《盛开的马蹄莲》 正文 第1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第1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文案: 作者老年人心态老年人喜好, 所以这是一个西方罗曼史中,骑士x法师的老套甜大饼故事。 年轻而天资卓绝的古魔法法师入世,幸而有骑士相守,最终得以华丽绽放。 1v1,he。 ps中老年人口味粗俗。 pps世界背景:中魔中低科技 主cp温馨甜大饼正文完结;副cp漫天狗血 1 “你听说了嘛,那个魔法学院新招的魔导师。” “当然,早两周前校议会就吵翻天了。听说是个古魔法法师,亲和元素还很稀有。” “管事的人都是什么态度?” “不清楚,但魔法学院那边好像不那么高兴。但是……你知道的,这都是更高层的决定……” “古魔法法师?好像是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是个魔导师又怎么样,指不定是用了什么秘法练成的,说不定身体都垮了。 再说了,他们会干什么?还不如在法师塔里待一辈子,看看书、修改修改所谓的魔法史。” “管住你的嘴!这可是安德鲁副校长亲自下的聘书,力排众议、执意要求的!” “那些当了官的,还真忘记了学院老师到底在教什么!一个古魔法法师?!” “马丁!” …… 2 维西下了马车便看到站在伊德尔皇家学院大门口前来接引自己的女士,棕红色的盘发高高束起,脸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带着礼貌而克制的笑容。 维西敏锐的感受到了对方刻意的疏离,他有些不解,但鲜少与陌生人打交道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让气氛热络起来。 不过幸好,疏离的态度并不影响对方的落落大方。 “尊敬的维西·布莱克,您好。我是魔法学院院长办公室的莉莉,莉莉·法斯宾德。请您跟随我来办理您的就职手续。” “您好,初次见面,法斯宾德小姐。麻烦您了。”维西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今天阳光正好,五月的天有风吹起了维西宽大的法师袍,黑色绣着暗红色丝线边的法师袍贴上了维西细瘦的身姿。他抬手理了理凌乱的碎发,露出了纤细的手腕。 法师塔和隆多尔魔法森林不见阳光的生活将年轻法师的皮肤养的略显苍白,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也透露出他的主人并非无能之辈——那是一只有着恰如其分的力量与灵活,漂亮而完美的魔法师的手。 莉莉略有震愣的看着维西的笑容。 年轻的魔导师有着一张青涩而帅气的脸,因为长途马车而略显苍白的薄唇微抿着,纯黑的眸色在金色的阳光照射下竟隐隐带着点红,在眼角泪痣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流光溢彩,也衬得他原来平和而严谨的气息中带了一抹蛊惑灵动。 回过神来的莉莉眨了眨眼,刚刚那双有着红色流光的眼仿佛是场错觉,对面的年轻魔法师的黑色眼眸中有的只是礼貌与温和。 “请跟我来,布莱克先生。”莉莉转身,领先半步给维西带路。她琢磨着中午应该多喝一杯碧草汁,解解早夏的暑气。 日头太好,凭生幻觉。 …… 远处有哒哒马蹄声响慢慢走近,枣红色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挎背的懒散男人。他身着一身棕色软甲,金棕色的眼睛盯着落后女人半步的青年,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味。 “真是漂亮的小白花啊。” 3 莉莉带着维西在人事处办完相关手续后,将象征着伊德尔皇家学院魔法分院火系导师的胸章递给了维西,“考虑到学院并未开设黑魔法系也没有相关课程,毕竟黑魔法亲和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近一百年来帝国也只有您一位,所以聘书上只写了聘请您为火系导师,希望您能理解。” 维西伸手接过胸章,低头将它佩戴在法师袍上,略点了点头,神情有一刹那的晦涩不明。 “您的办公室在五楼,这里离图书馆很近,我想图书馆里虽然不多但 也累积了一些黑魔法的研究资料,一定会对您有帮助的。” “谢谢您好心的提醒。” 走在吱嘎作响的楼梯上,维西的心里有些落寞。 3岁离家到法师塔求学,20年来第一次离开隆多尔魔法森林的范围。虽然离开前,法师塔的前辈和老师都跟自己讲了许多帝国现在的状况,但接引人有意的疏离,和刚才走在校园里时,周围人望过来时好奇与不友善的目光都让维西觉得不舒服。 他不知道他们的不友善是源于什么。 维西努力维持的平静表面下,内心隐隐感到些酸涩。 “这里就是您的办公室了,风景很好。窗外还能望见几个武系学院的训练场。”莉莉皱着眉,不时瞟向墙上的时钟:“布莱克先生,我之后还要参加学院的会议,请恕我不能继续陪您去教师宿舍看看。不过那就在食堂的北面,您住的是三楼南面的小套间,同层的另一个套间里住的是魔法动物学的奥德里奇·维普。你需要聘请仆从打扫房间么先生?” “不,不用。我会清洁咒语。您去忙吧,法斯宾德小姐。”维西有些尴尬,他不太善于处理对方的焦躁。他想说些什么,却只能木愣的回答对方问出的问题。 “噢,那太好了。教学计划会在周末前投递给您。那再见了,布莱克先生。祝您愉快。”莉莉对布莱克点点头,转身脚下生风的走了。 她今天上午已经花了一个多小时帮这位新来的魔导师办理各种手续了,她倒不是不愿多陪陪这位年轻漂亮富有才华的魔法师,只是桌上积压的工作和魔法学院高层对这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她还是选择站在一定安全范围外默默观察,明哲保身。 …… “你瞧见没有,一个魔导师,居然只是莉莉来接引。” “乡巴佬而已,魔导师又怎样?能让莉莉大美人接待已经很好了。” “那么年轻就当上了魔导师,天知道是不是法师塔那些老怪物们给他喂了些什么。我听说那些人做起实验来,可不管对象是人类还是什么的。” “本来各系只有一个魔导师,现在火系多了一个。也不知道法兰克会怎么打算。” “我听他的学生说,昨天高级魔法理论课的时候,法兰克明里暗里把古魔法批判了一通。” “说了什么?” “无非就是吟唱繁复、组成复杂、实用性比不上现代魔法之类的。” “哈哈,那他也没有说错啊。” …… 维西拎着略显笨重的行李箱走下楼梯时,其他办公室里的人依旧高谈阔论着现代魔法体系较之古魔法体系的先进,以及古魔法的老旧落后。 他告诉自己不要听、不要在意,但20年来一直信仰、甚至崇拜的古魔法理论在世人眼里竟是这样的,维西有点维持不住嘴角的温和,略绷着脸狼狈的走出魔法学院办公楼。 他大概知道法斯宾德小姐的疏离和周围人的不友善是因为什么了——一个钻研在古魔法里的乡巴佬。 几个小时前那个阳光下笑得温和的青涩青年,在接触俗世的短短一个下午里就花去了身上大半的气力,黑色的碎发黏腻在汗湿的额头上,苍白的嘴唇略显憔悴。他稳了稳身型,挺直了腰背往分配的教师宿舍走去。漂亮的指节握着手提行李箱的把柄,因过度用力而显得血管分明。 维西试图让自己的大脑放空,努力忽视疲惫。但毕竟他还只是个23岁的年轻人,眼底掩不下的茫然让他看起来像只离开母亲的小鹿。 4 罗德里克百无聊赖的倚在训练场旁边的树下,他的马,他的伙伴,有着“诺亚河之石”之称的枣红色大马塞壬正绕着草坪悠闲散步,时不时低下头啃啃草。 今天又是星期三。 看着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子弟们边训练边偷眼打量隔壁训练场上的精灵女弓箭手,罗德里克暗自翻了个白眼。 难以置信,帝国的未来、贵族的未来竟然掌握在这群毛头小子手里。 “好了好了,辛达老师可不是你们这群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能够肖想的。尤里安、杜马、奥斯本,你们几个再去跑两圈!剩下的人继续训练!偷懒的别想进荆棘骑士团!简历会被我第一时间扔出去!我可不管你们老爹是谁!” 罗德里克是皇家荆棘骑士团副团长,直接受命于泽维尔的国王。受伊德尔皇家学院骑士分院院长、他父亲的好友,保罗伯爵的邀请,他每周三下午要给高级骑士a班上一堂训练课。 伊德尔皇家学院是泽维尔帝国最强大也是历史最悠久的学院之一,直接接受帝国教育部门及财政部门拨款,坐落在帝国首都泽多。 其每年招收15岁18岁之间有天赋的贵族子弟和才华艳绝的平民子弟,要求必须在入学前达到职业初级的认证资格,例如初级法师、初级骑士、初级盗贼等。 在学院中学习的学时一般为五年,包括13年级的中级班和45年级的高级班。大部分毕业生在2023岁之间毕业,往往能获得高级职业认证,当然也不乏各种背负“天才”之名的人物,例如魔法学院每隔几年都能直接毕业一个魔导士,而骑士学院也偶有人才能够毕业直接进入荆棘骑士团。 为了培养这些身份高贵、天赋过人的栋梁之才,伊德尔聘请了帝国内各个领域最优秀的一群人。 以维西所在的魔法学院为例,每个元素系都有一位魔导师执教,而平时的讲课老师也都具备有魔导士资格,就连助教们,也必须是高年资高级魔法师。此外骑士学院外聘了荆棘骑士团的多位身居高位的骑士给学生们做实训,平时的训练也都是由各个军队退伍的职称在大队长以上的军官负责。此外,斥候、武士、弓箭手等学院,也有其专业领域的优秀人才担任执教。 罗德里克今年30岁了,距他担任皇家荆棘骑士团副团长并带着这群小鬼上课已经一年多了。最初的兴奋劲儿已经过了,每周三的课也变得枯燥乏味。 罗德里克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看着训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们,他已经提不起劲儿跟着他们一起疯了。 罗德里克百无聊赖地眯着眼看着训练场。但下一刻,他猛然绷紧了身,眼睛牢牢的盯着那个从训练场对面楼里走出来的青年。 ——居然是那个校门口的漂亮暗红色眼睛。 早些时候,他并没有太看清青年的长相。只是被风扬起的宽大袍子下勾勒出的修长体态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让他影像深刻。 而现在,他可以明显看出青年有些疲惫与憔悴,但他仍努力控制自己的步子,不让它们因疲惫而显得凌乱与散漫。 宽大的法师袍像修道士一样紧紧扣到喉结下的凹陷处,罩在青年的身上也让他愈发显得清瘦,犹如教廷的神父般严肃而禁欲。 可惜,漂亮的肩胛线、背线与腰线也被藏了起来。 罗德里克有些不满,他有种想替这个漂亮的小魔法师把魔法袍脱掉的欲望。然后,然后他一定会用那双暗红色的、滢满雾气的漂亮眼睛狠狠瞪视、控诉自己。 暗红色的眼睛啊,只有在阳光下才能隐约撇见的流光,真美。 罗德里克吹了个口哨,兴奋了起来,现在他再不觉得自己老了,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大概和那群盯着精灵弓箭手屁股看的毛头小子没什么区别了。 这么年轻,这么年轻。是谁?好像没有在泽多的贵族圈里看到过他? 是新聘的老师吧,这么漂亮这么年轻,高级魔法师?魔导士也无所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玩一玩了吧。 罗德里克默默权衡着,但那太过露骨的目光显然已经引起了维西的注意。 维西从走出办公楼开始,就察觉到一个略带侵略性的目光一直游移在自己身上。他以为不过是和其他人一样,观察自己这个乡巴佬而已,但那束目光如有实质,令他实在不太舒服。 维西转过头,往目光来的方向望去,见到的却是一个骨骼高大的男人,身着软甲倚靠在树干上。 那个男人有着浅金色的短发,脸是什么样离得太远他并不能看得清楚,只是裸露在软甲外面的皮肤是常年阳光照射后健康的古铜色,肌肉并不十分夸张,但却匀称而有力的依附在骨骼上,可以想象一旦爆发将具有怎样强大的力量。 这样一个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魔法学院这边的,维西摇了摇头,今天的事情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精力,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罗德里克在维西看过来的那一瞬僵直了身子,那双漂亮的暗红色眼睛里是疑惑和不解,懵懵懂懂的,还带有疲惫后的迷蒙。罗德里克的心跳有一刹那的失律,但只可惜那双眼睛看了一眼便移开了。 真可惜啊…问一问,我要去问一问那是谁。 5 “巴尔!”罗德里克提前给那群混小子放了学,轻车熟路的闯进了魔法学院办公楼,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幼年好友,“镶金玫瑰?” 巴尔猛一听到罗德里克的声音愣了愣,随即夸张地惊叹道:“哟,这是北地龙飞到南方过冬了?你居然主动来找我了?““快走。”罗德里克有些不耐烦,他并不想在这一堆魔法师中待太久。脆弱的魔法师们,总是碰一下就碎了。 唔,就像那双暗红色的眼珠子,还有…还有法师袍下精瘦的腰…… 猛然意识到自己在神游,罗德里克脸色不太好,但又耐不住胸口泛起的阵阵麻痒。 “嘿!罗德!” 这时人群里突然冲出了一个小个子青年向他们跑了过来。说他是青年,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才十七八岁的男孩。一张雌雄莫辩的娃娃脸上睁着一双大大的猫眼,湖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罗德里克,里面满是孺慕之情,身上穿着一件水蓝色的法师袍,精心剪裁过的法师袍紧紧贴服在男孩的身上,腰带也束的紧紧的。盈盈一握的小腰和挺翘的臀部若有似无的蹭着罗德里克的大腿和垂在身侧的手。 罗德里克低头看了看只到自己胸口的男孩,侧挪了一步双手抱胸,眼底闪过不快,“你好,查理·温斯顿。或许你该叫我费德里希。” 罗德里克并不想和温斯顿纠缠,他转头看向巴尔,示意对方抓紧时间,随后便朝门口走去。 温斯顿喏喏的还想跟上来说些什么,罗德里克有点不耐烦对方的没眼色,嫌恶的说:“温斯顿,麻烦请你让一下。”便大步离开了。 巴尔瞧了瞧在原地委屈的瘪嘴,眼睛里水光一片的温斯顿,赶紧收拾东西跟上了罗德里克。 等罗德里克和巴尔两人走远了,身后的查理·温斯顿一改之前的温顺小绵羊作态,不顾周围人或戏谑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忿恨地咬紧了牙。 罗德里克来之前就叫了课程助理,让他牵着塞壬回骑士团。现在,他在校门口拦下了一辆马车,和巴尔两人坐了进去,报了目的地后就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思考着什么。 巴尔则是一脸戏谑,曲起手肘捅了捅好友的胳膊:“艳福不浅啊罗德,温斯顿家的小儿子?那么小小白白的一个,看他那么主动热情,操起来肯定特别带劲!我想想,好像他毕业之后就留在伊德尔了吧,算起来也有六七年了,今年刚升的魔导士?我好像也没见他和谁在一起过,你说他是不是还是个雏儿?那后面肯定很紧……“巴尔兴致勃勃的说着,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完全没有理睬他的意思,“我说,罗德,你好歹也说句话啊。” “什么?”罗德里克略皱眉,他发现今天自己总是在神游。 巴尔冲罗德里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哎服了你了。我在说那个温斯顿家的小儿子,又白又小很好操的样子,看上去还是个雏儿很干净,你要不要弄来玩玩?” 罗德里克闻言,斜睨了巴尔一眼:“温斯顿家?男爵?封地在坎贝斯那块儿的?” 巴尔咧了咧嘴不置可否,”那块地上最近发现了新的锡金矿脉,听说收益很好。” “所以他家小儿子看到了希望,已经迫不及待想爬大贵族的床了?是想靠着陪睡在贵族圈更进一步?” 巴尔看到罗德里克脸上明显的鄙夷与不耐烦,有些无奈,“罗德,你今天好像特别没耐心。这样没有背景的小家族孩子不是最好吗,够听话够乖,床上任你怎么弄也不会说不。玩腻了给点好处就行。况且那还真是个尤物,那件法师袍穿得真够风骚的……” “你想玩就自己收着,到了。” “我可没你来头大……” …… “卧槽,等等我,罗德,今天你买单?……” …… 6 “威士忌加冰,谢谢。” “一样。” 罗德里克在吧台边找了个并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巴尔也挨着他坐了下来。 “说吧,什么事。我可不信你只是找我喝酒。” 罗德里克抿了口酒,放下酒杯思考了下该怎么开口。 “魔法学院今年有招什么新人么?生面孔,不像是贵族。或者也可能是外来的小地方的贵族。” “今年年头上倒是招了几个高级魔法师做助教。脸我也认不全,不过大多数都是泽多的小贵族家庭出身的。怎么有看上的?什么样的?男的女的?” “嗯……男的。个子不太高,大概到我下巴这里。很瘦……” “打住打住。你起码告诉我他脸长什么样吧?” “很白……”罗德里克顿了顿,他发现自己不太想告诉巴尔那人有双漂亮的暗红色眼睛。毕竟那可是自己偶然发现的,别人或许都不知道。 “黑发薄唇……法师袍很少见,宽大的黑色袍子绣了红丝线边……” “等等等等!黑色的法师袍?天哪,罗德?!罗德你确定那是黑色的?不是深棕色?” 罗德里克皱眉看着巴尔震惊的长大了嘴,压下了心里不好的预感,“怎么?黑色法师袍虽然少见,但也有人穿啊。我记得你也有一件。” 巴尔闻言,突然有些幸灾乐祸的放肆大笑起来,他伸手拍拍好友的肩膀,“我知道你这两年越来越挑剔,但要真是黑色法师袍的话,我劝你还是收收心,换个玩起来放心的。我大概能猜到你说的是谁了。虽然我没见过他,但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害怕的好嘛。”巴尔仰头大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完,示意酒保再来一杯,“看在我这么诚心劝你的份上,今天必须得你买单。” 看着从刚才起一直皱着眉头的罗德里克,在对方的不耐达到一个临界之前,巴尔过足了吊人胃口的瘾,终于故作神秘地开口:“维西,维西·布莱克。” “维西……” “嗯哼,悲剧的天才。23岁的天才魔导师。但听说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了法师塔。” “送进了法师塔?”罗德里克有点惊讶又有些了然。 惊讶于怎么样的父母才会把孩子送进枯燥、几乎与世隔绝的法师塔;了然于对方身上隐隐的古旧又平和的修道士般的气质来自哪里。 “对啊,听说刚刚记事的时候就被送走了。他是天生的黑暗元素和火元素的双元素亲和,真是让人羡慕啊…” “不过也因为身上超强的黑暗元素亲和力,他童年过得并不太幸福吧。毕竟黑暗元素可不想其他元素亲和那么简单。就算是暴烈的火元素亲和的小孩,亲和度再高,在幼崽的时候也不过是周身更温暖更容易聚集火元素罢了。至多偶尔不受控制的点燃下毛巾,烧都烧不完一整条。” 巴尔押了口酒,语气带着点羡慕的继续往下说,“维西·布莱克可不一样。那可是黑暗亲和,一百年了吧?整个大陆都没出现过一个!同时他居然还能够火焰亲和!虽然听说他的火焰亲和度没有黑暗亲和那么高,但也是一流的水准。不过话说回来,那又怎么样呢。据说就是因为黑暗元素的亲和度太高,从他拥有自我意识、觉醒元素魔法能力开始,他身边的黑暗元素就开始无法控制的腐蚀周围的东西了。” 听到这里,罗德里克不免在心中幻想了下幼崽时期的维西·布莱克的生活。 喜欢的东西、接触的东西都会慢慢失去生命力、慢慢消融,床头的玩偶也好、家养的小兔子也好,慢慢都不见了。可能一开始父母还会用小谎话骗骗他,让他不要伤心。可时间久了,敏感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不会发现宝贝们的不见都是因为自己呢。更何况,大人一定偶尔会掩饰不好自己的情绪,或无奈或焦虑或畏惧。 他大概可以想象柔软的维西幼崽一个人偷偷的难过,不由得心里也感觉闷闷的。 罗德里克喝了口酒缓了缓神,示意边羡慕边感叹的巴尔继续往下说。 “据说再长大一点的时候,布莱克把他父母养的鞣织草给弄死了。虽然那只是个三级草药,但才三四岁的幼崽就能因为身边聚集的不可控制的黑暗元素把一颗三级草药给毁了,天知道他再长大一点会发生什么。” “所以也就是这时候,魔法公会终于从发现一个黑暗亲和孩子的兴奋劲里清醒,意识到自己没法控制这样的一个孩子?也没有教授他的能力?未免酿成灾祸,只能寄希望于法师塔里的古魔法师们?然后就要求他的父母把才刚记事的孩子送到法师塔里去?” 听出罗德里克言里言外的讽刺,巴尔摊了摊手,“听说他的父母是伊德尔的草药学老师,他们可能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吧。毕竟没有父母愿意和孩子分开的。魔法公会也是无奈之举啊。” “那现在他的父母呢?” “不清楚,据说已经死了。” “哦?死因呢?” “不知道。你知道的,就好像事情发生的时候所有知情人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情,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在意了。”巴尔冲罗德里克眨了下眼睛,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嗯……那现在伊德尔怎么又把他召回了?”罗德里克并不觉得维西父母的死亡和维西有什么关系,多半还是贵族辛密。他有点好奇,但又不想花精力去查。 “不知道。听说是副校长个人的意思,有点一意孤行吧。不过魔法学院、魔法公会虽然没有表态,但显然是不乐意的。估计他在学校里的生活不会太好过。”巴尔轻晃着酒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他挪眼揶揄的瞧着罗德里克,“怎么,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硬茬子了?我记得以前你对床伴的要求可是完全听话,这个布莱克怎么着也不会是个乖乖顺从的性格吧?真长得有那么好?别瞒我,你可是很少上心,会过问别人那么多的事情。” …… “唉,唉。你倒是给个准话呀。”见罗德里克始终保持沉默喝着酒,真的没有回答的意愿,巴尔撇撇嘴,无趣的转过头去道,“不过,奉劝你一句。魔法学院高层人物对这位并不怎么待见,别光为了上个人,和德里奥那群老狐狸有嫌隙。你父亲虽然不在意,但对你总还是有影响的。” 罗德里克闻言皱了皱眉,本来今天下午昂扬起来的好心情从傍晚开始就一点点下滑。 他闷了一大口酒,耳边是巴尔絮絮叨叨的声音。谁家傻小子又喜欢上了个平民,谁家小女儿被家里人送到了哪个纨绔的床上。 罗德里克闭了闭眼,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7 今天晚上维西很早就洗漱完,准备上床睡了。 下午他到教师宿舍的时候正好遇到对门的奥德里奇出门去上课,互相寒暄,自我介绍后,维西发现奥德里奇对自己的态度竟十分和善。胖胖的老好人甚至还把自己收集的火烈鸟幼崽的绒毛送给他,当做是祝贺他入职的小礼物。 这突如其来的友善让浸泡在陌生人的敌意与轻蔑里一下午的维西心情好了许多。 他客气的收下了对方的好意,并邀请对方可以时常过来坐坐喝个下午茶。 捧着温暖的火红色绒毛,维西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 用清洁咒语大概将房子打扫过后,维西十分满意得打量着这件屋子。这是一间有着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和一个会客厅的小套间,比自己在法师塔的房间实在大上了不少,采光也很好,卧室的窗户外面是一个小湖泊,下了晚课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在边上散步。 夕阳下的湖面波光粼粼,望着年轻、活泼的笑脸,维西捧着茶默默松了口气,卸去了一身强撑起的劲。 一杯暖茶喝完,他打起精神把行李箱里的衣物和自己多年的笔记本拿出来整理好,分别放进衣柜和书架里,而除此以外他什么也没有从法师塔里带来。 儿时的维西身边根本留不下什么东西,离家时抱着的木人玩偶也在他去法师塔的路上消失了。 再长大一些慢慢能够控制身边肆虐的黑暗能量之后,维西便一股脑扎进了古魔法的海洋。他总想多学一点,总觉得多学一点或许以后就不会被别人害怕,就不会有小伙伴不愿意跟自己玩了。 再再长大一些的时候,法师塔里的老学究们总是会忘记这个安静、严于律己的小魔法师还是个天真的孩子。他们对他很好,是良师但却总少了亲近。 …… 打理完一切后,维西有些疲惫的去浴室冲了把澡,草草吃过晚饭后就躺下了。 离开了法师塔那张床,维西的精神相当疲倦,但却难以静下心来真正睡着。 今天发生的一切、法斯宾德小姐刻意的疏离、同事们冷漠的目光、对古魔法的轻视,一切的一切都让维西心里乱成了一团。 心脏不规律的跳动着,对未来的惶恐与无措伴着失律的心跳与偶尔的闷痛让他久久无法入眠。 维西闭上眼睛,试图去回忆法师塔高高的窗子外可以望见的隆多尔美丽的星空和参天的大树,那些曾在儿时无数个难眠之夜伴他入睡…… 这时,环境温度微妙的变化让他睁开了眼睛,火元素亲和的他总是对周遭的温度有着异常敏锐的感知。 维西凝神感受了下,似乎是隔壁书房桌上有一团柔软温和的东西在黑夜里默默散发着微微的热量。 他想起来了,进屋后他好像把那些火烈鸟的绒毛放在了那里。 五月夜晚有风,屋子里并不太暖和,但维西在那团温热绒毛的陪伴下终于逐渐入睡。 一切都会好的吧。 8 两个礼拜的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很快过去了。 维西在之前已经收到了教务处给他的课程安排。 教务安排了维西带教火元素系高级b班每周二下午的咒术课和每周四早上的实训课,并在每周三早上特设了古魔法理论公开课讲授一些基础的古魔法理论知识,整个伊德尔的学生都可以选择修习。 维西利用剩余的时间泡在图书馆里,阅读了大量关于现代魔法的书籍。他不得不承认,现代魔法在利用和实战方面的确比繁复的古魔法优势大了许多。 好比火系最基础的点燃术,若是仔细拆解来看,现代魔法是通过指挥元素冲向一个点来聚热使物体燃烧,而古魔法则是要求魔法师先将一定量的元素聚集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一个点上,这个范围因魔法师的元素亲和力及操控能力的不同而不同,由此再指挥这堆富集元素向更远处的一个点移动来引燃对象。 这两者的区别导致了前者的吟唱咒语和手势只有后者的一半,对元素的操控能力也要求更低。两者影响之下,在战斗时的出手速度更是要快上一半多。但弊端也十分明显,现代魔法引导的点燃术效果在同级法师之间表现差异非常大,受环境影响更大。而古魔法引导的点燃术则效果更稳定,靶点更精确。 通过大量的研究与学习,维西现在已经完全摆脱了第一天入校时因为听到其他高等级魔法师们对古魔法的轻视而产生的犹豫与不自信。 心情放松的同时,维西也试图慢慢融入伊德尔的校园生活——首先是当好一名合格的老师。 火系高级b班虽说是一个班,但也才不过八个学生。毕竟每年魔法分院一共才招收百来个学生,各系能分到的也才几十个。还有各种各样因为学分不够选择留级或者被劝退的,最终升入高级班的也不过占刚开学时的七八成。 在这两周的接触中,b班的这些天之骄子还有些抗拒维西的到来。不过对于魔法共同的热爱,以及维西相对其他魔导师的年轻倒是无形中也拉进了两者之间不少的距离。 而新开设的古魔法理论课因为刚刚开始,学生们都很好奇传说中的古魔法师是怎么样的,所以刚开始的上座率倒还不错。 当然其中也不乏几个对古魔法真的感兴趣的。 维西很喜欢这门课,每次都认真备课到很晚。他心里也十分感激特设这门课的安德鲁副校长,这让古魔法理论的瑰丽能被更多的年轻人了解。 “在几十年前,古魔法还被称作为传统魔法。但因为现年来,战争平息,而魔兽开始大量繁衍生息,导致大量的佣兵团出现。” …… “许多平民法师和那些天赋并不出挑的法师在获得中级法师资格后,往往会选择转职成佣兵法师。离开魔法学院加入佣兵团。” “因而,词节繁复、发音晦涩的古魔法被越来越少的人运用。魔导师和大魔导师们也将兴趣转移至研究应用现代魔法上。” “魔法公会也在二十多年前的兽潮后,最终选择将传统魔法重新命名为古魔法,在帝国范围内大量推行现代魔法教育。” “而当年热爱古魔法的魔导师们,则选择退隐位于隆多尔森林外围的法师塔。” …… “暴风雪作为一个范围魔法,在古魔法里的吟唱词可以分为以下几个部分……” …… “是的,这几个唱节十分重要。它们可以在被施法者的上半身覆盖简单的风力层流,这对于被施展加速术对象保持平衡有很大帮助。” …… “可是布莱克老师,保持平衡不是武者的基本功么?” …… “这几个咒术高年级同学可以回去试图分解比较一下。低年级同学和非魔法学院的同学请回去整理一下笔记。”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各位同学再见。“听见下课铃响,一屋子的学生顿时鸟兽散尽。 维西舒了口气缓了缓神,两个小时的讲课有点累人,特别是面对一屋子神游天外的学生。课上提问时常得不到回应的维西有时也感到有些尴尬。 “布莱克老师,你讲的真好。” 低头整理教案的维西闻言抬头,看到一个高级班的学生站在讲台边,兴奋的冲自己微笑。 “谢谢,你听讲很认真。我有看到。”维西记得这个小姑娘两周来一直坐在第一排认真听讲,穿着水蓝色的魔法袍也不知道她是哪个系的。 维西很高兴有学生对古魔法感兴趣,鼓励道,“期末考试有很多题都会从讲义上选,要记得回去好好复习。” “好的,谢谢老师。维西老师,这些书要帮忙吗?”小姑娘礼貌的答谢,指着讲台上的书本问道。 维西忙说道:“不了不了,我怎么好意思叫一个小姑娘帮我搬书。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吃午饭吧。” “好吧,那老师再见。” 维西微笑着继续整理教案,因为有学生对自己的讲课内容感兴趣燃起了小小的雄心与成就感。 9 罗德里克在看到那个捧着一大摞书、往魔法办公楼走去的身影时,觉得自己这两个礼拜来所有的故作镇定全都是白用功。 从自己醉酒后反复纠结下定决心放弃,到刻意的不在意、不打听都他娘的是放屁。 什么古魔法师不受待见,什么帝国魔法世家斗争,什么贵族合作都他妈的滚蛋。 这些都比不上维西的一根头发丝儿。 维西真是,真是太漂亮了。 不是所谓镜花水月的倾世之姿,而是那云容月貌上一双可以蛊惑人心的暗红色眼睛和紧抿的苍白薄唇,配上猎猎作响的宽大法师袍下修长健美的身姿,让罗德里克这个见惯了美人的老色狼完全移不开眼。 身体总比思想更诚实。 在罗德里克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窜到了维西的身前。 “嗨。我是罗德里克·费德里希。你需要帮忙吗?”罗德里克伸手挠了挠头,试图露出富有男性魅力但温和无害的笑容。 他可不想一下子吓到他的小白花。 维西仰头看着这个突然窜到自己身前的男人,总觉得略显眼熟。 棕色软甲穿在对方身上让他觉得莫名的熟悉,而随着对方的抬手,肩臂上鼓胀起的肌肉在阳光下也闪耀着健康的古铜色… 维西想他大概知道什么时候见过对方了。 由于逆着光,维西看不太清对面人脸上的表情,他斟酌了两下,客气道:“你好,费德里希先生。谢谢您的好意,我并不需要帮忙。” 维西抬脚刚想错身走开,罗德里克见势随即立马跟了上去:“你要去魔法办公楼?我也去那儿,一起吧。” …… “你叫什么?我是外聘来的骑士课老师,我怎么从来没在伊德尔见到过你?” “维西,维西·布莱克。火系魔导师。”维西顿了顿,接着说,“两周前刚刚入职的古魔法师。” 维西想,对方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吧。所以在说给他听后,对方大概也会默默走开的吧,还是不要为不知情的人造成麻烦才好。 维西不傻,两个星期的时间够他看明白了魔法学院高层对自己的不喜,而他们的态度也直接影响了其他学院老师和自己相处时的态度。 毕竟没人愿意为了一个魔导师得罪伊德尔的实权派… “…你为什么不用减重术?” 罗德里克刚问出口就后悔的想把舌头给咬了。 他妈的得是有多蠢才会去问一个火系魔法师为什么不用风系魔法?可刚才维西脸上闪过的失望与难过让他脑子一热,不管不顾挑了个最傻的问题。 天知道他只是不想维西因为自己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而维西听了之后只是愣了愣,便认真的回答:“我并没有风系亲和能力,所以并不会用风系魔法。” 他以为对方会客套几句后就快步走开的,但对方只是再次挠了挠头之后便继续慢腾腾地跟在抱着一大摞书的自己身边。 走进魔法办公楼,由于维西的办公室在最高的五楼,罗德里克也没什么理由继续跟上去,只好在二楼的楼梯口徘徊。 幸好已经到了饭点,办公楼里空荡荡的,省去了罗德里克应付别人的麻烦。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维西,压根没什么脑力去和不相干的人客套。 等了好一会儿,罗德里克终于听到了楼梯上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他赶忙退到一边,假装刚刚要从办公室出来的样子。 掐着时间走出办公室,罗德里克抬头看着正从三楼往下走的维西,带着再次偶遇的兴奋,咧了一个蠢萌无害的笑容:“咦,好巧啊又是你!你见到水系的巴尔了吗?本来约好了中午来找他的,这臭小子居然不在。你吃午饭了吗?要不我们一起吧?” 维西有些被对方的熟稔惊倒,过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点头道:“好的,那就一起吧。” 至于此刻还躺在某旅馆大床上的巴尔:还要不要脸了?谁他妈和你约好了? 10 罗德里克和维西一起走进教师食堂的时候,整个大厅的气氛在一刹那的凝滞后便又热络了起来。只是有一部分人始终都若有似无的打量着走在一起的两个人。 罗德里克皱了皱眉,侧身一步挡住了大部分投在维西身上的视线。 没有接触过费德里希家族的人在琢磨着为什么大公的儿子和那个魔法师走在一起,帝国上层是有交好的倾向?还是费德里希家族想要拉拢个魔法师?他们想干什么? 而与罗德里克有过接触的人心里都有些惊讶,这位年纪轻轻的副团长可极少在大庭广众下表现的和什么人如此熟稔。 维西没感觉出什么异样,拿着餐盘走向了主食区。 罗德里克紧紧跟在他身后挡去了大半探究的目光,他知道那些人在看什么。 虽然这也是他想让他们看到的。 他承认自己私心作祟,一方面利用自己的身份能让别人忌惮着点不要对维西做太过分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次自己的领地意识比以前面对那些床伴的时候强上了那么些。但维西小白花那么好,真要是给谁骗去了他找谁哭去? 不过那些目光太露骨,就差在脑门上写上算计了。罗德里克现在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了。 维西拿了个培根三明治和一大碗蔬菜色拉就端起了餐盘,罗德里克挑眉看看自己盘子里堆成小山样的牛肉饼和通心粉,揽了揽抬腿要走的维西肩膀,叉了两个酱鸡翅放进了维西的盘子。 “你吃的太少了。” 因为刚才的动作此时他们两个人挨得很近,维西闻到了罗德里克身上不同于自己的,好闻的、阳光的味道。 他真高啊,居然高出了自己一个头多。 维西低头看着餐盘里两个黑不溜秋的鸡翅膀——他有种自己整个人都被拢在对方的身下的错觉。 “谢谢。”维西感觉有点脸热。居然23岁了还要别人帮自己夹菜,明明从小就能照顾好自己了。 相较于他的不自在,在罗德里克眼里,维西小白花现在正低头站在自己身侧,温和地向自己道谢。微微侧目正好能瞧见黑色柔软碎发下白皙的后颈,皮肤紧致肌理修长,往下还能看到脊椎骨微微的隆起与凹陷,再往下因为法师袍的遮挡隐隐约约的就瞧不真切了。 罗德里克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喉结也不动声色的上下滑动了一下。 “走吧。” 趁着维西不注意,罗德里克右手虚扶住他的后腰,领先半步带着维西往餐桌走去。 维西还陷在不好意思和因对方太过热情的态度而略微的尴尬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那些人掩饰不下的震惊。 他坐定后便拿起培根三明治啃了起来,罗德里克坐在对面盯着维西小白花惊叹——小白花居然连吃饭也保持端正的坐姿,一口一口的咬着三明治,偶尔叉上几片蔬菜色拉。餐桌礼仪得体得像是上世纪的绅士。 罗德里克有些懊恼餐桌的位置选的不好,要是坐在窗边的话,阳光照进维西的眼睛,一定能看到那双漂亮的红眼睛。 而红眼睛的主人要是还在啃着菜叶子…… 那不就变成维西小兔子了! 罗德里克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现在心情特别好,就连今天盘子里被戳的乱七八糟的牛肉饼都吃起来特别香。 11 罗德里克就着维西小兔子呼啦呼啦吃了大半盘牛肉饼通心粉。一点儿都不噎,特高兴。特别是看到维西小兔子乖乖的啃鸡翅膀的样子,三十岁的老头哼哼唧唧的,心里美得都快冒泡儿了。 “维西,我……” “罗德!” ……操 维西小兔子正抬眼看着自己,那模样要多温顺就有多温顺。可罗德里克现在日狗的心都有了。 “嘿,罗德!好久不见!”查理·温斯顿怎么也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在教师食堂遇到罗德里克,虽然他对面坐的好像是火系那个新来的魔导师。但是,谁在乎呢。 “我一个人来的,你们不介意多一个人吧。““温斯顿,我说过了,叫我费德里希。”罗德里克抬头盯着温斯顿,一脸不爽。虽然他不想给维西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但温斯顿实在太讨厌了。况且,他相信能一个人在法师塔活得好好的维西也不会因此对自己有什么不满。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第2节 温斯顿的脸明显的僵了一下,但他调整的很快,转头对着维西笑道:“布莱克老师,我可以坐这里吗?附近都没什么位置了。” 维西感觉得出罗德里克对这个看上去才二十岁不到的青年有着明显的厌恶,不过周围也的确是没什么位置了。 罗德里克在看到温斯顿朝维西笑得一脸灿烂的时候,恨不得直接把他的脑袋团巴团巴扔窗外去。 那是我的维西小白花!我的!我的!谁他妈准你对他笑了! 不过,当维西转过头来,眼神示意并希望自己做决定的时候,罗德里克觉得,再顶天的不爽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爽,特别爽。 这一刻罗德里克特别骄傲特别自豪,他觉得他的维西宝贝不光漂亮,还特别善解人意。尤其是望过来时,漂亮的暗红色眼睛里隐隐的为难和期盼完全满足了自己内心隐匿的大男主义。 罗德里克觉得现在自己爽的要爆炸了,他的宝贝维西总能轻而易举的就抚慰了自己的心,而与此同时下身的老罗也在这一眼里一改软趴趴的懒样,挺起了男子汉的胸脯。 罗德里克轻咳了一下,掩饰了下一不小心咧到耳根的嘴角。虽然很想让温斯顿有多远滚多远,但他到底还是有理智的。刚刚温斯顿聪明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转而问维西,就让他们没了拒绝的余地。罗德里克不愿意维西刚入职不久,就因为温斯顿而被贴上“不好相处”“冷淡”的标签。 罗德里克点了点头,埋头继续吃饭。 温斯顿矜持地拉开罗德里克身边的凳子坐了下来,并很快开口攀谈起来,“布莱克老师你好,我是风系魔导士查理·温斯顿,温斯顿男爵正是家父。” 温斯顿端着一副贵族的得体做派,向维西点头致意便算是认识了,“罗…费德里希先生,自今年早春在维尔特女士的舞会上见过你之后就很少看见你参加别的宴会了。骑士团的工作很忙么?你比春天的时候看起来更瘦了。”温斯顿水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他悄悄倾身向罗德里克挪了挪,从远处看起来就好像亲密地靠在他身上。 罗德里克不动声色的向后靠坐了点,“还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维西有些懊恼自己好像为新认识的朋友带来了麻烦。 突然,从温斯顿出现后周身就围绕着浓浓的低气压的罗德里克闷哼了一声,维西正疑惑着,便看到他很快站了起来,“维西,吃饱了吗?” “啊…嗯,吃饱了。走吧。”维西觉得大概发生了什么,便跟着站了起来并向温斯顿温和的笑了笑:“请慢用,温斯顿先生。” 温斯顿冲维西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追随着罗德里克的背影。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在掌心留下一个个泛红的印迹。 …… 12 “抱歉。” “对不起。” 走在校园间的小路上,两人突然异口同声道,说完却都愣了愣。 还是罗德里克先缓过神来,开口道:“维西,是我害得你饭都没吃完。你道什么歉?” 他像发现了一个新玩具一样,新奇地看着一脸歉意的维西。 “如果不是我,他今天也不会坐下来……况且你后来脸色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吗?”维西捏着自己的袖口踌躇道,他大概知道温斯顿后来转而问自己的意图,而对方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和新同事起嫌隙,根本不会让温斯顿坐下来,毕竟罗德里克看起来也并不是会勉强自己心意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份好心,让维西觉得很抱歉。 “没什么,”罗德里克默默鼻子,被调戏不说还被摸了大腿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维西小白花知道,“总有很多这种人的……” 所以维西我现在就要你一个你可不要拒绝我。 “你很好,所以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听到这里,维西抬头看着罗德里克笑眯了眼,他踮起脚抬手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反感他,但我相信你总有你的理由的。” 虽然认识才不久,但我相信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选择避嫌、虽然自来熟但会主动关心同伴的人总不会是什么坏人。 “我…”罗德里克看着阳光下眯眼微笑的维西竟一时词穷,呐呐说不出下半句来。 被那双充满了真诚的暗红色眼睛注视着,罗德里克顿时觉得自己内心的龌龊小心思显得那么的下流与苍白。 震愣中,上课铃适时响了起来,罗德里克顿时竟觉松了口气,“我去给学生上课了……下次见,维西……” “下次见,罗德里克。“ 维西看着对方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弯弯着眼往住处走去。 而罗德里克边跑边琢磨,总觉得刚才直面对方落荒而逃的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 但是维西小白花干净又漂亮,这不正是自己被他吸引的原因么? 更何况情与欲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交际理由。 等他想明白了再次抬头,金棕色的眼睛里已满是坚定与志在必得,勾起自信的笑容,罗德里克从容地踱步往训练场走去。 13 回到住处后维西洗了把脸便换上睡袍准备睡个午觉,一早上的讲课还是相当累人的。 微风徐徐,透过半开的玻璃窗吹进整洁的屋子。午后阳光下,有纤尘在舞蹈。正睡得懵懵懂懂间,维西听到一阵短促的敲门声。他无奈地双手撑起上身,脸朝枕头甩了甩脑袋,想要清醒一下。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 大概是奥德里奇有什么事,要让自己帮忙照顾下他那只两尾风狐幼崽? 随意披了件小毯子,维西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走去开门。 所以罗德里克在等到开门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维西宽松的米浆色睡袍外披着一条蓝色条纹粗呢毯子,头发乱糟糟的,因没睡醒打了个大大哈欠,而流出的泪珠正划过眼角下浅褐色的泪痣。 眼前的维西像极了自己那个令人伤透脑筋的天真小堂弟,有着真正符合这个年龄的稚嫩。 罗德里克看着仿佛从神坛上走下来的维西,第一次觉得他周身的气息不再是那么的推拒人于千里之外。 罗德里克举了举手上提着的牛油纸包裹:“害的你中午没吃多少,所以就想给你带了后门小店里的热狗。好多年前我在伊德尔读书的时候就常去那里,味道很好。“维西怎么也想不到来敲门的竟然是罗德里克,他不是好像还要给学生上课吗? 维西本来不觉得自己中午吃少了,毕竟虽说是提前走了,但盘子里最后也就剩下几片橄榄叶没有吃。 但现在闻到牛油纸里飘出来的热狗香味,他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不好意思的接过对方手里的牛油纸包,还热得有些烫手。维西抬头注意到罗德里克脑门上的汗珠,对方一定是买了之后便一路跑过来的吧。 维西觉得罗德里克和他外表带给人的硬汉感觉完全不同,反而是一个温暖而贴心的好人。 “谢谢。唉?你的学生们呢?” “哦,过几天他们要参加运动会,现在正兴奋着呢。我就让他们跑完圈自由活动了,就当是放半天假吧。” 维西听了高兴的朝罗德里克笑笑,将对方迎进了门,“那就进来洗把脸喝杯茶再走吧。” 真好,看样子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你先去卫生间洗把脸吧,我去给你拿新的毛巾。”维西拖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转身进了卧室,因为心情愉悦,步伐很是轻快。 罗德里克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就往脑袋上扑了扑凉水。他接过维西拿来的毛巾,顺手随意的擦了擦就算完事了。 一旁看着的维西见此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头发湿了。” 但罗德里克则好像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什么?” “我说,你的头发还湿着呢。” 维西看罗德里克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样子,无奈的叹气。他接过对方手上的毛巾,踮起脚往罗德里克的脑袋上擦去,边擦还边絮絮叨叨的说,“我知道你们这些人仗着平时身体好,都习惯让头发自然晾干,但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随着年岁增长还会留下头痛的毛病……” 罗德里克在维西伸手拿过毛巾的时候就迅速乖乖的低下了头,现在更是趁着维西看不到,露出了个诡计得逞的得意笑容。 维西真是朵好心又柔软的小白花~ …… 厨房里煮的水很快就烧开了,维西进了厨房泡茶。罗德里克趁此机会在客厅里转了个圈,还偷偷探头打量了下维西的书房和卧室。 真是……整洁的不像个单身汉的屋子。 在餐桌旁坐定后,维西也很快端着两杯茶出来了。 罗德里克喝着微苦中略带酸味的瓦勒果茶,好奇的问维西:“你是火系魔法师吧?我看很多魔法师都喜欢直接用魔法烧水。好像就是用火元素分成小股,反复窜流过水里,一会儿水就能开了。” 维西听了罗德里克的话,垂眸用食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杯口,思量了 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的生活习惯可能比较老派吧。听着水噗噜噜地一点点烧开,我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放好茶叶、把食物装盘。” “虽然魔法能做到生活中很多事情,但是亲手倒水、点火这个过程在我看来更符合生活原有的气息。而且…你知道的,我……一直生活在法师塔……亲自动手做些事情…也能让我觉得生活更加丰富一点吧……啊,当然了,我偶尔也会偷懒,用清洁咒语打扫打扫房间什么的……” “维西,”罗德里克听着维西越来越低沉的话语,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样很棒。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 我也很喜欢你。 屋子里有热狗四散开来的黄油香酥味道和茶水渺渺的苦甜香气,午后的阳光倾泻而下,透过玻璃窗洒在墙角,可以看到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飘荡。 桌子对面的高大男人用金棕色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神情满是认真和诚恳。 维西的心跳突然慌了半拍,他悄悄低下头去,拿起茶勺搅了搅茶水。 “谢谢。” 偷偷红了脸。 …… 这一天罗德里克留到了很晚才走,他们像熟识了多年的老友一样谈天说地。大多时候罗德里克会调侃自己的军旅生活,维西很是羡慕同龄人一起奋斗、奋勇杀敌的感觉;当维西谈到20年来在法师塔求学生涯的艰苦与收获,以及在隆多尔森林险象环生的求生故事时,罗德里克的眼里总是酝酿着浓郁而厚重的怜惜。 在彼此的人生里,他们都从未在此之前遇到过这样一个可以肆无忌惮聊天的对象,两人之间总有着一种默契,任何话题不用自己说透对方也能很快的领悟自己的言外之意。 对于近乎避世二十年的维西也好,对于活在贵族圈尔虞我诈的罗德里克也好,他们很久未曾像现在这样单纯的沟通、开怀大笑或是感慨生活了 。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罗德里克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茶,将维西准备的饭后甜点囫囵吞枣一扫而尽,恋恋不舍地起身告退了。 入睡前,维西还沉浸于交到了一个好朋友的兴奋中;而罗德里克躺在自己的大床上,金棕色的眼睛则在夜晚变得深沉而郁郁。 维西,我的维西,我的。 14 这一周来维西过的很是轻松自在。大概是由于周末运动会狂欢的余热还没过去,整个伊德尔都还沉浸在热闹和放松的气氛里。 坐在图书馆里,维西总算把手上的《现代魔法吟唱字节构成》给读完了。看一看时间午餐时间都快过了,维西赶忙把书还了回去。 踩着上课铃踏进教室,维西很是庆幸自己早上带了讲义去图书馆,不然这一来一去就敢不及上课了。 因为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维西鼻尖热出了一层薄汗,气息也有点不稳。 他做到圆桌的主席位上,已经到了的八个学生们都纷纷把自己写好的作业交给了维西。 在上过维西教的几节课后,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小老师还是有点能耐的,起码在同龄人里是这样的。 维西清了清嗓子:“上周关于固体内热能压缩的相关论著大家都大致读过了吗?有什么疑问或是新的想法吗?蕾雅,你先说说看 。” …… “对于物体总的能量平衡来说,同时等量抽取看上去很合理……但如果从能量分散的层面上来说,元素的分布并不是以物体中心为起点呈线性放射的……虽然说外部相对内部更容易造成元素逸散……但考虑到环境作用的话……” …… “是的,你说的很对。对于这整个咒语的构成来说,在地面聚集元素是非常重要的一步。所以无论在哪个魔法体系里,这几个字节的吟唱都没有被省略……” …… “连接词的改变的确会有影响……是的,这和魔法阵的回路有关……” …… “好了,你们也累了。”维西看着坐在凳子上恹恹的,精神头明显没有刚上课时好的学生们,温和道:“先休息一下,出去走走散散步,喝个茶。半小时后我们再继续。” 维西看着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伊德尔的学生都是经过筛选的精英,同时对付八个聪明脑袋并不是件容易事。 “布莱克老师,你有空吗?” 维西看了看径直坐到自己身边来的鲁特格尔·杰克逊,“没事,你有什么问题吗?” 见维西没有拒绝,鲁特格尔再凑近了点,将笔记本拿出来,点了点自己做的笔记:“老师,上周的实训课,你说我火蛇术并不够逼真。可是我课后和塞缪尔又试了试。虽然说他的火蛇术的确比我的更清晰,可是我的元素含量却是他的13倍。” “是的,所以我的 意见还是和上周的一样。希望你能够继续细化蛇的外部特征。” “可是老师,为什么呢?”鲁特格尔又凑近了些,将手臂搭在维西的椅背上,说话时喷吐出的热气就快要绕到维西的耳朵尖尖上了。 维西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你对元素的亲和力要高于塞缪尔一些。但是火蛇术作为一个高级入门法术,他的构成很简单。”维西拿了张白纸,将法术的吟唱字节都一一拆解了写下来,“你看,只有这一个小节是关于火元素富集的,后面跟的两个小节一个是将富集的长条形的元素从内部分成几个浓度不同的区域并依此排开并循环这种排列,另一个小节的作用则是将他外围的元素塑形,让他能够在高速运动的过程中借空气的势而不是被空气所阻挡。这对火蛇术的速度影响非常重要。也是因为这样,这个魔法并不要求太高的元素聚集量却还算是一个高级法术。而你的缺点也恰是因为……” 鲁特格尔看着好似被自己环抱住的年轻老师,他凑近嗅了一口维西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是浓浓的被阳光暴晒过后的书香味和若有似无的茶香。 “……其实这还算是毕竟简单的。在古魔法里,类似的魔法叫火龙术,他的吟唱不光包含刚才的那些,还加了好几个小节分别对龙形外观进行细化。要求鳞片、侧翼等外貌和真实的法力浮龙一样,这样他比简单的火蛇术在运用的时候更具有灵活的转向能力……” “维西老师,”鲁特格尔突然凑向前去,声音低沉了些道,“老师能做到的吧?后天的实训课时能不能做给我看看?” 鲁特格尔凑得太近了,说话时的吐息都喷到了脸上,维西有些不自在的向后挪了挪,但一挪动后背就碰到了鲁特格尔放在他背后的手臂。维西不知道好好的课间答疑怎么变成了这样,只能呐呐地答应:“好…啊。” “老师,你真可爱。”鲁特格尔看着维西一副不知所措还强装镇定的样子,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跟我约会吧老师?” 维西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从一开始就打的什么主意也就真算是白活了。 而知道了对方的想法后,他反而镇定了下来,朝着远离鲁特格尔的方向挪出了对方虚环着的怀抱。 他坐直了身,拍了拍鲁特格尔的脑袋:“小朋友,老师这么古板和你可不适合。”维西顿了顿,脑袋里不知怎么的闪过那双金棕色的眼睛,还来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下次想哄骗对方跟你约会的话,记得眼神再诚恳一些。” “还真是可惜啊……咦?~老师,你耳朵怎么红了?”鲁特格尔指着维西的耳朵特别新奇,因为老师看起来完全没有被自己调戏到啊。 “刚才有点热而已。好了,准备上课吧小朋友。” “老师,你真的不再考虑下吗?我可是很受欢迎的。” …… “哎,老师……” …… 参考逐日岛相关生物外貌 ≈ 每当你施放一个法术时,便获得+1攻击力。 15 最近维西总算把几本现代魔法理论的大部头给看的差不多了,他想去现代魔法交易的集市看看顺便采买点原材料,他身边常用的魔法卷轴和药剂都不多了。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继续努力。各位下周三再见。” 每次的古魔法理论公开课维西都上的很开心,能够畅所欲言、侃侃而谈的感觉很好。 “布莱克老师,你有收到我交的论文吗?” 来的又是上周那个女生,今天她穿了件鹅黄色的法师袍,把披肩的长卷发都扎了起来,露出了白净的鹅蛋脸,倒显得更加清纯明秀了。 “是谢琳·斯宾塞吗?恩,我收到了。愿意做公开课额外作业的同学可不多,你很喜欢古魔法嘛?” “很棒的理论,非常高深。不是吗?” 维西愣了愣,这样的形容总让人觉得……不太舒服。但想到对方还没接触古魔法多久,也就压下了心底的怪异:“是啊。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去吃饭吧。下周见。” “下周见,布莱克老师。” 吃过午饭后,维西搭上了去往泽多魔法物品交易街的马车。 泽多著名的魔法物品交易区是一条名叫落日大道的步行街,也是泽多主要的商业街之一。从炼金材料到草药,从魔法卷轴到成品的药剂,这里应有尽有。 整条马路上人声鼎沸,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货架。 维西挑了一家看上去非常热闹的售卖魔法卷轴制作材料的店,走了进去细细逛了起来。 随手翻了翻摆在货架上的东西,维西发现现代魔法商店里售卖的物品和法师塔里大家自己动手制作的并不太一样——没有经过风干处理的尖尾菇、只是磨成颗粒状也没有浸泡过桑子水的铱矿石、陆迅鸟的翎羽与绒毛也混在了一起…… 所有的东西材料大体上是对的,但是都省略了部分处理步骤。 “年轻人,没有想买的嘛?”中年的店家看着年轻的魔法师总是拿起一样东西后,摸一摸、闻一闻后就又放下了,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好奇眼前的小魔法师需要什么东西而他家的店里居然会没有,要知道他的货不论是种类还是质量在整条街上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许多大家族和自己都有长期合作,每年要采买好多东西。 “啊,请问有卖原料嘛?不是这些半成品。” “那你需要什么呢?我可以帮你订货哦。不过要收中间的手续费。”店家十分诧异,很少有魔法师会来要求订购原料。是做魔法实验嘛?但这么年轻……也不像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维西很高兴,他刚才还为以后的魔法材料来源苦恼,就立马有了解决的办法。大城市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我需要鞑靼草的根茎…尖尾菇……铱矿……” 维西报了长长的一串,店家都一一记了下来,只是清单上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年轻的高级魔法师会需要的,他有些惊讶地开口问到:“冒犯地请问,您的等级是?烦请不要见怪,只是这里面好些东西可是很难处理的,如果处理不妥当的话您的损失可不会小。” “不会冒犯,我是个魔导师。”维西很感激对方的好意,在伊德尔久了总习惯了别人对待自己的时候过分刻意地想要表达自然态度,而现在和商铺店家交流时的随意让维西觉得放松了不少,也不用像平时一样绷紧了大脑里的弦。 “那您看起来可真是年轻。”店家瞪大了眼睛惊叹道。 维西笑了笑,没多做解释,就听店家又在那边说:“魔导师大人,容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泰达·里斯本,是这家店的老板。这批东西您需求的量都不小,我们的作坊还可以按照您的要求,定制处理这些东西。您看您需要么?价目表在这,我可以给您打八折。您验货后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为您长期供货。” “那真是太好了。”维西看了下,价钱并不贵。自己这么些年在隆多尔森林里猎的魔兽交易后存下来不少的钱,加上伊德尔的薪水并不低,当即就下了订单。 “这些不用加工的明天就能够到货……要求烘制和水磨的保险起见一周后来吧……风干的怕是要等上一个月甚至更久……” “好的。我想再买一些媒介材料……” 踏着星辉,维西抱着一大堆做魔法卷轴的纸以及装药剂的瓶瓶罐罐们坐上了回伊德尔的马车。 他不知道的是,今天有个人从下午四点多一直蹲守在他屋子的门前,直到刚才才被一只样式别致的传讯鸽子叫走。 临走前有些没精打采的男人不死心地再次敲了敲维西屋子的大门,再确认了一遍里面是真的没人,悻悻然地转身下楼。 一个礼拜的心心念念,满以为今天早点来肯定能像上次一样“偶遇”下课的维西,结果不知怎么的就错开了。 自己上完课后又不死心地直接去敲门,还幻想着指不定能再见到穿着睡袍的邻家版维西…… 罗德里克现在很是沮丧。 难道又要等一个礼拜吗…… 明天……干脆明天再来堵人! 至于理由什么的……堵到人了再想也不迟! 16 罗德里克记得维西的排课表,趁着维西还没下课,早早地就守在了魔法实训室的门口。 魔法实训室不像骑士班平时训练的地方是露天的,为了防止年轻的魔法师们练习咒语因为错误而引起的能量暴动会破坏其他建筑、危害到无辜群众的性命,整个魔法实训室是建在室内的,内墙上也用可以阻隔魔法的秘银画了巨大的魔法阵,而执教老师更是需要负责学生的人身安全。 …… “库布里克!去魔法阵的第二象!”维西边喊边匆忙地给他套上了一个黑魔法防护罩。 他沉入识海与空气中暴虐的元素沟通,凝神将失衡的火元素安抚下来。接着慢慢梳理着空气中的能量团,吟唱几个简单的字节引导他们各自分散开来,使屋内各角落的能量达到平衡。 今天的实训课内容除了继续练习之前学习的火蛇术,还包括绘制火蛇术的魔法卷轴。 绘制魔法卷轴可并不简单,往往十个高级魔法师里只有一两个能掌握这项能力。同时,学习制作魔法卷轴相当的耗费金钱与精力,还需要有强大的魔法师在旁边看护。制作失败的魔法卷轴,在炸燃开的瞬间爆发的能量可以比这个咒术的本身高上12个等级。一旦场面不能有效控制,,造成的伤害是难以预估的。 纵使维西会使用黑魔法,但一早上下来八个学生大概总共做失败了二十多个卷轴,他也实在是累的够呛。 黑魔法防护盾虽然不用像其他系别的防御法术需要完全去硬抗冲击来的巨大能量,但一边控制着黑暗元素腐蚀爆炸式的能量波,一边还要注意别让学生被黑暗元素侵袭到。这对维西的魔法控制力要求非常高,他这会儿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的跳着。 头痛…… “库布里克,卷轴拿来给我看看你哪一步做错了。” “布莱克老师,你还好吗?”库布里克乖乖递上烟熏火燎过的破纸,问道。 维西的脸色有些白里泛黄,一看就是过度透支脑力控制元素的样子。他不太在意,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在引导能量储存进卷轴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有提纯梳理?“库布里克恍然大悟:“我就说我做的挺顺利的,怎么还会炸。” 维西失笑,“魔法师可不能毛毛糙糙的,越庞大的能量越需要细心。没有经过精神力梳理的元素,由于单位间能量密度不同,作用在同一个法阵符号上的强度和节奏都不同。如果密度逐渐减小也就算了,顶多效果差或者符号间无法呼应,但如果密度层次不齐,非常容易在层叠的过程中引起炸燃。”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吧。还没有做成功的同学,在之后的一周里可以拿普通的铅笔先把法阵画熟悉。下课吧。” 维西捏了捏鼻梁,看学生们还在整理自己的工具就准备先走一步。不曾想推开门竟然又看到了罗德里克,而且对方看上去等了很久的样子,金棕色的眼睛在看到自己后一改之前的百无聊赖,立马闪亮了起来。 维西觉得有些好笑,这样一幅主人终于回家了的表情……是有什么事情吗? 罗德里克则立刻注意到了维西不同于往的苍白面色,他大跨一步上前,长臂趁机绕后托住了维西的后腰,开口道:“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等等…腰好细。 老罗你先缓口气。 维西只当对方是好意扶自己一把,便无力地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还没等他说话,身后就冒出来个声音:“维西老师,昨天答应了给我表演火龙术的!” 鲁特格尔收拾了一袋子瓶瓶罐罐,小跑上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维西。 可还不等维西开口,罗德里克就语气不善地直接替他拒绝了:“下次吧小子,没看见维西现在很累吗?” 鲁特格尔瞧了眼站在老师旁边的男人。一手拢着老师的腰,一手托着老师的手臂,一脸的强硬与拒绝。他撇了撇嘴,这是有主了?但老师那么单纯好像还什么都没注意到吧? 看着对面男人身上不容他人置喙的强硬气息,鲁特格尔知道自己这是没机会了。 “好吧,老师你好好休息吧。” “那下周的课上再示范给你看。”维西总算是缓过气来,接口回答说。 维西扶了扶罗德里克的手臂,把自己从对方的怀中摘了出来,理了理额上有些凌乱的碎发后,朝罗德里克问道:“今天怎么来了?” 罗德里克看了看维西白皙纤巧的手,灵光一闪:“上次的茶很好喝,别的地方都没这个味道。可以去你那儿喝下午茶吗?” 并没有走远的鲁特格尔:凑表脸。 听到有人爱喝自己的茶,维西有点小小的心花怒放:“那是我自己烘的瓦勒果。你喜欢的话下次可以给你拿一袋!不过今天恐怕不行了,我约了店家下午2点之前要去魔法街拿定好的东西。” 罗德里克一听眼睛噌的亮了,立马提议说:“我今天骑了马,可以带你去。东西多的话还可以帮你搬回伊德尔。” “不用了,那太麻烦你……” “不麻烦。况且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如果你觉得抱歉的话,就请我吃午饭吧。”罗德里克见维西想要拒绝,立马把话截了下来,又补充道:“不吃食堂。” 维西看着像个任性挑食小朋友一样的罗德里克,失笑道:“那好吧。” 两人去了那家热狗店匆匆吃了顿午餐,就起身打算赶去魔法街了。 罗德里克领着维西走到了塞壬的马厩旁,今天他是下了骑士团的巡防任务后直接过来的。虽然除去了塞壬身上大部分的马具和装饰品,但剩下的马鞍也与平时的轻便装束不同,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皇家的肃穆气息。 “真漂亮,我可以摸摸吗?” 因为隆多尔森林复杂的地貌,马并不是一个理想的通行工具,维西从小到大都没有骑过,所以第一次看见威武的军马十分好奇。而塞壬也不愧于自己“诺亚河之石”的美名,是一匹非常健康漂亮的母马。这让维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当然可以。会骑吗?” 维西闻言摇了摇头。 “那我先扶你上去。”罗德里克说完就托着维西上了马,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 “坐稳了吗?”罗德里克坐在维西身后,双手环绕过维西握住缰绳,“坐稳了我们就走吧。” 塞壬很聪明,得到主人的指令后,就哒哒地踏步快走了起来。 罗德里克低头看到怀里的维西一会儿摸摸塞壬的脖子,一会儿摸摸塞壬的鬃毛,眉目清秀的脸兴奋地红扑扑的。 大概是罗德里克的目光太过专注,维西察觉到后抬头朝他笑了笑。有罗德里克在的时候,自己总是很容易变得幼齿而情感丰富。 许是午后的阳光太好,微风拂面,路边杨柳轻舞,身后的怀抱可靠而温暖。听着塞壬有节奏的哒哒声,神经紧绷了一上午的维西悄悄睡迷糊了过去。 罗德里克感觉到维西慢慢软了腰,便牵起缰绳示意塞壬放慢脚步往平坦的路面上走。 他心心念念的小白花此刻正躺在他的怀里,满心依靠着自己。 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前肩,他的后背靠着自己的胸膛,他的手安静搭在马鞍前的扶手上。清风撩起他黑色的碎发,刺得自己脖子痒痒的。罗德里克收了收臂膀,一手仍旧牵着缰绳而另一只手轻轻则覆在了维西的双手上。掌下的皮肤如他想象的一样温暖细腻,手指骨节分明又饱含力量。 带着莫名的温柔笑容,他低头在维西的额角轻轻啄吻。 鬼使神差。 罗德里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那一刹那仿佛来自灵魂的渴求让他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 ps补设定:关于魔法卷轴的制作 魔法卷轴与即时战斗对于魔法能量的要求不同,即时战斗时从吟唱魔法到魔法成形,要求施法者以相应元素亲和来召唤元素听从自己的吟唱;而制作魔法卷轴,只需要在制作过程中有相应的魔法元素供给制作者使用就行,比如有该系的魔法师在制作过程中将相应的元素召唤来根据制作者的步骤导入储存到卷轴中,或者制作者直接将富含该系元素能量的元素石/晶核/矿物中的能量取出储存到卷轴内即可。虽然后者更加昂贵、代价更大,但由于较为方便的方法与不需要两人默契配合,在魔法师中运用更加广泛。 17 罗德里克等到了落日大道才轻轻将维西拍醒,先一步下马伸手将睡眼朦胧的维西扶了下来。 维西站定后还有点不知今夕何夕,待罗德里克拴好马回来,才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罗德里克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带路往订货的店家走。 工作日的下午生意并不忙碌,清闲的里斯本坐在店里核起了账。而当他不经意间抬眼瞧见费德里希大公的小儿子像个守护骑士一样陪着昨天的那个年轻魔导师进门时,差点惊掉了下巴。 不过好在多年的经商经验让他他很快调整了表情迎了上去。 “布莱克先生,费德里希先生,下午安。” “午安,先生。我们来拿昨天定的东西。”因为刚才眯了一路,维西精神好了不少。对于里斯本先生能直接认出罗德里克维西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罗德里克周身的强者气息与举手投足间深入骨髓的贵族气质都说明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后面的仓库,请随我来。” 里斯本将他们带到了店后的仓库,示意维西可以亲自验货。 维西蹲下身,在一个大袋子里翻翻捡捡,罗德里克就站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安静守护着。 里斯本垂眸不敢多看,这位小少爷可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良善,据平日里有来往的几个小贵族的说辞来看,这位手段素来无情狠辣,也不知道这次是打的什么主意。 但他只是个商人,仰仗着贵族老爷赐口饭吃,他可不敢碎嘴多说什么。只是可惜了这个年轻的小魔法师啊,一看就是刚来泽多涉世未深的样子…… 维西很快就验完了货。趁着维西将金币数给里斯本的时候,罗德里克上前一步把包裹拎了起来。 抬手制止了维西想要接过去的动作,临走前罗德里克意味深长地看了里斯本一眼。 他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他不在乎,因为维西不会相信。但他也不希望有风言风语会传到维西的耳朵里。 将要走到马厩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想些什么的维西伸手拽了拽罗德里克的铠甲,他侧低下头温和地问:“怎么了?” 维西仰头看着罗德里克,突然又觉得不太好意思,但在年轻魔法师的人生字典里,已经打定了的主意断没有放弃的道理:“你…想吃什么吗?我们可以买点原材料回去做给你吃,我的手艺还是很好的。” 上次由于家里食物不多,他们是从伊德尔周围的餐馆里叫的外卖,维西只准备了餐后的小甜点。 现在维西小白花仰着脑袋红着小兔眼睛看着罗德里克,满脸都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骑士体内两股热流一股往上向鼻腔里冲,一股朝下问候老罗。 夭寿了。 罗德里克从来没有如此庆幸今天下了巡防后就急匆匆地往伊德尔赶,来不及把铠甲换成轻便的软甲,不然就老罗现在这横冲直撞的性格,没东西拦一拦的话,肯定会把维西宝贝给吓地不轻。 “要吃肉。” 还想吃维西。 维西看着罗德里克端得一脸严肃,认真地表示要吃肉,不禁捧腹:“哈哈哈,罗德,太挑食可不好。那走吧,我们去买肉。” …… 采买结束回程的路上,罗德里克抱着维西怎样的心痒难耐、饮鸩止渴、无可奈何暂且按下不表,只是当晚罗德里克把盘子都舔干净的恶鬼吃相让大厨维西特别满足。 往后的日子里,罗德里克总是固定在周三下课后去维西那儿喝茶,维西也逐渐习惯了周三午后的相约,有时候会提前准备好小饼干。 两个人谈天说地什么都聊,罗德里克慢慢给维西科普帝国贵族间的势力分布与利益斗争,维西会把自己的研究心得讲给罗德里克听,虽然罗德里克不是魔法师,但作为一个顶级骑士并且还有着极丰富的战斗经验,维西不得不承认罗德里克在看待同样问题时,有时给出的解决方案或者建议要比自己的更有效。 更有时候两个人什么也不说,维西静静的看书,罗德里克整理整理新的巡防分布图或者计划新的任务安排,间或偷眼看看维西,要是被发现了就装纯咧嘴笑,他知道维西总是对这样的自己无可奈何。 到了晚上,两人会一起出去吃饭或者干脆买回来自己做。罗德里克也从什么都不会的甩手掌柜长进到了能帮维西剁个肉、把排骨拍松。 罗德里克并不满足于一周一次的鹊桥相会,经常在其他日子的傍晚冲到教室或者办公室直接把维西掳走。 打着带维西熟悉泽多的借口,带着他各处吃饭约会。偶尔揩油成功都能让罗德里克和老罗兴奋一个晚上。 罗德里克看着咬着小鱼饼探头打量着路边商铺在兜售什么的维西,叹了口气。 大概整个伊德尔、整个泽多,除了维西,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追求他了吧。 “我说……” “恩?” 看着比几个月前开朗了不少、渐渐挂上童稚笑容的维西,罗德里克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说……下周我要带队护送监察使去比克郡,那边的领地这几年来一直不太平……” “…会发生冲突吗?” “唉?”罗德里克本来想调侃说你会不会想我,但看着维西不复刚才明快的笑容,暗红色的眸子里隐隐有着担忧,他就有点说不出口了,“尽量避免吧…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唔……” …… 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罗德里克一早就赶到了骑士团驻地,亲手替塞壬打理了皮毛。 将干草喂给塞壬,罗德里克有些烦躁——该死的任务,这次也不知道多久不能回来。 “副团,有人找!” 罗德里克还在这边厢自怨自艾,听到有人喊自己。刚抬头就看到风尘仆仆的维西向自己跑了过来,鼻尖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珠。 “太好了罗德,你还没走……还好来得及…” “你怎么来了?” 罗德里克细心地用衬衣袖子替维西擦了擦鼻尖的汗,一扫晨间郁郁心情,满是小小的雀跃。 “这个给你!”维西将手里拎着的大袋子递给了罗德里克,絮絮叨叨说:“这几个魔法卷轴上我画了加速术的法阵,关键时刻拿出来用的话指不定能帮上大忙,我不知道你这次要带多少人,就弄了这么多。你看着分给他们吧……” “这个魔法阵盘是个非常非常古老的古魔法制品,一次能容纳好几个魔法阵。我在里面刻了加速术和隐匿术,还有一个火龙术和一个黑魔法防护盾。你一定要贴身收好,使用说明我都写好了,你一定记得背熟……” 现在虽然过了盛夏,但马厩里温度不低,维西身上出了一身薄汗,法师袍有些黏在身上。他撩起一只袖子,结实细长的小臂伸进大袋子,小臂上平时并不明显的肌肉随着淘换的动作显出修长的线条。他把一个又一个宝贝拿出来,细细地跟罗德里克讲解。 罗德里克鼻子里闻到的是马厩里马粪的臭味和对面维西身上汗湿而传来的咸湿味道,鼻子竟有些酸酸的。 他猛地向前一步,双臂穿过维西的肩窝下,把他紧紧地揉进了怀里。 “罗德……”维西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努力踮起脚尖保持平衡,耳侧传来罗德里克闷闷的声音。 “谢谢。” 罗德里克除了谢谢什么都不敢说,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 有些事情好像从某个节点开始就在一点点的脱离轨道,时至今日已经与原来的目标完全南辕北辙。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能看着命运一点点向前走向他不知道的方向。 而他不想阻止。 罗德里克克制住了莫名的悸动,带着维西的一袋子宝贝翻身上马,在小白花的灿烂笑容中背身挥手告别。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 18 罗德里克已经走了一个月。 维西的生活完全恢复成了刚来伊德尔时候的样子。 按部就班的讲课,按部就班的一日三餐,没有人会在周三傍晚和自己分享一杯热茶,没有人会陪自己去市场买东西回家一起做饭,也没有人会偶尔硬拉着自己去镶金玫瑰喝一杯…… 维西保持着一贯的作息,只是习惯了热闹的有人陪伴的生活现在再回到过去的生活模式里总觉得有点单调了…… 不过维西的生活倒也全非波澜不惊。 罗德离开第一周的时候,奥德里奇敲开了自家的大门,恳求自己照顾下他那只两尾风狐。因为学院派他去泽多的卫星城查看赤尾鸟的迁徙情况,他有一整周的时间无法照顾这只小狐狸。 那只小狐狸从奥德里奇离开那天开始,在维西这里闹腾了整整一周,不肯好好吃东西,不肯好好睡觉休息,每天都是在房间里上蹿下跳被训斥了就嗷嗷地哀叫。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的维西感叹还好奥德里奇能准时来接他的小狐狸,他几乎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三下两下就把小狐狸制得服服帖帖的奥德里奇。大概是知道自家小狐狸的性子肯定把维西折腾得够呛,奥德里奇夸下海口说维西要是有什么珍惜魔兽材料找不到他一定能帮忙。维西打着哈哈将他们送出门外,倒头就钻进被窝睡了个昏天黑地。 罗德离开第二周的时候,b班平时从来不肯好好听自己课的一个贵族子弟在实训课上把头发给烧光了。当时的情况说来非常危险但也十分好笑,平时连理论课也不好好听的纨绔在咒语都没背熟的情况下就将魔法阵画好,在将导引元素的材料加进卷轴的时候,毫无逻辑的魔法阵迅速席卷起狂暴而汹涌无序的能量,维西当即启动了魔法实训室的大阵,同时用黑暗元素包裹了那个学生的重点部位。这场灾难的结果只是始作俑者头发烧没了实在是值得庆幸。维西记得罗德曾经提过那个学生似乎是某个子爵的独苗,从小就飞扬拔步惯了,平时上课也十分的不听管教。这次在班级同学面前落了这么大一个面子,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果然,罗德离开的第三周,就有别的系的老师旁敲侧击的告诫自己要去登门道歉。维西觉得特别委屈,自己当时的反应非常及时,在保护学生身体不受不可逆转的伤害的同时,还要安抚、消耗空间里庞大而暴躁的元素。他不认为有别的魔导师能做的比自己更好,就算是法兰克在场也不行。魔法师的骄傲让他不愿因没有的过错而低头卑躬屈膝的去讨好一个不讲理的贵族。假装没有听懂那些人话里话外的意思,维西花了更多的精力在备课及课程进度的安排上。他希望可以通过更合理的安排来规避这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罗德离开的第四周……公开课的谢琳·斯宾塞今天下课缠了自己很久,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苦努力,关于古魔法的问题提了很多,一个五年级的学生要整理出这么多有深度的问题可见是花了相当大的功夫的。但维西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总觉得赛宾斯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热爱古魔法…… 不管生活变成了什么样,不管怎么说服自己真的很忙碌,午夜梦回的时候维西不得不承认,他有那么一点想念罗德里克了。 而这一个月里罗德里克异常忙碌。 比克郡的情况比他跟维西说的糟糕多了,为了尽快控制住形势,罗德里克带了一个副官和一个中队,外加监察使一行拢共三十多人急行军赶往目的地。除了路上定时的补给,白天马不停歇,晚上夜宿野外,终于在第八天赶到了比克郡。 比克郡是上上任君主在任期间封给达罗家族的。 比克郡位于帝国西边,靠近岚山山脉。土地少平原多为山林地貌,不适宜种植粮食,但果林业发展的还不错。但几十年前开始,达罗一家开始不满于向帝国上缴赋税,同时在遭受了几场虫害后慢慢放弃了对果树园的管理,只是将土地租给当地的农户。而他们每年向租地的农户收缴大量的租金与税费几乎占了年产值的一半,当地农户敢怒不敢言,日子过得相当的艰难。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第3节 达罗一家并没有因此停止对当地人的剥削,因为地处偏远,周围山路崎岖,比克郡几乎自成一个小国,当地的治安有多糟糕可想而知。达罗一家及其附属的家族更是在领地上行事目无法纪,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 但若只是这样,只要调派驻扎在附近军区的军队来就行,犯不着让罗德里克带着荆棘骑士团来。罗德里克捏着着国王亲信内侍转交给自己的密信,几不可见的皱了眉。 19 到达比克郡的当晚,罗德里克带着中队趁着夜色包抄了达罗家的城堡。安静地以最快的速度将反抗的守卫全部诛杀,留了十个人守住男爵府的几个出口,他便带着一小队人马长驱直入。 只是进了门才发现大厅里的情况实在不堪入目,所以也难怪整个城堡的回防脆弱地不堪一击。 空气中罂粟花和催情剂的香味弥散着,男男女女赤身裸体的交缠在一起,没有焦距的眼睛里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欲望。尼克·达罗,达罗男爵的大儿子,正在一个女人身上驰骋。粗鄙丑陋的性器不断挺进退出那个女人的阴道。而那个女人正跪趴在地上,一脸迷醉的吞吐、舔吮着坐在对面椅子上、大张着腿的男人的阴茎。 罗德里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比克郡有头有脸人物的画像,他想起来了,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好像是尼克·达罗的好友,一个叫奇奥拉的小家族子弟。 大厅里的所有人还在性爱的狂欢中尚未缓过神来,副官就来报说已经将主卧里的达罗男爵和其夫人还有达罗男爵的私生子控制起来了。管家和贴身男仆女仆也都被各自隔离开,分别关进了不同的房间,二、三等仆人都关在了厨房派人看着了。 罗德里克闻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个充斥着麝香的屋子。他示意监察使一行人先去搜查达罗男爵的书房,然后命人打几桶井水让屋子里的人清醒清醒。 无意间逛进了男爵府邸精巧的后花园,灌木茂密花朵在夜色中绽放,天上的星辉洒向大地,这里就像遗世独立的美人一样,在一片狼藉中带着美好的静谧。 就像是维西一样…… 罗德里克深沉了眼眸望向这一片寂静美好。他抚了抚藏在腰间的魔法阵盘握紧了佩着的宝剑,再次踱步回了大厅。 此时大厅已经收拾地干净了些,附庸达罗家族的小家族的人被归到了一起,达罗家的人以及和他们关系密切的家族则另外看管了起来。在士兵们清点人数的过程中,还发现了两个满身性虐痕迹和精液的农户孩子,看样子状况已经不大好了。 罗德里克让人将他们拖了下去,吩咐说如果熬不过今夜就就地埋了。 罗德里克嘱咐副官带人连夜审问贴身家仆和与达罗家族交往甚密的人,自己则带着两个亲信走进了专门关押达罗本家人的屋子。 “晚上好,瓦里奥·达罗。”罗德里克看了一圈屋子里的四个人,达罗夫人已经晕了过去,尼克·达罗正蜷缩在墙角,刚刚离了罂粟花他的神智还没完全恢复。达罗男爵的私生子杰瑞现在倒还是清醒。听说他的母亲是个妓女,而这个杰瑞倒还真长得比他大腹便便的兄长好上不少。 瓦里奥的眼里满是戒备与惶恐地看着闯进门的男人一身戎装,神情倨傲且玩味。 亲兵给罗德里克搬了张椅子,罗德里克坐下后便开口道:“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罗德里克·费德里希,皇家荆棘骑士团副团长。” 而在听到罗德里克自我介绍后,瓦里奥眼里的戒备与惶恐顿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绝望,他搜刮大脑里所有的只字片语,颤声道:“不知您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先生,我对你在领地上做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罗德里克慢条斯理道,“我感兴趣的事情只有一件,不知道您还有印象么。” “五年前的秋天,有个怀抱婴儿的女士从您的领地路过,她后来去了哪里?” “我不……” “先不要急着拒绝我,你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坐下来好好谈。不过我替人办事,是要交差的。还希望达罗先生能够识时务,最好大家合作愉快。” 罗德里克起身点头致意后便离开了。 之后不久,达罗家四个人心思各异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除了尼克的屋子,其他人房里的灯几乎都亮到了天明。 夜还长,城堡四处偶尔响起的凄厉惨叫给这个静谧安详的仲夏夜晚平添了一份萧然。 要变天了。 20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罗德里克让副官将审讯了整晚的内容汇报了来。听过后他便吩咐让那些高级仆从继续每人一间屋子待着,而小家族的人也继续关押在几间屋子里。起初也是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反抗叫嚣的,只是在杀了一个带头闹事的之后,剩下的人在后面的几天里再也没有产生过异议。 有人来汇报说那两个农家孩子已经没了气息,罗德里克撇了撇嘴,吩咐让人在事情平息后给他们家里送点钱。 放了几个低等仆人出来干活,吃过早饭后琢磨着局势暂时已经稳定下来,罗德里克立即让手下的亲兵拿着调令去隔了几个郡的军区调兵过来。 下令让手下的人三班倒不停歇的审讯几个达罗家的心腹,罗德里克好生修养了两天。 第三天深夜,罗德里克正在屋里喝茶等人,房门被敲响了。琢磨着人应该没那么快回来,罗德里克打开了门。挑眉看了看跟在士兵后面的人,他干脆没有作声。 “报告长官!杰瑞·达罗说有情况向您汇报。”士兵说完便侧退一步站到边上,将身后的杰瑞露了出来。 “进来。”罗德里克坐回椅子里,右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私生子想玩什么花样。 杰瑞·达罗一进门就跪倒在地急切地表达衷心:“费德里希先生!我知道那个女人后来去了哪里。我父亲明天不会说的!他怕死!他一定不会说的!” “哦?你是打算背叛你父亲?” 杰瑞·达罗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这不方便其他人……” 罗德里克看了眼跪伏在地的人,挥手示意士兵离开并带上门。 杰瑞一看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双眼盈满了泪水万般委屈地望向罗德里克,他向前膝行了几步跪到了他的脚下,口中喃喃欲说还休,“大人…我不想的……但是……大人……” 罗德里克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感叹这真是恒古不变的经典款式。他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看起来有那么像什么都吃得下嘴的人? 不管心里如何嫌弃,他表面上还非得装出一副温柔怜惜的表情,沙哑了声线温柔道:“怎么了美人?” 杰瑞看到罗德里克似乎被自己打动,愈发胆大。他一手抱着罗德里克的小腿色情地沿着腓肠肌纹理上下抚摸着,一手沿着他的膝盖往大腿上煽情的摩挲着。他挺起胸膛,丝质衬衣领口大开,里面什么也没穿,锁骨和一侧乳头赤裸裸的暴露在灯光下。他用乳尖蹭着罗德里克的膝头,大腿上的手也摸到了罗德里克的腿根。他有意无意地揉捏着那铠甲下鼓起的一大团,低头将泪水蹭在罗德里克的大腿上。 罗德里克假装被他的肉体迷了眼,呼吸粗重起来,他将手附在杰瑞的头顶,急色地抚摸,“美人,心里难过?你父亲那只是个罪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他都是罪有应得。好了,乖,说说你知道些什么?你父亲为什么怕死?要知道我可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大人…我只是以前听说过那个女人要过山…可山的那边不是国境么…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当然相信英勇如您当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只是我昨天听到父亲说…要是押回泽多,他一样活不了……” 杰瑞哽咽了两声,羞红了脸抬眼看向罗德里克,“大人…上次见到您,我就为您的风姿倾倒了…如果我的父亲真的罪不可赦……请让我…让我为他偿还一部分的罪孽…起码能够让您快乐一些…大人……” 罗德里克闻言继续诱哄:“你的父亲一定会为你骄傲的,美人。不过你真的不知道更详细的吗?你的哥哥会不会跟你说过什么,你再好好想想?” 杰瑞低下头呜咽着很是可怜,他言语间的委屈里带着一丝丝诉苦的意味,“我不知道了大人……我的大哥…他并不喜欢我…也不曾对我说什么……” “哦,那现在看来你并不能让我开心啊。” 杰瑞正起身准备跨坐到罗德里克身上,听罗德里克突然变了口气,心里一惊便要抬头,但后颈猛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发黑直接晕死过去了。 罗德里克起身将身前的男人踢到一边,仔细洗了手,叫了门口的士兵进来。 他指了指地上躺倒的人,吩咐道:“我记得这个私生子在这个家里没少干欺软怕硬的事情吧?好像还强奸过几个女仆?把他扒光了扔到关押低等男仆的地方去吧。告诉他们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对了,”罗德里克喝了口茶,叫住了拎着人往外走的士兵,“等明天天亮的时候再把他扔到他父亲那里去,如果那时候他们已经完事儿了的话。” “反正都是要死的,为什么多此一举,要是那些男仆说漏了嘴,对您的名声可不好。”闻言出声的是刚办完事匆匆赶回来复命的副官,他有些不解,罗德里克向来不是会干多余事的人,“况且他的父亲可不会在意这个。” “哈哈,安德烈,我的名声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可不在乎那群贵族小姐怎么想。至于老达罗,对这件事情他虽然不会在意但是会害怕,也顺便提醒他我们不介意用任何手段。他虽然不在意这个私生子,那边还有一个血统珍贵的大儿子呢……更何况还有他夫人也在旁边看着,那个女人看上去也不是脑子好用的,乱一乱阵脚总是对我们有利的。” 安德烈听了耸耸肩没有说话。 随手示意士兵离开,在听完副官的汇报后罗德里克简单吩咐了几句便准备躺下休息了。 男爵府客房的床总让罗德里克有些不自在,经过刚刚那些糟心事,他现在无比想念干净的维西小白花。 哎,我的维西,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见你。 21 第二天早上,罗德里克换上便装去男爵府周围走了一圈,周围人似乎都对男爵府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觉照样过着自己的生活。 昨天夜里已有军队到达比克郡了,看看现在天色将近中午,罗德里克估摸着他们已经分成小队进驻到各个小家族了。 回到男爵府,罗德里克叫人将达罗的大儿子也带到他们夫妻的主卧里去,他自己也换回了骑士铠甲打算是时候再会一会男爵一家了。 屋子里,达罗男爵背手立在窗户旁看不清表情,达罗夫人靠在儿子身上害怕地不断抽噎着,尼克·达罗一脸颓唐的坐在沙发椅上目光沉沉地看着赤身裸体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的私生子弟弟——后穴红肿开合,血水与精液顺着股缝往外流,脸上、头发里都有干了的精斑,一身青紫的巴掌印和指印,手臂被畸形地硬拗在身后形成一个奇怪弧度。他侧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微微张开的嘴里还能看到被打掉牙齿的血洞。 罗德里克进屋后就坐了下来,他身后的士兵默默退出屋子并带上了门。 “午安,达罗先生。今天有心情好好谈一谈吗?” …… 几个小时之后,罗德里克离开了达罗夫妇的屋子,守在门口的士兵进去一刀一个将吓得瘫软在地的达罗夫人和大公子解决了,再将已经自杀的达罗男爵尸体拖了出来。至于那个私生子早就没了鼻息,身体也已经变得僵硬。 罗德里克回屋后坐定,细细理了一遍刚才获得的信息,结合前两天底下士兵从管家和贴身仆从嘴里获撬出来的东西,他揉了揉太阳穴,提笔写了一封信。 招来泽维尔王族专用的青冠信鸽,罗德里克将信纸卷成小卷塞进了信鸽脚上的信筒里。看着青冠信鸽消失在天际,他皱眉暗叹贝利叶那个老家伙真是又给了自己个烂摊子。 参与到皇家辛密的感觉中糟糕透了,罗德里克只能安慰自己希望达罗男爵的库房里能有东西让自己弥补下自己的损失。 当天下午的时候,罗德里克便带着副官安德烈一头钻进了达罗家的库房,数不清的货架和宝贝顿时让罗德里克心情好了起来,达罗家这几十年来到底是搜刮了不少好宝贝。 两个人在库房里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早上,将分配给骑士团士兵的东西装成一个袋子,罗德里克和安德烈又各自揣了个袋子满足地离开了库房。门口的监察使低眉顺目地等他们离开后再带人进了库房清点起要送回国库的东西。 当天午后,罗德里克在房间里补眠正酣。梦里的维西穿着宽大的法师袍扒在床上呻吟喘息着,被撩到了大腿根的法师袍下隐隐可以看到挺翘的臀瓣。就在罗德里克双手在法师袍下将浑圆的臀部揉捏地红肿熟透,刚准备掀起衣服提起老罗一杆进洞的时候,窗外院子里惊雷般炸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罗德里克你这臭小子在哪?!” 他翻了个身不想搭理,但过了好一会儿露着两条大白腿的维西怎么都不肯再来梦里找他了,罗德里克只得无可奈何自暴自弃的翻身起床。 他猛地拉开房间的窗门,对着扰他好梦的始作俑者大吼:“他妈的你这老头子不在驻地里好好待着当吉祥物,跑这里来干嘛?” 威尔·保罗——史密斯·保罗的弟弟,罗德里克曾经的老师,帝国五星上将之一,帝国的边境防守者——现在正吹胡子瞪眼地站在男爵府门口的空地上跳脚。 “还不是看到你的亲兵来调兵,我一琢磨肯定是贝利叶那个混球又给你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特意来关心关心你这小混球别脑袋给人削了去。”看到昔日自己最骄傲的学生踢踏着步子出现,保罗上将大笑着快步上前拍了拍罗德里克的肩,“才一年没见,你小子又有长进了啊。我的队伍从各县收缴了他们私养的兵,居然有将近两千人的队伍。还好你连夜控制了男爵府,没让消息递出去,不然到时候被包抄,肯定要费大功夫才能突围。” “那是您教的好。”罗德里克听了不当回事儿,焉了吧唧地回答。 “骗鬼吧你。” …… 之后的时间里,收缴小家族的财产、由军队暂时接管比克郡的行政管理权、将人收押安排军队送到上一级的州立政府接受审判…… 等事情差不多忙完,已经是一周后了,罗德里克他们带着一部分贵重物品与部分档案证据准备踏上回泽多的路。 保罗上将在临行前,神神秘秘地凑到罗德里克耳边说:“你小子三十了,也是时候收收心定下来了。” …… “臭小子,跟你说话呢,有没有看上的?看上了直接抢回去把人睡服气了不就得了。” 回答他的是罗德里克扬鞭疾驶而去,激起了一地尘土。 …… “咳咳…妈的这臭小子什么狗屁性格,真他妈当我不知道他整天追在一个魔法师屁股后面跑?” “咳…折腾了那么久小手都没摸上…怂包…咳咳” …… 22 由于带着一大堆金银财宝,回程的步伐实在快不起来,纵使罗德里克归心似箭也无可奈何。 半个月的长途跋涉后,终于到了与泽多相邻的地界,剩下的路都是官道并没什么危险。于是罗德里克将副官叫去嘱咐了一番,便一个人策马扬鞭走了。 维西这时正在整理在图书馆找到的几本黑魔法资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思路。待看清门外站的是谁,维西脸上顿时浮现不加掩饰的欣喜。 罗德里克回来了。 罗德里克风尘仆仆的,铠甲上全是泥点与树叶杂草,浅金色的头发也糊作了一团,他知道现在自己的狼狈模样有多难看,但他越靠近泽多,他就越发急切的想要见到维西。冲动之下都顾不上回家打理一下自己,便直接冲到伊德尔来了。 “我回……” “你回来啦!”看到罗德里克虽然狼狈但毫发无伤,维西这一个多月来忐忑的心情总算安定了下来,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望着罗德里克,“刚到?怎么不先回去休息?” “…是啊…刚到……我想喝你煮的茶了……就直接过来了……” 众神保佑瓦勒果! 维西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茶居然有这么大魅力,失笑道:“你现在这样……不介意的话先在这里洗个澡吧。我先去煮茶。” 罗德里克闻言当然是求之不得,立马应了下来。 当热水从头顶冲刷而下,混着尘泥从一个月长途跋涉后更加精壮的身体上滚落,浴室里雾气蒸腾充满了薄荷香的皂角味,罗德里克的心也在这一个月的奔波后终于重归安宁。他从小就往返在帝国各地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从未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思乡之情,只是如今当心里有了念想,他第一次回程的脚步变得如此急不可耐。 终于回来了。 …… “维西,你在煮什么?” 在厨房里专心煮茶的维西,突然感到后背贴上了一副热气腾腾的强健肉体,他瞬间僵硬了身体。 罗德里克真是…真是太不注意了…… 罗德里克上身打着赤膊,只穿了条衬裤就走进了厨房。他微微弯下身低头看看维西红红的耳尖,坏心地再凑近了一点将维西整个拢在了自己的阴影里,说话间的热气也全都坏心眼地故意喷吐在他的眼角,声音闲散慵懒:“好香啊维西。” 维西僵着身子手忙脚乱的往茶壶里再加了一把宁神花,刻意忽略贴在背上硬邦邦的肌肉和脸颊旁的脑袋,故作镇定道:“我加了虎百合和宁神花。你赶了很久的路,喝这个可以解乏……” “闻着就很舒服。”罗德里克凑近维西的肩窝,嗅了一把参着维西小白花香气的茶水香,比克郡的糟乱与赶路的疲乏此刻都被抛之脑后,他陶醉的啧啧嘴。 “罗德…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会着凉……” “可是那些衣服都脏了……这样你介意吗维西?” “没事…不要紧……” …… 高壮的男人像小山一样瘫坐在桌边,边喝茶边絮絮叨叨的将这次出行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讲给桌对面的文气青年听。除开贝利叶叫自己打探的东西没说,其他倒是都抖地七七八八了。 维西听到一半皱了眉头,忍不住出口问道:“边境的土地为什么要封给他们呢?一旦领主有了二心里通外国或者引起人民暴动,对于帝国来说信息流通不便派兵支援也不方便。” “当初的达罗家主可不是这样的人。据说是一个非常克己的老顽固,因为太过清廉被同僚排挤得很惨。老国王为了让他晚年过的好些分封封地的时候还询问了他的意见,是他自己要的那块地。因为比克郡地势偏僻难守难攻,大规模的军队也很难通过那边,所以老国王倒也不是很担心。”罗德里克趴在桌上说,宁神茶效果太好了,他喝了两杯现在都有些困了。 维西听了点点头,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同性性行为在底层人民里面并不流行…我以为那个杰瑞最多被几个人毒打一顿…” 罗德里克抬了抬无力的眼睛,咧嘴讽刺地笑了笑:“你以为达罗家的仆人平时没仗着身份没少做坏事?再说了,那个尼克和杰瑞都不是什么安分的,平时玩女孩男孩也没想过避着人。对于那些仆人来说,达罗家马上要倒了,而当权者居然告诉他们平日里嚣张跋醭的少爷现在可以随意亵玩,开始的时候肯定只有一两个胆大急色的,但后来在密闭的屋子里一旦情欲升温荷尔蒙弥散,事情的走向就无法预料了。” 罗德里克一口将杯子里的茶喝干:“据验尸官说,杰瑞的牙被敲掉了好几个,后面的洞里除了精液也还有些其他的东西,肛周的肌肉也全部撕裂了,全身三处骨折。” 维西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不是不明白…… 罗德里克看不得维西这幅表情,他长臂一伸,揉了揉维西的头发:“但凡那天晚上他没想过抛弃家人来讨好我,就不会被扔到那里去;但凡他平时对家仆好一点,那天晚上也不至于没人为他站出来说句话,所以最后成了这样也是情有可原。” 维西将罗德里克的手从脑袋上抓了下来,叹了口气:“哎…好吧,我知道了…罗德你赶了多久的路?看你很困的样子…还有精神回家吗?你要不要在这里先睡个午觉?” 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 “好吧。维西你真好。”罗德里克嘴上故作矜持惺惺作态动作上倒很是利落,他说完起身进屋道了句好困便要躺下睡觉。 维西好笑地看着一沾枕头就要睡着的罗德里克,翻了翻柜子再拿了床更大的被子出来。平时自己盖着大小正好的被子盖在罗德身上,整整小了两号。盖住脚肩膀就盖不住,盖了肩膀脚就露出来了。九月的天气已经转凉,不要睡醒一觉感冒了才好。 维西俯身将罗德身上的被子拿开替他盖上了新被子,正要转身离开去收拾茶具,手腕就被抓住了。维西疑惑地回头看向刚才还一副困倦不已快要睡着模样的罗德里克,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罗德里克打了个哈欠,带着浓重睡意道:“你不午睡吗?床很大,一起睡会儿吧。我保证不压到你。” 罗德里克放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都紧张得冒汗了,他努力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就怕维西看出端倪来。 维西挣了挣手没挣开,一个月来有些忐忑的心今天终于安分下来,加之又陪着喝了不少宁神花茶,维西觉得自己现在也有些睡意。 气氛太好太温馨,等维西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倒在床,而旁边的罗德里克也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好困,还是睡一会儿吧。 23 一个午觉破天荒地睡到了晚饭时间。 维西睡醒睁眼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天色都暗了下来,湖边小道旁的路灯也都亮了起,昏黄的光晕照亮了暗沉沉的无边天际。他抬起左手想揉一揉眼睛,手腕上多出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瞬间回过了神,定眼一瞧,竟是一串没见过的黑色琉璃珠手链。 维西呼吸变深将醒未醒的时候,罗德里克就清醒了过来,他一直偷眼观察着维西的反应。见他想把链子扒拉下来,脑子一热就伸手扣住了维西的手腕,大大的手掌和修长的手指将维西另一只去扒拉链子的手也钳制住了。 维西侧身朝外睡在他身旁,这样一动作就好像罗德里克伸手把维西抱在了怀里,罗德里克见状干脆耍无赖地放松了肌肉,将手臂搭在了维西的腰上。 “别摘了,”罗德里克的声音是刚睡醒的含混和沙哑,“这是我在达罗家仓库翻到的几块石头,几年前我曾在拉贡的拍卖会上见过。难得一见的猫眼黑琉璃,是被凤凰捡了去给小崽子做窝的。这一批石头一共十二个,听说当时是被一个别国的亲王拍走了,但不知道怎么的竟流落到达罗这样的小家族里去了。” 罗德里克一手撑头一手握着维西的手,大拇指摩挲着光滑的黑琉璃,“这玩意儿本来就对加强黑暗元素的通感和亲和有很大好处,又经过凤凰火焰的淬炼,对你火系魔法的运用也有帮助。在达罗家翻到这个之后,我就寻思着用斗气把这几块石头都磨成了一粒粒的圆珠子,磨出来的石粉鞣进了高地炎牛的牛筋里做成了牛筋绳把他们串了起来。你要是想再补刻魔法阵就搜集材料刻……” “维西…别拒绝我,这个宝贝放眼整个大陆只有你有资格戴他。” “况且你给我那个魔法阵盘我用了挺方便的,以后用没了你就继续给我做个新的。这个就当定金了。” 背后罗德里克言辞强硬不容置喙,他每说一个字,胸腔的震颤就能通过后背共鸣传到维西的心房。 维西目光沉了沉,手腕的链子上十二颗小小的圆珠子在路灯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的昏黄灯光下神秘而摄人心魂,每一粒珠子之间都打上了古老传说里代表守护的锡玛结。罗德里克的拇指缓慢摩挲着黑琉璃,长期握剑掌矛的手上有厚厚的一层茧,覆在手背上痒痒的。 良久,维西轻轻回握了一下罗德里克的手,“罗德,谢谢…” …… 罗德里克忘了说的是他那天还翻到了一块猫眼黑琉璃的伴生石鸦青玛瑙。鸦青玛瑙并没什么大用处,但因为和猫眼黑琉璃伴生所以也算稀有,罗德里克看着好玩就留了这么块石头在身边。 之后两个人的相处倒也恢复了往常,倒是有眼尖的人认出了维西手上的东西,惊叹、羡慕、嫉妒都有。 只维西一个人的时候他就笑笑说是朋友所赠,要是恰好罗德里克在身边,旁的人虽一般并不敢多问什么,但偶尔夸赞道维西的手链时,罗德里克眉眼间完全是不加掩饰的得意,日子久了明眼人也就都明白了。 但是平静永远只能是生活的假象。在所有平和闲适的表象遮盖下,丑陋而澎湃的暗涌激流在不停交织的过程中累积到一个阈值后,终于以令人措不及防的速度与强势姿态冲垮了那道斑驳不堪的防线,完完全全地爆发了出来。 24 自从出事后,托里·盖文,那个不小心烧了头发的学生就没来上过课。 周二的下午,维西正看着学生们埋头解析咒语,教室的门突然就被人推开了。 令人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竟是莉莉·法斯宾德小姐,后面还跟了两个教务处的人。 莉莉依旧是那张带着公式化笑容的脸,她礼貌地开口:“布莱克老师,好久不见。” “你好,法斯宾德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非常抱歉的提醒您,因为盖文同学在魔法实训课上出事的原因,学校现在认为这件事情情节严重影响恶劣,现经过讨论与投票决定立案调查。您需要暂时停课等待调查结果出来。” “盖文?那天没有人受伤,我不明白学院的意思。”维西冷了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件小小的魔法事故被恶意夸大了严重性,他知道自己这是被针对了。 “盖文子爵认为其子受创,并质疑您没有执教的能力。”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一个月,院里才要求立案审查?”维西挺直了腰背,语带嘲讽,对方对他魔法水平的指控简直是侮辱。事实八成是盖文子爵看自己没有向他低头的意愿,恼羞成怒特意来下个马威要自己好看。 “是的,这是程序上的问题,布莱克老师。b班的同学之后的课程暂由法兰克老师接管。课程安排我会另行通知大家的。” 维西知道现在学院已经做出了决定,任何反抗都是杯水车薪还显得难看。他试图缓和了冷硬的表情,对着不知所措的学生道:“大家也听到法斯宾德小姐的话了,那今天先到这里,之后请大家先跟着法兰克老师学习一阵子。希望能够再在课堂里看到你们。” “各位同学,再见。” “法斯宾德小姐及两位,下次见。” 维西抱歉地朝学生们笑了笑,拿着教案径直跨过莉莉走出了教室。 他逆光的背影自信而坚强,黑色碎发被微风带起,修长的握着教案的手从容而淡定,手腕上黑琉璃在阳光下闪着黑红色的夺目光芒。 维西告诉自己不要向贵族低头,他相信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莉莉看着阳光下走远了的青年背影,那竟与她第一次见到维西时的模样重合了起来。在伊德尔这么久遭受了那么多不公正,维西身上的温和与坚韧却从不曾改变一丝一毫,莉莉有些红了眼眶,但她也无能为力… …… 第二天的古魔法公开课也被暂停了,维西干脆坐在办公室里整理起近期的魔法实验结果。正聚精会神间,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开门的是谢琳·斯宾塞,那个公开课上的女孩,她走了进来欠身说:“布莱克老师,我没有打扰到您吧?” “没有。”维西和气地说道,现在他在魔法学院孤立无援,所有人都刻意地疏远他,所以他对这个好学的姑娘现在还来找自己还是感到很高兴的。 “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公开课要暂时停一段时间了。你是有什么问题吗?以后可以直接来我的办公室找我问。” 谢琳走到维西的办公桌前坐下,她笑了笑一改往日的谦逊与羞涩,从容淡定道:“布莱克老师,我今天是代表斯宾塞家族来跟您谈合作的。” “我知道您最近有点小麻烦。斯宾塞家族十分乐意帮助像您这样的一位有潜力的魔法师渡过难关。” “您知道的,摆平一个子爵,这样的事情对我们这样的家族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斯兵塞的话很是突兀,维西起先是震惊的,他想不到一个学生怎么会突然改变了身份变成了和自己面对面谈条件的商人。冷静下来后他突然又理解了为什么平时斯宾塞的表现那么勤奋,却总让他难以觉得这个姑娘真正热爱古魔法。 现在看来,原来所有的好学都是刻意讨好和接近,那个整理了那么多问题的本子恐怕也是家里的人交给她的吧? 维西压下了心头的失望与酸涩,他想看看这个姑娘到底要什么。 “所以呢?……” “布莱克老师,恕我直言,您这样一个异乡人在泽多很难生存下去。这里的格局并不是您单枪匹马可以撼动的。斯宾塞家族从帝国创始到现在已经屹立在这个帝国权利第一阶梯里几百年了,若是您与我们家族合作可以享受帝国最好的待遇,从物质生活条件到魔法实验品都不用您操心。而我们只要求进行大型魔法的研究……” “只能进行对你们家族有利的研究,一旦有成果就对外宣称是斯宾塞家族的研究结果?同时霸占专利,提前控制市场,最后高价兜售?” “您会获得大笔的金钱……” 维西握紧了双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与刚才的失望不同他现在已经有些愤怒了。他的才学、他对魔法的热爱才不是给什么世家做走狗用的! 维西缓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这个姑娘出去。他不想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和一个小姑娘起争执。 “够了,我不同意。你出去吧。” 谢琳大概没有料到维西会拒绝,她瞳孔缩了缩,重新开口道:“如果是待遇问题……” “不是待遇问题。”维西抬头看着这个所谓世家的小公主,眼睛里有红红的血丝,“我不会和你们家族合作的。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与你不同,我对古魔法是真正的热爱,我不会允许我的才华与热情浪费在世家的肮脏交易之间。” 谢琳到底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听了维西斩钉截铁的话立马变了脸色。 一想到花了那么多时间接近、讨好,要是还完不成任务,家里那几个兄弟姐妹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自己,她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愤恨道:“维西·布莱克,你以为凭你所谓的天才就能在泽多生存下去?不自量力!你知道这次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子爵都能插手到伊德尔的教学常务上来吗?就是因为魔法学院的高层对你并不满意,盖文家的事情也只是个由头罢了。布莱克,你以为你今天没事了,以后就能永远不犯错?” 听了斯宾塞的话,维西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出去,斯宾塞小姐。这里不欢迎你。” 谢琳扫过罗德里克的秀气脸蛋和不离身的黑石头链子突然笑了笑,她站起身凑上前,小声而恶意地在维西耳边说道:“布莱克,你以为把屁股卖给了费德里希就能高枕无忧了?费德里希家的小儿子当年可是玩过不少人。他一向大鱼大肉惯了,你这样一个老古板在床上真的能满足得了他?他现在的确是没玩过你这样的一时新鲜,等玩腻了你以为他会在意你的……而且,你能给他生个儿子么?” “出去!!” 维西的愤怒在谢琳眼里完全是被戳中了心事的恼羞成怒,她得意道:“……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吧,布莱克老师。斯宾塞家族的邀约近期内可是一直有效的。” 谢琳说罢便转身洋洋自信地离开了办公室,她不相信布莱克不会妥协。就算不愿意,来自各方的压力也迟早会压垮这个外乡人。到时候,可就不是由着他谈条件了。 而脸色煞白的维西卸去了浑身的力气,颓唐地倒在了椅子的靠背上。他一手捂住了双眼,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明明…明明只是好朋友…… 25 罗德里克推开维西办公室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朵打了蔫儿的小白花双目无神地看着桌上的文件。 “怎么了?”罗德里克皱眉出声询问。 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罗德里克脸上是真诚的关怀与挂心,维西闭了闭眼。魔法师的人生准则里包括了不能因为别人的有色目光与误解,就去责怪疏远一个人,凡事要通过自己的眼睛来看。 他站起身稳了稳身子,没吃午饭导致他现在有些头晕,“今天实在糟糕透了…一起去喝一杯?” “好,我没骑塞壬,去校门口叫马车吧。” “恩,那走吧。” …… 在镶金玫瑰找了个角落坐下,维西吃了点餐前面包垫了垫肚子再要了瓶威士忌。 他也不知道怎么将心里的郁闷与酸楚说出口,一个成年人向别人说这些总是显得太矫情。于是本来打算只喝两杯缓解下心情的维西,在第一杯酒下肚后,就控制不住地反复将杯子倒满再灌下。 罗德里克皱眉看着维西一声不吭、神情落寞地一杯接一杯,酒瓶里的酒很快就少了大半。在维西伸手倒第六杯的时候他忍不住出手挡了下来,他知道维西的酒量,慢慢喝也就六七杯的量,再喝下去要出事的。 果然,现在的维西已经变得满脸酡红开始意识不清了起来。 罗德里克摸了摸维西头上的软毛,脸上的表情是无限的纵容与温情,他曼声诱哄道:“醉也醉了,可以说了吧?是谁欺负我们的宝贝维西了?” “他们都欺负我……”酒醉的维西比起清醒的时候稚嫩感性多了,听到罗德里克的温柔哄骗后,立马就像是被打开了开关瞬间开启了小兔子模式,像个幼年的小崽子一样絮絮叨叨地向大人控诉,“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 说罢维西安静了片刻,转头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看着罗德里克,眼睛里是满溢的泪花,当即就把罗德里克看傻了。 “我明明保护好他了……” “为什么要我道歉……” …… “为什么他们不喜欢我……” “我又没有要争些什么……” …… “我以为斯宾塞是个好孩子的……” …… “他们…为什么要说…要说……我是卖屁股的……” …… 早在维西眼眶里蓄不下泪水,第一颗泪珠划过眼角泪痣的时候,罗德里克就耐不住心中巨大的闷痛一把将维西楼进了怀里。听着维西在自己怀里闷闷地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地絮叨着心里的委屈,罗德里克恨得目眦欲裂。 他的,他的宝贝。 他的宝贝维西,居然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罗德里克顺着脊梁骨上下抚摸着维西的后背给他顺气,心里是对自己的巨大不满以及对所有欺负维西宝贝的人的滔天怒意。 他从来不低头,从来不哭的崖壁上的小白花! 他知道这十几年来,上层魔法世家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 他知道魔法学院的高层并不乐意维西这一颗小石子投进来,就算他不愿意将水搅浑但维西的存在本就是个不确定因素。 他知道斯宾塞家的小姑娘或许并没做错什么,毕竟那是贵族们惯常的做事方法,也是自己一贯的行事手段。 他知道他自己平日里种种的行为就是在别人眼里往维西身上盖章,向所有人宣告说这是我的情人。 但是如果……他早一点对伊德尔的高层敲打一番…… 如果他早一点察觉世家的触手已经伸向了维西…… 如果他表现的再多在乎维西一点……再多爱维西一点…… 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他一直骄傲的小兔子、他真诚而自信的小白花、他永远不会低头的宝贝维西,在这一刻…在这一刻居然正难过的靠在自己怀里默默地流泪,诉说着心里沉积已久、汹涌滔天的酸楚与委屈,罗德里克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揪成了一团,窒息感随着怀里宝贝的抽咽声愈发沉重。 这是他一直保护的追随的宝贝,而他居然连他的宝贝内心的苦楚都不曾了解。 罗德里克,你凭什么说自己爱他? 是啊,这是爱啊。 可笑自己现在才看明白。 或许之前的罗德里克还能嘴硬地说自己只是想玩一玩这朵漂亮的小白花,但他的头脑从未有像现在那么清醒过。 他感受到了内心的叫嚣,那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渴望。 那所有的无法放手所有的追逐所有的贪嗔痴念都是因为,也都只是因为他那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深沉爱意,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地意识到原来他爱他怀里的宝贝。 或许刚开始的出发点只是因为好奇与猎艳,但在长久的相处过程中,维西用自己的坚韧与平和善良完完全全走进了罗德里克三十年来未曾向家人、恩师以外的人畅开过的内心。 如果要在悬崖峭壁上摘一朵小白花,那就算会粉身碎骨却仍旧要义无反顾。 罗德里克现在无比庆幸自己能够及早看清自己的心意,万一在把维西当成普通床伴之后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不,不会的,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已经舍不得任何人冒犯到维西了。 维西,维西,我的宝贝… 罗德里克的内心此时有着激荡过后的汹涌情潮,他搂抱起渐渐止住了哭泣的维西,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抚上了维西的脸颊,他注视着因着泪水愈发晶莹剔透的暗红色眼珠,此时的它们显现出了一种别样蛊惑人心的力量。 不,与这双眼睛无关,维西宝贝的存在就足够烧毁他所有的理智。 于是罗德里克放开了所有理智上的将言未言,直接吻上了这双总是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双眼,嘴下的睫毛敏感地颤动了两下,他又向下吮上了那颗犹有泪水咸湿味道的浅棕色泪痣,伸出舌尖轻轻添去上面残留的泪水,他温柔轻啄了一下那平时总微微翘起、带着儒雅笑意的嘴角,而它现在正伴着抽噎默默颤抖着。 罗德里克的唇贴上了维西的唇,他魂牵梦萦的人现在正乖巧的倚靠在自己的臂弯里,这一刻罗德里克什么都无法思考了。揽在维西腰间的手向上托扶住了他的后颈,放在脸颊上的手指将维西的下巴掰开。感受着维西的乖巧与顺从,罗德里克放任自己在他的唇上肆意碾压蹂躏,他时而温柔轻舔着对方的唇肉时而下一刻又用牙齿肆意啃咬,听着维西鼻腔里传出的闷哼,想要拆骨入腹的暴虐欲望烧红了罗德里克的眼。 他用舌尖顶开了维西紧闭的牙齿,舌头伸进去搔刮着他的上颚与牙龈,过度分泌的唾液顺着维西的嘴角向下流淌,罗德里克的手不住地大力摩挲着维西的后脑勺和脖颈仿佛要将他摁入自己的血肉身躯。他仔细舔过他的每一颗牙齿,卷起他的舌头一起共舞,双唇又叼住舌尖细细吮吸着维西的甘甜美好,听着唇齿相依发出的啧啧响声,感受着怀里躯体的颤抖,每一次、每一个细小的触碰都让罗德里克的灵魂产生巨大的颤栗与难言的满足。 而从罗德里克欺身上前开始,维西的大脑就停止了运作。 …为什么要接吻… 比之前所有的委屈加起来更加浓重的酸楚直接轰击了维西的心房。维西觉得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有决堤的风险。放在罗德里克胸前的双手紧紧揪起了对方的衣服,后脑勺和腰间的手臂力量蛮横地固定住了自己,被动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异常凶狠的吻。维西感到津液顺着两人相依的唇缝不住地往外流,而在嘴里搅动的舌头轻易俘获了自己所有的感官,他忍不住挺了挺胸发出了难耐的呻吟,但舌头口唇完全在另一个人的掌控下,维西完全说不出任何一个字节来。 稳了稳心神,维西揪着对方衣服的双手抵拳轻轻推了推罗德里克结实的胸膛,手上的黑琉璃珠子在镶金玫瑰的暧昧灯光下倒映出靡靡的色彩。 感受到前一秒还肆无忌惮在自己嘴里翻搅的舌头缓慢了动作,维西庆幸还好罗德里克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感到维西小小的推拒,已经得偿所愿体会了前所未有巨大满足的罗德里克终于恋恋不舍的从对方嘴里退了出来,临走前还舔弄了下维西的唇瓣,让他们带上自己的体液。维西的薄唇因刚才的深吻微微红肿,在两人唾液的润泽下愈发诱人采摘,红红的眼睛里的茫然与不解让罗德里克有些尴尬和愧疚。他维持着搂抱着维西的姿势再次俯身上前,半阖着眼俯视着小白花泛着红晕的脸庞,温柔地啄吻着他的唇瓣,喃喃道:“宝贝宝贝…我的维西宝贝,不要难过了…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一辈子,嗯?” 回答他的,却是一个被展开使用后的空间卷轴和空落落的怀抱。 天啦噜!这么长的点评!好幸福啊! 你们能明白我一个人每天默默更新的赶脚吗…… 大部分时间在唱独角戏真是好心酸呐 _(:3ゝ∠)_ lz作为一个从小看西幻长大的理科生+文盲,表示古文我好喜欢的但感觉自己文化水平太低完全写不来啊( ′╥w╥),现代文什么的…估计在我手上出来的文会比较残酷+温情吧(毕竟老年人什么的不是白说说的……)。 所以西幻神马的最有爱了~ 我开始还觉得写设定什么的大概太严肃/不甜/没肉所以没人爱看呢…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编的很high… [严肃脸]其实这篇文写来就是为了甜甜甜≈肉肉肉的,顺手补设定什么的完全是强迫症犯病了…… 好了,说重点。 因为开始的时候设定是罗德里克作为一个空床期一年多的大贵族≈百战百胜≈只有不想撩没有撩不到手的总攻,一开始只是想把看得顺眼的维西带上床而已……so 一感兴趣就上神马的简直太合理了…… 不过介于本人不想让他显得太渣+着太大篇幅在这+尽快进入甜甜甜模式,其实最重要是笔力不够(作文不及格的人第一次写什么的…),所以可能大家看起来比较突然……对此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全文完结后我会尝试修修看这一部分的……[不要信and,全文在电脑里已经囤到最后几个部分啦~so~已经在脑洞番外神马的我才不会说呢~26 维西现在耳朵里空茫茫的,思维也有些迟钝,半瓶威士忌让他始终无法将脑子里的想法串联起来。 他茫然间听到门外有人在喊他,是罗德里克吧?他肯定猜到自己回来了…… 隔着一扇大门,维西将湿漉漉的手附在门把手上——他刚洗了一把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 他并不厌恶罗德里克的吻…他只是有些害怕… 如果…只是玩玩呢…… 维西从来没有接触过贵族,他不知道贵族们能把感情演绎到怎样的逼真程度…就像今天之前他还始终认为斯宾塞是个好孩子…… 但同时从两人认识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维西自然能感到罗德里克对自己的用心…… 只是可笑之前还以为那只是朋友间的关心…… 维西自嘲的笑笑,他不知道怎么去确定罗德里克的心意。真心还是假意,这道题对他来说太难了。 深呼吸一口,一味的回避从来都不是魔法师的做事原则——如果有敌人就冲锋陷阵、如果有疑问就刨根问底——维西稳了稳脸上的表情,打开了大门。 门外的罗德里克看到维西终于把门打开了脸上有一瞬间的如释重负,他有些激动:“太好了,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没有。我当时只是有些……”维西实在找不出什么词可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话说了一半就木然住了口。 罗德里克看着维西一脸纠结与茫然,耐不住开口道:“维西,我……”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维西打断了罗德里克,他不想听,因为对方总能够轻而易举地干扰到自己的思路。 他试着把脑子里纷乱的想法整理成句子,顺着自己的心意往下说道,“我不讨厌。不讨厌你,也不讨厌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罗德里克,我听过一些传闻……而且我又不知道怎么去确认一个人真正的想法……我连一个学生的心思都看不明白……” “今晚我的状态太糟糕了…所以给我点时间吧,让我想一想……” “晚安,罗德。” 最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罗德里克,维西轻轻地把门掩上了。 罗德里克满脑子都是维西苍白的脸,强压下了冲过去抱紧他的冲动,他在维西的房门外站了许久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对于维西来说,暂时用感情相逼对方势必会妥协,但却会永远活在真真假假的怀疑彷徨中。维西只会相信自己整理清楚、没有一丝疑点的东西。他知道自己风评不好,但他相信自己这么多月来的真心维西一定看得清清楚楚。 知道维西并没有选择回避自己的感情,罗德里克总算是放了心。他眯了眯眼,现在要做的是弄清楚在他的宝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罗德里克回家后不久,蕾雅·侯赛因就敲响了他家的大门,被仆人带到了书房。 “小叔叔,晚上好。” 蕾雅现在手心里都是汗,她的祖父是费德里希大公的堂弟,母亲在成年后嫁给了侯赛因家族的嫡系。侯赛因家虽享子爵头衔,但以经商起家的他们根本比不上普通政要,更别提巴结上费德里希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而她的这位小堂叔因常年混迹于军队与骑士团,并不太出现在社交圈,他们家更是与他没什么交际的机会。结合最近贵族圈里和伊德尔的风言风语,她大概能猜到今天深夜被叫到这里的原因,但她心里也很担忧,如果真是为了那个原因,家里是不是要转变一下自己的立场…虽说她的那些叔叔伯伯们显然都不太乐意,但这未必也不是自己这一脉系上升的机会……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第4节 罗德里克看着这个脸上已经开始学会藏匿心里想法的小姑娘冷了冷脸,他不想在维西身边埋下个定时炸弹,对方真正的态度对他而言显然十分重要。 “坐吧,蕾雅。”罗德里克和蔼地笑着示意她落座,“许多年没见到你了,已经长大了啊。你们家最近的生意还好么?” “家里生意还可以,叔叔伯伯和堂兄他们都很能干。”蕾雅坐下后将 汗湿的双手隐在桌子底下,她知道如果事情如她猜的那样,以小堂叔的缜密心思绝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她必须斟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务必要让对方相信自己并无异心。 “你父亲身体还好么?听说你也已经通过高级魔法师的测试了?” “谢谢您的关心。父亲的身体还好,只是季节转换的时候容易伤风感冒,都是老毛病了。今年开学后不久我就通过考试了。魔法学院的任课老师十分优秀,教学内容都很细致,通过考试并不困难。” 听到这里罗德里克微微笑了笑,进退有度这样良好的品质在现在的年轻人身上真是少见,“别这么谦虚,你自己也很努力很优秀。” 罗德里克转了转茶杯,瓦勒果的苦香在这个萧瑟的漆黑深夜里显得清俊而又温和。他发现才离开没多久,他就有点想念小白花了。 “维西有提过说他觉得你很认真,对理论的理解很有悟性。有时上课的时候提问没有人回答,他总会点你,你也都没怎么辜负他的期望。” 听到这里,蕾雅暗自吁了口气定了定神,这总算是提到了正题。 她知道小堂叔没有明说,她大可以就此跟对方打起太极来吊吊对方的口吻。但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想明白自己的立场了,打太极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对于小堂叔来说她太过渺小没有任何价值,就算是交易,她也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议价的东西。 既然决定投诚,就要拿出诚意来。 她理了理思路,顺了顺情绪,今晚第一次抬眼望进罗德里克的眼睛,郑重地回答:“布莱克老师非常优秀,别人都说他是天才,但在我看来他花了十二万分的努力才有了今天在古魔法上的造诣。他的才华远胜于其他的魔导师,尤其是他在课上对现代魔法和古魔法的拆解与重新运用,都是提前这个时代一步的。我曾经有幸在实践课上近距离听他讲解、演示过他将两者结合改良后的新魔法,虽然在他看来是闲暇时间打发时间做的小尝试,但纵观整个伊德尔甚至泽维尔,我相信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蕾雅顿了顿,在脑子里快速将刚才那一段话回放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并且在小堂叔的脸上也没看到什么其他表情后,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但是,魔法学院太过固执己见。我不明白他们对布莱克老师的排斥是为了什么,但学院里的氛围并不友好。我这样一个普通高级班的学生都能感受到这样针对个人的明显排斥,想必布莱克老师作为当事人体会更深。今天上课的时候,法斯宾德小姐更是带着教务的人来,为了一件小事将布莱克老师的课给停了。” “哦,为什么呢?”罗德里克喝了口热茶压了压陡然窜起的怒火,虽然他早知道维西在伊德尔的处境,但听了蕾雅的话,他还是免不了情绪的暴动。怜惜也好后悔也好,罗德里克清楚的知道这些情绪现在一毛钱用处都没有。既然现在确认了自己真正的心意,计划好以后要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况且,他的维西那么骄傲,虽然今晚他在酒精的刺激下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但他的小白花才不会被过去发生的事情给击垮,他的小白花一直在悬崖峭壁上好好生长着。 冷静下来后,他倒是很惊讶侯赛因家的小姑娘胆子这么大把话说得这么绝,这是把赌注都压在了…… 蕾雅一直紧盯着罗德里克的双眼,自然不会错过那双金棕色眼睛里刹那汹涌的暴虐。 还好没有赌错。 心中的猜想这时才真正落了实地,蕾雅放松了精神才注意到内衫已经被汗水打湿黏腻在身上,她柔和了眼神和口气,真正用一个小侄女对小堂叔的亲近口气将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娓娓道来。 听着蕾雅客观的叙述,罗德里克嘴里的瓦勒果茶已经褪去了最初的苦涩与微酸,后味回甘。他敛了眼帘沉沉着眼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静静听完后,他抬起头对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微微一笑,像个真正的长辈一样和蔼,“蕾雅,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啊,有心上人吗?” 蕾雅愣了愣,她不明白怎么话题突然转到了这上面。但小堂叔虽不太出现但到底积威已久,她下意识老实地回答:“并没有。” “那家族里长辈有什么安排么?” “并没有。”顿了顿,蕾雅试探地说,“我们这一脉在家族里并不算得上有话语权,加上两位堂姐并未出嫁,所以家里现在并没有考虑我的婚配问题。” “你知道安德烈吗?”说完罗德里克悠哉地喝了口茶,给了蕾雅充分的回忆时间,又再随口道,“史密斯·保罗的大儿子,我的副官,安德烈·保罗。小伙子今年 二十六岁了,一百八十五公分,平时在骑士团做事也十分上进有分寸。小伙子一直呆在军队里也没找对象,他父亲可是愁坏了,一直让我帮他物色个好的。我琢磨着家里的几个侄女都不错,刚才你进门的时候我就更觉得你们俩很般配了,侯赛因家应该不会阻止自由恋爱吧?怎么样?考虑看看?” 说完罗德里克还俏皮地冲他这个小侄女眨了眨眼。 蕾雅红了脸,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低下头去又红了耳尖,一半是因为害羞一半是因为激动。 她当然记得安德烈是谁。在去年的国庆上,对方作为骑士团仪仗兵领队,负责带队荆棘骑士团游街,在漫天礼花中安德烈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面容俊朗目光坚定,当时就俘获了众多小姐的芳心。何况就凭对方的家室,那在年轻一代的适婚贵族里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蕾雅在今晚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谁结婚。她知道自己不是绝世之姿,在众多百花争艳的贵族小姐中,她虽然眉目温婉,但对于贵族子弟来说,红唇与乳沟才更是他们的心头好。更何况等到家里两个骄纵的堂姐出嫁,她的婚事估计才会被提上台面,只是那时候恐怕早过了适婚年龄……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她她可以以恋爱为目的与安德烈·保罗接触,说不激动是不可能的,但冷静下来后,蕾雅略微思考就大概能想明白小堂叔的目的了。 等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她抬起头看向罗德里克,而小堂叔的眼里有的只是对后辈的拳拳关爱。佩服对方不愧是只老狐狸,她下定了决心略带羞意地开口道:“安德烈先生非常优秀。能与他有所接触想来也是十分美好的。” 罗德里克越发欣赏这个小姑娘的聪明劲了,现在他倒是真心希望她能和安德烈那个黑心的小子斗个旗鼓相当。 掩下了嘴角的笑意,罗德里克说道:“年轻人的相处我这样的长辈就不多干涉了,安德烈那小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我相信你们能好好相处的。” “时间也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伊德尔吧。不用太难过,维西老师不久后就会回来上课了。” 蕾雅听了心里一紧,随后又放松下来。是了,自己现在已经站明了立场,没什么好紧张的了。她向罗德里克行了个礼,道了晚安,转身下楼坐进准备好的马车里。 泽多在黑色垂幕般的夜色里像个安静的睡美人,远处的屋子里偶尔亮着几盏暖黄色灯光。蕾雅坐在轻轻晃动的马车里,身上汗湿的衣衫经夜风一吹刺得她一激灵。轻抚去身上法师袍的皱褶,她心里有些雀跃与紧张,因为她知道她的命运从今晚开始终于可以多掌握一些在自己手里了。 27 被罢了课,维西索性就猫在办公室里写写画画。之前有个大型魔咒的新思路,还没深入研究就被接踵而来的事情打了个措不及防,现在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把欠下的工作补上了。 只是看着花了一个上午都没写下几个字的笔记本和总是下意识摩挲着锡玛结的手,维西懊恼地扑在了桌子上。 明明都过去两天了,但满脑子都是那个饱含爱欲与情欲的吻……还有罗德里克最后那个望向自己欲言又止的目光……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莉莉推开门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大半个身体都趴在桌子上,脑袋耷拉在臂弯里萎靡不振的维西。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忍心看到曾经那个漂亮有活力的小魔法师因为院里的权力斗争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而现在她还要来传达另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敲了敲门,清了清嗓。看到维西红红着眼睛迷惑地抬起头来,莉莉有一瞬间差点绷不住矜持模样就要冲上前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了。还好,她克制住了。 “布莱克老师,学院里最近正在为多拉多山脉上新发现的魔法遗迹的勘探工作招募人手。要求一位魔导师带队,剩下队员由各系魔导士组成。由于您最近没有课程安排,学院考虑后决定安排您带队前往,届时会有骑士学院的老师进行护送。后天一早启程,请您尽快做准备。” 维西虽然仍旧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但乖乖点头应了。莉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好心补充道:“勘探工作路途遥远,并且非常辛苦,虽然大部分遗迹并无威胁只留有历史科考的价值,但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还请您做好万全的准备。” 维西闻言总算目光凝聚了一下,他咧嘴朝莉莉笑了笑。之前法斯宾德小姐冲进他的课堂的时候,他是恼怒的。但冷静下来后他也想明白了对方也不过是传话筒的身份,况且在平时的相处中对方是待自己冷淡了点,但并没有刻意为难。因着今天这句话,维西对对方的不满也消散了些。他明白的,谁活着都不容易。 整个勘探队的名单下午就到了维西桌上。他看了名单,发现自己与其他系的魔导士都不太熟悉,但是有个人倒是见过——查理·温斯顿——他好像是喜欢罗德里克的吧…… 一想到罗德里克,维西小兔子的耳朵又跟着耷拉了下来。 不过想想自己出去个把个月也是好的吧,不然泽多和伊德尔就那么大,万一遇到了怎么办……就是自己突然跑掉不知道罗德里克会不会生气…… 真是的…怎么想到这个了…… 维西懊恼的又把脑袋埋进了臂弯,小兔子耳朵和小兔子尾巴也没精打采的坠在了身后。 所以当第三天一早,拎着行李箱到达集合地点的维西在看到亲昵地走过来蹭他魔法袍的塞壬和走在旁边看着自己笑得一脸包容与宠溺的罗德里克的时候,维西小兔子整个兔都炸毛了。 “你…你……”他是想问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但是他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半天都没组织一句完整的句子来。真佩服自己那天晚上喝醉后还能说出那么长一段有逻辑的话来…… 倒是罗德里克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顺手接过维西手里的行李箱绑在了塞壬身上,边绑边说:“多拉多山脉有一些流匪,数量不多但总归不太安全。骑士学院那些老师很久不上一线了,为了安全起见伊德尔就干脆拜托我带个小分队过来了。虽然加上我也就五个人,但战斗力可不容小觑。”罗德里克看着紧张到呆愣的维西小兔子,憋笑憋得腹肌都疼了,“马车上要放帐篷之类的随行物品,你的行李箱还是绑在塞壬身上吧,看顾起来也比较方便。” 缓过神来的维西真想冲他翻个大大的白眼,得有多蠢才会相信罗德里克这套说辞啊。但是看着罗德里克脸上摆明了“我就是胡说八道了”,维西只能丧气地瞪他一眼,默默回身往马车走去。 就是心跳平白有点快。 坐进马车里闭目养神,没过多久其他系的魔导士也都到了。坐在车厢里听到查理·温斯顿的声音,维西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竖起耳朵悄悄听着马车外的声响。 奇怪的是温斯顿今天在和所有人问完好之后,不像之前那样每次都要黏在罗德里克身上,倒是很快就钻进了马车安安分分的坐好了。 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温斯顿,水蓝色的眼睛眼波流转间满是媚意和诱惑。温斯顿见到维西看他,回了个倨傲的笑容就不再搭理他了。维西倒是隐隐松了口气,要是开口客套起来的话怎么着都感觉很别扭。 不多时,人全部到齐后马车便动了起来,颠簸着上了路。 28 当天晚上,他们还未出泽多的卫星城镇,便直接宿在了镇上的旅店里,修整了吃过晚饭后各自散了。 罗德里克将维西的箱子提到了他的房间,就倚在门框上赖着不肯走,诱哄道:“其他人都说之后路过的地方都是乡野城镇的,今天晚上要抓紧最后的机会好好放纵一下。他们这会儿都已经出发去酒馆了,我们一起去吧维西?” 说到酒馆,维西就不免想到那个在镶金玫瑰的夜晚,湿热的吻和旖旎的气氛。特别是始作俑者现在还一脸无辜的站在自己面前,扑面而来的洗漱后干净的雄性气息让维西又红了脸。 维西为了这次出行方便,将平时那件宽大的魔法袍换成了件修身的,腕间的猫眼黑琉璃衬得他的暗红色眼睛似有星芒闪过。罗德里克今天除了吃饭的时候一整天都没看到维西,而小白花此刻窄腰长腿配着红成小番茄的脸正无声诉说着诱惑,他按捺了一整天的冲动一时没控制住,终于俯下身轻轻在维西的嘴角啾了一口。 看着对方的脸随着一个啄吻变得越来越红,瞪着自己的眼睛也红红的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控诉的话来,罗德里克失笑,“好了好了,我的错,一时没忍住。不要这样看我了宝贝,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宝贝,我们还去酒馆吗?不去的话,邀请我进去坐坐?” “当然去!” 等对方锁好了门,罗德里克摸摸鼻子,亦步亦趋地走在故作镇定的维西身后。前两日害怕被拒绝的忐忑心情,总算被这轻轻一啾给安慰了。看着走在身前的修长身影,罗德里克眼里是满溢的温柔与爱意。 我的小兔子红脸又炸毛,真是太可爱了。 当天晚上在酒馆里,罗德里克挡下了别人给维西的敬酒。维西坐在那一脸尴尬,拉拉罗德里克的衣袖想要制止他,只是罗德里克看向自己时一脸的在乎与担心又让他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 不远处的温斯顿看着像只护崽老母鸡的罗德里克,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随即便和旁边来搭讪的人攀谈了起来。 …… 之后几天的路程倒也波澜不惊,只是露营地几次被魔兽半夜袭击,不过好在守夜的人都很快反应过来将他们击退了。 五天后,他们到达了多拉多山脉脚下的一个小镇。这是他们最后一个正式补给地了,之后就只有零星的村落散在山脚边。一行人将马车停到旅馆后就四散开准备买些进山的东西或者打打牙祭。 多拉多山脉虽然险峻,但物产倒是丰富,山顶有个大湖向山脚流下行成了几条河流,水源也不是问题,至于上山的工具维西也在出发前就准备好了。明天的路就开始难走了,马车与马匹都无法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行走,每个人步行上山的同时还要背着帐篷和勘探工具,所以他打算干脆在旅馆好好睡个午觉养足精神。 拍松了被子,进入沉沉梦乡前,维西脑子里最后的一个念头是罗德里克刚才在旅店门口与他们分开后骑着塞壬急匆匆地是要干嘛去…… 一觉醒来天都暗了下来,维西简单洗漱了下就下楼准备吃饭了。 今天餐厅里的气氛竟比平时热闹地多,维西走在楼梯上就看到罗德里克旁边坐了一个高壮的男人与周围人高谈阔论着。难得有人的身高竟与罗德里克差不多,只是皮肤更黑五官更加深刻,一看就是山地子民常年受太阳辐照而特有的肤色。 维西随意在桌子旁找个了位子坐下,看着那个男人眉头皱了皱。和旁边还在兴致勃勃地与陌生男人交流山间趣闻的魔法师们不一样,经历过隆多尔魔法森林血与生存洗礼的维西很敏锐地感受到了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那是沁入骨髓、无法抹去的残酷与肃杀,和罗德里克身上通过无数战场上的拼杀而得来的肃穆气息不同,这种血腥味更原始更残酷更暴烈。 阿伦德自然感受到了维西的皱眉打量,他勾了嘴角侧身凑到罗德里克耳边,小声道:“这就是你新得来的小宝贝?真敏感啊。哪天腻了给我玩两天?” 罗德里克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阿伦德却随之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他挑了挑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知道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动他的。” 维西的眉头自晚饭后就没松开过,洗完澡后仍旧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过了好半会儿他索性下床提着煤油灯敲开了罗德里克的房门。 罗德里克看见就穿了件单薄睡袍的维西赶紧将他拉进了门,刚入秋的天山区到了夜里晚风是呼啸而过的,小白花要是跟着冻出个好歹来可不行。 取出自己的罩衫给维西披上裹得严严实实后,罗德里克拉着人在桌边坐了下来,暧昧地问:“这么晚了一个人睡不着?我陪你?” 维西发现那一啾之后,罗德里克每次开口话题就总往奇怪的地方跑偏。维西不打算搭理他的调戏,直接问道:“今天饭桌上那个男人是谁?他身上的血腥气你也感觉得到吧?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哎,好吧。”虽然很可惜维西不是来找自己陪睡的,罗德里克还是照实乖乖地将什么都说了,“他叫阿伦德,以前是山里的流匪头子,那时候多拉多山脉里活动的流匪让佣兵们都闻风丧胆,搅得周围的城镇和商旅都不得安生。三年前我受命带兵过来围剿后机缘巧合抓到了他,看在他能力不错的份上我就直接放了人,让他在这个镇里住了下来。明面上当个佣兵,暗地里么……还记得我跟你说多拉多还有一些小规模流匪么?那都是他的人。” “那他这次为什么跟着我们?”维西不明白罗德里克的打算,又好奇道,“还有,当初为什么要放他走? “我找他来当向导的,没人比他更熟悉多拉多了。那个遗迹位置描述地很模糊,我担心要是靠我们自己的话,怕是干粮没了都不一定能找到。况且有他在,山里的流匪也不会找我们麻烦。至于当初么……多拉多山脉并不好走,但却是一条重要的商道,他的背面是哈德大公的领地之一,主要出土各种宝石…我们家和哈德家……不太对付。” 听到这里维西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流匪只要不太猖狂帝国完全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费德里希家族还可以借口把一小部分军队常驻在多拉多山脉,这样哈德家这块领地的贸易进出就完全掌握在了敌对家族的手里,而他们还不一定知道。 像阿伦德这样的人,维西不知道罗德里克用什么办法制住了他还放心对方不会背叛,既然罗德里克没说他也不打算问了。维西有些困了,感叹罗德里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把身上的罩衣脱下来还给对方,道了声晚安就走了。 罗德里克本想留人但维西溜得比兔子还快,只能唉声叹气地拿了带着小白花气味的罩衣躺回床上。 深更半夜的,老罗最近没怎么耕耘劳动过,现在神采奕奕地表示不想睡觉。罗德里克纠结,一方面觉得要是拿着这件衣服自慰实在是太过猥琐和低级,一方面又忍不住举到鼻尖深深吸了口气。回神惊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罗德里克挫败地往床里一滚。 妈的,睡觉。 29崂山白花蛇草水 多拉多山脉上并没有政府开凿的山道,阿伦德带他们走的是商队多年进出走出来的小路。 这条路并不好走,路边参差的灌木和林间流窜的小型魔兽都让魔法师们苦不堪言。维西因着长年在林间捕猎魔兽的经验丰富倒还好些,其他几个魔法师们早就累倒了。 到了傍晚阴冷的山风吹起来时,夹杂着落叶的气流彼此摩擦发出呼啸的声音。魔法师们再也没有体力支持下去了,罗德里克只得找了块平底带队整理了一下,便下令就地扎营。 围着篝火吃着猎来的魔兽肉,阿伦德拿出了酒壶猛灌了一口。几个魔法师见状纷纷向其讨要,大概是阿伦德平时显得太平易近人,他们也不觉得生分。这酒与他们平时在酒馆里喝的不一样,酒精含量更高,一口酒下去能感觉整个胃到喉咙都猛烈烧了起来。各自喝了一大口酒暖胃,寒意的确散去不少,就是人也开始晕乎了。 见夜已经深了,罗德里克安排完今晚守夜的班次后就招呼剩余的人去睡了。 入了夜,温斯顿悄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今天那一大口酒实在是太冲,他现在人也算不上非常清醒,视物模模糊糊的都是重影,只是这一路上心里叫嚣着的念头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愈发地耐不住,让他坚定了踏出帐篷的脚步。 夜深了,守夜的人坐在背离他的方向有些昏昏欲睡,温斯顿看向了东北角那个印着荆棘骑士团标志的帐篷,他知道那是罗德里克的帐篷。 将身上的内衣领口再扯开了些,露出了小半个圆润的肩膀,山间的夜风吹得他猛一激灵复又继续昏沉了。温斯顿嘴角又勾起了个嘲讽的笑容,他轻轻的不发出一点声响地走近了罗德里克的帐篷,撩开了门帘猫腰走了进去。 骑士团的帐篷是由专门的厚帆布做的,里面很暗看不到一丝光,温斯顿隐约能看到铺盖上躺着个魁梧健硕的身影。他双膝跪地慢慢爬向了罗德里克,在靠近的时候他明显看到罗德里克的身体轻轻一颤醒了过来,但对方之后便再没有动作。 温斯顿心里暗喜,勾着愉悦而魅惑的笑容,爬近了罗德里克。他见对方始终没有抗拒的动作便大着胆子将对方身上的被子掀开,跨腿坐在了他的腰间。 他双手撑在对方厚实的胸膛上,用屁股慢慢前后磨蹭着对方的下体,他俯下身低头亲吻对方带些胡渣的下巴,用着娇憨而可怜欲泣的声音边喘息边抱怨道:“罗德…嗯……你硬了啊…罗德,我好爱你啊……从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呢……那个古板的人真的能在床上满足你吗…啊…哈……我可是…可是什么都能为你做呢……你摸摸我…啊…啊……” 温斯顿感觉到有双大手从小腿摸上了他的腿根,近乎蛮力地揉弄捏痛了他的臀肉。但是温斯顿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高兴疯了! 他就知道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在寒冷的夜里主动送上来的温热肉体。他湿哒哒地亲吻着罗德里克的喉结与胸膛。再慢慢往下退,一边亲吻罗德里克的小腹一边用手揉搓已经半硬的下体,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加粗加重,他得意地笑了笑,伸手将对方的裤子解了开来。 粗壮有力的下身立刻弹跳了出来拍打在温斯顿的脸上,扑鼻而来一股浓重的膻腥味,那双手也开始暗示性地抚摸着温斯顿的嘴唇。他知道对方要什么,他也自然乐意满足这个男人的欲望。先是亲吻了一下那狰狞的物体,温斯顿便伸出舌头将他来回舔湿。听着罗德里克发出愉悦的闷哼,温斯顿一点一点将对方的东西含进了嘴里。 对方的东西很有料,口腔被撑满了的滋味并不好受。温斯顿忍耐着呕吐反射,上上下下耸动着脑袋,用舌头与两颊的软肉挤压包裹着对方的东西,口水顺着闭不上的嘴角沿着柱身向下流淌。那双手抓着他的头发也随着他脑袋起落上下,手劲有些大都抓疼了他的头皮。 为了让男人早点射出来,温斯顿使尽了浑身解数用口唇讨好对方,舌头旋转着在对方的马眼柱身来回摩擦,一只手攀附在男人的腰上抚摸对方的敏感点,另一只手在下来回搓揉着对方的睾丸。过了好久,温斯顿的嘴都酸了,只感觉对方猛得抓紧了自己的头发,喉间便被喷射进一股浓而腥的液体。温斯顿将罗德里克的东西从嘴里退了出来,小声而剧烈地呛咳着。 恍惚间他感觉到对方坐了起来,接着拉着自己的手臂将自己扔到了地上。内裤也直接被扒了下来,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把它团了一团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温斯顿瞪大了眼睛发出了呜呜的喊声,他想要去抚摸罗德里克的身体好让对方情动后把自己嘴里的东西拿出来。谁知罗德里克竟将自己直接翻了个身摆成跪趴的姿势,托高臀部后,两根手指直接捅进了自己的后穴,随意搅了搅后一个温度更高更加粗壮的东西就直接捅了进来。 那一刹那撕心裂肺的痛让温斯顿绷紧了身体。身上的男人似乎很不满意他的表现,一手掐紧了他的腰,一手毫不怜惜地狠狠地拍打他的臀部示意他放松甬道肌肉,五指指痕跟着印上了臀肉。 温斯顿握紧了拳,只得慢慢放松了后穴好让自己好过些。 他知道罗德里克每一任床伴都不长久,但他不知道罗德里克在床上居然这么粗暴。那些人恐怕都曾经被警告过,又因为惧怕费德里希家的权势所以才从来没人敢说出口。 但是他不后悔。人只要上过了,他有的是办法留在罗德里克身边。 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渴望,温斯顿在缓过劲来后便随着对方的动作摇摆着腰臀收缩着小穴,努力让对方今晚玩得尽兴。 夜还长,多拉多山脉林间有夜行的魔兽猎食发出的声响,帐篷里的人都睡得还算安稳,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努力着。 30 温斯顿的嘴被堵住了,但身上的人动作实在是太过粗暴蛮横。持续到半夜的呜咽声和闷哼,以及肉体激烈撞击的啪啪声透过并不隔音的帐篷还是吵醒了很多人。 维西就是其中之一。 听着不远处帐篷里传来的声响,他知道那是激烈交配时才会发出的声音。维西握紧了被角,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显得骨节分明青经暴起。 他闭了眼告诉自己不要听不要想。只是凄惨的呻吟像是直接敲到了他的识海里。这听起来并不是一场愉快的性爱,有的只是疼到极致才会发出的闷哼以及另一人舒爽的粗喘… 虽然…… “不要多想。” 闭着眼的维西感到身后的男人侧身覆了上来,带茧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将用力捏着被角的手指一一掰开握在了自己手心里。 维西缓缓睁开了眼,他双目没有焦点地望向两人交握的手与手腕上的锡玛结,他有些颤抖的开口说:“…罗德……这与你……” 他发现他完全无法开口问出心里的猜想,他害怕那一但问了出来就会变成真的。 罗德里克深深叹了口气,他将维西转了个方向面朝自己,双手将微微颤抖的维西搂抱进怀里。 下巴抵着维西的额头,一只手有节奏的缓缓拍着他的肩背,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缓和了情绪,罗德里克这才开口道:“谁也不会猜到阿伦德的帐篷会被棘齿兽咬烂。我承认借机来你的帐篷睡是我不怀好意,但后面发生的事情真与我无关。” “宝贝,你相信我。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在战场上更烂的事情我也做了不知道多少,但是这回真的不是我。我不会因为任务无关的事情去祸害别人。”罗德里克拥着维西,轻轻在他的黑发上啄吻,安慰着满心愧疚的维西。 维西将脸埋进了罗德里克的胸膛,一只手无力的揪住了他腰间的衣服,他喃喃道:“我知道他是自作自受…可是如果帐篷里是其他人…也许……” “你说…那个阿伦德会不会是故意的…从棘齿兽到今晚的酒……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阿伦德不是什么好人。当年我从他们的驻地里救了十几个姑娘出来,各个身上没一块好肉的。如果这次真是他的算计,我会警告他的。” “人各有命,睡吧,宝贝。” 罗德里克用手轻捂住了维西的耳朵,听怀里的小白花慢慢放缓了呼吸。他沉沉地看着一片黑暗,金棕色的眸子晦涩不明,过了很久才又搂了搂维西进入梦乡。 因为昨晚到了半夜才睡着,罗德里克的怀抱又很温暖,第二天早上维西起晚了一会儿,睁眼时就发现自己被罗德里克整个抱在怀里。他轻轻挣扎着想退出他的怀抱,磨蹭间大腿碰到了一个硬热的物体,维西顿时僵了身子。 罗德里克早就醒了舍不得起,小兔子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感觉实在太梦幻了,他一向只能在梦里眼巴巴地看看,特别是小兔子刚刚那一下又炸毛僵住了的模样让他笑出了声。 看着维西故作镇定的表情,罗德里克实在是忍不住冲动翻了个身将人压在了身下,没头没脑地就吻了上去。 维西刚睡醒还不甚清醒就被狼吻袭击,他双手绵绵地推拒着罗德里克的胸膛,歪着脑袋想躲开却反而被蹭了一脸的口水。当嘴唇被叼住后就只能跟着罗德里克亲吻的节奏发出轻轻的呜咽声,像是只可怜的小兽在找妈妈。 等罗德里克终于亲够了放人,维西顶着微肿的嘴唇走出帐篷,看到的是大家望过来的注目礼。几个掩饰不好情绪的人眼里有的是怜悯有的则是幸灾乐祸。只是在下一秒罗德里克也从维西的帐篷里钻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瞬间变成了目瞪口呆。 如果…如果罗德里克昨天睡的是维西的帐篷,那那顶骑士团帐篷里闹了大半夜的是谁?是谁让温斯顿凄惨的叫了半夜? 无视众人汹涌的脑洞,嘟唇的小兔子和心满意足的老流氓分别盛了一盆清水便开始洗漱起来。 当所有人心思各异地吃起早点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声尖叫打破了多拉多山脉晨间的静谧。 众人循声看向了那顶本该属于罗德里克的帐篷,只见门帘被掀起,阿伦德赤着上身仅着一条衬裤就走了出来,胸口与肩上满是细细碎碎的抓痕。 用清水洗了把脸,阿伦德便坐到了罗德里克这边,他朝罗德里克吹了个口哨,朝着维西的方向挤了挤眼,“昨晚睡得好么老兄?我睡得可是相当不错。” 罗德里克用树枝翻了翻快要熄灭的火堆,翻出了个番薯拍了灰仔细拨开后递给了维西。他脸色沉沉地望着火堆看不出在想什么:“阿伦德,你吵了一晚。你最好确定人没出什么问题。” 阿伦德咧了咧嘴:“很久没玩到这么极品的货色有点兴奋,一下子没控制住罢了,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更何况这个季节的多拉多很安全,你们可以按照我画的地图先走,我来照顾那个小骚货保证不耽误正事儿。” “不!!!” 阿伦德的声音不轻,周围人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阵恶寒,听到东北方向的凄厉叫声才回过神来转头去看。只是温斯顿那凄惨模样让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他身上的睡衣已经成了破布,零零散散的挂在身上,满身的青紫手印遮也遮不住。手腕处被捆绑后的伤痕已经血肉模糊了,腰腹大腿间甚至可以看到清晰的五指印,精水混着血丝顺着大腿缓缓往下流。 温斯顿看过来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维西见了赶忙让水系魔导士凝了一大盆水出来,用火元素加热后便让土系魔导士苏珊娜——一个三十多岁的母亲——上前将混混沌沌的温斯顿领进了帐篷替他清理身体。 安排完这一切,维西和罗德里克商量后决定由骑士团两名骑士先去搜索附近有没有隐蔽的洞穴供人歇息,他和另一位骑士则负责去狩猎今天的食物。 临走之前他特意回头看了罗德里克一眼,罗德里克明白他的意思,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把阿伦德带走了。 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维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阿伦德丧气地坐在火堆边用树枝拨弄烧尽的炭灰。而罗德里克则向他走来,没说什么直接接过了他手上的猎物。处理干净食物后,去侦察地形的两个骑士也回来了。据他们说西边的林子边不远处有个还算大的洞穴,周围没有大型魔兽,洞穴也像是很久没有用过了。 草草吃了午餐,众人便决定将营地搬到那个刚发现的洞穴里去。只是在处理温斯顿的问题上大家犯了难,本来打算由阿伦德一路照顾温斯顿的。只是每当阿伦德靠近,温斯顿就疯了一样全无理智的尖叫,最后只得由骑士团的队员将温斯顿背到洞穴那边去。 还好路程不长,一路人走走停停总算在一个小时后到达了先前探查到的洞穴。将温斯顿放下后,众人便开始收拾起来这个临时营地。而温斯顿在悉悉索索的声音中也总算是放松了脑海里绷紧的弦,慢慢睡着了。 31 温斯顿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山洞里也没有其他人。 他动了动身子收缩了下后穴,明显感觉状况比早上好多了,应该是有人趁他昏迷的时候上过药了。 但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一瞬间温斯顿被怒火烧灼了眼——那口酒和帐篷里换了的人…… 温斯顿并不笨,事实上能以一个小地方男爵儿子的身份在泽多扎稳脚跟的人都不单纯。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这番境遇拜谁所赐。 他恨阿伦德的算计以及对他做的一切,但他也恨罗德里克,如果不是他把帐篷给了别人…… “我刚猎了魔兽,你需要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温斯顿被突然出现的声响打断了思绪,他僵硬地回过头去,看到维西·布莱克手里拎着两只魔兽、兜着一堆奇奇怪怪的果子站在洞口,头发凌乱,法师袍上更是有斑驳的血迹和泥土印子。 他上下打量着维西,相貌算不上顶尖出众,身体看上去也只能说是匀称修长,他不明白就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入得了罗德里克的眼,还是说…… “你在床上将他服侍得真好。” 好得连打野食都不愿意了。 维西闻言脸色一变,刚想开口解释又考虑到温斯顿现在刚清醒,情绪肯定仍旧不稳定听不进自己的话,于是干脆什么也不说了自己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 温斯顿见维西不答话以为自己是猜中了,嗤笑一声又开口道:“嗨,他最喜欢你摆什么姿势伺候他?” 维西默默啃着手里的果子,不打算再理这个神经病了。 维西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温斯顿顿时就有点恼羞成怒。从醒来到现在一直在心里疯狂压抑的怒火此刻突然爆发,让他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温斯顿再也顾不得平时那副精心维护的完美皮相,双目赤红、歇斯底里地冲维西大吼道:“你以为你能留他多久?!你以为他喜欢你?!醒醒吧蠢货!他现在的温柔都是假的!罗德里克的床伴从来没有能超过三个月的!” 维西看着对面的温斯顿边大吼边流泪的滑稽样子,心里叹了声造孽。他知道自己要是继续留在在这里,温斯顿只会继续迁怒于他,也更加歇斯底里。 将猎来的魔兽和果子放在地上,维西干脆离开了洞穴。 晚霞与月光同在,照得多拉多山脉的树林间影影灼灼。维西走出了山洞,抬眼看到外面茂密的灌木林里站着个高大的男人,走近了才发现是罗德里克。 树影投在罗德里克脸上,表情看不真切,只是金棕色的眼睛始终沉沉地看着自己。维西心下了然,刚才温斯顿那段话他估计都听到了。 维西走上前想安慰他两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罗德里克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刚才穿过这片林子发现了个地下泉眼形成的小湖泊,水温还可以。你要不要去洗一洗?” 维西听说可以洗澡顿时觉得身上的尘土黏腻,而刚才宰杀魔兽的时候也不慎溅了点血在身上,当即应了声回去拿了换洗的东西。 罗德里克看着维西拿了衣服便给他指了指方向说了大概的距离。看罗德里克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从昨晚起到现在心情大起大落的维西咬了咬唇,说:“你不一起吗?” 也不管后面的人是一副什么表情,转身匆匆往林子边缘走去。 山里从来不缺地下水脉,只是温度适宜的泉眼倒很少见。维西只穿了条衬裤就下了水,湖泊里的水温很舒适,有点温凉也不至于太热,偶有晚风吹过伴着树叶的沙沙声。 漫天的星辉洒下,映地湖面波光粼粼。远处灌木从里偶尔结伴飞过几只萤火虫,维西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享受这难得的美好。 没过多久岸边就传来另一个人脱衣服的悉索声,维西背身朝着岸边握紧了拳努力使自己放松下来。 踏水声渐渐近了,但维西现在耳边传来的都是自己隆隆的心跳声,他觉得自己这一路来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全都化作了乌有。他紧张地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 罗德里克看着月光下倚靠在巨石上的维西,心里一片温和。他赤裸着走上前去,试探着从后面抱住了维西。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两个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从尾椎根部升起的酥麻也让他们都深深叹了口气。 罗德里克的手围在维西的腰间,低下头去温和啄吻小白花的耳尖和侧颈,喟叹道:“宝贝…我的维西小宝贝……” 维西听着罗德里克的叹息那点紧张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便遵从心意放软了身子窝到了他的怀里。罗德里克身材高大,骨架开阔,上面覆着一身从战场上磨练出来的筋肉很能给人安全感。 维西成年来第一次与人如此相近相亲,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只能抚上环在腰间的手臂,边撩水边替他轻轻搓揉着。 罗德里克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身躯,忍不住将人再往怀里抱紧了些。今天气氛太好,怀里的维西也不声不响地任自己轻薄。 罗德里克轻笑了声,维西这是愿意接受自己了? 那就…… 再加把火吧。 罗德里克趁着月色清风,当即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整颗心脏都剖了出来,血淋淋地拿在维西面前。一点一点的拆开,从心房到心室,从窦房结到希氏束,像讲个睡前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那第一眼流光溢彩的惊艳 偶遇时的兴奋与情欲 决定放弃时的无奈与不甘 再次见面时爱欲汹涌的不管不顾 那个午后的静谧美好 那个夜晚的开怀畅言 往后无数个日夜的左右相伴 酒醉之夜清楚认知到的沉沦 那个没有后续的吻 以及一腔无处宣泄的思念 罗德里克把自己所有的爱与欲,所有的贪嗔痴,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执着一一剖开,絮絮诉说给维西—— 如果爱是灵魂,那我便把我的灵魂奉上。 耳朵里是罗德里克娓娓道来的爱欲,维西下意识地渐渐握紧了腰间禁锢着自己的小臂,素来冷静克制的脸上是不敢置信是惶恐是甜蜜是苦涩。眼中闪现盈盈水光,在星辉照耀下,暗红色的眼睛愈发地清透。 罗德里克始终注意着维西的表情,见那双红眼睛里竟有晶莹星光闪烁,于是抬手覆上维西的双眼,叹了口气:“别哭,宝贝。我不说了。维西宝贝,你别哭。” 他以为他可以强逼维西承认他的感情,但事到临头,他发现他连面对他的宝贝泪眼的勇气都没有。 当真是一败涂地。 骑士的双手总是有着大大小小的茧子,那是常年佩剑握矛的印迹,是英雄勇士的证明,是血与生死的铭记,但在他面前它们却总是粗糙而温暖的,而此刻也带着温柔的疼惜。 维西缓过劲后,双手捧住了覆在脸上的大手。他转过身面朝着罗德里克的胸膛,低下了头细密而虔诚地亲吻罗德里克的手心。 随着一个又一个颤抖的亲吻,哽于喉间浓重而难以宣泄的情绪似是慢慢沉淀了一些下去。 过了许久,维西终于抬眼。暗红色的眼睛紧紧逼视着金棕色的眸子,他一字一顿,认真而坚决。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从没有人教过我这些。这一路来我想了很多,我担心别人说的是真的,担心我满腔的情意换来的只是贵族的玩笑。但是,我想明白了罗德。如果,如果要与什么人在一起长久相伴,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不管你是什么态度,爱也好,玩乐也好,但起码现在我拥有过。就算是被抛弃,但在余下的岁月里我不会后悔不会有留恋,因为起码我曾经圆满过。” “那么现在,你还愿意接受你面前这个感情的懦夫吗?” 回答他的是骤然被握紧的手,以及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紧紧,紧紧的,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脉揉进骨髓,让彼此的灵魂面对面地交融。 维西把头埋进了罗德里克的肩窝,微笑着伸手回抱了过去。 32 坦白心意的后果就是维西小兔子被罗德里克压在了石头上亲了个够本,一身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通红。而他又觉得自己纠结了那么久实在对不起罗德里克的一番心意,也不好意思拒绝。只是这顺从的态度显然挑到了罗德里克的神经,他亲着亲着就越来越兴奋越来越不知足。 终于在罗德里克双手没个轻重揉红了维西小兔子的屁屁之后,小兔子急得蹦地老高,抬脚把罗德里克给踹到了一边去。 罗德里克顶着一脑袋湿湿的金发,站在水里看着岸边匆匆穿起衣服落荒而逃的粉红色小兔子,笑得满心满眼的得意。 等维西收拾干净回到临时营地,温斯顿脸上还有着大病初愈的憔悴,但已经看不出其他的异样,而旁的人也都回来了正在火堆旁烤肉。山里的天暗的更早,草草吃过了东西也就到了睡觉的时候了。 罗德里克将干草铺在铺盖下面,拉着维西就要躺下。维西绷着一副淡定表情不肯就范,罗德里克干脆长臂一伸将人搂到了怀里,他用委屈的目光低头瞧着怀里的维西,轻轻咬耳朵:“那么多人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宝贝你是不相信我吗?” 端得是一派正人君子。 维西拿他这幅表情完全没办法,只好顺从地躺下盖上毯子。拍开已经摸到法师袍里面的手,维西窝在罗德里克怀里睡得一脸安逸。 第二天一早,在确认温斯顿身体恢复了大半之后,他们一行人又继续往遗迹行走。 新发现的魔法遗迹在多拉多山脉的山腰处,是当地的采药人被魔兽追赶后慌不择路无意间闯入的。经过了三天辛苦的攀爬,在阿伦德的向导下,维西一行人总算在预定时间内顺利找到了遗迹所在地。 眼前的魔法遗迹残破不堪,三层楼高的石头屋子墙壁都已经严重剥脱了,右侧更是一大块墙体大半都倾倒了,整个建筑粗看上去起码有五六百年的历史。 感受了下空气中几不可闻的魔法气息,维西明白这个遗迹怕是除了历史意义,没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将剩下的人分组,维西和罗德里克也走上了遗迹的楼梯,希望好歹能发现点什么。 他们负责探查的是遗迹的三楼,这边的结构像是一个完全的生活区。 书房里的书都被风化地只剩下寥寥几页纸,维西小心地翻找着蛛丝马迹,却仍旧一无所获。这时候倒是罗德里克在隔壁卧室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些东西,他拿不准手里的东西的安全性,喊了维西过来看看。 拉开的橱门外都是散落的衣服,日常的便服早就破烂不堪,倒是魔法袍大概是刻有魔法阵的原因,倒还能看出个大概形状。 罗德里克朝维西招了招手,手里举着一本看上去还算完好的本子。维西惊喜地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的接过罗德里克手里的东西,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本子的外皮,这看上去像是一本被刻意保存完好的魔法手札。 很难想象有什么魔法能让一本普通的笔记本保持五六百年的完整。维西十分惊讶与好奇,在周围和罗德里克身上释放了几个防御性的魔法并反复检查确认这本本子并没有逸散出什么奇怪的能量后,维西郑重地打开了笔记本。 还好并没有出现攻击性的魔法。 维西刚松了口气准备看看手札的内容,但下一刻他惊得瞪圆了眼又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立马摆出了战斗姿势——居然有三个黑骑士随着手札的打开被召唤了出来! 黑骑士是在骑士生前与之签订契约,让对方愿意将死后的尸体奉献给黑暗法师才能炼成的。大部分黑暗法师穷极一生也找不到愿意与其签订契约的骑士,而召唤系魔法对于魔法能量的需求并不很高,他们更多仰仗的是言灵与协定,加上手札上的召唤魔法阵被刻意隐藏了起来,所以维西刚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个小机关。 而现在一下子出现三个黑骑士让维西一下子就绷紧了脑子里的弦,与此同时,罗德里克也已与其中两个缠斗了起来。 维西一边施展几个小型魔法干扰罗德里克对面的两个黑骑士,一边拆了个加速术的魔法卷轴,游走在房间内通过跑位躲开利剑的攻击,抓紧时间吟唱中型魔法对付自己面前的黑骑士。 由于卧室的地方不大,罗德里克的动作完全放不开,维西又担心自己吟唱的大型魔法会毁坏到遗迹。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在黑骑士不知疼痛的攻击下也逐渐趋于劣势。 战况愈发不妙,维西无奈与罗德里克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维西先是边游走边念了一个火墙术瞬间将两个行动开始迟缓的黑骑士阻拦在墙角,并抬手给罗德里克加上了一个防护盾。等罗德里克抽身与他面前的黑骑士缠斗起来的同时,他抓紧了时间开始吟唱聚能。 魔法师控制着咒语的节奏与音调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聚集最大的能量,随着他的吟唱几个火球慢慢成形,而它们作为一个初级魔法的产物内部却强行被维西压缩了大型高级魔法才需要的巨大能量。在成形的瞬间,它们飞速擦着罗德里克的身体直击黑骑士的脸,将他的头部直接轰成了渣! 趁着敌人受伤停顿的间隙,维西随即又召唤出火焰蔓藤将黑骑士的四肢缠绕住企图限制他的行动。罗德里克则趁着对方行动不便硬扛了一击重击将斗气灌入长剑直刺入对方的胸口一斩而下!随着黑骑士的分崩离析,罗德里克一把将升起了新的火墙术的维西抱进怀里,翻身从窗口跃下。 维西落地后不敢多耽搁,立马站起身吟唱准备火鸟术。拟态的火鸟在成形的瞬间就俯冲向站在窗口准备往下跳的两个黑骑士。维西下了简单的指令让火鸟盘旋攻击黑骑士,只是一番纠缠过后,匆匆形成的火鸟也因为强度不够终于被打散,而幸好此时维西的大型魔法也刚好成形。 巨大的火龙带着庞大而烧灼的能量呼啸着冲天而起,将跳在半空中的两个黑骑士瞬间吞噬。维西沉入识海沟通元素,维持着火龙在这块区域的上空反复灵活转向,持续攻击着始终被火龙带在空中的两个黑点。要控制大量的元素维持法术强度的同时还要做到精准的转向与攻击,随着精神力急速的消耗,维西的额间渐渐有薄汗滑落。 好在高级魔法的效果是显著的,在维西精神力耗去大半前,火龙终于落地消散,而黑骑士的碎末也跟着随风飘散了。 当其他人匆匆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空气中满是蒸腾的热气和烤糊了的尸臭焦味。 几个魔导士当即齐齐变了脸色——刚才那一场战斗短短几十分钟,但空气中还未逸散干净的能量波动暗示了被调动的魔法能量之庞大,而经过一番战斗周围的建筑与植被环境虽然凌乱糟糕,但所有的破坏却都被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这份对元素的高超控制能力更是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评估起这位年轻魔导师的真正实力。 罗德里克先前硬抗了那一下攻击,加上从高空坠地时为了把维西护在怀里自己大半个背部先着的地,虽然有着魔法盾的缓冲但他的内脏仍受了不小的冲击。 维西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但心里焦急,他很担心罗德里克的伤势。也不顾上周围人心里有多震撼,赶紧指挥剩下的人继续探查,自己则小心地搀扶起罗德往临时营地走去。 罗德里克躺在维西铺好的简陋草垫上,任由对方替自己解开上衣检查伤口。看着维西跪在自己身旁紧皱着眉头,罗德里克忍着痛抬起胳膊反手摸摸维西的侧脸,夸赞道:“宝贝,你真厉害。比我战场上见过的那些魔法师都厉害。” 而见维西听了夸奖柔和了眉眼,他顿时就有点心痒痒。 “有点痛。”罗德里克眨了眨眼,“不过你亲亲我就不痛了。” 维西一听他还有力气胡说八道,顿时收了自己心里的焦虑。淡定取出包裹里的药膏在掌心温热后,敷在罗德里克的伤处有劲道地搓揉,好让淤血早点化开。 罗德里克看着维西漂亮的侧脸上满是认真,忍不住伸手摸上维西的侧腰,轻轻揉捏感受着掌下坚韧修长的肌肉,罗德里克诱哄道:“亲亲我吧宝贝,好痛啊…” “我保证宝贝,你亲亲我立马就不痛了。” “真疼啊……” “你不亲我我就不好了!” 大概是听不得罗德里克的胡言乱语,确认手掌里的药膏都化开来后,维西终于俯身在罗德里克唇上蜻蜓一点。可他刚要离开的瞬间就被罗德里克反客为主。一只手压住维西的后脑勺,罗德里克将舌头硬挤进维西的唇间齿间,挑逗着维西软软的舌头。 维西双手撑在地上被迫接受对方在自己口中的舔舐,但他又不敢去推罗德里克受伤的胸膛。而察觉到腰间的手愈发肆无忌惮,已经隔着衣服摸到自己的臀缝,维西猛一挣扎跌出了罗德里克钳制的怀抱,坐在地上双眼含着水光狠瞪了罗德里克一眼。 整理了下被揉地乱糟糟的魔法袍,维西看着罗德里克满眼的遗憾和垂涎,突然俯身到他耳边小声道:“罗德,你要是敢不躺着好好养伤,光想些有的没的的话,就别想着回到泽多我会搬去和你一起住。” 罗德里克懵逼地看着一脸严肃的维西,我他妈到底什么时候说漏嘴的? 33 罗德里克有些懊恼,那本来是暗搓搓进行的小计划居然提前被敌军知道了。 他本来早打算好了,要做好万全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攻占目标点。就算到时候维西不同意的话,也要有办法直接强行把人绑了走。 可现在计划还没成型刚有了个基本行动方针,就被自己说梦话给送到了敌军手上,罗德里克顿觉自己的心脏被北地龙踩得千疮百孔。 不过……维西的意思是,只要自己乖乖躺着不动手动脚,回去后他就搬来一起住? 自觉想通了这个关键点,罗德里克顿时眼冒精光。 幻想着维西穿着睡袍出现在自己家各个角落的慵懒样子,在药膏的镇静作用下,罗德里克带着得意期待的笑容陷入了沉睡。 维西看着罗德里克连睡着了也笑得不怀好意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微笑着替这个老流氓拢了拢衣服,维西拿起刚刚的那本手札坐在罗德里克身旁细细翻看了起来。 午后和风煦煦林鸟莺啼,草褥子边两人的手始终虚虚交握着。 待天色渐暗,其他探查组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维西将得来的魔法手札递给了他们,其他人翻了翻内容见都是黑魔法的东西,又都摆手还了回来,维西见状便放下心来继续读书。 期间有人将中途猎来的魔兽剥皮去了内脏,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油脂滴在木柴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 药膏的镇静作用一过,罗德里克也自然就醒了,火堆的温度烤地他周身暖烘烘的很舒服。他坐起身靠上维西的侧背,一手揽过维西的腰温柔啄吻维西的侧脸,含混道:“看了一下午了?要不要回去找魔法公会要来?” 维西被他的强盗逻辑逗笑了,好笑地反手摸上他肌肉夯实的肩臂,侧头在他嘴角回吻了一下,放低了声音:“回去的路上我抄一份就是了。” “我帮你。” “好。” 吃过晚饭再上了次药,晚上自是又钻进了同一个帐篷滚做一团相伴睡了过去。 …… 勘探任务来来回回持续了五天,从罗德里克受伤起,除了其他组遇到摸不准的情况来找维西,他没离开罗德里克半步。虽然这点伤对骑士来说是小事,但罗德里克乐得维西天天伴在自己身边,自然也就没提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等所有考察工作都结束了,一行人终于下山回到山脚的镇上时,离出发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大家都多少有点想家了,简单洗漱休整一夜后,第二天一早就匆匆踏上了回程的路。 与阿伦德就此告别,维西被罗德里克扶上塞壬时不经意间扫到阿伦德对温斯顿无声地说了句“……找我”。 记得来找我?有事来找我? 维西敛了敛眼,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他不能干涉什么。 由于勘探任务完成得还算不错,整个遗迹虽然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但还是提供了不少史料,那本魔法手札也算得上意外之喜,所以回程的路要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维西大半时间都坐在马车里细细读那本黑魔法手札,偶尔天好的时候则被罗德里克拉出来一起骑马。 手札上的黑魔法笔记与维西曾经在法师塔和伊德尔图书馆里翻找到的不太一样。 维西所掌握的黑魔法都以运用黑暗元素本身的属性和元素能量来达到不同的目的,比如召唤出可以消耗外部攻击能量的魔法盾和具有腐蚀能力的魔法尖刺。但这本手札上的黑魔法则更偏重于利用黑魔法的侵蚀能力改造活人的灵魂制造傀儡。 他们曾经遇见过的三个黑骑士就不是通过寻常的法师与骑士之间的协议而来,而是在骑士活着的时候长期用黑魔法腐蚀他们的灵魂与肉体,将他们的灵魂虚弱化,并将其与肉体调教成可以容纳黑暗元素的状态,同时也改造地不会被黑暗元素腐蚀。最后制造意外在他们将死未死、灵魂最虚弱的时候,用大量的黑暗元素将他们孕养在魔法阵内,等待新的灵魂契约遵循魔法阵的规律在经年累月的过程中自然形成。多年之后一旦契约成形,这些活死人就成了真正无意识的黑骑士。 维西仔细看完手札惊出一身冷汗,凝神将里面的内容誊抄下来后,维西描摹着其中精妙的魔法阵怔愣出神。 这些魔法阵的用法虽然残忍邪恶,但所展现出来的魔法理论比他所学的古魔法更加系统与完整,似乎是补全了古魔法在传承过程中缺失的一部分内容。现在没有参考书籍在身边,维西只能看个大概,具体的详解则要等回了伊德尔才能慢慢研究。 计划着要着手开展的各项研究与实验,马车颠簸间,不知不觉泽多也近在眼前了。 我操我大半夜窝被窝里哭疯了。 刚看了篇老文,文笔没得说,相杀相爱的张力简直妙不可言。 可是快到结尾了把我整个给恶心到了,已经严重触及我看文的底线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作者文笔那么好却一定要写那么渣的剧情? 可能我一辈子接受不来狗血吧。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第5节 呵呵。 34 回到伊德尔后,维西在魔法公会和学院之间两头跑,忙活了好几天总算把勘探任务该交接的东西交接完毕。 维西在这些天里反复向与自己接洽的人重申手札内容的敏感性,今天他办完事后又一次在魔法公会的食堂里逮到了研究部的倪塞尔:“倪塞尔先生,请您一定要向魔法公会上层言明这本手札里的内容非常危险…” “好啦好啦,维西,”倪塞尔顶着一头栗色卷发,推了推眼镜,“上面很重视,也有意向将这本东西封存,不过具体的提案还在讨论中罢了。这东西被有心人取巧了,那可是大型魔法事故,这些老头子可不敢在自己的任期内冒这个险。唔,这里的小羊排很不错,你不来点吗?” “不了,谢谢您。我还要赶回伊德尔。” 倪塞尔见维西就要离开,便拉住了他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耳语:“不过……我听说——当然这只是传闻——上面有意就这个东西搞点新东西。那样的话……你可是最佳人选。” 说罢,倪塞尔朝维西眨了眨眼,道了再见就端着餐盘离开了。 维西听了倪塞尔的话有些跃跃欲试,他自己对这本魔法手札的内容非常感兴趣,如果能得到魔法公会的支持,研究所需的人力与经费肯定不成问题。 终于忙完了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办公室坐定歇了下来,还没等维西一杯茶喝完,莉莉又敲门进来了。她今天穿了件小洋装,用浅蓝色的丝绸将头发挽了起来很是靓丽活泼,看着维西的眼里有着少见的可以观察到的喜悦。莉莉告诉维西之前托里·盖文事件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维西临场反应很好,应对恰当,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责任,下周起就可以恢复上课了。 魔法学院的办事效率有点出乎维西的预料,本来依照他的猜想,以管理层们对自己的态度,这件事情有个眉目起码得是半年后,至于恢复教职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不过很快维西就没有心情去在意魔法学院一反常态的作态了,因为等他下班回到教师宿舍楼的时候,就看到楼前的玉兰树下停了辆古朴别致的双驾马车,陌生的车夫竟躬身向自己问好。而罗德里克穿了件西服马甲正半身探出三楼的走道窗户喊他还冲他使劲招手,衬衣袖口被他挽到了手肘,整个人春风得意踌躇满志。 维西不明所以地踏着楼梯走上三楼,就见罗德里克守在自己家门前荡了个大大的微笑:“维西,我来帮你搬家!” “我什么时……” “嘿,布莱克老师。你要搬走啦?”对门的奥德里奇听着屋外的动静好奇地开门探头,他的两尾风狐也趴在他乱糟糟的头发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维西这个曾经的饲养员,“有伴侣真让人羡慕啊。” “我家维西承您照顾了。”罗德里克诚恳地答道。他来找维西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奥德利克,他对这位总是笑眯眯的动物学老师印象不错,当然除了他家那只欺软怕硬、看到他就躲的小狐狸。 揽紧了维西的腰,罗德里克用眼神示意他进屋说话,维西拿他没办法只得拿出钥匙开门。 进了门,罗德里克第一件事就是把维西往墙上一推,一手叉腰一手撑着维西耳边的墙壁,蛮横无赖道:“宝贝,跟不跟我走?” 罗德里克的一身肌肉将衬衣撑得鼓鼓囊囊的,维西的面前是散发着超剂量荷尔蒙的情人,鼻子里嗅到的全是对方的味道,他无措地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只能低声道:“我不…” 然后就被亲了。 罗德里克将维西整个人挤地背紧靠在墙上,热腾腾的胸口贴胸口、小腹对小腹。他一手覆上维西的侧腰,将一条腿插进对方的腿间,深吻过后歪着头用唇舌去蹭维西的下颚与侧颈,动作轻浮口中混账:“宝贝,你每说一次不我就再往下亲一点。” 维西被他这副无赖样子给弄得哭笑不得,对方大有一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小白花顿觉有些挫败与无奈,免得真擦枪走火弄出动静来,他只得妥协了。 罗德里克见已经达成目的也不恋战,直接讨要胜利的果实:“我替你整理卧室,你自己整理书房,怎么样?浴室和厨房的东西都放着吧,我们之后都买新的。” 维西点了点头,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无力回天了,干脆进了书房整理起东西来了。 罗德里克虽然现在有了副官和勤务兵,但他少时随军,整理内务的功夫那时候便练了出来,手脚麻利,很快将维西的日常衣物给整理好打包了。见小白花还在书房里,他也跟着进去了。 罗德里克不敢乱动维西的东西但又耐不住好奇心东摸摸西摸摸,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实木书架上一团橘红色的绒毛吸引住了——它们散发着温和的能量,放在外面也不见落灰。罗德里克将那团绒毛小心捧起,端详片刻后举到维西面前,“这是什么?” 维西正将笔记本分门别类地放进箱子里,转头看到罗德里克捧着火烈鸟绒毛一脸好奇。他小心的伸手接过那团小太阳一样的绒毛,将它们理了理后专门放在了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顺口将自己到了伊德尔后度过的第一个夜晚的失眠与陪伴挑了个大概讲给罗德里克听。 罗德里克听罢亲了亲维西的后脑勺没有多说。他知道维西已经不在乎了所以能平心静气地讲给自己听,但他还是忍不住内心泛起的怜惜。 东西不多,也就整理出四个大箱子,两个人分别将行李抱到楼下的马车里放好也就差不多了。 坐进马车,维西最后望了眼这栋自己住了小半年的房子。教师宿舍楼有些年份了,半边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天好的时候总有各种各样的小虫窝在这绿荫里。从初夏到秋末,这曾经是他这个异乡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最后的港湾。 掩下心里淡淡的不舍,维西主动握住了身侧罗德里克的手,在对方望过来时凑上去给了罗德一个甜甜的吻,舌头离开时双唇还继续在对方的唇上啾了一口。 他亲完后看着罗德里克笑得眉眼弯弯的并没有说什么,罗德里克则顺势反手将维西捞进自己怀里抱好。两人享受着车厢里的温馨气氛,静静看着马车外华灯初上人影憧憧。 港湾。 彼此的港湾。 35 罗德里克年轻时在军队里前前后后待了近十年,最后一次从战场下来的时候是被横抬着回泽多的。他父亲虽然当时没有说什么,但等罗德里克恢复得能跑能跳了,荆棘骑士团的聘书也送到了门前。 罗德里克从那时起便收了心,安安稳稳地进了骑士团,神隐在泽多的贵族圈。在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后,他便离开费家买了现在的住处。 这栋位于贝宁街南边的三层小洋楼砖石结构,简单古朴,楼下的花园灌木茂密高大的常青树郁郁葱葱。罗德里克牵着维西下了马车走进了雕花铁门,有男仆紧跟着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 罗德里克有心带着维西熟悉这里,踏着晚霞一路上牵着他先带着逛了前院。 维西跟着他慢慢逛了花园散步到洋楼底下,就见门口站着一位中年管家,一身笔挺的管家服,眼角有着皱纹,掺着银丝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全拢到了脑后。他向相携而来的两人躬身问好:“晚上好,大人。初次见面,布莱克大人。我是威廉·卡特,山茶府的管家。现在时间不早了,烦请两位移步餐厅就餐。布莱克大人,因为不知道您的口味,我擅自做主让厨房按照费德里希大人的喜好为您准备了一份晚餐,希望您不要介意。” 以前维西听罗德提过他有一个长袖善舞的管家,今天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对方的好教养让维西觉得相处起来很自在,当即礼貌地回道:“您好,卡特先生。谢谢,我很喜欢您的安排。” 倒是罗德里克出了声:“威廉,维西喜欢白肉和蔬菜。以后多给他准备那些。” “好的,大人。” …… 餐具皆是轻薄通透的骨瓷,银叉银刀上没有繁复的花纹相当简约大方,桌上的玻璃花瓶里也摆了一束含羞待放的百合花。维西看得出来卡特先生的确是个有能力的,把山茶府大大小小的事宜都张罗地很好。 罗德里克的食谱一直都是以高蛋白的牛肉为主,维西跟着吃了一半就觉得腻了。威廉见状便让男仆提前上了甜点,维西吃完一盅布丁后就放下了餐具,等罗德里克也吃完后两人便一起去了偏厅。 罗德里克坐在沙发上,抚着维西的肚子帮他消食,说道:“这里不大,是我几年前买的,那时候只想着尽早从家里出来没考虑那么多。我让人给你收拾了个书房出来,你要是还要用哪间房间就跟威廉说。因为我母亲生前很喜欢山茶花,而我又是母亲最喜欢的小儿子,当年离开家里的时候,我父亲便把这里的名字改成了山茶府。” 维西应了声好,又安慰地亲亲罗德里克的下颌角,听他继续说道:“除了威廉,这里还有两个二等女仆和两个二等男仆,厨房的厨子还有他的小学徒。大都是当初离开家里的时候,父亲和哥哥安排的。过会儿让他们来见见你,平时你直接差遣他们就行。” “嗯,好。” “新收拾出来的书房在二楼,你的书都让人搬到了那里。衣服我让女仆理好了,放在衣帽间,就在我们卧室里,从墙上的小门进去就是了。书、笔记什么的你怎么弄?” “明天我自己理就好。谢谢你罗德。” 罗德里克抱了抱维西,低声道:“不要说谢。以后你就是山茶府的第二个主人。” 维西感激对方的贴心安排,在见过一干仆从后,罗德里克便带着他在山茶府的其他地方散了步顺便认了认路。 等到天色已暗,罗德里克便牵着维西带回了他们的卧室。 进了门,罗德里克便抱紧了维西,将人推在床上压着亲了又亲。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小白花被他看红了耳尖,他当然知道罗德想干嘛,就算他不想承认,但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早在说开的那一天之前就不那么单纯了。今晚…也算是水到渠成吧。 侧过了脸微微点了点头,维西糯声:“我先去洗澡…你别跟来。” 罗德里克见状挑眉侧身,便放小白花进了浴室,自己下床准备起今晚的饕餮盛宴。 维西关了浴室的门,边冲澡边留意门外的脚步声,他有些惊讶罗德里克今天居然学乖了没有趁机推门进来。又因为自己心里冒出来的隐隐期待,维西悄悄红了脸。 殊不知在罗德里克看来,维西小白花已经在砧板上躺好了只等他挑时间下嘴了。太过猴急的话吃相难看了点,况且今天肯定还是他家宝贝后面的第一次,要小心温柔不能孟浪了。 可饶是定力再好,看到蒸汽腾腾的维西走出浴室,被热气熏得双颊红扑扑的,罗德里克还是忍不住跨步上前,先将人摁在墙上狠亲了一通,边用拇指摩挲着维西薄唇上的唾液,边黯哑着嗓子吩咐:“等我。” 快速洗了个战斗澡,罗德里克裸着上身两条长腿修长健硕,只在下身围了条小浴巾遮了关键部位就走出了浴室。 看了眼双人床,他的维西宝贝居然没有乖乖躺在床上等着?罗德里克纳闷地绕了卧室一圈后,拉开厚实的卡其色落地窗帘,终于在阳台上找到了小白花。 维西穿了件米色毛布浴袍正倚在阳台的大理石栏杆上低头往后花园瞧,浴袍包裹的躯体年轻而又鲜活,露出来的两条光洁小腿更是细长有力。 罗德里克一逮着人,二话不说立马拉到怀里捉了双手就劈头盖脸地亲了下去。而随着舌头搅进维西的嘴里,他居然还尝到了淡淡的红酒酸涩味。 分神抬眼瞥到了放在一旁喝剩的红酒杯,罗德里克缓了亲吻的节奏,双唇贴着维西的时重时轻地碾压,轻笑调侃:“宝贝,你这是喝酒壮胆呢?” 维西闻言敛了眉眼,暗红色的眼珠子也跟着被藏了起来,在阳台外茂密的常青树叶影子下显得忽隐忽现的。他的脸比刚才更红了,过了许久才喏喏地“嗯”了一声。 罗德里克直接被这一声撩得眼角发红,再也按捺不住将眼前情人拆骨入腹的欲望。双臂用力将维西揽身抱起,他跨走几步直接将人扔到了床上。俯下身双手撑在维西身边直视那双因酒精上涌而显得更加剔透红艳的眼睛,认真道:“宝贝,这是你自找的。” 维西先是侧头半阖了眼,半晌,复又撑起上身抬头轻啄了罗德里克的下唇。 36红烧 温斯顿有一句话其实没有说错,罗德里克在床上的确算不得温柔。 大概是骨子里铭刻着的杀伐和血腥,罗德里克平时掩藏地好好的控制欲现在完全爆发了出来。 遮羞的浴巾老早在一番动作中掉在了地板上,狰狞狠厉的凶器半硬着指着身下的维西。罗德里克一手大力搓摸着维西的脸颊,顺手插进他的头发里将维西的脑袋固定住,嘴上肆意撕咬着小白花的薄唇,听着身下人难耐的呜咽啜泣声,罗德里克觉得下身的性器又硬了一些。 因为激动,罗德里克身上的肌肉都显得结实分明。修长精干的长腿一脚立在床边另一条腿则半跪在床沿,让人羡慕的人鱼线与八块腹肌明晃晃地昭示主人腰力的强劲,怒张的性器长度和直径都很惊人,正恶狠狠地指着自己。维西不敢再往上看,罗德里克进攻的姿势让他有些害怕,但一想到自己是愿意承受这个男人的一切的,维西便努力放软了身子,回应起罗德里克的亲吻与抚摸。 罗德里克另一只手顺着睡袍的下端摸上了维西的大腿,这双时常在他睡梦里出现的修长大腿触感比梦里更好更加撩人。一边往上摩挲,罗德里克一边呢喃道:“没穿内裤?宝贝好乖……” 已经晕晕乎乎的维西闻言回复了一丝清明,脸刷得红的都能滴血了,他一时羞恼试图大力挣扎但立刻就被罗德里克用身体压制住。感受到只和自己隔了一层睡袍的鼓胀肌肉,维西缓了挣扎的动作将心思转到嘴上,试图夺到亲吻的节奏让自己别显得那么被动。 可显然也是白费功夫。 在维西被肆虐的亲吻夺取注意力的时候,身上的睡袍已经被推到了胸口。此时罗德里克的下身正温柔挤压摩擦着维西半硬的性器,他将脑袋埋在维西的肩窝,像个享受猎物的猛兽撕咬着小白花的颈动脉,就像是为了第一口热腾腾的鲜血。 脖颈、肩窝、锁骨,罗德里克吮吸着,在每个路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个个紫红色印迹。 他一只手摸上了维西的胸口,揉捏拉扯着维西淡粉色的乳尖,小小的一粒粉嘟嘟的,一看就是未经人事的样子。罗德里克满意极了,但下一刻涌上的控制欲与占有欲又让他再度陷入疯狂,抚摸维西臀肉的手不经意间加大了揉捏的力量。 “轻…轻一点……罗德……”对方的硬烫柱状物摩擦着自己的下体,臀肉被带茧的大手捏得生疼,维西忍不住开口讨饶,却忘了示弱会迎来的只能是对方更加高涨的施虐欲。 罗德里克嗤笑一声,撑起上身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素来整洁高贵的魔法师现在大张着腿躺在他的身下,白皙的身子上是情动的薄红,横呈在深蓝色的床单上只显得靡靡。下身的性器也站了起来,一侧的乳头更是被自己肆虐后红肿充血。漂亮魔法师的漂亮红眼睛因着情欲愈发色彩鲜艳,迷蒙的双眼旁佐着一粒浅色泪痣,细腻柔顺的黑色短发凌乱的铺在床单上。 维西被罗德里克看得有些羞窘先是下意识地抽回手想遮住自己的身体,但很快回神后想到两人现在是互通心意的恋人,便壮起胆子不再扭捏,主动伸手摸上罗德里克的肩胛与胸口,抚摸着手心凹凸的健硕肌肉与不属于自己的蛮横力量——罗德里克有着漂亮的倒三角身材,肩胛与胸背的肌肉更是精壮有力却不过分。 罗德里克被他摸得心头火气,捉了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不自知的手押回了维西自己的胸口,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有什么好摸的,宝贝你才好摸呢。你摸摸看。” 维西红了脸,他的手被罗德里克的大手覆着压在自己胸前,手指被引导着玩弄自己的乳尖。平时柔软的果子已经变得坚挺,而周围平坦的乳晕现在也都鼓了起来变得更加嫩软,太过色情的动作让他体内猛窜了一股热意。 罗德里克看着维西羞窘的样子心里软成了一锅甜粥,干脆埋头到维西的胸口,用口舌讨好两粒小红豆。感受着小红豆在自己舌头的玩弄、拉扯下变得越来越硬,罗德里克顺手摸到维西身下一手继续揉捏手感绝佳的臀部,一手则安抚起了小维西。 在性器被握住的一瞬,维西猛得闷哼了一声。从来都是自己解决问题的维西第一次被人服务,对方还是心意相通的爱人。放松了心情去享受,他很快便迷失在罗德里克起伏的手指间。 察觉到手里的东西已经快到临界点,罗德里克顺势松了手。他又趴伏到维西身上,看着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的维西宝贝,他低头亲亲宝贝的眉眼,在低声安慰道:“宝贝,我不想弄痛你。前面几次都比较辛苦,我们用个最好进去的姿势。” 维西看着罗德里克脸上征求的神情,扬了个淡淡的微笑微微点了点头。罗德里克见小白花点头同意便俯下身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深吻。 口中的舌头讨好地舔舐着自己的上颚,唇齿相依的温情驱散了维西隐隐的紧张。他抬腿蹭了蹭罗德里克的侧腰,示意对方自己准备好了。 罗德里克被蹭地一口老血哽在喉中,迅速单腿跪着起身将身下人翻了个身摆了个跪趴的姿势,取了床头的润滑剂占在手指上摩挲进了对方的臀缝。 将维西的两片臀瓣扒开露出中间的缝隙,罗德里克用涂满了润滑剂亮晶晶的手指色情地绕着小洞周围的褶皱摁压揉捏。看着洞口已经耐不住瘙痒,反射性地收缩起来,罗德里克试探着往里送了一根手指。 越往里探越能感受到维西肠壁的蠕动包裹,老罗已经激动地开始流泪了。罗德里克强忍下一冲到底的暴虐欲望,一手伸到维西身前安慰着有些萎靡的小维西。 第一根手指送进去的时候,维西觉得还好,只是异物感强烈了些。但当罗德里克逐渐送了第二根第三根手指进去后,维西便开始觉得体内的东西太多了、他有些含不住了,而在自己肠壁里婉转搔刮的手指还不停的在肠壁上涂抹、摸索着什么。突然间似乎被按到了什么,巨大的快感猛地冲到小维西上,维西勉强将差点冲出口的呻吟含了回去,原本因为胀痛有些萎靡的小维西也颤颤巍巍地又立了起来。 罗德里克自然看到了小白花一瞬间的颤抖,记住了手指摸到的位置在哪儿。罗德里克便将三根手指退出了肉穴,转而将老罗扶到洞口。 安抚地摸着维西紧绷着而线条优美的后背,罗德里克一手握紧了维西的细腰,一手继续揉捏着雪白的臀肉,将老罗一寸寸挤了进去。 青紫发黑的肿胀阴茎在维西两片雪白的臀肉紧紧包裹下愈发狰狞,罗德里克看着眼前的美景双目发赤,他底喘了声缓了缓神,哑着嗓子道:“宝贝,你忍忍。”说完便一冲到底,将老罗整个塞进了维西的温暖后穴。 整根没入的瞬间,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罗德里克是爽的,维西则是痛的。 因为本身就身材高大加上终年练武,罗德里克的性器要比一般人大上两号,维西又是初经人事,自然承受起来相当辛苦。 罗德里克将东西塞了进去后也知道维西不好受,他一边享受着高温蠕动肠壁的包绕、吮吸,一边安慰着小维西和维西的乳尖试图让维西重新情动。维西在缓过劲来后,也开始慢慢放松后壁,配合着罗德里克的动作。 感受到维西的放松,绞着自己性器的力道也松了些,罗德里克终于忍不住大力抽插了起来。 维西的白屁股抵着罗德里克古铜色的胯部,青黑色的阴茎每一次抽出都能带出红红的肠壁。罗德里克不断调整着冲刺角度,寻找着能让维西兴奋的那一点。 在一次次的冲撞中,维西突然猛地一颤,从刚刚起就不是很精神的小维西也再次坚挺了起来。罗德里克当下就调整了姿势,每次进攻都朝着那一点而去。 维西也渐渐从被填充、充满的感觉和罗德里克的大力抽插中感到了情欲的升腾。他压低了细腰抬高了臀部,慢慢迎合起罗德里克的动作摇摆起了腰臀,在罗德里克每次整根插入的时候主动将小穴送上去含住对方的阴茎。 罗德里克见维西已经情动,拗了身子承接自己的动作——撑肩抬臀,单薄的后背上脊柱的凹陷都能看得见——当即不再控制自己,大开大合地操干了起来。 白屁股在自己眼前晃得晕人,罗德里克干脆伸手抓上两团白肉奋力送胯,随意揉捏搓扁。手下的软肉紧实有弹性,满溢在手心里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握紧一点再握紧一点。看着手指间挤出来的白肉,听着维西嘴里吞不下的呻吟和喉间的闷哼,罗德里克只觉得之前的爱都白做了,再没有什么比心爱的小白花跪在床上任自己进进出出更爽的事情了。 “宝,你用下面的小嘴咬一咬…呼…感觉到了么,你嘴里含着的可是我作战的矛,“罗德里克讨伐着身下的肉体,胡言乱语犹不满足,“你咬地它爽死了宝贝……” “维西…宝贝…叫我……说你爱我……” 维西跪趴在床上被罗德里克带在欲海里沉浮,他缩了缩后穴感觉里面罗德里克的阴茎又胀大了一点,双手抓紧了床单,难耐地开口:“嗯啊…罗德……嗯……你轻点……” “宝贝说你爱我。” “我……啊……爱你……罗德……哈……” 罗德里克闻言心下慰帖,猛地往维西身体里狠冲了几下。他的小白花耐不住快感扬起了脖子,身下的小维西也吐出了白色的汁液。罗德里克享受着高温肠壁突然的收绞,俯下身叼起维西的后颈皮肤留下一个个牙印,又温柔地将唇覆盖在牙印上轻轻啄吻。带茧的大手来回抚摸维西的细腰与翘臀,罗德里克怜惜地亲了亲还在高潮余韵后茫然的宝贝,在他耳边道:“维西,我也爱你。” 维西闻言睁了睁脱力的眸子,勉力侧头和罗德里克交换了一个吻,感觉到身体里的硬物还勃发着,他忍不住求饶:“罗德……我没力了……你快点…啊!” 回答他的是罗德里克全力一击,抓起维西的头发狠狠吻上说错话不自知的薄唇,罗德里克的舌头配合着下身的卖力耸动在维西嘴里模仿着交配的动作。 维西被他弄得差点又失了神,好不容易被放开了堵着的嘴,身上的人又专注到玩弄他的乳头和腰上了。维西眼里满是薄雾,大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本能地艰难伸手抓着床单向前攀爬想躲开罗德里克的钳制,但还没爬出两步就被人狠握住了腰往后一拖。 听着臀肉与胯部相击的响声,本来的白屁股已经满是红红的手指印看不到一块好肉,在自己古铜色皮肤的对比下看上去纯真而色情。罗德里克再也耐不住心底的暴虐,单腿半跪在床沿边站直了身,他像个巡检军队的将军,俯视他的维西宝贝以完全臣服的姿势趴跪在身下承受着他的东西,苍白带了薄红的小脸上全是汗水与泪水。当即情动意动,狠掐了维西的细腰配合着自己挺胯的动作来来回回地往自己身下送,抽插了百来下皆是整根没入整根抽出。过了许久,终于在宝贝声嘶力竭的呜咽哭求中,一声闷吼将精液射进了维西的小穴里,而小维西也达到了第二次高潮,可怜兮兮的吐了点白水。 维持着阴茎堵在小穴里的姿势,罗德里克抱着维西侧身翻倒在床上,两个人都享受着高潮的余韵与灵魂的心满意足。罗德里克回神后绵密地亲吻着维西汗湿的侧脸,又再亲亲那双红眼睛,金棕色的眸子灼灼地盯着维西:“你是我的了。” 维西缓过神来微笑着反手回抱过去,坏心眼地收了收后穴,“你也是我的了。” 老罗瞬间就硬了有再来一次的打算,可惜他的主人到底还是有理智的知道要第一次要克制免得对方受伤。罗德里克理了理维西凌乱的头发,低声呵斥:“别捣乱,不然有你受的。” 维西撇了撇嘴,身体里的东西总算是依依不舍地磨蹭着退了出去。罗德里克拿了纸将宝贝臀缝间满溢出来的白色液体擦了擦,接着起身把维西抱了起来,带着性事后沙哑的慵懒与亲昵:“我带你去洗洗。” 维西搂了罗德里克的脖颈,把脑袋埋在对方的肩窝里,再亲亲对方的侧颈和发达的肩胛肌,安心极了。 37糖醋 维西被罗德里克抱在浴缸里搓泡泡,他知道罗德好不容易把人吃到嘴只来了一次肯定不满足,加上他有心想仔细再看一次罗德里克失控的样子,硬是在淋浴的时候攀了脖子抓了手臂,凑上去就要亲亲罗德里克,顺手摸摸对方的胸肌与腰腹揩个油,更是在对方替自己检查后穴的时候色情而规律的收缩着一开一合。 罗德里克看着开合的小嘴里流出来的乳白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淌,手指进去抠挖的时候还被刻意的吮吸、绞住了。在维西的刻意挑逗下,他身下的老罗自从进了浴室门就没软过。 罗德里克真觉得自己瞎了眼了,他怎么不知道这小白花掰开来看花芯居然他妈是黄的呢。 两人本就搂抱在一起洗澡,温热肌肤相贴沐浴露更是滑腻,又平添一份旖旎。罗德里克被逗得那嘴那手就没从维西身上下来过,像只大狼狗一样拱在小白花的茎秆花叶上。到最后实在捱不住了将人一把怼到了墙上,面对面盲目啃咬着两手并紧了维西的大腿,直接将老罗塞了进去做起了活塞运动。 他边动边恶狠狠地警告维西:“小兔崽子,再来一次你后面受得了吗明天能下床吗?” 维西看着眼前双目通红的男人失笑,刚才因为体位的关系他都没有好好看罗德里克。而现在眼前情动的男人目光专注而深邃,勃发的肌肉彰显着无穷的力量,发梢的水珠与汗珠随着前后动作晃到了维西的脸上,对方浑身散发着的荷尔蒙浓度高地都能醉人了。 维西现在理解了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莺莺燕燕心甘情愿地要往罗德里克身上扑,除了对方的家世背景外,这个男人本身就是让任何人无法拒绝的存在。 他一只手臂攀上了罗德里克的肩颈,一只手绕到罗德里克身后抚摸他背部因用力而隆起的肌肉,挺胸紧紧贴着罗德里克的胸膛随着对方挺腰动作互相摩擦着。维西满心爱意与骄傲地亲亲罗德里克下巴上冒出的胡渣夹紧了双腿,在对方高潮的一瞬间在他的锁骨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罗德里克发泄过后趴在维西的肩头粗喘,仍旧意犹未尽地搓摸着宝贝的后背与大腿。满意地看着变红变紫的吻痕,维西推开了罗德里克转身将喷在大腿上的精水和刚刚一场性事后身上又冒出的薄汗给洗了。 罗德里克长臂一展抓住了撩完就跑的维西,贴上人后背将爽过头的老罗嵌到对方的臀缝里,大手又再覆上维西的白屁股力道温和地揉捏着。站在花洒下,两人交颈依偎时而交换一个浅浅的吻,磨磨蹭蹭地总算把澡洗完了。 走出浴室时,凌乱的床单已经被仆人给换成新的了。维西这下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罗德里克瞅着小白花哼唧了声,揽着维西便滚到了床上。 罗德里克美人在怀人生得意,摸着对方手腕上不离身的链子,进入梦乡前突然想起了那块伴生的鸦青玛瑙。 纵情的后果就是维西第二天果真爬不起来了。 可今天还是工作日,罗德里克一大早要去骑士团报到。没头没尾地一阵亲吻把维西闹醒后,罗德里克嘱咐了两句好好吃饭就赶不及出门了。 维西一个回笼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清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肌肉酸痛的都不像自己,特别是后面那个初次被别人享用的小穴更是肿胀,不过好在罗德里克睡前替他上了药,清清凉凉的也算是缓解了热痛。维西懒散地躺在床上任思维天马行空,不由得有些佩服温斯顿那天早上的凄惨模样居然第二天就好了大半。 撑着坐起身将床头的睡衣拿来穿好,到底是胡闹了大半夜,维西现在饿地有些头晕眼花。他摇了摇床头铃,拽了被子靠在床头等待称职的管家先生投喂食物。 威廉早上是得了费德里希大人的吩咐的,厨房里便一直温着些软食。他听到铃铛响声后,很快就去端了碗蔬菜粥和新鲜水果上楼。 威廉伺候了贵族老爷们大半辈子,贵族们床上形形色色的人物见了不少,却从没见过维西这样的——文质彬彬的青年嘴边佐了柔和笑意,在日光下闭目养神的姿态像是教廷的神子。没有与大贵族欢爱过后的那些人惯常有的傲慢得意或是忿恨不平,没有任何伪装的温和眉眼诉说的仿佛是平民伴侣间的简单幸福。 将床上桌架好,卡特先替维西将洗漱的东西拿来,待对方弄完后便把还温热的粥和水果端了上来。 维西道了谢,吃过东西后抵不住困意继续窝回了被窝,迷迷糊糊间又是睡过去了。晚秋的夜到的越来越早,待太阳已经落山,睡醒了的维西总算感觉身体恢复了些。 罗德里克回家的时候,维西正扶着腰在二楼书房整理搬家的行李。离家独立多年,第一次他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人等待晚归的自己一起吃饭。罗德里克突然鼻头酸楚,他悄悄走上前去拥了他的小白花,埋首于对方肩窝嗅着小白花身上的茶香体香,拱着脑袋将自己的一身烟火气蹭在了宝贝身上。 维西很快习惯了贝宁街的生活,山茶府里的人都和罗德里克一个性子,做事稳妥待他也都很和善。 日子在匆匆忙忙甜甜蜜蜜间很快就到了新的礼拜的周二,今天下午是维西恢复教职后第一次上课。吃过午饭后,他就收拾了教案准备去伊德尔。等维西走下楼便瞧见山茶府门口停了辆熟悉的马车,而车夫正是两个男仆之一的罗杰,也是那天在伊德尔楼下向自己躬身行礼的人。 罗杰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冲维西喊道:“大人说以后您去伊德尔工作都由我来接送。请上车吧布莱克大人。” 维西没有推辞,当即道谢后便坐上了马车。 因为有马车接送,比维西预料的要早上一刻多钟就到了伊德尔。与同样早到的几个学生打了招呼问了好并询问了一个多月来代课老师教了些什么,维西就开始整理、修改起了教案。 上课铃响之前,维西看到一个年轻男人与蕾雅在教室门口道别,两人之间气氛很是有些暧昧,周围都是噗噜噜往外冒的粉红色泡泡。 到了课间,维西思量再三还是忍不住将蕾雅叫到身边。他一向比较喜欢这个稳重的小姑娘,他想问问怎么教室里只剩七个人了,盖文呢? 蕾雅站的离维西很近,自然能看到老师素来宽大的法师袍衣领下隐约可见的斑驳吻痕。她不是不知事的小女孩,当即心下了然也佩服起小堂叔的好运气。 对于维西的问题她也不全知道,只清楚大概是因为这次调查过程中,盖文家试图贿赂证人被学院发现了。现在盖文被伊德尔发了辞退令,已经转到别的学校去了。 维西也不做他想,他最近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魔法公会前些日子发了公函,邀请并授权维西进行与那本魔法手札相关的魔法研究。而经过了一些时日的整理与筹备,维西的魔法实验也算是初步设计完成投入实战了。 魔法公会对这本手札的研究计划态度暧昧,但时不时会派人来询问研究进度。可惜会黑魔法的只有维西一个,他只能雇了几个高级魔法师作为助手负责数据记录与打理琐事。从实验的设计到实验材料都要他一个人准备,光是里斯本的店里维西每周都要跑个两三次。 白天除了魔法研究还要兼顾备课、上课,晚上更是要负责投喂罗德里克,而盖文这件曾经困扰打击到他的事情现在实在不能让他分出任何一丝精力了。 38 这段时间来,自从对那本魔法手札上的研究有了头绪,维西就开始整晚整晚的泡在书房里钻研苦读。罗德里克乐于观察沉浸在喜欢的工作中的小白花,对方总是整个人都散发着沉静严谨的温和。 将温热的羊奶放到维西的书案上,罗德里克俯下身和他交换了个啄吻,摸摸对方带上血丝的红眼睛,柔声道:“别太辛苦了。” 自从两人同居后,维西越来越喜欢罗德的亲近,已经能放下羞窘主动索吻了。现在他握着罗德的手不让他走,顺从地一口气将羊奶全部喝完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眉目弯弯地:“想喝茶吗罗德?陪我聊一聊?” 罗德里克把宝贝搂到怀里,亲亲小鼻子亲亲小眼睛:“好,我给你打下手。” 陪着去了厨房煮了茶装了小饼干,罗德里克侧卧在书房的矮榻上怀里抱着的是暖融融的维西宝贝,一口茶一口宝贝,把维西亲得湿乎乎的。 维西枕在罗德里克身上,他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拱地乱糟糟的。忽略正贴着自己皮肉的大手,他将自己最近的魔法笔记翻给罗德里克看,指着一个魔法阵的一角说:“这几个符号我从来没在现代魔法里看到过,图书馆里也没有。但是我小时候好像在法师塔里见到过类似的。” “这几个咒语也是……” “我试了很多方法,但现在都只能理出其中大概的逻辑来,但具体到每个小节,吟唱词的安排、语调修饰,这里面所意味的魔法理论却是脱离我现有认知的。” 罗德里克摸摸有些懊恼的维西,“有没有问过别人?” 维西把胡噜脑袋的手拽下来捏在手心里,抚着罗德里克的手指和茧子,小兔子的耳朵又耷拉了下来:“我问了几个其他系的魔导师,都没什么结果。而且你知道的…大家虽然现在都没有为难我,但到底还是隔了一层……” 坐起身将维西抱到了腿上,罗德亲亲对方没精打采的眼眸,“那我陪你回趟法师塔?” 维西听了顿时眼睛一亮,但想了一会儿后又很快暗淡了下来。他抬头亲亲罗德里克的鼻子,哀声道:“算了吧,冬天的隆多尔可不好走。到处都是过膝深的雪和饥饿的魔兽,看不清脚下的地更是不知道会踩到什么。我以前也很少在冬天捕猎,顶多在法师塔周围探探,更何况从泽多过去要穿过大半个森林。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 罗德里克搂紧了维西,循着鼻尖上的唇亲了上去,含糊道:“那就春天去。” “春天野兽都在发情……唔…嗯……攻击性……唔……会高……”维西试图将伸到衣服里面,揪住他胸前小果子的手拿开。但罗德里克的拇指有技巧地一按一揉,维西顿时就软了腰。 罗德里克见维西含含糊糊地让自己摸,立马趁热打铁攻城略地。 “你都一个多礼拜没让我弄了。”他等了好几天好不容易今天小兔子自己送上了门,哪有没吃完就放手的道理。用已经鼓了大包的下身蹭蹭维西的屁股,“就弄一次?嗯?” 屁股下的硬物隔着裤子布料戳着臀间的软肉,已经变成了蒸汽红兔子的维西想着自己这将近一个月来白天在实验室,晚上一回家就钻进书房,罗德里克也在弄国庆庆典的安排忙得见不着人,两个人都没怎么好好温存一次。上回还是一个多礼拜前得空在床上用手互相解决了次就算完了。 自己的身体在这几个月里已经经过了多次激烈性事,虽然开始都比较辛苦但也逐渐能在后面跟上罗德里克的节奏了。平时忙着工作倒没什么想法,现下被一撩拨,维西就觉得小维西也有点睡醒了,身后的小穴配合地一开一合地吮吸起来。 红红脸的维西拽拽罗德里克的衣袖,示意他们上楼去做。罗德里克见维西意动当即得寸进尺揽了兔子腰不准兔走,捏捏兔耳朵道:“宝贝今天就在这。我想看你自己动。” 边说着还眼明手快地扒了兔子裤子扔到了旁边,将修长的两条兔子腿挂在自己身上,罗德里克双手一摊,眼神示意宝贝要爽自己来。 维西顿时就气红了眼,推开罗德就要去捡裤子。可腿还跨在人家身上,一弯腰一躬身之间,春色无边都让人看了去。罗德里克当然不会让人就这么逃了,箍了腰一手揉上面前的白肉,用指甲搔刮白肉间的皱襞,哄骗道:“乖宝贝,我们就来一次。做快一点不会累的,不听话裤子可不给你。”说完仗着腿长,硬是把地上的布料给踢得更远了。 维西兔被他挠地反射性地收缩穴口,没注意就含进了一小个指节。骑虎难下这是逃不了了,小白花只能不甘心地凑上去亲亲他,红红脸解开老流氓的皮带。内裤刚巴拉了一半,就有根棍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了出来。 称职的威廉走到书房门口,本来想问两位大人炉灶上的茶还要再烧一壶吗。听着虚掩的书房门里传来的低吟,威廉面无表情地转身决定先去熄了灶上的火。 “对…自己再伸一根手指进去……” “好了…乖,坐下来……乖乖地都吃进去……” …… “不…唔…啊…太深了……罗德……” …… “……哈” …… “舒服吗宝贝?” “把上衣解开,让我亲亲。” …… 屋里的维西得了命令,只能颤手去解睡衣扣子。他下身什么都没穿,裸着屁股含着衣冠楚楚的罗德里克还要费力地上下运动。 罗德里克见维西嘴角还流着刚刚深吻留下的津液,晶晶亮亮的。小兔子一手扶着罗德的肩,还向后躬身去解扣子,凹出了一条漂亮的腰线。 罗德见了,原本扶在人家后腰上的手握了掌下的衣服猛地一拽,睡衣就顺势半挂在了兔子臂弯里,露出了肌肉薄薄但覆盖匀称的肩头。 维西见老流氓性致一高又开始恶趣味了,干脆选择放弃治疗,停下了已经有些酸软无力的腰,开始有意识有节奏的收缩着后穴的肠壁。他双臂置于胸前,将臂弯间的睡衣再抖松点,两只手轻攀上罗德里克的胸口。维西挺胸将一颗红豆送到了罗恩里克嘴前,摇晃着身子用乳头在罗德的唇上摩擦,呜呜咽咽:“罗德……好痒啊…含含它……哈……” “不…不要牙齿……舌头……我喜欢舌头……” 罗德里克听了重重地在维西的小豆子上嘬了一口,红红的乳尖颤颤地立在空气里上面挂满了亮晶晶的唾液,黏糊糊地往下淌。他的嘴又覆了上去,用牙齿轻轻研磨朱果,抬眼看着维西情动啜泣的脸,哑着嗓子说:“我觉得宝贝你很喜欢牙齿啊。” 随即他扬手拍了拍维西的屁股,满意地听着啪啪的脆响声,道:“每次一咬,你下面就疯了一样的绞得我好爽……” “唔……” 伸手摸摸埋首在自己胸前的浅金色脑袋,维西低头亲了亲罗德里克的发顶。抱着毛脑袋将红豆再往前送了送,维西眯眼感受着胸前的瘙痒酥麻,八爪鱼一样抱着罗德里克两人一起上下颠弄着。身前的小维西被罗德里克照顾的和主人一样呜呜咽咽的哭泣,而下身粗大阴茎在自己肠壁里来回磨蹭带来着充实和满足。 臀肉被两只大手挤压着包裹住性器根部,维西的体力到底不如罗德里克,没一会就撑不住腰、手也攀不住了。 偏偏罗德里克现在也过了最性奋的那一阵,看着脱力的美人动了动下身表示今天没出来美人这是别想跑了。 维西暗恨自己今天撩早了,摆出一副小可怜模样抱了男人脖子胸口贴胸口,细密讨好地吻着罗德里克的喉结,“罗德…太久了…你来弄……” 罗德里克亲亲哭红了的兔眼睛,亲亲羞红了的兔鼻子,大手揉捏拍红了的屁股,将人从头到尾轻薄了遍可就是不动如山。 维西气得干脆伸手扭上了罗德的侧腰。罗德里克的床伴哪个不是乖乖听话的解语花,从开荤开始哪儿遇到过这种事,老罗立马跟着就软了两分。偏偏这宝贝他骂不得凶不得,只好装得万般无赖地威胁:“宝贝,这软了再硬,吃苦的是你啊。乖乖弄完这次就抱你去睡?嗯?” 腰被人箍住了屁股也被人钉住了维西想跑也没法跑,委屈地红了眼睛咬了下唇也换不来老流氓的不舍得。他只得歇口气继续动起来,好不容易等到肠壁被射出来的东西烫了烫,维西已经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罗德里克饿了那么久今晚吃了顿大餐简直美翻了,束好裤子出门唤了威廉让他端了擦身的东西上来,罗德替昏睡的维西兔简单洗了洗就给他披了件自己的军装外套,亲亲摸摸抱上楼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维西揉了揉酸软的小腰和隐隐作痛的小屁股,直接推了上来索吻的罗德里克,气哼哼地吃了早饭就去伊德尔上课了。 39 临近期末,公开课除了要讲一部分新内容,维西还要带着学生们一起复习过去学习的重要知识点。更有许多同学为了期末获得个好成绩,下了课都围着维西问问题。 撑着腰酸腿软的身体勉力讲完了一堂公开课,回答完学生的问题后,维西现在只想赶快回去补眠。 早上出门的时候,维西就让罗杰中午来接自己。而等他下课走出伊德尔的校门,马车早就等在那里了。维西现在累得连上马车的力气都没,但他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窘境,顺了口气握着扶手就要登上马车。可还没等他付诸以行动,就看到温斯顿抱着箱子从伊德尔的大门往外走。 有一阵子没见了,现在温斯顿的脸色泛白,像是大病初愈后的样子。但他今天穿了件淡紫色的细口束腰法师袍,衬得他整个人像是个刚从森林里走出来不谙世事的病弱精灵。娇俏的容貌和盈盈一握的腰肢可以引得所有男人食指大动恨不得将他压在身下狠狠侵犯。毫不理会周围人望向自己时鄙视的、侵犯的目光,温斯顿抬眼扫视了一圈,便将目光放在了看着自己出神发愣的年轻魔法师身上。 维西看着温斯顿的样子,隐约想起来了点什么——自从多拉多山脉回来后,院里就流传起了关于他的各种风言风语,内容俗辣得让维西每次听到都要红耳朵。 愣神间,温斯顿已经走到了维西面前:“我辞职了。” 他看向维西,一双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没有怨恨没有嫉妒没有愤怒——平淡的像是那场兽行与旁人的刻薄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维西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对方对罗德里克的窥探——还不是出于真正的爱——让他愤怒,但他的遭遇又让维西觉得遗憾。而他也不知道温斯顿现在过来说这句话有什么用意,只能客套地回答道:“很遗憾。” 而此时的温斯顿褪去了故作温顺的模样,除了一张好相貌还和以前一般无二,他平和地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介意捎我到内城吧?这里叫马车不太方便。” 维西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也就点头同意了:“没问题,请上来吧。” 等两人都坐上了马车,维西忍着酸痛不让自己去揉腰,又想到罗德里克昨天应该没在显眼的地方留下什么印子悄悄松了口气。虽然入了秋,但正午的太阳还是将马车照得有些闷热,维西伸手打开了车窗想呼吸下新鲜空气。 温斯顿环顾了车厢一圈,看向拿下了围巾的维西,动作间对方手腕上的吻痕让他觉得刺眼:“费德里希家的马车啊——他果然待你不一样。” 维西刚透了口气,精神困乏还不太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只能出声问道:“什么?” 看着什么都不懂的维西,温斯顿挑了挑眉。他以前在魔法学院的时候和维西分属不同的系别,两人并不熟悉,而对方又显然不是招摇的性格。所以长久以来他对维西唯一的认知就是费家小儿子追求的人,而从多拉多回来后顶多再加上一个实力不俗的标签。不过现在看来……到底是什么都见识过玩过了,这罗德里克还真是会挑宝贝。 “马车上的是费德里希家族的族徽。你现在住进山茶府了?” 维西闻言诚实地点点头。 之后两人一路相顾无言,正中午街上人不多,他们很快就到了温斯顿要下车的地方。维西望着拿着箱子的娃娃脸青年离开,对方的淡然态度与维西自身的礼教让他还是忍不住出口道了声保重。 温斯顿听了挑眉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罗德里克中午提早赶到了伊德尔想和宝贝兔一起吃个午饭,结果被告知维西没等自己已经走了。摸了摸鼻子,罗德里克知道自己昨天是有些玩过分了。 下午将课上完,罗德里克骑着塞壬飞奔回家,在饭桌旁找到了正一口一口塞着菜叶子的兔宝贝。罗德里克强行黏在了维西的凳子上,抱着小乖兔不撒手,伏低做小约法三章,好不容易总算是把人哄笑了。 罗德里克随意吃了点东西,看了看时钟已经指向了八点。他亲亲宝贝,说过会儿约了大哥喝酒,让维西不要等他早点睡。 等他赶到狮心酒馆的时候,奥兰多已经到了。罗德里克问了酒保找到了人,走上前去拍拍他大哥的肩膀调侃:“安妮怎么放你出来喝酒了?” 奥兰多比罗德里克大了六岁,两兄弟长得都非常具有费德里希家的特征——高大魁梧的身材与浅金色的头发。只是奥兰多常年行迹于议会,比从军的弟弟看上去白了不少。 奥兰多加班完后直接到的这里,身上还穿着工作时的正装。他将外套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衬衣领口也解开了三粒扣子。不亚于自己弟弟的好身材配上他更沉稳、沧桑的脸吸引了酒馆里许多人窥探的目光。 奥兰多抬眼扫视了周围一圈,上位者的威压很快就逼得那些人收回了目光。他收回目光,顺手锤了自家小弟一拳,开门见山道:“你新弄到手的玩具可是个大麻烦。这几周的议会上,越来越多的魔法世家明着暗着找我打听你们的情况。” 罗德里克听了不太高兴,正色道:“哥,维西是我爱的人也是我的伴侣。” 奥兰多虽然早做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弟弟亲口承认还是免不了有些诧异,外界的传闻难得是真的?他这个不省心的小弟真是打算收心了? “你这是……?” “嗯,如果维西不离开我,我是绝对不会主动放弃他的。”罗德里克知道奥兰多想什么,他也想探探他哥的口风顺带了解下家里的态度,“哥,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奥兰多状似无所谓道:“我还能说什么?总不见得说到现在我人还没见过一次。打个哈哈也就过了。” 罗德里克立刻就听懂了他哥的言外之意——家里态度比自己想的好多了。他一直不敢带维西回家的原因,就是怕老头子考虑子嗣问题硬要自己娶个能生孩子的。他大哥从小就和他爹一条心,大哥能这么说就说明老头子那边问题也不会大。 兴奋地搂了奥兰多的肩,罗德里克拿酒杯撞了撞对方的杯子,得瑟道:“哥,下次再有人问你,你就说你弟弟的伴侣特别好,又乖又聪明。” 奥兰多一把将人推开,自顾自喝了口酒,还斜眼睨了小弟一眼。 罗德里克被这一眼看得立马正襟危坐——小时候他老爹忙没时间管他们,他从小到大没少挨大哥的揍。奥兰多这么看人的时候就表示他懒得说话了,对方一般只能选择坦白从宽,偷奸耍滑是要遭罪的。 他坐直了身,认真道:“之前不敢带回来就怕维西受委屈,我回头给老爹写封信,有空的话大家一起回大公府吃个饭,我把维西也带上。” 素来纨绔、换床伴从来不当回事儿的弟弟能这么说,奥兰多也知道这是真上心了,他晃晃杯子里的冰块调笑:“这么宝贝啊?我们还能怎么了他?” “大哥我可没这意思……” 奥兰多听了没多说,拍了拍弟弟的肩,道:“自从你们这次从多拉多回来,几个魔法世家盯着你家小魔法师就跟盯着块肉似的,碍于彼此势力的平衡暂时没出手罢了。你可得护着点,冬春要到了,也多带出来见见人。” 罗德里克知道今天他大哥会叫他出来多半什么都打听清楚了,当下感激道:“是的我知道。之前没带出来一方面因为维西不太善于贵族交际,我舍不得他为难。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不知道家里的态度,万一范了老头子的忌讳我就只能带着人跑边境去了。” 奥兰多听了这混账话差点一口酒呛在喉咙里,他猛咳了两声用手拍了拍罗德里克的脑袋,笑骂道:“出息了,这算是跟大哥兜底了?” “大哥我不敢……” …… 两人之后又说了很多政局和军队方面的事情,就有许多安排部署的问题通了个气,罗德里克最后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他今天被他大哥灌地晕晕乎乎的,路都快走不稳了。伸手接过威廉递上来的醒酒汤,罗德里克小声问道:“宝贝睡了吗?” “维西少爷已经睡下了。” 维西还是不习惯山茶府的人叫自己大人,他生活在学术至上的法师塔,并不习惯阶级分明的贵族生活。在外面也就算了,但在家他还是希望能舒心些,所以现在威廉他们都改口叫维西少爷了。 罗德里克听了点点头,就上楼准备休息了。 他轻手轻脚地换了睡衣,看着陷在柔软床铺里睡得一脸安逸的维西忍不住俯身上去替人掖了掖被角又在额角亲了亲。躺进被窝后,看着维西自动自发地拽了手臂滚进怀里,罗德里克拢了拢宝贝,心下是无限的柔情。 40 周末的时候,费德里希家惯用的裁缝艾琳娜女士敲开了山茶府的大门,她今天是应邀来给维西做后面两季的礼服与便装。 维西站在衣帽间里,乖顺地被头发花白衣着精致的老妇人当成玩偶来回摆弄。一个腰背的尺寸还没量完,维西就受不了罗德里克在一旁的视奸,将人直接赶到了书房。小白花现在越来越不跟爱人客气了,直接扬着漂亮的小下巴倨傲道:“我桌上有最近的实验数据,你帮我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回到衣帽间,维西又恢复成了那个年轻的小学究模样,和气礼貌地朝艾琳娜抱歉地一笑:“耽误您时间了,女士。我们继续吧。” 艾琳娜今年五十多岁了,但她是泽多数一数二的手艺人,更是许多太太的闺中好友。走在时髦前沿的老太太此时揶揄地朝维西眨眨眼,便和助手继续替维西量尺寸。 “维西少爷,小罗德说让我先赶制一套正装出来,你看我们今天先把样式定了?” 维西看不懂那些繁复的面料与衬边,他素来习惯简单的魔法袍,仅有的一套正装也是去成衣店买的。他像是遇到了巨大的难题,连连朝艾琳娜摆了摆手,谦逊道:“女士,我并不懂这些。但我相信您的眼光,我要求简洁大方的就好,剩下的您做决定吧。还有,叫我维西就好。” “好吧,维西,画样三天后我会派人送到府上来,有问题的话叫人来知会一声就行。今天就到这吧。” “谢谢您,那我送您下楼。” 经过二楼的时候,罗德里克听到响动也出门送人。艾琳娜看着他们相携登对的样子,忍不住夸赞:“瞧瞧,多般配。小罗德,我会给你们多准备两套花色相配的,记得不要穿错了。” 第一次被长辈祝福这段恋情的维西当场就红了耳朵,罗德里克爽朗得大笑着拥抱了艾琳娜,将人送上马车。他又回身揪了揪维西的红耳朵,“与我般配的小美人,今天有没有时间共赴晚餐?” …… 泽多大部分好吃的餐馆,他们都在之前还是友人身份的时候去过了,而今晚要去的餐馆则是前不久刚刚新开的海鲜馆。 泽多位于内陆地区,海鲜并不多见,做得好的饭店则更少。 新开的海鲜馆主厨是因故刚从临海的国家全家搬来泽多的,之前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大厨。自有贪图口舌之欲的贵族闻风弄来新鲜的海物叫其加工,久而久之大师傅积攒了一定的资本与人脉就干脆弄了店面开门迎客。 海鲜馆的装修也挺新潮,店家之前的国家并不像泽维尔有如此阶级分明的贵族制度,但如今店里来往的却大多是注重隐私的贵族。以往的开阔式的装修就不行了,但店家又显然觉得一个个包厢太过冷情,就干脆做了半人高的磨砂玻璃将一个个空间隔断。 维西平时肉食吃得并不多,但今天的生鲜做得却很得他胃口。海物自身的腥气在料理的过程中被巧妙的去除了,余下的深海肉质吃进嘴里满是鲜滑甘甜的美妙滋味。 难得吃得高兴,维西刚将嘴里的鱼肉咽下,又专心捉了只海贝。正全神贯注间,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喧哗。而等他将贝肉蘸了酱吃进嘴里,喧哗声已经变了质,维西甚至都能敏锐地感觉到空中兴奋起来的元素能量逐渐向隔壁聚集。 维西担心动手的人波及无辜群众,刚准备将魔法盾架出来,兴奋的元素像是突然失去召唤,又渐渐回归了平静。想是大概有人将麻烦搞定了,维西放下心又要伸手去拿盘里的大虾,而罗德里克此时却突然站起了身走了出去。 “小朋友,把你肩上的人放下。” 罗德里克仗着体格优势灵巧地将人堵在了隔断间的走廊里,一脸凶悍与霸道。而他对面的小青年正扬着脑袋一身痞气,刺拉拉的头发翘地老高,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显然在打坏主意。 小年轻被人拦住了正琢磨着怎么开溜,刚想好理由准备反驳,无意间却撇到了陌生的高壮男人身后走过来的人,当即吓得收敛了浪荡模样,恭敬地叫了声:“晚上好,维西老师。” 维西拿了帕子擦了擦手,扒开小山一样堵在面前的罗德里克,眯眯眼笑道:“晚上好,鲁特格尔。今天真巧,不过你的朋友看上去状态不太好,留下来让罗德照顾他吧?年轻人不要在外面留的太晚,父母可是会担心的。” 罗德里克闻言立刻配合地朝鲁特格尔伸手要把人接过来,而对方咬咬牙转了转眼珠,半天没奈何。他想讨饶两句却始终想不出什么靠谱的借口,只能不情不愿地把人交到罗德里克手上。不甘心地欠身行了个礼,鲁特格尔道:“那麻烦老师和这位先生了,再见。” “再见。记得好好写作业。” 回到自己的包厢里,维西看着被罗德扔在凳子里的人突然觉得十分面熟,逐转头问道:“不弄醒他吗?” 罗德里克把维西拉倒身边坐好,伸手把盘子里的生蚝拨到他的餐盘里,又顺手抄起一手冰块直接往对方的领子里塞。 “我操你大爷的!” 效果当然很好,先前还昏迷不醒的人立马就清醒了:“卧槽,谁?罗德?他妈的怎么是你?” “蠢货你还指望是谁?”罗德里克揽了维西的腰,轻蔑道,“还有脸问我?我要没好心把你截下来,你现在早给人绑床上操翻了。” “妈的我操!肯定是那小崽子给我下药了!” “呵,猪脑子。” 维西坐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拌嘴,罗德里克在自己面前总是富有贵族教养与骑士精神的,偶尔为之的无赖之举也大都是生活情趣与情人间的恶趣味。这么原生态的罗德里克虽然粗俗但很真性情,维西现在觉得大概不管以后罗德变成了什么样他都会喜欢。 闪亮亮的一双漂亮眼睛实在招人,罗德里克骂完人凑上去亲亲维西,指着对面椅子上的一摊烂肉道:“巴尔,巴尔·拜伦,伊德尔的风系魔导士,拜伦伯爵的二儿子。他父亲是泽维尔的农业大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没少干坏事,你以后在伊德尔离他远点。” 巴尔朝一副居家好男人模样的罗德里克翻了个白眼,直接伸手把桌上的龙虾大鳌掰了下来放嘴里嘎吱啃了起来,“咻煞笔…唷嘚像了噗起啊。” 维西笑弯了眼,冲着啃得热火朝天的巴尔点头道:“你好,我是维西。” 巴尔饭吃到一半就被药蒙了,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抬眼朝维西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罗德里克看不惯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长臂一伸跨过整个桌子呼噜呼噜对方的脑袋,问:“你和那小子怎么回事?你不是不动学生的吗?” 维西手里一边替罗德里克剥虾,一边竖起一只兔耳朵仔细听。 鲁特格尔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虽然比较…活泼…了点,但为人师者总有义务帮学生规避一些风险——虽然就今晚的状况看来,有风险的并不是他…… “卧槽,那他妈是我先动的手吗?是那混小子先动的手!” 巴尔一听罗德里克这么说立马就委屈了,嗓门跟着也高了起来。 “小崽子手段真他妈高明。一会儿老师你帮我引导下风元素做个魔法卷轴送给佣兵团的哥哥啦,一会儿老师我第一次接佣兵任务能不能指导一下啦。” “美人,你他妈别笑。要不是那时候你跑山沟沟里去了,我他妈能招惹上这么个狼崽子吗?” 巴尔一脸的义愤填膺追悔莫及,维西顿时就想到了当初跟鲁特格尔说的话——哄骗别人约会要更真诚一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罗德里克用欣赏弱智的表情端详了一会儿巴尔才开口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搞上学生的名声有多坏你比我清楚吧?”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第6节 “他妈的说了多少回了,我没搞没动手没干嘛呢还。” “好吧,那被学生搞了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哼,就那小屁孩还想上我?从我学会上床起我他妈在下面过?” 罗德里克嗤笑着撇了撇嘴,摆明了让对方好好解决这件事。 一顿饭最后吃得是鸡飞狗跳的,尽责地将还处于被下药后反应性亢奋的巴尔送回了家,两人总算赶在午夜钟声敲响前回到了贝宁街。 双双洗过澡窝进被窝,维西突然想起什么一扭腰就坐在了罗德里克身上,低头笑得勾魂夺魄的。 罗德里克见状却皱眉拽了拽维西的手道:“宝贝,天气冷,骑乘的话你在上面一会儿要感冒的。” 维西闻言顿时就跟着目瞪口呆了,本来想给人个惊喜的小心思顿时也就没了。从床头柜里摸了块石头扔到罗德里克怀里,维西翻身躺下就扯了被子睡觉。 罗德里克正疑惑宝贝怎么就变脸了,手摸到怀里一瞧——原来是那块鸦青玛瑙被打磨成了颗圆珠子吊在牛皮绳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珠子表面流金逸彩竟隐隐的有金光闪过。 罗德里克收了东西也知道自己搞了个大乌龙,当即整个人隔着被子拍到维西身上,手脚不老实地闹着怀里的人说:“宝贝,你给我戴呗?” “当初那手链也是我给你戴的。” “宝贝?” “宝贝别睡啊…” …… 41 维西是周一上午在办公室收到的费德里希家的邀请函。 派发员一脸新奇地敲开了维西的办公室,将盖了火漆印的印花信封送到收件人手里,“布莱克老师,恩…您的信。” “谢谢。” 维西与罗德里克同居已久,不至于认不出费德里希家族的印信,只是一时有些猜不透里面的内容。他向派发员道谢后便取出抽屉里的裁纸刀将信封打开。而维西没想到的是,里面装的居然是家宴的邀请函:布莱克先生:展信佳。 费德里希家族将于下周日在普里斯班的小天鹅堡举行小规模的家宴,提前庆祝国庆与冬歇季的到来。 我代表费德里希大公及全体家族成员邀请您前来一聚,真诚地希望您能抽出时间前来参加。 您忠诚的 奥兰多·费德里希 维西读完后平复了下有些失律的心,郑重将邀请函叠好收进信封放进了抽屉。 泽多最近刚刚入冬,雪还未下,就是天晴的时候空气总是干冷干冷的,北风掺着大气里的冰渣子刮在脸上生疼。维西喝了口清茶,站起身来将搭在椅背上的羊毛大衣披上,又踱步走到窗户旁。楼下的训练场上都是学生为了期末考试在做最后的集训,他在玻璃窗上哈了口气,迎着暖阳的光芒瞧着雾气慢慢消散。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理一理收好,开始盘算着要带些什么去普里斯班。 正想得出神,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开了。 维西回身望去,几个并不熟悉的学生正站在门口畏畏缩缩的。 “是公开课的学生?你们有什么事吗?” 只见几个人犹豫半晌,终于有个男生站了出来:“老师,能大概说下这次的考试范围吗?” 维西被几双湿漉漉满怀期颐的小鹿眼看得哭笑不得,只好又坐下来道:“好吧。我只能告诉你们大概的范围。记得之后问其他同学把笔记借来多背两遍,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能及格。” “维西老师你太好了!谢谢老师!” …… “……结构很重要……” “音韵……大部分……” “…材料……过程……” …… 这两周是期末考试周,每天维西的办公室都停不下来。各种各样来问重点的同学络绎不绝。维西看着他们可怜,总会给划个大概的重点,对着仔细复习拿个c+b的还是没问题的。 将考试范围翻来覆去地说了十几遍,晚上回家的时候,维西嗓子都哑了。 解下了身上的毛大衣,贴心的威廉随即端了杯茶给维西润润嗓子。 待黄昏已过天色已黯,维西读过今天的报纸后,便招来仆从问了问罗德里克有没有回家。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就放下手里的晚报一个人先下楼用餐了。 刚喝完汤,就有人来禀报说费德里希大人已经回家了。而不等传话的人把话说完,整个餐厅就被忽如其来的冷空气给袭击了,维西更是被一个巨大的移动冰块给抱了个正着。 “去换身衣服暖一暖再过来,”维西推了推冰渣子一样的金属铠甲,“有事跟你说。” 罗德里克顺嘴偷了个香,就上楼去换了常服。而等他暖和了下楼,小情人的晚饭都已经吃完了。 维西本想等罗德吃完饭两个人再好好说的。可硬是被人抓了手揽了腰不放,维西只得无奈地在旁边坐下,边伺候贵族老爷吃饭边道:“我收到了你大哥的信,说是邀请我下周去小天鹅堡参加家宴。” 罗德里克揽了维西的腰摸着大腿正美得哼哼,将宝贝送到嘴边的鱼肉嚼了嚼咽下去,说:“我也收到了,等到时候伊德尔放假了我们一起去。庆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安排地差不多了,剩下一些小项我都吩咐下去了,不用我亲自负责。到时候让威廉多收拾点东西,我们在那边多住几天,冬天的普里斯班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维西本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和家里人说的,现在听了他的话于是也不再管了——总不会是不好的就是了——干脆继续认命地挑了鱼刺伺候老爷吃饭。 b班实训课的考试就在这周,理论课和公共课的考试安排在下周。 实训课考试内容是构建一个火焰风暴的核心旋转能量以及制作一个火焰护盾的魔法卷轴。 七个学生都完成的还不错,就是鲁特格尔在考试报到的时候不复平时的翩翩少年,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很是喜感。 第二周的两门考试也进行的相对比较顺利。只是监考的时候每次看到有学生探头探脑的,维西都很紧张。他不想因为一场公共课考试就影响了一个人的前途,只能详装不经意地在那边走动警示。而在被巡场的教务老师当场抓到了一个作弊的学生杀鸡儆猴之后,小偷小摸的动作顿时都收敛了很多。 最后一场理论考试结束后,维西在已经开始夹杂着微小雪沫的寒风中与b班的学生们互相祝福了新年快乐,并祝愿他们明年顺利升入a班,而他在伊德尔第一个学年的教学任务就在这样的初寒天气里落下了帷幕——有小波折,但始终在往好的方向走。 周五晚上加班加点把卷子判完,维西总算是赶在周六早晨坐上了马车,与罗德一起前往小天鹅堡。 42 普里斯班在泽多的远郊,挨着诺亚河支流汇成的月湖,领地里是大片的茂密小树林。这里从开国起就是费德里希家族的领地,在距离首都仅四个小时马车车程的地方被封分了这么一大块土地,不可不叹当时的王室对费家的信任竟达到了这份上。 好在费家家主也很聪明,除了依着月湖建了小天鹅堡,整个普里斯班都被种上了参天的大树与茂密的灌木。经过几代人的精心培育,这些植被最终形成了月湖森林并发展了属于自己的生态圈。在为家族提供了个休养生息的场所同时,也隐晦地向王室表达了衷心。 四个小时的马车颠簸并不舒服,罗德里克想给维西拢一拢身上的外衣就见他已经睡醒了正迷糊着。 亲亲他的小宝贝冻红了的鼻尖,罗德里克想哄着维西再睡一会儿。 昨晚改试卷改到了凌晨23点,维西几乎是上了马车就睡晕乎过去了。只是现在被颠簸醒了又过了最困的时候,他怎么也睡不着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维西索性趴在马车车窗旁看路边的景色。 这几天来连着飘了好几天的小雪,路边田野里杂乱的枯枝落叶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冰晶,偶尔能看到几只兔子从雪地里钻出来觅食。维西趴在车窗上新奇地看着与隆多尔魔法森林里完全不同冬日初雪雪景。 这里安静而闲适,到处充满了国庆与新年的喜气,雨雪缓慢了整个世界的节奏让人宽了心。而他也再不是像以前那样担心积雪阻断了商贩进出森林的道路,也不用因为担心饥肠辘辘的魔兽而龟缩在法师塔里。 罗德里克半抱着毛绒绒的维西,指着在雪天里出没的各种动植物给他讲冬天的民俗和小动物们的习性。 如今身边多了一个人互相取暖,冬天也没有以往那样寒冷了。 到达小天鹅堡的时候还未到正午,城堡的管家忙前忙后安排仆人装卸行李,又带着两人去了罗德里克在这里的房间。 “小少爷是打算多住几天?”管家清点行李问道。 “恩,周四再回去。父亲他们到了吗?” “老爷和劳拉小姐今天晚上到,大少爷明天中午再来,将近年底国会总是忙碌的。” “知道了。午饭端到房间里来吧,我们就不下去了。” “好的,小少爷。” 维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很是没无精打采,连反应都慢了半拍。罗德里克见状干脆替人脱了外衣塞进被窝,摸摸露出被子外的黑脑袋道:“你先躺会儿,吃了饭睡到晚上再起。” “你父亲他们来了记得叫我起来,”维西眨了眨厚重的眼帘,“你下午要做什么?” “我去湖边看一看,要我陪你吗?” 维西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罗德里克在自己头上作怪的大手,“不用了,你去吧,我睡会儿就好。唔…现在给我说说你父亲和你姐姐?” 罗德里克干脆侧卧在被子上,一手支头一手拢了维西拍拍,说:“我父亲是费德里希家家主,少年时期在战场上一战成名后直接进入政坛。他总是很忙不爱管孩子,自从我母亲去世后他就变得更加沉默了。现在年纪大了倒是比年轻的时候更平和,当年他可是因为我母亲的死亡与不少贵族世家斗了个你死我活的。” “…你母亲?” “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劳拉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十四岁情窦初开就相中了当时教育大臣班森伯爵的儿子。那时候我还小,没少帮她递情书跑腿的。两个人从那时候起你追我赶鸡飞狗跳好几年,最后总算也是在一起了。他们二十五岁完婚后就去了班森家的领地,两年前老班森叶积劳成疾去世后,她丈夫顺利继位她也就成了伯爵夫人。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把她的儿子艾德带来…那可是个傻小子,像极了他父亲那个书呆子……” …… “乖……好好睡” …… 维西是被熏香熏醒的。 山茶府没什么女眷,现在鼻尖都是女式香水的味道让他很没有安全感。维西迫使自己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身穿华服浑身骄矜的女人坐在床边,见他醒来,还用折扇挑了他的下巴。 对方妆容精致凤眼顾盼间波光流转,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还没进入状态的维西一番,啧嘴说道:“罗德那个傻的总算知道挑了个好的。” 维西其实是懵逼的。 暂且不说一个女士随意闯入男士的卧房是多么无礼罕见,就是对方的豪迈与轻佻也让小古董维西僵了手脚。 “我是劳拉,”大概是看不得对方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劳拉·班森解释说,“罗德里克的姐姐。你这么干净的孩子怎么会落到那小子手里去的?” 维西现在总算是回神理解了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境了,而眼前这一位果然是……很厉害。 “罗德很好…” “哼。” 劳拉拜拜手不想听,收了扇子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回头打量维西:“听说你是魔导师,有没有兴趣收个弟子?” “哎?…” “姐姐,艾德在楼下吵着要妈妈。” 罗德里克来的很及时,他打开门就见维西撑着手肘一脸茫然。熟知自己姐姐是个什么脾气,他赶忙出声解了爱人眼下的尴尬局面。 劳拉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扭身下楼嘴里嘀咕:“这小鬼要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还真怀疑不是我的种……” 埋怨了罗德怎么不早来叫醒自己,维西匆匆起床洗漱穿衣,再三确认了没有问题后才按下忐忑的心准备下楼。 …… 小天鹅堡的晚餐是维西第一次与费德里希大公正式见面,对方看上去身体硬朗性格沉稳,夸奖了维西送的黑莲花茶后席间也没有忽略其他小辈。 老人平和的态度让维西从接到信就开始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席间他与劳拉的丈夫凯恩·班森倒是聊得颇为投机,班森先生很像他的父亲对教育也有极大的热情,在领地上办了好些基础学校供平民的孩子读书。维西还注意到三岁的艾德周身总弥漫着许多活泼的水元素,想到劳拉说的弟子的事情,维西想大概指的就是艾德。 果然饭后维西就被劳拉再一次拉住了,面对这位气场强大说一不二的姐姐,他只得直言自己和艾德的元素属性并不匹配难当重任。 费德里希大公上了年纪,晚饭过后就示意小辈们随意,自己回房间休息去了。劳拉被小艾德缠得分身乏术,而罗德里克在跟姐姐一家打过招呼后就带着维西上楼了。 到底也是奔波了一个上午,两个人洗完澡后就早早的躺上床准备休息。 熄了灯后罗德里克不知怎么来了兴致,手不老实地摸到维西身上将人搂到怀里摸索着给了个深吻。感觉对方推拒的力气逐渐变小,软了腰腿也缠绕了上来。而趁小白花正意乱情迷间,罗德里克迅速在维西的无名指上套了个指环。 这时正享受着蒸腾的情欲的维西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他大惊之下挺身坐起打开了床头灯,不敢置信地在罗德和指环中间来回看。 罗德里克被他这副受惊小兔子模样逗笑了,将人搂到怀里捂严实了细细密密地亲吻:“坐起来不冷嘛。” 维西用力去推身前的胸膛想让人把事情给解释清楚,奈何罗德今天怎么都不肯让步。捉了双手就把维西摁倒在床上,另一只手直接摸进睡衣里不住地亲吻,含糊说:“那么精神?那我们干脆暖暖身再睡…记得别叫得太响了宝贝…旁边屋子里可睡了个小屁孩……” “不…不要……罗德……先说清楚……嗯……啊……” 维西小细胳膊拧不过大腿,逐很快被扒了衣服摸了小维西捅了小穴。全程维西的嘴都被罗德里克堵着变着法儿换着角度亲,他还要分神别让呻吟声冒出喉咙,很是难耐。 今晚罗德的动作格外粗暴专横,刚刚适应一根手指的小穴立即就被捅了第二根手指进来。维西的肠壁痛得绞紧了罗德的手指,而双手被人死命摁在床上只能紧握了拳来转移注意力。 粗暴的欢爱别有一番滋味,小维西被伺候着很快就交代了一次,后穴也开始滴滴答答地流着水收缩挽留着在里面搅和的手指。 没一会儿腿就被抗到对方肌肉饱满的肩上,感觉一个热硬烙铁在后穴挺进,维西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罗德里克的下身被湿热泥泞的后穴团团包裹,听着维西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被激得理智全无,发了狠地一边弓腰挺进一边大力抚摸维西手上的指环和手链。 对方激烈的动作晃得维西很快就受不住了,双腿无力的从侧边滑下又被捞起固定在臂弯里。罗德里克顺势又双手举高了小白花的腿弯,直起上身看着阴茎在小穴里进出,小白花衣衫半解难耐地随着自己的动作浮浮沉沉的样子愈发楚楚可怜。 维西的后穴被操弄地火辣辣的,双腿大开任人操干的姿态格外淫靡。他的双手先前就被放开了,手腕则被罗德刚刚的凶狠劲弄得酸痛不已。感觉肩背一次次在床单上随着对方的顶弄大幅摩擦着,维西抬起酸软的手,颤抖着握紧了罗德里克肌肉夯实的上臂,指甲也紧紧地扣了进去。 “不……要了……罗德……” “乖…再弄一会儿……” …… 等两人都高潮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激烈性爱终于落下帷幕,而维西早就大张着双腿趟在罗德身下没力气动弹了。罗德里克饱餐一顿很是满足,用口水再次濡湿了身下的猎物,喘着粗气慢慢把性器从维西的身体里退出来。 高潮后的肠壁敏感得不行,摩擦引起的酥麻让神智昏聩的维西再一次浑身颤栗。他回神后勉强抵住困意,抓了罗德里克替自己穿衣服的手,沙哑着嗓子开口:“罗德……” 罗德里克这才温柔地俯身将维西额前的碎发抚到脑后,他亲亲宝贝的额头,哑声道:“傍晚的时候我和父亲在书房见了一面。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说是我母亲在世时为我将来的伴侣准备的。” 尽管身体软得不像样脑子也不太清醒,但维西闻言仍不敢置信地想要握一握无力的手——已经带上体温的白金戒指在床头灯的昏暗亮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眼眶里突然涌出的温热液体此刻再也控制不住,维西顾不得自己现在一副欢爱后凌乱色气的样子,猛扑进罗德里克怀里紧紧抱住了这个以后要与自己一直在一起的男人。 罗德里克拥着怀里的温热躯体此刻也是满心慰帖—— 以后的冬日再不寒冷 以后的安眠再不孤单 以后的人生相伴相携 —————————————————————————— 随手补设定:因为世界背景为中魔中低科技,所以灯是靠内部的能量核心(魔法晶石/兽核/魔法阵)提供能量的。 43 周日傍晚来临之前,费德里希家族的旁支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到达了小天鹅堡。 罗德里克和维西则收拾了渔具,带着小艾德在月湖边玩了一整天。 但天气也才刚进入隆冬不久,他们三人到了湖边才发现冰面结得还不够牢。撅着嘴放弃了钓小鱼的计划后,小艾德很快被栖息在湖畔的天鹅群吸引了注意力。 黄斑小天鹅是普里斯班的特产,它们比一般的天鹅体积小了不少,嘴上一块黄色的不规则斑块很是显眼。因月湖这里平日里极少人来,这些天鹅们也就都不怎么怕人。这会儿被人类幼崽招惹了也不恼,都绕着小艾德追逐嬉戏。 被众星捧月的小家伙美极了,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玩累了就抱个毛绒绒的天鹅幼崽,坐在巨大的露出地面的树根上晃着小脚丫唱童歌。 维西第一次和人类幼崽长时间相处,乖乖软软萌萌的艾德和他臂弯里的天鹅幼崽一样天真可爱,他忍不住捏捏脸摸摸头发还不时投喂个糖果。 等糖吃完了人也玩累了,小艾德点着小脑袋坐在小舅舅的肩膀上,困得哈气连天地回了小天鹅堡,一进门就被妈妈捉去洗香香睡小觉了。 与已经到了的各个费家旁系亲戚打过招呼后,两人正巧遇见刚刚进门的奥兰多。 对方拥抱了一下小弟,向维西伸出手:“你好,维西。我是罗德的大哥奥兰多·费德里希,你可以跟着一起叫我大哥。有时间来书房聊一聊么?别担心,是关于魔法世家的事情。” 维西与奥兰多握了握手,又安抚地摸摸罗德里克的后背,道:“你好,奥兰多大哥。我们走吧。” 叫侍从送了两杯茶来,奥兰多在书房坐定后说道:“年关真是太忙了。今天才得空过来,听说你们昨天都到了?与劳拉和父亲他们相处得怎么样?” “很愉快。费德里希先生和劳拉小姐都很和善。” 奥兰多朝维西手上的银色指环呶了呶嘴,“父亲把东西都给你了再叫先生就不合适了。” “恩…父亲对我很好……”维西红了脖子改口道。 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奥兰多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很奇怪吧?我是说父亲的态度。” “恩…” “我们的父亲与母亲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们视对方为彼此的唯一。但母亲她在罗德十多岁的时候就死于一场政治斗争,从此以后老头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再没管过我们几个要和谁在一起——劳拉和凯恩、我和…”说到这里奥兰多突然笑起来,“况且与我娶了哈德的小女儿比起来,罗德的伴侣是什么性别显然不那么重要了。” 维西听了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知道泽维尔帝国的三位大公——费德里希、哈德与布斯曼。其中费家与哈德家因历史原因及利益关系从来都不对付,而布斯曼家与中央教廷关系不错并不参与进各贵族间的斗争。这些都是贵族间众所周知的“秘密”,而他完全没想到现任费家家主的大儿子居然娶了哈德家家主的小女儿。 奥兰多瞧着维西吃惊的样子了然道:“没什么好惊讶的,当时整个泽多的街头巷尾都在说这件事。好了,闲聊到此结束,我们来说说正事。魔法世家和魔法公会的态度转变,我想你不会没感觉到吧?” 维西一愣,但想到这位奥兰多平时能接触到的人逐点点头。 “你怎么看,又是怎么打算的?” “魔法学院的管理层态度没有以前那么强硬了,我的研究现在也因为魔法公会的重视开展的也比较顺利。”维西斟酌了下,又道:“我并不想依附世家,现在伊德尔的生活对我来说很安稳,我并不是个能适应复杂人际关系的人。” “维西,可能罗德没有跟你说过。但之前你被停课的事情能这么快得到解决,除了现在的你对伊德尔和魔法公会有用处以外,罗德对魔法学院高层的施压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将维西的惊讶与了然收入眼底,奥兰多继续道,“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我还是希望类似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罗德虽然对自己的仕途没什么要求,但作为现任国王的亲信费家的直系血脉,他的路不可能只停在这里,能避免与其他贵族起不必要的冲突总是好的。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维西愣了神,下意识地回答:“…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等他告别奥兰多回到卧房的时候,罗德里克已经换好了晚上的礼服。笔挺的深灰色西服下是强健有力的躯体,高大的骨架与笔直的双腿将衣服撑地有版有型的,深邃的五官也少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多了一份世家子弟的贵气。维西的情绪有些低落,他走上前抱住了罗德里克,像小动物一样把自己埋进了对方的怀里。 罗德里克摸摸维西的脑袋,反手抱住了小宝贝柔和了嗓子问:“我的小王子这是怎么了?” 维西摇了摇头又蹭了蹭罗德硬邦邦的胸口不说话,暗下决心以后要积极处理魔法学院的人际交往。等情绪终于缓了过来,维西抬头亲亲罗德里克的耳朵:“我没事,去换衣服了。” 两个人携手出现在餐厅的时候,长长的宴会桌旁已经陆续坐了十来个人,罗德里克直接带着维西坐在了大哥夫妇俩的旁边——哈德家的小女儿是个温婉的女人,与一脸严肃正经的奥兰多在一起简直是贵族模范夫妻的典范。 “奥利和丽芙没有来吗?” “他们去冬令营了,现在的小孩子比我们都忙。”安妮·费德里希回答道,“你最近还好吗罗德?今年的庆典大部分都是费家一派的人负责,我听我母亲说父亲最近很是恼火。” “谢谢大嫂关心。放心,骑士团的事情哈德大公还是插不了手的。” “那给我介绍介绍你的小男朋友?” …… 费德里希大公出现的时候,维西已经将餐桌上的人认了大半。费家前任家主是个多情的人,名义上的孩子有四个,私生子更是难算地清楚。今天家宴只邀请了大公的三位亲兄弟和他们的子女,林林总总也有二十多个人。 贵族间的亲情随着各自成年后分家出去总是越来越淡漠的,大公的兄弟几人也都不是什么特别出彩的人物,年轻时仗着家族庇荫混了一官半职现在也都慢慢没落了。 好些人今天过来是想看看主家的小儿子要了个什么样的人,只是维西和罗德里克的自然相处,以及主家各位淡然的态度让他们也有些无趣。 晚饭后的茶歇时间,罗德里克不想与这群亲戚多话,干脆带着维西去了露台。拿着狐狸毛披风裹了维西宝贝,罗德里克抱着毛茸茸的宝贝欣赏冬夜里的月湖美景。 大雪从傍晚起就没有停过,落到月湖的冰面上很快就融化瞧不见了,林子里的树木也都被积雪压弯了枝桠。两个人享受着寒风中彼此的温暖体温,说着小话偶尔交换一个甜腻腻的吻。 除了小艾德偶尔跑过来要糖吃,其他想上前套个近乎的人见了两人这副浓情蜜意的姿态也都歇了心思。 也许是今天正式被费家接纳太过高兴,也许是罗德穿着礼服正装的样子太让人心动,也许是维西今天太急切地要表达对罗德的感情,更也许是晚餐后的甜酒后劲醉人……晚宴结束两人回到房间后,维西关了门直接把罗德推在了墙上凑上去亲吻,顺手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他知道罗德最喜欢自己的眼睛,逐低垂了眼帘迷蒙着看向罗德,一手搂了人脖子一手摸到对方已经起了反应的下身上下搓揉。 “罗德…抱我。” …… 投怀送抱的结果当然是喜闻乐见的下不了床。 第二天一早两人赤身裸体的躺在被窝里睡得四肢交缠,昨天闹得太晚,做到最后两个人直接搂抱作一团睡了过去。 面对面交颈依偎在彼此怀里,维西问着罗德身上好闻的雄性气息,哑着嗓子开口:“不用起来送送他们吗?” 罗德里克捏捏小白花的屁股又亲了亲嘴,道:“不用。父亲还要在这里待几天躲躲去大公府拜访的人,哥哥昨天晚上就走了,姐姐一家下午才会走。” “……别揉了……其他人…” “其他人不用管。” 大清早太容易擦枪走火,维西自然感觉到了杵在自己大腿根的东西,联想到昨天晚上的荒唐也红了红脸。 维西现在腰酸腿软地不想再来了,就是摸在自己臀肉上的手太不老实,已经偷偷伸了一根手指戳进了后面的穴口。维西想把罗德推远点,但一动作倒是把自己的后穴又往对方手指上送了送。 听了维西的闷哼,罗德里克乐得把手指再往里捅了捅:“宝贝…别闹……我就摸摸昨天射进去的东西还在不在……” 维西听了罗德里克的狡辩暗恨得牙痒痒,个老流氓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东西有多长,昨天晚上又是借着体位发狠了往里面捅到底才射的,手指能摸得到才怪! 维西使劲去推罗德里克的胸膛就怕他兴致来了又要弄一次。但是被做了一晚身体软软的没什么力气,被人抱在怀里胳膊弯曲着更是没法用力,干脆被对方当做了欲拒还迎的情趣。 果不其然,没一会维西就被翻了个身又搂进了身后人怀里。将一条腿拉高扶着宝贝的腰,老罗就趁机又摸了进去。等整根东西都探了进去,罗德把维西拉高的腿后折架到了自己大腿上,空了手去哄小维西。一边挺腰耸动一边狡辩:“宝贝,手指太短了老摸不到,我换个长点的东西,你放心,这次肯定能摸得到。” 再恨也没用,现在东西都已经破门而入了,维西只能安慰自己放宽心,老流氓既然愿意伺候不用白不用。 44 当天下午将小艾德与贝利叶夫妇送走后,罗德里克和维西踏着小雪进了月湖森林探险。 白雪皑皑的林地并不好走,地上的雪没过脚面让人看不清路面的状况。维西踏着马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心情却很好,小片的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染了灰灰的一层。罗德里克伸手将它们扫掉又顺手理了理维西有些凌乱捂不严实的狐裘披风,握了对方修长冰凉的手指道:“起风了,过会儿雪要下大了。我们往回走吧。” 维西有些可惜,冬日安静美好的森林让他怀念起了隆多尔。他有些想念法师塔的老师们,不知道他们今年冬天过得好不好,还有窗外屋檐上燕子窝里的小燕子有没有长大飞到南方过冬…… “我们明天还来。” “恩,不下雪我们就来。” …… 从恬静的小天鹅堡回到泽多,维西发现整个泽多的气氛都不一样了。到处张灯结彩,印着雄鹰的国旗在空中飘舞,路灯杆上扎着飞扬的彩带与鲜花,街道两旁的行人脸上也都是假日将要来临的喜气。 泽维尔的国庆在十二月上旬,之后就是新年。所以从国庆开始有持续两个月的冬歇期至来年开春。历来冬歇季都是贵族间互相走动、平民们串门猫冬歇口气的日子。这两个月里每天工作时间比平日里缩短了两个小时,学生们也开始了放假。 马车到达贝宁街的时候已经过了傍晚,冬天太阳落山总是早些,现在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一路颠簸下来,维西并没什么胃口,喝了点热汤就放下了餐具,手托腮瞧着罗德里克道:“罗德,冬歇季你有什么打算?” “新年之前应该都没法空闲,庆典期间的巡防和游街安排的差不多了但很多细节还没敲定。怎么了,你的研究还顺利吗?” 维西叹了口气:“一个助理请假回家乡省亲了,我在想是干脆把研究进度缓下来还是再聘一个…可是冬天实在不好请人……” “缓下来吧,你也歇口气。今年冬天是你进入贵族圈的第一个冬歇季,要抓紧时间参加宴会多认识些人。”罗德里克把玩着维西的手指,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 “不,我明白的。”维西弯弯眼,“那就把研究进度缓下来,社交很重要。” ——所以我不会再让盖文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了。 …… 国庆前的一天,维西从食堂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在桌上发现了一个丝绒小盒子。好奇打开后,他发现里面竟是一枚素雅大方的戒指——一枚与自己无名指上的白金指环成对的戒指。 维西掩不住嘴角的温和甜蜜,特意抓紧时间将工作做完,早早下班后绕路去花店买了一大把玫瑰花。坐在马车上,他右手怀抱着大捧玫瑰,左手握着丝绒盒子,一路傻笑着回了山茶府。 进门问了威廉,得到回答说是大人已经回来了在书房工作,维西捧了花就直接上楼了。 他站在书房门口深呼吸几口平复了下将要跳出喉口的心脏,悄悄推开了门,而罗德里克正斜倚在椅子里补眠。 英俊的男人五官深刻有棱角,维西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心疼地摸摸罗德比之前消瘦的脸颊——他黑眼圈浓重胡渣也都乱糟糟地冒了出来。罗德最近为了庆典的事情真是忙坏了,大部分的时间都很晚才能回来,洗个澡亲亲维西也就倒头睡了。甚至有好几天维西都是一个人入睡一个人醒来,另一半床铺却是干干净净冰冰凉凉的,显然它的主人一整夜都没有回来过。 “宝贝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维西时隔多日,好不容易在天色未暗的时候见到了爱人正大脑放空,而刚刚还在补眠的人却已经醒了过来,“怎么漂亮的花是谁送你的?” 维西听了顿时红了脸:“哪有什么人,不是…人家求婚…都要送玫瑰花的…” 罗德里克瞅瞅害羞的维西兔笑出了声:“那我们的维西小王子要向谁求婚呢?” 维西将口袋里的戒指拿了出来,红了脸红了耳朵。他想单膝跪地但刚刚弯了膝盖就被罗德一手托住,并被拉着坐到了对方的大腿上。红兔子维西低着头,黑色的碎发散在额前随着罗德里克的呼吸来回飘动。他稳了稳发颤的声线,低声但果决道:“罗德里克。费德里西先生,你愿意与维西。布莱克共度一生吗?无论贫…” “我愿意,无论怎么样都愿意。” 对方回答地太快太坚定,维西呆愣地抬头就直直地撞进了罗德里克眼里——金棕色的眼里满是一往无前的决绝。 维西看着那双眼睛又愣了神,还是罗德里克提醒的他:“那宝贝现在是不是要给你的伴侣戴上戒指了?” “嗯…” 维西瞬间回神脸也更红了,他低头抓起罗德里克带着厚茧的无名指,又拿起丝绒盒子里的戒指,郑重而又珍重地替罗德里克戴上了彼此未来人生的锁铐。 戒指戴好的那一刻,两人抬头对视又情不自禁地探头交换了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长吻——他们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浓重的爱意与决心——如果爱是灵魂、是生命的辐照,那我们愿意奉上自己的灵魂,从此照亮彼此生命的无限光明。 隽永的亲吻带走了彼此心底深处最后的忐忑,罗德里克颠了颠腿上的维西,有些心疼地说:“冬歇季多吃点,养胖了抱起来才舒服,小屁股上越来越没肉了。” 维西红红着脸伸手搂了罗德里克的脖子,将脑袋埋进对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你也是。” …… 45 进入了十二月之后干冷的天比雨雪天多了起来,而国庆当天更是天公作美暖阳当空,整整一天的花车巡游和阅兵式在这样晖晖冬日里更添一份热闹与庄重。 罗德里克作为帝国最年轻的少将之一,带着维西和副官安德烈坐在了阅兵台的下首观众席内,保罗上将和费德里西大公则与国王一起站在阅兵台上。维西坐下时,还在隔壁观众席上看到了盛装的奥兰多和安妮,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后,阅兵式很快就开始了。 整个阅兵式先是礼炮开场,漫天的五彩礼花在空中洋洋洒洒的飘散,不知谁家稚童手中的蓝色气球没有抓住,也随着风扶摇直上。年轻的士官们在长辈的欣慰、同辈的艳羡中或踩着整齐的步伐或骑着高头大马走过阅兵台,年轻的脸上满是朝气与荣耀。 今年骑兵团仪仗兵领头的是个红头发小子,穿着银白色的荆棘重甲胯下是一匹黑毛白蹄骏马,而他带着雀斑的傻愣愣脸上是自豪与坚毅。维西见了心痒痒,探头到罗德里克耳边轻声道:“你做小兵的时候参加过阅兵吗?” 罗德里克侧头亲亲送上来的薄唇,道:“没有。那时候正好开始打仗,我和老师都在战场上。” “老师?” “嗯,保罗上将,站在父亲旁边的那个就是。宝贝,晚上宴会的时候带你去见他。” “好。”维西弯弯眼,也嘟嘴亲亲罗德,又循着众人的喝彩声转头继续看阅兵式了。 一边避开眼不敢看自己老大和对象卿卿我我的安德烈冷不丁又被迫吞了一口粮,什么摸摸小手啦什么搂搂小腰啦根本不是事儿,自家老大完全一副没在管周围人什么想法的样子想干嘛就干嘛,安德烈内心几乎是一路崩溃到阅兵式结束的。 与平民们看完阅兵就回家不同,各大贵族们在阅兵结束后就坐了马车前往王宫参加国庆晚宴。 一年一度的国庆晚宴由王室举办,在宴会上欢庆建国纪念日并由王室感谢各位身居要职的大臣和贵族们在这一年里为帝国做的贡献。 一般国庆晚宴只有伯爵以上的贵族、机要大臣和准将以上军衔的军官可以参加,同时他们还可以带两位家属。安德烈自然跟他的父亲母亲一起,罗德里克则带了维西赴宴。 维西想要以一个积极的态度与泽多的贵族圈接触,便在宴会上跟着罗德里克与各式各样的贵族们交际。 当晚一下子结识了太多人的结果就是到了后来,维西开始跟不上社交节奏人也晕乎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现在需要休息调整一下,便抬头亲亲罗德的侧脸,说:“我去吃点东西清醒一下,过会儿来找你。” 罗德里克紧了紧搂抱着维西的手:“别喝酒,别被不认识的人骗走了。” 维西听了低低笑出了声,他牵起嘴角推推罗德里克:“松开。” “再亲一口,要带响的。” 被抱了腰,对方臂力强悍又向来是说一不二的,维西只能再亲亲人嘴唇哀声道:“太多人了…你先松开……” “晚上……” “…嗯……” 得了便宜的罗德里克自然从善如流地放了人,维西揉揉腰走到一边的冷餐桌旁拿了一小份蔬菜色拉找了个角落里的沙发坐了下来。 “小伙子只吃这点可不行。” 维西刚好歇了口气还没吃几口东西,闻言就抬起头来望向说话的人。只见一个微胖的雪白头发和蔼老人拿了块布丁蛋糕坐在了他右手边的沙发上。对方叫来侍从再送了一杯咖啡来,和蔼地看着维西说道:“初次见面,你可能不是认识我。我是安德鲁·陶德,大魔法师、伊德尔的副校长。” 维西这一刻心里五味杂陈,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个场合与这位副校长见面。 安德鲁见了维西脸上的木讷表情,顿了顿又继续道:“很抱歉这半年多来你在伊德尔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无意为此辩解什么,但看到你坚持下来并且站稳了脚跟我很高兴。” 听完了安德鲁的话,这一瞬间仿佛一口陈年积血哽在了喉间咽不下吐不出,维西此刻只觉得万般的无语与胸闷。 说不怨是不可能的,曾经无数次维西都想找到安德鲁质问他当初为什么执意写了信去法师塔恳求老师将自己送来伊德尔,又为什么从此之后消声觅迹连丁点儿的庇护都不曾给予——他知道这对当初那个刚刚入世懵懂无知的自己是何其残忍吗? 如今回头去看,如果没有奥德里奇的善意没有罗德里克的陪伴,维西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不崩溃。但现在,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身旁的老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多的质问与责怪都显得无礼与无用。维西用力握紧了餐叉,竭力撇开了心头的酸涩与怒意,维持了客套而梳理的态度——这是他这半年多来在伊德尔新学会的社交方式——牵了嘴角道:“谢谢您的赏识,开头总是不容易的。” “老头子我可当不起这声感谢。维西,活到了我这个份上已经不需要什么场面话了。”安德鲁叉了一口小蛋糕又喝了一口咖啡,“蛋糕很棒,你不来点吗?” “不了谢谢。”面前的生菜叶拌了酸醋是他平时最喜欢的食物,但维西现在觉得自己一点食欲也没了。他越来越无法忍受自己继续坐在这里,此刻浑身上下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去找罗德。 “哎,年轻人不要那么急躁。不好奇当时我为什么要坚持让你来伊德尔执教吗?”安德鲁见维西要就要离开,沉吟片刻开口道:“在法师塔待了那么多年,你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在泽多那么久不会瞧不出现在的问题吧?” 维西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既然对方说了不用场面话,他也懒得与之虚以委蛇:“基础太差,图速效却忘了根本,以至于高级大型魔法研究屡屡失败,也直接导致了中低级应用型魔法的陈旧与衰退。整个帝国的魔法水准都在倒退,在战斗的时候败绩也越来越多。” 安德鲁被对方的毫不留情哽了一下,但他到底不是维西这个毛头小子,很快就调节了过来,半晌又叹了口气说:“所以我在你身上寄予了非常大的希望。我希望你能带动整个行业的研究进展,也希望你能作为一个典范与榜样。之前我虽然知道你在伊德尔的遭遇但没有出手制止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担心我的插手会造成你在成功道路上的早夭。毕竟这条路很难走,你必须学会现实并能自己对抗压力。幸好你比我想的还要坚韧,况且你非常好运,居然能和费德里希家的人在一起,这对你以后的道路也很有帮助……” “我和罗德是真心相爱才会在一起的,如果你是要祝福那我就收下了。”维西站起身俯视老者,“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会愿意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研究?” “你是天……” “不过我热爱魔法理论也热爱魔法研究,不论来到伊德尔的原因是什么,我也的确因此开拓了眼界拓宽了思路。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的。恭喜您得偿所愿,那么再见,陶德副校长。” 维西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长时间不回去罗德肯定要找来,到时候撞上了照他那个护短的脾气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维西不愿意罗德再因为自己的事情与人起冲突。 更何况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却压根没把别人的牺牲放在眼里的假圣父。 安德鲁望向说完话直接起身离开的年轻人,浑身的气势一下子疲软了下来,好像伪装的圣洁外衣被撕破了一般。他喃喃道:“年轻人,到了我这个年纪有些执念已经成了心魔,我很抱歉我无法顾忌别的一些东西了。” 维西听了嘲讽地笑了笑,背身开口道:“那幸好我还在乎。” 随即便大步离开。 46 因为与安德鲁的见面,维西之后总有些不在状态。罗德里克自然发现了小宝贝的走神,半搂着让人卸了力倚在自己身上,贴耳呢喃:“累了吗?我们早点回去?” 维西摇了摇头整理了下情绪:“不用,在想些事情,现在没事了。晚上回去再跟你说。” “好。”罗德里克喜欢维西的坦诚与信任。揉了揉他的后颈,罗德便带着维西去见他的老师。 保罗上将常年驻守国境线不在首都,今天难得出现在国庆晚宴上整晚都被各种各样的人围着拉关系套近乎。老人家脸都笑僵了,好不容易摆脱了身边的跟屁虫们,刚喘了口气就见到自家徒弟带着对象过来炫耀。 摆手制止了罗德里克的场面话,保罗抢先开口直言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你们小两口先陪我坐会儿吃点东西,客套话过会儿再说。” “并没什么客套话要说。” “臭小子!” 保罗到底是常驻前线的武将,鬓角虽已白斑但整个人精神头很好胃口也好。他和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一样吃荤不吃素,因为还顾忌着形象餐盘里的食物虽然叠的不高,但一个个却都是货真价实的高热量高蛋白。罗德里克知道老师应酬了一晚酒喝了不少但肚子里倒还真没什么的东西,估计这会儿都饿惨了,便带着乖顺的维西陪着坐了说了会儿话。 不像那些文臣套起话来九曲十八弯的,保罗大半生都在战场和边境上待着什么都看通透了。见过了人瞧着端是大方好涵养的,倒是比信里写的更加老派而礼貌,看向罗德的眉眼唇角也都是温温热热的缱绻情意。 保罗年纪一大把了这会儿都有点燥得慌,还琢磨着这人与自家草包徒弟那倒是看上去般配的很。喝了一大口红酒将嘴里的肉块顺下肚,上将先生抬眼瞧了瞧庭院里已是月上中天,便示意两人忙活一晚了不用陪着了,也该注意身体早点回去休息了。 现在时间确实不早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臣都早已带着家眷纷纷告辞离开了,大厅里剩下的人也都是神思倦怠的样子。两人听了老人的吩咐便干脆向他道别,顺便又约了下次登门拜访的时间。抄小路取了披风衣帽,一前一后踏了风雪坐上了回贝宁街的马车。 回到家时钟声提示已过半夜两点,维西拗不过罗德里克只得一起趟进了浴缸洗了个热水澡,只是也实在没什么精力做些别的了,依偎片刻也就上床睡了。 国庆首日庆典结束罗德里克总算是得了三天的休假,所以第二天两人直睡到太阳照上了被角才醒。维西迷糊间寻了被子里的热源,摸索着窝了过去继续朦胧惺忪着。前阵子庆典的安排任务都压在了罗德里克的肩上,他也着实累得够呛,迷迷瞪瞪地紧了紧怀抱就由着人缠了腿继续昏睡。 等两人真正睡醒之时已近正午,泽多一进入深冬天气就越发得干冷,卧室壁炉里的火烧了一夜,现在都已经只剩个小火苗了。房间里的空气并不暖和,两个平时都还算勤快的人窝在温热的被窝里难得的一起犯了懒。 罗德里克彻底醒来后便打铃叫人将饭食送上楼来。摸摸宝贝松软的短发,他竖起枕头靠在床头想要醒醒神。而维西则干脆顺势搂了他的腰,趴睡在他的肚子上继续安稳迷糊。 罗德里克顺毛抚摸着维西的后脑勺与腰背,突然想起来了问道:“昨天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维西半阖着眼还不清醒,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将昨天遇见安德鲁副校长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了,末了他又撑起上身垂头询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罗德里克将维西滑下肩头的睡衣拉好,又拽起被子把大半身露在外头的维西重新裹好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些都不重要,有我在一天就能护你一天,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 维西得了爱人的承诺很高兴,虽然他相信凭他自己的能力也能在泽多立足脚跟,但是有人自愿保驾护航的感觉还是很幸福的。他亲亲罗德的喉结,呢喃:“什么叫有你在一天?没有你在呢?” “……如果哪天没有我在了,你就陪我一起留在有我的日子里好么?” 罗德里克的话里隐含着的不确定与小心翼翼让维西顿了亲吻他脖颈间的动作。他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干脆地起身跨坐在罗德的大腿上,低下头去亲吻紧盯着自己的金棕色眼睛——里面的执念与决绝浓得让看见的人的灵魂都要跟着一起颤栗。 “好。” 维西在罗德问出口的这一刻,清楚地认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成了爱人的心魔。 他忍不住为这个男人心疼的同时又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他无比庆幸当初自己同意离开法师塔的决定让他拥有了现在的一切与完美的爱人——与罗德相比,初来的彷徨也好绝望也好都算不上什么,都是可以一笑泯之的过去,而罗德则是他美好而甜蜜的现在与未来。 今天负责送餐的是二等男仆罗伯特,平日里两位大人的起居都是由卡特管家亲自照料,但罗德里克上周起给威廉放了半个月的假回家省亲,山茶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落到了四个二等仆从身上了。 罗伯特万想不到自己推开大人们的卧室大门后,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香艳景象——维西少爷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整个人正跨坐在费德里希大人身上扭动着腰臀,小幅度起起伏伏间还低着头与大人接吻。口唇间传来淫靡的啧啧声和维西少爷情动的呻吟,而费德里希大人的手似乎也伸进维西少爷的衣服里不停抚摸着…… 罗伯特烧红了脸,僵硬着手脚整个人都懵了——没想到平时和气有礼的维西少爷在床上竟如此活色生香…怪不得大人舍不得放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罗德里克。 他立即灵巧地扭腰翻身将维西压进了被褥间又拉上被子盖好,随即冷声开口命令看呆了的罗伯特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被扰了浓情蜜意,罗德里克自然口气不好,板着脸教训道:“罗伯特,威廉没好好教你们该怎么敲门吗?” “对不起!大人!我……”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回过神来的维西浑身都煮熟红透了,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让罗德里克看到自己深陷欲海的浪荡模样,但现在房间里的第三个人的存在让他有些羞恼。 等罗伯特惶恐地退身关门,他按下了体内的情欲与羞意,贴身上去再亲亲罗德的嘴角手抚了抚他的胸口,给人顺了口气宽慰道:“好不容易休假就不要生气了。我饿了,先陪我吃点东西好不好?” 维西都开了口,罗德里克哪有说不好的道理,自是带人洗漱后又抱回床上搂作一团将午饭吃了。 冬日午后有小雪,两人相拥着半躺在床上握着一本游记来看——相厮相守,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 47 国庆的结束意味着紧随其后的新年和冬歇季到来,作为帝国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舞会季和社交季,之后的一个月维西和罗德里克注定是得不了空闲了。 每个周末在各种各样的舞会之间赶场交际,在旁人看来温柔雅致的维西和英挺俊朗的罗德里克相处起来柔情蜜意但毫不矫揉造作,两人站在一起格外般配,俨然已经成为今年泽多冬歇季最出名的一对。 艾琳娜夫人准备的礼服在国庆前就送到了山茶府摆满了整个衣帽间,维西一开始收到的时候总觉得这实在是太多了,但如今舞会的频繁让他庆幸还好当初罗德预定了那么多套礼服。 选了一件较为正式的暗纹西服,又挑了两个颜色花样都很般配的领结,维西拿起一边的袖扣替罗德扣上、系好领结后说:“你先下去等我,我换好衣服就来。”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第7节 罗德里克挑挑眉,显然不乐意挪步。 维西翻了个白眼直接把人赶出了衣帽间,忿恨道:“我可不想再发生赶不上晚会的事情!今晚是伊德尔的年会!” 伊德尔皇家学院的年会一般都在新年前两周举办,依照惯例只邀请学院的教师职工和高级班的学生以及伊德尔每年的高级赞助人。这样一场年会不光作为学院每年的庆典,更是给将要毕业的学生提供了一个接触大贵族和世家的平台,而所谓的名校资源自然也包含了这些。 维西难得在伊德尔的时候没有穿古旧的魔法袍,而一身剪裁恰当的西装也衬得他年轻倜傥。与蕾雅他们七个学生互相交换了新年礼物互道了祝福后,维西便放着他们自己去玩了,自己则尝试着融入年轻魔法教师的社交圈子里。 与伊德尔的高层在前些日子的大贵族舞会上都差不多见过面认识了,今天再遇到点头攀谈几句也就差不多了,维西现在更希望和基层的魔法老师们加深了解、搞好关系。他曾经想过,如果盖文的事情发生时,有学院的老师愿意为他声援的话,当初他的境地也不至于那么被动——一个魔导师被直接打发去做勘探任务什么的…… 晃悠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找到了上次一起去多拉多山脉的魔导士们,维西便主动走上前与他们问好。温柔和蔼的维西虽然说不上风趣幽默,但到底是才思敏捷的,如今魔法学院上层既然都已经缓和了态度,其他老师也自然乐得和这位年纪轻轻的魔导师交好。 话题先从大家熟悉的多拉多山脉起,又再客气地说到维西的研究工作。等到酒过三巡,大家也就逐渐放开了拘谨、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维西也很快就凭着自己的好脾气和机敏慢慢打开了交友面,与同僚逐渐熟悉了起来。 罗德里克见维西那边气氛热烈,便放心地与伊德尔的高层们交际往来。他今天的身份不单是骑士学院的客座老师,还同时以嫡系子弟的身份代表着伊德尔的老牌大赞助人费德里希家族。 除了要好好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与伊德尔的众多掌权者们进一步加深素来友好的合作关系外,他今晚还要向几个优秀的毕业生抛出大公府的橄榄枝——来自万能的大哥的推荐生名单综合了学生的个人能力和家庭背景,童叟无欺金牌保证。 视线扫过全场,默默记下了那几个学生在哪里做什么周围又有哪些人,罗德里克突然皱了皱眉——他竟然看到那个海鲜店的小混球和巴尔那个蠢货不顾周围的热闹现在居然一起躲在角落的美人蕉后面——两个人悉悉索索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但瞧那副黏腻的样子,罗德里克觉得他都能闻到情欲的味道从那边飘散了过来了。 罗德里克一边与面前的人继续交谈,一边用余光注意巴尔的动向。过了一会儿,见好友一副精虫上脑的样子猴急地揽了小混球往外走,罗德里克心里暗骂了声傻逼也干脆不再管了——反正不是被迫的。 48 开场舞后,晚会很快就到了高潮,男男女女的都很快找了舞伴旋进了舞池。维西今天少了平时的严谨看起来温和又好欺负,说笑间被同事们灌了不少酒。他又没有跳舞的打算就寻了一个空借口离开,想要散步去湖边吹吹风醒醒酒。 人工湖边的步道旁这时候已经积了小雪,顺着石板路往前走就是一个小林子,没了春夏的茂密现在也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枝树干了。之前维西还住在伊德尔的时候,从卧室的窗户看出去低头就能瞧见这条步道,极目远眺还能望到林子的入口。 在这地界住了半年都没走进过这个林子,今天维西借着微醺的酒意,倒是很有闲情逸致想要进去逛逛。 进来了才发现从外面看这里虽然不大,但每棵树都很有年份长得也很粗壮。密密麻麻的排布着竟一下子望不到头,像是从伊德尔建校至今就一直种在这里的。偶有松鼠在积了雪的树杈间穿梭跳跃,维西便放松了心情跟着这林间的小精灵随意地慢慢往深处走去。 走得深了险些迷路,维西便抬头望着星星辨着方向,又随性地伸手拂过身边苍老干枯的树皮,感受着大自然馈赠的美好——就像隆多尔与普里斯班,他钟爱这些自然对时光流逝的委婉表达。 正赞叹间,这时身后突然隐约传来小声的说话声,维西不想被人打扰这难得静谧时光,想换一条路走好避开这不明来客,可还没等他走远说话声就清晰了起来。 “呵…老师今天忍不住了?” 这是…这好像是鲁特格尔的声音? “别吵,不还是你撩的?” 这是罗德那个叫巴尔的朋友? 维西也是喝了酒脑子不太清醒,琢磨着想走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没想到那边的动静就渐渐变了味——先是两人骂骂咧咧推搡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人撞到树干上的闷哼以及拉链被解开和裤子被强行拉下的声音。 唔…最后那下声音维西很熟悉…… 这回他是彻底清醒了,也反应过来现在要是再走出去就是真傻了……脚踩在厚厚积雪上的吱嘎声在这个安静的小树林里显然是藏不住的,他于是便不敢再走动了。假装自己不存在,维西背靠着大树努力放缓了呼吸。 “呵……老师,你轻点……唔” “站稳了。” “…唔…说好的…嗯……有来有往……你都做了好几次了……呼……我也想…唔…干你的……” “…想要就明天晚上自己过来…狼崽子…现在夹紧点……” “唔…我会讨回本的……啊…明天我要帮你做扩张……” “不要…每次你都毛手毛脚的…哼…都会痛……” “那让我过夜……” “……嗯” …… 一不小心听完了全场,维西躲在树干后小脸冻得煞白,一动不敢动地站得腿都麻了,手脚更是凉得都没知觉了。好不容易才等到那边做完了刚想松口气,又听见穿衣服的摩擦声和时不时接吻的唇舌口水搅动声。终于等到脚步声走远了,维西已经冻得手脚冰凉,鼻尖耳廓更是通红,眉上和发梢也都是薄薄的残雪。 不经意撞到了自己学生和爱人朋友的好事实在是够尴尬的,饶是维西已经被罗德里克磨出了一些脸皮,现在也有些魂不守舍,半是茫然半是恍神地走回了 宴会厅。 罗德里克小半天没看到自家的小王子,担心小兔子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尾巴狼给叼走了,正在大厅里瞎转悠找人就瞧见维西一身狼狈、夹着冰冷的寒气从侧门走了进来。他整个人都冻得直哆嗦,外套上被化了的雪弄得水渍斑斑,眼神呆滞又疲乏,脸上更是泛着病态的红晕。 这番窘迫景象直吓得罗德里克赶紧跑了上去抱了人,紧张又惶恐道:“宝贝?宝贝你怎么了?别吓我,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凉?” “没事…罗德…我去烤烤火就好。” “我陪你去!” 49 心疼的将维西冻得青紫的手捏在手心暖着,罗德里克用嘴唇贴了贴维西冰冷的额头,无奈低叹:“到底发生什么了?” 维西坐在炉火边暖了僵硬的手脚又吃了点东西,总算恢复了些体力与脑力。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想瞒着罗德,只能红着脸把自己被迫听了个墙角的事情小声说了。 见罗德里克立刻皱了眉,维西知道他护短不愿意巴尔和鲁特格尔掺和在一起,又赶紧补了句:“我看他们挺…你情我愿的……你就别管了。” 罗德里克瞧着什么都不知道的维西叹了口气,又把人抱进怀里暖着:“巴尔家里这一脉算是一个老伯爵家族的旁支,他们家亲戚多老家主又好面子,但蛋糕总归就这么大总不免偏心。而他们家现在这一切全是靠他父亲当了农业大臣一个人拼来的,在贵族圈里也算是刚够上分,所以这小子从小养得就心眼多什么都不肯吃亏。他的母亲曾是我姐姐的钢琴老师,小时候我又老觉得周围那群人都是又娇又傻的,就巴尔一个人看上去还机灵点,所以我们俩一起在基础学院读书的时候就一起玩了,也算是狐朋狗友混到大的。” 罗德里克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他不知道下面的话该不该讲出口。但维西宝贝乖乖窝在自己怀里听故事的样子又让他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一横,讲就讲了吧。 “小时候年轻气盛又臭味相投,我们俩那时候有钱有闲、一身野火更是没处撒,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花样没玩过。巴尔不像我男女通吃,他就好男的。但就我所知,从他开荤以来,不管对象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一直是上面那个。照他那个不肯服软的性格,如果真按你说的那样这次居然……我是怕他真的栽了。你那个学生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 维西从他开始剖白的时候,就撑着对方硬邦邦的大腿坐起身来,恼地瞪大了眼睛——他知道罗德以前肯定不安分,但如今亲口听爱人承认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但他没想到自己听到后来会更加窝火——罗德个老流氓自己混成这样居然还敢说自己的学生不好? 维西立马不高兴了,抬手就捏着罗德里克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个不安分的?当初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还都说你是个浑的呢。怎么没见我不要你?我觉得鲁特格尔挺好的,尊敬老师友爱同学,上课很乖很好学,反正怎么着都比你好多了!” 罗德里克见这火都烧到自己身上了,当即吓得一身冷汗就冒了出来。他立马先调动了荷尔蒙又散了浑身解数,握了宝贝的细长手指重重亲了一口带响的,最后讨饶道:“宝贝我错了,不说这事了。他们的事我们不管了,你别气。还冷么,再到我怀里暖暖。” 维西哼唧了一声便不吭声了。他知道纠结过去的事情没有意义,况且如果没有经历过去的人和事,当初的罗德就不是那个能让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沦陷了的情场老手了,而他们此刻很可能就只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了。 但他当下还是忍不住的心塞,只得撇撇嘴又窝回对方怀里,竭力汲取这现在只属于自己的温暖好让自己好受些。 50 罗德里克没在这躲懒多久就被人叫走了,走之前他不忘亲亲还不太乐意的维西又叮嘱了一定要烤暖和。 维西当下还是心塞着,也不是很想看见他,敷衍着应了声就继续坐在壁炉前的大沙发里也懒得挪窝了。神色恹恹的配上一身贵气的礼服考究的配饰,十足像个负气离家出走的小公子。 等烤暖了气完了神思倦怠间,他索性和壁炉里的火元素玩了起来。 捏个琼斯老师的宝贝向阳木法杖,变个厨房里漏水的烧水壶,嗯…还有那只躲在藏书室里的小老鼠……法师塔过往的一切在维西精神力的操控下百般变幻于壁炉的火舌间。 …… “你好,这里有人吗?” “晚上好,女士。这没有人,请便。” 维西正凝神把活泼的火元素搓成那只老鼠的长尾巴,便只抽空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漂亮宫装女人,而对方却在坐下后就带着一丝僵硬的微笑不疾不徐地打量他。维西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每次在宴会上落单就会遇到怀揣着各种心思而来的陌生人。 “维西·布莱克?”开口说话的女人声音里自带着一点点的哭音,还有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柔和了绿眼睛的冷冽,配着一副好嗓子迷迷蒙蒙间反而天然带有一丝欲说还休的情意。她身材很好,仪态又是端庄大方。此刻拗了优美体态半身侧身坐在维西旁边,收起香扇握在白嫩的手间,朱唇微启,“我猜你一定是,我可从来没见过罗德里克会哄人。” 哼! 不管心里怎么波澜壮阔,维西只是抿嘴笑了笑显然不打算搭话。 那漂亮女人说完后就仔细瞧着维西,企图能在火光下温和平静的笑颜间发现点什么,只是对方始终自怡的态度又让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了,她有什么资格。 想通了也就松了一身拗着的劲,她索性软了腰靠在了扶手上,将视线转向壁炉里跳动的火焰,低声自语道:“我是他以前的情人。哦,不,情人是我安慰自己的说法,在他眼里我大概只是个床伴吧。” 没有理睬对方低低的应声,她仿佛沉浸在了回忆里继续自言自语道:“我那时还是子爵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一见钟情就算只给他当暖床也是乐意的。可他总是很忙……但只要他找我我每次都特别开心,恨不得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画上最精致的妆容,只要他多看一眼多夸我一句我就能熬过不能见他的日子里所有的相思。我满心欢喜全心全意地跟了他半年,可他从来就像当初说好的那样…真是只要陪床半点真心都没有……” “你说他是不是瞎的?那时的我多好看啊,哪次出席舞会不是全场焦点。只有他,我知道他的眼里没有我…可那是我最好最青春的年纪啊。后来就渐渐懂了,也就心灰意冷了。我告诉他我们各取所需如今好聚好散。是我,我主动甩了他……可他竟然半句挽留的话都没。” “刚才我看了你们很久了。抱着烤火讨饶卖乖……这是我做梦都想从他那里要的温柔。你能明白一个女人的嫉妒吗?以前我不懂,后来就看明白了,没有爱的话哪来那么多温情……还好,这到底都过去了……” 维西不敢答话,他看见这个漂亮女人眼里有晶莹闪过,但很快就被她自己抚了去。她好像刚从一场大劫里死里逃生,此刻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语笑嫣然:“我结婚了,嫁了个伯爵的次子。他是这里的毕业生也是一个小资助人,他很爱我,也很爱我们的孩子。我现在生活得很好。” “能与你聊天真好。再见,维西。” “祝你幸福。再见。” …… 今晚虚惊一场但还是累到了,回程的马车上维西靠在罗德肩上昏昏欲睡。罗德里克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摩挲着维西手上的黑曜石,低声试探着问道:“那个后来坐在你旁边的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维西闭着眼反手握住了罗德里克的手指,打了个哈欠道:“她说你爱我。” “嗯,我爱你。”罗德里克低笑了一声,侧头吻了吻快要睡着的小白花的光洁额头。 …… “唔…罗德……” “怎么?” “…他们…住过山茶府么?” “没有,没有人去过那里。我给你的都是独一份的。” “嗯…” …… “我也是。” …… 51 整整两个月里,以各式各样名头举办的宴会让维西这个小乡巴佬大开了眼界。泽维尔贵族间的关系谈不上虚伪糜烂,但它就像是一团陈旧的、冒了线头的乱麻一样乌糟糟地堆在那里,掰扯不清的利益牵扯与混乱的肉体关系构成了这幅巨大的浮世绘。 整个冬歇季就快要落幕,他们应了军机大臣的邀请,在周五晚上参加今冬最后一场社交晚宴。 宴会显然是面向中青年军官们的纵情盛宴,面目上佳的少男少女们在数九寒天里仍只着半透明薄纱,背上带着彩色的蝴蝶翅膀婀娜飞舞在宾客间。有好事者将自己含有催情剂的香水整瓶喷洒在空中,与会者们大概是借此寻到了一个放纵的借口,很快就抛弃了理智与矜持,纷纷深陷入欲望的沉沦中。 维西与罗德里克有些好笑自己居然会被邀请来这里,他们当然无意掺和楼下的性趴。带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猎奇心态,就猫在了二楼的露台上看其他人声色犬马交媾糜烂。 罗德里克含了一口利口酒喂到了看得目不转睛的维西嘴里,用舌尖轻轻搔刮了宝贝的牙齿。他双唇含着对方的上唇尖尖,喉腔震鸣含糊不清:“在看什么?” 小白花也伸出舌头尖尖将罗德唇角的酒渍舔去,又跟着描摹湿润了对方的唇,骨节修长的手指悄悄指着客座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像是发现新玩具的稚童,小声而兴奋道:“那是那个仪仗兵?!真是年轻好体力啊。” 罗德里克被小白花弄得哭笑不得,只得陪在一旁继续看戏。 当晚看到了好些人的另一面,其中最让维西惊讶的,是许久不见的查理·温斯顿居然坐在一个四十岁不到、帅气阴郁的男人腿上用嘴给对方喂酒喂食,带着满含孺慕的乖巧比几个月前更加动人。 “莱因哈特,情报处的负责人之一。”罗德里克挑了眉偏头给维西解释,“据说是弄死了自己几个兄弟,马上就要继承他父亲的伯爵头衔了。” 对方十分敏锐,即使身处靡靡也时刻保持着头脑清醒。还没等维西答话,他就感知到了越过人群看向自己的视线。 莱因哈特毫不在意地抬头向罗德里克举杯致意,接着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后就抱起怀里面色酡红显然已经中招了的人,向侍者要了一间客房后便款款离开了。 看过了热闹,两人选择在众人彻底陷入疯狂之前就离开了,踏着月色回去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将身上的催情剂香味冲干净。躺在被窝里喝着热茶,维西和罗德里克总算是松了口气——一周之后冬歇季也正式结束了,他们要趁此机会好好休息调整一下纵情声色后疲惫的身体。 …… 冬歇季之后,伊德尔高级班的同学将参加三个月的实习。大部分贵族子弟都去了魔法公会,只有少数家族式微的才会和平民子弟一样选择去佣兵团。蕾雅要去佣兵团的决定已经够让维西惊讶的了,但他更没想到的是鲁特格尔居然选择了魔法学院办公室助理的职位。出于对学生个人选择的尊重,维西没多说什么只是批复文件时让他们注意安全。 学生们都走了,维西因此富裕了不少工作时间,他自然是高兴地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去。 只是魔法实验的研究原本进展顺利,但最近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小麻烦。虽然最后通过其他方式曲线解决了这些问题,但维西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写写画画思考的时候,总不免想起那个魔法阵上的几个神秘符号——那到底代表了什么…… 这日维西结束工作晚上回家的时候,威廉接过他手上的衣服说大人正和客人在书房谈事。维西听了点点头,就去自己的书房整理研究数据了。 到了饭点下楼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餐桌旁坐着的人正是那日在军机大臣家里见到的莱因哈特。维西掩下了眼里的尴尬,走到罗德里克旁边与他交换了一个吻就坐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也算是宾主尽欢,起码莱因哈特和罗德就军事方面的问题聊得很投机。送走了客人,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罗德里克埋到小白花的怀里,隔着薄薄的睡衣亲了又亲对方的小腹,低声喃喃:“宝贝,我有两件事跟你说。” “嗯。” “我跟团里请了半个月的假,我们后天就出发去法师塔去找你要的资料。不用走隆多尔魔法森林,皇家法师团那边有一个传送阵常年与法师塔的联通。这是贝利叶那老家伙最近刚告诉我的。” 维西听了喜上眉梢,滞涩的研究进展总算是有了盼头!他顺毛摸了摸罗德的脑袋,讨好的低头亲亲罗德的发心,敞开了身体拥抱他。 罗德里克被维西的讨好与暗示弄得呼吸一滞,旋即抬头勾了小白花的舌头又低笑道:“别急宝贝,话还没说完呢。” “唔……你说。” 将宝贝搂紧了些,罗德里克郑重道:“就快要打仗了。” 知道这个消息对维西来说太过突然,他感觉到宝贝摸在自己后背的手猛地一顿,罗德里克安慰地亲亲他的宝贝,又解释道:“没事的宝贝。泽维尔边境一直生活着一群山地游牧民族,我们称他们为呼兰人。每隔几年他们都会试图进攻泽维尔的边境线掠夺城镇与资源。以前有老师在倒也没什么大的损失,但今年冬天雪多天冷,怕是呼兰人已经快要弹尽粮绝撑不过去了。莱因哈特得来的情报说他们这次已经联合了周围的小部落,看样子是孤注一掷不打算善了了。” 维西的表情在黑夜里看不真切,他试探着开口:“你…一定要去么?” “呼兰人虽然骁勇善战,但科技文化落后,并不难打。这是一次揽军功的好机会,一但议会有了决定,我会向贝利叶请命的。宝贝…我也舍不得你……但我是费德里希的儿子,我有我一定要做到的事情;况且我也需要更高的职位与头衔,我想要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家庭……” 维西闭了闭有些生涩的眼睛,抚着罗德的后脑勺低语:“最快什么时候出发?……” “明后天议会就会讨论这件事情,毕竟是小规模的战争,前期的物资筹备与军队安排并不用花很久。我很可能会作为先遣队主将,大概一个月后出发。”罗德里克喷着炽热的鼻息将手摸进睡衣继续亲吻维西的身体。想到之后的长时间分别,他有些情动难耐:“宝贝,这一个月我每天都想要你…我要记住你身体的味道……” …… 腰被抬高垫了软枕,后穴里滚烫热硬东西来回抽插,两人十指交握的手上款式相同的白金戒指在黑暗里闪着星芒。维西抱紧了埋在自己颈间舔吮亲吻的脑袋,破碎呻吟间,情欲上涌后的宴红色眼睛沉沉地望向一片遥远的未知。 …… 52 国王手札、身份确认,维西和罗德里克通过了一道道程序检查后踏入了皇家法师团极少对外开放的暗室。巨大的泛着水银色光芒的魔法阵漂浮在离地面一尺的半空,几十个高级空间魔兽的兽核规律地镶嵌在墙壁上为其供能。维西深呼吸一口,感受着空间里厚重却有序的魔法能量惬意极了。 没有问为什么要在法师团驻地和法师塔之间耗费巨资搭建维护一个长距离传送阵,两个人虽然好奇但也知道有些事情问不得。在向负责人道谢后,他们便踏上了传送阵。 通过长距离传送阵时,空间扭曲带来的挤压感十分难受。维西到达目的地后,强忍着恶心靠墙站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法师塔的传送阵位置在地下室,早有等候在这里的老仆点着油灯引他们沿旋转的古旧楼梯向上走。 法师塔是近三十年前,人类面对那场前所未有的兽潮时才建立起来的。它本来是作为战时第一线的魔法师补给基地,用来对抗隆多尔魔法森林里数量庞大、凶悍至极的魔兽群。 兽潮结束后,由于对现代魔法的极力推广,一部分不愿意放弃古魔法的魔法师们在经历了信仰的分崩离析和周围人的异样目光后,要么选择了向魔法公会妥协,要么就干脆带着至亲或者孤身一人来到了法师塔长居。 这里曾经是他们最后的荣耀血战之地,从今以后也将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高耸入云的塔形建筑立在隆多尔魔法森林的边缘,遥望远方孤山与林边小镇的炊烟袅袅,孤高而不可侵犯。二十多年来的风吹日晒并没有磨去塔底基石上的刀剑爪印,而离地二十多米的塔身上至今都留有当年喷溅而上的干涸血迹斑驳。小镇上的母亲们总会遥指着这座泛着浓厚煞气与岁月厚重感的高塔,吓唬不肯入睡的幼童——要是不听话的话,古怪的魔法师会在无声的黑夜里偷偷把你抓走! 维西走在前,牵着罗德里克沿着塔内旋转的楼梯一步步慢慢地往上走。他留恋地伸出手指抚摸着墙上的青石与蛛网,眼里是阔别已久的怀念与安慰。古老建筑散发出来的淡淡潮湿霉味,与他脑海深处的记忆与感情在此刻产生了共鸣。 他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想念这里。 当年退守法师塔的人,无一不是那个时代惊才绝艳的大师。他们巧妙的在法师塔内部构造了一小部分空间魔法,将重要的实验室与藏书室隔离开,剩下的区域就作为生活区。 起初的时候这里还是比较热闹的,起码每一间房间都住了人。但法师塔从那一时的繁荣之后就再也没有起色,因古魔法渐渐离开世人的视线,它也极少迎来新的住客——上一个新房客还是二十年前三岁的小维西。而如今随着年长者一个个离世,这里就日渐显得更加寂静凄清了。 常年盘踞在法师塔的几位长者看到维西回来都很高兴,到底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出去了一圈连伴侣都找到了让他们欣慰又感叹——他们已经太老了,老得没有野心也没有精力再去争取什么了,只想最后带着不灭的信仰慢慢走入坟墓。 围着他们俩一阵嘘寒问暖后详细问了维西要找的东西,老人们就让他们先去收拾行李休息一下再开始工作也不迟。 维西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狭小的双人床,罗德里克的长腿大个子睡在上面就显得有些小了。法师塔的老仆给他准备了另外的客房,但罗德里克道谢后拒绝了。 因为维西自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完全离不开罗德了,只要不在他身边,他就会控制不住的恐慌、颤抖。 罗德里克心疼维西,战争对他的小白花来说实在太遥远了,法师塔的宁静与和平塑造了他温和严谨的性格,但也让他无法直面爱人就要前去战场这件事。 与魔兽的战斗到底与混乱无序的战场不一样,在每一个安静下来的时候,维西无法控制自己不停地脑补着战争的残酷。他这两天精神很不好,罗德里克见了自然是时时刻刻伴在他身边,能抱着就抱着,亲吻的频率也高了好多。 当初一个人孤身来到暗潮汹涌的泽多,也不见维西有过丝毫害怕退却的情绪。而如今罗德还没有去前线,他就已经快要崩溃了。 罗德里克内心是无比的愧疚与自豪,但他有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他只能选择在此刻时时刻刻伴在维西身旁,让他依靠让他多点安心。 53 整个下午,维西都在藏书室里翻找资料。他只记得当初自己大概是在哪个区域看到的书,但需要一本本找过来的话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忙活了好久总算是循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一本,维西心满意足地揉了揉肩、伸了个懒腰。这时夕阳的余晖已经照过塔身上的拱形石窗,洒进了藏书室的漆红地板。他收拾了东西,将书抱起回了房间。 当天的晚饭是由法师塔的女佣送到他们房间里来的,虽然比起山茶府的食物简单了不少,但维西很是怀念这一路陪伴自己成长的味道,这几天来他第一次乖乖把饭全部吃完了。 饭后,当他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罗德里克正靠在窗台边看向铺满了繁星的隆多尔的夜空。高大的男人背脊宽阔有力,修长的大腿交叠倚在墙边,双手抱胸眼神温和地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星光。 维西将眼眶里突然冒起的热意憋了回去,他快步上前猛地抱住了罗德里克,把头埋进他的胸前神色不明。罗德里克此刻远离了泽多的纷乱显然心情很好,又高兴小宝贝的投怀送抱,当即反手抱了回去挑起颤抖的小白花的下巴,低下头就给了一个深吻。 宝贝带着浴后的清新乖巧地回应着,罗德里克轻易就被惹了欲火。自从前几天说了自己要去前线的事,维西就始终心事重重的,每晚做爱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总像是飘在空中的一缕游魂。 而考虑到一个月后的分别,今天这样的投怀送抱显然是罗德现在最想要的。 维西的臀肉被罗德里克隔着粗毛浴袍大力抚摸揉弄着,他被摸得情动闷哼了一声,睁了睁雾蒙蒙的红眼睛又合上了。罗德里克由觉得不过瘾,没一会儿就撩起小白花的浴袍下摆伸了进去,而光滑圆润的臀肉立时盈满了他的手。鼻间满是炽热的喘息,他脑袋往下移着埋进维西胸前开口的浴袍里,动情舔弄着干净清冽的白瓷皮肤。 等到颈间胸前都被舔地湿漉漉滑腻腻的,维西便将罗德里克推开了些,主动把浴袍的腰带解了开来。他一只手带着罗德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胸膛,用茱萸来回摩擦罗德的手心与手指,在对方受不了诱惑狠捏了一下的时候惊喘出声。另一只手则将敞开的浴袍一边褪到臂弯,一路色情地抚摸玩弄着自己的脖颈、锁骨、胸膛、小腹,留下淡粉色的痕迹。接着自己又安抚套弄起了小维西,等小维西吐出泪水后他便将流出来的透明液体尽数沾在了手指上。 纤长漂亮的手指涂满了滑腻的液体,穿过两腿间直接摸向了臀肉间的幽径。手指抽插引起的快感让他双腿难耐地夹住了手腕,维西暗红的眼睛里满是雾气,婉转低声呻吟撩人。 听着罗德里克的喘息声愈发粗重,维西抽出已经沾满了自己肠液的手指,又伸手摸向罗德里克睡裤里鼓起的满满一大团东西。隔着布料揉捏,嘴里低喘:“罗德……罗德……后面没东西了…啊…好痒啊……想要…嗯…要你的手指……” “只要手指?” “唔…先要手指……进来摸一摸……” 罗德里克只觉得今天的宝贝特别主动,平时虽然也会主动撩拨自己,但大敞了身子任人品尝、主动用手指亵玩小穴的勾魂模样实在没见过。精虫上脑,想不了其他,罗德里克立马低下头狠狠亲吻啃噬已经成精的维西小白花,享受着双唇的柔软与因自己亲吻而溢出的低吟,他的另一只手摸上维西弹性十足的臀肉将中指狠狠戳进了维西的后穴。 罗德里克发力狠捏着维西的臀瓣,带茧手指毫无技巧地肆意大力抽插玩弄着穴间的嫩肉,每次搅动都让身下的老罗跟着胀大了一分想要不顾一切狠狠地冲进这具肉体里。维西随着他的动作面色薄红仰头低低呻吟,用小维西隔着裤子磨蹭他胯下巨物,带着罗德的手将胸前红果揉捏把玩地肿胀突起。 素来和煦有礼的魔法师今天一转平日里严谨的性子,娇声喘息淫话连连媚眼如丝,捏着自己下体的小手已经主动伸到裤子里去挑逗性器,手掌贴着柱身来回抚摸,灵巧的手指更是沾了肠液掂了自己双丸搓揉撩拨。光是想到自己的东西上面现在已经沾满了宝贝的水,罗德里克就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激动地想射了。 感觉着后穴在罗德里克的玩弄下已经足够泥泞柔软,自己掌下的东西也早硬地发烫蓄势待发,维西推了推罗德里克,自己转身趴在了窗沿,踮起脚尖翘起臀部,双手绕到后面扒开两边的臀肉将红肿糜烂流着亮晶晶粘液的小穴露了出来。 如此一副任君采摘的邀请姿势,罗德里克哪有不明白的。伸了三根手指进去确认肠壁已经做好接纳他的性器的准备,罗德里克不再犹豫当即解了睡裤掏出兴奋肿胀的老罗抵着维西嚅动的小嘴一寸寸地挤了进去。 感觉到长矛已经整根没入到自己的身体里,维西费劲的扭了腰回头与罗德里克亲吻。小腰下塌臀部和肩背抬高拗成了一个足以让任何男人发狂的姿势,身后男人大力的撞击让他们的亲吻都随着冲撞的动作断断续续的。 春夜常有雨,小雨细细绵绵的,不知是什么时候下下来的。伴着朗朗星空,微凉的毫毛细针落在窗框上和维西的脸上。雨不大,只是一点点地濡湿了那一双幽暗宴红的眼睛。 半年稳定的性爱生活让维西已经学了如何控制肠肉的收缩与暧昧呻吟去讨好身后人。 他手肘撑着窗框抬起头,隆多尔清澈的星空倒映在他雾蒙蒙的眼里,繁星点点欲说还休。窗外的空气里是伴着新雨的初春草涩,夜风吹拂过细碎的黑发黏在脖子与额头上。维西努力地再翘起一点臀部,难耐地随着罗德里克的冲撞收缩肠壁与穴口的肌肉,发出细碎撩人的呻吟。 罗德里克双手握住了维西的两条大腿往上提,把小屁股小穴提到了自己站直了腿也能把老罗送进去狠狠操干的高度,见维西绷直了脚背连脚尖都触不到地,就干脆蛮力地握住大腿往自己跨上送。阴茎外包裹的软肉一阵一阵咬得自己快感直往上窜,维西除了手肘撑着窗框,只能着力在两个人咬合的地方样子如同一片浮萍一般飘荡,下面的小嘴咬着他的东西不放而上面的小嘴也因着呻吟一开一合,殷虹的舌尖伸出又再把唇瓣舔地晶莹剔透。 一想到维西这副浪荡模样都是自己开发耕耘来的都是为了自己,罗德里克的暴虐欲瞬间达到了顶峰。托着人的两条大白腿整根抽出再整根没入,复又凑上去亲吻维西的小嘴,听着卵蛋重重拍击在含着自己性器的臀肉上,他内心舒爽嘴里粗俗:“宝贝今天怎么这么骚?想我的东西了?” “啊…想……唔……” “它有没有好好地喂饱宝贝?” “好大……好喜欢……唔……还要……” “乖,那再吃进去一点……” “啊…罗德…好棒…嗯…好舒服……好大好热……不能再挤了…要坏了……” “罗德…唔……又变大了……下面好撑…唔……吃得好饱……” “唔……太满了……” “…嘤……” “罗德…罗德……这个身体已经离不开你了……” “……怎么办…我也离不开你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不要走……” “求求你……不要走……” “…我不要你走……” …… 罗德里克从滔天欲海里浮出来的时候,维西嘴里的呻吟已经全部变成了断了的啜泣。这吓得他立刻从维西身体里退了出来把他的宝贝转了个身搂到怀里,温柔安慰地亲吻他的宝贝被细雨润湿的眉心鼻尖。罗德里克边搂着人大幅度地撸背顺气边紧张地问道:“宝贝你别哭。我太凶弄痛你了?对不起…别哭…别哭……” 维西被熟悉温暖的怀抱拥着彻底哭岔了气,肿着一双兔眼睛边流泪边抬头亲吻罗德里克的下颚,他抬起一条腿又勾住了罗德里克精壮的腰,神智昏聩低声呢喃:“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姿势都行……要我说什么淫荡话我都说……” “……你不是舍不得吗不是爱我吗……为什么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我好害怕……每天都做噩梦……万一你回不来了……我不敢想……” “…你进来……我要你……” 罗德里克觉得自己现在再进去简直他妈的禽兽不如,但他哭唧唧慌了神的小白花不停地用手去摸老罗,嘴里还细碎地喃喃不要他走。他一时没忍住还是冲了进去,那一刹那小白花被眼泪鼻涕糊地一塌糊涂的脸上全是满足与安慰。 罗德里克把小白花抵在墙上让两条腿都挂在了自己腰上,站直了精干的长腿缓慢了节奏温柔得挺腰送胯。虽然每一次进入都重重地戳到敏感点上,他的小宝贝却还是双目失了焦距地喃喃哭着不要他走。 罗德里克觉得自己真的疯了——人生第一次做爱竟然不是为了爽而是为了转移怀里人的注意力、为了安慰他不要哭。 等两个人都施放了一次,他的小白花又哭又闹的现在已经没了力气昏睡过去,就是后穴还下意识地紧紧箍着含在里面的肉根,双手也搂了脖子不放手。罗德里克没办法,挪了几步把维西面朝下放倒在床上。等给人揉了腰捏了腿,对方总算是睡安稳了松了穴口肌肉。 把自己的东西拔了出来的瞬间,白色精水与肠液混着从闭不上的小穴里涌了出来,落在白白的屁股上和腿间淫靡色气。罗德里克不得不承认,虽然反反复复看了小半年,但维西这副无力趴着撅着臀流着自己的东西又被自己干昏了的样子足够再让老罗再硬一次。 打湿了毛巾替维西把小花脸给擦干净了,想着维西刚刚崩溃时说的话,罗德里克心里一片柔软与怜惜。他亲了亲维西的肩头又把人抱进怀里,一双长腿勾了维西的腿,盖好被子四肢交缠地睡了过去。 54 旭日伴着林鸟莺啼唤醒了小床上缠绵的爱侣。维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睛干涩水肿地难受,特别是肩背部和手肘更是火辣辣的生疼。他趴着身体小心挪了挪四肢,感觉到有精斑干涸在小腹、大腿根部和穴口处,身体里面也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维西现在还有些昏昏沉沉不太记事,只是以前做昏过去罗德都会帮自己清理干净,做得狠了还会涂好药膏……昨晚是怎么了…… 维西闭了眼将脑袋埋进枕头里,真正清醒之后,昨晚自己的狼狈与崩溃、罗德的温柔相待一幕幕一点点在脑子里回放。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拽紧了枕头下的被单,用枕头堵住了差一点就要冒出口的呜咽。 没一会儿,罗德里克也跟着醒了。他探手摸到维西光裸的脊背上,掌下的皮肤温暖细腻还有着细小的颤栗。他勾着嘴角侧身撑起上身欣赏宝贝身上的情欲痕迹,没一会儿又裸身俯趴到维西的背上。看到小兔子的耳朵瞬间变红了,罗德里克低下头啄吻维西的后颈和肩窝,带着浓重的鼻音囫囵道:“宝贝,对不起。我会回来的。” 维西浑身肌肉紧绷地躲在枕头里好一会儿,才把又要冲出眼眶的酸涩泪水憋了回去。他僵着身体侧头牵起嘴角与罗德亲吻,小声说:“我知道的…我会好的……” 稍后又稍稍抬臀,蹭蹭罗德里克早上雄伟精神的东西,呢喃:“要做吗?…里面还湿着……” …… 在法师塔待了一个礼拜,维西把自己要找的资料从积了灰的藏书室角落里全翻了出来。现在他每天要花一个上午和老师们反复讨论自己的研究思路和这些符号的意义,罗德里克就每天上午维西忙碌的时候带着佩剑去隆多尔森林猎杀魔兽——这里栖息了许多稀有品种,他这次收集到了不少好东西。 而一到下午的时候,维西就像个软萌的兔宝宝一样一定要粘着罗德睡个午觉。想到还有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要分开很久,两个人都很不舍、兴致也很高,舔舔弄弄总是一不小心就滚作了一块儿。 这会儿午睡刚醒,维西懵懂间把在自己裤子里作乱的手给拽了出来,又翻身过去抱住罗德里克,迷糊道:“不要了罗德……刚刚才做过……已经肿了……” “那让我检查检查。” “唔……嗯……” “是有些肿,晚上睡前给你涂点药膏。”替维西把扒拉下来的裤子穿好,罗德里克起身在宝贝脸上亲了个响,伏在耳际暧昧道:“真想把它操得肿地厚厚的,这样别的东西都进不来了。” “你胡说什么……”维西把凑到眼前的脸推开,打了个哈欠又翻身睡了回去,好奇问道,“听说军营里都有军妓?” “没有。大多是附近镇里的妓子,也有些是小村庄的农家女儿。见到有军队驻扎自己就在旁边搭个帐篷竖块牌子,明码标价。士兵看对眼了就交钱带到帐篷里去做,男的女的都有。” “要对付士兵肯定很辛苦。” “哈哈,那宝贝你伺候个将军辛苦吗?”罗德里克将脸埋进臂弯里酡红色小兔子的颈间,嗅着维西身上的暖香陶醉了一番才又说道,“每年军队招募了那么多新兵蛋子,许许多多人的第一次都是交代在这些人手里。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年轻人又是一身蛮劲往往只知道死命做。对于妓子来说,虽然承受起来辛苦但小兵们又傻还单纯,比应付镇里的流氓、老赖好太多了。还有些长得好水平高又会哄人的,骗个小伙子把自己带走,从此过上正常的婚姻生活的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红兔子琢磨了两下又瞪圆了眼睛,指着罗德里克胯间沉睡的东西狠狠道:“这是我的。你给我干干净净的回来,不然以后都换成我上你!” 罗德里克听了小兔子色厉内荏的威胁大笑出声,扑上去把人完完全全压在身下胡乱亲了一通,边亲边说:“我可从来没碰过那些人,太脏了。再说了他们哪有你可爱哪有你好,宝贝你下面的小嘴可是每次都把我吸得神魂颠倒的,哪天要是死在你身上我都心甘情愿。” 维西本来还害羞的小红脸听了罗德里克的胡言乱语突然间变得煞白,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忙伸手紧紧搂住了罗德里克,低垂了眼颤声:“别说死不死的……” 罗德里克见状心里就像是泡了水的海绵,满溢了爱意与柔情。他软了身压在维西身上,把宝贝楼进怀里郑重道:“维西,等我回来。” “嗯…” …… 两周的法师塔旅行很快就结束了,维西将还没有整理完的资料带回了泽多继续看。而罗德里克的任命书现在也已经下来了,这次出征他是副将之一兼骑兵总将,带领先遣队半个月后出发。 维西和威廉在罗德里克出征前,仔仔细细替他收拾了行李,将大大小小的行军所需的用品都带上了。每天反复检查再添点东西,林林总总的最后竟有三个满满的半人高的箱子。 罗德里克瞧见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有了维西宝贝真好,什么都给自己想到了,以前他都是随便带点换洗的衣服就出发了。 临行前自然温存了一夜,高潮过后罗德里克紧搂着维西不舍地叮嘱:“宝贝明天别来送我,我怕你一哭我一路上都要担心。” “我才不哭……” “乖,我天不亮就要走了,你好好在家睡觉。” “魔法阵盘都带上了吗?” “都带上了,你给我的那些东西都带了。宝贝我给你拍拍,睡吧,乖。” 维西听话地抱着罗德里克合上了眼,等到枕边人也睡着了呼吸平缓后他又轻轻睁开了眼。 维西伸出手隔着空气虚虚、细细描摹了罗德里克的五官——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还有如刀削般的薄唇。他的手拂过对方的每一个棱角、每一块肌肉,脑海里满是罗德看向自己时的温柔与深情、亲吻时唇间的爱意与情欲还有那永远可靠温暖的怀抱——仿佛是要把这个男人刻到自己的心尖、融入骨髓以至灵魂深处,维西就这样眸色沉沉、带着浓重的贪恋与不舍,在初春料峭的夜里,安静地盯着罗德里克的睡颜看了整整一晚。 天上繁星渐隐,在罗德里克醒来前维西赶紧闭眼躺倒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他不想让罗德察觉到他的疲倦与难过,不想让罗德在出征的路上还要为自己担心。 罗德…轻轻地吻了自己的眉眼,又在唇上轻点了一下。他听见那个男人在他耳边小声说让他等他回来,说他后悔了…如果自己回不来就让他好好生活忘了自己…… 等罗德里克整理好行装轻声关门离开,维西便睁开了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双人床的另一边早已经没了温度变得冰冷,他的手顺着摸了上去想要触摸到那个人留下的任何一丝气息。维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突然间就缺了一块,正呼呼地灌着冷风。眼睛里突然不由自主地涌出大量的滚烫泪滴,划过眼角的泪痣顺着脸颊落到耳廓上。刹那间爆发的不舍与恐慌快要将他吞没了,维西感受着胸腔的窒息感模糊了视线——他不知自己那天究竟是什么时候才昏睡过去的了。 55 草长莺飞,暮春薄夏。 罗德走了有多久?维西已经算不清了……大概几个月有了吧,而他也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在贝宁街的生活——晨起读报的时候没人打岔、整个夜晚都可以耗在书房里,只是泛了暑气的白日还是抵不过夜里的微凉。 一转眼又到了五月艳阳天,新学期的伊始。 一个人的时候记忆里的画面就容易变得特别清晰,维西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伊德尔,满心的朝气与憧憬结果却遭来当头棒喝。彷徨也好挣扎也好一切都过去了,虽然现在每天还是一个人入睡,但听话的学生、进展顺利的研究、慢慢拓展的社交圈,以及…心有牵挂。虽然好似生活与一年前的样子没什么不一样,但维西知道就像自己一直期望的那样,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午后,他穿着宽大的绣线法师袍走进教室——窗明几净、朝气蓬勃,几个月没见的同学们互相笑闹着,每个人脸上都是又见面的喜悦。这情境让维西一直平静的心情也起了涟漪。他将教案放在桌子上与学生们打招呼,一眼扫去大家经过一次实习看上去也都成长了不少。 “同学们好,恭喜大家都顺利升入了a班。实习都顺利吗?” 听着七个小孩叽叽喳喳地分享实习期发生的新奇事,维西感叹着他们到底还是没出象牙塔的学生,浑身上下仍旧散发着稚嫩单纯的朝气。灿烂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温和青年带着和煦微笑的侧脸上,他的目光穿过空气中漂浮的扬尘在某一时刻虚焦了一瞬又很快拉了回来,他弯弯嘴角说道:“好了,叙旧到此结束。我们要上课了。” “还记得上学期末期末考试的内容吗?我们今天讲课的内容是关于火焰风暴这个大型魔法的。” “期末考的时候看大家的表现对如何构建这个咒术的核心掌握的都不错。但外围的能量构造和如何将这两部分融合起来是我们这学期首先要掌握的内容。” “先从咒语开始。谁来试着拆解一下第二段第三小节的咒语逻辑?” …… 福斯特是骑士营的通讯兵,今天清晨这里刚下过一场细雨,他一早去取信来回的路上又都是乡间小路,一脚踩下去泥点立刻就飞溅满了军靴与裤腿。匆匆忙忙赶回来后又将信件投递到各个营帐,他来不及打理自己的邋遢样子就跑了——他要赶在早饭撤走前喝上一口热汤。 “嘿,福斯特。” “早,还有位置吗?让我搭个伙。” “福斯特!这里!” … “诶,你们听说没,今天下午的训练据说费德里希少将要来视察。” “卧槽,那不完蛋了?听说上周他直接罚了半个大队一个月的双倍训练量。” “唉,官老爷都是吃饱了撑的来折腾人呢这不是。我们又不是他们骑士团的兵,什么叫做合格的准线是接下他一个正面普通攻击?我要是能做到早就回家当个巡防队队长吃官饭了!” “哈哈哈,哈哈小村庄还要巡防?别瞎抱怨了,我倒是听说他们团里最差的小兵也是高级骑士,但实际上就是皇家骑士团的人都不能安然无恙地接下他全力一击,还有传闻说他的斗气已经半实质化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反观我们这儿呢?有个中级骑士就能当中队长了,这水平能比么。” “我见过我见过!上个月他和威尔逊副将比斗的时候,我凑近了前排看的,那剑上附着的斗气的的确确是已经在流动了。” “你小子还真不怕死啊!” “我是听他的亲卫说他用矛冲锋的水平最高,在全帝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单枪匹马能把整个百人大队的队形完全冲乱还能全身而退。” “可那又怎么样,到时候呼兰人退回山里我们重装骑兵再厉害也不就没用了?” “保罗上将总有安排的,要是凭你这猪脑子都想得出来办法,你咋不也弄个将军当当。” “你小子啊,还是担心下下午的表现把,别少将还没举剑呢你就从马上吓得掉下来了。” “哈哈” “说得好!” … 福斯特喝了口菜汤总算把嘴里的硬面包咽下了肚子,感觉空空如也的五脏有了温饱的感觉,他这才发现桌上几个人的话题内容已经是越来越不着边际了——都从最开始单纯的唉声叹气发展到在商量要是训练量翻倍该怎么从厨房偷东西吃了。 他抹了抹嘴清了清嗓又摆足了架子,等桌上人都暂时停下狐疑地望向自己的时候,福斯特特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放心,今天下午他肯定懒得和你们计较,别太过分都会手下留情的。” “哦?为什么?你要是敢骗我们小心到时候挨揍!” “嘿嘿,那当然是因为今早他爱人的信到了,我刚才亲自送到他大帐里的!别担心,每次将军收到信都会心情愉快个好几天,你们这是走了狗屎运了!” “真的?” “那还有假。” “啧…没想到现在贵族还能养得出情种啊。” “情种不情种的不好说,但那一定得是个大美人。” “你他妈毛还没长齐就擦擦口水别想了。别大美人了,我看但凡是个长得过得去的,就不会跟你这么个没前途的邋遢小子。” “我怎么了!我觉得我挺好的,比比还不一定谁大呢……” “哈哈哈哈,蠢货!被你睡和被费家小公子睡能他妈一样吗?那位可现在就是个少将了…以后那是要当荆棘骑士团的头儿的!” “诶,小子,上次那个妓女,那个奶子比奶牛还大的那个,花样多么?” “咳咳,大清早的吃着饭呢,别提这些。” “哎,不过也不知道这些贵族怎么想的。我床上就算躺了个丑婆娘,我也不来这打这狗屁仗。” “哈,天天美人膝温柔乡的,这他娘的才是生活。” “哎,我家婆娘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生。看这样子这还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去呢,怕是赶不上喽。” “你要这么想,等你回去了已经老婆孩子都有了,钱也有了。多好。” “就是就是,我还指望这次打个大胜仗多点军饷打赏的,回去好讨老婆呢。” …… 56 象牙白的仿古别墅里建有一座用巨大罗马石柱围起来的小花园,华丽而雍容华贵的建筑风格真是与主人的性格大相径庭。 维西今天抽空拜访了莱因哈特,并不出所料的果然在这里见到了查理·温斯顿。他并没有与对方见面,只是下午在书房与人商谈合作的项目暂告一个段落,恰巧他打算缓神放空下大脑便从二楼书房望了下去。就见温斯顿穿了件单薄的米色绸衣坐在玫瑰花丛里替它们修剪枝桠。 他好像在那里待了很久,掉落在泥地里的花瓣已经晕红了他衣裳的下摆。 但小小白白的娃娃脸青年却显然毫不在意,他好似一个森林精灵一样跪坐在红色的玫瑰丛里,举着花园剪仔细耐心地侍弄着那些如他一样娇贵的花朵——他湖蓝色的眼睛安详而顺从,面目因柔韧的身体曲线与肌理又显得风情动人。 如果忽略脚踝上斑驳青紫与疤痕的话……对方的生活就真的像童话里的小王子一样梦幻美好。 六月的天已经暑气上涌,温斯顿大概是为了方便动作便将衬裤裤脚撩起了一小截,又在挪动的不经意间露出了脚踝上青青紫紫的印子。新伤覆盖着旧伤,结痂的地方还没好全就又破了。他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匠人精心烧制、封釉涂画的上好瓷白器皿,被不识货的商人平白磕破了一个角。 维西看的越仔细眉头就皱的越紧。他和罗德在一起的时候也会玩些小花样,但大部分点到为止,顶多也就勒红了手腕破一点皮,像这样的印子罗德里克性致再高的时候都没在他身上弄出来过…… 莱因哈特见维西一直待在窗边不挪步,便走了上去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瞧。看了一眼就又收回了视线,敛了目光半是玩味半是得意地说道:“多漂亮的小东西啊,光是养着看看也相当赏心悦目。” 对方炫耀宠物的口吻惊到了维西,他试图开口却又被对方的一句话直接赌了回来。 “好看的东西花钱又费时间,不过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大不了了。好了,继续说我们的吧。” 维西在离开前回头再望了眼那朵阳光下的小玫瑰。他的神情坦诚自然,没有以前那种故作的娇俏也没有什么受制于人的恐惧厌恶,就是……平和的像个漂亮的假娃娃。 57 晚上维西回到山茶府后,威廉替他除去了外套,顺便将费德里希大人的来信递了过来。维西含笑着接过了这跨越了半个国境的薄薄信封便上了楼。 等他将整整一天的奔波疲惫洗去、舒缓了神经躺到床上,维西又泡了杯宁神静气的茶便抓了罗德里克的枕头搂抱在怀里,清瘦的下巴尖搁在枕头的一角上,展开还隐隐散发着湿泥味道的信纸读了起来。 我的维西: 我最近很好,战事还算顺利,不用担心。 我还是很想你。 前几日我巡营的时候竟在伙头兵那里见到了一盆马蹄莲花,难以想象在这不毛之地还能孕育出如此美丽的植物。在见到它的一瞬间我就想到了你——我找不出什么形容词,只知道你们是如此的相似——可是,这世上又有什么花能和你相比? 宝贝,我是如此的期待战事能尽早结束。我要回到你身边,把那个捣乱你课堂的混蛋巴尔给好好揍一顿;我还要回到你身边,看一看你新的研究结果…… 对不起…… 不过,至于丽芙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如你所说的,她要是元素亲和并不那么强烈,还是让她等年龄到了先去基础学院学习试试看比较稳妥,你不一定现在就要收她当学生。你知道的,以安妮的性格来说她只是一时太过兴奋了,又在饭桌上见了你便随口一说。毕竟她和奥兰多都不是魔法师的料,遇到后代突然觉醒了魔法亲和力所以比较激动而已。很多平民的孩子有微弱的元素亲和的话大半会去做战斗佣兵,元素亲和也就是在作战过程中帮个忙而已。不过以我对奥兰多那个护短个性的了解,他肯定早计划好了让安妮长大后读文史类的学校,毕业成年后直接安安稳稳的从政从教。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第8节 前线这边战事平稳,就如我之前所说,呼兰人好对付的我都觉得无聊透顶了。前几天他们刚刚集结了士兵发动了一次进攻,转眼就被我们打跑了。说实话,我来之前并没有想到呼兰人的平地作战能力居然这么弱。这里的骑兵队我刚带不久,说不上是多么精兵强队,但就这水平也愣是能打得呼兰人抱头鼠窜的。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的人都比我们的士兵灵活,俘虏了没多少倒是逃了不少人进山。 我们的士兵山地作战的确比不上他们,几乎追不到什么人。特别是呼兰人的弓箭手十分厉害,基本不输那些精灵。他们也不正面攻击,就是躲在山石角落里放冷箭,倒是几个小兵不听话要追进山里结果一眨眼被射成了筛子。 昨天有新的情报说这次呼兰王用自己的女儿们和一部分他所谓的战后利益换取了许多部落的合作,他们的粮食问题倒是暂时解决了。通过常规的战斗,的确能感觉到最近他们的进攻步伐缓了下来,不像刚开始那么焦躁的猛攻了。 宝贝,我担心两军这样磨蹭下去,我就不能在国庆前赶回来陪你过年过冬了…… 你最近好吗? 学生上课有没有不听话的?同事呢?研究还顺利吗? 马上入夏了,你去年整个夏天胃口都很不好,入秋的时候都瘦了。 我很担心你今年的状况,不过好在去年冬天的时候我就向海产货贩下了订单。他们七月开始会每周两次送些新鲜打捞的海产到贝宁街,我还记得上次在海鲜馆你吃得很开心。到时候别忘了提醒让威廉吩咐厨房东西到了就做新鲜的给你吃。清蒸的就好,不许吃太多生的。 你会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的是吗? …… 最后,如果你愿意亲吻你回信的信纸的话,战事结束后我们就去小天鹅堡待上一整个月。 你永远的守护者 罗德里克 58 忙碌的日程与工作能让人被动的忘记很多烦恼。这天维西东奔西走了一整天,从魔法公会回到家的时候,刚下马车就看到山茶府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坨人形阴影。那人驼着背低着头看不清脸,维西走近瞧了瞧,而出乎他的意料,这一脸颓唐的人居然是巴尔·拜伦。 对方现在的状态实在谈不上好,自己都走到了他的面前巴尔却仍旧自顾自的发着呆。维西于是换手将沉重的公文包递给罗杰后,试探着开口问道:“晚上好,拜伦先生,你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维西的出现对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巴尔来说太突然了,他明显怔愣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目光呆滞地看着脸上掩不住倦意的维西呐呐开口:“哦,维西,你回来了啊。” “…嗯…你要不要先进来喝杯茶?” “好……” 威廉利索地收拾了小会客厅,还端了茶和点心来。最近维西少爷总是忙到很晚才能回家,经常错过饭点之后就没什么胃口不吃了。于是厨房就想办法每晚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免得维西少爷饿着肚子入睡。 维西喝了热茶暖了空荡荡的肠胃,惬意又好奇道:“巴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罗德里克不在这,你是找他吗?” “不……”巴尔身上的衬衣都有些皱巴巴的了,他因为维西的问题显得有点左右为难,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维西,看在同僚的份上,能让我借住一阵子吗?” “唔……当然没问题,我让人替你把客房收拾出来。” “……你不问为什么吗?” “没关系,你是罗德的朋友。”维西吃干净了碟子里的小点心又喝了茶,他越过矮桌拍拍巴尔的肩站起身,微笑道,“我最近比较忙,你自便就好。这里你肯定不陌生,过会儿威廉会带你去客房的。” 巴尔谢过维西后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沉着脸神色郁郁。等到维西开门走了出去,他干脆放松了身体、闭了眼仰靠在沙发背上,没一会儿竟是睡过去了。 桌上的点心一口没动,暖茶开始还飘着烟气,后来也就跟着夜色一块儿慢慢凉了。 巴尔恢复得很快,在第二天的早餐桌上就已经一点都看不出昨晚的那股丧气劲儿了。维西整了整正装衣袖又与他问了声早,就坐下吃早饭了。 巴尔的一身灰色条纹睡衣还是威廉昨晚新找给他的,还有些不合身。他将短了的袖子挽到手肘,百无聊赖地拿着餐叉去戳盘子里的可丽饼。同时又一手撑了下颚、翘着一头乱毛,眯眼瞧着维西边读晨报边往面包上涂果酱的家居样子。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恶劣地咧了嘴角张口调戏道:“要是早知道你在家是这副乖巧小美人模样,我肯定就先下手了,绝不会轮到罗德里克。” 维西认真读着报纸,头也没抬地接口回道:“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巴尔先是挑了挑眉,随即又揶揄地眨眨眼:“我还不了解他?嘿,照我说,某些时候我比他温柔多了~你可以先验验货~” 维西今天心情很好,也没有因为对方的露骨话语而羞恼。他的嗓音带着清晨晨露的清爽与温和,微笑后道:“巴尔,不想让我问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的话,就好好吃早饭不要乱说话。” 调戏不成反被将军,巴尔顿时就短了气焰,干脆又低了头没精打采地将满肚子郁气都撒在盘子里的食物上了。 …… 59 巴尔已经在山茶府住了快半个月,两人平日里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倒也相处得还算和睦。就是寄居在他肉体里的到底也是个和罗德里克一样的老流氓,平日看到维西乖乖巧巧的漂亮模样,总是忍不住开口调戏一番。 这天吃过晚饭,巴尔硬是拉着要回书房的维西陪自己坐坐说会儿话。他最近请了病假不用去伊德尔上课,天天闷在山茶府里都快长毛了。 聊着聊着巴尔就想犯个贱拉拉小手摸摸小脸,只是猪爪子还在酝酿中没来得及伸出去,山茶府的大铁门就被晃得叮当作响,他们坐屋里都能听见前院的喧闹。巴尔敏感地想到了什么当即脸色一变又很快收拾了表情、故作镇定,若是忽略那响如擂鼓的心跳声,一番正襟危坐的模样装得是十成十的像。 维西见了巴尔这副模样心里好笑,转头对随侍在旁的人吩咐道:“罗伯特,去看看怎么回事。” 罗伯特在一旁看得是心急火燎的,就怕大人不在的时候傻愣愣的维西少爷平白给人占了便宜。这会儿他听了吩咐当即应声,立马赶去大门口查看情况。 维西用眼角余光去瞥心不在焉的巴尔,一口茶还没喝完,就见罗伯特领了个乱毛小青年进来。 对方进了房间见到人立马掩不住激动开口叫道:“老师!” 维西刚想应下来,冷不丁想到那天在小树林里听到的内容……这声老师可不一定叫的是自己。 果然,这边没有得到回应的鲁特格尔终于注意到房间里坐着的另外一个人,他尴尬地挠挠头又珊珊开口:“维西老师,晚上好。” 维西见巴尔完全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只好回应道:“晚上好,鲁特格尔。这是……?” 小年轻脸上有薄薄的红晕,故作了漫不经心的浪荡模样看着幼稚又惹人怜。他眨眨眼,始终见巴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喝茶吃点心,当即就控制不住情绪肝火上扬,当下也不管不顾地气哼哼道:“老师,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的吗?” 真见到了这几天在脑海里走不出去的人,巴尔反倒没有之前的难过与窘迫了。他瞧见了维西眼里的了然,也明白对方早知道了自己的荒唐事。他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酸涩,但明面上的表情倒是拿捏地很是气定神闲,他慢悠悠地开口道:“小朋友,老师与你也就是露水姻缘。现在缘分尽了,大家好聚好散就别闹了。老师年纪大了,闹起来心累吃不消了。” 鲁特格尔听了这一口回绝没有余地的话,当即赤着眼眶炸了毛,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住巴尔的衣领大吼:“什么缘分尽了?你他妈当初可是说喜欢我的!现在说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听到这里维西已经有些尴尬地想离开了,对面的两个人之间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可他有点担心一但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按照一个准高级魔法师和一个魔导士的战斗力,光是由他们激烈难控的情绪所调动起来的无序元素能量,都够山茶府进行全面翻修的了。 他还是挺喜欢山茶府现在的装修的,更何况这里早充满了他和罗德生活痕迹和点点回忆——维西挪了挪身子按捺住想溜的想法,他努力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打算在对方出手的时候直接用精神力调动黑暗元素,消耗掉暴乱的能量。 巴尔挑眉嗤笑了一声,将拽着自己衣领的手打开,他莫名地看着鲁特格尔:“小朋友,床上的那些好听话你也信?” 鲁特格尔仔细观察着巴尔的表情,对方却始终是一脸的无所谓。他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换了小狼崽般湿漉漉的眼神盯着巴尔,恳求道:“老师…可是我喜欢你……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我就追到你喜欢我的那天为止!” “滚!!!” 巴尔吼完这一句,整个房间有一瞬间的完全寂静。鲁特格尔却在愣神之后马上高兴了起来,兴奋又激动道:“老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果然还是有误会!老师你一定还是喜欢我的!” 巴尔揉了揉眉头暗叹自己没出息。他分神低头喝了口茶,软了身体倚在沙发上。一双丹凤眼里波光流转,轻轻瞟过对面那个自己曾经全心全意在乎的小孩:“喜欢?是,我喜欢你。那又怎么样?” “我是喜欢你才和你上床的。可是你呢?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别人的影子啊。” “高潮的时候嘴里叫的都是‘老师’从来不叫我的名字,也是因为那个人的原因吧?是谁来着?好像是个邻家的哥哥,在你考上伊德尔前给你当了一年的家庭老师?果然是美好的初恋……朱砂痣白月光的。” 巴尔自顾自地说了,又抬眼瞧见鲁特格尔越来越惨白的脸勾唇苦笑了声——他觉得现在还有些心疼对面那只狼崽子的自己他娘的是真真无药可救了。 怎么办呢…无药可救就只能自救了啊…… “小朋友,上床也讲究个门当户对你情我愿的。当初我有情以为你也有情,没想到一时贪欢竟然是做了别人的替身。那既然当初你无情无义,现在摆出一副深情的面目又给谁看?” “开始是我动机不纯……但是我后来喜欢的的的确确是老师你!我不信你没有感觉,老师,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哈,那又怎么样?”巴尔看着一脸被辜负了的表情的小狼崽笑得酸气,“既然你当初不在乎会造成伤害,那现在要来谈感情那对不起了。天底下的买卖讲究的是一个等价交换。不好意思,在我这里现在对你的喜欢还没值钱到能养我自己的伤、能换我的一腔深情与自尊的份上。人也好、感情也好……哪儿来那么好的事情你要什么就给什么的?还是说你当初根本没想过会被我发现?我会难过?” “替身什么的……你还小……你大概不明白这是对当事人的侮辱也对你那懵懂初恋的践踏吧?” “不过都无所谓了。每个成年人都不是以情爱为人生中心的,个人的生活与尊严高于一切。我巴尔虽不是什么君子,但我在这段感情里付出了真心却得来这么一个结果我自然问心无愧。只是这辈子我是不会忘记这份屈辱也咽不下这口气了。” “泽多很大,你也要毕业了,别闹得太难看给彼此留个美好回忆吧。以后就别见了。” 当天晚上,小狼崽被当头敲了一棒闷棍根本没本事处理这突发状况。小孩到底是小孩,侥幸心理与持爱任性让他压根没有想过、准备过一但东窗事发后的预案。他本还要狡辩挣扎就差撒泼打滚了,最后是被忍无可忍的维西施了火鸟术叼着领子扔出山茶府的。 怎么着也是看完了一场大戏,维西特意去厨房泡了茶亲手递到巴尔手上。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巴尔与鲁特格尔说开后虽然畅快了些,但心里毕竟也是难过的。刚刚还盛气凌人运筹帷幄的男人现在又是一副丧气样子,仿佛回到了半个月前的状态,只是郁郁里多了一点点的释然。 他抬了疲惫的手去接青花瓷杯,惨笑了声:“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维西抿了嘴没有接话,一个人离开体贴的给了对方整理情绪的空间。 在书房将一份研究资料仔细看过又整理了后,他看了看时钟琢磨着现在巴尔应该恢复了些。维西便缓步走下楼替巴尔的空杯子里续了茶,又顺手将一份计划书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笑得眉眼弯弯、唇角带了一丝丝的狡黠:“感兴趣吗?就当去散散心玩一玩好了。” 巴尔道了谢又躺回了沙发靠垫里,他本想就这样先颓废一阵子的,可最后实在拗不过维西期待的小眼神,恹恹地拿起了摆在面前的纸。 只是他边读边瞪大了眼,看完后更是转头盯着维西瞧了又瞧。周身的气息也一扫刚才的落寞与悲伤,巴尔讶异又惊叹道:“这……这真是!……” 60 罗德里克刚打了个小胜仗,雄赳赳气昂昂地身披银灰色重甲、骑着塞壬带兵回营,正巧看见他家小乖兔从主帅的大帐里走出来。他刚还想砸吧砸吧嘴、陶醉一下他家小宝贝在一群糙汉子当中看起来像庄稼地里的小白菜一样特别鲜嫩特别可口,下一秒惊醒过来直接是头皮发麻、一背冷汗。 也顾不上后面一头雾水的小兵们,只见他目眦欲裂、立即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拽了人衣袖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复又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恶狠狠道:“给我个解释?” 上周的时候罗德里克接到消息说有一个20人小队的魔法师团会来支援前线战争。一个小队的魔法师能干什么?他听过就算了也没上心,反正怎么着也跟他们冲锋第一线的骑兵队没关系。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里面居然会有维西! 乖个屁!这才多久?他妈的都会上房揭瓦了! 维西刚到营地就见到了罗德里克,小半年的思念总算是找到了归处正心情愉悦。这会儿被凶了也不狡辩,面对罗德他也难得窘迫了一次,讪讪笑道:“那个……哈哈……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 他们这边动静有点大,本来在帐营里交接的其他人此时都探头往外望。罗德里克盯着僵笑着的熟悉面孔一个一个看过去——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都他妈集体反了天了! 他现在恨得都想把维西直接团巴团巴打包送走得了,但纵有天大的怒火他也知道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了宝贝的面子。只得不甘心地拽了人手腕搂到怀里咬耳朵:“我让安德烈跟着你,你这边完事儿了他会带你去我的帐子。到时候我们再好好的、一笔一笔的算算账,嗯?” 小兔子装得是十二万分的乖巧可人,听话地窝在人怀里乖乖点点头,还软软糯糯地“嗯”了一声。 我艹他大爷。 装得真他妈的像! 但到底是自家放手心里宝贝了那么久的小白花,罗德里克瞧见维西这副温顺模样还是免不得心软了。一边唾弃自己色令智昏一边还是把兔宝宝给放跑了,罗德里克回身牵着塞壬一跃上马,边走边磨牙,琢磨着晚上得好好严刑拷打,绝不心软。 当然硬不过三秒。 交接任务繁复,直忙到了深夜。等银辉落满了大地,维西乖乖听从军令去了费德里希将军那儿报到。 罗德里克挺直了腰背沉着脸,坐在主位上绷得一脸凶神恶煞。他今天回来后思前想后许久,打算让维西今天好好解释完了再认个错,然后麻利地收拾包袱回泽多去。至于委任书什么的到时候他来解决,他就不信他豁出脸去还保不住他家小白花这么点事儿。 计划始终是美好的,但大将军就是左右没防住暗算、平白遭了偷袭。不光被坐了大腿肩膀上还靠着个小脸,这手啊跟着立马就不听使唤地搂了小腰,这背自然也就直不起来了。 维西被熟悉的怀抱围着了,就知道今天晚上算是暂时安全了。他暗自吁了口气,一鼓作气半真半假的一脸哀思,又伸了脖子去亲亲蹭蹭罗德里克的侧颈和鬓角,湿漉漉的得寸进尺:“我想你……” 这就彻底软了。 罗德里克这会儿都能气死了,说好的总攻呢?说好的说一不二大将军呢?还有没有点出息了?有没有点能耐了? 假装自己没被敌军攻破,严守阵地坚定不动摇,他梗了脖子粗声质问:“哼。老实交代,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手倒是越搂越紧。 维西暗自偷笑,老实交代:“报告将军!第二阶段的研究结果很好,现在就差实际运用了。跟着佣兵团还不如来这里……起码你在这里……还有…将军…我想你了……” “你知道这里干什么的?多危险?刀剑无眼,你这小身板,哼。” 维西听了不服气地直起身,鼻尖顶着鼻尖直接看进罗德里克眼里:“我没计较你在我身边放暗桩的事情,你也别揪着这件事不放了好不好?我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更何况现在来都来了,我是绝对不会轻易回去的。” 这会儿怎么不听话不乖乖叫将军了? 果然都他妈是套路! “蕾雅怎么来了?” 当罗德里克看到蕾雅出现在维西身边的时候,就明白小白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他想知道的是小兔子用什么策反了他那个精明的小侄女。 “具体的我不清楚,只知道她和你的副官之间大概有什么误会。安德烈一气之下跟你来了这里,不给她回信不听她解释。小姑娘干脆休了学跟我跑过来了,我也正巧缺个助手。”维西扭扭罗德里克的耳朵,“我不计较你要她定期给你汇报维西观察日记,你也别计较她这次瞒了你的事情好不好?” 罗德里克现在悔地肝颤,当初介绍谁不好把安德烈介绍了出去,现在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他坏事做在前,实在不得理,只能哼哼唧唧:“巴尔呢?”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维西笑得眉眼弯弯,倾身亲了亲罗德里克的鼻尖,“巴尔和我那个学生分手了,正好过来散心顺便发挥下爱国余热。他是风系魔导士,用得好能帮上大忙的。” 罗德里克瞧着维西这副小贼得志的模样心痒痒地不得了。骂不得打不得,只能逮了水色双唇就碾了上去。 两人半年多没有见过面只能靠书信互通有无,罗德里克平时战事繁忙也只靠五指姑娘弄了几回。这会儿正主在怀,一直压抑着的情欲立马一点即着。他听着维西呜呜咽咽的含糊喘息,手就不老实地想更进一步。 维西知道今晚这是真的安全了,伸手就抓了摸进衣袖里的手,气息不稳道:“今天不要……我好累……这几天赶路都没好好睡过……” 维西的状态看上去的确不好,舟车劳顿的疲惫还掺在眉眼间。罗德里克见了有些心疼,忍不住又责怪道:“叫你非要跑过来,这算什么。吃苦的还在后面呢!哼,我现在抱你去睡。” “一起。” “嗯。” 时隔六个月,总算窝进了熟悉的怀抱,维西喟叹了声就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了。罗德里克瞧着维西憔悴的面容深深叹了口气,搂紧了给人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他盯着心肝宝贝瞧了大半夜,想了很多琢磨了很多,最后才又哀叹口气,郁郁地合上了眼。 61 骑士营的后勤兵第二天一早天没亮就领了命令,转身把布莱克团长的行李都搬到了费德里希少将的帐子里。 罗德里克抱着人一觉醒来,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以为自己还躺在山茶府的大床上。而怀里的维西正睡得香,察觉身边有动静也没睁眼,幼崽一样的蹭了蹭软枕头就又窝回了被窝。 罗德轻手轻脚地洗漱完,临出门前没忍住,又折了回来在宝贝露出来的额头上啾了一下。等走出大帐,人前又是一枚人间总攻!大将军!杠杠滴! 今天在帅帐他跟保罗上将汇报完工作也不走。气定神闲地等其他副将都离开了,就主动挪到了保罗旁边的位置上。罗德亲密地勾了老头的肩膀,半是无奈半是威胁道:“老师,你给我说说,我家宝贝怎么就来了?” 保罗上将也懒得理他,狠狠一巴掌就往没大没小的徒弟脑袋上拍:“跟我横什么横,有本事自己问人去。” 罗德里克撇嘴心想,这不是昨晚被撩的什么都没问出来嘛。他有心再忽悠两句,就听保罗在那边说:“这事我也不知道。名单到我手上的时候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任命书是魔法公会和军政部联合发过来的。别小看了你家小东西,这本事可真不小。” 保罗对维西能煽动几个部门、主动跑来这里的行为很欣赏。男人嘛,总是要在战场上磨砺一番的。 “傻小子诶,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就没多说,现在你这是被摆了一道?” …… 维西今早约了保罗上将讨论法师团和新魔法的应用,只是他撩开帐帘没想到罗德里克也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印花重甲坐在保罗的下首,皮手套叠着被随意扔在了桌上。金棕色的眼睛斜睨着小白花进门默不吭声,他好像在打量一件符合心意的拍品,一边嘴角勾着假笑、半阖着的眸子里有金色流光跃动。维西知道他这是一身毛还没顺全,不痛快着呢。但眼下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坐到了罗德对面,向保罗上将问了声好,先讨论起正事来。 “上将先生,据军情处所言,呼兰人在山地里游击的能力很强。这致使了我们的军队每次胜利后都无法对逃进山里的敌军进行有效打击。因为我的研究内容与此相关,也在实验过程中初步得到了比较理想的结果,魔法公会与军政处合作协商后,决定由我带领拢共20人的法师团来协助……” 维西从多拉多山脉的遗迹里得到的那本笔记本的确印证了他的猜想,在回法师塔翻阅了资料后,他愈发肯定这些东西补全了古魔法在长久流传的过程中遗失的关于生命与灵魂的内容。 就算是在古魔法体系里,也多是通过直接表现元素的属性来最大化力量。比如火元素的燃烧,土元素的坚固等。相较于几大基础元素的广泛应用,黑暗元素作为一个以腐蚀为特征的能量体,从古至今一直没有比较好的应用方法,来来去去就几个简单的魔法咒语,是以黑暗魔法的应用在整个魔法体系里也比较式微。 一但谈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维西就渐渐褪去了一直温和的假面,变得骄傲而自信。他坐直了腰背,眼睛里精光四射:“那本笔记本上的魔法阵的作用相当敏感,还请您保密。” “原本的魔法是需要通过长期的魔法阵作用于虚弱灵魂才能达到预想效果,但经过我的研究改造后,可以完全脱离魔法阵,直接驱动黑暗元素直接在灵魂上刻上印记。简单来说,对于动物和昆虫来说就是直接作用在大脑,植物类的话则是作用于根系,通过改变根系的需求驱使它们按照施法者的意愿行动。” “这个印记中原本用来维持动物肌肉活性的一连串符号,更改后则可以作为施法者短时操控对方机体的按钮。” “新的大型魔法由于是即时生效的吟唱类魔法,所以动用的黑暗元素比魔法阵长期富集的要少很多。所以只能作用于小型动物和植物上,而且作为一个临时印记,被施法者付出的代价是失去被控制时的记忆,但性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保罗上将听地瞪直了眼,他接触过高层次的魔法师,他们不是在想方设法提高自己的元素亲和力就是跑去钻研魔法商业了。而如今这完全脱离现代魔法的奇迹,竟然是被眼前这个自信满满、神采奕奕的小东西给研究出来的?但最初的惊讶过后,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人,他很快想到了几个关键问题:“那个你说的按钮,是什么意思?” “由于可以运用的黑暗元素并不多,这些能量一方面要腐蚀被施法者的灵魂一方面需要将自己伪造成可以被表达的指令与思想,所以这个魔法作为一个瞬时魔法只能留下简单的命令。在正式作战的时候,施法者也可以在魔法阵的辅助下对大量的小生命体同时进行控制。但为了弥补简单命令应用在对战上较为生硬的缺憾,我在每个印记上都留下了一套链式符号,施法者的精神力可以直接和这些元素符号共鸣使其活化,从而短时间内控制被施法者的行动。” “如果只是能量多少的问题……如果足够的话,可不可以控制人类?” 维西见保罗上将不复刚才一脸凝重,也郑重道:“我向您保证,不能。元素亲和力的强弱也好,可控制元素的多少也好,只能增加被施法者的量,但不能改变他只能作用于简单生命体的本质。在研究过程中,植物昆虫是对魔法反应最好的,但猩猩和海豚这样的高智慧体动物就几乎无法响应吟唱。如果对人类实施的话,以人类大脑结构和灵魂的复杂性来说,恐怕施法者会直接被反噬,到时候施法者的精神力会直接回弹、摧毁他自己的识海。” “那这样的控制什么时候结束?” “施法者精神力耗尽无法继续控制元素的时候,以及自愿让元素消散都可以让控制的过程结束。” 保罗这下才放下心来,他想到了很多,又放松了肌肉靠在椅背上,道:“对这场战争,你是怎么打算的?” 维西虽然在家补了很多功课,但他对真实的战争仍旧是完全陌生的。他身上如太阳般闪耀的自信光芒慢慢散去,月光一样冷冷的柔和又笼了上来。他试探着开口道:“现在军队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一旦被呼兰人逃进山里,我们的步兵与骑兵很难发挥作用。而这个新魔法可以通过控制山里的动植物对他们进行干扰,一旦对方的弓箭手失去作用,我想我们的士兵们就可以派上用处了。” 罗德里克昨晚没顺够毛,还憋着气。见维西一来直接和老头说上了事,正老大不乐意地哼哼唧唧,但听着听着没一会儿就一改之前的散漫越来越认真。而到这时,一直安静地当背景板的他突然皱了眉头,插嘴道:“施法者……现在全帝国只有你能做到是么?” 维西不知道罗德里克为什么这么问,只好乖乖点头。只有他一个黑暗元素亲和的,自然也只有他能做到啊…… 罗德里克见维西点头,立即沉了眼,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气直接撞满了帅帐:“那么是谁要你来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保罗一看这气氛突然就不对了,立马开口赶人:“好了好了。维西你的魔法有没有用,过两天我安排一下,你演示给我们看看。回去回去,都中午了你们不饿我还饿了呢。” 罗德里克闻言阴沉着脸朝保罗点了点头,一把拽起维西的手臂拖着人就大步离开了。 62 帅帐离骑士营距离不近,一路上维西试图和罗德里克好好说,但对方却始终保持沉默,后来他也就乖乖闭嘴不自讨没趣了。等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罗德里克直接甩手把维西扔到了床上,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沉着脸半天不说话。 维西坐在床边,第一次被震怒中的罗德吓到。他低头揉了揉捏疼了的手腕,试图卖个可怜:“罗德…你弄疼我了。” 罗德里克看着小白花这副模样更加气得狠了,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床边、一把捏起维西的下巴,逼着对方抬头看自己:“现在知道可怜了?刚才不是得意得很?” 眼前的金棕色眼眸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变得讳深莫测,下巴上的手指捏得他生疼。罗德里克身上控制不住的肃杀气息浓厚地都让人想打个寒颤。维西现在是真的害怕了:“罗德,你怎么了……” “精神力反噬摧毁识海?你就保证你不会被干扰、不会被反噬?要赢的话要控制多少东西才有用你知道吗?!” “我的精神力是全帝国数一数二的……不会被反噬的……” “呵。到时候还需要魔法阵辅助?” “嗯……” “那你知不知道站在魔法阵里不能动的魔法师他妈的就是一个活靶子!!” “我……” 罗德里克见维西红了眼还想辩解,气得直接甩手收回捏着人下巴的手指。盛怒之下一时没控制好轻重,维西被大力带着侧倒在了床上。 罗德里克不想看到小白花,他现在只想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干脆背过身兀自粗喘。 维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罗德里克——怒气冲冲、冷漠肃杀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他闭了闭眼先把满肚子的委屈咽了下去,主动起身走上前,试探着伸手从背后抱住了罗德:“对不起,我发誓不管发生什么状况我都会留一半的精神力保护自己的。你不要生气了……” “我来是因为……在这里你会保护我。” “佣兵团也好,其他军队也好,我都不放心……” “我想你……想见到你……想帮你……想让你回来陪我过新年……” “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罗德里克刚才气得狠了手下没个轻重,弄疼了宝贝现在也后悔了。何况维西正乖乖地把头枕在自己的后肩,诉说着满心的依赖。 罗德怎么会听不出他故作坚强的口吻下满腔的委屈呢?他最终还是重重叹了口气,回身把小白花搂到了怀里。抱着人,让对方枕着自己的肩窝,他低叹道:“宝贝对不起。疼吗?” 维西见罗德里克已经冷静了下来,自己也松了口气。他立马变得眉眼弯弯的:“你亲一下,亲亲就不疼了。” 罗德里克好笑地看着用自己当初调戏人的话来反调戏自己的小白花,低头吻上了下巴上红红的指痕。维西则顺着矮了脑袋,把自己的双唇送了上去。 半年不见,相思成疾。 维西主动地伸舌舔吻描摹罗德的唇肉,又试探着伸进了对方的嘴里,引导着对方将舌头进到自己的嘴里来。两条肉舌互相卷曲摩擦,唇肉碾压间津液淋漓。 罗德里克已经动情,感觉小白花也慢慢软了腿窝进了自己怀里,便一把将人托起,抱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复又压下身来继续亲吻挑逗。维西坐在桌子身上双手揽了罗德的后颈又长腿一伸勾上对方精干的腰。 罗德里克半年没好好开过一次荤,腰一被缠了下面立马就跟着硬了。但他今天是怎么着都不会轻易放过维西了,边耐不住地重重摸搓着大腿,边狠心把它们从腰上放了下去。罗德里克压下心头渴望,盯着维西凶狠道:“别耍花样。昨天都交代了些什么玩意儿?宝贝你这是违抗军令 ,要挨操的知道吗?” 维西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那么多不听军令的小兵也没见你都一个个上过来啊。不过他表面功夫倒是跟着做了个满分——既然罗德要玩这口,自己大不了跟着一起不要脸了。 于是小白花赶紧调整了脸上的表情,端得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将军大人,我怕疼……您轻点……” 这他妈犯规。 维西刚把那声将军大人喊出口,就听罗德里克呼吸瞬间一窒逐又愈发粗重起来。 宝贝的下巴还留着红红的印子和自己的口水,罗德不敢再捏只好一手捧起了人脸,又做足了荒淫无道的模样:“那美人你现在好好交代,交代完了将军我自然会对你好的。” 下腹抵着的东西精神很好、又剑拔弩张的。维西知道按照罗德里克一向的耐心,这副样子忍不了太久,到时候激动之下衣服被撕了倒霉的还是自己。干脆就带着他的手去解自己的外衣,打算边脱边把自己在泽多做的坏事一一交代了。 果不其然,衣服刚褪了一般话还没说完呢,就直接被人捅了屁股。 63 两人谁都没准备润滑的东西,维西的后穴又半年未用,更加干涩。他一手搭在罗德里克肩上,一手与对方撑在木桌上的手十指交握,皱着眉忍耐着后穴里久违的疼痛与麻痒,喘息道:“将军大人,话还没问完……怎么就先挨操了…这不合规矩。” “美人,在这里我就是规矩。再说了,将军我只是先给你弄弄松。乖,你先好好交代。” 维西恨老流氓恨得是咬牙切齿的。这大白天正中午,过会儿勤务兵要是进来送饭怎么办?虽然是自己先撩的,但老流氓可以不下嘴啊! 维西一点都不想和罗德里克讲道理,很快就被肠壁里搅动灵活的手指玩弄地失了神,偏偏罗德里克见他情动手上是越来越没个轻重,搔刮按压撵弄,什么都来了一遍,嘴里还没个正行:“美人这里怎么这么紧,是不是没吃过别人的东西?” 维西知道罗德里克拖得越久过会儿疯起来越狠,自己肯定少不了受罪。想着自己也的确是半年没见到人了,今天干脆尽兴,也陪他没脸没皮到底了。索性当即就讨起饶来:“呜…这里只吃过将军的东西…还是半年前的事…现在当然紧……将军大人…给我……” 可偏偏罗德里克玩上瘾了不肯接招:“别,你这是被谁派来专门考验将军的定力的?先交代,交代完了再安心挨操。” 后穴里的手指直冲着敏感点摸,维西红红的眼睛里满是薄雾,小维西受不住了直接吐了次白水。缓过高潮的劲儿后,维西收缩了肠肉去绞罗德里克的手指,边咬边慢慢交代:“我…唔…先去找了莱因哈特……你信里说的东西…嗯……我想他们肯定知道…莱因哈特听了果然愿意与我合作…作我的保举人……唔…向军政处推荐……” 罗德里克听了气得低头狠咬了一口送到嘴边的小红果:“莱因哈特那个黑心的也是你能招惹的?他没趁机跟你要好处?” 维西抬手慢慢将罗德里克散在额前的金发撸到了脑后,那些头发飘在他的胸口前痒痒得难受:“嗯…他没有为难我…或许是向你示好?……后来军政处就找了我和魔法公会…要我组一个法师团……” “…这件事情被蕾雅知道了……不…不要……唔……她…就把你要她做的事情全说了……唔…作为交换…她不把魔法团的事告诉你……我带她来前线……” “巴尔是真的捡来的……嗯……将军大人,我都交代完了……您轻点……” 罗德雷克没想到冬歇季的时候带着维西认识了那么多人,最后倒是方便他瞒着自己偷偷干了这些事,结果还把自己搭了进来弄到了前线。他有些恼,就直接抽出了手指、顺手把维西的米浆色棉麻衬衣给撕了。 小兔子身上挂着几根碎布条整只兔都惊呆了——都主动让人脱衣服了,怎么又被撕成了这样? 罗德里克随手扯了两块布条,一把把维西放倒在老榆木桌上。倾身上去拉着手压着腿,就把维西一边的手腕和脚腕给绑到了一块儿。另一边也照样弄完后,看着被绑成了字的大腿和一览无遗的臀肉小穴小维西,罗德里克心满意足、俯身到维西耳边小声提醒:“美人,都说了是惩罚了你就受点苦吧。”说完,就卸了护裆的重甲,勃发的老罗主动跳了出来、抵在穴口就狠狠撞了进去。 美人刚承恩宠,咬紧了唇闷声哼,但刺激太大一下子没禁住,弄得呜咽声有点响。罗德里克见宝贝下唇都被咬破了,边撞着下身边凑上去亲吻舔舐。他知道小白花害羞不想被人听到,但已经进了洞的东西哪有再拔出来的道理。正一筹莫展间,回过神来的维西红着湿漉漉的眼眶,忍着手臂和大腿的酸胀,难耐道:“罗德…撕一块布给我咬嘴里……” 张嘴将团了一团的衬衣布块咬进嘴里,维西仰身躺倒在桌子上。后穴里罗德里克的东西又跟着胀了一圈,撑得他有些疼又有些酸胀。 是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太兴奋了吧……不过…今天就逐了他的愿吧…… 维西咬着白布被绑了起来却仍旧是一脸顺从的模样彻底激起了罗德里克的凌虐欲,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黑紫狰狞肉棒在维西被撑胀了的白红色小穴间一进一出,来来回回间上面还渐渐带出了晶莹水光。动情伸手将维西已经成字的大腿再掰开些,罗德里克蛮力操干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笑得意味不明起来。 “真的乖乖半年没吃过别的东西了?有没有用手指伸进去做过?呼……太紧了,今天将军给你松一松。” 罗德里克没有像之前那样刻意压低了声音,维西听他口没遮拦满嘴荤话吓得瞪圆了眼拼命摇头,嘴里塞了布条弄得他连呜咽声都不敢往外冒。罗德里克见状又俯下身恶意道:“美人,你说你这么不听话该不该挨操?” 维西只求罗德里克赶快消停下来,听了问话连忙点头,鼻翼上的汗珠都紧张地冒了出来。 小白花现在这副乖顺模样完全没了昨天晚上坐在自己腿上谈判的得意劲儿,罗德里克伸出手指举到维西面前:“美人我们来算算你到底有多少次不听本将军的话。算下来几次挨几次操好吗?” 维西此刻已经慌了神,就怕老流氓不管不顾的说话声让外面的人听到,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幅度点了点头。 “策反蕾雅一次,偷跑来也一次,昨晚上又是一次。你说你现在是在挨哪次的罚?” 维西嘴里含着东西说不出话来,又羞又慌,老流氓还一直往他的敏感点里捅,弄得他软了腰更加没法思考。他现下只觉得自己谋划万般与官员贵族们虚与委蛇,之后更是千里迢迢从泽多赶过来不说还要被绑着欺负。现在床笫之间的淫语又要被不相干的人听见,此刻他完全没法思考,只觉得自己羞窘悔恨、满心满眼的委屈无处说。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眼泪糊了一脸,呜呜咽咽的好不可怜。 罗德里克见维西真掉眼泪了后悔暗道今天这是玩过了,他立刻解了对方手腕脚腕上的布条,把嘴里的东西也拿了出来。 赶忙把小宝贝从桌子上抱了下来叠坐在太师椅上,罗德里克顺嘴咬了维西的耳尖,曼声道:“宝贝不哭了。我混蛋,我不好。我刚想起来我这帐子平时要商量军内要事,都画了消音的魔法阵。外面听不见的。乖,不哭了。” 维西背身坐在罗德里克身上,刚刚一场情事里对方身上的铠甲始终没有除去,现在冰冰凉凉的触觉在这起风的初秋刺激地他哭得都打嗝了。 整整半年的相思、在泽多那个豺狼窝里与当权派周旋推销自己的计划,最后又是一个月风餐露宿赶到边境,他的精神和肉体都已经到了极限。之前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和见到爱人的兴奋在硬撑,偏生这老流氓就知道做做做,自己不光要乖乖躺着挨操,老流氓爱什么戏码自己就要配合着演。斗智斗勇,一言不合就要被压倒了往狠里做。 维西靠在罗德里克怀里一肚子的不高兴一肚子的委屈,又推了从侧边伸过来索吻的毛脑袋别过脸独自生闷气。 罗德里克无法,只好像只毛绒大狗一样拱拱人亲亲后颈。刚才情欲一上来太过激动,现在他冷静下来仔细端详了裸身的维西,罗德里克顿时觉得心疼极,赶忙抱紧了人问:“宝贝怎么瘦成这样了,身上都没肉了,搂着硌手。” 维西更气了,伸手就去推人:“嫌硌就别抱。” 罗德里克到底作战经验丰富,直接抓了细长手指握在自己手心里,见维西总算给了点反应立马道:“不硌不硌。我这不是心疼嘛,怎么半年没见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几两肉没了不说,怎么还瘦了这么多?就这么想我?” 罗德里克最后一句话故意压低了嗓子还翘着尾音,带着点说不出的风流与暧昧。老流氓如今一示弱维西就彻底没办法了,再被亲一亲拱一拱就彻底软了腰软了态度。他现在脑子清醒了,也知道罗德里克虽然恶趣味了点但也不会真让自己难堪。用一边的肩胛蝴蝶骨蹭蹭罗德里克的胸口金属甲片,维西不说话,主动抬了抬屁股蹭坐到了半硬的老罗上面。 罗德里克都差点以为今天得靠手解决了,没想到这会儿居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立马捉着维西的手去摸老罗,直到老罗又精神了起来才放了开。一手环腰伸到前面安抚小维西,一手摸了后面的穴口引着老罗又进了次密地。 身体再次被填充的感觉让维西满意地呻吟了声,他背身坐在罗德里克身上大开了双腿架到两边的扶手上。双手附上了罗德里克摸在小维西上的手,随着身下人的颠弄婉转吟哦:“将军……我以后再也不敢不听军令了……这惩罚实在受不住……” 罗德里克见维西缓过劲来还有心情陪自己疯,兴致也上来了,哑着嗓子说:“小美人,这哪里是罚你。没见将军被你迷得一心只有你,连仗也不打了吗。” “唔…那可不行,将军是要打胜仗的……” “对,你这罪过大了。” “…那可怎么办……将军又要罚我了吗?……” “当然要罚,要罚你天天挨操,打完仗了还要跟将军回家继续挨操。” “唔……” 63章有个小bug,写的时候没发现。刚刚改了一下,懒得看的就不用看了。 —————————————————————————————————— 64 安德烈自从伊德尔骑士学院毕业后,就仗着好成绩和好家世直接进了荆棘骑士团。而没过几年,罗德里克也从前线退了下来,直接空降成了骑士团大队长,当了安德烈的顶头上司。那时的他是泽多青年一辈的楷模,是年少成名的将军,是所有少年人心中的英雄偶像。纵使费德里希家族光环盖顶,也遮不住他自身的闪耀。 安德烈自然不免俗套,他憧憬热血沙场已久,奈何他父亲行事保守并不认可他的梦想。而能跟在费德里希少将身边做事,也是圆了他的一场少年黄沙梦。从一个空降的大队长到如今的骑士团二把手,安德烈看着罗德里克谋划权衡,短短四五年间在荆棘骑士团杀出了一条血路。 罗德里克是个好将军也是个好上司,安德烈平时的工作虽然忙碌但也始终是心甘情愿的。这几年作为一个勤勤恳恳的好副官,他不光要在公事上协助将军 ,更是在日常生活中帮罗德里克处理了不少对方懒得搭理的小麻烦。 但是现在安德烈难得的郁悴了一回。这大中午的把对象拖进营帐里白日宣淫,就有点不顾及单身狗下属脆弱的小心脏了。别问他怎么知道的,自己上司下午对阵时,骑在马上那副吃饱喝足的餮足表情是个男人看了就知道怎么回事。 而回营时,不经意看到蕾雅·侯赛因穿梭在营地里忙前忙后的身影,安德烈就更加郁悴了。他都能感觉自己的心脏随着对方亚麻色的长发,一齐在空中飞舞跳动。 想当初他只是打算帮着自己上司盯一下人的同时,顺便与这个芝麻陷的小姑娘接触接触而已,可有些事情的来临总是让人措不及防。 爱情也好,误会也好。 事情发生的当下,安德烈的的确确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气之下直接将人晾在了一边还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跑来了前线。只是远离了泽多、远离了当事人那么久,他慢慢也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知道自己和蕾雅这是被有心人给耍了。 只是这就更让他感到害怕了。 这样粗制滥造的陷阱是他在骑士团早期就玩剩下的东西,而自从跟了罗德里克,一环套一环的阴谋阳谋更是围观了不少,有些时候自己还亲自参与了谋划。照理说以他现在的心思程度,应该当场就能拆穿那些跳梁小丑的假面皮相,只是当时他被愤怒迷了眼,竟就直直地往坑里撞了进去。 这莫名强烈的愤怒让他害怕——他怕自己一没留神就已经动了心。 单身浪荡惯了的人,第一次面对有可能继续下去的稳定恋爱关系慌了神。 她真的喜欢我嘛?我跑了她会不会生气?我们以后能长久下去吗? 这几个问题来来回回困扰了安德烈小半年,幸好频繁的战事拯救他于胡思乱想中。只是他不敢写信不敢打听,又偷偷羡慕老大与小魔法师甜甜腻腻的来回通信,做得好一只缩头乌龟。 但是现在蕾雅来了,她主动打破了僵局,休了学上了前线。安德烈知道这个眉目温婉的姑娘内心一直是杀伐果决的,只是现在这份果决让他羞愧。 他想跟她说些什么,但他也更害怕见到她了。 …… 65 罗德里克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坐在塞壬上,他身旁的威尔逊则眯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呼兰人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死脑筋,隔三差五的总要来叫阵,而今天正好轮到他们应战。威尔逊斜睨了一眼费家小公子,干脆就神游天外了——这位手下的骑兵队可不是盖的,对付呼兰人的时候好像还没出过岔子吧? 大概是嫌气氛太沉闷,威尔逊琢磨了两下开口问道:“费德里希少将,你觉得这边还有多久能结束?” 他的嗓子常年被烟草熏燎,带着一点含混的口音在起风的天里卷着落叶变得苍茫。 眺目远望,罗德观察了一会儿给了个大概:“能成功右翼包抄过去的话,一个小时内就差不多了。” 威尔逊相信他的判断,当即就彻底放下心来。他吧唧了两下嘴,烟瘾一上来嘴里就变得苦涩没味,就又开口打算转移下注意力:“听说您是上将的弟子?您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们把战线往前推吗?一直这样被动接受对方的骚扰,不太像是上将一贯的作战风格吧?” “大概是觉得没有一网打尽的办法吧,战线往前推也没有意义。更何况帝国对呼兰人的土地也没有兴……” “老大!你看我砍了谁的脑袋!” 罗德里克话还没说完,就见安德烈带着一个小队的兵往自己这里跑,兴奋地大喊、手里还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他挑了挑眉猜到这小子是完成任务了,便一夹马腹迎了上去。而一旁的威尔逊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威尔逊凑近瞧了瞧看不出样貌的脑袋,疑惑道:“这是……” 安德烈见老大在一旁想着什么不搭话,就主动回答了副将的问题:“是齐格尔!蒙格部落的勇士。” 这时就见罗德里克笑了笑,又赞赏地拍拍安德烈的肩膀。他接了副官的话,往下解释:“齐格尔为人霸道无脑,是蒙格首领这次借给呼兰人的大将。不过……蒙格的首领聪明得很,齐格尔这人在部落里能力算不上好,还是他一个小老婆的哥哥。蒙格首领自己不看好这场战争,又不想公然反对联盟,这次不过是推个无关紧要又能找点借口来事的炮灰…如今人死了,蒙格那边又有借口拖延增派援兵了。” 威尔逊恍然大悟,他一直跟在保罗身边负责冲锋陷阵,这种小情报他并不太关注,如今经人提点,立刻就想通了其中关键。 罗德里克今天中午吃了顿好的,此刻心情愉悦。他见威尔逊听了自己的话有些兴奋,又道:“慢慢来,仗总有打完的一天。” …… 维西挨完了惩罚就被人抱到床铺上自己昏睡了过去。他干了一个中午的体力劳动,醒来后腰酸腿软的。但刚到前线,一大堆事情迫在眉睫,该安排的工作还是要尽快处理安排下去的。 这次他们法师团总共有20个人,除了他、蕾雅和副团长杰西·倪塞尔以外,全是高年资的魔导士。而杰西·倪塞尔是魔法公会的研究部副部长,是一个阅历丰富的水系魔导师。平时因为研究新魔法的缘故,维西与他多有接触,也算是老熟人了。四十多岁的英俊大叔在工作上一丝不苟,平时生活里也讲究老派的风趣与幽默,相处起来令人自在愉悦。所以维西对于在这件事情上能够与他合作,还是相当情愿与庆幸的。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又何尝不是魔法公会对塞了那么多世家的人进法师团的补偿。 这次除了蕾雅和巴尔,其他十七个人全都是由魔法公会安排的。当中多少是他们自己的人又有多少是世家的人,维西不想去认真计较。只要他们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好任务,他不在乎他们背后代表的是哪一方势力。不过在作战的时候,适当的分割、将不同世家的人拆分开放进不同的作战小队里还是有必要的。 维西静心靠坐在床铺上,又往腰里多塞了个枕头垫着。中午那场性事酣畅淋漓,在凳子上做完一次后,罗德里克又哄着他躺到桌子上绑脚腕手腕又来了一次。那么久没见,维西也就由着他玩弄尽兴了,就是现在睡醒后腰酸的不像话。 将保罗上将交给自己的军队分编名单翻开了看,维西思忖着法师团个人的战斗力与背后势力,将除了蕾雅和自己以外的十八个人分成了六个小组。 在知道了蕾雅是罗德的侄女,还身兼小间谍一职后,维西自然是将她看做了自己人。他知道罗德愿意相信,并安心放到自己身边来的人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战场上刀剑无眼,她只是一个高级魔法师更何况还是个小姑娘,谁也不知道一旦危险来临会发生什么恶劣事件。维西决定亲自将她带在身边,一方面看顾起来方便一方面也可以多教一些东西以弥补她这一年休学错过的内容。 而剩下的六队魔法师之中,初步计划是将一队分给了盾兵队,两队去了弓箭手队,两队独立作战,最后一队作为补给与临时医疗队负责游击。但这只是平时小规模作战时的安排,等真正直面大型遭遇战的时候,两个独立作战队中必须分出一队来协助维西施展大型魔法。 这一关键队伍的组成中,维西暂定其中两人为倪塞尔和巴尔。但他犹豫了很久、将名单反复翻看又在纸上写写画画,都没能下定决心这最后一个人是谁。 66 罗德里克回来的时候维西已经吃了晚饭,只穿了件单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人事档案。 灯光昏黄,古朴木桌前的魔法师已经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与羞意,周身已经渐渐升起了运筹帷幄的强者气息。他脱去法袍后更像是从神殿走下的神子,却被这世俗沾染了烟火气——有力却温和,克制而放浪。 成熟的禁果。 罗德里克心动不已,这所有的改变都是在自己眼前、都是因自己而发生的。维西一点一滴的变化他都参与其中,推波助澜。 他等不及脱下重甲便大步走上去,握着维西的下巴亲了上去。 维西只当是惯例的吻,便微微张开了嘴。没想到一向温柔的罗德里克蛮横地直接伸了舌头进来,就开始逗弄他口腔里的软肉。维西呜咽着抬手抚着罗德的侧脸,对方下巴上的胡渣刺得他有些痒,嘴里突然堵满了软肉的感觉也让他有些难受。他努力张开嘴去承接,眯着眼试图跟上对方的节奏。 等嘴里的东西总算意犹未尽地退了出去,维西喘息着扶住了罗德里克的手臂,微微抬了一双隐有水光的红色眼眸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罗德里克半坐在扶手上,搂抱着维西的肩膀又抚摸着他手上的黑色链子。他亲亲维西的发顶,不想把自己龌龊的小心思与小确幸让对方知道,就调笑说:“想到中午的时候你在这张椅子上的样子了。” 维西红了耳朵尖,清醒的他老是觉得陷入情欲的自己有些太过主动,但一想到罗德喜欢而自己也很享受这个过程,就不再多说了。 罗德里克起身脱去铠甲又走回扶手椅旁,搂了维西示意让他坐到他的腿上。真到了前线哪来那么多温存时间,两人都希望能多点时间相伴。维西也不扭捏,站起身等罗德坐下后就坐在了他的身上。 “在看什么?” 维西侧身搂着罗德里克的腰,将自己烦了一个下午的事情讲给他听,又拿了几个人的档案给他看:“这几个是我挑出来的,都是土系魔法师。我需要巴尔改变空气与风来提高藏匿的效率,倪塞尔先生可以支援我的精神力与体力。除了他们,我还需要一个土系魔法师进行物理防御和遮掩魔法阵的存在。” “其实土系魔法师的作用最为重要,又是直接接触魔法阵的。我不了解这些人, 不敢太过草率的下决定。” 罗德里克仔细翻了翻档案资料,突然指着其中一个人对维西说:“柯林·普里奥你认识吗?” 维西摇了摇头,靠在罗德里克的侧颈拿了普里奥的个人资料看了起来:“你认识吗?” “我接触过他弟弟,是稀有种族管理部的部长秘书。很本分的人,不聪明但做事勤恳。你可以观察看看,不行再换。” 罗德的建议也算是给他指了一条出路,维西亲亲罗德的嘴角就应了下来。 “宝贝陪我吃点东西?我中午什么都没吃现在快饿死了。” “好。” …… 67 第二天一早维西就将具体的分组安排了下去,他暂时将柯林·普里奥放在了倪塞尔的小队里,也叮嘱了巴尔在平时作战的过程中替自己观察一二。而随着天气慢慢转凉,战事也逐渐胶着起来。呼兰人的耐心似乎随着秋天落叶飘落也在一点点地消磨,他们的进攻更加频繁更加急切,略显杂乱的排兵布阵似乎也暗示着几个部落联盟之间的纽带也随着士兵与粮草的消耗越来越脆弱。 而法师团的其他人渐渐适应起战场的节奏和各自的工作,与其他兵种的配合也越来越好了。 维西作为一个高机动性的黑暗魔法师,经常跟着罗德里克与敌军进行小规模的战斗。他现在已经会骑马了,马上作战对其他魔法师来说可能是个大麻烦,吟唱的节奏很容易被打乱,注意力也不容易集中。但维西适应的很好,基础扎实的他知道哪些吟唱小节的节奏可以在怎么样的范围内变更,而他元素亲和力和精神力都极高,所以也不会发生元素溃散之类的事情。 他与大部分高级军官都相处的很好。第一日到达前线时,罗德里克占有欲强烈的举动已经向所有人宣告了这个漂亮魔法师的所有权。而他们又在之后的战斗中,被维西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所震惊。没有一个男人会不欣赏有强悍武力的人,特别是当这个人整洁有礼有着一副好相貌,在一群武夫之中如鹤立鸡群般闪闪发光。 但平日行走在营地里,维西或多或少会被一些或鄙夷或冷漠的目光盯视。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嫩脆弱的小白花了,他不在乎无关紧要的人是什么想法。他忙于追逐他的梦想,他只在乎他的爱人。 一个多月里的几场小规模正面冲突和追击战,让维西对自己的新魔法有了更全面的认识。而实战的反馈结果也让他兴奋,他单兵作战在没有魔法阵辅助的情况下能够一次性控制的植物,已经能够影响到对面整整两个步兵大队了。 他知道他的作用主要是在呼兰人撤退的时候,对他们的远程火力造成干扰的同时打破对方的阵型。而一但失去了火力掩护,呼兰人势必为了存活率会选择分散行动、灵活游走。到时候,散开的士兵虽然没有现在密集的队列容易被影响到,但这个结果已经好得出乎他的预料了。 而另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是巴尔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认为普里奥在这件事情上起码还是值得信任的。虽然对方选择依附的是考斯特魔法世家,但考斯特家族在帝国内风评一直不错。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来看,普里奥也不像是会背后放冷箭的人。 68 那天维西正在空地上教蕾雅新的高级魔法,旁边还围着几个小伙头兵眼巴巴地看着芳华正好的姑娘吟唱着他们听不懂的字节,突然就有传令官火急火燎地找了过来:“布莱克团长!刚才骑兵二大队打退了呼兰人的部队,结果他们又向山里撤退了!请您增援!” 维西闻言赶忙叫人牵了马,就跟着传令官往前线赶去。由于今天下午发生的只是小规模冲突,他不打算带其他人去。 等他们赶到了两队人马交战的地方,呼兰人已经全部撤进了山里。而帝国军队这边,几小队盾兵正挡在步兵队与弓箭手队前面,试图将战线往山上逼进,但不时从山间各个角落飞出来的箭弩让他们举步维艰。 维西想要进到山里获得一个理想的位置,好观察呼兰人大概的逃窜路线,但立刻被安德烈拦了下来。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第9节 安德烈脸上是与平时不同的严肃神情,他一手拦在维西身前认真道:“费德里希大人吩咐过,如果您身边没有可以掩护您的士兵与魔法师队,绝对不允许您进入呼兰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恕罪了。” 今天这队骑兵队队长是安德烈,而其他人或多或少也知道维西的身份。这会儿他们听了安德烈的吩咐,就纷纷围住了维西不让他向前走。 维西心里焦急,担心呼兰人全部逃走的话今天下午的仗又白打了,但安德烈的态度又是异常坚决。他拗不过对方,只能逼自己冷静下来才想了对策:“找一个小队人带我去山阴处,让他们带上信号弹。” 说完他又立即回头对其他几队的队长吩咐道:“到时候看到信号弹就表示第一阶段魔法已经施展成功,你们到时候决定是否要进攻。如果进攻先放一个信号弹,一但大部队全部进山了再放一个信号弹。如果不进攻,记得要连放两个。” 确保他们听明白后,维西直接翻身上马往山阴处飞驰而去。安德烈不敢马虎,之后就算要上山追击与他们骑兵队关系不大,他干脆带上了两个亲兵追上了维西往山阴处跑去。 维西赶到山背时,呼兰人显然还没有从正面绕到这里来。找了个山体凹陷可以遮挡部分视线的地方,维西就将马放跑了。他就地草草画了个简单的聚能魔法阵,不敢停下休息立刻开始吟唱起来。 安德烈几人则自发站在维西身边呈戒备姿态,保护起他的安全。 维西将意识沉入识海先将自身与魔法阵联系起来,随后便开始召唤黑暗元素。由于他不知道呼兰人在山里的具体分布,简单又好用的植物印迹就没用了。他只能选择将魔法施展在山鸟身上,让他们去寻找并干扰山里的人形生物。 有意识的山鸟比植物难控制多了,就算是有了这个简陋魔法阵的聚能辅助,以维西现在的能力也只能控制五十只山鸟。他先用精神力扩散到山间,与山里的小生灵产生灵魂共鸣以确定它们的位置,然后再开始在这些山鸟身边凝聚起黑暗元素并铸造黑暗印迹——共融意志,构造指令,留下暗门——最后引导每个印迹直接冲进山鸟的大脑。 这是一个极度消耗精神力与魔法力的过程,黑暗印迹的构造过程中需要魔法师不能出现任何一点纰漏,否则的结果就是印迹失效或者被施法者做出与自己指令完全不同的活动。 随着时间推移,一个个精巧的指令融入山鸟的大脑,而山脉间也开始不断响起慌乱的脚步与雀鸟凄厉的叫声。维西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惨白,脑门上都挂满了汗珠。 在确认黑暗印迹已经成功控制了近五十只雀鸟后,维西停止了吟唱歇了口气,并示意安德烈释放信号弹。在等待回音的过程中,他又继续联通魔法阵吟唱咒语以补足不断被呼兰人的攻击消耗的雀鸟。 但很快,他们就等来了帝国部队进攻的信号。维西打起精神继续吟唱的同时,还侧耳聆听从山上传来的模糊声响,并默默在心里计算着帝国的军队前进的进度。现阶段,当再有山鸟被击落时,他并不会再在第一时间补上一只。 终于,等到第二枚信号弹也冲天亮起的时候,维西暂停了吟唱。他再次沉入识海,将余下山鸟脑子里的黑暗印迹全部瓦解,再将黑暗元素全部引导到空气中。 今天这样的紧急情况下,他只能做到给山鸟下达“攻击人形生物”的简单指令,如果现在不停止的话在黑暗印迹的驱使下,雀鸟们会无差别的攻击山里的所有人。而帝国的军队在山里的战斗力本就比不过呼兰人,他担心如果同时受到干扰,对帝国士兵的影响将会更大。 他现在则希望之前的那一拨干扰能成功影响到呼兰人的防线、打乱对方由弓箭手和弩手形成的火力交叉网,让帝国的军队有穿过火力网追击敌人的机会。一但帝国的军队找到呼兰人逃窜的路线,并以小队形式进行贴身或中距离的作战,呼兰人绝对不是帝国士兵的对手。 维西将心慌急跳的心脏按回胸膛,他晃了晃有些脱力的身子,伸手扶住了山壁。战事来的太突然,又快马疾驰了那么长一段路绕后,仓促准备之下还要保证魔法不出问题,维西现在精神不济、体力也有些跟不上了。他庆幸现在身边跟着的是罗德的亲信安德烈,不然他恐怕是只能偷偷找个山洞睡一觉来恢复了。 安德烈与两个亲兵见维西已经完成了任务,刚松了口气便打算扶他上马回营——但变故总在这种时候发生——一个慌不择路的呼兰弓箭手突然就从转角逃窜了出来! 当时的维西刚刚跨腿上马,而安德烈则扶着他背对着那个呼兰士兵,另外两个亲兵正面朝其他方向警戒着。除了在马上视角高过其他人的维西,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呼兰人的出现。而等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维西注意到的时候,那个呼兰士兵已经搭箭上弓,正张弓欲射! 维西不作他想,长年面对魔兽的生死教训从潜意识里教会了他该做什么——他直接用精神力强行凝聚了周围的火元素,旋转着能量成球状物呼啸着飞向了那个呼兰人! 瞬时凝聚的火球并不完美,它的内部能量密度参差不齐,在撞上飞射而来的弓箭后就直接炸燃开来。而背身的安德烈此时立马反应过来身后可能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反手直刺向呼兰士兵。但因为距离的原因,这一剑自然是落空了,而呼兰弓箭手见一击不成则立马搭箭准备在安德烈冲到自己面前之前先解决他。 维西一看情况不妙,骑兵对弓箭手,安德烈很可能因此受伤。他拼着最后一丝清明,立刻又强行凝聚了一根比刚刚那个火球所含的元素能量更暴烈更丰富的火焰尖刺,直直指向对面呼兰士兵的脑门。 随着呼兰人戛然而止的惨叫,维西再也支持不住地从马上滚落了下来。 昏迷前他还在沾沾自喜地自嘲:原来我的精神力已经又成长了啊…… 69 维西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营帐的床铺上。罗德里克则点了一盏小灯坐在榆木桌前读着信件。 维西小时候不怎么会控制精神力,经常因为自身过度活跃的元素亲和弄得精疲力尽。但昏倒这种事情从他真正踏入魔法圣殿的大门以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生了。也许是醒来后发现有人一直陪伴在身边,他心里有些酸涩也有些突如其来的委屈,下意识地就对着书桌的方向伸出了手:“罗德,抱抱。” 罗德里克一直分神注意着床上人的动静,自然很早就注意到维西已经醒来了。他一直坐在书桌前不作声是因为他怕自己一旦走过去就会控制不住体内那头蛮兽,那如火山烈焰般浓烈汹涌的情绪伤人伤己。没有人能理解能体会他在看到安德烈抱着昏迷的维西闯进军营大门那一刹那的感受,那种恐慌那种茫然那种颤抖那种锥心之痛他这辈子都不像再体会一次。 但现在,他捧在手心里的小白花惨白了嘴唇躺在床上,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是要他抱抱,罗德里克只觉得满腔的郁气都堵在喉咙口无处发泄。他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忍不住走上去把他的宝贝维西搂在怀里,摸着柔软的黑发愤愤道:“一个月前怎么答应我的?今天……今天搞成这样……你想过我吗?……” 维西搂了罗德里克的腰,把脑袋往温暖的怀抱里又钻了钻,贴着对方的小腹肌肉蹭了蹭脸。军装织布的摩擦感生涩却可靠,他满意地喟叹了声,心里的酸涩也散去不少:“今天情况太紧急了,如果不是最后那两个小型魔法是直接用精神力驱动的话,我不会弄成这样的。你相信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我是确认了直接解决了那个呼兰人的话队伍就安全了,这才出手的。” 罗德里克叹了口气,俯下身低头亲亲维西的发顶:“你…总是对的。可是宝贝……再来一次、再让我看到你这样子回来……我怕我……” 维西亲了亲罗德的小腹,又拗了腰撑起上身抬头去亲罗德里克的双唇,喃喃:“我发誓我不会再让自己精神力枯竭的。你给我说说后来的战况吧。” 罗德里克不想告诉维西他的魔法太好用了,保罗已经激动地派人来瞧了好几次维西有没有醒了。他怕小白花一时得意非凡,下次出手再没个轻重。但想到这是宝贝辛苦了一年的成果,他叹了口气又无奈地将什么都说了:“今天本来是三千人对三千人的小规模冲突。战时呼兰人损失了约一千人,我们的士兵初步胜利后又绕后封锁了他们大部分的退路,所以后来呼兰军队才不得已退到山里。你的魔法很有用,对方的弓箭手大部分都被干扰、转移了注意力。呼兰人的交叉火力网太过依赖他们的弓箭手在山间游走时造成的火力压制,今天整个火力网被破坏后,我们的士兵很快就追到了人。他们的武器与铠甲没有我们的好,大部分士兵又没有修习斗气,被你那些小鸟扰乱了阵型后,就更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帝国这边最终俘虏了对面一千五百人,逃了五百个人不到。这个比例,已经是开战以来最好的了。宝贝,你很厉害。” 维西虽然醒了但精神还不是很好,他听了十分高兴,嘴角含着笑,只是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罗德里克像安抚个小动物一样抚摸着维西的后颈与后背,他还有一点不放心。迟疑了半会儿才开口试探:“听安德烈说,今天是你杀了那个呼兰人?” “嗯…?” “……第一次杀人?” “嗯…第一次。”维西知道罗德在担心什么,坦然解释道:“没办法啊,这是战争。而我也有自己想要去保护的人……”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了含糊呢喃,最后竟是趴在罗德的腿上又睡着了。 罗德里克怜惜地低头亲了亲他始终坚韧的小白花,他的睡颜如无知的幼童般,宴红色的眼睛藏在了长长的眼睫之后、微张着双唇显得单纯无害。将人塞回被子里躺好又掖好了被角,罗德里克小心起身换了衣服,撩起帐帘领了一直愧疚地守在门口的安德烈往保罗的帐子走去。 现在他的小白花已经确认没事了,他也该和保罗好好商量一下那些俘虏该怎么处理了——以及……如何利用那个魔法70 维西再次睡醒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大帐里残留了些微药香和汗臭味。罗德里克侧躺在他身边呼吸平稳仍在睡梦中,一只手习惯性地伸进了维西的睡袍摸上腰窝。肌肤相亲,带着厚茧和细小伤口的手掌暖融融地像个小太阳。 对方昨晚显然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糊了蔬菜汤油渍的内衫也没换掉。他眼底是厚重的黑眼圈,青青紫紫的胡渣冒了一下巴。 不像罗德里克那副整天荷尔蒙爆棚的样子,维西身上毛发没有那么浓密,一般三两天才需要洁面。他小心伸手用掌心摸了摸那些刺刺的胡渣,没想到却扰了对方的安眠。 罗德里克在睡梦中哼唧了两声,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把维西往怀里带。他长满了层次不齐的胡渣下巴也接着埋到了维西的颈窝里蹭了蹭,还顺手往下摸上了圆润臀肉,又用力揉捏了好一会儿才复又沉沉睡去。 (我的天!我好想写老流氓睡梦里还伸了根手指到某些不可描述的地方去还不挪窝!污甜污甜的对不对?!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写因为我是个优雅的宝宝……) 维西被罗德里克一番动作拱地体内热意上涌,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将冒昧而至的情潮压了下去。他目光清明,伸手轻轻拦抱了罗德里克。 睡醒之后维西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而他倒正好可以趁现在记忆还没有模糊,仔细思考下新魔法的效用。 他静下心将昨天那场战斗的一句句吟唱一幕幕细节慢慢在脑海里回放——那个匆促之下画出来的小型魔法阵除了能提高聚能效果以外并没有什么用,与自己用在正式战斗里的大型复杂魔法阵完全不同。那个大型魔法阵除了可以加强聚能的效果外,还能帮助安抚元素以此来辅助施法者在构造印迹的过程中能够方便地去处理那些相对来说更加稳定的能量。 维西将其中的聚能差换算了下,再结合多余的那些消耗在构造印迹上的精神力,估摸着如果有大型魔法阵的增幅,他可以将控制的小动物数量增加到三百只,而植物就更不计其数了。只要他的输出环境够稳定,两相辅助的情况下可以直接干扰到几乎所有的呼兰人弓箭手队了。 但维西心里也明白,战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种最好的应用状况只能存在于理想的状态下。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罗德里克刚刚睡醒,察觉到自己的手下触感细腻,就又坏心眼地捏了捏手间软肉提醒提醒走神的小白花。他昨晚与保罗详谈到了凌晨三点多,回来才睡了没多久就又被自己的生物钟弄醒了。以前孤身一人睡在营帐里的时候,从没觉得秋日早晨起床是件多难捱的事情。但他现在怀抱着温暖的维西,就恨不得能立马回到去年冬歇季的假期里,那时候两人总能在床上磨磨蹭蹭到很晚才起来上班。 “新魔法的事情,”维西习惯了罗德里克的不老实,见他醒了,就习惯地抬头轻轻给了一个早安吻,“昨晚后来你去哪里了?现在多陪我睡一会儿。” 罗德里克今天一睁眼不光摸爽了还被亲爽了,他兴致很高,搂着维西调笑道:“将军我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要告诉你?再亲一下。” 小白花听话地揪着他的内衫,抬头再亲了一下:“将军现在可以告诉小人了吧?” 把头埋进维西的颈间深深嗅了一口,罗德里克闷声笑道:“哪儿来这么听话的小兵真招人喜欢。皮肤真滑…来,自己脱了裤子坐上来给将军暖暖物件……” 维西虽然精神好些了但手臂、大腿的肌肉还酸疼着,他现在不想做,只能使了劲推了把罗德里克,又把已经摸到臀缝里的大手拽了出来。罗德里克哪能纵容这揭竿起义的,立马反手掀了人就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身筋肉地直接压了上去还亲手替人脱衣服。 不过他也知道小白花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承受不住他开次荤的,估计还没做一半就要晕。只能把脑袋凑到胸前茱萸上啃咬了一番过了把干瘾,罗德里克等自己的粗喘变得平稳、激动的老罗也安分了后才趴在小白花胸膛上道:“我和老师商量去了。” “等拷问完呼兰人的俘虏,摸清楚他们的粮草状况,我要带几队骑兵夜袭去烧他们的粮草。老师想看看你的魔法在正面突击上的作用,到时候你挑几个打起来动静不那么大的魔法师跟我们一起行动。” 自己的实力与新魔法被正规军承认的感觉太好了,维西有些好笑地揪了揪罗德里克的耳朵问:“你现在终于放心让我上前线了?” 刚刚那几口哪儿够的,罗德又舔吻上维西侧颈上漂亮纤长的肌肉含糊道:“不放心。但我的小白花总不能老是个花苞的。我一直捂在手心里要是回头长得病病殃殃了怎么办?” 维西听了他的话心里一阵慰帖,又回搂了罗德里克,两人安静分享了一个温暖的秋日早晨。 昨天的一场战斗之后一下子抓到了那么多俘虏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全军营,维西今天出门后一路上被各种认识不认识的士兵们行军礼问好,就连一些老兵们看他的目光里也开始有了真正的认同。 他琢磨着罗德之前讲的关于夜袭呼兰人的事情,便想去魔法师们的营帐那边找倪塞尔详细谈谈。可还没走出骑士营的范围,就见他的小助手被个小流氓给缠住了脱不了身。 “老师!”蕾雅这时也看见了维西,赶忙甩开身后的人,匆匆地跑了过来,“老师,几个法师小队的作战资料和反馈我已经整理好了,我们边走边说?” 维西顺从地点点头,温和道:“好。” 今早安德烈好不容易堵到了落单的蕾雅,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被人跑了。这下当然也就紧跟了上来,而向来干脆利落的他现在却是一副窘迫的表情:“蕾雅,我……” 蕾雅看样子并不打算和对方多纠缠,一手拽了维西的袖子就要走:“再见安德烈。老师我们走吧。” 维西胳臂肘自然还是向自己学生拐的,闻言便挡了安德烈一步带了蕾雅往法师营帐走。等走远了见后面的人没有追上来,维西缓下步伐又揶揄地敲敲蕾雅的脑袋,问道:“怎么啦?不就是为了他才来这里的吗?怎么现在又不想见人了呢?” 蕾雅难得俏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捏着手指尖做足了小女儿情态:“我一见到他就知道他老早就明白那只是个误会了。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竟然能半年没个音讯,那就别指望我现在能原谅他、搭理他。” 维西笑了,又戳戳蕾雅气鼓鼓的脸颊,调侃道:“把握好分寸。别浪费太多相处的时光。” “知道啦……” “老师,那个跟着盾兵队的小队……” “……听那些士兵说水系的在创口治疗上还是比不上光明魔法……” “……老师,你那天好厉害啊……” …… 71 夜袭计划经过了几个上层军官的秘密讨论后,最终决定在三日后的夜里行动。 那日的白天刚下过一场小雨,有着些微泥泞的土地替马队的动静打了天然的掩护。 维西最终选择带上了倪塞尔的小队,他计划在新魔法正式应用之前先通过一场小规模的奇袭战,让四个人之间熟悉起彼此的战斗节奏。由于其他三人平时是一个小队的,已经通过大量的任务与战斗熟悉起来了,所以今晚维西与他们之间的磨合是最重要的。 是夜月黑风高,罗德里克骑着塞壬穿了墨色软甲在大营口清点人数并分配任务。他最后严肃地扫视了一遍整装待发的骑兵们,又与坠在后面的维西隔着人群遥遥相望了一眼。 此刻,罗德里克身上带了一种让人信服与追随的力量,是千百场的战斗、千百场的指挥之后沉淀下来的从容不迫。在确认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之后,他一牵缰绳不发一言,扭头就带了一整个骑兵大队轻装快马疾驰而去。 …… 呼兰人是山里的游牧民族,信仰力量与山神,遵从原始的大自然的信条。斗气与魔法在他们看来是恶魔与人类的交易,魔法师更是死后是不被脚下土地接受的异端,是要魂归地狱的恶魔传教士。他们没有开化的文化教育,部落式的生活方式让他们的权力与财富集中在少数几个人手中——上层勇士享受美人美酒与财富,下层的平民与奴隶没有人权与自由。 雅格布是呼兰首领最漂亮的孩子,比他的孪生姐姐还美上许多,他的几个哥哥们曾嘲笑他穿上裙装的话一定比窑子里的花魁卖得价钱还高——事实证明哥哥们并没有说错,他的父亲的确拿他换了个好价钱——蒙格部落的两个勇士,五千士兵,数十万斤干玉米——这么多粮食已经够他们部落的一部分人度过最难熬的时节了,等到了收获的季节总能有粮食的,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 可他的父亲不满意,他想要士兵、想要更多的粮食,他想要泽维尔帝国那几个土地肥沃的城镇,他总是想要更多。所以本来说好将姐姐送过去的,最后却换成了他。 他能干什么啊。早产的双生子身体羸弱,在这样一个崇尚武力的部落里便如草芥一样。如果他不是首领的儿子的话,估计还没成年就会被父母卖了换钱供人享乐——虽然和现在的状况没什么区别——更何况他连生孩子都不会。 雅格布十分庆幸蒙格部落的首领没有处死他——任谁发现原来说好的公主突然变成了一个带把的,都会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莫大侮辱——那个叫桑多的男人只是嗤笑了声就让已经害怕得浑身发抖的使臣下去领赏,又将他叫到了身前。待仔细瞧了他的脸后就自然地把人搂到了怀里,还捉了下巴问:“你是谁?” 雅格布想活下去,他想活。活着才有可能,活着才能见到太阳升起,活着才能看见未来。所以他回答说:“我是呼兰首领的小儿子,我是部落里最美的人。” 那个猎豹一样的男人当时就朗声大笑几声又挥手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就在软塌上强要了他。 其实也说不上强要,雅格布只是太害怕了。远走他乡无亲无故,从一个被人忽视的残废变成供人享乐的玩物。虽然他是做好了思想斗争、是心甘情愿的,但是他能从对方粗鲁的动作中感觉到蒙格首领的内心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与不在乎。他到底还是有火气的,而被迫承受了所有暴戾的雅格布则疼得哭叫了一整晚。 从此以后,呼兰部落里就再没有了一个叫雅格布的十五岁少年。而蒙格部落里则多了一个内向羞怯的男孩,那是他们首领的新玩物,是他睡过的人里最美的那个。 “怎么心不在焉的?” 雅格布被耳畔突然响起的声音惊了一下,跳动的烛火晃了他的眼,他今晚平白心慌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闭紧了嘴主动站起身来替桑多将外衣脱下。 桑多很不满意面前少年的沉默,捉了他的下巴逼着对方抬头看自己:“说话。” 雅格布不敢再装聋作哑,桑多隔三差五就要过来睡,他已经明白了想要今晚好过些就不能在小事上忤逆对方:“我……我只是突然心慌……怕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将说完话又低下了头的少年推到床上,桑多不在意道:“哼,呼兰这场闹剧也快结束了。” 主动将脂膏往臀缝里面挤,雅格布难受地皱了眉。他看到桑多的凶器已经兴奋起来了,现在只想快点做好润滑又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于是惴惴不安地问道:“我……前几天听见阿茹娜在大哭……她哥哥是不是死了?……” “那和你无关。平时少搭理那些女人。” “……痛……” 72 深夜里的呼兰大营里营火星星点点,不时传来远处林间的鸟啼与兽吼。等骑兵队趁着夜色靠近了呼兰人的大营,维西便带着法师队与一小队骑士与大部队分开,去了不远处的灌木林里,而罗德里克则带着大部队直接往呼兰人放粮草的地方驰去。 他们很幸运,起码从呼兰人俘虏口中拷问出来的粮草营地点是真的。罗德里克仔细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米麦香味以及潮湿天气造成的霉味儿眯了眯眼。他让安德烈带了一大半的人手埋伏在两边,而自己先带了其他人绕到粮草营的后面伺机行动。 只见塞壬伏着他悄悄靠近了营地,罗德里克则小心抽出了腰间重剑。铮亮的宝剑出鞘时带出的争鸣声反射着月光,在这寂静的夜里就是那明晃晃的进攻讯号,它在瞬间就燃烧起了所有士兵们对于冲锋陷阵的渴望。 藏匿,冲刺,屠杀——罗德带着亲兵犹如一把利剑一样直刺入呼兰人的防线! 守营的呼兰士兵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见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在血泊中,而下一秒,那恶魔就带着血色巨剑迎面向他斩去——坐在马背上的魁梧男人身披铠甲目光冰冷,带着来自地狱的传令、高举着流动着罪恶能量的重剑,收割了一个又一个山神信徒的性命。 那双金色的眼睛在灼灼月光下流光溢彩,随着战马的移动在黑夜里编制成了一张死亡的大网,仿佛带着引魂铃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维西曾在沙盘上推演多次,最后选了一个靠近呼兰联军营地、又地势较高的地方。这里有灌木遮挡,夜里天黑法师队很难被发现。他仔细画好了魔法阵、排布好魔法晶石后,就眺目远望罗德里克他们的行动。 轻骑队的暗色铠甲在黑夜里瞧不真切,偶尔间会有星光闪过。 等安德烈带人趁着他们的屠杀隐隐以包围之势将粮草营周围的巡防队给围起来后,罗德里克与其亲卫将手里的火把迅速点燃又踏马四散而开,分别将火把与燃油投进了分批分开的粮草营里。 维西紧盯着他们,见骑兵队已经慢慢逼近了粮草营,便开始咏唱起魔法。 普里奥则调动了大地的能量,将维西脚下的魔法阵稳稳沉入土中。他又改变了土地的结构与硬度,确保这精密而脆弱的魔法阵不会因为突然的冲突或干扰而产生变化。而巴尔将扬起了风穿过参差树木,通过气流的摩擦形成风刃融入了倪塞尔蒸腾升起的层层环绕水雾中。 等防御初步形成,维西第一阶段的魔法也吟唱完毕,在成功控制了一百只雀鸟和粮草营周围的植物后,伴着冲天而起的火光,维西吟唱着咒语指挥起他的傀儡大军。 在呼兰人因为帝国的奇袭而拉响警报、惊醒而起的时候,他首先控制了雀鸟在粮草营周围盘旋飞行,隐隐形成了一堵领域墙。这些飞鸟听从他的指挥,盲目地攻击者试图进入墙内的所有人。而粮草营周围的植物则将营地围了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正在燃烧的东西。 罗德里克带着骑兵队抓紧为数不多的时间,在趁着呼兰人还没破除维西的傀儡墙之前就将周围守卫的人杀了个干净。他见已经躺了一地的飞鸟尸体,就知道傀儡形成的阻拦维持不了多久了,呼兰人马上就要突破这简陋防线冲到面前了。罗德里克当即挥手示意骑兵队先撤。 维西见轻骑兵们开始往来的方向撤退,赶忙驱散了刚刚施展的黑魔法,又重新吟唱起来。在大型魔法阵的增幅下,元素聚集地又快又稳定。 他迅速构造出一个个新的黑魔法印记钻入土里。这次他不打算控制动物了,而是将所有的魔法印记都引入了轻骑兵背后的草植当中,并命令他们待在原地与自己东西两面的同类相连成结。 呼兰联军反应很快,在清理完面前的障碍后只见狡猾的帝国人都已经跑远了而粮草被烧得只剩下三分之一。这些食物都是他们的首领与其他部落之间交易来的,是维系这场战争的关键。他们个个顿时都气红了眼,抄起武器就要上马追击逃走的泽维尔人。 只是他们还没追出多远,好好的一匹匹马突然就都栽倒在地,后面的士兵来不及停下又相继摔在了前人身上。人仰马翻一团乱,等他们起身后,泽维尔人已经都不见了踪影。而因为维西早早就撤了魔法,他们低头也愣是没在地上找到任何拌马绳。 据说当晚战报传回呼兰主城的时候,呼兰王直接气得砸烂了一整个宫殿的东西——他悉心准备那么久,许了那么多利益,送出去了那么多的女儿,如今换来这个结果他直恨得血气上涌牙痒痒。 “去!去塔塔尔!去罗布!告诉他们的首领!谁若助我呼兰,事成之后我愿意再让出两个城镇!” “等等…你再去蒙格……去告诉桑多,只要五千精兵和十万斤大米…如果他想要那对龙凤胎一起在床上伺候他的话……” 啊,其实我写文没有什么副cp啦。 之前的温斯顿、这对、蕾雅等等,都和其他所有的配角是一样的。他们的存在是在构建这个世界、这个故事线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希望他们是真实的,真实到可以撑起这个世界让它不那么单薄。 这个世界里不可能只有维西和罗德,其他人也是生活在其中的一份子,他们也有自己的故事。只是其中有些人我描写了他们的爱恨情仇,有些人我选择写了别的东西。 就像之前说的,其他配角的感情故事我在正文里不会提到太多。这个太多是指读者无法在其中看到完整的故事线。 我是想要通过马蹄莲这个故事构造一个属于我的西幻世界。但我知道自己水平有限、笔力不够,只能专注于一个点。所以我在正文里只能专注于写维西和罗德的故事并希望能够以此来引出一部分世界设定。而为了丰富这个世界,应该会在之后陆陆续续放出一些其他视角的番外(当然…更新完全不规律…) 写番外是件很好玩的事情,我希望大家也能参与进来发挥想象力来点单哦~番外主角包括但不仅限于人类,ta可以是山茶府的银杯子也可以是贝利叶国王的皇冠~当然也可以是你们期待的温斯顿或者其他人~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请不要吝啬地留言点单吧~如果看到好玩的,我会在与你沟通后决定写不写的~73 虽然这场奇袭看起来是结束了,但魔法师队不敢现在就立即撤离。 他们的位置离呼兰人太近了,有任何响动都会引起对方的注意。维西见罗德里克安全撤离后也就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自己驱散了魔法后坐在地上安静调息。刚刚那一场闪电战战况变化在瞬息之间,他要在短时间内变换黑魔法印记的结构相当费神,现在只求能在撤离前尽快恢复精神力,别回去之后又顶着一张惨白的脸让罗德不高兴了。 巴尔和倪塞尔还犹有余力,他们继续维持元素防御笼罩在这片树林里以防呼兰人的冷箭。普里奥则将刚才构成魔法阵的泥土分解成小块,而魔法晶石早就耗尽了能量分解成了晶晶亮的碎末粉尘洒落在草丛里。 等晨曦拂晓,露水沾湿了他们的衣服,呼兰人终于将所有的士兵全部撤回了营地。维西见了站起身锤了锤快要坐麻的腿,在与骑士小队队长沟通过后就示意大家也可以撤退了。 骑上马从另一条小路离开,普里奥和巴尔分别用魔法将他们存在过的痕迹抹去。一行人精神高度紧张了一晚,现在只想着回营上床休息。 维西回到大帐的时候,罗德里克还没睡,正敞着衣襟斜倚在床上读着战报。他听见动静见维西回来了,就招手将人叫到面前又搂到了怀里,两只手紧跟着顺着裤腿伸到法师袍里细细密密地上下摸了一遍。维西知道他只是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受伤,只是那用惯了的手法太过色情,逼得他红了眼眶湿了眼角。 维西轻喘几声,将罗德的手压下又俯下身亲亲他裸露在外的蜜色胸口:“我没事。身上都是汗,先擦一擦。”说罢,就背过身去将身上衣服都脱了个干净,仔细绞了毛巾擦起身来。 罗德里克有些困意,半睁着眼仔细瞧着面前的瓷白肉体。前线的土地贫瘠,秋日里起风后风里卷的都是沙子,但这苛刻的环境却没有在这上面留下任何痕迹。他被白晃晃的光晕迷了眼,遵从内心渴望坐起身揽了对方的腰就吻上了那白皙挺翘的臀尖。 维西纵容惯了他的轻薄,又难得罗德的舔舐里不带情欲与暗示,他也就自顾自擦洗干净后换上睡衣坐上了床沿。抬手捏上罗德里克的耳垂,鸦青玛瑙珠子在对方衣领里若影若现,罗德里克望着他的眼神里有渴望有安心。这样的情景让维西多少有些得意也有些怨怒,便扯了嘴角笑问:“一直没睡?你知道我一个人留在泽多的半年里,有多少个晚上是整夜整夜失眠的?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了。” 罗德里克带兵回营后又与保罗开了个小会,躺到床上的时候身体是极度的疲惫。但一想到维西还没回来,他的精神就完全无法松懈下来。睁着眼等到了现在,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没有温柔软语不说还被挤兑了一番。罗德里克哭笑不得的把记仇的小兔子搂进怀里,温声宽慰承诺:“再也不会了。这场仗打完,我们就回泽多。” 维西本只想挖苦嘲讽一下罪魁祸首来排解自己半年的心焦,却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一个回答,当即惊讶问道:“真的?你…舍得?” “还行吧。”罗德里克边说边把维西抱进被窝盖好被子,让对方在自己怀里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团了一团后又解释道:“以前喜欢来这里一是因为这里没人管——我小时候淘气,胡天胡地什么都不怕。父亲太忙,大哥就专门负责管教我。他自己都是半大的孩子,懒得讲道理的时候就只管揍。他揍起人来可狠了,又完全不讲情面。跟父亲告状也没用,我被他打怕了干脆逃了出来的。二呢是因为那时候母亲刚去世,我不想留在泽多留在贵族圈,就想找个地方充实生活好忘记难过。” “可是我身上到底流的是费德里希家的血。我们家族世代从政,从军的三辈人里数不出来两个,但个个又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精。我继承了他们的思想与教条,与保罗家个个都是从军的不同,那些保家卫国、热血战场的信念对我而言并不那么的深刻。年轻的时候的确有过冲动与热血,但到了这个年纪,又有了你,由军入政对现在的我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宝贝…我是一个在战场上花每一分力气都要冷静计算过的人,这辈子是当不成个好兵了。” 维西安静卧在罗德里克的怀里听他絮叨没有多话。罗德见他累了,就拍了拍小兔子的脑袋柔声说:“睡吧,好好休息。不出意外的话,没几天就有场硬仗要打了。” 猜到昨晚的奇袭过程中罗德他们肯定烧掉了对方大批粮草,维西知道呼兰人清点过后肯定会选择不管不顾地背水一战。他必须趁现在难得的闲暇养精蓄锐,养足了精神才好应付随时会爆发的高强度战争、给军队提供及时的支援,于是小兔子乖乖地将脑袋从爱人宽厚的胸膛上挪到了枕头上准备入睡。 等身旁的罗德也缓慢了呼吸,半梦半醒迷糊间,维西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是我的英雄。” 74 这几日军营里的气氛很严肃,大战在即的紧张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每天都有前线的侦察兵汇报呼兰人的动向,似乎其他部落并不愿意为他们提供帮助,对方显然快要支持不住了。 今天一早,维西就被保罗的传令兵叫了去。他走到大帐掀起门帘的时候,里面围着沙盘桌已经坐了许多人,基本上帝国前线的将领们都到了。 维西与各位将领点头问好,按照保罗的副官的指引,坐到了侧边的位子上。保罗见人齐了,便清了清嗓开始与众将领讨论起大战的各项事宜。维西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他在纸上涂画着各军进攻的线路,预估着呼兰人的死伤与逃跑的路线。 等计划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保罗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维西,轻咳一声后严肃开口问道:“布莱克团长,你对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如何围剿对方撤退的士兵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吗?” 见全桌的人都看向了自己,维西紧了紧头皮便带着和煦的微笑站起身,他拿了几个小旗帜倾身插到沙盘上,将其他人刚才放在上面代表各部队士兵的小人从一个位置移动到另一个位置,凯凯而谈道:“步兵队如果在这里与敌军交战的话,初步预估我方与敌方损失的兵力比为三比五。他们很可能选择从这条路走……” “……如果骑兵队能在正面交锋结束后,从剩下的人中抽调出来两个中队拦在这里的话,可以倒逼对方的步兵走这里……” “按照呼兰人的作战能力与作战习惯,他们的弓箭手与弩手开战前会在这里保护他们的先锋军,而一旦战事胶着,则会走到这个位置进行支援……” “……拦截在这个位置,如果我方火力不够,跟随我的法师队可以在这个位置远程协助,但只能有半个小时……” “如果顺利的话,呼兰人的残部会最终选择撤退到这块丘陵地貌里。而我会带着我的法师队站在这个位置对他们进行干扰…” “如果各部队能在二十分钟内回防成功,保守估计我们能截下百分之三十的俘虏。” 众将听了小魔法师的分析纷纷点头,表示大方向是可行的但细节尚需完善。他们经过一番讨论,又就维西的方案修正了一遍,用自己多年血战的经验给小白花好好上了一课。 自己以为完美的计划在其他人看来还有很多不足,维西的好胜心与好学顿时都冒了头。在各个将军讨论追击围剿方案的时候,他认真记着笔记,偷师学习这些学校里没法教的兵法与作战经验。 待大帐里的人反复推敲确认过修改后的计划可行,早已是月上中天,万里无云的边疆夜里繁星点点。 保罗显然对今天一天的讨论结果很满意,就散了会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准备不日的最终一战。他在维西第一次帮助他们成功拦截呼兰人的士兵之前,从来没想到过维西的到来居然真的能解决一直困扰他们的问题。 他见过了太多的魔法师——脆弱、执拗、高高在上,并且还都没什么用。 因长年与几位老友的书信往来,保罗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爱徒整天追着一个小魔法师满世界跑。后来在国庆日的那次见面中,他对温和有礼的维西感观也不错,觉得与自己徒弟搭伙过日子也算良配——更何况在他看来,臭小子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维西也好谁也好他都不是很在意。自然是由着徒弟折腾由着徒弟高兴,天塌了还有他这老头子和他父亲那只老狐狸顶着呢。 但随着维西作战时发挥出来的耀眼实力与在军营里日益高涨的声望,保罗第一次打心底里真正觉得这个小魔法师是为数不多的、绝对有资格与自己徒弟并肩而立的人——聪明而勇敢,正义却思辨。 保罗感叹徒弟的好眼光,心情愉悦地冲尚还稚嫩的小魔法师鼓励道:“和我们这些只知道用蛮力的不一样,魔法师的脑子就是好用。” 散会后,维西因为要等还在与人说话的罗德里克一起走,便落在了最后正巧被保罗逮到了。他听了长辈的表扬红了脸,揉揉鼻子不好意思道:“差太远了……我的想法还是太不成熟了……” 这时保罗的勤务兵也将他的晚饭端了进来,上将接过后顺手放在桌上又拍了拍维西的脑袋:“那你是不知道罗德里克那臭小子第一年在前线可是啥也没干成,天天被老兵训地都不敢出帐篷。” “哼。宝贝,我们走了。” …… 75 …… 亮光……是……什么 我…在哪里…… 维西的双眼微微眯了一条缝,突然的强光和重影光斑让他睁不开眼,而他也没有睁开眼的能力。 全身上下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所有的肌肉都软软瘫着。没有收缩没有舒展,失去对身体的操控让维西有些惶恐……还隐隐有些痛?那痛感有些遥远,感觉像是与什么东西隔了一层在触摸自己,但维西以他仅存的为数不多的感知可以确认这疼痛又是切实存在的。 到底怎么了…… 当他的意识再次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维西感觉自己的状况在好转,起码他比上次清醒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躺在了一张不熟悉的硬板床上,床单生涩僵硬又粗糙,枕头也不是羽毛芯的那么柔软有弹性。空气里隐约可以闻见各种炮制过后的草药味道,还夹杂着一些低低的呻吟与喘息,凝滞厚重的空气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一样挤压着他。胸腔无法完全张开让维西的呼吸变得困难,缺氧的大脑又有了想要陷入昏睡的冲动。 但是……现在还…不行 …… 是傍晚吗? 维西觉得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浮浮沉沉,现在终于慢慢积攒了一些力气,大脑也开始运作起来了。他动了动手指,有双带茧的温暖大手时时刻刻都牵着自己,现在又紧了紧相握的双手,这感觉让人心安……让人又想沉睡了…… 但突然间,冲天的战火在他眼前飞闪而过,士兵的吼声在他耳边炸起! 他想起来了。 最终的决战爆发在那天的清晨。 呼兰人奔走几日再没有想到办法能够弄到更多的粮草,脆弱的联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其他的部落都保持了观望的态度,而士兵们失去了这么多粮草恐怕在部落的补给到达之前就要饿死了。到时候战士饥肠辘辘马匹无力奔跑,一但帝国人发起进攻,必定会全军覆没而到时候怕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呼兰人等不起了,对部落勇士盲目的自信与对敌人的无知轻视让他们决定在粮草消耗完之前背水一战! 不管结果怎么样,就算打下一个城市也好——泽维尔的国王向来关注普通民众,到时候一定会拿大批的金银财宝与粮食与自己交换的。呼兰人不相信自己部落铮铮男儿在联合了周围那么多部落的勇士后,还打不下泽维尔的一个城邦! 前方侦察兵将呼兰大军的异动传回,号角吹响伴着第一缕晨光拉开了决战的帷幕。 维西独自一人由一队骑兵提前护送去那块山丘地貌里布置魔法阵,而罗德里克则作为先锋军大将要带兵去最前线。临别前,两人站在营帐前对视良久。所有的担心、所有的叮嘱此刻都再也说不出口。他们相顾无言,将未尽的话都在一个简单的对视里讲完了。 是啊,有什么好说的——自己想要嘱咐的都是对方要说给自己听的。 在大帐前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维西率先飞身上马往目的地驰去。罗德里克看着他手心的小白花、他心尖的宝贝在飞扬的尘土间遥遥变成了地平线上的一个小黑点,他握了握手中巨剑,检查了身上铠甲后也随即上马带着安德烈赶往骑士营。 维西到达事先选好的藏匿地点后,就开始用秘银和晶石勾画魔法阵,骑兵们则在周围的草地灌木中搭建警戒机关。当远处战吼响起,刀剑相击的嘈杂已经传到了这里,维西的魔法阵也终于画好了。他用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水,随后席地而坐养精蓄锐。 等待总是是焦心的,他不知道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帝国的士兵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焦灼。 冷静。 焦灼。 当太阳移到头顶的时候,他终于等来了倪塞尔的魔法师队。 “一切都很顺利!预计两个小时后撤离的呼兰人会到达这里!”倪塞尔翻身跌下马喘着粗气,长时间的战斗加上远距离奔波对这个中年魔法师来说负担还是太大了。 剩下的两个人弯着腰大口呼吸着,又冲维西点点头,他们显然都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终于到了这一刻,维西心跳如擂鼓。他默念着时间等待倪塞尔他们恢复、等待呼兰人的军队、等待帝国的士兵。 肃穆紧张的沉默围绕着所有人。过了很久,太阳已经移到了他们的背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巴尔突然睁眼开口:“风里血腥味重了。” 其他人听了都是一怔,反应过来后立马站起身准备防御工作。 所有人如多次合作训练的一样各司其职,以维西与魔法阵为中心的魔法防御很快就建立了起来。那一小队骑士则分散守在魔法师们的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维西将精神力外放,通过感受空气内的黑暗元素与火元素估测呼兰人的行踪。他勾了勾唇角——很好,现在看来一切基本都在按照我军的计划进行。 维西选的地方是个小山丘山腰凹陷处的山洞,周围有层层叠叠的嶙峋石块,杂草丰茂不易察觉。在呼兰人距离这里一公里的时候,他深呼吸一口让心跳平稳下来,静静沉入识海,与魔法阵成功沟通后便开始吟唱。 他先控制住山里的动植物,让他们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和平模样,但又在运动的过程中巧妙地将部分小路堵死,只留下几条弯曲难走、稀疏平常的山路。呼兰人果然心思单纯,见一些道路上盘踞着山里的土著们、灌木杂草也茂密难走,他们便顺着维西留下的路纷纷逃进了山里。 魔法师队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将近两万的呼兰士兵绝不是他们这几个魔法师能够对付的。虽然很想吟唱几个大型魔法消耗掉几百几千人,但在帝国军队未到之前他们那么做只是无谓的莽夫之举。 好在,帝国的士兵从未让他们失望。 维西的视角很好,他能望见几个熟悉的大将已经带着部队聚集在山脚下了,立即依照计划吟唱起魔法来——在魔法阵的帮助下,他将精神力分作两股,一股控制动植物干扰呼兰人的游骑兵与弓箭手,另一股则与巴尔的风系魔法配合,用尽量少量的火元素在风元素的配合下,将撤退到山里的呼兰人后路直接封死! 前有追击的帝国士兵,后有山间突然冒起的山火封路,呼兰人再单纯也知道自己是中招了,顿时个个都红了眼——不赢则死! 常年用肉身与猛兽搏斗的他们立刻认识到这一点,本来颓靡的士气此刻反倒高涨起来。头领一声令下,他们调转了队伍和帝国士兵正面交战起来! 呼兰人灵活的身手使得他们在丘陵山地的作战如鱼得水,很大程度上抵消了次一等的武器与护甲带来的劣势,一时间竟与帝国士兵战了个旗鼓相当。 而保罗手下的精兵强将显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立马调整了阵型,只保留了一小部分盾兵掩护弓箭手与魔法师,所有的步兵与长枪兵全都在后方火力的掩护下杀进了呼兰人的队伍里,蓄力的一波攻击竟一下子将呼兰人的队形全部冲散了。 每一秒钟就有人倒下,绿草丰盈的山地此刻都被双方士兵的鲜血染红了。 眼看胜利在望,维西当即将控制在敌军后方的火元素重新凝聚成一个个小型的火球,指挥他们冲进呼兰人后方的部队。他也顾不上能不能打中了,只要能搅乱对方的进攻与防御节奏就够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优劣差距越来越明显,呼兰人的士兵越战越少。这场追击遭遇战一直持续到了月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山间的火光将战事照得亮堂分明,而细数之下呼兰人却已不过万人之数! 维西整整维持了一整晚的大型魔法,间或还要用小型魔法骚扰敌人,饶是有魔法阵辅助他还是有些恍惚了——魔法阵上的魔法晶石都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了,但他腾不出手来替魔法阵换一批晶石。 而下一秒,破风而来的弓箭激得他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是针对我的。 虽然那试探性的一箭威力不大准头也不够,被维西巧妙地躲了过去,但他从那一箭的轨迹清晰意识到对方的目的——他从来没指望过呼兰人会忽略他这个变数,能在这个山洞安全待到现在已经是运气了——但此刻巴尔的精神力还要用在封锁呼兰人的退路上。维西开口向倪塞尔与普里奥下令,两者当即会意,纷纷又分出一小股精神力加强魔法防御。 周围的空气湿度骤然变大,空气中的水珠与扬起的尘土以及尘土里的重金属结合,在维西周围形成了一个如空气泥沼般的防御盾! 维西则在他们构建防御盾的时候,将一部分精神力凝聚在周围五百米内——他要找出那个针对自己的弓箭手! 破空而来又一箭! 是他!! 维西立刻通过暗门直接控制了最近的一只雀鸟直冲那个弓箭手的眼睛而去! 在雀鸟啄到弓箭手的那一瞬间,破空而来的箭矢也穿过了复合魔法防御盾,眼看就要击中维西的胸口!但粘滞的魔法盾给了维西吟唱完魔法后肉体的反应时间,他反射性地向右歪了歪身体,而本要射中他心脏的三菱箭瞬间穿肩而过! 鲜血在瞬间濡湿了他的魔法袍。 那一瞬间维西因肩上的剧痛猛地跪倒在地,箭头上的凹槽让他伤口内的鲜血不停的顺着箭身往外冒。身旁的骑士见状立即上前制止了维西将箭往外拔的动作,扶着他进了山洞。 短短几分钟内,维西就因失血过多而嘴唇苍白,眼睑也开始呈现不健康的青白色。他忍耐着穿骨而过巨大的痛楚靠在山壁上,示意法师队继续对战局干扰别来管他,没一会儿就陷入了迷蒙的昏沉中。 76 后面发生的事情,维西都是醒来之后听随军医生说的。 当时他昏迷后不久,呼兰人就投降了。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他们已经在这个战场上搭上了近三万青壮年,还有其他部落的盟军近一万人。不光是粮食耗不起了,他们的人口繁衍、来年的耕作劳动力问题都让他们的首领无法任性了。 这个叫凯特的军医并不清楚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布莱克团长是被费德里希将军抱在马上直接送到医帐的。尽管看得出来费小将军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但布莱克团长还是因为颠簸丢失了很多血。 当时,他肩膀上的箭杆已经折断了,但留在体内的箭头却因嵌在骨头里都没人敢碰。最后是特意请来医帐营里专门负责处理高级将领们伤口的老资历军医,用喷了酒精的烧火小刀一点点割肉剔骨挖出来的,虽然在手术的过程中被打了麻药但布莱克团长即使在昏迷中也疼得是满头冷汗。 而伤口缝合之前,随军的神官和水系魔法师都想用魔法替布莱克团长清洗伤口、促进肌肉和表皮生长,但由于他本人元素亲和的属性问题,两种魔法作用在他的伤口上只能引起他身体的反噬,最后只能和那些受了伤的小兵们一样,用普通的药膏简单包扎后等待机体自己修复。 维西刚从连日的昏沉中醒来,被凯特喂了几口水,才嘶哑着嗓子开口:“我的伤是什么情况?罗德呢?” 凯特知道布莱克团长是这场战争的大功臣,他不敢敷衍,认真解释道:“幸好呼兰人的箭头上没有毒,虽然入骨三分,但却是直接刺入了长骨没有影响到旁边的关节面。现在您因为肩部肌腱撕裂肯定疼痛万分并且无法活动,但这伤只要能妥善养好了,对您日后的行动没有太大影响。请一定好好休养,士兵们都希望您能早日康复。” 维西听了医嘱放下心来又开始担心起罗德是什么状况,有没有受伤,是不是生气了…… “罗德呢?罗德里克·费德里希呢?” 他刚才没有听到医生的回答,只能又重复问了一遍。凯特这才突然想起布莱克团长似乎是将军的情人,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红着脸说:“费德里希将军?我今早交接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 维西掩下淡淡的失望,但他受了重伤精神不济,在问明了现在已经快到中午后,喝了凯特给喂的药又皱着眉噘着嘴一脸委屈地陷入了沉睡中。 布莱克团长对军队、对帝国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才,凯特将药碗递给了助手后便守在他的病床边半步也不敢离开。他翻了翻手上黄褐斑斑的医书,偶尔抬头看看伤患的情况。 躺在病床上的年轻男子失血过多,皮肤比洗旧了泛黄的床单更加苍白,他多日未曾好好进食只能吊着营养液。如今因为伤口的轻微感染更是起了低烧,有着清秀文气容貌的魔法师双颊泛着病态的嫣红、嘴唇泛青还起了许多干皮,看上去狼狈异常又憔悴不堪,但他身上却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无法移开眼。 受难的神子。 凯特不知不觉间望着单薄如纸片的人入了神,即使在安神药物的作用下对方仍紧皱着眉头仿佛入了梦魇。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睡梦中仍紧紧拽着被单,手腕上的那串漂亮通透的黑珠子此刻衬得他整个人越发脆弱、苍白。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瘦弱的男人能在战场上,助帝国大军以如此小的代价就抓到了那么多灵活的呼兰人进而直接取得了全面的胜利呢? 但他现在那么单薄、那么无助,他需要有人…… 凯特又接着想到了那个煞神一样的费家小将军。刚入军营的时候,他也曾因那人在战马上的勃发英姿、军内切磋时的狠绝老辣而仰慕过对方。但后来军营内渐渐起了传闻,说是将军在帝都养了个特别宠爱的情人恨不得天天捧在手心里。当时他还和其他人一起揣测过那得是怎么样的一个尤物才能够牢牢拴住那位的心,而他当时听了传闻后也就歇了心思没有多想。 直到布莱克团长一入营就直接被将军接到了自己营帐里,军营里谁都不是瞎子自然是知道了两个人的关系。每每两个人说话或是对视的时候,其他人竟都有种完全无法插足之中的感觉。当时周围的人还很惊讶小费德里希居然会栽在了这么个看上去温和好脾气的魔法师身上,而如今,以这次大战中两人的表现看来,怕是早已互相视对方为自己的性命了。 想到那天费德里希将军抱着浑身是血只剩一口气的人冲进医帐时,那张气宇丰神的脸上扭曲了的愤怒绝望以及不知魂归何处的茫然,凯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幸布莱克团长的情况比他们所有人想的都好太多了。 他灵活的避开了直刺心脏的一箭,以肩膀接下了这一箭。虽然现在的情况看上去相当惨烈,但那最主要是三菱形状的箭头造成的流血不止。只要好好休养,不需多少时日就能恢复。凯特一点也不怀疑布莱克团长的恢复速度,放在平民家里这或许是比伤了心脏好不了多少的致命伤,但他知道不光是费德里希将军,就是国王也会倾尽全力找来最好的药物来为这位战争功臣治伤的。 想想这么漂亮、脆弱的魔法师先生在恢复后,是不是又会变成那个穿着宽大法师袍、嘴角总是佐着明媚和煦微笑的人,这样温和却病弱的他又会在将军面前表现出来怎样的动人姿态?凯特红了脸,他觉得现在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小将军了,他现在嫉妒他嫉妒的发疯。 77 维西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终于见到了罗德里克,对方靠在他的床头边假寐。他的状况看上去并不太好,眼底是遮掩不住的疲倦与痛苦。 维西抬手想摸一下罗德里克的脸,但麻药的效果已经退了,疼痛让他的动作艰难万分,只是手臂还没举起两公分就被惊醒的罗德握住了。维西弯眼笑了笑,他现在还不是很有力气,歇了一会儿才瓮声开口:“我想抱抱你都不行。” 罗德里克叹了口气,捏了捏维西的鼻尖,又将他的手小心塞回被子里盖好。他俯下身给了小白花一个轻轻的拥抱,怕压到他的伤口没一会儿就起身了。 维西不高兴地撅了撅嘴复又很快笑开了:“我们可以在国庆以前回去了!” “那你要快点好起来。” “嗯!” …… 之后他们谁都没提受伤的事情,罗德里克只要有空就会陪在维西的床边,给他讲战后工作,给他讲巴尔又调戏了谁,给他讲泽多,给他讲父亲和哥哥都写信来问他好不好…… 在维西恢复了一些、有精力坐起身后,他们便开始计划今年冬歇季的安排。罗德里克计划等维西的伤口结痂后就提前回去,反正前线这里的收尾工作保罗会安排好,至于清算军功、休整队伍的事情罗德里克相信安德烈和几名副将都能做好。任何外物都比不上他的小白花,前线这里的医疗条件还是太差了,马上入冬了保暖工作也不好。他好几次在营里忙完了进屋,就看到维西冷得哆嗦又没办法蜷起身体保暖只能硬熬着。 瞅着单薄病号服里裹着的小白花,罗德里克每回每回都心疼得无以复加。是以,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先把维西带会泽多接受更好的检查与治疗。等他们复命完毕、国庆典礼结束后,若是医生许可的话,可以再去小天鹅堡待一段时间。当然,到时候要让威廉提醒小天鹅堡的的管家将暖炉提前一个礼拜烧起来,把一年下来积攒在石头墙壁里的阴湿气都先烘干净。 今年的冬歇季也不用像去年一样赶那么多场舞会,虽然因为维西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他们最好趁热打铁让贵族们加深印象并多结交一些人,但罗德里克显然认为不是所有的社交都是有用处的,况且以费德里希家族的名望来说更是不必上赶着与人结交。加上今年维西受了伤,罗德里克坚决不同意他为了舞会奔波劳累。最后他们决定只挑选一些必须要去的重要场合,其他时间都猫在贝宁街过冬。 维西对这个安排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每天换药的时候他都会问凯特或者其他医生他的伤口收得怎样了。 终于在半个月后,凯特向他宣布说他的伤口结痂状况很好,只要没有剧烈的运动就不会裂开。当晚,维西就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神把凯特的话转告给了罗德里克,一脸现在就想回家的期待样子。 罗德里克亲了亲兴奋的宝贝,自己去和医生们再次确认了没有问题后便答应了维西可以准备回去了。 离开贝宁街两个多月,维西还是很想家的。第二天吊着手臂看勤务兵替他整理行李的时候,蕾雅撩开了帐帘走了进来。维西刚好想要问她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回去,谁知蕾雅红着脸摇了摇头就不吭声了。 维西抬头看到了跟在蕾雅身后的安德烈,撇了撇嘴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摸摸蕾雅的脑袋表示知道了。 等交接工作完,他们离开军营的那天气象上已经算是入了冬。虽然天还不是特别冷,但冬天的清冽已经悄然侵袭了万物。一大清早的维西就被罗德里克强制性地披上了狐裘,理由是医生认为布莱克团长受了伤依旧体虚,一但冬天着凉的话以后肩膀会一直痛。维西无奈,只能顺从地把自己裹成了一团大毛球,跟着穿着银灿灿雕花重甲、威武轩昂的罗德里克走出了营帐。 只是维西没想到的是,会有那么多认识不认识的士兵们来为他送行。他们的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真诚的感激与敬佩,有的人甚至还亲手编织了象征勇士的白色花环递给了维西。在他们心里,这个温柔的魔法师以一己之力帮他们获得了巨大的胜利,因为他的到来他们的战友可以减少伤亡,而他们自己也终于可以在新年前回家与家人过个好年了。 凯特特意收拾了下自己,远远混在人群中遥望脸色已经恢复了些的年轻魔法师——那人果然如他想的那样,始终带着和煦温柔的微笑,不厌其烦地扬手与士兵们告别。他就像春风像甘露,不知不觉间就渗进了别人的心房。 而看到一手揽在布莱克团长腰间,顺便宣誓主权的费家小将军,凯特眼神黯了黯。这几天来将军一但得了空,必定会来医帐陪他的爱人,他的悉心陪伴与耐心呵护让大家动容。凯特自认做不到这一点——更何况他连对方身上那件狐裘都给不起。 看着他倾心的对象被爱人小心扶进了马车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凯特的眼眶热了热。 一场从未说出口的短暂暗恋就这样随着前线战争的结束也跟着随风烟消云散了。 78 为了防止马车颠簸震到维西的伤口,罗德里克一路上都将毛绒维西抱在了怀里,又吩咐随行的人放慢行程。最终花了近一个月,一行人才赶在国庆前两天回到了泽多。 维西被罗德里克一路上都禁锢在马车里早就腻歪了,缩手缩脚的让他觉得自己的关节、骨头都痒了。他回到山茶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跑下马车、冲到花园里去看小松鼠们——山茶府里灌木茂密,每个季节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在这里栖息流窜,在罗德里克不在的半年里,维西偶尔孤单的时候便会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发呆,或者捧着些果仁投喂这些小动物。 等他终于玩累了进屋后,威廉已经将晚餐准备好了。久违了的味道让维西胃口大开,更是比平时多吃了一盘鱼肉与一碗汤。 至于夜晚…… 总之,在维西洗完澡光溜溜地只披了一件狐裘走出浴室,用湿漉漉的红眼睛看着罗德里克叫将军之后,就没有旁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不过还是可以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些什么的。 比如因为小魔法师的伤口问题,两个人一路上都没做过。 比如比以前更白皙的魔法师红着脸在银灰色的狐裘里是什么样子的。 比如为了防止压迫到伤口,他们是不是特意选用了某些姿势呢。 再比如说,为什么魔法师之后又闭门不出了呢? 而据我们所知,当小魔法师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时候,已经是国庆当日的晚宴了。 国庆晚宴的邀请函是直接递到山茶府的。威廉敲门进来的时候,小魔法师正躲在被窝里用自己的身体安慰床上情人早起勃发的欲望,泪痣上还佐着一颗颗小泪珠,要掉不掉的可怜极了。 罗德里克侧身躺在被窝里把自己的东西往软穴里再塞了塞,把呜呜咽咽紧张地肌肉都紧绷着的小白花搂到怀里亲了亲,就伸手接过了威廉手上的邀请函。 威廉完成任务后,便躬身退出主卧又顺带带上了门。人到中年尽职尽责的管家先生站在主卧门口深吸口气,如果不是马上要向还等在门口的国王使者答复,他并不愿意在早上去打扰主卧的清静——这是维西少爷住进来后,他的主人用实际行动让他们学会的规矩——大贵族家的仆从们必不可少的都有一副好眼色,他们聪明地知道该在什么时候避开哪些地方。 门背后又隐约响起男人的低吼与啜泣声,威廉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与领结,他觉得他答复完来使后需要去提醒厨房今天多做一些软食。 因为战争的胜利,帝国与呼兰人签订了停战合约,并约定由帝国提供给呼兰人粮食助他们度过之后两年的窘境,而呼兰人必须向帝国表达臣服、开放贸易商路,并每年进贡大量的珍稀贡品,同时他们还需要派工匠来到泽维尔将制作弓箭与弩箭的技术与帝国分享。而这些合约条款在经过奥兰多的运作后,自然是让费德里希家族与其党营从中分到了一杯羹。 战争胜利的喜讯早就传遍了帝国的各个角落,是以在今年的国庆格外的热闹与喜气。商店里摆满了帝国军队的玩偶模型,甚至其中还有罗德里克坐在马上战斗的雕像。孩童们都缠着父母要了长剑做新年礼物,街道边随处可见带着自制简易头盔的小小少年们举着和他们一样高的玩具剑追逐打闹,若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还会自己爬起来抹抹一脸的灰就又玩开了。 今晚的王宫同样布置地金碧辉煌雍容华贵,因为可以预期的巨大利益,各大贵族又因这次战争或多或少发了一笔的横财,皇室与财政部为国庆典礼增添了不少预算。而作为战争的功臣,维西与罗德里克更是成了众人追捧的中心。比起维西在战略意义上的作用,罗德里克所率领的骑兵队在这次战争的正面交战中更是大放光彩,但凡有他的骑兵迎战的地方,呼兰人没有能从中讨得一丁点儿好处。 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费德里希大公今晚坐在了国王的下首位置,他望向拥着伴侣淡定接受他人道贺的小儿子难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国王贝利叶瞧见了费德里希大公嘴角的笑意,主动与他碰了碰酒杯也朗声道:“老师,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还记得罗德十几岁时那副胡天黑地的模样,那时候真叫人头疼,没想到如今都是有了伴侣的人了。成了家到底不一样,这两年做事也越来越稳当了。” 费德里希大公心情很好,也带着笑意回道:“陛下,还得多谢您的栽培。” 本次国庆晚宴高潮部分是身穿金色绣线深红色国王礼服的贝利叶在绕梁的礼乐声中,手握权杖头戴赐福王冠,亲自起身向帝国的英雄们颁发荣耀。 他接过了红丝绒盘中的荣耀胸章,授予了维西·布莱克金色的雄鹰勋章,罗德里克则获得了一枚藏红色的荆棘骑士勋章。 在向国王行半跪礼后,维西大方接过勋章就佩在了礼服胸口上,唯有紧握的双拳能够向他人提示此刻的他有多紧张又有多喜悦。 此刻站在一群帝国最高实权者中的小白花自信而朝气,没人能够将他与那个两年前刚刚来到泽多的彷徨与无措青年联系起来。但罗德里克知道,他还知道他的小白花从来都没有变过——他身上的和煦、坚韧是烙在灵魂上的美好品质,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自己奋不顾身。 ……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第10节 国庆结束之后,罗德里克因刚下前线,便直接向骑士团请了假到冬歇季结束,随后就依照约定就带着维西去了小白花心心念念的小天鹅堡。而因为之前已经跟父亲知会过了,所以今年的小天鹅堡就只留给了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不会来打扰。 那件银灰色的狐裘因为沾满了某些不可言说的液体,即使清洗干净后维西却怎么着也不肯再穿了。罗德里克没办法,只能把那件披风收到了柜子里,暗自盘算着干脆物尽其用,在某些欲拒还休的时刻拿出来玩些小小的情趣。 此刻两人终于熬过了半年的分离思念与战场上双份的提心吊胆,虽说现在维西还没有好全,冷风一刮肩膀总是生疼生疼的,但小天鹅堡的恬静气息平和了他们内心残留的焦躁,两人真正享受起难得的冬歇季假期。 79 维西的新披风很快就被送了来,新披风是火狐皮做的。火红火红的毛皮裹上身后,小白花每次走在皑皑白雪的普里斯班就像是个暖融融的移动小太阳。 火狐狸皮比之前那件普通银狐皮可高级了不少,作为一种四级魔兽,火狐不光会使用简单的火系魔法还动作奇快,智商高也性格狡猾。这件披风是罗德里克专门派人去拉贡的拍卖会上拍来的,不过物有所值,这种皮毛对火元素的亲和力很高,火元素都很喜欢栖息在这里面。而自从换上新披风后,维西的肩痛症状也缓解了许多。 没有战火没有死亡,没有贵族间的谄媚交际,罗德里克与维西在小天鹅堡度过了一个相当美好的冬假。 天高云阔,山蓝水清。月湖的黄斑小天鹅吟咏阵阵,树林间积雪塔塔声不绝。 壁炉里的炭火劈啪作响,相爱的人交颈纵情,温暖安心。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遵从内心,维西褪下了对外撑起的强硬皮囊,靠在爱人的怀里任人轻薄。 沙发上、料理台、楼梯扶手……还有哪里?维西已经不记得他们一共做了多少次了,他的两股间糊满了自己和对方的东西。摸到臀丘,修长的手指瞬间就被湿漉漉地黏了一堆液体。他婴宁一声,顺着液体的湿滑又探进了自己后身的甬道,两指顺着湿润肠壁扩张起来。感觉那里已经能够再次容纳爱人的物件后,维西忍不住摸上了罗德里克的胸腹,钻进了他的怀里继续专心挑逗起自己的爱人来。 许是小天鹅堡的平静祥和缓和了维西离开前线后内心挥之不去的肃杀,但随之汹涌而来的,是应激状态下被暂时掩藏了的巨大恐惧与庆幸。 他始终无法忘记当初得知罗德要离开时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恐慌,这些恐慌在那六个月的漫长等待里,随着来往的信件慢慢沉淀成促使他赶去前线的勇气与决绝,也渐渐发酵成孤注一掷的疯狂与执念——他绝对不能失去罗德里克。 而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 太好了。 罗德说了,不会再去前线了。 维西像是被救上岸的溺水人,在所有的危险都远离身边的时候,死死抓住了拯救他的稻草不放手——这是他得救了的凭证,告诉他他还活着,告诉他这一切不是幻境。 只有疯狂的欢爱、只有对方嵌在他身体里的实感、只有对方大力拍击的操干、只有灵魂的水乳交融能够拯救此刻站在现实与虚幻的边界的他。 罗德的存在是他的稻草,他的氧气,他唯一的救赎。 维西随着罗德里克发泄的低吼喟叹出声,他用尽了最后一丝清明凑上前去在罗德的耳边命令道:“不准走。”随后便满足地闭了眼,歪了脑袋陷入沉沉的昏睡。 罗德里克爱怜地亲亲怀里湿透了的小兔子,他大概知道维西今晚的失态是什么原因。摩挲着维西左肩上刚刚长出嫩肉的伤疤,罗德里克的眼神黯了一黯。 换做两年前的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心甘情愿为了床边人再也不去前线。而那天他对维西说的理由只能算是七八分的真相,剩下的两三分是因为他的宝贝。 在维西出现在军营的那一刻罗德里克就坚定了原来还在犹豫的心——如果他不愿意他的宝贝涉险,小白花又何尝愿意他在前线呢,他若不在了他的小白花又该活得多痛苦。 而他也完全无法接受其他人拥有他的小白花,他不允许任何人偷走他的宝贝。 况且他的军功如今已经积累足够,日后晋升与获得在议会的话语权等等也只剩下了时间的问题。罗德里克当初上战场的最初动机就不单纯,除了散心以外他还想通过从军来帮衬哥哥以后的政治生涯,费家在这一块大多都是通过与交好、依附的家族合作来获得话语权从而牵制其他大家族的,而家族里历来真正在军中占有一席地的不是没有但还是太少。 以现在王室的倾向与议会的权力平衡来看,不用过几年,荆棘骑士团就会变成他的囊中之物。而等清算完这次战争的军功,罗德有信心直接拿下中将头衔。至于上将么……他还年轻,荆棘骑士团作为国王的左右手,要负责不少明里暗里的任务,他这个准团长成为上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罗德里克不想吵醒怀里刚刚了却心事后睡得香甜的小白花,他轻轻地将自己的东西从维西的身体里慢慢抽出来。听着维西无意识的嘤咛,罗德里克爱怜地低头轻触对方的额间,横抱起赤裸裸的肉体走进了浴室。 翌日,维西在晨光熹微中醒来,柔软温暖的被窝里除了自己还睡了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他按下不知从何而起的雀跃,侧身抱上了男人的窄腰,将自己像个小动物一样团进了对方的胸口。 罗德里克昨天出人出力饕餮一餐,一夜无梦。今早睡醒,又见光溜溜的小兔子满心依赖的睡在自己怀里,满足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只怕现在维西要摘星星他都会一口答应。 他摸上维西修长的身体,养了小半个冬天,对方一身匀称的肌肉总算是长回来了一点。罗德雷克比了一比,总觉得维西今年好像又长高了一点,于是嗓子含着浑浊的笑意道:“宝贝我怎么感觉我把你喂得长高了呢?” 维西闻言呆了一呆,傻愣愣地问:“我都快25了还会长高?” 罗德里克笑出了声,翻身压到宝贝身上暗示性地挺了挺胯:“天天吃我那么多东西,营养好了当然会长高。” 小白花闻言羞红了一张脸,他就知道罗德嘴里没什么正经。一把把意犹未尽还想来一发的罗德里克掀下了身,瞪眼道:“说好今天去猎兔子的!” “好吧好吧,都听宝贝的。” …… 80 小天鹅堡的战后浪漫时光过去的很快。 等他们收拾好了心情又再度重回泽多后,维西与罗德里克从纷纷扰扰的邀请函中挑选了一些重要的社交晚宴参加,而分离与战争过后对家人与亲情的渴望让他们在这个冬歇季中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大公府以及与费家人相处上。 整个冬歇季最让人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安妮又怀孕了。奥兰多人到中年又添新丁,他虽然嘴上不说但私底下蠢蠢欲动的骄傲与兴奋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大概无论一个男人成了什么样,他们对新生命的到来都有着别样的期待与隐秘的欣喜。而安妮总是会半是苦恼半是高兴地与其他人抱怨,担心家里这又要添上一个小魔王了该是多么头痛的事情。 劳拉会与安妮分享怎样在孕期与产后保持好身材的秘诀,这时候维西若是恰巧在一旁的话,总会被她调侃不用避孕又不用担心怀孕后身材走样。罗德里克深知对付自己姐姐的办法就是比她更没羞没躁,他总是会像只花孔雀一样摸着维西的肚子表示如果维西要是能怀孕的话,他们家早就一地萝卜头了。 说到萝卜头,今年冬歇季费家三个小朋友们聚到了一起玩得胡天黑地的。奥兰多的一双儿女仗着自己比艾德大是哥哥姐姐,天天带着乖巧的艾德在大公府上蹿下跳,掏鸟蛋挖地鼠的。若是不小心被管家爷爷看到的话,就会把他们一个个全部逮住了丢去洗澡,边洗还要边念叨着他们礼仪守则。 而罗德里克和维西的来访显然让这几个小孩更活跃了——战争英雄!这是我的叔叔们! 丽芙特别喜欢缠着叔叔们讲战争故事,而通常这时候奥利和艾德也会乖乖的坐在一旁一起听。每当说到惊险的地方,就能见到三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都瞪圆了盯着讲故事的人一眨也不眨的。 他们常常为了维西和罗德谁更厉害吵起来,丽芙显然是认为能指挥看不见的元素能量的魔法师更厉害,而奥利则对身披铠甲马上作战的骑士更加憧憬。他们谁都不服谁,每次没说几句就要吵起来。而一旦没有大人圆场、两个小孩又争执不下的时候,可怜的小艾德就变成了风暴的中心。每次被哥哥姐姐追着问谁更厉害的时候,小艾德都红着脸不说话。他不想哥哥姐姐不高兴,但每次他都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当然是魔法师最厉害啦! 小朋友总是长得特别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艾德比去年他们见到的时候长高了不少。他的魔法天分不错,凯恩已经为他找了一位合适的启蒙老师教导他怎么控制自己的魔法能力。而反观奥兰多和安妮,他们在商讨过后,又综合了几位魔法师好友的建议,还是决定让丽芙长大进入传统的基础学校学习,远离魔法及任何可能的人身危险。 费德里希大公久居高位,但见到小辈们活泼好动的样子,他一贯沉默严肃的脸上也有了明显的笑意。他将维西叫到身旁,夸了他在战场上出众的表现,又命人将几种名贵草药制成的膏药给他,说是能温养他肩上的伤不用老了留下病根。维西感念大公对自己的友善,含笑收下后过几日又回赠了新炮制的罗卡叶茶。 至于罗德里克用要美人给他生孩子的理由,多少次将人强行压在床上翻来覆去酱酱酿酿就是山茶府的卧房故事了。 只是冬歇期过后,小美人嗓子哑了好一阵,几个找他来填实习表单的学生见到后都很担心——他们还指望维西老师能健健康康的为他们的毕业试炼保驾护航呢。 …… 冬歇季后维西就回到伊德尔复职了,他在战场上做的一切都传遍了伊德尔。显然的,“战争英雄”比“最年轻的魔导师”的名头好用很多。如今,他每天走在校园里的时候也好、在行政部门办事的时候也好,旁人脸上的冷漠与轻视已经很难再看到了。虽然他们的态度也没有太过热情或者谄媚,但对维西来说,这样自然了许多的相处方式显然是他最想要的。 伊德尔管理层对他的态度也客气了不少,至于同僚眼中的不可思议与掩藏起来的嫉妒维西就干脆当做没有看到。 新学期维西很忙,他带的第一批高级班学生就要毕业了。他需要在他们的实习期间召集他们做集训,以应对马上要到来的毕业试炼。与此同时,他还需要时常去军部与魔法公会报到,就新魔法的实际应用效果做深入的分析与相关的讲座。 短短几个月,还没等他从一堆杂事中理出个头绪来、自己的下一步的研究计划也还没写上一个字,毕业试炼就已经迫在眉睫了。 81 作为一座在周围各个国家及各稀有种族中都享誉盛名的高等学府,伊德尔对其毕业生的各项要求可谓是相当的高。除了平时高强度高要求的教学内容以及高年级时内容丰富的实习项目外,毕业考试作为一个学生几年来学习成果的最终评判更是以其考核内容的全面性及考试项目的高弹性而闻名。除了笔试、实战考核以外,在毕业考试中,最重要的一个项目莫过于是以对学生综合素质的测试为主、被俗称为恶魔试炼的考核 了。 今年的试炼内容是几个月前就抽签定下的。学院老师通过水晶石,将各系的准毕业生们随机组成五人小组,在保证每个队伍里有两个近战职业和一个魔法师的情况下,剩下两个位置则从各个小学院毕业生中随机选择。分组后的各小队会被收走除了基础武器以外的所有的物品,然后投放到东极大峡谷,而他们要在大峡谷内依靠团队合作生存两周。与此同时,他们需要在两周后到达地图上的出口处集合获得基础得分,并以猎到的魔兽晶核来算作额外的试炼成绩。 维西今年因帝国战争的原因只带着高级a班上了半个学期的课,过了冬歇季后便接到莉莉的通知说需要他帮忙负责一部分毕业生在试炼时候的安全。 而在看过学校的具体安排后,维西就爽快答应了下来。他的任务很简单,只用负责峡谷中部银针草那一块区域范围内学生的人身安全与突发事件。 东极大峡谷底因地势原因自成一方天地,那里常年的浓雾弥漫与因节气变化而变幻莫测的瘴气催生了其独有的湿地生态圈及无数外界少见的毒物。里面的魔兽等级并不是非常高,但都有些自己的独特看家本领。对于一个伊德尔的合格毕业生来说,这些虽然是需要小心对付的,但总的来说也算不上会导致什么特别的生命危险——更何况他们身上都带了魔法石,一旦检测到拥有者受了重伤,会自动发出信号通知救援组。 四月初的暖春,维西站在东极大峡谷的入口处叮嘱高级a班的学生们各种注意事项。看着阳光下几张跃跃欲试的青春脸庞,他恍然记起刚刚接触这个班级的时候,讲台下坐着的是八个青年人,而匆匆两年过去如今最后能够参加毕业试炼的竟只剩下了六个——除了退学的盖文以外还有休学一年明年继续学业的蕾雅。 “加油。老师在终点等你们!” “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 学生们充满活力与希望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峡谷入口处,看上去仿佛还都是两年前那几个有着小聪明的少男少女。维西略感欣慰地弯弯眼,就打开了学院给的小型空间卷轴也赶去了自己负责的安全区域。 整整两周里,维西都要带着补给待在峡谷内的帐篷里。他每天要巡逻整片银针草地和周围相邻的区域三次,并且24小时待命准备随时救援。虽说伊德尔的学生都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但年轻人总有一头热血的冲动时刻。维西每日里都要帮助受了重伤或者中了毒的学生返回峡谷内的医疗站接受治疗,也是忙得没有一刻停歇。 这天以推算来说,正该是有一批学生将路过维西负责的区域。从昨天夜里开始,他手上的魔法石接收器的闪烁频率就高了许多。 当日头渐渐升高,维西正在自己的帐篷内替一个右腿被浅水鳄咬伤的学生做简单的包扎处理,突然间就听到北面传来大片的骚乱声与各种惊声尖叫。维西立马意识到这一定是出了大事了。他匆匆将学生安顿好后,又嘱咐了如果有危险接近一定要找地方躲好,就再顾不上刚才处理伤口的过程中自己法师袍上蹭到的一大堆血迹,赶忙展开了疾风术卷轴直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奔而去。 随着离事发地越来越近,维西身旁不断跑过惊慌失措的学生。他们全都狼狈不堪向反方向跑去,平日里干净高傲的伊德尔学生们此刻身上都沾满了各种还未干透的血迹与枯枝败叶。维西来不及抓一个学生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迅速给自己升起一个魔法盾继续往前赶。 只是还没等他再往前走几步,突然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呼啸的龙鸣—— 北地龙??!!! 整块大陆上为数不多的顶级十级魔兽居然…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它们的活动范围不是在北方寒地的吗??? 维西在听到那声龙鸣的第一刻就忍不住头皮发麻、浑身颤栗起来——没有人不知道北地龙,没有人能忘记在漫漫历史长河里,人类一次又一次被北地龙支配的恐惧。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还未遇敌就感到深深的畏惧——那是足够毁灭一个城邦的绝对力量——整个大陆的实力顶端,金字塔的最高尖。 维西用精神力强逼着自己从恐惧中剥离出来,他一手扶着树干稳了稳身形,五指又深深抓入树皮内,企图用指尖的痛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情绪的剧烈动荡,维西的一双眼睛变得通红,充盈的血管布满了眼球。他缓缓闭了闭眼又慢慢得张开,在确认自己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那莫大的恐惧也被藏起来后,就又咬紧了牙根继续向前跑去—— 他要去救他的学生,这是他的责任。 82 等他赶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战士学院的老师赶了过来正与北地龙正面交锋。他们游走在巨兽的身旁吸引火力,让身后的弓箭手和魔法师们有瞄准、吟唱的机会。 可是高级剑士、魔导士们的攻击并不能给它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而他们也不多奢望只希望好让学生们尽快撤离。 前方战斗的节奏极快,维西来不及多想,立刻给几个支持不住的老师套上了魔法盾,并马上吟唱起攻击性的魔法来。 万幸的是这头北地龙看上去并未成年,身形也比成年的北地龙要小上两号。众人猜测很有可能是贪玩的小龙离开了父母的视线,误闯入了平日里无人的东极大峡谷,结果弄出了这场闹剧。 在伊德尔老师们的通力合作下,战斗节奏很快得到了控制。而一小部分老师趁此机会赶忙飞身上前,将最后几个重伤来不及跑走的学生往外围的安全区带去。 看着最后一个学生离开,众多老师暗暗松了口气。只是他们还没高兴一会儿,就见在众人围攻下略显疲态的小龙生气地跺了跺脚,接着又突然凄厉地仰天悲鸣——而它居然也得到了回应! 一声长鸣! 属于成年北地龙那浑厚低沉的呼应声带着顶级王者的威压,由天边向这里传来! 遮天蔽日! 维西望着天空中巨大的龙形身影颤抖了一下,他的手心此刻全是冷汗,只知道自己在前线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都没有此刻的惊惧——在这能将整个天空遮挡住的阴影下,维西觉得他已经无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了。 “维西老师!控制术!” 维西的双耳仿佛被罩上了一层薄膜,此时身边传来精灵弓箭手辛达老师的凄厉喊声又将他拉回了现实——辛达张弓的右手此刻已是血迹斑斑——维西紧了紧头皮,不敢再走神,立即吟唱起了新的控制术。 控制术,新魔法的名字。 从战场上回来后维西非常忙碌,只能挑拣一些琐碎的时间继续研究。他试图继续改良这种魔法,让它能作用在大型智慧生物上——比如北地龙。当然,这种作用方式与之前的不同,不是去完全控制生物的思维做成傀儡,而是控制一部分身体器官或功能达到干扰对手的目的。功能越简单的身体组织越容易受到控制,以现在的研究结果来看,他们对肌肉的运动控制已经有了初步眉目。 但是,不够。 维西深知这改良的控制术还相当稚嫩,现阶段还完全无法运用于实战。他从未像此刻那么怨恨自己没有抓紧时间、抓紧资源加快研究进度,但很快他连懊恼的心思都来不及有了——一头成年的北地龙不过须臾就飞近了,张口直接吐出一个巨大的冰球砸向这些困住它的孩子的爬虫们。 成年的北地龙与未成年的战力不同,他们成年后逐渐觉醒的强大魔法能力与自身强壮的肉体相结合,在战斗力上牢牢霸占了这个大陆魔兽等级的巅峰。 随着成年北地龙的加入,不过几息之间,战况就完全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战士学院的吉利老师和麦凯尔老师,魔法学院的桃乐丝,骑士学院的梅根……或许是为了救下同僚,或许是受了伤来不及逃开,他们的身体被北地龙碾地血肉模糊,如一摊血色烂泥一样糊在了东极大峡谷的潮湿土地上。 维西眼眶隐隐泛热——如果自己能控制住北地龙的一条腿……他们也不会…… 他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吟唱控制术,可遭遇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到了最后,维西已经不知道自己吟唱过多少次咒语了,只知道自己的识海经过一次又一次不成功的魔法反噬后已经快要支离破碎了……他现在视线模糊,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在强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挥舞长剑与盾牌的手臂虽然仍旧有力规范,但它们的主人脸上已经是视死如归的灰败;咸湿的汗水从额头滑落滴入弓箭手的眼眶,但在这时刻他们谁都不敢眨眼,任何一个人的疏忽就意味着彻底的溃败。 而就在所有人以为自己今天要折在这里的时候,皇家魔法师团和荆棘骑士团竟然通过长距离魔法阵传送到了现场! 他们的出现仿佛带着万丈光芒,带给了伊德尔的所有老师们活下去的希望! 赶来救援的魔法师和骑士们纷纷接替了已经脱力的伊德尔老师们的位置,直接将两头北地龙的火力从他们这里吸引走了。 而罗德里克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骑士团的小伙子们站位攻击、防护时,又眺目瞧见了摇摇欲坠的维西已经被其他人扶到了安全区内。他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双腿用力一夹座下的塞壬,直面迎向了已经处于震怒中的北地龙! 金黄色的流动液体是压缩了千万倍后的浓郁斗气凝练而成的能量体,此刻它们在锋利剑刃上缓慢流淌构成了曼妙的流水线。罗德里克则在身后魔法师的掩护下声东击西直接砍向了北地龙的前爪! 长剑上的金色斗气已成液态,带着无法忽视的绝对力量与绝对锋利袭向北地龙覆盖着坚硬鳞片的皮肤! “嗷!!!” 在众多攻击下始终游刃有余的成年北地龙今天第一次被渺小的爬虫划开了皮肤,紫红色的血瞬间就顺着伤口流淌了出来——我是这块大陆力量的巅峰!渺小的爬虫!居然!居然敢!! 只见这头北地龙再也不顾身上来自其他人的攻击,巨大的眼球紧紧盯着身前这个渺小的金色爬虫,紧接着一张口就是一颗冒着彻骨寒气的冰凌激射而来! 身后的魔法师们没有想到荆棘副团长的一击能引起北地龙如此强烈的仇恨与愤怒,而此时他们已经来不及再重新召唤元素给他套上魔法盾了! 罗德里克并不指望别人,迅速用金色斗气覆盖了心脏、脖颈、大脑等重要器官后,就扬起手中的长剑准备凭借自己的力量硬接下这一击! 千钧一刻!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他颈前的亚青玛瑙突然亮起了稠厚的黑色光芒!被压缩到极致的庞大黑暗元素突然爆发,甚至将整个天空都染上了一层阴云。这些黑暗元素在离开玛瑙石的瞬间就遵循早已刻好的魔法阵,给持有者套上了一个堪比禁咒的完全防御黑魔法魔法盾—— “我用我精神力所能调动的所有黑暗元素引导了一个魔法盾法阵刻在了这上面……如果有致命危险发生,它会主动触发的……罗德,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用到它……” ……我的宝贝…… 周身的魔法盾在抵挡了北地龙的全力一击后便逐渐消散了,罗德里克在魔法盾消失的那一刻又再次扬起了汹涌斗志,带着塞壬再次以破竹之势攻向了那头王者魔兽! 北地龙惊讶于刚才围绕在那个金色爬虫周身的能量,那带着腐蚀的气息让他非常不舒服。而在它漫长的生命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能量了。只是还没等它解决那只特别的爬虫,其他的小爬虫们居然又大着胆子朝自己攻击! 嗷!恶心的小虫子! 越战越酣! 罗德里克覆着斗气的长剑招招不落空,在北地龙的身上划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口。他侧耳仔细听着身后魔法师们的吟唱,配合着他们魔法释放的节奏进行攻击。而在几个魔法师同时释放出大型魔法的瞬间,罗德里克抓紧机会飞身而起,趁着成年北地龙的注意力被大型魔法吸引走的瞬间,举起长剑直直刺向北地龙的胸口!随后他又双脚抵住北地龙腹部的软皮,两腿发力、配合着重力在它的胸口处向下拉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随着这一剑的落下,整个东极大峡谷内回响起北地龙愤怒而沉痛的哀嚎! 带着强烈的不甘,成年北地龙呼啸一声后,扬起翅膀带着它的孩子将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小虫子抖落,展翅飞向了远方。 确认北地龙已经飞远了,罗德里克顾不上自己胀痛酸软的四肢,骑着塞壬飞奔向安全区。 维西! 在看到他的宝贝他的小白花他的小王子安然无恙的那一刻,罗德里克彻底松下了一身的劲。他此刻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又重新回到了这具肉体内,而整个世界也仿佛突然间有了实感。 维西强撑着站起身,苍白着脸、上前狠狠拥抱住了了罗德不放手——他刚才什么都看到了——北地龙的冰凌,黑色的魔法盾,罗德拼命的一剑又一剑…… 太好了… 他们俩都还活着…他们都没事…… 83 毕业试炼被取消,这届伊德尔毕业生的成绩考核里不会再包括这一项的成绩。由于这样一个恶性事件的发生,所有相关责任人都忙着善后,出事后学校也立马成立了专题小组展开调查。而其他人此刻则都沉浸在挚友、同学、师长的死亡里悲痛万分。 兵荒马乱的两个月过后,一张简单的调查报告终于公之于众:成年北地龙带着自己的孩子在不远处的日暮沼泽觅食,未成年的北地龙被东极大峡谷内频繁的能量流动吸引离开了母亲的视线前来一探究竟,结果却被惊吓中的学生误伤到,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如大家所见的了。 如果这是事件的真相的话,那就仿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荒唐玩笑,惶惶昭示着弱小的人类在这片大陆霸主前的渺小与脆弱。 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调查报告一同出现在伊德尔高层的办公桌上的还有天才魔导师维西·布莱克的辞呈。他在信中言明想要辞去伊德尔讲师的职位并专心于魔法研究。 在对方获得盛名,并在民众中有着良好口碑后,伊德尔并不是很情愿放手。最后经过学院的再三挽留并说动了几位大魔导师充当说客后,双方各退一步彼此妥协,并达成了最终协议——维西以客座教授的身份,每周三在伊德尔继续开设古魔法理论的公开课。 至此,年轻魔法师入世后的第一份工作时隔两年终于以这样一个方式落下了帷幕。 …… “唔……” 深蓝色的棉布大床上交叠纠缠着两具修长健硕的肉体,位于下方的那个年轻男人难耐的仰躺在大床上承受着身上那个人的激烈撞击,他紧皱着眉头是难耐又是欢愉,嘴里更是藏着满满的含不住的破碎呻吟。随着一声交缠的闷哼,有着古铜色皮肤的男人粗喘出声又接着卸去了身上的力气,懒懒地趴到了爱人的身上。 “…出去……” “不要,里面舒服。” “你……” “嗯?现在该叫什么?” “将军…我错了…饶了我吧……” “哼。”罗德里克美得心里哼哼,又动了动下身,让自己的东西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窝暖和了,他亲亲小白花情动后还泛着薄红的小脸,“现在知道卖乖了?有胆子背着我递辞呈没胆子挨罚了?” “唔……”维西被罗德里克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好抱着他的肩背轻抚解释,“我错了……我就一冲动……” “哦?” “罗德……我不行了…” 罗德里克的东西在温暖的巢穴里还没待够,但知道宝贝是真受不住了,逐扶着对方的膝盖腿弯处将自己的东西缓缓退了出来。他翻身站起又伸手将被自己弄的一身精斑的宝贝打横着抱起,挺着还半硬的东西就走进了浴室。 躺在宽大的浴缸里替没力气的宝贝搓白白,罗德里克趁着维西迷迷糊糊的时候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维西趴伏在罗德的胸前无比安心,激烈性爱与高潮过后的心满意足让他心情愉悦。他双手环绕过对方精窄的腰,低头亲亲舔舔情人的胸口,咧嘴说:“我决定成立自己的研究所,与魔法公会合作,招聘各个魔法系别立有创新能力的人才,专门研究魔法理论与创新魔法。” “伊德尔的工作很安稳很平静,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我的才华与时间能用在刀刃上,我希望能研究出更好用的魔法,或者能够改良古魔法理论体系,让它们再度发光发热。” “虽然说这次面对的是两头北地龙,所以伊德尔才会失去那么多优秀的老师。但在这片大陆上,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死于魔兽爪下的佣兵与无辜人类。我希望越来越少的人产生我那天的懊恼与悔恨。” “你会支持我的,是么罗德?” …… “…唔……啊……” …… 终章。 又一年初夏到来。 罗图街上今年新开的面包店以其浓郁的奶香口味及精致用料发酵出的柔软面包捕获了周围好几个街区住户的挑剔味蕾。 戴安娜出生于一个小镇,今年凭着优秀的文科类毕业成绩成功应聘上了魔法公会档案管理办公室记录员的岗位。如今,她已经习惯了忙碌的工作节奏,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匆匆背上了小包后就往街对面的面包店跑去。 希望今天下班够早,能赶得及买到每日限量的柠檬蛋糕! “啊?又没有了吗?” 店员遗憾地看向一脸失望的女孩,无奈道:“几分钟前还有好几块,只是全都被那位先生买走了。还请下次赶早吧。” 戴安娜顺着店员的手指望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简单夏装的年轻男人捧着一个大大的面包店纸袋往门口走去。她刚有些垂头丧气的心情,在看到对方抱着袋子艰难地侧身开门时露出的侧脸后,突然全部变成了小鹿乱撞的激动。 “布莱克先生!” 年轻男人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向外走的步伐顿了顿就回头看了过来。好像是魔法公会的职员?维西不太确定,只能含笑着点头:“您好,美丽的小姐。” 得了对方的回应,戴安娜带着些激动,雀跃地快步走上前去。只是她凑近后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指指维西怀抱里的纸袋问道:“今天好巧啊,您也很喜欢这个柠檬蛋糕吗?天呐,您买了好多啊!” “哦,还可以吧。只是最近家里有很多小朋友,是买回去给他们的。” 听了维西的话,戴安娜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又带着些侥幸开口试探:“真看不出来啊,您看起来很年轻,没想到已经是一位父亲了。” “不不,您误会了。”维西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脸色又突然放晴的小姑娘失笑又解释道,“是我爱人的侄子、侄女们。” “宝贝。” 心情在几分钟内大起大落的戴安娜还没从再次的打击里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在路边的马车上喊了一声后,就打开车门下了车朝他们走来。对方身高腿长,几个大跨步就走到了跟前。戴安娜只见对方淡然又冷漠地睨了自己一眼后,就伸手搂上了布莱克的腰,亲亲他的侧脸后就作势要接过对方手上的大袋子。 魔法师不忍心地看着小姑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又注意到对方空空的双手。他微微一思索,就拍了拍罗德里克的肩膀让他等一等,随后就从纸袋里拿出了一块包装完好的柠檬蛋糕递给了面前的小姑娘:“小朋友们吃不了那么多,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 罗图街上行人匆匆,戴安娜站在面包店前,瞧着马车渐行渐远。虽然来这里工作不久,但她在魔法公会见过好几次布莱克先生。她知道那是魔法公会旁边那幢新盖的小楼的负责人,是凯勒魔法研究中心的拥有者——整个研究中心由魔法公会注资并提供主要项目的研究经费,于此同时它还接受与世家的横向合作项目——而它的拥有者则是整个帝国最有才华的大魔导师、最年轻的古魔法研究者。 漂亮的姑娘很快收拾好了心情,捧着还带着魔法师体温的纸盒默默擤了擤鼻子,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了。 带着灼热的夕阳透过马车玻璃窗斜斜照进车厢内,有着漂亮红眼睛的魔法师坐在爱人的身边,手边袋子里浓郁的柠檬香气混合了奶香弥漫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他嘴角佐着和煦的微笑,靠在爱人的臂弯里翻开了已经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古魔法理论概论》。 …… 23岁离开法师塔入世,进入伊德尔遇见一生的爱人。 24岁将新的大型魔法运用于战争,获得金色雄鹰勋章。 25岁离开伊德尔,创立凯勒魔法研究中心,同年获大魔导师头衔。 这是一朵长于悬崖上的小白花,慢慢积蓄营养、含苞待放,最终盛开成一朵最洁白耀眼的马蹄莲的故事。 而他的守护骑士在精心培育与日夜浇灌后,也最终将这朵世间不可多见的小白花收入自己的囊中。 他们的故事还很长,他们的故事还没有完,但我相信他们的故事会永远美好—— 因为爱, 因为坚韧, 因为用灵魂辐照了彼此的生命, 因为这是两个认真生活的人之间的互相成全。 end 后记 这篇文到此就结束了, 这是一个一时冲动的礼物。 我想,这是一个浊世。 每个人、每个配角都有自己的无奈困苦与求而不 得,而我私心作祟,让我笔下的主角求仁得仁,成就浊世里的一段童话。 ps番外随机掉落 [玫瑰:情与欲] 1 温斯顿将自己重重地往沙发里摔,身上仅剩的最后几枚金币顺着熨烫妥帖的西裤袋口滚落掉在了木地板上—— 他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处境如今居然会变得如此窘迫潦倒。 从伊德尔主动离职后,他很是闲散了一阵子。在收拾心情的同时,也不想太过急躁地去寻找新的工作,好让那些将视线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的人看笑话。穿梭在酒会琴会文艺沙龙间,他巧妙地选择了一个恰当的、稳妥的时间点开始投递简历,之后便陆陆续续去了泽多的几家规模较小的魔法学院面试。 面试、入职,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凭着自己天然的好皮相与在伊德尔修炼出来的八面玲珑,温斯顿在新环境里很是吃得开。但是工作开始没几周后,那些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在有心人的操作下,居然无孔不入地又钻到了这里。 换家东家却又故态复萌。 最后一次收到辞退信件后,温斯顿却已经没脾气了。 人是自己睡的,事实如此,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贵族阴私……私底下再混乱又如何?只要别被人发现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怪也只怪自己当初太心急,无意间着了道…… 只是现在一声叹息无人听罢了。 他连可怜自己劲儿都懒得提起来。 [玫瑰:情与欲] 2 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之后,温斯顿是咬牙放下姿态、写了信回家寻求援助的。 如果不是已经连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住了,他是绝对不会向家里求饶的。因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个固守着一条可怜矿脉的家族当时把他送来泽多时,个个都安得是什么心思——而现在自己已经不“值钱”了,还有什么资格问家里要钱。 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寄出了那张撒了香水的螺纹信纸。他希望大哥二哥能看在自己已经再没资格继承家业的份上,会好心给他寄点糊口钱好度过难关。 他等了一周。 屁都没有。 等温斯顿浑浑噩噩地度过这艰难的一周后,彻底放下了对家里最后的念想。只是现在正经的教职不要自己,魔法公会他也进不去。 至于佣兵任务…… 他几周前尝试着接了个护送相关的佣兵任务,虽然温斯顿小心地穿了自己最难看的一件魔法袍并且努力减少存在感,但那些粗野佣兵毫不掩饰的赤裸目光还是黏腻到让他泛恶心。而在荒山野岭里露营过夜的时候,他的睡袋里更是被悄悄摸进了几只脏手。虽然他很快用几个小型魔咒狠狠教训了那几个不老实的人,但自此之后他也是再没有踏进过佣兵工会大楼一步了。 而今晚,心如死灰的他冷静地去卧房挑了件小礼服,将自己收拾地漂漂亮亮的、带着恰如其分的精致帅气慷慨赴宴了。 [玫瑰:情与欲] 3 毛利——一个曾经的热情追求者,油头粉面的中介人、现实的既得利益者——在从某些渠道得知了温斯顿现在的处境后,一边痛心哀悼着曾经的梦中情人失去了周身的金色光晕,一边又心思活络地引荐他去各式各样的饭局充场面拿点出场费。 别扭,认命。 真到口袋空空没饭吃的时候,金丝雀也是会在臭水沟旁饮水的。 凡事总会有第一次。 温斯顿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男孩,他能在这种饭局里不动声色的保护好自己,同时泰然自若地与同桌人阿谀奉承。如果不是那日的餐桌上恰巧有个旧时——那是个胃口被自己吊了很久的富商——在饭局解散后酒醉着拉着他不让走又口口声声说要包养的,温斯顿有自信自己来的时候什么样回去还会是什么样,而这套小礼服上连根过分的褶皱都不会有。 除此以外,温斯顿对于毛利能够及时解围所产生的感激,在被对方暗示性地摸了两下后腰后就烟消云散了。 他礼貌地与对方道别便径直回家了,并且毫不担心这样的拒绝会惹恼毛利。因为那是个始终现实而市井的人,而自己则是现阶段对方手上比较好的那几张牌。 怎么样都好,起码比饿着肚子在夜里睡不着好。 …… 这个时间点是放学的高峰段。温斯顿挺直腰背端着架子小心地走在街上,躲开了那些精力过剩的学生们,又不让脚上那双小羊皮鞋沾上任何泥泞——谁让他现在连马车也坐不起,只好提前一个小时往目的地走。 帕廷顿会所?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玫瑰:情与欲] 4 温斯顿到了会所后还来不及向前台询问,就被蹲守在大厅里的毛利一把拖走了。对方抓着他往包厢走,一边还油嘴滑舌地朝他挤眉弄眼:“快点,都开始了好一会儿了。今晚来的都是大人物,平时尖货可没少见。你嘴甜点乖点,指不定哪个相中你了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温斯顿还来不及反应,就瞬间被推进了一间闹哄哄的屋子。 金碧辉煌的宽阔包厢里,催情剂那甜腻的味道已经浓郁到让人反射性地恶心了。温斯顿微微眯了眼打量着着那几个看上去就是非富即贵的男人,他们各个深陷在皮沙发里又左拥右抱地搂着几个脸嫩的姑娘与少年。 趁着还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温斯顿转身就走。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些日子来逐渐失去耐心的毛利会在今天把他往火坑里推。 可还没等他的手摸到那厚重的木门,就被面无表情守在两侧的保镖拦住了。他们目视前方,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回应,但那巍然不动的姿态就是摆明了不让任何人离开——不,也不是任何人,是他们这些出来“卖”。 温斯顿见状便是真的恼了,当即张口准备吟唱几个小型魔法硬闯,就算事后有人要算账也罢,反正他今天绝对不要折在这里。 可还没等他将咒语念完,就被人从背后捂了嘴。 一个带着气卷声的花腔嗓子在他耳边低语:“迷路的小羊羔,我家大人想请你过去坐一会儿。“温斯顿自认力气与普通成年男子无二,但他此刻完全挣不开身后人的束缚,而对方更是巧妙地一手卡住了他的肩膀和关节。恰到好处的力量与桎梏技巧暗示了背后人的身份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普通战斗职业,而他要是不听话的话,此刻还毫无所觉的关节下一秒就会直接脱位。 识时务地放软了刚才还保持着的战斗姿态以示顺服,温斯顿点头用眼神示意对方带路。 [玫瑰:情与欲] 5 杯盏交错间,靡靡的笑声与交谈越来无所顾忌,有人已经不胜酒力歪在了沙发背上眯着眼享受迷幻极乐。 温斯顿出门前穿了一件修身的小礼服,上面有着别致的牛角扣与暗纹,现在它早已经被脱了下来乱糟糟地丢在了一边。里面的内搭衬衫下摆也被人粗鲁地从裤子里扯了出来,只余下了中间四粒可怜的扣子还孤零零地尽忠职守,其他的则早被那双摸在他身上的手给解开了。 他装着一脸的潮红动情,坐在那人怀里随着那双手的游走抚摸而颤抖呻吟,抽抽鼻子眼泪欲掉未掉的模样可怜极了。但又像是只得不到满足但却极其听话的小兽,乖顺的将杯子里的酒喂给身后的男人。 “你看,你不乐意待在这里,我也不愿意。但我们现在都身不由己必须在这里待上一整晚,我不喜欢那些作陪的人,而我相信你也知道自己要是落到其他人手里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他用微微鹰钩的鼻尖朝那些欲望赤裸的人点点,“只要你乖乖地装个样子,我保证不动你让你全须全尾的回去,怎么样?” 这是这个男人的原话——当时他就坐在宽大沙发的一角,虽然位置偏僻但其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却让其他人完全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穿着深色丝绸衬衣的男人并不壮硕,只是均薄的肌肉却隐隐蕴含着爆发式的力量,笔直的长腿微曲着交叠在身前。他脸上的表情阴郁而闲适,好像在自己领地狩猎的猛兽此刻正吃饱喝足了想觅个餐后甜点打打牙祭,但显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 温斯顿被花腔嗓子领着走近后,直接被他拉到了怀里,随后就被一股含着酒精的湿热气息咬着耳朵告知了上面那段话。 他的反应很快,对方话音刚落就立刻润湿了双眼主动楼上了对方的脖子—— 他还能怎么样?这样的交易已经很不错了。 况且就算这个男人出尔反尔最后还是要上他,起码看在对方长得这么合他口味的份上,就算当作一夜情也不是不行。 [玫瑰:情与欲] 6 莱因哈特觉得自己不亏。 今天这个饭局他并不想来,台面上的人没几个安了好心,就连叫来陪睡的都不能让人放心。但倒也是阴差阳错,恰巧让他猎到了一只可口的小东西——皮相又好又够聪明狡猾,这样的珍品现在也的确见得少了。 莱因哈特喝干了送到嘴边的酒,奖励似的摸进了衬衣,又捏了捏手掌下小东西的乳尖。敏感而纤细的腰身在那一瞬间微微颤了颤,而这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食言的冲动。 …… 不过到底没有做。 等一屋子的人都醉倒在温柔乡各自开房去了,莱因哈特也状似急色地搂着人去了属下早就探查过的会所客房。 但他是个讲究的。 床上的人流水换但个个都是干干净净的,只见了第一面就睡绝对不是莱因哈特会做的事情。 不过,本有心思放人一码的他在瞧见小东西进了屋子就卸去了温柔假面、变成了一个疏离而有礼的小贵族后,那掩藏良好的隐秘欲望就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的几个兄弟还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顾不上内里的残破不堪,却能本能地撑着那骄矜的贵族姿态。 莱因哈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拂过对方淡色的嘴唇——或许可以让对方用嘴给自己服务一次——好歹没了他的话,今天这朵小玫瑰落到那群人手上肯定会被玩残,他也算是救了他半条命呢不是吗。 [玫瑰:情与欲] 7 今晚温斯顿的心情很不好。 任何人在穿着小牛皮鞋步行了那么长时间之后,还被框进了权色派对都不会有什么愉悦的感觉。况且他口袋里只剩下那么点金币了,还不知道混蛋毛利会不会把今天的出场费给他。 而眼见这个一整晚就算是假装沉醉在情欲里却始终脸色阴郁的男人,在进了屋后也没有要留下自己陪床的意思,温斯顿心里顿时舒了口气,逃过一劫的他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先生,我先告辞了。” 莱因哈特有些出乎意料地眯了眯眼,又将衬衣扣子向下解了两颗透个气。他弯腰去旁边的玻璃桌子上倒了一满杯酒,过了好一会儿才抬了抬嘴角吩咐:“在这待几个小时。天亮了再走。” 温斯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方为什么要留他,只能握紧了拳答应了下来。随后他就径直走向沙发坐好,态度疏远,显然是打算在这上面将就一晚。 斜眼瞧着小东西拿了靠枕在沙发上窝成一团,莱因哈特悠哉悠哉地靠在玻璃桌旁将人从头到尾视奸了一遍,直把闭着眼装睡的人看得差点要控制不住开始颤抖起来了,他才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走进了套间里的卧室。 真想让这小狐狸坐在自己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啊。 听到哗哗的水声从里间传来,温斯顿这才将假寐的双眼挣了开来,湖蓝色的猫眼在黑暗里一眨也不眨的戒备着什么。终于等到水声停止后十来分钟,卧室和外间之间的木门始终没什么动静,他这才重新闭上眼安心睡去。 [玫瑰:情与欲] 8 在这样一个与安全完全无关的环境里,温斯顿的睡眠保持地很浅,当第二天阳光刚刚洒进屋子的时候他就惊醒了。 沾了水的手指稍稍整理了一下着装,空气里露水的清甜让他醒了醒神,也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狼狈。温斯顿走到卧室的门口停顿了几秒,他抬起手想敲门但复又放了下来,接着利落转身朝大门走去——他有点害怕那个男人,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他打算直接离开。 只是他刚走到大门边,就听见“吱呀”的一声,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听到动静的那一瞬间,温斯顿的背后瞬间惊出了冷汗,他稳了稳气息后顾不上发麻的头皮,僵笑着转身向那个依靠在门框上的男人打招呼:“早安先生。不打扰您了,请容许我先离开。” 莱因哈特的嘴里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他赤裸着上身仅穿了一条酒店提供的薄睡裤。轻轻扫了一眼便瞧见了那湖蓝色眼睛里的颤抖,他好笑地深深吸了一口烟慢慢滤过肺脏又吐了出来。 昨晚他一晚没睡,他从来不是能在计划外的陌生地方睡着的那种人。倒是批了不少文件,又让手下的人送了不少资料来——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这位伊德尔前任讲师的个人资料与花边新闻。 相较于温斯顿的故作镇定,他态度自然,只是很久都不答话。一双眼睛又像昨晚那样放肆地上下打量看似无害的温斯顿,在这只可怜小羊羔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这才大发恩典地开口:“你很漂亮。” 在对方将这句话以肯定的口吻说出来的时候,温斯顿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此刻差一点点就又要崩断了,他的瞳孔迅速地微微缩了一下,整个人站在那里没有回话——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个男人可不是以前那些能随意拿捏在手心里的蠢货,他身上强烈的上位者气息与凶性……都快赶上费德里希了。 莱因哈特又嘬了口烟、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说完他也不管温斯顿到底是什么表情就转身进屋了,关门前好像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提醒道:“以后我可不希望看到我的温斯顿小玫瑰经常出门招蜂引蝶。” 9 那天温斯顿是怎么走回家的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只有那深入骨髓、仿佛万蚁啃噬的恐惧如魔鬼一般挥之不去地缠绕着他的肉体与心灵。 完全没有,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 只一晚,那个男人就能把他的来历调查地清清楚楚。温斯顿自认那晚浅眠,但他连对方是怎么和手下交流的都不知道。 这样的凌冽手段与能力,即使在泽多这谭深水里也不多见。那人显然处于泽多的政治权力中心,而他这样的一个与贫民没有区别的落魄贵族,想要和对方作对简直是螳臂当车。 更何况,以毛利那晚的态度来看,温斯顿也快要失去这最后的稻草,离孤立无援、走投无路也不远了。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盛开的马蹄莲 作者:再见稻草人 第11节 他满心焦躁与恐惧,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把自己反锁在了屋子里整整三天。他在犹豫他在害怕他在难过,他不想把自己最后的那点尊严都卖得干干净净。 可那个男人好不容易相中了个可口的还没吃到嘴里,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他早早就派了心腹时刻盯着温斯顿的动静,在对方闭门不出的第四天早上,那些人直接踹开了温斯顿家的房门押着有些脱水的他直接去医院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温斯顿忍着屈辱做完了检查,他不敢反抗。他甚至在这之后还看到了那个花腔嗓子。 花腔嗓子只一点头就让那些押着他的人鱼贯退出,随后搬了张凳子坐到了消瘦而憔悴地不成人样的温斯顿面前,琴师一样的葱白双手带着薄茧、怜惜地扶起了小羊羔的脸。 “乖一点。” 10 “他只是需要一个干净听话的情人。你乖一点,等他玩腻了自然会放你走。这样要死要活的多难看。” …… 莱因哈特,现年三十五岁,情报部的负责人之一。 那人没有对他多说什么关于上司的闲话,只是光这个简单的头衔就足够击垮温斯顿最后的坚持——当真的实权派,他怎么可能反抗。 温斯顿很庆幸,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那个叫莱因哈特的男人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调整自己。最起码,第一次在家里接到“陪睡”通知的时候,他已经又变成了那个漂亮而游刃有余的温斯顿了。 来自坎贝斯的温斯顿,永远的得体与骄傲——当然,除了像条母狗一样承欢的时候。 11 “听说,你一开始还绝食了?”莱因哈特今天心情愉悦,他刚借着一个议案的由头解决了情报部里一小部分顽固势力。他松了松领口的温莎结,站在桌前替自己倒了杯烈酒,轻酌两口又把乖乖洗完澡、现在正冒着水汽替他脱去外套的温斯顿搂到了怀里,“别去挂衣服了,我现在想在这里干你。” 温斯顿愣了愣,大概是没料想到对方如此坦然急色。反应过来后,早做好准备的他就乖顺地将手里剪裁妥帖的正装西服扔在了地上,又伸出双手去解男人的皮带。张口承受了一个满含酒气的凶肆的吻,温斯顿兀自小声喘息着将手伸进男人的裤子里揉捏。他的身体被狠狠抵在桌沿,敞开的脖子与胸口随即被烙下一个个火热的吻。 手里的东西随着他的揉弄逐渐变得和他的主人一样硬挺有力,听到莱因哈特沙哑性感的低喘,温斯顿斟酌着开口道:“并没有绝食,先生。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我从来没有……所以……” 莱因哈特抬了半阖着的眼,眯眼瞧着新出炉的小白软情人说了一半就尴尬地说不下去了。他低笑了一声,暗叹这小东西真是装得一手好纯真。又倾身向前,细细啄吻着送上来的水色香唇。趁着对方情欲上涌意乱情迷的将小手往自己身上摸,莱因哈特得意的将人转了个身,一手压肩一手提胯,顺势就把人推倒在了桌上。 24 行路重重,隔着平原与山川,他们赶了近两周的路才到达贸易大城拉贡。这里素来以自由贸易为特色,巨大的现金交易量催生了各种磐恒当地的黑暗势力。帝国对这里的管制也是有心无力,当地的政府多年来只能以一个温和的姿态起到表面威慑的作用。 温斯顿从来不觉得莱因哈特会好心地带他出来游玩,果不其然,被勒令禁足在酒店套房内无所事事两天,眼看着莱因哈特结束了忙碌的交际,还指望着能被他带出去逛逛,温斯顿就被人蒙着眼睛、领着路绕进了七拐八拐的地下小道。 空气里有着清新剂遮掩不下去的潮湿,温斯顿被告知到达了目的地后就取下了眼罩抬眼打量了四周,自然也就明白了莱因哈特大费周章将他带过来的意义了——没什么东西能比一个金贵又饱受宠爱的娇蛮小情人更能在地下拍卖会里混淆视听了。 果然,莱因哈特在走道里就将他抱进了怀里,痛斥漫骂随侍将遮眼的眼罩系得太紧,勒红了小情人娇嫩的肌肤,复又回身仔细安慰了温斯顿莫须有的怒气,并大方慷慨地承诺为了给小宝贝消气,今晚他看中了什么都可以买。 温斯顿配合着演戏,拭了拭几滴鳄鱼的眼泪,就故作兴奋地扑到莱因哈特身上给了他一个响亮的亲吻。任由男人哄着他往包厢走,落座后矜持地开口向拍卖会侍从要来了目录册,贪婪又状似无意地翻看了起来。 温斯顿不知道莱因哈特的目标是什么,莱因哈特从来不会跟他讲这些。于是他干脆不管,随着自己的心意参拍了几个小玩意儿,又为了一幅风景画与人争得面红耳赤。莱因哈特搂着他也不曾表态,又跟着漫不经心的出了几次价,有中的也有不中的。温斯顿偷眼留意了下他感兴趣的东西,发现也都没什么特别之处便收了心思不再多管了。 纸醉金迷是千疮万孔的最好遮掩。这个夜晚本该如同他们之前所拥有的夜晚一样,披着华丽的毛皮行最苟且之事。只是,这微妙的平衡与美好却最终毁在了拍卖会的最后一个阶段。 “这里居然还卖精灵!” 温斯顿盯着被工作人员新推出的拍品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个只披着破麻布衣的男性精灵,他的脖子被铁链锁在了一个巨大的粗钢笼子里。五官精致看上去又相当稚嫩,约莫只有人类十五六岁的年纪。大概是被喂了药,精灵的双目水色潋滟眉目含情,此刻正瘫软的坐在笼底夹着腿偷偷摩擦。他的一双手被高高吊起,尖尖的长耳朵也泛着红,正小幅度的颤抖着。 大概是为了展现出精灵的媚态与敏感,拍卖师取了孔雀羽毛伸到笼子里细抚精灵裸露在外的皮肤。那瞬间泛起的粉红与精灵脱口而出的呻吟,伴着锁链晃荡的冷金属“铿铿”声足够现场所有的男士缴械投降,一时间隐忍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莱因哈特将半身探出怀里的温斯顿又搂了回来,他对此倒是毫不惊讶,还有心情向一无所知的小情人解释:“拉贡鱼龙混杂,贩卖人口这种豪利产业当然有不怕死的愿意做。也就精灵这样的好货色能拿到拍卖会上来卖,普通的奴隶地下劳务市场里就能见到。” 莱因哈特说了什么温斯顿并没用心听,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精灵的每一下细微颤抖与破布麻衣遮挡不住的春色,在某一个瞬间突然产生了兔死狐悲的共鸣——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 好像是为了遮掩自己这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悲戚,温斯顿按下心里的惝恍,故作不在意地回头望进莱因哈特眼里调笑:“你不是一直喜欢这样精致又贵气的吗?拍下来玩玩?” 25 莱因哈特露齿微笑,生生克制了自己揍人的冲动,又紧了紧怀抱跟小情人确认道:“可以吗?” 温斯顿当即体贴地凑上去亲了亲莱因哈特的侧颈,温声细语:“随您的意愿,我的主人。” “好。” …… 财力雄厚的雄性生物,又憋着一肚子莫名其妙的闷气,连番出手竞价,出手阔绰地叫人眼热。在拍卖师激动地失真的嗓音里,一锤定音力压众人,最终抱得美精灵而归。 当天晚上回到酒店后,莱因哈特故作糊涂,假装自己并未因一时冲动将那个精灵拍下。他还想浑水摸鱼地摸进温斯顿的床铺,好好地将小情人睡一睡排解郁气。但温斯顿显然不愿意粉饰太平,他揶揄地朝莱因哈特眨了眨眼,含蓄让他对新人温柔一些后,就将莱因哈特推出了房门。 莱因哈特依旧面色如常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带笑摸了摸温斯顿的脑袋以示褒奖。应声后当晚就叫随从新开了一间套房,高调搂着新宠物就住了进去。 只不过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没搂到早就习惯了的温润肉体的他,却是再也找不到他的小玫瑰了。 …… 阴冷克制的声音回响在静的能掉根针的房间里,上好的木质地板上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层烟头,刚经过细心打理的蜡面被带着火心的烟灰熏得坑坑洼洼的。 “废物。” 莱因哈特叉腿靠在沙发上,一根又一根的卷烟从那天早上起就没离过嘴。打量着站在一旁连大声喘气也不敢的下属们,他的身体里现在居然涌起了久违的疲惫感——他从来不知道他养的是一群废物,连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魔法师都找不到。 莱因哈特知道这里是拉贡。各种势力交错、三教九流的权钱交易网敏感又复杂,他的手下都不敢有太大动作,一旦冒失地犯了地头蛇的忌讳,他们面对的只能是割肉止损。 可是从那天晚上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周了——整整的一周,关于他的小情人一丁点儿的消息都没有。他不知道他的小情人现在是什么状况,是重获自由了放飞自我还是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受人欺负。 可是…… 他凭什么要走? 自负如莱因哈特将这个突兀地冒出来的问题又揉成了一团,吞吃回肚——没意义的问题不需要答案,只要……只要把人抓回来就够了。 但是贝利叶对这次的任务结果已经迫不及待了,催他回去复命的信件已经连着来了三封,每次望见青冠信鸽从天边扑腾着翅膀飞来,莱因哈特都恨不得叫个弓箭手将那该死的鸽子射下来——但他没得选择—— “你们三个留在这里,其他人先跟我回去。” 还有不怕死的开口提问:“……部长大人,这个精灵怎么处理?” 闻言,莱因哈特夹着烟的手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点燃的烟送到了嘴里。烟尘卷起在昏暗的房间里模糊了他的棱角,他的声音再次变得阴郁而低沉:“第一个找到温斯顿的,就拿去玩吧。” …… 别让我找到你。 26 温斯顿一个缺乏实战经验的魔法师如何能在一群擅长藏匿与寻找的谍战员之中讨到好?他又能去哪儿? 那日趁着这队人马与他接触甚少,也从未参与过“照看”他的任务的便利,温斯顿借口买醉,利用他们对他的轻蔑偷摸着逃出了酒店。之后便是在街头巷尾的东躲西藏,烧了名贵的衣服又在脸上抹了泥,温斯顿随意在街边小店胡乱买了件文员外衫便偷溜出了城。拉贡每日的人流量极大,现在又是一年一度的大型拍卖会期间,高度流动性的人口与鱼龙混杂的贩夫走卒为他的出逃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这一路上顺畅的他都不敢回头看,生怕这不过是一场大梦,莱因哈特的脸就坠在身后不声不响地看着他作死。 他又万分庆幸自己聪明的选择从这里而非泽多出逃,不然的话只怕他还未走出一个街区就要被莱因哈特的人逮到了。 温斯顿也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就一门心思钻进了牛角尖,满脑子只剩下了逃离的念头。不过他十分清楚一件事,便是那些什么渴望自由的都是假的,他只是在那个男人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了那个精灵的房间的那一瞬间,心死了而已。 管他呢。 先跑吧。 不想看到莱因哈特,也不想看到他和那个精灵那副事后满足的样子。 就好像……好像自己的存在是谁都可以替代的一样。 反正都有了新玩具…… 温斯顿留了大袋的金币在身上,一路上改头换面,挑选了他惯常不会去的村野之地游山玩水。可是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与好风景也无法让他彻底平静下来,那个野兽一样的男人每时每刻都徘徊在他的脑海里,低声呢喃—— 我的小玫瑰。 27 就这样在外无所事事地晃荡了几个月,温斯顿寻思着莱因哈特肯定是早已经过了愤怒期,八成正抱着新宠物开始又一段靡靡生活了。盘算着就算自己被逮到了,顶多是脱层皮应该就能顺利脱身,温斯顿在泽多城门口徘徊良久,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踏了进来。 离开太久了,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他迫切地想要回到那间小公寓,好让自己无处安放的心沉静下来。 而在温斯顿进城后没多久,密报就从城门守卫队那里一路高歌挺进,由情报部的专员直接送到了莱因哈特面前。彼时他正在会议室里与几个老家伙博弈,只是示意了自己手下的人远远跟着温斯顿别让他发现了,就又将心思转回了公事上,嘴角却是扬起了微笑。 我的……小东西……是回来找死的? 温斯顿没有那些复杂的想法,从在拉贡的出走到如今的回归,这是他人生至今难得的随心所欲。 当时的他哀莫大于心死,而现在茫然四顾,却只是想回到那许久未归的小窝里睡上一觉。 小小的单身公寓自从他与莱因哈特关系开始暧昧不明后,就不曾住过人了。楼下的信筒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广告宣传单与公共能源催缴单。温斯顿将一大摞纸从中取出,拿回屋子后又将其中重要的信件和单据挑出。等忙完了抬头再仔细一看,整间屋子都落满了灰。幸好当初离开时整个屋子都有好好打扫过,不然怕是早就成了臭虫与老鼠的天下。 温斯顿担惊受怕几个月,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了唯一能让自己安心的家,支持着自己的那一口劲如今总算是松懈了下来,他顿时就感觉到身心俱疲只想入睡。撑着最后的力气,无奈将落了灰尘的床单被套一股脑儿全拆下扔到了地上,他又在柜子里扒拉出一套洗干净的新床具铺好,才终于漫天在扬起的尘埃中,呛咳着翻身窝进被窝囫囵睡去。 这一觉是难得的安稳,虽然空气中的粉尘让他的喉咙干燥又刺麻,但“终于回家”的认知让温斯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自然是无梦好眠,等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只睡了一眨眼的功夫就醒了,身体却是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这时已过了掌灯时分,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屋外的月光与路灯的昏沉,整个卧室里都暗沉沉的见不着光。温斯顿好心情地蹭了蹭干燥的棉布枕头,舒服地嘤咛着又喟叹出声。可下一秒,温柔抚摸上他脸颊的大手却直接残酷地打碎了这一室的平和。 “我的……小玫瑰。” 28 满身酒臭味的莱因哈特激得温斯顿整个人都炸毛了,寒毛一根根立满了头皮和腰背。他惊恐之余不管不顾地猛地一把将莱因哈特推开,自己也因着反作用力,裹着厚厚的被子就滚下了床。 跌落在地板上的温斯顿蜷缩在高高的床垫的阴影下,正巧隔断了莱因哈特极具侵犯性的身影,让他获得了喘息一口的余地。可在胸腔里怦怦乱跳的心脏还未能平复下来,温斯顿就被悄无声息走到面前的棕色尖头绑带皮鞋惊得只剩下裹紧了被子往墙角里缩的本能。 我的…… 小玫瑰。 为什么要逃。 乖乖的过来。 到我怀里来。 我会对你好的。 不要怕我…… 让我亲亲你。 让我抱抱你。 你是我的。 你只能是我的。 我的。 …… 莱因哈特眼里无序的欲望凶暴的让人心惊胆战,灵魂仿佛都在跟着颤抖。温斯顿如坠地狱,被恶鬼通缉。他只觉得毛骨悚然,第一次在清醒的状况下对莱因哈特拳打脚踢。 将抓向自己的手挡开,推搡着低头要来亲吻自己的面孔。魔法、拳头、巴掌、牙齿——他什么都用上了,可什么都不管用。沉溺酒醉与欲望的男人无知无觉地享受着来自身下人的所有反抗,按部就班的亲吻、爱抚、扩张、挺进。 以不容反抗的姿态,宣告着他才是那个有着绝对力量、把控着所有的节奏的人。 温斯顿被大力压在还未打扫的地板上,尘土因两人剧烈的打斗肆肆扬扬,他喘息咳嗽着被迫接受对方的亲吻。 那亲吻和他们以往做爱时的一般无二,软唇香舌、牙齿轻柔啃咬间,温暖汹涌地好似两个相爱之人的灵魂交融,却又心知肚明的假地让人酸涩。 但温斯顿此刻是彻彻底底的慌了,他大声痛骂着莱因哈特的下流与薄情,又痛哭着哀声泣求对方不要在他家里对他施暴——这是……这是他最后的温暖巢穴……他以为他在这里就会是安全的……他将他最后仅存的尊严都放在了这里…… 可他得到的回馈,不过是一轮又一轮的,冷静而刻意,无休止般仿若带着魔鬼使命而来的的粗暴侵犯。 下身撕裂般的疼痛模糊了他的意识,唯有那一声声呢喃徘徊在黑暗的识海长廊—— 我的…小玫瑰。 清风吹动窗帘,今夜有星子闪烁。 29 叮铃。叮铃。 这是脚踝上的白金锁链随着主人的走动,拖拽在地上互相碰撞后发出的悦耳声响,衬得整个繁复华丽的巨大庄园更加寂静。 温斯顿抱着管家送来的干净衣服走进了主卧的衣帽间。衬衣、西服、领带、内衣,他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挂起放好后,就听见康提庄园的大铁门被打开,马蹄嘶鸣,仆人们鱼贯而出迎接主人回家。 安静的好似幽灵堡垒的庄园,在这一刻总算被可怜的丁点儿热闹打破了沉寂。 温斯顿拢了拢袖子,确认了衣服都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后,就乖乖爬上了主卧的木质飘窗,等待他的主人前来解开宠物锁链带他去吃饭。 据传闻说康提庄园曾经非常的热闹,一度是整个泽多贵族圈的风向标。特别是上任君主在位期间,这里整日整夜的人声鼎沸、歌舞升平,舞会从日落开至第二日的日升。全泽多的贵族都为自己能够受邀、踏入这扇巨大的玫瑰铁门而倍感荣耀,而这里也曾经住了莱因哈特一整个家族整整几十号的人口。 但如今,喧嚣不再,偌大的华丽庄园里只剩下了一个唯我独尊的胜利者。而他此刻正温柔地抱着自己的小宠物,坐在长长餐桌的主位上,静心听着管家的报告。 在听完管家汇报的温斯顿一整天的进食内容后,莱因哈特爱怜的低头轻轻吻了温斯顿的额角,又抚着他细瘦的肩头叹息道:“你吃得太少了。” 温斯顿不想说话不想回应,但他不愿意也懒得看莱因哈特因此又将怒气撒在其他人身上。在最初来到这里的一个星期里,因为他无声的反抗与漠视,康提庄园的下仆几乎被全部大换血。 在熬过了开始的反抗阶段后,温斯顿就意识到了,不管自己怎么样,漠视也好激烈反抗也好,都换不来所谓的自由。好像对自己所有的仇视与怨恨都毫不在意,莱因哈特拿着一条精心打造的白金锁链,将他锁在了康提庄园里,锁在了自己身边。 只要躯体仍在,灵魂也好,感情也好,他都不在乎。 但却又可笑地摆出了一副倍家宠爱的模样,假惺惺的让人作呕。 现在的温斯顿再难因为莱因哈特的言语而起波澜,只剩下了无尽无绝的疲惫与绝望日夜笼罩着他。此刻,他像是与虚空中的敌人妥协一般,轻轻将脑袋埋进了莱因哈特的颈窝,应声示弱的同时,也掩去了一脸的倦意。 莱因哈特却很高兴,他的小玫瑰今天很乖很听话。他愉悦地又紧了紧怀抱颠了颠腿,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抱好了,随口吩咐让厨房明天换个菜谱就挥退了其他人。 “乖。” 30 在那个充斥着无序欲望与杂乱暴虐的第二天早晨,温斯顿从昏迷中惊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换了地方。 睁着一双红肿的猫眼睛环顾四周,他大概猜得出这里是莱因哈特的“家”。毕竟这屋子墙角上的繁复雕花与天花板上精巧彩绘是一个大家族经过几辈人财富与权势的积累后,才会有闲情逸致进行装饰修整的。 而他的身上还多了一条细巧的链子。 这太是莱因哈特的行事风格了。 温斯顿忍着下身剧痛撑着手坐起身来,背靠着四五个厚厚的羽毛枕,他舒了口气又缓了缓劲,彻底放松了身体将自己深陷入软枕内,随后又晃荡了两下脚踝。听着金属环相撞发出的叮当响声,他是无语又好笑——满以为对方得了新玩具便会懒得计较放他一马,就算呕不下这口气想要惩罚,看在昨天夜里最后他任由莱因哈特进进出出了一整晚的份上,怎么着也该消气了。 他是知道莱因哈特这样的上位者素来最讨厌任性的情人的,所以从出逃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他们还会“重修旧好”。 可现在这算什么? 不甘心? 觉得被驳了面子? 琢磨不明白干脆不多想。 温斯顿索性敛了喜怒,任由面前小丑作妖。 31 他感觉得到莱因哈特的讨好。 明目张胆的毫不掩饰,手握财富与权力的上位者若真心想要对一个人好,那真是称得上是极尽荣宠。 可温斯顿知道自己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啊。 他最后在意的那点东西在拉贡的那个夜晚、在回到泽多的第一夜里烟消云散了。 温斯顿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与行尸走肉的区别,大概只是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欲望罢了。 而现如今,他们俩的相处方式与以前在瑞德大酒店的时候好像没有区别,却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陪着吃饭,陪着抱窝取暖。 只是因为温斯顿始终抗拒着亲密接触,莱因哈特也像是转了性一样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没有碰他,他们单纯地合衣相拥着睡过了一晚又一晚。 温斯顿如今一直好眠。白日里的食物比在瑞德时更加细致,日常用具也是全部按照他的心意怎么趁手怎么来。他没什么心事,更不用想着要半夜强迫自己醒来一次给别人端咖啡暖身子。之前大病一场亏空了底子,现在看着却竟然也慢慢健康了起来。 有多嘴的小仆背地里偷偷议论说莱因哈特大人连着几日都赏了厨房许多金币,温斯顿听了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无知无觉地继续往隔壁书房走去。 叮铃,叮铃。 今日莱因哈特在家,他要去讨要钥匙解了锁,好去花园给玫瑰修一修枝桠。 32 温斯顿原以为两人之间互相的沉默隐忍,最后会在日夜交替间慢慢归熄于寂灭,或是以山洪之姿在刹那爆发后最终同归于尽。 但他却没想到,这一派假面祥和会被不速之客直接搅扰了表面的平静。 那日清晨他难得有了欲念,并不想亏待自己硬憋着或去浴室洗冷水澡,便头一次回应、默许了莱因哈特早安吻后的放肆举动。 他仰躺在柔软床铺里,双手反手抓着枕头边,大敞开身体,任由对方趴伏在自己身上,激动喘息、肆意啄吻啃咬。温斯顿耽于欲望,享受地低低呻吟轻轻哼着。肠道自动自发地吮咬着侵犯的手指,两个人都早已情动,又早对彼此身体熟悉默契。此刻颇有些烈火燎原之意,只等着尽快开拓结束好合二为一享受无上欢愉。 所以当急切短促的敲门声响起时,莱因哈特并不打算理会。 几个月前的清晨,带着宿醉的头痛欲裂在温斯顿家的地板上醒来,莱因哈特却发现自己扭曲地将满身狼藉的温斯顿紧抱在怀里——他想过要抓到他……但不是这样的方式。 莱因哈特难得懊悔自己的冲动,怕小东西又吓得逃跑,只好先将人硬锁到家里来再作打算。可他又无法控制自己的狂妄欲念能够在被抗拒的盛怒之下做到不伤人,只好强忍着弥天欲望多月,夜夜抱着温香软玉自我催眠他们还同以前一样的你情我愿。 熬了几个月,时时刻刻温声伺候着,好不容易将冷心冷脸的小东西捂热了些许,他怎么愿意放弃这趁热打铁的好机会? 可是温斯顿偶然而起的念头却被这敲门声打断,本就不浓厚的欲望自然也就慢慢散去了。他轻轻推了推还埋首在自己颈窝里卖力耕耘的男人,扯过被子就又翻身睡去了。 莱因哈特眼睛里还泛着血丝,挺着昂扬的性器,把睡裤撑起了好大一个帐篷。他又跪在床上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才逼得自己快小半年没好好尝过一次肉的部件不甘不愿地偃旗息鼓。 莱因哈特替温斯顿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起身开了门。听完简报后,他皱了皱眉,随手套了件常服便下楼去了。 33 …… “他滋味好吗?” …… 莱因哈特背靠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紧皱着眉头,刚刚自己属下带着人前来报告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皇家辛密本就棘手,还牵扯上了其他种族……贝利叶是觉得他们这些部下太行了所以变着法儿给他们找事儿干? 正头痛,就被清润的嗓子突兀地打断了思路。 莱因哈特睁了眼,瞳孔微微缩了缩又散开。他的小玫瑰穿着单衣赤着脚,仰着细瘦的小下巴骄矜地站在旋转楼梯上,遥遥地望着、高高地俯视下来。 莱因哈特咧了嘴,此刻他嘴角的笑意是真的止也止不住了。大概人生最得意的时候也莫过于此了,就连当年仇怨清算时刻,看着他的好兄弟们躺在血泊里向他乞求饶命,也未必能有此刻的愉悦舒心。 他说:“没尝过。不过一定比不上你。” …… 早上的情潮来得猛烈,虽然后来没做完全场,但温斯顿也有些饿了。因着昨天一整天莱因哈特都在家,那链子现在也没戴上脚,所以他在睡了个回笼觉后,干脆自己翻身起床下楼去找吃的了。 路过客厅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突然看到了那个心里最不想见、最膈应的精灵。在拉贡地下拍卖会上买来的精灵正坐在莱因哈特对面的沙发上,又有两个熟面孔正分坐两旁陪着他。干净纯真的面容一脸憧憬地望着莱因哈特,眼睛眨也不眨地又在滔滔不绝的说些什么。 温斯顿敛了眉目,收回了目光便径直向厨房走去,他谢绝了仆人的好意,亲自端了一份早餐回屋。只是上好的芝士与新鲜的果酱无论如何都无法唤醒他的味蕾,温斯顿忍了又忍,指甲盖在手心里掐出了一个个深红色的小月牙。 到底最后还是压制不住早已扎根内心的怨怒,又仗着近期的宠爱,心存了侥幸的同时却又消极地打算着干脆就此爆发,弄一个你死我活的局面。于是直接冲下楼去,将满肚子酸气宣泄而出。 “他滋味好吗?” …… ———————— 嗷嗷嗷,今早儿看了篇文!!老老老老好看了!!!安利给你们!! 问鬼的《追求》!! 老老老好看了!!! 老虐狗老虐狗了!!! 措不及防被塞了一把优质狗粮!!! 全文格局虽然不大,但很顺畅!有脑子有逻辑! 每句话都能感觉的出来是作者认认真真写了的!! 甜齁了!!开心!!! 自从自己缺狗粮开始自割腿肉产粮起,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齁甜入我心的了!!! 表白太太!!!! 马丹!就是没有肉!!怨念!!! 34 温斯顿赤着一双白皙的双脚,紧紧逼视着莱因哈特的双眼。他现在什么都豁出去了,也什么都不怕了,就这样扶着红木楼梯扶手,一步一个台阶慢慢往下走。 他漫不经心却又异常坚定。 “他喜欢你。“ 莱因哈特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他像只猎豹一样紧紧盯着自己心仪许久的猎物一步一步地往自己的捕猎圈里走,舔了舔嘴唇继续诱哄自嘲:“我花了百多万金币买了他还不去睡他,他一定是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好的好人。” “这不像你。” 瞧着小东西大着胆子一步步走近,莱因哈特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直接伸手将走到面前的小情人扯到了怀里抱了个满怀。他心满意足的喟叹了一声,又将温斯顿赤裸的双脚捉到怀里暖着,斟酌两下才又低声道:“都被你榨干了怎么还硬的起来……” 温斯顿坐在莱因哈特身上安静了许久,硬邦邦的大腿隔得他屁股痛。他任由莱因哈特用下巴蹭着自己的头发默不作声,只呆呆地望向前方。大概是躲在对方的羽翼下安逸太久,他有时忍不住唾弃贪恋这成长至今极少拥有过的温暖的自己。 这间会客厅的大半墙壁都被打空,装上了透明的玻璃。他透过玻璃窗望了出去,正好能瞧见那一大片玫瑰花圃。重金打造的魔法阵刻在花圃的周围,将这一方天地常年维持在同一个温度同一个湿度。所以,这里的玫瑰花是泽多长得最好的——真正精雕细琢,娇养的小玫瑰。 这一刻,气氛温馨静谧地好像又回到了去年冬日里两人最“浓情蜜意”的时候。 摸在自己身上的双手越发不知节制,温斯顿走神了许久,现在猛然清醒。回过神来才发现 ,刚才踩在冰凉地板上的双脚竟都已经捂得暖和了。他偷偷蜷了蜷脚趾,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从莱因哈特的怀里退出来一些,直视入对方的眼睛。又在男人皱眉时,抚上了他的脸颊—— “我想要继续教书。” “……可以。” “我不想戴那根链子了。” “好。” —end— 渣莱自白 (上) 漂亮? 什么是漂亮?我就没在我的床上见过不漂亮的。 第五年,在我带着温斯顿又一次出席国庆晚宴后,几个伯爵家的小子趁着温斯顿暂时走开,去向他的绘画老师奈森伯爵夫人问好时,跑到了我的面前挤眉弄眼。他们在恭维了温斯顿的漂亮后,又暗示自己手上有更好的货色可以交换。 这样的情境实在好笑。瞧着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贵族,我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在下一辈的眼里,我的形象已然温和到可以被不相熟的小辈开这样的玩笑了。 大概是近年来逐渐恢复了烟火气的康提庄园反过来影响了他的主人。 那天晚上,在夜色里温存过后,我不禁侧起身开始打量身边人。 岁月温和了温斯顿的眉眼,年轻时那种肆意而张扬的骄矜已经淡去。他额前的短发有些汗湿,一根根贴在了脑门上,让闭着眼的他显得金贵又无害。 “怎么了?” 温斯顿略带鼻音的说话声惊醒了失神的我,那双漂亮的湖蓝色眼睛晕着情潮过后的湿润,双颊微红,不解地盯着我看。 我忍不住在被窝里伸手圈上他赤裸的腰身,又俯身去亲吻他的面颊与嘴唇。我们刚才已经做了一次,我知道他现在有些累,两只手有气无力的推拒着,又喃喃着不要。可一想到那几个小混球在晚宴上偷偷瞄向温斯顿的眼神,我就忍不住想要再次用肉体、通过他的顺从来确认身下人是我的,是属于我的。 “乖,再一次。” (中) 自我正式成为康提庄园的主人后,我的身边就没缺过人。总有这样那样的人寻着各种各样的由头,给我送来美人、为我暖床,当然——最好还能从这乳臭未干的当家人手里分得一杯羹。 我那时的想法很简单,送到嘴边的不吃白不吃,但想从我手里讨便宜可没那么简单。 于是,怨仇得报的空虚与仕途的顺风顺水让我逐渐肆意妄为起来。 所以当我看中了温斯顿的好皮相与干净背景后,我凭着本能与一贯的做事手段将他圈养了起来。 愿意与不愿意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漂亮骄矜的小猫一次次的探出肉垫与爪子,试图侵入主人的领地,最好还能趁势占山为王、让一干乌合之众俯首称臣。 但不听话的小宠物当然是要得到教训的,只是看着小东西惨白了脸、眼泪汪汪地为我服务时,我还是不免有些心疼的——娇养在身边那么久了,什么时候让他委屈成这样过。 所以我赏罚分明。 在温斯顿又收回了小爪子乖乖依偎在我身边后,自然得到了前人从未得到过的荣宠。 但就在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每个深夜的咖啡,习惯了瑞德的顶楼套房,甚至打算将小玫瑰始终养在自己羽翼下的时候,他跑了。 之后的鸡飞狗跳我已不愿去想,现在回忆起甚至都还能感受到那时蒙在心头的阴郁。那时的我不想去深究这莫名心情的具体成分,只是难得清明一次,知道再靠蛮横手段强逼只能将温斯顿推得越来越远,乃至破碎成泡影。 但是我还是将他锁在了身边。 我不是正派人,让他待在我身边是那时我最后的底线—— 其他怎么样都好,什么都可以。 这也是我从未能预料到的容让。 好在温斯顿退了一步,他主动走向了我,表达了自己的呷醋,又再一次归顺了我的怀抱。 之后便是磕磕绊绊的将日子过到了现在。 存在于我俩之间的食物链竟也在不知不觉间倒了个个儿,每一次吵架或冷战的时候,都是我先低头讨好。因为那些后怕与愧疚在这些年里,总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我不敢去想若是当年温斯顿没有回来的话,我派出去的那群蠢货究竟能不能找到他?于是乎,自然又愈发愧疚于那时他的让步与原谅。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没人教过我这些。只是慢慢又过去了好几年,在旁观者眼里显然都已经将我们两个视作了一对伉俪情深。但温斯顿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个,也没要求我有所表示。我们就像两个风雪天里遇到的陌生人,在这广阔无垠的漫天风雪里一直走了下去。 (下) 这些年里发生了好些事。 国家大事没什么值得说的,倒是康提庄园里维持着小打小闹,一直喧闹了下去。 记不得那是第几年发生的事情了,温斯顿的兄长们特意拜访了康提庄园。那日情报部公事繁忙,待我回家后暮色已黯。进了门就瞧见温斯顿端着烫金口的瓷杯小口喝茶,神色倨傲又疏离。倒是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兄长见了自己的幼弟,此刻的气势反而弱了。 我假装对客厅里的尴尬熟视无睹,自然地走上去搂了温斯顿索吻,又热情邀请他的兄长共进晚餐并留宿一晚。 温斯顿闻言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直接推开了我上前索吻的脸,气恼地将小瓷杯砰的往桌上一摔,又站起身目光冷淡地看着自己的兄长,直接道了句“滚”。 我望着他气哼哼的背影摸了摸鼻子,颇有种一不小心玩大了的感觉。 但他那两个兄长倒也是精明的,见状直接在一旁一唱一和起来。明枪暗箭地说小弟不懂事无理取闹,希望我不要生气。话头一转却又说起家里需要的是温婉的女人,自己有两个女儿姿色不比她们的小叔差多少。 我自然懒得去解释我就喜欢温斯顿对我发脾气的鲜活模样,直接下了逐客令就让护卫把人赶走了。 而稍晚的时候,我则拥着温斯顿调笑说他越来越有庄园主人的样子了。 时至今日,我现在依然记得那时他抿着唇不甘心的漂亮模样。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默认了他与我有着除了肉体以外的瓜葛。 后来我出任情报部部长,温斯顿在一间普通高校里寻了教职,空余时间还会去奈森夫人那里学画。 他告诉我小时候母亲在知道他觉醒了魔法亲和的时候,便收走了他所有的画具逼着他去魔法学校苦读。在她眼里,成为魔法师显然比当一个画家更有出息更长脸。他的人生在那时起,就被迫放弃了许多他喜欢东西,到后来自己在追逐的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没关系,我陪你从头一样样捡起来。” 当时我头脑一热就将这话说出了口,但这看起来太过花言巧语。我有些懊恼,应该再真诚点好叫他相信我是认真的。 果然温斯顿那时听了并不在意,他大概将这又当做是我哄他上床的手段,当天夜里随我玩了好些花样。 再后的年月里,温斯顿渐渐放下了心结,并开始学着去相信我。我们在夜里温存做爱,得了假期便去旅行。 我人生的头三十多年里从未有过如此的生活,这让我忍不住贪恋起这每一分每一秒的温情,也再也放不开那个与我在糟粕日常里共同努力营造人生的人。 岁月无情。 我看着他骄矜美丽,看着他在我的羽翼下恣意妄为。 我也看着他慢慢老去,最后在病床上、在我的怀里轻慢了呼吸。 我这一生不知什么是爱,也从未言过爱。 只是这一刻,巨大的痛楚与茫然夺去了我的灵魂。 我时日无多了。 end【更多精彩好书尽在书包 bookbao 】 第1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