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养不熟》 正文 第1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1节 [高干]养不熟> 文案: 人人都说李洱是个怪胎,他喜欢听戏,喜欢老旧的唱片,评书, 去电影院只看一部电影《霸王别姬》,二十多岁的年纪活得像一堆腐木,不像个八零后,倒像个六零后。 后来,李洱寻到这么个人:会唱霸王,却不要他当虞姬。 会纵容他的一切不良嗜好,会笑着为他挡尽风霜,任他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那么,这都不算是良人,他还能爱谁? 提示:换渣攻的故事,不喜请点叉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高干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洱 ┃ 配角:白玺,林月笙,老黄,李懿,朱可臻 ┃ 其它:宠文,纵容,偏执 1楔子 人人都说李洱是个怪胎。 他喜欢听戏,尤爱一曲《霸王别姬》,晨练时便依依呀呀地唱上几腔,不曾走调,却也不甚好听。 都说他是魔障了,想唱戏想疯了,偏生没一副好嗓子。其实不然,李洱曾经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嗓子,八岁时便得到国家戏剧院里京剧大师的赞赏。若是照着当年的势头一路唱下来,他早已唱响了北京城。 可他命不好,十二岁时一场高烧,烧坏了嗓子。 命不好,但他心态好。 这不,早上七点,他在院子里踱着步子唱了一段霸王。唱完了,他裹上厚重的军大衣,骑上那辆老旧的凤凰自行车离开家。这年头,大街上已经很少见这种凤凰牌了,多是摩托车,小轿车,有骑自行车的也多是斜梁的新款。 李洱骑的这辆凤凰都是几十年的老古董了,骑在路上刺刺拉拉的响,比那小轿车的喇叭都拉风。 从他住的四合院到古玩市场有一段距离,骑自行车最少得四十分钟,他就随身带着小广播,戴在耳朵上,听两段评书。他最擅长的就是自得其乐,听着评书,骑着车,摇头晃脑的一路乐呵着。 2第1章 爷不卖! 快到店门口时,李洱远远地就望见一辆小轿车停在自家的门前。他下了车,将他的凤凰往门口一扎,就咋呼开了,“这谁的破车,挡着爷门面了不知道啊?” 在他眼里,他的门面,他的凤凰都比眼前这辆奔驰矜贵得多。所以,他踹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踹完了,不管奔驰好坏,李洱先低头看自己的鞋。这一看,他心疼得不得了,这是最后一双老棉鞋了,还是当年老黄从内联升那里订做的。眼瞅着前面都快磨破皮了,他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车里,林月笙皱眉看着车外的小老板,有点儿头疼。他大早上赶过来这边,已经等了一个小时,谁知道这小老板刚一来就踹车。踹就踹,他还没生气,合着自己这‘破’车还碰坏了这位小老板的鞋? 李洱也不说话,就是瞪着一双大眼,死死地盯住后座的窗户。甭管后座上有人没人,他就是盯住了,眼睛里的火苗蹭蹭地往上升。 林月笙是从前门下车的,下了车他朝着李洱温润一笑。他长得本就俊秀,穿着一身白色笔挺的西装,乍一看像个西化的贵公子。这一笑,眉目如远山,宽厚悠远,愣是将李洱的满腔火气给压了下去。 李洱双手交叉着,叉到袖子里取暖,心说算了吧,丫笑起来跟老黄一个德性,这眉眼又像极,勾人得紧。就冲着老黄的面子,他也不跟丫计较了。 林月笙见李洱脸色缓和,便笑着递过自己的名片道,“李老板,这是我的名片。今天来主要是有事儿要麻烦你。” 李洱也不伸手去接,只眼睛往名片上一瞅,林氏珠宝,总经理,林月笙。他眯眼,道,“开门做生意,就不怕麻烦。林老板是看上我店里的什么宝贝了?” 林月笙很自然地收回名片,笑道,“听人说李老板这里有道光年间的黄玉刻诗文鼻烟壶,不知能否割爱?” 林月笙一提起鼻烟壶,李洱的脸色就变了。原先压下去的怒气又重新回到脸上,他阴阳怪气道,“那告诉你的人就没跟你说,那壶是爷的心肝宝贝吗?你今儿个要是想要爷的壶,就趁早打消了念头。你见过谁卖掉自己的心肝的?” 来之前,林月笙也听说李洱把那鼻烟壶当宝贝供着。要说李洱的店里,比鼻烟壶贵重的物什也有不少,偏生他就护着这个壶,当成个心肝宝贝。 林月笙好不容易找对了地方,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当即许诺道,“您想要什么价钱,尽管开。” “滚!爷不卖!”李洱怒吼道。 这时,已有许多人围了过来。一听说林月笙是来买李洱的鼻烟壶的,便有人上来劝林月笙,无奈道,“这位老板,你别费心了。那壶他是不会卖的,早些年有人出了天价要买,也是被他给骂走了。” 林月笙点头,却不肯放弃,抬头看向李洱。 李洱正拧着眉头,瞪着林月笙。瞪了一会儿,他也不说话,就去推他的凤凰,心道,今儿个真晦气,不开店了,去广德楼听会儿戏。 他骑着凤凰走了。 一圈的人便七嘴八舌开来。 “李洱真是个怪胎!” “是啊,那壶市价也就二三十万,当年有人出一百万美金他都不卖,真是个二缺!” “……” 林月笙看着那绿色的身影,皱了皱眉,上车,开着车不发一言地跟在李洱的身后。当年就是他托人出一百万美金来买李洱的壶,李洱不卖。这次他亲自回国,就是为了李洱手里的壶。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李洱怎么说,那壶他都要定了! 3第2章 祖宗,赏个脸 李洱没回头就知道身后跟着那辆破车,于是他喉头就憋着一股无名之火。他一向是嚣张恣意惯了的,少有人敢惹。 换了旁人惦记他的宝贝,他早一口标准国骂将那人骂得狗血淋头。他没骂林月笙,就是受不了林月笙那笑。没骂出口,憋着又难受。他心里就毛,一毛想到老黄了,心说,老黄你果然不是啥好东西,但凡笑得跟你一个德性的都不是好货色。 林月笙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笑着总会好点,不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见李洱停下来,他也赶紧停了车,笑着迎了上去。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李洱看着林月笙,总觉得邪门。 他把自个儿的凤凰靠着墙角落一扎,裹了裹身上的军大衣,就朝着园子里走。这小爷鼻孔朝天的,连个眼神都没赏给林月笙。 要说林月笙又是海归,又是大老板的,不至于这么放下/身段,就为了那么一个鼻烟壶,值吗?林月笙觉得值,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在李洱身后,李洱拐弯,他也拐,李洱上后台,他也上后台。 后台的演员们都是熟人,见了李洱纷纷招呼,又好奇地看向他身后跟着的林月笙。也不怪众人好奇,李洱这一身军大衣老棉鞋,跟身后的林月笙简直是天差地别的,怎么说呢,就不是一个阶级的。 李洱自然收到了他们的询问,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句,“别理他,他就是个神经病。今儿唱哪一出啊?” 众人笑得揶揄,却也真的不去理会林月笙。林月笙有心离开,可他生来有股狠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到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他看着李洱走到一个女人身边,搂住那女人的脖子哈气,语调戏谑,“爷今儿可是专门跑来给你捧场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比如……” 后面的语气暧昧起来,一屋子的人就笑得前俯后仰。他们似乎都见怪不怪了,只有林月笙一人面无表情,他盯着李洱搂住的那女人,女人有修长白皙如天鹅的颈项,优美动人,此时她脸上化着浓浓的妆,只识得出眼睛细长,唇薄而有型,褪了妆,应该是个美人,他这么想着。 可事情远远超过了林月笙的预料,一声低沉粗暴的怒骂就这么从美人的红唇里吐了出来,“滚你大爷,再敢消遣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林月笙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三十秒前自己脑海里勾画出来的美人就这么变成了一个满嘴国骂的男人。 反观李洱,丫半靠在化妆台前乐不可支。朱可臻风情万种地白了李洱一眼。当然这是李洱自我认为的。其实人朱可臻同志是真的瞪了他一眼,可朱可臻这一脸的妆相,美人妆,没啥威慑力。 李洱跟朱可臻是闹惯了的,刚想再埋汰朱可臻几句。园里的刘老头慌里慌张地朝这边跑过来,“哎呦喂,小祖宗哪!” 这一声喊得,荡气回肠的,李洱蛮受用,眯着眼舒服得坐在椅子上问,“说罢,又怎么了?” “开场那对张家兄弟昨个儿吃坏了肚子,我寻摸了半天,也就找到了一个人来替,还少了一个。”刘老头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李洱的脸色,说实话,他从来都不敢把主意打到这位祖宗身上。 要不是朱可臻在,他今儿也不敢开这个口,此时见李洱只是舒服得翘着腿,眉宇舒展着,他才继续道,“小祖宗赏个脸上去开个场?”话里多是小心翼翼,是生怕这祖宗生气哪。可今天下面听戏的有大人物,刘老头还真不敢随便让人去凑合。这开场的动作得规范,要镇得住场,不然就丢人了。 李洱眯着眼,晃着腿,不去答话。 刘老头只能去看朱可臻,朱可臻这叫一个羞愤欲绝,他前脚就想踹李洱这孽障滚出去,后脚他还得求着这孽障。 此时李洱的脸逆着光影,暗在角落里,可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朱可臻你今儿不求小爷,小爷是不会上去的! 4第3章 角儿 朱可臻开不了那个口,只是站在李洱跟前盯着他,一双纤细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子浓浓的矫情。 李洱抬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朱可臻那纤长翘起的浓密睫毛颤动着,似是羞愤,似是恳求。李洱觉得邪门,怎么今天遇上谁都觉得邪门。他脱了身上的军大衣,半个身子靠在朱可臻身上,哄道,“小爷上去成不?你别再这么看小爷了,真折寿!” 朱可臻哼了一声,推开李洱,坐回去到自己的位子上,闷闷地不再吭声。 李洱摸摸鼻子,自讨个没趣儿。 刘老头这时已经喜笑颜开,双手奉上了戏服。李洱接过了,去换衣间换戏服,等出来时,朱可臻已经候在凳子旁。 李洱往凳子上一坐,从面前的镜子里去观察朱可臻的神色,背着人小声问,“你小子这么不经逗了?” 朱可臻冷哼,开始给他上妆。 李洱老实地闭口不言。 等李洱这厢收拾妥当,那边戏也要开场了。音乐一开始,李洱跟着另一位被临时搬来救场的分一左一右带人上了台。 这唱戏,甭管别的,气势很关键。虽说李洱不唱,只开场,但行家一看便知,这开场的身段,动作,……李洱最足的就是气势。当年他一场高烧烧坏了嗓子,气得哭了好几天。后来是老黄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告诉他,“你是个爷们儿,别说嗓子坏了,就是命根子没了,你也还是爷们儿!就算不能唱,站在那儿,你也是个角儿!” 李洱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可往后啊,他穿着戏服站在那儿,就是个角儿,脱了戏服,就是个爷们。他没给老黄丢过人。 等下了场,他心神一阵恍惚,换衣服,卸妆,迎面过来的人是林月笙,他说,“有烟吗?” 林月笙愣了一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洋玩意儿,上面是英文,李洱是个标准的英盲,看不懂,随手抽出了一根。 俩人走出后台,在园子里找了个僻静的地儿,李洱蹲墙角里,点了烟,闷闷地抽着。一旁的林月笙长身玉立,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搜索着李洱的神色,他寻找着,终于在那片烟雾中看到一双微润的明亮大眼。 一闪即逝。 等李洱站起来,神色已恢复如常,那双眼睛低迷低靡的,却看不出有湿润。也许是那根烟的情意,李洱的态度好上许多,他拍拍林月笙的肩膀,颇有种兄弟义气,“我说你别浪费功夫了。你想要鼻烟壶,我那儿更好的货色都有。你想要,我市场价卖给你。可黄玉刻那个我不会卖的,日后死了也是要带进棺材的。” 林月笙听出李洱口气的真诚,他点点头,再次掏出名片递给李洱,“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卖掉它的话,请第一时间联系我。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也请你相信,我并不是要夺人所爱,只是它对我也很重要。” 这一次,李洱没有拒绝,顺手接过了名片。林月笙笑得眉目悠远,极有涵养地与他告辞离开。 直到林月笙走出老远,李洱才恍过神来,一手捏着半截烟头,一手捏着林月笙的名片,嘟囔着,“邪了门了!” 5第4章 朱门酒肉臭(修) 第4章朱门酒肉臭 难得的,广德楼满座。 李洱在后面几排没找到位置,就站在过道上听。朱可臻的唱功在这皇城底下是排得上号的,他人往台上一站,整个场就压下了。 接下来,朱可臻在台上唱着,李洱就和着调子在台下小声哼,细如蚊蚋。他此时身上没穿大衣,只穿着一身黑色的绸衣,歪在门边,几分悠然,几分自在。 等谢幕了,他第一个拍着大腿叫好,“好!”声音不算响,就是气势足。关键是整个场上都没人叫,他来了一嗓子,全场的注意力就集中过来。他一向是厚脸皮惯了,从来不怕人看他。 可这一次,他朝着一个方向望过去,竟有些六神无主。右前方,一队人跟着一个半百老头朝着门口这边走来。这排场,这声势,搞得跟中央领导视察民情一样。观众们没走的也瞧见了,再一看人脸,纷纷唏嘘不已,这可不就是领导嘛。 等人走到李洱身边,李洱跟傻了一样,一双大眼往最前面走着的老头身上瞅,眼底流露着渴望,迫切的渴望。 可那人脚步不停,从他身边走过去,甚至都没再看他一眼。就这么走了,李洱那一声卡在喉咙里的‘爸’,噎得他心疼。一直等到人散完了,他还站在门口。朱可臻换好衣服找出来,拉住他的手往里拉。 一双手拔凉拔凉的,朱可臻搓了几下,回了暖,又伺候着给他穿上大衣。朱可臻不知道李洱跟方才那人的确切关系,可他知道李洱每次从报纸上见到那人都会失神片刻。他从来不主动问李洱,只是这样的李洱真让人心疼。 朱可臻刚想说些什么安慰,李洱已经提前回魂。他勾起嘴角,不无得瑟,“爷刚才给你叫好了,你得报答爷!” 朱可臻白了他一眼,心道自己刚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然怎么会觉得这孙子脆弱,需要呵护。 李洱笑得愈发荡漾,土豪一样挥着手,说,“你别不高兴,我又不亏待你。你随便做几个菜,我那儿不还有几瓶茅台,给你润润嗓。” “润你大爷!”朱可臻骂骂咧咧的。他过去怕把嗓子喝坏,就是再好的酒也只敢小啜,不过这一次,他可以喝了。 李洱笑得更欢,叉着手,“既然你这么孝敬,那我自己润润嗓好了。” 朱可臻一口气没上来,直想抽死丫的。 俩人就这么一路吵着,朱可臻在前面骑着车,李洱坐在后座上。李洱一个人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两个人骑着,车子抖得厉害。朱可臻在前面吭哧吭哧的骑着,抱怨道,“李子,你这破车啥时候更新换代啊?” 朱可臻也不是说这凤凰磕碜,当然,这凤凰的确磕碜,不光磕碜,骑着哗啦哗啦响,还费劲。 李洱又回回充大爷坐在后座上,朱可臻掐着指头一算,自己已经骑着这破凤凰带了他四年了。 李洱毫无觉悟地眯着眼,优哉游哉着说,“别呀,我这凤凰在北京城可是独一辆。你看那些奥迪,宝马,保时捷,哪个叫起来有凤凰响亮。也就是当你是兄弟,才给你面子让你骑咱这独一辆,换了别人,摸都别想摸。” 李洱的模样,倍儿自豪。 好像他的凤凰牌自行车,就真跟那浴火的凤凰一样。 “不是别人摸不着……”是人家根本懒得摸……后半句朱可臻嚼碎了咽到肚子里,没敢说出口。他一点儿不怀疑,他要是把后半句说出来,李洱会毫不犹豫地踹他下车。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朱可臻去买了一斤小排骨,一份猪肺,外加几斤牛肉。李洱一看见小排骨就眯着眼笑了,这人不好别的,就好这一口。想吃,却又不肯在馆子吃,非揣掇朱可臻学。 四年后的今天,朱可臻便学有所成。 李洱仰躺在藤椅上,烤着暖炉,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香气,顿时觉得此生足矣。朱可臻烧了排骨,青菜,煲了猪肺银杏汤,再摆上牛肉,三菜一汤。他解下身上的围裙,准备去喊李洱吃饭,李洱已经抱着一箱茅台出来了。 看着一桌菜,李洱把酒往地上一扔,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排骨,满口赞道,“你这手艺,能去做国宴了。”吃完,他把骨头一吐,顺手捞了酒打开倒了两杯,自己留了一小杯,将另一杯递给朱可臻,满口的遗憾,“爷要是个女的就好了,爷要是女的,就嫁给你。” 朱可臻嘴角扯了下,端起酒一饮而尽。他还不知道李洱,当年李洱也对着教自己做菜的师傅这么说过。 李洱一回头,见朱可臻酒杯空了。他一愣,满眼的惊讶。朱可臻扯着嘴角苦笑,“不要紧,以后不唱了。” 李洱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就说今天朱可臻不对劲儿,往常没那么不经逗的。况且朱可臻这么多年的唱功,若不是大事,他怎么可能说不唱就不唱。 李洱放下筷子,又给朱可臻倒了一杯酒。等朱可臻喝下去了,李洱才开口问,“出了什么事了?” 朱可臻皱眉说,“上个星期朱家来人让我回去。我答应了,明天就回去,回去之后就不能再唱了。” 李洱皮肤白,又细,此时一生气,脸通红,手上的青筋凸起血管鲜明,看起来触目惊心。朱可臻赶紧劝他,嗫嚅着叫他,“李子……” “操!朱家?朱家二十多年没管过你,没给你过你一分钱 ,你妈生病的时候,朱家人都没来看过一眼。现在他儿子死了,想起你了,让你回去给他养老!操!朱可臻,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回朱家,你他妈怎么想的,你就那么上赶着犯贱?”李洱气得浑身发抖。四年前朱可臻过得什么日子,他亲眼见过,他是觉得不值,替朱可臻不值。 他当然知道朱家家大业大,朱可臻回去了,荣华富贵没得说。可朱可臻多傲气的人,他连自己这个兄弟的钱都不肯收,他怎么会,怎么会答应回去那个酒肉臭的朱门? 朱可臻过来给李洱顺背,一边顺,一边说,“你别气,你别气,再气你又该犯病了。我知道你是替我不值。” 李洱挑眉,盯着朱可臻的眼睛,等他解释。 朱可臻掏出怀里一直戴着的照片,嵌在一块怀表里。照片上是一个娟秀的女子,黛眉弯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李洱知道,那是朱可臻的母亲。温婉秀丽的女子,一向循规蹈矩,少言,喜静。在朱永在外打拼时悉心伺候公婆,在朱永没时间回乡办婚礼时静静等候。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却在朱永飞黄腾达时被抛下。 李洱喘了几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听听朱可臻的解释。 朱可臻摩挲着怀表里的照片,说,“你知道我妈的,她一直到临死前都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进朱家的门。可我没能帮她实现。现在,朱家无后了,他们找到我。李子,我不是贪图朱家的钱势,我就是想让我妈安心,她生前进不去朱家的门,现在我抱着她的骨灰进去朱家,我就是……想让我妈走好……” 说到最后,朱可臻已经泣不成声。 李洱看着那双漂亮的凤眼蓄满了眼泪,鼻子一酸。他把朱可臻的脑袋按到自己的怀里,拍抚着他的后背,说,“哭吧。哭完了,明天我亲自送你过去。” 朱可臻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李洱温声哄着他,一直到他哭得累了,睡着了,才将他搬到自己的床上去。看着朱可臻满脸的泪痕,李洱心头烦躁起。 他想起那一年,十八岁的朱可臻跪在医院里,抱着医生大腿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妈,救救我妈!” 那一天,他失去了老黄。他听到那个医生对朱可臻说,你们已经欠了三天的费用,三天前就应该让你们走的,哎! 朱可臻当时也是哭成现在这样,不,比现在哭得更惨。 他就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拉起朱可臻说,“走吧,我跟你去交钱。” 后来,朱可臻的母亲还是去世了,跟老黄一样的病,跟老黄一样才三十多岁,肺癌,拖到了晚期。 李洱仰头,眼眶有些热。这四年,朱可臻一直对自己很好,洗衣做饭,看店,只要学校没课,朱可臻就会在店里帮忙。 他知道,就因为自己当年帮朱可臻垫付了医药费。可他从来不缺钱,老黄留给他的钱够他花几辈子,他当时没想着换来什么,他只是不想看到有人跟自己一样,突然之间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他看着朱可臻睡熟了,便一个人回到桌前,倒了酒,咬着凉透的排骨,咬得铿锵作响。如果可以,他一点儿也不想让朱可臻回去朱家。他一直等着朱可臻今年毕业了给朱可臻安排个好工作,或者让朱可臻自己创业,他给出资。 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他不可能去阻止一个母亲那么卑微的愿望。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带着一个不被承认身份的儿子独自抚养长大,她不容易。 第二天早上,朱可臻醒过来,发现李洱趴在厨房的桌子上睡了一夜,脚边是两个空酒瓶子。他吓坏了,生怕李洱喝得酒精中毒。 他赶紧摇李洱,李洱迷糊着醒过来,看见朱可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站起来,去冰箱里拿了冰块,用毛巾裹着说,“你赶紧敷会儿。” 朱可臻接过冰块,敷在肿胀的眼睛上。 李洱也没闲着,在厨房里捣鼓半天,端了两碗番茄鸡蛋面出来。朱可臻的眼睛敷了半个多小时,能见人了。 两个人对着吃了面,又去换了衣服,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朱可臻指着院子里的凤凰说,“咱不骑车吗?” 李洱怒其不争,抽了朱可臻一巴掌说,“滚你丫的!爷送你过去怎么也得整个车队,你别那么寒碜。” 朱可臻敢怒不敢言,小声嘟囔,不是你说你的凤凰独一份,天下一绝,号称北京城里最牛掰的车嘛。 6第5章 人情 李洱没搭理朱可臻,已经掏出手机准备叫人。看他那架势,是真准备叫来一辆车队来送朱可臻。 朱可臻急了,他其实没打算让李洱去送他。可他知道李洱的性子,知道阻止不了,可也不至于叫来一车队啊。 他拦住李洱,夺过他的手机说,“咱别搞得跟你嫁闺女似的,车队就别要了,咱等会儿喊个车过去算了。” 李洱捏着朱可臻的脸,笑着说,“爷可不就是嫁女儿,瞧瞧,多水灵灵的小脸蛋,爷真舍不得啊!”看着朱可臻那猪肝一样的脸色,李洱笑得更欢了,他转身打开大门往外走。令他郁闷的是,门口竟然停着一辆车。他一看这车牌号不认识,又挡了自家的大门,上脚就准备踹。 只是他刚抬起脚,就听见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昨天您嫌我的车破,我就换了一辆,这辆您也嫌破吗?” 李洱那一脚到底没踹下去,收了脚。他回过头,看见笑得眉目悠远的林月笙,仍然是白西装,打领带,挺翘的鼻梁下面一双薄唇勾起,平白地添了几分邪气,此时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2节 李洱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掩嘴轻咳了几声。头一偏,就看见旁边还停着一辆小货车,穿着统一制服的人正在往隔壁的院子里搬东西。 这很明显是在搬家,李洱在这住了十几年,隔壁的院子就空闲了十几年,没人住过。据说是四合院的主人家早些年移居海外,已经几十年没回来过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月笙会是院子的主人。 林月笙不等李洱开口问就主动解释说,“这是祖辈上留下的老宅子,我刚回国也没地方住,准备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此时他的手里还掐着半截烟头,见李洱的目光瞟向他的手,便掏出一盒烟,问,“你要来一根吗?” 李洱眼馋得不行,搓着手想去接。虽然他不认识牌子,但林月笙的烟确实是好烟,他觉得味道真好。手伸过去一半,快要接住的时候,另外一只从天而降的神掌,‘啪’地一声狠狠拍在李洱的手背上。 就一下,手背都红透了。 朱可臻瞪着一双细长的凤眼瞪李洱,李洱就委屈得瞪着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那盒烟,他还想伸手,朱可臻也不留情,又甩了一巴掌。 李洱更委屈了,搓着手去求朱可臻,“爷不抽,爷就闻闻。” 朱可臻铁面无私地别过脸,别的好商量,这个他是绝对不会纵容李洱的。他可以每天给李洱洗衣做饭,铺床叠被,端茶送水,但他不允许李洱碰烟。他看着一脸困惑的林月笙,抱歉道,“不好意思,李子他不能抽烟。” 林月笙歪头看李洱,李洱就慌忙使眼色,怕林月笙把昨天自己抽烟的事给抖落出来。林月笙眯了眼,笑得更深,对朱可臻说,“我这烟没问题,成分不是尼古丁,你可以放心。昨天李老板就试过了。” 朱可臻听到最后,突然发出一声爆喝,“李洱!”他一般不会喊李洱的大名,一旦喊了就说明出事了。 李洱缩着身子往林月笙身后藏。就算林月笙出卖了他,他现在也只能找到林月笙一个人依靠了。 当着外人的面,朱可臻也真不好发脾气。他喊完那一声李洱,看着李洱那双主动认罪的大眼,叹了口气。 李洱见状,赶紧从林月笙背后出来,揽住朱可臻巴结,“爷保证,再也不碰烟了,真的,爷跟你发誓。” 这个时候,朱可臻内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么个人,你怎么管,也管不住。你为他好,他知道,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 朱可臻开始心慌,他又开始犹豫,在自己的母亲和李洱之间徘徊,到底是去实现母亲临终的遗愿,还是留下来照顾李洱,就这么过一辈子。他从来不排斥这样的生活,可他也不甘心这样的生活。他不甘心,那个人欺骗了他的母亲,他为他的母亲不甘心,所以他回去,要让那人后悔一辈子! 等他回过神来,李洱已经跟林月笙勾肩搭背。 好在李洱没真去接林月笙的烟,朱可臻平复了一番心情,脸上已经平静。 李洱说是勾肩搭背,实是勒紧林月笙的脖子,趴在林月笙耳边恐吓,“你刚刚为什么出卖我?” 林月笙眨眨眼,透着狡黠,还有无辜。 李洱瞬间败下阵来,松开林月笙的脖子。他想到手机还在朱可臻的手里,还没有叫人过来,就拍着林月笙的肩膀问,“你有空没,开车送送我们。” 林月笙直接答应下来,招呼着两人上车。他自己则是去跟那边跟他自己的人交代了几句话。 李洱将朱可臻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又求爷爷告奶奶地将朱小爷给哄上车。朱可臻还是冷着脸,抿着唇不理他。 李洱很后悔,一根烟引发的惨剧啊。 林月笙上车后,就看见李洱无奈地耸拉着脑袋。李洱真的无奈,他总不能去怨人家林月笙,只好耸耸肩跟林月笙报了个地名。反正朱可臻生气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过两天就消气了。 林月笙在gps上输了地名,启动车子。一路上,他就听着李洱不停地哄着朱可臻,跟哄孩子似的。从后视镜里看,朱可臻冰冷的脸色开始慢慢融化,而李洱无赖的表情愈发生动起来。 林月笙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不能抽烟啊?” 朱可臻冷哼一声,锐利的目光再次瞪向李洱。李洱摸着鼻子,讪讪道,“我有点哮喘,按理说是不该抽烟的。” “原来是这样,”林月笙想起外公留下来的药方里好像有治哮喘的,便随口问,“是先天的吗?我外公家里世代行医,往上面还在宫里做过太医,我记得外公留下来的药方有一个是治先天哮喘的。” 李洱摆摆手,神色恹恹的,明显没什么兴趣。他的哮喘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没得治的病。 反而是朱可臻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问林月笙,“你那药方有给人试过吗?效果怎么样啊?” 林月笙想起在国外时隔壁家那个如同洋娃娃一样的女孩,也是先天性的哮喘,按着药方喝了三年的中药,似乎……已经好多年没发病了。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李洱蔫吧的模样,摇头笑着说,“效果应该还可以。” 朱可臻的眼睛更亮了。 刚想开口说你给我一份吧,就被李洱给拦住了。李洱歪着头靠在车后座上不满地嘟囔说,“你别给我整中药了,苦死了。而且你又不在,药方拿来我也不会熬,熬了也不见得我就会喝。” 朱可臻失落的低下头。刚才他都忘记了自己这是在去朱家的路上,自己以后没法天天看着身旁的人了。 车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闷。 李洱靠在朱可臻的肩上假寐,青色的眼圈很明显。 朱可臻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里愈发惊慌。这心慌没来由的充斥在他的脑海里,像一场浓雾覆盖了他的思维。 他几次想开口说,我们回家吧,我不去朱家了。 他多想说出这句话,他想跟着李洱回去。 可他没能说出口。最后的一段路是他指挥着林月笙开过去的,李洱没有睁眼,一直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上。 等到了朱家门口,林月笙停了车,看向后座上的俩人,温和问道,“需要我帮你提行李进去吗?”这是客套话,就那一个行李箱,其实根本用不着林月笙帮忙。朱可臻刚准备开口拒绝林月笙。 李洱已经睁开眼,歪着头,笑盈盈地对着林月笙说,“跟着进去吧,给我们撑撑场面,回头请你喝酒。” 林月笙有些受宠若惊,笑着答应下来。事实证明,他真的是去撑场面的,主动去后备箱里提了行李出来。朱可臻想去接过自己的行李,却被李洱给拦住,催促说,“你赶紧去敲门吧。别管这个。” 朱可臻冲林月笙点点头,林月笙温和一笑,拉着行李站在李洱的身侧。 朱可臻上前去敲门,来开门的人是家里的佣人陈姨。朱可臻上次来时见过,陈姨说,“进来吧,先生跟太太在用午饭。”陈姨的态度一般,说不上热情。 朱可臻苦笑着,这就是朱家,是朱家,但不是家。他回过身对李洱说,“李子,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跟林先生先回去吧。” 李洱摇头,很固执的摇头。他上前两步,拦住朱可臻,对着陈姨交代,“你去跟朱永说,他今天要是不出来,人我就带走了!日后他死了,也别再指望有人给他戴孝。” 陈姨面露难色。她毕竟是家里的老佣人,伺候朱永和太太这么多年,此时见李洱说话难听,心中不快。可李洱那凶狠的脸色摆在那里,她也不敢回嘴,便关了门返回去,不知道她是怎么跟朱永说的。 等朱永气势汹汹出来时,脸色铁青着。朱永长着一张四方脸,冒目浓厚,常年的应酬让他的身材走形,整个人看起来臃肿且滑稽。他身后跟着的朱太太倒是保养的极好,只是她这个人看起来让李洱心里不太舒服。 朱太太一看见门外的李洱三人,便尖声嘲讽道,“哟,这是回家呢,还是带人过来耍威风呢?朱永,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李洱眉头微皱。他只当是疯狗在乱咬,不去理会朱太太,目光定定地看向朱永。朱永此时正将目光看向李洱背后的林月笙。林月笙坦然地站在那里,一手拉着行李杆,一手插在口袋里,云淡风轻的模样。 李洱冷笑了一声。朱可臻上前去拉住李洱的手,生怕李洱发疯。他倒不是怕日后朱家给他难堪,他是怕李洱气急攻心会犯病。李洱的哮喘是先天带来的,犯一次病,小半年都好不利索。 李洱拍拍朱可臻的手,示意他放心,这才对着朱永一字一句道,“记住!今天是你们求着朱可臻进门的。日后他要是少了一根头发,那就别怪我李洱心狠。我是没什么能耐,可要找人摁死朱家,似乎也没那么难。” 朱永气得浑身发抖,还不敢反驳。今天要是李洱一个人来送朱可臻,朱永还敢发飙,可李洱的身后还有林月笙。朱永摸不清林月笙和李洱的关系,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哪怕被人指着鼻子骂,朱永也只能赔着脸说,“这说的是什么话。孩子回了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绝不会亏待他。” 朱太太抱着肩站在那里,刁钻地瞧着李洱。 李洱要说的也已经说完了,拍拍朱可臻的胸口说,“记住,你是个男人,从今往后,别给爷丢脸。” 说完,他拉过行李交给朱可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他走得突然,林月笙甚至没能反应过来,朱可臻拉着行李看着他的背影,松松垮垮的身子,走得急促,又倨傲。 朱可臻忍住涩涩的眼眶,别人不懂,可他懂,真实的李洱其实有多么脆弱。他一双拳头握得紧紧的,却无能为力。 林月笙走过来拍着朱可臻的肩膀安慰他,“放心吧,我会送他回家的。还有,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而后在朱家夫妇看不到的视角里,林月笙将自己的名片塞到了朱可臻的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林月笙快步离开。他追上去时,李洱正靠在车身上,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且脆弱。 看着这样的李洱,林月笙原本淤积心中的火气便散了。刚才他见到朱永时便知道自己被李洱利用了,他其实很烦这种。可他还是照着李洱想的,甚至将自己的名片留给朱可臻。他想,朱永要是不蠢的话就不会为难朱可臻。 两个人上了车,李洱坐在副驾驶上哑着嗓子对林月笙说,“我欠你一个人情。除了我的壶,你需要的尽管提。”或许朱可臻不知道林月笙的身份,李洱却是一清二楚的,海外的林氏珠宝正在大量往国内注资,朱家作为老牌的玉石行当,若是能够得到林氏的注资,等于是起死回生。 所以,李洱其实早有打算。 林月笙开着车,勾起唇角,笑得风轻云淡,“除了你的壶,我还真没有什么想要的。不过,人情不嫌少,你就欠着吧。” 7第6章 上药 李洱点头说,“好,我先欠着。”他头有点昏,昨夜的酒醉还没彻底醒过来,就将车窗打开,大院的门口走过来一群打扮时髦的青年,在大声地交谈着什么。李洱本来没注意,人走近了,他才听清楚。 他黑着脸,对林月笙说,“停车。” 这是在大院里,车子的速度不快,林月笙还没停好车,李洱已经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朝着一个挑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狠命的踹了过去。这一整套的动作,迅捷而有力。林月笙迅速停下车,下了车跑过去。 过去时,李洱已经被那群青年围住,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这群青年全是高干子弟,还是头回遇见李洱这种什么都不说上来就打的人。他们也都是下手狠的人,一拳一脚都朝着要害而去。 林月笙看见一个拳头砸在李洱的腰上,一瞬间发狠,抓住一个扔一个。每一拳下去都用了十分的力。就在他用第三拳将人打倒在地的时候,那群人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一个个暂时丢下李洱,决定先收拾林月笙。 此时李洱浑身跟散架一样,他看着剩下那几个人朝着林月笙围了过去,挣扎着想过去帮忙。 可实际上,他自己能站稳都不错了。 等他走过去时,林月笙已经解决掉了两个人。顺利解决掉最后两个人之后,林月笙冲着李洱眨眼,狡黠一笑。 李洱扶着老腰,对着林月笙比了个大拇指。他自认自己从小练,拳脚不差,可林月笙明显是特别好。 他走到刚才他下车踢的那个黄毛脚边,弯下腰问,“你刚才说谁是野种?” 黄毛梗着脖子,一脸嚣张,“呸!老子说什么管你鸟事儿。老子说朱可臻他妈是野种,占了朱少的位置!”黄毛是跟朱少,也就是朱永的小儿子一起长大的,平日里称兄道弟的,自然对突然跳出来的朱可臻不满。 加上年轻人总是气盛,就算是被打倒在地,也不肯服输。而且,黄毛也没见过李洱,无知者无畏。 李洱眼睛一眯,说,“你再说一遍!” 黄毛被李洱眼里汹涌而来的凶狠震得一愣,却还是吐了一口唾沫混着血,说,“老子说朱可臻……啊……” 话没说完,黄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大院里都回响着黄毛的惨叫,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这边看过来。守卫们也急匆匆地往这边赶。原先以为是小年轻打架,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李洱的脚踩在黄毛的裤裆处,明明在做着这样生狠的事情,脸上的笑容却粲然美好近乎妖。 他趴到黄毛的耳边,语气温和得不可思议,“爷觉得,命根子没了,真的不算男人。”他想,老黄也是有说错话的时候的。说着,他又踩了一脚,松开黄毛看向林月笙。林月笙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同时还要防备着有人突然爬起来偷袭李洱。 此时,注意到李洱投注过来的目光,他勾起唇角,还以笑容,眉目悠远,神色淡然,好像李洱踩的不是人的命根,而是小孩子一时兴起在下雨天的时候踩着水坑在那里玩。而他像个家长一样站在一旁看着,不阻止,不责骂。 这让李洱心头升起一抹古怪的感觉,他暗啐了一口,心说,我怎么觉得林月笙这小子刚刚是在鼓励我呢!鼓励我断人性福? 缺德!太缺德了!李洱再一次确定林月笙不是什么好货,连这种缺八辈子德的事儿都鼓励小爷去干。 这么一想,李洱又觉得黄毛可怜。他回头,一双大眼怜悯又无辜地看向嚎得声嘶力竭的黄毛。黄毛被他看得发憷,挪着身子往后,一边哭嚎着救命,一边爬,生怕他过来再补上一脚。 李洱顿时觉得自己很无辜,他眨着大眼去看林月笙。林月笙没憋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李洱更加委屈了。 林月笙笑着问他,“还能跑吗?” 李洱点头。 林月笙朝着十米开外的车示意,然后两个人同时起跑,一左一右上了车。身后是十几个赶过来的保安,嚷嚷着过来要围他们的车。林月笙多精明一人,车技飚出来,在大院里秀了一圈,扬长而去。 李洱哼哼着笑,哼哼是因为腰疼,刚跑起来时还不觉得,往车上一坐,浑身都酥疼酥疼的。可还是高兴。这可是他头一回打架。他这二十多年,头十八年有老黄保着,没人敢招他,后面四年有朱可臻护着,有事朱可臻就先上了,压根用不着他动手。 虽说负伤惨重,但他觉得值了,一得瑟,嘴里还哼了一段戏文,霸气长虹,跟打了胜仗回营的将军似的。 林月笙目视前方开车,好笑地摇头,戏谑道,“刚刚你那样我都吓坏了,本来想抱着你上车的,你当时连站都站不稳了。” 李洱一手虚扶着腰,狠狠地瞪向林月笙,阴声说,“你说谁站不稳了?爷现在下车单手给你表演二十个后空翻你信不信?你信不信?”说着,李洱一手已经摸到了车把手,看样子还真准备下车。 搞得林月笙哭笑不得,又不敢激这位小爷,当即收敛神色,一本正经地保证说,“我信!我真的信!”李洱这才消了气,却又听见林月笙继续说,“那我现在送您上医院,您去医院表演后空翻成吗?” 听到医院俩字,李洱的脑袋瞬间耸拉下来。 他摇着头问林月笙,“你受伤重吗?” 林月笙诧异,说,“我没受伤啊,我是想带你去检查一下。”他记得李洱挨了好几拳,其他地方倒没事,就是腰上那一拳看起来不轻。 李洱当即拒绝。他打哈哈道,“既然你没事,那就不用去了。我屋里有跌打酒,包治,我回去涂涂就好了。”然后,他指挥着林月笙往回开。林月笙蛮不放心,但看李洱似乎对医院很反感,也不好强求。 林月笙开着车,两人直接回了四合院。车停了之后,李洱扶着车门下车,站在那里痛得龇牙咧嘴。车子停在李洱的院门前,林月笙下了车,走到李洱跟前,说,“我刚订了餐,等会儿吃了饭我帮你上药。” 李洱点头,面色尴尬。 林月笙已经先一步去开大门,等他回过头便见李洱白细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李洱磕巴着说,“那,什么,你扶着我点儿……” 林月笙便很正经地伸出一只胳膊递过去,李洱面色尴尬地握住林月笙的手腕,整个身体的重量堪堪压上去。刚不是扶着车门,他就已经倒下去了。这样的负伤情况,要是朱可臻在旁边,他绝对是让朱可臻背着他进门的。 可对方是林月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跟林月笙还不熟,只是见过两面而已。林月笙倒是自来熟得很,很娴熟地把李洱扶到床上躺下。因为伤到的是后腰,所以李洱只能硬挺挺地趴在床上。 他指挥着林月笙跌打酒在柜台的第二个格子里。林月笙走过去拿了跌打酒出来,听见有人在门外喊,就先将跌打酒放下。 门外站着送餐的人,林月笙付了钱,将饭菜提进来。李洱的状态明显是坐不起吃饭了,林月笙便挪了小茶几到床边,然后将饭菜摆上去。红烧小排,饴糖南瓜粥,酱牛肉,外加一只烤鸭。 看着饭菜,李洱摇着头,叹气,“浪费了……”他是不吃馆子里烧出来的红烧小排的,他只肯吃家里做的。从小到大他从没在外面的馆子里吃过这道菜。 林月笙皱眉问,“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李洱苦着脸,很无奈,“给我盛碗粥吧,我喝点垫垫胃。刚那几个孙子下手太狠了,我胃里现在还抽着疼。” 林月笙又想说带他去医院,想到李洱对医院的抵触,只能将话又咽了回去。他盛了一碗南瓜粥,拿了勺子放在李洱的手边。李洱就拿着勺子一下一下地搅着,等凉了,他呼呼吞吞喝了下去,又拿筷子夹了几块酱牛肉。 没吃多少,他就放下筷子了。趴在床上吃东西,食物全卡在嗓子眼里,特别的不舒服,他哼哼几声,想要站起来。 林月笙见状,放下碗筷说,“我先给你上药吧。”林月笙其实不饿,他本就是给李洱叫的晚餐,他自己只是陪着李洱吃上几口。 李洱确实是浑身疼得厉害,不再犹豫,就着林月笙的手坐起来,将身上的绸衣扣子给解开。虽然是冬天,但屋里烧着暖炉,温度还可以。李洱脱了绸衣,又将里面的贴身的保暖衣脱了,露出精致瘦削的上半身。 李洱的身材是精瘦型的,看起来瘦,但摸起来还是有肉的。他本人又喜欢舞枪弄棒的,所以身体还算是硬实。 只是现在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上半身从胸口往下,胳膊上,后背上不少的青紫瘀痕。他本身皮肤白,就更显得那些瘀痕鲜明。 林月笙的瞳孔渐渐收紧,尤其是扫到李洱的后腰,一大片红肿的痕迹突兀。这个时候,林月笙觉得只踩断一个人的命根不够。他扶着李洱重趴会床上,说,“你忍着点,等会可能会有点儿疼。” 林月笙的外公是中医,林月笙又从小练柔道,磕碰擦伤是常事,所以,他从外公那里继承了一手推拿的好手艺。他将药酒往自己的手上倒了些,然后按向了李洱后腰的伤处。来回的轻揉,按压,反复地将药酒搓开。 触手的感觉,滑腻,柔软。林月笙过去也给其他的同伴上过药酒,可从来没有这样柔软的感觉,手下的皮肤热而烫,滑而嫩。林月笙不自觉地心头烧起一团火。他拼命地压制,火势却不小反大。 李洱倒没觉得什么,趴在被子上哼哼。林月笙的手艺很好,只最初几下微疼,后面搓开了,热乎乎的,还蛮舒服。 林月笙将他后背上的淤血,以及胳膊上的淤血全部上了药。伤处主要集中在后背上,前面并没有多少,等上完药,李洱已经昏昏欲睡。林月笙将他放好在床上,又盖上被子,说,“你先睡吧,明天需要了喊我过来帮你上药。我接下来都会住在隔壁。” 李洱眯着眼,半梦半醒地哼了一声。没办法,林月笙按摩的真的很舒服,他整个身子都发软,整个人便犯困。 林月笙收拾了碗筷,将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才关门离开。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院子里的一切已经被人收拾妥当,他粗略地洗了个澡,将今天穿的衣服扔到了垃圾篓里。白色的西装上沾到了血迹,还有不少灰尘,这种衣服林月笙肯定不肯再穿第二次。 浴室里,林月笙健美的身材若隐若现,细看之下,他的身上也有一片瘀痕。不过瘀痕不太明显,不像李洱身上的大片。 他洗完澡,裹着睡衣回到自己的卧室。削短的头发还滴着水,他烦躁地甩了几下,便一挺身躺到了床上。他看起来是很烦躁的,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总觉得哪里出了错。是的,他刚回来,今天本来应该去公司处理正事的。 在这样特殊的时段,自己竟然花了一天的时间,还去打架?连他自己都觉得今天的林月笙真的不可思议。越去想,他就觉得越烦躁,以及不安。这种感觉慢慢地侵蚀到他的梦里,让他无法安稳。 一整个夜里,他都在做着同样一个梦,梦里有一双微润的大眼,他伸手想去抓,可总也抓不住,手上的感觉润滑得惊人,真实得令人恐慌。 这样的梦让林月笙无能为力,他在一种想要醒来,又不舍醒来的矛盾中挣扎,等到第二天早上,他醒过来时,头疼得厉害。更令他烦躁的是,他的身下湿滑一片。他无法接受自己这一晚做的竟是一场春/梦。 没有女人,只有一双眼睛,他甚至什么都来不及做,可他确实有反应了。他抽了床单,跟昨天的西装一起扔到了垃圾袋里,又去浴室冲了个澡。等做完这一切,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慢慢平静下来。 8第7章 半个小时后,林月笙的脚下落了一地的烟头。 发现烟盒空了,他的脸上便带了几分怅然若失。 他披了件大衣,走出屋子。时候还早,不过六七点钟的光景。冬天的早晨,天都没大亮起来。 等他寻摸到李洱的院门前,发现门锁了。 门锁了! 他惊讶地又推了几下,而后非常确定地告诉自己,李洱昨天半夜或者其他时候起床锁了门。因为他记得自己昨天是没有给李洱锁门的,他本就想着今天早上起来再过去看看,而李洱身上有伤到时候不方便开门。 可现在门锁上了,他说不上心中是失落还是什么。 进不去,他只能退回去。大冬天的,他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天越冷,他就越平静。 而这样的林月笙才是真正的林月笙,看似安静温和,实则伺机而动,以不变应万变,这种狼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太聪明,所以更锋利。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就从建筑学的角度观摩了整个院子,从整体构造到细枝末节,细致到每一片砖瓦。 黎明的微亮中,勾起的唇角泄露了林月笙此时的心情。 他从容地站起来,回屋里拿了一把瑞士军刀,再从容地走出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面院墙。院墙是公共墙。早先年,这两副院子建造时原本计划的是一个大院子,建成后才隔开来的,而林月笙眼前这面院墙就是后来加上去的。果然,后来加上去的院墙影响到了整个四合院的美感。 林月笙大学时辅修的是建筑美学,他喜爱一切美好的建筑,与此同时,他对影响建筑美感的事物一向是深恶痛绝的。比如眼前这面院墙,以他对‘美’的感触和体悟来看,这面院墙是不该存在的。 于是,在这个冬日的早上,林月笙顺利地从院墙上挖出了一块砖,而后又将那块砖原样插了回去。在挖砖的过程中,他将整个墙面进行了立体剖析,设计出了一套精美的挖砖方案。这时,他开始感谢他的外公。 小时候,外公逼着他学习中文,又将自己带出国的许多章回体拿给他看,以至于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他由衷钦佩起张恨水大师的智慧来。不过,当年人金七爷是霸气地砸了墙。 林月笙眯起眼,笑得含蓄而动人。半晌后,他才开口,悠然道,“墙不能砸,得让它自己塌。” 然后,他一扫昨夜的阴郁,换了衣服,意气风发地开车离开。他刚离开,李洱就狰狞着从床上爬起来,开了他的小广播,八点钟广播里准时响起了令李洱期待的声音,“昨天讲到《五鼠闹东京》第三十九回,今天继续第四十回,话说锦毛鼠白玉堂……” 单田芳的声音从小广播里传出来,口风老练苍劲,时而爆破,跌宕起伏之际,李洱的脑中就浮现出了锦毛鼠与御猫之间的勾心对决,暗潮浮动,以及,情愫暗生。他最喜单田芳大师的作品,屋里存了单大师的每一部评书的dvd。 只是存着,不常拿来听。他还是习惯拿着个小广播,每天守着听,广播里放到哪一段了,他就听那一段。听完了这回,想着下一回,那感觉就跟百爪挠心一样,痒痒得慌。李洱觉得这才是过日子,过日子嘛,图的就是个盼头。不然他晚上躺在床上都不知道明天还要不要醒过来,醒过来又要干些什么。 朱可臻是傍晚过来的,他提着保温盒到的时候,大门敞开着。李洱正爬起来倒水喝,从门缝里瞥见朱可臻来了,马上跟吃了新盖中盖一样,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不哆嗦了。整个演了一出回光返照。 朱可臻审慎地瞥着突然站在门口表现得神采飞扬的李洱,嘴角上半挂着嘲讽的笑。为了不露馅,李洱硬挺着腰,站得笔直。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3节 而朱可臻的狭长的双眼里,笑意更深了。李洱就觉得慎得慌,这几年每回自己偷烟抽的时候阿臻就是这么瞧自己的。他其实就是不想朱可臻担心他,可眼下明显瞒不住,便眼巴巴地瞅着饭盒说,“阿臻,我饿了……” 我饿了……朱可臻听着这仨字,再大的火气,也得先咽下去。他将饭菜端出来在桌上摆好,给李洱盛了饭。李洱坐下,完全不扭捏,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了,打个饱嗝,站起来晃了几步。 朱可臻在厨房里收拾碗筷,收拾好了再出来,李洱已经又爬上床了。他也是想多运动的,可抵不住疼。 朱可臻冰冷着一张俊脸,走到床边直接掀起李洱的衣裳,这一看,也忍不住心疼起来。他跟着李洱这几年,李洱一直是细皮嫩肉的被他供着,养着,磕碰的都不常有。更不用说以前老黄在的时候了。 伤倒是不重,只一处轻微泛着肿,其他的都是瘀痕。就是在这么一张白细的后背上出现这些,鲜明地突兀,突兀地刺眼。 朱可臻扶了李洱躺好,开始给他涂药。他一边涂药,一边说,“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家里。李子,你得答应我,日后不管在外面谁说朱可臻好,说朱可臻坏,你都不要管。” 朱可臻涩着眼给李洱揉着淤血,轻柔的声调中透着坚决。从朱家来人找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日后免不得要在闲言碎语中生活,要终日被人捣着脊梁骨过日子。可这些,他都能忍受。他知道,自己想要出人投地,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从朱家来人的那一刻,他就在计划着一场颠覆。 唯独眼前的场面是他没有算计到的。他没想过李洱会因为一些人说的一些话发怒。然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所以,他要一个保证。 李洱一直没吭声。一直到背上的药水全部吸收了,朱可臻为他拉下衣裳,都没有给出任何保证。 朱可臻叹气。眼看得不到任何的保证,他只能先离开,这样僵持下去,也没有任何的好处。他站起来说,“我先回去,明天我再过来看你。你……好好休息。”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看着李洱的侧脸说的。 李洱的唇正抿得紧紧的。在朱可臻失望离开时,他才启唇,坦然道,“阿臻……我不能保证……下一次遇见,我还是要打的。可我尽量保护自己不受伤。还有……阿臻,明天你不要过来了。以后,也不用常来。你以后要工作,要结婚,要生子,你要对得起你妈,你得出人投地。你要把精力放在事业上,而不是惦记着我有没有吃饭。” 朱可臻由最初的欣慰,转为失落。“我欠你钱,照顾你是应该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洱笑着转过头,望着朱可臻说,“你不欠我,我说过不用还的。而且,你这几年照顾我,也早还完了。” 朱可臻被李洱这样的笑,惹得羞恼。他突然想通了一样,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瞪着李洱问,“你是不是早就想着把我推开?早就计划好的是不是?” 李洱坐起来,盘着腿坐在床上。他仍是笑着,反问道,“阿臻,不管我有没有计划过,你总归离开了不是吗?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不能后悔。你得一直往前走,我能做的就是不耽误你。反正我这样的混吃等死,没有你,也一样是混吃等死。我是个成年人,我并不需要人时刻照顾。” 朱可臻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朱家来人这样的大事,他都不曾跟李洱商量,自己做得决定。他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李洱看起来是就事论事,可这话里话外,也是带着诸多埋怨的。 他突然变得急切,急切而惶恐地跟李洱解释,“李子,你等我几年啊,我解决了朱家的事情再回来继续照顾你。你不能这样就把我赶走,我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家人,没有别的亲人了。” 这样的朱可臻让李洱想起了四年前,在医院里,失去这世界上最亲的人时,朱可臻也这样恐惧。 李洱有些不忍心,自己并不是要跟朱可臻断绝关系。他就是觉得朱可臻已经成年了,不能再跟自己这么混着,自己已经没救了,总不能把朱可臻这样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好学生给耽误了。 他就伸手拍着朱可臻的肩膀,苦口婆心道,“阿臻啊……有些话该是父母对你说的。现在……呃……我来说吧。不管朱家怎么样吧,你总得好好的。还有,我挺喜欢小孩的,你早点儿找个媳妇,我也好当干爹。”说到小孩,李洱的脸上竟闪现了母爱的光辉。当然,只是一闪而过。李洱觉着自己越来越像街口的大爷大妈了,自家的孩子长大成人了,就想着成家抱孙子什么的。 朱可臻也是瞪大了一双眼睛,酸溜溜地回了一句,“喜欢小孩,你不会自己生去,干嘛催老子去干!” “滚吧,没事别来得那么勤快。我这好的也说了,坏的也说了,你别不识好歹。混不出个人样就别老往我这跑。爷忙着呢,前几年顾着你,爷的生活都混成三点一线了。你一走,这往后啊……” “往后你就是两点一线了……”朱可臻插嘴道。以前李洱是广德楼,店里,家里,三个地方跑,往后就变成店里家里两头跑了。他一直都知道李洱的生活习性,跟一个迟暮老人似的。 可他明明有这么一张青春漂亮的脸,他明明还年轻,他比自己还小几个月。可他……从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是这样,几年如一日。他不光是对自己这样不留情,对店里以前的伙计也是这样,干够一年时间,他就赶人。 起初,朱可臻以为李洱是对伙计有意见。但是有意见的话会在伙计走的时候包个两万的红包吗? 李洱啊,他是怕! 朱可臻明白,可他不说出口。他知道李洱一直在害怕,自从老黄走了以后,李洱就变得怯弱,重复着老黄过去的生活,喜欢着老黄的喜好,用着老黄留下来的一切,从自行车,到那件旧的军大衣。 朱可臻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在李洱心中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但也不错了,李洱第一次打架就是为了自己啊。李洱他不肯跟一个人相处太久,那是他怕失去。四年了,他还没从老黄离开的阴影里走出来。 朱可臻细长的眉眼眯起,在李洱那张笑靥如花的脸上逡巡。他笑得像花,却是为了赶自己离开。 四年了,岂是他李洱只言片语就能够赶走的。朱可臻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摸着李洱的头发哄道,“早点儿睡吧,我明天来给你送饭。”别说李洱只是就事论事,李洱就是破口大骂,自己也不能负气离开。 他说了,这是家,家里的李洱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四年养不熟一个李洱,那就十年,四十年,朱可臻愿意耗,他就想跟李洱做一家人,要做一辈子的家人。 李洱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朱可臻,有一种孩子长大了,圆滑了,不好对付了的觉悟。这要换在四年前,他随便激两句,朱可臻当即就能离家出走,头都不带回的。这会儿,朱可臻虽说中间被他给绕得动怒,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李洱摇着头,看着朱可臻提着保温盒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离开。如他所想,朱可臻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一般都是招人喜欢的,朱可臻同样。多少年了,老黄之后,真心待他的只有朱可臻,他也是喜欢朱可臻这孩子的。 但总归是要离开的人,他不想去牵绊谁。他觉得他这辈子,牵绊了老黄一辈子就够了,别的人,他耽搁不起。 阿臻,他很好。李洱觉得自己没有辜负了阿臻妈妈的嘱托,而阿臻,也没有辜负他妈妈的期望,这样就很好。他再等等,等朱可臻结婚生子,他就可以升级当干爹,然后,这一辈子其实也没多长…… 9第8章 朱可臻提着保温盒走出门口时遇上了林月笙,确切地说是认出了林月笙的车。他停下来,等林月笙打开车窗。 林月笙很快露出头来跟他打招呼,温和地笑着问他,“来给李洱送饭吗?”林月笙指着朱可臻手里提着的超大号保温盒问。 朱可臻笑着答,“是啊。还有,昨天的事情麻烦林先生了,我朱可臻欠您个人情,日后用得着的地方还请开口。” 他谢林月笙,是昨天林月笙在朱永面前对他的维护。当时朱永看林月笙的眼神不对,而等林月笙和李洱走后,他便从朱永的话里话外得知了林月笙对目前的朱家来说有多重要。 当然,朱可臻暂时不需要林月笙帮忙。 实际上,朱可臻对林月笙的印象并不是太好。即使林月笙笑起来宽厚,温和,让人无法抗拒。即使林月笙一出现就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让朱永对他有所忌惮,有所器重。但是朱可臻仍然无法对林月笙有太多的好感。因为林月笙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或者说是掠夺性更准确一点。 正如现在这样与林月笙面对面,朱可臻便被林月笙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逼得无法直视对方。对方的气度,对方的谈吐,对方的地位都让现在的他无法对抗,朱可臻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对方相比,实在太嫩了。 这样的遭遇,这样的心境是朱可臻从未有过的。 林月笙确实要大上朱可臻几岁,可仅此而已。就是遇见了更有资历的人,朱可臻也自认能够有勇气交谈的。而现在,林月笙给他的感觉是穿透,洞察,他似乎看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种精神上的压迫使朱可臻想要落荒而逃。 林月笙却笑得温和无害,爽快道,“你跟李洱真是好兄弟,都说欠我人情,记得到时候请我喝酒,而且要一次一次请。” “没问题。”朱可臻快速说道。想快速逃离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这种招架不住的感觉让他压抑。然而这个时候他在林月笙侧身的时候看到了副驾驶座位上放着的保温盒,保温盒上的标志是李洱最爱的那家饭店的。李洱常吃这家,所以朱可臻对这个标志和名字都特别的敏感。 他只瞟见了一眼,林月笙侧过身来时,已经又挡住了他的视线。这时的心情便与方才截然不同。他理所应当地想到车里放着的是林月笙为李洱准备的晚餐。而据他所知,李洱并没要求林月笙帮他带晚餐,自然也不会告诉林月笙他喜欢吃哪家的饭菜。 方才心中的紧张和退意正在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思索,困惑,以及担忧。朱可臻意识到林月笙的出现不是一个偶然,并不只是一个鼻烟壶那么简单,林月笙似乎对李洱的习惯很了解。 换句话说,朱可臻以为林月笙是浩浩荡荡奔着李洱而来,其他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幌子,鼻烟壶,邻居,这些都是掩护,林月笙的目标是……李洱。得出来的答案让朱可臻的身子为之一振,再看向林月笙,目光已变得锐利。“林先生,你对每一个刚认识的人都像对李子那么义气吗?” 林月笙并不意外朱可臻的问题,他的口吻仍和刚才一般,淡淡回道,“不是!” 出乎意料的坦然让朱可臻不知道该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如果不是林月笙帮过他和李洱,如果不是,朱可臻真想一拳挥过去,打碎这张笑得温和而淡然的脸庞。这张脸真让人看着生厌,他觉得。 林月笙的心情却因此变得很好。他突然对朱可臻起了逗弄的心思,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李洱很好。其实不光你这么觉得,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我觉得我对他好,是因为我喜欢他。” 说着,林月笙指了指朱可臻手里提着的保温盒,问道,“我见你跟供祖宗一样养着李洱,你是不是也……” “不是!我拿李子当亲人!”朱可臻没等林月笙的话说完,便出声打断。拒绝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他没来由地紧张,恐慌,后背里,手心里全是汗,手里的保温盒几乎要提不住。 林月笙笑得讳莫如深,用充满遗憾的语气说道:“原来你不喜欢李洱啊!真令人难以相信,大家都是兄弟,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我觉得李洱挺好的,嗯,我就挺喜欢他,当然,你也很不错,我也很喜欢你。” 朱可臻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知何时,林月笙的车子已经离开。林月笙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临进院子前他还特意看了一眼原地不动地朱可臻,唇角勾起一个微微讽刺的弧度。 良久,朱可臻回过味来。他一遍一遍地咀嚼方才与林月笙的对话,发现林月笙是故意将他往歧路上领。 而他也确实在林月笙的刻意引导之下,想歪了。 这下,他连回头都不敢了,真的是落荒而逃。一直到回到朱家,他的脑子里都还是一团糟,以至于他对叶瑛的冷嘲热讽全然不顾,直接冷着脸回去了他自己的房间。叶瑛却大为愤怒,对着朱永尖声道,“你养的好儿子,一点礼貌都不懂,跟长辈就这种态度。我连说一句都不行!” 朱永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自从痛失爱子之后,他跟叶瑛之间的夫妻关系就变得不好,朱可臻来的这两天,叶瑛更是变本加厉。实在是无法忍受叶瑛刻意的找茬,朱永忍不住回了一句,“他是我儿子,但我没养过他!你要骂就骂我,苟不教父之过!” “朱永,你现在是要为了这个野种跟我翻脸吗!没有我,你朱家怎么会有今天,你朱永怎么会有今天!你不要忘恩负义!”叶瑛的声音尖利,穿透了整个房间,房内的朱可臻听得一清二楚。 朱可臻拉开房门,无论何时,他都不能接受野种这个字眼。他自己无所谓,可他必须要捍卫他的妈妈。 在他拉开房门的一刻,他听见了朱永沙哑,饱含着悔恨的声音。朱永从餐桌上坐起来,对着叶瑛道,“忘恩负义的事情我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做绝了。我为了权势抛妻弃子,我攀附权贵,我朱永的确是靠着你们叶家上位的。但叶瑛,朱可臻他不是野种,他是我的儿子,我当年答应过他妈要娶她为妻的。是我负了他们母子。” 叶瑛掀了桌子,声色俱厉地指着朱永,“朱永,你当年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你说的是那个女人缠着你,在儿子出事前你从来没说过你还有一个儿子!朱永,你混蛋!……” 接下来,叶瑛的哭闹,以及朱永低声的呵斥,混杂在一起。朱可臻已经再度关上了门,眼睛已经忍不住红了。不管朱永是真心忏悔,亦或是做戏给自己看,朱可臻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朱永。但是,他得承认,他很感谢朱永刚才说的一切,他感谢朱永对妈妈的维护,只是感谢。 因为在他眼里,朱永是个外人,不是父亲。 这种感谢,是对陌生人给予帮助的感谢,与亲情毫无关系。 林月笙提着本是给李洱准备的饭菜回了家,直接将饭菜扔到了厨房的茶几上。他工作了一整天,一下班就赶去订餐,然后急匆匆地往回赶。 见到朱可臻时,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所以他难得恶作剧,搞了朱可臻一把,未必不是因为朱可臻抢了他的先机。 更无奈的是,他和朱可臻为了李洱闹了一番。李洱却悠闲地在隔壁听音乐。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珍藏了几十年的唱片,用的是五六十年代最流行的留声机。音质和音色都还不错,但跟现在的音响设备相比,就逊色多了。 这是李洱每天晚上的必修课,跟每天早上准时收听广播一样,他每晚都要听一段音乐才能安稳入睡。昨晚是个例外,他竟然在林月笙面前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好在他半夜惊醒过来,挣扎着起来锁了门。 今天,他再度恢复正常作息。听完音乐,他爬起来去锁了大门,锁大门时他见到了林月笙的车,就停在林月笙的院门口。他也只是多看了一眼,便锁门转回屋里。睡觉之前,他躺在床上算日子,再有半个月就该过年了。 他决定明天早上爬起来去开店。生意得继续做,趁着过年这几天赚点儿钱买年货,一个人,也得过年不是。 李洱没多久就睡着了,这孩子睡性好,沾到枕头就睡。 睡眠质量也高,除非饥饿,尿急等生理原因,他一定是雷打不动地睡到生物钟自然醒来的那一刻。 所以,他根本听不见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隔壁的院子里,林月笙依旧是今天早上的架势,拿着刀,半蹲在墙角里挖墙。古人凿壁偷光,为一心向学,费尽心思。今人挖砖倒墙,为近水楼台,不择手段。由此可见,中华上下几千年,传统美德仍然在传承着。 10第9章 第二天,李洱起了个大早。 大清早地在院子里扭了一会儿,就蹬着他的凤凰出发了。到市场上时,他停了车,在早点铺子里吃了早点,再骑上车去了店里。 店门口上还贴着招工的告示,是他一个月前贴上去的,上一个伙计已经被他给打发走了,只能再找个新的。 开了店,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他去柜台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出了去年剩下的空对联。反正也没生意上门,他索性自己磨了墨,写了两副对联出来。 写好了,晾在桌子上。 中午他跑去街口吃了碗面。吃面的时候,他看见店老板都开始算今年的账了,他觉得自己也该把铺子里的老家伙整整了。所以,一整个下午他都在清点整理铺子里的物件,整理一个记录一个。 到天快黑时还有一多半没有清点。 他扶着腰看了看,觉得这活真累,得好几天折腾。他也不为难自己,万事慢慢来,就骑着车回去了。 等他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林月笙还没有回来,因为他在林月笙的院门前没有看到林月笙的车。倒是朱可臻来过了,饭菜留在桌子上,还留了字条。朱可臻应该没走多久,饭菜还是热的。 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李洱觉得阿臻很贴心。吃饱喝足,饭后百步走是省不掉的。前两天是腰太疼,现在不那么疼了。他准备出去散步。刚走出大门就瞧见一头黄毛,定睛一看,就是那天跟自己打架那孙子。 那孙子旁边还站了个中年男人,两个人磨磨蹭蹭地站在林月笙家门前,也没敢进去。李洱晃着步子走过去,半靠在林月笙家的大门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林大少,有孙子找你——” 这一嗓子威力十足,挑衅的意味更足。 黄毛当即就火了,冲上来想再干一场。旁边站着那应该是他爹,就听黄毛很委屈地跟他爹说,“爸,就他踩的我的……” 他爹是个长眼色的,当时就朝黄毛头上来了一巴掌,低喝道,“臭小子!还不道歉?我怎么跟你说的?”说完,男人又转过头对李洱哈腰,小心道,“您别跟我这小儿一般见识,他年纪小,不懂事儿。小祖宗,看在我给黄爷当过两年司机的份上,您就放过我这小儿一马吧。” 听男人喊自己小祖宗,李洱挑眉,多看了男人两眼。这一瞅,还真有几分熟悉,应该是真的给老黄当过司机。 这世上,老黄才会一口一声地喊他小祖宗。旁人,都是有事求着他的时候,才会这么喊两声。 这人竟连老黄都搬了出来,李洱觉得也没必要再计较。教训也给过了,想必黄毛日后也不敢再碎嘴。 黄毛见他爹都低三下气的,再不愿,也得服软。只见他低着头,吭哧了半天,到底是年轻人,心里服了输,嘴里却强硬着不肯承认。 李洱也不打算为难黄毛,就对黄毛他爹说,“你知道我这人,一般是不记仇的。有仇我当场就报了。不过人家林大少嘛,你知道,人家海外回来的,又是身比天娇,你儿子那伙人把人打了,哪能轻易算完了。” 黄毛他爹听了进去,看着挺着急,就求着李洱问,“那小祖宗给生个办法,我该怎么跟林大少说?” “你哪个部门的?” “环境资源部的。” “环境,资源,嗯,你瞅瞅,林大少这院子里,空落的很。你把那些花花草草的送过来给他装饰装饰院子,他还能再跟你生气?”李洱很真诚地给出了个主意。 黄毛他爹觉得这事儿成!就继续问李洱,看看林大少都喜欢什么花,什么品种,除了这些,林大少还有什么喜好。李洱都一一回答了,搞得黄毛他爹都要热泪盈眶了,一心觉得黄爷带出来的娃太实诚,太靠谱! 李洱正说得起劲,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回过头,这才看见林月笙已经出来了,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还滴着水。这次没穿西装,穿着一套休闲的家居服,人站在那里,瞅着李洱似笑非笑的。 黄毛他爹赶紧让黄毛道歉。黄毛嗫嚅了半天,终于开了口,磕磕巴巴地,“林少,对不住了……李少,对不住了……” 这时,李洱灵光一闪,瞧着黄毛的下面问,“你那玩意儿……还能使吗?” 黄毛紧张的,当即捂住了,后退好几步,直退到路上。 黄毛他爹接话道,“这还要多谢小祖宗脚下留情,还能使,还能使……就是,林少,您能否大人大量饶了小儿这一回?” 这事其实不大。林月笙人也打了,后来也没想过找黄毛的事儿。毕竟,黄毛受到的伤害已经很深了。林月笙只不过把剩下那些人全部收拾了一遍,尤其是朝着李洱腰上砸拳头的那位。 正是如此,黄毛跟他爹才会过来。全收拾过来了,不就轮到黄毛了。黄毛他爹就是怕林月笙再下毒手。 林月笙看了李洱一眼,李洱嘿嘿一笑,搓着手。林月笙便对黄毛他爹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李洱都不计较了,我也不会那么小家子气。” 黄毛他爹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带着儿子滚了。临走时,李洱还冲着黄毛他爹眨了眨眼。 黄毛他爹还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回去筹备东西去了。 等人走了,李洱拍着大腿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哈哈……” 林月笙站在一旁,抱着肩,好整以暇道,“我似乎不记得我喜欢兰花,还有仙人球,兰花要越贵越好,球还要越圆越好……”前面一个还好理解,后一个,仙人球,越圆越好,是准备拿来踢着玩吗? 李洱靠着墙笑。好一会儿,才终于止住笑。 他说,“不是,我看你刚搬过来,院子里空落落的。那兰花,贵的好看,到时候搁院子里过年了多喜庆。还有仙人球,到时候围着院墙摆一圈,以后你晚上就能睡踏实了。谁敢翻你家院墙,扎死他,哈哈哈……” 一说起仙人球绕院墙摆,李洱又笑起来。这损招还是朱可臻想起来的,朱可臻以前在花市上兼职,后来没领到工资,倒是抱了几十盆仙人球回来,说是以后家里就有了环形护卫,再不怕贼了! 林月笙额头上的筋,突突地跳了几下。他扶额,这才想起李洱家里真的摆了好多盆仙人球,还是围着院墙摆的。他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最初就没有爬墙头的想法,不然,就变仙人刺了!他黑着半张脸,问李洱,“你的伤没事了吧?” 李洱赶紧直起腰说,“没啥事儿了。我现在要去散步,你去吗?” 林月笙点头,关上了门,跟着李洱一起往前走。 路上没多少人,一直走到前门的小广场才热闹起来。一群大爷大妈级别的在跳广场舞,有人见着李洱,就朝他招手,“李子,过来跟大妈跳一段!”听见她喊,有不少中年大妈也朝这边招手喊。 李洱搁这边院子里住了十年,这边的人都是混熟了的。他天生一张讨喜的脸,也令人生不出厌恶来。 听见她们喊,李洱蛮眼热的。场里也有半大的小孩在跳,还有不少大叔,他就搓着手跟林月笙说,“我去跳一会儿?”眼睛晶晶亮地瞅着林月笙。林月笙笑得温和,点了头。 得到应和,李洱马上投身于广场舞的大军,在一群中老年和一群小孩子中间玩得不亦乐乎。 林月笙站在场外看着穿着黑色绵绸衣的李洱,不时地摆着动作哈哈大笑着。扭腰时身子很僵硬,应该是腰上的伤没好利索,但也不影响他发挥。人长得好看,跳什么都是好看的。林月笙就想起那天在戏园子里瞧见李洱上台,很干净的妆相,很利落的动作。 这一刻,林月笙突然觉得广场舞也是一种很漂亮的舞蹈,即使在大多人的眼里它不能被称之为舞。 李洱回来的时候一头的汗。他跳了快一个小时。还有人在跳着,可他腰受不住了,就退了出来,拉着林月笙回去。 林月笙看着李洱红扑扑的脸,不自在地别开脸。 李洱却已经兴奋起来,说是过两天还得过来跳。什么年纪大了,就应该多运动运动,身子骨大不如前了。 听他这这话,好像他七老八十了一样,明明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嘛。林月笙很无奈地看着李大爷。 李大爷就伸着小细腿说,“你瞧瞧,这腿都没劲!” 这么瞧,还真的瞧不出来有劲没劲。 只是林月笙觉得这个话题好奇怪。 李洱就可神神叨叨地趴林月笙耳朵边说,“我觉得我弱了好多,弱爆了!那一脚我用了全力的,那孙子竟然说还能使……怎么可以这样,爷觉得好伤自尊!”他义愤填膺地握着拳头,坚决地说,“爷以后要好好锻炼身体,不能懈怠。” 林月笙反应过来,李洱这是在说黄毛。原来李洱是这么推测战斗力的,这种推测方法果然……别出心裁。他没附和,看着李洱颇苦恼地回家关门,他的身子在暗处抖得厉害。黑暗中,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在很多年后,林月笙都还记得这么个漂亮的人儿瞪着大眼,语气诚恳地承认自己好弱,好弱,好伤自尊…… 11第10章 两个星期后,黄毛他爹真送来了一大车花花草草。卡车过不来这边的巷道,就停在巷口,由工人们一盆一盆地往家里搬。 工人们搬兰花时,他爹就站在旁边呵护着,嘱咐工人说,“都小心点儿,这花贵着呢,磕坏了扣你们仨月工资!” 于是搬兰花的工人比搬仙人球的工人更加小心了。 这天已经是二十九,李洱也已经在年尾将铺子里的一切物件清点完毕并记录在册,正好闲在家里。巧的是林月笙今天也在家,李洱就指挥着工人们往院子里一盆一盆的搬运兰花,还有仙人球。 不止这些,黄毛他爹还搞来了几株小树苗,都是未来能结出果子的那种。李洱笑得眉眼弯弯的,亲自动手挖坑在院子里种了三株树苗。剩下的种不下了,他就让人抬到林月笙的院子里说,“林月笙,我给你这院子里种两棵果树吧。等过个几年,你就能吃到不要钱的果子了。” 林月笙没反对,他觉得,在接受了仙人球绕院墙这种变态的行为之后,种两棵果树只是小事儿而已。 但李洱很高兴,种树,摆花,连仙人球之间摆放的间隔他都亲自丈量了才让工人们开始摆放。 见李洱这么满意,又这么热心地给自己张罗院子,林月笙也只能耸耸肩,好像很无奈,又似乎是高兴的,最后他还掏出烟给了黄毛他爹一包。直到接到了林大少给的烟,黄毛家爹才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知道林大少是真的不计较了。于是,黄毛家爹安心地回家准备过年了。 李洱也跑回家刨出他之前在铺子里写的对联,他当时写了两副,当时也没想着要给林月笙一副,可不自觉地就写了两副。他抱着对联,浆糊,刷子跑出来找林月笙贴对联。林月笙很多年都没有在国内过年了,见李洱兴奋地红着脸喊他,他也乐意一起贴。况且李洱还帮他也准备了一副。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4节 林月笙搬了高凳子过来,站上去,接过李洱递过来的碗,认认真真地涂着浆糊。涂好了,李洱把碗和刷子接过去,递上了横批那一张。他举着量了下,贴了上去。李洱快步走到路上,瞧着正了,又跑回来。 贴了对联,才真的像过年了。 李洱的毛笔字很大气,又有着男性字体中难得的优雅。林月笙贴对联的时候知道对联是李洱自己写的,还夸了李洱几句。李小爷就挺着胸脯,得瑟地说,“也没有特别好啦……但是小爷天赋异禀,用脚写出来的都比有些人用手写出来的好看。” 林月笙一向温和的笑容僵在嘴角,半黑着脸,自动忽略了后半句……他绝对不会承认因为常年居住国外,他写着一手漂亮的英文,中文却写得像蛐蛐……他打死也不会在除了李洱之外的第二个人面前承认…… 李洱倒是笑得欢畅,为自己抓住了林月笙的弱点而自豪。然后在贴完对联之后,他拍着林月笙地肩膀苦口婆心地劝说,“人无完人嘛!你也不必自卑,以后你家的对联小爷全包了,啊哈哈哈……” 林月笙暗自发誓,从今往后除了签名文件,他再也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写中文了。因为他只有自己的名字写得好,其他的字,都是蛐蛐……而李洱自从认得这个事实之后就开始嘲笑他,并且乐此不疲! 林月笙觉得……好伤自尊…… 这天下午,朱可臻被李洱一个电话叫了过来。说起来朱可臻自从上次被李洱喊着赶人之后竟然再没出现过。后来那几天的饭菜,都是默默地出现在厨房里,朱可臻的人却没再出现过。 再之后,连饭菜都没了! 李洱起初以为朱可臻太忙了,但再忙也不至于连见个面都没时间啊。这都过年了,朱可臻都不来见自己,李洱一怒之下就给这小白眼狼打了个电话。朱可臻连连应着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但朱可臻还是姗姗来迟了。他来的时候,李洱正蹲在门口,整个人饿得倒抽冷气。一见朱可臻,李洱就爆喝起来,“小白眼狼!爷现在喊不动你了,啊?大过年的,你就让爷坐门口喝西北风啊?” 院子里的林月笙故作镇静,只是肩膀抖得厉害。 这人明明是刚刚等不及了,说去门口看看。结果,赶巧了,朱可臻正好过来,于是,李小爷硬是表演了一出闺女回门的吐槽剧。 朱可臻羞愧的,脸都红了。他提着两大包菜,尴尬地不知所措。“李子……我那是去买菜了,不是故意来晚的……” “滚进去做饭!”李洱一点儿不仁慈地抬脚,将朱可臻一脚踹进了门。就见朱可臻委屈求全的提着两大包菜进门,路过笑面虎林月笙时,心情更是复杂得晦涩难明。要不是林月笙那天的故意引导,他也不会这么多天想不开,连见李洱一面都不敢。 林月笙表现如常,仿佛那天的误会根本不曾发生。朱可臻狠狠地咬着牙,洗菜,盘饺子馅,和面。 李洱的口味刁,他不吃肉馅的饺子,只吃素馅的。朱可臻给做的是胡萝卜馅的,先把胡萝卜切成丝,再弄来粉条,先炸后浆,最后抄鸡蛋,将萝卜粉条放进去一起炒了,饺子馅就香喷喷的出来了。 和面,擀饺子皮也是朱可臻一人亲力亲为。院子里的两位爷,双双背着手过来视察了一圈,哼哼两声就又回去院子里讨论院子里新添的果树去了。俩人在争论院子里的三棵果树到底是什么树。 李洱戴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一副斯文的金丝眼镜,慢吞吞地开口说,“以我观察,这棵树是苹果树。”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桃树,你看树枝的颜色,稍微泛着红白色。” “你个假洋鬼子,懂什么。爷说是苹果树就是苹果树!” “……” “你放心,爷不会那么小气。等结出苹果来还是会分你吃的。” “没文化真可怕!” 林月笙摇着头,无奈地说道。明明就是一株桃树,李洱偏偏要指桃为苹果,还戴着眼镜装老学究。 李洱个中途辍学的娃儿,最烦人家说他没文化,跑去厨房找朱可臻评理。在他眼里,阿臻是有文化的,他说,“阿臻,你认为院子里的那棵果树是苹果树还是桃树啊?”他把苹果树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朱可臻在厨房里已经将二人的争辩听得一清二楚。他一个人也不想得罪,索性随口说了个,“葡萄树吧……” 李洱瞪大眼睛,在确定朱可臻是很认真地说出答案之后爆笑不止,他笑得倒在林月笙怀里,“啊哈哈……阿臻,你个傻缺,葡萄树是爬藤的,不是树……” 林月笙也在笑,一边小心地护着李洱,生怕李小爷笑得站不稳倒在地上。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真没什么,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不同了。朱可臻怎么看,都觉得林月笙这么个动作心怀不轨。 他看着不顺眼,就腾腾地杀过去,一把将李洱从林月笙的怀里捞了过来。李洱对上朱可臻杀气腾腾的眼神,不明所以。 朱可臻冷哼了两声,将俩人都撵了出去,嘴里不满地嘟囔着,“都出去,我要下饺子了,你们别碍事儿!” 李洱身上沾了一身的面粉被朱可臻撵了出来,林月笙不厌其烦地给他拍打身上的面粉,到最后反而沾了自己一身都是。 李洱仍然不服气地认为那棵树就是苹果树,还声称改天要找个植物学家来鉴定一下那棵树的品种。 晚上七点的时候,三个人终于吃上了饺子。餐桌上,朱可臻不停地用眼神迫害林月笙,林月笙却始终笑得温和,视若无睹。 朱可臻便改用更凶狠的眼神…… 直到李洱一个爆栗子敲过去,“阿臻啊,你至于嘛,林大少就吃咱几个饺子,你至于用你那小眼神这么迫害人家吗?” 朱可臻没错过林月笙眼底飞掠而过的一抹得意之色,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林月笙的凶残本性。可李子……李子他看起来很偏向林月笙……自己跟李子都相处四年了,还不如林月笙一个刚刚蹦跶出来的新人地位高…… 他觉得哀伤,就跑去把橱柜里把剩下的半箱茅台拿了出来。李洱一个劲的赞朱可臻有眼色,仨人吃了饺子之后,就着一桌子菜喝酒。俗话说得好,有酒有肉,四海皆兄弟嘛。各种失意的朱可臻被灌了不少,喝完跑出去吐,吐完了跑回来继续喝,大有不死在酒桌上就不是好汉的气概。 到了最后,第一个喝倒下的人竟然是李洱。喝醉的李洱显得分外乖巧,趴在朱可臻的身上动也不动。朱可臻昏昏沉沉地,见李洱倒了,自己也顶不住,栽倒在饭桌上。一张桌子上就只有林月笙一人还衣冠楚楚,面色如常。 林月笙站起来,将趴在朱可臻身上的李洱抱在怀里,朝着李洱的卧室走去。途中,李洱哼哼了两声,更是将头埋在林月笙的胸口。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林月笙想起了小时候,多少次,他就是这样把在客厅里玩游戏玩到深夜的李洱抱回卧室。那时,他不比李洱高壮多少,几乎抱不动李洱,可还是咬着牙在不吵醒李洱的情况下将他挪到床上。 如今,他抱起李洱,变得轻而易举。 可不一样了。那时候,他是哥哥,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弟弟去睡觉。而现在,他什么都不是,只能在这个深夜里,在李洱喝醉之后,才能偷偷地抱一抱,他曾经最疼爱的弟弟。那个一岁多的时候,学着走路,学着说话,喊出的第一个名字是‘笙哥’的李子,那个睁着漂亮纯净的大眼,问他,“笙哥,老黄说我长大了是要娶媳妇儿的,可我不想要媳妇儿。媳妇儿不会陪我玩游戏,媳妇儿不会在我玩游戏睡着时把我抱回床上,媳妇儿好笨,媳妇儿什么都不会……笙哥,你会一直跟我一起的,对吗?笙哥……笙哥……对吗?对吗?笙哥,答应我吗?” 林月笙热烫的唇就这样贴在了李洱的额头上,拨开额前细碎的头发,在上面印下一枚吻,“我答应你……可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认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承认我是你的笙哥…… 这时候,林月笙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帮李洱脱了鞋子外衣,给他掖好被角,一如曾经。 12第11章 第二天,李洱是被朱可臻的抱怨给吵醒的。在客厅的地毯上蜷着睡了一晚上的朱可臻在醒来后暴怒,指着睡眼朦胧的李洱,指头颤巍巍地,不服地问道,“为什么我睡在地上?为什么你睡在床上?你为什么不把老子给弄到床上?” 想起以前,两个人也会喝醉。每回喝醉了,两个人就拉拉扯扯的滚到床上,将就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再收拾。 可这一次,朱可臻彻底哀伤了。 李洱很迷茫地说,“我昨天也喝多了,记得我晕过去时你还挺着。”朱可臻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他想起他昏过去时林月笙还挺着……他脑补了一下昨天的过程,应该是林月笙将李洱给弄到床上,然后,林月笙没管自己,很残忍地看着他在地板上睡了一晚上。这男人真是蛇蝎心肠,这男人绝对跟自己有仇,朱可臻咬着后槽牙咯吱咯吱响,恨不能去吃林月笙的肉,喝他的血。不这样,难以解他心头之恨哪。 可人林月笙早没影了。朱可臻跑出去才发现林月笙停在门口的车没了,踹门也没人理,他最后只能耸拉着脑袋独自离开。临走时,他还期待得到李洱的安慰,李洱却歪在床上听评书,对他的惨状视若无睹。 朱可臻哑巴吃黄连,默默地离开。昨夜的热闹不再,屋里又只剩下李洱一个人。偶尔听到炮声,他眯着眼,一声不发。 中午的时候,李洱打开冰箱,里面是放着朱可臻昨天包好的饺子,还有做好的年夜饭,只要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他给自己下了一碗饺子,准备捞饺子时听到电话响。从兜里掏出电话,来电显示是“家”。 家里的座机号,这些年一直存在通讯录里,但李洱从来没敢拨通过,而这个座机号也已经十年没打给他过。 十年了,以至于李洱按下接通键的时候手在不住地发抖。 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来对方威严的声音,“晚上回家一趟!”惯用的命令口吻,老头子训人时常用的,与过去无异。 李洱愣了半天。 直到电话里传来第二声询问,“李洱?今天晚上回家一趟。” “啊?嗯!知道了!” 嘟—— 在得到答复的那一刻,电话挂断了。 李洱看着电话屏幕上的已接电话,一次一次地退出翻阅,一次又一次地确定这个电话是真的,一次又一次…… 等他想起锅里还煮着的饺子时,饺子都已经骨肉分离,皮开肉绽了。他最后吃的是混着汤的饺子粥。 不过,他吃得很高兴。吃完了,他将自己从头到脚重新打理了一遍,确定可以见人了才出门。 出门前,他还特意将院子里的几盆兰花搬到了屋里,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雪。 骑得还是他自己的凤凰,可人精神了好几倍,脸上也洋溢着喜气。路上碰见邻里的大爷大妈,他们纷纷地诧异着称赞,“李子,这么打扮俊多了……这是要去找对象啊,还是要去干别的?” 街里街坊的,生活了十年。他们对李洱的穿着打扮甚是了解,不说过去,单说之前那四年,哪一年李洱都是裹着那件旧的军大衣过的年,冬天里从来都是穿着军大衣,就没见换过别的衣裳。 如今见李洱打扮得人模人样的,猛一出现,还真让他们接受不了。李洱本就长得好,打扮一下,尤其是街坊里的女娃子们,几乎都是看直了眼。这往日里走颓废路线的古怪人,今天看起来好帅!连一向被她们暗中嫌弃的凤凰牌都一眨眼变成了宝马,一瞬间,李洱就升级成为众人眼中的白马王子。 李洱的喜悦溢满了眸子,语调轻快地的回道,“回家一趟。”一句回家等了十年,可知他的心里有多欢喜。 他骑了一路的车,这个时候才发现,从他住的四合院到曾经居住的大院只花了不足一个小时的功夫。可他竟十年没踏足过这个地方,从被老头子赶走的那一天,他十年里,几乎逛遍了京城,却再也没有路过自己的家门口。 到军区大院门口时,被卫兵拦了下来。这里查岗一向严格,李洱下了车,正准备解释一下,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绿色的笔挺身影。“这我弟!”穿着上校制服的李懿对着卫兵说道,而后一把拉过李洱揽在怀里。卫兵站直身子,冲着李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李懿回了一个军礼,就将李洱扯到一边。 李洱大半年没见他哥了,也挺想得慌。这时候见他哥又升官了,摸着肩章赞道,“哥,你升得挺快呢。” “嗯……”李懿应了一声,没继续接下来。拿命搏来的,命都丢了半条,能不升得快吗。但这没必要让李洱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半年没去看李洱,就是怕李洱知道他受伤的事情,一直到伤好了才回来。 李洱觉得被他哥揽得太紧,憋不过气来,就来了一招金蝉脱壳,从他哥怀里顺溜出来。想起老头子这么突然叫他回来,李洱很紧张地问他哥因果,“哥,你说爸怎么突然叫我回来了?” 李懿还在为突然落空的怀抱而郁结,对于李洱的问题也答不上来。他也是刚刚才到家,板凳都没暖热就跑出来接李洱来了。要说因果,李懿沉吟了片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头子再大的气也消了。走吧,跟哥回家!” 李洱低了头。 尽管李懿这么告诉他,他还是不安。 老头子当年能赶走他,能十年不理他,能错身而过时不看他一眼,足以证明老头子的态度。那么这次回去,不会简单。明知是个火坑,李洱还要义无反顾地往里跳。因为他想家了,他哥总会抽空去看他,可老头子十年来只有前段时间在戏园子里见过那一回。只那一回,连句话都没说上。 李懿见他精神恍惚的,安慰说,“你别怕,有哥在呢。”说着,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可以放心。 李洱点点头,硬着头皮跟着李懿进了家门。院子里的一切布置还跟过去一样,没有大变,只是那棵李子树看起来比十年前高大了许多。 见李洱盯着李子树瞧,李懿笑着说,“每年李子熟了都是爸亲手打下来让我给你送去的,李子啊,爸不让我说,可他真的想你了……”李懿适时地来了一记糖衣炮弹,果然,李洱听了,一双眼睛就亮了起来,璀璨得像明珠。李懿的手掌附在他头上,动作轻柔地给他顺了顺头发,拍了拍,道,“进去吧!就等你吃年夜饭了。” 李洱有点近乡情怯,只敢跟在李懿身后。李懿无奈地笑着,走在前面,进门后先帮李洱换了鞋,才去给自己拿了一双换好。 李洱唯唯诺诺地走到客厅里。李崇光在实木沙发上坐得笔直,那是军人的脊梁,从他成为军人的那一刻起就再没弯下去过。 李洱小心地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这一声爸,上一次卡在了喉咙里,这一次终于顺利叫了出来。李崇光的眼睛从报纸上移开,看了他一眼,点了头,复又低了下去。 不出意外地冷场了。素来能侃的李洱,在老头子面前跟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一句话不敢多说,一口气不敢多喘。 李懿有心化解尴尬,提醒李崇光,“爸,不是您叫李子回来的吗?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在李懿的提醒下,李崇光伸手去翻桌上的报纸,翻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他将信封交给李洱,说,“坐吧,把这个打开看看!” 李洱接过信封,坐到沙发上,打开——全是照片,女孩的照片,环肥燕瘦,各色云集。李洱的脸就忽红忽白的,磕巴着说,“爸,您……这,这是什么意思?” 李崇光看向李洱,浓眉大眼的李洱长大后愈发像淑仪了。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才能使自己的声音依旧保持冷静,“这些全是老张找来的适龄女孩,你在里面挑一个出来,最好明年内完婚!” 李洱听在耳中,是命令的口吻。从小到大,李崇光对待两个儿子都是用的上下级的姿态,口吻。 李洱非常清楚李崇光的习惯。 但清楚是一回事儿,接受是另一回事儿。 他抬头去向李懿求助,这时候李懿的脸也是刷白的,正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头子。老头子一根烟点着了,吸了两口,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这一对儿子。眼中不是没有慈爱的,只是更多的是严厉。 李洱万分为难地拿着照片,拒绝他做不到。老头子十年来头一次愿意跟他和好,要是现在拒绝,就要等下一个十年了。可不拒绝,就更为难,他还没想过结婚这种事情。直说了就是他根本没打算结婚,他觉得现在的生活状态就很好。 可老头子看起来不像是会让步的样子,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憋了老半天,才想起一个蹩脚的理由出来,“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13第12章 很意外的是,一向秉公办事的老头子这一次愿意为了儿子的婚事徇私枉法一回,他严肃地对李洱说,“我可以让老张给你办妥!反正你也只差半年而已。”老张是老头子的警卫,跟了他几十年了。 李洱只差半年就二十二岁了,他是想先拿年龄搪塞一下老头子。没想到老头子这么执着,哎。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李懿终于忍不住开口,“爸,李子还小,他还没二十二,您让他现在结婚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老头子瞠目,瞪向自己的大儿子。李懿也毫不示弱,两父子针锋相对,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拔高到政治的高度,危机感立现。 李洱的手心里全是汗,两条腿绷得紧紧的,腰杆子挺得发麻。他没离开家之前,他哥跟他爸就经常吵架,看来这十年也没改。他怕把老头子气坏了,毕竟年纪到了,就站出来当和事老。 他先拉拉他哥,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哥别冲动。 然后,他拿着照片,尽量委婉地说,“这样吧,爸,照片我先拿回去好好看看。毕竟是终身大事,急不得,我想好了再答复您。” 老头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稍许,冲着李洱吩咐道,“等你结了婚,你想住在家里就住在家里,要是还想住在以前的院子里也行。这是你的学位证,你先拿着,等结了婚给你安置个正经的工作。” 李洱恭恭敬敬地从老头子的手上接过自己的学位证。应该是老头子专门让人去办的,不然就自己这样上了一个学期就辍学回家的学生,怎么也拿不到学位证和毕业证。 这算不算造假学历?这个疑问在李洱的脑中一闪而过。就算答案是肯定的,李洱也不敢置喙,低头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老头子只是叫他回来一趟,到现在也没留人,他觉得自己不然还是先走吧。索性直接站了起来道别,“爸,那我先走了。在这里给您拜个年,祝您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说着,李洱把来时带着的补品放在茶几上。补品都是按照老头子的身体去搞来的,每年他都会到军区总院那边弄来老头子和黄将军的身体体检报告。 老头子的补品一直都是假着李懿的手送的,至于黄将军那边,大多是借的姑姑的手,李洱本人一向不露面。毕竟黄家跟李家只有一墙之隔,若是去了黄家,便会遇上,还要路过自家门口,那种入家门而不得入的心情,李洱不愿意承受。故而,这些年,他该尽的孝心只有在暗里地尽。 老头子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补品,缓缓开口道,“别走了。正好黄老将军家的孙子回国了,晚上一起过去那边吃饭。你们几个小子也好多年没见了,正好趁着今天在一起聚一聚吧。” 李洱尚未开口,就听见他哥李懿的反对。李懿的表现有些过激,猛地就站起来,很不客气地对老头子说道,“你想去黄家尽管去,但是李子不能去,我也不会去的!”从李洱的角度望过去,他哥很紧张,甚至出了一头的汗。 老头子当即拍了桌子,怒道,“李懿,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三十二岁不结婚,好,老子不管!那现在老子喊儿子回来结婚也碍你事了?老子带儿子去老首长家里拜个年也碍你事了?” 李懿张口就要反驳,被李洱拉倒在沙发上捂住了嘴。李洱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制住了他哥,他哥气鼓鼓地瞪着他。 其实李懿很多年不跟老头子吵架了。要不是老头子这回又整幺蛾子,喊李洱回来结婚,还要带李洱去黄家,李懿也不至于在除夕这天跟他老子吵成这样。此时李洱不住地跟他使眼色,一张漂亮的脸都皱成了苦瓜脸。 李懿这才发现,夹在中间最难做的是李洱。于是,便冷静了下来。 但老头子那边明显开了闸,声如洪钟,“三个月内,要么你结婚,要么李子结婚,你们自己决定!决定不了,到时候老子绑也要绑你们去结婚!现在跟我出门去黄家,别他妈给老子丢人!” 命令下完,老头子第一个站起来往外走。李洱拉着李懿起来,李懿不愿意,生气地坐在沙发上不动。李洱心头郁闷,这要让李懿手下的兵知道,这货没事爱使个小性子,偶尔还傲娇,这些兵们非笑掉大牙不可! “那你不去,我可去了!”李洱见拉不动他哥,索性松开手,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这一句可比拉十把有用。 在李洱走出第三步的时候,李懿已经站了起来,跟在李洱的身后。李懿紧张地拉着李洱问,“李子,你认识黄家那小子了?” 李洱的眼睛黯了黯,回道,“我也是听说黄将军的孙子回国了,一直没机会见面,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见一见。”他的声音很平静,几乎不带有情绪的波澜。听在李懿的耳朵里,李懿才放下心来,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 李洱没再接话,加快几步,跟上老头子。到黄家院门前时,门前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对李洱而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近一个月的时间内,他几乎每天都能够看到这辆车。而现在,他只是瞟了一眼过去,淡淡地垂下了眼睑。 李懿站在李洱的身旁,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如老头子所说的,在家怎么吵都无所谓,出门了不能丢人。 三个人依次跨进了门,一进门,老头子就热情地喊道,“老首长,我今年又来您这蹭年夜饭来了!” 话刚说出,黄将军健朗的声音便从客厅里传了出来,“崇光啊,崇光,我今年可是有孙子陪我过年,你家小李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伴随声音而来的是一个依旧健硕的老人,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听见黄将军提起自己,李洱乖巧地上前一步拜年,“黄爷爷过年好,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黄将军定睛一瞧,还真是小李子,脸上便笑开了,嘴里却骂了声,“臭小子,光一张嘴甜。” 李洱笑嘻嘻地抬起头望着黄将军笑。黄将军一看他笑得福至心灵的,兜里的红包就掏出来了,沉甸甸的一个大红包塞到李洱的手里,说,“听崇光说你要回来,爷爷给你补了个红包,十年的一次发了!” 李洱接了红包,往怀里一揣,高兴地说,“刚我爸还说给我娶媳妇儿呢。没想到黄爷爷连老婆本都给我攒好了。” 黄将军一听,笑得更加爽朗。老人家兵戎出身,不像文化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说话特别直,他看了看李懿,又回头看了看自个孙子,说,“小李子,你哥,还有你笙哥都不急,你急什么?” 许是突然从有暖气的屋子里出来的缘故,李洱的脸微红,像是喝醉之后的红晕,他点着头笑着,却并不答话。 这时,一直站在黄将军背后的林月笙站了出来,恭敬有礼地问好,“李叔叔,过年好。”同时,又冲着李懿道,“李懿,好久不见!” 只唯独漏下了李洱。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黄将军心知李洱十二岁时把脑子给烧坏了,忘了小时候的事情。所以,老人家特意拉着林月笙给李洱介绍说,“小李子啊,这是我孙子,本来是叫黄月笙的,咳……臭小子,出了国就随他外公姓了!你们认识一下吧,现在是林月笙,这是李洱!”黄将军拉着给两个人做了介绍。 林月笙的脸上挂着常年不变的温和笑容,冲着李洱伸出手,大大方方的样子。“李子,很高兴见到你!” 然后,在黄将军期盼的眼神下,在李崇光皱起的眉头下,在李懿冒着火星的目光之下,李洱伸出自己的手快速地碰了下林月笙的手,语速飞快地说道,“林先生,很荣幸能够认识你!” 本想碰一下就收手的,谁知道林月笙却在他缩回去时时将他的手攥住,拉着他说,“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你记性真差!” 李洱抽不回自己的手,讪讪地红了脸。 黄将军见自己的孙子一句话降服了李家的小子,笑得更加开怀,拉了自己的老部下李崇光进屋,将外面留给几个小子。 俩长辈前脚进屋,后脚李懿就发飙了。他将李洱一把拽回到自己身后,面色不豫地分开了原本拉在一起的两人。 李洱倒是松了一口气,终于解放了自己的手。而林月笙只是耸耸肩,对于李懿的行径不置可否。 毕竟是在黄家的院子里,长辈们都还在,李懿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也只是冷着脸带着李洱进了屋,不给林月笙亲近李洱的机会而已。但屋子就这么大,沙发就这么长,你们两个人总不能占了三人的沙发吧! 林月笙倒没真去挤三人沙发,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了,随手拿了一个橘子在手上剥,剥好了,又一点一点的把白色的纹络撕下来,完工后才将橘子递给了一旁坐着闭目养神的李洱。他推了推李洱,李洱睁开眼,看见有人递橘子给他,就顺手接了过来。 等橘子填到嘴里之后,李洱才想起去看给他递橘子的人。林月笙正勾起唇角,笑得眉目悠远。 14第13章 那是你弟! 吃都吃了,总不能再吐出来。李洱再度闭了眼,不去看林月笙,只一瓣一瓣地往嘴里填橘子吃。 最诧异地当属李懿。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5节 这么多年以来,李懿一直都以为李洱是不吃,甚至是讨厌吃橘子的。记得过去每次剥好橘子给李洱,他总是拒绝的。而现在,他却很坦然地接过了林月笙剥好的橘子,而且吃得很享受。 接到李懿强势且探究的目光,林月笙只是温和一笑,默不作声地继续剥第二个橘子。李懿很好奇地拿起一个橘子剥了,递到李洱手里。李洱这时闭着眼吃完了手里的橘子,感觉到手里又被塞了一个橘子,指头摸了下橘子,感觉到纹络还在,便睁开眼。 李懿很纳闷,难道李洱吃个橘子还要因人而异? 实际上,李洱倒没那么多讲究。他吃的是橘子,才不管是谁给剥的。但橘子的纹络必须得撕干净,摸着滑嫩嫩的他才肯吃。 李洱见林月笙手里那个剥好了,很自然地把自己手里这个递过去说,“把这个也给弄干净吧。” 林月笙笑着接过去,将手中已经剥好的递给李洱。 李洱边吃边跟他哥解释说,“我不喜欢吃白色的纹络。感觉不嫩。那样吃都吃不到汁液溢入口中那种饱满的感觉。”说着,他还掰了一瓣填到嘴里给他哥表演了一遍,张着嘴给他哥瞧。李懿的表情变得古怪,看向李洱的目光也变得幽深而绵远。 李洱丝毫未觉,两片薄唇上还沾着橘子的汁液,泛着盈盈水光,一张一合之间,可以看见滑嫩的舌尖上勾着一瓣橘子,吸着甜美的汁液。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李洱,而是其他人,李懿便断定那人是在勾引自己。李洱的话,就另作他说了。李懿清楚的知道李洱不会存这种心思,可他还是禁不住这样的挑逗。 别说是李懿,连一直笑得温和,胸中有丘壑,高深如林大少,此时的目光也变得炽热起来。 李洱表演完了,还塞了半个橘子给李懿,说,“不信你试试看,这样吃的话感觉还不错啊。” 李懿动作僵硬地接过橘子,机械地塞了一瓣在自己的嘴里,眼前回放着的还是李洱刚才吃橘子的模样。 李洱又去要林月笙手里剥好的橘子,被林月笙躲过去了。他不满地瞪林月笙,用眼神控诉。 林大少悠然的翘起腿,扫了下李懿手里的橘子,又扫了眼李洱,这意味分明 ,说的是你把自己的份额分出去了,已经没了。林大少这辈子除了李洱,没服侍过谁。剥个橘子献殷勤,反而被李懿给吃了。他能高兴吗? 他不高兴的结果就是,原本剥给李洱的橘子被他自己给解决掉了。李洱眼馋,尤其是在林月笙故意的诱惑之下。林月笙把一瓣金黄色的橘子含在唇齿间,缓缓地吸食,吞咽,入腹,喉结跟随着他吞食的动作而出现性感的起伏。 方才李洱的表演可以说是无心的,充其量算是挑逗。而林月笙做出来这样的动作,配上他线条优美的性感薄唇,分明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李懿察觉到猫腻,一脚踹在茶几上,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扫向林月笙的眼神变得凶猛,充满着敌对。 李洱舔了舔嘴,挠着头说,“啊……我去问问什么时候开饭。”他说完就站起来跑了,一溜烟跑到厨房外面,整个人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他无比悲催地发现,每当他专注地去看林月笙时,总会有一种邪门的感觉。 他给自己搬了个小板凳,一直坐在厨房里看照顾黄将军饮食起居的警卫员做菜。 开饭的时候,林月笙和李懿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好。明显看上去是相谈不欢的,连黄将军和李崇光都感觉到了。 两个长辈齐刷刷看向李洱,李洱就挠头,再挠头,表示自己的清白。不过,林月笙是个笑面虎,很快就恢复了一脸温和浅淡的笑容。有林大少主动开口/活跃气氛,再加上李洱不时的附和,饭桌上倒也显得温馨。 酒足饭饱之后,李洱提出告辞。 李崇光皱了皱眉,却不曾开口挽留,只是说让李洱路上小心点。黄将军有心让李洱在这边玩几天,奈何人亲爹都不留,他也不好说让李洱留下来,只能让李洱离开。 李洱一个人从黄家退了出来,屋里的四个人还在说着什么,他没细听,回去李家的院门前推了自己的自行车,跨上车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暗,按照推测,回到家估计就黑透了。幸而是大过年的,街上张灯结彩的倒也亮堂,不怕走夜路。 只是温度骤降,像是要下雪。 李洱骑着车,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突然想起老头子给他的毕业证和照片没拿回来,怕老头子到时候看到东西以为他是不想要而发脾气,他当即掉头往回赶。这回,熟门熟路多了,车子直接扔在外面,也没往家里面放。 他心说拿了东西就走。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他是你弟!” “又不是一个妈生的。” “那也是你弟,你个混账东西,你弟你知道吗!你就是在外面养男人老子也不管了,但你弟不行,老子丢不起这人!” 就听见李懿冷哼一声,讥讽道,“十年前你就已经把他赶走了,他现在不是李家的人了。就因为我喜欢他,你就捏造了理由赶他走……当年我求着你赶我走,你为什么不赶,明明他没错!” 然后屋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是老头子将桌上的茶杯碗碟之类的扫到了地上,老头子被李懿给惹恼了。“混账!我不赶他走,难道看着你们乱、伦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老头子的声音沧桑无力的,带着深深的绝望,尤其是说道乱、伦两个字的时候,声调都是颤抖的。 李懿叹气。 每回牵涉到李洱,父子二人就必定有一番剧烈的争吵。 他还是当年的保证,缓慢而坚定地对着老头子说,“他已经忘了,只要他一直想不起来过去,我保证我还是您的儿子,还是李家的接班人,不会给您丢脸。但他要是想起来了,我便不会罢手!” 老头子气结,“你……你,不肖子孙!” …… 后面的话李洱没再听下去,轻手轻脚地退出去院子,再一次骑上自己的自行车,行走在夜色中。 15第14章 兄弟禁忌 作者有话要说:/br>友情提示:也许很多亲会因为这一章弃文,当时更这一章时确实掉了十来个收藏(ps:作为新人,又错过新晋作者榜单,这书的收藏本来就没几个,一直靠着大家的每一个收藏,每一个评论,以及一腔热血写到现在的。)。当时因为白少没出场,故而没将白少英雄救美的情节写出来,故而大家误会李子在这里发生了不幸。确实是不幸,但更多的是心理打击。俺表示,对主角有洁癖的,不会让不幸真的发生。所以,如果您是无法接受这个雷点,我很抱歉,如果您能接受,很感谢。hr size=1 /> 这场大雪来得猛烈,所幸的是瑞雪兆丰年,人们纷纷沉浸在新年将至,家人团圆的喜悦和欢乐之中。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细听才能听到,更多的是自行车经年累月的使用后因零件老旧而发出的哗啦声。 李洱想起李懿最后说的那句话,‘只要他想起来了,我便不会罢手’。 那样一段过去,李洱想,如果那段过去里没有笙哥,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想起,可他不想忘记,不能忘记,也始终忘不了。 当时光倒退到十年前,李洱记得那天他哥给他提着行李,他爸给派的司机送他去机场。出国的一切手续都已经安排好,过了这一天,他就可以坐在大洋彼岸感受一番异国的风情。老黄开着车走在前面,他们就跟在后面。 李懿对他说,“李子,不然你先睡会儿,等到了机场我叫你。上了飞机你可能就睡不好了。” 他其实昨夜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这是出国啊,他要跟着笙哥一起去国外上学了,他实在兴奋,眼圈黑黑的,却始终抿着唇笑。不过他还是听李懿的话,眯着眼靠在车后座上睡了一会儿。 许是昨夜没睡的关系,他这一觉睡得绵长。 等他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 他突然想起他该是在去机场的路上,赶紧喊他哥,“哥,哥,这是在哪里啊?我们不是去机场吗?” 房间里的烟味浓烈,他被呛得咳嗽起来。 得不到李懿的回音,他就摩挲着爬起来,感觉到身下的是一张床,他开始摸着墙去找开关。 啪嗒一声,房间里终于敞亮起来。 他看到李懿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充血地望着他。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而他原本该乘坐的航班早已经起飞了。他当时扑过去拉他哥,嘶吼道,“哥,你在搞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要去机场啊!笙哥他还在机场等我,我要跟他一起走啊!” 只记得那双充血的眼睛突然变得凶狠,带着戾气,突然扯着他将他给扔到了屋子里唯一的床上。 记忆中李懿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他。记忆中他哥一直都是宠溺他的,得知他要出国的消息今天还特意从部队请假过来送他。 可现在,一切都超出了他想象的模样。 他哥的样子……看起来好恐怖。 那时十二岁的他根本不懂二十二岁的李懿到底在想些什么,那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李懿撕掉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直到一双冰凉的唇盖在他的脸上,啃着他的脸,他的嘴唇,他的舌头,…… 一双厚实的大掌就这样禁锢着他,压在他的身上游走,他清楚地从李懿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惊恐的模样,那样的无助。 记忆到这里,开始变得混乱不堪。 李洱单手握着自行车的车把手,紧了紧头上的帽子。雪越下越大了,灯光下,大片的雪花簌簌飘下,虚幻得飘渺。 他的脸上开始烧起来,浑身也变得热腾腾的,骤然想起了那一场持续了一个星期的高烧。全是噩梦,那么长的时间里,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仿佛要溺死在那一场噩梦里,再也无法醒过来。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老黄。那个时候,他的嗓子干得发疼,一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开口说话。 他问老黄,“笙哥走了吗?” 老黄点头说,“走了,跟他妈一起上的飞机。”老黄想起自己家那个兔崽子因为李洱没来在机场发着脾气不肯走,直到自己保证说会找到李洱并送出国才肯先一步离开。又想起妻子不满的抱怨说,一大一小全围着个李子转。 “嗯,那就好……”想到笙哥走了,他才心安下来。不管自己身上发生再恶心的事情,不管发生了什么,他暂时能够承受得住,前提是笙哥不知道。醒来后,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老黄眼睛红红的,说,“小祖宗,我带你出国吧。咱们不要留在国内了,我带你出国去,去找……” 他摇头说,“不了。不出国了。” 老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红着眼眶看他。 而他在长久的沉寂之后,才对老黄说,“我忘了,全忘了,什么都记不得了。老黄,你也忘了对吗?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吗?” 老黄一个劲儿的点头。 医生最后给出的鉴定结果是:高烧,过敏,哮喘,加上头部轻微脑震荡,造成了暂时性失忆。 回家那天,他看到老头子明显松口气的表情,以及欲言又止的李懿。接下来的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学会了抽烟,酗酒,……麻木…… 他把老头子的家当偷出去卖,用换来的钱出去鬼混,终于被老头子当场逮到。 老头子用竹竿抽他,抽折了三根。 老黄赶过来时,他已经血肉模糊了。 老头子愤愤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的儿子不会偷东西!你滚!” 老黄就将他抱了起来。 “你不养,我来养!你不心疼,我心疼。李哥,你这回做得太过分了,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老头子没回话。 他后来就跟着老黄去住到了四合院里,老黄管得很严,不准他接触烟酒,不准他接触之前一起鬼混的狐朋狗友。 老黄到底没能出国,妻儿都在国外,催了他很多次。尤其是林袖女士,甚至拿离婚做要挟。 最后是老黄自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的字,寄到国外的。 不知道最后事情是怎么解决的,他当时偷偷去看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其实,那时候他已经懂得许多,至少他知道老黄对他是没有义务的。老黄没义务照顾他,老黄是应该出国去陪自己的家人的。 可他什么也不说。 正因为懂得,所以害怕失去。 他什么都没了,只有老黄了。 没了老黄的日子,他简直不能想象。 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听着磨盘磨动的声音醒来,然后喝上一碗老黄磨好的豆浆,吃上一笼蒸饺。 他已经习惯每天早上广播里播着抑扬顿挫的故事,每天晚上老旧的留声机里放着悠扬婉转的乐声。 他已经习惯老黄骑着那辆自行车带着他逛遍了整个京城。 习惯真的很可怕。 他终于为了一己私欲,耽搁了老黄一辈子。 16第15章 乖乖回我身边 对不起的,又何止老黄一个人。 李洱骑着车,雪花刮到脸上,冷得像刀子一样。 回到家时,已经八点了。 两个小时,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李洱将车靠墙边停着,走到院子里的小磨盘边上,将厚厚的一层雪扫落,整个人就靠在磨盘上,慢慢地滑到地上。这个磨盘上有老黄的烙印,抹不去的烙印。 这一刻,李洱惊觉,这世上竟有老黄这样的人。明明没有他的责任,明明他只是一个目击者,可以袖手旁观,他却一人将所有的事情揽下来,且到了临去都没收去任何的回报。 真的是很傻啊! 李洱喃喃。 自己又何尝不傻,做出了忘记一切的伪装,故而,连笙哥回来都不敢相认,愧疚,悔恨,自我诋毁,交织在心里,成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而自己不是织网的人,只是缚在网上的猎物。 而又有多少人曾经以为自己是猎者,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成了猎物呢……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时,李洱的手已经冻得发木,毫无知觉。他努力想要爬起来时,发现腿上也几乎没了知觉。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让他感到绝望,一切都变得无力。他慢慢地往屋门前爬,虽然一切不如人意,但他也没想过去死,至少不会这样懦弱地死去。往前爬的每一步都很艰难,只要到了温暖的屋子里,就会恢复知觉。 大雪弥漫下,李洱隐约听到敲门的声音,以及林月笙着急愤怒的呼喊,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一声轰隆声在耳边响起。 李洱僵硬地扭头,那面院墙塌了,废墟之中,雪与尘土弥漫喧嚣之际,他见到了那个人,白色的西装似雪,……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最初在铺子前见到勾起唇角笑得温和的林月笙时,内心里除了抗拒,便只剩下了逃脱。 现在也是,他还在往前爬,用他最大的力量。 他不要再去依赖那个人。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而依赖,会上瘾。 林月笙神色复杂地看着匍匐在雪地里那个倔强的李洱,爬行的痕迹已经被新一轮的雪掩盖。 院墙是被林月笙用锤头一锤砸塌的,因为之前的设计抽空,他很容易的用锤头一锤轰塌了整面墙。只是我的少年,你怎会如此狼狈?记忆当中那个永远飞扬跋扈,永远自信骄傲的你到哪里去了? 十年光阴,为何将那时的你抹得一干二净。 如今令我感到熟悉的,只剩下了你的躯壳,你的心呢,你的心肝呢,难道随着那一缕亡魂入了土吗? 林月笙低头喃喃着,屈膝跪了下去。 然后,林月笙的动作干脆利落,抱起李洱,朝着外面的车子奔去。因为是除夕夜,医院的工作人员紧张。 林月笙一个电话打到了院长的私人电话上,于是,急救室,医生,高级病房,护理人员一步到位。 李洱被送进了急救室,而他蹲在外面一根一根地抽着烟。自从回国之后,他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 医院的医生护士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忙碌,无奈地瞪着墙上挂着的禁止吸烟的大大的标志,却一直没有人敢去惊醒这只蹲在地上的野兽,一双眼睛嗜血般扫着周围的一切。仿佛只需要风吹草动,他就会一击上来咬断对方的脖子。 狼的本性。 转入病房时,李洱还没醒过来。医院安排好的两个护理人员不敢留在病房里,被林月笙浑身散发的戾气给吓跑了。林月笙本人并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负面情绪的意思。自然,他一向是温文尔雅,以笑示人的。但他对你笑,多半不是为了讨好你,只是个人教养。而他不给你好脸色,也同样不怕得罪你。 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脸色绝对称得上是吓人,浑身上下就差挂上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近我者,诛! 在这种情势之下,这间病房还真的是没人敢靠近。于是,林月笙就一个人从除夕夜,守到了大年初一。好在李洱还算识相,早上转醒过来。刚一醒过来,那种迫人的威压就让李洱浑身一僵。他当然记得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林月笙,但他没想到的是林月笙会这么生气。 眼前这种吃人的目光足以让李洱胆寒…… 他小声地道谢,“麻烦你送我到医院了。” 林月笙瞪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如果我没有赶过去,你是不是要自己把自己埋死在雪堆里!” “呃……”李洱汗颜。他不过是想在院子里抒发一下情感,那不是后来冻僵了嘛,他真没别的想法。 他这样含糊其词,林月笙心中愈发肯定。滔天的怒意涌上林月笙的心头,就算是十年前李洱失约自己都不曾这般生气。但是从他回来到现在,他已经不止一次被气到。当他终于勉强接受自己去接受李洱现在的生活习惯后,李洱竟又闹了一处自杀式表演。林月笙冷笑道,“真是好本事!老黄这些年就教了你这些么?吸烟、喝酒,还有自寻死路!” 一听到老黄,李洱瞬间就变了脸。“我没想过自杀,我只是想在院子里走走,我从来想过。吸烟喝酒是跟老黄之前学会的,不是他教的。跟着他那几年,我连一根烟,一口酒都没碰过。”此时他也听出来林月笙是误会了,也就理解了林月笙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林月笙依旧面色冷然。首先,他不相信李洱的解释,其次,他不喜欢李洱这种下意识的对老黄的维护。 李洱显然是气愤的。他其实没什么生气的理由,只是听到林月笙刚才的那句话中对老黄的诸多埋怨心里不舒服罢了。当即别过脸去,也不想再跟林月笙多说什么,反正他不打算认林月笙。 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直到李洱保持着偏头的动作导致脖子发酸,都没再得到林月笙的答复。李洱歪着头毕竟不舒服,索性正过来躺好。 只是头刚转过来,热烈的唇舌就压了过来。先发制人的舌尖一下子探了进去,贴在一起的唇瓣仿佛要将对方灼烧成灰烬。 李洱发誓,理智下他的第一反应是推开林月笙。当时他的脑子里也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想法。但他那浅薄的理智背叛了他,大脑做出的反应被阻塞之后,他所做的竟是伸出舌尖,颤抖得搂住林月笙的脖子,意图加深这个吻。 得到回应的林月笙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吻得越来越深,同时一双手也不再犹豫地解着李洱身上的病号服。 这些天,他想疯了手下那滑腻的触感。再一次触摸到,他忍不住喟叹一声,移开唇齿向下。 再往下,已经超过了李洱能够承受的范围。这个时候李洱的大脑终于再一次接管了他的身体,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林月笙,冷声道,“林大少,你失态了!” 林月笙难以置信地望着突然变卦的李洱。明明李洱刚才很享受的,眼神都是迷离的,沉溺的,现在却用这样陌生的口气叫自己林大少。虽然这次回国之后李洱一直都是这么称呼他的,但是刚才他以为李洱已经决定认他。 李洱突然的转变让林月笙悲愤,连带着语气都转得森冷,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是、谁?” “林大少啊。”李洱坦然道,只当做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尽管他仍是衣衫半露,粉颊诱人。 林月笙恨不得掐死李洱,双臂分压在李洱的肩膀上,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再说一遍,我是谁?” “林月笙,你别在这里发疯!”李洱不快道。 林月笙的眼神看起来很受伤。 不再是刚刚愤怒凶狠的眼神,只是很受伤。若是换个女人来,肯定会圣母地对他有求必应吧。但李洱不一样,李洱从来不会圣母。既然第一次见到林月笙的时候忍了下来,他一直都相信他能够忍到最后。 “刚刚那样做,你会厌恶吗?”看着面色尚红润的李洱,剔透的耳根通红,薄唇上还挂着盈盈的水渍,林月笙突然问道。 李洱咬着牙,当下就道,“别恶心我!”话刚出口,第一个后悔的竟是他自己。回应的人是他,享受的人还是他,推开的人还是他。怎么都有点儿过河拆桥的意味。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6节 逼急了,林月笙也不管不顾,“我恶心死你,你信不信?” 李洱措手不及之下,林月笙半个身子已经欺压下来。这种感觉,太压抑,被人压制的感觉太过难受。 李洱第一时间想推开林月笙,但他体力尚未恢复完全,加之林月笙力量太过彪悍,他完全没反抗的能力。 “告诉我,你不讨厌这样,告诉我……”林月笙俯下在他耳边,柔声道。迷人的声线里带着一丝蛊惑,悄悄地渗入。 “不,”李洱推着林月笙压过来的胸膛,在那双炙热的唇贴在他的肌肤上叫嚣时,他几乎是哭喊着,“你杀了我都行,但你不能……不能这样恶心我……”真的不能,不能这样压着我,不能让我觉得你跟那个人一样,简直无法承受。 林月笙动作僵住,突然脱力一样,整个人翻倒在床上。李洱的眼睛润湿着,却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受不了,别在我跟前哭!”当年就是这么哭着把他哄出国的,现在又要哭,林月笙暴躁着怒吼,“我信你的邪!” 李洱止住了颤抖,谨慎地缩着身体。 林月笙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李洱,心中有股难以言明的忿恨。“我看你已经想起我是谁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回来了。如果你找不到第二个老黄,那么你最好自己乖乖回来我身边。” 乍一听见老黄,李洱瑟缩了身子。没了,这世上哪还能找到第二个让林月笙退出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17第16章 摊牌 离开病房时,林月笙遇到了李懿,心中冷笑道,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李懿自然也看到了林月笙。 林月笙的出现间接地表明了李洱并无大碍。李懿急匆匆的脚步便停了下来,想要跟林月笙说两句话。 林月笙自然看出李懿的意图,主动说出了李洱的情况,“他没事,在睡觉。要不要找个地方谈谈?” 说起来两个人已经多年没见,李懿便点头答应下来。有些话总是要摊开说的,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也好。 两个人在咖啡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李懿并没有喝咖啡的习惯,只要了一杯凉白开,林月笙依旧喝他的黑咖啡。 相较之下,李懿先沉不住气,开口道,“你不要再纠缠李子了,十年前他一场大病已经将过去忘完了。” 林月笙抬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李懿,端起咖啡饮了一口。昨夜守了李洱一夜,他的精神上着实疲惫,喝咖啡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懿却被对方这样看得心虚。就算确定林月笙不会知道十年前的事情真相,李懿仍然心虚。 林月笙放下咖啡杯,轻轻地敲着桌面,似乎是在思考李懿的要求。 大约也就是一分钟的时间,林月笙笑着说,“嗯……给我一个理由,你这个理由不成立,我做不到。” 李懿到底浸淫了这么多年,不是泛泛之辈。心虚也未表现在脸上,此时看起来依然是镇定的,反驳道,“他已经忘记过去了,难道你想让他再想起了吗?林月笙,我以为你会以他的幸福为先考虑,没想到你这么自私!” “我出国后,他告诉我他为了老黄要留在国内的。现在老黄没了,我以为我会成为他的首选。你不用担心我是为了报复。这么多年了,我没想过报复他,如今还回来找他,就是想跟他继续过下去。毕竟我们有过十二年的感情,他本就该记得那段美好的过去,怎么能忘?”林月笙的回答缓慢而有力。他人坐在那里,看起来是悠闲的,这番话却说得严肃,更像是一种宣告。 李懿一直保持的冷静终于轰塌。 过去。李懿害怕过去这个词语。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李洱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他宁愿李洱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完一辈子。因为一旦李洱想起那段过去,自己所做的一切就会被挖掘出来曝光在李洱面前。等到那一天,李洱又将怎么看自己。他虽然说过,只要李洱想起了过去,他就不会罢手。但到那时,他就算不罢手,又能如何。 这个时候,李懿终于意识到,哪怕李洱失忆了,他跟林月笙也站在不同的起跑线上。 林月笙可以有恃无恐地说,我是他的首选,我们有十二年的过去。 他却不能。 是,林月笙缺失了十年。可这十年里他却没能做出什么扭转性的胜利,李洱待他永远是不温不火的,只当他是同父异母的兄长而已。 他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将谈话进行下去了。 林月笙此时也没了谈话的兴致。在最后,他还是提醒了李懿一句,“你最好把你的小情人藏好,我不管你找多少替代品来满足你自己,但不要波及到李洱。否则,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李懿惊愕地看向对面的林月笙。他自以为跟尹华的事情藏得很好,却没想到林月笙回国不足一个月就已经将一切摸得一清二楚。而他在最近半年的养伤期内甚至没去找过尹华一次。李懿这一刻意识到,当年的林月笙就已经能夺走所有长辈们的赞赏,十年后的林月笙就更加不能小觑了。 他明明是想借这一次谈话让林月笙从此放过李洱,却没想到谈话结束的时候竟是林月笙逼得他无路可退。 林月笙轻笑。从钱包里拿了钱放在桌上,从容自信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把李懿当作自己的情敌。在他眼里,李懿还不够格。只是事到如今,就算不够格,他也要敲打一番,让李懿彻底放弃。 就像这四年来他允许朱可臻陪在李洱身边一样。当时他同样以为朱可臻不够格,回国后才发现自己小看了朱可臻。 虽然谈不上草木皆兵,但林月笙现在已经学着去做到永绝后患。他扼住每一个可能成为情敌的人的咽喉,这一次,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这个时候,李懿有些懵。在林月笙走到他旁边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仍是不肯放弃地问,“要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想起你,都不会再爱你,你是不是就放过他?” 林月笙顿住脚步。李懿的问题不难回答,甚至不用经过大脑思考他就可以直接给出自己的答案。 在林月笙说出答案之前,李懿都已经不抱希望了。从小一起长大,林月笙是什么样的人李懿心里也清楚。 只是李懿没想到的是,林月笙会给他一个更加震撼的答案。 “他怎么会忘了我?”林月笙的语气那么笃定,那么骄傲,一瞬间崩塌了李懿这十年来的坚持。 李懿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咖啡馆,直奔医院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他一直以为忘了就是忘了。 十年前医生就是这样下的诊断书,而他也坚定不移地相信着。现在林月笙却那么笃定,那么自信地说出了那句话。 林月笙没必要撒谎。那么撒谎的人就是李洱! 李懿彻底懵了。 他到达病房的时候,李洱正在吃早饭。见他进来,李洱惊讶地问道,“哥,你怎么过来了?” 李懿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李洱。 这样的欺骗,不管是好心,还是别有居心,李懿都接受不了。他对一旁守着的护理人员说,“你先出去!” 护理是个小姑娘,早上被林月笙的戾气吓了一遭,现在林月笙送走了,谁知道又来了一尊大神,不比上一位看起来强。因此,小护理看向李洱的目光充满了怜惜,有这样的家人和朋友来探望,病人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此时的李洱已经由最初的讶然变得平静。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瞒过林月笙。现在看李懿惊惶失措的样子应该是知道真相了。他猜测是林月笙告诉李懿的,也只有林月笙一个人敢说出来,其他人哪里有把握。 “你都记得……对吗?”等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李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李洱,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可能的表情。 李洱面色一沉。他没吭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李懿却已经确定了。李懿这个时候想起这十年来李洱一直跟他保持着普通兄弟的关系,明明发生过之前的事情,他不知道李洱是如何做到的。至少换了是他自己,就一定做不到。本该是用愤恨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恨不得杀了他的呀,但李洱就这样瞒着,就这样装着,就这样喊着他哥。 “为什么?”李懿不懂。如果能够接受他做了那样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不能接受他这个人。如果恨的话,为什么还能够一直做兄弟?他一直都以为李洱是个单纯的弟弟,没有那么多城府,如今,…… 李洱沉默了很久。装作忘记的时候,他尚且愿意应付一下李懿。现在既然拆穿了,他连应付的心思都没了。说实话,这些年来他每次面对李懿都很累。 李懿却疯了一样地看着他,赤红着双眼,跟当年一样。这样的目光让李洱惊悸,十年前的记忆像开了闸一样涌出。 恶心…… 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李洱只觉得胃里翻滚得厉害,偏头挪到床边的痰盂罐,刚刚吃下去的早餐就哇地一下全部吐了出来。一直吐到连一口水都吐不出来的时候,他才端起水杯漱口。整个过程全部落入李懿的眼中。作为十年前的当事人,李懿当然知道李洱是想起了什么才会吐成这样。李懿的脸色也更加阴沉。 因为他还看见了李洱脖颈上的红痕。宽大的病号服根本无法遮掩的暧昧痕迹落入李懿的眼中。 李洱缓和了一下自己过激的行为。其实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千万不要让他去回想过去。 尤其是现在,他希望李懿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清清冷冷的声音就这样从他的嘴里发出来,完全不似往日,“我不想毁了李家!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你走吧,老头子那边我自己回去说,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所以,从来都不是忘了,也不是原谅。 18第17章 厌弃 李懿走后,李洱就一个人呆在病房里。 倒是请来的两个小护理人特别好,时不时地来病房里逗趣,偶尔还抱怨说你的朋友和家人好恐怖。 李洱也只是笑笑,不解释。 好在李懿后来没再来过,李洱的日子倒也好过。 大年初二的晚上,李洱却突然嚷嚷着要出院。人是林大少给送来的,医院上上下下跟供祖宗似的伺候着,生怕伺候不好李洱,到时候惹得林大少不高兴。本来是要多住几天的,李洱的哮喘再次发作,要想好也不是一半天的功夫。但李洱就是坚持,今天一定要出院。 主治医师都拿不下主意,当即拨通了林月笙的电话。 这是林月笙走前专门交待过的。 接到电话时,林月笙正从一个宴会转场到另一个宴会。一听主治医师说李洱要出院,一口拒绝道,“不准出院,等我过去再说!”挂了电话,林月笙揉着额头吩咐司机,“先去医院一趟。” 林月笙赶到的时候,李洱所在的病房里挤了医生和护士,已经炸锅了。他烦躁地挤进去,发现人已经不在这里,脸色也难看起来。一个病人都留不住,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其实真不怪人家医护人员,李洱那么精个人,想溜出去,还不是易如反掌。 林月笙也没责怪谁的意思,转身也离开了。来的路上路过李洱喜欢的哪家店,他还特意转进去买了蒸饺。要赶紧送过去,凉了就不好吃了。他上了车,吩咐司机回去四合院。赶回去时,就见李洱家门户大开,灯火通亮的。 林月笙下车前吩咐司机直接回去,明天早上过去就好。一直坐在副驾上的助理倒是欲言又止的,“少爷,夫人知道您缺席宴会的话……” “滚——” 林月笙没等助理把话说完。 若是林月笙自己手下的人,他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但眼前这位是林袖女士派来监视他的一条狗,也怨不得他这样的态度。从昨天离开医院,到今天晚上,他已经转场数十个宴会,想不发火都难。 助理也没敢再多嘴,和司机一同离开。当然助理离开之后免不了要跟大洋彼岸的林袖女士打个报告,林月笙却觉得无所谓了。 林月笙提着蒸饺踏进院子时,李洱正背着他在做什么。走近了,林月笙才看清楚,李洱正在泡黄豆。他也不见外,直接走进去将餐盒放在茶几上,然后往沙发上一坐。这两日转场宴会真的是让他吃不消。 李洱并不惊讶林月笙的到来,自顾自地干着手中的活。到手头的事情忙完了,李洱才凉凉地扫了林月笙一眼,“林大少,你走错门了。”院墙是倒了,但大门还在,还不至于走错这么离谱。 虽然来之前就知道李洱不会给好脸色,但真来了,被李洱这样瓮声瓮气的对待,林月笙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只是说,“给你带了宵夜,吃了早点睡吧。” 李洱却不看茶几上放着的宵夜,一门心思地赶人,口气愈发歹毒,道,“没想到你这么重情义,十年前我都已经把你甩了,十年后你还肯接收我这个二手货。是瞧着我可怜?还是想奚落我?还是说你也想包下我,也给年薪?给多少?看在咱俩过去兄弟一场,我给你打个折扣?” 这种自嘲的语气配着李洱消极的神色,那就是在糟践人,还是自己糟践自己。 饶是林月笙气度沉稳,也一时火起。巴掌就这么挥了出去,用尽了力气。李洱本就有病在身,这一巴掌直接把李洱甩倒在地上。 李洱坐起来,抹了把嘴角,鄙夷道,“这不是十年前,我也不是十二岁。你当你找的人还在青葱岁月等你呢?” 林月笙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在林月笙没点明李洱没失忆这件事情之前,李洱好歹还能说人话。 现在李洱是完全撕破脸了。 林月笙承认自己对现在的李洱很失望。可他也没要求李洱在当年一直等他,他只是对现在的李洱太过失望。 李洱倒没什么脸皮。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要将林月笙赶走,赶得越远越好,李洱不介意做得更过分一些。 看着茶几上摆着的宵夜,李洱直接一脚过去,踹翻了茶几,自然餐盒跌落在地。李洱冷笑一声,瞧着面色更加阴沉的林月笙。 其实林月笙打完就后悔了。林月笙这辈子都没打过李洱。就是小时候李洱失手将林月笙推下楼梯,住院一个月,林月笙都没舍得对李洱说上一句重话。打出去之后,林月笙张口就想道歉,可李洱却没给他机会开口。 林月笙很烦躁,自己都已经屈膝到这种程度了。从回国到现在,自己都没半句怨言,也不计较李洱十年前的背叛。 可李洱的态度跟林月笙所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竟然开口就谈价钱!据林月笙所知,李洱根本不缺钱。而林月笙也从来不缺钱,李洱这种态度明显就是在让林月笙难堪。林月笙今天也喝了不少,觉得没办法再跟李洱谈下去。 林月笙道,“如果这一巴掌没把你打醒的话,我不介意多打你几次。要是你真觉得自己这么廉价,就找我,我不介意高价包下你。只是……别让我瞧不起你!” 说完,林月笙站起来离开。 人走了之后,李洱跟个废人一样坐在地上。 仰着脸,微润的大眼望着天花板。回到十年前,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李洱想,我可以没脸没皮地抱着笙哥的大腿说,你是我的,我要跟着你一辈子。 可现在,真不行了。但凡能成,但凡能过得了自个儿的心结,李洱就会去找林月笙。这十年里,李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这也是他一装就装了十年的原因。过不了这一关,那就只能逃避。 别说一巴掌,就是现在林月笙把李洱吊在房顶上拿鞭子抽,抽死了,都不见得能过得去这一关。 所以,李洱觉得还是跟林月笙断个干净的好。 不然愧对老黄。 老黄对自己那么好,自己都没能接受了老黄。心里那一关始终过不了,都十年了,还是无法过去。那种被自己的亲哥哥强迫的无措,乃至绝望,那种不知不觉间渗入到骨子里的自我厌弃,逼得他将自我封闭。 19第18章 别守寡了 林月笙当晚上的飞机,直飞美国。本来是特意去跟李洱交代一声的,谁知李洱几句话堵得林月笙心口疼,最后只得愤愤离去。 林月笙是想趁着自己出国看望母亲时,给李洱一些时间冷静一下。可他前脚走,后脚贵客就上门了。 白少回京了。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白玺下飞机的时候,大厅里候了不少人,全是白玺的旧部。 白玺坐了几个钟头的飞机,脸上不显疲惫,却是愈发神采奕奕。四年了,外放四年,我白玺终于回来了。 跟过来迎接的人一一点头示意后,白玺便上了车,吩咐司机去处。 白玺所坐的那辆车在最前方引路,一队人浩浩荡荡地赶去李洱所在的四合院。连这次主办洗尘宴的裴婴都没料到白玺这么性急。洗尘宴的地点是定在京华俱乐部,而此时的目的地却是停在了一方小院门前。 裴婴率先一步从副驾上下车,给白玺开了车门。 白玺淡淡地扫了一眼院门,院门上贴着大红的对联,字迹雅致。旁人不识,白玺却是认得的,李洱从小大字便写得好。 林月笙走的时候,大门没关。李洱这时候还在厅里坐着,也没想到去关门。白玺只是嘱咐了裴婴在外面候着,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走到门口时,白玺看见厅里杂乱倒地的茶几,还有低着头安静如斯的李洱。距离林月笙离开没多久,李洱以为是林月笙去而复返,开口便是讥讽,“难不成林大少还想再来一巴掌吗?” 没得到回音。 李洱抬头时,白玺已经走到他跟前,一只手小心地抚上被林月笙打得肿起的脸,沉声问道,“林月笙打的?” 李洱厌恶的挥开白玺,恨恨道,“干你甚事!” 白玺却是笑了,笑得冰渣落地一样。有些人阴森惯了,猛地一笑,就让人觉得阴寒,比如白玺。但这回白玺是真的笑得欢快。看着李洱那毫不掩饰的厌恶,白玺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心道,果真没变,与以前一样,连眉头皱起的形状都没变。白玺笑着道,“怎么不装了呢?我倒是听说林月笙回来这一月你听话得很。他前脚走,后脚你就原形毕露了?”在林月笙面前温顺的像只猫,到他跟前就伸爪牙了。 不过白玺喜欢,爪牙越是尖利的,他越是喜欢。 李洱心情不好。因为假装失忆的事情被林月笙戳穿了。要是没戳穿,他还可以继续若无其事地跟林月笙做邻居,不用费心想过去的许多事情。但现在不能了,再加上好久不见的白玺回来了,李洱能高兴才怪! 要说白玺算不上多坏的人,对李洱也不差。但错就错在老黄刚想下葬那会儿,白玺上门来要包了李洱。 当时有这个想法的也不只白玺一个人。但只有白玺大摇大摆地上门了。白玺是单枪匹马过来的。话刚说完,李洱就去厨房拿了菜刀。 是真砍!当时白玺躲避不及,左手的小拇指被砍到,到现在用起来都不灵活。这还是白玺身手灵活,段数比李洱高了不知多少。 要白玺说,当时李洱是发疯了。 现在应该不会再疯了。 白玺谄媚道,“赏个脸,去我的洗尘宴上喝一杯?” 李洱冷哼一声,鄙夷道,“你有脸吗?不赏!”想起当年白玺不要脸的上门来充大爷,李洱就觉得恶心。当时老黄还尸骨未寒呢,白玺就欺负上门来。真令人心寒。 被李洱一通鄙视,白玺依旧好脾气地说,“我都已经忏悔四年了,你总不能因为我一句口误就判我死刑吧?” 李洱高声道,“你真不要脸!你那是口误吗!” “真是口误,我当时是想跟你表白来着……”白玺嘟囔着说。这是后来白玺想通的,其实是肖想李洱肖想了好几年,赶上老黄过世,李洱没主儿的时候,他就赶紧地想动手。谁知道李洱那么疯。 白玺见李洱面色稍缓,又道,“真的,你考虑考虑我。再怎么说我也算得上年富力强,你也正值壮年,法律都不要求你给老黄守寡,你干嘛没事当了四年的贞洁烈夫啊!”就算是性冷淡,四年也该有一次性生活啊,白玺留下来在李洱身边照应着的人这四年来给白玺的就是这么一个消息:无欲无求,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李洱冷笑,“老早就告诉过你了,爷对出来卖没兴趣!你也别整天喊着要爷跟你,你要真想让我跟你,你现在躺平了给爷上,把爷伺候好了,爷有赏!”不愿意就别整天唧唧歪歪的,搞得全京城的人都当爷是出来卖的。 尤其是白玺,最可恶的就是他。旁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白玺倒是胆大包天,亏他们还是兄弟,白玺竟然第一时间站出来瞎喊。导致这四年来不少人跑来拉皮条,又是年薪,又是上位的,靠,爷怎么说也是爷,名声全被白玺给毁了,真当爷是出来卖的了。 想到这,李洱憋着气,朝白玺踹了一脚,“靠!白玺,你得给爷正名!” 白玺不像朱可臻那么实在,朱可臻那样的,李洱想踹就踹都不带躲的,白玺闪得快,李洱连他的边都没沾到。见李洱又要踹,白玺笑着哄道,“这不就是为了给你正名才叫你去,痛快给句话,你到底去不去吧?我这刚下飞机就过来请你了,你要是不去,我这脸以后就没地儿放了。”只能先哄着,总不好把人给惹恼了。至于躺平了给他上,白玺以为这绝对不可能。 李洱哼了一声。心道,你本来就没脸。可人还是站了起来。白玺立刻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出了门。 守在车门旁的裴婴见二人出来,殷勤地给白玺开了车门往里迎。白玺凉了裴婴一眼,小心地把李洱送上了车。 裴婴受了白玺那一眼,浑身都是恶寒的。跟了白玺混了这么多年,裴婴一直都知道白玺是个冷暴力。一直到后来白玺挨了李洱那一刀之后,就变了个人。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还是冷暴力,当着李洱的面就违和了。裴婴颤着小心肝退到身后的那辆车,不敢跟两人同乘一辆。主要是防不住白玺笑,太渗人,凉到骨子里了。 20第19章 白少回京 白玺回京,洗尘宴设在京华,机场的这群人是死忠跑腿,客人都还在俱乐部里等着。白玺一行人到的时候,客人们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李洱已经很久不参加这种聚会,老黄去世之后,他就已经远离了这个圈子。场上坐着的许多人都是眼熟,大多都叫不出来名字。不是李洱傲气,而是当年老黄活着的时候巴结他的人太多,那时候他所记得的名字都是些小王,小张之类代称,正经名字都没记住。 好在有白玺撑着场子,一路走到席位上也没显得太尴尬。可众人那香艳的目光却没逃过李洱的眼睛。 李洱觉得很烦躁,似乎从他跟着老黄离开李家之后,大家看向他的目光就多是这般。说句不好听的,这群牲口的看他的眼神就跟古代看怡红院的头牌一样。啊……呸,这群牲口才是头牌。 很早,老黄还活着的时候,李洱就跟老黄提过这事儿,可老黄不在意,也没当回事儿。李洱又是个随性的人,老黄都不在乎自己的老脸了,自己也不管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想到了如今,这影子不光斜,已经扭曲了…… 在场的人低着头小声议论着,议论的话传不到李洱的耳中,但不外乎是说白少这回是要公开跟林大少叫板了。 什么? 你不知道林少是谁,就黄家那位,这人家爹走了,你想抢人家爹的小情人,人不可能给你抢了。听说林大少已经搬到李洱隔壁去了,这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那什么嘛。且不说将来这两位大神谁输谁赢,这几年里那群蠢蠢欲动的小喽啰们就得先退场了。没看林大少回京之后,李洱的古董铺子已经一个月没生意了吗。如今更是连白少都回来了,以后更是不敢上门光顾生意,那不是闲着找抽嘛。 只是这么重要的场合,林大少在哪里?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7节 ——林少在哪? 其实多少人都是抱着这个想法跑来的,想看看这两尊大神的神级碰撞。一直寻不到林大少,众人颇有些失望。 白玺风度翩翩地走上台,目光凉凉地扫了全场。场上纷纷噤声,朝着台上看去,整个大厅温度骤降,连李洱都感觉到几分冰冷的渗意。李洱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瞪了台上的白玺一眼,没事儿就喜欢面瘫吓人,这人欠抽吧。 白玺的眼睛一直是随着李洱转动的,这时见李洱看他,一时间欣喜,便裂开嘴笑了起来。 呼—— 场上低气压,倒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能别让白少笑吗! 尼玛,这是在笑吗? 这是白少独创的秘制招魂术吧!一笑能把人渗死。 李洱向来对白玺的一切攻击免疫,当场撇撇嘴,扭过头不再搭理白玺。这时裴婴又殷勤地跑了过来,道,“小少,白少吩咐给您现磨的豆浆,您先喝点儿。”李洱在李家排行最末,往常大家见面也都叫他一声小少。关系亲近的叫声李子,而裴婴明显算不上亲近。 李洱抬了抬眼皮,没拒绝。 裴婴将精致的青瓷碗放在桌上,给李洱倒了一碗豆浆。而后将豆浆壶小心地放在桌上子,人却是站在李洱旁边,也没坐。 李洱伸出左手,露出削长的骨节,白得几乎透明的手捧起瓷碗,送到嘴边尝了一口,味道与家中磨制的不差毫几,便又多喝了几口。裴婴见李洱眯着眼,似乎是很满意,便又给碗里添满,狗腿道,“还是小少您懂得享受,现在京城里都在跟风。好多家饭店都特意搞来了衢州常山青石石磨,全搞现磨豆浆。您觉得这味道还行吧?” 李洱抬眼看向裴婴说,“你坐啊。” 裴婴愣了下,小心地坐了下来。刚才不坐,那是因为白少都还在台上站着呢,没得到吩咐他还真的是不好坐下来。 等裴婴坐下来,李洱才附到裴婴耳边小声道,“其实我不喜欢喝石磨磨出来的豆浆,磨出来的太粗,我嗓子受过伤,喝这个特别不舒服。但好像老黄特别喜欢磨石磨,我是不忍心辜负他的好意。哎……”我真的是个好孩子,不懂得如何拒绝人家的好意。所以才会忍着喝了六年的豆浆。 裴婴的嘴巴张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骂人有木有!不喜欢喝不早说,先不说当年黄爷苦心不辍地伺候你六年,现在京城里但凡跟白少有点儿关系的饭店营生都已经专门装上了石磨,就为了讨好祖宗您。结果,您一句不喜欢—— 神呐,裴婴回过神来,瞧着一脸漫不经心的李洱,询问道,“那我改天送您个豆浆机?豆浆机榨出来的细。” 李洱指尖磨着瓷碗,闻言,快活地笑起来道,“好啊。” 裴婴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汗。想白少一掷千金,眼前这位小祖宗都没给个好脸色,现在一个豆浆机就乐坏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李洱却在心中沾沾自喜,他一向是得过且过的人,没想过给家里买进什么东西,但送上门来的他一向见好就收。比如说朱可臻当年送上门来做饭,比如说黄毛他爹送上门来待宰,比如说眼前这个豆浆机。 说白了就是咱李小少是个好占便宜的主儿啊。他那间古董铺子你当怎么来的,那全是底下人巴结奉承送到他手里的,要不就是老黄当年送他的小玩意。别人家的铺子都是以货易货,钱货两讫,只李洱的铺子只进不出。从老黄活着就开始积累的物件,积累到现在弄了个不大不小的古董铺。 偏宠他的人多,这便宜一直占不完,他也就狐假虎威,一路这么晃了过来。 白玺在台上致辞结束,就回到自己的席位,瞧见李洱乐不可支,问道,“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李洱很嫌弃地看了白玺一眼,没搭理他。要早知道白玺叫他来就是为了听这些没劲的致辞,他才不会来。 裴婴赶紧站起来给白玺拉开椅子,待白玺坐下了,才开口解释了因果。白少听了也禁不住莞尔。裴婴跟老黄没有过多接触,知道的不多,但白少却了解。 换到当年,喊黄爷,其实多数人心里喊的是一句‘皇爷’。京城里玩字辈的,老黄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能让这位京城的皇爷心甘情愿地服侍六年的人,可想而知,李洱这些年多出名。本身身为李家二子,李洱长得又漂亮,便颇得喜爱。后来皇爷领着人带出了李家,供祖宗一样供着,李洱在京城里简直红得发紫。 白少当时跟老黄接触过不少,对李洱的印象止步于漂亮,脾气坏。漂亮那是真的漂亮,又是被皇爷骄纵宠着的宝贝,骨子里都是贵气。尽管如此,白玺也从没打过李洱的主意,说白了脾气太坏,不好养。皇爷能六年如一日地宠着,换到白玺手里,白玺不抽丫的都算好了。后来去嚷着要包下李洱也是因为白少在赌桌上输了一把被众人起哄逼去的。 李洱抡起菜刀那拼命的架势,白少至今都历历在目。白少低头不经意地扫了眼小拇指,再度莞尔。重情,这是白少当时对李洱下的结论。那时候白玺就在想,如果自己死了,一定是树倒猢狲散,情人们只多抹滴泪,更甚者直接就提着钱财跑了。谁又会在自己死后安静地守着自己呢。 况且,李洱这样一守四年。若是老夫老妻倒也罢了,偏生是两个男人,李洱又这样年轻,老黄过世时,李洱才十八,正是玩性大的时候,就这样收了心,经营一间小铺子,这在当时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要知道,李洱是十八,不是四十八,也不是六十八,每天守着院子,要不就守着铺子,毫无娱乐生活可言,也不是,至少他还喜欢听个戏,听个评书。这种清苦的日子,换个老大爷倒也算惬意,换个青春年少的那简直是禁欲主义! 以至于这些年没人再怀疑过皇爷的眼光,皇爷养出来的人,那才是真性情。就是脾气坏了点儿,不过,白玺摸着下巴瞧着李洱漂亮的脸蛋,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就算做不到当年老黄那样宠,但是愿意真心待李洱。 李洱却是一脸恶寒,在桌子底下踹了白玺一脚,“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地看我,笑得那么荡。” 白玺忙坐正身子,掩嘴轻咳一声道,“走神了。” 这一番对视,看在外人眼里那叫含情脉脉。 尤其是已经走到桌前的赵家老三,走上前来时,见白玺看李洱时那生吞活剥的眼神,赵鑫竟也忍不住一番恶寒。可见白少平素多么重口味,能被他喜欢上,只能说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白玺起了身,寒暄道,“三少,别来无恙啊。” “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赵鑫随口道,不温不火的。 却一句话戳痛了白玺。要说当年不过是去喊了一声要包下李洱,后来就被外放到边疆历练去了。 要不是这两年白家势大,自家老爷子又升了一级,白玺守边要守到猴年马月了。所以,对当年的事情白玺是心有余恨的。此时被赵鑫故意提起,白玺说不恼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给赵鑫脸色,只能回道,“拖三少的福,我回来了。” 赵鑫这时将目光转向李洱,李洱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见了赵鑫,连招呼都懒得打。 赵鑫也不多在意,心知李洱是被老黄宠坏了,早已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他再次转向白玺道,“我来是替林大少带个话。林大少上飞机前说了,这宴会李洱要是没来,往日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但若是李洱来了——” 21第20章 强强相对 赵鑫话锋一转,这下连李洱都紧张起来。 白玺肃杀着一张脸,冷冷道,“他待如何?” 赵鑫笑着说,“白少,我先说好,我不是来砸场的,我就是来带话的。林大少的原话是,李洱来了,你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话里话外都透着嚣张。白玺脸色有些发白,沉沉喝道,“多谢三少带话了!若这次他能让我离开京城,我白玺保证这一生都不再回京!” “白玺!”李洱站起来阻止道。这话说得太重了,而且这次本就是李洱找白玺帮忙的,要是害了白玺,那他岂不是罪人? 白玺将李洱按回座位上,哄道,“听话坐好,这不关你的事儿,这是我和林月笙之间的恩怨。” 狗屁! 李洱内心嘶嚎道。 四年前白玺被赶出去的时候,李洱还觉得痛快。毕竟白玺当时把他给惹疯了。但后来白玺屡次忏悔,每逢夜里打电话过来哭诉边疆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再加上得知白玺也是被一群人给算计了,李洱已经不怨白玺了。 要是白玺因为自己再被弄回去……李洱烦躁地挥开白玺按着他肩膀的手,没好气地对着赵鑫道,“赵三金,你要么坐下喝酒,要么走人。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你烦不烦啊!” 赵鑫耸耸肩,无奈道,“我都说了,我是来带话的。你要吼,去找林大少吼,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赵鑫端起一杯酒,又道,“白少,话我带到了。这一杯酒我敬你,庆祝白少返京,也希望白少能站稳脚跟。” 白玺面瘫着一张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赵鑫便告辞。临走时,赵鑫好心提醒李洱道,“迪迪也来了。” 李洱一个机灵,汗毛都竖起来了,仓促起身道,“在哪里?在哪里!靠,你不早说,她来了我怎么办?” “活该!”赵鑫冷冷道,而后扬长而去。 李洱心神不稳地瞧着周围,生怕王迪迪一个急冲刺将他给扑倒在地。说起王迪迪,那简直不是女人,赵鑫的未婚妻,还是定的娃娃亲的那种。李洱从懂事起到十二岁,每次遇见王迪迪都要被她给蹂躏到哭。 王迪迪是悍妇,李洱再度在心里重申确认。 白玺却被李洱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逗得一乐,安慰道,“别找了,她一会儿自己会过来的。而且听说她最近寻了个漂亮的小男生,你应该安全了。” 李洱仍是不放心,阴影太重。 白玺笑着俯下身,轻佻道,“你觉得有我在,还护不了你吗?” 被白玺欺近身时的热气喷到,李洱有些别扭,往后仰着身子。 白玺无声地退回到座位上,他并不打算当着众人的面表演一些限制级,只不过适当地表现一些亲昵,给在场的人提个醒。这是白玺的行事作风,好面子,回京这事儿又赶上自家老头子升官,老头子默许了白玺操办洗尘宴。不同于白玺,林月笙回国是低调的,该打点的打点,却没有大张旗鼓。 如白玺回京,风风火火地将李洱接到洗尘宴上。林月笙却只是私下里去见了李洱,连相认都不曾。 李洱此时正坐立不安,一心想到王迪迪会突然跳出来。 白玺暂时也顾不上李洱,他要来回地招呼客人,打点着几年不见的人脉。只有裴婴在一旁照应着李洱。 李洱实在觉得无聊,便起身离开。走到白玺身边招呼了一声,作为东道主的白玺实在是走不开,就吩咐裴婴将李洱送回去。 上车之后,李洱从透过窗户看到了王迪迪,妖冶窈窕的美人从车上下来,吸引了俱乐部门口不少的围观。这时候李洱无比庆幸自己提前逃离了现场,才免遭王迪迪此女的毒害。李洱的目光转向王迪迪的男伴,只有一个颀长挺直的背影。 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人绝对不是赵鑫,又想起白玺所说的迪迪最近寻了个漂亮的小男生,李洱也只是笑笑,吩咐裴婴开车。 裴婴有意笼络李洱,毕竟是自己老大的心上人,见李洱盯着王迪迪看,八卦道,“小少有所不知,眼前这位据说是王小姐跟前的红人。名字没记住,好像是朱家的少爷。以前没见过,是王小姐领着进圈子的。”裴婴笑得很荡漾,毕竟能被香艳妖冶的王迪迪相中,那也是一个男人的福气啊。 李洱却是神色一僵。 他再回头看过去时,王迪迪和男伴已经携手进场,只粗略地看见一抹背影。李洱的指节已经握得发白。 裴婴继续不知死活道,“话说三少跟王小姐真是一对模范未婚妻,谁玩谁的,还能处处合作愉快。” “闭嘴!”李洱厌恶地呵斥裴婴。那个玩字让李洱听着极是不舒服。 裴婴还不知这哪里得罪了这位小爷,一个劲儿地赔不是,但见李洱面色越来越差,只能严谨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到家后,裴婴下车从后备箱里提出准备好的豆浆机,小心陪道,“小少,您要的豆浆机,给您放屋里?” 李洱看都没看一眼,“放厨房里吧。” 裴婴把东西提到厨房里,小心翼翼地告辞离开。一直到回到车上还在嘀咕着,到底是哪句话惹得小少不快了?一直到晚上散席,裴婴陪在白玺身旁时,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原来是嘴快,王小姐身旁那位朱少爷跟李洱是朋友。 白玺沉着声,“你最近别去李洱跟前晃了,他看见你铁定心烦。” 裴婴小心地应着是。突然想起临回来时李家小少的话,犹豫着要不要说,“那,白少,小少有话要我转达……” 白玺眉毛上挑,却是回道,“没什么好话吧?” 裴婴点头。 “说来听听。” “小少说让你最近别在他跟前晃了,看见你心烦!” “滚!”白玺一脚踹到裴婴后背上,喝道。 白玺倒不是恼裴婴说这话,而是想到李洱说这话时瞪着眼睛苦恼又烦躁的表情,突然觉得有趣。他知道今晚没招待好李洱,惹得这小爷无聊了,发牢骚是肯定的。这还是因为跟去的人是裴婴,要是自己跟去了,少不了要骂几句。 裴婴见到自家老大疑似微笑,擦着冷汗落荒而逃。宁愿挨几脚,不愿见你笑,这是裴婴面对白玺时的准则。 22第21章 “宠妃” 第二天,大年初三,李洱早起用院子里的石磨磨了豆浆,用保温桶装着去墓园看了老黄。在那里跟老黄说了几句贴己话,同时告诉老黄,林月笙回来了。墓碑上的照片用的是老黄年轻时候的,笑得极是妖性。 李洱摸了摸,跪在墓碑前,在那勾魂的笑前,虔诚地印下一吻。“老黄,我想你了。还有就是……没用啊!我试了,跟笙哥也不成,我好像真的没法跟人做那种事。哎呀,要你活着就好了,我能跟你试试看成不成。” 可没机会了。 李洱又呆了会儿,将豆浆倒在碗里,便提着来时的保温桶离开。墓碑前,勾起的唇角妖娆自信,彰显着男人生前的尊贵和骄傲。没有花,没有装饰物,只有一只素洁的青瓷花纹碗,里面盛着浓浓的豆浆,还冒着热气,渐渐氤氲了那个尊贵一生的男人的影像。 被这一代人私下里称作皇爷的男人,这辈子风流韵事数之不尽,真正宠过的,让人记住的只有李洱一人。甚至李洱自己都知道,私下里有人叫自己宠妃,可那又如何,那是老黄留给他的殊荣,他承着。 从墓园回去,李洱在床上躺了三天,啃掉了几盒点心。每年都是如此,看完老黄回来就要这样颓废很久。 第三天的时候,李洱接到了老张的电话。老张是李崇光的警卫员,在电话里焦急说着,“首长让你去一趟京华把大少爷领回来。” “李懿出的是什么事?”听到说的是李懿,李洱毫不掩饰地厌恶。这些年他总是装着兄友弟恭的模样,可知他的内心多煎熬。若不是林月笙一语道破,他还要继续装下去。又问道,“得罪的什么人?” 老张在电话那头说道,“白玺!所以首长吩咐你去处理一下,务必把事情处理干净,别留后患。” “知道了。”李洱挂了电话。 先给白玺打了一通电话,白玺电话里什么都不肯说说,只说要解决就让他自己过来。李洱无奈地洗了澡,换了衣服。等到他出门时,裴婴已经西装革履地候在车门口,殷勤地开车门道,“白少让我来接你过去。” 李洱上车后一言不发,连一向话多的裴婴都不敢开口,兢兢业业地将人送到了京华十九楼的高级套间里。低奢的沙发上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李懿,一个是白玺。还有一抹纤瘦的身子半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看得出是刚被人狠狠宠爱过的模样,从脖颈开始往下扩大的咬痕昭然着宠幸之人的凶狠。 “抬起头!”李洱对跪着的人吩咐道。 尹华小心地抬起头,看向对他下命令的人。这一刻,两人对视的眸中尽是惊讶愕然。尹华没见过李洱,但他知道自己跟李洱长得像,却不知,也只是像了六分。曾以为自己姿色绝不比李洱差多少的尹华,在真正见到李洱时不得不承认,自己万万比不过这人。 李洱却没想到跪在地上这人与自己这么相像。如果不是出生时母亲难产过世,李洱或许会以为眼前这个俊俏的青年是自己的兄弟。 李洱蹲下身去,皱眉问,“叫什么名字?” “尹华。” “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来。” 尹华小心地看向白玺,白玺的面色阴冷,并无动容。而李懿的一切注意力都已经投在了李洱身上,对他毫无关注。 李洱拉起尹华,催促道,“去吧。” 尹华拿了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之后,李洱才开口问白玺,“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要告诉我你为了跟他抢尹华才叫我来!”李洱没再喊哥,只一个他,代称着。刻意的疏离和冷漠让李懿失望地垂下眼睛。 偏偏是这样尴尬的局面,还在猝不及防之下被白玺围困在这里。不是不能离开,但把柄抓在白玺的手里。 若是这样离开,李懿知道自己的前途就毁了。 白玺阴气沉沉道,“你倒要问问你的好哥哥了。我白玺手底下养着的人,就算是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来玩。” 李洱觉得很恶心。 那么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曾经躺在这些男人的身下,因为与自己相似,所以造成这样的命运。 尤其是李懿还在这里,李懿还跟尹华发生了关系。 这种环境之下,李洱觉得自己无法冷静下来。他坐在沙发上,顺手捞过白玺手边倒着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缓缓流入腹中的感觉终于让李洱找回了迷失的冷静,板着一张脸对白玺道,“我以为你喜欢我……” 噗—— 白玺又倒了一杯酒,刚喝了一口,差点儿一口喷出来,慌忙咽了下去,说,“你……你受刺激了?” 李洱漂亮的脸上挂着愠怒,低吼道,“如果你要继续留在这里为了其他人争风吃醋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白玺一直阴沉的脸色变幻,突然从李洱的话中咀嚼中几分意味来。他的心里刚有松动,就见李洱站起身往外走。 李懿喊道,“李子。” 李洱却连脚步都没停,“别再这么叫我。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李家办事,从今往后,各不相欠。” 又站在门口对白玺吼道,“你到底要不要走!” 白玺从容地站起来,摸着下巴,心道不错。反正尹华这样的小情人一找一大把,用他换李洱欠自己一个人情很划算。扣下李懿无非因为一个脸面问题,虽然尹华只是白玺养着的情人之一,但总是带了绿帽子。 不过能见到李洱这样,还真的难得。白玺不打算计较下去了,当即跟在李洱的后面离开套间。 这个时候是晚上十点,京华里的夜生活正是开始的时候。走廊上不少见带着俊美少年来开房的人,路过时,不少人对李洱表示了好感,纷纷想跟这位漂亮的青年来一场午夜完美的sex。 李洱对这些人的示好视若无睹,白玺周身散发的冷意一降再降,突然私人电话响起来,他掏出手机对李洱道,“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李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个赤/裸的少年打开门从套间里逃了出来,周身全是鞭痕。一个中年男人半裸着上身跑出来一把扯住少年的头发,肥厚的巴掌朝着少年的脸扇了过去,嘴里骂道,“老子让你跑!” 那少年明显被中年男人s。少年不屈地挣着要跑,一口咬住男人的手腕,狞笑着咬出了血。中年男人被惹恼,嗷嗷叫着,揪住少年的头往墙上撞,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一下,两下,三下…… 咚—— 咚—— 咚—— 李洱猛地记起,十年前那一夜,他也是这样,在无法挣脱的情况下,一心求死,也是这样将头用力地撞到墙上,直到失去意识。 已经有人将方才的中年男人和少年带离。毕竟出来到这边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一般都不愿意丢人现眼。 李洱觉得浑身发冷。这段时间总是会让他记起当年发生的一切,被迫一次又一次地想起,然后再绝望。 白玺急匆匆地跟上李洱,见李洱突然脸色发白,询问道,“你怎么了?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李洱僵硬地摇头,“不必。” 仍是不喜欢去医院,每次去医院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李洱排斥医院,就算头昏了三天都不肯上医院。 白玺欲言又止。 直到两人上了车,白玺才下决心开口道,“我刚刚得到消息,林月笙出车祸了,从机场回市里的路上。” 李洱盯住白玺,缩着瞳孔问,“你说什么?” “林月笙出了车祸。”白玺解释道,“我也是刚刚得知的,这是意外。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干这种没品的事情。” “人呢?” “已经送到医院了,其他情况还不知道。” “带我过去!” 白玺犹豫着,又道,“应该不会要命的,据说……”可刚才电话里,白玺得到的消息是已经下病危通知了,他不敢告诉李洱实情。 “带我去!”李洱颤着身子喊道,“他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8节 白玺心悸,眼前这双眸子里闪动着的应该是一种叫做眼泪的晶莹,眼底藏着的是恐惧,让人无处安慰的恐惧。白玺想搂住李洱的肩膀,想抱着他在怀中小声安慰,想让他不要害怕,“不要怕,他不会有事的,就算他真的……” 话被李洱大声打断。 这个被老黄宠得贵气娇气的漂亮人儿,就这样哭得方寸大乱,哭得人肝肠寸断,“他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他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带我去!……” 白玺紧了紧拳头,吩咐司机开车去医院。 这时候白玺其实想问,如果林月笙死了呢,如果他死了,你要去哪里见他? 白玺没问,因为直觉告诉白玺,李洱说的是真的,林月笙在哪里,他就要在哪里,林月笙死了,李洱也……会去找。 白玺一直以为老黄是李洱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直到现在,白玺才恍然发觉,老黄那样宠着,宝贝着,用了六年心力,都没养熟李洱。李洱就算依赖着老黄,也能够在老黄去世后活得依旧,而现在,只是这样一个消息,就将他逼至如此。这一刻,白玺该死地嫉妒着林月笙。 23第22章 车子停在医院楼下,李洱打开车门直奔楼上急诊室。白玺一直跟在李洱身后,并未阻拦李洱,因为他知道根本拦不住。 在急诊室里面没找到人,问过才知道已经转到病房。 在护士的带领下,李洱去了林月笙所在的病房。门口守着四个穿黑色制服的保镖,见到李洱便打开房间门恭迎。 白玺跟在李洱的身后想要进去,却被保镖拦在门外。李洱这时早已顾不上白玺,他进去之后保镖们就将门关上。 白玺闻到了阴谋的味道,病危通知?见鬼!这根本就是林月笙的设计,将李洱骗过来。 白少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被几个保镖拦在门外。 “你们知道我是谁?”白玺怒道。不过是四个保镖,白少什么时候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过。 其中一个坦然回道,“白少,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靠!老子今儿要非得进去呢?” “对不住白少了。” 白玺一个失手,被其中两个人按住,而后手臂一麻,一管针剂被射入到静脉中,带着一脸愕然昏了过去。几人也不敢怠慢白玺,寻了一处病房将白玺安置在病床上,留了一人看守。 这时,李洱已经走到病床边。 床上的人并没有病如西子,更没有病危,反而神采奕然。 除了额头上的一片乌紫和左臂上打起的石膏,半卧在床上的林月笙可以说是完好无损。李洱抹了一把满脸的泪痕,气恼道,“你骗我!”来医院的途中他还接到了赵三金的电话让他来医院见最后一面。 24第23章 想要吗? 李洱扒了扒头发,咬牙切齿的模样,“林月笙!你骗我,你竟然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知不知道?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情骗我! 当年出事的时候他都没哭,被老头子抽得血肉模糊时也没哭,连老黄走的时候都没哭,自从林月笙出国,李洱就没再哭过。他一直以为自己再不会哭了,因为哄他的那人,宠他的那人不在身边,哭给谁看? 可今天,真真是哭得摧枯拉朽。 李洱觉得没脸了。 他哭成这样赶过来,可那人却笑眯眯地坐在床上。 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呀? 林月笙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床铺,温声对李洱道,“坐过来。” 李洱小别扭地站在一边,不肯过去。来的时候,怕得要死,风风火火而来,等到了,发现人没事儿,竟有些不知所措。 林月笙无奈地笑着,知道李洱从小就这么别扭,最烦人家骗他。可这回真是巧合,刚下飞机回去路上就出了车祸。如此,不利用一下实在可惜。不然,谁知道李洱什么时候才能觉悟。 况且,林月笙也是为了李洱好。有些感情压抑得太狠,容易出事。刚回国时,林月笙还不曾看不出来,只以为李洱是性格大变。一直到出国前,李洱亲口贬低着自己,林月笙才恍然醒悟过来。这孩子心里藏了太多的事儿,才会心性大变。 林月笙维持着半躺的姿势,再度对着李洱招手,“不是说我骗你吗?那么我随你惩罚好了。还是说看见我没死,你很失望?” “胡说!”李洱跨步三下,一下子到了床边,捂住林月笙的嘴低吼。“谁他妈敢那么想,爷弄死他!” 看着炸毛的李小爷,林大少的一双眸子里溢满了笑,温热的双唇贴着凉凉的手心,轻轻地舔吻着。 李洱触电般地抽出自己的手,眼睛红红的,脸蛋红红的,带着一脸的惊慌失措,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他没想到哇,没想到林月笙竟然会来这么一下,手心里麻麻的,像是电流流过的触感。 林月笙伸手将人捞过来,按坐在床上。又道,“还记得我以前怎么教你的吗?” 李洱立马不假思索地回答,“骗人是要受到惩罚的!”李洱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每回自己说谎,林月笙都要咬自己的。 说罢,李洱强横地吻向林大少的唇,咬着下唇瓣可劲儿地磨蹭。小模样颇为凶狠,像是要将林月笙生吞活剥一样。 偏林月笙纵容李洱,反而伸出舌尖缓缓诱导。心中却在感叹这孩子这么多年了,技术还这么渣。 不知不觉间,主导权就归向了林月笙。等李洱反应过来,自己竟已经爬上床骑在林月笙的身上。这绝对是小时候养成的恶习。李洱头疼地想着,想要推开林月笙下床。却被林月笙一只手控着腰,咬住他的耳朵,哑声低靡地诱惑道,“想要我吗?” 李洱软软地趴在林月笙胸前,一叠声地否认,“不……不……” 林月笙闷笑,掐住李洱的腰,轻揉着,再问,“确定?”语气笃定,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25第24章 再来 真的不要…… 被咬住的耳朵越来越热,腰际也软得如水。李洱头一次发现自己这副身架弱得不堪一捏,自己这份理智少得不堪一咬。 “你……还会走吗?”他支撑着抬起半个身子,捧住林月笙的脸,可怜巴巴地询问,一双大眼水嫩嫩的。 林月笙扬起唇角,一手按住李洱的脑袋,半含住他的唇,低哑出声,“要留住我,你总得做些什么。” 笑得这般妖孽。 那般纵容。 那般理所当然,仿佛对他的溺爱是与生俱来。 若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糟蹋了一片美意。 自小,李洱就知道林月笙是个天才,在鲜花与掌声中长大,却始终不骄不躁,一直都明白自己的目标和方向。 即使他笑得温和,也没人敢拿他当软柿子捏,记得小时候身边的玩伴对他总是抱着一种近乎于敬畏的心态。 而现在,他笑着,任自己为所欲为。 李洱从来没想过这种状况,可该死的,自己有多么亢奋,多么爱死现在的情形。“我想要你,做梦都想,想跟你一起,在你的身体里。” 林月笙眼神黯了黯。 李洱以为林月笙不愿意被自己进入,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顺势抽回自己的手。却在抽回的那一刻被林月笙按住。 “我……”李洱吞吐犹豫地。 “左手边的抽屉。” 李洱顺手拉开,里面放着一瓶润滑剂。这种情况下,李洱根本来不及去想润滑剂的由来,伸手就捞了过来。 他手忙脚乱地扯着林月笙身上的病号服。因为左手臂上打着石膏,只解掉了扣子,露出健美的胸膛。沾着润滑剂的指头就迫不及待地进入。耳边是林月笙压抑的闷哼,李洱有些恍然,若梦,急不可耐地想证明自己的存在,想证明身下之人的存在,想进入到林月笙的身体里,想与他一体。 异物的侵入让林月笙不舒服。可身上的人实在兴奋,活力如少年,一双眼睛熠熠生辉,让他不忍拒绝。 看李洱兵荒马乱一般,林月笙轻叹一声,“你可以试着进来……” 李洱听话地抬高林月笙的腿,扶着窄腰,慢慢地将自己推了进去。从未有过的契合。从未体验过的热度。热烫的包裹使得李洱想要索取更多。 一分钟后…… 李小爷羞愤地趴在林月笙身上。 沾染了欲望的大眼,带着沉溺,更多的是尴尬,专属于少年的不甘。 “对不起,”低沉的声音缓缓从李洱口中流出,将脸缩在林月笙的腋窝,不甘心,又羞恼,“我射了……” 林月笙轻笑,第一次都很快的。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李洱会这么快。果然主动权不该交给这小孽障啊。 “不准笑话小爷!” 听到林月笙笑,李洱恼怒。“你都不抚慰我,我都……”都不行了…… “好,抚慰你。”林月笙忍着被侵入的疼痛,将手移向两人相连的下身,触到某人半疲软的存在,抚慰道,“宝贝儿,再来——” 26第25章 看着林月笙打着石膏的手臂,李洱不得不打消了让林月笙换个姿势趴到床上去的念头。仍是原来的姿势,被林月笙抚慰过后,李洱人却已经焕发出逼人的精力和热情。一双眼里冒着精光,像是一只贪食的蛇,压着林月笙开始下一波的攻势。 林月笙只觉自己没事犯抽,干嘛要鼓励这小孽障。明知道这孽障是个人来疯,你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开染坊。 在这事儿上又是个处,头一回,毫无技术可言。偏生林大少后面也是第一回,被李小爷这么莽撞地抽出,进入,动作连贯,准头不失。得相信,李小爷身子骨这几年是弱了点儿,可到底是个练家子,从小练功夫,打戏哟! “舒服吗……” 这小爷就是忒舒服了,想起问身下的人,咬住林大少胸前凸起的一点,用力咬一下,松开,舔一舔,再咬住。 一会儿痛,一会儿痒的。 舒服个屁! 老子疼死了!林大少压制住骂人的冲动,右手开始去揉李洱的腰际,后腰,耳朵是李洱的敏感点。 揉几下,身上的人就能软成水。 林大少本是想给李小爷个逞能的机会,反正都已经决定让这小爷上一次了,索性让他得瑟到底。 可终究抵不住,再让李洱这么鲁莽地来到底,林大少觉得自己就算是不卧床也得出血不止。 “慢,点,”在嫩滑的腰上掐了几把,林月笙心酸难耐地开口。只想着,这孩子真憋坏了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 李小爷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紧紧地锁定住林月笙的脸,低下头去吻他的唇,含糊地嘟囔,“慢不了。” 嘴里说着慢不了,但动作却真的慢了下来。可没过多久,又再次加速,直到完完全全地释放在林月笙的体内。 李洱瘫软在林月笙的身上,一双精致嫩滑的手抚着林大少的下身。唔,刚才鸡血过头,把林月笙给忘了。 要不是瘫软下来时,被炙热的下身磕到小腹,几乎都要忘记了。这时候李小爷骄傲地表现了自己的手上功夫。 高潮前,林月笙的眼睛带着迷离。 仅仅是靠手,看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林大少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咬住某人的耳根,声音急促,“你是我的,是我的!” 李洱软声回应,“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手上的动作加快,终将林月笙送上顶端。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下来,李洱靠在林月笙没受伤的一侧臂弯中,模样乖巧非常,惹人怜爱。他知道自己做得过了,把林大少的嫩嫩的后面给弄肿了。受伤的林大少又没办法趴在床上,疼,又无可奈何。 罪魁祸首在卖乖,林大少只能忍住,欲望并没有得到完全的纾解,可李洱真的累坏了,便拍着他睡觉。 李洱今晚受了惊,又加上这一场,小身板已经被榨干。在一张单人病床上将自己缩成个团,拱在林月笙的怀里,娇嫩双唇微微撅起,像是得了糖,发了花的小学生。林月笙忍不住低头去啄他的唇。 亲了几下,林月笙感觉到自己起了反应。 怨不得他啊 ,怀里抱着个赤身裸体的美人,看着潮韵未散尽的满身晕红,他要没反应,除非他已经不举。 林月笙拉过被子盖上,一手拉过李洱的手为自己纾解欲望。 李洱是真的睡着了,到了最后,林月笙索性抽开李洱的手,自己来。 从未这么憋屈过的林月笙,在纾解后咬住小孽障的嘴唇,泄愤。 后半夜时,林月笙被热醒。身上沾着不曾清洗的黏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身侧的李洱身上烫得很。 27第26章 林月笙伸手去探李洱的额头,烫得厉害。 据说第一次被开发的人会发烧。 林月笙苦笑不已,明明被开发的人是自己…… 他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先给自己做了粗略的清洗,又给两个人穿上衣服,才按响床头的电铃叫来医生护士。 医生很快进来,先替李洱做了检查。普通的高烧,医生给吊了瓶,说是很快就能够退烧。林月笙又吩咐助理在病房里添了一张床,整个人斜斜地靠在床上,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张沉睡的脸上。 “不!……” 突然,李洱似是被恶梦惊到,不停地呼喊。呼吸急促,声音压抑,四肢也开始剧烈地挥舞。 林月笙火急火燎地跳下床去按住李洱的手臂,半压在他的身上,低声恳切道,“乖,是我。” “不!滚开!” 李洱不知哪来的巨大力气,狠狠地将身上的林月笙甩了下去。林月笙前半夜被李洱折腾得够呛,一是没来得及抵挡,二来也抵挡不住发疯一样的李洱。等他从床底下爬起来,先把李洱手腕上的针拔掉。 因为李洱的挣扎,针已经将表皮的肉戳破。 这回林月笙早有准备,先按住李洱的两只手,双腿夹/紧着他的腿。防住了四肢,这才开始去安抚身下的人。 哭了。 一双眼紧闭着,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 这些年,许多人都说林月笙是个冷情的人。在国外,莎莉追了他八年,那样一个倾国倾城的混血美人,他终是不为所动。莎莉结婚的时候,哭得闻者落泪,几乎连莎莉的丈夫都要去恳求林月笙给莎莉一个机会。 可林月笙很冷静地走过去,礼貌地亲吻了莎莉的手,温和笑道,“莎莉,祝你幸福!”后来出席婚礼的人都说林大少是个冷血。冷血不冷血,你看现在,那个虔诚地舔着心爱之人眼泪的林月笙谁见过? 冷血是对他人。 对面前这个他从小陪伴长大的小孽障,那晶莹的泪水让他揪心疼。他轻启干涩的唇,缓缓唱道,“小花猫,睡不着,抓个耗子当宝宝,抱一抱,摇一摇……” 低哑磁性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奇效,在这样久远的歌声里,李洱渐渐安静下来,只是泪水不曾停下。 林月笙喊来医生为李洱重新扎针。又吩咐护士打来一盆温水,想要给李洱擦个身子。护士打来水,愣愣地放在凳子上,小声道,“林先生,需要我帮您的忙吗?”小护士是怕照顾不周,再惹了上面发怒。 “我自己来吧。你们先出去,有事会叫你们的。”林月笙尽量使自己的语调平和下来,对守在床边的医生护士吩咐。 医生护士几乎是逃离的。小护士离开病房后,不断地告诉自己,我没有看到李小爷半身的吻痕,没有看到!我也没想过李小爷是因为被林大少给攻了,所以才会发烧不止,我绝对没这么想! 小护士瞧瞧缓了口气,不过床上的李小爷爆性感,而且目测林大少也素个不可多得的帅哥。 “哎,人生好矛盾。又爱美男,又爱男男。二者不可兼得……” 未感叹完,就被一旁的实习医生给爆了头,嫌弃道,“别忘了你还在实习期,平时对着动漫yy就罢了,屋里那两位是你能yy的吗?小心主任把你赶走!” 小护士抱头,嘤嘤两声不再说话。回过头来却依旧幻想起屋内林大少单手给床上的小性感擦身的情景。 28第27章 白少受刑 这一次,林月笙再不敢离开李洱半步。 幸而这回李洱没再做恶梦,安安稳稳地输完了液,至第二天中午时已经退烧,只是人还没有醒过来。 林月笙吩咐过自己的助理,无论谁来都不见。 被注射了镇静剂后再度醒来的白玺,差点儿没把医院给砸了。整个高等住院部被白玺闹得鸡犬不宁,还愣是没人敢管。可就是不给进去李洱住的这间病房。一直到昨夜给李洱诊病的医生不小心说漏嘴,说是李小爷半夜里发了高烧。 白少揪住人衣领问了清楚,脸上红白相间,感觉连他连呼出的气都是冰冷的。一群医护人员畏畏缩缩地站在走廊上静候白少发落。白玺瞟了眼层层保镖守着的病房门口,没忍住爆了粗口,“靠,老子不是上赶着犯贱吗!”亲手将李洱给送到林月笙的口中,这个事实让白玺无法正视。 他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地去对待一个人,用一颗必成的心守候着,却在昨夜将之拱手让人。他接受不了的不止是失去,更多的是自己亲手酿成的后果。昨夜他本该察觉到猫腻的,但他被李洱哭得一颗心都乱了,到最后竟跟着李洱一起疯。 “白少?”裴婴小心地喊道,“老爷子叫你回家一趟。”裴婴是早上被白家老爷子给派到医院的。对自己的小儿子,白家老爷子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回闹得太大了,先是洗尘宴,现在又大闹医院。 闹出去毕竟面子上不好看。白老爷子觉得有必要管管小儿子了,这才通知裴婴将人给带过去。 白玺扯着嘴角,自嘲一笑,“走吧。” 白玺说完,转身离开。后面的裴婴赔着小心,跟医院过来的负责人说损失全由他来支付,不要把事情传出去。一群人终于送走了白家的小阎王,纷纷表示不用赔,只要白少砸得高兴就好。 裴婴苦笑不已,但还是留了一个下属在医院料理后面的事情,他则是加快脚步跟上白玺。白玺阴沉着一张脸,一路上一句话也不曾多说。一直回到了白家,白家老爷子正坐在正厅里候着,见白玺回来,便吩咐警卫去拿他的马鞭。 “跪下!”白老爷子低喝一声。 白玺无所谓地跪了下去,挺直着背脊。见小儿子一副要死不活,下跪却不认错的模样,白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爷子接过马鞭,一鞭稳稳地抽在白玺的后背上。听见滋地一声,裴婴已看到白玺身上的西装破了口子。 那么重的一鞭子,抽到旁人身上早已嗷嗷直叫。白玺却只闷闷地嗯了一声,依旧跪得笔直,傲然而不服输。 白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喝道,“外放四年就没让你长记性吗!老子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别招惹李家那小子,你怎么就不开窍?” 滋地一声,又是一鞭抽了上去。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9节 白玺依旧不吭,看得一旁的裴婴心惊肉跳。可这父子二人一向如此,当老子的惯用武力,当儿子的又从不低头。谁也劝不住的。裴婴只希望白玺在经历了医院的事情之后能对李洱死心,对老爷子低一次头。 白玺目光坦荡而平稳地落在前方,回道,“我四年前告诉过您,我不会放弃的。他是我想要的人。” “你想要?”老爷子气急,“你要得起吗?你他妈要不起,还要在医院丢老子的人。你自问李家那个是你能绳得住的吗?” 白玺抽了抽嘴角,没接话。因为老爷子说得没错。李洱那样的,什么没见过,老黄已将这世上最华贵的一切给予了他。白玺自认就是再来个十年,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做到老黄那样的层次。 可那又如何,他仍是自己最想要的人,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想要的一个。 老爷子见白玺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握着马鞭的右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你是要气死老子!” 老爷子手上的马鞭手起手落,一鞭一鞭地抽在白玺的背上。少时,已血肉模糊。白玺跪在地上,身体已经佝偻起来,几乎要缩成一团。断断续续地呻吟和滋滋地声音混合在一起。再打下去一定要出事的,裴婴过来阻拦老爷子。 老爷子甩开裴婴的手,狠狠地道,“老子怎么就打不醒你!李家那小孽障害了多少人了,你怎么就……怎么就执迷不悟!怎么就……怎么就……” “咚”地一声闷响,握着马鞭的白家老爷子轰然倒地。 “首长!” “老爷子?” 一旁守着的警卫员第一次时间做了急救,新调过来的警卫员原职是军医,是上面专门调过来照顾白老爷子的。 裴婴第一时间拨打了急救电话。 歪在地上的白玺颤巍巍地扭过头来,便见到昏倒的老爷子。一时间,眼里是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惊慌,“怎么会……这样?”白玺断断续续地问道。他是个顽劣的主儿,可不代表他不孝顺。 他老子要打他,他就紧着他老子。他老子要骂,他就跪着听。挨打挨骂他都承着,但就是不改。 四年前,他老子把他打得卧床不起,还将他扔到边疆去,他也没说个不字。但你想让他改主意却不可能。 只是现在,白玺后悔了。一直以来在他心里,他老子就是屹立长山的一颗不老松,想挥鞭子就挥鞭子,硬朗得像个铁汉。 就是这样一个铁铮铮的硬汉,硬是被自己这个儿子给逼得倒了下去。白玺艰难地探着头,想去瞧瞧老爷子。 来的两辆救护车,但白玺不肯上另一辆车,坚持要跟他老子呆在一辆车里。到了医院也不肯接受治疗,他老子在急诊室,他就蜷着身子缩在外面。地上淋淋漓漓地一小摊血,全是顺着受伤的后背流下来的。 白家老大赶过来的时候,见自己弟弟神志恍惚地蹲在门口,厉声呵斥了一旁的医护人员,“为什么不带他去病房?他神智不清,难道你们一个个也都傻了吗?”说着,开始吩咐人将人给抬到病房去。 白玺执拗地摇头,“哥,我不要去病房,我要等爸出来!” 白沉怒其不争道,“你现在知道孝顺了!你他妈早点儿干什么去了。你当老头子还是四年前,他这几年进了几回医院了你知道吗?就为了个男人,你非要把他给气死是不是。要么滚,要么去病房,别搁这儿碍眼,带他走!”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带着白玺离开。白玺瞪大了一双眼睛,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身体不好。”要是知道,我就是再混,我也不会那么气他。我以为他永远是那个挥着马鞭的大将,我…… 29第28章 计划出游 晚上八点,赵鑫过来医院看望林月笙。赵老三进门时倒是没人拦他,提着一堆的瓶瓶罐罐营养品就进去了。 李洱正神色恹恹地歪在病床上,林月笙一手拿着勺子喂他喝面汤。每喝一口,李洱的眉头都要皱一下,“就不能加点儿糖吗?”李小爷不满地冲林月笙抱怨,就差将喝到嘴里的没味道的面汤全部吐出来了。 “你烧刚退,喝点儿清淡的好。乖,再喝点儿?”林月笙将盛着面汤的勺子朝李洱的嘴边递过去。 李洱不爽地别过脸。林月笙拿他没办法,看碗里的面汤已经下去一半,也不再为难他,将面汤送到自己嘴里,又端起剩下的小半碗一口饮尽。 赵鑫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一直到林大少叫他。他才掩嘴咳了几声,笑着开口道,“没打扰你们吧?” 李洱冷哼一声,语气不快道,“知道打扰到我们还不快滚。” 赵鑫却不气,反而笑得更欢快,笑得一脸荡漾。别以为赵老三有多闲,他可是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看戏的。现在,他看到欲求不满的林大少,还有躺在床上半身不遂的李小爷,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相比起眼前这二位,赵鑫觉得自己真是太性福了!赵鑫忍不住要哈哈大笑,一个欲求不满,一个半卧在床。赵鑫把自己提来的营养品扔在一旁的茶几上,而后一样一样地给李洱介绍,“这个是人参,这个是鹿茸,这个是肾宝,这个是……” 赵鑫一样一样地念,没念完,李洱的脸色就绿了。 “赵三金,你找死……”李洱牙磨得咯吱响。今天午后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可哀伤了,林月笙安慰了一个下午他才恢复了心情。现在被赵鑫这么一搞,李洱再次想到自己与林月笙的第一次就这么不完美地被自己给搞砸了。 “哎呀,李子,有病就得治啊。这些全是哥给你搞来的现货,全是好东西,保准你吃了后……” “砰——” “啪——” “啊……不带动手的啊!”赵鑫侧个身躲到角落里,避开李洱扔过来的水杯,碗筷等物品。 李洱边扔边骂,“赵三金,你给爷滚出去!操。爷什么时候需要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补肾壮阳了!” 林月笙将人给圈在怀里,揉着头发抚慰,“别跟老三一般见识。你还不知道他?嘴上从来不肯积德。”说完,冲赵鑫使了个颜色,说你够了啊,再惹我家小孩儿,我跟你没完。 赵鑫撇着嘴站一旁,摇着头啧啧地。这还真不是一般地惯啊。赵老三活了快三十年还真没遇见过比李洱脾气更渣的人。有人先天娇气,有人后天娇惯,眼前这位呢,先天的娇,后天的惯,养出来现在这个世上少有的小孽障。 要赵鑫说,李洱除了脸蛋之外就没什么可取之处。可上赶着献殷勤的人却如过江之鲫,赵鑫表示不解。 不容赵鑫再说什么刺激李洱的话,林月笙已经一手扯住人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还能听见床上李洱不满的哼哼声。 林月笙没忍住,唇角微微扬起。关了门,赵老三半搭着林月笙的肩,笑得下贱无比,“来,跟我分享分享昨夜的风流韵事。说说屋里那位小爷到底是有多弱,才让你这么欲求不满。我说你也悠着点儿,别给人累坏了,那样娇滴滴的一个小美人。” 林月笙笑骂道,“要没事就赶紧滚吧。” 赵鑫晃晃荡荡地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林月笙,“我瞅着你走路的姿势也不太对,我带来的补品多,不然你也补补吧。啊哈哈!”别以为爷看不出来,你丫被李洱那孽障给上了。李洱这几年没少放话,想让我跟你搞,你就得在下面。行不行是一回事儿,你得让他先舒服一回。 林月笙的脸也绿了。 赵鑫哼着小黄曲儿,心满意足地,大摇大摆地离开。 等林月笙去医生那里转了一圈回到病房时,就看见李洱正提着那一大堆的补品往垃圾桶里扔。 林月笙犹豫了一下,说,“其实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副作用,你可以试着吃吃看。” 李洱以为林月笙在开玩笑,可回头看去,林月笙明明是一副正正经经的表情,看起来还蛮严肃的。 李洱狰狞着一张脸,嗷地一声扑到林月笙身上,抱住他就是一顿狂啃。啃着,口齿不清地嘟囔,“我昨晚是发挥失常,你且容我再试一回!” 林月笙慌忙按住那只作乱的手,“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别整一回,发烧一回,你不难受,我还心疼呢。” 李洱哼唧一声,搂住林月笙的脖子腻歪了一会儿,又在唇上蹂躏了小半天,才肯从林月笙身上下来。 李小爷绝对是食髓知味,尝到甜头了,才想着下一回。可能容得了他吗?林大少从来就没打算给他再来一回。 骗上床是第一步,压下去是第二步。 林月笙以美色为诱饵,完美地完成了第一步。现下就要开始第二步计划了。 李小爷压根没意识到某人的计划,还在意犹未尽地回味着昨夜的激情。晚上睡觉时,李洱死皮赖脸地跑去林月笙的床上要求一起睡。林月笙没拒绝他的主动亲近,搂着他一起睡觉,睡前跟他商量,“想去旅游吗?” 李洱睁着眼睛想了会儿,才说,“我想去你上学的地方看看,就是本来我们要一起去的那所学校。”没能顺利跟着林月笙一道出国是李洱最大的遗憾,也是李洱生命里的转折点。现在,再次呆在林月笙的身边,他首先想起的便是想去看看错失的时光里林月笙经历过的一切。 “好,你想去哪里都好。我让人去准备。”林月笙开心地吻住怀里的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再没有比抱着怀里的人更让他心满意足的事情了。 而在距离两人所在的病房不足一百米的病房里,白玺一夜未曾合眼,后背疼得要开裂,他却不肯让医生注射麻醉,也不肯吃止痛片。他说,他要永远记住这种钻心的疼,永远都不要忘记。 30第29章 我做不到 李洱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躺得都快要发霉了。虽然有林月笙一直陪着,但被强制呆在病房里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所以,当林月笙有事离开医院之后,李洱就忍不住从窗户里溜了出去。他鬼鬼祟祟地溜到医院的小花园里散步。正是晌午时分,花园里的人不算多,应该都回去房里用餐了。李洱就找了个有阳光的地儿坐下来晒太阳。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别样的舒爽。 李洱半眯着眼睛,靠在长椅上,左腿搭着右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心中感叹,果然还是外面的人生好,呆在病房里会把人给憋坏的。 提着餐盒从外面匆匆赶过来的裴婴走出去很远,又拐了回来。他低头看着一脸闲适惬意的李洱,说不出的憋闷。白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而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心情美好的坐在这里晒太阳。 当头顶上的阳光消失不见时,李洱不满地睁开眼,望见裴婴清冷的目光。李洱与裴婴算不上熟悉,因为白玺的关系接触过几次。每次裴婴都是赔着笑脸小心伺候着李洱,这是他第一次对李洱冷眼相向。 李洱坐直起来,漫不经心地问裴婴,“是白玺让你来找我的吗?”他这几天乐不思蜀,倒是把白玺给忘到了九霄云外,此时见到裴婴才想起了白玺。他跟裴婴又没什么交情,裴婴找他肯定是因为白玺。 李洱的态度使得裴婴的眉头紧锁起来。这几日他都想过来找李洱,但林月笙将人看得太紧,他一直找不到机会。 如今找到机会,李洱却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白少为了他搞得家无宁日,父子反目,而他却不知道,不在乎。裴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可以他真想冲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打上几拳,泄一下心头之恨。 “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我希望你能去看看白少!”裴婴一个字一个字地将一句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在裴婴眼里,李洱就是个没良心的混蛋。白玺为李洱做的每一件事情裴婴都看在眼里,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感动了,可李洱呢,他没良心的!裴婴为白少不值,为白少叫屈。 李洱皱起形状美好的眉毛,语气里也有了几分担忧,“他怎么了?”在李洱眼里,白玺是个遇事称得上沉稳的人,总不至于因为他跟林月笙的事情就寻死觅活。这也是李洱这几日忽略的白玺的原因之一。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裴婴提着餐盒走在前面,李洱有些莫名其妙地跟在裴婴身后。方向是住院部,李洱是住在一楼的,裴婴领着他去的是二楼。在一间病房前停下来,裴婴将手中的餐盒交到李洱手里,冷冷道,“你进去吧,白少在里面。如果你能让白少吃下去点儿东西,我跪下给你磕头都行!白少他……打了一周的营养针了。”最后一句,裴婴的嗓音有些颤抖。 李洱接过裴婴手里的餐盒推门进去。 刚推开门,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白玺带着恼怒却虚弱无力的声音,“出去!我什么也不想吃!” 李洱半眯了眼去看床上的白玺。一周不见而已,白玺消瘦了许多,过度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恐怖。李洱走过去,啪嗒一声,将餐盒搁在床头柜上。白玺默不作声地看着李洱,看着李洱搬了一个凳子到床边,然后打开餐盒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 溜口的小菜,清粥,还是李洱喜欢的那家店里的。裴婴特地去那家店里买来的,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凡是李洱所爱的,都会成为白玺所喜的。李洱挑了一份蛋花汤,端起来自顾自地喝起来。 喝了半碗后,李洱放下碗,拿起纸巾矜贵地擦了擦嘴。“听裴婴说你绝食了。现在呢?继续绝食的话我也没必要留下来了,要吃东西的就哼一声。”说这话时,李洱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气。 白玺嘴唇动了动,没吭声。 李洱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站起来准备离开。刚准备抬脚的时候,听见白玺急促的带着尴尬的声音,“我要喝蛋花汤!” 李洱返身坐回凳子上,从餐盒里挑了一碗素粥出来,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往白玺嘴里送。白玺摇着头,不依不饶道,“我要喝蛋花汤!” “那你还是继续绝食吧!”李洱淡淡讽刺道,转手就要将勺子收回。见状,白玺探了探脖子一嘴咬住勺子将一口素粥吞了下去。李洱带着一脸不耐烦将一碗素粥喂完,又极是嫌弃地替白玺擦了嘴。 做完了这一切,李洱才摆开了谈判的架势。“白玺,我跟林月笙在一起了。” 白玺的脸色沉了沉,没接话。 这个根本不用李洱开口说,他已经明白。 李洱说完这一句也无话可说了。这才想起,往日与白玺相处时总是白玺在找自己喜爱的话题说,哄自己高兴。现在白玺不说话,李洱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习惯了过去的相处模式,这样的状况让李洱倍感尴尬。 气氛越来越沉闷,李洱忍不住发牢骚,“白玺,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白玺很突然地伸出手将李洱拉过来,几乎鼻头贴着鼻头,两个人的眼底印出了对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白玺沉声问道,“告诉我,你想让我说什么?祝福你吗?” 李洱仓促地摇头,他没这样想过。他只是觉得这个消息应该自己亲自告诉白玺比较好,而不是让白玺通过别人知道。 白玺动作凶猛地含住李洱的唇瓣,任李洱推拒挣扎,任李洱的拳头砸在他的后背上,他只是捧住李洱的脸吻了个欢畅。 李洱的唇瓣被含得发麻,到最后索性不再挣扎,因为他从白玺的领口处看到了白玺绕了一整个上半身的绷带,怕会伤到白玺。一吻结束,白玺将下巴磕在李洱的肩头,声音虚弱而无奈,“对不起,我做不到!”做不到去祝福你,此时此刻,也无能去留下你。最无能的便是如此,白玺活到这个岁数,人生中少有的无力感全来自李洱。 31第30章 “真相” 病房外响起裴婴的声音,“林少,不经得允许你不能进去啊。”裴婴尽职尽责地拦住了气势汹汹赶过来的林月笙。 林月笙回以冷笑,让人制住裴婴后,动作优雅地推开门,长腿一伸,跨进去。映入眼中的画面是执手相看的二人。 李洱仓促地推开白玺,从凳子上站起来,局促不安地站在床边。动作之急,使得白玺的后背一下子磕在床头上。白玺闷哼了一声,自嘲道,“小混蛋,你慌什么?我们又没干什么,你还怕林大少不要你吗?” 李洱更是无地自容,伸手掩住被白玺咬得红肿的嘴唇,急得要哭了的模样,面对着林月笙欲言又止。 林月笙几步走到李洱跟前,动作温柔地揉着他细碎的头发。“我知道了,先回去等我一起吃午饭,我跟白玺有事要谈。” 李洱抓住头顶上的手,想了想,对林月笙说,“那你别打他。”说的是不让林月笙动手打白玺,他可没忘了上回林月笙动手收拾黄毛那一伙人时的身手。怕林月笙一生气把白玺也给打了。 这是在给白玺说情呢。可他不说还好,一开口,那俩人的脸色都变得愈发难看了。他不安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顺便把裴婴给带走了。 屋内只剩了白玺和林月笙二人。说起来这还是两个人成年后第一次正面对峙,林月笙久居国外,白玺又是刚戍边归来。记得出国前,他们两个也曾是聊得来的同学。那段恰同学少年,现在却成了情敌。 林月笙在方才李洱坐过的凳子前坐下,面对着即使后背的纱布上渗着血却依旧挺直着脊梁的白玺。 “白玺,十年前的事情谢谢你。”他的口气诚挚,却带着不自觉的优越感和高人一等。 十年前?白玺咧着嘴角笑,“不用你谢。我那时不过是想跟着去机场送送你,能帮上李洱一把,是我的运气。” 那天,头前的那辆车突然转向,后来觉得不对劲的白玺差人跟了上去。也正是如此,白玺才能在最后关头将人给救了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白玺还记得那天搂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头破血流的模样,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只有一双眼睛坚定而执着,宁死不屈。 将李洱从李懿的手里带出来之后,白玺给老黄打了电话。那时候白玺也不过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小青年,这种事情他还料理不了。而老黄几乎是他们这些小年轻人眼中的神级人物,什么都敢干,也什么都能干成。 白玺将人交给了老黄,并将李懿差点儿强暴了李洱的事实告诉老黄。当时老黄一手将事情揽了下来。反正后来这件事情没有流传出去,而当时出现在现场的人也都各自散去,到外地谋生。 白玺倒是不意外林月笙会知道这件事情,“老黄告诉你的?” “嗯。”林月笙没否认,继续道,“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我接下来会带李洱出国定居。” 白玺惯常的阴着一张脸。但这个时候,即使对方是情敌,白玺还是给了对方几条忠告,“小混蛋不会说外语,当然字母表可能会背。他厌恶大家庭,喜欢独门独户。还有你家里那位母上大人生平最恨的人应该就是他了。这样你还要带他出国吗?” “不用拿你这几年对他的了解来噎我。你也清楚,没有人能够敌过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你更不可能。而且他已经答应跟我出国了。”林月笙淡淡道,完全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白玺突然放声大笑,房里的气温都像是降了三度。 他指着林月笙缓缓道道,“确实没人敌得过你,那小混蛋抱着一颗心天天守着你,一点儿不肯分给旁人。”话锋一转,陡然变得凌厉,“老黄伺候他六年,老子从十年前守到现在,连朱可臻那小子都伺候了他四年,你他x凭什么一回来就把人带走,你凭什么啊?” “凭他爱我,这个理由够不够?”林月笙温和地扬起笑容,意气风发。 白玺也笑了,笑得讽刺。他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带他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倒要看看你口中所谓的爱够你挥霍到几时。慢走不送!” “你也保重。”林月笙认真道。 白玺已不再说话,看着林月笙大步离开的自信身影,他的嘴角浮起一抹怪异的笑容,说不上悲喜。 林月笙回去病房的时候,李洱正窝在沙发上跟裴婴说话。见林月笙进来,李洱迅速地将裴婴给打发走掉。 林月笙绕到李洱身畔坐下去,将人半搂在怀里,低下头去吻李洱的嘴唇。李洱起初想推拒,却被林月笙按住头,狠狠地攫取着他口腔中的津液。从未如此凶狠的吻,李洱被动地承受着,与林月笙的舌尖相勾,被迫吞咽着他渡过来的津液。 一时间,房里只剩下不断地吞咽声和两人急促的喘息声。李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一双手紧紧地揪住林月笙的衣领。终于赶在窒息前解放了自己的双唇,李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张脸红扑扑的。 林月笙下手去解李洱身上的衣服,三两下就将上衣脱掉,温热的舌尖勾起去逗弄嫩红的乳尖。 “嗯……”李洱小小地呻吟出声。这时他还惦记着茶几上放着的午饭,抗议道,“午饭还没吃……” 林月笙的手向下伸去,握住李洱已经勃起的下身,隔着裤子揉搓了几下之后,咬住他的耳朵问,“还要吃吗?” “嗯,要吃你。”李洱坦荡荡地答道。做爱是会上瘾的,尤其是刚尝过个中美妙滋味的李洱,这一周也难得他能够守住立场不去为所欲为。现在林月笙主动勾引,李洱一下子那啥啥上脑,手上动作熟练地解开林月笙脖子上的领带,然后是衬衣,再是裤子。此时在这小爷心中,天大地大,做爱最大。任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无法阻止李小爷一逞兽欲的迫切之心。 32第31章 翻身 “唔……”低呼一声,李洱难以置信地望向含住自己下身的林月笙,湿热的口腔又软又嫩。平素那双唇总是悄悄地勾起,笑得妖异,没想到被它含住的感觉这般美好,李洱低低地呻吟,却不忘扳住林月笙的头。 他要看着那双眼睛,遗传自老黄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目。 林月笙半跪在沙发旁,一手扶着李洱的腰,一手摆弄着他的下身,抚弄,勾舔,动作虽生疏,却步步击中敏感。 “啊……你……”爆发的时刻,李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推开他。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当林月笙躺在他身下压抑的呻吟,当林月笙跪在地上为他做这件事情。 当心目中的男神供自己为所欲为,李洱有些飘飘然。在这样玄而又幻的感觉下,林月笙吞下了满口的液体,舔着唇角站起来。他从床头柜里找出上次没用完的润滑剂,涂在削长的指尖上。 李洱尚迷失在高潮的余韵中,迷糊地道,“扩张的工作让我来。”说着伸出手想要去拿林月笙手中的润滑剂。 林月笙舔着唇角笑,压下去含他的唇。湿热的唇贴过来,几乎是呓语一般,李洱听见林月笙蛊惑的声音,“我来。”李洱没反抗,半软着歪在沙发上,感受着一只炙热大掌在尾椎骨处按摩。 与此同时,被手指猛然侵入。即使沾了润滑剂,李洱仍是没忍住,大声呼叫着喊疼,“疼!……疼!” 眼瞧着李小爷要泪眼盈盈,林月笙无奈又心疼地哄,“疼就叫,要么咬住我也好,但是不准哭。你要是哭了,我就不要你了。”他怕身下这小爷一哭,自己就忍不住要停下来,真没法看他哭。 可停下来,岂不是自绝性福?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这么久,真不愿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为了将李洱骗上床,让他摆脱阴影正视性爱,他连自己的后面都贡献出来了。要是再不把李洱吃到嘴里,林月笙觉得自己可以打回娘胎再活一回了。 林月笙将左手腕伸过去到李洱嘴边,右手继续开发。李洱实在忍不住疼一口咬了上去,忍着疼,硬是没敢哭,没敢流泪。一直到咬出血的时候才想起林月笙的手臂前几日还打着石膏,才拆掉,“你手臂……刚好……嗯……”断断续续地说完,林月笙已经将第三根手指探入。 林月笙笑着去咬李洱胸前凸起的小粉红,口齿含糊,“那你轻点儿咬。”其实那场车祸林月笙只有小小的擦伤,胳膊上的石膏都是临时打上去的,为的是营造出车祸的感觉来换取李洱的心软。 李洱倒是听话,松开林月笙的胳膊,宁愿咬住自己的下唇。林月笙进入的时候,李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激地一僵,恨不得将下唇给咬破吞下去。真的疼,李小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罪,可身上的人是林月笙。 他知道林月笙纵着自己,但也知道不能忤逆林月笙。就算是纵容,林月笙也是有底线的。小时候李洱就知道,长大了他就更明白了。所以,这个时候,他咬牙忍了。林月笙架起他一条腿在肩上,双手掐住他的腰,开始抽动。从最初的缓缓,到后来的大开大合,李洱在疼痛中尝到了些微的快感。 …… 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 “唔……”李洱失败地倒在床上。他刚才企图从床上坐起来,腰酸背痛,倒下去时触到的更是酸麻疼五味俱加。他身上已经清洗过,衣服也换过。忽视掉被做昏这个事实的话,林月笙真的是个尽职尽责标准和谐的情人。 李洱又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林月笙才神清气爽地推门进来。李洱心中愤怒,为毛小爷我第一次做完发烧,第二次做完下不了床,你却印堂饱满,神采焕发,这不科学,这真的不科学! 餍足的林月笙看起来心情极好,先是将李洱从床上扶起来,又将饭菜摆好,一口一口地喂李洱吃饭。李洱不爽归不爽,却不好意思将那么伤自尊的话题提到议程上,只能在心中暗暗发狠,再不做下面那个。 林月笙唇勾起,笑得宠溺。他当然猜到眼前这人在想什么,却不去拆穿,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要认命的。 “对了,出国的手续已经办好,晚上八点的飞机。我让你去帮你收拾行李,你有什么特别要带的东西吗?” “这么快?”李洱一时没个心理准备,从林月笙提起出国到现在不过是一个星期,据说签证什么的搞起来挺慢的。他本来还以为至少要几个月之后才会整好。不过也没多大妨碍,不过是出去旅游一圈,他回道,“不用了,让人把房门锁好就成。反正过几天就该回来了,东西都不用带。” “嗯,不带也好。”林月笙想了想,还是没将在国外的定居的事情说出来。现在说了,李洱该闹了。到时候到了国外,只要自己留在那里,李洱应该也会留下来。这么想着,林月笙便将事情先压了下来。 吃完饭,林月笙将李洱拦腰抱起,朝着外面走。李洱就算是脸皮奇厚,这时候也有些脸红,“你太高调了!”稍稍愠怒的声音,可又如何不透着小小的幸福和骄傲。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10节 林月笙低头看怀中的人,温柔地笑道,“这时候倒是知道害羞了,也不知道是谁从三岁开始每晚都要我抱到床上才肯睡觉。” 李洱尴尬地咳了几声,“那个……往事不堪回首……啊。” 两人走到楼下时,二楼窗台‘哗’地一声,碎玻璃掉落在地发出嘭嘭地碎落声。窗台上出现一个身影,林月笙斜眼看到,抱着怀中人走得更快。李洱萎靡地缩在林月笙的怀里,只听见林月笙开口说,“晚上风大,连窗户都吹落了。我们快些走,你发烧才好,可别再生病了。” 李洱嗯了一声,没去注意那间窗户掉落的病房。 33第32章 尹华 窗台上,身穿蓝白条病号服的白玺一脸无所谓地拔掉插入手面的玻璃碎渣,望着楼下渐行渐远的二人,薄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裴婴进来时,不无意外地见到白玺那双像是要吃人一样的血色双眸。 “白少,尹华要见你。”裴婴轻声道,生怕惊动了困兽。他的手上还抱着临时药箱,方才窗户碎裂的声音他在外面便听到了。 白玺面无表情道,“叫尹华进来。你去办理出院手续。” “好。”裴婴将急救箱放在茶几上,退了出去。尹华推门进来,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进门后跪在白玺脚边。白玺半靠在沙发上,眯着眼去瞧跪在地上的尹华,伸出指尖去挑起来人的下巴。 冷冷地开口,“尹华,我待你如何?” “白少自是尹华的恩人,若不是您,我还在地下俱乐部做b。我愿为您做牛做马报答大恩。我这条命本就是您给的,您想要拿回去,只要一句话。”尹华低啜着,声泪俱下。八年前如果不是白玺包下他,他现在何种境地还难料。可他还是背叛了白玺,迷失在诱惑之中。 白玺收回手,手上触目的伤口落在尹华眼中。尹华主动抱起茶几上的急救箱,掏出里面的纱布酒精。他用镊子小心谨慎地挑出手面上残留的玻璃渣,白玺浓密的眉毛微皱,“你就是拿你跟李懿的风流事来报答我的吗?” 手指一颤,手中的镊子几乎要插进血肉。 白玺轻轻地嗯了一声,手却没动。尹华一叠声地赔着不是,谨慎地夹起消毒棉给手面消毒。直到将白玺手上的伤口处理完毕,一圈一圈地缠纱布的时候尹华才再度开口,言辞恳切,“这八年来您给我的钱我一分都没动,我全部还给您。我本来就不该拿您的钱,这八年我除了给您泡茶陪您说话什么都没做过,到最后竟还给您丢了脸。可我跟李懿,我爱他,我是自愿跟他的。看在我跟了您八年的份上,您有火就撒我身上,别为难他。” 白玺冷笑,“蠢货!” 若不是眼前这张与李洱有几分相似的脸,白玺根本不会将人留在身边。且一留就是八年,只偶尔去见一次,不过是喝茶聊天。白玺很喜欢跟尹华聊天,因为尹华是个感情特别细腻的人,总能戳中白玺的心事,并无声无息地宽慰他。 对白玺来说,在外面养个人就跟在外面吃个饭一样简单。但这么多年了,他也只养了这么一个人。这次回来,白玺是准备让尹华走的。其实从四年前,当他冲进李洱所住的院子里喊出那些话之后就不再需要尹华了。 那时候走得急,几乎是被扔到了飞机上。这四年也一直都没能回来,便将尹华的事情拖到了现在。 除了骂尹华蠢货,白玺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欲为难尹华,毕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人。 怪只怪尹华瞎了眼,千不该万不该跟李懿滚作一团。看尹华的态度是非李懿不可,正是如此,白玺才会骂人。白玺原先想的是让尹华换个地方去过普通人的生活。现在摊上了李懿,尹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你自己选的人,别怪我没提醒你,李懿不是能跟你长久的人。”白玺低头看着尹华,那张脸让他想起了李洱。 他不禁自嘲,竟还有心思劝导他人,自己的事情如今也是处理得一团糟。尹华不敢反驳,将白玺的话听了进去,却并无放弃李懿的打算。白玺叹气,“走吧。以前给你的钱自己留住,日后也好有个活路。我不为难你,但我与李懿的恩怨总要了结,这不关你的事儿。” 尹华红着眼,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戚戚道,“白少的恩德尹华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裴婴办好手续回来,白玺要说的话也已说完。他接过裴婴递过来的大衣直接套在病号服外面,大步朝外走去。 白玺不曾回头看跪在地上低泣的尹华,尹华在病房里跪到脚发麻。他摸着自己的脸喃喃泣道,“你总说你守那个人守的辛苦,等的辛苦,但你仍然坚定地守候。因为你成竹在胸,抬头便是希望。而我在八年的时间里不曾看到一丝一毫的希望,你给我富贵生活,只是要我在你心累时安静地做个聆听者。” 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愿意听着自己所爱的人一字一句地叙说对另外一个人的深爱,哪怕我爱你至深,愿为你付出性命,也不愿这般。到如今,我只想求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与我欢爱,只是肉体也好。 …… 李洱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连下飞机时都是由林月笙抱下去的。金发碧眼的空姐笑眯眯地冲着林月笙道,“噢,你可真是个体贴的情人!做你的情人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能被这样珍视地对待。” “谢谢。我的情人才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人,他值得我珍视。”林月笙笑得温柔,低头看怀中的人。 空姐掩嘴笑,半是艳羡。 到机场接机的人是家里的司机,林月笙抱着李洱坐在后座上。半路上,李洱醒了过来,半梦半醒间问起,“到了吗?” “快到家了。”林月笙边整理着李洱的一头乱发一边答道。 李洱还有些迷糊,半撅起唇,眯着眼在林月笙怀里拱了拱。林月笙被他的模样逗乐,没忍住低下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会儿。 这回李洱才算是清醒过来,机灵地问道,“你刚说回家,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啊?” “我家。” “我能住酒店吗?”李洱挠着头道。 林月笙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断然拒绝道,“不能。” 李洱噤声,没敢再说。在与林月笙的相处中,每一次都这般,当他温柔时可以感动全世界,但那是他愿意温柔的时候。等你触碰到他的底线,忤逆到他,便是现在这样,不会留任何余地。 34第33章 林家太后 林家小院。 林太后抱着肩站在门前,吊着化得精致的柳叶眉,指着李洱对她的儿子下命令道,“我不欢迎他!” “我知道了,让开。”林月笙淡淡道,牵着李洱的手往里走。李洱夹在这一对母子当中万分尴尬道,“林阿姨,打扰了。” “我说我不准这贱人进我的家门!”林袖踩着四寸的高跟鞋,站在正门中间,一妇当关,万夫莫开的强硬模样。 林月笙的面色阴沉下来,他径自侧过身拉着李洱进门。李洱额头上冒了一头的冷汗,小声对林月笙道,“不然我去住酒店吧……”林月笙摇头,搂住他的腰,头也不回地对林袖说道,“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房子是外公留给我的。您要是住不下去了,慢走不送。还有,李子是我带回来的,还请你摆出贵妇的姿态,别像个泼妇一样。” 李洱歪着头去看林袖,一身el新款春装的美妇气得浑身发抖。李洱印象中的林袖是个端庄优雅的女人,即便生气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发火。他不知道这些年林月笙和林袖之间到底是如何相处的,但看现在的状况,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既然如此,林月笙又何必带自己过去住。李洱很不解,似乎自己突然之间沦为了林家母子针锋相对的对象。 李洱叹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贱人,还是昔日的长辈。这称号可真的一点儿不好听。 林月笙一路拉着李洱上楼。进屋后,林月笙将李洱按坐在床上,强迫李洱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地不容置疑,“相信我,住在这里。一直跟我在一起,其他的事情我会解决。” 李洱鬼使神差地点点头,紧抿着唇。林月笙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卧室。李洱一个人呆坐在床上,摸了摸兜里的手机。摸了摸,又掏出来看了看,最后将自己给扔在大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 打给谁呢?打给白玺让他取笑自己吗?老黄过世后,他已经习惯于有事就找白玺,有心事找他说,有困难找他说。那时候白玺就算是身在千里之外也总能将他交代的事情办好。真不习惯这样的日子。 楼下的争吵声由大变小,李洱不知道林月笙是如何说服林袖的。他强迫自己去睡觉,不要想那么多。到晚饭的时候,林袖已经恢复成冷艳贵妇的形象。 饭桌上,来自林袖的目光是阴寒的,给李洱的感觉就像对面坐着一条美女蛇一样,不停地吐着蛇信,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住他颈间的动脉。一顿饭吃得李洱冷汗涔涔,面对平素最爱的小排骨也食之无味。 终于吃罢晚饭,李洱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踉踉跄跄地回去卧室。后面还肿着,他走路的姿势滑稽而可笑。上楼的时候便听见林袖的冷哼声,李洱装作没听见。林月笙先去书房处理了公事,回到卧室时,李洱正在浴室洗澡。 浴室的设计是半透明的玻璃,林月笙半靠在榻榻米上,勾起唇角以观赏性的姿态望着若隐若现的性感身体。 李洱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线条匀称健美。一米八的身高,腹部有两块即将成形的腹肌。说是即将成形,那是因为老黄活着时每天早上都会督促李洱起床锻炼身体。而那时候李洱也叫嚣着要练出八块腹肌,结果练了好几年,终于有长腹肌的趋势时,老黄过世了。这四年他还真是过得浑浑噩噩,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身体虚了许多。 想起李洱在高潮前晕过去的经历,林月笙无奈地摇头笑,看来要给他补一补身体了,至少也要找个健身教练。不然以后每次都晕过去,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擦完头发,李洱用浴巾抱住下身走出来。他来时只穿着身上这身衣服过来,连睡衣都没带。浴巾将他臀部翘起的线条完美的勾勒出来,光裸的上半身滑过细密的水珠,晶莹光亮,林月笙觉得嗓子有些干。 李洱完全没有勾引林月笙的念头。可林月笙却被勾得欲火旺盛。顾及到李洱新手上路,林月笙只能抱住人狠狠地亲了一通来解馋,手沿着腰背插入浴巾中,在弹性十足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嗯……疼……”李洱不满地咕哝。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屁股这么娇贵,坐不得,摸不得。 “娇贵的小东西。”林月笙轻笑,将手收了回来。李洱不敢乱动,他已经意识到了林月笙的人面兽心。如果林月笙真发了情,他自认自己敌不过。目测林月笙的战斗力,李洱觉得这时候来一发的话自己可能一天之内无法下床。 35第34章 兽心 “你先睡,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今晚不用等我,好好休息,把时差倒过来我再带你出去玩。”林月笙拨开李洱额前的碎发,在额头上印下一吻。 “嗯。”连问都没问,李洱就顺从地应了下来。 看着林月笙推门离开,空旷巨大的卧室里又剩下自己一人,那种不舒适,不习惯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躺着的床是林月笙的床,是林月笙睡了好多年的床,可能从他出国开始就住在这个房间里。 整个房间的设计是低调灰,简洁明亮。一直都知道林月笙的生活习惯,以干练简洁为主,可这确实不是李洱的喜好。没有家里雕花柜台上放置的留声机,听不到留声机擦擦转动的声音,没有催眠的乐声,李洱觉得自己会失眠的。 而实际上,李洱确实失眠了。一直熬到半夜,林月笙都没有回来。李洱一个人在床上打滚,手机攥在手里,犹豫了很久,终于拨通了朱可臻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对面还没说话他就不耐地开口,“阿臻……” 语气接近撒娇。 对面却响起一声女人的轻笑,“李子对吧,阿臻刚起床,在洗澡,你找他有事儿?”俨然女主人的派头。 李洱一时噎住。半晌才疑惑地喊了句,“迪迪姐?” 电话那头的王迪迪乐道,“哟,姐真没白疼你,还没把姐给忘了。” 李洱的指尖颤抖,手机滑到被子上。 王迪迪的声音还在响起,“阿臻……李子的电话,你接一下。” “不……不了,我还有事,改天聊。”李洱对着电话喊道,而后迅速地挂断了电话,关机。 上次从裴婴嘴里听话王迪迪跟朱可臻的事情时,李洱还不敢相信。现在他是不得不相信了。 大洋彼岸,酒店。 朱可臻烦躁地拨号,一遍又一遍。电话里始终提示着对方已关机。他没忍住对着妖娆地窝在沙发上的迪女王吼道,“谁让你接我电话的?”换个男人早骂了,可对方是个女的,朱可臻忍了又忍,终究是忍无可忍,“再接老子电话,老子弄死你。” 王迪迪半撩裙,露出修长漂亮的双腿,抛媚眼娇笑道,“来啊,姐姐盛装欢迎你来弄。就怕小弟弟你不行。” “靠,神经病!”朱可臻啐骂。 郁闷地坐在床上,朱可臻郁闷地去打林月笙的电话。林月笙此时正在一间包厢中与许久未见的朋友应酬,接通电话,朱可臻直接就问,“喂,李子在你旁边吗,让他接个电话。” 林月笙从屋里退出来,在走廊上找了个稍微安静的角落,压低声音回道,“我现在在外面,他现在应该在家里睡觉。你找他做什么?” “噢……”朱可臻尖酸地拉长着声音,“那麻烦你早一点儿回家。我没算错的话,现在美国时间是半夜吧,李子刚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到,你要是见到他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记得接我电话。” “嗯,”林月笙迟疑地应道。 对面,朱可臻已经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挂了电话,朱可臻的脸色更差,尤其是对面的女人还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一口恶气在心头,“王迪迪,还要跟你说多少次,老子对你没意思!” “老娘对你有意思就成。我说你这小子还真有趣,老娘就差霸王硬上弓了,你到底是不行,还是不行啊?”怎么就没反应,王迪迪满是狐疑。 朱可臻冷哼一声,冷艳的凤眼斜了王迪迪一眼,鄙视道,“真没见过你这种神经病,你真是女人里的纯hz。” 王迪迪挑眉,淡然地接受了朱可臻的赞赏。 五分钟后,朱可臻举手投降,“迪迪女王!女王殿下!您就放了小的吧,小的真对您没那兽心。你要是实在寂寞空虚难忍,我去京华给你挑几个俊朗美貌的小青年成不成,您就别折煞小的了。” 王迪迪拢了拢一头大波浪卷发,舒展着懒腰。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对面的阿臻可爱,于是笑着道,“咱俩先做一回。要是你真的不行,那你以后该干嘛干嘛去,我都不愿再多看你一眼。” 朱可臻铁青着一张脸,抓起自己的办公包,愤愤地离开。临走时,他还没忘记撂了句狠话,“老子不是出来卖的。” 房里响起王迪迪的娇笑,她照着镜子,摸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姐有说给他钱吗?再说,睡一晚上他又不会怀孕。” 林月笙回到包间,每隔五分钟往李洱的手机上打个电话。电话里一直提示着关机,林月笙开始坐立不安。 后来,在座的各位也都累了,嚷嚷着要开始夜生活。林月笙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迎面被推过来一个红色的娇躯,一下子跌到林月笙怀里。林月笙皱着眉头将人给扶好,“初初,没事吧?” 凌初红着脸摇头,娇嗔地瞪向刚刚推他的男人。对方却只是打着哈哈道,“这不是夜生活才开始嘛,小丫头害羞什么。你们俩结婚的事儿还不是早晚的,别怪哥哥不帮你,早点儿把事儿给办了,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凌初的脸更红,低着头喊了声,“笙哥……” 林月笙无奈地瞪了咋呼的好友,轻轻地拍着凌初的头说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家。都散了吧。” 林月笙和凌初坐在车后座,他没忘记继续给李洱打电话。实在是今天的场面不适合带李洱出现,且又推不了才会将李洱留在家中。现在他也开始担心,揉着眉头又打了过去,这次提示的是占线。 凌初小声问,“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公事啊?有的话你先去忙,我自己可以回家的。” “没什么。我先送你回家,不然你回去这么晚,你妈妈能轻易饶过你?”林月笙良言温声道。 凌初乖巧地吐着舌头,笑着点了头。 将凌初送回家,林月笙再次拨了电话。已经隔了半个小时,电话依然是忙线。林月笙吩咐司机开快些回家,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不安。 36第35章 嫌隙暗生 将近一个小时的越洋电话,林月笙不知道李洱打给了谁。他回到家之后,连鞋子都没来及换,直冲冲地上了二楼。门虚掩着,李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我不管……要是我的兰花死完了,你就给它们偿命……” 白玺揉着额头,笑得无奈,“行,给你养着,还有其他的要交代吗?”食指和中指间夹起的钢笔缓慢而有节奏敲击着桌面,白玺一手握着手机端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长长的会议桌上候着公司的各位主管。 ‘嗒、嗒、嗒’的敲击声在一百多平米的会议室里回荡,一群人望着白玺唇角勾起的笑发憷。这几年,公司一直是采取视频会议。他们总是在大屏幕上看到boss,那时boss总是冷若冰霜,冰山难化。曾经每次视频会议后他们都幻想着有一天能看到boss的笑容。现在,他们终于看到了,可谁能来拯救他们?boss,您别吓我们了成吗? “还有……嗯,白玺,我们还是朋友吧?”李洱咽了口唾沫,后半句话说得语速飞快。 白玺笑骂,“好了,小混蛋,别搁这儿矫情了。” 被骂了,李洱却眉目都飞扬起来,乐颠颠地道,“那我要睡觉了,你记得帮我照顾好我的那些花。晚安。” “嗯,晚安。”白玺压低嗓音道。挂了电话,白玺抿唇,含蓄地笑道,“接了个电话,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开会。” “跟谁打电话这么高兴?”林月笙推门进来,笑得一如既往地温和从容。可细看,那眉宇之间存了几分气急败坏。 李洱将烫手的电话握在手里,如实回,“白玺。” 林月笙本以为李洱会掩饰一下。如今被李洱这样坦荡荡地说出来,自己再去计较又似乎不合乎人情。他锁着眉头去看床上坐着的人,就那么盘着腿坐在床上,一副对此不甚在意的模样。 “我去洗个澡,你先睡。”林月笙退出了房间,压抑着心中的不甘去隔壁的客房洗澡。等他洗完回来,李洱已经在床上安然入睡。漂亮精致的脸沉在柔软的枕头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一刻,林月笙第一次不那么笃定。一直以来,林月笙会做每一件自己有把握的事情,尚未失算。隔了十年,他之所以那么自信,自信自己只要招手,李洱就会回到自己身边,那是因为他了解李洱的痴,李洱的执。 有一种人,他认定了某个人,某样事物,便终生不改。以致于日后老黄如何努力都无法将李洱心头放着的林月笙拔除,以致于老黄抱憾终身,郁郁而终。林月笙从来不敢说他比他老子要强,但他赢了不是吗? 在李洱幼年时,他伸出手牵着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这孩子的心里。从那个时候,他在这孩子的心上站稳了脚跟,一站二十年,安安稳稳,无可撼动。到如今,林月笙都有一种侥幸的感觉。 如果不是先来一步,那自己万万赢不了。 不说老黄,就是白玺他都赢不了。 想起临走前,白玺在电话里的那一番话,“你能带走他,从来都不是因为你用情多深。我不是拦不住你,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阻止。”那样近乎施舍,悲悯的口气,是林月笙第一次听到。 林月笙长大这么大,想要的一切习惯性地靠自己去博取。所以当感受到这种施舍,他由心底散发出不舒服。 但若是林月笙知道白玺打那通电话时的心情,林月笙就不会这么不舒服了。白玺若是知道林月笙的想法,定会仰天大笑。施舍?我怎会拿那小混蛋去施舍于你,怎会!若是可以,我倒希望你施舍我。 林月笙不了解白玺心中的想法,所以他这时的心境很矛盾。他看得出李洱对白玺的依赖,又联系到白玺那施舍的口吻,突然有一种自己才是那个被所有人怜悯的人,被白玺施舍,被李洱怜悯。 林月笙隔着被子将李洱搂在怀里,低喃着,“你真的是爱我吗?”儿时纯粹的兄弟情谊,真的是爱吗?有时候林月笙自己都不确定,他回国,有很多原因,其中之一便是想解除自己的疑惑。 可是,“我不信……我不相信,不确信。” 背对着林月笙的李洱,睫毛轻微地颤抖着。 37第36章 撞破事实 为了补偿昨晚对李洱的亏欠,林月笙吩咐助理取消了一天的工作,决定带着李洱到处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被问及想要哪里时,李洱正叼着面包跟牛奶奋战。长期居国外的林家已经习惯了西式的早餐,这对习惯豆浆油条,馒头蒸饺的李洱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折磨。对面坐着优雅地撕着面包的林太后,旁边是刚打完电话交代工作的林月笙,李洱默默地垂下头,“如果你忙的话,可以……” “某些人倒有自知之明!”林太后刻薄地开口。 林月笙皱了皱眉头,毕竟对方是他的生母,关系再差,也总要顾及一下对方的身份。林太后冷笑着,凉凉地斜了李洱一眼,对林月笙道,“难不成你也要学你那混账的爹,从此君王不早朝。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老黄将李洱从李家带出后,便做了甩手掌柜,公司的很多事情都不再插手。 李洱将面包放在托盘上,缓缓抬头,目光坚决地看向林太后,“林阿姨,你骂我,我受着。但老黄,你没资格骂他。”细瞧,细白的手面上筋骨鲜明,指节狠狠地握紧。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说老黄半句不好。 林太后声音拔高了几分,“我骂自己男人也碍着你了?你算什么东西啊?说到底不就是那人身边养着的一只狗罢了。” “老黄不是你男人,你们离婚了。我不算什么,如你所说,我就是老黄身边的一只狗,但你没、资、格!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他半句不好!”爆发边缘的李洱一手按在玻璃桌檐,一手握成拳头攥紧。 林月笙眉头皱得更深,低斥道,“都别吵了!” 林太后冷哼一声,踢开椅子,抱着双肩款款离去。 李洱再度垂下头,低声道,“你不必陪我,我想自己出去转转,你忙你的去。”说罢,他拉开椅子,往外走。 “别闹脾气。”林月笙拉住李洱。 李洱也没挣脱,唇角微撇,“我没闹。我只是想去看看你曾经呆过的地方,你让司机送我去就好。” 这时,林月笙的手机再度响起。林月笙皱眉接起电话,交代了几声后,松开李洱的胳膊道,“那我让司机送你去。晚上我尽量早点儿回来陪你。” 李洱低低地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司机是林家的老人了,一直在给林月笙开车。对林月笙的吩咐也是言听计从,开着车带李洱去了林月笙就读的学校。说起来,林月笙只在这里读了一年的高中就申请了大学。所以在高中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足迹,李洱便让司机省了这一站。 李洱到了之后,没让司机跟着自己。 司机并不知道李洱是个标准的英盲,便听从了李洱的吩咐留在车里等他。李洱一个人走在偌大的校园里,倒是遇上不少善意的年轻男女打招呼。李洱皆是笑着点头,并不开口去交谈。 算起来,李洱的年龄与他们差不多大。可语言障碍,以及这几年的消沉让李洱几乎失去了和陌生人交流的能力。 路过宣传栏时,李洱被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拦住去路,“中国男孩?”男人操着一口相对流利的中文问道。 褐色的卷发凌乱地趴在男人头上,男人是典型的西方人白皮肤和高鼻梁,却拥有一双黑而深邃的眼眸。 李小爷不甘心地解释了一句,“请叫我中国男人,ok?” 难得的,他还记得这句三岁小孩都会说的口语。 拦住他的男人哈哈一笑,爽朗道,“你好,我叫peter,你知道boy和an的差别在哪里吗?” 李洱撇着嘴,觉得索然无味,只听对面的男人一脸正经地继续道,“an是不需要用口头证明的,可爱的boy。” “滚你大爷!”李洱没忍住爆了粗口。调戏的都这么明显了,李洱哪里还能忍得住。就算男人没露出那种不怀好意的模样,他也炸毛了。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11节 &er哈哈大笑。 多少年了,再听到这句熟悉到令人心暖的骂声,他竟忍不住由心底生出笑意和暖意。peter邪笑着,性感得靠在宣传栏边,“中国男孩,你让我想起了美好的回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李洱一脸‘你是神经病吧’的表情,牛气冲冲地冷着脸就要走。就算对方是个异国风情大帅哥,也勾不起李小爷的兴趣。咱李小爷这辈子见过最尊崇最完美的老黄,其他的人他还真的放不到眼里去。 &er不气馁,也没恼怒,抱着肩笑得开怀。他弯腰时,背后被遮挡住的宣传栏显露出来,李洱不经意地瞟见了后面的照片。他直直地冲过去推开peter,很漂亮的一张照片,男才女貌。 男孩的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女孩笑得甜蜜而幸福,男孩温和而从容,低头望着女孩的目光细致而安定。 下面有对二人嘉奖的介绍。 李洱一字不差地读完,再抬头看向照片时,脸色已经发白。嘴唇哆嗦地开口,“他们是情侣?” &er听得李洱声音有异,顺着李洱的目光看向宣传栏里面的照片,带着几分欣赏姿态回道,“二人很般配不是吗?他们从入校的第一天就在一起,一直到以优异成绩携手从这里毕业,并婉拒了导师留校的请求。据说现在他们已经是华人圈里的风云人物,boy,你认识他们吗?” 李洱木然地摇头,“不认识。”不认识旁边那个叫凌初的女人,只认得那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林月笙。 &er饶有兴趣地搓着下巴,似乎不相信李洱的话。 李洱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er不死心地跟在李洱身后,“boy,一起吃饭可以吗?或者你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或专业吗?” 李洱不胜其烦,终于答应,“带我吃顿中餐吧。” 早上的面包牛奶真的让他消化不良,胃里一阵一阵的不舒适。peter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骄傲地捋起衬衫袖子,“噢!你终于答应了。让我带你去领略一下云斋大师傅的手艺吧。” 38第37章 碰面 尚未走出校门,李洱便改变了主意,对peter道,“改天我请你吃饭好了,今天我想早点儿回去。” &er见李洱脸色确实不好,笑着说没关系,“那不介意我送你回去吧。” 李洱没拒绝peter的好意。 车子驶出学校时,李洱眼角的余光瞟见了来时坐的那辆车。想来司机还在那里等着他,他想了想,没去跟司机打招呼,只报了地址让peter直接送他去了林家。林家门前停了三辆车,其中一辆红色的跑车相当惹眼。 李洱嘴角浮起一抹自嘲。怪不得早上那人接了个电话之后就让自己独自出门,原来今日他家中有大事情。 &er将李洱送到,又要了李洱的电话号码就驾车离开。走到林家大门前,李洱给司机师傅打了电话,交代了一下他已经到家了。前后不过三分钟,李洱抬头,看见林月笙匆匆开门出来。 林月笙挂了司机打过来的电话,眉宇间有一分仓惶,“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外面不好玩吗?” 李洱摇头,“我困了,想回来睡觉。” 林月笙脸色为难。 见此情状,李洱已猜出大概,冷声道,“要么让我进去,要么把我的证件扔给我,我现在就回国。” “今天家里有客人,”林月笙犹犹豫豫地道,见李洱咬着唇倔强的模样,他没辙,只好说,“我先带你上楼休息。” 李洱跟在林月笙的身后进门,林太后还有一对中年夫妇正在热烈地交谈着什么。坐在林太后旁边哄得她言笑晏晏的人恰恰是李洱在宣传栏上看到的那个女人,凌初,火红的小礼服,与外面那辆跑车相得益彰。 见二人进来,一屋子的人将目光投向李洱。林月笙脚步没停领着李洱上楼。李洱却停下脚步,扯着嘴角笑道,“难道不用介绍一下吗?” 凌初第一个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李洱身边,乖巧地笑着伸出柔荑,“你好,我叫凌初,笙哥的未婚妻。” 李洱将目光投向林月笙,大眼里挂着嘲讽。他没有伸手去握凌初的手。绅士风度,狗屁的绅士风度! 要是对方是个男的,李小爷非得干一架。 李洱笑得浑身发抖,对着林月笙道,“那真是该恭喜你了,笙哥!今天你们是在谈订婚的,还是结婚呢?” 林月笙一恍然地失聪。自打十年前他出国,眼前这人便没再这样喊过自己。如今喊出来竟有些摧枯拉朽的感觉。他还来不及回话,便听见凌初接道,“只是订婚。笙哥说订婚一年后再结婚。” 李洱舔着干裂的嘴唇,目光冷冷地扫了一圈屋内的人,乖巧的楚楚可怜的凌初,幸灾乐祸的林太后,不明所以的凌家夫妇,以及身旁这位一句话都不解释的林月笙。他扶住栏杆上楼,虚弱道,“对不住,我头疼,希望没扫了大家的兴。” 林月笙没有跟上来,李洱苦笑着。不想回去林月笙的房间休息,他索性打开隔壁的客房进去。 一室的嫩红刺痛了李洱的眼睛。粉红色的床幔,嫩色的墙面,一件温馨甜美的公主房呈现在李洱眼前。床头上放着凌初的照片,精致而美丽的小姑娘,娇笑着抱着林月笙的胳膊,看起来亲密自然。 送走了凌家人,林月笙上楼找李洱。路过凌初曾寄居的房间时,他见房门虚开着,推门进去。 李洱颓然地靠在墙上,一张脸埋在膝盖间。 林月笙蹲下身,温柔地捧起李洱的脸。 没哭,却木然地惊人。 林月笙吻住那双冰冷干裂的唇,反复地舔舐,温暖着,润湿着。他要将热度传达给眼前的人。 李洱紧闭着唇。 突然他目光凶狠地瞪着林月笙,张嘴咬破林月笙的唇舌。直到尝到血腥,快感如期而至,李洱觉得浑身发麻。 “你在报复我吗?是在报复我,对吗?报复我十年前毁约,所以十年后你要这样羞辱我,让我……” 林月笙将人按在墙上,逼视着,“订婚是权宜之计。我现在在公司的地位尴尬,不得不找个盟友。” 归根到底,林月笙混到这步田地多半还是老黄的缘故。明明是老黄的亲子,明明是正式的太子爷,却没能从老黄手里接过一点股份。若非如此,林月笙也不必走这种曲线救国的道路,还不是因为凌家掌握了公司的一小部分股份。 “你相信我,等我掌了权,我就将婚事遮掩过去。相信我好不好?我没求过你是不是,这一次我求求你。李子,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陪我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李洱定定地望着林月笙乞求的双眸,良久。他没回答林月笙的话,只是动作粗暴地撕扯着林月笙的衬衣。 闻着林月笙身上淡淡的女性香水味,李洱愈发恶心。却硬撑着去命令自己忽视,试着去相信这个诚心道歉的男人。 林月笙抱着李洱回房,进浴室。花洒打开,浴室一片热气蒸腾,看不清对方的眼神,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出性感的腰线。林月笙温热的大掌覆在腰线上,揉着向下,到股沟处,再往下,食指探入洞口。 李洱低低地哼了一声,一双修长的腿勾在林月笙的腰腹处,唇舌舔咬着林月笙胸前粉色的两点。 林月笙又探入一根手指扩充。 李洱缩得更加厉害,夹得林月笙的手指热烫无比。 林月笙几乎是下意识地抽出手指,将三根手指齐齐插入。没有润滑剂的润滑,进出并不是很顺畅。 李洱疼得皱起脸,却不肯叫出来,只是咬着林月笙的乳尖,喃喃着,“进来,我想你进来。” 受到邀请的林月笙再也控制不住,将李洱按在墙上,将自己下身插入。软而烫,烫且紧的死死地包裹着他的下身,几令他把持不住。忍了两分钟,待李洱慢慢收缩着适应,林月笙才掐着李洱的腰开始动。李洱的脸半贴在湿凉的瓷砖上,一双手半撑着墙。身后撞击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由起初的疼,到微酸,微麻。至最后,只剩下无法操控,无法阻止的快感。 39第38章 争吵与出走 身前,身后,是冰火两重天的快慰。 李洱的双手无力地下垂,整个身体无力地贴在墙壁上。乳尖被冰凉的墙面刺激的立起,急促的快感来得热烈汹涌,他只来得及断断续续地喊着,“够……了……够……”再做下去,会死的…… 林月笙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将人翻转个身放到琉璃台上,从正面狠狠地进入到更深,由下而上地进入,箍着李洱的腰将人往下按,一前一后的冲击使得细密的呻吟从李洱口中流出。 到最后,李洱只能被动地无力地承受着。 等两个人滚到床上时,李洱连哼哼都觉得费劲。即便如此,林月笙也没能放过他,让他翻身趴在床上,背入式再次进入。李洱脑子里剩下的最后的想法是,干脆做死好了。但他失望了,林月笙没忍心做死他。 第二天早上,李洱是被一阵麻痒冰凉的触感给撩拨醒的。醒过来时,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趴在他的身下。 一根手指正在下面捣弄,指尖上站着药膏。林月笙耐心地给红肿的上药,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敏感点。李洱不可抑制地颤抖,与此同时吐出一声沙哑绵长的呻吟,“啊……别碰那里……” 林月笙轻笑,却再次滑过方才的敏感点。 “唔……”李洱双手往下抓住林月笙作乱的指头。刚刚伸下去就被林月笙握住,捏起他的手指往靠近,直进入内侧,带着指头滑过那几处敏感带,听着李洱难耐的呻吟,林月笙上前咬着他的唇含糊道,“紧吗?舒服吗?” “闭嘴啊!”李洱羞愤地红着脸,急急地要将自己的手指抽回。 耳边响起林月笙偏向恶质的笑,李洱一双耳垂红嫩得掐出水来。林月笙握着李洱的手更加深入,直逼出李洱断断续续地呻吟。 “不……要了啊……”李洱急得要哭出来。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做这种事情,而且是当着林月笙的面。 见李洱泪眼莹莹,林月笙没再作弄他,起身拿起床头上挑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给他穿上。 李洱软软地将下巴磕在林月笙的肩膀上,有气无力道,“帮我报个语言班吧……” 林月笙给李洱系扣子的动作顿住,乍喜乍惊地,“你……要学?” 李洱往林月笙的颈项缩了缩,一双胳膊搭在林月笙的脖子上,很认真地表情,“我要学,以后总要用得上的。” 林月笙连连点头,“等会儿我让助理联系。”他抱住李洱,温柔地吻着李洱的唇,喃喃低语,“谢谢……” 李洱闭着眼睛,感受着来自林月笙专属的温柔。心思却不知觉飘向过去,那么厌恶的外语,当年他宁死不肯学半句。过去十年间,每每想到林月笙,他就心有怨念,仇视外面的一切,包括语言。到至今,怨念愈发深重。他想,若十年前,林月笙没上飞机,今天会是如何?说好一起出去的,可林月笙没有等他。 想起隔壁一室的粉红,李洱膈应得胃酸。抿着唇带着厌恶地推开林月笙,“把隔壁的东西都扔出去!” 受了李洱大力地一推,林月笙后背砰地一声磕在墙上,眉宇间也染上了恼意,却还是强压着脾气哄李洱,“不要闹了好不好……一直以来我都只是把凌初当妹妹看的。她又认了我妈当干妈,那房间是……” 不等林月笙说完,李洱暴躁地抓着头发,打断了他的话,“我说扔出去!” 刚才那一撞就让林月笙窝着火气,现在李洱又不听劝,林月笙更是烦不胜烦,火气也蹭地蹿了上来,“你是不是非要让我家无宁日才如意?那毕竟是我妈,我不想跟她闹得不可开交,你怎么就不能体谅我!” “小爷凭什么体谅你!你妈喊我贱人时谁体谅我了?要他妈不是为了你,爷用得着忍着吗,爷出了国门,不是图你什么,但也不能让你们这么糟践。要老黄知道爷这么多年就等来这么个状况,那当年还不如跟着老黄一起去下葬!” 林月笙下床,整理着一身略皱的西装,口吻带着三分嘲弄,七分愤怒,“既然你先提起来,那不妨算一算总账。当年你背叛在先。许你跟着老东西鬼混十年,竟不许我有个合作伙伴吗!我倒真想你当年陪着那老东西下了葬。你若真跟着那老东西去了,也省了我这么多年为了你魂不守舍。” 翻旧账,很好,李洱笑得狰狞。“那你就当我死了吧。”他甩下句话,翻身去桌案上收拾自己的东西。来时没带什么,走的时候也只要拿走自己的证件就好。 林月笙脸色铁青,上前夺过李洱的包,单手将李洱甩回到床上。李洱臀部先砸在床上,触动了疼痛的后面,闷哼一声,恨恨地抬头,幽暗的目光晦涩地落在林月笙身上,温润如玉的脸庞怎么就越看越陌生了呢?明明就跟老黄长得那么像,怎么性情就差那么多呢? 李洱一时接受无能,终于等到自己能坦然接受眼前这个男人,忘记幼时的不堪,愿意且想要跟这人过一辈子时,怎么一切都变味儿了? 见李洱皱眉闷哼,林月笙又有些心疼,单腿跪到床上去伸手将李洱抱过来想放到自己的腿上来安慰。 李洱却临门一脚踹了过去。措手不及的一脚让林月笙捂着腹部连退多步,一张俊脸瞬间扭曲起来,“别逼我跟你动手!” 李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捡起地上的外套胡乱地套在身上。一脸挑衅外加鄙夷道,“动手啊!不动手是孬种!” 林月笙一手揪起李洱的衣领,一手攥着拳头,握得青筋凸跳,拳头终究是没舍得落在李洱身上,到最后一拳砸在了墙上。 拳头和墙壁的撞击声在李洱的耳边轰鸣一声,李洱抖开揪住他衣领的手,弯腰去捡被林月笙扔在地上的包。 眼瞧着李洱要走,林月笙疾走几步,将人拦在门口。李洱抬脚,砰地踹开隔壁房门,露出隔壁布置得温馨的公主房,发狠道,“你信不信小爷现在一把火烧了这破房子!” 这房子是林月笙外公留下来的,林月笙住了十年,人都是有感情的,被李洱这么一刺激,他眯着眼愈发阴狠起来。 “滚!” 林月笙最后阴阴地吐了一个字。 楼下的林太后瞅见李洱提着一个发白的帆布包往外冲,一脸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她一大早地就在楼下看戏,两个人动静那么大,她在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声巨大的关门声落下,整个房子静得发凉。林太后谨慎地斜眼去看从二楼一步一步走下来的林月笙。 40第39章 第三张票 林月笙默不作声地走向餐厅,坐下,开始姿态优雅从容地吃着盘中的早餐。林太后根本顾不上吃早餐,一直观察着林月笙的神色。阴冷的脸色透着逼人的层层杀气,仿佛从地底走出来的暗修罗。 林太后不得不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嘲讽,没胆量去触林月笙的霉头,讪讪地笑着,“你就任他一个人跑出去,要不派司机去把人找回来?”说完,林太后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明明心里恨不得李洱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却不敢直言。 林月笙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拈起纸巾擦净嘴角,这才从容地回道,“等他自己回来,我不想惯着他的脾性。” 林太后赶紧腆着脸附和,“你还别说,李洱人不大,气性大得很,刚刚出去差点儿把咱们家的门都给摔坏了。哼,要我说就让他在外面饿个十天半个月,到时候让他来求着我们才行。” 感觉到前方一道寒光射来,林太后身子一僵,不意外地接收到林月笙慑人的目光。林月笙单手整理着钻石袖扣,似怒非怒地看向林太后,“你最好别惹他。要不是你遇人不淑把公司的股份拱手送给你的情人,我用得着看凌家的脸色吗?” 林太后终于低下她高贵的头颅,噤声不语。她确实荒唐过几年,还把公司的股份和属于她的家财全部败光了。她现在完全靠着林月笙生活,故而在李洱住到林家这件事情上她都没有发言权。 林月笙没再理会林太后,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出门。回国数月,总公司的事情处理起来更加棘手。他确实没什么心情和时间去安抚李洱的情绪,还是那句话,他不想惯着李洱的脾气,只派了个助理跟着李洱,防着意外。 李洱一鼓作气,势如猛虎,跑出了几公里地。一扭头,什么林家院子啊,什么林月笙啊,早就没了踪影。然后咱嚣张霸道,威猛无敌的李小爷华丽丽地迷路了。站在大楼林立的异国街道上,车辆行人来往密集,正值人流高峰期。 耳边响着吧啦吧啦的语言,一句也听不懂。李洱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抬头望一眼高楼,低头望一眼公路,肚子不争气地叫出声来。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任何东西,李洱饿得难受,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快餐店解决掉早餐。 真乃天助李小爷,快餐店兼职的妹子是个中国留学生。等李洱填饱肚子后,黑发黑眼的豪爽妹子亲自将李小爷送上了去往机场的大巴上。“李子,回国后一定要记得给姐姐打个电话报平安啊。”妹子热情地挥着手,还跟着大巴小跑了两步。 李洱突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使劲地将手伸出窗外挥舞,“你放心,等我回去了给你寄咱家的特产。”对这个认识不足两个小时的妹子,李洱感到前所未有的亲切。亲切之余他想到刚刚一脸冷漠地对他说滚的林月笙。在这么个连语言都不通的异国他乡,他就这么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混蛋!”下了车,李洱一路咒骂,“就算你来求我,我也不会再回去。”他哼哼唧唧地跑去买了张回国的机票,等着晚上的航班。中途还跑出去餐厅吃了个饭,吃饱喝足继续坐在那里等飞机。 连续等了五个小时,每隔五分钟李洱都向门口望。望一会儿,又失落地低下头。再望,再失落。 检票之前,李洱跑去把机票改签,推后了二十四个钟头。回头他还是坐在老位置,一会儿假寐,一会儿望着门口发呆。 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换了好几拨,走一批,来一批。李洱攥着手里的第三张票,熬得眼里尽是血丝。 凌晨三点,林月笙看完第二天要用到的企划案,将文件合上放好,给助理打了个电话,“人回去没?” “没有……”助理拿报纸遮住脸,低头小声地打着电话,距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坐着赤红着双目瞪着入口的李洱。 林月笙伸手揉着眉心,无奈地叹气。 “还是没吃饭?” “从昨天开始就不吃了,一直盯着入口看。” “嗯……只要他不上飞机就不用管他,盯紧了!”挂断电话,林月笙眉头皱得更紧。很快,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的人是“二叔”。林月笙立即站起来,检查一遍门窗,确定外面没人才接通了电话。 “二叔…”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黄廷肃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大概三天后过去,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林月笙揉着眉尖,迟迟不答。 那头的黄廷等得不耐烦,催促道,“你到底还要优柔寡断到什么时候!这几年你一直跟我说你自己会解决,可四年过去了,你到底是怎么办事儿的!既然你办不成,我这次回去帮你一次解决。” 犹豫了片刻,林月笙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黄廷冷笑一声,不说话。 林月笙额头上尽是冷汗,着急询问,“二叔,你要怎么对付他?” 那头,黄廷慢条斯理地剪着雪茄,幽幽道,“用你,林月笙,对付他,你就是最好的武器!” 林月笙突然惊醒一般,“二叔,再给我一个月。不用你出手,我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你别插手。” “晚了!”黄廷挂断电话。 林月笙对着电话发了好久呆,衬衣粘在后背上,不知觉间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用嘴噙着一根烟,右手去拿了火机。火苗一直在晃,点了几下都没将烟头点着,最后还是左手握紧了右手腕才颤抖着将烟点着。 一根烟燃尽,对着烟头点了第二根。这一晚一向没什么烟瘾的林月笙脚下踩了一地的烟头。早上秘书来上班的时候,推门进来,被呛得咳嗽了好一会儿。林月笙推开椅子站起来往门外走。 秘书跟在后面喊,“经理,九点有会。” 林月笙没回头,“推到明天!” 41第40章 客官,上马~ 裴婴满面红光的撞开门,举着电话说,“好消息!劲爆好消息!”巨大的闷响使白玺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面色不豫地扫了一眼裴婴。 裴婴掩嘴咳了两声,故作严肃对着白玺道,“那头的消息说小少已经在机场蹲了两天了,似乎是跟林月笙闹了矛盾。”一个没绷住脸,裴婴得瑟地笑起来,多嘴问了一句,“白少,你高兴吧?” 白玺抬手将手头的文件夹劈头盖脸地扔过去,裴婴上蹿下跳地躲过去,不明所以地看着白玺。 “日哟,他都流落街头绝食两日了,你觉得老子该高兴吗?”白玺忽而戚戚然道,模样甚是闺怨。 裴婴捡起文件夹抱在怀里,寻思着该怎么应对白玺。不沾上李洱的话,白玺还是好伺候的。裴婴这几年已经习惯给白玺做狗头军师了,当即出谋划策,“依我之见,你应该趁虚而入。” 白玺怒目,“老子用得着干这种卑劣的行径吗?” 裴婴怯怯地退了一步,“我错了,您高风亮节,可……”可你真没少干缺德事儿,咋突然装成正人君子了? “可什么可!机票订好没?老子晚上要赶不过去削了你!”随着爆喝声而来的又是一沓文件夹。 裴婴,“……”默默地退出去搞票。 两个小时后,裴婴跟随白玺坐在了飞机上。一路上,白玺都在闭目养神。裴婴老觉得不安心,可白玺看起来镇定自若的模样,他也不敢多问。几个钟头的行程,裴婴左右不安的,一直扭来扭去。 白玺斜了他一眼,“想问什么就问吧。” 裴婴终于憋不住,“这回去是要把人领回来,还是……”欲言又止地说了一半,剩下半句又被咽回腹中。 白玺再次闭目养神。 裴婴等了很久,没等到白玺的回答,以为又戳到了白玺的痛处,便默默地闭上嘴,一句话也没再说。 一直到下机时,裴婴才得到白玺的回答。 这个回答好像是白玺下定了决心的,那样咬牙切齿的话,“我就是来看看他死了没有!”话里的寒气和怨气迎面而来,裴婴悲戚地摇摇头,不再发表言论。有道是世间千万事,唯情一字最难搞。这一跟头,白玺栽得够深,且栽进去就没打算再爬起来。 在候机室找到李洱时,李洱正佝偻着背蹲在地上,一手按在腹部,一颗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间。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12节 一直到白玺走到李洱跟前,李洱都没抬起头。这么个蜷缩的动作不知道已经被他保持了多久。 白玺蹲下去,将李洱的脸从膝盖间拔了出来。那双赤红眸子望了一眼来人,眸光复杂,但那其中掺杂的一丝失望还是被白玺轻易捕捉到。 白玺捏了捏李洱的脸,笑道,“饿不饿?” 李洱僵着脸,无力地甩开白玺的手,又推了白玺一把。 白玺就势蹲坐到地上,盘着腿没起来,又好脾气地笑着,“带你去吃饭,等你吃饱了我再送你回来继续等。” 李洱没搭理白玺,还是瞪着入口。直到提示登机的声音响起,手中的第三张票也已经过期。 裴婴扶额,看着地上一蹲一坐的俩人,默默地退远了几步。有几个人在围观他俩,裴婴没出息地又遁远了。 白玺没嫌丢人,李洱压根不知道丢人是啥。 俩人就是有本事,一个看入口,一个看对方。 “飞机起飞了?”李洱哑声问。 白玺点点头。 李洱将手中握着的票揉成团,塞进嘴里,红着眼嚼吧。硬质的纸张戳破了牙龈,混着咸腥味,被他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白玺没拦着李洱,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将票吞了下去。 这时,林月笙派来的人已经通知过林月笙。正往机场赶来的林月笙隐约猜到来人是白玺,便让人将李洱给留下来等他过去。一行五个人往这边赶过来,要来带走李洱。白玺看了一眼立在五米远的裴婴,裴婴立刻心领神会。 裴婴的招式很干脆利落,干翻了两个后,活动着手腕一脸邪气道,“好几年没活动筋骨了,还以为咱从部队里学来的这一身手艺要埋没了。” 解决掉其余三人后,裴婴退到白玺身边,密切地注意着周围的动作。机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往这边赶过来,裴婴揉着手腕说,“说实话,我还是喜欢在部队的日子。玩刀玩枪的日子才是男人过的啊!”想起与白玺一道从军的热血年月,裴婴忍不住发表感慨。随即,又目光复杂地看向蹲在地上的李洱。 四年前就是为了这么个人,白玺放弃了荣耀,毅然退役。天生的战斗王者,就这样沉在商海里。 裴婴不是说白玺做生意不行,相反,白玺头脑灵活明晰,这几年生意也蒸蒸日上,规模早已是当初的几十倍不止。 但就是遗憾,就是觉得不值。这都是裴婴心里想的,从没对白玺说过。白玺不是能让别人指手画脚的人,尤其是李洱,他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我脚麻,背我走。”李洱轻道。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好像很平淡。 白玺二话不说爬起来,将后背留给李洱,声音里带着长长的侃调,“好嘞,客官,您上马~” 李洱爬到白玺的背上,勒着白玺的脖颈。 白玺没喊疼,将人背起来往外走。裴婴跟在后面收拾残局。 白玺将人安置在后座上,李洱沉默不语。 一路上甩掉了林月笙派来的人,白玺带着李洱进去一间提前准备好的公寓里。到了公寓,李洱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问他饿不饿,说不饿,问他困不困,他说不困。到最后,白玺去给李洱倒了一杯温白开。 李洱咬着干裂的嘴唇将水喝了下去。 没多久,人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白玺咬牙骂,“小混蛋,三片安眠药我就不信你不睡个一天?”他将李洱抱到床上,又打电话叫了医生来给李洱检查。白玺挨过饿,当兵的时候挨过,后来在医院闹了绝食那一次,他最清楚挨饿的痛楚。所以,看着这个曾受尽万千宠爱,没吃过什么苦的娇人被折磨成这样,突然说不出心里到底是啥滋味儿。 42第41章 下去吧,下地狱去 李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小时候。梦里的林月笙还是个眉目优雅的少年,被他骑在脖子上时会皱眉,被他哈痒时会大笑。他见到粉嘟嘟的自己撅着嘴向林月笙讨亲亲,他能够感受到唇上传来的热度,连梦里的自己都是咧着嘴偷笑的。他用短小的胳膊抱住林月笙的脖子,缩在并不宽广的胸襟里睡得开怀。 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见了,只剩下黑乎乎的一片。他无助地寻找出路,脚步趔趄地行走在黑暗中。 终于望到一束光,他慢慢地遮着眼走出去。入目的是粉白色的世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高台上站着一对金童玉女,他往前走,揉着眼看清楚台上的人。高高的台,遥不可及的人,“笙哥……笙哥!” 他努力要往台上爬,可手脚短小,只能够到边缘。这时候,他看见林月笙朝着这边走过去,他拼命地跳起来,挥舞着手臂,抓住台檐往上爬。林月笙笑容可掬的脸在看清他之后突然扭曲起来,伸出脚踩在他的小手上,语气森森,“滚下去吧,下地狱去吧!下地狱去吧!……下地狱去吧!” “啊……” 李洱尖叫着坐起来,全身都是汗涔涔的。 “我做梦了,”他对着床边一脸紧张的白玺呓语,“我小时候听说梦都是反着的,白玺,你说呢?” 白玺拿过毛巾给李洱擦汗,“对,都是反着的。饿不饿?厨房里煨着汤,我去给你盛一碗。你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言罢,白玺去浴室里放了水,又拿了换洗的衣服将李洱推进浴室。等李洱洗完澡出来,白玺已经盛好汤摆在餐桌上。李洱循着味道进到厨房,径自端起汤碗拿着汤匙喝汤。汤入口,醇香的味道溢了满口。他困惑,“敬德楼的汤?” 白玺咧着嘴笑,“你倒是识货。” 李洱默默地喝完一碗,将空碗递回给白玺。白玺乐颠颠地去盛了第二碗过来,李洱没伸手接,却是开口抱怨道,“当年你离京时拐走了敬德楼的大师傅,害得我花了好几个月才适应了新师傅的手艺。” 敬德楼是李洱常去的那家,从小吃,吃惯的老字号。一直到他出国前,外出吃饭也只吃这家老字号。可想而知当年大师傅的离开对李洱的打击有多么的大。后来的师傅手艺不是不够精湛,只是味道总不及火候,总让李洱意犹未尽。李洱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尝到久违的味道,看向白玺的眼神里充满狐疑。 白玺将汤碗放在李洱面前,漫不经心地解释,“我当时是被家里的老爷子发配到外面,又吃不惯外面的饭菜,只好自己带上厨子去了。后来陈师傅年纪大了要回乡养老,又不愿将一身手艺荒废,便传给了我。” 白玺尽量说得轻描淡写,像是讲述着微不足道的小事。越是这般,李洱的心里就越是惊起惊涛。 碗里的汤也变得五味杂陈,除了醇香,又多了一份厚重。任他白玺是个天才,想要学会陈师傅的手艺也不是十天半月的功夫。李洱低头啜着碗里的汤,不再言语。他不说,白玺也不说,等他吃饱喝足,白玺才将余下的汤底盛到碗里喝完。 等做完这一切,白玺拿起睡衣去浴室洗澡。他这一日,都只忙着伺候眼前这位小爷,如今李洱看起来相对正常,他才有时间去打理一下自己。 白玺刚进入浴室没多久,门铃就响起来。 李洱正坐在客厅里翻一本过期的杂志,听见门铃声站起来过去开门。从猫眼里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李洱转身又回到沙发上。 林月笙在门外不停地按门铃。他之前赶到机场时李洱人已经被白玺带走,再到后来,他愣是用了一天的时间才终于查到了白玺的住处。这其中自然是有人搞了鬼,不过林月笙没时间去想这些,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李洱带回去。 门铃声还在继续,李洱坐在沙发上,浑身都在发抖。 终于忍不住,他站起来走向门口,将门打开。林月笙见到李洱来开门,一脸欣喜地拉住李洱的手,“李子,我来接你回家。” 李洱皱着眉将手抽回,冷冷回敬道,“那是你的家,与我无关。” 林月笙低声斥责着,“怎么这么说呢?我的家,那不就是你的家。你要与我分得那么清楚吗?” “那不是我的家!那是你的家!那里到处都充斥着你跟别人生活在一起的味道,那里让我恶心,让我喘不过气……” “李子……”林月笙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洱,想要将情绪失控的人搂在怀里抚慰,可他走近一步,李洱便退后三步,避如蛇蝎。 “你滚!去找你的未婚妻!去找你狗屁的盟友,狗屁的公司,别说一个林氏,就是十个,你想要,你告诉我啊,我给你,都给你!” 林月笙冷着脸,钳住李洱的肩膀质问,声音几近低吼,“你觉得我会要你的钱吗?我是个男人,怎么能要你出钱养活我!” 白玺隐约听到客厅里的争吵声,扯了浴巾抱住下半身匆匆地跑出来便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不能要他的钱,就能要女人的钱了?林月笙,你要是能把这个歪理说通,我今儿就得拜你为师,这得多好的口才啊,才能指鹿为马,将白的说成黑的。”白玺出言讽刺,顺道在后面虚浮了李洱一把,让李洱将腰板直起来。 林月笙一向视白玺为眼中钉,此时白玺又站出来拆他的台,他目露凶光狠狠地扫向白玺。白玺丝毫不惧,论面瘫,他还没输给谁过。只是碍于李洱也在,白玺不愿与林月笙闹得不可开交。 而林月笙此时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恨不能将白玺撕碎。但他还是忍住了,压着怒气,好声好气地哄李洱,“李子,跟我回去吧。我把隔壁的东西都扔出去好不好,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 43第42章 我算个鸟啊! 白玺抱臂旁观,静候李洱的回答。 李洱看一眼林月笙诚恳的面容,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跟你出来时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不能给你惹麻烦,不要过问你在过去十年间发生的事情。所以,第一天被你妈骂时我忍住没有反驳,晚上你将我留在家里我只字不问,你忙公事时我不强求你陪着我。其实,我要得不多,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生活,我肖想了十年,从你离开的那一天就开始想。可是,我现在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让我觉得我是个外来的侵入者,介入到你的生活中。你,你妈,你的未婚妻,你们看起来才像是一家人,你们才是一家人,我算个鸟啊!” 李洱突然放大音量,重复道,“我他娘的算个鸟啊!” 林月笙站在原地没动,没再逼近李洱。李洱说出这些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在机场蹲了三天,三天的时间他就想通了一点,那就是在林月笙的眼里,我算个鸟啊。在国内时,林月笙对他还像是小时候一样,可那时没有林太后,那时没有凌初。那时候林月笙不用去选择,而现在呢,李洱发现遇事时第一个被林月笙抛下的人是自己。当这样的认知在李洱心里成形,李洱再也没办法让自己回到最初的心态去看待林月笙。 林月笙被李洱的长篇大论唬住,内心里是自责的。再看向李洱时,目光也变得心疼起来,口吻愈发地温柔,劝哄,“我承认我带你过来后疏忽了你,但那是手头上的事情太紧,等我忙完这一阵就补偿你。听话,跟我回去吧,你才是我的家人不是吗?我们早就说好要一起生活一辈子不是吗?” 李洱声音都哽咽起来,“你骗我的!你要娶别的女人了!你让她喊你笙哥,你跟她一起生活,你……” “我不娶她,不跟她结婚。真的,跟我回去吧。”林月笙上前几步将颤抖的人搂在怀里,温声诱哄。李洱呜咽着几乎说不出话。 “那你……娶我吗?” 林月笙被李洱问住,一时间答不上来。 会娶吗? 林月笙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分开的十年间,他对李洱的心思一日一日地淡掉,到最后总以儿时兄友弟恭这样的关系来解释。加之外公在世时便与凌家定下来的婚事,林月笙觉得跟凌初结婚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事情是从他回国后见到李洱的第一眼开始走偏的,只有站在那人的对面他才能感受到久违的强烈情感。以至于发生了后来的一切,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林月笙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他所有的热情都被李洱引爆,无法控制。 可娶还是不娶,这依然无法回答。林月笙从来不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人,他习惯按照自己计划好的人生轨迹走下去。从十年前李洱离开他的轨迹之后,他就已经将李洱排除在他的轨迹之外。 等他找回李洱时,他突然不知该如何安置。 李洱久久得不到回答,终于心灰意冷,推开陷入怔忪状态的林月笙。 林月笙措手不及,差点儿被推倒,踉跄几下扶着沙发站稳。等他想去解释的时候,一声轰鸣声将他隔绝在卧室门外。 一直旁观的白玺这时才站出来,“你可以走了。” 话是对着林月笙说的,可林月笙怎么会在李洱最为脆弱的时候离开。他伸手拍门喊李洱的名字。 拍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林月笙泄气地放下手,目光看向白玺时夹杂着厌恶和忿恨。他整理衣装,再度恢复成儒雅从容的大少爷模样,对着白玺邀请道,“我想跟你谈谈。” 白玺为难地朝卧室瞅了两眼,回道,“去阳台上吧。” 林月笙点头,跟在白玺的身后朝阳台上走去。到阳台上,林月笙掏出烟盒倒了一根烟出来,问白玺,“要吗?” 白玺摇头,说,“我不抽烟。” 林月笙挑眉看向白玺,实在无法想通一个在部队混过六七年的男人不抽烟。部队那样单调统一的生活,连烟都没有,该是如何难忍。 白玺读懂了林月笙眼里的意思,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随口回说,“有哮喘的人闻不得烟味。你也别抽了,想抽了等你走出去这个门你随便抽。”白玺没觉得矫情,他从四年前就不抽烟了,旁人问起来他就是这么答的。后来很多人生意伙伴都以为他有病,不断地送医治哮喘的中西药方子给他,他也照单全收,不多解释。 林月笙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放在鼻头闻了闻,却没有点燃。 “我跟他一起生活过十二年都不知道他有哮喘。” “你走后发作的。” “没人给他治吗?” “你外公有祖上传下来的老方子,老黄去求过几次,他不肯给。”白玺说到这里,突然笑起来,继续道,“听说你外公不肯给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的女儿不允许,二是他的外孙不允许。” 林月笙身子发颤,想起几年前的事情,竟有些站不稳。白玺不依不饶道,“有道是知己知彼。我早年派人查过你,模范好男友,亲手为女友熬了三年的中药,药方用的就是你外公那一份吧?” 林月笙神色发狠,“你竟调查我!” “调查你又如何,还不是让你将人给拐到国外来了。我做得再齐全也比不上你一句话。”白玺似是回忆,“你一定不会知道,你仅仅是在车祸里受了点儿轻伤就将那小混蛋吓得魂飞魄散。你知道他在去医院的路上一直喊着什么吗?” 林月笙没接话,慎重地看着白玺。 白玺自嘲地勾起唇角,“他喊着——他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我就问他,那他要是死了呢,你猜他回什么?” 林月笙屏息。 白玺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幸好你没死。” 林月笙心惊,眉宇间布满愧疚。 44第43章 来吧!!!(补) 这时,林月笙的助理带着一脸诚惶诚恐地破门而入,趴在林月笙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小得听不清楚。 白玺从助理的嘴型读出了这句话,应该是,“二爷到家了。” 林月笙的脸色大变,再顾不及与白玺争辩,跟着助理匆匆离开。路过卧房门口的时候,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隔着门叮嘱,“李子,想回去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过来接你。”没能得到里面人的回应,林月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离开的脚步仓促不稳。 白玺尚在回味那句‘二爷回来了’。黄将军有两个儿子,一个从商,一个涉黑,都不曾继承黄将军的衣钵。尤其是二儿子,十几岁时便断绝父子关系在外打拼,如今在道上也算得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据闻老黄生前跟这个弟弟的关系不甚好,再联系到方才林月笙惶恐的模样,白玺的脑海里浮现出不好的联想。 换做在国内,白玺不会担心黄廷。任黄廷势大,想在国内动李洱也要先掂量掂量。可现在是在外面,白玺不得不警惕起来。 接下来,白玺联系了不少人,只保镖这一项就安排了五十人在公寓四周埋伏。只这样他还不放心,又不得不拉下脸去找他大哥白沉。白沉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数落了白玺一通,可性命攸关,白沉也不敢马虎,亲力亲为地找人给白玺保驾护航。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白玺还是不安心,恨不能造个金窝窝将李洱给锁在里面。 李洱睡觉的时候,白玺连次卧都不去睡,就窝着身子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隔墙就能听到李洱房间的动静。 李洱睡醒的时候,白玺就想尽法子诱导李洱回国。用咱大天朝的各色美食引诱,细数各种好处,李洱始终不为所动,被逼急了就没好气地回一句,“我在这边还有事儿没办完呢!”吃了几回冷脸,白玺也没再逼迫李洱。 就这样过了两星期,直到白玺以为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在杞人忧天的时候,却传来了林月笙要订婚的消息。 请柬是白玺代李洱接的,白玺拿到请柬的那一刻开始怀疑林月笙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之前还表现得那么愧疚,离开时还口口声声说要接李洱回家。一眨眼却连请柬都派人给送过来了。 白玺将送请柬的人打发走,刚一扭头就见李洱从屋里走出来。他一着急就背对着李洱将请柬往自个儿的裤裆里塞。好不容易塞进去,才转身来讪笑着抬头问李洱,“今天怎么起床这么早啊?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弄吃的去。” 李洱透过客厅的窗子看了眼午后晕黄的日头,一步一步地走到白玺跟前,将右手伸向白玺。 白玺搓着手,装作懵懂,“你这是搞啥?” “别逼我趴你裤子!”李洱冷笑,朝着某个人鼓起的裆部扫了一眼。 这一眼凉飕飕的,白玺一个寒噤,两手提着裤子嗷嗷叫起来,“就知道你觊觎人家年轻力壮的身体,不准在门口趴人家裤子,要趴也要去床上趴!”一边叫着,提着裤子想溜,没跑两步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堪堪站稳,还想跑,他大爷的,后面又来了两脚。白玺终以弱柳迎风之姿倒在沙发上,楚楚可怜地回眸控诉,“你至于这么等不急吗?咱就不能去床上再来吗?人家还是黄花一支呢……” 李洱黑着脸没吭声,上前去扯白玺的裤子。 白玺心知拦不住了,索性呈大字型躺在沙发上,气势雄浑地大吼一声,“来吧!” 声音之大,李洱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一张脸更是黑得没边。扯着白玺裤子的手也停下来。 “我日,白玺,你要不要脸,把请柬拿出来给我。”李洱嫌弃地俯视着沙发上紧闭眼睛待宰模样的男人,没忍住爆了粗口。 刚刚他在房间里接到了凌初的电话,说是送了礼物给他。虽然不知道凌初从哪弄来他的电话,但他还是决定出来看看凌初送来的所谓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出来时在门口粗略一眼望过去,应该是请柬。再看如今白玺抵死不从的样子,李洱觉得□不离十是请柬。 白玺无奈地睁开眼,慢慢吞吞地解开自己的腰带,再是裤扣。听见刺啦一声,是拉链拉开的声音。被塞进裤裆里的请柬露出来一个角,李洱顺手捞出来,扭头就走,不带看白玺第二眼。 白玺耸拉着脑袋看李洱的背影。他是真不敢刺激这小爷哪,这小爷白天睡觉不出房间,晚上看恐怖片子,他这一星期的生活用‘水深火热’来形容再合适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份请柬,天晓得这小爷又要演哪一出。 白玺在屋外守了半晌,等着李洱大发雷霆。谁曾想,屋内什么动静都没有。而且,这个晚上李洱破天荒地地没有出来客厅看恐怖片子。白玺忧心得不得了,生怕李洱出什么意外,就偷偷跑去看监控。前几天他趁着李洱不注意在房间里装了个微型摄像头。 从监控里看到李洱正捏着请柬坐在床上,脸色煞白到极点,指尖上还捏着那张罪魁祸首的请柬。 白玺支着下巴心疼地望着监控里的人,又是哀怨又是恨恨地,“明知道看到会不高兴,还非得要。你这不叫自虐,那叫啥!” “哼!老子才不心疼你!找虐的小混蛋!……!?”眼前突然一道红光闪过,白玺,“咦?呀?啊?” 咋没图像了? 白玺埋头鼓捣了半天,还是没图像,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裴婴到底从哪搞来的山寨货,还没用够一星期就报废了。” 没录像看,白玺只好退出来睡沙发。一整个晚上,房间里都没动静。 第二天早上,白玺腰酸背痛地爬起来做好早饭,去敲门。手刚放到门上,没来得及敲房门就从里面打开,李洱一身正装细致高挑地走出来。 白玺愣了愣,朝着李洱伸出一双爪子,“领带系歪了。” 李洱厌烦地皱眉,却还是任由白玺将领带解开重新系好。然后,一把将白玺推进屋,恶声道,“滚上去把请柬拿下来!” 45第44章 来自黄廷的威胁 白玺抬头,望见一张请柬被糊在天花板上。糊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巧挡住他那天安置在墙角落的摄像头。他跳上去把请柬拿下来递回给李洱,李洱没多说,又瞪了他一眼,捏着请柬往餐厅去。 用过早餐,李洱约见了老黄移居美国的私人律师。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聊了将近一天,一直到傍晚才出来,连午饭都是律师的助理给送进去的。到傍晚李洱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出来时脸色凝重。 接下来,两个人马不停蹄地赶往林月笙的举办的订婚宴会上。中等的宴会,来人都是商业圈子里的熟人或两家的亲人。二人一出现就成为宴会的一个小焦点,实在是够惹人注目,尤其是白玺,华人圈里无人不知的新秀,国内第一位本土奢侈品品牌的缔造者。 不少人热络地与白玺攀谈,白玺一概淡淡点头回应,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李洱身上。他毫不掩饰的热烈令在场众人察觉,纷纷将目光投到李洱身上,纷纷猜测这位到底是哪家走出来的新人能让白玺这般刮目相看。 凌初今天换了一身亮片白色长裙,高贵优雅地站在场中。李洱径直朝着凌初走过去,走近了才低声问,“林月笙呢?” “还没来。”凌初娴雅一笑,回道。 相比李洱,凌初心里更着急。订婚的日子,宾客已经到齐,作为主角的林月笙却迟迟没有出现。凌初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良好的涵养让她保持着端庄的微笑,一个人应付着场面。 凌初见李洱似是不耐烦,客套道,“你能来,笙哥一定会很高兴的。听他说你是他最好的兄弟。” 李洱扯着嘴角冷笑,不答。 对面的女人有一张漂亮的娃娃脸,头发盘成娇俏的模样。若说第一次见到凌初还不知道她的为人,从她这次送请柬的事件就可以看出来了。 凌初一向是被身边男士讨好的对象,这还是头一次遭遇到男士的冷遇。李洱还好说,他旁边那位冰块脸简直让人心生寒意。白玺才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能让他怜的只有眼前这个与他并肩而立的男人。 主角不出现,一群人只能等着。 事实是拖延了一个小时的宴会,作为主角的林月笙仍然没有出现。一个半小时后,宾客开始陆续离开。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主办人,以及在角落里的二人。白玺静静地守在喝得烂泥一样的李洱身边。 等宾客散尽,凌初再也无法忍受,期待了这么多年的梦就这样破灭了。她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冲到李洱身边谩骂,嗓音尖利,“林阿姨说得对,你就是个贱人!没有你,笙哥也不会这样!都怪你,你这个扫把星,克死自己的亲生母亲还不够,还克死了笙哥的父亲,现在你又要来纠缠笙哥!扫把星!” 李洱朦胧着醉眼去看凌初,复又低下头去不吭声。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13节 “扫把星!你为什么要出现!”凌初忍无可忍地继续骂道。再顾不得淑女风范,一瞬间爆发出来。 反观李洱,垂着脑袋,一双手抓紧了白玺欲扬起的巴掌,低声说,“别他妈打女人,我最见不得男人打女人。” 白玺闷闷地垂眼看李洱,“老子最见不得你受气。” 李洱咧嘴一笑,踉跄着站起来往外走,“走了,爷要回朝了。” 白玺跟着往外走,脸上阴转晴,笑开了花。不管如何,只要李洱愿意回去,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呆在这里实在是不安全,白玺每天都睡不踏实。 回公寓的路上,白玺就打电话让人订了票。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按白玺的说法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这回李洱没反驳,很老实地任凭白玺安排。白玺一直想不通林月笙此举的用意,举办了订婚宴却不出席。这其中要说没有阴谋,白玺是不肯相信的。他从离开宴会开始就变得高度警惕。 尤其是登机前的这段时间,白玺的心里尤为焦虑,生怕出现变故。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非无中生有。 检票前,有个陌生男人拦住了李洱的去路,将一支录音笔塞到李洱的手里就转身离开。李洱犹疑地按了下录音笔开关,黄廷威严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来,“李洱,我是黄廷,给你听个声音……”一阵沙沙的声音过后,传出林月笙痛苦的□声,夹杂着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啊……”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几个人交谈着如何继续对付林月笙的声音。而后是一声拼尽全力的嘶吼,“我没有要娶别人!”伴随嗤啦一声鞭响,林月笙的声音被打断,又变成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录音笔里又出现了黄廷的声音,“现在,到x市海滨。三个小时之后你赶不过来就只能雇人给林月笙收尸了。” 白玺一直站在李洱旁边,自然将录音里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等录音结束,他才开口问李洱,“你信吗?” 李洱苦笑着摇头,“我不信。” 白玺松了一口气,心道一声,那就好,那就好啊。 顿了片刻,李洱转身向买票的窗口,“我不信,可我得去。” 白玺紧跟几步拉住李洱,这不是送上门待宰吗?白玺永远记得上次被林月笙算计那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肯再让李洱当着他的面羊入虎口。 李洱的态度很坚决,他用眼睛告诉白玺,他一定要去,必须去! 白玺死死拽住李洱往回拉,“我不会让你去的。你以为黄廷是什么好东西,林月笙是什么好东西。要是他俩合在一起骗你,你怎么办?你别死心眼,林月笙他能骗你一次,就有第二次。” “我必须去。”李洱语气坚决,站在原地不肯动。他跟老黄一起生活多年,黄廷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正是因为清楚,才要去。黄廷当年能下杀手害老黄,今时今日就能下黑手害林月笙。 46第45章 错综复杂的关系 白玺拉着人不肯撒手,态度强硬。 李洱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只好说,“那我们先不回去,我现在要跟黄廷联系。”说着拉着白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 他现下用的这部手机还是老黄当年用过的,电话薄上的每个人都被老黄特别标注过,哪个人是什么官职,哪个人做的是什么生意,哪个人混的哪条道,哪个可以信任,哪个不可以深交,一一注明。 李洱很容易地翻到黄廷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五声后,对方接了起来。李洱不客气地开门见山,“黄廷,我要跟林月笙通电话。” 那头的黄廷顿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这是我大哥的号码。”乍一下看到来电显示,黄廷浑身一震,几乎以为是他大哥要找他算账。直到李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他的心境才慢慢平复。“我到今天都无法理解我大哥为什么会将你宠上天,恨不能取天下最好的尽归于你。” 李洱语气冷淡,“你也不必理解!告诉林月笙我给他30,这出戏演到这里便告一段落吧。”从拿到录音笔的那一刻,他就认为这是一场戏,一场黄廷导演,林月笙主演的戏。可他现在已经没了看戏的心情。 “哈哈……”笑声夹杂着海风的声音,沙沙地传过来,黄廷大声道,“你太小瞧我了!30怎么够?要给就给全部。” 李洱拧眉,没接话。他可以对钱财不在意,但那毕竟是老黄留给他的,是老黄给他留下的财富。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跟林月笙合伙吧?”听筒里再度传来沙沙的声音,“他不过是个优柔寡断的后生,成不了大事。我只是略施小计就让他乖乖地配合我,你可以选择离开,不过我绝不会对林月笙手下留情。他的命就在你手里,换不换你说了算。晚上十二点,你不来,他就得死!” 话毕,‘嘟’地一声,通话被切断。 一直立在李洱身侧的白玺隔着话筒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完,一脸严肃地皱起眉头。从李洱担忧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李洱不会置林月笙的生死于不顾。而白玺又无法放任李洱去冒险,黄廷那只老狐狸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李洱。 为了不让李洱涉险,白玺最终决定自己带人过去。他刚向李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就遭到拒绝。 李洱目露冷光,反问,“你觉得我会让你去换林月笙吗?” 此话一出,两个人俱是一愣,白玺眼睛一亮,惊愕地看向李洱。 李洱反应过来,立即补充说,“我的意思是这事与你无关,不用你管。你先回国,我自己会解决。” 你能解决个毛!白玺恼怒,黑着脸训斥李洱,“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回去公寓哪也不能去,我过去把林月笙带回来。” 李洱还想争辩,白玺已经叫人过来将李洱带走。李洱被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像掐小鸡一样提起来往外走。“白玺,你大爷的,放我下来。你今天要是敢去,我跟你没完!”李洱毫无形象地提着腿脚大嚎。 白玺目送李洱被人带走,才回去买了票,赶今夜的最后一班机去x市。上机前,他提前做了部署。一下机,他就得到了黄廷所在的具体方位。黄廷目前正呆在一艘游艇上,飘在海上。 情况不容乐观,若是在陆地上倒还好应付。在海上,只要他带人靠近就会立刻被黄廷察觉到。 白玺站在甲板上低头沉思,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救林月笙绞尽脑汁。这样一个强劲的情敌,白玺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可现在他却要去救林月笙。人生真的是多变啊。 船距离目标物尚有一千米的时候,白玺接到了黄廷的电话。他刚刚在机场夺了李洱的手机,防止李洱再与黄廷联系。此时,黄廷要求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一个小时,白玺将电话接起来。刚一开口就被对方辨别出来,“白家小子?”黄廷的声音里带着怒意,对屡屡坏他好事的白玺,他的态度绝对称得上恶劣。 “要让你失望了,李洱没来,来的是我。我是来给林月笙收尸的,要不你早点儿抛尸海上吧,我也好早点儿回去领赏。”白玺离开甲板回到舱内,一派调侃地说道。口气轻快而恶毒,“虎毒不食子,你舍得吗?” 黄廷一噎,很快反驳道,“领赏?你倒是心狠,竟还想着一箭双雕。不过你没这个机会,李洱一定会来的。” “我再狠,也比不得你。你不要以为老黄死了就没人知道你跟林月笙的关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胡说什么!” “我说,你让你大哥替你背了几十年的黑锅。你的女人,你的儿子,你犯下的错,我真搞不懂你的心到底有多黑,才能在今时今日拿你自己下的种来威胁李洱。老黄和李洱不欠你们父子!”船舱的门关着,白玺一个人坐在舱内,缓缓地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事实。一个足以让黄廷失控的真相。 这也是白玺敢对李洱保证会带回林月笙的理由,因为白玺知道黄廷绝对不会对林月笙下狠手。 黄廷在另一头失控的摔了电话,一直焦虑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林月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叔,出什么变故了吗?” 黄廷眯起双眼,冷冷地看向林月笙,“你就是最大的变故。” 林月笙不解地看向黄廷,对他的话表示一头雾水。黄廷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将现下的情形告诉了林月笙。林月笙听得半明不白,多少有些失望,他之前是笃定李洱会过来的。 黄廷决定改变计划,原本他只是要钱财,现在他决定连李洱的命一起要。他通知下面的人去查李洱的动向,回过头来嘱咐林月笙,“我要先离开,你留在海上。记住,李洱要是出现……” 黄廷比了个干掉的动作。 林月笙脸色大变,站起来急急否决黄廷的要求,“当时我们不是这么说的,说好了不会要他的命的。” 黄廷冷笑,“优柔寡断,难成大事!你真以为李洱多宝贝你这个人,我拿你的命威胁他,他不一样无视?只要李洱没了命,你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没有,别怪我没教你。” 47第46章 苦肉计 黄廷的一番话让林月笙陷入沉默,林月笙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性格上的缺陷,遇事总是犹豫不决。不然也不会在老黄过世后一等四年才回去找李洱。再往前推,他当年要是有点魄力,也不至于错过了十年。 要是老黄不告诉他当年的误会,他可能这辈子都不见得会回头。今天走到这一步有很多因素,但根本还在他自己。 当他拿命去威胁李洱时,他尚在想着,要是李洱来,他日后就好好待李洱,好好地生活。但现在李洱没来,他心头充斥着浓浓的失落,还有怨毒。 黄廷没再劝解什么,只是将枪交到林月笙的手中,林月笙没有拒绝,一只手握紧了手中的枪杆。 黄廷拍着林月笙的肩膀,苦心道,“成大事的男人怎可被儿女私情牵绊,我这一生便从不曾将感情放在心上,才能走到今天。听二叔一句劝,男人这一生还是事业最重要,不要被李洱那孽障给蛊惑了。” 林月笙木讷地点头,似乎同意了,似乎又不同意。 可他没松下手中的抢,一直握着,好像在下决心。 就在这个时候,舱门外响起声音,“老大,东南方又来了一艘游轮,船上有狙击手,正朝着我们开过来。” 黄廷打开舱门,拿出望远镜看向东南方,果然又来了一艘游轮。他将目光移向船标,来人还不确定,但这艘游轮上有peter家的标志。 黄廷不是斗不过peter,而是付出的代价太大。而且现在他是腹背受敌,前有peter后有白玺。黄廷第一时间联系了老peter,得到的回应却是老peter已经到国外去度假,现在帮中的一切都由小少爷全权处理。 黄廷又花费了一番功夫,终于联系上老peter。 &er已经很久不管事,听到黄廷的质问也是意兴阑珊,“这事儿我管不着,你知道我退了很久了。” “你说没有你的允许,你儿子敢这么跟我对着干吗?老家伙,你我认识多年,你该不会连这点儿情义都不讲吧?我希望你能把你儿子的人马撤回去!”黄廷急火攻心,对着电话那头的老peter一番穷追猛打地盘问和要求。 &er哂笑,“不要讲情义,这道上谁人不知你黄廷是最无情无义的人。就算讲情义,我也是同你那死去的大哥讲。黄廷,我劝你收手,老黄这一辈子就让我帮这一个忙,你怎么就非要动老黄的心肝呢?” 脸色发青的黄廷忍不住发狠,“我给你面子才跟你商量,你不要以为我就不敢跟你硬碰硬。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带人过来,你真当我怕了吗?” &er笑着挂了电话,“我的儿子,我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 &er切断,回头望向眯着眼躺在沙滩上的爱人。裴舒展着筋骨,漫不经心地开口,“旁人我不管,我外甥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要黄廷好看。”老peter嘿嘿笑着,主动趴过去给裴按摩小腿,“你只管好好度假,我已经嘱咐过咱儿子,让他注意保护着裴婴了,绝对不会出事。” 黄廷原本的部署是只需要应付白玺一个人。现在要多应付peter,他有些应接不暇。想到此次行动的目的,黄廷决定换个方式。 当两艘船一齐靠近过来时,黄廷直接选择了投降。 此时李洱正站在peter旁边,他被白玺的人带回公寓的路上,便被peter劫走。也是在来的路上,李洱才发现上次在学校的偶遇压根不是偶遇。从他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人密切关注着。 白玺远远地瞄见李洱的身影,心头那个气啊,直接扯着嗓子喊,“你个混蛋哟,你就不能让老子安一回心嘛!” 李洱痛苦地别过脸,我靠,这么多人,就不能留给小爷点儿面子!他硬生生地别着脸,挂起事不关己的姿态。 白玺又不满地嘟囔了几句,这才闭口。 黄廷这时候一个人走上甲板,冷眼瞧着另外两方人。 李洱见他出来,着急询问,“林月笙呢?” “我要安全离开,林月笙可以交给你。” &er插了一句,“本来就不准备跟你为难,你放人吧。” 黄廷比了个手势,只见几个人将被捆绑住四肢,穿着破碎衣服满身血痕的林月笙抬了出来,放到一个小型的救生艇上飘在海面上。做完这一切,黄廷转身回舱,不再去理会林月笙,吩咐人开船。 李洱乍一见林月笙这般模样,就恼起来,对peter道,“不能就这么让黄廷走!你看他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 &er笑着说,“别激动,boy,我们得先把人救上来再说。”说着吩咐人乘坐救生艇下去捞人去。 李洱吵吵着要亲自下去。不管日后如何,他还是不希望跟林月笙闹得太僵,哪怕做不成情人,他们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份情意尚存。黄廷的船已经开出百米,peter没多想就允许李洱下去救人上岸。 白玺一直蹙紧眉尖,别人不知道真相,他却是一清二楚的。他没想到黄廷真会对林月笙下手,而且看样子林月笙身上的伤绝对不会轻。此时黄廷已经离开了,白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直到发现李洱不在甲板上时,他才终于意识到危险。 他大声朝着李洱招手喊着,“李洱!不要靠近林月笙!” 正巧此时一阵海浪翻滚,李洱他们被浪打得一个晃动,似乎没听见他的话。而李洱此时已经从原本的救生艇上跳到了林月笙的救生艇。林月笙身上的伤确认是鞭伤,伤口道道深入,看起来极是严重。 李洱起初以为林月笙是与黄廷设计陷害自己的,现在看到林月笙真的受了这么重的伤,担忧又心疼地伸手去解束缚在林月笙手上的绳索。 就在这时,林月笙一个反手勒住李洱的脖子,从身后摸出一把枪来,冰冷的枪口直直抵向李洱的额头。 48第47章 我只是想他了 李洱斜眼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在海风呼啸之下,心中的某一根弦绷断了。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林月笙箍在他胸前的手臂能感受到他胸腔在剧烈的震动。从林月笙的角度看不到李洱的表情,可仍然能够感受到那满满一腔的愤怒。 迎面吹来腥咸的海风,伴着海水,刮在那张令人心颤的脸上。李洱停下大笑,嘴角浮起一抹苦涩,“你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对吧?枉我那么信你,候你多年,得到的竟是你这样的对待。” 林月笙绷紧脸,面无表情地保持着瞄准的姿势。他很紧张,并不是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而紧张,而是因为枪下的人是李洱而紧张,紧张到连嘴唇都在颤抖,语不成句,便不去回答李洱。 另一边,甲板上站着人心惶惶的众人,除了白玺之外,谁也不曾想到要救的人到最后反而成了敌人。而白玺还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原本还不曾对林月笙起杀心的白玺,在看到林月笙将枪口对准李洱的那一刻下了杀心。 狙击手传来的答复是目标有死角,强行射击的结果可能是误伤人质。白玺自己接过了一名狙击手手中的枪,调试过后,朝着黑影幢幢的海面瞄准。他曾战斗过六年,从陆地到海面,完美地完成过无数次任务。唯独这一次的任务让他连呼吸都是压抑的,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穿过瞄准镜望向海面上的两人。 一旁做副手的裴婴视线之余瞄到白玺的脸上,从白玺身上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肃穆,以及沉重。白玺做事一向严肃,丁是丁,卯是卯,每一件事情都力求完美。他们一起战斗的时候,每一次裴婴都能从白玺身上感觉到浓烈的战意和一丝不苟的认真。而这种沉甸甸的无法言明的情绪,裴婴是第一次察觉到。 在裴婴发怔的那一刻,白玺神鬼不知地转过头看了裴婴一眼,轻声道,“裴子,你走神了。” “是!”裴婴立刻戒备,随时待命。 刚刚那一眼,裴婴从白玺的一双眼睛中看到了冰火两种天的变异。右眼如冰,左眼如火,一念是绝杀,一念是厚爱。他一直很不能理解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而因为对方是白玺,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才强迫自己接受。 但,仅仅是接受,他从不能理解。 而这一刻,裴婴竟然觉得眼前这份感情厚重得让他无法直视。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海面上的情况,听见耳边传来白玺沙哑的声音,“你说,我今天射中了林月笙,那小混蛋会不会怨我一辈子?” 声音里,几是无奈。 裴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未动,看着海面上的两个人影,回道,“你该比我更清楚结果,你更了解他。” 顿了许久,在白玺扣动扳机的前一刻,裴婴隐约听到白玺的自语。白玺说得是,“可我得让他活着。” 救生艇上,林月笙一直僵硬地挟持着李洱,他在等黄廷赶回来帮忙。黄廷也不负众望地马上要来到跟前。 自李洱问出那个问题后,两个人就一直保持沉默。李洱想过很多种死法,他想过陪着老黄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可老黄不允。他想过有一天哮喘发作时无人在身侧,就那样无知无觉地死去。最普通的最正常也就是当他垂垂老矣时,坐在院子里的老藤椅上,听一曲他最爱的《霸王别姬》,那样一晃一晃地离开这个世界。 可他没想过眼前这种死法。这样的死法,未免太过惨烈。从跟随林月笙离开故土,李洱就没能安生地过完一天好日子。他总是让自己用最大的善意去相信林月笙,他强令自己回到小时候,听话,懂事,不刁蛮。他收敛本性,放下自尊,他希望这样的自己能够一直呆在林月笙身边。 “李子,你……没资格怨我……”随着黄廷的船慢慢靠近,林月笙紧张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他在李洱的耳边缓缓开口,“你不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回去找你。我怕你对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有阴影,什么都让着你。但是,我换来了什么?那晚结束后,你一直高烧,你还记得那时你叫的是谁的名字吗?” 李洱身子微颤,脸上也有了动容。 林月笙将唇贴在李洱颈侧,微醺的热气在李洱颈侧拂动。林月笙面容诡异地继续道,“记不清楚了吗?要不要我重复给你听吗?” “不要!”李洱猛地摇头,“我不要听!” 耳边响起林月笙略显狰狞的笑,“我偏要说,偏要让你听。你喊着白玺的名字,哭着喊对不起。你说你得给老黄守寡,你说你得陪老黄一辈子。是这样的对不对?说啊,说是我在诬陷你,你没有这么说过!说你没有把我当成老黄的替身!说你爱我,想要跟我过一辈子!你敢说吗?” 李洱仍然在摇头,水珠顺着湿透的发梢滑落,落入嘴角,涩得人心都是苦的。 林月笙不肯就这样放过李洱,像是法官一样细数着李洱的每一条过错,“你就是个贪心不足的白眼狼!你贪图旁人对你的好,把依赖当成习惯,把习惯当成爱。可你问问你的心,你到底爱谁?你骗自己,骗老黄,说你念念不忘的人是我。到今天你还不敢承认吗?你才是最大的骗子,骗了所有人的骗子。” “对不起,我想老黄了……”李洱忆起在铺子前遇上林月笙的那一刻,那一刻,在他的心底汹涌的思念绵延不绝。老黄走了四年,只在那一刻,思念上升到了巅峰。“可我是真心想跟你过一辈子的,我不管什么爱不爱,我只知道我想老黄,想得……” “那你就下去陪他吧!”林月笙亢声打断李洱的话,扣准扳机的指头在颤抖。 李洱抬头,目光在夜空中盘旋片刻,向后一个肘击,急急地冲着身后的林月笙喝道,“小心,有狙击手!” 49第48章 一辈子 水,到处都是水,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海水,在一瞬间将李洱淹没。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努力睁着眼睛去寻找林月笙的踪迹。 从救生艇上跌落的时候,林月笙还扼着李洱的脖子,这时仍然在李洱的背后。林月笙记起李洱从小就怕水,不会游泳。他依照着在记忆中的方位向后划去,后面是黄廷去而复返的游轮。 林月笙冷漠地看向越来越远的李洱,他发现自己下不了手,他没办法让自己的手上沾上李洱的鲜血。 在水面上的一番话,与其说是指责李洱,不如说是他的自怨自艾。那晚李洱确实喊了,可喊的是‘白玺,救我!’。林月笙知道李洱在做恶梦,定是想起了十年前发生的那一起事,而那时伸出援手的人恰是白玺。 他明明知道真相,可他该死地嫉妒。 为什么在李洱最虚弱的时候喊的名字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男人。如果喊得人是老黄,他也不会这么在意。老黄毕竟是个已逝之人,再怎么喊,再怎么想,人死不能复生,他总不至于跟一个死人去争。 但白玺不同,那一通愉悦的电话已经让林月笙内心极度不安。后来白玺赶到机场将李洱带走,乃至后来李洱不肯跟林月笙回去,都让林月笙的心里有了不好的联想。 所以刚才那些话并不是林月笙空穴来风,一方面是想试探,另一方面也是给他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 在他游走的这段时间里,他不断告诉自己,李洱早已变心,这段感情从十年前已经变质,而且,先背叛的人是李洱。 林月笙这样坚定地告诉自己,强迫自己去忽视李洱的努力。 李洱还是看见了林月笙,一个已经远去的林月笙。他没有向林月笙伸出手,而是很沉静地望着远处模糊的人影。 三次。 十年前,出国那次。 多日前,机场那次。 今夜,在这片阴冷的海底,李洱再度被林月笙无情地丢弃。 李洱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一直在努力的,一直很努力地想去实现他与林月笙许下的诺言。出国时,他留下了老黄留给他的鼻烟壶,那个被他叫做心肝的宝贝。他一度是个执着的人,要么不给,要给就给全部,给所有!可他在林月笙面前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全盘否定,不是替身,从来都不是替身! 他想老黄,是真的想。那么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老黄走了四年,李洱就浑浑噩噩过了四年,一直都没法接受这么个事实。 李洱张嘴,咽下满腔咸涩海水,无声地瞪大眼睛,“我是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的……我们早就说好的一辈子。笙哥,你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丢下我,怎么能够!你还要我怎么做,要我如何再去相信你,再去守约?”还是说,只剩下我一个傻子还在守着那个一辈子在一起的约定,你早已不在意。 林月笙先一步得到自己人的接应,被人拉到船上。船檐处站着一排端着机枪的人,在林月笙上船之后开始对着刚才落水的地方进行扫射。‘啪啪啪……’,一连串的枪击声响起来,林月笙已经累得虚脱的身体突然间有了气力,上前去抓住一名机枪手怒吼,“谁他妈让你们往里射的!谁让你们射的!” 机枪手木然地端着枪继续手上的射击,不去回答林月笙的问题。林月笙恼怒地将拳头砸在机枪上,目光绝望地看向海面。 海面上两方人原本已经接近了李洱落水的地方,又被机枪的扫射逼了回去。这时候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李洱已经落水这么久,能活着不能还是一说,再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岂不是不值。 到最后,肯犯险的人只有白玺,他狠狠地甩开裴婴,孤军犯险。裴婴并非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觉得这时候冲过去简直是找死,才会竭力拦住白玺。可白玺不肯领情,头也不回地冲进前方的枪林弹雨。 整个人潜入水中,不断地往下深入。他带着军用射程达w的海洋灯,灯光的射程足以覆盖李洱落水的区域。 可是没有。 再往下,没有。 没有,什么也没有。 鬼影都没有。 白玺不肯放弃,继续往水下潜。此时,他已经潜入了一百二十米,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压力,再往下,身体器官可能会损坏,导致性命堪忧。但他没法就这样上去,明明就掉在这里的,在这片水域里,当着他的面落下去的,活要见人。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14节 就在他要继续下潜时,身后有人架住他的双臂。他回头,左侧是裴婴,右侧是peter。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架着白玺离开。白玺冷峻着一张面孔要挣脱两人的束缚,他是不肯轻易放弃的。 裴婴皱着眉将海洋灯照向更深的海底给白玺看,无论是海底,还是方圆千米以内,都没有人迹。李洱没有在这里,至少不会在这一片的海域里。白玺如果继续找下去,最终的结果可能是给李洱陪葬。 多年的兄弟,裴婴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白玺葬生海底。 三个人拖拉着上了岸。 黄廷对着一列机枪手做了一个停手的动作。他此次要解决的人只有李洱,误伤了其他的人会给他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等他确定上岸的三人是白玺,裴婴和peter之后,才沉沉地舒了一口气。 黄廷看见了,林月笙自然也看见了。 按照黄廷的推算,一个不会游泳和屏息的普通人在水下这么久,不可能会有生还的机会。所以,他趁着白玺和peter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下令离开。而这个时候,林月笙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李洱没了。是他把人丢下的,将一个连游泳都不会的人扔在海底,本就是九死一生。 可真到了接受这一项事实的时候,林月笙突然承受不起。他转身抓住黄廷的衣领,哑声吼道,“都怪你!为什么你要下令往水里射击?如果不是你,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都是你害死他的!你害死他的……是你!” 黄廷缩紧眸子看着情绪失控的林月笙,干净利落地一脚踢开,俯下身语气相当轻快地夸赞,“你做得很好。果然让你去用苦肉计还是有效果的。李洱已经死了,等我们回去就可以转移遗产了。” 50第49章 他记得 “做得好”、“苦肉计”、“死”、“遗产”,当这四个词连成一串出现在林月笙的脑子里,他捂住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他记得李洱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心,有狙击枪!’。他记得最后李洱看向他的那个模糊不清的失望眼神。他什么都记得,记得他在国内出车祸时哭得眼睛红肿的李洱,记得李洱大眼湿润地求着他说,“我要你进来——”进入到我的身体里,我要你一起,跟我合为一体,要同你一辈子。 当海面归于一派平静,连风浪都安息的时候,林月笙哭得不能自抑。是我害死了他啊,我的手上沾着他的血! 林月笙趴在护栏上,目光呆滞地望向那片海域。海面上飘着一个小型的救生艇,围绕在救生艇周围的是几个散落的救生艇,以及背着氧气罐开始寻人的众人。 黄廷淡漠地看了林月笙一眼,怒其不争地将林月笙拉过来,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林月笙的脸上,“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何至于如此?” 林月笙表情麻木地回过头去看海面,没有半点反抗的心思。黄廷叹气,看着一身是伤,又在海里泡了许久的林月笙,终于发了一次善心,对着身旁的手下吩咐道,“带他下去处理伤口,注射镇静剂让他睡上一天。” 随行的医生先上前在林月笙木讷无知的情况下给林月笙注射了一剂安定,而后吩咐两人将林月笙小心地抬进舱内,给林月笙处理伤势。为了能够骗过李洱,林月笙身上的每一条鞭伤都是真的,每一鞭都是黄廷亲手打上去的。 黄廷也跟着走了进去,看着床上沉入深眠状态的林月笙,瞳孔再度收紧,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是没有感情的。正是因为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才更下了狠心,不想自己的儿子被一个男人羁绊,荒废。他要的是一个冷静睿智,不被儿女私情所左右的继承人,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他必须要亲手培养自己的接班人。 船靠岸后,黄廷带着林月笙乘坐直升机直接飞回,将林月笙送回林家。对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已经半老徐娘的林太后依然无法忘怀。但此时,他更关心的不是旧情人,而是躺在担架上的林月笙。现在儿子可是她的摇钱树,她扑上去查看林月笙的情况,被黄廷给提着提到了一边,不耐烦地命令道,“他受伤了,你别毛手毛脚地再把伤口弄裂了。” 一句话就让林袖红了脸,她忍不住掐腰大骂,“姓黄的,你不要脸了是吧!我儿子好好的,跟你出去了半个月回来伤成这样,还不兴我这个当妈的看看了,还不兴我这个当妈的心疼了吗?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最后一句,更是哀怨。眼里也忍不住含了泪。 黄廷的神色看起来更加不耐,却难得的耐着性子去哄林袖,“别哭了。儿子身上的都是小伤,休息个把星期就没事了。你别大惊小怪了,接下来这几天多给做些补身体的给补补身子就好。” 林袖仍是捂住嘴,小声嘤咛,看着黄廷和林月笙的目光盈盈,闪着泪光。这个当年抛妻弃子的混蛋,终于肯说句人话了。 黄廷也累了许久,就在林家找了间客房住了下来。林月笙一直都没有醒,林袖守在林月笙的床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她林袖是个凉薄的女人,可那是对旁人,对待自己手把手拉扯到的亲生儿子那是掏心掏肺的。 私人医生也住在了家里面,晚上林月笙高烧不退,折腾了大半宿,一直到后半夜才慢慢退烧。 人看起来愈发憔悴。 林袖心疼得不能行,问了黄廷,黄廷也不肯说这到底是怎么受的伤。第二天早上,休息过后的黄廷便要离开。 林袖心中是不舍的,可张不开嘴去留黄廷。两人都已不是当年的年轻模样,隔了二十多年,她曾有过几任情人,而他,更是身旁红颜知己不断。到最后,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得出口。 倒是黄廷这几日看着林月笙受伤,失控,心中多了几分感慨。临走时,黄廷对着保养得依旧韵味十足的林袖说道,“我马上要离开一周回去总部处理一些事情,儿子交给你照看着……还有,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把我们的儿子养得很好。” 林袖再度红了眼眶,轻轻啜泣。 黄廷揽着林袖的肩膀,轻声安慰,“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很快,我们的儿子就能拿回应该属于他的一切。我大哥留下来的财富原本就该是我们黄家的,岂能容外人分得一杯羹?” 林袖惊讶地张着嘴,结巴着问,“你……你……怎么可能?当年离婚时,老黄已经把珠宝公司送给我作为养老费。老黄那些东西怎么会给笙子,他肯定是要留着给李洱的,李洱才是他的宝贝。” 连林袖这个妇人都懂得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不能拿。她觉得老黄已经足够厚道,待他们母子很和气,出手一向阔绰,离婚时更是送了一间公司的股权。这样大方又迷人的男人如果不是身边养了个让女人都自惭形秽的宠儿,该是有多少人争先恐后地投怀送抱。 黄廷不客气地呵斥林袖,“妇人之见!妇人之仁!你懂什么!李洱凭什么拿我们黄家的东西,那些本来就该归我。” 林袖捂着嘴,硬是将欲满眶的泪水憋了回去,目送着黄廷离开。她还不知道那晚上发生的一切。 林月笙是中午时分醒过来的,他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活动起来也不甚方便。全身上下也是酸疼无比。 他小声地哼了一声,正好被推门进来的林袖听到,林袖小跑到床边,悉心问,“儿子,感觉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 林月笙没回答,只是无声地落了泪。 偏偏林袖刚刚在黄廷那边挑起了话头,一直记在心上,小声地询问,“笙子啊,李洱是不是回国了?” 再听到李洱的名字,林月笙浑身一颤,扯起被子蒙住头,“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别管我。” 林袖更是忧心,却还是给了林月笙空间,小心地关门退了出去。 51第50章 遗嘱(上) x市海滨,海岸线全面封锁,连一只小鸟都插翅难逃。可就是这样,连续两日,都没有任何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白玺从那晚过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他每天至少有十二个小时呆在海里找人,其余的时间都在设计搜寻方案,安排人搜寻打捞。 即使这样,也没能得到有关李洱的任何消息。 早上六点,白玺再度换上潜水服,背上氧气罐要下海,刚走出休息舱就被裴婴拦住,“白少,你不能再下去了。你需要休息!” 白玺目光森寒地看了裴婴一眼,绕过裴婴继续前行。白玺不是那种遇事会迁怒给他人的人,他不是怨裴婴那晚和peter一起将他拉出来,他是在怨他自己没能护得住李洱,没能找得到李洱。 这两日,白玺根本不敢闭眼。每当闭上眼,都会看见那个小混蛋在叫他,问他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海里,又冷,又黑的海底,我怕…… 这种时候白玺总忍不住心酸,而后他一步一步地离开裴婴身旁,再次下海。如果不是身体支撑不住,白玺甚至想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留在海底,这样他觉得很近,不管李洱在哪里,他总觉得距离李洱近了一步。 搜寻工作进行了一周,有关方面表示这种封闭海岸线的行为必须要停止,已经影响到了x市正常生活。 而在这一周时间里,仍然没有搜到有关李洱的任何消息。倒是有打捞到当地渔民在海上遇害时的尸身,但始终没找到李洱。白玺的目光也越来越深沉,看向海面时更是变得亘长而悠远。 与此同时,因为长期下海,白玺的身子骨终于抵不住,被击垮掉。裴婴害怕白玺这样拖下去会出事,偷偷给白玺的大哥白沉打了电话。白沉当晚直飞x市,将虚得发白的白玺直接打包带回国。 白玺回国后一周,接到了律师打来的电话。这位律师正是李洱那日在美国约见的那位,当时李洱和律师在办公室里谈了一天,具体谈的什么白玺不知道。但此时这位老黄当年的御用律师回国,事情不会简单。 第二天早上,白玺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一家私人会所见这位御用律师。到了指定的包房内白玺才知道,郑律师约见的人不只是他,还有一个人——朱可臻。朱可臻此时正一头雾水,在国外发生的一切一直被隐藏得很好。至今为止,只有当事人,外加一个白沉知晓,其他的人还不曾打探到消息。 所以,当律师宣读那份所谓的遗嘱时,朱可臻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他满脸不信地对着郑律师吼,“你丫胡说什么!李子才二十二岁,哪来的□遗嘱,你脑子有病吧!”吼完,他抬脚就要往外走,纯粹把郑律师当神经病看待。 可当朱可臻斜眼望见白玺那双血丝密布,深沉可怕的双眼时,他的脚步顿住了,返回来揪住白玺的领子,阴声问道,“李子到底怎么了?” 白玺抬头看朱可臻,双唇微颤,却说不出话来。一群□的,朱可臻一拳头砸在白玺脸上,“你们这群混蛋!李子不是跟林月笙一起出去的吗?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出事?” 郑律师拿出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又将眼睛上的雾气擦干净,复又带好,才对着白玺和朱可臻继续道,“这一份是李洱生前订好的遗嘱。李洱名下的古董铺子,以及他生前所住的四合院全归朱可臻先生所有。朱先生,你只要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名就好,其他的手续我会全权办妥。” 朱可臻仍然是不信的,他根本就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李洱走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没了? 可白玺的反应和律师拿出来的那份已经签署过李洱名字的遗嘱证明了一切。朱可臻目光摇晃地看着落款处上清丽隽秀的李洱二字。这是李洱的字没错,可他怎么就留下了这么一份遗嘱来? “郑律师,李洱什么时候留下的这份东西?”朱可臻忍不住问道,“他写这些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连白玺也抬起头来,同样疑惑地看向郑律师。白玺大约是知道的,这份遗嘱订立的时间应该就是在林月笙订婚前夕李洱与郑律师的会面上。此时白玺也想知道那将近一天的时间里,李洱与郑律师到底都谈了什么。 郑律师看向眼前面庞真挚的两人,叹了口气,而后对着朱可臻说道,“李洱当时确实说过一些话,大致是阿臻在朱家待不长,朱家人容不下他,我得给阿臻留个落脚的地方,这院子便留给他。还有那间古董铺子,铺子是个旺址,值点儿钱,可以卖个好价钱,铺子里那些劳什子玩意也值钱,给阿臻留着,他是个聪明的,给他资金让他干,朱家而已,早晚压过一个势头。” 朱可臻仰着脸,细长的凤眼微眯。 他的眼前浮现出李洱说这些话的表情,肯定是翘着腿坐在那里,慢悠悠地晃着腿,眉头可能会微微打着结,一双眼睛亮亮地看向对面的人。 郑律师说完,将文件递到朱可臻手边,轻声劝道,“朱先生,你先把这份文件签了吧,不要辜负了李子的一片苦心。” 朱可臻猛地一吸鼻子,拿起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力透纸背。郑律师将签署好的文件拿回去装好,安慰朱可臻道,“朱先生,节哀。” 朱可臻不忘继续追问李洱的死因,他没办法让自己接受这样不明不白的事情。那么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他也是在后来才从朱永现任的太太朱太太口中得知,当时朱太太一方人肯接受朱可臻回到朱家是林月笙出的力。是林月笙要将他从李洱身边赶走。可现在呢,你把我赶走了,你把李子带走了,你把李子弄哪去了? 谁能把活蹦乱跳的李子还回来,还回来! 52第51章 遗嘱(中) 郑律师见白玺一句话都不肯解释,便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了朱可臻。朱可臻听后,神色恍惚良久。 郑律师转而又拿出一个古朴的雕花盒子向白玺走去,将盒子递到白玺的手上,语重心长道,“这是李子让我代为转交的,他说这是他欠你的。” 白玺动作僵硬地接过盒子,打开,黄色的缎子上静谧地躺着那个总是被李洱叫做心肝,就是穷到要饭都不会卖的黄玉刻鼻烟壶。白玺一手摩挲着凉凉的壶面,一手□自己的发根,痛苦地闭上眼睛。 你欠我的,就是这么一个壶吗? 如潮水般的记忆涌出,白玺再也无法压抑连日来的痛楚。 刚把李洱从李懿手里救出来那会儿,李洱混的不行,也是从那时候白玺开始喊李洱小混蛋。真是个小混蛋啊,每日偷鸡摸狗不学好。 当时白玺高三,李洱初一,两个人又都不住校。最初的一个月里,几乎每晚上都能听到大院里的骂声,诸如,哪个兔崽子把老子的鸟给偷偷烤了,还把鸟毛扔到老子家门口? 又如院子里的女娃娃们哭声一阵比一阵响,哭得一天比一天惨烈。这倒真不是李洱的错,他只是拒绝跟这群女娃娃们玩,主要是女娃娃心太脆弱,被长得漂亮的小正太拒绝后会有一瞬间的痛不欲生。 再如哪个挨千刀的把我家的大白猫盖在脸盆底下,上头还压了块砖头,大白出了事儿,这不是要老娘的命哟! 那个自称老娘的人是白玺的亲娘,白玺瞧见了心里知道是李洱那小混蛋干的,却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摸摸他家的大白,原本顺滑的毛到脖颈处看着乱糟糟的。白玺将大白抱起来细瞧,一根绳子吊在大白脖子上,底端挂着一个狗铃铛。 白玺哭笑不得将狗铃铛取下来,攥在手心里往李家院子走去。他当时觉得这小混蛋做得太过了,连他老娘的大白都敢戏弄,这要是不去收拾收拾,过两日是不是要骑到他白玺的头上来了? 白玺到了李家门前,晚上七八点的功夫,李家却大门紧闭。白玺趴在门缝里往里看,看到了一幅震惊的画面。 李家那棵两人粗壮的李子树上捆着个眉目疏朗的少年,而为人父的李崇光正拿皮带教训儿子。在大院里,男孩挨军用皮带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换句话说,没被当爹的用皮带抽过的才是奇葩。可这回不一样,李崇光是把人往死里抽的。白玺心惊,这李家父子为何如此待李洱,先是李懿的禽兽行为,再是李父的手下无情。 白玺在门外大力捶门,边捶边喊,“李叔!李叔!开门!”喊了几声,李父的警卫员将门打开,沉着脸问白玺有什么事情。 白玺二话不说,直接就朝院子里冲,一把拽住李崇光手里的皮带,昂头挺胸地站在李洱前面,“李叔,您要把人打坏了。李洱还这么小,他就是犯了错,您打了消消气就好,打疼了,您不是也心疼吗?” 李崇光看清了来人,仍是不解气,道,“打死了正好,省得这混账给老子惹是生非的。连老子的军功章都敢偷出去卖,我今天非得打死他!”说完,抽回自己的皮带,对着警卫员喊道,“先将白玺送出去!” 这时,李洱翻了翻眼睛,斜眼看了白玺一眼,又半阖了眼,漠然地垂下头。眼神冷漠疏离得令人心寒。 李崇光也瞧见了,沉着气喝道,“李洱,你认不认错!” 李洱没吭声,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眼见李崇光手里的皮带又要抽上去,连白玺都忍不住劝李洱,“喂!你认个错啊……别这么死心眼!” 李洱明显听见了,却头也不肯抬,耸拉着一颗脑袋。 白玺被警卫员拉着往外赶,眼瞧着李崇光又要打李洱,又想过去拦住李崇光。刚走没几步,就被警卫员拦住趴在他的耳朵旁小声说,“你拦不住的,去黄家叫人。再晚……再晚,这孩子怕是要撑不住了!” 白玺看着同是一脸焦急的警卫,咬了牙,撒腿往隔壁的黄家跑。跑进黄家才知黄将军去外地视察,要半个月才会回来。白玺也不找黄将军,他找老黄。拿着黄家的电话给老黄打了个电话。 不知道当时老黄在哪,总之挂断电话十几分钟之后老黄就出现在李家门口。老黄领着白玺进去的李家。 老黄也没让白玺失望,进门后就拦住了李崇光,“李哥,不过是个孩子。” 李崇光握着皮带的右手垂到身侧。眼前这个军政不沾,又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半个中庸商人,让他不得不忌惮。且不论这个,光是看在黄将军的面子上,李崇光也不好继续动手打人。 可面子放不下去,老子教训儿子,在李崇光眼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先是被白玺这个毛头小子阻止,又是老黄来阻拦,李崇光总觉得脸面无光,威胁李洱道,“你今天认了错,保证不会再犯,我就原谅你!” 李洱赤目瞪向李崇光,却陡然发现了站在一侧的老黄。突然,多么突然,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刚刚宁愿将下唇咬得出血,指甲□手心都不肯喊一声疼,认一声错的娃就这么嗷嗷大哭起来,抽噎着喊,“疼……我疼……” 疼! 我疼! 就这仨字,真把人给心疼死。 这时候,连李崇光都开始心疼了。说到底这是自己的亲儿子,打他,也是为了教育他好好做人。 听他喊疼,李崇光也心软了,声音放轻说,“你做错了事,就该认错,认了错,我就让人给你治伤。” “我没错!”李洱硬气地回了一句。 这真是把李崇光逼急了,指着李洱的鼻子大怒道,“你滚!我没你这样偷东西的儿子,滚出去!” 老黄走到树旁,动作轻柔地接下绑在李洱身上的绳子,将软成一滩的人抱在怀里,临走时一字一句对李崇光道,“你不养,我来养!你不心疼,我心疼。李哥,你这回做得太过分了,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老黄这人是真不怕事儿,公然抱着人家的儿子走,还得理直气壮的,临走前还得威胁人家一通。 53第52章 遗嘱(下) 这天之后,李洱再没回过李家。白玺到最后也忘记将兜里的铃铛还给李洱,又带着回了家。他家又大又肥的大白正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养神,白玺找了个根红绳,将铃铛又系回到大白脖子上。 这一茬子正好被他老娘瞅见,就见他老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儿啊,咱家大白是猫啊,从小就被你跟你哥调教得威武雄壮。现在更是连铃铛都系上了,你见过哪家的猫抓老鼠还带个铃铛?” 白玺瞅了一眼大肥猫,不屑地撇嘴,“你见过谁家抓老鼠的猫这么肥,爬个窗户都会被卡在防盗网上。” 他老娘噗嗤一乐,倒没再说啥。儿子喜欢就带着,又是幺子,白玺在家里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到了星期天学校放假,李洱就抱着大白去找李洱。那时候挺流行游戏手柄,每回去就见李洱坐在正屋的大垫子上玩游戏。那么大个正屋,旁人家里都是当作客厅用的,可这里完全不同,左边的支架上码着一叠一叠的游戏卡,右边是各式的枪支‘模型’。别小瞧这些‘模型’,全是搞来的正品,除了没子弹,其他的全是真家伙。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零零散散的物事,全是老黄给李洱搞来的‘玩具’。 白玺的枪支启蒙教育就是从这个时候正是开始的。他不是没摸过真枪,之前跟他大哥去射击俱乐部时也玩过不少,可当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宝库时,白玺整个就眼花了。他去找李洱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通常是铃铛一响,李洱就知道白玺又来了。而后大白在院子里晒太阳,李洱继续玩游戏,白玺一个人坐在地上摆弄枪。 刚开始时是拆卸,组装,校正,后来是闭着眼睛拆卸,组装……从最初的一杆枪拆拆装装半个月,到后来的分分钟了事。 那时候,白玺跟李洱很少交流,一般是各玩各的。直到一次老黄搞来了新家伙,好家伙,最新型的40a3狙。 白玺兴奋得不行,从早到晚都在摆弄,可就是组装无能。一直忙活到太阳落山,愣是没把枪给组上。这可真是刺激到白少的自尊心了,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地继续摆弄。 这时,李洱去厨房吃了老黄派人送回来的晚饭,路过白玺身后时,啧啧叹了两声,“还没装上?” 被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娃这么问,白玺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但装不上就是装不上,倒也坦荡,“装起来总觉得不对劲,也不知道哪个步骤错了。” 李洱盘着腿坐下去,将白玺手里的零件一一接过去,将原先组装的都拆掉,很严肃地绷着一张小脸道,“看好了!” 白玺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洱的每一个动作,五分钟后,一支组装完毕的40a3狙出现在白玺面前。白玺接过,呆若木鸡。他一直没见李洱动过这些枪,还以为李洱只是放着这些东西当摆设。 可对面这个十三岁的小混蛋到底是有多逆天! 李洱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些都是我玩过之后才扔进柜子里的。”然后,他又爬到他的大屏幕前玩游戏去了,无视嘴唇哆嗦,一脸受伤的白玺。 白玺是真的受伤了,他忘了他是怎么滚回家的。这么多天来,每当他组好一杆枪,他就兴奋得脸红。他甚至开始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一个神枪手,可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就这样轰塌了。 费了一天工夫都没搞好的枪,分分钟就被李洱给搞妥帖了。这要换了旁人,白玺还能服气。可对方是李洱啊!!!是不学无术的李洱啊!是每天除了上学吃饭睡觉全在打游戏的李洱啊! 这天晚上白玺彻底失眠了,想起淡漠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组装枪的李洱,他就觉得这世界崩坏了。之后,一连一个星期白玺都没去找李洱。一方面是真的被刺激到了,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既然这方面不行就不要沉迷了,干点儿旁的吧,放学回家也开始看书了。 正好这一星期又赶上老黄出差,李洱每天一个人玩游戏总觉得少点儿啥。后来他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每天霸占着院子里的老藤椅晒太阳的大白不见了。于是,第二天上学,李洱难得的去高中部找白玺了一趟。 “喂!你家猫这几天怎么不去我家玩了?”一米六的李洱站在那里,冲着对面几个一米八个头的高中生不耐烦地吼道。 白玺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头一瞧,哟,还真是这小混蛋来了。白玺咧着嘴一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旁边的哥们开门调侃道,“哎呦喂……这可不正是初中部的小红人嘛!就是那个拿打火机把政教处主任的半个秃头烧成全秃,还把当年咱们高中部的大校草迷得七荤八素的李洱吗!这是要找谁呀?笙子不早就走了?” 李洱皱起眉头不去搭理,只是看向白玺。 白玺挠挠头,而后往刚才说话的哥们的腹部锤了一拳,“滚犊子!”然后赔着小心走到李洱旁边,“你别搭理他,就是嘴欠。来找我啥事儿啊?” 李洱随手将一叠的图纸资料甩到白玺手上,语气不带好,“给你看的!” 白玺翻了几张,一脸震惊。 老黄能搞来那些真家伙都已经让白玺惊叹了,竟然连组装的图纸都有。更让他惊叹的是李洱接下来的话,“这些都是老黄画给我的,我平时都是照着图纸装的。现在借给你看,看完记得还给我。” 说完,李小爷趾高气扬地离开。 白玺捏着一叠的图纸,心里慢慢平衡下来。原来老子不是蠢材,是被这小混蛋的障眼法给欺骗了。 为了找回面子,暑假时白玺将所有图纸细细研究了一遍,又将所有的东西摆弄了一遍。天气太热,这天白玺就把身上的t恤脱掉,李洱便因此看到了白玺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玉扳指。他上前去捏住扳指从白玺脖子上摘下来,“这个给我吧!” “别介,那是我姥姥留给我的。这东西可真不能给你……”白玺急急地放下手中家伙要把扳指要回来。 谁知对面那小混蛋说翻脸就翻脸,冷冷道,“不给?那你以后不要来了!” 白玺看着一大柜子心爱的武器,犹豫不决起来。 这时,李洱见白玺迟疑,换了副好脸色,难得的讨好道,“又不白要你的,”随手抓起茶几上的鼻烟壶塞到白玺手里,“我拿这个跟你换。” 白玺低头看手里的物事,“这是老黄经常把玩的那个?” “应该是吧。”李洱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继续把玩手里的玉扳指。玉质上好,颜色又纯正。 白玺立马像捧着烫手的山芋一样,一蹦老高,“没你这样的,就算是交换,你也该拿你自己的东西跟我换!”他把鼻烟壶小心放回桌上,不满地质问李洱。谁都知道老黄最爱把玩这些个小物件,白玺不敢夺人所爱。 而李洱已经把扳指戴到自个儿的脖子上了。 白玺仍然在犹豫着要不要抢回来,李洱赶紧咧着嘴讨好地笑,“走!我带你去我房间看个人。” 白玺满头雾水地跟着李洱去了他的卧房。这还是白玺头一回进李洱的卧房,往常俩人都是在正屋里呆着。 这屋里…… 饶是见过大场面,白玺仍是要咋舌。这院子搁外面瞧着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四合院,可你瞧屋里的布置。白玺目前只到过正屋,以及李洱的卧房,就已经如此震撼。却不知老黄的房间得何等奢靡。 李洱蹲在床头柜前指着相框里的女人问白玺,“你过来看看,这个扳指像不像照片上的那一个?” 白玺低头看一眼照片,又看一眼李洱,像,真像。李洱和照片里的女人长得可真像,至于女人手上那枚翠绿的扳指,倒也是像的。 看着一时呆怔的白玺,李洱又骄傲又自豪地拍着胸脯说,“这是我妈,漂亮吧!我妈跳舞可漂亮了。”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15节 白玺眯眼细瞧,也忍不住实诚地笑了。“是挺漂亮的。”他老娘是喜欢民族舞蹈的,而眼前这位被誉为“洱海的宠儿”的舞蹈家,便是他老娘曾经喜欢过的,家里还存了不少关于她的视频。 白玺咧着嘴乐呵,“以后老子娶媳妇儿就娶这样漂亮的,还要跳舞好看的。” 李洱唏嘘一声,把照片收起来,鄙夷道,“就你这怂样,还想找漂亮媳妇儿?就做梦吧你。” 白玺气急,老子身后的追求者排了一个加强连,怎么到你这儿就成怂人了? “你比老黄有钱吗?”李洱见白玺不服,挑眉问道。 “没……” 白玺低头,这个真没有。 “你会做好吃的吗?” “……” “你有军功章吗?”李洱甩着那个从他家老头子那里摸来的军功章在白玺眼前晃了晃,继续逼问。 白玺的头垂得更低。 54第53章 对上 这一天,白玺终于拿到了某个小混蛋宝贝了四年的小心肝。温凉的玉质握在手心却像炭火在炙烤。他根本无法理解李洱的想法,提前抱着必死的决心,既然知道危险,有性命之忧,又为什么非要去? 没人知道原因,白玺想不通,郑律师也解释不清楚,朱可臻仍然沉浸在至亲之人意外离去的悲恸中。 其后几天,白玺仍然被白沉的人严加看管。不能不管啊,白沉这个大哥最了解白玺的性子,那就是头犟驴。之前是一直心焦地寻找李洱,没工夫想别的。现在人没找到,估计白玺最想干的事情就是端着枪去把林月笙给狙了。 林月笙整死李洱这回事儿法律没法制裁,可白玺要是把林月笙给狙掉,就要搭上白玺自己。 所以,白家也是人心惶惶。为了不让白玺干傻事,白家老头子更是拿自己这条老命要挟白玺。鉴于上回将自家老头气得危在旦夕,白玺这回不敢违逆老头的意思。按照他家老头子现在的意思来说就是,你四年前从部队做了逃兵老子也不怪你了,你不想结婚老子也不管你了,你想怎么活怎么活,但必须得给老子好好活着! 到底是幺子,白首长如今是退了一万步。要说四年前白玺当逃兵这一茬,真是把白首长气坏了,要不然也不会将白玺痛打一顿给扔到了外面。在那之前,谁不夸他白家二子光耀门楣,一军一政,皆是步步高升。可白玺说不干就不干了,闹着非要转业,上面舍不得放人不说,他爹这里第一个就通不过。 最后白玺还是转了业,一个猛子扎进了商海。这几年白玺的成就白首长表面上装作不闻不问,心里还是欣慰的,所以趁着自己又升了,赶紧把幺子叫回来,还不是想趁着自己还在位子上将幺子给安置好。 哎…… 白首长现在就只剩叹气了。李家那小子活着的时候,他是日日防,夜夜防,生怕自家儿子跟那小子搞到一起。现在倒是不用防了,可谁把自己儿子的半个魂给召回来?无奈地抹了把脸,白首长对着对面的白玺道,“今天在殡仪馆举行告别仪式,你去见见李家小子最后一面吧?” 白玺扒饭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刻薄,“跟谁的遗体告别?他林月笙以为弄了人体蜡像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白首长的脸黑了一片,瞪向自己的大儿子白沉。 白沉得令,沉声对白玺道,“等会儿我陪你去。” 白玺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继续埋头吃饭。 等吃完饭,白沉回去屋里换了一身黑色西装去敲白玺的房门。敲了两次,一直没见白玺来开门,白沉便直接推门进去。进去后就看见他的宝贝弟弟身着一身军装腰杆笔直地坐在床上,身上佩戴着从军六年来获得的全部军功章。此时,正低着头把玩着一个黄色的小物件,走近了才看清是一个黄玉刻诗文的鼻烟壶。 见白沉进来,白玺迅速地将东西收好在口袋里,站起来往外走。白沉跟在后面,突然开口问了一个萦绕心头几年的问题,“你跟哥说一回实话,你当年为什么去当兵?又为什么会中途放弃?” 白玺扯了扯嘴角。当着他大哥的面还真的没必要扯谎,况且,他大哥已经看出来了不是吗?“就跟你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儿!”他故作轻松地说着,心中苦涩却更甚。 白沉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从家里坐车去殡仪馆,路途不算特别远,兄弟二人坐在车后座上,白玺一直沉着脸,而白沉则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到下车时,白沉拉住白玺的胳膊,“今天只要不出人命,随你闹。” 能让一向严肃克己到令人发指的白沉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足够不得了。白玺也有一霎的愣神。回过神来,反而是白玺拍着白沉的肩膀宽慰道,“我知道爸是让你来看着我的。可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我这人最不喜欢闹事了。”说完,也不理会白沉抽搐的脸色,昂首阔步地朝着殡仪馆正门走去。 清一色的黑色衣装,佩戴白花,道两旁摆着数不到尽头的花篮。白玺一路走过去,在经过其中一个花篮旁时停了下来,指着花篮道,“把这个花篮扔出去!” 里面管事的全是林月笙的人,见有人闹事,又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儿,便直接联系了林月笙。事实上,从白玺到门口的那一刻林月笙就已经接到了消息。早知道白玺会来闹事,却没想到会是针对一个花篮。 “对不起,这些花篮都是来宾送的,不能扔。”当着众位宾客的面,林月笙持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花有毒。不扔出去,要出事的!”白玺的声音不大,可此时外围一干人等全在观战,殡仪馆内静悄悄的,只有白玺低沉而有力的嗓音。那一声有毒传进大家耳朵里,顿时人心惶惶。白玺勾唇笑起来,“紫荆花有毒,有哮喘的人闻到了花粉要犯病的。你怕不怕,怕不怕他捧着你未婚妻送来的花篮去向你索命?” 林月笙故作镇定,可煞白的脸色和手心里的汗渍出卖了他。白玺从花篮里掐了一朵红得艳丽的玫瑰大步往正中间放着的蜡像走去。林月笙只以为白玺是要将花放在蜡像上,不曾去出手阻拦。 却不想,白玺走上前,一手拉住中间挂着一个“奠”字的黑色布幔,扬手一扯,布幔从天花板上层层落下。 在众人惊愕和躲避的时候,白玺将那一朵玫瑰花别在耳后,双手捧住李洱的照片,步伐沉稳地往殡仪馆外走。 当着京城里各位老爷太太少爷们的面,白玺是半点儿面子都没给林月笙留。他穿着一身戎装,带着他所有的荣誉,怀里揣着李洱的小心肝站在馆中央,“他死没死,这葬礼都不该由你经手,你,别再脏了他轮回的路。” 55第54章 平安富贵(上) 话不可谓不毒,却又让林月笙无法反驳。 刚走到门口的朱可臻不曾目睹方才的场面,只来得及听到这最后一句话,眼眶微红,朝着林月笙快步而来。 这场遗体告别是以林月笙的名义举办的,李家的人没有一个出面。而林月笙这几日也不曾露面,一直到今天才形容憔悴神伤的出现在公众面前。朱可臻其实是个脾气顶好的男人,人长得细致,性格温顺又体贴。长到二十多岁,人生中少有的几次斗殴打架事件也是为了李洱出手。 现在,这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让圈子里的女士公认为绅士的人整个不修边幅,奔向林月笙时,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朱可臻从那天见过郑律师起就开始四处打听消息,到处寻找林月笙的踪迹。 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人,朱可臻无论如何也不肯善罢甘休。只是他还没冲到林月笙身边就被保安人员拦住。 而圈子内还围着林月笙和白玺,两人对峙良久。不知白玺后来在林月笙耳朵说了句什么,林月笙竟然挥手让保安撤开。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就见白玺抱着整个殡仪馆里唯一与李洱有关的照片扬长而去,无一人上前阻拦。 一场告别仪式,到最后成了一场闹剧。朱可臻被几个保安架出去扔在殡仪馆外面。而殡仪馆内一片杂乱,地板上躺着大片大片的黑纱。林月笙颓然地垂着头离开。他这段日子以来同样精神不济,今天是强打着精神出来撑场面的。谁知闹了这么一场,他早已心力俱疲,便早早地退了场,将其他的事项交给黄廷派来的助理手上。 林月笙走出殡仪馆时,门口已经候着来接他的司机。黄廷就坐在后座上,来接林月笙回去。 被赶到外面的朱可臻蹲在角落里,一瞧见林月笙,再次冲上去。林月笙明明看到朱可臻了,但他没有躲。他结结实实地挨了朱可臻一拳,两拳……朱可臻根本没时间去想林月笙为什么不还手,只来得及喊着,“为什么你要害死他?为什么要害死他?” 黄廷皱眉看着车窗外的一切,吩咐保镖将人拉开。被拉开后,林月笙抬起西装袖子揩掉嘴角的血,白色的西装袖子马上沾染上一片血渍。一向注重着装的林月笙在这之前从不允许自己的衣服上沾到污迹,从不穿有损形象的衣服。但是现在,他走到被保镖一通狠揍的朱可臻跟前,吩咐了一句,“放了他。” 朱可臻憎恶地看向林月笙,“如果李子的死跟你有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林月笙没回答朱可臻。 因为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虚伪,且没有必要。 他径直越过朱可臻上了车,车后座上坐着黄廷,见他进来,很不满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能对自己的敌人这么仁慈?” 林月笙沉默以对。 对这个二叔,他越来越觉得恐惧。因为这个人总在诱惑他,将他的本性一步一步地引诱出来,让他做了一件又一件无法回头的事情。虽然这些事情看起来对他是有利的,但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惨烈。 他刚才不是对朱可臻仁慈,他是对李洱心存愧疚。朱可臻打了他几拳,反而让他觉得心里好受。 黄廷也知道林月笙最近状态不好,不再强迫他,放缓声音道,“我已经约了我大哥当年的私人律师郑律师,今天去谈谈遗产转移的事情。等谈妥了这一切,我们就回去。你妈还在等你回家。” 林月笙表现得不是很热衷,闭着眼靠在后座上。 黄廷知道林月笙在听着,路上将一切注意事项告诉林月笙,以防林月笙到时候不小心说错话。 这也是黄廷着急催促林月笙回国为李洱主持葬礼的原因之一。遗体没有找到,暂时无法确认死亡,这样未尝不是一种确认死亡的方法。黄廷心中是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的,所以在第一时间联系了郑律师。 郑律师推脱了好几次,终于在今天答应见黄廷。 仍然是上次郑律师约见白玺的包间,林月笙和黄廷一起走进去,郑律师带着一副眼镜严谨地坐在沙发上。 见二人进来,郑律师也不曾主动站起来打招呼,只是带着一脸疏离地说道,“两位请坐吧。” 不待林月笙和黄廷开口询问,郑律师就将一份文件一式两份递到了二人手里,全是复印件。 林月笙接过了,才发现这是一份转让文件。而转让的竟是老黄毕生财富。原来,老黄并未将这一切留给李洱。李洱所留下的只是一间四合院,一个铺子,还有一个老黄常年带在身上的壶。 其他的,李洱一样也没要。 越往下读,林月笙的脸色就越差。黄廷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林月笙到最后几乎要崩溃,一只手抓着沙发边沿,仿佛要插进去。 黄廷看完,一把将文件摔在地上,“这份文件我怎么不知道!你当年不是告诉我说我大哥将一切留给了李洱吗?” 郑律师推了推鼻尖上的眼镜,开口道,“黄总是这么要求对外公布的。” “这份文件李洱知道吗?”林月笙终于一字一句将文件的全部内容念完,看着郑律师问道。 郑律师摇摇头,“除了黄总,这份文件只有我和白玺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林月笙瞪大了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郑律师。 到了如今,郑律师也不再隐瞒,直话直说道,“因为当年白玺拒绝了这一份财产转让,也是唯一拒绝过它的人。” 郑律师从二十岁开始跟着老黄,一直是老黄的私人律师。他也曾看着林月笙长大,对林月笙不是没有感情。忍不住痛心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一直以为你会是这笔财富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过三年而已,你曾与李子那么深厚的感情,难道连生活在一起三年都做不到吗?” 听着郑律师的忿然之语,林月笙死死地盯着文件最后一页的附注条件,久久不语。原来竟是这样,真相竟是这样…… 56章 第55章平安富贵(下) 这就是真相。老黄竟是孤注一掷,倾囊而出,只求四个字:富贵平安。谁能给他的宠儿余生富贵平安,他便将半生积累的财富全部拱手相让。就这么简单,而这本该是林月笙轻而易举就能够做到的。 他甚至什么都不必去做,只要将李洱留在身边,只要留在身边就可以。这本该是一场人财兼得的美事儿,旁人几辈子盼不来的。而现在,人没了,财没了,什么都没有了。他挖空心思,阴谋算尽,想要谋求的一切就这样全部没有了。 这时,黄廷在一旁询问郑律师道,“现在李洱已经死了,按照法律程序,这份财产应该由林月笙来继承吧?” 话一出口,林月笙多少看到一些希望。人死不能复生,如果连这份垂手可得的财产都失去,那他就真的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他也同时看向郑律师,目光中带着些微期盼,以及理所当然。 不止黄廷这么觉得,林月笙也同样这么觉得。虽然老黄一向对他们母子淡漠,但毕竟是父子关系,林月笙以为这份财产理应由自己继承。 听了黄廷的问话,郑律师的脸色有些古怪。要说林月笙那么想还有几分理所当然,那黄廷问出这样的问题就可以说是不知廉耻了。当年郑律师就不赞同老黄替黄廷担下这一切,但老黄不忍黄将军受创,黄家脸面受辱。 若老黄此时看到黄廷这副嘴脸,又不知该作何感情。也不会,老黄那般心境明朗的人岂会不知黄廷德行。不过因对方与自己是同胞兄弟,故而才肯忍让。但那时之前,若老黄泉下有知,黄廷害他心肝性命,又岂会善罢甘休? 这份财富哪怕被狗吃了,也不该给眼前这个丧尽天良的人? 郑律师看着精神不济的林月笙,多少还有怜悯之情。看向黄廷时,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一个小辈,尚能说是不懂事。那个教唆小辈去做出那一系列作奸犯科之类的长辈,简直是十恶不赦。 郑律师一时气愤,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出生证明,一份亲子鉴定扔在桌子上,冷声道,“黄廷,你还要装到几时?” 黄廷邪气一笑,一手慢条斯理地剪着雪茄。对于即将被揭穿的真相,他抱着一种乐见其成的态度。尤其是郑律师那一脸正义的态度更让黄廷觉得好笑。他指着门,对着郑律师说道,“你觉得你还能走出这个门吗?” 郑律师也笑起来。他跟着老黄混了那么多年,能做上老黄的御用律师凭借的可不只是关系,还有脑子。他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门他不知道,但是他至少能够确定黄廷别想拿到一分钱。 黄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沾染过无数罪恶。他继续道,“老郑啊老郑,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我们老黄家的人全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你不要以为只要留着那些法律文件就能够阻止我。有用吗?我既然找上你,就自有办法。你识相的话就照着我说的去做,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将所有知情人抹个干净,就像抹掉李洱一样。” 一直过刀口舔血生活的黄廷说话时总带着一种不自觉的阴狠和气势。而那句抹掉李洱令林月笙浑身都在发抖。刚才那一份财产转让他姑且能承受得住,现在这一份亲子鉴定让他处在崩溃的边缘。 他转头去看黄廷,“二叔?”语调不稳,近乎哀求,希望能够得到黄廷的否定,证明这一切不过是郑律师的一个骗局,一个惩罚他的骗局。 黄廷脸色如常,不曾有变动。他甚至都不去看林月笙,只是口吻如常的吐出这个事实,“你是我的儿子,老郑没骗你!” 林月笙完全承受不住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挺怨老黄的。他怨老黄对他们母子太凉薄,他怨老黄这个做父亲的不够称职。他更怨老黄去世后一分钱的财产都不分给他,全给了李洱。如果老黄给的是别人,根本不用黄廷来催促,林月笙自己早就动手。正因为给的是李洱,林月笙才会一直按耐不动,拖到现在。 就在进门前,林月笙的心里还是认为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他将一切错归咎到别人身上来为自己洗白。他一直觉得这一切都是老黄的不公平。如果老黄能够顾念父子之情将财产留给他,他就不用费尽心思,耍尽手段,李洱也不会在那一场祸事中丧生。这全怪老黄,全怪老黄冷酷无情,酿成了这一场惨剧! 然而,手中的这份亲自鉴定和黄廷的那一句你是我的儿子,是多么大的讽刺啊!这些年,他根本就怨错了人!“二叔!”喊出这一声二叔,林月笙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一种被愚弄的愤怒在心中爆发。 黄廷的脸上毫无愧色。在他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从教育儿子到夺回财产。所以在林月笙喊出那声二叔之后,他也只是淡淡地纠正道,“我是你老子,以后你可以改口了。” 黄廷这句话彻底引爆了林月笙的愤怒。如果说老黄这个父亲让林月笙失望的话,那么黄廷给林月笙的是一种绝望。 当黄廷只是二叔的时候,林月笙尚且觉得二叔待他如亲子一般。可当这层关系真的掉转了,林月笙想起在船上时黄廷亲手抽在他身上的鞭子。想起黄廷怂恿他去设计陷害李洱,去夺回所谓的属于他这个亲儿子的财产。 “我明明没有继承权!我不是他的儿子?”林月笙想起那个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便不常回家,总是住在外面的人,想起他每次回家都是客气疏离地对待他们母子。那时候他总是憎恨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一直逼着我去陷害李子,让我觉得我拿回那一切是理所应当,让我……” 林月笙站起来,冷漠地望向黄廷,“我不会承认你的!你不配,没有一个亲生父亲会抛下妻儿二十多年不管不问,更不会胁迫自己的儿子去害死心爱的人。你根本就是把我往歧路上引,让我走上一条不归路!” 黄廷轻微地皱眉,对林月笙的质问有些不满。 但他不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老子教育儿子,天经地义。这不叫往歧路上领,他不过是教导林月笙如何去生存。 他看着一转眼就将他当作死敌的林月笙,扬起巴掌打了过去,沉声呵斥道,“这一巴掌是教你懂规矩。” 林月笙眯眼瞪向黄廷,“不用你教!我林月笙二十六年没人教也活到现在,活得好好的。日后再不劳你费心,我的二叔!”二叔两个字被林月笙咬得很重,如果可以,林月笙甚至想将这两个字咬碎。 说完,林月笙转身离开。 他实在没办法继续跟黄廷呆在一个房间里。因为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不愿意相信这所谓的父子关系,可联系到过去发生的一切以及郑律师拿出的证明,他又不得不信。但这样一个愚弄他的父亲,他无法接受。 如果继续呆在这里,难保不会父子相残。 黄廷没让人拦林月笙,摆摆手示意下属让林月笙离开。 目睹了这一场闹剧的郑律师带着一脸的讽刺收拾自己的公文包,收拾好了便再度告辞离开。 只是没走到门口就被人用黑洞洞的枪口逼回房内。黄廷邪笑着对郑律师说道,“郑律师还是留下来吧。小辈不懂事冲撞了,等他得到了这笔巨大的财富时,他一定会感谢我为他所做的一切的。” 郑律师推开挟制住他的两人,扶正了眼睛,一腔正义地开口,“我说过了,你休想得到一分。你就算杀了我,毁掉我手中的文件也没用。黄总,你的大哥从来都不会忘记你这个贪心不足的弟弟。这份合约一式两份,就算我手里的一份没了,一样有人可以阻止你。” “哦?”黄廷饶有兴趣地转着手里的烟,“两份吗?让我猜猜另一份在谁的手里呢?难道是白家那小子?” 郑律师没回话,铿锵地立在原地,怒视着黄廷。 黄廷猜出个大概,低低嘲讽,“我大哥还真是的。我可是他的亲弟弟,笙子就算不是他的亲儿子,那也是亲侄子。他怎么宁愿相信一个外人,宁愿将他的一切留给一个外人,都不给自己人一丁点儿呢?” 郑律师气得满脸通红,狠狠骂道,“黄廷,你真不是个东西。你当年离家出走时卷走公款,差点儿害得黄将军离职,留下一大堆的破事儿哪一件不是你大哥帮你解决的?你有什么脸说不留给你,黄家有你这个败类真是黄家的耻辱!” 就算是被郑律师指着鼻子骂,黄廷也毫无觉悟。在他看来,他们本就该替他承担这些事情。 不过,上位多年,他已经习惯被人奉承。他朝着门口喊了一声,立刻进来几个人,指着郑律师下令道,“先把他带回去,看紧点儿。” 郑律师仍然是一副坦然不怯的模样。他既然敢来,自然做好了准备。这是国内,黄廷想一手遮天根本不可能。况且,他还有支援在候着。黄廷也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语气歹毒地继续道,“放心,我暂时不会动你,等我解决了白玺以后再来跟你好好谈谈。” 这时,门被从外面打开,黄廷听到从门外传来的霸道而嚣张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正好有人要找我。” ======================== 作者有话要说:真心忐忑,无比狂躁,外加忧郁小情怀,要是v了后大家都不看了,留言也木有一条了,俺就可以去趴被窝里自己哭了。话说,这几天真的是木有留言,收藏也掉了不少(众:你好意思说!!你自己断更还敢要收,要评!抽打…) 57章 第56章这就是个死心眼 白玺来晚了。因为他先抱着李洱的照片回了一趟家,先把照片找了个位置摆好,那支被他折来的玫瑰花就放在照片前面。 他刚捧着照片到家门口的时候,真是把白家上上下下,上至白首长,下至做菜的阿妈给吓了一跳。 可没人拦着他。 连白首长都沉着脸不发话,谁还敢多嘴。白玺就那样坦坦荡荡地摆了李洱的照片在自己床头,然后甩着手离开家。坐着车到门口时,白玺还遇见了林月笙,当时林月笙正处于盛怒状态,横冲直撞地开着车,差点儿撞到白玺坐着的这一辆。 裴婴本想下车跟对方理论,只是白玺从对方开着的车窗看到了林月笙便叫住了裴婴,没让裴婴下车。 两辆车就这样错身而过。 白玺下了车,一路赶往上次与郑律师见面的地方。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黄廷大放厥词。这是在国内,还真轮不到黄廷来发威。且不说黄廷与黄将军的父子关系僵持,就是不僵持,黄家也只剩下个大架子,全靠半退的黄将军撑着。下一辈,没有一个能够顶起黄家这份重担的后生。 白玺信步而来,进门口时被黄廷的人拦住。但他这样的身手,一般人想要拦住他还真的不容易。 更何况,他本就是有备而来的。 黄廷回国后一直提防着白玺,但这是自己的家务事,与白玺无关。所以,他也没想到白玺会插手这回事儿。更没想到郑律师竟然会与白玺一路。 白玺进门后,郑律师冲着白玺微微颔首,“有劳了白少了。” 白玺顺手解决掉挟制着郑律师的两个。目睹这一突发状况的黄廷一直按兵不动,只是看着白玺做完这一系列事情。 白玺也不曾将黄廷放在眼里,做完这一切,只是口气温和地对着郑律师道,“听说你已经决定在国内定居,这样甚好,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地方,住着也放心。要是你忙的话,让外面的司机送你回去。其他的我来处理就好。” 郑律师移步往白玺身旁。 黄廷被白玺这个后辈这般不放在眼里,终于不再隐忍,暴喝道,“今天既然你们凑齐了,那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走!不然,就谁也不用走了。” 白玺这才扭头正眼看了黄廷,口吻轻佻,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有什么好说的呢?郑律师难道没跟你说清楚吗?”见黄廷暴怒的模样,白玺轻笑,“劝你别在国内动手,这里真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地儿。” 黄廷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他从各个角度不断地分析利弊,算计一下今天要是带走郑律师和白玺要付出的代价。他的部署自然不是房间里这几个人这么简单,但是看白玺的架势也不会是单枪匹马而来的。 两方权衡之下,想到法律程序认证李洱死亡还需要一段时间,事情还不急于一时,便决定今天暂时收手。 只是白玺那副态度实在让黄廷不舒服。 但黄廷是个明白人,即便不舒服,也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去解决对方,而不是在一个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开战。到底是老油条,占不到便宜,当即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一刻也不肯多留。 郑律师也告谢离开。 临走时,被白玺拉住,掏心肺地问了一句,“郑叔,你跟我说句实话,李洱那天到底都跟你说了什么?” 郑律师神色带着凄惶。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16节 有些话他也不知该不该讲。那天李洱说了很多,大多是讲的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后来就说到了林月笙。 郑律师当时就告诉李洱说林月笙不能信。记得当时李洱还点头应承了,他说的是,“我知道,可我想试试。” 只没想到这一试,把命都试了进去。 人都没了,郑律师也不再隐瞒,将这些一一讲给白玺。 白玺听得若有所思,等郑律师讲完了,才开口问道,“你还记得老黄病逝前同李洱说过的话吗?” 白玺眼里亮着光,急切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李洱曾答应过老黄以后年年给他上坟磕头。” 郑律师想了想,李洱当时好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他点头说,“李洱还说要给黄总磨六十年的豆浆。”人人都说李洱是个白眼狼,李家的人养不熟的娃儿,没人情味才被家里赶了出来。 可实际上,这孩子真不是个没情意的。老黄六年的心血没有付诸东流,这孩子保证了,往后六十年,我年年给你磕头。你到下面也不怕没人给你烧钱用,不过你别全部用完了,不然等六十年后我也下去了,就没人给咱烧钱用了。 你瞧,他其实蛮懂事的。 白玺一直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些。郑律师的话仿佛让他看见了曙光,一直阴暗潮湿的心灵也有了光线射入。 就算只是猜测,但总归是有希望的。白玺对着郑律师嘱咐道,“你最近留在这里就好,我大哥会照顾你的。我接下来要出去一趟。” “你觉得李子还活着?” 郑律师满脸诧异。 “那就是个死心眼,答应过别人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做到。他这辈子就给过两个人承诺,一个是林月笙,他做到了,一个是老黄……”白玺回忆着说道。他越来越确信自己的猜测。 郑律师仍是悲观的,但不忍心打击白玺的积极性,“如果他没死,那他去哪里了?甚至连身后路都安排好了。” 白玺撇撇嘴,宽慰地拍着郑律师,“谁知道躲哪儿了?但找不到,那就是还活着。我不信他就这么死了,祸害应该遗千年,他怎么能死?”恨恨的话中毫不掩饰其间的宠溺和温柔,对李洱,白玺似乎从不掩饰,当着谁的面都不曾掩饰。他对李洱好,并不是要宣告世界让人都知道,但他也从来不怕别人知道。 白玺的真诚和执着让郑律师动容,郑律师对白玺保证道,“李子要能活着,那真是黄爷泉下有知。你尽管放心去找,我定能守住不让黄廷得逞。” 白玺派了人将郑律师安全送回去,然后开始全线动员。既然有希望,那就不该放弃,大海捞针难,那不妨来一招引蛇出洞。 与白玺的满怀希望不同,林月笙现下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黄廷给林月笙打了几通电话都是关机状态,只好派人去找林月笙。林月笙一直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横冲直撞,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迫切地需要发泄,但又找不到发泄的渠道。他需要安慰,可原本能够安慰他的人已经被他亲手丢在那片汪洋大海之中。 现在,林月笙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了。 李子没了,父亲没了,二叔没了…… 他不止一次地悔恨过。钱有什么好的?他要那么多做什么?如果他当初能够抛下林家的一切,跟李洱留在国内不出去。两个人住在温馨的大院子里,日日同进同出,过清闲的,哪怕清贫的生活也好。 在国内的那段日子多好。他每天一睁眼就知道爱的人住在隔壁,只要一出门就能够见到,只要想见。 可这样的生活被他亲手给毁掉了!林月笙停下来,痛苦地趴在方向盘上。怎么会蒙蔽双眼,怎么就这样把李子逼上了绝路,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他一直趴着,一直坚忍着不表现出来的痛苦倾巢而出,生生将热泪逼出。 一直开车跟在林月笙身后的凌初下了车,一步步坚定地走到林月笙车前。她是偷偷跟着林月笙回国的,这些年一直偷偷监视着林月笙。不论林月笙去哪儿,她都跟着。前几日林月笙还算正常,所以她一直没露面。 “笙哥……”凌初打开车门,轻声唤道,生怕吓到眼前这个精神极度崩溃的男人。 在她喊出笙哥两个字时,林月笙的身子明显一个震动,一声急促地呼喊几乎是脱口而出,“李子!” 抬起头,却看见柔弱婉柔的凌初站在面前。 不是李子,林月笙自己都忘记了,他早已把喊“笙哥”这份特权分给了别人。而自打见过凌初,李洱便不曾再像当年那样喊他。这个称呼,早已在时光的消损中成为一个极具讽刺的笑话。 林月笙不习惯让人目睹他落魄的模样,当即扭过头赶人,“我想一个人呆在这里,不要打扰我!”往日细心宠着凌初的温情早已不复,他的口吻冷然的无一丝情意。 凌初却不肯走,上前一步抱住林月笙,像是立誓一样坚决,“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月笙起初有些挣扎,一向骄傲的林大少何曾被一个女人这样安慰,他一向是自信的,强大的。尤其是眼前这个脆弱的女人,一直以来都是活在他的羽翼下的,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脆弱到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需要眼下这一份保护。 语气哽咽而痛苦,“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把他搞丢了。” 凌初紧紧地抱着林月笙,眼中满是心疼,柔声安慰他,“不要紧。还有我,我永远不会丢下你,我带你回家。” 林月笙无声地哽咽,埋在这一份最后的温暖中寻求解脱。凌初一直拍抚着林月笙的后背安慰他,一直到他渐渐平静下来。为了防止林月笙出事,凌初将林月笙安置在副驾驶上,她自己开车带着林月笙回去。 她把林月笙安置在机场附近的酒店睡了一觉,等他吃了饭才带着他去候机。整个过程中林月笙都没有反抗,潜意识里开始去接受这样的现状。因为这是目前为止他仅剩的温暖,他想抓住。 58章 第57章 白玺没想到自己整装待发时,会在机场遇见林月笙。而且是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坏的林月笙,他身边还有个知心知冷热的女人。白玺是见过凌初的,就在那场被林月笙放鸽子的订婚宴上。当时要不是李洱拦着白玺,凌初可能要得到白玺的第一次——第一次打女人。 总归没动手。有李洱在,很难有人能当着他的面打女人。李洱很惧怕女人,起因在于他的妈妈。在他眼里女人都是脆弱的,可就是再脆弱的女人也终有一天会成为坚强而伟大的母亲。所以,李洱与其说是惧怕女人,不如说是敬畏。就像小时候每次被王迪迪惨无人道的蹂躏,他不是无力反抗,而是习惯性地屈从。 白玺与林月笙擦肩而过时,心里为李洱叫屈。如果不是怕惊扰了林月笙,再被黄廷知道他在寻找李洱,白玺真想现场将林月笙揍趴下。要是林月笙愧疚痛苦,白玺只会觉得讽刺,又可笑。但林月笙连愧疚痛苦都不曾,一转眼投入新的怀抱,只是让白玺觉得恶心。 林月笙一直垂着头,并没有注意到白玺。凌初看见白玺后,像是护雏的老母鸡一样将林月笙护在身旁,生怕白玺会对林月笙不利。白玺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忽略掉林月笙的存在和凌初挑衅的目光。 好在两方飞的地方不同,也不会在飞机上相遇。白玺这一次是直接去的x市。上一次他疏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他封锁海面之前,都有哪些船只在海上。当时他所做的工作是打捞封锁,却忽略了其他。 去之前,白玺就已经联系好对方,将当时的出入记录准备好。等他赶到时,对方已经将当天的出入记录整理排查好。白玺粗略地扫了一遍,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这些只是普通渔民和商业性船只?” 对方那人点头称是。 他们所管辖的本就是普通渔民以及过境船只。其他的他们也管不到。白玺将名单从头看到尾,眉头皱得更深了。根本不可能是这些船只,根据当时的方位,以及这些船只的规模所属,毫无可能。 他给四年前一起执行过一起国际任务的友人联系上,这人当年就是个海上霸王,在海上一向无往不利。连白玺都有些佩服,如今四年过去,俨然风头更劲,至少也该是军方的二线人物。 很快,白玺的待遇上升了不只一个台阶。x市驻扎军方亲自接待了白玺,并将军方统计的资料亲手送上。连白玺都忍不住感叹,他妈的这混血牲口在资本主义国家混得真不是一般的风生水起啊。 军方的资料更为详尽。 区域内卫星能扫到的活物都记载在册。这一次,白玺不是一个人排查,还有军方专业侦查在旁协助。 没多久,对方有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开口道,“r白,0:00——1:00这个时间段有私人潜艇出现在那片海域。” 白玺操作着鼠标的手麻了一下,像是被电击到。他很快回道,“将资料发给我!” 三十秒后,每个人的屏幕上都出现了那艘潜艇的资料,时间段,卫星监控轨迹录像,以及潜艇的资料一一扫过。白玺一只手操控着屏幕,一只手托着下巴,嘴角在这一刻浮出一抹怪异的笑。 能有这么巧吗?一艘潜艇就在两方三方火拼的时候出现在这片海域,而且这艘私人潜艇的主人还是老黄生前好友。这一刻,白玺心中多是慨叹。这要是多深厚的心思,才能在自己病逝后四年仍然操控着全局。这要是多厚重的感情,才会在生前将李洱未来要走的每一步都安排好。 白玺一直服老黄。这时,更是心服口服。这是服气,不叫嫉妒,老黄是他打心眼服气的人。他端坐在座位前,盯着屏幕上的资料陷入沉思。早该想到,李洱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掉?就算是李洱想死,也要先过问过老黄不是? “r白?请问接下来我们还能为你做什么?”方才那个协助他找到潜艇资料的女军官热络地询问。在白玺没有任何吩咐的情况下,她已经让人把潜艇主人的全部资料和最近动向整理出来传给白玺。 白玺露出这些天真正称得上温和,欣慰的笑,对着女军官伸出手友好地感谢道,“谢谢你们的帮助。我所需要的已经全部查到。还有……你很漂亮,女士!”白玺对着几个负责的人一一道谢,然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离开后还记得给那位帮忙的朋友电话致谢。只听见对方在电话那头揶揄的问道,“要找的就是那个让你心甘情愿脱下一身军装的人?” 白玺的语气不再是刚来时那样沉重,带着两分轻快回道,“差不多,是个让我义无反顾地穿上军装去建功立业的天使,又是个让我心甘情愿脱下军装的小混蛋。嗤——”话没说完,白玺自己先笑了。 那头也是拍桌子大笑,“哎哟,老弟,你别把哥酸死了。你个糙老爷们,当年一起跟海盗血拼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作一首诗去感化海盗?那时候你可是提枪就上,枪枪爆头的,现在丫变秀才了吧?” 白玺回头想想自己说的话,也觉得挺酸的。也没回嘴,笑骂道,“你没见过那小混蛋,见着了你也会喜欢的。”后来觉得这话有点儿怪,立刻改口道,“算了,你也别见了,你那么凶残,被吓到人了!” 对方骂了声滚蛋。 白玺挺乐呵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白玺按照那份资料去找人。可他还是紧张的,没见到活生生的小混蛋之前,他就没法安下心来。 不过那小混蛋跑得可真远,啧,法国。连半句外语都说得磕巴的小混蛋,还真敢世界各地的跑。白玺再次坐上辗转的飞机。他不是第一次来法国,但这一次他仰望天空,觉得分外蓝。 白玺没带别人去,他一个人坐着大巴车前往郊区的一处葡萄酒庄园。这是一处私人庄园,平时也接待客人。白玺混在观光客之中,戴了一顶西部大牛仔的帽子遮住了半边脸,潜进了庄园里。白玺是跟一队西班牙游客组队一起的,夹杂在他们中间,嘻嘻哈哈地说了一路。因为一身刻意的着装,庄园负责接待的人甚至将白皙当做了西班牙游客,将他们安排在接待游客的住宿部。 白玺预定了三天的住宿。他并不着急,一整个白天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到了晚上才偷偷潜了出去在庄园里转悠。 庄园很大,各个区域分部齐全。 正因为大,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李洱。而且,这个庄园只是李洱出现的可能性最大的地方之一,若是没有,白玺就要再去其他的地方找。他路过将近50亩占地的葡萄园,一眼望去,串串葡萄点缀,给人一种满足的快乐。 白玺嘴角含着笑,继续往前走。 一个晚上,他走遍了庄园,没找到人。以他多年来侦查勘探的水平,自然能毫无知觉的盘查这里的人。没找到人,白玺多少有些失望。但不至于会心,帮李洱脱困的那人最近出入的不只是这一处地方,庄园也不只这一个。天没大亮,他就背上行囊要转移到其他的地方找人。 路过门口时,瞧见守门的大叔,想起那处美丽的葡萄地,白玺难得的对外人露出一个堪称友好的笑容。 却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搭腔,“中、国、人?”腔调有些生硬,听起来像是一个初学者的水平。 白玺的神经绷紧了,有一种峰回路转的意识在脑海里浮出。他用一口流利的法语询问守门人,“你竟然会说汉语?真难得。” 大叔爽朗一笑,用法语回道,“最近庄园里来了个男孩,每次见到我都要跟我打招呼。但他法语说得很烂,所以最近庄园里掀起了一波中国热。呵呵,他要是见到有同胞来这里一定会高兴的,因为那样就有人跟他说话解闷了。” 白玺也哈哈一笑,对着大叔客气道,“那我不妨多住几天,谢谢大叔了,你汉语说得还不错。哈哈……” 说完,跟大叔告辞,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他前脚走,后脚庄园门口进来一辆车。到门口时,车子停了下来,从车窗里探出一颗脑袋,笑意盈盈地跟守门人打招呼,说得是相当,非常撇脚的法语,“大叔,好!”就这一句也是学了好久才说像的。 因为喜欢这个守门的大叔,所以才特意学了大叔这两个字。对其他人,见面时,李洱要么是笑一笑,要么就是说一句撇脚的你好了事。 大叔一乐,跟司机交流道,“李最近在馆子里表现怎么样?” “很好。他的灵敏度奇高。”司机赞道。 李洱揪了揪大叔的胡子,而后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啊喂,小爷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见了。” 司机开着车继续前行。李洱半眯着眼打瞌睡,眼睛睁一下闭一下的。道上有一个一身牛仔,头顶上还带着个滑稽的大帽子的男人,李洱觉得很好玩。在法国的庄园里撞上西部牛仔的男人,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跟西方人比起来,这人算不上高大,身高应该只有一米八多。但身姿看起来还是挺拔的,走路的姿势…… 嗯,走路的姿势? 有点儿熟悉。 李洱的瞳孔紧缩起来,等车子开到那人身侧,他透过玻璃看向那张被帽檐半遮的脸。而后,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59章 第58章 卧槽! 小爷一定是看错了!!! 李洱像壁虎一样趴在车窗上。隔着窗子,看着白玺嘴角那一抹荡啊荡的笑意。就算是帽子挡住了半边脸,却挡不住那股由内而外的荡漾。 此时白玺的心情极好,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小混蛋,整个人就漾着如日的春光。他踩着快活的脚步往前走,这时一辆车停在了他的旁边。车子停得太快,车轮与地面生出巨大的摩擦声。常年的职业习惯告诉白玺此时车内有人在注视着他,这是一种敏锐的直觉。 白玺转头看向车窗。隔着一层窗户,李洱能看见白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外面的白玺却什么也看不到。 三十秒的对望后,李洱突然神经质地对着司机道,“走!快走!离开庄园,在这个人离开之前都不回来。”司机一头雾水的倒车,转弯,又是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像是落荒而逃一样。 白玺站在原地看着这辆抽风的车,说停就停,说倒回去就倒回去。这抽风的性子多像某个小混蛋啊? 小混蛋啊? 白玺眼睛眯起,看着那辆抽风而去的车,心想,里面要坐着的不是某个小混蛋,老子就跟李家姓! 司机一边熟练地开车,一边从后车镜里去看李洱错乱的表情,关切地问道,“是仇家找来了吗?要不要我现在就通知先生。李,就算是仇家找来也是他逃跑,这里是我们的地方,哪里轮得到外人撒野!” “啊?”李洱张嘴叫了一声,表情有点儿呆。 被司机这么一说,他也反应过来,就是啊,这小爷的地盘啊,爷干嘛要跑。再说了,白玺也不一定是来找我的。就算真的是来找我的,这是在法国,他能怎么着我。在国内他都不敢动小爷一个指头,在这里他更不敢! 甭跑了,李洱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真皮椅背上,对着司机道,“不是什么仇家,就是个普通朋友而已。那不跑了,我困了,继续送我回去睡觉吧。” 车子去而复返。白玺一直眯着眼看着这辆来来回回的车,等车子经过他身旁时,他朝着黑乎乎的车窗咧嘴一笑。李洱一直看着白玺,没防住,被白玺这突然一笑给吓得跳了起来,头狠狠地撞到车顶。 他捂着头在车里打滚,嗷嗷直叫。 司机没再说什么,但已经迅速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车后面跟着的白玺看起来并不着急,闲庭信步地沿着车子走过的路径继续走。走到一处西式的独门小楼时,他停了下来。 楼前守着两个高大的法国男人,等白玺靠近后将白玺拦住,道,“白先生,我们家先生要同你通话。” 白玺接过电话,里面传出中年男人沉稳的声音,“白玺,没想到你的动作挺快呢。我还以为要雪藏李子三年五载呢?” “您见笑了。是您故意留了线索给我,不然我哪能这么容易找到这里,又哪能这么容易混进您的庄园。”白玺谦逊而客气地回道。不光因为对面是一个长辈,还因为对面那人是个与老黄平分秋色的人物。 顿了小片刻,没得到对面的回音。白玺开始忍不住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哪句不得体,触怒了对方。好不容易将人找到了,别到了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他抬头看着眼前这幢雅致的小楼,与李洱仅仅一墙之隔的距离。 “哈哈。”对方突然改说汉语,尚且流利,“年轻人哪。你知道对我来说雪藏一个人一辈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老友临终托孤时提起过你,能得他夸奖的后生你还是头一个。既然你找来了,就住下来吧,养一个跟养两个没什么区别。” 其实白玺跟老黄的接触不多。以前上学时常去见李洱,但那时老黄忙,也不常见到他。后来他从军一走六年,偶尔过年过节见过一两面。真正与老黄的谈话还是在四年前老黄病逝之前。 没想到能得到老黄的夸奖。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白玺欣慰地笑道,“多谢您照顾李子了,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您且放心,一切都会顺着李子的意来的,我绝不会强迫他,更不会伤害到他。” 那头似乎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再见。” “嗯。” 挂了电话,白玺松了一口气,将电话还给守在门口的二人。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只是说你晚上再来吧,李白天的时间是用来睡觉的。两个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也不是说不客气,只是明显偏向李洱,对突然出现的白玺有些抵触。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白玺刚刚又跟主人家保证过不惹麻烦。要是现在他把门口这俩人给撂倒,岂不是言而无信?白玺态度还算温和地告辞离开,一转身就跑到了小楼的后面。两层的小楼,二楼处是大大的落地窗。此时窗帘紧紧地闭合着。 白玺搓搓手,一个起跳,抓着房檐往上爬。一楼的窗户全部是锁着的,只二楼的落地窗开着条缝,白玺没花多大功夫就爬了上去。手刚伸到栏杆上就被硬物狠狠敲了一记,幸好他另一只手还抓着侧栏,不然已经掉下去了。他仰起头,可怜巴巴地冲着李洱哭诉,“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听着白玺耍赖的腔调,李洱手里的哑铃就再也敲不下去第二下。但人还是气鼓鼓地瞪着大眼睛,恶声恶气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了?来就来,你爬墙作甚!自己滚下去,不然小爷亲自踹你下去。” 一手抓着侧边栏,一手被敲得红肿的白玺保持着一种岌岌可危的姿势仰头继续做楚楚可怜状。 李洱瞪着眼,不再搭理白玺,气冲冲地转身回去。白玺就当作李洱默许了,吭哧吭哧地爬上来,跳进屋内。 进去屋内才发现这间拥有大落地窗的房间就是卧房,怪不得李洱会这么准时的出现在窗口。大床上一片混乱,看起来像是刚有人在上面打过滚。白玺一点儿也不见外地蹭地一下跳到床上盘腿坐下。 李洱还在生气。具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哪门子气。但就是生气。尽管白玺一直在对着他笑,可他就是生气。他心里老是抵触,因为白玺目睹了海上发生的一切,所以他老觉得白玺会笑话他,笑他蠢。 确实挺蠢的。当李洱在海底看到林月笙越来越远时,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蠢蛋。一直以为就算是与林月笙有了隔阂,也不会真正闹僵。却没料到,那人竟再次舍弃他。 =======================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星期五,后天星期六,两天都是双更的黄道吉日,所以恳请大家原谅俺今天更得有点儿少。会补回来的,晚安~ 60章 第59章你别跑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溜进来,洒在半边屋内。白玺目光专注而悠远地望着站在光影里的李洱。 这一眼,真不容易。 白玺将近三天没合过眼,精神和体力都有些萎靡,靠一股执着的意念强撑着。直到要找的人站在眼前,乏力的身体就像是找到了暖源,开始源源不断地得到力量和温暖。白玺想起刚入伍那会儿,每当有女军官参加作训,身边的一群牲口们就特来劲儿。那时候白玺还搞不懂他们来个什么劲儿。现在他懂了,对面的人,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来劲儿,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 一旁的李洱被白玺贼亮贼亮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扭着脸别扭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找你的。”白玺语气坦荡荡,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趟,翻了个身就滚到了被窝里。不无感慨地,“还是床上好。” 看到白玺不脱衣服就上了自己的床,李洱立马狂躁起来,勒令白玺,“立刻、马上、现在从我的床上滚下来!”显然,李洱的怒吼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效果。白玺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一颗脑袋埋在被窝里动也不动。 明显的是在耍赖。 可耍赖也要分时间的。李洱自己忙了一晚上也困得不行。看着自己的床被白玺四仰八叉地霸占,恨不得将白玺给掀下去。认识这么多年他都没发现白玺这么无赖,真对上这么个无赖,他还真没办法。 “你先别跑。就算要跑,也等我睡醒再跑。”半颗脑袋闷在被窝里的白玺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惫,他说,“我好久没睡着过了,你容我睡一觉。我睡醒了再去追你,别跑太快。” 说完,白玺似乎真的睡了。没多久,卧室里只剩下轻轻的酣睡声,床上的白玺看起来睡得很是踏实。他确实睡得踏实,想见的人见到了,想说的话也说过了,浑身来劲儿又没处发泄的他只能先睡一觉。 李洱定在原地多时,直到白玺真正睡着了,才转身去床边拉上窗帘。窗帘是遮光的,拉上后,卧室瞬间如同黑夜,只剩床头处那盏李洱特意买来的橘子灯亮着晕黄的光,照亮了床上的方寸之地。 面容疲惫的白玺平稳地呼吸着,睡得很香,甚至嘴角都若有若无地翘起了一分弧度。这是李洱第一次去认真看白玺,从过去到现在,他从未如此认真地去看过眼前这个人。最早的时候,他是将白玺当作自己的玩伴。后来老黄去世了,他信不过旁的人,有事总是拜托给白玺,白玺也从没让他失望过。 再到海底那一次。 林月笙丢下李洱走后,李洱也没想到自己会得救。他当时被人抢救回来,吐出不少海水,却不肯就此离去。他坚持要等。他想最后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林月笙一次机会。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掺杂了太多过往。 李洱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自己说好听点儿叫做执迷不悟,说难点儿就叫犯贱。可他就是不相信,就是不肯相信林月笙会丢下他。林月笙明知道他从小就怕水,怎么会狠心将他丢在海底? 然后他听到身旁有人紧张地开口说,“竟然有人往海面上射击?我们潜深点儿,准备撤离。” 李洱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种绝望,他趴在那面小小的窗户面前瞪着大眼往外望,他告诉自己,只要笙哥返回来我就原谅他。只要他肯回来,想要什么都行,只要我有的,我都能够给他。 等了几秒钟,几分钟…… 等了多久都记不得了。 李洱没有失望,方才的那片海域出现了光亮,有个人潜了下去。他指挥着人悄悄潜了过去。 只是当他看清来人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17节 不是林月笙,不是他! 是白玺! 那么个人,带着海灯,不断地下潜。 …… 再后来,白玺被两个人强制带离。 …… 李洱直到林月笙所乘坐的船开走才离开。潜艇里还有两个人,一个负责操作,另一个措手不及地看着李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黄下葬那会儿他都没哭,那会儿他还记得这世上还有个笙哥,跟他约好了要过一辈子的。 所以那时候他不害怕,不绝望。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李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哭老黄没了,还是哭林月笙没了。反正都没有了,只有一个缺心眼的人不要命地跑来找他。 就是床上这个缺心眼。 可不管李洱怎么看,床上的白玺都不像个缺心眼? 随便拉个人问问,也绝对不会有人说白玺傻。这明明是个精明得过分的人,尤其是近几年在商业上,谁不说白玺吸血鬼。至于吸的都是谁的血,谁大出血了谁心里明白。白玺就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 李洱心烦意乱地退回去,蜷着身子缩在沙发上。一晚上的训练让他体力耗费不少,缩在沙发上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李洱睡得反而更绵长。等他醒过来时发现在自己在床上,屋里已经没了人。就像是他每次一个人醒过来一样。李洱捏了捏自己的脸,惊觉自己做了个梦。也是离开之后头一次换了梦。 往日总是那个在海水里窒息的梦。 这一次竟梦到了白玺。 李洱苦笑地扯着嘴角,换了件衣服下楼。楼下一如往常,厨房里传来脚步声和炒菜的声音。他自打住到这里,一向是昼伏夜出,庄园里的厨子一般也是晚上才会过来给他做一顿晚餐。他吃完就出发去馆里。 走到餐厅时,李洱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白玺还是穿着那身休闲的牛仔,身前围着一个大围裙,将一盘刚刚烧好的菜端上桌,笑得一派醇厚,“你先坐着吃点儿垫垫肚子,刚刚我让人去弄来了新鲜的小排骨,已经快烧好了。” 白玺很绅士地拉开椅子,将尚在怔忪状态的李洱按在座位上,盛了饭,摆好了碗筷,才搓着手转去厨房。李洱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喉咙里像是卡了刺一样,不上不下,特别不舒服。 捏着筷子的手根本动不了。饭菜真的很香,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李洱这么多天来闻到的最香最贴心的饭菜。可也真的没法下咽,李洱僵硬地扭着头去看厨房里忙活的白玺,白玺看起来很享受做菜的过程。即使围在他身上的围裙跟他真的极度不协调,但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照亮体,温馨,温暖,暖人心肺。 很快,白玺将最后一道红烧排骨端上桌。看李洱根本就没动筷子,白玺热情似火地招呼道,“嘿嘿,肯定是等最后一道菜的吧。”说着,将一大块夹在李洱的碗里,这才回头给他自己盛了碗饭,坐到李洱的对面。 李洱垂下头,拿着筷子拨拉着碗里的肉。还没吃到嘴里,眼睛就酸涩起来,声音低沉,充满着抗拒,“白玺,我不想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要!” 白玺刚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白米饭,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抬头,收敛起一脸的笑意,严肃地看向李洱。 李洱自觉欠了白玺许多人情,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你是不想要,还是不敢要?”白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醇厚,却又充满着攻击性,强烈地撞击到李洱的软肋。 李洱心疼心酸得咬牙。“我就是不敢,又如何?”他抬起头来,水润的大眼又是倔强,又是委屈地瞪着白玺,“我不要别人对我好,我能一个人活得好好的。别人给的好都不能长久,老黄对我好,可他说没就没了。林月笙对我好,可他说走就走,说变心就变心了。我再也不信什么承诺,永远了,全是假的。” “胆小鬼!”白玺不屑地吐出一句。 李洱那酝酿了半晌的情绪被这仨字激化,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说谁是胆小鬼?你说谁呢?” 白玺老神在在地支着下巴看李洱,笑意盈盈道,“谁炸毛我说谁。” 就这样,某只炸起的毛又默默地把毛捋服帖了,继续瞪白玺,“没你这样的,我跟你掏心窝说话,你却反过来嘲笑我。” 白玺马上端正坐姿,一本正经地对着李洱道,“我保证我不是在嘲笑你。我说的也是掏心窝的话。” 眼瞧着李洱气得快抽了,白玺这才绕回正题,“你觉得我还能活多少年?” ? 李洱一头雾水,眼前这头强壮的大白驹绝对是个长命百岁的主儿,于是翻白眼道,“反正你别想再活五百年!” 白玺噗嗤一乐。心说对面这小混蛋变脸真快,刚刚还是一副要一绝于世的脸孔,一转眼又傲娇起来了。 他又问说,“你觉得我能变心吗?你要军功章,我跑去卖了六年命换回来给你玩。你挑食,外面的饭又吃不惯,我流放了四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了一身做饭的手艺回来。再说你嫌贫爱富,小时候动不动就嫌弃我穷,害得老子下海血拼了四年,多少赚了点儿老婆本。你说就你这混球样儿,除了老子,谁还能瞎了眼瞧上你?” ====================== 作者有话要说:这素第一更,看完要撒花的啊o(n_n)o~至于第二更,森森地建议大家明天早上睡醒了再看。俺的时速大概是一小时一千字,再来三千字大概要到… 61章 第60章挑衅 瞎了眼……瞎了眼…… 李洱心里默念两遍,这世上瞎了眼的人多了去了。再者说,人这一辈子谁就能保证回回眼睛都能擦亮,谁不得瞎了眼栽上一回?可就算这是事实,你也绝对不能说是瞎了眼瞧上小爷的! 鼓着腮帮子的李洱一脸愤愤,反驳道,“谁跟你说我要军功章了。我当年从老头那偷来的那个是我妈年轻时得来的,那是我妈的,不算偷。” 说完,他夹起碗里的大排骨塞进嘴里,香喷喷的一大口咬上去,竟还能违心地抱怨,“你这什么破手艺啊,跟大厨比差得十万八千里。还有,穷就穷,有啥不能承认的。你哪只眼睛瞎掉了看见小爷我是个嫌贫爱富的人了?” 白玺心里怒骂这就是个小混蛋啊!这小混蛋旁的都不行,可颠倒黑白的能力绝对是杠杠的。枉他白玺努力奋斗这么久,第一次表明心意被李洱拿着菜刀砍了出去,第二次……第二次好像也不咋样。 白玺这时候瞧出猫腻来了,别说,对面这小混蛋转移话题装无知的水平还真不赖。这明明就是可正经可正经的表白的话,这要换了旁的姑娘那得感动得痛哭流涕。咋到李洱跟前就换了一通冷嘲热讽。 白玺多受打击。 但李洱已经不愿意搭理他了。李洱开始吃饭了,其实法国菜是顶好吃的,但吃不惯就是吃不惯! 于是,睡了一天的李洱在美食的引诱之下,风卷残云一般,过五菜,斩二汤,饱食果腹,而后挺着吃饱的肚子翘腿去客厅看电视去了。徒留白玺一个人在餐厅里味同嚼蜡地吃着剩余的残羹冷炙。 在自己的深情表白再度被李洱无视之后,白玺的心情绝对谈不上好。所以收拾碗筷的过程也不欢快了,最后把盘子和碗放在洗碗池里,留给庄园里的女工们来处理,他擦吧擦吧手也跑去客厅看电视去。 李洱还跟小时候一个习惯,看电视玩游戏都喜欢坐地上。这时就见他把抱枕隔在屁股底下坐在电视屏幕下方全神贯注地看着大屏幕。此时电视上播放的节目是少儿汉语栏目。请看清楚是少儿汉语。 时下正是汉语热,于是乎开了这么一个栏目,每天半小时教你学汉语。但这是少儿栏目,说白了那就是哄小孩玩的。可也有不小的用处,比如教的直白,又清楚,一句法语一句汉语说得很慢。 这节目还是门口的大叔告诉李洱的,两个人每天晚饭后都看这个节目,一个学法语,一个学汉语。李洱有限的语言能力都是从这个节目上学来的。他跟着节目里的主持人进行缓慢的发音。 白玺没去打扰李洱学习,很识相地坐在后面的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洱很认真地学发音。白玺认识李洱这么多年,最常见的是李洱犯浑,顽劣,仗势欺人,迷恋各种游戏枪支,但学习,这是头一回见,所以他实在不忍亵渎这小爷上进心。尽管这小爷的发音从头到尾没一个准的,白玺也忍住没笑。 等节目结束,李洱才意犹未尽地从地上爬起来问白玺,“我要出门了,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你去哪我就去哪。”白玺完全是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样。反正他这回是跟定了,反正在李洱眼里他早就没脸了。如果只有耍无赖以及耍流氓才能降服眼前这个小混蛋,他也不会吝惜自己的流氓天赋。 李洱听了倒是挺高兴,说,“哈哈,那我带你去见识一下馆里的新品。到时候你可别丢我的人,馆里的变态还是很多的。”他还记得当年白玺在院子里玩枪的时候,就是不知道白玺能力有没有退化。 白玺尚在一头雾水,“什么馆?” 李洱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就是这庄园的主人开的一家馆,主要负责检测最新型的枪支弹药。” 楼外已经候着每天负责接送李洱的司机,看到白玺跟着李洱一起出来,对着白玺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显然,上面已经交代过,所以从司机到保镖都对白玺相对客气,没有多嘴去问白玺的来历。 白玺跟着李洱坐在后座上,一路上李洱都在热情洋溢地解说着他最近摸到的新品,性能特征各种都一一列举。在这个时候李洱充分地向白玺展示了他强大的记忆力。对于李洱所喜欢的事物,他总是记得格外清楚。 白玺这几年多少算是荒废了。虽说偶尔为了发泄一下情绪会跑去深山老林里打猎,但毕竟不能天天摸枪,心中总是有遗憾的。此时被李洱几句话挑起了兴趣,两个人在后面聊得热火朝天。 等到了目的地,李洱正式晋升为导游,带着白玺先将馆里的大致布局和以及重要人员介绍了一遍。 然后……然后李洱就跑没影了。 被派来做李洱专属司机的那一位跟白玺解释道,“李三天后要跟先生手底下的一名女狙比拼,所以最近训练一直很卖力。白先生可以随意,先生已经吩咐过您的待遇跟李的是一样的。” 白玺笑了笑,还是跑去看李洱训练去了。当然他自己也提了一杆过去,被完成一轮任务的李洱瞧见,李洱很积极地要跟他比一场。白玺最近都没摸这个,觉得手生得很,说,“你等我先试两枪。” 李洱一百个不乐意,“你见过哪个大姑娘跟男人见面的时候会对着男人说,人家还是头一回,能不能先试两枪?” 这绝对是激将法,赤裸裸的!而且是触犯了白少的大男人自尊心的激将法,愣是被李洱给比作了姑娘。 白玺咬咬牙,这第一,气势不能输啊! 气势要输了,后面就算真的赢了,那也绝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啊。于是,白玺连试枪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提枪上场了。然后某个即将成功的小混蛋眯着眼笑得像一只狐狸。 62章 第61章咳,队友 在馆里切磋这种事情是时常发生的。一群男人,谁都是气盛的。况且还有个变态的女王时常过来煞一煞这群男人的威风,他们训练起来总是刻苦的。刻苦归刻苦,但也不会阻止大家看好戏的心情。 在李洱选定比赛项目的时候,已有不少人围拢过来观战。李洱选定的是最基础的比赛项目,二百米冷血射击,金属靶心,准备时间两分钟,卧式射击。他与白玺一左一右以标准的设计状态卧伏在地。 周围一片静谧。 很难得见到李洱这么认真的神情,在开始前,白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有人说男人一旦认真起来很有杀伤力。而眼前这个从来都是一副慵懒模样的人认真的样子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白玺仔细看着,竟不忍移开目光。 两分钟的准备时间,当裁判宣布射击时,白玺在心里算着时间,目光更多的不是瞄向瞄准镜,而是隐晦又谨慎地侧落在右边的李洱身上。十五秒,当白玺数到十五时,李洱射击了。白玺用余光瞟见了那射击后的一瞬间飞扬起来的眼角,原本认真而严肃的眼睛弯起来,其间透着狡黠的快活。 几乎是在李洱射击的同一刻,白玺专注地瞄准二百米外的金属靶心,扣准射击。枪声响起,击落。时间间隔十秒,白玺回头看向李洱。李洱正抿着唇看向前方已经被击落的两个金属靶。 比赛结果很快宣布。 胜负显而易见的。 李洱击中,射击时间15秒。 白玺击中,射击时间25秒。 李洱站起来时,里面唯一一个能用中文交流的男人拍着他的肩膀恭喜,“干得不错啊,李,记得你上次的记录还是17秒,这么快就突破了。” 李洱哼哼两声,“小爷我是遇强则强,”然后走到白玺身边背着人小声嘀咕道,“你该不会手生成这垃圾造型吧!二十五秒,就你这怂样是怎么在我大中华的精英队伍里面混了这么久的。” 白玺摊着手无奈地笑着,还略带委屈之色,“我都说了我手生,是你不肯让我先试两枪的。” 听了白玺的话,李洱犹豫着要不要再来一回。毕竟赢得不光彩,想到自己已经突破了上次的记录,不见得会输给白玺,于是道,“那不然我们再来一回吧,省得你日后说我欺负你来着。” 没等到白玺回答,外围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我跟他来!”罗兰踩着稳健的脚步款款而至,走到白玺跟前口吻分外认真地邀请道,“我能跟你来一场吗?”众人诧异罗兰的口气里竟少了以往那十足的傲气。 白玺看着突然跳出来的长腿美女,棕褐色的长发□练的盘在脑后,拥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笔直立在那里像是一杆标枪。白玺摸摸下巴,眼前这双腿一直都是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最修长笔直的双腿。 李洱看起来很不高兴。 实际上在场的除了白玺和罗兰两个当事人之外,其他的人都不高兴。一直被众男封为女神的罗兰突然转性地对一个异国男子示好,任谁都高兴不起来。李洱也不高兴,而且非常不高兴,“不能插队,比也是我先来!”李洱的态度很强硬,站在与他比肩高的罗兰面前不满地抗议。 罗兰都不正眼看李洱,仍是看着白玺道,“我想跟你比一场,可以吗?” “我说不可以!”李洱夹在两人中间,强烈地寻找存在感,“罗兰,你听见小爷的话没!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罗兰这时已经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家伙,朝着白玺嫣然一笑,道,“开始吧?我们还是比这个项目。” 白玺点头,再度站回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被两个人无视的李洱气冲冲地也站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比就比,要比就仨人一块比,他才不要被无视。 谁知刚站在那里,就被拉住了,趴在他耳朵边小声嘀咕道,“别忘了,罗兰上个月的成绩是13’77。”李洱听完,精神有瞬间的萎靡,叫嚣的气焰就弱了下来,默默地,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将位置让给了罗兰。 两个人开局,步调几乎是一致的。连枪响都像是在同一刻响起的。稍候,罗兰站起来,很热络地笑道,“我果然还是不如你。”罗兰这次速度已然再次提升,但十三秒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已经不可能再快了。 白玺谦逊地赞美,“你一直是我见过的射击最棒的女人。罗兰,好久不见。”白玺礼貌地伸出手,与罗兰相握。中国式的礼节,罗兰客气地回握。此时场外候着的几个看戏的人目瞪口呆。 他们拉着罗兰的助手问个究竟。助手也没藏私,只一五一十地回道,“你们还记得在莫斯科举办的五年一届的世界射击比赛吧,上次应该就是这个人赢了罗兰姐。那时候他好像是代表中国军方参加的比赛,脸上还涂着迷彩,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他。” 这时,大家一致将目光转向李洱,唯一能够说中文的飞速问道,“快告诉我们,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变态。是不是你觉得赢不了罗兰专门找来的帮手?” 李洱不服气地撇撇嘴。 而后,不满地嘟囔,“我之前也不知道他这么变态。”不过,这还是李洱第一次听说关于白玺那六年的经历。他心里认定助手嘴里说出的那个能够赢了罗兰的人就是白玺,绝对就是白玺。 那边白玺跟罗兰聊了几句之后便朝着李洱走过来,很认真的跟李洱解释道,“罗兰是我以前一起合作过的队友。” “队友啊?”尾音的“啊——”字不自觉地拖长了音调,李洱掏掏耳朵,漫不经心地回道。“那你们叙叙旧情,我现在要去仓库里看看。” 白玺赶紧热情地附和,“我跟你一起去。” “别!小爷可用不起你。”李洱那口气,绝对是你欠了我二百五十块的刁钻,“手生都能打出十秒的冠军,我这种小人物可用不起。敢情我的水平都已经次到要让你缩手缩脚地让着我了?” 让白玺自己说,他是真没让着李洱。他那时候就是不想错过李洱扣准扳机那一刻,想看看这个小混蛋胜利后飞扬的眼角。就这么微不足道的小渴望,要是没有罗兰突然跳出来,白玺已经实现了。 偏偏罗兰还是曾经的队友,必然看出刚刚的猫腻,用一副你不跟我比一场我就把你作弊的事情告诉李洱的眼神威胁他。白玺咬紧牙关不承认,“第一次真手生,这不第二场嘛,而且你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输给个女人,多没面子。” 李洱脚步不停地往仓库走,冷哼一声,反问,“那输给我就有面子了?” 白玺马上正色,严肃道,“有面子!贼有面子!输给你,那是我祖上八辈子积来的福分。用咱家的话说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你都不知道,输给你的时候,我觉得我这辈子都要圆满了。” “噗嗤”,背后传来掩饰不住的笑声。 两人同时扭头,见罗兰掩嘴笑得花痴乱颤。罗兰身后还跟着几个硬是憋着笑表情扭曲的大男人。 罗兰看了白玺半晌,终于幽幽地来了一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没有表情的,甚至连话都不多说。还有李,我这一个月来总是埋怨我叔叔从哪搞来这么个破孩子,脾气又坏,嘴巴又刁……” “啥破孩子,胡说啥呢。”白玺开口埋怨罗兰,“脾气坏那说明咱家的人有气度,嘴巴刁说明咱家的伙食好。听你这么一说,我决定早点儿带他走了。别的人倒是不会欺负他,但就你一个就够了。他又斗不过女人。” 最后这一大串话白玺是用法语说得。在场的人全都听懂了,只有李洱一个人一头雾水扯着白玺道,“你丫说的啥。罗兰能听得懂中文,你干嘛要说这叽里呱啦的听不懂的。”说完又不高兴地冲着罗兰喊,“小爷一没吃你的,二没睡你的。你不能输给了白玺就来找小爷不痛快。” 罗兰看着李洱,惊觉李洱的气势比往日拔高了三分。 这……这是有靠山了啊。 她也没跟李洱计较,相反,她对白玺的兴趣更浓。今年的比赛罗兰仍然去参加了,而且还碰上了上次的一个老对手。问了才知道白玺已经退伍了。她跟过来主要是好奇心驱使,还有就是难得遇见好手,想多聊聊。 但是白玺宁愿跟在李洱这混蛋后面受骂都不肯跟她聊天,这让罗兰一度很郁闷。罗兰不折不挠地对白玺道,“这么久不见,不介意跟我过去聊聊吧。反正李洱每次去仓库都要折腾好久才能找到称心的玩具。” 白玺刚想说我还是跟着李洱去仓库吧,就瞧见李洱已经大咧咧地一个人冲进仓库,咚地一声甩上了门。 白玺过去敲门,也听不见里面有人应。 等了一会儿,旁边那个中国籍男子宝山笑道,“你别敲了。李子他就这样,一进仓库就要翻腾好久,而且不准别人打扰。不然你跟着罗兰聊聊吧。话说你果然是我大中华培养出来的神枪手啊,哈哈,终于有人压过这女人一头了,哈哈……” 罗兰瞪了宝山一眼,宝山立马噤声,招呼一圈人说,“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 白玺摊摊手,颇为无奈,对着罗兰道,“不介意我跟你到处去转转吧。”然后又对着宝山道,“李洱出来记得喊我一声。” ===============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的更。 63章 第62章 别跟我抢 李洱这一次在里面捣弄的时间不算长,往常一摸到就要爱不释手地摆弄上老半天的玩具也不像以前那么爱了。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开门走了出来。外面的人都在各忙各的,瞧见他出来了,宝山挺诧异,“李子,今天咋出来这么快?” “仓库里全剩老古董了,有什么好玩的!”李洱不满地皱着眉头抱怨,又问,“白玺呢?就跟我一道来的那个。” 宝山暧昧地眨眨眼,怪笑道,“跟罗兰走了。”见李洱抬脚也要走,宝山拉住他继续道,“你小子别不长眼色啊,难得有个男人能一枪就降服了罗兰。你别到时候坏了人家两个的好事儿。” 李洱眨眨眼,看着宝山那猥琐样儿使劲咽了口唾沫,“我呸!好你大爷!”你大爷的,你好样的!敢情来这儿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泡妞的!我让你泡,我今天非要把你们俩给搅黄了不可。 说着,李洱推开宝山的胳膊往外走。他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就直接去了罗兰专用的休息室。此时罗兰正坐在沙发上跟白玺聊天,至于内容,自打一开话头就没离开过李洱两个字。罗兰拼命地想要话题绕回白玺身上,但都失败了。 听见敲门声,白玺跳起来一个健步如飞。 几乎是在李洱敲门的一瞬间,白玺就已经将门从里面打开,并附送上一个温厚的笑容,沉沉道,“出来了呀?” 李洱哼了一声,抱着肩走进去。桌上开着一瓶酒,就是那瓶李洱觊觎了很久的罗兰的那瓶珍藏。罗兰放在馆里好几瓶珍藏,李洱一直都觊觎,奈何没胆量动这个女人的东西,所以迟迟不曾动手。而且罗兰平时大方,只在这方面态度比较严谨,好烟好酒她都爱,而且不让旁人乱动。 可是现在这女人竟然拿她最爱的酒款待白玺。李洱走过去,坐在刚刚白玺坐的位置,杯里的酒看起来还没动过的样子。他抬头去看白玺,白玺坐在他旁边,心领神会地笑着说,“我还没喝。” 李洱自然不作假,自顾自地端起来喝。 有了好酒招待,李洱也懒得计较其他的了。罗兰还在试图跟白玺交流一下上次分开后白玺的经历,白玺倒没隐瞒,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简单概括。坐在旁边的李洱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直到罗兰想要给自己再倒一杯酒的时候,才惊觉酒已经被李洱喝得见底了。 李洱的脸红扑扑的,很乖巧地坐在一旁。 乍一眼看去像个害羞的小姑娘,实际上是喝多了,冒傻气呢。 罗兰无奈地扶额,“这破孩子每回来我这儿偷酒喝都喝成这样,每次我还得将他给送回去。你怎么没拦着他?” 白玺笑得极深,深入眼底。“拦他干什么?有些人需要管制,管好了,就好了。可他不能管,也管不住。顺着他的意,把毛捋顺了,他就服帖了。”白玺伸出指头在李洱面前晃了晃,问,“这是几?” 李洱一伸手,将指头抓住,掰着,一根一根地数,“好多个……” 罗兰惊诧,“你……你们?李洱他跟你怎么会……”顿了会儿,罗兰似是自言自语地继续道,“也对,你真的变了很多,以前就是一个冷兵器,可现在整个人都柔和下来。还以为是你后来的经历所致,原来竟是为了这么个人。李洱……他的命真好,也怪不得会养成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 白玺将某个数指头傻笑的小混蛋抱起来,并不是很在意罗兰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养成这样惯着李洱的习惯的。老黄还活着的时候,他总爱看着老黄惯着这小混蛋,想象着有一天要没人管这小混蛋了,他得多凄惨。 可真到没人管这小混蛋了,他竟然连想都没想就站了出来。为了什么,有时候白玺都想不清楚,可就是想这么干,想看着怀里的人富丽堂皇无法无天的混一辈子。非要说出理由的话,白玺想,就是想看他一辈子,就这么简单。 罗兰也跟着站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两人,“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庄园那边吧,正好我也想过去住一段时间。” “好。”白玺点头应了下来,抱着李洱跟在罗兰后面往外走。 路上碰见宝山时,宝山一个叹气,怒其不争地想上前去拍拍李洱红润的脸蛋,“不争气的东西啊,果然是坏事了!”手刚伸过去,就被白玺抱着人利落地闪开,眼神不善地落在宝山那只伸出的巴掌上。 宝山被这冷冷一扫冻住,片刻后讪讪地收回手。 白玺的口气还称得上温和,“不好意思,他喝多了,我要先带他回去。”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18节 罗兰在一旁使劲儿给宝山使眼色。宝山迷懵着,“慢走啊,你们慢走,改天一定再来光顾。” 罗兰没再搭理不靠谱的宝山,带着白玺继续往外走。白玺先将李洱安置在后座上,然后自己才跟着坐进去。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李洱还是半醉不醒的模样,现在已经懵得一塌糊涂了。 罗兰也喝了酒,便没有亲自开车,坐在副驾上,回过头来看后座上的两人。看到李洱那副醉猫样,调侃道,“李洱,醒醒吧,再装傻我就把你给卖了!再不然就把你的钱都给抢走了。” “你别跟我抢。”李洱睁着迷蒙的双眼去看对面的罗兰,半梦半醒一般,“别跟我抢!别跟我抢……” 谁都别跟我抢。 你们想要的都拿走,把他留给我吧。李洱的手慢慢地触到温暖的源头,死命的抱住白玺的腰不撒手。 白玺没再开口,被李洱一双手臂箍得腰疼,他也只是忍着,没有哼一声。 看着这样的李洱,罗兰突然有点儿心疼。白玺没出现的时候,罗兰只看到了李洱的坏脾气和刁钻的小性子。可你瞧,谁没个怯弱的短处。再无法无天的主儿,他现在不也谨小慎微的,清醒的时候连句真话都不敢说,只敢在喝醉的时候倔强而又执拗地说着,别跟我抢,别跟我抢。 白玺垂眸去看李洱,眼神宠溺如一汪清泉。 他趴到李洱的耳边轻轻道,“没人跟你抢……” ——从来都是你不要。 下车的时候,罗兰早已没了最初的心思,只剩下了动容。当百炼钢成绕指柔,哪个女人能不动容。 “你就这样下去?要是李洱一辈子不开窍呢?”据罗兰今天的观察,至少在酒醉前李洱完全看不出那方面的意思来。 白玺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迫切性,皱眉思考了片刻,说,“也许,你还能帮上点儿忙。” “嗯哼,我的荣幸。”罗兰朗笑道。而后看着白玺稳健的背影渐渐远去,她能够想象得出白玺有力的双臂抱着李洱时的认真,以及他低头时眼里那从来不去掩饰的宠溺。多少还是有些落寞的,也只是落寞。 “这样一直惯着,怎么也长不大。”罗兰收回自己的目光,自言自语道,“可你又看不得他受苦,真不容易。” 白玺将李洱放到床上,脱了鞋,换了睡衣。 今晚轮到他睡沙发。只是他在沙发上屁股都没坐热,就不得不重新回到床上。李洱的酒品是分种类的,喝白酒,喝醉了倒头就睡,喝红酒,喝完就要就地发疯。这时候就见他一个人在床上又蹦又跳的。 起初,白玺是皱着眉看着李洱跳的。他不打算去管,任他跳来着。结果李洱一个没留神把自己给甩地上去了。 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放开小爷!” “不放!”白玺的气息有些紊乱。 “放开!” “啊……”白玺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渗着血的一排牙印。 李洱被按住了上半身,一双长腿还在踢腾。嘴也不闲着,逮着什么就咬什么,咬住了就不松口。 不消半个小时,白玺上半身全是牙印。后腰也被某个小混蛋踹了好几脚。更无奈的是,白玺无奈地仰头看着天花板翻白眼,被李洱打成这样身体都能起反应,卧槽,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 这时,李洱一双手得了空,去推白玺。白玺心说要不我把他捆住得了,谁晓得他是不是要闹一个晚上。这么想着,白玺伸手去抓床头上放着的领带,身子刚斜了六十度,就被李洱抓住要害。 白玺闷哼一声,哑声恐吓李洱,“快松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李洱眨着眼睛,嘿嘿一笑,手上用了力。 白玺哼了一声,松开钳制着李洱的双手。李洱彻底解放了,还傻乎乎地爬过去看了看白玺。 白玺无力地踹他,“滚吧,下去跳吧!摔疼了别说老子不管你。把你摔疼了总比把老子弄残强。” 不是不管,白玺是真没精力管了。就那一下,命根差点儿被捏折了。敢再来一次,他真的无颜回乡见父老乡亲了。 想跳,让他跳!让他跳! 李洱还真的下去跳了,跳的全是戏里的把式。不光跳,后来还唱上了。从赵氏孤儿到贵妃醉酒,再从大闹天宫到霸王别姬,他一个人在那方寸之地唱尽了生旦净末丑,唱得愈发不像是戏,更像是人生。 到后来,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仍是不肯退场。 白玺下床,走过去。 “别唱了,我听到了。”末了,他将人按在怀里,“老黄也听到了,他听到了……别再唱了。” 李洱终于安静下来,喘着气趴在白玺肩上,服服帖帖的乖巧模样,好像刚才那个疯癫起来的人与他无关。 ================== 作者有话要说:1防盗章俺不太会整,所以等俺学会再整 2昨晚网络故障了,所以这一更没来得及发 3看文时绝对不能听《路过蜻蜓》,泪奔g 64章 第63章心肝,只换,不还 清晨,宿醉和昨夜的癫狂给李洱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胳膊腿都酸疼入骨,头也像是要炸开一样。 刚翻了个身就听见一个关切的声音,“醒了?” 李洱没扭头去看白玺,轻轻地“唔”了一声,算是回应。 “洗澡吗?或者先喝点儿东西?” 李洱将身子翻过来,对准白玺的方向,很苦恼地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开口道,“疼!哪儿都疼……” 白玺轻叹,却是将李洱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床上。由颈部开始推捏,力度大却又不会使之有太大痛感。 最开始,李洱还不满地直哼哼。到后来,全身肌肉都放松下来,人就老实了,乖乖地任由着白玺去给他推拿。等推得差不多了,白玺又问,要不要洗个澡。李洱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软了,动也懒得动。 哼哼两声,再没下文。 好在白玺翻译能力极强,从哼哼两字里体会出李洱的意思,径自去了浴室放水,等放好了直接提着李洱往浴室去。李洱几乎是被白玺夹在腋窝下面,等到了浴池前,白玺将人给扔了进去。 也不能说是扔,好歹也是头朝上给放进去的。李洱一顺溜,只剩了个脑袋在水面上,全身都泡在水里。身上的睡衣也没有脱,湿哒哒地粘在身上。有点儿不舒服,李洱抬头瞪了白玺一眼,双手在水里默默地解睡衣扣子。 李洱开始解扣子时,白玺已经转身走出浴室。他下了楼,进厨房,锅里的水已经煮沸,他将准备好的冰糖,切成块的鸭梨放进去。而后,他半靠在橱前,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这些天,白玺一直在思考去留的问题。其实自打他出来找李洱的时候他就开始想了,但他一直觉得不应该去强迫李洱。所以找到李洱后,他也没提过回国的事情。回去,就意味着要面对之前发生过的一切,回去就意味着李洱要再度跟林月笙重逢。 再看昨晚李洱的模样,便知他根本放不下。白玺并不想强迫李洱去面对那些,假使李洱愿意,白玺觉得也许自己也可以在这里选一处地点,开一处庄园。又何乐而不为呢?问题的关键是李洱想不想? 白玺觉得李洱不想这样。他的直觉告诉他,李洱想回去了。不管是为了什么,李洱就是想要回去了。 这种直觉很强烈。 天晓得白玺有多烦躁。 很快,梨汤煮沸。白玺将火关掉,盛了一碗汤放在台上。 等李洱洗完澡下楼时,就看见白玺对着一碗汤在发呆。他走过去,也没说话,直接端起汤喝了下去。汤水已经温了,一碗下肚,李洱觉得嗓子被润了一道,舒服了许多,将碗又放回原处。 白玺这时神色已经恢复过来,又盛满了一碗。 李洱随手擦了嘴,开口道,“你想问什么?” 白玺看着李洱,嘴唇动了动,回道,“那要看你想告诉我什么。” 李洱哑着嗓子回答白玺,“我想回去了。我住不惯外面,吃不惯外面,还有……我的壶呢?” 最后一句问得多少有点儿底气不足。 白玺扯着嘴角笑,将随身带在身上的壶拿出来,“在这里。” 李洱搓搓手,无赖道,“还给我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白玺将手缩回来,将那壶妥妥地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已经给我了,那就是我的。” 李洱气恼,“那时我以为我……现在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你得把它还给我,那是我的心肝命。” 白玺将碗端起来递给李洱,唇边挂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笑着问,“那你把你的心肝留给了我,是什么意思?” “……” “想补偿我?” 李洱埋头啜着梨汤,不答话。 白玺步步紧逼,“觉得亏欠我?” 李洱仍是不肯答。逼急了,将喝完的碗往琉璃台上一扔,扭头就走。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儿,又转回来,恶声恶气地冲着白玺道,“把我的壶还给我!”瞧,这小家伙真的生气了。这辈子就这么个宝贝,心里天天念着呢。 换了平素,李洱想要非洲之星,估计白玺倾家荡产也要去南非将非洲之星找回来给李洱拿在手里玩。可现在,白玺明显不打算顺着李洱了。他眉目淡淡地将碗放回到洗碗池,才回过头来与李洱对视。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在李洱面前头一次摆出这样强硬到不可违逆的气势。李洱有些抵不住这样的白玺,一向都知道白玺是个强势而危险的人。可那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白玺,李洱眼里的白玺一直都是那个记忆里的玩伴。哪怕随着时光的推移,也没有变质的玩伴,在一起也从不会有任何的顾忌和尴尬。 白玺伸出食指,在李洱的心口点了点,“这里才是你的心肝。你到底想要哪个心肝,自己去想。” 而后,白玺捣了捣左边胸口放着壶的口袋,“想好了再告诉我。只换,不还。你想要回它,就拿让我满意的来换。” 李洱咬着牙,面孔绷得紧紧的。明显是被白玺一番话给噎到了,又实在想不出话来反驳白玺,自己气得不行。一生气,情绪有些失控,“要么把我的壶还给我,要么现在就滚蛋!东西本来就是我的,你凭什么不还给我?” 李洱气冲冲地指着门口,哑着嗓子吼。吼完了,自觉有点儿失控,这么对着白玺吼实在是不地道。可想让他低个头认个错还真的不容易。眼瞅着白玺缓步往门口走,他那句噎在嗓子眼的“回来!”到底没喊出口。 门声一落。 李洱扶着厨房门,弯着腰咳了几声。 白玺一走就是一天,没个人影儿。李洱晚上吃饭的时候,神色极为不自在地问身边的人,“知道白玺去哪了吗?” “傍晚我回来时,见他在葡萄架下坐着。”一个女工随口答道,又问,“您问的应该是那个刚来的先生吧。他长得可真帅气,庄园里的女工纷纷想上去搭讪,最后都被他给吓得十米内不敢近人了。” 李洱看起来是满不在乎的,继续低头吃饭。只是在吃了一顿白玺做的大餐后,这异国的食物更让他食不下咽了。随便吃了点儿就回去客厅看电视去了。一直到他看完电视,白玺都没回来。 以往这个时间点,李洱已经出发去馆里了。今天也没了兴致,将来接他过去的司机打发走,终于忍不住裹了件外套往葡萄园走去。 远远的,亭子旁,灯光照射下,葡萄架下坐着白玺。白玺此时正背对着李洱的方向,所以李洱只能看到白玺的后背。 距离越近,李洱的脚步越慢,到亭子外面,更是直接停住了脚步。白玺早已听到脚步声,一直没回头。直到脚步声停住,他才转过身来,拍着自己身畔的位置,笑着喊李洱,“过来这里坐。” 李洱别扭得很。 想凭什么你生气就能甩门走,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小爷我还要大晚上地跑出来找你。凭什么啊!但腿却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一步,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而后一屁股坐到白玺旁边的位置上。 “认真听……”白玺的声音沙沙的,响在李洱的耳边。 李洱一头雾水地听着,只能听得见风吹葡萄架,叶子哗哗吹动的响声,其他的声音都没有。 “今天七夕。”白玺突然开口。 而后在李洱诧异地,惊恐的眼里,将略显冰凉的唇贴在了李洱的唇上。这是一个很浅的吻,贴合在一起,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收回。而后,白玺正襟危坐,一身正气,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李洱瞪着一双眼,恼羞成怒,朝着白玺的胸口捶了一拳,“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就这么个谈不上亲吻的吻,还在七夕。 白玺很快问李洱,“你觉得感觉怎么样?” 李洱摇头,“那么快,爷都没得及反应!”然后,又马上改口,“滚你大爷的,感觉个毛啊!” 白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今天是七夕,我亲了你,嗯,然后你并不是很讨厌。” 李洱张口想反驳,被白玺阻止,捂着李洱的嘴继续说道,“我坦白,我白天不该冲你发脾气。一直以来我都没逼过你,你想干什么,我都尽量顺着你的意来。你得明白,要你回去后还坚持要跟林月笙在一起,我可能就……” “就什么?”李洱不高兴地甩开白玺的手,“你想怎么样?” 白玺深深地看了李洱一眼,“要么我再也不会管你了,要么我就是绑也要将你绑在身边一辈子。” 只听得李洱冷哼一声,撇着嘴不满地抱怨,“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管我!” 白玺咬着牙恨恨,“那成,你就再去送死一回,你看我还管不管你!”白玺这个憋屈啊,他图啥呢。他不就是心里没个谱儿嘛。李洱要回去,回去咋整?碰见林月笙了咋整。万一这小混蛋再瞎了眼跟着林月笙跑了又咋整?他这么跟李洱闹腾,还甩门走,为的不就是让李洱说句好听的,给他心里有个底。 可李洱绝对是气死人不偿命。 “你非要逼我是吧!”李洱气得倒抽气,“我操,你拿着爷的壶,爷不也没说非要你还吗?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不高兴,我被林月笙丢在海里,我难过,我不想再去弄那么多幺蛾子,不想去再跟谁承诺什么。你想要什么?承诺吗?我这辈子就承诺过两个人,结果两个人都失约了,你觉得我还会再来第三次吗?” =================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地说,这能算是二更吧?好吧,这素今天的更新,撒花o(n_n)o~什么的,可以来一朵的啊。 65章 第64章回国任教 白玺一只手攥成拳,内心里不断地鄙夷自己,别他妈的没出息啊。别看着这小混蛋一生气就屈服了。 这个时候你不心狠一点儿,逼一逼他,让他跟你掏心窝地说几句,让他想通了。等到回去之后就是后患无穷,有你受的。到时候要再向上次那样来一场,他以死相逼着你非要跟林月笙走,你是让还是不让? 让还是不让啊? 白玺眼一闭,牙一咬,不行,老子绝对不能被这小混蛋的可怜样给骗了。今个儿不说清楚,就不算完。 “咳咳……” 李洱方才说得太急,嗓子本来就难受,吼完那一通,又痒又难受的,没忍住掩着唇咳嗽了几声。 白玺啪地睁开眼睛。 瞅着眼前的人,李洱刚过来时,他瞅着李洱的唇色有些发白,现下吹了会儿冷风,已经发青了。 当即脱了身上的外套让李洱身上裹,被李洱甩开,冷冷地瞪他,“我不要!”而后特执拗地推开白玺的手,别扭地扭开脸不去看白玺。 哪能他说不要就不要,白玺强硬地将外套裹在李洱身上,将领子拉起来包裹严实,只留了脑袋在外面。然后,白玺垂着头看那张别扭的脸,“都是我的错,我脑子一抽就犯浑了,你大人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成不?” 果然,他这么一说,李洱原本还在试图甩开外套的手就停了下来。可看起来好像还是在生气。 白玺心中暗自啐了自己一口,直骂自己没骨气!他放软了声音,半蹲下身,一双胳膊支在李洱腿上,举着右手保证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这个了,以后都不逼你了,日后什么都你说了算。” 李洱拍掉那只保证的手,一双略显冰冷的手伸过去捧住白玺的脸,挤出滑稽的褶皱和造型出来。 但他却没笑,“我就是想回去。这回,我回去了就再也不乱跑了。你不要想着我还会去找林月笙……” 白玺有些紧张,迅速地将自己一双手附在李洱的手上,生怕李洱说完这些话就会突然地消失不见。 “我不敢了……”沙哑的嗓音磨得人心疼,白玺的手攥得更紧,听见李洱用相对平淡的语调叙说着他的恐惧,“我害怕,死亡多恐惧,又黑,又冷,喊不出来,哭不出来。我只有这一条命……” 白玺秉着呼吸听完。就算这些话没有几句提及到他,但他彻彻底底地心软了。要个狗屁的保证啊,要个傻x的承诺啊,啥也不要了,就这么过吧。反正只要人留在你身边,就总能有养熟的一天。 “天太冷,咱们回去吧。”白玺搓着李洱的手说着。今天晚上还真不是一般的冷,他心里想着。 听白玺说回去,李洱伸手去推了推白玺。 白玺没反应过来啥意思,被李洱推得坐在地上,还颇迷茫地仰头看着李洱,心说你这啥意思,我不都认错了嘛。 李洱哼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背过身去。” 白玺老老实实地背过身,而后某个小混蛋就顺着背爬了上去,在白玺没反应的情况下抽了他一巴掌,命令道,“走啊!” 白玺架着勾在腰间那两条修长的双腿,一时间哭笑不得。到最后,一腔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只说,“那你抱紧了。” 李洱没回他,但确实是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这还不止,就那双凉巴巴的手,没防得住就沿着领子伸了进去。 凉凉的触觉一至,白玺没忍住“嘶——”了一声。 背后的人没说话,但手也没伸出去。 白玺到底也没忍心说你丫把手拿出去,暖就暖吧。反正他这辈子也就只用给这一个人暖手了。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罗兰。 罗兰一瞧俩人这造型,没忍住就笑了。 白玺倒没觉得不好意思,一副平常口气对着等在门口的罗兰道,“散步去了,你过来是找我有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问问李洱后天的比赛要不要推迟,我听说他病了。”罗兰笑着去看那颗埋在白玺肩头的脑袋,调侃道,“是觉得赢不了姐姐,所以急得生病了吗?你只要喊声姐姐,姐让着你,让你赢个满堂彩怎么样?” 李洱瘪着嘴,哼了一声。放在白玺衣服里的一只手无知无觉地揪起白玺的胸口的肌肉,扭了半圈。 白玺疼得抽冷气,转头去看趴在肩头作孽的小混蛋。李洱一眨眼睛,而后默默地将头埋了下去。 “往后推几天吧。他病得不轻。”白玺代替李洱回答罗兰。“要没事了我们就先回去睡觉了,病人得多休息。” 这时,背上的李洱扭了扭,跳了下来,一脸的盛气凌人,过河拆桥道,“谁要跟你一起回去了。这房子是我一个人住的地方,你爱睡哪儿睡哪儿去,别想再霸占我的床,还敢让我睡沙发!” 说着话,李洱还站远了两步。 白玺心里抹着泪。 可这小混蛋一向这么刁蛮,今晚想进去睡觉估摸着又要翻墙了。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19节 一旁观战的罗兰看白玺实在可怜见儿,发了善心,“我那里正好有好几间空房间没有人住,你要不嫌弃就先去我那儿住上几天?”说话的功夫,她的目光却不是看着白玺,反而偷瞄着李洱的反应。 只见李洱眉头皱了起来。 白玺见李洱仍然强硬地不说话,想着今晚可能要流落在外,他也不想再去找房间去了,就说,“那要不我先去你那儿打扰两天吧。” “你个大老爷们跑女人屋里住也不嫌害臊!”白玺正扭着头对罗兰眨眼,就听见李洱尖酸刻薄的调子响起来。 难得的,白玺也想矜持一把。 心说,小混蛋,你求求老子,老子就留下来陪你睡。 谁曾想,他刚一脸严肃地扭过来脸想要晾一晾李洱。人李洱已经甩着手上了台阶,开门进去了。 门甩得啪啪作响。 白玺看着被关上的门,顿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晾你大爷的,这绝壁是把自己给晾在外头了。 罗兰在一旁笑得快岔气。原本心目中的大神级选手就这样幻灭在眼前,而且混得越来越惨无人道。还有就是她这段时间被李洱偷酒喝气得不行,所以当她看到白玺被折腾得敢怒不敢言,顿时觉得相比之下,自己实在是命好。 她还在想着要不要真的带白玺回去自己住的地方将就一晚。反正她那里空房子确实挺多,多一个人无所谓。还没开口,又听见一声门响。伴着门缓缓打开,传出李洱那极为不耐烦的声音,“回来记得把门关好!” 白玺挺直了腰板,语气颇严肃地对着罗兰道,“那我要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进屋去了。罗兰无奈地摇头,回去后给她叔叔打了个电话,将这两天李洱的情况简略说了。 她叔叔听了也忍俊不禁。因为没有女儿,所以,先生一直是将罗兰当亲女儿来养的。就连罗兰第一次参加射击比赛也是先生陪着一道去的。所以,那时候,他就见过白玺第一面。那时候他还问罗兰是不是对白玺有意思。 那会儿罗兰还年轻,被异国男子击败,还是年轻气盛的。又面对叔叔的调侃,她当时是很骄傲地挺着胸膛回答的,“下一次,等我能够击败他。”所以,她今年又去了比赛现场参加新一届的比赛。 而那个原本该在赛场上,或战场上挫败各国精英的人却屈尊窝在这里,心甘情愿地任劳任怨。 挂电话前,她叔叔嘱咐她不要与这两人为难。 罗兰苦笑着,“叔叔,您想哪儿去了。我还不至于跟一个没品的小孩抢男人。” 对面笑了笑,挂了电话。 罗兰挂了电话,只觉得哭笑不得。 要说刚见到白玺时,罗兰还有想法,现在是真的没有了。她刚才跟她叔叔不是在开玩笑,是实话。换了别人,以她的性子还会去争取一下。可对方是李洱,那天在车里,她听着李洱喊‘别跟我抢’,一瞬间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一大早,李洱就把白玺从沙发上揪了起来。白玺睡得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就看见李洱气势汹汹的脸,“快点儿起来做饭!” 白玺就这样被李洱踢下沙发,赶去厨房。他抬头看了表,才早上八点钟,这个时间点吃什么饭啊。 可还是做了。趁着面粉自己做的面条,做好了,直接端到客厅给李洱。李洱正在跟人讲电话,见白玺进来,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白玺将面放在茶几上,又转回去给自己盛了一碗出来。 再过来时,李洱已经挂了电话。 “我们今天就回去吧。” “这么急?” 白玺想到那片炫目的葡萄园,还没亲自去体验一把呢。 李洱想了想,跟白玺直说,“宝山的一个朋友邀请他回国任教。但宝山不想回去,就把我推荐过去了。现在政审已经通过了,我得赶回去准备后天的面试。” 白玺一张嘴张大,几是没法合拢。“啊!”他把饭碗放在桌子上,不可思议地问,“就你?你要去教书?” 连着两个问题,使李洱的脸色迅速转黑。 “你想说什么?”李洱摩拳擦掌地逼问。 白玺终于意识到自己触到逆鳞了,立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觉得这活不好干啊,你又没啥文化,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李洱真想把桌上那一碗手擀面盖在白玺头上,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住了,边将碗端起来,边嘲讽道,“你不见得比我有文化,至少我还上了半年大学。你高中上完就辍学跑了,还好意思说文化。” 白玺挠挠头,将自己的饭碗端起来,“我后来还念了一年半的军校,军校念完又去参加了半年的封闭培训。” =======================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大家都不爱给俺留言了,毛留言回复的俺顿时觉得人生寂寞如雪……寂寞如雪啊…… 求不潜水,求粗来撒花,这章留言要是能超过二十个俺就三更谢恩!!! 但素不许耍赖,不能一个亲给俺刷二十个零分评。。泪目望乃们,求正能量。 66章 第65章他后悔了 自打从李洱的葬礼上回来,林月笙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整个人变身工作狂,每日早出晚归,经常夜里两三点才返家,早上七点必然准时出门。这期间,除了工作很少有人能跟他搭得上话。 凌初心疼林月笙这么辛苦,整日地撺掇她爸爸扶持林月笙,凌父终于在掌上明珠的屡次威逼之下应了下来。林月笙凭借着原本持有的股份以及后来零零散散收购的散股,加上凌家的协助,将公司一步一步地握在手里。 与凌初的婚事也再成定局。因为上次订婚闹得太尴尬,两家家长索性取消了订婚,直接举办结婚仪式。 婚事被提上日程时,林月笙仍是面无表情的。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只是说,“三年之内莫谈婚事。” 当时凌父就火了,差点儿冲上去给林月笙两耳光。想他的女儿在哪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在林月笙这里却一次一次地遭到羞辱,如今更是三年之内莫谈婚事。这将置凌初于何地?就算日后顺利结成姻缘,心里能舒服的了?加上林月笙与李洱之间的一段已经被凌家人得知。凌家早已不愿将女儿嫁给林月笙。 最终还是凌初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场闹剧下来才让父母不得不赞同了这场延迟三年的婚事。 婚事一经敲定,凌初就搬到了林家。她上学时也在林家住过,搬过来是熟门熟路,加上林袖是她的干妈。就算是没有婚约这一茬,她过来住上十天半个月也无可厚非。凌初甚至辞掉了原本待遇极好的工作,屈尊去林氏给林月笙做助理。每天跟着林月笙早出晚归,不辞奔波。 林月笙没把自己当人用,但凌初心疼。每日与林袖费尽心思地给林月笙补身体,就怕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垮掉。 这天半夜,凌初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楼下的争吵声。她披了件外套,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往下看,楼下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相貌与林月笙有几分相似,气质却更为阴邪一些。 这是凌初第一次见到黄廷,隐约猜到来人是林月笙的二叔。黄廷此时正靠在沙发上抽着烟,无视林月笙的敌视和一腔怒气。 凌初想了想,没敢下楼,只躲在墙角听。 林月笙似乎是被逼急了,指着黄廷怒骂道,“滚!我不想再见到你!”声音里是压抑的颤栗,凌初揪着胸口的睡衣,满目都是心疼。 黄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林月笙骂完了,泄了火。黄廷才对着林袖说,“你先回房去,不叫你不要出来。我跟儿子有话要说。” 林袖虽是不满,但不敢违逆黄廷,不得不退回到她的房间。 当客厅里只剩下黄廷和林月笙时,黄廷开口对着林月笙道,“你恨我,无非是觉得我害死了李洱。” 林月笙的眼里突然冒出狠戾的光,直射向黄廷。如果不是最早受到黄廷的蛊惑,他或许就不会对李洱下了毒手。如果不是一时迷失了理智,他就算是与李洱一道淹死了海底,也不会将李洱丢下,丢在那片深海里。 黄廷叹了口气,倒是多了几分父亲对儿子的仁慈,“我又何尝不是为了你好?你要承我的位子,岂能像最初那样优柔寡断。你再看你现在,比当初何止强了一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林氏整个握于掌中,这还不止,听说你已经初步打入国内市场了。这样的铁腕手段,要不是经历过这次事件,你能领悟吗?” 黄廷说得不错。 林月笙自己也知道自己一贯优柔寡断的毛病,可从黄廷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他无比的厌恶。“即便如此,你觉得我会感谢你吗?”他能迅速从林氏掌权,确实做了一些不甚光彩的事情。这放在以前他是不肯做的,因为觉得泯灭良心。可现在,何必在乎这些?在丢下李洱的时候,他就明白,他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他那么厌恶黄廷,现在却发现自己与黄廷多有相似。果然是父子吗,身上流的是一样的令人作恶的血?林月笙忍不住自嘲,即使如此,他也不愿意承认黄廷是他的生父。 但黄廷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遭雷击。 又像是濒死的鱼,突然得到了鲜活的水源。 黄廷将烟头按灭,缓缓道,“李洱没死。我想这个消息能给你带来些愉快,你也不至于再恨我。” 林月笙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大哭。更不知是不是该相信这么突然的消息。 黄廷怕他不信,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出来。黑白的照片,刚刚黄廷派去的人从法国传真过来的。照片上的人有些模糊,但依稀能够辨别出轮廓,拍的是李洱坐在车中一闪而过的画面。 林月笙抓着照片,只是一个黑白模糊的影子而已,可他知道是李洱。突然看不够上面的人,全身被抽去的鲜血突然源源不断地流回,人也活了过来。他此时更怕的是黄廷找到了李洱,也已经对李洱下了手,“他真的还活着?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黄廷的眼神隐晦地阴狠。他没想到已经死了一回的李洱对林月笙仍然有这么强大的影响力。 “他好得不得了!”黄廷的语气难掩憎恶,“恐怕日后我想再动他都不可能了。真没想到我那大哥为李洱安排了那么多条路。不管走哪一条,李洱都比你过得要好一万倍。你竟还这么蠢得担心他,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何至于让你迷恋如此?” 说着,黄廷又道,“不过也好,你有这份心,事情可能会更容易一点儿。你再去找李洱,将他留在你身边,日后财产仍是你的。我的,我大哥的,我们黄家的一切,最终都会尽归于你。” 林月笙还没从消息的震惊中走出来,就听到黄廷这番言辞,目光阴冷地看向黄廷,质问道,“你心里除了金钱,权势,还剩什么!再也不要试图蛊惑我,我再不会信你。你想要找继承人就趁着你还不老再生一个,我绝对不会成为你这样的人!” 黄廷并不在意林月笙的放肆。事实上,他愈发欣赏这样的林月笙。不需要唯唯诺诺,性子够阴狠,这样的人才是他黄廷的种。 但有些话黄廷还是要说在前面,“反正你只要跟李洱在一起,就总能得到那笔财产。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早点儿下手,别让旁人抢了先。难道说你不想要了?别忘了当初你也是同意了的,你真以为能撇的那么干净?你要没有那份心,我就算是再舌灿如花也骗不了你。我已经被那人警告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不会插手,要全靠你自己来争取了。” 林月笙已过了最初失控的时段,更多的是不想让黄廷看他的笑话。至少在黄廷面前,他要能够站稳脚跟去对抗,而不是总比这个人糊弄得团团转。 刚听到李洱还活着的消息,他还在想着李洱过得好不好。他得现在就去找李洱,他要跟李洱解释,要求李洱原谅。 现在黄廷的一番话如一盆冰水将他的诸多希望浇灭。 他不得不清醒过来。他得承认,他当初财迷心窍害了李洱,现在再去找李洱,李洱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他又要为了钱而来。 实际上,这段时间,林月笙不断地敛财敛权的过程中对这些都有些麻木。他发现这些并不如想象的美好。 “自然,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劳你插手。”林月笙捏着手中的黑白照片,尽量在黄廷面前表现得镇静自若,“还有,我不会在同一件事情错两次。我已经失去李子一次,不会再失去第二次。这一次,我会自己去争取,但无关其他,我只是去争取他这个人。你别想再利用我为你做任何事情。更别妄图去伤害他,我不保证能够阻止得了你,但你想动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林月笙这话,一方面是在表明自己的决心,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怕黄廷会心生歹意再度对李洱下手。 黄廷没再多说,只是道了一声,“你好自为之。”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黄廷眼里过程远远不如结果重要。他要的是最后的结果,所以他并不介意林月笙在这个过程中的表现。更何况,只有这样的深情才有机会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黄廷走后,林月笙望见了楼上的凌初。 那么娇弱的身子蹲在台阶上,巴掌大的小脸哭着质问他,“你是不是要去找他?” “是!” 林月笙回答得异常坚定。这一次,他是真的明了自己的心意,再不愿像过去那样优柔寡断。 也想趁此与凌初说个明白,不再耽误凌初。 “那我算什么?”凌初不甘心地冲着站在下面的林月笙吼道,“你说三年的,我已经决定等你三年。可你怎么可以这样,是不是只有他死了你才肯跟我在一起,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林月笙本想安慰凌初,却在凌初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脸色一冷,“别再说这样的话,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现在是我辜负你,你要的补偿我尽量满足你。” “我不要补偿!我要你!” 在凌初的尖利叫声下,林袖也忍不住从房里跑了出来,拉着林月笙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上去劝劝初初,好好的,吵什么架啊?” 林月笙皱着眉头看着楼上楼下两个女人,沉声道,“既然他活着,我便不会与其他人在一起。婚约取消,这房子你想住下去便归你,我不会再回来。”而后,他回房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不顾凌初的竭力阻拦,提着行李离开。 67章 第66章恐…恐吓 正巧赶上开发国内市场,原本不用林月笙亲自回去坐镇的。但他反正也要回去,便将差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回国后,他住的是上次回来时住的院子。院子里的树苗长势极好,还有那一圈围着墙根的仙人球仍然很坚强地守护着院子。 那面塌了的墙,上次回来时被他改造成了一扇拱门,互通了两个院子。此时拱门却被一堆砖块堵住,林月笙将砖块推倒,一只手扇着灰尘走进隔壁的院子。正在扫院子的朱可臻听到一声巨响,看向拱门处。 一眼瞅见林月笙,朱可臻脑子就充了血,举起手中的扫帚朝着林月笙拍去。林月笙握住扫帚,将朱可臻甩开。 朱可臻是真的恨啊。见到林月笙就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恨不能将之千刀万剐一百遍啊一百遍。 那拱门就是朱可臻弄砖块堵上的。实际上是他看着那门闹心。他自打接手了这个院子,每星期都跑来看看。每次都要把李洱的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才会离开。 今天,林月笙回来正巧赶上朱可臻过来打扫房间。 朱可臻可说是急红了眼。操起什么扔什么,通通往林月笙身上砸。也不过几十秒的功夫,光花盆就砸烂了七八个。 林月笙实在没法忍受朱可臻的疯癫,喊了一声,“李子还活着!” 朱可臻正抱起一盆仙人球要往林月笙身上扔,听见林月笙的话,有些愣神,松开花盆,冲上前去揪住林月笙问,“你说什么?” 林月笙颇为烦躁地甩开朱可臻的手,整理了衣领,又重复了一遍,“李子还活着!所以,别再发疯了,他活着,他会回来的。” 朱可臻傻了眼。被林月笙大力一甩,扔在了地上。他坐在地上,嗫嚅着双唇,低声喃喃道,“还活着……还活着……怎么可能?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活着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林月笙没再看地上坐着自言自语的朱可臻,打了个电话让人过来清理院子。他走时,朱可臻还坐在地上没起来。他也没有再去理会,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主要朱可臻不来烦他就好。 李洱和白玺吃完面条就匆匆地上路了。 回去前,李洱跟门口的大叔来了个拥抱,还特意跑了一趟馆里,跟宝山他们打了声招呼。最后,他还偷偷地潜进罗兰的房间,顺走了罗兰的三瓶珍藏。这种缺德事情,白玺觉得自己不该纵容的,可事实上,正是他拖住了罗兰,给李洱顺走酒的机会。 等罗兰发现酒被偷时,李洱和白玺已经登机。一想到罗兰气炸的样子,李洱就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引来不少乘客的围观。 白玺有一种助纣为虐的怅然,“惹罗兰生气就这么高兴?” 李洱半瘫在座位上,翘着腿,得瑟地一晃一晃的,“就这么高兴!” “你跟她不是还有场比赛,也不比了?” “有什么好比的,她连小爷的手下败将都比不过,好意思跟小爷比吗?”李洱接过空乘小姐递过来的橙汁,毫不脸红的反驳白玺。吸了两口橙汁,觉得不对胃口,又不好意思当着空乘小姐的面扔掉,随手递给白玺道,“要喝吗?” 白玺刚就看见李洱喝第一口时眉头皱了一下,猜到肯定是果汁不合胃口。他想着不能这么惯着这小混蛋,回回给他收拾烂摊子,可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将橙汁接到自己自己手里。 然后,他就看见李洱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去跟乘务员要了一杯牛奶。 白玺不像李洱那么挑嘴,他一向是什么都能吃的。而且,当过兵的人,什么东西没吃过,有时候有的吃的就算不错的,哪里轮得到你挑嘴。所以,白玺默默地喝完了一杯味道还算一般的橙汁。 来接机的人是裴婴。 白玺先前已经告诉了裴婴李洱的事情,所以,见到李洱时,裴婴也没有多大的震惊,只有一阵余悸。 裴婴将行李装好在后备箱里,再回到副驾上,才问白玺,“接下来要去哪里?” 没等白玺回答,李洱就开口道,“先送我回去。” 意思很明显了。李洱是要回他自己的院子里的。白玺不打算拦着,就对着裴婴道,“按他说的。” 裴婴却有些为难。 想了下,还是实话实说,“林月笙住在隔壁。” 李洱脸色僵住,半晌,淡淡道,“回去。” 白玺的脸色变了又变,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又听见李洱改了主意,“随便找个酒店我先住下,到时候学校可能会分给我教师宿舍。” “去我的公寓吧。”白玺对着裴婴道。 李洱没反对,裴婴指挥着司机过去白玺的公寓。 公寓是早就买下来的,还是白玺的老娘活着的时候给白玺买下来的房产,说是留给幺子结婚用的。公寓一直有钟点工在打扫,白玺也时常过来住,有些不方便拿回家的东西也都留在这里。 两层的公寓,李洱在一层挑了个卧室住下。白玺也没有上二楼,就住在李洱隔壁的房间里。 这天晚上,李洱失眠了。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挨着墙的床,墙的另一面是另一张床,躺着白玺。 同样的翻来覆去,同样的辗转反侧,同样的无法入眠。 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了。 还好裴婴靠谱,送了餐过来。两个人吃完了,又开着车急风急火地往a大赶。好在白玺车技彪悍,一路上没闯红灯,也按时赶到a大。a大是国防大,进去校区核查得极是严格,两个人在门口还等了五分钟,一直到上面通知放人。 他们是步行进去的,一路上白玺熟门熟路地带着李洱去找办公室,跟去他自己家一样熟悉。 等到了办公室门口,李洱将白玺留在了外面,态度强硬,“你等在外面,离得远一点儿。还有,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提前打了招呼!” 后一句是恐吓,白玺赶紧举双手保证,“我哪有那大能耐啊?人家这可是正经的国防院校。” 李洱哼了两声,在门口将一身正装整理好,才认真地敲门。 “请进!” 得到允许,李洱推门进去。进去后,他将门关上,将白玺隔离在门外。白玺挠着头,果真靠在门外等着,也没去扒墙角。 李洱一进去,就惊住了。 而后,他在心里诅咒了白玺一万遍! 因为办公室的座椅上坐着白沉,白沉的对面坐着一个军衔大校的中年男人。李洱观察后,确定了大校才是面试官,遂绷着脸问好,“你好,我是李洱。” 大校目光还算温和地看了李洱一眼,先前他从宝山那里拿到了李洱的资料,自然也见过李洱的照片。 以他对宝山的信任来看,李洱的能力应该不会差。何况,还有身旁这尊大神保驾护航,白沉对着李洱招手,一派沉稳气定,“过来坐吧。我刚好路过这里办事儿。没想到你会来面试。” 李洱有些拘束地走过去坐下,喊了声,“白大哥。” 不是怯,就是觉得有点儿寒噤。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20节 白沉的气势太强,压不过他的总会怯场。李洱这番表现已经算是好的了,这还是因为他胆子大。 等李洱坐下了,大校走形式地问了几个问题。他本就有心招人,加上白沉的推荐,这所谓的面试就成了空壳子,走走过场罢了。 本是无心问的问题,李洱的回答却让大校眼前一亮。没忍住又问了几个更深入的问题,李洱俱回答的漂亮。 连一旁的白沉都忍不住点头。大校很是满意道,“不错。宝山这小子终于给我推荐来一个人才,比宝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按照你的回答,你摸枪得有个五六载吧,难不成是在国外的学校学过枪械专业?” 李洱不藏私,实诚道,“摸了十年。没上过学,但书没少看,从小就爱看。因为热爱,所以记得清楚。” 大校实在是满意,走过去拍拍李洱的肩膀,哈哈一笑道,“不用担心,可以边工作边进修的嘛。学校有研究生专业,你想继续学了可以试试看。” 李洱笑着点头道谢。 一直到大校告诉他你被聘用了,李洱才松了一口气。多少还是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参加面试,也是第一次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找一个糊口的工作,不去依赖任何人,去独立求生。 尽管意外地出现了白沉,但李洱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所以,当他与白沉一同走出办公室时,已经不是多生白玺的气了。 令李洱没想到的是,白玺见到白沉的反应竟是比他还震惊,说话都有些磕巴,“哥……你,你怎么在这儿?” 白沉冷着脸,低斥自己的弟弟,“我不过来,难道还能你去找我?回来了也不知道先回家一趟,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 李洱也噤了声,不敢接话。 谁都知道白家老大不好惹,李洱只求自保,眼观鼻鼻观心。 白玺当然不敢反驳他家大哥,老老实实地回道,“我明天就回去。” 见白玺有认错的心,白沉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在呵斥他。只是对着若无其事的李洱说道,“既然想当老师,就好好干。既然选择回国,选了站在你身边的人,就好好过,别再惹事儿出来。” 说完,白沉在大校的陪同下直直地离开,不再管后面俩人。 李洱打了个寒颤,对白玺说,“我咋觉得你哥在恐吓我?” “那你害怕了吗?”白玺不答反问。 李洱伸了个懒腰,“怕甚?我要是怕,我压根就不会回来。别说你哥来黑我,就是你老爹来黑我,我都不怕!” 白玺大笑,谁说不怕呢? 白玺的手心都汗湿了,他看着某个说不害怕的小混蛋。真的不怕?那额头上的汗珠又是怎么回事? 白沉坐着车离开a大时,在门口看到了林月笙。林月笙一身白色西装倚在车旁,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 68章 第67章引狼入室 李洱与白玺一路拌嘴走到门口,一抬头就看见林月笙。 好像这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一样的人,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车,一样眉目悠远的笑容。 他看见了他,他望着他。 李洱瞳孔缩紧,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快步地朝着来时坐的那辆车走去。司机已经将车门打开,李洱坐进去,就再也没往外看一眼。 坐进车里后,脑子才反应过来,我跑什么?我为什么要跑!我现在有家回不得,在路上碰见了也要跑? 可他真的是没办法面对林月笙,至少现在还不行。 让他怎么去面对? 当作仇人?他心里确实是恨的,可要让他真的去报复,他做不来。难道林月笙将他丢在海里,他也去将林月笙扔在海里吗? 当作陌生人? 也做不到。 只要林月笙站在他面前,就跟噩梦一样,一环接一环。 上车半晌,李洱才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白玺没有跟上来。透过车窗往外看,白玺正拦在林月笙身前。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未必是好话。 李洱皱着眉头,转而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会儿,白玺开门上车。 “他走了?”李洱低声问。 “开车。”白玺吩咐前面的司机,又扭头看后车窗,对着李洱道,“没走,正跟在我们后面。” 李洱没回头去看,目光僵直地望着前方。他倔强地保持着身子前倾的姿势,不允许自己向后看。 车子是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洱接到了朱可臻的电话。确切的说是朱可臻把电话打到了白玺的手机上。 这么久没联系朱可臻,李洱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看到是朱可臻的电话,李洱便接了过去。 朱可臻直接劈头盖脸一通怒吼,吼完了,梗着脖子说,“你回不回来!你不回来,我就在院子里这棵树上吊死算了。” 李洱很是无奈。 可想了想,还是让司机调头回去。 一直跟在后面的林月笙见前面的车子调了方向,一时心喜。因为车子的方向是开回去那间四合院的。这个认知让林月笙有了希望,只要给他时间,他觉得他总是能够挽回李洱的。他们总是能够重新开始的。 他对李洱是有信心的。在海上,哪怕他拿枪指着李洱的头时,李洱都能够在他被狙击手瞄准时救他一命。所以,他一直坚信着自己在李洱心目中的地位,不是别的人能够随便取代掉的。 “我想回去住几天。”路上,李洱这么跟白玺商量。的确是商量的,虽然他说的是陈述句,但其实是愿意听白玺的意见的。 “我跟你一起住。”白玺回答得很快,像是在脑子里想过无数遍之后,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李洱讶异道,“你住哪儿?只有一间房能够住人,剩下一个是客厅,一个是杂物间,还有一个是老黄的房间。” 这回轮到白玺郁闷了。 那么大的院子,竟连个住人的地方都没吗?“那朱可臻以前都住哪儿?他不是跟你住了四年。” “阿臻不住家里,阿臻住校,偶尔回来住。自然是跟我住一屋,杂物间里扔的太满,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李洱回答得很自然。 却没想到,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白玺的语气有点儿急,“朱可臻都能跟你住一屋,凭什么我不能!我就是要住过去,也跟你住一屋!”一想到连朱可臻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都已经跟李洱同屋而眠了,自己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都没能占到一点儿便宜,白玺觉得很落败。 “要住就睡客厅,不住就滚蛋!”李洱语气不善,“你跟阿臻能一样吗?” 白玺默了默,没回嘴。 只在心里嘀咕着,我就想跟他一样,我也想跟你睡一屋,我都没睡过你的床,凭啥他就能睡。 等进了院子,白玺又释怀了。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算是入幕之宾了。对的,房子都进了,屋子还会远吗?屋子都不远了,床上也就不远了。他姑且这么安慰自己,一进院子,就瞅见七八个工人在砌砖粉墙,堵的是那扇拱门。人是朱可臻找来的,朱可臻这时候正在指挥着工人们把墙给加厚,没瞧见李洱和白玺进门。 李洱偷偷摸摸地蹿过去,一下子蹦到朱可臻肩上。“阿臻!”朱可臻被吓了一跳,身子晃了三晃才站稳。 刚刚朱可臻还想着等李洱回来了绝对不能给他好脸色!可这人一回来就来了这么一下,现在又笑盈盈地叉着手站在他的对面,朱可臻就觉得,我上辈子肯定欠了李子一个大大的人情。 然后,他哼唧唧地走上去,细细的眉眼里多是思念和欣喜,嘴上却又不肯放软,“装死很好玩是吗?” 听着朱可臻厉声厉气的质问,李洱脸上仍是带着笑,“不好玩。还是活着好,以后再也不那样了。嗯……不会让你担心了。”然后他伸手戳戳朱可臻的眼袋,嫌弃道,“本来就是小眼睛,现在眼袋都比眼睛大了。” 朱可臻哼了两声,刚想反驳时听见外面刹车的声音。他快速的跑到大门,将大门插好锁好才返回来。 让工人们留在院子里砌墙,三个人走进客厅坐下。 三人坐下后,朱可臻拉着李洱问了一堆的问题,李洱全都避重就轻,只讲好听的,把不好听的过滤了。 尤其是海上遇难那一起事件,李洱实在没办法讲出口。他是个好面子的人,让他把自己干过的蠢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比让他放血都难受。 因为李洱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蛮好,朱可臻也没再逼问。只要人好好的就行了,但还是很担心,劝李洱说,“你以后不要再出去了。留在国内多好啊。你连句外语都不会说,跑出去多不安全。” 李洱就保证说,不出去了。 朱可臻这才放下心来。但一想到隔壁住着的林月笙,他又皱了眉头,跟白玺说,“你怎么把李子又带回来了。林月笙在隔壁住着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白玺撇撇嘴,心说,还不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逼着这小混蛋回来。现在倒好,又怨起我来了。 为防朱可臻担心林月笙对自己不利,李洱解释说,“不要紧的,我就住上几天,而且白玺也过来一起住。” 朱可臻惊得直接叫出来,指着白玺咋呼道,“你这不更是引狼入室吗?一头在隔壁还好点儿,这一头你还要直接养屋里!” 白玺一个冷飞刀扔过去,朱可臻立马噤声。但他仍然是不屈的,开始不停地冲着李洱使眼色。 李洱觉得朱可臻说得有点儿离谱了。但也不是说没有道理。又见朱可臻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就对着一旁不断地给客厅降温的白玺说道,“你坐在这儿又没事,要不去厨房做饭去吧。” 这话一出口,朱可臻下巴都快掉了。趁着白玺没发火之前,朱可臻赶紧将差事儿揽到自己身上,“别,不劳白少大驾,我来做,我来做,我菜都买好了。”说着,他站起来就要出去做饭。 李洱将朱可臻给拉回到椅子上,又对着白玺说,“你去做饭,我跟阿臻一会儿给你收拾一张床铺出来。” 一听给收拾床铺,白玺脸色才放缓了,“我要睡大床,别想让我睡客厅!” 李洱没搭理白玺。 白玺得到入住的许可,这才奕奕然站起来,往厨房去做饭。 白玺一走,朱可臻算是炸毛了。 “咋回事儿?” “白玺跟你?!啊!” “……” 连珠似的问题,霹雳巴拉地从朱可臻嘴里冒出来。 朱可臻见过白玺的次数很少,但有限的两次都告诉朱可臻白玺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还有白玺的大哥,那绝对是个活阎王。总结陈述就是,白家两兄弟在业界的名声绝对是奇黑,奇诈。 可现在,白玺去做饭了? 啊,白玺去做饭,朱可臻真有点儿接受无能。最关键的是,白玺跟李洱刚刚在讨论什么,大床! 我次奥,“李洱,你说清楚,你跟白玺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洱慢条斯理地晃着腿,“还能啥关系,这你都看不出来?”他有意逗朱可臻玩儿,可朱可臻不经逗,都急红眼了。 “告诉我,是不是他逼你的。”朱可臻愤怒得想杀人,“我都知道,以前白玺就强迫你来着。现在他是不是又强迫你了。李子,你别这样自暴自弃,还有我呢,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你跟我走。我就是拼了命也不叫他们占了你半分便宜。” 朱可臻越说越离谱,恨不能将白玺说得恶贯满盈,就地处死。到最后,朱可臻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恼羞成怒道,“他敢再逼你,我就阉了他。我就不信,这世上都没王法了,他们这些人都能够一手遮天。” 李洱噗嗤一声乐了。按住朱可臻的手说,“没人逼我,阿臻。谁都没逼我,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跟……” 说了一半的话卡在这里。 朱可臻抬头看李洱,“怎么不说完?” 李洱伸着纤长的食指,指着门口处映出的黑影,“去吧,阿臻,去把外面那人阉了,出了事儿小爷顶着。” 而后,松开朱可臻的手,将水果刀往朱可臻的手里塞紧了。 朱可臻一头雾水,一扭头就看见白玺举着一根芹菜站在门口,懒洋洋地笑道,“我在择菜呢,择菜呢,你们继续。” 说完,白玺就脚底抹油地溜了。 李洱将朱可臻拉起来继续说,“看见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1谢谢crystal童鞋给俺扔的地雷。 2但今天俺加不了更了,周六双更吧。 3果然糖衣炮弹素有用的,这两天炸出不少亲滴留言,嘿嘿,糖衣炮弹要经常用~ 69章 第68章试试看 朱可臻多意外,眼前的这份和谐。这样的和谐,就像是一同生活了几十年的伴侣。你笑我,讽我,恼我,恨我,我不过呵呵一笑,付诸风中。我照样疼你,宠你,爱你,护你,只要你眉眼弯弯,笑度一生。 朱可臻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切不甚真实,白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白玺他不该是这样的人!这怎么也不像是别人口中那个性格霸道,战功累累的白家幺子,这怎么也不像是那个下海不到五年就翻云覆雨的商界精英。 这怎么都不该是这样!可他的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白玺对李子,比之自己都更为尽心尽力。 “所以,以后要跟白玺一起生活吗?”朱可臻一脸认真地询问李洱。 李洱顿了顿,目光飘忽数秒,几次看向那扇正被堵住的拱门。隐约间,露出的空间里出现一抹白色。 李洱闭了闭眼睛,旋即睁开,回道,“白玺有句话说得对,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会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 “那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跟了白玺,你这不是委屈自己吗!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将就自己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不同意!”朱可臻的态度极为坚决。 他当然知道林月笙对李洱的伤害,就是这样,他更不想李洱因为一时的迷失再让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 “我哪有受委屈?”李洱抖了抖身上的衣裳,“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受委屈了。我在白玺那儿从没受过半分的委屈。” “可你讨厌他!”朱可臻执着的看着李洱的眼睛,“你讨厌他,你跟他在一起怎么可能会高兴?” 李洱这次笑得泪都呛出来了。有些话他不想让朱可臻听,他那么真心要等一辈子,要守一辈子的人,他跟着那人走,得到了什么?没错,他喜欢林月笙,可回忆国外那些时光,只留下了与林月笙的争吵,以及那声冰冷无情的滚,还有那三张被他吞下腹中的机票,冰冷刺骨的令人窒息的海水…… 还有永无止境的恶梦。 除此之外,真的没剩下其他的。 李洱轻咳了几声,有些尴尬地对着朱可臻解释,“我在试着去接受白玺……还有,试着去喜欢他。” “啊?”朱可臻张着嘴,难以置信。 李洱的耳根都染上了红晕,“我说,我就想身边有个人!我懒得找了,就白玺了。我会试着喜欢他,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会爱他。我没有将就,没有委屈,没有退而求其次,白玺已经足够好,好到令我汗颜。我最近都在想,我该如何去回应这份感情,他给我无尽宠,我是否该还他以真心?” 朱可臻的嘴巴都没来得及合上。 他望着眼前的李洱,明明该是很煽情的话,却被李洱如此暴躁地抓着头发说了出来,跟打机关枪似的。他一直知道李洱的性取向,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样讨论感情问题。 朱可臻也捉急得很。可他抓耳挠腮的,愣是想不清该怎么回答李洱。他虽然一直是高材生,在工作中也多有建树,但现在面对的是感情问题,他只能干着急。 李洱打开了话匣子。这么多天一直想不通,也不想去想的问题。因为今天见到了林月笙,又因为现在对面坐着的是朱可臻,他几乎想要一股脑地全部倒出来,憋在心里太难受。一个人想这么多,又不知道对错。 “你都不知道我以前有多混蛋。老黄对我好,我就只知道伸手去接,从来都没想过也该对他好。谁对我好,我都只会伸手去接。就这么混蛋的我,白玺看了十年竟没厌烦,我印象中我连笑脸都很少给他。” 朱可臻撇嘴不屑,有些人就是有受虐倾向,“欠虐!” 李洱敲了敲朱可臻的头,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哼!反正先过着。就这么个全能的人搁身边,至少吃穿用度皆不愁。” 朱可臻也跟着哼了一声,“反正就你心里清楚,谁对你好,谁对你赖,你都清楚。我说什么也没用。” 李洱眯着眼不再说话,舒服得靠在藤椅上。他想说的,都已经说了出来,想不明白的也问了出来。 暂时先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 晚饭后,朱可臻接了个电话。公司临时有事儿。原本他还想留下来陪着李洱住上几天,这一通电话打消了他的计划。但看李洱的精神气不错,白玺又表现得极是好,他便稍稍放心的离开。 朱可臻走后,白玺开始耍流氓。 “我困了,我要睡觉!” 啊喂,这厮哪有这么嗜睡。之前哪次不是过了十一二点才睡觉。现在也才九点钟,睡个毛线。 李洱就将白玺领到自己的卧室,神色很是不耐,“睡吧,就睡我这屋。” 一进屋,白玺的眼里冒着精光,这……这是不是就叫做一步登天?还没从兴奋中回复过来,又听到李洱漫不经心的话,“你睡我这儿,我睡老黄那屋。” 一盆冷水,醍醐灌顶。白玺的激情啊,兴奋啊,通通被浇灭,只能默默地看着李洱拿了睡衣,转身走出了房间。 李洱去洗澡,浴室是独立在外面的。他看见隔壁的院灯亮着,但没有声音。可他就是能够感受到对面的人。 洗了澡,他穿着睡衣回去屋里。天有些凉,昨天住在白玺的公寓里时还不觉得,刚洗了澡站在院子里就觉得冷。 一进门,李洱就打了个喷嚏。 白玺正在摆弄案几上的留声机,见李洱进来,随手将一件毛绒的家居外套扔给他,“穿上。” 夜里确实挺冷,李洱没多说什么,将衣服穿在身上。 白玺终于摆弄好,音乐声流出来时,他就卷着袖子说,“这玩意儿还真实在,用了几十年了都没坏。” 李洱自豪地挺起胸,“那自然,我用的东西,那都是好东西。”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21节 白玺听了,淡淡地弯了腰,做了个绅士的礼仪。“谢谢夸奖。作为你即将会用的东西,我甚为荣幸。” 李洱将脖子上的毛巾扯下来,啪在白玺的脸上,“滚去洗澡吧。” 白玺挺乐呵地哼着乐声,甩着毛巾笑道,“这就去,定不叫你等太久,马上洗了给你送上门。” 李洱一脚踹过去,“滚出去洗澡!不然别想睡我的床!”声音有点儿大,虽然已经决定要接受白玺,但是就是不想让白玺睡自己的床。尤其是白玺还要一直耍流氓,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白玺挨了一脚,就顺从地去洗澡去了。 他刚踏进院子,隔壁的院灯“啪”地一声被关掉。 林月笙一直都站在那扇被堵住的拱门前,那句话也很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自然不信李洱会跟白玺做什么。 可这样一句话让他很难受,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从下午到晚上,他一直站在这里,听着隔壁传来的各种声音。一直听着,他听到李洱张扬顽固的调子。最初时,他还欣喜。李洱并没有因为那场祸事而消极,他仍是健康的,活跃的,充满生机的。 现在,却不是了。 正是因为李洱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多余了。只是隔了一堵墙而已,林月笙却觉得自己再想插入李洱的生活中变得艰难得,艰难得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因为李洱没有消极,因为李洱没有崩溃,因为李洱在在白玺和朱可臻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份从来不曾在自己面前表现过的恣意。 除了那一次因为凌初的事情,记忆中李洱不曾吼过他。林月笙一直都以为李洱是个很听话的弟弟,是个应该去疼爱的弟弟。小时候是因为李洱的乖巧和听话,后来是因为小时候无法忘怀的情感。 再到现在,林月笙只是知道自己不能失去李洱。他靠坐在门槛上,听着隔壁动听的乐声,神色凄清。 李洱趁着白玺洗澡的功夫去了趟厨房,找出黄豆来泡上。上次买来的黄豆还有不少,也都是完好的。 做完了这一切,一首曲子也放完。他也没等白玺出来,直接去了老黄以前睡的卧室,找出新的棉被铺好床,躺了上去。 如果朱可臻在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四年了,老黄的房间一直落着锁。除了每隔一段时间朱可臻会按照李洱的吩咐打扫一遍,其余时间全是锁着。 而且,朱可臻记忆中,李洱四年都没进过这间房。 确实,这是四年间李洱第一次踏进这间老黄住过的卧房。陈设依旧,感觉依旧,李洱睡得很安心,前所未有的安心。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李洱就爬了起来。他跑去厨房把昨晚泡好的黄豆抬出来,又端了盆清水,将院子里的石磨清洗干净。然后,他打开收音机,一边听故事,一边悠闲地推着磨盘。 事实上,白玺在门响的时候就醒了。但他没起来,听着收音机,还有磨盘磨动的声音,闭着眼睛继续赖床。 一直到李洱敲门喊他,白玺才假装刚睡醒的模样,“嗯……马上就起。”起床,梳洗,花了不到十分钟,白玺准时出现在厨房里。 厨房里,两碗热腾腾的豆浆放在桌上,豆浆旁边放着街市东头卖的蒸饺,也都还冒着热气。 白玺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不就这么一碗豆浆。他这辈子琼浆玉露都没少喝,这一碗豆浆咋就让自己鼻子一酸。 李洱没多话,就着碟子里的酸菜吃蒸饺。这是他第一次对着一个人做这些,做曾经老黄为他做过的。 等对面的人吃下这些。 李洱心中才缓缓明了。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老黄当年做这些事情时竟是这样的感觉。 ====================== 作者有话要说:1谢谢折子戏童鞋给俺投的地雷 2关于长评,一定要填写长评主题的,俺其实也是初来乍到,不懂这个的。默默地哽咽,折子戏,咱俩绝壁被jj给华丽丽地tx了一把。俺滴第一个长评鸟,就这么没了。 3这是今天的更新,明天加更。 70章 第69章下注 李洱出门时,撞上了认识的人,是李崇光的警卫员老张。 老张跟见鬼了一样,指着李洱,“你……你怎么……” 手里握着的大红帖子都掉在地上。 李洱皱着眉不想答话,因这人是老头子的部下,而且小时候对他也不算差,李洱的态度并没有太恶劣。 经历了一次生死,过去的有些事情已经被李洱看淡。但看淡是一回事儿,不代表就能忘记。 事关李家的许多事情,李洱并不是很想去提起。 但老张却突然上前抓住李洱,恳求说,“李子,老张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先藏起来两天,等你大哥婚礼结束了之后再出来。” 李洱不留情面地甩开老张拉着他的那条手臂,冷冷道,“李懿结婚干我什么事,我为何要藏起来?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要是知道你还活着,这婚还怎么结啊?就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你也体谅体谅他这些年不容易。”老张话里掺着哽咽,一方面是突然看到李洱还活着的欣喜,另一方面想到李懿可能又要闹,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李懿是一个多星期前完成任务回家。回家后得知李洱的事情。事情闹得太大,一回家老头子就把人给捆了,怕李懿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捆了一个星期,李懿才终于服软,说只要老头子答应给李洱办葬礼他就不去惹事。 李崇光自然不肯答应。 先前林月笙给李洱办葬礼时,他一声都没吱。事实上,他都不肯承认这个小儿子。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李洱是被黄家这对父子轮流养下的小情人,这让李崇光很抬不起头。故而,不管李洱死活,他都不想再让李洱进李家的门。 如今,李懿提起了,他也是一口否决。 父子二人谁都不肯让步。又僵持了两天,李崇光先让了步,对李懿说只要他肯结婚,葬礼的事情就由着他。 天晓得李懿这辈子从未动过结婚的心思。 可一想到李洱死在外面,到最后连个葬礼都没人给他办,他就接受不了。到最后只能跟李崇光妥协,便有了这场婚礼。 这一切,老张都是目击者。 他跟在李崇光身边,目睹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他自然知道李懿终于肯答应这场婚事是因为李洱。 如果李洱现在出现在李懿面前,那这场婚事多半要黄了。 老张见李洱神色有几分动摇,继续劝道,“李子,你就帮帮你爸吧。只要李懿结了婚,领导这些年的心头事儿也就能了了啊。” 李洱看起来很烦躁。多半是因为老张的话,老头子的心头事儿,老头子的心头肉,老头子最中意的大儿子。你瞧瞧,李家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地?连老张这个外人都将他当作蛇蝎毒物呢。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下去,将地上的帖子捡起来,拍掉落在上面的土,将帖子打开来看。 老张这才看见林月笙,赶紧道,“林少,这是专门给你送的请柬。还望你明天能够来参加婚礼。” 林月笙没回老张的话,将全身心,全部的目光投向李洱。昨天晚上他想了一夜,仍是无法这样放弃。先错的是他自己,所以,他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这段时间李洱与白玺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只要李洱回到他身边,他就可以不在意之前的一切。 被林月笙这样专注而深情地看着,李洱精神上有些错乱,乃至癫狂,开口便是尖酸刻薄的嘲讽,“既然都以为我已经死了,那么也该知道害得我丢了命的人是林月笙吧?” 说着,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脸色突变的林月笙和一脸惶恐的老张,鄙夷道,“一个父亲给杀死自己儿子的仇人送请柬,一个兄长在兄弟尸骨未寒时大婚,一个亲手将我推进海底的人如今却站在我的面前表演深情,你们一个个在我面前演了二十多年的戏,也该收场了。从今往后,你们演你们的,与我无关。” 李洱转身要返回院子里,被林月笙拦住。 “听我解释!”林月笙语气急促。刚刚李洱那一番话确实让他心里翻了天,除了汹涌的内疚,便是无可抑制的心疼。他真的是后悔了,他什么也不争了,他现在是真的想要李洱回来,回到他身边。 显然,这更像是妄想。 林月笙见识过李洱的很多面,耍赖的,乖巧听话的,别扭的,生气的,可眼前这样的李洱他这是第一感受到。 敌视的,鄙夷的,厌恶的,林月笙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这三种情绪,然后他看见李洱的嘴唇一开一合。 “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一,我没死,你一分钱也拿不到。二,你应该也知道了和我生活三年就能够拿到钱,所以才回来找我的吧?可是晚了,别说三年,三秒钟都会让我恶心到死。” “你……你!”林月笙气得噎住,早知道想要挽回李洱不容易。可真当他面对李洱这赤裸裸的指责时,确实是急火攻心,“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李子,不要闹了,我们和好吧,我再也不会丢下你。” 林月笙压着脾气,耐心地哄道。伸出手想要抚慰一下眼前被气坏的李洱,就像以前很多次抚慰李洱一样。手刚伸过去,就被李洱冷冷挡开,“别碰我!” 想起昨晚上李洱和白玺住在一起,林月笙觉得胸口闷闷的。加上李洱现在这种态度,林月笙的脸色也差起来,连着口气也带了几分急,“别闹了,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你总不能因为我错了一次就给判死刑。”这样的口气让李洱很反感。好像胡闹的人是他一样,可事实上到底是谁在这里胡闹? 大早上的,人来人往,李洱并不想在门口跟林月笙争吵。尤其是白玺还在屋里换衣服,他更不想将白玺吵出来。 可林月笙这样纠缠却让他没办法忍受,“给我判死刑的人是你!!!林月笙,你到底凭什么站在这里质问我。”李洱哑着嗓子低吼,一字一句地戳着林月笙的心。同时,也是在戳他自己的心。 “李子,你冷静一下。我不是在质问你,我是在跟你解释,我在恳求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林月笙尽力挽留。 李洱哪里还能冷静! “没意思了,我不用你弥补什么。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就离我远点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许我的日子还能好过,你也能好过。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不想看见你。” 两个人这么对立着。 林月笙一步不让,李洱一步不退。 前者眼里尽是心疼和自责,后者眼里全是无奈和痛恨。 在没见到林月笙之前,李洱也想象过他日见面时的场景。他有想到时候过去问问林月笙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他。 可真见到了,李洱却觉得没必要去问。 问了又有什么用。丢下了就是丢下了。再解释,也掩盖不了事实。到如今,李洱其实宁愿林月笙对他狠绝到底,就像当初丢下他在海里那样不闻不问,这样他就可以把这人彻底剔除出自己的生命。 可林月笙竟然来忏悔。 他又回头了,他又后悔了,他来认错了。 他来求我原谅他! 李洱抬头看着林月笙,心里悲凉升起,“我可以忍受你有个挂名的未婚妻,我可以不管你离开这么多年都做过什么,认识什么人,与多少人发生过什么关系。这些我全都不管,可你要的是我的命!你叫我拿什么去原谅你?我的命只有这一条,我是个胆小鬼,我不要再拿我的命去下注一个没良心的人!” 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白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口,就站在林月笙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看着他。 李洱慢慢冷静下来。 心中突然多了份安心。 林月笙启唇,一向善辩的他被一桩桩事实质问得喘不过气,都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李洱的话。 脑子都变得浆糊,只剩下一句,“我喜欢你啊。” “我爱你啊。” 可这些话怎么说出口。就算是说出口,李洱会信吗? 别说李洱不信,林月笙心中苦笑,如果换做是我,我哪里会任由那人站在自己面前,我绝不会容忍害我性命的人完好的站在我的面前。 白玺直等到李洱说完了想说的话,发泄完要发泄的感情才走过去,牵起李洱的手说,“走吧。” 这一次,李洱难得的顺从,任由白玺牵起他往车边走。白玺的手上还提着保温盒,走到车边,把盒放在李洱怀里,说,“抱好了。” 李洱听话地抱住,等车门打开后,坐进副驾。 白玺坐在驾驶座,发动车子。 林月笙站在道路中间,车子开过来时,他仍是纹丝不动。 白玺眯了眼,准备倒车离开。 林月笙在这时候敲着车窗,“李子!” 他喊了两声,李洱僵硬地抱着怀里散发着热度的保温盒,不去看车窗外的人。林月笙敲了几声,一直得不到李洱的回应。 但他知道李洱听得见他的声音,也看得到他,他在车外坚定地告诉李洱,“我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我们从头再来,我会让你再度接纳我的!” 李洱听完,脸上没多少动容。 白玺也没再给林月笙机会多说,趁着林月笙站在车窗时,发动车子迅速离开。林月笙留在原地,眼前只剩下车子离开时飞扬的尘土。 老张不忘再次将请柬递上。。 尚未开口就遭到林月笙的拒绝,“不必了。我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像李懿一样成为令他厌恶的人。要我再去参加李懿的婚礼,岂不是更让他厌恶我。所以代我回了李伯父,说小侄无礼了。” ==================== 作者有话要说:第100章是防盗预留章节,大家不要买。以后最新更新的章节都在100章前面,给亲们带来不便还请谅解。 71第70章 我晚上躺平 到a大门口,白玺将车停在外面,下了车准备跟李洱一起进去。李洱两手抱着保温盒,很不耐烦的样子,“你赶紧走吧!我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上学的。你别搞得跟送孩子上学一样好不好,到时候我会被人笑话的!” “不是说今天要分宿舍给你。你不让我进去,到时候你就要自己打扫宿舍了。”白玺打开后备箱,将昨晚收拾好的生活必需用品提出来,一本正经地对着李洱说道。 李洱虽然不情愿,但看着白玺两手提着的重物,没再反对,“那你弄完了就赶紧走。”说完,自己抱着饭盒打头阵。 过门检时,李洱将昨天那位大校发给他的证件拿了出来,并指着白玺对门卫解释说,“他是帮我提行李的,一会儿就走。” 门卫却直杠杠地朝着白玺来了个标准的军礼。 白玺回了个礼,笑着说,“嘿嘿,老哥一支烟。” 门卫是个快五十岁的老头子,但人看起来不老。跟昨天的门卫不是一个人,应该是换班了。李洱刚第一眼看到时,觉得a大的门卫看起来真严肃,刚正不阿的模样。可现在笑起来一脸的痞气,对着白玺说,“你小子,回回一支烟就想骗老子给你开后门。” 白玺哈哈一笑,将左手提着的重物换到右手,将右手伸进口袋里掏了一盒烟出来,是专门从裴婴那里要来的提前准备好说见到门卫老哥就给一盒。将烟扔给老哥,白玺说,“我先送李洱进去,等会儿要迟到了。等回来再跟你聊。” “贿赂党政先进分子,我得去投诉你,哈哈……”老门卫接住了,一边往口袋里装,一边故作严肃的看向白玺。 白玺笑笑不接话,跟着李洱往前走。李洱冲着门卫点头致意下,又继续往前走。走出一段路,李洱才好奇地问白玺,“你以前在这边上学时是不是特浑?”李洱觉得白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学生。 白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洱,看了会儿,才说,“也没特浑。反正要当年老师都长你这样,我绝对是十佳三好学生。”说完了,觉得不过瘾,又上前去贴在李洱颈侧,“李老师是不是觉得特可惜,没机会教导我这种浑学生?” 李洱被白玺说中心思,不爽地跨着大步快走几步。 走了几步才发现白玺没有跟上来。他回头去看,发现白玺正站在那里看不远处操场上学生的训练。 他喊了白玺一声,白玺马上转身跟了上来。 不知为何,李洱总觉得在刚才白玺看向那群学生的目光里看到了欣羡,期望,还有丝丝落寞。 他不了解白玺那六年的生活,事实上那六年他们联系不多,只在白玺偶尔放假时会跑去找他。 但从白玺昨天的熟门熟路,再到今天与门卫的融洽,再到刚才对着那群训练的学生时的目光,都让李洱有些无法承受。有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李洱的耳边响起自己近乎呓语的声音,“白玺,你后悔吗?” 你后悔吗,后悔放弃六年的坚持和梦想。后悔当年从李懿手里救了我,然后这么多年来受尽我欺压。 李洱说,“这多不划算,我都替你不值。我昨天看到那个大校就想起你,你要是没退伍,你至少得跟他军衔一样,甚至比他还高。到底老黄当年跟你说了什么,你连兵都不肯当了,硬是要退伍。” 顿了顿,不等白玺答话,李洱又加了几句,“你要是为了我做这些,真不值。这种蠢事换了我绝对不干!” 白玺哭笑不得的看着李洱自言自语。这哪里是在问问题,这就是在自说自话,自问自答,根本没给他这个当事人发言的机会。 末了,李洱又极是严肃,极是认真地问了一遍,“你后悔了吗?” 白玺摇摇头,也特严肃地回李洱,“现在还没有后悔。但你要是跟我来个八年抗战,十年拉锯,我估摸着就不敢闷头往前冲了。” “哼!”李洱别扭得转过身去,“你也知道你是闷头往前冲的傻兵蛋嘛。你最好别后悔,以后也别想后悔。” 白玺听着这话,怎么听都觉得甜,甜得腻人。心说,咱家小混蛋难得撒一回娇,得鼓励,得表扬。 于是,他赶紧快步撵上去,对着李洱说,“我保证不后悔,我以后也绝对不后悔!” 李洱脸色这才放松下来。见过林月笙,让他的心情很低落而复杂。这种空落落的心境迫切地想要去被充斥。直到得到白玺的保证,李洱才真正觉得满足,满足之余不忘给白玺一个好脸色,“不用你等十年八年。我既然想跟你一起生活,就会好好对你。该付出给你的就一分不会少。你知道,我其实有点儿死心眼,我不是不给你,而是要给你,就给你全部,不会吝惜半分。所以,白玺,你再等等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白玺真没想到李洱会来这么一段。 想来是见过林月笙受刺激了。可这样的承诺已经足够让白玺欣喜万分,他跟着李洱前后跑龙套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了翻身做主角的快感。人不自觉地就有些轻飘飘,“那我啥时候能跟你睡一屋啊?”这才是白玺目前最在意的,最关心的问题。这才是他现在最担心的大事儿! 谁知他刚脱口而出,李洱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刚刚给的好脸色也没了,李洱抱着保温盒往前走,“你脑子里装的全是这些糟粕吗?你丫就是头种马啊!” 白玺挨了骂,还是腆着脸往李洱身上贴,说,“正常男人都会想这些的,只有你这种禁欲主义的青少年才不想。” “滚犊子!小爷是个男人!还是老话,你什么时候躺平了,什么时候咱俩睡一屋,否则你想都别想。”李洱压低嗓子在白玺耳畔吼。吼完了,他抬头挺胸继续往前走。 有路过的学生看他们,李洱就改抱着保温盒为提着。又走了一会儿,他觉得可别扭了,埋怨白玺,“你真事儿妈,我来上班的,你给我准备盒饭干什么。准备就准备,为什么要用粉红色的餐盒,你这不是膈应我是什么。” 白玺懒洋洋地笑。他觉得这样挺配的,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提着粉红色的饭盒,多惹人心神摇晃啊。可他这回学聪明了,心里想了想,但没有说出口,心甘情愿地跟在李洱身后当跟班。 带李洱去教职工宿舍的是后勤部的一个老师,将李洱领去宿舍就离开了。单人宿舍,一张床,一张办公桌,一个卫生间,很简单的陈设。李洱一进门就皱起眉头,白玺笑了笑,就知道这小混蛋娇生惯养住不惯简陋的宿舍。 领用宿舍主要是为了临时有事需要休息,并不是真的让他长住在学校。李洱往床上坐了坐,摸着床铺说,“有点儿薄。” 又摸了摸被子,“很粗糙。” 然后各种挑剔,“床的宽度不够,高度不适应,屋子好小,窗帘的颜色也不喜欢。这张桌子跟家里的八仙桌都没法比。” 白玺一边铺床一边道,“你自己想回家住就直说。” 李洱翻白眼,还有点儿委屈,“明明是你告诉我说a大学生和职工餐厅的饭不好吃,还说这里的住宿很艰苦,还说晚上管理很严格,不准随便外出,会按时熄灯。”他将保温盒放在桌子上,不高兴的皱起脸。 白玺愣了一会儿。突然间豁然开朗。他有些激动地开口,“那是好几年前我从学校放假回去告诉你的,你都还记得?”都多少年了,李洱刚说出口时,白玺猛地一下都反应不过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多了去了。你被你爸扔到外面四年,你哪次不是给我打电话抱怨外面气候不好,伙食不好。废话那么多,娇惯的跟个女人似的。”李洱讽刺起白玺来,想来不吝惜自己的毒舌。 白玺反而笑得开怀,发自真心的笑。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22节 他一个糙汉子,什么苦没吃过。零下几十度的雪地伏过,草根树皮都照啃不误。哪里有什么娇惯一说。可想起以前,他好像就特别愿意跟李洱说这些。当兵上军校那几年,每回一放假都是第一时间冲去找李洱,非要拉着李洱说上大半天才肯回家。后来离开那四年,他家白首长不让他回家,不让他回京。可他想李洱,想得紧,就每每打电话,一说就要说上老半天。 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给李洱制造一种我其实一直就在你身边的感觉,而现在,好像他真的做成了。 李洱很快接到电话通知他过去办公室那边报到。接了电话后,李洱就催着白玺离开。白玺吩咐说下班我来接你。 李洱应承下来就一溜烟跑了。 他一路小跑去办公室那边报到,领了办公室的钥匙,又领了制式服装,又被领着去器械室参观。然后这一天,他就一直在办公室刘老师的指挥下到处忙活乱跑。到该下班时,又有一个学生突然犯了阑尾炎。 作为学校新晋的闲散工作人员,李洱被光荣地派去送学生去医院。等学生做完手术,又等到安排了护工照顾,李洱才揩了把汗,坐到走廊上的凳子上休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了出来,是白玺的来电。 “下班了?” “在军总医院。” 对面声音急了,“出什么事儿了?” “一个学生病了,我送过来手术。” 白玺松了口气,“我过去接你回来。” “嗯……” “我晚上躺平了。” “嗯?” =============== 作者有话要说:为雅安加油,愿安好。 72第71章 今晚注定不平静 三十分钟后,白玺出现在病房外。他问了学生的情况,又跟负责的医生叮嘱了几句之后才带着李洱离开。 李洱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许是想到了老黄当年住院时的情景。回去的路上整个人都是闷闷不乐的。 好在这种状态在吃饭的时候得到改善。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食物是一种很好的治愈。 白玺这个晚上都在小心观察着李洱的脸色,发现李洱吃过饭之后已经恢复如常。洗澡,听歌,泡豆子,一如昨天一样。他乖乖地跑去洗了澡,洗好后就坐在客厅里等李洱。李洱这次洗得特别慢,因为白天到处跑身上出了许多汗,所以他多洗了一会儿。 把白玺等得心焦哟。 一心想着冲进浴室里把李洱给拉出来。到最后还是忍住了,耐心地等在外面。听见水声停了,白玺一溜小跑的冲去浴室门口。 李洱一开门就看见白玺睁着眼巴巴地望着他。这样的白玺让李洱想起了那只又肥又懒的大白猫,每次李洱拿着香肠逗弄那只大白猫时,就跟白玺现在是一样的眼神,如出一辙的表情。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猫,李洱心中想着。想起回来时的那通电话,李洱的脸颊有些发烫。本以为白玺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这家伙是要来真的。天可怜见,他今天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的! 现在李洱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白玺却笑得厚道而温馨,淳淳善诱地牵起李洱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说,“不用怕的,我会很温柔的。” 这话听在耳中,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李洱忍不住反驳,“怕的人该是你吧。你要怕了就算了,小爷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人!” 同时还挣脱开白玺的手。 白玺眼中精光一闪,转身对李洱说,“不要紧的,我不怕疼的。我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怕鸟个疼。” 李洱顿住脚步,有些怯。 反观白玺就表现得君子坦荡荡了,脱了鞋,风姿飒爽地往床上一躺。躺好了以后,白玺冲着李洱招手喊,“客官,来啊~” 噗,李洱真憋不住了。 花魁的台词都这样,可从白玺嘴里喊出来,怪异的很,还挺渗人的。 李洱扭头有想跑的冲动。眼前这一切实在不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白玺早猜到李洱的心思,当即揶揄道,“男人呢,最忌讳的就是不行。你看看你,弱得就像个白斩鸡一样。换了我是你,早就躺平了任君品尝。哪里像你,不行,也不躺平。来句痛快话,你到底是不是有毛病吧?有毛病了咱趁早治,不能拖!” 三句话激得李洱满脸通红。 “白玺,你欠操吧你就!”骂骂咧咧地吼了一声,李洱伸着长腿朝着床上的白玺踹了一脚。却被白玺一把抱住腿扯到床上。 白玺多年夙愿终将得偿,将小混蛋压到身下,细白的肌肤,细白的脸蛋,柔软的腰肢,对,还有一双修长的腿。 咽了口唾沫,白玺觉得此处风景甚好,甚好。 李洱这回也出奇的乖巧,竟然不骂人不打人了。 白玺将偏着的小脑袋扳正,吧唧地在脑门上流下个大水印。“小混蛋,你还想跑?” 李洱老实地躺在白玺身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数秒后,幽幽道,“老黄昨晚给我托梦了,他说想见见你,让你今天晚上去他那屋睡一晚。” 白玺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方才那雄浑的气势弱了下来,蔫儿坏了样趴在李洱身上,浑身软绵绵的。 李洱抚慰地顺着白玺的后背,学着白玺方才的模样,将白玺的脑袋扳正了,也在他脑门上印下个大水印,哄小孩一样,道,“听话,去吧。老黄有话要跟你说。等过了今晚,小爷我再临幸你。” 白玺浑身没劲儿地赖在李洱身上,不想下去。这就是个小骗子,小混蛋,哪有关键时刻拿老黄出来挡事儿的。 可还不能戳破。 白玺最了解老黄在李洱心目中的地位,那就是禁区啊。况且,这小混蛋会拿老黄出来挡事儿,说明他真的不愿意。 白玺不禁想,是不是自己逼得太紧了?他低头看李洱,不像是在生气啊,眉眼都弯成妖娆的弧度,这明显是奸计得逞的模样。 李洱被压得难受,又推了身上的白玺一把,“赶快去吧!这也算是见家长了。等你见完了,咱俩也就定下来了。” 最后一句话深得白玺的心。 白玺一下子浑身来劲,双臂撑在李洱身侧,目光灼灼地盯住他,“你说真的,真定下来了?” “嗯。”李洱轻声应道。 白玺二话不说,翻身下了床,先给李洱盖好被子,才拿着一件外套离开。老黄的房间没锁门,白玺推门进去。 踏进去第一只脚,身形便顿住。 片刻后,白玺将踏进去的一只脚收回,关上门。犹豫了一会儿,将外套穿妥了,蹲下去坐在门槛上。 约莫着坐了大半个小时,白玺感觉有点儿冷。想回屋拿一件衣裳,抬头一看,李洱那屋灯已经熄了。 估摸着是睡了,白玺想了想,觉得算了,再冷的天也不是没捱过,也不过是个秋意凉爽的晚上。 捱到后半夜,白玺有些昏昏欲睡。又一阵冷风吹来,吹得白玺一个寒颤,“阿嚏……”揉了揉酸酸的鼻子,白玺将身上的衣服裹得紧了点儿。 然后他看见李洱屋里的灯亮了。 李洱穿着睡衣出来,瞧见蹲在门槛边的白玺,笑得妖孽无边,勾唇道,“怎么不进屋去睡?” “你会让旁人睡老黄的屋吗?”白玺不答反问。 李洱伸出手去搓白玺凉凉的脸,又蹲□亲了白玺一口,“真聪明!你说你怎么回回能猜中我在想什么呢?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白玺恶狠狠地捏着李洱的腰,咬住李洱的唇开始研磨。 混蛋!混蛋!小混蛋! 他一手勒着李洱的腰站起来,另一只手托着臀部,往李洱那屋走去。李洱被吻得七荤八素,终于等到能自由喘气,人已经被白玺按在门上。他推着白玺的胸口,“喂,大半夜的,别玩了啊!” 白玺反勾唇,邪肆一笑,“不玩,我们来真的。我跟你说,我现在真的猜不出来你在想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李洱挑眉,静候白玺的答案。 “小混蛋!”白玺喃喃,横抱起李洱,一甩手给扔到床上。 李洱也没留手,在白玺扑过来时,一脚踹在胸口。 这一脚挨得结结实实。 李洱在法国那段时间,每天的加练不是白来的。 “要跟老子干一架?” “小爷会怕你?”李洱分毫不让。 白玺在床边坐了下来,哑声道,“那要先说好赌注是什么?老子赢了你就乖乖躺好了给睡。” 李洱冷哼。“你敢打我,从今往后就别想再踏进我家的门!”他才不傻,就白玺那样皮糙肉厚的,他才不愿意送上去挨揍。 “我要硬来呢?”白玺低头,幽暗眸子盯住李洱。 李洱丝毫不惧,反而哈哈一笑,翻了个身在床的左边躺好了,将右边给让了出来,“奉劝你一句,怎么硬起来的就怎么软下去。反正我要先睡了,大半夜了都,明天早上还要起来上班呢。” …… 十分钟后,李洱闷声哼,“你干嘛!”身后没人回话,一双温热的唇贴在他的颈侧,片刻啃咬,片刻舔舐,酥痒难忍。暂且不论上面,下身也被一双手握着。偏偏还不争气,刚贴在白玺的掌心便起了反应。 白玺从背后环抱着李洱,耐心又细致地挑逗着某个小混蛋。间或,咬着小混蛋的耳珠哑声暧昧问,“舒服了吗?” “滚!”李洱闷声骂。 白玺手上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他翻了个身,将一片后背留给李洱。李洱早被挑逗得浑身血液膨胀,这时候停了下来,简直是要他的命。 可白玺真就停下来了,还假模假样地呼呼大睡。 李洱翻过身,红着眼瞪白玺,想用眼睛将白玺的后背瞄出两个洞来。 刚刚还嚣张得笑话白玺,让他怎么硬起来的就怎么软下去。等轮到他自己了,发现怎么也软不下去。又等了一会儿,白玺还是没有动作。李洱羞愤地开灯,坐起来,掀开被子要下床。 刚掀开被子,手就被白玺拉住,“要去哪儿?” 李洱愤愤地甩开,“要你管!” 要去洗手间自己解决这种话他能说得出口吗? 白玺将人按回床上,再次将手覆了上去。 李洱哼了一声,倒没去推开,只别扭地开口命令白玺,“你快点儿!” “那你也摸摸我的……”白玺分出一只手,拉着李洱的手往自己身下摸去。李洱抽了一下,没抽出来,被白玺强硬地按了下去。“你摸摸我的,我就快一点儿。小混蛋,得公平,我给你做,你也得给我做。” 李洱蛮委屈,但又被白玺服侍得舒服,瘪瘪嘴不乐意,“那你是挑逗我的,我又没挑逗你!” 但一双手还是听话地去帮白玺解决。 白玺迷乱着一双眼,盯着身下羞愤的,夹杂着欢愉,迷失在欲望里的迷离双眸,满足而沉迷,哪里用你挑逗我呢?我只要看见你,就已经变成无法控制自己欲望的怪物。要是你来勾引我,那简直无法想象。 李洱很快停下来,只半张着嘴喘气,“唔……慢点儿……” 白玺没慢下来,手上的动作反而更快,俯下去吻李洱唇。在这个时刻,李洱柔顺得不可思议,任由白玺探入,任由白玺吸噬。双眼迷蒙着雾气,竟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呜呜着求你或慢点儿,或快点儿,难以克制。 ============================= 作者有话要说:俺有预感,大家又要觉得小白掉节操了。 所以提前送上小白近期的日程表: 1吃掉小混蛋 2把小混蛋骗回自己公寓的二层睡大床 3赶走林月笙,赶得越远越好 4继续吃… 目前这四项,待补充… 73第72章 叫一声… 早上,俩人都起晚了,连早餐都没顾上吃,就开着车急急忙忙往学校赶。一路上,李洱都绷着一张脸。反观白玺一派春意的模样,李洱心中更气,昨晚他被白玺折腾了许久,非要他开口求才肯给。 结果可想而知…… “滚!” “继续叫……” “快点儿啊!” “叫一声……”白玺贴在李洱耳边,像个拿糖哄小弟弟的怪蜀黍,“叫完就给你。”一双黑幽幽的眸子俯视着被欲望折磨得浑身肌肤泛着红晕的李洱。 “啊……”在白玺那双手的故意挑逗下,李洱忍不住叫出声来。 却听见头顶的白玺噗嗤一乐,戏言道,“哎,大宝贝儿,没让你叫床,让你叫……老公啊……” 李洱被即将爆发欲望逼得要发疯。他在性事上开发得晚,又多少有些迟钝,加上个性过于骄傲,自是不愿自己去解决欲望。如今被白玺勾了起来,濒临在爆发的临界点,浑身都在轻颤。 到最后,李洱单臂搂住白玺的脖子,扑上去狠狠地咬住白玺的唇,直到吻到血腥味儿才肯罢手。 “老公……” 声音细如蚊蚋。 白玺尚在回味着方才小混蛋主动送上的吻,听见这软软的两个字,一瞬间眼中亮出璀璨的光。 邪肆一笑,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白玺单手控着方向盘,一手津津有味地摩挲着下巴回味着昨夜。虽然昨晚没有吃掉小混蛋,但那一声软软的‘老公’着实让他心花怒放。这世上再没有比这儿更动听的声音了,白玺真想再听一万遍啊一万遍。 偏头看李洱的脸色,白玺只能暂且将一万遍放到一边,语气温柔滴水的,“我中午过来接你去吃饭?” “我吃食堂!”冷冷地。 “食堂的饭菜不好吃,要不我送饭过来给你也行。”被拒绝的白玺仍是一副好脾气地说着。 李洱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前狠狠地瞪了白玺一眼,“今晚不准你再进我的房间,睡客厅去!” 说完,雄纠纠气昂昂地甩门离开。 白玺摸着鼻子笑得荡漾。你傲娇,任你傲娇,你别扭,任你别扭。反正该吃的还是要吃,该做的一样都不会少。经过昨晚,白玺又摸到了一条门道。顺着毛,逆着毛,来回抚摸,收效才能更好。 看着李洱进了校门,白玺开车离开。 李洱继续往学校走时,意外地顿住了脚步,竟往后看了一眼。白玺刚刚掉头,自是没注意到这一画面。李洱又看了一眼,见车子洒尘而去,才又转身步伐沉稳的往办公室的方向赶去。 不禁回想起跟白玺相处时的场景,似乎自己有些太嚣张了。想了想,李洱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最近白玺也很嚣张!于是,没什么好检讨的,没什么好收敛的,竟然敢逼他喊那种称呼! 他走进办公室才被通知临时集训。学生已经被召集到操场集合,办公室的老师全是穿着作训服,只有李洱尴尬地穿着正装制服。 李洱有想撞墙的冲动,刘主任拍拍李洱的肩膀,将一沓红包交给李洱,上面还放着一张名单,“小李啊,今天作训计划临时有变,我们这些人全部要跟着去□练。你刚来两天,老刘我给你揽了个轻松活计。正巧你穿着正装,就代表咱科室去给李上校送个红包吧,他可是咱们学校的教出来的一杆标兵哪。” 说着,又将桌上的请柬递给李洱,拍着李洱语重心长,“老刘我是真想去喝一顿喜酒,没法子儿咯。” 李洱半眯着眼睛,请柬上的名字他不会不认识。他当然知道李懿今天结婚的事情,但他并没打算出席。没人邀请他,也没人乐意让他去,他何必去喜宴上自讨苦吃。吃喜酒,他去了,那是吃嫌弃吧。 “刘主任,我刚来,也让我跟着您去见见世面,当代表这种事情要不然还是换了其他的同事去吧。”李洱将目光投向其他的同事,一脸的无奈,“我这人没见过大场面,怕到时候给咱部丢人。” 刘主任一脸欣慰,“每回这种事情都是咱们都是派一个人过去的,一般都是派新人去,给你个见大世面大人物的机会。这任务就交给你了,要按质按量地完成!还有,你位置上放了你近期的任务,记得开始准备。” 说完,不再容李洱反驳,带着一室的人迅速撤离。一个个地同事满腹同情地,一个挨一个地拍着李洱的肩膀离开,“保重啊!” “一路走好!” 这些老一辈的跟刘主任久的都知道刘主任这人,一不好酒宴,二不好人情。每回碰上这种事情全是打压新人过去。这次,李洱恰巧赶上了,刘主任也不吝惜新人资源,先派去用着再说。 李洱将礼金,名单装进包里,拿着请柬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桌上放着一份任务单,是新人初来必须做的一部分事情。他打开请柬,婚宴是十二点的,地点京华十九楼,烫金的请柬二字看起来很刺目。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参加这婚礼。只是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出。要他代表枪械科的全部人马去参加这场婚礼。这属于任务吧?刘主任也说了,这是派给他的任务。李洱头疼地想着,这真是一个令人心烦的任务。他跟着老黄离开李家后,户口便随了老黄。后来老黄没了,户口本上就他一个,科室里没人知道他曾经还是李家的小公子。 要是知道,定不会闹出这种乌龙。 李洱坐在位置上想了很久,觉得任务似乎是不可抗拒的,自己或许应该区分一下公事和私事。 到最后,还是决定去。 但他不愿意一个人去。能陪他的人就只有白玺一个。想起早上白玺那混蛋得意洋洋的样子,李洱恨得牙痒。要这时候打电话过去求他陪自己一起去,那混蛋尾巴一定要翘到天上去了。 可一个人去,又没底气。 李洱不争气地将脑袋杵在桌子上,电话簿翻了又关,关了又开。一直磨磨蹭蹭了两个小时,到十点才咬牙拨通了白玺的电话。 白玺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响了第一声就接通了。这一点让李洱很是满意。但接电话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李洱暴躁起来。那声暧昧流转,无限yd的,“嘿嘿,我家大宝贝儿这么快就想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玺,你丫还敢更不要脸吗?”李洱缓了口气,冲着电话低声咆哮。别以为他不知道,白玺绝对是故意的在挑起他对昨晚的记忆。 那一头白玺笑得甜蜜而温柔,“老夫老妻了,关了门啥话儿不能说。再说了,我就是爱这么叫你。” 一旁被打断了汇报财务报表的裴婴打了个寒噤,对着白玺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他先退出去,等会儿再过来。白玺都没拿正眼看裴婴,径自将椅子转了个位置,背对着裴婴继续讲电话。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23节 裴婴觉得有必要向白玺申明,公司条例里明令禁止职工在上班期间接情人电话。这一条还是白玺这厮定的。白玺换掉过三四个女秘书,全是因为电话太多换掉的。后来,白玺就制定了这么一条条例。 裴婴敢怒不敢言,只敢鄙视地看了一眼白玺的后背,默默地退出了白玺的办公室。如果评选最称职助理,裴婴觉得自己绝对能够当选。总boss甩手公司一个月不管不问,好不容易回来两天又忙着谈情说爱。裴婴心内悲呛,做助理难,做一个甩手掌柜的助理那是难上加难。 白玺很快走出办公室,随手跟裴婴招呼了一声,“裴子,我要先走了,有事儿你招呼着啊。” 裴婴阴沉着脸,讽刺道,“你这个月总共上了两天班。昨天下午下班前来了一个小时,今天早上还不够两个小时。” “你算得可真清楚。”白玺挠挠头,笑得颇狡诈,“能者多劳,能者多劳。我早看出你是个奇才。” 裴婴这次丝毫不为白玺的恭维所动,语气公式化,“能者多劳,但也没必要把自己给操劳死。我申请年假,五年的年假一起申请。” 这回白玺不笑了。可想而知裴婴这话对他有多大的冲击力。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厚脸皮,“再有仨月,你再挺个仨月。我保证以后按时上下班,给你放大假。咱们不是兄弟嘛,你总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吧?这都到最后关头了,不能前功尽弃啊。”白玺的语速极快,吧啦吧啦地跟裴婴论兄弟情义,一边还不停地看着表,生怕迟到了。 裴婴听着,也觉得白玺不容易。这么多年抗战终于要胜利,自己这个兄弟都不帮他一把,那还叫兄弟吗? 索性大手一挥,对着不停看表的白玺道,“去吧,公司有我!” 说完,瞧着白玺一脸奸诈荡漾的模样,又觉得不对劲儿,立马又加上一句,“就三个月,你最好拿下阵地。不然别怪我撂挑子不干。” 白玺应承下来,甩着手走人。 刚刚电话里李洱吞吞吐吐的要求他陪着一起去参加李洱的婚宴。问清楚了才知道是主任派下来的任务。刚开始白玺还以为李洱要闹婚。他倒是不怕李洱去闹,出事儿了他也能顶得住。 但李洱说了,就是把礼金送到了,就行了。 白玺下楼去开车,在停车场竟然遇上了林月笙。林月笙下了车,走到白玺身边,淡淡道,“我来找你的。” 白玺眉头一皱。 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这个时候来,耽误了他去见小混蛋,谁负责啊!白玺一副冷漠的样子,态度有些恶劣。 =================== 作者有话要说:俺本来说今天补昨天的。结果,都11点了,才三千字。。俺明天补,明天最少要写两更,这回绝对不食言,大家晚安~ 74第73章 挑拨离间 “公事请先打电话预约,私事的话,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时间。”白玺抛着车钥匙,漫不经心道。 事实上,他早知道跟林月笙得对上,不过是个早晚问题。 林月笙的神色清冷,保持着他固有的骄傲,“我想我们有必要坐在一起谈一谈,你觉得呢?” 白玺无趣地摆手,“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尹华。”林月笙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白玺收紧瞳孔,这才开始正视林月笙。自从上次尹华和李懿的事情发生后,白玺已经不再管尹华。只是没想到林月笙会突然拿尹华出来说事儿。他倒也不怕,他与尹华之间确实没什么。 “你这手段真拙劣。就算要威胁我,也该找个拿得出手的证据。尹华对我来说毫无威胁力可言。” 林月笙反而笑了,“对你是没有。可对李洱有用就行。你包了一个男人包了八年之久,你觉得李洱会怎么想?还是一个与他长相那么相似的男人。反正尹华可是对你旧情未了,念念不忘呢。” 白玺有些气闷。早知林月笙品行如此,可被拿这种事情要挟,而且是自己没干过的事情要挟,确实很愤怒。“李洱他什么都知道,用不着你在旁边添油加醋。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恶心,我做没做过,我比你更加清楚。” 林月笙见有了收效,侃侃继续道,“那可不一定。李洱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跟你不过是朋友,所以他不计较。我想,你不会只想跟他做朋友。关系一旦递进一步,你觉得他会不在意吗?” 白玺脸色微变。李洱从来没在他的面前提过尹华,而他也不曾去提过,因为这本身便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此时被林月笙提醒起来,白玺自己都有些介怀。 林月笙在旁说着风凉话,“也是,李子怎么会介意这些?他本就不在乎你,只拿你当个临时的避风港,就更不会在意你与其他人的事情。看来是我没事找事了,你就当我没事在说胡话。” 这如何都不像是在说胡话,倒更像是挑衅。自从白玺吩咐裴婴让他在林氏打入内地市场中增加阻力之后,他就知道林月笙会找上门来。哪怕是刚刚,他也还以为林月笙找他是为了公事,却没想到林月笙说了这么一通话。 林月笙会这么好心提点自己?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白玺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分钟。他打开车门上车,不愿再与林月笙继续交谈下去,临走时警告林月笙道,“日后公事私事都不必再来找我,有我在,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害到李洱,也绝对不会让你轻轻松松打入内地市场。与其来这里挑拨我与李洱的关系,不如早点儿收拾铺盖滚蛋,省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林月笙脸色一僵,语气也变得歹毒起来,“那要看看最后到底谁滚蛋!你不要真以为李洱会跟你过,他根本就不会爱你。难道你白玺要靠着他对你的怜悯和依赖过一辈子,你会愿意这样?” 白玺听罢,没回,只是关上车门发动车子离开。他不是不知道林月笙是在挑拨离间,可又不得不承认林月笙的话有一部分戳中了他的心底事。尹华自然算不上是威胁,他当年只是在京华偶然撞上了尹华。当时尹华因为急需用钱主动出来卖。白玺为什么要包了尹华?当时他甚至都不肯承认自己喜欢男人,更没觉得自己喜欢某个每天除了会撒泼打游戏什么都不干的小混蛋。 可他就是没办法看着一张与李洱相似的脸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他觉得这真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所以,那时候的想法真的很简单。就是没办法接受,就那么做了。跟对方是谁没关系,只因为那人与李洱相似。 甚至于后来,白玺对长着一双清丽大眼的人格外的友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是多在乎李洱,多爱李洱,不然怎么会爱屋及乌到这样一种变态的境地。 中途被林月笙耽搁了那一会儿,白玺虽然加快了车速,可还是来晚了。到a大门口时,李洱正穿着制服标枪一样立在那里。他把车子停在李洱跟前,打开车门冲着李洱招手喊,“上车。” 李洱看了白玺一眼,坐了进去。刚坐好就开口训斥白玺,“你开车能不能慢点儿,回回跟奔命似的。”平时他坐车的时候不觉得,刚刚大老远地估摸了车速。白玺这货绝对是超速驾驶了。也亏得他车牌号霸道,不然早被扣了无数次驾照了。 白玺很认真地听李洱训示,一副你说得对,小的下回一定谨记在心的表情。李洱这才停了口,没继续说下去,随手拉过安全带准备系上,眼角的余光瞟向了白玺,发现这货没有系安全带,脸色又黑了下来。 拉过白玺的安全带系好,李洱的脸色特别难看,“我最烦你们这号人,都不拿自个儿的安全当回事儿。”老黄这样,天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不舒服也不去医院看,拖到身体垮了才肯上医院。现在白玺也这样,“我就站在这里等你,又不会跑,下次你可以慢慢来,我会等到你来的。但别再让我看到你这种样子!” 最后一句是恐吓,李洱的声道加的极重。 白玺忙不迭地点头,“我保证守法!”而后他想了想,还是没将今天见到林月笙的事情说给李洱听。还有尹华的事情,白玺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跟李洱说。单刀直入地去问李洱有没有在乎这件事情有点儿像自己找抽。 一路上也没能问出口,索性先将这事儿往后拖一拖。反正不急于一时,李洱自己都承认不跑了,他现在只要提防着林月笙暗中使诈就可以了。至于爱不爱这种问题,白玺目前没勇气问出口。李洱是个懒得撒谎的人,一旦你去问他,他绝对是实话实说。白玺心说,我这小心肝还没放妥呢,等先把林月笙解决掉了再说这事儿吧。 等到了京华楼下,白玺握着李洱的手抚慰道,“别紧张,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你要是不喜欢,咱们现在就回去。” “不回去,我要进去。”顿了顿,李洱又补上一句,“但我不会祝福他们,我绝对不祝福他!” 白玺在心底叹气。 连白玺都觉得李洱能忍。忍的功力还很是强大。换了他去承受当年的事情,他才不会去装失忆骗过所有人,他所做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报复李懿才对。他垂下眉眼去看李洱,发现这小混蛋一脸的黯淡无光。 李洱真的只是按照刘主任的吩咐来送礼的,稍微压低了帽檐走进去。到礼桌前,也只是报了刘主任的名字。他刻意地隐瞒着自己的到来,准备进去走一个过场回去能对刘主任有交代就行。 偏偏门卫不长眼色,先是拦着白玺道,“请您出示请柬。” 使得李洱不得不拐回去拉上白玺,说他是跟我一道的。又到礼桌前,也不知道李家从哪搞来的人,一个一个地都是势利眼,又朝着白玺道,“这位先生,您还没有签名。”实际上是想说白玺还没上礼金,相对委婉地提醒白玺。 白玺凉凉地扫了一眼说话的人,退了两步到桌旁,将自己的大名龙飞凤舞地签了上去——白玺。 字迹与李洱方才签下的刘主任的名字颇像,只是李洱的字迹多了五分的雅致隽秀,而白玺的字迹则是渗透着霸气和雄浑。李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礼单上的名字,与白玺一前一后进入大厅。 负责礼桌接待的人从看见白玺的大名起,就噤声了。就单冲着这名字和姓氏,没请柬没礼金也得放人。别说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得罪不起,就是这场婚礼的主办方都不一定得罪得起呢。 李洱找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坐下。一桌子的人李洱没有一个认识的,但好像他们都认识白玺,想搭话,却又慑于白玺的脸色怯怯地不曾开口。相比其他桌,他们这一桌就显得特别的冷清。 以白玺素来的性子,并不是多么热络与人交谈。所以,此时他更不会去活跃所谓的气氛,只拿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一手拿起瓜果盘里的雪梨削起来。自打上次在法国李洱的嗓子哑掉,到今天说起话来声音都是沙沙的。 买了药也不肯吃,医院也不肯上,但凡说他一句重话就要发火。白玺不得不想着法子给他润嗓子,做饭做汤都照顾着他。 李洱拿着梨子啃了几口,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四周的人。有熟悉的面孔,也有很多不认识的面孔,小时候大院里的玩伴许多都到了。不过这些人在他离开大院之后就不怎么联系,李洱也没想过上前去打个招呼。 直到在另一个角里看到尹华,李洱的眼睛才定住。朝着白玺呶呶嘴,“啊喂,你瞧那边那个是不是那个……谁啊?” “哪个?”白玺边问便朝着李洱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尹华时,白玺浑身不自觉地一僵。想起在停车场里林月笙说过的话和警告,他高度警惕起来。“嗯,是尹华。”白玺淡淡道,目光转回停留在李洱脸上。 李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耸耸肩,“他该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你想他来闹事?”白玺不答反问。 李洱咬着梨子回道,“也没有。尹华要闹了,日后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头子那样,整死他算好的。” 白玺放在桌下的拳头紧了紧,终于下定决心探探李洱的口风,至少也要趁机解释清楚,以免日后误会加深,“我跟尹……” “咦?已经开始了,你看!”李洱打断白玺的话,指着台上的司仪惊讶道。 ====================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啊…默默地下去继续写欠下滴更新 75第74章 一老一少 被打断了,白玺便闭了口不再多说。他自己的心里也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去跟李洱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怕两种结果,一旦李洱过于在意,又或者李洱不甚在意。因为太矛盾,所以白玺又一次将这事情压了下去。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尹华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来了,也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看完了这场婚礼便默默地离开宴席。 李洱同样是如此,婚礼流程走完,他便拉着白玺要离开。至于宴席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参加,只是过来走个过场罢了。 两个人站起来,很低调的并肩往大厅出口走去。大厅里迎宾的人马都还在,李洱是从左边出口出来的,并没去注意右边的出口。 “小李子!”一直到一声虽苍老但却有力的喊声在大厅门口处回响起来,李洱才怔住,同时定住了身子。 这一声激动的悲呛呼喊让整个大厅都静了下来。一众的目光全部落在发出声音的黄将军身上。 只见老人由老部下李崇光扶着,老目虽苍老,却清明,直直地看向前面不远处那个颀长的背影。黄将军前段时间心脏出了问题,已经很久不管事。李洱出事的事情还是前几天才传到他的耳朵里。 有林月笙坐镇,也没人敢将真实原因告诉黄将军,只是遮遮掩掩地说是在海上出的事情。今天的婚宴本来黄将军不想来,可又不想拂了李崇光的面子,还是出席了。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在喧嚣的场合呆太久,婚宴一结束,李崇光便亲自护送着黄将军离场。 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更没想到的是黄将军只看着李洱的后背便失控地喊了出来。李洱自然听了出来是黄将军的声音。 若说李洱这辈子对不起谁,亏欠谁,对谁心存敬畏与愧疚,那人非老黄莫属。老黄走得不安心,李洱一直都知道,老黄往上放不下老父,往下放不下他李洱,故而走得时候是抱着憾的。 今天换了其他的任何人这么喊,李崇光也好,李懿也好,李洱都能走得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可独独黄将军不能。 李洱一直心怀愧疚,四年多快五年的时间里都没能替老黄向黄将军尽孝。虽然心里有念着老人,每每搜罗药品补药托人给老人带去,但一直没有亲自去老人身边伺候过。到如今,若直直地走开,日后又有何面目去见老黄。 直到一双温热的大掌按在他的肩膀上,李洱才慢慢地停住浑身的颤抖,微微抬眼去看白玺。 白玺坚定而有力地对着李洱道,“回头,黄爷爷在等你。”确实,这么个一身戎马的老人素来是让人尊敬的,小辈们遇见了都是认真而恭谦地喊一声黄爷爷好,谁都不敢去质疑或者轻视这个老人。 这里的许多人只见到过老人荣耀的一生,坚硬严肃的面容。谁又曾见过老人失控的时候,连最钟爱的儿子因病逝世时,老人也只是哑了声调,不曾当场失控至此。真的是老了,上次病发后,身子就一直好好坏坏的,坏的时候居多。 李洱回过头,承着无数人或惊诧,或惊恐,或鄙夷,或欣慰的目光,一步一步地坚定而勇敢地朝黄将军走去。 他坦坦荡荡地走去,忘记了这是李家的婚宴,忘记了他是李家闷在心里见不得人的小儿子,忘记了就在昨天李崇光的警卫员才说过不让他出现在这场婚礼上。他全忘了,忘了自己是父亲眼中的一根刺,他只记得刚刚那一声小李子,饱含了太多的思念和深情。能得如此厚重的一声喊,他李洱何德何能? 李洱这辈子没跪过谁。 母亲早逝,父亲与他又不亲近,加上亲属类总带着有色眼镜看他,倒并不曾像其他的小孩儿一样在过节过年磕个头就能得到数不完的压岁钱。他也没机会,他从小就没有被他的父亲带出门过,又能向谁讨要?只有黄将军,就算常年不见面,却念着他,在过年时给他包了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 李洱不是傻子,他这五年来能过得这么悠闲与自在,沾的绝不是李家的光。或者是黄家,或者是白家,要么是黄将军给的庇佑,要么是白玺给的真心。李洱如何能不感念,他能还以白玺真心,可他能给黄将军什么? 连尽孝都不曾。 李洱走到黄将军跟前,一句话都没说,先跪下。安静的大厅里回响着膝盖与地面碰撞的扑通声。 李洱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论如何要坚持住不能给这些人看他的笑话,看老黄家的笑话。 可如何能控制得了这情感? 在黄将军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眼眶已经润湿。 老人拉起跪在地上的李洱,说,“走,跟爷爷走,爷爷有话要跟你说。” 李洱压抑地抽噎一声,站起来,小心地扶着黄将军往前走。原本扶着黄将军的李崇光想上前说话,被黄将军出声喝住,“都退开!我要跟小李子说说话。”而后黄将军硬是拉着李洱去了方才后台的房间。 “黄爷爷……”李洱内疚得语不成句。他算不上多好相与的人,善于接受旁人给的好,却不善于回报,更加不容易上心。可黄将军却是让他上了心的人。越是上心,越是愧疚更加的深。 黄将军坐在椅子上,拍着李洱的手,“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就说谁没了,你都要活得好好的。你黄爷爷没多少日子活了,这些天每回闭上眼都看见我那儿子,见一回,他就怨我这老父一回,说我没能照顾好你。” 李洱跪在地上,仰着头看黄将军,鼻子酸酸的,眼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流。那么个人,谁都提不得啊,提了就是催人心肝的。催的人心肝都是疼的。李洱回来后不是没想过去见黄将军。可见了黄将军势必要遇上林月笙。一方是亲孙子,一方是自己,李洱不去见黄将军,也是因为不想让黄将军为难。 现在他看着黄将军,方能明白,自己所有的顾忌都来自自己的怯弱。若能一开始就去看望黄爷爷,何至于让他老人家伤心如此。 黄将军态度强硬地将李洱拉起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祖孙二人拉家常一样,老人说了很多。 多是关于老黄的。 孙子辈的林月笙早早地出了国,十年未归,小儿子又是个钻空子的顽劣主儿,早早地离了家,更是几十年不回家一趟。老人就是想讲,似乎也讲不出什么来。唯独老黄,最早地承欢膝下,给黄将军这个做父亲的带来无数惊喜和荣耀的儿子,让老人说起来津津有味,说起来就停不下来。 他轻易不跟人分享他最得意的儿子,因为觉得旁的人不够真心,表面上是恭维的,暗地里未必会说他的儿子半分好。而他又不乐意自己的儿子在旁人的口中被玷污,总是宝贝一样防着人,轻易不开口说。 李洱坐在那儿,一副沉静乖巧的模样,耐心又认真地听着黄将军缓缓地絮叨着关于老黄的一切。 这一天,两人在与宴会一墙之隔的小屋里说了许久。 没人敢进来打扰他们。 而外面,一场本该热热闹闹的婚宴因为黄将军那一声“小李子”变得死气沉沉。宾客们连用餐都是谨慎小心的,间或有人小声地讨论着有关李洱的一切。许多人都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李家还有个小儿子。 但李家的小儿子为何不见亲爹,不祝贺亲兄长的喜事,反而与黄将军这般亲近。一连串的疑问和不解出现,不断地有知情人倒出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一传十十传百,原本齐齐来恭贺新婚的宾客对李家的印象大为削减。 更是有不少性情刚烈的宾客当场站起来拂袖离开。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 接二连三的,婚宴乱成一团,宾客陆续离开。也只剩下与李家相交甚好的宾客和新娘一方的宾客留了下来,其他的所剩无几。 林月笙接到消息赶过来时,一心要敲门进去,被黄将军的警卫员拦了下来。黄将军早有吩咐,谁都不能打扰。这个谁中自然也包括林月笙。 林月笙急得在门外来回走。 他走的次数多了,自然惹人烦。原本一直抱着肩斜倚在墙上的白玺忍不住开口讽刺林月笙。“怎么?心虚了?” 林月笙此时没精力去跟白玺争辩。况且,争辩也等同于狡辩。因为他确实心虚了,他害怕李洱把真相告诉黄将军。他在国内唯一的依仗是黄家。若是让黄将军知道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按照黄将军刚烈的性子能直接把他赶出家门。当年黄廷便是被黄将军给赶出家门的。有了先例在前,林月笙更是心焦。 白玺的心情倒还算得上不错。只是刚才李洱跪地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都跟着颤抖了。他总是怕李洱会因为李崇光的冷淡而消极,又或者一直走不出关于李懿的阴影。所以他总是无法去强迫李洱。 如今看来,李洱还是李洱。性情是真性情,仍然拥有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骄傲,都没变过。 想通了,白玺便更加得泰然自若。林月笙看到白玺的镇定,心中却愈发得慌张。自然,心中有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念的人不会慌张,心中有鬼的人才会心虚,这全是人心作祟。白玺如今能站得正,便是因为他从一开始便用的是真心。耗时虽久,用心虽苦,但他终究候到了想要的。 相比林月笙最初的优势,白玺这段路走得太辛苦。他一直是苦求,而林月笙那时候是占有着李洱的全部。可以说,李洱是白玺抠开林月笙的手指,一分一分地从林月笙的手里抢回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时候没感觉,写完才发现,啊!已经要12点了! 所以每回想在作者有话里留个言的时候就发现只能说晚安了… 亲爱的各位,晚安,愿美梦。 还有,俺滴美梦是明早起来能收到撒花… 求花花… 76第75章 公猫与母猫 以李洱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在黄将军面前说破林月笙。且不论其他,单单是为了黄将军的身体也不能说破。你告诉一个快八十岁的老人说您的孙子是个准杀人犯,说您的孙子多么多么的不堪。 这不是要老人家的命吗?行将就木的老人图什么,图的不过是含饴弄孙,图的不过就是小辈们功成名就。现如今黄家孙子辈的只剩林月笙,外孙辈的又是两个女娃,可以说黄将军对林月笙寄予厚望,也只能对林月笙寄予厚望。 所以,即使在黄将军拉着李洱的手说,“我老了,别的遗憾也没有,只有你还有笙子,你们两兄弟日后一定要相互扶持。”一个是亲孙子,一个不是亲孙子胜似亲孙子,两个小辈的都是黄将军放不下的人。他并不知道在国外发生的那些事情,手底下的人不敢往上报,林月笙不会往上报,而李洱没法说出口。 到如今,黄将军还希望这对幼时要好的兄弟能够和谐相处。 李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他也不忍心去拒绝黄将军。 黄将军拉着李洱的手,“李子,跟爷爷回家住吧。我没别的要求了,就想看着你好好的,多看看你,等有一天下去了,对儿子也有个交代。” 他如是说,李洱更是没法拒绝。在国外那段日子,李洱对黄将军的状况确实不太清楚。但如今看老人的气色,和走路的架势,都不甚如意。李洱犹豫了不大一会儿,便答应下来,“好。”他不想日后遗憾。如同黄将军所说,日后对儿子有交代。李洱也想有个交代,对自己,对老黄有个交代。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黄将军神色尽显疲累。李洱便扶着黄将军走出来,要陪着黄将军一起回去。 刚打开房门,就瞧见两个人迎面而来。 一侧是白玺,一侧是林月笙。 林月笙急急地走过来扶住黄将军,道,“爷爷,您还好吧?” 黄将军点点头,拍着李洱的手,嘱咐道,“我没事。李子回去收拾收拾,晚上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李洱低头应声好,与林月笙一左一右地扶着黄将军上车。白玺神色如常地跟在他们身后。等送走了黄将军,李洱转过来去找白玺。刚刚黄将军说那句话的时候白玺就在旁边,想必听得很清楚。 他走过去,到白玺旁边。虽然当时那种情况真的没办法拒绝,但是这样私自做下决定不跟白玺商量总是不对。 白玺的不乐并未表现在脸上,走在前面往他们的车走去。李洱跟在后面,走了一小会儿,环顾四周无人,赖皮地从背后抱住白玺。 “松开。”白玺的气息带着不稳,低喝道。 反正停车场里没几个人,李洱才不管那么多,蹦到白玺的肩上,两腿夹着白玺的腰,一双手臂勒着白玺的脖子死死地不撒手。停了会儿,没再听到白玺的回音,李洱将头歪在白玺的肩膀上去瞅他,低声道,“我不对。我不该不问过你就答应去黄爷爷那里住。可你今天也看到了,黄爷爷他……” 后半句噎住,没能说得出来。 看着李洱忧愁的面容,白玺除了叹气,似乎真的无计可施。黄将军住院这事情白玺也知道,老人的身体要支撑不住了,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白玺并不是要拦着李洱去陪陪黄将军,而是李洱若去了黄将军身边,那林月笙势必会穷追不舍,到时候…… 哎,白玺又叹了口气,托住李洱绕了个方位,将人从背后挪到前面,环抱着在胸前。李洱双腿仍是勾在白玺腰间,转到正面的他发现白玺似乎没有生气,这才稍稍放心,额头贴着白玺的额头,吐气如兰,“我只是过去住上一段时间,不会很久的呀。等黄爷爷身体好点儿了我就回来好不好?” 语气近乎恳求。调子软软的,在白玺的耳边磨蹭着。这让白玺想到昨晚那一声软软的‘老公’,如出一辙的调子。少了以往的霸道和骄傲,反倒多了撒娇的味道。不经意地回想起来,白玺也忍不住唇角勾起,这小混蛋果然知道他的软肋在何处?回回惹了麻烦,回回有事求他都这般,真是让他爱恨不能,拒绝不得。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24节 白玺坚定地冷着脸,觉得自己实在不能纵容这小混蛋。小混蛋把自己拿捏得太准,日后非得骑到他头上来不可。 李洱才不害臊,也没被白玺的冰山脸吓到,捧着白玺的脸热烈地吻了下去。软语不行,旁的手段也总会见效的。白玺真没想到李洱会这么主动,但很快反应过来,抢回了主动权,抱着李洱半按在车窗上,吻得难舍难分。 等唇舌分开,李洱的薄唇都被咬得红肿,仍是笑盈盈地望着白玺,“你答应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好……” “哼!好欺负对吧?”白玺打断道,一脸气闷。 李洱笑笑不答话,心中道,是好,什么都好。 白玺再不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小混蛋一个主动的热吻给打发了。他开了车门,将李洱放进去,这才绕过去驾驶座那边,系好安全带,开车带着李洱回去收拾东西。 方才太过专注的两人都没发现,在停车场的入口处有一道白色的人影。黄将军不放心李洱,就让林月笙陪着李洱一起回去收拾。林月笙自然乐意,而且是万分乐意,便下了车往停车场这边找李洱。 他目睹了全部的过程。看到如精灵般的李洱跳到白玺背上,看着李洱抱着白玺时那不似真实的甜蜜。这一幕让林月笙措手不及,当场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远方的甜蜜场景,感受着体内渐渐流失的自信和笃定。 怎么会如此甜蜜?明明不是爱,如何能够甜蜜幸福。林月笙始终不相信,即便到了这一刻也不相信李洱会移情别恋。他始终认为李子还是当年的李子,会守约,会一如既往,会一直等待他。 林月笙开着车回到四合院,路过李洱院门口时,目光刻意地看了进去,只见李洱抱着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猫躺在椅子上晒太阳。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车,没打开车窗,只是透过窗户目光复杂地看着李洱。 此时,白玺正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 李洱只管等着吃饭,半梦半睡的抚摸着白玺新搞来的小猫。跟当年的大白是一个品种,银灰色柔软顺滑的毛发,一双翡翠绿的瞳孔,圆圆的脑袋挤在李洱的颈侧,嗅了嗅,赖皮地拱着。 软软的毛搔得李洱痒痒的,他笑着将猫提起来,黑幽幽的眼睛对上小猫咪那双翡翠绿的眼睛,大眼瞪小眼的。 新一任的大白撒娇地舔着李洱的手指叫,“喵~” 李洱不撒手,举高,片刻后,冲着厨房的白玺吆喝,“白玺!快出来!” 白玺已经出了什么事儿,赶紧关了火,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便用围裙擦手边问,“怎么了?怎么了?这小畜生挠你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接过李洱手上的猫。 李洱将猫递过去给白玺,看起来很不高兴。 白玺蹲到李洱脚边低着头逗猫玩,有些心虚。 果然,李洱指着地下的猫,怒道,“你说清楚,为什么这只猫是母的。你还给她取名叫蛋蛋,还敢说是照着小爷的模样买的。刚才裴婴送猫来时你这么说,我想想就由着你,结果这竟然是一只母猫!你竟然敢拿一只母猫来糊弄小爷,还敢说让小爷把这只猫调教得跟大白一样威武,公的跟母的能一样吗?” 白玺挠挠猫背,默默地垂着头不敢发言。是不一样,当年大白那只肥猫天天蹭你脚边,蹭你胸口时老子就已经嫉妒很久了。除非老子的脑袋被猫踢了,不然再也不要让公的接近你。什么公的都不行! 可这话还不能当着李洱的面说。一说李洱准炸毛。白玺正发愁怎么哄得李洱接受这只名为蛋蛋的小母猫时,蛋蛋摇了摇脑袋,脖子上用红绸缎系着的铃铛便响了起来。李洱心念一动,伸手去捏铃铛,问,“还是当年那个?” 白玺摇头,“不是,那个给大白带走了,这个是新买的。你再看看,她很乖的。”刚说完,蛋蛋就配合地用脑袋蹭了蹭李洱的手指,舔一舔,叫得矜贵又动听。见李洱没反应,这只品种高贵的猫一扭头,踱着高贵的步子往门口走去。 白玺掩着嘴就笑了。他找了好久的猫喏,从蛋蛋的老娘出生时,白玺就相中了,但一直没机会买来,拖到了眼前这只小猫出生才去买来。她不光是跟大白的品种一样,而且性子十足地像极了旁边的小混蛋。 李洱哭笑不得看着这傲娇的一身女王范儿的蛋蛋,扯着白玺的领子问,“啊喂,这猫几个月了?” “不到三个月。”白玺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李洱一拍大腿,骂道,“赶紧把这小畜生送走了。三个月就这么翻天,再养下去她要骑小爷头上了。送走送走,这哪是养猫啊?这就是在家里养了个活祖宗啊。你自己瞅瞅,爷说她两句就翻脸,能养得熟吗?” 白玺笑道,“你只管逗个趣就成。供祖宗这活儿我来干。我保证她翻不了天,咱家你地位最高。” 见白玺信誓旦旦地保证,李洱脸色稍缓,但还是不爽快,嘟囔道,“那你记得多给她点儿教训,一定要调教好了。小孽障还想当着小爷的面翻天,我非把她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不可!” 白玺见李洱让步,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收拾蛋蛋。 李洱这才松口,说,“你回去做饭吧。我去找找猫。别一会儿在路上被人给抱走了。跑得倒挺快的。”李洱嘟囔着站起来,往外面走。白玺想到火上炒了一半的菜,便转回到厨房继续。 =====================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做到每晚8:00更新,再也不拖延症了。 这一更补昨天的,昨晚没更出来对不起大家。 今晚八点更今天的。 另:每章有花花,过二十个俺就加一更,真滴长期有效,比珍珠还真滴! 77第76章 鹿茸乌鸡汤 林月笙打开车门,下车,将磨蹭在车轮处的猫提起来放在手上。猫猫叫了两声,从林月笙的手上一蹦而下。 正赶上李洱寻了出来,提起跳到门槛上的猫,骂道,“小畜生,你还有胆子跑,小心爷削你!” 训完话,抬头,入眼的是林月笙憔悴的面容。 李洱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见到林月笙就跑,比之前坦然了许多。他只是目光淡漠地看了林月笙一眼,便提着捣蛋的猫转身准备回院子,不打算与林月笙说话。 那样淡漠的眼神给林月笙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他嘴唇抖动了下,想喊出李洱。还以为只要跟李洱解释清楚就能够回到当初。可这段时间他看到的画面,一个一个都让他不得不去死心,不得不去面对现实。 “你不爱白玺。”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肯放弃,在李洱转身时,问出这句话。用的是陈述句,语气很是肯定。 李洱的脚步顿住,却没有转过头,背对着林月笙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林月笙见李洱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继续道,“你只是想找一个宣泄内心的途径,所以你找到了白玺。” 李洱听着厨房里油热的刺啦声和锅铲翻动的声音,又低头望着手中的猫脖颈上系着的红绸带和铃铛,又笑了,只是这一次是很满足的笑容。但他仍没回头,事实上他也想听听林月笙还能如何的巧舌如簧。 林月笙走上前,正视着李洱,一字一句地询问道,“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我一定会好好待你。”语气前所未有的诚恳,眼神无法否认的真诚,他的语气,他的神情,差一点儿就骗过李洱。 因为身高的差距,李洱不得不微微抬起下巴去看林月笙,迎着强烈的眼光去看与自己两拳之隔的人。他一抬头都能闻见林月笙身上的味道,熟悉又陌生。李洱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很平常地对着林月笙道,“我希望你在我的生命中成为一个隐形人。而实际上我也在尽力把你看做一个隐形人。你看现在,我已经做到了。我对你的话,对你的人,对有关你的一切都麻木了。” 林月笙不甘心地抓住李洱,“不可能!你在说谎。你明明答应爷爷要去黄家住了,你都已经答应了!” 李洱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否认,“我的确是答应了。可那与你无关。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并非是为了你,也绝不可能是因为你。” “难道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李洱摇头。 林月笙仍是不肯相信。他看着李洱,“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的。你怎么可以跟一个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李洱挑眉,眉宇间有愠怒,却没反驳。 要他当着林月笙的面大喊着我爱白玺,我爱他,似乎有些不太可能。这些话,没个经年累月的酝酿,李洱绝对说不出口。但林月笙确实错了。李洱勾着唇角看向厨房的方向,想要的便是想要的,没有所谓的宣泄,他跟白玺之间并不是林月笙想得那样。不过,冷暖自知,何必要宣扬给旁的人听。 李洱绕过挡路的林月笙,边往院子里走便说道,“如果是黄爷爷让你来接我,大可不必。我明天早上会自己过去,你可以离开了。” 李洱下了逐客令,自己率先踏过门槛,砰地一声关上门,从里面插好。人有些虚脱地靠在墙上,直到白玺出来喊他吃饭,他还靠在墙上缓气。每回面对林月笙都要耗费他太多的精力。 白玺跑过来扶住李洱的胳膊问道,“怎么回事儿?刚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元气大伤了?” 李洱另一只手提着猫,迅速调整过来心情,冲着白玺玩笑道,“谁晓得你从哪搞来的猫妖,吸男人精元呢。你瞅着吧,早晚有一天咱俩都得被这小猫妖吸干了。”猫猫十分配合地舔了舔爪子,好像方才偷食过美味珍馐一般。 白玺瞅着这耍赖的一人一猫,也咧着嘴笑了。 吸人精元,哈哈,何止吸人精元,还吸人魂魄,吸人心肝呢。 看白玺的表情,脑子里一定是龌龊想法。李洱白了他一眼,提着猫往前走,将猫扔到客厅里给他准备的猫窝里,又出来洗了个手。 李洱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又舍不得浪费掉一桌的饭菜,于是一个劲儿地给白玺夹菜。不一会儿,白玺的碗里就堆起了一座小山。白玺当真是受宠若惊,李洱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吃得特解馋,还在心里偷偷赞叹自己的手艺,老子的手艺真是好,这饭菜做得真是绝顶美味的。 于是白玺一不小心就发现自己吃光了桌上三分之二的菜,还扒光了两碗米饭。而李洱碗里的一碗米饭才下了一半。李洱中午就没吃饭,一折腾就到了晚上,就吃了小半碗米饭怎么能行? 白玺将碗筷放下,去厨房端了汤出来。先拿勺子给李洱盛了一碗汤,说,“没胃口吃菜就喝点儿汤。”然后将汤碗推到李洱手边。李洱点点头。他其实不是太饿,刚刚随便吃了几口菜,扒了半碗米饭就饱了。 但他一向喜欢喝汤,便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等汤凉下来。等差不多了,他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啜。汤入口的味道很好,也凉得差不多了,李洱就直接将汤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喝完了,他主动拿起汤勺给自己又盛了一碗。 见白玺一直闷头吃饭,李洱有些心疼,心说别给他噎坏了,就伸出手问白玺要碗说,“把碗拿过来,我给你也盛一碗汤。” 乍一听见李洱的话,白玺只觉得头上的青筋凸凸地跳了好多下。然后他死死地抱着自己的碗不肯撒手,拒绝道,“不用了,这一锅汤都是熬给你的。我看着你喝就行了。” 李洱看了看汤锅底,差不多只剩下一碗左右。果然熬的汤有些少。虽然李洱有些舍不得,但想到这汤是白玺熬的,总不能自己喝完,一口都不给白玺喝。他以为白玺是舍不得喝,全部要留给他喝,态度很强硬地伸手去夺白玺的碗,“把碗递给我,我给你盛一碗,快点儿给我!” 白玺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 李洱冷着脸将自己刚刚盛了一碗的汤推到白玺手边,命令白玺道,“快点儿喝下去,不喝今晚上跟蛋蛋睡客厅。” 白玺狰狞着一张脸。 就算被威胁要睡客厅,他仍是不愿意端起碗喝。李洱算是瞧出端倪了。这汤里估摸着得有点儿猫腻。他刚刚喝的时候也没想太多,只觉得味道好。现在他用汤勺舀了一勺,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脸色大变。 “你煮的是什么汤?”李洱恶狠狠地瞪着白玺问。 白玺坐在凳子上扭了扭,底气不足地回道,“鹿茸乌鸡汤……”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愧疚,不好意思说。 别的李洱不懂,但乌鸡是给女人补身体的他还是知道的,当即就摔筷子翻脸了,朝着白玺吼,“你今天到底是要闹什么?先搞来一只母猫,现在又整这种汤给我喝。你不知道这是给女人喝了滋阴补肾的吗?” 白玺赶紧接话,“后俩字,后俩字……” 后俩字,补肾。 “后俩字,补……”李洱差点儿闪到舌头。 白玺立即坦白从宽,“我加了鹿茸的。听人说鹿茸滋补效果特别好的。要是只喝鹿茸又怕给你补过头了,就加了乌鸡。你甭管这什么材料的,我又不会害你。你照着喝,保管你喝上半个月气色红润有光泽。” 李洱狞笑。将汤锅递给白玺。 白玺不明所以地接过了,只听见李洱冷冷地吩咐道,“你要么喝光他。要么现在出门右拐不送。” 白玺一闭眼,喝就喝,先端起刚刚李洱给他的那一碗一饮而尽,又将汤锅里的盛出来,再端起来一饮而尽。他将碗翻过来,朝着李洱示意道,“喝完了。” 他盯着李洱看,这才发现李洱的脸色煞是红润,可爱翻了。 李洱当然也察觉到身体的反应,浑身都热,也不知道该死的白玺放了多少鹿茸进去汤里面。 他率先站起来去洗手池边洗了把脸,又拍了拍。想起白天刘主任布置下来的任务,李洱就去客厅翻自己的包,将那份单子掏出来,发现自己这个新任的老师还真的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第一项是要参加今年9月份的教师资格证考试。现在离九月就差十几天了,准备时间也没多久。李洱皱了皱眉头继续往下看,第二项是写入党申请书。果然国防学院要求严格,老师都要求是党员。 还有一项李洱不清楚,a大招老师的标准多严格,要么是研究生及以上学历,要么是部队出身,中校往上军衔。他一个半吊子的混日子能进去真的是走运了。要不是正巧枪械科缺人,又赶上宝山推荐,当然不能否认李洱的能力,他其实比有的正规老师水平都要高上一些些。 李洱继续往下看,第三项是作训时间表,第四项是仓库管理安排表,李洱大致地浏览一遍。然后确定下来迫在眉睫的任务是第一项的教师资格证考试以及三天后就要交上去的入党申请书。 这年头入党申请书竟然是要手写的,而且是一万字。李洱特意指头捣着那一行,认真地查了三遍,真的是四个零。一想到要手写四个零的入党申请书,李洱心浮气乱起来。加上刚刚喝那个汤,又燥又热的。 将表扔在桌子上,回自己的屋里拿了一件睡衣决定去冲个澡,把身上的一股热劲给压下去。 他走到浴室门口,见门关着,敲门问里面的白玺,“你还要多久洗完?” 白玺用凉水拍着额头,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将门从里面打开说,“我没洗澡,我就是进来洗个脸。” ========================= 作者有话要说:八点~ 78第77章 这便是圆满 第77章这便是圆满 李洱推开浴室的门走进去,白玺正光着膀子,右手上拿着淋浴喷头朝着自己胸口上喷着水。 浴室里没有蒸气。喷过来的水洒在李洱身上,才惊觉是凉水。都已经入秋了,这人还用凉水冲澡。李洱伸长手臂过去,想去给白玺调个水温,省得白玺感冒了,到时候还要传染给自己。 他的手绕过白玺的腰侧,热热的肌肤贴在白玺被凉水冲刷过的腰部,白玺的身体立刻触电般颤栗,感觉到浑身的毛孔都在收紧,他用空闲的一只手飞快地抓住李洱的手腕,逼近,幽幽的目光落在李洱脸上,“你想干什么?” 原本握在手上的喷头也被他扔在洗漱台上。因为没来得及关水,喷头的方向掉落在洗漱台上时,方向直直的朝向李洱。阵阵凉水浇了李洱一头。白玺连忙将伸手将喷头换了方向,然后将它扔进浴盆里。。 李洱脸上尽是羞恼。虽然白玺手快的拿走了喷头,但是他的头发还有身上的衣服和肩膀上搭着的睡衣还是被凉水浇湿了,贴在身上,全是不适。还有白玺那没营养的问题,他能干什么呀?靠,小爷的好心被当驴肝肺了,他甩着胳膊要挣开白玺的手,不满地骂道,“你个蠢货,把我睡衣都浇湿了。没事就赶紧出去,我要洗澡了。” 白玺没动,眸光更深。 微垂了头,看着李洱,半湿的制服衬衣和裤子湿哒哒地贴在李洱身上,流畅的线条从腰际往下,弯成性感的弧度。加上李洱稍微紧张的心情,浑身的线条更是绷紧,不失男人的健美,却也不输女人的形态。 白玺的喉头微动,只觉得血气上涌,比之方才那大补汤更要旺盛的燥热。这时候李洱自然瞧出了异样,脸色虽没表现出什么,但心里已经一百八十度警戒,连动作都变得僵硬而不协调。 “白……白玺……”李洱轻轻喊了一声。 听见白玺性感的回应,“嗯?” 李洱看着白玺,更觉他的眼神深不可测的。李洱是练过些日子,但跟白玺比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白玺想撂倒他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那天晚上白玺是让着他的,要不然他哪里占得到半分的便宜。 “你先出去。”李洱又道。 白玺微勾唇,心道这小混蛋就是懂得掐自己的软肋。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这时候他要敢咋呼一声,自己就直接将人给就地正法了。可小混蛋太聪明,默默地就服软了。真懂得缓兵之计哟。 “我也要洗澡。”白玺回得理直气壮。 软肋什么的被掐的次数多了,那就不叫软肋了。白玺心里一直都烧着一团火,烧了这么久,今晚鼻血都烧出来了,想让他再把火熄了,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等李洱发火,白玺就将人抱住,贴在耳际低吟着。 “你明天要去黄家住。” “你要留我一个人在家里。” “你要跟林月笙住在一起,我不放心。” 李洱噎住,被气得不行,伸出拳头在白玺的后背上捶了一拳,恼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我去住,多了一个月,少了十天半个月,陪着黄爷爷说说话就回来了。”顿了会儿,见白玺不回话仍是抱紧他的腰,那双原本在他腰际停留的手也不自觉地往下换了方位,他咬着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靠,想做就直说。找那么多子虚乌有的理由作甚!” 白玺就等这句话,李洱刚说话,白玺的放在李洱臀部的手便粗野地抽出原本收在制服裤子里的衬衣,另一只手野蛮地抽掉李洱腰间的皮带。动作行云流水,不带拖沓的,惊得李洱目瞪口呆的。 只来得及警告白玺一句,“工作服不准撕,还有我要先洗澡。”实在是瞅着白玺的动作太野蛮。平时没发现,一关门就一身的兵痞气。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这货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老流氓。 流氓归流氓,白玺始终是个有耐心的人。听了李洱的警告,他抬手到李洱胸前,一颗一颗地解着衬衣扣子。间或,指肚磨过李洱的胸前,烫人的热度和触感逼得李洱的脸乍红乍白的。 解完了扣子,白玺却没将衬衣脱下,一双手没停地去解裤扣,手刚覆上去,就被李洱打住,李洱后退着来了一句,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了好几下,感觉着自己身体也起了强烈的反应,李洱也不要再矜持下去。 他本就不是什么矜持的人,一向是想要了就开口要,不会做作。上次的时候是没做好心理准备,他让白玺在外头坐了大半夜,他则是在屋里做了大半夜的心理准备。一直到想通了要接受时才去外头把白玺领进屋。至于后来没做成,那是因为他想逗着白玺玩,就跟小时候逗大白玩一样。结果他反而被白玺给逗了,折腾了他大半夜的。 “我自己脱。”李洱喘了口气,说完整了这句话,背过白玺开始脱裤子。 白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摸着李洱腰间剩下的唯一一条银灰色的内裤,哑声问,“这一条不脱?” 李洱扭过头白了白玺一眼,瞅着白玺下面穿着的裤子,不爽地回道,“你倒是包得严严实实的。” 白玺哈哈一笑,手放到自己腰上,连着裤子内裤一起脱掉,扔到门口的水盆里,整个身体严严实实地,不留缝隙地贴在李洱的后背,“小混蛋,想看我了?” ……(一千字啊一千字!!!!!!) 浴室里蒸气氤氲…… 李洱这个时候有些后悔,混沌的想着自己之前不该老是拒绝白玺。要是当时将这些分散做掉,今天这货就不该这么猛了。可晚了,他老压抑白玺,白玺终于今夜得以爆发出来,哪里会轻易饶过他。 做到最后,李洱身上只剩下那片被蹂躏的皱巴巴的衬衣,白玺将动作温柔地将衬衣脱了下来,同样扔在盆里。拿着喷头粗略地在两个人身上冲了冲,替李洱做了事后的清理。而后扯过大浴巾给李洱包住了,他则是赤着身子抱着李洱离开浴室。 幸而没开院灯,一片黑乎乎地倒也不怕被人瞧见。 白玺餍足的低头舔着李洱的唇,见李洱不回应他,就改为啃。李洱烦躁又无力地咬紧牙关,哼了一声作为反抗。 路过客厅时,新落户家中的蛋蛋舔着爪子配合地冲着白玺叫,“喵呜~”许是饿了,白玺看了看猫盘里,里面的猫食都吃光了。白玺无限宠溺地看了眼怀中的小混蛋,又看了眼咕噜着大眼,同时轱辘着肚子的蛋蛋,心道,你就先饿着吧。等老子今晚上吃饱喝足了,明早也给你弄大餐。 然后,白玺无视着跳到他脚边磨蹭撒娇的蛋蛋,抱着李洱回了卧室。他将软绵绵的李洱放到床上,笑着趴过去问,“饿不饿?” 他是真的在问李洱饿不饿。 是想到李洱晚上没吃多少东西。 李洱想抽人的心都有了,却只是微微抬了胳膊,一掌啪在白玺的脸上,叫得嗓子哑哑的,愈发显得虚弱无力,“滚……” 白玺哪里舍得滚,抱着李洱怎么也看不够,要不够。若不是念在这小混蛋哭哑了嗓子求饶,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困……” 白玺的手仍在作怪,李洱烦不胜烦地,嘴里只咕哝出这一个字,就将脸埋进去枕头里。白玺坐在床边看他,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听见李洱均匀的鼾声。白玺轻笑着,也爬上床,躺在床的外侧,长臂一收,将李洱收到怀中。 手指摸到李洱脖颈上挂着的玉扳指,动作轻巧地将用红色辫绳缀着的玉扳指从李洱的脖子上取下来。 取下来了,他将自己脖子上的那一枚摘下来,小心地在不吵醒李洱的情况下将之挂在了李洱的脖子上。然后将李洱的那一枚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复又躺了下来,再度将李洱收进怀里。 这扳指本就是两枚。一枚由白玺的外婆给了白玺。另一枚由白玺的外婆给了出嫁的女儿,也就是白玺的母亲。那时候,白玺从他妈的手里接过这枚扳指时,口口声声地应着会交给未来媳妇儿的。 他办完母亲的葬礼就重回部队,赶上西藏暴动,他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派过去执行任务。暴动分子有一个挟制了人质,一个叫做达娃的小姑娘,后来那个人是被白玺一枪暴掉。 小姑娘受了惊吓,整个人都傻了一样。她的妈妈就带着她去寺里祈福,可小姑娘一直拉着白玺的胳膊不撒手。当时任务已经结束,处理人质成为第一要务。且寺庙离他们不过一百米的距离,白玺便只当作执行任务护送母女二人到寺里。 白玺这人是不信佛的,他是个无神论者。他素来只相信力量,可这一次,他却主动拿出了怀中藏着的扳指给寺里的大师开光,将这扳指求做护身符。后来,他一直觉得那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想法,直到这枚开了光的护身符安然的挂在李洱胸前,白玺才恍然想到:大师说得果然对极,原来这便是圆满。 第二天早上,李洱抓起一团毛绒绒的蛋蛋扔在白玺的脸上,“把你的猫解决掉,他舔了我一早上了!” 蛋蛋很无辜地叫了一声。她只是饿了,昨晚被白玺无视掉之后,只好向李洱求助。结果发现她的主人一个比一个混蛋。一个只知道管自己的下半生幸福,另一个是谁也不管,惹毛了就要把你解决掉。 白玺比李洱更悲剧,李洱是被猫给舔醒的,他是被猫给砸醒的,睁开眼,将猫踢了丢在地上,好脾气地趴过去哄李洱,“醒了?饿不饿,我起来给你做饭吃。” 79第78章 工资卡 李洱的起床气大得很。 昨晚上他被白玺按在浴室里搞了好几次,加上家里的是老浴室,又窄又小的。不否认其间的激情,但清晨醒过来后更多的是难受,疼,酸麻,他觉得浑身上下就没一处舒坦的。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25节 仿佛昨晚那无法遏制的痛快是一场梦。 醒过来了就全部不见了,只剩下荒淫过度留下的恶果。 所以,当白玺把一张笑脸凑过去,满心欢喜地想要给李洱一个早安吻的时候,李洱摆出了一张要死不活的扑克脸,并且毫不留情地咬破了白玺的嘴唇。 也亏得白玺皮糙肉厚的,被咬破了嘴唇,吭都没吭一声,卯足了劲儿地捧着李洱的脸往深了吻。 到得分开时,李洱气喘吁吁,唇角滴了银丝,还有点点鲜红,愈发显得淫靡。白玺这下心满意足了,伸出舌尖绕着李洱的唇角,将一圈舔舐干净,然后一副完成大业的满足模样,下床穿衣服。 这时候已经下午两点。 白玺哼着小曲儿去不远的街市上买菜。买完菜,再开着车回来,洗菜做饭。清理垃圾袋时看见里面原先用来装鹿茸的包装盒,心里一阵唏嘘。日后再不能吃这种大补的东西了,他现在都觉得内热。补身体也要循序渐进的,这种含药物性质的东西以后要搞懂了效用和分量再用。不禁感慨,幸好昨晚上是自己把剩下的全喝了。老人常说,虚不受补,要是李洱把那一锅放了一盒鹿茸的汤全喝了…… 白玺喝了口凉茶,开始蒸鸡蛋。李洱一向不爱吃茼蒿这一类凉性,带甘甜味的青菜。白玺只能将茼蒿洗净了,切碎了,和鸡蛋拌在一起,蒸成一碗,这样就可以哄着李洱将青菜也给吃下去。 不然的话,想让李洱吃下去点儿青菜比登天还难。白玺以前也不注重这些菜的搭配,都是后来带他的那个大厨教的。所以白玺做菜特别注重营养的均衡,宠着李洱不代表就将李洱惯的无法无天。该管的还是得管,宠而不纵才好。 等白玺端着蒸好的鸡蛋和煮好的苦菜汤去卧室的时候,李洱已经起床了。虽然精神上看起来有些萎靡,但李洱还不至于卧床不起。他本来也不是多弱的人,前段时间在法国时又每晚锻炼。如果换个身子弱点的小白脸来承受白玺的勇猛,估摸着就真的要卧床不起了。 但即便身子骨不弱,李洱也留下了不少的后遗症。比如走起路来别扭得很,比如领口束得老高,细长的脖颈上,暧昧的痕迹依然遮挡不住。 尤其是看到那碗苦菜汤,李洱的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他就是这么个吃不了苦的人,连苦菜汤这种苦都不乐意吃。也亏白玺敢把这么一碗汤端上来。李洱觉得这待遇,跟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今天之前,白玺给他做饭,哪一次不是给他做上一大桌的好吃好喝的。结果,这才过了一晚上,待遇就一落千丈。 李洱指着那碗苦菜汤,拧着眉毛问,“你是不是公司破产了?” 白玺当然知道李洱的意思。却苦着一张脸点头道,“是啊。公司破产了。咱们家只剩下这几片烂菜叶子了,为夫……哎……巧夫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做了碗汤,你先喝了垫垫肚子吧。” 白玺边说,边拿汤匙舀了汤往李洱的嘴边送。 李洱眉头皱得更深,却没拒绝,勉强咽了下去。白玺见状,赶紧趁热打铁,又舀了几勺送进李洱嘴里。这样勉强喝进去五六勺,李洱觉得嘴里全是苦的,从白玺的手里夺了碗,嘴里嘟囔着,“早死早超生。”一口闷了下去,将碗递回给白玺,居高临下地命令道,“看你劳苦功高,剩下的菜叶是小爷赏你的,吃吧,把蒸蛋端过来给我。” 白玺垫着抹布将另一碗蒸蛋递过去,自己则认命的挑着菜叶子吃。李洱看白玺实在可怜,有些不忍心,舀了两大勺鸡蛋给白玺。白玺美滋滋的吃下去,心情无比的灿烂。另外还有些小愧疚,因为怕李洱不肯喝降火的苦菜汤,所以白玺是先给自己做了吃的,吃饱喝足之后,才端着给李洱准备的吃喝进来的。他吃的,肯定不是这些。但是他跟李洱不一样,一个身强体壮,一个体虚,所以,他能不忌口,李洱就不行。 不过,这个他肯定不会跟李洱说。 李洱吃完了,找出自己的钱包,将钱包里的卡抽出来一张,拍着白玺的肩膀,感慨道,“也难为你这个巧妇了。小爷的卡,看清没?a大的教师工资卡!以后用来开销家用吧,不够用了……” 顿了顿,想想自己的经济来源,李洱很严肃地瞪了白玺一眼,“不够用了就省着点儿用,再不然就自己往里贴钱吧。” 白玺从数不清的人手里捞过钱。小时候他妈给零花钱,他哥给零花钱,他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塞压岁钱,长大了,做生意四处跑,到处揽财。可这一回领工资领得真心的来之不易,双手接了过来,宝贝似的装在自己的钱包里。 然后,他也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李洱,说:“咱们都得平等着来,我也得给你一张卡。” 不由分说地把卡塞进李洱的钱包里装好。 李洱看起来没多大的兴趣,心不在焉地说白玺,“你这卡上有多少钱,别过几日小爷去刷个水电费都不够用。” 白玺摇头说,“不会的。绝对够用。”你就是想在城中心买一套公寓都够用。但这话白玺不会傻到说出口,反正给了李洱,就是图个自己安心。想着万一小混蛋哪天急需用钱,自己又来不及赶过去,身上也有个保底的,“密码是你生日,你拿着随便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咱们不差钱。” 李洱脸色微红的咳嗽了一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工资卡……也是你生日……那啥,我这不才刚入职。工资卡上还没多少钱……” 白玺脸色微变,刚他还在心里想着这是自己领过的最贵重的一份工资,马上开口问李洱道,“有多少算多少?你发给我的钱,多少我都不会嫌少的。” 李洱咳得更重了…… 白玺有些犹豫地抽出那张崭新的工资卡,“一毛钱也没有?” 李洱故作掩饰地哈哈大笑,“下月就该发工资了,哈哈哈……”他不说,白玺也没再逼问。但白玺仍是不死心,他后来专门跑去查了查卡上的余额,事实证明,李洱给的这张卡上真的是一毛钱也没有。谈不上心灰意冷,总归是伤感的。白玺面对着余额上显示出来的000木楞了好久。 以至于后来,李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工资是什么时候发的,一个月多少工资,加任务时有多少奖金,年终福利是多少,反倒是白玺一个个都查得一清二楚。每个月白玺都会在李洱发工资的那天认真地拿出卡来查询,然后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天比一天增多,白玺就会有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 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赚惯了大钱的人,反而如此在意这份小钱。 这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开始下雨,天气转冷。李洱趴在被窝里看书,白玺站在衣柜旁给李洱收拾行李。衣服一件一件整齐有致地叠放在箱子里,最后把李洱的收音机放上,装好了开始催促李洱起床。 天气冷,李洱赖着不想起,打了个滚,将书扔在枕头上,不爽地指责白玺,“都怪你,我昨天晚上本来该看书的,搞到现在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还有,我刚写了个开头的入党申请书也没写完,后天周一就要交上去了。” 李洱趴在床上,不爽地翘起脚丫子埋怨。 本来这不怪白玺,可他捧着那本《教师心理学》看了一个钟头,看得心烦意乱的。这就是一本倒霉催的书啊。要是让他原原本本地把这本书看完,他非得死在书上不可。还有那份该死的入党申请书! 白玺将书从被子上捡起来,收好在桌子上,好脾气地说,“你看书之前就跟你说了,资格证考试很简单的。我有个发小就在市教育局,打声招呼就有人把证送上门来了。是你口口声声发誓要自食其力的。” 李洱爬到白玺站的位置,仰头看着白玺,赞许道,“嗯,你说得不错。小爷我是教实训的,不玩这些虚的,只要硬件达标就够了。你也别麻烦人家送上门了,过两天等考试结束了,咱们低调地去领个证就行了。”李洱说得一本正经,完全忘记了两个小时前他还掐着腰数落白玺,什么你丫就是不负责任,小爷再怎么说也是个人民教师,这叫糊弄,这叫欺上瞒下,这叫…… 那大道理一条一条的,震得白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洱歪着头又想了想,问白玺,“那你发小里还有没有字写得好的,文采也好的,最好能说会道又有上进精神的。” 白玺颇自豪地挺胸,“在此!我那群发小一个个全都是歪瓜裂枣的,全是熊孩子长大了成了熊人,只有我长成了五讲四美的优秀青年才俊。” 李洱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玺,爬起来把那份写了个开头的入党申请书拿过来,一本信笺纸递给白玺,恭维道,“那么,五讲四美的白秀才,这份入党申请书就交给你解决了。一万字,不用文采斐然,对得起党和人民就好。” 白玺的手顿了顿。 李洱立刻横眉倒竖,怒道,“你不肯?” 白玺只能接过来,默默地装进自己的公文包。 李洱把两份棘手的任务解决掉,心情才稍微好些,爬起来开始穿衣服。等李洱穿妥了衣服,白玺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绕到李洱的脖子上围住。 这才刚入秋的天,街上哪有人围围巾。 李洱对着镜子不耐地扯了扯,看到颈侧一串的痕迹,又原原本本地把围巾围好。白玺提着行李箱走在前头,说,“不会有人多想的。今天下雨,天气冷,有的人都穿大衣了,围个围巾不显眼的。” =====================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俺去爬了乌蒙滂沱走泥丸的乌蒙山,只爬到了半山腰,可当年红军战士是把乌蒙山当泥丸平趟过去的啊!!! 上一章,没看的亲戳这里,这个是没修改前的,修改后的还是没有审核出来,好窘迫。 80第79章 饭局 黄将军中午时特意吩咐了警卫员打电话过来给李洱,喊李洱和白玺一起去黄家吃晚饭。同时也是黄将军等不及了,才让人催一催,生怕李洱又反悔了不肯过去陪他住上一段日子。李洱坐在副驾上,一路都在听着白玺唠叨。 白玺的唠叨很有条理,是一条一条按时间排列下来的。 “早上七点二十出门,我过来接你上班。” “嗯。” “下午我去接你下班。” “嗯。” “周五晚上我接你回去,周六周日要归我。” “嗯。” “不能让同性靠你太近,最好异性也不要有。” 李洱翻白眼,“你很烦啊!” 被说烦,白玺还是要继续唠叨,“还有,林月笙太危险,不能靠他太近,有情况要提前通知我来处理。” “知道了!”李洱答道,将头偏向窗外,“我才不会跟他靠的近好不好!我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白玺空出一只手,覆在李洱的手背上本想安抚李洱,一开口却变成了怂恿,“不然我们回去吧,不要过去黄家了,我不放心。” 李洱将白玺的手放回到方向盘,没好气地开口,“别没出息了。我多大个人了,出个门你还不放心。我亲爹都没这么管过我。” 听李洱这么说,白玺感觉有些心酸。这么些年,白玺是清楚李崇光对李洱的态度的。怕是李洱想多了又要不开心,白玺立即绕开话题,“是我神经太敏感了。听你们主任说,一个月后就让你带班了,到时候就真的是个老师了。到时候就靠你给我争光了,我可是等着你拿一大堆的荣誉证书贴到家里的墙上呢。” 李洱扬着笑脸,飞扬的眉眼映在窗子上,白玺一歪头,瞧见了,而后听见李洱那张扬自信的声音,“那是,小爷出马,一个顶俩。到时候就怕家里的墙贴不下。” “不要紧,我那儿不还有大房,足够贴了。”白玺随口应道。突然想起要撺掇李洱搬家的事情,便试探着开口问道,“我那处公寓距离a大近了二十分钟的路程,以后要不要考虑搬过去我那里住?” 白玺知道李洱舍不得他的院子。李洱住了十年多,近十一年,这世上至今为止唯一被李洱认作家的地方,李洱怎么会舍得搬走。可白玺还是得问,老院子有些年份了。早先还不觉得,今天雨下的特别大,厨房的东北角一直在渗水。白玺当时就想着趁着李洱搬去黄家住,将房子的外面翻修一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报告。那天白玺回家无意间从他哥白沉的书桌上看到的一份拆迁通知。 白玺有些不忍心告诉李洱。这两年四合院拆得很快,很多区的四合院都已经拆迁,改建,合并。而白沉桌上的那份通知便是李洱所在的那个区。白玺特地问了他哥,房子保住的机会有多大。 白沉跟自己弟弟,也实话实说,“原则上全部都要拆。” 想了想,白沉又道,“除非能够申请为国家遗产文化,也许能够保住。这个倒是不会太难,只要能拿出证明来,申请成功了便可以保住。” 白玺这两天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他联系了文化局的朋友,问了申报的流程,又问了一些具体事宜。这也是他答应李洱去黄家原因之一。文化局的人要过来取证,要过来调查。拆迁办的人马上要着手挨家挨户的通知,开导住户。要是让李洱知道有人要拆他的院子,不怀疑李洱会不会跟人家拼命。 毕竟是政府下达的硬性政策,想要改变不容易。就算是能够保住了,不出三年,新的政策又要下来。现在发展这么快,这些老院子,被拆除掉是早晚的事情。白玺能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能够一直替李洱保住这个院子。 尤其是看着李洱犹豫不决的模样,对那里的不舍之情,白玺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这处院子一定要保住! 李洱想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反问白玺,“你是不是很介意住在我那里?其实我也想过换个好地方,可你知道,我院子和铺子都转给阿臻了,工作也是刚起步。想在这个寸土寸金的京城换个好点儿的住处,我估计还得再奋斗个几十年。” 白玺特别诧异。想李洱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为生计担忧过。白玺先不说自己赚了这几年的钱,单说老黄留给李洱的就够李洱用几辈子了。可现在,这小混蛋竟然认真地拿着手机计算着月工资,月花销,以及房价。 李洱见白玺过于讶异的样子,开口解释说,“我确实没钱……老黄留的是救命钱,不让动的。他走得时候告诉我要自力更生,要学会自己去求生活。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每天早上早早地起来去看铺子,我这五年吃的花的全是我自己赚的钱。” 白玺苦笑。 虽然远在外乡,但他是知道的,李洱这几年吃的饭全是朱可臻在张罗。这一对难兄难弟这几年过得磕磕绊绊的,倒也算快活,至少朱可臻从没让李洱挨饿过。至于穿的衣裳,白玺用眼角看了眼李洱,笑笑没说话。 他今天给李洱整理行李时发现李洱的衣柜里的衣服还是四年前的衣服,鞋子是四年前的鞋子,全是老黄活着时给李洱准备的。白玺在外面的那几年也派人订做了李洱常穿的内联升的布鞋,以及李洱习惯穿得几家牌子的衣服送去给李洱。今天在衣柜里看见,新展展的衣服躺在衣柜的下层都落了土。白玺又去查看了鞋柜,与衣服一样,鞋柜里侧放着新鞋子,常穿的还是早些年的旧鞋子。 好在这些衣服款式质量都是上了档次的,男士的服装款式更新换代也不算快,穿起来仍是有范儿的。 李洱今天的衣服是白玺给他挑的,鸡心领的灰色羊毛衫,□是一条休闲裤,脚上蹬着一双系带的皮鞋。穿起来,看着俊朗年轻了许多。比李洱前两年的造型好了不知道多少。早先两年,一入冬就裹着军大衣,踢着一双老棉鞋,一过就是一个冬天。几套换着穿,但造型从来都不会变。 倒是朱可臻的穿衣让李洱很留心。两人的身材差不多,李洱就把他的新衣服,买来没穿过的拿给朱可臻,铺子里接了生意赚了钱也要给朱可臻另外添衣服,至于穿过的他便自己留着穿。那时候朱可臻每每穿着那些衣服回学校都会接受同学的注目礼。他就不爱穿了,要自己去市场上买便宜的,李洱是这么开导阿臻的,“反正你以后也要这么穿的,提前穿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市场上的衣服再便宜也是要花钱买的。你作为一个学生会的副会长,总穿的跟个叫花子一样,里外办事也不好办。” 他平时就是这么糊弄朱可臻的,但他自己还是那样,死性不改。朱可臻也跟他提过许多次,他才不搭理。 这些白玺都知道。但他并不介意。李洱能对朱可臻好,那是因为李洱长心了,朱可臻赶上了好时候,赶上了李洱学会去对人好的时候。他自己,还有老黄在那几年赶上的正是这小混蛋没心没肺的时候。 正如现在他问李洱要不要搬过去他那边的公寓住。换了过去李洱第一反应肯定是拒绝,连犹豫都不会有。但现在李洱第一句问的是白玺的想法,是不是介意,会不会嫌弃他的院子小,是不是想换个大点儿地方。 白玺是欣慰李洱的将心比心的,他停了车,扳过李洱的肩膀认真严肃道,“我不会介意我们住的地方多大,你能有多大的出息。当然你能有出息,我总是会为你感到光荣的。有一点儿我要跟你说明的是,住的地方不代表什么,日后你落脚的地方便是我们的家。都随着你,想住在哪里都可以,人生不过百年,随你高兴就好。” 李洱点头,而后垂下头,打开车门下车。 绕到后备箱去提他的行李。 约好了七点过来吃饭。李洱提出自己的行李箱时便听见刹车的声音,看见是林月笙停了车走下来,他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感觉围巾有些扎脖子。 幸而有白玺在他身旁,接过了行李箱跟他一起往里走。林月笙跟在他们后面进的门,双方连招呼都没打。 黄将军正等在客厅里,见人到齐了就吩咐开饭。坐在饭桌上后,林月笙才发现了些微的异样。 白玺破掉的唇角,李洱脖子上那条与季节不符的围巾。尤其是当黄爷爷说,“李子,屋里开了低暖的,把围巾摘掉吧。”时,李洱那别扭的模样,以及瞪向白玺时那嗔怒羞恼地神色。 林月笙放在餐桌下的左手握成拳。李洱和白玺住在一起,有些事情不可预防的便会发生。但之前一直是林月笙在想着也许会如何如何,更多的还是抱着不曾发生过的想法。如今,当李洱和白玺近乎打情骂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稍稍的刻意就可以看见李洱的耳后那暧昧的红痕时,林月笙顿时觉得味同嚼蜡。 若不是饭桌上坐着的人是黄将军,林月笙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掀了桌子,与白玺来一场高下对决。 李洱现在差不多已经能够在林月笙面前收放自如,只耐心地吃着白玺夹给他的菜,时不时地给黄将军夹菜,刻意地疏忽林月笙探究的目光。 林月笙本着多年来的良好素养吃完了这顿饭。 白玺又留下坐了会儿,便要离开回去。李洱自然要起身去送白玺,林月笙便抱着肩跟在后面。 =============================== 作者有话要说:又晚了!!! 这是51号的更新。 明天补欠下的更。 81第80章 白玺刚走出黄家的屋门,就迫不及待地牵住李洱的手。天晓得,这顿饭白玺吃得多么性急。 许是昨夜终于得逞吃掉了李洱,白玺今日再看李洱,总觉得那一颦一笑,一羞一怒皆是风情。可这么大好的风情终于盛开在白玺的眼前,白玺却只能看,不能摸,只能流口水,却吃不到嘴里。 这如何不让白玺眼馋,他牵着李洱的手硬是把李洱给拉进了车后座。刚一关上门,就饿狼扑食的模样缠了上去。 李洱跟着白玺上车,便是默许了白玺要做的事情。但真被白玺拉到大腿上坐着时,他就有些嫌弃白玺了,不满地嘟囔,“你这头种马!发情也看个时间地点好吧?大院里全是熟人,你不要脸,小爷还要脸呢。” 白玺摘掉李洱脖子上的围巾,邪魅的笑着,“我就不信你不想。你不想为什么老在饭桌上对我暗送秋波?这还不止……”白玺另一只手抬了抬李洱的臀部,李洱身子不稳,急急地用双腿夹住了白玺的腰。 便听见白玺又是一声邪笑,“还说不想,腿夹得这么紧?” 车里的空间本来就小,李洱坐在白玺的大腿上,头顶便是车厢。白玺这货又狡诈,李洱此时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低头才不至于磕到头,要么只能往后倒。往下低头,便是白玺那张得逞无耻的小脸,还会将自己的一双唇送入白玺的口中。 往后,李洱抓住座椅,身子刚往后倾了六十度就被白玺扶住。此时李洱正好卡在前座两个座位之间,左右前后均无法动弹。一双手也被白玺一手缚住,唯有双腿还能动弹,网上架在白玺的脖子上。 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姿势呈现出一种高难度的扭曲状态。李洱出声威胁白玺,“放开我,不然扭你脖子!” 白玺歪头看了眼架在自己双肩上的腿,老实地松开李洱的双手。公平起见,李洱也放下了双腿。 白玺不死心地收起双臂,猛地将李洱拉起来。一只大手绕过李洱的腰部,掀起羊毛衫,钻了进去。 白玺的右手上有茧,比之左手要粗糙一些,他把右手伸了进去,慢慢地绕到前胸处摩挲了两下。 李洱的呼吸便焦灼起来。更多的还是紧张。这是黄家的大门前,隔壁就是李家,这是他长到十二岁一直住的大院。看着白玺愈发幽深的目光,李洱实在有些怕,紧张更甚,将脑袋磕在白玺的肩窝里,“抱抱就好,不干别的!” 白玺闷声压抑地笑。他本来也没打算干别的,要不是李洱刚刚要逞能地跟他斗,他抱一把摸两把也就收手了。可摸到手里了,白玺就舍不得了。他真想把李洱栓在裤腰带上给带回去吃掉一万遍啊。 俩人又磨蹭了一会儿,白玺得偿所愿地啃了两口解了馋才放李洱离开。临走了还是不放心,看着李洱进了黄家的大门,才心有戚戚然地开着车子离开。白玺发现自己的魂都被李洱勾没了,怎么就离不开这小混蛋了? 李洱进去黄家的大门,便见倚在墙边的林月笙。 林月笙的目光与往日多有不同。竟夹杂了几分的厌弃。 李洱望见了,并无太多感觉。让他厌弃了也好,我便是如此了,与你无甚关系,你看我的目光如何,我并不会介意。李洱这么想着,便错开了半个身位继续往前走。林月笙也不说话,跟在李洱的身后进屋。两个人的卧室正好是对着的,李洱推门进去自己的房间。他带来的衣物鞋子已经被白玺挂好,摆好,床铺也已经打理好。幸运的是这间卧室有卫浴,也降低了李洱出门撞上林月笙的频率。 李洱洗漱完毕,便换了睡衣上床睡觉。睡觉前还特意去检查了门窗,锁好门,关好窗,才安心地躺好。 他本来是个认床的人,换一处地方,总要有些日子磨合才能安然入睡。但这处卧室,完全不必磨合,他躺下了便觉得心安。想到老黄小时候,少年,青年全是在这间房里度过的,李洱有些兴奋。 他爬了起来去翻书架。书架上的书上面四层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主人曾经对这些书籍的在意和喜欢。老黄看书博而不杂,从顶层往下,按照年龄段摆放着他看过的书。至少有一半的书是李洱连名字都念不出来的,全是外语原版的,李洱肯定认不得。但最底层,也就是第五层的书李洱就认得清清楚楚了。 这些书全是他的。 李洱盘着腿坐在地上翻看,每一本书上都写着他的名字。小时候林月笙总是让着他,自是不会跟他抢,允许他在每一本漫画书小人书连环画上写上自己的大名。那时候李洱每天早上准时到黄家报道,会在老黄出门前跟老黄报备一下哪本新出的连环画上市了,哪里的玩具店又进新品了。 报备完,他就跟在林月笙身后乖乖地去上学。下午放学回来就跟林月笙趴在一起写作业,顺便等老黄回家。 记得当时黄将军总笑着说,“小李子就是我们老黄家的门童。”每回大门一响,准是李洱第一个冲出来掀开门帘,笑得福至心灵地将人迎进门。回回如此,黄家的每一个人,除了林袖,每一个人都接受了李洱是这个家的外编人口。 李洱的掌心抚摸过每一本书的书棱。他记得小时候的晚饭前等老黄回来是一个多么迫不及待的令人欢喜的事情。因为老黄回来了,他就能拿到他眼热了很久的玩具和连环画,所以他总是在大门响起的时候第一个冲出去,然后欢欣跳跃地从老黄的手里接过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那时候,林月笙是不被允许玩这些的。林袖管林月笙管得很严,报了许多的学习班,给林月笙看的书也是那些大板砖型的。李洱看水浒传看得是连环画,林月笙想看便只能抱着原著看。 那时候李洱还不懂为什么老黄和林袖是不住在一间卧室的。因为在他家里,他,父亲和哥哥也是各住各的房间。 李洱从最后侧抽出那本厚厚的大相册。这是老黄的相册,从出生的百天照,到老黄三十岁。 李洱觉得自己小时候真是够顽劣,他自打看到了老黄这本相册便整日惦记着跟老黄比。因为小时候长得好看,李洱总被人夸。可后来看了老黄小时候的照片,他突然觉得自己遇到了竞争对手。 后来,他便把自己的的照片,从百天照,到十二岁的照片一张一张整齐地摆在老黄的照片下,誓要证明自己长大了一定跟老黄一样,不,是比老黄要好看。于是,老黄的百天照下面是李洱的百天照,老黄捧着一朵大红花的照片下面是李洱举着大红奖状的照片,老黄爬树的照片下面摆着李洱掏鸟蛋的照片。拍摄日期总是隔了近二十年,老黄小时候的照片是黑白的,对比着李洱的彩色的,却不会显得违和。 翻到小学毕业那一张,那时候的家长会是老黄去给李洱开的。李洱找不到其他的人去给自己开家长会,就只能拉着老黄一起去。当时班主任强拉着老黄要合影留念,那个胖胖的中年女人的手拉着李洱,一脸娇羞的站在老黄旁边照下了这一张滑稽的照片。 照片差不多就到这里,后来林袖带着林月笙去了国外,李洱跟着老黄搬出了家,这相册李洱便再也没见过。他又翻了一页,手便顿住,诧异地看着翻过来后的照片。他记得很清楚,十二岁过后他便没再动过这本相册。 可这些照片…… 他初中一年级第一次参加篮球比赛,当时因为个子蹿得慢,他在篮球队只是一个后补,连上场的机会都未必有。可那一次,两个主力都受了伤,李洱便光荣地被教练派上场,还运气好的抡进去了俩三分。 照片上就是李洱抡进去三分后傻愣愣的表情。李洱继续往下翻,初二时参加毛笔字大赛颁奖时的照片,初三时参加征文比赛获得一等奖嘉奖时的照片……高中时英语不及格被英语老师扔到教室外面罚站的照片……高三时数学和物理竞赛拿奖的照片,以及被特招进去物理系时的照片…… 李洱将相册合上,背靠在书架上。 他自打十二岁之后很排斥照相,这些照片,除了最后一张与老黄在大学入学时的合影,其余的照片全部是偷拍的。李洱合上相册,他没勇气往后看,大学入学往后,就没有老黄了,他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这个晚上,李洱在地上坐了很久。他总在想以前,想老黄。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独独命好,遇上了老黄。这么些年,他的日子其实不苦,哪里苦了?他过得如何不是神仙般的日子? 等到李洱爬上床已经不知道是多晚。他的头枕着双臂,透过窗子去看外面的一片寥落星空。 寂静的深夜里,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而后是门锁响动的声音。李洱迅速地将抱枕塞在被窝里,他自己则是闪身藏到窗帘后面。李洱完全不意外来人是林月笙。这毕竟是林月笙的家,他有房里的钥匙也不足为奇。 林月笙走到床边,只是坐到床尾处。不动作,不说话,只是一沉目光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林月笙这么坐了好久,久到李洱站得脚都酸了,林月笙仍是不打算走的样子。李洱咬着牙,隐忍着呼吸,不愿意被林月笙发现。这么又坚持了约莫十分钟,林月笙淡淡的调子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站了这么久,不累吗?” 82第81章 李洱听见林月笙的声音,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的,何必躲着眼前这人。又不是小时候,每每躲起来,捉弄这人一番,便能笑得连眼泪都能流出来。他忍不住自嘲自己的条件反射,过去了十多年的习惯,还记得这么清楚。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26节 他从窗帘后面走出,跳坐在阳台上,披星戴月地向床上的林月笙的望去。“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呢,林月笙?命都给过你一次了,你还想要什么。你的未婚妻,你的帝国主义都还在等你,你何必来我这儿找茬?” “你以为我在找茬?”林月笙挑眉反问,苦笑道,“我只是想尽力挽回我们的过去,何时找你茬,添你麻烦了?” 李洱不耐烦地挥手反驳,“我看见你就觉得麻烦。你一直都这样,你根本不是在挽回,你只是在要求你觉得你理所当然应该拿到的一切。你敢说你离开了十年还能坦然地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因为笃定了我一直放不下你吗?你敢说十年来没打听过我的消息,不了解我十年来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林月笙默然。他自是了解。 李洱很久没有这么咄咄逼人了。要不是实在看不下去林月笙总是摆出一副‘我也是受害者’的嘴脸,他其实连句话也懒得跟林月笙说。他想着话都挑的这么明白,林月笙也该有些尊严地放手了。 谁知林月笙接下来的话更让李洱厌恶。 “你不肯原谅我,无非是觉得我背叛了你。我忏悔,或者弥补你都不看正眼看我半分。我倒是想知道如果白玺也背叛了你,你会如何处理?你也能这么冷酷无情地践踏白玺的忏悔吗?” 李洱瞪圆了眼,“如果不是因为你是黄家的种,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地将海上那事儿抹过去?林月笙,我现在严肃地告诉你,不要拿你自己跟白玺比较,你们根本不是同一类的人,你不配拿起来跟他相提并论!”李洱素来讨厌这种挑拨离间之事。他的气愤来自多个方面,一来是觉得白玺被林月笙给侮辱了,二来有些无法接受林月笙竟然是这样一个不断地刷新下限的男人。 林月笙冷笑着,拍手三声,“你变心可真快。海上那事儿,距今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不足一年已经让你爱上其他人爱到无法自拔了?要是白玺现在跟旧情人在一起鬼混,我倒想看看你的反应。” 李洱眯起眼睛,厌恶地看了林月笙一眼,而后从窗台上蹦下,走到床头,拿过自己的手机给白玺打电话。他打电话,其实是想提醒一下白玺这段时间多多提防一下,防着林月笙背地里搞小动作。 却没想到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全部是无人接听。 等李洱心急如焚地拨过去第四个电话,电话提示的已经是关机。李洱转而将电话拨给裴婴,在电话接通之前,他冷冷地警告林月笙,“林月笙,我警告你。你想要我的命,我因为过去的情义不会让你偿命。可要是白玺少了一根头发,我定要你十倍、百倍的偿还!” 林月笙插在裤袋里的手握着,神色隐忍地看着李洱。 那头裴婴接通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喂,小少啊?” “白玺在哪里?我打不通他的手机。” 裴婴愣了片刻,回道,“白少晚上十点离开公司,跟市文化局的人有约,现在都快一点了,应该回家了吧,白老大今天钦点了白少回家。等等,不然我往白家打个电话问问吧。” 裴婴说完,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了白家的电话,电话是白首长的警卫员接的,压着声音问,“哪位?” 裴婴直接问,“陈哥,白少回去了没有?” “没有呢,首长气坏了,等到快十一点才睡觉。等明白人回来了少不了又要有一场争吵了。” “嗯,谢谢了。你早点儿休息。” 裴婴挂了电话,又用座机拨了白玺的手机,关机。他继续拿着手机对李洱讲,“没回。手机也打不通。呃……”深夜伏案写计划书的裴婴终于大脑开窍,灵光一现,急忙替白玺解释说,“小少,您别多想!咱们白少是去跟市文化局的领导们吃饭,为的那是公事,绝对不是去花天酒地的啊!” 李洱拧了拧眉头,“我知道。把地址告诉我,我现在过去找他。” 裴婴从助理那里问到今天的订房记录,将记录发给李洱一份,他自己则是放下全部的公事,拿了车钥匙第一时间往目的地赶去。不管白玺那头发生的是什么事儿,裴婴只知道绝对不能被李洱逮住。 要说裴婴也不相信白玺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李洱的事情来。但防不住有时候酒后乱啥的,他不放心。裴婴一边飙车往酒店赶,一边给酒店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询问情况。裴婴想了想,觉得这回真的把事儿给办砸了。这要是真的被抓了现形,白少不得把他这个不得力的下属给千刀万剐啊! 李洱收到地址,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外套准备出门去找白玺。林月笙也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向李洱,语气歹毒道,“那么我提前恭喜你今晚抓奸成功。”说完,他径自绕过李洱回去自己的房间。 李洱恼怒地一拳砸在林月笙关上的房门上,“林月笙,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抄起车钥匙,小跑着下楼,开着车往酒店赶去。偏偏裴婴所在的地方比李洱距离酒店要远上一倍的距离。而且李洱开起车来,实际上比白玺要拼命许多。一路飘着红灯,但因为开的老黄以前开的车,只看了车牌号,便没人敢拦着。 等李洱赶到酒店的时候,裴婴还在路上。 李洱低着头疾步往酒店里走去,上到九楼去找白玺之前所定的包房。他走进电梯,里面有个男人正在补妆。皮相长得倒是不错,只是那一身的脂粉味过浓,李洱微微别过头,安静地注视着电梯上升的符号。 男人补过妆,扭过头看着李洱讶异一声,“华子,你怎么在这里?刚刚酒席结束不是见你扶着白少进了套房。”男人说着,暧昧地笑起来,“你可真是好福气,钓上了白少,还一钓就是八年,今晚不好好伺候着还跑下来干什么?” 李洱打了个冷颤,低声问,“我下楼拿东西,把门牌号忘记了。你还记得我订的哪间包房吗?” 男人顿了顿,起了疑心,“你开玩笑的吧。那间套房是白少常年包下来的,你会记不得门牌号。你……” 男人指着李洱,有些难以置信。 李洱转过身正面对着男人,掐着男人的脖子冷笑道,“我确实不知道。你口中的华子是尹华吧?现在告诉我套房的门牌号,不然我就扭断你的脖子。别想耍手段,我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男人此时看清了李洱的脸,结结巴巴道,“你……你是……” 话还没问出口便被李洱粗暴地打断,“告诉我门牌号!” 男人连连咳嗽了几声,“9……791。” 李洱按了9楼,松开了男人。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看着跳跃的数字,指甲不自在地戳着手心。 方才那男人腿软地坐在了地上,噤声不语。直到九楼到达,电梯门打开,那人才敢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您是李……” “李洱。”李洱回道。 在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只知道要挺直着脊梁,只知道他得确定白玺是好好的,没有少掉一根头发。 他没再理会电梯里战战兢兢的男人,一路往9791号房走去。 9791号房,李洱没来过这间酒店,抓着一个正在客房服务的男侍者询问,“9791号房在哪里?” 男侍者疑惑地看着李洱。像他们这类酒店是不允许泄露客人的身份和行踪的,而李洱这杀气腾腾的模样确实吓到了男侍者。男侍者便第一时间接通了对讲机联络主管,“主管,有人闹事。” 李洱觉得这个男侍者的话真他娘的狗血,攥住领子又问了一遍,“我问你9791在哪里,带我过去!不然明天你就给我滚蛋!” “马上,我马上带您过去。” 这人说着话,却故意慢吞吞地带着李洱往9791号房走去。到9791号,李洱盯着门牌号,一脚踹了上去,一声巨大的闷响回响在走廊上。有路过的人侧目看过来。男侍者拉住李洱劝道,“这位客人,您别这样。这门靠您是没法打开的。” 这一刻,李洱觉得混乱而无助,抓着头发看着冰冷的门牌号。 从他熟悉白玺的时候开始,一直都是白玺在往他靠近。他好像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主动地寻找过白玺。因为他知道白玺总是招手即来的,因为知道白玺总是在身后的,所以他没怕过,没找过,没急切过。 现在,终于当李洱回头开始懂得去主动靠近的时候,他发现,原来找一个人是这么困难的,找一个人的心情是这么难熬的。 那么,他想着,白玺过去的心情是如何的呢。是不是也如我这般,应该比我此时的心境更加艰难吧。因为他只找过这么一次,而白玺找了多少次,从中国到美国,从美国到法国,白玺踏遍了多少土地,用了多久才将他找到了呢? 李洱不愿意承认此时内心的胆怯和懦弱,但是他真的怕了。怕打开这扇门却再也找不回白玺。 83第82章 门内的尹华听着外面的撞击声,有些不安地看着床上神志模糊的白玺。他刚刚挂断了林月笙打来的电话,人是市局的一个人交他手上的,药也是那人下的。具体下的哪一种药,多大的剂量尹华不清楚,但有一点他知道,那就是药效开始发作了。 尹华跪在床边,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光明正大地去看白玺。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里,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偷瞧一眼,从不敢多看。后来他跟李懿发生关系之后就再也没有正面遇见过白玺。事实上他也没脸再出现在白玺面前。如果不是林月笙拿着那份录像带,用老家的母亲威胁他,他这条命都能赔给白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尹华跪着向前爬了几步,垂下头,欲将白玺的欲望含在口中。白玺的口中还在喊着小混蛋,却突然抬手制住了尹华,按住他的脑袋问,“你是谁?” “李洱……” 白玺眼神更加炙热,却突然抬脚踹飞了尹华,“你不是……”白玺喃喃,痛苦地坐起来。当年受训时,他曾被下过比这种药效更加猛烈的药。现在他眼睛虽然模糊,但神智还有三分的清醒。 这人怎么会是李洱呢? 小混蛋怎么会愿意做这种事情?白玺想了想,就算是这样,也该是我来做。怎么也不该他来做。 尹华没防得住,跌落在床边,扶着床沿苦笑。如果白玺没有这样的自制力,他这八年来早得了手,也不至于到最后与李懿滚作一团。更不至于落了把柄在林月笙手上,到现在反而要背信弃义地替林月笙办事。 床上的白玺很痛苦地缩成一团,蜷在一起,已经明白过来方才的人是谁,嘴里断断续续地骂着,“滚……” 手机再度响起来,尹华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李懿的来电。噢,是要问问那份录像拿到手了吗?那份录像便是他第一次在京华与李懿发生关系的录像,如今落在林月笙的手里。林月笙声称要把这份录像寄给八卦,或者他远在家乡的母亲。 尹华讽刺地勾起唇角,按了接通键。 那头是李懿急促地问话,“事情处理完了吗?” 尹华笑着问,“怎么?怕你的新婚娇妻知道你实际上是个虐待狂吗?” “尹华!我在问你正事!你知道事情闹出去对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处的。”李懿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尹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缓缓道,“我已经不在乎了。名声于我这种而言,有什么用处?李懿,你婚后我不曾纠缠过你,日后更是不会。我们各走各的路,那份录像,公开与否,我并不在意,也不会再理会。再见。” 尹华挂了电话,翻开手机,翻开信息。一条通知静悄悄地,冷冰冰地躺在手机里。尹华咬了咬牙,没再说话。他母亲生病后,他就把人接到了这里,挑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来看病。 当时李懿说过,只要他不在婚礼上闹事,他母亲的医药费以及手术费全部由李懿来出。尹华对李懿谈不上爱得死去活来。相比自己的母亲,他很轻易地答应了李懿的条件。尹华是有钱,但他没势力。看病要的不光是钱,还要有关系,他想要请最好的医生,便与李懿做了和平地分手。 只是没想到会被林月笙从中作梗。他今天本来该陪在母亲身边,陪着母亲进手术室的。可三天前他得到通知,手术被压了下来。后来他就见到了林月笙。林月笙威胁他,让他来陷害白玺,否则不只要停了母亲的手术,还要将那份录像拿给她看。 尹华蹲在地上,单手捂着脸,压抑地呜咽着,“妈,我对不起您,儿子没能见您最后一面。” 手机还在响,是李懿打来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急促而冰冷的铃声,让得尹华愤怒地将电话砸在墙上。他站起来,从床底下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又看了一眼床上被药折磨得不停呻吟的白玺,往门口走去。 这时候,外面的李洱差不多要急疯了,就差喊人来把这酒店给炸了。主管拿了卡过来准备开门,门从里面被打开。 李洱对上尹华,眯着眼问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尹华淡淡道,“我这辈子幸运的是长了一张与你相似的脸,故而能得到白少的怜悯。不幸的也是长了一张与你相似的脸,不断地被别人当成是你的替身,承受着他们无法在你身上获得的发泄。” 李洱冷着脸没回话。因为尹华的那句什么也没做,他绷紧的身体才有了稍微的放松,但仍是想先进去看看白玺,而不是留在门口跟尹华废话。 尹华反而笑了,“成也因你,败也因你。果真人跟人比,比的是命吗?我的命就活该是一条贱命,不被人看在眼里吗?只有你们的命才是命,我们的命就活该下贱,活该被他们糟蹋吗!” 李洱皱眉,“别人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但别这么说白玺。” “呵……”尹华尖声笑,“我难得撞上个厚道的人,一跟八年。我其实是想跟他一辈子的。可他现在归你。噢,不,他一直都归你不是吗?”说完,尹华不再自取其辱,转身,离去。 李洱进了套房,把门关上,脚步虚浮地往卧室走去。白玺的下面几乎是半裸的,蜷着在床上。 李洱收紧了瞳孔,走向浴室接了一盆凉水,“哗”地一声尽数泼在白玺头上。白玺迷乱的神智再度迎来片刻清明,仰头去看李洱。看清了来人,白玺哑声道,“我没有……我什么也没做……” 他在床上,往李洱站的方向爬过去,“我难受,但我没干什么……”白玺越说越委屈,他今晚是跟市文化局的领导们吃饭,为了李洱住的那间老四合院的审批,但没想到那群人里竟然有人给他下了药。 李洱的手覆上白玺的欲望,“难受吗?要我帮你吗?” 白玺使劲地点头。人已经朝着李洱扑了上去。 因为确定了眼前的人是李洱,白玺完全不压抑自己,大肆地发泄着药物带给他的炙烤和难受。 在李洱疼得咬住白玺的肩头时,想着,小爷也中了毒了。不然我看见尹华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为什么看见白玺没穿衣服躺在床上时整个人都癫狂了。这到底是谁中了药,李洱骑在白玺身上,飞快地动作着,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结束后,白玺昏睡了过去。李洱忍着浑身的酸疼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去浴室洗了把脸离开了套房,路过大厅时,给这家酒店的上层通了个电话,让他们酒店的所有人对今晚的事情封口,不得外传。 然后他在酒店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去黄家。他刚刚上了二楼,便看见林月笙抱肩在等着他。 他此时的状态狼狈之极,还不得不去承受林月笙的嘲讽。 “抓奸的感觉如何?”林月笙讽刺道。 李洱靠在墙上,面对面地看着林月笙,说,“感觉很好。” “噢,那以后可以多来几场咯?” 李洱咬着牙,伸出拳头砸在林月笙的腹部。这一拳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手被林月笙握住,林月笙贴近了,趴在李洱的耳边轻声道,“你要能原谅白玺,那么也该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是很不习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去,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李子,不如回到我身边来,我会好好对你的。我的新旧情人都只有你一个,你也不必再像今晚这样去抓奸。” 像是过去调情一样,林月笙搂着李洱的腰,贴着李洱的额头,诱哄着李洱。李洱抬腿,膝盖狠狠地磕在林月笙的腹部,冷冷道,“出了这个门,我们开始算总账!” 而后在林月笙捂住腹部的那一刻,又对着林月笙的脖子来个一记肘击,“除非你这辈子呆在黄家的门里当缩头乌龟,不然我们之间的旧账,有一个算一个。林月笙,别怪我不讲旧情,他妈地你把我恶心透了!” 李洱进去卧室,先进了浴室,打开淋浴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做完了这一切,他穿着睡衣上床。 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直到晚上,陈警卫员在外面敲门把李洱喊了起来。李洱爬起来,洗了脸,换了衣服下楼用晚餐。 餐桌上三个人,黄将军,林月笙,李洱。气氛一度地沉闷,黄将军见李洱一直闷声不说话,关心道,“李子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不然我让人做些你爱吃的。早上你笙哥说你头疼,没让我喊你,现在还在疼?” 李洱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活动着脸上僵硬的表情,尽量使自己在黄爷爷面前看起来正常一些,“没事儿。可能昨天晚上洗完头没擦干,有些感冒。睡了一觉就没事了,让您担心了。” 黄将军点点头,端着手边的汤喝了两口,跟饭桌上的两个小辈叮嘱道,“下个星期我就要去国外一家疗养院了。上面安排的,据说治疗心脏的效果很好。本来我一把老骨头了不想再去外面,但你们两个小的都还没安定下来我也不放心。我这回估计要去个一年半载才能回来,你们两个这段时间要互相帮衬着。有事了就给我打电话,爷爷能帮上忙的,一定会给你们办的。” “您要走?怎么这么突然?”林月笙听完,语气急促地开口问。 黄将军拍拍林月笙的肩头,“爷爷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当哥哥的,要好好照顾李子。我疗养结束就回来。” 84第83章 对于黄将军的突然离开,林月笙很难接受。他在国内,大致是以黄将军为依仗才能办许多事情。 此时黄将军离开,差不多就是树倒猢狲散,他再想做一些事情,就是他去仰仗旁人的鼻息了。 林月笙刚回来时,在业内的名声还是好的。当年老黄留下来的一些老伙伴们还会时不时地搭一把手。后来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他是黄廷的儿子。再后来,这消息在圈子里不胫而走,林月笙的生意也越做越难。要知道,黄廷的名声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在京城这圈子里烂掉了。 如今,黄将军也要离开。 林月笙开口挽留道,“爷爷,李子刚回来陪您,这还没几天,您要不在国内多留些日子吧,让我们都尽尽孝心。” “等爷爷回来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尽孝心。再说这事是上面派下来的,岂能说变就变。已经订好了,下星期就走。” 林月笙沉声应是,没再继续挽留。他知道,黄将军这辈子从来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要让他改变主意很难。他食之无味的吃着碗里的饭,间或去看一眼李洱。李洱的眉眼清清淡淡的,看不出心情是如何的。 林月笙想起李洱昨晚说过的那句话,等出了这个门,我们就开始算总账。他心里隐约是明白的,李洱说的是真的,是真的要跟他算账。可他计划的不该是如此,他原定的计划至少要李洱跟白玺分开才对。 也许这一点做到了,林月笙想着。因为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白玺,什么消息也没有收到。按照他对李洱的了解,李洱看到了那种场面,便一定没办法跟白玺继续在一起。他想李洱也确实看到了,不然昨晚不会发那么大的火气。 吃过晚饭,李洱坐在客厅跟黄将军聊天。林月笙就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时不时插上一句,表现得像个尽职尽责的兄长一般,使得黄将军的心情大好。正说得高兴,听见了敲门声。 这间屋子里只有李洱年纪最小,他这么多年也落下了开门这样的习惯,刚要站起来,便被林月笙拦住,林月笙说道,“我来。” 林月笙开了门,来人是李懿。 李懿看见林月笙,心头便是一口怒火,“把东西交出来!”李懿压低着嗓音朝着林月笙吼道。 林月笙摊了摊手,说,“据我所知,尹华并没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最近手头缺资金,就将那份录像脱手买了个好价钱。”林月笙压低了声音,附在李懿耳边讥笑道,“你猜这份录像传出去会怎么样?那张脸可是你‘弟弟’的脸,没人知道尹华,这圈子里的人更多的知道的是李洱。” “你真下流!” “比得过你吗?” 李懿抓住林月笙的衣领,“你不是跟李子关系最好吗?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会照顾他一辈子吗?那你怎么敢把那张录像传出去,你怎能这么干!”李懿闷声问。他这几天坐立不安,怕的便是这个。因为那份录像带,因为他自己无法言喻的恶趣味,还有那张相似的脸,正如林月笙所言,一旦传出去,最受到打击的人会是李洱。 林月笙甩开李懿的手,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给他机会了。他不肯听话,不肯回到我身边,那我只能这么干了。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李懿,我还要感谢你,你竟然能让尹华模仿他模仿得那么像。我猜就是白玺看到了,也会误会吧,连左胸上方的那颗痣都是一模一样的呢。” 林月笙摸着下巴,像是在回忆着录像里的镜头。 李懿铁青着一张脸,如果不是在黄家的大门口,他一定要跟林月笙干上一架。 这时,屋里的黄将军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林月笙回来,便让李洱去看看外面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洱走出客厅便见到在大门口对峙的两个人。没有黄将军在场,李洱便不屑再伪装下去,冷冷地对着二人说,“黄爷爷等得着急了。你们要么出去聊,要么就进屋。”说完,他转身往回走。 “李子……”李懿歉疚地喊了一声。想到那盘可能流出去的录像带,他就觉得没脸再见到李洱。本来是与李洱无关的事情,可事发了却要由李洱来背负这一切。“那盘录像带,你能不能让林月笙还给我?” 李洱顿住,转身,冷冷一笑道,“与我何干?” “我……”李懿被李洱的一句反问噎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确实,是他没处理好这件事情,这本来就是他自作孽。 李洱见李懿不再说话,再次转身回屋。 林月笙跟在李洱后面也准备进去,进去之前,送客道,“我想你应该不打算进去吧?那么我要关门了。” 李懿愤怒地指着林月笙的鼻子骂道,“林月笙,你就不怕遭天谴!” 林月笙笑着关门。 遭天谴的事情他这一年做得足够多了,也不差眼前这一件。 等林月笙回到客厅,黄将军已经先上楼休息去了,只李洱一个人还坐在客厅里。见林月笙进来,李洱开口问,“李懿说的录像带是怎么回事?”他并不是为了帮李懿才问林月笙,纯粹是想搞懂这件事情。关于尹华,李懿,还有白玺跟目前这盘录像带到底有什么牵连。 林月笙坐回到李洱的对面,不答反问道,“我告诉你,你会听话地回我身边吗?” 李洱摇头。 林月笙哈哈一笑道,“那我何必告诉你。” 李洱瞪着林月笙,猜想着所谓的录像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送你的礼物,亲爱的,我多爱你。我要让所有人都厌弃你,我要这世上,你的身边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要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只是我一个人的。”林月笙的双手搭在膝盖上,笑得优雅得体,望着李洱的目光依旧是那么深情,那么专注。 明明是个俊俏优雅的贵公子,穿着一如既往的白西装,从来都是纤尘不染的一个人。如今却连心都是黑的。 林月笙的目光让李洱厌恶的反胃,他反讽道,“我不怕被人厌弃。我从出生起就被父亲兄弟厌弃,多一个少一个都无妨。只是你,林月笙,我曾经一直以为你会是那个永远不会厌弃我的人,会一直陪伴我走到最后的人。但没想到,有一天,面对你,我会这么厌弃,恶心到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说罢,他不再理会林月笙,起身上楼。 要时时刻刻面对令人作呕的人,李洱只觉得有气无力。林月笙等李洱走了,掏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把录像放出去!” 而后,只不消半个小时的功夫,网络上这段视频的点击已经超过百万。尽管这段视频在放出一个小时后便被删除,但带给人们的震惊还在。有不少人将视频保存了下来。一个晚上下来,流言蜚语遍布。 李洱第二天早上打开手机,看到白玺打来的好几通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告诉他今天先不要出门。但今天是星期一,且不说他要去上班,还有黄爷爷今天是要走的。他至少也得将人送到机场。 他起床,穿戴整齐后走出卧室。警卫员已经将黄将军要带的东西整理完毕,只等着一会儿出发。李洱下楼,看见黄将军的脸色不好,关心道,“黄爷爷,您怎么了?”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27节 黄将军看了看李洱,叹了口气。 李洱不明所以地看向林月笙。林月笙则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李洱这时想起林月笙昨晚的话,剜了林月笙一眼,蹲到黄将军脚边继续道,“黄爷爷,您放心出去疗养。不用担心我。” 黄将军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次不是因为你,是你爸的事。我早上接到一个老友的消息说你爸的上调令被压下来了。这次的上调是我一手张罗的,我想着我老了老了,扶了你爸上去。谁知道不光没上去,还让你爸被压下来了一级。哎……” 听到是有关自己父亲的消息,李洱紧张的心情反而放松了下来。李家的事情李洱早就不想理会,也就是李崇光是黄将军带出来的兵,这么多年还在一手提拔着。如今自己都退下来了,还想着扶他一把。 李洱语气平淡地劝着黄将军,“升不升是命。命里没有这一道,您就是再帮忙,我爸他也升不上去。您就不要再管这些琐事了,我现在陪您去机场。” 黄将军点点头,他确实力不从心了,就是想使劲也使不上了。升不升,让他们这些人自己折腾去吧。 李洱扶着黄将军出门,他陪着黄将军坐在一辆车里,林月笙则是坐在副驾驶上。两个人一起将人送到机场。李洱因为还要上班,穿的是制服,头上也带着帽子,他惯常地把帽檐压低。 送走了黄将军便与林月笙分道扬镳。倒是轮到林月笙诧异,抓着李洱问道,“你是真不知道昨夜的事情,还是不在乎?” “你说视频?是李懿跟尹华的吗?”李洱问着,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你先自己玩着,黄爷爷已经走了。你自己算算自己还有多少日子。我完全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你尽管使手段,想用尹华和李懿的视频来诬陷我,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付你?” ===============================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向大家表明,俺就是挖了新坑,这个文也是真爱,俺今天特意早早地爬起来更新。 然后,写着写着觉得林月笙越来越变态了。。 85第84章 白玺从早上便守在黄家,但因为黄将军在场,他一直都没有出现。直到黄将军登机之后,他才下了车,朝着在门口招手等出租车的李洱走去。他走过去,不管不顾地揽着李洱往他的车里走。 李洱都来不及反应,一扭头看到白玺,唇动了动。 白玺把李洱塞在车里,抱着李洱,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在车里等我!”说完,他下了车,把车门锁上,不管李洱敲着车窗呼喊,大步朝着林月笙走去。 林月笙摊着手对白玺道,“这可是首都机场,白少就不怕被人拍下来上了报?到时候丢人的可不只是你我。” 白玺面无表情地看了林月笙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他们处的位置正好是机场的出口,一时间场面骚动起来。机场的保安人员本来要过来维持治安的,等进去了,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去拦。谁敢上去拦,这两个人的身手一个抵一个好,又是往死里打的。到最后,一群治安人员给两人腾出了场地,将其他的人隔离在外面,避免无辜伤亡。 李洱从车窗往外看,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他焦急地掏出电话,打给白玺,铃声却在车内响了起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救护车和警车都已经停在人群外面。裴婴一直在外圈跟警察和机场的人员周旋,没办法,白玺交待的,天王老子来了都给老子拦在外面。裴婴又是递烟,又是拍马屁的,一抬头,看见了白老大,手里的火机啪地落在地上。裴婴颠颠地跑过去喊了声,“大哥!” 白沉淡淡地甩了个眼刀给裴婴,然后对着一旁等着的分局副局长道,“难道让我替你们维护治安吗?” 副局不敢怠慢,立刻一马当先地疏散人群,吩咐自己的人进去把里面的两个人拦下来。两个人现在都是强弩之末,他们没花多大的功夫就将两个人分别制住。这时,副局又跑过来问白老大,“您说现在怎么处置?” 白沉看了一眼一头血的白玺,冷冷道,“全都放局子里蹲着!” 说完,白老大走向白玺。他这个弟弟从小就贼麻烦,他这个做大哥的经常给他料理后事。但这几年安生不少,尤其是做了生意之后,人已经圆滑许多。而且,这货因为本身身手了得,少有跟人动手,向来不屑这种莽夫行径。 现在却在这种场合大打出手,白沉沉声问白玺,“感觉爽吗?” 白玺抬头看着自己大哥,呲着牙没回话。 然后,他从兜里摸出来车钥匙,递给白沉,“哥,你把李洱领回咱家住几天。等我出来了我再去接他。” “你还嫌你惹的事儿不够多?”白沉喝道。他不是不愿意替白玺照顾李洱,关键是家里还有个老头子,这要是混到一块,非得闹翻天不可。 白玺也不管,硬是把车钥匙塞到白沉的手里,“我都跟咱爸说好了。你只管带他回去就行了,他在外面我不放心。” 白沉捏着车钥匙,目光幽深的看了眼自己的弟弟。他这个做老大的最了解家里这一老一小,一头比一头倔。如果不是因为知道白玺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白沉真的没办法相信自家老子会跟白玺妥协。 白沉眼看着警察将白玺带上警车,又斜眼去看了眼两个警察小心扶着的林月笙,林月笙的身边还站着赵鑫。赵鑫正在跟警察争论着,“我操!人都伤成这样了不让送医院就医,出人命了你们担着吗!” 副局为难地看着赵鑫,朝着白沉这边看了一眼,摊手说,“赵三爷,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小的。” 赵鑫骂了声娘,踹了副局两脚。 白沉顺道走过去,看了眼林月笙的伤势,淡淡道,“死不了就送局子里蹲着。赵老三,我亲弟弟都进去了,难道你还要拦着这位?” 赵鑫脸色难看的看着眼林月笙,又瞧了眼旁边守着的医生和担架,对着那些急救医生说道,“都跟着去局子里!” 白沉没再吭声,等人走完了,拿着车钥匙看着机场门口那辆孤零零的车。赵鑫原本是陪着林月笙上的车,上去了又跑了下来,过来白沉这边问了个话,“白沉,你以前可不会这么管事。这次可是白玺先动的手,你们白家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理了?” 白沉轻笑,“不然你们想如何?还想让我们白家像上次一样将白玺丢出京,扔在外面自生自灭吗?那是我弟,我们白家的幺子,我们家老头子心头的一块宝,可容不得你们谁想欺就欺!” 赵鑫瞪圆了眼睛,也是火大。他跟白沉打过很多次交道。白沉做人办事一向让人找不到半点差错,虽然为人严苛,但是却不见他得罪人。这还是赵鑫第一次跟白沉闹了个大黑脸,本来是想过来替林月笙求个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又赶上黄将军刚刚离开,赵鑫忍不住担忧白沉会对林月笙不利,便想提前探探口风,“不过是毛头小子争风吃醋,我们都不必参与了。让他们两个人随便争算了,你这个大家长的要是介入了,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吗?” “呵呵,无所谓。正如你所言,小打小闹而已,我们白家担得起。”白沉似是威胁地看着赵鑫,“但你们赵家担不担得起我就不知道了。赵老三,我劝你别插手这件事情。你也护不住他,不值。” 赵鑫起初还想反驳,但听了白沉最后一句话,面色沉重地闭了口。他们赵家跟黄家一样,全是瘦死的骆驼,就算比马大又如何。如今白家如日中天的,那是一头精力充沛还能继续走出光明正途的骆驼。 白沉见赵鑫陷入沉思,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赵鑫是个明白人,不会连这点儿道理都想不通。 当然,如果赵鑫硬要帮林月笙,白沉也不会介意。 他拿着车钥匙开了车门。 车内,李洱坐在车后座上,一颗脑袋疲惫地垂在两腿之间。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李洱歪着头去看,见来人是白沉,哑着嗓子喊了声,“白大哥。” 白沉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关上车门,转而打开前门,坐进了驾驶位。 “看见了吗?”白沉启动了车子,问李洱。 “嗯。” “想说什么?” 李洱紧了紧拳头,“没什么想说的。” “那就好。白玺让你跟着我去我们家住着,等他出来了再来接你。这个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白沉想了想,还是将昨夜视频的事情说了出来,“昨晚上,李懿和尹华的录像被人放了出来。虽然白玺第一时间进行了删除,但是因为是恶意投放,他们不间断地在不同的网站投放了近一个小时。所以,你最近最好呆在家里不要出去,等这件事情风头过去了再说。学校方面我会帮你打个招呼。” 白沉顿了顿,又道,“你也许没看到那段录像。录像上的人,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以为是你,不光是尹华跟你相似的缘故,录像被人恶意地修改过,是故意误导大家去认为上面的人是你。”白沉说完,从后视镜里看后座上的李洱。 李洱正靠在后座上,眼睛闭着,双唇微微抿起。他现在差不多清楚了白玺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干。刚刚他在车里,模模糊糊地看见白玺被人带上警车。李洱知道,白沉想要保下白玺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白沉没有那么做。李洱并不是怨白沉,他其实也没资格怨白沉。毕竟这件事情说到底是因他而起的,作为这起事件的祸端,李洱觉得自己不该去声讨什么。他这段时间似乎被白玺照顾的太好,以致于到反应都慢了半拍。等到他准备去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就发现白玺已经替他做了,连后路都安排好了。 换做以前的李洱,绝对不会这样顺从。可现在他却跟着白沉来到了白家,并且在白家住了下来。按照白沉的要求,李洱在白玺住下来,不外出,不去主动联系白玺。 而白玺此时正在局子里。一间审讯室,一边是床,一边是桌子。林月笙正躺在床上,白玺坐在桌子上,背靠着墙。两个人身上的伤都已经处理过,那位带他们回来的副局按照白老大的吩咐将他们关在一间审讯室里。 林月笙伤得不轻,肋骨折断了一根,刚刚医生给他做了处理。当时要不是那群警察及时拦住白玺,也许那根折断的肋骨会把他的肺部戳穿。如今赵鑫还在外面跟警局的局长斡旋,想要带林月笙到医院就医。但那位局长坚持按照法定程序来处理,二十四小时之后才肯答应放人。 白玺没伤多重,只是当时额头上的伤口流了满脸的血,看起来相当骇人。现在伤口被包扎之后,看起来并无大碍。 他转着手机,朝着床上的林月笙说道,“跟你说件事儿,你那个什么……凌什么妹妹的来了。她昨天晚上主动约了老子。” 林月笙乍一听见凌初的名字,有些恼怒,咳了几声。他这次回国的项目因为白玺从中作梗,屡屡碰壁。公司前几天就通知他说要换人,当时被他拒绝了。只是没想到派来的人会是凌初。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凌初竟然会主动约见白玺,他咳出了几口气,肺部传来阵阵疼痛,强忍着问白玺,“她找你干什么?” 86第85章 “她来接你回去的。”白玺缓了缓,弯腰从桌子抽屉里摸出一盒烟来,掏出一根搁在鼻子上闻着。他刚当兵那会儿烟瘾特别大,每天晚上一来两根烟都睡不着。后来戒了,就真的再也没抽过。 白玺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就像他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兵,又在一群杠杠的兵王里冒出头,坐上队里狙击手的第一把交椅,多半来源于那一份专注。专注,无论是对待任务,还是对待感情,白玺无一例外地都是专注的。他把这份专注用在李洱身上,对着这个目标,进行了他人生之中最长的一次瞄准。 他脱下军装那天,多少人恼他。可他认了,被骂怂,被骂孬,他都认。部队里年年都能出个兵王,他一个指头残掉两根的兵留下来还能干什么,训训新兵蛋子?要么管管装备,调个文职?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白玺想干的。 小家,大家,白玺分得并不清楚。但他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有一点必须要做到,那就是进能保卫祖国,退能保护家人。然后,他干净利落地退了下来,一门心思地,无比专注地追求他想要的那个人。 白玺听着林月笙连绵不断的咳嗽声,点了根烟,走过去塞到林月笙嘴里,又转回来坐到桌子上,仍然拿着刚才拿一根烟,只是闻一闻。林月笙抽了一口,咳得更加厉害,却没将烟头吐出去。 林月笙肺部虽然没有被戳穿,但却是被肋骨插伤。直到一根烟燃烧了三分之一,林月笙才强忍住了咳嗽声,动作迟缓地伸出左手去拿嘴上的烟,眯着眼吐出烟圈,又狠狠地吸上一口,将烟头扔在地上,开口道,“你别动她,男人的事情别让女人掺和进来。” 白玺摇摇头,“不好意思。已经动了。你的凌妹妹在cb里h药,正好被认识的人撞见。等会儿我们出去的时候应该能够碰上她。或者你现在想见见她,我也可以给你们腾个地方?” 林月笙闭了闭眼,没再吭声。本来以为凌初还能有几分价值,才开口跟白玺说放凌初一马,留着日后有用。没想到刚一回国就被逮住了把柄。林月笙忍不住苦笑,想到自己没去国外时,跟白玺也算得上是兄弟。 但现在,他有些无奈地道,“白玺,你发这么大的火气,无非是因为看到了那段网上的视频。你觉得……” “我劝你别再提这件事情。”白玺冷冷地打断林月笙,“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冲过去要了你的命。” 林月笙被激的咳嗽了几声,感觉肺部通了气一样的疼。他不是个蠢人,这时候白玺只要再给他一拳,他日后就可以不用再站起来了。他很识时务地闭口不言,闭上了眼睛。却又不敢真的睡着,强打起精神地跟白玺耗着。 白玺在桌子上坐了一个白天,又一个晚上。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医生直接抬着担架进来将林月笙送往医院。白玺跳下桌子,活动了筋骨,出门时撞上妆容模糊的凌初,仍是一身红裙,此时皱巴巴地穿在身上。 凌初见到白玺,整个人有些神经质起来,指着白玺破口大骂,“是你!一定是你!是你让人给我下的药对不对?”她发疯地拉着带她走来的女警,说,“就是他,是他陷害我的,我根本没有吃那种东西!” 那名女警歉意地朝着白玺点点头,“对不住白少,她的情绪一直没稳定下来。可能是药物致使她的神经太过紧张和亢奋。” 白玺大方地摆摆手,指着门口那辆载着林月笙的救护车,道,“不要紧,救护车在那里,将他们一道送去医院吧。” 白玺摇了摇酸麻的脖子,继续往外走。他没喊人过来接他,准备自己喊个车回家去。人站在警局门口站了几分钟,见没车,便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准备找个显眼的地方等个车。走到拐弯处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他的跟前,车窗打开,露出李洱的明眸皓齿。他在冲着自己笑,这是白玺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份认知。 白玺绕过去,坐上副驾,认认真真地扣上安全带,然后抬头去问李洱,“我们现在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李洱开着车,不时地瞟一眼白玺头上的纱布。 白玺很实在,“找个安生的窝睡一觉。” “嗯。”李洱轻轻应了一声,开着车去白玺自己的公寓。 两个人一路上谁也没提林月笙一句。 到了公寓,白玺先去浴室冲了个澡。在审讯室呆了一夜的感觉糟透了,而且他身上的衣服还沾着血。 白玺去洗澡的时候,李洱坐在沙发上发呆。呆了一会儿,隔着浴室的门问白玺,“喂,你饿不饿?” 这句话李洱这段时间听过很多遍。白玺每天三顿饭按时按点的看着他吃,问他今天想吃什么。 白玺在浴室里应了一声,回道,“叫外卖的电话贴在冰箱上。”然后他继续洗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在客厅里没见到李洱,却听到厨房里有声音。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厨房门口。 李洱一边擀面条,一边对着白玺说道,“没想到你厨房里的装备挺齐全的,连擀面杖这种东西都有。” 白玺觉得眼前的情景滑稽又好笑。 在他看来,李洱跟厨房是完全相对立的存在。可现在李洱却拿着那么古老的工具在做面条。 说句实在话,白玺都不会用擀面杖这种东西。这厨房装修的时候,只是吩咐装修的人中式西式的餐具厨具全部备份一份在厨房里。此时他又在心中庆幸,多亏了那些人识相,放了这个,不然哪有这样的机会。 白玺走过去,从后面圈住李洱。刚刚上车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可他嫌弃自己身上有血迹,没那么做。在这方面,白玺是个很忌讳的人。现在他一身清爽地将李洱圈在怀里,下巴磕在李洱的肩头,温馨又甜蜜地问李洱,“你怎么会这个的?” 李洱被白玺新长出的胡茬磨得脸上痒痒的,扭了扭脖子,不满地回道,“阿臻教的,刚认识他那会儿我们俩天天吃面条。他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做。” 白玺丝毫不理会李洱的不满,像牛皮糖一样贴在李洱身后,跟李洱咬耳朵,“那你除了这个还会干什么?” 李洱将擀面杖放下。拿起刀,刀起刀落,将面条切好。转头看了一眼锅里尚未煮沸的水,李洱歪头凉凉地甩了白玺一眼。 他拍拍手上的面粉,很诚实地回答白玺,“你还说对了,小爷我除了这个,旁的还真就什么都不会了。” 白玺闷声笑着。 “会那么多做什么?” 李洱挑眉,“听说尹华手艺特别好,茶艺好,厨艺好。嗯……听说你们已经在一起好多年了……” 白玺笑得更是欢畅,将李洱抱得更紧,贴在胸前道,“他腰没你细。” “他腿没你长。” “他眼睛没你亮。” “他……” 白玺没来得及夸完,被李洱不快地推开,瓮声瓮气的开口质问白玺,“合着你看上的就是这些了?说实话,别跟我来这套虚伪的。连裴婴都夸尹华比我强,你怎么看?” 白玺指着锅说,“水开了。” 然后,见李洱闷闷不乐地煮面条。李洱明显是没放过白玺的。有关尹华的事情,不说清楚便是插在两人心里的一根刺。李洱虽然不至于像女人一样打翻了醋坛子撒泼,但他确实是不高兴了。 “我跟尹华什么也没有……真的是什么也没有。”白玺解释说。 李洱冷哼了一声,看着锅里的面条。 ========================================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个故事大纲只写了一半,结果中途就失控,然后一度跑偏。 所以,俺把新文滴大纲写全了,还拿给编编看,结果是,编编说她笑裂了。 俺自己再看看,也挺雷人的,书名雷人,文案雷人,故事更雷人,所以,俺决定这几天先完结这本再去重新准备新文。 窘迫的……真的有雷人吗? 87第86章 如果李洱相信尹华跟白玺有什么,那么那天晚上他就不会留下来,后来也不会跟着白沉去白家,更加不会现在还站在这里给白玺煮面吃。他并不是多清楚白玺跟尹华之间的纠葛,但他清楚不管白玺之前和尹华有过什么,在他们在一起之后便已经成为过去。 李洱把自己心里那根刺磨平了,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多少有些蛮横不讲理。他过去总那么对白玺,以白玺的经历,就是有个十个八个老相好也不为过。这么想着,李洱感到一阵恶寒,“除了尹华,你没别的老相好了吧?” 白玺坚定地摇头,“尹华不是相好,差不多算是半个朋友吧。” 李洱又是一声冷哼,别扭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他盛了面条给白玺,装了满满一大碗鸡蛋面,给自己盛了个小碗。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餐桌上吃面条。白玺吃面的速度很快,李洱却是之前吃过饭的,挑着面,一根一根地百无聊赖。等白玺吃完了,李洱的碗里还剩了半碗。 “你还吃不吃?”白玺冲着李洱问。 李洱看看白玺的空碗,又看了看自己的碗,将碗推过去说,“不想吃了。局子里是不是有人虐待你了,你怎么跟饿狼似的?”李洱看着白玺三两口解决了剩下的半碗面条,忍不住关切地问了一句。 白玺吃饱喝足后,放下筷子,满意地点头。“确实是饿狼,但更想吃你,想了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了。啊……” 李洱在桌子下面踹了白玺一脚,正中要害。白玺捂着跳起来,委委屈屈的模样,“你这叫自绝幸福!” 李洱冷着脸站起来,把碗收进洗碗池。 白玺仔细看了李洱走路和站立的姿态,最后盯住了臀部的曲线细瞧,一激动,差点儿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那天他被下了药,除了记得战况激烈,别的什么也记不得了。而且事后他也没见到李洱,他差点儿忘了这回事儿。 他主动走过去圈住李洱,接过李洱手里的碗耐心地擦洗,“后面是不是受伤了啊?” 李洱的身子僵了一下,黑了脸,“滚!” “唔,看来真的受伤了……”白玺咕哝着,却是将怀里的人圈得更紧,等洗了碗,他擦擦手,一把将李洱抱了起来,低着头捋炸毛,“上楼给你擦擦药,话说你后来有没有给后面上药?” 李洱的脸色又黑了一圈。他脸皮薄得很,忍着疼也不好意思去药店里买药。难道跟人家药店的小姑娘说是犯痔疮吗? 白玺一看就知道李洱肯定不会给自己擦药。且不说买药,光是让李洱自己动手去擦药就很难。 疼不疼,李洱觉得真的挺疼的。那晚两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他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都走不出酒店的门。就是现在歇了两天,红肿也没消完,碰着了就疼得厉害。所以,他虽然脸上不高兴,但心里是乐意白玺给他擦些消肿的药的。 不然走起路来别别扭扭的,明眼人一眼都知道是咋回事儿,就今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被白玺家老爹问了一句,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舒服的话就在家休息,我派司机过去接白玺。 尼玛,李洱当时咬着牙说没事儿,我就是昨晚上没睡好。他能咋说,他能说小爷没不舒服,小爷这是被你儿子给上了留下的后遗症吗? 两个人上到二楼的主卧,李洱在白玺把他扔到床上之前发表了他的意见,“我得先洗澡!再上药。” 白玺低头咬了咬那双柔软的唇瓣,柔声说,“那不然我陪你再洗一回?” 李洱摇头,鄙视白玺,“不必。” 第一回就是在浴室被白玺吃了个精光,李洱这辈子都不会忘。当时他在浴室里被折腾得气都喘不上来,差点儿就窒息了。他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跟白玺在一起洗澡,洗着洗着容易擦枪走火。 白玺腆着脸笑,“不干别的,小的只伺候着客官你洗澡,洗完澡咱们就出来,这样行不行?” 李洱半信半疑地摇头,鬼才信你。再说了,他感受着从白玺身上传来的热度,觉得这事儿真的不好整。也不是信不过白玺,关键是李洱觉得要是白玺脱光了,他自己就第一个先忍不住,到时候还是要擦枪走火的。 连续被拒绝,白玺脸上许多失望。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听见李洱又开口说,“其实我挺想干点儿别的。” 白玺的眼水深沉了几分,骂道,“小混蛋,你就可劲儿勾老子的魂吧!”知道老子舍不得你受疼,还搞幺蛾子。 他伸出一只手去拿桌上的膏药,李洱一时身体失了平衡,主动地换了个姿势,双腿夹/紧了白玺的腰腹,一双手臂勾在白玺脖子上,不满地抱怨道,“不搞就不搞呗,把药膏拿给我,我洗完澡自己抹。” 白玺觉得李洱这话像是欲求不满。他试探着问李洱,“那我们先涂药再搞?” 李洱的脸微微红了,“嗯……” 白玺别提多激动了,把李洱放到床上,褪去了李洱的裤子。褪干净下半身,又把上半身的衣服也脱掉。细致而温柔的目光逡巡在这副完美的身体上,白玺毫不掩饰他对这身体和他的主人的喜爱和赞赏。 李洱整个人有些不自在地红润着,催促着白玺快点儿,“我说你快点儿啊!唔……啊……” 白玺总是很欣赏李洱的局促。这份局促只在这种时候才会表现出来,平常这小混蛋都是雄孔雀的尾巴朝天开,少有这样撒娇的口气。当然,这世上也只有白玺一个人觉得李洱爱撒娇,旁的人见了,只会从鼻腔里挤出两个字,“撒泼!” 甭管撒娇,撒泼吧,反正咱们白少现在是无比地受用。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28节 李洱咬唇,埋头在枕头上。 白玺回想起最初的那份心悸,含着笑问李洱,“你还记得我当兵第一年回来看你那一次吗?” 李洱磨着牙,“记得!”那天李洱洗了澡,光着身子钻进被窝里,磨磨蹭蹭地不想爬起来穿衣服。 结果,赶上白玺这货过来。大冬天的,白玺一进门就喊冷,把外面的大羽绒服脱掉就往被窝里钻。 然后…… “哈哈……”白玺哈哈大笑,说,“你上学那会儿又软又白又香的,老子就摸了一回就上瘾了。” 李洱又羞又恼。摸个毛线?当时他明明第一时间踹了白玺滚下床的。再说,又软又白又香的是包子! 白玺觉得手上的工作做得差不多齐全了,便开吃主菜。感觉着身上的热度好像从当年一路烧到现在,从没降过温。 李洱闷在枕头里轻哼。没人告诉他,在疼痛的时候,身体会敏感到像现在这样摩擦到便无法压抑的颤栗。所以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疼到极致的感觉。让他从头迷失到结束。 …… 白玺事后给李洱做清理,又抹了一次药。 两个人面对面躺在床上。 李洱很累,但他心中有个迫切的想法,便跟白玺提了出来,“我也想上你。” 白玺听了,虎躯一震。 然后,他小幅度地翻过身,背对着李洱打了个呼,说,“啊……好困啊。” “我也想!”李洱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手伸过去揉白玺的脸,不满地控诉着,“你到底答不答应?答不答应!答不答应啊?” “……”白玺再度沉默。这种事情死活都不能答应的。白玺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有原则的人,虽然他的很多原则都被李洱破坏掉,但这一关他坚定地要守住。 李洱不爽地甩开被子,“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白玺心说,这都快入冬了,我的个大宝贝儿啊!他赶紧地扭过来给李洱拉上被子,掖好了。 “我听见了,听见了……可现在你也不行啊,等你有力气了再说。”白玺劝着,哄着,豁着。 李洱这才不闹。 但觉得白玺一脸便秘的表情很难看,心头顿时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小爷想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白玺木然地点着头,“福气!福气!” 李洱觉得自己很讲道理的,见白玺特别不服气,决定跟白玺做好规划,“咱们这么来吧。单号你上我下,双号你下我上。今天正好是单号,明个儿双号就该我了。你有没有意见?有意见保留!” 白玺摇头,“没意见。” 李洱心里压抑不住的兴奋。本来他以为这事儿白玺是不会轻易妥协的,没想到这么简单,这么容易就达成协议了。以至于他这个晚上连做梦都是笑着的。一心等着第二天双号的到来。但第二天一早,白玺就跑了,说是公司有急事。 李洱还是留在家里。视频事件的风头还没过去,他现在出门就等于是往枪口上撞,只能暂时呆在家里。但他耐不住寂寞,而且自打他出事儿,朱可臻就一个劲儿地催着要见他。他想了想给朱可臻拨了个电话。 结果,朱可臻带给他的消息更加惊悚。 阿臻颓着步子来到公寓门口。李洱开了门将朱可臻拉进来,“我说,你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朱可臻苦笑着,“我说我是被霸女硬上弓的你信吗?” 李洱摇头,“不可能,你别搁我面前装。就你那身手,你说你一夜七次小爷可能会信。别废话了,赶紧说是怎么回事?” 朱可臻郁闷地坐在那里,“王迪迪怀孕了。咳……孩子是我的!” “然后呢?” “我那公司刚起步啊!前几天去了一趟王家,差点儿被王家老爷子拿着扫把给赶出来,说是资产不过亿的混小子没资格踏他家门槛。这都不说了,王迪迪跟赵鑫定的是娃娃亲你也知道吧?” 这事儿李洱知道的太清楚了。想到赵鑫跟林月笙的关系,李洱问朱可臻,“赵鑫难为你们了?” 朱可臻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啊呸!何止是难为,他那是要把老子往绝路上逼。我前脚走出王家,赵鑫后脚就上门把婚期定下来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爱捡便宜的人,想儿子想疯了吧!” 李洱冷笑,“他跟你说了什么?” “李子。我的事儿我自己会解决,你不用管。姓林的就是个混蛋,当年把你丢到海上不说,现在又搞出那种恶心人的视频。这种人渣,一定要除之而后快。”朱可臻愤愤然地跟李洱吐槽。 “赵鑫是不是说让我放过林月笙一马?然后他就放过你和王迪迪一马?”李洱不假思索地问道。 朱可臻低下头,“嗯。” 他一心想替李洱讨回公道,到最后自己却成了林月笙和赵鑫手上的把柄。 李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迪迪姐几个月了?” “俩月。” “卧槽,你速度快吗?” “那是个意外!”朱可臻咬牙切齿。 李洱想了想,说,“肚子大了穿婚纱不好看。” 朱可臻叹了口气,“朱家虽然还有实力,但那毕竟是朱永太太的钱,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拿他们的。按照目前公司的发展速度,三五年差不多就能去王家提亲了,或者去赵家抢老婆儿子了。”朱可臻这话有些自嘲,“到时候儿子正好能打酱油用。” 李洱在朱可臻头上拍了一下,骂道,“那可是我干儿子啊!那可是小爷的干儿子哟!怎么可以让他认贼作父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朱可臻见李洱认真起来,也迅速地严肃起来,正襟危坐道,“逗你的。我们连签证都办好了,去新西兰。王迪迪那女人就是个人来疯,听风就是雨的,非要带着我私奔。嗯,我也觉得出去外面挺好。所以这两天才急着来见你,就是要跟你道个别。等到时候风声过去了,我再回来。” 李洱又甩了朱可臻一巴掌,“你人都跑了,还开个屁的公司。还私奔?王迪迪的脑子被色情充斥了,你也精虫上脑了吗?要我说,你们谁都别走,就留在这儿结婚,婚礼要大办!要冲个喜啥的,最近晦气事儿那么多,早该来个喜事了!” =============================== 作者有话要说:改河蟹!!! 这一章貌似,就毛有半点肉渣渣啊!!!但还是忍着泪改了。 88第87章 “你该不会还对姓林的还有……?”朱可臻磨磨蹭蹭地开口问,他要是能跟王迪迪结婚,就得让赵鑫松口,让赵鑫松口就得跟林月笙妥协。朱可臻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去跟赵林二人妥协,这不可能! 但听李洱这么说,朱可臻又有些不安。要是李子放林月笙一马,那他觉得李子才是真正的精虫上脑。 李洱咂咂嘴,“别胡说。回头让白玺那货听见了不好。” 朱可臻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喊,“你大爷的,你还真的对他不忘旧情!不带你这样的啊,你对得起我吗你?” 朱可臻刚说完,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回应。 “关你屁事!” 他一回头,就瞧见了白玺的冰山脸,小心肝揪了揪,望向旁边坐着的李洱。朱可臻是真没胆子跟白玺扛,他莲步挪啊挪的,找了个安全的位置看着白玺。李洱还坐在沙发上,歪着头去看了一眼白玺。 朱可臻看得精细,在李洱扭头的一瞬间,白玺的脸上的表情就柔和下来。白玺走上前往李洱身边蹭了蹭,“不带你这样的啊,你对得起我吗你?” 朱可臻面对着李洱,用口型说了四个字,“关你屁事!”刚说完,就感应到白玺射来的眼刀,朱可臻再度保持沉默,在距离二人最远的位置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地装无知懵懂小青年。 对于白玺欺负阿臻这件事,李洱见过好几次了。他也觉得挺纳闷,阿臻平常也骄傲地很,怎么怕白玺怕成这样。李洱心里就极是不舒服,白玺怎么可以这么降服阿臻,自己这几年却一直被阿臻管得服服帖帖的。这不太合理,李洱想着,将那四个字原封不动地还给白玺,“关你屁事!你自己说,你最近瞒着我干了多少事情,我都还没跟你算账。现在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 白玺扶额,瞟了朱可臻一眼。 朱可臻一个劲儿地摇头,表示我绝对没有告密! 白玺说,“我没干什么啊?就是……那天在机场揍了林月笙一顿……” “揍得好!”朱可臻在旁边插嘴。 李洱斜了两个人一人一眼,又对着白玺说,“继续……” “还有就是给林氏扩张使了点小绊子……又找人收拾了凌妹妹一把……嗯,除了这些没别的了……” 李洱继续瞪眼。 白玺瞧着一旁掩嘴偷笑的朱可臻,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丢人。“真没了。”他跟李洱小声保证。 这时候,朱可臻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他一直被王迪迪压制着不得翻身,所以看到比自己混得更怂的白玺,瞬间找到了安慰。而且,朱可臻多了解李洱的性格,就李洱那扭掰的个性,白玺吃得苦肯定不少。 看着白玺的苦瓜脸,朱可臻扬眉吐气一般哈哈地笑起来。知道有李洱会给他撑着腰,朱可臻这回也不是多怕白玺了,他拍着桌子笑得飙泪,“卧槽,老子这回算是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妻管严了。我这还是头回见在自己媳妇儿跟前比我更怂的男人!白少,您给我长了大见识了啊!哈哈……” 白玺被朱可臻调侃得面子上挂不住。平时吧,都是他们两个人,他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被朱可臻指着笑话。白玺长这么大,何时被人这么调侃过。可又不能当着李洱的面冲朱可臻发火。 朱可臻见白玺那憋屈的模样,别提心里多爽了,一时就得瑟地把腿翘在茶几上,朝着白玺吩咐说,“我说那啥,我今晚上就留下来吃晚饭了。白少,都这个时间点了,你还不去做饭啊?” 李洱瞪了朱可臻好几眼,朱可臻都没察觉到。 李洱又回头看白玺,突然觉得这只大白好可怜。他伸手摸摸头,冲着朱可臻回了一句,“你说谁怂呢?” 朱可臻一时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 李洱开口赶人,“赶紧给我滚蛋!谁说要留你吃晚饭了。你跟王迪迪那事儿咱们明白再说,赶紧滚蛋吧!” 说完,李洱伸腿把朱可臻放在茶几上的脚踹了下去,“你别把茶几弄脏了,擦起来多不容易。” 朱可臻有些难以置信,结结巴巴道地,“李子,你怎么……”啊……怎么开始向着白玺了? 白玺高大威猛地站起来送客。 朱可臻又瞄了瞄李洱,发现李洱确实没有留他的打算,掩面泪奔离开。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李洱立刻原形毕露,一蹦跶,骑到白玺腿上,磨磨蹭蹭地软声跟白玺说,“咱俩昨晚上说好了,今晚上我在上面。” 白玺一噎。总算是明白过来李洱着急赶走朱可臻的原因。白玺托着小混蛋的屁股问他说,“那你屁股不疼了?” 李洱兴奋地摇头,“不疼了,不疼了!小爷今晚保准让你舒舒服服的。咱们现在就上楼去吧!” “肚子不饿?”白玺挑眉问。 李洱欢腾的,指着自己下面,“我这里饿!走吧,我们快点儿上去。” 说完,他拉着李洱上楼,一脸的春光荡漾,小脸红润润的。白玺眸子里闪着精光,被李洱这么迫切地拉着上床还是头一回。还别说,白玺觉得自己也有点儿兴奋起来。等两个人到了主卧,白玺看着床上摆着的东西,脸成了猪肝色。他颤着指头指着床上那些东西,“你从哪搞来的?” 李洱直言不讳,“peter给我邮寄过来的,说这个最近很流行的!来,你快点儿穿上试试吧!” 白玺用指头挑起那团毛绒绒的东西,“你让我穿这种东西,嗯?” 李洱将那团毛绒绒的背心展开在白玺眼前晃了晃,“可我想看,你有你的大白,我有我的大白。大白白,你穿上这件猫男装给我看看嘛——” 白玺看着,恍惚觉得对面那个小混蛋在冲他摇尾巴。 “穿嘛,穿嘛……” 摇尾巴。 白玺又要扶额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抵抗不住了。这小混蛋撒娇啊!这小混蛋就是个拿捏他性子拿捏得狠准稳的主儿啊。 白玺定了定心神,冲着不断摇尾巴的小混蛋说,“穿也可以,但要你给我穿。” 李洱点头,“没问题!” 白玺就大咧咧地站在那里,看着李洱手忙脚乱地扒他衣服。这种感觉,真特么地爽快,白玺觉得,甚至感觉自己有种潜在的受虐倾向。等脱光了,李洱拿着那件毛绒绒的白皮草往白玺上身套。 套完,他走远了两步,摸着下巴点评了一句,“我觉得黑色可能更性感一点儿。嘿嘿……你更适合做黑色的野猫啊!” 白玺魅惑一笑,说,“我也这么觉得,这种装扮适合你。” 89第88章 白玺早上醒过来收到一条短信,是尹华发过来的。他爬起来去开了电脑,搜索出网页,看到了尹华于早上六点发在网上的声明。事发时,白玺也想过让尹华出来挡事儿。毕竟,尹华站出来,事件对李洱的伤害程度会减少一半。 但是,白玺找到尹华的时候,尹华正抱着他妈妈的骨灰在车站等车。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些年的人,要不是尹华后来跟的人是李懿,白玺定会给尹华寻一个好些的出路。之后白玺只是简单地给尹华道别,没提视频的事情。 现在尹华主动站出来澄清了这段视频,给白玺减轻了不少的压力。他拿起电话去阳台上给尹华通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之后,白玺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尹华道了声谢。 “这本来就是我该担下来的。”尹华淡淡道,“我还是谢过白少。你那天并不是来送我,是要来跟我说视频的事情对吗?” 白玺略作沉吟,“是。” 尹华轻轻地笑了,“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能来送我。我到那里第一个遇上的贵人是你,到最后送我离开的也是你。” 白玺想起李懿和林月笙在尹华母亲的手术上动的手脚,忍不住斥责尹华,“出了事怎么不联系我,反而听信林月笙的话?”白玺也是事发后才知道其中的因果。那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你早说过让我不要跟李懿,是我自己自讨苦吃罢了。今后我也不会再踏进那个圈子,我站出来澄清,也好让你跟李洱能够少些负担。” 白玺叹气。当时他确实是劝过尹华的。 尹华跪在老家的坟头上,一手挂了电话,没忍住眼泪流了出来。他这辈子不打算再踏进那座城,留着这个手机,这张电话卡,等的就是这一通电话。听完了自己想听的,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便将手机扔掉。 白玺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卧室里。李洱早在白玺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但是因为太累了不想动,在被窝里蠕动了半天,想到学校里请了一周的假,决定继续赖床。 白玺走到床边,俯□去,给李洱来了个缠绵不绝的早安吻。吻完了,把视频的事情告诉李洱。 李洱的兴致不高,随口问道,“尹华走了?” 白玺点点头说,“尹华走了,李懿因为视频的事情被停职了。因为是作风问题,所以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李洱圈着白玺的脖子,笑得狡诈而欢心,“幸好你是个平民,没有作风问题。” 白玺笑着又低头亲了一口,说,“没问题。我们在一起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跟你说,民政局有我一发小,说是能给发证。” “噗……你发小怎么那么多?”李洱笑着推白玺,“还发证,你那证发下来也是假证,不被法律承认的!” “可那毕竟是咱大中华发下来的最高级夫妻荣誉证书。我们去领一个吧,领回来了之后就裱起来放在咱家客厅里。然后再去照几张合照,就挂在床头。”白玺伸出胳膊在床头比划着。 李洱鄙视白玺,“你上瘾了啊?你以为是小年轻男女恋爱结婚呢,又是领证,又是婚纱照,你怎么不再办一场婚礼呢?” 白玺脸色稍稍黯然。 如果可以,我真想送你一场这世上最盛大的婚礼。可白玺目前还做不到。家里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足够宽容。他们能够得到一些朋友的祝福是没错,但那毕竟是小众,大多数人对此是排斥的。 李洱见白玺这样,忍不住出声安慰。“我逗你玩的。我一个大老爷们要什么婚礼啊。我们就这样过就挺好的。你不想要领证吗?我跟你去领不就是了。” 白玺得到李洱的答复,很高兴地掏出手机打电话,“喂,大成,哥一会儿过去领证!” 那头立即炸开锅,“啊啊啊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要去领证!你帮我排个号!” 说完,不等对方再说什么,白玺啪地挂了电话,把昨晚扔了一地的衣服捡起来扔到卫生间,再回来打开衣柜找衣服。他挑了两套笔挺笔挺的西装出来,又无比兴奋地选了两根领带,举起来给李洱看,“你觉得我们穿这两套怎么样?” 李洱翻白眼。 与白玺的一脸兴奋不同,他看起来兴味索然。为毛没兴趣?那是因为他昨晚的翻身计划失败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穿上那套白色的装饰品骑在了白玺身上。嗯……李洱很郁闷,自己是在上面没错,却干的是下面的活儿。 白玺看出来李洱在闹脾气,好脾气地将人从被窝里面拉出来,一件一件的给他穿衣服,打领带。 两个人穿得妥妥贴贴地出门。白玺开着车,刚开出小区,听见李洱说,“先回我院子一趟。” “啊?”白玺讶异。 李洱笑得神秘不说话。“啊什么啊,让你回去就回去,快点儿开车!” “嗯……”白玺被训了两句,听话地开着车先赶回院子一趟。 到院门口,李洱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去,不一会儿,提着两个黑色的大袋子跑出来,脸上一头是汗。他把两个袋子扔在后座上,自己再转回来坐到副驾上。白玺不解地看着那两个大袋子,“我说你拿的什么啊?” 李洱笑而不语。 白玺隐隐感到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下。 到民政局后,白玺下了车,忍不住打开后车门去扒那两个袋子,从包装口里露出一片军绿色。 白玺再看看自己身上这一身笔挺帅气的西服,觉得这事儿好像有点儿不对头。李洱从另一边打开车门,龇着大白牙面对面朝着白玺一笑,“提着走啊,这是我给咱俩准备的服装,哈哈哈……” 白玺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绿了。但他知道,以李洱的性子,不穿这身衣服,今个儿的照片也就别想照了,证也别想扯了。虽然领证走得只是一个程序,不记录在档,但那个证是白玺想要的。 他默默地,一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跟在李洱后面往民政局门口走去。距门口还有七八米时,李洱指着门口挂着的大牌子,念道,“今天临时开会,不办理业务?” 白玺眯着眼看了眼,径自带着李洱往前走。果然门没有锁,一推就开。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李洱一头黑线的看着站成两队的一群男人,女人,还有小孩。白玺也是一阵诧异,“你们这群蠢货怎么全来了?” “哈哈……”大成跳出来,“小爷我自打你挂了电话就开始联系他们了。自打你当兵走了,这都多少年没跟我们一起聚一聚了。又赶上你生日,本来我们都订好了今晚给你庆生,来个惊喜。” 说到这里,成景揶揄地看着面前的二人,说,“看来是白少给我们这些人来了个惊喜啊,哈哈!” 李洱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然后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踩了一脚。白玺挺委屈,但心里又是感动的,悄悄趴在李洱的耳边说,“我早说了,我这群发小没一个靠谱的,全长歪了,就我一个还能看。” 李洱龇牙笑得凶狠。 这时候成景喊了一个人的名字,说,“赶紧地拍照,办完了咱们立马就去开席,流水席,从早上开到晚上。咦?我说白少,你手里提着的两个袋子是干什么用的?” 白玺有些汗颜,压低声音跟李洱说,“要不咱们就穿身上这身衣服拍吧,你看这么多人,有点儿……”丢人啊。 第2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29节 李洱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你这是怨我吗?” “不敢!”白玺摇头。 “那就换!” 两个人走进照相的那间,换上李洱带来的军大衣,带上老棉帽子,坐在镜头前。白玺脸色还是绿的,李洱却是一脸红光。站在门口的一群人笑得东倒西歪,他们看着李洱在白玺的脸上拍了拍,又揉了几下,得瑟地开口说,“高兴点儿!今儿可是你生日,又是咱俩的大日子。” 白玺终于和缓了脸色,笑着拍下了这张合影。 夫妻照定下来,办证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等两个人换回原来的衣服,证书已经递到他们手上,白玺拿着两本证书,一本递给李洱,一本拿在自己手上。他看着证上的照片,觉得这造型……哎…… “咱们穿这身再拍一张吧?”白玺跟李洱商量。 这个提议被李洱一口回绝。 李洱把证揣在兜里,提着自己带来的两身衣裳率先去了他们的车。上了车,李洱说,“你生日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你多大了来着?三十几了?” 白玺正站在车门口跟成景说话,听见李洱的问话,剧烈地咳了几声,弓着腰探头进去车里回答李洱,“你别胡说,我才二十多。” “咦?”李洱刚刚明明就在证上看到白玺的出生年月。 白玺上了车,继续狡辩,“是虚岁三十!是虚岁!” 李洱笑着不接话。 吃饭的地方是成景早几天就订好的,他们去了就直接开席。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到大厅,由成景领着分两批坐电梯上楼。李洱走进电梯前,看见从旁边的电梯里走出来的几个人,眉头不经意地皱起来。 他拉了拉白玺。 白玺自然也看到了,不动声色地拉着李洱走进电梯,低声说,“林月笙出事之后,黄廷和林袖就一起赶了回来。” 90第89章 “怎么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林袖?”李洱之所以多看几眼,就是因为黄廷身边跟着的那个女人。不是说林袖也跟着一起回来了?问出来了又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儿傻,林袖这种时候肯定在医院照顾林月笙不是?李洱摸着鼻子,掩饰性地一笑,“当我没问。” 一党人上了二楼,人绝不是一般的多。快赶上上回白玺回京那一回了。李洱望了一圈,跟上次来的心境完全不同。这回知道记住人名,这回知道自己处在这个身份该干些什么事情了,完全是主人家的姿态招呼宾客。 尤其是到了最后关头,李洱竟显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浑气概。作为今天的主角,白玺要自己喝,还要给李洱挡酒。后来李洱见他实在不行了,就自己站出来,来一个挡一个,来两个,倒一双。 后来实在喝不下了,李洱说去上个厕所,就一个人先溜了出来,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喘口气。 没躲多久,想到白玺还在那群豺狼虎豹的口中,他果真去厕所里吐了吐,准备再度上战场。吐完了,他又找了个窗口喘口气,不是他不讲义气,实在是里面那群人太凶残,他又一次决定将拯救白玺的时间推迟一下。 李洱正趴在窗口上看楼下的夜景,听见一声女人的惨叫。声音不大,有些像是楼上传过来的。他本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稍候他又听见了一声,而且这一声还隐约有些熟悉,他探出身子往楼上望了望,决定上楼看看。 按照方位找到发出声音的房间,李洱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他又敲了几声,等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是林袖,见了李洱,她像是见着救星一样,拉着李洱说,“我没有想杀他的,我没有!李洱,你帮帮我!” 李洱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林袖身上的血已经沾到他的衣袖上。他看着身上由白玺亲自挑选的衣服,眉头皱了皱。 这时候,林袖神经质地关上门。 李洱不得不警惕起来,侧头往卧室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半裸的女人缩在床脚,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喂。”林袖的手里还拿着手机,正好接通,里面传来一声疲惫绵软的声音。 “阿笙,我杀人了!我杀了他!”林袖抖抖索索地说道,望着床上一滩的血红,声音里尽是哽咽和恐惧。 李洱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微微抿了唇。床上的人不是别人,是黄廷。李洱看了一眼现场,大致了解事情的始末。 林袖还在那边语无伦次地跟林月笙求救,林月笙急得上火得咳了起来,听不清事情的始末,他只能开口问林袖,“妈,你先别着急。告诉我你身边还有谁?” “那个狐狸精!”林袖厌恶地看向床脚的女人,“还有李洱……” 林月笙顿了一下,对着林袖道,“你把电话给他。” 林袖这时候完全是六神无主,听着林月笙的话把手机交给李洱。李洱拿过来放在耳边,说道,“林袖捅了黄廷一刀,现在黄廷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他说完,听见林月笙愠怒的责怪声,“李洱,我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情。你想算账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为难我妈?” “噢……”李洱赞同地附和,被林月笙误会也懒得去解释什么,“我会冲着你去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月笙被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刺激到,剧烈地咳了几声后,语气有些服软,“别为难我妈,把她带走。剩下的事情我会料理的。” “是要我帮你的忙?” “嗯。”林月笙疲惫地点头应是。 “我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仁慈。”李洱看着现场,语调生冷。他说完,将手机还给林袖。 林月笙此时也有些惊慌失措,他万万没想到林袖会那么狠心地对着黄廷下手。他在电话里吩咐林袖,“先离开酒店,找一辆出租车去机场。我让凌初现在去机场等你,你一到就上飞机。” 林袖麻木地点着头,内心里恐惧不已。 李洱先一步离开了这间套房,他刚走出房门,就看见林袖疯疯癫癫地也冲了出来。他并没理会,稍候,那个一直缩在床脚的女人开始喊杀人了。这一层瞬间乱成一团。 李洱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挤了洗手液想把袖子上的血迹洗干净。但揉了几下,发现洗不掉之后,终于决定放弃,将衣服脱下来扔进垃圾桶里。沾了血就是晦气,所以不能再穿着回去。 李洱下了楼,走近他们包下的地盘,站到凳子上大吼了一声,“转战!转战!京华十九楼,小爷请客!” 他振臂一呼,立马得到了众多人的响应。一群人喝得踉踉跄跄地,勾肩搭背的喊着换场继续。 李洱看大多数人都已经往外走,这才走到白玺身边,低头看着半梦半醒的白玺,笑着问,“还能走不能?” 白玺喝酒一向是不脸红的,但这一次,喝了这么长时间,脸上也染上了晕红。但因为肤色是健康色,也不会显得太明显。 “嗡嗡嗡……”白玺摇着头。 李洱难得的觉得白玺可爱,俯下去问白玺,“那是我抱着你走,还是背着你走啊?” 白玺再摇头,“嗡嗡嗡……男人……得自己走。” 李洱算计着时间,差不多警察也该来封锁场地了,也不再跟白玺啰嗦,将白玺撂到自己背上,说,“要不是怕你撞墙,我才不管你!” 京华距离这家酒店不算远,又是一群酒醉的人,没开车,是走路过去的。路上听见警笛声,还有人指着警车问是怎么回事儿?李洱领着人到京华,喝翻掉的给开了房,要么直接送回家,还有战斗力的继续战斗。 他看白玺真的是有些糊涂,开了间房将白玺也安置了。他自己则是继续出去招待外面那群。 没了白玺,李洱算是彻底变成了主角。 好在后来有裴婴和成景搭了把手,把剩下的那群人收拾掉之后,也差不多要天亮了。该上班的都晕乎着上班去了,顶不住的都直接开了房住下。到最后,就只剩下了裴婴、成景和李洱三个人。 这俩人都是白玺实打实的发小。没了外人,也不再说什么客套话,成景直截了当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你这人不地道。” 说的自然是李洱。 李洱揉着额头,问,“哪不地道?” “哪哪都不地道!”成景大着舌头回道,“就说今天白少生日这事儿。你知道他今天生日吗?你知道他为了领今天这一张证多久前就跟我打好招呼了?你知道你身上穿这身衣服是他花了多大的功夫订做的?说了你也不知道!” 一旁的裴婴沉默着,由着成景说。这些话裴婴也想说,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借着成景的口说出来,他心里也少些憋屈。 “咱们都知道你是黄爷带大的,但是这人不都没了吗。这都五年了,白少到底哪点还做的不合你心意你直说。你就别这么折腾他了。你让一个大老爷们在你面前蜷手蜷脚的像个小寡妇一样,你看着特么的就不难受吗!反正老子看着心里不舒坦,老子看着白少在你面前那怂样特么地心里憋屈!” 成景说着,恼的连桌子都掀了,恨恨道,“老子真他妈想干你一架!” 李洱很安静地站起来,听着成景骂自己。这时候他才想通白玺今天状态不在的原因。白玺从来不会主动在他面前提起老黄,原来竟然是这么在意。所以才好几次地要求自己搬过去住公寓,所以今天才会人家敬酒就喝,往日的狡诈尽失,只剩郁郁。 李洱点头,对着成景说,“我知道了。” 成景不解气,反驳道,“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你还能这么委屈他!一个身家过亿的上市公司老总成天围着你转,成天哄着你,就差把你给搁在心窝里暖着,容不得你受半天委屈。可你呢!你呢!五年前黄廷要找人干掉你的时候白少就不该让我们管,要是不管你,你早他妈死了,也不用再祸害人。” 五年前,那是老黄刚去世的时候,原来那时候黄廷就已经动过手了吗?只是因为他一直呆在这地界才让黄廷败走? 这件事情李洱真的不知道。他不气不急地站在那里。很多事情他不知道,正好趁着这个时候了解个清楚。 裴婴却开始拦着成景,“大成,别说了。” 成景不耐烦地甩开裴婴,“别拉老子,让老子要说完!还有五年前你废掉的白少的手指。他最后一次任务失败废掉的两根手指,后来好不容易接上。可转眼到你那就又给废掉了,你可真下得去手!你不是狠吗?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上你的门耀武扬威?黄爷死了,那就是树倒猢狲散。那群人渣在黄爷下葬后就开始分地盘,把你当赌注放在了赌桌上。他要不先进你的门,你早被那群人渣给糟践了!他离京你当是因为什么?他料理了那群人渣,事儿闹大了压不住才走的!” 李洱觉得头疼得厉害,视线也模模糊糊的,只看得见对面成景的嘴巴一张一合。 成景还在那嚎着,“老子见不得白少这样!老子跟他混了二十多年,一直把他当精神领袖膜拜的,可你看他现在被你磨成什么样了?李洱,你他妈的就是来毁人的!你就是要毁了他!你要是有良心就离开白少,你让他还跟以前那样意气风发。” 91第90章 “大成!”裴婴喝道,“别再说了!” 他们都是亲眼看到白玺和李洱走到今天的,尤其是裴婴。海上那一幕让他记忆犹新,如果李洱真的就这样离开白玺,那白玺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岂不是要付诸东流。他会任由成景说之前那些话是因为他也看不惯李洱对待白玺的态度。 但现在明显说过了。 成景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时他自己也觉得失控了。裴婴拽着成景离开,不忘转身过来多嘴一句,“最后一句你就当没听见。除非你死了,否则白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只是你别再整烂摊子出来折磨白少了。” 李洱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厅内,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在那张恍惚的容颜上。脆弱,又倔强,惹人心碎的模样。 直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李洱抬头。 李懿憔悴又疲惫的面容映在李洱的眼中。他的手上搭着一件银灰色的西服外套,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份录像带。外套李洱认识,袖子上的血迹都还在,正是李洱之前穿过,又扔在卫生间的那件外套。 “不介意我跟你坐一会儿吧?” 李洱看着乱成一遭的地上,反手指着右边的地毯上,“坐地上吧。” 李懿点头,主动提起脚边的一打啤酒往右边的地毯走去。两个人在一左一右两边坐了下来,距离有够远。 李懿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李洱。他自己又拉开一罐,喝了一口之后,缓缓地开口说,“对不起。” 李洱还在思考成景的话,听到李懿这声对不起,有片刻的动摇。距离那件事情已经十一年了。 “我以前挺恨你的。因为我觉得你毁了我想要的,我本来可以跟着他去国外,可以远离这里的一切,不顾忌世俗的眼光在一起。就因为你阻止了我跟他一起走,我越长大,就越是恨你。” 李懿低头喃喃,“是该恨我……可李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那么做?你是我弟弟,可你从小就只跟黄家的人亲,从来跟我不亲。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跟林月笙那样抱在一起,我怎么会……” “你看到了?怪不得那时候你的行为举止那么怪异……每次碰到我都嫌脏一样地跳开……”李洱自嘲地说着,“你当时该觉得恶心不是吗?觉得我是个恶心的同性恋,那么小的年纪就那么恶心?” “最初我的确觉得恶心,两个男的接吻这种事情,让我每次看见你都有一种想把你按在水池里消毒的冲动。”李懿看着长成俊美青年的弟弟,身材纤细却不至于柔弱,隽秀却不又不会显得女气的脸,落寞道,“要你不是我的弟弟该多好。那么我们的开头不会是那样,那么我跟你的结局也不会是这样。” 李洱将喝光的易拉罐扔掉,又拉开一瓶新的。 “你说得对。这全是我自找的,是我该受的罪。”李洱自嘲,“就算没有你,我跟林月笙也不可能走到最后,是我太幼稚,把这一切想得太美好。林月笙有个强势的母亲,有个涉黑的父亲,我当年要是跟着他走,现在估计早被埋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了,哪里还能如此悠闲地跟你喝酒。”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白玺不是林月笙。林月笙是个会一直往前看的人,你要一直追着他跑,他不会回头等你。但白玺不一样,他会带着你一起,走向一个又一个的制高点。”李懿仰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 好想有一个好的开头。 好想有一个好的结尾。 好想好想你不是我弟弟,好想当年没有失控到对你做出那种事情。 李懿这几天想了很多。 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如果时光能够倒退回去,也许那个拉着李洱学走路的人是会他,也许那个抱着李洱牙牙学语的也是他。当年的他要是多一份担待,多一份兄长的关怀,李洱也不至于跟林月笙混在一起。 “现在这样是挺好。我已经没跟以前那样执拗了,我现在想的是该怎么去做才能维系我跟白玺之间的关系。” 李懿诧异地,“你们之间出问题了?” “不知道。”大约是一直有问题的。不想跟李懿再谈这个问题,李洱把话题绕开,“你怎么会来找我?” “我听爸说黄廷回来了,担心他对你不利,这两天一直都跟着黄廷。之前你真的是大意了,如果我没跟踪黄廷,你岂不是要替林袖做了替罪羊?” “嗯。多谢。”李洱闷闷地道。 李懿笑得温和。这么久以来,这是李洱第一次这样态度友好的跟他说话。“有空的时候回家吃个饭,你嫂子手艺很好。” 李洱撇撇嘴角,讥讽道,“我可不想让老头子把我赶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恨我恨得紧,这回他升官没能升上去,估计又要怪我头上了吧?” “这事怪我。”李懿脸上尽是愧疚,“是我给爸蒙羞,让他丢了脸,也害得你承受了许多不该你承受的流言。” “反正我不会回去自取其辱的。你们是你们,我是我,除了冠上李家的姓,我跟你们没多大的关系。你帮我这一次,我很感谢。但不要因此要求我重新接纳李家。何况就是我想接纳,你也做不得这个主不是吗?” “但我还是你哥,李子。”李洱把衣服和录像带放在李洱脚边,站起身。“东西我给你留在这儿,黄廷应该没死,但目前对你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我接下来也不会再跟踪他了。还有最后一句话,你得学会长大,你这些年被人照顾的太好,万事都有人替你摆平,这样下去若再度被遗弃,你该何以为继?” 李洱轻声应了,拾起李懿留下来的衣服和录像去找白玺。他拿着房卡开了门,进去卧室,白玺已经睡着。 他将东西放在一边,上了床,爬上去隔着一层被子抱住白玺。就这么抱着,想着李懿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若再度被遗弃,你该何以为继?”将头埋在白玺的后背,整个人蜷缩起来。 以前觉得有人可以依靠实在是一件美事儿。导致他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总是在依赖旁人。所以才会屡屡受挫。每次被抛下都要死去活来一次。归根到底,是他自己把主心骨靠在别人身上,所以才会没办法承受失去。 如成景所说,如李懿所说。 李洱第二天拿着录像带和李懿发给他的照片去警局录笔录。录完后,他去了一趟医院,军区总院,做手术。治嗓子的。十多年前落下的病根,他不肯去治。现在终于肯去做这个手术。 早上预约的医生,他下午六点的时候手术。手术结束后接到了部门刘主任的信息。他开着车去了学校一趟。有一场年底的集训是在云南一处封闭的山林里进行的,刘主任的意思是想让李洱跟着去热热身。 李洱觉得没问题,就应承下来。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明天早上又要开会,他便给白玺发了一条短信,说今晚要在学校住下来。那头,白玺很快地回了短信,说他今晚也有事,也不回去,让他在学校睡觉时盖好被子。 李洱躺在那张简陋的军用单人床上,拿着手机,想了想,又回去一条:学校今年的作训计划在云南,我准备参加,大约要出去两个月,过年时候才能回来。 白玺正在批文件,听见手机震动,点开,笔端由此顿住,浸了一片黑色的墨迹。他两三下签好了,将文件递给等在一旁的助理,说,“叫裴婴过来,顺便把涉外那份合同拿过来给我。” 裴婴很快进来,手里拿着一大沓的文件,说,“这都是白老大让我拿回来给你的。我说这次合作真的不赚什么啊!要不是白老大派过来的,我们都没必要去接手。”说着,他把文件分类拿给白玺看。 “这是国家工程。关乎我哥的政绩,第一次肯定不赚多少,但是名声赚得多,市场扩大过去了,对我们也有好处。” 裴婴苦着一张脸,“对你倒是有好处!反正跑腿的是我,你就跟大爷似的坐在办公室里乘凉。” 白玺摸着下巴,又看了一眼李洱刚刚发过来的短信,对着裴婴说道,“这次不用你去跑腿了,我亲自过去一趟解决这件事情。我也不放心,这回的工程关系太紧要,不能够有一点疏忽。” “不会吧!”裴婴惊呼,“你舍得你家里那个宝贝这么一走俩仨月?” 白玺惨笑,耸着肩回道,“现在不是我舍不舍得的问题,是人家被你们惹急了要跑路了哟。” 裴婴尴尬地摸着鼻子。 顿了顿,不好意思地开口,“我跟大成没恶意的。再说,我们也没说多少,我们说的都是他应该知道的。” 白玺郁闷地叹气,“老子这么辛苦地才把人给弄到手,这倒好,你们两个三言两语地就把人给气走了。” 裴婴更是无地自容,说话都结巴起来,“那……那也是为你好。你把李洱惯坏了,那……那脾性都要大过天了。” “嗯……”白玺沉吟稍许。“我从最初喜欢的就是那份恣意,后来一直想要做的也是让他一直保持着这份恣意妄为,按照他想要的方式活着。要是他被迫改掉了这些,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 裴婴无奈地翻白眼,“那现在怎么办?反正我已经主动跟你坦白了,昨晚跟李洱说的那些话对他的打击看起来挺大的。” 一旦遇上有关李洱的事情,眼前这人便睿智尽失。 “走一步算一步吧。等他回来估计就能想通了。”白玺说着,语气变得凶狠起来,“以后你们俩再敢八婆,别怪我拳头伺候。” 裴婴缩了缩肩膀,举手表示投降。 白玺拿起手机回短信:大宝贝儿,你走那么长时间我会想你的。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过去送你。 李洱没等到短信,本来都要睡了。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来,飞快地按了键,看见开头那个肉麻兮兮的称呼,眉目忍不住飞扬起来。白玺平时也这么喊他的,可他每次都一身鸡皮疙瘩地让他滚蛋。现在读着这条短信,他觉得暖的心都是发颤的。 他飞快地回过去:明晚动身。你要是没空就不用过来送我了。但切记为本小爷守身如玉,否则等我回来就乱棍打死。 白玺轻笑出声,一扫刚才的郁闷。 ——为夫定会在家中恭候老婆大人凯旋归来。 发完,他敲了外面的助理,喊进来吩咐道,“我明天的时间表拿过来我看一下。” 助理脸上一片惶恐,说,“boss,您明天决不能当甩手掌柜。明天我们是要代表中方跟印尼方面的合伙人见面的。您是要全权代理的,既要负责签约仪式,又要负责接待,整个流程您都不能缺席的!” 白玺将目光转向裴婴,裴婴摊手,解释道,“别看我,白老大亲自指定的你,不管我的事儿。” =================================== 作者有话要说:啊…俺本来想给故事收尾的…结果发现收尾好难啊… 一百八十度大尺度仰望天空,神伤中… 92第91章 第二天早上有个早会,结束后,有一段休整期。晚上七点准时集合出发。李洱参加完早会,回宿舍的路上给自己买了一份粥。喝粥的时候想起白玺平时熬给他喝的汤,愈发舍不得起来。 喝完粥,他躺回床上眯了一会儿。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一见白玺再走,毕竟一走个把月,不见一面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后来想着,我只管过去看看,看一眼我就转回来,然后他就真的开着车去了。 到了公司楼下,正好看见白玺带着公司的骨干们在公司门口接待外宾。看起来阵势蛮大的,电台和杂志来了好几家,全在拍照。李洱找了个地方停下车,混进人群中一起进入大厅内。 李洱站的位置比较偏,倚在大厅的一根柱子旁。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清一个人,他看着白玺,眼里漾着一种名为一荣俱荣的自豪。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是他的爱人啊,这一刻李洱心里默念。 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总是在理所应当地接受着白玺给予的各种宠溺。在他的面前,看到的白玺是一个下了床之后完全没脾气的男人。他所看到的是家里的白玺,却忽略了这个男人真正的魅力,神采,骄傲。 要是时光倒退六七载,李洱定是要拉着旁边的人骄傲地挺起胸膛炫耀:看!台上那个是我男人! 噢,现在不行了。李洱摸着鼻子,尴尬一笑,现在他要是拉着旁边的摄影师这么喊上一句,估计今天的启动仪式就要让他给毁掉了。所以,李洱很低调地站在角落里,心想着看看就好了。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0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30节 这一看,便忘了时间。 等到台上的启动仪式结束,李洱才反应过来,掏出手机,给白玺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今天很帅嘛~ 白玺感觉到手机震动,趁着其他人还在合影,掏出来看了一眼,一看内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飞快地按着键,回了一条:哥在床上更帅! 写完消息,刚准备按回复键,想想不对,一抬头就看见站在柱子旁的李洱。正好合作方要参观一下设计部门,白玺让裴婴先带人过去,他失陪几分钟。下了台,白玺恨不能直接捉了李洱回去。 李洱见白玺离开,低头浅笑,识趣地跟在白玺身后去了楼梯间。 刚一进去,就被白玺拉着按在墙上,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白玺心头那个压抑的,他走俩月,李洱走俩月,这可是俩月啊。 两个月啊,白玺的舌头吸附着李洱的,想时间缓一缓,再缓一缓…… “怎么突然跑来了?”到最后,在李洱粗重的喘息声下,白玺终于肯放过他,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 李洱迷蒙着大眼望了望白玺,从兜里掏出便签,拿出笔写道:我昨天去做了声带的小手术,还不能说话。 白玺沉着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洱。 李洱笑起来,继续写:有点儿想你,来看看你再走。 白玺看完便签纸上的字,突然怔住,然后狠狠地别开头。平定了三十秒情绪,白玺再度转过头,微微垂眸,看着李洱那双光彩熠熠的眼睛,觉得这小混蛋真的是被刺激到了。声带手术意味着什么?当年老黄劝过好几次,让李洱去医院治疗,都被李洱固执地拒绝。李洱就是不肯治,为什么不肯治?因为他不想,他抗拒,烧坏了就烧坏了。更多的是走不出那一段阴影。 现在是完完全全地放下了吗? 白玺附在李洱的耳边低声喃喃着,“我真舍不得你这个小混蛋,我能把你拴在裤腰带上带走吗?” 李洱摇摇头,手托着便签本继续写:大家都是男人,不拘小节。 写完了,李洱觉得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又加了一句:我也舍不得你…… 李洱这十年说过的话都没他今天说过的话更让白玺兴奋。过去说肉麻话的人都是白玺,厚脸皮的也都是白玺,白玺永远是主动的一方,李洱一直是被动承受的一方。当李洱把昔日的撒泼换成了情话,白玺觉得自己软掉的不只是心肠。 “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白玺捏着李洱晕红的脸颊,指尖感触着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你生来就是来索老子的魂的。” 李洱低眉轻笑,眉眼弯成月牙的形状。在纸上继续写道:你赶紧回去,我也要走了。 写完,他掏出刚刚装回兜里的口罩重新带回去,带了一半,眸光闪了闪,搂着白玺的脖子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将口罩带回去。 白玺拉住李洱的手,将那本便签纸接过来,撕下刚刚李洱写过字的那几页,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洱先一步离开。 等李洱走了,他自己把那几张便签纸折好,夹在钱包里,自言自语道,“接下来俩月,老子就靠这几句话过日子了。”又等了两分钟,白玺将衣服整理整齐,离开楼梯间,转乘电梯上楼,去继续今天的任务。 李洱当晚跟队离开,白玺则是在李洱离开第三天后乘机去印尼。 晚上查人的工作是李洱带着三名学员负责的。他因为不方便开口说话,总是跟在三个学员的后面负责记录。今天的训练量有些大,这群学员们好些都是死气沉沉地趴在床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哼着。 李洱看着他们,有些眼馋,他自己也想上场。可偏偏刘主任把他安排成后勤,他每天也是从早忙到晚,运动量也不小,但没法像这群学生一样撒热汗。在帐篷里检查了一圈,发现其中一张床上没人。 李洱快步走过去,看见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四角裤的学员躺在床底下呻吟,“左腿抽筋了……哎呦……” 李洱看着他脸上狰狞痛苦的表情,半蹲□,将他的左脚掌握在手里,扳住前脚掌用力伸直他的左腿,在拉长的同时,舒缓肌肉的痉挛。等学员的声音小下来,李洱又帮他捏了几下,松开他站了起来。 郑沄终于从抽筋的左腿里复活过来,爬过来,拿了自己的毛巾过来给李洱擦手。李洱接过来擦了手,将毛巾还给郑沄,然后接过他的考勤本离开这间帐篷继续去下一个帐篷里面检查人数。 郑沄有些郁闷地挠着头,问身旁的同学,“这人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而且查了一星期房了都没见他说过话。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其他人也摇头,说,“不认识。本来以为是其他班的学生,可没见过他参加集训,等会儿班长回来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郑沄点点头,没再说话。 等他们班长查完房回来,郑沄鬼鬼祟祟地摸上他们班长的床头,“喂,班长,今天给我拉肌肉的那小子是谁啊?” 班长查完房,累得快虚脱了,躺在床上无力地回道,“别小子小子的叫人,他是学校新聘的老师,枪械科的新人。不过没让他派上用场,一直在后勤部。” “我操,不会吧?丫看起来比我还小呢,竟然是老师?再说学校怎么会聘一个哑巴当老师?”郑沄觉得难以置信。 班长在郑沄头上敲了一下,“滚去睡觉。李老师不是哑巴,只是声带做了手术最近不方便说话。” “李老师?班长,他叫啥名字?” “李洱。”班长的声音越小越小。 郑沄还在扒着他们班长的枕头,小声嘀咕,“哪个耳?” 班长愤怒地推开郑沄,“就我们来时路过的那片洱海,同一个洱字。” 郑沄打听完毕,终于心满意足地滚回自己的床上睡觉。 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郑沄专门寻找了一下李洱的踪迹。李洱正蹲坐在草地上跟几个后勤部的同事在喝粥。他打了饭,也不去跟他们班的同学一起吃,蹭蹭蹭地跑过去蹲在李洱旁边。 对于突然跳出来的郑沄,李洱没多大的反应,继续喝粥吃馒头。 郑沄热心地开口说,“李老师,你怎么只喝粥不吃菜?” 说着,他把自己打来的菜放在两个人中间,说,“我们一起吧。” 李洱觉得很怪异,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挪。 这时候,正好赶上刘主任下来视察情况,走到他们这边,看见郑沄,一脚就踹了上去,骂道,“臭小子!归队去!” 郑沄趴在地上,扭头看着刘主任,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端着自己的碗碟跑路。 刘主任拍了拍李洱的肩膀,说,“头一个月给你在后勤部熟悉熟悉,下个月就把你调回队里。” 李洱听了,眼睛亮起来,认真地点头。 刘主任笑笑,看了看一群吃饭的学员,又问道,“你怎么招上郑沄那小阎王了?那小子一向目无尊长,下回他不听话,你只管收拾。” 李洱点点头。 然后听见一旁的同事开口,“想当年我就被这小阎王整了。我说李子,你悠着点儿,这小子没事爱忽悠人爱整人。尤其是爱针对生面孔。” 李洱听着大家揶揄的调侃,点点头。 他也知道这个学生,他的综合成绩在这次作训中一直在前三的。 晚上查房的时候,再见到郑沄时,李洱便多留了个心眼。但郑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李洱也就没说什么。 查完房,李洱回到自己住的帐篷。拿着床头的书看了会儿,等到其他的人全部回来了,他便将书合上,闭上眼,捏着偷偷挂在胸前的扳指,想着白玺现在可能在干什么,想着距离过年回去见白玺还有多少天,想着等回去了一定要吃顿好的,告诉白玺这里的饭是有多么多么地难吃。 ==============================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有的妹纸会患婚前恐惧症,俺以此类推,觉得俺患上的可能是完结前恐惧症。 所以,快撒花花抚慰→_→这个病人。 93第92章 白天的时候,李洱负责统计和整理器械。晚上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剩了两个垫子,李洱把记录本别在腰上,弯下腰准备把垫子扛回去。他最近干的一直是这种搬运工的活计,干其他的队员干不完的剩下的活儿。 李洱刚把手伸出去抓垫子,垫子就被人快速地抽离。耳边响起爽利干净的男声,“老师,我帮你扛回去。”郑沄说完,把两个两米宽左右的大垫子扛在头上。大多数时候,这种东西都是他们这些学生用完后自己再扛回去的。 只是,但凡用得着垫子的那天,总会剩下两个。这两个也只能是李洱给扛回去。李洱看了郑沄一眼,又看了看前面已经分批扛着垫子离开的其他学生,淡淡地撇了下嘴。原来每次多出来的垫子是眼前这个小子在浑水摸鱼。 李洱朝着郑沄点点头,没说话,径自往前走。郑沄就扛着垫子跟在他后面,没话找话说,“老师,你多大了?” 想到班长说李洱做过手术,说话不方便,郑沄换了个方式,“你伸手指头就行了,不用说话的。” 李洱伸了个二。 又伸了个三。 郑沄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啊,这也忒年轻着点儿吧。 李洱并不是多在意郑沄的看法,快走了几步,走到走过去跟郑沄他们班的班长走在一起。班长见到李洱走过来,打了个招呼。郑沄拼命地往前挤,跟上李洱,被他们班长看见了,班长难得的调侃郑沄,“哎呦喂……我们的郑太子竟然肯屈尊扛垫子了,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郑沄瞪了他们班长一眼,急急地道,“乱喊什么!哪次做任务我不是最积极的,别坏我名声。” 班长眨了下眼睛,“对,最积极!” 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反话。 郑沄只能暗自里翻白眼,扛着垫子不说话。 李洱只是浅浅地勾了唇角。班长敢这么肆无忌惮,也是因为这些天跟李洱一起查房,知道李洱并不在意这些事情。李洱确实不甚在意,但听到郑太子这个称呼的时候,还是有些微的触动。 联想到刘主任的态度和同事们嬉笑的提醒,李洱扭头去认真地看了郑沄一眼。看的郑沄一头雾水,磕巴着问,“老……老师,我脸怎么了?” 李洱摇摇头,示意没什么,继续往前走。 再往后,李洱就发现郑沄变成了甩不掉的牛皮糖。吃饭的时候他要挤过来凑热闹,这个李洱不说什么。大家坐在一起吃个饭,这很平常。可这混账老夹菜给李洱,这简直令李洱无法忍受! 李洱是什么性子,只挑爱吃的,不爱吃的从来都不看一眼。当然,他们身处这种深山老林的,想吃的多好也不可能。政策上是不准剩饭剩菜的。为了强迫自己每顿饭都把打来的饭菜吃完,李洱每次都捡自己平时吃得惯得菜打。他以前是无肉不欢的,但来了这里几乎都没吃过肉,吃不惯。 结果郑沄特别向着李洱,每次都夹肉给李洱说,“老师,你多吃点儿。” 第一次,李洱强忍着咽了下去。然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再然后,李洱每次端着饭的第一反应就是看看郑沄在哪里,然后有多远跑多远,蹲在角落里跟上次提醒他的同事抱怨说,“你说得太对了!郑沄真的是个活阎王,丫怎么就看出来我吃不来荤菜,天天往我碗里夹肉。上头又规定不准剩饭剩菜,这两天快难受死我了!” 站在李洱对面的同事笑笑说,“这算什么呀?去年有一次野外训练,我带他们组,最后只剩我们俩,他还往我手里塞蚯蚓呢。” 李洱目光幽幽地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同事,问,“你吃了?” “当时都快要饿死了!有的吃都不错了。” 李洱顿了顿,咬了口馒头。他是没吃过什么苦的人,挑食,认床,脾气差,一身的娇养毛病。前几天,他觉得吃那些大块的肉就是一件很苦的事情了。现在想想,这还真是不能相比啊。 然后禁不住想到野外训练都这么艰苦?那白玺也在部队里呆了六年,那岂不是这些事情白玺都经历了一遍? 李洱低下头吃饭。觉得白玺可真不实在,他从来没跟自己讲过这些,讲的都是那些偷鸡摸狗逗趣儿的事儿,这完全拿来哄小孩儿的嘛!李洱在腹中抱怨着,却又觉得这确实符合白玺的性格,报喜不报忧。 到了晚上查房的时候,李洱把本子交给同事。他已经干满一个月,晚饭的时候接到刘主任的通知,说他可以归队了。李洱搬着行李回去他们部门,刚回去赶上开会。刘主任问李洱说,“小子,想跟队参加考核不?” 李洱有些受宠若惊,“这样也行?” 刘主任说,“上回白玺来给你交入党申请书和请假的时候还说你想上研,反正你还年轻,多学点儿不碍事。” 李洱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拿学校工资的,算得上半个入职老师,现在反过来要学校照顾着他。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他还是想跟那群学生一起。他错过了大学,浑浑噩噩地过了四年,终于有了机会,如何不兴奋。 这个晚上,他就被分进去了一班的帐篷。 郑沄这个时候正在拉着他们班长问说今天查房的人怎么换人了,一抬头就看见李洱背着东西进来。 李洱走到班长旁边笑着说,“从今天起,我跟你们班一起参加作训。以后要多劳班长照顾了。” 班长有些讶异,但很快说,“没问题。但是,老师你不会拉我们班后腿吧?” 李洱一下子炸毛。这一个多月,或者说在这群学生面前,李洱一直保持着谦让和煦的风范。 他忍了忍,又忍了忍,准备咽下这口气,战场上亮真本事。 郑沄也挺气愤,搭着李洱的肩冲着他们班长鄙视道,“有我在,怎么会让他拉我们班的后腿。” 李洱飞快地抽离,走远了三米,“管好你自己就够了。小爷用不着你们这些人唧唧歪瓦的。” 李洱找了张空床,把自己的行李放下,开始铺床。 第二天的训练,李洱为了一雪耻辱,几乎是不要命地干。奈何,体力果然是练出来的,他也就练了半年,但这群小子是练了好几年的。体力之上,总占不了多大的优势,幸好能在技能和其他方面讨些便宜,综合起来,李洱的成绩不算差,但也只能排上中等的样子。 跟训了一个月,李洱的成绩开始慢慢上升。再到后来,单项考核偶尔还会超过郑沄等人。本来,这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但是李洱却一点儿心情也没有。因为发下来的通知显示,下一个考核项目是水上负重。李洱前半夜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到最后也被噩梦给吓醒。他从小就讨厌游泳,学了几次,不喜欢就索性放弃了,生平唯一的“潜水”经历就是那次在海上。差一点儿就丢了命,到现在阴影都抹不掉。 可是这是这一届学生的最终考核。这是学生的最终考核,李洱只是想借此机会证明自己合格。连日来的训练和激情都让他忘记了自己的缺陷,这么严重的一个缺陷,上一次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李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跟刘主任说。难道说自己怕水,所以要退出了?这种话李洱说不出口,这种丢人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一旦说了出来,李洱觉得自己也就可以立刻收拾东西滚蛋了。 一直忍到开始,李洱都没说出来。只是到了最后轮到他跳水的时候,他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的看着水面。 “别磨蹭!抓紧时间!”旁边的教练朝着李洱吼道。 连站在他身后的郑沄都忍不住开口催促他,“李洱,快跳啊,别耽误时间了。你前段时间不是挺积极的吗?” 李洱紧着眉尖,不知道如何解释。 这时候教练有些不耐烦,“后面的踢他下水,抓紧时间!” 郑沄专门看了看李洱的脸色,突然明白了一样,问他,“你该不会是怕水吧?” 李洱没吭声。 但意思不言而喻。 这时候连郑沄都发愁起来,跟考查的老师解释说,“老师,他怕水,能不能不参加这个项目?” “不参加?!”教练发出一声爆喝,“这是你们的毕业考核,考核不合格,通通给老子脱下衣服滚蛋!怕的是孬种,连跳个水都不敢,以后是不是要第一个当逃兵。这种没用的人,不敢跳就脱衣服滚蛋!”话是对着李洱说的。 李洱咬着牙,紧了紧拳头。 郑沄不满地反驳教练,忽视教练肩头的星,嚷嚷道,“不会游泳怎么了?再者说,人枪法好,甩你不知道多少里地。” 教练冷哼,“枪法好顶个鸟用!没有一个目标是静候在原地等你去打的,你要潜伏伪装,你要接近目标,现在你们训练的这些全是基本!” “踢他下河!”教练说完,冲着旁边的教练说道。 李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咬着牙自己跳了下去。 跳了下去,就真的下去了。 别的学生跳下去都开始往前游。轮到李洱,除了跳水那一下起了点浪花,又扑腾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郑沄跟着跳下去,潜进去找到李洱,跟后来跳进来的教练一起把李洱拉上岸。教练把李洱扔在岸上,交给一旁的军医,就带着郑沄回去继续项目。 李洱醒过来后就回了宿舍,晚饭也没吃。郑沄偷偷带了馒头回来给李洱,等熄了灯摸上李洱的床头,掀开被子,“没人?”郑沄心里惊呼一声,也偷偷地溜出去,第一时间朝着今天白天训练的湖边跑去。 跑过去看见李洱完好无损地坐在湖边,这才松了口气。走过去,拍拍李洱的肩膀,说,“不至于吧,想不开?” 李洱望着映着月光的湖面,没回话。 郑沄还揣着馒头,掏出来递给李洱说,“别这样,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怕水又不丢人,以后我叫你游泳,保证你游得比其他人都好。” 李洱根本不搭理郑沄。 搞得郑沄无计可施。 “我想打个电话。”就在郑沄无计可施,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开导李洱的时候,李洱突然开口说了今晚上的第一句话。 郑沄开口就是一声骂,“卧槽!你等着!馒头给你放这儿了,你饿了先吃着。”说完,郑沄站起来,小跑着往回赶。 郑沄走了之后,李洱站起来,沿着湖边一步一步走向湖里。等水面达到他的脖颈,他停了下来,一头埋在水里。 讨厌游泳,就是因为讨厌这种窒息的感觉。无非是小时候人小,吃不得苦。导致小时候就没能学点儿有用的。后来海上那一次事情之后,他也想过去学游泳。在法国那段时间,他试过几次,每次都不行,也就放弃了。 不是不会,小时候是讨厌,后来是恐惧。到现在,李洱知道自己必须得去学会,就跟今天那人说的一样,这是最基本的。最基本的! 李洱拔出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休息一会儿,再度将头埋进去。这样来来回回十几次之后,他开始在浅水区试着扑腾了几下。然后,再一次一次地潜进去。 郑沄花了半个小时后才返回来,等他拿着手机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馒头还在,人不见了? 着急的喊了两声,郑沄脱下衣服准备下去找人。 李洱其实一直就在湖边,这时候将头露出水面,朝着郑沄招了招手,朝着岸边走去。郑沄悬着的心放下,把手机递给李洱说,“给你,你不是想打电话?” 李洱甩甩手上的水,擦了擦,接过郑沄递给他的手机,按照记忆拨出号码,那头的声音带着疑惑,“哪位?” 李洱用另一只手抹着脸上的水,犹豫着说,“是我……嗯……你在干嘛呢?” 白玺正在吃泡面,听着话筒里传过来的声音,噎了一下,把叉子扔回泡面桶里,随手抓着纸巾抹了嘴,“嗯……在享受印尼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白玺顿了顿,决定不跟李洱装x玩了,笑着说,“我在吃泡面,你呢?” 李洱看着湖面,回答了白玺的问题,“我在游泳……” 94第93章 李洱闭着眼睛,白天的时候他跳进水里之后,感觉到全身都是僵硬的,根本没办法动作。他当时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死在水里了。因为恐惧,所以想要放弃,想要当逃兵了。他一整天都在厌弃自己,愈发觉得自己无能。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不行,就跟诅咒一样一直一直地在他脑子里盘旋。 “我讨厌游泳!”李洱咕哝着,揉揉有些酸涩的鼻子,瓮声瓮气继续跟电话另一头的白玺抱怨,“我讨厌游泳!”不解恨一样,又咕哝了一遍,混着鼻音,传到白玺的耳朵里,白玺条件反射地站起来。 这就像出远门的孩子,在外面受了苦,偷偷地打回家诉苦一样。白玺如何不难受,这一分开就两个月。这要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忍住这两个月不跑去看看李洱。这时候他听着李洱的声音,再也忍不住。 “要我去接你?”白玺放柔了声音,询问着李洱的意思。 李洱拧了把鼻子,觉得有点儿丢人,背过郑沄,不自在地跟白玺说道,“不要,我今天给你丢脸了啊。” 白玺的心肠软下来,“嗯,丢人算我的,争光算你的。” 李洱悄悄地咧开嘴笑起来,“嗯……丢人算你的。” 白玺在那头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淡定,要不是还在哄着电话另一头的小混蛋,他现在就想出发去找人。 第3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1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31节 这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提示电量低。李洱皱了皱鼻头,不爽地回头瞪了郑沄一眼,你丫的竟然借个没电的手机来给小爷用。 不爽归不爽,李洱还是用最后一点儿电赶快跟白玺说话,“我还有一个月就能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玺算了算日子,说,“我最少也得一个月。过年的时候才回得去。”算着算着,白玺就觉得这日子实在太长了。 “噢……”李洱应了一声,有些闷闷不乐地说,“我要去吃俩馒头,然后继续练习游泳了。” “诶……不是,你怎么练,旁边有人教你吗?” “不用人教,我自己会练的。而且,也不是多难。”李洱回道,想到刚刚在水底憋气时脑子里闪现过的画面,他蹲下去,手指抠着地上的草,别扭地说,“那天我在海底看见你了,然后我刚刚憋气的时候想着你,就觉得不是那么难受了……” “喂?!白玺……”等了半天没等到白玺的回话,李洱喊了一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着黑黑的屏幕,低声喃喃着,“嗯,我想着你,我就不那么害怕了。我想着你,我就能心安了。嗯……我可想你了。” 李洱平息了两分钟的情绪,站起来,返回去把手机扔回给郑沄,然后拿起放在草地上装着两个大白馒头的袋子,大口大口地咬了起来。他心里还在庆幸,幸好手机没电了,不然再往下说,他一定会忍不住开口让白玺来接他的。 郑沄把没电的手机装起来,蹲下去跟李洱一起,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完全不用担心的,我来教你游泳。” 李洱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手里的两个馒头,站起来,对着郑沄,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郑沄脱了衣服,也跳进水里,跟李洱一起。 去掉别的不说,郑沄的游泳水平还是不错的,而且他也真的是尽心尽力地在指导李洱练习。两个人练到李洱掌握了基本的动作,能够在浅水区自由游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暂时停了下来。 “差不多,今天晚上再继续练吧。还有两个小时候就要集合了,我们得先回去休息一下。接下来几天的项目不是在水里,你还能再练几天。”郑沄一边说着,一边往岸上走。到了岸上,他捡起自己的衣服开始穿。 李洱也爬上岸,累得有些虚脱,慢吞吞地穿着衣服,对着郑沄道谢,“这次谢谢你了。我既然学会了,接下来几天可以自己练的。” “不要紧的,我陪你一起练!”郑沄大方地拍着胸脯说着,然后有些神神秘秘地靠近李洱问道,“你刚刚该不会是给情人打电话吧?一个电话就这么管用,白天还不行,刚刚就可以了?” 李洱有些曲解郑沄的话,耳根都染上红晕。 郑沄见状,觉得不对味儿,拔了根草塞在嘴里含着,吊儿郎当的继续道,“该不会我真的说对了吧!你女朋友是哪个?” “没……”李洱缓了缓,矢口否认。 郑沄听了,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只是没想到李洱的话只说了一半。 另一半又缓了会儿才说出口,“不是情人啊,我们结婚了,那就是家人了。” 郑沄瞪大了眼,用一种看怪胎的眼神看着李洱,“你骗谁呢!你的资料上明明是未婚,而且你才多大?” 李洱笑笑,觉得没必要跟郑沄争论这个,“你就当我开个玩笑。就算作是劳逸结合,还是多谢你帮我练习,还有你的手机。” 郑沄点着头,相当不满地抱怨,“开什么玩笑不好,开这种玩笑。” 李洱不答话,率先往回走去。两个人摸回各自的床上,睡了一个多小时,继续开始一天的训练。到吃晚饭的时候,刘主任还特地喊了李洱过去跟他一起。 “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退出来吧。”刘主任这么说着,当然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他当然也知道李洱昨天偷偷溜出去了。所以,刘主任主要是来个马后炮,来安抚李洱的。 果然,李洱很坚定地跟刘主任保证说,“主任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我们科室的同志们丢脸的。我会用最短的时间熟练游泳的。” 刘主任眯着眼,笑得像个老狐狸,拍着李洱的肩,一个劲儿地念叨,“小年轻嘛,就要干劲儿足才对。” 其他的人默不作声。 李洱想起之前他翻看过的刘主任历年来给学生们设定的考核项目也有些毛骨悚然。这人绝对是个笑面虎。 吃过晚饭后,几个班的学生相隔坐着开始对歌。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就被班上的学生给出卖了,一伙人把李洱给推了出去。表演节目而已,李洱并不是放不开的人。只是,他多少与眼前的这些学生有点脱轨。大大方方地站在几个方阵前,说,“我先说好,我不会唱歌,只会说评书和唱戏,这两样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选一样。” “唱戏!”郑沄第一个开口喊。 其他的学生也跟着喊起来。 多是图个新鲜。他们这一代长大的,许多人都不曾去接触过戏曲,也没多大的兴趣。不过偶尔拿来调剂一下生活,倒是别有风味。 李洱抿着唇羞涩地一笑。两个多月了,李洱自己感觉恢复的还可以。从医生那里开了有药,他也按照医生的吩咐,忌食刺激性食物。当时医生说因为相隔的年份太长,恢复效果可能不是太好,所以李洱并没抱特别大的希望。所以,恢复成如今这样,李洱已经很满意了。 “我唱一段贵妃醉酒,好多年不唱了,大家图个乐子,不要嫌弃。”李洱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为了省些力气等会练习游泳,李洱倒是想来一段武生的。他摆出架势开唱,隔了这么多年,生了很多,好在调子没错。但不像小时候那样天天练,天天吊嗓,功力确实退化了不少。 唱的是当年梅兰芳大师改的贵妃醉酒那一版。李洱小时候学戏的时候很崇拜大师的作品,特别喜欢。可因为生不同时,此生也无缘能亲身见一眼大师的风采,这对李洱来说可是不小的遗憾。 唱起来,也是驾轻就熟。一开口,整个人就沉了进去,专注的令人叹服。周围这一群小子还真的是不怎么听戏,一个个地又是好奇,又是诧异的。尤其是郑沄,李洱沉了进去,他也沉了进去。 后来,等李洱在欢呼和掌声中走下来坐回到他身边的时候,郑沄才反应过来。郑沄打小喜欢听戏,忍不住开口赞赏了一句,“没想到你还能唱戏呢,听你这一嗓子,以前应该练过吧。” 他说的是陈述句。 李洱点着头,骄傲地说,“小爷可是在国家戏剧院里拜过师,入过行的。要不是……”说到这,李洱卡了一下,继续得瑟,“懒得跟你说,说了你也不知道。对了,你给我打个掩护,我先溜去练一会儿。” 郑沄自然知道练的是什么,有些不放心,“你还是等结束吧。你别一个人弄不好出事了没人救你。” 李洱翻了个白眼,骂道,“你别乌鸦嘴。小爷差不多已经学会了,你不是亲眼看见我会了吗?甭废话了,我先溜了。” 说完,李洱趁着其他人表演节目的功夫悄悄地溜了出来。去湖边的路上,他有些兴奋地开口哼了几句。 自打嗓子烧坏了,泛着哑,唱出来的调子就跟破砂锅似的磨。李洱记得小时候那段最开心的日子,他还跑去打擂台,小小个人儿,跟比他大好多岁的人唱。当然,现在就算是好了,也不会再跟小时候那样。 走向湖边的路上,李洱想自己当年可能不光烧坏了嗓子,估摸着连脑子也烧坏了。不然怎么会不肯去治一下嗓子,就沙着声音沙了这么些年。走着,李洱手也痒了,兴奋地一个人玩了几个把式。 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前方,来了几个后空翻。 翻到第五个的时候,整个人卡在半空中,手脚都没能够落地。李洱惊呼一声,来了个倒挂金钩,脚勾住袭击他的那个人的脖子。 =======================================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哈哈~ 95第94章 “玩得挺高兴嘛。”白玺一手按着夹在自己脖子上的脚腕,另一只手捞下去,将李洱给扶正了,一把拉起来抱在怀里,低笑着亲了上去。可把他给想死了,转了两趟机,又坐了几个小时候的车才赶过来。 李洱不给亲,偏过头冷哼,“不要!”小东西觉得丢人呐,很明显的白玺已经潜藏了不短的时间,可他都没觉察到。这让他忍不住为自己的敏感度羞愧。算起来,他也算得上是天生直觉敏锐的人,怎么今儿晚上就变得这么迟钝。 他把头又偏回来,气冲冲地质问白玺,“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快说!” 白玺用鼻头顶了顶李洱的鼻头,宠溺地笑着,“你先亲亲我……” 声音柔软得不可思议,李洱幽幽地盯着近在眼前的红唇,伸出指头在唇瓣上按了两下,软软的,弹性还好。“就不亲!” 白玺倒抽了一口气,原本柔和宠溺的目光转瞬间燃烧起来,眼底的火苗蹭蹭蹭地往上蹿。“由得了你吗?小混蛋……唔……”白玺哼了一声,感觉到李洱滑腻的舌尖倏忽一下伸进他的腔内。 李洱难得的迫切,作弄般地用牙齿磨着白玺的下唇,被白玺环抱住的腰也忍不住扭了几下。 白玺眯起的眸子亮着精光,看着一脸凶恶的李洱,觉得饿了俩月没白饿。连禁欲的小混蛋都如狼似虎了。 李洱现在是嘴馋,眼馋,心馋,先来了一个热吻,然后不解馋地抱着白玺在脸上脖子上来回啃了两遍。 白玺被李洱热烈的唇舌搞得浑身起火一样,“小混蛋,馋了?” “哼。”李洱作恶地咬住在他眼前一上一下滑动的喉结,衔在口里,呜呜了两声,再吐出来。 白玺伸出一只手拍抚着李洱的后背,哄孩子一般,“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饿了。唔,不过我们得换个地方吃。” 李洱听了,跳起来把自己挂到白玺身上,一双修长有力的大腿夹/紧白玺的腰,搂着白玺的脖子下命令,“快点儿找地方!” 语气跟表情一样的别扭,看起来确实是着急了。 白玺噙着笑,抱着李洱去他放包的地方。 到了地方,他把李洱放下来到地上。 李洱一头雾水地看着白玺把还能冒热气的饭菜端出来。“刚刚在山下面找了个农家现做的。”白玺如是说,然后从包里掏出湿巾,拉过李洱的手,把手上的土一点一点擦干净,狡黠一笑,“不是馋了吗?吃啊。” 李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连筷子也不要,抓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地跟个老鼠似的。 白玺笑得愈发荡漾起来。他会猜不到李洱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黑?他会不知道小混蛋刚刚到底馋嘴什么? 你说他能不懂吗?他的欲望跟李洱一样强烈,也许更甚,可他就是忍住不说。 此时李洱的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感动的。感动的是白玺终于来看他了,还带了好吃的给他,委屈的是他现在想吃的真的不是红烧排骨。他咬着红烧排骨的表情也凶狠起来,一双大眼滴溜溜地瞅着白玺,把白玺当成手里的肉,一口一口地嚼吧嚼吧给咽进肚子里面。可是还是不解恨,不解馋。 反观白玺,此时的神情绝对堪称享受。被自己觊觎的人觊觎着,被自己馋了两个月的小混蛋眼馋着,享受着这种磨人的目光,白玺无法说出心中的快活。这让他充分地感受到自己在李洱眼底的那份重要程度。唔,虽然小混蛋只是馋他,但是这何尝不是一种别扭地表现,白玺挪了个位置,把心心念念的小混蛋给拢到怀里,伸出指尖去揩掉了李洱嘴角留下的点点酱汁。 李洱吃了一多半的排骨,然后自动自发地拿起纸巾把手擦干净。擦干净之后,一双手就不老实地往白玺的衬衣里摸。白玺双手撑在地面上,半仰着身子,由着李洱胡来。却在李洱伸手解皮带的时候,开口提醒李洱,“有人来了!” 李洱侧着耳朵听动静,手上的动作也暂时停了下来。他就说白玺怎么会无动于衷的,原来刚刚是在听动静。果然有脚步声慢慢靠近,李洱沉着呼吸,透过枝叶的缝隙往外瞧了几眼,来人慢慢靠近,李洱定睛一看,不出意外的来人正是郑沄。 郑沄刚刚在湖边没找到李洱,又因为在湖边没看到李洱的衣服,知道李洱可能没开始游泳,便沿着湖边到处找。 李洱瞧见郑沄,白玺自然也瞧见了。白玺扬唇一笑,将一双手扣在李洱的腰间,动作缓慢地抽掉皮带,张着嘴型道,“这个人教你游泳的?” 李洱捂住裤链,一脸的紧张。他冲着白玺摇头,不肯就范。他刚刚是很主动,那是因为没人。现在郑沄就在七八米远的地方,要是被发现了,李洱低头看着自己下面的反应,觉得一定没脸见人了。 而且看他现在的模样,斜腰掉胯地骑在白玺的大腿上,谁看到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啊。 白玺倒是不担心,他选的地方自然不会轻易就被发现,噙住李洱羞得滴血的耳珠,舔舐了一番。 李洱又抗拒起来,推了白玺两下。 郑沄没走,李洱是不肯就范的。就是白玺把他伺候的舒服的天上有地下无,他也不肯,没法,脸皮还是薄,不如白玺厚道。就这么一直推着,拦住了上面,挡不住下面。白玺挑逗他的功夫练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一次都能勾出他心底最深沉的渴望。这简直就是折磨,李洱红着眼睛,咬着嘴唇瞪白玺。 白玺沉声诱哄,“人已经走了,不要怕。” 李洱听了,萎顿地低下头,把头埋在白玺的肩窝里,喘着粗气指责白玺,“你摸得我快忍不住了。” “那就不要忍……”白玺的心中带着罪恶感。 李洱果然不再忍,低声压抑地呻吟出声,想就这么释放在白玺的手里。 这时,脚步声再度响了起来,竟是郑沄去而复返。 李洱急得快要哭出来,心理和身体都受着巨大的煎熬,眼睁睁地瞧着郑沄越走越近,他屏息凝神,动都不敢动一下。 偏生白玺还要引诱他。 其实,真的不用怕的。白玺淡淡地扫了不远处的郑沄一眼。刚刚郑沄来的时候他就听见有东西落地的声音,想着郑沄回来肯定是来找东西的。 果然不出白玺所料,郑沄蹲在草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捡起什么东西装在口袋里,再次站起来离开。 这一次,一直等到郑沄走远了,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了,李洱才放松下来,身子微微地颤动着,将憋了许久的欲望释放出来。白玺将软成一团泥的李洱扶正了,调笑着开口,“你这同学挺缺德的,他要是再多来来回回几次,我怕小家伙你这辈子都要不举了。” 李洱歇了会儿,恢复过来,啃着白玺的肩头抱怨,“啊啊啊……都怪你!谁让你跑到这里乱来的!要是被发现多丢人啊!” 白玺的声音隐忍而低沉,“果然嗓子好了,叫起来别具风味。” 李洱( ⊙ o ⊙)啊!!! “白玺,你找死!”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去做了手术,结果,嗓子好了,得到的夸奖就是这样? 白玺抱住乱踢的李洱开怀一笑,“不闹了,不闹了。现在吃饱了没有……是要我教你游泳呢,还是要送你回去?” 李洱一扯包包的口子,恶狠狠地剜了白玺一眼,“你虚伪!你要是来教我游泳的话,为什么会带这种东西!” 刚刚白玺拿纸巾给李洱用的时候,李洱就瞟见包里的别有洞天。哪有带润滑和套套跑来的,这人明明就是别有所图,却从头到尾都装成正人君子。李洱羞愤地把包里的东西捞出来,控诉白玺的无耻。 白玺看着被李洱给扔在地上摊了一摊的东西,露出一口白牙,阴测测地笑了笑。“好了,你的主场时间结束了。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当兵那几年都是想着你打手枪的,一打就是五六年啊。”白玺嘘声感叹着,想着那几年的生活,真的是平淡如水,淡的好像一辈子没开过荤一样。 他一手脱着李洱的衣服,一边继续跟李洱解释,说,“就这里,我当年就在这埋伏过一天一夜。今晚正好带你一起重游故地。” 李洱磨着牙,算是明白过来白玺大老远地跑过来的意图,“虚伪啊!害小爷那么感动。结果你大老远地跑过来就是为了干这个!” 白玺把脱掉的衣服折叠好,放在干净清爽的草地上,然后挤出润滑剂在手上。 “唔……果然好久不做,放松点儿……”白玺吻着李洱,示意他放松下来。 怕引来人,李洱不敢放肆,只敢小声低呼,“我没法放松!”刚刚郑沄的出现给他很大压力,导致他根本没办法让自己的身体松弛下来。 “那怎么办?要不我直接进去吧?” “你敢!” “……” “啊,你真敢?” 白玺堵住李洱的唇,眼里的柔情几是让人融化,“本来是不敢的,但实在忍不住了。我说,宝贝儿,你真得放松一下,不然,为夫要被你给折磨死了。听话,来,我数一二三,你深呼吸,放松,一,二……” “滚!” 96第95章 终于进去了,两个人同时出声,李洱是被冲撞的,白玺则是被热烫的甬道包裹的舒爽喟叹。 李洱刚刚被戳中敏感处,久违的快感在那一瞬间袭遍了全身。他不得不将一双手臂分开两侧按在白玺的肩头,微拱着腰往后退,想要将填入身体里的硬物退出去少许缓一缓被撑爆的感觉。“你实在是……”李洱嘶声开口抱怨,刚刚感觉要撑坏了,现在退出来一半,才好受些。 白玺眯着眼睛不说话,看着眼前这令他爱不释手的宝贝儿往后退,等退出了一半,他伸出手臂将李洱按回来,同时腰部发力,往上顶了几下。 “我……”李洱破碎地哼了一声,被白玺堵住唇。白玺沉溺地笑着,冲撞得李洱一下一下眼神发愣,原本溢在嗓子里的话也被换做彼此的口水溢在口角。李洱到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主场,纯纯的半阖着迷乱的眼睛享受。 只是连日来的锻炼并不做假,小混蛋的体力好着呢,就是懒,还因为白玺把他收拾得太舒服,所以人也懈怠下来,回回好像都只剩下享受,不知不觉地就把主动权彻底地交给了白玺。 白玺倒不介意控场,只是这时候隐约间想起那次自己中毒时,李洱主动在上面那一次,简直是妖性冲天。那时他间或清明时,看着李洱的迷乱的模样,简直癫狂。白玺心中叹一声,那一次的感觉真美妙。 于是,他挺腰的动作慢了下来,缓缓地抽出,再慢慢地进入,好像是慢动作回放的老电影,给人一种急不可耐的感觉。“小混蛋,别只顾着闭着眼享受。”白玺抬手拍了拍李洱的脸,提醒道。 李洱被磨得很难受,但这种迟缓的摩擦却也舒适,此时被白玺勒令清醒过来,没好气地冲着白玺翻白眼。 翻完了,又没好气地自己来,嘴里喋喋地抱怨着,“小爷明儿还要训练呢,你越来越不行了。下次记得换我上你。” 此话一出,白玺的血性和欲望被彻底激发,立刻从李洱那里拿回主动权,激烈地表达着抗议。 李洱再度半阖着眼享受,唇角微微扬起,时不时地从唇角泄出几声嘤咛。间或,他会用眼角妩媚地扫上白玺一眼,小样,还想哄着小爷卖力。不等到压倒你的那一天,小爷是不会多花一点力气的。 可当李洱被翻过身再来一次的时候,他不得不严肃地认识到一个事实,不管他卖力不卖力,结果都是浑身无力。他趴在石头上,断断续续地控诉,“明……明儿还要训练,别再来了啊……” 白玺从后面再次进入,笑得邪佞而宠溺,“不要紧,反正是老公卖力,你只需要着享受就好了。” 李洱被顶得身子摇摆不定,弱弱地扭过头,一双雾蒙蒙地大眼渴求的看着白玺,“大白……” “大白是猫!”白玺不理会李洱,继续…… 李洱眨眨眼,“小白……” 白玺声音急促地回道,“别喊这个,喊老公!”虽然他也爱李洱喊出的软软甜甜的称谓,但都不及老公来得动听。 李洱到底没能喊出口,在最后关头,声音里都似带了哭腔,“白玺……白玺……”喊了两声,双眼迷蒙地沉在白玺胸前,累得指头都不肯再动一下。 这个晚上,李洱的游泳计划算是泡汤了。白玺趁着给李洱穿衣服的时候又温存了片刻,而后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装好。李洱靠坐在石头上,看着白玺毁尸灭迹,无力地嘲讽他,“这要搁前些年,你这种行为叫做扰乱军心。” 白玺终于将一切收拾妥当,笑着回李洱,“看来你在军中的地位不一般,我扰乱你一个人,就是扰乱军心了?” 李洱撇撇嘴,“我的心才没乱。” “我摸摸!”白玺探过去手按在李洱的心口,感受着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一分钟后,啧啧出声赞赏,“现在的跳动次数比你睡觉时多跳了三次。” 白玺越贴越近,唇几乎贴上李洱的唇。 李洱瞪圆了眼,不眨一下。白玺倒没亲上去,只是伸出手揉了下被他给亲的红肿的唇,笑容里似抹了蜜,“接吻的时候比平时多跳六次。” 李洱仍然瞪着眼,明显不信,“那你说做的时候我心跳多少下?” 白玺噗嗤一下乐了。 “小混蛋,那种时候我哪有功夫想这些。”白玺将放在李洱心口的手收回,振振有词的回道。 李洱暗自咬牙,下回一定也要算算白玺的心跳次数。凭什么小爷连心跳都被他掐的这么准。 白玺默默地坐在李洱旁边,把靠在石头上的李洱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 心跳声,白玺的唇角溢出笑,每次亲吻李洱时,他好像就只能听到心跳声,透过胸腔传出来,强而有力地跳动着,他的,李洱的,砰、砰、砰,一下接着一下。他一直珍藏着每一次多出来的心跳声,而后在心中惊喜,“噢……我的小混蛋在这一分钟,心脏有六次是只为我跳动的。” 两个人挨着又坐了一会儿。 李洱再度耍赖,趴在白玺的背上不肯下来,“不准走!” “知道舍不得了?”白玺调笑。 李洱趴在他肩头不动,语气犟犟的,“反正不给走。” 这让白玺有些哭笑不得,刚刚妩媚缠绵的爱人好像一眨眼倒退了二十岁,变成了三岁的孩子。 更是激发白玺的罪恶感。好像他这一趟来,别的都没干,就只干了……呃,他伸出手摸摸背上的李洱抚慰,“我送你回帐篷去好不好?” “不好!” 白玺将李洱背起来,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往回走。 第3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2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32节 李洱倔强的不说话,但一双紧紧抱住白玺的手臂泄露了他全部的情绪,是真的舍不得啊。就这么一小会儿,就又要分开了。这统共才见了几个小时啊,李洱掰着指头算,“都不到五个小时。你就不能多留一会儿。” 听着这娇气的抱怨,白玺真想跺跺脚说,得,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一星期。可是不能啊,白玺将一个轰炸性的消息告诉李洱,“我爸要来。这次好像是为了云南大旱的问题下来的。他还是你们学校的名誉校长,所以,早上的时候你估计就能见到他了。” 李洱全身紧绷起来,低声指责道,“那你还敢跑回来?要是被你爸逮到,岂不是又要说我是个祸害了。” “哈哈……”白玺笑着,“你还知道自己是个祸害呢?不过确实呢,我爸可把你看做洪水猛兽呢。” 李洱不高兴地撅起嘴,“小爷还没你猛!你才是猛兽!” “好好,我是猛兽。”白玺应承下来,继续道,“其实你小的时候我爸挺喜欢你的,你还记不记得你打擂台的时候,有一回我跟我爸我妈都去了。” 李洱摇着头,“记不清了啊。好像是有一回见到你了。” “就知道你记不清了。你小时候又不拿眼睛看人。”白玺倒是没生气,继续出言调戏李洱。 李洱回忆起小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白玺说,“其实是我妈特别喜欢你,连带着我家老头子那时候也跟着去听了。我当时一直都不理解,我妈一个东北人,过去听惯了二人转,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京剧?就连你小时候屡屡虐待她的猫她都不生气。” 李洱听着难得的内幕,认真地发问,声音里带着三分自豪,七分甜蜜,“你妈妈那么喜欢我啊?” “是啊。” “那等回去了,带我去见见你妈妈吧。”李洱软软地开口要求。 “哟,丑媳妇儿想见婆婆了?” “白玺!” “不就是丑媳妇儿嘛。” “哪里丑了!” “脸比以前黑了,皮肤没以前光滑了,腰没以前软了……唔……”白玺闷哼了一声,压住李洱伸过来掐他的手,“不过也有好处嘞,大腿比以前有劲儿了……” 李洱就差捂脸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低声怒吼白玺,“别说了啊!你个混蛋!小爷都练出来四块腹肌了!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收拾得嗷嗷求饶。到时候你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先这样,再那样,再这样……” 光是想想,李洱就觉得贼兴奋。 可兴奋没持续多久,就被白玺给泼了冷水,“四块腹肌啊,据科学研究,前四块腹肌是最容易练出来的,有的人十年八年的都很难练出来第五块和第六块的。咳,当然,我不是说你的。” “狗屁的科学!”李洱瞪圆眼,掐住白玺的脖子左右晃,“又欺负小爷没上过学!我最烦科学,我要练出下两块腹肌,我要念到博士,到时候把你这个只会施行暴力的武夫压在下面蹂躏。” 白玺任由着李洱发癫,笑得既开怀又宠溺。 一路背着李洱到他们住的帐篷,距离五十米开外的时候,白玺将李洱从背上放了下来,捧着小混蛋的脸,亲了一口,说,“我等着你。嗯,等着你来蹂躏我。”说完,他提着自己的包转身朝着下山的方向走。 李洱皱着眉,不舍地望着白玺的背影看了又看,跺了两下脚,愤愤地朝着他们的帐篷走去。 白玺走的很利落,跟来时一样利落。印尼那边确实离不开人,政府工程就有这点儿不好,事儿太多,尤其是杂七杂八的事情。况且这案子是老头子亲自交代下来的,他大哥亲自监工的,又是白玺用来跟他家老头子谈判的资本。怕是以后这种工程少不了,谁让自己首先跟老头子屈服了呢。 白玺顺着山风下山,一路上唇角的弧度都不曾落下。 ======================================= 作者有话要说:快看!!!qaq!!! 97第96章 李洱走了不足二十步,被坐在树墩上的郑沄拦住。 “你去哪儿了?” 李洱顿住,看不清对面的人的表情。只听郑沄的声音,郑沄是没什么好语气的,也肯定没什么好脸色。 李洱也不客气地回道,“进山里转了一圈,怎么了?” 郑沄站起来,走近李洱。人一至,就闻见一股浓浓的烟味。李洱不自觉地掩着鼻子后退几步,咳嗽起来。 郑沄抓住李洱的手腕,拉近了,声声逼问,“我刚刚看见你们在……之前听说你的名字,还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所以你跟白玺是那种关系?”吻别两个字,郑沄没能说得出口来,但他认得白玺,却没想到…… 李洱抿着唇,没吭声。他开始想郑沄的意图,还有如何将影响降低到最小,尽量不给白玺以及白家惹上麻烦。 郑沄生气地推搡李洱,恶声骂道,“你真恶心!你怎么会是个同性恋!你怎么会是那个大家口耳相传的宠妃!你一个男人,有手有脚,又不是缺吃少穿,不让男人包着你,你就活不下去吗!” 尽管听到李洱的名字的一刹那,郑沄也有过迟疑,觉得会是一个人,可是与传说中的性情差别太大,郑沄潜意识里就认为只是名字相似而已。却在刚刚见过白玺和李洱吻别的时候确定下来。 李洱的脸色沉了下来,怒气隐隐浮现。这么多年来,这么说他的人怕是不会少,但从来没人指着他的鼻子这么骂过。郑沄是第一个,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恶心,骂他是个从头到尾只会躲在男人背后的小人。 李洱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攥住那一片布料,压着怒气问郑沄,“你骂完了吗?骂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郑沄不爽地大吼着,抬起的拳头举过头顶,眼瞧着要砸在李洱的脸上,“你还有脸回去吗?你他娘的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再别让老子见着你了,赶紧滚蛋!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李洱一派沉静地看着郑沄。早就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阿臻,就算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也依然当自己是最好的兄弟。这段时间他跟郑沄相处得很愉快,不管是在训练的时候,还是私下里。但也仅此而已了,到此为止。 他正正地对着郑沄,说,“你打吧。打完了就一笔勾销。” 郑沄的拳头有些微的颤抖,举起着。他真受不得李洱现在这一副坦然的,坦荡的模样,受不了! 可真要打下去,他好像也下不了手。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一束强力的灯光照射过来,伴随着喝声,“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等执勤的走近了,看着郑沄抓着李洱的领子,还有举起的拳头,迅速把两个人拉开,“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打架!很好!现在跟我走!” 郑沄愤愤地低着头。 李洱也没解释什么,跟在执勤员的身后,一起去了他们教练的帐篷。教练被临时叫起来,起床气大得很,听说两个人是打架,一挥手,说,“先去外面做两百个俯卧撑!接下来两天不用训练了,一万字的检讨!” 教练说完,就把他们赶了出来。 郑沄气愤地做着俯卧撑,时不时地瞪李洱几眼。他觉得李洱欺骗了他,他觉得这一切没法接受! 李洱在郑沄旁边做,前三十个还能挺得住,到后面,每做一个都几乎要了他的命。腰臀处一拉一伸地疼酸。 教练每隔五分钟出来转一圈,瞧见李洱动作慢下来,朝着腰侧踹了一脚,命令道,“快点儿!” “是!”李洱咬着唇,嘶了一声,忍住继续做。 这时候郑沄已经做完了,蹲在一边看李洱做。他越看,越觉得李洱不对劲儿。然后就觉得李洱可怜,可当他想通李洱是为什么会这样之后,他狠狠地磨着牙,骂了一句,“你就是活该!” 李洱咬牙忍着。 还差一百二十个。 此时,他头上一头的虚汗,背上也全是汗,湿透了里面的背心,像是从汗蒸房里蒸了之后出水一样。 郑沄越看越觉得心里忐忑。 刚刚看到白玺和李洱的时候,他就是觉得心里别扭。然后,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一着急就骂了恶心。可实际上,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恋的。他只是没法接受李洱和白玺那样。 “一百零九……”李洱低声数着自己的个数,声音越来越小。 郑沄这时候已经心软了,平常训练,两个人分一组,每次脏活累活郑沄都抢着干。他总觉得李洱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就该被人呵护着,保护着,所以,一向不屑干这些的郑太子也弯了腰干起来。 只是现在,当郑沄真的看到李洱被人呵护着,宠溺着的时候,觉得卧槽,这个世界太乱了! “别做了。教练又不知道。”郑沄小声地趴过去劝李洱。 李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做着。 只是没做一个,就趴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郑沄赶紧把人翻过来,检查了一下,确定是累昏了。 正好教练又走出来,说,“怎么回事儿?” “累昏了。” 教练踢了李洱一脚,喊道,“起来!” 李洱没动静,教练又要上来踢第二脚,被郑沄拦住,说,“教练,我替他做成不成,我替他做!” 教练笑着说,“刚刚不是还在外面打架,这时候兄弟情深了?你做也成。”教练伸出三根手指,“三倍!” 郑沄狠狠地磨着牙,三倍,李洱还剩八十个,那就是说他要再做二百四十个。“三倍就三倍,教练,你让他睡会儿吧。我来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动手,还耽误你休息。” “哼!做够三百个!”教练冷冷道,甩着手回帐篷。 “是!”郑沄趴下,继续做。等教练进去了,郑沄把他和李洱两个人的外套拿过来,一件搭在李洱身上,另一件垫在李洱脑袋下面,不爽地自言自语: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明明是要跟他绝交的,为什么还要替他做俯卧撑。 郑沄做到最后也累趴下了。 天亮的时候,其他学员都去参加训练去了,只剩下郑沄和李洱两个人蹲在教练的帐篷外面写检讨。 李洱写一会儿,就词亏地咬一会儿笔头。 郑沄则是一个字也没写,过了一会儿,耐不住地往李洱的信笺纸伤斜了两眼,讽刺道,“看不出来你字写得还挺好的嘛。” “别阴阳怪气的,好好说话!”李洱不满地反驳。想起那份一万字的入党申请书还是他家那只大白亲手写了交给党组织的呢。可现在却要自己来写一万字的检讨书,这真的是非一般的折磨。 郑沄更折磨,他什么时候需要自己写检讨书了?“你就是不厚道,还敢说我阴阳怪气。你是那样的,你该提前告诉我,不然我昨天晚上也不会那样对你!” 李洱翻白眼,换了只脚蹲着,“你丫神经病吧!” 他环顾四周没人,这才低声说,“我靠,小爷头回见你,就得跟你禀告身家背景,性别取向?” “也不是……” “那不就成了!我喜欢男女也不干你的事儿啊!小爷一没犯法,二没危害社会,不就搞个对象嘛,你至于指着我鼻子骂我恶心,骂我不要脸吗?”想起昨晚郑沄的话,李洱心里开始犯堵。 “嗯。”郑沄轻轻地应了一声,觉得李洱说得在理。 李洱甩甩胳膊,继续奋笔疾书。他写了一会儿,再度抬起头冲着郑沄抱怨,“你就是没事儿找事儿!要不是你昨晚吼那么大声,我们需要大白天的蹲在这里写检讨吗?这全部都怪你!” 郑沄被噎住。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从一个受害人变成了犯罪分子。他小心翼翼地问李洱,“昨晚是我不对,可你那样也不对。我跟你说,你也别跟白玺了。我们学校的老师工资不是挺高的嘛,福利也好。你自给自足不行吗?” 李洱挑着眉,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工资卡上缴了。所以我现在是三无人员,无房,无车,无款,不跟他,我就得喝西北风了。” “我可以借你钱,不用你还的。”郑沄立刻拍胸脯,“咱们还是好兄弟,我见不得自己兄弟这样。” “噢,这样啊。”李洱点点头,声调急转向下,“那你滚蛋吧。小爷还不乐意跟你当兄弟呢。小爷跟定白玺了,再唧唧歪歪就抽你丫的。” “不是,我是为你好。你瞧你现在名声这么不好。你就算是喜欢男人也该是找一个跟你情投意合的,不能是这种关系的。”郑沄觉得自己往日的油嘴滑舌全部都不见了,解释起来变得特别困难。 郑沄的话让李洱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就算是郑沄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恶心都没这句话来得难受。 想起上次成景的话,李洱连日来积攒的抑郁全部爆发出来,“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配不上白玺?” 郑沄这是第一次见李洱发火。见李洱气成这样,觉得自己可能说话重了点儿,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哎,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说你找个跟你年龄相当的。你跟白玺,大家都觉得你是为了白玺的身价。” 李洱埋头继续写检讨,平复了方才激动的情绪,态度认真而严肃地告诉郑沄,“所以我已经开始努力了啊。我也不想每个人都指着我的鼻子说我高攀了白玺,说我配不上他的。我也不想事事要让白玺替我担待。我也不想总给他丢人。可不管谁阻止我都没用,我才不会放手。就算一辈子都赶不上他我也不撒手。我会努力去做到最好的,配不配得上也不是你们说的算的。” 李洱说完,咬了咬笔头,给自己的检讨书划上尾声。这个时间点儿都要吃晚饭了,他可不想继续跟郑沄蹲在这里丢人现眼。再说,白玺都告诉他了,今儿晚上白老爹要过来,他要是蹲在这儿写检讨,非得把白玺的脸丢完不可。所以,他看着郑沄一个字没写的白纸摇了摇头,站起来走了。 郑沄傻眼了,“你写完就这么走了?” 李洱顿住,“不然你想怎么样?” “兄弟该有难同当的!” “谁爱跟你兄弟!小爷要去吃晚饭了,你自己蹲着吧。” 李洱拿着检讨书找到他们教练,认真地检讨了自己昨晚上的错误。 正巧了赶上刘主任过来,拍着李洱肩头说,“这是我们科的,我发配下去跟你们练练,怎么,他犯事了?” 刘主任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护犊。 李洱他们教练笑得比哭还难看,“小事小事,李洱对吧,赶快去吃晚饭吧。晚上还有活动。” 李洱本想还想着要再受他们教练一通批评,这么就遮过去了,他也挺高兴。打了个招呼就去打饭吃去了。 98第97章 白老爹来得晚,他到达山上的时候学生们都已经开始准备休息了。李洱也已经脱了衣服上床,他昨晚上到现在都没能好好休息一下,现在终于有时间,几乎是闭上眼就要睡着了。可他到底没能睡着。 “李洱,李洱……”李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两个月来养成的习惯让他条件反射地坐起来,大声答到。 是一班的班长,把李洱拉起来,说道,“赶快起来,上头来人了,说喊你过去呢。” 李洱迅速地套上衣服,拿着床头的毛巾擦了把脸,小声问班长,“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本来是我去接待白首长的,但是首长点名要见你。”班长小声解释了一句。 这下李洱紧张起来。白玺的消息果然没错,白老爹果然来了。可他没想到白老爹会喊他过去。 军令不可违,李洱紧张兮兮地被领到另一个帐篷里。帐篷里只有白老爹和刘主任两个人,正坐在那里说话。等他进去了,刘主任朝着他招了招手,说,“白老这次过来没带警卫员,小李,这几天你暂时停一下训练,跟在白老身边照应着。” “是!”李洱严格地立正敬礼,大声地答道。 这一声“是”倒是把在场的两个人都给喊愣住了,俱是一笑。白老爹首先开口对着李洱说道,“没外人,坐吧。”然后示意刘主任可以先行离开。刘主任跟李洱嘱咐了几句要务便离开了。 李洱等刘主任走了,才坐下来,坐得拘谨得很,绷着一张脸,极是严肃和认真。要是白玺看到这一幕,定是要会心一笑的。这小混蛋成天地骑在他的头上撒野,原来也有发憷怯场的时候。 “在南方还适应吗?” “啊……挺好的,只是早晚的温差有些大。”李洱不自在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泄露了他全部的紧张。即使白老爹已经尽量柔和面容,李洱仍是无法放松下来。 “吃得惯吗?” “嗯,挺好的。” 白老爹说,“那就好。你本来就是在这里出生的,来一趟也好,这也算是你的半个家乡了。” 李洱点点头。 “你小时候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现下怎么怕我怕成这样,还出了一头的虚汗?” 看到白老爹就可以知道白老大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的来源了,父子二人如出一辙。论气势,白老大更像白老爹,论长相,白玺要更像白老爹一些。 李洱尴尬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抬头看着白老爹。从白老爹的脸上隐约能够看到白玺的影子,可是他可不敢像对待白玺那样对待白老爹。哪怕是白老爹现在主动的示好,李洱都没办法张扬起来,反而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可他真的是太紧张了,一紧张反而脑子变笨了。他只要动动脑子,想想,这要是祸,白玺能丢下他一个人面对吗? “我知道您讨厌我。但因为白玺,我又不能惹您生气,不但如此,我还要想方设法去讨好您。”说到这里,李洱很认真地看着白老爹,一副壮志凌云,英勇就义的肃穆神色,“白叔,您别抻着我了,您有话直接说,我听着。” 白老爹终于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你猜得没错,我从头到尾都不赞成你跟白玺,也不待见你。但我从来没出手为难过你,也没主动开口要求你离开我儿子,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李洱挠挠头,笑着拍马屁道,“那是因为您宅心仁厚。” “放屁!”白老爹开口,李洱震了震身子,立正站好。从进入帐篷见到白老爹到现在,李洱总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老子仁厚?老子仁厚积德,那还让白家绝了后,到下一代连个带把儿的都没?” 李洱垂下脑袋,主动认错,“我有一半责任。” 这模样,这口气,绝对是想要坦白从宽的。 白老爹觉得自己可能把面前这孩子吓坏了。从进来起就拘谨得让人心疼,看着自己时又是谨慎又是小心的。白老爹养了俩儿子,大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没法管,也管不住,那是个撑得住大事儿的主子。小儿子太混了,从小被他老娘给惯坏了,又是幺子,白老爹到底宠着小儿子,打过骂过,但真要说逼迫小儿子,还真的不曾,只是一个劲儿地想把小儿子往正道上领。 反正,白家俩儿子就没有一个服白老爹管教的。你别看外面的人瞧着白家双子一个顶一个有出息,白老爹内心里是苦不堪言,儿子大了,儿子能耐了,还真的是显不出他这个当爹的了。 李洱离开大院后,白老爹便很久没见过他。后来有关李洱的事情大多数是听说。全是下面的人报上来给他听的。上次白玺跟林月笙在机场门口打架,让白老大带了李洱回家,那是白老爹严格意义上第一次跟长大的李洱见面。 就跟现在一样,乖巧听话,礼貌周到。哪像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横,一个比一个拽。 白老爹叹了口气,说,“我管了那兔崽子五年了,打了,骂了,赶了,全都没用。现在我是真管不住他了。兔崽子说了,要么他就这么光棍着,一辈子做和尚。哎,你为什么不是个女娃呢?” 李洱想象着白玺站在白老爹面前,梗着脖子,红着脸牛气哄哄地说着,“你要不让我娶李洱那小混蛋,我就当一辈子和尚”的场景。那个时候肯定把白老爹气坏了。 李洱想了想,诚挚地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认真回复白老爹,“如果我知道我后来能够遇上白玺,我就该投胎成个女人。这样,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他走在一起,这样,我可以替他生个孩子,可以去做许多我现在无法为他做的事情。我不介意性别这回事儿,对我来讲,生活就是有一个人能够携手一起走下去。” “所以,你同意白玺要个孩子了?”白老爹眼里闪出希望的光芒。大儿子有个女儿,小儿子又是个同性恋。大儿子跟儿媳妇儿不肯要二胎,小儿子跟“小儿媳妇”生不出来。但他管不住大儿子,弄不住小儿子,压不住大儿媳妇,只好从李洱身上下手。 李洱,“啊?”刚刚李洱那一番话主要是为了跟白老爹表明他的诚意和真心。可是不代表他就想要个孩子。 “我已经问过了,现在可以人工受精怀孕的,只要白玺同意了,马上就可以孕育出一个儿子来。” “所以,您跟白玺商量过了?他答应了?” “那兔崽子怎么可能答应!他根本就不听我说话。但是只要你答应了,他还有反对的权力吗?” 李洱抹了把汗,“白叔,您这样不成。他连您的话都不听,就更不会听我的话了。我们俩都是白玺说了算的。” “只要有孙子,你们俩的事儿我就不管了。”白老爹使出最后一招。 这句话倒是让李洱眼前一亮。原先觉得白老爹是来棒打鸳鸯的他,暂时放了心。可是孩子这种事情真的不好说,“等白玺回来之后,我会跟他商量的。他要是喜欢,我们就去要一个。” 白老爹一拍大腿,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现拨通了白玺的电话,说,“你现在就跟他说吧。” 李洱有些忐忑地接过手机,响了三声后,那边接通了,听见白玺无奈的声音,“爸。”声音死气沉沉,虚弱无力的。 第3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3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33节 李洱听了,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白玺从听筒里接收到李洱的声音,立刻的满血复活,“哎哟,怎么是你?我爸找你去了是不是?” “嗯……你爸说想让你要个孩子。”李洱轻轻地说,有些迟疑,很不确定的语气。 “回绝了!”白玺立刻道,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李洱感觉到背后白老爹注视过来的目光很是紧张,他自己也忍不住紧张起来,抹着头上的汗,讷讷道,“我不敢……”——言外之意就是那可是你爹,我怎么敢得罪,得罪了我以后怎么混? 白玺搁那头乐了,说,“等会儿我来跟他说。你别搭理老头子,要什么孩子啊。我伺候你一个都忙不过来,哪里有功夫去养一个小的。再说了,你不还小着呢,再往上读个几年书,进修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以后再说。” “可你不小了。”李洱特别诚实地的回复,彻底地踩住了某只的尾巴。 “男人三十一枝花啊!” “你快谢了!” “谁谢得快谁知道。”白玺回了一句,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 此时要不是当着白老爹的面,李洱估计要上蹿下跳地撒泼了。可因为是这种场合,他只能忍住了,龇牙道,“你够了!” 而后,将手机交给白老爹,“白叔,白玺要跟您讲。” 白老爹接过手机,放在自己耳边。他刚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就听见听筒里传来白玺那无赖的声音,“不够,怎么会要得够你?” 白老爹气得差点儿摔了电话,冲着听筒吼了一声,“兔崽子,我是你爹!” 白玺手滑了一下,手机落在桌子上。他赶紧捡起来,冲着那头的人拍马屁,“爸啊,看来您最近身子骨好多了,骂人的中气顶足的!” 白老爹气得老脸一红,“老子要个孙子。你个兔崽子是给还是不给?” 绕来绕去还是这个话题,白玺烦躁地皱起眉尖。 孩子这回事儿,好像是自打他爸动摇了肯接受他跟李洱的事情之后就开始提了。但是白玺一直都没答应。 不为别的,李洱自己都像个孩子,怎么再要一个。。 ========================================================== 作者有话要说:520!!! 终于赶得及今天更了一章。 明天大结局和番外一起发出来,100章防盗放大白李子的番外,有要看番外的亲提前买了,一分钱就够了。 老黄的番外单开小短篇,写成免费的。要看的亲等完结后戳俺的专栏,俺尽量在这周全线收工,正文番外全部搞定。 99终章 “爸,这事儿回去再跟你说,你别趁着我不在欺负我媳妇儿啊?”白玺再度使用“拖”字大法。能拖的一时是一时。但关键是现在媳妇儿在他爹的手里,所以他现在是不得不服软了。 白老爹一听他的话,又怒了,“老子是那种人吗?兔崽子,你什么时候见我欺负过你……呃,李洱了?” “嗯,爸您是领导嘛,怎么也不会跟我们小的一般见识的。所以,孩子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哼!”白老爹冷哼一声,“你就作吧!等李洱答应了,我看你还敢反对?” “爸,你可是说过了不欺负他的啊。” “他自己说想替你生个孩子的。”白老爹有些得意地朝着李洱招招手,喊,“李子过来,你跟兔崽子说,你想要个孩子的。” 李洱的脸刷地红透了。 刚刚就是一腔热血,说了出来。 现在手机被举到他的嘴边,让他自己跟白玺说。他卡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可看着白老爹那希冀的目光,他又觉得自己好混啊。 那头白玺也被震惊了,自言自语道,“想给我生个孩子?会想给我生个孩子?” 李洱的连愈发的红了,轻轻地嘤咛了一声,算是答应。 白老爹把电话拿回来,得意洋洋,“听见没?这可是李子自己主动说的。所以今年过年就去要个孩子吧。” “那等回去了。”白玺态度也变软了许多。实在是这句话震撼太大。他这一刻都忍不住为他老爹自豪起来,“爸,你心理战术玩得不错啊。” 白老爹哼哼一声,“老子吃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都多。” “那你怎么不去跟我哥跟大嫂玩心理战术呢?”白玺嘲笑他爹。 白老爹被噎住,大儿子心理战术比他玩得好。大媳妇儿是知识分子,博士学位,科研成果都快比他这个老头子的军功章多了。 “滚蛋!老子忙得很,挂了!”就这样,没等白玺把话说完,白老爹就把电话挂掉了。然后,他转过头,一脸慈爱地对着李洱说道,“你一定要哄得白玺要个儿子,有了儿子,你们俩想怎么样我都不管了。” 李洱低着头没说话。看起来像是腼腆,可实际上他是突然想通了。他就是不哄得白玺要个儿子,他跟白玺不还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没见白老爹管过。所以,他也不管了。万事有白玺撑着,他也没必要自寻烦恼。 以至于白老爹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怎么跟李洱玩心理战术,软硬兼施,李洱都是柴米油盐不进,没给一个确切的答复出来。 李洱其实快要顶不住了,不过还在白老爹没在山上呆太久了。一直到送走了白爹,他才得以缓了一口气,回去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了一觉,继续接下来的项目考核。他后期的成绩越来越好,连续几次有超过郑沄的势头。两个人你争我夺的,在场上不分上下。但到了场下,就换了另一番场景。 郑沄从来就没遇见过李洱这么难伺候的主儿。你对他好的时候,他不见得会感激你少许。但你对他狠了一次,他就记得比什么都清楚。这都要结束回学校了,李洱都不肯搭理他,连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他。 他道歉也道歉了,检讨也检讨了,可李洱就是不松口。 直到现在,李洱拿到了个人综合考核成绩第二名,稳压了郑沄一头,他才肯屈尊降贵地赏给郑沄一个好脸色。其实目的就是要告诉郑沄,小爷比你强。 回程的路上,李洱有些激动。一下车,他就跑回自己的单人宿舍里拿了手机给白玺打电话。 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白玺还要再等三天才能回来。李洱有些失落和委屈,“这就要过年了!都二十三了。” “哟,今个儿二十三了,祭灶啊。”白玺叹了口气,“看来今晚上我又要泡面吃了。” “刚囡囡打电话过来让我过去吃晚饭。我今天的晚饭是解决了,你就自己去泡方便面吃去吧。”李洱恶毒尖酸地冲着电话说道。 听着挺可气的话,白玺却笑得高兴得很,“小混蛋,一点儿怜惜老公的心都没有?想找我收拾你呢?” “哼!” “我最多再有三天就回去了。” “那你快点儿!”李洱心急地催促,“你跑那么远,小爷就是想怜惜你也够不着。” 两个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等挂了电话,李洱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开车去了白家。 人都到齐了。李洱提着点心到的时候,囡囡正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写作业。刚刚上小学五年级的小姑娘,扎了个利落的小马尾,一晃一晃的。见李洱来了,囡囡一下子蹦起来,跳到李洱身上,“哥哥来了!” “嗯,囡囡写作业呢?” “对啊,我妈说作业写不完不准吃饭啊。”囡囡很是委屈,朝着坐在沙发上的妈妈扫了一眼。 李洱揉了下囡囡婴儿肥的脸蛋,听到身边的大嫂开口发了话,“李子,你帮我给这丫头检查下作业,签个字吧。” “成,没问题。”李洱爽快地拿过囡囡做完的数学卷子,认真仔细地检查起来。检查出错误就拿铅笔勾一下,然后给小丫头重新做,不会做的再给她讲一下。 在讲解最后一道思考题的时候,一声猫叫响了起来。囡囡一下子蹿起来,冲过去把猫抱在怀里。 “哈哈,这只蠢猫。”囡囡提着猫大笑,“她刚来那会儿跑得可溜了,我都逮不到她。后来我爸说多喂她吃,等她吃胖了就好抓了。” 结果,现在,曾经的傲娇女王范儿的蛋蛋彻底沦为一只懒惰的吃货。李洱扶额,这只被白玺誉为跟他长得很像的猫,真让他觉得丢尽了脸。他到现在终于明白当年的大白为什么那么胖了,敢情也是为了抓猫好抓啊。 逗了一会儿,囡囡把蛋蛋放在地上,继续听李洱讲完最后一道题。 李洱正讲着题,感觉脚踝处痒痒的,低头一瞧,蛋蛋正在蹭他,看起来蹭的很开心。李洱一只手伸下去摸了摸她。 蛋蛋喵呜喵呜地叫了几声。 囡囡惊讶地,“这只蠢猫喜欢你诶。” “她叫蛋蛋。”虽然不想提及这么个名字,但毕竟是白玺给取的名字。老被囡囡喊成蠢猫,李洱觉得对不住白玺。 “我知道啊。二叔跟我说过了。哥哥,我跟你说啊,我把你照片拿给我们班的同学看了,她们看完都说长大要嫁给你呢。”囡囡有些自豪地从课本里掏出上次从李洱那里死磨硬泡得来的照片。 “囡囡!喊叔叔!”白老爹一直坐在旁边看棋谱,终于忍不住开口斥责他的孙女。喊什么哥哥啊?乱辈分了都。 “哥哥!哥哥!哥哥!”囡囡示威般地喊了三声,然后趾高气扬地望着她爷爷。白老爹败下阵来,不再开口。 看起来是不高兴的,但是又不说出口。 李洱有些紧张,摸着蛋蛋柔滑的毛。 好在大嫂机灵,招手喊李洱去厨房帮忙洗菜。 李洱瞬间解脱了一般,去了厨房。 白老爹喊自家孙女洽谈,“你这丫头怎么不听爷爷的话。再说了,爷爷对你好了十年,还比不上李洱跟你相处过几天吗?” 囡囡撇嘴。 白老爹看孙女这模样,无奈地把猫喊过来逗着玩。可是那只猫慢吞吞地爬去了厨房蹭李洱裤腿去了,压根就不看他。 这让白老爹心里有一股浓浓的失落感。好像除了他,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李洱。大儿媳妇儿喜欢,孙女喜欢,连养了几个月的猫也投奔李洱去了。但是李洱不肯答应他要孙子,所以他仍然坚持不给李洱好脸色,要跟李洱对抗到底。 李洱吃完晚饭就开车走了。他回去的是白玺的那间公寓,两层的公寓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觉得空落落的,就一个人在屋里瞎晃悠。 本来只是因为无聊才决定参观一下他跟白玺的家,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他推开二楼的一个房间,开了灯,乍一眼望过去,失了魂魄般直直地站在门口。门里的一切超乎了他的想象。 是戏服,各式各样的戏服。墙上挂着的有梅兰芳大师亲笔签名的剧照,还有各式各样的京剧脸谱。 李洱有些迟疑地抬脚走了进去,眼眶有些发热。这些东西,如今是千金难买的。李洱自己也有钱,也经常去淘这些宝贝,但是很少有人愿意割爱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住了这许久的家里就放着他最爱的这些。 因为这些老掉牙的喜好,他没少被人称之为怪胎。人人都说他喜好怪异,没一点儿年轻人的劲头。可是就有这么个人,原来早已经默默无声地纵容了他一切的嗜好。李洱不争气地揉着眼睛。 他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有福气的人了。这世上有多少人放弃原定的梦想,放弃自己所爱,去适应这个环境谋生存。可他呢,他二十三岁了,他还干着小时候喜欢的一切,可以继续爱他的戏,可以继续玩他的枪。 因为有白玺,因为白玺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来成全他的梦想。所以他能够活得这么恣意,按照自己想要的模样活着。 这个晚上,李洱的心境一直无法平静下来。他第二天早上去学校参加了汇报。汇报结束后开始忙活晚会的事情。本来晚会的事情跟李洱没什么关系,可是作为学校今年新来的教职工,他再一次被他们主任给坑了。 刘主任说得很轻松,“小李啊,作训时那段贵妃醉酒唱得挺好的,再上去来一段吧。传统京剧,现代京剧都好,上去给咱们科争争光。” 李洱满头黑线的应了下来。 好在他跟广德楼的人混得熟,到那里拉了一票人出来,凑了一台戏。连续三天他都留在广德楼排练。 到了最后一天上场的时候,李洱才得知白老爹也来了。白老爹美其名曰是陪着囡囡一起来的。 李洱被安排在第八场。他选的曲目是红拂女,女扮男装追李靖那一段。戏服是从家里那间房里挑出来的,扮相是朱可臻给化的,只是白玺没回来。 白老爹在台下听戏,颇有感触。上次听戏,还是跟他妻子一起听的,这一次听看着李洱在台上,突然就有些理解了。 好像这一台戏是李洱唱给天下人听的。 与红拂女月下女扮男装追李靖一般。前者是为了喜欢的人装作男人,而后者是为了喜欢的人甘愿配作女儿身。 遗憾的是前排预留给白玺的位置空着。等到谢幕的时候,李洱弯腰的瞬间,看向那个空落的位置,还是有些失望的。他最想让白玺听的,他想要给予白玺的示爱,可惜都没能让白玺听见。 郑沄上台送了一束玫瑰,交到李洱的手里。李洱仍是没给他好脸色,但还是抱着花走下台。下了台,就转手将花送给了后台的一个熟识的小姑娘,“我花粉过敏,送给你吧。” 而后,走进更衣室脱衣服。 他刚拉上帘子,众人就瞧见了一个捧着比之前那捧更娇艳的玫瑰的俊朗男人走到更衣室门口,大大方方地打开门走进去。 “谁?唔……”李洱小声地抱怨,“怎么进更衣室了,快出去!” 白玺把捧花放在椅子上,细致地帮李洱把他刚刚解开的扣子全部扣上,“别脱了,回去再脱吧。” 一句话就把李洱惹得脸发热。 如果不是脸上的妆厚,就可以看到李洱发红的脸蛋。 “可我要最后谢幕的,不能提前走。”李洱想起节目组的要求,跟白玺解释。 “不要紧的。少你一个人也不会垮台。” 李洱想了想,又瞧了眼一月不见的白玺,觉得他说的也对,满意地捧着一大捧娇艳的玫瑰花,映着一脸的喜色,跟白玺一起离开了后台。 正当两个人在自己公寓的大床上上演全武行的时候,李洱的电话响了起来,而且还是白老爹打过来的。 李洱不甘心地挠着白玺,“都怪你了!你爸一定要生气了。” 白玺狠狠地在那张不满的小嘴上亲了一口,把电话接了起来。 “李洱,你跑哪里去了,现在开始合影了。”白老爹着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李洱隔着话筒都能听的见,他瑟缩了一□子,却惹来白玺一声轻哼。白玺低头看着身下的人,笑着将电话拿远了,轻声说,“别吸得太紧,我会失控的。” 李洱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白玺将电话拿到耳边,“爸,是我。我回来了。” “兔崽子!就知道是你把人拐跑的!” “没事儿挂了啊,三十我们两个回家吃年夜饭。” “你……”白老爹气愤的。可不等他把话说完,白玺就挂了电话,开始干正事儿去了…… 之后,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连续三天李洱几乎都没出过卧室的门。刚开始是白玺按着出不去,后来是被累得懒得动。 直到大年三十这天,李洱才从床上爬起来。白玺从柜子里找出了遇见红色的羽绒服套到李洱身上,又给李洱围上厚厚的围巾,开着车和李洱一起回家。大门口,囡囡正和一群小男娃放炮,见李洱从车上下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哥哥来了啊!” “喊叔!”白玺瞪着眼下命令。 但他们家这位大小姐连老爷子都不放眼里,更何况是白玺。囡囡在李洱脸上吧唧一声响亮地亲了一口,挑衅地瞟向白玺。 白玺这回彻底无语了。 他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拉着囡囡去了他的房间,伸出一根手指说,“喊叔叔,一声一千块,喊二婶,一声一万块。还有,不准占你二婶便宜!不然小心我跟你爸告状,以后你的家长会别想再让二叔替你开。” 囡囡掰着指头算了算,觉得得罪自家二叔确实不划算。 到第二天大年初一,囡囡拜年的时候,先拜了爷爷,再拜爸妈,最后拜的是李洱,用一种极快的语速,在一分钟之内喊了大约五十次二婶,喊完了,转身朝着白玺伸出手,笑得狡诈,“二叔,拿钱来。” 白玺瞧着自己媳妇儿窝在沙发里的慵懒模样,笑着抽出一张卡递给囡囡,“拿去吧,密码是你二婶生日。” 李洱趁着众人不注意踹了白玺一脚,低声斥责白玺,“你个混蛋,能不能不要这么乱来啊啊啊!” 白玺偷亲一口香泽,“不要紧的,搁自己家里喊喊,无伤大雅。再说,难道你不是我媳妇儿?那昨晚到底是谁一直喊我老公,老公快一点的?”白玺摸着下巴,荡漾地回忆着昨晚的旖旎场景,一副老流氓的造型。 李洱起身回了屋,实在无法忍受白玺的厚脸皮。 到初三这天,白玺履行了承诺,带着丑媳妇儿去见婆婆去了。见过白玺的妈妈后,李洱提着壶去看老黄。 壶里的豆浆是早起回去四合院磨的。片区拆迁,也只剩这一处还有另一家的院子保存了下来。 也是在文化局的人来鉴定的时候,李洱才知道,这处院子里到处玄机。且不说房里存着的昂贵物事,单单是院子四角埋下的镇宅神兽就足够这院子留存百年,还有大门正中间的横梁里藏着的八卦阵符。 白玺找到当年那位改造院子的玄学大师的徒弟,找回当年院子改造的地图,不止如此,还有一幅墓地的地图。墓地自然说的是老黄的墓地。 白玺站在不远处的距离里,看着李洱蹲坐在墓碑前,低声簌簌地跟老黄说着什么。他想起五年前,老黄过世前与他谈过的那一次。 那个荣华一生的贵人躺在病床上,对着他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就是没有放手,最大的幸运也是没有放手。幸运的是得宠李子六年,遗憾的是只有这六年,终日看他心心念念着旁人,却不敢放手让他去追求,怕他受伤害,怕他一去不回。” “我也怕。”白玺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可是他怕归怕,到底没走老路子,亲眼见证了李洱的成长和蜕变,一步一步地引导着李洱来到他的身边。 那是白玺对李洱最狠心的一次,狠心地看着李洱投向林月笙。然后再看着他最宝贝的小混蛋伤痕累累地回到他的身边疗伤。只有那一次了,白玺想着,以后再也不会对李洱那么狠心了。那一次的狠心,差一点儿就让他失去了李洱。他抬头看着墓旁的那株李子树,老黄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部分完 撒花,鞠躬,拜谢。 是大家滴宽容和支持让俺能够写到今天的结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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