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风雨录》 第一章:魔剑出鞘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章:魔剑出鞘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章:魔剑出鞘 !go 《西河风雨录》 《西河风雨录》,献给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中日战争是两个民族智慧、文化的较量,这部小说通过肖鹏和小野的杰出表演,将战争的恩怨情仇剖析得淋漓尽致,是一首正义战胜邪恶的颂歌。本故事在告诉人们,侵略者不是猪,是狡猾的狼,要还战争的本来面目,任何意yin都是对战争艺术的践踏,是对历史的背叛。 引子 高岛站在突兀的高岗上,手中的望眼镜不时的移动着。镜头里,身穿五颜六色服装的队伍在向谷口移动,高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支给他制造了许多麻烦的强悍之师就要进入他预设下的伏击圈,绞肉机准备好了,就等着美美的饱餐美食。作为住扎西河的最高指挥官,再也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了。想到这里,他那乖戾的,像是榆树皮般粗糙的眼角,居然咧开了一丝笑意,只不过那笑过于牵强,扯动得脸容扭曲了,整个面孔似乎变成了风干的老倭瓜。 “侯队长,你的顶好顶好的,我的一定会重重嘉奖。” “为太君效劳是应该的。”站在高岛身边的侯人国一脸谄媚的说,那张透着轻贱的面孔,像是从娘胎里出来就不知道尊严为何物,活脱脱一副有奶就是娘的表情。他原本是林强的部下,被捕后做了叛徒,被高岛视为奇货,他也死心塌地的帮助高岛。因为熟悉运河支队的活动规律,帮助高岛设下了埋伏。不过稍稍另他失望的是,林强并没有在这支部队里,少了一条大鱼,多了一只老虎,他知道林强的本事,他是不会放过他的。 高岛对侯人国的回答感到满意,又把眼睛投到了山下,看见那支部队已经进入了伏击圈,就对身边的鬼子少佐嘟囔了什么,鬼子少佐就举起了指挥刀。 无云的空中瞬间响起了霹雳,随后是暴雨倾盆而下。鬼子的小钢炮,机关枪同时打响了,碧绿的山谷腾起了烟尘,随后是树叶草屑的飞舞,顷刻间,刚才的水墨丹青被枪炮撕扯得面目全非。 山下的部队肯定没有想到在这里会有埋伏,像是成熟的麦子遇到了飓风,成片成片的倒下了。鬼子不但武器精良,还占有地利和突然进攻的主动权,这样的较量是严重的不对等。只是让高岛感到不解的是,虽然对方遭到了重创,还是有人进行了反击,并没有人举起白旗。 这是新任队长林强的功劳,短短的二年时间,他就把一支散乱的农民武装变成了能战之师,给他主政的西河制造了很多麻烦,幸亏他有了侯人国,消灭林强是早晚的事。 战争离开顽强,勇敢自然不行,但是只靠勇敢顽强是无法取得胜利的,战场的胜利要靠智慧。对双方来说,这是不对等的拳击,胜负从这支部队走进山谷开始就没有了悬念。当高岛带着鬼子离开山谷,山谷里留下的是一具具尸体。 林强来了,他来晚了,当他看见一个个战友仰面朝天的躺在山谷里,那排整齐的牙齿几乎咬碎了。清瘦而刚毅的面孔成了铁青色,眼睛里射出的目光足可以杀死一只野猪。 “侯人国,不杀了你我就不是林强。” 吼声如惊雷在山谷里滚动,久久没有消失。 魔剑出鞘 一 1941年,12月,珍珠港事件爆发后。 华北大地上,蝗虫一般的日本兵像是浑浊的溪水涌向了酒馆、舞厅、商铺和妓院,一个个醉醺醺的脸上挂着开心的狂笑,敞开衣扣的胸脯上,黑黑的胸毛清晰可见。鬼子把一把一把的糖块撒向了路边的孩子,嘴里“呜呜”的喊着什么,或者遥遥的向太阳旗鞠躬,仿佛大日本帝国的皇军已经无敌于天下了。 此刻被战争笼罩的冀州,全部陷入到了狂欢之中。 但是小野申二没有走出办公室,颀长的身子挺得笔直,双眼默默的盯着墙上的世界地图,胸口时起时浮,一脸的沮丧。如果在日本的中下级军官中,还有一个人对未来的战争看得比较清楚,那就非他莫属了。作为东京大学历史系的高才生,他太了解亚洲各国,了解美国了。凭日本国的实力,面对整个亚洲都无法取胜,还要加上经济大国美国,无异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太平洋战争的爆发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他不是担忧,而是恐惧,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命运和战争的胜负绑在一起,日本败了,他会输得精光。当初他抛弃学业,选择进入军界,并不是出于对天皇的效忠和对战争的狂热,纯粹是为了家族的利益和个人的前程,否则以他的学习能力,早就留在东京任教了。 小野的家族生活在北海道那偏远的鱼村里,祖祖辈辈靠打鱼为生,他是凭着奖学金才上大学的。将要大学毕业时,国家进入了战争的狂热中,要想尽早的变成贵族,进入军界是最佳的选择,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就要到手的文凭,转而投考了陆军士官学校,加入到了军队之中,果然才几年时间,他就做到陆军中佐。凭他的聪明和森严秀洁旅团长对他的信任,用不了十年,他就会成为将星。可是一旦战争败了,结果会完全相反,他会成为战犯,这就是他感到恐惧的根本原因。突然,桌上激烈的电话铃声如鬼叫般的传来,打断了他那纷乱的思绪。小野恼怒的走到电话机前拿起了话筒刚要发火,两条腿就像触电似的并拢了,脸上现出恭敬的表情,然后匆匆的换上衣服走了出去。 电话是森严秀洁打来的,他们两个人虽然是偶然相识的,却一下子成了望年交。森严的气度、学识、军旅生涯和聪慧,和那些古板的日本军官相比,无异于天壤之别,让他极为倾心。到现在他还记得,那天他被好友——松冈雅至带去参加酒会,当时他手里拿了一本中国画册,没想到这本画册成了媒介,森严那双不大的眼睛厉电似的射向了他。在松刚引荐之后,双方很快的攀谈起来。 “小野君,在你看来,中国画的精髓在哪里?”森严见他手中拿着画册,单刀直入的问,右手随意的转着酒杯。 “是意境,将军阁下。”他努力的平静了下脸上的表情,语述放缓的说,毕竟,他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森严这样的大人物,战战兢兢是难免的。 “中国山水画的写意是神奇的,它会把你带入难以想象的境界里,让你在幻觉中去寻找真实,这是多么高雅的品味。啊,谁是中国山水画的鼻祖?”森严像是提问,又像是随口说说,目光温温的对着他。 “阁下,是米芾么?”他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是王维。”森严摇摇手中的酒杯,用肯定的语气说,但是目光中还是带有赞许,因为那会儿的日本,年青人只对战争和政治感兴趣,不在对学识入迷。 随后两个人由中国画谈到了中国历史和哲学,谈到诗词和古董,共同的爱好和品味,让他们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不长时间,他就被调到了森严旅团。 “坐,小野君。”看见小野走了进来,身穿和服的森严秀洁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阁下,您找我……”小野谦恭地说着靠近了森严,在他对面松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睛看着森严在沏茶。两个人都喜欢中国茶,在这战火纷纷的中原大地,喝到鲜嫩的碧螺春并不是容易的事。 “没有什么事,只是想随便聊聊。帝国和美国开战了,你怎么看这件事?”森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只是灼亮的目光里,似乎有着一丝隐藏不住的忧郁。 小野的心微微抖动了一下,担心刺激森严的感观,但是出于对森严的尊重,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阁下,我认为这一仗是不可避免的。” “哦,”森严不值可否的“哼”了一声,表情上看不出同意还是反对,只是镜片后面反射的光泽在告诉小野他有些诧异,希望他说出理由。 “自从美国中断了钢铁和石油贸易,这场战争就不可避免了,因为帝国的战争要想进行下去,离开能源是不行的。南亚和东南亚不缺少资源,可是那里是英、美势力范围。帝国向南、向东,势必要触犯英、美利益,他们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冲突一旦发生,英、美首先要切断我们的海上通道。大家都知道,帝国是个资源贫乏的国家,没有外来物质的供给,战争一天也打不下去,除非帝国放弃战争——这在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美国停泊在珍珠港的太平洋舰队,是刺向帝国海上通道的利剑,不折断它,帝国将没有任何安全可言,早晚要打,不如早打。我觉得山本大将干得漂亮,自从东乡平八郎谢世后,帝国海军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英才。” 小野说到后面有些激动,作为军人,他钦佩这样的战神,也渴望像他们一样,成为留名青史的俊杰。战争虽然是大家的游戏,但是不可否认,某个英雄人物是可以改变历史的。 “山本君的确干得出色。”森严听到这,脸上同样漾出了钦敬之色,作为将军,他的确为本国拥有这样的将才而自豪。但是片刻之后眼里的忧郁取代了刚才的欢欣,想了想后问:“小野君,你觉得日本能打赢这场战争吗?” “如果能尽快结束对华战争,我想打赢是可以的。”小野小心翼翼的说,其实他心里同样没有底。来到中国后,他大量的翻阅了中国典籍,尤其是元朝和满清的历史,留在心中的疑虑是挥之不去的。当初强大的元帝国几乎征服了半个世界,但是统治中国八十年后就土崩瓦解,此后再也不是华夏民族的对手。至于满清三百年,其实他们入关后不久就被同化了。后来的满族就算留在关外的,本民族的东西也几乎消失殆尽,只是名称没有改变罢了。难道对中国来说,一切的外族入侵都逃脱不了这两种命运? “谈何容易。”森严皱了皱眉头说,当初军部进攻芦沟桥,扩大对华战争,叫嚣三个月灭亡中国,他就很是怀疑。以他对中国的了解,他认为,这是个伟大而奇怪的民族。没有外敌入侵,内部会争斗不止,甚至会血流成河,一旦出现外敌,又会团结一致,共御外侮。国共在平型关,台儿庄,武汉会战,长沙会战的合作,都使皇军付出了惨重代价,中国不但没有灭亡,到是越打越坚强了。现在又加上了美国,这是个比中国经济实力强大十倍不止的国家,战争的前途可想而知。他看看小野,想了想,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有些想法还不能让他知道,免得惹麻烦。帝国对战争的规模一直有两种态度,以东条英机为首的强硬派要把战争无限扩大,以石原莞尔为首的理智派只想进行有限的战争。森严是有限派那伙的,佩服石原,认为他是日本陆军中最聪明、理智、有远见的军人,可惜战争指挥权并不掌握在他的手中,他觉得这是日本军界的悲哀,也是帝国的悲哀。世界历史证明,即使你的国家军事机器再强大,也无法统治世界,最终只能走向毁灭。“小野君,太平洋战争已经爆发,为配合海军作战,华北方面要有大的动作。冈村司令命令,要把华北变成第二个满洲,成为大东亚圣战的后方基地,你怎么看?” “这恐怕很难?”小野坦率的说。他太清楚了,自从聂荣臻占据了太行,晋察冀的八路军发展极快,整个华北、华南、华中都有他们的地盘,加上国民党的军队,地方土匪武装多如牛毛,日军控制主要城市和交通线已经捉襟见肘,兵力不足是显而易见的。太平洋战争爆发,帝**队要南进,哪里还有能力往华北增兵?凭现有的兵力消灭八路军和国民党军队,实在有点痴人说梦。 “难也要做。”森严说着做了一个坚决的手势,随后却不得不苦笑了,因为他比小野更清楚,华北的局势相当严重,gcd的势力已成燎原,国民党的部队也在增加。但是他更明白,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物质的需求在加大,只靠满洲的供应是远远不够的,何况漫长的运输线会消耗掉许多人力、物力,这是帝国无法长期承担的。最明智的做法是将华北的资源就地消化,让华北变成新的物质供应基地,这对今后的战争是极为有利的。他所管辖的地区,不是交通要道,不是重要城市,但它却是铁矿,煤矿等重要战略物质所在地。八路军,国民党人中不乏有识之士,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可是守卫这一地区咽喉要道——西河镇的指挥官高岛洋二让他放心不下,这家伙像个屠夫只会杀人。不错,他对帝国是忠心不二,然而森严明白,单靠忠心是不能战胜敌人的,这一点高岛不懂。“小野君,华北的主要对手是八路军,gcd是我们的最大敌人。我们应该考虑,用什么方法才能扬长避短,遏止他们的发展,最后消灭他们?” “我们的软肋是兵力不足,而gcd活跃在民众之中,他们不会缺少兵员,真正的弱势是武器太差。我们还应该坚持以华制华的政策,多多收编土匪武装,强化治安军的训练,用中国人打中国人效果会更好。”提起这样的问题,小野有一整套思路,只是以他现在的地位没有办法实施,所以遇到机会,他就会亮明自己的观点。从心里来说,他的好多想法和现在的多数日本军官相左。 “我们不是在做了,为什么效果不好?”森严问。 “阁下,恕我直言,孙子兵法说:善于征战者攻心为上,多数帝**官不了解中国人,只把他们当奴隶和狗使用,这很伤他们的自尊,使他们自身的能力发挥不了几成,这样的军队怎么会是八路军、gcd的对手?” “你是说要把这些人当朋友?”森严听后,脸上露出懊怒之色。在这一点上,他和小野的观点不同。在他心中,中国是个劣等民族,一个劣等民族是不值得尊重的。否则一个四万万人口的大国,为什么如此疲弱不堪,被弹丸小国的日本打进家门? “是的,至少表面上应该是这样。”小野说,并没有因为森严的恼怒而退让。“发挥他们最大长处为我所用,这没有什么不好吧?” “这会助长他们的野心,让他们忘了自己是个被征服的民族。”森严严厉的说。他觉得满清覆灭和汉臣权利过大有关系。武昌起义大旗刚刚竖起,那些手握权柄的汉族大臣就倒戈了,这是历史的教训。 “也许是的,可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小野并非不知道森严的话有一定道理,只是觉得不能因噎废食, 小野的固执让森严不舒服,但是他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小野的话有一定道理,至少比高岛洋二的做法有用,这坚定了他让小野替换高岛的决心。“你把手上的事情放下,全面研究一下西河的事,等我从北平回来我们再谈。” “是,阁下。”小野心中掀起海涛般的狂喜,脸上的开心差点显露出来。当一方诸侯,哪怕是小小的诸侯,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对于有独到见解的才能之士来说,只有独当一面,才能实施自己的执政理念,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才干,这个机会他已经等很久了,何况西河是十分重要的地方。 ... 第一章:魔剑出鞘在线阅读 !t; 第一章:魔剑出鞘 第一章:魔剑出鞘 第二章:魔剑出鞘(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章:魔剑出鞘(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章:魔剑出鞘(2) !go 二 因为侯人国叛变,支队遭到重创,作为支队长的林强除内疚之外,还在心里发誓:就是上天入地也一定要除掉侯人国。林强是在化妆之后,冒险来到西河镇的。林强到了镇子里走的是偏僻小路,从后门街进入到王家大院。气派的王家大院在围墙后面有个专用小门,从小门进去一直往前走是花园,穿过花园向右转,不远处是祠堂——那里是王家禁地,左边有一处书房和地下储藏室,他和王繁山就在书房会面。这里既安静,又有躲藏的地方,林强来过几次,但是没有外人知道。 “小山,你去前边看着,凡是找我的人一律挡驾,就说我不在。”看见放好了吃的,王繁山对一个青年说。他二十左右年纪,生得眉青目秀。 看见小山走了出去,林强“咂咂”嘴,贪馋的抓起两只馒头和一只鸡腿递给跟他一块来的田亮。“上门外守着。”然后又抓起一只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林强走了半天的山路,一来饿了,二来也难得吃到鸡,就不加掩饰的大吃大嚼起来。 王繁山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了下来,抽出一支大镜门,香香地吸了一口,眼里看着林强狼吞虎咽的样子直想乐。心说这就是那个让鬼子闻风丧胆的运河支队长,做派就像丐帮的,哪里像主宰一方的军政大员。这个做派在和平年代的官场,一定难登大雅之堂。“我就知道你会来,不过能不能够收拾侯人国,那得看你的运气。” “怎么说?”林强听见王繁山提到了侯人国就停止了咀嚼,抹了抹嘴上的鸡油,咽下最后一口肉,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快。因为侯人国的原因,运河支队好多行动都受到了限制,快成了不出洞的老鼠。不除掉这条疯狗,运河支队就无法和高岛较量。 “侯人国比狐狸还滑,行动基本没有规律。虽然这家伙好色,最近看上了翠萍楼的小翠,但是也不常去,就是去,也先派人探路,楼上楼下都加岗,他逛窑子到像是在办公事。”王繁山说到这撇撇嘴,一脸不屑之色。 “人多到不怕,关键是得摸到他的影子。”林强说。 “网已经撒出去了,有消息他们会通知我。”王繁山说着话甩手递给林强一只烟,自己又点了一支,刚想继续往下说,听见门口有响动就走了过去。拉开门一看是小山。问:“有回音了?” 小山摇摇头,“是那件事。”说完俯身在王繁山耳边,小声嘀咕了一会什么就退了出去。 王繁山把门关上,重新来到林强身边坐了下来。见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就摆了摆手说:“不是侯人国的事,是弹药的事。” “弹药?”林强听后一头雾水,瞪大了眼睛。 王繁山听后一怔,拍拍脑袋笑了,他知道自己说的没头没脑,林强当然听不懂,就解释说:“你听说过黑水潭惨案吗?” “你是说国民党败退时,三百阻击士兵集体跳水那件事?”林强回答,他虽然是事后来到的西河,但是这样的大事怎么会不知道。当时国民党固守西河,其中一个营为了掩护部队撤退,最后弹尽粮绝集体投河,这件事惊动了整个华北,蒋介石曾给予重重嘉奖,把他们树立成抗战楷模。 “你说的不错。可你知道他们跳水后,一个营的装备不翼而飞了?” “不是说沉在水里了?”林强诧异的问。 “那是开始的版本,后来变了。在被俘的士兵押往上饶集中营的过程中,一个士兵半路上跳水逃跑了,据说这个士兵是营长的卫兵,新的故事就出来了。”王繁山回答。 “你是说……”林强惊讶得站了起来,眼里炯炯放光,这件事的诱惑力太大了,运河支队不愁扩兵,就是缺少武器,要是搞来一个营的装备,那不是飞来横财吗?“别是骗局吧?” “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就没往心里去。可是后来皇协军大队长石冠忠的小舅子楚军找到了我,我才上心了,看来这件事不是空穴来风。”王繁山微笑的说,石冠忠小舅子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只要有利就会像苍蝇盯着臭鸡蛋似的紧追不舍,这样的人不会干无利不起早的事。 “怎么讲?”林强有些迷糊了,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偏要找王繁山,在西河并不不缺少买卖人。 “很简单,这是一桩大买卖,货可能在石冠忠手里,也可能正在寻找的路上。如果交到日本人那能给多少好处?他想独吞发一笔横财,自己不便出面,就让小舅子出马找买主。”王繁山做了解答。 “他为什么要找你?”林强还是怀疑地问。 “难为他能想到我。”王繁山苦笑笑,随即吐出一口烟。“开始我也怀疑,以为他们发现我什么来诈我,被我一口回绝了,后来他又分别找了几个有钱的老板,我才恍然大悟,他是真想找买家,但是买家不好找。找八路军?别说八路军没钱,就是有钱他也不敢卖,叫日本人知道偷卖军火已经是大罪,再卖给八路军那就是通共,鬼子知道还不活剐了他。找土匪是一条路,他们到是肯买,也买得起,可是好多土匪不讲信用,弄不好会人财两空。如果我们肯做他们最放心,我们有家有业,不敢捣蛋,更不敢说出去,也许这就是他们找我的原因。” “你讲得在里,可是这样一笔大钱上哪去弄?”林强犯愁了,如果王家产业王繁山说了算,当然没问题,只是…… “只要真有货,钱我来想办法,可是我不想真花钱,不想便宜了这帮杂种。他们出卖祖宗不说,还要用烈士的血去吃喝玩乐,我想着就有气。”王繁山气哼哼的说,白皙的脸变得更白了,眼里喷出愤恨的光芒。 “你有什么办法?”林强问。 “暂时没有,不过会有的。”王繁山笑了,一口雪白的牙露了出来,脸上的神色是充满自信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天大的事落在眼里也是小事。 “不准胡来,我宁愿不要一个营的装备,也不要你出事。”林强警告说,口气比较严厉。的确,王繁山有时起得作用,一个营的兵力也做不到。 双方说着话,太阳就快落山了,冬天的日头短,眼看着远处的大羊河被薄薄的暮色笼罩,关于叛徒侯人国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像是从人间蒸发了,让林强十分焦躁,只好百无聊赖的看着夕阳,大脑昏昏欲睡。 叛徒侯人国是运河支队来到西河第一批发展的队员。那会儿,gcd刚刚来到西河,当地农民并不欢迎,开展工作很是困难,而侯人国表现积极。只是谁也想不到,这个从小失去父母的孤儿,靠乡亲们的照顾才长大的家伙,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习惯。当时他的主动参与正是工作队需要的,就这样他加入了八路军,还当上了小队长。林强来到之后,发现了他身上有很多毛病,几次想撤掉他,都被他的眼泪所迷惑,才造成了今天的恶果。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林强只要想起这件事就悔断了肠子。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让迷迷糊糊中的林强迅速苏醒,他本能的把手伸到怀里,却又拽了出来,因为他听出是王繁山的脚步。 门开了,一脸兴奋的王繁山走了进来,“狗东西,终于耐不住了,今天晚上他要去翠萍楼。” 林强听后眼里射出锐利的光芒,全部的焦虑一扫而光,目光里充满了愤恨。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他要把侯人国撕成碎片,为牺牲的同志报仇血恨。 ... 第二章:魔剑出鞘(2)在线阅读 !t; 第二章:魔剑出鞘(2) 第二章:魔剑出鞘(2) 第三章:魔剑出鞘(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章:魔剑出鞘(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章:魔剑出鞘(3) !go 三 林强和田亮悄悄推开后门,快速得离开王家大院,穿过林荫小路来到前大街。这时前门大街的店铺灯花全部打开,乞讨声、吆喝声、斥骂声已经开始,此起彼伏。三轮车、马车、汽车来往不断。军官太太,小姐公子,商人贵族,乞丐和人力车夫混杂在一起,纷纷走向酒楼,茶肆,歌厅,影剧院。如果单看这里,看不出战争,完全是一幅太平图。夜幕真是最好的遮羞布,将一切罪恶都掩盖了。 时间还早,林强并不急于奔向翠萍楼,但是他要查看地形、地势,必须在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进行攻击。林强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多年的战争实践告诉他,小心谨慎不会错,任何对敌人的轻视,都会犯下致命的错误。 华北是个以平原为主的地方,西河是少有的山地城镇,本来是个贫瘠闭塞的地方。民国后期,这里突然发现了煤矿、铁矿等矿山,使一向冷冷清清的西河热闹起来。有钱的矿主,拿命换钱的矿工,南来北往的商人,都有那种需求——女人,jiyuan也就应运而生了。翠萍楼是最早到这落户的jiyuan之一,当时的后台老板是镇长汪啸天。自古以来做偏们生意的,黑白两道都得有后台,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翠萍楼因为根子硬,开始的生意就做得很大,经过这些年的经营,不但是西河镇娱乐业的龙头老大,就是在冀州地区也很有名,省城的富商大贾会经常出现在这里。鬼子来了之后,把这里当成物资集散地,对jiyuan一类的娱乐场所全力扶持,吸引了更多的客人前来光顾。 翠屏楼楼外的围墙两米多高,上面有铁丝网维护,紧挨围墙下面的,是低矮的仓库和佣工住室,通道两边是妓女包房,中间部分是花园,花园南面是主楼。地形复杂,房屋众多,就算林强能够进来,在这样多的房间去找人几乎不可能,还会早早的惊动敌人。在jiyuan里,不算侯人国每次带来的保镖,光jiyuan雇的打手就有十几个,惊动了他们没等找到叛徒就会被包了饺子。第二个问题也很烦,西河镇地势狭长,市内总长二十公里,北面通往矿区,那里有矿区守备队长年驻守,除掉侯人国后往北逃跑等于自投罗网。南面是大羊河,水很深,隆冬季节涉水逃逸等于天方夜谈,几乎不可能。而东西方向是主要出口,通天大道,被鬼子发现后,摩托车几分中就会追上,基本上是死路一条,除非杀了人不惊动高岛,但是那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林强分析完面前的情况,差点绝望,难怪派了几个锄奸小组都无法完成任务,自然条件太恶劣了。 “田亮,你怎么想?”两个人选了翠萍楼对面的一个中等酒楼,靠近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后,林强问。 “总不能打道回府吧?”田亮皱着眉头说,想想又道:“支队长,这个世界上还有难住你的事?” “贫嘴,我是哪吒,有三头六臂?”林强瞪了他一眼,随后笑了,他喜欢听到不落痕迹的奉承话。坚实的手指握紧,伸出筷子,夹了一片猪耳朵放进嘴里,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 田亮“嘻嘻”地笑了,同样伸出筷子,夹了一片肥肉填进嘴里,滋滋有味的吃了起来。至于怎么打,那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他只要按照命令去做就行。跟了林强很久,因为林强的个性太强,他已经习惯于听喝了。 林强闷头喝起酒来,果然不再问他,可是却在心理一遍遍的问自己:干还是不干?眼见一壶小烧见了底,还是一头雾水,这让他心情郁闷。恨不能把自己变成**包,一声巨响过后,侯人国就进了地狱。 林强在那闹心借酒浇愁,侯人国却是大大开心,帮助高岛歼灭了一个中队的共军,高岛已经把他当成了宝贝,成了投降人员中的第一红人。现在的他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他觉得自己觉悟晚了,早知道投降日本人有吃,有玩,有女人,有这么多快乐,他打出生那天就该来。对他来说,什么民族大义,国家耻辱,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只是好几天没去翠萍楼,心里直痒痒。小翠那娘们,一身肥肥的肉嫩极了,像是刚刚灌了浆的包米,一掐都能掐出水来。软软乎乎的**,就像刚出锅的白面馒头,香得让人馋掉牙。还有那红红的小嘴,就像春天的樱桃,酸中带甜,味道美极,吃了上顿想下顿。要不是高岛限制,他真想天天趴在那身肥肉上,享受人间极乐。 刚才在高岛办公室,他又给高岛出了一个引蛇出洞的招术,说的高岛直点头。高岛在高兴之余,就把他专用的轿车借给了他,乐得他不知道性什么了,仿佛片刻间成了玉皇大帝,他就坐着这辆车来到翠萍楼。laobao和打手们认得车,以为是高岛到了,“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可是看见他从车里出来都傻了,因为在西河,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恭维他好,反到没话说了。 “怎么,哑巴了?大爷我不能坐高岛太君的车?”侯人国一副小人得志的派头,竹竿一样的脖子抻得老长,眼睛瞪成了鸡蛋大,手里的文明棍点着坚硬的地面。 “哪里,谁不知道您是高岛太君手下的第一红人,别说坐太君的车,就是高岛太君的转椅你也是照坐不误。”这些人中,当然是laobao见多识广,反应敏捷,看见侯人国不高兴,她就抢先开了口。 “那是吹牛了,不过,我的事高岛太君不会不管,他就像我亲爹。你们小心点好好伺候,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侯人国见laobao识相,又急于见到小翠,态度变了。 “放心侯爷,进去吧,小翠都等急了。”laobao一边说,一边搂住侯人国往里走,嘴里还大喊着小翠。 “你们在这里守着。你和你跟我上楼。”侯人国吩咐完手下和laobao往楼上走去。 “宝贝,想死我了。”刚刚进屋,侯人国就向小翠扑去,像是饿极的狼,好容易看见了腥味,极不可待地要吞入肚中。 “急什么?瞧你这熊样?”小翠伸出胳臂拦住他,丰腴的身体像一堵墙,腰板挺得直直的,推开侯人国的手。“手镯呢?” “嘻嘻。”侯人国急不可待的露出无赖像,身子仰坐在床上。这到不是他忘了,实在是没有财力。高岛再器重他,也不能无限度的供给他逛窑子钱。他当了一辈子裸男,不知道女人为何物,哪里受得了尤物的挑逗,简直就是饿狼。初入jiyuan又不懂这里规矩,不知道窑姐就是不露齿的美女蛇,敲骨吸髓是本行。开始时出手太大,挥霍无度,后劲就没了。窑姐这种人是有钱就乐,没钱就恼,所以小翠听说镯子没有带来,立刻就没了情绪。“侯爷今天忘了,下次一块补上。” “那就下次一块上床吧!”小翠的嘴唇高高吊了起来,一扭屁股坐到窗前,离他远远的,从桌子上抓起一把香瓜子,慢慢地嗑着,看也不看他。 侯人国急了,熬了几天,就等这一会。眼看着桃子熟了,挂在树梢不让碰,那不馋死?立刻变了脸。“臭婊子,给脸不要脸,把侯爷惹翻了,让你们关门,信不信?” 小翠到不是真想赶他走,不过是想拿他一把,从他手里多弄些钱。干妓女的,吃得青春饭。再说了,谁怕钱咬手?哪知道侯人国这么不经逗,一个回合就露出了狼象。她撇撇嘴,扭着身子走了过来,轻声慢语地说:“熊样,还男子汉呢,逗你两句都不行。”说着把胳臂放在他的肩上,弯下身亲了他一口。 侯人国的气立刻消了,就势搂住她,两手去扯衣服。很快,屋子里传来喘气声和大声的**…… 当酒喝到了七分,林强脑袋里有些清晰了,看见侯人国出现在翠萍楼门口,一个闪电般的主意就浮现在脑海里,他叫住田亮小声的说了“如此如此,”迅速地结了账,消失在茫茫的暗夜里。 当侯人国在屋子里颠鸾倒凤,大战小翠的时候,田亮已经到了后院,番强后进入了后花园,身子藏在假山石后面,用那双锐利的眼睛搜索着院里的一切,寻找可以放火的地方,这就是林强想出的主意:趁火打劫。院子很大,藏个人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要放火却不容易。因为四下里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较多,很难不被人发现,况且又不能真放火,不能伤人,这可把田亮难住了。眼看着侯人国进了屋子,眼看着窗前人影摇曳,两个影子变成一个,他却束手无策,让他如何不急? 此刻正门前的戏已经开始,打扮成酒鬼的林强靠近了两个站岗的警察,一手攥着酒瓶,一手掐着烧鸡,趔趔趄趄地嘟哝着什么,三步一摇,一步三晃,兜里的烟卷也掉到了地上。那两个警察本来就在恼火,人家在窑子里嫖女人,自己看着不说,还要把门看风,这说出去叫什么事,偏偏来了个酒疯子闹事,简直是火上浇油。高个子警察见状,怒气冲冲走了过去,刚要伸出老拳又缩了回去,因为他看见了醉汉手里的鸡、酒,还看见了掉出来的香烟,乐了,心想:这是上帝看他辛苦奖赏他的,否则这寒冷的冬夜,怎么会出现酒鬼?他招招手,矮一点的警察走了过来,他就指指林强。矮个警察会意的点点头,两个人就一同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夺走了林强手里的酒、鸡和香烟,旁若无人的吃喝起来,仿佛这些东西本来就属于他们。林强装做不满的抗议着,脚下不时地划着十字,眼睛则偷偷的向门里瞟,但是门里毫无反应,只有几个递茶到水的跑来跑去,这让他心急如焚,生怕田亮把事情搞砸了。 其实田亮心里那个急,一点不比林强差,要是有个**包,他准能抱着它冲上去,和侯人国同归于尽。就在他东摸摸,西碰碰,几次差点被别人看见时,无意之中发现了放烟花的库房,这让他喜出望外,比猪八戒偷吃人参果还美。鞭炮要是响起来,院子里肯定会炸营,还伤不着人。他迅速地扭断了门锁,狸猫般的钻了进去,点着鞭炮后就闪电般的撤了出去。 正等得心焦的林强,突然听见了爆炸声,紧接着就看见滚滚浓烟和鬼哭狼嚎般的喧哗,知道田亮得手了,立刻做好了准备。片刻后,潮水似的人群涌了出来。高、矮两个警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扔下林强试图向里冲,但是被从里面冲出的人群挡了回来。侯人国就在人群后面,由一个警察搀扶,衣服扣子也没系,踉跄地向外走,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眼睛,脸色十分难看。因为只有他最清楚,爆炸是冲着他来的,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他哪里知道,林强那双豹子似的眼睛,早就利剑似的锁定了,一刻没有离开他。就在他冲到门口的一瞬间,林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当时他只觉得心口一阵巨痛,连一声“啊”字都没有喊出来,头就深深地耷拉下来,血花飞快地喷到了胸口。搀扶他的警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拖着他往前跑,而这正是林强需要争取的时间。因为林强知道,鬼子只要二十分钟内没有部署好围追堵截,他就会逃出西河镇,到那时接应的部队也会赶到,就可以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了。可是林强没有料到,和田亮会合后没走几步,警报声就响彻了整个镇子。 原来,今天晚上是宪兵队长木村值班,按着以往习惯,他要十点种后才会去巡逻,因为后半夜是案件高发期。只是今天例外,他临出门之前高岛来了电话,让他关照侯人国,保证他的安全。当他知道侯人国还在jiyuan,有些不放心,并想催促他快点回军营,所以早早的赶来。可是还没有走到翠萍楼,就听说侯人国被刺.他断定刺客没有走远,下令发出了警报。警报器一响,五分钟之内,全镇所有的路口都会被锁死,刺客自然也就插翅难飞了。 “怎么办,队长?”田亮问。巷子里很黑,鬼子一时找不到这里,可是天亮之后,鬼子会挨家挨户去搜,巴掌大个镇子,找起人来很容易。“要不,咱们去王家?”见林强没有说话,田亮试探着又说。 “不行!”林强一口回绝了,口气有些严厉,这个时候绝不能给王繁山带来任何麻烦,王繁山这个关系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不能出一点纰漏。再说杀死的人是侯人国,高岛会疯的,王繁山那里不一定安全。片刻之间,林强想了很多,有点为自己行为的卤莽感到后悔。这时警车声,口哨声渐渐逼近,容不得他慢慢去想。唉!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 第三章:魔剑出鞘(3)在线阅读 !t; 第三章:魔剑出鞘(3) 第三章:魔剑出鞘(3) 第四章:魔剑出鞘(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章:魔剑出鞘(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章:魔剑出鞘(4) !go 四 镇长于得水面容干瘦,由于长期抽大烟,脸色发黄,眼窝深陷,脑皮上全是皱纹,四十不到的年龄,看起来有六十岁。他原来是国民党驻西河镇总管党务的书记,国民党军队撤离时跑得慢了,被鬼子包围,率领残余部队和警察投降,高岛赏了他个镇长。别看他其貌不扬,土鳖长在外面,其实很会算计,肚子里有货,很得高岛器重,但是他并不欣赏高岛,所以很少为高岛出谋划策。他有个习惯,每天晚上必须过足大烟瘾才能睡觉,两个姨太太换班给他烧烟泡,日子过得挺滋润。但是他明白,鬼子闹得再凶也是暂时的,高岛也不是个称职的主官,因此他做人低调,不允许家人招摇。当他听到警报声,不是出去探听消息,而是命令家人关上大门,对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还命令把院子里的灯都关了,只在卧室里留下一盏灯,窗帘还严严实实的拉上,这样整个院子漆黑一片。可他的行为无形中,给林强进入制造了方便。 刚才就在林强苦思无计,走投无路之时,一道灵光浮现在脑海里,让他想到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他的大脑在鬼子和汉奸高层中搜索了一遍,然后确定去于得水家。第一,根据目前得到的消息,于得水还不是铁杆汉奸。第二他深得鬼子信任。第三,于得水怕死。第四,他身边没有武装。有了这四条,足够林强下决心了,事后证明林强的选择是正确的。当他和田亮来到于府,周围一片漆黑,不远处的治安中队灯火通明,这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最好掩护。林强和田亮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到院子里,而卧室里映出的淡淡灯光成了指路航标。林强在轻易的制服了丫鬟后就出现在于得水面前。“于镇长,挺自在呀?” 看见出现在卧室门口的林强,于得水大吃一惊,双手不由得颤抖起来。他虽然没有见过林强,但是脑海中,有关他的故事早就灌满了,眼前这个脸露讥讽,眼露杀气的男人不是他是谁?如何能让他不哆嗦。他费尽全力的向床下挪了挪,磕磕巴巴的问:“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猜猜,不会对我陌生的。”林强说完拽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了一支。 冷汗立刻从于得水的脸上淌了下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连高岛都怕三分的家伙,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捏死他不等于踩死蚂蚁。“林队长,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可你做了对不起中国人的事。”林强说。 “天地良心,当初投降皇军我是没有办法,这你是知道的。那么多正规军都挡不住日本人,我能怎么办?在鬼子手下做事,不听他们的行吗?我死了到无所谓,可是还有一大家子人呐,他们怎么活?” “哪个当汉奸的没有一堆理由?照你这么说,中国人都该当汉奸?”林强冷笑的问,目光笔直的向他射去。 “哎,只怪兄弟没有骨气,可我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于得水不敢和林强的目光对视,低头小声的说。 “你可不要玩花招,我的眼睛亮着呢。”林强仍旧冷冷的说,但是口气有些和缓。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于得水本来就是极为聪明的人,听到这暗暗出了口气,知道没有生命之忧了,但是对方干什么来了还不清楚。所以他小声的,试探地问:“林队长这次来镇上是……” “侯人国张狂大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送他回老家了。”林强面无表情的说,眼角余光扫视了对方一眼,他必须知道对方反应,这是他的计策能否成功的关键。如果对方是个死硬派,他就得准备牺牲在这。但是于得水听后脸色变了,昏黄的眼睛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慌乱的神色在告诉林强:他可不想做第二个侯人国。 “这家伙该死,见高岛宠信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谁也不放在眼里。”于得水说,这到是他的心里话。侯人国小人得志,不但是他,就是皇协军大队长石冠忠也不放在眼里,他死了,于得水到有痛快的感觉。“林队长希望我做些什么?” “在你这里住一宿没有问题吧?”林强说 “当然没有问题,我立刻让下人收拾屋子。”于得水答应得十分痛快,并且马上站了起来。他太清楚了,只要林强不提要他的命,所有的要求都得照办,否则脑袋就可能搬家,何况只是借住一宿。 “用不着那么麻烦,你们两口子住里屋,我们住外屋……”林强料定于得水不敢反对,但是他也不会完全相信他,不能让于得水和家人离开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行,我……”于得水想提出异议,只是碰到林强那闪电般的目光,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按我说的办。”林强打断他的话,口气强硬地说。 于得水知道对方不相信自己,心理恨得牙痒痒,脸上还得装出笑容。“也好,那就别怪兄弟招待不周了。” 这一晚上于得水几乎没睡,身边躺着两只老虎,他如何睡得着。尽管他平时颇有智计,谋略不凡,此刻想了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却是一条也不敢用。因为林强的鼾声打得震天响,隔着门都能听见,他认为这里有诈,以林强的久经沙场,在狼窝里怎么敢放心大睡?难保不是在引蛇出洞,他于得水的智商会那么低?在无边的煎熬中,老天虽然动作迟缓,还是天亮了,当那一丝熹微出现在窗外,于得水那颗垂悬的心放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一夜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早晨后只要他们走了,满天的阴霾也就散了。 早饭是丰盛的,于得水本身就是享乐型的,又为了表示他的诚意,自然要加好菜,饭后还沏了壶好茶,然后就等着林强的下文了。 “于镇长,外边说你和鬼子一条心,专和八路军过不去,在我看来,情况不实。就从今晚的情况来说,你还是分得清黑白的,我得帮你说说好话,不能让你白背这个黑锅,你说是不是?”林强放下茶杯,故作严肃的说。 “不用!”于得水慌忙摆摆手,脸色变成了酱紫色,林强真要给他宣传,传到鬼子耳朵里,不等于要了他的命。这哪里是帮忙,简直是发放下地狱的通行证。“林队长,抗不抗日不在表面上,只要你们知道就行了,至于外边说什么,让他们说好了,我不在乎。” “我在乎。”林强故做生气的说,手上的茶杯重重地顿在茶几上,水珠都溅了出来。看见于得水吓得脸色煞白,林强心里暗笑,整治这个比泥鳅还要奸猾的家伙的确很开心。当然不能太过,所以略微停了片刻,林强又把话拉了回来。“不过为了于镇长一家安全,你只好做个无名英雄了。” “那是,那是。只要林队长知道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管他别人怎么说。”于得水见林强把话拽了回来,长出了一口气,悄悄抹去额头的汗。 林强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还早。再说如何出城也没想好,就东一句,西一句的乱扯。由长城抗战扯到卢沟桥事变,由华北沦陷讲到凇沪抗战,然后又是太平洋战争,大有把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讲下去的趋势。 于得水哪有心思听他上政治课,面上用了极大耐力作洗耳恭听,其实早就心急如焚。因为他明白,一旦有伪职人员闯进来,看见林强,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借倒水的机会,打断林强的话。“林队长,今天不要走了,我让下人准备饭菜,再弄坛好酒。” “于镇长太客气了,依你看我们是走好还是留好?”林强微笑的说,他当然想看清楚于得水是黑还是白。 “这……”于得水感到很难回答。说走好,刚刚表现出的热情就是假的.说留好,风险太大,那些伪职人员随时会闯进来。但是于得水久经世故,只是略路沉思了片刻,还是想出了得体的回答。“从我本心来说,真想留你们多住几天,尤其是你林队长,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可是从安全角度考虑,我就不能不忍痛割爱,毕竟林队长的安危是头等大事,这就是我的两难选择。” “哈哈,既然我林强的生命那么重要,就不难为于镇长了,一切听你安排,把我们送出城。”林强鄙视的扫了他一眼,对他那番冠冕堂皇的话感到恶心。要不是家里事情太多,他真想多住几天,好好折腾折腾他,彻底看看他的真面目。 “那好,我去安排。”于得水一颗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立刻表现出急不可待。 “你可别玩花样?”田亮警告说。 “我全家老小的生命都在你们手里,我就是有心敢吗?再说我也是中国人,良心总是有的。”于得水苦笑着说。 林强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于得水就到外屋打电话。 九点钟左右,一切准备停当,林强押着于得水坐上大货车,向镇外驶去。虽然镇子里气氛紧张,鬼子、治安队到处乱串,岗哨手里的枪都端着,但是因为镇长在车里的缘故,林强他们是一路绿灯。来到出口岗亭。治安队长赵奎在那守着,看脸上的气氛有点紧张,不过好在还算顺利,于得水三言两语就把治安队长打发了,汽车顺着出口的路向前驶去。 到了这时候,按说危险已经过去,心态应该放松,可是不知为什么,林强的心到提了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是治安队长那狡滑的目光,还是他那突变的脸色?他说不上来。也许是多年对敌斗争的经验让他敏感,所以车一出路口,他就命令司机全速前进。镇子外面道路状况并不太好,车又开得太快,因此颠簸得很厉害。于得水按住胸口几次呕吐,瘦脸憋得蜡黄,连田亮都有些不忍。可是林强置之不理,还是一个劲的命令快。汽车像喝多酒的醉汉,踉踉跄跄地往前飞奔,很快就跑出了七、八里地。就在这时,林强通过反光镜,看见了后面的滚滚烟尘,凭经验知道,鬼子的摩托车队到了,一定是奔他们来的。就是说:鬼子发现了他们。 还别说,林强的判断正确,这批鬼子是高岛亲自带的队,那么,他是怎么发现林强的?原来林强没有料到,就在他的眼皮子下面,于得水把消息透露给了赵奎。刚才路过关卡时,对方问他去哪里,他说去河木镇给矿上买圆木做顶子用,露洞就出在这里。第一,矿山圆木是自己采购,从不交给外人。第二,就算托他代买,这点小事也不用镇长亲自出马。第三是最致命的,圆木是鬼子统购物质,只能在指定地点交易,否则将按破坏经济法处置。林强哪里知道这些,当然要着了道。那么,抓两个八路刺客,用得着高岛大左亲自出马?原来当他得到了刺客消息,又听了木村的描述,立刻断定这个刺客不是别人,是让他最恨、最恼、最无奈的林强,不由得大喜过望,失去叛徒的烦恼一扫而光。要是抓到林强,不比得到十个侯人国管用?要是制服了林强,运河支队就成了囊中之物,西河镇最大的威胁就解除了,森严旅团长不会再骂他废物,这是一块多么大的肥肉。 车速已经提高到了顶级,但是和摩托车队的距离却越来越近,鬼子头上那晃动的钢盔隐约可见,再这么跑下去,就要在笔直的公路上和鬼子决战,这里没有任何障碍物做依托,人数又居于绝对劣势,等待林强的,要么牺牲,要么被俘,这一点他太清楚了,必须马上下决心。他看看于得水,这张苦瓜似的脸,正被痛苦状掩盖着,林强真想一枪崩了他。他敢肯定,鬼子的出现和他有关,只不过他没有证据罢了。枪声炒豆似的响起来,弹雨倾泻在车的周围,不能再犹豫了,他大喊了一声“停车。”汽车就发出一声尖利的怪叫,滑行几米远停了下来。没等车停稳,林强和田亮就跳下车,两个人提着驳壳枪,飞速穿过公路,沿着收割完的旱田地向前跑去。 几分钟之后,鬼子出现在了身后,子弹呼啸着在他们头顶飞过,蝗虫似的鬼子,沿着开阔的庄稼地追了过来。虽然林强和田亮着装轻便,动作灵巧,比起全副武装,脚穿翻毛皮鞋的鬼子占了便宜,但是他们要不时的进行还击,还要躲避鬼子的子弹,速度反而慢了下来,和鬼子的距离越来越近。不过让林强感到奇怪的是,一向枪法很准的鬼子,似乎忘了带准星,子弹像在给他们送行,就是不往身上落。他哪里知道是高岛下令抓活的,否则,他们身上早就成了马蜂窝。正跑着,前面出现了两条小路,一条奔主要公路,一条直奔村子,往村子跑有生还的可能,因为村里的堡垒户会掩护他们。不过林强太了解高岛这个暴君,心知如果抓不住他林强,凭他的残忍,会对整个村子进行屠杀。为了自己的生还,拿一个村子的百姓做代价,林强想都不敢想,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去公路的方向。 自从林强来到西河,高岛就没过过太平日子,两个人虽然从没谋过面,却一直进行着生死较量。令高岛蒙羞的是:堂堂帝国陆军大学高材生,在土八路面前占不了便宜,而且是负多胜少,这是大日本军人的耻辱。多少次他想找林强决战,可是连他的影子也见不到,但是林强要找皇军的麻烦却无处不在,这让他伤透了脑筋。如今大照神可怜他,把林强送来了,他不但要活捉他,还要征服他,让他成为大日本帝国的奴才。眼看林强无路可逃,就要成为他的猎物,让他喜出望外。疯狂的追逐,就要获得猎物的满足,使他忘掉自己是个指挥官,冲在队伍的最前沿。就在这时,他的部队后面响起了枪声,几个落在后面的皇军像是中了枪的兔子翻倒在地。没等高岛反应过来,又是几声猛烈的爆炸,使正在追击的部队惊慌失措,停止了追击的脚步。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高岛乱了心智,以为遇到了八路军的埋伏。可是片刻之后高岛就感觉不对,因为枪声中有卡宾枪和手雷,八路军是没有这种武器的。“难道是国民党的部队?”当这念头闪电般的出现在脑海里,他立刻把部队分成两部分,分别对付林强和后面的敌人。就在这时,林强不见了,后面的枪声也远离了。 ... 第四章:魔剑出鞘(4)在线阅读 !t; 第四章:魔剑出鞘(4) 第四章:魔剑出鞘(4) 第五章:魔剑出鞘(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章:魔剑出鞘(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章:魔剑出鞘(5) !go 五 林强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面临绝境的时候,救他的会是李威——曾经在国共纷争中打得你死我活的对手。当时在西北军里,他是少数的**死硬派之一。林强当初去西北军做工作,差点就死在他手里。当他看见那张英俊的,却不胜冰冷的脸,往事还历历在目…… “混蛋,你想干什么?”被捆成一团的林强大声咆哮着,双眼瞪得血红。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平时寡言少语的副官会卑鄙的绑架他,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过节啊!所以他十分恼怒。 “马上滚回陕北,不然我活埋了你。”李威面无表情的说。 “我和你有仇?得罪过你?”林强大声的问,他实在想不出在什么地方得罪过李威。从他到了十八军之后,两个人之间一共没有接触过几次,对方表现还算友好,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你真的想知道?”李威冷冷的说,眼睛里露出的目光是仇恨的,甚至是残忍的,像是猫戏老鼠。 “老子就是死,也不能做糊涂鬼。”林强恨恨地说。 “那好,我告诉你,我恨gongg。我更不能让这支队伍被赤化。”李威咬牙切齿的说,目露凶光,显而易见,那是一种不共戴天的仇恨。 “gongg抱你家孩子下井了,还是挖了你家祖坟?” “差不多。当年,你们在湖南搞农民运动,打土豪、分田地,我爹被活活气死。你知道我爹是什么样的土豪吗?”李威狞笑的说,眼泪从他那深深的眼窝里流了出来,“他老人家在村子里,不敢说是起得最早的,但s 绝对是睡得最晚的,没穿过细布衣服。除了年节从不动荤,节衣缩食,勤勤恳恳,一辈子没睡过懒觉,一辈子没下过馆子,靠他的勤俭、算计置了些土地,就被当成了土豪。临死的时候他老人家把我叫到床前对我说:找你姐夫当兵去,再也不要种地了。种了一辈子地的人,不让他儿子种地了,这说明什么?” “我明白了。不过我告诉你,你不能为了个人私仇,置国家与民族利益于不顾。日本鬼子占了东三省,兵锋直指华北,要想不当亡国奴,只有全国人民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才能保证打败鬼子。” “别唱高调,就凭你们那几支土枪土炮?”李威讥讽地笑笑,又说:“华北既有我们西北军,又有汤恩伯的中央军,如果几十万**挡不住日本鬼子,加上你们有个屁用?废话少说,你走不走?” “你就是要了我的脑袋,我也不走。”林强斩钉截铁地说。 “那好,别怪我不仗义了,拖下去活埋。” 林强被带到林子里,那里早就挖好了大坑,看来他是难逃一死了。就在他被土埋到了胸口,奄奄一息之时,救兵到了。师长的卫兵连长带人赶了过来,再晚几分钟,神仙来了也没救了。这样一个gongg无比仇恨的人,在日本鬼子枪口下冒险救他,这如何能不让他感到意外? “为什么救我?当初你可差点活埋了我。” “只要是抗日的中国人我都会救。当初要活埋你,也不是个人恩怨。”李威冷冰冰的说,他也没有想到被救的人是他,如果知道被困的人是他,他会不会救?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他打鬼子。北平沦陷,他和他的部队在通往保定的路上,被鬼子一个联队截住了,那是他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惨烈的战斗。遮天蔽日的炮火,狼群一般的嚎叫,不顾生死的冲锋,双方都表现出了惊人的勇敢,可是结果却大相径庭。一个整师的**被一个联队的日军几乎全歼,这种极不对等的结局,给他的震撼是难忘的。使他第一次认识到,只靠国共任何一方,打败小日本都是天方夜谈,必须集中全国的力量,才有可能战胜敌人。这一次的死里逃生,让他把个人恩怨扔在了脑后,把民族利益放在了第一位。 “你害了我一次,救了我一次,扯平了。交个朋友如何?”林强说着伸出手去。 李威笑了笑,表情却是苦涩的,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看着远处。那里几个觅食的麻雀时而飞起,时而下坠,在荒凉的,已经刈过的田地里找吃的,非常辛苦。这让他想到了老家,想到了父亲。一向节俭的父亲,对鸟儿却很慷慨,只要鸟儿出现在院子里,总会撒去几把稻谷,然后像是欣赏淘气的儿女似的,笑眯眯的看着。可惜,再也看不见父亲那生动的表情了。“我们成不了朋友,现在的互助只是因为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 “事情总会变的,国共两党从27年就开始厮杀,可以说是血流成河,现在如何?不也捐弃前嫌,共同对敌,何况你我。” “本来是土狼和豹子争斗,突然来了一群狮子,怎么办?只有一致对外,先打败狮子再说。只是这种合作是暂时的,咱们也别自欺欺人。至于你我,谁能放弃信仰?” “国民党有什么好?四大家族就知道捞钱,地方大员就知道占地盘,同是国家军队,却分中央军和地方军,打仗时候狼上狗不上,各自保存实力。国民党中派系林立,尔虞我诈。要不凭着几百万军队,小日本那么容易打进来?” “你们也不见得好到哪里,不是瞎折腾,几十万红军会差一点打光?半斤八俩,拿镜子照照,谁也不怎么样。” “那是思想斗争,不是争权夺利。现在maozhuxi回到中央,一切都不一样了。” “算了,这些事争下去没意思,走着看吧。这里虽然远离公路,也不安全,散了吧。”李威说着向前走去,可是刚刚走了几步又撤了回来。“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日本人要把华北变成满州,建立物质供应的大后方,他们要在冀州设立大本营,在西河建钢厂,碳厂和兵工厂,从日本来的专家快到了,我们要尽全力阻止,绝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 “你的意思是……” “截住专家小组,延缓建厂时间。” 六 太平洋战争爆发前,是蒋介石心情最郁闷的时期。徐州会战的先胜后败,武汉的沦陷,长沙决战的失败,黄泛区千万灾民的流离失所,陪都重庆的挨炸,印、缅战场的失利,没有一件事不让他烦心。眼看着大好河山四下冒火,八下生烟,小日本还在步步紧逼,大有不吞下中国绝不罢休之势。美国姥却在一旁一动不动的隔岸观火,看着他的朋友被人荼毒无动于衷,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这让他看出民主国家是什么货色。然而更让他后悔的是:为什么同意八路军进入华北?当初,百万**挡不住日军前进脚步,原以为八路军也不会有所作为,谁料想,他们成了孙悟空,不但扎下根,而且扩展的速度像是春天的野草,快得惊人,竟然和日本人面对面的展开了百团大战。照这样发展下去,没等把日本人打跑,他们就先成巨人了,将来即使日本投降,打败他们也会非常困难,这才叫养虎为患,所以如何抑制八路军的发展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就在这时利好消息来了,华北派遣军司令官由多田骏换成了冈村宁次,出于对日本高级将领的了解,他知道冈村是个厉害角色,比老迈昏庸的花花公子多田骏强多了,绝不会让八路军那么逍遥。果然,冈村到位一个月之后举行了完全不同于前任的大扫荡,让八路军损失惨重,根据地减少了三分之二,主力部队损失了近一半,而且基本退出华中,华南,华北大地留下了好大一块地盘。他立刻指示军令部,派遣游击纵队进入华北。给他们的任务是扩大队伍,破坏鬼子的军用设施,消灭铁杆汉奸,中原腹地再不能让八路军一支独秀。他的这一举措刚刚展开,更大的利好就来了:小日本昏了头,竟然偷袭珍珠港,把山姆大叔惹翻了。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有跳起来,总想捡洋落的美国姥,这次终于下水了。“娘稀匹,看你还当看客?”“小日本,你的末日到了。”但他知道现在还是黎明前,最后的疯狂更可怕,因为海上通道有了美国舰队,小日本一定会拼命掠夺中国物质,打开陆路通道,为它的大东亚圣战输血。看来能否阻止或减少物质的供给,很可能影响战争的进程,由此,他命令军政部,向华北地区派出了大批别动队,给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破坏敌人的物质储存和运输。 本来李威不用上这儿来冒险,作为抗日英雄他是可以留在后方的,可是他一再要求,上边也就同意了,这事说起来有个小插曲。当初他们打了败仗,全师剩下不到一百人,蒋介石听说后,非但没有责怪,反而把他们请到南京,详细询问经过后,大大表扬了一番,说他们表现出了中**人视死如归的节气,并让他留在南京,后来又让他到汤恩伯军团去当上校团长,这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美差,他却坚决不干,对这个只会逃跑的常败将军,他打心里瞧不起。这样在后方待了几年,做新兵训练工作。后来听说军政部要派人去华北就主动请缨,带了一个特遣分队来到冀州。没想到第一次出手,救的却是老冤家林强,真是造化弄人。 和林强分手后,他快速的穿过大田地,独自向张庄走去,因为他的自行车就放在农户家里,城门落锁前,他要赶回冀洲,今晚乌专员约他见面布置任务。说实话,初次见到乌专员他就不舒服。这个有些谢顶,面孔白皙,眯缝着小眼睛的专员,看人喜欢用眼角余光,一双白净的手肥肥胖胖,像个面包师,哪里像个当兵的,简直就是养尊处优的财主。后来听说他的后台是戴笠,就更看不起他了。什么中统、军统,在他眼里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是靠整人过日子。李威认为,军人就该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的搏杀,轰轰烈烈,马革裹尸才是大丈夫行径。被这样的政客领导,他觉得憋气。 李威越过庄稼地,从张庄后面的小道进入,那里高高矮矮堆了很多柴草,草堆旁边常有土鸡留连,有时候也会看见一两只白鹅。但是这次走到村口,一只鸡也没有看见,垒砌的草垛有的翻到了,地面脚印杂乱,像是有很多人走过,这反常的状况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就把枪提在手里,贴着低矮的茅屋向村里行进,耳朵也高高竖了起来。来到停放自行车的老农家,还没进屋,就看见一脸血迹的丁大爷正在挣扎着站起,脸上是痛苦的表情。李威大吃一惊,抢步上前扶住了对方。“出什么事了,丁大爷。” “快,好多人被黄狗子抓走了,找部队去。” 看来丁大爷把他当成了运河支队的人,李威也没空解释,提着枪向前跑去。他估计,村民被抓和他藏起的自行车有关。在这样一个贫穷的村子里,怎么可能出现名牌自行车。 李威猜得没错,就是他的自行车引起了敌人注意。原来,高岛铩羽而归,差点气得自杀。煮熟的鸭子飞了,丢脸自不必说,怎么向旅团长交代?西河冒出了**他事先并不知道,情报工作如此之差,说明他太不称职。所以一怒之下,他命令下属的部队全部出动,在方圆十几里,来个地毯式的搜索,他就不信林强能上天入地,国民党别动队能销声匿迹。来到张庄搜索的是治安队,别看这帮家伙打仗不行,可是欺负老百姓,搜刮民财是一个顶两,他们只要出动,很少空手回去。领头的日军军曹没有发现疑点准备撤了,可是治安队小队长麻洪不想走,因为他没有弄到油水,更害怕真的碰到八路,想在这里多泡一会。就在他东翻翻,西找找的时候,无意中在丁大爷家的草房隐蔽处发现了自行车,这让他喜出望外,立刻追问自行车的来历,因为他清楚,这样好的自行车,一般的村民买不起。丁大爷一是不知道,第二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他以为李威是运河支队的,结交八路是死罪,就说自行车是自己的。麻洪是干什么的,是专门骚扰下层民众的混混,一看丁大爷的家四壁徒空,就知道凭他的经济能力不可能买得起自行车,明摆着在撒谎。就问他自行车是什么牌子,花多少钱买的,用几年了。丁大爷如何说得出来?这下惨了,不但丁大爷被拷打,村里人也没能幸免。可是大家确实不知道林强下落,因此一部分人就被带走了,如果不是麻洪折腾半天,他们早走远了,李威也不可能追上他们。 出了村口,李威脚下如飞,片刻工夫就看见了缓慢挪动的人群。李威下了公路,穿行在田地里,暂时不能让对方发现,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当他离对方很近的时候,突然发现,押送的人群中没有鬼子,绷紧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李威知道对付治安队比对付鬼子容易多了。他就整了整衣服,天兵天将似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站住。” “你……你是谁?”李威的突然出现,吓了麻洪一跳,伸手就去掏枪,可是半天也没掏出来。 李威讥诮地撇撇嘴。“就你这熊样,也配挂二斤半?连老子也不认得?还敢在西河镇上混?” “别装神弄鬼,说明白是哪路神仙?”麻洪总算把枪掏了出来,气也顺了,胆也壮了。在他看来,不管你是土匪还是八路,就你一个,还能翻天? “呵,几天不见长本事了,敢和大爷我叫板?活够了是吧?”李威说着靠前一步,目光利剑般地射了过去。 “站住,再往前走开枪了。”李威的尖刻和孤傲使麻洪坚信,面前站的这个人,一定是大名鼎鼎的林强,除了他,谁敢跟治安队叫板?谁敢单身挑战十几个拿枪的?想到是林强,他不能不心理发慌。就算眼前的林强孤身一人,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别忘了,他身后有运河支队啊!伤了他,运河支队来拼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敢单身一人进西河,在鬼子眼皮底下杀死侯人国,高岛亲自追捕也没伤他一根毫毛,足见此人艺高胆大,还是别惹他为好。想到这,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但是手指仍旧扣着扳机。“林队长,咱们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兄弟干着这个差事,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原谅。” “把我当林强了。”李威愤愤的想,心理有些酸溜溜的,更多的是悲哀。国民党才走几天,这里就成了八路军的天下。当初他们在这里时,哪有八路军的地位。“老子不是林强,和运河支队也不粘边。” 听说不是运河支队,不是林强,麻洪的脸色立刻变了,有了种被嘲弄的感觉,刀条般的脸上顿时布满杀气。“那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国民政府派来的,命令你把人放了。” “哈哈,他说他是国民政府派来的,让我放人,你们听见没有?”麻洪说着转回身,对着身后的人喊,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 “这么说,你只听八路的,不听国民党的?”李威的忍耐快到了极限,脸色冰冷的问。 “我是三岁小孩?骗我?”麻洪气势汹汹地说。“先不管你是不是国民党,就算是又怎么样?国民党几十万军队不是被日本人十几万军队打得屁滚尿流,你还在这装什么大爷。” “老子就一个人,放不放?”李威往前迈近一步,麻洪敢侮辱国民政府,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哈,跟我装大爷,我怕了,行不?”麻洪装出一副笑脸,却暗暗的向旁边那个警察使了个眼色。 李威早就注意周围的一切,对方的举动怎么会逃脱他的视野。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子就像箭一般的射到到了麻洪旁边,麻洪的枪就落在了他的手里,身子自然成了挡箭牌。 “开枪。”李威大喊道。 “别,别……”麻洪的脸变得煞白,手都哆嗦了。 “就你这熊样也敢跟我玩,脑袋进水了?”李威用枪柄敲着他的肩膀,手上像是在捣蒜,疼得麻洪呲牙咧嘴。 “哎呀,兄弟我有眼无珠……还拿着烧火棍干什么?” 别看他在李威面前像个三孙子,这些警察还真听他的,听到这声号令,“哗啦啦”一阵乱响,枪就扔了一地,人也规规矩矩地站成了一排。 “早这样不就完了?”李威轻蔑的瞥了他们一眼,走上前去把被捕的人放了,然后回过身来对麻洪他们说:“下次见到**再不懂规矩,就没这么便宜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空旷的野地里,留下的是麻洪沮丧的面孔。 ... 第五章:魔剑出鞘(5)在线阅读 !t; 第五章:魔剑出鞘(5) 第五章:魔剑出鞘(5) 第六章:魔剑出鞘(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章:魔剑出鞘(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章:魔剑出鞘(6) !go 七 林强跑了,专家先遣团被劫,这一个个噩耗把高岛打傻了,把森严秀洁惹火了,找不回先遣团,尤其是史村和佐佐木,不但高岛完蛋,他也得脱下军服,极不光彩的提前退休,作为军人,这是莫大的耻辱。一向儒雅的森严,此刻变成了暴徒、困兽,在宽大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纸张和文具扔了一地。 “报告,高岛大佐到。”门口传来一声大喊。 “进来,”森严发出一声狮子般的低吼,回到松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从桌上烟盒里取出支烟却没有点燃,拿在手里揉搓着。 高岛腰板笔直地走了进来,敬了个军礼后就木然不动地站下了,他知道森严对他的不满已经很久,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何况闯下了塌天大祸,只有挺着。 “你的,弄清楚没有,什么人干的?”森严头也不抬的问,一双细长的手指还在摆弄着烟卷。 “报告旅团长,可能是国民党冀北别动队和八路军运河支队一块干的。”高岛声音洪亮的说,即使知道会被训斥,高岛还是一副倒驴不倒架的姿态。 “可能?这就是你的报告?你的情报组织里养了一群猪?”森严再也控制不住满腔怒火,“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庞大的办公桌,气冲冲地走了过去,狠狠地抽了高岛一个耳光。“驴,蠢驴,你的,真正的军人不是,大脑的没有。” “哈依!”高岛身子晃了晃,又笔直的站住了。 “别动队的,为什么不报告?”森严目光凌厉的直视着高岛,像是要切开他的五脏六腑,看看里面是不是稻草。 高岛抻了抻脖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喉咙里冒了半天气泡,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说什么?怎么报告?如果不是李威的突然出现,他根本不知道西河回来了国民党。 “你的,狂妄自大,八路军的,国民党的,统统的不放在眼里,一味的迷信武力。到现在你也不明白,战争是两个集团综合能力的较量。你不懂骄兵必败,你的不懂。”森严恨铁不成钢的说,声音大得吓人,差一点又抡起胳膊。 “旅团长阁下,我……”高岛委屈得挺直了脖子,差点落泪,脸上涨得通红。 这一次森严的确委屈了他,他根本没有轻视对方,而是上了李威调虎离山的当。他本来是准备派皇军去接应专家先遣团的,只是临时听到消息,说是国民党别动队出现了,领头的就是李威,这才改变了主意。因为就是这个李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了林强,还孤身一人收拾了治安队,让皇军蒙受了巨大耻辱,遭受了惨重失败,弄得皇协军,治安队,提到李威人人自危。要知道,自从林强来到西河,他就没有睡过几个安稳觉,一个林强就够他受了,如今又来个比林强更狠的,有了这样两只猛虎,西河还不闹翻天?他要趁李威立足没稳,将他掐死在摇篮里。所以为了除掉李威,他派出了大批探子,四处侦听李威的下落。在他看来,李威到西河的时间短,不会有堡垒户保护他,应该处在流浪阶段,那么隐蔽的可能性就差,就容易被发现。现在听到李威真的出现了,怎能不全力以赴? 别动队的本领他已经领教了,就是因为他们出现,打了皇军一个措手不及,林强才安全的离去。当时李威率领的人马并不多,但是武器装备好,士兵训练有素,很有战斗力。这样的部队靠治安队去剿灭根本不可能,皇协军到是有一定战斗力,但是那个石冠忠是个兵痞,就知道抓权利,保存实力,不让人放心。对付李威,只有皇军才行。就因为太想消灭李威和他率领的别动队,所以他才临时变卦,派皇协军去接应专家先遣团,他则率领皇军去捕捉李威。哪知道那是个骗局,是李威派人故布疑阵,李威根本就不在部队里,在那一带游动的,只是别动队的部分人马。这一切他怎么说?说出去也是丢人,还是免不了挨训,所以他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看着半天不说话的高岛,森严无奈的叹了口气,怒其不争的挥挥手,把他打发走了,心理变得无比沉重。 这次在北平开会,会后冈村专门把他叫到办公室,向他公开了军部的意图。冈村告诉他,因为美国的参战,海上通道不在安全,打开路上通道不可避免,战争的扩大是一定的。天皇已经下了征服亚洲的决心,帝**队正在全力调动,向东南亚进军,那里有他们需要的资源。如果想征服亚洲,必须先征服中国。帝国的军队不能只停留在华北,要向东南、西南进军,再次攻打长沙,郑州,打开通往西南的走廊,占领滇、缅公路,切断蒋介石的物质供应,逼迫蒋介石投降。为了配合军部的战略意图,华北派遣军必须肃清在华北的八路军、国民党,让华北变成另一个满州,这样帝国就有了丰厚的物资基础。冈村强调,没有强大的物质基地做后援,打赢战争就是空话。然后冈村就在冀州至西河一线建钢厂,碳厂,化工厂一事进行了详谈。 这个在中国人眼里恶魔一般的人物,此刻到是彬彬有礼的,是严肃的。 “森严君,战争这匹野马一旦跑起来,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驾驭的,我们只有尽力去做,是不是啊?” 冈村的谦逊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因为他很清楚,冈村在帝**界虽不是一言九鼎似的人物,却也绝非泛泛。已经中将军衔的他,是从尉官一步步的走过来的,没有任何家庭背景,凭得是真本事。从他接替多田骏任华北司令官到现在,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冀中平原最强大的八路军部队损失了一半兵力,不得不退出去休整,大部分根据地被摧毁,这些战功是前任司令官想都不敢想的。这一切都说明,在帝国陆军中,冈村是即将升起的,最耀眼的将星。更难得的是:冈村即没有东条英机的专横跋扈,也没有坂垣的颐指气使,还没有衫山元的狂妄自大。他懂得欲服其人,先服其心的道理,所以他不主张一味杀人,要他们学会以华治华,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尽管他内心中,不太相信帝国能打赢这场战争,但是他相信,有了冈村这样的司令官,事情或许会出现一点转机。 “将军阁下,您的意思我清楚了,只管吩咐,能得到您的信任,我将不胜荣幸。”森严心悦诚服的说,很愿意在冈村的指挥下去赢得巨大荣誉。 “按照大本营的指示,尽快在华北建立战略物资基地.你所管辖的地区,资源丰厚,交通便利,治安情况良好,又不是战略要地,我认为很适合做基地用,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冈村语气温和的问。 这就是冈村的高明之处,作为华北地区的最高指挥官,对这样的问题,他只要下一道命令就可以了,但是冈村没有,偏偏用商量的口吻,给你人格上的尊重,让你想不卖力都不行。他当时就做了保证,上面的行动也不慢,很快就把建厂专家史村和佐佐木派来了。谁知道序幕刚刚拉开,高岛就捅了个天大窟窿——主人公丢了,这让他如何向冈村交代? 森严想着,缓缓地走到窗前,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向外眺望: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城满目苍夷,这是战争制造的罪恶,他也是侩子手之一,这另他心里更不痛快。实话说,他手下的士兵比好多处的皇军“文雅”多了,但是还是少不了杀人放火,或许这就是战争,占领者永远会把自己当成主人,反抗就避免不了了。 一阵报告声打断了森严的沉思,森严转过身来,门口出现了小野申二。他手里拿着公文包,腋下夹着图纸,脸色有些憔悴,眼里网满了血丝。这些日子森严让他全面了解西河的情况,甚至多次的让他进入西河腹地,他就预感到,未来他的职务可能和西河有关,所以就拼劲全力的查找西河地区的资料,山川文物,风俗人情都看,还不止一次去西河实地考察。因为他知道森严的做事习惯:讨厌粗犷,喜欢严谨。到森严旅团后,一直在参谋本部工作,那不是他的愿望,感觉能力发挥不出来。他很想到下面去做实际工作,当一方诸侯,那里才可能是他施展能力的舞台。如果这一次森严派他去西河,哪怕是做副手他也愿意,所以准备材料的时候十分认真。小野知道,这个世界并不缺少天才,可是为什么好多天才最后都默默无闻了,原因就是没有抓住机会,千里马就变成驽马了。他自认是个天才,只要机会出现绝不会放过。 森严看见小野出现没有说多余的话,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虽然两人关系不错,但是在办公室里从不说闲话,这已经成了规矩。小野先把地图铺开,讲解着冀州到西河一路上的主要城镇和乡村,陆路、水路、山路及交通要道。哪里是重要的产粮区、产棉区、产矿区。八路军、国民党、土匪的主要活动区域。哪一地区民风淳朴,哪一地区民风彪悍,论述得十分清楚,连西河的历史状况也没有放过。有点有面。尤其道路情况,他论述的,是好多原来地图上没有的,是他亲自考察后标上去的,洋洋洒洒讲了一个钟头。尽管森严很信任他,对他的讲解却也不能不产生一点点疑问,要知道,掌握这些资料绝非一日之功,一旦对方在闭门造车,那就要出大事了。 “小野君,你是怎么弄到这份详图的?”森严不动声色的问。 “阁下,我考察西河已经很久了。孙子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八路军一直在和我们打游击,而我们只知道主要公路,城镇,不了解乡村,那就很难抓住他们的踪迹。有时候即使摸到一点点影子,对方因为地形熟悉也会全身而退,难以全歼,我以为高岛君和运河支队作战总是扑空,和地形生疏不无关系。” “你的说,如何能保证西河的绝对治安化?”森严不再问地图的事,他的眼睛亮了,小野的解答让他满意,心说小野就是小野,这才是他需要的人才。 “第一,增加军队,西河方圆百里,山脉纵横,大小村落星罗棋布,靠现有的部队只能守护,机动兵力的,大大的不足……”说到这,小野发现森严一脸不快,就停止了话头,他知道森严在想什么。让森严像军部要兵是给他出难题,因为战争扩大,整个战场都闹人慌,就赶快补充说:“加速扩大皇协军。” 森严想了想,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第二,要组建一支强大的情报网,高度重视情报工作。我们不能是聋子、瞎子,因为我们面对的不是正规军。他们的行动非常灵活,大大的狡猾,很难准确的找到,这就需要我们的情报及时,准确,当我们掌握消息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他们。”小野说到这略微停了停,看看森严,见他转注在听,心理有底了,就接着往下说:“在战略战术上加以改变,减少杀戮,不能屠杀非军事人员,这样会减少敌对情绪。虽然中日两国交战,民族情绪不可避免,但是不怕死的中国人还是少数。我们的对手之所以能够抗衡我们,是西河的百姓在支持他们,离开了老百姓掩护支援,他们就是干涸池塘里的鱼,消灭就容易了。” 森严听到这,眼角不由自主抽动了一下。他虽然认为小野是个干才,也没有想到小野的思维会是那么深远,提出的问题是战略层面的,是许多日本要人应该考虑的。他们进入中国的年头不短了,杀的中国人无数,中国人不但没有被吓到,反抗倒是越来越强烈了,这本身就在说明问题。小野的话给森严的震动是巨大的,是让他有些难堪的,他自以为了解小野,相信他比高岛强,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是如此之大,简直没有可比性,要是早一点起用小野,西河的局面也不至于失控。想到这他叹了口气,回到了转椅上。“你的话很对,我们在统治中国的政策上出了问题,忽视了民众的力量,所以处处碰壁。明天你就去西河上任,西河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小野君。” “谢谢旅团长,我会竭尽全力的。”小野颤抖了,说出的话不免提高了音量,因为对于这一天,他盼望得太久了。没有一方主政的权利,他的才干就无法展示,而他又是多么需要这样的舞台。按照帝**队提升的规矩,战场的搏杀容易得到提升,作为参谋人员,小野远离战场,很难有这样的机会。小野一向是自信的,只要给他机会,他相信自己不用战场历练也是最强的,因为天才是不需要熔炼的,只要给他舞台就行。现在,森严吐口了,他自然要激动万分。建功立业,封侯拜相是他的梦,没有理由不激动。 “你到西河先要找到史村和佐佐木,他们是帝国的宝贵财富,不能有失。”森严见他的任命下达后,小野脸上的表情在急剧变化,心里是理解的,他第一次得到这样的任命,同样是激动万分。不过看见小野的激动只是片刻,随后就淡然了,心里佩服小野的气度,心说这样的人放在西河肯定不会有问题,所以就开始指派任务了,这时的森严不会客气,他也的确在为那两个人担心。 “哈依。”小野大声的说,看起来底气很足,其实心理也在嘀咕:他们被谁抓走了?高岛找到他们没有?希望明天会有个好消息。如果高岛找不到,小野并不敢确定自己就可以找到,那样一来事情就会变得糟糕,他不希望自己出师不利。 ... 第六章:魔剑出鞘(6)在线阅读 !t; 第六章:魔剑出鞘(6) 第六章:魔剑出鞘(6) 第七章,引诱(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章,引诱(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章,引诱(1) !go 引 诱 一 小野心里在想高岛,希望他找到史村和佐佐木的踪迹,可是此刻的高岛眼睛发绿,心火大盛,就像一只被掏去狼崽子的疯狼,恨不能把所有人吞到肚子里,时刻在准备咬人,大脑进入了疯狂状态,哪里有理智处理事情,自然就不可能找到史村和佐佐木的影子。 他先把木村叫来臭骂一顿,骂他训练的皇军都是饭桶,连李威的别动队都收拾不了,然后把皇协军的大队长,治安中队的中队长,警察局的局长找来拳打脚踢,限他们三天找到线索,要不统统滚蛋。他在心理认定:史村和佐佐木就是在李威手里,要他们重点查国民党。这样一来李威算是倒了大霉,一肚子苦没地方说。他确实率人袭击了先遣队,也的确抓到了人,可是都是些小鱼小虾,大鱼跑了,至于那两个人跑哪儿去了,他也是一头雾水。为了这事李威被乌专员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没打着狐狸惹一身臊,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到他们这儿来了,弄得他们像逃难似的,吃口热乎饭都难。李威同样一肚子委屈,百口难辩。 那么,史村佐佐木他们到底被谁抓去了? 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史村和佐佐木落在了飞虎山的土匪手里,当然,这完全是个意外。 说起飞虎山的土匪,在西河一代赫赫有名,尤其是他们大当家的袁喜才——袁秀才,更是无人不知。国民党,小日本,八路军都对冀州地区的土匪出过重拳,很多土匪遭到了灭顶之灾,包括许多大股土匪,但是袁喜才主掌的飞虎山却安然无恙。是他们的人马众多,武器精良?否,飞虎山的全部人马不过百十来号人,这里的奥秘在哪谁也说不清。那么袁喜才善于周旋,八面玲珑?否,事实上,袁喜才与三方都为敌,处境最为凶险,三方都想消灭他,也都想收服他,但是谁也办不到。说到这,不得不说说袁喜才这个人。 袁喜才祖籍山东,生在官宦之家,父亲生前做个不大的官,为官正直,因为不肯和上司同流合污,揭发上司贪污赈灾款遭到陷害,屈死狱中。袁喜才母亲忍不下这口气,带着他们兄妹四处告状。对方就买凶杀人,连他最小的妹妹都没放过,那一年他才十七岁,正在学校读书。幸免于难的他听到噩耗后逃出了山东来到河北。当时又冻又饿,走到飞虎山下昏倒了,正巧碰到老寨主下山打猎救了他。孤儿的他就拜了老寨主为干爹,落草为寇了。三年后,他练成了一身本事,带着手下潜回了老家,将贪官全家杀得一个不剩,还放火烧了县政府,这件事当时轰动了整个山东,成了国民政府的第一大要案,可是也断了他的后退之路。老寨主死了之后,他成了大当家。由于他文武都行,很快使飞虎山威名大震,如果不是他制定的入伙条件太苛刻,飞虎山早就不是现在的规模了,可能也早就成了靶子。 熟读史书的袁喜才太清楚了,任何强悍的土匪都无法和政府对抗,他们未来的路只有两条;要么被消灭,要么被收编,而这两条路他都不想走,那就只能低调做事。飞虎山之所以存在,和他们不大为恶,不事张扬有关。 那天他到骡马镇是为了搞军火,镇里的大车店老板是他的人。这些日子接连和绰号的飞雕土匪打了几仗,吃了不小的亏。论武艺,他的弟兄一个顶对方仨,可是飞雕和**的一个团长挂上了钩,他们不但弄来了重机枪,还有一门迫击炮。交锋时候,猛烈的火力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只好认负,这让他很是窝火。当他听说黑水潭**投水后的那批枪支有了消息,决定亲自弄个明白,如果搞到这批武器,就够山寨使用几年了,对付飞雕自然是小菜一碟。哪知道当他进了大车店,水还没喝上一口,就碰上李威摔领别动队袭击专家先遣团,史村和佐佐木又糊里糊涂地跑进大车店,撞到了他的枪口上。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可是只要不利于国民政府的事,赔本的买卖他也干。杀父之仇,毁家之恨让他永世难忘,他就毫不犹豫的藏起这两个人,连夜把他们送到山上。后来当他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已经视国民党为不共戴天,而八路军也不会收留他——因为林强找他入伙的时候,双方谈崩了,如果再干掉两个日本要人,鬼子绝不会罢休,他就要与三方为敌了。 飞虎山虽然牢固,不怕枪炮,可是挡不住鬼子飞机、毒气弹,再说也不能把路都堵死啊!但就这么放了,一来便宜了他们,二来传扬出去,让江湖人笑话,飞虎山的英名也会受损。袁喜才的感觉是捧着刺猬,扔了舍不得,捧着又扎手。经过两天的思考,他终于拿定了主义:卖了他们。八路军,国民党,日本人,谁出的价高卖给谁,他相信,这两个奇货不愁买家。只是这消息通过谁来散布却大费周折,即不能暴露是山寨得到这两个人,他说的话又有人信,而且其人本身在做这件事时没有危险,这样交易才能进行下去,最后让他想到了一个人:江湖术士刘百川。 刘百川这人算是西河一大景观,他既不是高官富甲,也没有什么门第,但是在西河,黑白两道都走得通。谁家遇到土匪绑票要找他,两伙土匪之间谈判也要找他,官府和土匪沟通还要找他。他本人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凭这种本事,在西河很有声望,活得有滋有味,各方势力都不敢小看他。 凭高岛那木瓜似的脑袋,哪里想到事情会这样复杂,自然不可能找到史村和佐佐木,滚蛋就成了唯一的出路。 高岛走了,小野到了西河,是无声无息来的,小野做事不喜欢张扬,这一点和高岛完全不同。小野到西河后整整两天,没有公开露面过一次,因为他的高兴像是烈火遇到暴雨,很快熄灭了。他独自暗访了两天,史村他们像是从西河蒸发了,一点音信也没有,特高科送来的情报说他们在国民党手中,小野根本不信。根据他对国民党的了解,李威他们要是立下这等奇功,肯定会一层层的往上报送往重庆,这其中的关节极多,不可能严丝合缝,一点消息都不露。他怀疑其中另有隐情,反倒认为运河支队嫌疑最大。gongg的保密工作远比国民党做得好,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因此他到西河后只下了一道命令:不准皇军和所属部队在镇里骚扰,让街面保持平静,然后一头钻到屋里,和新到的特高课长酒井专五翻起高岛留下的材料,可是越翻眉头皱得越紧,越翻脑袋越大。现有的情报全是公开可见的,这些材料等同于废纸,看来高岛就是聋子、瞎子,难怪西河被闹得天翻地覆。 “酒井君,你的快快的建起情报网,八路的那里,必须有我们的人。”小野说完挥挥手,让酒井走了,他也不想再看材料了,随后把皇协军的大队长石冠忠请了进来,他清楚,要在西河站住脚,离开中国人是玩不转的。来到西河之前,他就对这里的军政要员进行过了解,知道讲打仗,石冠忠是一把好手。当年他的部队在军阀混战中打得很顽强,算是真正的军人,这样的人高岛不重用,就因为他是降将,未免太正统了。在小野看来,你不能指望投降的中国人像日本人一样忠于天皇,可以用其所长。他要一改高岛的用人办法,让这些中国人死心塌地的为日本服务。 “石大队长,坐,坐。”见石冠中走了进来,给他敬军礼,小野立刻还了礼,并且伸手把他往沙发上让。 石冠中被小野的热情弄得有点发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脸憋得通红,嘴唇发紫,可是两条腿还笔直的站着。也许是高岛留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不敢越雷池一步。 “坐啊,石大队长。你的尝尝日本的茶叶,看看味道如何?”小野一脸笑容的说。 见小野不是在做戏,真诚的把他当人,石冠忠脸上的肌肉放松了,缓缓的坐在沙发上,拿起了茶杯品了一口说:“不错。” 小野苦笑的摇摇头。“石大队长,你的没说真话,我们的茶比你们的茶差远了。中国的龙井,大红袍,碧螺春,铁观音都是茶中圣品。” 小野的话让石冠中大吃一惊,不由的张大了眼睛看着他。小野会喝茶并不稀奇,日本也是茶叶之乡。让他吃惊的是对方了解中国,这就不好办了。石冠忠明白,别看高岛凶,可他对中国一知半解,糊弄他并不难,而小野表现出的谦逊之中,藏有极深的城府,这就要命了。眼前换了是高岛在问话,顺风说好话就是了,反正在他眼里,日本人放屁都高人一等。小野实事求是的态度到让石冠忠坐卧不安,只好说:“太君很懂中国茶。” “马马乎乎。”小野摆摆手,抽出一支烟递到石冠忠面前,自己也点了一支,才又说:“石大队长,有一个问题我的请教,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为什么那么贫穷?” “中国自乾隆爷开始就闭关锁国,实行的是愚民教育,所以老百姓愚昧。这些年又老是打仗,没有哪个政府想着治理国家,都在争权夺利。满清垮台后,先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谁都想当皇帝,然后……”他突然感到说露嘴了,来了个急刹车,顿时脸上憋得通红,不安的看看小野,假装去拿水杯。 小野当然知道石冠忠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他是怕犯戒条。为了不让石冠忠难为情,他接过了话头。“石大队长,真实的情况是不是这样的:中国是被英国人的,打开的大门,日本是被美国人的,轰开的大门,都是被侵略的国家,不同的是被侵略后,日本走上了明治维新的道路,而你们的戊戌变法……这个的……中国和日本的亲善,欧州,美州……不在话下。中、日要友好,你我要友好,要协作,西河就会成为王道乐土,你的以为如何?” “卑职聆听太君教诲,愿效犬马之劳。”石冠中说完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涨红。面对小野的彬彬有礼和器重,他不能无动于衷。 小野满意的指指沙发,示意他坐下,知道他的话,对收服石冠忠起了作用,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石冠忠是掌控西河伪军指挥大权的人,对西河的稳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样的人必须对帝国忠心。“石大队长,依你看,如何才能使西河的治安真正的安定?" "当然首先是要消灭八路,没有八路捣乱,别的小鱼小虾翻不起大浪."石冠中用肯定的语气说. "你的办法的有?"小野的脸上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这既是对石冠忠的欣赏,也是对石冠忠表示信任. 果然,石冠中脸上没了拘谨,剩下的是兴奋."太君让我说我就不客气了.八路军为什么能站住脚?为什么越打越多?因为他们有老百姓。用八路军的话说,老百姓是水,他们是鱼,水是弄不干的。但是我们可以憋坝,隔开他们,鱼儿没了水,不就渴死了." "有什么办法能够隔断他们?"小野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这样的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们是入侵者,老百姓对他们的反感是天然的,爱国是一种民族本能.你无法强逼他不爱. “少杀人,少抓人,建立起爱护村,让各个村子都有我们的人。那样一来,只要他们一动,我们就会得到消息。”石冠忠兴奋得说。从投降开始到现在,他还没有这样放松过。高岛在的时候,一个人唱独角戏,从来不允许他们多话,时间长了,他们该说的话也就不说了,谁愿意热脸贴冷屁股。 “这个办法好,只是这样的一来,军队的不够。” “是的,必须扩大皇协军。” “好的,我们抓紧去办。还有吗?” “八路军从来不跟我们大部队作战,大多是采取偷袭的方式。他们人数少,打了就跑,等到我们大部队赶到,就像大炮打蚊子,根本打不着。我们也要建立起短小精悍,反应灵活的部队,专门对付他们的偷袭,以小对小,以精对精,八路的优势就没有了。” “哦,这个办法好!石大队长,你的对帝国大大的忠心。我的决定,皇协军的扩充一个团,你的去办,团长的你当。”小野对石冠忠的提议立刻做了口头准许,尽管石冠忠的建议并没有多少新鲜东西,小野还是表现出了浓厚兴趣,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因为小野明白,要想真正的治理西河,没有中国人配合是绝对不行的。那么要中国人心甘情愿的配合,你就要给对方好处,精神上和物资上的都要给,你不能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他要一反高岛的执政理念,收拢中国人的人心。 小野的许愿让石冠中大为兴奋,差一点就下跪了,因为和高岛比,双方反差太大了。在中国的旧式军官中,很多人民族意识并不强,到是很讲究“义”,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小野和高岛的强烈反差让他不能不激动。这时的他忘了自己是个中国人,而是要对得起小野的栽培,所以他又出了很多主意,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收服了石冠中,小野虽然有些快意,并没有感到轻松,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西河让高岛治理成了一团乱麻,时间又不允许他慢慢来,所以他首先要做得事就是收拢人心。从来没有主持过一个地区政务的小野,一出手就抓住了主要矛盾,的确是管理者中的天才。现在小野知道了,为什么高岛走时一脸兴奋,因为高岛早就知道,西河是个烂泥塘。 “报告。”嘶哑的喊声在门外响起,让小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的两眼就向门口投去。 门口站着的人叫赵奎。他身体矮胖,脸上堆着谄媚笑容,松弛的颧骨上方,镶嵌着老鼠般的眼睛。扁扁的鼻子,城门般的嘴,整个五官极不协调,像是怀孕期间老天爷下错了药,使他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用石冠中的话说,天生一副奴才像,于得水说的更损,在娘胎里就是宦官。高岛在时倒是信任他,只是完完全全的,把他当成一条狗,说训斥就训斥。小野却不这样看,他的用人原则是:用人用其所长。奸臣虽然可恶,但能为你所用,忠臣固然可敬,却只能给你找麻烦。如果中国都是忠臣,大日本帝国永远不会征服中国。 “哦,赵队长,你的请坐。” “太君坐,我的站着没关系。”赵奎谄笑的说,身子向前倾着,两条腿并拢,像是得了软骨病。 小野皱起了眉头,刚想训斥他,却又换成了笑脸,因为赵奎的举动让他想起了一部中国古典戏曲《法门寺》。剧中那个当惯奴才的贾桂就不会坐,恐怕他们得的是一样病。“石大队长刚刚的走,你们的,朋友?” “太君,人家是正规军出身,当过**的营长,瞧不上俺,俺哪里敢高攀。”赵奎说这番话时,脸上仍然挂着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米粒般的小眼睛里,闪烁的目光是愤愤的,典型的红眼病心态。“人家是打仗的好手,当年在西北军和皇军打过仗。” “哦,各为其主,我的不怪。”小野笑笑说,对这种恶意中伤从心理鄙视,立刻看穿了赵奎的小人嘴脸。“你的对帝国大大的忠心,我的明白。” “谢谢太君。”赵奎鞠了个躬,脸上的笑浓浓的,他太需要小野的支持,否则哪有资本和石冠中斗。出身警察世家的他,天生就是奴才。他的家训是:只要是主子,无论是谁,都必须绝对忠心。对上媚,对下压,是他们这一行的看家本领,什么国家啊,民族啊,良知啊,一概不要。 “大大的好。”小野故意竖起了大拇指。作为西河的主政官,小野需要一批忠心的奴才。“镇里的情况,你的熟悉?” “太君,不是吹牛,别说镇里,这西河的三山五岳,哪一寸土地上长什么草,哪一座山上有什么树,哪家的姑娘好看,哪家的婆婆最凶,没有我不知道的。”对当地风俗人情的熟悉,的确是赵奎的强项,见小野提到这些,脸上不免露出了得意之色。然后他就如数家珍似的说了起来,虽然他的话常常不得要领,有些罗嗦,但那份记忆还是让小野吃惊,说他是西河的活地图并不过分,通过他的话,小野对西河各方面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你的说说刘百川的情况。” 赵奎并不知道小野为什么偏偏对他感兴趣,但是主子要听,只好压下心中要说的话,讲起了刘百川的历史。“他家祖辈都没有做过正经营生,靠做中间人为生。做人的规矩是:有钱的热情招待,没钱的笑脸相迎。当家的有三个儿子,一个姑娘,两个大的不在身边,小儿子念书。刘百川爱画画,听说画得还不错。” “他的读过书?” “读过,听说墨水不低。他家也怪,男男女女都读书,据说也是祖上留下的规矩。”赵奎说着撇撇嘴,他的确弄不懂,一个既不经商,也不从政的人家,读书有什么用。 小野却从中闻出了味道,按照赵奎介绍的情况,刘百川应该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那种,说不定正是他要找的人,对他来说,找到史村和佐佐木的下落是当务之急。又问些具体情况后,小野就没有心情和赵奎扯皮了。赵奎提供的刘百川情况让他看见了找到史村和佐佐木希望,决定立刻去找刘百川 其实刘百川也在为这件事烦心。袁喜才是昨天晚上派人通知他的,让他把消息发布出去,赎人的底价也给了他。按说对他来说,做这种事是轻车熟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中间人只管收取佣金就是了。可是这次人质情况太特殊了,被绑架的不但是日本人,而且是日本要人。谁不知道日本鬼子杀人不眨眼,弄不好,钱赚不到不说,还可能把命搭上,那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做吧,吃的这碗饭,失去信任,以后在江湖上怎么立足?另一个难处是袁喜才开得价码太高,一般人既买不起也不敢买。他掰着手指数了数,按照袁喜才开出的价码,只有日本人和国民党出得起价,八路军就是有心买,恐怕也买不起。论可靠,论风险系数低,卖给八路军最保险,只是……这时的他,手里转着钢球,在后院兜圈子,迈方步,地面已被踩出很多脚印,却还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不是该通知八路方面,气得他回到屋里扔下钢球,把《三国演义》找了出来。每次碰到烦心的事,解不开的疙瘩,《三国演义》就成了他的《孙子兵法》,就向书中问计。其实,书中的内容他背都背了出来。 “老爷,有人找。”身体瘦弱的管家出现在书房门口,仿佛没有吃饱饭,说话声音细细的,像蚊子叫。 “什么人?”刘百川合上了书本问。 “说是商人,看起来像日本人。”管家说。 “这么快就闻到味了?”刘百川心想,满脸是疑惑之色。“请他进来。”他说,日本人是不能拒之门外的,这里人家说的算。 来人是小野,商人打扮,他料定刘百川还不认识他。“刘先生,冒昧来访,失礼了,这是一点小小的礼品,请笑纳。” “不敢当,不敢当,请坐。”刘百川被小野的恭敬弄楞了,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大日本皇军什么时候对平头百姓恭敬过?他又不是贵族、名流。来人不仅恭敬,还带来了礼物,这不能不让他惶恐。江湖经验告诉他: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上茶。足下怎么称呼?”他先对管家说,然后又转向了小野。 “小野申二。” “哦,小野先生到我家,门第生辉,不知有何见教?” “请刘先生看看礼物是否满意,然后我的请教。” 刘百川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慢慢打开了包装纸,当他看见是明刻版的《三国演义》立刻怔住了,脸色涨得通红。他太知道这部书的价值了,送这样贵重的礼物,所求之事当然重大。刘百川真的害怕了,这哪里是书,分明是点着导火索的**包,倾刻间会让他粉身碎骨。“小野先生,这礼物我不能收?” “不入刘先生的法眼?” “不,不是。”刘百川苦笑笑。“礼物太贵重了。” “哦!”小野故意长出了一口气,把书往前推了推。“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红粉赠佳人,宝剑送烈士。刘先生是饱读诗书之人,正该拥有它。” “不,中国还有句俗话,叫做无功不受禄。” “我的明白,是我有求先生……” “请把话说明,如果我能帮上忙……” “只要刘先生肯出头,这个忙是一定帮得上的。”小野微笑的,用肯定的语气说,眼睛紧紧的盯着刘百川,他要通过对方的眼睛,看看他是否在说谎。 “好吧,你说说看。”刘百川知道这关是必须过了,就咬牙答应了。 “我在军界有个朋友,托我找两个人,一个是史村,一个是佐佐木,凭先生在江湖上的声望,这不是难事吧?”小野故作轻松的说,仿佛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听说是这件事,刘百川暗暗吁了口气,紧张的神经立刻放松了,但是却故意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既然小野先生看得起我,我尽力就是。” “拜托了。”小野站了起来,深深鞠了个躬。 ... 第七章,引诱(1)在线阅读 !t; 第七章,引诱(1) 第七章,引诱(1) 第八章,引诱(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章,引诱(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章,引诱(2) !go 二 这时的林强自然也知道了史村和佐佐木落在飞虎山的消息,所以急了,要独闯飞虎山,他的鲁莽自然在运河支队上层引起了一片反对之声。飞虎山上的大当家袁喜才,从来不肯和八路军合作,双方还时有摩擦。尤其是林强到来之后,对一切作恶的,骚扰当地百姓的土匪,采取了雷霆手段,从此袁喜才的手下不大敢进入运河支队活动区域,行动受到了很大限制,随着运河支队的影响不断扩大,双方的冲突也日益增多。 对于恶匪,惯匪,林强的态度是:坚决镇压,让他们从地球上消失,因为双方的人生哲学势同水火,根本就不可能调和,矛盾就不可避免了。就是这样一个对手,林强要上山要人,这无疑是飞蛾扑火,太过凶险。要知道,林强的安危关系到整个运河支队的存亡,这一点大家早已认同。因为谁也不会忘记,当年的运河支队在日本鬼子,国民党,土匪和地方家族势力的夹击下,生存艰难,几次差一点遭到灭顶之灾,是林强来到之后,以他那钢铁一般的意志,丰富的斗争经验,迅速地扭转了被动,使运河支队走上了健康发展的道路,成为了西河地区举足轻重的武装力量,林强自然就成为了这支部队的主心骨,如果他有个闪失,对运河支队和这一地区武装斗争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大家如何敢让他去冒险?但是,林强的倔强同样是出名的,如果有一个人能说动他,那就是政委谭洁,这件事说来有个故事。去年五一反扫荡,不是谭洁坚持把部队撤出西河,避敌锋芒,运河支队很可能会像其他兄弟部队一样,遭受重大损失。当时这件事给林强的震动是强烈的,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知道在这支以农民为主体的队伍中,还有谭洁这样不可小觑的人,所以大家见不能说服林强,都盼着谭洁回来。 那么,谭洁现在在哪? 此刻的谭洁穿着一身土布衣服,农村妇女打扮,正在赶往运河支队驻地的路上。这次冀州特委扩大会议上,郭刚书记重点强调了几件事。一,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战争规模的扩大,鬼子对物质需求会急剧增加,必然要疯狂掠夺战争资源,华北盛产的谷物,棉油,矿产都是他们急需的。为了把华北变成第二个满州,他们会采取一切手段,所以华北地区的形势将会变得极为严重,大规模的扫荡不可避免,而巩固华北根据地,粉碎敌人的反扫荡是重中之重。郭刚一再强调,鬼子的即将举行的扫荡会是疯狂的,八路军所属的地方部队即要保存自己,又要消灭敌人,任务艰巨。二,要尽一切可能,阻止敌人建厂,捣毁或者破坏敌人的物质建设,使他们不能舒舒服服的把华北变成物质供应基地。郭刚强调,随着美国的参战,国民党得到了大批物质援助,蒋介石的腰杆硬了,掀起了第三次****。对他们的**,要做到有理,有利,有节,该合则合,该打则打,把握政治上的主动权。会后,郭刚书记把她单独留下来,意味深长的告诉她,今后一段时期,冀州将成为敌我争夺的重点,西河会成为重中之重,未来的斗争将十分严酷,让他们做好思想准备,以后工作的重点要落实在阻止,延缓敌人的建厂和物质储备上。会议一结束,谭洁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要把特委的指示精神尽快传下去,让每个指战员都弄懂形势的严峻和任务的艰巨。 此时的她,因为走得急了,尽管是隆冬季节,额头上却有细细的汗珠在冒出,略微有些粗犷的眉毛下,一双水晶般的眼睛亮得灼人,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种眼睛落在女人脸上,其实是不幸的,容易破坏脸上的美感。或许是上苍的偏爱,谭洁正是因为有了这双眼睛才变得迷人,只不过是表情有点冷。 谭洁出生在一个中等农民的家庭里,小时由于父母的过分疼爱,几个哥哥没机会学文化,她到进了学堂。从小吃惯独食的她,在学堂里也是鹤立鸡群,论学习,所有的男生都比不过她。后来进城读女子中学还是独占鳌头,如果不是爱上了大她六岁的国文老师——后来的丈夫穆雨宽,走上了革命道路,论她读书的本事,说不定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当年,她和丈夫一直在白区做地下工作,直到丈夫被捕她暴露了,才来到运河支队做政治工作。开始她和林强的合作没有多大矛盾,林强抓军事,她抓组织和政治,随着工作的展开,队伍的扩大,林强的目中无人开始显现,唯我独尊越来越厉害,军队的事几乎不让她插手。去年春季反扫荡,不是她以上告相威胁,和他大吵了三天,支队是不会离开西河的,事后证明她当时的决断是正确的。当初没有走出冀州的兄弟部队,大多损失惨重。从那之后林强对她的态度起了转变,军队上的事情开始和她商量了,两个人的关系渐渐转暖。特别是她丈夫牺牲后,他表达出了近一层的意思,作为过来人,谭洁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可是她并不想接受。一是丈夫刚刚离去,心中的伤痛折磨她,二是她不喜欢林强,觉得林强个性太强。和既有能力又有学识的丈夫比起来,他显然相距太远,尤其是他那极强的个人英雄主义让她反感。她觉得真正的男人不光有刚的一面,还应该内敛,过于张扬就是肤浅,为此她不只一次的暗示过他,可惜林强听不进去。上次他和田亮去西河消灭叛徒侯人国,她并不同意,认为这种锄奸的事情,没必要让一队之长去冒险。当她劝阻不了就再三告诉他,能行则行,不能冒险,可林强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仍是我行我素。如果不是幸运的碰到李威,后果是不言而喻的,这就是他——林强,一个个性特强的人。假如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还不得天天吵嘴?在感情上,谭洁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只要她喜欢,会不顾一切的追求,如果不喜欢,谁说也没用。 看看快到地方了,谭洁摘下了围巾,路上不时的有人打招呼,当地的百姓很是认可他们这位女政委。 “政委,你可回来了?”张秋菊看见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乌黑的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油光绽亮。她是支队唯一的女性报务员,是谭洁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们好得像姐妹。当年在白区做地下工作,她就是谭洁的得力助手。 “有事?”谭洁看见秋菊收住了脚步,表情凝重地问。 “快去吧,林队长要去飞虎山,谁也劝不住。”秋菊一脸焦急地说,说话的时候脸上的气色红红的。 谭洁听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知道林强的个人英雄主义又要发作。林强明明知道是他到了西河后,运河支队才发展壮大,才成了飞虎山的对头,并将他们的势力赶出这一地区,袁喜才对他恨之入骨,偏偏要去冒险,这不是逞能吗?就算袁喜才不大敢惹八路军,不会要你的命,可是他会答应你什么,不是白白去受辱吗?你代表的可不是个人。 谭洁想着走进队部,进屋一看,全副武装的林强满脸怒气,正在大声的斥责政治部主任许放,不用问,一定是许放在劝阻他。态度和蔼的许放是全队公认的,最有涵养的人。此刻的他脸色涨红,看见谭洁走了进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因为许放知道,自从去年反扫荡之后,林强对谭洁改变了印象,不再把她当成只会搞地下斗争的女人,她的话在他心中有了分量。“政委,你回来的正好,林队长……” “谭洁,你看看这个。”没容许放把话说完,林强就抢过话去,把纸条递给了谭洁。 谭洁接过纸条看看,是内线传来的消息,上面写着史村和佐佐木所在的地点,袁喜才开出的价格以及中间人的姓名。 “你准备好钱了?”谭洁问。 “开什么玩笑?别说我没有,就是有我也不给。”林强皱着眉头说,不满地瞪了谭洁一眼,似乎怪她不应该说这不着边际的话。 “那你凭什么去要人?”谭洁揶揄的问。 “凭我是运河支队的队长,是gongg领导的抗日武装,只要他是个中国人就应该明白,抗日是大家的事,做人不能只认钱。要是鬼子给钱多就把人还给鬼子,还是不是个中国人?”林强大声的说,一脸正气。 谭洁见林强说的理直气壮,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如果土匪都有这样的觉悟,那就不叫土匪了。如果中国人人都有这样的觉悟,小鬼子就打不进来了,就没有人当汉奸了。你也算是老革命了,看问题这么幼稚。但是她不能把话说明,说明了激怒了林强只会使事情更糟。 “也许你讲得有道理,可是他就不给你怎么办?” “那我就告诉他,八路军会把他当汉奸论处,我将率领运河支队拿下飞虎山。”林强不以为然的回答 “那他就会先把你拿下。”谭洁揶揄的说。 “他敢?”林强瞪圆了眼睛。 “脸皮都撕破了,还有什么敢和不敢?何况袁喜才这个人和别的土匪本来就不大一样。”谭洁认真的说。当初说服袁喜才加入运河支队,谭洁是准备自己去的,怕林强的火爆脾气不适合谈判。但是林强说她是女人,不让谭洁去,结果就像谭洁预料的那样,双方谈崩了。想起这件事谭洁就后悔,如果自己坚持去,结果说不定会是另一样,因为在谭洁看来,袁喜才是可以争取的,飞虎山的土匪还算规矩,不大骚扰老百姓。 林强有点傻了,不能不承认谭洁的话有点道理,可就这么放弃不是他的性格,因此气得呼呼地直喘气,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不说话了。 许放见他有所松动,趁机接过话去。“如果你落在他们手里,我们是投鼠忌器,更别指望要人了。” “那我们就在这干等,眼睁睁地看着人被领跑?我告诉你们,这是两条大鱼,是建厂专家,他们的作用比一个联队的鬼子还大。”林强说着白了许放一眼,别看他被谭洁说的有点心活,可是许放的话还是不爱听。 “这到是。说到底打仗打得是钱,是物质。这次去特委开会,上级领导也一再强调:阻止、破坏敌人的建厂计划,绝不能让鬼子把华北变成满州,把冀州变成他们的物质供应仓库,这两个人对建厂至关重要,这是毫无异议的。但是这不等于说,我们必须去冒险,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拿革命的利益做交换。”谭洁见林强态度和缓了,就进一步开导说,希望林强考虑事情更成熟一些,毕竟他是支队的当家人。 “别说的这么蝎虎好不好?”林强粗暴地打断谭洁的话,怒气又浮现在脸上,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他的轻视。“我林强大小数百战,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这点判断力还没有?就凭飞虎山上几个土匪,敢捋虎须?那不是找死?” “林队长,关公还有走麦城的时候。”许放说。 “你……”林强听后脸色铁青,眼见火山就要爆发。 “算了,说点有用的。”谭洁及时地插了进去,这就是她的本事,能够审时度势的化解矛盾。“我觉得,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应该是我们做事的原则。” “ 你有高招亮出来,别藏着掖着。”林强压下了吵架的愿望,不耐烦地说。 “如果是国民党得到了人,我们就不管它了,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如果是日本人得到人,他们怎么走出来?从飞虎山到西河有很长的一段路,我们大有文章可做。”谭洁启发林强说,来的路上,张秋菊告诉她这件事之后,她就在想办法了。 “你是说……”林强皱紧的眉头有些舒展了,随后又产生了疑惑。“鬼子就算得到了人,也不会告诉我们哪天走,怎么伏击?” “这不是问题,我们在西河有内线。再说了,沿途的老百姓都会帮我们。”谭洁笑笑说。 林强感到谭洁的话有道理,不再要求独闯飞虎山了,只是心里还觉得憋气,闷头坐在炕沿上不说话了,一个劲的抽闷烟。 谭洁知道林强的气没有消,不转移注意力,下面的工作就没办法进行。因此她放下背包,坐在林强对面,扬起了笑脸。“这次地委扩大会议,郭刚书记重点表扬了支队工作,单独提到你林强,说你这个老红军就是不一般,作风顽强,英勇善战,因此带出了一支出色的队伍,号召别的部队向你学习。” 听说被地委书记当众表扬,林强脸上的乌云立刻散了,虽然没有接话,但是孩子般的露出了笑脸。 “地委指示我们,做好反扫荡准备。郭刚书记估计,这一次鬼子把冀州列为物资基地,首先要做的,就会是消灭这一地区的武装力量。让我们抓紧时间扩充部队,积极练兵,准备反扫荡。”看见林强恢复了常态,谭洁就把郭刚对支队的要求说了。 “我一直有个想法,拿下鬼子在西河的铁矿。这不仅会破坏敌人的矿山,还会给我们扩军提供条件。”林强说着话从炕沿上下了地,眼睛又变得雪亮了。只要提到打仗,林强立刻就有精神。 谭洁一怔,原来林强就说过这件事,谭洁没有同意。因为鬼子的护矿队兵力不弱,管理严格。如果硬攻,部队牺牲会很大。再说通向矿山的路况条件较好,西河的鬼子容易增援。如果被护矿队纠缠住,撤出都是问题。当然了,如果能够拿下矿山,那些受苦的矿工会有好多人加入到运河支队。 “现在条件还不具备,我们不能硬攻。” “西河换了指挥官,鬼子正在混乱时期,我看是个机会。”林强说,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 谭洁想想,知道一时半会不可能说服林强,就建议说:“我们派人去一趟镇子,了解下情况,如果条件允许我们就打。” “也好,派田亮去,这小子机灵。”林强见谭洁松口了就趁热打铁,这件事窝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是他的心病。 谭洁点头同意了,林强的态度刚刚好转,她不想再惹他不开心。不管怎么说,一场风波因为谭洁到来烟消云散,大家终于舒了一口气,开始研究起实施下一步方案的行动来。 ... 第八章,引诱(2)在线阅读 !t; 第八章,引诱(2) 第八章,引诱(2) 第九章,引诱(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章,引诱(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章,引诱(3) !go 三 在林强知道史村和佐佐木落在飞虎山消息的同时,李威也得到了消息。虽然乌专员反对李威义气用事,李威还是决定去飞虎山,说服袁喜才把日本人交到他们手里。 自从李威在西河出现,连续的出击,在西河以至冀州,刮起了一阵李威旋风。民众们本已消失的,对国民党的信任、依赖又部分地回来了,尤其是伪军们,提到李威是谈虎色变,一时间李威的名声盖过了林强。可是他的做法却遭到了乌专员的严厉斥责,说他是在显示自己,搞个人英雄主义,破坏抗战大局,祸水东引,让鬼子的注意力落在了国民党身上,为此两个人进行了多次争吵。后来李威不吵了,干脆对他的话是阳奉阴违,我行我素,差点被乌专员停了职。幸好这时上边来了个巡查大员,是个老国民党员,听说了李威干得事情极为赞赏,认为他为国民政府争了脸,问国民党争了光,争取了民心,值得表扬,李威才转危为安。 此刻的李威只带了一个卫兵,走在去飞虎山的路上。和林强一样,他要凭一己之力,说服袁喜才,把两个日本人要回来。 这时的袁喜才可不知道李威要上山,正坐在暖暖的炕上抽着烟,眼睛不时瞟一眼窗外,那里的大山灰蒙蒙的,仿佛雾气并没有散去,让他的心里并不感觉暖和。近来袁喜才感到的是山寨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切切实实的体验到了夹缝中生存的艰难。西河这个地盘并不算小,可是日本人切去了一块最大的蛋糕,八路军又拿去了好大一部分,现在呢,国民党也来了,插进了一只脚,这几方势力都非常强大,如何一方都不是飞虎山能抗衡的。原来和他一样单干的山寨多数垮了,没有垮的也纷纷找到了靠山,改换了门庭,和他不再是井水不犯河水,摩擦时有发生,山寨的活动受到了极大限制。随着地盘的缩小,山寨的经费来源自然困难。更可恨的是,飞雕还落井下石,倚仗他们有了硬靠山,多次袭击山寨,使他们的生存更加艰难。作为当家人,袁喜才不能不考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老式的炕桌面上,放着一张破旧的,四角已经残缺的华北地区军用地图,这是当年国民党逃跑时,他从一个军官手里高价买来的。他的眼睛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不停的搜索,似乎要在地图上找出新的生存之地。可是他搜索了半天,看起来硕大的地图,却很难让他找到理想的栖身之地,使他不得不一次次地陷入苦恼、焦虑之中。 “老大。”随着话音,一个身材魁伟,满脸胡须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大冷的天他却敞着怀,驳壳枪斜插在腰里,脸上的气色有些败坏,他就是飞虎山二当家的马有福。“糟了,飞雕那个王八蛋要跟咱们死磕了。你看,大哥。”他边说边把一张纸递到袁喜才手中。 袁喜才拿过纸,上面写着:肥猪十口,牛、羊各三十,大洋五百,烟土五十两,还有鸡鸭鱼肉等若干物。“这是什么?”袁喜才疑惑的问。 “飞雕派人送来的,说是过年的年货,限咱们小年前必须送到,差一点他就带人来封山。”马有福回答。 “他还少要了一样。”袁喜才冷冷得说。 “什么?”马有福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袁喜才,不知道袁喜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缺爹啊?给他送几个过去。”袁喜才咬牙切齿的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自从他执掌飞虎山山门,过去只有他们去欺负别人,哪有被别人欺负的,现在倒好,飞雕这个狗娘养的,找上门来狮子大开口,成心要把山寨挤兑黄。这口气要是咽了,以后在西河就别想立足了。 “老大,说什么也不能答应。钱还是小事,要是这次弯下腰,飞雕不定会拉出什么屎来,咱接是不接?接,那就要当一辈子小媳妇。跟他裂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马有福同样气急败坏的说,嘴里呼呼地出着大气。 袁喜才见马有福那紫红色的脸涨得通红,显然被气坏了,私底下发出一声叹息,一时没有回话。他何尝不想和对方来个痛快,只是他手下有一百多号人呢。硬碰硬,对方人多势众,武器又好,还有**当靠山,搞不好会给山寨带来灭顶之灾,他不能不三思。“先不理他,让我想想。” 看见袁喜才为难,马有福坐了下来,拿出一只羊皮做的烟荷包,狠狠地挖了一袋烟,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片刻间,浓浓的烟雾飘满了整个房间。“当家的,我知道你为难,当初不是我和飞雕结了梁子,也不会给山寨带来这样大的麻烦。飞雕这样干是冲着我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让我下山,和他做个了断,是杀是剐我认了。” “坐下。”见马有福站起,袁喜才厉声地说。这件事的起因的确和马有福有关。当初,他和飞雕同时在西河镇里看中了一个biao子,两个人为争biao子在ji院打了起来,飞雕吃了点小亏。飞雕就找到山上让他评理,说是这个biao子是他早已包下的,当初讲好,只要他人在,对方不准接jie客,但是马有福来了个霸王硬上弓,硬把biao子睡了。那会儿飞虎山比飞雕的山头硬得多,马有福并不把飞雕放在眼里,不同意放手。按道上的规矩是马有福的错,他该退出。换了别的弟兄,袁喜才会让对方这么做,可他偏偏是马有福,他对他有大恩,所以他就拒绝了飞雕的请求,满足了马有福的心愿,飞雕恨恨地走了,从此不再和飞虎山来往。事后,他也为这件事后悔过,心说不该为了一己之情,坏了道规。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很重,直到某些山寨渐渐疏远他,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木已成舟,无法补救了。现在飞雕翅膀硬了,要报复了,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埋怨马有福也无计于事,到不如同心协力共度难关。“你是我的老哥,当年老寨主仙逝,论年龄,论资历都该你坐山寨头把交椅,可是……” “你别让我害臊了,我这个人有多少墨水自己最清楚。论打打杀杀我谁也不服,可是当老大,没有道道不行,我这两下子差远了。你就不同了,肚子里有墨水,又是老寨主的干儿子。特别是那次去山东给你家报仇,你是又有心计又狠,是块干绺子的料,从那时起我就服了你。老大的位置你不坐,谁坐?谁他妈的敢坐?”马有福一脸真诚的说,不带一分做作,这的确是他的心里话。在这个世界上,他只认袁喜才。 马有福的话,让袁喜才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复仇,也想起了那些被他杀掉的人。他没有黯然神伤,没有快意,过去那颗容易骚动的心已如死水,人的变化真大啊!“你别歪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老大,这次不同,你别安慰我了。飞雕这小子不咬掉我的ji吧是不会罢手的,别为了我,毁了整个山寨。”马有福苦笑的说,泪珠在他的眼眶里闪烁,看来是真的动情了。 “你多心了,西河地面不是他飞雕一家,也不是只有国民党,不是还有日本人?”袁喜才宽慰马有福说 “日本人?”马有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记忆中,袁喜才对鬼子可没有好感,他们也没少找日本人的麻烦。“大当家的,你别是为了我才出此下策,高岛在的时候,几次派人来,不是都让你打发了?” “高岛不行,他是个王八蛋,在他眼里中国人不是人,我们不能和这样的王八蛋合作,”袁喜才冷笑地说。他没有和高岛正面接触过,可是在一旁看见过他的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打从心里瞧不起。在袁喜才看来,作为一个地区占领者的最高长官,连收买民心都不懂,这样的人只配领导猪。一个只具有猪脑子的人当然不是理想的合作者,他袁喜才宁可给好汉牵马赘凳,也不给蠢猪抬轿。“高岛滚了,现在是小野当家。” “当家的,你了解这个小野?”马有福感到奇怪了,因为小野的深入浅出,他们并没有小野的信息。 “还用了解?”袁喜才说着话又点起了一支烟。“小野来西河多长时间了,外面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恶是善,就这份心思,高岛那个猪就比不了。看看最近西河出了那么多事,你听见鸡飞狗叫了?看见鬼子出动了?抓人了?没有吧!不叫的狗才可怕,以后咱们要小心。从这一点看,他就比高岛厉害多了,咱们要是活不下去,就走这一步。” “我信服你的眼光,听你的,弟兄们也听你的,你说往东,俺们绝不往西。”马有福佩服的说,袁喜才看出的这些事,他马有福是没有本事看出来的,他没有理由不钦服。 “好兄弟,一切有我,天无绝人之路。”袁喜才伸出手拍拍对方的肩膀,眼里的目光是热切的,自豪的。虽然袁喜才年龄不大,当老大的时间也不太长,却拥有了绝对权威,这就是成功。 “报告。”一声嘶哑的喊叫从门外传来,门口出现了一个着装随便的土匪,他的手里拿着一把短枪。“大当家、二当家,山下来人了,是国民党那方面的,见不见?” 袁喜才听见这话心里颤动一下,感觉不是好兆头。他最不想把日本人交给国民党,偏偏先来的就是国民党。“来了几个?” “两个。一个当官的,一个卫兵。”高个的土匪回答。 “x他妈的,不见,国民党里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马有福抢过话去,气哼哼的说,不是有国民党军队撑腰,就飞雕那个熊样,敢和飞虎山叫板?因为恨飞雕,马有福连带把国民党也恨了。 “慢,”见那个土匪要走,袁喜才喊住了他,他可不敢意气用事。虽然他不想卖给对方,可是这桩买卖买主不多,听听价格还是必要的,反正卖不卖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把他带到聚义厅。有福,跟我走。”说完他不等马有福回答,穿上鞋就下了地,往外走去。 聚义厅是山寨里最宽大的房子,足有二百四、五十平方米,房顶最高处有二米八高,坐北朝南,正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窦尔敦画像,看颜色,画像至少在十年以上。画像两边是一幅对联:论忠义,河北豪侠属第一,说神勇,打遍天下无敌手。横幅是:绿林第一。画像的下面是把老式的太师椅,花梨木的材质,像是清末之物,椅子上铺了一张豹皮,两边放了些木制椅,整个大厅显得空旷、威严。袁喜才和他的手下坐好后,来人被带了进来,不用说,来的人是李威。 刚刚被摘下黑布的李威,揉揉发涩的眼睛,环视了一下周围,很快把目光定格在袁喜才的脸上,只是眼里的气色是冰冷的。“这就是飞虎山的待客之道?” “少废话,你是谁,干什么来了?”马有福问。 “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和老子说话?”李威回答。 “呵,胆子不小,到了飞虎山还这么横?”马有福狞笑着走了下来,站在李威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威。突然间就出手了,这一招叫秦琼背剑,多少好汉都着了道。 哪知道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他不但没有抓着李威,身子到往前扑去,眼见着要来个狗吃屎,却被李威揪了回来,这要是当场摔倒了,那人就丢大了。马有福看看李威,脸红得像猪肝,一声不响地退了回去,气得呼呼地直喘粗气。 “好功夫,不愧是正牌**。”袁喜才说,虽然吃了一惊,脸上的神色却丝毫没变,白净的脸平静得如一汪池水。 “上坐的是袁大当家?”李威也暗暗吃了一惊,他没有料到赫赫有名的飞虎山大当家,这么年轻,这么有城府,处惊不乱到这种地步,看来今天的事情要麻烦。 “在下袁喜才,请问……”袁喜才慢声细语的说。 彬彬有礼,毫无匪气,袁喜才的回话又让李威吃了一惊。如果对付那些豪气十足,敢拼能打的匪类,李威自信凭他的武艺能镇住对方,取得先机,然后再用三寸不烂之舌去说服他们,势必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如今面对一个善用心机者,这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在下李威,奉长官公署冀州地区特派专员之命令,前来拜山,还望……” “原来是大闹西河镇,把高岛耍得像猴的李队长,失敬,失敬。”袁喜才说完从座椅上走了下来,双手抱拳站到李威面前,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态。他的话倒不是故做矫情,的的确确是佩服。过去在他的印象中,国民党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几十万大军打不过鬼子几万人。东北没了,华北说丢也快丢了,没想到国民党里还有李威这样厉害的角色,当然要吃惊。“给李队长看坐。”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搬来椅子,恭恭敬敬的放在李威面前,李威当然没有客气,结结实实坐了下来,看着袁喜才回到座位上。 “李队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袁喜才当然知道李威干什么来了,但他要李威自己说。 “我们接到情报,听说袁大当家的抓到了两个日本人,不会错吧?”李威明知道袁喜才这样问话是在装傻,还是老实地道出了来得目的 “你是说那两个鬼子专家?不错,他们是在我手里。”袁喜才微笑的说,一只手敲着椅子扶手,令一只手转着钢球。 “好极了,请把人交给我们。”李威说。 “货单带来了?”袁喜才不动声色的问。 “货单?”李威怔了一下,随后明白了对方所指,心里在暗暗生气。但他还是压住了火,耐心地说:“不是我们不舍得花钱,因为日本人不是货,是来屠杀中国人的战犯,应该把他们交给政府审判。” “李队长,我们是土匪,不懂得大道理。在土匪的眼里只有钱,只要值钱的东西,我们都叫货。你听说东西落在土匪手里有白拿走的吗?道上的规矩就是亲爹也不行啊!”袁喜才不急不慢的说着,那神态像是猫戏老鼠,又像是好朋友在聊天。 “袁大当家的,你开的价格太高了。”李威对袁喜才的不识抬举虽然生气,也不能不回答,因此就找出这个理由。 “是吗?一分钱,一分货,你认为值就买,不值放弃好了。”袁喜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立刻变成了嘲弄的神色。 “你不是中国人?国家沦亡和你没关系?”李威有些控制不住了,声音略略提高了半个分贝。 “你想和我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对不?”袁喜才又从座位上走了下来,一脸讥讽的笑容。“实话告诉你,我上学的时候就懂。那时候的我,血并不比你凉,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遇到灾难的时候,国家就是孙子,除了你自己,谁都不会救你。” “我不管你碰到过多大灾难,有了多少委屈,当国家遇到危难,你必须挺身而出,这样才配做个中国人,才对得起祖宗。”李威语气铿锵的说,眼里闪烁着刚毅的光芒,那是一种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决绝。如果换了别人,真能被他的气势所夺,说不定就会改弦更张,拜倒在他的言词之下。可惜他面对的是对政府有血海深仇,又分不开政府和民族并不完全是一回事的袁喜才。因为袁喜才并不明白,不是所有的政府都能代表人民,否则就没有改朝换代这回事了。 “你说的挺动人,但是对我没用,对山寨的弟兄也没用。不信你问问他们,不拿钱,能不能把人带走?”袁喜才一脸轻蔑地说,身子转向了两边的人群。 “不行,滚你妈的。”两边的人群一起喊。 “听见没有,这就是答案。想知道为什么吗?”袁喜才说着话走到李威的对面,语带嘲讽的问。“这些人全都有血债,是被国家抛弃的,既然国家不要他们,他们有必要为国家拼命吗?” “你可以煽动大家,可是你别忘了,他们本来有着重新做人的机会,是你把它剥夺了,总有一天他们会醒悟过来,到那时,你会成为孤家寡人,天地虽大,却没有你容身之地。单凭你的力量和政府为敌,那是螳臂当车,决不会有好下场。”李威冷笑的回答,傲气十足的脸上,说出的话仍旧是正气凛然。 “我和政府为敌?放屁,是政府和我为敌,对不起我。什么狗屁政府,都是一群狗男女。”刚才温文尔雅的袁喜才,此刻像是被触动了某个神经,变成被激怒的狮子,大声地咆哮起来。他手下的土匪没有见过袁喜才如此发怒,都紧张地抬起头来,双手按住了枪,只要他一声令下,李威就会被打成筛子。大厅里的空气立刻十分紧张,和李威一起来的卫兵也把手按住了枪柄。 袁喜才挥挥手,“摸枪干什么,我不会跟李队长为难。实话说李队长,我佩服你的为人,你的武艺、胆量,可你不过是别人的枪手,如果这是你个人的事,有的商量,可你代表的是国民政府没的商量。不用给我讲大道理,我全懂,但我为什么恨政府你不知道,如果你有耐性,我可以告诉你。” 袁喜才说到这打住了,眼睛看着李威,似乎在等他的反响。片刻之后见李威没有表示,就接着刚才的话又说:“你知道袁崇焕这个人么?” “知道,崇祯手下第一名将。”李威虽然不知道袁喜才为什么提到袁崇焕,还是老实的做了回答。 “他是我们家的远祖。”袁喜才说。 “啊!”此刻不光是李威,连周围的土匪都吃了一惊,毕竟明朝灭亡才几百年,说书的又常提到他,大伙对他还是有印象的。 “他够忠的,是大明的顶梁柱,单骑出关,建起了大明的北部防线,是唯一打败过老罕王和皇太极的人,可朝廷是怎么对待他的?凌迟处死,死后老百姓还吃他的肉。我父亲,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因为清廉,不肯和上司同流合污,揭发上司贪污赈灾款被陷害入狱至死,连我们全家都未能幸免,遭了灭门之祸,只逃出来我一个。李队长,如果是你家遭受这天大冤屈,无处伸冤,你会放着这血海深仇不管,去帮助这个混蛋的政府?”最后一句话袁喜才是含着眼泪说的,说完后愤愤地回到椅子上,眼睛闭上了。这血海深仇他轻易不愿意提起,每次触及这个伤疤都会发疯,恨不能把整个世界炸得粉碎 话说到这个份上,又看见袁喜才无比痛苦的表情,李威彻底绝望了。他知道面对一个被仇恨蒙住眼睛的人,你就是倾尽三江之水也无法打动他。但是李威临走时还是说了一句话“不管怎么说,国家为大。” ... 第九章,引诱(3)在线阅读 !t; 第九章,引诱(3) 第九章,引诱(3) 第十章,引诱(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章,引诱(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章,引诱(4) !go 四 小野像只蛰伏的猛虎,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感觉时候到了,终于开始公开露面,召开了到任以来的第一次军政联席会议。为了开好这次会议,他准备得很充分,凡是在西河有分量的社会贤达,工商人士全部请到,他要让这些人明白他的主政思想——表明他和高岛是不同类型的管理人。在会议上他要标明自己的态度,把西河建成真正的王道乐土,建成华北地区大东亚共荣的典范。所以被酒井介绍完后,他就亮开了嗓子,直接用华语说起来。 “各位名流,军政要员,感谢你们的光临。”说完这句话,小野对着台下深深的鞠了个躬,这一非同寻常的举动,立刻赢得了台下的观注,刚才的耳语全部停止,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他那略显清瘦的脸上。此刻身穿便服的他,气质优雅,态度温和,和总是一身军装,表情冷漠的高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座的各位为西河的安定、繁荣,为大东亚共荣,做出了很大贡献和牺牲,鄙人代表帝国政府,再一次的深深感谢。” 说完这话他又鞠了一躬,台下再次传来了掌声,虽然掌声不是那么整齐,可是已经达到了比较好的效果。小野满意的挥挥手,脸上堆满了笑容。“一定有人会说,天天打仗还怎么繁荣。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诸位,虽然我是军人,可是和诸位一样,并不喜欢战争。” 也许这样的话从鬼子嘴里,从一个鬼子高官嘴里说出太过匪夷所思,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嗡嗡”声。 “你们的,大大的不信?”这是小野料到的效果,一高兴本国语气就露了出来。“诸位,打仗的死人,破坏文明,不大符合大日本帝国建立王道乐土的根本利益。但是你们的统统的不要忘了,战争也是建造文明的最好手段,历史上,新旧规矩的建立,无不是用强力手段推行的。” 这一次台下不是耳语,而是变成了喧哗,因为谁都知道,人为的灾难莫过于战争,小野不是在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吗? “看诸位的表情我知道诸位有异议,那么就请听我说完。我虽然是日本人,但是一向喜欢中国文化。在坐的有不少饱学之士,请诸位想想,中国的几次文明高峰,不都是在战争之后才有的?你们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不都是靠着赫赫武功,创建的高度文明?” 台下这一次的喧哗变成了叽叽喳喳,虽然有的人知道他在强词夺理,混淆是非,却不能不佩服他的狡诈,不能不佩服他的中国文化功底深厚。他随手拈来的故事就能做到有理有据,颠倒是非,把谬论当成真理,足见此人非同一般。更多的人却被他的话打动了,认为他说的不无道理理,中国历史上的几次兴盛的确和战争有关。 小野听不见台下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的话引起了反响,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他的脸色变得更平和了,眼里露出了微微笑容,清楚要趁热打铁,在心理上摧毁他们的防线。如果在心里上把这些精英征服了,在西河,余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我想诸位应该清楚,发生在中国土地上的战争不是日本人造成的,你们应该知道,清朝灭亡之后,中国的战争一天也没有停止。从袁世凯称帝到北伐,从中原大战到国共厮杀,中国的土地上哪一天少了枪炮?即使我们不来,打仗还是不能避免。这些带兵的军阀,今天你想当皇帝,明天他想说了算,有谁关心过你们,关心过国家,都是为了争权夺利,你们说靠这些人,能过上太平日子?中国能强大?不!大大的不能。” 随着小野的声调提高,台下变得鸦雀无声。毫无疑问,他的话让很多人震颤、羞愧,甚至有人在鼓掌,他们认同了他的诡辩。在事实面前,邪恶的诡辩同样能起到震聋发聩的效果。坐在前排的王繁山看见这个场面,脸如死灰,放在腿上的双手在瑟瑟打抖,他没有想到西河新到的指挥官如此辣手,如此狠毒,竟然要从心理上摧毁中国人的意志,这一手太高明了,太残忍了。眼见着前后左右刚才还不以为然的那些人,现在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他的心冰冷冰冷的,像是落入了万丈深渊。 “中日两国都是被西方蹂躏的国家,西方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日本是被美国大炮轰开的大门,中国是被英**舰打开的大门,都是被侵略的国家,所以我们应该同仇敌忾,共同对付欧洲人,美国人,让他们从亚洲的土地上滚出去,因为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可是这一切靠你们中国人不行,你们的落后是大大的。那就让我们联合起来,把我们的技术和你们的资源组合在一起,就能把美国人,英国人的,统统的赶出去,把西河建造的大大美好。” 小野的这番话真是厉害,煽动性很强,他要把人们对鬼子的仇恨,转嫁到英国,美国身上,因为他知道,中国人对所有的外国人都没有好感,尤其是痛恨西方人,八国联军留下的罪恶让每一个中国人想起来就心痛,所以小野就这样说了。他的话刚刚结束就赢来了热烈的掌声,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呼,小野知道他的演说成功了,脸上的笑容如水一般的淌了下来。 开完会,小野把木村,酒井,和石冠中留了下来,告诉他们一个惊人的决定:独闯飞虎山,救出史村和佐佐木。 木村首先反对:“大佐阁下,你的答应飞虎山的条件?” “是的。”小野干脆的回答。 “这有损大日本的威名,我的不干。给我一个中队拿下飞虎山,救出史村和佐佐木。” “哦,用兵的,并非上策。他们两个人对帝国的十分重要,不能出现闪失,要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小野后面的话有些严厉了,他不喜欢屠夫似的军人。“孙子兵法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你的不明白。” “小野太君,就算救人也不需要你亲自出马,土匪是不讲道义的,万一翻了脸会人财两空,不如我替你去……”石冠中插话说,他同样不想小野去冒险,在日本的高级军官中,遇到小野这样的上级极为难得,他已经对小野折服了,所以自报奋勇的要替小野出马。 “你的大大忠心,非常的好。”小野对石冠中竖起了大拇指,眼中露出得意之色。短短的几天时间,他的攻心战术就有了成效,这让他坚定了自己的用人之道。“石的,你的不行。他们的,也不行。酒井,你的告诉他们,我的危险的没有。” 酒井看见小野让他说话就点点头,翻开手中本夹。“据可靠情报,八路军,国民党都已得到了史村和佐佐木被飞虎山俘获的消息,李威还上了飞虎山,只是一无所获,国民党正在集结部队,要强行夺取飞虎山。八路军的运河支队也在活动,不过据说他们不会出兵,出钱,因为他们钱的没有,这样看来我们是唯一的买家,袁的不会动武。” “就算袁喜才不翻脸,风险还是有的。反正是花钱买,随便派个人去不就行了?”石冠中说,他的确糊涂了,不明白小野逞的哪份能,这不像他的为人。 小野拍拍他的肩膀,眼睛里射出含有深意的笑容“石大队长,你的就会明白的,把你的部队准备好,随时听用。我的离开,西河的,木村指挥。” 小野说完吩咐酒井准备行装和他一同去拜山。酒井的确是干特工的人才,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前任留下的烂摊子整理得初具规模,新建了一套人马,并开始发挥作用,八路军和国民党的行动,不再逃离他们的视野,这一点是让小野满意的。 这时的袁喜才正在犯难,因为山下传来的消息都是噩耗:国民党的正规部队一部分到了飞雕那,人数不详,不用说,准是奔飞虎山来的,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八路军的运河支队也在调兵,丝毫没有谈判的迹象,说不定会趁火打劫。这两股力量加在一块,飞虎山是万难匹敌的,明智的做法是把人交出去。只是这样一来,肥肉丢了不说,以后见了八路军、国民党的军队,只能绕道走了,肥肉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此时的袁喜才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打这两个日本人的主意,这下完了,偷鸡不成可能失的不仅仅是一把米,整个粮仓都可能输掉。 后院不时传来枪声,听那动静东一下、西一下的,准是刚刚入伙的新弟兄在练枪。袁喜才感到心烦,实在待不住了,就从炕上跳下来,穿上鞋,来到了院子里。灰蒙蒙的空中,几只乌鸦在盘旋,不时的发出难听的叫声。袁喜才本来就心烦,听见这叫声就更烦了,随手抽出枪就给了一下。叫声嘎然而止,那只乌鸦像是坠落的乌云,飘飘悠悠的落了下来,没等他去看,院外却传来喝彩声。 “大当家的,果然武功不凡。” 随着话音,小野和酒井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马有福和几个弟兄,他们人人手里提着枪,像是刚从山上下来。 “来的是……”袁喜才疑惑的问。 “这是西河镇新来的大太君——小野大佐。”酒井跨前一步抢先介绍说。 “请多多关照。”小野弯下腰去鞠了一躬。 袁喜才吃了一惊,显得有些狼狈。堂堂的日本大佐能亲临山寨够让他吃惊了,对方竟然给他鞠躬,这不能不让他心动。西河的鬼子他见得多了,不用说当官的,就是那些小兵见到中国人鼻子也往上翘,好象他们个个是贵族,就该当中国大地的主人,反差也太大了,他立刻对小野有了好感。“原来是小野太君,失敬,屋里请。”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回答,带头往屋里走去。 进了聚义厅,让座倒茶忙活了好一会,双方才安静的坐了下来。到这时袁喜才也冷静了,用不着问他也知道小野干什么来了,肚子里自然打好了腹稿。 “窦尔敦是中国古时候的绿林豪杰,袁大当家文武双全,是当代的豪杰,你们可以称得上是一对双璧。”刚刚进屋,小野的眼睛就看见了这幅画和对联,也就打定主意先从画上人物谈起。窦尔敦在中国民间算得上是无人不知的人物,中国人知道并不奇怪。但他是日本人,又是军人,知道绿林人物,会让对方产生好感,容易拉近距离。 果然,袁喜才听了一怔,脸上的神色就表现出了亲切,觉得这个日本人很不一般,容易接近。“小野太君对中国的文化很熟悉,连绿林人物都知道。” “我喜欢中国文化。”小野微笑的说,随后侃侃地谈起了唐诗宋词,白话小说,绿林逸事。此刻的他,完全是个饱读史书的学者,和执掌生杀大权的喋血军人毫无关系。 袁喜才心里明白,再这样谈下去,他的防线一定守不住,对方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因此不能不打断对方的话,阻止小野继续演说下去。“小野太君,你大老远的来到山寨,一定有要事,请直说,我们山里人就喜欢直来直去。” 小野看出袁喜才被他的话所打动,正准备继续游说,突然被对方打断了话题,很不痛快,只好勉强地笑笑。“看来大当家的是急性人,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是来要人的。” “小野太君肯定知道山寨的规矩,钱带来了。”袁喜才故意做出公事公办的冷面孔,他就是要看看,小野的戏还能不能演下去。 “请大当家的过目,”一旁的酒井抢过话去,递上礼单。 袁喜才不情愿的接过礼单,匆匆看了一眼,上面写得东西和他们开出的条件完全吻合,明显看出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十分有诚意,心下顿时感到骇然,感觉到了小野的厉害。因为袁喜才明白,小野不会不知道他目前的处境,完全可以杀价,可他并不这样做?还那么老实?这不符合常理,让他费解。 “大当家的是否满意?”小野探探身子问。“如果不够……”小野义意味深长的又说。 “够了,谢谢小野太君的理解,我袁某人并不是贪婪之辈,我只拿我该拿的。既然小野太君这么大方,咱们可以破一破规矩,货没到,人你可以先领走,如何?”袁喜才感到不能再输了,必须表现得大度,否则完全被这个日本人比了下去。江湖人讲的就是面子,在小野面前,他觉得自己很渺小,这严重的伤自尊,因为从骨子里,袁喜才是很傲气的。 “你的朋友大大的。”小野得到这意外的允诺,顿时喜出望外,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日本腔,眼里射出兴奋的光芒。但是他却让袁喜才吃惊的摇摇头,“人的留在这,着急的不要。” “为什么?”这一次轮到袁喜才一头雾水了。 “你的会明白的。”小野眼里闪烁出狡猾的目光,初步的顺利使他有了进行第二步的信心。他自己明白,这次上山的目的绝不是赎人这么简单,只是他心机太深,不想让别人知道罢了。袁喜才表现出的友好,使他看到了实现目的的可能。“袁大当家的,我们出去走走,带我看看你的山寨。” “好的。”袁喜才猜不出小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好听他摆布。 飞虎山名副其实,巍峨壮观,远远看去很像一只昂首向天,对月嚎叫的老虎。几只突兀的山峰凌空高悬,剑齿前伸,活像锋利的牙齿,袁喜才的山寨就在牙齿的下面。三面是陡峭的山谷,只有南面是通向山外的通道,的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艰险。如果山寨有了足够的粮食、弹药储备,坚守不成问题,难怪小小的飞虎山敢和八路军,国民党,日本人抗衡。但是也有软肋——怕来自空中的攻击,这一点在目前,只有日本人能做到。 “袁的,你的山寨的确是固若金汤。”小野不失时机的发出了赞叹。 面对小野的赞叹,袁喜才并没有表现出得意之色,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山寨的软肋在哪,所以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制约山寨生存的主要原因是淡水,山寨的淡水储存最多够用一个月,如果对方采取围困的方法,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袁的,你的想过没有,如果你把人给了我,国民党,运河支队都不会放过你。”小野见他不说话,又说。 “我知道,可我只能这么做。”袁喜才说。 “我的看重你的为人,所以不能不提醒你。目前的西河像三国对弈,大日本是最强的一方,其次是运河支队、国民党,你的想置身事外成为**的一方,没有这个的可能。”小野开始实施他的瓦解战术,当然是不动声色这样做,这就是他要求袁喜才陪他逛山的最终目的。 袁喜才听后脸色“刷”的变了,不由自主的看了对方一眼。小野那对不大的眼睛也正在紧紧的盯着他,他明白,小野看明白了他的处境,对他动了心思,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袁喜才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平和的人,心机如此之深,让他感到颤栗。“难到飞虎山真的没路可走?真要投降小日本?”袁喜才想。他虽然没有强烈的爱国意识,但是当汉奸还是不愿意的,毕竟中国人的良知他还有。可是怎么摆脱目前的困境,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小野不用他说话,从他那愁眉紧锁的脸色上,基本上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因此跨前一步,决心趁热打铁,彻底摧毁他的心理防线。“大当家的,听说你上过学堂,应该读过《三国演义》,当年魏、蜀、吴成三国鼎立之后,试问还有别的力量存在?他们要么被消灭,要么归顺,不可能有第三条路可走。” “你是说,我只能投降你们了?”袁喜才停住了脚步,声音冰冷得冻死人,脸上表现出明显的怒色。 小野不恼,脸上的气色还是那么平和,像是刚刚说过的话只是一阵风。“当然不,你同样可以和那两家合作,现在你是卖家,选择哪家是你说了算。不过像大寨主这样的聪明人,我相信,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那是自然,但也不一定非卖给你。”袁喜才成心给小野难堪,故意说气话。 “哦,你错了,这些人中只有我识货,我从来就没有把当家的当成绺子,所以我才会出大价钱。”小野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出袁喜才的色厉内荏,到了摊牌的时候,绝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他知道和聪明人打交道,最蠢的就是欲盖弥彰。 “那你就说说理由,我看合适不合适。”袁喜才明白不能不应战了,小野已经说的十分明白,他无路可走,只能选择一家。如果再坚持着,那就不是装傻,是真的犯傻了,那不是他袁喜才的性格。 “价格我的不说,你开。”小野完全是一副庄家的姿态,乐得大方,因为主动权已经在自己手里。他相信,煮熟的鸭子飞不了。 “我可要漫天要价,你别后悔。”袁喜才决心狠要它一把,把他吓跑,反正他也不想投降。 “你的说。”小野做好了准备,发现他越来越欣赏袁喜才了,只要他能接受归顺就准备答应他的条件,在他的心理,已经给袁喜才放好了位置。通过交谈小野感到,这个出身草莽的年青人,即有土匪的彪悍,又有文士的风雅,还有商人的狡猾,是个难得的人才,要想治理好西河的治安,消灭运河支队和国民党别动队,这样的人才是必不可少。战争说到底,不就是人才的较量,谁拥有了人才,谁就掌握了战场主动权,这一点他太清楚了。高岛为什么失败?不就是没人可用吗? “我过去了,你给什么官?”袁喜才问。“治安队长?” “不,不!”小野连连摇头,举起小拇指,“太小了。” “警察局局长?”袁喜才进一步试探地说。 “警察局长?吓唬老百姓的,抓抓小偷的可以,那不是你大当家应该干的事。”小野立刻否决了。 袁喜才有点不会玩了,被人看重的感觉让他激动。这些年来,除了道上的绺子,谁把他们当过人啊!一个中小山寨的土匪头,给了警察分局局长还认为屈才,这份知遇之恩几辈子才能碰到。就在这一瞬间,他几乎就要答应了对方,可还是硬生生的,把冲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 “你的和你手下的人,单独成立一支部队,听我一个人指挥,你们的任务是消灭八路军的小股部队,消灭国民党的别动队,那里才是你袁大当家大展拳脚的地方。”小野见袁喜才不说话,就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了对方。 袁喜才没话说了,从心里服了小野,深知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一生也许只有一次,干还是不干? ... 第十章,引诱(4)在线阅读 !t; 第十章,引诱(4) 第十章,引诱(4) 第十一章,引诱(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一章,引诱(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一章,引诱(5) !go 五 从飞虎山回到西河镇,小野立刻召见了有关人员,公布了谈判结果,做好了去飞虎山接人的准备,至于袁喜才投降的事一字不提。这个消息先是少数几个人知道,很快就开始蔓延,王繁山当然迅速的得到了消息。就在这时,林强秘密的来到了西河。 “你不该来?”看见林强后,王繁山埋怨地说。“太危险了。”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同时给林强倒了杯水。 “没有那么严重,我看西河挺太平的。”林强喝了口水说。的确,他走进西河后感觉和原来不一样。不但绷紧脸的鬼子不见了,连四处游荡的皇协军也很少出现,来来往往的多是商人和市民,街面上秩序井然,呈现出的是太平景象。 “这才是让我最烦心的,咬人的狗不露齿啊!”王繁山忧心的说。他已经领教了小野的“内蕴,”知道这是一匹不露齿的恶狼,绝不是他的前任可以比的。 “你发现了什么?”林强有些紧张了,张大眼睛问。 “没有。要是看见什么就不闹心了。”王繁山回答。 “哦!”林强长出了一口气,神色坦然下来。“小野刚到,好多事情需要熟悉,一时顾不过来的事情太多。现在镇里是安全时期,放心好了。” “我的感觉并不是这样,这个小野很不简单,他应该属于笑里藏刀的那种。这种人表面上不带杀气,一但出手必能致人于死地,比高岛可怕得多。”王繁山说,脸上的表情仍是忧心忡忡。 “一切貌似强大的敌人都是纸老虎。”林强最不爱听别人说鬼子如何如何强大,所以毫不客气的扔出了硬邦邦的话。在他的感觉里,鬼子除了武器好之外,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王繁山听了这话微微一怔,缄口不语了。 林强感觉到自己的话过于生硬,见王繁山不说话,有点难为情。王繁山虽然在为运河支队服务,毕竟还不是支队的正式成员,也不是gongg员,他的行为完全是出于爱国,对这样的人说话,还是该讲究些策略,不能按内部人的标准要求他,所以他又把话拉了回来。“你说说,小野怎么厉害?” “我听过他讲话,他是第一个能把谬论讲成真理,把谎言说成真诚,把侵略说成友爱,而且能让你能接受的人。那天他说完话,很多人的信服是发自内心的,这一点我看得出来,你说他蝎虎不蝎虎?不用一枪一弹,就能在心理上把你击溃。”王繁山忘不了那天的情景,所以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还是十分懊丧。 “你夸大其词了吧!”林强不悦的说。 “绝对没有。”王繁山认真的回答,脸上的表情极为严肃,又道“千万不要轻视他,小野绝对是个可怕的对手。他来到西河才几天时间,已经把西河整理得井井有条,从皇协军到治安队,从官场到商人,无不对他竖起大拇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老百姓的仇日情绪减弱了很多,商家更是对西河镇太平大加赞赏,说不定华北地区第一个模范治安区就会在西河出现。” “骇人听闻,有我们在,他这是做梦。”林强实在听不下去了,鼻子耸得老高。“别把中国人的觉悟看得那么低,愿意当顺民的毕竟是少数。” “信不信在你,我只是想提醒你,小野不同于高岛。高岛把牙齿露在外面,这只会激起大家的对抗情绪,小野把牙齿藏在嘴里,能欺骗很多人。只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只咬人不露齿的狼。”王繁山对林强有些失望,怪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话。 “好了,我知道了。”林强不耐烦的说,觉得王繁山变了。来了一个小野就把他吓成这样,要是冈村宁次来了,还不尿裤子?在他的印象里,王繁山应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听说小野上了飞虎山,袁喜才答应放人?” “有这回事。”王繁山肯定地点点头。 “这个混蛋,到底和日本人穿上了一条裤子,非宰了他不可。”林强气得脸都变了色,顺手抓起茶壶就要扔,想想又放下了。“总有一天我会找他算总账,人要回来没有?” “还没有。”王繁山说,眼里的目光闪烁不定,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怪怪的,人没有要回来,小野为什么透露消息?从飞虎山到西河,路途不近,也不安全,他不怕出事? “好极了,只要人还在山上,我们就有机会。”林强顿时一脸轻松,他来的目的就是想坐实这个消息。“袁喜才让他多活几天。当今头等大事是干掉那两个鬼子。你要想办法,探听到小野接人的时间。” “我会尽力的。”王繁山说,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慢慢的吸了一口,眼睛突然一亮。“有了,我找石冠中去。” “找他?”林强疑惑的看了看王繁山,刚才他还说石冠中被小野灌了**汤,死心踏地为鬼子练兵,怎么…… “石冠中的小舅子不是找过我卖枪,这件事暂时放下了,可是还没有完。我估计,小野刚来,他们没有摸着小野的脾气,不大敢乱动,还用得着我,我也顺水推舟,和他们走得很近。他们手里还有一批紧俏物质,想往南边送,但是没有接洽关系卖不出去,这些东西部队用得着,我答应了帮忙。借这个机会,我要求和石冠中面谈,我想他不会拒绝,说不定会从他那里弄到口风。” “好啊,一箭双雕,赶紧去办。”林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本来我还想拿拿他,现在看来只好随了他们的心。”王繁山苦笑笑,因为他明白,东西压在他们手里多一天,就多了一份危险,所以他们着急出手。既然他们着急,价格就会降低,会给部队省下不少钱。“我立刻去找他们,等我回信。” 王繁山说着换了一件长衫,戴上金边眼镜从正门走了出去。小山站在车旁等候,见他出来,替他打开车门,汽车就发出“突突”的声音向镇外驶去。兵营在镇外西北角,清一色的红砖瓦房,四周设有铁丝网,前面有路障,正门前有箭楼,还有士兵站岗。因为石冠中的小舅子在车里坐着,门岗敬了个军礼就推开大门,放汽车一直开进去。走不多远,王繁山看见了黑鸦鸦的人群,猜测是新招募的士兵,就让小山停下车,自己信步向前走去。他要借这机会看看鬼子招来多少士兵,士兵的素质怎么样。他从后面往前走,心里默默的数着数,结果让他大吃一惊:足足一千多,大多是庄稼人,看来石冠中真卖了力气。这些人如果经过训练,洗了脑,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因为他们不同于那些流氓,兵痞。点将台上,石冠中站在中间,全副武装,看起来准备训话。王繁山掏出怀表看了看,估计没有几个时辰下不来,只好听他说些什么。 “弟兄们,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是土里刨食的庄稼汉了,是兵,是维持地方治安,消灭匪患的兵。我们的匪是谁?是运河支队,国民党,土匪,是他们到处捣乱,让我们的西河四处狼烟,八下冒火。可能有人会说,是日本人在我们这儿打仗。错了,错到家了,日本人没来,中国哪一天没有打仗?我当兵后,就和好几个军阀打过仗。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抢地盘,争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既然都不是东西,中国人、外国人有什么分别?谁给的钱多,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我们就跟谁干。老婆孩子才是自己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人群中爆发出如雷般的喊声,那声音就像一发发炮弹,击打在王繁山的身上,让他的心在流血,他没有想到会看见这种情景。一方面为这些人的素质低劣而悲哀,为石冠中的认贼作父而愤怒,另一方面为小野的攻心战术见效而恐惧。很显然,石冠中的思想根源来自小野,他又这么快就领会了,并把它发挥出来去影响更多的人,足见小野的洗脑理论多么可怕。可悲的是,并不是大家都认识到了这一点,包括林强这样的人。他们不懂心理的征服,文化的征服,远比身体的征服厉害得多。 “小野太君说了,要把西河变成王道乐土,变成模范治安区,变成太平世界。到那时,我们就能人人吃饱,人人有地种,人人娶上老婆……” 石冠中说到这,台下爆发出一阵轰笑,有人在大声叫好,因为石冠中说的这一切正是他们需要的,过去的长官从来不跟他们说这个。王繁山知道这番话的鼓动性有多大,当士兵们明白了为谁打仗这个道理,战斗力就会变得异常强大,他的心里越来越沉重。他在想:找机会见见潭政委,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她,她会对敌人的力量有一个正确评估。虽然只见过潭洁一次,她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当石冠中讲完,两个时辰过去了,他们才在团部见了面。 “王老板,怠慢了,抱歉。早就听内弟说过……”刚刚进屋,石冠中就快步迎了上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嘴里说着道歉的话,态度显得十分热情。 “是啊,姐夫早想见你了。”楚军在一旁溜缝说。 王繁山瞥了他一眼,笑了笑。“石大队长是忙人,能抽出时间见我,小弟已是非常荣幸,打搅了。” “哎,客气了,在西河,王家大院谁不知道,你可是地地道道的坐地虎,大哥想在这地面上混,还得老弟帮忙。”石冠中这话一半是客气,一半是实情。他们手里有枪不假,能抢到东西也不假,可是往外销是个问题,总不能一群大兵把抢来的东西摆街上卖,何况有些东西是摆不上台面的,这就需要商家的帮忙,把非法的变成合法的,把东西变成钱。因此那些手里有枪的,又想额外弄钱的人,都有关系不错的商家帮他销赃,把黑钱洗白,古来如此。石冠中本来也不想见王繁山,怕惹下麻烦,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离商家越远越好。可是楚军不干,说是王繁山不信他,如果他不出面,这单买卖准泡汤。对这个百无一能又刁专古怪的小舅子,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谁让他是三姨太方梅唯一的弟弟,而三姨太又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不过一见面,石冠中的感觉还不错,王繁山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纨绔子弟,也不是黑眼珠只认得白银子的商人,心理一块石头落了地,因此表现得较为亲热。 王繁山笑了,见对方坐了下来才慢慢地说:“石大队长手握兵权,又深得小野大佐的信任,仰仗的地方多得是,还望石大队长多多帮忙。” “好说,好说。老弟这么年轻就富贾一方,真正是年轻有为,为兄在生意上的事,还望指教。”说完,他示意楚军给王繁山的杯子里续上水,然后仔细的审视对方,他要凭多年的阅历,给王繁山一个定位。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钱自然是好东西,但是有两样东西比它重要:一是生命,为了钱搭上命绝对不值。二是权利,当你没了权利,没有的东西不会再有了,有的东西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小野对他的确信任,也给了他很大权利,但他明白,这是建立在为大日本帝国忠心服务的基础上,一旦让小野感到你对他不够忠心,破坏了他的事业,他会毫不犹豫地剥夺你的权利,这才是最可怕的。到那时失去权利的你,立刻会由王子变成乞丐,因为在你后面有一大群人等着踩你,从你手中夺过权利棒。小野的城府之深,第一次见面他就领教了,和这样的人做事,只有忠心耿耿,和他耍心眼,那是自讨苦吃,因为这个人太精明了。“王老弟对战争怎么看?”见王繁山放下杯子,他问,称呼也改了。 王繁山见他不谈生意,却转到了这样敏感的问题上,开始的确愣住了。按道理说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应该避免谈政治,尤其是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可是他的脑子里闪电般的转了一圈之后,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不由心中暗喜:正愁找不到话题谈战争,这叫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不是要摸我的政治态度,我就顺水推舟。只是怎么说才显得诚实,这的确让他为难。说是日本必胜,恐怕他自己都不会信。说是中国必胜,他就会联想到你是抗日分子,因为你对日本没有信心。王繁山略微沉思了片刻,笑笑说:“大哥这是在考我,我一个商人,哪里明白政治。不过大哥信任我,不把我当外人,我就敞开心房了,要是说的不好,大哥别见笑。” “哪能啊?兄弟你走南闯北,又是燕京大学的高才生,见识一定不凡,正好指点老哥。你就放开说,反正也没有外人。”石冠中一脸真诚的说。 “既然大哥这么信任,小弟还有啥说的,我可要竹筒子倒豆子——直来直去。”王繁山做出了受感动的样子。 “这就对了,你说。”石冠中的目光直落在王繁山的脸上。 “我觉得这场战争会打很久,最终日本准败。”王繁山说完看了石冠中一眼,见他那黑黑的脸上,荡起了一股掩饰不住的失望,知道他多心了,心理在暗笑。“可是战争会打多少年?十年?二十年?不好说。至少现在的日本军队十分强大,真到了那时候,我们也老了,爱咋咋地了,你说是不是?大哥。” 石冠中连连点头。“老弟说的对,不愧是文化人,”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目光里出现了明显的赞赏,这正是他想看到的。他需要真话,又不希望他是抗日分子。如果他一味的说奉承话,就说明他心里有鬼,必须把他除掉,或者远离他,宁可放弃暂时的利益。而王繁山的回答中,即让他感到真诚,又没有任何政治倾向,这让他放心了。“依老弟之见,日本人肯定会败,现在却看不出来,能讲讲道理吗?” “大哥,你对打仗算是在行了,可我想问,打仗打得是什么?” “士气,武器。”石冠忠回答。 “要我说还有一样,打得是钱?”王繁山肯定地说。 “打钱?”石冠中反问了一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在凝思苦想。虽然他打了一辈子仗,并没有去想这样深刻的问题。但他毕竟大脑不笨,很快悟出了其中的道理,不由得张大了嘴,钦佩的看了王繁山一眼,随后叹了口气。“老弟果然不凡,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没有想过。古人说:兵马没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没钱什么也干不了,谈什么打仗。不过,这和日本人不能取胜有什么关系?他们缺钱吗?” “当然缺,很缺。”王繁山见对方一脸困惑,知道不得不费口舌了,因为上过学的人都学过地理,知道日本是个岛国,本土资源贫乏,有色金属全靠进口,其他物质也缺少。一个没有资源的国家,所用资源全靠进口,进行长期战争是不可能的。一旦物质匮乏,仗还怎么打?他就细细的把这一切讲给了石冠中听。 石冠中却越听脑袋越大,脸色越灰,心里越虚。他只上过几年私塾,中国地理都弄不明白,何况外国地理。 “当然,人也很重要,特别是人才。古人不是说,一人兴邦,一人灭国,就是说人才。”看见石冠中低沉着脑袋,怕引起他的不快中断了谈话,那就糟了,所以王繁山赶紧转移话题。“当年的秦国又穷又落后,不是去了商鞅,早被别国灭了,哪有后来的横扫**。楚汉相争,刘邦不是得了张良、韩信,早就老死蜀中了,连四川都出不了。” “这个我知道,小时候听故事就听过。”石冠中像是打了吗啡似的又有了精神,接过话说。 “对啊,所以小野才冒险上山去救史村和佐佐木。”王繁山终于找到了机会,不露痕迹的把话题引到了飞虎山。 “他们是张良、韩信?”石冠中怀疑的说。 “我听说,他们是钢铁和化工方面的专家,建厂是离开不他们的。日本人要把战争打下去,军需就越来越大,没有这样的人才行吗?建钢铁厂、兵工厂是需要高科技的,一般人根本不懂。”王繁山进一步解释说。 “这到是,就你说的好些名词我都不懂。”石冠中信服了,“难怪上面一天几个电话问。” “可是我听说,人并没有带回来,土匪是不讲信用的,万一撕了票,不是连你也会受到牵连?不能等啊!”王繁山故作关心的说。 “那到没事,土匪要的武器准备好了,一两天就会起程。袁喜才这个狗娘养的够狠,光机枪就要了五、六挺。”他似乎感到多说了什么,话到这儿打住了,就把目光转向了楚军,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的掠过王繁山的脸。但是那张脸是平静的,漠然的,石冠中释然了,感到刚才的怀疑有些多余,在这样一张洁净的脸上,怎么可能藏有阴谋? “姐夫,是不是谈谈那批货……”半天没有说话的楚军插了进来,他早就不满了。对他来讲,除了女人,金钱,一切都不是他该关心的。 “哈,我到把正事给忘了,来,咱们议议。”石冠忠转了话题,他也不想多说军队的事,楚军的提醒正好让他下台阶。 王繁山答应了,心里却反复叨念着那几个数字:五、六挺机枪……,玄机在哪?一切都清楚,又都模糊…… ... 第十一章,引诱(5)在线阅读 !t; 第十一章,引诱(5) 第十一章,引诱(5) 第十二章,陷入罗网(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二章,陷入罗网(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二章,陷入罗网(1) !go 陷入罗网 一 珍珠港偷袭的胜利,极大地刺激了帝**部,使他们原本发热的大脑,变得越加膨胀起来。以东条英机为首的好战派,不再满足已经取得的战绩,疯狂的向南洋,南亚推进,进军的速度是惊人的,取得的战果同样是惊人的。只是这样一来,由于战线过长,摊子铺得过大,物质供应不足的危机立刻就显现出来。各地需求物资的告急电报,雪片一般的飞来,弄得东条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自己变成飞机,大炮。 这时的东条英机像开足马力的坦克,每天只睡几个小时,案桌上还是有做不完的事,这才意识到,战争并不是随着他的指挥棒转,并不是拥有了一支强大的陆军就可以打赢战争。随着战争进程的扩大,物质的急需像滚雪球似的在不断扩大,这是家底不厚,资源匮乏的日本所无法承担的,不当家不知财米贵,现在他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在他当关东军参谋长其间,和坂垣,土肥原,梅津美治郎等人,没少给当时的近卫首相出难题,每一次索要物资稍稍迟缓一点,就会发出谩骂和攻击,现在他才知道,要应付庞大战争,筹集物质有多么艰难。此刻,本间雅晴,永野修身的报告就摆在桌面,印、缅战场,南亚战场都需要增兵,需要飞机和坦克。就是中国战场的长沙前线,阿南惟几中将也要求增援。说实话,东条英机很想满足他们的要求,使他们发挥出更大的能量,但是可能吗?帝国的生产能力提高得再快,也赶不上战争的需求快。更让他不可理解的是:一直进军顺利的印、缅军团,将英国人打得溃不成军的帝国陆军,碰到国民党的印、缅远征军却有些不会玩了,整整一个旅团被吃掉。在他过去的感觉中,中**队极其腐朽,指挥官极其无能,除了卫立煌等少数人还能打仗外,全都是酒囊饭袋,怎么到了印、缅战场他们就脱胎换骨了,不但士兵作战勇敢,出色的指挥官也出来了。他桌面上的报告书上就写着这么几个人的名字:杜聿明,戴安澜,孙立人,廖耀湘。过去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这让他十分生气,看来必须替换那里的指挥官。 在东条英机的脑海中,有两件事必须做:一是打通海上交通线,这是急需的。美国的加入,太平洋上大通道几乎断绝,这是他没有料到的。原以为干掉了太平洋舰队,日本就会成为主人,源源不断的战略物质就会从那里进入本土,哪里知道美国佬皮糙肉厚,特别经打,损失了那么多战舰,很快就补充上来。新到的海军司令尼米滋,给山本五十六找了不少麻烦,太平洋又不太平了。他亲自找来了山本,责令他尽快组织一场海战,消灭美国太平洋舰队,这是刻不容缓的,如果日本被切断了外来资源,战争一天也进行不下去。二是完全占领华北,把那里变成第二个满州,成为大日本帝国的物质供应站,这也是刻不容缓的。随着战争的升级,只靠本土和满州的供应是远远不够的,华北丰富的物质资源必须得到有效利用。如果这两个战场都赢了,大日本就会前途无量。可是老天爷要和他作对,他的算盘刚刚拨好,山下奉文就走了进来,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中条山的指挥官何应钦被调走,卫立煌再次出山。 “八嘎。”东条英机那金鱼泡般的眼睛鼓了起来,抓起鹅毛笔筒就要摔,想想还是放下了,脸上的气色十分难看。他太知道卫立煌了,那是一个难对付的,真正的军人。当初不是他在太原主持军事,凭阎锡山手下那些土豹子,皇军就会势如破竹地直下三晋,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徐州城外,台儿庄的惨败了。眼看中条山就要落入帝国之手,交通大动脉就要打通,他又来了,这会给华北的日军造成极大的麻烦。 “山下君,你的看法?” “阁下,如果圣战把中国战场列为重点,华北就该为重中之重,帝国的前途在于征服中国。只有征服中国,日本才会拥有足够的战争资源。”山下奉文道。他和冈村宁次的观点一样,认为把主攻方向放在海上是不明智的,因为山姆大叔的海上实力同样强劲,国家工业化能力又高。亚洲和中国虽然人口众多,物产丰富,但是工业落后,容易吃掉的肥羊。 “是的,这一点不值得怀疑。”东条点点头,第一次认同了他的看法。又道“你的立刻去华北,和冈村大将协商,找出最好的办法,要尽快解决华北的问题。” “哈依。”山下说完走了出去。东条英机终于开金口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很快,山下奉文秘密的来到北平,被冈村接到公馆。身体有些发福的冈村心情极好,看见东条身边的红人亲临北平,自然极尽地主之谊,叫了一桌地道的日本菜,两个人就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谈话是从闲话开始的。 “冈村君,你的这瓶清酒怕是明治三年的存货,我可受宠若惊了。”山下奉文说,眼睛里露出羡慕之色。的确,作为华北地区的最高长官,他能享受到山下奉文无法享受到的一切待遇。在这里他的话就是圣旨,难怪山下妒忌他。 “山下君,你想离开军部?”冈村明知故问的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哪个将军不想外派,成为独挡一面的诸候,既能立功升官,又不受东条的训斥,东条的坏脾气是人尽皆知的。 山下摇摇头,露出一脸苦笑,“你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看看你的胸前,大将的,东条首相还是中将。” “哈哈哈!”冈村大声的狂笑起来,这也是他最得意的地方。当初和他平起平坐的坂垣,土肥原等人,现在还是中将。“你的请看,”他站了起来,指指墙上挂的,华北地区示意图,上面用红蓝黑等铅笔画满了图标。他到任前的治安区,准治安区和非治安区,和他到任后的治安区,准治安区,非治安区完全倒了个。 山下一直在大本营谋划军务,自然能看懂图上坐标。不到一年时间,冈村把治安区扩大了五倍还不止,的确是能力非凡。他坐了下来,主动举起杯子,由衷地说:“冈村君,你为帝国的事业,贡献大大的,我的钦佩。”说完一仰脖子把酒喝了。又道:“东条首相对你寄予极大的希望,望你尽快肃清华北的八路军,为帝国开扩出第二个满州。” “谨尊首相指示,首相有什么具体说法?”冈村问。 “尽快的把物资基地建起来,让工厂开工。”山下说。 “么西,你的来看?”冈村说完站了起来,拿出一幅地图铺在地上,这是一张冀州地区的示意图,上面已经圈好了建厂的具体位置。 “么西。”山下看完后点点头,为冈村的心细而折服。他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提出此类问题,材料准备得很充分。“祝贺你,冈村君,当我再来到华北,你的工厂已经冒烟了,干!” “绝不辜负天皇陛下的厚爱。”冈村也举起了杯,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他这个出生在没落武士家族的穷小子,将会成为整个中华大地的主人。 二 虽然华北大地笼罩在战争的硝烟中,北平城里倒是一片太平景象,前门大街,中华门,天坛,颐和园等地方仍旧人来人往。推车的,卖菜的,逛街的,遛鸟的,熙熙攘攘,各式人群充斥着大街小巷。冈村入住北平后,对鬼子的兵营进行了约束,不允许士兵们四处乱窜,城里的秩序安定了许多。 此刻身穿着一袭长袍,留着五、四分头,戴着夹鼻眼镜的肖鹏就走在人群中。从外表上看,他有点像是家族没落的读书人,显得郁郁寡欢,弱不禁风,夹在腋下的小说又破又旧,走路的动作没精打睬。只是谁也不会想到,他是北平城里,地下武装斗争的负责人,原来燕山支队的副政委。此刻的他禺禺独行的离开人流,向着人群稀少的小路走去,这条路通向雍王府,他要在那里见一个人。山下奉文来到北平,就是这个人通得消息。特委指示,一定要弄清楚山下奉文来北平的目的。冈村太狡猾了,当初他来到北平,一个月无声无息,给很多人造成了错觉,以为他是个无能之辈,结果吃了大亏。 肖鹏正往前走着,第六感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后背感觉凉凉的。他装作书掉在地下,弯下腰去拣,透过眼角的余光,看见身后影影绰绰,似乎有人在跟踪。他就站起身,慢慢地往前挪步,像是无所事是在闲逛。可是快走到巷口,身子像飞一样的跑起来,眨眼间就跑进了另一个胡同,然后进入了商场,从后门走了出去。但他不敢直接去接头地点,又转了几个圈,才走进了雍和宫的后门。 这座他心目中的圣殿,上学的时候没少光顾,当年红砖绿瓦镶嵌的屋脊,金光四射的回廊雕壁,历经风雨的洗磨,战火的蹂躏,已经面目全非。这个被文学家,尤其是老百姓贬得一无是处的君王,其实是中国历史上难得的好皇上,没有他的励精图治,惩治**,哪有后来的乾隆盛世。上学期间,为雍正是贤是奸,他写过几篇文章和别人争论。物是人非,空泛的辩论已经成了历史,现在的他,拿枪杆子的时间远远多于拿笔杆子。从后门进去,走不远就是御花园,这里景色依旧,却显得冷清,错落有致的假山石旁,花木扶疏的流水边,偶尔有行人流连。他穿过花园,来到了正厅,那里有雍正的正面画像。这个奠定了乾隆盛世的伟大君王,如果知道他的后人不但丢了政权,连江山也要落入倭寇之手,不知会做何感想。 肖鹏在画像前站了好一会,掏出怀表看看要到点了,才来到了侧面的小屋,这里是雍正当郡王,丫环们休息的地方,陈设简单,很少人来。他坐下后,掏出香烟刚想划火又掐灭了,很为自己的行为害臊。在这样的地方吸烟,本身不是无知吗?他站起身来,去看墙上的仕女图。上面的那个女孩,手拿针线,似乎在绣着什么,眼里微微含笑,脸上显出一副烂漫之色。这图画让他想起了过去,想到家乡,眼里有些酸痛,幸亏接头的人来了,否则他真要对景伤情了。 “早来了?”来人问,帽檐压得很低,普通话发音不太标准。 “刚到。”肖鹏回答。 “冈村已把冀州列为建厂的重点,得到山下的同意,他们在近期要对冀州一带进行扫荡,对华北的扫荡也在制定中。” “这么说,西河是不能幸免了?” “当然,鬼子的决心很大,不消灭那里的抵抗力量,他们没办法建厂,你们要早作准备。” 肖鹏正要问他一些细节,耳朵里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立刻意识到声音是奔他来的。“你别动,不管出了什么事,你走你的,千万不能暴露。”说完他大步的走出房门。果然,入口处都有人把守,领头的,就是跟踪他的那个人。 “哈,果然在这,看你往哪跑?”随着话音,一个穿着警服,五短身材,脸上有一道明显伤疤的人向他走来。这一次他看清了,是他!当年在他当学生领袖,领着学生游行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发生过冲突,他脸上的伤疤就是拜他所赐,看来麻烦是跑不掉了。如果硬往外冲,几个黑狗子未必能拦住他,只是那样一来,里面的人就可能暴露,这是万万不行的。这个人对整个华北地区情报工作所起的作用是别人无法替代的,他一个人完成的工作,有时候一个团也无法完成,肖鹏必须全力的保护他。在这一瞬间,肖鹏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快做出了决定。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迎了上去。“你找我?” “挺能装啊!不认识我了?”对方露出了一脸得意之色,短粗的手指指指自己的脸“好好看看,我是谁?” “不认识,谁知道是从哪个洞里钻出来的。”肖鹏讥诮地说。 “你骂吧,一会儿该你哭了。”显然对方是被骂惯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一点也不恼。“我叫武大龙,想起来没有?” “没印象。”肖鹏摇摇头。 “看看我的脸,这就是你留的记号,”武大龙不笑了,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像是一只受伤的狼。“当年你领着几个男生,为抢救一个女学生,把我打倒在地,我的脸磕在石头上,留下了这道疤,该想起来了吧。” “哦,是我打得,怎样?”肖鹏笑笑说,他见接头的人已经走了出来,站在看热闹的人群里不肯离去,知道他不放心,决定不再纠缠了,万一发生变故,损失就大了。“废什么话,跟你走就是,你还能把我吃了?” “哼,我要你加倍偿还,带走。”说完,武大龙领头往外走去。 “带我去分局。”刚刚出门肖鹏说。 “去分局?用不用去烤鸭店?你以为你是谁,还是学生领袖?我早就调查清楚了,你后来参加了燕山游击队,是八路。” “那就更该送我去分局了,抓到八路你能得丰厚的赏金。”肖鹏嘲弄的说,只是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心理却在暗暗吃惊,知道这下要麻烦,得费点脑筋,看来原来想的办法不管用。“咱两个是哥们啊,你这么关心我,下次再遇到你,我得请你下馆子。” “你他妈的少贫嘴,一会到了分局有你受的。”武大龙恼怒地说,狠狠推了肖鹏一把,心里盘算着怎么收拾肖鹏。当初不是肖鹏救走那个女学生,他早就提升了,不至于日本人来了,才弄个小小的股长,谁堵了他的官运,谁就是他最大的敌人。这一次抓到肖鹏,不但可以报仇,还能授奖,说不定还能提升,真是一举多得。这么一想他开心极了。 “别高兴得太早,当心噎着。”肖鹏存心气他,故意挑起他的火。大江大河都过来了,要在小河沟里翻船,肖鹏在生自己的气。如果同志们听说,他曾栽在一个无赖手里,准有说不完的俏皮话在奚落他。 武大龙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不搭喳了,一个劲的往前走,嘴里哼着下流小曲,走路的时候,短粗的身子挺得笔直,到也显得雄赳赳,气昂昂的,只不过在别人看来有点可笑。 肖鹏的眼睛前后左右看着,寻找最佳机会,他不相信,凭他大名鼎鼎的肖鹏,会栽在一个无赖手里。无论斗智斗力他都确信,武大龙不是对手。日本人不是做梦都想抓他吗?他就要借助日本人的力量逃出去,在他肖鹏的字典里,还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肖鹏的这种自信和狂傲是与生俱来的。他不时的抬起头,窥视着要寻找的目标,因为他相信,目标肯定会出现,诺大的北平城,不可能碰不到他想找的人。面对身边洋洋得意的武大龙,肖鹏真想骂他一声猪。这样一头烂蒜,还想在他身上发大财,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毛病。 啊!救星来了,那是几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看他们那魁梧的身材,不可一世的目光,螃蟹似的走路姿态,不用问肖鹏也能猜到,他们准是日本武馆的,也许还是浪人。鬼子占了北平之后,浪人大部分撤走了,怕他们惹事生非。这些浪人,可以为军队做事,但也不大听从号令,属于我行我素的那伙。这些人被使用完了,让他们滚蛋是最明智的选择,可也保不准会留下一两个,肖鹏决定碰碰运气,利用他们一下,所以双方快要相遇的时候,肖鹏大声的用日语说起话来。 果然不出所料,那几个日本人站住了,目光向这里扫来,还没等武大龙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日本人就像坦克似的冲了过来,从他的手里抢走了肖鹏。 武大龙急了,到手的鸭子怎能让它飞了,所以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太君,人是我抓的,你们可……” “啪!”他的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嘴角上冒出了血珠,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眼泪都淌了出来。 你想啊,这些日本人本身是练武的,又是打人打惯的,再加上用了全力,武大龙当然受不了了,何况他们听不懂中国话,以为武大龙在骂他们,能不下狠手吗?临走前还踹了他一脚,骂了一声“巴嘎。” 武大龙这个火就上大了,到手的一场富贵没了不说,还白白挨了揍,他能甘心吗?虽然他不敢靠近鬼子,从他们手里抢人,但可以远远的跟着,他要看清楚,这些鬼子把肖鹏带到哪里去,然后再想办法。赖皮自有赖皮的办法,肖鹏的劫难也只有延续了。 那么刚才肖鹏对鬼子说了什么,鬼子就信了?难道鬼子真是猪?如果鬼子是猪,占了中国的大半个江山,那岂不是说,中国人连猪都不如?事实不是这样的。肖鹏在北京大学学习那会,系里有不少日本人也在那学习,其中和几个日本人处得还不错。日本人的大脑虽不见得有多聪明,但他们对知识的钻研和刻苦,做事的执著让肖鹏钦佩。肖鹏和他们学日语,同时教他们汉语,因此,肖鹏的日语说的很流利。刚才他对那几个日本武士说的话是:我是在日本长大的中国人,被他们错抓了。这几个日本武士虽然见过不少中国人说日语,但都是一鳞半爪的,像肖鹏说的这么纯正的几乎没有,那只能有一个解释:肖鹏的确在日本长大,这就差不多就是日本人了,日本人被中国人欺负,那怎么行?他们心中的民族自尊本来就强,又霸道惯了,哪里还管三七二十一,所以自然就中计了。原来肖鹏的计划也是想碰到日本人,借钟馗打鬼,只不过是想找商人,他们好唬,结果遇到的是武士,他就别无选择了,只好先跟他们回武馆再说。 一路上,肖鹏拉开了如簧之舌,从富士山的樱花,讲到北海道的群山峻岭,从幕府时代,讲到明治维新,从鉴真东渡,谈到吉备真备,从《源氏物语》讲到川端康成,真是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那些武士听得云山雾罩,目瞪口呆,还没有走到武馆,就把肖鹏当成神了。大和民族的优秀之处就在于:他们崇拜和羡慕有能力的强者,并能虚心的向他们学习长处。所以到了武馆之后,馆长热情的把肖鹏让到了雅间,还奉上了茶道。 “你的,大大的好。”馆长武功正树举起了大拇指,脸上带着钦敬之色,短粗的手指指着茶杯,“请!” 日本的茶道肖鹏并不陌生,所以玩起来十分纯熟,顺便又给武功他们讲起了茶经。从绿茶的培植,生长,制作到发孝茶的优劣,茶的保健作用等等,听得武功和他手下人无不瞪大了眼睛,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肖鹏在卖弄学问的同时,脑子里不停的想着脱身之法。他敢肯定,武大龙并没有离去,搬救兵了,在这里多待一秒钟就多一分危险,应该尽快脱身。可是找什么理由呢?没等他想出办法,一个杂役走了进来,告诉武功去接电话,用不着问肖鹏也能猜到电话内容是什么,情况万分危及,再不能耽搁了。武功刚刚离开,他就借口去茅房走了出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后院。好在后院院墙不算高,他一个起跳翻了上去,身子刚刚站稳,就听到了噪杂的喊声,心知武功他们追来了。此时的他不再迟疑,飞身跳了下去,哪知道身子刚刚落地,就被人抱住了。原来武大龙派人盯住大门之后就去找电话亭,向分局局长做了报告,分局局长就给宪兵队打电话,偏偏翻译不在,去找翻译耽误了好一会,等到把事情说明白了,武大龙才返回武馆。他在正门等了好一会,忽然想起肖鹏可能从后院逃走,这才匆匆带了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来到后院,车子刚刚停稳,气还没喘匀,看见肖鹏出现在墙上,他和助手就猫在了墙下,等到肖鹏往下一跳,自然被他抓个正着。别看他个子不高,胳膊和腿却粗壮有力,抱住了肖鹏后,就让肖鹏的两腿离了地,换了别人准被惯猪崽似的摔在地上。另一个警察也没闲着,见肖鹏被抓,恶虎扑食般地扑了过来。 好个肖鹏,临危不乱,他根本不管身后的武大龙,借着身子腾空,把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腿上,一个兔子蹬鹰踢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那个警察像断了线的风筝,狠狠地摔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刺猬般的滚动起来。也许是用力太大,也许是警察的叫声刺激了武大龙,他鬼使神差的松开了手,转身就跑,手里的枪成了烧火棍。可他那武大郎似的短腿如何能跑得快,只一个回合就被肖鹏抓到了手里,嘴里刚喊出“饶命”二字,脖子就歪在了一边,到天皇那里领赏去了。这时另一个警察爬了起来,看见死狗一般的武大龙,傻了,像棍子似的戳在一旁不动了。肖鹏摘下武大龙的枪,敲敲他的脑袋,他才像大梦初醒似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喊着八路老爷饶命,眼泪和鼻涕一块往下淌。肖鹏鄙视的踹了他一脚,声音低低的说:“起来,你也叫个爷们,把车打着火,快!” 这就是肖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失冷静。因为他很清楚,真正的危险在后头。肖鹏看见摩托车打着了火,命令他在前面开,自己坐在了后面。车子刚刚启动,就看见胡同两头都出现了人影,这时的肖鹏一边大喊着开车,一边开枪射击。尽管开车的警察被吓得半死,摩托车还是像离弦的箭似的向前冲去。在箭雨一般的枪声中,肖鹏杀出了围堵的人群,向西山方向冲去。后面有追兵,前面不时有人封堵,肖鹏却毫发无损,真是个奇迹。就在他们冲上山坡小路,快要脱离危险时,远处出现了黑鸦鸦的人影。好个肖鹏,一秒钟也没有迟疑,迅速的从车上滚了下来,钻入了道路旁边的草丛中。开车的警察当然没有感觉到肖鹏已经离开,还在拼命的向前冲,像是无头的苍蝇。很快,迎面扫来了一阵弹雨,他自然被打成了筛子。 一身灰土的肖鹏早已经走出草丛,安然无恙的脱险了,傍晚时分来到了洪记杂货铺,那里是他们的秘密联络站。虽然此刻他的处境万分危险,敌人在全城搜捕他,但他不能逃走,必须把情报发出去,因为这份情报太重要了。 ... 第十二章,陷入罗网(1)在线阅读 !t; 第十二章,陷入罗网(1) 第十二章,陷入罗网(1) 第十三章,陷入罗网(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三章,陷入罗网(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三章,陷入罗网(2) !go 三 肖鹏的情报及时的传到了冀州特委,传到了运河支队,可是此时的运河支队却在闹内讧,起因说起来让人笑破肚子,是因为男女关系。 运河支队一共有三个中队,一中队队长杨万才是个老革命,是林强从苏区带来的,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结过婚,看上了电报员张秋菊。他这个人没有什么文化,做事任性,情商极低,但是打仗是个鬼才、聪明,勇敢,是林强手下最得力的大将。在遇到张秋菊之前,不是没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只是他一个也看不上,见了张秋菊就不行了,心里着了魔似的。开始是悄悄的追,后来是半公开的追,再后来就公开的喊:张秋菊是我的,表现的像个精神病,弄得张秋菊十分反感,就找到谭洁哭诉。谭洁也不止一次批评他,但是他并不当回事,反而找了林强,要林强成全他的好事。林强军事上是把好手,处理这类事却是门外汉,就转托许放去做媒。许放尽管不愿意,可是林强说了,只能勉为其难,就去找张秋菊,哪知道谈话刚开始就谈崩了。 “许主任,如果是你的妹妹,能不能强迫她去嫁一个她不喜欢的人?gongg还讲不讲婚姻自由?”张秋菊词锋锐利的说,她早就忍无可忍了,一想到和那张脸色黧黑,身上经常出着汗味的人在一起生活,她就有了作呕的感觉。 “秋菊同志,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并没有强迫你。”许放态度温和的说。虽然是林强命令他这样做的,他本身也认为杨万才是个不错的同志。 “我不同意。”张秋菊一口回绝了,脸上的神色是决绝的。 “别那么快下结论。杨万才同志虽然年龄大了点,脸黑了点,但他对革命最坚决。18岁就参加革命,打了很多仗,身上有十几处枪伤,那是革命的宝贵财富,他的事迹聂司令都知道。”许放仍旧声音缓缓的说,态度还是那么温和。在支队里,很少有人看见过许放发脾气,那份涵养是没得说的。 “我找的是爱人,是在一起过日子的人,和功臣有什么关系。”张秋菊一脸委屈的说。跟在谭洁身边这些年,她那倔强的个性早就培养出来了,不是自己愿意做得事,泰山压顶也不屈服 “张秋菊同志,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爱是有阶级性的。你参加革命的时间不算短了,觉悟应该是有的。maozhuxi早就说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爱什么人可是立场问题。对这样的老革命没有感情,爱不起来,这可不是一般性的问题。”许放的态度虽然温和,但是后面的话很有力度。谁都知道在革命队伍里,立场是头等问题。 “我没说我不爱他,我是……”张秋菊一着急,对方再一上纲上线,有些语无伦次了。 许放以为她回心转意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就对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同志,会想通的。我们革命者的爱是建立在斗争上的,不同于资产阶级的爱强调的是卿卿我我,你参加革命不算短了,当然能分清是非了。” “我嫁人不嫁人和革命有关?我不嫁给杨万才就是不革命?”张秋菊见许放错误得理解了她的口吃,立刻急了,眼里含着泪花,大声的说。 “你这个同志,这不是嫁人不嫁人的问题,是对老革命的感情问题,你怎么又糊涂了?”许放有些生气了,刚才他以为说通了秋菊,转眼间一切又变了。 “我不嫁他就是对革命没感情?那我终身不嫁行不行?”张秋菊再也忍不住的喊了起来,泪水雨水般的落下来。 许放愣了,和张秋菊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知道她是个文雅的姑娘,没见她和谁生过气,更不用说发火了,今天她不但生气,发火,还和他大喊大叫,让他不大会玩了。“张秋菊同志,注意你的态度,你参加革命有年头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谁说不让你嫁人了?” “你,他——杨万才,你们都逼我……”张秋菊说完哭着跑了出去。很快,远处传来了凌乱的脚步,谭洁就随着这脚步声走了进来,脸色凝重,挂满寒霜。 “许主任,谁让你这么干的?”谭洁一进门就责问道,口气异常严厉。她在半路上听了张秋菊的哭诉后非常生气,婚姻自主,自由,这是上级的文件中明文规定的,怎么可以逼迫张秋菊嫁人?早在土地革命时期就破除了买卖婚姻,砸烂了包办婚姻,自由恋爱就成为妇女解放自己,打碎封建制的标志之一,现在对自己同志来这一套,不是阳奉阴违吗? “谭政委,是这么回事……”许放没有想到谭洁会出现,又会是这样一副面孔,就想解释。 “张秋菊同志恋爱,结婚是她个人的事,作为组织,我们即不能包办,也不能干涉,这是违反原则的,”谭洁生气地打断许放的话,口气仍然严厉,不想听他解释。 许放愣住了,脸上涨得通红。和谭洁相识以来,她还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对他一向很尊重,看来今天真急了,这让他十分为难。他们两个一个是队长,一个是政委,都是他的领导,而他夹在中间,这不是耗子进风箱——两头受气吗?“谭政委,你知道我是想……”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是林强让你干的,但是我们做领导的,不能只是机械的执行上级指示,要有是非观念,不能只为了讨好某个领导而丧失原则,这种事开了头,后果不堪设想。你想想,如果某个功臣看上部队的女孩,我们就必须满足他,试问组织成了什么?婚姻介绍所?还有哪个女孩敢来部队?”谭洁不想听他解释,抢过他的话,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然后匆匆的走了,她要去找林强,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两个都有性格的人发生碰撞,那还不是火星撞地球,自然是一场大爆炸。何况林强对谭洁的追求由来已久,一直得不到回音,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现在见她又为张秋菊的事出头,哪还受得了,认为她是小题大做,解题发挥。两个人这场大战自然是杀得天昏地暗,分不出胜负。直到有人送来消息:张秋菊不见了,他们才停止了论战,都慌神了。 “看看,人不见了,一个对老革命没有感情的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林强似乎抓到了理由,抱怨谭洁说。 “你的意思是说她投敌了?”谭洁厉声的回敬道,她已经忍无可忍了,如果张秋菊出了事,她绝不会原谅林强。 “哼,这只有她自己知道。”林强自然是寸土不让。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怀疑自己的同志,这种做法是危险的,林强同志!”谭洁气坏了,眼泪在眼圈里转,她觉得林强有时候固执得不可理喻。凭她对张秋菊的了解,她知道,张秋菊绝对不可能投敌。 “政委同志,别忘了候人国投敌给我们带来的教训?”林强也恼羞成怒了。他觉得谭洁为了秋菊的事和他大动干戈,真是岂有此理。秋菊只是一般的工作人员,他可是一队之长。 “张秋菊不是候人国。”谭洁简直在喊了。对她来说侮辱秋菊和侮辱自己没什么分别,因为秋菊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不相信她就是不相信自己。 半天没说话的许放见他们互不相让,知道这样争论下去会没完没了,那要耽误大事,就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话。“别争了,是不是派人去找?” “那还用问?通知所有的哨卡把住路口,看见张秋菊马上带回来。告诉一,二中队,多派人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强扫了许放一眼,不耐烦的说。 “是!”许放答应完并没有立即走开,把面孔转向了谭洁。 “告诉所有的人,不到极特殊情况,不准开枪。”谭洁表情凝重的叮嘱说,她绝对不相信张秋菊会叛变。 那么张秋菊在哪呢?此刻的她早已走在去村外的小路上,离支队的驻地很远了,一边走一边在流泪。在冬日阳光的照拂下,一脸愤激的她,孑孓孤立,显得可怜兮兮,蚕茧般的娥眉下,那对秋月般的眼睛在告诉人们,这是一个性格倔强的人。长期被杨万才纠缠,她早已不堪忍受,如果不是为了怕影响团结,怕给谭洁找麻烦,早就和杨万才大吵一场了。这个打仗勇敢,行为令她讨厌的男人,竟想做她张秋菊的丈夫,这不是痴人说梦? 张秋菊出生在一个中等偏上的农户之家,在姊妹六人中,排行第四,虽然没有上过学,凭她的聪明,漂亮,在十里八村小有名气。一天,一个路过此地的西北军团长看见她,非要娶她做太太,这个团长刚死了太太,对于一个农村姑娘来讲,简直是天降福音,鲤鱼跃龙门的大好事,可是被她一口拒绝了,理由只有一个:那个团长大她十多岁,太老了。村里人笑她掉进福窝不知福,家里人也全都上阵,轮盘给她讲道理,因为谁都明白,一旦她嫁给了团长,每个人都会沾光。最后老爹见她不答应就发狠地说:她再不应允,捆也要把她捆去,当她知道躲不过去的时候,连夜逃跑了。一个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姑娘,兜里又没钱就敢逃婚,这在村里成了天大的新闻,如果她后来不是碰到谭洁,真不知道将如何生活。但她从来没有为这件事情后悔过,还庆幸当初的决断。可是现在她真有些后悔了,如果命中注定,她只能和自己不爱的人生活,到不如当初嫁了那个团长,少遭不少罪。 远处,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传来,她竖起耳朵听了听,立刻判断出是部队走路的声音,知道可能是追她来的,就迅速得躲了起来。果然,不一会儿人影出现了,领头的就是杨万才。他敞着怀,胸前的枪伤清晰可见,一阵风似的走了过去。等他们走远了,张秋菊才钻了出来,走上了令外一条小路。杨万才的出现,使她坚定了躲开的决心,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天黑的时候,又饿又累的张秋菊来到了只有十几户人家,名叫山嘴子的村子里,这里三面环山,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向村外,算得上是与世隔绝的世界。在支队里,除了谭洁,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某一年的春天,她和谭洁救了一个病倒在半路上的老年妇女,费尽千辛万苦的把她送回家,当时家里没有人,谭洁就把她留下照顾,直到对方老伴回来。那个妇女十分感激,非认她为干闺女不可,而她自从逃婚后,再也没有见过家里的亲人,非常想念妈妈,所以痛快得答应了,就这样,她又多了一个妈。而这个干妈似乎比她亲妈更疼她,当她出现在门口,那付灰尘扑扑的模样,把干妈吓了一跳。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想妈了,来看看您老和干爹。”张秋菊佯装笑容的说。 “好闺女。老头子,快打点水来。”她对门外喊,一把把张秋菊摁在炕沿上,特意挑大了灯捻,仔细的端详着。“瘦了,腮帮子都塌了,看这手,露出了筋。” “妈,瞧你说的,要是这样瘦,我不成猴子了。”张秋菊佯笑着说,泪花差一点滚了出来,心里酸酸的,满肚子委屈真想往外吐,但她忍住了,心想不能一见面就给老人带来负担。 “一定饿坏了。老头子,快弄好吃的,让我闺女好好补补。”张妈急不可待地说,眼睛再不肯离开秋菊了。 其实不用她说,干爹打完水放下桶后就去灶上点火了。这是个言语很少的老人,却总是用行动来弥补语言的不足。 走了一道,的确弄了一身灰,张秋菊洗完了脸,擦干净了身子,觉得轻松多了。这时,干妈早已经把狗皮褥子铺好了,不管她愿意不愿意,硬是让她躺下歇歇,然后自己去了厨房。躺在松软的褥子上,又被炕上的热气烘烤,一会儿功夫张秋菊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先是被鬼子追赶,然后碰见了谭洁。谭洁救了她之后责备她,为什么脱离革命队伍?个人的事情比部队的事业还大?比打鬼子还重要?她羞愧得低下了头,感到无言以对。正想和谭洁解释,杨万才跑了过来,手里拿着锁链,不由分说的就往她脖子上套,而且越勒越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就拼命挣扎,大声呼喊——结果从梦中醒来,原来是干妈在叫她吃饭。 “闺女,做恶梦了?”干娘替她搽着脸上的汗,关切的问。 她点点头,看着那张衰老的脸上表露出的无限爱意,心里涌起的热流是无以复加的,真想投入她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倾诉一下心中的委屈。 桌上的菜是丰盛的,山狸炖土豆冒着浓浓的香味,鹧鸪炒辣椒则使人馋涎欲滴,这是一桌真正的野味,只有春节才可能拿出来吃的东西,因为张秋菊的到来,一切都敞开了。张秋菊一来饿了,二来不想让她看见自己那张挂着泪痕的脸,低下头吃了起来。 “闺女,这次来多住几天。”看见她放下了筷子,张妈说。 “妈,我不走了?”张秋菊回答。 “出什么事了?”张妈急了,凭她对张秋菊的了解,知道她一向把部队当家,如果不是发生重大变故,她不可能离开部队。 “是这样……”张秋菊尽可能用平缓的语调,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因为她知道,要长住下去,不说明道理干娘会着急的,早晚要说,不如早说。 “八路军里也会有这种人?”听完她的话,张妈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我去找他们领导,凭什么欺负人?” “部队上的事你也能管?”一直不说话的张大伯插了话。 “咋的?就看着他们欺负我闺女?”张妈大声的喊了起来, “好了,老婆子,孩子够难受了,别添乱好不好?” “就你怕事!”张妈瞪着张大伯,呼呼的喘着大气,然后生气的把头转向张秋菊。“不走就不走了,打鬼子本来不是女人家的事,找个好男人嫁出去,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你瞎说啥呢,把闺女当成山里娃了。”张大伯到底是男人,见的世面多。“女人咋了?巾帼英雄很多呢,花木兰,穆桂英,哪个不是女的。” 看着他们争论,张秋菊有说不出的烦恼。她知道干娘心疼自己,也知道干爹了解自己,真让她脱离部队,她也受不了,这些年的她,已经习惯了部队的生活。可是回到部队,该怎样面对杨万才? ... 第十三章,陷入罗网(2)在线阅读 !t; 第十三章,陷入罗网(2) 第十三章,陷入罗网(2) 第十四章,陷入罗网(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四章,陷入罗网(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四章,陷入罗网(3) !go 四 军需仓库门前,几辆草绿色的大卡车正发出巨响,一群鬼子在忙忙碌碌的装车。一脸严肃的木村手扶着军刀,毫无表情的站在车旁,眼睛里不时流露的,是冰冷的目光。到现在为止他也不能理解,堂堂的大日本皇军,为什么在土匪面前低三下四,用如此丰厚的礼物去赎人,简直是丢尽了皇军的脸。帝国的军队进入中国后,如秋风扫落叶,打得国民党正规军都望风披靡,占领了大片中国国土,面对山寨土匪的要挟要折节下交,这是哪门子道理?看来没有参加过实战的小野不是当将军的料,所以未战先怯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木村相信,凭皇军的实力,只要把军队摆开,开到飞虎山脚下,面对皇军的赫赫权威,土匪就会乖乖投降。就凭袁喜才那几个虾兵蟹将,敢和皇军公开对抗,那不是在玩火?木村也曾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过小野,小野听完后眼睛里流露出的不仅是不以为然,还充满了嘲笑,这让他的自尊受到了伤害。虽然事后酒井告诉他,大佐阁下这样做另有深意,他还是极不舒服,认为小野在找托词,不是个真正的军人。军人做事就该光明磊落,大大方方,在刀光剑影中刺刀见红,行那些猫鼠狗窃之事是给军人丢脸。看着一箱箱武器被扔上车,木村的感觉就像打他的耳光那样难受。 小野当然不会去管木村的感受,巨大的胜利在诱惑着他,成功的渴望让他无比亢奋,他现在要注意的,不能让对手看出他的企图。小野明白,他能得到这个任命,主政西河,引起了很多同僚的妒忌和不满,他们把这一切看成是森严将军对他的偏爱,感**彩超过能力色彩,没有谁认为他会称职,都在看他的笑话。在大家的眼里,一个缺少战场实战经验,从没有单独主持过地方事务的军人,一下子担当驻守西河的重任,除了森严的过度偏爱,还有什么解释?这样的人不捅出天大的露洞已经烧高香了,你还指望他会有所建树?小野既然知道别人会这样去想,那么最好的反击就是用事实说话。 此刻的小野心理的感觉舒服极了,一切都在按照设计好的计划进行,决战的大幕在人们不知不觉间拉开,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所有的程序都由他一个人掌管。当一切准备就绪,他手指上的按钮轻轻驱动,西河将为之变色,原有的格局将重新洗牌,旧的格局将不复存在,这是多么快意的事。主政一方,展示才华,建功立业,实现抱负,这是多年的愿望,为了这一天他早就披肝沥胆,做了多少默默无闻的工作。在小野的人生旅程里,他早就渴望能像三国里的孔明那样,羽扇纶巾,运筹帷幄,在这风云变幻的舞台上占有一席之位,在自己的领地独树一帜,让西河成为华北地区不沾烟火的模范区。这次的计划只要顺利的实施,会给国民党,八路军以沉重打击。当春季扫荡来临前,再来个泰山压顶,小野相信,就算不能彻底消灭抵抗力量,他们在很长的时间里也不会恢复元气,有所作为。一旦治安联防形成,西河就是铜墙铁壁,到那时他不会是大佐,或许是将军了,这才是他心中的目标。 小野正在陶醉,门口出现了沉重的,有节奏的脚步声,他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石冠中。因为这是个经过训练的,标准的军人脚步。门开了,果然是他。 “大佐阁下,有件事向你报告。”石冠中说。 “石大队,不,石团长,首先祝贺你的荣升。”小野快步走了过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石冠中先是一怔,随后“啪”的一个立正,激动的脸上红光满面。本来石冠忠在高岛的治下已经灰心,抱着混日子态度,没有想到小野来了,西河的天立刻大变,他由高岛的跟班变成了小野的座上客,这让他发自内心的振奋。“感谢大佐阁下的栽培,” 说完这句话,笑意再也掩饰不住地爬到了脸上。皇协军扩军他居功至伟,按道理说,团长应该是他的。但是官场的事变幻莫测,世事难料,万一从上面派来一个团长,让他当副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这颗心一直悬着,现在好了,一块石头落了地,他自然是感激小野。 “坐,坐,凭石团长对帝国的忠诚,应该得到这个职务。”小野伸开手,把他往座位上让,像是在对待老朋友。 小野对人的谦和,对他的重用,都是高岛无法相比的。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小野刚来,装装样子,后来看见他对所有的投诚人员都是这个态度,从心里服了,如果不是“武器”那件事是个障碍,他真要跪下磕头,表示效忠了。 “大佐阁下,飞雕派来一个代表要见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太君见是不见?” “他没有说是什么事?” “好像和飞虎山有关。” “飞虎山?”小野嘴里嘟囔着,略微沉思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曝光似的一亮。“让他进来。” 看见石冠中走了出去,小野迅速地打开桌上的本夹,翻到记录土匪那个栏目,上面是这样写的:飞雕,原名常金宝,当地人,年龄四十。匪寨驻守大刘沟,多年惯匪,人数众多,但是战斗力较弱。注:此匪徒与国民党关系非同一般。小野合上本夹,脸上露出了冷笑,对方的来意他已猜出了七八分。 很快,石冠中和来人一块走了进来。 “太君阁下,我奉飞雕大寨主的命令,前来拜山,这是我们寨主送上的礼物。”来人说完,托起手中的礼物,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小野示意石冠中接过礼物,表情淡然的说:“皇军和你们素无来往,礼求于人,必有所图。说吧,什么事?” “太君阁下,我们大当家的一直想和皇军交好,只是没有机会,后来听说皇军的人被飞虎山抓了,大当家的就想出兵灭了飞虎山,把人抢出来作为见面礼,又怕皇军误会,所以让我来告诉一声。”来人口齿伶俐,说的满像是那么回事。 小野听后微微一笑,“那要感谢你们大当家的,只要真心归顺皇军,有没有见面礼我是不在乎的。” “那可不行,大当家的说了,没有礼物不成敬意。” “呦西,我的明白,你们放心去做好了。” “谢谢小野太君,告辞了。”说完来人走了出去。 “太君,这里有诈。”看见来人走了出去,石冠中说。 “请讲。”小野装出满有兴趣的样子,回到座位上说。 “飞雕和袁喜才结梁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伙人没少打冤家,可是谁也吃不掉谁,飞雕也从没有真正地打过山寨。飞虎山的人马虽然不多,可是战斗力不弱,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何况飞虎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袁喜才这个人别看年轻,文武全才,在西河地面的绺子中是响当当的一把好手,手下的弟兄都有两下子,比飞雕那拨人强多了,飞雕并不敢动真格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要攻打山寨了,是他的力量变大了,还是在虚晃一枪?还有,他们要攻山寨就攻打好了,为什么通知皇军?他想干什么?”石冠中一脸疑惑的说,的确感到这里有问题。 “石团长,依你之见,问题出在哪里?”小野笑咪咪的问,心理舒服极了,看来他的攻心为上大见成效。石冠中不但对皇军忠心,还学会了动脑子了,这样的指挥官才能带出精兵强将。 “我在想,皇军进驻西河两年了,他要想投靠,机会多得是,为什么偏偏选在今天呢?他是怕……怕我们帮助飞虎山?”石冠中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地说。 “呦西。依你之见,他们攻下山寨,得到了人会不会交给我们?”小野故意问,通过石冠忠的话,可以证实自己的判断。 “不,绝对不会。”石冠中坚决的说,又道:“他们很可能拿人质做要挟,抬高价码和皇军讨价还价。阁下,不该答应不出兵。” “哦,不!一定要答应。”小野诡秘地一笑,心知石冠忠并没有看出飞雕他们幕后的文章,但是并不想捅破,就走下座位,站在石冠忠面前,拍拍石冠中的肩膀。“石团长,你的忘记了?你们的兵法上不是说:兵不厌诈。” 听了小野的话,石冠中有如堤醐灌顶,似乎明白了小野的用心,不由得暗暗折服,心知小野早就看明白了飞雕的用心,而他还在瞎操心。 小野喊来勤务兵,让他通知木村,把正在装车的武器全部卸了,他要让飞雕知道;皇军不去飞虎山了,只是这样一来,原定的计划要有所变更了,现在要吃掉的不仅仅是运河支队,还有可能加上国民党的别动队,变成了更大的一盘棋,下好了,西河的问题就会得到彻底解决。“石团长,你的说,如果国民党的部队被围,八路军会不会去救?” 石冠中正在想飞雕的事,被小野这么一问,闹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应该会。虽然国民党的部队和运河支队时有磨擦,也打打闹闹,可是面对皇军的时候,他们倒是能够走到一起。” “大大的好。”小野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不加掩饰地笑了,心说如果计划得当,给他们来个大包围就会统统消灭。“石团长,你的回去悄悄的准备,把武器弹药备足,部队秘密的出城,等着我的命令。” “是,大佐阁下。”石冠中说完退着走了出去。 小野看着他关上门,拿出图纸,仔细的琢磨起来,这是他来到西河的第一仗,也是他作为负全责的指挥官指挥的第一仗,他要打出威风,气势,让那些认为他只会动嘴的人看看:天才的军事家是不用经过战场磨炼的。当他把一切理清之后,就打电话让木村过来,他首先要征服的,是这个武士的后代。驻守西河的皇军军官中,木村的战术能力是最强的,但是木村是一匹野马。小野只要驯服了木村,其余的日本军官自然会臣服。 片刻之后,木村那响亮的皮鞋声出现在门口。“报告。”随着嘶哑的喊声木村走了进来。 “木村君,你一直在抱怨,堂堂的帝国陆军大佐,为什么只动嘴,不动手,是不是?”小野直视着他说,没有任何前奏,单刀直入。和本**人说话,小野从来不玩中庸那一套,从本质上说,小野极端讨厌繁文缛节。 “是,大佐阁下。”木村并不想掩饰,硬邦邦的回答。 “你的,真正的军人的不是。你的应该明白,打仗的除了用枪,更应该用脑子。”小野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你的明白,我们面对的不是正规军,他们也不会在你的正面摆开战场,支那人的狡猾狡猾的,这是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有时候必须有耐心,把握住机会,然后将他们置于死地,你的明白?” “不,我的不明白。”木村固执的说,并不被小野的言词所打动,他认为,小野是在为避战找托词。眼看着你的对手在那耀武扬威,你却像老鼠缩在地洞里,这叫军人?木村不耻于做这样的军人。 “运河支队,国民党的部队都是当地人,熟悉地形,有老百姓的支持,情形不对容易逃走,这就要求我们不要轻易出动,我们的动静越大,赶跑他们的机会就越大。战争的最终目的不是吓跑他们,是消灭他们。”小野说完,一只手用力挥动,做了一个有力下劈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变得凶狠,露出狼一般的目光。“帝国的战争由于战线的拉长,更由于国力的限制,人力资源,物力资源大大的不够,所以我们必须利用支那人来管理支那人。在表面上,要给予他们尊重,信任,让他们真心的为我们服务,而不是相反和我们离心离得。对付中国人,不能一味的采取杀的方法,杀人越多,反抗就越多,中国有四万万人,你的能杀完?高岛君为什么处处碰壁?根子就在于此。当然,对于那些不肯和我们亲善的人,决不手软,坚决的消灭。” “大佐阁下,你已经做好了消灭他们的准备?”木村不想听小野的政治课,他关心的是实际效果,所以不客气的抢过话去。 “呦西。”小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当然笑容里还有讥讽。他觉得日本的军官都应该到中国的大学里去补课,学学中国的文化,这样他们才会明白如何管理中国的土地。像木村这样的军人越多,越是帝国的悲哀。你可以用大炮抢占中国的土地,但是你不能用大炮管理中国的土地,这个问题像初级算数那样简单,可惜好多帝**官并不明白,看来是到了对木村露底的时候了。“你的知道,我的为什么亲自去飞虎山?为什么顶着森严旅团长的压力,不把史村和佐佐木接回来?” 木村似乎明白了什么,“大佐阁下是说……” “他们是多么好的诱饵啊!你的来看。”小野说着把木村引到地图前,仔细地为他讲解这次作战的意图,见木村听后直点头,然后才道:“这次的行动,你的全权指挥。” 木村有些意外,不解的问:“为什么?” “我要在后方继续演戏,迷惑他们,不到最后时刻我不会路面,拜托了。”小野说着弯下腰去鞠了个躬。 “谢谢大佐阁下的信任。”木村还了一个躬,心理热热的。小野把一切设计好了,他去做露脸的事,当然要开心,这些天所有的不快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 第十四章,陷入罗网(3)在线阅读 !t; 第十四章,陷入罗网(3) 第十四章,陷入罗网(3) 第十五章,陷入罗网(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五章,陷入罗网(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五章,陷入罗网(4) !go 五 山下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军人做着准备工作,新到的一个连**,服装整齐,表情肃穆,正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和穿着便衣,游来荡去,无所事事的土匪形成了鲜明对比。对于土匪来说,打仗只要拿枪就够用了,不用像**那么麻烦。 大厅里,踌躇满志的乌专员正在说着什么,他那油光绽亮的脸上溢满了得意之色,给人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一直靠政治游戏在官场打拼的他,今天要亲自指挥军事行动,一举拿下飞虎山,俘获史村和佐佐木,给冈村的“兵站基地”计划以沉重打击。这件事如果成功,在他的官场履历表上会留下重重的一笔,再进一步也就有了资本。他要告诉同僚,乌专员不仅会玩官场的权术,军事上也在行,这可是拿得出手的硬件。他要让森严秀吉和小野知道,他的对手绝非泛泛,让军部知道,他不仅玩政治是好手,打仗更是内行。为了不引起鬼子注意,乌专员决定明面上,行动以飞雕山寨的土匪为主,给鬼子摆出一副完全是土匪内部之间争斗的架势,这样鬼子就会坐山观虎斗。 乌专员自诩这招满天过海很是高明,心想等到拿下山寨,让小野哭去吧。几天前,他凭着三寸不滥之舌,硬是把桀骜不驯的飞雕收服在麾下,乖乖的听从了他的指挥,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当李威在飞虎山碰壁而回,他就拒绝了“文取”的建议,决定武攻了。堂堂的国民政府接受土匪要挟,用武器换鬼子,颜面何存?将来一旦有人拿这个说事,他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给他的政敌以口实吗?可是如何抓到这两个人,当时的确颇费周章,因为问题并不出在飞虎山。小小的飞虎山地势再险峻,土匪再顽强,毕竟只有百十号人,调两个正规连的**过来,一两天也拿下了。然而鬼子能让吗?西河离飞虎山只有三十多里地,鬼子的机械化部队二十分钟就能赶到,那就会偷鸡不成失把米了,必须阻止鬼子前往。可是用什么方法不让鬼子支援,成了他重点思考的难题,经过一个不眠之夜的考虑,他终于想到了飞雕这张牌。可是飞雕不是他的部下,不是**,自然不会听从他的指挥,那么说服飞雕就成了头等大事。他没有迟疑,带了几个卫兵就来到了飞雕的山寨。 飞雕自从把亲妹妹嫁给**的一个团长当姨太太,算是和**有了瓜葛,不止一次的想投靠**,毕竟当土匪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当团长的妹夫不大瞧得起他,只肯给他个连长当当,这让他十分生气。不算裙带关系,他还带了几百号人过去,不给团副也得给个营长干干吧!用小小的连长就把他打发了,太不把豆包当干粮了,飞雕一气之下投靠**这件事就拖了下来。哪知道喜从天降,堂堂的地区专员会屈尊到他的小寨,当时飞雕几乎乐晕了。两个人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论战,乌专员答应保举他当冀州地区游击支队司令,他算是心满意足了,决心按照乌专员的吩咐去做,所以今天他的部队是攻打飞虎山的主力。 战前的动员是必须的,所以乌专员要给土匪训话。 “诸位,不要小瞧了这两个鬼子,他们可是日本人的宝贝,在西河建厂,没有他们不行,因为他们是专家,他们的作用,比一个旅团日本兵还可怕。如果华北成了满州,成了日本人的兵站,抗战胜利就会推迟,所以我们要不惜任何牺牲,消灭这两个日本人。”乌专员开始了长篇大论,政治形势,作战的目的是一定要讲的,这是习惯。中国官场总有一批这样的官僚,好像说话少了,就失去了他存在的重要性。 “这个就不用说了,你就说怎么干吧。”飞雕哪里有耐性听他的长篇大论,立刻插断了乌专员的话。 “我命令……”乌专员不满的瞥了飞雕一眼,但还是照做了。说到这几个字稍稍停顿了一下,等待他们的反应,可是除了李威和他带来的国民党军官有所动作,飞雕等土匪毫无反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想:到底是土匪,连规矩都不懂。可是这不快很快的消失了,他不能让对方看出来不满,这会影响军心的。“这次袭击飞虎山,常司令是前线总指挥,崔连长为副,**一个排加入攻击阵营,另外两个排我亲自率领,作为预备队。” 飞雕听后抖动一下肩膀,没有表示异议,他最怕的是没了指挥权,至于说攻打山寨,他认为是小菜一碟,就是没有一个排的**也能拿下,他的人多出袁喜才几倍。原来他不敢和袁喜才决战是缺少重武器,现在崔连长带来了山炮,收拾飞虎山应该不会成问题。 李威见乌专员把前线指挥权交给了飞雕,说不出有多么反感,对这次强攻飞虎山,他本来就持有反对意见,见乌专员又这样轻敌,居然让飞雕这种人去指挥**,觉得乌专员太不专业,把打仗当成了儿戏。就想要说话,但是被乌专员挡回去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事一会再说。弟兄们,快去准备,马上出发。” 看见飞雕等人走了出去,李威再也憋不住了,他觉得打仗不是逛市场,让飞雕去指挥,太轻率了。“乌专员,靠飞雕他们去攻山,能行吗?我的别动队干什么,总不能望风吧?” “攻打山寨是硬碰硬的战斗,这你不懂?别动队是**的精英,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能拿他们当普通士兵使用。你的官也是上校了,该有些政治头脑。”乌专员不满地斥责道。 “我是担心小鬼子耍花招,咱们就赔了妇人又折兵。”李威皱着眉头说,脸上的气色很不好看。对乌专员这种官场油子,李威从心底里不感冒。他认为打仗是严肃的事,是需要业务能力的,不是官大就可以做将军。如今见他把现场指挥权交给飞雕,更觉得他是外行。 “你太自负了,谁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乌专员说完满脸不悦的走了出去,李威见状只能苦笑,只好跟了出去。 就在飞雕的部队奔向飞虎山的同时,袁喜才已经得到了消息,站在山崖的边上向着远处眺望,心理像海浪似的起伏不定,直到现在他并没有拿定主意是否投靠日本人,不希望自己走得太远。因为读过史书的他明白,这一步迈出去,就可能成了不归路。虽然小野派人告诉他,飞雕将来攻山,和他们一起攻山的,还有国民党的部队,他还是不愿相信,拒绝了小野派兵的要求,宁愿飞虎山独自抗敌。因为私下里,他希望这只是两个山寨之间的对抗,不掺杂第三方势力。对小野这个日本军官他深有好感,也佩服他的胆量和心机,交个朋友未尝不可,只是投降日本人,还要慎重。 “大当家的,你该回到指挥的位置上,现在不是你摇摆不定的时候。”酒井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走了过来,他是小野留下帮助袁喜才的。“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二心不定,输个干净。” 袁喜才瞥了他一眼往大寨里走去,被小野看透了心思他还能接受,可是酒井也这般厉害让他不痛快。他隐隐约约的感到,西河有了他和小野,别人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很显然,这两个日本人都是厉害角色。回到聚义厅,他刚刚点着烟,马有福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湿漉漉的,不用问就知道,他走了很远的路,而且走得很急。 “大当家的,飞雕他们是从两个方向来的,确实有国民党正规军。”马有福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水碗,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随后脏兮兮的袖子在嘴上一抹,又道:“有一个连的**,领头的人挺胖,像个大官,山炮都架上了。” 袁喜才听了脸色铁青,手里的纸烟被他搓得粉碎,看来怕什么什么就到,他们哪里是来抢人,分明是准备灭了山寨,这不是逼着人没路走? “大当家的,还是按照我们商定的计划行事。”酒井不失时机插话了,这是小野交给他的任务,完不成,小野会让他滚蛋的。 “走,看看去。”袁喜才并不回答酒井的话,向外面走去。 飞虎山地势较高,三面是山谷,出口几百米外就是河谷似的出口,低缓而宽阔,两面是低矮的山丘,山丘向东西无限延伸,形成了起伏不定的丘陵,陡峭的山势说它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并不为过。袁喜才在出口处设了关卡,挖了掩体,对方如果没有重武器,第一关就很难通过,所以飞虎山多少年来,风风雨雨经历了不少,却没有谁能撼动它。到了出口,袁喜才站在高处向山下望,立刻,飞雕的人马进入了视野,远处,轻重机枪都以架好,但是没有看见大炮,袁喜才心理坦然了。心说:就算他们能攻破第一道关口,到了关下机枪就没用了,而他们居高临下占有绝对优势,一顿手榴弹就能让对方上西天,刚才凝重的脸上,此刻恢复了正常。就在这时,刺耳的尖叫从远处传来,像是布帛被撕裂的声音,没等他寻到声音的来处,身后传来了爆炸,虽然没有伤着人,可是把大家吓了一跳。 “大当家的,他们在试炮,快快的离开。”酒井说,他毕竟参加过正规军作战,炮声听多了,经验自然丰富。 没等袁喜才有所反应,又是两发炮弹呼啸而来,在远处爆炸了,马有福见了哈哈大笑,首先骂了起来。“眼睛长屁股上了。” 别的土匪也跟着骂:“准是让娘们的尿给浇了,没了准piyan。” 还有的喊:“是爷们的就往这儿打。”边说着,手指指着裤档口,引来土匪们的哄堂大笑。 酒井感到有什么不对,按说炮手水平差,也不该差到这个份上,不该一连几炮都打空,正想提醒袁喜才,耳朵里又传来了炮弹飞行的声音,他不再迟疑,一把把袁喜才摁在地上。这一次炮弹在他们站立的不远处爆炸了,两个土匪的胳膊和腿像折断的干藕,划了一道弧线后落了下去,马有福的肩膀也被弹片咬了一口,鲜血直流。这下大伙才怕了,知道大炮会吃人,纷纷的趴下。 原来并不是炮手水平差,是乌专员故意让炮手打歪的,用意是麻痹对方,因为他通过望远镜,看见了山上的袁喜才。如果一炮把袁喜才打死,山上就会群龙无首,军心就会大乱,拿下飞虎山就容易多了。他希望速战速决,谨防有变。 “孩子们,上啊,飞虎山上有的是金子,有的是娘们。”大炮的狼烟还没有消散,飞雕就挥舞起手臂了。顿时他手下的土匪像饿极了的群狼,顺着河谷大路,嚎叫着,向山上冲去。 杀那间,炮声,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像火山爆发似的,把整个山谷淹没了。喷吐着火舌的机枪割麦子一般,放倒了一片片土匪,眨眼间,双方都损失惨重。只不过飞雕的人多,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又补了上来,袁喜才可玩不起,死了一个少一个。 “撤。”袁喜才挥枪撩倒了冲到最前面的土匪,带头往山上跑去。 乌专员笑了,**还有没上阵,飞虎山就顶不住了,看来天黑之前拿下飞虎山没什么问题。 回到了山上,袁喜才似乎有了底气,迅速安排了他的全部人马,备好了弹药。到了这会他的心彻底死了,知道凭他的力量,在日本人,国民党,gongg三者之间,根本没有办法立足,没有能力去抗衡任何一方。他有点后悔没有听从小野的话,为寨里增兵。他看看不远处的酒井,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暗示,哪知道这会儿的酒井十分悠闲,正在东游游,西逛逛,像似不知道山寨到了生死关头。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袁喜才心想:都他妈的不是东西,如果这时候日本人在后面兜屁股打,不但他的困境可解,飞雕很可能连老本都得赔上。他哪知道,小野的心思比他深多了,早就算好了这步棋,只有到他最困难的时候,双方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几方力量都卷进来的时候,他才肯收网。用围棋的术语来讲,仅仅打劫是不够的,至少要吃掉对方一条大龙。袁喜才见日本人指望不上,只能单独干了。 战场前移不久,新的战斗就开始了,乌专员勇敢的站到了最前沿,脸上的忧虑浓重不见了,变得红光满面。他的部队再往前走一步,两个日本专家就完蛋了,到那时,上面会通令嘉奖,因为谁都知道这两个人的价值有多大。开始他担心鬼子抄他后路,沿途派出不少流动哨,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一向不讲信用的鬼子,这次要改弦更张了,也许他们在等着飞雕把人送过去。哈!让他们做清秋大梦吧。乌专员看看身后,大炮重新支好了,就对飞雕做了个手势。片刻后,雷鸣般的炸响震动了山谷,山上升起了股股浓烟,新的攻击开始了,照旧是土匪打头阵,所不同的是,**也上了,由崔连长指挥冲锋,因为乌专员等不极了。 飞虎山打得热火朝天,李威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蒸烤,因为西河镇出奇的平静。鬼子的无声无息让他闻到了暴雨来临前的气味,小野的无动于衷,让他感到了天大的灾难就要降临,虽然这灾难是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敢肯定:和飞虎山有关。小野就算不救飞虎山,也不可能无视史村和佐佐木落在国民党手里,这里面一定有重大阴谋。他把手下的别动队员都派了出去探听消息,可是反馈回来的消息都在说,镇里一如平常,鬼子的确没有动静,有人还亲眼看见小野在镇上和市民说话。只是报平安的人越多,李威心理闹得越是厉害,到最后一个人报信回来再也坐不住了,李威就把别动队留在家,独自上了飞虎山。 这时候的飞虎山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袁喜才的拼死抵抗,让飞雕的土匪和乌专员的**付出了惨重代价,杀红眼的乌专员一气之下,把监视西河方向的**调了过来,要做最后一搏。他哪里知道,小野一直在等着这一刻,他的做法正中小野的下怀。鬼子的一个中队,一直在秘密监视两个排的**。他们前脚刚刚移动,鬼子就悄悄的跟了上来,而另外一个中队的鬼子,在木村的带领下,也在向飞虎山靠近,对乌专员的部队形成了包围。此时就算乌专员发现了鬼子的意图也晚了,何况他还沉醉在梦里。事实证明,一个善于在官场周旋的人,是很难在战场上取胜的,他们忘了,打仗是另一门科学。 李威听到枪声时,离飞虎山已经不远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附近并没有鬼子出现。“难道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他想,搽了搽脑门上的汗,停下了脚步,眼睛向四下巡视。可是他所处的位置是低矮的山丘,除了眼前这一小片光秃秃的土丘,还没有泛绿的枯树,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他想了想,快步走到一株高大的落叶松前,猿猴般的爬了上去。当他一口气爬到了树的最高处,极目远眺,视野变得开阔了。在前方的山谷里,一群鬼子像蝗虫般的移动着,动作迅速而有秩序,步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射着寒光,这是真正的,训练有素的军队。当年在滹沱河畔,他就和这样的军队较量过,深知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强。李威看了好一会,发现鬼子有一个中队,就快速的下了树,以最快的速度向飞虎山方向跑去。 “你怎么来了?”看见气喘吁吁的李威,乌专员问,眉头皱得很紧。战事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两个排的**调上去了,飞虎山还是攻不下来,袁喜才的抵抗是顽强的,他手下的土匪虽然死伤累累,却还是没有投降的迹象,这让他十分恼怒。开始气势汹汹的飞雕和他手下的土匪,这会儿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几乎是瘸子打围坐着喊,眼见着**的伤亡在增加。照这样子打下去,即使拿下飞虎山,一个连的**也不会剩下几个了,这样大的损失他承受不了,说出去也丢人。可是眼下骑虎难下,不打也得打,偏偏这时候李威来了,他能高兴吗,不是让李威看笑话吗?当初,只有李威不同意打。 “别打了,乌专员,快撤!”李威说。 “什么?你吃错药了?”乌专员大吃一惊,脸色变得铁青。仗打到这个份上,他说撤,这不是诚心看他笑话吗? “鬼子上来了。”李威顾不得多做解释,着急的说。 “鬼子?在哪,多少人?”乌专员的脸色变得白了,目光有点吓人。 “一个中队,快到了。”李威说。 “哦!”乌专员略略松了口气,“一百多号人,吃不掉我们。”他想。但是形势变得复杂了,鬼子的人数虽不多,战斗力却不可小觑。按照一般的打法,**正规军和鬼子对阵还得三比一才能对抗,而他率领的,是以土匪为主的杂牌军,那是万难对敌的。然而胜利在望,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再说任务也没完成,怎么向上司交代?放弃了这次机会,再想抓到史村和佐佐木就更难了,刹那间,乌专员堕入了进退两难之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专员,再不走就来不极了!”李威真急了,吼叫着说。他清楚,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摇摆不定,因为战局是瞬息万变的。从眼前的布局来看,小野是个绝对可怕的对手。 就在这时,一个哨兵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报告专员,左前方发现大量敌人。” “什么,你没有看错?”乌专员的眼睛瞪成了鸡蛋大,差一点晕了过去,如果对方报告属实,那就是说:他们被包围了。 “没有。”像是回答哨兵的话,他们身后响起了枪声。 “撤吧。”乌专员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 “慢。”李威阻止了就要离开的传令兵,突然出现的情况让李威大脑异常清晰,他深知既然被包围了就不能乱,如果匆匆突围,部队就没有了战斗力,那正是鬼子希望的,何况山上还有袁喜才的土匪,他们再趁机反攻,局面将变得不可收拾。“你去告诉崔连长,让他的部队悄悄撤下来,同时告诉飞雕,就说乌专员说了,为了不使部队太疲劳,让他们先上,轮换着攻击。” “是。”哨兵答应了一声,飞快的向前跑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你还着急撤,现在到不撤了,咱们的人已经不够,再分兵,那不是等着挨揍吗?”乌专员不解的问。 “看来鬼子并不急于消灭我们,否则以他们的战斗力,早就该冲过来了。”李威一脸忧虑的说,他似乎感觉到小野还有什么把戏,但是看不出来是什么,这让他困惑。 “笑话,鬼子不急于消灭我们,难道是看风景来了?”乌专员一改刚才的镇静,急于突围了。此刻什么立功,荣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把脑袋丢在这里。 “小野耍得什么花花肠子,我还没有看明白,也许他在等什么,也许他想让我们和飞虎山打到最后筋疲力尽,坐收渔人之利。”李威看着远处说,心理却有一团东西挥之不去,那是他看不清的,又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他感到了对手的厉害。 这时,崔连长带着他的人跑了过来,经过了一个上午的战斗,人人脸上挂着灰尘,但是精神状态还算良好。 李威看见他们有了些安慰,他明白,今天能否杀出重围,就靠他们了。“崔连长,你带两个排到前面去阻击鬼子,鬼子不进攻不准出击,抓紧时间吃饭,修工事。” 崔连长并没有动,看着乌专员。 乌专员点点头说:“照李队长的吩咐去作。” “是!”崔连长说完,敬了个军礼跑上前去。 李威把剩下的人整理了一下,指定一个排长负责,对他说:“你的责任是保护专员,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保证专员突围。”然后他不再说话了,心理想:“鬼子为什么还不进攻,他们应该知道,天黑对突围的部队有利啊!” ... 第十五章,陷入罗网(4)在线阅读 !t; 第十五章,陷入罗网(4) 第十五章,陷入罗网(4) 第十六章,陷入罗网(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六章,陷入罗网(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六章,陷入罗网(5) !go 六 谭洁一直在关注飞虎山的战势,对双方的拼死厮杀忧虑和不安,尤其是担心乌专员的军队中了日本人的圈套而招致全军覆灭。虽然41年之后,就全国而然,国共两党剑拔弩张,大有一决生死之态势,但在西河地区,双方还算和平相处。乌专员虽然不是那么友好,可也从来不挑衅。西河地区因为国民党势力的进入,运河支队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从这一点上来说,谭洁特别不希望他们消失。她很清楚,西河地区的日本人势力强大,只靠运河支队的一股力量对敌非常艰难,何况西河换了小野这个指挥官。从各个方面反馈回来的消息都证明,新到的指挥官小野是个厉害角色,他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似乎都是针对运河支队的。他的抚民政策,攻心为上的手段,大大的减缓了民众的敌对情绪,而争取民心正是gongg的杀手锏,看来小野是想从根本上割断gongg和民众之间的联系,这一手十分毒辣,也十分有效,为此她和林强发生过争论。林强认为小野的做法没有多大用处,百姓的爱国是出于本能,日本人的拉拢不会起作用。她则认为林强对百姓的觉悟估计过高,两人谁也不能说服谁。当国民党决定攻打飞虎山的消息传到,她感到这是一步臭棋,这一点林强也认可。飞虎山离西河只有几十里地,鬼子说到就到,何况那两个日本人还在山上,鬼子决不会坐视不理。 飞虎山的攻击开始后,她和林强就把部队拉了出来,密切关注前方的动静。令他们不解的是,整整一个上午,不见鬼子出现,似乎鬼子真要坐山观虎斗,她认为这很反常,认为小野有更大的阴谋。因为谭洁知道,那两个日本人是鬼子绝不能放弃的,他们已经成为三方争夺的焦点。林强认为小野不出兵是等双方斗个两败具伤再出手,或者在半路截杀。她觉得这个分析有道理,就和林强打开地图,研究鬼子可能埋伏的地点,在战术方面,林强是专家,她只能听他的。两个人刚刚弄出了眉目,坏消息就一个接一个的传到。先是说鬼子出兵了,一个中队,后来又说乌专员被围住了,鬼子不是一个中队,是两个中队,情况变得非常严重。摆在他们面前的情况是:救还是不救?不过这一点他们之间很快达成了共识。可是出多少部队,两个人发生了分歧,林强要把部队都拉上去,因为鬼子是两个中队,人少了不管用。谭洁不同意,虽然她认为林强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运河支队就这点家底,现在的情况又很特别,不能不让她忧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皇协军的动向,这很不正常。小野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征兵,训练扩大皇协军,不可能是为了让他们看家护院,连鬼子都出动了两个中队,皇协军会养着不用?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林强,你注意到没有,皇协军没有出现。”谭洁说。 “皇协军?”林强撇撇嘴,一脸轻蔑的表情。他太了解这些老爷兵了,欺负老百姓还行,说到打仗,那也叫军队?当初他带一个中队去护粮,碰到过皇协军一个大队,双方交火三十分钟,对方扔下十几具尸体逃了,这样的军队能打仗?“我的谭政委,两个中队的鬼子足够了,多了他们不是添乱吗?如果我是小野也不会让皇协军来。再说,鬼子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可我的心理还是不落地。”谭洁皱着眉头说,眼睛里有着闪烁不定的忧郁。运河支队毕竟是冀州地区的主要武装力量,一旦遭到重创,会给党的事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作为政委,她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见她不说话,林强耐不住了,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救兵如救火啊!“说话,我的大政委,要不我自己上去。” 谭洁知道他在赌气,也不和他计较,反正她拿定了主意。“我看这样,你先带一半人过去,我带令一半人接应,如何?” 林强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很生气,但是不想争了,知道争了也没用,有时候谭洁的固执并不比他差,就带上一半人奔飞虎山而去。在林强看来,无论从国共合作上,还是从道义上,他都必须去支援。当初不是李威,他就完了,国民党军官能不计前仇的帮助他,gongg的领导反到不如他们,这不成了笑话?他林强在什么事情上输给过国民党,也不能在人格上输给国民党。 林强率领的部队中,按照惯例是杨万才的中队打头,他们也没有走大路,而是贴着山脚,急速的向前奔突。尽管山路崎岖不平,却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 山上,李威指挥的国民党军已经和木村指挥的日本兵交上了火。炮火,枪弹织成了一张张雾蒙蒙的大网,燃烧的树木则腾起了阵阵黑烟,落在岩石上的子弹,时而发出清脆或沉重的响声。然而让林强感到奇怪的是:双方好像在进行哑战,没有人叫喊,他和杨万才是第一个爬上山包的,最早看见了交火的双方。林强拿出望眼镜看去:原来鬼子在进行炮火攻击,部队并没有冲锋,这才明白双方为什么进行哑战。 “队长,小鬼子没有发现我们,兜它屁股来一下子,准保开市大捷。”杨万才说完,跃跃欲试的就要冲锋,但是被林强按住了。因为林强有些疑惑。鬼子的兵力,武器,都占优势,为什么不发起攻击?只要他们冲锋,李威肯定抵挡不住,山上的袁喜才再来一个前后夹击,那就会烂泥塘捉螃蟹——跑不了。难道鬼子感到胜券在握,想不费吹灰之力,等到对方师老兵疲再一一歼灭?哼,算盘打得不错。尽管如此,林强也不准备投入全部兵力,他必须看看再说。“万才,你的中队先上。记住,靠近了再打。” “是!”杨万才答应了一声,向身后挥挥手,部队箭一般的向前射去,很快,鬼子的身后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和爆炸声,林强带着剩下的人慢慢向前靠近。 鬼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蒙了,潮水一般的退了回去,面对着李威的方向,敞开了巨大的缺口。杨万才大声吼叫着,带领他的中队旋风似的扫了过去,感觉这仗打得太过瘾了,和鬼子交手不止一次,占便宜的时候不多。这些同样是黄皮肤的亚洲人,其凶悍,勇猛,武器精良,训练有素是惊人的,远不是国民党和土匪的部队能比,今天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了。 当鬼子身后响起了枪声,李威站了起来,有些感到意外,因为他想像不到,附近会有什么部队来救他。当他看见了灰色的军装明白了,是八路军的运河支队,顿时心理热乎乎的。“到底是一家人啊!”国共在战场杀得你死我活,可是看见了兄弟有难,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正想带领部队冲下去接应对方,又把手放下了,因为他感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对。鬼子遭到突然袭击,应该是慌乱的逃跑,而不是有条不紊的撤退。再说鬼子的战术术养他很清楚,不可能被一阵攻击就打垮了,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就在他迟疑的一瞬间,杨万才的部队竟然通过敞开的口子冲了过来,这时李威的大脑突然清醒了,脑门上立刻沁出了豆粒大的汗珠,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了,鬼子之所以迟迟不发出攻击,是料到运河支队会来支援,他们好趁机来个反包围,将他们和运河支队一网打尽,好毒辣的计谋,好聪明的手段。那就是说,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小野早就说服了袁喜才,史村和佐佐木在山上是个诱饵,专等他们来抢人,然后把他们包围,消灭。这一次鬼子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出色,大量的部队调动,埋伏,他们和八路军都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设计和指挥这一切的人,该是多么善于谋划,李威自叹不如。他料定,当运河支队出现后,鬼子还有后续部队,否则只凭现有的部队,很难吃掉他们。他在心里暗暗祈祷:林强啊林强,千万不要把部队投进去。 林强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对,凭他和鬼子交手的经验,知道鬼子不应该这么不经打。事发突然鬼子会慌乱,但是凭他们的军事素养,片刻之后就会清醒,会组织反击。可是眼前的情况不是这样,鬼子非但没有反击,而且还在退却,似乎故意敞开一个大大的口子,让他们往里进,这太不正常了。想着,他止住了身后部队前进的脚步,同时派出几个人,往不同的方向去搜索,如果鬼子没有阴谋,他救出李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能再画蛇添足,何况凭他手中这点部队,也不可能吃掉鬼子两个中队。 虽然林强判断对了,但是已经晚了,小野这一次采取的是大包围,大迂回,皇协军的一个团已经远远的围了过来,也就是说,谭洁一开始担心的事出现了。很快,几个方向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分别报告发现了敌人,林强知道他们被包围了。林强就向杨万才冲击的方向看去,他们的中队已经没了踪影,显然,杨万才的部队和李威的部队会合了,也就是说,他们一块进入了鬼子的包围圈。鬼子之所以没有围堵,是在等他自投罗网,来个聚而歼之,小野好大的野心,好毒的手段。看来只要他一动,鬼子就会动,救出杨万才不但不可能,连他手下的这些人也未必能冲出重围。怎么办?林强从来没有感到这么难以决断,时间又迫在眉睫。他咬了一下嘴唇终于下定决心,低声的命令道:“简单构筑工事,准备迎敌。” 山上,李威看见冲过来的杨万才迎了上去,脸上却带着苦笑,把他介绍给了乌专员。乌专员也许太过意外,也许是故意装出来的,紧紧地握住了杨万才的手:“谢谢你们。” “谢啥,都是中国人,一块往外冲吧。”杨万才说。 李威摇摇头,指指山下。杨万才看见,刚才撤退的鬼子,重新围了过来,机枪,野炮都列好了,看来进攻就要开始。 原来现场的指挥官是木村,他已经发现林强不会往里钻了,不过他并不担心林强跑掉,外围有皇协军的一个团,林强同样是插翅难飞。当他亲眼看见国民党和八路军的部队按照小野的计划,一个一个的往里跳,原来对小野的不满,轻视荡然无存了。此时的他才明白,和这些善于打游击的军队作战,仅有勇敢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多用大脑。 乌专员看见了鬼子支起的枪炮,脸色灰白的,像沁透水的纸,腿都变软了。“李威啊,赶紧走吧,一会就走不出去了。” 李威没有回答他的话,眼睛看着前方,因为他心理清楚,小野设下这个局,是想把两支部队一勺烩,他们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他看好了一个突围的地方,但是不能让鬼子感觉到,这就需要在这里真打,顽强的进行阻击,当然这部分部队生还的可能性为零。他想着,把崔连长叫了过来,“我的计划是这样,我带全连的弟兄在这打阻击,杨队长带领兄弟部队,乌专员指挥飞雕的土匪,继续攻山寨……” “你等等,什么时候了,还攻山寨。”乌专员真急了,不等听到下文就打断了李威的话,别人也不解的看着他。 李威叹了口气,时间这么紧,还不得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竖子不足与谋啊!“你们想想,鬼子在前面攻,飞虎山在后面打,我们就是有孙猴子的本事,能冲出来吗?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不能让身后着火。” “你是说佯攻?”杨万才首先明白过来,眼睛发亮的说。 李威瞥了他一眼,点点头说:“就是。绝不能让袁喜才他们出来,这些土匪发了疯,比鬼子还可怕。” 这一下大伙才有了共识,不约而同的点了头。他们知道,中国人杀起中国人来,不比外国人杀中国人差。土匪们的枪法比鬼子准,走山路比鬼子灵,追杀散兵是最有效的。 李威见大伙不再有异议就继续说:“靠近山寨后,贴着山寨走是深谷悬崖,那里就是我们的逃生之地。”说到这,李威指指脚下的绳子,“绳子就这么多,山谷多深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就听天由命了。” “一条绳子,那需要很长时间啊!”杨万才到抽了口凉气。“你们能顶多长时间?” “尽力吧,我也说不好。”李威面无表情的说。“但是有一点,断后的弟兄要把绳子毁掉,不能让鬼子发现你们在山谷逃跑。” “我来断后。”崔连长说。 “怎么,把我们八路军当孬种?”杨万才不干了,他一着急,脸红的就像猪肝,说话的声音特别大。 “兄弟,听我说,”李威拍拍他的肩膀,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目光,心说:这才是真正的中国人,不是为金钱美女去争,是为死亡去争,中国有这样的人,小鬼子想灭亡中国,那是做梦。“这件事开始就是我们的错,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为了救我们,陷了进来,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只要有一线生存的可能,不留给你们,我们还配做个大写的人吗?即使能够活下来,那也猪狗不如啊!你说是不是?” “开始的事我不管,现在是跟鬼子干,打鬼子就不能少了八路军。”杨万才还是坚持己见。 “那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准备一块牺牲。”李威见不能说服他,就不想浪费时间了,因为他明白,鬼子给他们的时间不会多。果然,他们还没有开始行动,鬼子的炮击就响了,刚才沉寂的山谷,此刻像是下起了暴风雨。 ... 第十六章,陷入罗网(5)在线阅读 !t; 第十六章,陷入罗网(5) 第十六章,陷入罗网(5) 第十七章,林强战死(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七章,林强战死(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七章,林强战死(1) !go 一 随着木村指挥下的大炮发出的声音,皇协军的进攻同样开始了,西河地区以飞虎山为中心的,规模最大的军事较量彻底展开。这场战斗的幕后导演小野并没有亲临前线,正坐在太师椅子上,以一种近似愉悦的心情在观注着战斗的进行,前线出现的各种战况,随时随地的会出现在办公桌上,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指挥棒运转着,他感觉到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惬意。或许对这一天盼望的太久,原本应该激动的心境倒是波澜不惊了,似乎他早应该是这个舞台上的主将,只是大照神没有给他机会,或者机会给晚了。目前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运河支队并没有全部投入,这会为以后的斗争留下麻烦。 谭洁留下了部分部队没有参与战斗,是见死不救,缺少拼死一战的勇气,还是看明白了他的谋略,即使把部队全部投进去,也是杯水车薪?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么支队的对手就十分可怕。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指挥官还能保持高度冷静的头脑,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小野明白,在战场上没有长胜将军,进攻远比撤退容易。一战后的兴登堡,之所以坐上德国元首的宝座,不就是在德军被围困的情况下,成功的引领军队撤退,保住了德军的有生力量,成为举世瞩目的军事天才。难道在运河支队中,也有如此人物? 当然,小野的担心是多余的,过高的估计了谭洁的能量。眼下的谭洁正在陷入深深的苦恼中,正为如何使部队逃脱包围圈而焦虑不安。她一遍遍的谴责自己:为什么没有看透敌人的阴谋,为什么轻易出兵,结果友军没有救出不说,还让支队的一半武装力量陷入了重围,给党的事业造成重大损失,作为西河地区党政军的一把手,如果林强和他的部队遭到不测,她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百死不能赎其罪呀。眼下怎么办?两个中队落入鬼子包围圈,断无不救之理,可是怎么救?把手头这点部队投进去,结果很可能是飞蛾扑火,再次让部队陷了进去,敌人的势力太强大了。此时,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把她当成主心骨,等着她拿主意,可是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是多么希望有人帮她拿主意,有个肩膀靠一靠。林强在时,两个人常为一些事情发生争吵,她也不觉得林强有多高明,现在才知道,女人遇到重大事情的关口,最缺少的就是果断,而男人往往能壮士断腕。林强啊,你可千万别出事,她在想。 林强暂时安然无恙。虽然猛烈的炮火和暴雨一般的子弹,夺走了他身边十几条战士的生命,却连他的一根毫毛也没有碰掉,他的脸色仍旧那么坚毅,平常,看不出任何慌乱和恐惧。在他的指挥下,部队打退了敌人的几次进攻,半山腰上都是横躺竖卧的皇协军尸体。石冠忠正在组织新的进攻,山下蝗虫一般的身影也在说明这一点。看来石冠中早就发现了他在山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他,消灭他。他们是老冤家了,林强给他的羞辱太多了,从天道轮回上讲,也该还点利息了。只不过让林强不解的是:原来绵羊一般的皇协军,怎么像扎了吗啡似的,突然间变成了狼,差一点让他吃了大亏。毫无疑问,这是小野的本事,他有些后悔没有听从王繁山的劝告。 当对方第一次进攻来临时,他还是按照以往和皇协军交手的方式,放近了再打,结果对方攻进离他们几十米距离后,不但没有被手榴弹炸退,有几个人还冲上了山顶,双方进行了白刃格斗。当时好险啊,要不是他的战士中,有几个武术世家子弟,第一个回合他就败了,轻敌差点让他当场付出惨重代价。那会的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对王繁山的话不以为然?要是早一点听信了他的话,对小野高度重视,也许就不会落入小野的圈套,看来英雄创造历史是可能的,西河正是因为有了小野,一切都不一样了。现在,皇协军的战斗力也如此强劲,想要突出重围更困难了,但是林强决不会气馁,服输,这不是他的性格。他相信机会永远会有,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他告诉手下的战士:节省子弹,等到天黑,他相信,晚上是他们的天下。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谭洁沉不住气,冒冒失失的来救他们,那就正中敌人的诡计。 “队长,敌人要进攻了。”一个战士喊道。 他看了看山下,举着小旗的士兵正在跑向炮兵阵地,连忙向身后摆摆手,战士们飞快的躲进了掩体,很快,炮弹发出尖利的叫声,像是不受控制的魔鬼,在山上四处爆炸。弹起的弹片、石块和烟雾搅拌在一起,使空中下起了流星雨,前沿阵地变得雾气茫茫。炮击过后,子弹又像不受约束的黄蜂,胡乱地撞击着岩石,在空中飞来绕去,把恐怖抛撒在天空中。 林强看见炮击延缓就做了手势,猫在岩石后面的部队迅速地进入了阵地,拧开了手榴弹,打开了枪栓,子弹下雨似的往山下泼去,眼见着爬到半山腰的皇协军,一个个像木桩似的被放到,但是后面的人还是往前涌,似乎有一股巨浪在推着他们,让他们不得不往前滚动。皇协军这股疯狂的劲头把林强弄愣了,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怕死了,难道真的吃了灵丹妙药?林强努力的镇定了下自己,换个角度向山下望去,心理猛地一震:石冠中躲在人群后面,他的前面是营连排长一类的官,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催促着士兵在冲锋,难怪当兵的不要命的往前冲,原来他们身后有人拿枪逼着,退回去也是死。情况变得十分严重,面对一群亡命之徒,你能有什么办法?林强有办法,他立刻把田亮等几个人撤下来,严厉地说:“今天能不能守到天黑,就看你们了,悄悄绕过去,给我干掉他们的指挥官。” “是。”田亮说完从正面阵地撤了下来。 “集中火力,打正面,”林强大声喊道。 林强这一招真管用,片刻之后,田亮他们干掉了一个连长,两个排长,顿时没有人督战的皇协军,在林强的反冲锋打击下,像割了藤的西瓜,一个个的滚了回去,石冠中精心组织的,凶猛的攻击失败了,前沿阵地又归于了平静。这次进攻,给双方带来的损失都很大,林强的手下只剩了不到两个排,而懒洋洋的夕阳还在那慢悠悠的闲逛着,丝毫没有下山的意思,天黑变得十分漫长。眼下这点部队,能否顶住石冠中的下一轮攻击,林强实在是没有把握,看来他要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一丝悲凉爬上了林强的眼球,他感到眼前雾蒙蒙的。此时一个人影却异常清晰的进入他的脑海,那影子像是刀子在割他的心,让他的心在阵阵撕裂,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感情,原来她在他的心理的位置是如此的重要,原来感情是在你遇到危难的时候,才来和你紧紧拥抱,让你体验到那种难舍难离。“不,我不能死。”一股强烈的求生**迅速淹没了林强所有的悲伤,他相信,谭洁会有办法救他,她不是个平常的女人,一定要坚持到太阳落山。 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山上,李威也在祈盼着太阳落山,只是他的处境比林强更艰难。现在,他手中只有不到一个班的**了,只要鬼子再发动一次攻击,他可能连五分钟都守不住,死亡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也不知道撤退的人群走得如何了。 “李队长。”喊声很熟悉,他回头一看,果然是杨万才,他身后跟着一个班的支队战士。 “谁让你们回来的?”李威大声的说,口气异常严厉,他完全把杨万才当成下属了,很是生气。事情明摆着,回来等于送死,他李威死就死了,不需要陪葬的。 “你别跟我喊,我不会让你自己去死。”杨万才大大咧咧的说着走到近前,身前身后都是灰尘。“我佩服你是个爷们,打鬼子没说的,愿意和你一块去死。国民党的官我见多了,像你这样的不多,和你一块死,值。再说了,你和你的手下都死了,我们活着传出去,八路军不成胆小鬼了?” 杨万才从来都是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今天讲了一堆话,语言表述还不磕巴,说明他的确从心里敬佩李威。在这些人中,杨万才死过去的次数最多,但是一次也没有真正的死掉,看来这一次他要品味一下真正死亡的滋味,只是不知道阎王爷会不会发放通行证。 “好兄弟,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都是好样的,可是我们不能白白送死。这次飞虎山之战,我们上了小野的当,得找机会报仇,人都死了,仇谁来报?”李威动情地说,眼睛居然有了晶莹的东西。 “你说的到也在理,只是……”杨万才有些被说动了,脸上现出迟疑的表情。 “别只是了,趁小鬼子还没有发动进攻,快走。” 仿佛是回应李威的话,一发炮弹在他们不远处爆炸了,紧接着是暴风雨般的子弹,鬼子的全面进攻开始了,李威把杨万才摁在地下,知道此时想走也走不掉了。“好吧,兄弟,那我们就死在一起,为国共合作立个丰碑。”说完,李威双手平端机枪,狠狠地扫出了一梭子子弹,嘴里骂着,“小鬼子,我x你妈。” 杨万才捡起地上的机枪,同样打出了一梭子子弹,骂出了相同的话,惨烈的决斗开始了。最要命的是:酒井和袁喜才带着土匪从他们身后杀了过来,他们连仅有的一点生机也不存在了。 “x他妈的,中国人帮着外国人欺负我们,李队长,先收拾汉奸。”杨万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 “好,让他们尝尝当汉奸的滋味。”李威说着掉转身,对着身后扫出了一梭子,然后带头向土匪冲去。 虽然李威,杨万才等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向前冲去,锐不可当,确实把前面冲开了口子,但是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还没有靠近土匪,人就死得差不多了,李威和杨万才也被打散了。李威被包围后,腿到了悬崖边上,只是枪里一颗子弹也没有了。四周都是敌人,他们大喊着让李威投降。 李威仍然是威风凛凛的站着,脸上是严肃的,目光里充满了蔑视。面对喊他投降的鬼子和汉奸冷笑了几声,把枪高高举起,然后抛下了深谷,人也跟着枪一块跳了下去。当鬼子蜂拥而上,站在悬崖边上,看着深不见底的沟壑,只能面面相觑,眼里充满了敬佩。 这时的杨万才也被包围了,他打尽了枪里最后一颗子弹,敞开怀的胸脯对着敌人,似乎在说:往这里开枪。但是鬼子并没有射击,他们欣赏不怕死的英雄,希望生缚杨万才。杨万才哈哈的大笑起来,在鬼子的惊愕中,从身后掏出了仅有的手榴弹。 杨万才打仗是个鬼才,也不乏小聪明,他故意敞开怀是在麻痹鬼子,其实已经留了一手。因此当鬼子冲过来,他就拔出了仅有的手榴弹,拉断了导火索,立刻,鬼子吓坏了,纷纷的趴在地上。可是很不幸,杨万才运气不好,土造的手榴弹因为汗水的作用,哑火了。鬼子当然不会给杨万才第二次机会,一窝蜂似的冲上来,杨万才被捕了。 ... 第十七章,林强战死(1)在线阅读 !t; 第十七章,林强战死(1) 第十七章,林强战死(1) 第十八章,林强战死(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八章,林强战死(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八章,林强战死(2) !go 二 谭洁的一生之中也算经历了无数艰难,也许是这次最受煎熬,她明知道时间每过去一分钟,山上就可能有一个战士倒下,却只能耐心的等待。作为这支部队的统帅,她能做得是尽量减少他们的牺牲,为支队多多保留一些火种,以至于一向十分有耐性的许放都看不下去了,请求她早点发兵,可是被她断然拒绝了。谭洁心理早已经盘算好,等到太阳一落山就兵分两处,攻击敌人的薄弱之处,引开部分敌人,让主力部队去接应林强,那样也许能把林强他们救出来。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林强他们能不能顶到天黑,如果他们顶不到天黑,很可能会遭遇不测,到那时,见死不救的罪名就会落在她的头上,她就会永远洗脱不了。但是为了革命事业不再遭受巨大损失,她只有冒这个风险了,谁让她是当家人呢? 那么,山上的情况如何呢?危如累卵,林强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在皇协军攻击停歇的瞬间,林强把所有的重伤员都安置在岩石的后面,给他们留了几颗手榴弹,这是他唯一能做的,至于他们今后的命运如何,已经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因为这就是战争。他们能否杀出重围,最后能活下几个,都是未知数,更不是他林强能够主宰的。林强知道,小野这匹狡猾的狼,绝不会放过他们,这一点他心中有数,好在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了,都需要短暂的休整,当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就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夕阳总算是良知发现,加快了下坠的速度,血色的光辉变得有些暗淡了,远处的天幕上,出现了浅灰色的浓云。可笑的是,几只不知死活的小鸟在这短暂的平静中钻了出来,抖动着金色的羽毛,发出欢快的叫声,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商女不知亡国恨”啊!林强发出一声叹息,身子费力的挺直了,向山下望去,大批的皇协军正在集结,新的一轮进攻就要开始。他看看手下的战士,一个个疲惫之极,人人脸上挂满了尘土。战斗了一天的战士们,饭也没有吃一口,如何面对这虎狼似的敌人呢? 山下,谭洁把许放等人喊到自己身边,刚才沉郁的脸上,此刻有了谈谈的光华,夕阳的下坠仿佛为她注入了活力。 “同志们,我知道你们等急了,想尽快的把林队长救出来,我又何尝不是这样?但是你们清楚,我们面前的敌人不但凶狠,而且狡猾,稍稍不慎,我们不但救不出人来,还可能把仅有的队伍全部送入虎口,这正是敌人希望看到的。”说到这,谭洁略略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众人一眼,要从他们的表情上判断,他们对她这番话的反应,毕竟,她是第一次**指挥部队,信任是至关重要的,只有高度的信任,他们才能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 “谭政委,说说你的打算吧,我们绝对听从你的指挥。”许放打断了她的话,带头表态,他知道谭洁这番开场白的意思,抢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林强不在,他就是这支部队中,说话最有分量的男人。 谭洁微笑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射出感激的目光,在目前情况下,她特别需要理解和支持。随后声音低沉的说:“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们面前的敌人差不多有一个团,无论是人数,武器,都比我们强大得多,这是事实,所以我们不能硬碰硬,这就是我要等到天黑的原因。夜晚是我们的朋友,夜战是我们的强项,扬长避短是我们能否取得胜利的关键。因此我认为,我们该把现有的部队分成两支,以小股部队偷袭敌人的薄弱环节,引开敌人,吸引的敌人越多,林强他们突围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我决定,带一支小部队去引开敌人,主力部队由许放率领,去救林强脱险,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现在就开始行动。” “我有意见。”许放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扫视着众人。“大队长已经深陷险境,难道我们还要政委去冒险?站在这里的是不是爷们?” 许放的话极有煽动性,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众人异口同声的说:“政委不能去。” 大家的话说完,无论谭洁如何解释,众人就是不答应,后来只能达成妥协:由许放带领小部分部队去引诱敌人,谭洁带领主力部队去救人。 谭洁这边刚刚准备好,石冠中的皇协军也准备就绪,此时的他脸色难看。一个加强营的兵力,打了整整一天,损失惨重不说,一次也没有攻上山顶,一点斩获也没有,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所以他那阴沉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你们听着,天马上就黑了,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黑夜对谁有利。八路军是属夜猫子的,天黑下来我们就成了睁眼瞎,到那时消灭他们将更加困难。我们和林强打交道的时间不算短了,他给我们带来的麻烦够多了,在座的诸位多少人吃过他的亏?今天是天赐良机,只要再加一把劲,就会让他死在这里。你们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谁敢后退一步,我的子弹不认人。” “请长官放心,攻不下山头,提头来见。”一个连长说。 “好,我等着喝你们的庆功酒。” 但是石冠中的讲演还没有结束,身后就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和猛烈的爆炸,通信兵惶惶张张的跑了过来,脚步还没有停稳,就被石冠忠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站住,敢搅乱军心我毙了你。” “是,团长。”年轻的通信兵很委屈,不知道为什么挨耳光,他报告敌情没错啊! “知道为什么打你?那是小股的骚扰部队,滚回去。”石冠中厉声的说,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不能让别的事情干扰了已经部署好的行动,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抓住林强。 他的想法虽然不错,外围的皇协军也不算少,有两个连。但是他忘了,这两个连是从来没有打过仗的新兵部队,他们碰见许放率领的部队人数虽少,却是各个玩命的。俗话说,横得怕愣的,愣得怕不要命的,他们碰见的正是不要命的,焉能不败?因此,那个通信兵还没走出几步,第二个报丧的又上来了。这时的石冠中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动摇,心说万一对方不是小股部队,那些新兵蛋子是顶不住的。不能他在前面打别人,别人在后面打他,那他不就成了夹馅面包。他就告诉曲营长替他督战,自己往后面去了,曲营长当然不会像他那样死心塌地的为日本人卖命,他首先要保住的是自己的命,所以他并不往前靠,而是躲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指挥。他怕死,别的长官脑袋也怕子弹,因为家里的姨太太等着他去亲热呢,自然也不想送死,悄悄地溜一边去了。没有了大员们的督战,当兵的就更没有卖命的必要了,好不容易被石冠中鼓起的士气,在石冠忠走后,一会功夫就泄了下去,攻击变成了雷声大,雨点小。 这时,早已潜伏过来的,谭洁率领的主力部队发起了冲锋。经验丰富的林强就在等着这一刻,只见他大喊一声:“冲啊!”被饥饿和疲劳折磨了很久的战士,顿时像是扎了兴奋剂似的,猛虎般的向山下冲去,简直是势不可当。这股洪流虽然不大,冲击力之强却是惊人的。 林强冲到山下就看见了谭洁那飘逸的油发,脸上的兴奋难以表述,手中的枪不住的指指点点,脚步离谭洁越来越近,终于,两个人站在了一起,简直是生离死别后的重逢。这一瞬间,林强在谭洁的眼里显得无比俊美,高大。人就是这样奇怪,朝夕相处却总是寻找对方缺点,一旦分开了,又开始怀念对方的优点,如果不是没能逃离死亡,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一定会拥抱,互诉衷肠。经历了无依无助折磨的谭洁,明白自己太需要找个厚实的肩膀靠一靠了,也许这不是爱情,但它一定是感情,是战火中锤炼的友情。就在两双手紧紧握住的一瞬间,掷弹筒的声音,迫击炮的声音突然出现,划空而过,在他们不远处爆炸了,两个人的脸色都发生了巨变,因为他们知道:鬼子来了。 来人的确是鬼子,小野带了一个小队的鬼子来督战,正好赶上皇协军的溃败,毫不犹豫的枪毙了几个败退的逃兵,命令所有的重武器同时开火,败兵的颓势立刻被止住了,顿时局面变得对林强他们极为不利,稍有迟疑,刚刚撕开的口子就会缝合,整个运河支队就会再次陷入重围,那时再想逃脱就不可能了。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林强怎么会看不出这一点?所以他一秒钟也没耽误就对谭洁说:“你带大部队先撤,给我留下一个班阻击敌人。” “不,你带大部队先走。”谭洁口气坚决的说,在这面临生死选择的关键时刻,她不可能让一个刚刚从死亡线上逃出来的人,再一次落入敌人的魔爪。 但是她哪里知道,无论作为一队之长,一个老革命,一个爱她的男人,都不可能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林强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大声的说:“我数到三,你再不走,我就开枪。” “林强!”谭洁真的动情了,终于知道了林强的爱是什么样的。嘴里大叫着,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迅速浸湿了整个脸颊。此刻的她没有一分勇气再看林强,低着头向山下冲去,因为她的心在流血。一个女人经历了两次和男人的生离死别,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要不是为了革命事业后继有人,她真能和林强战斗到最后一刻。 看着谭洁远去的背影,林强的嘴角漾出了笑容,即将临近死亡的时候,能够看见心爱的人安全离开,他知足了。对林强来说,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只要对方的心里有他的影子就足够了,这就是林强——一个优秀的**战士的情怀。是的,他不懂得花前月下,不喜欢卿卿我我,不会轻怜密爱,但是在生死考验的关键时刻,他会把生的希望留给心爱的人,把死亡留给自己,这才是天地间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林强把最后一个班的战士安排好位置,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就等着敌人冲锋了。因为是小野亲自督战,这一次皇协军攻得很快,满山遍野的敌人像饿狼似的,蜂拥而来,离林强他们越来越近,枪口里不时喷吐着火蛇,而林强的阵地上却是静悄悄的。有些胆大的敌人不再躬腰,而是抬起了头向前张望,或许他们在想:面对这潮水似的攻击,傻瓜才不跑,等待他们的,是不用付出生命的胜利。就在这时枪声响了,然后是集束手榴弹的爆炸,突然出现的巨大声浪使整个山岗都摇晃起来,残肢断腿像被秋风扫掉的落叶,迅速的散落在山坡上,皇协军的第一波攻击就这样被击退了。但是小野并不想给林强多少时间,命令石冠中组织第二次冲锋,并加入了那个小队的皇军,因为他清楚,阻击部队的顽强抵抗,证明撤退的部队并没有走远。很快,第二次攻击开始了,林强左臂负了轻伤,但他完全忘了伤痛,抱着机枪在不停的扫射。一声声的爆炸,一片片的弹雨,使山上的土地都变了颜色。这时的林强手下只剩了半个班,可是阵地还在他们手中,小野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心理的感觉是难以言说的恐惧。他不明白同样是中国人,为什么山上这些中国人表现出来的勇敢和军事素养如此之高?难道山上的指挥官是林强?小野想到了这一点立刻发布了一道命令:对山上的指挥官捉活的,他要看看这个中国人和别的中国人有什么不同。 又一次攻击开始了,皇协军后面有鬼子督战,枪声像炒豆一般,整个山岗听不见别的声音。尽管林强他们拼死抵抗,甚至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牺牲了最后一个战士,死亡还是降临了。 林强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后,把机关枪扔在地上,又把所有的武器检查了一遍,遗憾的是都是空枪,手榴弹也打光了,诺大的山岗上,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班的战士都牺牲了。林强把手枪拔了出来,手枪里还有最后一棵子弹,那是他留给自己用的。可是在他的脸上,你看不见悲伤,甚至还有淡淡的喜悦。因为林强相信,谭洁他们走远了,只要谭洁活着,战士们活着,他就没有白白牺牲。谭洁走时脸上的泪水在告诉他:她在乎他,爱他,这就足够了,带着喜欢人的认同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知是被林强手里的枪吓住了,还是被他那坦然的表情震惊了,所有围上来的敌人都在一定距离内停住了脚步,目光惊愕的看着他,包括小野也是如此,因为谁也猜不出他要干什么。 “小野,你就是小野。不错,你比高岛那个蠢猪聪明多了。”林强大笑的说,你根本看不出丝毫的沮丧。在夕阳余辉映照下,林强的身影笔直坚挺,如苍松般的高大。“小野,你赢了,很得意是吧!不过你的胜利是暂时的。”林强又说,脸上的表情是嘲弄的,丝毫看不出任何懊恼。 小野认真的听着,脸上的神经不觉抽动了一下,像是某个敏感的部位被针扎了似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似乎被围困的人不是林强是他自己,心理有种说不出的凄凉。一个**马上就要被消灭的人,在你面前没有丝毫的怯弱,而从精神上看起来,他比你还强大,你不凄凉才怪。小野到中国几年了,不怕死的中国人也碰到过,却没有碰见过一个战败者,比战胜他的人更充满自信,充满决绝。他一向认为,日本帝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大和民族的精神优于其他民族,现在在林强身上所显现的,正是那种他引以为傲的舍我其谁的精神,如何能够不胆怯。 “队长阁下,战场上从来没有长胜将军,你们的西楚霸王百战百胜不是还有亥下自刎。一次的胜败不足以论英雄,能否请阁下到我那里,慢慢的叙谈叙谈?我会诚心诚意的,像阁下讨教,为什么在懦弱的政府统治下会出现钢铁一般的民众。” “不能。”林强斩钉截铁的回答。 “不要把话说死,战场上我们是对手,坐下来我们会是朋友,我这个人是非常敬慕英雄的。”小野又说。 “这辈子不可能了,因为你们是侵略者。”林强冷笑的回答。 “我们可以合作,共同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小野并不死心,仍旧耐心十足的说。就他的内心来说,的确不希望林强死去,因为他从心里敬重真正的英雄。 “如果我带着军队到你们国家,去和你一道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你能同意吗?”林强讽刺的说,然后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谭洁,我爱你。同志们,再见了!” 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林强那高大的身躯晃了几晃,鲜血从脸颊上淌了下来,但是他没有摔倒,却是缓缓的坐了下来,像是一尊雕像似的,整个身体都凝固了,充满仇恨的双眼大睁着。 小野抢先一步奔了过去,面对林强足足看了几分钟,表情严肃的敬了个军礼,又脱下帽子鞠了个躬。他身后,有的伪军正在抹眼泪,有的转过身去,暗暗的发出低泣。 “撤退,尸体的留下。”小野低声的发出了命令。 “留下多少人埋伏?”石冠中问,他以为小野是想拿林强的尸体当诱饵,因此有这一问。 “统统的撤退。”小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带头向山下走去,真想给石冠中一个耳光。他不明白同样是中国人,为什么一个如此高尚,巍峨,一个却是如此卑劣,矮小,他该怎样给这个民族定位呢? ... 第十八章,林强战死(2)在线阅读 !t; 第十八章,林强战死(2) 第十八章,林强战死(2)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3) !go 三 林强的尸体被运了回去,埋在了支队临时营地的后山上。林强牺牲的当天夜里,谭洁冒着被伏击的危险,带着田亮等人去了林强牺牲的地方,把林强的尸体背了回来,当天晚上就让林强入土了。林强是为了让她活下来而牺牲的,她没有理由让他暴尸荒山,虽然她是个女人,但是她同时还是战士。那天晚上她一夜未眠,为林强守夜,这是另一个为她牺牲的男人。当年的穆雨宽也是为了掩护她而被捕的,最后死在刑场上。她的心好苦好苦,幸亏她是无神论者,否则会抱怨命运的不公。 今天早晨起来不久,她又一次来到后山,看着简陋的墓碑。碑的身后是一片松林,巨大的坟堆上,放满了黄表纸,地面上的瓦罐里,袅袅的烟雾时时在升腾。系着白布的谭洁脸白如纸,纤弱的手指不停的往罐里扔着黄表纸,仿佛她的生命已经中止了,只能机械似的,用烧纸的方式来解脱苦难,她是以林强女人的身份来祭奠他的。如果说,她过去没有爱过林强,当林强离去了,她不但爱上了他,而且爱得很深,很苦。世界上的许多事就是这样,当悲剧发生了,你身边的他不存在了,你才会发现他的价值,才知道你本来就该属于他,谭洁的心中正是如此。她越是这样想,林强在她心中的形象就越是高大,完美。尤其是当王繁山来告诉他,林强临终时的表现极男人,极大的震惊了皇协军,眼下的皇协军中好多人提起林强无不竖起大拇指,她心中的自豪和悔恨就交融在一起,那是一种柔肠寸断的感觉,和当年穆雨宽走向刑场的感觉是一样的。两个深爱她的男人都顶天立地,又都离她而去,上苍对她太不公平了。谭洁像哭而无泪,想喊而无处申述,不知道没有了林强,运河支队还能不能挺得住。林强在,有事可以和他商量,在她拿不定主意时,林强的刚毅,果敢可以一锤定音,让她省却许多烦恼。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他是她的精神支柱,只不过过去没有意识到罢了,现在意识到了,可是人去楼空。面对眼前的危局她要**承担,她能够承担起来么?谭洁实在感到力不从心。 飞虎山的惨败,留下了无数的后遗症,整个西河地区的抗日斗争变得艰巨了。乌专员的愚蠢,不但使国民党的势力退出了西河,也使运河支队的力量受到了重创。眼下运河支队的武装力量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伤员,而这仅仅是开始。小野借此机会进一步扫荡,建立、扩大治安区,当村村联防搞起来,运河支队的活动空间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当军队疲于奔命,不能保护老百姓的利益,指望他们为你做出牺牲,不是笑话吗?当运河支队离开了人民就等于鱼儿离开了水,死得就更快了。所以谭洁明白,没有一支足以威慑敌人的武装力量,想在西河占住脚很难,更不用说打击敌人了。然而眼前的一切困难重重,支队能否生存下去都是问题,更不用提发展了。谭洁扪心自问:她没有能力扭转乾坤。 “政委,回去吧,时间太久了。”许放走过来说,他的胳膊上绑着吊带,心里的悲哀一点不比谭洁差。但他是男人,男人在这种时候只能把眼泪咽到肚子里。 “给特委的信发出去没有?”谭洁问。 “早发了。”许放回答,“现在部队情绪不稳,伤员少药,吃饭也成问题,但是我们要咬紧牙关,挺过这个困难时期。” “放心老许,我不会被困难压垮的,只是心理难受。按说我们这些人对敌斗争的经验不算少了,为什么还会着了小野的道?”谭洁忿忿的说。她不服啊,她是在林强到来之后来到运河支队的。那时的运河支队也是困难重重,兵员缺少,武器弹药匮乏,老百姓不大信任他们,可是他们并没有惧怕,她和林强两个人联手,共同支撑起部队这片天。林强抓军事,她管政治,负责和当地百姓的沟通,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困难,运河支队不但没有萎缩,消亡,反而在不断的壮大,迅速地成为西河地区最强大的抗日武装力量,让敌伪闻风丧胆,在整个冀州地区,他们树立了值得别人效仿的榜样。难道是他们的骄傲,给了小野可乘之机?林强或许有些轻敌,但她还是比较清醒的,感觉到了这里有阴谋,可为什么还是着了道?谭洁到现在为止,想破了头也不得其解。 “战场就是这样,强中自有强中手。我们过去总是认为鬼子的伎俩无非是那几板斧,烧杀抢掠,大炮轰击,机枪扫射,仗着武器好,采取野蛮战术,论心智战略战术平平常常,看来是我们错了,鬼子中的确有高人,小野就很不一般。他敢拿两个重量级的鬼子做筹码,撒开大网引我们上钩,这份胆量,智慧都不寻常。在小野整个计谋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不但网不着我们,很可能赔上老本,连鬼子专家的命都得搭上,可他就敢赌,这说明他看准了这步棋。此外,我们谁也没想到在这盘棋上袁喜才是关键,但是小野看明白了,抓住了,确实比我们高明啊!”这些人中,许放军队资历最长,遇到过的对手最多,但是像小野这样强悍的,他自问还没有看见,所以说出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受教育的时间长,他是相信群众创造历史论断的,现在则对这个观点产生了疑虑,因为小野的到来,他们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看见一向很少夸人的许放,对小野发出这样的赞叹,对谭洁的震撼是巨大的,她更加感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和小野匹敌。 “你说的有理,但我们不能认输,如果上级没有合适的人派来,你敢不敢挑起这付担子?” “我?”许放苦笑了一下,“我有多少斤俩自己太明白了。不用说别的,论魄力,我比不了林队长,比你也差远了,一个缺少魄力的人是不能独当一面的,我很清楚自己这一弱点。我相信,凭西河在冀州以至于华北的重要地位,上级一定会派个能干的队长来,绝不会扔下我们不管。” “希望上级快一点派人来。”谭洁说,然后和许放向营地走去。她心理何尝不明白,许放不是当队长的料,可是如果上级不派人来,别人还不如他啊! 支队的临时驻地是一处不知道废弃多少年的旧矿山,满山遍野都是乱扔的废矿渣和高高堆起的石块,燃烧过的树木,破旧的鞋帽随处可见,偶尔也能看见死人的骸骨。在凄凄的荒草丛中,不但有大批的田鼠出入,还能看见野狗。四周的山上,大大小小的坟茔星罗棋布,树梢上可以看见变了色的白幡,给人一种鬼蜮世界的感觉。这里虽然算不上远离西河,但是处在群山怀抱之中,原有的道路早已经被萋萋的荒草占领,使人们很难想起它往日的辉煌,的确不易被外面发现。 运河支队隐藏在这里安全是够用了,可是远离了人群,远离了百姓,供给成了问题,部队两天没有吃到蔬菜了,战士们就住在废弃的工棚里,虽然工棚经过了简单的修缮,还是免不了四面漏风。更主要的是:这到处荒凉的景象让战士们提不起精神,让他们心情烦躁,容易和失败联系在一起。这些人打起仗来或许并不怕死,艰苦的生活却能摧毁他们的意志,这一点,作为政治部主任的许放最清楚,所以他竭力劝说谭洁振作精神。因为许放明白,林强不在了,作为全队精神力量支柱的谭洁一旦颓废,给队里带来的影响是灾难性的。 他们刚刚走进大门,一群人就围了过来,说什么怪话的都有,多难听的话也敢说。自古以来败兵难带就是这个道理,因为败兵败的不只是身体,更主要是精神。看见这种情景,谭洁到是冷静下来,这就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一个出色的领导,不是看他在顺境的时候如何表现,主要就是看他在逆境的时候如何作为。坚定的信心,百折不挠的意志才是领导者最该具有的。毫无疑问,谭洁拥有这种素质。别人安静的时候,她可能内心骚动,到了局势混乱的时候,她反而能够冷静下来。所谓真正的领导者,要有每临大事有静气的素质,指的就是谭洁这一类人。 “你们谁先说?有什么事?”谭洁一边说着一边往队部走,绝不站在门口给闹事者造成围攻之势,更不能表现出胆怯和不安,因此她的话冷得像块石头,毫无烟火之气。如果这时候表现的温和,甚至有着哀求的儿女态势,等于火上加油,反而助长对方的邪恶气焰,所谓鬼怕恶人就是这个道理。 谭洁这一手果然管用,刚才还像乌鸦一般的嘴,此刻都成了哑炮。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先说话。群体运动就是这样,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又都像让对方冲锋陷阵,人的本性往往在这时表现的最干脆,最彻底。当然,无数的事实也教会了人们,先出头的人多数都会先完蛋,枪打出头鸟是一定的,说是不会秋后算账那是鬼话,谁愿意成为别人的牺牲品? “你们是想说,这个鬼地方,不是人待的,要吃没吃,要喝没喝,除了孤魂,就是野鬼,赶紧换个地方,对不对?”谭洁见自己的气势压住了骚乱的声音,不等他们说话,先说道,然后用那冰潭一般的目光扫视着人群,脸色冷得可以冻死人。漂亮的谭洁平时就有冷美人的称号,如今气色不好,心情不愉快,那种冰冷绝对是可以打死人的。 “就是吗!”半天没有人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但是并没有人响应。 “就是?西河镇里有的是好地方,有吃的,喝的,还有热炕头,小野让你去吗?冀州城更好,有高级饭店,有席梦思床,只是有你的床铺吗?咱们闹革命就是为了享受?遇到挫折就叫苦?这是革命者应该干的?”谭洁最后一句话声音抬高了,脸色非常严峻。 此刻的谭洁只要稍稍表现出软弱,就会有刺头跳出来,军队里从来不缺少害群之马。不错,人是有觉悟的,但是不要过于相信人们的觉悟,面对挫折百折不挠的是少数,这是人性共同的弱点,所以最后走向成功的,就是那么几个人。“我们现在遇到了小小的困难,你们就受不了了,对得起死去的同志?对得起林队长?”说到林强,谭洁不由自主的流出了眼泪,感到心中有把刀子在扎。如果林强在,他不用说这么多废话,凌厉的目光一扫,保证没人敢说个不字,林强就是这支部队的神,任何一支部队都需要军神,权威对于部队来说就是大脑的中枢神经,可惜自己还做不到。“你们知道小野现在在想什么?他就是希望我们出去,和他正面的再打一场,将我们彻底消灭,那样一来西河就真成了鬼子的天下,我们能干这种蠢事?” “不能,决不能上鬼子的当,死也要死在这里。”谭洁的话起了作用,有人开始响应了。 “对,绝不上鬼子当。”谭洁开始借题发挥,语音高亢的说,随后又把声音放缓了。“不过,我们可不是要死在这里,我们要活,要比鬼子活得好,活得长久,因为我们要为牺牲的同志报仇,为林队长报仇。” “为林队长报仇,打倒小鬼子!”有人带头喊起了口号。 许放惊讶的看着这一切,脸上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不能不佩服谭洁的口才,换了是他,绝对说不出这般激动人心的话,也拿不出那股冷劲,所以他是最担心的。败兵闹事古今都有,是最不好处理的矛盾,因为他们是自己人。 回到队部,他扶谭洁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因为他心理清楚,谭洁是在用最后的心力说话,她本身就已经脆弱到了极点的,林强的离去对她打击最大,更需要得到安慰。但是为了支队的利益,她只能硬撑着,还要把自己装扮的强大,多么不容易啊!真是难为她了。 谭洁费力的喝了一大口水,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虽然她的眼睛闭着,脑子里却在翻江倒海,刚才这一幕给她的震惊太大了,心知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否则不稳的军心,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可是往哪里去呢?小野正在四处张网,等着他们往里跳呢。 “老许,打开发报机。” 许放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就走上前去打开了发报机。自从张秋菊走了之后,支队里能发报的,只剩下谭洁了,好在这个地方僻静,不怕鬼子侦听到。谭洁稍稍调试了一下,清晰的发报声就传了出来,一会儿,谭洁的脸上发生了变化,吓了许放一跳。 “老许,我们有救了。” 许放走过去看到了译好的电报稿,上面写着:新任队长已经启程,速派人去接,后面是接应地点和暗号。许放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亮光,那是一种由衷的欣慰。“我就知道特委不会不管咱们,行动多块啊!” “不知道会是谁来,能力怎么样?”谭洁说,刚才她还为没有新队长而忧心忡忡,现在却又担心新来队长的领导能力。 “不会有问题,鉴于西河地区的特殊、重要,上级一定会派个能力强的领导。”许放倒是信心十足地安慰谭洁。“让田亮去接新队长,如何?” “行啊,他合适。”谭洁点点头,却又叮嘱许放说:“和田亮说明这次工作的重要性,千万不能出纰漏。自从林队长遇难,他的情绪一直不稳。” “我知道,他和林队长的感情太深了,可以理解。”许放深有感触的说。由于田亮的机灵,能干,林强一来到队中就看中了他,去哪都带着他,两个人就像大哥哥和小弟弟。 许放还没有动地方,田亮就不请自来了,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政委,主任,你们猜谁来了?” 没等谭洁许放说话,一个大伙都熟悉的身影扑了进来,谭洁顿时怔住了,眼圈红红的。但是那个身影直奔她而来,扑在她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像是离娘很久的孩子,突然回到了娘的怀抱,这个人自然就是张秋菊了。 “你还有脸回来?”片刻后,谭洁硬着心肠推开了她。 “我错了,谭姐,原谅我吧。”张秋菊哭着说。 其实,谭洁并不想过多的责怪她,可是作为支队的当家人,她必须做给别人看,否则怎么你服众?张秋菊在队伍遭受严重挫折的时候不是选择背离,而是回归,这本身就说明了她的革命性,也说明谭洁没有看错她,当初谭洁就不相信她会投敌。 “谭政委,既然秋菊同志认识到了错误,给她一个机会,我党对待犯了错误的同志,一向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许放接过话去,这就是许放的聪明,总能在领导最为难的时候,适时的挺身而出,不露痕迹的替他消灾解难,所以他尽管做不好一把手,做副手却是最佳的。 “既然许主任替你说情,就允许你归队,不过你要写出深刻检查,在全队面前宣读。”谭洁仍旧绷着脸说。 “是!”张秋菊没有想到归队如此顺利,所以答应的异常响亮,脸颊上的小酒窝,像是初绽的蓓蕾,笑得十分灿烂。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许放心细,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部队在这里集中,外界是不知道的,如果暴露了目标,那是非常危险的,必须转移,因为眼下的部队是没有战斗力的。 “干爹告诉我的。”张秋菊回答。 “你干爹是谁?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许放又问。 “这个我知道,秋菊干爹叫张大伯,是个猎人,这里的三山五岭没有他走不到的。”谭洁接过话去,似乎明白了张秋菊这些日子待在什么地方,彻底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那个疾恶如仇,又深明事理的老人是让她极为敬佩的,虽然她只和他交谈过一次,却留下了深刻印象。“老爹身体还好吗?大妈呢?” “挺好的,他知道我一直在想着你们,所以看到了你们的行踪就告诉了我,尽管他舍不得我离开。”秋菊回答说。 “他是个明事理的好人。”谭洁不由自主的发出了赞赏。 “是的。你们还不知道,干爹还救了李威。”秋菊得意的说。 “什么?李威还活着?”谭洁和许放听到这不约而同的吃了一惊,同时问道,李威给他们的印象太深了。当他们知道李威跳崖后,难过了好一阵子。尽管他们的信仰不同,但是谁也不会否认,这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连一向高傲的林强提起李威都竖大拇指。“他在哪?怎么样?”谭洁问。 “在老爹家,一直昏迷不醒,找了个土郎中,可是看不出毛病,急死人了。”张秋菊脸色暗淡的说。 “老许,你照看着部队,我带卫生员去看看。”谭洁说着站了起来,心里突然敞亮了不少。如果李威可以站起来,就等于运河支队增加了力量,他领导的别动队可不是吃素的,小野也就多了一个对手。那样一来,运河支队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所以她急着看见李威。 “好的,把家里的好药都带上,说不定用得着。”许放说。 ...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3)在线阅读 !t;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3)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3)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4) !go 四 小野第一次出手就取得飞虎山决战的全面胜利,尤其是林强的死,李威的跳崖,为这场胜利增添了极大光环,震动了整个冀州,打破了日军一贯性的,只有亲历过战场的指挥官才能够指挥战争的神话。整个冀州至西河的日伪军中,提起小野人人敬畏,各个感到神奇,因为他们想像不出,从来没有到过前线的小野,从哪里得到的军事秘诀。老百姓说到小野则是谈虎色变,认为他是恶魔复生,林强,李威这样的战将都败在他的手下,西河从此是鬼子的天下了。只有小野对这些议论都一笑置之,心理明白,要彻底消灭国民党和gongg还很远,或许那是个永远不能实现的梦。经过飞虎山的失败,gongg,国民党都会吸取教训,重整旗鼓,然后像春天的野草一样,满山遍野而来。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延缓抗日力量的发展,而不是根除他们。 飞虎山获胜后的第三天,森严秀洁把他招到了冀州。出乎小野的预料,森严并没有在司令部召见他,而是把他叫到了轩辕庙。小野在冀州居住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到过这里,对庙中的黄帝印象颇深。只是他不清楚,这样的庙在中国很多,哪里才是黄帝的真身所在?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轩辕大帝既是中华民族的缔造者,应该受到最大的尊崇,像本国的大照神一样,享受旺盛的香火,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在中国,观世音,如来等佛的香火远胜于轩辕大帝,这是因为历史太久远?还是因为中国人天生就讨厌战争?小野搞不明白。但是他知道,没有黄帝一生的南征北讨,哪有中华民族的硕大版图?没有黄帝联合炎帝等众多部落,组成了多民族的中国,哪有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假如大和民族的祖先中有这样的人物,日本何必窝在几个小岛上?文化的广义性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狭窄,就可能出现秦皇汉武这样的君主,那会给日本带来何等的昌盛。 小野实在不能理解中国民众的心里,佛法来自印度是舶来品,到成了中国的第一**,崇信佛教的人最多。道家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却几乎消声觅迹了。据他所知,道家的始祖老子很是了不起,看待事物的深邃和超脱是前无古人的,这样的神为什么也没有地位。大和民族也信佛,但是更信自己的神。看来,佛法里的惩恶即是扬善并不为中国人接受,他们更多的是信奉不杀生,这是爱好和平、善良,还是不思进取,愚味?这些问题探讨起来太过深奥,小野相信中国人自己也未必搞得清楚。森严把他招到这里,难道要为他解答这个难题? “小野君,没有想到我会把你招到这里,而不是在我的司令部为你庆功,很意外,是吧?”当森严从车上下来,看着站在车旁一脸疑惑的小野,脸上挂着笑容说,那份亲切不像是上级对待下属。不错,正是他的慧眼识英雄,破格提拔,成就了小野的成就。反过来说是小野争气,用行动回击了那些人的非议,让他省去了口舌,赢得了伯乐的美誉,他有理由高兴。 “是的,我不大懂旅团长阁下的深意。”小野老实的回答,脸上同样挂着笑容。正是森严的栽培,破格提拔他才有了今天,所以对森严充满敬意是自然的。小野知道,这个世界不缺少天才,但是天才遇到伯乐的机遇是万分之一,他是幸运的,早早遇到了森严。 “神氏崇拜历史久远,当人类从茹毛饮血走出来的那天就开始了,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神,不要小瞧神氏崇拜,它可以代表这个国家的文化传承和精神实质。当中国人丢掉了轩辕帝,转而崇拜释迦牟尼观世音和孔子的时候,他们的进取精神,王道霸气就丢得差不多了,一个安于苟安的民族是不难被打败的。这就是唐朝之后,中国为什么屡屡被外族入侵,蒙古族,满族能够入主中原的主要原因之一。”森严秀洁感慨的说。小野刚刚到西河就立下奇功,让他极为高兴,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由此对小野有了更高的要求。在他看来,要想成为这块土地上的主人,有更大的建树,对中华民族必须有深入的了解,要能够解读中国文化,相信小野会明白他的用意。 “是的,阁下的话真是一针见血。”小野深感敬佩地说,很为森严深邃的思想而惊叹。作为军人,能在军旅倥偬之际,思考这样深刻的问题,在日本陆军的将军中是少见的。“将军阁下,汉武帝之后,儒家学说成为了统治中国国民的思想体系,这或许也是中国走向懦弱的原因之一吧!” “呦西。”森严听后发出了赞叹,很为小野理解之快而高兴,对他的好学,聪颖越来越欣赏,“对儒术的过度尊崇,使中国人变得现实,热衷于官场,把外力转向了内力,内斗不休,从狼性走向了羊性,游牧民族的侵略性因为统治者的需要,一点点的消失殆尽,后来几乎荡然无存了。当一个民族整天沉醉在吟诗作赋,玩玉鉴宝,斗鸡走狗的田园风光里,悲哀就注定了。我们大和民族之所以能越来越强,就是因为总有危机感。我们吸收国外的东西是精华,而不是糟箔,因而我们的神才是众神之神。”说到这,森严有力的挥动了一下胳膊。 这个时期的森严心中是愉快的,帝**队的神速进军,已经把亚洲的大片土地当成了自家后院,冀州地区的相对安定,飞虎山之战的胜利,更像一首首催眠曲,让他享受着胜利者的快乐。闲暇之余进一步研究了中国文化,当他为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而深深迷醉之时,却不能不一次次的发出这样的疑问:拥有如此丰厚遗产的国家,为什么快速衰弱?后来他找到了答案。小野提出的中国之所以由狼变成羊是因为儒家思想制约了国民,使他进一步相信了自己的心得,相信大和民族远远优于中华民族。 两个人由神氏崇拜讲到远古的历史,由文化讲到战争,洋洋洒洒的谈了一个钟头,直到双方都走累了,才进入了早已准备好的房间,一边品着香茶,一边谈起正事。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里谈正事,让小野很是愉悦。 “小野君,你的这次干得不错,来,让我们以茶代酒,为你的成就,为大日本军队的胜利,干杯。”森严目视着小野说。一个从没有亲临过战场的指挥官,导演出了绝妙的大戏,差一点让西河的抵抗力量土崩瓦解,这是了不得的成就。在森严的眼里,小野已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或许还是军事天才。 “干!”小野一仰脖把茶喝了进去,脸色有些微红。 “你和高岛虽然性格不同都是良才,只不过你是帅才他是将才,这次西河的胜利,证明了我的判断。”森严说到兴奋处,自饮了一杯。“当初对你的提拔,很多人的有意见。理由吗,简单,你没有资历,没有实际的,主持过一方工作的经验。他们哪里知道,知识渊博的人,大脑思维活跃的人,本身就是天才,天才是不需要从小兵做起的,你的成功回击了那些人的怀疑。飞虎山的胜利在华北中高级的军官中反响很大,好好干,帝国太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了。”说到这,森严又喝了一口茶。 “感谢老师的提携,认识老师是我终生的荣幸。”小野见森严对自己这样评价,寄托的希望又这样高,激动得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鞠个躬,这是发自内心的话。这个世界原本就不缺千里马,只是伯乐太少了。小野虽然聪明,但是没有家庭背景,如果不是遇到森严,前途就不好说了。对天才来说,机遇永远是最重要的。 “坐下。你的知道,我对好学的年轻人一向赏识,首先是你的好学打动了我。因为我的人生经验告诉我,这个世界就该是强者的天下,强者就不该是无知的。战争和工商业一样,决定胜负的是人才,我用你是因为你是人才,帝国像你这样的人才不是太多,是太少,我是为帝国举荐人材,这里没有丝毫的私心。”森严认真的说,他属于传统的那种军人,做事总是先公后私。 “我的明白,为天皇孝忠我会竭尽全力。”小野表态说。 “呦西。”森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个国家只靠战场上是打不赢战争的,中国人像野草一样的多,你不可能完全靠武力征服。中国有个诗人白居易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是中国人的精神所在,只有在精神上战胜他们,摧毁他们,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占领,你的明白?” 小野这才明白森严带他来此地的目的。“老师是说……” “面对神秘的世界,人类永远是无知的,所以就需要神,就盲目的崇拜神。现在你把八路军,国民党都击败了,过去他们就是西河老百姓心中的神。你的胜利让西河的百姓动摇了,你的该乘胜追击,在心理上进一步的去压迫他们,让他们知道,在西河只有一尊神,那就是大日本帝国。” “我会派部队继续围剿……” “不!我的不单指军事,要和gongg学,进行宣传。让你治下的百姓都知道,运河支队完了,国民党指望不上了,那样他们就会心灰意冷,就会把我们当神,你的明白?” “明白。”这一次小野是真的明白了,本来他就想大张旗鼓的宣传飞虎山的胜利,怕引起同道们的妒忌,才犹犹豫豫没有实行,既然里面还有这样一层深意,那就一定要做了,和帝国的利益比起来,个人的荣辱就是小事了,到此他不能不佩服森严的远见卓识,深谋远虑。 “小野君,你开了一个好头,但这仅仅是开始,要尽快地把工厂建起来,这远比消灭几个抵抗分子重要。春季即将到来,冈村大将已经制定了扫荡计划,要在整个华北地区进行大的军事行动,华东对长沙的进攻也要开始。太平洋上,美国的太平洋舰队正在恢复,山本大将不会看着他们坐大,一场大战不可避免。这些军事行动,没有大大的物资供应,一天也进行不下去。华北兵站能否建成,关系到帝国生死存亡,你的责任重大,明白?”森严说到后来,脸色十分严肃,因为这里面的份量,只有像他这样的高级军官才能看明白。 当初帝国对美国动武,他就知道这是一步臭棋,现在后果已经显现出来。美国的太平洋舰队遭受那么大的重创,换了一般国家,几年也缓不过气来,可是才几个月时间,它就恢复了部分元气,成为了南太平洋中,唯一能和帝国海军抗衡的武装力量。按照这样的速度发展,用不了多久,帝国的海军将不是它的对手,这一点连他都看得出来,身为海军大将的三本五十六就会更加明白了。现在对帝国来说只能有一种选择:在它还不够强大时消灭它。和这样一个经济大国进行战争,物资消耗会是惊人的,只靠本土的生产,能支持几天? 其实对于这一点小野并不是白痴,只不过位置不同,考虑得不那么深罢了,但是森严的担忧他还是能够体会到的,因此森严的话一中断,他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阁下请放心,我的会尽全力,选址工作已经开始。” “呦西。”森严满意的笑了,亲自为小野添上了茶水,越发喜欢小野了,感到和他说话是件快乐的事。“听说你的皇协军招了不少人,训练得也不错,大大的好,还要加强招募,强化训练,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要靠他们打仗了。”森严语气放缓的说,表情有些沉重。他心理清楚,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兵源不足将会成为帝国的大问题。“我研究过中国元朝和清朝的历史,他们都犯了同样的错误:开始只靠本民族的军队来保卫政权。当农民起义风起云涌之时,本民族的军队哪里够用,不得以时才让汉人组军,那自然是与虎谋皮。这些军队要么倒戈,要么骗饷,谁会真心出力?如果说,国家军队强大时还可以约束他们,到了大地上狼烟四起,当然是尾大不掉,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能用他们则早用,晚了不如不用。现在帝国的军队还足够强大,可以使用他们,让他们为我们服务,这是上上之策,你干得不错。” “阁下,我并没有想得那么深远,只是感到中国百姓对我们的抵触情绪很大,有些事情由中国人自己做,比我们做效果要好,让他们当当恶人,也是不坏的选择。”小野说。 “哈哈哈!”两个人一同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同时静了下来,因为他们都在共同思考一个问题: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他们中不乏精英,不缺少宁折不弯的铁汉,但是卖身投靠者也比比皆是。 “小野君,帝国的前途就在你们年轻人身上。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秀美到了北平。” “啊!”小野惊喜得瞪大了眼睛,眼前突然变得朦胧了。在他的一生中,如果说有过爱的话,那就是秀美小姐了。第一次在森严身边看见她,就被她那惊人的女性美、柔、秀惊呆了,他怀疑眼睛出了问题,心想人世间怎么会有如此集清纯和优雅于一身的人物,她简直就是从画中走出的仙人。秀美那种古典美的造型是小野梦中多次梦到的,如今在现实中出现了,让他如何能够把持住自己?他看看森严,想象不出相貌平平的森严,怎么能够养育出这样绝色的女儿。后来看见了师母——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贵妇才明白秀美为什么那么漂亮,秀美太像她的妈妈,只是比妈妈年轻,个子高一点。从而也明白了,常年军旅生涯的森严,为什么不近女色。一个男人身边拥有这样绝色的美女,哪里还会看上别的女人?尽管当时的他,第一冲动是把对方拥在怀里,表现出的,却是文质彬彬。因为他太清楚,这个出身名门的将军女儿,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高攀上的。可是从那之后,只要有了xing冲动,他的眼前就会出现秀美的娇容,至于别的女人,自然被他视若粪土。所以当别的皇军被xing饥饿折磨得如颠似狂,逮住女人就像疯狗似的往上扑,他却无动于衷,守身如玉。这种暗恋是很折磨人的,但是他相信,只要秀美一天不出阁,他就有机会,他必须等,等到森严的认可,因为森严这一票太关键了。 自从有了改变家族命运的动力,再加上心爱女人的动力,小野工作起来更加疯狂。因为他明白,森严家族是不会接受贫民做女婿的。现在机会来了,他的成绩得到了森严的认可,把这样的消息告诉他,不是分明像他暗示什么? “老师,秀美什么时候到,我将亲自去接。” “哦,我会通知你的。”森严说,眼里浮现出会心的笑容。 ...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4)在线阅读 !t;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4) 第十九章,林强战死(4) 第二十一章,林强战死(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一章,林强战死(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一章,林强战死(5) !go 五 人的一生,有的人注定会平淡,有的人却注定不可能得到安宁,总要在生生死死的漩涡里滚来杀去,直到生命结束,肖鹏就属于后一种人。 肖鹏在北平处死汉奸武大龙,大闹鬼子武馆暴露了身份,脱身后上级为了他的安全,把他调到后方根据地休养生息,暂时没有安排工作,让他终于有了清闲时间,过起了一段闲云野鹤的生活。肖鹏就利用空闲时间看看书,钓钓鱼,或者到山上踢踢腿,甩甩胳膊,到是把师父传给的武功精研了不少。 说起学武这段历史那纯粹是个意外,好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那会儿,他还是北京大学的学生。一次本校国文老师走在马路上,被几个日本浪人绞缠,猥亵,正好被他碰上,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人家的对手就行侠仗义,结果被打倒在地,如果他后来的师父晚来一步,肯定会被打成残废,但他却因祸得福,不但得到了师父的帮助和及时治疗,反而收下他做了徒弟,并把一身惊人的武功传给了他。直到师父临死前他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有些猥琐的师父,曾做过皇上的带刀侍卫,难怪武功如此了得。后来他参加学运,护校,到燕山支队,去北平搞地下斗争,这身武功都发挥了作用,好几次救了他的命。 在根据地这段时间,他似乎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谁也不知道暗地里,他正在写有关战争的文章,并以笔名“黑戟”的名字,在晋察冀解放日报上连续发表,或许正是这些文章,让他的血液一直在跳动,也使包括杨尚武,吕正操,郭刚这一级别的人知道了他。林强的遇难,小野的强悍,冀州的重要性,迫使上级要派一个能和小野匹敌的人前往,因此他的赋闲注定是短命的,谁让他是强者呢? 此刻的肖鹏装扮成了商人,带上了唯一的伙伴——吴兵,走在去冀州的路上。吴兵是个中国名字,其实他本人是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说起吴兵这里也有一段故事,那是个让吴兵有着切肤之痛的故事。 那一年他和未婚妻合子一同来到天津,在一个叫岩本的老板手下工作。合子相貌俊雅,口齿伶俐被岩本看中,让她做间谍,合子坚辞不干,毫无人性的岩本竟然命令手下,当众**了合子。可怜的合子当时还是处女,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自尽了。那天晚上风高夜黑,寒风凛冽,吴兵埋葬了合子后,漫无目的的在旷野中逛了一夜,最后下定决心替合子报仇,只是他还没有采取行动,岩本派来的杀手已经出现,幸亏有人及时报信他才逃脱了一劫。岩本的狠毒更激起了他的报仇**,在天津隐藏了半年之后吴兵终于找到了机会。一次在岩本赴宴归来的途中,吴兵把他和车夫一同杀死,当然惹下了滔天大祸,从此被四处追杀。岩本是日本驻天津特务机关的重要人物,那不是他——一个平常日本人能动得了的。在逃亡的途中,疾病交加的他,昏倒在道路旁。那时的国人反日情绪十分高涨,谁肯去救日本人?说也是他命不该绝,偏偏碰上了肖鹏的父亲。这个以生意为生,一生奔波却乐善好施的买卖人,硬是在众人的敌视目光中,给他请来了大夫,将他从鬼门关里拽了出来,还给他起了个中国名字。肖老先生去世后,他就把肖鹏当成主人,无论肖鹏干什么,他都跟在身边。肖鹏却没有把他当仆人,教他认中国文字,教他武功,包括打枪,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一身的功夫十分过硬,成了肖鹏得力的助手。或许是性格如此,或许是受到的伤害太深,平时吴兵很少说话,目光阴沉,让人感到害怕。 路上,鬼子的车马穿梭个不停,大路上不时卷起滚滚烟尘,骑在大洋马上的鬼子军官趾高气扬。肖鹏知道,冈村正在调动部队,为春季大扫荡做准备。从军队行走的规模上看,这次的军事行动是空前的,华北的八路军根据地,将面临一场艰巨的考验,西河的形势也将更加严峻。他们在路上走走停停,为了减少麻烦,尽可能不走大路,因此时间耽误了不少,来到涿州已经是下午了,随便找了个饭店就坐了下来。 “老板,城里的生意还好做吗?”吃着饭,肖鹏问。 老板看看他们,像是一主一仆两个生意人,估计没有什么风险,就叹了口气说:“兵荒马乱的,维持吧,从早到晚过兵,看样子又要打仗了,不要乱走动,要小心啊。” “涿州是古城,既然来了,总要看看。”肖鹏说,对老板的关心,报以感谢的一笑。 “那到是,论历史的悠久,它可不比保定差,好玩的,可看的地方多得是。”说到了家乡美,老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老一代的河北人大多对自己的家乡有着一种自豪感,因为这块土地上,流传着太多的历史故事,诞生了太多的英雄人物。 吴兵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只是闷头吃饭。作为一个失去了国家的人,他以把自己当成了中国人,把中国当成了自己的家,所以对中国发生的一切都有兴趣。只是他当初的日文水平就不高,现在学习汉语,简单的说话还行,至于中国的历史,当地的文化,对他来讲就太深奥了。但是他身上有着大和民族的优点——求知欲强,越是不知道的,越想弄明白。 肖鹏早就发现了他的特点,尽可能的向他传授知识。在和老板说话的同时,给吴兵讲中原是怎么回事,讲燕赵历史。从皇帝蚩尤开始,讲到武王分封,昭公夑封侯燕辽,燕昭王设招贤馆,乐毅弃魏奔燕,横扫齐七十余城,燕太子丹招募荆轲刺秦王。吴兵听得津津有味,老板也听直了眼睛。一个做生意的,肚子里有这么多知识让他十分敬佩。吴兵就更不用说了,觉得老东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少东家是世界上最有文化,最有本事的人。吃完了饭,肖鹏没有急着赶路,和吴兵一道去了公园。一向迷恋山水的肖鹏,无论事情多忙,只要有一点空闲,他所经过的城市,山村都会留下足迹。凭吊古人,寄望山水是他心中永远的梦,以至于有的时候,他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个军人。 秀丽的公园内,虽然还布满了寒冬留下的苍桑,几株生命力顽强的树木却开始变色,岩石中间的缝隙里,倔强的小草探出了绿色,尽管那绿只是星星点点,用肉眼都难发现,却被肖鹏捕捉到了。 “少掌柜,你看什么?”吴兵奇怪的问。 “小草。”肖鹏指着石缝说,又道:“这就是生命,只要有一点点可能,它们就要喷芳吐绿,谁要想消灭有生命的东西,那是白日做梦。” 吴兵张大眼睛,听着肖鹏含有深义的话,却是一头雾水。他实在弄不明白,小草冒芽很正常,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肖鹏在发哪份感慨呢? 看见吴兵那付困惑的样子,肖鹏不觉哑然失笑,感觉是对牛弹琴了,心想吴兵怎么会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肖鹏相信,如果没有战争,凭他的文学素养,会去选择当诗人,或是作家,绝不会靠体力吃饭。他没有对吴兵再说什么,带头向公园里面走去。走过湖畔,前面是曲径通幽的园林,大片的树木虽然没有冒青,可是由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蜿蜒延伸,到也别有一番情趣。却不知为什么,这里除了他们,并没有行人来,难道景色到此为止了?看着又不像,如果前面没有了景色,铺这条石板路不是白费功夫?园林的设计者不会如此低能吧!果然,拐了几个小弯,不远处出现了亭阁,还有让行人憩息的房子,只是不知为什么,四周冷冷清清,像是很久没人光顾了,不带丝毫烟火味。 “站住!”喊声仿佛从地狱里钻了出来,声音尖细而乖戾。随着喊声,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冒了出来,一个斜眼吊鼻,敞着怀,手里拿着大片刀。一个又矮又胖,像尊罗汉,拿着军刺,两人一左一右,把狭窄的小路堵得严严实实,像是受过军事训练。 肖鹏一见哭笑不得,故意绷紧脸说:“光天化日的,你们要抢劫?大爷我可没钱。” “去,去,去,谁希罕你的钱,滚一边去,别耽误老子的事。”拿着大刀片的青年说。 “这路是你家买去的?花了多少钱,卖给我行不?”肖鹏看出了这是两个浪荡子弟,逗弄着说。 “嘿,大哥,他拿咱们开涮。”胖罗汉似的青年凑到拿大刀片的青年身边,一脸坏笑的说。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社会混混,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刷……”大刀片划了一道弧光,搂头就照肖鹏砍来。这被叫大哥的青年,看来是喜欢动手不动嘴的,上来就是狠的。 吴兵站在一旁早就耐不住了,只是肖鹏不说话,他不敢乱动。此刻一见对方抡起了大刀,哪里还肯放过。他那灵动的身子箭一般的射了出去,一拳打在对方脸上,顺手抢过大刀片就向远处甩去。只听一声闷响,刀尖扎在大树上,晃了两晃不动了。 胖罗汉见同伙吃亏了,暗吃一惊,脸上却还挂着坏笑,两手握紧了军刺,一声不响的来了个白舌吐信。他哪知道吴兵正在那等着,军刺还没刺到位,就感到凉风扑鼻,他那足球似的脑袋是闪开了,可是裆部却挨了狠狠一脚,顿时有了钻心般的疼痛,两眼一黑,身子像皮球似的滚了出去。 肖鹏眉头皱了起来,差一点对吴兵怒喝。胖罗汉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还罪不至死,吴兵这一脚下去,恐怕他的男人做不成了,这和死有什么分别?小日本就是差劲,心忒毒。 大刀片吓懵了,木桩似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没有遇到比吴兵更狠的角色。肖鹏看看他,厌恶地吐了口痰向前走去。可是没走几步,他就像燕子似的飞了起来,飞快的向前跑去,因为他听到了一声极细的,女人的尖叫声,尽管那声音极其微弱,可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吴兵见肖鹏突然飞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尽全力追赶,却还是被肖鹏拉下了,至此他才知道,少东家的轻功比他高明多了。 前面那栋灰朴朴的房子破旧不堪,看那建筑模样,该是给花匠一类人居住的,门前空旷的草地上,乱扔着各种工具,肖鹏直奔那而去。到了门口推开了门,眼前的情景让肖鹏怒眉扬起,冷光四射。原来破旧的木板床上,蜷曲着一对母女,两个人紧紧地搂抱着。年轻的一个衣袖已经被扯开,脸上挂着泪痕,头发蓬乱,刚才的叫声就是她发出来的。这对母女衣裳光鲜,肤色白皙,气质高雅,一看就是出生在富贵人家的。那个做母亲的,头上戴的发卡是只樱花。肖鹏暗暗吃了一惊:她们是日本人? 看见肖鹏,麻杆似的那人转回身来,眼里露出凶光。“你是谁,敢坏老子的好事?” “你是谁,青天白日强抢民女?”肖鹏冷笑的问。 “说出老子的名字吓死你,识相的,马上走,别误了老子的好事。”麻杆说完掏出一把手枪掂在了手里。 肖鹏看见枪笑了,对方虽然拿出的是把真枪,可那是给女人用的狗牌镥子,射程近,威力小,顶多是个摆设,没有哪个军人肯用它。不用说,这是个纨绔子弟,专门带领一帮小流氓欺男霸女,不知道这两个日本人怎么让他碰上了。看着这两个日本女人的装束,绝非一般的妇女,这小子是不知道,还是胆大包天?肖鹏决心弄个明白。“小子,把你的破枪收起来,它吓唬不了我,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他们不是中国人?” “我管她是哪国人,只要老子看上了,她就得伺候老子。”麻杆口气骄横的说,一看就是在娇惯中张大的。 “她们是日本人,还不是一般的日本人。”肖鹏说,听麻杆的回话,肖鹏知道他并不知道对方是日本人,所以故意提醒他。 “日本人?那更该伺候老子。鬼子祸害了多少中国姑娘,x日本娘们就是给中国人报仇,这是抗日。”麻杆显然高兴了,因为他找到了作恶的理由。 肖鹏听了这话差一点笑出声来,心说这是个混小子,四六不懂却胆大包天。就有心戏弄他,一脸严肃的说:“别人抗日是拿枪和鬼子拼命,你的抗日专门往日本娘们身上抗,够厉害的。” “别他妈的讽刺人,老子就喜欢这么抗日,咋的?”麻杆眼睛瞪大了,眼球快滚出了眼眶。 “你这么抗日到是舒服了,老百姓就倒霉了。她们让你抗了,鬼子会找老百姓出气。”肖鹏虽然知道遇到了混球,还是在善意的提醒他。 “那不归我管。少废话,老子就愿意抗日本娘们,抗到底了,谁挡道,老子一枪崩了他。”说着他的手臂扬了起来,手枪在空中摇晃着。 “抗你妈的日,”吴兵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过去,闪电般的夺下了他手中的枪,抡起枪柄就要往他头上砸。 “别伤他。”肖鹏飞快的拦住了吴兵下坠的手,心知这一下砸下去,麻杆脑袋非出现窟窿不可。然后对麻杆说:“走吧,你要是中国人,是个爷们,真想抗日就找日本男人干。” 麻杆似的家伙看看肖鹏,又看看吴兵,知道不是对手,就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挥挥手,带着手下离去了。临走时还没忘了扔下一句狠话,“你们有种的别走,老子就会回来。” 吴兵听了要去追被肖鹏拦住了,和这种人能说什么呢?在他们心中,即没有民族大义,又不知廉耻,都要国破家亡了,这些纨绔子弟照样寻欢作乐,我行我素,中国何时能没有这类人呢? ... 第二十一章,林强战死(5)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一章,林强战死(5) 第二十一章,林强战死(5) 第二十二章,林强战死(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二章,林强战死(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二章,林强战死(6) !go 六 被救的女子就是秀美。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被帝国宣扬为王道乐土的华北大地,几个无赖差一点要了自己的命,心中所受的伤害远远超过了身体,要不是肖鹏突然出现,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事情完结后,她固执的要求肖鹏送佛送到西,把她送到住所。到了地方后,又固执的请求肖鹏进屋做客,肖鹏只能苦笑,知道这个看似文弱的美女也是被惯大的,不然为什么我行我素。秀美则对这个看起来斯文,在流氓面前又无所畏惧的中国青年有了种神秘感。她面前出现的这个中国人,和她书里读到的,父亲和小野讲的,完全不同,她要弄明白,是书和父亲错了,还是她的眼睛错了。从小被娇惯的她,一旦拿定主意去做什么事,很少有人能够改变。就像这次出游,是她硬把保镖赶走才险些出事。 秀美的住处是一家贸易货栈,货栈的主人叫志贺哉,原来在她父亲手下当兵,一条腿丢在战场上了,退出了军界后开了这家贸易货栈。房子虽然古旧,但是比较高大,门楼是屋脊形的,上面有一条盘龙,龙下面是形态逼真的云海,大门是用国松木做的,虽然年代久远,却一点没有变形,门口还有一对半人高的石狮子。看见这样的格局,用不着问肖鹏也知道,这家的原主人非同一般,至于房子如何到了日本人手里,想来不是豪夺,也是强买。 走进院内,宽敞的院套,错落有致的建筑,更使肖鹏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是他不知道被救的女人和房主人是什么关系。进了待客厅,仆人端来了果盘,上面是新鲜的柑橘,香蕉和苹果,盘子里还有巧克力糖。战乱年代,这些东西在一般人家里见也见不到,足见主人不但富有,而且有势力。 肖鹏并没有吃水果,而是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支烟点了起来,奔波了半天,他的烟瘾早犯了。无意中救了两个日本女人,而且不是一般的女人,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越界了,毕竟中国是在被日本侵略。可是眼看着女人被流氓蹂躏,他能不管?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秀美换完装和妈妈一块走了出来。当身穿和服的秀美出现在肖鹏面前,肖鹏几乎怀疑眼睛出了问题,惊呆了。这不仅是秀美的高雅,美貌,而是她像极了一个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你是……” “请坐,这是我女儿秀美。”秀美的妈妈姬子接过话去,脸上的笑容像是春天的春水,自然而平和。她一点也不怪肖鹏的无礼,因为这种情形见多了,谁让女儿太漂亮。 “你有姐姐吗?”肖鹏没有回答姬子的话,用日语问秀美。 “没有。”秀美说完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了肖鹏脸上,惊诧面前的这个中国青年,日语说的那么好。 “哦!”肖鹏沮丧的坐了下来,又从烟盒里抽出烟,玩命似的吸了起来,在浓浓的烟雾中,他的手有些痉挛,刻骨铭心的爱怎么会忘?那是初恋啊……他开始叫英哲,和他同系不同班。英俊的相貌,高傲的气质,是女子高小众多女生追逐的偶像。只要他走出校园,总要被莫明其妙的女生拦住攀谈,系里很多男生妒忌他。他也怪,偏偏不喜欢女生,到愿意和男生交往,尤其对肖鹏好得不行,被男生们视为怪人,肖鹏也不明所以,如果不是后来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这段恋情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生。 那天好像是星期六,是英哲的生日,他约他下午两点在日本餐馆相聚,为他庆祝生日,而且特意强调,只是他们两个人。说来也该出事,一向守时的他,那天心绪不宁,课也听不进去,书也看不进去,好容易挨过上午肖鹏实在挺不下去就直奔他家而去。在校的外地学生中,不住校的是极少数,他是其中之一。因为是熟门熟路,一会儿他就来到了他家门口,大门敞开着,仿佛特意为他行方便之门。往日他来,门卫总要找出各种借口阻拦他一会,那时他还不理解,后来才知道,是他故意按排的。肖鹏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走到他的房门口,门是半敞开的,他看见了一个正在梳妆的女人,以为走错了地方,刚要撤退,那个女人却转过身来,四只眼睛相撞了。在那一瞬间,双方都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肖鹏会来,肖鹏更没有想到她是女扮男装,是个绝顶漂亮的姑娘。双方目光相持了几十秒,然后火山就爆发了,没有任何语言,没有任何暗示,没有任何生涩,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扑向了对方,焦灼的热唇粘在了一起,那份痴狂,那份缠绵,就像是双方早已认知了对方,都在等待这一刻似的。更让肖鹏想不到的:一向举止高雅的她,此刻像个疯狂的狮子,比他更饥渴,更fangdang,完全没有了女性的矜持,温柔,几乎是半拖半推把他带到了床上,在大声的喘气声中,解开了自己的衣服。面对那莲藕似的躯体,肖鹏如何还能把持得住,接下来,男女之间该发生的事情就发生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女的?”事毕躺在床上,肖鹏搂着她那柔嫩的身体问,这时的她又恢复了常态,乖顺的像只小猫。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好,我真名叫美妓子,对外不要泄露我的秘密,记住了,宝贝。”她柔柔的说,一双纤细的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游来游去,仿佛是嫩滑的鱼在给他按摩。 肖鹏那会儿完全醉了,否则以他的个性,哪有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道理。初涉情场的他,在美妓子温柔怀抱中迷失了,后来不是她突然消失,这场梦不知道还要进行多久。 记得那天的夜很黑很黑,调皮的星星躲到云层里面去了,天气闷热,蛐蛐在烦躁的呱噪,公园里阒无人声。他稀里糊涂的,被她从宿舍里拉了出来,来到了公园里,在那散发着青草气息的小路上留连。她挽着他的胳膊,头几乎靠在了他身上,浓郁的法国香水味毫不客气的,钻入他的鼻孔,让他感到阵阵迷醉,身上跳动的细胞,时时的生发出一种渴望——男性冲动的渴望。自从有了身体接触,品尝到了温柔和狂野,他才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窃窃私语,还有这种登临仙界般的颠狂。他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yu,问:“出事了?” “没有啊!”她声音柔柔的说,那声音仿佛是从宇宙深处传出来的,充满了极强的穿透力,让肖鹏感到晕晕乎乎。“想你啊!多幽静的夜晚,真想和你相拥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 “好啊!我可求之不得。”肖鹏笑着说,他并没有听出美妓子的弦外之音,只是觉得她的声音好听极了。 “你真的爱我?”她突然收住了脚步,仰着脸问。 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能感受到她的热烈,心中不由得通通乱跳,两双有力的臂膀像铁钳似的,把她紧紧的箍在怀里。“尽说傻话,我当然爱你了。” “要是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去爱别人?”她问,那双柔柔的小手伸向他的怀里,摩娑着他的胸脯,让他感到气血翻涌,” “当然不会。”他信誓旦旦的回答,那的确是他的心理话。 “傻瓜,我就怕你这么想,千万不要。” “为什么?”他奇怪了,哪有女人不想男人只爱她一个的? “天有不测风云……”她语调低沉的说,两只柔软的手臂像蛇一样缠住了肖鹏的脖子,“不许你这么想,天下好女人多得是。” “你怎么了?想告诉我什么?”肖鹏终于感觉到了什么,语气急促的问。 “别瞎猜,我只是希望你幸福。”她慌忙的掩饰着。 “不对,你肯定有事瞒着我。”肖鹏的口气严厉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把她融入到了生命中,纯净的像一杯白开水,哪里容得下一颗沙粒。 “没有,我只是太爱你了。你真的那么在乎我?”她巧妙的改换了话题,夜色为她的说谎做了最好的掩护,否则她那凄楚的表情,怎么能够瞒过肖鹏的眼睛。 肖鹏松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你是我的生命,没有你,太阳就不灿烂,月儿就不皎洁,我能不在乎你?” “你真好。”她喃喃的说,话语中含着呜咽,猛地抱住他的头,两片潮湿的嘴唇,狂风暴雨般的向他点去。那吻就是蜜蜂刚刚酿出的蜜,甜透心肺。 肖鹏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随后就沉醉在热吻中。当两只被激情浸泡的舌头搅在一起,全身的血液自然像被点燃的干柴,熊熊地燃烧起来,炙热的感情在迅速的蔓延,他们几乎忘了这是在公园里,在空寂的夜幕下。 “我要……”她呻吟着发出乞求,手迅速的向他下身摸去。 肖鹏吓了一跳,“不行啊,这是公园。” “我不管,我就要……”她的疯狂劲儿又上来了,三下五除二的脱掉了上衣,白皙的皮肤像暗夜里的一片弧光,让肖鹏惊呆了,又像漆黑的夜里突然出现了一轮明月,让他震颤不已,原始的**彻底剥去了羞涩,潜伏在内心深处的野性像关闭在潘多拉匣子中的魔鬼,不顾一切的冲杀出来,杀那间,天地万物都不存在,只剩下了她——一个充满rouyu的躯体。当时的他,像头猎豹冲向了对方…… 在柔软的草地上,一对疯狂的男女上演了一出**xingyu大战。肖鹏至此才知道,荒凉的大地比柔软的床,更能让人的原始野性得到复苏,更能让恋人们品尝到极乐的滋味。 这天晚上的疯狂使他终身难忘,却也成了断魂曲,第二天她不见了,蒸发了,他找遍了她可能去的一切地方,结果都是徒劳。在那段痛苦的日子里,他受尽了情感煎熬,真的是痛不欲生啊!眼前这个秀美,简直是她的化身,怎能让他不激动。 “你认识一个人,那个人和我很像,是吗?”秀美轻轻的问,眉宇间闪烁着动人的火花。那是一双柔媚至极的眼睛,是让每个男人见了都会掉魂的眼睛。 肖鹏把头侧向了一边,他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这双眼睛,“是啊!太像了。” “如果我不是像她,你不会出手,对吗?”秀美又问。 “为什么这么说?”肖鹏感到奇怪了,头高昂起来,救人那会儿,他根本没有仔细的看过秀美,直到她换了装,他才发现她像极了一个人。 “因为我是日本人啊!”秀美说。 肖鹏不以为然的笑了。“日本人也不都是我们的敌人,就像中国人中有好有坏一样。看见好人受欺负,我是不会管哪国人的。” “你的心胸很大,不太像做生意的。”秀美款款的说,一对秀目不时的扫射着肖鹏,真切的感到这个中国男人和别人不一样。他正直,勇敢,有学识,相貌俊雅,还有些倜傥。 “那你看我是做什么的?”肖鹏微笑的问,心理却在暗暗吃惊,露出马脚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不好,反正你不太一般。但你救了我,我想答谢,你不会拒绝吧!”秀美说话的语气很轻,但是话语里却有一股让你无法拒绝的力量。 “我是个商人,不缺钱。”肖鹏换了一种拒绝的方法,巧妙的说。 “想当官也行,我父亲是森严秀洁。” “啊!”肖鹏差一点喊出声来,但他立刻压制住了自己,换了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当官?” “感觉吧,像你这样的人经商屈了才。不要客气,父亲会答应我的。”秀美恳切地说。 “你要去冀州?”肖鹏换了一个话题,心中却在想如何利用这种关系?职业的习惯迅速代替了情感。如果能够接近森严身边的人,那会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情报,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是啊!你跟我们一同走好不好?”秀美真诚的发出了邀请,她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感觉他和她认识的日本男人不一样,身上有那让人着迷的东西。 “好啊,我正好往那个方向去,同路。”肖鹏愉快的说。但是一丝羞愧闪电般的进入脑海,感到耳朵根发热,因为他清楚,他之所以愿意和她接近,不仅仅是为了工作,还因为她太像她了——像那个让他无法忘掉的姑娘,这样做是不是在假公济私? ... 第二十二章,林强战死(6)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二章,林强战死(6) 第二十二章,林强战死(6) 第二十三章,不一样的汉奸(!)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三章,不一样的汉奸(!)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三章,不一样的汉奸(!) !go 一 世界上的好多事事就像maozhedong说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到底是人民创造历史,还是英雄创造历史,史家自有评说。但是在西河,小野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原来的政治、军事格局,让本来无精打睬的日伪军像是扎了吗啡,重新有了生气,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小野来到西河,正是林强和李威这两只老虎所向披靡,把皇协军和治安队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时候。林强虎穴锄奸,如入无人之境,李威孤身一个,打得治安队灰头土脸。提起林李二虎,人人胆寒,一撅不震。小野的莅临使日伪军扎了强心剂,因为他们发现,新到的领导者小野比对方更为强大,焉能不心气十足? 中国有句老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优秀的士兵是出色的将领带出来的,有了优秀的将领,就不缺少强悍的士兵,所以大家主要看带头人是否高明。高岛在西河的时候,因为过于强调武力,不了解中国国情,加上对中国人的不信任,驭人能力一般,所以几乎处于单打独斗的境地,日本人在西河的政治军事优势并没有展示出来,因此在军事上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无论和林强作战,还是和李威对弈,都没有取得明显的优势,处处显得缚手缚脚,这对投诚人员的信心是个很大的打击,在这些伪职员员工中,于得水是最典型的一个。 于得水在西河的投诚人员中是最有头脑,最有见识的,当他看见所服务的对象是个阿斗,心里的失望就可想而知了。他不是那种愿意混日子的人,既然看出为这样的上司服务,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可能安之若素待在西河。那天被林强逼着护送出西河,半路上差点丢了性命,回来后就病倒了,死亡的阴影时刻在笼罩着他,闭上眼睛子弹就在耳边呼啸,眼前就会出现林强的影子,他恨死了林强,也怕死了林强。想想吧,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林强来去自如,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这汉奸活儿还怎么干?说不定哪天林强不开心了,他的脑袋就得搬家。本来给鬼子干活就不是心甘情愿的,再把命搭上太不划算了,所以他准备病好了,找个机会逃出西河,鸟镇长不干了。 就在这时小野来了,小野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一向被日伪军视为天神的林强、李威纷纷倒下,运河支队,国民党挺进纵队遭到重创,西河再次成了日本人的天下。于得水心中那个开心、舒服,一点不比日本人差,因为小野就是他需要的主人。因此当小野把庆祝飞虎山大捷的差使交给他,他满心欢喜的接受了,准备好好的搞一场,让小野看看,他这个镇长不是吃素的。 于得水的外表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三分人像,七分鬼像。但是和外表相反的是极有城府,富于谋略,有一定的政治眼光和经济头脑,是属于很有才干的那种汉奸。国民政府的官员不识才,让他这个“智多星”去管党务,纯粹是电线杆子当筷子——大材小用。 早晨起床后,于得水仔细的清理了衰老的面容,把那不多的毛发染成了黑色,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穿上了纺绸大杉,戴上了棕色礼帽,换上了褐色皮鞋,还喝了一碗银耳汤,这才踌躇满志的走出屋去。既然新主人满腹经纶,谋略过人,他准备彻底投靠,那就要给小野一个全新的印象:于得水并不是水货,要给他出谋划策,不能让石冠中等人占尽风光。他要让小野知道,于得水同样是个人物,打仗,管理百姓,治理经济,收集物资,样样行,是个全才,比他们强得多。如果说他们都是狗,他会是一条好狗,对帝国忠心的好狗。 于得水想着,走进了小野的办公室。小野正站在窗前向窗外眺望,他那白皙的脸上,挂有湿漉漉的汗珠,看得出来,他是刚从户外运动回来,心情极好,眼里射出的目光是柔和的,这是他到西河后最开心的日子。不仅因为他的政绩突出,受到了华北派遣军总部的嘉奖,主要的是秀美快到了,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即使没有显赫的家庭也足以让他终生难忘了。这些年来,小野见过的女人不算少,但是像她这样勾人魂魄的,仅此一人。想到她既将来到身边,小野的每个神经细胞都会跳动。因为秀美,他爱上战争了,不是战争,如何能够来到森严身边,碰不到森严,又怎能遇到秀美,是战争创造了机缘,这让他体味到了战地黄花分外香的幸福。当他看见于得水进来,热情的让坐,倒水,到把于得水弄愣了,因为他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款待。小野来到西河后,和很多人亲近过,唯独没有特殊的关照过自己,看来今天的太阳从西面出来了。 但是于得水是见过市面的人,是有着充分自尊,甚至自负的人,他并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而是坦然的领受了,这就是他不同于石冠忠等人的地方。 “于镇长,你好像年轻了。”小野笑着说,首先打开了两个人中间的篱笆,因为于得水的自然表现让小野欣慰,在吃惊之余有了好感,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治理西河的确需要赵奎这样的猎狗,但是更需要有能力的朋友,帮手。在他对高岛留下的伪职员工梳理的过程中,一眼就看出来于得水不同于那些人,所以故意先把于得水凉在一边。他就是要看看,于得水会有什么反应,结果于得水是不动声色,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毫无怨言的工作着,城府之深,心胸之宽让小野赞叹,明白这是个能够做大事的人,有心把于得水引为知己。 于得水有些尴尬,没有想到小野会开出这样的玩笑。他看看小野,又看看自己,讪讪的回了一笑。 “太君的召见,总不能穿戴得像个叫花子。” “叫化子?哦,不,不!我的看,像新郎。”小野眨眨眼睛,故意近前观看,然后“呵呵”的大笑起来,像是和于得水是多年的朋友,毫无生涩之感。 小野的平易近人于得水早就知道,也深为他的聪明而折服,可是随便到这种程度,他还是第一次领略。来时的仅有的一点点拘谨烟消云散了。就用同样的玩笑话回答说,“太君是说我又该做新郎了?” “呦西。”小野大笑的坐了下来,笑眯眯的递给于得水一支烟。眼里的目光是柔和的,是赞赏的,没有丝毫掩饰的成分。 “小野太君,你来的时间不长,大家就服你了,是你把日中友好带来了。你的政治才能,军事才能叫人佩服,可是你的为人更叫人佩服。”于得水彻底折服了,恭维话顺着嘴角就淌了出来。 “中日亲善是要看行动的,中国、日本是一衣带水的邻邦,理应友好。现在的中国不行,积贫积弱,所以我们只好采取这种不太友善的方法来帮助你们。于镇长是知识分子,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小野微笑着说,似乎同意于得水的观点,却在不经意间,把侵略的罪过推在中国人落后身上。好像在告诉于得水,我们不是侵略,是在帮助,原因是你们落后。 “是啊,满清之后,中国一直就没有一个统一的政府,今天你称王,明天他道寡,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也没有真正的统一过。他手下的地方军只知道保存实力,争地盘,打起仗来互相观望。如果中国由大日本皇军来领导,那是再好不过了,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是现在的中国人缺少的。”于得水谄媚的说,但是脸上挂着真诚是笑。像他这种有能力的人,一旦决心当汉奸,说出来的话,自然不是赵奎之流能比的。 “于镇长,你的大大的好,认识的不一般。”小野竖起了大拇指,于得水的注释让他心理十分舒服。小野清楚,只要中国人明白他们是劣等民族,从心理上征服他们就不是不可能的。“于镇长,早就知道你的能力大大的,一定要帮我。” “太君过奖了,石团长的能力才大大的。”于得水笑笑说。 “哈哈哈。”小野笑了,从于得水的话里,他听出了酸味,但是他高兴。作为领导者,他即需要手下的人团结,共同为他做事,又不能让他们铁板一块,那样会喧宾夺主的。他们争风吃醋,做主子的才有地位,晚上才可以睡安稳觉,这是帝王的平衡术,小野自然明白。尽管他信任石冠中,可是也不敢让他一头独大,石冠忠必须有对手,才会对帝国忠心。作为一个饱读诗书,又在官场上混了几年的人,小野对于驭人之术是无师自通,何况他历来重视政治。小野明白,治理国家,主政一方,一个一般的政治家也比出色的军事家做得更好。“于镇长,这个时期我在忙于军务,疏于政务了,这不是我在轻视你,事情总要有先有后。如果你认为,打仗只靠军人就能赢得战争,那是大大的错了,前方和后方同等重要,在某些时候,后方比前方更重要。兵马没动,粮草先行,这是中国的古训,说的非常正确。皇军想在西河建立王道乐土,离开你这样的人是不行的。在西河,你可是出名的敛财高手,于镇长,拜托了。” 小野这番话有虚有实,但是于得水听来十分舒服。按照一般人的思维习惯,军人只懂得打仗,重视军队,轻视地方也属于正常。他因为受到了冷落,发点牢骚也是无奈,并没有希望得到多大好处,因为小野毕竟是军人。但是小野这番话表达的,不仅仅是理解,还有对他倚重的意思,这就不能不让他受宠若惊了。“只要太君信得着我,我会尽力的。” “西河是华北地区主要的物资供应基地,原来那样的管理是不行的。我要成立物资管理委员会,它的主要责任是筹措物资,管理物资,我将亲自担任主任,你来当副主任,你的意下如何?”小野问,他要给于得水一个定心丸,告诉于得水他来西河的主要使命是什么。 “谢谢太君。”于得水激动得站了起来,深深鞠了个躬,这个结果好得出乎他的预料,他有点不会玩了。 “为此我要建立一支经济警察部队,这支部队归你指挥,这样你做起事来就方便多了。”小野已经料到这块蛋糕有多大的诱惑力,索性又加了一块。 “太君英明,有的时候枪比人说话管用。”于得水见小野要给他部队,兴奋得岔声了,声调都提高了几个分贝,小野的慷慨赐予让他有了上青天的感觉。掌管财政权利的人,一旦拥有了自己的部队,那就成了货真价实的实力派,不会受人制约了,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对于于镇长这样的明白人,我可要实话实说了,大日本帝国的目标,是在整个亚洲建立共荣圈。因为文化,民俗,文明程度等种种原因,不可避免的会遭到抵抗。战争还要进行下去,也许还会扩大,物资的需求自然会增加,西河要成为华北的物资供应基地,责任重大,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你的明白?”小野说这番话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目光有些肃穆。 于得水心中一凛,同样感觉到了沉重。华北是多大的一个摊子,西河为华北提供物资供应,那不是玩的。别说不是太平时期,就是太平时期收集物资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还是信心满满的说。“卑职明白太君的意思,有太君亲自坐镇,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好的,于镇长有这样的信心,我的放心了。”小野脸上重新漾出了笑容。“换个话题,你对西河今后的治安怎么看?它可是保证我们计划能否实施的关键。” 于得水斟酌了一下,略微停了停,在想怎么说比较合适。“我觉得,西河治安主要麻烦还在运河支队身上。这一次他们遭到了重创,林强死了,但是谭洁还在,运河支队还在,说不定哪一天,他们又会死灰复燃。” “你觉得会很快?”小野皱起了眉头,这正是他担心的。 “当年蒋委员长在上海发动四。一二,把gongg杀得剩下了几百人,可是不到几年时间,他们就变成了几万人。红军到达陕北,剩下的军队不到三万,现在有了几十万,去年他们还搞了一个百团大战,太君说快不快?”于得水为了说明自己的观点,就举了大量实例,他知道这些例子小野都不会陌生,所以说服力是很强的。 “依你看,采用什么方法,才能抑制他们的发展?”小野顿时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急切的问。在于得水没有进来前,他还认为运河支队经过这次重创,一时半会不会恢复,可以不把他们视为主要对手,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有此一问。 “运河支队靠的是老百姓,只要老百姓不站在他们一边,或者不敢支持他们,那就是水无源,鱼就得渴死。”于得水回答 这个道理小野早懂,可是具体做起来太难了。他现在采取的怀柔政策,就是为了减少老百姓的抵抗心理,可是离割裂老百姓和运河支队的关系还差得远。何况作为占领者,掠夺是天性,既然掠夺必然要侵犯老百姓的利益,引起他们的反感,这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 “于镇长,能否说的具体些?” “在西河地区进行户口普查,凡是家里人当过八路的,支持运河支队的都打入另册,对他们加重赋税,首先在经济上压垮他们。当他们的家人无法生存的时候,谁还敢干八路?这么做得另一个好处是对那些没有参加八路的,对运河支队持观望态度的人是个震慑,就是他们想帮助八路,也不能不考虑后果。” 于得水微笑的说,如何抑制八路军的发展,他已经想过好久了,主意也早就有了,现在小野求教,他就端了出来。他相信,如果小野按照他的办法去做,就会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而这样的办法别人是想不出来的,他可以得独功。 “妙,将匪属打入另册,妙极了。”小野兴奋得满脸放光,心想这种绝户计的办法,只有于得水才想得出来,谁敢说中国人不聪明?“这个办法不错,就照你说的办。” 于得水得到了小野的赏识,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终于在投诚的伪职人员中抢得了上风,又可以报运河支队的一箭之仇,真是一举两得,他没有理由不得意。 “飞虎山的祝捷大会皇军的放手,你的全权指挥。”小野又说。既然于得水贡献了锦囊妙计,理所当然应该奖励。 这是个露脸的差使,还能捞到不少油水,于得水见小野这样慷慨,简直要乐昏了,差一点就给小野下跪。他感到亲爹亲娘也不如小野,如果抱住这颗大树,财源权利就会滚滚而来,他有些醉了。 ... 第二十三章,不一样的汉奸(!)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三章,不一样的汉奸(!) 第二十三章,不一样的汉奸(!) 第二十四章,不一样的汉奸(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四章,不一样的汉奸(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四章,不一样的汉奸(2) !go 二 于得水离开后,木村和酒井走了进来,木村虽然对小野的军事能力不再怀疑,但是对他的很多做法还是不满,觉得他越来越靠近中国人,给中国人的权利过大。高岛在的时候,好多属于皇军管辖的事情,现在小野都交给了中国人,这让他生气,不满。像操办飞虎山庆祝大会,建厂征地开发,这些事油水很大,小野都交给了中国人。主管这些事的人,各个捞钱的本事都不小,似乎贪污受贿这种事,他们一出娘胎就会,心狠手辣的另人咋舌。偏偏就是这样的货色,纷纷得到了小野的信任,他真想问问小野:你们当官的,为什么喜欢这种人?可是他不知道,小野不用这些人,用谁? “大佐阁下,我还是愿意去前线,请求批准。”进屋后,木村照旧是单刀直入,两腿站得笔直,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小野,一副标准的军人姿态。 “木村君,你能不能安定些,”小野皱着眉头说。 “我的不痛快,讨厌的大大的。”木村瞪大眼睛说,毫不退让,在日本普通军人里面,像他这种靠战场搏杀来夺取功名的不在少数,他更是固执。 可是小野手下少不了这种人,关键时刻,还得靠他们冲锋陷阵,否则,他犯不上一次次的和他费口舌。木村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在日本军人里是出类拔粹的。他不贪钱,不好色,尤其后一点十分难得。在外征战的军人,最难过的就是女人关,这一点小野太清楚了,这样的军人可以托付大事,他怎么舍得放他走。看来,今天免不了又要多费口舌了, “你的不痛快,是因为我重用于得水,赵奎等人?” “哈依!”木村并不否认,他不喜欢这两个人。 “你讨厌他们,认为他们是人渣,蛆虫?” “哈依!”木村仍旧直言不讳,绝不屈服。 “我也这样认为。”小野缓缓的说,只是脸上呈现出嘲弄之色。 “我的不明白,既然大佐阁下也是这样想,为什么还要重用他们,给他们那么大的权利。要知道,他们会利用这些权利,拼命的往兜里装钱,装女人,败坏帝国的名声。”木村的脑子不会拐弯,所以才有这样的问题提出。他觉得小野是主政西河的第一主人,既然不喜欢那种人,就不应该给他们权利,最好打发他们回家,这样西河的政府就干净了,他们的眼睛也干净了。 “他们是会给我添麻烦,可是带来的利益同样是大大的,更主要的是他们听话。他们就像狗,你给他骨头他就为你咬人。木村君,是不是这样?不错,他们不可爱,可憎,可鄙,如果交朋友,我宁愿去和狗交朋友,也不会理他们。可是你不要忘了,这是战争,是在异国土地上进行的战争,不能由着我们性子来。在中国的土地上做事,没有他们我们就是聋子,瞎子,寸步难行。中国是有好男人,是有让人钦佩的男人。比如林强、李威,可是他们宁愿自杀、跳崖,也不肯和我们合作,这些男人再好也不属于大日本帝国,你的明白?所以我们只能使用我们不喜欢的中国人。” 小野讲这番话时,脸色是沉重的,就小野的本性而然,他厌恶这些人的程度一点都不比木村差,但是他能够克制,知道因地制宜,因才使用,所以他可以主政一方。小野明白的道理,木村重生一次也未必明白。 “大佐阁下,赵奎负责新厂居民动迁,在拆迁民房的过程中,大量的私吞安家费,劳务费,补偿款子,激起百姓强烈的不满,导致工程进展缓慢,万一激起民变,岂不又是麻烦?像他这种人,除了钱,女人,统统的不认,简直是可恶之极。” 木村说这番话时,毫不掩饰憎恶的情绪,如果权利给他,说不定就把赵奎抓来毙了,这种垃圾他见了就不胜其烦,就想让他在地球上消失。 小野听了一怔,暂时没有说话,取出一支烟点燃了。新厂选址定下后,涉及到部分居民拆迁,这是一件难办的事。皇军出面,端出刺刀,居民当然不敢不走,但是小野的亲民面孔就装不下去了,怀柔政策就会彻底失效,这是小野最不愿意看见的。慢慢的做说服工作,就他们给出的那一点补偿,居民肯定不会同意,最后就会形成马拉松战术,冀州是不会允许的。因为早一天把新厂建成,就可以早一天为圣战生产枪炮,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为了不让居民把怨恨情绪落在日本人身上,小野才想出把权利交给赵奎的办法,既然总得有人当恶人,那就让中国人自己来做好了。他知道像赵奎这样贪婪成性的人,面对这样的机会手脚不会干净,会做手脚,只是没有想到他这样大胆,村民的安家费也敢动。本来选厂址动迁,给村民的那点钱就不好干什么,他再克扣说不定真的会激起民变,那就得不偿失了。 “木村君,我的当初之所以把动迁居民这个差使交给赵奎,就是因为谁去做这件事都得做恶人,如其皇军去做恶人,不如让中国人自己干。你的应该明白,村民们住了几辈子的地方,你让他搬家谁也不会愿意。可你知道,我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大开杀戒,只是没有想到让赵奎干,他比我们还要狠。你的带人去找赵奎,当着村民的面,让他把钱吐出来,然后来见我。” 木村见小野变了态度,答应了一声满意的走了,酒井在一旁看着暗笑,佩服小野的心机,本来十分棘手的事,小野这么快就想出了办法,把不利变成有利了。 “阁下,我的情报网失灵了,运河支队、国民党别动队的,统统蒸发,踪影全无。” “飞虎山扫荡,他们的损失太大,暂时还没有力量和我们相抗,一定是隐藏了起来,着急得不要,慢慢的会找到他们,消灭他们。” 小野口气冰冷的说,酒井的工作能力并不让他满意,但是他是他来西河后刚刚换的新人,不能够再换,只好将就着用了。 “我的人马都撒了出去,有的快出西河边界了,国民党,gongg的统统没有?”酒井摊开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我的担心,他们从此化整为零,潜伏下来,西河那么大,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会的,他们一定是藏在某个地方等待时机再出山,你派出的人马要有耐性。”小野不耐烦的说,自己的时间宝贵,感觉酒井不该拿这种事来烦他。 “阁下为何如此肯定?”酒井没有看出小野的不快,一脸不解的问。 “很简单,他们的领导者眼下还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我们趁他们还聚集在一起找到他们隐蔽的巢穴,可以一网打尽。一旦他们分散开来,消灭他们就困难多了。”小野不无忧心的说。 “这个的,我的明白,只是……” “我们不是抓到运河支队的中队长,打开他的嘴巴。凭他的职位,一定知道很多秘密。”小野打断他的话,直接给酒井指路了,不想再浪费时间。 “阁下说的这个人叫杨万才,的确是运河支队的,嘴巴死硬死硬的,所有的刑具统统用过,毫无用处。”酒井提到杨万才一脸苦笑,他还没有告诉小野,每次审讯只要杨万才能说话,什么脏话都骂得出来。“死了死了的算了。” “哦,死了的不行,死人的没用了。”小野摇摇头,心中涌起强烈不快,真想骂酒井饭桶一个,想想还是把脏话咽了回去,因为酒井的军衔只比他低半格。他拿起烟点了一支,抽了几口,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计划,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了。“我们可以大肆宣传飞虎山的胜利,这样做,除了显示皇军的赫赫战果,给中国人以震慑,还应该达到另一个目的:发现运河支队的踪迹。” “我的不明白,请小野君示下。”酒井疑惑地问。 “他们不会坐视我们的宣传,会有所举动,把你的人马派出去就会找到蛛丝马迹。运河支队最怕的,是失去民众。”小野信心十足的说,又道:“争取民众,的确是gongg的最大优势,最聪明的做法,所以他们才会像野草一样,永远地割不完。可是任何事情都有它的正反面,有利的时候就孕育着不利,关于这一点,孙子兵法早就告诉了我们。要善于学习中国文化,学习他们的智慧,这样就会找出他们的露洞,就可以击破它。” “阁下的确对中国的事情研究得很透,有您的指挥,我有信心把西河的gongg连根拔出。”酒井一脸谄媚的说,心里并不信服。在酒井看来,中国的文化如果真好,中国人如果充满智慧,何至于被大和民族踩在脚下。 “你的错了,大大错了,连根拔出是不可能的。”小野苦笑的摇摇头,脸上是嘲弄的。“一个置身于民众之中的政党,彻底消灭它们,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算了,这个问题太深奥,有时间,我的和你的探讨。现在我们去监狱,我要看看那个像铁一样的杨万才。最快的办法,还是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 “嗨!”酒井应了一声带头向外走去,一想到杨万才那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他满身都不舒服,恨不能掏出枪来把他毙了。不怕死的中国人他见过不少,可是像他这么嚣张的被捕军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坐在车上,小野仔细的询问了杨万才的情况,感觉酒井说的是对的,像杨万才这样被彻底xi脑的硬汉,指望他投降是不可能的,可是别人呢?在这些被捕者中,就没有可以利用的人?他们都是杨万才?对于这一点小野不能相信。 西河监狱守卫森严,高大的围墙上,密布着铁刺一类的东西,四周墙角上的炮楼,火力分布的十分凶猛,乌黑的枪口警惕的注视着外界,也许,高度的警觉是所有监狱的主要特色。走过阴森的通道,在昏暗灯光陪伴下,小野他们来到了关押杨万才等人的牢房,这里是整座监狱里最黑暗,环境最恶劣的地方,潮湿和血腥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十分刺鼻。墙上的蟑螂大白天就敢出来四处游逛,叫不出名字的蛆虫和它做伴在缓缓蠕动,不用说,里面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胆小的人,面对这样恶劣的环境,心理就会崩溃。杨万才和其他被捕的战士都关在这里,小小的牢房里挤了十几个人,其中有一半是国民党士兵。此刻躺在烂草地上的杨万才,正和一个人在争吵,嗓门仍旧是那么大。 “放你妈的狗臭屁,八路军穷咋了,武器差咋了,照样打得国民党找不着北。” “那是你们没碰着正规军,你们要是碰着74军,哼……” “咋了,74军不是爹妈养的?” “哎,那才叫军队,要是中国的军队有一半像74军,别说你们,就是小鬼子也早完蛋了。” “你把74军吹得那么邪乎,你为什么还从74军里逃跑?” “我吃不了那份苦,他们的训练太严了,连美国教官都说74军一个军和日本一个师团较量不会落于下风。” 酒井听到这生气的要往前走,被小野制止了,关于国民党的几个王牌军,他是知道的。他们装备好,训练严,指挥官能力都很出众,的确战斗力很强。森严在和他谈到这几支部队时也是赞不绝口,部队指挥官的名字也早已进入帝国陆军的档案。像王耀武,李天霞,余程万,张灵甫等人,帝国的高级军官都耳熟能详。杨万才等人面临死亡的威胁,却仍旧能畅谈旧事,热血不减,真正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军人气节,小野看见这个情景,从头冷到脚底,明白这样的人是钢铁做成的,是无法征服的,酒井说的没错。可是当他把目光挪开杨万才,重新扫视中,有一个人引起了小野的注意。那个人躲在墙角,脸上发灰,眼睛无神,面对人群的争论充耳不闻。“就是他了。”小野想,带头往外走去。“那个人的情况给我说说。” 酒井在小野转移目光的时候也注意到了那个人,见小野问,忙说:“他是杨万才的手下,叫严世伟,是个小小的班长。” “不要管他的职务,撬开他的嘴巴,攻下他。”小野脸上显出了笑容,瞬间一个重大的阴谋在他心理形成了,觉得不虚此行。如果在运河支队里面楔下钉子就有戏了,他就再不是聋子,瞎子。 ... 第二十四章,不一样的汉奸(2)在线阅读 !t; 第二十四章,不一样的汉奸(2) 第二十四章,不一样的汉奸(2) 第二十五章,不一样的汉奸(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五章,不一样的汉奸(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五章,不一样的汉奸(3) !go 三 袁喜才和他的手下投降小野后,住在古香古色,有了近百年历史的老宅里,这里靠近大洋河,环境优雅,气候宜人,是整个西河风景最佳之处。一向过惯了冷锅冷灶的土匪们,突然住在这样优越的环境里,仿佛从地狱来到了天堂,有点不会玩了,人人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每到夜晚,酒肆、ji院就成了他们经常光顾的场所。 袁喜才到是很少出门,不是躲在屋里看书,就是站在后院的高处,眺望远处的大洋河,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从品行上说,他和那些醉生梦死的弟兄不一样,心中还是有着是非观的。因为他知道,一个人杀人放火的罪过虽然大,还可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背叛了祖国,那将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子孙万代都要挨骂。作为读过书的他,知道其中的份量。小野对他越是恭敬,他心中越是不安。礼送于人必有所求,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这个道理他太懂了。小野想让他干什么,他同样清楚。不错,过去他和gongg、国民党都打过仗,但是严格地说,那是为了争夺财物,为了生存,能够不伤和气的得到财物,谁也不愿意放头一枪。现在不同了,为了日本人的利益,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得向运河支队、国民党别动队开枪,还要尽力的消灭他们,因为日本人需要。他清楚,从现在开始,国共两党将把他作为最凶狠的敌人来对待,因为正是他的叛国,使运河支队、国民党别动队遭受了巨大损失,连运河支队的支队长都牺牲了,这笔血债他们绝不会放过。李威跳了崖,国民党也不会放过他,今后中国虽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未来的中国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旦日本人离开,会是这两个党中的一个主政,那时他往哪里去呢?这些问题天天在搅闹他,让他如何安下心来? 河面上的冰彻底融化了,河上能够见到远航的帆影,几只野鸟在河面上飞来飞去,春天就要到了,大自然以人力不可抗拒的力量,履行着它的职责。 袁喜才漫无目标的随意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西河小学。孩子们在操场上喧哗着,笑闹声像鸟儿在叫,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他在不知不觉中,停下了脚步,驻足观看。他曾经上过学,那是一段最快乐的时光。像眼前这些孩子一样,每到下课,他就会去操场上玩耍,做游戏,不是家庭出现惨剧,他会一直读下去,直到大学毕业。 栅栏的旁边,站着一位身材苗条中不失丰满的女教师,她的头发油黑绽亮,松松的挽在一起,上面插了一支粉红色的凤钗。开始,她并没有引起袁喜才的注意,可是当她转过身来,袁喜才却像被雷击了似的,一动不动了。这时的袁喜才呼吸急促,脸色涨红,全身的血液都在喷发,几乎要休克了。从来不动女色的他,看见这个女教师的一刹那间,埋藏在心底的**如火山似的爆发了,那是一股神奇的,人类无可抗拒的力量。当上课零响,那个女教师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简直是丢了魂,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大当家的,你怎么在这,让我好找。”马有福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嘴里冒着白沫子,不用问,他一定走了很多路。 袁喜才仍旧沉醉在睡梦中,怔怔的看着马有福,一句话也不说,身子也不动,把马有福吓坏了。 “怎么了,大当家?”马有福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说。 “是你!有事?”袁喜才终于被晃醒了,半天才说。 “哎,吓死人了,大当家,你像是中了邪。小野太君到了,弟兄们四处找你。”马有福长出了一口气说,刚才真把他吓坏了。 袁喜才浑身一震,这才彻底苏醒过来,只是眼睛还恋恋不舍的望着院内,又看了好半天才转身和马有福走了。小野找他干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知道小野不会白白养活他们,到了需要付出利息的时候。 “袁大当家,好悠闲啊!”他刚刚进院就看见了小野,小野满面笑容的和他打着招呼,一点怪罪的意思也没有。 “对不起,不知道太君驾到,失迎了。”袁喜才做了个手势,脸上是一付虔诚的表情。小野的过分客气,让他心理空荡荡的。 “袁大当家,住得惯?”两个人坐下后,小野问,自从袁喜才他们在这扎营,他还是第一次造访。 “实在是太好了,弟兄们非常感谢太君。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让我们做什么,太君只管说话。”既然到了这个份上,袁喜才知道发昏当不了死,只能死心塌地跟小野干了,那就不如主动些,还能给小野忠心的感觉。 “你们的出去,我们的说话。”小野说着摆摆手,顿时,两边站着的人像潮水似的退了下去,小野那双聪慧的目光这才落在了袁喜才的脸上。他心理清楚,这个看似书生般的土匪头儿,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归顺他,不是他使用了绝户计,弄得他无路可走,他也不会坐在这里。这样有思想,有能力的土匪,在华北并不多见,用好了,是个人才,用不好也是麻烦。小野一向愿意和自己较劲,挑战强者让他有成就感。他知道,像袁喜才这种人只靠利是难以结其心的,想驯服他还得晓知以义。“袁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可以敞开心扉谈谈。” “愿意聆听大佐阁下的教诲。”袁喜才做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他也想知道小野想说什么,对他们有什么要求。 “这次的飞虎山战斗,如果仅仅为了救回我们的人,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烦,凭我手中的兵力,半个钟头就能攻下飞虎山。可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攻山,你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小野说到这打住了,深邃的目光投到袁喜才脸上,似乎希望袁喜才给出答案。 但是小野失望了,袁喜才只是摇摇头,因为他的确不清楚小野的用心。 “我到了西河之后开始几天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对西河一代的军事力量,政治力量进行了分析,对各方力量的当家人进行了解,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袁大当家的不是一般土匪,是个有政治头脑的人,这样的人埋没绿林很是可惜,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实现他的抱负。当时如果运河支队、国民党也这样想,给你机会就轮不到我了,恰恰相反,他们不给你机会,国民党还逼迫你,我自然要捷足先登了,因此我才冒险去了贵山寨。通过和阁下的交谈,越发坚定了我的看法,决心和你合作,让你的能力得到发挥。抛开两国战争不谈,就我这份识人,用人的能力,是不是该得到你的赏识?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感觉,只有和我这样的人合作,才能展示出你的才华?” 应该说,小野这番话的确切中要害,有理有据,对任何一个有抱负的人来讲,都会心存感激,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情结。一个是社会底层的土匪,一个是占领者中的最高长官,双方的地位对比悬殊,而恰恰是身居高位者身临险境,折节下交,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化,何况袁喜才本身就是充满激情的人。小野这一招攻心战术实在厉害,这番话更是厉害,说的袁喜才是哑口无言。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政治觉悟,判断是非的尺寸多以江湖道义为标准,小野用事实说话,投其所好,一下子击中了袁喜才的要害,他想不臣服都不可能。 “小野太君,你的心我明白了,你放心,从今往后,你指到哪我打倒哪,如果三心二意是biao子养的。” 小野笑了,袁喜才的激动他看在眼里,知道是发自内心的,他的目的达到了,明白从此以后,这匹不好驾驭的野马,缰绳握在了他的手里,心理的快乐真是难以言表。作为一个强者,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征服强者了。 “今后相当长的一个时期,西河不会发生大的战斗,但是小规模的冲突时时会有,会变得更隐蔽,更复杂,这就需要我们改变策略,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以小对小,以游击对游击。”袁喜才说。 小野暗暗吃惊,心想:这家伙果然不凡,一下子就切中了要害,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思索的,就是这个问题。飞虎山大捷,别人可以醺醺然的忘乎所以,作为西河主帅的他,一刻钟也不敢马放南山,因为他清楚,一时的胜负说明不了什么,无论是八路军还是国民党,都不是那么容易打垮的,否则,大日本帝国早就统治了中国。飞虎山的胜利让他从暗处走到了明处,国共两党的负责人都不会再轻视他,未来的斗争将会更加艰难。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猜测,今后的斗争会是什么样的,最后得出的结论和袁喜才一样,采用的方法也是以游击对游击,以小部队对小部队。他自以为这招很高明,袁喜才却早想到了,真是身手不凡。吃惊之余,又为自己高兴,说明他没有看错人。 “大大的好。”小野竖起了大拇指,又说:“英雄所见略同,我要成立一支特殊的部队,专门对付小股精悍的八路军和国民党,大当家的是否可以屈就?” “只要小野太君看得起我,卑下愿效犬马之劳。”此刻的袁喜才被小野彻底征服了,决心绑在他的战车上,因此小野让他干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一个人,从鬼变成人需要漫长的修炼,从人变成鬼,只要短短的几分种就可以,这就是成魔易,成仙难的道理。 “哈哈哈。”小野畅快的笑出声来,到此为止,西河的政务、军务都有了头绪,各方面的人才各就各位,他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有理由高兴。上任之初,这里乱成一团,几个月的功夫,一切就变得有条不紊,这是因为他的英明,他抓住了乱的源头——人。他从征服人心开始,不然的话,这么短的时间,西河能产生巨变? “我们该给这支部队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哦……白鲨,对,就叫白鲨,它是海洋中非常凶猛、狡猾的捕猎者,我们日本的捕鲸船,就怕遇到这种动物。” 袁喜才笑了笑,他并不了解白鲨,既然小野说好那就用它好了,叫什么名字对他来讲无所谓,关键是这支部队的权利有多大,这才是他关心的。 “这支部队由你一人说了算,只对我负责,在我管辖的地区,活动不受限制。它的任务是:发现、消灭一切潜在的,已经出现的破坏分子,打击对象是游击队,别动队,你的满意?”小野说完,眼睛盯着他看,仿佛知道袁喜才在想什么。 袁喜才原来不愿意投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怕权利旁落。自己一向独自当家惯了,弄一大堆婆婆管,肯定受不了,如今小野明确的告诉他,他的婆婆只有一个,哪里还会不满意?所以小野的话音刚落,他就点头说。“谢谢太君的信任,我会竭尽全力的为皇军服务。” “呦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白鲨特工队队长,恭喜你,袁队长。”小野说着站了起来,握住了袁喜才的手。 “谢谢太君的栽培,我会让运河支队、国民党别动队知道白鲨特工队的威力。”袁喜才说。 “大大的好,我们去喝一杯,如何?”小野笑咪咪的说。 “愿意奉陪。”袁喜才说完两人大笑着走了出去。 ... 第二十五章,不一样的汉奸(3)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五章,不一样的汉奸(3) 第二十五章,不一样的汉奸(3) 第二十六章,不一样的汉奸(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六章,不一样的汉奸(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六章,不一样的汉奸(4) !go 四 经过长途跋涉,肖鹏终于来到了西河,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讲是陌生的,更让他陌生的不是地域,是人文。闻惯了战火硝烟的肖鹏,似乎来到了陌生的国家。一路走来,西河仿佛成了满州国,到处都是高高飘扬的太阳旗。路上行走的男男女女,穿着平日不常穿的服装,挎着竹篮,推着小车,像是在走亲访友,又像是在参加节日盛会,偶尔从道路上经过的日伪军也是队列整齐。坐着马车,黄包车的商人随处可见,西河给人的感觉是太平世界,闻不到一点战争的气味。 在一个被刺刀占领的地区,没有战争的气味,这是亡国奴的翻版,是顺民的标志。 肖鹏的心收紧了,心肺的功能感觉到了压抑,还没有开始较量,他就有到了泰山一般的压力,这种压力是在平静中传播的,是那种欲哭无泪悲凉。肖鹏明白,一个侵略者可以用刺刀逼你屈服,不过那是暂时的,是**,反抗被埋在心理,一旦碰到合适的气候就会爆发,那并不可怕。可是当对方不是用刺刀让你屈服,而是在思想上战胜你,灵魂上征服你,那才叫可怕。东北三千万同胞的臣服,已经让那里成为了日本人的战争基地,大量的物资供给使鬼子像吃饱饭的恶狼,精力充沛的四处掳掠,如果华北变成了第二个满州,战争不知道要打到何时。小野这匹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何其毒也。 “田亮,吴兵,你们在这等我,我进镇里看看。” “肖队长,这不行,政委让我把你安全的送到地方。”田亮拒绝说,吴兵也表示反对。 “我现在上哪都安全,除了你们,没有人认识我,除非你们出卖我。”肖鹏嬉笑着说。 “肖队长,我怎么会。。。。。。”田亮委屈的要辩驳,眼泪快出来了,白脸变成了红脸关公。 “这么不经逗,时间长了,有你受的。”肖鹏点着他的脑袋。“别像个大姑娘似的,好了,就这么定了。” 田亮见阻止不了,就把肖鹏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王繁山家怎么走和联络暗号。听到镇子里有这么强的内线,肖鹏乐了。作为一个指挥员,一个从事过地下斗争的领导,他深知知彼知己的重要性,何况眼前看到的一切已经在告诉肖鹏,他将遇到是个强硬的对手。 镇子里像在过节,五红大绿的彩旗四处飘扬,各家店铺和影剧院门前都张灯结彩,庆祝飞虎山胜利的横幅到处都是,穿着采服的鼓乐队,从外地请来的戏班子行走在大街上,搭戏台的工匠正在忙碌,整个镇子里充满着喜气。这哪里是充满战争的土地,分明是灯红酒绿的太平世界。眼前看到的这一幕让肖鹏感到的不仅是痛心,更让他感到的,是对手的强大和功于心机。肖鹏明白,和这样的对手搏弈,风险是很大的,当然也会更刺激。 肖鹏和小野一样,同样是把挑战强手视为快乐的那种人。敌人的强悍只会激起他的斗志,而不会让他俯首称臣。肖鹏一边走,一边默默的想,眼睛四处张望,他把能够看到的,想到的,都刻画在脑海中。现在小野在明处,他在暗处,第一招他占了先机,必须在小野没有发现他之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拔得头筹,给小野递个信号,让他知道肖大爷来了。肖鹏足足在镇子里走了两刻钟,才来到了王家大院。开门的是小山,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他,“你找谁?” “找王繁山,我是他的朋友。”肖鹏说。 “他不在。”小山说完就要关门,脸上的表情极不耐烦。 “你就说是老家来的,商量买坟茔的事。”肖鹏按照田亮告诉他的暗语,把话递给了小山。 小山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低声的说:“进来吧。”说完关上了大门,带着肖鹏往里走,进院后走不多远就到了书房,门是敞开的,肖鹏在挺远就闻到了酒味。 “难道他是个大酒包?白天也喝酒?”肖鹏想,心理不免忐忑起来。要知道,做地下工作的,头脑的清醒是第一位的,如此贪酒岂不要误事? 来到门口向里面一看,肖鹏差点没气笑了。只见王繁山一手掐着书在看,令一手不时的伸向盘中的花生,吃一粒花生喝一口酒,地上的花生皮满地都是。他的脸上也挂了花生皮,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个脸,眼睛红红的,像是斗败的公鸡。这就是那个被田亮说的挺神的家伙,简直像个丐帮的。 小山走上前,对王繁山耳朵悄悄说了什么,王繁山立刻抬起头来,深红的眼睛里,放射出灼亮的光芒。身子像是坐在弹簧上,一下子跳了起来,瞬间那副颓废,苍老不见了,冲过来握住了肖鹏的手,手心里全是汗,说明他有多激动。 看见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情,肖鹏知道刚才的判断错了,忙自我介绍说:“我性肖,是……” “你是顶替林队长的,对不对?”王繁山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抢过话说,眼里的激动是显而易见的。见肖鹏点头,王繁山白嫩的双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间流了下来,双肩抖动得像个孩子,足见这一阵子他心中的委屈有多大。 肖鹏太能理解这种心情了,他也曾有过和上级失去联系的经过,那就是孩子离开娘的感觉,那种孤独和恐惧是让人惊悸的,最容易摧毁人的意志。想到这一点,肖鹏看着王繁山的眼睛也湿润了。 “苍天啊!你睁开眼睛看看,运河支队不会垮。鬼子,狗汉奸,你们的煞星来了。”王繁山大声的喊着,任凭泪水汩汩的流淌。“小日本,我x你姥姥。” 在一旁的小山有点不好意思,想去阻止主人的疯狂,被肖鹏拦住了。肖鹏知道压抑太久的人,如果不把心中的郁闷释放出去会爆炸的。他看得出,王繁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在他的倾诉里,埋藏着多少对敌人的恨,对同志的爱,这种感情是装不出来的。 “好兄弟,有你这样的人支持,运河支队完不了,小鬼子长不了,我们一定会给林强报仇。”肖鹏见他情绪有些稳定了,扶住他的肩膀动情的说,立刻喜欢上了这个热血青年,当今中国麻木的人太多了,这一路走来他看见了什么,是大炮烟云覆盖下的和平。 “我信,中国像我这样的人多去了,小鬼子杀不完,总有一天,我们要和他们算总账。”王繁山恨恨地说。 “跟我说说小野和他手下人的情况。”肖鹏见王繁山情绪平和多了,就坐了下来,接过王繁山递过来的烟,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看见一脸英气的肖鹏,荣辱不惊的神色,王繁山彻底平静下来,也点燃了一支烟。想了想说:“小野是我见过的,鬼子指挥官中最难斗的角色,这个人心思深沉,知识渊博,洞悉中国的民情,极富智慧。当初我就提醒过林队长,告诉小野这个人不简单,可惜林队长没有往心理去,结果就着了他的道。别的鬼子只会拿刀杀人,小野就是用笑也会杀人,而且是一刀致命,这家伙简直是魔鬼托生的,狡猾透顶。他在西河的所作所为在告诉我们,他不但要抢走我们的财物,还要抢走中国人的人心,真是太阴险了。” 王繁山说着,把小野到来前,西河是什么样的,现在的西河是什么样的,详详细细的讲给肖鹏听,尤其是小野独自上山,收复了袁喜才,设下连环计的事,讲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细节都不拉。“高岛在的时候,那些汉奸各怀鬼胎,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现在变了,每个人都争相邀宠,卖力的干事。”未了,王繁山补充说。 “行了,我心中有数。来的路上已经领教了。”肖鹏见王繁山停下讲述去拿烟就接过话去,一路上看见的情景印证了王繁山所言非虚。“问你一件事,能不能搞到药材?尤其是治红伤的西药。” “少量还可以,弄多很难,鬼子对西药控制极严。我知道部队缺药,早就托人去上海买了,不知道去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王繁山说,眼睛里布满了愁云,脸上还有羞惭,仿佛弄不到药材是他的责任。 “好兄弟,我知道你尽力了,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肖鹏安慰他说,对王繁山刮目相看了,感觉这个人不但有一番热血,还有相当的心智。 “有一件事我得和你商量,我想在皇协军中发展内线,敌人的重大军事行动我们不知道,吃亏太大了,上次我要是早一点得到消息,林队长也不会牺牲。” “这不能怪你。”看见王繁山脸色灰暗,怕他过度自责又要伤心,肖鹏抢过话来。“从小野的做派看来,他是不会给我们多少机会的。越是表面对伪职员和蔼,亲切,越是说明小野不信任他们,就不太可能让机密情报早早泄露,敌人学精了。在皇协军里发展内线当然是好事,但是要慎重,赔了妇人又折兵的事坚决不干,你明白我的话吗?” “我知道。不过你放心,小野想要我的脑袋不是那么容易的。”王繁山冷笑的说。“这个人我盯了很久了,他除了爱打麻将,稍稍赌点小钱外,没有什么大毛病,为人正派。从飞虎山回来,别人觅着缝的给鬼子溜须,他反到躲得远远的,像是生怕沾上了鬼气。后来听人说,他不止一次的对人说起林队长是个真正的军人。因为林队长牺牲时他在现场,说明这个人很有中国人的良心。”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的确可以争取,但是能不能成为我们的人,还要考察,要多做工作,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绝不能贸然行事。”肖鹏叮嘱着说,对于搞过地下工作的他来讲,谨慎是必须的。“我来的路上,田亮对我说起一个营的国民党装备,哪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繁山见肖鹏提到这件事,先是大概说了一下事件的来龙去脉,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件事只有楚军最清楚,看他那契尔不舍的架势,也许真的有戏。只不过石冠中现在正得宠,不想冒风险才耽搁下来。” “如果是真的,那可是雪中送炭,部队太需要武器了。”肖鹏皱着眉头说。他知道这一次飞虎山的战斗,部队的武器损失严重,急需得到补充。“不管真假,你要盯着楚军,鬼子没有插手吗?” “好像刚刚闻到了风,没见采取行动。”王繁山说。 “不能大意,好狗不是随便咬人的,对于小野这个人不能按照平常心对待,一定要百倍警惕。”肖鹏说着起了身向外走去,他的心理沉掂掂的,因为西药成了他的心病。 ... 第二十六章,不一样的汉奸(4)在线阅读 !t; 第二十六章,不一样的汉奸(4) 第二十六章,不一样的汉奸(4) 第二十七章,不一样的汉奸(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七章,不一样的汉奸(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七章,不一样的汉奸(5) !go 五 谭洁明显瘦了,眼圈上出现了眼晕,两颊也有些塌陷了,她是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一天天的,在盼望新队长到来的同时,不得不亲自处理手中急于解决的一些事。因为失败,部队的情绪十分低落,“红旗还能打多久”的想法像瘟疫一般在扩散。早晨起来卫生员告诉她,两个重伤员再得不到药物的治疗,很可能生命不保。买药的人早就派出去了两拨,至今音信全无。随后管理伙食的事务长来告诉她,再弄不到蔬菜和肉类,战士们就挺不住了,好多人的身体本来就虚弱,现在有相当的人脸上出现了菜青色,这是个鬼地方,上哪里去弄菜?吃肉就更不用想了。就在这时有几个战士熬不住了,其中还有一个老战士,他们严重违反了纪律,偷偷下山去老乡家偷吃的被老乡抓住,幸亏这几个老乡都是支持抗日的,听说他们是运河支队的,不但没有难为他们,反而把鸡给了他们。但是这件事的性质及其严重,这不仅仅是违反纪律,还有可能让部队暴露目标。 队委会上,多数人主张对他们严惩。一个中队长说的最直接:他们这么做,和土匪没有区别,传出去,老乡们不会再信任运河支队,目前在鬼子围追堵截之下,如果再失去民心,运河支队就没有路可走了。 谭洁对这件事如何处理感到十分为难,从心理上说,她也想严肃处理,甚至开除。但是反过来想,战士们没吃的,情有可原,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就暂时把这事放下了。然而更大的麻烦,不利的消息一个跟着一个来了,下山探听消息的战士回来说,好多原来支持他们的乡亲们,不再敢接近他们,原因是怕入了另册。自从小野听从了于得水的话,对参加过八路军的家属,支持过运河支队的百姓造了花名册,加以重税,很多人害怕了。这一招真是太狠毒了,西河的百姓生活本来就苦,再加以重税,他们怎么活?运河支队原来活动的区域,主要的村庄,现在都有皇协军驻守,新的维持会也建立起来,村子大一点的还成立了自卫团,公开和运河支队作对。 原来某些胆小的财主,伪职员家属现在腰杆硬了,他们认为运河支队完蛋了,有的公开的反把倒算,欺压乡民,反动气焰十分嚣张,成了日本鬼子的帮凶。这一切一切的坏消息如洪水一般涌来,压得谭洁喘不过气来,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这样复杂的局面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就在谭洁彷徨无计,举步维艰之时,肖鹏到了,此刻用久旱逢甘露来形容她的心情,再也恰当不过。她握住肖鹏的手半天没有松开,好久才说了一句话,“你再不来,我可挺不住了。” “不会吧,我可听说咱们的女政委,比好多男子还坚强,是西河有名的穆桂英。”肖鹏笑着说,同时看看周围的人,可是除了许放礼貌的笑了笑,别人都不做声。“怎么,我说的不对?还是你们不欢迎我?是不是看我是光杆司令,瞧不起我?”肖鹏故意变了脸,脸上立刻严肃了。 肖鹏这一手到把大伙逗乐了,人群里终于有了生气,可是这欢愉只是瞬间,很快就有人发出了叹息。“运河支队完了,只剩下百十来口人,还有二十几个伤兵。” “你们知道gongg初创时期多少人?几百。现在多少?几十万,只要有了火种,还愁不能燎原,男子汉大丈夫唉声叹气,你不脸红?”肖鹏指着叹气的那人说。 众人“哄”的一声大笑起来,他们开始觉得肖鹏有趣了。 “田亮!”肖鹏大喊道,田亮跑了过来。“卫生员!”卫生员也跑了过来。“把药给她。”肖鹏指指卫生员对田亮说,见卫生员接过药,又对卫生员说:“药不多,先给重伤员用,保住他们的命。”然后转过身来说:“同志们,别发愁,面包会有的。没有东西不要紧,咱像鬼子借啊!鬼子可是大财主。” “鬼子抠门的很,不会借的。”有人说。 “那我就当山大王,领你们去抢。”肖鹏回答。 众人又“哄”的一声笑了,有人就大喊道:“对啊,马上下山,抢它狗日的,让鬼子尝尝胡子的滋味。” “妙极了,抢得他们爹爹哭,姥姥叫,媳妇直撒尿。”肖鹏接过话去,脸上故意做出严肃的表情。 这下糟了,肖鹏的粗话像是往热油锅里撒了盐,人群炸营了,吵的,闹的,叫的,跳的,刚才的沮丧、愁闷像是遇到了飓风,顿时烟消云散了。战士们迅速围拢过来,汇报情况的,诉苦叫累的,提条件,讲困难的一用上前,把肖鹏围在了中间,纷纷发表演说,因为人人都有一肚子苦水,一脑袋建议。到了这会肖鹏到不说话了,扯起耳朵倾听,只是偶尔接一两句话。 谭洁则一脸苦笑的躲在一边,眼里射出的是失望的目光,皱着眉头看着许放。许放则笑咪咪的在听,不置一词,似乎没有注意到谭洁。谭洁只好把目光投向肖鹏,心想:上级怎么派了个活宝来,运河支队需要的,是能打仗的支队长,不是杂耍演员,这样一个宝贝,能是小野的对手?想着,忧虑不知不觉爬上了眉梢,心情变得沉重了。这时她不由的想起了林强,那是个铁骨铮铮一般的男人,有他在,你会觉得踏实,想到他,谭洁的眼里有些潮湿了。 “想什么呢?我的大政委。”肖鹏不知怎么就站在了她面前,一脸讪笑的看着她,犀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五脏六腑。 谭洁略带苍白的脸上腾起了一片红潮,像是偷情的少女被人抓个正着,羞涩的躲开了他的直视。“没想什么,看你表演啊!” “呵,把我当成猴子了?”肖鹏故作恼怒地说。 “我哪敢啊,支队长大人。”谭洁用他的语气回击他。 肖鹏笑了,戏谑的表情又浮现在脸上,眼里的目光是调皮的。“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可得注意,别哪天你把我卖了,我还得给你数钱呢。” “那你真要当心,我可是人贩子出身。”谭洁不知不觉着了道,也和肖鹏开起了玩笑。谭洁人本来就漂亮,只要不生气,不皱眉头,那活脱脱就是个大美人。 “谢天谢地,阁下最好把我卖到大户人家,吃穿不愁,使着老妈子。家里吗,最好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大小姐。”肖鹏大笑着说。 “美的你,偏把你卖到穷人家,让你天天抗大活,吃了上顿没下顿,最后娶个又老又丑的麻脸婆。”谭洁恶狠狠地说,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哈哈哈!”肖鹏又笑起来,觉得一脸严肃的女政委,开起玩笑来也满风趣的,还有小女子状,并不像她的外表表现的那样古板,严肃,挺可爱的。“领我出去走走,尽尽地主之宜,如何?” “好吧。”谭洁知道肖鹏要谈正事,不想被别人听见,就答应了他。她也想听听他的主张,部队何去何从,是她最关心的,也是她最焦虑的。 两个人悄悄走出营地,沿着起起伏伏的山路,向无人处走去。荒凉的大山中,到处是残冬留下的斑驳痕迹,春的迹象只是星星点点,料峭的春风打在身上,让人感到寒意阵阵,谭洁不知不觉瑟缩了身子。肖鹏见了,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了谭洁身上。谭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些发热。心想:这个男人心还挺细,不觉对他增加了好感。 “这一次在飞虎山,我们的损失太大了。”走到一处低缓处,谭洁停下了,发出了一声叹息,难以掩饰的悲痛浮现在眼眶中。对她来说,这次的惨败是铭心刻骨的,她觉得自己负有重要责任。如果她能够洞悉小野的阴谋,哪怕只是一点点,部队的损失也不会这样大。 “打仗有胜有负,符合战争的规律,世界上就没有常胜将军。诸葛亮够了不起了,不是也有街亭之败?关键是我们不能趴下,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能够挺住的人。刘邦和项羽打仗总是吃失败,但是刘邦屡败屡战,垓下一战就让项羽在乌江自刎了。”说到这里肖鹏停住了,眼睛不眨的看着谭洁。 谭洁低下头没有接话,楚汉相争的故事她也听说过,只是觉得自己和刘邦没有可比性。对方是西汉的开国君王,自己不过是比普通百姓多一点革命性的普通军人,没有刘邦的帝王情怀,自然就不一定有刘邦的坚定意志。 谭洁的无语让肖鹏知道他的比喻没有打动对方,立刻降低了格调。心说古人的太远,帝王的太高,那就说说现代人的故事。“有两句诗我很欣赏: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陈毅将军写出这首诗的时候,正是革命处于最低潮。那会儿多少人做了逃兵,多少人变节投敌,而将军对革命的信仰仍如泰山,这就是真正的革命者,一个宁折不弯的铁汉,我佩服这样的英雄豪杰。”肖鹏说到后来时,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态不见了,目光中所表露的,是一种决绝的神圣。 谭洁听了这段话,心中猛地一跳,肖鹏这种神态她似乎见过,那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决绝。她想起来了,丈夫穆雨宽吟诵文天祥的正气歌,正是这种表情。而在刑场上,他也像文天祥一样大义凛然,英勇就义。这样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对信仰的执著却是一样的,这有些出乎她的预料,让她那沉重的心里有了轻松,不由得长出一口气。“看不出,你的内心挺丰富的。” “怎么,你以为我是半瓶子醋?”肖鹏在瞬间又恢复了诙谐的本性,戏谑的说。 谭洁不知可否的笑笑,心说这个人好怪,有些琢磨不透。“好了,别耍嘴皮子,谈正事吧!” “行啊,聆听指教。”肖鹏仍旧调笑的说。 “支队这次损失太大,我觉得,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把损失的人员补充上来,对敌斗争,没有强大的军队是不行的,”谭洁没有理肖鹏的玩笑,首先亮出了自己的观点。 “道理是对的,但是我不赞成急于扩大军队。”肖鹏说。 “为什么?”谭洁诧异了,作为部队的指挥员,不希望队伍扩大,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避其锋芒啊!”肖鹏语气平淡的说,目光看着远处。那里,几只田鼠正在垄沟里觅食,一只食鼠鹰正虎视眈眈的窥视着,片刻之后,这里将进行一场鹰鼠大战,耐不住饥饿的老鼠,必将成为鹰的美餐。老鼠的愚蠢在于,它只知道自己饥饿,忘了它的敌人同样饥饿。 “我来的路上,到处是鬼子的兵车,很显然,鬼子的春季扫荡就要开始了,这一次的扫荡,冈村调集的兵力比任何一次都多。从大的局势上来讲,此时不适合扩大军队,因为新兵是不能上战场的,何况西河还有小野这样的强手。你猜猜小野在想什么?” “小野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谭洁不快的说,她觉得肖鹏是在旁顾左右而言它。 “小野一定在想:运河支队藏哪了?把动静弄大一点,我好找到他们,再来一次比飞虎山更干脆的歼灭战。”肖鹏慢悠悠的说,眼睛看着远方。 谭洁听了肖鹏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猛然一跳,脸上变了色。飞虎山大败那恶梦般的灰影,闪电般的袭上心头,立刻感觉到了沉重,大喘了一口气后嗔怪的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总是怪腔怪调的,那你说该怎么办?” “韬光养晦,化整为零,让他干着急。”肖鹏说。 “你能不能说的具体些?”谭洁皱起了眉头,看来小野还没有着急,她先急了。 肖鹏暗暗的笑了笑,看出谭洁是个急性子,不想惹她不快了,“你看是不是这样。我们把能打仗的,精干的战士选出来,由我,你,许放,各带一股,组成小部队,找敌人的弱点攻击,这样做即使某一路吃了亏,也不至于全军覆灭,等到鬼子扫荡结束,视情况而定合不合到一起。至于伤员,找可靠的关系户藏起来,这样一来,我们的目标小了,小野想找到我们就难了,而我们要找他们就容易多了。当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事情就好办了?” “这样做安全性是有了,可是打击敌人的力度弱了,我们能战斗的人员本来就不多,这一分,鬼子、汉奸更会无所顾忌,就敢四处乱串。老百姓长期看不见我们打鬼子,惩治汉奸,就会对我们失去信任,那我们做起工作来,将会十分困难,失去了老百姓的支持,我们就更难立足。” 谭洁忧心忡忡的说,关于这一点,她是深有体会的。当初运河支队工作展不开,就是老百姓不信任他们。林强来了之后,以他的强硬手段,先是击溃了几股土匪,然后又和鬼子、汉奸打了几仗。老百姓一看运河支队真的抗日,真为老百姓说话,还有实力,这才相信了运河支队,开始支持他们。谭洁觉得这个局面是用鲜血换来的,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退却,示弱都是手段,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更好的打击敌人,何必计较一时的得失。当敌人在强势时,避其锋芒,养精蓄锐,待他气焰下滑,迅速出击,就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maozhuxi说过,有效的保存自己是为了更好的消灭敌人,况且短小精悍的武工队,容易插到敌人的心脏中。” 肖鹏说完,举例讲了一些别的地方武工队的事,谭洁有些被说动了,可是仍旧为伤员担心,怕他们失去了保护会受委屈。因为谭洁明白,即使把伤员安排在老乡家,没有药品也难以痊愈,现在的老百姓生活很苦,没有经济条件帮助伤员。谭洁想着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药品,钱,这的确是眼下的头等大事,不过一路走来我已经有个想法……”肖鹏说到这就小声的,如此这般的,把他的主意说了出来。 “不行,这也太邪了,不是gongg应该干的事。”谭洁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脸色胀得通红。 肖鹏耸耸肩膀,脸上又露出了讪笑。“我的大政委,这是战争,战争是不择手段的。何况我们只是利用了一下乡民的愚昧,难道我们不做,这些愚昧就不存在了?” “那是两回事。”谭洁面无表情的说。 “难道比伤员的生命更重要?”肖鹏进一步说,见对方还是没有通融的意思就把面孔沉了下来。“那就算是我个人的主张,你不知道,上级怪罪下来由我顶着。” 谭洁听了生气的看着他,感觉肖鹏的话是在侮辱她,好像她谭洁怕担责任,真想大声的斥责肖鹏。只是想想肖鹏刚来,两个人之间出现不愉快会影响部队团结,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不过谭洁怎么也搞不明白,肖鹏可是北京大学的高材生,算是满肚子文化的知识分子,做事为什么没有章法?还有邪恶的味道? ... 第二十七章,不一样的汉奸(5)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七章,不一样的汉奸(5) 第二十七章,不一样的汉奸(5) 第二十八章,不一样的汉奸(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八章,不一样的汉奸(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八章,不一样的汉奸(6) !go 六 “走吧,时间长了,大伙会等急的。”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谭洁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说。既然话不投机,谭洁觉得最明智的做法是结束谈话,以后再探讨,两个人意见不统一,可以召开支委会,听听大家的意见。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关于我的到来,要战士们严守秘密,只限于部队内部知道,拖得时间越久越好。”肖鹏说。 “这是为了什么?”谭洁不解的问,她实在想弄清楚,肖鹏到底在想什么。上级派来新领导是光明正大的事,没有必要搞得神神秘秘,他的做法让她感到别扭。 “我不想让小野早早知道。”肖鹏看出来谭洁不高兴就解释说,又道:“一个聪明人的思维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最好让小野还停留在原来的思维里,这样对我们有利。在我们的实力处于绝对下风的时候,最聪明的办法是让敌人犯错误。” 肖鹏说到这苦笑了笑,其实他并不敢肯定小野会不会上当,可是棋又得这么下。 “好吧!”对肖鹏的神神密密,谭洁不以为然,总感到这种做法不够大丈夫,诡秘的意味太浓,好在这不是原则问题,可以通融。 回到营地另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威和张秋菊一块来了,这简直是个奇迹,谭洁见了,惊诧的闭不上嘴。前一阵子张秋菊来还说李威昏迷不醒,很难生还,这才几天,不但活了,还站了起来,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是的,能从阎王爷的死刑判决书里活过来,又这么快的站起来,不缺胳膊不缺腿,连李威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些天他几乎是在恶梦里度过的,耳边回响的都是隆隆的炮声,眼前晃动的,是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是鬼子张牙舞爪的狞笑……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大脑渐渐平静了,眼前经常出现的是绿树,红花,还有温柔的春风。因为在睡梦中,一只柔软的手时常在抚摸他,为他搽洗,为他按摩,那双手即不像妈妈,又不像姐姐,也不像儿时玩伴的手,是谁呢?在朦朦胧胧的猜测中,诱惑的力量太强大了,有一天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晃动的,是个梳着短辫的姑娘,她那鸭蛋形的脸上,镶嵌着一对圆圆的,珍珠般的眼睛,那眼睛犹如秋水般的清澈,清亮的醉人。而她身上散发出的,青春姑娘特有的香气,如丝丝缕缕的仙气,蛇一般的钻入体内,唤醒了他的原始渴望,唤醒了他对生命的追求。在那一刻奇迹出现了,他不但睁开了眼睛,大脑在突然间变得异常清晰,胃里居然泛起了阵阵灼痛,饥饿的感觉火炭般的在燃烧,喉咙里自然冒出了一连串“饿”的呼唤。当他喝着浓浓的米汤,看着那对秋水般的眼睛,温温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家,回到了那个充满了稻谷香味,小鸡乱飞的家。一行清泪从眼角里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走出了地狱,阎王爷对他无可奈何。 “吓死我了,你可真能睡啊!”秋菊看见他苏醒,叫了起来,欢快得话语像鸟儿的清鸣,让他感到了生命的存在,生活的真实。他有些难为情了,真想告诉她:他并不想睡啊!他没有哭,那是喜泪。 然后他说了什么?好像问到了自己的弟兄。哦,还问到了杨万才,那个有些粗野,但是个绝对爷们的军人。八路军里有林强,杨万才这样的军人,他开始刮目相看了。 秋菊告诉他,林强牺牲了,杨万才被捕了。他听后沉默了,心中压上了巨石。他欠账了,或许是一笔无法偿还的账。 从那以后的日子过得好快,身体恢复的速度惊人。记得那天他在秋菊的搀扶下,来到了户外,看见了久违的阳光,激动得就想放声长歌。本以为生命结束了,阎王爷却不肯签下死亡证书,让他李威又活了,小鬼子,等着吧,我和你们没完。 后来在频繁的接触中,眼前这个心灵和长相同样美丽的姑娘,像雕像似的,深深的刻在了李威脑海中。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睡不着觉,那种冲动就会像蛇一样的噬咬他,让他几乎夜不成寐,真想跳起来和她进行彻夜长谈,哪怕是闻闻她那醉人的气息也好,但是他不得不克制,因为屋中还有两个老人,他不能给老人留下风流浪子的印象。 关系的突破是从某一天中午开始的,当时他和秋菊坐在山坡上,望着远处悠悠的白云。天空中,几只鸟儿在苍辽的空际下悠闲的划着弧线,优美的身姿使人着迷。李威脱口而出的吟诵着:两个黄鹂鸣翠柳……让他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张秋菊接了下一句:一行白鹭上青天。当时他吃惊的,差一点把眼睛瞪出了眼眶。“你上过学堂?” “没有,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是跟谭政委学的?”张秋菊一脸沮丧的看着李威,她真的太想上学了,但是拮据的家庭经济,父母重男轻女的观念,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谭政委?你是运河支队的?是你们政委让你来照顾我的?”李威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的说。 “是,不是。”说完这句话张秋菊难为情的笑了,她知道这么说对方不会听懂,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李威听了。 “原来如此。”李威听后长出了一口气,他怕这里有政治因素,既然是张秋菊的个人行为,他就放心了。面对这个有着个性的姑娘,对爱情又如此执着的姑娘,那种感觉更强烈了,他不敢面对她的目光,低下了头,手中的草棍在地上胡乱的画着,却在不知不觉中,画出了一朵朵菊花。 张秋菊在悄悄观察他,因为她知道李威,比李威知道她早得多。李威大闹西河的许多故事她都耳熟能详,对他的为人、本事钦慕已久。当初干爹把他救回来,她发现被救者是李威时真是悲喜交加。一方面为他的昏迷不醒而焦虑,一方面为能守在他的身边而欣慰。李威醒过来后,通过和他的交谈,秋菊发现这个男人不但勇猛,而且学识不浅,绝对是男人中的精品,一颗芳心早就飞了,只是姑娘的羞涩,使她无法开口。此刻见他在地上画菊花,知道自己进入了他的心中,不由暗暗窃喜。故意调笑着问:“你画得什么啊?” 李威不好意思的笑笑,用脚在地上乱涂,“瞎画。” “我可看见,赖不掉了。”张秋菊拍着手说,眼睛里顾盼生辉,那份娇痴劲儿把李威看呆了。他目光直直的,仿佛傻了似的看着秋菊。张秋菊看见李威这付神态有些慌了,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不由得低下头去,肚子里像是揣着小兔子,通通乱跳。 “秋菊,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好啊,你做我的大哥哥。”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李威停住不说了,一双眼睛狼一般的盯住张秋菊,然后那双手闪电似的抓住了张秋菊的肩膀。“我喜欢你。” 这攻击虽说来得快了些,却是张秋菊心底希望的,尽管她有些慌乱却没有逃避,低下的头反倒扬了起来,秋水般的眼睛里,虽然溢满羞涩,却也充满渴望。李威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有力的双臂像是鹰抓小鸡似的,将她揽在怀里,干燥的嘴唇毫不客气的,印在了她那潮湿的唇上…… 进入情海泛舟的人,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的,两个信仰完全不同的人,就这样的走到了一起。随着身体的康复,李威那颗骚动的心再也安定不下来,他时刻惦记着自己的部队。在他的指点下,张秋菊去了一趟山外,把他的人领回来了,可是李威一看只有一个班的人马,立刻火了。“那些人呢?” “走了。”答话的是个矮胖青年,叫白卫国,是这些人中的头,官衔中尉。 “走了是什么意思?当了逃兵?”李威凶狠地问。 “是乌专员把他们调走的,我们是抗命才留了下来,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找你,不相信你会离开弟兄们。”还是白卫国回答,只是声音有些呜咽。 “你慢慢说,我听着。”李威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越骞越紧,拳头也攥在了一起。 “是这么回事,你跳崖后,我们没有找到尸体,乌专员认为你不能活了。正好重庆来人调查飞虎山的事,他就把责任推在你身上。据说乌专员受了一顿训斥后,撤出冀州了……” “我明白了,飞虎山之败我成了罪魁祸首。”李威咬牙切齿的说,面目狰狞得可怕,吓了张秋菊一跳。 “我们几个不服就找上司申述,可是咱们地位底,说话没人听。见上边让撤,我和几个弟兄一合计,你就这么走了,尸骨也没有留下,还背了罪名,不甘心,就这样,我们没有走。队长,这些人还是你的兵,你咋说我们就咋干。”白卫国说到这已经泪流满面了,如果找不到李威,军队又不能回去,今后往哪里去就不好说了,乌专员会对上面说他们是逃兵,所以他十分激动。 “好兄弟!”李威站了起来,紧紧抱住了白卫国,两行清泪流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在他被上司出卖,被上级抛弃,走投无路之时,弟兄们冒着风险和他站在了一起,这是多大的情份啊!是生死不渝的友谊,有这样的弟兄,他就有勇气继续战斗。 “队长,我们和你一道去重庆,找委员长说理。”白卫国等人说。 “不忙,乌专员的账以后再算,我们先跟小野算账。”李威说。其实他心理明白,洗清冤枉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官场上的事做起来,要多麻烦有多麻烦,眼下他还没有时间和他们扯皮。 “队长,你是说我们自己干?那给养怎么解决?”白卫国问,然后又补充说:“上峰是不会同意的。” “打鬼子用不着谁同意,只要是中国人都有这个资格。至于给养,运河支队没有人给钱,不是活得挺好,咱们就活不了?”李威说到这,耸了下肩膀,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又说:“只要弟兄们信着我,今后有我李威吃的,就不会饿着大家。再说了,鬼子那里什么都有,就怕你没有胆量。弟兄们,有没有胆量?” “有!”大伙齐声的回答。 “好,以后咱们兄弟相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弟兄们的到来,上司的出卖,使李威明白了,当前的处境有多么难。去重庆申述,有可能还自己一个清白,但另一个可能同样大,因为唯一可以作证的崔连长死了,他和乌专员会各执一词,上边听谁的?乌专员有戴笠这个后台,他指望谁?姐夫么?那是个只会打仗的军人,政界并没有过硬的靠山,这样一来,就可能是个旷日持久的官司,输赢还不一定。如其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无法预料胜负的官司中,不如和鬼子痛痛快快的干一场,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再说飞虎山之败也让他感到了羞辱——那是军人的羞辱,不打败小野,他李威这辈子抬不起头来,国恨家仇,毕竟比个人的荣辱重要。在那一瞬间,李威想了很多,所以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如果打败小鬼子后他还能活着,那时再与乌专员论个高低。他把弟兄们安顿好,就和秋菊来到了支队营地。 “谭政委,感谢你调教了一个好姑娘,救命之恩永生难忘。” 谭洁见李威敬礼就回了一个军礼,瞥瞥张秋菊,见她的脸有些嫣红,一切都明白了,可是当着李威的面,却不好说什么。李威的确是个好青年,但他毕竟是国民党啊!国共两党的积怨太深,万一无法袮合,将来这段婚姻很可能出现不幸。“李队长,没有想到你的伤好得这么快,祝贺你。介绍一下,这是……” “肖鹏。”肖鹏抢前一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暂时他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职务。“李队长的英雄事迹早就如雷贯耳,不愧是**中的佼佼者。” “过奖了。”李威淡淡的说,对于肖鹏抢断谭洁的话感到不快。“谭政委,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祭奠一下林队长。” “方便。”谭洁说,她这才知道李威来得目的。 一行人很快走到林强墓前,李威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九个头,然后站了起来,又打了个标准的军礼,表情肃穆,目光如炬。此刻的李威心如潮涌,气血难平。林强当初差一点被他处死,却在他最危难的时候以身犯险,最后壮烈牺牲,这是什么样的胸怀?是天地间最了不起的男儿。 “林强,好哥哥,你为了兄弟先去了,放心的走吧,你的仇,小弟替你报,不杀尽鬼子,我李威誓不为人。小野,兔崽子,老子有一天抓到你要活剥你的皮,用你的人头祭奠我的好哥哥。”李威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好哥哥,小弟没有带礼物,就把岳飞的《满江红》送给你:怒发冲冠……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李威激越的声音在山中回响,顿时,谭洁、张秋菊等人呜咽的不能出声了。只有肖鹏面色如旧,只是眼里的目光早已燃烧成了一团烈火。 ... 第二十八章,不一样的汉奸(6)在线阅读 !t; 第二十八章,不一样的汉奸(6) 第二十八章,不一样的汉奸(6) 第二十九章,肖鹏用计(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九章,肖鹏用计(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二十九章,肖鹏用计(1) !go 一 战争是天才们表演的舞台,是人才较量的生死场,往往几个杰出人物的出现,就使战争的格局发生巨变。 君不见,当年弱小的马其顿王国,就是因为亚历山大的横空出世,马其顿的军队瞬息之间就成为横扫欧,亚,非大陆的无敌之师。君不见,古罗马帝国的辉煌是因为有了恺撒,正是因为他的非凡才干,使一个本不强悍的民族,成了欧,非大陆的主宰。当年法兰西第一帝国的创立,德意志第三帝国的疯狂,也是因为出现了拿破仑,希特勒这样的人物。再看看中国的春秋战国,魏得吴起而称王,齐得管仲而称霸,刘邦得韩信而灭了项羽,刘备得诸葛亮而称雄一方。上述的历史都在说明,在战争这个历史舞台上,智者独领风骚,挥斥方酋,已成了不争的事实。 那么西河呢?当肖鹏来了,李威复活了,小野的独角戏唱不成了,一场重新洗牌的大战就不可避免,战争永远是智者的舞台。如果想凭一勇之力横扫诸侯,那只能是幼稚的妄想,是蛮荒时代的产物。 在冀州区域,归西河管辖的大小村落几百个,其中离西河镇七八里路的地方有个不大的小王庄,全村人口不足千人,村里即没有特别的富户,也没有出过什么名人,本应该是默默无闻的。但是村里有一座药王庙,这座庙一年四季香火鼎盛,所以在这三乡五里,小王庄很有名气,这就应了一句古话: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小王庄附近一代的山上出产药材,很多村民靠采药为生。历史上,这里曾经闹过瘟疫,当时死了很多人,是一个过路的道士把大伙救了。那个游方道士来到这里发现瘟疫后,就去山上找来了治疗瘟疫的草药,指导村民如何用药,最后控制住了疫情,使频临逃亡人去楼空的小王庄保存下来,药王庙就是在他的提议下建成的。事情过后,他还亲自领着村民去山上采药,指导村民鉴赏药材,从那时开始,村民们才知道,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草,不但是救命的仙丹,还会给他们增加收入,知道了要想富贵必须得到药王护佑,久而久之就对药王恭而敬之了。几百年过去了,药王庙的香火一直不断,迷信它的人越来越多,代代相习,它就成了村民神氏崇拜的偶像,不但是本村的,就是四里八乡的人也来朝拜。因此小王庄看起来不起眼,可是有了这样一座大庙,自然就名声在外了。 村子里有个姓万的老人,每天起得最早,最识药材,也最崇信药王爷,早起三叩头,晚上一柱香是他必作的功课。他不但识草药,还能治些小病小灾,所以村里人叫他万老神仙。这天早辰他正在给药王烧香磕头,头上突然忽忽悠悠的落下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他认为是药王显灵了,吓得头也不敢抬,连连磕头。过了好半天见没有动静,才颤颤兢兢地抬起头,捡起了地上的纸。可是上面的字篆不像篆,草不像草,一多半不认识,吓得他趴在地上再一次的磕起了头来,更加认定这是药王爷留下的,否则他为什么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字?他连家也没回就跑到邻村,找到教书的吴先生去请教。吴先生虽然是三村五里公认的大儒,面对这天书一般的文字,也是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后总算把字认全了,就给万老先生翻译出来,字义是这样的: 吾乃药王,奉玉帝圣旨来凡间取药……后面是要取的药名,大都是消炎,治红伤一类的西药,最后才写道:送药弟子心地虔诚,可保三年内百病不侵,如心不诚,必遭天遣。落款是一柄药锄。 万老神仙拿着吴先生译完的纸条如获至宝,心里那得意劲就甭提了。一边走一边想:先把这事告诉儿孙,然后再告诉部分亲属,至于别人就免了,他们都不得病,谁来找他就医?小王庄的人自私自利在三村五里是出了名的,大都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抗日战争五个年头了,村里的人,一个出去当兵的都没有,更不用说为国家出力了。据说要饭的路过小王庄都要绕着走,因为没有人会给乞丐一口吃的。 在落后愚昧的地区,越是神秘的东西越不容易保密,对于未知领域的恐惧和敬畏,使乡民们对神氏的崇拜进入骨髓,是从老祖宗那里继承的基因。药王下旨这种事越保密,传得就越快,还不到天黑,村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但是大伙都缄口不言,第二天一大早,很多人就去了西河镇。 镇里有西药铺一大一小两家,大的一家是鬼子开的,门面豪阔,药品比较齐全。当家的鬼子掌柜开始没有把这当回事,后来发现买药的人越来越多才觉得不对劲,就派人通知了小野。 小野得到消息时正在写报告,也被闹愣了,大批的村民来买药,而且不管贵贱,这可是破天荒的事,他太了解当地的村民了。这些人不是病得爬不起来,才不舍得花钱买药,难道什么地方在闹瘟疫?小野想着就亲自来到药店,询问村民都买什么药,结果令他大吃一惊:是西药就要。皇军为了怕有些西药落入八路军和抗日分子手里,卖什么药是严格控制的。他立刻派人跟踪买药的人,看看他们买药想干什么,是不是哪里闹了瘟疫。结果反馈回来的消息让他哭笑不得,好多村民把买来的药送到了药王庙,说是药王显灵了。到中国年头不短了,小野虽然知道某些地方的村民愚昧,但是还没有听说过这种事,这里面是有玄机,还就是迷信作怪?问题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村民这样买下去,药店那点库存支持不了几天。如果明天更多的人来买,卖还是不卖? 小野为了弄明白这里的玄机就没有离开药店,拽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进进出出。眼看着太阳在一点点的西沉,可是买药的人并不见少,很显然,买药的这股风越来越强烈,不能等闲视之了。他立刻回到办公室,把有酒井等人找了过来。 “大佐阁下,这是某些人的蓄意所为,目的是搞乱西河的秩序,应该立即关闭药店。”木村进屋后就说,他已经去了现场,所以有发言权 “今天的关,明天的关,后天的怎么办?这样做会使西河混乱,给人机会的。”酒井明显反对,毕竟他考虑问题不像木村那么单一 “酒井君,店的不关,药的很快就会没有,到那时候不关也得关门。早晚得关,不如早关。”木村反驳说。 看着两个人在“关”与“不关”上争论不休,小野皱起了眉头,他觉得问题不在关与不关上,是要弄清有人捣鬼,还是封建迷信。如果是有人捣鬼,他们的目的何在?飞虎山的祝捷大会刚刚开过,皇军的赫赫声威在西河如日中天,这个时候出了这种怪事,事情会是偶然?显然是有目的的。他们目的是为了给西河制造混乱,还是有其它……小野有些吃不准。就眼前的事件来看,一切像是一团迷雾,像是有阴谋,又像是没有,想着,他把目光投向了于得水。在处理政事上,对民众的理解上,他觉得于得水还是有见地的。 “八路军刚刚吃了大亏,报复是肯定的,但是要说这件事是他们干的,我不敢苟同。”于得水本来不想说话,这件事情的发生让他也感到蹊跷,只是没有看明白里面的内容。既然小野点名,不说肯定不行,但是随便说也不行,因为他知道小野不喜欢听没有原则的废话。 “说说你的理由?”小野问。 “首先我认为,gongg反对封建迷信,怎么会利用迷信来做文章?这不合乎常理。至于说国民党,他们已经退出了西河地区,更不会兴风作浪。”于得水认真的说,从一开始他就不同意酒井和木村的观点。他认为,运河支队遭到的打击是致命的,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元气,他们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敢抛头露面,不能西河一出事,责任就往运河支队身上推,这无助于解决问题,反倒会给自己制造恐慌。 小野也在想这个问题,gongg反对封建迷信他是知道的,之所以他不敢肯定是运河支队所为,就像于得水说的,他们总不至于自己踩自己的脚吧!“往下说。” 得到了小野的鼓励,于得水有了底气。“华北地区大部分是平原,只有这一带是山地,因此一直很封闭。村民的愚昧是出名的,小王庄就是典型代表,他们供奉药王几百年了,非常虔诚,据说药王很灵。其实说到有没有神仙谁也弄不清,说他有就有,说他没有就没有,因为真正的神谁也没有见过。可是话又说回来,神要是谁都能见到,那就不是神了。至于这次药王显灵,不管咱们信不信,小王庄的人肯定信,你非得说他们受人怂恿我不敢赞同。小王庄的人自私是出了名的,全村一千多口人,就没有一个参加八路和国民党的,八路怎么支使他们?” 关于小王庄人的素质,石冠中等人都知道,因此见于得水说完这段话,不约而同的点了头。小野见大伙都认同这一点,虽然感到于得水的话有理,还是不能不产生疑虑,在心里问真是村民所为?为什么这么巧?皇军刚刚打了胜仗就发生了这种事?如果真是村民自发的,这事就难办了,他们不是运河支队,你不能抓人,派人去解释,他们不会听进去。谁都知道,愚昧的人往往是最不可理喻的,他们甚至会因为某些莫明其妙的崇拜而疯狂。任其发展,后果又是难以预料的,看这气势,买药的人不会停止,真会把药铺买空,那就会闹出笑话。皇军在宣扬飞虎山赫赫战功时说的天花乱坠,结果西河最大的药铺关门,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耳光?这样一件看起来很小的小事,真把小野难住了。他感觉事情到现在并不是清楚,不能轻易下结论。 “把闹事的,统统赶走。”木村说。他不喜欢开会讨论,喜欢痛痛快快的做事,听见长篇大论就烦。就小野迟迟不表态,心里就憋不住了,因此就提出新的意见。 “这不大好吧?我们刚刚对老百姓说,飞虎山之战,皇军取得了空前胜利,西河就要变成模范治安区,老百姓是要看结果的。现在刚刚出事就把药店关门,这会出现连锁反应。市面要是一乱,麻烦就大了。” 半天没有说话的石冠中接过话去,因为他看得出来,小野听见木村的话后皱起了眉头,知道他不赞成这种做法,就抢先发了言。 “西河的局面刚刚安定,正是走向繁荣的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啊!”于得水也说,感觉木村的脑袋真是木头做的,店家怎么可以随便关门。 “关门的,赶人的,统统的不行。”小野支持了他们的说法,作为西河的主政大员,他清楚市面对稳定市民心理的重要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出此下策。“袁队长,你的说说。”小野见袁喜才一直在想着什么,就点了他的名。 袁喜才笑笑,脸上露出自负的神态,尽管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并没有怯懦的感觉,他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事是村民所为,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他认为,主要的问题就是药,运河支队,国民党,土匪三方面都急需药品。飞虎山大战之后,小野命令石冠中率领皇协军,扫荡西河一带所有的山寨。小野的用意,一方面是为了西河的安定,另一方面是为了锻炼新兵,因为他清楚,士兵的战斗力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不是在操场上练出来的。因为兵力,武器都占有绝对优势,石冠中的皇协军把西河地区的土匪揍得够戗,伤亡很大,他们同样急需药品。就是说今天这件事,三方都有参与的可能,至于谁是主某,事端的策划者,他还不敢下断言,但是可以肯定,这绝不是村民的自发行为。 “太君,我以为不能排除有人捣乱,是某一方蓄意制造的一场阴谋。” “你是说,是有人故意编造出来的,目的呢?就是为了给我们制造麻烦?”于得水怀疑的问。 “不,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得到药品。”袁喜才说着站了起来,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当然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这些瞧不起土匪的,科班出身的大人物看看,土匪不光会打家劫舍,也有谋略,而且不会比他们差。他要在这些人心目中竖起高大形象,让他们从此不敢小觑。“国民党别动队,运河支队,土匪三方都急需药品,因为他们都有大批伤员。西药是皇军的严控药品,他们从正常渠道没有办法弄到,就耍了这个花招,利用百姓的无知,帮助他们收集药品,然后火中取粟,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他们想得到的药品。” “照你这么说,不管是谁耍的花招,都会在庙中等着取药?那你派人盯着,不是烂泥塘里捉螃蟹——手拿把掐了。”于得水嘲笑地说,脸上的表情是不屑一顾的。他对这个出身于土匪的年轻人,打从心理瞧不起。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聪明过人的小野,放着科班出身的人不用,为什么偏偏看中了土匪出身的袁喜才,还委以重用。 “那当然,我早已派人盯梢了。”袁喜才立刻进行了反击,同时那轻蔑的目光在对方脸上滑过。对这些所谓出身正统的官员,他本能的有一种抵触,他知道自己性格中最大的弱点就是不会委曲求全,所以只能用事实来证实自己:虽然出身草莽,本事一点不比你们差。 小野听后脸上露出稍稍的惊讶,随后把赞赏的目光向他投去。心想:袁喜才果然不是平庸之辈,出手就与众不同。 “太君,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先动手了。”袁喜才把身子转向了小野说,小野的鼓励让他的自尊得到了满足。 “大大的好!”小野伸出了大拇指。 “我已经告诉了我的人,发现取药的人不要抓,跟着他们就是,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然后一网打尽。”袁喜才得到了小野的鼓励,不免有些得意,就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小野刚想赞许他聪明,一道阴影闪电似的进入脑海,使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如果这一切是袁喜才说的计谋,出此计谋的人显然老谋深算,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可是对方会幼稚的相信:他的敌人就会那么轻易上当?不派兵埋伏?等他的人来取药好瓮中捉鳖?不应该是这样,这个人一定有后招。” “要是没有人来取药你怎么说?”石冠中看不惯袁喜才那付骄狂的表情,挑性似的问,又道:“是不是我们的人天天在那里守株待兔?” “这不可能。”袁喜才气哼哼的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好了,我们不要争了,先按照袁队长的意思办,如果没有人取药不是坏事,小心没大错。”小野说,此时的他必须保护袁喜才,他是新人,又官居要职,不遭到别人妒忌是不可能的,何况小野认为袁喜才的猜测十有**是对的,他没有时间听他们辩论,要仔细的想一想,对手是谁,下一步要干什么。 ... 第二十九章,肖鹏用计(1)在线阅读 !t; 第二十九章,肖鹏用计(1) 第二十九章,肖鹏用计(1) 第三十章,肖鹏用计(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章,肖鹏用计(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章,肖鹏用计(2) !go 二 小野已经感觉到了,发生在小王庄的药品事件是一场阴谋,但是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而肖鹏没有到西河的时候就知道小野了,所以开始的时候,双方较量的主动权掌握在肖鹏手里,高手过招主客易事就是瞬间的事情。这时候的肖鹏比较轻松,为了实地勘察这次谋略的效果,肖鹏身着便衣,夹杂在买药的人群中,亲身前往西河。这不是肖鹏喜欢弄险,愿意逞匹夫之勇,是他清楚自己的处境绝对安全。当他看着熙来襄往,络绎不绝的人群走向药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知道第一步成功了,实际情况比他预料的要好。心知此刻的小野一定会手忙脚乱,因为这着棋他肯定没有料到。想到小野着急的样子,屁股后面冒烟,肖鹏的感觉真比三伏天喝凉水还痛快。 小野这个来到西河后就给别人带来不痛快的人,现在该轮到自己了,那么小野下一步要干什么?关店?不!肖鹏很快否定了这一点。小野刚刚营造出西河的安定和繁荣,吹嘘完大日本帝国的赫赫战果,随后就让自己的药店关门,这不是怡笑大方吗?打肿脸充胖子他也得充。那么他会不会想到这一切是人为的?凭小野的智商应该会的,他甚至会想到这是运河支队下的套,因为支队伤员多,急需药材。那么小野会怎么作?派人埋伏在药王庙,等他的人来取药,抓个现行?哈,想的挺美,肖鹏觉得小野不会这么蠢?万一他不理不睬,或者以为这是村民的自发的愚昧行为,那他就会换另外一种方式去行事,这样一来,肖鹏的计划就会落空。不行,还要加上一把火,让小野把面子撑下去。想着,肖鹏悄悄的来到王繁山家。 王繁山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因为去了矿山洽谈生意,弄了一鼻子灰,正在洗脸。看见肖鹏突然出现在面前,吓了一跳,匆匆忙忙地搽了把脸,就把肖鹏拽到了书房。 “肖队长,你的胆子太大了,外面这么乱,鬼子增加了不少人在巡逻,万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肖鹏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顺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舒舒服服的坐在了太师椅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又道:“你都没想到我会来,小野能想到吗?再说他们又不认识我,我就是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你说我有什么危险?” “你可别大意,小野的鼻子比狗都灵,他已经嗅出味了,就是那个被小野收编的土匪袁喜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王繁山警告肖鹏说,他怕肖鹏像林强一样,因为轻敌最后着了小野的道。飞虎山的胜利,让小野的威望如日中天,连最狡猾的于得水都投入小野的怀抱,主动为小野出谋献策,这是王繁山亲眼看见的。现在西河,鬼子的势力是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王繁山能不担心? “你听见什么了?”肖鹏警惕的问。 “我刚从焦长礼那回来——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有正义感的营长。石冠中给他们开过会,好像是说袁喜才在小野面前露了脸,他告诉小野说,这次乡民买药是有人操纵的,小野信了,石冠忠他们很生气,因为他们瞧不起袁喜才。石冠中就告诉部下,提防袁喜才。看看,又来了个邪的,你还大意?” “好啊,他们猜得不错,我就是想让小野知道是有人操纵的,不过现在还不够,得加上一把火。”肖鹏微笑的说,孩子般的用手里的烟卷画了一个圈。 “你这是……”王繁山说了一半打住了,他不知道肖鹏想干什么,他对肖鹏不是很了解,也不是很信服。在他看来,林强够强势了,可是一个回合就把命送掉了,他不知道肖鹏有多大道行。 “你这里有笔、彩纸?”肖鹏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却把袖子挽了起来。 “你要写传单?”王繁山猜出了肖鹏的用意,不用肖鹏回答,就对外面喊了一声。片刻后小山走了进来,王繁山对小山说:“把彩纸,笔墨拿来。” 肖鹏伸手打了个响指,对他的聪明报以赞赏的一笑,心说到底是名牌大学出来的,素质就是不同,有这样的人在敌人心脏,工作就好做多了。 片刻后,小山把东西拿来,肖鹏“哗哗”的写起来,几乎是不用思考。可是要写的字太多,还是把肖鹏累得够戗。当他写完最后一条标语,手腕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好久没干这活了,手都不听使唤。看看,是柳体还是欧体?” “吹牛吧!”王繁山撇撇嘴,眼睛里都是嘲笑,他不相信拿枪杆子的手会写出好字,可是当他拿起传单仔细看看,眼里立刻露出钦佩的目光。“真有你的,拿枪杆子的手,也能写出一笔好字。还别说,真是柳体。” “好赖也是大学毕业,没就饭吃吧。”肖鹏得意的说。那副情形就像孩子考试拿了好成绩,得到老师嘉奖,丝毫不加掩饰心中的喜悦,这就是肖鹏。他这个人有时候邪门,你要说他打仗如何如何,他会不以为然,你要夸他肚子里有墨水,他会像孩子似的笑,怪癖一个。“晚上把它扔出去,它们会像炸弹,炸得小野睡不着觉。” “一定的,炸得小野屁股冒烟,尿水横流。”王繁山接过话去,说完笑了,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今天看见小野他们忙乱的像苍蝇,他就已经开心了。再一想到小野看见这些传单时的狼狈像,更觉得痛快。“肖队长,咱们不仅仅是给小野添乱吧?” “那当然,这只不过是搂草打兔子——稍带着,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面呢!”肖鹏喷了一口烟说。 王繁山感到了肖鹏的有趣,如果不是担忧肖鹏不够老练,到有些喜欢肖鹏了。在残酷的斗争面前,肖鹏给你带来的是轻松,好像一切危险的行动都是游戏,他让你放松,品味,在戏谑中去享受斗争的快乐。如果肖鹏的表演来自自然,这是一种极高的境界,一向自负的王繁山到有些妒忌了。他感到肖鹏是在不经意间展示着自己的才华,在他的身边,你会觉得随意,亲切,和他见过的林强等人是两种类型——是那种更能让你接受的类型。 “我走了,干事要先保住命,不用我教你怎么撒传单吧?”肖鹏边穿衣服边说,脸上挂着戏谑的笑。 “行啊,我正需要帮手,借此好欣赏一下肖大队长的风采。”王繁山嘲弄的回了一句。 “臭美吧,让我给你当勤务兵,鄙人不干。”肖鹏说着指指他的鼻子,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出了王府,肖鹏顺着河边一直往前走,他要亲自考察鬼子新建的厂址。出了镇子不远,那惊天动地的推土机轰鸣就如群狼的嚎叫远远传来,脚下刚刚解冻的土地在微微地颤抖,肖鹏立刻感到后背像是被一柄利刃穿过似的,凉嗖嗖的,浑身的肌肉都发紧,刚才的轻松立刻消失了。他用力的跺了一下脚,脚被咯的生疼,心中的愤怒才平静了一些。肖鹏开始提醒自己,不要像个匹夫似的,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鬼子是不怕你瞪眼睛的。 走近新厂区,那里已经初具规模,高大的围墙砌了起来,在围墙很远处就划了隔离区,全副武装的皇协军在那驻守,看来厂区基础建设全面铺开,速度够快的,照这样的进度施工,进入秋季后厂房就会建成,鬼子就会往里面运设备了。这个占地面积几万亩的钢铁厂,每年要生产多少钢铁,要制造多少枪炮?如果旁边再建个兵工厂,一年所生产的武器弹药,十个师团也用不完,鬼子真把西河当成自己家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阻止鬼子建厂是不可能的,因为敌人的力量太强大。肖鹏看了后,心理沉甸甸的。来的时候上级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们支队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破坏敌人建厂。现在他明确的知道,这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远处看了好一会,他不得不往回走,心想:先把这事放下再说,就是急出毛病也解决不了问题。这就是肖鹏,拿得起,放得下,决不会机械的执行上级指示,所以被誉为不大听话的干部。 离开西河镇,肖鹏会合了吴兵,田亮,几个人就顺着公路向前走去。天渐渐黑了,夕阳把最后一抹光辉揣进了裤兜,大地彻底暗了下来,路边上的路灯像是刚刚睡醒似的,眨着昏暗的眼睛,无精打睬的泛着亮光。田亮悄悄地靠近了肖鹏,小声的问:“队长,下一个节目干啥?” “你想干啥?”肖鹏反问道。 “我饿了。”田亮笑嘻嘻地说。 “好啊,回驻地,先解决肚子问题。”肖鹏说着拍拍自己的肚子。“这家伙真不争气,到时候就闹妖。” 回到驻地,谭洁,许放等人都等急了,看见肖鹏不约而同的拥到跟前,异口同声的问:“怎么样?” “鱼儿上钩了。”肖鹏说着,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许放听后皱皱眉头。“鬼子在小王庄设了伏兵,我们去取药,那不是自投罗网?我看是白忙活了。” “许主任说的是,不能让战士们去冒险。”谭洁跟着说。 “那样做,小野会失望的,我们应该如他所愿。”肖鹏说完笑笑,然后掏出烟卷递给许放一支。 许放摆摆手,掏出旱烟袋卷了起来。“肖队长,你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说出来听听,别打哑迷了。” “小野的确不是一般的鬼子,精得很,从一开始我也没指望拿药王显灵来欺骗他,也没指望他能上当。但是我要给他制造麻烦,让他产生疑虑,只要他举棋不定就会出漏洞。你们想想,西河这样一个小地方,西药能有多少库存,今天还只是一部分村民去买药,明天呢?会比今天多得多,他那点库存够用?” “你是想给西河制造混乱?好是好,可是我们的伤员还是没药啊!弄到药材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许放忍不住打断了肖鹏的话。 “别忙,这只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捎带着。”肖鹏面带笑容的说,知道许放是老实人,就没有嘲笑他。“连你都这样想,小野也会这样想,开始他会的。但是他是小野,后来一定会想到,我们搞这样大的动作,不会只是为了给他找麻烦,目的还是药,因为他知道,我们太需要药品了。” “你都猜到小野会这样想,为什么还要派战士去抢药,那不是明摆着让战士去送死?”许放更加不解了,他的思维从来不复杂,事情不搞清楚就吃不下去饭。 “对,我就是让小野感觉到,我们的目标是小王庄,就是让他拿药王庙的药品作诱饵,引我们上钩,让他以为我们中计了。”肖鹏语气缓慢的说,脸上的表情是轻松的。肖鹏知道和小野这样的高手较量,一个脑袋是不管用的,一般的计策也很难骗他。肖鹏来到西河后,用了不少时间研究飞虎山大战,设想如果自己当时在场,会不会看出小野的阴谋,得出的结论是否定的,最后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遇到了真正的劲敌。面对这样的对手,他怎么敢设计单线条的谋略,那不是掩耳盗铃? “这样说,你还有后招?”谭洁似乎看出了什么,忍不住插话问。 肖鹏欣赏得看了谭洁一眼,喜欢她的聪明。就点点头说:“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你说的具体些好不好?”许放又着急了。 “许主任,我可听说你是个慢性子,怎么今天表现得比谁都急,看来名不符实啊!“肖鹏开始开玩笑了,故意使用了嘲弄的口气。 许放有点不好意思。“此一时,彼一时么。” “你就别卖乖了,把许主任急出病来,我可饶不了你。”谭洁接过话说,其实她也想快点听到原因。 “好了,为了许主任的健康,为了鄙人不承担谋杀同志的罪名,我就统统的,坦白的坦白。”说完这段话,肖鹏也不管谭洁已经笑得捂住肚子,为了显得郑重,收起了脸上的嘻笑。“小野既然看出了小王庄是诱饵,当然不会置之不理,他会怎么做?让我们的人去取药,他趁机瓮中捉鳖?还是放我们的人进来,让我们取药,然后跟踪我们,找到营地,来个一网打尽?不管他是哪种想法,或者他还在迟疑,我们都要坚定他这种判断。” “这是为何?”许放忍不住了问。 “小鬼子没有那么笨,我们需要的药品以红伤和消炎药为主,这类药鬼子一直在严控。当然,为了制造西河的太平景象,他们也会适当地卖一点,其实落到乡民手里的那点药,根本不够我们用,只是有关这一点,小野未必看得明白,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乡民手里药品的主意。我要让小野知道,是有人在策划,而这个人就是运河支队,他为了抓到我们,也为了不失信于西河的百姓,必然不敢关闭药店。只是这样一来,他手里的库存肯定不够用,必须去冀州城里调集药品,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妙啊,我们在半路上……”许放兴奋的抢过话,可是话只说了一半,就像机枪出了故障,亚火了,满脸疑惑的看着肖鹏。“你这个计策虽然不错,可是有个最大的问题:我们怎么会知道,小野什么时候调集药品?走哪条路?” “小野当然不会告诉我们,可是他也绝对不会想到,我们这里有个人,不但懂日语,而且日语呱呱叫,只要一部电话机,我们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你是说派人监听?” “就是这样。”肖鹏说着站了起来,此时的他,脸上再也没有了嘻笑的神色,变得十分严肃,“我们要兵分几路,分头出击,打小野一个措手不及。” “好,该给小野一点颜色看看。”许放也跟着站了起来,自从林强牺牲后他已经憋闷了很久,该出出这口闷气了。 “我同意这个计划,不过我们得好好合计一下怎么打,这一仗如果赢了,不但解决了战士们的药品问题,对提升大家的士气也有好处。”谭洁也兴奋起来,因为她心中的压抑一点不比许放差。 ... 第三十章,肖鹏用计(2)在线阅读 !t; 第三十章,肖鹏用计(2) 第三十章,肖鹏用计(2) 第三十一章,肖鹏用计(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一章,肖鹏用计(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一章,肖鹏用计(3) !go 三 华北地区靠近山区的乡镇、山村,到了夜晚是很凉的,看起来像荒野,一到夜里**点钟,十里八村就漆黑一片,除了偶尔能听见狗叫,你几乎会怀疑,这里是否有人居住。如果你侥幸看见了屋里亮着灯,十有**那户人家在赌博。 小王庄的首富家里,牌局早已经摆开,主人是外号叫王大善人的王东旭,肥胖的姨太太在他身后忙来忙去,一会点烟,一会倒水,一会拧毛巾,比打牌的还忙。她穿着花格布杉,头发松松的挽着,脸上浓浓的涂了脂粉。由于胖的原因,两腮的肉已经下垂,只是那对硕大的lu房还高高挺起,让人想起她还是个少妇。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就本能的看看正在打牌的丈夫,见王东旭没有反应,自作主张的走了过去拉开了大门。 “你……你们是……”在昏暗的灯影里,她看见了门口出现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顿时吓了一跳。 “小娘们,不认识大爷我?”随着话音,来人把粗糙的手伸过来,在她那丰腴的脸上摸了一把,跟在他后面的那几个人争抢着往屋子里冲,根本没有把这家的主人当回事。来人如此傲慢,骄横,自然是马有福了,他是袁喜才派来看守药王庙,准备抓盗药之人的。 来到小王庄后,开始他还老老实实的藏在一旁,准备立功授奖,可是时间一长,他那骚动的心就耐不住寂寞了。山村的夜晚凉风阵阵,四下漆黑,除了偶尔飞过的野鸟,一个有生命的东西都看不见,他能挺到这会儿,已经是个奇迹了。当了一辈子土匪的马有福,好动是天性,怎么耐得住寂寞?当他出去撒尿,看见王东旭屋子里有灯光,哪里还能忍耐得住,立刻把看守人的事情安排了别人,自己带了几个弟兄就闯了进来。见开门的是个女人,就像摔个了跟头拣着了金元宝,那股开心劲儿就别提了。当时马有福就不容分说,连搂带抱的,就把她带进了屋里。 到了这会,屋里的人就是聋子也该听见了声音,纷纷站了起来,但是已经迟了,这时候马有福带人已经进了屋。 王东旭看见姨太太被人搂着进屋就要发火,一看领头的是马有福,又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王东旭经常在外面走动当然认识他,知道这个混世魔王不是好惹的。他知道惯匪出身的马有福尽管投降了小日本,吃起了官饭,匪性可是一点都没改,把他惹火了,天王老子也敢揍,和这种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只好佯装笑脸,热情得迎上前去。“马队长,不知您大驾光临,请坐。” “你知道我?”马有福稍稍感到吃惊,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王东旭的姨太太。对方笑脸相迎,他就是再混球,脸面上也过不去,所以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大名鼎鼎的马队长,飞虎山的二当家,西河地区谁不知道。鄙人姓王……”王东旭这一手真厉害,硬是用笑脸把马有福的邪性堵住了。马有福就是脸皮比城墙厚,也不能打笑脸人啊。 “你就是王老板了,好说,兄弟我累了,弄口烟抽。”马有福说完一扬腿坐在了太师椅子上,眼睛看着王东旭。 “好说,好说。”他对胖女人使了个眼色,姨太太就拧着屁股进里屋取大烟枪了。刚才那几个打牌的,一看局势平稳了,找个借口就溜之乎也,谁愿意惹一身腥啊! 见姨太太给马有福烧烟泡,王东旭就拿出纸烟热情的招待起马有福的手下,很快,那几个手下也坐下了,抽起了烟卷,屋子里就充满了清香的烟味。马有福嘴里抽着大烟,双手一刻也没有老实,总是游走在王东旭姨太太的手和大腿之间,不时得发出邪恶的大笑,说着脏话。王东旭尽管闹心,到是不太担心了。心说你马有福再不是人,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干那种事吧!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马有福的烟泡吸得差不多了,能干的事也干了,不能干的事坐到天亮也不能干。他脸皮再厚,再喜欢女人,也不能当着王东旭的面把人家的姨太太睡了。就在他过足了大烟瘾,身子挺了起来,准备出门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声音还很重。随着皮鞋走路声,大门被“咣当”一声踢开了,一个留着浓重仁丹胡子的日本人走了进来,他是小野派来监督马有福的军曹,名字叫龟田。刚才他到药王庙的埋伏地点看了看,没有看见马有福立刻火了,当他问了别人,知道马有福上这里来,肚子里那个火就更大了。大战前夕,指挥官跑了,这不是玩忽职守么?所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来兴师问罪。当他进屋看见眼前的情景,顿时火冒三丈。这场战斗的最高指挥官不但在吞云吐雾,身边还守着花姑娘,简直把皇军的事情当儿戏,这还了得?他那绿豆小眼张大了,胳膊绷紧了,嘴里骂了一句“巴嘎。”随后那肥厚的,熊掌似的手掌就印在了马有福的脸上,顿时,马有福的脸上留下了五个红色的手指印。 马有福摸摸红肿的脸,眼睛瞪成了鸡蛋大。马有福是谁?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学过规矩,就没被人打过。在他的人生履历上,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敢欺负他的。他虽然是个奴才,也投靠了日本人,那是因为袁喜才要这么做,袁喜才是他唯一的主子,至于什么日本人,美国人,还有别的什么人,他一概不认,用他的话说,都是一群驴球王八蛋。如今这个驴球王八蛋尽敢打他,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打,他哪里能受这个。只见他抹了抹嘴,嘴里喊着:“我x你姥姥。”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马有福一米八的大个,膀大腰圆,又是从小就打惯人的,两条胳膊像房檩子似的,又壮又硬实,再加上用了全力,身子矮小的龟田哪里受得了啊!立刻,龟田的脸上开了颜料铺了,五颜六色都有,腮帮子也肿了起来,泪线像是被打开了,眼泪哗哗的往外流。龟田怔住了,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只有日本人打中国人,哪有被中国人打这回事,这不是乾坤倒转了?他像被激怒的豺狗,疯了似的扑了上去,绝不能能忍受这种耻辱。 马有福出手那会也有些后悔,知道闯下大祸了,本想溜之乎也,可是龟田来得太快了,不容他打别的主意。面对那疯狗一般扑来的龟田,马有福别无选择,结果龟田没有打到他,反被他狠狠地给了一拳,这一拳正好打在心窝上,疼得龟田冷汗都下来了。龟田这才知道,赤手空拳是打不过马有福的,他的手就向腰中摸去。 打人是有瘾的,尤其打得是中国人害怕的日本人,从心理上觉得解气。马有福带来的兄弟早就把枪掏出来,在一旁给他鼓气,王旭东的姨太太尽然拍起了胖胖的小手,像是在看节目表演,这让马有福的自豪感陡然膨胀,感到做了一回抗日英雄。一见龟田的手伸向腰间马上意识到:这家伙要拼命了,片刻的犹豫自己就会见上帝,本能使他反应迅速,恶虎扑食般的扑了过去,闪电般的击出一拳。这一拳比刚才更狠,更准,直接打在龟田的眼眶上,龟田的眼里就流出血来——眼眶裂了。 龟田也够顽强的,眼前虽然一片朦胧,大脑疼痛难忍,还是凭着一点点清醒,把枪拽了出来。马有福一见不好,也不去夺枪,整个身体压了过去,一双鹰钩似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龟田的脖子,双手用尽了全身力量。龟田的身子开始抽动,变软,枪也掉在了地上,片刻之后双眼凸出,眼球张得大大的,眼见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离阎王殿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了。到了这会,马有福明白不能让他活过来,如果龟田不死,那死得必定是他了,小野知道他敢杀龟田会活剐了他,手上又加了一把劲,龟田就去找大照神了。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却让屋子里的人看得目瞪口呆。马有福敢打日本人就够惊世骇俗了,他不但打了,还把日本人活活掐死,并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简直是胆大包天。这要是被日本人知道,不用说他活不成,在坐的各位哪一个也活不成,所以当一切停下来,屋子里就出现了片刻的,死一般的寂静。 “二当家的,咋办?”私下里,他们仍旧是老的称乎,有人问。 马有福懵了,他也不知道咋办才好,他只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日本人知道。这时候的他感到了后怕,心想:大当家的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袁喜才还真来了。袁喜才为什么会来?还来的这样巧,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领?非也。原来袁喜才认定,今天晚上八路军会来抢药,他怕马有福误事就赶来了。因为他深知手下的这帮草莽兄弟,打仗不会含糊,可是干守株待兔这档子事,怕是没有耐性,说不定会因为偷鸡摸狗耽误了正事。今天可是白鲨特工队成立以来,第一次露脸的机会,千万不能搞砸了,那以后在同行面前不但没了面子,小野也会轻视他们。袁喜才是越想越不放心,就匆匆的告诉了小野一声来到了小王庄,果然,当他来到埋伏地点,马有福不在,小野派来的龟田也不在,两个指挥官都脱离现场,这让他十分恼火。在别人的指点下,他找到了王旭东家,见大门没有关闭就一直走了进来。刚刚推开门,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龟田死狗似的躺在地下,他不用问就全明白了,当时大脑“轰”的一声,几乎爆炸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他太清楚了,如果小野知道龟田死在马有福手里,这支刚刚成立的特工队就会毁掉,他们从此再也不会得到小野的信任,这是致命的。在西河失去了小野的支持,石冠忠等人会往死里整他。怎么办?埋怨马有福,生米做成了熟饭。把他交出去?弟兄们会怎么看他?就算小野能放过他,还会相信他手下这帮土匪么?在这一瞬间,袁喜才的大脑转了几十个圈,迅速拿定了主意:这件事绝不能让小野知道,因此他看了马有福一眼,拧头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袁喜才站住了,他知道马有福一定会出来,果然,他的身子刚刚站定,马有福就追了过来。黑暗里,他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也知道马有福脸上的表情一定是难堪的。 “大当家的,我……” “先不要说废话,这件事绝不能让小野知道。”袁喜才严厉地打断马有福的话。 “大当家的说的是,可是小野比鬼还精,怎么骗他我还没有想好。”马有福老实的说,只有在袁喜才的面前,他才乖顺得像个孙子。一般来说,最好的狗只认一个主人,马有福就是这样的狗。 “把屎盆子扣在龟田的身上,我看这样……”袁喜才小声的,把他的计谋说了出来,然后掉头走了,他必须回避,剩下的事情该马有福去做了,至于最后的结果,他也管不了了,听天由命吧。 马有福听后乐了,心说不愧是大当家的,想出来的主意就是不一般。他走进屋里先把手下的弟兄叫过来,附耳低声如此如此地说了一通,看着他们走了出去,才对王旭东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这恐怕……”王旭东有些迟疑,他明白,马有福的计策万一被鬼子看破,一家老小不用活了。 “怎么,不答应?那我就先把你们全家灭了,没有活口我来个死不认账,鬼子也没有办法,你说是不是?”马有福狞笑的说,眼里布满了杀气。 王旭东浑身一阵哆嗦,知道马有福这样的人,说的出来做得出来,他连鬼子都敢杀,杀他还不像是踩死个蚂蚁,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 “好吧,就照你说的去做。” 见他同意了,马有福就亲自导演了。他让姨太太脱下了上衣,摘下胸罩,拿起龟田的手,在她前胸,后背抓出血道道,甚至用牙齿在她的lu房上咬了几口,又羞又躁的姨太太,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不敢吭一声。马有福又把她的内衣,内裤撕开,对屋里的现场进行了伪装,这才满意的对王旭东说:“鬼子来问就说龟田糟蹋你老婆,被八路军碰上,把龟田掐死了。” “鬼子一定会问我怎么知道来人是八路军,我该怎么说?” “你是猪啊!就说看着像。”马有福生气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跺着脚就走了出去。 ... 第三十一章,肖鹏用计(3)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一章,肖鹏用计(3) 第三十一章,肖鹏用计(3) 第三十二章,肖鹏用计(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二章,肖鹏用计(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二章,肖鹏用计(4) !go 四 小野昨天睡得太晚,早晨起来脑袋还在阵阵麻木,四肢百骸都觉得酥软,嗓子咸咸的,像是要感冒。他强制自己吃了片药,过了好一会儿感到舒服些了,就端起桌上的茶杯,只是诱人的茶香并不能驱走他心中的困惑。昨天晚上十一点多,他正准备入睡,袁喜才打来电话,说是八路军偷袭药王庙,和他的弟兄发生了枪战,因为天太黑,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损失,他的弟兄中有人受伤,后来马有福带人追击没有跟住,让人跑了。 小野对这件事到没有多少怀疑,让他起疑的是龟田的死。要说龟田去弓虽.女干女人,他信,到中国的帝**人,有几个不是xing饥饿的,糟蹋中国女人还不像喝茶那样简单。问题是:他怎么会是那么个死法?怎么那么巧就碰见了八路军?再说做为帝**人应该知道,执行任务期间,不得擅自离开岗位,这是普通士兵都懂得的,龟田作为军曹,敢违反军规?这不太合乎情理。八路军的目标如果是药王庙,走哪条路也比走村子里强,路远不说,还容易被村民发现。如果不走村子,怎么可能和龟田相遇?这种种可疑让他不能释怀,当时他命令袁喜才保护好现场,就派酒井去了药王庄。 从小野内心来说,他不希望龟田的死是内部人所为,可是又无法排除心中的疑虑。 八路军的目标是搞到药材,这一点毫无异议,只是他们昨天铩羽而归,今天还会去吗?如果他们昨天只是探路,今天就可能倾尽全力,这倒是消灭他们的好机会。要是药王庙只是个烟雾弹,那他们的目标在哪?小野闭上眼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只好按照原计划行事了。 于得水认为八路军的举动首先是想搞乱西河,其次才是搞到药品,所以他们在利用村民的无知。但是小野对此有怀疑,不相信当地的老百姓购买力那么强,真能把药品买光。小野觉得在军事上他是强者,经济上同样是强者,他就是要让八路军看看,西河的百姓能不能把药品买光。为了不出意外,他起床后给冀州去了电话后,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心理坦然了,新的药品一到,他就可以拉开架势,和阴谋者大干一场。就在这时,那个让他盼望已久的电话来了:秀美到了冀州,是森严亲自打来的。 “走,立刻走!”小野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把木村叫来吩咐了几句,坐上轿车就往冀州去了。其实他很清楚,此时的西河事务繁多,一分一秒也离不开他。在处理政务上,酒井木村绝对不是好手,应对突发事件,他们更是反应迟钝,可是秀美的吸引力太大了。这个天使一般的女人,几乎集中了日本女人的全部优点,在小野心中,她的美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能有机会接近秀美,本身就是一种荣幸,如果能有幸娶了她,那不是上辈子修来的,和得到她相比,什么功名富贵都不值一提。原来的小野把功名富贵看得最重,做梦都想改变自己的家世,成为上等人。可是自从遇见了秀美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功名富贵更有诱惑力的东西——爱情。 汽车沿着光华的柏油马路向前驶去,小野在车里闭目养神,想象着和秀美见面时怎么说,说什么,如何在爱河里搏击。森严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的态度在告诉小野,他同意这门亲事。问题是只有森严俯允没有用,秀美本人的态度才是关键,所以他必须给秀美留下好感。只是小野没有想到,就在他陶醉在爱河里,肖鹏也正走在这条路上,如果小野打开窗帘,说不定会看见肖鹏。遗憾的是,他即使看见了肖鹏也不认识,肖鹏却认识他。在博弈西河这盘棋上,肖鹏提前走了半步,就是这半步,让肖鹏占据了主动。 昨天晚上许放带领的分队去药王庙袭扰,和马有福的特工队进行了枪战,完成了预定任务后撤走了,他就清楚,小野一定会认定:八路军的目标是药品,是药王庙,另一个目的是搞乱西河的秩序,这样一来小野就绝不会让镇里的药店无药可卖。果然,负责监听的吴兵一大清早就听到了,小野从冀州调集药品的消息,这使他确信,自己的计策有了一半成功的可能。很快,田亮率领的爆破小组在通往冀州的主要公路上,实施了三处大破坏,就算鬼子全力抢修,也要大半天,因此从冀州出来的运货车,必须走另外一条路了。那条路狭窄,沿途要经过不少村庄,文章好作多了。现在的问题是,鬼子派多少人押送他不清楚,那就无法决定文取还是武取。是把整车药品夺过来,还是只取一部分。真能夺取一车药品,那不但为支队解决了大问题,还可以支援主力部队,因为药品对于部队来说,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东西,这个想法是诱人的。肖鹏一开始几乎下定决心这么干,就是付出重大牺牲也在所不惜,后来他按奈住了心中的骚动,冷静下来为刚才的想法感到后怕。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最棘手的问题:在这空旷的平原上,一旦发生枪战,鬼子的增援部队很快就能赶到,即使药品到了他们手中,怎么运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鬼子会来个地毯似的搜查,到那时,不但他们的人走不出去,药品也可能落到鬼子手里,这才叫打不着狐狸惹一身臊。凭鬼子在冀州的力量,要是倾尽全力扫荡,他们只有转入地下,这会给今后的活动带来极大的不便。当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否定了第一个想法,那就只有文取,在不动声色间,神不知鬼不觉,拿到他们急需的药品,然后溜之乎也,这是上策。 当肖鹏把目标定下来,心理立刻轻松了,坐在马车上的他,神思飞扬,一种诗情的涌动喷薄而出,那种感觉像潮水似的进入心中,让他眼前模模糊糊的,大脑中就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是她,那个天使和魔鬼的混合体,那个让他成为真正男人的女人。也许是她,一个美极的,柔极的,叫秀美的女人。他,货真价实的抗日战士,却偏偏喜欢上了两个日本女人,真是莫明其妙,难道这是对祖国的背叛?可是感情这东西,是魔鬼啊!赶不走,驱不散,理智在它面前总是显得弱不禁风?这种情感上的脆弱,让肖鹏很是苦恼,却又无法摆脱。从本质上说,肖鹏实在不适合作军人,他内心情感丰富,情调浪漫,可是造化弄人啊! 道路两旁,抗着锄头的,赶着牛的,拉着板车的,纷纷的走向田地。穿花格布杉的,粗布衣裳的,孩子的笑闹,组成了一幅幅田园画。如果没有那些大兵们,这正是人们享受春光的季节,难怪肖鹏要情思泉涌。 到了目的地,肖鹏四下里看了看,道路两旁,零零散散的有几处酒店,只是酒店的规模又小又破,屋子里采光也不好,暗暗的,如果坐上十个八个人,连走路都困难。别说鬼子不一定敢进酒店,就是敢,这样的环境也会让他们望而却步,他否定了这几家酒店,继续向前走去。又走了一公里,肖鹏眼前一亮,一个规模不大,但是房屋整洁的酒店出现在眼前,酒店门前的广场上,铺着清一色的黄沙,上面支着防雨、防晒的油布,地面上的桌椅摆设整齐,十分干净。在这里吃饭,道路上的一切都会进入视野,毫无疑问,这会打消鬼子的疑虑。“就是它了。”肖鹏想,立刻吩咐田亮去准备,并把饭店的生意定下来。 到了中午,懒洋洋的太阳终于睡醒了,睁大了明亮的眼睛,把灼热的光芒撒向了大地,地上的热气像一条条无形的蛇,四处乱串,将泥土和粪便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散布到四面八方。地里耕田的人们坐在田垄上,大口大口的喝着凉水,脸上淌着津津的汗珠。片刻后,负责瞭望的战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小声的在肖鹏耳边说着什么,肖鹏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把吴兵和田亮叫过来,低声的说了“如此如此,”然后各就各位去准备了。 对于肖鹏来讲,这是他到位以来打得第一仗,即关系着他的名誉,也关系着支队伤员的性命,容不得任何差错。如果敌人不下车,是将战斗进行下去,还是取消这次行动?肖鹏有些拿不定主意。从这里向远处望,鬼子的炮楼清晰可见,只要出现枪声,鬼子很快就会赶到,那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押车的鬼子,还有炮楼里的鬼子和汉奸。看到炮楼,肖鹏心中一紧,心想:不能干冒险的事,运河支队就这点家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宁可放弃也不能让战士去玩命。 押车领头的,是个鬼子少尉,名叫武男一郎。他带了一个小队的日军从冀州出来,一路上顺顺当当。可是走了半天的路,坐了半天的车,鬼子嘴里干得冒烟,身上热得难受,早上出来时的精神头就没有了,一个个无精打采,手里抱着枪,脑袋也耷拉下来。武男坐在驾驶楼里,眼睛看着前方,只有他还算精神,可也在不断的喝水,心理直喊倒霉。要不是主要公路被人破坏,走这条二级公路,现在快到西河了。突然,他的眼睛张大了,有些疲劳的神经紧张起来,因为在道路的正中间,一辆装满砖瓦的马车出了事,好像是车辕断了,那匹马跪在地上,呼呼的喘着大气,整条路被堵死了一多半,汽车自然无法通过。他气势汹汹的跳下车来,要对这些捣乱的乡民发火,却见一个身穿西服的人像他走来,他怔住了。在这么个小地方,看见穿西服的人,本身就是怪事,而那个人不是躲着皇军,反而迎了过来,他如何能不吃惊?手不由自主的摁住了枪柄。车上的药品是不容出现差错的,药品出了错,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这一点他太清楚了,所以他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 来人是吴兵,因为他是真正的日本人,今天这出戏必须由他唱主角。穿着西装的吴兵有些怪怪的,满脸横肉的脸上因为挂了笑容,显得不伦不类,笑比哭好不到哪里去,幸好他的日本话是正中的关东话,才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 保持高度警惕的武男,本来就对此地出现身穿西服的人感到奇怪,当吴兵一开口,那就不是奇怪了,简直是瞠目结舌。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日本人混到中国乡民之中干什么,而这个日本人又不是假冒的。他张大了疑惑的眼睛,打量了吴兵好一会,才用怀疑的口吻说:“你的,日本人?” “关东攸县。”吴兵回答说。 “你的在这里,什么的干活?”武男追问了一句,审视的目光不离开吴兵的脸,似乎那上面写着什么。 “我的大学的朋友,家的在这,盖房子,我的帮忙。”吴兵说完,指指肖鹏,肖鹏趁机走了过来,用日语问好。 武男见肖鹏的日语说的很标准,又是大学生,敌对的神色减弱了,回了一句问好。 肖鹏趁机告诉对方,他的老师是早稻田大学的川男,这是个在日本家喻户晓的学者,他在物理学上的成就极高,据说曾被诺贝尔奖提名。他相信,这样一个人物,对方不会不知道,日本早就有尊重知识,尊重老师的传统,他说是川男的弟子,对方无从考察,却会对他产生尊重,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果然,武男听说是川男教授的学生,立刻肃然起敬。在日本,谁不敬仰川男啊!“请多多指教。” 吴兵一看效果不错,马上趁热打铁,把肖鹏狠狠地美化了一番, 说他家的生意做得有多大,对日本人是多么友好,他的社交有多广,听得武男直点头。最后吴兵告诉他,肖鹏想跟他交朋友,请所有的皇军吃顿便饭。武男心动了,但他看看车上的药品,有些犹豫。 肖鹏看出了他的心思,像是不经意的说,他和森严秀洁有过交往,和他的女儿秀美很熟。 “你的认识旅团长?见过他的女儿?”这下武男真的吃惊了,要知道,像他这个级别的军官,只能远远的听森严训话,没有资格和森严面谈。在日本军界,等级制度非常严格,他连见到森严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见到他的女儿了。但是秀美的美他是听说过的,军中传说她是帝国第一美女,比天皇陛下的王妃还要漂亮。眼前这个人既然和秀美很熟,那和森严的肯定关系不一般了,如果是真的,和这样的人交往,对自己今后的前程不是太有好处了,但愿他不是吹牛。 “秀美小姐真是国色天香啊!”肖鹏哪里见过森严,听说过的也是一鳞半爪,哪敢随便乱说,所以他避开了森严,谈起了秀美。这一切都是天意,不是来的路上救了秀美,今天这关还真不好过。肖鹏和秀美走了一道,对她印象深刻,谈起她来,肖鹏自然说的条条是道。 到了这会武男哪里还有丝毫的怀疑,羡慕的眼睛里都要冒出水来。“好,好的,你我朋友大大的。”说完,他给肖鹏深深的鞠了个躬,然后留下一个哨兵,领着众人奔酒店去了。说实话,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的确是够负责的。 酒店的饭菜早已预备好,武男带着人刚一落座,盘子碗就流水似的端了上来,吴兵酒量本来就大,肖鹏让他主陪正中下怀。吴兵倒酒时走了一个来回,脸不变色心不跳,还和武男划起拳来。肖鹏就趁机脱出身,他要对付那个哨兵,因为除了吴兵,只有他会说日语。肖鹏手里拿着半只烧鸡,一壶烧酒走到哨兵面前,“米西米西呦?” 那个哨兵看着别人在喝酒吃肉,哪能不馋,但是太君的命令只能服从,自认倒霉罢了。正待得心烦,见肖鹏送来了鸡和酒,哪里还有客气的道理,接过酒和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为了分开他的注意力,肖鹏并没有走开,站在车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此时此刻,田亮和卫生员早已经走到车厢后面,解开绳子,从后面上了车。也许读者会想:药箱子有多重,还用两个人?其实道理很简单,药箱上印得字是日文和英文,它认得田亮,田亮可不认得它,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偷到盘尼西林等贵重药品,还不能被敌人发现,那只有卫生员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么他们偷偷的上车,就没人看见?有,这条马路上人来人往的,当然有人看见。只是过路的,看见偷鬼子的东西,谁会吱声?何况谁都知道,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看来风险挺大的事,其实只要不被鬼子发现,什么风险也没有。 当肖鹏看见田亮在远处挥动白毛巾,知道他得手了,就无心和哨兵闲聊了,返回了吴兵那里加入了喝酒的阵营,他不能离开的时间太长,那容易让武男起疑。此时汽车旁边的那个哨兵也吃下了半只鸡,拍拍圆圆的肚子,开始转圈了,但是他哪里知道,就因为他的半只鸡,几箱贵重的药品不翼而飞了。 ... 第三十二章,肖鹏用计(4)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二章,肖鹏用计(4) 第三十二章,肖鹏用计(4) 第三十三章,肖鹏用计(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三章,肖鹏用计(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三章,肖鹏用计(5) !go 五 就在西河的日伪军沉醉在飞虎山的胜利里,肖鹏出手了,肖鹏的****使一向精明的小野进入了云山雾罩之中,两个精明男人的较量,势必使一边倒的西河政局发生变化。紧接着更要命的是,“死去”的李威出山了,第三方势力的加入,使原本掀起了波澜的西河,开始变得波涛汹涌,剑拔弩张了,李威的目标首先对准了白鲨特工队,因为袁喜才是那里的当家人。三个精明男人,共同导演一出大戏,其精彩程度是不言而喻的。带着复仇烈火出山的李威,不把他所受的耻辱,遭遇和痛苦加倍奉还,他就不是李威了。 那天从运河支队营地回来,拜祭了林强的坟茔,李威的心就被仇恨充填着,燃烧着,那种忿满像打足气的皮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脸色青紫得难看极了。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张秋菊关切的问,温柔的目光扫视着他那愁眉紧锁的脸。 李威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深情的目光烈火一般,投入到了那张漂亮而温柔的脸上,心理有说不出的爱怜。如果不是她的精心呵护,无微不至的照料,他很难从阎王那里讨得通行证,女人的爱有时候比任何良药都管用。他记得,就在他游离于生死之间的三岔路口,一声声很遥远,又很近的呼唤,带着那股醉人的芳香,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当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这张陌生的,充满柔情的,泪眼婆娑的脸。也许就是这张脸,唤起了他对生的记忆,生的美好,使他从死亡的边缘里走了出来。当他身体康复,由感激变成情爱的时候,那种眷恋使他迷醉,几乎要沉迷其中。当白卫国等弟兄们的到来,唤醒了他的国恨家仇,使他记起了自己的责任,不再沉醉在温柔乡中。 “秋菊,我要走了,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我知道,因为你是男人,对吗?”张秋菊柔柔的说,目光中同样充满了爱怜,同样舍不得李威离开。可是她又明白,在这国破家亡的时刻,个人的喜好必须服从国家利益,是男人就要建功立业,上战场和鬼子拼杀。 李威心中一酸,眼里潮潮的,这种深深理解的爱,胜过任何山盟海誓,他能说什么呢?此刻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无力的,只有做个真正的男人,浴血疆场,才能够回报秋菊那深情的爱。 出山的第一步就要找个堡垒户,当他们需要休息,需要躲避的时候,需要有个窝。这个难题很快解决了,李威的弟兄中,一个远房亲戚在村子里当维持会长,这位老人是个真正的爱国者,是因为德高望中被村民推选的,他的身份是个掩护,有利于李威他们的隐蔽。下一步就是选择攻击目标了,作为一支人数虽少,但很精悍的队伍,必须确定攻击的对象,这样才能做到事半功倍,李威脑海中首先出现的,就是袁喜才的特工队。飞虎山的惨败,袁喜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投降了小野,小野就不可能拿史村和佐佐木当诱饵,也就没有了飞虎山的悲剧,没有了他李威被逼跳崖,还几乎送掉了性命,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放过他。再说,袁喜才现在是白鲨特工队的当家人,特工队对他们威胁最大,不除掉它,今后的活动将受到限制。 经过几天的调查,李威感到很困惑,特工队的特务们十分狡猾,活动没有规律,却又无处不在。当然,偶尔也能碰到一两个单独行动的,但是干掉他们,对于整个特工队的伤害不大,还会打草惊蛇,于事无补。看来要想摸清他们的行动规律,需要一个情报网,可是建立情报网,没有钱是不行的。他们现在脱离了政府,一分钱的经费也得不到了,要想有钱,唯一的办法是抢。抢谁的?老百姓的钱不能抢,那样做不是和土匪一样了,再说老百姓手里那点钱也不好干啥。抢富户的,他们手里有钱,可是他们是政府明令保护的人,除非以后不想回归政府了,也不行。剩下唯一的路,只有抢敌伪的。只是敌伪中有钱的都住在镇子里,受到特殊的保护,很难得手。就眼下的情况,进入镇子除非不被敌人发觉,一旦被发现,逃出镇子将难于上青天。自从发生了林强击毙候人国的事件后,鬼子对镇子的防范就很严密。李威感到头疼了,那是一种老虎吃天无处下口的感觉。 “大哥,我去镇子里看看,也许能找到下手的地方。”白卫国说,他实在不想看着李威干着急的样子。 “也好,实地考察一下,注意安全。”李威说。 “放心,没有人认识我。”白卫国说完就去准备了,他借了一匹马,上午十点就到了西河镇。 如今的西河镇早已经今非昔比,原址扩大了几倍,到处都在施工,有点乱。由于钢铁厂和炭厂的动工,大量的民工涌入,加上南来北往的商人增多,使原来宽阔的镇中大道变得狭窄了。各种小吃,小卖充斥在街道两旁,原来冷清的街道,现在也站满了买东西的和卖东西的。尽管镇子的规模照比原来扩大了很多,还是显得拥挤。小野在镇子西边开辟了新的木柴市场,粮食市场,使西河的货品交易量大增。因为小野的新政策,这里的贸易有着比别处日伪占领区,相对宽松的条件,所以吸引了大量的商人,这对小野来说正是他需要的。商人的增多,不但使镇子里的赋税增加,财源滚滚,许多紧俏的军用物资也能收集到了,这对大东亚圣战是极为有力的,所以他给予了于得水极大的权利。按照目前的事态发展下去,西河镇就该改名了,它现在的规模,已经比一般县城大,将来就可能是城市了,说不定会变成大市。整个镇子在加速延长,道路在增加,许多新的住户,已把房子盖到了低缓的山坡上,因为镇子中心没了地方,房价涨得厉害。 冈村的春季扫荡就要开始,急需大批的骡马,柴草和粮食。按照冀州对西河要求的数额,在过去是无法完成的,今天却变得轻而易举了,对此,小野不能不感谢于得水,不是他的提议和管理,西河也不会有今天。小野的唯才是用,用其所长的政策开始发挥效率,这不能不说是小野高明。在各种学问中,有效的驾驭人才是最难做到的,但是小野做到了,他不高明谁高明? 白卫国哪里知道这一切,面对这个全新的西河,用了好一会时间才适应。他跟着拉草、拉粮的马车往前走了一段路,当马车拐入偏斜的小路,就像囤积粮草的仓库走去,远远就可以看见,那里是堆积如山的粮草。当时他就想:放把火,小野准会焦头烂额,要是烧毁了粮草,鬼子的扫荡就可能告吹。这样一想,白卫国兴奋起来,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正要向前靠近,却看见了闪亮的刺刀,心头才猛然一惊,暗说自己幼稚。这么重要的地方,鬼子会不严加戒备?看那岗楼上的枪口,没等人们靠近,就会被打成了筛子。随后他又发现了混在人群里的治安警察,原来不是小野放松了警惕,是他们都穿着便衣,难怪大街上看不见穿制服的,感情都作了伪装,小野这家伙,真比狐狸还精。白卫国想着,就从这里退了出来,回到了主要大街上,信步的往前走去,那里也新开了许多店铺,真有目不暇接的感觉。 “既然商店这么多,一定有钱?”当这想法跳入脑海,白卫国眼睛亮了,开始搜寻较大的门脸,很快,他的目光锁定了一家日本洋行,快步走了进去。呵,里面好大,从民用品到工业用品应有尽有,可以说是花色齐全,琳琅满目。他心理说:就是它了,这些不拿枪的鬼子,对中国人民的残害不比拿枪的鬼子差,正是有了他们的物资供应,鬼子才能在战场上疯狂。他一边走,一边暗暗数着店里的人数,然后假装上茅房来到了后院。后院很大,像是仓库和睡觉的地方,高大的围墙上,插有铁丝网,看来从外面进入困难。但是靠墙东北角处有一间屋脊似的住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知道这种房子的房梁中间有空地,藏起个把人绝对没有问题,如果他们的人白天潜伏进来,藏在房梁的空间,晚上打开大门就不会惊动敌人。眼下看来,这是不惊动鬼子的唯一的方法,而不惊动鬼子,就是他们行动能否成功的关键。看见有人进来,白卫国假装提裤子,脑子里却在飞快的旋转着。这个洋行,鬼子的职员不少,既要消灭鬼子,又不能发出声音,难度不小,除非不惊动鬼子职员。 随后他点了一支烟,慢悠悠的吸了起来,见那人走了出去,又溜到了后面,他必须找到敌人的金库。他相信,这么大的洋行,每天进出的钱不会少,不可能天天都存入银行,一定有自己的金库。果然,西边的一间房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大白天的,那间房子不但上着锁,门口还有狼狗在那蹲着,房子的窗户紧闭着,里面是用手指粗的螺纹钢做成的防护网。“铁门的里面一定有暗锁,没有钥匙,从外面进入,相当困难,也许这就是鬼子放钱的地方,而钥匙肯定在大掌柜手里,大掌柜住在哪间房屋必须找到。” 白卫国正想着,眼光随意瞟去,就看见了一处漂亮的房间,他知道,鬼子的严格等级制度决定了,洋行经理一定要住最舒适的房间。走过去,那间带有浴室的房间被他找到了,到此白卫国的侦察任务完成,随便买了一点日用品就退了出来。现在的白卫国脑子里已经形成了一幅入室图案,下一步是想成功后,怎么走出西河了。他们不能等到白天,因为鬼子早晨就会发现洋行出事,到那时会全城搜索,他们是很难跑掉的,这又是个棘手的问题。 白卫国向北部山区方向走了没多远就退了回来,因为他发现,那里防卫森严,根本逃不出去,而东西两边都是通道,是笔直的公路,适合追捕,不适合逃跑,最后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大羊河,这条路是他最不愿意选择的。此时的大羊河水面宽阔不说,水冰凉刺骨,别说还有鬼子的汽艇在巡逻,就是没有,游过千米宽的水面,也要一个多小时,那人还不冻硬了。 大羊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很多,因为河水解冻不久,正是河运的高峰季节,再加上西河在大兴土木,码头上装货的,卸货的船只十分繁忙,原来的码头明显不够用,鬼子正在扩建港口,高高扬起的吊车频繁的在升降。水里,不少的民工在作业,从他们那青紫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河水有多凉。 白卫国不动了,眼睛盯盯的看着他们,看他们多长时间上岸。虽然鬼子在不断吆喝,但是民工还是忍受不了河水的刺骨,大概十几分钟就要上岸,喝了几口酒后又跳下去,岸上的鬼子见了哈哈大笑,不时的伸出了大拇指。白卫国不想再看下去了,就顺着河道往上游走。这时的他几乎绝望了,先不说进入洋行拿不拿到钱,就是拿到了,怎么退出西河呢?除非在镇子里有个安全的地方藏下来,躲过鬼子的搜捕,这也几乎不可能,谁敢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掩护他们?哎,回去再说吧!看看李威怎么选择。 ... 第三十三章,肖鹏用计(5)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三章,肖鹏用计(5) 第三十三章,肖鹏用计(5) 三十四章,肖鹏用计(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三十四章,肖鹏用计(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三十四章,肖鹏用计(6) !go 六 李威那里出了点麻烦,他的一个弟兄出去活动时,不小心碰到了特工队,双方发生了枪战,由于敌众我寡受了重伤正在抢救,子弹差一点就伤着肺叶。请来的老中医虽然保住了他的命,但要取出子弹,那是外科医生的事,他是无能为力了。在这闭塞的乡村,哪里去找外科医生?枪伤的伤员是不能往城里送的,鬼子知道病人中了枪弹,病人哪里还有命在,唯一的办法是找到运河支队,他们那里有卫生员,或许有办法取出子弹。但是派去找人的兄弟已经很久了,到现在也没有音信,急得李威抓耳挠腮。要知道,他手下就这么几个兵,每个人的生命都极为珍贵,现在到好,真正的战斗还有没开始就折了一个弟兄,这种损失李威消耗不起。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他派出这个兄弟去矿上侦察,看准机会就在矿山下手。鬼子不是要资源吗?如果能把鬼子的煤矿,或者铁矿炸了,或者能让矿山瘫痪一段时间,对鬼子的打击也是巨大的,说不定小野会因此倒霉。只要能够给小野上眼药,李威就会干,他恨死这个一肚子诡计的鬼子了。这个兄弟从矿山回来的路上,经过村子像农户讨水喝。就在这片刻功夫被特工队的人遇上了,双方刚说了几句话,对方看出了破绽。幸亏这个兄弟身手灵活,抢先出手打倒了对方。可是枪声惊动了其他的特攻队,他们迅速得围了过来,就这样双方发生了枪战,这个兄弟几乎命伤当场。 李威这次出山,本来就把目标锁定住了特工队,只是没等他开始行动,对方先找上门来,这让他心中的恨又增加了三成。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兄弟,李威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仅凭他们几个人,没有政府的支持,以后的困难还不知道有多少,真不知道他能不能够斗过小野。 因为实在受不了屋中混浊的空气,受不了面对病人的压力,李威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到了院子里,做了几下深呼吸。院中,满树蓓蕾的桃树露出了复苏景象,有的花儿已经绽开,浓浓的馨香飘满了院子,一向喜爱白色的他,现在却没有了任何对春天来临的喜悦之情。西方天空上,璀璨的夕阳正在变暗,朱红色的盛装在慢慢退色,眼看着夜色就要来临,找大夫的兄弟还不见踪影,去西河镇的白卫国也没有动静,他的心里更加沉重了。 “李威!”仿佛是天籁传音,蜂蜜般的甜音从院外飘来,那声音如光线,顿时驱走了他心中的阴霾,没等他有所反应,那张瓜子脸儿就伸了进来,她后面跟着运河支队的卫生员和他派出去找人的弟兄。 “秋菊,真的是你!”李威惊喜得几乎不能自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如果身边没有旁人,准会把她拥进怀里。 “当然是我了。”秋菊笑盈盈的说,见卫生员走进了屋里,身子不觉靠在了李威身上,虽然离别不过数日,她却有了几个春秋的感觉。“想没想我?” “快想疯了,就怕见不着你。”李威叹了口气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思念。 “怕我被别人偷走?”秋菊俏皮的问,那双纤细的小手不住的摩娑着李威,眼睛里全是甜蜜。 “不是,我知道你的心。只是这该死的战争,说不定哪一天……”李威不想往下说了,低下头轻轻wen了她一下。 秋菊没有感到甜蜜,被他的话刺激的,心理到有些沉重。她不为自己担心,毕竟她离前线远些。李威就不同了,他要冲杀在最前面,危险时刻伴随着他,几天听不到他的音信,就会百爪挠心,也许,爱就是这样,就要接受煎熬。 秋菊的意外到来,让李威安定了许多,卫生员虽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还是取出了受伤弟兄身上的子弹,伤员终于睡着了,这让李威的心理平静了,当他送走了秋菊,白卫国也平安回来了,真是喜事一件连着一件。当白卫国像他陈述了西河镇的所见所闻,李威就进入了沉思之中,但是并没有像白卫国感觉那样困难重重。困难他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只是他明白,不论多难也要做下去,不打掉袁喜才,不消灭小野,不把鬼子赶出中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他就一辈子不会心安。再说还有秋菊呢?为了能和秋菊过上太平日子,享受家庭的快乐,也必须赶走鬼子。到天快亮的时候,李威睡着了,因为一个完整的计划在脑子里形成,可以亮剑了,要让小野知道,别动队并没有垮掉。 西河洋行的经理叫木见,身体肥肥胖胖的,似乎早年练过相扑,上身宽大,下身短小,原来也在军中效力,后来受了伤,找个借口就退役了。这家伙怕死,又贪财好色,但是家里很有背景,所以谋得了眼前这个好差事。别看他怕死,打仗不行,做生意倒是把好手,从他来到西河洋行,洋行的生意是日进斗金,小野对他相当满意,不再把他当成纨绔子弟,在经济上很是倚重,这一次筹集军用物资,他更是立了头功。然而他旧习不改,离不开女人,每天晚上都要召ji。这不,他等会计算完了账,把钱放进了保险柜里,又拿起了电话。按说他这里是不能允许外人进入的,可是他管不住自己,对他来说没有女人的夜是漫长的。 此刻,喧闹了一天的西河,到了深夜疲乏了,除了偶尔出现的巡罗警察,市民们都进入了梦乡。在这战火与硝烟交织的岁月里,人的生命毫无保障,谁有心情东游西逛呢?和ji女躺在床上的木见,全身赤luo,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彻底进入了梦乡之中,他的确是太疲劳了,天天晚上和女人大战,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何况他召的女人都是风月场上的,哪一个不是床上功夫了得。此刻的他,睡得和死狗差不多,李威他们已经站到了大门外,他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么,李威他们是如何进来的?要知道,前门是在里面锁上的,外面无论如何是打不开的,而后面的围墙高大不说,不远处就是密集的住宅,那里有很多日本侨民,番强而入风险极大,万一被人看见,就会瓮中捉鳖。李威当初听完白卫国的讲述,立刻否定了这个方案,他觉得白天进入西河洋行,虽然风险不小,但就是被发现了,可以假装是小偷,只要牙关咬紧,鬼子也没有办法,顶多被打一顿,关几天就会放了,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所以他让白卫国白天进入,找机会在后院潜伏下来,到晚上他们来了打开正门,这样他们就会十分容易的进入洋行。白卫国白天到了洋行后,真的找到了机会,溜进了放杂物的仓库,打开了活动的天花板后钻进了人字梁的空间,在那里整整待了大半天,罪是没少遭,因为他要和老鼠,虫子做战,但是安全的挨到了天黑,等到了李威他们到来,所以李威他们进入洋行是顺风顺水。 李威用手推了推门,大门发出了轻微的晃动,并没有开,很明显,里面插着划儿,只是这点困难难不住他们,对付普通的门插,李威他们有的是办法。一个兄弟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工具,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门打开了,他们就脚步轻轻的走了进去,白卫国摸着开关后拧亮了电灯。到了这时,木见还像死猪似的在酣睡,但是那个ji女醒了过来,看见一屋子陌生人,不由自主发出了尖叫,叫声当然惊醒了木见。他睁开眼睛,本能的要反抗,可是身子刚动,心口窝就被捅进了尖刀,连一声喊声都没发出,就眼睛瞪圆,两腿一蹬,乌乎哀哉了。 “仓库钥匙在哪?”白卫国压低声音问。 ji女拼命的摇头,脸色煞白,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李威在白卫国问话的时候,早以用目光扫视着屋子,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了宽大的沙发上,那里有一堆男人的服装,还有一件和服,他就走了过去,在木见那肥大的裤子上,找到了一串钥匙。 “拿去试试,把这个女人捆上。”李威分别对白卫国和另一个弟兄说。 “你们别杀我,我不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那个ji女终于说话了,眼泪流水似的淌了下来。 “别说话,这是救你。”李威低声地说,然后走了出去,他要监视别的房间,如果被鬼子发现了,就得送那些东洋人送上西天,反正小日本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至于那个ji女,他这么做的确是在救她。你想啊!如果明天鬼子发现木见死了,她完好无损,能绕过她吗? 李威和几个弟兄,紧贴着墙站着,眼睛看着斜对面的宿舍,手里的枪拉开保险,刀在绑腿上插着,只要哪个屋子里发出声音,或者亮了灯,他们就会像利剑似的射了过去,眨眼间那里就会血雨腥风。而在仓库的两个弟兄,正在紧张的破坏保险柜。在他们过去的训练中,对付这种三十年代中期生产的保险柜并不陌生,破坏起来应该不太费事。也许是太紧张了,他们足足花了一刻钟才把柜子打开,外面的人尽管站在寒夜里,手心却都出汗了,不过柜子里的财物,远比他们想象的,丰富得多,这让李威喜出望外。 “走!”李威看见他们出来,低声说了一句,走在最后,重新把库门关好,临出大门,又把大门关严了,然后按照设计好的路线,向河边走去。一路上,他们几次遇到了巡逻队,所幸都安全避过了。当他们来到河边,除了河水在缓缓流淌,四周呈现出了死一般的寂静,现在,最难解决的是如何过河。鬼子的探照灯每隔几分钟就会从河面上扫过,码头上的摩托艇时时待命,它追起木船来,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两样东西对他们威胁最大。如果他们首先卡断电源,探照灯自然会灭,但是鬼子也会发现他们的企图,就会出动兵力封锁河面,炸摩托艇将变得不可能。 李威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决定炸摩托艇和卡断电源同时进行,双方在时间上要配合默契。他把白卫国等人叫到身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并提出由自己亲自去破坏摩托艇。对他亲身犯险,白卫国首先反对,万一李威出了问题,这支部队就群龙无首了,他提出由自己代替李威。但是李威知道,无论是水性,对水的抗寒程度,他都不如自己。更主要的是,他在水下能睁开眼睛视物,而这是此次炸艇能否成功的关键。 “好兄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水性我比你强,别争了,要紧的是断电的时间不能早也不能晚,我们又无法联系,全凭感觉,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凭天意了。”说完,李威看看大家,大家也在看他,眼里都挂着忧郁。“放心干吧,老天爷会保佑我们。” 李威分好了工,大家就分头行动了,应该说,这次行动风险极大,但是李威豁出去了。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脱下衣服,冒着刺骨的寒冷下水了。从这里到码头,足足有四五十分钟的路程,而且有相当的一段路,只能在水下潜游,换气全靠胶皮管,这样潜水速度会减慢很多,还不能游错路。好在水里的温度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冷,加上酒的热度在肚子里燃烧,游了很长一段路,李威并不觉得冷。让他不舒服的,是那盏在头顶晃动的探照灯,那鬼火一般的灯光,时时让他有被敌人发现的危险。当他离码头越来越近,鬼子哨兵晃动的身影清晰可见的时候,不得不潜入了水里,潜行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虽然李威嘴里含着胶皮管,还是感到了呼吸不畅,小小的透气孔,毕竟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以至于,他不得不时而喝下冰冷的河水,借以大口呼吸一下,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他知道在冷水里待得时间过长了,前面还有多远的路,他是看不见的,只能凭感觉。 突然,整个河面上漆黑一片,他在水中感觉到了,立刻把头探出了水面,深深呼吸了几口气,那种感觉真比饱饮甘露还舒服,他清楚,白卫国动手了,也就在这时候,鬼子噪杂的喊声响了起来。他向前面望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向摩托艇游去,也不管鬼子是否会发现了。幸亏鬼子没有注意到码头,他才顺利靠近了摩托艇,把准备好的**放进艇里,点燃了导火索后,迅速向水中潜去。随着摩托艇上的爆炸,码头上燃起了大火,李威的嘴角漾出了笑容,双手划动的速度更快了。当他筋疲力尽,感到身体不支的时候,看见了迎面飞来的小船,一切配合得那么默契,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他的计划都可能失败,这不是老天爷在护佑吗?当李威上了船,快到了河对岸的时候,鬼子的枪声才响,到像是在给他们送行。李威笑了,心想:小野吃了个哑巴亏,不知道会采取什么报复手段,由他去吧,双方真正的较量才开始,走着瞧吧!李威是不会认输的。 ... 三十四章,肖鹏用计(6)在线阅读 !t; 三十四章,肖鹏用计(6) 三十四章,肖鹏用计(6) 第三十五章,错失良机(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五章,错失良机(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五章,错失良机(1) !go 错失良机 一 一九四二年,五。一。这是冈村宁次担任华北派遣军司令以来,动用兵力最大,成效最为显著的一次扫荡,华北地区的八路军经历了有史以来最严酷的考验。 这次扫荡就是在李威出山,肖鹏和小野斗智刚刚拉开了序幕时展开的,华北大地上规模巨大的反扫荡开始了,战争的天秤从一开始就严重地倾斜到了小野一边。整个华北大地上炮声隆隆,阴云密布,这是一场事关华北八路军能否留在华北,坚持抗战的生死决斗。 太平洋战场上,由于尼米兹的出现,几乎被打瘫的美国舰队正在复苏,新的战舰和飞机,源源不断的涌向了这片蓝色海域,三本五十六的联合舰队面临着严重挑战,如果不能粉碎尼米兹的舰队,日本的海上的生命线,随时都有被切断的危险,严峻的海上形势逼使三本不得不想办法和尼米兹进行决战。 太平洋上空阴云密布,一场大战同样不可避免。围绕战争的重点是放在海洋上,还是放上陆地上,是向澳大利亚,新几内亚进军,还是以中国战场为主,打开陆地通道,在日本军部上层争执得很厉害。蠢猪似的东条英机一向刚愎自用惯了,哪里听得进不同意见,又一次做出了错误决定,把海洋选作了主战场,就像他当初下令偷袭珍珠港一样。到现在为止,东条英机对美国的真正国力还是一知半解,还在认为大日本的舰队天下无敌,岛国的文化严重的桎梏了东条英机的视野,使他除了拥有狂妄自大的毛病之外还增加了心胸狭隘。为了配合太平洋战场,东条英机命令冈村迅速扫清华北的八路军,尽快把华北变成兵站基地。他却不知道,凭冈村手中这点兵力,想彻底消灭华北的八路军是天方夜谭,而他把更多的兵力投入到太平洋战争之中,不肯为冈村增兵,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 冈村对大本营制定的战争策略从心底里是反对的,不过城府极深的他,绝不会公然反对,因为他深知东条英机的为人。出身下层的他,爬到今天的高位十分不易,他可不想为了做个谏臣而丢掉了乌纱。你东条不给增兵,那我就勉为其难。因为冈村清楚,华北的八路军有几十万,消灭根本不可能,那我就像赶羊一样,把八路军赶出我的领地,离开主要的交通线,只要华北治安肃清,我就是华北王,你东条英机就没有理由指责我。因此,冈村竭尽全力的调动了手中能够调动的一切兵力,实施了到任以来的,规模最大的一次扫荡。对抗日根据地,他给出的命令是: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他相信,凭他的雷霆手段,华北的八路军将无法生存,到那时,华北就会变成真正的满州。 森严旅团也要参加这次扫荡,所以小野到冀州并没有见到森严,因为森严到北平开会去了,这到为他和秀美的约会提供了方便。对小野来说,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女孩子单独逛街,那种感觉既有说不出的甜蜜,又有说不出的惶恐。原本善谈的他,在秀美面前却总是言语迟钝,说话前言不达后语,以至于秀美认为他心不在焉,脸上表现出了明显不快。“小野君,如果你有事不必陪我,我不会走丢的。” “不,不是的。”小野脸色变了,只差给自己一个耳光,秀美的不满比刺向他心中的利剑还要阵痛。他也弄不懂,平时在同事面前,在朋友圈子里,他说话是直言不讳的,很少前思后想的。高兴起来是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都可以纵论长短的,就是在战场上,血雨腥风都不怕,为什么在秀美面前就要诚惶诚恐?大和民族的好多男人在追求女人上是无所畏惧的,怎么轮到了他小野就畏首畏尾,胆小如鼠,甚至说话语无伦次,他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回到宾馆小野虽然用冷水冲头,发热的大脑还是僵硬,很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懊恼,一遍遍的责备自己是猪,是胆小鬼。暗下决心,明天见到秀美一定要敞开心扉,像秀美表白自己的暧昧之情。只是小野还没有想到很好的补救方法,森严就从北平赶了回来,连夜召开了中佐以上的军事会议,传达了冈村宁次的讲话,布置了这次扫荡中,各支部队的具体任务。会后又单独把小野留下,让他连夜回去部署,告诉他借着这次扫荡的机会,把西河地区的抵抗分子彻底肃清。就这样,小野没有来得极弥补对秀美的过失就不得不连夜返回了西河,而西河等待他的,是更大的羞辱。 第一个坏消息是药品被盗!丢失的药品都是皇军严控的,治疗伤员急需的抗生素药。当木村向他报告了这一消息,小野聪明的大脑第一反应的不是窃贼偷盗,是阴谋,阴谋。近些日子所有发生的怪事,闪电般的出现在脑海里。当他通完了电话,了解了药品失窃的全部过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小野明白了,从药王显灵开始,到药品失窃,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对方采取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谋,原来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东西,现在变得清晰了,看来他遇到了一个新的对手,这个对手不一般,不按常理出牌,所以造成了他判断上的失误。他敢肯定,运河支队来了新的当家人,这一切的设计,就是那个人的杰作。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姓名,长相,性格和文化程度他一无所知,很显然,情报工作滞后了,这不仅是酒井的失职,也是他的失职。难道他真的为飞虎山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飘飘然了?对方尽然会说日语,还有日本人为他服务,他是哪路神仙?日本人能投到他的麾下,忠心的为他工作,一切都说明这个人不同凡响。 小野的长处就在于,当他发现了问题不是推诿,暴怒,而是用理性去分析,去寻找结症所在,绝不轻视对手。药品被盗发生的区域,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上报了事,但是他却要理清脉络,从这当中找出问题的所在,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经过分析,他给对手画出了大致轮廓,这是个有知识的,心思缜密,思维独特的对手。 这天晚上,他在睡梦中被吵醒了,码头上的爆炸惊搅了他的好梦,紧接着,雨点似的电话铃声响起了。当他迷迷糊糊的抓起了电话,电话是码头上打来的,说话的鬼子告诉他,摩托艇被炸,有人偷渡大羊河。当他急匆匆的赶到了码头,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除了被炸成碎片的摩托艇,已经人去楼空。他详细询问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又一次感到了震惊,因为这又是一次有预谋,算计好的行动。令他吃惊的是,这么冷的河水,对方尽然从很远处泅渡过来,耐寒的能力之强,水性之高令人咋舌。可是抵抗分子仅仅炸了一艘摩托艇,这又不合情理,难道他们费了极大的心机,冒着极大的风险,就是为了破坏一艘摩托艇?眼前的一切叫小野一头雾水。这些人是谁,目的何在?看这计划之周密,到有点像运河支队,可是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觉得运河支队的当家人不会愚蠢到,只是为了给他小野找找麻烦,就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如果不是运河支队,又有哪支力量有这么大的神通和胆量,敢捋虎须?小野的脑袋想大了,仍然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回去睡觉,因为明天还要召开重要的军事会议,布置扫荡任务。 第二天一早小野起床后,刚刚吃完早餐,西河洋行的人来报丧了,洋行经理木见被杀,金库被抢,小野只好放下别的事和酒井等人赶到了现场。在木见的卧室里,身体肥胖,一丝不gua的木见躺在床上,前胸被开了个大洞,鲜血把半个床都染红了。ji女则被绑在窗前,全身半luo,奄奄一息,法医正在施救。好一会儿ji女才苏醒过来,酒井靠近前去问话。小野看了ji女一眼,心里清楚,在对方身上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就趁酒井询问ji女的时间,房前屋后去查看。大门没有被撬,里面的门锁也没有被破坏,按照现场留下的痕迹,说明来人不会是从正门进来的。小野就来到后院,后院院墙很高,足有两米,他仔细得看了看,没有番强的迹象。小野迷惑了,眼前的一切迹象预示着是内部人所为?或者是对方有内应。他就把洋行的人找了过来,一个个的仔细询问,当然没有问出丝毫的结果,因为服务员都是日本人。这就怪了,难道窃贼会飞,小野迷糊了,百思不得其解。 “重新的搜查,每一间房,每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小野说,他相信人过留声,雁过留影,如果窃贼从外面进来,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没有人能从外面飞进来。如果再找不到迹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家有内鬼。这是小野最不想看到的,但是他必须搞清楚。 小野命令别人去仔细的搜查房间,他则回到木见的卧室,把清醒过来的ji女叫了过来,让她陈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个细节都不许漏掉。经过她的描述,小野才明白,窃贼所使用的武器让他震惊,因此他敢肯定,这不是一般的小偷,否则他们怎么会有美式的武器?运河支队?不像,这种下三滥的事他们不干。国民党?也不像,国民党的正规部队同样很少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再说了,他们在飞虎山惨败后已经撤出了西河。难道是流窜的土匪?有点像,飞虎山大战之后,石冠中对西河地区占山为王的土匪进行了扫荡,大股的土匪没有了,但是被打散的土匪肯定有,他们手里有武器,也缺钱,更想报复,作案的可能性极大。看来这次扫荡要对他们进行进一步围剿,这些人虽然成不了气候,但是捣乱还是有本事的。 “报告大佐阁下,在仓库里发现了陌生人的脚印。” 小野的沉思被打断了,匆忙和报信的人走进了放杂物的仓库,透过开启的天花板,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洞。小野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原来窃贼一切都计算好了,事先埋伏在这里,等到晚上他们的人到达后,就从仓库里溜出来,悄悄的打开大门,进入了木见的房间,木见醒了当然要反抗,他们就杀了木见。 小野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被打开的保险箱。对方很专业,保险箱并没有遭到硬性的破坏就被打开了,他们盗取了钱财之后,怕天亮逃不出西河,连夜去了大洋河。河对岸肯定有人接应,他们怕摩托艇追赶,就潜水到码头,炸毁了摩托艇,然后乘接应的木船逃走了,事实一定是这样。只是让小野不解的是,炸艇和断电的时间是需要精密配合的,早了晚了都会出事,他们必须有高明的通讯工具。别说土匪没有这样的工具,就是把工具给了他们,一般的土匪也不会用。小野对自己的推测产生了质疑,因为从逻辑上通不过。眼前这伙窃贼如此胆大,算计周详,根本就不是一般小偷可比的。他们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力量?小野困惑了,感到了苦恼。 就小野的个性而然,他并不怕对手强大,可是当你成了睁眼瞎,那就麻烦了,你连对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如何去制定对策?“酒井君,你的怎么看?” “这是谋划好的阴谋,对手十分专业,准备工作充分,像是干过特工的人所为。”酒井必定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说出的话是有的放矢。他重点查看了保险箱,知道保险箱的锁一般的锁匠打不开,这说明对手是经过训练的。就他所知,除了干特工的,军队的士兵是不会做这种训练的。 “不会是土匪?”小野问。 “土匪?我很难相信他们中会有这样的人。”酒井摇摇头,见小野并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就又补充说:“这种专业人才本来就是稀少的。” 小野见酒井说的十分肯定就没有接话,但是心里并没有完全相信。特工gongg和国民党都有,只是这种事gongg不会干,国民党的部队已经撤出了西河,难道他们就专为了给他捣乱,冒险来到镇子里盗窃,杀人,炸摩托艇?这太没有道理了。小野想着摇摇头,他担心的,是有一股他并不知道的力量在暗暗地和他做对,这才是致命的。 “酒井君,一定要把事情查清,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呦西。”酒井做了个保证的回答,但是心里明白,这样的无头案子很难破获。 小野看看表,开会的时间快到了,就离开了洋行。布置扫荡计划才是他急需做的,他不能因小失大。 ... 第三十五章,错失良机(1)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五章,错失良机(1) 第三十五章,错失良机(1) 第三十六章,错失良机(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六章,错失良机(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六章,错失良机(2) !go 二 从洋行现场回到办公室,小野命令部下通知有关人员前来开会,自己沏了一杯热茶,就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躺椅上不动了,脑子里在出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高速运转的大脑就像一部机器,不停的想着药品丢失和洋行凶杀案,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头脑发胀。盗窃药品是整个阴谋的**,对手谋略之深远,计划之周密让人惊骇,是什么人有这样高的道行?运河支队从林强自杀之后已经销声匿迹,没有听说新队长到任。原来的领导人当中肯定没有这样的人才,如果有,他们就不会在飞虎山大败。李威已经跳崖,就算不死也不会恢复得这样快,就算李威的确恢复了,凭他对李威的了解,李威虽然能干,也没有这样精确的算计。对手还如此准确的掌握了药品从冀州来的时间,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西河高层有内奸。如果不是内奸提供的情报,对手在没有人提供消息的情况下,判断准确,就成神仙了?小野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想到这小野躺不住了,就抓起了桌上的电话。片刻后,酒井走了进来。 “酒井君,药品虽然不是在我们的辖地被盗,其实责任在我们这里,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想过。”酒井老实的点点头,他确实想过,只是怕小野不高兴,他就没敢深究。因为他清楚,一旦深究起来,他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到时候小野会怪他多事。现在既然小野问,他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身边有卧底,否则他们怎么会掌握药品运送的时间,一定要找出那个人来。”小野皱着眉头说,看看酒井,见他没有表态,就又说:“这次的事件告诉我们,对手非常不简单,而我们的工作马马虎虎。”小野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生气的挥着拳头。“至今为止,这个对手是谁?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们一无所知,这样的不行,不行。” “哈衣,这是我的失职,请求大佐阁下处分我。”酒井脸红了,目光下垂,心里很不舒服。小野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他也并不认为是自己的失职。这一阶段小野交给他的事情太多,连同镇子里的治安他都要管,分身乏术。看看木村有多好,只管训练新兵。 “处分的不要,我的要情报。”小野厌恶的打断他的话,显然对酒井的回答很不满意。小野在和石冠中等人说话时,从来不耍态度,但是对酒井等日本军官就比较严厉,正所为疏者宽,亲者严。但是酒井等日本军官素质不够,并不买账,不能理解小野的良苦用心。“那个严世伟还没有投降?” “严的,同意写出保证书,只是不同意与我们合作。不过大佐阁下放心,他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就不由得他不走第二步,请给我点时间。”酒井似乎害怕再次受到训斥,后面的话说的软绵绵的,一股子谄媚味道。 小野看看表,开会时间快到了,就长话短说。“你的抓紧,要记住,我们和gongg的斗争是长期的,在gongg那边,必须有我们的人,否则我们就是聋子,瞎子。”说完他也不等酒井回答,带头向外走去。 最近小野感到有些累,身边顶硬的,能够干活的不是他的同胞,而是中国人,这让他心里有气。他希望酒井等人不要一脑袋法西斯主义,学点中国文化,真正的了解中国人,这样才可能当好主人。可是包括酒井木村在内的日本军官,被军国主义,法西斯主义洗脑洗得太厉害,听不进去他的话,还是老一套的我行我素,玩他们的强横战术,什么情况下都装老大,结果遇到难题就没有办法解决。偌大的一个西河,靠他一个人管理怎么可能?这些猪脑子的笨蛋。最近西河接连出事,已经在投降人员中引起了骚动,再不安抚他们,给他们打气会出大事的。每件事都事必躬亲,不就是身边庸才太多,这是做领导者最头疼的。 会议室里,该到的人全部到了,看见小野走来,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屋子里响起杂乱的掌声。小野摆摆手走上主席台,他不大喜欢这种虚假的形式主义。“今天到会的诸位,除了帝国的军人,就是帝国的朋友,是西河地区的精英,西河能否建立王道乐土,就在诸位身上,拜托了。” 小野的开会一向是简单,扼要,照例是直奔主题,开版就唱。说到这他深深的鞠了个躬。“要想真正的建成王道乐土,就必须清除捣乱分子,彻底的消灭八路军、国民党,所以大日本皇军为了华北地区的安宁要扫荡,就像清除垃圾一样,把他们从华北大地上清除出去。” 台下响起了掌声,是坐在前排的人干的,于得水领头,如今的他,已经彻底被小野征服了,完全投入到了小野的怀抱之中。 小野满意得笑了。“不清除他们,西河就没有安定的环境,没有安定的环境,大家的生意就不好做,生意不好做,兜里的钱就会减少,兜里的钱减少就养不活老婆孩子,就容易变成穷人。我想在座的诸位,谁都不希望变成穷人吧?” 台下传来零星的笑声,随后变成笑声一片,有的人还拍起了巴掌,小野的话说到他们心里去了,这就是小野的高明之处。鬼子发动战争,扫荡,消灭运河支队都是为了帝国的利益,他却巧妙的转嫁到他们身上,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荣华富贵和帝国的利益绑在一起,这样他们就会尽心竭力的为帝国服务。 “诸位出来做事,养家糊口,根本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生活的富裕,那么,没有一个太平的环境,怎么赚钱?运河支队是穷人组织起来的队伍,他们不希望在座的各位有钱。我的想问,你们在座的,有谁愿意把兜里的钱拿出来,供给穷人用?”小野说到这有意停住了,眼睛扫视台下。台下没有人回应,是死一般的安静。“肯定不愿意,对不对?” “对,傻瓜才愿意。”这次有人回应了。 “你的不愿意的不行,运河支队的不答应,他们要捣乱,要抢,你们怎么办?”小野立刻找到了缝隙,极具煽动的,把罪恶的目标进行了转移。 “消灭他们,让他们消失。” “么西,就是这个道理,那就是说,我们帝国的利益和你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我们要协起手来,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把西河的运河支队统统消灭。”小野非常狡猾的,在不动声色之间,把自己的意志加入到他们身上。在讲这番话时,小野有意不提国民党,把目标集中在运河支队身上,他知道在座的人都是有钱的富户,从本质上说,和gongg的主张不是一路人,容易引起他们的共鸣。而大日本帝国要想统治中国,依靠的只能是这些人。“gongg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凭你们在座的力量,没有办法消灭他们,连你们的蒋委员长也不行。他和gongg打了那么多年,gongg是越打越多,只有大日本帝国才天下无敌。这一次冈村宁次大将下了决心,要把华北的八路军统统消灭,让华北变成太平世界。” 然后小野就西河的扫荡做了一下大致的说明,把这次的扫荡规模夸大了十倍,为他们描述了一幅西河今后的前景。当他预感到,鼓气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宣布散会了,最后只把有关的军事人员留了下来,做具体的军事布署。 小会议室里早已挂好了作战地图,硕大的地面沙盘上,插满了红红绿绿的小旗,上面的山地,公路,河流和交通要道,制作的惟妙惟俏,过去所遗漏的某些道路、村庄,标示得清清楚楚。石冠中等人走进屋子,看见沙盘标示的这样详尽,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颤栗,对小野的认识又近了一步。石冠中做过国民党军队的军官,看见过国防部下发的军事地图,后来看见日本人绘制的地图后,感觉差距不小。现在看见小野制作的沙盘,进一步感觉到日本人做事的精细,认真,自然加深了对小野的畏惧感。 小野用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根本没有看地图,对照沙盘就进行部署。他到不是有意炫耀,因为沙盘是在他亲自指导下做成的,早就耳熟能详了。“诸位在西河的位置,这次扫荡中应该起的作用,我就不费口舌了,我不说,诸位自己也清楚。”小野的开场白,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地点,会有不同的说辞。当这些人走进屋里他心理明白,让他们感受到的,首先是器重,这样他们的心理就会舒服。而这次扫荡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在于他们用不用心,所以他必须给他们一个定心丸。“诸位,过去历次的扫荡,出动的部队并不算少,为什么总是效果不佳?” 在这些人中,论资历,论军事素养,论官大,石冠中都是排第一,所以小野的话音刚落地,大伙的目光就不约而同的落在他的脸上,连小野也在看他。 石冠中的身子笔直的站着,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的站立姿势都是那么标准,对于他的这一特点,木村尤为欣赏。小野的话音落地,石冠中清楚该自己说话了,此时不发言,不是把军中第一把交椅拱手相让?“大家请看,西河的地理条件在整个华北都比较特殊。南面是大羊河,北部是山区,村落比较散,面积又大,人口却不是很密,空隙大,死角多,交通又不发达。大部队围剿,对方很容易避开,所以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小股八路军要么藏起来了,要么暂时离开了西河,等到皇军大部队撤走,他们又回来了。要想彻底消灭他们,让他们不敢回来,这里要做的工作很多,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我们应该有一个妥善的办法。” “石团长,照你的话,八路就消灭不了了?”酒井问,口气显得很是严厉。 “除非……”石冠中想想,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的讲,错了的,关系的没有。”小野怕他被酒井的话吓回去,立刻接过话去,他正想知道问题的所在。 “修路。”石冠中吐出了两个字。 小野眼睛一亮,这也正是他在思考的问题。皇军的优势在于机动,可是面对西河地区破破烂烂的路面,你就全部是机械化部队,能力也打了一半折扣。“请继续说。” 石冠中见小野对他的话重视,心理坦然了许多。“如果我们的交通发达,就可以在主要路口,主要村落留下机动部队,哪方面出现敌情,迅速赶去增援。如果各个村的民团,能得到我们快速支援,就敢和八路军对抗。不像现在,他们明面是我们的人,我们一走,他们就跑到八路那里去了,因为我们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石团长,修那么多的路,得多少时间,得花多少钱?”于得水提出了异议,他是政府要员中,唯一获准进入小会议室的非军方人士。因为西河的经济大权,操在他和小野手中,打仗离开钱是玩不转的,所以小野让他参加。他是管钱的,对石冠中的话不能不提出质疑,如果石冠中的意见得到小野同意,到时候拿不出钱来,他就要背黑锅。 “修路?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如果主要地区都放部队,那得多少部队?人少了,不管用,人多了可行,可是人在哪?”赵奎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立刻接过话去。 “袁队长,你的说话?”小野把目光投向了袁喜才。 “我到认为石团长的话是对的,不光修路,还要建碉堡,公路和碉堡连成网,八路的活动空间自然小了。有了碉堡,小部队也不怕被八路吃掉,这样就会省下许多部队。”袁喜才说,他倒是没有倾向性,就事说事。 “好是好啊,钱从哪出?不当家不知财米贵。”于得水嘟囔着说,“向老百姓要?他们谁愿意出?” “不愿意的,死啦死啦的。”木村感到了这个办法可行,立刻表态支持,他可不管老百姓怎么想。 于得水不吭声了,他不愿意跟日本人顶牛,反正大主意小野拿,谁大谁小他精着呢。 小野自然心理有数,他也认为建公路和碉堡,的确是增强皇军实力,限制运河支队活动的好办法,但是于得水的担忧不无道理,这需要大笔的钱。像老百姓摊派、强夺能够筹到这笔钱,只是那样一来,老百姓的反抗情绪就会十分强烈,等于为渊驱鱼,不利于西河的长治久安。从心理上说,小野信奉唐太宗那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作为一个高明的统治者,不该把老百姓逼得无路可走,当他们没有路,自然要造你的反。“这件事以后再议,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我认为,皇军历次扫荡没有大获成功,除了战略上的,战术上的也有问题。”说到这,小野故意停顿了一会,看看大家的反应,他要从他们的目光里,读懂他的话有多少份量,这个方法,他是在森严那里偷来的。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的落在他的脸上,有的还露出急切的表情。 小野暗暗地笑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略略清清嗓子,语调缓缓的说:“过去的扫荡,我们只是占领了白天,黑夜仍旧是运河支队的。虽然白天他们疲于奔命,但是夜晚是漫长的,足够他们休息,第二天就恢复了元气,反而弄得我们疲劳不堪,达不到消灭他们的目的。这次的扫荡,我们不但要占领白天,还要占领晚上,让他们没有喘息的机会,这样最后被拖垮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小野太君,你这方法好是好,那得需要多少部队?”石冠中问,怀疑的目光投到小野脸上,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那就是:皇军和皇协军都怕黑夜。 “现在的部队足够了。”小野说到这,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我们现有的部队,人数,战斗力是敌人的十倍,只要把兵力分配好,我们的对手将无立足之地。现在我的命令,这次扫荡的主力是皇军和皇协军,皇军的两个中队在中间展开,由木村指挥,两边,由皇协军的两个营负责,统一由石团长指挥,皇协军的另一个营,交由袁队长指挥,他们执行特殊的任务。治安队负责维持镇里的治安,三天后行动。” 小野的这个安排,大大出乎石冠中的预料,心理立刻压上一块巨石,有点喘不过气来。多年的军旅生涯,官场的打磨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实力。没有实力做后盾的官是水上浮萍,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因此在皇协军里,排长以上军官的任命,都得经过他的点头,有的他还亲自考察。因为他明白,抓住了军官就等于抓住了部队,他必须把皇协军打造成自己的军队,这样才能以不变应万变。现在小野一下子抽出一个营交给别人指挥,这等于在剜他的肉,如何能不心惊。虽然这不表明小野不信任他,但是至少对他不太放心了,况且袁喜才进入西河那天起,他就发现对方不是个省油的灯。石冠中在心理苦苦地思索,自己在什么地方让小野起了疑心,他对皇军是一心一意啊? 石冠中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明白,小野这样做,是出于两个方面的需要,一是帝王的制衡术,他不会让某个人的势力过分强大。对于任何一个统治者来说,尾大不掉都是极为危险的,必须给强者安排对手。二是战术需要,他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能把夜晚留给运河支队,但是只靠袁喜才手下的特工队夜晚出击,兵力单薄。石冠中对皇协军的控制快达到了水泼不进的地步,他已经有所警觉,就算石冠忠现在没有异心,谁能保证他将来没有异心?人是会变的。而西河的部队只能有一个主人,那就是他小野,不能出现国中之国。还有就是他那个小舅子楚军,据酒井汇报,楚军很可能知道国民党败兵留下的那批军火,正在四处找买家。这件事石冠中知不知情?如果知情不报,那就严重了。一个营的军火,非同小可,落在对手的手里,会给皇军带来多大麻烦?石冠中不会不知道它的份量。如果不知情,他那个小舅子就是个危险人物,当他们对楚军下手,石冠中会不会有所举动?听说,石冠中特别宠爱他的茹夫人。小野的心思是复杂的,石冠中哪里能够知晓,所以他就是想到明天早上也琢磨不出来,只能干着急了。 袁喜才对小野的安排也感意外,他没有想到小野这么快就让他插手皇协军的事。说实话,他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如果真能取代石冠中,成为西河投降人员中的第一人,他绝对不会客气。权利意味着什么,他早就清楚,只是他同样不知道,小野这么做是官场平衡术的需要。 小野安排完了行动计划和时间,就把他们打发走了,单独留下了木村。他指着沙盘上,西河靠近外省的地方,对木村说:“你的部队,今天晚上秘密出发,悄悄地靠近这一带,发现八路外逃,坚决消灭。如果没有八路外逃,就地潜伏,等到总攻开始,从外向里推进,我们要给八路设一个大大的包围圈,让他们插翅难飞,你的明白?” “阁下,你刚才说三天……是烟雾弹?” “是的,刚才宣布的攻击时间八路一定会知道,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这是孙子兵法上说的,兵不厌诈。”小野得意的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他的对手在不慌不忙地整理行装。“这一次皇军不能像轰麻雀似的,把八路赶跑,要包饺子,一个不剩的包。” 木村没有想到小野心机如此之深,对谁都留一手,心理隐隐的感到不快,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西河的春天,注定是充满了血雨腥风,一场更大的风暴来临了,运河支队将何去何从呢? ... 第三十六章,错失良机(2)在线阅读 !t; 第三十六章,错失良机(2) 第三十六章,错失良机(2) 第三十七章,错失良机(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七章,错失良机(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七章,错失良机(3) !go 三 用山雨欲来风满楼来形容眼下的局势恰如其分,春天刚刚降临,各种各样的鬼子就要扫荡的消息,如雪片一般的,从四面八方飞到了特委,飞到了运河支队,狂风暴雨来临的巨大气势,如黑云压城城欲摧,压得人们喘不过气来。说是大厦将倾,乾坤颠倒也不过分。去年秋天的那场浩劫,让很多的人至今记忆犹新。鬼子的残暴,凶狠和疯狂,使多少个幸福的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华北的抗日队伍在那次扫荡中,损失惨重,这样的教训,人们是不会忘记的。 面对这次凶猛的扫荡,特委给出运河支队的任务是保存自己,寻找时机消灭敌人。那就是说,首先要保存自己,至于怎样做到保存自己,需要运河支队自己想办法,特委放权,也就是说,特委把这个难题踢给了运河支队自己。 在支队的支委会上,谭洁提出像40年一样,先把队伍撤出西河,躲过敌人的扫荡再回来,对于谭洁这个提议,多数人同意。因为那一次就是谭洁的据理力争,说服了林强,运河支队才躲过了巨大劫难。只是眼前最大的问题是,支队这么多伤病员往哪里撤?没有一个像样的,稳定的环境,伤员们如何能养伤?如果带着伤员一同撤离,能否走出西河也是问题。要知道,从西河出去并不容易,现在西河当家的鬼子指挥官是小野,不是高岛。鬼子还会像40年一样那么大方,敞开大道?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困难,谭洁还是坚持撤离西河,因为她有过成功经验,众人之所以同意谭洁的意见也是缘于那年的成功。谭洁认为现在的运河支队战斗力不强,面对强大的敌人,避其锋芒是最好的选择,最后许放等人都同意,意见几乎是一边倒的,当然,肖鹏是唯一反对的。肖鹏的反对是因为思维的特殊,在他看来,过去成功的东西很可能预示着失败,从心里反对把40年的成功变成为定式,不认为40年成功的事例今年也会成功,因为战争的情况是随时在变化的。去年西河的当家人还是高岛,今年已经变成了小野,这两个人的思维方式落差很大,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但是对运河支队来说,肖鹏是新人,并没有树立起权威,因此就没有人同意肖鹏的意见。多数人的思维习惯相信经验,相信权威,肖鹏在支队没有一诺千金的分量,没有成功经验供大家参考。支委会上的表决,肖鹏当然是孤家寡人,只有一票,少数服从多数,这是组织原则,肖鹏没辙了,就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但是事后肖鹏很沮丧,他真的相信好多时候真理就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因为这些少数人是精英,有超出常人的预见性,可是这样的观点是不能暴露的,那就变成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是在侮辱多数人。他肖鹏再狂妄,也不敢真把自己弄成孤家寡人。支委会的决定虽然做出,因为肖鹏不相信小野会按照常理出牌,就暗暗地派出了几路人马,查看通往外面的道路是否通畅,这一点是必要的。如果出外的通道被堵死,支队就必须改变现在的方案,肖鹏感觉小野会这样做。 说不上为什么,肖鹏一直觉得小野不会像高岛那样,把他们轰走了事,感觉这个人思维缜密,考虑问题深远。如果换成是他,他一定会堵死运河支队的后路,来个瓮中之鳖,难道小野不会这样干?一定会的。看看小野在飞虎山的布阵就明白了,这个人做事周密而长远,绝不会贪图小利。当初小野手中的牌并不是很多,他还是冒险要聚歼李威和林强的部队,这一次鬼子的兵力异常强大,他会放过他们?任凭他们远走高飞?像小野这样的人一定明白,不抓住他们,消灭他们,扫荡结束后,原来的麻烦又会回来,如其那么做,不如想个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他们,换了是他也会这么做的。这时的肖鹏不能不考虑,如果撤不出西河部队怎么办?进山和鬼子捉迷藏是个办法,可是伤员不行,如果小野兵力足够,采取围困的办法,他们也必死无异。现在的山上几乎没有东西可吃,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进山并不是万全之策,看来最好的办法是化整为零,躲到老乡家里,鬼子总不能把西河的百姓都杀了吧。 会后肖鹏单独找到谭洁,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谭洁认为如果情况真像肖鹏预见的那样,部队走不出西河,可以化整为零躲到老乡家里,只是到什么村子去躲藏,肖鹏和谭洁又发生了冲突。谭洁认为当然应该去红色的村子,那里的老百姓会掩护他们。肖鹏则认为,小野会想到这一点,会重点关注这些村子,看起来安全的地方,也许是最不安全的。两个人进行了剧烈的争论,只是谁也说不服谁,最后只好把许放找来做仲裁,偏偏许放不表态,这让肖鹏非常生气。肖鹏认为时间紧迫,现在分散撤离都不一定来得极,还要花费时间去争论,简直是在自掘坟墓。但是因为去探路的人还没有回来,他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说话,就是再生气也没有用,这件事只能先撂下了。 谭洁和许放到不着急,认为还有时间,从内线传来的消息说,鬼子三天后才开始行动,等个一天半天无所谓。肖鹏却感到时间紧迫,总觉得小野三天后发动攻击这个消息不大可靠,很可能是小野在耍花招。看见说服不了谭洁和许放,肖鹏就把田亮悄悄的找了出来,让他带上一个班的人马去执行特殊任务。 田亮从打跟了肖鹏盗窃鬼子的药品,就对肖鹏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这个新队长既有林强的勇敢,又十分有趣,做事办法多多,还比较随意,跟这样的领导在一起做事,无拘无束十分惬意。本来挺严肃的事,到了肖鹏那里就变成了乐子,和这样的领导在一块干活不累,所以肖鹏按排他做的事,总是痛痛快快的去做。接到任务连谭洁都没有告诉,带着手下的人就悄悄的走了。当田亮走了,肖鹏那骚乱的心理多少安定了些,但是脑子里,小野的影子还是挥之不去,一个接一个的假设如浪涛般的向他袭来,让他的眼前迷雾重重。他明明感到呈现在眼前的一切是个阴谋,却摸不着它的具体脉络,所以就没有能力去说服别人,这让他感到焦虑万分。虽然他能感觉到随着时间一分一分的离去,灾难在一分一分的靠近,但是如何摆脱困境,如何去说服谭洁他们提早动作却没有办法一点,只能一圈一圈的在地上打转转,香烟抽了一颗又一颗。 营地里,少数的战士在擦枪,做着战斗准备,更多的人是无所是事,躺在空地上晒太阳,谈着今年的庄稼收成,也谈着女人和孩子。看见这种情景,肖鹏要崩溃了,心说太不正常了,不行,这么等下去等于自杀。肖鹏耐不住了,迅速地掐灭了烟卷要去找谭洁再理论,却见吴兵和几个战士匆匆走来,他顿时收住脚,脸色变了,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队长,山上发现了陌生人?”一个战士说。 “是的,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有陌生人。”见肖鹏看着自己,吴兵赶紧补充说。 “他们看见你们没有?”肖鹏问。 “好像没有,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不是当地农民。”吴兵口气坚定的说。 肖鹏相信吴兵的判断,这就是说,敌人可能闻到味了,“你们马上回去监视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开枪。” “是!”吴兵答应着,和几个战士跑了回去。 肖鹏知道,如果情况属实,问题就变得严重了,假如敌人已经发现他们,他们将非常被动,就要带着伤员突围,这样做的结果,损失必将惨重。肖鹏想着匆匆的走进营地,把情况告诉了谭洁和许放,并且主张立刻撤离。 “不必那么急吧?不过是几个探子,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就把他们收拾了。”许放说。 “去外面探路的同志还没有回来,现在走,往哪去?总得确定方向之后再走吧?”谭洁说。她觉得,这几个陌生人即使是敌人,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敌人的进攻还早呢?既然有时间,为什么不等一切料理好了再走。 “你们认为敌人的进攻还没有开始,对不对?”肖鹏再也忍不住了,就板起了脸,严厉的语气中带着讥讽,臭脾气控制不住了。“同志,这是战争,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而我们在这整整耽误了一天时间。我敢说,这一天时间是小野故意留给我们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麻痹我们。我还敢肯定,三天后的进攻是小野故意放的气球,他的进攻早已经开始了。” 谭洁和许放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肖鹏会发这样大的脾气,气色同样很不好看,眼里都是一副怀疑的目光。 “依你的意思……”谭洁把话说了一半不想说了,她还是感到肖鹏在顾弄玄虚,感觉事情不会是这样的。再说了,都是一样的脑袋,凭什么肖鹏就可以猜出小野的动机,像是在故弄玄虚。 就在这时,满头大汗的小山被吴兵带了过来,谭洁看见小山突然出现,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不到极特殊情况,王繁山是不会派他来的,他的身份如果暴露,王繁山就危险了。 肖鹏示意吴兵回避,脸色冰冷的对小山说:“说吧,敌人到了哪?是不是进攻开始了?” “是,今天早晨就开始了,鬼子和特工队都是秘密行动,我家主人发现了小野在耍花招,就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你们。我的腿快跑断了,要不是碰见了特工队,真不知道你们在这。”小山说。 “你看见了特工队?他们发现你没有?除了特工队,有没有看见鬼子?”肖鹏问,既然一切都清楚了,他必须知道对手的兵力有多强。 “鬼子没有看见,可是有皇协军,三面都有人。他们好像还没有发现这里,不过也快了,因为他们是呈扇面走来的。”小山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说。 “好,我知道了,你快走,不能被敌人看见,记住了。”肖鹏叮嘱他说,一分钟也不想让他多留。 谭洁至此明白了,肖鹏的担心是对的,小野又一次的骗了他们,只是现在懊悔没有用了,运河支队的生存又要面临重大考验。“肖鹏,赶紧行动,往北撤吧!” 她刚才听见小山说,三面都是敌人,所以就建议往北走。 肖鹏立刻摇摇头,“不!” “为什么?”谭洁又不解了。 “小野会仁慈的给我们留下一个口子?如果我猜得不错,北边一定是鬼子把守,小野根本就不准我们逃出西河。”肖鹏语气坚定的说,脸上是说不出的懊丧。从一开始他就料定,走出西河是不可能的,可惜谭洁他们不信,耽误了整整一天时间。现在的情况在告诉肖鹏,他们掉进了小野设定的罗网里,能否冲出去就看天意了。 虽然看见肖鹏一副笃定的表情,谭洁并不太相信他的话,心说“你肖鹏是神仙?一切都能算定?”当然这是她的心理话,嘴里没有说出来,而是按照肖鹏的安排,准备先撤离伤员。 肖鹏则把能战斗的部队召集到了一起,大概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命令所有的轻伤员,只要能拿枪的,能走路的,一律参加战斗部队,女同志除外。 “队长,是不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看见肖鹏这样安排,所有的人都认识到,部队的处境极其危险,因此有人憋不住,就把大家的心理话说了出来。 望着这一双双急切的,焦虑的目光,肖鹏不忍心告诉他们实情,因为他们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又要面临生死考验,未免太残酷了。而情况之所以弄得这样糟糕,是因为领导人的犹豫不决造成的,这让他心理内疚。如果他在昨天坚持自己的主见,全力争取,也许谭洁未必会不同意吧!为什么只想到自己是新来的,应该搞好同志之间的团结,却没有深刻的认识到,这是战争。战争中的每一点疏忽,都要用鲜血和生命来弥补,作为一个负全责的指挥员,这是严重失职。他真想向战士们坦诚的说出这一切,但是他不能。此时此刻,战士们更需要的是指挥员的英明,勇敢。 “同志们,我不想骗大家,情况的确十分严重,鬼子发现了我们,我们处在敌人的包围之中。鬼子这次动用的兵力是我们十倍,小野的目的很明显:彻底的消灭运河支队。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和他们拼了,绝不当孬种。”有的战士愤愤地说。 “对,运河支队是有着光荣传统的部队,是林强——林队长一手创建的部队,他在天上看着我们,会给我们巨大的支持,我们要学习林队长的伟大牺牲精神,和鬼子干到底,就是剩下一兵一卒也绝不投降,能不能做到?” “能!”回答是响亮的,这些人听到肖鹏提起林强,不约而同的热血沸腾,林强在他们心目中是无比高大的。虽然他犯了错误,但是他是个真正的爷们,他用鲜血和生命洗刷了错误,在站着死和跪着生的选择上,表现出了伟大气节,这是让所有人不能不佩服的。 “好,在你们响亮的回答声中,我看到林队长复活了,有你们这样的战士,鬼子想消灭我们,做梦。”肖鹏说这话的时候同样是激动的,面对一群勇敢的战士,心理是宽慰的。他从内心中感谢林强,是他用自己的意志、人品,把这些没有任何文化素养的农民,铸造成了摧不垮,打不滥的铁军,就凭这一点,也该为他铸就丰碑。“同志们,马上做好准备,不让鬼子拣到任何便宜。” “你说的真好,很感人。”不知什么时候,谭洁悄悄的走了过来。肖鹏讲话的时候,她在一旁静静的听,这时她才发现,一向滑稽的肖鹏,严肃起来尽是那么一丝不苟,内心的感情又是如此丰厚,尤其当他说到林强,那种自豪感是发自内心的。肖鹏那充满磁性的嗓音,有着极强的煽动性,连她都被感染了。 “别夸我了,希望你能多给我些信任。”肖鹏又来了不严肃,想揭疮疤就揭疮疤,不管别人的感受,他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 “看来是我错了,以后在军事上,我听你的。”谭洁脸红了,面上带着愧色,苍白脸上那淡淡的潮红犹如晚霞。 “你害羞的时候真漂亮,挺动人的。”肖鹏开起了玩笑。 “去你的,什么时候,你还有心开玩笑。”谭洁嗔怒的说,红晕迅速退了下去,又恢复了白皙面孔。 “我这是革命的乐观主义,什么时候都该有啊!”肖鹏仍旧笑着说,他喜欢看谭洁像个女人的样子。 “你说实话,我们这次能不能够冲出去?”谭洁可没有心情开玩笑,如果这次不能突围,她死一千次也赎不了罪,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喘不过气来。 “别那么悲观,天无绝人之路,小野虽然厉害,我肖鹏也不是傻瓜啊!”肖鹏仍旧没有正经的说,当别人不表扬他的时候,自己会夸赞自己。 “你已经有了办法?”谭洁这一次没有奚落肖鹏,只是有些怀疑的问。 “你没有发现队伍里少了人?”肖鹏说。 谭洁想了想,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缺了些什么,“秋菊和田亮不见了,是你让他们走的?” “是啊!胜负也许就在这两个小卒身上。”肖鹏悠悠的说,眼睛望着远处。其实他心理同样没有底,不知道亡羊补牢是不是见效,可这又是唯一的希望。 ... 第三十七章,错失良机(3)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七章,错失良机(3) 第三十七章,错失良机(3) 第三十八章,错失良机(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八章,错失良机(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八章,错失良机(4) !go 四 去北部山区探路的士兵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带来的消息是令人沮丧的。经过秘密侦查,他们告诉肖鹏,北面的出路全被堵死,山外一共有两个鬼子中队。包括当地的农民,可以进入不可以出去,一切都验证了肖鹏的判断,形势顿时变得严酷了。没有了幻想,支队被困在了死地,凭现有的军事力量,突出重围没有可能。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谭洁和许放自然是无话可说,他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焦点投向肖鹏,把突围的希望寄托在肖鹏身上。 战争的最后结局就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能是强者的舞台,现在的肖鹏想不承担责任都不行了,因为运河支队面临的,是第二个飞虎山惨败,也许局势比那次更危险。那一次鬼子的主要目标是国民党,是李威的别动队,运河支队出动了部分兵力,几乎全军覆灭,牺牲了大队长林强。这一次当然比那一次凶险得多,因为他们几乎没有外援。如果敌人发现支队被困在这里,鬼子的后续部队会源源不断的涌来,四面围堵,不给他们留下一丝空间。那时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怎么办?谁都知道,只靠勇敢是不可能突围的,他们唯一可以利用的,是地形有利,是天黑不会太久了。如果在天黑之前,敌人没有发现他们,突围的可能会增加几分,北面的鬼子到目前为止没有向前推进,这说明,敌人还只是怀疑,并没有发现他们,他们还有一点点时间,而这一点点时间对肖鹏来说是极为宝贵的。他们应该立刻分散,化整为零,这样鬼子就没有办法包饺子,肖鹏开始就是这个主张。 “我看是不是这样……”肖鹏面对谭洁和许放,正要说出自己的打算,吴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把敌人的分布情况像肖鹏汇报,打断了他的话。 听说前面只有特工队和一个营的皇协军,许放和谭洁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放出光来,虽然敌人的兵力仍然比他们多出几倍,但是皇协军的战斗力不是很强,特工队是袁喜才的土匪武装改变的,单兵作战能力不弱,但是打阵地战不是强项,运河支队应该有能力冲出去,因此,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到肖鹏的脸上,希望他立刻发布突围的命令。 “你们一定认为,机会难得,立刻突围,是不是?” “对,趁鬼子没到。”谭洁抢先说。 “那我们先算一笔账。首先,即使我们能够冲出眼前的包围,会损失多少兵力?我们带着重伤员,能走多远?为了逃脱敌人的追捕,必须留下部队阻击对方?留多少人合适?少了挡不住,多了突围毫无意义,我们不能把有生力量留给敌人,对不?这还是指现在的局势,谁敢说在他们的背后没有鬼子?一旦战斗展开,我们不能迅速突围,鬼子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就失去了任何机会。再说了,凭小野的用兵我敢肯定,他手中一定有快速的,机动兵力,所以我们一定要慎重,棋差一招,很可能满盘皆输。” “依你说,我们就这么等着?要知道,敌人发现我们是早晚的事。”许放说,飞虎山的教训太深刻了。当你没有把握住突围的机会,机会就没有了,李威和林强就失败在动作迟缓上。 “对,等,离天黑越近对我们越有利。”肖鹏脸上带着笑容,一副成足在胸的模样,他的自信把他们闹愣了。形势万分危急,他还笑得出来。 “别卖关子,说出你的锦囊妙计。”谭洁开始相信肖鹏了,但她急于知道下文,眼前发生的一切和肖鹏预料的一模一样,她不能不佩服他的预见。看来做事漫不经心的肖鹏,一肚子道道,或许真是小野的对手。 “我们现在的既定方针是面前的敌人最好不增加,对不对?”见他们两个都点头,肖鹏又继续往下说:“那就要围绕这件事做文章。袁喜才很得小野信任,所以才让他指挥皇协军,一个人的野心,往往是随着权利的上升而膨胀的。今天袁喜才能够指挥一个营的皇协军,明天就可能是一个团,即使小野没有这个想法,袁喜才也会这么想,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袁喜才要想得到他希望的一切,就得做出惊人的事来给别人看,尤其是给小野看。我敢说,他们能够找到我们的营地,是袁喜才的判断,但是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他想独得其功。袁喜才这个人我仔细的研究过,虽然出身土匪,但是大脑不一般,有文化,有智慧,还有一定的政治敏感,我们今后万万不可轻视他。但是他这样的人都有个致命的弱点:出身草莽,野心太大。这就使他往往为了个人的利益而放弃了整体,很多土匪拥有农民似的散漫思维,缺少集体观念,我们就是要抓住袁喜才的这一弱点。袁喜才不是想立大功吗,我们就给他制造假象,拖住他,不让他去求援兵。” “你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你的计策是什么。”听到这谭洁忍不住插话了,她现在对理论分析没有兴趣,就想知道结果。 “谭政委的性子真急啊!”肖鹏嘲笑的瞥了她一眼,如果当初看到了时间的重要,运河支队何至于如此狼狈。“我的计策很简单:示敌以弱。” “怎么示,你能不能痛快点。”谭洁埋怨地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认为肖鹏在卖关子。 “我想是不是这样,一旦袁喜才发现了我们,我们在前面摆出的兵力,以部分队员进行抵抗,抵抗不要太强,能顶住一段时间就行。这样袁喜才就会错误的认为,凭他现有的兵力,拿下我们没有问题。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就会认为可以独得其功。你们想,他自己可以收获全功,会去求救兵?会把到手的肥肉分给别人?这样一来时间就对我们有利,只要我们顶到天黑,那时他的部队也累了,到那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集中主力攻其一点,也许可以杀出重围。再说特工队两边是石冠忠的皇协军,皇协军在袁喜才的领导下,处于配属地位,按照常理推测,不会像他们那么卖力,到时候我们就选择最弱的地方进行突击。冲出包围圈后分散走,天一黑,他们也分不清哪是哪,即使能够找到我们,除了特工队,皇协军绝对不敢大胆追击,他们吃过夜战的亏,对于夜晚有着天生的恐惧感,我们的主力部队脱身的可能性就会很大,你们说,是不是?” “妙啊,我看还是应该加点水分,把诱饵做得大一些。”许放听到这看出了这步棋有起死回生之术,忍不住插话说。 “是这样。”肖鹏笑着说,又道:“我和谭政委不妨露露脸,让姓袁的小子看看,他希望捕获的两条大鱼都在这,如果胜利了,足够他邀功请赏了。我想他要是看见了我们两个都在,更不会把功劳分出去。” “万一他看破了呢?”谭洁怀疑地说。 “那我们只能认命,谁让对手比我们强。”肖鹏回答。 谭洁听了一怔,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由得笑了,但还是不满的瞪了肖鹏一眼,心想这家伙,好话也不好说。 肖鹏见他们没有什么意见,就让他们立刻去准备,因为阻击敌人的阵地,肖鹏在事先就看好了,只是有的地方需要加固,他要去前边,亲自看看敌人的兵力部署和他的对手在什么位置。 支队隐藏的地方本来够隐蔽的,肖鹏想知道,袁喜才是怎样找到这里的,看看这个没有受过一天正规军事训练的土匪头儿是怎么指挥正规战争的。走过了两道山梁,在一块山岩后面,他看见了吴兵等人。吴兵看见他摆摆手,向前面指指,肖鹏立刻明白了吴兵的所指,身体弯下,隐蔽着靠近了山岩。 “队长,你看。”吴兵小声的说,眼睛一直在看着前方。 肖鹏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大批的敌人正往这个方向走来,在皇协军的前面,是身穿便衣的特工队,他们之间相互的距离有百米。走在最前面的是由三个士兵组成的尖兵小组,其中一个人手上牵着狼狗,那条狗一路走,一路嗅,时而快跑,时而停顿。肖鹏立刻明白了,袁喜才是在靠狗引路,难怪他推进的速度缓慢。这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袁喜才并不敢肯定运河支队就在这里,他一定是发现了某些蛛丝马迹后,猜测到运河支队隐藏在这里,所以才带了狼狗来领路。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袁喜才看见了,引起了他的怀疑?他如何能够想到这片被废弃的矿山呢?肖鹏感到一头雾水。因为按照常理推测,袁喜才派出的暗探,不大可能搜遍整个大山,除非他们具有狗一般的鼻子。 这件事说来话长,就算肖鹏聪明也无法猜到,事情还得从袁喜才本人说起。自从死心塌地的投靠了小野,袁喜才心里明白,就他那下贱的出身,想在这虎狼环视的西河占据一席之地,必须寻找机会证明自己。在和同僚短短的接触过程中,他看出了,石冠中,于得水,赵奎等一大批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都从心理上瞧不起他,更看不起他手中的部队,他要在这些人中取得上位并不容易。要想在西河站住脚,不能只靠小野的支持,一旦出现了风吹草动,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多年的拼杀让袁喜才明白,在狼群里生存,他必须比狼更狠,更狡猾,更有实力。当他看清了这一点,眼睛就张大了,寻找一切机会表现自己。 药王显灵给袁喜才提供了契机,当时他就敏锐得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所以毫不迟疑的,点出了那件事是个阴谋。按说,顺藤摸瓜会找到线索,谁知棋差一招,非但没有找到运河支队,马有福还差点给他捅个天大的窟窿。因为龟田那件事要是让小野知道,马有福必死无异,他也脱不了干系,至此他才明白什么叫走钢丝。后来发生的药品被盗案,虽然小野没有大肆张扬,轻描谈写的淡化了事,可是袁喜才心中雪亮,知道整个事件是那个人一手导演的,而这个人是谁,他和小野都不清楚,这才让他震惊。 在那以后的一段日子里,他把主要精力都用在寻找药品和设计谋略的肖鹏身上。根据他的推算,只要找到药品,就可能找到运河支队,找到那个高人,这个人的存在,令他寝食难安。他秘密命令手下,在他圈定的地域去寻找,他相信,只要运河支队没有离开西河,就会留下痕迹。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的手下拣到了一张纸片,上面的字好像是日文或者是英文。袁喜才并没有放过这个细节,偷偷找人做了鉴定,对方告诉他,那是药品说明书,他听后的感觉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欣喜若狂。但是他没有声张,准备秘密寻访,如果摸到了运河支队老巢,那可是奇功一件。恰恰在这时,冈村的五一扫荡开始了,而小野又对他委以重任,尽然把皇协军的一个营交给他指挥,使他原本感到单薄的兵力充实了。袁喜才第一次有了充实的感觉,觉得凭他手中现有的兵力,就是遇到整个运河支队,吃掉对方也没有问题。就因为有了这个把握,他就带上了心爱的狼狗,向着选定的目标进发了,他相信,凭着这条狗,他会找到运河支队。 那么药品说明书又是怎么回事?原来,支队使用过的药品,废弃的药物是有严格规定的,必须深埋地下,战士们也是那么做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埋藏物被饿疯的野狗扒了出来,因为丢弃的纱布上有血迹,纸片自然就见了天日,被风刮来刮去,就让袁喜才的手下拣去了。幸亏那几天刮得是南风,纸片是被斜着吹的,否则他们早就找到了这里。这一切的曲曲折折,肖鹏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开完军事会议的当天晚上,袁喜才去找小野,要连夜进山,理由是扫荡的时间会被泄漏,运河支队会有准备,但他并没有说出药单的事。只是他的提议被小野否决了,因为小野的目的就是要情报泄露出去,他要给送情报人足够的时间。这中间的奥秘小野不会对他说,却对他的忠心大加赞许,特许他第二天早晨可以便宜行事。袁喜才想了想,觉得也不差一个晚上,再说皇协军不善于夜间走路,容易弄出事端来就答应了,如果按照他当初的计划晚上行动,现在的战斗早就打响了。小野拖延了他一个晚上,谭洁又还给他半天时间,因为按照肖鹏的想法,运河支队也已经走远了,就算他找到了营地也是人去楼空。 战争就是这样,世事难料,该然他袁喜才有这场功劳,该然运河支队有这场劫难。 ... 第三十八章,错失良机(4)在线阅读 !t; 第三十八章,错失良机(4) 第三十八章,错失良机(4) 第三十九章,坐失良机(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九章,坐失良机(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三十九章,坐失良机(5) !go 五 突然出现的枪声敲醒了寂静的群山,敲碎了一个个沉睡的大梦,肖鹏恼怒的向身边望去,吴兵身旁的年轻战士,枪口上冒着青烟,脸色慌张的看着山下。山下,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狼狗,此刻打着滚儿,翻倒在草皮上,看起来是腹部中了一枪,正在搜索的人群像是听到了某种命令,不约而同的趴了下来。不用问,一定是狼狗发现了战士向他冲来,他惊恐之下开了枪。肖鹏叹了口气,心想既然目标暴露了,埋怨他也无济于事,就把目光转向了吴兵。 “吴兵你快走,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谭政委,让她调一个中队过来。”肖鹏说完看看重新爬了起来的特工队和皇协军,心说:开始了,尽管他是那么不情愿,但是战士的素质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枪声响起的那一会,好多人都爬下了,袁喜才却像中了枪似的一动没动,因为那一刻他的大脑真空了,被巨大的惊喜笼罩住了,连马有福站在他身前,为他遮挡子弹都没有感觉。枪声在告诉袁喜才,这次的豪赌他赢了,枪声在告诉所有的人,运河支队就在山上,他袁喜才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就是天才,凭着那小小的纸片,顺藤摸瓜就找到了八路军,就这份聪明,足够石冠石冠中他们妒忌的。袁喜才明白,因为出身不良,虽然加入了政府军,洗白自身也不是一日之功,需要用大量事实提升自己的威望,用战功向所有的人证明,他的能力不是只能指挥特工队,指挥整个皇协军也不在话下。一个人,当他的野心极度膨胀,他就要选择一切条件来显示自己,袁喜才处在这种情景之中,看见了眼前的收获,怎能不喜出望外? “袁队长,八路在山上。”惊喜的喊声出现在他的耳边,是皇协军的曲营长。 喊声将他从梦魇中惊醒,袁喜才全身一震,眼睛里放出灼亮的光芒,转而目光却变成讥讽和嘲弄。就是这家伙,一路上说够了风凉话,仗着他是石冠中的第一亲信,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嘴里的旮瘩话不用付费,一车一车的往外扔,如果不是他要干大事,早就让他滚蛋了。 “袁队长,还等什么,下命令啊!”见他不说话,曲营长又说,脸上的猴急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看好了,山上真是八路?”袁喜才开始拿他开涮。 “得了,就算兄弟我错了还不行?”曲营长说完还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脸上的模样很是滑稽。 袁喜才厌恶的瞥了他一眼,不再看他,对马有福说:“告诉弟兄们,加快速度。”然后才说:“曲营长,能不能消灭运河支队,就看你的了。” “没问题,看兄弟我好了。一排长,你的人先上。”曲营长感到机会难得,山上的八路军不多,抢功的机会怎么可以落在别人后面。 此刻的肖鹏已经站到了山顶,正好可以看见对方也上了山,双方相隔一个山头。远远的,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大致也可以看见特工队的人速度快,皇协军还在陆续的往上爬。从上山的速度上就可以看出,特工队的战斗力要高于皇协军,这使他的心理感到发沉。原来他的打算是在天黑后,从特工队那儿打开缺口,打懵袁喜才,只要他的指挥系统失灵,就容易出现混乱,那时逃出包围圈就简单了,现在看来算盘得重打了。这些以飞虎山土匪为骨干的特工队,战斗力居然超过了皇协军,有些出乎他的预料,由此看来袁喜才这个人的确不一般。肖鹏看看身后,一个中队的支队战士快到山顶了,这差不多是支队的主要武装力量,但是和敌人比,还是显得太单薄了。山上的地势并不好,天然掩体很少,肖鹏放弃了在这里阻击敌人的念头,决定给对方一定的杀伤之后,主动放弃。因为兵力单薄,有生力量太少,他必须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每个战士的战斗力。肖鹏把中队一半的兵力布置在前沿,另一半力量躲入简单的掩体后面,就等着袁喜才进攻了。 袁喜才带着他的人马,冲到半山腰停下了脚步,因为在连续的奔跑中,皇协军跟不上了,就是特工队的好些人,也在气喘吁吁。袁喜才明白,让疲惫的部队去攻击对方,损失必然惨重,虽然他恨不得立刻冲锋,结束这场战斗,不然太阳落山将大大不利。但是理智告诉他,以疲惫之兵对付强悍之师胜算无多,所以他按奈住心中的骚动,让部队做了短暂的小息,自己则选择了一个高处,拿起望远镜向山上望,可是出现在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他实在不敢相信,诺大的山上只有那么几个人在防守,难道对方是在诱敌,故意示弱?或者是在摆空城计?如果就这么几个人,特工队自身就可以收拾对方,但这可能吗? “袁队长,八路不多,上吧,咱们来个大包围,准能把他们包饺子。”就在他向山上瞭望的时候,曲营长也在观望,此时的他,脸上露着明显的贪婪。 袁喜才听见话音拿下了望远镜,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这家伙不是贪功吗?正好让他去探虚实。”想着,他故意笑笑说:“曲营长,八路就这么几个人,我们特工队包圆算了,别让皇协军的兄弟跟着我受累了。” “那可不行,有肉大家吃,有酒大家喝,我的弟兄跟你跑了这么远的路,鞋底都磨掉了,总得让他们喝点汤吧!”曲营长的眼睛瞪圆了,嗓门大得吓人。眼看收获在既,袁喜才要独吞胜利果实,拿他曲营长当土鳖?这不是笑话。 袁喜才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理暗笑,就是这么一个宝货也能当营长,石冠中还把他拿来当王牌,他就是卖了他,也许对方还会给他数钱呢。为了把戏演得更真,他故意板着脸说:“曲营长,你这话差了,小野太君是让你们配合我,要是我们打不过对方,你们再上。可是你看见了,八路就是那么几十个人,还不够特工队塞牙缝的,用不着你们啊!” “袁队长,话不是这么说,我们跟你出来,不是来卖呆的,是来打仗的,要是你们消灭了八路,我们一枪不放,回去怎么交代?石团长还不扒了我的皮?让我和弟兄们,今后怎么抬头?”曲营长阵阵有词的说,一点也没有看出门道,根本不知道袁喜才在耍他,反倒急得脖子都红了。 “哦,你说的也有道理,让你们光着屁股回去,确实不好看,可是八路就这么几个人,要是我们都往上冲,弄不好,自己人和自己就打起来了。我看把队伍分成两拨,轮换进攻,你看如何?” “好啊!我们先上。”曲营长叫了起来。他在想:给我下套,没门,我也不是傻瓜。让你们先上,那点肉还有我的份? “好吧,我就让你们一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拿不下来八路,我的特工队可就上了。”袁喜才装作无可奈何的说,脸上是一副委屈像。 “一言为定。”曲营长像是拣了金元宝,急急忙忙的走了,那表情分明是在告诉袁喜才:不准耍赖。 看见去调动部队的曲营长,袁喜才的嘴角漾出了一丝冷笑,他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是真实的。 “当家的,咱们应该先上。”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马有福,见曲营长走了,埋怨地说。 “你也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山上的八路?”袁喜才冷冰冰的瞥了马有福一眼,“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要动脑子。” “我不明白,事情明摆着,八路就是那么几个人,一个冲锋就完了,上哪去拣这便宜。”马有福说,他确实不知道袁喜才心理在想什么。 “如果八路故意摆得空城计呢?”袁喜才严厉的说,又道:“就算不是空城计,就算他们能攻下山头,对咱们也没有坏处,不折一兵一卒就去领赏,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没处找,你不干?” “这……”马有福瞪着袁喜才看,还是不明所以。 袁喜才见马有福还是懵懵懂懂就不再说话,眼睛转移了方向,因为此刻曲营长已经把队伍组织好,准备冲锋了,脸上漾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才对马有福说:“笨蛋,用脑子想想,这支队伍谁是最高指挥官?是我,仗打赢了,功劳是我的,是我的就是你们的。仗打输了是他不听指挥,争功造成的,我们没有什么责任,这还不懂?” “瞧我这脑袋,咸盐算是白吃了。”马有福被袁喜才点醒了,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满脸惭愧的走到一边,看着曲营长他们进攻。 袁喜才又举起了望远镜,不住的向山上瞭望,到现在为止,他并不相信山上就是那么几个人,内心之中,更不希望只有就是这么几个人。如果围住的,是运河支队全部人马,那就是奇功一件,到那时,理所当然的,他就该是投诚人员中的第一功臣,要是能抓住谭洁等主要领导……他感到大脑在发热,不敢往下想,因为他突然想到,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个简单人物,刚到西河,就让他和小野吃了个暗亏,他会拿鸡蛋碰石头?让这样几个人来送死?想到这,袁喜才感到后背冒凉风,心说别是又中了对方的诡计。应不应该把这里的情况向小野报告?一时间他感到为难。哎!等等再说,别给小野一个小题大做的感觉。 ... 第三十九章,坐失良机(5)在线阅读 !t; 第三十九章,坐失良机(5) 第三十九章,坐失良机(5) 第四十章,错失良机(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章,错失良机(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章,错失良机(6) !go 六 曲营长把一个连的队伍摆开,分成三路发起了冲锋,所有的轻重机枪,刮风下雨似的,玩命的向山上扫射,刚才沉寂的山谷,像是遭受了山洪袭击,变得喧闹起来,剧烈的枪声使刚刚出窝的小鸟吓得乱飞,有的尽然撞在了山岩上。黄昏即将来临的落日前,一场大战开始了。 肖鹏发现,首先进行攻击的是皇协军,立刻看出了袁喜才的用心,心说这家伙的确狡猾,用皇协军来试探虚实。如果情况正如他看见的那样,他就会让两翼埋伏的部队进行包抄,索性吃掉这股八路军。如果不是,受到重创的是皇协军,他的特工队也没有损失,他就可以重新调整兵力,或者求援暂缓进攻,掌握战场的主动权,这是个立于不败之地的打法,无论战场怎么发展,都不会伤害到他本人,算得上是机关算尽。 肖鹏打仗本来就不按照兵书战策实施,奉行的战术原则是敌变我变,墨守成规就不是他的性格。看见情况有变,立刻对兵力进行了调整,把那半个支队也调了上来,他清楚不能让皇协军打疯,必须给他们以重创,因为最后突破的口子,很可能就在他们身上。只有在心里上给皇协军制造压力,让他们做梦都怕,他们本身的实力才会打折。在肖鹏看来,战争的较量,首先就是心里较量,气势盛的一方,对气势弱的一方,往往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就是长坂坡大战,张飞之所以吓退曹兵的主要原因。 把兵力重新布置好后,肖鹏找了个隐蔽处,开始观察皇协军的进攻。在对方进行火力侦察的时候,肖鹏严厉下令: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开枪。刚才不是那个战士私自开枪,袁喜才就不会这样快的发现他们,所以皇协军开始打得挺热闹,却是在唱独角戏,山上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人都跑光了,这使前冲的某些皇协军放松了警惕,有的人甚至直起了腰板在走路,不像是在冲锋,到像是来观光的。 曲营长在队伍的后面,面对眼前的情景乐了,眼看着他的部队离山顶越来越近,山上毫无反应,大功就要告成,他有理由开心。来的时候,石冠中有过专门交代:不能让袁喜才独自立功,有情况要及时通报。自从看见小野对袁喜才的高度信任,石冠忠就感到深深不安,他最怕的,就是有人从他手里夺走军事指挥权。原本在西河没有这样的对手,于得水虽然技高一筹,在投诚的伪职人员中最有头脑,也深得小野信任,但是对他威胁不大,因为于得水不会带兵。不料想突然来了个袁喜才,他来西河时间不长就已经因为药品事件露过脸,引起了小野重视。石冠忠知道,这个袁喜才当土匪头子时候,没少打仗,飞虎山之所以屹立不倒,和他的能力有关,所以一开始石冠忠就注意他。当小野真让袁喜才插手皇协军他感到后背冒凉气,这个本来就不一般的土匪头子,再掌握了部分皇协军,西河哪里还有他石冠忠的位置?所以当小野让他拨一个营归袁喜才指挥,他虽然不敢不从,却把最信任的曲营长调了过去,成心让曲营长给袁喜才上眼药,因为他知道,曲营长会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一路上曲营长的确没少为难袁喜才,他自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又看不起土匪出身的袁喜才,哪里会让袁喜才好受。 他的部队在向前挺进,速度不满,后面的支援火力渐渐稀了,在夕阳的映照下,士兵们一个个很有精神,手中的枪不时的喷射着子弹,山上仍旧毫无反应,简直像是不设防的阵地。曲营长想,攻上了山头,如果没有遭到抵抗,应该把那两个连也调过来,进行全面的搜索。袁喜才这小子懂什么,他一天也没正经的打过仗,还说什么堵住八路的退路,八路是傻瓜,非得从这个方向跑?北面是山区,逃跑比这容易多了。再说了,他是石冠中的部下,凭什么事事都听袁喜才的?就在他胡思乱想,做着美梦的时候,袁喜才已经感到了不对,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 “曲营长,让部队停止前进。” “为什么?”曲营长恼怒了,部队离山顶不远了,他要部队停止前进,这不是胡闹吗? “派小部队进行搜索。”袁喜才不想对他解释,再说也没有时间了,他感觉山上的沉寂不正常,根本不相信人都跑了。 曲营长先是一愣,猛然间也醒悟了,立刻脑袋上冒出汗来,马上吩咐勤务兵去传令,这时的他也看出了问题。 可是他们醒悟得晚了点,因为肖鹏已经回到了阵地上。刚才敌人火力最猛的时候,他的部队都在休息,连皮毛也没伤着,就等着对方靠近。让肖鹏感到庆幸的是,对方的人数虽然不少,机枪火力也挺猛,可是没有小钢炮和掷弹筒,这就减少了对他们的威胁,战士们只要稍稍避开机枪火力,就不会受伤,也不用躲得很远,所以基本上可以做到以逸待劳。现在,敌人不但进入了步枪有效射程,连手榴弹都可以够着了,肖鹏还会让他们跑掉?因此,曲营长的传令兵还没有把命令送上去,肖鹏的命令就下达了。刹那间,枪声、爆炸声织成了一张恐怖的网,走进这张网里的皇协军,立刻变成了东奔西串的小鱼,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因为这爆炸,这冲击,来得太猛烈,太突然,短短的十几分钟,半山腰上就扔下了十几具尸体,剩下活命的,潮水似的退了下去。眨眼间,喧闹的山上又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是梦境,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曲营长的脸气得铁青,他难受的不只是十几个士兵的死亡,是他大大的丢脸了,对方明明是在诱敌深入,他却认为是在逃跑。更可恨的是,他看出袁喜才早已洞悉了那是个陷阱,不但不提醒他,反而引诱他往里跳,用心何其毒也,难怪石冠中再三提醒他,防备对方耍花招,他还是上了袁喜才的当。现在怎么办,骑虎难下了,不能就这么打退堂鼓,那以后皇协军在特工队眼里就没有地位了,在小野的眼里也成了草包,窝囊废。想到这,他狠狠地瞪了袁喜才一眼,气哼哼的向前走去。把指挥冲锋的连长喊了过来,抽了一个大嘴巴。“**xx,给老子丢尽了脸,你眼睛瞎了,看不见八路埋伏?” 连长摸摸被煽红的脸,委屈的直想掉眼泪,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马上组织冲锋,拿不下山头我要你的脑袋。” 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第二轮进攻开始了。蝗虫一般的皇协军在连、排长的督导下,虾米似的躬着要,像小脚女人似的,蹒跚着脚步向前挪动,仿佛脚上坠了铅块,每挪动一步都非常吃力。刚才的趾高气扬不见了,手上的扳机不停的扣动,至于子弹打到哪里去了,没有人去想。 肖鹏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嘴角边荡出了蔑视的笑容,这正是他想看到的。只要敌人不猛烈攻击,他的部队就可以把阻击打好,时间就会拖延,到了晚上就由不得他们了,黑夜是他们的天下。肖鹏把手枪插在腰上,从一个战士手中拿过步枪,瞄准了敌连长。只听一声清脆的炸响,那个连长捂住胸口,摇晃了几下就倒了下去,立刻,半山腰上一片混乱,刚刚前进几步的皇协军又退了回去。吴兵看得手痒,也拿过步枪,对准落在最后的士兵扣动了扳机,那个士兵像木桩一样,身体笔直的摔倒了。这一下半山腰上变成了马蜂窝,乱哄哄的人群不顾一切的往山下跑,生怕跑得慢,被身后的子弹追上。 曲营长气红了眼,这次不但丢人更大,损失也大,对方只放了两枪,就把二次进攻打退了。“机枪,给我打。”他大声的吼叫着,亲自跑到机枪阵地,抢过一挺机枪就拼命的扫射起来。顿时,狂叫的子弹在空中飞舞,似乎是拙劣的画匠在胡乱的涂抹,空中弥漫起浓烈的硝烟味。 袁喜才的眉头则越皱越紧,心理的火越来越旺,眼看着太阳在一点点的西斜,而曲营长他们的表演却越来越难看。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山上的运河支队绝对不会超过一个中队,可是不堪一击的却是皇协军,照这样打下去,到天黑也没戏,而天黑以后,一切将变得复杂,他不能再等了,看来肖鹏就这些本钱。他快步走到正在放枪的曲营长面前,“曲营长,让你的弟兄歇歇腿,特工队顶上去。” 曲营长看看袁喜才,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何况对方说的又挺客气。“也好,看你们的。” “我的部队上不去,你们再上。”看见曲营长气哼哼的,一脸青紫色,袁喜才又补充了一句,算是给了曲营长面子,眼下他还不能得罪皇协军。 新的进攻开始了,因为马有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肖鹏在山上看见特攻队进攻,知道真正的考验到了。虽然特工队的人员不是很多,但是战斗力强悍,这从他们进攻的层次上就看得出来。 “队长,是不是老办法,放近了再打?”中队长问。 肖鹏摇摇头,他知道这些以土匪为班底的家伙,枪打得准,而且不怕死,队伍中有很多亡命徒,让他们靠近,说不定真会冲上来,一旦双方发生混战,局面就控制不住了,毕竟对方人多。 “进入有效射程就开枪。”肖鹏说。 特工队的进攻开始了,凶猛而有效,由于组织有序,装备好,枪又打得准,一会儿,运河支队就有了伤亡,而且对方推进的速度极快,疯狂的弹雨织成了密集的火力网,压得战士们抬不起头来。因为现有的山头阵地无法遮挡敌人的子弹。 肖鹏察觉到,在这样的阵地阻击敌人,最后的结果是两败具伤,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可以源源不断得到补充,支队的战士是牺牲一个少一个,这样拼消耗他们拼不起,何况皇协军还在那虎视眈眈,如果他们加入战团,优势很快会在他们一边,不能再犹豫了,想着下了撤退命令。他要把部队调回到下一道防线,利用那里的有利地势,坚持到天黑。 运河支队的迅速撤退让袁喜才喜出望外,看来自己估计得没错,凭他现有的兵力,消灭对方毫无问题,这块蛋糕属于自己,没有必要请求援兵,更不必把到手的蛋糕分一块给他人。“曲营长,你的部队可以上了,八路顶不住了。” 曲营长“哼”了一声,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的部队付出了巨大代价,连八路的一根毛也没有捞到,特工队一个冲锋,八路就溃不成军,抛弃了阵地,这让他的脸实在没地方放。面对袁喜才的轻蔑,趾高气扬,只好牙掉了往肚里咽,谁让自己的部队不争气?他什么话也没说,带着皇协军就去冲锋了。等他们冲上山顶,光秃秃的山上,留下的是战火的硝烟,散乱的弹壳。特工队已经冲下山了,远远的可以看见运河支队撤退的身影。 肖鹏带着撤退的战士回到了新的阵地,谭洁已经带领余下的战士,把阵地加固的异常坚固,各个射击地点都安排了人。他大概看了看很满意,敌人没有重武器,要想攻下阵地很难。他让回来的战士先去休息,伤员去包扎,命令原来驻守的战士去阻击敌人,然后把谭洁等几个人招到了一边,研究下一步出路。他现在考虑的不是固守,而是突围。 很快,袁喜才带领的人马攻到了阵地前沿,望着上面坚固的阵地,袁喜才没有感到沮丧,而是有了淡淡的喜悦,一丝轻蔑挂在了脸上。他觉得对方不算聪明,凭你那点人马,阵地再坚固有什么用?他可以采取车轮战术,拖也把你拖死。固守一地首要的条件是有外援,对方的外援在哪?他把曲营长等人叫了过来,重新调配了兵力,决心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尽快的发动进攻。 一场有关运河支队能否生存的战斗就这样打响了。 ... 第四十章,错失良机(6)在线阅读 !t; 第四十章,错失良机(6) 第四十章,错失良机(6) 第四十一章,中国人打中国人(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一章,中国人打中国人(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一章,中国人打中国人(1) !go 中国人打中国人 一 就在运河支队面临生死抉择,大战一触即发的危险时刻,田亮带领的小分队来到了小王庄,执行肖鹏交给的特殊任务:为伤员寻找到落脚点。 当初肖鹏巧设连环计盗取西药,曾指派田亮潜伏小王庄药王庙,就在万老神仙磕头作揖,请求神仙保佑的时候,田亮把事先准备好的纸片从空中扔了下来,万老神仙果然上当。田亮在完成任务后,无意当中发现了一个秘密:药王庙后面有一个地洞,年代很久,里面装了不少草药。进一步观察之后他才知道,这个地洞是万老神仙的自留地,难怪他早晚一趟来烧香,看来是在掩人耳目,真实的目的是来看守他的药材。回去后,田亮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肖鹏等人听,目的是想告诉大家,所谓最为虔诚的拜神者,原来是个伪君子。却不料,肖鹏听了大为兴奋,详详细细地了解了小王庄的情况,了解了万老神仙的为人,政治态度。肖鹏在得知鬼子要扫荡的消息后,心里一直在寻找破解问题的办法,因为详细了解了飞虎山大战的过程,小野这个陌生的形象在他心里变得清晰,感觉这是他到目前为止,遇到一个最有谋略的对手。和这样的对手博弈,必须出奇技才可能应对,因此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离开西河。但是不离开西河,用什么方式躲避小野的追寻,在哪里隐藏,成了他的心病。田亮无意中的讲述,让他想了很久,却苦于找不到解决问题的难题,被田亮解决了,他心理的兴奋可想而知。在和谭洁争论过后,那些时日,肖鹏一直在想把伤员放在哪里最稳妥的这件事。谭洁和许放主张去找堡垒户,或者支持抗日的村子,理由是那里的老百姓可靠,会掩护伤员,肖鹏并不赞成。在肖鹏看来,他们过去经常活动的地方,难保鬼子不知道。如果鬼子知道了,那些村子一定是鬼子扫荡的重点,这样看起来安全的地方,其实并不安全。小野这个人本身思维缜密,谋略过人,手下又有一帮汉奸,忠心的为他出谋献策,像于得水,袁喜才等人,都不是平庸之辈,他们很可能会想到这一点,也很可能把这些地方记录在案,一旦被他们摸到地点,那些伤员就可能落入魔网。所以肖鹏觉得,应该反向思维,找个他们想不到的地方,最好离鬼子近一点的地方,这样到可能出现灯下黑的效果。 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样,有时候看起来危险的,很可能是最安全的,面对小野这样强硬的对手,只有出其不意,才可能瞒过对方。田亮无意中的笑话,点醒了肖鹏,使他有如堤醐灌顶。 是啊!为什么没有想到小王庄?这个村子离西河镇不到十里,是鬼子经常路过的地方。但是因为村子里的人太自私,愚昧,灰色味道极浓,是八路军,国民党,日伪都不愿意涉足的地方,所以尽管靠近西河镇,却不容易引起鬼子的注意,如果把伤员藏在那里,鬼子绝对不可能想不到。现在的问题是,即使选择了小王庄,如何能够让伤员安顿下来,哪个人家肯收容?因为落后的村民是不会承担这种风险的。后来田亮提出,既然地洞是万老神仙的,就在他身上做文章。肖鹏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就把田亮派出去了,为了把这件事做成,他给了田亮绝对的自由和权利。现在的问题是,权利是有了,可是怎么做成这件事,田亮心中一点谱也没有。他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顽固得像块石头,愚昧的像个磁铁,讲道理那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在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受不了的事,就是和愚昧自私的人打交道。田亮清楚,当年谭洁和林强不止一次来过村里做工作,亲情牌,国家牌都打过,嘴皮子磨薄了,效果却是零,气得林强给这个村子下了个定义:中国第一号落后村。 “头,和这样的人讲道理,做思想工作肯定没门,咱不如来邪的。”外号叫小胖的战士见田亮皱眉头,一副苦瓜脸,就笑着说,当然,脸上是一副坏笑。 “你小子,有主意就拿出来,别像娘们似的,吞吞吐吐。”田亮不耐烦了。第一次单独执行重大任务,负有全权处理政务的权利,田亮有些脑袋大。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能出一点意外,感到能力有限,所以心里一直堵得慌。 “头,我了解这种人,他们从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咱们犯不上和他们废话,不如……”小胖嘻嘻笑着,俯身在田亮耳边,“如此如此”的说了一通。 “行吗?这可过界了,谭政委知道,又会大会小会的批评了。你忘了,上次肖队长设计弄药,利用了小王庄百姓的无知,谭政委就说邪性,不是正道,咱们要是这样干,可比肖队长干得邪多了。”田亮迟疑的说。田亮是个乖孩子,很少干越界的事,小胖的鬼点子让他害怕。 “管他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肖队长不邪点,能弄到西药?”小胖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田亮低下脑袋想想,一会儿笑了,拳头狠狠地砸在坚硬的土地上。“那就干,反正是为了打鬼子,大不了挨一顿批。” 这次轮到小胖笑了,脸上有些得意,因为他知道田亮会同意的。 万老神仙的宅院坐落在村子最北边,离药王庙距离很近,附近没有人家,整个院落占地很大,规模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院墙的篱笆使用的是杏条,中间夹杂着杨柳,看起来错落有致,层次分明,不过有点不伦不类。大门最有趣,立柱是两棵自然生长的大树,看年头,那两棵树至少有二十年的历史。对着大门的是正房,房门一律漆成草绿色,中间屋是厨房,两厢是住屋。 田亮带人走进院子里,几个孩子正在地上过家家玩,看见陌生人,“哄”的一声全散了。屋子里的万老神仙听到了动静,正想出来看看出了什么事,被田亮他们堵在了门口,立刻吓了一大跳。 万老神仙这个院子里,除了来求医的,从来不进陌生人,就是村里的乡亲也没有来串门的。因为万老神仙有个规定:无论是谁来求医都要拿钱,没钱莫进,所以村里人送了他个绰号:见死不救。如今看见不但来了陌生人,而且看打扮,看动作的架势,像是土匪,如何能不心惊? “你们是……” “没有看见我们当家的,瞎了眼啊?”小胖气势汹汹的说,伸手推开他,身子闪在了一旁。 既然是演戏,装老大,田亮就故意端起了架子,嘴里哼了一声,眼皮也不抬就经直地往屋里走去。 万老神仙暗暗叫苦,却不敢吭一声,只是心理在不住的盘算,拿出多少钱能摆平这些讨债的。一想到往外掏钱,真比剜他的肉还叫他难受,万老神仙不爱美人爱钱财是出名的。 “知道我们干什么来了?”走进屋里坐在木椅上,田亮摇晃着腿,故意斜眼看着他,慢吞吞地说。 “当家的辛苦,抽烟。”万老神仙慌忙的拉开抽屉,拿出待客的烟卷,恭恭敬敬的抽出一只,递到田亮手里,只是手哆嗦了半天才把烟点着了。 田亮美美吸了一口,长长的喷出一口烟,眼睛在堂屋里转了一圈,这才慢悠悠的说:“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承蒙当家的关照,老朽十分感激,当家的有什么吩咐,我一定照办。”万老神仙说完这段话,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他担心对方狮子大开口,怎么办?答应吧,那是要他的老命,不答应,土匪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惹恼了他们,不但丢财,很可能丢命,可命是不能丢的。 田亮知道万老神仙在想什么,故意慢慢悠悠的不说话,让这种错觉延续下去,他明白,给他的压力越大,后面的事情就越好谈。既然这种吝啬鬼,最怕的是失去钱财,也最惜命,那就用这服药对付他。“弟兄们打鬼子,为你们保家护院,总该出点血吧!” “应该的,应该的,我出十块大洋。” “啪!”茶杯被田亮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强烈的炸响。“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要饭的?”田亮说着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他的衣领,脸上带着狞笑,看那架势立刻要把万老神仙大卸八块。 “别、别发火,当家的只管吩咐,老、老朽照办就是了。”万老神仙哆嗦着说,几乎站不起来了。他属于那种不怕你讲理的,就怕你来横的人。 田亮轻蔑的松开了他,大马金刀的回到座位上,二郎腿又翘了起来。“妈的,给脸不要脸。” 小胖在一边看着,差一点笑出声来,因为他真的没有想到,平时嘻嘻哈哈的田亮,到了台上还是个出色的演员,没有进行过任何培训,就演得惟妙惟俏,这要是回去一学,准会把大伙笑疼肚子,他得帮他一把,把火点得旺旺的。“看看,我们当家的生气了,你要是真惹火了他,就不是破财的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请当家的吩咐。”万老神仙擦着额头上的汗,两条腿像在打摆子,快要站不住了。 田亮看看小胖,小胖伸出五个手指,田亮二拇指钩了个圆,小胖摇摇头,手上攥成了拳头。田亮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说这小子比我狠多了,就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的说:“我也不要太多,这一次打鬼子,弟兄们受伤的不少,你就拿出五百大洋当医疗费吧。” 万老神仙一听说是五百大洋,当时脑袋就“轰”的一声,几乎炸晕了,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下,眼睛直直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这一生积攒的全部家当,也只有五百大洋,对方好像知道了他有这些钱,这不是见鬼了?这个钱数连他老婆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太缺德,老天爷要惩罚他,把这秘密泄露出去,否则就无法解释了。他用那仅有的一点力气,偷偷的向床下望去,还好,地面一切都是老样子。对方虽然知道他有五百大洋,并不知道埋钱的地方,他就是不要了这条老命,也不能把埋钱的地点告诉他们。 田亮哪里知道他在想着鬼道道,还以为他吓傻了,有些慌了,如果对方被吓死了,吓傻了,那祸就闯大了,伤害无辜是纪律不能允许的,因此就“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小胖见了忙摆摆手,走上前去站到万老神仙面前,当他看见对方眼睛紧闭也吓了一跳。可是仔细看去,万老神仙那灰白的眉毛在动,立刻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就扳起了他的脸,厉声的说:“老杂毛,装死啊!” “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拿不出五百大洋。”万老神仙终于睁开了眼睛,嘴里嘟囔着说,随后低下头去不敢看田亮,真怕田亮像打土豪那样处理他。 田亮笑了,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家伙装死,可是下一步怎么办,有点犯难了,他又不是真的土匪,对方就是一分钱不拿他也没有办法,不能把对方怎么样,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小胖,解铃还得系铃人。 “要你一条命,不是太便宜你了?”小胖笑嘻嘻的说,然后用手指指门外。“你家里人不少啊!” “你们……”万老神仙站了起来,眼睛瞪成了死鱼样,小胖这句话击中了他的死穴,为了不舍财,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命,甚至老婆儿子的命,但是不能不要孙子的命,万家怎么能绝种?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你们不能这么干,我可没惹着谁啊!” “这怪谁,你是要钱不要命啊!”小胖仍旧笑嘻嘻的说。 “我给你们二百,不能再多了。”这句话万老神仙几乎是拼着命说出来的,就是他最疼爱的孙子向他要钱,他也不会豪爽的拿出两块大洋,现在一下子就拿出二百,那是在剜他的心。 “算了,瞧你这熊样,让你出点钱,跟死了老娘似的,不就二百大洋吗?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要你一分钱。”田亮觉得差不多了,这戏再演下去,容易过火,他可不想刚才的一幕再出现。 “你说,我答应,全答应。”田亮的话不啻是天外来音,万老神仙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世界上,还有比不用拿钱的事,更让他开心的?所以田亮的话音一落地,他就迫不及待的接了过去。 “我有十几个兄弟,打鬼子受伤了。”说到这,田亮有意停顿了一会,刚才他已经在“鬼子”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就是要看他的反应,如果他十分恐惧,这件事就不能进行了。“他们需要有个安定的地方养伤。” 下面的话不用田亮往下说,万老神仙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然也在掂量轻重。用不着谁说,掩藏伤员这件事的风险不小,但是和五百大洋比起来,它还是不够份量。再说了,如果处理得好,这件事也不一定被外界知道,那就不用破财了,凭他在村子里的地位,凭村子里人自私的德行,即使有几个人知道,也没有人敢去告密。想到这,万老神仙不再犹豫。“当家的,如果信得过老朽,就把人交给我,鸡鸭鱼肉没有,一日三餐管饱。” “你能保证弟兄们的生命安全?”田亮问,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心理甭提多开心了。 “我有一处地方,条件虽然差了点,但是绝对没有危险。如果当家的不嫌弃,那里正好养伤。”万老神仙小心翼翼的说,他是生怕田亮不同意。 田亮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看了小胖一眼,两人会心的笑了,看起来这件事可以画上句号,不必节外生枝。“好吧,就这么办了。不过丑话撂在前头,如果我的弟兄出了意外,我会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当家的放心,我会百分之百的尽心。再说了,他们是为打鬼子负的伤,我也是中国人,该出一分力。”万老神仙信誓旦旦的下了保证,眼见着不用出血了,生怕田亮变卦,态度是出奇的好。 “好吧,冲你这句话,人就交给你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田亮站了起来,对小胖使了个眼色,小胖就走到了门口。 “吃口饭再走吧!”万老神仙真诚的说,这句话里的确没有虚假的成分,刚才虽然受了虚惊,但是没有损失一分钱,实在是让他喜出望外,因此他真心的想留下他们。 “不了,我们还有事,你要赶紧准备,说不定,今天晚上我的弟兄就会到。”田亮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一件天大的难事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完全超出了田亮的想象,他真想大喊几声:太棒了。 ... 第四十一章,中国人打中国人(1)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一章,中国人打中国人(1) 第四十一章,中国人打中国人(1) 第四十二章,中国人打中国人(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二章,中国人打中国人(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二章,中国人打中国人(2) !go 二 走出了小王庄,田亮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并且狠狠地给了小胖一拳,打得小胖呲牙咧嘴,差一点没岔了气。 “哎呦,干嘛,头。” “看不出,你小子一肚子坏道道,这是奖励你的。”田亮笑着说,又伸出了拳头。 小胖急忙的闪开了,嘴唇厥起了老高。“有你这么奖励的?还不如给点好吃的,我可饿了。” “是啊,头,我们也饿了。”其余的人说。 “前面就是马家集,咱们涮羊肉去。”田亮一高兴忘了他兜里有多少钱,说起了大话。可是话一出口,立刻后悔了,真要涮羊肉,他拿什么付饭钱? “好啊!开斋了!”别人可不管他兜里有没有钱,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只有小胖在一边偷着笑,因为他知道,田亮的兜里说不定比脸还干净,看他怎么下台? 田亮撇撇嘴,做出一副苦相,心说你们想吃大户,我还不知道吃谁呢?现在他有点后悔,刚才装什么大蒜,在万老神仙家里饱餐一顿就是了,不吃白不吃,弄得现在饿肚子。 出了村子,不远处就是大道,从地里往回走的农民依稀可见。那些抗着锄头的乡民看见他们,眼里纷纷抛出诧异的目光,因为他们的打扮不伦不类,手里还拿着枪。有个孩子看见好奇,刚想跑过来看个究竟,被她妈妈一把拽了回去,吓得那个孩子咧开大嘴哭了起来。 田亮立刻觉察到了自己是在得意忘形,这样放肆是要惹祸的,就小声的对小胖说:“咱们的打扮太扎眼,快点离开大道。”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卷起了滚滚烟尘,用不着问,一定是出现了大队人马,这个时候在公路上出现大批人马,绝对不会是本地农民。田亮用眼神扫视了一下左右,领头下了公路,向左面的田地走去,那里有一堆堆去年冬天留下的玉米秸子,是天然的庇护场所,只要乡民不告发,没有人会注意他们。田亮他们刚刚藏好了身体,喧嚣的声音,晃动的身影就出现了,啊!让田亮意外的是,公路上出现了整整一个营的皇协军。 “头,他们准是奔肖队长那儿去的。”小胖小声的说。 田亮没有吱声,因为他的脑子里也是这样想的,心说肯定是肖队长他们被敌人发现了,说不定肖队长已经和敌人干上了。田亮知道,运河支队能够战斗的人马本来就不多,敌人又增加了一个营,肖队长他们干不过啊!是揍他们,还是立刻赶回去报信,一时间脑子里乱轰轰的,理不出个头绪来,哪有精神搭理小胖的话。看了好一会,公路上的队伍终于走完了,田亮脑子里的思路也清晰了。“快,跟上他们。” “头,搂它屁股干一下,准保让他们屁股冒烟。”小胖笑嘻嘻的说,一副磨拳擦掌的架势,孩子气十足。他也不管对方是多少人,只要有热闹看就开心。 兜屁股打,的确会起到骚扰的作用,只是在这光光的大路上,无遮无挡,对方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只有一个班的人,到那时弄不好,偷鸡不成失把米就不合算了,所以田亮没有答应小胖的请求,只是命令跟住他们。 田亮没有猜错,这个营的皇协军的确是奔肖鹏去的。既然袁喜才不想分一杯羹给别人,他们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的?原来,石冠中从袁喜才来到西河后就把他列为了仕途上竞争对手,尤其是当小野让他把一个营的皇协军交给袁喜才指挥,更是如芒在刺,坐立不安,因此对袁喜才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他给曲营长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监视并报告袁喜才的一切行踪,所以袁喜才刚刚发现了肖鹏的踪迹,曲营长就派人报告了石冠中。石冠中听说袁喜才找到了运河支队,自然比死了亲爹还着急。你想啊!如果让袁喜才消灭了运河支队,立下头功,还有他石冠中的好日子过?本来小野就对袁喜才特殊关爱,信任,那还不顺理成章的,让袁喜才进入皇协军的领导层,然后逐步的取而代之。他石冠中久经江湖,会看不出这一点,坐以待毙?因此他一秒钟都没有耽误,立刻调出一个营,加入抢夺功劳的战场。这里个中原因,别说田亮不会知道,就是小野和肖鹏也预料不到。 皇协军走得是大路,田亮他们走得是田地,还不敢离得太近,这就苦了他们,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他们水米没进,道路情况也越来越不好走,真有点饥肠漉漉的感觉。然而皇协军不停下,他们一步也不敢放松,就这样,他们像是给对方送行似的,踉踉跄跄的跟着。曾经有过好几次,田亮自己都憋不住了,真想在后面开枪,打它个兔崽子的,先过过瘾、出出气再说,但他还是忍住了。想到自身的安全,运河支队的命运,他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给对方捣乱,迟滞对方行进的速度是肯定的,但是一定要选择最佳时机,那样才可能给敌人以重创。 田亮知道,肖鹏手里的本钱不多,遇到一般的对手都够呛,加上这个营的皇协军,无论对手是谁,运河支队的压力都会更大,他们既然发现了敌人的企图,就不能置之不理。战争的确可以锻炼人,田亮年龄虽然不大,却因为战争的锤炼,过早的成熟了,能够思考一些重大问题。 走到荒地沟,皇协军终于停下了,看来他们累了,饿了,要开火做饭。田亮眼睛亮了,感觉这是偷袭敌人的最好机会,他就率领小分队悄悄的靠近村庄。令他感到好笑的,对方岗哨都不派,乱哄哄的人群像马蜂似的,纷纷钻到了老百姓的家里,顿时村子里犬吠声,鸡叫声此起彼伏。 看见皇协军这样乱,田亮打消了攻击敌人的念头,隐隐的感觉到,敌人这么乱,会有很大孔子可钻。他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故事,就把小胖叫到身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胖听说进村去给皇协军捣乱,情绪立刻上来了,肚子饿也忘了,能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捣乱,那比干什么都刺激,他哪有不同意之理。见小胖同意他的主张,田亮就拿定了主意,把剩下的战士留在了村口,就和小胖悄悄摸了进去。 在朦朦胧胧的夜色陪伴下,田亮他们悄无声息的走进了村里。虽然他们进村的时候,被有的老百姓看见了,但是谁又愿意管闲事呢,因此他们只要不被皇协军发现,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他们专检村民住房的夹空里走,这样虽然躲不开村民,但是可以躲开皇协军。 “头,你看。”小胖眼尖,一下子发现了目标。 田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敞开大门的院子里,两挺簇新的机关枪像两个大美人,姿态优美的站立在院子中央,那么风姿妖娆,引人注目,立刻,田亮感到了心痒难骚。要知道,整个运河支队都没有多少机关枪,像这样簇新的,一挺都没有,如果拿到了两挺机枪,不但一会儿给皇协军捣乱可以发挥巨大作用,还等于给小分队增加了一个排的兵力,这个诱惑是不可抗拒的,田亮哪里忍耐得住。 “干!”田亮压低了声音说,因为兴奋,说出的话都变声了。这种情景如果换在老一些的战士身上,他们首先会想到太冒险,就算得手弄到机枪,走出村子也是难题。万一被敌人发现了,根本就跑不出去。但是放在田亮,小胖这样的年轻人身上,这些假设根本就不是问题,他们不会想那么多,这就是为什么好多爆发户似的成功者不是饱读诗书,思虑周详的老成之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悄悄地向大院靠近,临近大院他们就隐身在大树后面,透过窗子里映出的灯光,可以清晰地看见屋内摇曳的身影,空旷的院子里看不见人,似乎皇协军都在屋子里饱餐美食。小胖抢前一步就要往里冲,被田亮摁住了。小胖诧异的转过脸来,田亮指指院中的西北角,原来那里有棵大树,树下,一个抱枪的皇协军坐在石磨上打盹,看来长途跋涉,把他们累坏了。小胖伸了下舌头,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害羞。田亮扫视一下四周,见院墙是用树枝扎成的,斜逸出的枝杈是天然掩蔽物,只要不弄出声响,跳进院内不是难事。田亮就做了个手势,示意小胖站岗,看着来人,自己就像泥鳅似的,滑过了正门,绕到了院子的侧面。 那么读者读到这会想,这家的主人哪去了,屋子里的人都死过去了?不!这家的主人就在屋子里,一个都没有走,只不过在那干生气,因为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几只鸡,转眼之间成了刀下鬼。这还不算,他们还要伺候对方在厨房忙碌,为皇协军做菜做饭,而那几个机枪手就像死猪似的躺在炕上,等着享受美味。别说这家主人没有看见,就算看见田亮他们也不会出声,因为他们恨死了皇协军。 田亮就像走进了不设防的城郭,钻进院子里之后,悄悄来到了大树后。那个打盹的士兵似乎有所觉察,身子站了起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就觉得喉咙发紧,嗓子冒烟,身子虽然摆动得很厉害,但是像死鱼似的,被田亮拖到了大树后面,大腿蹬了几下,白眼一翻就去西天了。田亮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迅速得转了回来,一手抓起一挺机枪,快速走出院子。按说到了这会,他们该知足了,可以离开险境,毕竟收获太大了。可是小胖不干,因为他没有获得战利品。小胖认为和田亮一块进了村,田亮收获了两挺机关枪,他什么也没弄到太丢人。他可以在职务上低于田亮,却不能在胆量上输给田亮,就这副小孩性格,到使他发了洋财,他不但抗了一箱子弹,还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搞到了手雷。手雷这玩意小巧玲珑,威力极强,一直是支队战士的心爱之物。小胖这才开心了,虽然田亮批评他不听指挥,他却一点不在乎,两个人都拿着缴获的武器满载而归,很快地走出了村子。 留守在村外的战士看见他们手中的战利品,眼睛都红了,肚子饿也忘了,纷纷要求再次进村,好像村子里住的不是一群狼,而是待宰的羊,但是被田亮拒绝了,这就是他的成熟。贪婪是每个人的天性,但是贪得无厌就要惹祸了,幸亏田亮没有答应,因为敌人发现机枪丢了,正在集合队伍。 队伍前面站着瘦高个的营长郑雄,他满脸怒气,脑门上青筋暴跳,心理那个火就别提多大了。战斗还没有开始,就损失了一个士兵,两挺机关枪,而且敌人是怎么进来的,怎么偷走的机枪,来的人是哪路神仙,一点都不知道。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喘气的,眼睁睁的看着来人像走城门似的,来去自如,丢脸自不必说,两挺机关枪没了,怎么像上面交代?他气极了,抡起了房檩子似的胳膊,左右开弓一个劲的打,打得几个机枪手满脸是血。也许打累了,也许悟到了,就是把他们嘴巴抽烂,机关枪也回不来了,当务之极是找到敌人,夺回机关枪。他也不管士兵们吃没吃完饭,带着人就追了出来。 这时候的田亮他们已经离开了村子,钻进了田地里。额外收获虽然高兴,肚子并不因为收获了机关枪就饱了,因此田亮明白,首先要弄点吃的,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继续给皇协军捣乱。田亮的目的是拖延郑雄部队去增援的时间,从而给肖鹏赢得时间。大方向定了,但是田亮心理明白,就算他们手中有了机关枪,可是和敌人的力量相比还是太过悬殊。再说,这里离西河镇不算太远,听见枪声,鬼子的增援部队很快会到,他必须找一个即利于阻击,又能迅速撤离的地方。 走了不一会,天就彻底黑了,乡村的公路本来就高低不平,这会儿就更难走了,加上走得急,肚子里开锅了,连田亮都觉得走不动了。他们就在三岔路口停下来,田亮让小胖带个战士去村子里弄些吃的,剩下的人原地休息。疲劳使战士们顾不得地面潮湿、冰冷,纷纷坐了下来,有的人甚至躺下来。田亮可不敢睡觉,前后左右的查看,如果在这里阻击敌人,一定要找好有利地形,这是他跟前后两任队长学的。可惜,这里的地势不用说丘陵,连土包也没有,简直像是光华的褥子。田亮失望了,看来在这里只能骚扰敌人,打了就跑,不能和敌人绞缠,要是被敌人缠住就麻烦了,好在天黑了,撤退不是问题。 时间不长小胖他们回来了,不但带回了窝头、地瓜和咸菜,还带来了花生。田亮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当地的农民平时不舍得吃花生,全指望用它卖钱换点油盐酱醋,肯定是偷来的,说不定还是抢来的。“说实话,花生是怎么回事?”田亮生气的说。 “头,我就知道你会认为不是好道来的。哈哈,这下你错了,大大的错了,是老伯主动给的?”小胖得意的说着,狠狠地咬了一口窝头。 “为什么?他是你亲爹?”田亮火了,他根本不信。 “不为什么,我告诉他,我们要在这打黄皮子,他高兴了,说是该打,就给我装了花生。” “真的?”田亮还是有些怀疑。 “不信你问他?头,你以为咱华北的老百姓都是小王庄那个水平?错了,他们觉悟高着呢?” “是啊,头,我们一说揍黄皮子,他们可高兴了。”和小胖一起去的战士说。 “那就快吃,黄皮子快到了。”田亮信了,抓起一个窝头大口的吞嚼起来,他也真饿了,此时他的吃相用狼吞虎咽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这一点像林强。 山村的夜是很黑的,广阔的平原上,你能见到的,也只是远处那忽明忽暗的灯火,仿佛星月厌倦了这充满了硝烟的世界,躲在云层中不肯出来。偶尔光顾的流星,人们也不容易看到,生于战乱之中的人们是悲惨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不属于他们。 田亮的窝头还没有吃完,皇协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把剩下的窝头放在兜子里,低声的喊了一句:“各就各位。” 一场不在计划内的阻击战就这样开始了,刚才宁静的夜空,幽暗的暮色,被这突然出现的枪声,弹雨划出的弧光改变了,就像是拙劣的画家突然兴起,随便涂抹一样,天空变得光怪陆离了。 田亮等人的突然攻击,像是在宁静的空中下起了暴风雨,正在急急忙忙赶路的皇协军,似乎是成熟的庄稼遇到了雷霆,纷纷的被撂倒了。两挺机枪交叉,攻击火力是不差的,很像是平地刮起了风暴,打得皇协军包头鼠串,狼狈不堪。 “头,兔崽子完了,冲锋吧。”小胖还没有打过这么过瘾的仗,兴奋得喊了起来。 “你昏了头了,马上撤。”田亮厉声的说,他心理清楚,一旦皇协军清醒过来,发现他们就一个班的人,想跑都难,见好就收吧! “为什么,打得好好的……” “少废话,撤。”田亮说完带头站了起来,向早已看好的小路走去。很快,清醒过来的皇协军,轻重机枪同时响了起来…… ... 第四十二章,中国人打中国人(2)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二章,中国人打中国人(2) 第四十二章,中国人打中国人(2) 第四十三章,中国人打中国人(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三章,中国人打中国人(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三章,中国人打中国人(3) !go 三 肖鹏把运河支队撤到早已做好准备的松树岭,大气还没有喘匀,袁喜才就带着他的人马追了过来,山下的空地上,立刻站满了黑鸦鸦的人群。不过到了这会儿,袁喜才突然发现他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没有重武器。 眼前的山虽然不是很高,但是缓坡地带也不多,临近山顶的地方,大多有突兀的岩石。他带着曲营长,马有福等人沿着山边走,试图找到便捷的小路,结果令他深深失望。看来除非绕开眼前这座大山,来个大迂回,否则找不到通向山后的路。只是那样一来,本来占有绝对优势兵力的他们,因为分兵反而变得兵力不足了,这是袁喜才害怕的。刚才皇协军拙劣的表演,让他对皇协军的战斗力失去了信心。这些看起来雄赳赳的武夫们,即怕死,又怕吃苦,这样的部队,如何是运河支队的对手?何况袁喜才已经知道,山上的指挥官就是运河支队新来的支队长肖鹏,药品大戏就是他一手导演的,这个人绝对不一般。今天这样好的机会不能消灭他们,自己的噩梦就可能没有尽头了,所以他命令部队先去休息,然后走到一边撇开了所有的人,独自思考这个仗怎么打。 山上,肖鹏并没有把兵力全部展开,他也在想,地势对袁喜才不利,他们又没有野战炮,是强攻,还是围困,或者重新调集兵力,让小野支援重武器?如果是后者,对他们威胁最大,但是攻击的时间会延后,因为重新调集部队,他们需要时间。肖鹏必须根据对手的布置,采取相应的措施。 “我看,袁喜才会强攻,他们人多。”当肖鹏对谭洁他们分析完几种可能后,许放先表了态。 “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回去调兵耽误时间不说,功劳还要分给别人,袁喜才不会那么干,他这个人正是野心膨胀的时候,常言道,利令智昏吗。”谭洁说。 “如果他不调兵,正是我们希望的,那就不要让他绝望,多拖一分钟对我们都有好处,我看是不是这样……”肖鹏小声的说出了他的打算。 “只能这样了。”谭洁听完肖鹏的计谋后淡淡的说,从她脸上布满的愁云上可以看出,她对突围没有多少信心。还有一点就是,谭洁在心理上没有卸掉包袱,一直在责怪自己,如果当初不阻止肖鹏的建议,不拖延时间,按照肖鹏的话去做,现在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肖鹏看出了谭洁那沉重的心理,正想安慰几句,一个战士匆匆的跑来。“报告,山下有人喊话,让肖队长答话。” 谭洁看看肖鹏,一脸厌恶的说:“袁喜才耍什么花招,唱起文戏来?” 肖鹏戏谑的笑笑,“他以为胜券在握,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劝降呗,看来这小子读过孙子兵法,也好,我就充当一下周瑜,可惜没有蒋干。” “走,我们一块去,看看他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谭洁忿忿地说,她恨死了袁喜才。飞虎山之战,就是他的变节投降,使运河支队付出了巨大代价,连队长林强都牺牲了,今天又是他,找到了支队驻地,把他们困在了松树岭。新仇旧恨让她心理的怒火像熔岩般沸腾,随时都可能爆发。 肖鹏挨近她的身边,拂去她头上的草屑,一只手伸了过去,紧紧的握住了,这个时候,他必须给她安慰、力量。谭洁心头涌进了一股暖流,温温的,只是她想哭,憋的难受,可是她拼命抑制住了。面对她的错误,面对当前的困境,肖鹏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脸上还是挂满了快乐。肖鹏是装的,还是真的充满了自信?她谭洁都看得出来,今天这出戏很可能是最后绝唱,他会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心比天大?她感觉真的读不懂他,肖鹏即不像穆雨宽那样儒雅,也不像林强那样强悍,但是有些地方和他们有很像。 走到前沿阵地从山上往下看去,手提驳克枪的马有福,站在山下的空地上,还在大声喊叫,声音远远的送了过来: “山上听着,袁队长要和肖队长通话,双方不得打黑枪,谁不守规矩,大姑娘养的。” “告诉你们袁队长,我们照办就是。”肖鹏说。 “你是谁?能代表肖队长?” “我就是肖鹏,你看好了。”肖鹏说着又往高处走了几步。 “好,肖队长,你是爷们,我信你。”马有福看见说话的是肖鹏就放心了,主动后撤到袁喜才的身后。 “他是马有福,原来是飞虎山二当家的,现在是特工队的队副,袁喜才麾下最忠实的一条狗,嗓门大得出奇,要是杨万才在跟他有一比。”许放介绍说。 “倒是一条好狗。”肖鹏揶揄的说,“就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肯定是条疯狗,碰到了,得注意。”肖鹏心里想。 袁喜才站在了人群的前面,枪插在腰间,两手空空,看起来很洒脱。马有福等人跟在后面,手里的枪大张着机头,脸上的神色十分紧张,一副准备拼杀的姿态。 “肖队长,久仰大名,小弟不恭了。”袁喜才在山前站定后,习惯性的摆开八字步,眼睛看着山顶。在掩体的前面,肖鹏笔直的站立着,长发随风起舞,丝毫看不出沮丧,他的手,不时的抚摸着被风弄乱的头发,看得出来,这是个爱惜容貌,注重服饰的人。袁喜才发现了这个细节,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觉得注重仪表的人,往往追求高质量的生活,这样的人一般都会珍惜生命,看来今天的劝降有戏。 “袁队长,我也久仰你的大名。听说当年的飞虎山在群雄环视当中,不卑不亢,独领风骚,没少给鬼子找麻烦。袁大当家的率领飞虎山的弟兄一身独抗三家,和谁也不结盟,真的好气魄,好胆量。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改换了门庭,居然投到了鬼子门下,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辱没了飞虎山的风骨。袁大当家的,年轻,儒雅,风流,莫不是中了小野的美人计?” “哈哈哈。”肖鹏的话音刚落,山上就发出一片笑声,只有谭洁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肖鹏太不严肃,在这种时候,面对如此凶恶的敌人,不该又犯老毛病,过于放肆。她觉得和袁喜才这种人对话只能义正词严,大义凛然。 袁喜才脸上有些发热,眼睛里明显漾出了懊怒之色,肖鹏的骂人不带脏字,但是把他损到骨头里了。可是这不快眨眼之间消失了,袁喜才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肖队长果然风趣,不愧是文化人,佩服,佩服。如果肖队长有耐性,我到想说说心理的委屈,看看小弟这么做可有什么不妥?” “好啊,我正想听听阁下的高论。”肖鹏一脸嘲弄地说。 “肖队长的话里,骂我出卖祖宗,投靠了日本人,似乎还说我卑鄙无耻,数典忘祖。我袁喜才好赖也读过几天书,也知道圣人的道理,可是当一个人无路可走,能不能捧着圣人的书当饭吃?飞虎山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运河支队不要我们,绺子同伙压迫我,国民党要消灭我,飞虎山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没有能力抵抗三方面的力量,那我不找靠山就只剩下一条路——等着死亡?就算我袁喜才顶天立地,愿意当一当英雄,可我能眼看着手下的弟兄被消灭,最后落个尸骨无存,让他们的鲜血染红我的英名?” 袁喜才讲这番话时,情绪是激扬的,愤怒是真心的,的确是他的心里话,当时的情景也是如此,所以他的话说出很有感染力,马有福等人立刻跟着喊了起来。“大哥,你做得对,什么狗屁祖宗,命是自己的,别听他们放屁。” “你们才是放屁,好臭,好臭。”山上立刻回应了。 肖鹏摆摆手,他不想看到一场群骂,土匪的人生观和支队战士的人生观根本不同,谁也不会说服谁,因为双方的见解有着天壤之别,就像人和鬼是没有办法沟通的一样。可是他不能让袁喜才在那独自表演,更不能让他的话去煽动别人,这会瓦解人们的斗志。“袁队长,你的话表面上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好像你投降鬼子是为了手下的弟兄,似乎出此之外你别无选择。不过我想问问,作为当家人,你的责任是为他们选择一时安乐,还是选择一世幸福?你们当土匪打家劫舍,还可以说是因为政府黑暗,民不聊生,是为了生存需要,最后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可是你们现在投降了鬼子,那就成了整个中华民族的敌人,天下之大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那么我想问问,你们将来怎么办?你为他们的将来想过么?一旦鬼子完蛋了,中国虽大,哪里允许你们容身?gongg,国民党,还有千千万万的中国人,谁能容忍背叛祖国的人?到那时,你和你的手下将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你为他们的选择?一个人活着就和死亡的阴影时刻相伴,这样的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 “那是你们的说法,至少现在强大的是日本人。就国民政府那个**德性,别说打不过日本人,就算他们侥幸赢了,国家照样没有前途。好了,咱们别扯那么远,你们的处境自己清楚,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你肖鹏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手下的弟兄想想吧?” “你是说,让我和你一样,投降鬼子?作奴才?”肖鹏大笑着说。用手指指谭洁他们,“你问问他们答应不答应?”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作梦去吧!”谭洁说。 “听见没有,我们这里的女人都不肯当亡国奴,何况我这个七尺男儿。”肖鹏回答说。 “肖队长,你该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当袁喜才感到不能说服肖鹏,就有些不耐烦了,厉声的说。“我的大兵已经把你们层层包围,你们就算插翅也难飞,为了空洞的理想,白白的牺牲生命,这是智者所为?” “智者我是当不上了,可是我也不能当奴才的奴才啊!”肖鹏故意作出一副忿忿状,其实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血红色的夕阳变得越来越浓烈,大片的灰雾正团团的涌来,暮色就要降临了。 “什么意思,肖队长,把话说的明白些。”袁喜才猜出肖鹏是在拖延时间,可是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的特工队不怕黑夜。 “很简单,你投降了鬼子,小野不过给你个特工队的队长,我过去了,顶多当个队副什么的,那不是奴才的奴才是什么?” “嫌官小?我可以让贤,只要你下山,一切都好说。”袁喜才并不相信肖鹏嫌官小,他自然乐得大方。 “那不是夺人所爱吗?你帮了我,我反倒抢你的位置,这也太不仗义了,不行,坚决不行。”肖鹏一脸认真地说。 “大当家的,别跟他们罗唆了,我看他根本没有诚意,打吧。”马有福早就不耐烦了,听到这会他已经看出来,肖鹏是在耍他们,所以忍不住插话了。 “肖鹏,你听见了,我的弟兄没有耐性了,再给你最后十分钟,不答应,咱们只好刀兵相见了。”袁喜才何尝不知道肖鹏在拖延时间,他是想先礼后兵,这样做对瓦解对方的士气有用。 “省省你的时间吧,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一个真正的gongg员过去是,今天是,明天还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肖鹏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一脸肃穆的说。 “好啊,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仗义了,我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袁喜才脸色铁青,大声的咆哮着,一反刚才的儒雅风度,掉头就走。他感觉受了嘲弄,费了半天口舌,耽误了半天时间,全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肖鹏是油盐不进,看来战胜肖鹏还得靠枪炮说话。 “袁队长慢走,我们gongg人说话算数,不会在背后开枪。”肖鹏大笑着说,有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让所有人都听见。但他心里明白,危险的时候到了。 ... 第四十三章,中国人打中国人(3)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三章,中国人打中国人(3) 第四十三章,中国人打中国人(3) 第四十四章,中国人打中国人(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四章,中国人打中国人(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四章,中国人打中国人(4) !go 四 “我就知道不会有结果,那些喝了gongg**汤的人,一个个比石头还硬。”曲营长见袁喜才回来,故作关心的迎了过去,只是嘴里说出的话是带刺的,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嘲笑。 “你开心了,是不是?”袁喜才恶狠狠地问,表情像是好斗的公狼,射出的目光是阴森森的。曲营长的幸灾乐祸怎么可以瞒过袁喜才的眼睛,所以回话是不加掩饰的愤怒。“难道你不明白,孙子兵法上说攻心为上,我之所以劝降,就是要瓦解他们的军心。我敢说,在我的劝说下,他们的军心动摇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像肖鹏那样顽固,此时正是你曲营长大显身手的时候,组织你的部队,立刻进攻。” “进攻是一定的,咱们到这来不是看风景,至于怎么打,是不是合计合计?”曲营长见到书归正传,袁喜才要他进攻,奸猾的嘴脸就掩饰不住了,他的部队已经领略过肖鹏的厉害,不想充当冤大头。 “合计什么,我们的兵力远远优于他们,左中右全面开花,让他们顾不过来。”袁喜才冷冷的说,他怎么会看不出曲营长的弯弯心眼,但是现在主要任务是消灭肖鹏和他的部队,不能和他计较,这里负全责的是自己,出了事小野不会找他曲营长。他就把头转了过去,对马有福说:“把机枪架好,放在对角上,给我狠狠地打,不能让他们有还手的机会。” “放心,一定会打得石头冒烟。”马有福信心满满地说。 此刻夕阳进行着最后化妆,努力的把自己打扮成新娘,袁喜才已经没有心情观看她的绚丽了,下达了攻击命令,松树岭的战斗全面打响了。马有福指挥着所有的轻重机枪,从东西两个对角,同时向山上射击,疯狂的子弹像是不受约束的野兔,在山石上,树木上四处乱钻,仿佛是大年三十放鞭炮,枪声密集而激烈。 和袁喜才他们射击形成对比的是,山上鸦雀无声,没有人还击,运河支队似乎被这猛烈的火力压制住了,阵地前沿看不见人影,只有光秃秃的石头和土丘在夕阳下裸露着。曲营长的皇协军在袁喜才的命令下,开始了行动,不过他们像是刚刚醒来的蝗虫,人数虽然众多,只是速度很慢。袁喜才的特工队进攻人数不是很多,却很狡猾,队伍呈扇面拉开了,闪展腾挪的向前跃进,速度很快。 阵地后面,肖鹏看着谭洁他们在扎稻草人,吴兵弓着身子走了过来,对眼前的一切感到莫明其妙。“队长,稻草人能打仗?” “肖队长要学诸葛亮,来个草船借箭。”谭洁嘲笑的说,她也不明白肖鹏为什么让大伙扎稻草人。 “草船借箭?”吴兵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凭他的中文水平还读不了三国演义这样的名著。 “就是……”许放插了话,把故事内容讲给吴兵听。 “哦,这么神奇。”吴兵羡慕的伸了下舌头,他读书不多,日本的历史又简单,没有这样多精彩故事,所以他感到新奇。“当家的,呦西!”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大拇指,好像肖鹏就是诸葛亮。 许放看见他的动作暗暗发笑,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个很有本事的日本人,为什么对肖鹏像仆人对主人那样恭敬。 肖鹏笑笑没有说话,战斗开始后,他只是在前沿看了一小会儿就从阵地上走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袁喜才对阵地战是个外行,火力分配,兵力调配都不合理,气势搞得蛮大,作用却很差。进攻的战线拉得太长,太散,看起来是全面开花,到处都是他的部队,其实是没有重点。这种布置的弱点是,当攻击部队进攻到一定距离,后面的机枪起不了作用,对角射击看起来子弹密集,中间部分火力是凶猛了,可是两边留下很大一块死角。他告诉战士们,在敌人火力凶猛的时候,除了观察敌情的战士,其余的人一概不准露面。 肖鹏现在想得最多的,是田亮他们在哪,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如果他们那边没有着落,即使部队冲出去了,也是无头的苍蝇,尤其是带着伤员,会再次陷入敌人的重围之中,这才是致命的。在众人面前,肖鹏总是很阳光,不会表现出一点忧虑和不安,看起来信心十足。其实他心里最清楚,眼前的处境极为糟糕,袁喜才率领的部队是强悍的,也不会对他们手软,说不定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小野更不可能放过他们。一旦小野知道他们被困在松树岭,肯定会派来机械化部队,到那时,他们就更没有逃生的可能。只是这样的忧虑必须掩藏在心里,主帅的情绪是会直接部队的士气。 很快,枪声不像刚才那么密集了,肖鹏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向前沿走去,因为他知道,枪声稀了,说明敌人离前沿阵地近了。 山下,袁喜才手中的望眼镜不住的向山上瞭望,脸上的神色由焦虑变得平静了,皇协军的行动虽然缓慢,但是特工队的攻击速度很快,离山上不太远了,袁喜才相信,只要撕开一个口子,肖鹏的运河支队就会土崩瓦解,他就会抓住肖鹏。消灭了肖鹏的运河支队,他不但立下了首功,也解除了后顾之忧,小野会更加倚重他,会把更多的权利向他身上转移,他随后要干的事就是对付石冠中,从他手中夺取军权,将皇协军掌握在自己手里,有了队伍做后盾,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肖鹏的话是对的,他应该为自己,为弟兄们找一条后路,那么当他手中拥有了强大的武装,谁还敢轻视他?不对他另眼相看? “袁队长,情况不太对劲啊!”不知何时,曲营长靠了过来,他的手里同样提着望眼镜,嘴里喷着浓浓的烟雾。这家伙是个大烟鬼,烟卷很少离嘴。 “怎么不对劲?”袁喜才耸耸肩膀,一脸不屑的说,他对曲营长的厌烦,已经达到不加掩饰的地步。袁喜才不知道这个色鬼,烟鬼,胆小鬼,为什么能够爬上营长的位置,石冠忠就靠这样的人带兵,能带出好兵?见鬼了,他从心理瞧不起曲营长。 “阵地上没有动静啊!”作为一个老兵,曲营长十分清楚阵地上的沉静意味着什么。当兵多年,从一个大头兵走上营长的高位,他当然有自己的聪明,否则早就见上帝了。 “有什么不对劲,咱们的火力那么猛,他们根本抬不起头来,很正常。”袁喜才还是不耐烦的说。 看见袁喜才那副自负十足的脸,曲营长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悄悄地走开了,同时暗暗的派出了传令兵,让他的部队进攻的速度再放缓,因为他预感到了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刚才他在山下观察了好久,发现眼前的地势对攻击部队极为不利,他们的机枪火力虽然猛烈,但是没有伤害到对方,对方一直没有还击,似乎静等着攻击部队靠近阵地前沿,这从军事理论上说不过去。如果守方没有十足的把握,根本不敢把敌人放得那么近,因为谁都知道,一旦前沿阵地撕开了口子,就会产生多米若骨牌的效应。他不相信肖鹏不懂这个道理,既然肖鹏知道,那他为什么不还击?肖鹏想干什么?曲营长这样一想当然害怕,本来是去提醒袁喜才的,但是因为袁喜才的傲慢,他就懒得把话说透了。心说让这个狂妄的土匪吃点亏也好,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一次曲营长猜对了,当机枪声慢了下来,肖鹏已经趴在了阵地上,山坡上的情景自然看得一清二楚。皇协军的迟缓在他的预料之中,特工队急于抢功的表现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根本不用对兵力进行调整,就等着特工队靠近了。这一次他要给对方颜色看,让他们知道,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队长,打吧!”一个战士忍不住了,小声的说。 “等等,到了那地方再打。”肖鹏指指百米处的开阔地,特工队只要再往前走十几米就没有遮挡之物了,他们到了那里,想不成为活靶子都难。原来这里的地势不是这样的,是支队的战士在谭洁的率领下,费了好大的劲加工而成的,袁喜才的部队在山下不可能看见,只有走到了附近才会知道,这里是一处陷阱,但是到那时已经晚了,因为他们看见了胜利,不可能半途而废,因为这里离山顶只有几十米啊!贪欲是人类不可抵抗的诱惑,肖鹏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下这个赌注。 那么攻上山顶的特工队看不出来地势对他们严重不利?看出来了,只是到了这会骑虎难下,因为离山顶阵地很近了,退回去袁喜才不会干。他们就采用他们的老办法,手里的枪平端起来,一边猛烈的射击,一边快速的向前推进。 “打!”看见时机成熟,肖鹏大喊一声,一枪就撂倒了一个特工队员。 刚才已经减缓的枪声,顷刻间,暴雨似的响了起来,一时间,山前枪声大作,像是平地刮起了风暴。机枪、步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交相互映,似大海的潮声,山谷轰鸣,眼见着一个个特工队员皮球似的滚下了山坡,片刻间,开阔的山前阵地上,扔下了十几具尸体。 枪声响起的一霎那,跟在特工队后面的皇协军就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开始驻足观望。一见特工队往下倒退,没有任何人发出命令,就像退潮似的,争先恐后的往回跑,山上立刻一片混乱。袁喜才气坏了,从腰里拔出手枪,怒气冲冲的迎了上去,二话没说,对准跑得最快的皇协军,举手就是一枪,顿时那个皇协军像是被砍倒的木桩,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眼见不能活了。 曲营长看见袁喜才冲向退兵知道要出事,急忙跟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走到摔倒的士兵跟前,他狠狠地瞪了袁喜才一眼,俯下身子看看,那个士兵胸口还在冒血,但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曲营长阴沉着脸站了起来,目光如炬的瞠视着袁喜才。“袁队长,好威风啊!” 看见曲营长那狼一般阴骘的目光,袁喜才才知道自己鲁莽了,心理有些后悔,但是生米做成熟饭,只能将错就错了。他没有避开曲营长的目光,而是厉声的说:“曲营长,制止你的士兵撤退,逃跑者格杀勿论。” “放你妈的狗臭屁,我的士兵我不会管,用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到了这会,曲营长算是花果山打雷——激猴了。曲营长是在旧军队里长大的,在旧军队里,好多军官都把士兵当成私有财产,自己可以随意打骂,但是不允许别人染指,袁喜才哪里懂得这些规则,他的做法,破坏了行规,曲营长不急才怪。 “你骂谁?”袁喜才同样火了,四下里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说什么也不能服软,如果那样做,以后的兵就无法带了。 “骂你个乖孙子,你还敢咬了老子的俅?”曲营长的无赖脾气发作了,主动迎了上来,脸儿高高扬起,像是准备斗架的公鸡。在军队里混了一辈子,曲营长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怎么可能怕袁喜才?何况他的皇协军人数多于特工队一倍还多,真打起来也不用怕他们。 “x你妈,给你鼻子你还上脸,活得不耐烦了?”马有福早就看不下去了,看见曲营长不退反进,鼻子尖快碰到了袁喜才的脸,哪里还能忍耐得住。他这个人和曲营长一样,只认一个主人,连鬼子曹长都敢杀,还怕皇协军的营长,所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起曲营长就要打。袁喜才当然不想事态扩大,忙伸手拦住了他。 “来啊,往这打,开枪,不开枪是乖儿子养的。”曲营长伸手撕开了前胸的衣服,露出了长满胸毛的胸脯,摆出一副无赖相。他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对袁喜才就看不惯,身后又有石冠中做靠山,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此刻见马有福都敢欺负他,那泼皮性子就完全激发了,索性撕开了脸。 马有福更是横草不拿,竖草不吃的主,一见曲营长耍赖,哪里还管谁大谁小,“噌”的一声就把枪掏了出来。“我x你妈,老子毙了你。” 曲营长身边的护兵也早就忍耐不住了,只是没有长官的命令,不敢胡来,如今一见对方不但骂人,枪都拔出来,动作一点不比马有福差,手中的枪立刻对准了袁喜才,眼见着一场火拼就要展开,双方都是剑拔弩张。 袁喜才看见双方都拔出了枪,发热的大脑顿时冷静下来,心理清楚,此刻只要一个处理不当,就是两败俱伤,不但到手的鸭子要飞,生命也可能不保。他是全军的主帅,出了这样的大事小野一定会追究责任,他难辞其究,小野肯定不会原谅他,那才叫赔了妇人又折兵。 “把枪收起来。”他把脸转向了马有福,严厉地说。 马有福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见袁喜才说话了,还是收起了枪。 曲营长见马有福把枪收起,也对卫兵使了个眼色,卫兵同样不情愿的收起了枪,一场火拼烟消云散了,但是敌对情绪并没有结束,双方还是怒目相向。 “你们走开,我和曲营长说话。” 到了这会袁喜才彻底冷静下来,明白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为了争一时之气误了大事。“曲营长,这件事是我的不是,一时性急考虑不周,还望曲兄见谅。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今天让肖鹏他们跑了,我没法像小野太君交代,曲兄怕也脱不了干系吧!” 曲营长如何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当着手下弟兄的面,不肯服软罢了,如今见袁喜才退了一步,当然不敢再闹下去,真要出了事,首先倒霉的肯定是他。袁喜才在小野身边是什么地位,他怎么比得了。“袁队长,我只是希望以后皇协军的事能让小弟处理,免得节外生枝,真出了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曲营长的话软中带硬,噎得袁喜才差点背过气去,可他只能咽下肚子。现在是火烧眉毛,只能先顾眼前了。但是他从此恨死了曲营长,连带恨上了石冠中。 山下发生的这一切,山上并不知道。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进攻,肖鹏立刻进行了兵力调整,准备迎接敌人的更大疯狂。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袁喜才好像被打怕了,过了好半天,山下一点动静也没有,眼看着夕阳垂了下去,暮色爬了上来,肖鹏感到云山雾罩。他清楚,稍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晚上对进攻者不利。就在他不明所以,胡乱猜测之时,枪声再一次的响起来,这一次是皇协军主攻。 在曲营长亲自督战下,皇协军攻得很快,机枪的火力,在刚刚降临的暮色中,划出了一条条晶莹的白线,打得石头上溅起了朵朵亮花。半山腰上,黄色的人流像波浪似的,一波接一波的涌向山顶,曲营长挥舞着手枪,一步步的跟在后面。因为他清楚,他的部队再打不出点模样来,一旦肖鹏的部队安全突围,袁喜才会把所有的罪过推在他身上,到那时,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曲营长这一卖力,手下的士兵想不卖力也不行啊。 这一招大出肖鹏预料,他没有想到绵羊似的皇协军突然变成了恶狼,凶猛程度并不比特工队差。眼见着一批批黄色的人流倒下,后面的人群还是疯了似的往前拥,其中有一部分皇协军离山顶只有几十米了,虽然在手榴弹的爆炸声中死伤惨重,还是死战不退,情况万分危机。肖鹏咬咬牙,把手枪插在腰间,大喊了一声,,“佩剑。” 吴兵似乎早在等待着这一刻,听见喊声,把剑递到肖鹏手中,自己则操起了鬼头弯刀。 “同志们,冲啊!”肖鹏大喊着,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轻灵的身影像暗夜里的一道弧光,飞也似的冲出人群,闪亮的佩剑就像一条银蛇,在皇协军的惊呼声中上下翻腾,左右跳跃,瞬息之间,几个皇协军就魂游九霄了。 肖鹏这一手大大出乎皇协军的预料,眼见着他们大占上风,攻上阵地是眨眼之间的事,偏偏来了搅局的。这个人不但胆大如天,武功也好得出奇,七八个人围住他,被他连刺带砍,死伤了好几个,剩下的皇协军谁不害怕,当然是人人后退。就在这时,吴兵到了,这又是一个敢玩命的,手上的刀专往脖子上招呼,碰着就死,遇到就亡。这两个人犹如虎入羊群,把皇协军杀得叫苦连天,纷纷后撤,皇协军刚刚取得的一点优势就这样化为乌有了。更要命的是,肖鹏后面跟上来一大群人,每个人的刺刀都闪着寒光,喊杀声惊天动地,就算曲营长在后面拼命阻挡,还是拦不住潮水似的后退人流。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人流退走了,一时间,喧闹的山坡又恢复了平静。 ... 第四十四章,中国人打中国人(4)在线阅读 !t; 第四十四章,中国人打中国人(4) 第四十四章,中国人打中国人(4) 第四十五章,中国人打中国人(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五章,中国人打中国人(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五章,中国人打中国人(5) !go 五 皇协军败了,曲营长本来是带着气势攻击的,此刻只好垂头丧气的,带着败兵回到了山下,在他的感觉里,一切好像就在梦中。明明是他们占了上风,运河支队眼看着顶不住了,但是随着肖鹏的杀出,一切都变了,那些八路简直是在玩命,让弟兄们死伤惨重,连他自己都觉得脖子后面冒凉风。现在一想到肖鹏,腿肚子还抽筋,心里直突突,那个肖鹏简直不是人,是神,他一个人拿了把剑就敢往人群里跳。要知道,这可不是冷兵器时代,随便一颗子弹都会要了他的命,他就不怕死?面对这种人,你有什么办法? 当曲营长站在袁喜才面前,那种沮丧,无奈和恐惧一点也没有掩饰。其实,袁喜才刚才目睹了这一切,吃惊并不比曲营长小,战局的发展也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好像是在变魔术,一切都是那么的神秘莫测。他亲眼看见,曲营长亲自督战后,皇协军表现出来的勇敢让他吃惊,真是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眼前这支部队,就是那支被肖鹏打得颤颤兢兢,毫无斗志的部队?然后他又亲眼看到,就是这支在他眼中一钱不值的部队,几乎冲到了山顶,以超乎顽强的勇敢,在狂风暴雨般的子弹中,差一点做到了特工队做不到的事。就在他惊诧奇迹即将发生之时,更令他惊诧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看起来随意懒散,有些俏皮的肖鹏,像是变了一个人,似乎是飞将军从天而降,凭着一把铁剑,如虎入羊群,将皇协军阻挡在阵地前,让占尽优势的皇协军不知所措。他硬是凭借着一人之力,力挽狂澜于即倒,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战神,运河支队中有这样的人物,他们的日子还好过得了?那种感觉真如芒刺在背,让袁喜才从头到脚感到寒冷,心知如果不趁肖鹏处于弱势之时除掉他,一旦被肖鹏缓过劲来,死期到了的,就该是他们了。此刻的袁喜才,一脑子肖鹏,当然没有心情去责怪皇协军了。 曲营长见袁喜才不说话,感到奇怪,他当然没有袁喜才的思虑长远,不可能知道袁喜才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只是眼看到手的成果没有了,不能不对袁喜才有个交代,所以脸上再难堪也不敢装傻,只好硬着头皮说:“袁队长,我们尽力了,皇协军就这么大能耐,你想说啥就说吧,我擎着就是。” “哪里话,曲营长多虑了,这一次皇协军打得很棒,差一点就攻上去了,这说明你曲营长带兵有方,指挥得当,我佩服还来不极呢。”袁喜才口气真诚的说,中断了刚才的胡思乱想,而且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递给了曲营长。 曲营长开始以为他说的是反话,脸上发热就想反击,可是一看袁喜才的表情又不像,心理到纳闷了,等到袁喜才上烟就更奇怪了,心说打了败仗不受批评反到受嘉奖,这个袁喜才做事让人琢磨不透,就不说话了。 “曲营长,让你的弟兄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把肚子填饱,他肖鹏再凶,不就那么几个人。等我们吃饱了,喝足了,采用车轮战,累也把他们累死了,你说是不是?”袁喜才一脸亲切的笑着,还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曲营长是老兵油子,立刻看穿了袁喜才笑容背后的内容,知道袁喜才之所以不敢翻脸,那是还要用皇协军,心理恨得直骂,脸上可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打定了主意,心说下次进攻你的特工队不先上,皇协军绝不主攻。他妈的,你知道保存实力,老子不会?“好吧!皇协军是栽了,一会看你们特工队的。”扔完这句话,曲营长向自己的部队走去。 看见曲营长离开,袁喜才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当然明白曲营长这句话的意思,心理十分愤怒,知道这些兵痞子,各个数泥鳅的,吃点亏就骂娘,真他妈的不是东西,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计较,就把马有福叫了过来。“一会战斗打响,你给我盯住肖鹏,运河支队跑了谁我都不找你,跑了肖鹏我找你算账。” “放心,我会死死的盯住他。大当家的,肖鹏就那么重要?我不大明白。”马有福奇怪了,在他的感觉中,除了小野,袁喜才没有把谁当回事。 “是的,你给我记住,这个人非常可怕,他的本事不会比小野差,今天是虎落平阳了,是最好的机会,绝不能让他活着下山。”袁喜才盯着马有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口气十分严厉。又道:“如果我的判断没错,将来对我们威胁最大,最不好对付的,就是这个肖鹏,所以趁他今天落难,一定要除掉他。如果今天让他走了,以后再想抓住他就太难了,这个人能文能武,两个林强都比不过他。” 马有福听了袁喜才对肖鹏是这样评价,不由得到抽了一口凉气,顿时觉得脑后冒凉风,他一向知道当家的自负,一般人都不放在眼里,也没有见过袁喜才这么在乎一个人。当初他们选择投降日本人,是袁喜才钦服小野这个人,并不是因为鬼子强大。李威的本事他见识过了,难道肖鹏比李威还厉害?马有福真有些怀疑。“当家的,要活的,还是死的?” “死的。”袁喜才冷冷地说,目光坚硬如铁,眼睛望着山上。那里仍然朦朦胧胧,可以看见小堆的火焰。有生以来,他还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产生过这样的恐惧。当初见到小野他有过一点点,但是并没有如此强烈,那是因为刚才那一幕太让他震撼了,使他联想到药王庙。肖鹏这个人不但工于心机,又胆量过人,他真的妒忌!似乎有了即生瑜,又生亮的那种感觉。 就在袁喜才算计如何要肖鹏的命,肖鹏也在山上苦苦沉思,他考虑的是选择什么时间进行突围,不能再等敌人进攻了,支队这点武装力量消耗不起。经过刚才这一仗,又牺牲了七八个战士,还不算负伤的。是的,皇协军的死伤比运河支队大得多,可是他们有的是兵源,不怕消耗。如果袁喜才懂军事,刚才不停下来继续进攻,他们就危险了,袁喜才不知道支队的力量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程度,被他们的气势所夺,真是千钧一发啊!可是这种假象能维持多久?袁喜才并不是个草包,他肖鹏也不能总是拿着稻草人吓唬敌人。 山下,一堆堆的篝火已经燃起,显然敌人正在生火做饭,吃饱了,他们就会像群狼似的扑过来,一场更为惨烈的厮杀就会开始,到那时,运河支队能够突出重围吗?不,不能等着他们吃饱了,应该提前行动,想着,肖鹏向阵地后面走去。看见他的战士,纷纷的和他打招呼,人人眼里投出敬佩的目光,刚才不是肖鹏的孤胆闯阵,此刻的山上就会成为停尸场,他们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智勇兼备。人和人怕比啊!林强的强势曾经让他们敬畏,给他们勇气,但是肖鹏的身上不仅仅是强势,还有神一般的神奇,似乎只要有肖鹏在,天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敌人就不可能战胜他们。肖鹏给他们留下的是信念,是无往而不胜的精神,这是林强不具备的。 山后背风的地方,谭洁和卫生员一道,正在给伤员包扎,许放也在帮着忙活,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汗珠,手上沾满了血迹,在篝火的映射下,面容显得憔悴。见肖鹏过来,两个人放下了手里的活站了起来,他们知道,肖鹏准是有事商量。他们就稍稍地走远了一点,避开了人群,在离开火堆远一点的地方站住了。肖鹏抽出烟递给许放一支,自己也点了起来,烟火像是闪烁的星星,照亮了肖鹏那张变得严肃的脸。 “肖队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们听你的。”许放打破了沉默说。战争是最好的试金石,不会埋没真正的英才。经过战争的检验,面对残酷的现实,许放等支队战士对肖鹏心悦诚服了,是他们的短视,耽误了宝贵的时间,部队才落得了被敌人包围的困境。在最危险的时候,又是肖鹏英雄孤胆,力挽狂澜,使得支队赢得了一线生机,面对这一切事实,他们还有什么话说。这个看起来不够严肃的支队长,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智勇是令人赞叹的。 “对,肖鹏,有话你就直说。”谭洁不知为什么改了称乎,不叫支队长了。可是话一出口,她却感到心跳,脸上也有些发热,那种怪怪的感觉蛇一样的,进入心中,使她不敢和肖鹏的目光对视。谭洁不明白,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需要长时间磨合,只要那个人身上最闪光的东西被你抓住,你就会立刻倾倒。和林强在一起的时候她并没有喜欢林强,可是当林强面临生死关头,表现出了男人身上少有的气魄,她被震撼了,爱就如魔鬼附体,推也推不掉了,此刻的她又有了那种感觉。 肖鹏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些,他的整个心思都在如何突围上,眼前的形势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运河支队要想突出重围,除非用奇计。“局势十分严重,你们都看见了,这一点我不想说了,支队要想全身而退根本没有这个可能,我们能做到的,是把牺牲减少到最低限度。所以我认为,不能等敌人吃饱了进攻我们再突围,要马上突围,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好,我同意,你就说怎么做吧。”谭洁立刻表态同意。 “用一部分部队去吸引特工队,而我们突围的重点选在皇协军把守的地方。我决定,由我率领小部队去吸引特工队,首先突围,你和许主任率领主力部队,在我打响后再行动。” “分兵突围我同意,但是我不同意肖队长去诱敌,应该由我率领小分队。”许放打断肖鹏的话,态度十分坚决。他清楚,这支部队没有他可以,没有肖鹏绝对不行,他和谭洁都不是力挽狂澜的那种人。 “许主任,我知道你的好意,不想让我涉入险境。可是你忘了,我们分兵的目的是吸引敌人,给他们造成错觉,为主力部队赢得突围的机会。袁喜才的目标肯定是我,如果我不在那支首先突围的部队中,他不会倾尽全力,说不定会掉转枪口,到那时,我们的计策就会落空,这是致命的。”肖鹏说到这停住了,他对许放的自我牺牲精神感到欣慰,但是他明白,即使许放做出了牺牲,袁喜才也未必会上当,运河支队仍旧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这是他肖鹏不能够允许的,和一支武装力量存在比起来,他个人的命运就轻多了。 “肖鹏的话有理,袁喜才是只狡猾的狼,看不见他想要的猎物绝对不会上当,可是我也不同意肖鹏去做诱饵,这支部队已经失去了一个支队长,不能再失去一个,战士们需要好当家的。我和许主任都不太懂军事,今后支队的发展、壮大,和鬼子战斗,需要有能力的领导者,这一点,我和许主任都不如你。所以我认为,由我带领部队去诱敌最合适,鬼子做梦都想要我的人头,他们会倾尽全力的。”谭洁激动得说,她怎么可能再看到肖鹏去冒险。现在部队的困境正是因为她的不智造成的,那么改正错误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鲜血去清洗,她谭洁必须这样做,才对得起组织多年的培养。 “你也认为我去是送死,所以你想代替我,是不是?”肖鹏目光直视着谭洁,他可以看出,谭洁眼里有东西在闪烁,这让他感动,因为肖鹏清楚,只有在战友之间,同志之间,才会有这种伟大的友谊,这种奉献。“谢谢你们的友情,可是我肖鹏并没有想去送死,也不想你们替我去死,我们都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因为鬼子的疯狂不会太久了。”说到这,肖鹏动情的抓住谭洁和许放的手。“相信我,要我命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时间很紧了,我们没有权利浪费时间,让我最后一次行使队长的权利,求你们了。” “肖鹏!”谭洁忘情的喊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好了,分头行动。”肖鹏硬着心肠甩开谭洁的手,离开他们,他要去挑选战士。谭洁的忘情让他吃惊,震动,但是他并不希望这种感情往下发展,因为在他的心理,已经有了两个女人,空间太小了。 来到队伍中间,肖鹏迅速地选出了八个人,算上他和吴兵正好是十个。“同志们,我们这十个人,要当一百个人用,很可能有去无回,谁不想去的立刻站出来,我绝不勉强。” “我们愿意和肖队长走。”被选出的战士众口口一词的说,没有人后退。战士的血性是磨练出来的,他们已经经历了火与血,此时此刻怎么可能当缩头乌龟。 “好,那我们就一块拼杀,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肖鹏满意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但是我要说明,我们不是去送死。当战斗展开,你们看着我和吴兵怎么打,然后照做,要让袁喜才感觉到,我们不是十个人,是几十个人。”肖鹏怕他们不明白,简要地说了一下打法,然后让他们去做准备,五分钟之后出发,随后他又来到前沿阵地,命令把稻草人全部摆上。在夜色的掩护下,从远处看,稻草人和真人没有多大分别,阵地上只留下了几个哨兵,他当初让战士们扎稻草人,就是为了突围时用来迷惑敌人的。最后他告诉负责的中队长,等到敌人进攻时,把准备好的鞭炮放在铁桶里,全部点燃,造成主力部队仍在山上的假象。到了这会大伙才明白,肖鹏弄了一堆稻草人的目的,心里都觉得肖鹏真是鬼精鬼精的,绝对是小野最强硬的对手。 ... 第四十五章,中国人打中国人(5)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五章,中国人打中国人(5) 第四十五章,中国人打中国人(5) 住院公告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住院公告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住院公告 !go 尊敬的读者:因为身体原因,需要去北京住院,半个月左右,《西河风雨录》暂停发表,希望理解。这部严肃的战争作品,阅读下去是需要能力和勇气的。它一反以往战争小说的夸大和虚假,认真的从人性,历史和现实角度去开掘,去描写,是在写大的历史观,探讨中日战争是什么较量。首次在战争作品中强调了文化和经济的重要性。书中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无不按照“人”来些,绝不脸谱画,神话,虚假话,严格要求艺术真实。这样的作品就要求读者具有一定的文学素养,一定的知识水平,能够看出这部战争作品的深度,广度,情节故事的多重性,有别于以往的战争作品的特殊性,所以本人对这些读者的支持,发自内心的感谢,你们就是我创作这部书的主要动力源泉。为了对得起你们的付出,我一定会奉献出一部完整的,认真的,高水平的,真正的文学作品,希望阅读它们时,不会让你们有浪费时间的懊悔,能够在你们获得快乐的同时,有所收益。当我从北京回来,立刻会继续书写其余篇章。最后再一次说声谢谢——关爱我作品的读者。 六 队伍集合好了,肖鹏率领的小分队,鸦雀无声的进入了前沿阵地,每个人都是轻装,除了枪和子弹,多于的零件一样没有带。肖鹏手里拿着望远镜,反反复复的搜索着什么,只是半山腰上黑黑的一片,隐隐约约能看见的,就是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可是肖鹏还不死心,他不相信袁喜才那样托大,他的部队在山下吃饭,山上一个哨兵都不派。肖鹏认为,袁喜才在暗地里,一定安排了监视哨,他们要想偷袭成功,只有除掉暗处的哨兵,才可能出奇不易的接近敌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肖鹏离开原来的位置,重新选择了几个地点去观察,在反复的搜索中,终于看见了一处隐秘之地,那里好像出现了隐约的火星,心中不由一亮:不错,哨兵就在那隐藏着,火星应该是哨兵在抽烟。他把吴兵叫过来,指指那个地方,吴兵会意的点点头,身子就像狸猫似的窜了出去。 肖鹏的判断是准确的,那里的确潜伏了哨兵。袁喜才本来就不是白痴,虽然他不知道运河支队什么时候会突围,但是他知道运河支队一定会突围。因为事情明摆着,在山上固守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只能是死路,凭肖鹏的聪明,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尽管部队在山下吃饭,他在山上山下都安排了哨兵。只不过袁喜才有些疏忽,他忘了,时间到了这会,哨兵的肚子中同样空空如也,在寒冷和饥饿的折磨下,他们的耐受力是不是还顶得住。 那个隐藏的哨兵肚子里早就在闹妖,心里同样烦透了,山下的缕缕炊烟在诱惑着他,而山上的四周阴森森的冰冷,孤独,让他如何能挺得下去?只好抽烟解烦。他却忘了,这里是战场,不是商场,他的职责是监视敌人,不是被别人监视,自己先暴露了,如何能够完成任务?吴兵都快要接近了,他还像个虾米似的,蜷曲着身子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火星等于在给吴兵引路。借着火光,吴兵几乎没有走冤枉路就靠近了他。当他看见出现在面前的吴兵,惊讶的站起来,本能的去操枪,只是哪里来得及,吴兵的飞刀是多年练就的,准确无误的扎在了他的心口上,他连一声叫喊都没有发出就见上帝了。吴兵拿起了哨兵的长枪,走到高坡处,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白毛巾晃动着,向山上发出了讯号。。。。。。 ... 住院公告在线阅读 !t; 住院公告 住院公告 第四十七章,中国人打中国人(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七章,中国人打中国人(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七章,中国人打中国人(6) !go 肖鹏一直在等着信号,看见吴兵得手,立刻带着队伍冲下山上的阵地,很快和吴兵汇合了,然后迅速地淹没在暗夜里。 因为要吃饭,袁喜才的特工队在山下分成了若干小组,各个小组围着火堆在烧饭,每个小组的人数都不是很多。如果肖鹏的部队能够接近,一顿手榴弹扔去,至少会报销十几个。肖鹏带队往山下走的路上,就是这么盘算的,他们做得很隐蔽,几乎就要成功了,只是没有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原来,袁喜才非常狡猾,正像肖鹏估计的那样,不但在山上放了暗哨,在山下也放了暗哨,只不过站岗的特工队员原来是山寨里的土匪,耐不住寂寞,悄悄地离岗跑到伙房找吃的去了,否则肖鹏他们早就被发现了。他找到吃的后,一边吃,一边走,在路上就看见了肖鹏他们蠕动的身影。开始他以为看花了眼,可是当他揉揉眼睛,近一步往前看时,冷汗就吓出来了,手忙脚乱之间顾不上瞄准便放了一枪,然后像兔子似的,撒腿就往回跑,只是没跑几步,身后射来一颗子弹,他就向上帝报到去了。 哨兵是被死了,可是枪声也传了出去。袁喜才正在和马有福说着什么,激烈的枪声就像下雨似的刮了过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运河支队要突围,正要下令反击,一个特工队员跑了过来,耳朵上淌着血,原来子弹把他的耳朵打穿了。 “报告队长,八路突围了。” “慢点说,多少人,领头的是谁?”袁喜才并没有慌乱,他知道,运河支队不在山上固守、突围,那是早晚的事。不过这样一来,肖鹏他们就失去了地利,同样是自寻死路。他只是担心对方在放烟雾弹,所以问得详细。 “快说。”马有福也急了,生怕人跑掉了。 “突围的人很多,领头的就是他们的队长。” “什么?是肖鹏,你看清了?”袁喜才听说是肖鹏,一下站起来,抓住对方的衣襟,声音都变了。 “没错,好多人都看见了。”那个特务吓坏了,声音有些哆嗦,以为自己犯下大错,所以一脸恐惧。 “弄错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袁喜才气极败坏地说,就不在理对方,带着马有福,像枪声密集处跑去,他从心理不愿意相信,领头突围的会是肖鹏,因为事情明摆着,在他们重兵围困之下,领头突围不是自寻死路?就是真要突围也要选择下半夜,那时候他们人困马乏,怎么可能选择这个时间突围?还有就是突围,也该雷公打豆腐——拣软的捏,突破口应该是皇协军,不该找特工队啊!这里头一定有玄机。 那么,肖鹏一共只有十个人,怎么能造成那么大的气势呢?别急,看看战场就知道了。肖鹏见敌人发现了他们,当机立断,一分钟也没有迟疑,迅速地把人马撒开。在黑夜的掩护下,敌人摸不清他们的虚实,而肖鹏手下的队员四处开花,八下点火,一时间,特工队的营地周围到处是枪声。尤其是肖鹏和吴兵身体灵活,脚步迅速,打几枪换个地方,弄得阵地上,四面八方都是他们的影子。如果肖鹏此时向外冲杀,真有可能冲出去,但是肖鹏不会这样做,他的目的是引诱敌人,调动敌人。 当袁喜才赶到战斗前沿,看见特工队员一个个龟缩在阵地上止步不前,怒气顿时涌上脑门,感觉遭受了巨大侮辱。人家肖鹏都找上门了,这帮熊货还做缩头乌龟,简直是武大郎背棉花——熊到家了。而且从枪声里他听得出来,对方的射击点虽然不少,但是子弹并不密集,这说明敌方火力并不强大。他二话没说,操起步枪就冲出阵地。 其实,肖鹏一直在等待着对方的冲锋,否则时间长了,他们一定露馅,毕竟人的体力是有限的,长时间大范围的奔跑,谁也吃不消。然而敌人不出来,你也不能揪着耳朵拽他出来,只能苦苦支撑。袁喜才的进攻,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因此当他看见袁喜才的队伍冲过来,立刻率领小分队向后撤,引诱着袁喜才一步步的远离他们原来的阵地。刚刚被打得蒙头转向的特工队,一见他们队长来了,就像扎了吗啡似的起劲了,看见运河支队往后撤,全身的气泡都胀了起来,纷纷跳出掩体,狼群似的嚎叫着,快速得发起了追击。虽然在追击中,不时的有人倒下,但是攻击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这边的枪声刚刚响起,曲营长就听到了。枪声越来越密,曲营长紧张了,生怕自己的部队也遭到攻击,命令部队停止吃饭,做好战斗准备,并往枪响的方向放出游动哨。可是过了好一会,战事还是在那里展开,他们这儿相安无事,前去探视的士兵回来说,是肖鹏领着运河支队在突围。曲营长脑子里顿时划出了问号,心说肖鹏他们真的要突围?既然突围,为什么选择特工队的阵地为主攻方向,难道……哦,一定是八路怕了他们。要知道在天黑前,皇协军的进攻啊十分凌厉是,只差一步就攻破了肖鹏的阵地,他们见识了皇协军的战斗力,不敢惹他们了。这么一想,曲营长安心了,下令继续吃饭,至于袁喜才他们能否顶住运河支队的攻击,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了。袁喜才不是眼高于顶,十分狂妄吗?特工队不是觉得自己的本事大么?最好吃个大亏,到他们顶不住了皇协军再出动,到那时看他怎么说。 曲营长是商人出身,习惯于打小算盘,他可不知道,危险正在向他逼近,谭洁率领的第二路人马已经下山,正在悄悄的,向他驻守的营地移动,担任前锋的是许放。山上原来的阵地上早已是人去楼空,只有稻草人在那驻守。曲营长派出去监视的哨兵,还在那里傻乎乎的瞭望着。 这时的许放已经清清楚楚的可以看见火堆旁的皇协军在吃饭,枪支呈三角形支在一旁,而肖鹏那边的枪声则越来越远,他感到是时候了,就抢先跃起开了第一枪。随后,他身边的机枪手扣动了扳机,刹那间,子弹像暴雨似的泼向了火堆旁的皇协军,松树岭的战斗就此全面展开了,这是一场决定运河支队生死的大决战,可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支队突围能够成功吗? 第一部完 ... 第四十七章,中国人打中国人(6)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七章,中国人打中国人(6) 第四十七章,中国人打中国人(6) 第四十八章,绝地突围(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八章,绝地突围(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八章,绝地突围(1) !go 上帝欲叫他灭亡,必先叫他疯狂,这句话用在1942年的华北日军身上是再恰当不过了,到冈村宁次担任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在华北的日本军队已经超过了驻守满州的军队。国民党的中条山之败,可以使他腾出手来,一心一意的对付八路军。在侵华的日本军官当中,冈村宁次算得上是战术大师。因为战略战术的运用得当,从42年春季一开始进行的扫荡,日军就占据了全面的上风。冈村宁次的铁臂合围,堡垒战术,的确使善于运动战的八路军受到了极大限制,在扫荡进入到高峰期时,冈村宁次的部队甚至进入了八路军总部的腹地,使得整个太行山区充满了浓浓的硝烟,这是他们对八路军作战以来取得的最大战果,左权就是牺牲在这次扫荡中。 相对于太行山区的战斗,发生在冀州地区的扫荡规模要小得多,鬼子一共出动了一个旅团,然而扫荡对这一地区八路军的压迫却超过了太行山区。因为这一地区的八路军武装力量本来就弱,而敌人占领的时间又长,统治相对严密,所以运河支队被围,冀州特委尽管已经知道,却是无能为力去解救。特委所属的部队,在鬼子的包围中,也在日夜不停的奔波着,运河支队能否脱险,就要靠他们自身了。这是一场极不对等的较量,上帝的天秤暂时倾斜到了日军一边。 小野在西河地区的扫荡,开始是采取大包围的态势,因为他不清楚,他的对手所在的位置,只能先卡住交通要道,所以尽管看来兵力不少,因为要占领的点太多,还是捉襟见肘。上边给小野的命令是消灭这一代的抵抗力量,他只能照办。尽管从一开始,小野就放弃了高岛一贯的打法,采取的行动是突然性的,收效却甚微,反馈回来的消息是让他震怒的。大批扫荡部队碰到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连一点稍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有,如果事态照这样发展,帝国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才叫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这是小野不能容忍的。生气之余,小野不再看地图了,拿出了宣纸在桌上乱写乱画,想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喧泄。可是写出来的字让他更加生气,纸面上出现的字不但没有笔锋、蕴意,连基本的笔划都七歪八扭,一连写了几张张张如此,气得小野把笔扔在桌上,叹了口气坐在一边抽闷烟。 其实小野的书法有一定造诣,也略知其中三味,心里明白,心浮气躁是写不出好字的,书法讲究意在形先。宋徽宗的“瘦”,刘庸的“肥”,都是字中精品,那是因为他们本人吃透了字的神邃,形不同而意相同,正所谓,婉转如意,心心相映,心如磐石手才能沉稳如山,手稳则能运气,气通则自然有形,所谓笔走龙蛇是指形意交汇。像他这种浮躁心态,如何能写出好字来。 到了傍晚,眼看夕阳已经落山,利好的消息仍是无踪无影,弄得他连吃饭的胃口也没有了,一向不大发脾气的他,差点骂了勤务兵。就在这时,石冠中的电话打来了,说是在松树岭发现了运河支队,他已经派出一个营去增援。小野听后十分奇怪,因为那个地区是袁喜才在活动,袁喜才没有消息报告,石冠中到把消息送来了,这不是莫明其妙么?他非常生气,就把电话打到松树乡,乡长并不知道这个消息,看见小野在追问,立刻慌了,派人翻山跃岭去查,到一切弄清楚像小野报告,晚饭都吃完了,小野听后目瞪口呆。发现运河支队主力这么大的事情,袁喜才知晓后不报告,这也叫军人,如果这种事放在日本军人身上,就算不毙了他,也会扒掉他身上一层皮,这就是中**人的素质? 不过话又说回来,袁喜才毕竟还算有本事,当别人盲人骑瞎马四处乱闯的时候,这家伙无声无息的,尽然找到了运河支队的老巢,在西河的伪职人员中,的确是出类拔粹的,这么一想,小野就打消了处理袁喜才的念头。可是下一步该怎么办?任凭袁喜才胡闹下去肯定不行。小野不敢相信,凭着袁喜才的特工队和一个营的皇协军,就能把运河支队包围、消灭。他怕弄不好,运河支队又会像以往一样,被他们赶鸭子似的驱散完事,这绝对不行。小野的目的不是赶散,是消灭,既然要消灭运河支队,那就必须增加兵力,给袁喜才以货真价实的支持。 但是西河镇里的部队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只剩下一支快速部队,这是小野留作机动时使用的,小野决定动用它,他要亲临松树岭,活捉或者消灭肖鹏,这是个让他寝食难安的对手。 既然拿定主意对袁喜才进行增援,几分钟后,小野率领快速部队就出发了,车队沿着宽阔平坦的公路,快速的驶出西河,直奔松树岭而去。开始的路况还好,开进的速度自然很快,可是一进入山区,道路就变得糟糕了,高低不平的马路上,到处是车辙压出的痕迹,有的车辙里还留有积水,马粪、牛粪到处都是,一堆堆的又湿又滑。车队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尽管小野心急如焚,面对这种糟糕的路况却无可奈何。他又一次感觉到了,交通不畅,会使皇军的机械化部队英雄无用武之地,看来袁喜才的话是对的,只有交通便利,才利于部队的增援,才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出事的地点,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小野感到这次扫荡结束后,第一件要做得事就是修路和筑炮楼,把西河变成真正的治安区。小野的大脑正在翻江倒海的东想西想,摩托车却“咣当”一声停了下来,一个士兵跑来报告:前面的路段遭到破坏。 小野闻听后脸色难看的走下车来,借着灯光向前看去,本来就高低不平的马路,被人挖了一个个深沟。 “八嘎!”小野骂了一句粗话,目光向远处望去。远处的天空漆黑一片,黑乎乎的山路蛇一般的向前延伸。面对这不可测知的原野,小野清楚,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道路被破坏,显然这是人为的,对方的目的性很明显,就是阻止皇军的增援,如果靠皇军一路走去排除障碍,等他们赶到战场,黄花菜都凉了。“你的去村里,让他们出人修路。告诉沿途的村庄,必须把路修好,不然的话,死了死了的。” “嘿!”小野身边的少佐答应了一声,快步的向村里跑去。 小野从车上走下来,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浓浓的烟从他的嘴里喷出,但是迅速地被黑夜所吞没,他心里不知为什么,升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因为无缘无故的,他想到了一个无法摆脱的问题:中国人会被征服么?即使消灭了运河支队,消灭了肖鹏又如何?新的支队,新的肖鹏又可能出现,他们会一个比一个难缠。林强刚刚死了,肖鹏不就来了?按照这个逻辑推理,战争就没有尽头了,可能直到他的**消失也不一定会结束,那他什么时候能回到日本,去和秀美过田园诗般的日子? 一想到秀美,小野的心就怦怦直跳。这是个多么奇怪的问题,眼前的他要去征战,面对的是喋血,是破坏,而爱情是相反的,是温馨的,是美好。秀美是个那么令人心醉的姑娘,可是她又十分地讨厌战争。记得那天会面,当他兴致勃勃的谈到西河,谈到飞虎山之战,她却冷冰冰的扔出一句话:小野君,不谈战争行吗?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表明了她是多么厌恶战争,难怪她对他的态度总是冰冷,原来的她可不是这样的。哎,在中国的土地上,作为一个侵略者,能离开战争话题么?就本心而然,小野并不喜欢战争,可是这一切由得了他?当游移的思绪把小野带到感情的漩涡里,让他更加烦躁不安。他看看表,二十分钟过去了,去村里的人还没有回来,不知道那里又出了什么事,这样的效率怎么能打胜仗?还好,小野终于听见脚步声了。 “报告,人的来了。”找人的少佐出现了,随着话音指指身后。在少佐后面,稀稀拉拉的人群拿着铁锹向这里走来,小野的感觉舒服些了,呼吸开始顺畅。但是随后少佐的话,差一点让小野背过气去。“大佐阁下,前面村子的,电话统统的不通。” 电话不通?小野的感觉是被人迎头给了一棒,那就是说,沿途的电话线被割断了,他们要靠人的脚步去传话,这里村和村之间的距离,至少也在十里左右,等到人聚齐了,都得到消息再把路修好,八路早就没影了,小野差一点骂一声“八嘎,”只是想想这不是少佐的错,就把冲到嗓子口的话咽了回去,目光呆呆的,瞠视着远方,心说这一招好毒啊!看来肖鹏早就料到我们要增援,事先做了准备,这个人太工于心计了。那就是说,松树岭被袁喜才围住的,不一定是运河支队的全部,还有相当的部队在圈子外面做机动,小野对情报的可靠性产生了怀疑。如果被围的,不是八路的全部,他们匆匆的跑去增援,很可能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要知道,他现在率领的快速部队,是镇里皇军最主要的机动力量,其余的部队都在坚守自己的岗位,一旦镇里出现突发事件,看守家园的酒井将无兵可调,那就会出现四下冒火,八下生烟的局面。想到运河支队会趁虚而入,小野顿时吓出了一头冷汗。“快快的,返回。” 刚才乘兴而来的快速部队立刻掉转车身,败兴而归。那么造成这一假象的,真的是运河支队?否!因为肖鹏即使想这样做也无兵可用,这一切是李威的杰作。 那天肖鹏见不能说服谭洁和许放,为了给运河支队留条后路,先派田亮去小王庄找隐蔽的藏身地点,然后派了张秋菊去李威处报信,求得李威的支援。张秋菊到的时候,李威已经得到了消息,正在做着反扫荡的准备。从西河洋行抢到钱后,李威着手建立了情报网,有了钱,做事情就方便多了,西河鬼子的一举一动,很快就反馈到他的耳朵里。通过对情报的分析李威认识到,鬼子这一次的举动不同寻常,规模很大,要避开扫荡并不容易。白卫国提出找个富户家藏起来的想法提醒了他,李威就想:风暴的中心也许是最安全的,如其找个富户藏身,不如直接进入冀州,因为鬼子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敢到老虎的身边垒窝。只是对他们来说,进入冀州虽然不是很难,枪却无法带进去,对于拿惯了枪的人来讲,一旦枪不在手,心里就会空落落的,少了安全感,所以李威说出他的想法后,大家听说把枪藏起来,徒手离开西河,白卫国首先反对,别的兄弟也不愿意,这件事只好撂下了。可是在大战的前夜,心上人的突然出现,还是让李威十分兴奋。 “秋菊,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你会来看我。”当两个人进了小屋,李威搂住张秋菊的肩膀说。 秋菊的脸上却布满着愁云,没有面见李威时的喜悦,她轻轻地摇摇头。“是肖队长让我来的。” “哦,是肖队长,说吧,希望我做什么?”李威立刻想到了肖鹏有事让他做,就松开了张秋菊的肩膀,为她去倒水,又给她抓了一把瓜子,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张秋菊想了想,就把谭洁和肖鹏的分歧告诉了他,因为她也判断不出谁是谁非,希望李威帮她分析。 “肖队长是对的。”李威听完张秋菊的叙述,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肖鹏一边。“秋菊你想,小野是什么人?咱们领教过了,他的话怎么能信?这是个不安常理出牌的人。肖鹏说的对,说不定在你们等待的时候,小野已经出兵了,如果事实是这样,你们就危险了,因为你们错过了撤离西河的最佳时间。” “肖队长也是这么说的,你们的意见倒是一致,那可怎么办?”张秋菊见李威赞同肖鹏的分析,脸上显出焦急之色,又道:“李威,你可要帮肖队长一把。” “放心吧!别说有你,就是没有你,只要是打鬼子的中**队,谁有难我也不会看着。”李威一脸严肃的说。 “我就知道你肯帮忙。”张秋菊跳了起来,一下子扑入李威怀里,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别闹,让我想想怎么帮。”李威推开张秋菊站了起来,在地下踱起了方步。“凭我们特工队这几个人,正面和敌人作战作用不大,我们首先要摸清敌人的状况,打蛇打在七寸上。”李威自言自语的说,不等秋菊说话就走了出去,因为他感到时间紧迫,必须马上作出安排。 李威来到客厅,白卫国正在等他,他告诉李威,袁喜才已经发现了运河支队,双方打起来了,肖鹏的预见兑现了。 李威仔细的问了一下袁喜才的人数,觉得他们虽然人数占优,但是仅凭这些人,吃掉运河支队不大可能,略略松了一口气。然而很快的,另一个念头进入了他的脑海,使他差点给自己一拳。心说我怎么这么幼稚,西河的鬼子得到消息完全可以增援,这股力量一到,运河支队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的。小野要是知道肖鹏等人在山上,会不顾一切的,不行,必须阻止鬼子的增援。可是用什么方法阻挡鬼子,李威犯愁了,凭他手里这么几个人,挡住鬼子增援是痴人说梦。后来憋了半天的李威终于想起来破路,破坏电话线这个办法,他就找了当地的乡民出动了。 这一切小野怎么会想到?他还以为李威不在了。 ... 第四十八章,绝地突围(1)在线阅读 !t; 第四十八章,绝地突围(1) 第四十八章,绝地突围(1) 第四十九章,绝地突围(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九章,绝地突围(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四十九章,绝地突围(2) !go 二 李威的破路虽然迟滞了小野的增援,但是无法改变松树岭大战的态势,双方兵力的严重不对等,让运河支队仍然陷入绝地之中。此刻的肖鹏在迷惑了袁喜才半天之后,率领着剩下的七个人,在这片不知名的山包前停了下来,这里地势险要,身后有两条路可走,一条通向深山,另一条通向黑水潭。和袁喜才的特工队打了两个多小时,抵抗着十倍以上的敌人,只牺牲了两个战士,对于肖鹏来说简直是个奇迹,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听不见谭洁那个方向的枪声,因为袁喜才被他牢牢的牵制住了。他相信,谭洁的突围成功性很大,皇协军那帮鼠辈们,怎么可能挡住一群猛虎。这时的肖鹏感到坦然,决定在这片险隘之处小息片刻,因为战士们太累了,连身体像牛一样强壮的吴兵也是汗流浃背。 同样,特工队也累得不行,如果不是袁喜才提着枪,黑着脸在后面督战,他们早就趴下了。如今见肖鹏不走了,不用任何人说话,特工队员就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趴在山坡上,谁也不想挪动一步。袁喜才知道,此刻是发起进攻的最好时机,因为肖鹏他们筋疲力尽,弹药也不多了,可是一看部下同样无力再战,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就和他们一道,坐在了山坡上,只是眼睛不时的飞向山顶。到了这会袁喜才才明白,自己错了,肖鹏用丢卒保车之法,引诱他们追击,而运河支队的主力肯定走得是令外一条路,说不定已经冲出了包围圈,如果再让肖鹏逃了,特工队一无所获,小野会不会不活剐了他?他后悔为什么要贪功?当初发现了运河支队就该通知小野,小野会派鬼子增援,即使那时消灭不了运河支队也没有他的责任,现在到好,抱着刺猬,扔下舍不得,抱着又扎手,肖鹏他们人数虽然不多,表现出的战斗力,战斗技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感到不寒而栗。肖鹏率领的部队在弱势时还这么强悍,要是他们翻身了,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袁喜才亲眼目睹了肖鹏的“武功”,无论是枪法、步法还是战法,都是军人中的绝品,有这样一个对手活在世上,真的叫人寝食难安?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肖鹏逃了。正是因为出于妒忌,恐惧,袁喜才已经发现了肖鹏率领的部队不是主力,仍旧穷追不舍。 肖鹏也累坏了,身子歪斜的趴在草地上,眼睛不时的瞟着山下,提防袁喜才的特工队偷偷的摸上来,耳朵却在听着几个战士说闲话。这些战士真是好样的,跑了这样远的路,面临着最后的生死抉择,没有一个抱怨的,贪生怕死的。这个功劳应该归功于林强,是他那强硬的个性把这些农民子弟变成了钢铁战士。 此刻一个战士遗憾地说:“子弹不多了,要不我今天真能破记录。” 令一个战士接过话说:“我也干掉了好几个特工队,够本了,要是弹药充足,他们别想攻上山顶。” “你们笨啊,这满山的石头不都是弹药,还怕喂不饱他们?”一向很少说话的吴兵插了嘴,他的手一直没闲着,正在石头上磨那把弯刀。刀和石头不时在相撞,发出的声音很是难听。 “队长,今天干得痛快,死也值了。”一个战士见肖鹏不说话,悄悄地靠了过去,眼里的敬慕之色是显而易见的。肖鹏在战场上的表演他们都看见了,在他们心中,肖鹏简直是常山赵子龙。一把剑,一支枪在特工队的人群里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真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啊! “你多大,就死啊!值啊!我看你还不是个成熟的男人呢?”肖鹏撇撇嘴,嘲笑的点着他的鼻子。 “队长,瞧不起人,我都二十二了,还不是成熟的男人?”那个战士感到受了委屈,喊了起来。 “你还挺委屈是不是?我问你,你有过女人没有?”肖鹏来了情绪,一脸嘲笑的说。 “这——还没有。” 肖鹏笑了,“你还不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算什么成熟的男人,顶多算个大男孩。” “队长,我有相好的,是个男人吧?”听见肖鹏在谈女人,大伙不由自主的围了过来,人人脸上显出了兴奋。过去在运河支队里,公开谈论女人是不被允许的,林强在时,对这一条要求极严。战士们实在馋急了,几个人凑到一块,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大说特说,互相交流所见所闻,前五百年,后五百年都能翻出来,反正也不要求考证,只要过瘾就行。这就造成了部队战士公开场合不说,私下里没人不说。如今见肖鹏非但不反对,还公然挑头谈女人,当然像猫见了腥,哪有不凑趣之理。 “那也未必。”肖鹏断然否决了他的话。“有了相好的就是男人?你们都干了什么?” “这——”对方脸红了,欲言又止。 “说啊!”大伙都兴奋了,一块催促,谁都想窥视男女之间的秘密,这算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吧!“吹牛吧,有没有还不一定呢?”有人见他迟疑,采取了激将法,这方法虽然老套,却是百发百中。 果然,那个战士受不了激,就把羞臊扔到了脑后。“谁吹牛,不信你去问问,我们拉过手呢。” 大伙“轰”的一声笑了,有人拍起了手,肖鹏笑得差点差了气。“和女人拉过手就算成熟男人了?那感觉和闻味差不多。” “就是,还不如我呢?”令一个战士说。 “你都干了啥?坦白。”立刻有人追问,大伙眼睛顿时瞥向了他。 “也没干啥,就是……就是qin嘴了。”说完这句话,他的口吃没有了,腰板也挺直了。“队长,我算是男人吧?” 肖鹏仍旧摇摇头,“不算!” “当然不算,我摸过nai子,比你强!”令一个说。 他的话音刚落,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有人还笑得前仰后合,只有肖鹏没有笑,心理沉掂掂的。通过他们对爱情的招供,肖鹏知道,这些人真是孩子,连男女之事都没有真正经历过,就这样要离开世界,未免太残忍了,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们活下来,那怕多活一个人也好。想着肖鹏的目光投向了身后,那里他已经看过多次了,只是拿不定主意,现在他决定了,即使冒风险也要走这一步,有一线希望,也比没有希望强,他是他们的领导,有责任保护他们的生命。 “吴兵,跟我走走。”肖鹏站了起来,带着吴兵向身后那片黑暗处走去,脚下的石头发出乖戾的声音。两个人并没有走太远就站住了,眼前是黑乎乎的森林,由于树枝刚刚冒芽,树身还是光秃秃的,但是已经有了淡淡的清香。“吴兵,我父亲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善待你,把你当兄弟。这些年,我一直在东奔西走,没有一个安定的居所,也就没法照顾你,让你到今天还没有成家,你不会怪我吧?” “少东家,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能活到今天,多亏了你和老东家,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下辈子都报不完。你活我跟你活,你死我跟你死。”吴兵口气坚决地说,似乎猜到了肖鹏要干什么,马上表明了心迹。 肖鹏的心颤动了一下,他料到吴兵会这样做,看来要用点计谋才能让他按照自己的主意做。“吴兵,你听着,我并不想死,也不希望你死,我们不是没有机会,但是你必须按照我的话去做。” “你说,我会听的。”吴兵的口气虽然迟疑,还是点头了。 “看见那几颗树了,一会儿,你和他们爬上树去。”肖鹏说着,指指那几颗孤零零的松树。“不要爬得太高,能挡住身子就行。” “少东家,要是上树躲避,那片树林多密啊!”吴兵不解了,手指着左面的树林说。 “兵法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这里树林茂密的地方看起来安全,其实最不安全,你能想到那里可以藏身,袁喜才也会想到。相反,这几颗孤零零的树就在人们的眼皮底下,谁也不会想到上面能够藏人,因为它太突出了,树的后面是立陡的山崖,在这里藏身被发现了,那不是找死吗?人们习惯性的思维肯定是这样,就是因为大家都想不到,它可能就是我们逃命的机会。” “他们看不到人,不会搜吗?”吴兵怀疑了,的确,这么多人不可能蒸发了,谁都会找的。 “是,袁喜才不是傻子,他一定会搜,所以我们要给他诱饵,让他注意力转移,哪怕转移一会儿都行,这个时间差掌握在谁的手里,谁就赢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赌这一把了。”肖鹏说到这,稍稍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吴兵看不见的笑容。肖鹏想起了诸葛孔明摆的空城计,司马懿那么聪明的人,不也上当了。“我把他们引走,等队伍过去后你们就可以下来,到那时,你们就在他们身后了,袁喜才找不到人肯定会搜索,但他绝对不会想到你们就敢躲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即使搜索也只会往前搜。” “少东家,办法到是不错,只不过诱饵不能你来做,我做诱饵。”吴兵固执的说,如果选择一个人去牺牲,他绝不会让肖鹏去。 肖鹏早就料到他会反对,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好兄弟,我明白你的心。可是你忘了,袁喜才的目标是我,如果看不见我他是不会上当的,到那时,我们就会一起完蛋,连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别人的事我不管。”吴兵不干了,一旦他上了犟劲,十头牛都拉不转。 “你以为我会去送死?”肖鹏故作冷笑的说。“袁喜才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要我的命,你要是我的好兄弟,就帮我把那几个战士带出去,我自有脱身之计。” 肖鹏说这番话时充满自信,语气坚实,确实迷惑了吴兵,吴兵只好答应了,就在这时,山下响起了枪声。 枪声当然是袁喜才他们射出的。在山上休息了一顿饭的功夫,袁喜才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东西,却隐隐约约的,听到山上传来笑声,毫无疑问,这样的笑声进入耳鼓就是利剑,直接钻入了心脏,让他心中发冷。那笑声在告诉他,你来吧!我们不怕死,面对不怕死的人,恐惧会像传染病似的,返回到攻击者身上。袁喜才不想再等了,因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根本不知道,就这样,新的进攻开始了。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肖鹏告诉战士们,先用石头对付他们,第一是节省子弹,第二是给敌人造成错觉:他们没有弹药了。当特工队的身影变得清晰,肖鹏首先推下了一块巨石,石头带着天崩地裂的响声,像只被激怒的疯牛,跳跃着,没有规律的冲向人群。巨石发出的响声在这沉寂的空山里,引起了巨大的回响,声势十分骇人。随后一堆堆巨石滚滚而下,排山倒海般的声音仿佛在平地刮起了风暴,吓得特工队员们四处躲避,狼狈逃串。石头的滚落虽然没有伤着人,却把他们吓坏了,第一次进攻就这样被打退了。 袁喜才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又羞又怒,他不知道肖鹏还有多少招术,弄了几块烂石头,就把特工队赶下山,这要是传出去,特工队的脸就得当屁股用了。他一脚踢翻了跑得最快的特工队员,狠狠地骂道:“你妈让你长了兔子腿,跑得比谁都快,八路没有子弹了,还等什么?” “**xx,谁再先跑,我宰了他喂狼。”马有福也叫了起来,挥舞着手枪第一个向山上冲去。 第二轮进攻开始了,机枪打得山石火星四溅,漆黑的夜空里,像有无数条金蛇在飞舞,肖鹏等人被猛烈的射击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特工队的进攻加快了,眨眼间,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趁机枪声慢下来的功夫,肖鹏大喊一声:“打!” 顿时,纷飞的弹雨撕碎了刚才片刻的宁静,吐着火舌的枪弹,在漆黑的夜里胡乱的奔跑着。在一幅幅光怪陆离的图画下,痛苦的呻吟伴随着兔子般的翻滚,为这荒凉的大山,上演着一幕幕悲喜剧。这是人世间最拙劣的表演,是同族间最丑陋的厮杀,是一群没有灵魂的躯壳和有着民族精血人的决斗。双方的枪都像利剑似的,尽可能的向前伸展,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袁喜才惊恐地张大眼睛看着山顶,他不能理解,一个明显的弱势群体,面对强于自己多少倍的力量,为什么还要抵抗,为什么还能爆发出那么大的能量,难道他们的躯体不是血肉之躯?是什么东西驱使他们抛弃了生死?没容他把这些事情想明白,特工队又败下阵来。这一次他没有埋怨,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他感到,对面山上的,是死神见了也要让路的人。不,那里不是人,是坚硬的石头。 再一次打退敌人的进攻,肖鹏知道上帝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最为要命的,他们没有多少弹药了,如果敌人再强攻片刻,就要和敌人拼刺刀了。 “吴兵,带着他们撤,把手榴弹留下。”肖鹏说。 “少东家,我……”吴兵露出一脸不愿意。 “你想抗命吗?”肖鹏使用了少有的,严厉的口气。“快,他们掉了一根毫毛,我拿你试问。” 望着肖鹏那张冰冷的,吓人的脸,吴兵退缩了。在他的心理,他们毕竟是主子和奴才之间的关系,在肖鹏的高压下他缺少自信,所以自然不敢抗命。 看见吴兵带着战士走了,肖鹏把手榴弹插在腰间,双眼向山下望去。他看见了,刚才退下去的特工队员,在马有福的驱赶下,又像蛆虫似的站了起来,一点点的向前运动,像是前面的山上布满地雷。肖鹏轻蔑的笑了,他知道这些家伙刚才被打怕了,就点燃了一支烟,美美的吸了起来,烟火迅速地照亮了他那挂满灰尘的脸。只是他的脸上,眼睛还是亮亮的。 双方的距离正在拉近,尽管夜色朦胧,肖鹏那双灼亮的眼睛还是捕捉到了进攻者的身影,毫不迟疑的开了一枪,一个特工队员翻身倒地。可是这一枪引来了一片枪声,肖鹏只好趴在地上。马有福是久经沙场的人,当然能够感觉出来。当他发现山上的还击弱了,立刻欣喜若狂,大喊了一声:“弟兄们,八路没有子弹了,冲啊!” 肖鹏就在等着这一刻,他一边放着冷枪,一边往外撤。和特工队的距离既不能太远,也不敢太近,身体还要快速奔跑,不停的换位,一个人要做出几个人的抗击姿态,除了他,谁也做不到这一点。他一会打枪,一会扔手榴弹,东一下,西一下,还真把马有福唬住了。马有福被肖鹏牵着鼻子,一点点的偏离了主力部队存在的方向,一切正像肖鹏预料的,他们路过刚才肖鹏他们驻足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往树上看。只是这样一来,肖鹏就惨了,特工队像蛇一样的缠住了他,他要想脱身,真是难于上青天了。 ... 第四十九章,绝地突围(2)在线阅读 !t; 第四十九章,绝地突围(2) 第四十九章,绝地突围(2) 第五十章,绝地突围(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章,绝地突围(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章,绝地突围(3) !go 三 曲营长正在坐山观虎斗,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部队会遭到攻击,因此就在手榴弹爆炸,子弹飞舞的一瞬间,他像傻了似的怔住了,不是卫兵反应快速,把他扑倒在地,身上准被打成筛子。作为这支部队的掌门人,他都成了没头的苍蝇,部下还好得了啊!于是整个队伍成了马蜂窝,全乱套了。 许放是带着满腔仇恨发狠的,老实人轻易不发火,如果发起脾气来就是火山爆发。前任队长牺牲,现任队长生死未卜,运河支队又一次深陷绝境,而造成两次危难的罪魁祸首都离不开皇协军,他们可都是中国人。他们不帮中国人也就罢了,还做鬼子帮凶。这新仇旧恨聚集到一块,让许放怎能不发疯,所以他命令两挺机关枪并排扫射,然后是几十颗手榴弹一块爆炸,根本不给对方喘气之机,许放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些出卖祖宗的家伙送上西天。在许放的命令下,那些子弹就像旋风似的乱刮,手榴弹就像地雷似的乱扔,被炸得哭爹叫娘的皇协军,还没有从慌乱中惊醒,明晃晃的刺刀又摆在了眼前。原来,许放早就准备好了三板斧,要把运河支队的绝技都使出来,因为他清楚,这个机会是肖鹏用生命创造的,如果不能杀出重围,就和他们一起下地狱。 强烈的爆炸,蚂蟥一般的子弹,的确把曲营长的部队打蒙了,而许放又给皇协军准备了亮晃晃的刺刀,那是皇协军最怕的利器,皇协军哪里还有喘息的机会。在这刹那间上演了一出王八吃西瓜,滚得滚来爬得爬,许放这一手三板斧击中了皇协军的要害。挡在运河支队正面的一个排,除了死亡的,剩下的都像受惊的鱼,四下逃串,敞开了很大一个口子。在许放的后面,谭洁带领的担架队,像是走过了敞开的城门,毫不受阻的通过了口子,迅速地向着小王庄方向跑去。肖鹏临走前,已经把突围的方向定了下来,虽然他没有得到田亮的消息,但是他只能相信田亮会把事情办好,因为运河支队已经无路可走。 到谭洁他们走得没了踪影,曲营长才从惊魂中惊醒过来,看着满地狼籍的尸体,空空如也的战场,曲营长呆若木鸡,一脸沮丧。运河支队的大部队在他的眼皮下逃走了,他不但没有拦住对方,连一点斩获也没有,小野知道了,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营长,怎么办?”哭丧着脸的一连长说。 “啪!”他像是才从梦中惊醒,狠狠地赏了对方一个耳光。“一群废物,还不给我追。” 一连长捂着流着鼻血的脸,心理有一万个委屈,觉得这个巴掌挨得冤枉,就转过身来,对着旁边的排长就是一拳,嘴里破口大骂道:“还愣着干什么,挺尸啊!” 排长同样觉得委屈,不愿意白挨揍就踹了班长一脚,以此类推,被揍了一顿的皇协军像被驱赶的鸭子似的,急急忙忙的撵了过来,只有曲营长骑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拎着马鞭,像是赶鸭子的主人。乱七八糟的队伍沿着谭洁他们撤走的方向,急急忙忙的追赶着,漆黑的路面,坑洼不平的山路,加上心神不定,使他们追赶得速度很慢。曲营长火了,知道这种走法哪里是去战斗,分明是在给运河支队送行。他让马跑到了前面,劈头盖脑的又是一顿鞭子,前头的皇协军像被马蜂蛰了似的,为了躲避他的皮鞭,不得不加快了速度。只是前边的路变得狭窄起来,路两边到处是起起伏伏的丘陵,丘陵上被风吹动的灌木,不时发出令人惊恐的爆响,像是两边埋伏着千军万马。打头的连长首先胆怯了,调头跑到了后面。 “报告营长,前面可能有埋伏,是不是……” “啪!”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鞭子。“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你听说过正在逃跑的部队还会算计别人?”曲营长打完了破口大骂,他肚子里的火太盛,不发泄就会得抑郁症,所以一向对士兵温和的曲营长,今天肚子里像是装了爆竹,随时都会爆炸。 挨了马鞭的连长像是被打醒了,乌龟似的调转头,眨眼间变成惊了枪的兔子,快速地向前跑去。刚才缓慢移动的队伍,此刻像是加了油的卡车,终于提速了。可是这辆“卡车”没有走多远遇到了“暴风雨。” 原来,许放怕担架队走不远,早就选好了地形,做了埋伏,当皇协军真的追来,毫无顾忌的进入伏击圈,他第一枪就把连长送上了西天,可悲的是,那个连长直到见了上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死。本来就成了惊弓之鸟的皇协军,再次遇到突然打击,就像羊群里突然闯进了一群狼,不炸营就见鬼了。前面的往后跑,后面的往前拥,像是大伙都在抢一块面包,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曲营长就更惨了,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随着手榴弹的爆炸,战马受惊了,那马不是就地尥蹶子,而是冲开人群,玩命的往山丘上跑。很快战马被山丘上的树棵子拦住去路,狠狠地撞翻在地,曲营长就像个气球似的被抛起来,脑袋撞在山石上,大门牙也撞飞了,疼得昏了过去。幸亏许放的目的是吓退和阻止对方前进,要不然,他都很可能成为俘虏。 打退了曲营长的皇协军,许放没敢恋战,率领队伍去追赶谭洁了,他不放心啊! 谭洁也在等他,正带着队伍缓缓而行,在她庆幸逃出包围圈的同时,一颗心始终高高悬着,就是在战斗最为紧张的时候也没有松懈过,因为她在想肖鹏,为肖鹏的命运而揪心,为自己的愚蠢而痛心。如果这一次运河支队不能全身而退,肖鹏不能生还,她不会原谅自己,她会请求上级免除自己的政委职务。在严酷的斗争面前她才知道,就战略战术而然,自己和肖鹏,小野这些高手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就在她沉浸在痛苦的自责中,许放带着阻击队伍回来了,这让她那颗备受煎熬的心,有了些许的安慰。 “队伍没受损失吧?”她问许放。 “没有,皇协军根本没有料到。”许放兴奋的说。 “多亏你了。”谭洁欣慰地说,赞美是发自内心的。当初许放提出设伏,她是犹豫的,怕被敌人看出来,画虎不成反类犬,因为支队的战斗人员就这些人,再也经不起消耗。 “走吧,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许放说,他的确在担心,曲营长虽然被打退了,难保没有别的敌人出现。 队伍加快了行军的速度,许放走在最前面,他又成了这支队伍中,唯一有权威的男性指挥员了,命运总是开这样的玩笑。你越怕负责任,责任就越是要找到你。性格温和的他,缺少的是男人的果敢和决断,所以机会多少次把他推到第一领导人的位置上,他都主动让开了。在战争细节的雕凿上,他并不缺少聪明和才智,可是与生俱来的怯懦,却让他和大气、霸道无缘。也许这和文化底蕴低有关,或许是战场上的历练不够?因为林强也没有多少文化,可是他就敢做敢为。 “许主任,前面有人。”一个战士的喊声打断了许放的沉思,许放放眼望去,在朦胧的星光下,一大片黑鸦鸦的人群在蠕动。“敌人。”许放在心理说,倒抽了一口凉气,没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反应,敌人也发现了他们,呼啸的子弹立刻发出尖利的叫声奔袭而来,敲碎了刚刚沉寂的山村。 许放等人迅速地抢占有利地形进行了还击,战争总是在你预料不到的时候发生。谭洁听见枪声快速地跑了过来,顾不得纷飞的弹雨。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运河支队又一次陷入了生死重围之中,作为这支部队的当家人,她心中的焦虑可想而知。“是鬼子,还是皇协军?” “是皇协军,人数不少。”许放压低声音说,又道:“后面的敌人听到枪声,一定会追过来,你去后面吧!我看看情况再决定往外冲。” 谭洁想想也对,就按照许放的话去做,向后面走了。 这支皇协军就是被田亮他们狠揍了一顿的那支部队,带队的营长叫郑雄。他早年当过土匪,后来投降了西北军,在石冠中手下干,因为打仗勇敢,一直受到石冠中重用,现在是二营营长,和石冠中拜了把子。本来这次出来,他是想为石冠中争口气,在围剿运河支队的战斗中立下头功,所以接到命令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行进的速度十分快。没有想到在半路上,胡里糊涂地被人偷袭,还丢了两挺机关枪。更可恨的是,丢掉的那两挺机关枪在半路上对他们大开杀戒,连他自己都差点送命,这火就甭提有多大了。打了这么多年仗,顶属这次窝囊了,丢脸算是丢到家了,如果再不挽回点颜面,在石冠中面前怎么做人?田亮撤走之后,他大骂了手下一顿,带着部队以急行军的速度赶了过来,因此走在了田亮前面,截住了许放。 一肚子窝囊的郑雄没有想到走到这里意外的和运河支队相遇,这使他喜出望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他生怕去晚了,肉捞不到,连汤也没得喝,现在看来袁喜才不但把“肉”留给了他们,还是整块的肥肉,真是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活该他郑雄发大财,立大功。他知道,运河支队一定是经过苦战才突出重围的,肯定是疲惫之师,不用说,战斗力会大打折扣,而他是整整一个营的精锐之师,焉有不胜之理? “弟兄们,发财的机会到了,八路是疲惫之师,人少,武器差,活捉一个,赏大洋十块。抓住当官的,赏五十。抓住肖鹏,赏五百。”郑雄相信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的话音刚落,皇协军就像蝗虫似的,满山遍野的发起了冲锋,顿时激烈的枪声,像是在平地刮起了风暴。 “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能不能做孬种?”许放已经意识到进入了绝境,也在做战前动员。 “不!和他们拼了,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 战士的呼喊声同样山摇地动,似乎盖过了强烈的枪弹声。当你面对着这样一张张喷着热血的脸,任何胆怯和生死都会抛到九霄云外,许放大喊了一声:“打!” 顿时机枪、步枪、手榴弹的爆炸声混合在一起,组成了一曲特殊的音乐,沉寂的旷野被这阵阵声浪摇晃着,双方的指挥员都在尽着全力,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对方撕得粉碎。一向枪法不怎么样的许放,今天上帝给了灵感,尽然打死了两个敌人。敌人的血像蜡烛似的,点燃了他那潜伏在心底的野性,使他一时间变得狂野,手里的枪在频频发射,瞪大的双眼变得血红,似乎要把上帝留给他的最后时间,全部消耗在疯狂的弹雨里。毫无疑问,他的这种情绪迅速地感染了身边的战士,他们手里的枪,变成了喷出烈焰的眼镜蛇,枪枪致命,眨眼间,阵地前沿躺满了敌人的尸体。 郑雄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眼睛血红血红的,像是刚刚吃完死尸的僵尸,暴跳如雷。明明对方的人不多,阵地也不像样,就是攻不下来,而且倒在地下的士兵即使没有死的,也不肯再爬起来,显然是被打怕了。他把一个排长拽了过来,狠狠地煽了一个耳光,大声的骂道:“biao子养的,再给你一刻钟,拿不下阵地,老子剡了你的球,让你连公驴都作不成。” 那个排长摸摸红肿的脸,牙齿咬得崩蹦直响,狠狠地踢了身边的士兵一脚,破口大骂,“看老子笑话啊!还不集合队伍,老子要是没了鸟,你们也得变成太监。” 新的进攻开始了,被逼得没有办法的皇协军,果然生猛了许多,更加激烈的战斗,打得天空金光闪烁,打得山石火星四溅。许放大声的呼喊着,拼命的射击,带领战士们一次次的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以疲弱之师硬是打退了皇协军的进攻,就在他越打越有信心的时候,让他最为担心的事情出现了,他的身后响起了枪声,而且枪声猛烈异常,很显然,曲营长的队伍听到了前面的枪声,趁火打劫来了。谭洁手下并没有多少队伍,还要保护重伤员,情况顿时变得万分危机。 “弟兄们,八路的后面着火了,顶不住了,冲啊!” 随着郑雄的喊声,皇协军像潮水似的,满山遍野的涌来,更像是开闸的洪水,前后呼应,形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水。许放绝望了,知道凭他们的力量,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几乎是不可能的,看来创建五年的运河支队今天要遭到全军覆灭。身边的战士在一个个的倒下,最近的皇协军离他们只有十几米了,在炮火的映照下,他们的狰狞面孔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上刺刀,为了祖国,为了人民,拼了。”许放说完第一个站了起来。 “拼了!”战士们齐声喊道,纷纷站了起来,一场中国人和中国人之间最为惨烈的肉搏就要开始了。 ... 第五十章,绝地突围(3)在线阅读 !t; 第五十章,绝地突围(3) 第五十章,绝地突围(3) 第五十一章,绝地突围(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一章,绝地突围(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一章,绝地突围(4) !go 四 松树岭绝地拼杀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西河,小山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告诉了王繁山,听完了小山的汇报,王繁山半响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那里下坠的夕阳,正把最后一抹血红涂抹在大地上,斑驳的光辉所映衬的,是一幅充满了血腥的画面。王繁山仿佛看到松树岭上,一个个战士正在倒下,鲜血染红了整个山坡。王繁山的心在一阵阵揪紧,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感觉这是他的失职。作为地下工作者,在关键的时刻没有把准确的情报送出去,又一次被小野骗了,那种惭愧是无以复加的。当初听到了小野命令三天以后进行扫荡的消息后,他不是没有产生过怀疑,但是后来为什么又轻信了?如果工作做得再细一些,就算小野狡猾,也可以通过蛛丝马迹找到痕迹,木村的突然消失,不就是信号吗?现在后悔没有用了,怎么样才能补救是最为关键的。他默默的算计着双方的兵力,运河支队明显处于下风,但是袁喜才凭着现有兵力想消灭他们也不是容易的,因为肖鹏到来之后经过强化训练,现在的支队战斗力他是知道的。问题是,一旦小野知道被围的是运河支队主力,他会调动所有的人马去驰援,到那时,肖鹏他们就算人人都是猛虎也架不住群狼,这才是最危险的,王繁山知道小野一定会这么干的。 王繁山想到这,浑身出了冷汗,脸色都变了。此时此刻的他才意识到,因为他的工作不细,将会给支队带来灭顶之灾,这场战斗将比飞虎山凶险十倍。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拖住小野,不让他出兵。王繁山的脑子里开始过滤,算计着打在什么地方能让小野疼,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火药库,马料场,粮库,指挥部,油库,银行,还是……这些地方每一处出事,都会让小野焦头烂额,可是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小野对这些地方的防范一向十分严密。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却想不出一点办法,这种折磨快把他逼疯了,恨不能抱起**包,跳到鬼子的兵营里和小野同归于尽。 “小山!”他向外面喊道,没有回音,跑进来的是丫鬟,他这才想起是他让小山出去搜集情报的。他挥挥手把丫鬟打发出去,继续一个人梦游,不知道这种痛苦还要折磨他多久,幸好这时小山回来了,不过带来的却是坏消息:小野正在集合部队,他最怕的事情出现了,一旦这支部队加入战场,运河支队的命运就定了。因为他知道,快速部队是小野手里的王牌,战斗力极强,怎么办? “少东家,快点想办法啊!”小山说。 “叫鬼啊!你有什么办法?”王繁山恼怒了。 “当然了,你看我手里拿得是什么?”小山晃晃手中的笼子,里面是几十只田鼠。 王繁山瞪圆了眼睛,大声的吼叫起来,“你闲得难受是不是?抓田鼠干什么,看我不够烦是不是?” “放火啊,东家,忘了你给我讲得火牛阵了。”小山奇怪的说。 王繁山想起来了,他是给小山讲过田单驱火牛,大破燕军的故事,可是那跟老鼠有什么关系,难道让老鼠去放火?这不是狗带嚼子——胡勒吗?老鼠会听你的话?就算老鼠听你的话,它细皮嫩肉的,在它身上放火没跑几步,自己先烤熟了,根本不可能接近鬼子的草料场。“小山,你这是吃冷饭——出馊主意,行不通。” “你怎么知道不行?”小山急了,“我亲眼看见几个小孩在老鼠身上倒油,全身是油的老鼠在河沿上跑了好远才死。” 看见小山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王繁山才感到他不是在闹着玩,心里不由得一跳,心说万一这是个办法好用,真就解决了大问题,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不妨试上一试。“好,我们先试试,如果成功了,本少爷重重赏你。” “少爷,你可要说话算数?”小山眨着狡猾的眼睛跟进了一句话。 王繁山一怔,才知道随口说出的话被对方钻了孔子,他知道小山一直惦记着他手里那把蒙古弯刀,向他要过几次了,他也没有舍得给。这把刀的确不同寻常,刀口异常的锋利。鬼子指挥刀的钢口就非常好,可是和这把刀比起来,相差却不是一点半点。可是话既然说出去了,那就得算数。“本少爷有过赖皮的时候?少废话,我要看看你的老鼠纵火**,如果不灵,不用说赏赐,本少爷还要罚你。” “就在这?怎么看?”小山奇怪的问。因为他看见孩子们玩老鼠是在河沿上,那里地面宽阔。 “笨吧,和少爷我学着点,”王繁山说完带头向外走去,大步流星的来到后院,那里有个废弃的养鱼池,池子四周是用水泥抹的,异常的光滑,足有一人多高。王繁山拿来一桶汽油,倒在大碗里,然后对小山说“开始吧!” 小山这才明白了王繁山的意思,暗暗折服,知道用这种方法把老鼠点燃后,果然能够检验出老鼠跑多远。他抓了一只半大的老鼠,在油桶里粘了些油,点着了后扔在池子里。那只老鼠先是走了一个弧线,随后受不了烈焰的灼痛,箭一般的向前射去,但是前面是溜滑的墙,它被撞翻了个,折过身子又向回跑,足足折腾了几分钟,才翻身倒地打起滚来,最后一命呜呼了。小山一脸晦气的看看王繁山,不想再试验了,因为在他的感觉里,老鼠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送命。小山哪里知道,孩子用得易燃品是食用油,而王繁山使用得是汽油,两者的燃烧温度相差很大。他虽然不开心,王繁山却高兴了。 “放那个最大的,”王繁山说。 “不用放了,我输了还不行?”小山撅起了鼻子。 “快放,谁说你输了?”王繁山奇怪的问。 “我没输啊!”小山到底还是孩子,立刻又来了兴致,抓起一只大号的老鼠,粘上了油,扔到了池子里。 这一次果然不同凡响,那只大号的老鼠生命力要强得多,折腾了接近几分钟才倒地死去。 “小山,你的损招还行,不过要想成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把这出戏唱好。”王繁山说,表情显得很是轻松,其实心里压力极大。在镇子里给鬼子找麻烦,最容易露出马脚,而且就算放火成功,能不能调动小野也是个未知数。看来,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当小野的快速部队出发后,镇子里恢复了宁静。自从扫荡开始,闲人晚上就很少出来,这给王繁山的出行带来了很多不便,他不得不化了装,从后门出去,为了怕熟人看见,绕了很大一个弯。草料场在镇子的北边,紧靠山根,山上设有岗哨,四周用铁丝网圈起来,靠近草料场一千米的距离都是禁区,鬼子发现陌生人就会开枪。王繁山他们想靠近铁丝网,首先就要解决山上的岗哨,而对方是居高临下,难度不小。幸亏天黑了,鬼子的探照灯有照不到的死角。 “我去把鬼子哨兵干掉,你不要乱动。”到了山下,王繁山对小山说。说完,他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狗皮披在身上,悄悄的向山上爬去。在探照灯的灯影里,王繁山时起时浮,像是苍茫大海中的一只小船。灯光扫来他就会紧紧地贴在地面,灯光过去,他又会像狸猫似的跳起,箭一般的向前飞行,看起来十分危险,但是王船山却稳如泰山地爬着,离目标越来越近。那个哨兵因为身后就是兵营,把站岗当成了例行公事,没有想到危险正在逼近,所以大多数时间,眼睛不是看着脚下,而是仰望天空。是远处的星光在吸引他,还是他在遥望别离以久的故乡,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当王繁山离他很近的时候,他才有了不安定的感觉,只是当他发现那是一条狗时,刚刚提起的警觉又烟消云散了。在西河看见狗,那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本地人喜欢养狗是出名的。鬼子哨兵把目光投向了远处,这天晚上牵牛座的星光格外明亮,这引起了他的好奇,直到冰凉的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他才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王繁山,似乎在问:你是怎么上来的。 王繁山可没有心情猜测他在想什么,他首先向小山藏身处发出信号,然后将探照灯扫射的方向作了个小小的调整,这在远处看不出来,却给他留下了宝贵的死角。鬼子的警觉性的确很高,从这儿到山下的铁丝网之间,所有的障碍物都被清除掉,只留下了光秃秃的山坡,空荡荡的一片平地。这里只要鬼子发现有人,机枪就会扫射过来,目标就会成为活靶子。但是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百密必有一疏,鬼子怕山水下来,冲了院子里的草料,就在山脚下挖了一条一米多深的排水沟,那里自然成了灯光照不到的死角,王繁山和小山就选择了从这里靠近草料场。 因为连日没有下雨,流水沟里基本上是干涸的,他们弯着腰,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了铁丝网,但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流水出口处鬼子安装了闸门,不但人进不去,就是老鼠也不容易进去,他们要想把老鼠点燃后放进去,只有来到沟上面,那是十分危险的。因为院子里,不时的有鬼子出现,万一被鬼子发现了,不但放不成火,人也可能跑不出去。王繁山看看小山,小山也在看他,他咬咬牙,心想:既然到了这里,死活也得拼了。他做了个手势,一挺身上了沟沿,掏出铁钳就匍匐着前行,靠近后剪开了两米多长的一段铁丝。这时小山也把老鼠身上浇满了汽油,靠近了铁丝网。见王繁山做出手势,小山就掏出了火柴。 他们不知道,鬼子每隔十五分钟要在院里巡逻一次,小山刚刚掏出火材,鬼子的巡逻兵就出来了,这个地方没遮没挡,虽然他们披着狗皮,但是那么大的一个东西,鬼子不可能看不见,如果点火,就等于在告诉鬼子,黑糊糊的东西不是狗,是人,况且浓烈的汽油味,也会传到鬼子的鼻子里,情况万分危急,不容他们有丝毫的犹豫。王繁山毫不迟疑的做了个点火的手势,把早已准备好的手榴弹拉开了弦,驳壳枪也打开了保险。 鬼子自然看见了火光,一声不响的冲了过来,但是他们没有开枪,因为他们被眼前的情景弄蒙了。他们眼睛看见的,是几十团小小的火球闪电似的冲了进来,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向了四面八方。鬼子开始以为是手榴弹一类的爆炸物,纷纷的卧倒在地,可是这些小小的火球并没有发生爆炸,而是从他们身边冲过,疯狂的冲向了草料堆。至此鬼子明白了,这些小东西是奔向草料堆的,它们的目的是放火,这才站了起来,一部分人向王繁山冲来,另外的人则吹响了哨子,顿时,院子里响声大作。 王繁山见状毫不迟疑,将准备好的手榴弹投了出去,顿时,一颗接一颗的手榴弹在空中爆炸,鬼子又一次卧倒了。王繁山和小山就跳到了流水沟里向外面跑去。当鬼子追出了铁丝网,已经看不见了人影,而院子里的大火燃烧起来,火势蔓延得十分快。 几十只被点燃的老鼠,虽然只有一小部分跑到了草料堆上,但是足够了。这些早已风干的马料,是由稻谷梗等物组成的,本来就易燃,加上一个冬天的风干,早已经没了水份,见着火星就着,何况是带有汽油的老鼠。开始鬼子用水桶一类的东西灭火,哪知道越浇水火势越旺,火不但没有被浇灭,反而越烧越大。等到他们发现这一点,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冲天的大火照亮了半个天空,方圆十里左右的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的王繁山已经跑到了山上,但是没有走远,他怕小野不会上当,不会回援,就和小山分别在几个地方挂上了铁桶,又在铁桶里点燃了鞭炮,远远听来,鞭炮声和机关枪声没有什么分别,这一下西河热闹了。院子里的鬼子不知道是先救火,还是先去追八路,像是没头的苍蝇,急得团团乱转,一部分鬼子就架起了机枪,盲目的向外扫射。真枪声,假枪声搅合在一块,不走到跟前分不出来,鬼子等于在帮王繁山的忙。此刻的王繁山终于笑了,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知道小野听见枪声一定会回来。 ... 第五十一章,绝地突围(4)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一章,绝地突围(4) 第五十一章,绝地突围(4) 第五十二章,绝地突围(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二章,绝地突围(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二章,绝地突围(5) !go 五 小野率领的快速部队退到了一个叫山芋子的地方,当向导告诉小野这里地名的时候,小野的神经触电般的受到了震动,立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因为再走不多远就是小王庄,到了曾经让他栽过跟头的地方,使他想起了许多往事,想到了肖鹏。这里是他到西河后,碰到的第一个对手,让他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闷亏,至今他想起那次西药被盗,还不能不佩服肖鹏计划的周密,思维的奇巧。如今,这个对手被围在了松树岭,正是消灭他的大好机会,就因为道路被破坏,就因为怕后方着火,止步不前?这个判断准确吗?如果这次让肖鹏他们逃脱了,下次找到肖鹏,不知要费多大的力气。再说了,袁喜才虽然比一般人能干,但他能是肖鹏的对手?小野这样一想,决定改变主意绕道走,还是去松树岭。令一条路虽然远了不少,会多用时间,但是仍然有机会,如果把部队撤回去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此刻的小野特别想在第一时间看看他的对手。在陷入绝境的情况下,肖鹏是不是还能够谈笑风生,稳如磐石。小野和许多大和民族的精英一样,对强者有着天生的好奇和敬畏,希望贴近他们,从他们身上吸取营养,或者击败他们,满足自己的自豪感。在后一点上,小野尤其强烈。 小野既然拿定主意去松树岭,就派出少佐去打电话,他怕令一条路上也出了问题。片刻后,少佐回来报告,那条路上情况完好,电话线路畅通无阻,公路也没有遭到破坏,小野放心了,正要下命令前进,镇里的火光出现了。就在他惊鄂的一瞬间,伴随着火光的,是激烈的枪声,而且是机枪声,听枪声的密集程度还不是一挺。隐隐约约的枪声,像是从远处传来的雷电,而那高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小野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看来肖鹏向他防守空虚的地方发动了袭击。如果西河镇有失,影响了冈村宁次的春季大扫荡,他就是把运河支队消灭了,也得上军事法庭,因为现在的镇子里已经没有机动兵力了。小野的鼻子快气歪了,无奈的,把到了嘴边的命令收了回去,下达了返回镇里的命令。 王繁山的计策奏效了,如果小野不撤回,或者稍稍撤得晚一点,谭洁他们就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当然,战争很少在一个平面上展开,也很少能由一个人来主宰,就算小野不返回镇里,战争的进程和他开始设定好的,也相差甚远,这除了自然的因数外,人和人之间的差异也是很大的因数。本来是一盘赢定的棋,由于袁喜才的贪婪、狭隘,使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如果袁喜才从一开始,就把发现了运河支队的消息通知小野,由小野统一部署,即使后来李威、王繁山去补救,也于大局无补,那么整个运河支队想逃脱毁灭的命运几乎不可能,但是战争中没有如果,只有下一次。肖鹏的高明体现在大局观,他很少为自己着想,所以总是能在最大处着眼,将不利变成有利,将损失降到最低。在他为吴兵等人安排好了退路后,心里变得坦然了。他相信,即使诸葛孔明复生,面对此等情况,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一个人有了这样的心态,面对死亡还有何恐惧呢?因此当袁喜才开始了进攻,他就按照既定方针,边打边撤,把敌人引向了他们最不愿意去的路上。 肖鹏不时的奔跑着,变换着位置,一会儿手枪,一会步枪,一会儿又是手榴弹,好像几个人在作战,在纷飞的弹雨中穿梭着,完全忘记了是在和死亡做游戏,他这种变戏法似的打法,确实把袁喜才弄蒙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和他们作战的只有一个人。但是,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精神终究不能代替物资。渐渐的,肖鹏的体力透支了,再也无力进行奔跑,当然就谈不上变换位置,只能老老实实趴在地上,借着掩体进行还击。 到了这时袁喜才首先发现了不对,几个人射击和一个人射击的效果不能一样,威力也会不同。当他最终判断出,他的前面只有一个敌人时,那种懊悔和屈辱就不用提了,立刻拨出了一部分人去分头搜索,做亡羊补牢的事。但是他哪里知道,肖鹏早已算好了时间,此刻的吴兵等人落在了他们身后,除非吴兵等人自己暴露,否则一万年他也甭想找到他们。 前去搜查的人自然什么收获也没有,这个结果让袁喜才沮丧到了极点,他感到今天是输到家了,本来想捕到一群虎,结果到目前为止,一只虎也没有抓到,这种失落和羞辱的折磨是可想而知的。 “肖鹏,你不用演戏了,我知道,前面只有你一个人。你好好看看,山上都是我们的人,无用的抵抗,只能白白送了性命,你觉得值吗?” 袁喜才说完让部下停止了攻击,大声的喊了起来。当他发现上当之后,脑子里在迅速旋转,用什么办法能弥补自己的过失,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活捉肖鹏。如果能把活的肖鹏带回去,不但所受的屈辱能抵消,还可能得到小野的赏识和欢心。当初在飞虎山,小野没有抓到活的林强,一直耿耿于怀,而肖鹏的价值显然大于林强,这是转败为胜的唯一办法,他一定要试一试。 “袁队长,现在才发现了我给你唱的空城计,晚了,看你怎么对你的主子小野交代。”肖鹏用揶揄的口吻说,口气显得十分轻松。袁喜才的劝降,说明他黔驴技穷了,也说明吴兵他们安全着陆,他无牵无挂了。 “肖队长,就算我中了你的计,就算小野太君会训斥我,但我还是白鲨特工队的队长,还是个活人。可你呢?就算你赢了,你的计谋比我高明,可是你要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计谋再高,本事再大也是死人啊!死人比我强的,古往今来多得是,我也没有什么丢脸的,你说是不是?”袁喜才受了肖鹏的奚落,一点没有表现出羞恼,反而一板一眼的回击说。因为他清楚,要说服肖鹏这样的大人物,必须首先在意志上战胜他,在心里上摧垮他,要比他更有耐性。 “一个人的死,换来一群人的生,这个账你不会算啊!再说了,人生自古谁无死,关键是看他怎么个死法。轰轰烈烈的死,为了国家、民族去死,那叫重于泰山,到了阎王那,小鬼也得敬我三分,说不定还会给我留把金交椅呢!”肖鹏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口气,当然口气里不缺少揶揄。 “肖队长,你那套gongg的宣传太虚了,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再伟大的人,死了也得变成灰,到那时别人天天念叨他的好,他也听不见,何苦?不如活着的时候享享清福,这是实实在在的。咱们抛开主义,理想,谈谈现在,你说怎么样。”袁喜才算是苦口婆心了,表现出了极高的耐性,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想放弃。 “现在我们是对手,有什么好谈。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眼下的局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肖鹏回答,只是气脉有些不够,因为体力透支得太厉害。 “话不能这么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层不变的事。丘吉尔不是说过,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我们现在要探讨的是各自的利益,在生和死的面前,谁得到了生,谁就获得了最大利益。这个交易对你来说,只赚不赔,这样的买卖,你没有理由拒绝吧!”袁喜才自信这番话是有说服力的,所以他说完后,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那是站在你的立场,总是把个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其实人活着,许多东西比生命重要……算了,和你说这些,等于对牛弹琴。你们放手过来吧,我绝不会客气。”肖鹏不想打嘴仗了,所以下了最后通牒。 袁喜才听了这段话,心中的热度顿时降到了冰点,第一个念头就是掏出枪来,狠狠地向肖鹏射击,但是他忍住了,毕竟今天对他来说,事关重大,要做出最后的努力。“肖队长,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做人只有活着,才能谈理想、信仰。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们共事,可以给你一笔钱,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不比白白送了生命有意义?听我一声劝,不要固执了。”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晚餐,让我拿信仰去换生命,亏你想得出来。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活着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消灭一切的肮脏与罪恶,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好好的活着,你永远理解不了这一点,这是一个真正的gongg人的心胸和抱负。看到我们的土地上,豺狼在横行,大好的河山被践踏,鬼子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随便的宰杀我们的兄弟姐妹,我就恨不能饥餐渴饮匈奴肉,还能和他们在一张桌上共进晚餐,和他们并存在天地间?那我肖鹏就枉作一个男儿。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肖鹏生作中华人,死作中华鬼。” 袁喜才听见这话像是被人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脸上阵阵发热,浑身如火炭在炙烤。肖鹏的话就像一把把利剑,割得他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他就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被剥光了衣服,难堪之极。因为袁喜才心中并非没有一点点正义之感,没有一点点爱国之情,只是家庭的惨剧,亲人丧失的剧痛,对政府的极度痛恨,让他迷失了自己,变得自私、狭隘,如今心底里那点微弱的情感被肖鹏拿出来曝光、切割,怎能不让他恼羞成怒,沮丧之极。至此他知道了,肖鹏是个真正的爷们,是个不可屈服的男人,面对这样的人,谁也没有办法让他低头。 袁喜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挥手走到一边去了,此刻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进入心中。如果他能做一回主,真的想放了肖鹏,但他随后被这想法吓了一跳。 枪声又响了起来,是马有福开得枪,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马有福觉得打仗就是打仗,一切靠枪说话,战场上就是你死我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强者生存,弱者死亡,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今天的肖鹏就是弱者,不投降就消灭他。至于什么国家、民族,都是狗屁,那玩意不当吃,不当喝,不当女人用,有她五八,没她四十,全是虚无飘渺的海市蜃楼。所以袁喜才的话一停,他立刻开了第一枪,并扯着嗓门喊了起来:“弟兄们,都给我上,谁让肖鹏跑了,我扒谁的皮,”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特工队员都像马有福那样自私、白痴和没有良知,虽然他们手上都有血债,但是很多人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是国家的沉沦,政府的**,生计的艰难,逼上梁山的。他们内心深处对国家的眷恋,对良知的认同并没有泯灭,肖鹏的话,对他们是震动的。当一个人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不是苟且偷生,是信仰,是中华民族,这种气节无论如何让人震撼,因此,当马有福大声叫喊之后,有相当一部分人并没有动作,有的基于马有福的淫威,不敢不往上冲,枪口却抬高了。 久经杀场的肖鹏很快发现了这里的微秒,他的枪自然找准了方向。这样一来马有福就惨了,有好几次,肖鹏的枪都在他身前划过,有一棵子弹还穿过他的头皮,在他的头发上留下了一道深沟,头发都被烧焦了,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肖鹏用他的人格魅力延缓了敌人的进攻,但是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弹药不多了。 “弟兄们,肖鹏没有子弹了,冲啊!”马有福的战场经验十分丰富,很快从时响时停的枪声中,判断出了肖鹏没有了子弹,所以大声的喊了起来。 肖鹏的情况更为危险了,他没办法坚守在原来的阵地上,只能边打边走,随着他每一步的后撤,离死亡就近了一步,因为前面的路越来越陡,越来越窄,再往后退,后面就是黑水潭。这条神秘的水泊,不知吞噬了多少生命,黑乎乎的水里,一条鱼也没有,没有人知道水里含有什么有毒的元素,何况肖鹏没有水性。 “肖鹏,放下武器,无用的抵抗只会白白送死,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你答应不再干八路,我拼着受处份,放你一条生路。”袁喜才大声的说。不知为什么,到了这会他已经看见了胜利,却有了恻隐之心,不想让肖鹏死了。 “谢谢袁队长,如果是别的条件,也许我会答应,这一条做不到,我肖鹏做鬼也要做gongg的鬼。”声音远远的飘来,在山谷中回荡。 “你他妈的喝了gongg的**汤,又臭又硬,老子抓到你,绝不会像当家的那么客气,扒你的皮,拿你的脑袋当球踢。”马有福气势汹汹的说。 “马队长,够客气了,我抓到你可不会那么客气,我会让你游街,让大人、小孩往你脖子里撒尿,拉屎,哈哈哈。”伴随着肖鹏笑声的,是清脆的枪声。 “开枪,都他妈的死了。”马有福大声的吼叫着,肖鹏的羞辱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疯狂的枪声,疯狂的进攻开始了,窄小的山路上,密集的枪声比狂风暴雨更猛烈,打得山石冒火,树木起烟,肖鹏受伤了,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前胸。 袁喜才并没有跟随部队进行追击,在后面蹒跚的走着,心中十分茫然,他自信不是怕死鬼,可是在死亡的面前如此坦然仍然做不到。他真正的领略到了,什么叫面对死亡放声大笑,他知道这样的笑,即使魔鬼见了,也会浑身发抖。昨天是林强,今天是肖鹏,他不知道运河支队里这样的人还有多少?这样一想他觉得浑身发冷,差一点就下令停止追击。 肖鹏终于挺不住了,胸前的血在汩汩的流淌,他知道死神向他招手了,只是那个信念在支撑着他:不能当俘虏,不能落在马有福手里,那家伙太丑陋了,看见他的面孔就让人恶心,和这样的人同一个种族,真是悲哀。肖鹏挣扎着,终于爬到了山尖上,下面就是黑水潭。肖鹏艰难的喘了口气,脸上却浮现出了笑容,因为他终于不用去看那副丑陋的面孔了,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他用一个人的牺牲,换来整个支队的存活,这个买卖赚了,赔本的是鬼子,他们想捞到一网大鱼,结果一条也没有网到。哈!小野知道后会气得吐血。肖鹏想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跳了下去,也许是离水面太高了,下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传出来。 当袁喜才等人来到山顶,望着黑乎乎的水面,只能望水兴叹,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第五十二章,绝地突围(5)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二章,绝地突围(5) 第五十二章,绝地突围(5) 第五十三章,绝地突围(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三章,绝地突围(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三章,绝地突围(6) !go 六 当许放看见腹背受敌就彻底绝望了,身体站起,要用最后的生命完成壮举,战士们的刺刀也已经出鞘,眼看着一场白刃格斗就要发生。如果战事按照许放的安排进行下去,运河支队的命运基本定了,能够生还的战士不会有几个,也许从今天开始,运河支队的名称将从此取消,林强的牺牲会毫无代价,肖鹏呕心沥血的算计自然也将化为泡影。事实如果变成这样,小野算是赢到家了,但是上帝不会这样安排的,他永远会给善良的人们留下一条出路,总是在你遇到绝境中给你指出一条明路。 这时候的郑雄以为赢定了,就在他踌躇满志,挥舞着手枪,准备给运河支队最后一击的时候,他的身后刮风般的,响起了枪声,枪声的猛烈和突然如晴天响起了霹雳,打得皇协军像是遭遇了风暴的稻子似的,纷纷地栽倒在地——原来是田亮带领的小分队到了。 也许有人要问,田亮应该走在郑雄前边啊!怎么跑到郑雄的后边去了?是的,如果按照起步的时间,田亮的确应该走在郑雄的前面。可是诸位不要忘了,郑雄的皇协军走得是大道,田亮的小分队走得是山路。在三岔口田亮带着小分队偷袭完皇协军,哪里还敢沿着大道走,明知道小路不好走也别无选择。再说了,他一直以为运河支队在松树岭,所以目标是直奔那里去的,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如果不是听到枪声,他的小分队会直奔松树岭。 田亮来得晚了,却正是时候,打得也非常巧。尽管他手中有两挺机关枪,火力也算不弱,但是人太少,如果正面和敌人交锋,一旦路出破绽,是经不住敌人反击的,所以他看见双方交火,开始并没有加入战团,一直在寻找时机。战争是最好的课堂,真正的本事教科书上是没有的,跟着两任队长,田亮成长得非常快,懂得了打仗最需要的是动脑子。当郑雄孤注一掷,将全部主力和火力调到前沿,准备发起最后冲击之时,他觉得时机到了。因为这个时候,敌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背后空虚,给他个突然袭击,准会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对方一旦被打懵了,就会失去判断能力。田亮就命令把两挺机枪放在不同位置,组成了交叉火力点,中间夹杂着步枪,使敌人一时间难以判断出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所以他的攻击刚刚发动就显得十分凌厉,一开始就露出了奇效。 正要拼刺刀的许放,听到了皇协军背后传来的枪声,并不知道来人是田亮他们,因为攻击部队火力很猛,机关枪在疯狂怒吼。在他想来,应该是哪支兄弟部队前来增援,当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就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啊!兄弟部队到了。” 正在准备冲锋的皇协军,突然听到了身后的枪声,本来就慌了,又见许放他们如猛虎一般冲了下来,成了夹馅包子,哪个不要命?此时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立刻作鸟兽散了,郑雄拼命的喊叫也制止不住,反倒被卫兵架起,跟着败兵一块跑了,轰轰烈烈的攻击,就因为田亮的突然出现,土崩瓦解了。也许这就是战争,它常常会因为一些意外的情况,改变了胜负格局。 当许放他们冲到山下和田亮回合后才知道,根本没有兄弟部队,立刻意识到问题十分严重。一旦敌人醒来,发现了真实情况,他们就可能被重新合围,毕竟敌人的力量比他们大得太多。他马上对田亮说:“选好阵地,掩护谭政委他们突围。” 那么,谭洁的状况如何?刚才在许放他们遇到危机的时候,她也相当危险,曲营长率领的皇协军虽然不如郑雄的部队强悍,但是谭洁手中的部队一多半是伤员,战斗力同样打了折扣。而唯一的差别是曲营长本人怕死,否则,谭洁早就顶不住了。许放派人通知她撤退正是时候,他们刚刚打退了敌人的冲锋,有个时间差。 谭洁没有想到在这里看见了田亮,更没有想到是田亮救了他们,她由田亮自然而然的想到肖鹏,真是百感交集,鼻子酸酸的,眼泪差一点就落了下来。她又一次的想到,不是自己的固执、愚蠢,支队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还让肖鹏落入了重围之中,至今生死未卜。“老许,我们错了。” 许放知道谭洁要说什么,可是他打断了她的话。“谭政委,那些话以后再说,赶紧离开这里,我们并没有脱离危险。” 许放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醒了谭洁那颗自责的心,她马上意识到许放的话是对的,现在还不是忧伤、检讨的时候,敌人并没有走远,随时随地会卷土重来,她感激地看了许放一眼,果决顿时回到了身上。肖鹏不在,她就是这支部队的主心骨,没有权利做小儿女状。因此她果断的对许放说:“老许,你断后,我带着伤员先走,田亮,你在前面开路。” 不错,许放的提醒是必要的,及时的,因为就在这会儿,郑雄把他的部队稳定下来,他们离谭洁不过几百米。作为久经沙场的郑雄,当枪声沉寂下来,立刻感到了情况不对,心知如果对方来了大部队,应该在他们被打败的时候趁胜追击,而不是停止前进的脚步,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对。如果不是他们兵力不足,就是他们身后同样出现了追兵,不管是哪一种,都对他们有利。可惜许放不太懂战术,如果换了肖鹏和林强,一定会在郑雄部队遭到重创的时候趁热打铁,进行追击,把他们赶得远远的,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战场就是这样,强弱对比时常变化,而随机应变是必须的。郑雄看出了这一点,当然要改弦更张,他把部队整理完毕,带着人马就追了过来。 许放他们并没有走太远,就发现敌人追来了。到了这会许放才发现自己犯了低级错误,但是后悔没用了,只有命令身体好的战士们进入阵地阻击敌人,因为谭洁他们并没有走远,许放必须为他们赢得时间。 刚刚沉寂了不久的山村,又被猛烈的枪声吵醒了,生活在战乱之中的人们何其不幸,想求得片刻的安宁也是十分困难的。重新在睡梦中爬起来的百姓们,瞪着惊恐的眼睛听着这一切,他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许放把支队仅有的战斗力安排在道路的两侧,那里有可依托的山丘。对这些顽固的皇协军,许放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心里明白只有狠狠地打,打疼他们,才有可能让他们知难而退,所以他低声的命令战士们,把敌人放近再打。皇协军的进攻开始了,他们以排为单位,轮换进攻,因为郑雄看得出,对面的八路人数不多,路面又狭窄,人多了,挤在一块等于给对方立了活靶子,如果采取车轮战术,会收到奇效。 “打!”见敌人进入了有效射程,许放大喊了一声,射出了第一枪,一个皇协军就像得了瘟疫似的,晃了几晃,木桩似的栽倒在地,许放心中一阵颤动,一种说不出的感慨涌上心头。连日的战斗,让他这个对射击技术极端木衲的人,也快变成了神枪手,战争真是锻炼人哪! 阵地上,机枪在愤怒的吼叫,一团团烈火像颤动的金蛇,疯狂的扑向他的猎物,子弹那锋利的舌头如一把把利剑,切割着,噬咬着,把一块块鲜嫩的肉,红红的血,吞噬在了肚子里,随着它的每一次亲吻,就有生命进入了天国。它即是战场上的屠夫,又是战场上的英雄,在它的面前,任何彪形大汉都不敢耀武扬威。皇协军的进攻随着机枪的怒吼,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郑雄铁青着脸,抓住一个退下来的士兵,抡圆了胳膊,狠狠地抽了对方一个耳光。“**xx,比兔子跑得还快,要是前面是娘们,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机枪,给我狠狠打,二排长,该你们上了,别他妈的尽给老子丢脸。” 在郑雄的重新部署下,第二轮进攻开始了,皇协军集中了所有的机枪,子弹像下雨似的,泼向了许放他们坚守的阵地,一时间,天空中流星乱飞,运河支队的火力被压制住了,战士们抬不起头来。 “准备好手榴弹,等敌人靠近了一块扔。”许放擦了一把脸上的尘土,低声的怒吼着。 支队阵地的沉寂,使进攻的皇协军有了底气,推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二排长挥舞着手枪,大声的吆喝着,仿佛摸到了胜利果子。“弟兄们,八路没有几个喘气的了,快上啊!抓住了八路重重有赏。” 蝗虫一般的皇协军在他的吆喝下,果然像扎了吗啡似的兴奋起来,发出狼群一般的吼叫,潮水似的涌了过来。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 “扔!”许放大喊了一声,第一个扔出了手榴弹,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了美妙的弧线,随后发出了巨响。紧接着,一串串的爆炸像山崩地裂似的,在皇协军的头上爆炸,立刻,漆黑的夜晚像是下起了流星雨,似乎除夕夜提前来到了,地面上变得一片雪亮,空中如无数的礼花在飞舞。可是这美丽的光亮,绚丽的礼花是死神发出的请帖,是夺命的音符。刚才还兴奋异常的皇协军,准备领赏的皇协军,随着哪一声声的爆炸,找胳膊的找胳膊,找腿的找腿,就地卧倒的,哭爹叫娘的,大声喊叫的,什么怪态都有,就是没有再敢往前冲的。留下一大片尸体的皇协军,逃跑的速度比攻击的时候快多了,郑雄的第二次进攻又流产了。 许放看看表,整整阻击了两个时辰,再坚持两个时辰,就是放手让他们追,他们也追不上了,他那一直焦虑的心,因为皇协军的两次败退而平静了许多。可是他哪里知道,真正的危险正在逼近,原来,曲营长的队伍绕到了他们身后,离他们不远了。 曲营长打仗是不如郑雄勇敢,心眼却比郑雄多。当他发现谭洁他们撤走,并没有从正面追来和郑雄汇合,因为他了解郑雄那家伙,打仗是把好手,又有一个营的皇协军,兵力足够了,用不着他去锦上添花,那样做,反到会惹得他不痛快。郑雄这小子脸酸,翻脸就是麻子,和他发生磨擦犯不上,所以曲营长干脆来个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井水不犯河水。虽然绕到许放他们身后,要走很多路,也许他们人还没有到,战斗已经结束了,但是他只能如此去碰运气!当他们费劲力气绕到许放他们身后,眼前的情景令他大喜过旺,郑雄不但没有拿下阵地,反到被许放他们打退了,这不是活该他们立功吗?此时此刻双方都是筋疲力尽,正是他们趁火打劫的时候。猴挖山洞虎做窝,这样便宜的事不干,不成了傻子?曲营长把部队分配好,正准备发起冲锋,他的身后却响起了枪声,这枪声不但破坏了他的计划,也把他打懵了。“难道运河支队有老天护佑,还是他们会飞檐走壁?明明他们在前面,怎么一转眼就跑到他的身后了?”没等曲营长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更加猛烈的爆炸出现在身后,他只好命令部队卧倒,先保命再说。 许放正在想着怎么拖延时间,身后冒火了,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敌人抄到了身后太可怕了,眼前这点部队,对付郑雄都吃力,再加上别的部队,那生还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但是更加令他感到吃惊的是,身后的枪声不是对着他们来的,好像是敌对双方在交火,这又是从哪里冒出的部队?他实在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但是许放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所以在枪声响起的一刹那,许放一秒钟也没有耽误,率领部队调转枪口就向身后冲去。 那么在曲营长他们身后突袭的部队是谁?真是天兵天将?当然不是,是李威的部队。李威他们是奔着枪声来的,在半路上,他们碰到了谭洁的部队,了解到了前面的情况后,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李威还没有看见许放率领的阻击部队,就发现了曲营长他们,当时李威断定:他们一定是冲着许放去的,所以李威一声不响的跟着他们,直到曲营长他们停了下来,准备冲锋他才下令开火,目的是给许放他们报个信。因为他明白,凭他手中这点部队,要想打败或者吃掉曲营长的部队,那是异想天开。 许放和李威前后这么一夹击,曲营长害怕了,命令部队往后撤,就这样,阵地前沿敞开了口子,让许放和李威汇合了,一场笃定的胜利,就因为李威插了一脚,变得灰飞烟灭,这就是战争。运河支队命大,九死而又重生,那么许放他们是不是脱离了险境? ... 第五十三章,绝地突围(6)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三章,绝地突围(6) 第五十三章,绝地突围(6) 第五十四章,不太平的西河(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四章,不太平的西河(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四章,不太平的西河(1) !go 一 战争是人类历史上最残忍,最丑陋的画卷,却也是人类改变命运,进行社会变革的最佳利器,更是智者,能者展示自我的最佳舞台。君不见没有战争,渭水钓鱼的吕望只能做个樵夫而老死山中。出身贫寒的吴起自然也不会名扬天下。至于羽扇纶巾的诸葛亮,牧羊耕读的岳飞,也就只能做个学者,农夫,战争是真实本领的较量,这个舞台上不认贵族和贫民。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战争胜利最后的枭雄,无不是知识和智慧的拥有者。 西河武装斗争的较量,虽然小野在武器装备,人员多寡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是他不懂得如何利用这些优势,也不可能把优势化为胜势。同样的人,同样的条件,高岛在时只能发挥出其中的十分之三,而小野却能开掘出十分之**,这个差距是惊人的,所以小野在西河的争夺中占据上风就不足为怪了。作为主政一方的大员,识人、用人是第一的,当你发现了人才,使用了人才,你就掌握了战争主动权,在这方面,小野是出色的。在小野的眼里没有门第、国籍的概念,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你是人才,能为我所用,我就坚决的使用你,给你权,给你利,发挥出你的最大长处。 春秋战国,楚汉相争,汉唐盛世,无论是秦国扫**,刘邦打败项羽,还是汉武大帝开疆扩土,秦王李世民成为千古一帝,无不是让麾下的人才能力发挥到极致。正是有了这些英明的帝王,才涌现出一大批卓越的将相之才。 这次松树岭的战斗,从开始到结束,皇军没有牺牲一兵一卒,特工队和皇协军却打得不错,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达到全歼运河支队的预期效果,但是也给了运河支队以重创,连他们的支队长肖鹏都牺牲了,这不能不说是重大胜利。为此,小野专门就如何“以华治华”写了份长长的报告,送给了森严秀吉,森严看完后大为赞赏,觉得小野提出了一个整个日本都需要考虑的战略性的问题,为侵华日本军在占领区如何进行有效管理做了前瞻性的归纳,是从根本上如何真正的占领中国纲领性的东西,森严立刻派人把报告送到了华北日军司令部,还为日本军部送去了一份副本。这是小野没有想到的,心情爽透了,他刚刚来到西河,事业就进入了高峰,照这样发展下去,佩戴将星就为之不远了,那是他极为渴望的目标。 “报告!”沙哑的喊声在门口出现,打断了小野的沉思。随着喊声,一身便装的酒井走了进来,他眼泡浮肿,眼睛里有着淡淡的血丝,显然是熬夜过度。最近酒井迷上了翠屏楼的,一个叫风美的妓女,两个人打得火热,占去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小野君,石团长到处找你。” 小野听后“哼”了一声,鄙视的目光投向窗外,并没有回话。小野对酒井的好色yindang虽然管不了,但是从心里恶心对方,他觉得一支部队的风骨能不能强硬,指挥官的人品道德是第一位的。酒井作为驻守西河的高级军官不能以身作则,对部队的影响是负面的,说明他本身自制力太差。在小野看来,一支部队战斗力的强弱,不是武器装备,不是高效率的训练,是昂然的正气,而部队里的指挥官正是正气之魂。 小野从早晨开始就进入了这座新建的阁楼休息,他不是在躲避,也不仅仅是为了欣赏大羊河的风光,而是为了求得片刻的安静,易于他思考一些问题。松树岭大捷之后给他很多启示,当然也有失误,他要梳理一下纷乱的思绪,打开困惑心中的种种谜团,为皇军在物资到精神上,全面占领西河扫清障碍。石冠中找他干什么,小野心里清楚,无非是邀功讨好,攻讦他人。他们以为扫荡结束了,皇军取得了全面的胜利,可以马放南山享清福了,下面要做的事情就是压制别人,抬高自己,掌握更大的权利,获取最大的利益,忘了敌人仍然存在,把主要精力用在内部争斗上。这些人对权力的渴望,对金钱的贪婪真是达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让小野厌恶。他们太小瞧他小野了,有他在,他会让这种内耗无限制的延续下去?会让这种毒素在西河蔓延? 松树岭战斗没有取得彻底胜利,各方面的攻击矛头一致对准了袁喜才,来势汹汹,大有一口吃掉袁喜才的意思。小野清楚他们要干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这些人从一开始就不能接受一个土匪出身的人,居然居于他们之上。在他们的思想中,袁喜才不是科班出身,来源于山寨,不是正道,这种人不能登大雅之堂。如今袁喜才不但登了,还是小野的座上宾,这让他们愤懑。只是他们不清楚,小野对于这种所谓的正统一向嗤之以鼻,他觉得人之贵贱是以本事来论的,不是以出身论高低。虽然袁喜才对松树岭的失利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他们也不想一想,不是袁喜才找到了运河支队,能有松树岭的大捷吗?他有过失不假,但总的来说瑕不掩瑜。袁喜才是有私心,他想一个人大获全功,贪婪导致了他没有顾全大局,但是出发点是好的,对皇军是忠诚的,这样的问题只要提醒一下就够了,而不是深深的责备,那会打击他的积极性。这些问题别人看不明白,或者不想看明白,小野怎么会和他们一样?他必须要想清楚,不会受别人左右?这就是小野躲在楼里不想见到他们的原因。他需要时间,等到把一切理清了,自然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这座座落在新建钢厂院子里的小楼,身后就是大羊河,打开窗户,河面风光绮丽,视野开阔,不但河上的往来船只尽收眼底,河对岸的千里沃野也会一览无余。当湿润的河凤吹来,会让你首先有了“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感觉。第一次登上小楼,小野就有了种说不出的冲动,一种久别的,朦朦胧胧的萦回袭上心头。此刻的他想到了故乡的小鱼村,想到了在那勤耕苦做的父母兄弟姐妹,进而想到了今天的战争。他不知道这没完没了的战争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每每思及此处,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和厌倦就会鬼蜮般的,攫住他那荡漾的心,让他有了窒息的感觉。私下里他不止一次在心里问自己:天皇还要将战争进行多久?日本拥有这样的天皇真的是日本人民的福分?每当这个想法冒出来就让他恐惧,但是这个想法却像梦魇似的,缠住心头挥之不去。站在这里,看见大洋河绮丽的风光,他会觉得身后这片土地充满佛性,要化去他心中的戾气,使他更愿意溶进温馨的世界里。 “酒井君,这里真的像世外桃源啊!” 酒井一怔,没有想到等了半天小野在此时此地冒出这样的话来,发出这样的感慨,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酒井明白,在目前这个时期,作为帝国的军人,尤其是高级军官,是不允许有消极情绪出现的。他们的职责是为天皇尽忠,为帝国开疆扩土,而这些布尔乔亚似的小资,最能消磨人的意志,如果换在别人说出这种话,他会大骂一声:八嘎雅鹿。可他是小野,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虽然不满,又能说什么? “大佐阁下好雅兴啊!”酒井只好讪讪的说。 小野听出来酒井话中的味道不对,同时看见了他眼里怀疑的目光,怵然一惊,赶紧收回思绪。心想:不能让这样的情绪流露出去,这会带来杀身之祸。目前的日本像个火药桶,任何对天皇,对战争持怀疑态度的人,都是帝国民众不能容忍的。 “哦,我是说,由于我们的胜利,西河的春天变得格外美丽,你不觉得?” “哈哈哈,想不到大佐阁下还是个诗人。只是小野君别忘了,我们的笔应该是刀,是枪,作品吗,当然是鲜血和征服,是丰厚的物资。”酒井狞笑的说,浮肿的眼泡里,喷射出的目光是残忍的,贪婪的。 小野厌恶的瞥了他一眼,暗暗地叹了口气,看来在军营里去寻找风雅和恬淡,简直比让死人复活还难。他不由得想起森严,也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谈些战争以外的话题,能够谈文学,谈书画,谈历史,谈人生和未来。酒井的表态让小野的心往下沉,心说帝国培养了这么多的屠夫,未必是国家之福,而他现在要和屠夫谈什么风雅,真是可笑之极。“酒井君,有几件事你立刻去做。我们虽然取得了眼前的胜利,但是不可以被胜利冲昏头脑,你的明白?” “请大佐阁下吩咐,我的立刻去做,”酒井说。 “第一,彻查龟田曹长的死因,这个案子疑点很多。” “大佐阁下是说,龟田君不是死在八路手中,令有他人?”酒井疑惑的问。死人的现场是他亲自勘察的,一切都和马有福说的一模一样,如果另有别情,当初小野为什么不说,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又要复查,不能不令他起疑。 “是的,”小野肯定地说。“第二,西河洋行的抢劫案也要尽快破案,要查出是什么人干的。我的感觉告诉我,除了运河支队,在西河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和我们作对,他们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帮助gongg。” “大佐阁下的意思是说,抢劫西河洋行的人,和屡次与我们作对,破坏我们计划的是同一伙人?”酒井终于明白了小野的心思,所以有此一问。 “他们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不是!”小野又一次用肯定的语气说,目光中有些迷惘。这个隐藏在深处的陌生对手,思维之周密,行事之诡秘让他寝食难安。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比运河支队更可怕,因为这些人躲在暗处,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来,要干什么。“第三,国民党丢失的那批枪支要尽快找到,这些武器是个炸弹,一旦被对手拿到,就会变成攻击我们的利器,随时随地会把我们炸个粉碎。” “大佐阁下,根据我的调查,如果真的有枪支的存在,在目前的西河,只有一个人可能知道,可是你又不让动楚军,我的如何破案?”酒井不满的说,如果按照他的意思,早该对楚军动手了。 “你的不懂,时机未到怎可轻举妄动?在我们没有摧毁运河支队的有生力量,真正的在西河站稳脚跟,不能离开皇协军的大力配合。治理西河只靠皇军,兵力的远远不够,我们必须做到审时度势,成为真正的战略家,西河才会变成坚实的物资基地。”小野后面的话几乎使用了训斥的语气,他对酒井的破案效率很是不满,没有撤换他,只不过是没有更好的人选。 “这家伙只是个情报人才。”这是小野的心里说,可是在目前的西河不用他,用谁?帝国不缺少战争人才,可是治事的人才奇缺,一遇到具体麻烦,各个方面就都暴露出来,总不能自己事事都事必躬亲吧。“现在西河的大局已定,你可以做了,就是有了证据也要秘密的抓捕,不能影响西河的安定。请记住,如果没有确着的证据,对楚军这样的人不要动大刑,以免将来麻烦。” “呦希!”酒井勉强答应了,脸上表现出了明显不满。他不明白,小野为什么要那么在乎石冠中。在他看来,如果石冠中不听话,有外心撤了就是,在西河想当团长的中国人还少吗?在西河找个想当官的,比找块好石头容易多了,这些投降的人有几个不是官迷? “镇子里,一定有gongg、国民党的地下人员,他们一直没有停止活动,草料场的火就是他们放的,除掉这些人是当务之急。用中国人的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的明白?”小野严厉的说,提起这件事他就恼火。那天晚上当他带着快速部队回到镇子里,一个八路也没有看到。当他来到出事现场,冲天的大火还在燃烧,守卫草料场的皇军正在忙忙乱乱的救火,而那火是救不了的。他是又急又气,真想给蠢驴们一顿拳脚,但是他克制住了。在火场的前前后后巡视了一遍,最后在流水沟边找到了一个用竹子编的笼子,还有一个汽油桶。虽然有了这两样东西,小野还是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把汽油泼到草料上的,这么远的距离,除非他们会飞,或者院子里的人全死光了。事实是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存在,火却点起来了,岂不拙拙怪事?八路是在哪里埋伏的,还带来了机关枪,西河真成了不设防的地方了。本来他准备第二天对全城的每一家进行搜查,寻找武器,因为他相信,如果有机关枪,也是在城里某个地方埋着,八路是不可能从外面把机枪带进来,结果搜山的部队给他拿来破铁桶,还有放完鞭炮的纸屑,他当时脸都气青了。对方就是用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把他耍了,这个对手太狡猾了,太可怕了。因此小野断定,这个人,十有**就住在镇子里。一个这么危险的人物蹲在身边,天天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西河还安定得了。“你要不惜一切手段,尽快的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大佐阁下放心,我正在对镇子里所有的人进行排查,放火的人留下了这么多物证,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酒井信誓旦旦地说,他觉得这个案子还是比较好破的。 “不要轻视你的对手,永远的不要。”小野厉声的警告说,又道:“中国政府的无能,让我们走进了这片肥沃土地,但是不代表这个民族无能,他们中间有很多杰出的人才。如果我的预感没有错的话,经过战争的洗磨,这批人将来会成为我们最可怕的对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他们翅膀没有磨硬,尽快的把他们除掉。” “吆希。”酒井的回答有气无力,他觉得小野在危言耸听,他看不出这个民族有什么希望,有多少高级人才,也不想研究,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 “我们不是抓了不少俘虏,你要给我过筛子,一个一个的问,说不定从他们嘴里,能找到那伙神秘人的下落。我们必须知道,他们是谁,叫什么,哪个党派的。” “我会的,一定会撬开他们的嘴。”酒井回答。 小野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除了公事,他实在不想和他说什么,从心里讨厌酒井。他要一个人静静的想想,下一步该做什么。扫荡结束了,但是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很多,他真的感觉好累。 ... 第五十四章,不太平的西河(1)在线阅读 !t; 第五十四章,不太平的西河(1) 第五十四章,不太平的西河(1) 第五十五章,不太平的西河(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五章,不太平的西河(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五章,不太平的西河(2) !go 二 小野闷闷不乐的返回他的办公室,心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都办不到,还要面对酒井这样令人厌烦的家伙。扫荡暂时告一段落,士兵的枪刺可以马放南山,做一下小息,他的工作不但不能松懈,反而更要抓紧。因为打仗的目的是为了经济,西河的存在也是因为经济因素。 他喊来勤务兵沏上一壶茶,就想到谈经济问题,第一个召见的人应该是于得水。随着战事的渐渐沉寂,他不能不考虑这个首要问题,说到底,战争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掠夺,是为了钱。小野已经预见到,因为松树岭战斗的胜利,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西河地区的大规模武装对抗将不会发生,就军事而然,如何限制抵抗力量的发展成为了首要问题,做好这方面的工作,他需要中国人的帮助,尤其需要于得水这样的人。不错,在西河某些人瞧不起他,认为他奸诈、狡猾,胆小、贪婪,外表有些猥琐,做事畏首畏尾,看起来不可大用,小野却发现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是的,他上战场不行,可是管理经济,出谋划策治理民众棋高一着,远不是那些雄赳赳的莽夫能比的,要把西河变成满州,离开于得水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行的。于得水不愿意公开的做恶人,那就隐藏在幕后好了,前台的戏由赵奎这样的人唱,垃圾自有垃圾的用处。像于得水这样的高人,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张子房,刘伯温,就应该在幕后策划。 小野的眼光的确独到,其貌不扬的于得水的确有一肚子心机,他在不动声色之间就取得了小野的绝对信任,也看出了小野的用人之道,所以他做起事来,总能显得殚精竭虑,大处着眼。在小野需要决策的时候,为他谋划,因为于得水知道,只有这样做才能够显得与众不同。当然,做一个狗头军师是很辛苦的,可是于得水别无选择。上马提枪,战场征战非他所长,他又十分惜命。在这虎狼环视的同僚中,想争得一席之地,没点特殊的本事,没有硬靠山,去蛋是早晚的,他只能抱紧小野的大腿。 官场哲学历来如此,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石冠中、袁喜才,甚至是赵奎,在小野面前拼命的表现自己,都是为了争得投城人员的头把交椅,把别人踩在脚下。随着皇军军事上的节节胜利,西河的武装斗争相对减弱,于得水相信,这些人将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同僚身上,这同样是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其肉搏程度,生死程度,不会比和运河支队拼杀差,他要看准了风向再转舵,绝不轻易结仇,但是必须有自己的同伙,单干肯定没有出路。最后不管和谁结成同盟,有一点他清楚,必须以小野为中心,在小野的面前不能失宠。所以接到通知去小野的办公室,于得水一路走,一路盘算,猜测小野找他做什么,要有所准备,到小野提出问题时,给小野一个满意答复。 “太君,你找我?”走进小野的办公室,于得水摘下礼帽,一边微微鞠躬一边说,态度谦恭,彬彬有礼。于得水做人信奉一条原则:礼多人不怪,在主人面前必须谦逊。 “你的请坐,”小野放下手中的报纸,脸上带着笑容说。“听说于镇长最近得了一幅好字,恭喜啊!”小野说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并没有直奔主题,这就是他的说话技巧。对于于得水这样有知识的人,小野总是从他的喜好入手,这样做即是让他放松,又起到了和他亲近的作用,这种方法他试过几次,效果明显。 果然,于得水脸上放起光来。最近一个南方商人为了得到他的庇护,给他送了一张苏轼的字画。在北宋米、黄、蔡、苏四大书法名家中,苏轼虽然排在末尾,可是因为文名太大,年代久远,苏轼的字已经超过上述众人,当然是难得之物。在北宋四大家中,苏东坡的才名远在其余三人之上,如果那个商人不是为了巨大的利益,怎么舍得让出这镇宅之宝。见小野提到这张字画,于得水忍不住夸耀起来,从苏字的气度、笔顺开始谈起,一直到介绍苏东坡的诗词文章,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换了别的日本军官哪有这个耐心烦,早就让他闭嘴了,小野却听得津津有味,把他感动的不行。其实于得水不知道,小野对中国文化的偏爱已经快达到痴迷的程度。于得水见小野听得专注,转而就奉承起小野来。“太君的中国文化,比好多中国人深多了,佩服。” “苏轼的诗词在日本有好多译本,他的才气的确是古今罕有,我的只知道皮毛,小小的。”小野伸出小手指头说,这到不是他故作谦逊,的确是心里话。虽然中国的古诗词他读过一些,研究却不深,这主要是他觉得古诗词深奥,研究起来太费时间,太吃力。“这个方面,你的是专家,我的要向你讨教。” 既然小野喜欢,两个人就围绕中国古典文化扯了好一会闲话,然后才书归正转。 “于镇长,皇军的扫荡就要结束,西河的战事将要告一段落,可是彻底铲出西河的gongg还需要时间,为了防止他们死灰复燃,我准备采用你的计策,在gongg可能活动的区域加大控制,不给gongg复活的机会,依你之见,我们首先应该做什么。” “修路,建碉堡,将他们的活动区域严密控制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于得水信心十足的说。 “我好像记得于镇长当初不赞成修路、筑碉堡的。”小野有些疑惑的说,那次开会讨论战事袁喜才和石冠中提出过这个方案,他是投了反对票的。 “是的,小野太君。那时我是从经济角度考虑的,因为那样做要花很多钱,老百姓肯定不愿意拿出钱来为皇军修路,筑碉堡,如果硬要摊派,容易激起民变,给运河支队以可乘之机,会因小失大。如果老百姓都跑到了运河支队那里,你就是把碉堡修到每一家的炕头上,也不会起一点作用,老百姓才是真正的碉堡。可是我后来想想,不用这种方法,我们就无法进入运河支队的活动区域。因为派小部队进去,容易被运河支队吃掉,派大部队进驻,我们又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因此我认为,为了我们的部队能够进入运河支队活动的腹地,保证交通畅通是必不可少的。我们散落在各地的部队,必须能够得到及时的增援,那样运河支队才没有可乘之机,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又是必须做的。只是我想做成这件事要玩一点文字游戏,换一种说法,让老百姓相信,修路不是为了皇军,是为了他们自己。” “老百姓会相信吗?”小野真的怀疑了。 “那要看我们的理由能不能说服他们。”于得水说。 “看来于镇长一定有了好办法。”小野通过观察于得水的表情,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于得水不置可否的笑笑,脸上的表情仍然谦逊。“我也不知行不行,但是我知道,一个地方经济要想繁荣,有一件事情必须做,那就是:修路。西河的北部大都是山区,那里有好多农副产品,因为交通不变运不出来,变不成钱,所以那里的老百姓很穷。其实他们也希望把路修通,这样,他们的山货就能变钱,这部分村子不在少数。我们何不告诉他们:要想富,先修路,把这两句话作为口号。” “要想富,先修路?”小野重复着这句话,眼前猛地一亮,不由得张大了眼睛,心说:这个口号不错,的确是个好主意,哪个人不想富啊!修路在客观上的确起了这个作用。问题是,把这个球踢到老百姓身上,让他们感觉是在为自己做事,他们的抵触情绪自然就会少多了,确实是个高明的办法。于得水这家伙,损招真多啊!难怪石冠中他们在背后叫他于小鬼,他哪里是小鬼,比大鬼还厉害。“好,这个口号提得好。” “有时候宣传比子弹更有用,这一招gongg用得最好,蒋委员长就差得远了,所以孟子说仁者无敌,这个‘仁’就是软刀子,就是说道理,说那个让别人信服的道理。”于得水慢悠悠的说,似乎在随意地发出感慨。 小野知道于得水不是无的放矢,指得是什么。中国是一个被儒家文化熏陶到骨髓里的民族,做什么事情都讲师出有名,哪怕你是谬论,也要讲出你的道理,一旦他们信服了你,谎言就变成了真理。应该说,于得水是了解这个民族的,讲得也十分透彻。小野虽然知道于得水说的对,只是要实行起来,难度仍然不小,皇军哪有这个耐心,何况更多的日本人迷信的是武力,信奉的是强者无敌,要改变一个民族的信仰和文化传统,谈何容易,这并不是他小野想做就能做到的,所以他对于得水的话只有认同,却不敢表示支持。在他管辖的范围内,默默的做就是了,大张旗鼓肯定不行。再说了,战争越打越大,时间也不允许他慢慢来,宣传是需要时间的,而日本需要的战争物资却是刻不容缓的。 “修路,筑碉堡都需要钱,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不知道于镇长有什么良方妙策?”小野沉吟了半天换个话题问,眼下如何筹钱才是他最关心的。他并不想像别处皇军那样,用刺刀逼着百姓去修路,那会给他今后治理西河,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会把更多的人,推到gongg一边。如果不用刺刀就需要钱,没有人会白白出力的。 “这个我仔细的考虑过,可以通过各村的维持会,宣传修路对大家有好处。属于自己村子的路段自己村子负责,没钱的村子出人,以工代钱,人力问题就解决了,可以省下一大笔费用,其次可以让商人捐钱。” “商人的钱不大好出吧?”小野皱着眉头说,他是知道商人的,让他们拿钱比剜他们的肉还难受。如果逼得急了,他们会卷铺盖走人,西河的市面就糟了,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市面萧条对他今后筹集物资可大大的不利,他可不想把西河变成战争的前沿阵地。 “这个我早想到了,”于得水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拂去水面上的茶梗,慢饮了一口茶,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于镇长又有了妙计?”看见于得水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小野不觉兴奋起来。如何不用霸王硬上弓的方法筹集到钱,的确让他十分苦恼,很多地方的皇军,为什么在军事上取得了胜利之后,很快就失去了政治优势?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把老百姓得罪得太深了,使百姓心中的怨气像烈火干材,遇到一点火星就蓬蓬勃勃的燃烧起来。结果是,他们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取得的胜利很快化为乌有,然后只好无情的镇压、讨伐,这又进一步加重了百姓的反抗情绪,造成了恶性循环。小野明白,老百姓心中的火一旦燃烧起来,即使借来天水也是无法扑灭的,要想达到长治久安,就不能把老百姓逼得太惨,让他们有活路,有希望。小野不止一次的研究过中华民族的特性,知道只要他们饿不死就不容易造反。要想取得战争的完全胜利,适当的怀柔是必要的,你不能把你治下的百姓弄得人人是干柴,那样的话,一点火星就会燎原,这就是他不想采取高压政策的主要原因。于得水能为他解开这一难题,小野自然是特别开心。 看见城府极深的小野把真情暴露出来,可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于得水有些感到意外,决心掏出所有的牛黄狗宝,为小野解决这个难题。 “用修路、筑碉堡的名义让商家出钱,他们自然不愿意出,如果我们变通一下,情况就不一样了。” “于镇长一定有了高明的办法,请继续说。” 得到了小野的高度赞许,于得水的信心变得十足了。他是见过世面的人,也对侵华日军的占领者做过研究,在日本军官中,像小野这样有思想,有能力,有知识的军官,不敢说是独一无二,也是极为稀少的。他相信有小野在,西河的gongg翻不起大浪,甚至会烟消云散。就对gongg的仇恨来说,他不比日本人差。应该说,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从内心来说,于得水更希望西河没有gongg,这样他就可以平平安安的享受荣华富贵。因此在如何铲除gongg,限制gongg的发展上,他没少下功夫,做过专门的研究。就算小野不找他,他也会主动的出谋献策,何况他还需要小野这颗大树的支撑。“我想是不是这样,我们重新换营业执照。” “换营业执照?这里有什么玄机?”小野不解的问,在这一类的小把戏上,他的确不如于得水等人聪明。 “我做过调查,在西河做生意的,大致分成两类,一类是本地的,一类是外地流动来的,营业执照已经使用很久了。我们可以说,为了防止抵抗分子的渗人,重新登记审查。如果全部更换成新的营业执照,按照营业额上交一定的保证金后允许经营,不是摊派筑路款,很多人就会觉得正常,这样一来,我们就会不动声色的得到一大笔钱。” “保证金?这个提法到很新鲜,他们会同意吗?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是不是真的让他们关门?”小野不能不有此疑问,要是真的关门,那对西河的经济影响是巨大的,他必须考虑这一点。而且不止是经济,还会危及到西河稳定,这是不能允许的,西河已经成了冀州地区主要的经济基地。 “不会的。”于得水胸有成竹的说。“这些商人的经济状况,收入情况我做过秘密调查,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再说我对比过别的地方商业情况都不如西河优越,都有很多限制,税收也比西河重,像西河这样开放宽松的很少。我们按照各个商家的经营能力收取保证金,割他们一些肉,但是不会让他们流血不止,他们就会经营下去,做买卖是他们的生计,太君,他们关门干什么?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于镇长,中国大得很,哪里不能做生意呢?”小野虽然不懂做生意,但是生意人四海为家,不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故此有此一问。 “太君,你的顾虑自然有道理,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于得水也许说顺了嘴,也许说高兴了,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不免露出了讽刺的口吻。 “什么的意思?”小野脸上露出了懊怒。 于得水看见小野脸上不忿的神色,才知道得意忘形了,差点给自己一个耳光。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怎么把“审慎”二字忘了。你可以为你的上司、主人出谋划策,但不可以轻视你的上司,更不可以显得比主人聪明,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太君,做生意的人,大都不愿意挪窝,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做生不如做熟。做生意,只有钱是赚不了钱的,所以生意人把朋友看得很重,没有人帮衬,他就是孙悟空也到不了西天。换一个新地方,所有的官员,管事的,都得重新打点,即费钱,又费时间。还有同僚呢?你刚到一个地方,肯定会受到排挤,独木不成林啊!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生意人是不换地方的。再说自从太君主政西河后,我们这里经商的条件大为改善,市面安定,手续简便,他们上哪里去找这样的生意场所?” 后面的话于得水虽然有奉承的成分,但是小野来到之后的确放宽了很多经商条件,这是事实。小野听明白了于得水的话,仔细的想了想,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刚才有些不快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于镇长,你的话大大的有道理,你对生意人很是了解,的确是管理经济的高手,请!” 于得水见小野瞬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端起水杯敬他,连忙端起了杯子,刚才的不安烟消云散了,心里着实佩服小野。这个人该弯则弯,该直则直,弯直有度,是他见过的日本军官中,最有头脑,最有涵养的。和这样的人做事,虽然不会白做,却会很累、很累,必须加倍小心,否则就是玩火。 “我做过调查,西河的税收在华北地区是很低的,这对商人来说是长远的利益。成本越低,收入自然就越高,这一点,哪个商人都不傻。而且有些物资的经营,在别的地区是明令禁止的,在我们这里却可以做,这里赚钱的机会相对来讲比别的地方多、容易,他们为什么要走?” 于得水最后总结似的分析,让小野完全放下了心,对他做事的认真,细致又有了新的认识,心说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帮他管理经济,真是幸运。就战争的大势上,小野比好多大人物都看得清楚,知道日本要想把战争进行下去,经济是关键。所以别的将军都把主要精力用在战场上,轻视经济在战争中的作用,小野认为这是短视。他来到西河后,把扩大西河经济放在了首位。最为难得的是,小野发现了于得水这样的干才。于得水即懂经济,又对帝国忠心,是个难得人才。“好的,于镇长,就按照你的办法去做。” ... 第五十五章,不太平的西河(2)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五章,不太平的西河(2) 第五十五章,不太平的西河(2) 第五十七章,不太平的西河(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七章,不太平的西河(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七章,不太平的西河(4) !go 四 白天的谈话给了小野沉重的压抑,森严透露的信息让小野有了绝望的预感,所以这天晚上小野没有睡好觉,躺在松软的榻榻米上,却像睡在火炉上,一晚上噩梦连连,森严的警示让他心惊肉跳,不知道将会如何面对未来。如果战争真的像森严预料的那样,他个人的前程将要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这是致命的,是他最害怕的。小野从一开始就大脑清楚,他加入军界的目的不像某些愚昧的军人,一味的准备为天皇效忠,为日本的强大和扩张牺牲一切。对他来说,自己和家族的利益才才是最为重要的,如果日本强大了,而他和家族仍然过着贫穷的生活,这种强大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他不会被任何的,虚幻的精神一类的东西所征服。 对于中国历史并不陌生的他,本来就怀疑日本是否可以征服中国,也并不希望中日战争无限期的进行下去,如今森严给了预警,心里的颤栗是可想而知了。如果日本战败了,他还有个人前程么?回去当教书匠?这些年的奋斗就打水漂了。不!也许森严的预料不准确呢?小野醒来后只能这样的安慰自己,进行了半天的心里调解,最后总算平静下来,才又进入了梦乡。第二天起床后眼睛有些浮肿,当他在镜子前看见网满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心说这副尊荣被秀美看见,肯定会降低印象分。他慌忙找来了美发师,对他进行了简单处理,匆匆的吃了一口早餐就去了秀美住的公寓——那是一栋具有中国古典风格的房子。 秀美已经站在大门口等侯小野,凉爽的晨风沐浴着她那绝美的姿容,此刻的秀美真像是刚刚出水的芙蓉,雍容之中不乏娇艳,清丽之中不乏妩媚,却又是那样娇小玲珑,给人一种我见尤怜的感觉。此刻的她,穿着华北大地姑娘常穿的细花格上衣,淡绿色的裤子,梳着当地常见的马尾辫,头帘松松的散落着,遮住了宽窄适度的前额,头上插着一支凤钗,完完全全是当地姑娘的打扮,不细看,你根本看不出她是日本姑娘。 小野远远看见秀美楞了一下,以为看错了人,当他走近,秀美转过脸来,小野的心跳加剧了,他不能不说,秀美真是天姿国色,即使穿着这样普通的衣服,那国色天香仍然遮掩不住,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他快步走了过去,行了一个日本男人约会女人的礼节。 “早上好,小野君。”秀美说着话,款款的还了一个礼。 “不好意思,耽误了秀美小姐休息。”小野走到了她的面前,神色有些紧张,眼睛不敢正视对方。 看见小野拘谨,规规矩矩的样子,秀美拼命捂住嘴才没有笑出声来,她知道小野已经是一方大员,执掌生杀大权,恐怕在部下面前是耀武扬威,说一不二的,可是在她面前表现的像个初中生,这让她感到滑稽。像小野这个年龄,目前官职已经做到大佐,在日本军界也没有几个,该是趾高气扬的才对,可是在她面前,小野老实的像个绵羊,真是难为他了。秀美知道父亲十分看好小野,也婉转的表达了,想让小野做女婿的意思,至于她本人对森严的提议处在也可也不可之间,因为还没有哪个日本青年让她倾心。小野的聪明、人品、学识她都认可,只是不大喜欢小野军人的身份,觉得小野身上少了浪漫激情一类的东西,因此小野还不能让她心跳。“小野君,今天该不会给我上军工课吧?” “鄙人向秀美小姐表示,只要小姐不提,有关战争的内容我会一字不说。”小野认真的说,回答缺少幽默感,像似在对领导回报工作。但是秀美的话提醒了他,让他知道了,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双方不欢而散,森严似乎说过秀美不喜欢战争,不像某些日本姑娘对战争的狂热甚至超过了男人。小野不大理解,生长在将军家里的秀美,为什么对战争不是讨厌,简直是厌恶,这就不单单是受了森严的影响,也许令有原因,只是这原因不为他所知罢了。 “我们到哪里去?”秀美挪动了脚步说,她不想站在门口当展览品,免得被别的日本军官看见又来纠缠。 “秀美小姐都去过哪里?”小野不即不离的走在她旁边,回答着秀美的话,动作拘谨的不像个绅士,到像个跟班,引得秀美又想笑。 “小野君,父亲说你天生是个将军的料,前程不可限量,可我没有看出来,别在我面前畏畏缩缩,我父亲是你的上司,我可不是,摆出你的将军架势。”秀美一半调笑一半不满的说,虽然她的外表柔弱如柳,秀气妩媚,内心其实男性品格居多,不喜欢直不起腰来的男人。 “我也想啊!大小姐,就是站在天皇面前我也不会谦卑,怯懦,可是站在你面前,威风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小野苦笑得说,这话虽然在贬损自己,却是大实话,和秀美是将军的女儿没有什么关系。一向自傲的小野,站在秀美面前就自惭形秽,邪门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得了什么病。“要不你跟我去兵营,让我为你表现一下阳刚,如何?” “留着你的阳刚吧!让我去见那些大兵?”秀美对小野终于表现出的幽默感泼了冷水,她从心里不喜欢大兵。来到中国后,听说了太多日本士兵烧杀jianyin的恶行,对他们更鄙视了。她不知道这些日本青年在本国的时候还算规矩,也懂礼貌,为什么来到异国他乡就变成了禽兽,后来得出结论:日本军队是个肮脏的染缸,他们来到这里必然会被腐蚀。对于这样一个场所,她除了厌恶,怎么会有好感? 见秀美骞起眉头,小野又有点慌了,他从心里怕了秀美,怕她一个不开心,又会像上次那样拂袖而去。他知道这位外表柔媚的美人,内心的刚强不让须眉,真是他小野的天生克星,偏偏他又爱及了她。“我知道一个地方,你准会喜欢。”小野一下子想起了昨天去过的地方,腰板直了,感觉秀美会喜欢那里。 “随你吧!”秀美淡淡的说,她已经无所谓了。“小野君,问你个问题,你喜欢战争吗?” “不!”小野坚决的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当兵?”秀美诧异了,他的回答让她意外,却也让她不解。心想小野既然不喜欢战争,为什么还要当兵?这不是怪事? 小野见秀美提出这样难题,看看她那迷人的眼睛,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好。他想告诉她:如果你生活在贫苦的渔民家庭,就知道生活有多么艰难,穷人出头有多么不容易。在当今的日本,没有任何根基的人,除了在战场上搏杀,哪里还有第二条出路,哪条路有这条路快捷?再说在当今的日本,身体健康的青年不当兵也不行啊!战争这台机器,早已经把整个日本卷了进去,个人的力量怎么抗衡。但是他没有这么说,他怕说了,出身豪门的秀美也不会懂,反而会轻视他。因此他想了想就说:“森严将军也不喜欢战争,可是他有选择吗?” 秀美听了一怔,才感觉到她问了一个对方很难回答的问题。小野说的对,父亲就讨厌战争,可是他不照样当了将军,照样带着他的士兵去杀人。难道真像母亲说的,这就是战争的命运,战争会使每个人改变自己的运行轨迹,却又是那么的让你无可奈何。“也许你说的是,你,我,我父亲,我们并不喜欢战争,可是有的人喜欢,战争就要打下去。战争会让某些人升官、发财,随意的去凌辱别人,作威作福。可是我讨厌,非常的讨厌。小野君,要是有个地方没有战争,你肯不肯和我去?”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到哪里都行。”小野说。 “真的?你不后悔?”秀美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小野把目光迎了上去,眼里的目光是坚定的,此刻秀美要是跟他走,他真会舍去一切的。 “我有这么大的魔力?”秀美摇摇头表示不信。她见过太多的日本士兵,为了参军效忠天皇,不顾一切的进入。甚至抛弃了未婚妻。 “秀美,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真不知道你有多美,有你在身边相伴,还有什么舍不去的。”小野激动了,他本来就有诗人的气质,一旦真情表露出来,说话就流利了,这才是真正的他。他爱秀美,爱的发狂,为了秀美,任何离经叛道的事情都会做。 面对小野的表白,秀美却沉默了,她并没有小野那种感情,刚才只是试探而已,所以就不想把话题进行下去。“小野君,我刚从国内出来,现在的日本人生活很苦,连基本的生活用品都要配给,好多民用工厂都改成了军工厂,吃得很差。我到了中国,看到了好多城里人,乡下人都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同样的受苦,我就在想,战争到底给什么人带来好处?为什么国内有那么多的人热衷于战争?在日本你只要随便问问,差不多家家都有死难的士兵,可是他们还争着往军队跑,这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就不爱惜生命?中国和日本隔着一条河,一衣带水,应该成为好邻居,却打得你死我活,我真不懂啊!” 小野吃惊的听着她的话,心说秀美太胆大了,这番言论要是被特务听见,森严也保不了她,这是明显的反战。他前后左右看看,还好,附近没有人,此时的他们已经走上了荒野,远处大片的丛林隐隐可见了。“秀美,这些话是要杀头的,咱们说些别的好吗?” “我又不跟别人说,和你说也不行?”秀美停住了脚步,秀眉又骞了起来。 小野一看要糟,秀美大小姐的脾气要犯,连忙陪上了笑脸。“好的,你愿意说就说,大不了和你一同下地狱。” 秀美“扑哧”一声笑了,捋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却忘了看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向前歪去。 小野手疾眼快,飞步上前扶住了她,然后趁势挽住了她的胳膊。秀美将身体动了动并没有拒绝,这让小野喜出望外,此时秀美别说说出反战的话,就是骂天皇的八辈祖宗,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野君,我曾经认识的几个女孩子,都疯了,她们要去当慰安妇,把女人最宝贵的身体、贞操,让男人去蹂躏,去践踏,还说这是为了圣战。一个人愚昧到这种程度,可还觉得十分高尚,伟大?这就是战争,把人变成兽……”秀美似乎说不下去了,脸色苍白,眼里汪着泪水,看得出来,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小野震撼了,透过秀美脸上的泪水,小野似乎看到了那颗善良的心在颤栗,一种从来没有思索过的东西突然间进入脑海。“当我们歧视东方文明走向愚昧的时候,日本国民不是同样深陷其中?他们盲目的听信天皇,甚至愿意奉献出最珍贵的玉体,不是和欧洲中世纪,某些妇女把身体献给祭坛当祭品是一样的?”他想着,吃惊的看着秀美,仿佛不认识她了。这个外表美丽的姑娘,内心竟如此深邃,纯洁,让他始料不及。他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侩子手,如何面对一个心地如此善良的姑娘?他有权利获得她的爱情么? ... 第五十七章,不太平的西河(4)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七章,不太平的西河(4) 第五十七章,不太平的西河(4) 第五十八章,不太平的西河(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八章,不太平的西河(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八章,不太平的西河(5) !go 五 就在小野去冀州寻找爱情,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时候,西河又出乱子了,马有福和郑雄这对冤家在赌场上打了起来,双方不但动了手,还几乎动了枪,要不是木村闻讯及时赶到,说不定还会闹出人命,木村一怒之下将两人关了禁闭,算是各打五十大板。木村这样处理是因为他知道,两条狗遇到一块之所以疯咬,根子却在主人身上,石冠中和袁喜才之间的矛盾才是导火索。 从松树岭回来,袁喜才就陷入了“围城”之中,松树岭之战对日本人来说是极大的胜利,对袁喜才来说是个不小的失败。小野虽然没有严厉的斥责他,但是对他的特立独行,缺少全局意识也提出了警告,袁喜才从小野那锐利的目光里,感觉到了危机。在西河的政坛和军界上层,袁喜才本来就是令类,就是孤家寡人,如果再失去了小野的信任,他就成了天上的云,只要来一阵轻风,就不知道会飘到哪里。袁喜才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敌人到处都是,好多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等待他的倒霉。袁喜才也问过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讨厌他,他并没有得罪过他们。袁喜才当然不知道,当年他当土匪的时候,这些人中好些人拼命的巴结他,那是生怕哪一天被绑票,被抢劫,那时候他们面对他的时候有恐惧感,现在的他“改邪归正,”成了政府官员,这种威胁,恐惧感自然就消失了。当人们打开记忆的闸门,飞虎山留下的罪恶像是沉在井底的污泥被翻了上来,他们感到愤懑,不平,土匪在大众心里是邪恶的代名词,是不入流的下等人,当然要远离他,需要他还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最让这些人不能容忍的是,他这个下等人突然成了镇子里的上等人,不是和他们平起平坐,而是明显的高于他们,魔鬼,一下子成了天使,如何让他们受得了?心底里的憎恶,轻蔑总算有了爆发的机会,远离他,糟践他就成了必然。所以说一个人从坏人变成好人,从乞丐变成贵族,不是换穿一身衣服就可以的,那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甚至是一生的洗心革面,也就是俗话说的,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凭袁喜才的文化底蕴,不可能看明白这一点,所以只有干生气的份。 因为气闷,袁喜才就不愿意交朋结友,低声下气去讨好众人,尽快融入污浊的官场,而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独自思索着错在哪里。偏狭的思维使他的脑子里跳不出松树岭,猜想是要独得其功错了,还是战术指挥上错了?这样的思维当然理不出头绪,只会增加自己的苦恼。从他和小野下山那天开始,他就给自己锁定了目标,既然决心投靠小野,就要做投诚人员中的第一人,这样弟兄们才会活得惬意。 然而在西河的军界,石冠中的势力最大,袁喜才要想做西河军界第一人,只有搬掉石冠中这个绊脚石,才可能坐上军中的头把交椅,他就是向着这个方向努力的。所以在战场上,他一定要和石冠中比个高低,要在小野的心目中留下这样的印象:论军事才能他完全可以取代石冠中。他觉得只要自己坐上了头把交椅,可以不用顾及大众,大众还不是墙头草,哪边风硬哪边倒。自从发现了运河支队的目标后,私下里他是多么兴奋,心想如果消灭了肖鹏的部队,立此奇功,在西河除了日本人,天下就可能是他的,因为他做到了日本人都没有能够做到的事,他是踌躇满志走上松树岭的。可是让他感到沮丧的是,事情的发展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肖鹏远比他想像的难缠,他的奇谋使他的设想一次次的落空。最后袁喜才不能不承认,肖鹏的智商高于他,无论是胆量、智谋,他都不是对手。所幸的是,强大的肖鹏葬身鱼腹,他去掉了一个最为强大的对手,败在这样的对手手里,他心服口服。可是石冠中是什么东西,专门搞小动作,尽然派人监视他,在他背后下刀子。他除了会摘桃子,还会干什么?如果松树岭大战,皇协军能和他一道同心协力,也许运河支队已经完蛋了。松树岭之战没有达到目标,皇协军应该负主要责任。 记得从松树岭回来,在军事总结会上,石冠中把他说的一无是处,把松树岭没有全歼运河支队的责任,一股脑的都推在他身上,在场的别人也跟着起哄。他们都忘了,没有他袁喜才的正确判断,他们能够找到运河支队?再说了,肖鹏死了不就是个巨大胜利?这一切不都是他的功劳?石冠中等人红口白牙的说胡话,无非是表示自己能干,袁喜才不行,难道这就是官场,互相倾扎,争功邀赏,一旦你成了少数派,或者失了事,就会墙倒众人推。 开完会回到住处,用不着他说什么,马有福等人就看出来他受了气,当他们了解了事情的过程火就更大了。这次松树岭之战,特工队最卖力,损失也最大,从山上下来的弟兄中,直接被肖鹏他们打死的,就有二十几个,这些人可是山寨的老弟兄啊!是特工队的骨干,是能跟他们共生死的。运河支队是他们首先发现的,肖鹏是他们逼死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袁喜才到成了罪人,这如何让他们受得了?当时马有福就火了,恨不能立刻去找石冠中拼命,最后虽然被袁喜才拦住了,可是这股怒气在肚子里已经形成了,发泄出去是早晚的事。 人类之间闹内讧是有历史传统的,一旦他们之间展开厮杀,那就是你死我活,宁亡友邦,不亡家奴这是古训。某些中国人可以在对手面前俯首称臣,绝不会在自己人面前低头认输,共患难还可以,同富贵就不用想了。西河地区的八路军,国民党,土匪的力量降到历史最低点,正是他们分割势力,切取蛋糕的时候,谁肯把兜里的肉分给别人?谁不想获取最大的利益?袁喜才他们的气愤难平就在于,眼看煮熟的鸭子又飞了,而且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那么石冠中呢?道理相同。袁喜才没有到来之前,他在西河地区的投降人员中,军事地位是举足轻重的,是无人能撼动的。就是高岛在的时候,他的军事地位也远远高于别人,这种优越感一直伴随着他,权利带来的好处更使他高高在上,在西河的政界军界一言九鼎。难怪几千年来,人类在权利舞台上你争我夺,互相残杀,以至于父子反目,同僚相残,就在于它的魅力胜过任何美女,它所带来的利益是其它任何东西都无法企及的。当初在西北军里,论军事素养,论勇敢,他石冠忠并不输于某些人,却每每到了升迁的关键时刻,他的队伍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让他功败垂成。眼看着同僚们,比他级别低的军官们,一个个飞黄腾达,而他只能望洋兴叹,懊丧不已。那会儿他常常抱怨命运不济,后来才知道,哪里是命运不济,完全是竞争对手捣得鬼。历史的教训教会了他,最大的敌人就在你的身边。你可以不做事,少做事,但是不可以放松对你身边人的警觉,否则你将后悔终身。 小野的到来,石冠忠的地位不降反升,这让他窃喜了好一阵子,那会儿,他没有对手,所以做起事来很是卖力,颇得小野器重,他也的确把主要精力用在军事上。散沙一般的皇协军,在他严格的训练下,战斗力明显得到了提升,因此在飞虎山的战斗中,打得有模有样,受到了小野的嘉奖,可是袁喜才一来,有些东西就开始转变,让他感到了隐隐不安。当初小野孤身独闯飞虎山,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因为按照一般常识,单单是为了赎取史村和佐佐木,随便派个人去就行了,犯不上他亲自冒险,他可是西河日军的主帅啊!到了袁喜才下山,和袁喜才见面,第一次听他说话,石冠中就浑身不自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所表现出的锐气、心智,和他的年龄不符,做派也根本不像草莽中人。尤其是那双英气逼人的眼睛,一看就是不甘于人下的人,他知道坏事了,狼来了。果然时间不长,袁喜才被任命为白鲨特工队的队长,在西河的伪军力量中,一跃成为仅次于皇协军的武装力量。而且更不能容忍的是,特工队只听小野一人指挥,成为了伪军中的**力量,国中之国。刚刚来到西河的袁喜才就和他分庭抗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按照这种情景发展,以后会怎么样不是一目了然了。从此对袁喜才的监视、限制就成为了石冠中的第一要务,他宁可自己不要功劳,也不能给袁喜才的功劳簿上增加砝码。 这次春季扫荡,石冠中原本是想卖力气的 ,做点成绩给小野看,免得袁喜才气势太嚣张,可是分配任务时,小野把他的皇协军拨出一个营交给袁喜才,当时石冠中的心就凉了,小野这样干不是在明显的告诉他,除了你石冠中之外,别人也有权利指挥皇协军,不是公然夺权是什么?他强压住心中的火,回去后,连夜把曲营长找了过来,面授机宜,告诉他严密地监视袁喜才的一切行动,一切有关袁喜才的动向都得报告。曲营长很好的,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他的命令,袁喜才刚刚发现了运河支队,他就派人给石冠中送了信,石冠中自然一刻也没有停留,让他手下最能打仗的郑雄撤出防区,赶往松树岭。石冠中拼着受到小野的责罚,也不能让袁喜才夺得全功,事后证明他的这一步是正确的。两个事关西河稳定的主要人物,就这么你算计我,我防着你,把心思都用在整倒对方身上,小野就算有三头六臂,又怎么能让西河安定? 本来从松树岭回来,袁喜才痛定思痛,决定和石冠中采取和解的政策,因为他意识到,凭他现在的实力,从石冠中手中夺取权利太不现实,不如以退为进,等待时机,在适当的时候再给石冠中致命一击,可是一件意外事的出现,让他的打算落了空。 那是他从松树岭回来的第二天,手下的弟兄们,喝酒的喝酒,赌博的赌博,找女人的找女人,几乎都出去了。经过了紧张的战斗,从死亡线上把命捡回来,自然人人都想放松、享乐。对他们中某些人来说,活着的一天就是赚的,抓紧享受就是生活的全部。早晨刚过,特工队住得屋子里就空空荡荡,只有墙上发黄的年画在对着他笑。袁喜才也耐不住了,不知不觉走了出去,两条腿就像不是自己的,目标直奔西河小学。自从第一次见过她之后,方梅那张椭圆脸再也挥之不去,那个粉红色的发卡像是一团火,总是在他脑海里燃烧,让他心中发烫。到现在为止,她叫什么,出没出嫁,老公是谁,娘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多大年龄,他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她是老师,有着让他羡慕的职务,是他梦幻里的女人,这就够了。这一次,他不是站在院子外,而是一直走进了办公室。 “请问你找谁?”首先开口的是一位男老师。 “找她。”袁喜才指指低头看书的女老师。 那人见是袁喜才找自己,放下了手中的书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袁喜才。因为在她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袁喜才微笑的伸出手去,“你好!”尽管他努力的平静自己,伸出的手还是在微微颤抖,这张脸让他太迷醉了。 但是对方并没有伸出手来,脸上仍旧是惊讶的表情。“我们不认识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们上外面说话可以吗?”袁喜才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同时摆出一副不回答绝不罢休的架势。 对方看看同事,怕在这里说话难为情,影响同事工作,给大家造成误解,就和袁喜才来到了院子里。“请说!” “我叫袁喜才,认识你很高兴。” “是么?”对方听完了他的自我介绍,原本就不热情的脸,此刻一下子冷若冰霜,“我知道你,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为什么?”对方明显的敌视情绪让袁喜才大吃一惊。 “也许你不认识我,但是我提一个人,你一定会知道,我是石团长的三姨太太。” 相信袁喜才听了她的话,比半空中掉下个炸弹还要震惊,心里的苦比吃了黄莲还苦。他可以有一千种猜测,一万个疑虑,就是不会猜测到石冠中身上。他怔怔的看着对方,想走舍不得,不走明知道不会有结果,所以像是傻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站着。 “哎,你别走,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袁喜才见对方要走,像是被风推着似的,闪电般的飞到对方身前拦住了她。 这一手到出乎她的预料,她有些慌乱。 “我不管你是谁,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就不能走。”袁喜才就在这片刻间把一切都抛开了,似乎今天离开她,永远都见不到了似的,那种急切有些近似无赖。 这是一副初恋青年的表情,方梅好多年都没有看见了,在她嫁给石冠中之后,原来追求她的同学都远远离去,谁也不想惹麻烦,和带兵的军官争女人,那不是找死啊!如今这样的表情在袁喜才脸上重现,唤起了她某些失去的记忆。是少女的情怀复苏了,还是母姓的善良觉醒了,她不知道,反正她不想折磨袁喜才了。“我叫方梅。” “方梅,真好听,”袁喜才喃喃地自语着,一双痴迷的眼睛再不肯离开她的脸。此刻的袁喜才不像执掌生杀大权的军人,到有点像个大男孩。他的神态把方梅也弄楞了,因为在石冠中谈起袁喜才的时候,说他是个阴谋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那种感觉和眼前这个人天差地远。 “我可以走了吗?”方梅完全不用这么客气,却不知为什么,说出来的话有些软绵绵的,仿佛在请求对方, 袁喜才没有回话,却把身子闪开了,目光一直目送她走进办公室。而他出了学校并没有离开,就站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生平从来不喝酒的他,回去之后把自己灌醉了,嘴里翻来覆去的叨咕着一个人的名字:方梅。 马有福等人回来看见袁喜才这副情景吓了一跳,后来问了别人才知道那个叫方梅的,是石冠中的三姨太。他们的火就上来了,认为是石冠中有意让他的三姨太勾引袁喜才,所以当天晚上就差点出事。西河有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祖宗,喜欢用拳头而不是用大脑做事的人,想太平是难上加难了。 ... 第五十八章,不太平的西河(5)在线阅读 !t; 第五十八章,不太平的西河(5) 第五十八章,不太平的西河(5) 第五十九章,不太平的西河(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九章,不太平的西河(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五十九章,不太平的西河(6) !go 六 松树岭战斗结束之后,西河暂时进入了平静时期,那些在扫荡中发了财,腰里有钱的兵爷们,兜子里装满了票子的商人,在地面上混得开的地痞流氓黑社会,家里有钱的少爷们,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到夜晚,苍蝇似的一群一帮的,涌进了娱乐场所,使西河镇的夜晚到处是灯火通明,零点之前,这里就是冒险家的乐园,有钱人开心的海洋。 虽然西河的热闹比不过十里洋场的上海滩,可是和冀州相比不但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新近扩大的街面上,增加了几家大ji院旅馆和赌房,只要没有战事,小野从不限制娱乐业的营业时间,所以这里的赌客,嫖客,有的是从百里之外来的,反正只要你有钱,想玩就玩,想住就住,这里样样方便。小野的开放政策的确吸引了好多商家和消费者,使得小小的西河生意兴隆,镇里的生意财源滚滚,因此尽管于得水增加了商家的赋税,要了保证金,还是没有几个商人愿意离开,毕竟在这四处是战火的年代,西河的生意比别处红火,钱也好赚。每一次扫荡结束,只要保住性命,这些当官的,哪个兜里不是装得满满的,那些钱不在ji院、赌场、酒店里挥霍,夜里睡不着啊! 这天晚上气候温热,是入夏以来最热的一天,一向早睡的镇里居民都很少入睡,借着夜色凉爽,乘凉的乘凉,做活的做活,至于各个酒店里早就是人满为患,不时的有喝得醉醺醺的日伪军在大声吆喝。影剧院门前,穿着旗袍的少妇,敞着前胸的暗g,在男人的搀扶下,或低眉细语,或左顾右盼。最热闹的,当然是窗帘蒙得严严实实的赌场,在灼亮灯光的映衬下,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瞪得贼大,时而如醉如痴,大声呼喊;时而脸色沮丧,哀声叹气,人间百态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天豪娱乐馆》是新开的一家赌场,规模巨大,装修豪华,档手是从澳门请来的,服务员清一色的燕尾西服,就这身装扮,一下子把西河镇上原来的那些土财主比下去了,所以那些有钱的大亨,手头阔绰的豪赌,纷纷来到天豪,使这里的生意异常火爆。自古以来争黑钱的,做偏门生意的,都有官家做靠山,天豪当然不例外。人们所说的兵匪一家,其实就是说黄、赌、毒这些黑道大亨,在后台支撑他们的,都是政府里的权势人物,没有他们做保护伞,谁也干不下去,天豪的后台就是冀州的警备司令裕隆一男。 一号馆是天豪赌场里最大的场子,今天在这参赌的,清一色是西河地面上的头面人物,此刻坐庄的是郑雄。郑雄一生有两大爱好,头一个是赌,第二个是酒,至于女人却没兴趣。他十七岁当兵,硬是在枪林弹雨里混到今天,前胸后背受的伤数也数不过来,要不是不识字,也早不是今天的摸样了。他和石冠中是把兄弟,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用他的话说,除了老婆不能共用,什么都可以。从松树岭回来,他也参与了倒袁的行动,可是袁喜才根子硬,他们没有撼动,这让他很憋气。依他的性子,找几个弟兄,偷偷的把袁喜才做了,但是石冠中不同意,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因为袁喜才并不是省油的灯,万一弄巧成拙被小野知道,后果就严重了。既然石冠中这么说,他也只能照办,在大事上,他一向以石冠中马首是瞻。 “花…。。”档手洗牌了,这一局他还是没赢,这让他很气闷。勤务兵见他脸色不好,给他点燃了一根烟,他就大口的吸了起来。 这时门口出现了喧哗,像是服务员在和什么人说着什么,然而对方十分蛮横,随后就听“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群人走了进来,领头的是马有福。 “哈,西河的头面人物都在这?好啊!今天我坐庄。”马有福说着目中无人的走了过去,就要抢占主人的位置。他同样是个走进赌场后脑勺都冒烟的主,看见色子连女人也没了兴趣。 郑雄本来就心气不顺,正在烦闷的吸烟,一见进来的人是马有福,那气就更不打一处来,又见他趾高气扬,要鸠占鹊巢,心里的火自然顶到了脑门,吸了半截的烟往地上一扔,狠狠地踩上几脚,大口的吐了口吐沫就骂了起来。“哪个娘们裤裆没把牢,露出个杂种来,敢在这里撒野。” 参赌的人,因为都是西河的头面人物,早就知道石、袁两家积怨很深,是一个槽子上互相咬的两头叫驴,都想看看谁更强,明明知道这两家同时出现不会有好事,却没有人去劝架。他们尤其想看看一向强横的马有福,面对毫不示弱的郑雄能够怎么样。说心里话,就双方相斗,多数人更希望马有福倒霉。一个投降过来的土匪混进正人君子里,人模狗样的和他们吃着同样的饭菜,坐着同样的椅子就够让他们窝心的,对方却还人五人六的不可一世地骑在他们头上,这就更叫他们心堵。郑雄是石冠忠的部下,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原来就是西北军军官,那是正牌的**,根基深厚,成为镇里的头面人物是合情合理的。可笑的是马有福并不了解这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出身低贱,一向被人看不起,做事说话应该有所收敛,照样的我行我素,四面树敌,不被众人蔑视才怪 “你他妈的说谁?”马有福当然听见了郑雄的话,立刻瞪圆了眼睛,探照灯般的目光射了出去,像是准备斗架的公鸡,眉毛胡子都立了起来。 “就说你这杂种,你敢咬老子的俅?”郑雄轻蔑地撇撇嘴,根本没有把马有福放在眼里。十七岁就出来走江湖的他,血见得多了,哪里会怕打仗?何况对方是个土匪,属于贱民那伙的,如今沐冠猕猴就想装人,那不是小瞧西河没人了? 马有福是老江湖,也是混混出身,打架对他来讲就像吃饭,从小就习惯了,小事一桩。在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有的就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不用管别人会怎么样。别说郑雄只是石冠中的手下,就是小野的部下,在大厅广众之下让他丢面子,他也会和他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松树岭之后,袁喜才和石冠中的矛盾公开化,他们没少给袁喜才上眼药,袁喜才受得窝囊气还没地方出,如今郑雄找上门来,正好老账新账一块算,哪有放过之理? 大堂的领班是个年轻人,但是经验丰富,一看双方的架势就知道不好,眼前这两个人各个毛发倒竖,简直就是两头公狮子,看那架势谁也不会让谁,大战一触即发。他们要是打起来,赌场就变成战场了,慌忙的插了进来。“两位有话好说,不就是个场子吗?天豪别的没有,好场子多得是。马队长,您老请,我给您找个地方,保您老满意。” “放你妈的狗臭屁,凭什么要老子让给他?”马有福火了,眼睛瞪得像鸡蛋,脑门上直放亮光。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怕事,有的人喜欢惹事,马有福就是后者。 “马队长,话不是这么说,做什么事不都要讲个先来后到,人在江湖规矩总是要讲的,您老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您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领班虽然陪着小心说,但是说出的话却句句咬人,的确是个老江湖。 换了别的人见领班这样说,挪个地方就是了,有台阶不下那不成了傻瓜,可是马有福不干。一来他这人霸道惯了,很少讲什么江湖规矩,当初和飞雕争女人,就没有把飞雕这个当家人当盘菜,硬是霸王硬上弓强占了飞雕的pin妇。二来对方是郑雄,是石冠中的得力部下,这个脸不能丢,所以他根本不给领班的面子。“你他妈的少放屁,谁定的这个破规矩?老子就在这里耍了,要不你让他走?” “马队长,如果放在别的地方,你马队长这么说了,也许大家会让一步,但是在天豪不行。”耐性极好的领班看出来和马有福讲道理,那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干脆亮出了底牌,所以态度强硬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有福疑惑的问? “马队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家老板没有硬后台,敢到西河找饭吃?如果你是成心找茬也该换个地方。别说你,就是小野太君见了我家主人也得给几分面子。”领班脸上仍旧笑容满面,说出的话却是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好啊!你拿大jiba吓唬我,我怕了行不行?”马有福凶狠地伸出手,老鹰爪子似的,卡住了领班的脖子。“告诉爷爷,你家主人的靠山是谁?” “裕隆一男。”领班费力的吐出了几个字。 在场的人听见这句话,无不脸色大变,谁不知道裕隆一男在冀州,除了森严就数他官大,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个赌场的老板有这样硬的靠山,难怪老板很少露面。 马有福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听见了这句话也不由得心中寒冷。裕隆一男不但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就是袁喜才见了也得望风而逃,卡住对方脖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一时间,屋子里静得出奇,似乎所有的呼吸都停止了。 看来这个世界的道理真是鬼怕恶人,眼看一场风暴就要消弭于无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却从人堆里飘了出来。“大名鼎鼎的马队长,原来只会欺负弱小啊!” “谁在那放臭屁,滚出来。”马有福听了这样讥讽的话,脸上涨成了猪肝色,厉声的吼叫着,眼睛快瞪出眼眶了。 人群里鸦雀无声,似乎声音是从天外飞来的,并没有人接茬。 “我x你妈!”马有福这句话其实是在骂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可是他的脸正对着郑雄,给人的感觉是在骂郑雄。 郑雄刚才没有说话,并不是怕了马有福,既然赌场的主人出面了,他乐得看热闹。如今见马有福怕了对方,又把矛头指向他,分明是雷公打豆腐——专拣软的欺,哪里肯受这个气,顿时铁锤般的拳头擂在桌面上。“我x你妈。” “你敢骂我?”马有福正找不着出气的地方,见郑雄骂他,拳头立刻就伸了出去,忘了是他刚才在骂人,给对方造成了误会,郑雄才还嘴的。 郑雄本来就是打架出身的,眼力、身手都不差,对方的拳头伸出来,他的拳头也伸了过去,就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个人都疼得呲牙咧嘴,原来双方的力气是旗鼓相当。 “住手,你们不要命了。”领班看见他们真的动手了,吓得脸色苍白,大声的吆喝起来。他清楚,这两只猛虎打起来,谁也劝不住,赌场也就完了,屋里的东西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到了这会,马有福、郑雄就像狼见了血,大脑皮层被刺激的,一切都忘了,哪管什么地方,只想置对方于死地,谁肯率先收手。再说四周的人都在看着,谁先收手就是怕了对方,面子上也过不去,就算打肿脸充胖子也得充到底,否则在西河还怎么混? “x你妈,老子还没怕过人,今天会怕你?”马有福说。 “吹你妈牛x,当年老子在西北军,像你这种毛贼不知道干掉多少。在卢沟桥,鬼子死在老子枪下的有多少。” “你他妈的打死过鬼子,老子的手也没有软过,就在最近……”马有福说到这突然感到不对,话说了一半咽了下去,刚才光为了痛快嘴,差一点把天大的秘密捅了出去,顿时吓出了一头冷汗。 领班的看见这种情景悄悄溜了出去,清楚这两个人是混球,不要命了,连杀鬼子这种事都敢往外说,不是疯了,就是有更大的后台,他是惹不起了,只有去搬救兵。 他刚出去,屋子里就乒乒乓乓打了起来,有人开始往外跑。在走出的人群中,就有王繁山,刚才那句点火的话就是他的杰作。这些日子王繁山郁闷死了,就差抗着枪去单独打游击了。尽管他做了所能做的一切,运河支队还是败了,肖鹏生死不明,西河地区的抗日斗争进入了低谷,他的一腔热血无处抛洒,眼看着敌人更加猖狂,那种感觉真比死了还难受。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沉寂,王繁山最近才振作起来,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抗日,他不相信西河地区的抗日烈火从此会熄灭,因此天天周旋在敌伪圈子里,尽一切可能的给他们制造麻烦,寻找一切可以团结的对象,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郑雄和马有福算是棋逢对手,两个人拳脚相加的时候,双方互有损伤。马有福的眼睛成了熊猫,郑雄的鼻子鲜血横流。很快的,马有福的便衣被撕成了布条,变成了麻袋片,郑雄的府绸长褂也七零八落,成了门帘子。看到这两个人打架的样子,很难想象他们是西河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倒像丐帮的没袋弟子,泼皮、无赖,如果这种局面维持下去,顶多是两个人身上挂点彩,不至于闹出更大的乱子。只是马有福是有备而来,带的人多,他的部下看见马有福占不了上风,哪里还能忍耐得住,立刻加入了战团。这一下糟了,本来是小打小闹,眨眼间变成了群殴。 群殴的特点是人多的一方占上风,马有福的人多,当然占了大便宜。不一会儿,郑雄他们就支持不住了,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好几个人的脸上成了血葫芦。郑雄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大吼一声,用出最后一把力气,打到一个特工队员,手伸到了衣服褂上,就从兜里掏出了手枪。 马有福和他的特工队员,枪就带在身上,一见郑雄拿枪,也纷纷掏出枪来,双方的枪都指向对方,如果此刻有人先开枪,一场生死大战不可避免。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跑步声和拉动枪栓的声音,身穿军服,脚踏马靴,一脸怒气的木村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全副武装的宪兵。 “统统的拿下。”木村向下一挥手,宪兵的枪刺对准了屋中所有的人。“带走。”这时的木村并不想听任何人的解释,一个不剩的把他们带到了宪兵队,如果他晚来一步,这里就会变成停尸房。不用说,是领班把木村招来的,因为凭他的本事压制不住郑雄和马有福。 ... 第五十九章,不太平的西河(6)在线阅读 !t; 第五十九章,不太平的西河(6) 第五十九章,不太平的西河(6) 第六十章, 李威复活(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章, 李威复活(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章, 李威复活(1) !go 一 有着广阔的领土,丰富的资源,勤劳、智慧的人民,几千年的文化,从理论上说,这个民族应该是地球上的主宰,被侮辱和被欺凌的,应该是其它的民族,然而事实正好相反。几千年的历史中,数度被外族入侵,蹂躏,甚至是长期占有,反客为主,这一切的结症究竟在哪里? 当初中华民族始建之前,本来就是散沙一片,大大小小的部落多如牛毛。黄帝和炎帝为了各自部族的利益,率领着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大小数十战,直杀得黄河两岸烟尘滚滚,血流成河,若不是一个更为强大的敌人蚩尤的出现,也许就不会捐弃前嫌,结成同盟,组建中华民族。这就是说,是生存的威胁逼使他们走到了一起,一旦他们的敌人远离了,弱小了,内部的利益之争必然开始?若是事实如此,在长达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中华民族由占地几个省的小王国,发展到了如今拥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又做何解释?一个疲弱的,散沙一片的民族,能够如此的开疆扩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难道是因为我们的祖先中出现了夏禹、成汤、周文王这样的杰出英才,才使眼前的一切成了必然,而不是因为中华民族本身的强大?优秀?翻开中国历史,几个王朝的强大,似乎也在印证这个道理。同一种社会制度,因为出现了汉武大帝、李世民、康熙,中国就变得强大无比,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就是民族的悲哀。也就是说,我们的民族要想强盛,只能期望救世主诞生,而这样的救世主,几百年间才出现一个,中华民族岂不要永远坠入轮回之中? 马有福和郑雄的赌场之争,就是西河新老两股势力的斗争,他们各自代表的一方,在权利的角斗场上,谁都不可能退让。郑雄的主人是石冠中,石冠中是西河资格最老的军阀,从高岛到小野,无论谁在这里主政,他都占有重要地位。他所指挥的皇协军是除了皇军之外最为重要的武装力量,政府职能部门的官员,还有商家,在许多大事上都需要仰仗石冠中的部队,因为请他们做事毕竟比请皇军容易。马有福的主人是袁喜才,新到西河,根基不深,但是袁喜才本人深得小野信任,袁喜才指挥的特工队直接听从小野调令,是令外一只强势的武装力量,重要性不亚于石冠中的皇协军。袁喜才本人有谋略,有胆量,在飞虎山当土匪时就名动一方,是小野的主要智囊之一。 如此看来,两方势力各有千秋,难分轩轾,自然是各不相让。木村虽然当场将他们双方捕获,但是明白这是个缠头的官司,所以事情发生后并没有处理,立刻给在冀州的小野打了电话,报告了双方火拼的经过。 在冀州追求秀美的小野,刚刚进入情景,摸到了一点眉目,闻听了这件事顿时怒火万丈,顾不得纠缠美人,火烧眉毛似的赶了回来。因为小野清楚,眼下的西河刚刚稳定,根基不牢,还经不起折腾,这件事处理不好,不知道会出现多大的乱子。西河有了今天,那是他殚精竭力换来的,绝不能允许任何人破坏。开始的时候小野十分震怒,真想把他们两个就地正法,因为小野知道,这件事情影响极坏,给他的对手制造了治军不严的口实,还可能惹恼裕隆一男,他是《天豪娱乐城》的后台老板,马有福和郑雄在天豪大打出手,分明是不给裕隆一男的面子,他会把责任落在小野身上。可是当小野冷静下来,仔细的分析过后,才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两个人,分别是石冠中和袁喜才的手下干将,代表着两个不同的利益集团,处理不好,会使他们离心离德。在西河,这两股势力是他手中的两把利剑,西河的工作没有他们的参与是不行的。如果因为这件事惹翻了其中的任何一股势力,都会给他带来无穷的麻烦。然而不处理,让他们整天把心思用在磨擦上,西河想安定同样是一句空话。石冠中和袁喜才,各有优势又各有劣势,都是小野必须倚重的力量。小野不明白的是,他们本来并不相识,也谈不上私怨,为什么非要弄得你死我活。 既然弄不明白这个节点,小野就不敢轻易处理这件事,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慢慢去想,处理人事纠纷本来就不是他的长处。后来矛盾的焦点让他找到,自然就想明白了,知道了他们之间为什么要弄得刀兵相见,不由得从心里生出鄙视,嘴里发出了冷笑。原来小野想明白了,他们之所以容不下对方,就是谁都想争当西河第一人,都想拥有绝对的权利。小野觉得他们这个想法愚蠢之极,他小野会把西河的权利交给他们中的某个人吗?不!当然不会,他不会真正相信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对博览群书的小野来说,当然读过帝王的平衡术,知道当他们中的某个人势力强大到不受约束,那就意味着可能和他分庭抗礼,到那时,才真是养虎遗患。他小野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怎么执掌方圆百里的军政大权。木村这个木瓜,这一次到是干了一件正确的事,各打五十大板是对的,不能给他们一个感觉:小野站在某人一方。 想明白这件事,小野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脑子里又回到了冀州,耳边回响着森严的话。临回来时,他去像森严告别,森严说出的那番话,让他怵然心跳,脑后冒凉风。 “小野君,帝国的太阳不会再往上升了,中途岛的失败,不是损失了几艘战舰,是我们的剑伸不出去了,软肋被敌人卡住。从现在开始,美国的太平洋舰队,不仅仅是和我们分庭抗礼,它会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强大,用不了多久,海上的生命线就会被掐断,到那时,帝国不战自败了。你应该知道,没有海外物资供应,帝国的战争就无法进行下去,现在,决定战争胜败的,不是枪炮,是国力,是资源啊!” “就没有别的办法?”小野听到这觉得从里往外冷,似乎后脊梁骨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冒凉风,事业如日中天的他,太怕听到丧气话了,尤其话是从森严嘴里说出来的。 “唯一的方法是打开陆上通道,只是这又谈何容易,但是我想帝国到最后只能这样做,这叫勉为其难吧。如果我的预见没错的话,军部将会做出战略调整,把主要的军事力量放在中国。中国毕竟拥有着丰富的资源,国力又不强,对付中国这个贫弱的狮子,总比对付美国那个武装到牙齿的老虎容易得多。假如帝国真的能控制中国,战争还能进行下去,不然的话,只好举手投降了,战争不是靠勇敢就能打赢的。”森严说这番话时,表情虽然肃穆,眼里流露出的是沮丧。 “我该怎么做?”小野不安的问。 “西河的矿产开发要加大力度,耕地也要扩大,要把主要精力用在经济上,钢厂的建设速度还要加快,能否打赢这场战争,就看我们的物资供应是否充足,是否持久。”森严回答说。 把经济看成决定战争胜负的决定性因素,在这个级别的军官中,小野还没有听到别人说过。好多的军官都在谈战场,谈枪炮,谈战术,很少有人谈经济,小野认为森严的话是对的,不是在危言耸听。但是小野明白,要想彻底得开发西河的经济,创收更大的物资,西河的安定是第一位的,所以尽管马有福和郑雄给他惹了极大麻烦,他明白在处理的方式上要一切从权,指责要严,处理要宽,这样不至于让石冠中袁喜才两个人中任何一个离心离德。小野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给自己定完了调子,才把于得水,木村,酒井找到了办公室。如今在很多事情上,小野已经离不开于得水了,尤其是有关中国人的事情上。 “于镇长,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谈谈你的看法?”小野见他们进屋,没有让酒井、木村先说,而是先请教了于得水,这让于得水心里暖融融的,有了遇知音的感觉,还有点感激涕零。有才华的人大都缺少机遇,所以对于给自己机遇的人,都会从肺腑里生出感激之情。 “小野太君让我说,我就不客气了。我认为这件事有两个处置方法:一是杀一警百,重重处罚,给后面的人立个规矩。二是雷声大、雨点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得水一板一眼的说,但是话没有说完就停下不说了,用灰色的眼睛看着小野。 “你的把话说清楚,我的不明白。”木村见于得水话说了一半不说了,表情上的不满立刻显现出来,抢先说,他看不惯于得水的故作高深,吞吞吐吐,不喜欢他说话总是留一半。 于得水莞尔一笑,脸上的表情仍旧是莫测高深,他并不在乎木村的感受。可是看见酒井也是一脸疑惑,心里就不能安定了,他知道酒井不同于小野,喜欢干阴事,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俗话说君子好惹,小鬼难缠,于得水相信古训。“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不在乎他们的感觉,就可以杀鸡儆猴,问题是,他们是不是猴子?尤其是袁喜才的手下,原来就是土匪,说点最实际的话,要他们真正懂得规矩,还需要时间,我担心欲速则不达啊!” 小野听到这点点头,于得水的担心正是让他忧心的。面对这些草莽,你不能指望快速的用道理去说服,也不能指望他们会一个早晨起来就懂得了尊重法规。在他们心中,很多时候“义”字大于一切,如果严肃的处理了马有福,会引起很多特工队员不满,因为打架闹事对这些人来说是家常便饭,而眼下正是用得着他们的时候。既然不能严肃处理马有福,那就更不能随意处理郑雄了,毕竟他占着理呢。 “按照于镇长的说法,皇军就管不了他们,让他们无法无天?”酒井发出了阴冷的笑,手里转动着钢球。 “这是大日本皇军的天下,任何人都得服从帝国的利益,他们今天敢砸《天豪》,明天就敢拆日本使馆,良心坏了的,必须严惩。”木村恶狠狠地说。他觉得是军人就要守规矩,任何人不能例外,如果有法不依,部队的战斗力就不能保证。 “其实要想他们不生事,并不困难。”于得水看看他们说,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见小野似乎赞成他的观点,正在等着听他的下文,就又说:“只要下一道命令,以后不经许可,军官们不得随意进城,必须在防地坚守,违令撤职查办,一般人就不敢随意进城了。” “这个命令的,能够约束住他们?”酒井首先表示了怀疑。 “当然不能,他们还会进城,只不过是悄悄的进城,因为城里有花姑娘的。可是他们就不敢生事了,丢了官,花姑娘的没了。”于得水笑着说。话没有明说,但是利害关系摆明了,他相信他们会听懂他的话。 酒井开始不大听得懂,但是想了片刻后,明白了于得水话中的含义,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呦希!” 小野也笑了,认为于得水确实掌握了这些人的心里,这个办法一定会见效。当官的都知道,官没了,权利自然就没了,没了权利也就没了钱,没了钱,花姑娘当然也就没了,这又是绝户计,谁不怕丢官。小野认为这次马有福他们生事,是他的工作本身出现了露洞,当初就应该想到,这些从战场上回来的大爷们,兜里揣满了票子,能不想办法挥霍?赌场,歌楼,ji院肯定是他们的首选。一个个醉醺醺的爷们碰到一起,不出事才怪,而赌场,酒店,ji院当然是最合适的发泄场所。 “给他们划定防区去驻守,他们回到驻地就是一方土地的皇上,心里上可以得到满足,物资上也会有收获,他们就会高兴,感激,就容易安分守己。”于得水又说,小野单独请他来,又第一个让他发表意见,这给了他极大的满足,所以他决心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肚子里的干货就不隐瞒了。 “于镇长的话好像是在分封领地,我的担心,这些人有了权利,没有人管束,同样不会那么老实。”木村并不同意于得水的建议,因此就打断了于得水的话。 “木村队长说的不错,是分封,从表面上看对他们有利,其实等于画地为牢,这样做既可以限制他们的行动,又可以明确责任,在谁的防区出事,就是谁的责任。”于得水进一步说,眼睛不时的瞟着小野,他之所以提出这个办法,是有私心的。如果袁喜才和石冠中的人马不在镇子里,他在这儿就是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可是他怕小野看出他的私心,所以不时的看他,只要小野看不出来,酒井和木村自然看不出来。 “呦希,这个办法可行。”酒井首先表示了赞同。 小野原先就这么想过,当然不会反对了,关于打架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至于怎么处理,小野建议只给了双方一个警告处分。 “大佐阁下,如果帝**人犯下这样的错误,你的是否也会从轻处理?”于得水走了之后,木村问,他对小野的做法感到不满,认为小野的处理太宽松了。 “当然不,我的一定会严肃处理。”小野说。 “我的不明白,请阁下指示,”木村瞪起了眼睛。 “帝国的军人,是世界上一流的军人,是高素质的军人,必须严格的要求,中国的军人,素质很差,只要他们对我们忠心就不必苛求。比如说一个优秀的家长管理教育,对待自己的孩子就要严管,这样他们才会有出息,帝国的军人,就是自己的孩子。而别人的孩子,你就是看见他的毛病,顶多劝告几句,至于他们听还是不听,悉听尊便,你不会去计较,因为中国人,永远是别人的孩子,你的明白。”小野严历的说,对木村的愚钝感到不满。又道:“你的眼睛,不要只盯在军事上。战场上的胜利,很多时候靠得是战场以外的东西,没有充足的物资供应,士兵连枪都抗不起来,拿什么去打仗。对于我们西河来讲,尽快的把物资基地建立起来,使它变成供应前方的军事堡垒,这是第一位的,要想做到这一点,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就是聋子,瞎子。就说这次他们的冲突,表面上是为了斗气,真正的原因你想过没有?他们两家在争权夺利,如果我们处理不当,他们就可能把怨气发泄到我们身上,然后消极怠工,这会严重的干扰西河的兵站建设。最后我们怎么办?把他们都杀掉?替换?中国人中不缺汉奸,但是你能保证新来的汉奸就比他们强?新来的汉奸就不争权夺利?出了问题就杀人、换人,我们就会陷入重重的内部之争中,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把主要精力放在内部倾扎上,那样一来,帝国的事业就会遭受巨大的损失,这样的问题你的想过没有?木村君?” “没有。”木村老实的回答,头垂了下去。 “我们在后方建设不同于在前线厮杀的军人,他们的脑子里只想着如何消灭敌人就行了。而我们既是军人,又是地方的管理者,脑子里必须要有政治,要有全局观,做好我们该做的事,不能因为个人的好恶,影响了帝国的事业。对于眼前这些中国人,只要能用,我们就用,因为真正的,一流的中国人,你就是抬着轿子去请,他们也不会来。那些值得敬佩的中国人,永远不会是我们的朋友,永远不会为我们服务,对于这一点,你要时刻牢记。”小野耐心的为木村讲了一番道理,对这个只会打仗的军人,他也只能苦口婆心了。从本质上讲,他喜欢木村这样直爽的军人,木村和别的日本军人比,身上毛病很少,人也正直。 “我的明白了,谢谢大佐阁下。”木村“咔”的敬了一个礼,转身走了出去,很快,皮鞋声出现在走廊上。 ... 第六十章, 李威复活(1)在线阅读 !t; 第六十章, 李威复活(1) 第六十章, 李威复活(1) 第六十一章,李威复活(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一章,李威复活(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一章,李威复活(2) !go 二 “酒井君,谈谈你的情况。”见木村出去,小野觉得疲劳了,仰身回坐在太师以上,点燃了一支烟,慢慢的吸着。淡淡的烟雾在他眼前描绘着一幅幅朦胧的图画,小野很想进入睡眠之中,从西河回来,他的神经一直在高度紧张的运行,弄得他整个人都感觉疲劳。 “大佐阁下,遵照您的吩咐,我对俘虏进行了认真的,仔细的审问,得到了一些东西,不过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像是为了调小野的胃口,说到这酒井故意停了下来,伸手去桌上拿烟。 小野像是没有听见酒井说话似的,仍旧在哪喷云吐雾,眼睛半眯缝着,其实对他那点小把戏,早就心知肚明。小野不喜欢酒井的阳奉阴违,故作高深。在人品的评价上,感觉他和木村比相差太远。“ “一切正都如你所料,洋行的事的确是令一伙人干的,他们的头儿是李威。“见小野没有反应,酒井感到无聊,不再卖乖了,讪讪的把结果说了出来。 “李威?”小野睁大了眼睛,触了电似的,挺身坐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疑惑。“他不是死了?” “他没死,被人救了,俘虏交代得很清楚,”酒井口气坚定的说。 小野眯缝着眼睛,仔细的回想着洋行抢劫,破坏公路,半路伏击皇协军等等几件事,根据他对李威的了解,的确像是李威的做事风格。他刚来西河那会,西河的日伪军提到李威都谈虎色变,他专门研究过李威,这个强硬的对手命真大,那么深的悬崖也不能要他的命,西河有了这样的人,想平静是不可能了。“他们还有多少人?” “人数很少,不过很能干。”酒井说,关于李威和他的别动队,酒井并不比小野知道得更多。 “在你看来,李威的别动队、八路军的运河支队,我们该把谁例为重点?”小野问。 “肖鹏死了,现在的运河支队群龙无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经过松树岭的失败,肖鹏的手下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暂时不会有多大的作为,倒是李威值得我们注意,这个人十分强悍,又有谋略,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酒井说。他虽然没有和李威交过手,可是有关李威的传说听得太多了,早已在脑海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所以提到李威心里紧张。 小野“哦”了一声,进入了深思之中,李威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原来的想法,他原来准备让袁喜才的特工队,全力对付潜伏下来的运河支队。因为他知道,对付小股的游击队,大部队是发挥不了作用的,以游击对游击,特工队是最好的选择。他之所以没有加重对马有福的处理,这也是原因之一。扫荡结束后小野就深刻的意识到,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八路军不会有大的起色,只能进行小规模的军事行动,对付小股部队,皇军出动就是大炮打蚊子,不会有效果,袁喜才的特工队最为适合,他已经给运河支队准备了对手。不料想如今又出现了李威,显然袁喜才没有分身之术,别动队,运河支队二者只能选其一,看来对付运河支队得令择他人了,可是人才在哪?他手下的官员的确不少,可是到了需要的时候,真正顶用的却不多。他相信,如果他亲自出马,可以应付任何一路,可是他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经济上,说白了,就是弄钱,这才是他必须做得头等大事。早一天把兵站基地建成,早一天让钢厂生产出钢铁才是重中之重,帝国的长远利益是最重要的。李威刚刚死里逃生就重整旗鼓,再次出山,全不把生死当一回事,这个人的确十分顽强、好斗,必须给他一个配得上的对手,这个人心术勇力应该不输于他才行,在他手下的诸位将军中,除了袁喜才,小野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这么一想,他就认可了酒井的看法。 “让特工队去对付李威,你是这样认为?” “呦希。李威应该有一个真正的对手。”酒井说。 “那我们设想一下,李威的人马不多,他的目的是要干什么?”小野问,这是他一直想弄明白的。 “搞破坏的,一定的。”酒井一语击中要害。 小野脸上挂上了笑容,认同了酒井的看法,心想李威一定会寻找他们的空隙,进行破坏活动。目前在军事上他居于劣势,不会傻到寻找他的部队进行决斗,只是他会从什么地方下手?那可是防不胜防。诺大的一个西河,露洞哪里没有?小野这样一想就感到了头痛。小野明白,作为防守的一方永远是被动的,主动权会操在攻击者手里。小股部队的优势在于灵活机动,可以在你意想不到的任何地方出现,尤其是在没有指定目标的情况下,他们的灵活性更是天马行空,常会出其不意的打你个措手不及。李威的别动队本身就进行过专门训练,人人都是个中的高手,对付这样的敌人,大部队出动不会起到任何作用,驻守西河的皇军正规作战还行,打游击则极不擅长。石冠中的皇协军也没有这个本事,看来唯一能指望上的,只有袁喜才的特工队了。问题是,他们并不清楚李威行动的目的性,叫袁喜才如何下手? “小野君,把袁队长的找来,对付中国人,还是中国人的有办法。”酒井似乎看出了小野的困惑,提醒他说。 “好的,你的打电话。”小野像是从梦中惊醒,点头说。 接到酒井的电话,袁喜才不得不从床上坐了起来,去水房洗脸,这时的他,面容憔悴,像是得了一场大病。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心情坏透了,事事都不顺利,尤其是感情上的折磨,让他火烧火燎,夜不能寐。一想到方梅就恨不能飞到她的身边,将她搂到怀里,亲wen她那湿漉漉的嘴唇。此刻方梅那张有些冰冷的脸,简直就是妖女的化身,让他想起来就心跳。让袁喜才难过的是,方梅偏偏是石冠中的姨太太,换了任何一个别人,这件事都有可为。在日为军官中,把姨太太当礼物送人的,做交换的,不乏其人,就是在商人中间,也有这样的例子。可是石冠中和他是对手,敌意甚浓,那就难于上青天了,除非石冠中死了,可是石冠中比牛还要强壮,怎么会死? 为了方梅,袁喜才不止一次的想过派人杀掉石冠中,最后都放弃了,因为他知道石冠中一向防范严密,弄不好就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是在拿自己和弟兄们的生命前途做赌注。他也试图放弃方梅,甚至破天荒的,和马有福去了翠屏楼,只是当那些ji女在他面前tuo光了衣服,面对这些肉滚滚的躯体,他的东西却硬不起来,像是得了阳wei。这些令无数男人垂涎的**,在他面前成了粪土,气得他穿上衣服,把她们赶了出去,从此不再踏进ji院一步。至此他明白了,方梅已经成了他心中的女神,没有任何女人能够替代。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而得不到,只能仰天长叹,对月伤怀,这种感觉的折磨就可想而知了,如何从石冠中手中夺到方梅,简直成了袁喜才朝思梦想的头等大事。偏偏这时候,马有福和郑雄打了起来,双双被木村抓住,这真是火上浇油,马有福在帮倒忙,弄得他和石冠中想不拼命都不可能了。 当马有福从禁闭室出来,明确的告诉袁喜才,他要开赌场,理由是特工队要有自己的小金库。马有福还告诉袁喜才,没有充足的金钱,想做大事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世界上,谁也靠不住,有了钱,即使惹翻了鬼子,照样可以过神仙似的日子,而敛钱的最好方法,莫过于开赌场,那简直比抢钱还容易。这个马有福,真是邪的可以,小野刚刚下令,军人不准进赌场,他尽然要自己开赌场,这不是和小野对着干? 袁喜才苦笑的摇摇头。“小野知道会毙了你。” “大当家的,我想好了,赌场不在镇子里开,他小野管不着。”马有福说。然后又告诉他,他要把赌场开在飞虎山。 袁喜才一怔,心说马有福真是匪夷所思,天真可笑,谁会去那个鬼地方赌钱?真是异想天开。既然马有福愿意干,那就干好了,最后赚不到钱自己就消气了,所以袁喜才默认了马有福的举动。因为袁喜才知道,这些手下的老弟兄,人投降了鬼子,心还在绿林,除了吃喝玩乐,他们什么也不想。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起外心,手下有了这样的一帮兄弟,关键的时候用得着。 袁喜才洗完了脸,坐上摩托车就往小野的司令部而来,他怕小野等得焦急,现在是多事之秋,他不能没有小野的信任。失去了小野的信任,众人的吐沫会把他们淹死。 看见袁喜才的脸色憔悴,小野让他坐在了椅子上,为他倒了一杯水,关切的问:“袁队长身体不舒服?” “没事,小野太君有话请讲,”见小野还是那么关心他,袁喜才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小野友好的态度说明还是信任他的。只要小野不过分为难他,袁喜才准备接受他的责难,毕竟是马有福惹的祸。 “有一件事你也许还不知道,李威没有死。”小野说。 “什么?”袁喜才像是被马蜂蛰了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还有说不出的恐惧。他第一次见到李威,就对他的军人气质印象深刻,两个人为了史村和佐佐木的事,进行了一场舌战,事后他想到了李威的报复,常常不安,幸亏李威在飞虎山的战斗中舍身跳崖,使他去掉了心中的隐忧。在他见过的军人中,小野,肖鹏,李威都是他忌惮的,如今听说李威没有死,他如何能不吃惊? “袁队长和李威熟识?”看见袁喜才这样吃惊,小野深感意外。 “我们打过一次交道。”袁喜才说着就简单的交代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然后补充说:“这个人很不一般,” “这么说,袁队长怕他了?”酒井听到这插了进来,语带讥讽的说,脸色很不友好。 “谈不上怕,我们没有真正的较量过。”袁喜才站了起来,很为酒井的话生气,觉得自己受了侮辱。“看来酒井太君没有把李威放在眼里,如果酒井太君出马,必定会马到成功了。” “八嘎雅鹿。”酒井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横粗的眉毛都立了起来。一个投降过来的中国人敢对他这么不敬,让他如何受得了,要是小野不在,他会拔出枪来把袁喜才毙了。 小野同样觉得袁喜才过分,但是他不能说什么,因为眼下就要用他,何况酒井已经骂了他。“好了酒井君,这里没有你的事,我要和袁队长单独谈谈。” 酒井听了小野的话,脸上明显露出不悦之色,随后狠狠地瞪了袁喜才一眼,气哼哼的走了,连带小野也一块恨了。他觉得袁喜才等人如此猖狂,就是小野在给他们撑腰,这种事要是放在别处的皇军那里,还不刀劈了他。袁喜才连仆人和主人都不分了,这还了得? “袁队长,依你看,我们用什么方法能够消灭李威?”见酒井走了,小野立刻直奔主题,他要把袁喜才从刚才的不愉快中拉回来。 “那要看李威想干什么。”袁喜才见酒井走了,气也平了,他不能不买小野的账,再把小野伤了,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gongg来西河的目的是发动群众,扩大武装,避免和我们硬碰硬,他们就离不开老百姓,就会在我们军事力量薄弱的地方活动,离我们越远越好。李威呢?显然不会去发动群众,国民党一直认为,抗战是政府的事,不希望老百姓参合,所以我认为李威就是来搞破坏的,他要搞破坏就不能离我们太远,否则到穷乡僻壤他破坏什么?” “呦希。”小野兴奋的直点头,感觉袁喜才思路对头,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你的话不错,就是这个道理。我们的一切军用设施,物资,都是李威的攻击对象,尤其是矿山,工厂,公路,码头和油料库。” “这些地方当然是他攻击的目标,可是李威的兵力有限,这些地方守卫森严,他不好下手,至少暂时看来,他还不可能对这些地方进行攻击,因为李威的力量不够。”袁喜才并不同意小野的分析,直率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哦!”小野想想,觉得袁喜才的话很有道理,不由得用欣赏地目光看着他。心说袁喜才并没有和李威打过仗,却好像对李威的一切了如指掌,的确不可小觑,看来他的军事天赋是与生俱来的,选他做李威的对手选对人了。“你的说说,李威会在哪一带活动,他的主要攻击目标是什么?” “我认为,他会在我们身边活动,至少不会离开公路、城镇太远,至于他可能对准什么目标,我猜不出来。但是我敢肯定,他袭击的目标,绝对是我们防守松懈,意想不到的。”袁喜才说。袁喜才的确不知道李威会攻击哪里,但是他的脑子里已经进入了情况,因此分析起问题是**不离十。 看见袁喜才这么肯定,小野陷入了深思之中,他认为袁喜才的分析有道理。重要的战争物资,都在公路两旁的城镇和乡村里里,表面看起来防守严密,其实漏洞百出,要想攻击某一点,那是防不胜防。毁坏战争物资,有时候比直接攻击皇军效果更大,威胁更大,小野想着一时间没有说话,进入冥思苦想的世界。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小野走过去拿起电话,听完后立即目瞪口呆,半天也没有放下电话:原来电话中告诉小野,从冀州送来的夏季军装走在半路,被不明身份的人堵截了,两大车服装连同军车一同被烧毁,不用问,这一定是李威的杰作,他真的在皇军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下手了,这就是李威,袁喜才猜中了,小野知道他又多了一个强硬的对手。 ... 第六十一章,李威复活(2)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一章,李威复活(2) 第六十一章,李威复活(2) 第六十二章,李威复活(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二章,李威复活(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二章,李威复活(3) !go 三 就在小野算计李威的时候,李威和他的别动队正在远离城镇的山梁上休息。在2号公路上他们袭击了鬼子的辎重,烧毁了装有军服的军车,之后就迅速撤离了,来到这杳无人迹的山丘上。开心的队员们一个个躺在松软的草坪上,嗅着芳草鲜嫩的气息,瞠视着远处悠悠的白云,享受着大自然带给他们的宁静。他们的身前身后则堆满了战利品,李威眼睛看着它们,心里在为这些战利品发愁。 他的脚下,一蓬蓬野花开得正旺,披着艳丽翎毛的蝴蝶在各个野花上往来嬉戏,蜻蜓就在它们头上盘旋,各种叫不出名字来的昆虫游戏在草丛中间,这是一幅多么盎然的夏日图啊!假如秋菊在这里……想到秋菊,李威感到心口一阵发热,一股说不出来的暖流涌进心田,仿佛无数个小虫子突然进入在抓挠,让他心骚难耐,那种说不出来的渴望是令人窒息的。自从那天晚上在松树岭救出了谭洁他们,李威再也没有见到秋菊,运河支队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到今天为止音信全无。开始李威还以为他们遭到了不测,急得嘴里起了泡,因为他不但和支队战士,干部之间建立起友谊,秋菊也在部队里,她可是他的初恋情人。后来内线送来消息,李威知道鬼子也在找他们,这才稍稍放下了心,然而毕竟没有见到他们本人,没有秋菊的准确消息,心里还是不安的。这一次出山偷袭鬼子军车,风险是很大的,因为鬼子的势力正在上风头上,连白卫国都主张持重,生怕把老本赔进去,李威却忍耐不住了,像老鼠那样的一直猫着,不是他的性格,他受不了鬼子的猖狂,也受不了思念的痛苦,在不发泄会发疯的。 眼下,诺大的西河仿佛成了鬼子的天下,抗日力量似乎灭绝了,无声无息,在李威的感觉里,这就是对他的侮辱,只要他李威一息尚存,就不能让抗日的烽火熄灭,就不能让老百姓绝望,就不能让鬼子得意。李威当然知道,此时此刻出山风险极大,小野会用全部力量来对付他,哪也好,如其苟且偷安的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他就是报着这样的思想走出了大山。他李威虽然要给鬼子颜色看看,但他绝不做莽夫,也不会拿弟兄们的生命开玩笑。李威明白,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员,不能保护自己,何谈消灭敌人?上苍保佑,出山的第一仗还算顺利,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了一个班的伪军,烧毁了两辆军车,而且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干的,这件事用不到明天,就会传遍整个西河,西河的老百姓就会知道,鬼子的宣传是在撒谎,西河并没有变成鬼子的治安区,抗日的力量不但没有被消灭,而且仍然强大,他们仍然敢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截军车,杀汉奸,只要老百姓的信心不被泯灭,抗日就不愁后继无人,这个险是值得冒的。 “头,又在想未来的嫂子了?”白卫国睡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皮走了过来,只是头发上还粘着草棍,这家伙真是有福,站起来能走,倒在地上就能睡,李威好不妒忌他。 “当然想秋菊,更想运河支队,如果他们在,我们就不用孤军奋战了。”李威看着白卫国说,没有掩饰对他们的思念。 “头,八路军真的完了?”白卫国小声问,脸上带着深深的失望,没有了八路军意味着什么,他和李威一样清楚。两支部队并肩作战,互相支援还不是西河鬼子的对手,单兵作战险象环生不说,能支持多久? “鬼子才会做这样的梦。”李威不快的瞪了他一眼,把手中的野花扔到了山下,又道:“蒋委员长花了多大力气都消灭不了gongg,鬼子能够做到?在我看来运河支队是只受伤的猛虎,正在养伤,只是不知道要养多久。” “是啊!真盼他们快一点出山。队长,小野会亲自对付我们吗?”白卫国后面的话转移了方向,那是他关心的问题。 “在我看来不会。”李威摇摇头,目光投向了远处天空,那里有鸟儿在飞。“你太小瞧小野了,我们这点人马还不值得他出马,他的主要精力会放在经济上。西河让高岛搞得一团糟,需要小野加大力气进行整治,毕竟西河的主要作用是充作物资基地。如果我猜得不错,我们的主要对手应该是特工队,袁喜才这个人不一般,是个很硬的对手。” 李威说到这又停止了,眼睛重新看着远处,那里是飞虎山的方向,是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地方。当初因为轻视了袁喜才,差一点埋骨荒山。那会儿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袁喜才会投降鬼子,这个教训是惨痛的。 “王八蛋,他来更好,这笔账早晚要算,晚算不如早算。”白卫国咬牙切齿的说,抓起一块石头用力扔下了山。 “卫国,做事不能斗气。”李威摇摇头苦笑的说,他知道眼前的对手各个不是庸才。“眼前从军事实力上来讲,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也不应该和他们硬碰硬,要找他们的软肋,打在他们致命的地方。鬼子不是要把西河做为他们的前沿阵地,是要做为他们的兵站,我们就在这个地方下手,让他们牙掉了往肚子里咽,哭都哭不出来。” “就像咱们烧他们军服?”白卫国表示了怀疑。当初李威做出这个决定,白卫国就觉得太小儿科,服装烧了鬼子会重新制作,起不到打击鬼子的作用,也就是刺激一下鬼子。他觉得要干就干大的,让小野从心里感到疼,这样才会起到鼓舞老百姓的士气。 “当然不是,那只不过是障眼法,我们不能让小野看出我们的目的,要和小野多转几个圈,把他转迷糊,当小野判断失误,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李威提到了小野,心里感到剧痛,如果当初他十分重视小野,就会极力阻止乌专员的鲁莽行为,或许事后就不会吃那么大的亏。吃一堑长一智啊!“过去我们吃亏就在于没有从本质上认识鬼子,只是觉得他们战斗力强是因为武器好,大脑里的智慧一般,只是善于正规战,有勇而少谋略。看看小野,那是个大脑简单的人吗?那是人精,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时刻都要多问几个为什么,做事情别怕费事。说穿了,战场上的较量,说到真正的实力,拼得还是头脑。蜀魏交战,诸葛亮的蜀国和曹操的魏国比,整体上处于全面的下风,为什么还胜多败少?就是因为诸葛亮的谋略胜过曹操和魏国的谋士。”李威一脸严肃的说,说到历史他的眼里有些朦胧,飞虎山是个梦魇,让他挥之不去。“我们的主要目标应该是小野的命门所在。” “那就是钢厂和矿山,”白卫国说。 “对,这是两只老虎,是鬼子的输血大动脉,割断了他们的血管,鬼子离完蛋就不远了。当然,鬼子会严密防守,所以我们要给他们摆**阵,让他们处处防守,搞不明白我们要干什么,这样就会牵扯掉他们很多兵力。西河的鬼子就那么些人,全面防守肯定守不过来,就会留下很多漏洞,到那时我们的机会就到了。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消灭鬼子和伪军,是给他们从根本上断血。”李威说到这显得目光深邃,眼睛又投向远处,但是脑子里在规划着自己的蓝图,希望白卫国能够理解他的意图。小野不是给他们挖过坑么?他要照方抓药,还以颜色,给他找好墓地。李威相信,如果物资基地被毁,小野就会完蛋。 “那我们下一步……”白卫国虽然听懂了李威的话,但还是有些迟疑的问,因为他怕这是李威的一腔情愿,小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先找个窝,我们要有自己的根据地,做流寇是不行的,这一点我们要和八路学。”说到这李威停住了,眼里出现了林强的影子,这个差一点被他活埋的男子汉,在他最危难时刻挺身而出,用热血谱写了一曲民族团结之歌,让他李威从心里敬重,林强的牺牲让李威彻底改变了对八路军的看法,原来的芥蒂消除了,自然开始学习gongg军队的治军方法。运河支队可以挤牙缝似的,在鬼子后方占有根据地,能进能退,他们也可以这样做。“你看看眼前这些东西,是弟兄们用生命换来的,可是没有地方放,又不能扔,真用着时上哪去找?所以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窝,把物资储存起来,它们就是我们的血液。”李威深思之后又说,在这方面他有切肤之痛。当年在保定和鬼子遭遇,如果弹药充足,他们也不会败得那么快,如果他们有汽车,也不会被鬼子追上。 “头,道理是对的,可是窝安在哪里?”白卫国疑惑的问,他们原来有个窝,李威为了靠近交通线,主动放弃了,那家的主人非常爱国,不好找这样的人啊! “我已经看好了一个地方,今晚就行动。”李威说完,仰身躺在草地上,他要好好理理思绪,明知这是一步险棋,但是也得走。李威的目标是在临近西河大道的村子里找个据点,围绕大道的这些村子,他不知排例过多少次了,真正合适做窝的太少。这些村子的村民,要么是被日伪洗脑的,要么是被鬼子吓破胆的,普遍缺少抗日热情,指望他们心甘情愿的支持抗日不大可能。而要实现自己的破坏计划,李威就不能选择离开交通线太远的村子,因为他的目标就是要在鬼子的眼皮底下给对方捣乱,弄得鬼子恼羞成怒,穷追不舍。一旦鬼子投入了大批人力,他就有机会进入鬼子的心脏,对矿山钢厂一类的要害部门实行致命打击,所以他必须在交通线附近的村子里,找到落脚点,明知道难也得做。 到了太阳下山,李威感到队员们养足了精神,填饱了肚子,变命令队员换上便衣出发了,队员们并不知道李威要带他们去哪里,他们也不问,反正在他们的意识里,听李威的准没错。 那么,李威选中了哪个村子?这一点连白卫国也没有想到,李威选中的窝是孙家坪。 西河大道往西走,有一个骡马大集,当初,李威为了伏击史村和佐佐木,对这一代的村子进行过考察,到过孙家坪。孙家坪离骡马大集不到三里路,算得上是紧邻西河大道的村子,村长孙富仁是当地一霸,家财巨万,鬼子刚占西河就投靠了高岛,算得上是铁杆汉奸,儿子、女婿都在鬼子那里做事,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对鬼子可是忠心耿耿,他家里现在就挂着高岛奖赏的锦旗。在这方圆十里,提起孙富仁算是无人不知,因为阴损坏,本名字没有人叫了,大伙送了个外号叫他孙不仁。孙家老爷年过六十,长得是尖嘴猴腮,瘦得只剩了骨头,一对大眼睛向外凸出,像是大号的金鱼,看起来进入了风烛残年,其实身体还算结实。孙富仁在衙门干了几十年,当过班头,监狱里的署长,吃喝嫖赌样样在行,为人尖酸刻薄,属于雁过拔毛的那种人,村子里的寡妇没上过他床的很少。他的大儿子孙国仁现在替他管家,爷两个真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不但长像相似,连品行都一模一样,他的眼睛也专盯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只要有一点姿色的,就会像苍蝇似的盯住不放,偏偏又吝啬得出奇,论抠门比他老子还不如。他家的宅院极大,占地十亩,园中大小房子一百多间,园里除了池塘假山还有园林。 白卫国到过这个地方,一见李威领着他们往孙家坪走,心里就发毛。孙家坪是什么地方?汉奸村,村长是什么人?铁杆汉奸。在哪里做窝,也不能跑到汉奸村做啊!这不是与虎谋皮吗?“头,走错了。” “没错。”李威头也不抬的往前走。 白卫国急了,拽住李威的胳膊。“这是去孙家坪啊!” “对啊!就是要去孙家坪。”李威收住脚步回答,同时用奇怪的目光的看着白卫国,好像在说:“拦我干嘛?” “头,你吃错药了?孙富仁能让我们在那做窝?我们前脚进去,他后脚就会告诉鬼子,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咱们不是自找没趣吗?”白卫国气急败坏地说,对于孙富仁的为人,他比李威还清楚。 “你怎么知道他会告诉鬼子,他是汉奸,有证据吗?”李威伸出手来。 “这还要证据?”白卫国简直是哭笑不得,觉得李威今天处处透着邪气,开始不说干什么去,上了路,也不说往哪里走。往日别动队有什么动作他会和大伙说,至少会和他说,今天倒好,干脆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闷着头赶路。“这方圆十里,只要长着耳朵,谁不知道孙家坪是汉奸村,孙富仁是铁杆汉奸。” “如果那样就好办了,既然是汉奸村,咱们进村去从头宰,一是为民除害,二是给小鬼子眼罩戴,三是警告那些想当汉奸的人,当汉奸就是这个下场,如何?”李威一脸严肃的说,似乎马上就要杀人。 “这……就算是……也不能从头宰啊!我们又不是土匪,总要问问清楚,万一杀错了,可不是玩的。”白卫国不知道李威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嘟囔着说。 “那就先把孙富仁毙了。”李威又说。 “头,你今天怎么了,动不动就想杀人?咱们是**,不是还乡团,说杀人就杀人。虽然大伙都说孙富仁是大汉奸,咱也没……”突然白卫国感到有什么不对,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目光诧异的看着李威。“头,你到底要说什么?” 李威笑了,用力给了白卫国一拳。“笨蛋,在你看来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你看来最不可能做到的事,也许就是最有可能做到的,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这个道理。” “我说头,别绕弯子行不行,我的头都大了。”白卫国急了,他实在猜不出李威的企图。“你就说出龙叫唤,我也不信孙富仁会让咱们住他家。” “他当然不会心甘情愿。”李威冷笑的说,眼里射出愤恨的目光。“世界上有种人,不吃敬酒专吃罚酒,吃起罚酒来还津津有味,孙富仁就是这种人。我问你,如果把窝安置在孙家坪,孙富仁同意我们住在那里,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那自然好极了,孙家坪交通方便,情报来源容易,更主要的是,小野想破头也不会想到我们会住在孙富仁家,可是……”白卫国突然意识有什么不对,不往下说了,因为他突然想到,孙富仁怎么会同意他们住在他家里。 “别可是,你只要说好就行了。”李威打断他的话,眼里是莫测高深的笑容。“记住,出奇才能制胜。这个孙富仁,上次我就想收拾他了,是乌专员不批准。这家伙属于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的那种人,仗着鬼子撑腰,村子离西河镇近,儿子、姑爷在鬼子那里做事,从来没有把抗日的力量放在眼里。他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早就该死一万次了,连他那色狼儿子也该死,我们就是要给他身上下蛆。他让我们住,鬼子知道了饶不了他,他不让我们住,出卖我们,正好以破坏抗日的罪名除去这个铁杆汉奸,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道理很对,我只是担心,万一打不着狐狸惹一身骚,那就不合算了。”虽然李威说的有理,白卫国还是感到不放心,就补充说。 “那就看看是猎人的法力强,还是狐狸的道法高。”李威拍拍白卫国的肩膀,脸上充满了自信。 白卫国看见这张熟悉的表情,知道李威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否则他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就不再说什么,和李威一道向前走去。只是心里还在敲着边鼓,怕有什么散失,孙富仁毕竟不同于一般的人,那是只老狐狸啊! ... 第六十二章,李威复活(3)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二章,李威复活(3) 第六十二章,李威复活(3) 第六十三章,李威复活(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三章,李威复活(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三章,李威复活(4) !go 四 “谁?”听见敲门声,门房习惯性的叫了一声,随后打开了木板窗户,露出了尖尖的脑袋和一对老鼠般的绿豆眼睛,疑惑的看着李威等人。在他的记忆中,这些人从来没有在村子里出现过,高度的警觉、傲慢和自卑,看人下菜碟是天下门房的共性。外面这些人脸生却不说,也不像是有钱有势的,面对这样平凡的穿戴,门房的态度自然就不会友好了。“找谁?天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门房说完就要关窗户,可是有人的手比他的动作更快,他的手刚刚伸出,白卫国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按住了他的手,令一只手里的枪指着他的脑门。“瞎了眼的,快把门打开。” “我、我打。”看见黑洞洞的枪口,门房的上牙和下牙就打了起来,老鼠眼变成了死鱼眼,刚才的狗气变成了羊气,乖乖的起身去开门了。其实他此刻要是逃跑或者叫喊,白卫国一点也奈何不了他,因为大门插着呢,可是他被白卫国的枪吓破了胆。 李威等人看见门房把门打开,一涌进来后,又把门快速地插上了。“带路。”白卫国低声的命令门房,一行人就向孙富仁家的客厅走去,路上不免碰上人,可是有门房跟着,到也没有人敢多嘴多舌,况且孙家经常来一些穿着便衣的军人,他们习以为常了。但是这几百米的路对李威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煎熬,不亚于万里长征。路上万一出来个管闲事的盘问起来,说不准破包露陷,就要提前动手,这是李威最不愿意看到的。他暗暗责怪自己太粗心,应该事先探好路,要是知道院里的路这么长,就该多做一手准备,免得出了事后手忙脚乱。 “老爷,来客人了?”到了正厅外面,门房喊了起来,喊声把李威吓了一跳,他哪知道这是孙家的规矩,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在了腰间。 “老张头吗?来的是什么客人?”屋里有人接话,但从声音上听,是中年人的,那人肯定不是孙富仁。 “是孙家大少爷,我怎么说?”门房低声问李威。 “就说是城里来的。”李威小声的说。 门房照李威的话去做了,片刻之后门“吱拗”一声开了,身材矮胖的孙国仁走了出来,但是他立刻发现情况不对,因为面前的人一个不认识。过去家里也常来些陌生人,有的是弟弟同事,有的是姐夫同事,只是来人之中,总有一张熟悉面孔,而今天的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这不正常。他刚要张嘴问,白卫国的枪就顶上了他的胸口,根本不容他说什么,推着他就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听着留声机的孙富仁,正想问是谁来了,就被眼前的情景弄呆了,想站没敢站起来,又回坐在了椅子上,鼔凸的金鱼眼睛越发显得大了。 “你、你们是谁?”孙富仁问,声音颤抖得像是蛇鸣。 “不认识是吧?”李威冷笑的说,拽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目光炯炯的注视着他。“听说过李威没有?” “李威,你是李威?”由于惊愕,孙富仁的眼睛快瞪出眼眶了,孙家坪离西河这么近,紧挨着骡马大集,有关李威的传说早就灌满了他的耳朵,连小孩子谈起李威都津津乐道,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李威?不过听说他跳崖死了,怎么又钻出来一个李威,八成是冒充的。想着,孙富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李威,试探的问:“你真是李威?” “看来你怀疑我是冒充的?”李威冷笑的说。 “不敢。”孙富仁客气的说,眼前这个人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态,和传说中的李威真有几分像似,孙富仁不敢掉以轻心了,心想如果是真的李威,得罪了他,立刻就有杀身之祸。孙富仁知道自己帮日本人干了多少坏事,孙家做了多少恶,别人都明白,他心里也清楚。而这个叫李威的是专跟日本人做对的,是铁硬的抗日分子,那得小心了。“不知道李队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如果有用得着我孙家的地方,敬请开口,孙某定会全力以赴。” “别忙说好听的。我听说孙家专跟抗日的人作对,和日本人穿一条裤子还嫌肥,有这回事吧?”李威的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只是那笑比马蜂的刺更尖利,让人浑身发冷。 孙富仁觉得后脊梁冒凉风,像是有把刀贴着身后往下滑,随时随地的会刺穿他的五脏六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威要是和孙家算旧账,诺大的孙家大院就会变成墓地。不行,一定要应付过去,只要过了今晚这一关,以后的事情就好说了,实在不行,还可以搬到镇子里住,此刻不管李威提出什么要求,只管答应就是,保命要紧。想着,他装作委屈的说:“哪有那么回事,我的儿子、姑爷在日本人那里做事不假,可那不过是混碗饭吃,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如果李队长认为帮日本人做事就是汉奸,我把他们叫回来就是,日本人的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这个龟儿子,干了那么多坏事,到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像似受了多大的委屈。村子里最早有个秘密抗日的组织,给鬼子找了不少麻烦,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孙富仁知道了,他就暗暗地通知了鬼子,还给鬼子引路,把这些人一勺烩了,连他们的家人都没有幸免,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他居然装作没事似的,真是吊死鬼擦粉死不要脸。”李威心里想,但是并不想戳破他,心说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孙猴子还能翻出如来佛的掌心。“那到不必,只要孙家不是真心为鬼子做事,我李威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谁要是和我李威耍滑头,斗心眼,别怪我李威翻脸就是麻子,到那时别说我李威不讲交情了。” “那是那是,在西河一带,谁不知道李队长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孙富仁满脸陪着笑,心里恨得牙痒痒,心说:“老子不是被吓大的,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几十年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你李威胡吹大气,好像有多大本事,还不是被小野打得屁滚尿流,最后被逼跳了崖,和鬼子的势力比,你差得远呢,装什么大爷。” 李威从他谗媚的笑容里,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知道这个坏透的家伙很难改弦易辙。心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那就怪不得我了。“我是要看行动的,嘴上说没有用。” “李队长有什么事请只管说,只要能做到的,老朽一定照办。”孙富仁被李威那阴晴不定的目光弄得如芒在背,犹如烈火在焚烧。对他来说,时间每延长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所以他希望李威快点提出具体条件,早点打发他走。“要钱要粮食,只要家里有的,李队长只管拿去。” “既然孙老爷这么爽快,我就不客气了,钱,粮食我都不要。我看你的院子很大,房子又多,想借贵方一块宝地,走累的时候有个歇脚的地方,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李威装作没有看出孙富仁在表演,随口提出了要求。 孙富仁吃了一惊,眼睛里的惊恐没有掩饰住,因为他没有想到李威来得目的是这个,心里明白这不是要在孙家大院按上抗日的大本营么?如果被日本人知道了,还不满门抄斩啊!李威啊李威,你好狠,这样的绝户计你也想得出来。别说这样做有这么大的风险,就是没有,我也不能把自己的家给你们当兵营。他想是想,面上可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满脸带笑的说:“好说,好说,只要李队长不嫌寒舍简陋,只管住下就是,别嫌招待不周就行,” “好,既然孙老爷如此爽快,我就不客气了,还烦当家的和大少爷陪我们走走,我手下的弟兄们对房子是很挑剔的。”李威说完站了起来,脸上的严肃变了,显得十分开心。孙富仁答应的如此痛快,让李威进一步看出了他的用心,当然这也是李威欢迎的,汉奸虽然该死,处死汉奸也需要理由,既然孙富仁不想活就由他去吧。 “好啊!我也正想出去溜溜腿,李队长请。”说完,孙富仁站了起来,抄起了文明棍,做出了走的手势。 李威装出高兴的样子向门外走去,他和孙富仁都在演戏,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白卫国和孙国仁就惨了,他们两个也想知道对方为什么那么做,又都不能问,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一行人走出客厅,在硕大的院子里转起圈来,李威显得兴致很高,不时的问这问那,好像在进入世纪公园参观游览,弄得旁人一头雾水,连白卫国也猜不出李威的目的。而孙富仁也是耐心极好,不厌其烦的为李威解说,甚至哪栋房子干什么,哪颗树木多少年了,都说的一清二楚,让跟随的人同样感到莫名其妙。他们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孙富仁实在走不动了,才在凉亭上坐了下来。“李队长,看好了没有?” “看好了,我和弟兄们就住那间房子,那里背静,又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李威兴致勃勃的说,用手指着靠近树林的那片房子。 “好,我就知道李队长会体恤民心,多谢了,我马上命令下人把房子收拾出来,恭候李队长和弟兄们,只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要用。”孙富仁一脸关切的问。 李威故作沉思的想了想:“后天晚上,孙老爷能否收拾出来?” “没问题,包你们满意。”孙富仁快乐的说。 “那好,告辞了,匆忙造访,还望孙老爷体谅。”李威说着站了起来,脸上是满意的笑。在这样的笑容里,没有人会看见杀机,就连江湖经验丰富的孙富仁也没有看出来。 “哪里,李队长能看得起孙某,那是我的荣幸。”孙富仁也站了起来,边走边说,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 回到屋里孙富仁就浑身散架了,身子往床上一仰,一动不动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这么久的路?喊来了丫鬟又是捶背,又是捶腰,折腾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然后就是点烟泡,把站在一旁的孙国仁急得直冒烟,恨不能夺下他手中的烟枪。他本来就不喜欢老爷子吸大烟,到不是心疼他的身体,是心疼钱。老爷子一大把年纪,又是抽,又是piao,又是把持家里的财政大权,让他十分恼火,却也没有办法,谁让家当是老爷子挣来的。 “爹,你真的答应李威他们住在咱家?”见老爷子终于放下烟枪,孙国仁再也等不极了问。 “不答应?不答应你我的脑袋就得搬家,那李威是什么人?当初他一个人就单挑了治安队的一个小队,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也许是歇过了乏,也许是过足了大烟瘾,孙富仁变得精神了,说话的声音也响亮起来。 “李威不好惹,皇军也不好惹啊!”孙国仁急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皇军就在咱身边,要是让他们知道咱们家窝藏李威,还不得满门抄斩。再说了,皇军对咱们不薄,咱们也不能对不起人家。” “这我还不知道?可是刚才你不答应他们能行?”孙富仁白了孙国仁一眼,恨他脑袋不小,但是里面没货,这样简单的问题看不出来。 “哦,这样说,你答应李威的话是假的,吓了我一跳。”孙国仁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想想不对又问。“爹,那他们后天来了咋办?” “瞧你这熊样,遇事就慌,兵来将挡,水来土坉懂不懂。眼前这件事情明摆着,要么得罪日本人,要么得罪李威,没有第三条路好走。既然二者选其一,咱们就得破釜沉舟,把一路得罪到底。”孙富仁撇撇嘴说,越加瞧不起这个儿子,心说自己强势了一辈子,怎么生了这个要胆量没胆量,要心机没心机,野心还挺大的儿子。孙国仁没有本事也就罢了,心里还老是惦记库房钥匙,做事情抠门的,连搞女人都不舍得花钱。 孙国仁摸摸脑袋,还是不太明白老太爷的意思,“爹,什么叫得罪到底啊!” “你啊,真是猪脑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个儿子。”孙富仁无奈的摇摇头。“日本人是咱的靠山,咱们肯定不能得罪,那就只有得罪李威了,可是李威也不是省油的灯,咱要和他掰,就得掰个彻底,让他永远找不了我们的麻烦。” 这下孙国仁明白了,当时脸就吓白了,像是触电似的跳了起来。“爹,你是说……能行吗?” 孙富仁“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目光凶狠地扫了他一眼。“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李威活着,就没有我们好馃子吃。我们既然吃上了日本人的饭,就不能有第二个主子。平日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出了事就犯浑,就你这熊样,如何撑起这个家。” “爹,非得这么干啊?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可以去城里啊!有二弟和姐夫在,照样有好日子过。”孙国仁说,他可不想拿脑袋当赌注。日本人再好,也不如生命好,他还年轻,日子长着呢! “咱能躲,房子地能躲?骡马牲口能躲?丫鬟长工能躲?瞧你这个窝囊废,一点出息都没有。明天去找你二弟,拿出个好的章程来,说不定咱们会因祸得福。”孙富仁说完了后一句话,眼里突然放起光来。因为他想到了,李威肯定是小野急于想得到的人,如果他帮小野抓到了李威,皇军一定会给予重赏,这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么? “爹,既然要二弟帮忙,我现在就去,反正路又不远。”孙国仁像似想通了,反倒着急起来。其实他明白,这个家是老爷子做主,他就是反对也没有用,那就问问二弟的意思。 “蠢货,万一李威他们没有走,在暗处盯着,你出去不是往枪口上撞?消消停停地睡一晚,明天一大早走,他们总不能在外面待一夜吧!”孙富仁说着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就不想和孙国仁说话了,他要好好盘算盘算,怎么样让李威自投罗网,将他们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 第六十三章,李威复活(4)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三章,李威复活(4) 第六十三章,李威复活(4) 第六十四章,李威复活(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四章,李威复活(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四章,李威复活(5) !go 五 走出了孙家坪,李威等人就迅速地消失了,进入了村外的庄稼地,那里有大片的田野,绿色屏障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可是他们并没有走多远,李威就把他们叫停了,在地中间的一棵榆树下坐了下来。李威知道,许多疑问环绕在白卫国等人的脑海中,不把一切说清楚,他们心里会堵得慌,他要告诉他们实情,然后公布他的谋略。在李威看来,孙富仁这样的土财主想和他斗智慧,那是活腻了,这样的人渣早就该在地球上除名。 “头,你觉得孙富仁那老东西的话可信?”白卫国刚刚坐下就首先提出了疑问,眼里射出的目光是怀疑的,也许是憋得太久,说出的话显得很冲。 “我会那么幼稚?”李威笑了,用的是反问的语气,宽大的手折下一片花叶,在鼻子下嗅着。 “那我就不懂了,你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还答应他,这不是把弟兄们往狼嘴里送?”白卫国气咻咻地说,感觉李威今天的行为处处透着邪气,让他不舒服。 “那我问你,孙富仁那老家伙,一百个不愿意我们去打搅他,为什么还答应得那么痛快?”李威问。 “枪顶着脑门,他敢不答应?换了是我,我也会答应的,这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白卫国嘟哝着说。 “算你说的对。我再问你,他如果骗我们,可我们真去了,他们该怎么办?把房子让出来,自己逃跑?”李威又问,目光灼灼逼人。 “不会吧?那么大的家当扔了,孙富仁舍得?除非他的大脑进水了。”令一个队员喊了起来,他觉得这种假设太没有道理。 “就是,我猜孙富仁会把大门关起来,乡下人以为关上大门就万事大吉了。”又一个队员接过话去,来了一把幽默,然后自己笑了,也许他也觉得这种做法太小儿科。 “你们别跟着嚷嚷行不行?让头说。”白卫国火了,他没有心情开玩笑,想知道李威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孙富仁是条老狼,从娘胎里出来就是汉奸坯子,他绝对不会和我们合作。”李威断然的回答,见众人不解,一脸惊愕。又道:“他也不仅是在敷衍我们,他是真的希望我们住进去,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 “啊!”众人听到这不约而同的叫出了声,心里都说孙富仁好狠。 “事情明摆着,他眼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和我们合作,这他绝对不会干,也不愿意干。第二是撇家舍业逃跑,到城里当寓公,对于孙富仁这样的铁公鸡来讲,扔掉土地房屋和死没有什么区别,他也不会干,那么就剩下一条路:消灭我们,我们不存在了,他就没有威胁了。因为他心里清楚,骗我们是没有用的,只要我们人在,随时随地都会找他算账,这就是他痛痛快快答应我们的原因。” “头,你已经看出了这一点,还是答应了他,一定是有了锦囊妙计,对不对?”白卫国问。虽然李威没有让他的谋略露底,白卫国已经看出了端倪,因此着急的问。 “就你小子心眼多,把你大哥当白痴?”李威算是找到了报复机会,趁机嘲弄的给了他一句。“孙富仁仗着鬼子做靠山,所以才敢下赌注,瞎了他的狗眼,这一次我会让他赔得裤子都穿不上,上阎王爷那里去喊冤。要让所有的汉奸都知道,和抗日力量做对就是这个下场。” “好,对铁杆汉奸就得来狠的。”白卫国大声的说。“头,你说怎么干,弟兄们全听你的。” “他不是仗着鬼子撑腰决心和我们对抗,我们这次就要在鬼子的眼皮底下干掉他,让他儿子知道,别说鬼子,就是神罗大仙也保不了他。”李威冷笑的说,把手中的石头扔向地里,眼睛里布满了杀气。 “爽啊!大哥要是发起狠来,阎王也要怕三分。”白卫国见李威发狠,真开心了,像似中了**彩。“我知道大哥为什么在院子里逛圈了,感情是在查看地形。” 李威笑了,心说:孙富仁,别怪我狠,像你这样的人渣,早就该在地球上除名了。 李威已经给孙富仁写下了阎王贴,孙富仁可不这么想,他正做着好梦呢?如果李威栽在他手里,就不是这三乡五里的人怕他了,就是走遍西河也没人不惧他孙富仁了,连皇军都会把他捧上天,到那时,为老二讨个大一点的官,想必小野不会拒绝吧!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从打大儿子进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趿了拖鞋,房前午后转游着,特别在李威指定的房屋前站了很久。这间房子除了大,没有什么优点,四周都是房子,随便哪间房子都可以埋伏人,李威选中这间房子不是找死?想到名震西河的李威会死在他的手里,不免兴奋得亨起了二黄小调,时间就在他焦躁、兴奋中度过。中午过后,李威派人送来信,告诉孙富仁,今天晚上入住孙家,时间提前了一天。孙富仁立刻毛了,因为大儿子还没有消息,不用问,准是赖在翠屏楼不肯回来了。这么一想,气得孙富仁是火冒三丈,恨不能飞到镇子里,把孙国仁揪回来。“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就忘不了女人的屁股。”他恨恨的骂。可就在这会,孙国仁回来了。 “爹,事情办妥了。”孙国仁一进屋就大声的嚷起来,脸上的汗直往下淌,崴起一瓢凉水就灌进了肚。 “混账东西,怎么才回来,又掉进女人的裤裆里了,是不是?”孙富仁恶狠狠地责骂道。 孙国仁被骂楞了,好半天才回过劲来,委屈的就大喊起来。“瞎说什么啊!我去了镇里就马不停蹄的找人,你以为办事情那么简单啊,不是二弟带着我去,人家谁认识我?谁会信我?” 孙富仁看看孙国仁委屈的面孔,仔细想想,知道自己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孙国仁说的对,不可能谁去报信皇军都会出兵。“他们什么时候到?” “听咱们的消息,我告诉他们李威明天到。” “糟了,李威刚才派人送信,他们今天晚上就到,你赶紧去通知他们。”孙富仁火烧火燎的说。 孙国仁一听也毛了,立刻走了出去,喊来一个长工让他去报信,自己是一步都不想动了。 就在孙富仁精心准备,调兵遣将之际,李威他们已经悄悄的接近了孙家坪,在庄稼地里潜伏下来。李威的计划是派人偷偷潜入孙家大院,在敌人进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杀死孙富仁,剩下的人在外接应。如果里面的人不被发觉,能安全的撤出来,就可以不放一枪进行下一步了,至于埋伏地点,他在昨天就看好了,有一间偏房正好可以藏人,在那里可以看见孙富仁的客厅和卧室。 “够刺激的,头,我去,准会让孙富仁那个老家伙舒舒服服的上西天。”白卫国笑嘻嘻的说,好像他不是去干危险的事,到是去做客一般。 “我可警告你,一定小心。搞砸了,下一步就没有办法进行了。”李威警告他说。 “放心吧,小菜一碟。”白卫国信心十足地回答。 李威看见白卫国信心满满就答应了白卫国。 孙家大院里,就在孙富仁望眼欲穿时,救兵到了,只是来人不是鬼子,带兵的是曲营长,这到把孙富仁闹楞了,说好来人是皇军,怎么一眨眼变成了皇协军?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孙国仁到西河找到他的弟弟孙国平,把李威要借住他家的事说了。问题是孙国平并不能和小野直接说上话,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于得水,于得水听说能抓住李威,自然是大喜过望,如果抓住李威可是奇功一件。现在的于得水和国民党没有了一点关系,当然也不用念手足之情了。可是他们走后,于得水脑子里转圈了,根据他对李威的了解,李威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怎么就能轻易地相信孙富仁?孙富仁是何许人也?西河一代谁不知道他是大汉奸?李威不可能没有听说过,他会把营寨安放在他家里?这事透着蹊跷,可是又不能不理,万一是真的,就失去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消灭李威的好机会。当初李威重出江湖,于得水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把他吓了一跳。因为他见过李威本人,知道他嫉恶如仇,和好多国民党军官不一样,对日本人有着刻骨仇恨,像他这样的铁杆汉奸,李威绝对不会放过,所以几天来他都是深居简出,李威的阴影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他想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里面肯定有故事,想来想去就想出了这个折中的办法,先不告诉小野。如果告诉小野,日本人去扑了个空,以后他的情报在小野面前就失去价值,这个赌注太大。可以告诉石冠中,就李威那几个人,石冠中手下的兵力足够用了,而且他一定会愿意干。在西河,他和袁喜才的矛盾已经公开化,都想在小野面前争宠,这件事要是坐实了,石冠中就立了大功,自然会在气势上压过袁喜才一头,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于得水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准备把消息透露给石冠中,事后即使出现差错,石冠中上当了,也不会埋怨他。果然石冠中听他说后,没有片刻迟疑,立刻着手安排,就这样,把曲营长的部队派来了。 孙富仁看见皇协军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不敢怠慢,嘴里说出的话还挺甜的。“哎呀,是曲营长啊,可把您的大驾等来了,我可是久旱逢甘露啊!” “孙老太爷,幸会,幸会,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小侄还得您老人家多多关照。”曲营长也是久走江湖的,说起客套话来是滴水不漏。今天这趟美差石冠中能给他,说明他在石冠中心中的地位高于那两个营长,当然开心了,他也真想好好干,抓住李威露露脸。至于这件事能否成功,必须得到孙富仁的配合,所以他对孙富仁十分客气。 孙富仁和曲营长并不熟,开始还怕他摆出兵大爷的架势,双方不好相处,没想到曲营长这样通情达理,顿时心花怒放了。“曲营长过奖了,屋里请,时间还来得及,我让他们给你沏壶好茶,抽上两口,如何?” 喝茶曲营长到无所谓,可是提到抽大烟,曲营长心里就痒痒起来,差一点就要答应。可是看见身后跟着的一大排连排长,马上意识到不妥,就控制住自己的**,摆出一副先公后私的架势。“孙老爷子,你的心意小侄领了,喝茶的事先放一放,一会儿免不了讨扰,咱们先办公事,如何?” “好,曲营长不愧是军人中的楷模,年少有为,老朽佩服之至,请!”孙富仁说完做出了个请的手势,带头向前面走去,脸上挂满了笑容。原来他还担心皇协军这些人,军纪松弛,李威没等抓到,先把他家的畜生抓个干净,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曲营长很懂规矩。他哪里知道,皇协军祸害老百姓是有选择的,像他这样在鬼子那里都挂号的人,曲营长胆子再大也不想找麻烦,何况今天这件事十分重要,是不能出纰漏的。 到了地方,曲营长屋前屋后看了看,越看越不懂,他发现李威选中这间房子除了大一点,没有什么地理优势,三面都是房子,真要遇到危险跑都不好跑。“老爷子,李威真的选在了这里宿营?” “没错,就是这间房子。”孙富仁肯定的说。 曲营长更迷糊了,确实弄不懂。外面都把李威吹得神户其神,好像他有三头六臂,就冲他选的这间房子,也不过如此,曲营长完全放心了,他把人埋伏好后,就等着请君入瓮了。看完了房子,曲营长又带人往后面走去,当他看见大片的园林,感到这里空隙太大,一旦李威冲出屋去,绝不会走前门,准会从这里逃走,因为眼前大片的树木就是最好的掩护,它会让皇协军的优势火力无从发挥,而对方借着树木掩护,很容易逃脱追捕。开始他听说李威只有十个人,准备带上一个排暗中伏击,三比一,兵力该是可以了,是营付劝他多带人,他还认为多此一举,现在感觉幸亏听从了营付的话,带了一个连的人来,看看眼前地势,一个连的人也不多。把两个排的人放在树林里,像是往头号大锅里扔了几把盐,根本看不见。但是事已至此,回去调人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按照现有的人数分配兵力。 “老爷子,你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回到屋子前曲营长苦笑的说 “怎么了?那块儿不对?”孙富仁不解的问。 “你家的院子太大了,我可没有想到啊!”曲营长说。然后指指身后的园林,“这么大的一块空地,要是李威的人跑出来,我这几个人不好干什么。” 孙富仁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一听说是人不够,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要人好说,村子里有自卫团,我让国仁去把他们调来。”这一点到不是孙富仁吹牛,村里的自卫团就像他家的家丁,只要他一句话,从团长到家丁就会乖乖的跑来。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曲营长不摔他个大跟头才怪,可是面对孙富仁,他只能把斥责的话咽到肚子里,心说孙富仁到底是个土财主,没有见过世面,他以为拿枪的就是兵,他哪里知道兵和兵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李威手下的兵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自卫团那种兵,十个不顶一个,只会添乱,但是这话不能说,说了会把孙老爷子吓个好歹,容易生出事端来。 “老爷子,咱们进屋,好好合计合计,看看怎么做才能把今晚的事情办好。” “行,咱们边喝酒边说事,总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打仗,是不是?”孙富仁终于慷慨了一把。 ... 第六十四章,李威复活(5)在线阅读 !t; 第六十四章,李威复活(5) 第六十四章,李威复活(5) 第六十五章,李威复活(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五章,李威复活(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五章,李威复活(6) !go 六 曲营长他们的酒喝得很快,而且一改往日喝酒时大声吆喝的习惯,几乎是在喝闷酒,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就收兵了,然后孙富仁陪着曲营长抽大烟。两个人前五百年后五百年的扯着闲话,暂时把打仗的事扔在了脑后。孙富仁讲着他当狱卒开始的发家史,说到兴奋处不免眉飞色舞,脸有得色,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衙役,混到今天家财万贯,他有理由骄傲。曲营长则在默默的听,不时的发出一两声感慨。虽然曲营长当兵的年头不短,也算是见识不凡,但是孙富仁说的好多事他还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早就知道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是监狱,但是也没有想到监狱会黑暗到如此地步,难怪人们都说:车船店脚衙,无罪都该杀,这几大恶人衙役应该排在首位,一点也不屈了他们。历代统治者都用这种垃圾人做武器去统治人民,却不知大厦的颠覆首先是从他们开始的。 一袋烟抽完,曲营长开始了军事部署,他对孙富仁的要求是:孙家所有人待在原来住的屋子里不动,因为仗打起来,子弹是不长眼睛的。其实就算曲营长不这么要求,孙富仁也不会出屋,打仗的事他见得多了。从民国到今天,哪天少了战争,死人比死只蚂蚁还容易,他虽然活了六十多岁,可还不想死,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有这么多的士兵保护,乐得睡个好觉。他随后把孙国仁叫来,着重叮嘱他不要乱走,怕他不知轻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孙国仁连声答应,心里暗笑,:他才不会那么傻呢,他还要等着老东西归天后接收这份家产呢! 就在曲营长前后忙碌,布置埋伏,却不知白卫国早就偷偷的潜伏进来,此刻就藏在孙富仁卧室对面的阁楼里,从上往下看,孙富仁在屋里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李威给他的命令是:孙富仁如果勾结日伪,就地正法。如果孙富仁真心帮助他们抗日,对他往日的罪过既往不咎,悄悄的撤出来,不能让他发觉。但是李威又严肃的告诉白卫国,孙富仁不可能抗日,让他做好了消灭他的准备。事实正如李威所料,尽管他们把时间提前了,孙富仁还是把皇协军引了进来,看来这家伙是要和抗日的军民为敌到底了,这就叫恶贯满盈,不可饶恕了。白卫国把刀、枪准备好了,就等着最佳时机。 曲营长他们出屋后,孙富仁的小老婆走了进来,给孙富仁打来一盆洗脚水,慢慢的擦洗着。虽然从远处看不清她的面孔,但是从身形上,白卫国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年龄也就三十出头,孙富仁已经六十多岁,心里就暗暗的骂:“老不死的,纯粹在祸害人,看你还能自在几分钟。” 白卫国开始行动了,悄悄的从阁楼上走下来,躲过满屋的杂物,轻轻的拉开门,左右看看。院子里十分安静,连狗叫声都没有,看来曲营长的话很有力度,闲杂人员都躲进了屋里,只有满天的星星在闪烁。白卫国贴着墙根,像猫儿似的,时而蹲伏,时而飞跳,速度极快得靠近了孙富仁的卧室,轻轻的拽了拽门。门在里面插上了,他掏出早已预备好的工具,轻轻的拨弄着,虽然他万分小心,门插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大,可惜此时的孙富仁根本听不见,因为他正在享受女人的伺候。这个老淫棍尽管身体不行了,却一天也离不开女人,自己不能做,却让女人为他服务,此刻的他正沉醉在舒适之中,美美的品味女人给他带来的快乐,就算外面打雷他也未必听得见。也许是做恶太多了,上苍要惩罚他,使他连一个晚上的享受都不肯放过。当白卫国打开门,靠近他的房间,就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孙富仁躺在床上,两腿叉开,那个女人正趴在他的裆部,sun着他那玩意儿,哼哼声就从他那牙齿参差不齐的嘴里传出。白卫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碰过女人,哪里知道g第之事,更不用说见过这种画面了,当时就觉得热血上涌,四肢百骸都像被烈火炙烤,一种原始的yu火瞬间燃遍全身,顿时呆若木鸡,身体上的所有细胞都在这一刻罢工了。虽然这种思维停滞是片刻间的事,却是极为危险的,只要孙富仁看见他,发出一声大叫,他就很难走出屋子。 那么沉醉在梦游之中的孙富仁一点感觉也没有?有的,他虽然没有看见白卫国,可是第六感觉爬上了心头在提醒他,危险正在逼近。叫声停止了,他推开那个女人要坐起来,那个女人也转回身来,此时此刻的白卫国再不苏醒过来,今晚上的行动将化为泡影。白卫国就在那个女人准备站起来的时候,闪电般的冲了进来,强壮的身体像一辆重型坦克撞开了女人,手中的匕首准确地扎在了孙富仁的心口上,一滴血都没有冒出来。孙富仁瞪着金鱼般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白卫国,也许直到面见上帝的那一刻,他还在猜测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难道外面的人都死光了,为什么不拦住他?那个女人chiluo着上身,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悲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显然被这突然发生的悲剧惊呆了,嘴大张着,几乎没有出气,然后软软的身体像一滩泥似的,堆在了床下。白卫国看看她,拔出匕首就走出了屋子,顺着来路,悄悄的向大门走去。 门房在焦急的等着李威他们的来临,一只接一只的抽着旱烟,小小的门卫室里,被烟雾挤得满满的。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他都困得睁不开眼睛,可是李威和他的部队还是没有影子,这让他十分不安。这时候,他听见了院里有轻微的走路声,那声音不像是熟悉的人,可是因为困乏,他也懒得管了,但是声音来得很快,正在逼近门口,看来一定是有人通知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走到门前打开门,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呆了,一把带有腥味的,雪亮的匕首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在他惊愕的张大嘴,没有来得及反应的一瞬间,被白卫国推进了屋里,糊里糊涂的就被绑上了。白卫国从他身上取出钥匙,打开大门,大摇大摆的走出孙家大院。 就在白卫国大闹孙家大院,李威等人在村外可是等得心急火燎,对李威来说,完不完成计划还是次要的,关键是白卫国的安全。因为村子里死一般的静,更给李威的担心增加了压力,就在李威无法忍受的时候,白卫国出现了,他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好样的。”听完了白卫国的汇报,李威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撤退,回去睡觉,明天按计划行动,” 白卫国的安全着陆,让李威卸下了重负,带着部队回去睡觉了,孙家大院却开了锅。原来,就在曲营长他们等得不耐烦,怀疑李威是不是在耍他们,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赤luo着上身的姨太太疯了似的跑了出来。立刻,整个大院像着了火,人们纷纷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曲营长第一个出现在死人现场,面对面目狰狞的孙富仁,他的心中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恐惧和沮丧,黑痩的脸像雕像似的,毫无表情的木立着。眼前的一切是多么大的讥讽、嘲弄,李威的确把他们耍了,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毫无顾忌的,杀死了孙富仁,一个连的皇协军成了摆设,非但没有抓住凶手,连凶手的影子也没有见到。更悲哀的是,这件事一定会传出去,到那时他曲营长就成了笑柄,皇协军就成了废物,而李威和他的别动队却成了英雄,以后谁还敢奢望他们的保护?李威这一招好狠。此刻对于来自身边的哭声、叫声,曲营长是充耳不闻,因为他的脑子全乱套了。 此时还有一个人的震惊不比他差,他就是孙国仁,当他看到孙富仁冰冷的尸体,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整整一个连的皇协军,一枪没有放就让凶手从从容容的夺走了老爹的生命,这些人不仅仅是胆大包天,而且武功非凡啊!院子里到处是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难道这些人会飞?就像传说中的剑客,来无影,去无踪。当你面对这样的杀手,你能藏到哪里?孙国仁被恐惧罩住了心头,把老爹死的悲痛扔在了脑后。一个疑问始终萦绕在脑海里:他们要干什么,下一个轮到了谁?冰冷的感觉像蛇一样的爬上了脊背,让他几乎不能自己,如果不是身边全是人,说不定他会逃之夭夭。 “曲营长,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孙富仁的大老婆哭天喊地的说,她的叫声引来了一片哭声。 曲营长这会儿冷静下来,他觉得整件事情都透着古怪。李威这样干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立威,他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凭他们的手段,做出比这更让人震惊的事情不是不可以,但是为什么要选择他们做对手?如果是为了除掉孙富仁,他们不来的时候干掉他,岂不更省事?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曲营长脑袋想大了也实在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他很明白,他们上当了,李威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打算住在这,一切都是骗局,只是回去怎么向石冠中交代,这才是让他头疼的事。“诸位,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家里人先商量着,看看怎么把丧事办了,让老爷子入土为安。至于报仇的事,来日方长,咱们慢慢合计。” 孙家的人也不傻,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曲营长这话明显是在推脱,就把目标转向了孙国仁,现在他就是一家之主,不找他找谁。但是孙国仁脑袋快有罗卜大了,一直在想着怎么躲过这场灾难,想着下一个被杀的会不会轮到他,哪有心思听他们哭诉,所以他们说了很多,他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对他来讲,这将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孙老爷子的灵堂搭了起来,不管孙家愿意不愿意,他们必须接受这个现实,不管孙国仁愿意不愿意,作为孙家的长子,他都必须把丧事办好,把这个家支撑下去。可是在忙忙碌碌的迎来送往中,萦绕他脑海中的,不是悲悲切切的哀悼、复仇,是那死亡的影子,它们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因为死亡离他太近了,恐惧一旦变成魔鬼,任何力量也无法驱赶它。 “大少爷,你的信。” 门房匆匆的走了过来,把信递到他的手中。孙国仁疑惑的接过信,慢慢的打开,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像是沁透水的白纸,浑身颤栗不已,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信是李威写来的,让他立刻到土地庙,否则后果自负。这个李威,真是欺人太甚,老爷子尸骨未寒,他就找上门来,孙国仁真想把信撕了,然后去告诉皇军,最终他没有敢这样做,而是扔下了满屋的客人,按照李威指定的时间,来到了土地庙。 李威让人把信送走心里并没有把握,为了预防意外,他把手下的弟兄们都分派出去,观察敌人可能来的方向,因为李威明白,他就这一点家底,不能让弟兄们被包饺子,而他身边只留下了白卫国。这一次李威赌得是心里,如果孙国仁不去报信,乖乖的前来接头,他就赢定了,就能在小野的眼皮底下安营扎寨,这对于他今后的行动太方便了,他会让小野寝食难安,当然,如果孙国仁去报信,他所有的努力就可能白费了,只能令想办法。 孙国仁来了,当白卫国看见他的身影,喊出的声音都变了腔调,白卫国从一开始就不信李威的计策能够成功。在白卫国的思想里,杀父之仇大于天,对方的父亲死于你的刀下,怎么会和你合作?何况孙国仁也是铁杆汉奸。白卫国只是忘了,越是像孙国仁这种人就越怕死,越把自己的生命看得高于一切,李威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下赌注的。孙国仁的到来,让白卫国高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他不激动才怪呢? 李威冷冷的打量着孙国仁,足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他必须给对方施加压力,压得对方全都没了脾气,从心底里怕了,孙国仁才会乖乖就范。“孙国仁,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李队长,那都是老爷子的主意,怨不着我,你也知道,这个家老爷子说的算。你看老爷子一归天,我就来和你们合作了?”孙国仁哭丧着脸回答,两条腿哆嗦个不停,生怕李威把他和孙富仁一样处理。 “你还算识时务。”李威冷笑的说,眼里布满了杀气。“你家老爷子以为有了鬼子做靠山,我就奈何不了你们,结果怎么样,院子里放着一个连的皇协军,我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不过是给你们递个动静。如果今天你不来,我就不会客气了,只好麻烦你家多预备几口棺材,反正你家人多,钱多,是不是?”李威连真带假的说。 孙国仁那白皙的脸,本来已经成了剥了皮的白薯,听见这话就更白了,他可不认为李威是在吓唬他,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选择,连忙表白说:“李队长,我不是我爹,你说什么我都照办。” “好,爽快,咱们就一言为定。你先把丧事办了,然后我们再谈合作的事。有一点你放心,除了用你家的地方,我不会要你家一分钱。”李威说,脸色放平和了,因为他知道,孙国仁再不敢捣乱了,从此孙家就成了他们避难的大本营。 “谢谢李队长,我回去就安排。” 孙国仁说完走了,看着孙国仁蹒跚的身影,李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当他们占有了孙家这个制高点,小野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现在他希望运河支队也站出来,那会减轻他们的压力,会让小野焦头烂额。可是运河支队在哪呢?肖鹏不再了,谭洁敢出头吗? ... 第六十五章,李威复活(6)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五章,李威复活(6) 第六十五章,李威复活(6) 第六十六章,真假汉奸(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六章,真假汉奸(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六章,真假汉奸(1) !go 一 一部汉史,写尽了汉武大帝的雄风,文景之治的高德,对于开创西汉王朝的汉高祖刘邦则褒贬不一,这或许是因为他出身不佳,行为过多的像似市井无赖,为史家的得道高人所不齿。他又不能像西楚霸王那样堂堂正正,武艺超群,百战百胜,只有一败乌江,陷入绝境而绝不苟活偷生,这样的人当然是真男子。所以汉朝大儒院籍发出哀叹世无英雄,让刘邦这个无赖成就了霸业,这种只会读书的酸儒,永远也搞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英雄。刘邦如果只是个无赖,以张良为首的一大帮聪明人,怎么可能为他驱使。不错,刘邦和项羽作战几乎百战百败,但是刘邦放弃没有?投降没有?他那无数次被打散的士兵还是愿意跟着他,而刘邦会在一次次失败后崛起,永不言输,项羽只败了一次士兵就几乎逃光了,本人也自刎乌江,这样的“英雄”实在没有多少让人敬佩之处,和刘邦没有可比性,真正的英雄应该是百折不回的。 库图佐夫是这样,蒙巴顿也是这样,最后失败的是拿破仑。李自成潼关南原一战只剩数十人,最后进入北京,推翻大明王朝。一支真正的军队,合格的领导人是打不垮的。 松树岭的大败,连许放都认为,经过飞虎山和松树岭的两次打击,谭洁再也站不起来了,在这两次的较量中,她都是亲历者。不但运河支队遭到重创,先后两任队长也一个牺牲了,一个失踪了,肖鹏至今音信全无,运河支队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如果说飞虎山的失败,主要责任不在谭洁,是因为林强的固执和判断失误,那么松树岭的失利谭洁必须要负主要责任。特委如果追求责任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松树岭战败的事实证明,在战争这个舞台上,谭洁不能胜任一个地区的领导工作,这样的打击落在谁的身上,灰退、消极都是正常的。所以在这二十多天里,谭洁除了蹲在地洞里,帮卫生员换换药,基本上没有走出地洞,支队中并没有人指责她,也没有人认为不正常。 目前最让大家难过的是电台坏了,特委又搬了家,一直联系不上,没有上级的指示,他们就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两次大败让大家认识到,战争是不讲情面的,不会因为你是正义的,老天爷就会帮忙,它是实力的较量。林强够强悍了,不也败在小野手里,他可是征战多年的老八路,有什么理由要求谭洁这个女子就一定比小野强呢?战士们带着宽容、理解,不再给谭洁增加压力,有麻烦事不和她说,都去找许放,不想为她增加负担。许放这个救火队员,每次支队处于危难,就会主动挑起全部重担,无怨无悔,这一次同样表现出色,承担了应该谭洁承担的全部烦恼,大家就是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天天。 这天晚上的月光特别好,清冷的月辉把全部光洁洒在蜿蜒起伏的山峦上,沉睡的乡村像是劳累了一天的美人,披着银纱进入了酣睡之中。多日来一直沉默无语的谭洁像是睡醒了似的,把在一旁借着油灯看书的许放叫了过来,提议出去走走。 许放本来暗淡的目光听见这样的话,像是干柴遇到了火星,迅速地亮了起来,这些天,他一直为谭洁的情绪消沉而不安。虽然运河支队躲在地洞里,但是并没有和外界隔绝,许放把田亮放了出去,田亮不时的会把外面的消息送进来,只是好消息不多,负面消息太多,许放并没有去烦恼谭洁。此刻就看出了许放是个真正的男人,所有的不好消息都被他默默得没收了,独自承担那份压力,不想让这些消息刺激谭洁,他怕那样一来,谭洁的情绪更不容易恢复,支队的工作暂时是他一个人在做。如今谭洁提出去外面走走,他立刻有了说不出的高兴,二话没说放下书本就和谭洁走出了地洞。 两个人离开了药王庙外的山洞,沿着布满杂草的小路,信步走到了山岗上。夜虽然是漆黑的,但是远处有星光,浩渺的光晕像是画家笔下的素描,无穷的意境在揭示着什么,许放他们在这里伫立,似乎宇宙的一切尽收眼底。 谭洁贪婪得呼吸着清凉的晚风,灰暗的眼睛里有了晶莹的东西在闪烁,胖胖得小手不时的梳理着被山风弄乱的刘海。 “许主任,你喜欢图画么?”半天之后,谭洁发出了轻语。 许放听见这话微微愣了片刻,一时没有回话,因为许放不知道此时此刻,谭洁为什么会有此雅兴,居然提到了绘画。他从小家境贫寒,没有机会进学堂,认得的字都是在部队学的,因此没有机会接触绘画,当然就谈不上喜欢。刚才在地洞里,他在看清朝后期无名氏写得汉高祖传记,高雅晦涩的文学作品他看得不大明白,勉勉强强属于看人物传记的水平。至于欣赏美术,陶冶音乐对他来说,那就太奢侈了,想都没有想过。 “我不懂画画,也没有这样的细胞。你应该知道,不是参加了革命,我现在可能还是个文盲。” 谭洁听懂了许放话里的悲凉,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刚才她的思绪飞到了缥缈的宇宙里,在空旷天际那微光中,眼前突然出现了浓墨重彩的水墨丹青,这让她想起了很多往事。记得穆雨宽第一次启发她走近革命,就是给她看一幅画,那是穆雨宽自己画得山水画,上面的一草一木都充满着生机。在艳阳高照下,山山水水俊美之极,而古寺佛塔就掩映在丛林里,仿佛蓬莱仙境,她当时惊呆了,因为她没有想到教国文的穆老师还是妙手丹青。但是令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穆雨宽对她说,这样好的河山,日本侵略者要把它据为己有,问她有什么想法。当时她的心弦就被拨动了,一股爱国豪情油然升起。祖国的河山这样俊美,岂容侵略者随意践踏,从此她就走进了革命阵营。 现在,天空中的“水墨丹青”唤起了她对往事的记忆,给她那沉郁的心灵里投下了巨石。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呼唤自己:不能消沉,不能堕落。林强不在了,肖鹏不是来了,肖鹏不在了,还有许放,还有她谭洁,还有很多同志,革命并没有结束,只要日本鬼子一天没有滚出中国,革命就要进行下去。 “这些天你受苦了,承担了支队的全部工作。”说完这句话谭洁带头坐下了,话中带着歉意,语意是真诚的。她的确是从内心中感谢许放,这是一个从不争名争利的助手,只知道默默的工作,这样的干部多难得啊! “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许放回答说,随手折了一支草叶,在手里揉搓着。 谭洁虽然看不清许放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内心比较激动。 “不要瞒我,和我说说外面的真实情况。” “情况很糟,鬼子在许多村子里建起了维持会,还有相当一部分村子建起了民团,筑碉堡、修公路的工程已经开始。”许放说话的口气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决定对谭洁说出全部实情。看见谭洁对他的话没有表态,决定继续说下去。“最糟糕的是,鬼子对抗属的加税开始实施,这是逼着群众脱离我们,让更多的人不敢靠近我们,从根子上割断我们和群众的联系,让我们渴死,枯死。”许放后面的话放低声音说,看得出来,他在压制自己的愤怒。许放知道西河的百姓本来就很苦,北部山区的农民就更苦,再被打入另类,很难活下去。 “小野好毒啊!他想让鱼没有水,断我们的根,亨!做梦,我们必须反击,不能坐以待毙,不能让抗属饱受荼毒。”谭洁语气坚定的说,眨眼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得越厉害,反抗就会越猛烈,我相信抗属们的觉悟,鬼子的阴谋不会得逞。 许放惊讶的看着谭洁,被她这番话激动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原来的谭洁,是他需要的谭洁,不由冲动得抓住谭洁的手。“谭政委,你醒了,大家都盼着这一天呢。” “是我对不起大家,我会向大家检讨的。”谭洁语气沉重的说,眼里闪烁出异样的光芒,那是凤凰涅槃般的决绝,是脱胎换骨般的重生。“你们放心,我不会沉沦的,因为我想明白了,我们可以失败再失败,像汉高祖刘邦那样失败几十次,但是最终我们会成为韩信,让鬼子领受垓下之耻。” “说的好,这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谭政委,你说吧!准备怎么干?”谭洁的复生点燃了许放心中的烈火,他恨不能立刻出山和鬼子较量,就是死也比窝窝囊囊地活着强。 “走出去,把现有的部队组成小分队,去做群众工作。我们不能把西河让给鬼子,不能让老百姓以为运河支队完了,只要让老百姓知道,星星之火仍在燃烧,老百姓心中的希望之火就不会熄灭。”谭洁语气铿锵的说。 “好,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如其苟延残喘的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就像李清照说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许放回答的语气同样干脆,一反他那懦弱的性格。 “不!”谭洁摇头否定了许放的话“我们不能蛮干,要用脑子和鬼子斗,肖鹏的话是对的,当敌人势力强大的时候,我们不能硬碰硬,更不能硬干。这么大的西河,敌人是顾不过来的,我们先找敌人薄弱的地方下手,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跑。当庄稼长起来了,我们就有了最好的掩护。在敌人的公路、碉堡修起来之前,我们要建设好根据地,哪怕是小片的根据地。组织精干的小分队,不和鬼子大部队干,专对那些死硬的汉奸投敌分子进行镇压。” “好,我同意。就因为我们的失败,汉奸们认为运河支队再也起不来了,十分猖狂,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许放心情振奋的说,他这个人不怕做工作,就怕当家的不振作,怕不知道做什么工作,谭洁有这个态度,他是从心里高兴。“组织小分队,你准备让谁牵头?”许放问。 “我。”谭洁说。 “什么?”谭洁的回答让许放大吃一惊,立刻站了起来。“不,绝对不行?”许放的口气异常坚决。 “因为我是女人?因为我不是军人出身?还是因为我不配去领导他们?”谭洁的话同样犀利,似乎是孕育很久的山洪,控制不住的爆发了。 许放怔住了,谭洁那挑战性的语气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点恐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当然不是这样想的,可是去解释,谭洁不会听进去,他了解谭洁的个性。 谭洁并不需要许放的回答,冰冷的目光投向远处,内心里的悲伤正在化为力量,那里是肖鹏跳水的方向。如果说,林强的牺牲让她感到悲伤,肖鹏的离去就不仅仅是悲伤了,而是深深的自责、愧疚,这种折磨也许会伴随她的一生,却也因此产生了巨大的推力。吴兵去找肖鹏,二十多天杳无音信,这让谭洁彻底失望了,心里觉得肖鹏肯定不在了,那么踏着肖鹏的血迹往前走,似乎成了她唯一的选择。她的这种心里,许放如何能够猜得出来,所以对她的巨变感到吃惊就不奇怪了。别人只看到谭洁外表的刚强,谁又知道她那刚强的后面,潜藏着多少柔情呢?而这种柔情一旦化为仇恨,它就是威力无穷的炸弹,是任何力量也无法阻挡的。 这天晚上谭洁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发出命令:除了不能动的重伤员,运河支队全体成员分成几个小组,走出封闭的洞穴,他们要在小野的重重包围中,开始了新的远征,要用血肉之躯,和鬼子进行生死较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中华民族的伟大就体现在人们越是遇到困难,就越会迸发出顽强的力量,所有的入侵者都会感受到这种力量,最后被埋葬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 “大姐,我们去哪?”秋菊问,说这话时,她那光洁的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本来特别小分队里是没有她的位置,可是爱情的力量太强大了,见不着李威,听不到他的消息,她快疯了,所以她不能憋在地洞里。在她死缠烂打之下,谭洁只有投降了,都是经过男人的女人,她理解她那饥渴的心情。因为谭洁明白,只有走到外面,才有可能见到李威,才能听到李威的消息,任何有关恋人的消息,对于一个思念男人的女人,比甘霖更重要啊! “去李家窑。”谭洁简短的回答着,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大,晨风吹在脸上,使她脸上的神色显得鲜活,这是昨天晚上和许放商量好的去处。虽然李家窑离他们不近,但是他们是运河支队最早开创的游击区域,那里的群众抗日热情很高。 听说去李家窑,分队战士的脸上都挂了笑容,大家对那里太熟了,知道老乡们会像欢迎孩子一样笑脸相迎,会给他们贴香喷喷的大饼子,煮黄澄澄的小米粥,还会用山野菜为他们包包子,炸鸡蛋酱,如果运气好,还能吃到野味呢! 太阳升起一杆子高的时候,他们离李家窑不远了,此时的每个战士脸上都挂着津津的汗珠,男人们的对襟小褂不约而同的解开了扣子,大枪斜挂在肩上。谭洁命令就地休息,把田亮喊了过来。“你去村里看看。” 田亮听了一怔,随后答应了一声“是,”转身走了,不过他心里并不舒服,觉得谭洁是多此一举,怕是被小野打怕了,因为据他知道,鬼子的势力从来没有到过李家窑。历次鬼子扫荡也顶多在那差个边,因为那里的老百姓从来就姓共。 ... 第六十六章,真假汉奸(1)在线阅读 !t; 第六十六章,真假汉奸(1) 第六十六章,真假汉奸(1) 第六十七章,真假汉奸(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七章,真假汉奸(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七章,真假汉奸(2) !go 二 别看李家窑地处偏远,交通不便,远离市镇,但是并不落后。历史上这个村子出过不少人才,中过进士、举人,出过县令州官,在这方圆几十里算是大名鼎鼎。抗战以来,鬼子汉奸没少费心机,就是插不进去,村子里的人,骨头硬着呢!对这样的村子谭洁也小心,过分了。 田亮想着,快步的往村子里走去。过了眼前这条小河,就可以看见村口的大门楼了,据说那座门楼是秀才老爷衣锦还乡时修建的,古香古色,十分高大。当初他功成名就,家里人劝他重修祖坟,他却拿出钱来为村里修路,修门楼,后来他的家人不但没有因为不修祖坟遭到灾难,反而门庭大盛,不是当官的,就是商贾巨富。也许受到他的影响,村子里凡是有些出息的,都要做些公益事业,风气很正,正能量十足。抗战五年了,村子里不但没有一个当汉奸的,连一个在伪政府里任职的也没有。而参加国民党的,运河支队的比比皆是,因此李家窑一向是鬼子的眼中钉。这次扫荡村子里损失很大,不少房子被烧了,人是躲起来,没有受到伤害,但是锅碗瓢盆被砸坏不少。 走过了小木桥,前面就是门楼了,两百年的风雨侵蚀,除了让它变得旧了些,仍然还是那么高大,不能不说是个奇迹。田亮下了桥,向左边的小路走去,从那条小路进入村子要近许多。道路两边的玉米已经长得一人高了,但是因为开春的雨水不足,叶子的尖上都有黄色,玉米穗也不饱满,蝗虫在草丛中蹦来跳去。 “田大哥。”一个稚嫩的童音传进田亮的耳鼓,把他吓了一跳。目光投了过去,一个剃着光头,光着上身,手里掐着蛤蟆的男孩出现在玉米地里,脏兮兮的手里蛤蟆在摇晃,好像在向田亮招手,脸上是一付焦急的表情。田亮认识这个孩子,他姓李,外号叫秃子,是村里李铁匠的儿子。虽然田亮不知道秃子喊他干什么,还是老实的走进玉米地。 秃子看来真急了,看见田亮慢慢悠悠的,就冲出苞米地,拽住他的胳膊,使劲的往地里拉,嘴里还嘟哝着:“快。” “松手秃子,出什么事了?”田亮奇怪的问。 “黄狗子在村里。”秃子一边喘着粗气说,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他刚刚十二岁,拽田亮时使上了吃奶的劲,不喘才怪。 “啊!”这下子轮到田亮吃惊了,没想到谭洁猜对了,敌人的手真长,竟然伸到李家窑了。田亮想着掏出手巾,替秃子擦着脸上的汗,问:“一共多少人,干什么来了?” “七、八个呢,都带着枪,专找抗属,说是加收什么税,不交就拔锅拆房子。”秃子说。 田亮脑袋转圈了,他们的小分队有十几个人,要收拾这七、八个没有准备的黄狗子,易如反掌,到口的肥肉不吃白不吃。想着,他对秃子说:“你悄悄地进村,把你爸爸叫出来,在地里等着我,千万不能惊动别人,听见没有?” “知道了,你们要揍他们?”秃子走了几步回头问。 “对,快去。”田亮催促他说。见秃子走了,他就快步如飞的向回跑去,害怕谭洁等急了。 谭洁当然没有着急,她不是神算,知道李家窑来了皇协军,谭洁的盘算是在李家窑住上一晚,和老村长何振梁谈谈扩军的事。运河支队经过飞虎山和松树岭的两次战斗,减员严重,必须得到补充,此外她要未雨绸缪,把这里做为秘密根据地,很多工作要做在前面。李家窑虽然群众基础不错,但是因为连年战争,男劳力也不充足,征兵就要依靠何振梁这些骨干,提早做动员工作,帮助参军的家庭解决一些实际困难,这样扩军的工作才好做。 困难和挫折是最好的老师,它教会了人们很多东西。谭洁经过这些日子的反思,确认了两次斗争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对困难的估计不足,对敌人的力量估计过低,对谋略在战争中的作用没有认清。盲目的乐观导致了思想上的麻痹、轻敌,这个教训是惨重的,学费是昂贵的,是对党和人民的犯罪。将来见到郭刚书记,她准备做出深刻的检讨、反省,绝不拿交学费为自己开脱。 谭洁的思想正在云游,田亮回来了,从他那兴奋的脸上,谭洁看出了有好消息,就用明亮的眼睛看着田亮,等他说话。 “政委,鬼子挺够意思,知道咱们熬得慌,给咱们送美餐来了。”田亮笑嘻嘻的说。二十多天的地洞生活,的确把他困坏了,手早痒痒了。 谭洁还没有说话,小胖和战士们就呼啦一下围住了他,人人眼里迸射出渴望的神色。这些浑身热血的青年,最受不了精神上的压抑,早就想释放了,听说有仗打,哪有个不开心的。小胖头一个冲上前去。“快说,有多少鬼子?” “惨了,只有山鸡,没有家猪。” 大伙一听没有鬼子,都有点泄气,又纷纷的回到了原位,只有谭洁站了起来。“说说情况。” “政委,是七、八条黄狗,痩了点,可也够咱们打牙祭的。”田亮仍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摸样,似乎那几个皇协军已经成了他的盘中美餐,就等着他下筷子呢! 谭洁可没有觉得开心,意外情况的出现,让谭洁的心变得沉重起来,她可没有田亮的孩子性,心说鬼子下手真快啊!过去那些年,鬼子尽管也到过这里,不过像是一阵凤,刮过去就没了踪影,他们走后这里还是运河支队的天下。现在看来小野的目的很明显,在西河,不允许有一块属于运河支队的地盘,的确十分阴险、毒辣。不错,凭她手中的力量,消灭几个皇协军不在话下,但是这样做的后果是严重的,只要他们一旦动手,隐蔽性就没有了,小野知道了运河支队出山,知道他们的行踪,很快就会找到他们的活动区域,说不定会尽全力围剿,到那时,他们又要面对多于他们几十倍的敌人做战,可能再一次被围困。还没有恢复元气的运河支队,能够再一次经受这样的打击吗?然而不出面,群众会遭受损失,会对运河支队失去信心,这为他们今后发动群众带来极大不便,真是个两难选择。谭洁知道,此时此刻要是肖鹏在这里就好了,面对这样那样的难题,他一定有的是办法。想到肖鹏,谭洁心里有些酸楚,却也坚定了信心,如果非打不可,那就打吧,毕竟民心是最重要的,在群众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畏缩不前,以后说话还有什么分量? “走,秘密进村,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听到没有?”谭洁严厉的说。 “是!”大伙异口同声的回答。 “田亮,你带路。”谭洁说完靠近了田亮,和他一同走在了前面,队伍隐蔽得向村子里走去。 那么李家窑的敌人是怎么回事,谁的部队?难道他们的胆子比鬼子还大?因为鬼子都不敢少数人进村。这三山五里的,谁不知道李家窑人骨头硬,鬼难缠,人心齐? 要说这事的来龙去脉还得从小野说起。自从和于得水研究完如何消灭运河支队余下的抗日力量对策之后,小野进一步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决定多管齐下,不给运河支队以喘息之机。他同意于得水的话,要在西河真正的站住脚就要少杀人,可是不杀人,用什么方法震慑百姓,使他们远离抗日力量?那就只有采取于得水的“绝户计,”用经济制裁的方法去压迫百姓,使他们不敢靠近运河支队。因此,他把西河分成了三大块,由皇军,皇协军,特工队各负责一段,严令不准出现死角,凡是运河支队容易活动的区域,必须实行治安化,命令赵奎当治理中心主任,总理抗属加税一事。 小野明白,这个差事是个遭人恨的差事,得罪人的买卖,于得水不会干,石冠中不屑于干,袁喜才不愿意干,那就只有用赵奎了,用他算得上是人尽其才,赵奎率领的治安队确实是欺压良民的最佳人选。出身衙门世家的赵奎,对主子的忠诚从来不打折扣,狠毒、贪婪是天性,只要有利,有钱,有女人,他就会竭尽全力,干尽天下无耻之事,因为在他的脑海中,从来没有无耻二字,这样的人最适合干脏活。 赵奎上任后,对运河支队主要的活动区域,进行了地毯似的梳理,然后拉出了抗属名单,分出一,二,三批进行处理。他的目的首先是榨干抗属兜里的每一分钱,让自己的兜子里满满的,其次才是逼迫抗属远离抗日人士,李家窑的部分人就在这个名单中。赵奎并非不知道李家窑人难缠,开始也怕出师不利,准备把它往后放,但是他手下的二鬼之一米不梁愿意挑这个头,用他的话说,制服了李家窑,别的村子都会老实。既然有人愿意干,赵奎何乐而不为?所以就把那个地区的收税任务交给了米不梁。 这个米不梁何许人也?他和赵奎一样,是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坏蛋,从他出世就没有干过什么好事,在赵奎手下和麻洪并称阴阳二鬼,是个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的家伙。他原本就是二流子出身,吃喝嫖赌抽样样占全,后来托人进警察局当了警察,好人到这种地方都得学坏,何况他这种人,只能变得更坏。小鬼子占领西河后,他一直在赵奎手下,因为麻洪和赵奎的关系比他铁,一直压在他的头上,他从心里不服,就老是想找机会露露脸,给赵奎和皇军看看。这一次治安队负责西河地区的抗属收税,他觉得机会来了。哪他为什么选择李家窑?他不知道李家窑的活儿不好干?知道,没有办法,在治安队好干的活儿轮不到他,油水大的地方也轮不到他,他的头上有个麻洪。在治安队谁都知道,麻洪是赵奎眼里的第一红人,肥缺一向是他的,其实造成这种现状不愿别人,是他自己造成的。本来开始的时候,他和麻洪在赵奎眼里的地位差不多,可是这小子心特黑,捞钱手段太毒辣,问题是他弄到钱只往自己兜里揣,手下的弟兄分不到。这样一来大伙能够没有怨气?当然,一般士兵有了怨气,发发牢骚也就罢了,但是连他的顶头上司赵奎分到的好处都不多,那他就是在找病,一来二去就让赵奎知道了,能对他满意?赵奎本来就不是个善良之辈,有了这个心病,自然不会给他好馃子吃,他受冷落也就顺理成章了。米不良知道,他负责的这一地区,如果拿不下李家窑,别的村子肯定会跟着学,所以他提出,首先解决李家窑。这不,吃完早饭就带着人来了,哪知道,他进村后刚按名单抓人,村里人就出动了,把他和借来的几个皇协军团团围住了。 米不梁没有见过这种阵势,看见黑鸦鸦的人群,脸色顿时变了,但是他明白必须挺着,如果他打了退堂鼓,这就不是丢脸的事,赵奎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从此在治安队里他算完了,别说压过麻洪,就是现在这个小队长也不一定干得成。他只好强作镇定,从村公所里拿出把椅子,细长的腿站在了上面,声色俱厉的吼叫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聚众闹事?妨碍皇军办公事是要杀头的。” “凭什么抓人,把人放了。”人群里有人喊。 米不梁伸头看看,想从黑鸦鸦的人群里找出说话的,但是他立刻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人太多了。“乡亲们,我们是在执行公务,妨碍公务是犯法的。” “随便抓人才犯法,把人放了。”抗议声仍旧从人群里飞出,随后更多的人跟着喊起来。 “谁说的,站出来?”米不梁本来就尖嘴猴腮,这一挺着脖子叫,青筋都绷了起来。“你们知道我身后的是什么人吗?他们是匪属,是皇军命令抓得要犯,包庇匪属和他们同罪。” “请问阁下,他们本人犯法没有?”随着话音,一个穿着长衫,面貌清癯的老人走了出来,他是村里请来教书的吴先生,生平最爱讲《水浒》,很有些仙风道骨,喜欢讲侠义英雄。在中国老一派的知识分子中,有一些人虽然不能扛枪杀敌,但是忧国忧民,扶弱抑强的正义感很强,用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来形容他们比较准确,吴先生就是这样的人。他房屋一间,地无一垄却从来不会嫌贫爱富,身子单薄,手无缚鸡之力却从来不怕强权。在他的心里代表权威的是一个“理”字,说不出道理的事,皇上二大爷来也不行。 “他们抗税不交就是犯法。”米不梁见有人出来为抗属说话,刚想喊抓起来,一见是穿长衫的,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因为小野有明令:对有知识的人说话要客气。 “李家窑的所有村民都是皇军治下的老百姓,一样的当百姓,两样的纳税,从古到今谁听说过?”吴先生一脸讪笑的说,并没有把米不良放在眼里。本来他就鄙视汉奸,又见米不良总是拿鬼子说事,心里的厌恶就更加不能控制了。 “没有听说过,不能交。”大伙看见吴先生出头,就一块跟着喊起来。 “这我管不着,不交税我只管抓人,有理你们找皇军去说。”米不良肚子里都是糟糠,论说理,哪里是吴先生对手。 “那你叫皇军来抓人好了。”吴先生冷冷的说。 “老家伙,你是什么东西,敢对皇军下命令,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米不梁气势汹汹的走了下来,站到吴先生面前,伸出了鸡爪般的手就想抓吴先生。 但是米不良的手伸到一半就不能不缩了回去,因为吴先生旁边有一条胳膊在他伸手的同时同样的伸了过来,那胳膊粗壮有力,像斜弋的山峰挡住了他的去路。“你敢碰吴先生一下,我就敢挖出你的眼珠子。” 米不梁仰头看了一下说话的那个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眼前这人比他高了一个头,脸色黑红,身体强壮的像铁塔,伸出的胳膊像棵小树,简直就是二郎神转世,不由得退后一步。他真怕对方伸出手来,抓小鸡似的把他抓起来,那可就丢尽了脸。“你……你想干什么?” 来人见他退了回去,并不说话,身子也退了回去,还是站在吴先生身后,仿佛是他的保镖。 米不梁傻眼了,此刻的他进又不能进,退又不能退,这戏怎么唱?两眼看着吴先生,牙根直痒痒。心想:不是他挑头,准没有人敢站出来,不把这个老头制服,今天走出去都难,不用说抓人了。他眼珠一转重新靠近前去。“我看你是有墨水的,满会讲道理,不如跟我到皇军那儿去讲,这样我对皇军也有个交代,如何?” “我是一介草民,见不得当官的,也没有这个必要。”吴先生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厌恶的弹了下身上的灰。“这些人都是规规矩矩的百姓,没有做过犯法的事,就算他们的家人干了什么,和他们也没有关系,株连九族那是封建王朝的事,现在是民国。” 略微停了片刻,吴先生又说。吴先生的话不软不硬,但是把米不梁呛得几乎窒息,米不梁的手不知不觉伸向了腰间的枪。可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吴先生身后那个人,又把手放了下来,这叫鬼怕恶人。无奈之下他把头转向了站在一边的维持会长何振梁,总算找到了发泄对象,脸色酸酸的说:“何会长,你在看热闹啊,屁也不放一个。” 何振梁肩膀耸耸,讥诮地说:“有你米大队长出面,天下哪有摆不平的事,还用得着我何某?” “看来你是真不管了?”米不梁有些恼羞成怒的问。 “我要是有这个本事,米队长进村就该通知我了,没那金刚钻,我也不揽这瓷器活,一切听凭米队长做主。”何振梁连讥带讽地说,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 米不梁听着这话,气得直翻白眼,却又一句话说不出。的确,他是悄悄进村的,招呼也没打就按名单抓人了,米不良这么做也是有苦说不出。他敢打招呼吗?李家窑没有人和皇军一条心,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如果事先打了招呼,就会人影子也抓不到。这些狡猾的农民,编起瞎话来,比真的还像,会弄得你苦笑不得。事是这码事,却是他理亏,毕竟隔着锅台上炕了。他狠狠地瞪了何振梁一眼,转过身去,知道指望他解围是不可能的,一切还得靠自己,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只有瞎子闹眼——豁出来了。 “你们听着,我抓的这些人,是奉大日本皇军之命,谁要是阻拦,就是违抗皇军的命令,格杀勿论。弟兄们,把枪准备好,走人。”说完,他故意挺起了胸膛,做出一副舍我其谁的形态。 “好啊,那你们就向我开枪吧?”吴先生没等他的话音落地,向前迈了一大步,清瘦的身影像泰山一样坚实。 米不梁气坏了,鼻子都拧个了,心说又是这个老东西,今天不把他制服了,想带走人,简直是白日做梦。他狞笑的掏出手枪对准了吴先生。“老不死的,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你就是不敢。”吴先生身后那个人又说话了。 “对,你开枪试试。”几乎所有的人一块在喊。 米不梁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冷汗不知不觉的,从脊梁骨上流了下来,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众怒难犯。但是他像所有的赌徒一样,只要手里还有一张牌,就要做最后一搏,不会甘心就这么退走,留下被嘲笑的话柄。“谁说我不敢?老子年青的时候就没有做过不敢做的事,谁要不想活了,往前走一步看看,老子……”他舞舞扎扎的连说带比划,露出一副无赖像,却忘了枪已经打开保险,就听“砰”的一声,子弹上天了,这一声枪响没吓着别人,到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这声枪响只有站在前面的几个人看出是走火,后面的大部分人以为米不良真开枪了,人群被激怒了,争抢着往前拥,眼见着一场流血事件就要发生。 米不梁面对着这汹涌的,潮水似的人群,脸都吓紫了,一步步的后退。此刻的他太清楚,一旦战事展开,他和手下这七、八个人,会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这时的他什么尊严升官都不想了,一下子躲到了何振梁的身后,声音颤抖的说:“何村长,我放人,放人。” 何镇梁知道,一旦人群被激怒,平息起来就难了,米不梁和他的手下,一个也不用想活着出去。但是事情不能这么发展,那么做的结果就是李家窑会遭到敌人的报复,会造成极大的流血,眼下西河是敌强我弱,必须控制住事态的发展。就在这时,他看见了站在人群中化了妆的谭洁,这让他喜出望外,从谭洁焦急的脸上和所作的手势上,他明白了,谭洁和他想的一样。他不再犹豫,走到了滚动的人群前,大声的说:“乡亲们,米队长答应放人了,大家站在原地不动。” 人群的滚动停止了,像城墙似的立定不动了,可是米不梁背后的冷汗还在一个劲的淌。他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一旦团结在一起,怎么就会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变得那么可怕,面对这潮水一般的人流,他身边只有七八个人,有什么选择? ... 第六十七章,真假汉奸(2)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七章,真假汉奸(2) 第六十七章,真假汉奸(2) 第六十八章,真假汉奸(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八章,真假汉奸(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八章,真假汉奸(3) !go 三 谭洁的出现,运河支队的复苏,用久旱逢甘露来形容李家窑人此刻的心情是再恰当不过了,他们用抗争救回了人不说,还迎来了谭洁和她的小分队,这不啻是天大的喜事。这些日子李家窑人郁闷极了,松树岭大战之后好消息似乎绝迹 了,传来的坏消息又太多,让他们心中一直压着石头。如果运河支队真的不存在了,人们的精神支柱就没有了,从此他们不但要在暗无天日的鬼子统治下生活,还要饱受汉奸恶霸的欺辱,生活没有任何希望,只是窝窝囊囊的活着,这样的日子想想都是受不了的。如今谎言被戳穿了,运河支队不但没有被消灭,他们回来了,人们重新有了希望,能不开心吗?所以赶走了米不良之后,家家像过节似的,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运河支队的战士们。 谭洁被何镇梁领到了家里,让她和秋菊没有想到的,他们居然在何家碰到了张大伯夫妇。秋菊看见干爹和干妈,像孩子似的扑到了干妈身上,把干妈乐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一个劲的说:“痩了,痩了,变白了。” 何镇梁惊讶的看看他们,“你们认识?” 谭洁笑着说:“岂止认识,秋菊是张大妈的干女儿。” “好啊,这么说真是一家人了,张叔叔是我父亲的故交,还是我的半个师傅。”何镇梁兴奋得说。 “是啊,我当年和镇梁的父亲一块闯关东,在长白山的老林里滚了八年,那一次不是镇梁的父亲救了我,我就被东北虎活活吃了,现在想起那会儿的情景,脖子后面还冒凉风,我们真比亲兄弟还亲。”一向寡言少语的张大伯,或许是过于兴奋了,或许是想到了过去,就打开了话匣子。因为对于过去的回忆,老人的目光变得迷惘了。 谭洁虽然认识张大伯很久了,这一段历史并不知道,她一向为张大伯重情重义的行为所感动,却没有想到寡言少语的老人还有这样一段历史,难怪他要选择那样一个地方居住。 “大伯,您怎么到李家窑来了?”谭洁问,在她的记忆中,他们老两口一块扔家出门是少有的事。 “让鬼子逼的,家是回不去了。”说完这话,愤怒的火光从老人眼里喷射出来,他的手都抖动了,烟锅里的火星在闪耀。看见谭洁一脸疑惑,张大伯就敲了敲烟锅,目光深沉的说起了原因。“这是好多天前的事了。那天两个迷路的鬼子闯到了我们村里,手里拿着三八大盖,非常凶恶。开始要吃要喝,我们答应了。后来喝多了,又要女人,我们说没有,就对我们又打又骂,还用刺刀捅我们的牲口,这我们也忍了。可是这些畜生,哪里是喝多,分明是借酒闹事,不把中国人当人。到了半夜他们睡醒了,就满世界乱转,在老曹家找到了二丫,当着她父母面就干那事,还逼着……畜生啊!曹家的小三偷偷的跑出来找到了我,我当时就气坏了,心说鬼子不是人,那就要用对付畜生的办法对付他们,我的身体虽然不年轻了,可是心还没有老。老伴怕我一个人对付不了畜生,就叫了几个后生,我们就悄悄的冲进屋,把那两个鬼子给剁了。闺女你知道,闯下这样的大祸,家里是不能待了,我就带着你大婶到这里避难来了。”说到这,老人的气并没有平,脸色涨红,双手仍在哆嗦。“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年我和镇梁的父亲就一块杀过老毛子,可惜现在老了,要是年青几岁,我就和你们一道抗大枪,杀鬼子,让他们知道,中国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谭洁被张大伯的讲述震惊了,没有想到看起来寡言少语的张大伯胸中装满了豪气,还有这样不一般的历史,很是佩服他的勇气。心说如果中国人如果都有这样的血性,鬼子就不可能走进我们的土地。“大伯,您是好样的,我们要向你学习,会像你们年青时一样,把所有的外国鬼子赶出中国,让他们血债血还。” “好啊!看着你们这些年青人打鬼子,我打心里舒服,必须让鬼子知道,中国人不是绵羊。有你们在,中国亡不了。”老人说着话,脸上绽开了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看来他是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坐在一旁的张大娘,眼里同样笑眯眯的,听着秋菊唧唧咕咕的说着悄悄话,谭洁猜测,她们准是在说李威的事。 吃过了午饭,谭洁把何镇梁叫到了屋后,那里有一小片菜地,地垄里种着黄瓜、西红柿等蔬菜,还有一架葡萄,架上满枝的绿叶上,豆粒大的骨朵已经绽现。菜地外面的空地上,有一张腿尽了油漆的桌子和两把缠着布条的藤椅,桌子上放着紫红色的泥壶和几个水碗。 “何大哥,你这后院到是挺有情趣的,真有桃园春色。”谭洁坐下后,忍不住发出了赞叹之声。 “你说的是桃花源记吧,早先听吴先生讲过,那不过是个梦罢了,世界上哪里会有那种好地方。我们平头百姓的,只求没有战争,娶妻生子,能够温饱就阿弥陀佛了。”何镇梁倒着水说,然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卷起了旱烟,片刻后,浓浓的烟雾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赶走了小鬼子,打倒了反动派,这一天就到了,到那时候我们一块建设新中国,桃花源记描绘的一切就实现了。”谭洁说。 “不敢相信有那么一天。”何振梁一脸苦笑的说,眼里充满了忧郁,因为饱经风霜的原因,他对那些图腾似的美好已经不敢奢望了。“自古以来就是官是官,民是民,老百姓就被欺负。别看戏词唱得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从古到今哪里有这样的官。你就说朱元璋,他是穷苦人出身吧!坐上了江山明朝的官员还不是鱼肉百姓?李自成打破洛阳,福王家里串钱的绳子都烂了,可是城外饿殍遍野,他都不舍得拿出一文钱。古今如此,我是不敢有那种妄想,中国能多出几个包公、海瑞,就是老百姓的福气了。”何镇梁说完喝了一口凉茶,刻满皱纹的黧黑色的脸上,述说着人世间的不幸。 谭洁瞠目结舌的听着何振梁述说,感觉不大认识何振梁这个人了,他总是自称没有文化,可是这个没有文化的何大哥,把世界上的事情看得那么透,大大出乎谭洁的预料之外,弄得谭洁一时语塞,无法反驳。如果谭洁对他说社会主义好,gong主义美,它们在哪?到现在为止谁也没有见过,农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谭洁知道,作为一个有着几千年文化的民族,他们一向把希望寄托在出现好皇帝、好官身上,这种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在他们没有看见事实之前,你跟他们讲国家的好坏主要原因在于社会制度,谁会明白呢?恐怕磨破嘴皮子也是枉然。“何大哥,这个问题有时间我们再讨论,我找你的目的……” “我知道,你想告诉我,米不梁不会认输,让抗属们躲起来,是不是?”何镇梁打断了谭洁的话,那双看起来有点发锈的眼睛,谈到问题的关键节点,立刻就会熠熠闪光,这是谭洁始料不及的。 “你已经在做了?”谭洁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不能不对这个看似普通的农民刮目相看了。 “没有?”何镇梁摇摇头。“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那也得躲,不能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谭洁皱着眉头说,她又不能理解何振梁的思维了。 “这个我想好了,米不梁再带人来,我就带着所有的人堵在村口。我就不相信,他们敢拿着机关枪,对着两千多口手无寸铁的人开枪。”何镇梁说。 “何大哥,这么做太冒险,如果米不梁请来的是鬼子,不是皇协军,一切就不好说了。鬼子在南京,三十万人都敢杀,还不敢杀你这区区几千人?”谭洁有些急了,提出了新的质疑,试图说服对方。 “如果是那样也好,让李家窑人的血,给西河的百姓提个醒,满口大东亚共荣的鬼子,就是用刺刀和百姓们共荣的。”何镇梁一脸肃穆的说,随后狠狠地踩灭了脚下的烟火。 看着一脸决绝的何镇梁,谭洁知道他拿定了主意,一般的话很难打动他,心里急得不行,作为运河支队的政委,当家人,她不能看着李家窑的百姓遭受损失而无动于衷。“如果何大哥非要那样做也好,那我们就一起用血肉之躯抵挡敌人的子弹。” “那可不行。”见谭洁这样说,轮到何镇梁急了,“通”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西河的百姓还指望你们呢。” “哪有人民的军队看着亲人流血而不上前的?世界上有这个道理?”谭洁见这一招见效就故作一脸严肃的说。 这下何镇梁没词了,像是困在笼中的鸟儿,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说,“算了,我听你的还不行?” 谭洁见何振梁服软,暗暗的笑了,不用这招以攻代守,还真说服不了何镇梁。“何大哥,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们做出牺牲,可是你不要忘了,八路军是人民的军队,保护人民是他们的责任,这就是我们和所有军队不一样的地方。虽然你不是gongg员,但是这些年你为抗日出的力,一点不比我们少,李家窑的青年参加八路军的,比哪个村子都多,我们记着呢。gongg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人,有一天赶走了日本鬼子,我们一定要加倍偿还。” 谭洁说到后来动情了,眼里亮晶晶的,她的情绪感染的何镇梁也激动了,他没有想到本能的爱国热情,被八路军当成功劳记在心里,一时间有了遇到知音的感觉,不觉抓住谭洁的手。“看来这些年我是白混了,一直以为看穿了世界,不相信这个时间上还有穷人的政府,是我错了。我帮你们,纯粹是因为你们打日本,真是糊涂,如果你们不嫌我岁数大了,我要求加入gongg,参加八路军,和小鬼子明刀明枪的干,省得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 “何大哥,gongg欢迎你这样的人加入,但是你不要参加运河支队,李家窑暂时还离不开你,打仗的事就交给年轻人。”谭洁说。 “也好,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把自己当成gongg的人,你下命令就是。”何振梁道。 “好,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这次鬼子扫荡,运河支队损失很大,需要补充兵员,你看……”谭洁也没有客气,单刀直入的说。 “这没有问题,动员十几号人我有把握,还有什么?” “村里最好秘密的组建民兵,对付鬼子,汉奸要有自己的抗日组织,创建自己的武装,遇到劫难的时候就可以保护村民。”谭洁见何振梁痛快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就没有做作,提出了下一步建议,如果李家窑能够组建秘密民兵,别的倾向抗日的村子就可能跟着学,这样一来,运河支队的后备力量就雄厚了。 “这个思路好,我们完全可以做。”何振梁表示赞成。何振梁知道,有些农民不愿意离开家,所以不想参军,但是不离开村子保卫自己的家乡,很多人都会愿意干,工作也会好做。 “李家窑虽然临近山区,容易躲藏,可是到了冬季还是不行。要找一些可靠的群众,以家庭为单位,挖些地洞,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躲藏,想办法变被动为主动。如果李家窑成了我们的根据地,鬼子不会少来骚扰,要做长期对敌的准备,尽量减少自己的牺牲。村子里所有的抗属们,一定要躲出去,避敌锋芒,鬼子没有足够的兵力常住山区。”谭洁见何振梁的思想通了,就回到了开始的问题上,她担心米不梁会报复,以运河支队目前的军事力量,没有能力保护乡亲。 “我明白了,和小鬼子斗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你放心,李家窑的人,没有软骨头的,保卫自己的家园,谁也不会当孬种。今天的场景你也看到了,没有用谁去组织,大伙就都上前了,李家窑的人抱团是出名的。八国联军打进来的时候,咱村还出过瓢把子,可惜他最后死在清政府手里。”说到这,何镇梁的脸上显出激愤的表情,显然那是一段让人伤心的历史。 “不是政府的**、无能,中国能被小鬼子欺负吗?因此我们一定要建立自己的政府,人民真正的当家作主,国家才会变得真正强大,只有国家强大了,才没有人敢欺负我们。”谭洁深有感触的说,又道:“从古到今无数的历史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汉武大帝、李世民、康熙王朝当政的时候,谁敢欺负中国?为了这一天的重新到来,我们活着的人就要奋斗,甚至牺牲。” 毫无疑问,谭洁的这番话是鼓舞人心的,看到一个女人都这样不惧生死,何镇梁感到震撼,似乎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了,为什么gongg的生命力那么强。当一群有目标的人,有信仰的人,为了国家、民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团聚在一起,生发出的力量必然是惊人的,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摧毁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一定是充满活力的。 “谭政委,你说的太好了,我何镇梁从来就不想浑浑噩噩的活着,小鬼子欠咱的债,必须加倍偿还。真有那么一天看到了自己的政府,我就是死也会瞑目的。” “会的,这一天一定会到来。”谭洁充满信心的说。此刻她的脸上表现出绝对的自信,热情,就是木头人也会感动,何况何镇梁本来就是个热血汉子。 两个人随后又谈了许多其它问题,何振梁的信心被调动起来,谭洁感到欣慰,知道出山的第一仗打赢了,而且胜得很漂亮,这让她那沉寂多少天的心又沸腾起来。当她走出后院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肖鹏,如果他在,面对这些燃烧的火种,准会掀起新的斗争**。肖鹏,你真的会葬身水底?谭洁的眼里潮湿了。 ... 第六十八章,真假汉奸(3)在线阅读 !t; 第六十八章,真假汉奸(3) 第六十八章,真假汉奸(3) 第六十九,真假汉奸(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九,真假汉奸(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六十九,真假汉奸(4) !go 四 走出了李家窑,米不梁有说不出的沮丧,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来形容他,再也恰当不过了,他那本来就难看的脸,此时像似遭了霜打的茄子,几乎没了血色。自己窝火不说,和他一起来的人还纷纷埋怨他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这瓷器活,税钱一分没有收上来,该抓的人一个没有带走,还差一点把小命丢下,真是打不着狐狸惹一身臊。米不梁是牙掉了往肚里咽,恨得鸡公眼睛变得溜圆,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次娘。他心知,如果就这样退出李家窑,麻洪等人会用吐沫淹死他,赵奎也不再会给他机会,他在治安队就成了臭狗屎,丢在马路上都不会有人问。 一向把欺负老百姓当成荣耀的米不梁,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家窑的人这么厉害,居然敢公然和皇军对抗。平时他们这些人都认为老百姓好欺负,最面瓜,现在米不梁知道了,老百姓不是面瓜,一旦变了脸,比老虎更可怕,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原来是这个道理。只是就这么认输了,他在治安队是不用混了,恐怕连当瘪三的权利都没有,绝对不能认输。米不梁一路上都在反省,检讨为什么会失败,最后找到失败的原因主要是兵力单薄,李家窑的老百姓不怕他,如果他手下有一队鬼子,一个连的皇协军,谁还敢闹事?现在看来,唯一挽回失败的办法就是借兵。他相信,只要有了实力,反败为胜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就直奔唐家集,要做最后一搏。 小野听从了于得水的计策后,为了不让这些兵痞在镇子里惹事,就来个杯酒释兵权,把西河分成了三大块,石冠忠的皇协军因为势力最大,所以占了最大的地盘,石冠忠就命令曲营长带兵住进了唐家集。 所谓的唐家集,不过是个较大的村子,是由乡民自由贸易形成的集市,但是地理位置重要,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村子中间开辟出了一条十米宽,五公里长的通道,村民们的交易主要是农副产品,当然也有少量的轻工产品,乡公所就在这条大道的东边,现在成了曲营长的营部。曲营长的一个营的部队,就驻扎在这周围的乡村中。 刚开始进驻唐家集,曲营长还挺高兴,这里毕竟山高皇帝远,自己说了算,大小也算一方诸侯,不用看鬼子脸色行事。可是很快他就厌烦了,因为这儿最大的问题太冷清了,和西河镇里没有可比之处。这里没有ji院、赌馆和像样的饭店,大姑娘,小媳妇清一色的穿着条格上衣,碎花小褂,头发扎成疙的咎,或者肩背后面梳成大辫子,说话全是当地口音,用曲营长话说一群老土。心里烦自然就天天发脾气,喝大酒,喝醉了骂人。后来他的勤务兵受不了了,就在村子里给他找了个相好的,曲营长的怨气像是露珠遇到阳光立刻就蒸发了,营部也就太平了。曲营长有了女人高兴,当兵的不用挨骂舒服,唐家集归于太平了。 米不梁知道曲营长在这里驻扎,就来到唐家集找救兵,但是进了营部曲营长不在,营付听说讨救兵去李家窑,眼仁里就白多黑少,推脱自己做不了主,拍拍屁股溜之乎也了,气得米不梁直翻白眼,只好去找曲营长的勤务兵,因为别人都说不知道曲营长去了哪里,就是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管这个闲事。 那么曲营长在哪?此刻的他根本不在营部,正坐在相好的土炕上,有滋有味的喝着烧酒,两眼色迷迷的,一个劲的往对方xiongpu上瞄。眼前这个女人比曲营长大了足有五岁,但是那股风sao劲儿却让曲营长不能控制自己。在唐家集一带,她也算是个人物了。早年曾在天津的ji院里干了十年,后来被人赎出,当了姨太太,到了年老色衰被赶了出来,主人给了一笔钱,她就回到了家乡。因为见过世面,兜里又有几个钱,日子过得还不错。现在虽然年龄大了,但是身上那股浪劲儿,却是村里那些朴实的姑娘无法相比的。曲营长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当然熟悉这股劲儿,自然会沉醉其中。他这个人,本来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做官的原则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松树岭受戳,孙家大院受辱,使其更加信奉原有的做官原则,因为他早就看得出来,无论gongg还是国民党,都不是他曲营长能对付得了的,在战场上立功授奖,升官发财,不是他曲营长能走的路。石冠忠让他驻守唐家集,他的原则是只要不出大事就烧香磕头。至于于得水的绝户计,他打心里是不赞成的,觉得在农民身上加税,不但收不上来钱,很可能引起暴乱。你想啊!某些农民之间为了一两个小钱都会打得头破血流,你加这么重的税,不是逼着他们造反?他于得水上下嘴巴一合拢,说完就没事了,脏活累活得罪人的活别人去干,可是出了事,还不是当兵的倒霉?有了这种情绪,对治安队收税的事自然是很消极,能拖就拖。曲营长是做小买卖出身,算盘精得很,他给自己算了一笔账,最后认为这是个赔本的买卖。税收收上来,功劳是治安队的,说穿了,是赵奎的,他们只是白出力,收不上来落埋怨,明摆着是赔到底的买卖,既然怎么做都是孔夫子搬家——全身书,他曲营长会积极去干?虽然不敢明面顶着干,那就三十六计“拖”为先,反正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米不梁碰到这么一位会算账的兵大爷,还有好馃子吃?何况此刻他和女人在喝花酒,这不是败兴么? 勤务兵在米不梁的催促下不能不来找,但是他同样犯不上看曲营长的脸色,把米不梁要说的话说完了,就比耗子溜得还快,眨眼间不见了。那个女人则撇撇嘴,用手绢擦着纤细的手,不屑一顾的说:“这个姓米的是个什么官,架子不小么,敢来调你曲营长。” 曲营长本来就不痛快,一听这话火就更大了,张口就骂:“他是个ji巴,老子扛枪的时候,他还是个混混。别说是他,就是他的主子赵奎,也是个ji巴,除了添日本人的腚沟子,狗屁不是,连他爹都照样卖。” 他这一发火,不但米不梁挨骂,赵奎也跟着倒霉了,那个女人听后开心了,笑眼眯成了一条缝,她可不管日本人还是国民党,谁搅了她的兴头就是王八羔子,何况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在男人眼里地位重要?她见曲营长为了和自己开心,公事都不办了,当然十分得意。 曲营长端起了杯子,再次进入了温柔乡,把米不梁的事扔到了脑后,在熏熏的暖风之中沉醉,享受着人间的极乐。 曲营长在品味美酒佳肴,享受美人温柔,米不梁在营部里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面对勤务兵那张讥嘲的脸,恨不能把曲营长揪出来,让他发出调兵的令符。可是他又不敢对勤务兵发火,只好一遍遍的说:“兄弟,麻烦你告诉我一声,曲营长在哪,我自己去找。” 别看勤务兵在曲营长面前像猫一样听话,但是在别人面前他就是大爷了。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他哪里会把米不梁放在眼里,任凭他怎么说,理都不理,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干脆来个老僧入定,把米不梁气得几乎吐血。其实这也怪米不梁,如果不是他太抠门,哪怕拿出一盒烟,这个问题早就解决了,官场给门房小费已经成了惯列,他岂能不知?就是不愿意出血。 米不梁这一等就是晚饭过后,直到天都黑透了,曲营长酒喝足了,男女之间那点事也干完了,才浑身疲惫的回到了营部,此时的他,早已把米不梁的事扔到了脑后,当看见无精打睬的米不梁,才想了起来。 “你还没有走?”曲营长问,然后喊勤务兵泡茶,又把他晾在一边,像似身边从来没有米不梁这个人。 米不梁虽然恨得牙痒痒,脸上可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虽然都是扛枪的,人家曲营长是正牌出身,能把治安队、警察这一类的扛枪人列入军队之例?在曲营长他们眼里,穿制服的军人连杂牌也算不上,就是老百姓拿着烧火棍,属于公鸡下不了蛋那伙的,何况有事求人家。“曲营长,你回来了,忙了一天很幸苦。” 米不梁这话本来是在恭维对方,可是曲营长听着却十分刺耳,耳根子发热。因为这一天干什么去了,曲营长比谁都清楚。他的确辛苦,可不是因为公事,是和女人大战辛苦,米不梁这么说,分明是在讽刺他。当时曲营长的脸就耷拉下来,比长白山还长。 “你他妈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要是你妈没教会你说人话,学会了再来。”曲营长怒吼道。 曲营长一顿机关枪把米不梁打懵了,他根本不知道犯了什么王法,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像是触了电似的不动了。在他的记忆中,皇上还不打笑脸的,不知道今天的曲营长是怎么了。 站在旁边的勤务兵看见米不梁这副德性,差一点没笑出声来,伸手把毛巾递到曲营长手里,脸却转向了一边。 过了好一会米不梁才回过神来,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只有自认倒霉,暗骂自己瞎了眼。明明曲营长脸色红晕,酒气熏人,却说他工作辛苦,这不是讥诮他是什么? “是兄弟说错了,向曲大哥陪罪,还望大哥大人不计小人过。”米不梁苦笑着说,还抱抱拳。 “算了,有事说事,我要休息了。”曲营长仍旧皱着眉头说,他的确很累,很想回去睡觉。 “我像曲营长求援来了,在李家窑,暴民抗税,我的人太少抵挡不住。”米不梁看见曲营长极度不耐烦,只好长话短说。 “李家窑,你去了李家窑?”曲营长触电般的站了起来,声音大得吓人。“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看你是昏头了。” “不是我想去,是赵队长逼我去的,还说是小野太君的命令,我没得选择。”米不梁看见曲营长脸色大变,立刻感到情况不对,灵机一动,就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反正他们也没有在场。 曲营长听说是小野点了头,没咒念了,但是他来到唐家集就知道,李家窑是个顶难缠的地方。“你说,用多少人。” 米不梁本来是假传圣旨,心里在发毛,却没想到歪打正着,拉大旗还真管用,腰杆子一下子就硬了,说话的语气自然就不一样了。他故作沉思的想了想,“两个连差不多?” “多少?”曲营长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两个连,当然多了更好。”米不梁没有听出曲营长问话的意思,继续狮子大开口的说。 曲营长差点被他气笑了,故意皱着眉头说:“李家窑几千口人,两个连怎么够用,一个营也不算多。” “还是曲营长高明。”米不梁仍是没有听出曲营长话里的谐音,还在顺着杆子爬。 “高你妈个头,用不用我去找小野,再给你调一队皇军来?”曲营长变了脸,气势汹汹的骂了起来。 米不梁这才知道自己弄错了,脸色尴尬之极。“别生气么,大家都是为日本人办差,你说多少?,我听你的。” 曲营长“哼”了一声,心说:“你他妈的想让老子坐蜡,老子就那么蠢?老子派人镇压,成功了,功劳是你的,等你拍拍屁股走人,当地老百姓不恨死了我,我在这个地方还能住?可是不派兵不行,这小子回去向小野告状,小野准会发火,得罪了小野可不是玩的,得想一个万全之计。”曲营长想到这,伸手掏烟,每次遇到难题,他总是习惯性的抽烟。这一次还没有掏出烟,办法就想出来了。“我的部队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家里就剩下一个排,你要是觉得不够,就等几天,等我把人凑齐了,你再去李家窑,怎么样?” 米不梁听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说这个曲营长真是抠门的可以,两个连的筹码,对方一下子砍去了六分之五,算盘真精啊!虽然事情是这样,他也不敢再等几天。过了几天,谁知道曲营长又会变出什么花样来,他是真怕了曲营长。“那就一个排吧!” “那好,明天一早,我把一个排的人交给你。”曲营长说。 米不梁点点头谢了,他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见米不梁走了出去,曲营长告诉勤务兵,把依排长找来,脑子里就转开了,想着怎么跟依排长说。依排长这个人,脑瓜比较活络,话不用说的很明,但是有些要点还是要点明,免得出了纰漏自己倒霉。自从小野把地盘分给各路诸侯后就有明确规定,在谁的防区出事,就由谁负责。临来的时候,石冠中也再三交代,一定要他管理好自己的地界,不要惹出大麻烦。他知道石冠中为什么这么小心,和楚军失踪有关,虽然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楚军是被日本人抓走的,但是这种可能性极大。因为在西河,谁都知道楚军是石冠中的小舅子,应该没人敢动他,如果有,一定是日本人,而且是为了黑水潭的事,这件事是一直是石冠中的死穴。如果鬼子怀疑枪支的事和他有关,楚军再咬定他参与,石冠中就完了。一方面是内部有事,令一方面是袁喜才在一旁虎视眈眈,石冠中敢不小心?如果石冠中的位置不稳,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唇亡齿寒啊!曲营长理解石冠中的苦衷。 片刻后,依排长走了进来,敬个礼后站住不动了,等着训话,态度显得很恭敬,毕竟他和营长之间的距离还远。 “明天你和治安队去李家窑,那里的老百姓抗税,米不梁来求救,咱们不能不管,但是怎么管,管到什么份上,你心里应该有数。”曲营长盯着依排长的眼睛说。 “请长官明示,我一定会照办?”依排长回答说。 “我没有明示。不过我想提醒你,当兵的吃粮打仗是天经地义的,因为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是军人对军人,没的说。不过去李家窑对付的可不是军人,是老百姓,至于怎么做,还用我告诉你?”曲营长目光幽幽的说。 “卑职明白了,军人的枪只会对准军人。”依排长回答得很响亮,就是曲营长不暗示,他也不会把枪口对准老百姓。依排长出身贫苦,父母早早故去,是年长的姐姐把他拉扯大的,农民的生活有多么艰难,他比好多人都清楚,怎么可能把枪口对准自己的乡亲。 “行了,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孙子兵法上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曲营长说到这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哈吹。他大战了一天的确困了,乏了,需要养足精神,迎接明天的战斗,这个女人的确有味啊! ... 第六十九,真假汉奸(4)在线阅读 !t; 第六十九,真假汉奸(4) 第六十九,真假汉奸(4) 第七十章,真假汉奸(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章,真假汉奸(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章,真假汉奸(5) !go 五 小野到西河之所以取得了巨大成功,关键一点就是把散沙一片的各种力量捏合到了一起,使他们各自发挥出自己的潜能。令一方面,运河支队,国民党别动队,大股土匪也对汉奸们的生存造成了威胁,客观上促进了他们的团结,使他们必须拿出绝大部分精力来应付。但是随着飞虎山、松树岭战斗的结束,原来的威胁远离了,西河的治安形势发生了逆转,人们的心里自然产生了变化。这些人为了获取各自的最大利益,无不绞尽脑汁,没有人会让出手里的蛋糕,威胁最大的敌人离去,攻击点的转移就成了必然,内部之争就成了首要矛盾。在一般情况下,内耗所产生的破坏力,都远远大于外部的力量,一旦这种内耗升级,变成不可调和的矛盾,就成了洪水猛兽,是任何力量也不能阻挡的。小野虽然明白这个道理,毕竟是个外国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能真正看透。小野不知道几千年的封建统治留下的权利文化就是内争文化,不是内讧绵绵不息,中国何以这样疲弱,而内讧的根本原因就是争权身边的利益。曲营长之所以不愿意帮助米不梁火中取粟,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多少利益可得。 早饭后,米不梁带着一个排的皇协军,走上了通往李家窑的山路,望着这支整肃的队伍,一个个昂扬的身姿,米不梁像是吃了安神丸,心里稳定了,心知有了这个排的皇协军,加上治安队的弟兄,抓回几个抗属应该没有问题了。唐家集到李家窑只有十几里的山路,片刻功夫就会到,这一次看看那些刁民还会耍出什么花样?他们真的以为米不梁不敢开枪?那就大错特错了,就是亲爹碍事,影响他的前程,米不梁也不会留情的。可是出了唐家集不远,米不梁就感到有什么不对,因为前后走了不到半个小时,部队就在路边停下了,有的士兵干脆去了老乡家,一去不返了。米不梁感到不解,心里生气,就走到依排长身边停了下来问:“弟兄们在干啥?” “干啥?没有看见他们进村啊?吃跑肚了,营房伙食太差,准是在闹肚子。”依排长带搭不理的说,一屁股坐了下来。 米不梁瞅瞅坐在石头上的依排长,又看看横躺竖卧的皇协军,无奈的坐了下来,只能自认倒霉。掏出烟,递给了依排长一支,自己点了一支吸了起来。哪知道,他的一支烟吸完了,去上茅厕的皇协军连个影子都没有,像是掉进厕所里了,米不梁这个憋气啊!暗暗的让治安队的一个弟兄去村里找人,谁知道这个弟兄走了不一会,那几个上茅厕的皇协军就回来了,像是在跟他们捉迷藏,把个米不梁气得直翻白眼,却又无可奈何,你总不能不让人家上茅厕吧?俗话说:管天管地,不能管人家拉屎放屁。 队伍终于启动了,前后这一耽误,一个多小时没了,本来凉爽的气候,由于耽误了太多时间,太阳已经升高了,热腾腾的气息漫山遍野地爬了出来,从大地上飘来的,不再是谷草的清香,变成了粪肥的臭味,而且这臭味越来越浓。在臭味当中,一种叫不出名字的小昆虫,兴高采烈的团团起舞,不时的扑到他们脸上、脖子上,弄得他们奇痒无比,只好不停的驱赶。由于身体的运动,自身的汗气挥发很快,那些小昆虫就前呼后拥的跑来和他们拥抱、亲吻,弄得他们像是掉进了昆虫阵里,痒痒得更厉害了,有的人就忍不住的往山上跑。山路虽然难走,可是有树木遮阴,凉快多了,四周传来的是野草的芳香。看见有人钻山,当然就有人跟着。大伙一看钻山的人没有受到斥责,依排长又不说话,就都不用麻烦排长大人下令了,纷纷的弃土路开始上山。 米不梁本想阻止,一来他没有这个权利,二来他也闻不了大粪的臭味,就跟着上了山。山上的树木虽然不密实,但是和山下比,凉爽多了,地面上泛出的,是芳草的清香,而且可以看见蝈蝈,蚂蚱等昆虫。皇协军们一边走,一边抓着蚂蚱,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这情景哪里是来执行战斗任务,有点像是来踏青,看得米不梁直皱眉头,心说这个依排长不会带兵,把队伍带得这样懒散,缺少纪律性。 米不梁哪里知道,依排长故意这样做的。在曲营长的队伍里,依排长带兵优秀是出名的,手下士兵的军事素质远远高于其它队伍,否则曲营长也不会点他的将。如果不是做人太正直,有反日情绪,石冠中对他不放心,早就当连长了。 山上的路看似不长,可是十分难走,眼看着太阳跳高似的往上穿,前面的路还是无尽无休,照这样走下去,不知哪个猴年马月才能走到李家窑。米不梁急了,拦住了依排长的去路,用哀求的口吻说:“依排长,十点多了,我们才走了一半路,还是下山吧,去晚了,那些抗属就跑光了。” “你说的也是,这帮兔崽子,一点苦也吃不了,闻闻大粪味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就下命令。”依排长一脸严肃的说,说话还真算数,立刻下了命令。被他连骂带吓唬,撒羊似的皇协军终于下了山,规规矩矩的排成了队形,重新走到了山下的路上。可是他们像是被惯坏的孩子,不一会儿有人大喊嗓子冒了烟,要求去村里找水喝。开始是一个、两个,后来就是一大群,谁也不肯往前走了。依排长一脸难为情的叹了口气,用商量的语气对米不梁说:“米队长,你看这事咋办,他们跟我耍赖皮。” 米不梁明白,依排长这么说是把球踢给了他,他要是不同意,那就得罪了全体皇协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当兵的,你把他们惹翻了,别说指望他们帮你打仗,说不定趁乱会给你一枪,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米不梁还明白,就算完不成任务,也不能当这个冤大头。再说了,依排长的口气其实是在告诉他,他和那些大兵是一伙的,心里同情他的部下。现在的米不梁真后悔,带着这些老爷兵出来干什么,哪里是在干公事,简直就是旅游,这样的部队遇到了事,能顶用? “那就让弟兄们先弄点水喝。”米不梁只好装做大度了。 “好,既然米队长体谅弟兄们的辛苦,弟兄们,动作快一点,别他妈的像老娘们,走路慢慢腾腾的。”依排长煞有架势的说,脸上的纹路绷得很紧,像个包公,肚子里笑得快放炮了。一路上他略施小计,就把米不梁玩得成了虾米。什么样的帅,带什么样的兵,真是一点也不错,有曲营长这样的营长,就会有依排长这样的排长,他很好地执行了曲营长的指示,在不动声色间,把队伍最丑陋的一面展示给了米不梁,到时候完不成任务,依排长也算尽了力,队伍的素质就是如此,谁又有什么办法? 队伍刚刚喝饱了氺,马上就到吃饭的时候了,只不过米不梁还没有想到这一层。十几里的路程,依排长硬是拖了一个上午,本事确实够大的。转过了前面那个山口,就是通往李家窑的大道,米不梁终于松了口气,心想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进驻李家窑了,依排长的队伍不会再有事了,这一次他要一血前耻,把那些抗属一网打尽,让别人看看,谁还敢抗税。可惜他的美梦刚刚开了头,队伍又停下了脚步。 “你们怎么……”这一次米不梁可真急了,好不容易要到地方,皇协军又放挺了,这不是成心要他难看吗? “米队长,你别怨弟兄们不走,也不看看几点了。”一个班长摸样的皇协军走了过来。“你总不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吧?” “饿什么肚子,到了李家窑,什么吃的没有?”米不梁气急败坏地说,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觉得这些皇协军哪里是去镇压暴民,简直是在游山玩水。 “米队长是说,到了李家窑我们想干啥就干啥?是不是?”那个班长显然不是省油的灯,见米不梁这样说,立刻发现了空隙,话跟着就逼了上来。 米不梁哪有权利下达这个命令,顿时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气哼哼的瞪了对方一眼,直奔依排长而去。“依排长,你说话,到底走不走?” 依排长翻了翻眼皮,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都看见了,这些biao子养的,平时被惯坏了,真让他们饿着肚子去打仗,谁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依排长不软不硬的说,噎得米不梁的眼睛要瞪出了眼眶,就在他要不顾一切的对依排长发火,一声清脆的枪响传来,皇协军各个瞪大了眼睛,所有人都不动了,随后集体趴在地上。枪声是从苞米地里传出的,一个治安队员像是打摆子似的,晃了几晃就一头栽倒在地。刚才还在为“六军不发无奈何”而要和依排长大干一场的米不梁和皇协军一样,立刻趴在地上,手里的枪冲着苞米地就是乱射,可是里面并没有回音,子弹像是泥牛入海了,踪影全无。过了好半天他们站了起来,正想去探听一下里面的动静,身后又传来枪声,这一次是从背后的山上传来的,倒地的不是治安队,是皇协军的一个士兵受了伤。本来依排长就在找借口不去李家窑,苦于没有好的借口在闹心,这一次不用找了,八路出现了,就大声的吼叫起来,“弟兄们,八路有埋伏,快撤。” 那些皇协军就等着这句话呢,一听长官让撤,比兔子跑得还快,再也不喊饿了,后队变前队,掉头就跑。 米不梁不干了,一把拽住了依排长,“不能走。” “x你妈,不走让老子挨黑枪,滚开。”依排长骂完,狠狠地一甩胳膊,追赶队伍去了。 米不梁知道完了,李家窑是去不成了。再一看,他手下的治安队根本没用他发话就跟着皇协军跑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立刻吓得头皮发凉。心说要是八路冲出来,他只有当俘虏的份了,吓得他忘了自己的任务,撒腿就跑。 那么枪声是谁放的?当然是谭洁的小分队。虽然谭洁说服了何镇梁,抗属们也准备转移了,但是谭洁的想法又变了。当何镇梁明确地表示出,要求加入gongg,她又亲眼目睹了李家窑的百姓十分团结,抗日的热情特别高涨,就想尽全力保护村庄,不让村子被蹂躏,为何镇梁将来开展工作创造条件。但是凭她手中现有的部队,硬碰硬的去和敌人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谭洁知道,米不梁铩羽而归,一定是去搬兵的,但是不知道他能搬来多少兵?据何镇梁说,曲营长在唐家集驻有一个营的兵力,即使来了一个连,他们也远非其敌,所以硬抗绝非良策。最后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引走敌人,给李家窑的人赢得更多时间,因此第二天早晨她就派出哨兵,监视通往李家窑的道路。谭洁估计,十几里的山路,皇协军动作再慢,一个小时也该到了,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米不梁他们走了整整一个上午。到皇协军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更令她吃惊的事情出现了,这些皇协军不像是和他们作战过的那支部队,懒懒散散不说,像是来旅游的,丝毫没有紧张感,这样的部队毫无疑问,不会有很强的战斗力。她派田亮悄悄地摸过去,尽量靠近他们,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当田亮把偷听来的话说给谭洁听,她才知道皇协军为什么来得那么晚,原来是他们起了内讧,意见没有统一,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她决定帮依排长点点火,把他们引走,所以她命令田亮只准放冷枪,一旦敌人进攻,把他们引走就算完成了任务,而且严令不准对皇协军开枪。但是田亮他们还是违规了,打伤了一个皇协军的士兵,这让谭洁十分生气,把田亮狠狠训斥了一顿。幸亏皇协军没有和他们纠缠,如果惹恼了他们,对李家窑进行报复,那就因小失大了,再说谭洁也不想过早的暴露运河支队。 “为什么不听从命令?”谭洁严厉的说。刚刚回到李家窑,谭洁就忍不住对田亮进行批评。 “政委,就皇协军哪松包样,别看他们人多,真要打,准能干掉半个排。”田亮嬉皮笑脸的说,并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再说刚才一共也没放几枪,他也不痛快,觉得谭洁胆小,做事不爽快,所以说话的腔调一点也不严肃。 “你很有本事,是不?”谭洁讥讽的说,随后面孔绷紧了。“你知道唐家集有多少皇协军?一个营。你就是把眼前这股敌人都消灭了,能在这站住脚?既然他们之间有矛盾,我们可以利用,皇协军进入李家窑不积极,我们就更不该惹它,给自己树敌。这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白跟肖队长混了。眼下的我们不是张扬的时候,是在暗暗的积蓄力量,发动群众,等到我们真正的站住脚,才是和他们算总账的时候,这个道理你不懂?” 田亮还真没有想这么多,只觉得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如今被谭洁一顿炮轰,脸红了,才感到自己肤浅了。“谭政委,我明白了,是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记住,我们现在的中心任务,是要想办法保护抗属,这是一场争夺人心的斗争,比消灭几个敌人重要得多。我们要让群众感觉到,运河支队还在,gongg还在,只要群众不失去信心,我们就不愁消灭不了敌人。” 听了谭洁的这番话,田亮才知道自己真错了,是井底之蛙,为了贪图一点小利,差一点坏了大事,脸上热热的垂下了头。 谭洁看见田亮这副形态,知道他真的悔悟了,脸上露出了笑容,挥挥手让他走了。其实从内心来说,她喜欢田亮的聪明、能干,前后两任支队长都看好他,喜欢他,证明他的确有过人之处。“你去找许主任,让他把能够战斗的部队带到这里汇合,看来这一次,我们不打仗不行了。” “是!”田亮回答,可是刚走几步,谭洁又喊回了他,郑重其事的叮嘱他,沿途不能惹事,田亮答应了。 谭洁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又皱起了眉头,从心里来说,谭洁是真的不愿意打这一仗啊!可是打不打她说了不算,主动权在敌人手里。 ... 第七十章,真假汉奸(5)在线阅读 !t; 第七十章,真假汉奸(5) 第七十章,真假汉奸(5) 第七十一章,真假汉奸(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一章,真假汉奸(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一章,真假汉奸(6) !go 六 米不梁在李家窑弄了个灰头土脸,大败而归,他的对手麻洪却在靠山却大获全胜,足足抓了四十多个抗属,这一局麻洪是赢定了。麻洪把抓来的人全部关在郭家大院,准备慢慢的拷问,赵奎指示他不弄到足够的油水绝不罢休。麻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准备在仕途上有多大出息,所以有机会就拼命捞钱。和米不良比,他的奸猾之处就在于,自己贪婪不假,但是绝不会把敲诈来的钱全部揣兜。麻洪捞来的钱不但孝敬赵奎,手下弟兄也能分到一杯羹,所以在治安队活得比较自在,上下都通吃。让他高兴的是,这一次抓获的人员中,有几户地主,还有富裕的中农,油水是不会少的。只是他到现在也弄不明白,这些吃穿不愁的农户,为什么要让家里人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抗日。在麻洪看来,穷棒子抗日也就抗了,反正他们的命不值钱,这么多吃穿不愁的人抗日是不是吃饱了饭撑的?鬼子打不打中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谁当政他们不是照样缴税? 这些被抓的人,分布在靠山周围的几个村子里,他们不像李家窑的抗属那么幸运,在治安队去抓人的时候,村子里的穷人们没有形成合力上前拦阻,所以麻洪的抓捕进行得顺利。要是这些村子像李家窑人那么团结,麻洪的阴谋也不会得逞。 抗属被抓,关在靠山的消息很快传到谭洁耳朵里,谭洁不能不感到问题严重。他们在李家窑幸运的逼退米不梁,是因为依排长的皇协军不出力,更主要的是借助了李家窑民众的团结,曲营长的皇协军不愿意惹恼李家窑的民众。当初动员富户抗日,运河支队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功夫没有白费,就因为富户的带动,靠山周围村子里不少人跟着运河支队走了,如今他们遇难,撒手不管,原来的工作白做不说,也会丧失人心,以后再去这些村子做工作,不知要费多少口舌,谭洁认为不能让百姓们失望,不能在政治上失分,运河支队经过两次大败,已经没有多少本钱了。 谭洁让田亮通知许放后,就把队伍拉出了李家窑,很快在半路上和许放的部队汇合了,能够战斗的兵力达到四十多人,除了伤员,这是运河支队的全部力量了。谭洁把田亮派出去侦查后,就带着部队在靠山一带隐藏起来,决定得到准确的消息后再确定行动方案。 运河支队的战斗力处于历史最下风,谭洁居然要打仗,这让许放对谭洁的果敢感到吃惊,觉得谭洁自从那天晚上和他谈话后,变了一个人,开始从大处着眼考虑问题,做事不但大胆,而且心细了,失败让她改变了自己,看来战争真是最好的老师。许放知道,在敌人如此强大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需要勇气的。部队一旦暴露了行踪,很可能遭到小野的围攻,那样一来,运河支队将面临再次的生死考验,因此这样的决定不是容易做出的。 到了夕阳显出圆圆的轮廓,庄稼地里变得凉爽的时候,田亮回来了,但是他带来的消息是令人沮丧的,麻洪的手下有五、六十号人,几乎是治安队的全部家当。更要命的是,在离他们两里地左右,有皇协军一个营在驻守,带兵的营长是焦长礼,这是个比较能打仗的部队。本来谭洁就觉得治安队的力量不算弱,这样一对比,显然更不成比例了。 “打不打?”许放望着谭洁说,眼里的犹豫是明显的。 “打!”谭洁语气坚定的说,“不过,我们不能硬拼,得想办法把郭家大院的敌人调出来,因为我们的目的是救人。” “你有了办法?”许放问,眼里重新燃烧了希望。 “引蛇出洞。”谭洁口气坚定的说,“我带几个人去吸引敌人,田亮带部分人去吸引焦长礼的部队,剩下的主力部队由你带领,用最快的速度把人救出来。不过你记住,千万不要恋战,能不能打赢这一仗,关键在于速度,所以你们一定要打得狠、 准。” 许放想了想,认为这是目前所能做的,唯一的方法,但是他不能不担心,焦长礼不上当怎么办?如果他的部队回援,救人几乎就是空话,他把这个担心说了出来。 “如果是那样,部队就撤出来,以后再找机会,我们不能把这点家当拼光。”谭洁毫不犹豫的说,然后就下令出发了,时间就是胜利,松树岭的教训太残酷了。 郭家大院里,麻洪正在审问被捕的抗属。那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老人就吊在房梁上,脸上、身上是斑斑血迹。 “老东西,你有钱帮助八路,没钱交税,这不是成心和皇军作对?告诉你,今天不把钱拿出来,活着进来,死了出去,听见没有?”麻洪恶狠狠地说,肮脏的手托起了那张衰老的脸。 “没钱。”老人费力的吐出两个字,眼里射出厌恶的目光。 “妈的,你是不是愣装骨头硬?我告诉你,这是最轻的刑罚,把你弄到镇子里,让你尝尝日本人的刑具,那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别犯糊涂。”麻洪威胁说。 “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老人有气无力地说,只是目光里没有一毫屈服的意思。 麻洪怔怔的看着对方,有点没则了,打也打过了,吓也吓过了,对方就是不怕,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能把人杀了。当初选中这个老人第一个被审,不只是因为他是村里最有钱的,主要的是看中他的身体单薄。按照麻洪的猜想,这样的身体两鞭子下去,对方肯定会告饶,哪知道,这个看起来脆弱的老人,骨头简直比钢铁还硬,一点缝都不欠。麻洪气哼哼的坐了下来,手下递过来一支烟,他就猛地吸了起来。心里在想,第一关就进行不下去,后面的怎么办?最后麻洪想了想,还是决定在他身上打开缺口,所以烟没抽完又站了起来。“老东西,你家有钱花,有地种,为什么还和皇军做对?日本人来了,也没耽误你吃喝,你是不是没病找病?” 老人听见这话终于抬起头来,眼里射出轻蔑的目光,声音嘶哑的说:“这个道理你不会懂的,因为你妈生你的时候就生错了,你不配做个中国人,白披了一张人皮。” 麻洪被骂得一怔,只是并不生气,对他来说,自从当上汉奸,挨骂是家常便饭,脸皮早已练得比城墙还要厚了。“我是白披了一张人皮,你他妈的是正人君子,爱国人士,那又怎么样?八路军能给你钱花?能给你女人?你不还得从自己兜里掏腰包去孝敬他们?你在这遭罪没有人管,是不是犯傻?你死了,就算给你立个碑,上面写着抗日烈士,你能享受到?我看你才是个天字号的大笨蛋。” “哼,老天爷瞎了眼,怎么造出你这种说人话,不拉人屎的东西。你连祖宗都不要,国家也不要,将来有一天你死的时候,比我惨一百倍,埋在地下都会被野狗扒出来。” “你妈的……”麻洪骂人的话刚说出一半,见手下匆匆的跑来,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问他,“什么事?” “村外放哨的弟兄说,发现了八路。” “什么?”麻洪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别看他对抗属凶恶的像条狼,可是真要和八路军做战就会尿裤子,所以一听说八路来了,脸色就变了。“在哪?多少人?” “七八个,还有两个女的,像是在等什么人。” “他们没有发现你们?”麻洪疑惑了。 “好像没有,他们像是路过。” 麻洪脑子里转圈了,“七八个人,还有两个女人,是路过?那两个女人是谁?难道是……”麻洪感到心跳,心想如果其中有那个女政委,这可是到了嘴边的肥肉,抓到了女政委,到了小野那里就是奇功一件。治安队打仗虽然不行,可是对方人少,多去人,对付七八个八路,胜算还是蛮大的,就怕对方是诱敌之策,暗中有埋伏。不对啊,那个地方光秃秃的,有埋伏也能看见,或许……麻洪好一会没有出声,脑子里在翻江倒海。“你看清楚了,他们就七八个人?” “不会错。”对方回答。 麻洪禁不住诱惑了,决定出兵,如果抓住这些土八路,尤其是谭洁,那会轰动整个西河,小野一定会有重赏。 麻洪在院子留下了少部分人,带着大部分人马来到村外,悄悄的往山上爬去。望远镜里,在夕阳的映射下,谭洁的身影十分醒目,那被玫瑰红沐浴的脸,像是盛开的芍药花,分外的迷人,麻洪几乎惊呆了。站在她身边的秋菊同样亭亭玉立,秋水般的眼眸像是闪烁的珍珠,光润晶莹,熠熠生辉,像是一朵盛开的杜鹃。麻洪的心跳在加速,心说毫无疑问,这两个人肯定就是谭洁和秋菊了,她们是运河支队的两朵奇葩。麻洪听说过他们的名字,没有见到过本人,只是没有想到,令他们头疼的女八路,竟然像仙女一般的美丽。 就在这时谭洁他们启动了,缓缓的向山岗上走去,似乎没有发现麻洪率领的治安队。麻洪此时此刻哪里还管什么埋伏,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抓住谭洁。 谭洁当然看见麻洪他们了,见追来的治安队不少,目的已经达到,就引着麻洪和他的手下,一步步的远离了靠山,向着山里走去。 许放在谭洁他们走后,和田亮兵分两处,带着他的分队,悄悄的往村子靠近,当他选择好了位子就暂时不动了,不敢靠得太近。治安队在房上,村口都有岗哨,再说了,他必须等着谭洁他们走远,给他腾出一定的时间。 在等待的过程中,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因为夕阳的渐渐隐退,躲在草棵子里的昆虫开始活跃起来,他们兴奋得在庄稼地里,草棵子里飞了出来,专往人们的脖子里钻,弄得许放和战士们痒痒不止,他们又不敢发出声音,只有等着昆虫落到身上,才能对它们进行还击。这种瘙痒是很折磨人的,可是他们必须忍耐。 许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哨兵,仿佛身上木然了,对昆虫的攻击毫无知觉。其实许放脑子里一刻钟也没有停止运动,他一直在想,如果发起进攻,首先要解决房上的哨兵和机关枪手。许放就把几个枪法好的战士叫到跟前,让他们进行准备,然后又吩咐机关枪手,当他们向村子里冲击的时候,把枪口对准大门。许放估计,治安队的这些虾兵蟹将,听见枪响会向外冲,到那时,尽量的给予多多消灭,以免他们有能力进行反扑。 时间差不多了,远处隐隐的枪声也消失了,许放估计,此刻的谭洁他们至少走出了五、六里地,不能再等了,因为谁也不敢说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他的手狠狠地向下一挥,身边的枪声响了,哨兵像木桩似的,首先栽倒在房上,顺着四十五度的斜角滚了下来。正在打盹的机关枪手像是受到了刺激,惊慌的抬起头来,目光对准了村口,本能的伸出手去扣动扳机。可是在夕阳的余光里,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几颗子弹,他的头就软软的耷拉下来,身子趴在了机枪上。 郭家大院里的治安军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听见枪声不约而同的跑了出来,惊慌的四处张望,像是受惊的兔子。当他们跑出门口,一眼看见了死在地下的哨兵,听见了跑步的声音,却不知道这些声音来自何处,要干什么,就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只会欺负老百姓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打仗,当然也就不会去占领有利地形,像是等待屠宰的羔羊。当他们看见了直奔而来的身影,才意识到了危险,纷纷的端起了枪。但是已经晚了,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一群猛虎,是带着复仇情绪的运河支队战士,暴雨似的子弹在他们身上开花了,门口立刻倒下了一片尸体。到了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死的就退回院子里,想把大门关上。但是生存的权利已经不再掌握在他们手里,机关枪的子弹像是长着眼睛,准确无误的落在他们的身上,前去关门的治安队员没有一个生还的。支队的战士们对这些专门欺负老百姓的治安队队员尤其痛恨,所以下手绝不留情,子弹瞄准的都是致命之处,当许放他们冲进院子里,活着的治安队员就没有几个了。 当郭家大院响起枪声,焦长礼正在山上观景,枪声至多离他有两三里地,他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带着他的卫兵伫立在半山腰,看着眼前那已被风雨剥离的,支离破碎的神庙。庙中的神像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出是山神还是土地,庙的四周荒草遮蔽,往来的田鼠发出吱吱嘎嘎的叫声,还有沙斑鸡不时的出没。焦长礼本来应该往回走了,听到枪声后却改变了主意,决定滞留片刻。他要根据枪声,判断靠山发生了什么事,他应不应该采取行动。当机关枪声像刮风一样的飘了过来,焦长礼明白了,是运河支队的主力,他们的目标是被抓的抗属。作为靠山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他对这一地区发生的所有军事行动负有全责,理应去救援,但是他并不准备马上行动,运河支队的复活,给予他的不是压力,是一种放松,是希望。自从和王繁山走近之后,焦长礼原本的爱国情愫被激发出来,使他不时的提醒自己是中国人。有了这样的改变,他当然不会真正的和抗日部队为敌,因此在他判明了情况后,反而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要在运河支队把人救走之后再采取行动,算是给小野一个交代吧。 田亮自然不知道焦长礼怎么想的,把部队拉到了皇协军去靠山村的必经之路上,准备打阻击,然后和他们兜圈子,他就这么十几个人,真想挡住皇协军的支援是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是拖延时间。不过让他不解的是,焦长礼的皇协军早就应该出动了,至今却不见踪影。就在他等得心烦的时候,许放派人来了,命令他撤退,因为许放把人全部救出了。 于得水的釜底抽薪是好计,小野也算明辨是非,赵奎的手下也卖力气,可是需要配合的皇协军部队,各打各的算盘,人人有自己的小九九,再好的计策又有什么用?谭洁的运气不错,正好利用了敌人的矛盾,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开创了新局面,这对肖鹏的出山,是个极大的支援。也许读者会问:肖鹏不是死了吗?一个死人怎么会出山? ... 第七十一章,真假汉奸(6)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一章,真假汉奸(6) 第七十一章,真假汉奸(6) 第七十二章,死不了的肖鹏(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二章,死不了的肖鹏(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二章,死不了的肖鹏(1) !go 一 有的人是打不死的,像猫一样,有九十九条命,肖鹏就属于这样的人。和死亡没有缘分的人,遇到危难就有贵人,只要他们自己不去主动签订死亡契约,估计阎王爷看见他们都会绕道走。 肖鹏的贵人很多,不过这一次他的命是吴兵和秀美救的。 当初在山崖上,就在特工队向他逼近到只有几步远的时候,肖鹏向下跳去,当然,身体停留在空中的一瞬间,刚才的豪气荡然无存了,留下的只是深深的悲凉,原来肖鹏突然感到他并不是不怕死,只是不想屈辱的活着。那会儿他的眼睛并没有闭上,由于凤的作用,泪水居然“哗哗”的淌了出来,但他还是倔强的大睁着眼睛,似乎对这人生的短暂一瞬也不想放弃,对尘世间的一切都难以割舍。或许肖鹏也没有想到,作为人,只有到了死亡的边缘才知道生命是多么可贵,活着是多么美好,才知道他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并不是个不怕死的人。可是晚了,到那时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肖鹏当时就是这样的心里。那么我们可以问一声,再一次出现这样的危局,他会不会投降?不会,因为他是肖鹏,他仍旧不会选择屈辱的活着,他的生命在活着时候属于信仰,不属于自己。下面是茫茫的黑水,是吞噬着无数个生命的黑水,如果说别的人还有生还的机会,肖鹏应该是一分机会也没有,因为他没有一点水性。此刻的肖鹏真的希望山崖上能横逸出一棵树,一根枝条,哪怕是纤细的丝线,那样他就会竭尽全力的死死抓住,那是他逃离死亡的唯一方法。然而周围除了“呼呼”作响的空气,任何让他停止下坠的障碍物都没有,随着一声猛烈地碰撞,他感到身体不是碰到硬邦邦的墙上,而是扎在软软的棉花堆上,瞬间黑暗就将他吞噬了。他的身体变成了一片落叶,在巨大的漩涡里向下沉,脑袋迅速膨胀,膨胀的速度奇快,苦涩的河水拼命的向他胸腔里涌。开始他还用力阻挡,可是不一会儿,他就知道这种抵抗是多么可怜,面对汹涌的水流,他连一片落叶也算不上,只好敞开大嘴,任凭水流肆无忌惮的涌进胸腔,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关汉卿的《窦娥冤》里,作者曾发出这样的诅咒: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这实在是冤枉了苍天,如果不是上苍的意思,像肖鹏这样受了严重枪伤的,又不会丝毫水性的人,面对巨大的水流漩涡,除了死亡,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但是肖鹏没有死,喝饱水的他,竟被激流甩了出来,像根木头似的,冲到了水下的孤岛上,脑袋重重地撞在木箱上,因为剧痛醒了过来。原来在这片水域的中间部分,有一座孤岛,只是这个孤岛每年露出水面的时间极短,只有冬、春相交,水势最缓的时候,有那么一小会儿浮出来,其余的时间都淹没在水里,所以就算当地人,也没有几个知道水中有个孤岛。肖鹏的运气不错,被巨大的水流冲出来,就漂流到了孤岛上,身子又偏偏撞在铁箱子上,所以他痛醒了。尽管得到了上帝的关照,如果没有人来救他,他还是活不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又不会水,这片茫茫的水域又太大,对他来讲,黑水潭就是苍茫的大海,因此他醒过来不久又昏了过去。幸运的是,他喝在肚子里的水太多了,这反而成全了他,使他没有沉底,时而在水面上飘浮。 吴兵躲过特工队的搜捕后,让那几个活下来的战士去找运河支队,自己并没有一同回去,悄悄地藏起来,当他看见袁喜才的特工队离开后就下了山,直奔黑水潭,在吴兵心里,无所不能的肖鹏是不会死的。在山下的河岔里,吴兵意外地看到了别人藏匿起来的木船,毫不犹豫的把木船拽出来,摇着撸,把船摇到黑水河,在茫茫的水面上寻找起来。或许吴兵并不奢望肖鹏没有死,只是想找到他的尸体,把肖鹏弄回家乡安葬,因为他欠肖家的债太多,还请是不可能了,只能是还多少是多少。最后似乎是吴兵的忠诚、执著感动了上帝,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吴兵发现了肖鹏。当时用什么语言形容他的激动都不过分,他把肖鹏送上岸,放在绒绒的草地上,看了好久好久,放声大哭,但是肖鹏一动不动,就是个死人。吴兵绝望了,捡了好多柴火,按照日本人的习惯,要将肖鹏火化,他不会让肖鹏暴尸荒野。然而奇迹就在这时出现了,因为吴兵舍不得火化肖鹏,柴火准备好了,两只眼睛却注目的看着,希望他的目光在肖鹏身上多停留一会,肖鹏就在他的注视中,因为腹腔积水的压迫,又一次醒来了,还发出了及其轻微的呻吟,这声呻吟被吴兵捕捉到了,那不啻是晴天霹雳,让他大喜过望,开始全力进行施救。 在海边长大的吴兵,对溺水的人懂得简单的救人措施。给肖鹏控水,做人工呼吸,足足忙了两个时辰,肖鹏终于活了过来,但是严重的枪伤随时都可能夺取他的生命。换了别的战士会把他送到谭洁那里,毕竟运河支队有医生,吴兵却根本没有那么想,找了辆马车就奔了冀州。因为吴兵知道,像肖鹏这么重的伤,支队的医生看不了,只是他却不去想,就算冀州的医生能够治疗,一旦鬼子认出了肖鹏,他们只能一块完蛋。再说肖鹏中的是枪伤,一般的医生也不敢看,做不了手术,只有冀州的市立医院能做,而市立医院遇到这类病人,必须报告宪兵队,宪兵要是看见肖鹏的枪伤,肖鹏也就死定了。吴兵的思维本来就简单,当时什么也不想,也不管,只有一个念头:救活肖鹏。这个世界上好多事情没有做好,就是某些人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 或许肖鹏真不该死,或许是老天爷喜欢肖鹏这样的男子汉。吴兵赶的马车刚刚接近城门口,正在想着编什么瞎话骗过岗哨,秀美就出现了,像是事先约好似的,配合的妙到豪巅。吴兵看见秀美等于看见了救星,大声的用日语喊了起来。秀美看见是吴兵,虽然意外,还是扔下了伙伴就奔他跑来。吴兵没有多说废话,就让秀美看肖鹏,秀美一看紧闭双眼的肖鹏和他胸口的血迹,一切都明白了。她就一直走到城门口,不知对岗哨说了什么,岗哨挥挥手就放行了。 那么秀美为什么会出现在城门口,她要出城干什么?原来秀美来到中国后,把已经生疏的画技捡了起来,经常和美院的学生去城外写生,渐渐爱上了华北平原的沃野千里,燕山山脉的秀丽多姿。今天看见天气好,就约了几个学生去写生,没有想到救了频临死亡的肖鹏。 进了城里,秀美没有敢把肖鹏送到市立医院,而是送到了一家她熟悉的私立医院,当然,这家医院是日本人开的,不过她立刻打电话,把市立医院的第一把刀——泉养浩请了出来给肖鹏做手术。泉养浩是秀美的崇拜者,追求者,一看肖鹏的伤势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什么也没问,竭尽全力地进行抢救,就这样,走到死亡边缘的肖鹏被他们联手拽了回来。小野到冀州来找秀美的时候,森严说秀美忙,他哪里知道,他的女儿在帮着他的敌人呢!如果那一时段,不是她和吴兵精心照料,肖鹏怎么会恢复得那么快? 肖鹏是幸运的,有最忠心的仆人,最好的医生,最佳的药品,最美的女人照料,从精神到物质,得到的护理是全方位的,伤口想不好都难。 经过噩梦般煎熬的肖鹏,醒过来之后大脑的记忆立刻恢复了,马上记起了水中的箱子,正是它的切割,才使他醒了过来。在肖鹏的记忆中,那个箱子是长方型的,难道里面放的是珍宝?肖鹏想,又好像不大对,在他朦朦胧胧的记忆中,那里不止一个箱子,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珍宝?可是不是珍宝又是什么?肖鹏想象不出。但是肖鹏知道,不管是什么,它们会对运河支队有用,必须让吴兵回到西河,把他活着的消息告诉谭洁,让谭洁他们去捞箱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后来他大脑清楚了,开始怀疑是枪支,因为王繁山对他讲过那批枪支的故事,也知道楚军一直在找买家。运河支队经过松树岭大败,武器损失很大,如果这是国民党留下的那批枪支,无异于火中送碳,因为这是支队将来扩军后最需要的东西。 吴兵走了之后,秀美来得更勤了,几乎天天到场。从医学角度来讲,对重病人的心里治疗远远超过药物,女人的关爱当然是最好的良药,何况秀美是个大美人。英雄爱美女是天然,肖鹏也不能免俗,因此肖鹏一天一个样。今天秀美来得时候,肖鹏已经能下地了,这让秀美异常兴奋。 “啊!肖鹏君,你能下地了?”看见扶着墙行走的肖鹏,秀美喜出望外的说,她的中国话已经说的相当流利了,脸上的笑容像晚霞般的妩媚。她本来就像天仙般的艳美,加上笑容,那就是出水芙蓉,绝代风华。 肖鹏看呆了,似乎感到今天的秀美出奇的漂亮,比那个曾经的“她”还要美十分。 “真的没想到你痊愈的这么快,看见你刚来的样子,我都没有信心了。”秀美没有注意到肖鹏的神色,仍旧像是快乐的鸟儿,一只手伸出挽住了肖鹏的臂膀。 “多亏了你,秀美小姐,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肖鹏回过神来,脸上有些发热,真心实意的说。他想做个感谢的动作,但是一使劲,身上传来疼痛,只好回坐在病床上。 秀美关切的皱起了眉头。,“疼吗?别乱动。” “没事。”肖鹏又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歉意。“好久没有出去透透空气了,帮帮忙。” “行吗?”秀美迟疑的说,但还是扶住了肖鹏的身子,两个人就一块向外走去。院子里看病的人不多,尽管阳光灿烂,树木扶苏,但是凉亭下,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病人中主要是日本人。秀美扶着肖鹏在亭子的一角坐了下来,为他垫上了棉垫,目光含有深意的盯着肖鹏。 不知为什么,面对秀美这温柔如水的目光,肖鹏有些心虚,不大敢和她对视,就把眼睛转向了别处。“那棵树有年头了,树身斑驳,却是满枝绿叶。” 肖鹏在旁顾左右而言他,秀美心中有些话却不吐不快,她挨着肖鹏身边坐了下来,抓住他的手摩挲着,双目牢牢的盯着肖鹏。“告诉我实话,你不是商人。” 肖鹏心中猛地一阵跳动,一直担心秀美看出来,秀美还是看出来了,这是个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却又是回避不了的问题。肖鹏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暗暗出了口长气。“你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 “是!”秀美用肯定的语气回答,美目中的疑惑消失了,代替这种目光的是一种探求的渴望,是固执。“你是国民党还是gongg?” “秀美对不起,这是组织秘密,我没有权利告诉你,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既然早就看出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要救我?”肖鹏的确感到奇怪,中日是交战对手,秀美是日本将军的女儿,按说她是不应该这样做的。 “你不是也救了我?而且知道我是日本人。”秀美幽幽的说,眼里是无限深情。“我虽然是女人,也知道投桃报李啊!” “啊!这样说,现在我们是两不相欠,你可以撵我走了。”肖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你就这么看我?”秀美略带骞怒的说,粉红色的嘴唇微微翘起,生气的模样更是让人痴迷。“我是日本人不假,但也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崇拜战争,都不讲良心。我看哪,只有你们男人才热衷战争,包括你。” “你错了,秀美小姐,我讨厌战争。”肖鹏语气铿锵的说,似乎为了加强他说话的语气,用力的挥动了下手臂,但是疼痛让他脸颊的肌肉有些痉挛,可是目光中还是闪烁出某种向往。“我最喜欢的是文学,历史,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有一天做个诗人、作家,用我的笔去耕耘,描绘生活的美好,像曹雪芹、罗贯中那样,写出惊世之作。其次我也想过当老师,把我的知识传授给学生,最后桃李满天下。我做过很多很多的梦,唯一没有做过的,就是做将军的梦。可是命运偏偏开了这样一个玩笑,把玩笔杆子的我,变成了玩枪杆子。” “难道有什么人逼你,非当兵不可?”秀美怀疑的问。她知道好多日本年轻人,疯了似的往军营跑,好像人生最大的志向就是占领别国的土地,让太阳旗插满地球。 “是九一八、卢沟桥的炮声敲碎了我的梦,”说到这,肖鹏的眼里不再是深沉,而是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火是来自心底里的愤怒。当时的肖鹏正在偷偷的写历史小说,已经完成了十万字,鬼子的大炮粉碎了他的作家梦,和很多热血青年一样,肖鹏投入到救亡运动之中。“就是你的国家,用飞机、大炮炸碎了我的梦。当我目睹了东北三千万同胞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当我看见了华北大地上的滚滚狼烟,纷飞的战火,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爱国青年,我能熟视无睹,漠然视之?安然的躲在小屋里去吟诗作赋?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爱我的国家,也会去做事,可是爱国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拿枪杀人。”秀美虽然被他的话所打动,却不认同他的观点。 “可是你知道,拿起武器是最直接的,最有效的爱国方法。”肖鹏说。“你不要认为战争就是残忍的,不道德的。战争有正义和非正义的,正义的战争可以消灭愚昧和贫穷,使陈旧的制度得到改善,使人民走向文明。比如中国历史上的武王伐纣,李世民的讨隋,都结束了一段残暴的历史,开创了中华盛世。而非正义的战争就是掠夺、奴役和欺压,比如鸦片战争,这样的战争才是我们坚决反对的,是必须制止的。看看你们的军人都在干什么,这是什么样的战争还用我说?” “我们的国家出发点也是好的,是为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把英、美侵略者赶出亚洲。”秀美脸色涨红的说。 “是吗?”肖鹏面带讥讽地说。“你们的共荣就是制造南京大屠杀?把白水黑山变成无人区?” “你不是说战争总要死人的。”秀美生气了,感觉肖鹏在侮辱她的祖国。 “战争是要死人,可是你看看,南京死的是什么人?是贫民百姓,是放下武器的军人,这样的战争行为只有野兽才能干得出来,算了,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暂时还达不到一致。不过秀美小姐,我真心的希望你多走走,多看看,中国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有分辨是非能力的好人,相信你会用你的良心说话。我还是那句话,日本人民和日本侵略者是两回事,我不会因为你们的政府侵略我们,就把日本人民都当成敌人,永远不会,我的智商、文化水准还不至于那么低。”肖鹏一口气说了许多,身上有些吃不消,喘息都不均匀了,可是从内心来讲,他希望说服秀美,不想和她成为敌人。 秀美并非不知道肖鹏的话有道理,可是朴素的爱国情结使她不愿意别人诋毁自己的政府,她毕竟是喝着日本水长大的。帝**人所干的事,她不但有耳闻,有的还亲眼看见,也为他们禽兽般的肆虐感到不齿。为了这个,她曾和小野、森严争论过,可是他们说那是个别人的行为,肖鹏的话里却是在指所有的日本军人,到底谁的话是真的?秀美陷入了沉思之中。 ... 第七十二章,死不了的肖鹏(1)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二章,死不了的肖鹏(1) 第七十二章,死不了的肖鹏(1)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2) !go 二 就在肖鹏和秀美的谈话暂时陷入僵局之中,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来人是小野。在小野出现的一刹那,秀美首先吓坏了,虽然她不知道小野是否认识肖鹏,但是本能在告诉她,小野和肖鹏是油和火,是火星和地球,见面就要碰撞,这是她最不想看见的,又是最恐惧看见的,所以她立刻站了起来,迎向了小野。 “小野君,怎么是你?”她话中意思是说,“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秀美,我来参加军事会议。开完会去你家,你母亲告诉我你可能在这,我就找来了,看来我的运气不错。”小野笑着说,但是他的笑里明显带着疑惑,因为他看见秀美和陌生男人坐在一起。 肖鹏看见小野着实吃了一惊,把头转了过去,因为他见过小野,这是个让西河变色的人物,是日本侵华军官中少见的厉害角色。虽然小野没有见过他,但是应该不会对他感到陌生。两个强悍的男人之间产生的电流不同于一般人之间的碰撞,凭小野那睿智的大脑,灵敏的第六感观,马上就能猜出他是谁。尽管如此,为了不给秀美惹麻烦,肖鹏只能选择退避三舍了。 果然,凭着对秀美的了解和第六感官,小野虽然没有看见肖鹏正面的面孔,却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种威胁,一股冷气,那不仅仅是情感方面的,这让小野极不舒服。“秀美,把你的朋友介绍一下。” 肖鹏知道无法回避了,就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微笑。“何必麻烦秀美小姐,我们算是老相识了。” 就在肖鹏转过身来的一刹那,小野像被雷击似的,立刻愣住了,这张面孔看起来面生,又似乎熟悉之极,然而他的的确确没有见过肖鹏。“他是谁?他是谁?”小野的脑海里不住的划着问号。一个清晰的,曾经使他不止一次的在梦里惊醒的人出现在眼前,小野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你……你是肖鹏?”但是他又很快的否定了自己。“不,你不是肖鹏。”因为袁喜才告诉过他,肖鹏葬身水底了,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会复活? “我就是肖鹏。”说出这句话肖鹏自己都感到奇怪,心说这不是把自己往虎口里送吗?小野只要喊一声,他就完了。别说他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就算身强力壮也逃不出冀州,大名鼎鼎的肖鹏,谁不知道? “你真是肖鹏?你没有死?”小野仍旧疑惑的问。 “你看见了,胳膊腿一个不缺,”肖鹏说完,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有意的站了起来,走了两步。 “你就是肖鹏!”小野这次信了,不是为了肖鹏的实话,是肖鹏身上散发的气势。除了肖鹏,谁能在龙潭虎穴如此镇定,谁能面对死亡放声大笑,谁能在他的敌手面前坦诚的相对。“好,肖鹏,真正的男人,你没有死太好了,在中国能够碰到你这样的对手,不虚此行。” 小野发出了由衷的赞赏,那双细长的手伸了出来,紧紧的握住了肖鹏的手,仿佛他们不是对手,是生死相依的朋友。这样一种惺惺惜惺惺的理解,把站在一旁的秀美惊呆了,她虽然不是一般的女人,也无论如何不能理解两个强悍的男人相撞,会温和的像是老朋友在叙旧。 “你也让我感到吃惊,按照你们大和民族的习惯,很多时候喜欢持强凌弱,用枪炮说话,可是你似乎不同,更多的时候愿意用大脑发言。”肖鹏同样发出了赞许,说的同样是心里话,在小野没有进驻西河之前,高岛就是喜欢用枪炮说话的典型代表。 “大和民族并不是这样的民族,是你曲解了我们。你肖鹏同样是喜欢用大脑说话的人,是我遇到过的,最难缠的对手。”小野对肖鹏的评价并不认可,因为不止是他,森严,冈村宁次等人都喜欢用大脑说话。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你可以把我抓起来,我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肖鹏揶揄的说,脸上仍旧是那副懒散的笑容,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对手,是朋友。 “你这是对帝**人的侮辱。”小野涨红了脸,提高了声音说,那种愤怒不是装出来的。 这次轮到肖鹏吃惊了,他觉得这句话没什么不对。“小野先生,我说错了?” “当然的错了,大大的错了。”小野仍旧咆哮地说。 肖鹏愕然的看着他,一时间不明所以。 “我的,宁愿在战场上和你见个高低,也不想用这种方法俘获你,你的明白?”小野一字一句的说。 “哦,你觉得这么做是胜之不武?”肖鹏问。 “是的,你的明白?”小野回答。 人无论高低贵贱,正义与邪恶,他的高洁所在,往往是那最闪光的一刻,他会在关键时刻展示人品,不为利动,不为欲趋。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获取最大利益时,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放弃,都会把道德、良知彻底埋葬,这是人类的贪婪本性造成的,无可非议。小野此时此刻逮捕肖鹏,肖鹏认为很正常,反之,到让他不解了。眼下的小野所表现出的愤慨,在让肖鹏吃惊的同时,不能不对他的人格产生了尊重,虽然这种尊重是肖鹏极不愿意的,因为对手是侵略者,是中国人民的敌人。然而眼前的事情就摆在那,你无法不正视。一个正直的人同样会使用谋略,不过只使用阳谋,光明正大的和你较量,战胜你,消灭你,这是优秀人士才具有的品质,面对小野身上体现出的这个品质,肖鹏只有苦笑了,最后只好用戏谑的口吻说:“小野先生,你的武士精神很足啊?” “这是大和民族无敌于天下的命门所在,是不容玷污的。我们可以堂堂正正的较量,可以斗智、斗力,可我不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这不是武士所为。”小野不以为然的说。因为不是做作,脸上的气色就大义凛然,让肖鹏不能不动容。 “好,冲你这一点,我尊重你的选择。”肖鹏说到这,脸上收起了嬉笑,布满的是肃穆的表情,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想和小野成为朋友的愿望,但是他立刻觉得这种想法十分可笑,心知油和水怎么能调和到一起。 一直在恐慌中煎熬的秀美,眼见着无法避免的风暴消弭于无形,心中的喜悦是无法形容的,因为小野和肖鹏是她最喜欢和尊重的男人,是她最不愿意看到刀兵相见的人。而当时的情景来得太突然,如果小野动手不是她能阻止的,所以才十分痛苦。现在,小野的大度让满天的阴云散去了,她比两个当事人都高兴,同时对小野刮目相看了。秀美没有想到这个连恋爱都不会谈的男人,在她面前有些木讷的男人,原来如此善于辞令,有着大海一样的心胸,真正男人的坦荡。因此肖鹏的话一落地,她立刻走到小野跟前,深深的鞠了个躬,到把小野闹楞了。“谢谢,小野君,衷心的感谢。” 小野被弄得不知所措,因为他刚才做出那样抉择的时候,完全是一种本能,是人格的驱使,并没有把秀美的好恶喜乐考虑在内,是武士的自尊和好胜,逼使他那样做的。当他发现秀美看他的眼中闪烁着亮光,眼里透射出的光芒蓄满了温情和欣慰,一种大海扬波般的冲击汹涌而来,让他几乎窒息。此时此刻,就是秀美让他干出任何离经叛道的事也会在所不惜,就是全世界的名誉和金钱堆在一块诱惑他也不会皱眉头,因为他期盼这种接近和理解太久了。这个无心插柳柳成荫铸成的好事,男人的大气使他走近了心爱的人,完全是意外收获,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 “你怎么了?小野君?”秀美见他怔怔的不说话,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关切的问。 “他醉了。”肖鹏插进话来,尽管他使用的是淡淡的语气,但他自己都感觉出来,那话里潜藏着浓浓的酸味,这让他极不舒服。“难道我深深的爱上秀美了?”肖鹏在暗暗的问自己。 秀美并不知道肖鹏的话里所指,也不知道两个男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们的神态、表情怪怪的。她就用那充满深情的目光,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脸上的表情是不明所以。 小野听见肖鹏的嘲弄,迅速地从迷醉中苏醒过来,心里怵然一惊,在敌人面前,怎么可以表现出儿女私情,这有损大日本军人的威严。就把挑衅似的目光投向肖鹏,好像在说: “我不会醉。” 肖鹏没有想到小野这么快就从情感的漩涡里跳了出来,心头不由一震,想:这的确是个厉害角色。他扪心自问,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自己恐怕很难做到,因为他的情感太丰富了。 “肖队长果然不凡,能带着伤重的身体,走进冀州,还找到日本人开的诊所。肖队长果然好胆量,敢孤身一人进入龙潭虎穴。”小野不无揶揄的说,打断了肖鹏的神思。 肖鹏一怔,知道小野话里的涵义,但是他不想出卖秀美,因为秀美的行为在帮助帝国的敌人,这是国法所不允许的,可能会给秀美带来极大的麻烦,因此只能保持沉默。 “是我帮助肖大哥进城的。”秀美本来聪明,哪里会听不出小野这弦外之音,就抢过话来,她不能让肖鹏感到为难。 小野听了秀美的回答,心里像被野蜂蛰了似的,哆嗦的脸色都变了,因为这是他最害怕的。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他用生命去换,那就是秀美了,他可以放弃整个世界,却不能放弃秀美。现在,一切预感成了现实,而且是从秀美的嘴里说出来的,他就有了一种世界都要坍塌的感觉,眼睛里喷射出的目光像狼一样的凶狠。他可以容忍政治上的对手存在,但是不能容忍情场上的对手存在,他要杀人了。 秀美被小野凶狠的目光吓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目光,何况目光是从小野的眼里射出来的。“怎么了,小野君。”秀美走近前去,轻轻的摇晃着小野的肩膀。 “你是说,你们很早就认识?”话语几乎是从小野牙缝里蹦出来的,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气。 “是我来冀州的路上认识的。当时我碰到了一群流氓,如果不是肖大哥,我就会被他们侮辱。”秀美说,感到奇怪,刚才小野还好好的,怎么像六月天的孩儿脸,说变就变。 “哦!”小野听说原来如此,长出了一口气,像是被冰山压了一万年之久,终于能出来透口气了,感觉身上无比的轻松。秀美的话等于在告诉他,他们认识的时间很短,秀美这么做只不过是在报恩,森严家族一向有这个传统,没有什么奇怪的,他们之间没有私情。 “非常感谢肖队长救了秀美。”小野说着面对肖鹏,深深的鞠了个躬。 小野的由阴转晴,让肖鹏有了在地狱里走了一回的感觉。因为他很清楚,一个被妒火焚烧的男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果小野真的疯狂,恐怕没有人能够阻挡。就在死亡又一次逼近,秀美轻轻的几句话,让满天的乌云化为乌有,肖鹏却没有轻松的感觉,甚至是淡淡的苦涩。他这样的大男人,要靠女人保护才留住生命,这不是男人的耻辱是什么?秀美这天仙一般的美女,凭什么就该属于小野?因此当小野表示感谢,肖鹏没有做出相应的回答,只是勉强的露出点笑容。 也许是怕小野生气,也许是为了化解他们之间的敌对情绪,秀美原原本本的,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小野听到肖鹏是在知道秀美是日本人的情况下,从中国流氓手中将秀美救出,真的被感动了,为他的心胸,也为他的侠义,他又深深的鞠了个躬。 “希望你们成为朋友。”秀美热情的说,温热的目光像是涌动的泉水,滋润着两颗男人的心。 小野和肖鹏相互对视了一眼,却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苦笑,他们知道,自己不过是这场战争中的一枚棋子,战争的指挥棒捏在别人手里,根本容不得他们选择,他们只能竭尽全力的进行拼杀,直到有一个人彻底倒下。在西河这盘棋上,他们是对立双方的最高指挥官,代表着各自国家的利益,个人的好恶、情感,只能服从大局。历史将两个本应该成为朋友的人,送上生命相搏的舞台,这就是战争,看来他们只能辜负秀美的美好愿望了。 小野看看表,开会的时间快到了,就对肖鹏点点头,又和秀美交代了一下,转身走了。 “他非常优秀。”望着小野远去的背影,肖鹏由衷的说。 “你也非常优秀。”秀美说。“只是我不明白,两个都优秀的人,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非要刀兵相见,拼个你死我活?” “你以为我不想?小野不想?错了,错就错在我们生错了时代,如果我们生在唐朝,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肖鹏动情说。又道:“秀美,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不但有着天使般的美丽,还有着菩萨般的心肠,可是你不懂政治,不是我和小野要打仗,是那些手中握有权利的野心家要打。你看到了,战争不但给中国带来重重灾难,也给日本带来灾难,而且我敢断言,战争持续的时间越长,给日本带来的灾难就越重,最终,日本会失败,因为你们进行的,是非正义的战争,面对的,是整个亚洲,无论从人力、物力上来讲,日本都不是对手。如果你爱你的国家,就要设法阻止战争的继续,为早日结束战争尽一把力。” “我也讨厌战争,可是我能做什么,连小野都不肯听我的。”秀美皱着眉头说。 “不要心急,小野会听你的话,他不是个糊涂人。”肖鹏做出一副满有把握的姿态。“别忘了,他非常喜欢你。” “你呢?你不喜欢我?”秀美问,热切的目光火辣辣的喷射到肖鹏脸上,率直的表白是不加掩饰的。 肖鹏立刻感到耳热,第一个冲动是把她抱在怀里,qinwen她那湿热的嫩唇。日本女人的集温柔和狂野于一身的个性,他早就领教过了,面对这样一个美到极处的女人,不动心,不冲动除非他是木头。但是肖鹏忍住了,克制住了,他现在身临险境自身难保,不能拖累别人。“秀美,谁能不喜欢你?你就是天上的月亮。” 秀美听到这话,火热的目光像是遇到了风暴,迅速地暗淡下去,这不是她想听到的话,不是她想得到的回答。她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站在肖鹏面前,她就有冲动?她明明知道小野对她一往情深,小野却不能让她泛起波澜,感情真是个怪物。 一时间两个人都无语了,像是雕像,一动不动的矗立着。 ...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2)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2)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2)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3) !go 三 小野来过的第二天,肖鹏就换了家中国医生开得诊所,专门要了间特护病房,当然,肖鹏之所以这样做,不是为了防备小野,是他要工作。说也奇怪,肖鹏对这个最危险的对手,最可怕的敌人,有着同志般的信任,他不相信小野会对他下黑手。肖鹏知道,作为gongg的高级干部,这种思想一旦被同志们知道,肯定会遭到激烈批评,如果被上级领导知道,说不定会被撤职,会被说成小资产阶级情调在作怪。在肖鹏读过的gongg理论中,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是油和水的关系,从理智上,肖鹏也想排斥这种情绪,可是真实的他无法控制思想感情。不管小野是大度、狂傲、还是自信,肖鹏都觉得他是个真正的军人,都和别的日本军官不一样,在他身上可以感觉到人性的光辉。不错,小野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机关算尽,冷血的没有一丝人性,可是战场之外,彬彬有礼,谈吐风雅,豁达大度,是个绝对可以信赖的朋友。如果有可能,肖鹏真的想和他成为朋友,这是肖鹏私下的,无法抑制的情感。 在这家中国医生的诊所,肖鹏包了一个有窗户的单独房间,但是治伤的主要西药,还是那家日本医院供给,因为有些抗生素药物,中国人是搞不到的,至于费用,当然都是秀美出的,肖鹏自己知道,欠秀美的越来越多,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还这份情。根据肖鹏的要求,秀美给肖鹏搞到了一台高频率的收音机,他可以从这里直接收听到**的英语广播。虽然肖鹏的英语不如日语,但是反复听几遍,肖鹏还是可以听出内容的十之**。通过英美日对战况报道的比对,他基本上可以判断出目前的国际形势,这对肖鹏今后的行动方向把握是极为重要的。中途岛海战的真像,他就是从这里得到的。 随着美国海上军事势力的增强,日本人在太平洋上开始步履维艰,运输船只屡屡遭受打击。进入七八月份以来,尼米兹海军上将出动的飞机、军舰越来越多,日本的海上运输线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仅仅几个月时间,运输船只损失的吨位就达到几十万,这是日本这个资源贫乏的国家无法承受的。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日本的海上通道很快就会被切断,那么日本想把战争持续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打通陆上通道。因为在亚洲攫取资源后输送到日本,再进行加工,然后运到各个战场,成本会成倍的增加,日本是负担不起的。在肖鹏看来,这场战争的输赢、时间的长短,很大程度上在于日本能得到多少资源,输血的功能是否通畅。当肖鹏把这一切理清之后,脑子里就有了清晰的方案,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必须有大局观,在政治判断上不能是瞎子,脑残。 这天傍晚他肖鹏吃完饭,正准备打开收音机,走廊里传来了叫喊声,“201病房,有人找。”他赶紧站了起来,怕是秀美来了,看见屋子乱,又要为他收拾卫生,就以最快的速度,把床上的脏污塞到了床下。然而门开了,头一个走进来的是吴兵,后面跟着的是许放、王繁山,这意外的惊喜把他闹愣了,随后就是火山似的爆发、拥抱,几个人都非常激动。劫后重逢无异于从地狱来到天堂,欢乐是无以复加的。 “肖队,同志们可把你想死了,你不知道松树岭大战之后,谭政委流了多少眼泪,她可是一直在责怪自己。”许放首先说,因为太激动了,眼泪都淌了出来,只好一个劲的用手去擦。 “是吗?咱们那位漂亮的政委还爱流眼泪?”肖鹏哈哈大笑了,改不了爱调笑的毛病。生离死别了一场,终于看见了日夜思念的战友,肖鹏的心里同样激动,可是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严肃。随后又说:“我是准备去阎王那报到了,马克思见了说:不行,你这么年轻就要退休养老?当寄生虫,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赶紧回去打工,小野还等着你呢,阎罗殿上没有你的位置。我呢!没有办法,只好赖皮赖脸的回来了,没有办法,阎王爷老人家不开恩啊。” “你啊,都死了一回,还不改秉性,说话就没有正经的。”许放嗔怪的说,然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运河支队的几番起伏,他都是见证人,太明白一个英明的领导对一支部队的重要性,松树岭大败之后让许放深深感到,没有肖鹏,他们谁都不是小野的对手。“同志们见了吴兵,听说你还活着,疯了似的要见你,你可成了大家眼里最大的明星了。” “是吗?明星就我这样?见了漂亮的女孩迈不动步?”肖鹏说完故作严肃的指指鼻子,然后又装作神秘兮兮的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不走?” “你不是说了,身边有漂亮的女孩。”许放不怀好意的说。他知道秀美一直在护理肖鹏。虽然许放不相信两个人之间会有暧昧,因为秀美是日本人,还是森严的女儿,但是还是想提醒肖鹏,在他看来这是原则问题。 “知我者,许主任也。”肖鹏说完又笑了起来,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可把他憋坏了。虽然和秀美在一起也很快乐,但是中间总是隔着一层膜,并不那么爽快。 他们两个说的痛快,把别人扔在一边,一直插不上话的王繁山不干了,本来这次到冀州没有他的份,因为他在做地下工作,是不该随便露面的,可是听说肖鹏活着哪里还忍耐得住,不顾一切的就跟来了。当然,因为他不是党员,不是组织里的人,谭洁拿他没有办法,怕把他惹急了,会干出出格的事来,王家大少爷的脾气从来就不一般。“喂,你们家里人说话不带我,是不?那我走。” 肖鹏虽然一直和许放说话,眼睛可没有放过王繁山,只不过没有机会说话罢了,王繁山制造了机会,正好借坡下驴,一个健步就冲了过来。“王大少爷想溜?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既然到了冀州,不砸你一顿想走?说吧,在哪里请我?” “凭什么我请你?到了你的一亩三分地,你是东道主,该你请我。”王繁山故意板着脸说。 “到底是做生意的,铁公鸡,一毛不拔,得了,这个朋友不能处了。”肖鹏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我请你们吃老豆腐?”许放插话进来,一本正经的说。 肖鹏和王繁山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肖鹏笑得伤口都疼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王繁山乐得弯下了腰,用手指着许放说:“你大小也是个主任,就吝啬到这个地步?亏你还好意思说。” “你不能冤枉咱们的许大主任,就是这样的请吃,人家也要拿出全部家当来,”肖鹏故意一本正经地说,脸上不带一点笑容。 肖鹏的话不但让大家,也让许放自己笑出了眼泪,这时吴兵从门外走了进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家,刚才他一直在门外守候。看见吴兵进来,大家笑够了,说够了,才开始谈正事。吴兵见大家谈正事,又走出去把凤了。许放首先谈到了小野的绝户计,告诉肖鹏很多抗属被打入另册,增加了赋税。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非常狠毒。不过这样的招数小野想不出来,肯定是汉奸们的杰作。”肖鹏听完许放的话,毫不迟疑的下了结论。因为只要稍稍了解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好多统治者喜欢使用株连法,以秦朝为最,那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肖鹏的眼前出现了于得水、石冠中、袁喜才、赵奎等人。“是于得水干的。” 许放没有表态,因为他不知道是谁干的,王繁山却惊讶的张大了嘴,他也是来的时候,焦长礼刚刚透露的,肖鹏不可能知道。“神了,你有未卜先知之术?” “很简单,小野手下这几个汉奸,于得水最有文化,最有心机,也最懂历史,这种阴损坏的主意除了他还有谁?”肖鹏不屑一顾的说。 “这是推理,不过你说的真是,的确是于得水的主意。这家伙别看不拿枪,比拿枪的汉奸坏多了,小野的好多主意都是他的点子,文化人中的败类。”王繁山愤愤地说。 “这个人我们要想办法除掉。”肖鹏说着用力的挥动了下拳头,因为他清楚,一旦有知识的人做恶,比没有知识的更狠毒,手段会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危害性极大。中国历史上的好多次文字狱,始作俑者都是文化人,不是李斯的提议,哪有后来的焚书坑儒? “不好办。”王繁山摇摇头。“自从林队长进入过他家后,他就成了惊弓之鸟,变得比兔子还狡猾,就连晚上他在哪睡觉,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白天就更不用说,从不跟陌生人朝面。他手下的经济警察,二十四小时在院子里巡逻,成了他的私人保镖。这还不算,小野专门为他开了后门,从他家里可以直接进入鬼子兵营,他有时候就住在兵营里,这个待遇连石冠中都没有。” “这么说,小野对他格外的器重?”许放问,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那是当然。”王繁山点头说。“西河经济上的许多事都是他出的点子,这家伙确实有办法,搞经济十分内行。” “那就让他多活几天,你留心,只要有机会就干掉他,这样的汉奸,比拿枪的敌人更危险。”肖鹏说,然后把头转向了许放,问:“抗属的损失大不大?” “幸亏我们出手快,损失不大,但是影响很大。小野绝户计实施之后,好多基本群众不再敢接近我们,西河的老百姓生活本来就苦,再加税,真的活不下去了。”许放感慨的说。又道:“我们在靠山用调虎离山之计把治安队骗了,救出了部分抗属,消灭了二十多个治安队员,这件事已经惊动了鬼子,他们出动不少兵力在找我们,幸亏有了青纱帐,鬼子暂时拿我们没有办法。不过这样一来,战士们很苦,经常睡在野地里,好多人都得了湿疹。谭洁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伤没有彻底养好前,不要急着回西河,她还撑得住。” “好样的,有这样的政委,运河支队垮不了。”肖鹏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对谭洁的印象开始转变。 “是啊,自从松树岭失败之后,谭政委变多了,考虑问题深刻了,好动脑了。这次我们出山,本来是想悄悄的行动,尽量不惊动鬼子,首先做好群众工作,可是看到敌人对我们抗属下手,谭政委就改变了策略,宁愿我们做出牺牲,也要救出群众,这是从大处着眼。”许放说,眼里射出的目光是佩服的。 “说的对,我们付出了一时的牺牲,换来的是长远的利益。如果自己的人受到伤害,我们不管,那就没有人再跟我们走了,一旦让百姓失去信心,就等于鱼儿没了水,我们就会渴死。鬼子的目的就是要群众脱离我们,这样他们可以竭泽而渔,这个决心下得好。”肖鹏道,又说:“西河不大个地方,抗属被救的事很快就会传开,当老百姓知道我们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还敢为他们出头,他们会从心里感激,会全力的支持我们。” “肖队长说的是,镇子里已经有人知道了。大伙在私下议论,都说有个女八路不得了,一出手就干掉了治安队几十号人,还有的说,那个女八路能掐会算,会变美女,把麻洪的人迷到了山上,就像白骨精骗猪八戒一样,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多人都信了。”王繁山接过话去,说完笑了,许放也跟着笑起来。 意外的是肖鹏没有笑,他那一向有些调皮的目光里,此刻闪烁的是深沉,是思索,出语却是惊人的。“这是人心所向,鬼子的猖狂更加唤起了人们心中的渴望,大伙盼望着八路军强大起来,给死气沉沉的西河带来新生。你们干得好,八路军干得活越多,神话就越多,大伙的信心就越足。”说到这,肖鹏站立起来,目光炯炯的扫视了众人一眼。“鬼子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整个国际形势都在向着不利于法西斯的方向发展。最近听广播,德**队在莫斯科遭到惨败后,又陷入了斯大林格勒的泥淖里,保罗斯的90万德军寸步难行,到了冬天,很可能又是第二个莫斯科,照这样发展,希特勒的疯狂快完结了。东条英机的日子比他还难过,太平洋战场上,美国海空军全面占了上风,资源几乎全部靠进口的日本,一旦海上生命线被掐死,他们除了投降,还有别的选择?可惜蒋介石这个王八蛋只想保存实力,长沙大战之后不思进取,要不然,鬼子的日子会更加艰难。总的说来,鬼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 “这么说,只要咱们再加一把劲,鬼子就该回老家了?”许放接过话说,脸上明显露出兴奋的神色,肖鹏的话像是一针强心剂,在他的心里刮起了风暴,因为他真想回家啊!好多年没有看见媳妇了。 “我说肖队,这消息是不是你杜撰的,为了宽慰我们的心?”王繁山怀疑地说,肖鹏所说的消息,和他在西河听到的,相差太大,他不能不表示怀疑。 肖鹏笑了笑,指指收音机,“你能不能听懂英语?” 王繁山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把它忘了,我不行,上学那会我学的是法语,这么说,鬼子露出败像了?” “不是鬼子,是整个法西斯阵营。”肖鹏更正了王繁山的话。“中国只是世界反法西斯阵营中的一个链条,当然在亚洲是重要的链条。鬼子一方面在中国拼命的攫取资源,令一方面又不得不在中国的土地上大量的消耗资源,他们想尽早的结束对华战争,可惜那是一厢情愿。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们承受的压力会更大,因为现在是黎明前的黑夜,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更加艰苦斗争的准备。” 肖鹏后面的话,引起了许放他们的深思。许放知道,青纱帐一旦过去,就是寒冷的冬季,那将是对他们的严峻考验,必须未雨绸缪啊! ...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3)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3) 第七十三章,死不了的肖鹏(3) 第七十四章,死不了的肖鹏(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四章,死不了的肖鹏(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四章,死不了的肖鹏(4) !go 四 作为将级军官,森严虽然低调处事,荧光内敛,但是他的睿智、目光深远,做事沉稳,还是在很多人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之所以没有得到提拔、重用,主要是他不像某些将级军官那样对战争狂热,身上的理性多于兽性。由于自身修养丰厚,心灵里有着更多的文气,所以对一切强横,无度的杀戮从心里厌烦。在他统辖的地区,百姓的生活水准,社会秩序的安定,皇军的守纪的确要比别处强一些,这自然引起了很多同僚不满,他们认为他心有异志,对中国民众抱有同情心,对天皇不够忠贞。如果不是因为出身豪门,家族在日本有着相当的势力,早就可能被迫脱下军服了。但是森严并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初衷,也不会追波逐流,坚持自己的主张。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美国的参战,中途岛海战的失利,森严越来越坚信自己当初的判断,越来越为日本的前途担忧。国内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反馈回来的不好消息越来越多,同样让他寝食难安。据同仁回来说,国内基本生活用品的供给快达到难以为继的地步,由于更多的民用工厂转为军工,好多家庭连必备的生活用具都要靠进口。森严清楚,某些军事狂人在违反战争规律,经济规律,使用这种竭泽而渔的做法,最终将导致日本经济的倒退和崩溃,一旦战争结束,日本人手中可能没有一分钱,那将是全国性的大饥荒四处泛滥。出于对国家、民族和百姓生活的考虑,他真希望战争不要继续扩大,早日结束。这种患得患失的忧虑,天天折磨着他,身边没有可以倾述衷曲的人,使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脸上的皱纹在急剧增加,时时期盼着奇迹出现。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令一个他不想接受的任命却下达了,他被提升为中将,去南洋指挥作战。 在狂热的日本军界,军阶的竞争一向十分激烈,每提升一级,都会使很多人热泪盈眶,血染沙场,能够升到中将军衔,被视为一种极大的荣誉,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这一次森严之所以能够得到提升,和冈村宁次的提携有关。本来出身下层的冈村,对豪门出身的军官,天生有着敌意,很少提携他们,但是和森严交谈过几次之后,对他的修养,气度,军事上,政治上的敏锐和机智,大为赞赏,尤其是森严那不肆张扬的性格,更是得到冈村的好感,所以他不遗余力的进行举荐。此刻的冈村已是侵华日军军官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话东条英机不能不考虑,所以森严就得到了任命。只是冈村怎么也想不到,森严得到提升后,军部却把他调离了中国战场,让他去了南洋,这使他后悔不迭。 现在命令已经下达,森严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所以他最后一次履行自己的职责,开完会后,把小野留下,匆匆的回到了家里,他既然不准备把女儿带到南洋,那就必须有所安排。晚餐没有让夫人和女儿加入,森严就带着小野穿着便衣,进入了一家日本料理餐馆,两个人要了生拌鱼,金枪鱼鱼子酱和烤牛肉就喝了起来,很快,雅致的包厢里飘满了烤肉的香味。 “小野君,你一定以为,我找你是因为荣升了会很高兴,所以找你开怀一叙。”两个人碰完了第一杯酒后森严说,然后不等小野回答自己就给出了答案。“作为军人,得到了荣升,等于得到了荣誉,本来应该高兴,可是我实在高兴不起来,你知道为什么?”看见小野一脸的疑惑和不解,他又喝了一口酒,用白色丝巾擦去嘴上的酒沫,继续说:“或许因为我老了,对未来看不到希望,当然,我说的不是个人,是国家的希望。” 小野知道森严一向对战争的前途忧虑,心思比较沉重,并不以为然。但是在森严就要荣升之时,这么chiluoluo的暴露心思,这么悲观,还是让他大吃一惊,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在小野看来,就算日本打不赢这场战争,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也许十年,二十年,而不是眼前,何必忧心太过?眼下的日本还是太阳,国力、军力十分强大,大半个亚洲都在日本人的手里。美国的海军是占了些上风,但是就陆军而然,美、英还不是对手,用不着过于杞人忧天。 森严见小野半天没有说话,眼里的目光游移不定,知道他没有看透问题的实质,被日军表面的辉煌所蒙蔽,不太相信他的话。如果有时间,他可以让事实说话,但是他没有这个时间了,今天不把话说透,就可能没有机会了,天知道到了南洋战场会发生什么事,而秀美的终身森严要托付给他,就不能不说了。“我的看出来,你的不太相信我的话,认为我在庸人自扰。我想你的并不知道,我的和你敞开说话,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森严说完,示意小野去看看外面。 小野起身拉开拉门,外面静静的,只有走廊的远处,有轻微的喧哗,几个侍役生像木雕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入口处。他重新拉上门,回身坐了下来,轻轻的喝了口酒。 “我现在的感觉,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是几个疯子挑起来的,他们的野心甚至超过了亚历山大、恺撒和成吉思汗。你是学历史的,古往今来,哪个人,哪个国家能够一手遮天,统治世界?” “没有。”小野想也不想的回答。 “可是你应该知道,古往今来,有多少野心家做过这个大梦?”森严又问。 “太多了。”小野说,可是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灵不由一阵颤动,明白森严说的是。这个世界上,谁都知道任何人都没有能力统治世界,可为什么总有人去想、去做?是天性使然,还是人类就该遭受这种劫难? “目前这个世界上,德国元首就是这种人。他从一开始就野心勃勃,走得路又太顺了,在英法绥靖政策的掩护下,兵不血刃的拿下捷克、奥地利,使他的野心极度膨胀,随后出兵波兰,算是进行了一次立体战争的演练,不幸的是他又大获成功,这自然助长了他的野心。当他攻下法国,欧洲已经在他的脚下颤抖,还不知足,又把兵锋指向英国、苏联。可你知道,仅仅一座莫斯科城就让德国损失了一百多万精锐部队,今年在斯大林格勒,保罗斯的90万德军寸步难行,我估计,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你知道这是为什么?”森严说到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住小野,手里转着酒杯。 “战争的摊子铺得太大。”小野说,他觉得,历史上某些战争巨人最终失败,都是因为后劲不足,小野是研究过他们的。 “天不容啊!希特勒集中了大半个欧洲的人力、财力却拿不下苏联,这不是老天帮忙是什么?”森严并没有从战争本身给予结论,提出了令一个层次的问题, 小野听到这怵然一惊,几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森严嘴里说的是德国,日本不是一样的?满州事变开始,皇军只用了区区两万人就几乎占领了半个东北,可是目前的皇军把全国精锐的百分之六十都投到了中国,真正占领的,也只有东北全境和华北的一部分,中**队的抵抗还越来越厉害。东南战场的长沙之战,皇军损失了两个师团,可是长沙城还在中**队手里,长沙不就是中国的莫斯科?按照这个逻辑推论,日本不也要玄?难怪森严忧心忡忡。看来战争越来越难打,这是不争的事实,问题是,森严为什么对他讲这些,难道是让他退出军界? “我为什么要说天不容?你应该知道,德国陆军中,从来就不缺少军事天才,像博克,曼斯坦因,隆美尔,都是能征善战之将,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也曾在波兰、法国所向披靡,为什么到了苏联就英雄无用武之地?难道苏联的将军更优秀?不!是元首的运气用尽了。莫斯科的天气从来没有那么冷,也没有冷得那么早,为什么当德国人进军莫斯科,一切都变了?这一切在说明,老天不允许你逆天而行,谁也不用做那统治世界的梦。” “就没有别的原因?”小野怀疑的问。他是个无神论者,从来不信天意,只信人为。 “你可以想想,德国在和谁作战?苏联,英国,美国。这是三个经济巨人,就飞机,坦克,大炮而然,三个国家的生产能力加起来,德国能不能是对手?”森严见小野疑虑,终于把话落到实处,从根子上解剖决定战争胜负的根本原因。 小野目瞪口呆了,感觉森严说的对,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这三个国家合起来的生产能力是惊人的,就美国一个国家的生产能力,日本也不是对手,德国在和这三个经济强国作战,日本不是面临同样的问题?难怪森严早已断定,日本必败,总是情绪晦暗。小野明白了,一个军人面对一场明知无法取胜的战争,这是多大的悲哀。此时的小野能够体谅出森严的心境了,但他还是不明白,森严告诉他这一切的目的,总不至于让他立刻退出军界吧!其实就是他想退出,也不敢啊!那不是意味着对天皇的不忠,要杀头的。 森严似乎看出了他的心里,又道:“虽然我们看到了这一点,但是只能勉力所为。我并不是让你马上离开部队,那是做军人的耻辱。在战场上,我们可以尽一个军人的职责,只是不要滥杀无辜,尽力的约束手下,更不可对贫民实行屠杀,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即使我们站在被告席上也问心无愧,因为战争的指挥权掌握在别人手里,我们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你的明白?” “明白。”小野这次回答得很干脆,其实从他到西河,就采取了完全不同于高岛的怀柔政策,对部队管理较严。再说了,从他的内心来讲,也不喜欢滥杀无辜。 “我已经向上面推荐,由你来接替我,可惜没有被批准,理由是你的资历太浅,升任大佐的时间不长。但是你不要放弃,有了这次提名,上面会注意到你,好好的干,你还年轻。”森严语重心长的说,他的确希望由小野来代替自己主掌冀州的大印,因为他知道,换一个喜欢嗜血的指挥官来主政冀州,冀州就永无宁日了。 小野点点头,明白森严的心思,怕他和新来的继任者搞不到一块去。其实小野听到森严要走,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清楚不管谁来继任,都不会像森严这么宽松。他尽量配合就是了,只要不过了底线,他就能忍耐。 “秀美留在冀州,你要多多关照。”森严见小野理解了自己的话就转换了话题。 “什么?秀美不走?”小野顿时喜出望外,发出的声音都变调了,差一点就给森严叩头。刚才他还在想,用什么理由把秀美留下,森严像是知道他的心,尽然忍痛割爱,这简直太伟大了,换了是他,他是做不到的,因为他知道,秀美在森严的心里占有什么位置。 “秀美从小就喜欢中国,尤其喜欢中国的文化,她现在的中国话,说的比我还好。让她和我去南洋,语言不通,文化不通,她会受不了的,没有办法,秀美被我宠坏了。”森严边说边摇头,像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小野看了暗笑,但是不戳破,可他清楚,森严哪里是在抱怨,分明是在赞赏。森严那么爱秀美,为了她的快乐,宁愿远离她,实在是让他感动。此刻一股说不出的冲动,海浪似的涌了上来,使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深深的鞠了个躬。“我会像保护生命一样的保护秀美,请您放心。” “坐下。”森严指指地面,虽然一脸严肃,目光却是欣慰的。“我当然相信你,正是因为你在,我才敢把秀美留下。令外我想告诉你,虽然你在西河干得不错,那是因为我在,给了你足够的权利。新来的上司,不会给你这样宽松的条件,你必须有心里准备,今后你的工作,会遇到很多麻烦,该弯腰时一定要弯,一切为了帝国的利益,不要随意使性子。你的性格硬了些,这是你的弱点,要尽量克服。” “我知道。”小野心悦诚服的点点头,对森严的拳拳爱护之心很是感动,他明白,森严的叮嘱是怕他吃大亏。在等级制度森严的日本军界,服从往往是第一需要的,但是一向自负的他,腰真的能弯下来?他的事业刚刚进入兴旺之时,最大的靠山就离去了,这是个不祥的信号,今后的路怎么走,真要仔细想一想。却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小野的脑海里却冒出令一个人来:肖鹏。他知道他没有死,这是个强硬的对手。他放了他,是不是个错误? ... 第七十四章,死不了的肖鹏(4)在线阅读 !t; 第七十四章,死不了的肖鹏(4) 第七十四章,死不了的肖鹏(4) 第七十五章,死不了的肖鹏(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五章,死不了的肖鹏(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五章,死不了的肖鹏(5) !go 五 在小野想到肖鹏的时候,肖鹏正和许放他们一起逛公园,许放等人的到来,让肖鹏忘了小野,兴致极高的去踏春。许放比肖鹏还要兴奋,这些年来总是忙碌打仗,哪有机会游山玩水,没有想到到了冀州还能逛公园,所以兴致极高。 许放在冀州一代打游击的时间不算短了,可也总是来去匆匆。无论和林强在一起,还是和谭洁在一起,几乎清一色的是谈工作,偶尔谈谈生活,也是孩子、老人,或者童年时代的童趣,寄情于山水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更不用说是吟诗赏月了。这当然是因为林强没有这个雅兴,谭洁缺少这方面的情怀。开始肖鹏提议去公园看看,他是反对的,怕肖鹏有危险,也怕事后被某些人说成小资产阶级情调。哪知道到了公园里,看见了浓浓的红花绿柳,造型别致的楼台亭阁,湖面上的大片荷叶,尽使他有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感觉,才知道生活中还应该有这样的一笔。难怪肖鹏常说革命者不该是不识人间烟火的超人,对肖鹏又有了新的认识。 “怎么样,老古董,当你看见这么好的河山,如今在鬼子的铁蹄践踏之下,是不是会产生某些联想?”肖鹏看见许放脸上春意盎然,不由得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嘲弄的说。 “那到没有,只是觉得这里真美。”许放老实的说,眼睛看不够的四处张望,不远处的一对男女正在流连。 王繁山笑了,“咱们的许主任就是老实,换了某些人准会说,看见祖国的大好河山,激起了我的爱国情操。” 肖鹏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点着王繁山。“虚伪和许主任无缘,这才是他的本色。不像某些人,就会唱高调,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我顶顶看不上这些人。美就是美,好就是好,它们本身并没有阶级性,爱美的人就是资产阶级,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几个无产阶级了。如果享受成了资产阶级的专利,无产阶级只配受苦,谁还革命?革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享受,让大家都有追求美的权利。” 肖鹏这一番高论,说的许放直瞪眼睛,他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也不敢去想,心里还有点揣踹不安。感到肖鹏这个革命者和别人不同,身上有种怪怪的东西,喜欢离经叛道。他相信,要是谭洁听见肖鹏这番话,准会大加责罚,说他书读多了,掉到资产阶级享乐窝里去了,所以没有接话。 王繁山听完肖鹏的话,不由自主有了知己的感觉。第一次见到肖鹏,就觉得和他没有距离,现在岂止是没距离,简直太贴心了。心说有知识就是不一样啊!认识问题上就高人一筹。 “冀州可是古中原的中心地区,燕召公的封地就在这里,在燕国的时候,这里就很繁华了。可惜几千年来,到冀州主政的官,好的少,庸的多,所以冀州没有繁荣起来。据说这个公园是一个姓谷的知府做官时建造的,他是个好官,老百姓肚子里有杆秤,提到他,冀州的老少爷们都能说上几句。某些当官的只追求政绩,搞假大空那一套,希望尽快高升,不为老百姓办实事,他的官做得再大,也只会遗臭万年,所以我做事的原则是,只要对国家,对老百姓有利,我就做。老许,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了。”肖鹏似乎有所指,所以说了一大堆话。 许放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盲目的点点头。 王繁山听出来了,但是他不能说,毕竟他还不是组织里的人。他知道肖鹏在抱怨什么,暗示什么,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只是随意的往前走。当他们走进了公园里面的拐角处,这里出现了大片的古柏森林,在林木深处还露出了红墙绿瓦。肖鹏指指那里的亭子,“我们去坐坐。” 许放和王繁山知道肖鹏要谈正事,谁也没有说话,默默的跟他走了进去,只有吴兵在亭子外巡视。 “黑水潭里的东西取出来没有?”肖鹏等大家坐下后,先问许放,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倒出时间问。 “还真是枪支,可惜……” “不能用,都锈死了。”肖鹏打断他的话,从许放的表情上,肖鹏猜出来了。 “有一部分还行。关键是我们没有机械工,更没有设备,眼见着毛病不大,干着急没办法,要是鬼子弄到了这批枪,他们很快就会派上用场,谭政委让人把坏枪藏了起来,等我们有了机会,找到修理工,会让它们起死回生的。谭政委还说,你福大命大造化大,去阎王爷那,阎王不收,还给你送大礼。”说到这,许放忍不住笑了。 肖鹏也乐了,“她一定还有话,快说。” 许放惊奇的张大了眼睛,“真神了,你好像是能掐会算。” 王繁山撇撇嘴。“得了,别替他吹了,我也能猜出来。谭政委还说,咱们算是碰到福星了,阎王爷都怕他,小鬼子更不在话下,跟着他干准没错。” “错了,谭政委可不是这么说的。”许放孩子似的笑了,飞快地打断王繁山的话,“谭政委说,肖队长是孙大圣的弟子。当年孙悟空大闹阎罗殿,撕毁了生死薄,弄得好多猴子长生不老,凡间才人满为患。阎王爷怕肖队长学孙大圣再重新来一次,那就惨了,更多的人不会死去,地狱里就要闹鬼荒了。地狱里没有鬼,阎王爷不成了光杆司令,他管谁去?给谁当官?不就失业了,所以阎王爷说什么也不敢收下肖队长。”许放一脸认真的说,把谭洁原话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 “哈哈哈!”王繁山听见这样够水平的滑稽话,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眼泪都挤出了眼眶。“想不到一脸严肃的谭政委还真有点幽默感,我得跟她好好处,让她跟我也幽默一把。肖队长,你不会不同意吧!” “肖队长凭什么不同意?”许放感到奇怪了。 王繁山看看肖鹏,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笑得许放莫名其妙,他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什么毛病,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 “好了,书归正传。”肖鹏不想去解释,他知道许放是正人君子,不说明,他永远也猜不出来。同时知道王繁山想歪了,那就随他去吧,这种事是越描越黑。“支队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特委已经有了指示,为了粉碎鬼子的囚笼政策,特委让支队尽全力去阻止鬼子的修路、筑碉堡。”许放说。 “这不太可能吧?”王繁山首先提出了异议,感觉做到这一点很难。“无论是为了遏制八路军的发展,还是为了收刮更多的资源,筑路都是必须的,鬼子既然把西河当成物资供应基地,首先要有顺畅的交通。至于筑碉堡,皇协军就愿意干,不用鬼子,皇协军的人数也够了,因为有了碉堡,他们才有了安全感,运河支队总不能硬碰硬吧?” “的确很难。”许放点点头,“我们的力量太弱了,老百姓不敢明面支持,因为我们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就像这次救人,我们几乎出动了支队的全部兵力,而鬼子方面参与的只有治安队,连皇协军都没有参加。说到这件事有一点奇怪,焦长礼的那个营离靠山并不远,不知道为什么来得那么晚,连送行都没有赶上。” 肖鹏听到这看看王繁山,见王繁山点点头,肖鹏就明白了,王繁山的工作起到了效果,心里不免高兴。如果有一天把这个营的皇协军拉过来,给小野的打击是巨大的。 “我看应该让鬼子把公路、碉堡修起来。”肖鹏说,见许放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就进一步的解释道:“从目前来讲,我们的军事力量不太适合大部队作战,因为敌人的力量太强大,也不应该以军事对抗为主,谭政委的化整为零是对的,我们的人数越少,敌人找到我们的机会就越低,相反,我们的机动性就越强。我们的机动性强,就可以找到敌人的缝隙,冷不防的给他一枪,敌人就要处处封堵。俗话说:百密必有一疏,防不胜防。那么鬼子怎么办?要想找到我们,也要化整为零,这样一来,他们人多势众的优势就不存在了。论单兵作战的能力,我们比不过鬼子,但是和皇协军叫板,不会输于他们。鬼子地形不熟,皇协军不如我们能吃苦,我们的胜算就大得多。如果修起了碉堡,那就要住人,鬼子就要分兵,就算一个碉堡住一个小队,要分去多少人?既然建起了公路,就要设卡,要驻军,那又会分去多少兵力,鬼子兵再多,也架不住这么分。我们活动的主要区域都是山区,从哪儿都可以走,公路对小部队起不到限制作用,碉堡也是如此,所以在我看来,敌人筑碉堡是作茧自缚,就让他们干好了。” 肖鹏的一番分析有理有据,深入细致,把不利变成了有利,许放听了连连点头。“是这个理,我怎么没有想到,他们总不敢把西河镇的兵力掏空。可是特委已经下了指示,不同意我们的意见怎么办?”许放提出了令一个忧虑。 “我来写个报告,郭刚书记会同意的。”肖鹏信心十足的说,他知道郭刚书记的对敌斗争经验丰富,目光远大,应该能够看出利弊。随后又笑着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许放见肖鹏信心挺足,就不再说什么了,这个话题算是告一段落,但是心里并不落地,知道特委书记不是那么好说服的。 “繁山,说说你那里的情况。”肖鹏把目标转向了王繁山。 “松树岭大战之后,汉奸们认为天下太平,可以马放南山了,就把力气用在了争权夺利上。小野为了平息他们之间的矛盾,搞了个利益均分,势力大的占大山头,势力小的占小山头,他以为这样一来,就可以各按本分,各负其责了,哪知道适得其反,相互之间的矛盾更激烈了,尤其是石冠中和袁喜才,简直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说到这,王繁山重点讲了一下郑雄和马有福在《天豪》火拼的事,又道,“虽然小野事后采取了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暂时平息了双方的冲突,但是反馈回来的消息说明,定时炸弹并没有拆除,时机一到肯定还会爆炸。” “老蒋就爱搞利益均分这一套,结果造成了手下的官僚们各拉山头,不是什么新鲜货,一定又是于得水的主意,我看他是为了自己也能分到一块大蛋糕。”肖鹏撇撇嘴说,眼里露出轻蔑的目光。“不过他们闹对我们有利,要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为我们打击鬼子创造机会。” “那当然,我可是煽风点火的专家。”王繁山听肖鹏这样说,立刻接过话去,脸上颇有得意之色。“这些汉奸们,都非常自私,想把别人踩在脚下,自己独占山头,别人出了事,他们只会看笑话。就说这次治安队收税的事,皇协军见没有什么利益,就出工不出力。赵奎到是很卖力气,可是他本身没力量,遇到事情离开皇协军玩不转,皇协军又不买账,或者消极怠工。如果他们不闹,我们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就把人救出来。” “看来咱们得给皇协军发奖状了,感谢他们的帮忙。”许放开心的说,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出事后皇协军总是马后炮,感情他们是故意的。 “好啊!这件事可以做文章。”肖鹏嗅出了这里的“商机”,“繁山,你应该找到赵奎,加加火,让它烧得旺旺的,不能让他们太自在了。” “没问题,回去就办,准保给他们来个火烧连营。”肖鹏的话正中王繁山的下怀,所以王繁山连连点头,不然他还想独自干呢。“石冠中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的小舅子楚军失踪了,估计是被酒井秘密逮捕了,说不定黑水潭里的那批枪支就是他藏的,否则他不会一次次的找买家。如果他咬出了石冠中,石冠中就可能倒大霉,石冠中要是出了麻烦,皇协军准乱不可。” “消息可靠?”肖鹏瞪大了眼睛,感觉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如果皇协军出了内乱,对小野的力量是极大的削弱。 “内部透露的,差不多。不过看现在的情景,楚军嘴还是挺硬,要不石冠中早就坐不住了。”王繁山有点遗憾的说。 “未必?”肖鹏表示怀疑地说。“鬼子是没有抓住把柄,投鼠忌器,因为石冠中的关系,没敢对楚军下狠手。” “这个说法成立。”王繁山信服地点点头。“我也在想,就凭楚军那个少爷派头,能抗住鬼子的酷刑?准是鬼子对他太温柔了,看来咱们得加点佐料,让鬼子动真格的。” “火烧连营只有黄盖不行,还得有蒋干,既然周瑜能舍得血本,将三世老臣打得皮开肉绽,咱们也得花点本钱,让鬼子确信,楚军手里有枪。”说到这,肖鹏有些兴奋就打住了话头,拿出烟点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在浓浓的烟雾中,继续着他的驰骋。“我们把枪放回去一部分,然后通过袁喜才的嘴,把消息透露给小野。只要鬼子拿到了枪,他们就会确信,剩下的枪都在楚军手里,到那时,楚军、石冠中,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计。”王繁山兴真的兴奋得拍起了手,孩子般的笑了,整整几个月,憋在肚子里的闷气无处发泄,总算找到了出气的地方了,他能不开心?况且,肖鹏的行事不按牌理出牌,很是和他对脾气。“我想,袁喜才一定愿意当这个蒋干,有机会给他的对手上眼药,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算计鬼子皇协军,许放听着却不舒服,总觉得这么做不太光明正大,因此听到这再也忍不住就打断了王繁山的话。“看你们处心积虑的在算计,真有点太那个了。” “太小人了,不像君子所为?是不是?”肖鹏一眼看出许放的内心就接过话去。“对文王讲礼乐,对桀纣动刀兵,和鬼子斗技还用讲斯文?况且在战场上,即需要阳谋,也需要阴谋,亦正亦邪才是上策。” “也许你说的对,不过我感觉不舒服。”许放还是苦笑笑说,他分不出什么是阳谋,什么是阴谋。 肖鹏和王繁山听了,相视一笑,既然许放不理解,他们能说什么,索性撇开了许放,研究起细节来。一对高级知识分子搞起“阴谋”来,当然不是小市民的奸狡能比的。小市民的奸狡是狭隘的,近距离的,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因为他们眼睛看到的,永远是很小的一块利益。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们的奸是奸在大处,追求的是巨大的利益,这一点是小市民无法相比的。很快,肖鹏和王繁山就把事情敲定了,下一步就是如何实施了。 ... 第七十五章,死不了的肖鹏(5)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五章,死不了的肖鹏(5) 第七十五章,死不了的肖鹏(5) 第七十六章,死不了的肖鹏(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六章,死不了的肖鹏(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六章,死不了的肖鹏(6) !go 六 就在肖鹏、小野他们聚集冀州,各行其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西河镇里的令一位重量级人物——袁喜才也来到了冀州。谁也想不到,一向不近女色的袁喜才掉进了情网里,是一路跟踪方梅来到冀州。 说来也真是难以置信,从来不近女色,又十分理智的袁喜才,自从陷入了单相思之后,尽是朝思梦想,难以自拔,把小野布置的,消灭李威的任务置之脑后,只要一闭眼睛脑子里就全是方梅。看来一个没有进入过情感世界的男人未必是坚强的,一旦进入了,会变得比魔鬼更疯狂。袁喜才心里明明知道,方梅不爱他,石冠中也不会放弃方梅,因为女人,他们会由政敌变成仇家,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自从见过方梅之后,只要几天看不见方梅,就像魂魄被人摄取了,没着没落,茶饭无心。就像今天,他并不知道方梅到冀州干什么,往哪里去,却像刚刚涉入情海的少男少女,身着便衣,一路尾随,那股幼稚和痴情,哪里像是执掌生杀大权的特工队长,简直就是个小痞子。 今天的方梅身着一身素服,兜子里装着黄表纸和檀香,因为是父母的祭日,她要去庙里烧香。在冀州城北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寺庙,据说里面的大佛很是灵验,方圆百里的信徒,几乎都到这里叩拜。庙里的主持名叫色空,学问高深,年以七旬,是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当初方梅的父母去世,就是在这里做得法事,因此每年父母祭日,方梅都要到这里来祭奠。坐在黄包车上的方梅,虽然身着淡妆,却难掩国色天香,路过她身边的男子们,纷纷会把留恋的目光抛撒在她的身上。方梅虽然很少化妆,但是脸上散发出的清新、淡雅,如那不染尘土的兰花,给人一种超凡出世的感觉。在这战火纷飞的中原大地,能觅得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子,的确是一种眼福,这样的秀色,谁不想饱餐呢? 袁喜才坐得黄包车远远的跟在方梅后面,像是陪送公主的小跟班,不远不近,不即不离,一路护送着方梅走出了城区,下了官道就走上了通往观音庙的便道。这条小路的两旁,不远处就是绿色的原野,井字形的麦田望不到头,麦田像是被破开的翡翠,层层叠叠的涌向远方。 看见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袁喜才命令他所乘坐的黄包车加快了速度,他不能忍受远远遥望的痛苦,必须和她谈谈,面对面的,对她倾诉思念之苦。此时,得到了加钱允若的黄包车夫,像是加足马力的坦克,鼓起了全部勇力,让他的战车滚滚向前,顷刻间,车后的黄土路上,泛起了股股浓烟,片刻功夫就追上了方梅的黄包车,然后在袁喜才的指令下,横在了方梅的黄包车面前。 正在闭眼沉思的方梅,被这突然出现的黄包车吓了一跳,正要探寻其中的原因,一眼看见了袁喜才,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伸出了纤细的小手,理了理被风弄乱的油发,不满的看着袁喜才,轻声的问:“你要干什么?” “和你谈谈。”袁喜才跳下了车,站在她面前说。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方梅皱着眉头说,对袁喜才的不断骚扰,不胜其烦。她不明白,自己并不是那种轻贱的女人,为什么会招惹袁喜才。 “不!那不行,我们必须好好谈谈。”袁喜才固执得说,摆出了一副不谈好绝不罢休的架势。 “你这个人真是的,怎么死缠烂打的,还从西河追到了冀州,也不怕丢了身份。”方梅真的生气了,换了稍稍势力的女人,早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但是方梅不想惹事,所以就一直瞒着石冠中。 “没办法,因为你不给我机会,我只好自己找了,请你下车,我不会乱来的。”袁喜才说,眼里的目光像冰冷的火,炙热中夹杂着森森寒气,那寒气像是由妒火织成的冰坛。 方梅感觉到了这股冷气,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但是并不准备退让,因为她无路可退。别说她不喜欢袁喜才,就是喜欢也没有用,她有老公啊!因此方梅的目光同样冰冷。“车夫,走。” “你敢动一动,我打碎你的脑袋。”袁喜才把脸转向了黄包车夫,阴沉着脸说,手里的枪指着他。 车夫看见枪顿时下堆了,哪里还敢动,像黄花鱼似的,溜到了一边。方梅气得浑身哆嗦,脸都变色了。可是看见袁喜才的架势,知道不给他个说法,他是不会罢休的。方梅想了想就走下车来,站在袁喜才的面前。“姓袁的,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死给你看。” “你想哪去了,如果为了上g,女人多得是,我何必千里迢迢的跟着你,我敬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害你。方老师你放心,我只是想多看你一眼,和你说说话。”袁喜才说着话,把枪收了起来。“我们到那边去,离他们远一点。” 方梅知道说不同意也没有用,就默默的走了过去,反正哪里也在道边,他总不至于敢在路边非礼她吧。 “好了,有话快说,我还要去上香。”方梅停下脚步说。 “离开石冠中,嫁给我。”袁喜才盯着方梅的脸,单刀直入的说。也许这句话想得太久了,话一出口就十分激动。 方梅没有想到袁喜才刚刚开口说话就提出这样不合情理的要求,脸上立刻涨得通红,感到受了极大侮辱。袁喜才把她当什么人了,难道她方梅是水性扬花的女子,随便可以嫁人,离婚。“住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说错了?”袁喜才诧异的问,“我是想娶你,和你过一辈子,这没有什么错。” “我是有老公的人!”方梅哭笑不得的说。 “我知道,可是石冠中算你有了三个老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如果你嫁给我,我绝不再找别的女人,这辈子就娶你一个。”袁喜才满脸真诚的说,又道:“你要不信,我现在就明誓。”说完袁喜才拿出匕首要剁手指。 “你要干什么?”方梅吓得大叫起来,身子退后一步。 “我把手指剁下一个向你发誓。”袁喜才说。 “不要,我信,我信了还不行?”方梅哪里见过这个阵势,说话的声音都岔声了,本来脸色就白皙,这下简直成了剥了皮的莲藕了,白得吓人。 “那你答应嫁给我了?”袁喜才面带喜色的说。 “不!”方梅摇摇头。虽然刚才袁喜才的行为确实震撼了她,让她感动,心中也曾掀起小小的波澜,但是那波澜很快就平复下去。对她来讲,好女不嫁二夫才是重要的,从小在父母那,接受的就是这种教育。 “为什么?”这一次轮到袁喜才变脸了,他本以为刚才的话征服了方梅的心,哪知道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气急了,眼色怔怔的,像是不认识方梅似的。他觉得自己年轻、未婚,长相也不差,对方梅又是一心一意,她没有理由拒绝啊! “你就那么烦我?把我看得不如一个老头?我要怎样你才肯对我好?”袁喜才虽然几乎绝望,但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哪怕是一点点希望,他也要争取。难怪有人说,掉入情海的男女,智商等于零。 “除非石冠中死了,”方梅刚想这么说,话已经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了袁喜才的眼睛,那是一双比狼更凶狠,比猎豹更阴骘的眼睛。如果她这么说,袁喜才一定能干出任何事情来,从古到今,为情杀人害命的还少吗?何况袁喜才本来就是土匪出身,手下又有一帮人,对她又是如此痴心。结果她的话出口就变成了,“除非你不当汉奸。” “石冠中和我是一样的。”袁喜才叫了起来,感到很委屈,他觉得方梅提出的条件苛刻的可气,她丈夫当汉奸她不管,却不让他当汉奸,真是岂有此理。 “那不一样。“方梅反驳袁喜才说。 “怎么不一样?”袁喜才火了,他的忍耐快到了极限。 “就是不一样。”方梅寸土不让。“我嫁他的时候,他是西北军的军官,后来才投降的鬼子。” “你那么恨鬼子,为什么不阻止石冠中投降?”袁喜才同样气势汹汹的问,他觉得方梅的话根本不能自圆其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阻止?可我说了不算,就为这,我们夫妻的感情都生分了。”方梅说到这,眼里的泪水都快淌了出来。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的她,从小就知道秦桧、吴三桂等卖国贼,结果自己的丈夫做了汉奸,让她如何受的了。就因为石冠中投降了鬼子,她觉得没脸见人,原来的同学,朋友都不走动了。 这一点袁喜才没有料到,一时间到没话说了,然而这件事太大,他哪敢答应?离开鬼子他不是不舍得,可是他往哪去?国民党不容他,谭洁等人恨死了他,只怕离开小野,他连安身立命都办不到,那时就算方梅跟了他,怎么过日子?何况手下还有一帮弟兄,小野又很信任他,做人总要有原则,有些底线是不能破的。 “我可以走了吗?”见他没有话说了,方梅问。 袁喜才无奈的点点头,他没有理由再纠缠她,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车子总算重新上了路,两个车夫又跑了起来。到了寺庙后,方梅进去烧香,袁喜才却蹲在了庙外的青砖地上,等着和她一路同行,对他来讲,虽然得不到方梅这个人,多看方梅一眼也是好的。但是袁喜才还是有理智的,绝不进庙,更不烧香叩头。自从父母惨死,全家遇难,他再也不信神了,母亲烧了一辈子香,父亲一只蚂蚁都不会伤害,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他认为神不会保佑好人。就在这会,他看见了王繁山。 王繁山怎么到庙里来了?原来,这座庙里的主持色空也是半路出家,从前做生意时,和繁山的父亲是好朋友,后来生意赔个精光,看破红尘就在庙里落了发。王繁山每次来冀州,只要不是特别忙,总要来看看他,和他下两盘围棋。色空的棋术十分精妙,也特别喜欢王繁山。 袁喜才见是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两个人在西河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也不生分,在镇子里没少见面。王繁山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看见袁喜才,真是喜出望外,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肖鹏和他定下的计策就是要通过他,把枪支埋藏的地点透露给小野,他正愁找个什么借口和他见面,这不机会就送到门前了。因此他快步走上前去,热情的打着招呼。 “袁队长,你也有空来烧香?” 袁喜才尴尬的笑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就转守为攻的说:“王掌柜也有空到庙里来?” “是啊!做生意的,都想讨个吉利,听说这里的签挺灵的,每次到冀州都算上一卦。”王繁山笑着说,他当然不会对袁喜才说出实情。“袁队长气色不大好啊,有事?” “也没什么,就是心烦。”袁喜才口气淡淡的说。 “袁队长在事业上一帆风顺,是西河的军政要人,肯定不是为工作的事心烦,让我猜猜……”王繁山故作猜想的打住了话头,他要观察袁喜才的反应,见袁喜才果然竖起了耳朵,知道可以进行了。“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烦恼应该是个人感情方面的,具体点说,是因为女人。” 袁喜才吃了一惊,心说这家伙果然邪门,一下就猜中了。 “看来你也成了半仙,可以摆香堂了。”袁喜才悻悻地说。 “久病成医,熟能生巧。”王繁山哈哈一笑做了掩饰。“雕虫小技而已,以袁队长的条件,追不上手的女人可不多,让我算算?”王繁山故弄玄虚的掰掰手指,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对方一眼,见袁喜才神情专注,知道有戏,就打开了话匣子。“袁队长追求的人是国色天香的?出身高贵的?家财巨万的?不像,这个人果然是人中龙凤,不过很可惜,对方是有妇之夫,我没有说错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袁喜才脸色完全变了,目光有些慌乱,还有些凶狠,因为这件事,除了马有福等几个人知道,眼下还是个秘密,他当然不会相信是王繁山算出来的。 王繁山当然不知道袁喜才这个秘密,但是他有头脑啊!长相特别漂亮的,自然要奔高官权贵,袁喜才的地位不够。出身高贵的,不会嫁给一个汉奸,那不辱没了门庭。家里特别有钱的,要讲究门当户对,谁肯让自家的清白女人嫁给当过土匪的,这几条袁喜才都够不上。当然,最后一条是他随便说的,不巧还真就碰上了,这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这个你就别管了,如果是后一条,像我请教,包你水到渠成。” 袁喜才本来要发火,听见王繁山后面的话不由心中一跳,他现在正为这件事烦恼,想不出办法让方梅嫁给他,既然王繁山这样说,说不定王繁山会有办法。他知道王繁山是个花花公子,经过的女人多了,对付女人肯定比他办法多。可是难点在于他们之间并没有交情,这样秘密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他要是给泄露出去,就会惹起满天风雨,因此有些犹豫。 王繁山的目的是走近他,实施自己的计谋,这样的机会怎么会放过,所以他故意装出不满的样子。“袁队长既然信不着兄弟,那就算了,我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王繁山的以退为进真的管用,袁喜才虽然智商不低,可是在男女问题上是个门外汉,何况他沉迷方梅已久,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一棵稻草也是好的,眼见着有了希望,怎么会放过。“王老板别生气,这件事说起来,实在不好出口,事情是这样的……”袁喜才就把认识方梅的过程到追求方梅遭到拒绝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王繁山听了袁喜才的讲述,差一点就拍大腿,心说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他们之间的缝隙都找不着,袁喜才自己送上门来。方梅在石冠中心中的分量,王繁山太清楚了,别看石冠中有三个老婆,但是在石冠中心中,那两个老婆加一块也不如方梅十分之一,就算他们之间没有矛盾,凭着这件事,双方也会势成水火。小野手下的哼哈二将要是闹起来,那对肖鹏就太有利了,王繁山决定要把这件事促成,让他们火拼。王繁山想着,故作沉思的想了片刻,然后说:“方梅这个人我知道一些,的确是女人中的上品,可是她也非常传统,拿下她,除非是釜底抽薪。” “你是说…。。”袁喜才打住话头不说了,因为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对方要说什么。这个主意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谈何容易,石冠中比猴子都奸,弄不好会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有个朋友提供了一个信息,说是在黑水潭中间有个被水淹没的荒岛,那里可能有枪支埋藏,具体位置楚军知道,他也一直在打这批枪支的主意。”王繁山说到这不往下进行了,有意识的看了袁喜才一眼,见他目光专注,没有起疑才又说:“当然这是道听途说,你可别当真。” 只要和石冠忠有关联的事,袁喜才当然要当真,一个字也没露听,这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对他来讲都有极高的参考价值。如果情况属实找到了枪支,石冠中浑身是嘴也就说不清,他要是完了,美人、权利就都是他袁喜才的。就在他对方梅几乎绝望之时,没有想到,天上掉下个大馅饼,老天爷把王繁山送来了,过去两个人可没有任何交情。“好,我知道了,如果事情成功了,小弟不会忘了王老板的大恩。” 王繁山哈哈一笑。“说远了,我是看中你的为人,在西河,我需要袁兄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 眨眼之间,两个人就称兄道弟了,这是王繁山没有想到的,看来老天爷有时候还是讲交情的,对抗日的人多多关照。王繁山明白,不管袁喜才能不能够得到方梅,他和石冠忠的梁子是解不开了。只要特工队和皇协军闹内讧,就有利于肖鹏的出山,运河支队有了肖鹏,那就是雄鹰有了翅膀,他必须助肖鹏一臂之力。在西河,王繁山看不出谁是小野的对手,或许只有肖鹏能行。 ... 第七十六章,死不了的肖鹏(6)在线阅读 !t; 第七十六章,死不了的肖鹏(6) 第七十六章,死不了的肖鹏(6) 第七十七章,雄狮搏虎(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七章,雄狮搏虎(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七章,雄狮搏虎(1) !go 雄狮搏虎 一 小野主政后,对当地人的怀柔政策,对抗属加税,抵抗力量的全面打击,刚和柔的组合拳连续出击,对西河的民众的确起到了震慑作用,如果这个办法延续下去,即使运河支队有了肖鹏这样的猛虎,想在和小野的较量中占据上峰也是困难的,毕竟鬼子在硬件方面占有绝对优势,战术再优良,用大刀长矛也敌不过飞机大炮。民众爱国不假,但是在能够生存下去的状态下,拼着掉脑袋去爱国,多数人是望而却步的,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不再少数。 但是幸运的是,岛国文化决定了,在日本人中,具有小野这样才干的,有战略远见的人本来就不多,在下层军官中,这样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侵略者的本性决定了,他们中好多人过分依赖武力,暴力,所以小野制定出的经书再好,没有好和尚去念也是白搭。说穿了,战争就是人的较量,是精英和精英的较量,一个队伍中跑龙套的领导再多也是菜货,是被宰的。 西河离开小野,所有的机器就运转不灵,就在小野在冀州流连,和秀美谈情说爱,乐不思蜀的时候,他的部下就成了没有人拘束的野马,毫不客气的就踏碎了他精心编织的大戏,轻而易举的,让他前一段时间的所有努力化为灰烬。 那一天下午,李家窑的上空腾起了滚滚浓烟,翻腾的烟雾远远的飘到了唐家集,三乡五里的村民都被震惊了。自从小野来到西河,采取了怀柔政策之后,即使刚刚过去的五、一大扫荡,鬼子也没有在任何村庄放火,西河的百姓对鬼子放火烧村子已经有些淡忘了,就在他们对历史的记忆将要消失的时候,鬼子又在提醒了,似乎在说,狼就是狼,吃肉才是他们的本性。 李家窑的十几户抗属的房子变成了灰烬,潮湿的地面上,躺着奄奄一息的老人。他们的身体不是被子弹洞穿的,是生生的,被刺刀挑断了肋骨,被战刀砍断了手臂,鲜血流尽而死。还有一对母女被鬼子轮jian之后,活活的扔到了大火里,全身都烧成了焦炭。 侵略者从来不会忘记展示他们的狼性,除了吃人,他们更喜欢虐待生灵。 李家窑的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激怒了,每个人的眼里都在喷火,那是一条条跃动的火龙,是一个个愤怒的灵魂,火山就要爆发,如果鬼子就在眼前,他们会用生命,用鲜血和鬼子进行拼死一搏。从古至今,李家窑的人骨头没有软过,没有受过这种屈辱,祖先们给他们留下的是尊严,是永不屈服。此刻大伙的眼睛都看着何镇梁,只要他振臂一呼,愤怒的人群就会像潮水似的涌出村口,去找鬼子拼命。但是何镇梁不敢振臂,也不敢高呼,因为他明白,让赤手空拳的村民去和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决斗,无异于以卵击石,那将是一场更大的屠杀,作为村长,村民的主心骨,他必须冷静。他太了解自己的百姓,他们身上从祖先那儿继承的血性太多,绝不会受了欺辱默不作声,必须讨回公道,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否则他们宁愿去死。 李家窑人的刚性在西河是出名的,这是一堆溅满了火星的柴草,并不是几句话安抚的话就可以平息他们心中的怒火,让他们冷静下来。如果你不能拿出令他们信服的理由,非但不能平息愤怒,反而会在村民面前失去威望,那村民的愤怒就会像决了堤的洪水,把你淹没。何镇梁感到头疼了,企盼着救星快一点的到来。 救星真的来了,走在队伍前面的是谭洁,接到消息谭洁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她身后,跟着小分队的所有成员。 其实谭洁接到鬼子攻击李家窑的消息,片刻也没有停留就往这儿赶,可是路途太远,又要避开皇协军的堵截,所以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其实就算是她率领的部队能够早早来到,也阻止不了鬼子的暴行,因为这次不但鬼子来了一个小队,还有一个连的皇协军,他们的兵力远远超过小分队。 那么鬼子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对李家窑痛下杀手?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那天米不梁几乎把命丢在李家窑,回去后连窝火带生气,趴在床上起不来了。迷迷糊糊中,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电影,越想越不对,越想越生气,他不但恨死了李家窑的人,也恨透了皇协军,现在的米不梁似乎明白了,从一开始皇协军就不配合。先是曲营长只给了一个排的人马,然后是那个依排长处处捣乱,十几里的山路,他们尽然走了一个上午。在路上又是屎又是尿,一会渴,一会饿,好容易到了李家窑,听见枪声尥蹶子就跑,全不把皇军的事情放在眼里,当赵奎来检查工作,米不梁就毫不客气的,狠狠地奏了一本。赵奎开始还暗暗高兴,愿意米不梁吃点亏,省得他以后不知好歹。哪里知道,当他去靠山检查工作,麻洪比米不梁更丢人,煮熟的鸭子飞了不说,还让八路端了老窝。不过麻洪比米不梁幸运,因为和赵奎的关系不错,真话谎话一块说,最后算是把赵奎糊弄住了,但是赵奎明白,这件事不好交代,毕竟十几个治安军被抓走了,小野不会坐视不理的。后来麻洪提醒他,焦长礼的皇协军就在三里地外驻扎,不可能听不到枪声,为什么八路走了才来? 赵奎正在苦思着怎么给小野回话,把这件事糊弄过去,麻洪的话提醒了他。赵奎明白,不管皇协军听没听见枪声,这个屎盆子都得扣在他们头上,否则他自己无法开脱。当初小野就是这么交代的,治安队负责收税,皇协军全力配合,现在出了事,问题又出在皇协军不配合上,后果当然由他们来负。否则税收不上来,抗属又跑了,小野不找他们算账? 赵奎本来就属于吃人饭,不拉人屎的那种人,有了功劳抢着上,遇到灾难躲着走。让他想出了推脱责任的办法,哪里还会去管别人的死活,就连夜带上麻洪和米不梁回到了镇子里,当时小野不在西河去了冀州,家里主事的是木村,赵奎见了大为高兴,因为木村比小野好糊弄。麻洪和米不梁就在木村面前,连真带假,把皇协军说的一无是处,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他们身上。如果小野临走不是有话:凡是涉及到皇协军、特工队的重大事件,必须等他回来处理,凭木村的火爆脾气,真的会带人把石冠中抓起来。既然皇协军暂时动不了,李家窑可不在小野的嘱咐之列,皇军治下的村民,尽然围攻治安队,这还得了?不服天朝管了,要造反?在木村的心里,占领者的权威是至高无尚的,他的子民只能规规矩矩的,任何反叛的行为都要格杀勿论,李家窑的人胆大包天,公然和皇军作对,必须严惩。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家主事,说不定会亲自带上队伍杀向李家窑,因此他指定了一个叫公田的小队长当指挥官,带上了一个小队的日军,让曲营长的皇协军出一个连,加上治安队的一个班,浩浩荡荡的杀向了李家窑。 李家窑并非没有准备,谭洁的小分队走了之后,何镇梁就把村里的青壮组织起来,挑选了精干的青年组成民兵,沿着敌人可能来的方向布置了岗哨。可是当他们发现了敌人后,才知道料敌过轻,米不梁调来的援兵中不但有皇协军,还有一个小队的鬼子,这远远超过了他们的估计,鬼子的凶狠他们早就领教过了,远不是皇协军可比。何镇梁立刻慌了,急忙组织人员疏散,可是几千人的村落,是那么容易疏散的?最终有一部分人没有走出去,就被鬼子堵在了村中。 米不梁是来报复的,怎么会轻饶了这些人?当鬼子把没有走的人群驱赶到村政府广场,他那豺狗一般的眼睛,立刻在人群里搜寻,把他认识的抗属全部拽了出来。最让他意外的是在人群里发现了教书的吴先生,这让他得意万分。“太君,就是这个人领头闹事?” 公田听了米不梁的检举,迈着短促而结实的双腿走近吴先生,那双绿豆似的小眼左看看,右看看,眼里的目光是疑惑的。也许公田不会相信,这么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量,居然敢跟皇军作对?“你的,什么的干活?” “教书。”吴先生的眼睛看着别处,对眼前的公田视而不见,说话的声音冷冷的。 “哦,教书?文化的有?”公田像是寻找什么宝物似的,围绕吴先生转圈,前后左右的打量着,因为他怎么看眼前这个人也不具备造反的能量。“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坏了。”公田突然瞪大了眼睛,提高了声音说,其实他的目的是敲山震虎,按照公田的猜想,这么个瘦弱的人,只要一吓唬,对方就瘫了,公田本身是喜欢挑战强者的,不想把他当成对手。 哪知道真实的情况和他预料的相反,他的话音刚落,耳边就听见炸雷似的爆响。“你们才坏了良心。” 公田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怀疑声音是出自吴先生的嘴里,因为吴先生太瘦弱了。公田哪里知道,吴先生嗓门一向不小,这一运足气力,声音当然更大了。本来吴先生是可以走掉的,他也是何镇梁重点保护的对象,可是走到半路,发现他最喜欢的一个学生没有出来,就返回来寻找,结果被鬼子堵住了。那个被他寻找的学生,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被鬼子用刺刀挑死了,当时不是别人死命的拦着,他立刻就会和鬼子拼命。 吴先生年轻时候丧妻,从此没有再娶,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孩子,哪知道老天爷瞎了眼,让他的孩子在十多岁时得了天花,救治不及时故去了。吴先生真的伤心之极,到庙里把所有的佛像都砸了,不是乡亲们人跟人的看护,也就跟着孩子去了,从此他四海为家,把全部爱心献给了孩子,教学生的收入,几乎都用在孩子身上。如今眼见着可爱的生灵一眨眼的功夫就离开了人世,他那遭受过重创的心,如何受得了?因此公田侮辱他,他怎么可能忍受。 公田没有想到吴先生会骂他,声音还是那么大,狰狞的面目立刻显现出来。“八嘎雅鹿。”说完他狠狠地抽了吴先生一个嘴巴。 吴先生抹抹嘴角上的鲜血,扬起瘦弱的胳膊,冷不防的回敬了公田一个耳光。“你才是混蛋。” 公田差点被打懵了,这么一个文弱的人,尽敢还手打他,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激怒,他心中的兽性就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公田挥挥手,上来了两个日本兵,五花大绑的将吴先生绑在木柱上。“死啦死啦的。” “小鬼子,x你姥姥,中国人是杀不完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十倍的奉还。”吴先生身子不能动,嘴里还在破口大骂。 公田又一次挥挥手,两个日本兵走上前去,像是平时训练那样,平端刺刀,嘴里发出“呀呀”的吼叫,两把刺刀同时刺进了吴先生的肚子。随着刺刀的拔出,鲜血像喷泉似的涌了出来,随后是红白相间的肠子。 “禽兽……”吴先生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骂了一句,挂满银丝的头耷拉下来,鲜血一滴滴的染红了地面。 “小日本,x你姥姥。”人群中爆发出了强烈的呼喊,随着呼喊,一个箭一般的身影冲了出来,直奔公田而去。公田狞笑着拔出战刀,刀尖准确的扎进了那个冲过来的妇女身上,随着一声惨烈的叫声,妇女蹲了下来,双手捂着肚子,痛苦的翻滚着。毫无人性的公田大笑着,对着翻滚的妇女又连连劈刺,妇女不动了,地面上像是开了颜料铺。李家窑的人眼睛红了,怒喊声潮水似的响起,脚步开始向前移动,似乎要做拼死一搏。公田像是刚刚嗜完血的公狼,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反而命令机枪准备,他要对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进行屠杀。 皇协军带队的连长齐玉昆看出事情不妙,飞快的走上前去,挡在公田面前,对着人群怒吼。“都他妈的别动,你们想死换个地方。” 激动的人群在他的叱骂下,有的开始冷静下来,叫骂声小了,人群也不再往前拥,只是各个脸上带着愤激之色。米不梁得意洋洋的走上前去,指着人群说:“这回你们知道厉害了?皇军可不像我那么好说话。告诉你们,今天逃走的抗属赶紧把税款补齐,少一分钱也不行,下次皇军来,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公田听了筋了下鼻子,脸上明显表现出遗憾,如果不是皇协军的连长出头,他就可以尽情的嗜血。可是就这么收场,他感到心里不痛快,就走到被抓的抗属面前,指着那些妇女,“你们的,统统的出来。” 被他所指的妇女没有动,他挥挥手,狼一样的日本兵冲了过去,把哪几个妇女拽了出来,其中就有哪对母女。 “他们的,米西米西的。”公田对日本兵说。 日本兵早就等着这一刻,听见命令后狼一般的冲了过去,鬼子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妇女进行兽性般的侮辱。虽然妇女们进行了反抗,可是他们哪里是这些野兽的对手,很快,她们的衣服被扒了下来,洁白的躯体袒露在蓝天之下,她们中,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二岁。村民们见了目呲欲裂,人群又一次发出了涌动。齐连长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了出来站到公田面前。“太君,不能这么干?” “八嘎!”公田的脸色阴沉下来,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齐连长的嘴角漾出了鲜血,他手下的士兵围了过来,依排长把手按在枪柄上,米不梁一见事情不妙,慌忙的走上前去。因为他清楚,真要把皇协军激怒了,这一小队日军未必是对手,而他的计划也要泡汤,说不定还会有生命之忧。就贴近公田的耳朵,低低的说了几句,公田点点头,对日本兵说了些什么,日本兵就把那些妇女拽到了屋里,随后,凄惨的叫声很快从屋里传出,片刻之后,满足了兽欲的日本兵提着裤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包括皇协军在内,人人把头扭向了一边。大家都在想:小日本你等着,落在老子手里,第一件事就是割下你的jiba。 然而事情到此并没有完,公田心犹不足,他把米不梁喊了过来,问清了那家是抗属的房子,然后下令放火。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把肆虐中国人当成了乐趣。 李家窑遭受了有史以来的最大浩劫,罪魁祸首是米不梁。 ... 第七十七章,雄狮搏虎(1)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七章,雄狮搏虎(1) 第七十七章,雄狮搏虎(1) 第七十八章,雄狮搏虎(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八章,雄狮搏虎(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八章,雄狮搏虎(2) !go 二 “谭政委,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一个死去亲人的妇女看见了谭洁,当然是看见了救星,哭喊着扑了过来,那份凄惨就是铁石人看见也会落泪。哭声像传染病一样,迅速蔓延了整个广场,失去家属的乡民,紧紧的围住了谭洁和她的队员,一双双悲痛的眼睛在流血。谭洁也止不住滚滚热泪,那些死去的相亲,被蹂躏的姐妹,好多人她都熟悉,如今就这样不见天日了,心里的愤怒一点不比乡亲们差。队员们的眼睛各个红红的,愤怒像火山爆发前的激流在滚动,此时只要谁点燃一根火材,整个广场就会爆炸,鬼子的兽行成了催化剂,使人们的仇恨变成了飓风。 但是谭洁迅速地从悲痛中醒了过来,走上了废墟的最高处,此刻她那飒飒英姿和冷冽的面孔,像女神一样庄严和圣洁。“乡亲们,收起眼泪,泪水是淹不死鬼子的,抗战六个年头了,鬼子在我们的土地上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团结起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向鬼子讨还血债。” “打到日本帝国主义!”“把鬼子赶出中国去。” 义愤的人们喊起了口号,更多的人则拥到了谭洁身边。 “谭政委,你说怎么干,我们听你的。” “你们认识我身边的这个人不?他就是我们运河支队新来的肖队长。”谭洁说完,把一直没有说话的肖鹏推到了前台。“乡亲们,静一静,现在请请肖队长讲话。” 肖鹏的伤并没有完全好,因为许放和王繁山的出现,他那不安分的心就再也不能安定了,尽管许放再三说明,谭洁让他养好伤再归队,他还是等不及了,简单的和秀美做了告别,急急忙忙地来到了西河,刚到西河,就碰到了李家窑的惨案。在谭洁和群众见面发表讲话时,他也在和百姓谈话,了解事情的经过,鬼子的残忍让他极度愤怒,只是肖鹏没有失去冷静。西河的现状让他意识到,和小野斗力是不明智的,必须多用大脑,早一点让部队走出困境,那么发展队伍就是当务之急。公田的畜生行为激怒了群众,等于送给了支队发展的时机,把握好了,就会事半功倍,就会有很多青年加入到运河支队里面来。可是面对愤怒的群众,只靠理智的说教是没有力量的,也很难平息群众的愤怒情绪,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才会让他们化悲痛为力量,让群众相信,只有中国gongg才是他们真正的靠山,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但是肖鹏清楚,凭支队现在的力量,和鬼子进行正面的较量,显然是不现实的,可你又不能无所作为,这关系到争取民心的大问题,必须想出一个办法,即给予敌人以痛击,让李家窑的百姓满意,又不能让支队力量再次受到伤害,这个题目真把他难住了。就在他反复思考,用什么办法惩办作恶的鬼子和汉奸,脑子里刚刚掀开一点缝,谭洁点他的将了,他不能不站出来。此刻,面对台下惊异的,充满希望的目光,他的心里是沉甸甸的。第一次开场白要唱好,因为他代表的不是个人,是支队在群众中的分量。 “乡亲们,我就是肖鹏。也许有人在想:肖鹏不是死了吗?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在鬼子还没有死光之前,我肖鹏是不会死在他们前面的。” 谁也没有想到肖鹏会用这样的话做开场白,连谭洁也没想到,因此现场鸦雀无声,但是不少人眼里充满疑惑。在谭洁看来,作为大学生出身的他,面对鬼子的入侵,发表过多少洋洋洒洒的演讲,那都是让人热血澎湃,慷慨激扬的,今天面对遭受荼毒的百姓,理所当然的,要说些鼓动的话,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没想到他的话再“土”不过,谭洁首先皱起了眉头,人群也有片刻的沉默。但是让谭洁没有想到的是,随后传来的却是暴雷般的掌声,肖鹏的话,不但让他们感到亲切,而且解气,因为他那看似普通的话中,充满着豪气。“鬼子不是凶狠吗?我们要变得比他们更凶狠,鬼子不是想让我们死光吗?我们偏偏好好的活着,和他们比谁的命长。现在我提议,第一件事,先把死难的兄弟姐妹好好安葬,让他们安静的入土,看着我们去收拾鬼子,给他们报仇。” “同意。”人群中爆发出强烈的呼喊,肖鹏的话代表了他们的心愿。对死者最好的慰籍,莫过于给他们报仇了。 谭洁看见这样的反应,脸色立刻平和了,安静了,说心里话,她还真的没有想到善后的事,肖鹏这个大男人,心还真细啊! “第二件事,我们支队所有的战士和你们一道,把鬼子烧掉的房子盖起来。鬼子能烧,我们就能盖,绝不能让抗日的家属睡在露天地里。” “哗……”掌声霹雳般的响起来,肖鹏充满人情味的做法,不但让抗属们感动,也让所有的人感动。 “第三件事是严惩罪魁祸首。”话说到了这会,肖鹏的思维彻底清晰了,所以他说出的话有板有眼。“房子是鬼子烧的,人是鬼子杀的,我们当然不会饶过他们。可是我想问问大家,是谁把鬼子引来的?” “米不梁。” “对,就是这个狗汉奸。他认贼作父不说,还引狼入室,这样的人渣,我们能让他留在人世上?” “不能,把他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肖鹏的话使群众被仇恨弄乱的思维同样变得清晰了,不约而同的把目标对准了米不梁。 “对,那些狗汉奸比鬼子更可恨。我像你们保证,绝不让米不梁这个汉奸活过秋天。”肖鹏的话虽然不多,但句句说到了李家窑人的心里,他们不约而同的,投去了敬仰的目光。因为在过去,他们零零星星的听说过肖鹏的事迹,对他就有深刻的印象,如今第一次相见,肖鹏就给了他们最需要的承诺,帮他们做实事,这样的gongg是他们最需要的,最欢迎的。 平息了李家窑人的愤怒,许放带着支队战士帮老乡去埋葬死者,上山伐木盖房子,肖鹏就把田亮等人喊了过来,吩咐他们立刻去查米不梁的行踪,然后和谭洁找了个背静的地方,对一些问题进行勾通。谭洁想问问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同时把特委接受他们意见的事告诉肖鹏。千头万绪,要说的事太多,要做的事也太多。他们就选了何镇梁家的后院谈事情,那里比较肃静,又有绿色景观做陪衬。 坐在躺椅上的肖鹏有些累了,看起来憔悴,毕竟他的伤势没有全好,身体还不是那么硬朗。马不停蹄的赶到西河,又碰到李家窑的惨剧,身心都感到疲倦。 “怎么样?不行就休息几天,可不能把身体搞垮了,支队还指望你呢。”谭洁关切的问,目光完整的落在肖鹏瘦削的脸上。 肖鹏故意笑笑,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习惯性的抽出烟点了起来,舒服的吸了一大口。“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怎么谦虚了?你干得相当不错。” 谭洁听了这话,孩子似的脸红了,目光斜斜的射到了一边。“去你的,我这是赶骡子上架,和你比,差远了。” “得,你可别飘我,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们出山之后,的确干得不错。”肖鹏说到后句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谭洁没有沉寂,这是让他高兴的。支队出山后开展群众工作,帮着群众解决问题,争取民心,扩大影响,方向对路,如果是他肖鹏在,也只能做这些工作。毕竟支队在松树岭遭到了重创,恢复元气需要时间,在百姓没有信心之前,扩军就是最大的难题。 谭洁听见肖鹏表扬,心里感到暖融融的,像是喝了蜜水似的甜,脸上的表情变得灿烂了。当吴兵带回肖鹏健在的消息后,她就十分渴望见到他,希望他快一点回来,作为一个女人,支撑这么大的一个家,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她的确有了心力憔悴的感觉。每天工作到很晚很晚,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心里从来没有踏实过,生怕一个疏忽,给运河支队的工作带来重大损失。松树岭的教训太深刻了,让她无法忘记,她真真切切的认识到,凭她自身的能力,要想在和小野等人的较量中占据上风,非常困难,因为对手太狡猾了。她虽然能干,但是缺少某些男人的严密思维,不会把事情想得太糟糕,无论是阳谋还是阴谋,都不是她所擅长的。战争的实践告诉她,肖鹏的确是非同凡响,是运河支队不可或缺的人物,刚才的一幕又一次证明了他的能力。他的短短一封信,改变了特委对运河支队的决定,这在西河是史无前列的,看来一个人的能力和他的职位没什么关系。“肖鹏,除掉米不梁不会有问题吧?” “他是个小虾米,如果仅仅是除掉他个人,当然不会有问题,可我不敢这么想。在西河发生的每件事,你必须首先想到小野。我敢说,小野此刻一定回到了西河,也一定知道了这件事,他会异常愤怒。要知道,小野对西河的统治实行的是怀柔政治,这对瓦解民众的抗日信心是决定性的,是具有战略眼光的,只是小野手下的那帮蠢猪理解不了小野的深刻用心和远大抱负,居然会出现火烧李家窑这样的悲剧,小野会极度的震怒和失望。因此我敢肯定,这次李家窑的惨剧绝不是小野所为,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你说面对这种突发事件,小野在想什么?”肖鹏刚才还是半躺着,说话时是懒散的,只是提到小野立刻坐了起来,人也变得精神了,像是扎了吗啡,让谭洁很是不解。 “是啊!我也觉得很怪,从小野到西河以后对百姓的做法上看,他不喜欢杀人。而这次鬼子对李家窑不仅仅是杀人,更多禽兽不如的事都干了,这确实不是小野的风格。”谭洁赞同的接过话去,肖鹏的提醒,让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 “侵略者的强盗文化决定了他们的思维浅薄,绝大多数日本军人迷信武力,不懂得人心更重要,这个不是小野能左右的,他们应该好好读读《三国演义》。刘备荆襄败退,几十万曹军围追堵截,面临全军覆灭的情况下,不肯抛弃百姓,为他赢得了天下民众之心,最后成就鼎足三分的伟业,刘备的这份胸襟曹操都做不到。眼下的西河日本军官中,只有小野有这种见识,他身边的鬼子军官具有他这样学识见识的人是没有的,这就是小野的悲剧。小野长时间的努力,被他的手下在一瞬间就破坏殆尽,所以我说,在西河发生的事只要小野在,必须首先考虑他的因数。”肖鹏沉思了片刻后说。这些话他思索了很久,心中对小野的定位已经清楚了,小野是个比好多鬼子大人物更有远见的战略家。 “你好像对他很了解?”谭洁略带诧异的问。论起和小野打交道,她比肖鹏早得多,然而她却说不出这样精辟的见解,由此她感到脸上发热。 “小野身上有一种东西,是别的日本军官不具备的,那是一种真正王者的气度。”肖鹏感慨地说。“我生病这些日子,对他的研究最多了。” “你是说他身上有王气?”谭洁奇怪的打断肖鹏的话。 “是!”肖鹏肯定地说,“也许你认为,这样的词不应该用在侵略者身上,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也许你听见了更会吃惊,更觉得不可思议。” 谭洁撇撇嘴,她的确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更吃惊的。一个gongg的高级干部,尽然说鬼子军官身上有王气,只有肖鹏会这么认为,敢这么说。幸亏她现在对肖鹏有了相当的了解,不然的话,她会认为他的思想出了问题。 “在冀州,我和小野见过面,那时他完全有机会,有能力消灭我的**,至少是把我抓起来,但他放了我?”肖鹏缓缓的说,虽然这件事对他个人来讲是个耻辱,完全可以不说,但他还是说了,这就是肖鹏。 谭洁眼睛瞪圆了,简直像是在听神话,眼里露出怀疑的神色,然后用肯定的语气说:“他一定没有认出你。” “要是那样就好了,遗憾的是,他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们还打了一会嘴仗。”肖鹏说这番话时表情是沮丧的,对他来说,承认敌人的强大是羞辱的,承认敌人的高尚是痛苦的,但是他能违背事实吗?如果他能那么做,他就不是肖鹏了。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谭洁虽然是女人,也忍受不了这种羞辱,所以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大。 “也许他是中国武士,觉得那么做胜之不武,也许他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认为我不是他的对手,留着我像猫戏老鼠那样,找个对手玩玩。”肖鹏自嘲的说。 “就算他狂妄,这毕竟不是你和他的事,是两个国家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他怎么敢当儿戏?”谭洁奇怪的说,小野的做法不合常理,她不能理解。再说,凭小野的智商不会看不出来,要不是肖鹏的随机应变,松树岭的战斗他们会取得完胜,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他敢轻视? “你猜不出来,别费细胞了。”肖鹏打断了谭洁的话,清楚她知识底蕴不足,对人性的复杂不是很了解,总是用阶级观点看问题。肖鹏知道,这种单一的思维会造成谭洁眼界的局限性,看不见大的历史观。“小野在西河的日子里,哪一次按常理出牌了,所以他赢多负少,这就是小野的厉害之处。我到宁愿他不是大度,是在轻视我,这样我们的机会就多了,可惜我知道这是一厢情愿,小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肖鹏苦笑着说,他也没有想到,在西河会碰到这样一个奇硬的对手,一向在心里极为自负的他,总算有个对头了。 “按照你的说法,小野不是太可怕了,不是不可战胜了?”谭洁赌气的说,她从心里不愿意承认敌人聪明。 “那到未必。”肖鹏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何况他所代表的阶级、国家是被大多数人反对的,这就注定他不会成功。日本这个国家野心再大,毕竟能力有限,而掌握日本政权中枢的又不是他,他只是别人手里的工具,很多事情不是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的,再说了,日本军队中,具有他这种能力的,对中国精通的人并不多。小野的可怕是他熟悉中国文化、国情,所以他能因地制宜的制定出对策,在思维上,和中国人很是接近,这样他就容易猜出你会怎么想,怎么做,能做到料敌先机,赢面自然大。可是再好的厨师也得有好材料,就他手下的那帮人,肯定不是好佐料,帮倒忙的到不少,可惜了一个天才。” “喂,你好像不但欣赏他,还很同情他。”谭洁不满了,感觉肖鹏阶级意识有些混乱,怎么可以把同情给敌人。在谭洁眼中,小野是最凶恶的敌人,两次差一点让运河支队全军覆灭。 “是有点。”肖鹏老实的承认了,他也知道这种情绪有问题,只是感情上无法摆脱。“他要是和我们是一个战壕的,你说该多好。” “好什么,我看你的脑袋出了问题,竟然想和小日本做起朋友来。”谭洁怒目圆睁的说,真的生气了。 肖鹏见她生气了,强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心里说:谭洁啊谭洁,朋友和敌人是可以转化的。在政治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 第七十八章,雄狮搏虎(2)在线阅读 !t; 第七十八章,雄狮搏虎(2) 第七十八章,雄狮搏虎(2) 第七十九章,雄狮搏虎(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九章,雄狮搏虎(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七十九章,雄狮搏虎(3) !go 三 像肖鹏预料到的一样,小野已经回到了西河,李家窑的惨案像一枚炸弹,几乎把他那兴奋的大脑炸成了碎片,情爱留下的温情一下子飞离得很远很远。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他就一屁股跌落在沙发上,两眼发黑,出气像是风箱在开动,全身变得软软的,感觉灵魂出窍了。李家窑惨案留下的无限悲哀让他深深明白,半年的努力被公田的一把火化为灰烬,那种伤痛是铭心刻骨的,心里的愤怒犹如大海杨波,恨不能把这个蠢驴劈成八瓣。小野真是不明白,这些没有脑子的猪,难道生怕西河的老百姓不反对他,拼命的为自己制造罪恶。他们为什么就不懂,抗战六年了,杀得中国人还少吗?中国人屈服了吗?反抗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越来越强烈,中国有四万万人,你杀得完?此刻的小野完全可以想象出,受害的是李家窑的人,可是被激怒的是整个西河的百姓,唇亡齿寒,谁不懂得这个道理?gongg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会告诉那些胆小的,不敢反抗的中国人:你们在日本人眼里就是鸡,是鸭,是奴隶,日本人随便什么时候想要你的命就来拿,不信,李家窑就是例子。日本人是多么残忍,连十二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日本人是畜生,没有人性的狼。 小野的脑子在不停的旋转,思虑着如何挽回这恶劣的影响,可是一时之间哪里能够想出办法,最有效的办法是把公田这头猪拉到李家窑就地正法。别说他不能,就算能,他也没有这个权利,在大和民族多数人的眼里,中国人是低劣的民族,低劣的民族和奴隶是没有分别的,哪有主子在奴隶面前低头的。他要是敢这么做,首先脑袋搬家的不是公田,是他小野,这是个无法解开的死结,小野本事再大也没办法打开,大和民族的自尊是高于一切的。 令外,这次惨剧背后折射出的东西同样让他心寒,他对皇协军,对石冠中不算薄,比起别的日本军官,那是天上地下了,结果如何?这些人真是喂不饱的狼,只要没有利益的事,谁也不愿意干,谁都敢置大和民族的利益于不顾。不是他们互相扯皮、推诿,米不梁和麻洪也不会上木村这儿来告状,皇军也就不会出兵。难道真像好多日本人说的,中国人绝对不能依靠,不能重用,但是小野明白,不用他们用谁?日本帝国哪有那么多人才?现在的日本兵员已经严重不足,这又是个死结,明知这些人不会和日本人一条心,还不能不用。如果只是这件事让他烦心也就罢了,让他烦心的事情多得是。西河好像进入秋季以后,风向转了,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利。 只有袁喜才还不错,算是卖力气,特工队昼夜出击,只是让小野气恼的是,尽管袁喜才很努力,却连李威的影子也摸不到,然而最可气的是,李威并没有停止活动。李威率领的部队,今天打掉一个哨所,明天在某个仓库搞个小爆炸,出事的地点都在交通线附近,弄得西河镇里人心惶惶,这说明,别动队在西河附近一定有个秘密窝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袁喜才明白这个道理,也几乎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挨家挨户的排查,却是一点线索也找不到,李威他们好像学会了隐身术?这个埋在身边的定时炸弹不起出,早晚有一天会爆炸,可是酒井这个笨蛋越来越无能,他领导的特高科养了一群白痴。别动队的藏身之处在哪?小野真是想破了脑袋。 新矿区的开采也不顺利,老天并没有下多少雨,却像似突然之间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山洪,不但把刚刚运到的机械冲了个稀里哗啦,让几名从日本国来的工程技术人员喂了鱼,看来老天爷也要和他作对。当军部都知道了这件事,对他们大加申斥,责令小野必须按照原来的计划完成开采,否则军法从事。还有更要命的,酒井居然在黑水潭里找到了枪支,楚军供出,石冠中知道这件事,酒井要求把石冠中拘捕,审问其余枪支的下落。小野当然不会答应,因为他明白,拘捕了石冠中,西河的军界就会发生强烈地震,皇协军在西河的地位举足轻重,可以说是占了半壁江山,皇协军如果出现内乱,直接影响到西河的稳定,这件事非同小可,一个处理不当,就可能逼反皇协军。到那时,外有八路军、国民党,内有皇协军,西河将会变得不可收拾。这些问题仿佛是一夜之间来,像是山洪突然爆发,的确让小野手足无措。 但是小野毕竟是小野,当他慢慢平静下来之后,立刻做出选择:首先处理石冠中的事,在诸多问题中,皇协军的问题仍是重中之重。小野的决定遭到了木村和酒井的反对,他们认为,即使石冠中没有参与枪支买卖,就凭他知情不报这一条,也不应该让他坐在皇协军一把手的宝座上,因为他对帝国不忠,撤掉他都是轻的,应该把他投进监狱,没有了石冠中可以选别人,皇协军中从来不缺少愿意当官的。小野当然知道,找个继任者并不难,的确排着队有人愿意干,但是新来的人,就一定会对帝国忠心不二?就一定比石冠中强?至少在他的眼里,在他所了解的皇协军军官中,还没有人比石冠中更适合的。再说了,石冠中在皇协军经营这么多年,上上下下都有深厚的关系网,皇协军的军官们,都是他提拔的,你不能把主要的军官都换了,如果那么做,皇协军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将没有战斗力,这是十分可怕的。西河的治安在很大程度上还需要他们,如果缺少了这部分力量,西河将出现很多真空地带,那将会给运河支队提供极大的空间。靠皇军这点兵力东奔西扑,效果会很差,弄不好疲于奔命而一无所获,到那时西河就不再是皇军的天下了,这还是往好的方面想,谁敢保证皇协军的军官中,没有石冠中的死党?如果有,一怒之下举起反旗,那会牵扯皇军多少兵力?如果他们和运河支队联合起来,会做出什么事,谁能预料? 作为主政一方的大员,小野不敢不思前想后,更不敢草率行事。小野明白,面对掌握枪杆子的人,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造成致命的后果。 小野经过再三思考,捋顺一切之后,先把酒井找了过来,仔仔细细的询问了楚军的供词,以及发现枪支的经过。当他知道提供消息的人是袁喜才,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的跳了。小野知道,袁喜才一直在觊觎石冠中的位置,和石冠中的矛盾不是一两天了。平心而论,对袁喜才他是信任的,也比较赏识,但是通过松树岭的那件事,小野对袁喜才指挥正规部队作战能力产生了怀疑。在两军对垒,排兵布阵,临阵指挥上,袁喜才显然不是合格的军事人才。没有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他,不大能胜任正规战争,他怎么敢把一千多人的指挥权交给他?再说了,这样秘密的消息,袁喜才是从哪里得到的,为什么在他离开的时间把消息透露给酒井?这里是不是有别的文章?小野明白,像袁喜才这样的人,为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这一点在松树岭已经体现出来了。那时他为了抢功,不是封锁了运河支队在松树岭的消息,差一点让他们的行动前功尽弃,说明袁喜才缺少全局观念,又比较自负。既然西河的几个主要军政领导人都有不小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小野觉得还是使用石冠中比较稳当。 小野想到这不再迟疑,就给石冠中打了电话,他要亲自问问,如果石冠中的回答让他满意,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眼下李威在闹,肖鹏也出山了,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皇协军出了问题,不是等于在帮他们的忙? 放下电话的小野,顺手拿起了张恨水的小说《夜深沉》,自从秀美来了之后,他迷上了爱情小说,特爱看张恨水的作品,多少有点现买现卖的意思。可是他看了没有几页,于得水来了。 于得水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李威的出山让他感到了威胁,心态还没有平息,更大的不利接连传来。先是谭洁的复出,后是运河支队的死灰复燃,他们尽然在皇协军和治安队的围堵中,救走了被抓的抗属,说明运河支队没有被打垮,还有相当的力量和皇军对抗。紧接着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接踵而至——肖鹏没死,重新回到了西河,这个肖鹏他在石冠中等人的耳朵里听得太多了,尤其曲营长谈到肖鹏的时候,简直是谈虎变色,把他说的神乎其神。于得水一想起他,自然联想到了林强,看来这个人比林强还可怕,他帮小野做了那么多的事,出了那么多的坏主意,肖鹏不会不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他,他又一次感到了生命没有保障。 于得水怕死是天性。就在他的对手们四处出击,八下冒火的时候,内部偏又出了问题,他们像疯狗似的乱咬,还把石冠中牵扯进去,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取,于得水太明白这个道理了。在西河的这些敌伪人员中,他和石冠中的利益冲突最小,互相支持最多,如果石冠中完了,他就少了一个最重要的同盟者。无论是从整体利益出发,还是从个人利益出发,他都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于得水听说小野回来,第一个找上门来。 “哦,于镇长,快快的请坐。”小野看见进来的人是于得水,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热情得把他让到座位上。他觉得自己真是忙昏了头,怎么把他给忘了,对石冠中的事情如何处理,正可以听听他的意见,于得水还是有见地的。 于得水瞟了一眼桌上的书,“太君好雅兴,看艳情小说,你的中文素养果然不一般。” 小野“哈哈”的笑了一声,神色有些尴尬。“无聊的时候翻翻,让于镇长见笑了。不过说心里话,读小说我到是偏爱中国的小说,喜欢看原文。” “小野太君果然博学,有时间我们好好的谈谈。”于得水的奉承中不失惊讶,很是心服。要知道,中国人学外国话虽然很难,但是外国人学中国文字更难,因为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自己人学起来都很吃力,弄懂的并不多,何况外国人?就中国读书识字的人而然,能够看懂小说的并不多。 “于镇长过奖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请直说,我们之间不必客气。”小野说着话,在于得水对面坐了下来,给他的茶杯里续了热水,他知道于得水是很讲究喝茶的。 “我听说楚军的事,牵扯到了石团长,想知道小野太君会如何处理。”于得水单刀直入的说。他对小野的秉性已经很是了解,知道谈正事的时候,小野讨厌拐弯磨脚。 “正想听听于镇长的意见。”小野并不说出自己的想法,却把球踢给了于得水,因为他也确实想听听他的意见。 “石团长这个人,小事不算精明,大事绝不糊涂。像倒卖枪支的事,他肯定不会干。”于得水想也没想先给石冠中下了结论,这和他以往的做事、说话风格不太相符,是他有意为之,要给小野一个坦诚的印象。 “于镇长对石团长很是了解?”小野确实有些意外,因为他知道,于得水做事、说话一向很小心的,没有十成把握的事,他从来只说半截让你去猜。“你的是说,石团长对这件事根本不知情?” “那也不尽然。”于得水绝不会自己把路堵死,因为他也不知道楚军说了石冠中什么。“假如石团长知道了什么而没说,那是没有办法的,因为这个人有个最大的弱点:惧内。” “惧内?”小野疑惑的重复着,他不大懂得这句话。 “就是怕老婆。”于得水解释说。 “呦希!”小野理解的笑了,他知道在中国官场,好多当官的人都怕老婆,这好像是一种时髦。 “是的,石团长特别喜欢他的三姨太,而楚军就是三姨太的唯一弟弟。这小子从小被惯坏了,很是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管得了,石团长也不行。”于得水很有技巧的转移着话题的中心,在不动声色间,让小野感觉到,即使石冠中做错了什么,那是因为爱,因为感情,和忠心无关。他却不知道,这一点正好击中小野的要害,因为小野本人就掉入了感情的漩涡中,对情的问题理解很深。 “于镇长,我的明白你的意思了,关于石团长对帝国的忠心,我的明白,他的小舅子不是个东西。” “太君洞察秋毫,佩服。”于得水见小野领会了他的话,十分高兴,就不失时机的恭维了一句。“石团长不止是忠心,能力也是一流的,我知道有好多人想取代他的地位,坐在皇协军团长的宝座上。恕我直言,在目前的西河,还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合适管理皇协军。” 这又是小野最担心的,于得水像是他肚里的蛔虫,句句说到他的致命之处,小野不由得出了口长气,压在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也打定了主意怎么做。肖鹏绝对没有想到,他和王繁山共同设计的良方妙策虽然搅乱了小野的大脑,但是因为于得水的一席话,化为无形了,这是于得水都不知道的。战争中,改变命运的,有时往往是意外情况。于得水的本意是为石冠中说情,保住他的位置,却在无意中,破坏了肖鹏设计的计谋。 “目前的西河进入了多事之秋,我们内部应该精诚团结,不能给八路以可乘之机。”于得水又说。 “你的话很对,谢谢你。”小野出自真心的站了起来,给于得水鞠了个躬。 小野刚才还焦虑异常,因为于得水的点拨,拨开了迷雾,所以他有理由感谢于得水。小野清楚,内部的问题处理不好,比打了一次败仗还可怕,那是可以伤及到五脏六腑的,可惜酒井,木村不懂得这一点,他的身边要不是有于得水这样的中国人,真不知道会有多麻烦。 ... 第七十九章,雄狮搏虎(3)在线阅读 !t; 第七十九章,雄狮搏虎(3) 第七十九章,雄狮搏虎(3) 第八十章,雄狮搏虎(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章,雄狮搏虎(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章,雄狮搏虎(4) !go 四 石冠中姗姗来迟,给了小野于得水交谈的机会,小野电话打过去时,他正在团部开小会。楚军的被捕石冠中已经料到,但是他没有预料到的,酒井会找到枪支,楚军会把他供了出来,事情变得严重了,如果酒井认定他参与了枪支案,楚军又一口咬定他是主谋,就是小野保他也将变得困难,因为鬼子在执行战时条规的时候很少打折扣,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楚军不要胡说八道。问题是面对鬼子的酷刑,楚军能够挺得住吗?石冠中没有这个信心,所以他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妈的,不行咱就跟他们掰,把队伍拉走,凭咱手里这一千多号人,到哪里也会吃香的,喝辣的。”郑雄首先表态。旧军人出身的军官江湖气息都很浓郁,在他的眼里石冠中是大哥,无论谁侵犯了大哥的利益,都没有商量的余地,何况还是唇亡齿寒的事。石冠中完了,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在军界混了一辈子的郑雄明白这一点。 “别胡说,事情还没有到那个份上。”石冠中打断了郑雄的话,不希望延续这样的话题,对于政治,官场,他的脑子比郑雄清楚,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添乱。石冠中知道,别看皇协军有一千多号人,真要打起来,要在鬼子的重重围堵中冲杀出去并非易事,况且即使冲杀出去去哪里安身?国民党离这里遥远,gongg自身难保,再说他们也未必肯接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这步险棋,所以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再说了,凭他对小野的了解,他不相信小野会彻底地抛弃他,毕竟他在皇协军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而皇协军是小野手下的重要武装力量,皇协军乱了,对小野并没有好处,西河已是风雨欲来风满楼了。李威的小小特工队就闹得西河地区不得安宁,运河支队又重新出山,肖鹏回来了,gongg的能量在西河比国民党大得多,以后用着皇协军的地方多了,小野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大哥说的是,日本人还不到卸磨杀驴的时候。”曲营长接过话去,眼下的他可不想过流浪的日子。再说对目前的西河大势,他比郑雄看得清楚,知道鬼子力量不够,靠他们自己无法统治西河,还离不开他们。 “万一日本人对大哥下手,我们怎么办?我是说万一?”焦长礼插话了,在这个集团中,他的地位最低,反叛思想却最重,早就不想穿上这身黄皮了。 “那我们也不能有别的想法。”石冠中皱着眉头说。石冠中认为现在反叛没有地方可去,令一方面对小野十分忌惮,他觉得只要小野在,西河就没有别人说话的权利,无论是运河支队还是国民党,都不是小野的对手,至于他就更不行了。“今天找你们来不是研究造反,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是要告诉你们,在目前这个特殊时期,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惹事,对小野的命令,要不打折扣的执行,千万不要惹火烧身。治安队下去对抗属收税,原来讲好的,由我们配合,可是曲营长和焦营长没有很好的配合,让赵奎这小子告了我们一状,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不能送给别人口实。眼下我们最大的对手是袁喜才,不能再树敌,听见没有。” “听见了。”回答是有气无力的,他们两个显然不满石冠中的话,回答是勉强的。 安抚完了后方,石冠中才来到了小野的办公室。进了屋中看见于得水也在,又见于得水和他夹眼皮,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心中石头算是落了地,不由得感激的回了他一眼。 “报告太君,我来迟了。”石冠中笔挺的站在小野面前说。 “请坐,石团长。”小野指指沙发说,只是面无表情。 “请大佐阁下训示。由于我的管教无方,内弟做出了越轨之事,我甘愿领受责罚。”石冠中一动不动的说,两条腿并拢,头深深的垂着,完全是一副忏悔的表情。 “你的请坐,内弟的事以后再说。”小野打断石冠中的话,其实是在告诉石冠中,这件事不是今天谈话的主题。“这次治安队去收抗属的税,你的部下很不配合,所以才有了李家窑的惨剧,让皇军的工作极为被动,影响的很坏。”说到后面这段话,小野站了起来,面目的表情是真的生气了。因为公田的杀人、放火,使他原来的绥靖努力付诸东流,而形成这一切的直接原因,是米不梁去求援时,曲营长不愿意出兵,后来虽然出兵也是像征性的,结果曲营长的部队没进李家窑就半路而回了,这才造成了木村派兵血洗李家窑。由于发生了这一血案,西河的百姓对皇军恨之入骨,收税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一条很好的隔离百姓和运河支队的计策,就因为人为的原因,不得不流产了,小野如何能不生气?“你的明白,我们之所以对抗属加税,是要离间他们和gongg之间的关系,大日本帝国不缺少抗属们的几个税钱。” “我的明白。”石冠中脑袋垂得更低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小野真正发火的原因在这,后脊梁都淌下汗来。 “你的不明白。”小野几乎是在咆哮了,这在石冠中的记忆里是没有的。“我们给西河的百姓增加压力,是要他们脱离对gongg的支持,不是为了几个小钱。可是李家窑的一把火,把这一切都烧毁了,把老百姓烧到gongg那里去了,而这一切就是因为你的部下愚蠢,自私,狭隘,这笔账是用钱算得清的?在他们眼里,帝国的利益抵不过几块大洋,这样的军人,不是帝国需要的。” 石冠中听到这几乎快站不住了,小野的话不是在告诉他,他要拿皇协军开刀了,至少要拿他的部下开刀,那是在割他的肉。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向于得水投去,此时此刻,只有他能救他了。 于得水没有料到小野的怒火缘于此,一时也感到十分意外。在他的意识里,鬼子什么时候把杀人、放火当回事了?什么时候把争取民心当回事了?小野原来的怀柔做法,他认为是在故作姿态,并不是从心里看重民心,那不过是刘备摔孩子——刁买民心,做给他们这些人看的,但是眼前的一切就摆在那,让你不能不信。如果小野真的为这件事大动肝火,把公田杀人、放火的账算在石冠中的皇协军身上,还真的麻烦。因为从性质上来说,这件事是严重的,是灾难性的。于得水明白,有了百姓们不顾一切支持的运河支队,要想剿灭他们无异于天方夜谈,这件事的严重性的确远远大于枪支事件。只是怎么帮助石冠中解除这尴尬的困境,怎么消除小野的怒火,实在让他头疼。此刻就算石冠中不求他,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何况石冠中眼里射出求援的目光。当于得水看见桌上的茶杯,计上心来,笑盈盈的端起茶杯,走到小野面前。“太君,喝口水,古人云:气大伤身。石团长知道自己错了,对于如何治军,还要太君的亲自教导。” 于得水的举动让小野发觉自己失态了,有损他的一贯做法——绅士风度,就顺从的接过茶杯,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只不过脸上的气色还是很难看。小野觉得日本军人不懂得争取民心这个道理还可以理解,因为他们是在异国的土地上作战,从小接受的是军国主义教育,中国人不懂那就是装傻,是有意为之。他回到西河那会,赵奎立刻来见他,替米不梁请功,当时他差点就抽赵奎的耳光,下令把米不梁宰了,觉得眼前的一切灾难都是米不梁这个混蛋坏的事。公田行凶的时候,米不良就在现场,他不但不去阻止,还火上浇油,纯粹是猪脑子。作为同民族的中国人,看见他的同胞被荼毒,不但无动于衷,反而趁火打劫,这也叫人?小野从心理厌恶这种人。 看见小野坐下,石冠中心中的石头稍稍落了地,他知道,满天的风暴就要过去了,感激的看看于得水,趋前一步,声音铿锵的保证说:“小野太君,卑职这次回去,一定要重整军纪,对那些玩忽职守者,严惩不殆,保证此类事不再发生。” 也许是气消了,也许是石冠中的诚恳让他满意,小野的脸上恢复了常态,重新有了笑容。“你的坐下。我的知道,你的对帝国大大的忠心,这一切不全是你的责任。中国的军队旧习惯很多,公和私不分,对于个人的利益过于计较,素质的很差,今后的在这个方面,要加强管教。” “是的,太君说的没错,中国的军队和大日本皇军无法相比。论战斗力,我们的一个师,不如皇军的一个大队。”石冠中坐了下来,趁机奉承起小野。 小野虽然知道石冠中是在拍马屁,但是这话比较接近实话,听了感到舒服,就没有反驳他。但是他也不想让石冠中和于得水产生错觉,以为他只愿意听歌德的话,就打断石冠中的话说:“军队的战斗力,固然取决于武器的精良,但是更取决于是否有精神。大日本帝国的军队之所以天下无敌,是因为他们有武士道精神。八路军的装备很差,可是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弱,因为他们信仰gongzhyi。精神这个东西很重要,你的要给你的部队灌输一种精神,那就会提高部队的战斗力,你的明白?” “明白。”石冠中连忙表态,其实他一点也不明白。对中国的旧军人来讲,他们一向迷信的是武器,很少看重精神的力量,所以才是散沙一片。 “你们说,运河支队现在在干什么?”小野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转换了话题,然后不等他们回答,自编自导的说了下去。“他们一定会利用李家窑这件事大做文章,争取民心,借机扩大武装。那么肖鹏呢?在安抚百姓,还是在……”说到这,小野打住了话头,把目光投在了他们脸上。 于得水看看石冠中,示意他先说,他要给石冠中表现的机会,以挽回他在小野心目中的印象。 石冠中明白于得水的用心,想了想说:“李家窑的老百姓一向彪悍,很少吃亏,他们会要求八路替他们报仇,肖鹏也许正在做这个准备。” “还有,运河支队救出了不少抗属,这会让很多人以为八路军有力量和皇军抗衡,他们的头脑会发热。”于得水说。 “报仇?肖鹏会带着他的部队找皇军?”小野疑惑的打断于得水的话,然后摇摇头,“不!肖鹏绝不会这么笨。” “找皇军他们也许不敢,可是他们会找治安队的麻烦,因为李家窑的火是治安队首先点起来的,他们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一定会有所动作。”石冠中说。 “这个说法成立,运河支队会借这个契机恢复元气。肖鹏刚刚回到西河,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不会无所作为,会杀鸡给猴看,那么这只鸡是谁?”小野说着,眼睛眯缝起来,点了一支烟。 “米不梁。”石冠中和于得水不约而同的说。 小野想了想,认同了他们的看法并点点头。 “治安队基本没有战斗力,肖鹏要是把目光瞄准米不梁,还真是防不胜防,不如把米不梁撤回镇里,派专人保护,不能让他们得手。”于得水说。 “不,不!”小野笑着否定了于得水的说法。“让他露面,继续催讨抗属的税款。” “那会十分危险,gongg处理这样的人,不会手软。”石冠中说,不解的看着小野。 “太君的意思是让米不梁当诱饵,引他们上钩,然后我们来个螳螂捕蚕黄雀在后?”于得水的脑筋比石冠忠灵验,似乎明白了小野的用心,小心翼翼的问。 小野不置可否的吐了一口烟,慢悠悠的说:“他们要抓人,我们也要抓人,这一次你们的动作要快、猛、大,让肖鹏绝对没有想到。我们要把所有在名单上的人,被八路救出的人,全部抓捕,要让西河的百姓知道,gongg的军队保护不了他们。” “高,实在是高。这样一来,百姓们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就会被摧毁,即使他们想反对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于得水兴奋得说,确实佩服小野。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小野会迅速地想出办法,化不利为有利,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石团长,你的回去立刻布置,告诉你的部下不准玩忽职守,消极怠工,不要叫我失望。”小野严厉的对石冠中说。 “太君放心,我会用行动来洗刷皇协军的过失。” 小野满意的点点头,眼睛里的目光却游移了,因为他想到了令一个人:肖鹏,知道他和肖鹏的决斗开始了,只是这一个回合会是谁胜谁负? ... 第八十章,雄狮搏虎(4)在线阅读 !t; 第八十章,雄狮搏虎(4) 第八十章,雄狮搏虎(4) 第八十一章,雄狮搏虎(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一章,雄狮搏虎(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一章,雄狮搏虎(5) !go 五 小野在算计肖鹏,肖鹏却正站在山上观看风景,他的脚下是开满着鲜花的山峦,那些经过小雨抚慰的花朵,像是从幼儿园里走出来的孩子,轻盈的摇曳着,每一张小脸都十分灿烂。远处是那郁郁葱葱的森林,高大的松柏就像是披着盔甲的将军,神威凛凛,庄严非凡,和脚下的妩媚形成了鲜明对比。 肖鹏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他身后不远处就是吴兵,吴兵的眼睛在四处张望,忠实的保卫着他的主人,对于风花雪夜,吴兵缺少情怀。肖鹏就不同了,说不上为什么,每一次看见名山胜景,他的心中都会涌动起一股豪情,一种眷恋。是诗人的情结太浓了,还是作家的意念太重了,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肖鹏知道,他深深爱着这片土地,爱着这土地上的每一颗树木、花草,一想到这样美好的景色中充满着浓浓的硝烟,心中就会泛起隐隐的阵痛,就会有了子孙不孝的感觉。在肖鹏心里,一个不能捍卫父母躯体的儿女,绝对不是称职的儿女。 李家窑被烧毁的房屋重新站立起来,一个个遇难的亲人也入土了,他们那不灭的魂灵,正在激励、提醒着每一个活着的人,豺狼就在你的身边,任何绥靖、妥协的想法都是幼稚的,侵略者绝不会护佑善良的人们,要生存就要拿起刺刀,和豺狼对话只有用鲜血和生命。鬼子的暴行让西河的百姓进一步认识到了,他们想要好好活着,除了抗争没有出路。鬼子的暴行变成了催化剂,这些天,支队的工作十分顺利,谭洁和秋菊分别带领的工作小组成绩显著,扩军工作进展不凡,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看来这一次是鬼子帮了大忙。肖鹏对谭洁也越来越欣赏,毫无疑问,做起地方工作来,谭洁是出色的,百姓们对这位漂亮的女政委,有着一种天生的亲切感,愿意和她接近,和这样一个能干的女政委搭伙,肖鹏感到舒适。派出的侦查人员送回来的情报也是让人兴奋的,米不梁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肆无忌惮的频频露脸,继续进行着他的罪恶行动。皇协军、鬼子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一切都和过去一样,好像李家窑的惨案成为了历史,运河支队的活动属于他们正常的工作范畴,并没有妨碍鬼子什么。这过分的平静让肖鹏不安,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要出什么大事,却偏偏的摸不到头绪,这就是他走出村子,来到山上的原因。在肖鹏看来,小野既然回到了西河,不会因为运河支队的活动远离西河镇就坐视不理,这不是小野的风格,也许小野的心中早已有了对付他们的办法。那么他会从什么地方下手呢? 肖鹏想到这待不住了,感到要出事。“吴兵,跟我下山。”说完,他也不管吴兵听到没听到,急急忙忙的向山下走去。 此刻何镇梁家的后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谭洁正在陪着那个人说话。肖鹏走进院里,正在院子中踱步的何镇梁见了,急忙迎了上去,声音放低的说:“谭政委找你半天了。” 肖鹏收住脚,刚想问点什么,谭洁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肖鹏就埋怨地说:“上哪去了,也不打声招呼,让人满世界的找。” 肖鹏摸摸头皮傻傻地笑了笑,他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但是从谭洁脸上的表情他看得出来:有急事,就什么也没有说,急急忙忙的向屋子里走去,可是屋子里没有人。肖鹏略略思忖后就走向后院,到把谭洁弄愣了,心说这家伙真是鬼精鬼精的,什么也瞒不住他。但是她并没有跟进去,而是坐在屋子里守望,拿出针线给肖鹏补衣服。 肖鹏来到后院,看到来人是王繁山,就知道他的预感兑现了,因为不是重大事件,王繁山是不会亲自出山的,他的特殊身份要求他保密,但他还是高兴的和他握了握手,取笑的说。“你的鼻子真长,知道我这里有了山货,就跟着气味跑来了。” 昨天肖鹏和秋菊的干爹张大伯去下套子,套着了野兔,所以他拿这件事当话把,故意把气氛弄得轻松些。 王繁山撇撇嘴,“拉倒吧,就你弄的山货也拿得出手?你看看我给你带来的是什么。”王繁山说完,从身后拿出一条烟,打开包装纸亮在了肖鹏面前。 肖鹏眼睛顿时雪亮,一把薅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闻闻,正宗的《555》香烟,不大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你小子真是阔气,不会是受贿来的吧?” “贿赂别人到是不少干,别人给我送礼那是不用想了,我这辈子没有当官的命,看来得靠肖队长提拔了。”王繁山说完故意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状。 “没问题,就冲着这条《555》,怎么也得给你弄个班长干干,不赔本吧!“肖鹏也是一脸严肃的说。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了一会玩笑,肖鹏又道:“你老远到这来,不会是专门送烟的,有什么事说吧,我胆子还行,不会被吓倒的。” “小野要动手了,目标是抗属。”王繁山说,“你准定没想到,对不对?” 肖鹏的感应成了现实,他知道小野肯定要有动作,却没有想到他要拿抗属开刀,这一手够毒,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所以王繁山说完,肖鹏不住的点头,后背差一点冒冷汗。 “我还是不太明白,他抓抗属有什么用。”王繁山说。 “打击西河百姓的信心,让百姓不敢接近我们。”肖鹏说,见王繁山还是不太明白,就进一步解释说:“小野开始要在抗属身上加税,也不是出于经济需要。就算他把西河所有抗属加的税收了上去,并没有多少钱,因为绝大部分抗属本身就穷,没油水可榨。他的目的是做给别人看,让西河的百姓知道,支持抗日日子就过不下去。百姓要是害怕了,不敢接近咱们了,你想想,运河支队没了老百姓,还能生存?这招毒不毒。幸亏谭政委不糊涂,把抓走的抗属救了出来,这样一来小野等于帮了咱们的忙。因为百姓们看见了,八路军真给他们做事,他们出了事,运河支队真管,自然就把八路军当成靠山,小野是看到了这步棋才决定下黑手的。他要让西河的百姓明白,在西河除了皇军,谁也保护不了他们,你这个消息价值连城。” 听肖鹏这么一说,王繁山明白了,也觉得小野做事不但狠,的确不一般,他能从问题的实质地方下刀子,一刀下去,即使不致命,也会让你成重残废,真是个人物。“这么说,小野这招够狠的,比杀人、放火有用多了。” “是的,他心思缜密,看问题透彻,是用大脑说话的人,碰到这样的对手也是一种快乐。”肖鹏笑笑说。此刻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东西在闪烁,那是一种渴望,一种对胜利的渴望。“人生有时候是孤独的,尤其是当你没有对手的时候,我想小野同样会有这个想法。” “你很欣赏他,你们有着同样的傲气。在你表面上的嬉笑掩盖下,是一种桀骜不驯,对不对?”王繁山尖刻的说,目光犀利的盯着肖鹏。 肖鹏略略一怔,哈哈的笑了,在王繁山这双目光的剥离下,你要掩饰那就是蠢猪。当然在整个支队领导层里,还没有人能够看出这一点。“你说的不错,就是这股傲气害了我,虽然我也在控制,可是每每到关键时刻,它就原形毕露了,会刺伤某些人的感官,把我归入狂妄一类的人物当中。中国官场最讲究内敛,中庸,可惜我的骨子里就适应不了,因为我讨厌虚伪的矫饰。” 肖鹏说这话的语气中透露着伤感、还有些不平,这让王繁山不解。在他的感觉里,官场倾扎,嫉贤妒能,在有人群的地方就应该有,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像肖鹏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一点。“你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收敛些,就不是现在这个职位,也许已经坐上将军的宝座了。” 肖鹏听出王繁山的话里含有讥讽,并没有生气,而是缓缓的说:“将军不是人做的?人的聪明才智和职位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和运气关系很大,你是千里马还要碰到伯乐,在我们的军队中,有一位常胜将军叫linbiao……” “我知道,平型关大捷就是他指挥的。” “对,那是中**队第一次打败日本军队,干得多漂亮。”肖鹏说到这,眼里迸射出的目光是由衷的向往,仿佛指挥这次战斗的指挥官是他。“他当军团长的时候才28岁,这固然是他本身才华出众,可是他的运气也好啊!你知道谁发现的他?谁最赏识他?” 王繁山摇摇头,肖鹏讲的这些事,他怎么会知道?在当时来讲,这些事还属于军事秘密。 “他很幸运,先是遇到了zhude总司令,然后是maozhedong主席,没有他们对他的赏识,格外器重,他就是拿破仑复生,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名震天下。”肖鹏说到这,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妒忌,羡慕。 “我明白了,你这是怀才不遇啊?名利思想挺重,在你们gongg的干部中,像你这样想的人是不是很多?”王繁山笑着打断他的话,语带讥讽的说。王繁山本身对名利思想很淡薄,所以不能够理解怀才不遇的痛苦。 肖鹏摇摇头,“你说错了,很少,任劳任怨的多,所以说我不是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我就想干一番大事,最好让我指挥一个师,一个军也行,战场越大,我的能力越能发挥。” “有理想不是坏事,那只不过是想证明自身的价值。难怪你欣赏小野,我感觉到,他也会有你这样的想法,让他管理一个西河委屈他了,看来才非所用并非中国的专利。但是我信李白的那句话:天生我才必有用,你现在不是独挡一面的诸侯了?”最后一句话王繁山是在开玩笑。 “哈哈哈,和你说说心里话,算是一种宣泄吧!其实我的志愿不是当将军,是战争改变了我的命运。真有一天和平了,我去大学当老师,教授,或者做个职业作家、诗人,那才会尽我所愿,到时候我写出惊世之作,第一个让你欣赏。”肖鹏兴趣盎然的说,这的确是他心中所愿。 “一定拜读,不过你也不能占尽天下风流,我会妒忌的,别忘了,我也是大学毕业。”王繁山听见肖鹏还有这样的志向,确实妒忌了。在王繁山看来,一个伟大的作家在历史上的作用,远远高于将军,他感到在肖鹏的身上,有很多真的东西,而且毫不掩饰,和他接触的很多gongg人不一样,让你没有距离感。“难道就是因为他身上人文的东西多?这好像不是一个军人应该有的,他的确应该去做诗人,或者作家。” “哦,尽说闲话了,忘了问你,你这次的情报来源可靠?” “焦长礼提供的,应该没有问题。”王繁山说。 “详细说说,我们在皇协军里是该有张好牌了,过去我有些保守,总是怕你出事,其实该出的事就出吧,不能因噎废食。”肖鹏深深的发出了感慨,今天王繁山送来的消息使他进一步认识到,在敌人内部有我们的眼睛多么重要,很多时候,一个信息就是一场胜利。这次部队的重组、扩建中,他就在想:枪炮固然重要,但是通讯联络更主要,在战场上信息不灵才是致命的。在新的部队组建的同时,一定要把通讯放在首位,建立一支信息部队,哪怕是小型的,电话,电报是必备的,买不来就偷,偷不到就抢,不能让部队是聋子、瞎子。 王繁山清清嗓子,正要摆开架势从头说起,谭洁走了进来,看她脸上焦急的神色,王繁山收住了话头。 “肖鹏,米不梁疯了,胡乱抓人,唐家集小学校里快关满了,老百姓纷纷来告状,怎么办?” 肖鹏冷笑了一声,“一定是小野逼的,在给我们下套,只要我们有所动作,他就会包围我们。我敢肯定,他在外围布置了重兵,不理他。” “老百姓的工作不好做,他们眼巴巴的看着我们。”谭洁一脸忧虑,她是政委,不可能不在乎百姓的感觉。 “你去告诉老百姓,我们已经有了办法,让他们耐心等几天,gongg的官说话算数,米不梁跑不了。”肖鹏对谭洁说。 “你可要快点拿出主意,战士们也等不及了。”谭洁说完转身走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谭政委是个好人,处处为老百姓着想,难怪西河的百姓都喜欢她。”王繁山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肖鹏点点头表示认可,但是却不置一词,因为他心里想的是,光做好人不够,和日本鬼子干更要做能人,鬼子的刺刀可不会对好人慈悲。 ... 第八十一章,雄狮搏虎(5)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一章,雄狮搏虎(5) 第八十一章,雄狮搏虎(5) 第八十二章,雄狮搏虎(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二章,雄狮搏虎(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二章,雄狮搏虎(6) !go 六 “你接着说焦长礼的事。”片刻的停顿之后肖鹏说。消息的不对称是致命的,小野已经占有太多的优势,肖鹏必须尽快弥补各个方面的不足,尽可能的缩小差距,这样才不至于吃亏太大。 王繁山摇摇头,关于焦长礼他没有更多的信息,但是想了想到想起了令外一件可以说的事。“西河最近出了个新鲜事,袁喜才手下的马有福在飞虎山开了个赌馆,开始谁都认为那里不会有生意,因为镇子里不缺赌馆。可是令大伙大跌眼镜的是,飞虎山的赌馆不但生意兴隆,还吸引了好多头面人物,风头甚至盖过了镇里的《天豪》,你知道为什么?”王繁山后面的话像是考肖鹏,又像是在卖弄。 肖鹏两手一摊,苦笑地说:“你这是成心让我出丑,书馆饭店我到是不陌生,什么赌馆,ji院的大门从哪里开我都不知道,不像你王大少爷是风流场上的常客。哎,自叹不如啊。” “眼馋了是不是?哪天我带你去逛逛,给你找两个漂亮的妞,包你放下手枪拿烟枪。”王繁山说完大笑起来,能够戏弄一下肖鹏是快乐的事。“马有福手下有个姓孟的,干这一行很有办法。他不知怎么想的,弄了个会员卡,凡是有卡的,进去就可以享受一条龙服务……” “等等,什么叫一条龙?”肖鹏瞪大了眼睛,那感觉和刘姥姥进大观园差不多,这个名词他都没有听说过。 “我说你是卖山里红的,你还不认账,居然连这个也不知道。”王繁山总算得到了机会,脸上显出得意之色。“一条龙服务就是进去后吃喝piao赌都包括。” “这不可能,要是什么都免费,马有福还赚什么钱?”肖鹏一下子就发现了王繁山话里的露洞,怀疑的问。 “孺子可教也。”王繁山故意做出夫子形态,用奚落的眼神斜睨肖鹏。“马有福当然不会干赔本的买卖,因为卡上有这样的硬性规定:日消费在五十块大洋以上的,才可以享受此卡,才可以有这样的优惠。那就是说,你走进飞虎山,首先要扔下五十块大洋。” “够狠的,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肖鹏又不解了,因为他知道,五十块大洋在西河镇什么事情都干了,还用不了。 “外行了是不是?”王繁山撇撇最,眼里故意露出讥诮。“这价码看起来高,其实不高。马有福从苏杭一带买来一批美女,好多还都是处女,这些人每个身价都不低,就她们的初夜权,有的五十块大洋也下不来。那些达官显贵玩腻了北方女孩,正要换换口味,马有福这手正对着他们的心思。再说还有名厨为他们掌勺,南北大菜齐全,不用换地方,想干什么就有什么,上哪找这样方便的条件?马有福还告诉了西河的黄包车夫,凡是去飞虎山的,车费一律由他们付,车夫就成了义务推销员,有这样大开方便之门的机会,有钱的阔少当然争抢着往那里去。我告诉你,现在的西河镇,最抢手的东西就是飞虎山的赌卡。” “暖风熏得游人醉啊!一方面是浴血奋战,一方面是纸醉金迷,这就是目前的中国。”肖鹏听见这样的旷世奇闻,脸上现出无奈的表情,这让他想起了张恨水的小说《纸醉金迷》。 “算了,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出现几个人渣是正常的。”王繁山看见肖鹏伤感就安慰他说。“焦长礼开始也被圈弄进去,一下子就输了五百大洋,而且是在赌场借得高利贷,他哪有钱还啊!正好我想找他了解事,碰上了……” “不用说了,你是趁火打劫,替他还上了阎王账,然后就是敲诈勒索,让他出卖情报。”肖鹏总算找到了机会,借机埋汰了王繁山一把,脸上还带着讪笑。 “好啊,你敢损我,咱们走着瞧,看看谁求谁?”王繁山故作生气的说,身子也转了过去。 “算了,我的少掌柜,我错了还不行。”肖鹏说着话转到了他面前,作了个揖。又道:“你走吧,来的时间不短了,从后门出去,以后有事尽可能让小山来,你要出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小野那家伙,我怀疑他睡觉都睁着眼睛。” 王繁山也感觉来的时间不短了,就答应了。肖鹏送王繁山出了后门,往回走的时候,脑子里就翻腾开了。肖鹏在想,小野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下手,他也应该照方抓药,那么什么地方是小野的软肋? 就在肖鹏苦思冥想,不得要领之时,田亮从西河镇侦查回来,带来鬼子公田的消息,肖鹏像是在茫茫的黑夜里看见了曙光,顿时大脑一片空明,一个大胆而又有效的计划在脑海里形成了,他一分钟也没停留,喊来了谭洁和许放。谁知他们听完了他的计划,坚决反对,尤其是谭洁。 “不行,我没有权利让你去冒险。”谭洁口气异常坚定。 肖鹏只好反复解释,分析利弊,最后许放被说服了,只是谭洁还是十分的固执,肖鹏火了。“没有时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切按计划行事。”然后他说出了具体的行动方案和需要同时行动的时间,就带着吴兵、田亮等人出发了,把谭洁气得直翻白眼。 原来田亮带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公田每年要到西柳庄参加武术比赛,肖鹏决定在鬼子的眼皮底下将其抓获,给小野狠狠来一刀,刺激小野,因为这一招小野绝对不会想到。在肖鹏看来,你小野不是想通过抓捕抗属打击西河地区老百姓的抗日信心,我就照单抓药,通过抓捕鬼子,提升民众的自信心,间接的打击鬼子、汉奸的自信心,同样是一箭双雕,如果目标实现,小野会气得发疯。事情还不止如此,假如许放带领的小分队,在同一时间能完成令一个计划,将米不梁擒获,对敌伪信心将是沉重的打击,会把颓势转化为胜势。这样一来在秋收前,对西河地区的军民是个巨大的鼓舞,对发动军民,争取秋收的胜利是极为有利的。此刻的肖鹏目光早已经盯在粮食上,他已经料到,争夺秋粮是必将要进行一场严酷的决斗,这个险值得冒,也必须冒。 那么西柳庄的武术比赛又是怎么回事?西柳庄在西河什么位置?原来西柳庄是距离西河镇最近的一个庄子,全村地势平坦,以种植水稻为主,属于西河镇的卫星村。村里人喜欢武术,不定期的举行比赛。鬼子占领西河后,为了粉饰太平,把不定期的比赛改为秋收前的每年一次,到时候这三村五里的,喜欢武术的人都可以参加,胜者还有奖品。原来的村长是武术名家,有名的神腿柳大华,因为不齿于和鬼子合作,远走他乡。现在的村长是他的远房侄儿,是个热衷于功名利禄的小人,现在的比赛由他主持,公田每年都会作为嘉宾出现。在西河的鬼子驻军中,公田是公认的柔道高手,他还有家传的武术,在武功上极为自负。本来作为嘉宾是不需要参加比赛的,他一方面为了炫耀日本的武术,打击中国人的士气,一方面也是真的喜欢参与,所以每年都下场比一两场,到今天为止还没有输过,所以就更加自负。其实公田不知道,来这里参加比赛的,并没有真正的武术名家,所以他只能做井底之蛙了。 肖鹏带着化了装的小分队来到这里后,让大部分人留在了村外,只带着吴兵、田亮几个人进了村。村公所前的广场上,早已用木板搭起了一座长方形的擂台,观礼台也布置好了,长条桌上蒙上了红布,上面有嘉宾的名字。民团在两边站岗,一个个显得很精神,公田等来宾早已就坐,他身后还有两个鬼子,是他带来的卫兵。在没有正式比赛前,高跷队在表演,吸引前来观光的人,毕竟对西河的普通百姓来说,生活太单调了,难得有这样热闹的场面,所以来观光的人很多。肖鹏原来准备瞅准机会将公田绑架,现在看来这个想法不现实,如果公田在嘉宾席上不动,你根本奈何不了他。因为他的前边有民团,身后有鬼子,除了打冷枪将他击毙,这又达不到擒获他的目的。因为只有擒获了公田,肖鹏的下一步计划才可能实现,所以肖鹏只能令想办法,看时机而动,完成这个任务有些麻烦。 九点一刻比赛开始了,先是表演性质的单刀对单刀,然后是长枪对双棍,双方你来我往的,打得很是热闹,却是连皮毛也伤不着,这种表演就是图个热闹。肖鹏悄悄的走出人群,在村公所周围随意的走着,那双破毡帽底下的眼睛,留意着对他有用的东西,当他感觉看得差不多了,才又回到了人群中。这时候的单打比赛开始了,台上的一个大胖子,正在洋洋得意的晃动着拳头,中指上的戒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亮光。擂台下被打败的那个对手,满脸不忿的擦着鼻子上的血,一边向外走,一边嘴里嘟哝着什么,人群中响起一片哄笑声。 很快,一个矮小敦实的身影脚步沉稳的走上台去,台下又是一阵哄笑,连台上的好多人也在笑,因为两个人在外形上太不成比例。一个高大魁梧,一个矮小敦实,个头相差一个头还多。那个胖子似乎没有瞧得起对方,随便的走了过来,轻轻松松的做了个手势。哪知道那个小个子别看其貌不扬,出拳的动作又快又狠,弹跳力特别好,刚刚开始,胖子的前胸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腿上也挨了一脚。肖鹏看了片刻就知道小个子会赢,可是他使出的拳法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因为对方的拳法和他使用的迷踪拳有几分像似,他却叫不出名字来。 大胖子吃了这一拳一脚,以为是自己轻敌所致,又羞又恼,脸上涨成了猪肝色,随后是一阵疾风暴雨似的攻击。他使用的拳法是华北大地上常见的长拳,是由taizu拳变化而来的,这种拳来势凶猛,却不能持久。当年的宋taizu赵匡胤凭着一条盘龙棍,打遍了十八座军州罕有敌手,可是在拳法上,他却不敌手下的大将王全斌。赵匡胤在武功上极为自负,怎肯认输,就根据自身身强力壮的特点,创下了taizu长拳。这套拳法经过千年的变化,已和当初有了很多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要求使拳的人,控制节奏,因为使用这套拳太过耗费体力,除非你能在很短的时间将对方击倒。胖子这种打法犯了兵家大忌,开始就轻敌,随后见拿不下对方又心浮气躁,一轮猛攻下来,后劲就接不上了。这时候轮到矮子的反攻了,矮子步伐变换极快,伸出的拳中虚实互换。因为速度太快,你不知道他的哪一拳是真,哪一拳是假。片刻之后胖子就抵敌不住了,身上腿上连连中拳,本来紫红的脸庞变得蜡黄,豆粒大的汗珠一串串的往下淌,呼出的气息像似在拉风匣,脚步开始虚浮,打出的拳绵软无力。肖鹏知道他要挺不住了,胖子的功夫根基不牢,当然这个矮子的拳法的确不一般,尤其是根底很深。 这时在台上看比赛的公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作为行家,他在矮子一出手时就知道胖子要败,却没有想到胖子败得这么快,他对矮子产生了兴趣,手上开始痒痒了。他的一举一动落在肖鹏的眼里,肖鹏明白公田可能要下场,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就希望胖子快点被打下擂台,这样公田就可能上。眼下公田只是站着叫好,并没有离开主席台,肖鹏就没有机会擒获他。 胖子终于挺不住了,像一滩泥似的坐在擂台上,最后被人架了下去,台下传来了暴风雨似的呼喊,这样精彩的较量观众是满意的。矮子则不声不响的站在擂台上,脸上毫无表情,在等待着挑战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裁判长已经延长了好多时间,却没有人敢上前挑战。肖鹏的眼睛看着台上在不住期盼,谁知此刻公田坐下了,和身边的人嘀咕着什么。肖鹏心里一凉,心说没有机会了,公田不动总不能硬闯吧! 矮子的双手被人举了起来,既然没有人上台,他就是胜利者,后面的人群开始游动,肖鹏也准备撤了。现在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半路上劫杀了,问题是,肖鹏不知道公田什么时候走,走哪条路,看来今天的行动十有**要放弃。然而很多奇迹都是在人们的绝望中产生的,让肖鹏没有想到的是,公田又一次站了起来,这次他直接走出了嘉宾席,随后主持人大声的喊叫起来,“乡亲们,公田太君要和这位壮士比试,大家欢迎。” 肖鹏听到这声音,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马上知道这是真的,因为公田正踩着梯级,一步一步的走上擂台。刚才散去的人又转了回来,人群重新开始了涌动。 肖鹏看见这个情景,悄悄的靠近田亮和吴兵,低声的说了些什么,他们两个人就离开了人群分头行动了。 新的较量开始了,肖鹏的注意力落在公田身上。这家伙身体虽然粗壮,却一点也不笨,而且抗击打的能力很强,腹部、腿上频频被击中,却像似没事人一般,肖鹏断定,公田肯定有一身横连功夫。只是他的腰部好像受过伤,转动身体时双拳紧紧护着。 “那里一定是他的软肋”。肖鹏想,一旦矮子不敌,他正好上去和公田较量,但是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给对方致命一击,那样才有机会将公田俘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掠走。俘获了公田,不用到明天,整个西河就会传遍了,这时候小野想不采取行动都不行,这不仅仅是他小野丢脸的事,还有巨大的政治影响,所以肖鹏希望那个矮子和公田多斗几个回合,多一点消耗公田的力气。 肖鹏的担心当然是多余的,虽然公田武艺很高,可那个矮子功夫也了得,两个人算是棋逢对手,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应该说,这是一场龙争虎斗,肖鹏估计没有一两个时辰,双方分不出胜负,他的身子一点点的往前移,尽可能的靠近前台。这时台上的形势发生了变化,公田强壮的体力开始发挥作用,出的拳也越来越有力。矮子毕竟打了一场,碰到的又是强敌,显出了败像,比肖鹏预料得要快。嘉宾席上的日本人和汉奸们都站了起来,大声的叫好,台下的百姓们却鸦雀无声。肖鹏不能再等了,因为根据公田出手的凶狠程度,一旦矮子支持不住,就可能有生命之忧。肖鹏慢慢的绕到梯级前,一步一步的走上台去。主持人发现了他,向他吼叫,他却飞快的插入了两个人中间。 “你的,什么的干活?”公田大声的吼叫起来。 “比赛啊!”肖鹏做出一副懒洋洋的表情,眼里的目光是轻视的,他就是要激怒公田,然后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八嘎!”公田果然被激怒了,马上到手的胜利,被眼前这个人赶走了,公田自然非常生气,对方这种蔑视的态度,更是让他怒火中烧。从肖鹏的外形上,公田丝毫看不出他是个会武功的,倒像是庄稼把式,连这种人都敢小瞧他,大日本皇军的颜面何在?公田想着抡起了粗壮的短腿,狠狠地踢出了一脚。 肖鹏在台下已经看了好半天,对他的招式了然于胸。就算正常比武,公田也不是肖鹏的对手,只是肖鹏需要花费相当的力气。问题是肖鹏没有时间和对方缠斗,他要的是速战速决,因此公田的腿踢来,他故意往台边上退,装出不敌的样子。公田原本就没有把肖鹏放在眼里,见他只是后退,连手都不敢还,更是气焰万丈,这一次是胳膊都用上了,腰部卖出了老大破绽。肖鹏等得就是这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只见肖鹏闪电般的贴近公田,还没有等公田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腰间肋骨处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一口气没有倒上来,身体开始摇晃。肖鹏就一个斜背剪,倒插柳,像是扛起大块木头,将他那肥猪一般的身体扔下台去,自己随后也跟着跳下来。 周围的观众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变故,吓了一跳,自动的向四周散开,跟公田来的日本兵反应最快,立刻操起了三八大盖。但是有人的动作比他还快,就听“啪啪”两枪,日本兵摔倒在地上,是田亮先开了枪。来看热闹的观众见要出大事,争抢着往外跑,而吴兵早已经把鬼子骑来的挎斗摩托开了过来。肖鹏就把公田扔进摩托车里,和田亮一道跳上车,摩托车就一溜烟的向村外驶去。这一切的发生是眨眼间的事,双方配合得天衣无缝,哪怕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可能前功尽弃。 到了这会那些伪职人员才反应过来,开始鸣枪追击,可是他们的两条腿哪里追得上摩托车,有人就去打电话,结果电话不通,原来肖鹏看见公田出场,早就把一切安排好,让小胖把电话线掐断了。就这样,肖鹏凭着他的胆大、心细,硬是在小野的眼皮底下给他上了眼药。再次出山的第一个回合,肖鹏赢了。 ... 第八十二章,雄狮搏虎(6)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二章,雄狮搏虎(6) 第八十二章,雄狮搏虎(6) 第八十三章,平分秋色(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三章,平分秋色(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三章,平分秋色(1) !go 一 在压抑中生存的人们,就如在漆黑的夜晚期盼阳光一样,日日盼望着光明早一点到来,哪怕是进来一丝丝也好。贫困的物资生活,极度的精神桎梏,都使他们希望每天发生些什么,那怕是小小的震动,让他们有谈资,有释放,有希望。常年生活在鬼子的统治下,过着生命没有保障的日子,使人们的心中十分饥渴,找到宣泄的场所,看见刺激神经的愿望变得越来越迫切。因此当肖鹏虎口拔牙,把公田带到了李家窑,西河的百姓们几乎乐疯了,纷纷奔走相告,在通讯极不发达的西河,这一特大喜讯片刻间传遍了整个西河,不能不说是个奇迹。也许此刻的人们太需要神了,当然这个神能够为他们驱除邪魔,抚慰他们受伤的灵魂。他们拜过土地,拜过菩萨,拜过天神,就是因为在他们心目中,只有神是万能的,只有神能拯救他们。可是他们拜过的神没有拯救他们,甚至不能抚慰他们那受伤的灵魂,所以他们只有寄托一尊新神的出现。 肖鹏出现的恰恰是时候,他就是西河百姓需要的那种神。因为他不是泥菩萨,只能给人们空洞的希冀,他是实实在在的神,会从魔窟里擒获魔鬼,让他们报仇雪恨。 中华民族从创建那天开始,就建造了大大小小的神氏,离不开神氏崇拜,所以他们塑造了一个个清官、能吏,人们相信,只要这样的官多了,社会就会变好,这是民族的文化素质和文化传统所决定的,不是谁想改变就变得了的。 在西河的百姓看来,肖鹏只带了几个人,就能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把公田抓了回来,而且毛发无损,他就是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的赵子龙,八路军中有这样的能人,鬼子完蛋是迟早的事,西河的百姓有了指望。大家在欢呼,大家在陶醉。 这些人中,只有肖鹏没有陶醉在这胜利之中,回到李家窑,立刻就开始布置反扫荡。因为他相信,就算小野能忍下这耻辱,能咽下这口气,冀州那边也不会干,鬼子一定会进行疯狂报复。此刻他的桌子上就堆满了草纸,正在勾勾抹抹,谋划着怎样粉碎鬼子的扫荡。门开了,秋菊的干爸张大伯走了进来,不大的眼睛盯盯的看着肖鹏,把肖鹏看得莫名其妙。 “有事啊?张大伯。”肖鹏抬起头来说。 张大伯“嘿嘿”的笑了,然后叹了一口气。“肖队长,外边的百姓都把你传神了,说你会七十二般变化,是常山赵子龙转世,我怎么看着不像,平平常常的一个人啊!” 肖鹏大笑起来。“我可不是孙猴子,本来就平常吗。” “好多百姓都吵着要见你,你还行,没被香风吹晕了头。肖队长,鬼子不会甘心吃这个亏,要当心啊。”说完他走了出去。 肖鹏把张大伯送出门口,站在窗前不动了,心说“多好的老人啊!”西河的百姓在这个时候能够保持头脑清醒的不多。群众一直要求公审公田和米不梁,谭洁也答应了李家窑的百姓,可是肖鹏并没有同意,因为他自己清楚,这件事做起来并不简单,首先地点就是个问题。在强敌环视的西河召开公审大会,不可能不惊动敌人,一旦被小野知道开会的时间、地点,不但大会开不成,百姓们还会有生命之忧。问题是这样大的动静,小野怎么可能不知道? 何镇梁提出在李家窑开,李家窑也的确是个理想的开会场所,但是肖鹏更不同意。因为他很清楚,这一次扫荡,鬼子的报复会是残酷的,弄不好,李家窑会被烧成瓦砾。在北部山区找到这样一个根据地并不容易,李家窑的人也不该再次承受这样的损失。肖鹏觉得应该找一个中性的公共场所,那地方既方便人群疏散,又使鬼子无法报复,当然,能使小野知难而退就更好。只是哪里才是理想的地方,开会的组织工作如何去做,做好这件事并不比进行一场战役简单,首先保密就成问题。肖鹏在草纸上涂来涂去一个上午也没有拿定主意,张大伯的话更是提醒了他,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院子里,几只小鸡在觅食,在他们的身后,一只半大的狼狗蹲在门口,脑袋耷拉着,像是在假寐。何镇梁的老伴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好像在准备午饭。毫无疑问,这是一幅和谐的,安静的乡村图画,肖鹏对这种感觉已经久违了,尽管他的老家也在农村。 大门外,谭洁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他并不认识,可是从他们那憔悴的脸上就可以看出,他们的身体和身心都遭受了很大折磨。尤其是那个身子矮小的,身体瘦瘦的人,显得有些萎顿,他们是谁?没等肖鹏想明白,谭洁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 “肖鹏,你猜猜他是谁?”谭洁进屋就大声的说,手指着站在他身边的,身体很魁梧的那个人,脸上的神色异常兴奋,像是发了大财似的,这在谭洁是很少见的。 肖鹏摇摇头,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怎么猜? “哈,你也有不行的时候?”谭洁开心的说,脸上笑得无比灿烂。自从肖鹏来到之后,她身上的重负减轻了许多,精神压力也少了许多,情绪明显出现了变化,爱说爱笑了。 “他就是……” “杨万才。”随着话音,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出现在肖鹏面前,话就是从那张阔大的嘴里蹦出来的。 肖鹏听说是杨万才,稍稍怔了一下就紧紧的握住杨万才的手,脸上同样是掩饰不住的笑容。在部队最缺军事干部的时候,杨万才这样的虎将归来,简直是雪中送炭。“哈,真的是你?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可是咱们运河支队的一员虎将。” 如果不是一路上听了太多肖鹏的故事,杨万才说不定会借高上坡,大吹牛皮,摆开龙门阵去讲过去那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现在哪里敢。他自问胆子不小,可也没有本事去狼窝掏狼崽子,肖鹏显然比他更狠。“肖队,别逗了,一路走在道上,大伙都在说你肖队长的故事,我耳朵都快听出糨子了。林队长牺牲了,来了个比林队长更狠的,好得很。” “这位是……”肖鹏笑笑的换了个话题,指着和杨万才一块进来的那个人,他不愿意说自己。 “他也是支队的老队员了,和我一块逃出来的,叫严世伟。”杨万才不等谭洁介绍,抢先回答。 肖鹏忙过来和他握手,严世伟则憨厚的笑了,只是那笑有些勉强,肖鹏心里“咯噔”一下,说不上为什么,有点不舒服的感觉。“我看这样,谭政委,他们在鬼子监狱吃了不少苦,又是逃出来的,让卫生员给他们做一下检查,该修补的就修补,好好养几天再分配任务。” “不用,肖队长,我们的身体没事,早点工作,好找鬼子报仇。”严世伟抢先说,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所以那话说出来,给人做作的感觉。 “是啊!咱这胳膊腿是风雨里练出来的,小鬼子的刑具就是给咱挠痒痒,拿它没办法。”杨万才说。 “不行,为了你们今后更好的为党工作,必须把身体养好,不能留有什么后遗症。”肖鹏口气坚决的说,笑容也收敛起来,不大像他的作风。 谭洁对肖鹏生硬的命令感觉到了奇怪,在和肖鹏的接触中,他很少这么不近人情,何况归来的人是杨万才,不知道肖鹏发得是那份神经。但是肖鹏已经下令,她就不好说反对的话了,从肖鹏归队之后谭洁就给自己下了命令,只要是肖鹏做出的决定,除非是极原则问题,不再跟肖鹏唱反调,因为松树岭的教训太深刻了。谭洁虽然不能明面表示不同意见,但是她心里的不舒服还是浮现在脸上,感到肖鹏不该这样对待刚刚从鬼子手里逃出来的同志。为了不让他们太难堪,就接过话去。“肖队长需要的是雄兵猛将,走吧,我带你们去找卫生员。” 当谭洁带着杨万才和严世伟走了出去,肖鹏差一点给自己一个耳光。他不止一次的叮嘱过自己,遇事要冷静,不要把情绪挂在脸上,有时候还是沉不住气。一个没有城府,或者城府不够的指挥员是会坏事的。既然有了疑虑,在没有搞清事实真像之前,就该不露声色。“肖鹏啊肖鹏,你还十个不服八个不忿,就凭你这肚量,还配做将军?” 杨万才气色上表现出的阳光让肖鹏信任,但是严世伟眼里闪烁的东西让肖鹏感到不舒服。 的确,肖鹏是极为自负的,那种与生俱来的狂傲是发自内心的,他一向认为自己当个小小的支队长是电线杆子当筷子——屈才了,他从来都相信自己心灵的感应异于常人。就在他狠狠责骂自己时,许放走了进来。 满脸是汗的许放进屋后第一件事是找水喝,眉眼中全是灿烂的笑容,这些日子他过得很开心。就在肖鹏生擒公田的同时,他率领的小分队把米不梁抓获了,而且部队没有受到任何损失,现在支队里,没有人再把他当政工干部看待了,连肖鹏都说他脱胎换骨了。肖鹏和谭洁已经研究过他的情况,要上报特委,让他兼任支队的副支队长。许放对当什么干部到无所谓,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争名夺利的想法,可是大家对他工作能力的肯定还是让他开心的,尤其能够得到肖鹏的认可。 “这么高兴,说说什么好事。”肖鹏把手巾扔给他说。 “能不高兴?”许放坐了下来,卷起了旱烟,一边抽着烟,一边接着说:“那么多人争抢着要当八路军,老百姓对我们的信任恢复了,如果不是你要求严格控制参军人数,我看再发展一个支队都没问题。” “人多当然是好事,但是我们不能被眼前的大好形势冲昏了头脑,新兵过多会带来很多生活问题,会给当地的老百姓增加负担。以目前西河的局面,我们还没有能力建成稳固的根据地,所以我认为兵员不易过多,散兵游勇是经不起失败的,遇到挫折就会兵败如山倒。我们当前首先要做的,是练成一支精兵,兵贵精而不在多。”肖鹏慢慢的解释着。这些年的战场经历告诉他,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到了战场只能成为鬼子的靶子,战争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那是实打实的实力较量。 “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那么多人找我当兵,我真的很为难,不过新兵的训练热情非常高,他们都说八路军敢打鬼子,肖队长不忽悠人。”许放眨眼忘掉了遗憾,兴致勃勃的说。 “怎么又把我带上了,这可不是好兆头。要知道,运河支队是党的军队,不是我肖鹏个人的,离开了组织,有多少个肖鹏都没有用。”肖鹏开始还苦笑,后来就严肃了。自从三湾改编,古田会议之后,maozhuxi就确定了党在军队的地位,党指挥枪是组织核心,不能在部队里搞个人崇拜,那是旧军队的毒瘤,上级知道了,对他个人的发展也没有好处。 “肖队长,你就不要强求了,老百姓哪里有这样的认识,他们佩服谁就为谁唱赞歌,这是没有法子的事。”许放知道肖鹏的担心是对的,但是也知道,说这些话老百姓是不买账的,说多了会打消他们对运河支队的信心。多数百姓看一支部队行不行就是看主官的能力,在短时间里,没有人能够改变他们的认识。 肖鹏听见许放这样说,不好再说什么了,就把话题转到训练战士身上,这也是他最关心的。肖鹏清楚,战斗随时都可能发生,所以短暂的太平是弥足珍贵的,必须抓紧时间训练。“虽然真正的军队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没有经过战场考验的军队,还不能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但是军事训练还是必要的。对那些暂时不能入伍的百姓,要多做说服工作,千万不要伤了他们的积极性。” “这个道理我懂,你忘了,我是干政工的。”许放终于不谦虚了一把,说完自己也笑了。 肖鹏当然更要笑了,对这个助手十分满意,就是他首先提议让许放当副支队长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当冬季来临青纱帐失去,我们就缺少了最好的屏障,这时候的鬼子是疯狂的,我们会居于绝对劣势,必须从现在开始早做准备。” 许放点头认可肖鹏的话,对他的未雨绸缪很是钦佩。自从肖鹏回来,支队像是脱胎换骨了,上上下下信心十足,尤其是活捉公田后,肖鹏简直成神了。一个队伍有这样的当家人,战士们心中就有了依靠,这对稳定部队是极为重要的。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谭洁回来了,一个简短的小会就开始了,主题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召开公审公田和米不梁的大会。 “乡亲们都盼着快一点开会,这对提高西河百姓的信心,鼓舞士气是极为重要的,所以我认为,会要早一点开。”谭洁显然等不及了,脸上的神色是兴奋的。 “你是被老百姓逼的,对不对?”肖鹏讪笑的指指她的鼻子,脸上挂着戏虐的笑,随后就收起了笑容。“这个会不是那么好开的,现在小野一定气疯了,在满世界找我们,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就是因为我们并没有确定开会的时间和地点。在我看来,小野的不动比动更厉害,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再说了,我们开这个会不应该仅仅达到鼓舞士气的目的,一出戏有主干还应该有枝叶。” “算了,你就竹筒倒豆子——统统说出来,知道你鬼头蛤蟆眼的,一肚子道道。”谭洁故意揶揄肖鹏说,但是语气中带有明显的赞许,心高气傲的谭洁算是真正服了肖鹏,这个能文能武及其勇敢的男人,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出色的,一颗芳心早已经偷偷的溜了过去,可惜肖鹏并没有注意到,这让她想起来心里酸酸的。 “我在想,小野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他仅仅是想夺回公田?不!即使夺回了公田,他也不过是和我们打个平手,他一定要想反败为胜,这才符合他的性格。小野这个人是极为骄傲的,这既是优点也是他的软肋。”肖鹏还是没有直接说出他的想法,而是因势利导的,教会他们怎么去看待问题。 “肖队长的话有道理,通过半年来的较量,我感觉到小野的确非同一般。这个人做事缜密,目光深远,就像下棋高手,很少看一步棋,不把整盘棋布好,绝不轻易动手,用静若处子,动如脱兔来形容他也不过分。”许放接过话说,历经了飞虎山和松树岭两次大战的许放,算是对小野有了深刻的认识,因此他赞同肖鹏的话。 “没事啊!小野心眼再多,还能多过咱们的肖队长?”谭洁见许放赞美小野,心里不舒服,就开起了玩笑。 肖鹏此刻却没有心思开玩笑。“孙子说: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也,就是说打仗得用心智,战场上的实际较量就是斗智,武器的好坏,人数的多少不过是工具。古往今来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例多得是,就是因为胜方的指挥员能料敌先机,化劣势为优势。我想,这次的公审大会,我们除了达到鼓舞士气的目的,还应该达到令一个目的:练兵。” “练兵?”谭洁和许放不解的问。 “是的。”肖鹏肯定的回答。“我们最近招了不少新兵,但是他们没有经过战争的检验,不能算是有战斗力的部队。当冬季来临之际,带着一群没有战斗力的部队和鬼子周旋是危险的,我们要充分利用小野报复我们的机会,找到他的薄弱之处,打它几个小仗,提升新兵的信心。” “什么叫小仗?”谭洁皱着眉头问? “就是打有把握的仗,不在乎歼敌多少,重在打出信心。”肖鹏解释说。随后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没有异议,又说:“借着青纱帐的优势,我们和小野捉迷藏,找到机会就消灭他一股。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用一部分部队引诱敌人,调动敌人,拉出空挡,主力部队隐蔽集中。公审大会不枪毙公田,只把米不梁处死,只要公田还活着,小野就不敢放弃追捕。拿公田做诱饵,在冬季到来之前,我们的新兵也就练得差不多了,应该能应付鬼子的扫荡。冬天到来之后,我们组织小股部队,全力破坏敌人的物资基地,交通要道,矿山和工厂。” “小野会把这些地方看护得很严。”许放担心的说。 “那我们就跳出西河,在别的区域作战。我对冀州地区的日伪指挥官做过研究,旅团长森严不好对付,但是幸运的是他被调走了,现在真正难对付的就是小野,我们的活动空间还是很大的。”肖鹏说到这,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我看可以,你呢?”谭洁表了态,转而问许放。 “我同意。咱们就积蓄力量,准备冬季和鬼子大干一场。看看四三年的冬天,西河是鬼子的天下,还是人民的天下。”许放充满豪气的说,他的话引得肖鹏跟着笑起来。 ... 第八十三章,平分秋色(1)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三章,平分秋色(1) 第八十三章,平分秋色(1) 第八十四章,平分秋色(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四章,平分秋色(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四章,平分秋色(2) !go 二 冬天还远呢,小野就已经感到了寒意。窗外的旷野里,草尖泛黄的叶子上,不知死活的蚱蜢还在蹦来蹦去,只有那忙碌的蛐蛐在为冬天的到来,拼命的奔跑着,早早为冬天到来储存食物。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扔满了烟头,一向抽烟并不频繁的小野,突然间变成了大烟鬼,抽得又凶又狠。近来所发生的一系例事情,让他的心情坏透了,尤其是肖鹏掠走公田,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抽他的耳光。堂堂的大日本帝国武士,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肖鹏单枪匹马绑架,简直是滑天下之大及,难怪代理冀州地区的司令长官本田雷霆震怒,换了是他,也不会散罢甘休。这个肖鹏真是匪夷所思,胆大包天,绑架公田有什么用,他又不是肥猪,到了年关可以吃肉。 不过当小野想明白了肖鹏的用意,不能不佩服肖鹏的奇思妙想,他这招围魏救赵的确管用,虽然看起来险了些,正好钻了他们的露洞。小野明白,公田被绑架不是他个人的事,大日本皇军上百万,并不缺少一个公田,他连沧海一粟也算不上。问题是,这件事的发生影响极坏,公田的被俘不但极大的提升了西河地区的抗日热情,也严重的打击了敌伪的情绪。想想吧!堂堂的皇军军官,在西河的中心地带,强兵环视之下,轻易的就被掠走了,别人的生命还有什么保障?那个肖鹏简直成了飞来飞去的大侠,想要谁的命,还不是探囊取物?这才是致命的。一旦部队丧失了信心,遇到运河支队的时候,就可能毫无战斗力可言。肖鹏这一刀子扎得好狠,直接捅到了心脏上,真正的劲敌来了。 原本,小野这次的计划是打击西河百姓的信心,所以他调动了很大一部分兵力,对抗属比较多的村庄进行了袭击,目的是让西河的百姓明白,八路军保护不了他们,结果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除了抓到几个不愿意离开村子的老人,连一个有价值的人也没抓到,简直是劳民伤财。不过事后酒井搞回的情报到是提醒了他,被抓的这些人事先得到了通知,都转移了,那么下通知的,一定是八路军运河支队。是他们料敌在先还是内部走漏了消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十分可怕的。 现在,小野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救出公田,可是公田在哪里,运河支队在哪里他们并不知道。而冀州的指令又像是催命的音符,一天几个电话,他不烦恼才怪?在这么大的西河去找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况且在这青纱帐没有消失的时候用兵,只能是事功倍半。 门开了,木村走了进来,脸色铁青,眉毛上都像挂着寒霜,为了公田的事,他找了小野几次了,见小野还是按兵不动,非常恼火。公田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小队长,也是驻西河的日军中出名的武士、凶神,打起仗来非常勇猛。“大佐阁下,我的请求出兵。” “你有公田的消息了?”小野不满地问。 “没有。”木村回答。 “那你出兵往哪去?是要盲人骑瞎马?”小野更加生气了,感觉木村在添乱,他最讨厌没有脑子的军官。眼下事情这样多,不利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他们不能提供办法,排忧解难也就罢了,还感情用事,如何让他不恼火。战争进行了六年,中国并没有被征服,这些人为什么还没有学会用脑子,去想想问题的关键在哪里。“公田的绑架,我的不急?可是我们不能因为着急就胡乱的用兵。” “出兵晚了,人的就死了死了的,他们一定把公田藏在李家窑一带。我们的出兵即使找不到公田,也可以抓住八路,如果抓住了八路,人质的交换。”木村倔强的说。 “兵的,我们一定要出,但是不能打草惊蛇,肖鹏的狡猾狡猾的。如果出兵抓不到八路,你的怎么办?”小野反问木村。 “那我们就抓老百姓,就杀人,放火,逼他们出来。”木村气急败坏的说。 小野微微一怔,木村提的这个办法他也想过,但是他不愿意做,在他的内心中,对贫民动武不该是军人干的。再说了,万一肖鹏就是不放人,你能把抓来的老百姓都杀了?那西河不成了第二个南京?他不能跟松井石根学,也不想做个屠夫,他是职业军人。可是如何打发木村,他还真是没有好办法,大和民族的人本来就固执、较真,这个木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和一根肠子的人说话,最累的是你不知道什么样的话会让他屈服。 小野暂时没有回话,就去桌子上拿烟,就在这时酒井走了进来,从他脸上的光泽来看,小野知道有了好消息,紧锁的眉头稍稍的打开了。果然,酒井开口就说:“公田君有了下落,据探子说,八路军要召开公审大会,然后在大会上杀了他。” “公审大会的,是什么东西?”木村莫名奇妙的问。 酒井看看木村,苦笑得摇摇头,他也说不明白,就把头转向了小野,他知道小野是中国问题的专家。 “在大家面前,公布公田君的罪状,让大伙骂他,批判他,这是gongg的一贯做法,用意是激起民愤。”小野说,随后脸色极其难看,因为这种带有侮辱性质的审判,会在皇军内部激起极大的报复心里,让他的怀柔政策更难执行。 “八嘎!”木村果然气红了脸,感到是他本人受了欺辱,战刀都拔了出来,也许感觉不对,又放了回去,但是眼睛里射出的目光要杀人。 “时间,地点?”小野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问酒井。 “明天上午在张庄。”酒井回答。 小野起身走到放大的西河地图面前,仔细的看了起来,张庄远离西河镇,两面是迤逦的大山,东西有两个出口,人群容易疏散,就算皇军出动机动兵力也只能走大道,如果从山上绕,现在就得出发,也很难保证不被发现。但是小野想到了,石冠中的皇协军有一个营离那里不远,一个小时就能赶到,指挥官就是那个曲营长,肖鹏难道把他忘了?还是他们根本没有把皇协军放在眼里?以运河支队现在的战斗力,不该这样轻敌,小野似乎感到有什么不对,难道消息有诈? “那个报信的探子在哪,我的问话。” 小野说完,身子离开了地图,又从桌上拿起了烟。 酒井走了出去,木村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道:“大佐阁下,你的怀疑,情报有假?” “木村君,在你看来,以运河支队目前的战斗力,能否和皇协军的一个营对抗?能否敌得过皇军的一个中队?”小野坐回了沙发上,眼睛看着木村问,嘴里轻轻的喷出一口烟。 “不能。”木村口气坚定的回答,按他的计算,通过飞虎山和松树岭的两次大战,运河支队损失惨重,就算他们补充了新兵,可是和一个营的皇协军较量,还是十分困难,再说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武器弹药。 “呦希。”小野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表示赞同木村的话。“明知不敌,他们却要拉开架势召开公判大会,难道肖鹏当我们是傻瓜、聋子?他要干什么?” 木村正要回答,见酒井领着探子走了进来,就打住了要说的话,站到了一旁。 探子似乎有点怕小野,说话吞吞吐吐,后来总算把话说完了,气得小野挥挥手让他走了出去,心里更加不安了。按照探子的说法,运河支队不但搭起了台子,还贴出了布告,甚至布置好了刑场。那就是说,肖鹏是在公开宣战了,他凭什么敢那么干?难道肖鹏疯了,有什么实力和皇军叫板,有什么能力保护到场的百姓?凭他对肖鹏的了解,这是个喜欢动脑子的人,不至于拿鸡蛋往石头上撞吧?一定有阴谋。 “你们的说说,探子的消息是否可靠?” “他看到的一定是真的,这个的,我的敢打包票,只是我的感觉,八路的胆子未免太大了。肖鹏不会以为,他的抓了公田君的就天下无敌了。”酒井率先表了态,见小野把探子叫来亲自询问,他也感到这里有问题。 “你们的说,肖鹏是在虚张声势的,还是令有企图?”小野继续问,其实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主见,不过想通过他们的嘴,来证实自己的判断。 “难道肖鹏是想把我们的兵力调过去,他袭击西河镇?”木村来了个突发奇想,冒出了这样一段话。 小野摇摇头,他认为肖鹏的运河支队还没有这样的力量,肖鹏暂时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眼下这场争斗,中心点是在争取民心上。如果布告贴了出去,肖鹏取消了大会,那就是失信于民,肖鹏不会干这种傻事。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小野操起了话筒,“我是小野……哦,石团长,你的说……什么,松树岭?”小野飞快的放下了电话,又一次走到了地图前,酒井和木村也跟了过去。只见小野的眼睛盯住松树岭,一会儿又挪到了张庄,两者间的距离十分遥远,一个在最北边,一个在最南边,小野一屁股坐了下来,一时间脑子里乱极了。 原来石冠中打来的电话说:他得到可靠消息,运河支队要在松树岭召开公审大会。一个说在张庄,一个说在松树岭,信谁的?两地相隔遥远,如果发生战事,双方是无法支援的,很显然,肖鹏在故布疑兵,目的就是要他们分兵,小野清楚,这两个地方中有一处是假的。那么肖鹏除了要迷惑他们找不到开会的准确地点,还有没有别的企图?难道真的像木村说的,肖鹏要对西河的某个重要目标进行偷袭?从肖鹏到西河以来的行动上看,和他一样,这是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对手,小野头一次感到了头疼。问题是时间那么紧,他已经没有功夫犹豫了,却偏偏拿不定主意,想着就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木村他们。 “无论如何,救人的是顶顶重要的。我的意见,出兵松树岭。”木村首先表态。 “万一肖鹏来得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真的把会场放在了张庄,我们就会劳而无功的。”酒井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种可能在松树岭也会出现,我们可以抽调兵力,对松树岭和张庄同时进行围攻。”木村又说。 “这样的不可以,镇子就会空了。如果肖鹏绕开我们,对西河的重要目标进行偷袭,损失就大了,我们不能让西河唱空城计。”酒井摇摇头表示反对。 小野听到酒井的话,身上打了个激灵,酒井的提醒是及时的,他的第一任务就是保护好重要的经济设施,如果被肖鹏钻了空子,即使把人抢了回来,也是得不偿失。矿山、工厂和主要的区域守备力量不能抽调,这样一来,兵力就明显不够用了,看来只能突出重点。此刻的小野不再犹豫,站了起来。“木村君,你的带着皇军的一个中队,外加皇协军的一个营,立刻的出发,赶往松树岭。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带上重武器,随后我让装甲车去支援你们。” “哈依!”木村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小野见他出去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艰难的决定下达了。他略略沉思了片刻,觉得还是不放心,就给石冠中打了电话,让他的部队出两个连的皇协军包围张庄。当两处都派出了兵马,他才觉得踏实了,心想:不管你肖鹏耍得什么花招,我一处都不落空,看你怎么办? ... 第八十四章,平分秋色(2)在线阅读 !t; 第八十四章,平分秋色(2) 第八十四章,平分秋色(2) 第八十五章,平分秋色(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五章,平分秋色(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五章,平分秋色(3) !go 三 战争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赌博,是高智商的赌博,赌的是指挥员的智慧和胆量。当年亚历山大兵发欧洲,凯撒远征高卢,希特勒兵不血刃吞并奥地利,西楚霸王破釜沉舟,霍去病千里袭阴山,凭的都是胆量和智慧,一流的将帅往往都有一流的胆量,所以都留下了不朽的业绩。熟读历史的肖鹏,对这些典故耳熟能详,加上超人的胆略,做出什么令人惊奇的决定都不出奇。 尽管做出了决定,运河支队要在鬼子的重重围堵中,在敌人政治力量,军事力量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召开群众大会,这比打一场战争的难度要大得多,这不仅需要胆量,还需要有极高的智慧,要把一切的可能计算到最精确的程度,对于这一点,肖鹏远比谭洁和许放清醒得多。 胆大还要心细,在做出决定之前,肖鹏已经对西河地区所有的村庄道路人文情况都进行过研究,对现有的条件进行过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令人沮丧的,无论他们进行多么严密的部署、组织,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要想完全瞒过鬼子的眼睛和耳朵是不可能的,除非采取小规模的,以一个村庄为基点,秘密的把公田带到某个村子,将村子完全封锁,临时的召开群众大会,那样做也许不会泄露秘密。只是这样一来,通过公审公田,达到提升西河百姓士气的目的就很难达到,老百姓讲得是眼见为实。如果那样做,即使审判会开成功了,鬼子的宣传机关也可以说这次大会是八路军自编自导的,事先把村民买通了。以八路军的能力,买通一个村庄的村民是不难的,这样一来就会弄巧成拙。 当肖鹏把这前前后后的不利因数分析完后,谭洁觉得她当初的许诺太轻率了,许放就建议取消公判大会,就地处决公田算了,但是谭洁不同意。因为公审大会的消息已经发布出去,如果不开会,老百姓就会认为八路军在说谎,或者说八路军言而无信,那对今后的工作是不利的,弄不好,运河支队刚刚建立的威信就会毁于一旦。在敌人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取得百姓的信任,争得他们的信心,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更不应该轻易的将信心打碎。冬天马上就要到了,离开青纱帐的掩护,再没有百姓的支持,运河支队就会很难生存。 肖鹏认为谭洁的分析是正确的,事情既然到了这个份上,那就不是开不开的问题了,是在什么地方开,怎么避开鬼子攻击的问题。大方向定了,只是在选择具体地点时,谭洁和许放表现出惊人的一致,他们都同意把地点放在松树岭。理由是:那里地形复杂,离西河镇远,只要做好保密工作,等鬼子知道再发兵就来不及了。肖鹏不同意他们的意见,他认为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鬼子在西河早已布满暗探,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鬼子,更不能把老百姓的保密意识估计得过高,也不要太迷信优势的地里条件。只要鬼子事先估计到,或者得到了准确情报,完全可以反客为主,先把兵力布置好,弄不好就会出现第二个松树岭。再说小野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鬼子军官,非常狡猾,我们能想到的,他基本都能想到,对付这样的人,不能按照正常思维进行,要反其道而行之。 “那你说怎么办吧!”谭洁见说不过肖鹏,有点泄气了,松树岭的失败让她在和肖鹏争论中缺少底气。 “既然无法保密,我们就大张旗鼓的进行,让整个西河都知道,就把地点定在张庄。”肖鹏说,显得兴奋而笃定,在兵力处于极端弱势的情况下,能够和小野下这样一盘大棋,他有理由感到兴奋。 “好主意,我们公开化了,小野到不一定相信,或许他会认为我们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许放想想后首先表示了赞同,兵法上有这条,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万一小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呢?”谭洁还是提出了疑虑,毕竟这么干太冒险,一旦被小野识破,鬼子的援兵很快就会到达,这里离西河近啊! “小野这个人太聪明,聪明的人往往疑心大,我们要想办法给他造成错觉,让他坚定自己的怀疑。别看鬼子的兵力不少,可是摊子也大,机动兵力并不多。他处处要防守,哪处都要驻军,我们就把在松树岭这个地方开会的假消息,当作秘密散发出去,小野一定会信。按照一般常识,公开的往往是假,秘密的往往是真,而且从这两处地理条件来讲,也是松树岭对我们有利。只要他把主要兵力调往松树岭,到时候就是发现上当,回头奔张庄一切都晚了,你们看看两地的距离就知道了。如此一来,会把小野气懵,到时候我们的机会肯定会有,小野不一定在哪儿出了露洞,我们再扎他一两刀,够小野受的。我们的胜利越多,成果越大,老百姓的信心就越足,这个冬天我们就不会太难过了。” 话到了这会,肖鹏完全相信自己的谋划,所以说话的口气异常坚定。 听了肖鹏的这一番解释,谭洁没话了,虽然心里还不是那么踏实,总算同意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在肖鹏的导演下,就要拉开了序幕,这绝对是冀州历史上值得记录的大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和一个名震世界的大人物,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点,导演了一场意义相同的,争夺民心的大戏,而且都是那样的惊心动魄,这绝不仅仅是历史的巧合。而是说明,在智慧的度量衡上,是没有大人物小人物之分的,小人物同样具有大人物的胸襟和气度。 1941年,德国法西斯兵临莫斯科城下,莫斯科危在旦夕,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悲观失望的阴云中,此刻没有人相信被打得支离破碎的苏联红军能够抵抗住希特勒的铁甲雄兵,民气士气低落到极点,此时恰逢十月革命纪念日。斯大林却以超人的勇气做出了石破天惊的决定:在莫斯科广场举行阅兵式,这一举动极大地鼓舞了苏联人民和世界人民反法西斯的士气,在世界战争史上,留下了璀璨的篇章。肖鹏的举动和斯大林的阅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同样要在敌人的鼻子底下,公开展示gongg的抗日决心,公开对敌伪进行震慑。 这天早晨太阳出来得特别早,金灿灿的阳光似乎因为憋得太久的缘故,释放出的光芒格外热烈、明亮,把它那炫目的光华,毫无保留的铺撒在西河的山山水水上,远处金色的山峦像是被圣水洗过了似的,变得非常耀眼。西河地区的人们像是过节似的,来来往往的人流变成了条条小溪,从四面八方往张庄汇集,时间还没有到八点钟,张庄就成了人的海洋,而公审大会定在十点召开。被压抑了太久的人们,难得有这样释放的机会,他们太需要一吐胸中的闷气了。六年了,他们见到的是鬼子肆无忌惮的杀人放火,是汉奸们的盛气凌人,是百姓们的被凌辱,被欺压,是国土的破碎,山河的凌乱,今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谁肯放弃这样的机会? 小野虽然比较了解中国文化,还是没有预见到民众的情绪会如此之高,如果知道,凭他对民心的敏感和重视,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止大会的召开,会调动所有的兵力,对运河支队进行围剿,他失算了。 肖鹏昨晚就率领部队秘密的进入了张庄,对村子里可疑的人进行了布控,在这样敏感的时刻,肖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毕竟是在敌人的家门口对他们示威,容不得丝毫的马虎和大意。尽管肖鹏对种种可能出现的危险进行了预测和准备,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早晨起床后,肖鹏又静静的在大脑中过滤了一遍,确信没有任何露洞,才放心的练起了武术,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在一拳一脚的踢打中,他会想起师傅,想起大学时候的生活,想起他的初恋。在淡淡的回忆中,甜蜜和苦涩不时的交杂,有时候会让他停止练习,进入一种忘我的情景中。这时候的肖鹏充满了诗人的情怀,难怪他的师傅临终前对他说:鹏儿,你这人太聪明,太性情,做事也太不专一,很难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他开始不服,后来的确感觉到了,只是仍旧难以克服,这就是性格。 肖鹏的剑法刚刚展开,谭洁就匆匆的走了过来告诉他,大批的百姓已经来到了村里,据岗哨说,两条路上往张庄来的人一眼望不到头。肖鹏看看表,七点刚过,照这样势头发展,到了十点,人群就会爆炸,张庄哪里容得下,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测。再说了,过度的拥挤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凭运河支队这点武装力量,根本无法保证百姓们的生命安全,看来,不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必须改变开会时间。想着,肖鹏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谭洁,谭洁想了想同意了肖鹏的意见,匆忙去准备了。张庄的地方就这样大,如果真的变成人山人海,小野会早早得到消息,肖鹏的疑兵计就可能露馅,这是谭洁害怕见到的。 八点整,大会开始了,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但是村公所门前的草坪上,已经聚集了上万人,而散布在村子各处的人也有几千,这是西河地区历史上,人口汇聚得最多的一次,临时搭建的台子上空,巨大的横幅异常醒目。一脸横肉的公田被押在台子上,绿豆大的眼睛惊恐得看着四周。在他的记忆里,中国的百姓就是一群绵羊,是可以任意凌辱的,是可以随便杀戮的,而大日本皇军是狼,是猛虎,猛虎怎么能怕绵羊呢?可是今天的一切都变了,他从那一双双充满仇恨的眼睛中看出,他们要把他撕个粉碎。公田感到害怕了,第一次有了恐惧的感觉。 这里不是战场,在战场上,公田可以用鲜血和刺刀进行还击,可以疯狂的发泄,而在这里,他是等待屠宰的羔羊,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最后将像臭虫那样被碾死,被耻辱的抛尸荒野。无助的恐惧,死亡的阴影像蛇似的缠住了他,大日本皇军的自骄自傲荡然无存了。站在他旁边的米不梁,早已经耷拉下了头,根本不敢看台下的人群,因为他早就领教过百姓的厉害。或许他知道,他的罪恶到头了,从他出世以来,就没干过好事,死一百次也不算多。像他这么无耻、卑鄙、肮脏的小人,本来就不该出生在人世间,有公田陪伴去死也算行了,反正他的心里也没有祖宗,有日本人作伴不算孤单。有人说,恶人临死的时候会忏悔,或许有这样的人,但是多数恶人不会。自私偏狭的天性决定了,他们只喜欢做狼,占有别人的利益,无视别人的生存是他们的生活准则,即使重新投胎,他们还是改不了作恶,绝不会立地成佛,这是自私秉性决定的,所以佛家才说除恶就是行善。 肖鹏头一个站在了讲台上,因为他讲完话要去阵地,肖鹏不放心啊!万一对小野的判断出现了失误,那就不是前功尽弃的事,是要面临一场血战,甚至是一场屠杀。李家窑的悲剧在告诉肖鹏,鬼子对热心抗日的人群是不会手软的,而这个责任不是他肖鹏用生命就能承担的。 肖鹏的出现使台下汹涌的喧闹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聚焦似的,齐刷刷的落到了他的身上,这里不少的群众是奔他来的,他们要看一看,这个在狼窝里徒手活捉公田的英雄是什么样的。尤其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更想看看蜚声西河的男人是否和她们心中所想的一样。崇拜,敬仰英雄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尤其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他们更需要英雄,当然,肖鹏不会让她们失望。 “乡亲们,兄弟姐妹们,六年了,你们一直在鬼子的铁蹄下呻吟,六年了,我们的大好河山一直被鬼子践踏。看看你们脚下的土地,到处都在燃烧,到处都是累累白骨,鬼子哪天不高兴,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夺去你们的生命。你们知道么?台上这个鬼子叫公田,就是他,在李家窑亲手杀死了吴先生,放火烧毁了几十间房屋。就是他,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当着众位乡亲的面,指挥他的部下,qiangjian我们的姐妹,甚至连十几岁的孩子也不放过……” “打倒日本鬼子!”义愤的人群听到这,有人带头喊起了口号,更多的人则向前拥,如果不是战士们组成的人墙拼命阻拦,顷刻间,公田就会被愤怒的人群撕烂。 “乡亲们,这就是侵略者。他们把我们当奴隶,当狗,随意的欺辱,我们要想活得像个人,就要起来反抗。有刀的拿刀,有枪的拿枪,和gongg、八路军一起,将鬼子赶出中国的土地。” “gongg万岁,八路军万岁!”呼喊声像滚滚的春雷划过张庄的上空,进入了艳阳普照的天空,人人脸上带着激愤,带着火热,就像那冬天里的干柴,只要一点火星,就会变成烈焰,就会变成火山。 “你们看见了,就是这个人了……对,就是他,米不梁,带着鬼子去李家窑杀人放火,jianyin我们的姐妹……” “绞死他,扒他的皮,打倒狗汉奸!”人群中又一次发出了怒吼,森林般的拳头举了起来,一双双充血的眼睛里,喷射的怒火可以把山石溶化。人们对汉奸的仇恨更甚于鬼子,顷刻间,石头、瓦块雨点似的扔向了台上。 “乡亲们,就是因为有着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助纣为虐,鬼子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我们的兄弟姐妹,对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八路军绝不手软,坚决镇压,有一个杀一个,他们就是钻到地底下,也要把他们挖出来,交给人民审判。在李家窑的时候我就说过,血债要用血来还,决不让欺辱我们的汉奸逃脱法网,现在你们看见了,八路军说话是算数的。乡亲们的仇,八路军一定给报,gongg人不说谎话。在这里我要警告那些给鬼子做事的人,只要你们不是真心为鬼子服务,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们要死心塌地的为鬼子做事,与人民为敌,米不梁就是榜样,任凭你们藏到哪里,运河支队都会把你们找出来,捕获你们,让你们接受人民的审判。” “哗……”掌声像暴雨似的响起来,人群沸腾了,因为这话是从肖鹏嘴里说出来的,这是个说话算数的,真正的男人。他们的血由热到沸腾,口号声惊天动地,让天空变色,这就是人民的力量。 肖鹏讲完话悄悄的走下台去,趁着人群沸腾的机会,和谭洁换了个位置。大戏刚刚拉开序幕,他这个总导演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 第八十五章,平分秋色(3)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五章,平分秋色(3) 第八十五章,平分秋色(3) 八十六章,平分秋色(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八十六章,平分秋色(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八十六章,平分秋色(4) !go 四 肖鹏回到屋里,“咕都咕都”的喝下了一碗凉水,刚才的话说的多了,又太动情,嗓子就受不了了,他让吴兵把正在执行警戒任务的杨万才喊了进来。自从杨万才从鬼子那里逃回来,肖鹏还没有和他真正的谈过话。 见是肖鹏叫他,杨万才乐了。杨万才这个人有两怕。一是怕没仗打,二是怕领导不看重他。原来林强在的时候,他是林强手下的第一猛将,只要有打仗的任务,他总是第一个挂帅,打起仗来从不含糊。可是现在支队当家的换了肖鹏,对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重视,这让他很是郁闷,背后没少发牢骚,他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听说你在背后没少骂我?”见他进屋,肖鹏故意绷紧脸问,他知道杨万才是个优点和缺点都十分突出的人,用好了是柄锋利的剑,用不好也是惹麻烦的刺头,所以肖鹏要磨磨他的性子,这才有意的冷落他。 杨万才“嘿嘿”地一笑,算是默认了,他就是这样,只要自己做的事,就敢承认。除了打仗之外,一切生活上的事在他眼里都无所谓,心思简单的像个孩子。 肖鹏愕然的笑了,没有想到杨万才如此坦率,心中对他的疑虑烟消云散了,如此没有城府的人,绝对当不了卧底。“好,是个男人。”肖鹏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小野怎么把你这只老虎扔在了矿山?”这一点,肖鹏必须要搞清楚,还要不动声色,所以他做出一副闲聊的样子。 “谁他妈的知道,小野的哪根筋出了毛病?这老小子……”杨万才感觉和肖鹏熟了,仅有的一点拘谨不见了,原来的本性做派就都暴露出来。一条腿扔在了椅子上,衣服扣子也解开了。“他妈的,酒井开始用大刑伺候老子,以为我杨万才是豆腐做的?纸糊的?泥捏的?我眉头都没有皱一皱……” 肖鹏在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胸脯,那里被鞭子抽打的痕迹,被烙铁烙的痕迹异常清晰,说明鬼子的确是下了狠手。但是看见杨万才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真有一股男人的狠劲,肖鹏喜欢他了。 “那个叫酒井的王八犊子,被我骂得狗血淋头,后来他干脆不敢问我了。这帮驴x的,看见我的嘴不老实,能动用的家伙全用上了,以为老子会低头,做他妈的清秋大梦,咱好赖也走过草地,什么苦没有吃过,怕他小鬼子?哎,说也怪,他们后来不审我了,再后来,就把我们这伙人放到矿山当苦力……” “那个矿山是西河铁矿?还是西河煤矿?”肖鹏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不是,好像是新开的矿,还不能出矿石。”杨万才说。 “规模大吗?”肖鹏又问? “老大了,光铲车、推土机就上去了几十台,护矿队的那些家伙说话我听见了,好像是说,这个矿要是建成,比现在的西河矿大几倍,而且都是优质矿苗。”杨万才说。 “护矿的人里没有鬼子?”肖鹏的脑海里在转圈,一个新的计划在脑子里升腾,心跳有些加速。如果是新矿,多肥的一块肉啊? “没有,不过这些护矿的王八蛋挺邪乎的,是从满州国调来的,一个个横眉楞眼的,做派像他妈的胡子。” “厉害什么呀,你不是逃出来了?”肖鹏不露声色的把谈话引到了问题的中心点上。 “那是赶巧。那天晚上他们的头目过生日,好多人都喝醉了,我们每个人也给了半斤酒,那可是上好的高粱烧啊!严世伟那小子心眼多,他不让我真喝,和我说:机会难得,要想办法逃出去。我一想:对啊!我出来是革命的,不是给鬼子抗长活的,无论如何得逃出来,我们就装睡。到了下半夜,借着尿道就逃了。”说到这,杨万才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卷了一颗又粗又大的烟炮抽起来。 肖鹏听明白了整个过程,脸上露出赞叹之色,心里却在划着一个个问号,只是没有表露出来。“好样的,不愧是老八路。不过有件事你干得可不怎么样?听说你逼着秋菊嫁给你,有没有这回事?” 杨万才脸红了,像个紫色的萝卜,做出了一副女人似的忸怩,肖鹏见了哈哈大笑,他不过是想换个话题,转移杨万才的视线,免得他疑心。其实肖鹏已经知道,秋菊的心属于李威了。“怎么?不敢承认?”肖鹏摸到了杨万才的性格脉络,故意将他的军。 “谁说的?我杨万才敢做就敢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秋菊看不上我,和李威好了,我不生气。李威虽然是国民党,但是人不错,打鬼子不含糊,秋菊跟了他,错不了。” 杨万才的话让肖鹏好大的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他在男女的问题上也会这么洒脱,比他强多了,真是令他刮目相看。“好,真正的男人,拿得起,放得下。现在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敢不敢接?”杨万才的话,让肖鹏打定了主意,这样一个坦荡的君子,不该对他有任何怀疑。 “只要是和鬼子干,做什么都没有问题。”杨万才说。 “先别说大话,这个任务非常艰巨,你要是觉得不行,我找别人,千万不可勉强。”肖鹏故作严肃的说。 “我杨万才执行上级交给的任务,从来没有打折扣的,再艰巨的任务我也不怕,你说吧。”杨万才说着话也收起了笑脸,不过眼里是兴奋的。他这个人就怕没有事情做,只要打鬼子,那就是最开心的,因为只有在战场上,他才是真正的杨万才。 “是这样,一会开完了公审大会,你带着一个排的战士,押着公田先走,你的任务是拿公田当诱饵,吸引鬼子找你,你吸引的鬼子越多,时间越长,任务完成的就越出色。记住,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不能和鬼子作战。” “牵驴啊!”杨万才脸上露出了苦笑。 “怎么?你要干不了,现在说还来得及。” “谁说的?保证完成任务。”杨万才挺起了胸脯。 肖鹏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干这件事,光靠勇敢能吃苦不行,还得有点弯弯道。我让小胖帮你,别看这小子人不大,鬼精着呢。” “我知道他,一肚子弯弯虫。”杨万才接过话说。 送走了杨万才,肖鹏看看表还不到九点。由于百姓的提前入场,公审大会的提前进行,时间显得比较充裕,这会打乱敌人的部署,就算小野预备了两支兵马,当他们启动时,这边的会已经开完了,一切比预想的要好,要顺利。到了这会,肖鹏紧绷的心终于松弛下来,坐在木凳上闭目养神。 然而在战争年代,很多事情是人们预想不到的,就在肖鹏以为时间还来得及,鬼子没有启动时,皇协军的三个连已经出发了,幸亏沿途的百姓络绎不绝,他们怕被发现,没敢走大道,速度才慢了下来,不然的话,此刻已经到了张庄。 随着脚步声,田亮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打醒了肖鹏的假寐,看见田亮猴急的表情,肖鹏知道出现了意外情况,立刻站了起来。“怎么了?” “皇协军出动了,三个连?”田亮说着去擦脸,脸上全是汗,看得出来,他是从远处跑来的。肖鹏暗吃一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在想:哪里出了问题,敌人怎么来得这么快? 原来肖鹏他们昨晚来到张庄,的确是把有关人员看管起来,但是鱼过千层网,网网还漏鱼,总有看不住的。一个姓王的地主一直在装病,在大会开起来之后,趁看管的战士注意力不集中就悄悄溜出了村子,翻山越岭逃了出去。当他来到郑雄的辖地,郑雄已经跟随木村去了松树岭,可是留守的连长是他的把兄弟赵三。这家伙原来也是个惯匪,属于有奶便是娘的那种,只要有利就会上前,听说八路军真的在张庄开公审大会,心里就盘算开了。本来郑雄临走的时候交代他看守好大营,没有出击张庄的任务,但他认为这是个机会。王姓地主的报告说明小野失算了,皇军肯定白跑一趟,如果他出兵救回了公田和米不梁,甚至打败了运河支队,升官是肯定的,也许还有大把的奖金,所以他一方面电话通知小野,一方面准备出兵。很快,小野的电话来了,让他立刻出兵,小野告诉他,曲营长的两个连也马上出发赶往张庄。他开始还担心自己的人马不够,有点胆怯,现在听说曲营长的两个连同时到达,顿时气壮如牛,急三火四的下达命令就出发了,为了不让肖鹏发现,他选择了走山路。 曲营长接到电话时刚刚起床,昨天晚上,他又和相好的大战了半夜,弄得现在还全身疲惫,如果不是今天要赶往张庄,他准会睡到中午。哪知道,情况变了,八路军真的在张庄召开了公审大会,只是时间提前了。昨天石冠中通知他时还告诉他,让他的部队做好准备,那只不过是小野为了预防意外而做的假设。石冠忠认为,八路再蠢也不会选择在张庄开会,他也认为八路在张庄的布置是摆**阵,他的部队今天走一遭,不过是旅游罢了。哪知道一转眼情况全变了,假的变成真的,曲营长沮丧极了。 要说别人不了解肖鹏还情有可原,毕竟没有交过手,他曲营长太知道肖鹏了,松树岭大战使他知道了什么叫恐怖。那个肖鹏简直不是人,是神,他一个人就敢冲进几十个人的包围圈,手拿着宝剑乱杀乱砍,好像他生活的不是现代,而是秦砖汉瓦的古代。当你面对这样一个战神,气势首先就没了,还谈什么打胜仗?理虽然是这个理,不出兵是不行的,小野亲自下的命令,谁敢不服从?一时间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后来总算想出了办法:变相的通知肖鹏,他相信,这个时候的肖鹏也不愿意打仗。他就让大部分兵力走大路,只派出了一个排的兵力走山路,小野事后问起来,他也有话说。曲营长的私心不仅保全了自己,也帮了肖鹏一个大忙。 面对这突入其来的变故,肖鹏没有慌乱,他告诉田亮,通知谭洁结束公审,但不要告诉老百姓鬼子来了,以免引起慌乱,让谭洁和许放来开会。当田亮离开屋子,他的脑子就飞速地旋转开了。肖鹏和曲营长的部队打过交道,知道他的部队战斗力不强,本人对打仗也不太积极,尤其是他大张旗鼓的顺大道而来,耐人询问,这一路应该问题不大,派出一部分兵力就可以挡住,最危险的,应该是赵三的那个连。别看他们人数不多,但是立功心切,赵三又是个悍匪出身,手下的兵不软,在战场上,什么样的指挥员带什么样的兵,基本上不会错。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就是这个道理,这一路要给他配个强硬的对手。肖鹏想到了杨万才,他最适合打硬仗,这一路就交给他。问题是仅仅挡住他,还是把他这个连吃掉,肖鹏实在拿不定主意。如果想吃掉他,就必须投入绝大部分兵力,但是令一个威胁同样存在,如果小野手里还有机动兵力,或者他甘于冒险,把驻守西河的兵力抽调出来,运河支队不但吃不掉敌人,还有可能被对方反包围,那就要变成令一个松树岭,这个险肖鹏冒不起,他的家当太有限了。这些日子的确有不少人来投军,部队壮大得也很快,可是好多新兵没有经历过战争,实际的战斗力谁也不知道。此外武器装备也差得太远,好多战士手里还拿着大刀、长矛,就算他们再勇敢,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取胜的概率也极低。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肖鹏才想打一仗,打胜了,不但提高了士气,锻炼了队伍,也解决了好多战士没有武器的困境。 就在肖鹏迟疑不决,想得脑袋都大了的时候,谭洁和许放来了,听了肖鹏的分析许放说:“咱们不一定非得在公路和村子里打啊,这儿的山不少,不会利用一下。” 许放的话像利剑似的,在肖鹏郁闷的脑子里砍开一条缝,肖鹏立刻有了主意,他低声的,如此如此的说了一通,说的谭洁和许放都点头,会议就散了,他们开始分头去准备。 ... 八十六章,平分秋色(4)在线阅读 !t; 八十六章,平分秋色(4) 八十六章,平分秋色(4) 第八十七章,平分秋色(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七章,平分秋色(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七章,平分秋色(5) !go 五 赵三带着皇协军走到离张庄一里远的地方,不得不下山了,因为前面的山路越来越陡,几乎无法行走,影响了他们的行军速度,也就耽误了时间。如果没有误时,参加会议的百姓很可能被他堵住,肖鹏为了掩护百姓撤退,他的部队就可能提前遭遇赵三的部队,结果就可能是悲剧性的,当然这一切只能是假设。下了山,赵三的部队顺着弯曲的小路再走不远,就看见张庄的村口了。 “快点,别他妈的像是死了老娘似的。”赵三骂骂咧咧的说着,差一点把一个走慢的士兵踹个跟头。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千载难逢,所以他不会去管士兵的死活。 “连长,前面有八路?”一个士兵喊了起来,其余的人听见了喊声,纷纷的端起了枪,机枪手立刻就地卧倒,把机枪架了起来。 “妈的,咋呼什么,不就是几个土八路,给我冲。”赵三说着挥起了胳膊,像兔子似的往前跑去。 几声尖利的鸣叫从空中飞来,枪声撕碎了空中的宁静,远处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几个人影,一边跑一边回头放着枪。赵三乐了,心说“这也叫部队?一定是他们的偷袭被对方发现,慌慌张张的打枪报信。“弟兄们,前面就那几个土八路,快冲。” 皇协军一看运河支队的人不多,连长赵三冲在前面,像是扎了吗啡似的精神起来,大声的狂叫着,很快就冲到了村口。但是被他们看见的逃跑人员并没有进村,而是顺着村口的小路沿着河边往村外跑去。 “妈的,想玩调虎离山?”赵三骂了一句,正要命令部队停止追击,眼睛突然放大了,因为他看见村子里又出来一伙人,有二十几个,押着的那个人五花大绑,那人不是公田是谁?哈,老天爷给他送富贵来了,如果他把公田抢过来,那就是第一功劳。小野对于忠于皇军的人,真心给帝国办事的人,从来不会吝啬的。于是赵三像加了油的坦克,带着一个连的皇协军,沿着村外的小路没命的追去。 张庄村外的山,因为地势平缓,并不难走,加上村里的村民年年修缮,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铺了很多石板,走起路来不比山下的路差。而前面逃跑的人,就是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的,所以皇协军也没觉得多费劲,追赶的势头很猛。只是说也奇怪,无论他们多么努力,前面的人和他们的距离总是不远不近,看得见却摸不着,赵三的鼻子快气歪了。 带着公田在前面跑的就是杨万才,他手下的士兵绝大多数是支队原来的老兵,打仗,走路是家常便饭。肖鹏给他的命令是,必须把这个连的皇协军引到山里的伏击圈,否则就是没有完成任务。实在说,杨万才不爱干这样的活,他喜欢痛痛快快的打仗,像这样被敌人追着跑,很是憋气。但是没办法,军令如山,肖鹏的话他不敢不听,不但要执行,还要装得像。要是凭着他的性子,早就带着部队跑得不见影了,论走山路,皇协军哪儿是他们的对手。 大概四十分钟后,皇协军终于拉稀了,他们和走惯了山路的八路军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这还是郑雄的部队平时有相当的训练强度,换成别的部队,早就拉稀了。“连……连长,歇一会吧?”一个当兵的实在挺不住了,哀求着说,上气不接下气的。 “妈的,前面要是有娘们,你他妈的会跑得比兔子还快。”赵三恶狠狠地说着,踹了对方一脚,对赵三来说,天塌下来都没有抢回公田这件事大。石冠中手下那几个营长他一个都不佩服,可是他们和石冠忠的关系是拜把子,他赵三再有本事也只能当个连长,因此他只有靠上小野,才可能前进一步,眼下这个机会对他来说绝对不能放过,他就是把腿跑断了,也不能让机会错过。 在他身边的副连长看不下去了,就抢过话说:“连长,咱和八路没仇,犯不上这么玩命,弟兄们真的累坏了。” “你懂个屁,我们和八路是没仇,可是老子不能当一辈子连长,除非你想当一辈子连副?”赵三不满的斥责说。 连副这才恍然大悟,心说难怪赵三这么卖力气,感情想讨好鬼子往上爬。他知道在皇协军里,三个营长都是石冠中的亲信,当然没有赵三的位置。可是他赵三为了当官,拿弟兄们的生命做垫背,和八路军做对头,连副认为不齿,所以他见劝不动赵三,就退到了后面不再搭话了。 “妈的,快点,跑了八路,救不回公田,老子扒了你们的皮。”赵三像赶驴似的大声的吼叫。刚刚停下的皇协军只好又像蝗虫似的滚动起来,不过速度仍旧快不起来。 此时对面的山头上,肖鹏和谭洁正在注视着这一幕,谭洁的脸色兴奋异常。她没有想到公判大会出现了意外,本来很被动的行动,却被肖鹏化腐朽为神奇,变被动为主动了,让一条大黄鱼钻进了口袋,而且胜利在望。如果吃掉了一个连的皇协军,不但小野会心疼的发疯,运河支队也会迅速壮大,一血耻辱的日子就不远了。飞虎山,松树岭两次大败是让她永生难忘的悲痛,不过她觉得老天爷还算仁慈,把一个完整的肖鹏送回来了。“小日本,小野,你等着吧!这笔账一定清算。”谭洁想着就看看肖鹏,见他的脸上一如平时,这让她感到奇怪。“肖鹏,看什么呢?你好像并不开心?” “谁说的?身边站着美人,又面对这崇山峻岭,壮美的山河,我会不开心?”肖鹏说着,故意裂开嘴笑笑。 谭洁习惯了他的调笑,就用手指戳戳他的脑袋。“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说,为什么不开心?” “我在想小野。”这一次肖鹏变得格外老实,目光仍旧投向远处。“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不会罢休,他会想办法找回来的,这个人非常自负。” “日本军官好多都是这样,做事情执着,认真,责任心特强。”谭洁说。和鬼子打交道多了,她对鬼子有了真正的认识,知道这些侵略者身上有中国人值得学习的东西。 肖鹏像是不认识似的,盯着谭洁去看。“行啊!有长进,对大和民族的评价很中肯,这正是这个民族可怕的地方,所以我在想小野会怎么做。” “生米做成熟饭了,这一次,他只能认栽了。”谭洁一脸欢心的说,也许压抑得太久,在梦里她都想报这一箭之仇。在谭洁的性格中,刚性的成分很多,就不服输这一点上,她比好多男人还厉害。她认为眼下的机会大好,小野的主力部队都不在身边,他总不至于把留守西河的部队调出来,如果西河出了事,他的责任比现在大得多,小野不会冒这个险。 肖鹏似乎看出了谭洁的想法,所以警告她说:“别太乐观,小野是日本人中的令类,自尊会使他干出跟多出格的事,他不会怕负责任,怕丢乌纱帽。某些日本人对人格、自尊看得比当官更重要,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谭洁听了筋了下鼻子,不太相信。她认为,只有真正的gongg人才会把名利看淡,其余的人种都不行,自私是所有侵略者的本性,小野也不能例外。 肖鹏不用问,从谭洁的脸色上就看得出来,她对他的话不太相信,因为谭洁分析事物,习惯以阶级来划分的,而不是从民族特性,从人性的角度来划分的。肖鹏就笑笑,不再和她争论,知道这样的问题展开争论,就是争论到明天,也不会有任何结果,那就让事实说话。但是说不上为什么,他的心里确实不安稳,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小野或者鬼子的消息,肖鹏的眼睛之所以总是看着一个方向,那是出于无奈。通讯手段的落后,使他不得不采取最原始的方法——放狼烟。他和田亮约定好,小野出兵就点火,到现在为止,那个方向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实在是不大正常。难道小野真的像谭洁说的,害怕西河遭到袭击,不敢抽调兵力?这也太不像小野的为人和做事,肖鹏不会这样去想问题。 肖鹏清楚,事情明摆着,如果小野不出兵,就凭眼下皇协军这些虾兵蟹将,能把公田抢回来?能是运河支队的对手?他相信,小野绝对不敢轻视他,应该知道无论是曲营长还是赵三,都不是他肖鹏的对手,这就像他从来不敢轻视小野一样。就说眼下这盘棋,他给小野摆了个空城计,堂而皇之的召开了公审大会,没有超人的胆识,过人的智慧,谁敢这么干?凭小野的头脑,不会看不出来这里的份量。 肖鹏在迷惑中思索,眼前的形势却在向着他思索的反方向运行,赵三的皇协军正在一步步的,走向肖鹏为他们设好的陷阱,距离越来越近,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一个时辰,这些皇协军就会进入伏击圈,战斗就会打响。到那时等待他的,也许就是空前的胜利,因为皇协军是整整一个连队,但是小野仍然没有动静,哪里出了问题? 赵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看见逃跑的杨万才他们筋疲力尽了,跑路的速度明显减慢,只要他们不加快速度,对方几乎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不是走走停停,而是干脆停了下来,看来再加一把劲,翻过这个山头,对方就跑不掉了。他把三排长喊了过来,严令他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攻击,当然忘不了许愿,他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三排长像是抽足了大烟,绷紧了脸,瞪圆了眼睛,扯开了喉咙,一边跑一边吼叫,兔子蹦似的向前冲去。他后面的皇协军,像是被狼驱赶的羊,鼓起了最后的余勇,挤挤鸦鸦的跟了过去,沉寂的山头上,响起了一片呐喊声,气势颇为壮观,赵三见了裂开了嘴。 在他们前面跑路的杨万才也乐得裂开了嘴,他之所以不使劲往前跑了,因为用不着了。他的前面就是低缓的山谷,那里光秃秃的,生长着一片乱石,零零落落的野草东一处,西一处的,而山谷的两边草深林密,是天然的伏兵场所,许放率领的主力部队就潜伏在那里,专等着屠宰这批不知死活的肥羊。他让几个战士押着公田快一点走,以免战斗打响后伤着公田。肖鹏交代任务时再三腔调:就是你受伤了,也不准伤着公田,他哪敢违抗命令,虽然他并不清楚肖鹏为什么把公田当宝贝。当皇协军的三排长挥舞着手枪,像头疯狗似的往前冲,他一枪就可以撂倒对方,却故意的把枪抬高,射出的子弹毫无准星,看起来慌乱异常,然后带着他的战士,脚步杂乱的,顺着低矮的山谷向前跑去。 战场的局面似乎正在按照肖鹏设计好的蓝图在实施,但是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作为对立的双方,各有各的算盘,何况肖鹏的对手并不是白痴。肖鹏并不知道,此时的小野已经来到了这片山头,因为他的部队一开始就没有走大路,难怪负责监视的田亮没有发现他们。 当赵三的电话打到西河,小野正在办公桌上写字,每每遇到心绪不宁,他就要用书法来平静自己,最近他改练清朝康乾年间的重臣刘墉的书法,颇有心得。刘墉的书法厚重而不失轻灵,灵秀藏于重拙之中,锋芒不外露,就书法而然,属于堪破尘世的极高境界,难怪刘墉在朝几十年,历经风雨而傲然挺立,的确是官场高手。在练习刘墉书法的同时,他对这位清朝的名臣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所以临摹的字有了神髓,这让他颇为自得,连于得水看了他写的字,都说有了刘墉的风骨。 今天对他来说是心情极不平静的一天。当他知道肖鹏还活着,早就明白,一个强硬的对手出现了,和肖鹏的较量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有想到,肖鹏的出手会这样快,全不顾当前西河双方的力量并不平等,八路军还处于绝对下风这个事实。小野觉得,肖鹏这个人要么就是绝顶的聪明,要么就是个莽夫,因为小野不知道,肖鹏有什么资格摆开战场,和他进行公开的决斗?可他就这么干了,声势还十分浩大。肖鹏谋划的一切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似乎并不在乎小野,难道肖鹏的身后,真有什么强硬的力量在支撑?小野不相信,但是又觉得不可思议。 小野虽然布置好了兵力,也认为识破了肖鹏的计谋,此刻心里到不踏实了,所以用写字来稳定自己。就在这时,赵三的电话打来了,当时他的感觉用目瞪口呆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肖鹏真的疯了,敢冒如此大险在张庄召开公判大会,他凭什么?就那几条破枪?激愤之余,他把狼毫笔摔在了桌子上,漆黑的墨汁弄乱了他刚刚书写的字,差一点把墨瓶也摔了。可是小野就是小野,只过了片刻他就冷静下来,开始猜测肖鹏的用意。 小野后来不得不承认,肖鹏的做法的确高明,他采用的是瞒天过海的方法,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即使你起疑,也不会让你深信。任何人看来在张庄开公判大会,那不是拿豆腐撞墙?肖鹏偏要撞给你看,他利用了人们的习惯心里,反其道而行之,结果他获得了成功。不用说,第一招他赢了,但是小野相信,故事并没有完,下面的章节由谁来续,那就不是他肖鹏说的算的。小野走到墙边,拉开了西河地区地图,时间这么紧,情况这么危及,小野居然能够沉得住气,这就是大将风范。展现在小野眼前的张庄两面是山,大小两条公路通向村外,现在,曲营长的部队已经沿着大路向前推进,估计肖鹏不会走大路。赵三的皇协军虽然只有一个连,但是战斗力不弱,运河支队想吃掉它也不容易,他们正顺着小路往前推进。这一大一小两条路被皇协军封锁,肖鹏的运河支队要想不经过战斗就脱身,那就只有走村后,那里是莽莽群山,只要进入山中,就等于鱼儿入了水,看来,肖鹏一定会走山路。小野开始分析得并没错,肖鹏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只是有两件事的突发,连肖鹏自己也没想到,打乱了他的计划。一是村民的提前到达,二是开会时间提前后的泄密,这逼使肖鹏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计划,小野又哪里会猜得到?现在摆在小野面前的问题是:肖鹏知不知道开会的秘密泄露了,如果知道,他就会提前散会,然后组织群众转移,如果他不知道秘密被泄露,还是按部就班的开会,那留给小野的时间就比较充足。只要曲营长和赵三堵住大小两条路,他再带着部队从村后偷袭,肖鹏就插翅难飞了,说不定会把运河支队堵在村里,那就是第二个松树岭,这样一来不仅仅是反败为胜,弄好了,还可以把运河支队一网打尽。这个假设如果成立,前景是非常诱人的,小野决定赌它一把。 从地图前走下来,小野迅速拼凑了一个中队的鬼子,绕开了正面大路进了山。山路虽然难走,路远,但是可以直插张庄的身后,应该说,小野的计划是高明的,虽然后面又发生了不少变故,但这不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赵三的皇协军就真成了肖鹏的囊中之物,他就不仅仅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眼见着皇协军离许放他们的伏击地点越来越近,而鬼子的消息一点也没有,肖鹏那颗垂悬的心终于完全放了下来,心想就算小野此刻发现了他的意图,一切也来不及了。 谭洁一直在注意肖鹏,见他那凝重的脸色突然像桃花似的盛开了,感到非常奇怪,就用胳膊肘捅了肖鹏一下,“喂,你发什么神经?一会阴,一会阳的。” “看来鬼子不会来了,是我把小野估计得过高了。”肖鹏笑笑说,又道:“走吧,我们别在这望风了,免得许放说我们坐在城楼观山景。” 谭洁撇撇嘴。“得了吧,我可知道你,脸皮比城墙还厚,还怕别人说?” 肖鹏哈哈的大笑起来,并且做了个手势,“承蒙夸奖,不胜荣幸,咱们的大政委终于刮目相看鄙人了。”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快速的向前移动,马上面临大战,能有这种放松的心态,在谭洁来说还是头一回,连她自己都感到奇怪。当她越走近肖鹏,自己的变化就越大,变得不那么严肃了,如果有一天,她谭洁变得嬉皮笑脸,准定会成为运河支队的头号新闻。 就在他们心情愉快的走向埋伏地点,那里出现了枪声,用不着问,一定发生了变故,对肖鹏来说,这意外的出现是福是祸? ... 第八十七章,平分秋色(5)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七章,平分秋色(5) 第八十七章,平分秋色(5) 第八十八章,平分秋色(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八章,平分秋色(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八章,平分秋色(6) !go 六 突如其来的枪声撕碎了肖鹏和谭洁那甜蜜的梦,没等他们接近许放等人的埋伏地点,许放首先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谁放的枪?”谭洁严厉地问。 “我们暴露了。”许放沮丧的低下了头,眼睛不敢看谭洁和肖鹏。 谭洁看看肖鹏,在这种时候,她拿不定主意了,如果敌人有了准备,伏击变成了遭遇战,双方的机会就平等了,无疑偷袭变成了攻坚战。可是放弃又太可惜了,毕竟付出了很多,优势还在支队一边。 “撤!”肖鹏只说出了一个字。 许放愕然的看着肖鹏,又把目光投向了谭洁,见谭洁毫无反应,应了一声“是!”,转身走去。 那么埋伏的地点到底出现了什么事?让支队的伏击功亏一篑?这件事说出来相当可笑,却不由你不信。原来,就在皇协军攻到山顶,要向山下冲锋的时候,埋伏在草丛中的某个战士像是受惊的兔子跳了起来,双手乱挥乱舞,原来他的手臂爬上了一条黑色的土蛇,蛇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胳膊。本来这种蛇是不攻击人的,也无毒,它身上的颜色因为太接近山皮土的颜色,只要它不动,你就很难发现。那个战士不知怎么的,胳膊压着了它,等他发现蛇的时候,差一点吓得晕了过去,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问题是,他并不是新战士,还是在农村长大的,是一个在敌人枪口下也不会害怕的人,居然对蛇恐惧到如此程度,的确让人不可思议,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最先冲上山顶的正是皇协军的排长,有一定的战斗经验。站在山头上的他,看见了山下低缓的山谷就有些犹豫,因为在山谷的两旁,野草都长了半人高,如果那里藏着人,不走到近前你是无法发现的,而他的部队一旦进入了山谷,遇到伏击,再想出来就难了,对方的子弹会十分容易的将他们打成筛子网,而他们几乎无还手之力。也许是老天爷在帮助他,就在他举棋不定,迟疑不决的时候,那个战士跳了出来,他当时吓了一跳,手中的枪本能响了,至于子弹打在什么地方,根本不知道。下一个本能是就地卧倒,跟在他后面的皇协军看见长官卧倒也都齐刷刷的趴了下来,子弹毫无目标的,向山谷的两边射去。假如这时候埋伏的战士不还枪的话,事情还有转机,一个新兵以为被敌人发现了,也不等命令举手就是一枪,这一下等于告诉敌人,前面有埋伏。他的枪声一响,别的战士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跟着乒乒乓乓的开起枪来,一场精心组织的埋伏就这样流产了。 赵三离先头部队很近,听到枪声吃了一惊,又看到前面的皇协军趴了下来,立刻知道了怎么回事,迅速地跑到了山顶。当他看见眼前的地势,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说好险,如果不是对方暴露目标,他的皇协军只要进入谷底,就会被包饺子,他命令所有的皇协军不准动,用机枪向两面扫射。打了一会见里面没有还击的声音感到奇怪,就分出一部分人从两面包抄,但是晚了,运河支队已经悄悄的撤走了。当士兵们前来报告下面没有人的时候,他根本不信就亲自前去查看,结果看见倒伏的荒草上面留下了不少杂乱脚印,地面上的种种迹象同时在告诉他,这里曾有大部队埋伏。到了这会赵三才明白,贪功是要拿生命做代价的,八路不是好惹的,他们不是跑不动,而是拿公田做诱饵,要把他的部队埋葬在山谷里。 此刻的赵三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不知道该追不追?不追,前功尽弃,追,不知道运河支队往哪个方向跑了,很可能有下一个坟墓在等着他。就在他犹豫不绝,徘徊不定,他的眼前出现了鬼子的大部队,领头的正是小野。看见小野的先锋部队出现在了谷口,让他大喜过望。 那么小野的部队为什么来得这样准时,一下子就找到了这里?原来是小野听到了枪声,带着部队快速跑来的。按照小野的分析,既然山上出现了枪声,那就说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运河支队要从村后逃走,被皇协军发现了,皇协军追到了山上,双方发生了激战。只是枪声为什么那么短暂,这让他十分不解,心说难道运河支队不堪一击?等他带着部队来到谷口,看见一脸沮丧的赵三,看见眼前的地势,一切全明白了,知道皇协军差一点中了埋伏。小野看看地势,感觉埋伏的地点选择得相当不错,如果皇协军进入了山谷,生还的概率是极低的,除非外面有人接应。小野有些遗憾,也有些不解,不知道肖鹏为什么放弃了伏击。要是运河支队不撤走,即使皇协军会受到损失,可他的部队就在后面,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进行反包围,运河支队就在劫难逃了,一场很好的歼灭战,就这样消弥于无形了。看来撤退的命令准是肖鹏下的,是他发现了他的部队?还是他提前预见到了?小野说不准,只是感到沮丧。 “报告太君,我没有完成任务。”赵三有些惶恐的说。 “哦,不,不!你做得非常出色,我要奖励你,提拔你,你对帝国的忠心是大大的。”小野面带笑容的拍拍他的肩膀。虽然赵三的部队几乎中了埋伏,但是他敢率领一个连的部队追击肖鹏的主力,这份勇敢和忠诚正是小野需要的。从小野的用人方式来说,开始主要重视能力,松树岭战斗之后才转向了德行。因为小野认识到,没有忠心的能力是靠不住的,赵三的马屁算是拍到了点子上。 “谢谢太君的夸奖,为皇军服务是卑职的职责。“赵三赶紧表态,脸上谦恭的像是小辈面对长辈。 “呦希。”小野赞赏的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带头走出谷口,来到山顶,他要看看八路去了哪里。当赵三告诉小野,是运河支队埋伏的部队暴露了目标,肖鹏才取消了这次伏击,不由的好生感慨,觉得老天爷在帮助八路军。如果不是对方暴露目标,战斗已经打响了,当双方部队交织在一起,他的部队包围上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运河支队消灭,多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到了山顶,小野的目光很快锁定在对面的山上:那里是茂密的森林,大片大片的松树,太适合藏兵了,也许运河支队并没有撤走,就在那里休息呢?他拿起望远镜,进行了全方位的扫视,令他遗憾的是,除了树木、灌木,他什么也看不见,只好无奈的放下了手臂。其实他明白,就算知道运河支队潜伏在那里,他也不会派出部队前去追击。追击的部队要是来到对面的山下,等于给对方竖起了活靶子,到时候对方愿意打就打,不愿意打就撤退,你连影子也摸不到,他小野怎么会干这赔本的买卖? 小野猜得没错,肖鹏他们就在树林里休息。小野看不见肖鹏,肖鹏看他却看得一清二楚。当小野的部队突然出现在山上,肖鹏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幸亏战斗没有打响,要是打响了,鬼子从后面包抄上来,后果就严重了,即使能够突围,损失也会十分惨重,差一点给自己一拳。明明知道小野会出兵,还报着侥幸的心里,对于一个指挥员来讲,这样的失误是致命的,是不能允许的,何况面对的对手是及其狡猾的小野。再说了,为什么不放警戒哨呢?当你伏击别人的时候,应该想到别人同样也会伏击你啊? 谭洁看到小野出现在山岗上,震惊一点也不比肖鹏差,舌头差点吐了出来。当时肖鹏下令撤退,她虽然没有表示反对,其实心里是极不痛快的,感觉这么好的机会放弃,实在可惜,只是因为松树岭的教训,使她牢记在军事指挥上,在对小野的判断上,她不如肖鹏,所以她才忍忍不发。眼前的一切不但证明自己又一次错了,更证实了肖鹏简直是未卜先知,真是个鬼才。她张着毛茸茸的大眼睛,用一种少女才有的钦佩目光看着肖鹏。这个看起来并不神奇的男人,做起事来鬼神莫测,真是邪了。 说肖鹏发现了谭洁的目光,不如说是感觉到的,因为他的身体中某个部位传来一阵燥热,当他看见那双燃烧着少女一般情怀的眼睛,又想逗弄她了。这次回到西河后,他发现漂亮的女政委变了,少了一分严厉,多了几分温柔,尤其看他的时候,眼里的闪烁多了,那里蕴藏的,不仅仅是工作,还有了其它的内容。那里不再是小溪、清泉,变成了大海,丰富多彩了。肖鹏感觉到,她不再是个冷美人,有了女人的妩媚。“谭洁,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不要偷偷摸摸的。”肖鹏说着把脸对准了她。 谭洁被肖鹏的出其不意吓了一跳,随后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又没正经。” “咋的,我说错了?你不觉得鄙人变得越来越英俊了?”肖鹏说着话逼近了一步,做出了一副呲牙咧嘴像。 谭洁正要说话,杨万才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抢过话头。“谭政委要是这么看我,我宁愿天天给她洗脚。” “就你那手给政委洗脚?还不把政委的嫩脚洗成了猪蹄。”肖鹏故意绷着脸,面朝着谭洁严肃地说。 “你的脚才会变成猪蹄。”谭洁又羞又恼,狠狠地给了肖鹏一拳,似乎感到不解恨,又用脚尖踢了他一下。 “要踹就真踹,应该是这样,”杨万才拿开了架势,狠狠地一脚踹去,也没有见肖鹏还手,他自己就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逗得谭洁笑弯了腰。 “就你也敢和肖队长动手?”吴兵走上前去拽起了杨万才,“那叫小鬼斗阎王——不自量力。” 对面就是敌人,树林里却像在演节目,许放看得直摇头。这个肖鹏,开玩笑从来不分地点、场合,在他的心中,好像就没有什么严肃的事。“好了,鬼子就在对面,你们也该安静些。” “有肖队长这个活宝,你还想安静?”谭洁忘不了刚才的事,借机报复了一下肖鹏。 肖鹏无所谓的笑笑。“这到是实话,如果鬼子舍得花钱,我可以给他们表演节目,免费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队长,鬼子要走。”一个战士喊了起来。 肖鹏走过去拿起了望眼镜,略略看了一眼。“小鬼子,把咱们的家当成自由市场了,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杨队长!” “到!”杨万才正在和吴兵说话,听见肖鹏喊他,人没到,声音先到了,随后身子站到了肖鹏面前。 “给你一个排的人,押上公田,暴露给小野,你的任务是牵制鬼子,牵制的时间越长越好。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和鬼子作战,不能让你的人随便牺牲。至于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能不能完成任务?” “没问题,我会像牵驴一样,牵着鬼子转圈圈。” “好,立刻行动。其余的人,跟我下山。” 肖鹏吩咐完了,杨万才首先带着他的分队,押着公田走出了树林。 山的对面,小野已经准备撤退,突然看见对面的树林里走出了一拨人,五花大绑的公田就在其中,这简直是公然挑战,是侮辱。小野的修养再好,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忍受这种侮辱。他的眼睛充血了,指挥刀高高地举了起来。立刻,鬼子、皇协军像潮水似的涌下了山…… ... 第八十八章,平分秋色(6)在线阅读 !t; 第八十八章,平分秋色(6) 第八十八章,平分秋色(6) 第八十九章,酒井掌权西河(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九章,酒井掌权西河(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八十九章,酒井掌权西河(1) !go 一 秋天到了,庄稼就要收割完了,华北平原上的秋色走到了尽头,刈过的土地上,成群的麻雀在觅食,像是在品味着最后的晚餐。淅淅沥沥的秋雨在冷风的陪伴下,结成雾状的薄膜,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飘来飘去,使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小野今天起得很早,他要去冀州报到,领受新的职务。此时的他像雕塑似的站在宽大的玻璃窗前,目光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窗外,眼睛里的灰色,比那雨雾更阴暗,他的心情和现在的天气一样,坏透了,说是他到西河以来最糟糕的一天也不为过,他不知道去冀州上任会发生什么事,感觉到不会是好事。本来,肖鹏在张庄召开公审大会等于和他公开叫板,第一回合他也认输了,但是他心里明白,胜负乃兵家常事,等青纱帐结束,看我怎么收拾你。因此,虽然知道公田还在运河支队手里,他也只是装模做样的派兵去追捕,完全是为了做给外界看,说穿了是做给日本人看。其实他比谁都明白,这么大的西河,要追捕到几十个人的小分队,尤其是有青纱帐掩护的小分队,无异于大海捞针。何况张庄的公判大会开过之后,西河的百姓抗日情绪高涨,运河支队的人到哪都有人掩护,都有人送情报,他就是把所有的部队派出去,也未必能找到运河支队。与其劳民伤财,不如以静制动,到青纱帐结束,主动权就会回到他的手里,那时候再出兵,就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小野明白,作为一个地区的掌门人,应该忍一般人所不能忍,古往今来多少大人物都是靠忍才成功的。周文王看着亲生儿子被纣王烹食,如果忍不了,哪有后来的武王伐纣,更谈不上周朝的八百年江山了。韩信忍不了胯下之辱,和无赖叫板,说不定早早丧命,哪有后来灭楚的壮举。公田被俘不就是个小小的折辱吗?肖鹏弄了那么几十个人做诱饵,他想干什么?仅仅是弄得他们人困马乏,还是别有企图?他要摸到肖鹏的脉搏,瞅准机会给他个致命一击。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分析各方面报上来的情报,他感觉已经猜到了肖鹏下一步的行动目的,在心惊的同时也暗暗窃喜,心说这一次肖鹏跑不了了。 可惜,战争这匹野马常常自行其是,战争的指挥棒并不掌握在他的手里,战争的算盘也不是他一个人在拨。就在他运筹帷幄,准备给肖鹏迎头痛击的时候,头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就差一点把他打懵了,当时的感觉就是火星撞地球也没有这条消息令他吃惊:高岛回来了,居然是接替森严的位置,任冀州地区的最高长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小野太了解这个人了,倒不是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个人恩怨,是在主政方针上,双方的思路完全不同。小野主张宽,高岛主张严。小野用的是怀柔政策,高岛喜欢暴政。小野在西河从来都把军和民分开,能不杀人尽可能的不杀人,尤其是贫民。高岛的理论是,只要和大日本不一条心的,和运河支队有关系的,无论军民格杀勿论,和这样一个上司共事,怎么能尿到一个壶里?随后第二个让他震惊的消息接踵而至:森严在南洋战场上因为水土不服病倒了,病得十分严重,看电报的口气,好像要不久于人世。森严在电报里嘱咐他,先不要告诉秀美,如果他真的走了,让他尽心照顾秀美。小野原来还在想,实在和高岛弄不到一块去,就去南洋战场投靠森严,现在完了,唯一的退路被堵死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更大,无论是在个人前途上,还是个人感情上,他都希望森严活着。 小野在想,一旦秀美知道这个消息,准会难受得受不了。因为小野知道,他们父女的感情太深了。看来人要倒霉,喝凉水也塞牙,这两个坏消息还没等消化掉,第三个倒霉的消息也到了,有人给新任司令官高岛写了一封告密信,信中编排了他一大堆不是,给他捎信的人只记住了几句致命的话:什么同情抗日分子,有反战倾向等等。如果高岛认为这些话属实,他不但要被撤职,甚至会上军事法庭,这个写密告信的人好毒,在背后射冷箭,而他到目前为止还猜不出是什么人干的。 小野自信从来都是以公心待人,和谁也没有私怨,为什么有人还要对他下毒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天的冀州之行,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吃完了早饭小野就上路了,车在蒙蒙细雨中行走,开得并不快。如果心情好的话,小野喜欢雨中的感觉,他本来就有文思,读过不少中国的诗词,更欣赏那种“天街小雨润如酥,”的诗情画意,可是今天的他一点情绪也没有,脑子里翻来覆去想得都是谁告的密。当车驶出西河地段,道路变得坑洼起来,随着车的颠簸,他那朦朦胧胧的大脑突然清晰起来,一个人影闪电般的跃入脑海,把他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难道是他?酒井。怎么会呢?他能来到西河是小野的提携啊!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也许早就觊觎自己的位置了。酒井和高岛是帝国陆军大学同期的同学,难道他想靠上高岛的关系,成为西河新的主人?小野的眼睛变蓝了,除了愤怒还有痛苦。他平时自诩聪明无比,心性高傲,却连身边的狼都没有看出来,这还叫聪明?简直是笨猪。小野就是带着这种心情走入了冀州。 高岛治理西河的时候,把西河弄得一塌糊涂,被森严调职后去了野战兵团,在那里却找到了自己的舞台。因为作战勇敢,屠杀中国人坚决,不断得到提升,就在他要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在一次战斗中,左眼睛被单片崩瞎,差一点送命。伤好后回到了后方,正好森严调走之后,冀州最高长官出现了空缺,就被安排在冀州做司令长官。 通知小野来冀州之后,他就在司令部里等他。说实在话,就算没有密告信,高岛也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小野,根子在森严身上,因为小野是森严身边的红人,而他高岛在森严眼里,比猪聪明不了多少。就是没有这封告密信,他也不准备让小野留在西河了,西河那样重要的地方,必须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他和森严,小野的执政主张大相径庭,小野会听他的话?再说还有旧怨,他折辱不了森严,还折辱不了他的弟子?在高岛心里他高岛差吗?出身高贵,屡立战功,连冈村大将都知道他。这次在东南战场,他不是又建奇功吗?虽然赔上了一只眼睛,那算什么,他的对手可是国民党的王牌军。再说了,为了帝国的利益,就是牺牲了生命又如何? 高岛在日本人中属于高个,其实五官还算端正,只是脸上的肉都是横着长的,让他看起来比较凶悍,如今少了一只眼睛,那凶劲比原来就多了好几分,都说一只眼睛的老虎比两只眼睛的老虎更可怕,用来形容此刻的高岛是再恰当不过了。看见小野进来,高岛连请坐都没有让,立刻就进入了正题。同是这间屋子,小野所得到的待遇是天地之差,这也印证了他的预感。但是小野生成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在强权之下低头,因此小野虽然是正面直对着高岛,目光并没有闪烁,这就让高岛更不舒服。 “小野君,公田还在八路的手里?”高岛目光直视的问,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单刀直入。 “嗨!”小野回答的也十分简短,并不想多说一个字。两个人像似一对抢占领地的公牛,表现出的都是强硬。 “我的听说,你的只派很少的部队去出击,显然的,不把帝**人的生命放在心上。”高岛的口气变了,不只是冰冷,变得严厉了,那不仅仅是责怪,而是怒斥,他不喜欢小野的强势。 “司令官阁下,我的尽力了,是我的无能,让公田君受到了侮辱,这是我的失职。”小野见高岛提到公田,只能态度诚恳地回答。高岛拿这件事说他,他无话可说,对公田至今没有得到解救,他从内心中是内疚的。至于说到为什么派那么少的兵力,他也没法去解释,说多了,高岛认为他在狡辩,那就不如不说。 高岛以为他会为自己辩驳,却没有想到小野直言不讳的认错了,态度还让他满意,他的口气变缓了。“这件事的影响很坏,败坏帝国在冀州的声威,大大的提高了抗日的中国人的士气,是对大日本帝国的侮辱。你的,本来应该的,不惜一切的代价将人救出,可是你的没有尽全力,这是不能允许的,是对帝国的不敬。” “嗨依!”小野见高岛把这件事上升到国家荣誉的高度,心里一百个不同意,却不能不忍耐,因为他知道高岛的脾气,正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难道忍一时之辱就是对帝国的不忠?战场上,战争中是需要讲究策略的,作为一个将级军官,不可能不懂得这一点,无非是戴着有色眼睛看人罢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横加指责,一点心胸都没有。这样的人执掌一方生杀大权,这是冀州皇军的悲哀。”小野愤愤地想。 “运河支队在你的鼻子底下召开大会,西河的百姓统统的参加,你的枪生锈了?为什么的不开枪?对那些支持八路的百姓,你的仁慈就是对帝国的背叛。”高岛见小野默认了他的指责,态度还算诚恳,就换了个话题,继续指责小野,眼睛里射出的目光是尖利的。 小野本来已经忍下了刚才的指责,不想回答高岛的问题,可是受不了他那咄咄逼人的口气,就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帝国的军人,枪口应该对准敌方的军人,不能随便的枪杀百姓,那会激起他们更大的反抗情绪。中国人口众多,百姓是杀不完的,那样做,等于在帮八路的忙。” “八嘎,你的脑子进水了,书读得太多,满脑子都是迂腐的腔调。”高岛用骨节粗大的手指敲了下桌子,他自己不喜欢读书,所以对读书人就没有多少好感。“什么的叫百姓?他们的穿上军装就是八路,就是gongg。”高岛生气了,胡子都翘了起来。 “我不会这样认为。”小野终于忍耐不住了,头也抬了起来,对这种无知的狂论,如果还能忍耐下去,他就不是小野了。按照高岛的理论,现在的中国人就应该全部杀掉,因为他们都有可能穿上军装,这不是胡闹?别说日本人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有,他们杀完人怎么办?谁来替他们工作?难道把全体日本人进行移民?高岛的说法不仅是荒唐,简直就是无知。“高岛将军,我不能同意你的意见,还是认为,在他们没有穿上军装的时候,就是普通的百姓。作为军人,对普通百姓开枪是违反国际法的,会加剧他们的反抗情绪。” “混蛋的逻辑。”高岛差一点被气笑了,不由自主的从台子的后面走了出来,站到了小野的面前。“我的来问你,你的不杀,中国的百姓就会和帝国一条心?就会不反抗?” “这…。。不会的。”小野不能违背良心,只好实话实说。不过他觉得这种提问其实是偷欢概念,如果不和日本人一条心就应该杀掉,世界上该杀掉的就不仅仅是中国人,还有马来人,泰国人,新加坡人,那就是说,要把亚洲变成恐怖地狱,这难道就是大和民族需要的战争?“高岛将军,我的认为……” “呦希。”高岛得意的退回原来的位置,根本就没有允许小野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脸上还颇有得色。“这是民族的情结,不是用几句好话的就可以打动他们的,因为他们祖祖辈辈的生活在这块土地上,还因为他们的是中国人,中国人的,你的明白?我们是征服者,遭到反抗是一定的,我们对付他们只有一种办法:武力的征服他们,让他们的恐惧,害怕,这样他们的就不敢反抗了。就应该像松井石根大将那样,把中国变成人间地狱,让中国人在梦里的害怕,他们的就会老实,乖乖的听从我们的摆布,做大日本国的顺民。而你却和这些贱民讲仁慈,讲王化,让他们在你的眼皮下面宣传gongg主张,这是严重的渎职。像张庄、李家窑这样的地方,就应该在西河地图上的统统抹去,让西河的百姓明白,和皇军作对,死啦死啦的有。” 小野听到高岛这一番高论,眼睛立刻直了,心也彻底凉了,因为高岛发出的信号是惨无人道的,要对西河大开杀戒,要制造一个个无人区,逼得某些对皇军没有多少恶感的百姓站起来反对他们。小野明白,一旦皇军掉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就算你是铁打的罗汉也会溶化。你可以杀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但是你能把西河地区的百姓都杀光?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变成了无人区,试问:谁来给你种地?谁来为你做工?谁来经商?何况你也没有本事把人杀光。他小野是军人不假,但是不是屠夫,如果让他用这种办法治理西河,他宁愿辞职。 见小野不说话,高岛又提出了第三个问题。“帝国的战争说穿的,就是资源的战争,没有丰厚的物资做后盾,帝国的将没有办法打赢今后的战争。西河的,有着帝国需要的,重要的战争资源。煤矿的,铁矿的,木材的,粮食的,都是帝国急需的战略物资。可你的劳工,每天工作十个小时,生产的物资远远不能满足战争的需要,你应该让你的劳工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时间,统统的在工作,尽最大的可能,为帝国创造物资。你的怕累死他们?死人的不怕,中国人的不缺,劳工的,大大的有。把那些对帝国不满的抗日分子统统的抓起来,充当劳工,他们就是优秀的,免费的劳动力,可你的不懂,所以你的矿山,生产能力的大大不行。你的铁厂,为什么还不能投入生产?作为西河地区的最高长官,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的不称职。”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小野明白了,高岛今天找他来冀州的目的,就是要解除他在西河地区最高军事长官的职务,调职的预案早就备好了。想到他辛辛苦苦一场,创下了西河今天的盛世,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解除了职务,心里真是百感交集,泪水几乎夺眶而出。但是他忍住了,作为男人、军人,就是要流血不流泪。再说了,按照高岛的主政思想,就是让他干,他也很难干下去,除非高岛改变他的主政思想,但是小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么他会改变?会指挥他的部队,对张庄、李家窑的平民百姓进行屠杀?不,他小野是个军人不假,但是绝对不做滥杀无辜的军人。 “将军阁下,既然我的工作给帝国带来了损失,请求解除我的职务。” “你的回到冀州来,我的这里需要一个懂经济的主任,你的会胜任的。”高岛没有想到小野会主动提出辞职,这到少了不少麻烦,新的职务已经给小野准备好了,官阶并未有降低,也算对得起小野了。其实在内心中,高岛还是很赏识小野的才干,只是他知道小野不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只有忍痛割爱了。同时这样做,也满足了一下内心中对森严的报复,算是一举两得吧! 就这样,西河的指挥官换人了,小野只能留下遗憾:他不能和肖鹏较量了。 ... 第八十九章,酒井掌权西河(1)在线阅读 !t; 第八十九章,酒井掌权西河(1) 第八十九章,酒井掌权西河(1) 第九十章,酒井掌权西河(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章,酒井掌权西河(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章,酒井掌权西河(2) !go 二 古今中外君子都干不过小人,阳谋都干不过阴谋,玩技术的,干不过玩权术的,这已经成了规律。囿于其中的原因是因为坦坦荡荡的君子,都是以王道行事,而小人行的则是诡道,不受道德约束。 小野在前台为帝国的事业呕心沥血,哪里会想到有人在惦记他的帅椅子,晚上做梦想的都是如何大败肖鹏,让西河的物资基地稳如泰山,背后突然射来一支冷箭,他当然会像弱不禁风的垂柳,悄然倒地了。当酒井坐在小野经常坐着的那张宽大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心里的得意别提有多大了,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抢班夺权的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在华北军界如日中天的小野这么不经折腾,一个回合就下班了,把西河的舞台拱手让给了他。现在,西河主人的位置是到手了,可是能不能坐稳就看他怎么干了,因为他知道高岛不是个好伺候的主人,翻脸对他来说,不比翻牌困难,他要想守住这个位置,必须做出骄人的成绩 作为一方管军管民的主帅,最容易出的政绩工程,毫无疑问是军事上的胜利,因为就军事力量来说,运河支队处于绝对的下风。 酒井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好久,仔细的盘算着西河的形势,知道凭皇军在西河的力量,运河支队肯定不是对手,小野之所以没有铲除运河支队是他的手太软,顾虑太多,玩什么攻心为上,他绝不能走小野的老路。经过连夜的思考,酒井决定先给运河支队来个竭泽而渔,对运河支队活动的主要区域、村庄,进行无情的扫荡。凡是支持八路的,不管男女老少,抓着就杀,实行一劳永逸的三光政策。他不相信在皇军高压铁拳的打击之下,还有哪个老百姓不怕死,胆敢支持八路军。在酒井看来,一旦制服了老百姓,八路军就是无水的鱼,干也把他们干死了,然后加速公路、碉堡的修建,在主要的村落里住上他们的人,八路军的活动就会受到极大的限制,最后困也把他们困死了。酒井认为小野之所以不能消灭八路军,就是不肯对老百姓下手,他要改弦更张,做到小野做不到的。 此外酒井认为小野管理伪职人员方法有问题,对投降的伪职人员太过宽松,给的权利又太大,事实是很多事情都坏在他们手里。这些人经常出轨不说,有些事情还非常严重,小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说松树岭战事,不是袁喜才贪功,运河支队就可能全军覆没。在小王庄,龟田的死事后调查,马有福的嫌疑最大,小野却不准他轻举妄动,还告诉他,除非有了确着的证据才准许他动手。证据那么好找?那需要很多时间,既然有了嫌疑,抓来拷问一切就水落石出了,至于对皇协军,小野的袒护更叫酒井不满。石冠中的内弟楚军倒卖枪支,没有石冠中的默许,他敢那么胆大包天?这是严重的资敌、通敌行为,是对皇军的背叛。还有石冠忠手下的几个营长,哪个对皇军忠心?在李家窑,不是曲营长的刁难,米不梁也不会无功而返,差一点被村民打死。焦长礼的部队离靠山那么近,直到八路把人救走了,他的部队才出现,这不是明摆着通敌?张庄战斗,曲营长的部队大摇大摆的行进,这哪里是去袭击肖鹏,分明在给八路报信,这样的部队怎么能帮皇军作战?这些中国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没有一个对帝国忠心的,小野还要对他们信任有加,这进一步说明小野的心太软。酒井觉得,对付中国人,就是要用铁的手腕,让他们从心里怕你,才会服服帖帖为你服务,什么攻心为上,纯粹扯蛋。酒井虽然这样想,眼下就要用他们,还不能采取过激的行动,但是他一定要他们知道,他不是小野,一定敲打他们,以后在他的手下做事,只许认认真真的做,谁要是三心二意,就让他滚蛋,或者送他去断头台。 酒井既然决心一反小野的做法,就要赶快采取行动,暴力手段当然放在第一位,只要消灭了八路军,别的事情就好办了,因此,他开始制定扫荡计划。就在这时,木村走了进来,后面还有一个他最想见的人——公田。 “公田君!”他吃惊的叫了一声,几乎是扑了上去,紧紧的拥抱了公田,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小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救出的公田,他还没动一兵一卒,公田就回来了,这不是老天成心让他立功吗?“你的,逃出来的?” “嘿依,是有人偷偷的为我解开了绳子。” 酒井明白了,是他的内线起得作用,但是他不能明说。“你的,辛苦大大的,好好的休息。我们就要和八路作战,你的,先锋官的干活。” “嘿依。为帝国尽忠,我的会勇往直前。”公田说完倒退着走了出去,他的确需要修养几天,这些日子被杨万才当驴牵着跑,把他折磨得够呛。 “开会的人的,到齐了?”酒井转而问木村,脸上是轻松的,是愉快的。公田的回归是个吉利信号,它预示着一切将从美好开始,高岛交代的第一个任务没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是大照神在帮忙,见木村点头他就和木村走了出去。 在小野经常召开会议的礼堂里,有关的人员已经到位,大伙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什么,用不着问,谈得话题最多的,自然是肖鹏的回归和小野的离去,不过说话的声音很小,不像小野在时那样放释。做官的都懂得看主人的眼色行事,新主人什么脾气他们并不清楚,所以必须收敛。看见酒井走了进来,有几个人起立鼓掌,多数人并没有动,因为他们还习惯于小野在时立下的规矩,小野讨厌这种虚套。 酒井那略有些浮肿的脸,进来时还面带微笑,见此情景立刻沉了下来,蒜头鼻子觎动了,这是他不高兴的征兆。最善于察言观色的于得水捅捅坐在身边的石冠中,暗示他注意酒井的表情。这些人中,对小野的离去失望最大的就是于得水,只有他最清楚,一个优秀的领导人对西河意味着什么。面前的西河看起来风平浪静,皇军处处占着上峰,其实是暗潮涌动,暴风雨的前夜。李威的别动队从来就没有停止活动,肖鹏又复活了,这两个人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就是小野在,也不敢保证稳占上峰,酒井能行?老实说,于得水一点也没有看好他。于得水因为阅历丰富,许多事情都有独到见解,从来就没有认为,一支部队有了先进武器就可以包打天下,能否胜利关键还在人的身上,没有出色的领导者,武器再好也是废铁。 石冠中同样是久历官场的人,对小野的离开也深感失望,他怕再来一个高岛,他们好容易拥有的优势又会丢掉,当前的劲敌是肖鹏和李威,和这样两个对手交锋,他知道自己不行,也不知道除了小野,西河谁行。酒井么?他持怀疑态度。酒井走进来脸上的变化没有逃脱他的注意,因此在于得水提醒后,就还了于得水一个微笑,只是那笑很勉强,因为他的心里沉甸甸的。 西河政坛的变化太突然了,他没有一点心里准备。当初他听说小野离去,酒井即位,心里就像塞了块石头堵得难受。在西河的伪职上层人物中,他算是比较了解酒井的,知道这个家伙有很多地方像高岛,对中国人十分轻视,专横跋扈,和小野对中国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对他也没有多少好感,楚军的事就是他一手处理的,到现在还抓住不放,如果不是小野顶着,说不定早就追查到他的头上了。这样一个对他有成见的人掌管西河,会有他的好果子吃?至于今天开会会发生什么事,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听听再说。 最近石冠中的闹心事比较多,镇里风传他的三姨太和袁喜才在冀州约会,虽然他没有抓住把柄,三姨太也不认账,但是他相信无风不起浪,袁喜才一直在打方梅的主意他是知道的,让他很没面子,偏偏他又奈何不了袁喜才,这让他十分苦恼。楚军的事也让他闹心,他找了不少人替他说话,想让事情早一点了断,对楚军或者判刑,或者放了,人老是关押着,即不判刑也不释放,他当然不托底了,万一有一天楚军挺不住了,胡乱说话,他就是白布掉到染缸里——洗不清了。 石冠中的心情不好,袁喜才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就坐在石冠中的后面,脸色灰灰的,有点苍白,像是刚刚得了一场大病。最近他一直在和李威作战,双方互有胜负。他对李威的活动规律有了初步了解,不再是盲人骑瞎马了,因为摸着了李威的活动规律,好几次差一点把李威包围,只是李威很狡猾,每每到了要入套的时候,又像泥鳅似的溜走了。但是李威似乎真的忌惮他了,很久没有出来活动,西河镇周围安定多了,小野对这一点是肯定的,也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和自由。本来形势对他是有利的,没有想到小野突然调走了,没有了这个最大的靠山,袁喜才明白,以他的性格在西河的官场上混会是很难的,他的敌人太多了,过去又没有任何官场经验,社会基础。其次就是和方梅的关系了,方梅虽然不再像过去那样冷得像块冰,可也很少有热度,两个人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到了一块,却很少有共同语言,对于一个深深坠入情网的人来讲,这种折磨是致命的。令外他听说酒井一直在调查龟田的死因,这也让他烦心,袁喜才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后果,如果马有福被鬼子抓了,他该怎么办?现在的他和石冠中到是同病相怜。 会场上的嗡嗡声突然消失了,原来酒井开始了就职演说。“我的,你们的,熟人的,不用介绍了,从今天开始,我将代替小野大佐管理西河,希望诸位配合的,大大的。” 酒井的话停顿后,台下稀稀拉拉的响起了一片掌声,酒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感到自尊受了伤害,脸色有些潮红。“大日本帝国的,在太行山区,在中条山区的,都取得了丰硕的战果,八路军的,国民党的,统统的不是对手,很快的就会被消灭。大日本皇军的在东南亚,在太平洋同样取得了丰硕的战果,美国的,英国的,统统的不是对手,亚洲的将来是大和民族的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但是西河的八路军仍然存在,抵抗力量的仍然存在,他们的蚂蚁的,皇军的大象的。”后面的话,他几乎是在吼叫,眼睛瞪得像灯泡,完全是一副屠夫的面孔,和小野的温文儒雅相比,真是天地之差,所以尽管他吼叫的十分卖力,台下却没有几个人在听。再说了,这种大话和空话也没有说服力,西河上层的这些人,最关心的是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是要他们干什么,是他们会得到什么好处。 酒井发现了台下的状况,接下来的话题开始转了。“可是蚂蚁的钻洞,一样的可以毁坏大坝。皇军和八路军的作战是勇敢的,是一往无前的,只是让我感到遗憾的是中国的军队。你们的部队在和八路作战中,尽全力了没有?有的人怕死,有的人要保存势实力,这个的,这个的是不允许的。不要忘了,你们的部队是谁的军队?是帝国的军队,这是渎职,是要上军事法庭的。”说到这,酒井故意的停止了话头,用那双狼一样的目光,从头到尾进行扫射。也许他认为,他的目光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他看到下面的目光中,有很多是疑惑的,还有不满的,这让他十分生气,又一次感到自尊受了侮辱,脸色就由红变成了铁青。“消灭运河支队是我们的首要任务,这次军事行动中,出工不出力的,渎职的,通共的,一定严惩,绝不姑息。” 石冠中听到这仰起头来,感到酒井的话是冲着他来的,因为这几次和运河支队的作战中,他的部下或多或少都有酒井说的现象,尤其是靠山和张庄的战斗,曲营长和焦长礼都表现的比较消极,难道酒井要拿皇协军开刀?石冠忠感到心中发冷,一股怒气涌了上来。小野比他酒井厉害多了,也没有敢轻视皇协军,他酒井刚刚主政就来下马威,难道皇协军是柿饼子捏的? “这次的军事行动,皇军要以雷霆手段,将八路军的运河支队的,彻底的摧毁。对一切支持八路的,不管他是不是军人,都要无情的消灭,我就是要断了他们的水,让他们枯死,渴死。每一个参与作战的军人,都要以这条宗旨为原则,对那些同情八路的,统统的开除,抓捕。” 石冠中感到眼前黑黑的,真想捂住耳朵不听了,因为他明白酒井的话,那就是要实行冈村的三光政策,这对他的部下来说很难做到,毕竟都是中国人,让他们下这样的狠手,谁下得去啊!听酒井话中的意思,如果不按照命令行事,就会被抓捕,开除,甚至……他不敢想下去了,但是却无法不继续听他讲话。 “像李家窑、张庄这样的村子,就是gongg的老窝,就要让他们在地球上消失,消失!” 酒井在声嘶力竭的叫喊,喊声像一发发重型炮弹,炸得石冠中头晕眼花,下面酒井说什么,他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酒井要开杀戒了,是要大杀,灭村,灭种,比当年的高岛还狠。他能去做吗?不!他干不了,就是他愿意干,手下的弟兄也不会干的。他真的心急如焚,希望会议快一点结束,和弟兄们商量个办法。 袁喜才的心里也在不住的冷笑,酒井叫唤什么他没有听,可是从心里瞧不起酒井,袁喜才认为,杀人就可以让人心服?那他们早就称霸世界了。当年在飞虎山,他们开始也没少杀人,结果怎么样,各村组织了自卫队,让他们寸步难行,如果不是飞虎山改变了策略,不再轻易杀人,不再轻易撕票,就会和好多山寨一样,生存不下去。日本人让酒井这样一个熊包来管理西河,准会弄得西河鸡飞狗跳。袁喜才本来就心高气傲,不肯轻易服人,当初不是小野的个人魅力征服了他,怎么会投到鬼子的门下?如今酒井一上台,不来点恩惠就施行下马威,自然引起他的反感。从来就我行我素惯了他,就是小野在的时候,也很少对他疾言厉色,有事都是采取商量的语气,如何能受得了酒井的目中无人? 不只是他们在反感,于得水等人也十分不舒服。他们已经习惯了小野的温和,酒井的强横和小野的温和反差太大,让他们又一次有了当狗的感觉,这对他们的自尊是很大的伤害,心里的怨气可想而知了。 酒井不知道,他的第一次当众演讲,就得罪了西河的主要军政官员,他的政策靠谁来实施? ... 第九十章,酒井掌权西河(2)在线阅读 !t; 第九十章,酒井掌权西河(2) 第九十章,酒井掌权西河(2) 第九十一章,酒井掌权西河(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一章,酒井掌权西河(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一章,酒井掌权西河(3) !go 三 开完了大会,酒井把石冠中等军事人员留了下来,继续训斥,然后才布置任务。他把整个西河分成了东西南北四路,要求四路同时出击,采取大圈套小圈的办法,是要把运河支队围在中间困死。在每一路的皇协军和特工队中,都加入了一个小队的鬼子,名曰增加实力,实际上是进行监视,明显对这一点特别愤怒,这种伤害远远超过了语言。更可气的是,这次扫荡打前站的都是投城人员,鬼子的部队都在外围,即不需要冒险,又可以对所有的伪军进行监督。酒井的算盘打得精,可是石冠中和袁喜才都是久经沙场的,对这样的伎俩哪里会看不出来?这样一来,战斗还没有开始,酒井手下的两支重要武装力量都离心离德,他的计划还能行得通? 会议一结束,石冠中就秘密的来到三姨太的屋子里,告诉方梅他要和弟兄研究事,让她准备几个小菜。方梅也是刚刚从学校回来,看见石冠中的脸色不好看,就知道他遇到了大事,每次都是这样,石冠中要是开小会,就会到她的屋子里来。方梅就走出去,吩咐佣人李妈去做准备,然后回到屋子里,她明白,这时候的石冠中需要她陪。果然,见她走过来,石冠中把她揽在怀里,轻轻的抚摸她的秀发,似乎方梅那淡淡的发香引发了他的感慨:“方梅,都是为了你们,我才受他们的气,小野一走,日子不好过了。” “我是什么日子都能过的。”方梅说,但是她不往下问,这就是她的优点,对石冠中的事从不过问,所以石冠中特别相信她,对她几乎是知无不言。 “小野走了,酒井当家,这是个比高岛更加凶狠的魔王。”石冠中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狠他的,你不做就是了。”方梅轻轻的说。 “要是我说了算就好了,可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刀把子攥在人家手里。你知道吗?又要扫荡了,这一次和小野在的时候不同,酒井命令,参与扫荡的部队,不仅仅是对八路下手,不管是谁靠近运河支队都可以开枪,就是说可以向贫民百姓开枪。酒井疯了,他不懂政治,不懂得这样做,只会激怒大伙的反抗情绪。我们是军人,按说上了战场你死我活的很正常,可是让我们的枪去打老百姓,谁下得了手?但是你不开枪,酒井不干,你说难不难?” “那也不能对老百姓开枪,大不了,这身皮不穿了。”方梅听石冠忠这样说,眼睛里立刻射出愤怒的目光,口气决绝地说,在这类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从不含糊。 石冠中苦笑笑地没有回答,推开方梅,伸手去桌子上取水,他自己明白,如果能下有这样的决心,哪里还有今天的烦恼?作为男人他很清楚,一旦你失去了权利、金钱,你就一无所有,和乞丐差不多,那样的日子不是他能过的。现在这点委屈和那时候相比,简直不算什么,他已经习惯了地位,权利和金钱,没有这些东西,他根本就不知道日子会怎么过。 “大哥,什么事这么急?”人未到,声先到,脚步声咚咚的传来,走路的声音告诉石冠中,门口出现的身影不用问就是郑雄了。 “你的道远,到先到了,先坐一会,让你嫂子张罗几个小菜,咱们哥几个边吃边唠。”石冠中指指沙发,方梅则去给他倒水,郑雄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估摸着今天这事八成和酒井有关,这个王八羔子,是不是找你麻烦了?”郑雄问。 石冠中摇摇头,“你别瞎猜,今天这事不止是关系到我,你们也跑不了,等他们来了,咱们一块儿坐下把事儿弄个明白。小野走了,今后的事不那么好办了,酒井不是小野啊!” “奶奶个球,他要是跟我们过不去,只要大哥你放个屁,我照样跟他干。小鬼子咋了?刀砍上去也淌血,他不尿咱,咱也不尿他。”郑雄骂骂咧咧的说,当了这些年军人,匪性还是没有改。 石冠中满意的看着他,心里舒服了不少。在这乱世,没有枪是不行的,所以他牢牢抓住皇协军不放,有了这些生死相依的弟兄,真的遇上麻烦也能抵挡一阵。这些年在江湖上混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像他们这种没有国家没有民族的人,如果再没有弟兄,那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两个人说着闲话,喝着茶水,不一会儿,曲营长和焦长礼也走了进来,只是曲营长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 “怎么了,老二?”石冠中看出他脸色不对,关切地问,在他手下这几个弟兄中,曲营长是最有涵养的,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什么事能够让他动气。 “碰见了赵奎那个王八蛋,酒井一上台,到把他抖起来。刚才迎面碰上了,他尽然敢敲打我。”曲营长气呼呼的说。 “什么,这个王八羔子活得不耐烦了?”郑雄惊讶的瞪起了眼睛。“二哥别生气,我替你出气。就这种狗也敢咬咱的俅,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算了,小人得志都是这样,犯不上和他一般见识。”石冠中不想节外生枝,宁事息人的说。他知道,酒井要对抗日的老百姓动手,离不开赵奎和他的治安队。在赵奎手里,有一份长达几百人的抗日名单,他们认识这些百姓,能真心实意的为鬼子干这丧尽天良的事。他还知道,赵奎早就恨上他们了,尤其是米不梁死了之后。现在酒井宠他,你不惹他,他还要找机会来报复你,只要他常在酒井耳朵边吹风,皇协军的日子就不会好过。君子好惹,小人难缠啊! “大哥,咱们皇协军就落到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地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焦长礼插话了,靠山抗属被劫,赵奎也把他告了,如果不是石冠中顶着,他同样会很麻烦。 “老四,不要治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像赵奎这种小人,做事是不讲良心的,也没有道德底线,他可以把心卖给他的主子,我们谁也做不到,日本人喜欢他是正常的,这时候和他顶着干,吃亏的一定是我们,人在屋檐下就要低头。我今天找你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小野走了,风向变了,酒井不太信任我们,从现在开始,我们做事要慎重,对手下的弟兄尤其要说明这一点。”石冠忠郑重其事的说。 几个人见石冠中说的这么严肃,才意识到了局势的严重性,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不说话了,屋子里暂时陷入了沉静,纷纷掏出烟来吸,一时间屋子里变得烟雾腾腾。 郑雄首先受不了这种压抑,瓮声瓮气的打开了话匣子。“大哥,说说扫荡的事。” “这次扫荡和以往不同,酒井不但要消灭所有的抗日武装力量,还要消灭所有的抗日老百姓,西河肯定有一场血雨腥风。”石冠中语气沉重的说。 “好大的口气,支持抗日的老百姓多了,他真的敢都杀掉?”焦长礼问,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他有什么不敢?日本人杀中国人,什么时候手软过?”石冠中说到这叹了一口气,又说。“除了小野还把中国人当人,哪个日本人见了中国人不是趾高气扬的,好像他们天生就是主子,我们天生就是奴才。问题是他们不但自己要杀,还严令我们也去杀,谁违反了军令,军法从事,酒井是说的出来做得出来的那种人。” “哼!那可由不得他们,枪攥在我们手里。”焦长礼接过话去,脸色都变了。“大哥,丑话说在前面,让我的弟兄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开枪,我不会干。” “我和老四一样,不干。”郑雄紧跟了一句。 “我也做不来,谁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只有一条命。平时弟兄们偷个鸡、摸个狗,给老百姓制造点麻烦,我们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当兵的,就这熊样,水至清则无鱼。可是让弟兄们向老百姓开枪,他们不会干,我们也张不开这个嘴,都是中国人啊!”曲营长是最后说的,但是话说的很沉重。他知道自己的部队里,同情抗日的就不少,别说自己下不了这样的命令,就是下了,有几个人会听也是未知数。曲营长打仗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但是因为对下面宽厚,部队到是很团结,军官们也很尊敬他,他也为这一点感到自豪。 石冠中见三个弟兄都表了态,知道自己当初的看法没错,心里更不安了。“你们说的都没错,我们是军人,军人的枪是用来对付军人的。和运河支队打仗,那是没有办法,他们那一套我们不喜欢,虽然都是中国人,也还说的过去,政见不同么,至于向老百姓开枪,那是我们不应该干的。可是你们不要忘了,咱们现在是在端日本人的饭碗,你不听他的,顶着干,饭碗就没了。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不能明着来,别拿鸡蛋去碰石头,咱们还要养活老婆、孩子。” “大哥说的也是,毕竟西河是日本人的天下。”曲营长看出了石冠忠的担心,就接过话去,眼里的冲动少了很多。“不过我在想,日本人总不能摁住我们的手开枪吧!办法总会有的。” “大哥,当初咱们不投降日本人就好了,免得受这窝囊气。”焦长礼愤愤地说。 “老四,别乱说话。”石冠中严厉地说,他不敢让反日的情绪在部队蔓延,那会出大事。“当初投降日本人并没有错,如果不投降,现在你我弟兄能不能活着都难说。国民政府那个熊样,你能指望?中央军都不行,何况我们是杂牌军。gongg和咱不是一路人,咱又不能上山当土匪,不投降日本人,那就真的完蛋了,咱们现在受点窝囊气,很正常。俗话说,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只要脑袋在,军队在就有了实力,有了实力一旦机会到了,咱们就有说了算的时候。韩信能忍受胯下之辱,才成就了大业,将来不管是谁坐天下,都不会不重视枪杆子,你们一定要记住大哥的话,把部队拢住。” “大哥是怕我们出乱子,我明白。”曲营长先表了态。 “是这个意思。”石冠中满意的瞟了曲营长一眼,又道:“我为什么把你们找来叮嘱?因为这次情况特殊,酒井不信任我们。参加扫荡的所有部队,都由日本人说了算,每个营都配备一个小队的皇军,到那时你们和他们顶牛,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吗?” “他妈的,酒井这么干,不是成心逼我们造反吗?这个傻bi,准是他妈生他的时候让驴给x了。”郑雄气得眼睛睁得老大,满嘴脏话都骂了出来。如果此刻酒井在身边,他会把尿罐子摔到他的头上。 “特工队那边酒井也这么干?”曲营长问,他觉得酒井这个决定不可思议,做法太低级了。 “当然不会例外,酒井对所有的中国人都不信任,独断专行,闭门造车。扫荡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和我们研究,一个人就说了算。”石冠忠说到这同样发出了冷笑,觉得就看这一点,酒井比小野差远了。“就说他准备拿老百姓开刀来说这是下下策。飞虎山、松树岭大战之后,运河支队减员严重,战斗力不如原来的三分之一,扩军困难,小野的怀柔政策的确见了效果,生活相对安定的百姓,谁肯冒险去当八路?可是公田的一把火,不但把李家窑的人烧醒了,也把西河的百姓烧醒了,尤其是他们在张庄召开公审大会之后,要求当八路的,加入gongg的,都快挤破了门坎。这说明什么?靠杀人是压不服人的,这一点小野看得明白。酒井要无差别的抓人、杀人,只会激化矛盾,把更多的人推到gongg一边,看来西河从此进入了多事之秋。” 石冠中洋洋洒洒的发表了一番感慨,从内心来说,他不想看到这个结果,更不想看到运河支队坐大。 “咱们管不了那么多,酒井不是自以为是,让他干好了,耕好自己的田,别管他人的地。”曲营长可没有石冠中那番感慨,也从没想过把自己卖给鬼子。再说几次和运河支队交手,他都感到这是一支人才辈出,打不垮的部队,小野办不到,酒井更办不到,他不想在八路军那里留下恶名,明哲保身才是上策,即使有一天gongg成了气候,也不会首先拿他开刀。 “我想,酒井虽然每个营都派了一个小队的皇军,毕竟人数不多,你们要想办法摆脱他们的束缚,争取各自为政。只要日本人不在身边,事情就好办了,大家多在这上面动脑筋。”石冠中又说。 “大哥,你不跟着部队走?”郑雄问。 “酒井让我留在他身边,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对皇协军不放心。不过这样一来到好,出了事找不到我的头上,所以你们要小心,真要捅出大窟窿,我也无能为力。”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明白了,石冠中之所以把他们找来,是怕给他惹麻烦,当然也是怕他们吃亏,因为石冠中知道,这些人都有中国人的良心。 就在这时方梅走了进来,告诉他们饭菜好了,一行人才停止了谈话,走进了饭厅。 ... 第九十一章,酒井掌权西河(3)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一章,酒井掌权西河(3) 第九十一章,酒井掌权西河(3) 第九十二章,酒井掌权西河(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二章,酒井掌权西河(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二章,酒井掌权西河(4) !go 四 在李家窑后山的密林深处,新近开辟出一块空地,经过肖鹏严格挑选的,新入伍的一批战士,每天在这里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总教官是吴兵,肖鹏有时间也泡在这里。而对某些新入伍的战士,肖鹏则很少光顾,这让某些新兵不平,连许放和谭洁也觉得肖鹏太过分,都是八路军战士,不该分出厚薄。 许放来到山上的时候,战士们正在练徒手格斗,几个战士在围攻吴兵,可是过了不一会,还是叫吴兵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还有不少的人弄成了轻伤。令一伙战士在练拼刺刀,看那架势也是真刀真枪的拼杀,有几个战士手上缠着绷带,显然是在比拼中受的伤,肖鹏就站在一边,一声不响的观看着。 张庄的较量,肖鹏赢了一局,西河的抗日局面大为改观,很多村庄里的百姓,或秘密的,或公开的站在了运河支队一边,一切都向着好的方面转化。可是肖鹏的大脑十分清楚,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表面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小野没有摸到他们的行动规律,根本就没有尽全力,似乎在等。他等什么?小野知道,肖鹏同样清楚,小野在等冬天的到来,到那时没有了青纱帐的掩护,运河支队就等于折断了一只翅膀。不过肖鹏决心早早把翅膀按上,所以他和谭洁商量:选择部分可靠的村子,可靠的住户,秘密的挖地道,建立堡垒户,这个工作由谭洁负责,有了退路,真到了形势危机的时刻,他们就转入地下,躲过鬼子的疯狂。再说到了冬天也不适合大部队行动,那就化整为零,留下几支精悍的小部队在地面活动,适时的去寻找空隙,有机会就捅鬼子一刀。肖鹏必须未雨绸缪,对未来斗争的严酷,提前做准备,作为一个负全责的指挥员,没有高瞻远瞩是不称职的。 看见许放上山,肖鹏靠了过去。“许大主任,练两招?” 许放皱皱眉头,一脸苦笑的说:“你这是干什么?开武术学校?瞧瞧你把战士们弄得,都成了灰耗子。” “你心疼了?那得像鬼子打报告,告诉鬼子,让他们和我们作战时温柔一点,手下留情。”肖鹏揶揄的说。 “多下点功夫练练射击什么的,现在打仗靠飞机、大炮,谁还玩这冷兵器。”许放说。他是个心肠较软的人,看见战士们练得辛苦心里难受,就忍不住说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你没有和鬼子拼过刺刀,你啊!顶多算半拉架军人。”肖鹏指着他的鼻子,嘲笑地说。 “纯粹谬论,没有 和鬼子拼过刺刀的多了,就不算军人?”许放不服的抻起了脖子,大声的说。 “那我问你,鬼子武器比我们好多了,为什么还要拼刺刀?你知道鬼子一个士兵拼刺刀,咱们得上去几个人对付?” “这……”许放眼睛直了,他的确不知道。 “熊了吧!”肖鹏笑了起来。“我告诉你鬼子为什么喜欢拼刺刀,因为拼刺刀能体现一种不怕死的精神,能给对方极大的震慑。英国兵武器好吧!小鬼子刺刀一端,他们吓得尿裤子。眼下咱们这些队员拼刺刀,三个不顶鬼子一个,武器不如鬼子,拼刺刀不如鬼子,咱们怎么和鬼子作战?” “这……咱们不是游击队么?”许放总算找到了理由,强词夺理的说,肖鹏的话让他知道,自己错了,但他还是想狡辩。 “没出息啊!你想当一辈子游击队?我可不想。我告诉你,用不了两年,我会给你弄出一支正规部队来,正经八北的八路军,敢和小鬼子打一场阵地战。”说着,肖鹏做了一个射击动作,引得远处的战士直乐,许放也笑了。 许放喜欢肖鹏的随意,洒脱,当然也佩服肖鹏的军事素养。只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年龄并不大的肖鹏,为什么本事那样全面,似乎没有他不会的东西。 “哎呦,差一点忘了,田亮派人捎信说,西河的鬼子指挥官换了,现在是酒井说了算。”许放说着把信掏出来,递给了肖鹏。 肖鹏飞快的接过信,匆匆的看了一眼,立刻大笑起来。“老许,机会来了,鬼子肯定是吃了**药,把这么优秀的指挥官换了,咱们这个冬天不会难过了。” “你可别大意,听说这个酒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许放提醒肖鹏说。“令外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公田跑了,谭洁正在对杨万才发火呢,你用不用过去?” “不!跑就跑了吧。你去告诉谭洁,我要立刻去西河镇,马上。”肖鹏说。 许放奇怪的看看他。“你好像并不在乎公田逃跑,这个时候你去西河镇干什么?” “你忘了,新官上任三把火,鬼子也不例外,我要见见王繁山,第一时间知道具体情况。我估计,鬼子既然换了指挥官,说不定会有大动作,你让谭洁做好准备。”肖鹏说完急匆匆的走了,很快远处传来了战马的嘶鸣。 许放摇摇头,不知道肖鹏为什么那么急,如果是为了了解情况,派个人去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许放哪里知道肖鹏不仅仅是为了知道酒井要干什么,更主要的是想知道酒井这个人有什么弱点,这对他今后对酒井的判断极为重要。一个指挥员能够抓住对方领导人的弱点,攻击对方就容易多了,就像孙子兵法上说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在许放这个层次,还不能明白其中的奥妙。 肖鹏和吴兵的两匹马,在芳草凄凄的山路上,箭一般的向前跑去,肖鹏要在天黑前赶到西河镇,见到王繁山。 这时的王繁山也是心急如焚,连日来在不停的奔走,到处探听消息,因为他知道,小野的离去将使西河的一切存在着变数,他必须在第一时间把信息报告给肖鹏。今天酒井召开了上任以来的第一次高级会议,他太想知道会议的具体内容了,并在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出去。根据他的判断和日伪军的调动,他怀疑这次会议和军事行动有关,这更让他心急如焚,所以天刚黑,他就来到了焦长礼家。偏偏焦长礼去了石冠中那,他只好干等,和焦长礼的媳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已经抽了半包烟,焦长礼还是不见踪影,就在他站了起来,准备向外走的时候,焦长礼回来了。 焦长礼看见王繁山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就明白了王繁山的来意,他告诉老伴沏壶茶,就把王繁山带到了书房。“等我很久了,是吧?” “是啊,抽了半盒烟。”王繁山回答说,在真人面前最好不要说假话,他知道焦长礼看出了他的来意。 “石团长找我们哥儿几个议事,没有办法。”焦长礼带有歉意的说。看见老伴走了进来,他打住了余下的话,等老伴放下茶杯,他示意老伴把门关上,才又接着刚才的话说:“你已经猜到他找我们的目的了,我也知道你的来意,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我也侧面的了解了你的为人,我想咱们就不必遮遮掩掩的,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到这,焦长礼打住了话头,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看王繁山的反应。见王繁山一如平常,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感到奇怪。“你好像料到我要说什么了?” 王繁山摇摇头,笑着说:“要是那样我不成神仙了,你还敢和我做朋友?不过我知道,有些话你早想问了,那就问吧,既然是好兄弟,就得敞开说。” “好,我想不会看错你,这不仅仅是你帮过我,我也观察你很久了。我看你虽然也到赌场、妓院这些地方去,但好像不是为了玩,所以你很少下场子,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路货。后来你和我唠嗑,总是关心军事上的事,我就知道你有背景,否则,一个经商的,有必要关心那些事情?我说的对不对?” “很对,你的心很细。”王繁山面上带着笑回答,心里直起鸡皮疙瘩,对方一直在研究他,他还蒙在榖里,太蠢了,幸亏焦长礼没有恶意,否则后果就难说了。不知道除了焦长礼之外,还有没有人在注意他,以后的行动要加倍小心了。 “你是gongg方面的人,一直在给他们做事?”焦长礼不再遮掩,单刀直入了,对他来说,知道这一点十分关键,因为他的路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到了选边站队的时候了。 “你说对了一半,首先我是个中国人,不是只给gongg做事,是给所有愿意抗日的人做事,不管他是谁,只要是抗日的,我都会尽全力帮助他。”王繁山说的很巧,既是回答了焦长礼,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还不可能完全信任焦长礼。 “这么说,你还不是gongg的人?”焦长礼有些疑惑了,根据他的经验,只有加入了gongg,才会不顾一切的为他们工作。王繁山不是gongg,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繁山看出了他的疑惑,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就他把自己从北平回来,找抗日队伍的事和他讲了,未了王繁山说:“你应该明白,我要抗日因为我是中国人,不想看到我们的国家在鬼子的铁蹄下呻吟,我不是在为某个集团服务,是在为整个中华民族服务。当时之所以找gongg,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们抗日。你知道,卢沟桥事变之后,国民党军队兵败如山倒,当时包括我等好多人对国民政府失去了信心,所以我只能找gongg。” “原来是这样,好样的,既然你只是为了抗日爱国,我就放心了。我也是中国人,虽然穿了这身皮,但我的心永远不会向着鬼子,今天就是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鬼子要扫荡了,酒井要对西河的老百姓下手,李家窑和张庄是重点。”然后他把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繁山。 听焦长礼说完,王繁山感到事情紧急,不能耽搁了,必须把情报及时送出去,所以他站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了焦长礼的手。“谢谢你,西河的百姓不会忘了你。” “惭愧。不过你放心,多数的皇协军不会对老百姓开枪,毕竟都是中国人,你们把注意力放在鬼子身上就行了。”焦长礼送王繁山出书房的时候,最后叮嘱他说。 王繁山又一次说了声谢谢就走了出去,他的心里在着火,时间就是生命啊!回到王府,他刚刚走进书房,小山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少掌柜,肖队长来了。” “在哪?”王繁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下子站了起来,刚才他还在想,是不是让小山连夜进山,肖鹏就来了,真是雪中送炭啊!“快带我去。” “在镇外的悦来旅馆。天黑了,没有通行证出不去啊。”小山说。 “笨啊,咱们的车不就是通行证。”王繁山说。 小山使劲的拍了一下脑袋,兴高采烈的出去了。在西河镇,拥有私家车的,一共就那么几家,岗哨们早就熟悉了车牌号,王府的车除了特殊情况,谁会阻拦?王繁山的车很快发动了,眨眼间冲出了镇子,片刻功夫就到了骡马大集中的悦来客栈。 肖鹏也等得心急火燎,心烦的在和吴兵下象棋,但是吴兵的棋术实在太臭,让他车马炮了,他还是赢不了肖鹏。下棋讲的是棋逢对手,和这样的对手下棋,就和对驴弹琴差不多,气得肖鹏一脸苦笑,幸亏这时王繁山到了。 “好啊!你个王家大少爷,架子蛮大,本队长亲自驾临,你迟迟不到,该当何罪?认打认罚?” 看见肖鹏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小山和吴兵都捂住了嘴,知道肖鹏又起坏心了,要敲诈王繁山。 王繁山也故意装出一副苦瓜脸,头低着。“小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请求队长大人饶恕,甘愿认罚,请队长大人看看,这个罚款可够?”说完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两条香烟递到了肖鹏面前。 肖鹏接过一看,是他爱抽的牌子,哈哈大笑起来。“知我者,王老弟也。” “你这个馋猫,以后小心了,真要是得罪了我,我就断了你的口粮,让你哭都没处哭去。”王繁山说完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指着肖鹏的鼻子说。 “小人不敢了,还请王大掌柜手下留情。”肖鹏说着做了个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手可没老实,三下五除二的撕开了一包烟,像个烟鬼似的抽了起来。 “哎,有辱斯文。”王繁山故做遗憾的摇摇头。“运河支队挑选了你这个烟鬼做当家的,有热闹看了。” 两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斗了半天嘴,然后才入正题。 ... 第九十二章,酒井掌权西河(4)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二章,酒井掌权西河(4) 第九十二章,酒井掌权西河(4) 第九十三章,酒井掌权西河(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三章,酒井掌权西河(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三章,酒井掌权西河(5) !go 该章节内容暂时丢失或没更新,请稍后刷新试试吧! 第九十三章,酒井掌权西河(5)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三章,酒井掌权西河(5) 第九十三章,酒井掌权西河(5) 第九十四章,酒井掌权西河(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四章,酒井掌权西河(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四章,酒井掌权西河(6) !go 六 就在西河上空布满了阴云,战争气氛笼罩了大地,小野却在冀州城里享受着入华以来的平静和和温柔,品味着情爱的甜蜜。失去了主政西河的权利虽然让他遗憾,有时候会感到寂寞,但是小野更明白的是,当你头上有了枷锁,即使给你的权利也是聋子耳朵摆设。一个缚手缚脚的将军,如何使用权利?实现自己的抱负?在其位不能谋其政,小野是绝对不会干的,他没有给别人当替罪羊的习惯。 小野虽然不热衷于官场的角斗,但是也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知道中外都是如此。由于文化的不同,修养的不同,对政治的理解的不同,执政的能力不同,在小野所管辖的地域,体现的风格也孑然不同,这应该是允许出现的,如果换做一个清明的上司,这不应该成为问题。但是小野知道,在高岛那里绝对会成为问题,这样他的工作就无法正常进行,那么早早被解职就不是坏事,以后出了差错和他没有关系。小野这个人的聪明就在于:明知不可为就绝对不为,他不会为了忠于天皇的事业而拿自己的前途,生命做赌注,因此在冀州生活的很是愉快。 小野看到,现在的冀州和森严在时的冀州,简直没有像似之处,他看见的,感受到的,处处是战争的气氛。监狱里的犯人已经堆满,而新的犯人还在源源不断的进入,以至于高岛不得不把有限的财力,用于建造新的监狱,把有限的兵力用于去做监狱的看守。在城西北的空地上,每周都在处死抗日分子,抗日分子却越来越多,这让高岛十分头疼。但是他不知道改弦更张,反而出台更加严厉的法规,然后就是不断的抓人、捕人,使冀州变得越来越恐怖,让很多在这里经商的商人逃之夭夭,冀州的市面开始变得冷清了,商人的减少让聚敛钱财,囤积货物就更加困难。小野明白,作为华北地区主要的物资供应基地,这种状况是不能允许的,是和军部要求背道而驰的,所以高岛主政的时间不长,已经连续遭到了上司训斥。高岛虽然把经济管理的大权下放给了小野,可是他忘了,战时的经济离不开政治,他的严酷统治让小野无力回天。高岛不肯改变他的暴政统治,必然造成人心不安,没有一个相对安定的环境,商人就无法经商,没有商人那里来的市面繁荣?小野试图就这一点和高岛交换意见,结果遭到了斥责,小野明白了高岛有多么固执,就不再多说一句话,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陪伴秀美身上。 秀美这一时期非常开心,父亲走后的郁闷,孤独由于小野的出现渐渐的淡化了。通过频繁的和小野接触,秀美洞悉了小野身上的很多优点,开始接受小野了。小野的优雅,丰富的文化知识,聪慧的大脑和对女人的细心,是日本军人中极为少见的,秀美这才明白父亲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小野的好多思维的确不同凡响,假如不是秀美的脑子里还有太多肖鹏的身影,相信可以决定嫁给小野了。 “小野君,我们去哪?”从饭馆出来,秀美问,两个人今天吃的是中餐,是小野提议的,在中国饭馆就餐,他们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中国人说些什么。在过去,很多听不到的真实消息,小野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的。但是今天他很郁闷,因为什么消息也没有听到,不是没有人说,是吃饭的人把说话的声音降低到最低限度,小野根本听不到。 “随便走走吧。”小野无精打睬的说。 秀美感到奇怪,刚才进来吃饭的时候,小野兴致蛮高的,怎么一转眼功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会是因为饭菜不可口,因为小野在饭桌上,还称赞香酥鸡又滑又嫩又焦,说是冀州的一绝。“怎么了?你……” 听见了秀美的口气不对,小野才知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了秀美,连忙解释说:“不是因为你。你看看,这里的气氛十分的压抑,好像顾客们都不敢说话了,到这里来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他们都这样禁口了,那普通的百姓……” “我父亲在这里管辖,情况不是这样的。”秀美也叹了口气,刚才对小野的不满荡然无存了,变成了对高岛的不满。“天天抓人,什么地方都抓人。昨天我去学校,他们又在抓老师,老师不过是说了些对现实不满的话,就成了抗日分子,高岛在逼着大家把嘴巴关上。” “当大家都不用嘴说话的时候,就该用武器说话了。”小野一脸无奈的说,眼里的目光是气愤的。熟读历史的他知道静默意味着什么,那是火山爆发前的预兆。“从古到今,霸王统治就没有长久的。” 看见小野的一脸忧愁,秀美的心里也沉重起来。这时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商业街,来到了主马路上。仿佛为了印证他们的话,发出尖利叫声的警车呼啸而过,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的都是苦笑。穿过马路,对面是一条只有马车宽的小路,路上行人不多,到挺适合遛马路,两个人的脚步慢了下来,秀美首先打破了刚才的沉默。 “小野君,要是没有战争多好,要是日本不和中国打仗多好,我们可以到苏杭、到桂林看看,听说那里的山水美极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动听。” “中国地大物博,名山胜水多得是,所以造就出了那么多的诗人、哲学家。我的血液中,除了日本文化就是中国文化了,从我的内心来说,最不希望中日打仗,可是偏偏我们两个国家打得最凶,而我们又无能为力,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小野接过秀美的话,发出由衷的感慨。这番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可是除了在秀美面前,他是不敢吐露一个字的。没有任何家庭背景的他,真要是在政治上出了事,家族也就完了。“高岛把我解了职,我到是要感谢他,他给了我远离战火的权利,让我和你挨得这么近,我只是担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小野目光炯炯的看着秀美,那晶亮的眼眉里,除了锐利还有柔情,所有的爱意都在眼里。 秀美的年龄不算小了,追她的人都快从九州排到东京了,但是她并没有爱上过谁,也就是说没有真正的恋爱过。虽然暗自对肖鹏倾心,心里也明白,即使肖鹏同样喜欢她,他们的情感也很难延续,因为肖鹏不会放下武器,她也不会背叛父亲。这些日子和小野相处,才多少知道了爱的滋味,小野的体贴让她明白了自己是个女人,是个需要男人的女人,每当小野用深情的目光看着她,那种甜蜜叫她从头暖到脚。非常奇怪,过去的她可没有那种感觉。“小野君,你会离开冀州?” “是一种感觉。”小野努力装出淡淡的口气,其实从于得水来过之后,他那平静下来的心就再也平静不下去了。当于得水像他描绘酒井理政时的一些做法,他就感到西河要出乱子。特别是提到这次军事行动的一些安排——因为于得水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已经足够了,当时他的心就沉到了水底。心说酒井是个混蛋啊!你要用皇协军就放胆用,要么就不用,每个营放一个小队日军,这叫什么事?谁掌握指挥权?如果是日军说了算,皇协军当然不会卖力。你想啊!让一个尉官去指挥校官,他会心甘情愿的听从指挥?让皇协军说了算,放一个小队的日军就更无意义。 小野知道,皇军一向骄横惯了,不可能听从皇协军的指挥,那就可能造成指挥系统的重叠,这是兵家大忌。一支离心离德的部队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鬼才知道。还有,酒井调动了那么多的部队去围攻运河支队,后方留下了很大的空挡,万一肖鹏派部队进行偷袭,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肖鹏很可能会这么做。小野自认为预见到了这一切,却无能为力,这才是让他焦虑的。西河的今天,毕竟是他花费了极大的心血才创造出来的,当酒井把这一切打碎,谁去收拾山河都将难上加难。 “不是的,你好像看到了什么?对吗?”秀美虽然问话语气很轻,但口气却是肯定的。 “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很累啊!”小野看似抱怨的说,心中却充满了甜蜜。一个即漂亮,又聪明的女人让他碰到了,这是前世修来的,果真能把秀美取回家,家里人会笑死的,同僚们会妒忌死的。如果战争结束多好,他们就可以回国,就可以享受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一切都是未知数。小野真不愿意去想这些问题,只是和秀美走得越近就越不能不想,因为秀美实在是讨厌战争。秀美甜美的天性和富有同情心的修养使她迷恋山水、田园,迷恋诗情画意般的生活,她的喜好这和今天的一切格格不入,秀美清纯的,像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玉。小野爱她,当然想满足她的愿望,可是现实又由不得他。此时的小野自己也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间受了秀美很大的感染,不仅是不喜欢战争,开始厌恶战争了,这种转变在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对他后来的离经叛道是起到巨大作用的。 “好啊,小野君,你要是喜欢愚蠢的女人,我的可以给你找来一打。”秀美一边说,一边用手捂着嘴笑。 小野面对着这孩子般的调笑几乎不能自己,很想把她揽在怀里。虽然苍茫的暮色遮住了她那妩媚的笑脸,却当不住她那动人的笑声,如果没有战争,这条林荫小路一定是最甜蜜的,适合qinwen的场所。 “说话啊!小野君。”秀美见小野只顾低头走路,默默不语,嗔怪的提醒他。“你不会在作诗吧?” 面对秀美充满善意的调笑,小野的头虽然抬了起来,脑子里却涌起了一句他经常吟诵的古诗:战地黄花分外香,脸上感到阵阵发烧,生气。战争带来的是毁灭,是离乱,哪里有香味可言,只有疯子才会喜欢战争。原来他自以为清醒,其实一直沉醉在噩梦中。“秀美,就是李白来了,面对这满目苍夷的世界,也不会诗情大发,何况我这个半瓶子醋。” “难怪你一直不开心,原来在想这些。”秀美理解的说。“要是没有战争,我们就可以信马由缰了。你知道吗,我从北平回来后才知道中国为什么是文明的摇篮,哪里的古建筑真多。只是我不明白,中国的朝代更迭太快了,好像几百年就要有一次,不像我们日本,基本上是由一个王朝在统治。” 小野听到秀美这样问,心里不由震颤了一下,知道秀美提出了一个深刻的社会问题,他并没有仔细想过。中国朝代更迭这样快,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中华民族是个不安分的民族?他们绝不甘心忍受强权者的奴役,时时要起来反抗,好像中国的大型农民起义,都是因为不满统治者的压迫才揭竿而起的。这么一想,他更觉得眼下高岛实行的统治是危险的,而酒井在布他的后尘,他就把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和秀美说了。 “哦,是这样,我知道你为什么和高岛的理政理念截然不同了,因为你了解中国,”秀美深思后说,语气中含有敬意,她感到和小野走得越近,越觉得他像大海。但是肖鹏也很博学,他们两个谁优谁劣?这两个人要是成为朋友,那一定会很有趣。只是这个想法一冒头,秀美立刻失望的否定了,觉得自己很是天真。他们都热爱着自己的国家,都在为自己的国家竭尽全力去搏斗,只能是战场上的对手。 这时候的小野也在想肖鹏,他猜肖鹏在干什么?似乎一切都看得见,又都蒙蒙胧胧。如果他把自己的猜测和高岛说,高岛会信吗?小野顿时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知道高岛不会信,他一向很自负,何况眼下无法证实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是他又明白,一旦事实证实了他的判断,灾难也就发生了,到那时就算自己说对了,又有什么意义?作为帝**人,不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国家就是不忠,他决定明天把自己的担忧告诉高岛,信不信他也算尽力了。 “小野君,想什么呢?我们快一点走,天黑了。”见小野不说话,秀美又说。 “好,我们快一点。今天有新电影,我们去看看。” “又是鸳鸯蝴蝶梦那一类的?我不喜欢。”秀美说。 “现在也只能看看这类电影、戏剧了,那些宣扬大日本帝国的赫赫战果片,你不是更不喜欢?” 秀美想了想,觉得小野说的是这么回事,就答应了他。 第二部完 ... 第九十四章,酒井掌权西河(6)在线阅读 !t; 第九十四章,酒井掌权西河(6) 第九十四章,酒井掌权西河(6) 第九十五章,皇协军死拼鬼子(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五章,皇协军死拼鬼子(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五章,皇协军死拼鬼子(1) !go 一 上一次的扫荡并没有过去多久,战争的火焰就又一次的在西河地区熊熊燃起,善良的人们将再一次的遭到战火蹂躏,侵略者是改不了豺狼的本性的。 和西河相反的,世界的反法西斯战场,风向开始逆转,侵略者扬威耀武的日子结束了。在战争的培育下,一批天才战将在盟国的军队里诞生。在北非,隆美尔遇到了蒙哥马利和巴顿,他的非洲雄师不再所向无敌。苏联战场,因为朱可夫的出色指挥,保罗斯的德**团寸步难行,一步步的走向朱可夫设计好的斯大林格勒陷阱。印缅战场,史迪威将军重新训练和武装过的印缅远征军恢复了生机,逐步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在巴尔干,在太平洋,法西斯帝国都不再占有优势,战争的天枰开始向正义的一方倾斜,法西斯帝国的衰败不断的显现,已经难以掩饰了。但是酒井这个蠢猪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希望利用战功为自己的勋章添色,所以高高的举起了屠刀。 西河又一次陷入战火之中。 酒井的四路兵马浩浩荡荡的启动了,声势称得上是惊天动地,像是在沉静的西河刮起了一股旋风,黑色的大雾仿佛要吞噬掉一切善良的生命。 公田作为先锋,率领着一路兵马直扑张庄,酒井给他的任务是激怒八路军,引出运河支队主力,所以公田的部队在路上,见鸡杀鸡,见狗宰狗,见人抓人,就像是从千尺冰坛下泛起的浊浪,对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充满了仇恨。公田的变态导致和他一起行动的皇协军是倒足了大霉,免不了挨骂。公田要把被肖鹏俘虏的恶气一次出尽,行为的乖戾就是必然的,在他那橡胶皮一般的大脸上,似乎写着残忍和暴虐,这不是正常人的面孔,到有点像似狼的面孔。 公田出生在武士世家,从小就养成了好勇斗狠的性格。长大入伍后,在军队中以勇猛、凶狠而受到历任长官的喜爱,他的刀术、拳术在军队中少有敌手,这就助长了他的傲慢,如果不是他的文化能力太差,早就升上去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在西河这么个小地方,他不但栽了跟头,而且栽得极惨。他尽然活生生的,大庭广众之下被肖鹏扔下擂台成了俘虏,这样的耻辱对于他来讲还不如杀了他,让他一生都有蒙羞的感觉。这种情绪从逃回来后天天在折磨他,他的性情自然就变得更加暴戾,更不可理喻,虐待生灵似乎成了他排解羞辱的唯一选择。 和他搭伙的皇协军是曲营长手下的一个连,连长就是曾经和他一块到过李家窑的齐连长。当时不是齐连长出头呵斥乡民,乡民们来个集体冲动,他就可以大开杀戒了,那样李家窑的惨案就不是死了十几个人,就不是烧了十几间房子,恐怕几百个人中没有几个会活着。今天又和齐连长搭伙,公田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一路上没少嚎叫,好在齐连长挺有涵养,把不能忍的都忍了,一路上才没有发生变故。只是这一次齐连长学乖了,不再走在前面,跑到了队伍后面。 公田在路上所做的一切,齐连长是忍了,别的皇协军却看不下去了,他的勤务兵早早的,就把这一切告诉了依排长,他和依排长是老乡。那次依排长带着部队和米不梁去李家窑,一路上,依排长把米不梁耍得像个猴子,事后被米不梁狠狠地奏了一本,不是曲营长硬扛着,依排长几乎被木村弄到宪兵队。曲营长这个人带兵最大的优点就是敢于为部下担当,所以尽管军事能力一般,到也得到了部下的拥戴。依排长也算够朋友,骨头硬,上面来调查的时候,没有说曲营长半个不是,一切都自己揽下了。按当时的情境这么做风险很大,弄不好要掉脑袋,因为那会儿木村也几乎疯了。事后,曲营长对他大加赞赏,别的弟兄自然也刮目相看,所以在这个连里,他的威望极高。 齐连长的勤务兵和依排长说完,依排长的脸都气紫了,认为公田侮辱齐连长就是在侮辱他,侮辱中国人。本来这支部队由公田说了算他就不服气,因为论军衔,他连齐连长都不如,更不用说是曲营长了。一路上他的骄横、张扬,对老百姓的恶毒让他十分厌恶,如今尽然欺负到皇协军的头上,自然是气上加气,因此当齐连长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的嘴里就没有了把门的。 “奶奶个熊,太不把咱们当人了,连长,你就这么忍了?让公田这头熊骑在咱的脖子上?” “管好你的嘴,别给我惹事。”齐连长警告依排长说。齐连长不是没有脾气,只是肚量比依排长大,不想拿鸡蛋去碰石头。 但是依排长性格倔强,喜欢认死理,对齐连长的话不感冒,铁青着脸,正要不顾一切的顶撞他,此时像是从宇宙深处飞来一阵子弹,皇协军没有听到命令就齐刷刷地趴在了地上,而鬼子们成了活靶子,当时就有鬼子受了伤。 公田的眼睛本来就蓝,突然受到袭击,眼睛就变红了,指挥刀高高的举了起来,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顿时,机枪声,步枪声响彻了山谷。但是远处并没有回音,当鬼子向枪声响处发起了冲锋,很快他们就发现,那些人还真是八路,正顺着山间小路仓皇的逃跑。公田气红了眼睛,抡起沉重的皮鞋头,狠狠地踢向一个皇协军,嘴里大声的骂着什么。皇协军这才像是睡醒了似的,纷纷的爬了起来,一边胡乱的放着枪,一边跟着鬼子后面向前追去,当然,这时候前面逃跑的人连个影子也见不着了。公田气坏了,两只粗大鼻孔呼呼的直出大气,战斗还有没开始,他的士兵就莫名其妙的中了冷枪,有人挂了彩,而对方占了便宜后,就像羚羊似的无影无踪了,这种仗打起来太窝囊了。 公田感到心里的火无处发泄,那熊掌似的手,又一次落在了一个皇协军的脸上,嘴里还大声的骂着:八嘎。因为那个皇协军退回来太快了,这时的公田有些失去了理智,就想杀人。 好容易部队又前行了,转过了山路拐角,前面是岔路口,公田似乎接受了教训,不走小路走大路。可是他的命令刚刚下达,枪声又响了,在小路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人影,身上穿着灰军装,显然是令一伙八路。公田的眼睛又篮了,立刻更改了刚才的命令,部队向小路上的八路追来。只不过这一次小路上的八路没有逃跑,子弹雨点似的射来,逼得皇军只有卧倒还击,小钢炮也支了起来,一时间山道上浓烟滚滚,弹雨如飞,但是对方的枪声很快变得零零落落,不久就哑了。公田的的指挥刀又一次的举了起来,皇军潮水似的发起了冲锋,当然,结果和刚才一样,人跑光了,临时阵地上,只留下了空余的弹壳。 这时的公田完全成了被激怒的棕熊,喷火的目光向远处看去。远处,起起伏伏的山丘望不到头,在他的望远镜里出现的,是几十个灰色的身影,那些身影还在没命的奔跑。公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突然开心的大笑起来,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因为公田明白了,这些八路是奉命阻击或迟滞他们进攻的部队,只不过对方的战斗力太差,碰到皇军简直是不堪一击,和这样的部队作战太没有刺激性,体现不出大日本皇军的天威,公田决心不再上当了,要尽快的到达张庄,于是部队又折回了大路,继续向张庄挺进。 在前面奔跑的部队的确是运河支队,不过是杨万才率领的诱敌部队,因为肖鹏给他的命令是:只要是日本鬼子他就可以攻击,并没有指定他必须攻击哪一路部队,条件只有一个,不许恋战,不许打胜,只能骚扰。杨万才打仗喜欢痛快,这个活儿刚开始干起来却不痛快,但是他很快就干出味道了,感觉这样打仗像耍猴子。他的部队在暗处,偷偷的打上一阵枪,干掉几个敌人,等敌人准备好了,部队就逃了,对方几乎摸不到他的影子,打这样的仗可以说是只占便宜不吃亏。虽然跑路比较幸苦,好在他带领的这些人大都是刚入伍的新兵,打仗是不行,论跑道那是一个顶俩。连续的作战让他们跑累了,就在山坡上原地休息,抽烟的抽烟,卧倒的卧倒,看着蓝幽幽的天,到也逍遥自在。只有严世伟一脸愁容,汗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淌。“万才,咱这叫打仗?跟了你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打这样窝囊的仗。” “别他妈的发牢骚,这是肖队长的命令。”杨万才不高兴的说。 “不是牢骚,是我实在弄不懂,咱们这么干,目的是什么?肖队长就没有告诉你?”严世伟又问。 “没有。”杨万才老实的回答,肖鹏的确没有把底牌给他。 “看来肖队长不信任我们。”严世伟幽幽的叹了口气,一挺身坐了起来,故作神秘兮兮的靠近了杨万才。“你没有发现,自从咱们从鬼子那里逃回来,就不像原来那样吃香了。林队长在这那会,你带领的部队可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主力,总是打硬仗的,哪像这会儿,干的活儿都是鸡零狗碎的。” “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杨万才皱着眉头说,脸色有些变了,严世伟的话让他心里产生了不平之感,林强当队长那会,他的部队的确是支队里最耀眼的。杨万才那不善于掩饰的脸上,听见了严世伟的挑拨,脸上自然就挂上了晦暗和激愤,他当然不会知道肖鹏的用意? 此刻的肖鹏到没有在想杨万才,心里也远不如他们轻松,大幕刚刚拉开,胜负未知。各处传来的消息告诉肖鹏,酒井似乎变成了赌徒,把他手中的牌都拿了出来,摆出的架势是要一口吃掉肖鹏领导的运河支队,气势很盛,给支队带来的压力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北部山区到处是狼烟,到处是枪声,到处是逃难的百姓,简直成了人间地狱。肖鹏和谭洁待在一个很偏僻的村子里,密切的关注着来自外面的消息。由于通讯工具的落后,往来传递消息主要靠人,这为他准确获得第一手信息带来了极大的不便,而信息能否准确,是直接影响他的判断的。这次的反扫荡,他计划的不可谓不周密,算计的不可谓不详细,但是战场上的情况会不时的出现意外,如果这些意外不能及时的,准确的反馈过来,就可能破坏他的部署,这是他最担心的。好在现在还算顺利,没有发生太大的意外情况,但是肖鹏明白,扫荡刚刚开始啊! 杨万才的消息是第一个送到的,这个看起来性格粗豪的家伙,在执行命令上是一丝不苟的,而且很有办法。他成功的戏弄了好几处鬼子,让他们到现在还摸不着头脑,这时候的杨万才一点也不粗。因为回来报告消息的人说,到目前为止,杨万才的人马还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这一路是肖鹏很担心的,毕竟杨万才的手下以新兵为主。 许放那一路按照命令,很好的把部队隐藏起来,这是几乎由清一色新兵组成的部队,没有经过任何的战斗考验。这样的部队弄不好,最容易成为敌人的靶子,轻易不能使用,除非胜利已经在望的情况下才可以把他们投入战斗。肖鹏这样安排也是迫不得已,他手下能战斗的部队实在太少,而他必须准备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当机会出现时,打一场歼灭战,或者应付意外情况,这支部队他要亲自掌握。何镇梁在秋菊的帮助下,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传回来的消息是让人放心的。然而田亮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这一路让他揪心,因为这次鬼子的部队能否早早的撤出扫荡地区,他们的行动是至关重要的。 肖鹏就是在这种煎熬中窥视着战局的发展,杨万才哪里会知道?如果他知道肖鹏对他的工作十分满意,说不定会跳起来,会感谢肖鹏给他一个洗刷羞辱的机会。 当然,就在肖鹏算计着酒井的时候,酒井也在算计着肖鹏。作为敌对双方的主将,他没有敢轻视肖鹏,也在不断的收集信息,只是他得到消息的速度比肖鹏快多了,通讯工具的便捷会准确的,及时的,把他需要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来,此时的酒井脸上,神色非常之好,很有点悠闲的意味。四路大军进展顺利,虽然不时的遇到小小的抵抗,那也是在预料之中,也是他需要的。他已经撒开了大网,如果网中没鱼,那不是劳而无功吗?只是让酒井感到有些遗憾的,各地回报的情况都说八路军不堪一击,和如此一个对手较量,就是胜了也显示不出皇军的赫赫威风,更枉费了他的一番心血。不过在信心满满的同时酒井也有点疑惑,心说八路军既然如此软弱,凭小野的本事,为什么一直如临大敌,没有把他们彻底消灭?虽然他和小野的政见不同,是他挖坑赶走的小野,但是对小野的才干还是认同的。因此在半天沉默之后酒井突然把目光转向了石冠忠,他需要有人给他的质疑找出答案。 “石团长,你的如何看?”他冷不丁的问。 “什么?”石冠中根本不知道酒井在想什么,所以吃惊的问。他可没有酒井的好心情。这样大的军事行动,他只能在酒井身边当陪练,自己的部队被分割得四分五裂,心里有的是不安和烦恼。一个指挥官手中没有部队,或者失去对部队的控制,石冠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说,八路的,为什么不堪一击?”酒井又问,镜片后的目光在闪烁,目光中有让石冠中惧怕的东西。 石冠中浑身一震,很难回答酒井的问题。说实话吧?眼下一切都是未知数,不管对错,至少现在就会让酒井不高兴,说错了,以后在酒井面前说话就没有分量了,因为他知道,酒井不同于小野,心高气傲志大才疏,这样的人最不好伺候。凭他多少次和运河支队交手的经验,心里早已经认定,八路不可能这么软弱,肖鹏也绝不是那么平庸的人,他带的兵怎么可能不堪一击?这里一定有文章。问题是明知道有文章,文章在哪里他看不出来。从表面上看,肖鹏像是在使用诱敌之策,可是酒井这次出动的部队非常多,而且部队和部队之间的距离最远也就半天的路程,凭运河支队现在的实力,很难在半天中吃掉某一股,如果这个可能不存在,那诱敌就失去了作用。但不是诱敌,他们为什么又不真打,也不藏起来,还故意露败,显然这其中有诈。石冠中肚子里全是为什么,因为没有准确答案,却无法说出来,真够叫他难受的。 酒井等了半天,见石冠中期期艾艾的,就是没有下文,生气的摘下镜片就想训斥他。这时报务员送来了公田的最新消息:他的部队包围了张庄,可是根据赵奎提供的名单,一个要抓捕的目标也没有,公田请求下一步行动。酒井听了公田的报告,想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八路军明知不敌还要抵抗,看来他们是在拖延时间,让更多的人转移。“好啊!既然你八路军要保护老百姓,那我就从老百姓身上做文章,逼你就范。”想着,酒井给公田下了命令,同时命令木村的部队像公田靠拢。他相信,一旦八路军看到老百姓被皇军荼毒,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到那时,他的机会就来了。 ... 第九十五章,皇协军死拼鬼子(1)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五章,皇协军死拼鬼子(1) 第九十五章,皇协军死拼鬼子(1) 第九十六章,皇协军死拼鬼子(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六章,皇协军死拼鬼子(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六章,皇协军死拼鬼子(2) !go 二 张庄曾经开过公审大会的广场上,被鬼子和皇协军围成了一个大圈,村子里没有跑掉的老百姓,几乎都在圈里站着,人群挤挤鸦鸦的,足有几百人。站在前面的,是中老年的男人,他们似乎已经意识到,今天的灾难不可避免,脸上的神色都很沉郁,有意识的,把妇女和孩子藏在了人群中间。也许平时他们是自私的,狭隘的,但是真正面临共同灾难的时候,潜藏在心中的自我牺牲精神就显露出来,谁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也许这就是中华民族勇于担当的精神。 公田算是旧地重游,耻辱的记忆再一次的回到了脸上。在这块土地上,他曾经像牲口那样被放在祭坛上,等待着屠宰,那些平时老实巴交的村民变成了猎豹,他们争抢着往前拥挤,就像他是肥猪,他们要来分食他的臭肉。那种恐怖的景象已经形成了底片,时时会被翻出来预演,每一次预演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因为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些看起来像绵羊一样的村民,一旦发泄出仇恨的怒火,为什么比猛虎更凶狠。 记忆就是魔鬼,公田就是被魔鬼附体的鬼魂,因此他像是等待吃人的饿狼,在人群的前面走来走去,蒜头鼻子不时的觎动,好像是狼犬在嗅着味道,寻找适合他吞嚼的美味。在他身边站着的,是麻洪的手下,手里拿着名单,每读完一个人的名字都要停下几分钟,用那耗子一般的眼睛,在人群中巡视,像似在等待被读到名字的人自己走出来。但是他不得不一次次的失望,直到他把名单读完,人群中并没有人走出来,他像是履行完了公事,和公田说着什么就退到了一边。这个活儿本来应该麻洪干,但是不知为什么,麻洪没有来,赵奎反而点了他的名,从心里说,他也不爱干这种脏活,所以他应付般的读完了,把名单交到公田手里就躲到了一边去了。 公田看见他走向一边,本来就凶狠的面孔变得更加暴戾,像是已经嗅到了血腥的饿狼,眼中凶光大炽,耐性彻底耗尽。第一,他不相信名单上的人跑光了。第二,就算要抓的人逃走了,也不能便宜了在场的人。在他看来,中国人都一样,都该杀,因为他无法忘记,那天他在台上站着,台下的村民往他身上扔石头,大声的喊叫杀死他。那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恐怖,最丢脸的事,所以他绝不会放过他们。 “你的出例。”他指着一个中年男人说。 那个男人看看他,身子并没有动,只是用冰冷的目光和他对视。 公田狞笑了,他一直在找报复的理由,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日本兵说了些什么,立刻走过来两个肩背三八大盖的日本兵,不由分说的把中年男人拽了出来。 “你的说出他们的名字,我的米西米西的。”公田把名单伸到了中年男人面前让他去看。 中年男人看也不看的推开了他的手,“没有。” “八嘎!”公田伸出那熊掌似的手,一拳打在中年男人的脸上,鲜血顿时顺着中年男人的脸上流了下来。“说!” “我x你姥姥。”中年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显然被激怒了,一边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 公田做了个手势,两个日本兵把中年男人绑在了立柱上,然后像平时训练那样,平端着刺刀,嘴里发出“呀呀”的吼叫,刀尖准确无误的刺进了中年男人的心脏。中年男人脸上一阵抽动,头耷拉下来,死了,顿时,广场上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西河的百姓都知道鬼子凶残、没人性,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鬼子的草菅人命会达到如此轻易的程度,所以的确被震惊了,一时间广场上失去了任何声音。然而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首先被孩子的哭声打破了。 听见哭声公田又做了个手势,那两个日本兵冲进人群,不由分说的从妇女的怀里拽出正在哭泣的孩子。妇女哭喊着冲出人群,试图抢回自己的孩子,但是日本兵狠狠地踹去一脚,那个妇女就痛苦的坐在了地上,双手捂住肚子,冷汗顺着窄窄的额头流了下来。 “你的说,谁的是抗属?谁的是八路?”公田走上前去,一把薅起了妇女的头发。妇女拼命的摇头,牙齿把嘴唇都咬出血来。“八嘎!”公田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妇女头一歪,半边脸肿了起来,血顺着嘴角向外淌。 “快快的,不说的死啦死啦的。”公田凶狠地咆哮着,又一次抓起了妇女的头发。 “放了我妈,坏蛋。”那个男孩不知哪儿来的神力,居然挣脱了鬼子的手,跑到了公田身边,一头向他撞去。没有防备的公田被他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八嘎!”恼羞成怒的公田恶狠狠地叫着,像是被激怒的狮子,抓起了男孩就高高的举了起来,用尽全力的向地上摔去,只听一声惨叫,孩子的小腿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小鬼子,我x你姥姥。”人群中发出怒骂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年人冲了出来,直奔公田而去,但是枪声响了,那个老年人倒在了地上。眨眼之间三条人命没了,村民们才知道了什么叫恐惧,什么叫魔鬼,操场上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眼看着鬼子在行凶,他们却无能为力,皇协军中好多人转过了脸去,有的人把拳头攥紧了。 公田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兽行深深的激怒了在场的所有中国人,还要继续他的表演,他走到那个妇女身边,准备继续侮辱她。此时的公田一定在想:她的儿子死了,她一声未吭,也许被吓傻了,也许胆怯了,她一定会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公田本来就是猪脑子,思维当然是按照猪的逻辑推理着,走到妇女身边就俯下身去。“你的说,谁……” 没有人性的畜生是不可能体味到人性为何物的,公田哪里知道一个被夺去儿子生命的母亲有多痛苦,一个被绝望所折磨的母亲是天底下最无所畏惧的母亲,生命的存在与否对她来讲毫无意义,所有的信念都被仇恨聚集在一起:复仇。沉默是在等待火山爆发的那一刻,在毁灭自己的同时,一定要毁灭对手,所以在公田俯身的一刹那,她的身子像猎豹般的弹起,闪电般的抱住了公田的脖子,一口锋利的牙齿准确的,凶猛的咬住了公田的鼻子,公田顿时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拼命的想甩开她。但是妇女的牙齿仿佛贴在了他的鼻子上,直到两个日本兵冲了上来,掰开了她的脸,牙齿才和鼻子同时脱落。 公田疼得几乎昏了过去,鼻子虽然没有掉,但是脆骨都被咬碎了,眼见着是不能复原了。一个日本兵走了过来,给他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公田像一只受了伤的狼,目光邪恶的对日本兵嘟嘟囔囔的说了句什么,日本兵就把妇女绑在了柱子上。公田伸出了毛绒绒的爪子,撕开了妇女的衣服,让那洁白的身躯袒露出来。这时候,不但所有的村民闭上了眼睛,就是皇协军也把身子转向了一边,公田这只野兽要干什么,大伙心知肚明,谁还忍心目睹这一人间惨剧。 “你的,过来?”公田彻底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报复,只想疯狂,不但自己要虐待,还要目睹他人的虐待,以此来增加他的报复**。被他点名的,是个个子矮小的皇协军,他是依排长的部下,胆子一向很小。“死啦死啦的。” 小个子皇协军摇摇头,这种事他如论如何做不出来。 “啪!”他的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八嘎。”公田的金鱼眼睛快要瞪出了眼眶,毛茸茸的脏手伸了出来。 “太君,他的这个的,小小的。”依排长飞快的走了过来,对公田说,同时举起了小拇指晃晃。 公田怀疑的看看依排长,又看看他身后的皇协军,只见皇协军都把身子转向了一边,即使没有转的,也把头低了下来。他明白了,他们都是中国人,都对他的兽行不满。他想“哼”一声表示他的愤怒,结果鼻子那边传来阵阵疼痛,疼得他眼泪几乎落了下来,这更激起了他的兽性。他叽里咕噜的对那两个日本兵吼叫起来,日本兵就走上前去,把那个妇女的衣服用刺刀绞碎,让她的全身luo露出来。“你的,花姑娘的,米西米西的。” 小个子皇协军低下了头,肩头在剧烈的抖动,眼泪在眼眶里旋转,但是身子没有反应。 公田搬起了他的脸,满嘴的臭气喷洒在他的脸上。“快快的,抗命的死啦死啦的。” 四周的日本兵发出了哄笑,纷纷的围了上来。小个子皇协军求援的把目光向依排长射去,依排长脸色铁青的走开了,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虽然他很想替部下出头。可是当你面对一个疯子,一个野兽,任何人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和他们说话只有用刺刀,但是他还不具备这个胆量,或者说愤怒的火焰还不够炙热。 小个子皇协军被推到了妇女面前,当他的目光触电似的碰到了妇女那充满仇恨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嘴里发出了悲凉的嚎叫,“不!”说完他身体蹲了下来,双手抱住头一动不动了,仿佛是中了枪的兔子。 鬼子们又是一阵大笑,公田鄙视的踢了他一脚,把目标对准了一个有些肥胖的皇协军。“他的不行,你的可以。” 胖子似乎知道在劫难逃了,脸色到是平静下来。“太君,你让他们干吧,他们都等不及了。”胖子随手指指公田身边的日本兵,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八嘎!”胖子脸上挨了一巴掌。“快快的。” 胖子抹了下嘴角上的血迹,脸上仍旧挂着嘲弄的笑。“太君,你能和你妈干那事?” “你的,侮辱皇军的,良心的坏了,死啦死啦的。”公田咆哮起来,像是得了失心症。 随着公田的话音落地,几个如狼似虎的日本兵冲了上去,将他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 “中国人的,良心的坏了,狠狠地打。”公田大声地说。 立刻,皮鞭雨点似的落在了胖子身上,依排长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不顾一切的走上前去。“太君,是我没有管教好,我替他挨鞭子,请放手。” 公田瞅瞅依排长,眼里射出恶毒的目光,此刻的他就想杀人,就想发泄,恨不能把所有的中国人都杀光,管你当兵的,当官的,反正中国人都该杀,都该被侮辱,他把头转向了日本兵,正要下命令,齐连长闻声走了进来。齐玉昆本来在人群最外围,是通信兵见事情不好把他叫进来的,看见了这个场面,他知道坏了,今天弄不好要出大事,公田这个畜生疯了。齐玉昆想:你公田侮辱乡民也就罢了,连皇协军也不放过,太过分了,皇协军再软弱,也是军人啊!是军人就有血性,你把他们惹急了,他们手里可有枪啊!来的时候曲营长再三交代不能出事,结果还是要出事,他是真急了。“太君,看我的面子,鞭子就不要打了,我的回去管教的,大大的。” 公田看看齐连长,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他就是再疯也不敢谁的面子都不卖,因为他清楚,齐连长是这支部队的主官,皇协军听他的,不给齐连长面子,真把皇协军逼急了,他们也闹不了好。皇协军是一个连,而他们只有一个小队,打起来,谁胜谁败真不好说。公田就挥挥手,日本兵退了下去,算是给了齐连长面子,但是事情不能算完,因为他心里的气还没出。 公田眼珠一转,又把目光转向了乡民,当他看见人群中的妇女,狼性再一次爆发了,他的手向人群中指去。那些早已被xing饥恶折磨了很久的日本兵,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得到了命令如同狼群闻到了腥味,“嗷”的发出一声怪叫,潮水似的涌了进去,顷刻间,人群中响起一片怒骂。但是身体单薄的妇女们,哪里是豺狼们的对手,像羊似的被拽到了人群的前面。他们有的衣服被撕坏了,有的头发被弄乱了,有的嘴角冒出了鲜血,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些没人性的畜生们要干什么。而那些男人们,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们见证了公田的凶狠,只能无可奈何,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啊!赤手空拳的猎人是打不过豺狼的。 “你们的,统统的慰劳皇军。”似乎是早有默契,公田的话音刚落,几个日本兵就人手一个,拽着妇女往一边拖去,很快那里就传来惨叫声,鬼子们几乎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弓虽.女干妇女。 刚才被打的胖子第一个要冲上去,被依排长死死拽住了他自己的怒火也顶到了脑门。“别动,有账不怕算。” “我x他姥姥,他们还把中国人当人吗?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就干这事,这不是当咱们是木头?”胖子咬牙切齿的说,眼睛都红了。 依排长正要说什么,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胆子最小的小个子皇协军箭一般的冲了过去,挺起手中的枪就向一个鬼子刺去。这情景被公田看见了,公田手起一枪,小个子皇协军倒在了地上,立刻鬼子的枪都指向了皇协军,皇协军也纷纷拔枪,火拼一触即发。 “把枪放下。”齐连长拦在了公田的身前,然后对公田说:“太君,他的脑袋有问题,不过太君要用花姑娘,屋子里的干活。” 公田看见这种情景,疯狂的大脑有些清醒了,心中雪亮,知道他的行为激怒了皇协军。什么脑子里有问题,纯粹是托词,但是他不能捅破,真要火拼,酒井不会饶了他,他的任务是激怒八路,不是逼反皇协军。所以他装作信以为真的说:“误会的。你们的把人埋了,这里的人,统统的带走。” 最后无论是妇女还是男人,都被公田带走了,关在村公所大院里,折腾了整整一天,鬼子们也累了。 胖子最先走过去抱起了死去的皇协军,一句话也不说的向村外走去,他的身后跟了一大群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愤激,此时要是划上一根火材,这支队伍就会爆炸。 “连长,你说怎么办?”依排长落在后面问齐连长。 “我不知道怎么办。”齐连长看了依排长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村子,向连部走去,他眼里露出的目光也想杀人。 ... 第九十六章,皇协军死拼鬼子(2)在线阅读 !t; 第九十六章,皇协军死拼鬼子(2) 第九十六章,皇协军死拼鬼子(2) 第九十七章,皇协军死拼鬼子(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七章,皇协军死拼鬼子(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七章,皇协军死拼鬼子(3) !go 三 天终于黑了,充满了血腥的张庄,经过了白日的喧嚣、杀戮终于进入了沉默之中。鬼子和皇协军分别在村子的两头住下,几乎就要爆炸的村子,总算暂时安静下来。只是村公所门口,那几个死去的百姓还在凄冷的寒风中忍受着黑夜的侵袭,负责监护尸体的皇协军,手里抱着枪在打盹,其实他早已经看见来收尸的人了。 来人是张大伯,他是奉肖鹏的命令来监视张庄的,可是白天的时候他没有办法进来,只能远远的在村外的山上站着,直到夜幕降临,傍晚时分潜进村子里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剧烈惨案,但是他没有立刻走,准备把尸体收拾完再走。在他的浅意识里,不能让屈死的人暴尸荒野,他要让尸体记录下鬼子欠下的又一笔血债。 站岗的皇协军把这件事告诉依排长的时候,他们正在小黑屋里喝酒,摇曳的烛光照在屋中人的脸上,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尽管他们压低说话的声音,那种愤激还是无法掩饰。碗中的酒已经变成了燃烧的烈火,每一碗酒下去,就等于增加了几百个燃烧点。 “依排长,你都亲眼看见了,鬼子他妈的还叫人,他们比畜生还畜生。那个公田根本就没有把咱们当人,做人活到这个份上,你说还有什么意思?”二班班长首先挑起了话头,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分量不够,白天他就挑头造反了。在依排长的带领下,这个排的皇协军本来就不忠于鬼子,眼下遇到这样堵心的窝囊事,民族情感自然就控制不住了。 “我日他姥姥,小鬼子。”胖子的眼里在喷火,他是一班班长,正义感本来就不差,还差一点挨了鬼子的鞭子,肚子里的火哪里还控制得住。“小个子死了,死的是个爷们。平时咱们都瞧不起他,拿他开涮,说他胆小的像个兔子,可是到了叫劲的时候,咱们都是他妈的熊包,孬种,眼看着鬼子欺负咱们的姐妹,屁也不敢放一个,这他妈的也叫爷们?不如把那东西阉了。” “叫唤什么?耍个人好汉?”依排长斥责他道。“想报仇,办法多得是,可是人少不行。” “排长,你一定有了办法?”二班班长问。 “鬼子有一个小队,咱们干不过他们,想法子把齐连长拉进来,有了一个连的弟兄,咱们就能闹他一闹。最后实在不行了,上山当土匪咱也有资本。”依排长说。 “齐连长?他!不可能。”胖子的头摇得像是货郎鼓。 “你们不了解齐连长,他表面看着文绉绉的,有些软,其实骨子里一点也不软,不过是想得事情比咱们多。我敢说今天这事把他也气坏了,只要咱用点方法,他就会和咱们一起干。”依排长说着喝了一大口酒,他当兵就是齐连长带来的,所以比较了解对方。 “你说排长,我们都听你的。”几个人同时表态。 “喝完了酒回去睡觉。招呼十个弟兄,听我的号令,今天晚上我们就动手。”依排长目光如电的说,刚才不是齐连长拦着,他就准备开枪了,就是死也要让鬼子看看,中**人是有血性的。 公田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眼里如绵羊一般的皇协军也有张开牙齿的时候,因此在他享用完妇女的**之后,就和手下的士兵进入了梦乡。他更没有想到,他的对手会采取这样一种报复方式。公田不知道,中国人软弱不假,可是一旦被激怒了,觉醒了,民族自尊被激发出来,那就不仅仅是勇敢了,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就在依排长他们准备实施报复计划的时候,并没有把退路想好,他们就采取行动了。比如被鬼子发现了怎么办?齐连长不肯加入怎么办?就算报复成功了,下一步该怎么办——鬼子很可能调集全部的兵力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更多的皇协军将成为他们的敌人,因为他们并不想反叛。这诸多的问题一旦认真去想,哪一条都够要命了,都会消磨掉他们的信心,也许就是因为他们不去想,本来复杂的事情反而变得简单了,热血和冲动就成了他们行动的唯一指南。 下半夜一到,他们就开始行动了,参加报复行动的人都是自愿的,白天的羞辱使好多皇协军难以忘记,对鬼子的厌恶变成了仇恨。仇恨使他们回归了中国人的天性,使他们想起了自己是炎黄子孙,仇恨还使他们想起的,不仅是五千年的文明,还有祖先们的强大。作为这样民族的一个子孙,他们有义务,有责任用热血和生命,去洗刷任何人强加在他们身上的耻辱。 参加行动的人都穿上了便衣,佩戴了锋利的短刀,因为今天晚上他们的主要利器就是刀,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开枪的。依排长给他们的规定是:杀死三个鬼子,让他们为白天死去的三个人陪葬,如果有可能,对白天弓虽.女干妇女的几个鬼子进行阉割手术。任务十分明了,每个人听完后都热血沸腾,从他们的驻地到鬼子的驻地有几百米的距离,片刻功夫就到了。 在村公所的路口,鬼子设有岗哨,站岗的鬼子十分机警,来回的走动,面对前面的开阔地,一切都会看得清楚,依排长他们要从正面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按照依排长的估计,到了下半夜,鬼子人困马乏了,他们偷偷的干掉哨兵,就可以潜入进去,然后对准目标,快速的进行攻击。显然他的计算有误,鬼子的警觉性远比他预料的高,责任心也不是皇协军能比的。 他的弟兄学了一声猫叫,试图转移鬼子的主意力,可是鬼子哨兵没有上当,还是牢牢的占据着有利的位置,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鬼子的军事素养的确很高,他们会牢记自己的责任。依排长只好放弃了从正面进入的可能,带着他的人转到了后面,但是后面同样有鬼子哨兵,那个哨兵比前面的更机警,让他们无计可施。就在他们准备放弃这次行动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似乎还有鬼子的驻地,他们就报着试试看的目的摸了过去,眼前的结果令他们大喜过望,原来有几个鬼子单独住在远离群队的乡民家里。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鬼子的纪律也像皇协军一样,比较松散,随意?错了,是村公所的房子不够住,村子里又没有可以容纳几十个鬼子住的屋子,他们不得已才分出了部分鬼子住在村公所周围的乡民家里。可是因为张庄太穷,房间大都窄小,村公所周围的房子还是不够住,四个鬼子迫不得已自己找了屋子,就这样他们离开了岗哨的保护区。更为巧合的是,这四个鬼子就是白天在村公所门前,公然弓虽.女干妇女的那几个混蛋。鬼子为了让哨兵知道他们的存在,睡觉前,他们并没有灭掉屋里的蜡烛,所以远远的就被依排长他们看见了。开始的时候依排长并不知道屋子里住着鬼子,只是感到好奇,按照当地村民的习惯,睡觉前是一定要吹灯的。这一是怕着火,二是为了节省灯油,三是晚上要干那事,不能明火执仗的干,怕被孩子看见。在很多村民的眼里,xing行为是yindang的,是不能见光的。只是时间到了下半夜,屋里还亮着灯,当然引起了依排长他们的好奇,他们就悄悄的溜进院里,却和鬼子相遇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原来一个鬼子喝多了鸡汤来起夜,他提着裤子刚刚来到到院子里,正想撒尿,就看见院子里出现了一片黑乎乎的人群,开始他以为睡迷糊了,就揉揉眼睛。当他知道不是睡迷糊,而是来了敌人,冷汗吓出来了,本能的就往屋子里跑,嘴里大喊着什么,形势立刻变得万分危机。一旦屋里的鬼子惊醒了,抄起了枪,依排长他们的行动暴露了,那只有一个选择:撤离,宣告今天晚上的行动失败。 就在那个鬼子跑到门口,刚喊出第一声的时候,依排长手中的短刀,准确无误的扎在了他的脖子上,胖子的短刀也同时扎在了他的后要上,两个人几乎同时启动。手上的刀扔出的一霎那,身子就像离弦的箭,飞也似的向屋里射去,后面的士兵跟着他们,一同冲进了屋子里。到了这时候,屋子里的鬼子就算是死猪也该醒了。 第一个冲进屋里的依排长,首先看见一个胖胖的鬼子在操枪,如果枪声响了,他们这些人就完了,因为鬼子的哨兵离他们不到百米的距离,在这寂静的夜里,枪声会异常醒目,动静会大得吓人。依排长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一下子把鬼子冲倒了,但是鬼子手里握着枪,正在试图打开保险。一般情况下,鬼子休息时怕子弹伤了自己人,有严格规定,必须关闭保险机,要是在后方,连子弹都要退出。依排长当然知道这些,也不会让他拉开保险,就狠狠地甩动了一下头。依排长用了全力,巨大的头颅就像铁锤似的,狠狠地砸在鬼子的脸上,鬼子被闷了个酸鼻,眼泪鼻涕一齐往外淌,双手不由自主的松了,枪被依排长夺了过来。 和依排长前后冲进屋里的胖子和两个鬼子打在了一起,虽然他的身体条件不错,可是鬼子身体也不差,他的脸被鬼子的狼牙咬得鲜血淋漓,但是他仍旧不敢松手,因为一旦有个鬼子脱身了,得到了武器,一切将变得不可收拾。就在这会后续部队到了,人数的优势顿时使屋里的形势发生了逆转,三个鬼子被依排长他们像困綜子似的绑了起来。 “x你妈,说你们是狼心狗肺还一点不屈,真是数狼的。”胖子压低声音骂道。一边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狠狠地抽着鬼子的耳光。 看着胖子脸上的血迹,依排长不知如何是好了,原本依排长做了两手准备,现在看来后一手不能用了。胖子脸上的伤等于广告,是掩盖不住的,鬼子出了事,公田一定要进行检查,那时一切就真像大白了。看来只能和鬼子掰脸了,可是离开了西河往哪去啊!到了这会,他才知道自己的行动草率了,光想着出气、报仇,可是现在弄得无家可归,无路可走。投八路?他们会要么?依排长犯难了。 “排长,怎么处理鬼子?”一个皇协军问。 “阉了他们,看他们还sao性不。”令一个皇协军说。 依排长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仇恨和屈辱涌上心头。就是这帮畜生,逼得他们有家难回,有国难奔。他从一个皇协军手里拿过刀来,走到一个鬼子面前,用刀尖挑断了他的裤带。鬼子脸上露出极为强烈的惊恐,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听见了,所以身体在拼命扭动。但是两个皇协军迅速地冲了上去,把他像放猪那样的放倒了,他那肥胖的身体在昏黄的灯光辉映下,活活就是一口肥猪。依排长用刀尖在他的荫部周围试着刀锋,那种凉飕飕的感觉像是一条条蛇,撕咬着鬼子周身的每一根神经。鬼子的眼睛因为惊恐变成了死鱼色,挣扎的身体慢慢的变软,后来一动不动了。因为过度恐惧,他的神经系统已经瘫痪,武士道精神救不了他。 依排长嘲笑的骂了一句:“x你妈,精神头哪去了?”随着话音,刀锋贴着鬼子的jiba根削了下去,鬼子两腿用力蹬蹬,一动不动的昏死过去。 胖子从依排长手里拿过刀去,如法炮制,眨眼间,那两个鬼子也成了太监昏死过去。处理完鬼子,依排长他们关上了门,悄悄的退了出去,现在的他必须去想:公田发现了之后,会采取什么行动,他们将怎么面对,齐连长会不会和他们站在一起。 回到了驻地,依排长命令把睡觉的皇协军都叫醒了,集中到了比较大的院子里。面对着从睡梦中醒来的弟兄,依排长决心和他们说出实情。“弟兄们,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看见了,鬼子他妈的是畜生,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人。今天晚上,我和几个弟兄把四个鬼子收拾了,现在天就要亮了,万一鬼子知道是我们干的,绝不会罢休。反抗可能是死,投降肯定是死,你们说怎么办?” “和鬼子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依排长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众口一词的声音。 “好,有想走的我不留,趁鬼子还没有发现,赶紧逃生,我不会怪你们。”依排长又说。 “排长,我们也是中国人,就是战死也不会被鬼子吓死,你就说怎么干好了。”有人代表大家表示了态度 “好兄弟,哥哥我谢了。立刻准备,一刻钟之后我们出发,先离开张庄。”依排长激动的说。 ... 第九十七章,皇协军死拼鬼子(3)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七章,皇协军死拼鬼子(3) 第九十七章,皇协军死拼鬼子(3) 第九十八章,皇协军死拼鬼子(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八章,皇协军死拼鬼子(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八章,皇协军死拼鬼子(4) !go 四 公田看着眼前的尸体和被阉了之后的日本兵,瞳孔放大得吓人,这是他入华以来所看到的,经历过的,最让他羞辱和恐怖的事情。那三个日本兵虽然还活着,却和废人差不多,下手的人够狠,看来是对日本人充满了仇恨。这些人是谁?他的眼睛狼一样的巡视着,第一眼看到了枪。这些暗杀皇军的人没有取走枪,难道……他走过去,仔细的查看那个死去的士兵,他的脖子后腰各中了一刀,刀锋的宽度差不多,刀口特别像…。。皇协军。当这个念头闪电般的出现在脑海中,公田就像岩石般的固定不动了,白天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似的出现在公田脑海里。“八嘎!” 公田扔下尸首,带着卫兵返回了村公所,让通信兵打开了报话机。“木村君,我的这里出现了叛乱…。。嗨依……我的明白……”公田接到木村的命令,没有大肆声张,悄悄的命令部队起床,向皇协军的驻地开进,他要一声不响的包围他们,将他们彻底消灭。只是他没有料到,依排长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的兵刚刚出动,依排长就得到了消息。 按照正常的思维,公田发现鬼子兵被杀,应该是天亮以后的事,所以依排长他们并没有太着急,他们收拾好武器之后,匆匆的在准备早餐,按照依排长的估计,战斗一旦打响,根本没有时间吃饭。当哨兵报告鬼子兵已经出动,依排长才知道糟了,他过低估计了鬼子的反应能力,既然公田发现了事实真像,这场仗就不可避免了。他把二班长叫了过来,吩咐道:“你带一个班,别让鬼子走近,多挡一会也是好的,争取让弟兄们吃顿饭。” 二班长答应了一声,带着人出去了,依排长立刻派出人去找齐连长,他必须要通知他了。至于齐连长能否和他走一条路,就不是他能说的算了,听天由命吧! 二班长把人拉到了靠街的房子旁,简单的修筑了一下工事,战斗就打响了,此时东面的天空上,刚刚有了一点熹微,清晨的凉风袭人,曳光弹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弧光,村庄的沉寂被打破了。 公田并没有把一个排的皇协军放在眼里,在他的记忆中,这些身穿黄衣服的中国人,就是抗着枪的农民,军事素养极差,胆子又小,他们只要一个冲锋,就会打得皇协军屁滚尿流,何况皇军的武器装备远远好于皇协军。他担心的是没等木村的皇军赶到,依排长他们就逃跑了,因为出了村子就是山。凭他手里的这些兵力,击败对方不难,可是包围对方就困难了,所以他并没有让士兵冲锋,他要尽可能的拖延一点时间,等待木村的军队到达。二班长哪里知道公田的想法,一开始还担心顶不住鬼子的冲锋,毕竟兵力太少,子弹打得满天飞舞。可是过了一会,见鬼子前进的很慢,胆气壮了,不再盲目的乱开枪,枪也有些准头了。不过这时候,双方的军事素养就比出来了,鬼子虽然没有尽全力,皇协军中已经有人负伤了,他们还有工事做依托,而鬼子一个受伤的也没有。如果此时依排长的决断正确,赶紧离开村子,跑向山上,公田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可惜依排长并没有这么做。 天渐渐亮了,依排长的部队轮换着吃完了饭,到了这时,他才想起来应该撤出,躲进大山里。可是公田已经发现了他的企图,攻击的频率加快了,不但机枪疯狂的扫射个不停,小炮也用上了,一时间皇协军的阵地上狼烟滚滚,几处房子都着了火,逼得依排长他们不停的变换阵地,想撤出阵地困难了,因为公田像眼镜蛇似的,紧紧的咬住了他们。 “胖子,小鬼子和咱们粘上了,这样不行,鬼子再来援兵,咱就死定了。我带一个班的人挡住鬼子,你带着剩下的弟兄往山里撤。” “排长,就是死也轮不到你先死。”胖子嘴里说着,手可没闲着,打出了一梭子子弹。“给我留下一个班,我顶着。” “别废话,服从命令。”依排长急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认识到,时间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宝贵。 “除非你打死我,我绝不先走。”胖子来了犟劲。 依排长怔了一下,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说服胖子了,就叹了一口气,正要招乎别的弟兄撤退。一阵强烈的呼啸夹杂着刺耳的声音破空而来,他一下子把胖子扑倒在地,爆炸的气浪掀起了满天的黄土,黄土弄了他一身。没等他站起来,又是一阵爆炸传来,身后的房屋像是被飓风吹过似的,一座接一座的倒了下去。依排长明白了,鬼子的援军到了,他们想走也走不成了。 依排长猜对了,来的鬼子就是木村率领的,他接到公田的电话后立刻集合了部队。对于皇军来讲,皇协军的反叛是比八路出现更严重的事,是刻不容缓的。因为在这次扫荡中,皇协军的一个团几乎全部出动,要是依排长的反叛不立刻解决,很可能引起连锁反应,那就会在西河掀起风暴,所以他没有请示酒井就行动了。 公田看见木村的部队到了,指挥刀高高的举了起来,他不用等了,因为反叛的部队成了网中之鱼。 依排长从鬼子的炮火下站了起来,重新调配了部队,现在的他任何想法都没有了,心里明白,他们只剩下一条路:和鬼子死拼,因为他的部队腹背受敌。当公田发起冲锋的时候,他夺过一挺机枪,没命的扫射起来,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全,子弹打得前面的鬼子屁滚尿流。他身边的弟兄们也全然忘了生死,子弹、手榴弹,雨点一般的向鬼子射去,顿时房子前面的开阔地上,扔下了几具鬼子的尸体,剩下的鬼子看见不对劲,不是卧倒就是跑了回去。公田则气红了眼,嘴里大喊着什么,他身边的轻重机枪就刮风似的,往皇协军的阵地上泼洒子弹。 在背面的阵地上,木村的兵马逼了上来,成群的鬼子像一个个乌龟,慢慢的向前蠕动,在炮火的掩护下,离阵地越来越近。面前的阵地上,枪声变得稀疏了,在这里担任指挥的是胖子,他胸前,胳膊都受了伤,简直快成血人了。半个排的士兵,剩下不到半个班了,有一半人是死在鬼子炮火之下的。他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开始还指望齐连长的部队能来救援,现在看来是海市蜃楼了。“弟兄们,你们怕不怕?” “怕有个diao用,总算做一回中国人,死也值了。”一个瘦瘦的,脸上包着绷带的皇协军说。 “说的对,咱们这个死法,能进祖坟了。”胖子大笑起来。“小鬼子,老子和你玩了。” 木村站在远处,手里拿着望远镜正在观望,阵地的一切都进入了他的视野。令他疑惑不解的是,这些和八路作战胆小如鼠的军人,怎么和皇军作战像是吃了兴奋剂,一个个全都十分勇敢,阵地上就剩下了这么几个人还不投降,这让他特别生气。他对身前的小队长嘟哝了什么,那个小队长就跑到了前面,带着鬼子发起了冲锋。 “好啊!龟孙子,去死吧!”胖子大喊着,机枪发疯似的吼叫起来,几个鬼子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的栽了下去,但是更多的鬼子并没有退,蝗虫似的涌了上来。最要命的是在关键时刻机枪哑了,因为没有子弹了,胖子就抓起了手榴弹,一颗接一颗的扔了出去,手榴弹的烟雾在不远处爆炸,鬼子的胳膊腿在天空乱飞,胖子开心的大笑起来,但是一颗子弹飞来,他那巨大的身躯像座山似的倒下了。 到了这会依排长的身边也没有几个人了,子弹打光了,他清楚最后的时刻到了。“弟兄们,是我连累了大伙,走的时候,你们再骂我。” “排长,咱们终于当了一回爷们,谢你还来不及呢。”一个皇协军士兵说。 “就是,这些年来咱们仗没少打,可是打来打去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今天终于痛快了一把,死了也不屈了。”令一个皇协军接过话去。 “说的好,咱们临到死了,明白了人字怎么写,不算迟,总比当一辈子糊涂蛋强。二十年后咱们可以对所有的人说:我们是中国人。” “我们是中国人!”依排长的话音刚落,其余的人一块喊了起来。 鬼子的冲锋开始了,依排长他们没有了子弹,只能用枪托,刺刀和鬼子进行着肉搏,最后阵地上就剩下了依排长一个能站起来的,鬼子像马蜂似的围了上来。满身血污的依排长则像战神似的威风凛凛,使得一向狂妄的鬼子不敢向前一步。依排长笑了,笑得声音很大,“来啊,爷爷不怕你们。” 几个鬼子在公田的威逼下,战战兢兢的向前靠近,就在他们离依排长几步远的时候,依排长变戏法似的,拿出了手榴弹,在鬼子的惊呼声中,一团浓烈的烟雾升起,巨大的爆炸声淹没了所有的人…… 木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几乎真空了,他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现实。这种事情发生在八路军、国民党身上他不会奇怪,因为那根本就是两个阵营,他们是为主义,为国家而战,生命原来就不属于自己。可是眼前这些人为什么会舍死忘生?他们已经背叛了祖国,应该没有了信仰和义务,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们这么做?整整一个排的皇协军,除了受重伤的,全部战死,这种气壮山河的举动,发生在遗弃了祖国的人身上,你会信吗?但眼前的事实就摆在这。此刻的木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小野不主张随便杀戮,要对中国人采取怀柔政策,看来这个民族用大炮是无法征服的。 “中佐阁下,对这些背叛皇军的叛徒,如何处理,请阁下训示。”公田走了过来,打断了木村的沉思。公田脸上的表情十分沮丧,因为他的部队损失很大,还有几个皇军被阉了,这件事传出去丢人不说,酒井追究下来,他是要负责任的。 木村看看这个曾被他极为欣赏的战神,脸上不由自主的涌上一股厌恶情绪,一台很好的大戏,就是因为他的愚蠢完全砸了。酒井的计划是让他侮辱百姓,借以激怒运河支队,当运河支队出现后,潜伏的部队在外围进行包围,到那时就可以全歼他们,并没有让他侮辱皇协军,更没有让他挑起内部的争斗。现在完了,运河支队不会来了,皇军还没有和八路进行作战,先逼反了皇协军,自己人和自己打起来了,造成了严重的战斗减员,这种损失是帝国最忌讳的,也是最难承担的。公田这个没有脑子的猪,把整个计划都破坏了,由此引起的连锁反应不知道还有多大,木村不想为这种愚蠢的行为承担责任,心说让酒井处理他吧!想着木村没有回答公田的话,却带着自己的部队先走了。 公田傻了似的立在那里,足有几分钟没有动一动,他不知道木村为什么就这样走了,过了一会似乎想明白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当一个日本兵来请示怎么处理那几个重伤员,兽性又一次的在他心中爆发了,他要把羞辱全部发泄在几个仍然活着的伤兵身上。“统统的,死啦死啦的。” 他的话音刚落,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士兵,把那几个只剩了一口气的伤兵绑在柱子上,撕去了身上的衣服,让他们的身体袒露出来,用刺刀对他们进行大开膛。立刻,士兵身上白花花的肠子和鲜红的血向外涌出,公田又一次导演了人世间最残忍的画面,皇协军的一个排,包括所有的伤员,全部英勇就义。 ... 第九十八章,皇协军死拼鬼子(4)在线阅读 !t; 第九十八章,皇协军死拼鬼子(4) 第九十八章,皇协军死拼鬼子(4) 第九十九章,皇协军死拼鬼子(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九章,皇协军死拼鬼子(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九十九章,皇协军死拼鬼子(5) !go 五 相信只要是人,尤其是中国人,当你看见了这幅画面,都会目呲欲裂,痛不欲生。 张庄的村公所门前,几十具尸体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惨不忍睹,残忍的公田连死者也不放过,身上都补了刺刀。尤其是那几个重伤员,都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开膛破肚的,每个**的身体上,留下的刀伤血迹都像是刚刚从解剖室里出来的。那些被救出的村民,有相当一部分人跪倒在死者的面前,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人是为了给他们复仇被鬼子杀害的。还有几个妇女正在为死者擦洗脸上的血迹,他们想让死者干干净净的入土。一个老者用河北梆子的腔调一边哭,一边唱“杀头的,是那无恶不作的阎罗鬼,被杀的,是那心地善良的活菩萨。天地也,不堪贤愚枉为天。”悲悲切切的哭腔加上河北梆子特有的苍凉,像刀子一样切割着每一个人的心,这场面不啻是屈原所描绘的国殇,是感天动地的国殇 此刻的肖鹏就站在人群的前面,一脸严霜,他的身后是运河支队的全部精锐。在他得到张大伯的报告后,一刻钟也没有耽误,率领全部精锐赶来了,可还是没能拯救出这些人的生命。落后的通讯条件使得张大伯不得不靠两双脚去报信,虽然张大伯尽了力,却无法改变既成事实。当肖鹏带着部队来到张庄,战斗已经结束,留给他的是满目苍夷和一具具尸体。这些曾经是对手的皇协军所表现出的勇敢和视死如归,使他当时就落下了眼泪,所受到的震撼是不能用语言形容的。此时的肖鹏最想拿起笔,写出惊天动地的颂文:谁说皇协军胆小、怕死?是的,在和八路军作战的时候,他们是畏缩不前的,但是当他们和民族的共同敌人较量,其勇敢精神一点也不输于八路军。为了中华民族的荣辱,他们同样可以牺牲一切,中国有这样的军人,这样的民族就是天下无敌的。肖鹏第一个脱下了帽子,庄严的弯下了腰,支队的战士看见了,也都弯下了腰,对这些他们一向蔑视的人群,致以最崇高的敬礼,然后他们在残砖瓦砾中,将一个个死去的士兵搬了出来。在他们去村里找车子的过程中,发现了被锁在村公所大院里的百姓,把他们一块救了出来,并和这些百姓一道,把烈士的遗体搬到了村公所门前,就在他们做完了这一切,齐连长带着他的部队赶到了。齐连长为什么此刻才来,难道是怕死,是不愿意背叛鬼子?错了,事实是这样的。 今天早上当木村接到公田的报告,立刻想到了齐连长的两个排离张庄并不远,如果他们知道依排长的部队被围,难保不前来支援,为了防备意外,木村派人把齐连长和他手下的正负排长叫到了靠山软禁起来,所以依排长派出求救的通信兵只能在连部干等着,因为部队没有当家的,这么大的事,哪个班长也做不了主。木村的这一手的确厉害,否则,一个连的皇协军拼死抵抗,就算他们能吃掉这个连也必将付出惨重代价。齐连长被软禁之后才知道着了鬼子的道,可是也没有办法,虽然他隐隐约约想到了,十有**是他的部队出了事,否则木村不会把他们骗来。但是齐连长是个有心计的人,在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偷偷的把几个排长叫到了一块,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事实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们几个就非常危险,连他们的部队都很危险。他让几个人装作没事的样子,用打扑克来麻痹敌人,然后想办法逃出去。看守他们的人得到的命令是不让他们走,至于他们在屋子里干什么,却有绝对的自由,如今看见他们在打扑克,警惕性自然就放松了。尤其是吃过了午饭,看见齐连长他们喝了很多酒,就完全放松了。只是他们哪里知道,这是齐连长故意放的烟雾弹,结果让齐连长他们逃了出来。回到了驻地,齐连长遇见了等在那里的通信兵,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了木村为什么要把他们软禁,事情变得十分严重。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该请示曲营长,但是齐连长没有这么做,他把弟兄们的生命放在了首位,也做了最坏的准备,让弟兄们备足了弹药后就带着全部人马出发了。因为他明白,一旦请示了曲营长,很可能要层层上报,拖延时间不说,也几乎不可能得到批准,去晚了,他的几十个弟兄命就没了。尽管齐连长果断的做出了选择,但他还是来晚了,当他的部队来到张庄,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看见满地尸体的一瞬间,齐连长的大脑快速充血,几乎当场休克过去。他本来就是个爱兵如子的好官,从来就不克扣军饷,不欺压士兵,道德行为一流,这在曲营长的部队里是众人皆知。现在看到昨天还是生龙活虎的一群弟兄,人鬼两重天了,牙齿都要咬碎了,心说鬼子好狠,一个排的弟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受了重伤的还活活的开膛,鬼子哪里是人,简直禽兽不如。因为过度悲愤,眼泪潸潸的,像水似的往下淌,军人的血性,中国人的民族自尊像大海的浪涛,一波接一波的撞击着他的心胸,让他那有些文弱的心中充满了耻辱和仇恨。他忘记了对面站的,就是他们多少次交手的对头,就是他们最为惧怕的肖鹏,脚步整齐的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多少次的厮杀,多年的对头,在这一瞬间化干戈为玉帛了,因为他没有想到,肖鹏如此大度,运河支队会竭尽全力的来解救他的弟兄,虽然他们和他一样,来晚了,但是他们尽力了,这就是同文同种的中国人,血浓于水。 “你是肖队长?”齐连长后来问。 “我是肖鹏。”肖鹏回答。 肖鹏,如雷贯耳的名字,运河支队的大队长,一个响当当的男人,亲自率领手下的精兵来解救他的弟兄,这又是一个意外,换了是他,他会这样做吗?他否定了这个想法。“为什么?我们是对手。” “曾经是,可是当你们拿起枪,为了民族的尊严和鬼子拼命的时候,你们就不再是对手,是朋友,是tongzhi。”肖鹏回答。 “肖队长,你的心胸是大海,是天空。”一滴泪珠从齐连长的眼中滚落下来,他偷偷的抹去了。这些年来,皇协军帮鬼子干了不少坏事,给八路军制造了很多麻烦,死在他们枪口下的也不在少数,就凭这一点,八路军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但是他们不计前嫌,拔刀相助,这是何等的心胸?齐连长彻底服了。“我现在知道你们为什么总是能赢得胜利了,你们讲的是大义,不计较个人恩怨,这是气度,我代表死去的弟兄,谢谢你们。” 说完,齐连长敬了个军礼,肖鹏还了个军礼。 “如果你们不介意,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们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肖鹏又说。 齐连长想了想摇摇头。“谢谢,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料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天开始,我手下的弟兄不再向你们开一枪,有违誓约的,有如此刀。”齐连长说完掏出自己的短刀一折两段。 “好,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只要我们不相互开枪,鬼子的末日就快了,既然齐连长要料理后事,我们就告辞了,后会有期。”肖鹏说完做了个手势,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连长,弟兄们的命就这么白白没了?”二排长马军早就憋不住了,肖鹏他们刚刚离开,他就站了出来。刚才在收拾尸体的时候,面对依排长的残肢断体,马军差一点咬碎了钢牙。在这支队伍中,他和依排长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两个人的关系最铁,是齐连长手下的哼哈二将。 齐连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先把勤务兵叫过来,低声的吩咐了几句,见勤务兵走了,他才来到了队伍前例大喊了一声,“集合!” 散落在尸体四周的士兵迅速地跑了过来,在他前面列成了队形,目光诧异的看着他,谁也不明白这时候列队干什么。在他们的心目中,齐连长对士兵不错,就是性格有点软,不像依排长和二排长马军那么敢说敢干。他们现在需要的是血性,愿意用生命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弟兄们,眼前的一切你们都看见了。昨天他们还和我们一样个能吃能喝,能玩能乐,从现在起,他们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们是我们的兄弟,和我们一道患难,一起生活,是谁夺去了他们吃饭的嘴,让他们从人变成鬼?” 齐连长说到这语声哽咽,泣不成声,下面的话停顿了。 “是皇……鬼子。”也许叫惯了皇军,一时间很多人改不过来,所以回答的声音有些凌乱。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齐连长抹去了眼中的眼泪,提高了声音说。他读过几年私塾,在这支队伍里算是有文化的,所以平时给人“文”的感觉,其实,在他看到尸体的第一眼起就拿定了主意:报仇,反水。但是他也明白,一旦这样做了,前途是十分凶险的,很多人还可能送命,有的人也不一定肯干,这必定是有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只凭一时的血性是不够的,所以他要让士兵们明白,是鬼子逼他们这么做的。鬼子不是人,是魔鬼,继续与魔鬼为伍,不定哪天就会被魔鬼吃掉。“鬼子不是人,是畜生,是恶鬼转世,他们在我们面前jian污百姓还不算,还要让弟兄们也这么干。弟兄们是人,他们会在众人面前jian污自己的姐妹吗?当然不会。公田见弟兄们不干,就把弟兄们绑起来,当众抽打。一个弟兄实在看不下去冲上前去,就被他们活活打死。鬼子根本就没有拿我们当人,弟兄们…… “打倒小日本!” 齐连长的话被吼叫打断了,士兵的怒火像火焰般的燃烧起来,火山喷发了。他们看见死去的弟兄,心里早就怒气填膺,现在听齐连长说是为了这个,更是怒不可遏。此时每个人都在想:如果当时我在场,也会和那些弟兄一样,拼着命不要了,也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依排长是男人,是真正的爷们。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干的?”齐连长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汹涌的人群安静下来,才继续说:“他带了几个弟兄,把三个鬼子的jiba割了下来,让他们变成了太监。” “割得好,扔了喂狗。”有人喊了起来。 “只有我们一连才能出这样的爷们。”齐连长面带自豪的大声说,并用那灼亮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现在他死了,是轰轰烈烈战死的。他和手下的弟兄面对几倍于他们的鬼子,战斗到了最后一分钟,没有一个人逃跑,没有一个人投降,轮到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 “给依排长报仇,给弟兄们报仇!” “对!依排长他们就是榜样。是爷们的,是爹妈养的,是中国人的,拿出血性来。这些年我们给鬼子干,做了很多对不起中国人的事,鬼子还这样对待我们,这一切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是喂不熟的狼。看看老乡们,我们刚刚为他们做了一点好事,他们就原谅了我们。弟兄们,从今天起,我们只当中国人,再不做汉奸。” “只当中国人!”吼声轰然间的响起,仿佛平地响起了春雷,刮起了风暴,声音异常整齐,因为那是每个人从肺腑中发出的。“中国人”这几个字此时具有了无限的魔力,它让所有的中国人都热血沸腾,也许只有在这特定的情景中,人们才知道当一个真正的中国人是多么的自豪。 就在齐连长他们祭血盟誓,要和鬼子大干一场的时候,肖鹏和吴兵并没有走远,他们隐藏在村子里,默默的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们的心同样被燃烧着。当初肖鹏做出去救皇协军的决定,很多人是不理解的,多数人认为他们是狗咬狗一嘴毛,打得你死我活和别人不相干,连吴兵也这么认为。也许是飞虎山和松树岭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忘不了这些穿着鬼子衣服的中国人是多么凶狠地对待八路军,今天他们倒霉,正该看热闹。但是肖鹏严厉地批评了他的短视,他还不服气,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多一个中国人打鬼子,总比多一个中国人当汉奸好得多,再说此时的他们是在孤军奋战,多么需要外界的支持。当吴兵这样想时,完全忘了自己是日本人。 “队长,他们要干什么?”吴兵小声的问。 “给死去的亲人报仇。”肖鹏皱着眉头说。 “犯傻啊,就这么几个人,想和酒井他们硬拼,那不是找死?”吴兵不理解的问,在他看来这是拿鸡蛋撞石头,太不自量力了。 “你还不太了解中国人,”肖鹏用淡淡的口气回答着吴兵,但是这样的只说了半句,肖鹏就打住了,因为这里涉及到民族情绪的问题,不是三二句话能说清的,他也不想过多的解释。现在他要考虑的是,由于意外情况的出现,原先设定的计划很可能被破坏,如何根据情况的变化进行调整呢?很显然,齐连长他们要进行复仇,而对手比他们强大太多,八路军要不要插手?不插手,齐连长他们就可能和依排长他们一样全军覆灭,插手,原来的计划就可能泡汤。更要命的是,齐连长他们不会听从劝告,运河支队又没有左右战局的实力,一旦酒井投入全部兵力进行围剿,齐连长他们根本不能脱身,那就不是死了一个排的人,会变成一个连,如何能让酒井不能尽全力对付齐连长,这是他目前首先要考虑的。肖鹏明白,保全这支抗日武装的政治意义,远远大于军事意义,为此运河支队就是做出牺牲也是值得的。肖鹏看问题从来都是从大处着想,他知道,一旦运河支队为了这支部队生存下来尽了全力,对那些还在鬼子身边的皇协军,影响是深远的。当他们知道运河支队并没有把他们当成敌人,自然就会和鬼子离心离德,给自己留条后路,这样一来,鬼子在西河的力量就会大打折扣,这远比消灭几个鬼子重要的多。这些事肖鹏看得很清楚,所以他才不肯走,宁可改变或者牺牲自己的计划。 这次反扫荡开始后,肖鹏计划得十分周密,他要一反过去的做法,主动出击,给鬼子以致命的打击。按照原来的设计,全部计划是这样的:杨万才带着他的主力分队,四处出击,却每战必败,给鬼子造成错觉:运河支队不堪一击。这样他们就会把队伍分散,进行围追堵截,空挡一旦拉开,机会肯定就出来了。而肖鹏所率领的精锐部队秘密集结,守株待兔,当机会出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上去,吃掉一路鬼子,这是鬼子绝对不会想到的。因为根据历次扫荡的经验,运河支队出击都是雷公打豆腐——专拣软的欺,对手清一色的是伪军。为了真正的做到诱敌深入,肖鹏还让何镇梁和秋菊准备了诱惑力极强的诱饵——女人,他相信鬼子一定会上当,眼前的战事发展也正按照他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哪知道半路就出了这档子事,战争真的不是调教好的野马,只按自己的规律行事,意外的变故常常会破坏已经设计好的蓝图。那么,肖鹏会做出如何选择呢?这对他是个艰难的考题。作为征战沙场的将军,谁没有功利思想呢?如果由他率队歼灭了一路鬼子,在西河的八路军抗战史上,会留下重重的一笔,这是非常诱惑人的。肖鹏不是圣人,同样有功利思想,有时候甚至比别人更需要荣誉。但是肖鹏的心胸不是一个运河支队的支队长,是将军,元帅,他不会为了小利而放弃长远,他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 第九十九章,皇协军死拼鬼子(5)在线阅读 !t; 第九十九章,皇协军死拼鬼子(5) 第九十九章,皇协军死拼鬼子(5) 第一百章,皇协军死拼鬼子(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章,皇协军死拼鬼子(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章,皇协军死拼鬼子(6) !go 六 很快,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夹杂着腥风的村子里,由于大量村民的回归,悲哀的气氛更浓了。在村公所门前,一团团的火光不时的燃起,一片片的烟雾不时的升腾,前来吊唁的人群络绎不绝,哭声时时的在传出。村民们没有想到,他们一向痛恨的,鄙视的皇协军,会为了他们的荣辱,和鬼子进行殊死搏斗,一个排的皇协军,居然没有一个人生还,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这些皇协军在用生命告诉所有的人,他们也是中华民族的子孙,是有着尊严的中国人。眼前放在地上的一具具尸体,简直就是一张张宣言书,一个个漂白布,他们用宝贵的生命,洗去了一生的耻辱。他们的死,对村民的震撼是巨大的,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一种民族凝聚的力量,一种永不屈服的力量。所以尽管没有任何人组织,却都自发的去吊唁,还有些人正在找木料,准备搭灵棚。也有的老乡,把为自己准备的寿材献了出来。而在一旁看守尸体的士兵,实在受不了这悲哀的气氛,躲在了阴影里,偷偷的抹着眼泪。 这时从外村闻信赶来的丧葬队走近了,人未进村,凄凉哀婉的丧乐就传了进来,那声音像一把把穿肠的剑,撕裂着在场众人每一颗心,村子里所有的人听见声音后都出来了,连齐连长和他的士兵也都走出屋子。在哀乐声中,人群重新汇聚成了吊唁的海洋。此刻你已经分不清是乐声还是人们的哭声,悲悼进入了新的**。 带队的是一个留着晚清小辫的,年逾古稀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捧着一碗酒,绕着烈士的尸体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酒洒在了尸体的周围,声音激越而悲慯的念着悼词:“呜呼哀哉,英灵永存。孩子们,你们没有死,睁开眼睛,让那些禽兽看看吧!有多少人记着你们,爱着你们。你们的血就是中华民族的长城,就是黄河、长江。你们用伟大的牺牲告诉鬼子,中国人是杀不完的,中国正是因为有了你们才不会亡。我们会记住的你们,所有的中国人都会记住你们的。小鬼子,来吧!我们没有枪,没有炮,但是我们用拳头,用牙齿也会和你们血战到底。孩子们,安息吧!你们走好,永远不会孤单,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你们的亲人,所有的中国人都是你们的亲人。中华民族万岁!万岁!” “打倒小日本!中国万岁!”这声音仿佛是火山爆发,是被压迫,被奴役的人群发出的,最具震撼力的声音,是民族觉醒的号角,是进军的战鼓。此时只要你是个中国人,就不可能不被溶进这愤怒的海洋里。 本来就浑身燃烧的齐连长和他的士兵,面对这滚烫的场面,如何还能按奈住火一样的情绪,面对纷飞的泪雨,他们心中只有一种声音在呐喊:报仇!当仇恨主宰了理智,生死就变得轻如鸿毛了,他们并没有等人群散去就回到了驻地,一边等待消息,一边在检查武器,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决绝的。接近半夜的时候,探听消息的人终于回来了,他带回来所有人都想听到的消息:公田的部队就露宿在荒地沟,那里离张庄并不太远。鉴于皇协军不善于夜战,齐连长决定:把攻击的时间放在拂晓,部队立刻睡觉。 在战争中,有时候一个微小的失误,就可能对全局产生重大影响,齐连长这个决定,看似对皇协军有利,他却忘了,鬼子同样不善于夜战。而对于人数多于对方几倍,武器不如对方的皇协军来讲,夜战不失为明智的选择。在夜晚,强势的火力会打折扣,再说也利于偷袭。肖鹏见皇协军没有采取行动,也找地方休息了,只是他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总有一种不祥笼罩在心头,至于那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荒地沟是个很小的村子,算是山地里的平原,村民以种植水稻为主。南北是大片稻地,水源是从山上下来的泉水,因为日积月累,在村子的中间偏右一点,冲积成了一条不大却永远不会干涸的河,东西街是走出村外的大道。木村本来命令公田带着他的小队撤出战斗,他也准备执行的,可是走到荒地沟,那几个变成太监的日本兵病情一块发作了,根本无法走路,只好到村里找担架。只是村里哪有哪玩意?公田就命令鬼子拆门板,村民们自然不干,公田的凶性又发作了,把男人孩子全部关了起来,每人抽了几十鞭子,然后对妇女进行群jian。这一折腾,人人弄得筋疲力尽,自然走不成了,他就临时决定在村里住一晚,明天再走。 肯定是公田的恶事干得太多了,到了恶贯满盈的时候,上天要惩罚他了,所以把他多留了一晚。不过公田有个很好的习惯,无论睡得多晚,但是从不睡懒觉,每天天刚蒙蒙亮,他就要起床练武术。尤其是败给肖鹏之后,他练得更勤了,因为这是他进入中国之后,遇见的唯一对手,也是他一生之中遭遇的奇耻大辱。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在战场上碰见肖鹏,一定和他比个高低,有了这个念头,他自然不会放松自己了。 因为睡得不踏实,今天他起得更早,练完了一趟刀术,天上才出现了熹微,当他擦去额头上的细细汗珠,向村外望去的时候,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就进入了他的视野。他的视力本来就好,加上常年的练武,视力远远优于常人,虽然他看不清来人的面目,但是大致的人数看清了,看见走路的姿势都是男人,他就奇怪了,心说这么早,一大群男人到这里会有什么好事?来人好像还带着枪,他不再犹豫就吹响了集合的哨子。在这寂静的早晨,哨音是格外响亮的,睡梦中的鬼子听见哨声,动作迅速地爬了起来,纷纷抄起了家伙。 哨声传出了村外,齐连长他们自然也听见了,本来是准备偷袭的,现在却不得不变成强攻了,到了这会齐连长才有些后悔。他没有想到荒地沟的地里条件这么平坦,根本无遮无掩,而且只有一条贯穿东西的马路,绕开马路,除非从稻田地里穿过。问题是稻田地也是一望无际,身体同样容易暴露在鬼子面前,如果是在夜里,鬼子就不容易发现了。问题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战斗就这样在他们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展开了。 公田既然意识到了危险,就已经把火力配备好,部队也收缩成了环形,这是个易守难攻的阵势,同时打开了报话机,把这里遇到的情况报告了木村。 战斗从一开始就没有按照齐连长的想象进行,原来他的打算是偷袭后进行猛攻,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战斗。因为他清楚,一旦战斗进入胶着状态,他们就危险了,鬼子的援兵很快就会到达,而他们就会腹背受敌,到时候不用说歼灭公田,不被公田吃掉就算万幸了。现实的情况是他预想中的,最糟糕的那一种,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急了,命令马排长亲自带人冲锋,一定要靠近鬼子,只有靠近鬼子,鬼子的优势火力才不会占有多大的便宜。而他亲自指挥机枪,向鬼子的机枪火力点扫射。 公田开始并没有把齐连长的部队放在眼里,因为地势对进攻者极为不利,而对方的武器也不如他们,因此他显得很是安闲,自己不时的开上一枪,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原本绵羊似的皇协军,今天好像吃了药,个个不怕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还是不要命的往前冲,摆出的架势是来拼命的。公田开始紧张了,因为他明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如果这些人都来拼命,他就危险了,因此他一方面命令机枪手拼命射击,一方面又一次的向木村发出了紧急呼救信号。 站在山上的肖鹏也被眼前的战斗惊呆了,他不止一次的和皇协军交过手,自认为对他们的战斗力还是了解的,可是眼前的一切在告诉他,过去对皇协军的认识是错误的,他们不但会打仗,也敢打仗,只是要看对手是谁。当他们的枪口对准中国人的时候,他们是胆怯的,是心虚的,是没有战斗力的,可是当他们把枪口对准敌人,就会十分勇敢,甚至是无所畏惧,尤其是他们被激怒的时候,那就会比猛兽更凶狠。这时的肖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和皇协军的几次交锋,心想如果碰到的是今天的他们,胜利的天秤还会像他们倾斜么?这样一想,他的头上就沁出了冷汗。 站在他身边的吴兵也是一头雾水,他同样和皇协军没少交手,说心里话,一向轻视他们。在他的感觉中,所有拿枪的人都算在内,皇协军是最没有火气的,也是最不具备军人素质的军人。但是眼前的皇协军好像变了令一支部队,凶猛得让人不敢相信,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肖鹏,希望从他的眼神中得到答案。 肖鹏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因为他在思索着一个致命的问题:虽然皇协军十分勇敢,已经攻进了村子,可是离解决战斗还差得很远,一旦增援的鬼子到达,齐连长他们不但前功尽弃,还有被包围的危险。像这样的一支部队,是不应该让它消失的,它应该回归运河支队的序列,成为八路军队伍中的一员,要想个办法帮助他们,让他们完成这次战斗。在肖鹏看来,如果有部队增援,那前来增援的鬼子一定是木村的部队,只有他的部队离这里最近。木村手里有一个中队的鬼子,阻击他们并非易事,只有动用自己手里的精锐部队,他实在有点舍不得,因为这是运河支队的全部家当,他一直把他们当宝贝似的掩藏着,准备在最关键的战斗中使用。然而眼前的形势已经明了,不用这支部队是不可能挡住木村的。不能再犹豫了,舍不得孩子打不得狼,如果皇协军歼灭了这群鬼子,那比运河支队消灭了鬼子影响还大,恐怕从此以后鬼子再也不会信任皇协军了,这个赌注值得下。想到这,肖鹏离开了战场,他要亲自部署阻击战,和木村来一场真刀真枪的较量。 肖鹏刚刚离开,战场的形势又发生了变化。由于公田缩短了防线,人数少的劣势得到了缓解,他们借助房屋的掩护,将火力发挥到了最大限度,打得齐连长他们抬不起头来。 “连长,这么打下去,天黑也打不下来。再说了,鬼子也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马军急了,眼见着弟兄们伤亡过半,还是拿不下公田,他受不了了。 仿佛是回应他刚才的话,大路的西边响起了猛烈的枪声,还有炮弹的爆炸声,不用说,鬼子的增援部队到了。只是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听枪声好像有那支部队和鬼子干上了,但是他们所有的部队都在这里啊!“勤务兵,你去看看。”齐连长说。 “连长,我们是不是……” “我想好了,马排长你看,公田那龟孙子躲在窝里不出来,咱们就没有办法,所以必须靠近他,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靠上去,然后用火攻,这是唯一有效的办法。” “好,我去组织敢死队。”马军说完就走了。 公田的耳朵好使的很,远处的炮声他是第一个听到的,当时就像扎了吗啡似的,全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紧张、沮丧立刻烟消云散了。他一把夺过机枪,猛烈地扫射起来,兴奋得双眼血红,像是刚刚吃完死尸的恶狼。可是他很快就感觉不对,先是一股呛人的柴草味飘进鼻孔,那味道的中间还夹杂着马粪味,不一会儿,浓烈的硝烟像是一条条灰龙,翻翻卷卷而来,紧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烈火,那火舌就是一条条巨龙,铺天盖地席卷过来,顷刻间,公田就感受到了炙烤的滋味,射击的手自然慢了下来。 原来马排长这次组织的敢死队,在齐连长的配合下,以牺牲四个人的代价,终于靠近了公田驻守的房屋,并且立刻进行了火攻。因为当地居民的房顶几乎清一色用稻草铺就,又赶上了冬天,自然是见火就着,所以火势蔓延的很快,片刻间,公田驻守的房屋就变成了火海,他们不得不从房屋的掩体往外撤。此时已经杀红眼的皇协军根本不可能他们喘息之机,随着火势的大盛,他们迅速地靠近前去,手榴弹像冰雹似的砸了下来,片刻之后,活下来的鬼子就没有几个了,公田也负了重伤,不过他还在苟延残喘,用一只手开枪。这时马排长赶来,一枪打断了他的手腕,正要补上一枪,手被齐连长抓住了。 “连长……”马排长眼睛都红了,他以为齐连长不让杀公田,这是他绝对受不了的。 “让他这么死,便宜他了。弟兄们,我们看看烤活猪是什么样的。” “好!”几个皇协军听后争抢着拥上前去,拽脚的拽脚,抱头的抱头,扯胳膊的扯胳膊,一个用力,把公田扔到了火堆里,然后又纷纷的往他身上扔木柴,使火势变得越来越旺。因为对鬼子的极度仇恨,使他们也变得残忍起来。 恶贯满盈的公田尽管全力挣扎,却无法逃脱烈火的吞噬,一会儿就变成了火人。 “弟兄们,你们的仇报了。”齐连长呜咽的大喊了一声,泪水夺眶而出,转身向着张庄的方向跪了下来,其余的人也跟在他的后面齐刷刷的跪下了…… ... 第一百章,皇协军死拼鬼子(6)在线阅读 !t; 第一百章,皇协军死拼鬼子(6) 第一百章,皇协军死拼鬼子(6) 第一百零一章,鏖战西河(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一章,鏖战西河(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一章,鏖战西河(1) !go 一 酒井得到齐玉昆部队反叛,公田小队被歼的消息后,简直要疯了。上任之初他曾给自己画了一个个又圆又大的梦,为了实现这个梦想,组织了这次堪称庞大而严密的计划,准备用军事上的胜利,奠定他在西河的统治地位,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那雄心勃勃的计划不但没有碰掉运河支队一根毫毛,却把他自己刺得鲜血淋漓。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公田这头猪一点脑子也没有,让他虐待百姓的目的是逼使运河支队出手,而不是让他虐待皇协军,逼反皇协军。一个小队的精锐皇军没有死于八路军之手,却被自己的部队干掉了,创造了西河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耻辱。当木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看到了这样一副情景:他那忠勇的士兵像剥了皮的白条狗一样,被赤条条的挂在房梁上,前身白色的皮肉翻卷着,像是猪肉柈子,身上留下了一片片刀痕,但是没有血迹,很显然,这些士兵是在死后被挂上的,被侮辱的。更有一部分士兵,不但前身受到刀割,连生殖器也被齐根抹去,而割掉的生殖器就在他们的脚下放着,似乎在像世人昭示:这些yin徒即使死了,也不准全身干净的下地狱。至于公田这个暴徒死得最惨,整个身体变成了烤猪,原来的摸样看不见了。酒井看见这种情景时,要不是被木村搀扶了一把,非当场晕倒不可,对他来讲,这个打击大如天,整个神经系统遭到了破坏。 侵华以来,日本士兵残害中国人的场面他见得多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刺激,因为中国人是下等人,杀他们和杀鸡、杀狗没有什么不同,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日本士兵被弄成这副凄惨模样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中国人学会了狠毒,学会了以牙还牙,学会了复仇,杀害日本士兵的皇协军,就是他们一手调教的,他们不但学会了勇敢,也学会了残忍。在西河的皇协军有一个整团,要是这个团的皇协军都举起了反旗,都变得这么残忍,皇军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当酒井的头脑稍稍清醒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些反叛的皇协军坑杀,但是他又很快的打消了这个想法。别说上面不会允许,就是上面同意了,他也不敢这么做,因为那样做就给八路军提供了无限的活动空间,西河同样会变得不可收拾,靠他手上仅有的日本士兵,是不可能守住西河的。要求增兵,谈何容易,如果日本人兵力够用,怎么会用中国人。但是这件事又必须严肃处理,否则引起的连锁反应会像多米若骨牌那样不可收拾,不过这样一来,原来的计划就泡汤了。如果他把重心转移到叛军身上,就没有力量去攻击八路军了,这是个两难的选择,但是他必须做出选择,而且要快。 他首先把目光锁定在了石冠中身上,目光中充满了寒气,如果有一点点可能,他第一个要宰的就是这个混蛋,这就是他带的兵。“你的说,这件事的如何处理?” 从打听说皇协军的反叛,石冠中的心就提在手里,时刻担心酒井会追究他的责任。当他闻听到齐连长的部队干掉了整个公田小队,几乎吓晕了,知道在劫难逃。他清楚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背叛,是闯下了塌天大祸啊!鬼子来到西河六年了,零零星星也死了不少人,那都是在和八路军和国民党部队作战中死去的,但是并没有整整一个小队被吃掉的事。今天这件事不但发生了,罪魁祸首却是皇协军,酒井这个暴君会放过他?很显然,皇协军的末日要来临了,因此他一直在揣揣不安,在想着怎么为自己开脱,怎么去保全皇协军。因为部队是他的命根子,如果部队不存在了,他就会变成穷光蛋,就会一无所有,这比要他的命更可怕。 一个人的官当得越大,为自己想得就越多,血性也就越来越少,这条定义在好多人身上都应验过。其实出了这种事,石冠忠何尝不明白,一定是他的部队被鬼子逼到了极点,因为齐连长这个人是个好性子,带兵本身是温和的,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有火性的那种人。如今他居然举起了反旗,说明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但是他也明白,此时此刻,无论鬼子干了什么,都不应该造反,更不用说和鬼子真刀真枪的干了,因为这里是鬼子的天下,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置皇协军的整体利益于不顾,更不应该事先不和他通气就举起了反旗,这不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出了这样的大事,石冠忠的脑子里回旋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是小集团的利益,所以首先想到的,是怎么讨好酒井,平息他对皇协军的怨气,因此当酒井向他提问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迟疑,就顺着酒井的思路做了回答。“太君,这件事没有什么可商量的,杀无赦。” “哦!”酒井有点感到了意外,眼睛里露出怀疑的目光,因为石冠中的回答太痛快了,在他的思想里,石冠忠不该回答的这样痛快,毕竟他也是中国人,毕竟反叛的是他自己的部队。难道他是阳奉阴违的在糊弄他?“你的,具体的说说。”酒井继续说,阴鸷的眼睛盯着石冠中,他要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他是否在撒谎。 “太君,我们中国人对待叛徒从来就不会手软。齐连长的背叛,不仅仅是让皇军损失了兵力,而是为西河的斗争留下了无穷的隐患,他们的背叛对皇协军影响极大,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如果有人再跟着学,那就不知道会有多少部队背叛皇军。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的军事战略必须改变,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叛军歼灭,而不是去对付八路军,只有这样,才能稳定住西河的局面,才能给那些心有异志的人以震慑。” 酒井惊讶的张大了眼睛,似乎才认识了石冠中,心中对皇协军的不信任顿时减少了许多,看来齐连长的背叛只是个别现象,而不是整体,心中的气自然平息了不少。“你的,大大的好。”酒井眼里的杀气无影无踪了,流露出的是赞许。“你的,对帝国的忠心大大的,你的话的很有道理,我们绝不能坐视齐的反叛,一定要把他们消灭,消灭,让他们在地球上消失。” “太君说的对,我们皇协军在这次消灭反叛的围剿中,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一个人漏网。”石冠中接过话去,看见酒井转变了态度,他那一直高悬的心才落了下来,立刻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他很清楚,此时此刻他的每一句话必须迎合酒井的心思,因为他的脚仍然踩在地雷上,稍不留神,地雷就可能爆炸。面对一只被激怒的狼,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好的,召集你的部属布置围剿,曲营长的立即拿下,齐的反叛,他的责任大大的。那个赵三的,营长的干活。”酒井随后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石冠中心中暗暗叫苦,却不敢说一个不字,他事先也想到了,曲营长逃脱不了责任,却没有想到酒井会把他下到狱里,而他却不敢替曲营长求情,更让他意外的是,赵三被直接提到了营长的位置上。石冠忠知道赵三这个人打仗不含糊,带兵也可以,就是不敢重用他,因为赵三属于有奶就是娘那伙的,给了他权利和空间,他根本就控制不了他,看来皇协军要进入多事之秋了。果然,酒井根本就不给他时间考虑,用车就把焦长礼、郑雄和赵三拉到了靠山——木村的大本营,让他立即部署围剿。 在那间装修得不错的石灰房子里,石冠中召开了军事会议,因为赵三的出现,往日那种随意、轻松不见了,一切都显得郑重其事。郑雄首先感到不习惯,仍旧大大咧咧的歪坐在木制椅上,嘴里的烟斗乎乎的喷着黑烟,开口就惊天动地。 “齐连长这小子,看不出来,平时蔫蔫乎乎的,没个老娘们有刚性,到了关键时刻真他妈的有种,下手就是黑的,干掉了皇军一个小队,真给咱们皇协军长脸。”他不光是说,脸上还带着表情,给人感觉他和齐连长是一伙的。 “郑营长,瞎说什么?喝多了?”石冠中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公开表露出对齐连长的赞赏,那不是找死?万一有人向酒井告发,立刻就可能被酒井下到监狱里。石冠忠清楚,这时候的酒井不会比疯狗强多少,他能不急? “实话实说,怕什么,在西河,谁不说咱皇协军不会打仗。什么胆小如鼠,就能欺负老百姓,现在怎么样,动真格的谁怕谁?”郑雄一脸不在乎的说,他的确感到这件事情很解气,从心里欣赏齐连长的血性。 “行了,越说你越逞能,还嫌乱子不够大?咱们现在端谁的饭碗吃谁的饭?齐连长的行为就是反水,这不仅是背叛皇军,同样是对皇协军的背叛,是绝对不能允许的。”石冠中口气严厉的说,目光直刺郑雄。这一方面是他的心里话,令一方面也是做给赵三看的。 “我听说是公田先下的手,依排长的一个排被他们收拾得一个不剩,连重伤员都没有放过,活活的给挑断了肠子。”焦长礼说,他和肖鹏的手下见过面,所以对情况比较了解。 “老四,你也火上浇油?”石冠中不想听到这样的言论,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满。“以后这种消息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不能在外面乱说,它会严重的扰乱军心。就算日本人做错了什么,我们也不能胡来,他们是主子,我们是仆人,主次关系弄不清是要倒大霉的。你们都看见了,因为齐连长的反叛,日本人真急了,连运河支队都不管了,一定要消灭齐连长他们,这就是冲动的后果。我们有什么力量和日本人对抗?记住了,今后谁和日本人做对,就是和我石冠中做对。你们还要明白,只要我们不惹日本人,大家就太平无事,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从我们投靠皇军那天开始,脑子里就不该有国家、民族,因为我们叛国了,齐连长他们之所以和日本人对抗,就是没有看明白这一点。现在我们不是要同情齐连长,是要把他消灭,证明我们和皇军是一条心。” “老大,真的对齐连长他们下手?”郑雄问,口气中明显带着情绪。他这个人到没有国家,民族的概念,但是有同行情分,齐连长再不是,也是从皇协军出去的。鬼子出兵消灭是叛军是他们的事,皇协军不应该淌这趟浑水,那样做会让弟兄们心寒。 “当然是真的,我们不消灭齐连长,就要被日本人消灭。齐连长这个王八羔子,一点政治头脑也没有,差一点毁了整个皇协军。”石冠中恨恨地说,他是从心里恨齐连长。 “大哥,他们可都是我们的弟兄,怎么下得去手?”焦长礼见郑雄不说话,就把话接了过来,齐连长的反叛对他的震动最大,心里有说不出的敬佩和痛快。一向目中无人的鬼子终于该知道了,中国人不是好惹的,皇协军不是没有火气的,那要看发火的对象是谁。齐连长用一个残缺不齐的连,硬碰硬的吃掉了鬼子一个小队,等于在告诉鬼子,以后在皇协军面前收敛一些,否则公田就是榜样。这样一个对皇协军名气提升有贡献的人,他们出兵去自相残杀,这不是在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 “没有什么下不去手的,从现在开始,齐连长的部队就是我们的敌人。”石冠忠对焦长礼的帮腔很是不满,觉得焦长礼是个懂事的人,应该知道在此刻什么事情为大。酒井已经动了杀机,除了用行动摘出自己,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个时候讲兄弟情义不是在找死?“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们,知道齐连长他们为什么能吃掉公田的小队吗?是八路帮了他们的忙。”石冠中又说。 “不会吧?没听说他们和八路有关系啊?上次在松树岭,齐连长的部队和八路打得挺厉害的。”郑雄对石冠忠的话表示了怀疑。因为他记得很清楚,曲营长在谈到松树岭大战的时候,特别提到了齐连长,说他打仗有种。如果不是肖鹏玩命,孤身一人杀入皇协军中,他们就不会失败,那个几乎杀上阵地前沿的部队,就是齐连长的一个排,他本人在那次战斗中也负了伤。这说明他和八路有过结,按理说,就算他去找八路,八路也不会收留他们,怎么会去帮助他们? “这件事不会错。”石冠中用肯定的语气说,因为是木村亲口说的,当时酒井问木村的时候,他就站在酒井身边,听得清清楚楚。“木村太君的部队赶去增援,被运河支队挡住了,双方打得很猛。据木村太君说,八路军打阻击的是他们的精锐部队,如果是一般的部队,他们早就冲过去了。你们想想,双方没有勾结,八路会动用精锐部队?” “大哥,这要是真的,说明八路不记仇啊!”焦长礼不失时机的插上了一句。 “不能这样认为吧?”半天没有说话的赵三开口了,他那有些发邪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焦长礼。“八路十分狡猾,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一箭双雕,首先是离间我们和皇军的关系。按当时的情况,齐连长的部队不打,八路军也能吃掉公田,可是他们就是不动手。因为皇军被齐连长的部队干掉了,皇军很可能迁怒我们,至少也会对我们不信任。我们和皇军有了嫌隙,八路就有空子可钻,这是他们的一贯战术,叫做什么分化瓦解,这是其一。二呢?显示大度,连齐连长这样的人八路军都不记仇,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在争取人心上,他们就占得了先机,那么以后和八路作战,皇协军中谁还会尽全力?这一手很高明。go(ngg的队伍中,的确有能人。” “赵营长分析得很透彻,就是这个道理,这是刘备摔孩子——刁买民心,我们不能上当。gongg那一套和我们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所以和日本人做对的,就是我们的对头。再说了,日本人在盯着我们,这次围剿齐连长,谁要是手下留情,那就是自找死路。曲营长已经被酒井下狱了,我不希望看到第二个,现在你们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们,所以你们记住了,不但要打,还要狠狠地打。日本人要是再怀疑我们,皇协军就完了,听到没有?”石冠中的最后几句话,把声音提高了,目光向郑雄投去。 “大哥,你不用看我,我听你的。”郑雄说。 焦长礼没有回话,但是心里的感觉像是吞了苍蝇。 ... 第一百零一章,鏖战西河(1)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一章,鏖战西河(1) 第一百零一章,鏖战西河(1) 第一百零二章,鏖战西河(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二章,鏖战西河(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二章,鏖战西河(2) !go 二 肖鹏和齐连长分手之后,就把部队撤出了张庄,因为他知道,齐连长这一刀扎得太深了,鬼子会进行疯狂的报复。当时他试图劝齐连长和他们一块撤,齐连长没有答应,但是齐连长把缴获的武器分给了肖鹏一部分,算是对运河支队援手的答谢。肖鹏明白,虽然对方表示了感谢,但是并没有信任他们,他们这么做是在说,你帮了我,我还了情,两不相欠。肖鹏心里虽然不高兴,脸上并没有表示出不快,大度的和他们分手了,但是他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他并不在乎齐连长他们暂时是否会加入八路军,是在为他们的命运担心。因为肖鹏清楚,当酒井集中全部兵力围剿的时候,齐连长他们是无法抵抗的,他一定要想办法打破酒井的围剿,不能让这支部队消亡了。从心里说,肖鹏已经喜欢上了这支部队,也真的想把他们收归林下,一支由充满血性男人组成的部队,调教好了,战斗力会是惊人的。当然,这只是他当时的想法,谭洁会赞同吗?齐连长的部队和运河支队交手的次数不少,打仗也比一般的皇协军勇猛,谭洁提到这支部队的时候颇有微辞,齐连长明知情况凶险也不愿意投靠运河支队,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有些事情肖鹏看得很远,谭洁他们却未必。就像这次他出动主力部队帮助齐连长去阻击鬼子,谭洁他们就不一定会高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认识一件事情的本质需要时间,但是突发事件不会给你时间,这就需要指挥员的当机立断,敢于冒险。如果没有松树岭的失败,谭洁他们连对肖鹏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眼见为实其实是害人的,许多事情等你看见了,大错已经铸成了,可是更多的人就是这种思维,你不可能改变,有什么办法? 就在肖鹏接到郭刚来到李家窑的信息,往李家窑走的时候,谭洁等人已经是等得心急火燎,因为特委书记郭刚是秘密来到了西河的。 郭刚是冀州地区最早参加革命中的一个,父母因为受他牵连,都在白色恐怖时期被杀害了,如果不是国共又一次合作,他都不会从监狱里出来。在整个冀州一带的革命者当中,他的资格和为革命付出的代价无人能比,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成了独一无二的领导者,也自然就养成了某些家长作风。家长作风说穿了就是专断,专断也不是都不好,好多事情经过民主决议,其实最后的结果是拖拖拉拉,还有可能是错误的观点得到了通过,因为高瞻远瞩的精英看问题是超前的,是跨越性的,不容易被多数人理解,在某些时候极有可能是孤家寡人。如果你是精英,可以独裁,但是你必须高出别人一头,郭刚总体上比一般人英明,但他有弱点、盲区。这样一个老资格的gongg高级干部冒着危险来到西河,自然该受到格外的重视,而肖鹏恰恰不在,谭洁如何不急?因为谭洁知道,郭刚到西河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要和肖鹏交谈,顺便了解一下他的状况和这次反扫荡的部署。因为把肖鹏调到西河担任运河支队队长,开始他是不同意的,他或多或少听说了肖鹏的种种“劣迹,”知道这个人不大好管,骄傲自大,作风散漫,尤其是在生活作风上不够严肃,凡是肖鹏待过的地方,总有女孩子围绕他转。这样一个人可能有能力,但是也容易把队伍带坏。只是原定的支队长人选不愿意来,许放又坚决不肯干,势逼无奈,他才同意了。 松树岭的失败,谭洁主动承担了责任,而肖鹏为了掩护别人突围,不惜牺牲生命,当时听说实情后给他的震动较大,使他不能不重新审视肖鹏,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人角度出了问题。肖鹏这个人身上可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对党是忠诚的,这一点非常重要,他能为了党的事业牺牲自己的生命,这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同时他的军事才干也体现出来,这让郭刚震惊。在那样一种困难的条件下,他能让部队突围成功,基本上保全了运河支队的存在,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这次肖鹏力主在张庄召开群众大会,不但证明他有政治眼光,也说明了他极富谋略——当然那么做是在冒险,但是他成功了,胜者是不究的。这件事的影响极大,整个冀州都传开了,吕正操司令员听说后说他智勇兼备,是个难得的将才,更有人把肖鹏的这次行为和斯大林在莫斯科红场阅兵相提并论,连他脸上都增了光,只是他有点担心肖鹏在成绩面前会飘飘然,因为他感到这个人太爱表现个人英雄主义。就拿深入虎穴活捉公田这件事来说就让他生气,在郭刚看来,你肖鹏不是一般的战士,是支队的灵魂,是部队的掌门人,怎么可以干出这种冒险的勾当?万一有个闪失,会给党的工作带来多大的损失?这件事说明,肖鹏在政治上不成熟。党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不是让你冲锋陷阵,是用你的大脑去指挥别人冲锋陷阵,作为一队之长,不懂这个道理,不是幼稚就是爱逞个人英雄主义。出于对肖鹏的爱护,对于这次反扫荡的担心,郭刚才扔下繁重的工作,悄悄的来到西河。他要就近看看肖鹏,把这块好玉雕琢成宝器。 眼下的西河正处于鬼子扫荡的**期,可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一路走来却很安全,因为运河支队在这个地区有了相当大的安全区,尤其是老百姓对gongg的信任、依赖空前高涨,秘密的民兵到处都是,抗日的情绪很高,这在敌伪统治比较严密的地区是极为罕见的。从这一点上说,郭刚是满意的,充分证明谭洁、肖鹏他们的工作是成功的,是卓有成效的。从目前情况来看,肖鹏的到来的确改变了西河的面貌,他的工作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当他表扬谭洁的时候,谭洁也毫不掩饰的,把首要的功劳按在了肖鹏身上,提到群众大会,公审公田,更是对肖鹏赞不绝口。在郭刚的印象中,谭洁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赞美过任何一个男人,包括林强,总是说集体的功劳,看来肖鹏不但征服了西河的百姓,也征服了谭洁。这个肖鹏能征服一向骄傲的,漂亮的谭洁,到是让他感到意外。“小谭啊!你喜欢肖鹏了?”他听到后来开了一句玩笑。 谭洁不置可否的笑笑,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但是在心里,她盼望肖鹏回来的心情很急。谭洁知道肖鹏的弱点,喜欢在下面做事,不喜欢去上面谄媚,而眼前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郭刚主动来到西河,她希望肖鹏给郭刚留下深刻印象。要知道,郭刚不但在冀州一言九鼎,在整个华北地区的领导层中,说话也很有分量,有了郭刚的赏识,肖鹏前行的步伐无疑会加大。越是对肖鹏了解,谭洁越是感到肖鹏的确才华横溢,这样的人,应该在更高的岗位上,担任更重要的工作,那样对整个冀州地区的抗日是有利的。但是谭洁也看出了肖鹏的弱点:那就是从骨子里往外冒的傲气,不肯曲从于人。谭洁明白,做人有时候需要妥协的,尤其是当你想成为大人物的时候。更气人的是,肖鹏的傲气偏偏不对下面人用,越是面对当官的,越不感冒,典型的低情商,傻帽一个。谭洁是真心想帮助肖鹏,是发自内心的,并不仅仅是情感上向他倾斜的原因。 “你怎么看肖鹏出手帮助皇协军?”郭刚见谭洁不说话,又问,同时用那双种过地的手在灵巧的卷着烟卷。 “我觉得肖鹏做得对,如果趁势把那个连的皇协军争取过来,会为运河支队增添很大的力量。”谭洁说完,用眼角的余光瞟了郭刚一眼,心里不由颤动了一下,因为她注意到,郭刚对她的说法没有任何表示。 “小谭啊!任何问题都要从两个方面去分析,郭刚说。“西河是敌伪势力比较猖獗的地区,我们主要依靠的对像是当地农民。这些皇协军给鬼子服务年头多了,身上沾染了很多坏习惯,即使能够改造过来,也需要很长时间,需要一个相对安定的环境,在西河做到这一点不现实,这里毕竟是鬼子的大后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假如为了拯救他们,牺牲我们战士的生命,合算不合算?这个账要算。我不否认,在他们身上有着中国人的鲜血,面对鬼子屠刀杀害中国人的时候,他们也会举起刀枪,可是换了令外一种情景,他们同样会举起屠刀来伤害我们。除了民族这个东西,在他们身上的是非观念是很淡的。” “郭书记,你是说我们不应该管这件事?”谭洁有些糊涂了,因为从一开始她就认同肖鹏的做法。 “要管,但是要有度。在我们不受损失的情况下可以管,可是不能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甚至都不能等同于国民党。”郭刚语气缓慢的说,他一向把谭洁当成孩子,所以说话总有长辈的口气。“西河的斗争是残酷的,敌人的势力还很强大,是容不得一点疏忽的,千万不要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谭洁感到郭刚的话很是费解,就把目光向许放投去,许放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大明白,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就在这时,肖鹏走了进来。 “好啊!让我这个老头子等你这么长时间。”郭刚看见肖鹏走过来,首先站了起来,脸上挂满了笑容。这时的郭刚是可亲的,是个阅历丰富的长辈。 肖鹏“啪”地打了一个敬礼,脸色微微有些泛红。“报告郭书记,路不好走,鬼子的围剿行动开始了,声势很大。” “是冲着你们来的?”郭刚皱起了眉头。 “不是,是对着反叛的皇协军去的。不过为了您的安全,您还是得离开这里。”肖鹏说。 “嫌我这个老头子能吃,糟蹋你们的粮食?”郭刚故意唬着脸,不带一点笑容地说,并且重新坐了下来,到把肖鹏弄愣了。 谭洁知道郭书记爱跟他们开玩笑,就抢过话去。“郭书记,酸菜炖粉条就等你吃呢?两大锅,吃不了兜着走。” 许放等人不等听完就哈哈的大笑起来,郭刚也笑了。 “鬼丫头,拿我当要饭的。虐待老人,看谁敢娶你。” 听着他们的逗趣话,肖鹏才知道郭刚在开玩笑,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会比谁都说的厉害,因为那是他的长项,但是这会儿他可没有那个心思。酒井的进攻已经开始,行动晚了,齐连长他们就可能出不来了,救兵如救火啊!他把目光向谭洁射去。 谭洁开始还纳闷,最能耍贫嘴的肖鹏今天怎么哑巴了,看见他那求救的目光才明白,他心里有事,而且是急事。她立刻打住自己要说的玩笑话,变换了话题说:“郭书记,肖鹏要向你回报工作呢?” 肖鹏立刻接过话去,“是的,郭书记……” “别忙,好饭不怕晚,让我好好看看咱们的知识分子是怎么把鬼子吓破胆的。”郭刚说完真的站了起来,仔细的端详起肖鹏来。“嗯,不错,挺帅的,难怪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你,风流倜傥啊!” 从来不知道害臊为何物的肖鹏,这下糟了,让郭刚造了个大红脸,引得谭洁等人捂住嘴笑,这可是难得看到的场景。 郭刚自己并不笑。“小肖啊!干得不错,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一路上也看到了。在鬼子统治的中心区,闹腾得这么厉害,没两下子真是不行。” “郭书记,这是大伙一块做的工作,账不能算在我身上。谭政委、许主任他们都做了大量的工作。” “好,年轻人不骄不躁,会有更大的进步。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你也做了很多工作,尤其在军事指挥上,你是起主导作用的,这一点组织上看得清楚。我这个人一向讲究实事求是,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比如这次在张庄召开公审大会,你的胆子很大,但是也很冒险,不过这个险就值得冒。为什么?你们想想,gongg一穷二白起家,靠的是什么?老百姓,是老百姓的支持我们才走到了今天,没有老百姓就没有gongg的今天。可是当老百姓对我们失去了信心,他们还会支持我们吗?不会!所以老百姓的事就是gongg的事。公审鬼子、汉奸,是老百姓迫切需要的,是他们想看到的,这样的大会,对群众的抗日决心的提高,起到了很大的鼓舞作用,不亚于消灭鬼子,所以这个险值得冒。事实证明大会之后,群众的抗日决心高涨了,敌伪害怕了,也唤起了他们的羞耻心,所以才有了皇协军的反正,消灭鬼子一个小队的事。在这件事上,你是起主导作用的,这个功劳我给你记着。” 也许说多了,也许说的激动了,郭刚说到这停下来喘了口气,谭洁则不失时机的,把茶缸递了过去。郭刚大口的喝了口水,又接着说:“可是小肖啊!我还得批评你。你身为一队之长,孤身冒险去抓公田,这是个人英雄主义,万一有个闪失,会给西河的工作带来多大损失?我们不是生活在古代,你也不是侠客,不能靠个人英雄主义包打天下,行侠仗义。作为领导者,不需要事事冲锋在前,党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你要时刻记着,你的责任是教会更多的人冲锋,是让更多的人有本事,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小肖,你服不服?” “郭书记说的对,今后我一定注意。”肖鹏连忙接过话去,但是他心里却在念叨:好书记,以后我再听你上政治课,火烧眉毛了。 ... 第一百零二章,鏖战西河(2)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二章,鏖战西河(2) 第一百零二章,鏖战西河(2) 第一百零三章,鏖战西河(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三章,鏖战西河(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三章,鏖战西河(3) !go 三 就在郭刚纵论古今,大谈政治,肖鹏心急如焚的时候,酒井对齐连长的进攻全面展开,在他划定的范围内,酒井部署了大量部队,他的目的是将齐连长他们可能出逃的线路全部堵死,因此所有的参战部队在酒井的严令下,纷纷进入阵地,几乎没有人敢懈怠,因为酒井就在靠山督战。如果被他发现出工不出力,或者和齐连长他们有勾结,那是必死无疑,因为酒井疯了,他的刀上滴着血,时刻准备杀人。 皇协军在石冠中的严厉督促下,以连为单位,同样全部进入了战斗状态,石冠中的话中同样说了同情叛军杀无赦之类的话,皇协军自然也是人人自危。西河的上空战争还没有开始,就充满了血雨腥风。 为了彻底消灭叛军,酒井这一次把网撒得很大,部队分成很多股,组成了巨大的包围圈。虽然木村提出,部队太分散,容易被叛军钻孔子,酒井还是坚持这样做,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人手不够。不过他给部队下达的命令是:一旦发现叛军不能吃掉对方就粘住他们,等待后续部队的到达。酒井是这样打算的,各个部队单独看起来兵力都不足,可是叛军并不能吃掉他们,而各个部队相互之间的距离都不超过三刻钟,听到消息后的部队增援是及时的。如果把部队集中起来,兵力优势是有了,但是会留下很大一片空挡,叛军容易逃跑,他们又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全面布控。为了彻底堵死叛军退路,酒井给所有村子的维持会都下了命令:发现和叛军有任何瓜葛的,就地枪毙。为了证明他说话算数,对百姓们起到恐吓作用,他尽残忍的下令,把荒地沟整个村子付之一炬,张庄也被他烧了半个村子,立刻浓烟、烈火像一条条黑龙,席卷了西河上空,西河的百姓又要面临一场罕见的浩劫。 但是令酒井没有想到的,他的暴行不但没有压制住百姓的反抗怒火,反而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愤怒。很多百姓自发的给齐连长他们送信,送吃的,甘愿冒着被灭九族的危险。酒井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就是中华民族,当他们不堪忍受敌人暴行的时候,死亡就制约不了他们了。就像maozhedong说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就有斗争。 齐连长现在知道前途有多凶险了,他的四周集中了西河日伪军的大部分主力,以靠山为中心,酒井布置了铁桶阵,他要想逃出去,真的是难如登天。原来他的算盘是避开鬼子,从皇协军坚守的阵地突围,在他想来,皇协军是自己的兄弟,不会真打,可是当他的部队突围时才发现自己错了,弟兄们翻脸了。齐连长哪里知道,每个皇协军的队伍里,都有鬼子做监军,如果他们玩忽职守,自己的脑袋先要搬家。在选择保留自己的脑袋和保留别人脑袋的问题上,毫无疑问的,所有的人首先选择的,当然是保住自己的脑袋,因此,他几次试探性的突围都失败了,这时才意识到,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虽然老百姓在支持他们,可是他们没有枪啊!他真后悔没有听从肖鹏的话撤出去,就算归顺了八路军,也比被鬼子干掉好得多。 肖鹏没有在现场,可是他已经看见了问题的严重性,心也早就飞到了靠山,对酒井的打算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如果让酒井的阴谋得逞,他会用最无情的手段对待叛军,这对好多皇协军会起到震慑作用,以后再做皇协军反正的工作就会难上加难。在西河,皇协军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他们站在哪一方,是可以决定西河政治力量对比的,这一点随着运河支队力量的强大,将会显得越来越重要,所以肖鹏无论如何都要帮助齐连长,决不能让酒井的计谋得逞。只是他没有想到到的是,在这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郭刚来了,给他们上政治课。对于如何摆脱郭书记的长篇大论,不让他感到不快,的确让他头疼,在应付官场的问题上,肖鹏实在是一点天赋也没有。就在他苦思冥想,抓耳挠腮的时候,救星到了,这时肖鹏看见吴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如果不是发生重大的事件,他是不会这样做的。“怎么了,吴兵?这是特委的郭书记。” “郭书记,你好。”吴兵边说边对郭刚行礼。 郭刚早就听说肖鹏的身边有个纯正的日本人,一直在为抗日工作,据说本事不错,对肖鹏十分忠心,如果不是他的执著,肖鹏就可能活不过来了,早就想见见,所以吴兵行完礼,他立刻站了起来,热情的招呼他坐下。 吴兵可不会管他郭刚的官有多大,因此没有坐下,而是面向了肖鹏。“张庄、荒地沟方向着火了。” 肖鹏大吃一惊,如果在李家窑能看见火势,那就不是一般的火,因此他再也无所顾忌了。“郭书记,我去看看。” “看来,鬼子不让我们消消停停的说话了,走,一块去看看。”郭刚说完,带头向院外走去。 他们来到村后的山上,虽然看不见火光,但是那翻腾的浓烟还是可以看见的,人人的眼里蓄满了怒火。在这隆冬季节里烧掉了房子,就等于断了口粮,人们去哪里安身? “酒井,真正的豺狼啊!”有的战士骂开了。 “那里就是张庄,离这里好像并不远啊!”郭刚用手指着前方说,他的脸上并没有异样的变化。 “直线不远,其实不近。”肖鹏说,“不过,酒井收拾了齐连长他们,调转枪口就会对付我们。” “你是想参战了?”郭刚仍旧是面无表情的说,眼睛还是在看着前方。“我不反对,只是有个前提,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你可以参战。” 肖鹏当然听出了郭刚话中的弦外之音,很明显,郭书记不太赞成他们加入,否则就不会用保证之类的话。在战争中,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他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减少战士的牺牲,却无法做出保证。如果换了令外一个人,领导既然这么说了,也就顺水推舟顺了他的意,否则就会劳而无功。可是肖鹏就是肖鹏,让他做违心的事难于上青天。“我不能保证,但是我会尽力,毕竟是唇亡齿寒的事。” 谭洁听见肖鹏这样说话,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在冀州的领导层中,没有人敢反对郭刚。就算他有自己的想法,委婉一些也行,这样直接表明观点,太没有情商,别说是郭刚,就是别人也会不高兴。 果然,肖鹏的话让郭刚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快。他没有想到肖鹏会挑字眼,还有点自以为是。“你想过没有,一旦你们加入,很可能会出现令外一种情况,酒井撇下了皇协军,专门对付你们,到那时,皇协军会和你们站在一块?小肖啊!做事情不能冲动,要有政治头脑。皇协军是什么部队?这些年来他们帮助鬼子打我们,下的可是黑手。我听说就是这个齐连长的部队,在松树岭上和你们死拼,不是你单枪匹马的杀出,双方就会刺刀见红了。这样铁了心为鬼子卖过命的人,头脑里的是非观念是很差的,为这样的部队脱险,把祸水引到自己的身上,划算吗?就说这一次,是你们的阻击,才成全了他们的英名,可是他们醒悟了没有?没有,不是对你们还是不信任?他们的东洋水喝得太多,对八路军的成见又太深,很难和我们一条心的。让他们打吧,先做好自己的事,尽快的巩固根据地才是上策。” 肖鹏皱皱眉头,虽然明白郭刚说的是实情,话也不无道理,只是还不能同意他的话,正要接着阐述自己的观点,谭洁瞪了他一眼,抢先发了言。“郭书记高瞻远瞩,说的对,我们会记住的,至于怎么做,我们研究之后再向你回报。” “不用了,我只是提个方向性的问题,具体怎么实行你们自己定好了。不过有一条要记住,运河支队有了今天不容易,一定要保护好这支武装,飞虎山、松树岭这两仗的教训不能忘。”说到这,他的眼里明显露出了沉痛的光芒。当初林强在的时候,也曾使运河支队达到鼎盛,可是转眼之间就差一点灰飞烟灭,想起来就让他心痛。林强的牺牲,作为特委书记的他是内疚的。“好了,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耽误你们的工作,我先走了。” 像是欢送他似的,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就响起了炮弹的爆炸和隐隐约约的机关枪声。郭刚收住了脚步,向爆炸的方向望去,嘴里嘲笑的说:“小鬼子挺客气的,鸣礼炮欢送我。” 好多人听见他的话都笑了,只有肖鹏没笑,心想:鬼子连大炮都用上了,齐连长他们危险了。 送走了郭刚肖鹏一分钟也等不及了,立刻召开了支队会议,尽管时间紧迫,他却不能不费口舌,因为刚才郭刚的话太有分量了,他看得出来,好多人都同意郭刚的观点,不把大伙的情绪引导过来,这个仗是不好打的。是的,凭他现在在队中的威望,下命令也没有人敢打折扣,但是他不想拿威望压人。他一定要让他们明白,这个仗不仅仅是为了解救齐连长的皇协军,更是为了运河支队自己。“同志们,我敢说在坐的,至少很多人都不想打这个仗,不想帮齐连长他们,因为这些年,他们给我们制造了无数的麻烦,帮鬼子干了不少坏事,不止一次的欺负过老百姓,也许有的人还恨不得他们被鬼子消灭,出一出心中恶气。” “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咱们乐得看热闹。”有人说。 “这是报应,活该。”令一个人道。随后是叽叽喳喳的议论,从表情上看得出来,很少有人同情皇协军。谭洁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说:看你如何回答。 肖鹏想到了有反对意见,却没有想到这么强烈,这就证明他这开头的题序是必要的,但是他从不会因为困难而退缩。等到吵嚷声渐渐小了,他知道该是自己说话了。“同志们,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救齐连长他们?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因为他们还有中国人的良心,还是中国人。” “队长,就他们那个熊样的,也叫中国人?”杨万才第一个不干了,在场的人中,数他和皇协军交手最多。 “就是,这帮卖国贼,和咱们打仗往死了干,欺负老百姓不带一点香火情,良心都让狗吃了。”又一个人说。 “你们说的都对,他们的确没少干坏事。不过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次皇协军之所以造反,是因为鬼子侮辱我们的姐妹,在这件事上,他们做了每一个中国人都会做的事。这件事足够说明,他们还是中国人,受不了自己的姐妹被侮辱,那么中国人有了难,我们能不伸手吗?”肖鹏说完,犀利的目光向下面射去,刚才议论纷纷的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哑火了,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在告诉肖鹏,虽然他们讲不出道理,心里并不服气。 肖鹏见大家没有提出反驳意见,脸上换了笑容,他也知道仅仅凭这一条,不会让大伙信服,因此又道:“抗日战争是长期的,是持久战,这是maozhuxi说过的。我们面对的是世界上最凶恶,经济高度发达的帝国主义,所以必须全民族团结起来,才可能把鬼子赶出中国的土地,只要和鬼子作对的,不管他是谁,都应该是我们的朋友。是的,他们也许和我们的信仰不同,志向不同,但是有一点相同就行——那就是他们还有中国人的良心。皇协军中有些人不是不想加入八路军,他们可能是受不了纪律的约束,但是当他们没地方去,就可能再次投入鬼子的怀抱。如果我们保留齐连长这样的一支部队,就等于给皇协军中的好些人留了后路,某些人在皇协军中不如意,不一定愿意投靠我们,但是一定愿意投靠齐连长的部队。那么去他那里的人越多,鬼子身边的人就越少,抗日的队伍就越强大。你们说,多一个朋友好,还是多一个敌人好?” “当然是多一个朋友好了。”有人开始配合肖鹏了,被他的话打动了。 “那么你们再想想,几次战斗,齐连长的部队和我们打得都很厉害。如果我们以怨报德,更多的皇协军士兵是不是会想:八路军连齐连长的部队在危难的时候都出手相救,何况我们?那么他们和我们作战还会以死相拼?老百姓也会佩服我们大度,以民族利益为重,这比任何宣传口号都有用,你们说是不是?” “有道理,肖队长,还是你看得远。”这一次不是一个人,好多人都被他的话打动了,纷纷表了态。 肖鹏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决心趁热打铁,把话说透,他相信,只要大伙都明白了道理,执行起命令来,就会事半功倍。“刚才说的是远见,是长远的利益,就目前局势来说,我们也必须出手。你们想想,如果酒井消灭了齐连长的部队,会不会回去睡觉?肯定不会,那么下一个目标是谁?这你们都知道。到那时,战火就要我们一家承担,这就是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在帮齐连长的同时,不就是帮我们自己?眼下看来这种付出可能有些损失,但是将来可以换来更大的利益,你们说,这个买卖值不值得做?” 肖鹏说到这,谭洁带头鼓起掌来,因为她首先被肖鹏说服了,在她认识肖鹏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肖鹏当众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说的有条有理,十分透彻,让她对肖鹏的佩服又增添了不少分,芳心忍不住颤动起来。心说这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男人,如果……她的脸像燃烧似的热了起来。 ... 第一百零三章,鏖战西河(3)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三章,鏖战西河(3) 第一百零三章,鏖战西河(3) 第一百零四章,鏖战西河(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四章,鏖战西河(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四章,鏖战西河(4) !go 四 齐连长的部队在某个无名山头被木村的部队堵住了,双方从一开始就战斗激烈。在木村的亲自督战下,郑雄的皇协军像潮水似的往上涌,对着昨天还是兄弟的齐连长部队下狠手。幸亏齐连长手下的马排长反应机敏,看见情况不对,就把部队撤到了半山腰的丛林里,那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块块凸出的岩石就是天然屏障,这才稳住了阵脚。尽管郑雄手下的皇协军攻得很猛,子弹打得岩石火星四溅,小炮在丛林里不时爆炸,却很少能够伤到人,战斗暂时进入了胶着状态,攻的上不去,守的也跑不掉。木村看见这样情景,自然不舍得让他的皇军往上冲,只是一个劲的命令放炮。在木村看来,齐连长的部队只要冲不出去,困也把他们困死了。在木村的命令下,横飞的弹片像似不受约束的野兽在四处狂奔着,炸得树木和泥土像断了魂的死尸到处游荡。 躲在岩石后面的马排长和齐连长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们心里明白,虽然鬼子一时半会攻不上来,但是时间久了,他们也难坚持,毕竟兵力有限。“妈的,鬼子要和我们拼命了,大哥,得想办法冲出去。” “告诉弟兄们,争取坚持到天黑。现在突围伤亡太大。”齐连长说,他何尝不明白,困在这里是死路一条。只是鬼子的火力太猛,现在突围不成就成了鬼子的活靶子。 木村见山上没了动静,战刀又举起了,皇协军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鬼子跟在后面,不像是冲锋,到像是督战,所以皇协军尽管不想卖命,却是身不由己。蠕动的人群开始还行动缓慢,像是走在雷区上,每行一步都小心翼翼。后来见到山上没有动静,有的人就变得胆大了,腰也不再躬成大虾米,边射击,边加快了行动的脚步。也许看到了前面的人没有事,跟在后面的也胆子大了,蜂拥的向前挤,似乎在争抢着通向地狱的门票。只有小鬼子还是一个步调,缓慢的在移动,只从这一点就看得出来,他们的战斗经验比皇协军丰富多了。 齐连长遗憾的咬着嘴唇,这次沉默是按照他的命令做的,他要把敌人放近,然后狠狠地揍他们一顿。他知道只有打疼了,鬼子汉奸才知道害怕,老实的时间才会长,才会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喘息时间。齐连长的意思最好是给鬼子一个深深的教训,让他们知道山上的人不是好惹的,可是鬼子太狡猾了,没有上当,让皇协军走在前面,自己仍旧按部就班的行进着。 突然间像是山崩地裂似的,齐连长手下的轻重武器一齐开火了,杀那间天塌了,狂风暴雨中夹杂着冰雹,子弹犹如关闭很久的藏獒被释放出来,凶猛的扑向了地面上的猎物,撕咬着,撞击着,狂吼着。顷刻间一个个皇协军像是中了枪的猎物,被风雨摧残的树木,东倒西歪的栽了下去,半山坡前倒下了一片黄乎乎的尸体。剩下没死的如受惊的小鹿一样,没命的在奔逃。而跟在他们后面的鬼子却没有受到伤害,在暴风雨来临的一霎那,他们整齐划一的趴在地上,爆炸只是溅了他们一身泥土和血腥。 在人群后面看着攻击的郑雄此刻眼睛瞪成了鸡蛋大,心疼的几乎要流血,就在刚才这片刻间,他的士兵倒下了十几个,按照这样的速度死法,他的士兵到天黑能有几个活着回去?这些人可是他的本钱啊!而鬼子躲在皇协军的后面,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不是明显拿他的士兵当炮灰?怒火顿时顶到脑门,理智这匹野马就不再受到控制,不再记起石冠中的话,怒气冲冲的走到木村跟前,大声的吼叫起来。“这他妈的打得什么仗,不是让我的士兵去送死吗?” 木村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一个尉官就拔出了手枪。“八嘎雅鹿,死啦死啦的。” “死你妈的球,开枪,你爷爷早就活够了。”激怒的郑雄“哧”的一声扯开了衣服,露出了古铜色的身体,泼皮劲就表现出来。常年在军队里打滚的军人都有一股狠劲,要是花果山打雷——激了猴,天王老子也不怕,别说一个小小的中尉。 木村皱皱眉头,一时没有说话,他不是公田,只会用猪脑子思考问题,在战场上还是比较冷静的,因此就对中尉说了句什么,中尉退了回去,但是他也没有回答郑雄的话,故意把目光投向了远处。木村虽然生气,但是心下明白,眼下需要皇协军卖命,不能跟郑雄计较。况且刚才的情景让他知道,地形地势对攻击者的确不利,郑雄的发火是有道理的,自己的士兵死伤累累,作为他们的长官,心痛是正常的,再这么进攻下去,部队伤亡会更加惨重,是要改变策略。想着,他决定不再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决定先把齐连长他们包围起来。齐连长的部队没有援兵,没有粮食,困也能困死他们。想着他立刻命令通信兵给酒井通话,让酒井派出部队从后面进攻,全面包围齐连长的部队。木村这一变招,齐连长他们真是危险了,因为他们是孤军作战。 木村的设想虽然合理,只是他不会知道,齐连长他们不会孤军作战,因为他们有肖鹏。此刻的肖鹏已经决定赌下这盘大棋,倾其所有和酒井较量,所以他命令运河支队全面出动,连许放那支以新兵为主的部队都没有沉寂,非但没有沉寂,他们还第一个和皇协军干上了。本来肖鹏给许放的指令是他的部队只能去骚扰敌人,许放也是准备这么做的,可是战争就是魔鬼,其中的许多变数不是人力能够操控的。许放的部队刚刚出动,就和赵三的部队不期而遇了,真是冤家路窄,想不打都不行了。肖鹏的计划和酒井的计划都因为一个个突发情况出现了混乱,只是酒井没有乱而治之的本事,因此输给肖鹏是必然的。 原本赵三的部队驻守在西线,酒井给他的指令是严防齐连长的部队从他这通过。如果齐连长的部队通过这里,就会进入李家窑、唐集一代,到了那里就等于鱼儿入海,因为他们顺势就可以进入大山,还可以得到老百姓和运河支队的支持,再歼灭他们就困难了,可以说,酒井对他是信任的,让他驻守在这么紧要之处。在他的队伍里,酒井没有派鬼子做监军,算是格外开恩了。也许正是出于感激酒井的知遇之恩,或者是太想立功,战斗打响以后,赵三倒是待不住了,因为他得到了齐连长被围的消息。在他看来,由木村和郑雄指挥的部队既然围住了齐连长,他们算是死定了,双方的兵力严重不对等,他守在这里毫无意义,要立功就得去别处。赵三知道酒井扫荡的重点一是张庄,第二个就是李家窑了,只是出了齐连长的叛乱,这一切才搁浅了。现在李家窑出现了空档,如果他带兵去李家窑,荡平了李家窑,不也是大功一件?急于立功的他既然这样想,哪里还能够按捺得住心里的骚动,就留下了一个连的部队驻守西线,带领剩下的两个连向李家窑扑去。他给部队下的指令比酒井还狠:凡是反抗的,一律杀头。李家窑的财物随便抢夺,妇女任意羞辱,就像他当年当土匪时一样。 许放的部队走出隐蔽地点不久,老百姓就把赵三部队偷袭李家窑的情报告诉了他。许放一看糟了,报告肖鹏肯定来不及了,因为肖鹏在哪他并不知道,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只好派人去李家窑,通知何镇梁他们快点转移。但是一个村子的老百姓转移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需要时间,他必须想办法拖住赵三的部队,为李家窑人的转移赢得时间。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许放别无选择,他不能眼看着李家窑的人被蹂躏,根据地遭到破坏,那就剩下了一条路了:打。他把部队带到通往李家窑的必经之路上,选择好了地势,就和赵三的部队干上了。这个突发的事件肖鹏没有料到,不该参加战斗的部队首先投入了战斗,这就是战争的戏剧性。 那么肖鹏在哪?肖鹏正和谭洁在一起,指挥着被动员来的老百姓进行破路大战。在肖鹏看来,酒井既然出动了这么多的部队,給养一定靠西河接应,因为山区的百姓把能藏的东西都藏了起来,酒井的部队没有给养。战争说穿了,就是打钱,打物资,所以孙子才强调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肖鹏深知这个要点,所以要割断酒井的生命线。此外他派出很多哨探,高度的观注齐连长他们的情况,各种各样的消息源源不断的向他这里反馈,使他基本能够掌握住战场的战况。按照眼前得到的情报,齐连长他们还能支撑,但是不会支撑很久,如果酒井再增兵,齐连长就危险了,根据战场发展的态势,酒井很可能增兵,因为他一定想尽快结束战斗,好腾出手来对付八路军。是阻击酒井的增援部队,还是主动进攻,把齐连长的部队接应出来,肖鹏拿不定主意。按照肖鹏的性格,最不愿意打阻击战。他喜欢拿破仑的那句话: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傻了,想什么呢?”谭洁用手指捅捅他,小声的问,因为肖鹏一直不说话,看着远处,那里有老百姓在破路。 “没咒念了,不傻怎么的。”肖鹏做出一脸苦相,锋利的牙齿用力的咬着草棍,好像和草棍有仇。 谭洁轻轻的撇撇嘴,扑哧一声笑了。“我的肖大拿,这个世界上还有难住你的事?” “乱取外号,我什么时候变成大拿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娶你……” “什么?”谭洁的眉毛立了起来,脸上布满了嗔怒。 “取你当第二夫人。”肖鹏说完,双手抱住头,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果然,谭洁的粉拳雨点似的落在肖鹏的身上,肖鹏却在偷偷的笑。 谭洁不打了,奇怪的问:“你这人真怪,挨打还笑,骨头贱啊?被人揍好受?” “不理解吧?少见多怪。”肖鹏故作严肃的绷起脸。“没听人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就知道你那臭嘴里说不出人话。”谭洁又瞪了他一眼,但是不理肖鹏了,因为四周都是人,公然的打情骂俏有损形象。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正来劲,就见一个战士满头大汗的跑来,肖鹏立刻站了起来迎了上去。这数九寒天的,他跑了满头大汗,一定走了很远的路。 “队长,政委,这是信。”战士大喘着气,递过了信。 肖鹏接过去,匆匆的看了一眼,顺手递到了谭洁手里。谭洁接过信,还没看完,脸色就变了,焦急的神色布满脸上。 “糟了,许主任带的都是新兵,肯定挡不住皇协军。” “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只不过来得早了点。”肖鹏自言自语的说,眼睛并没有看谭洁。 “你说什么?好像一点也不急。”谭洁奇怪的瞪着他。 “一出好戏啊!急什么?咱们这些宝贝早晚要过这一关,拿皇协军当靶子,挺合适的。”肖鹏笑笑说,还是一副半真半假的表情。 “万一让人家当了靶子,我看你哭都不赶趟。”谭洁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鼻子都厥了起来,真的生气了。 肖鹏一见哈哈的大笑起来。“我的政委先生,你以为他们是泥捏的?也罢,支援许放一员虎将。你去通知杨万才,这家伙一上去,准会吓得皇协军屁滚尿流,不过告诉他不要恋战,见好就收。” 谭洁见他这么说,心中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匆匆忙忙的走了,临走还不忘瞪肖鹏一眼,知道又被他耍了。心想:这个坏东西,就会欺负女人。 肖鹏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乐坏了,刚才他还在愁,如何能够解救齐连长他们。因为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就算帮齐连长他们解困,前面有两道关也不好过。袁喜才守的那一路还差一点,他们的人不是很多,赵三这条路就麻烦了,一个整营,几百人啊!就是豆腐也会把你砸够呛。看来老天爷在可怜他肖鹏,突然间赵三发疯了,攻打起李家窑来了,那就是说,留守西线的人一定不多,机会不是来了?只要齐连长的部队冲出了包围圈,那就海阔凭鱼跃了,肖鹏决心立刻行动,许放那一路不用担心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当齐连长他们杀出重围,酒井会气疯的,只要他一疯,理智又会出大问题,他的令一个机会就来了。对于酒井这次的扫荡,肖鹏的野心很大,他不止是想把酒井撵回西河镇,还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吃掉他部分人马,这样做不但有收获,部队也会得到锻炼,同时可以让他酒井知道自己是个白痴,和他肖鹏斗智还嫩点,北部山区不是那么好进的。 ... 第一百零四章,鏖战西河(4)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四章,鏖战西河(4) 第一百零四章,鏖战西河(4) 第一百零五章,鏖战西河(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五章,鏖战西河(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五章,鏖战西河(5) !go 五 肖鹏不仅在做准备让酒井发疯,部队已经出发了,但是到目前为止酒井还没有疯,岂止没疯,还有点得意。 齐连长被困住了,覆灭就是早晚的事,剩下的,就是对背叛者的审判。皇军在这方面是有经验的,对那些领头造反的,非但处以极刑,还要让他们生不如死,至于其余的皇协军,统统的下到矿井里,为帝国的圣战出力。不止是皇协军,还有那些支持抗战的刁民,统统的抓起来,男人下矿,女人当慰安妇,老人和孩子杀掉,不能让他们白白的浪费皇军的粮食,有了这些免费的劳力,矿山的产量一定会大大的增加,高岛会满意的。木村君那家伙,手上有一个中队的皇军,两个连的皇协军,还要他出兵去抄叛军的后路,简直是岂有此理。叛军一共只有两个排,不是两个连,真是给大日本军队丢脸,这么多的部队还用围困?几个冲锋就把对方消灭了,所以他接到木村的求援电话,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并且严令他立即攻击,不能让战事拖延,因为他手头必须保有足够的军队,酒井没有忘,他的身边还有大批的八路军,他们会座山观虎斗吗?虽然他希望是这样。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有关八路军的情报雪片似的向他飞来:八路军在组织老百姓破路,八路军在告诉老百姓坚壁青野,八路军在攻击……面对这种种不利消息,酒井没有慌乱,因为他早就知道八路军不会沉默。不过他不明白,八路军破坏道路为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能坐视不理,修这些路可不容易,它们还要为以后的圣战发挥作用。因此他派出了部分手下的部队去抓捕破坏路的民众,凡是抓来的人都暂时关起来,派人看管。但是问题又出来了,这样做后兵力被分去了很多,粮食也紧张了。把这些人就地杀掉?酒井还舍不得,那都是免费的劳力啊! 就在酒井为这些事伤脑筋的时候,肖鹏的主力部队悄悄的接近了齐连长他们。他和吴兵像狸猫似的,贴着蜿蜒起伏的山峦,偷偷的爬到了山顶,在一块凸出的山石后面停了下来,木村和郑雄的部队就一览无遗的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攻击齐连长部队的队形是成扇形排列的,对齐连长的部队形成了半包围之势。鬼子在东南,皇协军在西北。其中一队鬼子正在列队,听着木村讲着什么。肖鹏虽然听不见他说话,也能猜出木村在说什么,因为鬼子的架势在告诉他,木村又要进攻了。 肖鹏猜得不错,木村是要进攻了,因为酒井明确的告诉他,不准齐连长他们活到天黑,也不派兵,那就是否决了他的围困之计,让他立刻进攻。木村虽然生气,命令却不能不执行。 “吴兵,眼前的形势你看清没有?”肖鹏问。 “看清了。”吴兵点头说。 “你想办法进入齐连长他们的阵地,告诉他我们到了,我这边枪声一响,他们就突围,突破口选在皇协军那。突围出去,顺着下山的路往西,东边是靠山,酒井在那。”肖鹏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这既是鼓励,又是信任。要在鬼子的眼皮底下进入齐连长的阵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风险极大,却又是必须的,不跟他们联系好,很可能会出现误会,或是找错了目标,那就会前功尽弃。 吴兵刚刚离开,木村的进攻就开始了,按照惯例皇协军打头阵,不过这次和以往不一样,皇协军进攻的时候,日军并不上,而是他们退下来了,鬼子再上,这叫车轮战,反正他们人多。一时间,炮火发出的声音隆隆炸响,一块块岩石树木再一次的跃起空中,树枝石块像是从酒馆里跑出来的醉汉,没有目标的,散落在山坡上,灰蒙蒙的雾气、尘土遮住了夕阳的光芒,使得整个山岗变得朦朦胧胧。有气无力的皇协军开始还装模作样的狂呼乱喊,一进入射程就由兔子变成了熊,似乎脚下布满了地雷,每个人都小心翼翼,步履蹒跚。木村在远处看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却是没有一点办法,他总不能自己提着机关枪往上冲吧!他看看郑雄,这家伙躲得远远的,嘴里叼着香烟,像是在看西洋景,再也没了开始时的锐气。 当官的尚且如此,当兵的怎么会卖命?木村气得鼻子乎乎出大气,眼睛瞪成了金鱼泡,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他知道逼急了,对方会尥蹶子的,对郑雄的脾性他已经领教了。刚才酒井指令进攻,他就敢公开表示不满,这家伙身上匪性多于理性,看来皇协军是指望不上了。 果然,皇协军刚刚靠近阵地,就被一阵弹雨扫了回来,往回跑的速度比往前攻的速度快多了。 阵地上发生的这一切,肖鹏也看得清清楚楚,他一见皇协军败了,知道鬼子要上。他向身后招招手,支队的战士开始向他身边移动。“听着,鬼子的进攻一开始,我们就向前冲,火力要集中,先把距离拉近,这样,鬼子的炮就用不上,等鬼子明白过来,我们就往后撤,不能被鬼子缠住。记住,我们这次战斗不是为了消灭多少鬼子,是把鬼子吸引过来,解救齐连长他们,不准恋战,有违反命令的,纪律严惩,听清没有?” “听清了。”回答的声音很整齐,肖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身后这些部队虽然是经过特殊挑选的,除了打过一次阻击战外,好多新战士还是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斗,所以肖鹏特意做了叮嘱。他相信,只要经过战斗锻炼,这些新人都会成为猛虎。 鬼子的进攻开始了,因为随着太阳的西去,木村也急了。在这崇山峻岭里,天一旦黑下来,叛军想突围就容易多了,哪一块石头后面不能藏人呢?谁也做不到挖地三尺。随着炮火的延伸,鬼子开始冲锋了,机枪子弹像雨点似的在天空中飞舞,气势和刚才完全不同。但是让木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鬼子身后响起了暴风骤雨似的枪声,随着枪声变得猛烈,运河支队的战士像狂飙似的刮了下来,气势顿时盖过了鬼子,因为肖鹏手下的战士不但是猛虎,更像是雄狮。 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在他们的记忆里,只有他们主动出击去攻击别人,还没有任何军队和他们正面交锋时主动出击,这些人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看他们那虎虎的生气和勇敢的精神,哪里像游击队。眨眼间,十几个鬼子中有的死亡,有的受伤,其余的鬼子纷纷趴在了地上。正在进攻的鬼子,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立刻停止了攻击,调转身子往回跑。因为他们太清楚了,如果遭到了前后攻击,他们就成了夹馅肉饼。 最早醒过来的是木村,开始他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军队打懵了,还以为是又有皇协军叛变了,前来支援齐连长,可是他很快就知道不是,因为武器发出的声音不一样。当他看清了服装才知道是八路军,这让他大吃一惊,没有想到齐连长的部队还有后援,自己腹背受敌了。八路军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比皇协军强得多了,这是真正的劲敌,当初不是他们的阻击,公田的小队也不会被消灭。他大声的吼叫了几声,第一个站了起来,因为他明白,此刻说什么也不能乱,这时就看出鬼子的确是训练有素。木村刚刚喊完,鬼子的队形就组织好了,各种火气同时响了起来,立刻就有几个支队的战士倒了下去。按说肖鹏会看出这一点的,一旦鬼子醒过来,他的部队不是对手,武器太差,新兵又多。是的,肖鹏看出来了,但是不能撤,因为他的目的并没有达到,齐连长他们还没有打响。所以他也没有惊慌,就地组织支队战士寻找有利地形,和鬼子对峙。他相信,在木村没有摸清他们虚实的时候是不敢反攻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争取时间,多拖一分一秒都对齐连长突围有利,因此,他命令机枪手猛烈开火,不让鬼子摸清他们的虚实。 齐连长听见肖鹏他们打了起来,迅速地把部队撤了下来,由马排长当前锋,对准郑雄的皇协军就冲了过来。皇协军本来就被这突然出现的部队弄懵了,他们也没见过敢于主动攻击皇军的部队,以为运河支队从山里调来了老八路,心里突突的不行,哪里受得了马排长他们的冲击,立刻敞开了很大的口子,尽管郑雄在拼命阻挡,但是兵败如山倒,他一个人怎么挡得住。 那边的木村虽然知道郑雄这边发生了激战,却不敢分兵,等到他们彻底稳定下来,彻底占了上风,齐连长的部队已经跑得没有影子,而这边,肖鹏指挥着他的部队正在有计划的撤退,队形丝毫不乱。看见天马上就要黑了下来,木村也不敢穷追,怕中了埋伏。一场赢定的战斗,因为肖鹏的出现,就这样风流云散了,沮丧的木村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袁喜才和赵三这两路人马身上了。 山下第一道关口是袁喜才把守的三道岭,这里两面是立陡的山崖,中间有一块平缓的开阔地,道路两边种着旱田,因为是冬季,庄稼收割完毕,留下的是空旷的田野。旱田面积虽然不是很大,可也有一千多米的宽度,在田地的中间,有一条十几米宽的乡间公路,袁喜才的特工队就驻守在公路上。酒井把他的部队安置在这里,是预防叛军万一冲出了包围圈,这里会形成第一道铁闸。应该说,酒井的计划没错,但是用人却用错了,袁喜才的性格是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如果酒井像小野那么器重他,他会竭尽所能的帮他做事,否则他一分力气都不会出。因为在他眼里,什么国家,集体是没有位置的,也没有这个观念,他只会为某个人服务。当初他所以投靠小野,是小野的个人魅力征服了他,和日本这个国家的强大没有关系,这一点小野知道,但是酒井不懂。所以当小野离去,袁喜才感觉到不受重用,心里就首先造反了,怎么可能认真做事?因此当马有福向他报告,齐连长的部队正往这里来,问他怎么办时,袁喜才好半天都没有给出答案,心里充满了矛盾。 实话说,齐连长的部队干掉了公田小队,当他听说后,当时就有了三伏天喝凉水的感觉,别提有多痛快了,连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对皇协军的反叛不急不恼,反而有点幸灾乐祸?是欣赏?还是佩服?他自己说不清。投降鬼子的时间不算短了,也真真实实的和肖鹏李威他们打了几次仗,按说袁喜才该把特工队这架战车和鬼子绑在一块了,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可是为什么碰到实际情况,感情的天秤却不能向鬼子倾斜,反而常常站在敌对者一边?凭袁喜才的素质当然不会知道,一个人的民族情结不是那么容易消亡的,它就像埋在地里的种子,只要有一点合适的气候就要冒出来发芽。尤其是他追求方梅的时候一次次碰壁,方梅身上的那种强烈的民族情绪,多多少少在感染他,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大当家的,说话啊,他们快过来了。”马有福急了,催着袁喜才说,他是真着急。 “你急着送死?”袁喜才冷冷的说。“知道兵法上为什么说穷寇勿追?齐连长的兵一共只有两个排,他们能在木村的一个中队和郑雄的两个连包围圈中突围出来,说明了什么?一人拼命万夫莫敌,这是一群被逼疯的狼,人人都会拼命,我们的弟兄能做到吗?” “我们人多,武器也比他们好。再说了,皇协军一向和我们作对,干掉一个少一个。”马有福显然不服,争辩地说。 “你用用脑子好不好?”袁喜才的口气有些严厉了,“他们已经反叛,还是皇协军吗?你不知道西河的老百姓都把他们当成了抗日英雄,你要是干掉了他们,所有的老百姓都会把你当对头,以后特工队还敢上街?还敢行动?你知道他们干掉了多少鬼子?一个小队,八路军的运河支队和鬼子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没有他们一次性的干掉得多。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造反?是鬼子他妈的不是人,他们在操场上公然强jian妇女,还逼着齐连长的弟兄干,他们能干这畜生也干不出来的事?结果公田那个驴操的,差点把一个士兵打死,是爷们的,谁能吞下这口气?” “大当家的,依排长他们真他妈的牛,我听说了这件事也感到痛快,谁他妈的不把咱们当人,咱们也会这么干。不过今天这事有点麻烦,鬼子在这看着呢?”马有福说。 “你说的是,要不我怎么拿不定主意?我看不如这样,告诉弟兄们,打是照样打,不过不用玩命,枪口抬高一点,等他们过去了,我们在后面追。”袁喜才想想说。 “看管我们的鬼子不傻,能看出来的。”马有福担心的说。 “看出来什么?那么多的鬼子和皇协军挡不住叛军,我们就行?酒井知道了能怎么样?我给他来个死不认账,他还敢把我抓起来?再说了,咱们下面还有赵三他们,他们挡住了,我们也有功劳,要是他们挡不住,那就没话说了。酒井再王八蛋,也不敢把这些人一勺烩了,除非他不想干了。”袁喜才语气轻蔑的说。 从酒井上台讲话那天开始,他就瞧不起他了。后来酒井把他调来围剿叛军,身边又放了鬼子做监军,他更是瞧不起他了,所以他早早的就给手下的弟兄们下令:谁不服从他的命令,就离开特工队。在这支部队里,必须以他的命令为命令,任何人说话都是放屁。酒井强调的抓抗属老百姓,向老百姓开枪等等事,他根本就不执行。在这些事情上,他不像皇协军讲点策略,而是明火执仗的干。 “那好,我去安排,你就不要出面了。”马有福说。 袁喜才点点头,他知道马有福会不打折扣的,执行他的命令,手下有这么忠心的弟兄,事情就好做多了。酒井知道了又怎么样?大不了重新上飞虎山,这就是袁喜才,酒井遇到了这样的大爷算他倒霉。 ... 第一百零五章,鏖战西河(5)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五章,鏖战西河(5) 第一百零五章,鏖战西河(5) 第一百零六章,鏖战西河(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六章,鏖战西河(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六章,鏖战西河(6) !go 六 经过一场血战,在运河支队的全力支持下,齐连长和他的部队终于冲了出来,只是怕木村的部队追上来,不敢休息,因此到了三道岭是人困马乏,除了齐连长和少数几个人,整个部队都失去了信心,谁也不相信能突破袁喜才的阻击。其实齐连长自己也不太相信,因为他知道特工队的战斗力是比较强悍的,只不过作为军中主帅,他不敢流露出沮丧罢了。马排长觉得部队太疲劳,需要小息片刻才有精力投入战斗,但是被齐连长拒绝了,因为他太清楚了,一旦部队坐了下来,就不是小息片刻,很可能是一坐不起,军心涣散,到那时如果有鬼子追上来,部队就会不堪一击,那么前面的血就白流了。 “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很累,都想休息,我也知道你们对冲出去信心不足。但是我想告诉你们,向前走,也许还有活路,往后退或者就地倒下,那就是死路一条,别忘了,我们不是孤军奋战,八路军和我们在一起,他们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现在听我命令,当官的打头走前面,我是第一个。”齐连长说完,从一个士兵手中拿过机枪,怒吼着向前冲去,吴兵紧跟在他旁边一块向前冲。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何况在皇协军里,从来打仗都是当兵的打头阵,哪有当官的往前冲,本来已经泄气的部队,仿佛突然间吃了灵丹妙药,士气一下子振作起来。五六十个人一齐发出怒吼,声音是排山倒海的,齐连长的身先士卒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当齐连长的部队发起冲锋,原本以为要经过血战才能突破的阵地,哪知道特工队只是故作姿态的放了一阵枪,就作鸟兽散了,把负责监督的鬼子气得直翻白眼,哇哇大叫,就是齐连长也莫名其妙。心说特工队不该这么不经打啊!不过这样一来对他们的士气鼓舞就太大了,因为过了这道关,前面只剩下一个关口了,守关的又是赵三的部队,也是皇协军,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总不至于下黑手吧,一笔写不出两个“皇”字。 “大哥,犯了邪了,特工队没有真打啊!”马排长对齐连长说,这件事透着邪气,他实在看不懂了。不说他们是叛军,就是在过去,皇协军和特工队也是冤家对头,按理说,特工队没有放水的道理啊!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问谁。”齐连长苦笑的摇摇头,他也是一头雾水。“也许都是中国人吧!” “我看真是这么回事。”既然找不到别的理由,马排长认可了齐连长的看法。“前面这关该不会有太大的事了。”马排长又说。 “但愿吧!”齐连长并不那么乐观,仿佛事实在证实他的猜想,他派出的传令兵跑了回来向他报告,前面守关的王连长不肯通融,让他们放下武器,否则不允许过关。 齐连长听了报告还没有说话,马排长就气红了脸,张嘴骂了起来。“x他妈的王八犊子,六亲不认,和老子玩这个,咱们大江大河都过来了,还能在阴沟里翻船?大哥,你在后面压阵,我带着弟兄们冲锋,看他王连长能咬我的俅?” 齐连长摇摇头,“走,到前面看看,别冲动,咱的本钱不多,能不动手最好。” 可是齐连长到了阵地前沿,不由得到抽了一口冷气,王连长的阵地布置的异常坚固,很有层次,一看就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如果他不准备真打,犯不上花这么大的力气,看来同室操戈是不可避免了,而且很可能是一场硬仗。虽然他感到气愤,感到悲凉,却还想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你们待在原地不动,我和他们说话。”他对马排长等人说,又道:“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听马排长的指挥。” “连长,我去。”马排长急了,他怎么肯让齐连长冒险。 “好兄弟,别争了,如果我去有一分机会,你去一分机会也没有,听哥哥的话,把弟兄们带好。”齐连长说完,一脸悲壮的向前走去。可是他没有想到,吴兵跟在了他的后面。“兄弟,别跟我去送死,谢了。” “肖队长说了,让我跟你,你死我死,你活我活。”吴兵不善言词,语句简短的说。 这话像似一股热浪,滚入齐连长的心里,让他感到惭愧,难过,心说如果不是他不太相信gongg,也不会落到这个结果,可是在他最危难的时候,肖鹏不计前嫌舍死相救,肚量真是大啊!这样的人不去相信,真是有眼无珠啊!他默默的看了吴兵一眼,不再下逐客令,昂首挺胸的向前走去。 王连长听说齐连长孤身一人来到阵前和他讲话,感到很是新奇,就站到了阵地最高处,在灯笼火把的辉映下,勉强可以看清齐连长。他想知道,这个在皇协军中出名的文弱连长,如何吃了豹子胆,尽敢举起反旗,干掉了鬼子一个小队。 “上面站的可是王连长?”齐连长发话了。 “正是在下,齐连长有何指教?”王连长回答。 “谈不上指教,你我虽然不太熟悉,可是也见过面,过去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今天兄弟有难,希望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放我们一马,小弟会终身感谢。” “我是想放,可是兄弟我没有你齐连长的胆量,放了你们我的吃饭的家伙就要搬家,还望齐连长体谅。”王连长阴阳怪气的说,脸上的表情是乖戾的,眼里还充满了嘲笑。在他看来齐连长的脑筋一定坏了,为了别人的事反叛皇军,抛弃前程,典型的犯傻。 “王连长就这么绝情?弟兄们反水是事出无奈,就是你王连长遇到那样的事情,也不会无动于衷吧!小鬼子根本不把我们当人。”齐玉昆耐心的说。 “道理你就不用讲了,我是中国人不假,可是我也不能拿着脑袋当球踢。看在都是皇协军的份上,你们放下武器,我不会动你一个手指,替你们向皇军求情。”王连长不想听齐连长解释,也怕他的话有煽动作用,所以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么说,王连长是不肯开面了?你看这样行不行?祸是我闯的,你放过弟兄们,我跟你走。”齐连长后面的话近乎哀求,他实在不想让这些兄弟和他一块去送死,那就牺牲自己好了。 “齐连长,这不是讲交情的时候,咱们还是公事公办。不是我不肯开面,兄弟混到这个份上也不容易,我可不能为了国家啊!大义啊!丢了饭碗,不能让老婆孩子跟我喝西北风,还望齐连长理解。”王连长不肯接受齐连长的请求,不想放过这样一个大功劳。 “你这么说话,还有一点中国人的人味吗?”齐连长简直要破口大骂了,为了自己的顶子更红些,全不顾人间道义,连畜生都不如。 “人味?人味值几毛钱?少废话,要么放下武器,要么死在我的枪下,两条道任你挑。到了这时候,我劝你别充好汉了,保命要紧。脑袋没了,什么国家啊!民族啊!都是空话,你回去想想兄弟的话。” 齐连长彻底绝望了,一声不响的往回走,心里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不由得想起读私塾时老师讲过的一首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难道这也是中国人?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弟兄们,他们不肯放过我们,怎么办?” “连长,我们听到了,狗日的,白披了一张人皮,打!”有人愤愤的骂了起来。 “对,咱们是爷们,就是战死也不能被吓死。咱们就是今天死了,也要给那些狗腿子们看看,什么样的人才是中国人。”马排长大声的骂道。 “好,那就打吧!宁可站着生,也不能跪着死,我们要让鬼子知道,中国人中有得是不怕死的。”齐连长说,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却充满了感情。然后他把目光对准了吴兵。“兄弟,累你跟我们一块死了,真的对不起肖队长。如果万一你活着,一定要告诉肖队长,我们错了,下辈子肯定跟gongg干。” 吴兵摇摇头,“你们不能死。”说完就走到一边去了。 “弟兄们,冲啊!就是死,也要死得像个爷们。”马排长不等齐连长发话就带头向前冲去,战斗打响了。 “妈的,真有骨头硬的,给我打。”王连长狞笑着说。突然一颗流弹飞来,从他的耳边划过,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蹲下了身子。 “妈的,把机枪给我。”马排长杀红了眼,看着弟兄们在他的身边一个个倒下,他的心像是被刀绞着似的,不顾一切的夺过机枪,向对面的机枪阵地扫去。立刻,子弹像流星般的,准确的打在机枪手身上,对方机枪哑了,可是很快的又嚎叫起来。马排长又举起了机枪,但是一颗子弹飞来,马排长高大的身躯晃了几晃,和机枪一块倒了下去。 “马排长!”齐连长冲了过去,扶起了马排长,鲜血顺着他的胸口流了下来,他看着齐连长,嘴唇蠕动着,分明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头一歪,死了。 齐连长缓缓的放下了他的身子,伸手拿起了机枪,但是旁边伸过来一双手,把他的枪夺过去了。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抱着机枪就向前冲去,嘴里狠狠地骂着:“兔崽子们,爷爷来了,去死吧!” 机枪口中喷出的火舌像燃烧的巨龙,一团团的滚向对方的阵地,阵地上的机枪又哑了,他继续的向前冲,把枪口对准了令一个方向,只是没等打出子弹,他也中弹倒地。随后别的战士跑了过去,刚刚拿起机枪也倒在地上,敌人的火力太猛了,对方又居高临下,他们很难靠近。几挺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像是一堵火墙,根本不可能逾越,齐连长彻底得绝望了,挥挥手停止了进攻,他不能让弟兄们这样白白送死,在他看来只有投降了,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当然,他是不可能活了,酒井饶了谁也不会饶了他,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活不了就让弟兄们陪着送命。想着,他刚要下令投降,脑神经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全身都木然了,怀疑自己的眼睛、耳朵出了毛病,因为敌人的身后响起了剧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在这个时候,谁会来救他们? “齐连长,我们的部队来了。”吴兵提醒他说。 齐连长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对啊!除了八路军,谁会来救他们?巨大的喜悦,死里逃生的感觉真是妙极了。“弟兄们,八路军救咱们来了,冲啊!” 本来已经被死神签了红字的叛军,像是突然间得到了特赦令,人人精神焕发,潮水似的向前冲去。 来的人果真是肖鹏率领的部队。原来,他们摆脱了木村的追兵后,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来,因为肖鹏已经料到,齐连长的部队要冲破两道封锁线,极为艰难,他准备替他们扫清一路,或是把一路人马引走,这样齐连长的部队只剩下特工队,杀出重围就容易多了,只是肖鹏没有料到,袁喜才会暗暗放水,因此并没有太着急。按照他的计算,就算齐连长能突围,也不是现在,至少要在晚饭后。当他派出的尖兵回来向他报告,前面已经打起来,他才知道自己失误了,低估了齐连长他们的战斗力。当然事后他才知道,不是他低估了,是袁喜才让开了道路。不过这样一来对肖鹏就太有利了,因为皇协军的注意力都在齐连长那一边,只要他们行动的突然,对方连重新部署火力的时间都没有。 肖鹏带着精选的尖刀部队悄悄的靠近了皇协军的阵地,皇协军的人没有发现,因为外围的哨兵被肖鹏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了,山上山下双方打得十分激烈,皇协军的几挺机枪不停的喷吐着火舌,他不用看也知道,齐连长他们一定损失惨重,怒火“噌”的就涌向了脑门,心说这些皇协军该死,对自己的弟兄下手也这么狠。他把中队长等人喊了过来,让他带领机枪手做第一波攻击,然后命令第二波攻击手准备手榴弹,不给敌人喘息之机,自己则率领第三波攻击手进行肉搏。自从这些新兵经过特殊的训练后,还没有一试身手的机会,肖鹏要拿他们练刺刀,这三波攻击如果成功,当然会是凌厉无比,王连长的部队很可能没有还手的机会,那就让他们早早下地狱。肖鹏恼恨这些皇协军黑白不分,打心眼里就没有准备对他们仁慈,所以当中队长问他要不要俘虏时,他几乎是咬着牙说:“有粮食喂狗也不喂他们。”肖鹏的话把中队长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肖鹏是从来不准乱杀人的。 齐连长听到的枪声只是肖鹏的第一波攻击,很快第二波攻击就到了,这一次是十几个人一齐甩手榴弹,爆炸声大得惊人,像是突然之间天地裂开似的。没有准备的皇协军被这突然的攻击打得蒙头转向,鬼哭狼嚎,刚才的狂妄烟消云散了,像是惊了枪的兔子四处逃散。 王连长同样被这突然打击惊呆了,升官发财的美梦也被惊醒了,他之所以这么绝情,要将齐连长的部队一网打尽,就是要把这天大的功劳独揽。却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突然之间八路军杀到了,而且攻势极为猛烈。他吓坏了,大声的喊叫,想让部队回头抵抗。有些正在逃跑的士兵在他的怒喝下停了下来,可是枪刚刚端起,肖鹏亲自率领的第三波攻击部队到了,这些人不用枪,人人手里一把大刀,闪亮的刀光比那子弹更叫皇协军丧胆。站在前面的几个皇协军端着枪尽然不会放了,吓傻了,稀里糊涂的,脖子就被抹了一刀,随着一道道血线喷出,一个个就像木桩似的倒了下去。别的皇协军看见这个情景,魂魄都没了,仿佛是炸营的马蜂,纷纷抱头鼠串,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打法。这些皇协军虽然跑得不慢,但是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八路军战士跑得快,肖鹏又声明不要俘虏,他们一个个只能成为刀下之鬼。 王连长在几个卫兵的簇拥下,总算比别人跑得快,眼看着逃出了大刀队的追捕,他的克星到了,齐连长和吴兵挡住了去路。他的枪刚刚举起来,就被齐连长一枪打中了手腕,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齐连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兄弟这条狗命,我下辈子给你当牛作马都行。” “是吗?我看你当牛作马都不合格,当狗最合适,而且是当东洋狗。”齐连长说完,正要一枪撂倒他,肖鹏走了过来拦住了他。 “这样没良心的狗,不值得浪费子弹。”肖鹏边说边把剑递给了他。 齐连长接过肖鹏递给的剑,抡圆了,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王连长的脑袋差点被切了下来,到日本国去升官发财了,只是这情景把齐连长吓了一跳。“好剑,肖队长。客气话我就不说了,从先在开始,我和我的部队就是你的了,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好,八路军运河支队欢迎你们加入。”肖鹏说完,紧紧的握住了齐连长的手。其余反水的皇协军见了,齐声欢呼起来,刚才激烈战斗的阵地,此时变成了开心的海洋。 “肖队长,你三番两次的来救我们,让我们看到了诚意和信心,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真正的做人了。弟兄们,你们跟gongg干不干?” “干!”这是鲜血凝成的声音,如春雷般在滚滚炸响,齐连长首先激动的呜咽起来,因为他没有想到还能活着走进西河。 ... 第一百零六章,鏖战西河(6)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六章,鏖战西河(6) 第一百零六章,鏖战西河(6) 第一百零七章,反攻(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七章,反攻(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七章,反攻(1) !go 一 酒井疯了,变成了纵火犯,在他的命令下,西河的北部山区几乎成了一片火海,鬼子走到哪里哪里就火光一片。酒井找不到运河支队的踪影,而运河支队却神出鬼没,不但救出齐连长的部队,还歼灭了王连长指挥的,整整一个连的皇协军,这是历届主掌西河主官都没有过的羞辱,所以酒井被气疯了,在没有办法消灭运河支队的情况下,以纵火的方式,荼毒西河百姓,尽情的泄愤,似乎不如此,不足以显示皇军的威风和残忍。 由于连夜的失眠,酒井的眼睛变得血红,像是刚刚吃完死尸的恶狼。浮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恶毒和焦虑,因为他已经知道,这次的扫荡计划不但要失败,而且要失败得很惨。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凭他的智商根本不是肖鹏的对手,和小野比,他差得太远,所以他要杀人,要放火,要疯狂的发泄,要做最后的挣扎。堂堂的大日本皇军中佐,斗不过小小的游击队队长,让他感到这一点是悲哀的,认识到这一点是痛苦的,被对方戏弄是耻辱的,可惜酒井全部领受到了,是深深的领受到了。现在的一切证明,从扫荡开始,他就是个瞎眼的巨人,在和一个睁着眼睛的精灵作战,失败是从大幕拉开就注定的。现在酒井明白了,在战争这个舞台上,不是你拥有精良的武器,强大的兵力就可以无往而不胜的,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你的智商,学识。斗智是首要的,其次才是斗力。 办公桌上,放着打开的酒瓶,散发着热量的乙醇成了刺激酒井神经的良药,一向白天不喝酒的酒井,自从进入了西河山区,似乎离不开了杯中之物。当他的眼睛盯着地图的同时,不时的会转向酒瓶,日本清酒虽然不如中国酒的烈度大,可也不是饮料啊!扫荡的事情既然糟糕到了这个份上,他就是再狂妄也不能不对自己进行反省,尤其当他斥责木村无能的时候,木村说过的那句话,对他的警示还是很大的。当木村没有消灭齐连长的部队,又没有对肖鹏的部队进行追击,他是怒不可遏的,认为是木村的无能,毁坏了他的全部计划,对他大加训斥。木村开始一言不发,未了却说:小野君的用人不是这样的,所以他总是能够胜利。 “用人?”酒井的眼睛盯在地图上,心里却在反复叨咕这几个字,这个看起来简单、普通的问题,从一开始他就弄错了。酒井和很多执政者一样,认为有了权利就可以为所欲为,把手下的官员当成他们的御用机器,完全不懂驭人之道。岂不知政权管理本身就是一台机器,上面的每个部件能否发挥作用,就看安装者是不是给他们找到了合适的位置。酒井既想当大脑,又要做螺丝钉,违反了自然规律,焉能不败?此刻的酒井在扪心自问,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电影,得出的结论是木村说的不对,失败都是由一连串的意外事件引起的,结果整个计划都变了。开始他确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是以张庄、李家窑为中心的,如果目的达到,既可以摧毁这两处的八路军根据地,又可以拿它们做诱饵,把运河支队包围在狭小的地段里进行围歼,这个计划本身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不该让公田这个蠢猪去充当先锋官。他给他的指令是欺辱、杀戮张庄的百姓,借以激怒八路军,当他们不堪忍受的时候,就会前来相救,那时候就是他们包围、消灭八路军的时候。谁知道公田这头猪会是那么出格,会是那么没有头脑,他凌辱百姓也就罢了,却连皇协军一块凌辱,竟然忘了皇协军虽然是中国人,可他们是日本人的军队,是同盟者。更为关键的他们是军人,军人是有血性的。结果皇协军被激怒了,紧接着就是反叛,然后事情就变得不可收拾,事先设计好的战车自然偏离了原来运行的轨道。当然酒井知道,他的不冷静也使事情变得越来越坏。 当初木村像他报告的时候,他为什么要冲动,尽然同意了木村的请求,而没有做任何调查,轻易的就下了命令,从这个时候开始,多米若骨牌连续倒塌,一个排的叛军变成了一个连,最后公田指挥的小队皇军被吃掉。他是在盛怒之下,把计划的重点由八路军转到了叛军身上,这才给了肖鹏以可乘之机,这是个重大失误,酒井现在明白了。那么他当初为什么那么冲动?他似乎想明白了,是他和公田一样,忘了皇协军虽然是降军,可也是人,而且是中国人,也是有血性的,你侮辱他的同胞,他不会无动于衷的,何况你又直接的侮辱他本人。这说明,这场皇协军的反叛是他们自己导演的,用人、知人都出现了重大失误,如何能不导致众人离心离德?他自以为是给皇协军里派去皇军做监军,结果那些派去当监军的皇军根本没有起作用,除了引起反感,又有什么实际利益可言?他为什么会想出这样的歪招,为什么没有人提醒他?袁喜才就敢在皇军的监视之下,公然放走叛军,全然没有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没有把帝国的利益当回事,多么可恶。因此他一怒之下把袁喜才扣留了,这么做明智么?特工队怎么办?那是一支不能小觑的武装力量,万一他们再来个反叛,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酒井几乎惊出一身冷汗,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他匆匆的走到门口,把木村喊了进来。“你的,立刻接管特工队的指挥权。”见木村答应后走了出去,他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一会儿功夫,心里又变得沉甸甸的。战事刚刚展开,曲营长和袁喜才两员大将就被解除了兵权,这会严重影响皇协军和特工队的稳定,对他们的心里会造成重大的压力,因为谁都能这样想:下一个会轮到我吗?可是不处理,他们不是更会胆大妄为吗?以后谁还会把皇军的事儿当回事?这一件件摆在面前的情况让他头疼。本来就兵力不足,部队从扫荡开始又损失严重,皇协军的两个连报销了,皇军也损失很大,再加上出工不出力的部队,真正能作战的部队还有多少?扫荡刚开始的优势几乎当然无存了,再不改变这种现状,扫荡将无法进行下去,只能退回西河镇,宣布这次扫荡彻底失败。那样做丢脸不用说,高岛会放过他吗?酒井这样一想,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尽然弄出了一头冷汗。对于帝国的军人来讲,承认失败本身就是耻辱,不能,坚决不能。 到了这会儿酒井算是明白了,因为兵力不足,离开中国人他不可能打赢战争,只有发挥出中国人的作用,才能弥补兵力不足的困境。那么在西河,能够左右战局的,除了皇协军还有谁呢?可是想真正的使用皇协军,必须给他们真正的权利,这又让他迟疑。如果把皇协军中的皇军调回来,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证明他开始的做法错了?这又是个艰难的抉择。堂堂的大日本军官,怎么能对降将认错?只是不撤出皇军,他们心里会不舒服,一切还会是老样子,可能更糟糕。就在酒井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石冠中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于得水。 石冠中来就来吧!为什么还带着个保镖?原来石冠中早就想和酒井面谈了,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担心说晚了,他的这点家当会被酒井败光了。从扫荡开始到现在,不过几天的时间,他的皇协军损失了两个整连。反水了一个,被肖鹏干掉了一个,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扫荡没等结束,他的皇协军就会损失殆尽,最后剩下光杆司令的他谁会要呢?这些年在江湖上打拼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实力是缔造富贵的源泉,没有实力你就是叫花子。但是如何阻止酒井的继续疯狂,他并没有办法,无奈之下,他把于得水给请来了。 酒井看见于得水先是一愣,随后就高兴起来,眼下正是他感到困惑的时候,太需要一个人出来帮他解困了,于得水来得正是时候。他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镇长,一肚子道道,小野在的时候,他就没少出主意。他上台之后,只想着扫荡的事,把他给忘了,这是个多么大的错误,如果有他在身边,一定会提醒他的,那么西河现在就可能是令外一个样子。因此,他脸上带着难得的歉意和客气,根本就没有问于得水为什么跑到靠山来,热情的让座,沏茶,到把于得水弄愣了,在路上,于得水打得腹稿变成了无用武之地。这个结果同样是石冠中没有料到的,所以他看见酒井神色大变,比于得水还要吃惊,心想邪门了,酒井改性子了。 “于的,你的来得正好,我的有事请教?” “酒井太君客气了,有什么事只管说,我们和皇军本来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于得水满面笑容的说,身子还向前探探。 “呦希!”酒井伸出了大拇指。“顶好顶好的,一家人的有?我的,打开天窗的说亮化,这次扫荡的,我们遇到了很多的麻烦,出师的不利,让运河支队的占了便宜,于的教我,客气的不要。” “皇军受了点小小的挫折,问题不大,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于得水故意敷衍的说,脸上仍旧带着笑,心里却在暗暗的骂:你个自负的蠢驴,吃亏了,想起我了,狂劲哪去了?自从酒井执政之后,于得水被冷落了,这口气一直憋在心里,不止一次算计过如何赶走酒井,把小野迎回来,今天不是为着石冠中的事,他才不会来见酒井。 “好话的,不要。”酒井摇摇头,也许感到了什么,又说:“你的,我的,一条船的干活。你的不会的,看着运河支队的坐大,gongg的是我们的共同的敌人,一定的要消灭。” 酒井现在需要的不是补药,是治病的良药,看见于得水到来,病急乱投医,也不想想,他这些日子是怎么对待于得水的。 “我知道,gongg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于得水看见酒井把话说的这样直白,明白他真的急了,心里不由得一动,感觉有机会了,按照现在的局势,只要西河再出一两件大事,酒井非滚蛋不可。他到冀州看望小野时,小野就气愤的告诉他,他之所以离开西河,是有人在背后使坏。虽然小野没有提到这个人,按照谁得利谁使阴招的概率,于得水也猜出来是酒井干的。对付小人,于得水自信有办法。 “你的明白好,所以客气的不要,话的实说。” “既然酒井太君信着我了,我就实话实说了。”于得水说到这,有意的停顿了一下,他要看看酒井的反应。见酒井脸上是一副认真听讲的的表情,这才接着把话说下去。“太君,我感觉到这次扫荡不太成功,首先是指挥系统的不一致。就说这次齐连长的反水,如果不是皇军和皇协军搞到一起,也不会出现双方的磨差,这就像天上不能有两个太阳一样。” 于得水的这番话,如果在一天前这样说,酒井一定会龙颜大怒,幸亏他刚刚悟到了其中真味,才没有觉得于得水的话刺耳,因此他见于得水用眼神看着他,就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 于得水看见酒井没有反应,胆子自然变得大了,不再顾忌酒井的情绪。“古人说用人之道在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协军中有反水的,也有对皇军忠心的,王连长不是为帝国尽忠了?” “王的,大大的忠心。”酒井信服的竖起了大拇指。 “石团长对帝国就十分忠心。”于得水不失时机的插上了一句,这也是他今天来得主要目的。“应该让他发挥作用。” 酒井看看石冠中,似乎明白了于得水来得目的,正好他也想这么做,就顺水推舟的说:“好的,石团长的,皇军朋友大大的。皇协军的,你的指挥,皇军的全部撤出。” 石冠中没有想到于得水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最困难的事情解决了,差一点就给于得水下跪了。这些日子失去了权利成了空壳,让他感到难受极了,一颗心像是悬浮在云端里,一刻钟也没有踏实过。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酒井架空他就意味着不信任,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子,那些政敌再趁机下蛆,他真的就可能退出西河的政治舞台,这是致命的,比损失几个连的士兵可怕多了。现在因为于得水的出现,酒井归还了属于他的权利,自然是万分感激。于是就把目光投向于得水,真是万语千言啊! “听说是因为袁队长放了水,叛军才跑掉的?”于得水又说,他一定要借着顺风,把石冠中最大的对手干掉,让石冠中永远感激他,所以不动声色的提起了这件事。 酒井以为于得水要给袁喜才讲清,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快,他对袁喜才的愤恨不亚于对叛军的愤怒。因为他根本就不能理解,袁喜才一向和皇协军不睦,这一次为什么要倒戈?简直是率性所为,我行我素,匪性不改。“你的以为,这件事的如何的处置?” 于得水知道酒井误会他了,但也不着急解释,伸手掏出一支烟慢慢的点燃了,缓缓的喷出口烟气才继续说:“齐连长的反水,如果皇协军放水还情有可原,毕竟原来是一家人,中国人是很讲究人情的,可是特工队就不同了。” “哦!你的明说?”于得水的话引起了酒井的注意,他把眼睛瞪圆了,他也弄不明白,袁喜才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君知道,特工队一向和皇协军有矛盾,按理说,他应该痛打落水狗才是,可是袁喜才为什么反其道而行之?”于得水说到这打住了话题,眼里射出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你的说……”酒井张大了嘴,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如果袁喜才有问题,特工队就不可靠了,怎么处理特工队,又是件极为棘手的事。 “事情明摆着,因为反水的人不再是皇协军的人了,所以袁队长才甘冒风险放他们走。”既然准备落井下石了,于得水就不再掩饰自己的观点。落水狗不死,上岸后会咬人的,于得水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干脆把话捅破,不让酒井迟疑。 “袁喜才通共?”酒井在脑袋里迅速地转了几个圈,后来又否定了自己,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即使不信任他们,也不敢冒如此大险。扣押袁喜才已经走在钢丝上了,再有过激的行动,后果不堪预料,酒井明白自己的本钱不多了。“于的,这件事的放放的。你的请说,就目前的情况,如何的消灭gongg的游击队。” 于得水看看石冠中,丢下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意思是说:我已经尽力了,然后才回答酒井的问话。“太君,我走进靠山看见皇军抓了好多乡民,很好,还要继续抓,多多的抓。” “抓乡民的,什么意思?”酒井不解的问。 “乡民抓多了,gongg就会急了,就要来营救。我们把他们当诱饵,故意只留少数兵力看守,然后……”于得水说到这不往下说了,因为他已经看出,酒井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的明白,包围的有?只是,靠山的地势不好,四面的有通道,那要很多的部队,我的兵力的不足。”酒井摇摇头,他抓乡民的目的,的确是为了逼迫运河支队现身,但是并不是想把靠山做陷阱,因为他知道,靠山四面都有出口,很难围住运河支队,那需要不少部队。 “部队不足不是问题,可以调矿山的守备部队。”于得水说,又道:“中国人有句话,舍不得孩子打不得狼。” 酒井听见于得水提出调矿山守备队,迟疑了半天没有说话,因为这是个很难下的决定。他承认于得水的计策是好计,如果成功了,不但能够挽回损失,还会加上利息。可是风险同样大,把守备矿山的兵力调出,一旦八路军偷袭矿山,矿山要是出了事,那就是掉脑袋的事,非同小可,这件事必须仔细斟酌才行。 ... 第一百零七章,反攻(1)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七章,反攻(1) 第一百零七章,反攻(1) 第一百零八章,反攻(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八章,反攻(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八章,反攻(2) !go 二 于得水走后,酒井思考了一夜,决定按照于得水的话去做,因为兵力不足是没有办法实施包围战术的,而不组成巨大的包围圈,就很难让肖鹏上当,那么这次行动只能宣告失败。刚刚主政西河就遭遇惨败,高岛怎么可能还信任他?这才是致命的。椅子还没有坐热就被踢出去,前途就完了,所以无论如何酒井都要孤注一掷地搏一搏。 在酒井的命令下,鬼子倾巢出动,包括皇协军,四处去抓人。酒井对外的口号是,年轻的抓去当劳工,妇女抓来当慰安妇,孩子抓来当童工,酒井好像真的精神失常,要把西河的北部山地变成无人区。所有抓来的人,都冠以通匪、抗属的罪名,关押在靠山,靠山就成了鬼子关押囚犯的临时集中营。恐怖袭击着每一个村庄,各种求救信息雪片似的,飞到了运河支队的指挥部。 鬼子扫荡以来,运河支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胜利。皇协军的反水,肖鹏的及时出击,不但使他们赢得了极大的人气,也使部队得到了锻炼和扩大,战斗力有了明显提高。歼灭了王连长一个整连,这是了不得的胜利,部队的武器装备得到了极大补充。从黑水潭中取出的枪支中,一部分损坏的,经过修复已经能够使用,支队的战士差不多人人手里都有了武器,这同样是一个了不起的成果,当然,子弹严重不足,是肖鹏他们急需解决的问题。面对这喜人的景象,很多人都在磨拳搽掌,准备和鬼子大干一场。但是肖鹏是清醒的,他心里明白,别看部队有了五百多人的枪,真正的战斗力还不如鬼子一个中队。除了武器不如外,训练也差得很远,这样的部队只能打顺风仗,一旦气势受挫,就会兵败如山倒。因此,他在部队取得胜利后,迅速地把队伍调到李家窑休整,一方面是重新编练部队,令一方面是看酒井的下步棋怎么走。肖鹏的设想刚刚开始,酒井的重拳就出击了,应该说这一拳打得够重。 在村公所的祠堂里,到会的人员无不气血翻涌,纷纷表示要和酒井来个拼死一搏。在他们看来,酒井的做法是狠毒到了极点,是竭泽而渔,如果让他疯狂下去,山区的老百姓即使不被抓光,也会跑光,没有了老百姓,就是水塘打干了水,鱼儿就会渴死,反正是死,不如拼个死。 “你到说话啊!亏你还笑得出来。”谭洁一脸忧郁的说,嗔怒的捅了捅肖鹏,就差没有咬他一口。 “不笑怎么办?哭?要不咱们来个世纪大哭,把鬼子哭死?”肖鹏仍旧没有正型的说,这些人中只有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着急。 “你这人,真是没心没肺,不理你了。”谭洁赌气的坐下了,目光对准了众人。“别管他,你们说说怎么办?” “政委,这还用合计?打呗。”杨万才抢先说。肖鹏带着精干部队消灭了皇协军一个连,而他和许放打阻击,非但没有消灭赵三的部队,还死伤了二十几个战士,这让他十分窝火。虽然肖鹏着重表扬了他,说是这次战斗之所以成功,他们的阻击是第一功,他可不那么认为。在杨万才的思想里,打仗就得有缴获,抓到了俘虏才是真正的胜利。他带领的部队没有任何收获,还死了那么多人,这叫什么胜利?所以憋着一股气,就想找鬼子好好干一场。 “怎么打?摆开阵势,把队伍拉到靠山,明刀明枪的和鬼子干,拼他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肖鹏一脸坏笑的说,眼睛看着杨万才,目光中堆满了嘲弄。 “我没有说这样打,那不成了傻瓜了?”杨万才嘟囔着说,脸上的气色是不平的,觉得肖鹏在拿他取笑。“别忘了,咱们再不出手,老百姓就被鬼子抓光了。我让人侦查过了,看守百姓的是治安队,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 “我的手下回来说,治安队在天天折磨老百姓,借着查找gongg为由,侮辱他们,这些王八蛋不比鬼子好到哪里。”令一位中队长愤愤地说。 “听你们的话,靠山现在是治安队当家了?我想知道鬼子哪去了?酒井回西河镇了?”肖鹏还是一脸嘲笑的问。 大伙听见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关于鬼子去了哪里,真的没有人说的清,因为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他们的眼睛都被被抓的老百姓吸引住了,心里只在想着救人。再说了,皇协军反水,袁喜才被扣压,鬼子闹内乱,不正是好时候吗?运河支队现在兵强马壮,是到了该给鬼子点颜色看看的时候了。 肖鹏看着这一个个无语的面孔,嬉笑的脸色拿了下来,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得意不要忘形啊!鬼子扫荡以来是吃了亏,这不等于说鬼子就怕了,就要玩完了。皇协军中出了事,也不等于他们就和鬼子分家了。杨队长,你们打阻击时,赵三的皇协军不是十分疯狂吗?还有齐连长他们突围时,王连长的皇协军也不给一点面子,这说明了什么?皇协军还是鬼子的主要帮凶,他们并没有睡觉。像齐连长这样深明大义的是少数,咱们不要被这一点点胜利就冲昏了头脑,鬼子的力量还远远强于我们。” “队长,这和救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杨万才不服的问,打断了肖鹏的话,他认为肖鹏是在旁顾左右而言它。 “用脑子去想啊?咱们长脑袋不是光用来吃饭的,不能让脑袋成为大萝卜。”肖鹏不留情面的,把讥讽的目光投在了杨万才的脸上,同时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大家,他知道杨万才的话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因此他看到的,是一片疑惑的目光。当他把目光落在首次参加会议的齐连长——齐玉昆身上,见他也是一脸疑惑,就知道,谁也没有弄明白他的话。“孙子兵法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对敌人的判断了解,是我们能否战胜敌人的前提。我敢肯定的说,酒井并没有认输,做梦都想挽回败局,他抓老百姓,绝不仅仅为了发泄,为了抓劳工,为了把西河变成无人区,而是有着重大的阴谋。” “什么阴谋?大伙七嘴八舌的问。 “用脑袋去想,我可没有免费提供信息的习惯。”肖鹏又恢复了常态,从杨万才手里抢过烟,猛吸了一口,结果呛得鼻涕眼泪一块淌了下来。杨万才抽得旱烟劲大,他哪里受得了啊?“好啊!你敢谋害本队长。” 大伙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齐玉昆惊奇的看着这一切,表情是诧异的。心想:这个在鬼子眼里无所不能的支队长,一点当官的架子也没有,有时候简直像个大孩子,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种情景在皇协军里没有遇到过?谭洁看看许放,许放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在说:咱们的队长就这副德行,别管他了。 “杨队长,我可给你记着了,秋后再算账。” “队长,现在还是冬天,秋后早呢?你还是赶早算完了,我心里痛快,攒着更难受。”杨万才说。 “好啊!骨头痒了是吧,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肖鹏大声的说,故意装出一副凶恶的面孔。 “算了吧!肖鹏,你的猴戏耍得差不多了,大伙在听你的主张呢?”谭洁忍不住了,截断了他的话,她觉得肖鹏的玩笑有时候不分场合,过分了,不像个当家人。 “哦,我差点把正事忘了。”肖鹏装出才醒悟的样子,故意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我的主张吗——”他又打住了,用眼睛巡视了一下周围那渴望的目光。“就是没有。”见大伙一脸惊愕,他得意的笑了,这正是他想看到的效果。又说:“可以告诉你们,酒井在给我们挖了一个大大的陷阱,就等着我们往里跳呢,诸位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往后看。” 肖鹏的话像是往水里扔了个炸弹,激起了一层层浪花,会场立刻沸腾起来,每个人都在猜测肖鹏说的陷阱是什么,各抒己见,八仙过海。肖鹏见他已经挑起了战火,悄悄的退了出来,走进了隔壁的屋子里。谭洁一直在用眼神瞄着他,见他出去也跟了出去,进到屋子里,见肖鹏拿起了烟,她一把抢在手里。“说,为什么不把话说完?” 肖鹏一看谭洁的架势,自己不把话说明,这烟是不用抽了,无奈的坐了下来。“孔子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对极了,算我倒霉,碰到了女人当搭档。” “再说一遍。”谭洁把烟举了起来,作势要撕。 “千万别……娘子,小生这厢有礼。”肖鹏站起来做了个揖,脸上是一副虔诚的表情。 谭洁又羞又恼,弄了个大红脸,就用力的杵了他一拳。“我才倒霉,和你这个浪子做搭档。”说着把烟扔给了他,赌气的坐了下来。 肖鹏接过烟,美美的吸了一口,看着谭洁生气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的感觉。心说谭洁生气的样子挺美的,这时候的她才更像女人,可她为什么总是把自己装扮成男人呢?“我的政委同志,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合盘倒出行不行?” 谭洁扑哧一声笑了,随后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肖鹏,你什么时候能够严肃一点?好赖你也是大队长啊!” “哦,多谢提醒,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大队长。不过当了大队长就得整天板着脸,够累的,咱两个能不能换换位置?”肖鹏立刻做出一脸沮丧的表情说。 “看看,又来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谭洁是彻底失望了,心说就他这个样子、做派,还能当将军?看来也只能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说正事吧。” “我一直在想,酒井突然之间疯了似的抓人,到底为了什么?难道是鬼子上级给他下了命令,他要完成抓人指标?又不太像,鬼子一般没有这个习惯,到是我们干点什么事,习惯定个指标什么的。那他抓人干什么?如果是为了当劳工,不该要小孩和妇女啊!再说抓了人不往西河矿上送,圈在靠山也没有道理。人关在靠山,他们要出人看管,那些人要吃要喝,将来往西河送也麻烦,几千人的队伍,要多少人押送?这一切都不合乎常理。这个世界上,不合乎常理的事就不能不让人猜疑了,你说是不是?”肖鹏说到这,抬起头来问谭洁。 其实谭洁也看出来这里面有什么不对,比如探听消息的人回来说,鬼子好像见人就抓,很盲目。还有,开始抓人治安队并没有介入,现在酒井干脆把权利交给了治安队,就他们那个战斗力,在强敌环视的西河,能够看守住这些人?鬼子到底想干什么?设伏?好像不太对啊?因为靠山是交通要道,四面都有出口,要在这里设伏,哪得用多少兵力?现在既然肖鹏也这样认为,那就说明她当初的猜测没错。只是鬼子要干什么,她还是想象不出,因此肖鹏让她回答,她迟疑了片刻才说:“就算有鬼,可鬼在哪里?” “鬼子既然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图谋就不会小,一定是想把我们骗进去,他们来个包饺子。”肖鹏用肯定的语气说。 “鬼子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兵力?别忘了,靠山四面都能出去。”谭洁还是不能相信。 “不,你错了。”肖鹏摇摇头。“事情到了这会,酒井一定要赌。扫荡以来,他连连损兵折将,就这样回去,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别忘了,小日本可是以成败论英雄的,所以他一定会孤注一掷,会有办法调来兵。再说靠山表面上看起来是四通八达,可是东西两路只能到黄庄和三亚子,前面就没路了。鬼子在这两路少少的放一点伏兵,我们就逃不出去,他只需在南北两路进行包抄,我们就插翅难飞。” 肖鹏这样一分析,谭洁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觉脸上显出焦急之色。“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被抓的百姓不是不能救了,去救不等于自投罗网?” “哼,酒井的算盘虽精,你忘了他的对手是谁?” 看见肖鹏脸上的得意之色,谭洁似乎才恍然大悟。“难怪你一点也不急,感情早就有了锦囊妙计。肖大拿,你不知道急死人要偿命的?” “我这可不是故意隐瞒,因为重要的情报还没有来,我不知道我的判断是否正确。”肖鹏这一次认真的说,他可没有开玩笑,因为他在等两个人,只有这两个人到了,得到确切的消息,他才敢和酒井摊牌。“酒井不是要来个请君入瓮吗?我还他一个围魏救赵,看谁的手段高明。”肖鹏说完,把自己的打算细细的对谭洁讲了一遍,谭洁听完后,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 第一百零八章,反攻(2)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八章,反攻(2) 第一百零八章,反攻(2) 第一百零九章,反攻(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九章,反攻(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零九章,反攻(3) !go 三 开完了中队会,肖鹏单独留下了齐玉昆,和他谈皇协军改编的事,主要是征求他的意见,因为具体方案肖鹏已经设计完了。见他没有提出什么反对的看法,就笑着说:“让你当中队长委屈了。” “要想当官我也不会找八路了,你们当官和当兵的一样穷,当官也发不了财,大官小官无所谓了。”齐玉昆笑着回答说,虽然来到运河支队不几天,他的感慨良多。当兵年头也不短了,见过的军队不少,像八路军这样官兵一致的部队,从来没有遇见过,难怪他们武器装备远远逊色于鬼子,又在鬼子重兵包围之中,仍然可以存在,照样可以打胜仗。这样的部队,老百姓当然会拥护,齐玉昆觉得自己很能适合这里的气氛。在皇协军的时候,他的治军就比较人文,gongg的军队更加人文,这让他佩服。 “你到是看得很明白,不愧是老江湖,短短几天了解得不少啊!”肖鹏半真半假的说。 “感慨很深啊!要是你们当官的一直这样做人,事事不为自己着想,总是把大伙的利益放在首位,天下肯定是你们的,谁不需要这样的政府啊!”齐玉昆确实被感动了,所以发出如此感慨。尤其肖鹏的随意和平和,让他有了回家的感觉。“gongg的官中,都像你这么好接近?” “那当然,别忘了,gongg的领导干部大部分是泥腿子出身,有什么架子可摆?平时我们都很随便的,但是工作、打仗就不一样了,特别强调纪律。打仗的时候保存实力,狼上狗不上的,逃跑的,绝对不允许,那时候我可是铁面包公,你会看到的。”肖鹏又说,刻意的看看齐玉昆。“老实说,你的部队素质不错,很有战斗力,这说明你带兵有方,但是你要注意他们的纪律,该黑脸的时候不能容情,水至清则无鱼那一套在我们的队伍中是不允许的,因为老百姓才是我们真正的依靠。” “我明白你的话,不管谁违犯了纪律,一样治罪,这个不用你手下留情。”齐玉昆表情严肃的回答。 “说的好,关于纪律的问题你回去和他们说清楚,当然,也不要有负担,你们刚来,有个适应过程,我会酌情处理的。晚上要是没有事和你杀两盘,听说你的围棋下得不错,但是丑化说在前头,在棋盘上我可是真刀真枪的干,绝不会酌情处理。” “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齐玉昆笑着说,他的确喜欢下围棋,还很有天赋。肖鹏后面的几句话,把他心中的阴影全部吹散了,打心里感到佩服。心想:和这样的上司在一起工作,一定会是很放松的。 送走了齐玉昆,肖鹏打开地图,正要算计酒井的兵力配置,门口传来说话声,好像是谭洁、秋菊和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人。他就放下了图纸,猜测那个人是谁,但是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虽然那个人的装扮和以往大大的不同,脸上还留起了胡子,显得苍老,肖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李威。 “嘿,真是你,李威!”肖鹏冲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 “没想到吧?我李威被袁喜才那家伙折腾个七荤八素,挺过来了。”李威虽然一脸憔悴,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响亮。 “这么说,你是向酒井表示感谢来了?”肖鹏大笑着说,同时把李威让到座位上。酒井的扫荡把袁喜才的特工队调到山区,李威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威和肖鹏直接接触得不多,几乎所有的印象都是间接得来的,尤其是秋菊给他灌输的最多。每次秋菊提到肖鹏,眼里都是钦佩之色,这让他妒忌,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身边时赞美别的男人?他本来是想看完秋菊就走的,这么多日子没有见到秋菊,实在想得心慌,是秋菊硬把他拽来的。他以为和肖鹏不熟,见面会尴尬,运河支队打了胜仗正在兴头上,万一肖鹏来点趾高气扬,他那秉性怎么受得了。没有想到肖鹏这么随便,根本没有把他当外人,一见面就和他开玩笑,距离顿时拉近了,让他十分舒服。所以当肖鹏递过烟,他没客气的抽了起来,然后才回答肖鹏的话。“谢是一定要谢的,你要不要看谢礼?” “不用,我猜也猜到了。”肖鹏自信的喷了口烟。 秋菊奇怪的看看李威,“你给酒井送礼?脑袋一定进水了,是让袁喜才给灌的。” “你错了,秋菊,这个礼物是一定要送的,而且要重重的送,如此的大恩大德,礼轻了岂不忘恩负义?”肖鹏一脸严肃的说,口气也是郑重其事的。 “真的?李威,酒井什么时候帮过你的忙,怎么不和我说?”秋菊更迷糊了,看着李威的眼睛里,带有责怪的目光。 “惨了,李威,这新娘还没有娶到手,就要事事请示汇报,要是结了婚,恐怕上茅厕都得打报告。”肖鹏没有等李威说话,自己就抢了过去,脸上还是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 这下糟了,谭洁早就在忍着笑,听完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手捂住肚子笑得几乎上不来气。肖鹏却不笑,还在那一本正经的说:“李队长,趁明白,拉到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免得将来后悔。” 秋菊这才弄明白肖鹏在取笑她,脸上顿时红得像似熟透的苹果,嘴唇厥得老高。“还当领导呢?没正型。” 谭洁一听这话,刚才停止的笑又开始了,边笑边说:“你指望咱们的肖大队长有正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不用,给他找个老婆就行了。”李威绷着脸说。 秋菊笑得跳起了脚。“李威,说的好极了。” 肖鹏故意瞪大了眼睛。“秋菊,当心你的立场。你就是嫁给了李威,也应该人在曹营心在汉。” “偏不,咋的。”秋菊一脸得意的看着李威说,脸上全是笑意,到把李威弄得不好意思了,头也转向了一边。 “女生外向,这话一点也不假。”肖鹏哭丧着脸,做出一副哀叹的表情,突然间又充满了杀气。“本队长宣布,从现在开始,运河支队不再招女兵。” 谭洁好容易止住的笑,又像开闸的水似的倾泻出来,李威则羡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升起了无限感慨。难怪谁都说肖鹏的好话,这样的领导,哪个士兵会不喜欢?他不仅仅是没架子,而是懂生活,在战争如此紧张的时刻,能让你放松,听见笑声,实属难得。在军队这样一个特殊的集体里,这种情景是很难找到的,这就是高素质,李威自愧不如。 “喂,李大队长,上咱们娘家来拐人,也不拿点见面礼,是不是瞧咱娘家没人了?”肖鹏见李威不说话,又要拿他开涮了,在他那貌似严肃的眼睛里,充满着狡猾的神色。 李威知道肖鹏在戏虐他,就装出一副苦笑的脸。“你们运河支队现在是财大气粗,我是一贫如洗,就是想孝敬也无物可给,还望肖队长手下留情。” “那好办,留下欠条。”肖鹏半真半假的说。 两个人虽然在开玩笑,可是在口舌交锋中,也在不动声色的摸对方的底,却都对对方的机敏感到佩服。李威这个时期风餐露宿,被袁喜才撵得四处逃遁,惶惶如丧家之犬,恨得他咬牙切齿。想他一个正牌的**上校,和土匪交锋不占便宜,说出去真的很丢脸。所以在肖鹏问起他这一阶段的状况,自然而然的要倒倒苦水,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 肖鹏脸上挂起了讥嘲,对李威的话不以为然。他认为英雄是不论出身的,草莽中从来就是藏龙卧虎。朱元璋是个和尚,不是照样坐龙庭了。张作霖是正牌的土匪,不是成了东北王。他还早早的办教育,办讲武堂,办军工厂,做了很多有知识的人都没有做的事,日本人在他面前就很少能够占到便宜。问题是,像袁喜才这样聪明的人,没有归入到抗日阵营,反倒是投到了日本人的怀抱里,的确是国家的损失。当他们谈到袁喜才,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小野,这是个让他们吃尽苦头的鬼子,却不能不佩服他的心机。没有想到鬼子自己玩起了**,把这么能干的人才调离了西河,自毁长城,使他们大大松了一口气,两个人说到这都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吴兵和田亮一块走了进来,李威见他们有要事,借口和秋菊说说话就退了出来。肖鹏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强留,把他送到了门口后回到了屋里。 “田亮,你先说。”回到了正经事上,肖鹏的说话从不拖泥带水,单刀直入,简洁的让人痛快。何况他已经等得太久了,没有他们带来的准确消息,他不敢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尽管一切都已经算计好了,但是百密必有一疏,肖鹏不能不万分小心。 田亮从兜子里掏出个皱皱巴巴的纸,上面画满了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符号和线条,恭恭敬敬的把它平摊在桌子上。 肖鹏没有先看图纸,而是不认识似的,把目光投在田亮的脸上,把田亮弄愣了,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就用手摸了一把,什么都没有。抬起头来看见肖鹏那怪异的神色,似乎才明白了,不由得造了个大红脸。“队长,我……” 肖鹏照着他的肩头就是一拳,“行啊,小子,有长进。” 田亮咧开嘴吧不好意思的笑了。“跟你学的,队长,你可不能笑话我,我没文化。” “好样的,有机会一定送你去学习,到延安,到maozhuxi身边去,上抗大军校,说不定咱们运河支队又能出个将军呢!”肖鹏兴致勃勃的说,然后低头看起图纸来,不懂的就由田亮现场指导。 “新矿的设备有多少,上面没有标明。”肖鹏抬起头来问。 “吊车,推土机,铲车加一块共有三十三辆,数字是做饭的大师傅提供的,他是西河人,肯定不会错。”田亮满有把握的说。 “这么多”肖鹏吃了一惊。要毁坏这些设备,光**就不少,运河支队哪有啊!开始他的打算是炸矿,后来觉得不对,真把矿毁了,鬼子是损失了,可是国家也受损啊!因为这些矿早晚是中国人民的,打跑了小鬼子,咱们自己还要用。再说了,炸矿需要的**更多,所以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破坏设备。这些机器都是鬼子从本国运来的,要是坏了重新运来也不是简单的事,至少会拖延好长时间。“他们的**库找到没有?” “放**的地方找到了,可是雷管在什么地方不知道。”田亮有些沮丧的说,有了没有完成任务的羞愧。 “没关系,有了**我就有办法。西河进过矿的工人多了,许多人手里有存货。”肖鹏口气轻松的说。第一次交给田亮这样的任务,他能够完成这样就算不错了,再说开始他的想法,只是通过攻击矿山把酒井调回去,并没有破坏设备的意思,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使他的胃口增大了。当他派人找到田亮,通知他深入侦查时,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不怪田亮。依排长的反水,公田的被杀,以至于后来齐玉昆的造反,王连长的一个连的皇协军的被歼,使酒井的兵力受到了很大的损失,机动性也就大大的缩小,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肖鹏怦然心动。到目前为止,除了谭洁,没有人知道他的目标是什么,他也不想让他们知道。如果一切能够顺利实施,酒井滚蛋是一定的,也许脑袋都不一定能够保得住。那么运河支队在西河就有根据地了,会有一段时间稳定,正好给他扩充兵力和练兵。 “队长,护矿队的人可不少,火力也很猛。”田亮又说。 肖鹏没有回他的话,低下头去看田亮绘的草图,琢磨着什么。突然,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指着一个地方说:“这里是悬崖峭壁,鬼子不会严加防范,只要我们选择好时间,偷偷的进入矿里,就会打他个措手不及。他们什么时候防范最松?” 田亮摇摇头,“没有,矿山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巡逻,瞭望塔上的哨兵一夜不睡,岗哨换得很勤。” 肖鹏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相信事实会是这样,鬼子一定有露洞,只是田亮还没有发现。但是他没有责备他,毕竟田亮没有受过专门训练,过去的侦查都是粗犷型的。他点燃了一支烟,想了一会,但是仍旧没有思路,就把这个问题放下了,转而去面对吴兵。肖鹏就是这样,当一个问题想不明白他就不再钻牛角尖。“你见到王老板没有?” “见到了,这是王老板给你的信。”吴兵说着,把一个纸条递给了肖鹏。 肖鹏接过纸条看了几眼,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了。原来酒井派人暗暗的回西河调兵,王繁山在信中说的清清楚楚,他告诉肖鹏酒井要抽调矿山的守备军。“田亮,你立刻回去重新侦查,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二十四小时派人盯着。他们有多少兵,什么时候吃饭,甚至什么拉屎都给我搞清楚,越详细越好。” “明白了,我马上就走。”田亮说完真的走了出去。 “吴兵,你去通知中队以上的干部来开会。” “是!”吴兵答应着也走了出去。 肖鹏见他们出去,回过身来,一头扎在了田亮带来的图纸上,到了这会他感到有戏了,一切和自己设想的差不多,心知这一拳要是打下去,准会让酒井上不来气。 ... 第一百零九章,反攻(3)在线阅读 !t; 第一百零九章,反攻(3) 第一百零九章,反攻(3) 第一百一十章,反攻(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章,反攻(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章,反攻(4) !go 四 打好了腹稿的肖鹏,此刻的精神劲儿不会比孔明在卧榻旁对刘玄德分说天下大势时的洋洋洒洒差,他要点将了,要和酒井来一场真正的厮杀。 这时候的肖鹏是快意的,甚至有些飘飘然,因为他已经听见了胜利的号角。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大脑远远比酒井聪明,还因为他知道,在战争这个舞台上,只能是智者领舞,战争也只能是智者的游戏。当年兵伐西岐的姜子牙,事先已经计算好五关之内敌我力量的对比,或强攻,或智取,妙算于前,不到敌我力量发生根本性变化之时,绝不攻取朝歌。而沛公还军坝上,并非不想成为关中王,而是不能为也,所以才有避居蜀中,卧薪尝胆,兵出陈仓小道而大破楚军的惊天之举,若没有张子房的奇谋,韩信的武略,恐怕老死蜀中也无能为也。古往今来的沧桑巨变,那一次少得了智者的挥斥方遒?他相信自己是智者,和他比,酒井就是笨熊。 “杨万才!”肖鹏第一个点了他的将。 “到!”杨万才牛气的大声回答,既然肖鹏第一个点他的将,说明肖队长还是最看得起他,所以他心里很舒服,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 “给你一个排的兵力,去靠山把人救出来。”肖鹏说。 “多少?”杨万才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句。因为他知道在靠山,就算没有鬼子,治安队的兵力也有七八十人之多,两倍于他还要拐弯,而且对方是守,他是攻。 “人少了?治安队也叫军队?我看去两个班就差不多了。”肖鹏又说,脸上挂着讪笑,那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杨万才一听肖鹏玩真的,立刻急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绷起来。“队长,你要是看着俺老杨不顺眼,换个法子把俺毙了也就是了,别用这损招。给一个排的人,不是明摆着让咱老杨去送死?咱老杨死就死了无所谓,可我不需要几十个弟兄来陪葬。” “杨队长也学会怕死了?”肖鹏用嘲笑的口气继续说,突然间神色一变,口气严厉地说:“你想违抗命令?” 杨万才见肖鹏变了脸,立刻把头低下了,不敢和肖鹏的目光对视,只是嘴里还不老实,嘟嘟囔囔的说:“知道你看不上俺老杨,死就死了,能咋的。” 谭洁看不下去了,觉得杨万才实在可怜,也觉得肖鹏的做法匪夷所思。治安军的战斗力不强这是事实,可是还有鬼子呢!鬼子一定会增援的。“肖鹏,是不是…。。” “就这么定了。”肖鹏知道谭洁要说什么,一口回绝了。“打仗总是有风险的,我相信杨队长会出色的完成任务。即使完不成任务也不是你的错,你要做得是坚决执行命令。我还要告诉你,你只能带三排去。” 三排?杨万才脸色更白了,真要尿裤子了。在他的中队里,三排绝大多数是新兵,有的兵打枪连准星都找不着。杨万才恨恨的瞪了肖鹏一眼,一言不发的坐了下去,呼呼的喘着粗气。谭洁则诧异的看着肖鹏,不明白他是哪根神经出毛病了,为什么对杨万才如此绝情,这不像他的做事风格,今天这事透着怪异。 开完会,杨万才也不报什么希望就出发了,自从肖鹏来当队长,就没有给他安排过好活,露脸的事是别人干,丢人的事他干全了,心里的憋气就别提了。一队人走在路上,希希拉拉的,也不隐蔽。严世伟靠近了杨万才,一脸不解的问:“队长,就咱们这些人去靠山?” 杨万才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正想找人出,听见严世伟问话立刻吼叫起来。“咋拉?怕死滚回去。” “吃枪药了,这么冲,我又没有说不去,只不过感到怪怪的,肖鹏好像总是跟你过不去。”严世伟一脸委屈的说,但是那话里充满了挑唆的意味。 “别提他,闭上你的臭嘴。”杨万才满脸凶相的说,随即一脚踢去,一块石头像流星似的飞向远方。 此刻的酒井和石冠中就待在山上的隐蔽之处,正用望远镜观望山下的队伍,酒井的脸上充满疑惑。在他眼前出现的队伍不但人数稀少,武器差,看那走路的姿态像是新兵,但是领头的那个杨万才他到认识,那是个硬骨头的家伙,是肖鹏手下的第一员战将。可是就算杨万才能干,凭山下这些兵去靠山抢人?是不是太儿戏了,肖鹏要干什么? “太君,要不要通知赵奎,派一个连的弟兄截住他们的后路。”石冠中看出来这是一场便宜仗,有些手痒痒了。 “不!”酒井摇摇头,继续向山下瞭望,他希望看到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还有后续部队,但是他失望了,这支部队的后面静悄悄的,地面上一点痕迹也没有。更让他不安的是,杨万才的部队根本没有隐蔽的行军,好像故意让他们看见似的,这不像八路的做法,里面一定有玄机。肖鹏故意的露出破绽,以弱示人,分明是诱敌之计,后面肯定有后续部队,肖鹏不会蠢到用这么几个人去攻打靠山。“试探!”酒井终于想明白了,不由得“哈哈”的大笑起来。 “太君,你笑什么?”石冠中奇怪的问? “肖鹏的,狡猾狡猾的,他的在观察我们的。告诉所有的埋伏部队,没有命令的,不准擅自行动。”酒井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他为看出了肖鹏的计谋而欣喜。心想,你肖鹏拿这几个兵来诱惑我们,想知道我们的伏兵在哪?哈哈,我的不是傻瓜,不会上当,他相信不用出一兵一卒,赵奎也会击败杨万才的部队。他酒井设伏的目的不是要抓小鱼,是要抓大鱼,战斗一旦打响,杨万才的部队不敌治安队,肖鹏的后续部队就会冒出来,到那时,给他来个包饺子,哈,妙极了。 “太君,再不出击,他们过了这个山口就容易偷跑了。”石冠中着急的说。 “你的,真正的军人的不是。”酒井讥诮的看着石冠中,毫不掩饰自傲的形态。“逃跑的不会,大部队的有,我们……”酒井做了个手势。 石冠中明白了,原来酒井的目的是抓大鱼,他想想后恍然大悟,觉得酒井的考虑有道理,就凭肖鹏的智商,不会拿这几个人来送死,那就是说后面一定有增援的,不由得心里暗暗地佩服,不再说话了。 酒井在打着如意算盘,肖鹏也正在划着自己的小九九,他的面前站着的是经过挑选的士兵。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身体灵便,作风勇猛,善于夜间作战。“今天晚上,我们要和鬼子唱一场大戏,这场戏能否唱好,关键就在你们了。酒井的目光已经被杨队长吸引住了,他在等着我们进入他设计好的包围圈呢,不过他得有点耐性。”说到这,肖鹏笑了,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大战前的紧张,倒好象是去参加什么喜宴似的。肖鹏大战前夕稳如泰山的本事是很多领导的不具备的,每到大战的关键时刻,他的放松表现就是宽心的良药,给你输送的,就是胜利的信心。多数领导者每到重要时刻,总是用“必须,一定”等等压力十足的语言去指挥部队,其实是不懂心理学,不知道压力过大人的行为就会失常。 “你们要坚决听从吴兵——你们的新任队长的指挥,从后山悬崖峭壁爬上去,谁要是爬山腿发软,现在就说话,我不会勉强的,有没有?” “没有!”喊声像刀切的一样整齐。 肖鹏满意的打了一个响指:“ok。你们到了地方由田亮——田队长全权指挥,开场戏要给我唱热闹了,希望你们都是合格的演员,出发。” 肖鹏说完后吴兵就带着他们走了,望着远去的队伍,谭洁担心的说:“田亮从来没有单独的指挥战斗,行吗?要不让许放过去。” “总有第一次的,我相信他行。”肖鹏信心十足的说。“你忘了,战场就是最好的军事院校,他跟了两任队长,长进很快,该是出成果的时候了。至于许放,他有重要的任务,你看他在队伍中吗?” 肖鹏这一说,谭洁才发现许放真的不在,她为自己的粗心感到害臊,脸上立刻红了。她又前后看看,不止少了许放,还少了好多人,齐玉昆也不在。“你把齐队长也派出去了?” 肖鹏诡秘的笑笑,“心疼了?我不是告诉你,这是一场大戏,够酒井喝一壶的,天赐良机啊!不用就是暴殄天物。” “我担心咱们的兵力不够。你别胃口太大,当心消化不良,噎着你。”谭洁提醒肖鹏说。 “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有时候打仗就是赌博,该下赌注的时候,一定要狠。说老实话,如果是小野在,我不会这样布置,会万分谨慎,至于这个酒井,差远了。” “你说的不错,来西河的三个指挥官,小野最缠手。”谭洁点头表示同意,小野给她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是她最不愿意想起的对手。 “和小野作战要多问几个为什么,酒井就免了。这一次不把酒井打趴下,他不会老实的。我们出动的点越多,他就越忙活不过来。” 昨天晚上肖鹏收听英语广播,斯大林格勒的战役接近尾声,保罗斯的几十万大军就要完蛋了,日本舰队在太平洋战场也接连失利,国际形势正在向着不利于法西斯的方向转化。肖鹏觉得,随着日本海军的失事,鬼子可能会把更多的兵力投入到陆地上来,而亚洲最大的抗日战场在中国,四三年的中国,抗战会变得更加艰难,积聚实力已迫在眉睫,现在酒井发昏,给了他们这个机会,即使冒风险也要赌上一把。通过打击敌人壮大自己,这是运河支队求得发展的方式之一,如果反扫荡胜利,也为运河支队赢得一定的喘息之机,对于这个比较深远的思考,时机不成熟,他还不想告诉谭洁。 就在肖鹏秘密的排兵布阵之时,他的第一支人马——杨万才率领的先锋部队已经逼近了靠山。杨万才生气归生气,可是不敢把打仗当儿戏,所以他并没有冒冒失失的冲向村里,而是派出了侦察兵,他要知道赵奎的兵力部署,看他们是不是有准备,然后才决定这个仗怎么打。 治安队已经得到了运河支队将要攻打靠山的消息,在镇子外面筑起了简单的环形阵地,赵奎兴致很高,认为治安队露一手的机会到了。运河支队以一个排的兵力进攻靠山,这让他既生气,又感到好笑,感觉八路军太不把豆包当干粮了,他治安队再不能打仗,也不至于面瓜到这个地步,这是八路送到他手里的富贵,活该他发财了。 说来赵奎也感到憋气,自从小野来到西河主政后,治安队的地位每况愈下,由高岛在时的主角,变成了边角余料。压在他头上的,不再仅仅是石冠中的皇协军,连于得水这个书呆子都比他风光得多。本想在抗属收税这件事上出出风头,谁知道,风头没出成,到把米不梁赔了进去,回头还被小野骂了个狗血淋头,受他所累,治安队从此都抬不起头来,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可是衙役的家训使他特别能忍,能等待时机,因此他没有表现出一分对鬼子的不满,还是像狗一样跟在主子的身后,鞍前马后的奔跑着,他相信,他的忠心总会被鬼子看见。这不,机会终于来了,小野的离去,酒井的主政对他开始器重。因为在用人上,酒井首先看得是忠心,在他对皇协军,特工队不放心的同时,对治安队却特别放心。酒井并非不知道赵奎的才干远远不如石冠中等人,但是他宁愿用放心的奴才,也不想用不放心的英才。小野就不一样了,他首先看重的是能力,其次才是忠心。就像这次在靠山做诱饵,如果是小野在,绝不会让赵奎带着治安队在这坚守,就赵奎本身的能力和治安队的战斗力,他怎么会放心,因此,赵奎对酒井是感激的,也真想做出成绩。酒井抓来的这些百姓,原来的用意是引诱八路军救人,他好聚而歼之,赵奎却想多多的为鬼子出力,不辞幸苦的天天审讯,他要在这些百姓中,挖出抗属和地下工作人员。还别说,在他的严刑拷打之下,的确有所收获,发现了不少抗日分子,这是他像酒井邀功的又一本钱。作为一个出色的奴才,赵奎很懂得主子需要什么,如果不是他自身的素质太差,在西河的地位早已扶摇直上,凌驾于石冠中等人之上了。 就在赵奎自以为是,一切都布置好了的时候,负责侦查的战士早已把赵奎的部署查看得一清二楚,报告了杨万才。杨万才听完了战士的汇报,不仅眼里大放光彩,只是有了点小小的遗憾,如果他的兵再多一个排,可以保证不但救人会成功,还会全歼赵奎的治安队。原来赵奎不懂军事,他把治安队的兵力平均分配,看起来是面面俱到,其实处处是露洞。原来兵力占优的他,因为兵力平摊,反倒显得单薄了,只要杨万才的部队突破一点,就可以在中心开花,村外布置的工事就形同虚设了,守在阵地上的士兵只能被动挨打,肖鹏之所以敢下这个赌注,就是出于对赵奎的了解。他算定了,赵奎本人不是杨万才的对手,治安队根本就不是打仗的材料,酒井的目的是他的主力部队,不会过早的暴露意图,也不会对一个排的八路军感兴趣,他一定要等着抓大鱼。所以肖鹏知道,派大部队去救人,不但救不出人,还会被酒井包围,小部队进去反而是安全的。这其中的奥妙不是赵奎杨万才,包括酒井能够看出来的,这就是智商,妙算于决战之前。 既然一切已经明了,杨万才到坦然了,他决定天黑后进行偷袭。杨万才在人情世故上,幼稚的几乎等于白痴,但是打仗却异常聪明,否则无论是林强还是肖鹏,为什么都愿意使用他,常常把他当一把好刀使用。一个人的优点越鲜明,缺点就越突出,好像是上帝有意这样安排的 ... 第一百一十章,反攻(4)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章,反攻(4) 第一百一十章,反攻(4) 第一百一十一章,反攻(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一章,反攻(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一章,反攻(5) !go 五 当初希特勒的百万大军兵临莫斯科城下,提前到来的寒冷使得德国鬼子的枪栓都拉不开,这是上苍给侵略者的惩罚,还是希特勒的残暴做过头了,历史没有结论。那么在西河,老天爷也要帮助八路军,要惩罚日本鬼子了。白天没有一点变天征兆的西河,到了旁晚,突然飘起了清雪,那薄薄的雪花开始还像仙子似的飘飘荡荡,后来就变得浓密起来,满天的大雪像是为世界挂上了一层厚厚的帘子,几米之外看不见人影。这对于习惯了夜晚行动的八路军到是没有多大妨碍,可是对于不习惯晚上行动的鬼子和汉奸就太不方便了。如果不打仗,遇到这样的天气,他们大多数龟缩在屋子里,躲避着暴雪的袭击,喝酒,打牌,或者谈论女人。 吴兵带领的偷袭分队,从后山向上攀登的时候,虽然因为气候的恶劣变得艰难,但是后山上的岗哨也因为大雪的到来,纷纷躲到了屋子里,反倒给他们偷袭提供了方便,否则即使他们做得很隐蔽,也不敢保证不被发现。事先侦查的时候,田亮他们并没有发现后山顶上有岗哨,如果不是老天爷帮忙,田亮的疏忽就可能给这次行动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山后的地势很陡,凸出的风化岩石犬牙交错,但是在崖缝里,稀稀拉拉的长了不少松树。这些松树虽然不是很粗壮,却十分坚实,曲曲折折的,一直延伸到山顶,好像特意为吴兵他们搭了一条不规则的天梯。 吴兵带人来到山下,一眼就看好了它们,心里感谢上苍的眷顾。在蒙蒙的雪雾中,猿猴般的向上攀去。随在他身后的是一连串向上攀登的身影,这些人都是吴兵直接训练出的战士,他们平时没少攀岩、爬树,但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攀高还是第一次。一个战士也许是过度紧张,只爬了十几米就从上面摔了下来,发出尖利的呼叫,幸亏空中北风呼啸,声音很快随风而逝了。吴兵和他的战士们听到了叫声,却没有人停下来,也没有人去救他,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向上爬去,此刻就算有人站在山下也几乎看不见他们的身影。这支经过特殊训练的部队,终于发挥出独特作用了。 吴兵的功夫是肖鹏教的,但是有些功夫肖鹏反倒不如他了,武功一道固然在悟性,但也在于下苦功。肖鹏由于事物繁杂,又不肯吃苦,基本上在吃老本。吴兵就不同了,真正做到了勤学苦练,所以他的功夫在突飞猛进。眨眼间,他已经把别的战士远远的扔在身后,像猎豹似的飞快前行,狂烈的风雪似乎对他没有任何阻碍。这时的吴兵不再是只讲报恩的日本人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溶进了中国人的人群中,成了肖鹏得力的帮手。 山顶上是一片开阔地,不远处的草屋里亮着灯光,那两个本来应该站岗的士兵,此刻就着融融的火光,正在喷云吐雾,嘴里吃着烤得焦黄的苞米,他们哪里知道,夺命的判官就要到了。这些从黑土地上走出来的东北大汉,也许当亡国奴的时间长了,居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中国人,为鬼子工作很是尽心尽力。吴兵翻到了山顶左右看看,趴在地上不动了,在飘飞的大雪中,草屋中射出的灯光进入了他的眼帘。他慢慢的向前蠕动着,离开了灯光照射之处,闪电般的向前飞进,很快就靠近了草屋。 那两个矿警并非都是白痴,其中有一个在谢文东手下当过几天土匪,有一定在夜里视事的经验,此刻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左右查看。正好一个战士爬上了崖壁被他看个正着,那个战士战场经验不足,没有像吴兵似的先趴在地上,观察好了周围情况再行动,而是直接站了起来,矿警吓了一跳,端起枪来就要开枪。这时候枪声一响,正在往上攀岩的战士,恐怕一个都活不了,行动自然也就失败了,情况万分危机,吴兵要阻止已经来不极了,情急之下他的日本话冒了出来。“八嘎!” 那个矿警本来听见身后有人就大吃一惊,然后又听见了纯正的日本话,更是惊上加惊了。他在满洲生活了那么多年,常年和鬼子在一起,太熟悉鬼子话了,也正因为太熟悉鬼子话,所以从心里惧怕鬼子,敬畏鬼子,本能使他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里的枪,转过身来。吴兵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飞快的靠近了他,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锋利的匕首就插进了他的心脏。也许直到死去他也不明白,他对主子十分恭敬了,主子为什么还要夺去他的生命。这时候,令外一个矿警似乎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他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迎接他的,是指着胸口的手枪。“说,放**的仓库在哪?” “在……哪……里……”他的手哆嗦着,勉强抬了起来。 吴兵嘴里“哼”了一声,先把他身上的枪摘了下来,交给了那个暴露目标的战士。“带路。” 就在吴兵有惊无险的让那个矿警带路,带着他们直扑储藏**仓库的同时,西河通向冀州的一列运送煤的火车出发了,站在车棚顶上的鬼子,因为雪太大的缘故,都躲入了车厢里。这条铁路从它建成的那天开始,从来也没有出过任何事情,至于在车上押车的鬼子,也不过是例行公事。按照常理来说,西河到冀州的距离很短,谁会打它的主意?常理是这样的,没有错,可是人们不要忘了,世界上很有一些人,偏偏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李威就是其中的一个。 小野在西河当政的时候,一向是把他和肖鹏同等对待的,因此小野才花费血本,让手下最强的,最善于打游击的特工队,专门对付李威。袁喜才本人的智商和能量,并不比李威逊色多少,而兵力要大过李威十倍。这样一支部队如影随形的跟着李威,李威就是孙猴子,本事也很难施展。那些时日,李威过得是亡命天涯的日子,不知道遇到过多少风险,保命还来不及,哪有机会去算计别人,否则西河沿线会有那么太平?但是李威不是那种能被别人打垮的人,只要有机会,他就要四处出击,这个机会因为小野的离去,终于来到了。酒井居然发神经,把袁喜才的特工队调去围剿运河支队,得到了松绑的李威自由了,就像是跳出笼子的猛虎,不咬人就不是他的性格。 从李家窑回去,他和手下的弟兄汇合后,秘密制定了袭击鬼子货车的计划。李威的原则是,既要打得狠,又要打得痛,自身还要绝对安全,白卫国就提出了破坏铁路的建议。李威觉得单单的扒几根铁轨,并不能给鬼子制造太大的麻烦,因为鬼子会很快修复,要干,就干得鬼子哭都哭不出来,因此经过再三琢磨,李威选定了颠覆火车。他通过眼线,知道了今天晚上有鬼子的货车通往冀州,事先就和白卫国进行了侦查,最后选定了货车车速最高行驶的段落进行爆破。老天爷也在帮他的忙,他们出发时,天气还是晴朗的,到他们进入那一段的铁路地区,天气突然变了,变得风狂雪猛,能见度极差,鬼子的铁路巡逻兵,除非在几米内,否则很难发现他们的身影。经过一阵紧张的准备,他们埋好了**,就等着货车过来了。当高速行驶的货车驶进**的伏击圈,爆炸开始了,随着强烈的爆炸,十几米长的铁轨飞出了路基,像是扭曲的蛇,躺在地上不动了。而听到爆炸声的火车司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却无法阻止火车的惯性向前飞驶。当水牛般的火车全速冲下路基,自然是一头扎在原野里,车厢里的矿石像是不受约束的青蛙,爬得满世界都是。没有死去的押车鬼子狼狈的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刚刚张开眼睛,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迎面一阵暴雨似的枪弹扫来,几个鬼子就稀里糊涂的倒在地上。当他们清醒过来寻找对手,李威率领的别动队早已消失在茫茫的雪雾中。 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一刻钟,李威让火车翻了,阻断了冀州到西河的铁路运输线,至少两天不会修复,鬼子的损失够大的。 在李威的爆炸响起的同时,吴兵那边也响起了枪声。因为就在吴兵率领他的人马,快要接近仓库的时候,那个负责带路的矿警突然不要命似的跑了起来,边跑边喊,顿时,凄厉的叫声惊动了看守仓库的矿警,他们迅速地关闭了铁门。这突然出现的意外,虽然让吴兵有了片刻的停顿,但是他立刻反应过来,以闪电般的快捷冲到了门前,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就用手榴弹炸开了铁门。此刻,守库的矿警刚刚爬到了岗楼上,打开了弹药箱,往机枪里压子弹,形势真的是千钧一发,可吴兵和他手下几个枪法好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了枪。就在这时,听到枪声的其余矿警知道仓库出了问题,在他们虎头队长的率领下,旋风般的冲了过来。因为谁都明白,一旦八路军占领了仓库,那里成吨的**就会变成埋葬他们的坟墓。即使他们不死于这些**之手,酒井也不会饶过他们,事关身家性命,谁敢玩忽职守。只是可惜,吴兵的反应太快了,他们冲上顶楼后,首先夺取了机枪阵地,吴兵立刻调转了枪口,顿时滚圆的枪口里喷出了炙热的火舌,一条条火线在漆黑的夜里像流星似的飞舞起来,晶亮的火光又变成了催命的音符,变成了一道道火墙,阻止了矿警们的进攻。 虎头队长眼睛蓝了,大声的吼叫着,还调来了机关枪,猛烈的枪战就此展开,双方的子弹纷纷变成吃人的魔鬼,在空中交织着,撕咬着,谁也不肯后退一步。对吴兵来讲,如果他没有拿到**就等于宣告失败,因为要破坏矿山机器,没有**什么也做不了,如果不能够毁坏机器,肖鹏的计划顶多完成了一半,这是肖鹏不能接受的,也是吴兵不能接受的。吴兵对肖鹏的指示只要一息尚存,就不会打一点折扣,因为肖鹏不仅是他的领导,还是他的主人、恩人,所以他一定要坚持,等待田亮的到来。 那么对于虎头队长他们来说,也是必须玩命的,他们这些矿警不是当地人,家属都在东北,矿山出了事,即使他们本人能保住性命,也保不了家属的性命。鬼子对于失职的中**人处理,从来没有宽松过,因此他们一定要消灭眼前这些敌人,保住矿山的设备。 双方都有这样那样的致命原因,自然谁也不肯退后一步,因此战斗从一开始就十分惨烈。片刻功夫,吴兵身边就倒下了几个战士,而虎头的矿警也死了不少人,但是双方仍然不退。如果照这样子打下去,吴兵的人太少,肯定顶不住,最后只会全部战死。 那么此刻的田亮在干什么?原来,田亮也遇到了麻烦。在他们侦查正门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敌人有暗藏的火力点,再加上田亮已经得到了消息,守卫矿山的鬼子被酒井悄悄的调走了,现在在这里看家的,是护矿的矿警,他首先产生了轻敌的情绪。在他的意识中,护矿的矿警不算是真正的军人,不会有什么战斗力,对方的人数也只有一个中队,而他带来的同样是一个中队,是真正的战斗部队,消灭对手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他哪里知道,这里的矿警原来就是伪军部队改变的,是因为特殊需要才调来的。所以当战斗打起来,他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不该选择正面强攻。田亮听到仓库那面传来激烈的枪声,知道吴兵遇到了麻烦,真急了,一旦战事不能很快结束,鬼子来了增援,就前功尽弃了。 “小胖,限你十分中之内,干掉火力点。”话喊完了,他却没有听到回音,回头一看,小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田亮的脑袋“轰”地一下充血了。在这战斗的关键时刻,小胖人没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但小胖没了,小胖指挥的一个分队战士都不见了,气得他差点翻白眼,心说这是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是必须受到军纪严惩的。 田亮哪里知道,这时的小胖和他的分队已经悄悄的迂回到了矿警们的火力点后面。从战斗一开始小胖就看出来,敌人的暗堡在正面,非常难打,最好的办法是绕过去偷袭。他怕自己的主张说出来田亮会不同意,就干脆来个先斩后奏,把他的分队带走了,结果绕了很大一个圈,终于找到了切入点。就在田亮心里咒骂他的时候,他的攻击开始了,在小胖的命令下,十几颗手榴弹是在同一时间扔了出去,巨大的爆炸像是天雷在炸响,顷刻间,刚才还疯狂无比的暗藏火力点哑了,十几个矿警的尸体飞上了天,就在这同时,小胖他们手中的枪也同时怒吼起来。 到了这会田亮自然明白了,爆炸声一定是小胖的杰作,他大喊一声,支队的战士立刻像潮水似的冲去,正面的通道被打开了。守卫正门的矿警见大势已去,仓惶的向里面逃跑,攻坚战变成了追击战。一直在攻打吴兵的虎头队长,眼看着吴兵支持不下去,正在暗暗窃喜的时候,突然看见身后出现了大批的八路军,魂都快吓掉了,慌忙调转枪口。这时一颗流星般的子弹飞来,准确无误的击中了他的胸口,他像干尸似的倒下了。头儿一死,矿警们自然是树倒猢狲散,跑的跑,降的降,一切抵抗就风流云散了,肖鹏围魏救赵的第一条计策成功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反攻(5)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一章,反攻(5) 第一百一十一章,反攻(5) 第一百一十二章,反攻(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二章,反攻(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二章,反攻(6) !go 六 酒井正在耐心的等待肖鹏的大部队出现,却在第一时间接到了火车被颠覆的消息,当时的感觉是脑袋涌进了无数个苍蝇,吵得他思绪紊乱,眼前发蒙,他想象不出肖鹏这么做的目的,当然他更不知道是李威所为。运河支队明明被包围在山里,怎么又去了他的后方,还肆无忌惮的进行破坏,而且是直接把刀插到他的心脏里,难道肖鹏的部队会飞?还是能够钻地,否则他们是怎么走出这重兵包围的山区的。巨大的灾难不能不让他心脏颤栗,因为他明白,高岛的严厉训斥立刻就会到来,他将如何答对?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高岛的训斥,一个更大的灾难接踵而至,八路军大部队攻打新矿,新矿危机。听到这个消息,酒井的脑袋仿佛被炸开了一个洞,在目瞪口呆的同时一切都明白了,肖鹏趁他把兵力调空,对他的后方基地进行了偷袭。原来肖鹏从来就没有打算来靠山抢救百姓,他派出一个排的军队,只是做做样子给他看的,目的是把他和他的军队牢牢的粘在这。这样看来,肖鹏从一开始就识破了他的计谋,而他还像傻瓜似的在这里守株待兔。这样一想,冷汗从他的后脊梁一个劲的淌下来,肖鹏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新矿有那么多的高级设备,都是从日本本土运来的,一旦被八路军夺取或者毁掉,他就完了,高岛会要他的脑袋。此时的他不再犹豫,下令木村以最快的速度驰援新矿,命令原来抽调的部队各回原地,和掉脑袋比较起来,歼灭八路军就次要多了。然后他命令勤务兵整理行装,准备撤离了,虽然从心里上来说,他是一百个不情愿。 这时卫兵匆匆的走了进来,“报告,靠山方面传来枪声。” 酒井从鼻子里发出了哼声,挥挥手将传令人撵了出去,一切都再明了不过。他要撤离,对方却发起了进攻,肖鹏要让他的小股部队像磁石似的吸引住他们,他酒井就那么弱智?钓鱼没钓着,也不能被鱼给咬着啊! 酒井当然不知道,靠山的战斗的确打响了,而且是真打。就在大雪弥漫,老天爷帮忙的时候,许放按照肖鹏的部署,率领了一个排的战士,悄悄的来到了靠山,暗地支援杨万才。按照肖鹏的估计,西河那边的战斗一旦打响,酒井就不会管赵奎了,也许会火烧眉毛似的往回跑。虽然如此,仅凭杨万才的兵力,要击败赵奎的治安军还是困难的,更不用说消灭敌人了,因此他让许放前往,毕竟救出被俘的老百姓是他的主要目的,许放来到靠山的外围,很快找到了杨万才。这时的杨万才正在举棋不定,进攻吧,兵力不够,一旦打响了,死活就不能撤了,直到老百姓全部撤出为止,可是他们有没有能力顶住治安队的反扑?他心中没数。万一顶不住,这一个排的战士就会报销,老百姓也可能救不出来,那不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不进攻,机会难得,大雪茫茫的,对他们太有力了,凭经验杨万才知道,治安队一定不适应这样恶劣的天气。就在他患得患失的时候,许放到了,简直就像漆黑的夜里出现了一轮皎月,乐得杨万才差点吼叫起来,他把自己的打算对许放说了,许放觉得他的办法可行,两个人就分头行事。 杨万才在他选中的突破口发动了突然袭击,一切就如他预料的一样,赵奎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会在那个方向进攻。杨万才的部队是直入中心地带,像飓风似的刮来,赵奎一下子被打懵了,脆弱的防线很快就被突破了。不过赵奎慌乱了好一会,总算镇定下来。他认为,进入中心地带的,不过是一个排的兵力,治安队完全有能力消灭他们。所以他下令,所有驻守在外围的治安队掉转头向村子中心靠拢,对杨万才实施包围。到了这会,赵奎还在认为自己胜券在握,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因为他太需要在军事上做出成绩了。袁喜才,石冠中他们之所以瞧不起他,不就是因为治安队打仗不行,如果赢了这一仗,所有的耻辱都会被洗刷掉,酒井一定会重用他,因为他很明白,从高岛、小野到酒井,都知道他对皇军是忠心不二的。 作为像赵奎这样狗性十足的奴才,如何讨好他的主子,得到更大的利益,似乎是他生活的主要内容,只要有一点机会,他都不会放过的,正所谓利令智昏就是指得这种人。只是他不知道,凭他那狗性十足的智商,怎么会是人的对手。 许放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他必须把握住最佳时机,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因为临来时,肖鹏说的很明白,一旦酒井撤兵,赵奎的治安队根本顶不住,你们的目的是救人,把他们打散就可以,然后把部队带出来,参加消灭鬼子的战斗。这次反围剿,肖鹏的目标非常明确,尽最大可能的杀伤鬼子,至于皇协军和治安队都不例为主要打击对象。肖鹏明白,和鬼子作战,具有优越条件,这样的机会少而又少。鬼子在西河的兵力本来就不够,多消灭一个,威胁就少一分,对于运河支队今后的活动就安全一分。在执行命令上,许放是从来不打折扣的,既然肖鹏这样说,他就要把自己部队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撤到中心圈的治安队刚刚准备好对杨万才的合围,许放的部队就出现在他们身后了,顿时治安队像似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受到了突然袭击一样,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立刻四下奔逃,赵奎如何呼喊也制止不住。这时他这才知道,打仗凭得是真本事,士兵的本事是靠平时刻苦训练得来的,他那套溜须拍马的伎俩到了战场一点也不管用,赵奎不明白,当奴才的,最好不要痴心妄想在实事上建立功勋。见部队的溃逃制止不住,赵奎就转身跟着他们一块逃了。 这时的肖鹏站在风雪弥漫的山丘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此刻不是在打仗,正是他饱赏雪魂,笑吟风霜,和岑参,王昌龄等边塞诗人高歌一曲的最佳时刻。的确,此刻他心中涌动的,是北国风光的豪情,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盛景,是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雄心壮志。面对这弥漫的风雪,妖娆的风姿,壮阔的山峦,他很想高歌一曲,抒发一下胸中的激情。所以在他那表面平静的脸上,不时的会闪烁出厉电一般的光芒。 谭洁一直在注视着他,此时忍不住问道。“想什么?万一鬼子不上套,战士们就白挨冻了。” 谭洁的话把肖鹏拉回到了现实当中,肖鹏不由自主的举起望远镜,想看看酒井的部队走了多远,但是茫茫的风雪阻隔了他的视线。他能隐隐约约看到的,是拖在后面的皇协军,木村的部队早已远去。但是他没有丝毫的不安,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一切都在按照他设计好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皇协军尽管走得不快,却也没有受到任何骚扰,他的部队在严格的执行着他的命令,一点动静也没有发出。“不会的,秋菊一定会把鬼子带过来。” 整个计划的伏笔早早就做好了,过去西河的八路军没少和鬼子交火,可是每一次都是打了就跑,几乎没有正面接触。除了木村直接领导的部队和运河支队打过几次正面战斗,其余的鬼子在和八路军作战中都是占了上风的。在他们眼里,土八路的战斗力是不堪一击的,从各个方面反馈回来的消息也都证实了这一点,肖鹏之所以下决心要消灭一路鬼子,就是要利用他们的麻痹思想。这一路的鬼子穷凶极恶,干尽了人类所不耻的坏事,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再说他的部队只有和鬼子交过锋,才算得到了真正的锻炼。鬼子的战斗力再强,也不过一个小队多一点,肖鹏的部队占有地理上绝对的优势,又是突然袭击,还为他们准备了一个中队的运河支队的主力,杨万才的一个排也会赶来参加战斗,他相信不出意外,他会吃掉这股敌人。 “队长,我的人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气喘吁吁的杨万才站到了身边,分不出是汗珠还是雪珠,弄得他脸上都是水气,看得出来,他是跑步来的。治安队刚刚被打散,许放就告诉他,肖鹏让他带着自己的部队去伏击鬼子。本来半路撤出战场,杨万才心里十分不高兴,听说是打鬼子,立刻兴奋了,这说明肖鹏重视他啊!所以二话没说,带着部队就以玩命的速度跑来了。 “这是打鬼子,不是抢媳妇,看把你急的。”肖鹏看见他在这寒冷的冬天,跑得汗水淋漓,心里很是感动,忍不住就开起了玩笑。 “俺老杨是打鬼子第一,娶媳妇第二。说吧,让我们这个排干什么?”杨万才擦着脸上的汗水说。 “看见那个山包了,等鬼子进了这条路,你就把路给我封死,不准一个鬼子逃走。”肖鹏指着远处说。 “没问题,咱老杨的部队可没有当过漏斗,要不要俘虏?” “俘虏?”肖鹏的眼里射出锋利的目光。“我有粮食硬可喂狗也不会给他们吃。” “明白了,不要活口,就地消灭。”杨万才说完兴奋的走了。 “肖鹏。这可是违反政策的。”谭洁皱着眉头说。 “那就违反一次吧!”肖鹏口气淡淡的说,目光投向远处,不想再说什么了,因为他那听觉十分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异样的声音。“来了。”他没头没脑的对谭洁说。 肖鹏的耳朵没有骗他,真是鬼子来了。这一小队的鬼子是留下断后的,木村给他们的命令是和前面保持一公里的距离。可是领头的小队长见了花姑娘就把这事忘了,没命的追了过来,他哪里知道这是肖鹏设下的诱饵? 秋菊带着李家窑的,经过挑选的姑娘,一直在等着肖鹏的召唤,当何镇梁带来了肖鹏的命令,他们就化妆成难民,匆匆的出发了,他们故意让鬼子发现,然后顺着山道就跑了下来,因为人群中有男有女,男少女多,所以没有引起鬼子的怀疑。这批鬼子来到西河后很少出外,一直在矿山驻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野战部队,如果不是酒井的急功近利,他们也许会一直驻守在那里。这次被酒井调出参加扫荡很是开心,因为对于他们来讲这就等于放假了,出了矿山他们可以胡作非为,能够得到他们做梦都想得到的花姑娘。没有想到一切刚刚开始,腥味还没有尝到,就得到了返回的命令,这令他们十分沮丧。因此当他们看见了秋菊等人,就像猫儿见到了鱼腥,岂有不上当之理? 在路口两边埋伏的,正是齐玉昆率领的,齐装满员的一个中队,队里除了反正的皇协军外,配备的都是原来归杨万才指挥的部队,是有战斗经验的老战士,应该说在目前运河支队的部队中,战斗力是最强的。而这些反正的皇协军,都和鬼子进行过生死较量,有着深仇大恨,无形中又为部队增加了战斗力。肖鹏深知这一点,所以让他们担当主力。齐玉昆刚刚归顺八路军就得到这样的信任,全权指挥这次战斗,肖鹏还把杨万才的部队拨给他使用,自然是很欣慰的,从心理上来讲,他想把事情办好。因此,他的部队隐蔽得很好,直到鬼子全部进入伏击圈,他才打响了第一枪。 战斗一开始就十分激烈,虽然鬼子遇到埋伏后,开始有一点惊慌,但是很快就安定下来,纷纷抢占有利地形,和齐玉昆的部队打在了一起,一时间,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敲碎了沉沉的雪雾。齐玉昆没有想到鬼子的心里素质这么高,遇到突然打击后,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平稳了情绪,抵抗得这样激烈,不觉有些着急。因为他很清楚,恋战对他们不利,鬼子随时都会有增援,他们没有充裕的时间。他一把抢过机枪手的机枪,向鬼子的机枪阵地射击起来,然而,鬼子使用的是重型机枪,火力比他们的猛,机枪阵地又是死角,齐玉昆的机枪子弹根本打不着。鬼子的小队长是抱定了等待增援的态度,火力集中使用,使得齐玉昆他们很难靠近。 肖鹏立刻发现了鬼子的企图,既然鬼子不想突围,杨万才的部队就没有必要在那等着,立刻派人通知杨万才出击。杨万才早已等得不耐烦,他属于听见枪响就心痒的那种,得到了肖鹏的命令,立刻发起了攻击。这一下鬼子终于慌了,因为他们是四面受敌,八路军把唯一的退路堵死了。小队长左边眼睛蓝了,他知道要是一味等待援兵,援兵还没有到,他的部队就不会有几个活人了,指挥刀高高举了起来,要冲锋了。在他的感觉里,中国的军队最怕冲锋。 鬼子这一手远远出乎齐玉昆的预料,也出乎肖鹏的预料,眨眼间,鬼子和前面部队距离近了,再有一个轮次,就会变成白刃相格,而反水的皇协军就挡在鬼子前面,他们拼刺刀的技术和鬼子比差远了,心里素质更是不如。而拼刺刀,心里素质是十分关键的。 “跟我来。”肖鹏大喊着,带着身边的警卫战士冲了上去,他不能不出头了,本来他是想放弃这次指挥权的,但是战场上出现了意外。 当肖鹏来到阵地上,有了松动的部队稳定下来。“上刺刀。”肖鹏大喊着,第一个跳出掩体,冲向了鬼子。 在肖鹏喊上刺刀的同时,鬼子小队长也准备拼刺刀,只是他没有想到八路的胆子会那么大,尽敢主动和他们拼刺刀,嘴里呀呀怪叫着,向肖鹏迎了过来,其余的鬼子同样大叫着,跟在后面,一场白刃格斗开始了。 开始的时候,鬼子大占上峰,虽然运河支队的人数比对方多得多,但是因为不会运用技术,本来应该是几个人围住一个鬼子,却变成了各自为战,一点配合也没有,而有武功,经过特殊训练的那些战士,都被肖鹏派到田亮哪儿去了。这时的肖鹏肠子都快悔青了,责怪自己计算有误,还是看轻了鬼子的凶悍。但是他明白,此时此刻一定要顶住,因为鬼子后面还有杨万才呢!这家伙可是拼刺刀的好手。运河支队拼刺刀虽然处于下风,但是因为肖鹏在前面拼杀,到也没有逃跑的,不利的局面开始慢慢的稳定下来。肖鹏和鬼子小队长算是旗鼓相当,因为肖鹏使用的是步枪,如果他的宝剑在手,鬼子小队长和他走不了三个回合。这时候他不能不想念吴兵,要是吴兵在,一定会替他带着宝剑。 当然,双方的僵持时间并不长,杨万才的部队就冲了上来,战局立刻发生了逆转。杨万才的大刀片是从不离身的,因为拼刺刀这家伙比枪刺强。他率领的新兵排,打枪不行,但是都有力气,看见杨万才冲在前面,自然是气势如虹。杨万才更是凶狠,只一个照面,就把拦在前面的鬼子送上了西天,然后直奔鬼子小队长,嘴里吼叫连连,刀光霍霍,在气势上就先声夺人。鬼子小队长胆怯了,连连后退,可是不巧,被一个死尸拌了一下,来了个趔趄,身子刚刚立了起来,杨万才的大刀片就到了,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小命上了西天。 就在这时,何镇梁率领的民兵赶来了,他们是准备到靠山接人的,看见这个场面,眼睛立刻蓝了,何振梁脑海中萦回的,都是李家窑大火冲天的镜头,现在终于有了复仇雪耻的机会,哪里会放过。他第一个杀进战场,手上的枣木棍上下翻飞,左右腾跃,打得鬼子叫苦连天,因为鬼子不知道何振梁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因为生力军的加入,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大家没有想到能够歼灭鬼子一个小队,各个欢欣鼓舞。但是在收拾战场的时候,肖鹏看见那么多战士的尸体,一点也笑不起来,还有沉重的压抑感。一场设计好伏击战,事先做足了准备工作,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最后运河支队比鬼子的伤亡人数还多,这样的部队如何能成王者之师,就真实战斗力来说,照比鬼子差远了,这次战斗的胜利,完全是在谋略上高于鬼子,看来部队的军事素质,军事能力急需提高啊! ... 第一百一十二章,反攻(6)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二章,反攻(6) 第一百一十二章,反攻(6)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野回西河(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野回西河(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野回西河(1) !go 一 1943年的冬天,对法西斯帝国来讲,注定是寒冷的,因为战争的优势由侵略者一方,转向了被侵略者的一方。 冰天雪地的斯大林格勒,九十万德国的精锐军团土崩瓦解,保罗斯和他的三十万大军成了俘虏,苏联红军整军团被俘虏的悲剧转嫁到了德国人身上。罗科索夫斯基的一纸通牒,让德意志帝国不可战胜的神话变成了鬼话,如果不是曼施坦因逃得快,也会成为朱可夫元帅的刀下之鬼,从此,战争的主动权不再操在侵略者之手。 在北非,曾经无敌的隆美尔元帅的非洲军团也遭到重创,英、美联军的北非登陆,给了德意联军重重一拳。因为在苏联的惨败,德国人物资和军队过度消耗,隆美尔的非洲军团得不到应有的物资和军队支持,再也无力反攻了,战争的天秤严重地倾斜到了同盟国一边,法西斯帝国的辉煌如那西边的太阳,眼看就要油尽灯枯了。在太平洋战场,日本帝国的海军、陆军连连受挫,尼米兹的舰队几乎成了太平洋的主人。那个曾经差一点做了日本人俘虏的麦克阿瑟重新返回了太平洋,这一次的他威风八面,“蛙跳”战术打得日本鬼子哭爹叫娘,让日本军队损失惨重,弄得天皇都遥遥哭祭。 曾经损失惨重的中国远征军经过一年的休整和训练恢复了元气,在史迪威将军的领导下,重新打出了远征军的威风,给住缅日军以重创。孙立人,郑洞国,廖耀湘的名字响遍印缅大地,亚洲各国的抗日风潮也如滚滚洪涛,不愿受奴役的民族纷纷举起了刀枪,反抗的声浪越来越强,逼得鬼子不得不四处灭火,结果是火势越灭越旺,眼见得鬼子的强势是日薄西山了。 西河的局势正好吻合了世界局势的变化,经过冬季的反扫荡,运河支队的势力不但没有被削弱,反而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大了,北部山区真正成了gongg的天下。运河支队经过冬季反扫荡,不但没有被消灭,反而发展到了一千多人,冀州特委准备把支队的名称改为纵队,因为肖鹏的坚决反对没有成行。但是根据地建设开始了,大练兵同样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冬季的反扫荡让支队的干部战士意识到,相比于数量,一支军队的质量更重要。肖鹏使用了数倍于鬼子的兵力,还有地利优势,又是突然袭击,战斗最后的结果是人员伤亡我方大于敌方,教训是惨重的,这一切在说明,真正能够战斗的部队必须经过艰苦的训练。 冀州城里,高岛的脸阴沉得像是锅底,一只独眼常常射出狼一样的凶光,让人感到异常的可怖。现在要说高岛悔断了肠子是不确切的,他连心肝肺都悔青了,用错了一个人,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是的,酒井是被送上了军事法庭,那又如何?失去的东西能拿回来吗?运河支队的坐大已经成为事实,这个残局怎么收拾?他的桌子上放着报表,是西河扫荡的损失状况。皇军死亡、受伤接近一个中队,超过这六年来死亡人数的总合,这个代价太大了,是上面无法容忍的,这个责任不但酒井负不起,就是他高岛也会受到严厉的训斥,说不定也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皇协军一个整连反水,这更是从来没有过的先例,影响是极坏的,这个口子一开,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将来肯定会有更多的皇协军离开他们。就算他们暂时不反水待在皇军的阵营里,你还敢信任他们吗?你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和齐玉昆的部队一样,把枪口对准皇军?但是话又说回来,不信任他们,使用他们,信用谁,使用谁呢?皇军的兵力远远不够,本土招兵四五十岁的男人都成了对象,日本国人力资源要枯竭了,这是比物资资源枯竭更可怕的事。护矿队也死了不少人,这些人是从东北调来的,和皇军已经融为一体,是仅次于皇军的,有战斗力的部队,上面是一定会追究的。再看看物资损失,光新矿一地的损失就是惊人的,矿山设备都被摧毁,火车翻车,至于武器的损失就更不用说了。物资对帝国的生存犹如血脉,这些设备好多是远涉重洋从本土运来的,代价是及其昂贵的,结果被酒井的愚蠢葬送了。那么追本溯源,谁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高岛,是他启用了志大才疏的酒井,撤换了能干的小野,才酿成了今天的巨大灾难,华北派遣军绝对不会放过此事,说不定会惊动军部,那他的政治生命就结束了。 高岛想到这,眼前阵阵发黑,受伤的眼睛疼得厉害,不得不一次次的吞下止疼药,像是受伤的熊,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森严在的时候,他对他和小野的主政思想是反感的,甚至是敌视的,现在的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不是酒井这头猪过于使用暴力,能够逼反皇协军?现在怎么办?看来挽救这一切的唯一办法是先找个替罪羊,自己不能下台,然后派个能把西河治理好的人去,使西河不再发生这样的惨剧,重新恢复兵站基地的作用。可是派谁去都面临着这样一个难题:增兵,再一次的扫荡,将八路军的势力消灭或者赶出西河,他哪有兵啊!手中这些兵哪里够用,哪敢像酒井那样孤注一掷,把驻守各地的兵力抽空,那很可能会给gongg军队更大的机会,出现第二个新矿设备被炸事件。然而不增兵,凭着西河现有的力量,看家都困难,哪里有力量去扫荡八路军,只能看着运河支队越来越强大,这同样会留下无穷后患。gongg的军队生存于民众之中,发展的速度是惊人的,用不了多久,西河照样守不住,何况西河还有个肖鹏。 这一次通过酒井的失败高岛算是知道了,肖鹏这个人的本事有多大。酒井虽然也非庸才,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浑然不觉,这说明他的确是个强硬的对手。好像——他想起来了,小野曾跟他说过什么,当时他还斥责了小野,让他管好自己的事。啊!小野,难道只有小野才是肖鹏的对手?高岛想到这痛苦得闭上了眼睛,打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毕竟自己打自己耳光的滋味太难受了。在高岛的人生字典里,孤傲,自负是经典,如今让他自己毁去这一切,不是拿刀剜肉吗?何况是向小野——这个当初夺走他职位的人服输。 “报告,于镇长到。”门外的喊声打断了高岛的痛苦思索,他略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这才想起,是他派人把于得水找来的。他在西河的时候虽然没有过度的重用他,但是他知道,这是个有心计,有见地的人,只是当时他讨厌于得水的圆滑和世故。据说小野到了西河后,于得水出了不少主意,好多都被小野采纳了,所以他想听听他的看法。高岛这是病急乱投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在他的理政历史上,这是第一次求教于中国人。过去他是深深的鄙视中国人,肖鹏的出现让他知道,中国人是不能小瞧的。 于得水得到高岛的召唤,急急忙忙来到冀州,脚步蹒跚地走了进来,心里像有十五六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很是不托底,因为他实在猜不出来高岛找他会有什么事。这次酒井大败,和他最后献计有关,他担心阴谋被高岛看穿。在献计那会他就想到了当后方空虚后,运河支队很可能会进行偷袭,这样酒井的扫荡就会全面失败,小野的回归就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这是他心底里的鬼胎。在西河这盘棋上,他看得明白,除了小野,没有人是肖鹏的对手,既然酒井早晚要输,不如让他一次性的输个干净。他担心,自己的用意被高岛看穿,所以被高岛召唤才感到不安。在他过去的印象中,就是高岛在西河主政的时候,除了他管理的具体公事,高岛也从来没有单独找过他。如今的高岛已经是冀州地区的头号老板,和他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找他会有什么好事? 高岛的脾气于得水太知道了,那是个杀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角色,难道是什么人把他告了?也不像,如果他被人告了,高岛不会用专车把他接来。就在他疑疑惑或,不明所以的时候,高岛亲自开门来了,当时,他惊讶得差一点就跪下了,真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他感到意外,这哪里是受宠若惊,简直是天降恩赐,于得水有点不会玩了。 “于的,你的我的,朋友大大的。”高岛带着笑容说。 “大大的,我们的朋友,老朋友。”于得水总算缓过劲来,不过说出的中国话,日本味十足。 “吸烟的有,喝茶的有。”高岛指着桌上的烟茶说,他知道于得水的烟瘾茶瘾都很大,一只独眼笑眯眯的,只是那笑实在难看,和哭差不多。 “太君请。”于得水没有心思计较高岛的笑是否雅观不雅观了,只要高岛不露出狼像他就高兴,他要猜测高岛找他干什么,他将怎么回答。 “于的,这次的西河扫荡,皇军大大的失利,你的怎么的看?这里的原因在哪?”高岛不再兜圈子,直接问了。酒井的失败使高岛变得聪明了,学会了虚己待人,认识到了人才的重要。 于得水一怔,没有想到高傲的高岛会向他请教这样的问题,因为过去的高岛是不会承认皇军有不行的地方,看来高岛变了,然而这是个敏感的军事问题,很不好回答。照理说,这样敏感的问题高岛不该问他,他身边有的是军事高参,难道高岛有别的用意?于得水的脑子在飞快的转着,他心里清楚,酒井的失败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日本人各个方面都占有绝大的优势,仗打成这样,只有一个解释:指挥官无能。可是高岛不是小野,他能听得下去这样的话?再说就是做结论,也不该轮到他啊?高岛要在他这里得到什么?一时间,于得水脑子里转了很多的圈,却找不出答案,只好小心翼翼的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太君不必计较。” “哦!不!朋友的,实话的有?我们大和民族的做事是一定要计较的。”高岛摇摇头说。又道:“于的,你的一定的说实话,说谎的不要。” 于得水有点傻了,看来绕圈子肯定不行,高岛本来就是个喜欢较真的人,今天不说点什么,高岛不会饶过他,只是高岛那张脸,他那乖戾的性格的确让他害怕。于得水起身去端茶杯,想给自己争取点思考的时间,但是他失败了,脑子里的灵感仿佛凝固了。既然想不出来,于得水只好咬牙了,他知道高岛没有耐心等待,决定说实话。 “太君,我以为,这次扫荡失败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但是首先是指挥官不太得力。”说到这他故意打住了,因为他要看看高岛的反应。当他见到高岛脸色正常,神色没变,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舒服些了,就继续说:“酒井太君作为第一指挥官,在用人上有着严重缺陷,皇协军的反水和公田的肆虐是分不开的,当局势出现新的变化,他不能合理的确定方向,一味的凭感情做事,这才导致了后面的全面失败。当然了,每个人都会犯错误,只是作为主官要少犯致命的错误。” 虽然于得水后面的话试图往回拉,但是高岛已经明白了他话中所指。这次西河扫荡的失败,责任在指挥官一人身上,是用人失察和用人不当,那就等于说,他高岛是第一个责任人,如果这是共识,说明他高岛没有识人之明。高岛虽然这样想,脸上一分也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的高岛毕竟不同于当初的高岛了,官做大了,也有了一定的涵养。他的脸上不但没有不快,反而做出了一副赞赏的表情。“于的,真话的呦西,别的人也这样看?” “差不多。”于得水口气坚决的说,这一点他到不怕,他相信,无论高岛问到西河的哪位当家人,没有人不骂酒井的。事后,石冠中等人曾来找过他,当他们在一起谈论扫荡的失败,众口一词的谴责酒井无能,却没有人记得后一条计策是于得水献的。他不露痕迹的给酒井帮了倒忙,并置他于死地,也算报了酒井轻视中国人的一个仇,间接的为小野重返西河扫清了障碍。 “酒井的失误使帝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这是我的用人不明。你的看来,木村君的如何?”高岛又放出了新的气球,他觉得木村在西河的时间不算短了,于得水应该是了解的。 于得水暗暗吃了一惊,如果高岛选中的是木村,他的一番心思就打水漂了,那不成了猴挖山洞虎做窝,白忙活了。他当然了解木村,但就木村的才干而然,他知道绝对不比酒井高明,如果由他来主政西河,西河就完了,可是高岛一旦认为他行,谁能改变他的看法?于得水犯难了。说真话,木村上台后知道了,以后他在西河还能混?说假话,总有一天也会穿帮,因为木村根本不是肖鹏的对手。再说了,他实在想让小野返回西河,因为他清楚,只有小野才是肖鹏的对手,才真正懂得中国国情,能够平衡各个方面的力量,使他们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小野的主政思维符合中国国情,因为他了解中国,善于变化。 “于的,实话的说,关系的没有。”高岛似乎看出了于得水的为难,给他打气说,他也确实想听到真实的反应,因为他也输不起了,再出来一个酒井,他就一定得滚蛋了。 于得水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决心赌一把,输了就输了,否则木村上台也不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换了一个无能之辈上台,西河还是没有希望,他于得水自然也不会有希望。“既然高岛太君信任我,我就直言不讳了,说错了,就当我没说。” “哦,关系的没有,话的实说。”高岛有点不耐烦了,他做事说话喜欢直来直去,因此不明白好多中国人,为什么总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不爽快。 “我是这样认为的,作为主政一方的父母官,只有军事才干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有处理地方事物的能力,其实打仗也是打得地方,没有后方的支援,前方很难打胜仗,中国的事情复杂,许多事情是不能用军事手段来解决的。木村太君是个真正的军人,可惜,他不是政治家。”说到这,于得水端起了茶碗又不往下说了,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高岛。 高岛皱皱眉头,他又不明白了,于得水为什么总是把话说一半,不敢明确的表达出心中的想法。“于的,你的是说,木村君的,西河的干活的不行?在你看来,谁的可以?” “小野太君。”这一次于得水回答得爽快,因为到了他认为该表明态度的时候了,他就不再绕圈子了。 高岛略略惊讶于得水的痛快,其实他也在心里上认可他,只是感情上不愿意接受。“西河的,别的人也这么认为?” “差不多,如果太君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我想绝大多数的西河官员都会同意我的看法。”于得水口气坚决的回答。 高岛不说话了,这对他来讲,是个很难下的决心,再说小野是否能接受也是个未知数。 ...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野回西河(1)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野回西河(1)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野回西河(1)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野回西河(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野回西河(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野回西河(2) !go 二 就在高岛和于得水谈论小野的时候,小野并没有上班,而是躲在健身房里和秀美在打乒乓球。此刻一身运动装的小野,脸上完全没有打乒乓球的快乐,忧郁的双眸里,时时迸射的,是愤激的光芒。因此横握球拍的他,心烦浮气躁,每一板抽出去都使出了全力。小小的银球在他的击打下,像是受了惊吓的老鼠,没有规则的四处乱蹦,或者因为撞在墙壁上,发出惊天动地的爆响。小野的沉稳、儒雅全不见了,完全像是受了刺激的豹子,疯狂的跳跃着,冲击着…… 小野的疯狂可害苦了秀美,在他凶猛的攻击下,秀美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功,频频的在地下捡球,汗水濡湿了她的油发,白皙的脸被涂抹得黑一道,白一道,丰腴的胸脯时起时浮,紧身的运动衫因为汗湿,把身体箍得紧紧的,所有的曲线都凸显出来。其实此刻的秀美更具有女性的风韵,可惜小野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否则他一定会**大动,为眼前这绝美的身姿而赞叹。后来秀美实在没有力气了,一屁股坐在了硬板凳上,呼呼的喘着大气,擦着额头上的汗。 小野这才发现怠慢了秀美,把拍子扔在了案子上,脸上带着歉意的走了过来,起开一瓶汽水,递给了秀美,并在秀美的身边坐下,口气温软的说:“对不起,我失态了,请原谅。” “没有啊!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秀美理解的说。小野来到冀州后,两个人的接触多了起来,秀美开始真正的了解小野。此刻的她才惊异的发现,小野除了缺少肖鹏的诙谐,好多地方和肖鹏相像。比如两个人都喜欢读书,喜欢动脑,做事不拘小节等。 小野没有接秀美的话,从桌上拿起烟,默默地抽了起来。尽管秀美就坐在身边,他却很难把情绪转到秀美身上,这样一来就对自己十分生气,因为他感觉到怠慢秀美是不公平的,可是他的脑海里又离不开西河,因为他听说了酒井的惨败。虽然西河的溃败在他的预料之中,当初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震惊和难受,当然少不了愤怒。记得开始得知酒井的扫荡计划后,小野不顾高岛的反感情绪,曾坦率的对他直言,酒井的计划中存在着极大的漏洞,八路军很可能抓住这些漏洞,给帝国的军队以重创。高岛当时是怎么说的?“小野君,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他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哪怕他稍稍用点心思,提醒一下酒井,也许就不会出现眼下这么大的灾难。 整个新矿的设备被毁了,要是重新配齐这些设备,没有一年半载是做不到的。要知道,这是个富得流油的铁矿,马上就要投产了,它在正常的投产后,产量将是现有矿山的三倍还多,帝国是多么需要生铁啊!士兵呢!损失了接近了一个中队,这可不是在正面战场上战斗,是在他们的大后方,这种人力资源的消耗是致命的,是帝国无法承担的。看看最近新调来的士兵,三十五到四十五岁的有三分之一,帝国兵员快要走到枯竭的地步了,没有了兵员,战争将如何进行下去?最可怕的还是反叛,皇协军的反水开了一个危险的头,这才是洪水猛兽,一旦形成洪流将是势不可挡的。一个离心离德的部队,有什么战斗力可言?随着日本兵员的枯竭,皇协军的地位显得更加重要,把他们变成同盟者是当务之急,而不是逼反他们,酒井的愚蠢给继任者留下了极大的难题。每每想到这些,小野的心中就会骚动不安,又气又恨,因为西河的今天毕竟留下了他的全部心血,他又不能不想,帝国的安危关系到他个人的前途。他不同于日本军队中的好多中下级军官,只管看好眼前的地,不管他人的田上是否有收成,所以心累。做一个人就是这样,愿望越大,想得越多就越累。 “小野君,你尽力了。”秀美见他不说话,打破了沉默说,她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秀美,我真的很累,战争越来越让我看不到前途,可是还要勉力去做,非常累心的。西河被酒井搞成这样,已经成了乱摊子,我担心高岛会让我回到西河。”小野目光忧郁的看着秀美,语调低沉的说。才几天时间,他就觉得自己苍老了,有些心力憔悴。 “会吗?”秀美有些怀疑,她觉得高岛这么做,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太丢人了。秀美知道高岛这个人一向自负,不应该做出这样丢脸的事。 小野笑笑,只是那笑中充满了苦涩。小野清楚,作为从政的人来讲,生命,权利,远远比脸面重要得多,这一点秀美是不会理解的,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他们什么腰都能弯得下来。仿佛是为了验证小野的话,很快从外面传来了喊声:“小野君,电话。”小野脸色唰地变了,目光忧郁的看了秀美一眼,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果然,电话是高岛司令部打来的,让他马上去见高岛。 小野放下电话,把内容告诉了秀美,秀美愕然的张大了眼睛,不是感到小野预见的神奇,是觉得男人很难让她理解。明明是高岛撤换的小野,又要请他出山,难道男人说话就这样不负责任? 高岛做出这个决定是在于得水走了之后,他反复掂量了于得水的话,最后不得不认输。现在的他已经明白,西河有了肖鹏这样的人物,除了小野,任何人去都很难下好这盘棋,既然如此,为了帝国的利益,也为了自己的乌纱,高岛决定委屈自己向小野认输,因此当小野走了进来,他第一次的屈尊俯就的迎了上去。 “小野君,你的乒乓球练得大大的好,哪天的,请指教。” 小野微微一怔,感觉耳朵出了毛病,在双方谈话的历史上,谈工作以外的话好像是奢侈的,从来没有过。高岛今天的热情中透露的信息就十分明显了,他的心不由一沉,虽然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还是觉得太快了。对西河他充满了怀念,现在却不想淌这趟浑水。“将军阁下公务繁忙,哪里有时间去消遣。” “哦,我会的,不过今天找你来,却是为了西河的事。”高岛说到这,故意停顿了,用那只好眼睛看着小野,希望从小野的脸上能够看到些什么,但是他很快的失望了。小野的脸上毫无表情,既无激动,也无沮丧,似乎高岛说的事和自己无关。高岛生气了,八撇胡须都翘了起来,正想发火,可是眼睛看到了桌上的报表,肚子里的火像是遇到了暴风雨,霎时熄灭了。他不知道这张表格送到北平会有什么结果,但是他明白出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把眼前这个人给罢免了。“小野君,是我的不智,当初听信了酒井的诬告,把你换了下来,造成了西河今天的损失。我的,请你原谅。”高岛说完,给小野鞠了个躬。 高岛这一手大出小野的预料,谁不知道高岛是个死硬派,是极为高傲的人,在下属面前,一向是威严的,趾高气扬的,今天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在他来讲绝对是第一次。小野的心炫被拨动了,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将军阁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的,早已忘得干干净净。” “呦希!”高岛尽管知道这不是小野的心里话,还是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在准备好的高脚杯里倒满了酒,递给了小野一杯,主动和小野相撞,然后一口干了下去。“谢谢你的大度,小野君。如果听从了你的话,哪有今天的西河之败。” “是我的没有力劝,我的有责任。”小野不想让高岛太难为情,毕竟对方是顶头上司,弄僵了以后不好办事。 “坐下的,我们好好的说说西河。”高岛说完,自己先坐下了,但是没有坐在靠背椅上,而是坐在了待客的茶几旁。 “肖鹏的,什么的干活?”这一次肖鹏真是把他打疼了,他才真想了解对方了。一个土八路的游击队队长,尽然有这么高的谋略,实在让他想不通。肖鹏领导的部队可是一帮农民,武器又差,凭什么能战胜帝**校培养出来的军官呢? “肖鹏是北京大学的高材生。”小野说。 “呦希!”高岛大吃一惊,北京大学他当然知道,那是中国教育中,诞生人才的摇篮,难怪肖鹏如此厉害,原来他不是土包子。“哦,高级知识分子,难怪如此的厉害。他的在中国的那所军校就读过?” “这到没有听说过。不过据我所知,gongg的好多军事人才并没有上过军校。可是凭着他们的聪明和战争的实践,一点不比上过军校的差。”对于这个问题,小野有过专门的研究。本来他就不迷信学府,又深通中国历史,知道中国历史上好多名将都没有太好的社会背景,然而这并没有耽误他们成为一等一的人才。 高岛沉思不语了,他知道小野说的是事实,但是心里感到别扭,想了想就撇下了这个话题,换了个题目说:“这次酒井的失败,首先是由皇协军的叛变引起的,小野君,谈谈你的看法。” “阁下,这涉及到你我的主政思想,不要说了。”小野口气冰冷的说,心里极不舒服。从一开始,两个人在如何对待中国人的问题上,就存在着严重的分歧,所以高岛才罢免了他,一想起这件事,小野心里就堵得慌。 “你的说,我的听。”高岛表现出了少有的谦逊。现在的他已经没有精力计较小野的说话态度,再说酒井的失败也让他对自己有了反思。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小野看见高岛摆出认真听讲的姿态,多少受了震动。心想:“如果高岛真的醒悟了,对帝国到是好事。”“在我们如何对待和使用投诚人员问题上,一直有两种看法,轻视和不信任中国人的占有主导地位,因为多数的帝**官并不了解中国人的特性,只是把他们当成工具,忘了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有思想的,有人格的,需要尊重和信任的人,齐连长的反叛足以说明了这一点。公田君的公开侮辱他们,酒井君又根本不信任他们,这就等于埋下了种子,安装了**,爆炸是必然的。可以这样说,皇协军的反叛,是被我们逼的。” 高岛听到这,脸色勃然变色,差点打断了小野的话,怒斥他胡说,但是他忍住了,不过脸上的气色还是表现了出来。 小野心中一寒,知道他的话刺痛了高岛的心,因为从骨子里来说,高岛就没有把中国人当人,何况是投降的伪军。在多数日本人的心里,一直有个解不开的矛盾,他们明明知道日本军队要占领中国需要伪军的帮助,又从心里鄙视他们,甚至是厌恶他们,认为他们没有气节,是弱者中的弱者,大和民族的本性是瞧不起弱者的。只有像小野这样的人对这一点看得明白,所以有些话不吐不快,因此他虽然看出了高岛不高兴,有了几分迟疑,还是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我觉得,过分的狂妄和自骄,不去研究他统治下的国民,不会成为胜利者的,战争不是单单靠武器优劣就能打赢的。在战场上,优势和劣势的转换就是瞬间的事。” 如果在过去,高岛对这样直白的扒皮说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一定会龙颜大怒,但是今天的他忍住了,酒井惨痛的失败让他变得宽容了。他意识到,不管小野的话说的有多么难听,刺耳,毕竟有几分道理,再说不让他发泄,他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任命吗?“小野君,既然你把事情看得明白,你的西河的干活,如何?” “不!我的不行。”小野一口拒绝了。 高岛没有料到小野的态度这样坚决,到也吃了一惊,同时感到生气,真想用命令的口气告诉他:你的,必须去。但他想了想没有这样做,而是用商量的口吻说:“小野君,你的明白,我是可以命令你的,为什么我的没有那么做?那是为了帝国的利益。西河是冀州的重要基地,是帝国圣战的输血站,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个人的恩怨小小的。实话的告诉你,帝国的海上通道早已不畅通,随着美国海军的强大,海上的通道会越来越艰难,在中国建立兵工厂是必须的,否则战争将难以进行下去,西河是不能出现乱子的,必须成为帝国的大后方。作为帝国的军人,你的生命首先是国家的,你还会为个人的一点委屈而耿耿于怀吗?小野君,你不该是这样的军人。” 在高岛来说,和下级说话这样软弱,已是绝无仅有了,小野当然能够感受到了这一点,心里不能不再三掂量,如果硬不接受,高岛会使出极端的做法,这反而不美。想到这他看看高岛,见高岛也在看他,不得不把强硬的口气收回来。“既然阁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的也不好推迟,只是我的能力有限,恐怕有负阁下的委托。” “哦,这个的,不用担心,我的会全力支持。在西河损失的皇军,我会补上。皇协军的损失,你的自己想办法,军费的,我的出。”见小野不再拒绝,高岛脸上露出了笑容,说话的口气顺畅了,出手也大方了。 “在西河的一切政务,军事,我的要充分的使用我的权利,希望阁下不要过多的干涉。”小野见高岛同意把损失的皇军给他补上,知道无法推掉了,因为他知道冀州的兵员十分紧张,高岛舍得这样做,已经在放血了,就只好提出了自己的主政要求。 “我的只要物资,你的只管做的可以。”高岛同意了。 “我需要时间对西河治理,暂时无法满足阁下的全部要求。”小野遇到原则问题并不退让,现在的西河这样乱,按照高岛的要求提供物资,实在是强人所难,对此小野心里很是清楚。 “物资的,不能少。”高岛一口拒绝了,其实他也没有办法。他来到冀州后,北平方面就给他增加了不少清单,他不像森严那样会讨价还价,而是照单全收了,如今他怎么和北平方面说,就是去说北平方面也不会听他的。“小野君,这方面的难处,希望你的理解。前方太需要物资了。” “不,恕难从命。”小野声音决绝的回答。 高岛唰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蒜头鼻子呼呼的冒着热气。这个小野如此的不通情理,竟敢和他这个冀州司令官叫板,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想一个耳光打过去,让他知道谁大谁小,让他知道地球离开了谁都照样转,可他还是忍住了,他的手中的确没有人才啊!目前的西河离开他小野可能真的不能转,他敢再赌一把吗?不,他不敢。“关于这件事我们再商量,你的尽快到任。” 小野见不可一世的高岛妥协了,知道得见好就收。因为他心里明白,即使他再不想去,命令是不能违抗的,谁让他是帝**人,就答应了高岛立刻赴任。 ...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野回西河(2)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野回西河(2)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野回西河(2) 第一百一十五章,小野回西河(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五章,小野回西河(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五章,小野回西河(3) !go 三 打败酒井的胜利,使得西河的抗日热情空前高涨。几年来,每一次扫荡的结果都是留下了大片的无人区和累累的白骨,村民们不能不背负屈辱去收拾残破的家乡,等待着下一次屈辱的到来。他们虽然赞赏抗日力量的卓绝,却也不能不哀叹阳光的残忍,心说阳光为什么就不能把福祉真正的降临到他们身上,哪怕是一次也好。 这一天终于盼来了,是肖鹏的神算,将鬼子势力彻底得赶出了这一地区。 北部山区因为鬼子的全面撤出,出现了好大一片真空地带,敌伪的势力真正远离了,一直无家可归的运河支队,在张庄和李家窑一带建立了根据地,无论白天和夜晚,他们都可以脱衣裳睡觉了,这对于几年来一直打游击的战士们来讲,就是有了家的感觉,每个人的心里都十分的舒服和惬意,脸上无不洋溢着喜气,那种感觉就像抗日战争胜利了似的。肖鹏的名字成了炙手可热的名牌商标,提到他,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 中国的老百姓就是这样,他们眼里的救星往往是某个人,而不是这个政党或者组织,因人成事,因人坏事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最明显。因为反扫荡的罕见胜利,在他们眼里,肖鹏就成了活诸葛,刘伯温,能掐会算。他就知道那天会下大雪,就知道鬼子要从那条路上撤退,事先让秋菊他们变成仙女,把鬼子引到埋伏圈,一切都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由你不信。民间口头文学在中国从来不缺少市场,经过每一个人的添枝加叶,肖鹏不是神也成了神。 郭刚在地委工作会议上,高调地表扬了这次反扫荡的胜利,因为太过出乎他的预料,所以他也为这空前的胜利感到欣慰,这可是多少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如果利用这个机会,能在西河建立稳固的根据地,把那里的老百姓都发动起来,西河的鬼子想站住脚就难了。因为这次胜利,地委领导的脑袋集体发热,都说应该趁热打铁,彻底推翻那里的伪政权,建立抗日政府,这对整个冀州地区工作的展开具有指导性的意义。郭刚欣然同意,决定采纳多数领导的意见,很快派出了工作组,帮助运河支队组建新的政府,组长就是地委宣传部长彭述志,规格绝对够高的。 彭述志原来就是西河人,对自己的家乡当然是充满感情的,能够有机会回到家乡,建立自己的政府,那是梦寐以求的夙愿,因此一走进这熟悉的山路上,心里就扑通扑通的跳,诗人般的激情就在脑海里翻腾。他瘦瘦的个子,狭长脸,带着一副秀朗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多少带点艺术家的特质。他在业余时间喜欢画画,据说画得不错。只是从他走路的大步流星上,人们才看出他不仅是个书生,还富有军人的气质,他原来在部队干过文书,算是老革命了。他这个人的特点是原则性强,执行上级的指示不打折扣,所以郭刚常常叹息的说,彭述志最合适的职务是组织部部长,可惜组织部部长早有人了,他只能耐心的去等待。 刚刚进入西河,彭述志的兴趣就是蛮高的,看见这片熟悉的土地上,不见了日伪的影子,乡民们在忙着农活,很有点安居乐业的样子,不免为肖鹏他们取得的成绩而高兴,可是渐渐的,他却有了种不舒服的感觉。因为和百姓接触后,村民们提到了今天的成就,张口闭口不离肖队长,仿佛今天西河的变化是肖鹏一个人的功劳,而不是gongg的,这太不正常了,肖鹏哪能把个人的威望压在组织之上啊!看来这个肖鹏挺善于推销自己,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这是党章所不能允许的,个人英雄主义是gongg一贯反对的。高度的政治敏感性,使彭述志更觉得特委要在西河建立根据地的英明,更觉得郭刚书记的高瞻远瞩。因为运河支队不是肖鹏个人的,是党领导下的一个机构,枪指挥党早就被历史证明是错误的。 运河支队的总部已经从李家窑迁到了靠山,这里是南来北往的咽喉要道,地里位置十分重要,又是西河北部的中心区,集镇的原来税收总署就成了队部办公室。酒井扫荡的时把这里当成他的临时指挥部,现在则成了肖鹏的作战室。 彭述志走进房间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不快,因为他不明白肖鹏为什么选择酒井用过的房间,但是在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谭洁和他是熟人了,见他到来,立刻迎了上去,握住他的手,热情的说:“彭部长,欢迎啊!” “谭政委,谭洁!你还是这么漂亮,几次扫荡的大折腾一点都没有该变你。”彭述志也是满脸带笑的说。然后松开了她的手,主动的走到肖鹏面前,“肖鹏,大名鼎鼎,一路上光听老百姓提到你了。” “是吗?吹喇叭的多,还是骂娘的多。”肖鹏笑着说,但是笑里带有自嘲。 “你一定希望吹喇叭的多了?”彭述志的话同样绵里藏针。 “三岁小孩听到表扬都喜笑颜开,我当然也是热血沸腾了。”肖鹏仍旧是嬉皮笑脸的,假话真说。 彭述志听了这话心却往下沉去,他觉得指挥上千人部队的领导,即使不能像包公那么严肃,也该正经些,这个肖鹏从脸上的表情,到行为举止,都给人一种滑不琉球的感觉,和他所处的地位太不相符,难道这就是百姓们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个人?彭述志很是有点怀疑,心里产生了盛名之下其实难符的意念。正想回应肖鹏的话,谭洁已经把茶水端了过来,他只好坐下端起了水杯。 “早就听说你们要来,不知道特委有什么指示。“谭洁说。 “你们干得非常出色,在鬼子最重要的地区打开了一片天地,很是鼓舞人心。郭书记说:西河那样的鬼子老窝,运河支队都可以打开局面,你们别处还有什么理由找客观原因?看看,郭书记对你们的评价很高啊!”彭述志对谭洁的态度明显热情,所以话说的也受听。 “我们做得很不够,离组织上的要求差得远呢!”谭洁谦虚的说,她不是肖鹏,清楚在领导面前是不能表现傲气的。谭洁明白,领导可以推高你,但是你一定要有姿态,这样领导心里才舒服。你可以说这样做多虚伪,但这就是官场的潜规则。 “好啊!你们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不骄不躁,难得,难怪郭书记看重你们。”彭述志不由自主的发出了赞叹。 肖鹏却笑笑说:“本来也没有什么值得吹牛的,我们不过碰到了一个傻瓜,运气好,拣了个便宜。” 彭述志听见这话又是感觉不舒服,不解的看看肖鹏,又看看谭洁,因为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队长这人爱开玩笑,他是说鬼子的指挥官是个笨蛋。”谭洁忙解释说,同时瞪了肖鹏一眼,怪他对上级领导不够尊重,开玩笑也不分场合,对象。 彭述志皱皱眉头果然不高兴了,他认为肖鹏不该在什么事情上都乱开玩笑。“成绩就是成绩,这是不容抹煞的。不能说我们赢了,敌人就傻,那只能说我们更聪明。” 肖鹏又是一笑,正想反驳他,一眼看见了谭洁在向他瞪眼睛,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心里却在发出感慨:彭部长,你知道小野吗? “彭部长,你们这次到西河来的目的……”谭洁问,她可不希望肖鹏臭脾气发作,和彭述志顶牛,就抢过话去。 “趁热打铁,在你们控制的区域内,摧毁所有的伪政权,建立抗日民主政府,让西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红色区域。”彭述志兴奋得说。见谭洁提到了工作,又能为自己的家乡做事,这本身就是开心的事,彭述志脸上的神情就不一样了。 谭洁吃了一惊,感到有些突然,不由得把目光向肖鹏射去,肖鹏脸上的嬉笑顿时不见了,变得严肃起来,伸手去掏烟。谭洁诧异的看着肖鹏,因为她太熟悉肖鹏这个举动了,当他情绪不安,或者对某件事情产生反感,经常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肖鹏,这是个好事呀,对吧!”谭洁抢先说,虽然她也有点吃惊,只是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好。 “好事?特委已经做出决定了?”后一句话肖鹏是对彭述志说的,他虽然极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了不满。 彭述志当然感觉到了,“怎么?你认为不妥?” “这么大的事,特委至少要和我们打个招呼吧?”肖鹏苦笑的说,脸上的反感不再掩饰了。 彭述志的脸拉了下来,觉得肖鹏够狂妄的,谁大谁小不知道?这是典型的没有把特委放在眼里,特委的决定需要和你打招呼?“肖队长,特委研究的事,没必要通知你吧?” “别的事我管不着,但是这件事太大了,和我们的生死存亡有关,我当然要过问了。”肖鹏生气的说,已经不再顾及对方的面子。 “生死存亡?”这一次轮到彭述志吃惊了,肖鹏把这件事情看得如此严重,大大出乎他的意外。听肖鹏的口气,这是个糟糕的决定,而他和特委都认为这个决定是必要的,英明的,这个肖鹏的确够傲的。“你认为开辟抗日根据地,建立民主政府错了?” “你这是胡乱上纲上线,我是说,此时此刻在西河这么做,时候未到,只会起到刺激敌人的作用。”肖鹏说,心里十分不舒服。当初在燕山支队,他就见识过爱扣帽子,动辄以理论家自居的领导人,这些人的革命最明显之处就是表现在犀利的革命语言上,从不顾及具体的情况具体分析。让肖鹏恼火的是,在我们党内这种人大有市场,好像天底下只有他们正确,动不动就拿大帽子扣人。 “你是说这样做会刺激敌人?革命者害怕刺激敌人?”彭述志的声音有些尖利了,那种反感是自然情态。“gongg的抗日斗争,哪一天不在刺激敌人?肖鹏同志,你这话里可有严重的思想问题,难道要我们和敌人妥协?这样做到是不会刺激敌人。” 肖鹏知道自己的话被对方钻了孔子,一时语塞,脸上憋得青紫。在斗嘴上,在嘴上讲革命,他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们天天练得就是寻瑕诋细,专找别人缝隙的硬功夫,周身都是马列主义阳刚。 “肖鹏,你是不是说,眼下不易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这是斗争的策略。”谭洁插了进来,感觉到了肖鹏的窘迫。她虽然觉得肖鹏对待上级的态度过于激烈,此时却不能不帮他。过去就常听肖鹏自己说,他常常犯低级错误——抗上,并没有真正的见识过,今天算是领教了,难怪他才华横溢,却很难得到领导赏识,真是傻冒一个。 谭洁知道在我们的队伍里,的确有一部分干部脾气不好,但是他们的不好脾气是用来对待下级的,对待上级他们的脾气是隐藏的,所以这部分人并没有耽误进步、升迁。像肖鹏这样对上级不买账,和下边其乐融融的,典型是情商太差,或者说是“官商”太差,要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帮他认识抗上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谭洁的提示让肖鹏怵然一惊,感激的瞥了谭洁一眼,立刻接过话去。“是,谭政委说的对。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公开和鬼子叫板,老实说,不具备资格。” 尽管肖鹏的话有些委婉了,彭述志对肖鹏的话还是反感,觉得肖鹏是在夸大鬼子的力量。鬼子如果真的强大到肖鹏说的地步,怎么会被运河支队打得落花流水,弄得北部山区都进不来了。“肖鹏同志,不要故意的夸大敌人的力量,要知道,人民的力量才是无穷的,如果我们把西河的百姓都发动起来,建立自己的民主政权,鬼子就会掉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什么样的敌人在这样的海洋里不会淹死?我们必须清楚,人民才是真正的力量,作为gongg的高级领导,更应该看到这一点,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武器,是人民。” 肖鹏开始还能耐心的去听,到了后来越听越闹心,听到最后差一点大喊一声:“闭嘴,不要调书袋子了。”可是他看见了谭洁的眼睛,那双眼睛正在祈求的望着他,他明白了谭洁目光里的含义,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谭洁在上级面前没少替他讲好话,也没少替他擦屁股,只好强制自己不要发火,不使谭洁为难,可是这样一来,心里自然就憋得难受。他真的想和彭述志说:好啊!人民的海那么大,那么厉害,不用打仗了,让人民的海去淹死鬼子,或者把他们冲回老家去,典型的形而上学,这样虚浮的理论还说的阵阵有词,脸皮真比城墙厚。肖鹏弄不明白,革命的队伍里,为什么要养这些空洞的理论家,书呆子。 见肖鹏不说话,彭述志以为肖鹏被说服了,脸上不免挂上了得意之色。在特委,他是一向以理论家自居的,他自信对makesi的研究,不会比留苏的学子差,《论持久战》的某些篇章更是倒背如流。“如果肖队长没有意见,我们就尽快的开始工作。” “彭部长,我们建立抗日政府的目的,是为了发动群众,给群众以抗日的信心,对吧?”肖鹏本来不想说话了,可是一见彭述志要玩真的,又急了。 “当然,群众有了自己的政府,抗日的决心就会十分坚定。”彭述志说,同时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肖鹏。他不明白,这么幼稚的问题,肖鹏怎么会提出来。 “政府是负有保护百姓职责的,对吧?”肖鹏不去管彭述志的轻视,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如果我们的政府没有能力保护百姓,这样的政府成立,对革命有利还是有害?如果老百姓后来发现这一切是海市蜃楼,会怎么看待我们?还会对我们投信任票?会不会说我们欺骗了他们?” “你在说什么?”彭述志终于听出了肖鹏话里的意思,触电似的站了起来,近视镜后面的眼睛里,射出的目光是灼人的。“你是在危言耸听还是在夸大敌人?你手里的一千条枪是吃素的?是烧火棍?” “一千条枪?”肖鹏讥诮的重复了一句,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那场伏击战,他动用的是主力部队,人数多于鬼子数倍,结果死亡的人数多于鬼子。“一千支枪,人数很多啊,可以包打天下了?可是你知道这其中有一半战士连枪都没有放过,这样的兵能打仗?同志,数量和质量不是划等号的,在西河,不算鬼子,皇协军就有一个团。论真实的战斗力,我们和皇协军比都处于绝对的下风,有什么资格拉开架势和鬼子进行公开的较量?又怎么能保护我们的民主政府和老百姓?”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被敌人的表面强大吓怕了,要知道,决定战争胜利的,不是武器,不是敌人的多少,是能否得到人民的支持,是真理掌握在谁的手里。敌人内部矛盾重重,这一次皇协军的反水已经证明了,这些有利的因素为什么看不到?而只看到敌人表面的强大?”彭述志厉声得说,就差没有拍桌子了。“这件事不用争了,这是特委的决定,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战争不只是打军事,有时候更重要的是打政治。现在西河的形势对我们有利,老百姓对gongg有了信心,此时我们不去占领,别人就会去占领。顺便告诉你们一件事,通过我们的内线得知,国民党又不准备放弃冀州了,马上要派人到西河,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这就是政治。” 见彭述志拉出了政治这杆大旗,肖鹏也没有办法了,他看看谭洁,谭洁摇摇头,肖鹏只能无奈的忍受了,但是他的心里清楚,这是一步臭棋。战争的主动权由于要固守某些地方,不得不放弃了,善于打游击的部队,一旦进入阵地战,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 第一百一十五章,小野回西河(3)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五章,小野回西河(3) 第一百一十五章,小野回西河(3) 第一百一十六章,小野回西河(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六章,小野回西河(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六章,小野回西河(4) !go 四 小野终于回到了西河,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袁喜才放了,官复原职。袁喜才当然有错,小野当然知道他错在哪里,但是小野更知道特工队的分量,他不会因为袁喜才的错误而毁掉了特工队。酒井没有用好袁喜才,那是他个人的愚笨,小野相信自己是可以的。野马虽然不好驾驭,性能却不是家馬可以媲美的。至于曲营长人是放了,官职则降到连长,因为齐连长他们的反水他负有失察之责,之所以不能严厉处理,打狗要看主人的面子,石冠忠的面子一定要给的。小野知道,石冠忠的能力不是很强,可是对帝国忠心,这样的人一定要重用。虽然曲营长被降级有些不痛快,还是基本上接受了,因为他自己明白,他在小野心中没有袁喜才的能量。受到严重打击的皇协军和特工队,因为小野的回归,妥善的解决了思想难题,像是吃了补药似的,重新有了生气,石冠中就在西河大酒店定了包厢,要为小野接风。小野的到来使他们那颓废的意志又得到了复活,他们从心底里欢迎小野的回归。 驭人之术小野运用得炉火纯青,主政一个西河太屈才了。 西河平静了,所有的人都有了安适的感觉,生活又可以回归到过去的轨道,当然,小野是例外,他并没有他们那份喜悦,面对满目苍夷的西河,心中有说不出的伤痛。运河支队经过扫荡,不但站住了脚跟,已经着手摧毁旧政权,建立新政权了,他们要在根子上拔出日本人的影响,把西河变成红色根据地,胃口好大啊!因为运河支队的壮大,gongg的活动空间增大了几倍,而他们的空间却缩小了很多,少量的部队已经不敢进入山区,这等于宣告他们占领的合法性。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一切都变了,皇军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外部环境虽然恶劣,但是小野急需做的,是把内部的问题处理好,他知道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取,不能允许西河再出现反水的事。 冬天的西河即使是晴天,空中也是雾气蒙蒙,眼前正是下午二点,按理说是阳光最炙烈的时候,可是办公室里的小野,看到的阳光却是灰蒙蒙的,和他的心境差不多,坐在他对面的,是接替酒井职务的泉养义仁。他个子矮矮的,上身长,下身短,脸盘像个冬瓜,一对小眼睛喜欢笑,看起来挺和善的,其实,他最大的喜好是审讯犯人,折磨犯人,而且是个典型的工作狂。他喜欢抽烟,两只手指抽得焦黄,此刻仍旧烟不离口,小眼睛不住的看着小野,他不知道小野要和他说些什么。 “我研究了酒井君的失败,他的主观骄狂的确应该负主要责任,但是也有一些客观的原因,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小野把眼睛从窗外收了回来,语调低沉的说。 “大佐阁下,你的指什么,请明示。”泉养说。 “公田君的为什么大开杀戮?”小野目光直视泉养,见泉养没有反应,声调不由自主的提高了。“皇军到了张庄,名单上的抗属走得一个不剩。” “阁下的意思是,有人事先的走露了消息?” “不是走露是投送。在我们身边,有gongg的地下工作人员,他们经常能够得到绝密情报,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个身体再健康的瞎子,也打不赢睁着眼睛的孩童,酒井君太大意了。”小野说到后一句,不是惋惜,而是鄙视。“作为军人,任何轻视对手的行为,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的明白,我的会尽力的找出身边的潜伏,请阁下放心。”泉养摁灭了手中的烟,信誓旦旦的说,又道:“酒井君的失败告诉了我们,中国人的,靠不住。我的研究了战场的情况,袁喜才的,有私放齐连长的重大嫌疑,阁下为什么不追究,还把他的放了?” “你的不明白?”小野皱皱眉头,目光中充满了不满。“在某些中国人的眼里,齐连长的反叛是英雄的壮举,这是民族情绪,袁喜才身上肯定有这种东西,如果这样的人都抓起来,你能抓得完?那么你的身边将没有中国人可用。现实的情况是,我们不用他们用谁?靠我们自己?兵的在哪里?所以我们做事要动脑子,讲策略,你不能指望中国人完全和我们同心同德,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做过研究,得出了一个结论:要想在中国站得住脚,打赢这场战争,就要用好中国人,让他们最大限度的为我们服务,而不是逼反他们。” “阁下,道理是对的,可是中国人的狡猾狡猾的,实在不好琢磨。”泉养皱着眉头说。他和许多日本军官一样,心中充满了矛盾,即瞧不起中国,又对中国充满了神秘感,也许那是祖先留下的原始崇拜感,毕竟大唐王朝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小野哼了一声,对他的话十分反感,感觉泉养有些愚钝,看来需要慢慢开导。他看看表,时间快到了,就说:“一会去参加接风宴,你的也去。你的一定不会理解,中国人为什么把那么多的时间花在酒席宴上,为什么喜欢通过酒宴谈事情,对吃喝情有独钟,是么?” “呦希,我的讨厌这种应酬,我的不去。”泉养说。 “这就是中国的酒文化,你的不去吃喝,他们会认为你的瞧不起他们,就要和你离心。日本人要想真正的征服中国,首先要做个中国人,要做个中国人首先就要学会吃吃喝喝,学会礼节,学会尊重他们。酒井的悲剧就在于,他不想知道中国,又不能不用中国人,这就造成了他们的反叛,你的必须的明白这个道理。”小野似乎在给他上人文课,也不管他听不听得下去,或许是酒井给他留下的创伤太重,就想让部下都懂得他的用心,却不知道对牛弹琴终究是白费力气。 当他和泉养、木村来到西河酒店,石冠中等人早就在恭候了,但是小野并不着急吃喝,他把泉养介绍给他们之后,就把于得水邀到了雅间里,要和他进行深度谈谈。他认为,在西河的上层人物中,如果有人能够理解他,帮助他,非于得水莫属。关于下一步的行动,他已经有了腹稿,但是他想听听于得水的意见,这样他才能做到心里踏实。 两个人分左右坐在藤椅上,桌上是泡着的香茶和几碟瓜子。小野在等待茶熟的时候,先抓起了熟瓜子,在嘴里慢慢的嚼着,眼睛不时的瞟着对方。于得水则穿着长袍,戴一顶礼帽,瘦瘦的脸上亮晶晶的,看起来气色不错。他在不动声色间给酒井下了套,酒井果然上当了,把西河的兵力几乎抽空,这才给了肖鹏的可乘之机,毁掉了一座新矿,也毁掉了酒井,最终他的目的达到了,酒井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小野回来了。他的这一杰作,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知道,所以他的心里十分愉快。果然,小野回来后还是对他最为倚重,在宴席之前单独和他交谈,这不仅是荣誉,也是权利的像征,他又可以像从前一样风光了,当然开心? “于镇长,这一次酒井君的失败,使西河的形势发生了逆转,运河支队的势力变得强大了,你的怎么看待西河的未来?皇军是否应该立即采取措施,抑制他们的发展?” “胜败乃兵家常事,肖鹏他们虽然占了点便宜,但是在西河说的算的,还是皇军,皇军的力量还是要远远大于运河支队,主动权并没有丢失。”于得水说着端起了茶杯,轻轻拂去水上的茶梗,显得仪态娴雅,很有风流名士的派头,他一向为自己的儒雅而自得。“祸福是没有定式的,有时候的福就是祸,老子对这个问题看得最清。” “于镇长的意思是……”小野听到了这大有深意的话,不由自主的掀了掀身子,眼睛睁大了,于得水的话像是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水潭,让他的心里荡起了波澜,感到呼吸有些急促,仿佛自己的心扉被洞穿了,一切都袒露在别人的面前,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聪明人都喜欢把自己的内心藏在深处,需要拿出来的时候就石破天惊,而不是事先暴露在世人面前。小野也是这样,他要看到的效果是,当一切变成了既成事实,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为他那惊世骇俗的旷古奇谋而赞叹,这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滋味啊!现在,于得水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这让他感到不安和失望。 “中国有句老话,大意失荆州。人们在得意的时候,往往是会大意的,就像孔雀开屏,当它向人们炫耀它那美丽尾羽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它那丑陋的屁股被展示出来,进而暴露出了最大弱点。”于得水仍旧含蓄的的说,话不说透明,等着小野的下文,这样才能不显山不露水的表示他的高明。对官场这一套的权谋之术,表达方式,于得水可谓大家,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话说到什么份上,分寸是很重要的。 小野心里暗笑,于得水这些故弄玄虚的表演,他早就洞若观火一目了然了,但是绝不戳破,这不仅仅是为他留面子,也是于得水肚子里真有货。和石冠中等人比起来,于得水要高明多了。“于镇长能否明说?” 于得水矜持的放下水杯,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听说gongg正在北部山区建立自己的政权。” “是的,这是他们争取民众的一贯做法。”小野回答说。“有了政权,老百姓就有了依靠,这一手很厉害。” “看起来是这样,但是西河的情况不同。”于得水摇摇头,眼里露出了轻视的笑容。“在西河,运河支队还远远不是皇军的对手。如果他们建立的政权,不能保证百姓的安全和利益,这样的政权就会让百姓失望,就会失去民心,这样的政权是玻璃做的,肖鹏的做法太性急了,不是明智的举措。” “呦希!”小野赞赏得竖起了大拇指。当别人为这事向他举报,着急上火的请他尽快出兵灭火的时候,他只是一笑了之,因为他清楚,政权建立容易,但是要巩固政权,没有真正的军事实力做靠山,那就是水上浮萍,根本靠不住。既然肖鹏出了这样的败笔,那就让他做好了,等到他们自认为成功的时候,再给他们来个雷霆万钧,彻底摧毁,那时他们的幸苦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他把这个想法埋在了心里,这会儿被于得水揭示出来,感到遇到了知音,心里十分熨帖。“于镇长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放手让他们做?” “示敌以弱,继续麻痹他们,不妨适当的加点佐料。”于得水意味深长的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有了政权,就要有军队去保护。过去皇军扫荡,为什么难以达到效果?因为肖鹏的部队善于跑路,比泥鳅还滑。如果我们有机会和他们进行阵地战,面对面的交锋,谁的赢面大?” “你是说放长线,钓大鱼?”小野兴奋得问,于得水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这让他非常高兴。他肚子里的计划经过于得水的完善,变得清晰了,这也使他进一步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因为他很清楚,面对肖鹏这样的对手,急功近利会被对方一眼识破,走直路不会有任何效果,必须要有几个迂回,肖鹏也许才会上当,和肖鹏对弈,做一两个伏笔是不够的。于得水说的对,要不断的麻痹对方,给对方最大的诱饵,这样在利益的驱使下,对方才可能利令智昏,露出昏招,然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是的,肖鹏这个人非常不简单,看他这次的布局,既有大,又有小,酒井太君恐怕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为什么着了道,厉害啊!和这样的对手较量,不应该满足占得一点点便宜,要么不打,打就要置对方于死地,如果你让他缓过气来,下一次死得就是自己了,聪明人是不会犯相同错误的。”于得水说这段话时早已收起了脸上笑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甚至有些忧郁。如果说原来的肖鹏让他害怕,现在通过这次扫荡,肖鹏给他留下的感觉不是害怕,而是恐惧了,在西河有这样一个对手,真的让他寝食难安。 “于镇长,说的很好,这是一个难得的对手,以他的智慧和能力,不该是个小小的游击队队长,应该是一条鲸鱼。”小野发出由衷的赞叹。西河有了这样一个对手,虽然可怕,但是也使战争增加了色彩,和强手较量滋味毕竟是不同的。于得水说的对,和这样的对手较量,不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应该好好谋划谋划,如何能够让肖鹏中计,最后打得他无法翻身,这才是最重要的。政治、战争说到底,就是智谋的较量。 ... 第一百一十六章,小野回西河(4)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六章,小野回西河(4) 第一百一十六章,小野回西河(4) 第一百一十七章,小野回西河(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七章,小野回西河(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七章,小野回西河(5) !go 五 小野知道,虽然肖鹏是他的主要对手,但是他目前首先要做的还是安抚民心,如果不能把手下这些人拢在一起,让他们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就算他有再好的谋略也无法实施,毕竟很多事情要靠他们去做,这就是他答应参加石冠中邀请的主要原因。小野明白,在西河要想战胜gongg,离开他们的帮助是绝对不行的,这一点他比所有的日本人都清楚。而要他们和帝国一条心,只靠金钱和权利还不够,还要有感情投资。面对讲究吃喝的,讲究排场的中国人,你千万不能拒绝吃喝,一旦被他们认为你看不起他们,虚荣心就会使他们离你远远的,就算事后你做出很多努力,也没有当初的“面子”值钱。小野正是因为摸透了这一点,所以中国官员请他吃饭,只要能脱开身,他基本上都到场,尽管他非常讨厌这种行为。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人头攒动,小野的到来使喧闹的大厅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聚焦似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如果用火来形容刚才的热烈,那么小野就是水,是他沏灭了刚才的烈火。不过这只是一时的,片刻之后,由石冠中带头,暴雨似的掌声就响了起来,那声音像是宁静的天空中,突然袭来一股风雷,掌声是狂热的。这些人经过了酒井的暴戾,对小野的回归是发自内心的欢迎。西河经历了几任执政者,他们给西河带来的无不是恐惧和战乱,是暴政,相比之下,小野比他们温和得多,有人情味的多。在他们没有能力驱赶侵略者的情况下,自然愿意选择小野——一个接近中国人的日本人。 小野则用微笑回答了客人们的掌声,不失文雅的做着手势,尤其是走到方梅面前,还用标准的中国话夸了一句她的美丽,引来了太太们的一片笑声,然后才在为他预备好的席位前站了下来,用目光扫视了一番到坐的来宾。但是片刻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有两个人没有在这个座位上,紧接着他的举动让所有在座的中国人都大吃一惊。“泉养君,木村君,你们的去那边。”他说着,指指身后的客人席。就在满桌的客人惊愕、不解的时候,他把手指向了那桌客人中的赵奎、赵三。“你们的,这里的坐。” 如果小野撵走的,是在桌的中国客人中的任何一位,相信那个人因为丢了面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小野,会恨死了他,小野深知这一点,他太了解中国人对面子的感觉,所以他没有那么做,而是撵走了自己人。何况今天的宴席上,他必须抬高两个人,用他们来说事,虽然这样做,也会使泉养和木村不快,但是他们也只是不快而已,一阵风就吹走了,不会造成伤害。可是小野知道中国人的绝对不行,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对中国文化的精通,对社会风俗的熟稔,使他驾轻就熟的分出了轻重。单看这个小小的细节,酒井就差得远了。 赵奎和赵三并不知道小野为什么那么抬举他们,一脸惶恐的走了过来,自觉的来到末尾的位置,只是被小野喊住了,因为小野让他们坐到了自己身边。小野知道,中国人吃饭的椅子也有讲究,坐在什么位子是身份的像征,是尊崇的像征,既然要抬举他们,就要要他们荣耀无比。果然,他们两个得到这意外的恭敬,几乎要感激涕零了,尤其是赵奎。一个当惯奴才的人,今天不但坐到了主人的位子上,还坐了主位,能不心神俱动?本来他来得时候是战战兢兢的。这次西河扫荡,他的治安队损失惨重,深怕小野治他的罪。酒井在这主政的时候,他上串下跳,十分活跃,按照中国官场的逻辑,一朝天子一朝臣,下一朝的领导,多数不喜欢上一朝的活跃人物,何况酒井是用阴谋手段取代的小野。小野回来理所当然的,对酒井在时的心腹弃用或者冷淡,他也有了这个方面的心里准备,哪能想到不但没有受到责难,反而受到了抬举,岂有不受宠若惊的?赵三心里同样有鬼,不是他的贪功,齐连长的部队怎能突围?王连长的部队也不会被运河支队歼灭,小野追究下来,他也是难辞其咎。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最起码的,所以他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因此,得到了这样的待遇,也是喜出望外。 最尴尬的是石冠中,小野这一手让他始料不及,按他原来的想法,帖子都不准备给二人发,因为他们都是酒井的心腹,对这次扫荡的失败,负有一定的责任,他想小野一定不会放过他们。是小野告诉他必须请这两个人,他才下的帖子,没有想到小野唱了这么一出戏,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看见石冠中的尴尬,于得水不失时机的站了出来,虽然小野想干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小野一定有深意。再说官场的饭离不开公事、利益,常吃官场饭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虽然他们因为饭局太多也都喊累,却仍旧照吃不误。“小野太君,是不是马上开始,别让女眷们等急了。” “呦希!”小野不能不卖于得水的面子,同意了,带头坐了下来,众人这才像下饺子似的纷纷落坐。 终于轮到石冠中这个主人说话了,他满面红光的举起杯子,首先提议为小野的从返西河干杯。众人纷纷的拿起杯子,能喝的,不能喝的,都把亮晶晶的酒水往肚子里倒,这个时候谁也不想落后,不想给小野留下不好的印象。在一片碰杯声中,只有方梅轻轻的抿了一口,第一她不能喝酒,第二也不愿意和鬼子在一起喝,第三她有些神不守舍,因为袁喜才的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脸,让她心烦意乱,生怕这个当过土匪头子的特工队长把持不住,做出更加不礼貌的行径,到那时,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因此她哪有心情喝酒。只是她不知道,袁喜才从禁闭室里出来,头一件事情就是找她,就是想见她,这种单相思之苦,对于一个初涉情场的人来讲,比世界上任何酷刑都让人受不了,他能做到控制情绪,已经达到极限了。 在这个酒桌上,你根本看不出小野是个日本人,他像中国人一样,频频的和大家举杯,频频的敬酒,说出的话平和、温婉,没有一丝一毫颐指气使,和邻桌的泉养、木村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尽管喝了不少酒,小野的头脑始终清醒,一点也没有忘了自己的使命,他要借这个酒会,把信息传达下去,收拢失散的人心。 “大家静一静,欢迎小野太君讲话。”石冠中大着嗓门说。噪杂的人群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开始聚集在小野的脸上。 见大家要鼓掌,小野摆了摆手,大厅里彻底安静下来。“今天石团长给我摆宴,我的十分的感谢,我们是老朋友了,其实不用客气的。只不过石团长的说了,分开好久大伙的都想聚聚,说说心里话,既然朋友们都想见面,一个个的来,就不如一块的来了,即省时间,气氛又好,我就赞成了。为了感谢东道主石团长,请大家举杯,我的,干了。”小野说完一口把酒干了。“哗”小野这一手赢得了一片掌声,因为在坐的,看到的不再是日本人,是个和他们一样痛快的中国人,中、日这堵墙变得矮了,间距近了。 小野等掌声停了,微笑的把酒杯倒过来,那里一滴酒也没有淌,这一完全中国化的举动,为他赢得了更多的分,会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中日亲善真正的实现了。而邻桌的泉养看来受到了感染,同样吆五喝六的喊了起来,在这样的一种气氛中,你哪里会看到侵略和被侵略呢?这就是小野,他会用自身的魔力,让所有的人走近他。 “石团长,知道我为什么的再一次的敬你?”见石冠中一脸惘然的看着自己,小野笑了。“诸位,这次的西河扫荡,石团长的部队有人反水了,石团长是有责任的,你们可能很奇怪,既然石团长的有了错误,为什么还要受到奖励?” 果然,小野的话说到这儿,好多人都瞪大了眼睛,因为小野提出的问题正是他们想问的。 “因为石团长当时就做了这样的表态:对于叛变的军队,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杀无赦,这是对帝国的极大忠心,忠心是可以洗去所有错误的。凡是对帝国忠心的人,都是我小野的朋友,你们的说,这酒我该不该敬?” “应该。”很多人喊了起来,还有人感动得鼓起掌来。 石冠中满脸涨红,兴奋得眼睛都红了,一仰脖子把酒到进了肚子里。“我石冠中如对小野君不够朋友,就不是爹妈养的,天打五雷轰。” “呦希!”小野赞赏的挑起了大拇指,又把目光对准了赵奎和赵三。“我知道,你们都想问,他们的,为什么受到我的青睐,其实道理很简单,他们和石团长一样,在帝国需要的关键时刻,表现出了忠心,和帝国一条心的人,无论他们做错了什么,都可以原谅,我的不以成败论英雄。” 小野的话再次在众人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涛,许多人都在想:只要一心一意的和小野干,就会受到重用,小野这个人真是不一般,眼里不揉沙子。小野则透过眼角的余光,把众人的反应收在心里,不由得暗暗出了一口长气,看来第一步走得不错,收到了预期的效果,那些想得到富贵和利益的人一定会明白,自己首先要做到什么。眼前这几个人不同程度的犯有错误,就是因为忠心,反而受到重用,他们应该明白怎么做了,只要把散失的人心收拢过来,小野相信,西河还是他的。 就在众人纷纷举杯狂喝猛吃的时候,小野悄悄退了出来,来到了和于得水说话的雅间,派人把袁喜才叫了进来,他必须和袁喜才好好谈谈,他是他手里的重要棋子,是不能出现差错的。小野清楚,和肖鹏这样的对手较量,必须调动起全部的力量,不能有一点疏忽,而后方的安定是第一位的。如何把不利变成有利,是件迫在眉睫的事,刻不容缓。 从走进酒店后,袁喜才的情绪就没有好过。心爱的人儿坐在对面,却是咫尺天涯,触手可及却又是关山万里,这种感觉犹如虫蚁噬咬,说不出的百感交集,恨不能将方梅掠走,去个人烟杳无的地方,共携连理,假如方梅稍稍有一点表示,他相信自己会毫不迟疑这样做的。可是让他感到悲哀的,虽然他情有独钟,相思难寐,方梅却是个木头无动于衷,似乎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在酒宴上,小野的冷淡也如利剑,使他如芒在背。从心里说,他不怪罪小野,是他有负于他,但是在情感上还是无法接受。他当初之所以选择投降日本,不就是冲着小野去的?他觉得小野不够意思,不该这么对待他。他是做了对不起酒井的事,但是与你小野何干?在他的心里还是弄不明白,国家、集体比个人的利益重要的多,而他的好恶则完全是凭个人的喜好。他之所以要放齐连长他们一马,就是因为齐连长的所作所为让他佩服,觉得他们是个爷们。 “坐吧!”小野冲他点了下下巴,脸色仍旧很冷。“我可以允许你犯任何错误,但是不允许背叛。”小野开门见山的说。 “我没有。”袁喜才也是冷冷的回答,口气比小野还硬。 “八嘎!”小野生气的站了起来。“你的解释,为什么放走齐连长和他的叛兵?”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打。”袁喜才完全是一副豁出来的劲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怯懦,这是小野没有料到的。 “按照军纪,资敌的,通敌的,枪毙。”小野又说。 “我擎着,愿意毙你就毙好了。”袁喜才还是硬邦邦的回答,仍旧没有一点服软的意思,好像生命不是自己的。 小野被他的强硬弄愣了,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是捧了个刺猬。而袁喜才那张平静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胆怯,没有做作,小野明白,面对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你不能用死来威胁他。小野的眼睛转了转,心里只好认输,就把口气放软了。“难道因为齐连长他们杀得是日本人,因为齐连长他们是中国人?” “中国人怎么了?我的家人都是被中国人杀的。我的祖先袁崇焕也不是死在鞑子手里,是被崇祯那个狗皇帝杀的。”袁喜才说,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但是袁喜才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在我心里,没有中外之分,民族之分,只凭感觉办事。 小野想想袁喜才还真是这样的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他仍然不明白,袁喜才既然没有民族观念,为什么要冒险把齐连长他们放了,这可是通敌的大罪啊! “你的告诉我,这么做的真正理由。” “很简单,他们是个爷们,是条汉子,不像那些人只会做狗,看见主人就摇尾巴,看见穷人就狂吠。我要是看见男人——不管他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在他妈的广场上欺负女人,一样会把他的ji巴割下来,因为他们不是人。” “你…。。”小野真是哭笑不得,袁喜才好赖也是当过山大王,评定是非的标准就这么幼稚,根本不像一个饱经风霜的成年人。更可气的是,他并不傻啊!怎么用好这样的人,还真是一道难题。“袁队长,你的理由站不住脚。是的,我的喜欢你的直率,你的智慧,只是你的不要忘了,我的也是为帝国服务,帝国的利益是第一位的,任何妨碍帝国利益的行为都是不能允许的,无论酒井君做了什么,他代表的是帝国的利益,你的必须服从。” “那是你们的说法,和我没有关系。我当初下山是因为服你,不是服你们的狗屁帝国,现在还是。只要你小野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在西河,我只认你一个,你要是认为这样做不行,就杀了我,或者把我赶走,我还是当我的山大王,随便怎么都行。”袁喜才说,近似无赖,但是坦诚。 小野没有办法了,心说你给他讲道理,他是油盐不进,一条道跑到黑,而他又的的确确是个人才,你又舍不得不用。所以小野只有苦笑的看着他,好半天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 第一百一十七章,小野回西河(5)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七章,小野回西河(5) 第一百一十七章,小野回西河(5) 第一百一十八章,小野回西河(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八章,小野回西河(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八章,小野回西河(6) !go 六 小野回到西河的消息开始的确让支队的好多人不安,连彭述志都紧张了,他的工作刚刚开始,如果小野来进攻,建立政权的事只好暂缓。可是几天过去了,靠山一代风平浪静,不但鬼子,连皇协军都不曾踏进运河支队的活动区域,似乎小野默认了北部山区的gongg化,双方划江而治了。这样一来彭述志的胆子壮了起来,认为小野之所以不来进攻是兵力不足,就是说,运河支队可以抗衡鬼子了,否则小野不应该无动于衷。于是他就不再管肖鹏的反对,全力的进行新政府的建设。为了防备鬼子的捣乱,他要求肖鹏出动四个中队的主力部队,沿张庄、靠山一代布防,准备给来犯之敌迎头痛击。后来小野也的确出动过小股部队来捣乱,只不过每一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们的失败似乎在告诉彭述志等人,驻守西河的运河支队完全有能力保护新政权。 谭洁开始是支持肖鹏的,对建立新政权持怀疑态度的,到了这会也感到肖鹏过于小心了,感觉彭述志分析得有道理,鬼子在遭到重创之后,恢复元气需要一定时间。鬼子留下的这个空隙,也许正是在靠山一带建立抗日政权的大好时机。谭洁态度的转变是关键的,直接影响了一大批人,谁不想看到热热闹闹的抗日景象?看到自己的政权是什么样的。因此大家的热情很高,参与踊跃,很快的,各种抗日组织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老人,孩子,妇女,青年都有了事做,都感到新奇,而彭述志在这方面的组织能力是出色的。此刻当你来到了北部山区,感觉就像是来到了老区革命根据地,火热的革命激情会迅速地将你溶化。 肖鹏没有参加根据地的建设,一来他持反对意见,二来军事上的事够他忙的。在李家窑的后山,他组建了小型的枪械厂,从外地聘请来的技术人员也已到位,主要修理从黑水潭捞出来的枪支,顺便造一些手榴弹、地雷什么的。因为没有像样的设备,造出来的武器很是粗糙,可是眼下只能达到这个水平,有总比没有强,这个秘密兵工厂由何镇梁当厂长。肖鹏给他的指令是:做好保密工作,能少一个人知道,绝不能多一个人知道。为了让兵工厂真正的发挥作用,肖鹏给王繁山发出了命令,让他尽可能的寻找高级技工人员,去上海搞到先进的车、洗、刨等设备,否则就是有了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是新的问题随后来了,没有发电机也不行啊!肖鹏才知道自己把问题想得简单了,真要搞个兵工厂,哪怕是再小的,也会遇到很多实际困难,有些是他们很难解决的,因为这是在敌后。然而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没有自己的兵工厂终究是不行的,弹药消耗无法补充,靠购买,靠俘获敌人的弹药是杯水车薪,肖鹏决定干下去。 这些人中,肖鹏的头脑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清醒,并没有被小野的静默所迷惑,在他不能说服别人的时候,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默默的做着自己能做的事。他派张大伯带了几个战士,除现有的道路外,寻找着令外通向西河外面的通道。按说就是有这样的路,也有可能要穿过大山,何况张大伯都不知道有这样的路,那就是说可能性很小,谁也不明白,肖鹏为什么这样做。见很多人不理解,肖鹏也不解释,只是固执的行使着他的权利。好在张大伯对他极为信任,什么话也不说,带着战士就出发了,这件事也就罢了,顶多是几个战士徒劳无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时间不长,肖鹏提出要到山外去收编土匪,哪里已经不属于西河地界,谭洁自然不干,她怎么肯让肖鹏去冒险? 原来和西河紧邻的县叫阳谷县,那里属于同州管辖,因为地贫民穷,同州的鬼子基本放弃了那片地方。除了县城周围十几里范围,鬼子很少往别处去,所以在两州交界之处,出现了好大一片真空地带,阳谷山上就在这里。山上居住着一股较大的土匪,有四五百人,他们就成了这里的主人,无论鬼子还是皇协军,轻易都不敢捋他们的虎须。当地的老百姓也不怕他们,因为这股土匪每年出去做几次案,都不在当地作案,不是遇到灾荒年,很少骚扰当地百姓。更主要的是,这些土匪大多数都是活不下去的农民,基本素质比别处的土匪好很多。按理说收复他们谭洁不该反对,其实不然,这里有个小插曲,使谭洁为肖鹏担心,不许他去冒险。 当初林强活着的时候,山寨当家的谷自成曾经投靠过运河支队,只不过那时的谷自成还在西河,人马也不多。归入八路军之后,他手下的二当家弓虽.女干了妇女。林强的眼里哪能容得下这种事,无论谷自成如何求情,林强就是要枪毙二当家的。谷自成一怒之下偷偷的带着部队溜走了,偏偏又被林强知道了,林强带着杨万才的中队追上了他们,双方打了一架,谷自成的土匪哪里是林强的对手,被歼灭了一多半,谷自成勉强逃脱了,从此在西河站不住脚,就逃到了阳谷县。有了这个过节,谭洁怎么敢让肖鹏去冒险? 谭洁上了犟劲也是十头牛都拉不转的,除非肖鹏能有十足的理由说服他,因此她放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摆开了长谈的架势,为了怕别人打扰,还把肖鹏拽到了队部的后山上。自从反扫荡胜利之后,谭洁的心情早已经从紧张中解放出来,变得轻松了,运河支队第一次拥有了像样的根据地,眼下又在建立自己的政府,她没有理由不高兴。在这样的时候,她怎么能允许肖鹏去冒险?今天的西河,肖鹏的存在与否是关键的,就是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她也怕失去肖鹏啊! “我的大政委,你把我拉到这冰冷的山上,是想让我头脑清醒,还是带我吟风赏雪,这里可不是男女**的地方啊!”肖鹏一边歪歪斜斜的走路,嘴里不老实的说。 “臭美啊!谁跟你玩情调。”谭洁故作嗔怒的说,油黑的长发在冬日阳光照耀下,显得很是亮丽。“肖鹏你听着,以后不准叫政委,叫名字。” “好啊!那我就叫你小洁。”肖鹏笑嘻嘻的说,又来了赖皮劲。 谭洁叹了一口气,弯弯的眉毛扬了起来,“你就不能正经点?总是吊儿郎当的,上级领导不会喜欢的。” “我习惯了为我自己活着,不习惯为上级领导活着,他们喜欢不喜欢管我屁事?你知道我的习性,就是不想为无谓的事活得太累。”肖鹏脸上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抬脚向一块石头踢去,石头像炮弹一样,准确的落到了干枯的槐树上,他的嘴角荡出了兴奋得笑容。 “你啊!”谭洁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恨劲。“你装装也行啊!否则你做了很多工作,就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领导对你的印象,犯得上啊!” “你说的对,我也知道好多领导喜欢一副正经的面孔,可我天生是个浪子,做不来。算了,别强人所难了,我就这副德行,说说正经事吧!”肖鹏懒洋洋的说,从心里不喜欢谈论这类话题。 “你啊!”谭洁无可奈何的瞪了他一眼。“那你就说说,为什么非要去阳谷县?西河的地方太小,摆不开你?” “你是在讽刺我的野心太大?”肖鹏无所谓的撇撇嘴。“我可不会被眼前的太平景象冲昏了头脑,你不觉得小野太老实了?” “这和你去阳谷县有什么关系?”谭洁不解的问。 “我也说不好,一种感觉吧!我觉得小野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你想,他会把西河北部的大片地区让给我们做根据地?肯定不会。那他为什么没有举动?这种沉寂实际上比雨露雷霆可怕得多。” 肖鹏每每想到小野,脸上的嬉笑就会消失,不能不认真的思索他会干什么,他要干什么。他觉得,小野的示弱一定有阴谋,肯定是为了麻痹别人,那么后面的文章就仍该是突然袭击。可是从各个方面反馈回来的消息,为什么没有一点迹象?这太不正常。 “小野还没有准备好,酒井把西河弄得乱七八糟,一大堆事够他弄的,怎么会有精力对付我们。”谭洁说到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皇协军的叛乱,特工队的不服管,治安队的瘫痪,这些事情处理起来,都需要时间,等小野把这一切摆平了,理顺了,根据地的政府早就建立起来,能够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到那时候,小野想占领根据地就更难了。此刻她相信特委的决策是正确的,这个时机抓得好,有了政府老百姓就有了靠山,就会对抗日充满信心。 “你呀,千万别低估小野的能力,从他回到西河所作的第一件事上就看得出来,这个人的确非同寻常。”肖鹏见谭洁脸上荡漾着笑容,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警告她说。“别太高估了老百姓的觉悟,一旦我们的政府不能保护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失望,就会失去信心,我们所做的工作就是在浪费时间。现在西河的百姓都以为运河支队的力量十分强大,完全能和鬼子抗衡,所以才无所顾忌的支持我们。要是有一天他们突然发现,事实不是这样的,西河还是鬼子说了算,他们会怎么样?我们可以欺骗他们,但是不能自己骗自己,鬼子的力量远比我们强大,这才是事实。在这种情况下去建立政府,你觉得明智?这就是我要去阳谷县的原因,狡兔三窟啊!” “也许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可是开发阳谷县也不一定要你去?你忘了郭刚书记的话,高级指挥员的作用是让更多的人去做事,而不是事必躬亲,自己去冒险,他没批评你啊!让你少来点个人英雄主义。”谭洁并没有被肖鹏的话说服,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话同样说不服肖鹏,因此就抬出了郭刚。你肖鹏再固执,也不能不把郭刚的话不当回事。 “连你也认为我是在逞个人英雄主义,那我还有何话可说。”肖鹏苦笑的打断她的话,脸上是一副落寞的表情,“和者盖寡”啊!他在心里说。“我不去也行,你能找出个合适的人?谷自成是被我们逼走的,没有绝对的保证,他会再一次和我们合作?” “怎么是我们逼走的?他手下的人干了那样的事,不该执行纪律?”谭洁的眉毛扬了起来,当初她也是主张严惩的。 “纪律是要执行,可也不能太机械了。这件事本来可以和受害者协商,私下解决,何必非要弄出人命?听杨万才说,那个二当家的打鬼子很坚决,这样的人就算死,也该死在抗日战场上,可是因为我们的草率,失去了一支抗日武装,哪轻哪重?”肖鹏不以为然的说,又道,“我已经派人去了解过了,谷自成的土匪在阳谷口碑不错,山上的绝大部分弟兄都是当地农民,而且一直和鬼子做对。上个月他们还袭击了皇协军的辎重队,这样的队伍我们不争取?” “我没有说不争取,问题是不能让你去。”谭洁还是坚决反对,她对谷自成没有信心,怕万一土匪翻了脸,肖鹏就玄了。眼下的西河肖鹏要是出了事,谁来和小野较量?她谭洁扪心自问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看出来谁行。 肖鹏笑了,“谭洁,你对我没有信心?” 谭洁心中一热,她太想听到近距离的称呼了,脸上不觉浮上了淡淡的红晕。“瞎说,我什么时候对你没有过信心?” “这就对了。”肖鹏孩子似的打了个响指。 谭洁一怔,知道着了肖鹏的道,不由得叹了口气。“肖鹏,你非要去我也拦不住你,可是你要多带部队。” “行啊!”肖鹏开心的笑了,只要谭洁不反对,至于怎么做就是自己的事了。但是随后他的心就沉了下来,谷自成真的肯吃回头草?如果他不同意,这条路就断了,应该想想别的办法?希望张大伯他们能够找到秘密出山的路?有备才能无患啊! ... 第一百一十八章,小野回西河(6)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八章,小野回西河(6) 第一百一十八章,小野回西河(6) 第一百一十九章,巧布迷魂阵(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九章,巧布迷魂阵(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一十九章,巧布迷魂阵(1) !go 一 一切都是静静的,在悄无声息中,1943年的春天来临了。经过一个冬天的孕育,风霜雨雪的摧残,在崖缝里栖息的小草,首先奇迹般的拱出了毛茸茸的头,以它那倔强的姿态,向人们展示出蓬勃的身姿。紧接着,鹅黄色的嫩芽在树梢上咧开了小嘴,笑得是那么甜蜜。开始溶化的冰雪慢慢地从山间的石缝里淌了出来,渐渐汇成了溪流,又变成了滚滚洪涛,汹涌澎湃的涌向了华北平原,使得这片在侵略者铁蹄践踏下的黄土地重现了勃勃生机。 西河在一个冬天的平静中迎来了春天,西河北部山区的人们安享了冬天的宁静,当春天露出了娇媚的姿态,山里的人们几乎忘记了鬼子的存在,手拿农具,纷纷走出家门,田野里到处晃动着耕耘的身影,连早已消失的山歌也出现了,田野上到处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因为有了自己的政府,人们的心里踏实了,那么为创立政府立下汗马功劳的彭述志,自然成了西河人们心中的英雄,是他为西河的百姓建造了安定的堡垒。西河马上要实行减租减息,这是绝大部分农民欢迎的。 支队会上,肖鹏坚决不同意减租减息,彭述志见不能说服肖鹏就请示了特委,特委明确表态:支持。肖鹏懊恼极了,那种沮丧是难以言说的。自从彭述志来到西河,他仿佛成了多余的人,最大的作用是看家护院,新的政府没有因为他的反对而迟滞建成,现在又开始了新的措施减租减息。肖鹏反对的理由是因为他明白,山里的地主、富农远不能跟山外的富户相比,他们大多靠自己辛苦劳作,勤俭持家才积攒起来那么一点点的家当,平时把钱看得比生命更重要。但是在抗日的态度上,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反日的,是爱国的。在鬼子力量占主要地位的情况下,他们的抗日态度可能影响西河的局势。肖鹏担心过早的进行减租减息,会逼使一部分富户投入鬼子的怀抱,可是在这件事上没有人支持他的意见,也没人担心这一点,因为在新政府中,拥有话语权,表决权的人都出身佃户,他们深知减少租子对农民有多大好处,农民一定会积极拥护。至于说富户会反对,那就让他们反对好了,他们本来就是剥削阶级,和无产阶级是对立的,就算没有鬼子,他们也是革命的对象。何况西河的鬼子都杳无声息了,几个富户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还能翻起大浪?后面发生的事实也似乎在证明肖鹏的观点是错误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富户中并没有人投降鬼子,鬼子比小野刚回西河的时候还老实,从来不跃雷池一步。 当然谁也不会想到,这时候的日本国发生了一件举国哀悼的大事,他们的海上战神三本五十六4月18日被美国空军击毙,南云大将掌管了海军,日本的海军就此进入崩溃大渠,犹如西坠的落日,已经保证不了海上通道的安全,日本军部的军事战略必须做出重大调整,固执的东条英机也不能不面对现实。既然占领澳洲,统治太平洋已经成为梦幻,战略的重心必须由海洋转到陆地,那么只有打通陆上通道,才能保证日本国的输血管道,才能把战争进行下去。可是打通陆上通道离不开中国,但是指望现有驻扎在中国的日本驻军实现这一计划,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就要求军部在调整战略的同时,增加在华的日本军队。 陆、海、空军的高级军官经过几轮连日的争吵之后,最终在严酷的现实面前,陆军的意见占了上风,由东条英机拍板:对华增兵。 当然,军部重大的战略转变,像小野这个级别的军官是不会事先知道的,但是在他回到西河那天开始,就在秘密准备进攻,因为小野明白,不消灭运河支队,他就没有办法保证物资供应。西河的皇军如果长期丢掉北部山区,矿区的地域就必然缩小,矿山资源就成了问题,这同样是不能允许的。局势虽然紧迫,小野却以最大的耐心在筹备。就在日本军部的战略出现大调整的同一时间,小野暗中准备的扫荡计划也差不多了。他七次明的暗的去了冀州,像高岛汇报了他的计划,高岛虽然赞同小野的用兵部署,可是按照小野的要求,实在抽不出充足的兵力,计划才一拖再拖。现在,机会来了,高岛明确的告诉他,为了保证物资基地的绝对安全,华北派遣军已经决定,当新的师团到达之时,给冀州地区补充乙种师团中的一个联队,那就是两千七百多人,到时高岛拨给小野一个大队。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小野的底气顿时壮了,有了兵员的保证,再加上周密的计划,他相信,运河支队在劫难逃,完全可以摧毁西河的抗日政权。 这几个月来小野绝对辛苦,为了让他的**阵以假乱真,算是穷尽了所有的智慧,到现在为止,西河的表面一切正常,他相信,运河支队的领导层已经被他的故意示弱所迷惑,该浮出水面的gonggyuan和积极分子都露头了。这一次他不但要消灭运河支队这支武装,还要消灭所有的抗日积极分子,只有做到这一点,西河才能真正的做到治安,否则gongg像小草似的,滋生太快,那些积极分子就是养分,有他们在,小草就等于有了阳光。小野的难题在于,这次的行动是空前的,规模巨大,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如何保密是个天大的难题,如果不能保守秘密,gongg的积极分子就会事先躲起来,甚至逃出西河,最后只能闹个雷声大,雨点小,要做到绝对的保密,只有进一步的去麻痹对方,推陈出新才能收到奇袭的效果。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太困难了,小野已经感到了黔驴技穷,脑袋比巴斗都大了,因为需要做的事情太多,真是千头万绪啊! 第一个难题是选在什么时间进行进攻,这是问题的结症所在,虽然他是这次行动的第一指挥官,拥有全权,但是行动的时间表不是他说的算的,因为他必须等待援军的到达,援军什么时候来到,那是军部的权利,军部不会因为他小野的需要而改动自己的时间表。按照一般规律,春天是最好的扫荡季节,光秃秃的田野,无遮无挡的大地,有利于大部队行动,对方的行踪也容易暴露。只是事情一旦形成规律,有利也有害,因为对方会提高警惕,提前做好准备,同样达不到突袭的效果。小野清楚,和运河支队这样的部队作战,如果没有突然性就很难获得全胜,尤其当你面对肖鹏这样的对手。小野没有权利调动空军,否则先把一部分部队空降下去,占领交通要道,突然出现在敌人后方,准会令对方措手不及。 为了达到突袭效果,很长时间了,小野不断地派出小部队去袭击对方,双方接战后互有胜负,造成皇军战力并不是很强的印象,借以麻痹对方。那么当战役真正开始后,大部队进入施以雷霆万钧,运河支队除了土崩瓦解,还有别的选择?这样一想,小野的心跳有些加快,游动的脚步不动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地图。“装甲部队趁夜色出发,天亮前赶到阳谷县,堵住肖鹏的退路,然后采取中间突破,分兵两边的战术。首先进入的部队不要恋战,直奔八路的中心巢穴,这样对方就会措手不及。” 这个设想太诱人,只是小野明白必须有个先决条件:对方的指挥机关不动,攻击部队能够确定它的位置。如果打乱了对方的指挥部,运河支队自然就是群龙无首,凭八路的通讯手段,肯定无法迅速组织起来,到那时,他们想不成为被屠宰的糕羊也不行了。 这是一个大胆的,有创意的计划。小野可以想象出,一旦目标实现,肖鹏就得认输,打败肖鹏,也许比歼灭运河支队更叫他开心。这样的比拼仅仅是为了表示他比肖鹏更强,还是为了一个女人?想到这小野感到脸红,心跳有些急促,男人的羞涩让他有了做贼的感觉。原来他费尽心力,殚精竭力,居然是为了女人?因为秀美在他面前提到肖鹏的时候太多了,他不能不妒忌。一个强大的男人不能只体现在战场上,情场上更应该是百战百胜。在小野的心里,秀美不能喜欢别的男人,至少别的男人不能在秀美心中占有位置。 “报告!”随着喊声泉养推门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楚军,楚军低垂着头,本来就失血的脸,此刻呈现出了病态的苍白,像是刚从太平间走出来的死尸。看得出来,牢狱的生活已经把这个公子哥折磨得不成人样了,看见了小野,他把腰深深的弯了下去,鞠了三次躬。 小野厌恶的看着楚军,对于这种内心委琐的,在娇惯中长大的弱者,打心里就瞧不起,但是想把他放出来也是真的,因为他必须卖石冠中一个人情。为了一个癞皮狗似的废物让石冠中心中有芥蒂,犯不上,给了石冠中这个面子,收获是非常大的,这一点小野比谁都清楚。收买民心自古以来就是政治家常用的手段,小野对于这个技巧早就驾轻就熟了。如今酒井完蛋了,没有人能够阻挡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他就想立刻了结了这件事,只是事先并没有通知石冠中。小野知道,当石冠中知道小野替他办了这件天大的难事,会从心底里感谢他的,更会死心塌地的忠于他,这是他最需要的。但是他不会白白的便宜他,要讨回利息,是几倍的利息。 “楚军,知道我为什么要放你?” “是……”他想说是因为我姐夫,想想这么说容易刺激小野,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是我太没用,皇军碾死我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皇军那么强大,没有必要碾死蚂蚁,是吧?” “不!”小野目光凌厉的走到他面前。“是你姐夫再三求我,我的和他是朋友,不能不照顾交情。凭你所犯下的罪行,死上十次都不多。”小野之所以要这样说,首先要让他知道,他能够出来,石冠中是出了大力的,楚军会把这话原封不动的送出去,石冠中就有了极大的面子,就会对他感激涕零。他们这些中国人把面子看得十分重要,小野懂得这一点,所以他必须这样说。“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的必须的用你的行为,替皇军做事,洗涮你所犯的罪过,这样的,我的对大家有个交代,明白?” “明白,这是太君给我机会。太君让我做什么,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万死不辞。”楚军连忙表态。一个对生存几乎绝望的人,突然间听见了生的召唤,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渴望啊,一般人都抵抗不了这种诱惑,何况楚军这种公子哥。 小野心中在暗笑,他从见他第一眼就把握住了他的脉搏,知道他一定会就范。“我的不会让你去和八路拼刺刀,也不会把你扔在战场上,但是总要有一个服众的理由,否则别人有了过错,我就不好说话了,你的明白?” “明白。”楚军连连点头哈腰,就差下跪了。他觉得小野对他够意思,处处为他着想,姐夫的面子真大啊! “八路军的根据地,你的敢去?”小野故意用疑问的口气问,他要让他知道,机会是有了,但是要看你行不行。 “敢,龙潭虎穴我都敢去。”楚军差一点怕胸脯。其实小野刚说出这几个字,他就吓得哆嗦了,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本事就是吃喝玩乐,干不了正事,更干不了大事。但是他更怕小野拿这个做借口,重新把他关进监狱里,那才是他最怕的。 “呦希!”小野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走上前去亲切得拍拍他的肩膀。“这件事的,危险的没有。我的和石团长的朋友的,当然的不会让你去冒险,可是功劳却是大大的,你的做好了,不但能够将功的抵罪,还会得到奖赏的。” 楚军感到天上掉下了金元宝,乐得有些迷糊了,没有危险能将功抵罪,还有奖赏,这样的事情上哪去找。“太君,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会尽全力去做。” “呦希。你的到了北部山区,只需要把各个村的干部,gongg员,抗日积极分子的名字记下来,写出他们的特征。把八路军运河支队的队部所在地,抗日政府所在地,公开的,秘密的地点搞清楚就行了,是不是很简单的?”小野笑眯眯的说,那表情不是交给楚军危险事情做,而是对楚军的一种赏赐。 “谢谢太君,我会把这一切告诉我姐夫。” “不!”小野摇摇头。“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要说,这是为了你的安全。再说了,我也不希望石团长总是把感谢放在嘴上,这会让他增加负担的。” “好,既然太君认为说不好,我就不说。” 小野笑了,不过是一种苦笑,从心里说,他瞧不起拥有这种智商的人。但是他也知道,做密探像楚军这种人比较合适,因为他很少在官场活动,不能引起肖鹏的注意。当楚军走了,他看看泉养才又说:“我们该进行下一步了,从明天开始,要加紧组织小股部队对北部山区的根据地进行骚扰,你的明白?” “不!”泉养使劲的晃晃头,到现在为止他并不不明白小野的用意,因为过去没有和小野在一起共过事,小野到现在为止也没有露过底牌。不过小野刚才处理楚军的做法,他还是很佩服的。 “小野君,部队的频繁出动,不是在提醒肖鹏吗?” “兵法上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中国的兵书上三十六计中有一招叫瞒天过海。对付肖鹏这样的高手,一般的计策不如不用,那是班门弄斧,所以我们这一次要最大限度的麻痹他,让他猜不出来,总是在疑惑中,这样我们的赢面就多了。” 小野一字一句的说,此刻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西药被盗,张庄公审大会,那是他一生中两次最耻辱的阵痛,尤其是后一次,简直是奇耻大辱。那会儿,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肖鹏尽敢冒大不违,如此弄险,没有惊人的胆量和计算是绝对做不到的,这件事给他留下的教训太深刻了,他要照着葫芦画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想:在他派出部队频繁攻击之下,肖鹏不会想到他下一步会有大的动作,因为狼天天出现人们就麻痹了,当狼的真来了,他们也不会相信了,一切都要做得不露痕迹。 ... 第一百一十九章,巧布迷魂阵(1)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一十九章,巧布迷魂阵(1) 第一百一十九章,巧布迷魂阵(1) 第一百二十章,巧布迷魂阵(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章,巧布迷魂阵(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章,巧布迷魂阵(2) !go 二 就在小野处心积虑的算计肖鹏,预报一箭之仇之时,肖鹏的日子已经不大好过了。北部山区除了训练士兵的事情归他管,山区似乎换了主人,大事小事彭述志说了算,顶多知会一下谭洁,他这个支队长成了单纯的军事干部,对此肖鹏只能苦笑。 早晨肖鹏从李家窑回来,直奔张庄的后山。在后山的秘密兵工厂里,何振梁让他看了修好的武器,他亲自试了试,心里只能苦笑。这样的步枪发到战士手里,开枪时失误率会有多高他明白,但是他们已经尽力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到战争的脚步在逼近,他就告诉何振梁,抓紧时间多造手榴弹,地雷,仗打起来,那些东西管用。 站在高岗处一块岩石旁,肖鹏蹲了下来,边抽烟边看吴兵训练新兵,他知道吴兵有股子狠劲,就让他全面负责。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不是写在教科书上的,那是由一个个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那些刚刚扔下锄头的士兵,手里拿着枪的姿势真是千奇百怪,尽管吴兵一遍遍的做着示范,他们刺出的动作还像是拿着木棒子捅狼窝,或者像捣蒜。让他们趴在地上练匍匐,他们像是在抓蛤蟆、逮蚂蚱,捉鱼,气得吴兵一次次的吼叫,就差每人给两个耳光了,他见过笨的兵,可是没有见过这么笨的兵,吴兵几乎不想练了。肖鹏看了一会也是实在看不下去,就独自一人跑到树后面抽闷烟,脸上的气色灰不琉球的,像是才从灶坑里钻出来。 一种不祥之感始终萦绕在肖鹏脑海中,挥之不去,所以他特别希望手下的山民尽快掌握军事本领,但是事与愿违,这些农家子弟拿锄头的时间太长了。这样的战士如果打仗,就是遇到警察治安队也不一定会赢。 自从彭述志来到西河,肖鹏心里就犯堵,顺心的日子就不多,两个人经常发生龃龉。开始肖鹏还能忍得住,后来就不断地吵,然而看来真理并不在他一边。彭述志干得很顺利,北部山区的抗日组织建立起来,绝大部分村镇政府都公开挂牌了,鬼子也并没有来捣乱,似乎默认了这个事实。老百姓的确被发动起来,敢造有钱人的反了,说话也大声大气了,很有点当家作主的意思。各级抗日组织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很是得民心,报名当八路的,参加民兵的人络绎不绝。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肖鹏错了,有这样的机会发动群众,为什么不干?郭刚书记来信批评了肖鹏的youqing,说他工作不够大胆,表扬了彭述志的工作有魄力,这样一来,肖鹏更是成为孤家寡人了。此时此刻的肖鹏太需要同盟者,太需要人理解了,但是多数人的眼睛都是看着眼前的利益,又有几个人有透视的目光?远虑者必是和者盖寡,这似乎是定律。 那天,王繁山偷偷的进了一次山,大略和他说了小野到西河后的日伪军情况,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混乱的西河由于小野的出现,很快就稳定下来,散乱的投降人员,重新找到了主心骨,这是肖鹏最不想看到的,也是他早早就认识到的,因为他知道小野有这个能力。肖鹏知道小野大局观远远超过一般人,是具有长远谋略的可怕对手。他在整顿内部的同时,肯定不会单一的做一件事,一定在积蓄力量,准备给运河支队致命一击。只是他什么时候动手,在什么条件下动手,只有小野自己知道,因为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里。面对小野这样强悍的对手,肖鹏也不敢主动进攻,他也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但是肖鹏知道,小野准备得时间越长,打击的力度就越大,这一点肖鹏异常清醒,可是别人不清楚,认为小野没有这个能力,因为运河支队壮大了,鬼子只能确保他的交通线。 当然在这些人中王繁山是理解肖鹏的,他对小野的能力,鬼子的实力,一直有着清醒的认识。然而一个地下工作者,支队的编外人员,他的理解除了能给肖鹏一些安慰外,又有多大的作用,谁会听他的话?记得分手的时候,王繁山说:“做你能做的事吧,佼佼者易折,孤家寡人可不是好事。”这家伙到看得开,肖鹏知道他说的对,只是一碰到实际情况,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天生的臭毛病。 第一次和彭述志发生冲突,两个人都拍了桌子,那是肖鹏到西河以后头一次发大火,当时把谭洁吓坏了,她没有想到一向嬉皮笑脸的肖鹏,一旦发起火来是那么可怕,简直是不管不顾,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整个一副失心疯的状态,当时是彭述志到根据地后,召开的第一次党政军联席会议。 那天彭述志先讲了国际形势之大好,法西斯头子希特勒继莫斯科失败后,在斯大林格勒又遭到了惨败,90万大军土崩瓦解,连他们的元帅保罗斯都被俘了,战争的优势转化到同盟国一边。在东方,日本的海军、陆军连连遭到重创,早已呈现出后劲不继之势,内外矛盾急剧增加,鬼子的末日不会远了。 在彭述志讲这番话时,肖鹏是佩服的,虽然这些消息他早已通过电台知道了,但他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因为彭述志的嗓音极好,说话的时候表情丰富,节奏感非常强,讲起话来很是煽情,这在当时的高级领导中是不多见的。在他说话之时,下面的人群鸦雀无声。当时肖鹏就在想:不愧是宣传部长,简直可以和戈培尔比美了,如果他说话的基调一直是这样,两个人也不可能发生冲突。讲着讲着彭述志的话题转了,他认为,既然国际形势如此的大好,中国人民大反攻的时机就到了,西河作为抗日的前沿阵地,就要率先举起大旗,引领抗日的群众走向革命**。肖鹏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耳朵就高高竖了起来,要听听接下来彭述志说些什么。 “同志们,运河支队在战火中经历了严峻的考验,事实证明,我们这支部队是钢铁铸成的,是摧不垮打不烂的,冀州的领导工作是出色的。在鬼子的重重围堵中,疯狂的扫荡中,我们没有被消灭,反而壮大了,拥有了不小的根据地,我们要借助国际反法西斯斗争胜利的东风,极大地推动西河抗日斗争的向前发展。在根据地内,把各级抗日组织建立起来,充分的发动群众,为最后的决战做好精神和物资准备。” 肖鹏听到这有点懵了,彭述志的话给他的感觉是,抗日战争的大反攻就要来到了,这和西河的情况严重不相符啊!在西河,鬼子仍然占有绝对的优势,根本没有呈现败像,此时此刻和鬼子摆明了战场较量,似乎不到时候。世界反法西斯战场的胜利,只是带来一种趋势,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啊!在重大的战略决策上,肖鹏和彭述志之间出现了根本性的分歧。 “经过我和特委沟通,特委同意了我的提议,在西河的北部山区,运河支队控制区域内,建立抗日政府的各级组织,实行gongg的一元化领导,巩固抗日根据地。” 彭述志说到这,有意思的停顿了,他要看看下面的反应,迎接他的,是暴风雨一般的掌声。从大家的表情上看出,他们的欢迎是真诚的,是热烈的,作为在西河地区生活的每一个人,谁不想在自己的政府领导下生活、工作,谁不想早日看见自己的政府?彭述志的话代表了大部分人的心愿,所以得到掌声是正常的。 只有肖鹏的脑袋大了,他和绝大数人的认识是相反的,彭述志的激情非但没有感染他,反而让他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失败。“彭部长,如果我没有领会错,你是说,我们要拉开架势,和鬼子进行正面的较量?” “是的,不是正面,是全面的较量。”彭述志矫正肖鹏的话,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可以看得出来,他在给别人演讲的时候,自己首先被感动了。 “你认为我们现在的力量,能够和鬼子罗对罗,鼓对鼓的摆开战场,挡住鬼子的进攻?”肖鹏又说,虽然表情还是懒洋洋的,话语中的口气已经具有讽刺的意味了。 “肖鹏,你这话里有话,你要反对特委的决定?”彭述志拿下了脸上的笑容,口气有些严厉了。“鬼子在冀州,一共只有一个旅团的兵力,处处需要防守。而抗日的队伍经过几次反扫荡的锻炼,不但没有被消灭,反而壮大了,此消彼长看不见?更主要的是,人民群众的抗战热情提高了,信心增强了,对gongg的信任增加了,这都是我们的优势。据内部消息,鬼子厌战的情绪不断在蔓延,伪军失望的情绪也在蔓延,这些你都看不见?在政治上,百姓们急需gongg来领导,没有自己的政府,怎么能够让百姓信任我们?” “我说的是军事上的实力,没有军事上的实力作保证,我们怎样去建立政府?小野会看着我们建立政权而不管?我们总不能在鬼子的进攻下去建立政府吧?”肖鹏微笑的说,只是那笑容有些不大恭敬。 “小野虽然回到了西河,在相当的时间内,他没有精力管我们的事,自己的屁股就够他擦了,等他把一切安排好了,理顺了,我们的各级政府早就建立起来,有了政府,组织抗日就更容易了,别忘了,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作为党的高级领导,看不到人民的力量,单纯的只讲军事,不能不说是一种短视,maozhuxi早就批评过单纯的军事观点。”彭述志语气铿锵的说,他并不想计较肖鹏的态度,还是想说服肖鹏。 “不单纯的讲军事,不等于不讲军事,我们的政权没有军事实力作保证,一切都是空谈。如果我们公开建立政府,所有的干部和积极分子就要亮相,一旦鬼子进行扫荡,这些人首先要成为靶子,到那时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要保护他们。那么多的干部,积极分子,我们要抽出多少军队来保护?我们有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如果他们得不到保护,要么被鬼子杀害,要么变节投降,这样的后果是灾难性的。不管是哪一种,对西河百姓的信心都是沉重的打击,不知道特委想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肖鹏寸步不让的说。因为对鬼子力量认识清楚,肖鹏自然就会考虑得深远。 “这是恐日情绪。如果这番话在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不会感到奇怪,但是在你肖队长嘴里说出来,的确让我吃惊。”彭述志讥讽得打断了肖鹏的话,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他的确不理解肖鹏为什么会怕鬼子,就是和小野较量,肖鹏并没有落下风。“在西河,谁不知道肖大队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是抗日英雄。酒井扫荡的时候,鬼子的兵力是你们的多少倍?你肖鹏怕了?不是照样打胜仗?” “情况不一样,那时候的我们没有包袱。有条件我们就打,没条件就走,我们占据战场的主动权。”肖鹏不屑一顾的说,在彭述志看似有理的话里,肖鹏越发感觉他的理论空洞,不接地气。 “你把抗日干部当成包袱?我看你的脑袋出了问题。”彭述志真的生气了,口气变得严厉起来,因为这些干部,好多是他发现的,提拔的。“他们是精英,在战争中,只会成为我们的臂膀。再说了,运河支队也不是当初的运河支队了,足足有一千多人和枪,这是一股谁也不敢小视的力量,鬼子没有大部队,连山都不敢进,事实不也在证明这一点?你为什么看不到我们的优势,总是在夸大敌人的优势?我看你脑子真的出了问题,胆子越来越小了。” 彭述志的严厉斥责彻底地激怒了肖鹏,使他完全忘记了对方是上级,和彭述志真枪实弹的干了起来,结果双方都拍了桌子,如果不是谭洁等人的力劝,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只是事后令肖鹏想不到的是,在场的所有干部都不支持他的观点,他又一次的成了孤家寡人。因为大家都想看到自己的政府,想让西河像彭述志他们宣传的那样,跟红色苏区一个模样,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现在彭述志就要把这一切变成现实,谁不高兴?再说了,他们也认为,今天的西河不同往日,运河支队很强大,能够保护自己的政权。 会议后的肖鹏沮丧极了,又一次的感到了孤独,每一次遇到重大决策,他都是少数派。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遇到大事大家都不理解他,这么多人喜欢做梦。一气之下当了甩手掌柜跑到运河支队中,再也不理地方上的事,玩命的训练新兵去了。 没有了肖鹏的反对,彭述志的政府建设工作进行顺利,鬼子并没有来捣乱。为了保住胜利果实,彭述志提出,在张庄、靠山一带修建工事,防止鬼子的骚扰和进攻,实际上是准备和鬼子打阵地战,这又是肖鹏不愿意干的。在他看来事情明摆着,如果是阵地战,放在阵地前沿的,必须是主力部队,新兵是守不住阵地的。而主力部队是支队的脊梁,一旦和鬼子正面相遇就可能刺刀见红,等到把这些人拼光了,运河支队也就完了。虽然他们和鬼子打过仗,说到底还是游击队,游击队和鬼子打阵地战,那不是自找倒霉?鬼子的重炮一阵乱轰,部队就会遭受重大伤亡。 肖鹏坚决不同意这样干,两个人又吵了起来。肖鹏指责彭述志好大喜功,全不顾西河的实际情况,将来会把运河支队彻底葬送。 “你以为军队是你家的?认为只有你一个人在关心军队?军队的任务是什么?是保护老百姓,政府就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军队为此做出牺牲是正常的。”彭述志同样火了,感觉到肖鹏的思想有严重的问题,有点拥兵自重的军阀作风。作为上级领导,彭述志认为,在gongg的军队里,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因此他的话说的十分苛刻,没有给肖鹏留一点余地。 肖鹏自然掂得出彭述志话里的分量,本来就白皙的脸,听见这话几乎失去了血色。如果在上级领导的心里,给你打下这个烙印,你就差不多死定了。在中国历史上,因为拥兵自重而被解除兵权最后尸首分家的,因为功高震主而不得善终的,数不胜数,对于这一点,作为熟读史书的肖鹏比一般人清楚多了。他怔怔的看了彭述志好半天,只能长叹了一声走了,并且按照彭述志的要求,把杨万才的大队放在了张庄。 两次争吵的结果肖鹏都是大败而归,如果换了别人,要么撂挑子,要么找上级评理,肖鹏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不再管地方上的事,对军队的训练反而抓得更紧了,还派出了很多人,四处打听鬼子和皇协军的动静,可惜,鬼子像是进入了冬眠还没有醒来似的,一点异常的举动也没有,任凭运河支队在北部山区建立政权。小野的平静使肖鹏更是感到不安,他知道这是假象,知道鬼子一定会攻打根据地,但是他不知道鬼子的胃口有多大,是一般性的扫荡,还是毁灭性的报复,他怕得是后一种,也认定会是后一种。那么鬼子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呢?如果鬼子有大的动作,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大部队的调动是不可能瞒住所有人的眼睛的。肖鹏也迷惑了,心里更是不安了。 此刻的肖鹏就独自在冥思苦想,身后的喊杀声不时的传来,跑步声也时起时浮,肖鹏不用回头去看,那参差不齐的喊声,那和下饺子差不多的跑步声在告诉他,这支部队连最基本的军事技术都不合格,这样的兵上了战场,只能成为鬼子的靶子,听见炮声不尿裤子就阿尼陀佛了。他不知道鬼子什么时候进攻,能给他们多少时间。 肖鹏一支烟抽完了,感到腰部有些发酸就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正要往训练场走,一阵枪声从远处传来,他不由自主收住了脚步,像枪响的方向望去。 ... 第一百二十章,巧布迷魂阵(2)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章,巧布迷魂阵(2) 第一百二十章,巧布迷魂阵(2) 第一百二十一章,巧布迷魂阵(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一章,巧布迷魂阵(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一章,巧布迷魂阵(3) !go 三 枪声是从张庄方向传来的,好久没有听见枪声的人们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人人脸上露出了惊慌。 肖鹏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就大概知道这是一场什么规模的战斗了。因为枪声虽然很密,偶尔也有手榴弹的爆炸声,但是没有炮声,所以他断定,进攻的部队是皇协军,规模不会大,也许是试探性的攻击。果然不久,一个战士跑上山来报告:皇协军的一个连,突然对张庄道口的防线展开攻击。 “一个连?”肖鹏一边往下走,一边脑子里在划着问号,“小野要干什么?”因为他知道,在张庄道口负责守卫的,是杨万才的一个大队,皇协军拿这点兵力来进攻,肯定不是真打,要么是试探运河支队的战斗力,要么是诱敌之计,把杨万才骗出阵地,进入埋伏圈后聚而歼之。不过这种做法太幼稚了,杨万才不会上当,何况是他? 来到支队队部,一脸焦急的彭述志正在等他,谭洁等人也在。 “肖队长,你怎么才来,鬼子可能要动手了。”彭述志埋怨地说,在场的这些人中,论打仗,他的见识是最少的,也难怪他着急。再说刚刚建立的抗日政府还很稚嫩,经不起风雨的摧残,一旦鬼子打进来,这些人中,有多少能挺得住的,有多少变节的,有多少退出的,都是未知数。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抗日政权就可能在瞬间土崩瓦解,能不急? 肖鹏看看他,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顺手拿起了电话,要通了前沿阵地,他必须听见杨万才的汇报,才能确定下一步行动。电话通了,杨万才在电话里,语气有些兴奋。“肖队长,是赵三那小子,他弄一个连来捣乱,被我们打退了。这小子看来有点活腻了,一个连就敢找咱老杨,队长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击?” “万才,你给我听清了,没有我的命令,黄狗子就是在你面前跳舞也不准你走出阵地一步。”肖鹏说完放下了电话,这才对彭述志说:“鬼子不是真打,挑衅。” “哦,这就好。我到前沿阵地看看。”彭述志说。 “也好,领导的关怀是战士们最需要的。”肖鹏立刻表示支持,其实他是实在不愿意看到彭述志那张脸。 谭洁本来要阻止的,怕彭述志有个意外,毕竟是上级领导,真要在西河出了事,谁也不好交代,可是既然肖鹏同意了,她也不好阻止,只是叮嘱彭述志不要太靠近阵地,又给杨万才去了电话,命令他必须保证彭述志的安全。等到彭述志走出门去,谭洁才问肖鹏。“鬼子耍得什么把戏?不像真打啊!” “肯定不是真打,我也看不出小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按照常理来说,春天刚刚来临,是鬼子用兵的最佳时机,青纱帐没有起来,地理条件对我们不利,老百姓又是最困难时期,青黄不接,但是小野并没有调动大部队扫荡的意思,是有点邪门。”肖鹏说着拿起水碗喝了一口,眼里的目光是困惑的。 “难道小野兵力不足,不敢动武?”谭洁说。 “你也信了彭述志的分析?”肖鹏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小野要想对付咱们,东拼西凑也能把兵力凑够,再说他可以找高岛要兵,冀州出一个大队的鬼子不会有问题。” “那他为什么不动手?时间长了对他们不利,抗日干部工作的时间越长,和我们就越会贴心。何况庄稼一旦长起来,我们藏身的地方就多了,吃的也不会成问题,到那时鬼子拿我们就更没有办法了。”谭洁又说。见肖鹏也看不出小野的诡计,谭洁感到了奇怪,所以就帮肖鹏分析。 “小野是不会等着庄稼长起来再收拾我们的。”肖鹏十分肯定地说。他在心里一直认定,五月份是最危险的时期,最长不会拖过六月。小野当然清楚,一旦庄稼长起来,他的机械化部队的优势就会大打折扣,作为出色的军人,充分的利用一切条件去战斗,懂得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懂,何况小野这样的军人。 “即使小野要用兵,我看鬼子的攻势也不会很大,他们的兵力有限。进入43年以来,友邻部队发展得也很快,鬼子处处要用兵。”谭洁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即使鬼子用兵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内线送来的情报,也没有鬼子增兵的消息。” “老实说,特委在冀州的情报网,工作一般,送来的情报总是马后炮,我正想派我们的人进入冀州,建立自己的情报网,有许多事在远处看反而清楚。”肖鹏没有正面回答谭洁的话,但是话中的意思很明显,现在上面送来的情报未必可靠。在北平肖鹏就是搞情报的,对冀州的情报工作来的不及时不大满意是正常的。 谭洁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不知为什么,荡起了一阵不快,觉得肖鹏过于自负了,对谁也不相信,连特委的工作也指责,也怀疑,难怪和上级领导的关系经常搞得很紧张,似乎天下只有他一个人正确,这种思想是十分危险的,这样做不是要把自己孤立起来?即使正确的是你,也不能让大家感觉这么多人的大脑不如你一个?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站在谭洁的角度这样看问题并没有错,党的文件一再强调群众是英雄,脱离群众就是个人英雄主义,那是不被允许的。而肖鹏不会这样看问题,他满脑子是战争,只要对战胜敌人没有利的事,就要坚决抵制,不会去管谁打谁小。谭洁觉得这种认识是政治上的幼稚,心说你也不会一直正确。就说这次建立各级抗日政府,效果明显,群众确实受益了,是他肖鹏错了,他并没有认账。西河形势的大好是有目共睹的,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建立自己的政府是及时的,必要的,有了政府才能更好的领导群众,发动群众,他为什么看不到这一点?而非要和彭述志顶着干? 肖鹏并不想和谭洁说什么,因为观点不同,近来很少交心谈话,见她提完了问题走了,也没有留下她。本来一个队长,一个政委应该同心协力,碰到问题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但是肖鹏觉得谭洁太喜欢迎合上级,对好多事情的判断不用自己的大脑,事后才后悔。她应该接受过去的教训相信他,只是当上级的指示出现,一切又变了,这让肖鹏憋气。 “小胖!”肖鹏对外面喊道。 “到!”小胖鬼影子似的溜了进来,脸上带着孩子似的笑,他的手里拿着玉米皮子,好像在编蝈蝈笼子一类的东西。自从吴兵当了中队长之后,肖鹏身边缺少了一个跑腿的人,田亮就把他推荐给肖鹏,小胖的机灵让肖鹏很是满意。“有人来找我,立刻带进来。” “是。队长,要是鬼子带不带?” “带,你没有看见我给他们准备了肥肥的手榴弹?”肖鹏笑着说,他们两个经常开玩笑,好多时候不像上下级,到像一对淘气兄弟。 小胖做了个鬼脸,一步三蹦的跑了出去,那个滑稽劲,整个是个大顽童,用谭洁的话说,物以类聚,只有肖鹏才会喜欢这样的人。小胖出去了,肖鹏刚刚有了的一点轻松又消失了,脑子里的那个假设总是挥之不去。 根据地的动作这么大,小野一定做梦都想进入山区,他也有能力进入山区。他除了想消灭运河支队,是不是还有令一个目标,这个目标是什么?我们的软肋在哪?小野最后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我是小野呢?肖鹏这么一想,脑子里突然清晰了,却也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想到了,小野的目标除了运河支队还有抗日干部,因为小野知道,战斗只要开始,他们就很难保证干部们的安全,但是支队又必须这么做,因为干部是党的宝贵财富,是争取民心的向导。为了保护这些干部,支队就要抽出很大一部分部队,这样一来,能战斗的部队就有限了,鬼子就可以大胆地使用兵力。 小野在使用兵力计算方面绝对是大家。 向彭述志提出,事先把干部转移?这想法刚一冒头,肖鹏就把它切断了。现在转移干部,工作谁来做?鬼子还没有来进攻,自己先乱了阵脚,彭述志根本不会同意。问题的焦点是,一旦战斗开始,转移也来不及啊!鬼子事先不会通知他们的,这又是个无法解决的矛盾。 到了这会肖鹏才知道他心中为什么总是踹揣不安,原来他已经看到了问题的结症却无能为力,苦恼的根源就在这里,战斗打起来,干部就是他们的软肋,小野一定看到了这一点。当初肖鹏反对过早地建立抗日政府,就是怕干部公开身份,怕运河支队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包袱过重。现在怎么办?看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肖鹏真的没有办法了。 “队长,张大伯回来了。”小胖兴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刚编的蝈蝈笼子已经出现了雏形,不住的摇晃着,脸上的开心劲儿像是中了**彩,一脸的孩子气。 “辛苦了,大伯。”肖鹏的惊喜不亚于小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去,扶住了一脸沧桑的张大伯,嘴里连连喊着:“小胖,给大伯倒碗水。” “没事,肖鹏,我这把老骨头硬着呢!”张大伯笑着说,接过水碗,咕都咕都的灌了一肚子凉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运气不错,总算摸着道了。” “这么说,从松树岭过去,真有小路通向阳谷县?不是说前面都是灌木,连狍子也过不去吗?”肖鹏惊喜中带着疑惑,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西河必须有暗路通向阳谷县,这对他来讲太重要了,他不希望用上这样的路,却不敢不预备这样的路。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因为他心中一直揣揣不安。 “在外面看来是这样的。”张大伯点头说,接过肖鹏递过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两道浓浓的烟柱从鼻孔中冒出。“我和小王他们找遍了山上、山下,的确看不出有路,可是我不甘心,因为我知道,世界上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有山就该有路,这里怎么就没有路?我在深山老林伐木打猎的时候就清楚,原本看起来没有路的地方,后来不是都让我找到路了?你大伯从小就是个犟种,一条道跑到黑的。”说到这,张大伯孩子似的笑了,看起来是自嘲,其实是得意。“我让他们在一边歇着,我一个人找,结果在一个沟岔里摔倒了,榛子棵割破了我的脸,起身正要往外走,你猜怎么着?我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像是野猪的臊尿味。野猪?当时我脑子里一个激灵,如果前面没路,就算野猪皮粗肉糙,也不能当坦克用啊!我就抡起了板斧,一路劈刺,一路向前。他们见我半天没有回去,前来找我,我正累得不行,在那喘着粗气,这帮后生就接着往前劈,渐渐地,前面的灌木没有开始那么密实,我知道有门了,就这样,我们硬是在灌木丛里开出一条路来。肖鹏,你算是神啊,怎么知道那儿能找到出口?” 肖鹏听到这样的赞扬,羞愧的脸都红了,苦笑的说:“我哪知道能找到路,是我希望能有路。大伯,你为支队立了大功,不过,这件事需要保密” “好啊,我会的。”张大伯说。 肖鹏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张大伯走了之后他把齐玉昆找了过来,现在的齐玉昆已经是大队长了,他的部队一直被肖鹏隐藏着。肖鹏给他的指示是练兵,让他把部队训练得强强的,留作关键的时候使用。在这支部队中,因为有了反水皇协军的底子,军事素养上,肖鹏不用担心。这些和鬼子拼过命的皇协军,自然能支撑起部队的骨架,打仗的时候会打,敢打,而且不会引起鬼子的注意。当初部队改编,组成三个大队的时候,许放和谭洁都不同意让他当大队长,理由只有一个:不放心,只有肖鹏一力主张这么安排。 肖鹏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他们既然和鬼子玩过命,不可能再回到鬼子怀抱。虽然齐玉昆不是gongg员,起义的皇协军也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他们会打仗,勇敢,对鬼子充满仇恨,肖鹏觉得这就够了,别的毛病可以慢慢改。他相信在八路军的队伍里,孙猴子可以修成真佛,何况他们。肖鹏认为,一支优秀的部队关键是要会打仗,军队不会打仗,口号喊得再响,道德像孔夫子似的完善也没有用。齐玉昆没有想到他会得到如此重用,感激是不用说了,工作也真是勤勤肯肯,把功夫都用在训练上。他手下的兵,看到他们非但没有受到歧视,反而得到重用,有些骚动的心完全平静下来,劲自然往一处使,使队伍的凝聚力十分强劲,所以肖鹏对他们寄以厚望。 “齐大队,给你一个特殊的任务。”肖鹏让齐玉昆坐下,随手递给他一支烟。“我们在松树岭找到了通向阳谷县的出口,你带着部队悄悄的过去,在松树岭一带构筑工事,不要在岭外,往里面一些。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要做到这件事不能被外界知道,保守秘密时间越长就越好。” “肖队长,我能知道为什么在那里构筑工事?”齐玉昆不解的问,因为事情明摆着,打仗应该在张庄、靠山一带,肖鹏为什么命令他带着部队跑到荒凉的松树岭去? “暂时不能告诉你,你照做就是。”肖鹏回答。 “好的,我会尽力的。”齐玉昆点头了,对肖鹏他不但感激还充满信任,肖鹏既然不说,那就一定有不说的理由。 “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好,关键是不能让老百姓知道你在修工事,你要想个能说的过去的谎话。”肖鹏说到这不由自主的笑了。在八路军的队伍中,上级教下级军官说谎的,他该是独一无二的。“但愿这只是虚惊一场。”肖鹏想。 ... 第一百二十一章,巧布迷魂阵(3)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一章,巧布迷魂阵(3) 第一百二十一章,巧布迷魂阵(3) 第一百二十二章,巧布迷魂阵(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二章,巧布迷魂阵(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二章,巧布迷魂阵(4) !go 四 肖鹏不能改变特委的主张,不能说服彭述志改变做法,只好悄悄的做着补漏工作,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在别人看来西河的一切照旧,肖鹏却感到火药味越来越浓,似乎看见小野的眼睛里正在发出冷笑。 彭述志可没有这么想过,还在东奔西走的为新组建的抗日政府而忙碌。本来张庄的枪声使他前进的脚步放缓了,怀疑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可是几天之后,他那高悬的心完全放了下来,因为从张庄那儿不断传来捷报,无论皇协军还是鬼子,在张庄的阵地前都不能前进一步,杨万才把张庄阵地坚守的固若金汤。在彭述志看来小鬼子就这两下子,他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吧! 鬼子的进攻失败使根据地内的抗日热情更加高涨,民众的激情完全被彭述志煽动起来,大有一声号令之下,和鬼子一决生死的架势。不成熟的民众,情绪很容易被鼓动起来,又很容易烟消云散,可怕的是这种情绪相互影响,使一些不该冲动的人也冲动起来,最终的结果是用更多人的生命来教学费。幸好在这支部队中,还有一个人不被民众的情绪所左右,固执的做着他认为应该做的事,他就是肖鹏。 小野一点也没有低估肖鹏,他也想到肖鹏会估计他在放烟雾弹,因此他不但把楚军派出去,刺探抗日新政府官员的名单,也把麻洪派了出去,刺探运河支队的行踪。两个人回来汇报的情况大同小异,八路军并没有准备,还在大张旗鼓的发动群众,发展抗日组织。八路军的三个大队,有两个驻守在张庄一线,剩下一个大队去向不明,肖鹏就在靠山,天天训练新兵。这些反馈回来的消息让小野十分兴奋,看来这一次肖鹏也被蒙在了毂里,他们并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小野决定六月之前发动进攻,为此,他专门去了一趟冀州,向高岛讨救兵。 高岛从小野到西河后,就在等着这一天,也不止一次的催促过小野,都被小野以各种借口挡了回去,如今小野自己主动来求救兵,在他是求之不得的好事,焉有不答应之理?所以他不但答应小野出一个大队的鬼子,还答应把他的快速部队借给小野。所谓快速部队就是由鬼子和皇协军共同组建的机械化部队,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很强,尤其对待突发事件有快速反应能力。讨得了高岛的上方宝剑,小野心中有数了,决定尽快的制定进攻方案,免得夜长梦多。 在那个秘密的小会议室里,小野召开了他从返西河以来的第一次军事会议,墙上仍旧挂着他亲手修订过的,西河地区军事地图。大白天的,窗帘拉得严严的,屋子里点着五百瓦的灯炮,到会的非军事人员,只有于得水一个人。小野首先强调了这次会议的保密性,到会的人员都不准做记录。 “诸位,今天的会议应该属于高度的机密,早就应该召开了,从我的回到西河的那天,我就想对山区的运河支队进行清剿,为什么拖到今天没有动手?”说到这,小野有意打住了话题,用犀利的目光扫视着众人,似乎等待着大家的反应。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胡乱的说话,但是他需要这样的气氛,让大家知道这次会议的重要性。“事情很简单,因为时机不成熟。在我们经历了去年冬天的挫折之后,运河支队壮大了。现在的运河支队有了三个大队,发展到了一千多人,如果我们不能干净彻底得消灭他们,把他们赶跑,就会打草惊蛇,这不是我的目的。我们不是要把他们吓跑,是要彻底的消灭他们,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是对我们的威胁。我们要想在西河成为主人,不消灭gongg,就要被gongg消灭,这是没有办法调和的事情,所以在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能轻易动手。现在,机会来了,经过我们连续的释放烟雾弹,给他们中很多人造成了错觉,所有的情报都证明,西河的gongg认为我们没有力量对他们进行攻击。“说到这,小野眼里露出了轻蔑的目光,脸上也浮现出了轻蔑的笑容。“谁要是轻视大日本帝国的军力,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这一次,我们不但要消灭运河支队,还要消灭所有的抗日力量。谁要是在这次战斗中玩忽职守,出工不出力,他就不要在西河干了。谁要是同情抗日的力量,那就是和大日本帝国做对,也不要在西河待了,因为西河是我们的西河。” 小野的上述话之严厉,是他在军官们面前从来没有说过的。过去的小野使用的是绥靖之术,很少刺激他们的神经,因为他很明白,这些人虽然穿着日本人的服装,骨子里还留有中国人的骨血,刺激得厉害了,会引起反感。但是齐玉昆的反水,给他的震动较大,为了防止此类事情的发生,他曾想了很多办法,却感觉到没有一种办法是管用的,也许正是因为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才只能用这番话来震慑他们。 “作为军人,捧谁的饭碗给谁干,远离政治,这是明智之举,希望在坐的各位,把我的话告诉你的士兵。” 小野讲完了这些话就散会了,即没有部署扫荡的事,也没有宣告扫荡的时间,也许是他不敢相信军事会议上所说的话不外露,也许是令有深意,反正到会的军官们,人人脸上带着凝重之色走出了会议室,但是都一脸迷惘,因为他们不知道小野开会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恫吓?这种事情酒井没有少干,结果齐玉昆照样反叛,小野不应该不明白。 小野没有为他们解释疑惑,会后只把于得水单独留了下来,两个人在会议室旁边的会客室里坐了下来,小野照旧是让服务生沏上一壶茶,然后关起门来,进行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才知道的密谈。 “于镇长,我刚才的讲话请指教?”小野说。 于得水笑笑,他不能直言不讳的说小野的讲话色厉内荏,但是已经看出了小野内心的不安,只是这不安是什么,他不清楚,但是知道小野底气不足。如果他成竹在胸,何必需要恐吓呢?“太君,我就说实话了,你好像信心不足啊!” 小野听到这,擎着下颏的手拿了下来,一丝不易隐藏的诧异从他脸上闪过。其实他把于得水留下来就是想知道,是否有人看出了他内心的不安,只是当这一切成为事实,他还是有些难过。“于镇长果然是高人,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里。” “太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安,皇军的实力远比运河支队强大得多,如果真要进行扫荡,他们是无法抵挡的。”于得水微笑的说。又道:“何况他们正陶醉在胜利之中。” “不,不是这样的。”小野摇摇头。“我的情报在告诉我,陶醉的gongg领导的确不少,但是有一个人似乎并没有陶醉。眼下西河gongg的所作所为的确漏洞不小,可是这一切并不是肖鹏在做,因为他们起了内讧,看来肖鹏还是清醒的。” “你是担心肖鹏有准备?”于得水问。 “虽然目前看不出来,但是我的不放心,这个人太精明了,因此我不能允许齐连长反水的事情再出现。酒井的失利虽然因素众多,但是不能不说和这件事有关。用你们的话说:先来个敲山震虎吧。”小野和于得水说话是坦率的,几乎用不着隐藏什么。 “太君多虑了。”于得水口气坚决的否定了小野的话。“酒井太君在用人上和你是无法相比的,这些人对你是忠心的,我想这一点不必怀疑。今天西河的局面如此糜烂,是酒井一手造成的,可是你回来了,主动权还在皇军手里。我们犯错,他们也在犯错。他们在没有能力控制西河局面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建立政权,这是极大的失策。运河支队的所长是游击战,不是阵地战,他们既然建立了政权就要保护它,就要和我们打阵地战,所以我敢肯定,这种策略导致他们必败无疑,只不过我们的动作要快。” “今天的会上我透露了消息,想必于镇长知道了我的用意。当肖鹏他们知道了消息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准备?”小野说,眼睛盯着于得水,看看这个蛮有心机的人,和他想得是否一样。 “太君的意思是,今天会议的消息八路一定知道?”于得水问,投出去的目光是怀疑的,他认为今天参加会议的人是可靠的,不会有人泄露消息,感觉小野太多疑了。 “gongg的地下工作者,在西河的活动效率很高,酒井君的扫荡之所以失败,这同样是重要原因之一。皇军刚刚出动,要抓捕的抗日分子就一个不见了,显然整盘计划对方都知道了。”小野声音冰冷的说,抓起一只烟放在嘴里,点燃了,又道:“上层的有人通消息。” “我不明白,既然太君知道消息一定泄露,为什么还要公布呢?难道太君有意让八路知道?”于得水问。 “不!但是我要赌一把。”小野说,然后把烟点着了,轻轻的吐了一口,见于得水一脸雾水,他的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心想:如果于得水看不出来,肖鹏也不一定能看清楚,毕竟于得水在身边啊!“以你的猜测,如果他们得到了消息,会怎么做?” “好像没有什么新招数,他们会把人转移,上次已经做过一次了,酒井太君一个人也没有抓到。”于得水自信的说,同时看看小野。他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小野为什么要问?难道这里有什么玄机? “干部的都走了,政府不是瘫痪了?工作谁的来做?”小野目光闪烁的说,脸上带着狡狤的笑容,像是猫戏老鼠。 “扫荡结束了,他们立刻就会回来,不会影响工作的。”于得水说,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他感到今天的小野怪怪的。以往他们在一起谈话,小野总是向他请教一些问题,今天的小野好像目的不在这,他要干什么? “扫荡的时间表在我的手里,如果我不开始行动,他们是不是要永远的躲起来?”小野又问,眼里的狡黠神色更浓了。 于得水一怔,他并没有去想这个问题,心想小野的话是对的,如果小野一直在引而不发,那就会吊着运河支队,使他们无法工作。你想啊!干部怕受损失就得躲出去,回来怕皇军扫荡,但是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他们不回来,政府工作就无法进行,这些人就失去了价值,不就成了运河支队的包袱。 这样一想,于得水的眼睛瞪大了,顿时揣摩到了小野的用心,心说这一手真高明,不用出一兵一卒,就会让八路军的政府工作瘫痪。古往今来,很多政治家用恫吓的手段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最近的成功例子就是希特勒了,他没有出兵就吞并了奥地利,捷克的苏德台地区。小野这么一个小小的陆军军官,尽然掌握了政治家的讹诈伎俩,不能不让于得水不刮目相看了。“高,实在是高,这就是孙子兵法上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太君给肖鹏出了一道无法破解的难题。” “你们的孙子不是早就说过,上兵伐谋。战争较量的就是智谋,这种讹诈可用,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你的实力要远远强于对方。”小野见于得水看明白了自己的计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本来他也不想欺瞒于得水。“其实在我看来,这个套是gongg自己下的,在他们没有绝对实力的时候,为什么要好大喜功?搞什么民主政府,这似乎不像是他们过去的行事风格。” 小野感叹的说,和肖鹏打了很多次交道了,感觉他的思维一向很严密,做事很少冲动的,不知道这一次哪根神经出了问题,不去阻止他的领导做出这样幼稚的决定。 “利令智昏啊!这是规律。”于得水也发出了感叹,他也觉得味道乖乖的,他所认识的肖鹏不是这个水平,这也不像肖鹏做事的风格。难道打败了酒井,让肖鹏目中无人了? “我们的中心还是要准备扫荡,靠恫吓只能得逞一时,真正的胜利是要靠实力来争取的。按照规律,运河支队一定以为我们会把扫荡的时间定在春季,因为青纱帐起来对他们有利。如果我们打破规律,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就会把不利变成有利,你的说,是不是这样?”小野问。 到了这会于得水已经摸准了小野的脉搏,见小野问,不由得连连点头,从心里往外佩服,感觉到小野的确非同一般。肖鹏虽然很是厉害,看起来和小野比,还是差了一大块了,有点像诸葛亮和司马懿。 “非常正确,打破常规才能出其不意。” “从现在起,你的大张旗鼓的征集粮草,做出马上就要扫荡的态势,在心里上给他们造成错觉,他们一定会紧张的准备,可是我们只是干打雷不下雨。只要再有几个来回,他们就会觉得我们是在虚张声势,就会麻痹了,就像《狼来了》那个故事里说的,谎话说多了,真的也成假了。”小野说到这哈哈的大笑起来,很为自己的计谋而得意,因为换位思考,他觉得自己遇到这样的难题也无法破解。 “好,我一定照做,只是我一个人做还嫌不够,军队也要有所举动,这样肖鹏才容易上当。”于得水说。 “兵法上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从现在开始,所有的部队都进入静默状态,进攻张庄的部队也停止行动,不再挑衅,这不是最大的举动?”小野目光炯炯的说。 于得水想想,眼睛又张开了。“果然是最大的举动,他们会以为我们在为扫荡做准备,高。” 得到了于得水的赞同,小野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脸上露出了浓郁的开心,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胜券在握,肖鹏就是诸葛亮重生,张子房再现恐怕也无能为力了,谁能打开这个死结? ... 第一百二十二章,巧布迷魂阵(4)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二章,巧布迷魂阵(4) 第一百二十二章,巧布迷魂阵(4) 第一百二十三章,巧布迷魂阵(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三章,巧布迷魂阵(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三章,巧布迷魂阵(5) !go 五 小野的**阵果然厉害,因为做得太像,连肖鹏也信以为真鬼子就要动手了,在彭述志的指挥下,北部山区的军民全部动员起来,进行反扫荡前的准备工作。刚刚拥有了安定的生活,拥有了自己政府的民众,对于这次反扫荡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报名参军的,挖地洞的,做军粮的,做**的,推小车的都不用动员,好多人扔下了地里的活来主动参与,这种热情过去是从来没有的。特委对于这次反扫荡也极为重视,为支队送来了两箱迫击炮的炮弹,这可是比金子还贵重的粮食。 郭刚又一次来到了西河,亲自主持了由主要领导参加的反扫荡会议。在会上,郭刚做了目前形势和我们任务的报告,在报告中,郭刚就国内外的情况做了说明,他告诉大家,所有的数据都说明,法西斯帝国是秋后的蚂蚱,没有几天蹦跶了。他的讲话赢得了到会者的阵阵掌声,激发了与会者的满腔热情,使更多的人对反扫荡有了信心。 当然,到会者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他就是肖鹏。虽然肖鹏并不认为郭刚讲得话是错的,只是感觉到这种鼓动不合时宜,民众的情绪被煽动起来之后,有时候是无法控制的。眼下西河的民众并不缺少心劲,甚至有些人像是打了鸡血,应该让他们降温,这样出了意外,落差不会太大。不错,国际局势的确向着有利于反法西斯的方向转化,但是西河的形势仍旧是严峻的,这是因为兵站的作用所决定的,好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他们看来,西河的扫荡刚刚结束,鬼子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运河支队不是越打越小,而是越打越大,鬼子也就那两下子,他们愿意来就来好了,反正西河有gongg做主。百姓们并不清楚,酒井的能力和小野是没有办法相比的,同样的部队在不同人的领导下,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就是肖鹏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真正的看清小野的意图。他不止一次的在想:小野的扫荡,目标是运河支队还是抗日干部,如果目标只是运河支队,小野达不到目的,因为支队打不过可以跑啊!如果他的目标是对准所有的抗日干部,那就十分麻烦。支队要想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即使尽了全力,也未必能做到,干部的人数数目庞大,又没有自卫能力。想到就要到来的扫荡,他的心里一直沉甸甸的?没有被郭刚的慷慨激昂所陶醉,因为肖鹏知道,到了战场上,拼得还是实力。听郭刚讲话的意思,是放手发动群众,和鬼子进行肉搏,保护新生的抗日政权,肖鹏觉得郭刚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不太切合实际。 开完了大会接着就是开小会,在会上,首先发言的是彭述志,他用一组组数字证明,他的工作有多么出色。他来到西河之后,发展了多少党员,任用了多少干部,组建了多少基层支部,民兵队伍扩大了多少。按照他的讲话,现在的北部山区已经变成了铜墙铁壁,变成了红色海洋,鬼子走进这海洋里,一定是有去无回,因为每一个老百姓都会拿起刀枪和鬼子干。他的话让肖鹏想到了这样一幅漫画:拿着大刀长矛的义和团,以大无畏的精神冲向洋人的阵地,在大炮和洋枪的轰鸣声中,一排排的倒下,他们就是坚挺的稻草,稻草再坚挺,被割倒的命运是注定的。其悲壮虽然让人感动,其愚昧却让人伤痛,面对用现代化武器武装起来的日本鬼子,只靠勇敢去拼杀,无异于等于自杀,没有强大的军队作保障,老百姓的勇敢怎么能计算在战斗力当中。 肖鹏在彭述志发言过程中,脸色不断的变化,几次想站起来反驳都忍下了,他要看看郭刚怎么说。 “彭部长说的好啊!我们不能只看到敌人的强大,更要看到自己的力量,看到民众的力量。maozhuxi早就说过,民众起来了,就会变成汪洋大海,任何敌人落在大海里都会淹死。你们的工作很有成绩,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就把抗日组织建立起来,而且是在鬼子的模范区建立的,这在全国也是先例,好得很。”说这番话时,郭刚脸上都是笑容。过去的西河他太熟悉了,这里是鬼子的一统天下,就是运河支队在林强的领导下,最昌盛的时期,也只有一小块根据地,主要的打击对像是伪军,现在运河支队敢于公开和鬼子叫板,这是天翻地覆啊!“西河的变化说明,西河的党委是有力度的,是开拓型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我相信有这样的坚强领导,一定可以打败鬼子的进攻。但是我们还是要牢记maozhuxi的话: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说到这,他把目光转向了肖鹏。“肖队长,说说你的打算,战场上的事你是专家。” “郭书记,有个问题我想问问,是不是可以?”既然郭刚给了肖鹏说话的机会,肖鹏哪里还能够忍耐得住,刚一开口火药味就十足。 谭洁脸色顿时变了,目光直落在肖鹏脸上。 “有话就说,你知道我可不喜欢搞一言堂。”郭刚笑着对肖鹏说,虽然那笑有些勉强。彭述志没少告肖鹏的状,肖鹏也曾违背他的意愿去做事,但他还是觉得肖鹏是可以信赖的。这个同志有点傲气,但是有能力,对党忠诚,这就足够了,只要是人,谁能没有缺点? “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守住根据地?”肖鹏说。 郭刚想想,这的确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要是从感情上来说,他是不想放弃的,从政治影响上来说,他更不想放弃,只是能否守住,他也没有把握,毕竟,他对鬼子的实力还是比较了解的。“我想首先应该是立足于守,实在守不住再言放弃。” “那就是说必须去守,要和鬼子进行阵地战?可是我担心,一旦阵地守不住,人员撤离就来不极了,我们是不是可以预先做准备?把部分干部事先撤离?”肖鹏又说,态度明显,对守住阵地信心不大。 郭刚听完肖鹏的话还没等回答,彭述志就忍不住了。“肖队长,从一开始你就对和鬼子决战没有信心,眼睛老是盯着鬼子的强大,看不到人民的力量,这是典型的youqing。鬼子还没有来,我们就撤离干部,这不是自乱阵脚?干部走了,根据地的工作谁来做?敌人一枪没放我们就主动放弃,老百姓会怎么看我们?以后我们说话还有什么力度?” “这样做,的确会给我们的工作造成很大的损失,可是我认为现实的情况只能如此,壮士断腕是一种牺牲,但是为了保住生命,有时不得不牺牲。”肖鹏回答说,口气同样是不满的。因为当初建立政府他是反对的,就是怕背上沉重的包袱,运河支队能否战胜敌人,关键在于是否拥有灵活性,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就等于放弃了主动权。和鬼子对比,政治实力,军事实力都居于劣势,再放弃主动权,这样的仗有几分胜算?可惜肖鹏的远虑没有谁能够认识到,就造成了现在的被动。 “我们刚刚建立的政权,在敌人进攻还没有开始就自动消失,这是典型的逃跑主义。”彭述志愤愤地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西河的抗日政权是他一手建立的,就像自己生养的孩子,他对这个政权倾注了全部感情。孩子刚刚会走,就要把它掐死,他如何受得了? “当初我就不同意建立公开的政权,因为我们的军事实力不足以保护它们,明智的做法是建立秘密政权,那样做只有少数人公开露面,一旦情况有变,我们也有能力把他们转移。现在大敌当前,我们不把他们转移走,当鬼子真来了,我们哪有那么多的兵力去保护他们?” 肖鹏针锋相对的说,提到这件事更是一肚子气,西河那么多的领导干部,尽然没有一个人支持他的看法,看不到这么做的危险性。事情已经到了这会,他们还在幻想鬼子没有能力摧毁抗日政权,还在认为运河支队有能力保护他们,典型的革命幼稚病。 “你的意思是说,特委的决定错了,大家的决定错了,这里所有人的认识都错了,只有你肖鹏一个人是正确的?”彭述志讥讽的打断他的话,把肖鹏引向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因为他明白,在坐的人对这件事都是投了赞成票的。“你肖队长是打了几个胜仗,就认为老子天下第一,就狂妄的不得了?连特委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谭洁一直在默默的听着他们的争论,此刻她的心情是复杂的,事情到了这会她到有些清醒了,因为她对小野的能力,鬼子的实力,还是有着比较清醒的认识。肖鹏看到的问题,她开始的确没有看到,现在当小野的扫荡意图已经明显,肖鹏把它揭示出来,她立刻明白了,肖鹏说的是对的。一旦鬼子进行扫荡,运河支队全力对敌还难敌鬼子,要是再分出一大部分兵力去保护干部,支队的战斗力就会受到极大的削弱,难以和鬼子抗衡。肖鹏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提出把干部提前转移的,她认为这么做在目前来说是明智的,所以当彭述志说出伤人的话,她看见肖鹏脸色惨白,知道该是自己表明态度的时候了,不能让肖鹏受到伤害。 “彭部长,我看肖队长的话有道理,为了长远的胜利,有时候需要暂时的牺牲。” “述志啊,不要乱扣帽子,让人家说话,哪怕是错的,也要让人家把话说完。”郭刚虽然不满肖鹏对西河前面工作的否定,但是也觉得彭述志操之过急了,都是革命同志,应该让人说话。“肖鹏,往下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么?这是研究工作,大胆说。” “鬼子的兵力、战力远远地胜过我们。更主要的是,现在西河的指挥官是小野,小野这个人非常狡猾,深通战略战术,他会选择一个我们谁都想不到的时间、地点发动进攻,根本不会给我们准备时间。西河因为他的出现,皇协军的战斗力也会提高,那些伪军军官非常服他,形势严峻。如果我们不能及时的认识到这一点,早早的采取措施,事到临头就会措手不及,因此我还是坚持刚才的观点,把暴露的干部及早转移或者疏散。”肖鹏接着说,当他意识到大战迫在眉睫,所有的世俗,规则都不会放在眼里,想什么就会说什么,这是性格使然。 “鬼子和皇协军的战斗力我们见识了,在靠山前线,我们的一个大队,不是挡住了他们这些天的进攻,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夸大敌人的力量,只会让我们草木皆兵。”彭述志不屑一顾的说,眼里的轻蔑之色是显而易见的。 彭述志亲自到过前线,也参加过战斗,杨万才的部队的确把赵三的皇协军揍得够呛,如果不是肖鹏严厉命令不准出击,杨万才的收获会更大,因此皇协军在彭述志的眼里,比豆腐兵好不到哪里去,对肖鹏的话自然是不以为然。“我们还有几千民兵,我们的干部拿起枪都能上战场,这些有利因素在肖队长的眼里,怎么都看不见?都变成了不利因素?别忘了,我们还有牢固的工事,敌人是暴露在外面的,十几万老百姓都是我们的后援,这是一股多么大的力量。” “老百姓也能打仗?也能算作战斗力?”肖鹏实在听不下去了,粗暴地截断他的话。“不要夸大老百姓的力量,这是战争,是实打实的较量,决定战争胜负的是实力,是真正的战力,不是宣传。我们可以说人民战争是汪洋大海,那是在广义上说的力量,不是具体指的某场战斗。” “你就是这么看待人民的力量?肖队长,你的思想很成问题。打仗光是军队在作战?没有后方能打赢?一个看不到人民力量的人,很难成为真正的革命者,难怪你对建立抗日政府投反对票。”彭述志几乎是大义凛然的说,在他的指责下,肖鹏似乎成了必须得到改造的人。 “你是在作诗,还是在上革命理论课?”肖鹏差点被他的话说笑了。“同志,这是战争,不是课堂,就是makesi来了,也不能用拳头和枪炮对抗。几千民兵?好大的口气,好像人多就能打赢战争。可惜你忘了,这不是冷兵器时期,如果人多就能赢,整个欧洲的军队,百姓比德国人多得太多,结果如何?你知道咱们这些民兵使用的什么武器?原始的刀矛,火枪,很多人连快抢都没有碰到过,给他机枪都不会用?这也叫军队?你再问问咱们的干部,有几个不是刚从地里走出来的?他们又有几个会放枪的?你再看看我们正在训练的新兵,好多人走步都不会,这些人有什么战斗力,把他们送到战场,无非是送给鬼子做活靶子。你开口人民,闭口人民,唱高调就能吓跑鬼子?” 当肖鹏真的气坏了,眼里就不会有领导,连珠炮似的进行发问,口气极不客气,将彭述志批驳的脸上一会青、一会紫,简直成了大萝卜。 彭述志气急败坏的正要还击,被郭刚阻止住了。“争论问题不要带有人身攻击。你们两个说的差不多了,给别人点机会,大家都说说。” 到会者开始发言,发言的结果让肖鹏心里冰冻到湖底,因为他又是一个没有想到。在发言者中,赞同彭述志观点的人极多,占有压倒性的多数,虽然谭洁旗帜鲜明的站在了肖鹏一边,最后会议还是做出了结论:干部暂不疏散。 此刻的肖鹏郁闷极了,一口接一口的抽烟,他算是彻底服了,因为这就是民主,少数服从多数。不知道谁说过,真理总是掌握在多数人的手里,真正的事实并非如此。 ... 第一百二十三章,巧布迷魂阵(5)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三章,巧布迷魂阵(5) 第一百二十三章,巧布迷魂阵(5) 第一百二十五章,雷暴雨的前夜(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五章,雷暴雨的前夜(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五章,雷暴雨的前夜(1) !go 一 华北大地的春天终于来了,当春天报喜的声音在大街小巷里回荡,满山遍野的小草就像绿毯似的,挤挤鸦鸦的打着滚儿,抱成一团。很快又蜂拥着手拉着手,迅速得去占领大地、山川和河流,以势不可挡之势在迅速蔓延,把荒凉的大地打扮得晶莹碧绿。一朵朵姹紫嫣红的花儿,像是刚刚梳妆完的新娘,在春风的伴舞下,尽情的摇曳着,喷吐着芳香,为世界带来全新的媚意。 紧张、忙碌和全力备战的根据地,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春天,似乎到了这会他们才感觉到,什么鬼子进攻、扫荡,那只是虚惊,战争是没有影子的事。不错,皇协军隔三差五还在演习,鬼子还在准备物资,军车不时的开来开去,让他们瞎折腾好了,鬼子没有能力进攻根据地,那些举动不过是大人吓唬孩子的把戏,何必理它呢?没有人再愿意去挖地洞,没有人再愿意去藏粮食。坚壁清野多费劲啊!天气在一天天的发热,藏起来的东西还要拿出来晾晒。 山上放牧的,种地的,挖野菜的乡民到处都是,一切都是老样子。打仗就打呗,人们总不能不干活。 北部山区建成的抗日政府在认真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工作热情十分的高,为百姓们解决各种困难,乡民们已经习惯了有事找政府,政府的号令来去顺畅。到了这会彭述志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算鬼子来了,也可以跑青了,没有什么可怕的。幸亏当初没有听肖鹏的话撤退干部,要不闹出笑话是小事,耽误工作才是大事。可以进行下一步工作,搞减租减息了,在老革命根据地,这些工作早就完成了,特委几次调他回去他都没有答应,总是说这里的工作没有理顺,要再干一段时间。其实他心里清楚,他要完成更大的目标,让西河真正的变成红色根据地。 那么在西河镇里的情况又是如何?西河镇里自然更平静了,闻不到一点战火的硝烟,几乎看不见背枪的人。店铺门前人来车往,南来北往的生意人进进出出,川流不息,伙计们笑脸相迎,老板在柜台前端坐,和小野当初在这治理的时候差不多,离去的商家又有不少人搬了回来,酒店、歌舞楼仍旧是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如果你想听见杀伐之声,就必须去镇外的军营,那里天天在训练,小野会不定期的检查,弄得皇协军和特工队不敢懈怠。因为看小野的架势,似乎明天就要打仗,真是里外两重天,至于小野什么时候要去扫荡,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 小野很少在街上露面,偶尔出现在市面上,也从不穿军装,脸上总是挂着谈谈的笑容,显得很是悠闲,私下里只要他一回到办公室,就有做不完的工作。偶尔有休闲的时候就练习刘墉的书法,但是北部山区发生的一切,无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因为他私下使用的两个人会把情报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为自己当初的决断感到庆幸。如果按照军法杀了楚军,不但让石冠中心里不痛快,也少了一个出色的暗探。他的案头上,放着整个北部山区抗日政府人员名单和每个人的主要特征,连他们居住的村子都弄得一清二楚,楚军这个间谍干得太出色了。令一个暗探麻洪干得也不逊色,八路军运河支队的各个部队的所在地都以查明,他们的主要机关所在地也标示得清清楚楚,就连松树岭秘密驻军也没有逃脱他的眼睛,这一切太重要了。此外麻洪已经和严世伟联系上了,这个叛徒告诉了他不少内部消息,发动扫荡之前,这一切都是必须知道的。在历次扫荡前,小野都高度重视情报工作,对内部则重视保密的程度,因此每一次决定性的指令发出之前,没有人知道小野要干什么。关于这一点,他不仅对皇协军保密,就是对本国的军官也严守秘密。现在,充足的准备使小野对这次扫荡充满了信心,一切都在不动声色的进行之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暗暗的行动,他就是泉养。小野给他的命令是,暗中注意西河的政府官员,犹其是伪军军官和他们的家属,不能允许再出现齐玉昆似的反水事件,这种内部的倒戈使皇军受到的伤害,有时候比被八路军消灭还要严重,因为那是会动摇军心,瓦解军心。 在小野的安排下,泉养接手了治安队的管理权,经过整训,从新招募,对赵奎的治安队进行了整编,因为在上次扫荡中,赵奎的治安队被杨万才打残了,兵员也几乎丧失殆尽,战斗力是一点也谈不上了,不过让他们干个盯梢什么的活计倒是物尽其用,赵奎就是这方面的行家。现在治安队的权利大过过去的治安队,赵奎也开心。小野这一手内部整顿够厉害的,如此一来分工明确,王繁山等地下工作者就危险了,因为他们身后随时都可能出现尾巴。 小野在治外之前首先治内,不能不说是明智之举,只是这一切的变化都在悄悄进行,连肖鹏也没有明显感觉到。一个出色的领导人,就是健康的心脏,任何地方有了健康的心脏,都会变得十分可怕。 这些人中楚军是最卖力气的,他原本就没有是非观念,属于有奶就是娘的那种人。偷藏在黑水潭的武器被人告发,被酒井投入大狱,虽然因为石冠忠出头,酒井没有要了他的命,但是也没敢想能够死里逃生。突然间酒井上了军事法庭,小野回来了,没有想到小野不但放了他,还会得到小野的青睐,所以几次进出山区都非常卖力气。每次当他将情报送给小野的时候,小野都给了他丰厚的奖赏,对于这个有奶就是娘的人来讲,黑眼珠只认识白银子,小野的慷慨使他大为受用,就更卖力气去当暗探,小野是真正的废物利用。 一个像楚军这样的废材,在小野手里都会发光发热,他制人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了。西河就这样在悄悄的发生变化,彭述志等人还在老剧目里寻找灵感,自我陶醉,失败就是必然的。 楚军从小野手里接过钱,那种感觉就是自己成了上帝,一分钟也不会耽误钱的使用,要么把它送进赌场,要么把它送进妓院,他的人生哲学就是吃喝玩乐。因为从生下来那天开始,父母教会他的就是享受,就是唯我独尊。 此时下午两点还不到,他从小野办公室出来就钻进了镇子里的ji院,在翠屏楼中的潇湘馆,和ji女玉香loubao起来。最后弄得是汗水淋漓,浑身舒软,又被玉香敲诈了一顿酒肉,才把他放了出来。这时候的楚军满嘴酒气,走路歪斜,一身西装弄得是褶褶巴巴,糊里糊涂就走进了姐姐方梅的家。因为没有了别的亲人,又是方梅在关照他,他就把这个姐姐当妈对待,对她是又敬又畏。除了没钱化,一般情况下他不大去方梅那,就怕方梅训斥他。今天因为酒喝得太多,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误打误撞地就来到了这里。等到推开门他才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最不该来的地方,但是晚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说来也巧,在小野的要求下,近来石冠中住在军营,很少在家吃饭,就是回家住也是很晚,因此方梅并不着急回家。回家冷锅冷灶的,没有孩子,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多大意思,因此总是在学校待得很晚,今天因为要见一个人,她才正点回了家。原来准备收拾收拾化化妆再和那个人见面,没有想到兜子刚刚放下,楚军就酒气熏天的走了进来,迈过门槛的时候还险些摔了一跤,她见了,眉头立刻挤到了一块。 “天还大亮,你就灌了一肚子猫尿,和谁喝的?”方梅边说边伸手去扶他,顿时一股劣质脂粉味儿进入了鼻子,呛得她差一点呕吐起来。“又去翠屏楼了,是不是?” “是啊!那里好啊,他们都叫我楚爷。有吃,有喝,有玩,给个神仙也不换。”楚军一把推开了方梅,身子一歪,几乎栽倒在水泥地上。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正正经经的做点事,找个好人家的姑娘过日子?”方梅生气的说,眼泪在眼眶里转,恨不能狠狠地打他一顿。自从爹妈被恶霸杀害之后,家里就剩下了他们姊妹俩,楚军偏偏不学好,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楚家看来是没有指望了,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难过,感到对不起死去的父母。 “好、好姑娘谁肯嫁、嫁给我?姐,你就、就不用管我了,我现在有了事做,能争大、大把的钱,不用你操心了。”楚军嘟嘟囔囔的说,不太利索的手伸向兜里,掏出了一大把钱,还都是面值大的钞票。 方梅大吃一惊,像是遇到了毒蛇似的退后了一步。“哪里来的钱?又去赌了?借了多少?” “姐,小瞧人了是不?小野太君奖赏我的。”楚军歪斜着坐在椅子上,身子半躺着,眼睛乜斜地看着方梅,难以掩饰得意的神情。 “什么?你给日本人做事?”方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里喷出了熊熊火焰,那是由于极度的愤慨和哀伤织成的火焰。 “是啊!怎么了,姐夫不也是给日本人做事吗?”楚军说嘟囔着说,嘴里的哈喇子都淌了出来,像是肿包破了挤出的脓,看了让人极为恶心。 方梅的牙齿咬着薄薄的嘴唇,感觉身体掉到了冰窟窿里,整个心都凉透了,眼里的失望到了极点。如果楚军只是吃喝玩乐,那仅仅是人品不佳,现在当了汉奸,这是卖国,是出卖祖宗,是方梅绝难忍受的。她那双充满了妩媚的眼波里,火焰炽烈,光芒如匕首,此刻就要杀人,杀死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如果说,石冠中的投日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楚军就一分值得同情的地方也没有了,他纯粹是为了个人的享受而认贼作父。 “说,你给鬼子提供了什么情报?”方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我没、没做什么?”楚军的酒有点被吓醒了,身子筛糠似的抖了起来,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方梅这样犀利的目光。 “你说,说不说?”方梅疯了似的,双手抓住楚军的衣领,拼命的摇晃着,尽管楚军在拼命挣扎,方梅却一点松手的意思也没有,尖尖的指甲几乎插进了楚军的肉里,楚军疼得冷汗都流了下来,整个精神世界崩溃了。 “姐,放手啊!我说还不行。” 随后楚军开始讲述,只是听了那一件件令人齿冷的事让方梅阵阵发冷,万念俱灰。一方面感到弟弟没有骨气,给中国人丢尽了脸,给楚家丢尽了脸,另一方面感到了鬼子的凶狠、狡猾。如果鬼子扫荡按照楚军提供的名单去抓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的人头会落地,这是造大孽啊!她方梅不能不管,不能眼看着鬼子行凶。可是怎么去管?她一个女人,如何孤身进入gongg的地盘?就是进去了,皇协军团长姨太太说的话,有人会信么?会不会把她当奸细抓起来?如果身边有个信得着的男人,那就不一样了,可以让他进入山区,把情报送出去。这个人在哪里?方梅开始在脑海中搜索。突然,一个人的影子进入她的脑海,而且是那么强烈,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她怎么会想到他——王繁山。 方梅和王繁山几乎没有直接接触,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学校,因为王繁山是西河小学的股东之一,每年都会到学校来一、两次。那一次两个人见面,一共说了不到三句话,可能是王繁山在学生大会上的讲话,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记得当时王繁山讲话时引用了法国作家都德《最后一课》里面的一段话,十分大胆的,强调了中国语言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并告诫他们,一定让孩子们学好中国语言,当时她心里就很激动。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敢于说出这种话,无异于冒着生命危险,说明他是个爱国者。后来她才知道这个人是王府大院的少东家,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当王繁山和石冠中、楚军走得比较近的时候,她在侧面观察过他,从他们嘴里探听过王繁山的人品和行为,无论是石冠中还是楚军,对他的人品都没有非议,这就十分难得了。在这样一个乱世,人长得帅气,有钱,却洁身自好,那就离圣人不远了。后来他们有过陆续接触,虽然交往不深,但是她信着他。方梅心想,即使王繁山不答应做这种冒险的事,凭他的为人也不会出卖她。想到这,她推了楚军一把。 “起来,把脸洗洗,我不想看见你这副样子。” “姐,你不生我的气了?”楚军怯怯的站了起来,刚才方梅的表现的确把他吓坏了。 “你记着,楚家的人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能当汉奸,洗完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困了。”方梅开始义正词严的说,后面的话不由自主的表现出了厌恶情绪,她实在不能控制自己,就假装困乏躺在了床上。等到楚军出了屋,她就急忙坐了起来,找到电话本给王府打电话。电话那边很快响起了铃声,可惜接电话的是小山,他告诉方梅王繁山不在。方梅深感失望,但她还是告诉了小山,如果王繁山回来,请给她打电话,她有急事。撂下了电话她就拿起了书,试图消磨时间。只是在这样一种心境下,她如何能够看得下去?即怕王繁山不敢来,又怕即使来了,王繁山不是她想像中的人,不敢去做。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是折磨人啊!方梅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 第一百二十五章,雷暴雨的前夜(1)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五章,雷暴雨的前夜(1) 第一百二十五章,雷暴雨的前夜(1) 第一百二十六章,雷暴雨的前夜(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六章,雷暴雨的前夜(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六章,雷暴雨的前夜(2) !go 二 王繁山什么梦都敢做,就是没有想到方梅会给他打电话。这个官太太中出名的美人,石冠中的眼珠子,觊觎她的人不胜枚举,除了袁喜才敢于向她袒露情爱,别的人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像是星星窥视着月亮,谁敢有非分之想?要知道,石冠中的手中有一千多号人啊!所以当小山告诉他方梅找她,他犹豫了好长时间,生怕一个不慎出现意外。他风流倜傥,对方倾国倾城,只要被人看见,就可以编出各种版本的故事。嚼舌根子,搜集风流韵事,有好多闲人愿意做,西河从来不缺少这种人才。王繁山不仅仅是为自己负责,还要为运河支队负责,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肖鹏还在等着他的情报呢? 眼下这个时期是王繁山非常苦恼的时期,他和肖鹏一样,都有了那种认识,明明感觉到小野就要发动进攻,就是摸不着头绪,从焦长礼那儿也得不到准确消息,这让他十分纳闷。按理说,小野发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可能没有痕迹,偏偏你就是看不出来,那就只能有一个解释,小野根本就不准备这样做。不合乎逻辑的事王繁山不会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最普通的常识,小野不是神,不能超脱。就算他想超脱,西河的现实也不允许他超脱,因此王繁山认为,表面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问题是真的在哪里?不错,鬼子、皇协军天天在训练,训练当然是为了打仗,可是这种训练持续一个多月了,你不能就说是为了准备进攻山区。要是按照那个逻辑去推测,鬼子天天都在准备,这样的情报和没有情报差不多,王繁山也不会把这种东西送出去。作为地下工作者,送不出有价值的情报他能不苦恼?时间在一天天的流失,他却找不到小野的缝隙,急死人了。在这样敏感时期,要是再卷入桃色事件,那就是罪责难逃了,所以他能不谨慎?虽然他对方梅的人品信得过,但是人言可畏啊! 王繁山本来是个爽快人,就因为这思前想后的折磨,浪费了几十分钟时间,最后在小山的催促下才决定和她见面。为了预防万一,他决定带上小山。 王繁山约定的地点是镇子西边的古河咖啡馆,因为咖啡是洋货,消费又高,咖啡馆里面比较安定,即使去人也多一半是经商的,军人很少往哪里去。王繁山知道,军官们感兴趣的是酒店、赌场、舞厅。为了预防意外,他让小山先去定好包间在那守着,过了十分钟他才走进去,算是够谨慎的。当他走进包间,方梅已经在等候了,小山看见他走了进来就主动退了出去,在外边找个地方守候了。 “王老板,没有想到我会约你吧?”方梅先说话,见王繁山坐下,就把坤包解了下来,放在桌子上,目光幽幽的,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悲伤。 王繁山有些吃惊,因为这种眼神和谈情说爱无关,似乎在她身上隐藏着重大变故。她——一个皇协军团长的姨太太,会有什么灾难?就是有,也应该去找石冠中。他不仅是她丈夫,还是皇协军的当家人,在西河,几乎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他不找他,难道这件事和他有关?王繁山在这片刻间,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圈圈,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表现得十分热情。“嫂子,确实意外,没有想到嫂子能看得起我,我是三生有幸。” 王繁山是个老江湖了,只要用上心计,对付方梅措措有余。他不叫她三姨太,而是称她嫂子,首先是对她人格的尊重,像方梅这样的知识女性,最讨厌人家叫她姨太太。而叫嫂子还有另外一层含义,表示和石冠中关系亲近,至少是朋友关系,既是朋友关系,就不存在了非分之想。 方梅哪里知道王繁山的脑子里想得那么复杂,她只是在想怎么打破僵局,探听出王繁山的底细,判断他可靠不可靠,然后才能决定把情报给不给他。“嫂子早想找个机会和你说说话,向你请教一些问题,你不会拒绝吧?” “哪能,别说有石团长这一层,就算没有他,凭嫂子的为人,我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能谈得到拒绝。” 王繁山真挚的说,脸上的表情绝对没有做作。后面的话也的确是真心话。像方梅地位这样高的贵妇人在西河也有,可是那些人眼皮上翘,都把自己当成了娘娘,说话骄横,有的还十分霸道。方梅就不是,从来没有用过权势来压迫人。她的谦逊,平和是有口皆碑的,因此王繁山夸赞她并不全是在恭维,也有对她人品的尊重。 “好啊!既然兄弟这么相信嫂子,那我就直言了。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你说说看,这场仗还要打多久?”方梅问,果然是痛快,单刀直入,但是她的目光没放松的盯着王繁山。 王繁山大感意外,他会想到一千个问题,一万个问题也不会去想这样的问题,因为方梅是女人,又是石冠中的姨太太。打仗对军官没有坏处,那正是他们发财、升官的好机会。可是听方梅的口气,她并不喜欢战争,而她提出的这个问题又是极难回答的。凭王繁山对局势的掌握认识,怎么能够说出战争还要打多久这样深奥的问题,但是你又不能不回答,因为方梅在请教你,事先又给你加了一大堆桂冠。 “嫂子,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不过我想根据战争的惯例,凡是规模大一点的战争,都没有时间太长的,总不会超过十年吧?” “抗战已经六年了,就是说,战争没有几年了。”方梅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像是进入了自我深思之中。嘴里慢慢的品味着咖啡,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王繁山注意到方梅用了“抗战”一词,心中微微一跳,难道楚军说的,方梅痛恨日本人是真的?在王繁山和楚军的交往中,每次提到他的姐姐,他总是说:姐姐的反日情绪很浓,因为这,没少和姐夫拌嘴,现在看来此言不虚。如果能把她争取过来,不等于在石冠中身边按了个定时炸弹,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就唾手可得。王繁山决定试一试她,心说即使有风险也值得冒。 可是没有等他开口,方梅又说话了。“王老板,在你看来日本人能打赢这场战争吗?” 这又是个敏感的问题,说不能,如果方梅是亲日的,那就十分危险。说能,如果方梅是反日的,就会打击她的信心,显然对争取她不利。王繁山想了想,决定不做正面回答。“战争其实拼得是综合实力,当今世界实力最强的,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应该属于美国,其次是德国、英国和苏联,像日本和意大利等国差不多。当然在亚洲日本第一,如果美国不参战,只凭中国打赢他们也许困难很大。现在美国参战了,不断的给中国提供物资,中国又不缺少人力资源,这场战争的胜负还用说么?谁的实力强大,谁就是赢家,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王繁山没有直接回答,可是这番话等于给了答案。 方梅一直在观察王繁山说话的表情,听到这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王繁山的话表明了他的政治态度。一个对日本没有信心的人,绝不可能当鬼子的走狗,那就是说,她的判断没有错,王繁山是个可以信赖的人,能够深入的进行谈话了。“王老板,我们平日接触不多,也许你会想,一个皇协军的姨太太,肯定是个亲日派,她问这些问题别有用心,是不是啊?” 王繁山大笑起来。“我要是那么弱智,怎么敢应嫂子的约会?又怎么敢说出刚才的那番话?” “我可有点不信,你总得讲出点道理。在谁看来,一号汉奸的老婆都肯定是汉奸,这不会错啊!”方梅说。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但是好多事情都需要剥开外皮去看瓤。我听过你的课,在你课堂上可没讲中日亲善,你也没有利用石团长的地位去享清福,去欺压别人,甚至讨厌别人提到石团长这几个字。这说明什么?你的内心很高洁,用出淤泥而不染来形容都不过分,你是什么样的人还用我说?”王繁山认真的说,这些话倒不是有意夸大,不但是他,西河镇里好多人都这样评价,在王繁山想来,方梅一定听过类似的议论。 “算你说的有道理,可你知道我今天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方梅被王繁山说的耳热心跳,虽然她的确听见过有人说过类似的话,还是觉得王繁山夸大其词了。但是由此可以认定,王繁山对她的印象不错,决定对他说明来找他的目的。 王繁山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的确也猜不出来。 “有一件事我想来想去,只有求你帮忙了。在镇子里,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还有更合适的人,希望王老板帮我这个忙。”方梅一脸严肃的说着,然后起身走到门口向外看看,随手又把门关上了,紧张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王繁山诧异的看着方梅的举动,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因为他想象不出,有什么事能让这个皇协军的第一夫人如此害怕,他怕这里有诈。“嫂子请说,只要我王繁山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你先看看这个。”方梅说着把一张写满名字的纸条递给了王繁山,然后又神色紧张的盯着他看,好像那不是一张纸,是一枚马上就要爆炸的炸弹。 王繁山疑惑的打开纸片,眼睛刚刚触到上面的字,就像是被火灼了似的,差一点叫出声来,因为纸条上的第一个人就是何镇梁。他强按奈住心中的惶恐,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下去,越看越是心惊肉跳,那上面几乎囊括了北部山区所有的抗日干部,还有他们的长相特征及住址,如果鬼子按照这份名单去抓人,那就是一场屠杀。方梅一个弱女子,如何搞到这样绝密的名单?难道是他丈夫派人弄来的?然后被她偷了出来,但她为什么要给他看?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这一连串的为什么,几乎把王繁山打晕了,好半天他都没有说出话来。 “你走的地方多,你说说,这名单上的人都是干什么的?“方梅似乎发现了王繁山的变化,又紧逼着问了一句,王繁山在怀疑她,她也在摸王繁山的底。她已经看出,当王繁山看见上面的名单,脸上的惊异是非正常的,这说明,他可能认识名单上的人,只是这种认识是生意上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说不好,但是她想知道实话,所以有此一问。 王山从方梅的狐疑目光里看得出来,方梅对他产生了怀疑,在这种情况下对她封口,故意抵赖,谈话就无法进行下去,他必须说一些实话,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他需要知道方梅这份名单是怎么来的,是不是鬼子统计的,如果是小野的作为,说明鬼子的扫荡就要开始了,他们的目标当然不仅仅是运河支队,这对整个西河是一场浩劫。如果小野抓到了名单上的人,北部山区根据地的精英是一网打尽了,以后的抗日工作会很难展开。只是这实话说到什么份上,的确颇费斟酌。 “这里有几个人我认识,他们都是抗日干部,有的还是积极分子。你怎么会有他们的名单?“后一句话王繁山是反攻,也是他最想得到的消息。他不知道什么人这样狠毒,为鬼子提供这样的名单,这是血淋淋的屠杀名单。 “你敢肯定,这些人是抗日的?“方梅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反问到,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敢啊!”王繁山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只能装作无所谓了,尽可能表现的十分坦诚。他感觉到能否给对方一种信任感,是今天晚上谈话是否成功的关键。到了这会,他隐隐约约猜到了方梅的用意,只是他实在不敢相信,因为她的身份太特殊了。 “如果他们有危险,我求你给他们送信,你肯帮我这个忙么?”方梅又说,目光里透露出那种急切的神情,那是假装不来的。 到了这会王繁山相信方梅是在背叛她的丈夫了,是真心的要帮助抗日政府,只是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捞不到实底,他还是不敢轻易的相信她,地下工作的性质也不允许他随便暴露自己。“嫂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要知道,这件事如果被鬼子知道可是要杀头的。” “这个你别管,你只回答我,能不能帮我做这件事就成。”方梅似乎不想说的太多,因此又逼问了一句。 “嫂子,你让我干这样危险的事,又不肯给我理由,这也说不过去吧?”王繁山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实际上是在逼迫方梅摊牌,论社会经验,他比方梅丰富得太多。他就是要把自己摘除,做出一副被人驱使的架势,似乎即使他做了这件事,也是被逼的,因为方梅是皇协军团长的太太,他不敢不做。 方梅看见王繁山这副委屈的样子,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是对的,让对方做这么大的事,连个原因也不给,实在说不过去。“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我是中国人,不想看到一场屠杀。” 方梅的回答的确出乎王繁山的预料,但是通过平时的了解,他相信方梅的话很可能是真的。假如石冠中怀疑他,也没有必要让方梅出马试探,他平时和方梅并没有接触。再说石冠中非常疼爱这个姨太太,也不会让她冒这个风险,很有可能是她个人行为。只是这样绝密的情报,她是怎么弄到手的,让他摸不着头脑,他又不能深问,就装出慷慨的表情说:“嫂子,就冲你这句话,我替你把名单送出去,因为我也是中国人。” 方梅听了王繁山的回答,脸上的阴云彻底散去了,眼里绽开了欣慰的笑容。“王老板,算我没有看错你,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只图利的商人。” “谢谢嫂子看得起我,只是石团长知道了,会大动肝火的,他可是和日本人一条心啊!”王繁山做出关心的样子,其实也在探听石冠中的态度。 “我知道,那也没有办法。”方梅叹了口气说。“当初他投降日本人,我就坚决反对,可他说是为了几百弟兄的前途和生命,暂时委身,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就没有坚持。可是我后来看明白了,什么弟兄的前途,什么假投降,是他舍不得荣华富贵,做人不该没有底线,大好的中国,被鬼子祸害成什么样了,是中国人都会心疼。看看齐玉昆,宁可命都不要,也不让鬼子侮辱中国人,那才叫好样的。皇协军中的好多人,提到齐玉昆谁不竖起大拇指,做人就应该这么活着。嫂子虽然是个教书的,也懂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个道理,所以我不怕他不乐意。他真的因为这件事丢了官,到是好事,他当这个团长,我可没有感到有什么光彩。” 方梅说到后面的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沮丧。 王繁山没有想到方梅的内心是这么刚烈,爱国心是这么透明,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有了她在石冠中身边,好多情报都会弄出来,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啊!一定要把她发展成自己人,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现在他才庆幸自己和她见面的决定是多么正确,如果放过了这个机会,那会给西河的抗日带来巨大损失。这么一想,他不由得偷偷笑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雷暴雨的前夜(2)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六章,雷暴雨的前夜(2) 第一百二十六章,雷暴雨的前夜(2) 第一百二十七章,雷暴雨的前夜(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七章,雷暴雨的前夜(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七章,雷暴雨的前夜(3) !go 三 “白蛇吐信,雄鹰展翅……”肖鹏默默的数着招数,手里的剑化成了阵阵银光,在幽暗的丛林里上下翻腾,左右翻飞,如果你喜欢看武侠小说的话,会把肖鹏此刻的形象融入到侠客当中。他那俊朗的身姿,飞动的身影,被古剑坏绕的气势,俨然是个武林高手。每当心情郁闷,神思不展,练剑似乎成了他唯一的发泄方式。 肖鹏已经感觉到小野在步步紧逼,根据自己得到的消息,他们的情报工作已经做到了根据地的腹地,进攻前的准备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他明明看到了这一切却束手无策,因为他无法说服彭述志,无法说服更多的人,自然就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作为一个指挥员,不能真正的行使自己的权利,将不利化为有利,那自然是极为痛苦的。 “队长,谭政委让你下山。”随着喊声,小胖出现在肖鹏面前,脸上挂着津津的汗珠,显然他是跑步来的。 肖鹏听见小胖的喊声,完成最后一个手势,收起了手中的剑。看见小胖走来,就把剑递到了小胖手中,搽了搽脸上的汗,就和小胖下山了。是他建议召开队委会议的,因为王繁山送来的情报太重要了,它在传递一个信息:离小野动手的时间不远了,而根据地再不采取必要的措施,一旦灾难形成,就会血流成河。 来到会议室,该到的人都到了,屋子里叽叽喳喳,烟雾笼罩,谭洁正在和彭述志说着什么,看见肖鹏进来,她就走了过去问:“肖鹏,这个名单可靠吗?” “绝对可靠。”肖鹏口气坚定的说,然后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从桌上拿过烟点了起来,浓浓的喷了一口,又道:“事情已经非常明显,小野一切准备就绪,就要对根据地下手了。” “你又想旧话从提?”彭述志抢过话说,随即走到肖鹏面前,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满。“上一次你就说鬼子要攻打根据地,让我们的干部尽早撤出,如果我们听了你的话,根据地的建设就得停止,现在你又把这件事搬出来,无非是想证明你的判断正确。我实在怀疑你的用心?个人的名利思想是不是太重了。” “你就这么看我?我肖鹏就这么不值钱?没有党性,把个人的利益看得比原则还重?”肖鹏问,脸色非常难看,从他参加革命以来,还没有人说过他自私,更没有人怀疑过他对党的忠诚,这个彭述志算是开了先河,肖鹏的第一反应是将他胖揍一顿,让他明白侮辱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彭述志“哼”了一声,干脆来了个默认。他对肖鹏的看法也是越来越坏,感觉肖鹏一身军阀作风,谭洁这个政委已经没有了原则,肖鹏要在支队一统天下。只要他肖鹏认为正确的事你就必须做,否则他就会消极抵抗,和你唱对台戏,有时候还公开挑衅,简直就是不要党的领导。 谭洁一看肖鹏面对彭述志的脸,眉毛都竖了起来,知道他真的急了,两个人会针尖对麦芒的大干一场,谁也不可能让谁。彭述志的话是有点过分,可他毕竟是上级派来的,弄得太顶牛,将来对肖鹏没好处,运河支队也会受到牵连,因此没等肖鹏说话,她先抢过话去。“肖队长是为了工作,不会有个人图谋,这一点不用怀疑。” 彭述志听到谭洁这样说,似乎才觉得自己的话重了,尽管不高兴谭洁说话向着肖鹏,也没有接话,屋中暂时断了话音。其余的人看见这种情景谁还敢插话,到后来,还是谭洁先开了口。“大伙说说,怎么对待这份名单。” “鬼子肯定要对根据地下手,这一点没有什么怀疑的,就是没有这份名单,也是明摆着的事,只是什么时间动手,这份名单并没有写,我们谁也不知道。”先说话的是严世伟,彭述志到来之后,他的积极靠近得到了回报,现在已经进入了支队的上层,有了发言权。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不能根据这份名单就同意干部撤离。 肖鹏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心说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人,自从彭述志来了之后变得活跃了,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得到了彭述志的信任,成了彭述志的有力助手,属于坐飞机上来的那种人。在他几次和彭述志的交锋中,他都是帮凶。 “说的好啊!我们不能因为鬼子要杀人,就不干革命工作了,相信参加革命的同志,都是抱着不惜为祖国牺牲之精神,加入到革命队伍中来的。”彭述志有了支持者,口气立刻强硬起来。“鬼子侵华以来,杀得人还少吗?可是中国人被吓倒了没有?没有!他们照样前赴后继的工作着。我们就是要让鬼子看看,不怕死的中国人遍地都是,他们是杀不完的。冻死迎风站,刀下不低头,这才是革命者的真实写照,同志们,你们说是不是?” “哗……”彭述志富于鼓动性的话,很快迎来一片掌声。 肖鹏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真是哭又哭不出来,笑又不敢笑,就差给自己两个耳光,他真后悔为什么提议召开这样一个会议,好像是怕彭述志的表演机会太少,专门为他搭建舞台。小野在那磨刀霍霍,我们的干部们却在聆听彭述志的空洞演讲,而且还热血沸腾,纷纷举手赞成。给肖鹏的感觉是,只要不怕死,就可以战胜鬼子,典型的形而上学。然而在情感和理智的交锋中,情感总是赢家,这就是他手下的精英?彭述志是多么聪明,充分的利用了他们的弱点,毫不费力的就把他们拉了过去,让自己成了少数派。 “我们一方面做好反扫荡的准备,一方面尽快的进行减租减息,因为这是关系到西河百姓的大事,只要群众得到了好处,他们就会更加的拥护我们,有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多么凶残的敌人,我们都能战胜。” 彭述志在继续他的演说,声音仍旧是慷慨激扬,在场的听众无不红光满面,兴趣盎然,只有肖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王繁山送来的重要情报,就因为彭述志的一番精彩演讲而成了废纸,他是在帮谁的忙?我们的队伍中,像这样的革命者还有多少?至于会议什么时候结束的,做出了什么决议,他根本不想知道,因为不用听他也猜得出来,一切还是老样子。 会议开成这个结果,还有一个人也很郁闷,她就是谭洁。当肖鹏把王繁山送来的名单递到她的手中,她也是十分震惊的。小野的情报工作做到这个程度,很明显,对根据地的动手迫在眉睫了,而且目的性已经明确,他不仅要消灭运河支队,还要铲除所有的抗日力量,他要斩草除根。对形势的严峻,谭洁看得比较清楚,因此当肖鹏提议召开队委会,她立刻表示赞同,她也想通过大多数同志的意见,给彭述志增加压力,迫使他放慢前进的脚步。在目前的情况下,她同意肖鹏的观点,认为不适合搞大规模的群众运动,尽可能的保护干部,不能让过多的人抛头露面。对鬼子的实力,小野的狡猾,她有着比较清醒的认识,所以同意肖鹏对形势的判断。会议一结束,她就满世界去找肖鹏,后来在新兵训练场的后院才找到了他,她怀疑肖鹏的愤怒已经抑制不住了。 谭洁没有猜对,正坐在操场旁边看新兵训练的肖鹏,愤怒的情绪已经平息下来,眼睛看着新兵练刺杀,心里在想彭述志。他觉得一个参加革命年头不算短的高级干部,面对这样严峻的形势,不可能一点看不出来,那他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力量逼使他冒天大的风险,也要把政绩进行下去?“政绩?”当这个字眼跳入肖鹏的脑海,顿时感到眼前雪亮,似乎一切都清楚了,原来他在为自己打造上升的平台。 记得谭洁好像说过,彭述志在特委宣传部长的位子上干了很久,一直在争取上一个台阶。特委的副书记一直空缺,难道他是为了这个副书记的位置而进行赌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党内形成了这样一种风气,如果提拔某个人,首先要看他的背景,然后是政绩,所以有的人为了得到提升,不惜牺牲国家和人民利益,哪怕是做表面文章,也要做出政绩来。假使彭述志的目的是为了这个副书记,一切就可以理解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gongg人也是人啊!彭述志一直做着宣传工作,没有下面实际工作成绩。这一次对他来讲是难得的机会,所以他拼命的要表现自己,努力的要做出成绩,这是他上升的奠基石啊!肖鹏想到了这一点,心里的怒火自然就平息了。他明白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他没有足够的事实说服对方,想让对方放弃他的做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能预见到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此时此刻的肖鹏感到累,心累,和自己同志作战,比和敌人作战累得多。 “找了你半天,跑到这里躲清静了。”谭洁埋怨肖鹏说,靠着他身边坐了下来,眼里充满了幽怨之色。 肖鹏看了她一眼,苦笑的说:“我清静得了?” “你在生彭部长的气?”谭洁问。 “没有。”肖鹏摇摇头,手指在地上胡乱的画着什么。“没有那个心情,我在想,小野会在什么时间发动进攻,采用什么方式进攻,我们能否事先做一些准备工作。比如先偷偷的,把一部分干部转移,不让彭述志知道。” “不可能。”谭洁立刻否决了肖鹏的想法。“政府这一块彭述志全权负责,看得很紧。具体的工作由严世伟管,他这一关你就通不过。” “你说的对,严世伟?这个人我们小瞧他了,能量很大。”肖鹏揶揄的说,眼里露出轻蔑之色。 “你一直在怀疑他,所以军事上的很多事,并不在会上公开,是不是?”谭洁盯着他问? “你不觉得公田的逃跑很是蹊跷?到底是谁放的?”肖鹏反问谭洁,一脸的蔑视。如果这件事是严世伟干的,这个叛徒的智商不会太高。 “我明白了,难怪公田这件事上你从不追究,还一力维护杨万才,其实你什么都清楚,只是今天才和我说,是不是连我也不信任?”谭洁显然生气了,眉毛又翘了起来。 “我没有证据。”肖鹏淡淡的说,并不想过多的解释。“我们应该找一些不引人注目的堡垒户,真到那时候,干部有地方躲藏。凭我们的力量,不可能带着所有的干部转移。” 谭洁想了想,“也好,这件事我安排人秘密去做。” “不能让彭部长知道?”肖鹏叮嘱谭洁说。 “怎么?你连彭部长都怀疑?”谭洁显然生气了,她觉得肖鹏如果这么想,心胸未免太狭小了。彭部长这个人她还是了解的,或许他的工作经验不是很足,有着强烈的表现**,但是要说他会是敌人的内线,她不会相信。要知道,他为了参加抗日,把家庭都牺牲了,因为受他牵连,家里死了几口人呢!他和鬼子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你想歪了,工作上的分歧我不会加入私愤,我的心胸不至于这么狭小。”肖鹏说着站了起来,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可是你别忘了,彭部长知道的事,严世伟也可能知道。” 谭洁想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好意思的笑了,眼里露出一点歉意。实话说,她喜欢肖鹏的聪明诙谐,却又觉得他像个迷,很多事情让你看不透。他的许多行为都透着古怪,只有事情出来了,你才会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显得城府很深,其实是他的嘴懒,不愿意多做解释。人的思维,智商有高低之分,你能够预见到的灾难,大众未必能够预见到,这时候需要你多说几句话,语言不能过于吝啬,肖鹏恰恰在这个方面是短板。然而,在某些事情上,他又十分幼稚,比如对待上级领导上,他就缺少足够的尊重,一点也不肯委屈自己。他好像永远也弄不懂,决定你官职升迁的,工作是否有成绩的,不是下面的老百姓,是上级领导。 “你把守卫张庄前线的,杨万才的主力部队悄悄的撤下来,换上新兵,一旦鬼子进攻,这些人能挡得住么?” 肖鹏见谭洁转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知道她同意了自己刚才的话,暗暗抒了一口气,他怕严世伟是她的老部下,心里这关过不去,那会对严世伟进行的秘密监视带来障碍。现在看来没事了,他的心情彻底放松,就痛痛快快的回答起谭洁的话。“你想过没有,我们的阵地就在鬼子的眼皮底下,一但小野发动进攻,他可以使用全部的重武器,没等双方交手,我们的伤亡就会很大,因为我们没有钢筋水泥,眼下构筑的所谓工事,根本抵抗不住野战炮的打击。” “按你这么说,我们的前沿阵地不是虚设了?不是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谭洁诧异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那到也不是,如果我们事先知道鬼子的进攻时间,可以把部队撤离到鬼子火炮的射程之外。只是我一直担心,直到小野把火炮安置好了,我们一点也没有发觉,那就糟了,我感觉小野是有这个本事的,所以才把杨万才的主力部队换了下来,如果必须做出牺牲,只能选择新兵了。”肖鹏说。 “我还是不懂,你既然想保存杨万才的主力,为什么让他去帮李威,那不同样危险?”谭洁问。 “这件事你也知道了?”肖鹏有些生气了,他是严令杨万才保守秘密的,这家伙还是把他出卖了。 “是的,你该给我一个解释。”谭洁脸色冰冷的说。 “我的确不想让你知道。”肖鹏直截了当的回答了她的话。“因为我清楚,杨万才这支部队出去,很可能回不来,他们面对的,是鬼子的精锐部队,可是我又不能不这么做。李威他们这次打鬼子,是打在要害之处,对整个华北的鬼子都是致命的,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认识到这一点。假如杨万才的大队遭受了重大损失,甚至是全军覆灭,特委一定会追求责任,这个责任由我来承担,特委很可能要严厉制裁,我们两个都跑不掉,我不想我们两个都离开运河支队,这支部队必须留下一个好当家的,这就是我不告诉你的原因。” 谭洁听到这,心里一阵发热,这才明白了肖鹏的苦心。她一直没有追问这件事是因为她明白,即使李威找到她,她也会答应的。炸毁酒精厂这件事的意义有多重大,她是看得明白的。“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背得起来?” “放心,我是男人啊!”肖鹏故意装出无所谓的表情。“我这个人天生当不了大官,虽然我真的很想当大官。可是我知道自己的臭脾气,只能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了。” 谭洁听到肖鹏这样说,鼻子感觉一阵发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知道肖鹏说出这番话,心里该有多苦。一个满身才华,充满抱负的人,就因为不能融入世俗,不肯卑躬屈膝而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志向,这里有着多么大的伤痛。在我们的干部选拔上的确问题多多,某些领导只选择听话的?听话的干部有几个有真才实学呢?“你可以换成别的部队,保留杨万才的主力。”谭洁既然明白了肖鹏的苦心,不想就这个问题谈下去了,她实在不忍心再伤害他,但是她在心里打定了注意: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惨剧,她会和肖鹏一块承担,至于后来的结果,听天由命吧! “你以为我不想?可是你想想,在我们这几个大队中,除了杨万才的部队,谁能真正的和鬼子精锐部队过招?派去新兵大队不是等着被鬼子屠杀。部队损失不说,还会破坏了李威的行动,那还不如不出兵。”肖鹏说。“再说,如果李威他们的袭击成功了,对我们也有好处,高岛一定会十分震怒,会把主要精力用在李威身上,小野的扫荡就不得不推迟。时间推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如果能拖到青纱帐起来,我们的损失会小得忽略不计。” 谭洁摇摇头,她不相信小野会等到那个时候,这只是肖鹏的一腔情愿。“你说的对,有些事情必须看到长远的利益。” 肖鹏听见谭洁这样说,欣慰的笑了,有了谭洁的理解和支持,事情会轻松的多了,所以他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他知道杨万才这家伙行,不会把他的部队败光的。 ... 第一百二十七章,雷暴雨的前夜(3)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七章,雷暴雨的前夜(3) 第一百二十七章,雷暴雨的前夜(3) 第一百二十八章,雷暴雨的前夜(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八章,雷暴雨的前夜(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八章,雷暴雨的前夜(4) !go 四 小野的案头上,放着四面八方送来的情报,但他的眼睛重点盯着严世伟送来的,运河支队军力分布图,而且不知道看了几遍,即使现在把情报完全毁去,他也了然于胸了。这枚棋子到了关键时刻终于用上了,他觉得开心。到现在为止,各个方面的准备已经就绪,扫荡的条件已经成熟,可以对北部山区实行攻击了,为了这一天,他回到西河就开始筹备,等待的时间太久了。 在别人看来,小野从来也没有着急过发动攻击,似乎战争的主动权已经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战争永远是匹驯服不了的野马,谁也不可能永远掌握战争的主动权,所谓占有优先都是暂时的,敌我的优势随时都会发生逆转,因此当你占有优势的时候,一定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给对方以雷霆一击。现在机会到了,从各个方面反馈回来的消息都证明,北部山区的gongg还在睡觉,gongg的首脑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灾难即将来临,还在按部就班地搞什么减租减息。驻守在各地的部队,还是按照过去的惯列,原地不动,军队还在帮老百姓干活。这说明,他们已经被他的麻痹政策彻底欺骗了,真的以为西河的皇军没有力量对他们进行扫荡,连肖鹏这样精明的人都忘记了瞒天过海是怎么回事。看来有必要告诉他们,好好学学孙子兵法,只是小野怕他们没有机会了。 小野脸上的光泽在告诉所有的人,此刻的他是多么得意,多么兴奋。他相信,经过这次打击,皇军的春天又会重新来到。他当初来到西河不就是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发出了强大攻势,使运河支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支队长林强牺牲了。他希望这一次是那一次的翻版,也许比那一次更强烈,打败肖鹏无疑比打败林强更让他开心,因为在小野的心目中,肖鹏的能力远远高于林强,他是高手中的高手。喜欢下围棋的小野明白,只有战胜了一流高手才是超一流的,才有那种胜利者的快乐。作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小野渴望那种胜利。 屋中的窗子斜斜的开着,窗台上的杜鹃花开得正盛,屋子里却烟雾腾腾,小野一口气抽了两支烟,在他来说这是少有的。 门外传来“笃笃笃”的脚步声,他知道要找的人到了,就掐灭了烟,身体笔直的站在窗前,眼睛看着窗外的广场,好像在欣赏旷野的景色,其实他要给对方一种压力。 走进屋中的是袁喜才,小野的二次回到西河,最郁闷的人就是他了。几个月过去了,小野给很多的旧臣子以安慰,或者帮助,独独对他十分冷淡,除了必要的军事会议他参加之外,在小野的眼里蒸发了。小野的冷处理让他特别反感,几次想把队伍拉出去单干,最后都没有下定决心,当然主要是他没有地方可去。上山重操旧业,这是他最不想干的。虽然给鬼子干也不光彩,但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土匪才是最下贱的职业。再就是因为小野,虽然小野对他冷淡,但是他明白主要的责任在他,是因为他放走了齐玉昆。小野这样的上司别说在鬼子堆里难找,就是在别的军队里也不容易碰到。要知道,谁会把当过土匪的人当人看呢?另一个原因是方梅,这个女人已经成了他的灵魂,只要几天见不到她,他就会六神无主,心烦意乱。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种原因,他才做到了忍气吞声,等待机会的忍耐。今天小野要开重要会议,他事先就接到了通知,不过小野要他早一点到,说是和他先谈,让他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请坐,袁队长。”小野装作才看见他似的,转过身来说。 袁喜才见小野站着和他说话,也就没有坐下,因为他就算是再不通事物,也知道今非昔比。 “坐吧,老朋友都生疏了,你一定在生我的气,心里在说:小野君不是东西,把我骗下山,扔在一边不管了。”小野说着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指指椅子。 见小野坐下了,袁喜才坐了下来,脸上的拘谨有些展开了。“我不会骂你。” 小野笑了,抽出一支烟递到他的手里。“我的知道,你的部下有人劝你离开,你的没有的听从,这说明你的对帝国十分的忠心的,否者的话,你的,我的就坐不到一起了。” 袁喜才听了小野的话,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明白他的部队中,早已有了小野的密探,幸亏他没有异心。他还一直以为特工队是铁板一块,原来早已经有了叛徒。“我不会离开小野太君,只要你在这里。” “我的明白。”小野点点头,对袁喜才的回答感到满意。当时马有福他们劝袁喜才离开西河,被袁喜才拒绝了,那个人已经原原本本的向小野汇报了,这也是小野仍旧想重用袁喜才的主要原因。“这些日子,我的故意的冷淡你,就是要看看你对帝国是否忠心,你的经受了考验,很好。” “我从来没有对小野太君有过外心。”袁喜才说。 “哦,这个说法的不对,应该是对大日本帝国不能有外心,你的做过背叛大日本帝国的事。你的应该明白,我是帝国的军人,你的背叛帝国,就是背叛我。”小野否定了袁喜才的说法。虽然他知道,在中国的旧军队当中,尤其是绿林当中,很多人没有国家的概念,集体的概念,他还是试图要袁喜才明白,不要只对某个人忠诚,首先要对所服务的集团忠诚。 袁喜才摇摇头,在这个问题上,他固执得像头牛。“我当初下山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的什么政府,它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你让我佩服,你和别的皇军不一样。至于你刚才说我背叛,我不认账。公田也叫个人?他当着皇协军的面,让他的手下弓虽.女干妇女,还要让皇协军也这么干,皇协军不干,他就让人当众抽打,这他妈的也叫个人?畜生。” “八嘎,辱骂皇军的,死啦死啦的?”小野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心说袁喜才真是胆大包天。 “你要杀我?行,但是让我把话说完。”袁喜才也站了起来,脸色仍旧如常。“换了是我,我也会和齐连长一样干。中国人再贱,也是个人,不是他妈的畜生。要是你们国家的女人被别人当面弓虽.女干,你小野君会不会干?面对这样的好汉,让我在背后捅刀子,我他妈的还叫个人?我说完了,你爱咋咋地,皱一皱眉头,不是爹妈养的。” 小野被袁喜才骂愣了,一时到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抓他吧,他说的是实话,公田的确干得不是人干的事,也是他不耻的。不抓他吧,他公然辱骂大日本皇军,简直是无法无天,可是他讲得的确有理,换了是他,他也会这么做的。要是有人侮辱他的国人,他自然也不会干,何况袁喜才并没有隐瞒他的观点,这个人真是有骨气,小野打心里喜欢这样的人。“你的应该明白,公田君的不是,由我们的军法来管,齐连长的背叛,那是不能原谅的。” “我不这么看,事出有因。”袁喜才说,见小野重新坐下,他也坐了下来,点着了烟就抽了起来。这些话他早就想对小野说了,就是得罪了小野也得说,要不心里堵得慌,他就是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光脚不怕穿鞋的性格。 还真别说,当袁喜才豁出去了,小野拿他没有办法。在袁喜才的思想里,只有小我,没有大我,他就是这个认识。他看好了某个人,可以为他肝脑涂地,但是你不要和他谈国家,国家不属于他,一切跟着感觉走。在袁喜才来说,土匪就是土匪,土匪有土匪的是非观,但是小野明白,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人用好了,会死心塌地的为你服务。“算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我也不想追究了,只是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做个真正的军人。真正的军人是什么?首先是服从,你的明白?” “我的不明白。”袁喜才来了犟劲,也许是憋得太久了,他完全忘记了谁大谁小,谁是主子,谁是奴才,眼里的目光充满了挑战。“谁把我当人,当朋友,他的话我自然就听,谁在我面前摆主子的架势,瞧不起我袁喜才,老子绝不伺候他。话说明了,像酒井、公田那样的人,老子绝不**他。” “你在胡说些什么?”小野似乎不认识似的看着袁喜才,不知道他今天吃了什么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话十分冲,一次次的冒犯大日本的天威。就凭他今天的话,杀头都够了。 “让我把话说完,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袁喜才粗暴地打断小野的话,往日的温文尔雅全不见了,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我不管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谁让我佩服我就听谁的,谁把我当朋友我就把他当朋友。你们有些日本人太能装bi,觉得穿着和服就高人一等,放屁,老子不买账,日本人中草包多得是,这样的人我凭什么听他的?他们算是哪根葱?老子十六岁就出来闯世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年的林强、李威都在老子面前装过,认为我们是土匪,理所当然的低人一等,结果怎么样,老子不买账,让他们滚蛋。我为什么选择了你小野?是你把我们当人,没有小瞧我们。你做事公道,有头脑,我服。在西河,除了你小野、肖鹏,我谁也不服,谁也别想对我指手画脚。我的话说完了,想怎么办你说了算,我擎着。” 袁喜才真的说完了,气呼呼的坐着喘粗气,真的不再说话了,大口大口的喝着水,一副生死不惧的样子。 小野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学究遇到了新问题。他一直以为很了解土匪,了解袁喜才,现在才知道错了。看来在土匪身上,不光有贪婪、狠毒,还有义气和自尊,而且自尊占有极为重要的位置,今天的袁喜才在这一点上表现得十分充分,毫不掩饰。对这样的军人,你不能只靠军纪来约束他,他有自己的行为底线,伦理准则,这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改变的。用好了,这是一把锋利的刀,惹翻了,就是一只吃人的猛虎,随时都可能伤人。他们没有国家、集体的概念,随意性很大,做事就是凭着个人的憎恶,就像袁喜才说的:我服。他只有觉得你比他强,他才会佩服你,听你的驱使。什么正统啊!高贵的出身啊!在他们面前统统没有用,他们有着自己那一套评定是非的标准。 新的扫荡就要开始,袁喜才这样的人是用得着的,特工队的战斗力是一把刀,在这个时候应该不计小节,反正他对自己还是听命的,自己可以驾驭他,那就允许他身上的毛病存在,假以时日,慢慢的修理吧!这么一想,小野终于明白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做了。 “袁队长,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因为你不同于一般的绿林好汉,不然的话,凭我的身份,也不会亲自到你的山寨去请你,你说是不是?” “是的,这也是你能让我下山的主要原因。”袁喜才说。 “在正常的工作上,我们是上下级关系,但是在私下里,我们是朋友,这一点你不会怀疑吧。” “不会,我和弟兄们之所以对你感激,愿意为你干活,就是因为你把我们当朋友。”袁喜才一脸真诚的回答。 “哈哈哈,好的,希望我们的误会的解除,仍旧是好朋友。”小野开心的大笑起来,这里虽然有虚假的成分,因为选择的时机恰当,袁喜才并没有看出来。“作为朋友,我想和你掏心的说几句,你的头脑、阅历都不是小小的,这是我愿意和你结交的原因。问题是,你的不应该把自己当成绿林好汉,因为你已经跳出了绿林中,凭你的智慧、能力只要好好的干,前途的就是大大的。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帝王将相宁有种乎?你也不想一辈子都在绿林中厮混,对吧?” 小野这话的确说到了袁喜才的心里,所以他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吸烟。干绿林的,除非最没有脑子那些人,谁不想最后离开绿林,奔个好前程。 “只要你的和帝国的一条心,前面的路,我的帮你打开。这次的扫荡,你应该用行动来证明这一点,我想袁的,你的不会不同意吧?”小野又说。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只要你小野指到哪,我袁喜才就打到哪。”袁喜才信誓旦旦的下了保证,今天的谈话是这样一个结果,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小野对他的过失、粗鲁没有责备,还是信任有加,让他感动。 在西河这么些年了,无论是gongg、国民党,谁也没有真正的把他当人看待,只有这个日本人器重他,不能不让他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心里。在他的身上,既有土匪的粗豪,也有知识分子的倔强,所以太需要有人能够理解他,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日本人小野,他能不感动? “好的,愿我们的合作成功,我相信你的能力。”小野满意的站了起来,看看手表。“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开会。” ... 第一百二十八章,雷暴雨的前夜(4)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八章,雷暴雨的前夜(4) 第一百二十八章,雷暴雨的前夜(4) 第一百二十九章,雷暴雨的前夜(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九章,雷暴雨的前夜(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二十九章,雷暴雨的前夜(5) !go 五 就在小野秘密的召开军事会议,制定对北部山区的扫荡之时,李威设计的袭击酒井厂的计划已经完成,开始到了行动阶段。此刻通往冀州的秘密出口上,肖鹏和谭洁正在为杨万才和田亮他们送行。 华北大地初夏的日头是温和的,初夏的山风是温柔的,各种红的花,绿的草摇摇晃晃的,说不尽的妩媚,各显英姿,纷纷mainong着自己的妖娆,颇有点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味道。在它们炫耀艳丽,华贵的时候还不知道,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就要在它们身边展开,战争的硝烟将洗去它们身上的妩媚,累累的白骨会成为最佳看客。大自然虽然多qing,可它面对的世界却是无情的,侵略者用刺刀当笔,反抗者用鲜血做涂料,他们共同描绘出的,只能是人世间的一幕幕惨剧。 在那块凸出的岩石旁,李威和肖鹏已经站了好一会,两个人的目光都在看着远处,谁也不说话。半山坡上,几个农民正在莳弄着庄稼,绿油油的苞米有半人高了,青翠的叶子上,有的长出了蓓蕾。几个穿着短裤的孩子光着上身,在田间和山梁上奔跑着,手里拿着逮住的蚂蚱、山蛙,尽情的欢笑着。眼前的太平景象,真有点像陶渊明在诗中描绘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真希望有一天,我们的土地上再也没有战火,像陶翁描绘的世外桃源,男人种地,女人织布,孩子读书,老人安享晚年。”李威首先打破了沉默,感慨的说。看见耕种的农民,李威就想到了父亲,如果他活着,春夏之季肯定是最忙碌的时候。 “不会太远了,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实现明天的梦想么。”肖鹏说着看了众人一眼,炯炯有神的目光在告诉所有的人,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难怪秋菊说你有时候更像个诗人,你好像从来不会悲观,更多看见的是阳光,这是文学家的特质?”李威羡慕的问,因为他的眼睛里,忧郁多于灿烂,显得过于沉重。 “悲伤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何必不让快乐多一点。这个世界已经夺走了我们太多的快乐,如果我们再整天沉浸在哀伤里,人生还有什么趣味。”肖鹏说着笑了笑,一只手还画了个圈。 “我知道了,为什么你的士兵都崇拜你,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因为你带给他们的是希望,是阳光,是快乐。作为一个负全责的领导,能拥有这样多的人拥护,该知足了。我知道多数的士兵对当官的都是敬而远之,他们从心里不喜欢当官的。”李威看见肖鹏充满阳光的面孔,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由衷的感慨,只是眼里的目光更忧郁了。 在重庆的那些日子里,他真正的见识了政府的**,心说一旦有一天鬼子完蛋了,这样的政府能服众吗?靠什么来赢得天下?如此惨烈的战争都不能让执政者的**脚步停下来,老百姓还有什么指望?而gongg的队伍中,不止一个肖鹏这样的精英,老百姓倒向谁还用问?自古以来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每当静下来,这些东西就会进入李威的脑海,搅闹得他不得安宁,如今看见真实的肖鹏,充满自信的肖鹏,不能不让他浮想联翩。 “从古到今,当官的为自己谋私利的多,关心百姓的少,所以在百姓和他们中间砌了一堵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忘了中国有句老话:千里做官只为钱,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所以编剧的,才编出唐知县那样的清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老百姓赞扬的是高洁的人品,可惜他们不清楚,靠清官治理天下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惩治**需要的是制度,不是人治。”肖鹏说。 “如果你们gongg人坐了天下,当官的都会这样?”李威怀疑的问。 “都会这样不可能,十个手指还不一般齐,是人都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按照历史的规律来说,执zhengdang最后容易走向**,所以我才说需要一个有效的制度”肖鹏淡淡的说,有些事情他看得清楚,所以比一般人豁达。 “你是我见过的gongg干部中,最坦荡,最有远见的。我李威从不服人,今天说句真心话,我服你。”李威看着肖鹏说,眼里的目光是真挚的,这的确是他的心里话。“能不能告诉我,小野马上就要对你们动手了,这时候是你们最需要力量的时候,你把一个主力大队交给我,不怕你们顶不住鬼子进攻?” “不抽出一个大队,你认为运河支队就能顶住鬼子的进攻?”肖鹏反问道。 李威想了想,摇摇头:“道理是对的,可是家里和邻居同时着火,谁都先救自己家啊!” “邻居家的火要是着的快,你就是把自己家的火灭了,还是会重新燃起?”肖鹏说,表情是坦然的。“要是自己家的火反正浇不灭,何不帮邻居家灭火?减少损失,最后达到和衷共济的效果。” “好,肖队长,这就是心胸,果然是与众不同。”李威钦佩的说,“有你这样的当家人,运河支队不兴旺就见鬼了,可惜你是gongg员,如果你是国民党员,我一定想办法帮你引荐,蒋委员长最喜欢人才。” 肖鹏笑了,目光是不置可否的。他想就是当官,也不会当国民党的官,他看不下去国民政府的**,瞧不起那些只会中饱私囊的政客,也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在他们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话别,一个是杨万才,一个是秋菊。虽然秋菊跟了李威之后,杨万才不再骚扰她,但是两个人见面还是觉得别扭,很少说话。这一次杨万才看见秋菊来送李威,主动走上前搭话,让秋菊感到很是吃惊。 “秋菊,早想和你赔不是了,一直抹不开面子,就拖到了今天,你不会怪我吧?”杨万才尽可能把话说的文明一点,所以说出来的话很别扭,脸憋得通红,神情怪怪的。 秋菊见了杨万才这副窘迫的模样,抿着嘴唇才没有笑出声来,她早就不怪他了,只是怕他旧情难忘,才不敢和他过多接近。如今见他这副形态,怎么能不乐?见杨万才说完,立刻接过话去。“杨队长,赔什么不是,你对我好,那是我的荣幸,怎么会怪你?” “拉到吧,你别磕碜我了,我那会儿鬼迷心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和李威才是天生的一对。”杨万才说,两只粗大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像小女人似的拧着手指。 “杨队长,不,杨哥,我真的不生你的气了。”秋菊为了表示她的诚意,故意靠近了杨万才一步,杨万才却吓了一跳,退后了一步,引得秋菊又差一点笑出声来。“我们两个不存在谁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是缘分没到。凭你杨队长一副男子汉的身家,喜欢你的姑娘多得是。” “秋菊,别逗我了,我这副德行自己知道。如果不是这次出去十有**回不来,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个。”杨万才脸色讪讪的说,眼里流露出伤感的神色。 秋菊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颤,这才仔细的看了杨万才一眼,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黯然。她知道杨万才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又说出哀伤的告别话,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是亏欠?“杨哥,不会的,谁不知道你是福将加虎将。” “秋菊妹妹,你不用安慰我,我老杨也没有怕过死。这次的阻击战如果发生,八成是要见makesi了,这个我知道。但是李威看得起我,点我的将,我不能不去,所以一定要和你告个别。你知道我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人可以留话,如果我光荣了,每年到坟上看看我,烧几张纸,我知道有人惦记就知足了,算是我老杨最后求你。”杨万才说完这话眼里腾起了红潮,这个在鬼子酷刑下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人,终于知道伤感了。 秋菊受不了了,听完他的话,眼泪几乎落了下来。“杨哥,你不会死的,要是不幸有那么一天,我年年清明去看你。” “你胡说什么,杨队长怎么会死?”不知什么时候,谭洁走了过来,正好听见她的话,大声的斥责道,然后对杨万才说:“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活着,媳妇我都给你物色好了。”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杨万才摸摸脑门,不好意思的笑了,刚才脸上的晦暗一扫而光。 “政委说的话你也敢不信?胆子不小啊!”随着话音,肖鹏和李威一块走了过来。“这次出征,风险固然不小,但是不一定非要卖脑袋。你们好好合计合计,只要时间掌握好,配合上不出现问题,脱身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已经有了办法?”李威问,眼里流露出疑惑的目光。 “谈不上办法。”肖鹏笑笑说。“我在想,这样的行动关键在一个快字,这就要求你们几个方面配合默契。只要事先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得细一点,快得起来,冀州的鬼子就没咒念。我把田亮的手枪排派给你就是加速你们的快,阻止敌人的快。手枪排打阻击不行,捣乱可是好手。” 李威听肖鹏这样说,眼睛探照灯般的雪亮了,“好主意。让田亮的人靠近冀州,同时在几个地方弄出点事来,只要能够牵扯到鬼子的兵力,就是帮了我的大忙。肖队,果然是高手,出手就知有没有。” “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谭洁皱着眉头问,感觉他们在打哑谜,不满立刻表现在脸上。 肖鹏没有回她的话,而是把头转向了杨万才。“这一次不同以往,你要独当一面。打阻击战,你知道什么最关键?” “知道,老掉牙的问题了,把地形看好。”杨万才无所谓的说,感到肖鹏在小瞧人,他杨万才打阻击可不是生手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猪。”肖鹏变了脸。“战争中真正的高手不是进攻,是撤退,懂不懂?” “撤退?”杨万才傻了,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 “你到通往姚家铺子的道路上设伏,首先要看好退路,只要酒精厂的大火着起来,不要恋战,尽快的把部队撤出来,懂吗?我估计,鬼子会派快速部队增援,那你就把重点放在公路上,他们的汽车不会在稻田地里行驶。而你们撤退的时候,不要选择公路,让鬼子有劲使不上。” 李威在一边听着肖鹏指导杨万才,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心里非常赞同。肖鹏虽然没有亲临战场,却把一切都估计到了,这不就是妙算于千里?真是天生打仗的材料,小野碰着这样的对手,算他倒霉。 ... 第一百二十九章,雷暴雨的前夜(5)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二十九章,雷暴雨的前夜(5) 第一百二十九章,雷暴雨的前夜(5) 第一百三十章,雷暴雨的前夜(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章,雷暴雨的前夜(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章,雷暴雨的前夜(6) !go 六 姚家铺子是个只有几万人的小镇,开始只是个乡集,鬼子在这里建厂后,相关的店铺开始兴起,渐渐的兴旺起来,形成了今天的集镇。因为交通方便,又有充足的水源,姚家铺子一直以来就是人们眼中的宝地。镇子的三面星罗棋布的散落着不少村子,村民们大都以种植水稻为主。说也奇怪,尽管四周村子不少,却没有大的村落,上千户的村子一个也没有,所以鬼子嫌管理费劲,很少涉足,到使这一地区的百姓少受了不少的骚扰。 通往冀州的国道左边,有一个叫小杨村的村子,全村不足百户人家,是这一带的中型村庄,李威和他的卫队加上田亮的手枪排,晚上秘密的来到了这里。进驻村子后,马上对村子进行了封锁,只准进,不准出,然后选择了村中一个比较宽敞的院落扎下了营寨。李威先把村子里管事的老人叫了进来,告诉他们,**在这路过,需要借住一个晚上,让他们管好村子里的人,不要随便走动,如有胆敢违抗命令的,以汉奸论处。自从佟麟阁的部队在这一带和小日本打过仗后,当地的百姓还没有见过中央军,现在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部队,装备又这么好,人又这么精神,乡民们能不惊异?本来他们习惯了早早睡觉,这会儿到睡不着了,息着灯挤在一块叽叽喳喳。人们盼政府军盼了五六年了,现在政府军来了,当然兴奋得不行。 李威选中的屋里点起了大灯炮,灼亮的灯光把屋中照得雪亮,连糊墙用的花纸上的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有关人员在椅子上坐着,因为李威没有说话,屋中的人也都不吭声,一个个在闷头抽烟,屋中烟雾缭绕,雾气腾腾,尽管窗户打开着,烟气还是跑不出去。李威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脸色严峻,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纸上涂着什么,纸上面是地形图,显然他在等什么人。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屋外传来一阵汽车的鸣叫声,李威像是触电似的放下了纸笔,身子笔直的站了起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门被猛地推开了,白卫国满身风尘的走了进来,一身鬼子军装,脸上挂着汗珠,眼里却是光芒四射。走进屋,他先把鬼子的战斗冒惯在桌子上,从李威手里接过水碗,咕嘟咕嘟的喝下了一碗水。立刻,水珠子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落在了桌子上,迅速地把桌面溻湿了。 “办完了,手上利索不?”李威问。 “我是在凤城偷的,离这里远着呢?就算鬼子发现了,也不会想到这里,因为车子绕了很大一个圈,要不我早就回来了。”白卫国说,眼睛笑眯眯的,显然很是得意。 “好,万事齐备,就等你这台车了,现在我们开会。”李威兴奋得说,并用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见大家眼里都是疑惑之色,得意的笑了。“我知道弟兄们都在猜为什么搞汽车,汽车又不是坦克,不能撞开酒精厂的围墙。可是对我们来说,它就是坦克,没有它,我们就无法靠近鬼子,不能靠近鬼子,任凭弟兄们有多好的身手,也会被打成筛子。”说到这,李威指指白卫国。“你给大伙说说酒精厂的情况和地形条件。” “酒精厂的确是戒备森严啊!”也许是气喘匀了,熟悉这里的环境了,白卫国的话开始顺了,一板一眼的讲了起来。“酒精厂有皇协军一个中队,鬼子两个小队驻守,二十四小时歇人不歇马,换班巡逻。围墙上的岗楼,昼夜不停的有人巡视,探照灯五秒钟交叉扫射一次,生人根本靠不近前。在围墙外面五百米之处画了警戒线,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进入警戒线就开枪,事先并不提出警告。据当地老百姓讲,因为误入警戒线而被打死的,已经有十几个人了。” “x他妈的,小日本都是驴x的,没人味。头,对鬼子和汉奸就该往死里整。”一个军官生气的说。 “那当然,他们投降也不接受,一律枪毙。”令一个说。 “鬼子欠咱们的债一笔一笔的算,不要走题,让白队副说完。”李威见群情激愤,知道让这个话题进行下去,那就会没完没了,所以打断了对方的话。 “经过仔细的考察,我和李队研究之后,决定放弃偷袭。原来我们想避开鬼子防守的正面,从他的侧面或者后面悄悄靠近,然后炸开围墙,出其不意的冲进院里,现在看来,这是一厢情愿的事。鬼子警惕性这样高,没等我们靠近,就会被鬼子发现,那么一大片开阔地,等我们冲到墙下,早就被打成马蜂窝了。因此我们只有一种选择:就是从大门的正面强攻。” “白队副,鬼子的大门正面防守森严,火力凶猛,弟兄们从正面进攻,不是找死?。”白卫国的话还没有说完,有的人就不干了,截断他的话说。 “就是,鬼子精得很,他怎么会让你靠近大门?”令一个人说,对白卫国的话不以为然。 李威看看白卫国,两个人对了一下眼神,相视一笑,接过话去。“鬼子和你们一样,都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是正门,也绝对不会想到有人会从正面进攻,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兵法上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鬼子比猴子还精,的确不会让我们靠近正门,但是我们也不傻啊!路是人走出来的,鬼子万万没有想到,他认为防守最严的地方,有一个他无法解决的问题,也就是军事术语说的,死穴。” “队长,我们都去看过了,门前没什么露洞啊!”有人提出怀疑说。 “就是,大白天的,机枪都挂着子弹。”又有人反对说。 “你们算过没有,工厂的正门离马路有多远?”李威问。 “这个……好像一两百米。”有人脸红了,口吃的说。 “我和白队副亲自目测过,最多不到一百五十米,鬼子总不会把公路搬家吧?”李威说,脸上是一种轻蔑之色,拿起铅笔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这就是画地为牢,这个距离,正是我们火力最有效的射程。只要我们在大门口能停下几分钟,就能先发制人,把他们的火力打哑,所以这次战斗的关键是我们能否在大门前停留。”说到这,李威停住话,点了一支烟。“我刚才说过,鬼子没有办法把公路搬家,就是这个道理。他们催促行人快走,阻止步行的人停留,可是他们不能不让汽车通过。当然,普通的民用车鬼子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他会让车在那抛锚去检查,但是白队副偷来的是军车,这不会引起鬼子的怀疑。汽车这东西,随时都可能哑火,你们说是不是?” “我明白了,我们的汽车就在鬼子门前哑火,然后装作修理汽车,突然对门前的鬼子开火,等鬼子反应过来,早就见他们的天皇了。”一个军官兴高采烈的说。 “好计策,鬼子绝对不会想到。”又一个军官说。 “李队,就算我们冲到门前,鬼子的岗楼也会对我们开火,人家在上面,我们还是干不过鬼子,再说厂子里的鬼子也会出来对我们开枪。”又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显然对这个方案深有疑虑。 “这的确是个严重的问题。”李威皱着眉头说。“我和白队副想了很多次,最有效的方法是让岗楼哑火,可是我们不能靠近,又没有狙击步枪,很难阻止鬼子不开枪。再说了,弟兄们用惯了自动步枪,打惯了连发,步枪的准头也不行,手枪还够不着,看来只能强攻了。” “李队长,你怎么把我们忘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田亮插话了,他觉得李威挺有意思的,召开军事会议挺民主的,不像国民党,到有点像gongg。会上气氛活跃,大伙都可以说话,他就不像开始时那么拘谨了,现在听到李威在犯难,忍不住插话了。 李威看看田亮,猛然醒悟似的,使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兄弟,哥哥对不住,真把你们忘了。这么说,你手下有神枪手了?” “神枪手不敢说,玩步枪的好手真不少。咱们穷啊!整个支队也没有几只连发的,就是三八大盖也只有百八十支,子弹又少,我们平时训练没有相当把握,不允许练实弹,所以把战士们的枪法逼出来了。”田亮说。 “好啊!哥哥谢了,这次仗打完了,我要活着,一定送你十支连发的。”李威说着站了起来,把田亮拽到他身边,动情的说。 “真的?十支?”田亮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了,这对他来讲,简直是一笔巨额财产,比娶了老婆还开心。 “我李威说话从不放空炮。”李威说完一只手举了起来,和田亮击掌为誓,表情十分严肃。“把你的人准备好,要是能把岗楼上的枪手打哑了,我告诉肖队长,记你头功。” 李威说完长出了一口气,又一个难关攻克了,他心中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离开重庆的时候,他是立了军令状的,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把酒精厂炸掉,而且就他内心来讲,也特别想干成这件事。李威对鬼子的仇恨是发自内心的,每一次给鬼子痛击,或者制造了麻烦,他心中都是无比的畅快。对鬼子的无比憎恶和仇恨,使他从来不计个人的生死。作为个人,民族的仇恨一旦深入骨髓,那是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的。“弟兄们,现在我们可以分分工了,明天这个时候,要么就是我们死,要么就是鬼子死,把酒拿来。” 站到门口的卫兵,听到李威的喊声,飞快地把酒坛子和一摞碗捧了过来,每个人前面放了一只,田亮也不例外。虽然田亮不会喝酒,可是面对这悲壮的场面,他也早就热血沸腾,怎能拒绝?勤务兵很快的给每个人碗里倒满了酒,然后退到了一边,顷刻间,屋子里飘荡起高粱酒的芳香。 “把酒端起来。”李威说着,第一个把酒碗端了起来。“弟兄们,也许这是我和你们在人世间喝得最后一碗酒,因为明天我们就要和鬼子拼命了。这次的行动大伙都知道,凶险万分,明天谁还在这里坐着,那就是上帝照顾他了。有害怕的,不想去的,现在提出来,我不会怪谁,因为这可能是一条不归路。”说到这,李威没有往下说,用眼睛巡视着大家,但那目光是柔和的,他并不想逼谁,因为每个人都有选择生的权利。 此刻屋子里好静,静得像是一座古墓,每个人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十几双眼睛聚焦在一起,不约而同的,落在李威的脸上,只是那目光中没有胆怯,没有悲哀,有的只是悲壮的决绝,是壮士一去不复返兮的苍凉。一秒,两秒,五分钟过去了,没有人退出。酒都稳稳的端在手里,没有人洒出一滴,好像他们不是去赴死,是去参加盛宴。 “时间到,我代表党国谢了。”李威说完,一仰脖子把一碗酒倒进了肚子里,然后亮开了酒碗给大家看。 到会的人纷纷举起酒碗,把酒倒入肚子里。田亮正要跟着学,被李威挡住了。“兄弟,你不是党国的人,不用喝。” 田亮推开他的手,冰冷的说:“李队长,我虽然不是党国的人,可我是中国人,谁也没有权利阻挡我去为祖国尽忠。”说完一仰脖子,把酒倒了进去。 “好兄弟!”李威和他来了个热情拥抱,顿时,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今天在这里,什么党都没有了,就剩下了中国人,明天就是我们报效祖国的时候。现在我命令:明天拂晓,由我带第一梯队攻击正门……” “不行!”白卫国阻止了李威的讲话。“绝对不行,你是指挥官,如果你先殉国,后面的仗怎么打?” “不行!”没有谁指挥,但是喊出的口号却像是刀切的一样齐,因为每个人都明白,第一波攻击的人,生还的概率极低。现在他们了解的情况,只是外面能看见的就如此凶险,如果里面有暗堡,那几乎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他们怎么会同意李威去冒这个险? “第一队我来带。”白卫国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李威想想大伙说的有道理,就不再争了。“也好,那就由你带第一小队,冲进大门后控制住火力点就行,二小队和三小队随后跟进。你们的任务分别是:一个直奔仓库,把鬼子囤积的酒精烧掉,一个是冲进厂房,把机器炸毁,我们最后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完成任务,明白没有?” “明白了。”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李威又把目光投向田亮。“鬼子每天早上六点钟准时开门,那就是我们发起攻击的时间。你的手枪排,除了留下的神枪手,剩下的弟兄你带走,割断电话线的时间一定要掌握好,即不能早也不能晚。” “明白!”田亮说。 “好,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头准备,明天五点起床,散会。” 李威看见大伙走出屋子后,把田亮留了下来。“回去告诉肖队长,如果我李威没能干成,希望他能替我完成。” “李队长,你一定行的。”田亮大声的说。 李威看看他,眼里露出的是苦笑,他对自己并没有足够的信心,因为这是在鬼子心脏插刀啊!处在狼窝的中心,一个意外就会被鬼子连窝端掉,他的确没有把握。但是他一定要干,因为他是李威。 ... 第一百三十章,雷暴雨的前夜(6)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章,雷暴雨的前夜(6) 第一百三十章,雷暴雨的前夜(6) 第一百三十一章,火烧酒精厂(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一章,火烧酒精厂(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一章,火烧酒精厂(1) !go 一 姚家铺子一带的农民,不知是多少年形成的习俗,还是穷的原因,起床的时间不是看表,是看天,看季节,只要天一放亮,他们就准时起床。夏天日头最长的时候,三点多一点,熹微出现了,你就会看见村路口有人行走,到了冬天日头最短的时候,六点多了,村子里还难得见到一个人影。现在正好是春末夏初,不到四点,公路上已经有人在行走了,到了快六点钟的时候,不但是行人,车辆也已经不少了,这就给李威他们的行动提供了最佳掩护,否则公路上没有人,单单是他们的一辆大汽车在行驶,那不等于在告诉鬼子,这辆车有问题? 酒精厂的围墙清一色是用红砖砌的,墙的上面又清一色扎着铁丝网,白天晚上都通上电,围墙四角都有炮楼,算得上是戒备森严,正门是用包着厚铁皮的木板做的,一般的子弹很难打透。大门漆的是黑色,上面没有任何图案,显得严肃、刻板,和鬼子的作风很是相符。 早晨,随着一声难听的“吱嘎”尖叫,大门缓缓得滑动了,缝隙在逐渐拉大,两个皇协军的身影出现了,他们中的一个懒洋洋的打着哈吹,仿佛犯了大烟瘾。令一个眼泡浮肿,脚下虚浮,看起来晚上没有休息好。在他们身后的是两个鬼子哨兵,他们动作迅速的钻进门岗里,仿佛危险正在袭来,一脸肃穆的站下,显然比皇协军警觉多了。 公路上,驾驶着卡车的白卫国穿着一身皇协军的服装,汤姆式卡宾枪就放在车座底下,汽车飞快地向酒精厂的正门驶来,当汽车贴近正门后,白卫国把握好方向,汽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猛地弹跳了一下就灭火了。副驾驶抢先跳了下来,假装去车下检查,白卫国的眼睛却在紧盯着大门口。果然,鬼子门岗警惕的端起了枪,但是并没有向前走,因为他看见是自家的车。而那两个皇协军靠在门柱上,懒洋洋的在打盹,这个结果远远超出白卫国的想象,他不用下车就可以行动,一个新的想法就浮现在脑海里:干掉岗楼里的机枪手,开着车向前冲,即节省了时间,又减少了风险,因为在车上射击占据居高临下的优势。想着他掉转头,对车厢里田亮留下的步枪手下达了命令。 后车箱里,田亮留下的步枪手在汽车停止的那一刻,就透过帆布的透气孔,端起了步枪,把目标锁定了,三把枪同时对准了一个目标,接到命令后,枪声同时响了。此刻岗楼上负责瞭望的枪手,正在惘然四顾的看着路上的行人,虽然听到了枪声但是并没有在意。因为在这战争年代里,听到枪声是很平常的事,还因为他的视野里,并没有危险的征兆出现,只是他哪里知道,子弹是从帆布后面射出的。当子弹进入胸口的一刹那,他才醒悟到今天的阳光是他最后的晚餐,然后身体像被坦克撞击似的,轰然的倒了下去。 在步枪手发出枪声的那一刻,白卫国使劲的一踩油门,汽车像离弦的箭似的,发出一声咆哮,怒吼着向前冲去。这时车上的帆布被掀开了,十几把卡宾枪刮风似的,把弹雨向门岗泼去,拿枪的鬼子身体一阵摇晃,变成了风中的残烛,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头一歪,不动了,那两个皇协军哨兵则被打成了筛子,当然这一切的发生就是短短的几分钟。当车在大门口停下,特工队员像豹子似的弹出了车厢,动作迅速地占领了大门和岗楼,一切比预想的要顺利。李威看到大门已经被占领,带着后续部队就冲了过来,当他站到白卫国身边,看见白卫国的小队没有一个人伤亡,高兴的给了白卫国一拳,然后指挥两个小队,按照预定计划,分别向仓库和生产车间突袭。 就在这时,令外几个岗楼响起了枪声,然后整个厂区都响起了枪声。李威知道,鬼子醒来了,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 李威的判断是正确的。李威刚开始发出的攻击,的确把鬼子打懵了,他们没有想到酒精厂会遭到攻击,更没有想到攻击的部队会从正门进入,一时间的确反应不过来。要知道,酒精厂一向防守严密,驻守的军队也不算少,离冀州的距离也不远,按照一般的军事常识,是最不容易受到攻击的地方,所以受到攻击反应迟缓是正常的。但是指挥官吉野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经验丰富,立刻猜到了攻击者的目的,所以很快就镇定下来。尽管他不知道攻击的部队有多少,但是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立刻就下了指令,把部队分成三部分,分别去支援仓库,弹药库和生产车间,自己则亲自来到储存酒精的仓库。因为吉野清楚,一旦酒精仓库遭到攻击,就会引起爆炸,那将会使整个厂区化为灰烬,这个责任是他死十回也无法承担的。在他向仓库派去重兵的同时,发现通往冀州的电话线都被切断,对眼前的处境更是一目了然了,看来对手是要彻底得摧毁酒精工厂,而他首先要做的,是必须保住酒精仓库。 支援酒精生产车间的是皇协军,他们驻守的地方离车间很近,接到命令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或许是在工厂里行走惯了,或许是认为来了几个捣乱的小毛贼,并没有做好战斗准备,像是赶集似的,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有的皇协军枪还斜背着,有的随便提着枪,枪栓都没有拉开。当官的更可笑,挥着枪的手像在赶羊,这样一群昏睡未醒的兵,碰到了一群下山猛虎似的兵,结果就可想而知了。虽然皇协军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可是在心里准备上占据绝对的劣势,因此双方刚刚碰面,李威的人就来了个扇面大横扫,十几个皇协军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像喝醉酒似的,摇晃着身子倒了下去。其余的人像是听到了无声的命令,动作整齐的就地卧倒,机枪、步枪也不看目标,就像下饺子似的,稀里哗啦的乱放起来,顿时酒精厂里热闹非凡,响声激烈,像是提前过年了。 别动队带队的小队长一看这种情况,心里乐得差点笑出声来,心说这种脓包兵纯粹是来充数的,鬼子的眼睛也够近视,把这样的士兵当成了宝贝,让他们看守酒精厂,等于让老鼠给猫当三陪,是在找死。他手里的枪一挥,手下的弟兄又是一个齐射,就见皇协军像是身子下放了钢针,一个个成了袋鼠,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窜。 攻向酒精生产车间的别动队,尽管面对几倍于己的皇协军却进展顺利,大占上风,可是李威率领的主力兵团却从一开始就遇到了麻烦。鬼子的酒精仓库储藏室在地下,子弹根本打不着。在仓库房顶和围墙中,公开的,秘密的射击掩体有好几处,可以算是立体防御,李威的人还没有靠近仓库,就有人受伤了,论人数,双方的兵力相等,可是一个守,一个攻,鬼子大占便宜。李威虽然心急如火,也不敢拿弟兄们的生命去冒险,也不敢把手中这点本钱折腾光,所以他见情况不对,立刻把部队撤了下来,躲入了仓库对面的房间里,这时候的李威悔断了肠子。出山的时候为了行动方便,没有带一门火炮,此时如果有一门迫击炮,就会干掉鬼子的高空火力点,情况就会好得多。他的队员携带的武器,在枪械族里不能算是不猛的,可是这类枪有个致命弱点:射程不远,一味强攻不但要付出重大伤亡,也未必能攻进仓库。 “队长,怎么办?”白卫国焦急的看着对方,真的急了。“我担心时间长了,八路军顶不住,鬼子援军一到,我们就惨了,会被鬼子包饺子。” 白卫国想到的事,李威早就想到了,他满打满算只给了杨万才三十分钟。在他看来,凭运河支队的武器,能够顶住鬼子快速部队三十分钟已经是奇迹了,因为他觉得在这三十分钟的时间里,他的别动队完全可以干掉鬼子的酒精厂,哪里想到鬼子还有这一手,在仓库里有暗堡工事,真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你有什么办法?”他问白卫国。 “队长,鬼子肯定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所以他们摆出了乌龟阵,挺着挨揍。我们干脆示弱,暴露一部分兵力给鬼子看,把他引出来,只要鬼子走出乌龟壳,我们就有机会。”白卫国阵阵有词的说。 李威立刻晃晃脑袋,“你把鬼子想得太简单了,这样的计策骗不了鬼子。你看我们突袭酒精厂,事发突然,鬼子一点都没乱,很快的进入了阵地,组织了防守。这不但说明鬼子训练有素,也说明鬼子的指挥官不是个傻瓜,我们没有时间做这样的尝试。” “那怎么办?”白卫国问。 “把火力集中一点,组织敢死队。只要我们靠近围墙,鬼子暗堡的火力就发挥不出作用,然后把围墙炸开,眼下这是唯一快速突击的办法。”李威说完脸上是阴郁的,他知道这种方法实际上是让部分人先去送死,用肉弹为后面的人开路,是他最不愿意使用的方法,可是又别无良策。 “好吧,我来组织敢死队。”白卫国说着走了出去。 新的一轮攻击开始了,李威集中了轻重机枪,对准了鬼子正面房上的机枪火力进行了攻击。第一组敢死队员在火力的掩护下,身体轻捷的冲出房屋,在枪弹的嘶鸣声中,时而越起,时而打滚,在鬼子的机枪疯狂扫射中,勇敢地向前挺进。应该说,李威的这些队员本身素质是极高的,在这样密集的枪弹射击中,尽然挺进了几十米,其单兵作战能力是极强的,这一点让仓库内的吉野都瞠目结舌。他在东南战场上,不止一次的和盟国的军队做过战,觉得他们的军事素养很是一般,可是眼前这些人太出色了,在这样密集的弹雨中照样向前挺进,军事素养比起皇军来更加出色,当然他不知道,李威的别动队都是精选的,每个人的功夫都不一般。可是突击手在离围墙几十米的地方还是倒下了,因为鬼子的火力没有被彻底得压制住。 “第二组,上。”白卫国大声的吼叫着。很快,第二组敢死队员又倒在了阵地前沿,鬼子的高低空火力配置的合理,前面的开阔地上没有死角,所以爆破组攻不上去。尽管鬼子的死亡人数也在不断增加,但是他们同样在顽强抵抗,机枪手刚刚倒下,立刻就有人顶上去,双方都表现出了惊人的勇敢,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 李威眼看着第三组又冲了上去,心里却在流血,眼睛涨得通红,这些士兵都是宝贝啊!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就这么用血肉之躯和鬼子拼命,实在让他心痛,所以他的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鲜血,几次想亲自冲出去,都勉强忍住了,不断在告诫自己是指挥官,不能冲动。就在这时,猛烈的炮声从远处隐隐传来,他的脸色顿时大变,他知道,鬼子的快速部队和杨万才他们打起来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看周围,别人也都用焦急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每个人都在问:八路军能顶得住吗?他们只是善于打游击,这是货真价实的阵地战,如果他们顶不住,这里弟兄们的血就白流了。 很快,第三组爆破又失败了,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些死去的弟兄就躺在大街上。白卫国的眼睛充血了,拿起**包就往外冲,李威的话先响了。“回来。”他不能再让弟兄们去送死了,照这样打下去,有多少部队也不够填的。“卫国,把汽车开进来。” “汽车?”白卫国问,没有明白李威的话,眼里充满了疑惑之色,心说汽车又不是坦克,挡不住鬼子的子弹,也撞不开鬼子的围墙啊!虽然心存疑虑,他还是站了起来走出屋去,片刻之后,汽车出现在房屋的门口。 “弟兄们,这是唯一的机会了,鬼子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我们要把汽车当坦克用,不过开车的人,生存的概率是万分之一,说白了,这是令外一种自杀的方式。但是我们没有选择,因为鬼子的援兵说到就到,他们来了,我们同样是死。”李威说到这,眼里充满了绝望和激愤。“可是我们不能就这样去死,不把鬼子的酒精厂毁掉,我们的血就白流了,因此我们要争取这最后一次机会。” “队长,不用说了,你就说怎么干吧!”有人说。 “我们出来就没有想活着回去,死在日本人手里,还能赚个烈士,总比死在中国人手里强,”又一个人说。 “好,不愧是党国的战士,谁去开车?”李威问。 “我!我!”几双手同时举了起来。 “开车的,在车上参与攻击的,活着的机会都十分渺茫,如果汽车被鬼子打着起火,就可能爆炸,因为我们还要把**放在车上,你们想好了。”李威深情的说,他不想让他们糊里糊涂的去死。 “队长,我们去就没有想活着回来,不用说了。”第一个说话的那个兵说,他说的是一口广东话。 “那就把你们的愿望写下来,只要我李威活着,我就会替你们完成。”李威说,眼睛不敢看他们了。 “队长,我就一件事。我死了,你派人告诉我的未婚妻,让她早早改嫁,别守活寡。” “我老婆早没了,告诉我儿子,长大了还打鬼子,给他老子报仇。” “我就一个老爹,告诉他,不孝儿子先去了,不能为他老人家披麻戴孝了,让他别记恨我。” 李威听到这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泪珠争抢着往外淌。他冲动的扑上去,挨个和他们拥抱,然后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我记住了,出发。” ... 第一百三十一章,火烧酒精厂(1)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一章,火烧酒精厂(1) 第一百三十一章,火烧酒精厂(1) 第一百三十二章,火烧酒精厂(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二章,火烧酒精厂(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二章,火烧酒精厂(2) !go 二 杨万才平时看起来粗鲁,还有些玩世不恭,做事总是大大咧咧的,看中的女人非但没有弄到手,反倒弄得满城风雨,看起来丢人现眼,显得无能之极,智商极差。的确,在一些生活小事上,他表现出的也像是低能儿,很是叫人瞧不起,偏偏就是这个低能儿,打仗上总有一套“空前绝后”的办法,前后两任队长在关键时刻都对他委以重任,不能不说是慧眼识英雄。 当他带着大队来到通往冀州的公路上,面对光秃秃的路面和两边阡陌纵横的稻田地,手下的几个中队长立刻叫苦连天。在这无遮无挡的平滑大道上,阻挡拥有现代化装备的鬼子快速部队,简直是驱羊入虎口,就等着挨宰了,生还的几率差不多为零。这里没有任何地形可以利用,也无法构筑工事,就算能找到些门板之类的东西,那玩意也只能摆着好看,骗骗假洋鬼子,无法阻挡鬼子的炮火,更要命的是,你不敢提前行动,因为怕惊动鬼子。也就是说,公路不能破坏,不能挖掩体,不能准备一些简单的石块。而二十几米宽的公路,能摆下多少兵力,兵放多了,不是等于喂鬼子的炮火? 所有人看见这样的地势都傻了,最有脾气的也没有脾气了,让他们感受到的是绝望。 “队长,没有搞错吧!让我们来这里阻击鬼子?这哪里是打仗,就是让我们来给鬼子当活靶子。”首先发话的是一中队队长,他本来就是怪话大王,没事还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看见这个情景哪里还能够忍耐,脸都气白了。 “就是,这光秃秃的地面,事先又不能做准备,怎么阻击?鬼子一顿炮火轰来,咱们就完了。”另一个中队长说。 “嚷什么?像他妈的老娘们。条件不好就不能打仗?咱老杨什么时候打过退堂鼓?当过逃兵?你们跟咱老杨打仗,什么时候吃过大亏?”杨万才瞪大了眼睛,不耐烦的说,看那架势就差踹对方几脚。“瞅你们熊样,也叫个爷们,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杨万才一顿狂吼,臭骂之后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够接受,膀子一甩,撩开大步,顺着马路往前走去。身子笔挺,眼睛胡乱扫射,嘴里还嘟嘟囔囔,像是在默默的数着数,然后就下了公路,顺着田埂往稻地里走。走在风干的田埂上,身边不时的有青蛙蹦来蹦去,在月光的映照下,彻底泛青的稻苗像海浪似的,层层叠叠的向前延伸,绿色的蚱蜢则像是跳远运动员,在展示着它们哪轻盈的身姿。几个中队长莫名其妙的跟在他的后面往前走,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在他们的记忆里,杨万才对风花雪夜可没有感觉,至于田园诗更是对驴弹琴了,从来也没有玩过深沉,今天的做法实在是反常,可是没有人敢去问。几个中队长都知道,他们这位队长要是不高兴,翻脸就是麻子,真是六亲不认。 也许是走够了,也许是想出了办法,杨万才那苦瓜似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常态,硕大的脑袋扬了起来:“你们说,鬼子的快速部队有没有坦克,野战炮,装甲车?” “装甲车也许有,坦克和野战炮不会有。”他的话一落地,立刻有人回答,这也是规矩。如果他说完的话没有人接,那就是瞧不起他老杨,既然瞧不起老杨,被老杨贬损就是活该,几个中队长都知道他这个脾气,谁愿意找不自在? 杨万才满意得裂开了大嘴,菩萨般的大手张开又合上,做出了有力挥拳的手势。“不管他有没有,咱们首先不能让他们靠近,鬼子的车轮子再快,它也不是坦克,开不进稻田地吧?” “队长,你的意思……”一中队长似乎看出了点什么,脸上有了兴奋的表情。 “对头,你小子还不是木头脑壳,就是这个道理。咱们要想不让鬼子靠近,就要在稻地里设伏兵,只要鬼子他妈的离咱们远,他的炮就不会太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杨万才得意洋洋的说,脸上的笑不加掩饰了,这就是杨万才,得意必忘形。用谭洁的话说:狗肚子装不了二两油。他的确是这样,心里有什么事很难藏住,都在脸上表现出来。“咱们在两面稻地和中间马路都放部队,互相支援,鬼子的机械化战车进不了稻地,就不容易靠近我们,他只能从马路的正面进攻。一中队,你们负责稻地的阻击,至于怎么修筑工事,不用我教给你们吧?” “不用。”看着一脸坏笑的杨万才,一中队长瓮声瓮气的说,脸上讪讪的,因为他知道,如果说用免不了又会挨训,办法也不一定有,还会被杨万才骂成脑袋像个萝卜,何必找不自在。 杨万才笑了,他就是喜欢部下少说话,不提困难。“二中队,你们防守正面。现在首先要干的事,是准备一百麻袋麸子,二三十口箱子,没有箱子,货架子也行。” “队长,要哪玩意干啥?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上哪找麸子和箱子。”二中队长不解的问。他就不如一中队长乖巧,脑袋反应慢半拍,所以挨训是必然的。 “你长脑袋是吃干饭的?这里遍地是稻子,村子里还能少了麸子?至于箱子,哪家没有?”杨万才果然开训了,眼睛瞪成了鸡蛋大。 “队长,就算老百姓家里有东西,也不会给咱们用啊?咱们又没钱买。”二中队长急了,心说他们是八路军的部队,总不能去抢吧!“这里的老百姓咱又不熟,也不会相信咱们,你就是借,人家也不会答应,你总不能让我犯纪律吧?” “该犯也得犯,犯纪律也比掉脑袋好吧?”杨万才见他振振有词,立刻火了。“说你脑袋被门挤了你还不服,你说挨批好受还是掉脑袋好受?”杨万才恶狠狠地吼叫着,脸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事实也是,这些年来因为打仗他违反纪律的事的确没少干,不过最后因为胜利,要么将功抵罪,要么一俊遮百丑,都不了了之,所以他已经习惯了。 “哪个也不好受。”二中队长嘟嘟囔囔的说,还是不愿意干,他自认脑壳没有杨万才的硬,脸皮没有杨万才的厚,所以不敢越雷池。 “瞧你个熊样,没有出息的东西,说你是个猪脑子,你还真是猪脑子。”杨万才撇撇嘴,讥讽谩骂就滚滚而出了。“用脑子想想,咱们上这来是在干什么?旅游观光?屁,咱们在帮李威打仗,李威是什么人?国民政府派来的上校。你不会告诉老百姓,你们是**?这笔账本来也不应该是咱们欠的,咱们出人,出力本来已经亏大了,最后还欠账,大头啊!” “这么做妥当么?”二中队长有些活心了。 “妥当,你给老百姓打欠条,写上李威的名字。咱们帮他们打仗是玩命的,不能临死了,还欠一屁股债,这笔账不算在国民党身上,咱们真就是地瓜去皮——白薯?就这么写。”杨万才大咧咧的说完不再理二中队长了,事儿也就这么定了,各个中队分头去准备。 这就是杨万才的做事风格,他认为是合理的就去干,从来不计后果。第二早上,当李威那边的枪声一响,杨万才这边立马封锁了公路,筑起了工事。他的工事很奇特,不是用木头、石头,钢筋水泥而是用麸子,麸子装在麻袋里,下边放着箱子,别看麸子软软的,子弹对它还真没办法,因为子弹这东西吃硬不吃软,到了这会战士们才知道杨万才的用意。更有意思的是,杨万才还让他们准备了两麻袋黄豆,至于准备黄豆干什么,杨万才没有说,别人也不敢问。 一切准备好了,杨万才卷起了烟炮,滋滋有味的吸起来,不过令杨万才不解的是,姚家铺子的枪声响得像炒豆,他这儿却安静的像坟墓,连个鬼子的影子也没有,难道鬼子还在昏睡?或者听说杨万才大将军在这打阻击不敢来了?应该不会吧?鬼子不至于那么胆小。 那么高岛那儿发生了什么事? 酒井在西河的惨败,给高岛带来的灾难是巨大的,如果不是冈村司令官的维护,他可能就步酒井的后尘了,自此他才像似被人猛击一棒似的苏醒了,知道他的固执、短视和狭隘,差一点断送自己的前程,知道了权利并不是可以乱用的,更知道了当你错用庸人的时候,造成的恶果是巨大的。到了这会他才认识到,西河的竞争是人才的竞争,森严的眼力比他高明,小野在西河的地位确实重要,没有了小野,就没有人可以和运河支队对敌。既然纲领性的问题清楚了,他自然要幡然悔悟,请回了小野,然后以极大的耐性,等待小野为他扳回这输掉的一局。当然,如果没有酒井惨败,他也不会给小野这么长时间?错误和教训让他变得聪明了。 昨天小野来到了冀州,全面托出了他的计划,高岛仔细审视之后,心中大喜过望,感觉小野的计划是严密的,是可行的。如果按照这个计划实施,gongg在西河的力量会连根拔掉,去掉了gongg这个劲敌,不但他可以睡个安稳觉,还可以挽回所丢失的颜面,会受到华北派遣军司令部的嘉许,这是他迫切需要的,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批准了小野的计划。 在小野的计划中有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利用快速部队的机动性,对西河的北部边境采取远距离的突袭,这样能达到战役的突然性。当快速部队从后面对运河支队进行包抄,运河支队肯定无路可逃,因为小野认为,肖鹏在计算他使用兵力的时候,不大可能把冀州的快速部队算在里面,这样就可以形成了战役的突然性。在这里,小野一再强调保密和突然。为了使高岛彻底明了这么做的必要性,小野全面的向高岛介绍了肖鹏的用兵之诡道。其实就算小野不说,酒井的失败也使高岛知道了肖鹏的不一般,因此他同意小野的分析,让快速部队人不知鬼不觉的,从别的城市绕到西河,对运河支队采取远距离突袭。为了保证这次战役的完胜,高岛决定给小野增加了一个大队的皇军,使小野的扫荡兵力充足,至于时间就按小野说的,定在明天旁晚,关于这一点,开始两个人有分歧。高岛认为,运河支队善于晚上作战,黑夜对皇军不利,建议把时间放在白天,但是小野不同意。小野的理由是:白天作战固然使皇军的优势火力容易得到发挥,但是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很难保密,做不到保密,就很难达到战术的突然性。再说了,gongg的部队在夜晚容易疏忽,因为他们一向认为晚上是自己的天下,准备肯定不足,最后高岛被小野的话说服了,同意了他的意见。 计划讨论完了,高岛感到满意,意识到小野这人的确不一般,做事情思虑周详,视野开阔,思维独特,是难得的将才。在高兴之下谈完了正事,高岛破例的在工作时间,请小野到日本料理吃了一顿大餐,一来算是对小野怠慢的赔罪,二来是预祝小野扫荡成功,三来也是为了联络两人之间的感情,因为高岛已经意识到人才的重要。这顿酒饭两个人吃得十分畅快,小野几乎喝醉了,而高岛喝得是酩酊大醉,把快速部队的事给忘了,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才想起这件事,连忙给快速部队的指挥官下了命令。快速部队指挥官接到命令都快六点了,既然要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赶往西河,首先就要把油料加足,因此就在李威发起攻击的那一刻,他们正在开往油库。到了油库刚刚开始加油,就接到了高岛新的命令:火速增援姚家铺子。此时他们就是再急,也不能不把油加满,所以李威那儿打得热火朝天,杨万才这里才鸦雀无声。 杨万才也没有想到鬼子会给他这样充足的时间,见鬼子没有出现就下了第二道命令:构筑二道防线。二中队长见没事可做就凑了过来,拿过杨万才的烟荷包,一边卷烟一边说:“队长,鬼子挺客气的,李威他们打得冒烟了,咱们还在看风景,我看,八成鬼子听说杨大队长来了,吓尿裤子了。” “你小子,啥时候学会拍马屁了?你以为咱老杨是谁?张飞?长坂坡上一声吼,吓得鬼子屁滚尿流?扯淡。咱老杨有时是狂了点,不过看跟谁。你要说肖鹏在这,鬼子会哆嗦我信,咱们肖队没得说,是天底下最聪明的。”杨万才说,一脸都是羡慕的神色。 二中队长乐了。“队长,我要是没记错,肖队来的时候,你可没少骂他,私下也没少说他坏话。” “废话,认识人不得有个过程。刚认识肖队,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就像个小混混,你放心?看着比咱老杨还赖皮。你看咱们八路军的大干部,哪个不是一脸严肃,比那包公也不差。有谁像咱们肖队的,说三句话有两句是不正经的,谁知道这是他的外表呢?”杨万才发出感慨地说,烟也不抽了,干脆摆开了说书的架势。“不是他来,你说咱们能有今天?小野多邪乎?差不多打遍西河无敌手了,可是和咱们肖队走了几个回合,硬是占不到便宜,这就是本事,你不服?” “我?”二中队长张大了嘴,舌头差点缩不回去了。“你都服了,我还敢不服?” “谅你小子也不敢。”杨万才得意的笑了,这时候的他就是个天真的孩子,坦率和狡诈在他身上泾渭分明,绝对是个怪人。就说他和秋菊的事,当初他疯了似的喜欢她,可是当他发现秋菊爱的是李威,他又能心甘情愿的退出,退出的理由再简单不过,他认为李威比他强。可以想象,如果秋菊爱上个在他心目中不如他的男人,他什么事情都会干出来,而他评定男人比他强的标准又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就是看他会不会打仗。杨万才并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美女都喜欢战斗英雄,可他就要这么认为,这就是杨万才定律。 “队长你看?”二中队长吃惊的喊了起来,把杨万才的目光引向不远处,杨万才看了也吃了一惊,随后笑了。 原来此刻不知道从哪里走来了一群老百姓,他们手中拿着工具,一声不响的帮着战士们修起工事来。自从冀州沦陷之后,他们还没有看见军队和鬼子打仗,今天不但看见了,而且是一个大队,这些人要在公路上,堂而皇之的和鬼子干,这让他们十分激动。当了六年的亡国奴,他们心底的压抑都快成火山了,早就盼望着有这么一天,盼望着自己的军队打鬼子,为他们撑腰,让他们堂堂正正的做个人。来的人中,男女老少都有,大伙一声不吭的,抡镐的抡镐,挥锹的挥锹,人人都在拼命的干活,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发泄着心中的义愤,发泄着对侵略者的仇恨。 “看见没有,我们有这样的老百姓,小鬼子想灭亡中国,做他妈的清秋大梦。x他姥姥的,就冲着这些老百姓,咱们也不能当孬种。”杨万才气哼哼的说着,一脚踢去,一块石头划着弧线飞向远方。仿佛是在回应他,一阵激烈的枪声从远处传来,随着枪声响起的,是炮弹的爆炸声,杨万才知道鬼子的快速部队到了。 ... 第一百三十二章,火烧酒精厂(2)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二章,火烧酒精厂(2) 第一百三十二章,火烧酒精厂(2) 第一百三十三章,火烧酒精厂(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三章,火烧酒精厂(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三章,火烧酒精厂(3) !go 三 被李威选中开汽车的是一个上士,两个下士,这三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未婚,也不是独生子,驾驶技术都可以,都经过特殊的训练。他们把**放在汽车底盘上,导火索放在驾驶室里。两个人坐进驾驶室,一个人在车厢里掩护。 “兄弟,这一去就是不归路,你们还有什么话说?”李威问,眼睛里含满了泪花,他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些人和他几经生死,如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怎能不心如刀绞。 “队长,别说了,清明节想着给我们烧纸。”领头的上士说,眼里也是溢满了泪花,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那两个士兵说了相同的话,跟在了他的后面,一同出了屋。 很快,汽车发出了巨大轰鸣,院子里的土地都震颤起来,然后像个巨大的怪兽,随着尾部浓烟的喷射,风驰电掣般的狂奔起来。防守酒精仓库的鬼子开始被这突然出现的汽车弄得不知所措,枪声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猜不出来这台汽车要干啥。后来看见汽车像是不受约束的猛虎,不顾一切的向他们冲来,似乎意识到对方是要采取自杀似的攻击和他们同归于尽,这才慌了,各种火器狂风暴雨似的往汽车身上倾泻。汽车趔趔趄趄的,在弹雨组成的海洋里前进,虽然摇摇晃晃,像是一只就要颠覆的小舟,却仍在行进。鬼子的指挥官吉野吓坏了,脸色变得青紫,他太清楚这台汽车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只是他不理解,一向怯懦的中国人,怎么也有不惧生死的死士?这个开汽车的士兵,很像台儿庄大战中抱着手榴弹滚向坦克的那些人。 鬼子的迫击炮响了,虽然没有打中汽车,却在地面上腾起了一阵阵浓烟和灰尘。 其实开车的上士早已负伤,脸上鲜血横流,子弹剥去了他的军帽,胸前像是开了颜料铺,鲜血不住的向外溢出。但是他却以惊人的意志支撑着自己,牢牢的握着方向盘,继续向前行驶。汽车每前进一步,就意味着他的生命中止,可是在他的脸上,你看不见丝毫的胆怯,在他那朦胧的眼中绽放的,是那种蔑视生死的决绝,这就是真正的中国人。当他们准备为民族牺牲的时候,天下就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 李威把机枪交到别人手里,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此刻的他很是后悔,为什么要让手下的弟兄这样去死,为什么忘了鬼子手中有迫击炮?只要有一颗炮弹击中汽车,他的弟兄连万分之一生还的机会也没有,因为车上有**啊!此刻,每一颗炮弹的爆炸,都像落在他的心上,炸得他的心阵阵流血。他的手因为用力过猛,早已经攥出血来,他却丝毫也没有感觉到,眼睛随着汽车的波动而跳跃,嘴里机械似的在喊:“快,压制鬼子的火力。”他忘了,手下的士兵已经和他一样,不顾一切的射击着,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子弹,泼向鬼子的头上。屋中每个人的心,都随着汽车的奔驰而颤动,恨不得那个开车的就是自己,眼看着弟兄走向死亡,是在往心中扎刀子,那还不如自己去死。当一个人更加关心别人命运的时候,那种折磨比自己受伤还让人受不了,也许这就是弟兄情结,战友情结。当一个人忘记了生死的时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呢? 汽车耍龙似的走着之至形,速度明显的减慢下来,车窗的玻璃早已经变成了碎片,前面成了敞开的大洞,鲜血染红了司机的座位。所幸的是,汽车虽然被打得千疮百孔,发动机还在正常运行,但是血人般的上士已经油尽灯枯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变得绵软,身子几乎是瘫痪在椅子上,“兄弟,我不行了,你来。”说完他头一歪,告别了这个世界,只是脸上仍旧挂着笑容,汽车嘎然一声停了下来。 “大哥!”一直趴在他身边的下士大喊了一声,眼睛血红,被悲痛激怒的脸早已扭曲得变了形,不顾一切的移开他的身体。这时,一颗子弹飞来,他的额头像是被犁头犁了一道沟,血线润湿了半边脸。他像是没有知觉似的,打开了发动机,汽车又开始了启动,但是更加猛烈的弹雨袭了过来。在后车厢里的下士把机枪架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危险,拼命的射出了一串串子弹,嘴里在高声大喊着:“小鬼子,我x你姥姥。”鬼子的机枪被这突然出现的弹雨打哑了,汽车飞快的奔驰起来。片刻之后,鬼子的机枪重新吼叫起来,所有的弹雨都泼向了车后箱开着机枪的下士,下士的脸、身体被打成了血葫芦,当他勉力射出最后一梭子子弹,身体趴在了汽车顶棚上一动不动了,但是直到死去,他也没有倒下。 驾车的下士已经受了重伤,满脸都是鲜血,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完全是凭着本能在行驶,完全是凭着意志力在坚持,好在汽车离围墙只有十几米了,鬼子的子弹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他添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点燃了导火索,火花在他身边喷射着,驾驶楼里溢满了浓烈的硝烟味,他的手上没有一点力量了,已经松开了方向盘,只有脚还在用力的踩着离合器。十米、八米,五米…… 此刻的李威和他手下的弟兄们,全部停止了手上的射击,泪流满面的看着眼前就要发生的一切,等待着那让他们心碎的一刻。对敌人的刻骨仇恨,对亲人的痛彻相思,使他们的大脑几乎真空了,人人的眼中在充血,牙齿几乎咬碎了。 “轰!”巨响传来,仿佛是天崩了,地裂了,一团巨大的浓烟裹着鬼子的残肢断体在空中升腾、翻卷,整个世界都震颤了。就在弹药爆炸的那一刻,李威一脚踹开门,身子像导弹似的弹了出去,手中的枪弹像是被激怒的蛇,狠狠地咬向了鬼子。在他的身后,别动队队员们像潮水似的涌了出来,手中的枪弹组成了一片愤怒的海洋,海雨天风似的泼向了鬼子。他们不是在跑,简直是在飞,就像火山爆发后的巨浪,涌进了烈士用生命炸开的缺口。 在李威带领他的别动队冲进酒精仓库的同一时刻,同样惨烈的战斗在公路上打响了。鬼子的快速部队果然非同凡响,他们在车轮滚滚向前推动的同时,炮火就铺天盖地而来,刹那间,公路上,稻田地里是一片狼烟,炮火的密集程度和准确程度都是空前的。杨万才算是有了准备,在公路的正面,他只安置了一个小队,主要的部队放在了两翼,而且远离公路,尽管做了详尽的准备,还是显得轻敌了,杨万才没有料到鬼子的炮火会这样猛烈,准确。一轮炮火下来,公路上防守的部队报销了一半,他那用麸子筑起的工事抵挡子弹还可以,抵挡炮火就差多了,因此,当他看见这幕惨剧心都颤抖了,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命令在公路上的部队全部撤下来,远离鬼子的炮火。 “队长,这样也不行,鬼子是四个轮子,推进的太快,我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二中队队长说,脸色都青了,虽然没少和鬼子交手,但是火力这么猛,行进速度这么快的攻击,他还是没有见过。不光是他,他身后的战士人人脸上都出现了惧色。 “妈的,要草鸡?”杨万才瞪圆了眼睛,差一点就抡拳头了。看见那么多战士牺牲,本来就痛彻心扉,现在又听见这样混蛋的话,肚子里不着火才怪。“去,告诉一中队,让他们立刻出击,把鬼子引到稻田地,鬼子的快速部队到了稻田地,我看他怎么快。” “鬼子要是不理呢?”二中队长忧虑的说。 “他不理行么?那就让一中队去兜他们的屁股,看他理不理?”杨万才大声的吼叫起来,二中队长的胆怯真的让他生气了,如果不是面对士兵,他会把胳膊抡圆了,狠狠地甩他几个耳光,他不知道谁的眼睛瞎了,选中这种尿货当中队长。 鬼子的快速部队的确推进得非常快,但是他们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杨万才临时挖的深沟起了作用,人可以绕道走,车过不去。但是鬼子指挥官并不停留,让一部分鬼子去修路,令外一部分鬼子走下车子继续冲锋,子弹如飞蝗一般的飞来。 杨万才看见鬼子的炮火在延伸,知道鬼子到了深沟那,肯定要冲锋了,他第一个返回到麸子做成的掩体里,抬手就是一枪,跟在他身后的战士见了也纷纷的勾动了扳机,真正的战斗开始了。虽然鬼子的火力比运河支队猛,但是子弹打在麸子上像是钻进棉花堆里,对战士们伤害不大。这样一来,杨万才手下的战士对鬼子的恐惧变小了,双方你来我往,倒也互有胜负。 稻田地那边的一中队在杨万才的命令下,不断的出击,后退,打得比较灵活,真正执行了杨万才的敌进我退的方针。鬼子不下稻田,他们就主动出击,鬼子下稻田追击,他们就往后退,一中队的这种牛皮糖战术牵制了大量鬼子,所以阵地上才出现了僵持局面。只是这种状况维持了不长时间,鬼子的指挥官就改变了策略,因为时间对他来讲太宝贵了,如果他不能解救酒精厂之围,即使把眼前的八路军歼灭了,也逃脱不了军事法庭的制裁。他知道他的快速部队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人数太少,尤其是可供冲锋的步兵太少,所以他必须把主要的兵力用在公路的战斗上。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对兵力进行了调整,禁止步兵走下公路,把炮火用于两边的袭击,用猛烈的火力,阻挡一中队的冲锋,用枪弹组成防火墙,绝大部分步兵则调到公路上,采取车轮战。这一招果然见效,一中队被猛烈的炮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骚扰,杨万才这边立刻就危险了。 鬼子的第一轮冲锋刚被打退,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第二波攻击又到了,这些鬼子像是吃了**药,不要命的往前冲,眨眼间,杨万才身边第一小队只剩下了三分之一,连他也挂了彩,幸亏后续部队顶了上来。双方都表现出了惊人的勇敢,打得是天昏地暗,就是没有人肯后退一步。只不过到了这会,双方的军事素养就比出了高下,虽然杨万才手下的战士是运河支队的主力部队,算是很能打的,但是和鬼子精锐部队比较起来,仍旧逊色很多,加上武器不如对方,尽管对方在攻他们在守,他们的伤亡还是超过了对方。杨万才打仗本来就是鬼才,看出了问题的结症,知道再这么打下去,整个大队可能会拼个精光,恨不能立刻撤退,但是李威那边没有动静,就这样撤离,很可能前功尽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队长,咱们撤吧!再挺下去,一大队就完了。”二中队长说,他也挂了彩,肩膀被子弹打穿了。 “你胡说什么?”杨万才大声的吼叫起来,眼睛血红,像是准备吃人的饿狼,随着话音,他又射出了一发子弹。“再他妈的扰乱军心,我一枪毙了你。” 他的话音刚落地,鬼子又发起了集团冲锋,子弹下雨似的刮了过来,迫击炮也在他们身后爆炸,显然鬼子也急了,密集的弹雨打得支队战士抬不起头来,不少战士又挂彩了。“妈的,鬼子拼命了,咱们也不能当孬种,把手榴弹预备好,等鬼子靠近。”杨万才大声的说。 “扔!”随着杨万才的大声喊叫,一束束手榴弹像流星似的,飞向了鬼子身边,随着一声声爆炸,阵地前面腾起了一股股浓烟,鬼子兵有的卧倒,有的向后撤,攻击暂时减慢了。 “撤到第二道防线,把黄豆撒开。”杨万才说。撤退谁都明白,至于为什么撒黄豆没有人明白,但是杨万才没有时间解释,也不准备解释,命令必须照办。杨万才首先拽过一只麻袋,领头撒起了黄豆,簇新的黄豆立刻像珍珠一样滚了出来,沿着路面撒了一地,好多战士心疼的直跺脚,因为黄豆是好东西,他们平时吃都吃不着啊!对支队战士们来说,连榨完油的豆饼都是好东西。 杨万才的部队刚刚在第二道防线站下,鬼子的密集炮火就像下雨似的轰了过来,刚才他们待的阵地上狼烟滚滚,被炸飞的木箱子,碎麻袋片像蝴蝶一样在漫天飞舞,把支队战士惊得目瞪口呆,人人都在心里说:“好险。不是这道撤退命令,只怕没有几个人能活着退下来。 “进入阵地,鬼子露头就打,不能让鬼子靠近。“杨万才又说。通过刚才的战斗,他总结出一条经验:不能给鬼子靠近的机会,也不能离鬼子太远,否则鬼子会利用他们的炮火进行猛烈的攻击,这是运河支队无法应付的。 鬼子兵很快的冲了过来,开始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到脚下打滑,每走一步,像是喝多了酒,左摇右晃,手中的枪自然没了准星,后来才发现,脚下全是黄豆,走在上面,就像走在冰面上,无法站稳,气得鬼子指挥官哇哇直叫,嘴里大声的咒骂着。 到了这会支队战士当然看出了问题,顿时一个个喜笑颜开,大声叫好,心说他们的队长脑瓜不正,想出的主意都是歪的。不过这样倒好,他们不用担心鬼子快速进攻了,鬼子到成了他们的靶子,拿他们练枪很是不错。杨万才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就放下短枪,操起了长枪,也没怎么用瞄准,一个鬼子就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在支队里,杨万才是有名的神枪手,对他来说,百步穿杨是小菜一碟。他身边的机枪手趁机站了起来,来了个扇面横扫,就见鬼子像是王八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一个个练起了芭蕾。鬼子的进攻又流产了,把战士们乐得前仰后合。 鬼子的指挥官对自己的部队这么快就退了回来,雷霆震怒,刚要举起指挥刀杀鸡儆猴,一个小队长像他报告了前面的情况,他半信半疑,亲自走到阵地前,面对满地的黄豆也是目瞪口呆。打了六七年仗,还没有碰到这种情况,一时间让他云山雾罩,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在这时,一股浓烟从酒精厂的方向升起,然后是一连串的剧烈爆炸,他的脸上顿时变成纸一样的苍白,眼球发绿,嘴唇发紫,像得了急性疟疾,浑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不用谁向他报告他也知道,酒精厂完了,他也完了。 杨万才当然看见了酒精厂方向的滚滚浓烟,知道他的任务完成了,大手向后一挥,第一个离开了阵地。 ... 第一百三十三章,火烧酒精厂(3)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三章,火烧酒精厂(3) 第一百三十三章,火烧酒精厂(3) 第一百三十四章,火烧酒精厂(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四章,火烧酒精厂(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四章,火烧酒精厂(4) !go 四 酒精厂的爆炸,使小野扫荡北部山区的计划面临流产,因为高岛疯了。抗日部队在他的眼皮底下摧毁了重要的物资资源基地——酒精厂,歼灭了两个小队的日军,打垮了一个中队伪军,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军事力量?要知道,对方采取的方式是强攻,如果这样大量的部队进入冀州,他们一无所知,不是反应太迟钝了?更让他吃惊和震怒的,八路军的运河支队并不在北部山区,他们尽然来到了冀州,战斗力之强超乎想象。杨万才的一个大队,在平坦的公路上,几乎没有任何工事依托的情况下,顽强阻击住了快速部队,并给予快速部队以重创,这难道真是一个大队?要知道,他在西河当过指挥官,当时的运河支队一个大队都不敢和他手下的一个小队皇军正面交锋,这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就脱胎换骨了?高岛从心里不信,一定是情报有误,也许运河支队的主力已经偷偷的潜出了西河。可笑的小野还要从冀州调集重兵,对八路军根据地进行扫荡,扫荡什么?那里早就成了空城,难道让堂堂的帝国皇军去对那些石头和树木发威?因此他没讲任何理由就取消了这次扫荡,非但如此,他还命令小野从西河抽调兵力,对李威的别动队,杨万才的八路军进行围剿,而且严令,大佐以下的日本军官,在这次围剿的过程中,哪个防区放跑了敌人,就要接受军法的惩治。同时对他治下的所有村镇下了命令,无论百姓和军人,发现资敌的,一律正法。 高岛是真的疯了,因为李威这一刀扎得太狠,不是毁容,是让他五脏流血,如果他消灭不了李威的别动队,无法像上面交代,那么他头上的这顶乌纱算是戴到头了。 高岛既然疯了,凭他的权利,能够调动的部队不是李威和杨万才能够抵抗得了的,面对疯狂的高岛,他们怎么办?肯定要经受一场生死考验,而他们面对的,是十倍以上的鬼子,是在敌伪统治下六年的村镇,得到的支持会少而又少。关键的问题是,高岛已经严令封锁所有通道,他们被彻底围在了网里,无法逸出。面对这样严峻局面,李威他们将如何脱险? 这时的李威和他的别动队,从酒精厂逃出来整整一夜一天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走远,因为鬼子封锁了各个路口,更主要的是伤员没有找到妥当的地方安置,他们就躲在马家河旁边的树林里,虽然这片林子不大,但是远离村子,又不是交通要道,倒也十分安静。几个重伤员因为伤势过重,需要休息,他们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李威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十分凝重,他们既然没有死在鬼子的子弹下,就应该让他们活下去,这些士兵都是国家的宝贵财富,他们每个人都打死了不少鬼子,和鬼子作战时奋不顾身,多勇敢啊!中国就需要这样的军人,可是他们受伤了,连养伤的地方都没有,更不用说治伤了,这让李威感到愤怒。一路上经过了不少村子,但是没有人敢收留他们,这些人是多么自私?他们也叫中国人?他们就一点也不想想,没有眼前这些人的流血牺牲,他们就要给鬼子当一辈子奴隶,永远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没有良知,贪生怕死,李威愤愤的想,只是怨气无处发泄。 “队长,别为我们担心,死不了,就是死了也够本,当兵这么些年,只有跟着你才活得像个中国人,我足足干掉了三个鬼子,可以瞑目了。就是死了,也可以对我的父母说:我对得起生我养我的白山黑水。” “弟兄,别说了,你需要休息。”李威轻轻握住他的手,这么热的天,他的手却是冰凉冰凉的,李威心中一阵震颤,知道他活不长了。就是他,在吉野向他开枪的时候,替他挡住了吉野的子弹,使他亲手击毙了吉野。 “队长,让我说,恐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子弹贴着肺叶穿过去,使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很费劲,但是在生命妳留之际,他的确想说完最后想说的话,李威只好硬着心肠答应了他。“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他没有说话,却低声的吟唱起来,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合上了眼睛。 周围没有一个人发出哭声,大家围着他站了一圈,人人都把帽子脱了下来,头低低的垂着,李威替他盖上了床单。“兄弟,你放心走吧,哥哥会替你多杀鬼子,只要我李威活着,总有一天我会踏上黑土地,去看望你那白发亲娘,在白桦林里为你修座墓地。”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李威的话触动了周围人的情思,不知是谁领头,大伙一块唱了起来,悲凉的歌声让每个人的脸上都义愤填膺,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默。这些人绝大部分是东北、西北人,是李威特意挑选的。李威知道国土的沦丧,家乡的失去,使他们心中都有一股冲天的怒火,所以在和鬼子搏斗时,各个士兵都表现得十分勇敢。酒精厂的战斗,他们的武器固然强于鬼子,更主要的是他们复仇的怒火化作了无穷力量,因此在兵力不如鬼子,又是强攻的情况下,以少胜多,歼灭了鬼子两个小队,烧毁了酒精厂,创造了奇迹,这在他们的当兵历史上,绝对是值得自豪的。因此,虽然陷入了鬼子的包围圈中,却没有一个人感到沮丧。 “队长,我们去哪里?弟兄们一天一夜没有吃顿正经饭了,这样下去,体力会吃不肖的。”白卫国走到李威的身前,小声的说。 “先想办法把伤员安顿下来,鬼子困不住我们。”李威信心十足的说。“去村里的人还没有回来?” 白卫国摇摇头,“鬼子的告示贴遍了每个村子,只怕没有人敢帮助我们,这里的老百姓……”说到这白卫国打住了,没有往下说,怕影响大家的情绪,其实他脑海里出现的是北部山区,那里的百姓遭受的蹂躏最大,但是在gongg的领导下,抗日的热情最高。 就在这时,林子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去村里的士兵回来了,不过不是他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跟了几个老人。 “队长,他们不肯收留我们,也不让我们进村。”那个士兵走到李威的面前,激动的指着身后的人。 “长官,不是我们不愿意你们进村,是鬼子下了告示,要是我们帮了你们,那要满门杀头啊!”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头抢先说。“这天杀的鬼子,真狠啊!他们杀人比杀小鸡还痛快。” “你们村里有汉奸?”李威问。 “这到没听说,我们是个穷村,可是保不住鬼子会来,万一有人告了密,那就惨了。我这个年纪死就死了,可是我那还有一大家子人那,小孙子才七岁。”仍旧是刚才说话的那个老头,虽然他身子颤巍巍的,说话声音到不小。 “老伯。我们一整天没有吃饭了,能不能给我们预备一顿饭?钱我们照付。”李威说,然后又指指大伙。“弟兄们是在打鬼子,你看那里还有伤员,酒精厂就是我们干的。” “照理说,我们再穷,也备办得起一顿饭,只是给这么多人弄饭,想瞒住人是不可能的。我们知道你们是**,是在抗日打鬼子,为大家好,可是鬼子知道我们给你们做了饭,全家老小都活不成。如果你们不信,从这条道往西,进入高家庄就会看见了,昨儿头晌你们的队伍从那过去,村子里的老百姓招待了他们,不知是谁告的密,从城里来了一队鬼子,那个惨啊!把那几家人家杀了个精光,现在死体还在那挂着,不准收尸。”老头子说着眼里淌出了泪水。“打鬼子我们高兴,只是你们一走,我们就惨了。” “你是说,高家庄过去了队伍,穿着和我们一样的衣服?”李威大吃一惊,因为他知道在冀州范围内,只有他们一支**,怎么又弄出了一支,如果上峰令外派了军队,对他们来讲当然是好事。 “我们也没有见着人,只是听说都背着枪,是打姚家铺子那儿来的,穿着灰衣服,听说他们和鬼子狠狠地打了一架,把鬼子揍得够呛。” 李威这回听明白了,知道那些兵是杨万才他们,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也走到了这里,看来他们也没有逃出鬼子的包围圈。“他们有多少人,有没有伤员?” “人可不少,百多号人呢?有轻伤的。” 李威心中一阵震颤,只剩下了一百多号人,就是说,一个大队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兵力,这一次欠运河支队的人情大了,杨万才的大队可是运河支队的绝对主力。“他们是昨天上午过去的?你没有弄错?” “不会错,高家庄和我们村就隔一条河,那里放个屁我们都能听得见。”老人满有把握的说。 李威看看他,略略想了片刻,觉得老人说的是实情,如果因为他们去吃一餐饭,断送了几十条性命,那就是罪人了。他把白卫国叫了过去,低声的和他商量了一会,然后回到了老人身边。“我们不进村了,也不用你们做饭,只是有一件事要你们帮忙,请你们把这两个重伤员藏起来,帮他们请医生,钱由我们出。” 老人还是有些犹豫,但是后来答应了,秘密的藏起两个人,风险总要小得多。“可以的,不过要天黑之后。” “好,就这么定了,卫国,把钱给大伯。”李威说。重伤员有了着落,李威那颗沉重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剩下生龙活虎的队员,不愁找不到吃饭的地方。 走出柳林,队伍往高家庄走去,在李威的心里,迫切想看到真实的情况,顺便了解一下杨万才他们在哪里。在松软的沙土地上,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就闻到了腥臭味,显然那是他们熟悉的,死体腐烂发出的气味。李威感到情况不对,就命令部队加快了脚步,当他们逼近高家庄,老远就看见村口聚集了不少人,等到走近才知道,大伙正在为死尸进行整容,因为死去的人是一家一家的,葬礼要靠村民去办理。看见李威他们,村民的脸上显出了惊异,令李威感到意外的,并没有人避开他们,这里的人和马家河的人像是两个世界的,截然不同,李威的心中顿时有了暖和的感觉,觉得自己的士兵没有白死,毕竟有人理解他们。 “你们是**?”一个长者摸样的人走了过来问,他的下壳上有一缕山羊胡子,面目清癯,双眼矍铄,看来读过几天书。“酒精厂的鬼子就是你们干掉的?” “是。”李威回答,又道:“是我们连累了乡亲。” “不怕,中国人有四万万,鬼子能杀完?”老者口气淡淡的说。“你们看见了,他们不过是给过路的八路军弄了点饭,鬼子就下这样的黑手,他们是畜生,畜生。”老者情绪激动的说,又指指地下的孩子,“连小孩也不放过,他们以为这样就会把我们吓住,做梦。乡亲们,打鬼子的英雄来了,让自己的队伍进村。” 看来老者在村里非常有威望,他的话音刚落,大伙就围了上来,纷纷请李威的部队到自己的家里去做客。李威和他的队员大为感动,泪水立刻挂在了眼眶里,两个村在咫尺之间,可是差距是天壤之别。刚才那个老人连村子都不敢让他们进,现在高家庄的人不但让他们进村,还纷纷的往家里让,而地下就躺满了被鬼子杀害的人,他们并不害怕,这让李威看到了希望,有了信心。 “老乡们,是我们连累了你们,可是你们还是这样对我们友好,我代表政府感谢你们,并像你们发誓,一定给死去的乡亲们报仇。是那路鬼子干的?”李威说着话走到了人群的外面,一脸激愤的问那个老者。 “是黄庄炮楼的汉奸干的,他们发现了村子里的八路后引来了鬼子。”老者悲愤的说。“这些人渣不配做中国人,是猪狗不如的畜生。看着中国人被鬼子杀害,他们还在一边笑呢,说我们是咎由自取。长官,你说说,中国人中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廉耻的杂种。” 说到这老者说不下去了,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 “既然他们不愿意做中国人,那就让他们变成鬼。”李威咬牙切齿的说,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蹦跳。“卫国,立刻派个弟兄去黄庄,不能让他们活过今夜。” “队长,这……”白卫国有些迟疑了,他觉得此时此刻不是斗气的时候,太危险了,四周全是鬼子,枪声一响想逃出去就难了。 “磨蹭什么,快去。”李威瞪了他一眼,他当然知道白卫国想说什么,但是面对无辜百姓的惨死,面对这一张张悲痛的脸,不给百姓一个交代,他们还是**? “是。”尽管不愿意,白卫国还是转身走了,不过是他亲自去的。既然李威要打这一仗,他就要力争把敌情弄清楚,把风险降低到最低限度。 老者感动的握住了李威的手。“长官,我们有希望了,他们在地下可以瞑目了。乡亲们,不能让**饿肚子打仗吧!” 老者的话音刚落,李威和他的士兵就被村民们“五马分尸”地拉到了各家,热情的款待了。高家庄在这一带比较富裕,从住房上就可以看出来,凡是李威部队进驻的家庭都在杀鸡,宰鹅,竭尽全力的招待他们。富裕的高家庄人不怕死,穷困的马家河人胆小如鼠,李威知道马家河村的人为什么受穷了,因为自私过了头。 高岛做梦都不会想到,鬼子的疯狂、残忍,的确吓退了一部分胆小的百姓,但是也激起了更大一部分百姓的怒火,使他们变得无所畏惧了。在他们心里刻下了这样的誓言:如其像狗那样的活着,不如痛痛快快的去死。 ... 第一百三十四章,火烧酒精厂(4)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四章,火烧酒精厂(4) 第一百三十四章,火烧酒精厂(4) 第一百三十五章,火烧酒精厂(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五章,火烧酒精厂(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五章,火烧酒精厂(5) !go 五 如果不是肖鹏的突然出现,阻止了杨万才的脚步,去攻打黄庄炮楼的,就轮不到李威了。此刻肖鹏和他的部队离黄庄只有几里地,和李威他们的距离差不多,只是他们没有住在村里,而是待在了庄稼地里。肖鹏这样安排并不是怕骚扰百姓,而是因为敌情不明,这里的群众基础不好,肖鹏不允许部队冒险。因为常年打游击,运河支队在野外露宿习以为常了,适应能力,生存能力远远高于李威他们,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中,肖鹏的警觉性是极高的,他不会允许手下的战士去做没有把握的冒险事。当然,肖鹏的目标也是打掉黄庄的据点,像这样为虎作伥的民族败类,只要有一点可能,肖鹏绝不会让他们活在世界上,就是灭了他们的九族也不会心软,只不过他要打有把握之仗,不能没等消灭对方,反而被对方消灭了。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派出了几路人马去巡查,肖鹏一定要先把周围的情况摸清楚,然后再去想办法置对方于死地。 杨万才对肖鹏的做法十分不满,差一点当场和肖鹏对抗,因为他心中的火焰已经是火山喷发的前期,在听到高家庄百姓被荼毒的消息那一刻,他就几乎控制不住了,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疏忽,遭致几家百姓被鬼子灭门,无法原谅自己。面对这血海一般的仇恨,不替乡亲报仇,他就是狗娘养的,不但要消灭他们,还要给黄庄炮楼里的汉奸来个五马分尸,让他们下辈子做不成汉奸。但是肖鹏告诉他,既然他接管了部队,如何报仇要听他的,如果杨万才不服可以滚蛋,他肖鹏帐下不需要没有脑子的笨蛋,杨万才被这话气得直翻白眼,却也无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那么,肖鹏是怎么会在鬼子的重重包围中来到冀州?谭洁会允许吗?别忘了,根据地一刻也离不开肖鹏,小野一直在虎视眈眈,随时都会发动进攻,那时候当家人不在会出大事的。当然,谁要认为肖鹏是一时冲动来到西河,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像肖鹏这种有着大局观的人,不会为了杨万才的一个大队而丢掉根据地,但是他也不会允许这个大队在他眼前消失,毕竟杨万才率领的是运河支队的主力部队。 自从杨万才出山,肖鹏就把重心从西河移向冀州,密切地关注冀州的动向。因为他知道,如果李威破坏酒精厂的计划成功,说不定会改变整个战局,高岛会疯,会调集全部人马围剿李威,这样一来,小野就可能得不到冀州兵力的支援。没有冀州兵力支援,小野的计划很可能推迟,甚至取消,当然,李威的计划如果失败,就不会影响小野的计划。肖鹏之所以痛快的答应李威,除了大的战略需要,还有就是眼前的利益。如果牺牲一部分战士,换来小野扫荡计划的推迟或者取消,给北部山区赢得时间,这个账怎么算都划算。只要拖到夏季,青纱帐起来,小野的武器优势,兵力优势就彻底抵消了,因此他给田亮的第一个任务是配合李威炸毁酒精厂,第二个任务就是随时随地像他通报消息,因此他虽然远在西河,对李威的行动,对高岛的行为却是一清二楚。 当他知道李威破坏酒精厂成功,杨万才阻击了鬼子的快速部队,立刻意识到,鬼子会进行疯狂的报复,高岛肯定会疯,他开始的预见会兑现,在这种情况下,高岛不会支持小野的扫荡,因为他的乌纱帽比扫荡西河重要。别说高岛,就是他在支持李威去破坏酒精厂时,也没有报多大希望,只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带着赌博的心里拍板的。那会儿他想:即使炸不成酒精厂,也会转移鬼子的注意力,减少对根据地的压力,给根据地的稳固多留出一点时间,所以他才痛快的答应了李威。没有想到李威真是好样的,不但把酒精厂炸了,还几乎全歼了那里的鬼子,这令他对李威的别动队刮目相看。现在他知道如此一来,李威极大的激怒了高岛,高岛会竭尽全力的对付他,李威的部队危险了,杨万才的大队也很难逃出鬼子的包围。 看明白这里的文章,肖鹏就不可能稳坐西河了,他要想尽办法救出李威和杨万才的部队。 肖鹏明白,高岛的劣势在于,冀州鬼子的兵力有限,要在一个广大的区域内,置李威和杨万才的部队于死地,兵力少是没有用的。由此他判断出,小野的扫荡一定会推迟,因为他在得不到冀州兵力增援的情况下,仅凭手中现有的兵力,根本达不到消灭运河支队的目的,而小野这种聪明人是不会干打草惊蛇的蠢事,眼前的这一切已经说明,目前战争的重点不再是西河,而是转移到了冀州。基于这种判断,肖鹏下了决心,秘密地把谭洁找来,说出自己的想法,告诉谭洁他要深入冀州腹地,直接指挥杨万才的一大队,他的理由是杨万才独当一面,应付突发事件的能力不够。谭洁虽然知道肖鹏说的有理,但是并不愿意他离开,主要是感觉风险太大,如果肖鹏有个万一,那就不是损失一个大队战士那么简单了,对整个运河支队的打击都是巨大的。可是此刻的肖鹏固执得像花岗岩,她拧不过肖鹏,最后只能同意了。就这样,肖鹏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带了吴兵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西河,当他和田亮的手枪排汇合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找到杨万才。肖鹏的运气不错,在杨万才他们即将攻打黄庄炮楼的那一刻赶到了,及时的阻止了这次攻击。 “你是猪脑子啊!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就贸然开仗。”肖鹏当时真的火了,差一点给杨万才一个耳光。 “队长,你去看看,整整三家十八口人,一个不剩,死得那个惨啊!他们是为我们死的,八路军不出头给他们报仇,还有脸见老百姓么?”杨万才大声的说,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就像刚刚吃完死尸的豹子。可以看出,他是被这场惨案深深激怒了,眼前那一具具死体就是一把把利刃,割得他心在流血。 “报仇是这么个报法?没等消灭敌人,先把自己搭进去?你是指挥员,是这支部队的大脑。别人越是冲动,你应该越是冷静,说你是猪脑子一点也不委屈你。”肖鹏恶狠狠地说,真的为杨万才的不冷静动气了,他希望手下的指挥官动脑的时候比动手的时候多,不喜欢没有智慧的勇敢。训斥完了杨万才,肖鹏就把部队带出了村子,来到了这片很少人迹的野地里,派出了侦查人员后,一屁股坐下来静等消息了。 肖鹏待得地方是田地中间的一块坟茔地,四周栽了好多的松柏,此时正是枝繁叶茂的时候,苍郁的树木把这里遮盖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走近,很难发现有人存在,是个天然的避风港。当晚霞的余晖泼洒到地里,树隙间闪烁的光芒会让地里变得如真如幻,很有点海上仙山般的感觉,假如不是战争,眼前这种情景一定会让肖鹏诗兴大发。 旁晚时分,几路出去探听消息的人都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是相同的,黄庄周围没有鬼子,也没有其它的皇协军。杨万才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跳了过来,“队长,打吧!” 别人也纷纷围了过来,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打吧,机会难得,给受害的乡亲们报仇。” 肖鹏没有回答大家的话,表情严肃的站了起来,走到树木的旁边,眼睛向远处望去,在淡淡的夕阳余晖映照下,绿色的田野显得安静,只有不时响起的蛙鸣,才使这旷野的沉静多了几分喧嚣。这青草池塘处处蛙的情景,和这处处充满了硝烟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和谐。 看了一会,肖鹏转回身来说:“机会不错啊!好像小鬼子都睡着了,就等着我们去宰他们呢!” 大伙听了,不知道肖鹏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云山雾罩的,互相看着,谁也说不出话来。 “队长,你就明说,你的话我们不懂。”杨万才憋不住了,带头打破了沉默,那双粗糙的大手直挠脑袋,感觉今天的肖鹏怪怪的,像个娘们,没有一点利索劲。 “鬼子明明知道我们和李威的部队就在这一带,却不做出击的准备,还都马放南山了,难道他们等着我们自生自灭?要不就是鬼子的指挥官突然之间都中风了,没功夫管我们。”肖鹏嬉笑的说,伸手一抓,一个蚂蚱进入他的手中。“看看,这叫自投罗网,飞蛾扑火。” “不能吧?几路人马都回来了,没有发现鬼子。”杨万才到底比别人聪明,听出了肖鹏话中的玄外之音,怀疑地说。 “这正是让我感到害怕的地方,我担心鬼子中有高人,给我们设下一个大大的陷阱。按照常理推测,在这附近不应该没有鬼子的部队,他们知道李威的别动队,杨万才的运河支队就在这一带活动,但是我们派出那么多人去侦查,一点消息也探听不到,说明什么?我敢打赌,鬼子离这里不远,不过就是隐蔽得好,没有被我们发现。就像我们待在这里,离村子很近,可是村民不进入这片田地,谁知道这里有人?眼前这个打法很是眼熟,太像一个人了。”肖鹏眼里露出深思的表情说。 “谁?”杨万才仍旧怀疑的问,觉得是肖鹏神经过敏,哪里有什么鬼子埋伏,分明是自己吓唬自己。 “小野。”肖鹏缓缓的吐出了口气说。 “小野?”杨万才大叫起来,“不可能,他是西河的指挥官,不是冀州的指挥官,这里不归他管。”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感觉在告诉我,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他的杰作,太像他的作战风格。”肖鹏用肯定的语气说,眼里却是迷惘的。杨万才说的没错,这里是冀州地界,不归小野管辖,难道高岛手下还有第二个小野? 也许人是有第六感觉的,磁性的感知有时候超过理性,但是肖鹏不是靠磁性,是凭理性的判断。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他会注重细小,在平常中去发现反常,然后靠严密的逻辑思维剥茧抽丝,最后能够看出里面的内核。肖鹏尤其习惯于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他看事情很少有遗露,在看似简单的背后看见复杂,在复杂的背后看见简单。按照常理,肖鹏明白,鬼子肯定出动了部队,数量还不会少,可是鸡不飞,狗不咬,多像小野的做事风格,那一次松树岭决战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一成不变,但是有的东西又很难变,因此眼前的一切给肖鹏的感觉是小野在这里指挥,这重重迷雾都是他的杰作。 那么肖鹏判断得对不对?对了,这一切的确是小野所为,只是小野并不知道肖鹏也在这里,就像肖鹏不知道小野来到冀州一样,否则他就会换令一种方式,故意露出一些破绽,制造疑兵,这样才可能令肖鹏上当,因为小野知道肖鹏不同于常人,必须慎之又慎。 那天从冀州回去后,小野立刻部署了对北部山区的扫荡,把途经的路线,各个部队的任务做了交代,所有的部队都进入一级备战。哪知道早晨天亮不久,一切都变了,高岛亲自给他打电话,命令他取消这次行动,而且没有说出任何理由就挂断了电话。小野的涵养再好,当时也不能不火冒三丈,准备了半年之久的军事行动,说取消就取消了,这不是拿打仗当儿戏?太不把他小野当回事了。小野一气之下他喊上司机就去了冀州,如果高岛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会立刻交上辞呈,大不了西河的第一把交椅不坐了,陪秀美玩去。哪知道一进冀州城小野就感到出了大事,整个城里的军队在频繁的调动,军警在大街小巷四处游动,到处都在抓人。到了陆军司令部,那里更像是火药桶,连一些闲散的人员都在忙碌,好像是帝国的末日来到了似的。没等他问,熟悉他的军官就告诉他:冀州出了大事,酒精厂被炸了,不但李威来到了冀州,运河支队也在冀州活动,他们的一个大队和皇军的快速部队进行了对抗,不是他们的阻击,李威就不可能炸掉酒精厂。 小野听后立刻傻了,心里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西河的扫荡是再小不过的小事了,抗日的部队打到了家门口,李威的别动队在家门口炸掉了酒精厂,高岛是无法推卸责任的。更要命的是,这个酒精厂是华北日军唯一的医用工厂,没有了它,日本兵的伤员用什么消毒?难道要从满洲运来?或者从日本本土运送酒精?代价太大了。华北派遣军司令部一定会龙颜大怒,说不定会撤了高岛的职,作为军人一旦被免职,那是终身的耻辱。 遇到这种情况,小野心中的气自然消了,他知道此时的高岛比他难受一万倍,就来到高岛的办公室,高岛正在一边打点滴,一边办公,脸上的气色和死人差不多,一向大嗓门的他,此时说出的话是有气无力的。看见他进来,高岛点点头,嘴里仍旧对着话筒在骂人。“八嘎,统统的废物。”说完话,气得他把话筒摔在桌子上,嘴里呼呼的直出大气。原来追捕李威和杨万才的日本军官报告,李威和八路军都不见了,他们出动了那么多的人马,劳师糜饷不见寸功,如果不能在短期内将李威他们活捉或者击毙,他就无法像上面交代,这让他如何能不动怒。 “你的看见了,八路的,国民党的,联合起来和我捣乱,我的手下,饭桶的大大的。”高岛沮丧的说,原先那种趾高气扬全不见了。看见这样的高岛,小野有点可怜他。这时候的高岛才知道,小野在西河的对手有多么厉害,多么难缠。“你来的正好,你对他们的了解,你的说说,如何的才能抓住他们?” “要抓住他们,现在的打法不行。”小野摇摇头。“青纱帐已经起来了,只要他们不动,野地里藏起百八十人,你就是从他们身边的走过,也不容易的发现。” “呦希!”高岛被小野点醒了,不由自主的竖起了大拇指,本来暗淡无光的眼睛开始发亮,似乎才认识小野似的,因为小野的话捅开了他闭塞的心胸。“你的继续讲。” “将军阁下一定出动了很多部队,只是这样的大部队拉过来,拉过去,看起来声势很大,其实是雷声大、雨点小,是用大炮打麻雀,只能把敌人吓跑。中国有句成语,叫守株待兔,就目前的情况,这是个有效的方法。”小野说。 “你的说的明白些,这些中国的话,我的不懂。”高岛又皱起了眉头,但是口气还算和缓,要是放在过去,他即使不吼叫,也会瞪起牛眼大的眼睛。在他心目中,中国的一切都不如日本,典型的夜郎自大狂。 小野暗暗的叹了口气,如此简单的成语高岛都不明白,对中国文化惊人的无知,这样的人在中国的土地上做统治者,如何去管理中国人?“就是说待在一个地方不动,等着猎物自己跑过来,或者自己暴露目标。” “怎么会这样,他们的,又不是猪,狡猾的大大的。”高岛不明所以的挥起拳头,觉得小野的办法实在是愚蠢透顶,运河支队、国民党别动队会自己往墙上撞? 小野面对这样一个上司,真是哭得心都有,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是一点不开窍,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只好耐着性子为他讲解。“李威的别动队和运河支队就在姚家铺子这个区域活动,我们在外围把他们卡住,他们就飞不了,然后我们的部队潜伏下来,以静制动,他们一定要着急出来,因为他们没有給养,当他们一动就露出破绽了,我们不就可以找到他们了,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守株待兔。如果我们着急找到他们,也可以来个打草惊蛇,把他们吓出来,或者故意给他们留下机会,他们同样会暴露目标。” “呦希!”这一次高岛听明白了,大拇指又一次高高竖了起来,连身子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只独眼盯盯的看着小野,似乎想看明白小野肚子里有多少货。就小野刚才的这番话,他身边没有任何人能够说的出来。“小野君,我的,有个不情之请,请你做这次战斗的指挥官,拜托了。”高岛说完,真的把腰弯了下来。 小野为高岛那匪夷所思的想法弄得目瞪口呆,随后欣喜若狂了,一个大胆而奇异的想法瞬间出现在脑海里。他本来对扫荡不报希望,现在高岛给了他指挥冀州部队的权利,那还等什么,他立刻接受了高岛的委托,并给木村等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做好一级战斗准备,随时听候命令。小野就是这样从西河来到了冀州,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到肖鹏,更没有想到,肖鹏会预见到是他在指挥战斗。 ... 第一百三十五章,火烧酒精厂(5)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五章,火烧酒精厂(5) 第一百三十五章,火烧酒精厂(5) 第一百三十六章,火烧酒精厂(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六章,火烧酒精厂(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六章,火烧酒精厂(6) !go 六 肖鹏既然感觉到了眼前这出戏是小野导演的,他怎么会轻举妄动。因此又一次派出了侦查人员,并且告诉他们如何如何去扩大范围搜索敌人,他不相信,鬼子就不露出一点破绽。 派出去侦查的人刚走,黄庄方向激烈的枪声就响了起来,其中还有手雷的爆炸声,肖鹏触电似的走到树荫外面,向远处眺望,心说完了,这一定是李威干的,他为什么要在敌情不明的时候攻击黄庄呢?肖鹏哪里知道,李威遇到了和他们同样的问题。 “队长,一定是李威的别动队,咱们也上吧!”杨万才像是找到了救星,兴匆匆的说。 肖鹏用嘲弄的目光扫视着他,随后挖苦地说:“怕去完了,抢不着骨头?”说完就不理他了,反而把田亮喊了过来。“你们手枪队有多少人配上了长枪?” 肖鹏知道田亮的部队后来也加入到了酒精厂的战斗,着实发了一点小财,但是不知道收获怎样。 “每个人都是双家伙,还有两挺机枪,就是子弹不太充足。”田亮笑嘻嘻的说,一脸得意之色。机枪是李威赏给他们的,还特别奖赏了他一支卡宾枪,眼下他的手枪排在整个运河支队里,装备是最好的。 “真的?”肖鹏大感到意外,随后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立刻轻松了不少。田亮的手枪排有长枪,等于多了一个排的战斗力,在野外战斗如果没有长枪,手枪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好,你的这个排跟着我,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私自行动。” “是!”田亮高兴得咧开了嘴,他本来就爱跟肖鹏作战,在肖鹏身边,他会学到很多东西,胆子也会变大。 杨万才见肖鹏说完话也安排完部署了,就是不行动。又耐不住了,他听得出来,黄庄那边的枪声渐渐稀了,这说明黄狗子不经打,去晚了,恐怕连汤也喝不上了。“队长,行动吧!别让李威那小子把骨头都吞到肚子里。” “你属狗的?爱啃骨头?”肖鹏讪笑的指着他的鼻子说,身子反而坐了下来,掰了一节草棍呜呜的吹了起来,把杨万才差点没气翻白眼,干脆走到了一边,猛劲的抽起旱烟来。 黄庄那边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说明战斗结束了,所有的战士都觉得没戏了,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坐了下来。有的躺下,有的谈天,还有的干脆去地里抓蛐蛐,只有肖鹏瞪大了眼睛,嘴里呜呜的吹着什么。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先是第一个探路的战士跑了回来,过了不一会,派出去的战士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报告的消息是一样的:鬼子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目标是黄庄。大伙听了这话无不大惊失色,只有肖鹏毫无表情的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到了这会儿大家才知道,他们的队长简直是活神仙,他就知道周围有鬼子埋伏,要是冒冒失失的进入黄庄,就会和李威一样被包了饺子。 很快,黄庄那边的枪声又响了起来,还有迫击炮弹的爆炸声,枪声比刚才猛烈得多,大家在这里就看见了火光,一定是老乡家的房子被炮火打着了,看来李威他们玄了。 那么李威为什么会上当,他本来也不是莽夫啊!不错,在没有攻打黄庄之前,李威也早早派出了探子,在黄庄周围进行了窥探,按照李威的设想,只要黄庄近处没有鬼子的伏兵,他们完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击垮对方,替高家庄的老百姓报仇,然后顺利的撤出来。而探子回报的消息是令人欣慰的,黄庄周围没有伏兵,所以别动队吃完晚饭后就秘密的出发了。 黄庄地处交通要道,是周围村子中人口最多的村子,高大的炮楼就伫立在村口,守备黄庄的皇协军有一个中队,按照常理来说力量不弱。偏偏在几天前,黄庄的皇协军一半人马被临时调走押送公粮了,防卫的力量大为削弱。假如李威他们来到时,对方有所防备,钻进炮楼里,李威的别动队还真拿他们没有办法,因为别动队没有炮,也没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围攻。或许是这些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干得太多了,老天爷要惩罚他们,偏偏今天晚上天气闷热,炮楼里简直成了蒸笼,他们实在待不下去,纷纷的跑到楼下乘凉,一多半的人光着上身,扇着蒲扇,嘴里啃着半生不熟的西瓜,枪也随便的支在地上,嘴里谈论着女人。什么张寡妇的功夫到家,一晚上让三个男人趴稀,李财主家的老姑娘,在苞米地里被过路的干了,孩子快生出来不知道爹是谁等等风流野史。离远处看,这些人不像当兵的,到像蹲在马路牙子上的打工仔,还有几个人在下身乱挠,浑身养得难受,八成是得了性病,这哪里是部队,整个是一群地痞流氓相。 就在他们嘴里过着风流瘾,一个个醉眼朦胧时,李威和白卫国他们摸了过来。看见这样一副无赖像,白卫国撇撇嘴,小声的问李威。“要不要俘虏?” “俘虏?这是人渣,让他们从地球上消失,给人类省点粮食。”李威厌恶的说,“动作要快,” “明白。”白卫国说完对后面招招手,一行人大模大样的走了过去,枪横七竖八的背在身上。 那些人看见一群人走了过来,开始也没有在意,在这驻守五六年了,凡是带枪过来的,都是自己人,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是来送他们下地狱的,所以只有一个队长摸样的人站了起来,懒洋洋的问:“你们是那部分的?” “看不见?老子是**。”白卫国说。 “开什么……啊!”那个队长摸样的只说出这几个字,就发现来人真是**,伸手就掏枪,可是他那两下子哪里是白卫国的对手,枪还没有掏出一半,白卫国的枪先响了,他像个树桩子似的,仰头摔倒在地上。 听见枪声那些乘凉的皇协军才知道来人不是自己人,是要送他们下地狱的,纷纷的去找枪。但是晚了,随着白卫国的枪声,他身后的别动队员都举起了枪,顿时子弹像下雨似的扫了过来,就看那些皇协军像是王八背秤砣,被打得东倒西爬,纷纷抱头鼠串。只是他们的动作哪有白卫国的子弹快,最后除了趴在地上高举双手的,全都上阎王爷那报到去了,全部战斗不到十分钟就结束。按理说,李威他们可以撤了,这时候的鬼子就算听见了枪声会围拢过来,还是有很大的空隙,他们有机会杀出重围。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高家庄那个老者的带领下,不少百姓偷偷的跟着来了,见李威他们收拾了皇协军就冲了过来,找到没有死的,平时作恶多端的,一个个的捆了起来。有的被吊在树上,有的被扒光了衣服用杏条抽,而且专门抽下身,疼得这些黄狗子像杀猪似的叫,看来他们平时没少糟蹋妇女,实在是让高家庄的人恨坏了。 看着老百姓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李威虽然着急,也不能立刻就走,他们要保护百姓啊!当他们发现被鬼子包围,想冲出去时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小野拉得是大网,兵力是他们的十几倍,而且随时还会得到增援。这时的李威才知道他犯了一个终生都不能原谅自己的错误:不该被老百姓的情绪所左右。 “怎么办?”白卫国问。 此刻李威派出的弟兄全部回来了,他们报告说,四面八方都是鬼子,看不出有多少,他知道今天想冲出包围圈难于上晴天了。 “队长,这些人呢?”白卫国指着俘虏问。 “构筑简单工事,一会把他们放到阵地前沿挡鬼子的子弹。”李威狞笑的说,目光有些狠毒。他觉得不是这些混蛋,他们也不会陷入重围,理应让他们陪葬。 “长官,都是我们连累了你们。”那个老者满脸歉意的说,也不等李威回答,转身对身后的乡亲说:“**是为了我们才被鬼子包围的,乡亲们,咱们帮**修工事,搬弹药,和**一块去拼鬼子。” “好!”随着喊声,人群自动的冲向炮楼,从里面往外搬武器,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李威哪里见过这种情景,一时间到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好。从心里说,他不希望他们参与,因为没有百姓拖累,他们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面对这些热血沸腾的乡亲,他用什么方法能够阻止他们? 没等李威想出办法,鬼子的炮弹就发出鬼嚎一样的叫声,纷纷落在了村子里,李威知道老百姓也走不掉了,战斗已经开始,看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在黄庄外面的野地里,肖鹏感到那一声声炮弹,一阵阵枪声都在往自己身上倾泻,满脸都是无助的表情。本来在肖鹏的人生字典里,没有他解决不了的困境,可是眼前这个局面,的确让他一筹莫展。根据回馈的情报,鬼子的兵力恐怕会有两千多人,还不包括随时可以增援的部队,用这样雄厚的兵力,去围歼李威不到百人的别动队,显然没有道理,那就剩下一个解释:鬼子原来的打算是把杨万才大队计算在内的,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发现八路军,才不得已发动了进攻。那么他们该如何去做?主动献身加入李威的阵营?那等于自杀。隔岸观火,看着李威被消灭?有负道义,也不是肖鹏能做的,可是就算出手怎么救?弄不好把自己搭进去不说,其结果和李威他们一块完蛋,因为这里不是山区,不是根据地,没有任何可以借势的地方。 “队长,咱们不能看着,赶紧啊!去晚了李威他们就完了。”杨万才这会真急了,几次和李威联合作战,他对这个夺走秋菊的男人产生了深深的敬意,实在不想看到他们死于鬼子之手。 “我看这样,现有的部队分成四路,我们分别出击,如果哪路能把一路鬼子引出来就是胜利。只要鬼子敞开一个缺口,我们就能把李威他们救出来,但是必须记住,不能被鬼子缠住。假如鬼子不上当,我们再回到这里,集合全队的力量拼一下,争取杀开一条血路,最后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撤退到西河。看眼下鬼子的兵力配置,我真的怀疑是小野在指挥,这样多的部队埋伏,一点痕迹都不露,在冀州除了他,我想像不出还有什么人有这个本事,所以任何人都不准蛮干,前提是保护好自己。如果真是小野在这里,李威肯定完了。”肖鹏神情黯淡的说,没有去看杨万才,多少有些生他的气。肖鹏清楚,小野的能力和他在伯仲之间,如果真是小野在指挥,眼下他手中掌握着绝对的优势兵力,主动权就操在了他的手中。凭小野的能力,当然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好了,开始行动。” 很快,肖鹏指挥的骚扰行动在包围圈外打响了,受到攻击的鬼子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小野。“阁下,是不是出击,前来营救的部队好像是八路。” “告诉攻击部队,不要管敌人的骚扰。”小野面无表情的说,手中的望远镜向前面望去,在朦胧的夜色中,黄庄的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如果换了令外一个指挥官,拥有这样优势的兵力,一定会鱼与熊掌都想得,但是小野不会,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这就是他让肖鹏头疼的地方。因为小野知道,假如他分兵,空隙就会出现,这是李威希望看见的,但是他不会给李威这个机会,绝不贪婪,不吃掉李威不会令作它想。 肖鹏的四路部队攻击的确很猛,可是鬼子的外围部队只是防守,并不追击,结果支队不但攻不进去,还遭受了伤亡,至此肖鹏彻底失望了,知道救出李威的可能几乎没有。如果再拖延,鬼子后续援兵到来,他们也会进入鬼子的包围圈,那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无奈之下,肖鹏不得不下令撤出了战场,回到了原来隐藏的地方,望着黄庄的方向,肖鹏进入了苦苦的深思之中…… ... 第一百三十六章,火烧酒精厂(6)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六章,火烧酒精厂(6) 第一百三十六章,火烧酒精厂(6) 第一百三十七章,高手对决(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七章,高手对决(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七章,高手对决(1) !go 一 黄庄虽然是交通要道,但是历年来都有重兵守护,居民们虽然聆听过不少次炮弹的爆炸,目睹过不少回狼烟滚滚,自身倒是安然无恙。这一次李威袭击黄庄,不是一半的皇协军被调走出差,战火就不一定会降临。因为一个中队的皇协军固守碉堡,还是有一定的战力,李威会考虑这点的。如果双方打成了皮糖战,倒霉的会是李威的别动队,因为他们没有后援。 劫难就是这样发生的,皇协军的战力减弱,利于李威的突袭,结果是把李威陷进了小野的包围圈子里。 小野接受了高岛赋予的指挥权,只是大概猜出了李威部队会在哪个区域隐藏,如果此刻李威的部队不动,而小野指挥的人马众多,时间长了,很难保守秘密。一旦被李威提前发现,凭别动队的战斗能力,集中一点进行偷袭,他们是很难拦住的,让小野没有想到的是,李威的神志出了问题,在被大军包围的情况下,不是想办法逃出包围圈,居然心血来潮去攻击黄庄炮楼,这等于告诉小野:我在这里,你们过来吧!小野当然不会客气,首先送给李威的信息是一顿炮火。炮火过后,小野并没有马上组织进攻,却派人送来一封信,信是这样写的:李威,数知你是忠勇之士,难得的人才,虽然你犯下了滔天大罪,陷入重兵围困之中,但是只要你真心投诚,可免一死。小野。 “这么说,包围圈是小野设计的?”李威问送信人。 “是,小野太君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来人说。 “好啊!老熟人了,你回去告诉小野,只有断头的李威,没有投降的李威。”李威说完就在来信上写了几个字,交还给了来人,随后面向大家,表情悲痛中带有沉重。“弟兄们,我不想骗你们,指挥包围圈的鬼子指挥官是小野,是我们的老对手。” 白卫国等人都是飞虎山大战的幸存者,都见识过小野的厉害。别的别动队员虽然没有跟小野交过手,但是来到西河后,耳朵里也灌满了小野的故事,如今听说包围他们的,就是这个魔鬼一般的鬼子,不约而同都感到胆寒,明白他们活命的机会不多了,心里都沉重得像是挂上了铅块,但是并没有人表示怯懦,只是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李威,因为他们不明白,李威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些。 “是我李威不明、不智,让你们陷入了绝境,我对不住你们。”说到这,李威打住了,摘下帽子给大家鞠了个弓,表示歉意,他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对不住这些好兄弟,他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啊!“小野刚才派来鬼子劝降,被我拒绝了,不过有谁想去投降,我李威绝不拦着,但是需要留下武器。” “队长,我们跟着你,你活我们活,你死我们死。”有人大声喊起来,打断了李威的话。 “队长,不用说了,前些年当兵光打内战了,这些年跟了你,我们活得像个军人,因为打鬼子,死了也不冤。”一个老兵说,他的左臂绑着吊带,显然是在酒精厂战斗中负了伤。在树林里唱‘九一八,’他流的眼泪最多,因为他是沈阳人,妻子就是被鬼子大炮炸死的 “好,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李威激动的说,伸出手来挨个和他们握手。“不过我们不一定会死,还有一点希望,刚才外面的枪声大家都听见了,那一定是运河支队在营救我们。在飞虎山,在酒精厂,他们的表现我们都看到了,是个标准的中国人,那就让我们再一次合作,和鬼子痛痛快快的大干一场,像个男人那样的活,像个男人那样的死。” “队长,我们为什么不进炮楼?”一个士兵不解的问,在他看来,炮楼是多么好的工事。 “这里离冀州很近,如果我们进炮楼,鬼子只要调来野战炮,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如果他们想活捉我们,只要困个十天八天的,我们想不投降都难。”李威解释说,在这类问题上,他毕竟比士兵想得细致。“我们的人虽然不多,但是火力不差,所以要把防守的层次拉开,以免被鬼子的炮火过多的伤害。我命令……” 李威开始布置阵型,安排弹药,决心和小野决一死战。小野此时已经接到了李威的回信,在手电筒光的照耀下,看完了,随手把信递给了他的副手,同样是大佐头衔的铃木。铃木本来对小野就妒忌,心想小野一个管理西河的地方官,居然被高岛授权指挥冀州的部队,这不是在告诉所有的冀州官员,他们是饭桶,熊包,没有小野他们就拿李威没有办法,这对一向自尊心极强的铃木来说,就是当众打耳光。等到李威被包围,他对小野的用兵就更不满了,在他看来,皇军兵力雄厚,已经把李威围得水泄不通,李威插翅也难逃了,大炮一阵猛轰,小小的黄庄就会被炸成齑粉,虽然可能留下几个活的,到那时只要一个冲锋,李威就完了,何必多此一举,搞什么劝降,简直是在丢皇军的脸,像李威这样罪大恶极的抵抗分子,即使投降也不该留他性命,不必对他仁慈。现在看到了李威的回信,感到受了侮辱,脸色极为难看。“八嘎,死啦死啦的。” “铃木君,你是不是认为李威的部队不堪一击?别忘了中国有句古话:困兽犹斗。”小野冷冷的说,他非常讨厌某些日本军官的骄横和狂妄。铃木依仗资格老,对他并不感冒,小野早就知道,但是并不想迁就他。小野认为战场上的胜利靠得是智慧和勇力,并不是资格。“不是每个中**人都是熊包,这个李威就很不一般。” “我的请求,亲率一个中队,活捉李威。”铃木听出了小野话中有刺,脸上挂不住了,说话的口气同样**的。本来小野担任这次围剿李威的指挥官他就生气,让西河的指挥官来指挥冀州的军事,那就是说冀州的日本军官都是酒囊饭袋,小野遇到事又不和他们商量,反而去请教一个中国人——一个在他们看来根本不配做军人的于得水,这等于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他们可是生活在天子脚下,是在高岛身边工作的军人。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何况他们都是高岛的左膀右臂,小野这样轻视他们,不是连高岛都不放在眼里了?这让他们的自尊如何受得了?因此他才故意降低身份请求指挥一个中队,以此来羞辱小野。 站在他身边的少佐原二志哉不干了,铃木一直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怎么能让上司这样丢脸?因此铃木的话音刚落,他就抢过话去。“杀鸡的,不用牛刀,我的替大佐阁下冲锋。” 小野本来是想杀杀铃木的骄狂,后来觉得不妥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因为小野知道,铃木是高岛身边的红人,把他得罪的太深了,以后难保不在高岛面前说小话。高岛本来对他有成见,今后遇到事情就难办了,所以铃木说完话他在沉思,想着怎么回答,现在看见原二站出来,正中下怀,就准了他的请求。当然小野也不完全是为了熄灭他们的骄狂,也想试试李威的部队还有多少战斗力。 小野和李威在斗法,肖鹏也没有闲着。四面出击的失败使他意识到李威处境的危险,意识到营救工作的艰难,但是他并不想放弃,必须做出最后的努力,哪怕到了最后,李威他们冲不出来,给鬼子最大的杀伤也是好的。鬼子的伤亡越大,对根据地的扫荡就越会推迟,对于这一点,肖鹏是清楚的,对于李威别动队的战斗力,肖鹏还是信服的。李威他们在人数并不占优的情况下,强攻酒精厂,全歼了鬼子两个小队,这样的战力运河支队是做不到的,如果能给他们一些支持,他们坚持的时间就会长一些。在战争中,延长时间就等于延长机会,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可是用什么办法支援李威?肖鹏一直没有想出来。自从回到原来驻地,他的脑子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也把杨万才等人找来商量过,结果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因为他们还深深陷在刚才的失败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沮丧,看那表情,仿佛认为李威等人死定了,不用白费力气了,开始的冲天豪气荡然无存。肖鹏很想训斥他们几句,想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队长,抽烟。”不知什么时候,田亮悄悄的靠了过来,从兜里掏出一盒日本烟递到肖鹏手中,这是他在酒精厂战斗中的战利品,自己没舍得抽,给肖鹏留着呢。 肖鹏闻闻诱人的烟香,轻轻的给了田亮一拳,这是对他最高的奖赏。他喜欢抽好烟,喝美酒,这在支队不是个秘密。王繁山每次见到他,都给他带来好烟,所以他没有好烟抽了,总是会想到王繁山。肖鹏闻了一会,打开盒子抽出一支,在皎洁月光映照下,白色的烟卷好像在发光,肖鹏怔住了,刚才久思未解的问题,因为烟卷的出现,眼前变得一片光明。“为什么没有想到它——大炮?”如果能把鬼子的炮兵摧毁,或者打掉一部分,就是对李威最大的支援,因为炮弹对李威他们威胁最大。“田亮,派几个人去侦查鬼子的炮兵阵地,杨万才,组织部队准备出击。” 办法有了,肖鹏就失去了抽烟的**。 肖鹏刚刚想出办法,鬼子的进攻就开始了。由少佐原二率领的一个中队鬼子从正面进攻,一个营的皇协军从侧面进攻,战斗一开始就进行得十分激烈,鬼子的轻重机枪像刮风似的,从几个方面向李威的第一道阵地扫射。一线阵地上,李威只放了一个小队的士兵,当然挡不住鬼子的火力,被子弹打得抬不起头来。用疯狂的火力压制对方,摧毁对方的士气,这是鬼子的一贯做法。七、七事变,晋绥战役,鬼子曾用这种战法,打得西北军和晋绥军丢盔卸甲,找不着北,这种极具威慑的战法就此保留下来。只是他们忘了,经过六年抗战的中**队,已经对这种先声夺人的战法颇为熟悉,恐惧也已大为减少,懂得了怎么去规避猛烈的炮火,因此在鬼子炮火轰击猛烈的时候,李威只放了很少一部分兵力,发出的还击枪声是微弱的,这无疑给狂妄的原二造成了错觉。他觉得中**队还是那么软弱,不堪一击,所以炮火刚刚延伸,他的指挥刀就高高的举起来,发出狼嚎一般的吼叫,立刻鬼子和皇协军从不同的方向冲了过来,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群猛虎,而是一群绵羊。 此时的李威来到了阵地最前沿,在飞蝗一般的枪弹中,费力的看着前方。在朦胧的月光照射下,他看见大约有一个小队的鬼子走在前面,一个连的皇协军跟在两侧,他们的枪平端着,枪口里不时的喷射着火舌。有的单发,有的点射,但是神情间不是那么紧张,似乎在他们的感觉中,阵地上早就没有了活人,都被刚才的炮火摧毁了。 李威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弟兄们,鬼子把我们当成死人了,家伙准备好,把他们放近,要做到刀刀见血,弹弹吃肉,咱们就是杀不出去,也多拉几个垫背的。” “没问题,队长,墓地俺们早就选好了,一共是十一个床位,一比十的陪葬,够奢侈的,快赶上秦始皇了。”一个头上扎着绷带的士兵说,手里在往卡宾枪里压子弹,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似乎他面对的不是恶狼,不是面临死亡,是去参加盛宴。 “哥哥,十比一可不怎么着,要是在阎罗殿里打起来,你准不是对手,小鬼子习惯用群狼战术。”令一个人接过话去,脸上还故意做出表情。 李威听着他们戏虐的话,心里阵阵发热,很有点对不住他们的感觉,心说这是一批多么优秀的士兵,就这么死了,实在是有点冤。在**中,这样的兵可不多啊!没容他发出更多的感慨,一个士兵叫了起来。“队长,打不打?” 李威把身子略略抬了抬,看见鬼子进入了有效射程,但是他没有下令射击,想让鬼子更近些,让他们跑都来不及跑,给他们最大程度的杀伤。他知道狂妄的鬼子,一定认为他们不敢让他们靠近,李威就是要利用这种错觉,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打!”随着李威发出的喊声,他的士兵在同一时间开了火。几十支汤姆式组成的火墙,同一时间喷出的火舌,威力是惊人的,像是在平静的大海上刮起了风暴,宁静的空中响起了春雷。那股急风暴雨般的气势就是翻江倒海,地崩山裂,犹如无数条蟒蛇同时出动,扑向他们眼中早已窥视好的猎物。眨眼间,刚才还挺着身板的鬼子和皇协军,一个个像是喝醉酒的醉汉,东倒西歪的栽了下去,然后像是羊群看见了猛虎似的,连滚带爬的往回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速度比兔子跑得还快。参与攻击的鬼子,一半去见天皇了,皇协军也死了不少,地上扔得到处是尸体。 原二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鼻子都快气歪了,在中国战场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从来没有如此的狼狈过,占有绝对的兵力,优势的炮火,第一个回合下来,损失就这么惨。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李威的部队人数虽然不多,可是清一色的是美式武器,火力之猛,攻击之准确,是他在中国战场上没有遇到过的,难怪他们以这样少的兵力,敢对酒精厂强攻,看来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是**中的精锐。可是刚才他已经夸下了海口,不能自己打自己嘴巴,真是骑虎难下。他铁青着脸,把退下来的鬼子少尉和皇协军的连长叫了过来,毫不客气的,每人赏了两个耳光,让他们重新组织进攻。 “他妈的。小鬼子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老子的枪筒还没打热,就长了四条腿了。”还是那个吊着绷带的老兵说。 “以后不叫小鬼子,应该叫东洋驴。”令一个士兵哈哈笑着说,手上还做着驴跑的手势,把李威也逗笑了。 可是李威知道,战斗刚刚开始,大戏还在后面呢?鬼子不会甘心他们的失败,一定会进行疯狂的反扑,毕竟鬼子占有绝对的优势,尤其是他们拥有猛烈的炮火。别动队最大的问题是回旋的空间太小,一旦他们使用好炮兵,他们是无法抗拒的,这是李威最担忧的,他希望鬼子苏醒得晚些。 “长官,喝水。”随着话音,高家庄的那个老者和几个老乡,提着水壶和茶碗出现在李威他们面前,把李威吓了一跳。 “快回去,这里危险。”李威急了,谁知道鬼子什么时候进攻,别动队可没有力量保护他们。 “喝吧,”老者把水壶递了过来。“别为我们担心,既然进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人活百岁也是个死,和小鬼子拼命而死,祖宗不会埋怨我们的。” “大伯,不行啊!打仗是我们军人的事,你们还是找地方躲躲。”李威说,他是真不愿意老百姓和他们一块去死。 “保家卫国我们也有份,古人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瞒你说,我们这些人刚才在后面学打枪,学扔手雷。这些年尽被鬼子欺负了,像狗一样的活着,忍气吞声的,今天就做一回人,死了也能进祖坟啊!”老者唠唠叨叨的说,一点也没有撤退的意思,到叫李威没有办法了。 “好吧,你们到后面去,我派个兄弟教你们打枪。既然你们要和我们一块死,总得弄个垫背的。”李威说。 “这还差不多。”老者说完领着几个老乡走了,李威立刻派了一个士兵去教他们打枪。就在这时,鬼子的二次进攻开始了,炮弹发出尖利的哭叫,像鬼嚎似的扑了过来。 ... 第一百三十七章,高手对决(1)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七章,高手对决(1) 第一百三十七章,高手对决(1) 第一百三十八章,高手对决(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八章,高手对决(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八章,高手对决(2) !go 二 肖鹏已经等得心急火燎,看见出去侦查的战士回来,立刻迎上前去,详细询问了炮兵阵地的所在地和地里条件,感到很是棘手。原来小野十分机警,他的炮阵安放在空旷的原野上,整整派了一个连的皇协军在那看守,而且不远处就有鬼子的一个中队,估计那是准备出击的中队。问题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中队什么时候会参与进攻,假如他们不走,肖鹏去袭击炮阵,就可能被鬼子包围。一旦进入鬼子的包围圈,四面的鬼子就会迅速汇集,到那时,他们就会像李威一样,掉入鬼子的陷阱,想逃出来就难于上青天了。 肖鹏想到这,感到心里冰冷冰冷的,眼前的一切让他看不到希望,心里就算有一千个理由去救李威,可他明白,那只能是愿望,因为他没有权利把现有的部队报销了,那是他无法承担的后果。其实他这样想,也可能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因为他肖鹏从来不怕承担责任,那么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从他感觉小野在现场指挥,看到鬼子大量兵力出现,就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东西让他挥之不去,而且那东西变得越来越清晰,因此在战事如此急迫的情况下,他还是派吴兵去窃听鬼子的电话,就是太想知道鬼子的指挥官是谁了,这对他即将开始的行动起着导航作用。因为肖鹏明白,不同的指挥官在战场上打法不同,战术意图不同,谋略智慧也不同,他只有对症下药,才可能战胜对手,可惜吴兵去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真的让他心急如焚。和他同样着急的还有杨万才,只是两个人急得不是一码事,杨万才是着急救李威,盼望肖鹏能拿出办法。刚才他们的四面出击宣告失败,更让他意识到救李威是多么难,虽然难,杨万才还是想竭尽全力,哪怕只有一分希望。因此看着肖鹏按兵不动,他心里的火很大,恨不得自己去发号司令。 肖鹏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烟,耳朵高高的竖起,聆听着远处激烈的枪声,似乎那枪声十分悦耳,是醉人的音乐,连田亮都觉得肖鹏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不近情理,不像他平时的为人,但是他不敢明说,只是在肖鹏身前转来转去,想引起肖鹏的注意。然而肖鹏像是双目失明了,对他的举动视而不见,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其实他的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一个可怕的梦魇鬼魅一般的袭来,一遍遍的问自己:小野想干什么,对付李威的别动队,百十号人的部队用得着动用如此多的兵力?或许他的目标还有运河支队,可是运河支队已经暴露了,小野明明知道运河支队不在包围圈里,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难道他想放过运河支队,似乎没有这个道理。按照常理在西河,运河支队比别动队威胁大。还有,小野想消灭李威的别动队,早就该动用炮群,李威据守的阵地十分狭小,是经不住炮火攻击的,在他所布置的阵地里,处处透着玄机,难道他有更大的图谋?他会不会……肖鹏为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感到吃惊,但是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肖鹏就这样左摇右摆的晃动着,当他看不清情形的时候,绝不会不会冒然的采取行动,这就是肖鹏。 “队长,吴兵回来了。”田亮大喊到。 肖鹏像是触了电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心情复杂的面对吴兵,即希望他探听到了实情,又怕他的预感成为现实。 吴兵擦着额头上的汗,略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队长,你猜对了,前面的指挥官真是小野。” 预感变成了现实,肖鹏的心中顿时像是坠上了铅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小野真在这里,难怪一切都扑朔迷离,那么发生在眼前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小野一定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所谋者大,他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消灭李威的别动队,他只是把这个当成借口,夺得指挥权,然后挥师北下,在运河支队根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根据地。到那时,就算高岛再生气,小野也会不管不顾,来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消灭李威的别动队,只是为了给高岛一个交代,搂草打兔子——稍带着,因此他才不再理会杨万才大队的攻击,因为他不想把部署好的部队搞乱。和消灭根据地的八路军相比,消灭一个大队的八路军,简直就是微不足道。和消灭他肖鹏来比,杨万才根本算不上一盘菜,如果肖鹏不在了,杨万才哪里是他小野的对手,击败或者活捉他还不是囊中取物? 肖鹏这样一想,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开始的判断走岔道了。他认为李威的出现,牵扯了冀州大部分兵力,高岛在没有消灭李威之前,不会同意增兵西河,那么小野的扫荡就可能流产,至少会延后,但是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小野会来到冀州,接管军事指挥权。以小野的胆略,心机,有了这样的条件,怎么会放弃已经指定好的计划?小野太狡猾了,一切都在不动声色间进行。 肖鹏自认不会看错,关于这一点,肖鹏断定高岛都没有看出来,幸亏小野不知道他肖鹏来到了这里,否则他又会想出别的招数来释放烟雾。 肖鹏决定改变行动,李威不救了,他没有这个力量,不能打不着狐狸惹一身臊。“杨万才,田亮。” “到!”两个人同时发出了回答的声音,站在肖鹏面前。 “集合队伍,撤回西河。”肖鹏说。 “什么?”两个人都以为听错了,异口同声地说。 “需要我重复吗?”肖鹏用少有的,严厉口气说,然后头也不回的,带头往外面走去,吴兵跟在了他的后面。 “队长,真的不管李威了?”杨万才心有不甘地说。 “管,你有这个本事吗?”肖鹏讥诮的说,态度十分恶劣。“祖坟都哭不过来,还敢哭乱坟冈子。” 事后小野知道肖鹏当时在现场,及时指挥了撤退,简直悔断了肠子。要是他知道在现场指挥的,不是杨万才而是肖鹏,他宁可放弃对根据地的扫荡也要围攻肖鹏,如果活捉或者击毙了肖鹏,他就去掉了一个最大的对手。 小野并不知道肖鹏他们离去,但是却感觉到了。运河支队骚扰似的进攻,只进行了一个回合就无影无踪,这不符合运河支队的打法,也不符合杨万才的性格。里面的战斗早已打响,外面倒销声匿迹了,这是不正常的,小野因此判断,由于他的部队防守严密,兵力强大,杨万才看见无懈可击,很可能悄悄的退走了,这是他希望看到的。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派部队进行追击,在这漆黑的夜里,面对茫茫的旷野,顶多能把对方击退,而更大的可能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却无法消灭对手,到把部队弄得人困马乏,还破坏了他的全盘计划,不如放虎归山,然后在西河将他们一网打尽。当初在得到指挥权的那一刻,小野就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他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不过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要消灭李威,给高岛一个交代,否则这样的越权高岛是不会饶过他的。现在,李威已经是笼中鸟,插翅难飞了,小野感觉到了实施下一步计划的时候。 在小野的思想意识里,建功立业的观念是十分强烈的,因为只有功业才可能让他改变身份,进入豪门。酒井的失败给他提供了机会,使高岛这个固执的上司,不能不审视自己的过失,重新启用他并不喜欢的小野。而小野明白,他不同于酒井,只能成功,连平庸都不可以,所以他才殚精竭力设计了欺骗计划,在漫长的煎熬中,机会到了,可就因为李威突袭酒精厂,他的计划将要流产,半年来所做的工作很可能要付诸东流,他实在是不甘心。因为他明白,时间越久,暴露意图的可能性就越大,天底下没有永远会隐藏住的秘密。当高岛把指挥冀州驻军的权利交给他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决定了,即使最后被高岛训斥,罢职,他也必须进行尝试,他不敢保证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他已经知道,北部山区搞成这样,并不是肖鹏的主张,在那里掌握权利的,实际上是彭述志,这个书呆子成全了他小野,绝不能浪费良机。为了保证达到目标,除了高岛,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计划,他怕走漏任何消息,但是最后关头被肖鹏看破了,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 黄庄打得风狂雨猛,小野却悄悄退到了后面,接通了西河,找到了木村。“木村君,你们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报告大佐阁下,所有的部队都进入了战斗状态,要前去增援吗?”木村回答,他一直以为小野让他把部队准备好,是为了消灭李威和杨万才他们。 “木村君,你听清了,西河的部队按照原来计划好的,对八路军根据地的扫荡现在开始,所有的部队进入阵地。” “什么?对根据地的进攻?”木村大吃一惊,以为听错了,小野明明在冀州指挥作战,怎么又转到了西河,一点风声也不透露,这让他感到愤怒。“大佐阁下,这是怎么回事?” “听着木村君,我没有时间解释。从现在开始,所有进入根据地的抗日部队,一律放行,所有走出根据地的部队一律消灭。”小野说完后就放下了电话,他没有时间再说废话,时间对他来讲,就是能否取胜的关键。至于木村的情绪,让胜利做说明书,那时候他就会理解了。 万事俱备,现在只有一个难题还没有解决,他用什么理由调走部队,又用什么理由抽身离开,这些事情摆不平,也许他的部队刚动,铃木的电话就打到高岛那里了,他的计划就可能流产。于是他走到于得水身边,低声的,向他合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和眼前所处的困境。 于得水暗暗吃了一惊,心说小野的心智太深了,这么大的计划尽然一字不露,如果不是他有求于他,也许还要对他隐瞒,这个人委实太厉害了。“太君,在你看来,高岛司令官最需要的什么?” “你的是说……”小野皱着眉头说,因为时间太紧了,他希望他长话短说。 “对,如果不能解决掉李威,对酒精厂的事就无法交代,上面也不会不追究,高岛太君一定非常重视这件事,只要能解决李威的别动队,高岛太君就能对上面有个交代,这对他来讲是重中之重。在你看来,李威是否有逃生的可能?”虽然看出来小野着急,于得水还是不肯把计谋一下子说出来,他历来就是个精明的商人,不把对方的胃口吊足,绝不亮出底盘。“你小野再精明,同样有盲区。” “没有这个可能。”小野用肯定的语气说。在布置对李威围困的时候,小野准备了三层包围网,就算李威的别动队再凶悍,也没有能力撕破这三层大网,所以他敢这样肯定。 “好,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了,上山摘桃子,这样的美事谁不爱干?”于得水笑了,略微做了一下停顿,又接着说:“可以把指挥权交给铃木,告诉他,为了防止运河支队在外围捣乱,你要带领剩下的部队去追剿,不能让他们逃出冀州。这两件事对比起来,小野太君,让你去选,你会选择哪个?” 小野想了想,果然是个好办法,铃木一定会选择消灭李威,谁守着祖坟不哭去选乱坟岗子?李威已经成了煮熟的鸭子,而杨万才的运河支队在哪里还是个未知数,就算能够找到,流寇也不好抓啊!人家脚下长着腿呢!铃木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只要铃木答应接过指挥权,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部队调走,等他们到了西河,高岛知道后木已成舟,他也只能承认既成事实,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小野想着就把铃木喊了过来,说出了于得水的计策。铃木听了简直是大喜过旺,本来就对小野的抢位感到不满,现在到手的功劳小野拱手相让,好比是天上掉馅饼,哪有不同意之理?对小野的反感立刻变成了感激。“小野君,你的放心,我的会圆满的完成任务。” 小野笑了,很快的和他道了别,开始分兵。他先把快速部队司令叫来,命令他火速起兵,进入西河北部山区的后院,堵死运河支队的外逃路线,然后命令重炮队立刻启程,在天亮前进入阵地,做好对张庄一线阵地轰击的准备。最后命令两个大队的皇军和他一块出发,剩下的部队留给了铃木。铃木对他的分兵非常满意,立刻进入角色,走到阵地前沿。 少佐原二对李威的轻敌,使他付出了惨重代价,随后又组织了第二次攻击,但是仍旧失败了,这才知道李威的别动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战斗力极强,每个人都可以各自为战,无论是枪弹射击还是投掷手榴弹,命中率都非常高。在这样部队抵抗下,皇协军首先被打怯手了,当他们进入汤姆式的射程内,就像走进了雷区,比小脚女人移动还慢。原二十分生气却无法改变这种状况,正要孤注一掷的组织第三次进攻,铃木到了。 铃木既然接管了指挥权,首先就是查看包围圈,做了几处修补,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让李威逃出去。要是煮熟的鸭子飞了,丢脸自不必说,高岛也绝不会饶了他。然后才站到原二的身边,听他汇报了两次攻击失败的原因,对原二的失败很是不满,立刻下令第三次攻击停止。在铃木看来,既然李威的部队火力强劲,又有工事做依托,就不该用步兵进行强攻,扬长避短是多么简单的军事道理。他命令把炮火调过来,对李威的阵地,包括他们所依托的民房,进行地毯式的轰炸,他知道,只要李威他们失去了工事,人数少的劣势就会暴露无疑,那时再集中机枪和人数的优势,李威他们就会在劫难逃。因为铃木知道,李威他们固守的地方十分狭小,基本上没有回旋的空间。 在铃木亲自指挥下,炮火的攻击以密集队形开始了,很快,好多民房被打着了火,通红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天空。被突然袭来炮火打懵的村民,立刻像是受惊的小鹿四处乱穿,村子里到处充满了哭叫声,虽然房子处处在着火,可是没有人敢在炮火下去救。 铃木这一招凶狠残忍,通红的大火像是在漆黑的夜里点起了天灯,让李威他们暴露在阵地上,好多队员在炮火的袭击中阵亡了,而他们却无还手之力。李威知道,他们的抵抗要到头了,鬼子随后会发起猛烈的进攻,是和鬼子拼死一战,还是尽可能保留一些种子向鬼子投降,不让别动队彻底消亡?李威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之中。 ... 第一百三十八章,高手对决(2)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八章,高手对决(2) 第一百三十八章,高手对决(2) 第一百三十九章,高手对决(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九章,高手对决(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三十九章,高手对决(3) !go 三 肖鹏没有想到,撤退的路上十分顺当,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就冲出了冀州,来到了张庄,在第一道阵地前沿他碰到了许放,原来今天晚上是他值班。许放看见肖鹏大吃一惊,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肖鹏会带着部队返回张庄。连忙问: “出什么事了?” “你先安排人,让杨万才的部队吃饭、睡觉,然后你和我去靠山。”肖鹏并不回答许放的话,反而吩咐他说。 许放虽然看不清肖鹏的表情,但是从他那不容置疑的口气里,感受到了事情的紧迫性,所以什么话也没有说,喊来了一个中队长,让他领着杨万才等队员向村里走去,才回过身来走到肖鹏身边,口气焦急的问:“鬼子来了?” 肖鹏摇摇头,“不是,不过快了。你吩咐下去,在第一道阵地前沿,放一个小队的战士就行了,所有的战士都撤到第二道阵地,明天一早就动身。”然后他又亲自查看了一下阵地上的工事,叹息的出了口长气,他知道许放已经尽力了,这样的工事根本无法抵挡鬼子的炮火。当许放做完了肖鹏吩咐他做的事,两个人一起向靠山走去。 当肖鹏来到靠山支队司令部,已经是下半夜了,谭洁在睡梦中被叫醒,她的第一反应和许放一样,以为鬼子来了,匆匆的披了件衣服,头发蓬松的走了进来,眼皮上还留有浓厚的睡痕。 “回来了?”看见肖鹏,谭洁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眼睛也开始放光了。肖鹏走了之后,她一直为他担着心。“李威救出来了?部队的损失大不大?” 肖鹏简单的说了一下部队的损失和李威的状况,然后问谭洁,“西河的鬼子和皇协军有什么异常?王繁山有没有消息来?” “没有。鬼子和皇协军还是老样子,天天做出进攻根据地的架势,其实在吓唬人。”谭洁说着走过去拿起了水壶,然后又放下了,因为壶里没有水。 “这一次狼真的来了,立刻采取行动,马上疏散干部,尤其是在黑名单上的人。”肖鹏说。 “就因为你的猜测,弄得大家鸡犬不宁?”不知什么时候,彭述志走到了门口,正好听到了肖鹏的话,就发出了不满的斥责声,然后推门走了进来,同样是披着衣服。“你肖鹏权利大啊,也不打个招呼,就把一个大队的人马派了出去,还是为了帮助国民党。帮国民党也可以,国共合作么,但是不能以牺牲八路军的利益为代价,部队遭受了巨大损失,这件事你必须负完全责任。” 对肖鹏私自派出部队,不跟他打招呼,又一声不响的离开西河,彭述志很是上火,认为肖鹏根本没有把他这个特委派来的钦差大臣放在眼里。 肖鹏不知道谁把彭述志叫醒的,劈头盖脑挨了一顿训斥同样恼火,但是又一想,撤退干部这件事不通过他还真不行,就把心里的火压了下去,一字一句的说:“彭部长,你要是想对我处理、指责,最好不要放到现在,眼下我们没有时间去做这些无聊的事,鬼子说到就到。” “你想制造紧张空气,为你的错误开脱,办不到,你必须做出深刻的检讨,然后上报特委。”彭述志气哼哼的说,他根本不相信鬼子会来攻打西河,因为小野还在冀州。他认为肖鹏太狡猾,想用这种方法掩盖他的错误,实属可恨。但是他彭述志是什么人,眼里不揉沙子,岂能会上当? “行,不过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立刻组织部队和干部撤离。”肖鹏耐着性子说。 “就凭你的猜测?你以为你是谁?神仙?”彭述志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从一开始你就说鬼子要来,几个月了?天天喊狼来了,狼在哪?同志,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把自己当神仙,把别人当傻瓜。” 彭述志的话够噎人的,气性大的,能被噎得背过气去,肖鹏也差一点没上来气,停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气来。虽然恼火彭述志的指责,但是不敢对彭述志发火,因为情况紧急,小野的进攻随时随地都可能开始。“彭部长,这样的小心一万次不算多,可是疏忽一次就是致命的。有些错误犯一百次也不可怕,有的错误犯一次就不行了,如果我们不做准备,鬼子发动了突然袭击,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我们的侦查员,地下工作者都是吃干饭的?各个方面送来的情报都没有说鬼子要进攻,凭什么让我们听从你的猜测?我告诉你,如果出现这个意外,责任我来负,你满意了吧!”彭述志语意轻蔑的说,根本没有把肖鹏的话当回事,也不信服。运河支队的好多人把肖鹏说的神乎其神,好像张子房重生,诸葛武侯再世,在他看来不过如此。肖鹏从一开始就反对公开的组建抗日政府,说是鬼子会攻打根据地,又说鬼子如何强大,结果呢?鬼子是派兵了,是攻打了,不是落荒而逃,就是损兵折将,根据地照样坚如磐石。这个肖鹏为了显示自己先知先觉,就会制造紧张空气。 “你负?你负不了。”肖鹏的忍耐终于达到了极限,尽管谭洁一再用眼神制止他,他还是说了出来。话既然开口了,那就是拉开闸门的水,再也拢不住了。“鬼子说到就到,你还在这浪费时间,玩你的政治游戏,理论说教。你知道小野是什么人么?抡着鹅毛扇子的书生?你知道运河支队有今天,是多少同志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你打过仗吗?” “你……狂妄,我就是不同意你的意见。”彭述志被肖鹏当众凌辱,气得手都哆嗦了,脸色铁青,狠狠地一摔门走了出去。 “你呀肖鹏,有话就不能好好说,他毕竟是上级领导。”谭洁嗔怪地埋怨着肖鹏。 “火烧眉毛了,你还让我跟这种人玩温文尔雅?什么狗屁上级领导,典型的书呆子。”肖鹏大声的说,完全是一副豁出来的表情。“谭洁我告诉你,这是战争,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不是游戏,李威不是判断失误,能进入小野的包围圈?现在生死难料。像李威那样久经沙场的人都一次次的着了小野的道,就他这个书呆子和小野较量,连给小野提鞋都不配,还自以为是。哪本书上写着,官大的就一定正确?当初斯大林不相信德国会进攻苏联,听不进去朱可夫的话,把他的总参谋长给撤了,差一点亡国,这样的教训还少?” “你是说,小野一定会攻打根据地?”谭洁瞪大了眼睛问,肖鹏的话让她震惊了,顿时飞虎山和松树岭的镜头闪回在她的脑子里,历史的教训是残酷的,那一次,不是肖鹏出奇谋,运河支队就完了。 “最迟不会超过明天。”肖鹏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不是看到根据地极为危险,会扔下李威不管?” “我去说服彭部长,你去安排部队吧!离天亮只有几个小时了,我们分头行动。”谭洁说,一分钟也不想耽搁了,当初在松树岭,不是她耽误了一天的时间,肖鹏能跳崖啊? 正像肖鹏预料的,小野的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在秘密推进,部队进展极快,对小野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他人在冀州,正在指挥对李威的围剿,没有人想到他会杀个回马枪,把目标对准北部山区。如果不出意外,他要在这次战斗中,把李威和肖鹏一块解决,彻底根除西河的威胁。 就在小野离开的同时,李威和铃木的决斗已经到了生死关头,黄庄变成屠宰场了。鬼子密集的炮火,不但使李威的别动队损失惨重,也使黄庄的村民损失惨重。为了躲避鬼子的炮火,很多村民开始向村子外面逃,可是迎接他们的,是狂风一般的子弹,鬼子已经不管是军队还是百姓,只要是从村子里往外冲的,一律格杀勿论。黄庄的百姓本来已经当惯了顺民,很少血性了,是鬼子的残暴敲醒了他们那麻木的神经。有些百姓见跑不出去,又看见大批的村民被打死,民族的天性复活了,主动加入到李威的队伍中,拿起烈士留下的枪支猛烈地扫射起来,此刻的军和民完全分不开了,黄庄的战斗彻底进入到混乱之中。 当然,阵地已经算不上阵地了,简单的掩体被密集的炮火扫成了平地,地上到处是残肢断体,血性味充斥着整个村子的空间。被血性刺激的队员们,忘记了生死,血红的双眼像是刚刚被仇恨沐浴过的,其狂烈和凶猛把心底中的野性完全展示出来,每看到一个倒下的鬼子或者皇协军,他们就会舔舔干裂的嘴唇,眼里射出兴奋的光芒,仿佛倒在他们眼前的,不是一具具死尸,是一道道精美的大餐。当人类那原始的野性被激发出来,再加以亲人死去的仇恨,他们就会完全忘记了自我,平和的人性就会被野性所取代。怕死的不再怕死,怯懦的不再怯懦,侵略者这个老师教会了他们以血还血。 此时不但是军人,普通的百姓也是一样。高家庄出来的老者和他带来的人,本来在后面看守被俘的皇协军,可在鬼子炮火的袭击下,也死去了一半人,虽然他们早以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亲眼看见一个个亲人死在面前,还是目齿欲裂,心痛如焚。他们在熊熊的烈火中,眼睛变得血红,走到被俘的皇协军面前,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棍子,眼里射出冷电般的光芒。 “你……你们要干什么?”本来就被炮火吓得晕头转向的皇协军,此刻看见这一张张愤怒的脸,一根根蟒蛇一般的棍子,自然是心胆俱裂。 “要你们的狗命。”老者说完,手里的棍子落在了皇协军的身上,皇协军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看见平时连鸡都不敢杀的老者,现在用棍子抽打皇协军,剩下的人哪里还能忍耐得住,棍子雨点般的落在了皇协军的身上。这些平日欺负惯了平民的汉奸们,终于尝到了被人欺负的滋味,一个个发出鬼嚎一般的哭叫。村民们开始还是往身上招呼,后来自然而然的想起,就是这些帮狗吃屎的人,一次次的欺辱他们,忘记了祖宗,忘记了自己还是中国人,引狼入室,不是拜他们所赐,他们能来到黄庄,能把命丢在这里?这些家伙不是人,是勾魂的鬼怪,是魑魅魍魉,是该清除的垃圾。仇恨使他们的善良化为飞灰,心底中的人性开始淡化,嗜血的天性彻底复苏了。不知是谁第一个把棍子抡到了俘虏的头上,其余的人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棍子雨点似的落在了他们的脸上,鬼哭似的嚎叫伴随着哭泣的哀求,在残破的房间里络绎不止的叫响着。 “别打了,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 “中国人”这几个字从他们嘴里吐出,就像是往火堆里添油,换来的是更凶猛的袭击。“我x,你们也配当中国人?” “啊!”一个皇协军发出惊天动地的哀鸣,昏死过去,原来他的眼睛被打冒了,血珠喷线似的,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好,打得好!”暴雷似的喊声炸响了,随着喊声,一场由棍棒组成的屠杀开始了,失去理智的乡民比猛兽更可怕,更不可控制,在残酷的屠杀中,他们不仅找到了宣泄的渠道,更是找到了报复后的快乐。当人和兽之间的防线被突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人变成兽,眨眼间,俘虏们就一个个的魂归天国了。在他们出卖祖国,肆虐乡民的时候,也会想到怎么去死,但是绝对不会想到是这个死法,不会想到会死在乱棍之下,这也算是报应吧! “走,杀鬼子去。”老者此时不但成了乡民心中的主心骨,也成了乡民眼里的英雄。是他第一个拿起了棍子,也是他第一个杖毙了皇协军,他不再是文质彬彬的智者,成了勇冠三军的将帅,不但别人这样认为,连他自己也这样认为了。只是有点遗憾的是:他对自己这一天赋认识的太晚,否则在中华大地上,不是多了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不是多了一个让鬼子闻风丧胆的猛将?看来由魔鬼走向天使并不是很难,由天使变成魔鬼也很容易。 正在战斗中间歇的李威突然看见老者带着百姓走来,吓了一跳。“快回去,鬼子的进攻就要开始了。” “好啊!咱们就是来找鬼子的。”老者口气平淡的说,在李威身边趴下了,他的头上就是死去的尸体,可他似乎嫌他碍事,或者是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就把尸体拽了过来,替他抹去了脸上的血迹,然后平放在一边,从他身边捡起了枪,熟练的拉动了一下枪栓,一颗空弹壳蹦了出来。“好枪。” 李威仿佛不认识似的,目光怔怔的看着他。几个小时之前,老人还是个温文儒雅的学者,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转眼之间就脱胎换骨了,面对这满地的尸体不动声色,看起来就像久经沙场的老兵,变化得实在太快了,战争真是个怪异的大熔炉,可以锤炼出任何怪胎。岂止是他,和他一起来的乡民,一个个都拿起了枪,脸上同样是一副决绝的表情,似乎都以看破了生死。李威看见这样的情景,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把机枪手叫了过来,让他指导他们打机枪。 ... 第一百三十九章,高手对决(3)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三十九章,高手对决(3) 第一百三十九章,高手对决(3) 第一百四十章,高手对决(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章,高手对决(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章,高手对决(4) !go 四 铃木面对满地的尸体,脸上的肌肉十分僵硬,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他明明知道李威的部队剩下的人不多了,可就是无法进入他们的核心阵地。集团冲锋进行了,轮盘进攻也进行了,都不凑效,这些人仿佛是生铁做成的,顽强的像是花岗岩。他们应该看得出来,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投降是唯一的选择,但是没有人投降。在中国战场上,他没少和国民党军队交手,的确也有国民党军队不怕死的,可是没有遇到这样不要命的。看看眼前的地面,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李威的手下只剩了几十个人,就是这几十个人,尽然击毙了他们一百多人,这样的战斗力简直叫他恐惧,如果国民党的军队都是这样的有勇力,不用说征服中国,不被中国征服已经烧高香了。这个李威简直是魔鬼,怎么会带出这样的兵?别动队的强硬、果敢和不屈不挠,使一向以武士诸称的铃木从灵魂里感到震撼,因此他不再责怪原二的无能,反而明白了小野为什么那么重视李威和他手下的这几十号人。如果这样的人能够归降皇军,对帝国的事业会有多么大的帮助,应该想办法劝降李威。铃木为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的想法感到吃惊,却又挥之不去,也许这就是军人的情结,当他看见了值得尊敬的对手,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喜爱和敬慕之情。 就在铃木翻江倒海胡思乱想之时,原二匆匆的走了过来报告说:装甲车到了,铃木心头一震,没有说话,感情复杂的看着原二。当初调装甲车,铃木是被李威的顽强激怒了,加上皇军的损失惨重,使他恨不得一口气灭了李威的别动队,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发生了变化,他想拥有更大的收获。如果能降服李威,那说不定会抵消酒精厂被毁所带来的损失,李威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已经见证了。如果动用装甲车,结果就是玉石俱焚,生俘或者劝降就可能成了画饼,这种患得患失使他举棋不定。 “你的派人,对李威的喊话,给他们五分钟的时间。”铃木对原二说,如果李威拒不投降,那就只有让他们彻底消失了,只是有点可惜。日本军队中传统的军人,从心里敬畏不怕死的军人,铃木是老派的军人,自然少不了这种情结。 喊话开始了,扩音器的声音在沉寂下来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楚,远远的送到李威等人的耳朵里。 李威听到喊话,知道鬼子一时半会不会进攻,就把所有的队员招到了麾下,大伙围成一圈听着李威说话。 “弟兄们,乡亲们,最后的时刻到了,”李威口气沉重的说,目光在众人头上巡视了一圈。“鬼子调来了装甲车,显然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我们没有重武器,对付不了装甲车,我想这一点大伙都明白,但是我们并不是一定要死,鬼子不是给我们留了一条生路吗?” “队长,就是死,我们也不当汉奸。” 李威的话音刚落,一个队员就喊了起来,脸色通红。 “队长,我们活就活个人样,死了也对的起祖宗。”又一个士兵站了起来,口气激烈的说。 “对,队长,我们宁做中国鬼,不做东洋人。”白卫国接过话去。“队长,你的弟兄中没有怕死鬼,你就不用担心了。” 李威面对这铿铿锵锵的话语,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这是多么好的一支队伍,真想保留下一粒种子,因为自己的不冷静,今天要消亡了,这是他不能原谅自己的。他很想自己去自首,用他一个人的耻辱,换取弟兄们的生命,但是他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因为他知道,弟兄们是不会同意的,鬼子也不会同意,因为鬼子胜券在握。他想了想,既然弟兄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那就不要伤他们的心了。他就走到高家庄老者带来的百姓面前,语气沉重的说:“我们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你们了,你们不是军人,不用陪我们去死。” “可我们是中国人,我们血管里流淌的是中国人的血。” 老者说着缓缓的摸摸下巴上的胡子,一脸肃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们不敢比古人,但是可以和他们一样的面对生死。” “老伯,听我说,抗战以来,中国的百姓们死得够多了,你们应该活着,保家卫国是我们军人的职责,我们不把最后一滴血留在战场上,那就不配做个真正的军人,但是你们不同,你们是百姓。”李威急了,口气有些严厉,他实在不想让他们做出无谓的牺牲。 “你错了,保家卫国不单单是军人的事,在国家需要牺牲的时候,我们逃跑了,就不配做个中国人。”老者寸步不让的说,口气也是异常坚决。“你们是为了我们报仇,才被鬼子逼上了绝境,如果我们这时候逃命,不但不配做中国人,连个大写的人也不配。长官,不用说了,就让我们的血流在一起吧!” “老伯!”李威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真是无语凝噎。“好吧,那就让我们的血流在一起。”说完,李威松开了老者的手,面对全体队员。“我们就用枪炮告诉鬼子,中国有得是不怕死的人,准备好武器,和鬼子进行生死决战。” 李威铿锵的话语,老者慷慨的陈词,铃木虽然听不见,但是他已经感受到了,他看了看表,阴沉着脸下了攻击命令。 鬼子的装甲车启动了,像是受惊的螃蟹,发出怪兽般的鸣叫,轰隆隆的开了过来,一边碾着地上的尸体,一边喷射着巨大的火球,在狭小的村落道路上,扭扭捏捏的前行着,暴雨一般的子弹,把地面和空中切割得支离破碎。此刻的装甲车像是从魔窟中逃出来的妖魔,疯狂的扑向地面的生命,在它那庞大的身躯后面,鬼子和皇协军犹如冻僵后苏醒的蛇,佝偻着身子,在铺满死尸的道路上慢慢的游动着,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鬼魂,因为他们被李威的别动队打怕了。 李威的别动队被飞蝗一般的子弹压制得抬不起头来,炮火又不时的在他们身后爆炸,给他们造成了巨大压力,还没有看见鬼子,就阵亡了几个战士。这样的人员消耗,李威的别动队是承受不起的,照这样打下去,不等鬼子的步兵上来,阵地上的人就会死光。老百姓中也有不少伤亡,而鬼子的装甲车碾着地上的尸体,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火力也越来越猛,高大的枪筒都看得清了。 “小鬼子,x你祖宗。”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队员脱光了上衣,手里提着集束手榴弹,随着骂声跃出了简单的掩体,翻滚着,奔向了装甲车。 “火力掩护。”李威大喊着,手里的枪喷出了火舌,他身边的机枪手同时开了火。双方子弹交织的火焰,打得空中像是下起了流星雨。随着一声猛烈的爆炸,那台装甲车像是被击中腹部的螃蟹,瘫痪在地上不动了,但是那个队员也在返回的路上牺牲了。可是鬼子的攻击并没有停止,后面跟上来的装甲车仍旧在前行,仍旧进行着猛烈的扫射,弹雨比刚才更猛,李威身边的机枪手牺牲了。此时又有一个队员跃出掩体,向鬼子的装甲车奔去,可是他只前行了不到十步,就被装甲车上射来的子弹击中了,因为坐在装甲车里指挥的原二看出来了,李威只有干掉装甲车,才能够与他们抗衡。已经有一辆装甲车被毁,再失去这台装甲车,道路会变得更加狭窄,他必须保护这台车。 形势变得万分危及,只要装甲车再前行十米,就会像坦克似的,碾着尸体冲上阵地。就在这时,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情景出现了,那个老者浑身捆满了手榴弹,用比年轻人还灵活的身姿跃出了掩体,冲向了装甲车,在李威等人的惊呼声中,扑向了鬼子的装甲车。装甲车里的鬼子发现了他,子弹像流星似的奔他而去,一颗子弹击中了他,他仰面摔倒在地,却固执的向前爬着。身边的弹雨如飞蝗般的奔向了他,他的全身几乎被打成了血人,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没有死,在摇摇晃晃中站了起来,飘逸的白发在暗夜中抖动,火花照亮了他那糊满血迹的脸,脸上却带着微笑。在装甲车中的鬼子看到了这一幕,被这情景惊呆了,尽然忘记了急刹车。当他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是个火药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装甲车燃起了熊熊大火,半个天空都被照亮了,随后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炸,装甲车的碎片飞上了天。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使敌、我双方都惊呆了,阵地在片刻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威感到浑身的血在奔涌,每一颗细胞都在燃烧,虽然他见识过无数回生死,见识过弟兄们拿身体做炸弹和鬼子同归于尽,但他们是军人,军人的生命不属于自己。他没有看见过老百姓和军人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去摧毁敌人,尤其是这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者的死让他想起了父亲,如果父亲在这里,也会和这个老人一样,为了保卫自己的儿女,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乡,不会吝惜自己的生命和鬼子同归于尽。李威大吼一声,天神般的跃出阵地,手中的机枪刮风似的,横着向敌人推去,当一个人不惧生死的时候,他是无所畏惧的,威力是惊人的。跟在装甲车后面的鬼子和皇协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弹雨打得蒙头转向,像是成熟的稻谷遇到了飓风,成片成片的倒下了,没死的,比兔子跑得还要快。 在李威冲出阵地的那一刻,所有的别动队队员都冲出了阵地,连活着的百姓也冲了出来,每个人手中的枪都喷射着火舌,或者不停的甩着手榴弹。枪声,爆炸声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在这霎那间,声势大得惊人,把鬼子和皇协军吓得屁滚尿流,纷纷鼠串,战场的态势仿佛易主了。 铃木望着这如潮水似的逃兵,脸色铁青,白色的手套在黑夜里画了一个圈,鬼子督战队的机枪响了,败逃的军队刚刚经历了飓风,又来了一场暴雨,有的当场死亡了,但更多的人趴了下来,败退的怒潮被铃木的残忍阻止住了,但是他的脸上不见喜悦,而是布满了羞恼。因为他明明看见,李威的队伍一共不到三十个人,其中还有老百姓,就是这样的一支军队,尽然把训练有素的皇军和皇协军打得溃不成军,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他的指挥刀高高的举起,嘴里大声的叫骂着,他身后的队伍冲了出去,最后的决战开始了,这是一场杀红眼的战斗。 李威指挥着剩下的人趴了下来,围成了一个半圆,他们身后是房屋,屋子里是老百姓,他们手中的弹药不多了,李威把仅有的几颗手榴弹放在了身边。“弟兄们,咱们的归期快到了,这些手榴弹就是我们的归宿,你们后不后悔?” “队长,你都看见了,鬼子死得比咱们多多了,悔个啥?要是能重活一回,我还跟着你打鬼子。”李威的话音刚落,有人就抢先说。 “没有想到老百姓也这么勇敢,尤其是那个老伯,咱们和这样的人死在一块,值。”又一个士兵说。 到了这会,李威见没有一个人后悔的,心里总算坦然了。“好,既然弟兄们都认为值,那就最后拼一把,多拼一个就是赚的。当初鬼子发动七、七事变,中国的军队都像咱们这样拼命,鬼子早就滚回老家了,咱们总算没有给中**人丢脸。”说到这,李威看了看前面,鬼子快围了上来,就把枪一挥。“弟兄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打!” 如果光是前面的敌人,李威他们虽然人少,还能支持一会,但是铃木学乖了,他让包围村子的鬼子也参与了进攻,因为正面的鬼子和皇协军有点被李威他们打怕了,行动十分小心,而天就要亮了,如果在天亮之前还不能解决战斗,说出去也太难听了。上千人的部队,围攻不到一百人的别动队,打了一夜还没有拿下来,只能说是无能到家了。铃木这一改变战术,李威他们就腹背受敌了,守卫在李威他们后面的,基本上是老百姓,他们的枪刚刚学会,哪里是鬼子精锐部队的对手?所以鬼子很快就攻了上来。当李威发现这一情况,派白卫国去后面指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白卫国刚刚来到后面,就不得不进行白刃战了。鬼子像是下饺子似的跳过窗户冲了进来,李威一看准备自杀用的手榴弹用不上了,就操起一支步枪冲了上去,一个回合就干掉了一个鬼子,但是身边立刻围上来四五个鬼子,把李威包围了。 铃木得到了前面进行白刃格斗的消息,大喜过望,皇军在拼刺刀上应该是天下第一,何况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他立刻传令:抓话的。他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些令他感到害怕的中国人是什么样的,他们和那些中**人有什么不同。 ... 第一百四十章,高手对决(4)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四十章,高手对决(4) 第一百四十章,高手对决(4) 第一百四十一章,高手对决(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一章,高手对决(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一章,高手对决(5) !go 五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李威以少量的军队,惊人的勇敢,奏响了一曲惊魂之歌。而小野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挥师北下,又要导演出惊天动地的杀戮,西河注定是要在血雨腥风中重温战争的噩梦。 可惜此刻的北部山区,绝大多数人还沉醉在太平的梦幻里,他们完全被小野的假象蒙骗了,认为鬼子不敢进攻根据地,以为运河支队完全有能力保护根据地。尤其是特委派来的当家人彭述志,更是不相信鬼子会进攻,理由很简单:小野在冀州,难道他有分身数?他会放下李威不管,到手的胜利不要?再说了,现在的运河支队人强马壮,鬼子进攻不是那么容易得逞的,谁打仗不是雷公打豆腐——专拣软的欺?肖鹏不是杞人忧天就是别有用心,这个肖鹏,简直让人怀疑还是不是gongg员。他对小野尊重,和日本女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难道这不值得怀疑?他和李威的关系也值得商榷,现在的国民党已经不是抗战初期的国民党,搞摩擦,派特务,制造皖南事变,派兵包围延安,把大批的精锐部队安置在后方,这种种迹象都在显示,他们在准备打内战,肖鹏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仍然我行我素,对李威一如既往的信任,尽然派出主力部队帮他打伏击,这一切都说明了什么?是该到了对特委提出肖鹏问题的时候了。 就在彭述志怒气未消,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大口吸烟的时候,谭洁找他来了。谭洁走进屋中,看见屋中除了彭述志还有严世伟,心中顿时雪亮,难怪彭述志很快知道肖鹏回来,难怪他知道肖鹏的很多过格事情,都是严世伟在作怪。刹那间,谭洁对他的感觉变得十分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肖鹏的话,立刻对他保持了高度的警觉。 “世伟,你出去一下,我有事情和彭部长说。” “不用,严科长不是外人。”彭述志说。 “不行,今天要说的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谭洁一口回绝了,对于上级领导这样不给面子,在谭洁来说还是头一回,口气坚决得不容通融。 “好吧!你上外面待一会。”彭述志有些无奈,但是脸上明显表现出了不满。“有话你就快说,我要休息了。”见严世伟出去,彭述志说。 “彭部长,肖鹏是从前线回来的,他的提议是否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万一鬼子真的进攻,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那会十分被动。”谭洁在彭述志对面坐了下来,虽然她心里特别着急,却摆出一副长谈下去的样子。 彭述志虽然不满意谭洁帮肖鹏讲话,但是不能像对待肖鹏那样对待谭洁,因为当初谭洁也是特委副书记的候选人之一,他还是支持者。如果不是松树岭失败,谭洁也许已经当上副书记了,彭述志在潜意识里对她的尊重并没有抵消,所以尽管不高兴,看见谭洁摆出长谈的样子,他却不能不奉陪。“我们不能因为这个万一,就兴师动众,劳民伤财。” “不是这么说,在军事问题上,肖队长还是有见地的。当年的松树岭之战,不是我固执己见,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惨败,弄得肖鹏也差一点牺牲,这样的教训一次就够了。”谭洁说着叹了口气,脸色肃穆,试图用自己的伤疤提醒彭述志。 “失误在所难免,是人就会犯错误,你也不用过度自责,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证明肖鹏永远是正确的,至少在建立根据地的问题上他就十分保守,总是夸大鬼子的力量,小看人民的力量,这说明他的思想很有问题。”彭述志并没有被谭洁的话打动,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谭洁看看表,快到下半夜二点了,时间紧迫,眉头不仅骞了起来,通过松树岭的失败,她从骨子里认识到了时间的重要性。假如事实真像肖鹏说的,鬼子在今、明两天一定会进攻,那么拂晓或者早上的可能性最大。就算他们从现在开始准备,时间也来不及,何况还要做彭述志的工作,但是她又不能采取肖鹏的办法,真是火上房啊!“在军事上,肖鹏不只是一件事上判断正确,他的确对小野的脾性摸得很准。就说上次在张庄开群众大会,我们都认为太冒险,只有他一力主张在张庄开,事后证明他看得准。我们成功的召开了群众大会,给西河地区人民极大的鼓舞,给日伪军极大的打击。为什么在我们看起来冒险的事,最后结果是平安不过,就是基于对小野的了解。” “就算他在和小野的斗争中取得了经验,可是小野现在在冀州,难道他有分身数?”彭述志感到谭洁为了帮肖鹏说话,有意在神话肖鹏,不知不觉中露出了讽刺的语气。 “从冀州到西河并不用多长时间,何况鬼子有车。”谭洁苦笑的说,她的耐性也快撑不住了,因为她知道,肖鹏一定急得火上房了。 “就算小野有车,鬼子要集中这样大量的部队,兵器、粮草也不是说来就来的,我们会得不到消息?”彭述志说到这不觉提高了声音。“谭洁同志,肖鹏这样做,无非是想证明他的高明,这个人个人英雄主义思想太严重了,你可不要上当。” “不是的。”谭洁真的急了。“小野这个人做事很周密,他会在我们绝对想不到的时候,就把一切准备好了,往往当我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变成事实了。而且他的部署从来都是他自己知道,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前两次我们的失利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们的情报工作,并不总能及时的,把最重要的东西送过来,这就是小野的厉害之处。” “你不会为了帮肖鹏,故意夸大小野吧?”彭述志说,还是不肯相信肖鹏的神奇。 “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看我是这样的人吗?”谭洁苦笑的说。 彭述志想想也觉得谭洁不会,因为他自认对谭洁还是了解的,知道谭洁一向很自负,很少夸人的,既然她这样说,或许有一些道理。“好吧,我同意马上下通知。可是地区几百个干部,住在几十个村子里,就算现在开始通知,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何况怎么将他们集合,通过什么渠道走,目的地是哪里,谁来护送,是一个不剩的走,还是留下一部分,这里的问题多了,总要开个会研究一下,要不鬼子还没来,自己就先乱了。” “时间不允许了,我看这样,先把黑名单上的人撤出来,他们是最危险的,鬼子如果进入根据地,首先抓捕的一定是他们,如果有时间,咱们再撤出所有的干部。至于撤退地点,谁来护送,这到不成问题,肖鹏早就做好了准备。”谭洁说,虽然她知道这么说,彭述志会不高兴,但是也只能说到这里,因为肖鹏再三叮嘱,有些事情不到时候,不能让彭述志知道,这倒不是防备他,而是因为严世伟就在他身边,他知道了,说不定严世伟就知道了,她又不能告诉彭述志防备严世伟,没有证据啊! 果然彭述志不高兴了,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既然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管做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 谭洁听了只有苦笑,她又能怎么样?不过不管怎么说,彭述志终于同意了,这就是胜利,因此她告别了彭述志后出去准备了。片刻之后,寂静的靠山村开始出现了喧哗,灯笼火把也点了起来。 在一间不大起眼的房子里,肖鹏把中队长以上的干部都召集起来,部署这次反扫荡的工作,包括杨万才他们。窗帘是严严实实遮盖的,屋子里点着电磁灯,墙上挂着军事地图。来参加会的干部,大部分是从被窝里被薅出来的,有的人进屋半天了,还是睡眼朦胧,靠抽烟让自己的脑袋清醒,相比之下一眼没合的肖鹏却比他们精神的多。肖鹏脸上的神色中,虽然也有疲倦之色,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把大家从被窝里拽出来,肯定不是愉快的事,不过总比脑袋被砍掉了愉快。”肖鹏开始说话了,但是话语让人听着不舒服,叽叽喳喳的人群停止了喧哗,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肖鹏。“我可不是吓唬大家,这一次狼真的来了,至于是今天来,明天来,小野说的算。” “来就来呗,反正咱们手里的家伙又不是吃素的。”有人小声嘀咕着说,他的话引起了一片嗡嗡声,很多人是赞同的。最近他们没少和鬼子、皇协军交手,觉得他们不过如此,不值得大惊小怪。小野的故意示弱的确给许多人造成了错觉,认为鬼子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 肖鹏听着下面的议论,看着一张张桀骜不驯的表情,真正感到了危险。具有傲骨的队伍是强硬的,是值得信赖的,但是骄傲的队伍是虚弱的,是纸糊的巨人,经不起暴雨吹打,当他们面对对手的强大,一下子就会被打回原型,经受不起失败的考验。他本来是准备长话短说的,但是部队这种娇气让他感到了某种危险,如果不能尽快的制止或者调整,当战事面临不利的局面,就会兵败如山倒。 “行了,什么时候变成老娘们,叽叽喳喳的。”肖鹏挥挥手,打断了下面的吵嚷。“任何对对手的轻视,都要付出血的代价,何况我们根本没有这个资格。现在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们,李威和他的别动队被鬼子围住了,全军覆灭是一定的,他本人生还的希望也是万分之一。试问在座的各位,谁的部队能赶上李威的别动队?” 别动队的战斗力大伙是知道的,肖鹏的话的确让大家震惊了,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 “妄自尊大是愚蠢的,当初我反对公开的建立抗日政府,你们在座的很多人都不支持我,因为你们不清楚,至少在西河,鬼子的力量比我们强大得多,我们还没有公开叫板的资本。“肖鹏阴沉着脸说,很是对手下人不满。盲目的乐观,恨不得一下子进入社会主义,证明了这支队伍素质的肤浅。“很多人乐观是因为我们的队伍扩大了,人多了。可是你们忘了,这不是冷兵器时代,不是队伍中有几个张飞、赵云之类的豪杰,靠人海战术数就可以包打天下的时代。鬼子是用现代化武器武装起来的,弹药充足,训练有素的军队。我们呢?天天拿着枪瞄准,实弹射击少得可怜,因为我们的子弹要留着战场上用。你们应该知道,战场上的搏斗是需要实力的,不是空喊几句口号就能解决问题的,如果口号和愿望能够打败日本,我们早就天下无敌了。这一次杨万才的大队帮助李威的别动队打阻击,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他的大队损失了近一半人数。杨万才,是不是这样?” “是!鬼子的火力太猛。”杨万才站起来说。 “你们听见了,他的大队是我们支队中,战斗力最强的,就是这样的部队都无法和鬼子的正规部队抗衡,你们有什么理由骄傲?”肖鹏接过话去说。 亲耳听见杨万才这么说,所有的人才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纷纷的把头低下了,收起了骄傲的面孔。 肖鹏看到了这一情景,知道说的差不多了,即要让他们正确的认识鬼子,又不能把他们吓回去,因此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也不能妄自菲薄,因为我们有我们的优势。” 本来已经十分沮丧的干部们,听见了肖鹏后面的话,又纷纷的抬起头来,眼里露出渴望的目光。 “很简单,和鬼子钻山沟,打游击,不跟他们玩阵地战,鬼子的大皮鞋远不如我们的布鞋灵巧。鬼子不熟悉山里的地形,用我们的优势和鬼子的劣势抗衡,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一点,你们一定给我记住。”说到这,肖鹏看看表,感觉不能浪费时间了。“时间很紧了,你们回去后,马上把部队叫醒,做好战斗准备。所有的重要物资都不用带,全部藏起来,弹药都带上,听侯命令。下面我命令……” 肖鹏的任务刚刚分配下去,正要最后强调一下,门像是被一阵大风刮开了,脸色苍白的秋菊闯了进来,头发蓬乱,眼含泪水。“肖队长,李威他们被鬼子围住了?” 肖鹏没有想到秋菊会这么快就知道李威被围,而且闯到了这里,一时竟无语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对热恋中的情人打击太大了,怕秋菊承受不了。 秋菊一看肖鹏的表情,心中全明白了,但她还是报着一线希望的问了一句。“李威他们有没有突围的可能?” 肖鹏很想骗她说有,又不忍心让她带着虚假的希望活着,就摇摇头说。“基本上是没有。” 秋菊怔怔的看着肖鹏,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掉头就往外走,却一下子昏倒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高手对决(5)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四十一章,高手对决(5) 第一百四十一章,高手对决(5) 第一百四十二章,高手对决(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二章,高手对决(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二章,高手对决(6) !go 六 就在肖鹏召开军事会议的同时,小野已经来到了西河镇,为了不惊动肖鹏,不惊动西河的地下组织,他秘密的,把有关的军事指挥人员招到了他的公馆,等待快速部队到达的消息,因为只有确信运河支队的后路被堵死,他才会下令发动攻击。这一次的扫荡,他准备的时间最长,下的功夫也最大,而且采取的是突然袭击,他相信,肖鹏和他的部队是在劫难逃了,这一次的较量,肖鹏是输定了。 小野的公馆离大羊河不远,是一座二层的小楼,晚上河面的风吹来,很是凉爽。这座西式的小楼,当初是一个荷兰商人的,抗战爆发后,商人举家回国,把小楼扔在了这里。小野来到西河后,一眼看中了这座房子,就把它要了下来,当成了自己的公馆。说也奇怪,在日本长大的他,对西方的建筑情有独钟,对中国的文化十分陶醉,却对本国的好多东西不感兴趣,因此在他的身上,大和民族的凶残和偏执并不是很多。 应该来的人已经聚集在客厅里,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吃水果的吃水果,场面和气氛不像是大战前的军事会议,倒有点像是茶话会。来的人都很精神,毫无疲倦之色,和肖鹏手下的干部完全不同,加上小野特意营造的环境,使这次会议更像是老朋友到一起相聚。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是一次有关西河重新洗牌的会议,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小客厅里,小野正在和于得水密谈,于得水是今天晚上到场的,唯一一个非军事人员,也是小野心目中,唯一一个可以参赞军务的人。小野的二次回归,对于于得水更加重用,使他再一次有了春风得意的感觉,因此他对小野是感激的,是佩服的,也是忠心耿耿的,帮助小野是不遗余力,已经从心底里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虽然因为小野的额外看重,于得水应该春风得意,但是他从不张扬,做人低调,这一点尤其得到小野的赏识,认为他是可以共谋大事的人。 “于镇长,在你的看来,今晚的行动会如何?”小野脸上带着笑容,一副轻松表情的问,嘴里在吃着瓜子。 “太君在考我?”于得水也是一脸笑容,嘴里喝着茶水。“太君是谋定而后动,焉有不胜之理?” “既然于镇长早已看出来,请说?”小野倒不是在考他,他也想从他的嘴里听到赞美,这盘大棋他布了很久,费了那么大的心血,眼看着胜券在握,得意是难免的,毕竟从于得水嘴里说出的话和别人是不同的,对于聪明人来讲,当然更想听到聪明人的赞美。 “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太君使用的是障眼法,也就是孙子说的,瞒天过海。这条计策之所以没有被gongg看出来,就是放的线太长了。不过让我有点意外的是:肖鹏也没有觉察。”于得水晃晃头,脸上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来自运河支队内部的情报告诉我,肖鹏是有所觉察的,不过在许多问题上,他说了不算,特委的彭述志压着他,当他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去说服别人,所以只好听凭我们的宰割。肖鹏这个人的确大大的厉害,不能让他活过今晚。”小野提到肖鹏的时候,脸上带着难以言说的表情。从对手来讲,他尊敬他,还有点恐惧,但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欣赏他,常常处于一种矛盾心里。 “他不会想到我们会马上进攻,这一次他是输定了,在劫难逃。”于得水说,其实他更怕肖鹏活着。如果西河没有了肖鹏、李威这样的人,他于得水会睡得安稳,不必像现在似的,每天睡觉像是做贼。 小野注意到了于得水说肖鹏“输定了,”而不是死定了,就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问:“你的是说,肖鹏不会死?” 于得水一怔,为小野的聪明而惊叹,就这么一点小小的疑问,他就立刻发现了,这个人的目光锐利和思维缜密真是少有,难怪肖鹏都要输在他的手里。“是的,我是这样认为的,在我的感觉里,肖鹏属于那种不太容易死的人。” “这一次肖鹏能够逃生,那将来死得就是我们了。”小野说完这句话,表情变了,心里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寒冷。“在你看来,我们这次对西河的扫荡,除了军事上的,还应该做些什么。就算我们在军事上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西河的今后是否就太平了,就能够平安了。” “太君,其实答案不用我说,你已经有了,否则你没有必要对我提出这样的问题。”于得水微笑着说,他看得出来小野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你说的对,我不敢奢望西河的gongg从此绝迹,事实上,他们也不可能消失,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发展得太快了。飞虎山、松树岭,他们接连遭受重创,结果的如何?时间不长,他们不但恢复了元气,比原来更强悍了。当你面对这样的组织,除了发出无奈的叹息,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请先生教我” “太君,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了,只靠纯粹的军事手段是无法拒绝gongg进入的。日本帝国再强大,也不能杀掉所有反抗帝国的中国人。”于得水说到这里不往下说了,用忧郁的目光看着小野。 “请继续说,相信我的承受能力。”小野用温和的口气鼓励于得水,在军事胜利摆在眼前的时候,小野想得更远,更需要取得彻底得胜利,他希望西河能有一个相当长的平安时间。 “gongg在西河建立了根据地,培养和发展了大批的干部,这些人就是gongg的基石,只要他们在,gongg就不愁老百姓不支持他们,因为他们是百姓当中的精英,在村民中拥有很高的威望,我们要想限制gongg的发展,首先要制服这些人。所以我认为,这次扫荡要把抓住他们列为重点,如果他们能为我们所用,gongg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了立足之地。” “你的是说,即使抓到了他们,也不杀掉?”小野问,眼睛里放出熠熠的光辉,他心中那个郁结的旮瘩,被于得水捅开了,有了一种透气的感觉。 “杀人是最无能,最无奈的下下策。”于得水说,为了让小野进一步理解他的话,他又接着说:“当年的西楚霸王是多么强悍,可是坑杀降兵之后,顿失民心,把很多人推到了汉高祖刘邦那里。如果我们能抓到这些人,从心理上制服他们,后面的人谁还敢干?说白了,老百姓是什么?是散沙,是羊群,没有人带头,他们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也不敢做。可是你要杀了这些人,就会激起民愤,后面的人就会跟上来,你能杀得完?” 小野听得连连点头,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认为于得水的分析完全正确,还是得用怀柔政策,不能只想着消灭肖鹏的军队,更应该把俘获根据地的干部例为主要目标,这是为了西河的长治久安。“除此之外?” “把碉堡建立起来,老百姓的一举一动就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当我们有了这张大网,gongg的部队想进入就难了,没有了为他们摇旗呐喊的干部,再缩小了他们活动的空间,即使他们还会发展,速度也是极其缓慢的,主动权会操在我们手里,这样可以做到竭泽而渔。”于得水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这番话的,他希望西河永远是小野说的算。 小野感受到了于得水为帝国事业的忠心,也深为他的见解而折服。“于镇长,你的话很对,凭帝国强大的军事力量,击败gongg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抑制他们的发展。gongg的生命力太顽强了,他们的集团中又有肖鹏这样的精英,的确十分的难对付,只有我们同心协力,才可能彻底的消灭他们。”说到这,小野站了起来,“快速部队就要到达了,我们出去开会,他们一定等急了。” 小野的出现,使客厅里的噪杂声音静了下来,刚才纷乱的目光,此刻一齐投到小野的脸上,小野已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回到他的座位上。“诸位将军,我知道,你们和我一样,等待今天很久了,用中国人的话说,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酣睡,西河应该是我们的天下,可是现在快成了gongg的天下了。不过今天晚上我可以告诉诸位,这个局面从现在开始,必须得到改变。” “哗……”客厅里传来一片掌声,小野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掌声。“我们和gongg较量,既要斗勇,更要斗智。作为军人,只有勇敢是不行的,那是莽夫,因为我们的对手很不一般,这就需要我们用脑子做事。酒井君的失败,就是太迷信武力,结果你们都看见了,所以你们要记住,这次的行动,不准随便的杀人。” 小野第一次在军事会议上,公开提出了少杀人这个主张,自然引起了日本军官的不满,这从他们脸上那愤愤不平就看得出来。在他们看来,战争离不开杀人,只有杀人,中国人才会怕,才会被征服。小野轻蔑的扫视了他们一眼,不想就这个问题深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就是说到明天早晨也是对牛弹琴,万一再出来个酒井,给他打个小报告,他又会倒霉,在日本军界出现了这样的势力小人,让他感到难过。 “这一次的军事行动,我们要做到突然,迅速。突然,我们现在已经做到了,至少到目前为止,gongg还没有发现我们的企图,也许还在梦里沉睡。下面的行动,我们一定要迅速,以闪电般的速度进行攻击,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小野说到这,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在座的每一个人,“八路军运河支队的特点是善于游动,只要我们快速,就能堵住他们的退路,就不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谁要是在这次扫荡中动作缓慢,放跑了八路军,一律的军法从事。” 说到这小野用目光看了众人一眼,眼里的光芒是锐利的。“现在我命令,木村君,你的部队从中路突进,不要管后面的情况,不要恋战,以最快的速度向松树岭推进。半路遇到堵截的部队,不要绞缠,到了松树岭堵住运河支队的退路,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嘿依!”木村大声的答应着,站起后又坐下了。 “石团长,由你亲自指挥,带领两个营的皇协军,皇军一个小队配合你,直插靠山,首先拿下肖鹏的指挥部,然后夺取运河支队的粮库。” “是!”石冠中站了起来,大声的答应着,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容,小野不但把最肥的一块肉给了他,还让他指挥一个小队的皇军,这是多么大的荣耀。仅仅几个月前,酒井还差点废了他的指挥权,这足以显示出小野对他的信任。 “袁队长,你的特工队跟在木村的后面,目标李家窑,运河支队的兵器修理厂,得手后赶往松树岭。在那里,你曾经逼使肖鹏跳水,这一次,我希望旧梦重圆,也许你会给我更大的惊喜。”小野说完这番话时,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他这么安排是有意给袁喜才一个露脸的机会,因为他已经摸清了兵工厂的位置,袁喜才去不过是手到擒来的美差。他主要是想让袁喜才的特工队去松树岭,因为他和他的部队熟悉那里,还因为小野知道,最惨烈的决斗很可能在松树岭。虽然小野不清楚,肖鹏为什么把他的主力部队摆在那个绝路上,但是凭他对肖鹏的了解,肖鹏不会无的放失。安排完了袁喜才的特工队,他把赵奎叫了起来。“你的部队跟在大军的后面,主要是按名单抓捕干部,皇协军一个排归你的指挥,要将他们全部的收到网里,这对我们来说十分的重要,你的明白?” “太君放心,我会按照你的吩咐,一个不拉的,将所有的抗日干部收入囊中。”赵奎站了起来,信誓旦旦的说,脸色同样兴奋,他最怕让他带兵打仗,抓捕那些手无寸铁的干部,那可是他的强项。 小野对他的态度感到满意,挥挥手示意他坐下。小野知道像赵奎这样的人,别说他不愿意带兵打仗,就是他想带兵,小野也不敢把队伍交给他,那不等于把羊送入虎口?但是干这样的事,赵奎会尽心尽力,比袁喜才他们强多了。“诸位,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拂晓准时发起攻击,回去准备。” 小野下了逐客令之后,来开会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但是小野自己并没有动身,单独把泉养留了下来。“泉养君,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 “你的去前线,我的坐镇家里。”泉养说。 “错了,是你的去前线,协调各个部队,代替我来指挥。”小野更正他的话说。 泉养听了这话,脸上变得红光满面,因为他知道,这是唾手可得的立功机会。他不解的望着小野,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这个机会让给他。 “我们要汲取酒井君的教训,对中国的军队,放胆的使用,如果出现皇军和皇协军发生磨差的事情,你要全力制止,主持公道,明白?”小野严厉得说。 “嘿依!”泉养答应了,“大佐阁下,你的为何不亲自去指挥?”泉养又问,他实在是不理解小野的用心。 “你的不懂。运河支队里的肖鹏,大大的狡猾,我必须在镇里提防着他,不能让矿山被炸的悲剧重演。”小野说完不再理睬泉养了,目光像窗外望去,此时是夜里最黑暗的时刻,河面上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感觉到肖鹏就站在那里望着他,似乎把他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第三部完 ... 第一百四十二章,高手对决(6)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四十二章,高手对决(6) 第一百四十二章,高手对决(6) 第一百四十三章,灾难(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三章,灾难(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三章,灾难(1) !go 一 1943年的夏秋之季,是日本军部的海洋战略转向大陆战略的关键一年,同样是同盟**队由劣势转向胜势的一年。日本由于三本五十六的意外阵亡,更由于美国海、空军的逐渐强大,蓝色的太平洋海域不再是日本军国主义的运输通道,反而变成了他们的墓场。作为资源贫乏的国家,为了把战争继续下去,日本必须找到新的运输线,残酷的现实逼使东条狂人改变了策略,把打通路上通道,占领中国大陆例为主要目标。这样一来,由于日本在中国大量增兵,扫荡变得更加平凡,华北的八路军所承受的压力突然增大,环境变得特别恶劣,根据地在急剧的缩小。 这就是为什么在43年的时候,鬼子变得那么疯狂,因为他们中的智能之士已经认识到,覆灭的噩梦离他们不远了,日本只是一条小蛇,呑不了大象的。但是日本这个民族是缺少理性的民族,盲从的民众脑海中充满了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大国情绪极为强烈,从心底里不会承认自己的短处,特别易于冲动,加上一部分掌握权利的日本军人不会甘心于失败,一定要进行垂死的挣扎,他们贪婪的天性决定了,日本不到最后一分钟不会认输,就是输掉最后一条裤子也要垂死挣扎,那么对华北的抗日力量来讲就是不幸的,他们要面对更加疯狂的敌人,眼前自然处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可惜面对国际形势的急剧变化,并不是谁都能看出这一点,也不是说谁都能感受到这股即将到来的浊流是多么凶恶,因此彭述志就把小野的示弱当成了无能,就无视西河的日本军力远远大于运河支队这个现实,急着去建功立业。他却不知道,没有实力的功业是建立在沙丘上的,经不起任何风浪,而实力过早的展示,只能把自己当成了靶子。领导人的浅见,短视,政治上的急功近利,必然给党的事业带来灾难,因为他们拥有权利。 这是西河地区夏初以来熹微进入最早的一天,早晨三点多一点,东方的地平线上就推出了蔚蓝色的帷幕,一丝强烈的光线像利刃似的,切开了薄薄的雾霭,把万道金光洒向了深绿色的大地。北部山区水洗似的山峦像是绝代美女,似乎刚刚醒来,正在梳理她那秀丽的长发,满身锦绣的霞披金碧辉煌,秀美诱人。这美奂美仑的景色是上苍赐给人类的画卷,无论如何也和战争挨不上边,因为这正是出门踏青,游山玩水的大好季节。 站了半夜岗的哨兵,本来已经被疲劳折磨得睡眼朦胧,全身像虚脱似的无精打采,突然看到了这金色的丝线,像是扎了强心剂一般,眼睛立刻放光了,松软的骨节也坚挺起来。他从绿树下走出来,来到了高坡处,目光痴痴的向前面看去,顿时被眼前的奇异美景陶醉了,或许他心中这样想:原来家乡的晨曦是如此的俊美,带有浓郁的仙家味道,那薄薄的雾霭丝绸似的在无限延伸,就像美女的裙带在漂浮,如真如幻的雾霭多美啊!山下,从沉睡中醒来的战士们,抻着懒腰,揉着松软的眼皮,慢慢的走向操场,做着深深的呼吸。 在睡梦中醒来的花儿,晶莹的露珠在叶片上悄悄的滚动,抖动着翅膀的虫儿,贪馋的伸着触须,大口大口的吞噬着甜汁。而草叶尖上的蝴蝶,欢快的抖动着翅膀,已经做好了飞翔的姿态,瞪着黑黑的小眼睛,警惕的窥视着四周。不远处,打着呼噜的草蛇开始蠕动了,柔软的身体像是在草地上作画,慢慢的涂抹着,那滑稽的模样看起来又笨、又蠢、又可爱。它旁边不远处,一只披着棕色翎毛的野鸡在觅食。 西河的早晨充满了诗情画意,没有人想到噩梦会从这里开始。第一个听到炮弹呼啸声音的当然是哨兵,只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战争的开始,只不过是被那怪异的声音震惊了。当他的目光正在搜索声音的来处,炮弹就在离他不太远的地方爆炸了,顿时他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但是此刻他并不知道是鬼子在试射炮弹,尽管大腿受了伤,还是顽强得站了起来。当他大声的发出呼喊,拼命的向前跑去的时候,又一发炮弹爆炸了,这一次不是气浪,是弹片插进了他的前胸,他发出了一声悲苦的哀鸣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经验的缺少使他白白的送掉了生命。很快的,这幽静的,充满迷幻的晨曦被炮弹的烟雾吞没了。 正在集合的战士和躺在掩体里的战士,同时听到了爆炸声,同时感受到了爆炸的声浪,同时捂住了耳朵,又几乎同时怔住了。这些年他们没少听到炮声,也大概知道鬼子的炮弹能打多远,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过去听到的声音是鬼子的小钢炮发出的,真正的迫击炮,中型、重型大炮他们只是听说过,却没有领教过。他们哪里知道,这次小野动用的是中型野战炮,因为小野已经把运河支队当成正规军,老八路部队来打的。战士们经验的欠缺,使他们听见炮声后,不是待在一个地方躲避鬼子的炮火,反而勇敢的冲向前沿阵地,似乎怕鬼子借着炮火的优势冲过来。这样一来等于给鬼子竖立了靶子,因为鬼子在没有确定清楚目标的时候是不会胡乱开炮的,有很多战士还没等到和鬼子朝面就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 许放是前沿阵地的最高指挥官,开完会后他并没有马上赶回前沿,被一些杂事拖累了,指挥权交给了他的副手。虽然肖鹏告诉他鬼子会很快进攻,但是他没有想到会这样快。他和许多人一样,对肖鹏的判断不敢不信,但是在心里上却存在着疑惑,总是认为小野不在西河,认为这么大的行动,不会不露出风声,或许那只是肖鹏的猜测,肖鹏不是神仙,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判断正确。心里既然这样想,在行动上自然就会慢半拍,分不清轻重缓急,如果许放在这里,他会阻止部队进入鬼子的大炮射程,因为他毕竟见识过鬼子的炮火。他的副手则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当许放匆匆的赶来前沿,见到更多的战士在副手的指挥下,还要进入前沿阵地,立刻火了。在阻止后续部队前进的同时,从来不骂人的他张开口就是一顿臭骂。“你是猪脑子,怕战士们死得不够快?” 副手被他骂得晕头转向,却不知道错在哪里,脸上涨成了猪肝色,一动不动的挺在那里,委屈的差点掉眼泪。 许放并没有对他进行安慰,当然也没有再骂他,因为他没有时间。“派人通知肖队长,鬼子的进攻开始了,剩下的部队就地休息,等候我的命令。”说完他不再理他,自己冒着鬼子的炮火,向前沿跑去,他一定要看看前面的情况,看看在鬼子的炮火下,掩体里的部队损失有多大。 当他满身尘土,汗流浃背的跑到前沿,鬼子的炮火已经在延伸射击了,虽然许放有了心里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战壕里,横七竖八的战士尸体到处都是,即使活着的,也有很多人受了重伤。没有死的部分战士,有的被鬼子的猛烈炮火打傻了,张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身体一动不动的缩成了一团,枪就抱在怀里。许放心里一凉,知道战士们被打怕了,这样的部队是不会有战斗力的,同时也心疼的发颤。战斗还没有真正开始,部队就减员严重,这个仗该怎么打?记得当初修筑工事时,肖鹏就说过,这样的工事是挡不住鬼子炮火的。肖鹏还说,军事实力弱的一方,没有资格和对方打阵地战,眼前的一切都让肖鹏说对了。看看眼下的部队,想挡住鬼子的进攻无疑是在做梦,看来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这个世界很怪,愚蠢的人永远不会信服聪明人的见解,他们习惯的,是用鲜血和失败书写悲惨的历史。 到了这会许放那膨胀的大脑开始冷静下来,知道此刻不是检讨自己的时候。其实许放明白,就是检讨也没有用,到了下一次遇到不同的事,又会犯同样的错误,这是他们的智商决定的,愚钝的思维逼使他们只能看到眼前,不断的去重复过去的错误。许放叫过来几个还算清醒的战士,告诉第一个战士,立刻去靠山向肖鹏报告这里的情况,他相信肖鹏知道了这里的一切后,就会知道怎么做。然后告诉第二个战士,去通知他的副手,把部队带过来,他只能寄希望多顶一会是一会了,到了此时他已经不敢奢望他的部队能够挡住鬼子。最后吩咐第三个战士,把能拿枪的战士都叫醒,立刻进入阵地,他自己很快的从掩体中爬了出来,顶着鬼子的炮火,向阵地下面瞭望。 冲在前面的鬼子离阵地不太远了,因为阵地上没有还击的枪声,鬼子摸不清虚实,也就没有敢快速的进攻,只是小心翼翼的行进着。手中的枪在不住的射击,似乎在用火力侦查。许放来到机枪射手身边,从他手中拿过机枪,填好了子弹,先是一个点射,然后就猛烈地发射起来。许放很清楚,如果让鬼子靠近,凭他手下的这些人,无论如何是顶不住的,他们已经被鬼子的炮火打怕了。在许放的射击下,鬼子似乎害怕了许放他们的反击,蠕动的脚步停止了,但是也没有后退,就地卧倒开始还击,一时间子弹在双方的头上你来我往,像是在进行接力赛跑。刚才被鬼子炮火轰击的,有些发懵的战士们,此刻终于苏醒过来,纷纷加入了战团,阵地上的枪声变得密集起来,但是鬼子仍然没有发起攻击,只是在进行对射。就眼前情景看来,双方有点像在进行射击表演,你来我往的,打得煞是热闹,就是不玩真的。 许放开始是带着玩命的姿态上去的,因为他明白,阵地上剩下的战士中,真正能参加战斗的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有的战士因为没有经受过这样的炮击,虽然没有受伤,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此时只要鬼子一个冲锋,他们就可能顶不住。作为阵地上唯一的指挥官,许放清楚他就是战死也不能后退,他就是抱着这种心态和鬼子对射的。可是打了好一会,鬼子并没有冲锋的迹象,这让他大惑不解,心说鬼子在等他的援兵到来进行冲锋?这也太不合乎道理。在战争中谁都知道,利用对方的弱点,攻其一部而扩大其余,这样会最大限度的减少自己的伤亡,获得最大的战果。难道鬼子迷糊了,忘了这条最简单的军事常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的副手带着援兵到了。刚才被炮火吓傻的战士们,看见了援兵像是扎了兴奋剂,一下子精神起来,迅速得恢复了常态,阵地上的形势顿时大变,枪声比刚才猛烈多了。参加攻击的鬼子似乎被这突然增加的火力打怕了,纷纷的往后退,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许放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把机枪还给了机枪手,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心里说:好险,如果刚才鬼子发动猛攻,阵地可能就失手了,真是千钧一发。许放知道,只要他能在这里多坚守一分钟,就能为肖鹏他们多赢得一分钟的时间,因为鬼子的突然袭击,会彻底打乱根据地的秩序,一定有很多人和他一样,没有想到鬼子会在早上无声无息的发动袭击,会手忙脚乱,肖鹏太需要时间安排撤退了。 “报告!”第一个派出去送信的人出现在许放面前。“肖队长命令,在第一道阵地上留下少数部队,主力部队进入第二道防线。” 许放不解的接过命令,匆匆的看了看,上面只有四个字:遵照执行。可以想象,肖鹏会忙到什么程度,所以他的话才会那么吝啬。虽然许放的头脑不是那么灵活,心中充满疑惑,但是他有着军人最大优点,那就是坚决服从命令。他当即命令他的副手,把带来的部队撤到第二道防线,然后命令一个小队长在现有阵地负责指挥,并告诉他,一旦鬼子进行攻击,就带着部队撤到第二道防线,吩咐完了,他也离开了阵地。只是他和撤退的部队并没有走得太远,就看见了令他一生都难忘的景象。在他们刚才停留的阵地上,鬼子的炮弹排山倒海似的涌来,那种感觉就是天塌了,地陷了,宇宙重组了,阵地上的一切都变得混沌,什么都看不清了,天空中充斥着浓烟和灰尘,还有四处乱飞的石块、树枝、门板和肢体,整个阵地都笼罩在鬼子的炮火之中,如果他们稍稍的撤退晚一点,一个大队就报销了。立刻,冷汗从许放的后背下雨似的往下淌,他这才知道,肖鹏为什么极力反对运河支队和鬼子进行阵地战,才明白,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懂得正规的战争,更不知道现代战争是怎么回事,肖鹏在这一点上的确比他们高明得太多。肖鹏并没有来到阵地,就知道要发生了什么,真的是妙算敌人于前。只是到现在许放也不懂,为什么开始的时候鬼子的炮火并不十分准确,突然间就有准星了?他哪里知道,正是他们的射击,为鬼子指明了路标,看来在正规战场上,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密集的炮火在阵地上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火网,那尖锐的嘶鸣像是魔鬼发出的咆哮,每一声爆炸都在吞噬着鲜活的生命。手拿望远镜的木村,面对这一幅由他亲手绘制的死亡图画,眼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清楚,在他这一轮密集炮火的打击之下,活着的人一定是少而又少,他的部队将兵不血刃的通过张庄路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靠山,杀向松树岭,他将为帝国的事业建立新功。 木村在政事的治理上,在游击战术上,能力的确很是一般,和小野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但是在正规的战场上,他还算是够格的军人,他知道如何最大限度的发挥火力优势,给对方以最沉重的打击。因此在第一轮炮火过后,他只是派出小股部队,进行试探性的攻击,目的是为了引诱阵地上的八路军,让他们暴露出火力点和人员的位置,为第二次更猛烈的炮火打击做准备。许放因为经验不足,果然上当,把后续部队调了过来,如果不是肖鹏的命令早几分钟到达,许放他们及时的撤出了阵地,许放的一个大队,很可能会大部分牺牲在第一道防线上,他的计策就会收获极大的成功,然后他的快速部队会畅通无阻的通过张庄,进入靠山,直奔下一个目标松树岭。可惜战争不是一个人在拨算盘,强中自有强中手,他那周密的计划,碰到比他更强的肖鹏只能流产。 ... 第一百四十三章,灾难(1)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四十三章,灾难(1) 第一百四十三章,灾难(1) 第一百四十四章,灾难(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四章,灾难(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四章,灾难(2) !go 二 张庄炮声响起的那一刻,肖鹏正在沉睡,一个晚上的熬煎,心力交瘁使他的体力心力都几乎透支了。如果就是身体的劳累,肖鹏可以两天两夜不睡觉,问题是,他不但要绞尽脑汁的和小野斗智,还要竭尽全力的去说服身边的同志,而后一项工作又不是他的强项,焦躁使他心中的火气大盛,仅有的耐心被一张张愚钝的面孔吞噬了,所以就更累。幸亏在这关键时刻,谭洁理解他了,站在他的一边,否则他真的会累趴下。 因为知道小野出现在冀州,看清楚小野调动了超乎寻常的兵力,肖鹏疑惑的神经系统被洞开了,小野的阴谋有了线索,他自问能够看清楚了,虽然达不到百分之百的精确,但是所差也不多。因为从小野二次回到西河,肖鹏就知道,西河的灾难不可避免,他和小野的对决不可避免,所以他一直在高度警觉,所以他才极力反对建立公开的政府。肖鹏知道,小野就是一头蛰伏的狼,时刻在等待机会,时刻在谋划,而你不知道他哪一天会动手,因为主动权操在他手里,今天晚上的种种异常让肖鹏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就对战争的敏感上,肖鹏和小野一样,都是天然生就的,是无师自通的。让他为难的是自己尽管感觉到了,却无法说服别人,因为一切来自猜测,没有事实作根据,多数人的思维习惯是看见了事实才会认同他的看法,这就是层次不同人之间在思维上必然会发生的碰撞,是肖鹏无法解决的烦恼。在这样一种思虑的煎熬下,就是铁铸的身子也会挺不住的,因此当军事会议开完,他回到屋子成“大”字型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就睡着了,头下连枕头也没有,如果不是在轻微的呼吸,别人还会以为这里躺着的是个死人呢!办公室里并不严实,蚊子是这里的常客,他的脸上,身上已经被叮了十几个大包,却没有从睡梦中把他唤醒,说明他确实疲劳到了极点。 第一个冲进屋里的是小胖,当他看见肖鹏沉睡的样子,就不忍心把他叫醒了,因此他只是站在一旁,目光怔怔的看着肖鹏,虽然他知道军情十万火急,还是不忍张开口。自从跟了肖鹏,他简直把肖鹏当成神了,在肖鹏的身边,他学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短短的几个月,简直比几年时间学得还多。肖鹏的思维方式,知识的渊博程度,待人接物的随意,都让他羡慕不已。一个人如果把令一个人当成了神,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模仿和敬畏。 突然,门像是刮风似的被推开了,以彭述志为首的一大群人走了进来,肖鹏被弄醒了,袋鼠般的从木板床上跳了起来,不用问,从他们那紧张、愤激的脸上,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鬼子进攻了?” “是,刚刚开始的,怎么办?”谭洁说,焦虑的目光落在肖鹏的脸上,她不愿意看到的情景被肖鹏猜中了,而且鬼子是突然袭击。 肖鹏并没有回答她的话,随手捋了捋散乱的头发,从桌子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昨天说了一晚上的话就入睡了,嗓子干得冒烟。他抄起了电话直接往阵地打去,电话不通。他又打到张庄,也没有人接,是留守的人不在,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不清楚,肖鹏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敌情不明,怎么下达命令?“小胖,立刻派人去前线,了解情况,把文件收拾了。” “怎么?你要撤离靠山?”彭述志恼怒的问,在他看来胜负未分,鬼子的影子还没有见到就撤退,和逃跑差不多,简直就是耻辱。小野的突然袭击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也彻底得激怒了他。昨天晚上肖鹏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根本不信,最后虽然勉强同意了谭洁的话,其实从内心来讲,他还是认为肖鹏在制造紧张空气,结果一切按照肖鹏的预测来了,他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挫伤,同时也明白了,他这一阶段的工作很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恨得他是牙根痒痒,只差手捧**包和鬼子同归于尽了。既然肚子里像是充满了气的足球,鼓胀的难受,总要找到出气的地方,所以对肖鹏的反感是一定的。 “你认为靠山还守得住?”肖鹏反问到,脸上气色很难看。小野已经开始进攻,自己的判断得到了证实,灾难就要降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彭述志。不是彭述志的好大喜功,运河支队也不至于这样被动,此时的彭述志不是在检讨过错,或者偃旗息鼓,还在变本加厉的加重他的错误,好像他仍然在掌握真理,肖鹏的火气如何能够抑制住,因此使本来灰色的面孔就更灰了,像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 “为什么不?我们gongg人什么时候当过懦夫?鬼子的面还没见着就落荒而逃,这不是我们应该干的。”彭述志是真的气大了,声音变得尖利起来,还想做最后一搏。 肖鹏正想针锋相对骂他是白痴,笨蛋,把战争当儿戏,谭洁把话拦过去了,此时此刻的她心里急得冒火,哪有精力听他们逞口舌之争。 “肖鹏,少说两句,鬼子快上门了,说说你的办法。” 谭洁明面上是说肖鹏,却又让他拿办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站在肖鹏一边的。其实到了这会,事实已经证明肖鹏的担忧是提前的预见,大家自然都服了肖鹏,自然也都站在了肖鹏一边,因此谭洁的话说完,大伙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肖鹏,都等着他拿主意。本来是别人闯的祸,却要他肖鹏背黑锅,肖鹏心里极不舒服,很想大骂一声混蛋。不是这些人当初支持彭述志,他一个人也闹不起来,也就没有了今天的灾难。桃子大家吃,闹肚子一个人来,这世界真是没有道理可讲。肖鹏尽管一肚子气,却不能撒手不管,他毕竟是这支部队的当家人。“我的办法是打不过就走,首先要搞明白小野要干什么,是抢东西来的,还是奔人来的?” “当然首先是奔我们来的,鬼子哪天不想消灭运河支队?”杨万才发炮了,“鬼子这回来头不小,我同意肖队长的话,避开他们。” “你们就知道跑?当兵的能跑,老百姓怎么跑?当地干部怎么跑?”彭述志仍旧怒气匆匆的说。“难道八路军是逃跑的军队?我们的勇敢哪里去了?” “只靠勇敢是战胜不了鬼子的。”肖鹏冷冷的打断彭述志的话。“跑是一定要跑的,只是怎么个跑法我们要研究。小野卧薪尝胆这么长时间,目的决不是像赶鸭子,把我们赶跑了事。他既然发动了进攻,那就说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口袋早就紮死了,以往我们能逃跑的路线,现在一定行不通。” “你是说,出西河的路没有了?”彭述志这才大吃一惊,但是目光里带着怀疑的神色,感觉肖鹏在顾弄玄虚,他又不是小野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把小野做得事看得那么清楚? “算无遗漏这是小野的本事,他做事很少有漏洞,所以只要他布好的局,我们只能往最坏处去想。”肖鹏并不看彭述志,但是说出的话口气沉重,和他一贯的作风并不相象。“凭我的直觉,小野思谋了这么长时间,用意肯定是把我们一网打尽,该要的,能得到的,一样都不会放过。我们先要做的,是把没有武器的村、镇干部送走,绝不能让这部分抗日力量落到鬼子手里。如果我们不能妥善的保护他们,今后的百姓就没有人会相信我们,因为他们是当地百姓中的精英,每个人都会影响一大片人。” “队长,要保护那么多的干部,得用多少兵力?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足。”杨万才首先叫了起来,作为一直在一线冲杀的指挥官,他当然更爱惜自己的士兵,当然知道为了保护这些人,可能要付出很多战士的生命,这是他极不愿意看到的,极不愿意做的。 “难道你想让这些人成为鬼子的俘虏?”肖鹏口气严厉了,“他们上了鬼子的黑名单,被抓住只有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去死,这件事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如果不是彭述志的急功近利,让他们公开暴露,支队就没有这个包袱了,现在说这个已经毫无意义。”肖鹏心里想,用不满的目光扫视了彭述志一眼,转而对谭洁说:“他们是不是都集中了,现在能不能行动?” “李家窑那面集中的差不多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靠山北边的村子居住太散,恐怕还要些时间。”谭洁说。 “不能再拖了,你去李家窑,把集中好的干部带往松树岭,让吴兵的中队护送。只是靠山这边……”肖鹏一时没有恰当的人选,说到这儿不由得打住了。 “我去组织他们。”彭述志说。他开始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些后悔了,心说不该让这么多的干部过早暴露,如今他们真的成为了支队的负担。当他看见肖鹏不计前嫌的,把这件事放在首位,心里被震动了,原来对肖鹏的反感,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十分坦荡的男人,肖鹏没有趁人之危,仍是以公心做事,这是让他感动的。他知道这时候肖鹏要想报复他,只要稍稍的懈怠一点,将来他就会吃不了兜着走。决策的失误上级可以原谅,但是这里有没有私心?大家都不是傻瓜。 彭述志勇敢的站出来毛遂自荐,的确出乎肖鹏的预料,他略略的沉思了片刻,心里完全释然了,彭述志真的是最好的人选,因为好多当地干部都是他亲手提拔的,即使有的不是,也是他到来之后才走进抗日阵营的,他在这些人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威望,由他去组织这些人撤退,真的是再好不过。肖鹏同意了,并让田亮带着手枪排前去护送。 安排完了干部的撤离,肖鹏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人员不遭受巨大损失,失去物资还是次要的。剩下的重要问题就是枪械厂和粮库了,不知道鬼子能给他们多少时间,前线的消息还不到,真是急死人了。就在这时,许放派的人到了,肖鹏详细的询问了前面的战况,一切都明白了。他先是匆匆的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让来人带走交给许放,然后神色肃穆的说:“彭部长,谭政委,我们别无选择了,小野动用了所能动用的全部力量,许放放在前沿阵地上的一个中队,在鬼子的第一次炮击中,阵亡了三分之二,这说明,小野把野战炮都搬来了,不用说,冀州的快速部队肯定出动了,他们一定提前封锁了西河到阳谷县的出口。小野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就是要把我们彻底围困、消灭,形势极为严重,我敢肯定,许放他们根本守不住张庄阵地。” “这么说,只能放弃靠山了?”谭洁叹了口气说。 “是的,靠山四面是通道,无险可守,凭我们现有的部队,如果集中力量,也许还能和鬼子斗一斗。但是你知道,我们必须分出一半以上的力量来护送干部,剩下的这些部队,哪里还有力量和鬼子抗衡?小野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这一次的情况比松树岭要严峻得多,小野把机械化部队都调来了,是把我们当成八路军的主力部队来对待的,我们必须放弃一切幻想。” “鬼子哪里来得这么多的部队?”彭述志有些怀疑,在他所掌握的资料中,都是说鬼子的兵力越来越不足,怎么小小的西河,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鬼子?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前线弄错了?或者谎报军情? “鬼子的兵力不足是不假,因为他们占领的地方太多,各处都需要派兵镇守,那是说他们的机动力量不够。可是当他们扫荡的时候,是可以把驻守的部队抽调在一起,这时候他们在局部的兵力是雄厚的,比我们强大得多,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时间这么紧,肖鹏还不得不给彭述志做出解释,因为他知道,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团结是最重要的。 彭述志这才明白了肖鹏的话,脸上不觉发热,心中也才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和肖鹏交流,看起来自己还是纸上谈兵的太多,要是早一点认识到小野的能量,就不会酿成今天的大错。如今鬼子集中了优势兵力,运河支队的压力是巨大的,真像肖鹏说的,生死难料。“肖队长,情况既然这样严重,那就按你的方案办。” 得到了彭述志的理解,肖鹏顿时感到浑身轻松,精神劲儿也上来了。肖鹏就是这样,只要你能放手让他干,不对他缚手缚脚,他就会像抽足大烟似的,精神劲十足,会把他的潜能都挥发出来。眼前的形势虽然严峻,但是只要给他空间,他会把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那好,我们立刻撤出靠山。让许放他们撤到第二道防线,鬼子的炮火很猛,我们要扬长避短,告诉阻击部队尽可能的拖延鬼子前进的脚步,为撤退赢得时间。但是我不能不告诉你们实话,许放的部队根本挡不住鬼子,即使他们全部战死还是挡不住,实力相差太大,所以我们要尽快的撤出靠山,在靠山的外面建立一道防线。当然,这道防线就要动用我们的血本了,必须派出主力部队。”说到这,肖鹏的目光向杨万才投去,脸上带着信任的笑容。 没等肖鹏说话,杨万才就走前一步,“啪“的打了个立正,脸上同样带着兴奋的笑容,好像打仗不是危险的事,是找女人,是美差。“队长,我一定让鬼子尝尝俺老杨的铁拳头,会像钉子似的钉在阵地上。” “动脑子,不能把部队都拼光了。”肖鹏拿下了脸,严厉的训斥道。“记住,接到撤退命令,一分钟都不准停留。” “是!”杨万才大声的说,虽然遭到肖鹏的训斥,脸上并没有沮丧的表情,只要肖鹏把他的部队当成第一主力,就满足了他的好胜心,让他去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谭洁看看肖鹏,两个人相视一笑,他们都非常了解杨万才的个性,知道那是一块好钢。 ... 第一百四十四章,灾难(2)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四十四章,灾难(2) 第一百四十四章,灾难(2) 第一百四十五章,灾难(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五章,灾难(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五章,灾难(3) !go 三 接到肖鹏的命令,许放迅速地把部队撤到二道防线,二道防线已经贴近张庄了,从工事的坚固程度上比,不如第一道防线。当初设立这道防线的时候,很多人是反对的,认为是劳民伤财,他们觉得第一道防线守不住,第二道防线就没有必要设,这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是肖鹏坚持要这么做的。肖鹏的观点是,要么不守,既然要守,就得守出个样子。当鬼子突破第一道防线,气势一定很盛,如果你不能加以阻止,他会借着这股气势,一马平川的趟下去,就会形成势不可挡之势,假如在他面前出现了令外的防线,他的攻势受阻的话,气势就容易受挫。因为攻击部队行进越快,重武器就越跟不上,到那时,即使简单的工事,也会对鬼子造成威胁。肖鹏觉得,作为以游击战为主的运河支队,如果到了必须坚守的时候,很大程度是为了迟滞鬼子的进攻速度,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工事就没有白修。 肖鹏还明白,凭鬼子的武器装备和战斗力,真要进攻的话,运河支队是守不住的。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西河是鬼子后方中的后方,是重要的物资基地,真要到了必须夺取的时候,鬼子即使动用飞机、坦克,也要保住他们的大后方,关于这一点,肖鹏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反对和鬼子进行阵地战。也许因为他的思想意识远比其他的同志超前,问题看得深刻,交流到成了障碍,成了孤家寡人,这也是小天鹅在野鸭群里的必然悲剧。 许放带着部队进入阵地后,因为领略过了鬼子炮火的凶猛,就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抢修工事。工事修在公路的两边,形成了交叉火力点很是合理,鬼子要想通过公路,必须压制住公路两边的火力网,否则要是强行通过,必将损失惨重。当然,如果鬼子并不是很急,他可以把重炮往前挪,眼前的工事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鬼子重炮的轰击,这一点许放也明白,所以他在主阵地上并没有放上全部的兵力,大约放了一个中队,至于能否挡住鬼子的进攻,只能说是尽力而为了。 许放的准备工作刚刚开始,木村指挥的鬼子兵就浩浩荡荡的杀了过来,顿时,黄土铺就的公路上,扬起了满天的尘沙。前边是鬼子装甲车打头的机械化部队,后面是看不到头的鬼子步兵和皇协军,整齐的队形,铮亮的钢盔,闪着寒光的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队伍给人一种威严的,不可一世的感觉。好像他们不是在打仗,是去准备参加操练,气势上是咄咄逼人。 原来攻破第一道防线木村的部队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许放的部队没等进行有效的抵抗,就牺牲了大半个中队,如果剩下的部队不是撤退的及时,也会丧生在炮火之下,这样的部队在木村眼里就是一群绵羊,根本不能成为对手。按照木村的猜想,运河支队之所以迅速溃败,那是绝对没有遇到过猛烈的炮火,没有见识过强大的攻击力,他们从精神到**几乎垮了,这时候再给他们一点威慑,就会阵脚大乱,说不定会弃城而逃。古往今来用精神胜利法打败敌人的,不在少数,那些军队可都是正规部队,何况这些游击队?所以他就排成了这个阵势。 许放在掩体里指挥战士在加固工事,并没有看见这一情景,但是站在高处的哨兵却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哨兵抗上枪一共不到三个月,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参加过,刚才的炮战是他第一次见识过的战争,同时知道了战争的可怖。当时他是没有放一枪就撤退了,虽然如此,在撤退途中也是吓得三魂悠悠,差一点没尿裤子,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和这么多的鬼子。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枪就走火了,子弹发出尖利的叫声,钻入天空,他却不知道是自己放的,连滚带爬的从高处跑向了阵地,脸色变得蜡黄,鞋带也开了,差点把自己拌了个跟头,站到许放面前,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哆嗦的手指指着山下。 许放放下手上的工具,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否则这个战士不能像是见了鬼似的,吓掉了魂。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出掩体来到高处,顿时鬼子的铁甲战车,整齐的队形就出现在他的眼前,远处一眼望不到头的阵势像是黄色长龙,后面是遮天蔽日的滚滚黄尘。许放虽然大小战阵经历了不少,可也没有见过这种打法,这种气势,从头到脚感到冰凉。心说难怪那个战士吓得胆颤心惊,是鬼子的兵力太强大了,凭他手中的这些兵力,这样的武器,要想挡住敌人简直是痴人说梦。他匆匆的回到掩体,首先派出一个战士,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肖鹏,然后命令战士们进入阵地,但是他心里清楚,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许放刚把部队安排好,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接着激烈的枪声就响了起来。这时候的鬼子离他们还很远,许放的眼睛张大了,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看见,离他不远处,一个战士没等接到命令就开了枪,至于子弹打到哪去了,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因为他的盲目射击,引发别的战士也开了枪,立刻所有的火力点都暴露了。许放的脑袋立刻变得比笆斗还大,恨不能一枪毙了他,他知道完了,他的战士被鬼子强大的兵力吓破了胆,因为恐惧,连执行命令都忘记了。这样远的距离射击,除了暴露心中的恐惧,任何作用都不会起。 木村骑在高头大马上,听见枪声后,举起了手中的望眼镜,镜头里出现了运河支队战士的慌乱镜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知道他的精神战术凑效了,八路被皇军的威慑吓破了胆,这样的部队是不堪一击的,因此尽管山上枪声大做,他并没有下令停止前进。因为他明白,对方的子弹根本没有进入有效射程,这样的射击看起来热闹,其实是心虚的表现,对皇军造不成任何伤害,倒像是迎接他们的礼炮。 在许放的严厉斥责下,阵地上的枪声停止了,但是许放清楚的看见,多数的战士都脸有惧色,拿枪的手都在颤抖,而鬼子的装甲车每前进一步,都在增加他们的恐惧。看木村的架势并没有让部队停止下来的意思,是要把恐惧进行到底,许放的脑袋越来越大,他也没有见过这么打仗的。鬼子越是不放枪,战士们的脸色越是难看,惧怕越是厉害,这种无形的压力时间越长,越会伤害脆弱的心里,可是他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打破这种恐惧。他那有些谢顶的脑门上,沁出了津津汗珠,眼前是一片迷惘。 这时的许放有点怪罪肖鹏了,在这么要紧的地方,为什么不派主力部队来镇守?要知道,他的部队一多半是新兵啊!这些人刚刚扔下了锄头,哪里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其实更要命的是,许放带兵太人文了,像刚才那个战士私自开枪,如果是杨万才的战士,他不打掉他的牙齿才怪手软。 这时候更加新奇的事情出现了,正在前行的装甲车停止了前进,鬼子的步兵方队走在了前面,三八大盖平端在手里,枪刺的间距都相等,呈水平线,在阳光的照耀下,枪刺闪烁着耀眼的寒光。本来就不够宽阔的乡村山路,几乎被鬼子的步兵方队挤得满满的。 许放正在诧异鬼子的怪异举动,猜测鬼子要干什么。一个战士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又开了一枪,子弹飞向了空中,这一枪不但没有阻止鬼子的方队前行,反而让他们的步伐加快了。许放的手枪举了起来,正要下令开火,令一个战士或许过于恐惧,心里压迫的时间过长,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紧接着又一个战士站了起来,哆哆嗦嗦的开了一枪后,仿佛是自己中了枪似的,枪声过后枪却掉了下来,掉头就跑,似乎是遇见了猛虎的山羊。他这一跑可就遭了,就像是不太坚固的山体出现了裂缝,然后是雪山滑坡。先是几个战士跟着一块跑,然后是大队的战士一块跑,仿佛是山洪在倾泻。许放哪里见过这个情景,完全惊呆了,战斗还没有开始,他的部队就溃不成军,生生的被鬼子吓破胆了。这是许放没有经验,或者说还不是一个成熟的指挥官,他不了解兵败如山倒的厉害,当阵地上出现逃兵的时候,最好的制止办法就是将他击毙。战争有时候就是这样,在特殊时候杀掉一个人可以挽救更多的人,这种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如果换成肖鹏或者杨万才都会这么做,可惜在战争中没有如果,有的是胜利和失败。 木村的计策获得了彻底胜利,他轻蔑的望着敞开的大陆,下达了新的命令,步兵停下了脚步,装甲车又成了急先锋,风驰电掣般的向前冲去,黄色的浊流像是不受约束的野马,飞快的扑进了张庄。肖鹏的计划一开始就出现了错位,战场的主动权就不在他的手里了。 这时候的肖鹏还没有离开靠山,桌上的电话机在不时的爆响,他每次接过电话,都快速的下达着命令,脸上的气色比较平静,看来一切比预计的要好。谭洁指挥的干部撤离行动已经启动,应该撤离的人员全部到位,正在向松树岭行进。她这一拨是撤离的主力,也是鬼子急于抓捕的对象,是肖鹏最为担心的,看来谭洁的工作能力不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工作做到了位,很不容易啊!肖鹏知道这些农民干部组织性,纪律性是很差的,要把这些随意惯了的人捏合在一起,像部队战士那样服从指挥,和当年的孙武训练女兵差不多困难,但是谭洁做到了,真是个奇迹。枪械场那面也传来好消息,不但人员撤走了,设备也都掩埋完毕,鬼子即使找到山洞,也不会有任何收获。现在他最为担心的是彭述志那边,因为那里的村民居住比较散,干部的素质低,很多人恋家,工作是不好做的,虽然彭述志自保奋勇的前去指挥,他还是不放心,每一次电话铃响,他都希望是彭述志的好消息,结果都是失望。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对肖鹏来讲,就是在地狱里一分一分的煎熬,因为此刻的时间太宝贵了,谁也不知道许放的部队能挡住鬼子多久。一旦鬼子突破了防线,他的手里又没有第二个杨万才,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鬼子大踏步的前进,靠彭述志手里的那点掩护部队,是无法阻挡鬼子的进攻,到那时,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在肖鹏火烧火燎的时候,利好的消息来了。彭述志打来电话,说是干部集结完毕,准备向松树岭进发,肖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有对彭述志的重新评价,因为这个任务并不是一般人可以完成的,他就告诉彭述志撤退一定要快,因为许放的部队顶不了多久。放下电话后他想了想,又给杨万才打了电话,告诉他加紧修筑工事,准备打恶仗,同时也没忘了对他说:实在顶不住的时候可以撤退。说不上为什么,肖鹏对杨万才的阻击战没有信心,这不是他的风格。 一切看来有着落了,他决定尽早离开赶往松树岭,那里是最后一道防线,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就在他命令小胖收拾东西,准备撤离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许放的,略带哭腔。许放告诉他,张庄防线失手,他的部队被打垮了,正在收拢失散的队伍,然后简单的说了一下鬼子的战术。肖鹏顿觉眼前一片朦胧,几乎都站立不稳了,差一点把脏话骂了出来,因为一个极为严酷的事实摆在眼前:鬼子的进攻没有受到妨碍,速度会非常迅速,彭述志的队伍可能撤不出来了,虽然双方去松树岭的路程差不多,但是鬼子是机械化,彭述志他们靠得是双脚。如果他现在手头有部队,能阻挡片刻,也许能争取一些时间,但是那不过是空想,他手下除了一个警卫班,什么力量都没有,看来这盘棋输定了。许放就是马谡,木村就是司马懿,但是他不是诸葛亮,没有胆量上演空城计。 肖鹏终于知道了失败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还是肖鹏,没有犹豫,明知道许放的败兵很可能进入鬼子的罗网也不管了,做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定:立刻赶往松树岭,最后一招不能输。他告诉许放,不管用什么方法,部队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尽快赶往松树岭,然后就动身了。此刻的肖鹏沮丧到了极点,机关算尽,哎!最后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木村一个精神战术,就把许放的部队打垮了,这就是被彭述志和村民寄予厚望的运河支队。 ... 第一百四十五章,灾难(3)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四十五章,灾难(3) 第一百四十五章,灾难(3) 第一百四十六章,灾难(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六章,灾难(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六章,灾难(4) !go 四 杨万才接到肖鹏的命令后,火速的带着部队离开了靠山,在通往松树岭的必经之路大刘庄扎下了营盘。按说杨万才既不会做思想工作,平时生活上又常犯低级错误,还时不时的对手下战士揶揄嘲讽,平时的行为吊儿郎当,不应该得到部下的拥戴,不会把兵带好,事实和教科书写得正好相反,无论什么样的战士来到杨万才手下,绵羊也会变成老虎。有人评价说,这是因为杨万才本身有虎气,打仗身先士卒,带兵只求第一,有鬼才,胜仗多,败仗少,这话只说对了一部分,其实主要是在杨万才的麾下,生存的概率高。当兵的固然离不开死亡,但是没有人愿意早死,因为杨万才在战场上机智多变,不拘一格,战术灵活,很多看起来没有生存机会的战斗,他同样会给你找到机会,让你在同等危险的条件下获得生命,所以战士们自然就愿意跟着他,就忽略了他的毛病,毕竟对于任何人来说,活着才是第一道理。此外在杨万才手下干还有一大优势,那就是在他手下会打仗的,哪怕脑后有反骨的,他都会大公无私的四处做广告,让领导很快就会知道这个人,那个人提升的概率就比一般人多。有了这样两大优势,谁还会计较他的毛病。 来到大刘庄后,他照例亲自勘察现场,庄前庄后都不放过,然后出人意外的,他不在山路最窄处构筑工事,而是选择了道路最宽的地方,理由是最宽处的两旁有大片的积水坑。此时虽然不是雨水最多的时候,坑里仍然积了不少水,因为积水的沁泡,水坑外面的湿地很大,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走人也还可以,但是走车绝对不行。更主要的是,路两边的山都离路较远,而且是东西走向,不怕鬼子偷袭。他的名下虽然是一个大队,实际兵力连两个中队都不到,因为在阻击鬼子快速部队的时候损失了,靠这么一点兵力抵抗木村的主力部队,换个别人会尿裤子,杨万才却不在乎。还有要想延长阻击的时间,那就要有效的使用兵力,不能让自己的兵力太过分散,还要能够及时的进行相互增援。但是杨万才知道,鬼子的炮火蝎虎,那是必须躲避的,这样就不能让人群扎堆,看来是个两难的选择,因此他选择了这里做阻击阵地,在离水坑的三百米处,利用路两边的丘陵构筑了简单工事。因为在姚家铺子阻击战中,他已经知道了鬼子的炮火有多厉害,就在丘陵的上面堆了不少巨石,这些巨石一多半是附近老百姓家里用来碾米用的磨盘,有的还是石磙,炮弹很难将它炸碎。为了把这些沉重的家伙弄到丘陵上,杨万才几乎动员了全村的百姓,使用了能够征用的牲口。本来老百姓是不高兴的,因为这些磨盘如果被炮弹毁掉,以后碾米就成了问题,直接影响他们的生活,这时候的杨万才大名起了作用,村里的百姓敬佩他是鲁智深一类的好汉就没有异议了。 在杨万才进入村里动员百姓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他的名字很是响亮,就主动报出大名,论脸皮厚,杨万才在运河支队是属第一的,何况对打鬼子有利,他怎么会谦虚。老百姓听说他就是打不死的杨大队长,纷纷主动来靠近,帮他的部队干活,这让杨万才飘飘然了。一边干活就一边老实不客气的讲起了自己的英雄历史,说到高兴处还眉飞色舞,弄得几个中队长脸热耳跳,离他远远的,但是杨万才不在乎,照讲不误。 结果更大的意外关照了杨万才,无意中他在庙里后院发现了两门后清留下的“红衣大炮。”据村里的人说,这两门炮就是当年义和团用来打鬼子的,炮身虽然生锈,炮筒完好无损。但是又一个问题出来了,没有炮弹。就在他撇嘴准备放弃的时候,庙里一个佝偻着身子,头发快掉光的老哑巴跑了过来,连说带比划老半天,杨万才明白了老哑巴说,他家的地窖里就有炮弹,他当年就是炮手。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把杨万才乐的,就差和老哑巴来个世纪拥抱。看来我们的祖先蛮够意思,不但留下了大炮,还留下了开炮的炮手,这是地下有知啊!最后经过几十个彪形大汉的人推肩扛,终于把大炮按在了公路的两旁,由老哑巴现场指导,亲自传授,几个聪明的战士也可以放炮了。杨万才无意中多了一门杀手锏,常说傻人有傻福真是不错,上帝对他的关照就是比别人多。 就在杨万才紧张得加固工事的时候,肖鹏派来的人到了,告诉他,许放把守的第一道防线被鬼子突破,木村的部队说到就到,而且肖鹏派来的人再三强调,鬼子有装甲车。这东西杨万才见过,知道子弹打不透,靠手榴弹炸得贴近,那会付出很大代价,现在派人挖沟来不及了。他咬咬牙,命令把大队仅有的**全用上,用**来炸沟,当沟炸成后,把路旁水坑里的水引进来,临时构筑了一道护城河。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在打仗上,杨万才的确有急智,一般的困难还真是难不倒他,肖鹏之所以总是敢把他放在最需要的地方,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队长,鬼子啥时候来?”一个新兵问,显然他不愿意挖工事。因为运河支队以游击战为主,很少打阵地战,所以多数战士都不喜欢修工事,总觉得费那功夫不值得。 “你怕死得慢啊?快挖。”杨万才阴沉着脸说。自从和鬼子的快速部队硬碰硬的打了一仗,他就不再敢小瞧鬼子了,知道他们不但武器好,训练也不一般,的确是劲敌啊!就算是使用同样的武器,皇协军的战力也没法比。既然肖鹏派人来告诉他,鬼子有装甲车,那就不是一般的鬼子,肯定是硬碰硬的决斗,这样的仗杨万才是不愿意打的,他担心打到最后,连种子都剩不下。但是他杨万才是谁?他会灭绝种子?不,一定要留下种子。他知道装甲部队的火力猛,刚才的话不是吓唬那个新兵,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因为鬼子眨眼就到,人家是机械化部队。 杨万才的猜测没有错,这时木村指挥的快速部队已经快速通过靠山,就要逼近杨万才坚守的阵地了。由装甲车为先导,汽车、摩托车为后续的大队摆成了一条长龙,在尘土飞扬的乡村路上凶猛的推进,远远看去,路上像是有一条灰色的巨蟒在张牙舞爪的腾跃着。 这时的木村放弃了骑马,坐进了装甲车里,他的脸上挂满了自负和得意。在他进入张庄的那一刻,他就打定主意要建不世之功了,因此他对泉养提出,他去攻打八路军的主力兵团,由泉养带领剩下的鬼子和石冠中的皇协军,去攻击八路军的小股部队。泉养本来就不擅长排兵布阵,小野赋予他全权指挥他不得不来,木村提出这样的要求,正中下怀,岂有不允之理?就这样,他们分兵两处,各取所需。木村的部队果然快速,路过的村庄绝无骚扰,顺着山间公路直扑北大岭,简直是分秒必争。因为他清楚,只有尽快的拿下大刘庄旁的北岭,才能直接打通通向松树岭的道路,运河支队的主力部队就在那里等着他呢!只有歼灭了运河支队的主力部队,他才算完成了小野交代的任务。 木村正在胡天海地的乱想,装甲车发出怪叫停了下来,木村一怔,正要问原因,可是自己看见了。不远处的公路上出现了一条深沟,沟里还灌满了水,显然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木村恼怒的跳下装甲车,车旁边站着报信的士兵。“前边的,什么的干活?” “报告中佐阁下,是八路在破坏。”那个士兵说。 木村撇开士兵,独自向前走去,刚刚破坏的公路,泥土还是新茬,不规整的沟沿在表明,深沟是用**炸的,看来土八路破坏的很匆忙。但是七八米宽的深沟,装甲车无论如何也过不去,就是到村子里找木头搭桥,恐怕也很难找到这样长的木材,看来对手很是狡猾。他就信步往两边走,两边是积水坑,坑的外面长满了绿草像是沼泽,他明白那里即使能走人,车辆也过不去。他就拿起望远镜向前面看去,杨万才的阵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在阵地的表面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但是简单的工事修得讲究、合理。在阵地上,他看见了一种黑乎乎的东西,像是炮口,他知道八路即使有炮,也不会有这种口径的炮,而且也不会有充足的炮弹,或许是拿来吓唬人的。不过对方地势选得不错,该利用的条件都利用了,看来负责指挥的人有些头脑。他观察了一番之后,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一个少佐说了些什么,那个少佐“嘿依”了一声,调转身子带了一个小队的日军向村子方向走去,他得到的命令是去找木材,实在找不到,就拆老百姓的房子。不过木村不能等,既然装甲车过不去,就用步兵冲锋,水坑旁边步兵过去还是比较方便的。 木村冷笑了一声,心说八路还是不够聪明,干嘛要给步兵留路? 杨万才和木村交过手,知道这个家伙战场上有一套,很会使用武器,尤其是炮火,所以当他看见木村的队伍停下来,立刻把阵地上的战士撤了下来,只留了很少几个人,而他站在远处的高地上,一旦发现鬼子的炮击要开始,就会命令所有的战士撤下来。他的本钱太少了,必须精打细算。 “队长,鬼子可以从水坑那儿绕过来,咱们前面不留人,双方的距离差不多,到时咱们不一定能跑过鬼子。”一中队队长看出了杨万才的想法,忧心忡忡的说。不说鬼子训练有素,就那体格,支队的战士也比不了,人家吃的是什么?八路军战士吃的是什么?营养差远了。 杨万才回头看了他一眼,正想嘲笑几句,突然感到他的话有道理,张开的嘴又拉上了闸门。这的确是个让他头疼的问题,不知道鬼子是先打炮,还是先派步兵过来再打炮,如果先进行炮火攻击,后派步兵冲锋,把战士撤离是正确的。如果是鬼子步兵先过来,走到一半路程鬼子再打炮,那就十分危险了,阵地就可能落入鬼子之手,他觉得中队长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去,把枪法好的枪手调几个过来。” 中队长的话提醒了杨万才,鬼子要想进入公路,必须绕过水沟,水沟旁边的地面十分狭窄,鬼子不可能一拥而入,因为那里是积水坑,掉进水坑不会水的会淹死,会水的也可能被呛死,因为那里的水很脏,像是泥汤子。很快,一队步枪手跑步过来了,人人脸上带着汗,只是看起来很精神,因为首先被挑选出来,他们觉得很荣耀,在任何军队里,强者都是受尊敬的。 “你们分成左右两组,离开阵地,在这里开枪太远,前进一百步,自己找位置,但是距离不要太近,看见鬼子从水坑边过就开枪,听见炮响就地卧倒,不准乱跑。炮声停了,或者炮火延伸了,就赶紧跑回阵地。”杨万才从来安排战事也没有说的这么细,今天算是啰嗦了,弄得领头的小队长直眨眼睛,似乎在说:这个还用你告诉? “队长,就他们那么几个人,能挡住鬼子?”一中队队长怀疑的问,他觉得杨万才今天有些不正常。 “你在认为我犯傻?”杨万才白了他一眼。“老子自从飞虎山之后,就没有小瞧过鬼子。肖队长不是说过: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这个木村不是省油的灯,在飞虎山我自杀未成,就是被他活捉的。他妈的,这小子给我上的这堂课,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以为我还会犯傻?再被木村这小子活捉一次?” “你别冤枉人好不好?”一中队长脸红了,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他觉得杨万才有时候就是蛮不讲理。 “你看看鬼子在干什么?炮火准备,错了你要我的脑袋。他们的准星瞄哪?对准咱们那几个战士?鬼子的炮弹就算多,也不会听响玩?一定是咱们的主阵地,所以别看咱们人不多,离鬼子挺近,鬼子还真拿他们没办法。知道鱼刺么?那东西虽小,卡嗓子也够难受的。鬼子不打炮,步兵先过,不正好给他们当活靶子,那可比打靶过瘾吧?小子,学着点,打仗要动脑子,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肖队,他说我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我很大方吧,免费送你了。”杨万才连说带损,一脸得意之色,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感觉,把他的枪炮统统的扔了出来,反正他是痛快了。 一中队长这个气啊!可也没有办法。杨万才就这德行,从来说话就是口无遮拦。你要跟他较真,他肚子里的脏话不用去百货公司买,存货就够你吃三天三夜的,但是他的确会打仗,损招也多,常常不按常理出牌,总能占着便宜,用谭洁的话说,杨万才打仗歇后语——小道道最多。 木村确实在进行炮火准备。他用望远镜亲自观察之后,看出了对方的工事虽然是临时构筑的,但是防御子弹攻击的力度是足够的,不把这些工事摧毁,步兵冲锋的时候,就会遭到很大损失。再说了,阵地表面上没有多少八路军,不代表阵地下面没有,在炮火的攻击之后,由轻重机枪掩护,估计八路军就没有多少抵抗力了。公路的面积不够宽,并不适合大部队运动,他准备以小部队为单位,组织轮盘冲击。就在这时,他发现公路两边出现了小股的八路,八路正在往前运动,大概走了一百米左右停了下来,他开始有些莫名其妙,略一思索才恍然大悟:一定是阵地上没有人,八路都撤到外面去了,为了躲避皇军的炮火,这些人是为提前进入阵地做准备的。木村脸色变了,觉得对手足够狡猾,他算定就这么几个人,皇军不值得动用炮火,可是一旦他们提前进入阵地,又的确会占据相当有利的位置,这个对手不是草包,肯定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机枪的,射击。”他大声的下着命令。不用炮火,用机枪也能把这些人消灭,这是木村当时的想法。 很快,鬼子的轻重机枪响了,狂风一般的子弹发出暴雨一般的声音,向干燥的,黄土公路上倾泻,子弹打得路面上腾起了股股青烟。公路上的人影消失了,没有任何还击的声音,其实是步枪手们没有能力还击,鬼子的子弹太密集了,简直就是大片的蝗虫在飞舞,他们只能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偶尔的抬一下脑袋。幸运的是,虽然鬼子的火力很猛,除了有两个受了轻伤的,战士们并没有遭受到多大损失,这一点木村绝对没有料到。 当木村认为差不多了,就让机枪手延长射击,但是他并没有派鬼子领先冲锋,鬼子的命比皇协军的命值钱。他把焦长礼喊了过来,吩咐他派一个排的皇协军首先进攻。 焦长礼自然是十分生气,却不敢不服从。当初分兵时,他就不愿意和木村在一起,也和石冠中争论过,却不知为什么,这一次石冠中一点面子也不给,一口回绝了。刚才鬼子机枪在疯狂扫射,他也在观察,他发现,虽然鬼子的火力的确很猛,但是并没有伤害到八路军,还在为八路军庆幸,谁知转眼间,灾难就降临到他的部队头上。木村是要皇协军当炮灰去探路,他无力反抗,又不想让弟兄们去送死,心里别提有多难受,这时候的他不能不暗暗埋怨肖鹏。他在这次扫荡之前就通过王繁山告诉肖鹏,率队起义,当肖鹏知道他并不能完全控制部队,只能带领残缺的营起义时,断然的拒绝了。可是焦长礼知道,三连长是石冠中的亲信,无论他怎样努力,也很难说动他和自己一条心,更不用说起义了。他看看一、二连长,他们也在看他,人人脸上都挂了愤激之色。他的心中猛然一跳,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对木村的安排很是气愤,但是他不得不警告自己,不能让这种情绪流露,身边全是狼。可是怎么才能摆脱这种困境,变不利为有利?木村不会给他时间去想的,脑门上立刻急出了汗珠。 一连长一直在观察焦长礼,这时看出了他的焦虑,就把他叫到一边,附耳低声说了“如此如此,”焦长礼顿时恍然大悟,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他把三连长叫到身边,让他派出一个排首先进攻,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即可以对木村交差,又可以消耗反对派的实力,而这个三连长肯定愿意在鬼子面前表现,不会起疑心。一连长的主意不错,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焦长礼就这么干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灾难(4)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四十六章,灾难(4) 第一百四十六章,灾难(4) 第一百四十七章,灾难(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七章,灾难(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七章,灾难(5) !go 五 小野的立体开花,全面进攻,从扫荡一开始就见到了效果,在鬼子强大兵力的切割下,整个根据地被分割成了若干个互不关联的小块,没有办法聚拢在一起,运河支队的武装力量只能单打独斗。在鬼子占有优势兵力的情况下,支队的战士们跳不出包围圈,纷纷在各自为战,这样就为鬼子提供了各个歼灭的大好时机。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干部,掩护干部撤离,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如果运河支队不用打阻击战,早就跳出了鬼子的包围圈。但是无论是彭述志还是肖鹏,都不可能让干部落到鬼子手里,这样就变成了用自身的劣势,对抗鬼子的优势之局面,属于明知不可谓而为之,这样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彭述志的急功近利,为这场失败早早埋下了祸根,肖鹏愿意不愿意也只能买单。到了这会,彭述志的确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我们的好多领导习惯于教这样的学费,哪怕是血本无归也不吝惜。 彭述志这一次的动作十分干脆,来到山芋子村后,一秒钟也没有耽误,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这些被他提拔的农民“精英”们,听说撤退,表现得极不配合。理由当然很充足,舍不得丢掉老婆、土地、牲口和极为可怜的一点点财产,大家都认为鬼子不会找到这里,更不会对他们大开杀戒,甚至有人提出,即使撤退也要全家一起走。彭述志嘴皮磨薄了不起作用才知道,这些人的小农意识是那样强烈,本身的素质离一个真正革命者的距离还十分遥远。当他们革别人命的时候,他们是踊跃的,勇敢的,甚至是激进的,但是涉及到了自身利益,哪怕是一点点,不但萎缩,还极为自私,油盐不进。彭述志气急了,不由得想,为了这些人牺牲运河支队战士的生命是不是值。想归想,对他来说是别无选择,因为是自己种下的恶果。 彭述志看见他的苦口婆心劝说没有用,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再也无法容忍,疾言厉色的说:不愿意撤退的也行,那就当汉奸处理。看见彭述志的霸王硬上弓,这些人怕了,汉奸的罪名谁也担不起,才不得不去收拾东西。 尽管彭述志急得火上房,一遍又一遍的催处,他们收拾东西的速度还是慢慢腾腾的,因为干部们试图把每一件微小的东西都带走,那些东西在他们眼里那都是钱。在贪小、狭隘、自私上,这些干部和农民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可惜彭述志对这一点认识太迟了。 当他们总算收拾完了,准备向外面走时,一切都晚了,哨兵回来报告:鬼子到了路口。这个村子本来就是个三面环山的死地,只有正面的一条出路,鬼子堵住了出口,就等于卡住了他们的喉管,想出去只有翻越绝壁,算是难于上青天了。彭述志听到这个消息,一颗心顿时沉到了湖底,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因为他的手里只有田亮的手枪排,靠着这一点人马去挡住鬼子的进攻,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让干部们成为俘虏,就把田亮叫到了一边。 “小田,怎么办?” 田亮摸摸头皮,很有点难为情,因为他从来没有给领导出过主意,总是领导指到哪他打到哪。“彭部长,你说了算。” “是不是真的没有出路了?”彭述志问,眼里的目光是殷切的,他宁愿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 也许彭述志的话点醒了他,田亮想了想。“也不能这样说,只好冒险爬悬崖了,只要上去一个人,大伙就有逃生的可能,可是我的人能顶多长时间我不知道。” 彭述志听了田亮的话,眼前一亮,眼里似乎出现了曙光。“我看这样,你和严世伟挑选几个身手好的战士去找路,剩下的战士由我带着去阻击鬼子,逃出一个是一个,总比都做俘虏强。” “什么?”田亮吓坏了,“这可不行,就是逃走一个,也是你走,你是特委领导啊!” “田亮说的对,彭部长不能断后。”严世伟随后说。 “特委领导?”彭述志小声的自语了一句,脸上挂着凄苍的苦笑,心想:不是他的愚蠢,部队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人,有什么资格去给他们当领导?“小田,世伟,不用说了,我对爬山是外行,又有恐高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再说了,大家的生命比我一个人的生命重要得多,时间紧迫,不要争了。” “不行啊!肖队长说了,只要我在,就要保证你的安全。”田亮一脸难为情的说。 彭述志心中一热,像是肚子里淌进了一股暖流,那暖流热热的灼人,眼角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晶莹的东西。但他还是硬着心肠说:“肖队不在,这里我说了算,执行命令。”说完也不等田亮回答,抬腿就往阵地前走去。 田亮想了想,看出自己没有能力阻止彭述志,就把副排长王刚喊了过来,叮嘱他一定要保证彭述志的安全,然后挑选了三个能爬高的战士就往后村走了。 处于群山怀抱之中的山芋子村,唯一通向外界的,是贴着两山之间的公路,十几米宽的公路,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蛇,蜿蜒的向前延伸。走到路口最宽处的出口,眼前又豁然开朗,远处都是平整的旱田地,口外,口内像是两个世界,仿佛是造物主的神奇,有意为山芋子村劈开一条生路,否则这样恶劣的环境,人们是无法生存的。彭述志准备在宽阔的入口处阻击敌人,但是遭到了王刚的质疑。 “彭部长,在这里阻击恐怕挡不住鬼子,鬼子的火力太猛,咱们的人又少。”王刚虽然不敢坦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事关生死也不能不说,当然说出的话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其实他想告诉彭述志,咱们这些人根本挡不住鬼子,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但是他不敢这么说,毕竟他和彭述志的职务相差太大。 但是彭述志听懂了,知道他这么说是给自己留面子。只是现在的彭述志不是几个小时前的彭述志了,当生死就在眼前的时候,面子成了山谷里的杂草,不值一分钱了,他要的是真实情况,要知道他们是否能顶得住,能顶多长时间。 “王排副,你不用藏着掖着,只管说实话,敌我的力量对比悬殊,傻瓜也看得出来。” “我们顶不住。”王刚早就想说了,既然彭述志让说,他还有什么必要藏着。“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结果。可是田亮说了,能拖一分钟就多拖一分钟,所以我认为,在这里打阻击不合适。” 彭述志要求到前线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觉得造成目前的困境,他应该负主要责任,不用鲜血去清洗,他也没有脸面求生了。可是当王刚把死亡的标牌放在他的面前,他的脸色还是变了,因为彭家只剩他一根独苗了,如果他牺牲了,彭家也就断根了。不过这恐惧只是一瞬间,随后被对鬼子的仇恨代替了。“你说在哪里阻击好。” 彭述志少有的谦逊到把王刚弄楞了,他脸色微红的看着彭述志,半天没有说话,未了才说:“我们应该往里走,那里道路狭窄,就算鬼子兵多,他也展不开,就算鬼子炮火厉害,他也不能把山崩塌。” 彭述志往回走了几步,看见前面就是弯道,知道王刚说的不差,心里不由得腾起了惭愧的感觉。一个小小的副排长,在打仗的事情上也比自己高明,可笑自己过去自以为是,不肯听从肖鹏的话,假如这次能侥幸地活着,一定要写一篇文章,题目就是:官大不一定英明。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当领导并不是万能的,领导的话不是放之四海而皆行的。“好,就按你的主意办,由你全权指挥。” 王刚听了彭述志的话,兴奋得双眼放光,这可是难得的荣誉。地委的干部在身边,听从他的指挥,这不是说他的官比地委的干部还大?那可是前世修来的,此刻什么生,什么死,都不如这荣誉重要。立刻,他像是扎了兴奋剂似的,大声的发出了命令。 这时的泉养带着一个小队的日军,一个营的皇协军来到了村口,领路的是楚军,因为这个地方就是他探听出来的,不过泉养并没有让部队往里冲,而是把部队摆在了村口。泉养看着道路两边立陡的山崖,弯弯曲曲的小路,有些犹豫。如果里面的情况不是像楚军报告的那样,皇军冒失的往里冲,就会中了八路的埋伏。他虽然没有和肖鹏做过战,可是耳朵里听得可不少,酒井的下场又在那摆着,肖鹏让他感到恐惧。一个能在不动声色间就干掉了酒井的人,肯定是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他泉养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并不容易,不想成为酒井第二。眼前的道路情况复杂,他们又从来没有来到过,假如八路的兵力不是楚军看见的那样单薄,而是雄厚,给他们来个请君入瓮,最后再把路口扎死,说不定就会演一出“火烤乳猪,”那才叫亏大了。泉养就这样想着,足足用望远镜看了好一会,才把手拿了下来,问身边的楚军:“你的,一切的探听清楚了?肖鹏的没有?八路的,主力的没有?干部的有?” “对,对,太君。我早就探听明白了,这里的运河支队就一个手枪排,排长是田亮。不过,听说地委的彭部长在,还有好多村干部。”楚军像鸡啄米似的,一边哈腰,一边点头说,整个脸上的表情就是汉奸像,活活是太监的翻版。 “你的说,彭部长的在?”泉养瞪大了眼睛,那表情比在黑夜里看见了金元宝还要吃惊,还要惊喜,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是捕获了冀州特委的彭部长,那可是奇功一件,会惊动华北派遣军司令的。“你的情报准确?” 泉养像是要吃人的饿狼,几乎是在咆哮的问,这个消息太诱惑人了,不能出现差错。 “准、准确。”楚军吓坏了,白眼珠都翻了出来,其实他得来的消息也是道听途说,凭他的胆量,怎么可能敢靠近彭述志。但是面对泉养那凶狠的目光,他只能咬牙承认,否则泉养生气了,还不活活的劈了他,在他来讲,生命是最重要的。 泉养眯缝了眼睛,看了楚军好一会,脑子里却翻起了波浪。如果楚军的话属实,彭部长在这里,八路的就不可能是一个排,这样的大人物在这里,gongg怎么会不派重兵保护?楚军报告的消息中肯定有一条是假的,他宁愿相信后一条,不能冒冒失失的进攻。 就在泉养犹豫不决,进退两难的时候,有一个人急不可耐了,他就是皇协军的营长赵三。小野的到来,他非但没有受到冷落,反而倍加受到小野的青睐,这让他喜出望外。他看明白了,跟着小野干比酒井还容易,只要你表现出对帝国的忠心,就会受到小野的重视,不需要溜须拍马、请客送礼那一套。而想表现忠心,是要靠事实说话的,小野的眼里不揉沙子,什么事情也瞒不了他。这次他带队出来扫荡,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有机会,就多多出力,要让小野知道,他赵三不但忠心,还很能干。的确,小野的安抚政策,在投降人员中间确实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每个投诚的汉奸都觉得只要自己对帝国忠心,就会有机会升迁,因为你做了,小野就会看到,会一碗水端平,这就是小野的驭人本事。 那次在石冠中摆的接风宴上,小野的表演给他们留下了太深印象,这种东西的作用是潜移默化的,最后产生的分化作用是巨大的,小野这一手的确厉害,是争取人心的最好手段,可惜别的日本军官并不懂,所以他们就不可能像小野那样驾驭这些人。像赵三这样的投降者,在伪军里十分普遍,当他们迈出了第一步,就不在乎走第二步,这里的关键就是能不能得到被人赏识的机会,如果有,他们会铁了心的和日本人干。“太君,我的部队可以打前锋。” 正在迟疑不绝的泉养,听见了赵三的话不免大喜过望,刚才他之所以举棋不定,就是怕中了八路的埋伏。帝国的兵员渐渐枯竭,上峰已经严厉命令,不准随意牺牲士兵的生命,日本军官的战绩是要和死亡人数挂钩的,现在有人自保奋勇的去探路,去扫雷,哪有不允之理?“呦希!你的,对帝国大大的忠心,就由你的部队冲锋的。” “是,太君,我不会辜负太君的希望,活捉八路的干部,为皇军扫清道路。”赵三刷的打了个立正,一脸谄笑的说。 “呦希!炮火的支援。”泉养说完回头对身边的少佐说了句什么,那个少佐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泉养。片刻之后,激烈的炮声响彻了山谷,鬼子的进攻开始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灾难(5)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四十七章,灾难(5) 第一百四十七章,灾难(5) 第一百四十八章,灾难(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八章,灾难(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八章,灾难(6) !go 六 谭洁的动作够迅速了,还是在走出李家窑不久,就被袁喜才的特工队堵住了,论人数吴兵率领的是一个中队,并不输于特工队,可是有两个条件对谭洁相当不利。一个是袁喜才的特工队占住了山岗,卡住了咽喉要道,拥有了地利。二是谭洁要保护七八十名干部在不受伤害的情况下,安全的到达松树岭,因为害怕鬼子的援兵到达,战斗必须速战速决,而且攻坚战不是运河支队的特长。再说了,论武器装备,单兵战斗力,他们也比不过特工队,在这种全面被动的情况下,要想突破特工队的防线,就变得十分困难。 当谭洁听到吴兵的报告,前面有敌人埋伏,指挥官是袁喜才,当时脑袋就“轰”的一下,几乎爆炸了,在她感到对方狡猾的同时,不能不恨自己的愚蠢。因为肖鹏告诉过她,队伍行进的时候,一定要派出部队抢占咽喉要道,她因为自己手中的兵力不多,不愿意分兵,就带着侥幸的心里认为鬼子不会来得这么快,而从李家窑那儿来的情报也在说,鬼子正向李家窑进兵,她就把肖鹏的话扔到了脑后,只想尽快的把干部送到地方。现在糟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要想带着干部全身而退不仅是困难重重,很可能无法做到,为什么肖鹏总能妙算敌情于前,自己却总是棋差一招? 眼前的路有两条:一个是和特工队拼杀,冲开血路,第二是绕道走,但是鬼子能不能给他们时间还是未知。看鬼子这次扫荡的架势,好像要全面开花,兵力之厚为历来罕见,他们即使绕道走,也很难说不碰到鬼子,一时之间谭洁无法下出决断,感觉是进退两难。每每到了这个时候,谭洁就不由自主的会想起肖鹏,她相信,如果是肖鹏遇到了这种事,一定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谭洁的想法有些过了,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任何人都不会在所有的事情上算无遗策,肖鹏是这样,小野也是这样。当初,小野是安排袁喜才的特工队袭击李家窑,目标是枪械修配厂和那里的民兵总队,袁喜才也是同意的,只是上路不久袁喜才就反悔了,他感觉到了小野的安排有误,立刻决定改变计划。他这个人如果文化水平再高一些,社会历练的面再广一些,其聪明程度绝对不会比小野和肖鹏差,因此好多事情只要他稍稍想一想,就会明白其中的窍门,小野之所以舍不得对他放手,就是看中了他的头脑。小野的二次回归,的确对他冷淡多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倚重了,至于原因他很清楚,因为他帮了叛军,但是他不后悔,这就是他的性格,只要他想做的事,无论对错都不后悔。当初他那么干,既不是出于爱国心,也不是因为对酒井的怨恨,纯粹是觉得齐玉昆他们是爷们,是好汉,他们的行为让他敬佩,然后他就干了,就这么简单。当小野指责他是非不分,政治上及不成熟他也认账,也觉得对不住小野,毕竟小野对他是很够意思的,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把小野当成日本军队在西河的代言人,只是把他当成了可以共事的,可信赖的朋友,这的确十分可笑,但是没有办法,他在政治上就是这么幼稚。 上路不久他就发现了小野对他的安排有问题。在他看来,八路军就算有枪械厂,规模也不会大,那么问题就出来了,他们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从一开始运河支队就会得到消息,兵工厂那些简单的设备,三下五除二就会搬空了,等到他们去了那里,即使能找到枪械厂也是空城一座。他们赶到那里能够得到什么?一座废弃的山洞而已,他袁喜才能干这样的蠢事?当然,也许能碰到几个民兵,还有村干部,但是袁喜才最不爱干的,就是把枪口对准老百姓,在他心里民兵也是老百姓。当他看清了这一点,自然就不想去李家窑了,他要干,就干出点轰轰烈烈的事,就是要给小野看看,他袁喜才不是草包,比石冠中他们强多了。 说实在的,他是很在乎小野的好恶的。在官场中,碰到小野这样识货的人并不容易,小野又很讲交情,是别的日本军官无法相比的,这一点袁喜才绝对认账。他袁喜才暂时失势,但是不代表永远失势,要挣回来,他不能在这些争宠的人群里败下阵来。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想的,就是在不断的寻找机会,所以他看出了问题就不能去李家窑,不能在老百姓面前耍威风,不能去干治安队才配做得事,那会被别人看不起,何况他已经意识到了小野的失误。这样一想,他就悄悄的把马有福等人叫到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马有福等人这一阵子老实多了,也憋气多了,因为小野对他们的冷淡,特工队自然不敢再洋气梆梆,很有点夹着尾巴做人的味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袁喜才的失势,使他们没有办法再趾高气扬。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袁喜才都不行了,他们还能往哪儿蹦?这是事实,只是他们过去傲气惯了,心里就更憋气,也想找个机会表现自己,重新争回失去的王国,所以他们热切的盼望着袁喜才的重新受宠,他们好一吐胸中的闷气。 “当家的,出了什么事?”马有福首先发问。 “这一阵子你们跟着我,过得挺憋气,是吧?”袁喜才口气淡淡的说,脸上带有嘲弄的笑容。“我知道那些阿猫阿狗都喘起来,都敢在咱们耳边叫了。” “可不是,他妈的,连赵奎那帮人都敢和咱们横鼻子愣眼了,x他妈的。”一个特工队员吐了口吐沫说。 “咱们都靠着日本人这棵大树,谁都想在树荫下乘凉,只不过是大树只有一棵,不可能都遮到,所以咱们要想占住大树的中央,就得有绝活,让小野器重我们。”袁喜才说到这故意打住了,他要吊吊手下人的胃口。 “有什么好主意,当家的,你就说,我们都听你的。”仍然是马有福首先表态,其余的人自然没有话说。 “这次扫荡你们都看到了,皇军是事在必得,投入的兵力很大,可是分给咱们的这块蛋糕没有多少油水,即使咱们达到了目的,也不会引起小野的注意,这种当灯泡的事,不是特工队应该干的,我们一定要弄出点名堂来,让皇军看看咱们特工队不是吃素的。”袁喜才说到这,鼻子里哼了一声,眼里射出凶狠的目光,“你们给我记住,特工队不是泥捏的,我做人的原则是宁当鸡头不当凤尾,不管是皇协军,还是侦缉队,谁也不能骑在我们头上。我已经看出来,这次扫荡兵力部署,小野的安排有漏洞,很可能是很大的漏洞。你们想想,八路军的干部和部队会不会在李家窑停留?不会,会赶往松树岭,肖鹏他们又在松树岭放置了重兵,想干什么?那里我们去过,是个死路,对于这一点肖鹏肯定知道,但是他为什么让他的部队都往那里撤?凭肖鹏的聪明他会干这样的蠢事?这里一定有问题,小野也一定会想到的。真正的决斗肯定在松树岭,我们要在那里做文章。” “当家的,我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就说怎么干吧?”马有福等人的头脑哪里能够跟上袁喜才的思维,被他的这番话弄得云山雾罩,所以马有福打断了他的话说。 袁喜才想想,不觉叹了口气,心说白费口舌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去李家窑,往松树岭走,选择一个地方埋伏,说不定会钓到大鱼。” “我们这么做,日本人会干么?”马有福怀疑的问。 “我有办法让他们干。”袁喜才充满自信的说。然后就去找鬼子小队长了,而且没有花多大力气就说服了带队的日本军官,单独行动了,一切正如他的预料,在半路上截住了谭洁和她的部队。 袁喜才把守的这条路叫三道岭,是通向松树岭的必经之路。道路两边是低矮的山丘,越往上坡度越陡,是由狼牙般的巨石组成的高山,公路就在山脚下。袁喜才占住了公路旁边的山丘,就等于卡住了公路的脖子,谭洁要想通过这里,必须占领两边的山包。 “当家的,就那么几个土八路,咱们犯得上在这守山,一个冲锋,准保把他们收拾了。” 袁喜才乜斜了说话的那个人一眼,手中的望远镜向远处望去,在土丘后面,影影绰绰的,可以看见谭洁和她的队员,出现在镜头里的人不多,顶多有一个排,难怪刚才那个队员口气挺大。但是袁喜才绝对不会相信眼睛看见的,如果八路就这么几个人,他们早就跑了,双方不止一次的交过手,都知道对方的实力,谁也不会轻视谁。如果肖鹏在人群里,就是一场恶仗,松树岭给他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肖鹏在那样一种不利的情况下,居然能够让运河支队全身而退,这是他的奇耻大辱。“你们给我记住,谁也不能轻视肖鹏的部队。”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个队员,去检查阵地了,因为他明白,困兽犹斗,何况运河支队的狠劲比困兽厉害多了。 山下谭洁知道遇到了劲敌,虽然头疼,但是也别无选择,经过反复权衡她最终决定:攻下前面的山头,争取杀开一条血路。她仔细的盘算过,如果绕道走,袁喜才也不一定会放过他们,要是他们阴魂不散的在后面追赶,前面再出现追兵,他们就只能钻深山了。这几百号人进山容易出山难,一旦鬼子封住路口,他们饿也会饿死了,不如拼死一战,也许还有杀出重围的可能。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吴兵说了,然后看着吴兵,在这些人中,吴兵是最有战斗经验的。 “谭政委,就按你说的办。”吴兵倒是痛快,他只想速战速决,因为他知道,时间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肖鹏给他的指令是把这些干部安全的送到松树岭,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肖鹏**的指挥作战。 “谭政委,我想这样安排,在正面公路上,我们佯攻,而山下是茅草地,我们靠近山脚并不难,然后派出一部分部队,迂回到特工队的后面,如果有可能,从他们背后突袭,前后夹攻,或许能把袁喜才的部署打乱,你觉得行不?” “我看可以,你就大胆安排。”谭洁边说,边把信任的目光投去,眼里充满了赞叹。心想:强将手下无弱兵,肖鹏带出来的人就是不一般,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爱动脑子。 吴兵见谭洁同意,就把三个排分开了,两个排在正面佯攻,另外一个排绕开了阵地正面,远远的进入了山丘,为了不引起袁喜才的注意,正面的战斗首先拉开了序幕。在机枪的掩护下,成散兵状的部队,在杂草丛生的荒地里,一点点的向山脚边靠近。此刻山上的袁喜才也在看着战场,只是两个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袁喜才是猫戏老鼠的感觉,谭洁是提心吊胆的感觉。本来弱势的一方却要采取攻势,其结果会是如何,明眼人都会看得出来,何况身在其中的谭洁。 此刻谭洁的感觉是那机枪声不是打在山石上,不是打在敌人的身上,而是打在自己的心上。战士们离山脚越近,她的心就悬得越高,因为到目前为止,特工队并没有进行还击。情况越是这样,她越是提心吊胆,生怕特工队一个还击,无数个战士就倒了下来。她真想冲到前面去告诉战士们,不要往前走了,那里是死亡陷阱。 近了,更近了,突然,暴风雨似的枪声响了起来,那不是枪声,是夺命的音符,谭洁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她实在不敢去看眼前这幅悲惨的景象。按道理说,大小战斗也没少经历过的谭洁,不应该这样软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却有些挺不住了,难道是因为肖鹏不在身边?当这个念头一出现,她更觉得心慌。也许是的,虽然在女人中,谭洁是坚强的,但是心灵脆弱的一面还是存在的,这种情感每到关键时刻就会暴露出来。或许她本身就不是坚强的女人,是战争改变了她,但是这种改变并不彻底,有时候会让她“原形毕露。” 当她睁开眼,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让她大喜过望。原来吴兵很会打仗,当他们接近山脚,吴兵发现离特工队的射程很近的时候,命令部队放慢了前进的脚步,整个队伍散开了,因此当山上的火力向下倾泻,战士们机警的找到了掩体,特工队的子弹就都打在茅草上和石头上,看起来射击凶猛,其实对战士们没有造成伤害。谭洁长长的抒了一口气,纤细的手伸出去,习惯性的捋捋头发,在阳光的映射下,她那油亮的黑发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可是不一会儿,她的心又沉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一个往前冲的战士倒了下去,这说明特工队的火力是凶猛的,准确的。 “他们能打败特工队吗?”谭洁在心里说。“如果不能,身后这些干部就可能成为鬼子的浮虏。”谭洁这么一想,感到心在往湖底沉,有些喘不过气来,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朦胧了。她真想问问苍天:西河为什么要多灾多难? ... 第一百四十八章,灾难(6)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四十八章,灾难(6) 第一百四十八章,灾难(6) 第一百四十九章,松树岭决战(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九章,松树岭决战(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四十九章,松树岭决战(1) !go 一 人类是经过了数亿年的喋血磨练,才从野蛮粗暴的斗力转化成了斗智,在战争这盘大棋上领舞的,由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变成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子房,从此被人们传诵最多的豪杰就成了诸葛亮,刘伯温这样的书生,因为他们的妙算于前,破解了很多前人无法破解的难题,为战争的胜负,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这些人之所以所过累累,除了自身天赋异禀之外,他们的博学也起到了决定性的因素。 在西河这场博弈中,肖鹏和小野的智慧明显高出别人一头,他们两个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手不释卷,知识丰富,善于思考,勇于实践,因此在小野布局之后,除了肖鹏预见到鬼子会大举进攻,根据地会丧失外,运河支队的指战员,根据地的民众对这突然到来的风暴都是措手不及,结果只能是惊慌失措。他们绝对没有想到,鬼子还有这么大的武装力量,一天之间就席卷了整个北部山区。 这时的公路上,山岭上,村庄里,到处晃动着黄色的身影,到处可以听见鬼子的咆哮,到处都可以看见被捕的男男女女,到处都可以看见被屠宰的牛羊,当然到处可以看见被枪杀的人群。可是让他们最不能接受的,是八路军运河支队的节节败退,是被包围,是抵抗的微弱。彭述志在讲演时不是说,鬼子是秋后的蚂蚱,怎么这蚂蚱蹦起来,比老虎还凶恶?夸大的宣传和现实的极大反差,引起了老百姓的极度困惑和不满,当失败气氛在西河无限蔓延,抱怨之声自然是不绝于耳。 松树岭下的村庄早已经是十室九空,百姓们知道这里要打大仗,纷纷举家逃亡,他们害怕李家窑和张庄的悲剧在这里重演,因此地面上到处充满了恐慌的景象。齐玉昆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看见鬼子的脚步在步步逼近,想找些百姓帮忙加固工事,想弄些粮草都找不到人,因为好多百姓对运河支队的抵抗力失去了信心,他们不相信支队的战士可以挡住鬼子的进攻,感觉到的是大难临头。他们的感觉是听信了彭述志的谎言,面对的,是一个没有能力保护他们的抗日政府,是对这个政府的深深失望。 事实证明,当虚假的繁荣建立在沙丘之上,一旦遇到风暴,立刻就会倒塌。当初肖鹏就预见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极力反对建立公开的抗日政权,因为他明白,如其最后让百姓失望,不如当初就不给他们希望,盲从可以驱使百姓摇旗呐喊,真相败露时就会让他们怨气冲天。 此时从各个地方传来的消息都是令人沮丧的,有些消息则是令人绝望的,肖鹏面对这一个个不利的消息,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的焦灼比任何人都厉害。作为运河支队的当家人,情形大好的时候提出危险意识不被民众理解,局势危难的时候又必须负起挽救危亡的责任,真是难为他了。小野的中心开花,快速推进的战术的确出乎好多人的预料,把运河支队那有限的兵力割得七零八落。本来被肖鹏打残,已经散沙一片的汉奸们,今天所表现出的积极性,又一次证明了小野的不凡。小野这个强硬的对手像是冬眠的蛇,一旦苏醒过来,张开的利口就充满了血腥,对此肖鹏是有足够清醒认识的。小野花了那么大的力气,经过那么长的时间准备,大摆**阵,用那惊人的耐力在等待时机,肖鹏也不能不钦佩他的深谋远虑和非凡的坚韧精神。现在时机到了,小野的牙齿上不沾满血当然不会罢休。 面对这危如累卵的局势,应该怎么办?谭洁的部队受到了阻击,对手是极为强悍的特工队,杨万才的部队面对的是最为凶悍的木村,对方的人数、火力都强于他多多,他们能守多久?最让肖鹏痛心疾首的,彭述志被围了,那里是条死路,彭述志的手里只有田亮的手枪排,山芋子村距离松树岭最远。别说肖鹏手里没有足够的部队去增援,就是有,也是远水不解近渴,一旦彭述志牺牲或者被俘,会震动整个华北,给敌人以巨大的宣传机会。还有,彭述志手里掌握着冀州特委的全部秘密,一旦他被捕,万一抵抗不住敌人的利诱和酷刑,那将给整个冀州未来的抗日斗争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这才是致命的。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肖鹏都想第一个把他救出来,但是他又清楚,就算他不顾一切的抽出兵力去增援,这个时候的彭述志他们很可能已经全军覆灭了。作为这一地区的,最高军事指挥员,肖鹏感到了自己的失职,不管有多少客观原因,他还是没有尽到全力。 不是他肖鹏的孤傲性格,不是他在劝说别人的时候缺少耐性,工作能再细一点,早早的搞到鬼子发动进攻的证据,也许就能说服很多人,彭述志就没有那么多的支持者,也许就不会一意孤行。还有,这次小野的进攻,目标那么准确,有的放矢,尤其是情报及时,连彭述志去山芋子村那么精密的情报都很快的弄到了手,不能不说是他的失职。他不是没有预见到队伍中有叛徒、内奸,但是他做了什么?观察再观察,犹柔寡断,致使小野的部队能够长驱直入,脑后像是长了眼睛,如果他派人把他早早的控制起来,也许鬼子就不会行动得这么迅速、准确。这么多的也许让肖鹏懊悔不已,只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讨论懊悔的时间了。 “肖队,增援的部队准备好了,是不是马上出发?”齐玉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打断了肖鹏的沉思。 “不用了,让他们隐蔽休息,看好秘密通道。”肖鹏说着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目光投向了远处。他已经想明白了,此刻出兵去增援彭述志,没有了任何意义,他不能像没头苍蝇似的,哪里着火就去哪里乱扑,不能再让这有限的部队四分五裂。至于彭述志他们的死生存亡,只能听天由命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肯定不是智者,明知不可为而不为之才是智者,肖鹏不会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宁愿背负见死不救的恶名,也不敢把运河支队最后的家底败光,西河今后的斗争能否持续,就在于运河支队是否存在。政治斗争说到底就是在拼军事实力,没有军事实力做后盾,一切都是空谈。 因为彭述志那边的战斗一开始就十分激烈,肖鹏即使派出援兵也可能是为他们收尸,做这种表面文章不是肖鹏的性格。肖鹏知道从一开始,双方就是不对等的战斗,肖鹏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那么实际情况如何?在山芋子村出口那条不很宽阔的小路,顶多能走两辆马车的山道上,王刚已经把部队撤到了拐弯处,避开了鬼子的炮击,但是令一个不利条件顿时出现了,这里没有任何遮蔽物和掩体,他们只能趴在光秃的公路上,或者进行立体射击,这样的射击效果不好不说,自己的身体也容易成为对方的靶子,尤其是机枪射手,首先会受到攻击,因此战斗刚刚开始,机枪手就挂了彩。皇协军在赵三和泉养的督导下,以排为单位,攻击进行得十分疯狂,使战斗一开始就是白热化。 彭述志并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斗,在他的记忆里,皇协军和运河支队作战犹如羊和老虎,根本不堪一击,现在当他身临其境才知道,以往的宣传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们的疯狂并不逊色于鬼子。 “彭部长,你往后撤,这里不用你。”王刚射出一颗子弹后,看见彭述志一个劲的往前冲,不停的射击,有些急了,因为田亮对他的交代是绝对保护彭述志的安全。 “不要管我。”彭述志大声的说,手里的枪又射出了一颗子弹,一个皇协军在他的射击下摔倒了。他当时一怔,随后脸色变得煞白,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卧倒!”就在他一怔的刹那间,耳边听到了这样的狂吼,随后他的身体被王刚扑到在地。原来鬼子见他们抵抗顽强,把小钢炮调了过来,开始进行炮火轰击,王刚是听到了炮弹发出的声音把他扑到的,彭述志感到一股热流从脸上淌了下来,开始以为自己受伤了,可是很快就知道不对,因为背上的王刚没有反应,还是压在他的身上。他稍一用力,王刚的身子就翻了过来,彭述志看去,一块弹片嵌在他的后脑上,鲜血就是从那里淌出来的,但是王刚已经不能说话了。 “王排长!”彭述志使劲的晃着他的身体,眼睛立刻变得血红,他那一向温和的目光,此刻变得十分凶狠,看来人变成兽往往就是一瞬间,君子变成凶徒也是在这一瞬间。彭述志放下王刚的尸体,看看围拢过来的战士,一声不响的拿起了王刚手中的机枪。 一个班长模样的战士看出了他要干什么,连忙走过来,要从他手中夺过机枪,可是又不由自主的退了回去,因为彭述志眼睛在充血,那是被极度激怒后的疯狂。 “滚开,我连死的权利也没有吗?小鬼子,去死吧!狗汉奸,去死吧!”彭述志有点疯了,在皇协军的弹雨中,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疯狂的扫射起来。 奇迹就是这么发生的,无论是鬼子还是汉奸,都没有想到在这样密集的炮火中,会有人不要命了,向他们攻击。走在前面的十几个皇协军,一下子被他撂倒了好几个,剩下的皇协军被打懵了,也许是看见玩命的,自己不会玩了,掉转头像是被猎犬追捕的兔子,不顾一切的亡命奔逃,眨眼间又被彭述志干掉了好几个,如果不是机枪里没有了子弹,彭述志还会向前冲。这时的彭述志手里端着枪,呆呆的站立着,仿佛失了魂魄,一动不动,公路上,顿时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这绝对是战场上的奇观。一个从来没有真正打过仗的人,因为不要命了,在这一瞬间就干掉了十几个皇协军,凭一人之力,打退了皇协军的进攻。 在后面督战的赵三和泉养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眼看着皇协军潮水似的退了回来,以为彭述志他们来了增援部队,吃了一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望远镜。在镜头里,同时出现了一个手端机枪,身穿白布褂子,戴着一副近视镜的中年人,从他的打扮上可以看出,他不是八路军。但是就是这个不是八路军的军人,以不可思议的勇敢,击退了皇协军的进攻,这个人是谁?泉养吃惊的把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楚军。 楚军只看了一眼就大声的惊叫起来。“太君,他、他是彭部长。” “你的,没有的看错?”泉养耗子般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愤怒。因为彭部长的资料他早就看过,知道他是干政工的,搞宣传的,不是个军人。在泉养的心中,做那个工作只会耍嘴皮子,论打仗,连个士兵都不如。眼前这个人怎么这样神武?还敢拼命? “不错,是彭述志。”赵三接过话去,虽然他没有见过彭述志,但是耳朵里已经灌满了他的名字,脑子里也早已形成了彭述志的图案。 “炮火的不要,抓活的有。”泉养听说前面那个人是彭述志,立刻发出了新的指令。因为他明白,活的彭述志比死的彭述志有价值的多。 不用他说赵三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立功授奖的机会到了,如果生擒了彭述志,他就会大大的露脸,功劳是没人可比的。他急匆匆的走到前面,对一连长做了吩咐,让他亲自带队进行攻击,并再三交代:要活的。 顿时,刚才沉寂下来的山谷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皇协军像是潮水似的重新涌进了山路,子弹打得两边的山石火星四溅,打得地面不住的腾起黄色烟雾,双方往来的枪弹之多,像是织布机在纺线。 “同志们,我们没有退路了,能顶一分钟就多顶一分钟,为村里的同志赢得时间,你们怕不怕死?”彭述志对身后的战士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不怕!”他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在战士们的眼里,彭述志是大干部,他都不怕死,他们就更没有理由怕死。尤其是刚才,他们目睹了他的勇敢,对他的怨气早已飞到九霄云外,换成的是钦佩。在他们看来,和特委的大干部一块去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好,你们不愧是党教育出来的好儿女,死在抗日战场上,无尚光荣,就让我们一起为中华大地树碑立传吧!”彭述志慷慨激昂的说着,第一个射出了子弹。 别说口号没有用,这时候的彭述志说出的话十分鼓舞人心,他的子弹刚刚发出,所有战士的枪口里都射出了子弹,冲在前面的皇协军,像是喝醉酒似的纷纷倒下,一时间,山谷里枪声大做,每一个支队战士都忘了生死。然而彭述志手下的人毕竟太少,战斗的空间又太小,再加上皇协军后面有赵三督战,使彭述志手下的战士伤亡很大,不得不一步步的后撤,当他们退到村边的路口时,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了。 彭述志在村口的大树边站下了,脸色严峻的对剩下的人说:“同志们,我们不能再退了,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党考验我们,祖国检验我们的时候到了,让我们用最后一滴血去书写祖国的明天吧!” “妈的,快冲,八路没有子弹了,就剩下几个人了,活捉彭部长的有重赏。”赵三挥舞着手枪说,进入了冲锋的第一梯队。他的话音刚落,一颗子弹从他耳边擦过,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赵三的话起了作用,毕竟想升官发财的大有人在,他们同样看出彭述志身边没有几个人了,“嗷”的发出一声狼嚎,雪球般的滚了过来。 “准备手榴弹。”彭述志大声的说,并把最后一颗手榴弹掷了出去,几乎于此同时,七八颗手榴弹同时爆炸了,随着烟雾的腾起和鬼哭狼嚎,几个皇协军的胳膊腿飞上了天空,但是彭述志他们更惨,因为他们没有子弹了。 “同志们,和鬼子拼了。”彭述志扔下短枪,操起一把长枪飞快得冲了出去…… ... 第一百四十九章,松树岭决战(1)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四十九章,松树岭决战(1) 第一百四十九章,松树岭决战(1) 第一百五十章,松树岭决战(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章,松树岭决战(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章,松树岭决战(2) !go 二 山芋子那面彭述志在拼命,杨万才固守的阵地前也开始了激战。 焦长礼手下的三连长是石冠中的亲信,也想立功,但是并不想送死。当他看到焦长礼点他的将,让他打头阵,立刻明白了焦长礼的用意,虽然满心的怨毒却不敢不服从,因为木村就在旁边看着呢!但是他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如法炮制,把命令下给了最不听话的二排长,让他带队首先冲锋。二排长当然也不傻,但是他找不到替死鬼,只好领受了送死的差事,带着部队来到了水坑边,不过他自己不会走在前面,大声的吆喝起来。他手下的士兵虽然不敢违抗命令,前进的脚步却是慢腾腾的,就像是脚下踩着地雷,小心翼翼的去靠近水坑,动作缓慢的急死人,他们这样做不仅是怕死,更主要的是厌战。自从齐玉昆的部队反水之后,在运河支队里受到了优待,对整个皇协军的影响是巨大的,尤其是对普通的皇协军的影响是深远的。他们看到了gongg的宽阔胸怀,感受到了中国人的志气,谁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从此在战场上,只要长官不是逼得太狠,很少有人愿意给鬼子卖命。其次在这支部队里,因为营长焦长礼**不积极,他们都看在眼里,自然打仗的时候不会奋勇争先,因此就自然而然的,会出现了眼前的情况。 皇协军不急,木村可不能不急,他必须尽快的打垮杨万才,到达松树岭和肖鹏进行决战,如果在这里浪费时间,会影响小野的全盘计划。 “八嘎!”他狠狠地骂了一句,在他身后的少佐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对几个宪兵说了什么,宪兵们就挺着三八刺刀走上前去。二排长一看不妙,抢先一步走在士兵面前,第一个从水坑边走了过去,他身后的士兵看见排长带头,这才像下饺子似的,陆陆续续的跟在了后面。 木村看见皇协军走过了水泡子,将手一挥,鬼子的炮击开始了,猛烈的炮火落在杨万才的阵地上,前面腾起了巨大的烟雾,空中变得朦胧了,这浓浓的烟雾正好掩护了皇协军的进攻。发出啸声的炮弹,气势很大,像是狂舞的鬼怪,不规则的在阵地前沿乱蹦,不时的弹起了一阵阵烟尘,看起来气势骇人,其实对杨万才的小股部队杀伤不大。因为在炮弹飞起的一瞬间,战士们早已趴在了地上,他们之间间隔很远,不是炮弹在他们身边爆炸,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大部分炮弹都落在了空地上。随着皇协军的逼近,鬼子的炮击开始延伸,在烟尘散去的瞬间,担任阻击的枪声响了,几个皇协军像是被割倒的麦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没有中弹的皇协军就像是听到了卧倒的命令,一齐趴在地上,乒乒乓乓的开起枪来,一时间公路上战火交织,煞是热闹,子弹像流星似的漫天飞舞,可就是干打雷,不下雨,双方都很少伤亡,到有点像是军事演习。 这种情景瞒不了双方的指挥官,杨万才自然是心满意足,他的目的不在于消灭多少鬼子和汉奸,是要争取时间,鬼子进攻速度越慢,给他的时间就越多。但是木村和他的想法正好相反,他不能容忍这种做戏似的战斗,作为久经沙场的他,太明白时间的重要,也太知道杨万才在这里堵截的目的。他把身边的鬼子少佐叫了过来,低声的吩咐了几句,鬼子少佐“嘿依”了一声,一个小队的鬼子就跑步的走了过来,把三连长和他的部下围了起来,刺刀平端着,人人脸上带着暴戾,就像是等待吃人的野兽。此刻只要鬼子少佐一声令下,他们的刺刀就会添血,会把这些皇协军连肠子带肚子一块掏出来。要知道就在几个月前,公田就带着鬼子干过这样的事,做这种事对鬼子来说可是行家里手,眉头都不会皱一皱的。 三连长吓坏了,知道不玩命不行了,小鬼子翻脸那可是六亲不认。他急三火四的跑过水坑,面对着二排长,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嘴里恶狠狠地骂道:“你们他妈的演戏也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演,找死啊!你们他妈的不愿意活,老子还没活够呢?都给老子站起来。” 三连长骂完,一只脚又踹了过去,一个皇协军像是触电般的跳了起来,其余的皇协军只好跟着站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给老子冲,谁后退一步,老子的子弹不认人。” 此时此刻就算皇协军不怕三连长,也不敢不往前冲了,因为一个小队的鬼子出现在了身后,和他们一起冲锋了。 一直用望远镜在观察情况的杨万才,看见鬼子加入到了进攻阵营,知道只凭阵地上那几个战士是挡不住鬼子的,就亲自带着增援的人马跑步进入了阵地,这一次双方都玩真的了。子弹你来我往,飞蝗一般的飞舞着,枪声震耳欲聋,比炒豆还密集,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很快双方都有了伤亡。但是鬼子的火力比运河支队凶猛得多,机枪子弹刮风似的泼了过来,压得杨万才他们抬不起头来。杨万才一看这样打不行,要是再这么打下去,他们拼不起。既然鬼子欺负他们人少,火力不如对方凶猛,那就把他们放近,因为杨万才的杀手锏还没有用。 “点火,轰他娘的鬼子。” 杨万才厉声的吼道,随着他的叫声,一直睁眼看着战斗的哑巴炮手双眼放光,动作伶俐的跑了下去,阵地上的机枪也停止了怒吼,只有步枪在有气无力的射击着。杨万才十分狡猾,为了发挥炮火的威力,他要麻痹鬼子和皇协军,因此命令机关枪暂停射击。 三连长发现了这一情况,误认为机关枪被打哑了,笑容顿时爬到了脸上。“弟兄们,冲啊!八路的机枪没子弹了,谁先上去赏大洋十块。” 十块大洋不是很多,可是八路快不行了,这是伸手摘桃子的事,谁不干?所以三连长这话还是有诱惑力的。他的话音刚落,皇协军像是扎了吗啡,开始嚎叫着向前跑去。 鬼子的小队长也看得出来,这是一块油乎乎的蛋糕,哪里肯让皇协军独享,在皇协军冲锋的那一刻,他也举起了战刀。杀那间,黄色的浊流像是刚刚开闸的洪水,凶猛的向前滚去,眨眼间,离阵地前沿不到五十米了,他们连支队战士的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此刻只要再使一把劲,白花花的大洋就到手了。可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一声闷雷般的巨响,随着那声响,脚下的土地跳了起来。就在他们惊诧这是什么声音的时候,一群铺天盖地的,黑乎乎的东西迎面扑来,仿佛是大片乌云从天而降。他们开始的感觉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有些微痛,随后是剧痛,更要命的是,好多人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原来是铁砂子钻进了眼仁。原来飞出的炮弹中除了火药,还掺有不少铁砂子,而中弹者都不是一处受伤,还有的身上被打成了马蜂窝,疼得在地上打滚。没等他们往后跑,又一声闷响跟着传来,那黑乎乎的东西再一次的涌来,这一次他们知道了怎么回事,撒腿就往回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杨万才看见用最原始的武器,打败了拥有现代化武器武装的敌人,忍不住跳了起来,别的战士也跟着他一块跳,那股开心的劲儿就像过节。 木村并不知道阵地前沿发生了什么,木然不动的脸上骤然变了色,因为他的部队狼狈得逃了回来。本来开始的时候他是异常兴奋的,他看见不但皇军上去了,连皇协军也上去了,八路军就要顶不住了,一旦拿下阵地,前面就是通关大道,目标就要实现了。哪曾想,这美好的前景尽然比海市蜃楼消失得还要快,眨眼间,一切就成了肥皂泡。他怒气冲冲的放下望远镜,几大步就走了过去。但是当他看见退下来的伤员,怒火像是碰到了玄冰,再也燃烧不起来,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他看见每个受伤者的脸上、身上都镶嵌了无数个小铁砂,各个痛苦不堪。随军医生虽然走了过去,只是面对这种伤情也是目瞪口呆,束手无策。而没有受伤的士兵,人人脸上带着恐惧之色,显然这种武器的杀伤力不仅在身体上,更主要是在心里。 “焦营长,这个的,什么的新式武器?”他的确看不出这是什么武器所伤,就把焦长礼喊了过来。 焦长礼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武器,只是他不明白,杨万才怎么会有这种早就淘汰的老式大炮。这种炮速度慢,火力散,射程近,威力小,身体笨重,可以说优点很少,和现在的大炮没办法相比,所以它只能乖乖的退出历史舞台。这是焦长礼心中想的,但是他看得出,木村等日本人对它十分疑惑和恐惧,他自然不会说出实情,因此他不露痕迹的,把它的性能、威力渲染了一番。杨万才既然在这阻击,当然是希望拖延的时间越久越好,对于这一点,不用杨万才告诉,焦长礼也猜了出来,他能不帮他吗? 木村被焦长礼的话弄得皱起了眉头,情绪变得更焦躁了,他不能容忍拖延时间,又不能眼看着他的士兵去送死,这是极端矛盾的。在一旁的三连长似乎看出了是讨好木村的机会,连忙凑上前去,一脸谄笑的说:“太君,那个大炮虽然厉害,可是怕你的铁家伙。”说着,他指指待在一旁的装甲车。 “呦希!”木村的眼睛亮了,可是看看眼前的深水坑,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瞬间脸上布满了怒气。去村里找木柴搭桥的皇军,鬼影子也不见一个,像是从人间蒸发了。 木村在那生气,等待,大声的吼叫,杨万才却已经收起了刚才的笑容。他太清楚了,鬼子很快就会醒来,他那外强中干的大炮就会原型毕露,恶仗是不可避免的。他清楚那条深水沟不能挡住鬼子很久?“通信员,支队的消息到了没有?”他大声的吼叫起来。 “没有。”声道人到,身材矮小,但是十分机灵的通信员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队长,消息到了,我会第一个通知你。” 其实不用他说,杨万才也知道撤退消息没有到,只是他心烦意乱,乱问罢了,说不上为什么,自从在冀州打了那次阻击战之后,他特别不喜欢这种战法。那次为了帮李威,他们和鬼子的快速部队干了半个小时,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员,事后心疼的他直掉眼泪,那可是运河支队的主力啊!牺牲的都是一个个出色的小伙子,现在又是这种战法,和鬼子硬碰硬。说不定仗没打完,这些人就不剩下几个了,这是他受不了的。“给我来支大炮。” 通信员听见他说话,麻利的掏出荷包,给杨万才卷了一支特大号的旱烟,杨万才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他抽烟的架势和他说话的架势一样,又凶又狠,很快,两条浓浓的烟棍从他的鼻孔里喷了出来。因为他卷得烟又粗又长,所以别人管它叫大炮,他觉得这称呼不错,从此自己也就这么叫了。 “队长,鬼子架桥了。”通信员喊了起来。 杨万才像是被烙铁烙了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眼睛向前面看去。果然,鬼子不知从哪里抢来了马车,马车上是又粗又大的原木,一定是鬼子把谁家的房子拆了,因为木材都是旧的,上面还有陈旧的灰尘。杨万才心里一阵哆嗦,真是怕什么,什么就来,他知道,只要桥一搭好,鬼子的装甲车就会开过来。他和这个铁家伙打过交道,知道它的厉害,他们手里没有炮,几乎奈何不了它,而它上面的机关枪火力又十分凶猛,居高临下,杀伤力惊人。要想除掉它,杨万才唯一的办法只有组织人体炸弹才能把他干掉,可是,那要牺牲多少优秀的士兵?时间过了这么久,彭述志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就为了等他,就为了救回那些当地干部,让他手下的精锐部队当炮灰,杨万才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愤怒。猛然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念头:这么干值么?那些村干部就比运河支队的队员值钱?有用? 这就是杨万才,他就敢想别人不敢想的,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当别人不敢想的念头进入脑海,他就无所顾忌了。“通信员,告诉部队撤出战斗。” “什么?”通信员以为听错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杨大队长会当逃兵?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谁不知道杨大队长是最不要命的,最敢也最能打硬仗的。 “耳朵聋啊!没有听见?撤退!”杨万才火了,骂起人来。 “是!”通信员跑了,可是没等杨万才把烟抽完,两个中队长一齐跑了过来,其中一个说:“杨大队,这样干不行,肖队长不是说,不见着彭部长不准撤么?” “肖队长还说让我们坚守三个小时,现在几个小时了?”杨万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你们瞎眼啊?看不见鬼子在干什么?鬼子在搭桥,一会桥搭完了,不但装甲车,连重炮车都会开过来,就咱们这破工事?能挡住鬼子的炮弹?能挡住鬼子的装甲车?我还想为咱们一大队留点种子呢!” “理是这个理,可是这么干是在违反命令,违犯军纪的,还是得想想。”令一个中队长说。 “想个屁,鬼子等你想?大不了俺大队长不干了,还能砍俺老杨的头?快去执行。”杨万才说着站了起来,带头走去。 两个中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的相视一笑。他们都清楚,杨万才要是犯了驴脾气,那是九头牛都拉不转的,惹急了他,没等肖鹏砍了他的头,自己的头说不定先被杨万才砍了,执行吧! 木村当然不会想到杨万才会来这一手,他见桥铺好了,野战炮也架好了,立刻发出了炮击的命令,木村心想,这一次看杨万才拿什么来抵抗。很快,野战炮那强大的震撼就摇动了大地,一股股灰色的浓烟腾空而起,颗颗炮弹都准确的落在杨万才的阵地上,随着木村第二道命令下达,装甲车像是脱缰的野马越过沟壕,带着巨大的轰鸣,向前驶去,机关炮里喷出浓烈的火舌,刚才杨万才他们固守的阵地一片火海…… ... 第一百五十章,松树岭决战(2)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五十章,松树岭决战(2) 第一百五十章,松树岭决战(2) 第一百五十一章,松树岭决战(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一章,松树岭决战(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一章,松树岭决战(3) !go 三 吴兵他们的攻击失败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因为从哪个方面来讲,双方都是不对等的,首先是双方的指挥官不对等,如果不是单打独斗,战场上首先考验的是双方指挥员的能力。袁喜才的个人能力,战斗经验,文化素养都要高于吴兵,在艰难情况下,指挥官的大脑在战斗中起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当年的一代枭雄曹孟德,尽管雄踞中原,经济实力雄厚,军事上占有绝大的优势,手下也是猛将如云,但是当他碰到了计谋上高于他的对手诸葛亮和周瑜,只能败下阵来,因为在战争中,起决定作用的是人的大脑。悲惨的身世,坎坷的人生,使袁喜才早早就领略到了生活的残酷,早早的就进入到了匪窟进行磨洗、锤炼,周旋于土匪、国民党、gongg和日本人之间,在这虎狼环视的恶劣环境中,如果他的大脑一般,思维僵化,早就被同行吃掉了,或者被三方中的任何一方消灭了。小野的纡尊降贵,亲自到山寨去邀请,就是看中了他的头脑,因此一直做“家丁”的吴兵,能力如何比得过袁喜才,计谋怎么会瞒过袁喜才?袁喜才怎么会看不出来吴兵的正面是佯攻?既然他看出来运河支队在正面不是真正的进攻,那就说明吴兵的部队一定别有企图,不用说,他们是在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小把戏。因此当吴兵手下侧面迂回的部队刚刚出现,就遭到了特工队的拦截,差一点没有全军覆灭。 在正面阵地上,袁喜才的打法是稳扎稳打,你不进入射程,我不还击,他要的是质量而不要声势。袁喜才以逸待劳,不急不躁,他知道谭洁身后都是鬼子和皇协军,这些军队随时会包抄上来,截断谭洁他们的后路,着急的应该是谭洁,她只有尽快的打通道路,才能和肖鹏的部队会师。她着急,自然就会露出破绽,机会就不属于谭洁。袁喜才的特工队居高临下,有工事可以依托,进可攻,退可守,而谭洁的部队暴露在掩体之外,只要他们行动,身体就会露出来,成为他们的活靶子。进攻部队在人数上,火力上不如防守者,全面居于劣势,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们不犯错误,谭洁的部队要想通过路口,真的是难于上青天。 当攻击的部队败下阵来,谭洁看着受伤的战士,眼睛红了。仅仅一个回合,袁喜才并没有使出全力,支队的战士就有数人负伤,就牺牲了好几个战士,要是继续强攻,也许道路没等打通,吴兵的中队就会伤亡一半,看来强攻袁喜才不是明智之举啊!吴兵看到谭洁十分为难,就要再次去进攻,他也觉得窝囊,全身的力气没等使出,部队就败了,而他根本没有看见袁喜才的人影,这仗打得太别扭。谭洁摇摇头,否定了吴兵的建议,她不仅要为一个中队的战士性命负责,还要为那些村干部的生命负责,她没有权利凭一时之勇,一时之气和特工队较劲。现在谭洁想明白了,实在不行就绕道走,也许那也是死路,但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眼前可以摆脱困境。想着,她独自走到了一边,想让大脑冷静下来。 她记得,每当肖鹏碰到迷惑不解的事,总是喜欢单独的走到一边去散步,一会儿灵感就来了,或许肖鹏这个法子对她也适用。哎!又是肖鹏,每次碰到困难她都会想起肖鹏,可是在肖鹏最需要她支持的时候,老是不理解他的用意,给予他真正的支持。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从个人感情上来讲,她是想支持肖鹏的,难道是在思维方式上,境界上,和肖鹏的距离太远?因为不理解而不支持他?如果是这样岂不是说,肖鹏的能力、水平远在他们这些人之上?连特委的郭书记也不如他?不,不会是这样的。gongg里的官是凭着能力坐上的,这一点和国民党不同,肖鹏要是有那等能力,没到西河前就会得到重用了。谭洁信马由缰的想着,竟把眼前的困境忘了。 “谭政委!”随着喊声,吴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小山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子,在这战火纷飞时刻,小山找到这里,那一定是十万火急的事。谭洁迅速地收拢起纷乱的思绪,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站了起来。“小山,她是……?”因为和小山熟识,所以谭洁要和那个女子打招呼,不能让她受到冷落,这是女人的细心。 “我知道你,你是谭政委,繁山让我来找你。”那女子没等小山发话就接过去说,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随着话落音,她把头上的围巾摘了下来。“我叫方梅。” 谭洁当然知道方梅,也知道她一直倾向抗日,在支队里,这个秘密只有她和肖鹏知道,但是她并没有见过她,所以她一摘下围巾,谭洁还是大吃了一惊。谭洁自认算个美人,可是当她站在方梅面前,还是被她的美貌比下去了。方梅的美不仅是五官搭配均匀,脸型清秀,主要是双眸中透出的女人味太足了,那会让所有的男人着迷。在这小小的西河,还有如此绝色的美女,怎么能不让谭洁吃惊?“我知道你,肖鹏说过你,可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太危险了。” “我不怕。”方梅的回话仍旧是语言轻柔,但那轻柔中,却透露着钢铁般的决绝,可以看出,这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和她那柔顺的,水一样的外表极不相称。“我是来帮你们的。” 谭洁这一下的吃惊简直能赶上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了,她想象不出这个柔顺到了极点的美女,能用什么办法帮助她。她能让她的丈夫起义?谭洁脑海里刚刚出现这个念头,立刻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她太了解石冠中这样贪图荣华富贵的男人了,别说她只是个姨太太,就是原配,石冠中也不会听她的。既然否定了这一点,她实在想象不出方梅能干什么。心里不由得在埋怨王繁山,怎么能做出这样没有头脑的事,让方梅到这里来,如果方梅暴露了,不但没有帮上他们的忙,反而失去了一个优秀的地下工作者,简直是乱弹琴。以王繁山的头脑,不应该干出这样糊涂的事啊!谭洁感到奇怪。 其实,世界上好多事情都不像是数学公式那样简单,事先能计算好,所谓的聪明人,是指会随机应变,能转危为安的。如果人的大脑能像计算机一样准确,这个世界会省事许多,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小野的突然袭击,身在西河镇的王繁山不可能料到,因为当时的小野正在冀州指挥围剿李威,在王繁山看来除非他有分身数。再说作为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军队也需要事先调动,谁能想到小野很早就铺垫好了,该做的准备在不动声色间已经完成,一切都计算得十分精确,胆子又突出的大,放着下面黄庄的围剿不管,偷偷的抽出部队,对根据地发动了突袭,事先没有一点预兆。如果不是肖鹏到了冀州,在现场闻出了味道不对,肖鹏也会同样中计。虽然在王繁山看来,小野进攻根据地是早晚的,也会很快,但不是现在,结果小野就在他认为不可能的时候,干了一件可能的事。当小山把鬼子进攻西河的消息告诉王繁山,当时他的脑袋几乎爆炸了,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嘴里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完了。连他都没有预料到小野会进攻根据地,肖鹏他们一定没有任何准备,运河支队大难临头了。 王繁山稍稍清醒之后,把小山撵了出去,让他去探听消息,自己勉强装作没事人似的,走出了王家大院。结果让他吃惊的是,在西河大街上,竟然碰上了一向深居简出的于得水,当时于得水戴着礼帽,一副悠闲的样子在逛街。他心里一凉,这只狡猾的狐狸都敢走出了洞穴,那就是小野胜券在握了。果然,于得水拦住了他,和他攀谈了起来,通过和于得水的交谈他才知道,小野这次是动了血本,把冀州的快速部队和野战炮都调来了,兵力之强,火力之猛为历来仅见,用于得水的话说,这次运河支队是在劫难逃,抱死孩子上医院——没救了。王繁山恨不能一脚踢出,把这个黑了心的卖国贼踢下大羊河,恨不能插翅飞到北部山区,和肖鹏他们一起殉难。但是他知道,凭他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根据地的,不用说他,一般的人都去不了,因为那里在打仗。就在他的忍耐快要达到极限,已经敷衍不下去的时候,方梅脸色苍白的走了过来,在他们面前站住了。 “方老师,去哪?”于得水撇下他,迎了上去。于得水知道方梅最讨厌别人叫她石太太,所以叫她方老师。“恭喜你,方老师。” “于镇长,我有什么喜?”方梅口气淡淡的说,眼里的目光是不和谐的,甚至是厌恶的。 “皇军这次对运河支队进行的扫荡前所没有,石团长身先士卒,一定会马到成功,到时候加官进爵是少不了的。听说楚军也跟着去了,说不定会立下大功,得到奖赏,这还不可喜可贺?”于得水笑笑说,两只色迷迷的眼睛,不住的瞅着方梅,纯粹是在没话找话。他自己有了好几房姨太太,但是他认为,那些人加一块也不如方梅一个脚趾头,要是能交换的话,他会舍去所有的太太,再搭上一百根金条换取方梅。当然他只能在心里去想,石冠忠的人不是他敢动的。正因为有欲念,所以看见方梅就迈不动步子。 方梅哪有心思和他闲聊,心里心里早就着火了。当她听说鬼子扫荡开始,课都上不下去了,急急忙忙就来找王繁山,却没想到半路上会碰见于得水,怕于得水说起来没完,就找了个借口推脱有事,一直往前走去。在一个拐角处,她看见了王繁山向她招手,同时指着咖啡馆,心里就明白了,这个时候咖啡馆一定没有人,那里真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在王繁山订好的包间里,她一脸愤激的坐了下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把王繁山吓了一跳。“怎么了,方老师?” “这个家我不能待了,老公是汉奸,如今连我弟弟也下水了,王老板,你替我拿个主意?”方梅说。 “逃避不是办法,轻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忘了周敦颐老先生的《爱莲说》,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只要你一心抗日,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王繁山说,同时把茶水往她面前轻轻的推了推。 方梅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话是这么说,同事们会怎么看我,我还有什么脸做人?怎么教育学生去爱国?我想好了,我要去前线,劝说冠中,他要是在乎我,就脱下这身黄皮,他要是不肯,就说明他不在乎我,那我跟他过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早散。” “不要太急,政治和感情不是一回事。”王繁山听见方梅这样说,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方梅,一旦发起脾气来,真的是山摇地动,敢走极端。 “你不用阻拦我,你也拦不住,我找你,是我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你能不能陪我去山区?”方梅几乎不给王繁山任何推辞的借口,口气决绝的说。此刻她那秀目里射出的光芒让王繁山发抖,他没有想到温柔的女人,目光也能杀人。王繁山就摇动唇舌劝说方梅,前后道理大讲特讲,但是方梅似乎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任凭王繁山舌战莲花,方梅就是不为所动。王繁山没撤了,但是他明白自己不能暴露,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就把小山派给了她,因为他实在不能去。 走在山路上,到处是兵,到处是难民,到处是烟火,如果没有小山,方梅真是无法前行,可是只有小山,方梅也是寸步难行,因为到处是卡子。每到这时候,石冠中的牌子就起作用了,这时候的方梅只要一亮相,对方就会恭敬的让他们过去。她们本来是奔靠山方向去的,但是一个指路的皇协军排长殷勤过了头,把路指错了,结果误打误撞的,就走到了去李家窑的方向。当他们看见吴兵才知道谭洁在这里,吴兵就把部队的情况和二人说了,但是也劝他们回去,因为这里正在打仗,实在太危险。吴兵和自己的部队已经遇到了险境,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方梅听完情况后,知道谭洁在这里,遇到了大麻烦,前面拦路的是袁喜才,反到不想走了,一个冒险的主意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劝说石冠忠脱离战场,为的是帮助运河支队,如今运河支队已经遇到了危险,她没有理由不管。况且说不上为什么,她在这时候宁愿相信袁喜才对她的情意,也不愿意相信石冠中了。她知道石冠中的名利思想太重,不大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毁掉政治前途,但是袁喜才可能会,至少在他身上值得冒险。她所说的帮助谭洁,就是要在袁喜才的身上做文章,她就把想法对谭洁说了,这个主意做起来很简单,就是把她作为人质,在前面开路,她相信袁喜才不会开枪。 谭洁又一次被她的匪夷所思惊呆了,在谭洁的思想里,这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袁喜才怎么会为了一个不曾得到手,也许一辈子都得不到手的女人付出沉重的代价,这也太天方夜谈了,所以她坚决不同意。但是方梅一定要干,方梅就是这副脾气,一旦她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转。 “政委,试试吧!也许行呢?”有人耐不住了,这毕竟是一条看得见的生路,总比等待强啊! “既然方小姐愿意做,就有她的道理。”又有人说。 “政委,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就按方小姐说的去做。”吴兵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见吴兵都这样说,谭洁不能不慎重考虑了,因为形势是极为恶劣的,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意味着危险的降临,既然大家都同意,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试试了。“好,方梅,谢谢你。吴兵,你要保护方老师的安全。” “是!只要我活着,方老师就不会有事。”吴兵说。 一个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的插曲,就把小野的计划全部打乱了,这或许就是战争,在战争中,很多意外的出现,最后都改变了战争的进程。 刚刚静下来的战场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在山道公路上,五花大绑的方梅被吴兵等人押着,挺胸抬头的向前走去,山上有人看见了,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袁喜才。当袁喜才通过望远镜,看见被押解的人是方梅,大脑立刻真空了,浑身的血液不是沸腾,而是凝固了。她是方梅,落在了谭洁手里,他们拿她当人质,可她是个让他铭心刻骨的女人,绝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他不知道方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见一个队员要开枪,他一脚就踹倒了他,嘴里发出的话语都差了声:“不准开枪。” 方梅是报着必死的决心赌这一把的,当她远远的看见了袁喜才那张白皙的脸,那抖动的身躯,她的心灵第一次为情震颤了,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为任何一个男人悸动过,这一次她悸动了,而且是不可遏止的悸动。她知道,自己完了,当你面对一个可以为你牺牲一切的男人,一切的道德、修养还有什么力度? “喜才,是我,不要开枪。” “我看见了,方梅,不要害怕,没有人敢开枪。听着,谁敢伤害方老师一根毫毛,就是与我为敌。” 谭洁被这一奇异的情景惊呆了,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没有想到,这个在她心里罪恶滔天的汉奸,土匪,为了所爱的女人如此敢作敢为,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是魔鬼还是天使?谭洁找不到答案。 ... 第一百五十一章,松树岭决战(3)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五十一章,松树岭决战(3) 第一百五十一章,松树岭决战(3) 第一百五十二章,松树岭决战(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二章,松树岭决战(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二章,松树岭决战(4) !go 四 肖鹏盼望的几路大军,在眼睛就要望出血的时候,谭洁带领的一路人马终于出现了,这让他高悬的心总算落下了一点点,可是没等他的心里平静下来,木村的兵马随后就撵了上来,如果谭洁他们稍稍迟了一步,双方就可能会相遇,会厮杀在一起,肖鹏当然要率兵支援,可是因为木村的兵力大过他们数倍,这场遭遇战的结果,肯定是以运河支队的全面溃败而告终。肖鹏偷偷的擦了一把冷汗,心里说:好险。 “肖鹏,许放他们呢?彭部长回来没有?”一见面,谭洁就迫不及待了,到了山上她发现,几路大军只回来他们一路,立刻急了。 肖鹏正在想:木村的兵马出现了,这么说,杨万才的部队被击败了,或者全军覆灭了?心里像有刀在割。杨万才的部队可是他手下最能作战的精锐部队,本以为他们会挡住鬼子,为彭部长他们回归赢得时间,现在看来全错了,低估了鬼子,高估了自己,结果付出了让他无限懊悔的代价。听见谭洁问话,他才从难过中苏醒过来,回答说:“除了你们,没有任何部队回来。” “糟了,就算他们能够杀出重围到了这,山下全是鬼子,怎么上山?”谭洁又一次有了上次在松树岭失败的感觉,眼前觉得发黑。如果杨万才许放率领的部队不能上山,或者落入敌手,运河支队就算完了,西河就会彻底沦陷,一切又会回到过去,战士们的血白流了。想到他们辛辛苦苦创下的根据地,转眼之间化为乌有,事情怎么会是这样?谭洁懊悔的直想大哭,最后总算忍住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叫尿憋死,放心好了,只要他们能到山下,保证让他们上山。”肖鹏故意笑笑说,脸上的神态显得很轻松,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因为他已经看出谭洁的神色过于灰暗,知道她心里太难过,就用这种表情给她宽慰。当然事实上,肖鹏也不认为没有上山的部队就会全军覆灭,至少他对杨万才有信心。 谭洁长见肖鹏这样说,悄悄出了一口长气,心想肖鹏这么说,那就是一定有把握了,肖鹏是神啊!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切几乎都在肖鹏的预料之中,不能不让谭洁服气。肖鹏似乎有未卜先知的天赋,一切都被他料中了,身边有个这样的能人,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本来愁容满面的脸,因为肖鹏的一席话,终于绽开了笑容,目光柔柔的看着肖鹏,甜甜的蜜意又在心中升起。谭洁遇见过的优秀男人不算少了,但是肖鹏绝对是最特殊的一个。 肖鹏当然不会知道谭洁在想他,此刻也没有心思儿女情长,刚才的话只不过是安慰谭洁罢了,他不想让她和自己一块心情沉重,局势的恶劣他看得很清楚,但是他不会绝望,有再大的负担也会自己抗着,他是爷们啊!肖鹏的优点是遇到天大的困难也不会绝望。不错,鬼子的势力的确庞大,小野的布阵也算严密,但是他相信,再好的算计也不会无懈可击,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谭洁,你马上去安排非战斗人员撤退。” “好,我立刻就去。”谭洁答应了一声就走了,既然有肖鹏在,她就不用对部队过多的操心了。 肖鹏看见谭洁离开,举起了望远镜,仔细的审视着山下,忙碌的鬼子在按帐篷,看那意思准备在这安营扎寨,远处的公路上烟尘滚滚,看来更多的鬼子正在向这里集中。 “肖队,鬼子要在这安家?为什么不进攻?”不知什么时候齐玉昆走了过来,眼睛看着山下问。 “他们还没有准备好,要是咱们的人这时候冲过来,机会就有了。”肖鹏有些遗憾的说,然后又不说话了,因为他也摸不准许放他们是否还在,什么时候能来会师,拖的时间越久,部队的损失就会越大。他知道,木村一定会把重炮调过来,他们会接受第一次攻打松树岭的教训,这里的地势险要,没有重炮,鬼子的进攻会损失惨重,小野不会干这种蠢事的。这次扫荡,小野准备得多么充分,真是个组织方面的天才,他在不动声色间就把一切部署好了,肖鹏心中不能不发出感慨。又想:如果在鬼子重炮队出现的时候,它的身后有一支部队去骚扰,也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肖鹏敢这样去想,但是不敢这么去做,因为他手中的兵力太少了,再抽出一支能打仗的部队下山,他们在山上支撑的时间会极短,这会影响全局的。如果他们早早撤退,许放他们那些人还活着也就等于死了,因为他们会深陷鬼子的四面包围之中。实力啊!打仗打得是计谋,最终还是在拼实力,就像三国里写的。诸葛亮计谋超群,不是还有长坂坡之败? 肖鹏的判断没错,木村的确是在等野战炮,通过望远镜的观察,他看出了肖鹏的阵地选得非常好,前沿阵地几乎是天然形成的,小钢炮在山下打不着,就算把炮运到半山腰,对这天然工事也造不成多大威胁。如果采取强攻的方式,会给部队造成重大伤亡,这是小野绝对不会允许的。日本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皇军士兵的生命变得越来越珍贵了,因为国内征兵已经快到了枯竭地步,人力资源对帝国来讲,就是决定战争能否取胜的关键因素,木村当然知道这一点。 这时他手下的少佐来报告,已经把先到部队的所在位置划分好,炮车的位置也早已划定,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木村点点头说知道了,眼下他需要做的,是在什么时间进攻,采取什么方式进攻。就在他沉思默想的时候,小野到了。 肖鹏最苦恼的,是信息不通,各路部队在哪,情况如何,他一点也不知道,小野却拥有这方面的巨大优势,不但自己部队情况了如指掌,对手的情况也基本熟知。当他知道许放的败兵遭到拦截,正往松树岭方向败退,杨万才也往那里汇聚,彭述志的部队被歼灭,本人被捕,李威也被活捉,只有谭洁的部队退回了松树岭,感到该是他出马的时候了。肖鹏和他的主要部队都在松树岭,双方主将到了该见面的时候,到了他和肖鹏进行摊牌的时候。这时候他不用担心肖鹏的部队偷袭西河,因为他确信,肖鹏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小野来到松树岭,直接走进了中军大帐,坐在了主帅位置上,木村和陆续到来的日伪军军官站在两旁,等待他的训示。虽然小野的表情一如平常,但是眼角的笑容还是暴露了,心里掩饰不住的得意和踌躇满志。他那最大的对手,最强劲的敌人就要签订城下之盟,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 “阁下,是不是在天黑前发起攻击?”木村首先打破了屋中的沉默,一脸兴奋得说。“肖鹏和他的部队的,统统的在岭上。这一次的,他们插翅也飞不掉了。” “于镇长,肖鹏把所有的部队都聚集在岭上,看起来是孤注一掷,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你的认为,这里会不会有花招?”小野并没有回答木村的话,反而向于得水提出了问题。 “这一点的确让人费解。运河支队的实力,肖鹏应该知道,即使他们有天然工事作依托,也不是皇军的对手。无论是人数,武器,战斗力他们都相差得很远,如果在这里顽抗下去,除了全军覆灭,我看不出有别的结果。可是肖鹏不是这样没有脑子的人啊?这里面说不定真的会有玄机。”于得水一字一句的说,小野一问他他就知道,小野看出问题了,其实他何尝没有看出问题。俗话说:兵不扎险地,肖鹏为什么要把部队摆在一个绝地上?这不合乎情理。 “石团长,你的看法?”小野又把目标对准了石冠中,他并没有问泉养和木村。他知道虽然问话顺序小小的发生点变化,但是石冠中他们的心里会很舒服,这对满足他们的虚荣心是有利的,只要不伤害大日本帝国的根本利益。 “太君,我认为,肖鹏他们之所以龟缩在松树岭,是因为不得已,不是预先准备好的。”石冠中说。 “讲讲你的道理?”小野眼里带着诧异问。 “这一次扫荡我们事先做足了功夫,又是突然发动的袭击,他们根本来不及准备,所以运河支队的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我们没费吹灰之力就攻下了。然后我们没有采取以往的战术,不是去占领村镇,而是分头直插目标,三路大军几乎是齐头并进,试问他们在匆忙之间连抵抗都来不及,怎么准备?运河支队这三路人马,除了杨万才的大队做出了一点抵抗的架势,其余的,无不望风而逃,如果运河支队有准备,凭他们的战斗作风,会败得这么快?在坐的好多人都和他们交过手,这话不是我瞎说吧?”石冠中说完,似乎为了证实他的话不错,用目光在左右巡视了一圈,像是在找赞助者。 焦长礼第一个挺身走了出来,向前跨了一步。“没错,我同意石团长的话。我们和杨万才的部队交过很多次手,都知道他的部队能打,可是这一次明显准备不足,没等我们发起第二次冲锋,他就跑了,这很能说明问题。” “我同意焦营长的话。如果他们有准备,不会把彭述志扔下,他可是西河gongg里的最大干部。”赵三在这时候是不会落于人后的,因此焦长礼刚刚说完,他就站了出来,既表示对石冠忠的支持,又凸显出自己有位置,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他怎能拉过? 赵三的话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是他举的例子却能说服人。当时每个人都在想:赵营长说的不差,要是八路有准备,说什么也不会把彭述志扔下,作为下级,把这么重要人物留给鬼子,那是要负责任的。 小野听到这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看看于得水,于得水也在看他,两个人都觉得这话有分量。如果八路的确没有准备好,那就要快一点发起进攻,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得到了部下支持的石冠中,胆气壮了,心里有底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三路大军,除了袁队长那边走了水,基本上都旗开得胜。我在想,肖鹏他们之所以在这固守,一定是无路可退了,他们明明知道出西河的路都堵死了,跑不出去,也只有做困兽之斗。我们应该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在天黑之前拿下松树岭。” “石团长的话有道理,不管肖鹏他们有没有准备,我们大兵压境都利于速战速决,大炮一到位,立刻组织进攻,也许借着这股士气,能一举攻下松树岭。”于得水说着笑了,觉得这样的机会简直是独一无二的,一定要抓住。 见于得水也同意立刻进攻,小野心中的迟疑打消了,既然看不出肖鹏在耍什么阴谋,那就试试也好,不过小野心里没有这么乐观。俗话说:困兽犹斗。面临绝境的八路军,一定比困兽厉害得多,尤其肖鹏就在山上。他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袁喜才,见他脸上气色不好,也不说话,心里觉得奇怪,难道是为谭洁他们逃跑之事?这件事小野是事后听说的,并不准备深怪他,毕竟袁喜才是聪明的,提前预见到了谭洁他们要走这条路,事先在那里设了伏,虽然说时间差了一点点,只能是说留下了遗憾,可是这也不能怪他,特工队一共只有百十号人,本来也不是打阵地战的。当然,他不知道谭洁他们走掉是因为方梅的原因,是袁喜才有意放走了谭洁,如果知道他就不会这么想了。“袁队长,你的说话。”他要给袁喜才机会。 袁喜才一脸尴尬,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心思还在方梅身上。方梅临走时用脉脉含情的目光看他的情景,让他永世难忘,想起来就心里炙热,当时别说放走了八路,就是让他去死眉头也不会皱一皱。他盼望这天太久了,太想得到方梅的感情了,这个女人成了他的魂,让他欲罢不能。这时候小野让他说话,他能说什么?就在他十分为难的时候,解围的人到了,鬼子少佐川康走了进来报告说:炮队到了。 小野听了立刻站了起来。“统统的回去准备,马上出击。” 片刻之后,几门野战炮立了起来,炮口对准了松树岭上的阵地,运河支队的真正考验开始了,因为在山上的部队,除了齐玉昆带领的反水的那部分人,谁都没有真正的领教过野战炮的威力。当然,肖鹏除外。 ... 第一百五十二章,松树岭决战(4)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五十二章,松树岭决战(4) 第一百五十二章,松树岭决战(4) 第一百五十三章,松树岭决战(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三章,松树岭决战(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三章,松树岭决战(5) !go 五 肖鹏一直在观察着山下,虽然鬼子的炮队并没有进入他的视野,而是隐蔽在了村子后面,但是在哨兵还没有发现大炮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因为他看见了远处公路上的尘土飞扬,那种烟尘蔽日的情景,只有载重车路过才有,怎么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看来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了,肖鹏的心里有些沉重,他知道这种野战炮的威力,却不知道它的有效射程,这对他的排兵布阵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肖鹏命令齐玉昆到松树岭驻守,修筑工事的时候,就让他在第一道工事后面暗暗的加修了二道工事,但是他不清楚,两道工事之间的间距是否够用,也不知道鬼子是否了解山上的情况,打仗最难的,就是不能做到知己知彼。肖鹏看见,山下的鬼子正在运动,也许在寻找攻击位置,黄色的浊流像是一条条小蛇,寻瑕诋细的占领着每一个空间。移动的人群中既有鬼子,也有皇协军,小野出动的兵力不少,看来并不像是在试探,好像要一举夺下松树岭。肖鹏想到这嘴角溢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说:“松树岭难道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肖鹏就是那么好被欺负的?” “肖鹏,鬼子下了很大的赌注,要一口吃掉我们。”不知什么时候,谭洁等人都站在了肖鹏的身后,谭洁说。 “崩掉他们的牙。”齐玉昆没等肖鹏说话,接过话说。 “鬼子的来头真不小,最明智的做法是避其锋锐,离开松树岭,我们却不得不在这和鬼子硬拼,失策啊!”肖鹏接过话去,眼里重新有了忧郁之色。如果许放他们都在,运河支队就可以远远的躲开?何必鸡蛋碰石头?开始的错误决策导致了一连串的错误后果,想想就让肖鹏心疼。他已经预感到,经过这次血战,运河支队的元气将会大伤,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肖鹏,鬼子的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进攻,你看我们也该开始了,如果等到天黑,许放他们还不见影子,我们就别等了。我担心……”谭洁说到这打住了话头。 肖鹏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谭洁担心会全军覆灭,但是他摇摇头。因为杨万才,许放,田亮都是支队特别需要的人才,将来支队要发展,没有这些人带兵是不行的。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对于运河支队来说,招收普通的战士并不困难,可是培养出一个真正能带兵的人才是很难的。虽然支队眼下处在低潮,肖鹏的目光仍然看得很远,就是为了这几个人,肖鹏也要多等一会。 “肖队,鬼子不动了。”齐玉昆喊了起来。 肖鹏知道鬼子准备完了,进攻马上就要开始。“齐队长,通知部队,除了留下观察哨,其余的人一律撤到二道防线。”说完他刚要走,看见了站在谭洁背后的秋菊,就问。“你怎么没走?” 秋菊应该属于非战斗人员,在提前撤离之例。“我不走,我要给李威报仇。”秋菊泪水盈盈的说。 “谁说李威死了?”肖鹏走过去,像对待小妹妹似的,替秋菊擦干眼泪。“李威我了解,他是属于打不死的那种人,阎王见他都得绕道走,别哭了。” 秋菊听了肖鹏这样说李威,“扑哧”一声的笑了,肖鹏的话虽然不多,却给了她极大的宽心。谭洁在一旁见了,却生出了令外一番感慨:肖鹏不是不懂温柔,也不是个粗心人,可是为什么不稍稍拿出一点心思来讨好领导?如果他肯做,一定会做得很好,那样一来运河支队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肖鹏啊肖鹏,你也不是个聪明人,你难道不知道谁能决定你的前途?命运? 当夕阳唱着挽歌就要消失,青灰色的阴云中夹杂着红斑涌了过来,一场西河历史上最大的炮击开始了,鬼子的炮弹越过村庄,划着弧线,像是关了很久的饥狼,恶狠狠地,扑向了裸露的山石,树木,流失的炮弹打在散落的树木上,不是将它们拦腰斩段,就是将它们连根拔起,伴随着烟尘的树木,在炮火的摧残下,无不发出痛苦的呻吟。山石裂开了,泥土翻个了,藏匿在石缝里的小草飞上了天,齐玉昆他们精心修筑的工事,在炮火的轰击下,犹如雷公打豆腐——不堪一击,一线阵地在瞬间就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幸亏原来的山头还在,否则当肖鹏的部队进入阵地,只能**作战了,这就是战争,它拼的是实力,任何高贵的口号,先进的理论,在它的面前都是苍白的,虚弱的。 随着炮弹发出的一声声撕裂,在山谷中宣泄,一次次的噬咬着斑驳的土地,阵地上已经是烟雾弥漫,但是并没有让支队的战士受伤,他们都隐蔽在第二道防线的掩体后面。尽管爆炸离战士们很远,许多第一次听见猛烈炮击的新兵,还是把身子紧紧的贴在岩石上,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有的则干脆把手指塞进耳朵里,眼睛紧闭着,每一次炮声的降临,都会让他们浑身颤抖。幸亏在这支队伍里,支撑队伍骨架的,是反水过来的皇协军。他们对炮弹的呼啸习惯了,抽烟的抽烟,睡觉的睡觉,说下流话的说下流话,全不把炮击当回事。毫无疑问,老兵这样的随意姿态是有感染力的,比任何心里咨询都好使。很快有些新兵开始为刚才的行为感到害臊,不再捂耳朵了,有的还大着胆子走到老兵身边,听着他们大侃山海经,这反过来刺激了老兵的情绪。说者见听众多了,精神头也足了,开始大侃而特侃,渐渐的,连最胆小的战士也加入了进来。掩体里,仨人一伙,两个一串,纷纷摆起了龙门阵,刚才的恐惧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了。 当初,肖鹏极有远见的发现了这股力量,并极力的要拯救他们,把他们收归门下,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和不理解。因为齐玉昆的部队多次和运河支队作战,还重创过他们,在很多人的眼里,这是一支铁杆汉奸队伍,犯下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在他们走背字的时候,不落井下石就算对得起他们了,怎么还要去帮助他们,包括许放都认为,用干净的,农民子弟的鲜血,去换取满身兵匪气的皇协军,得不偿失。肖鹏之所以想收留他们,恰恰是看中了他们身上的“兵匪气,”这就是肖鹏的目光独到。在肖鹏看来,这些和鬼子拼过命的士兵,不但具有民族情结,身上还藏有常人不具备的勇力,关键时候这些人可当大用。他们身上可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能做不了循规蹈矩的英模,但是他们不怕死,会打仗,和鬼子有着刻骨仇恨,有中国人的良知,这就是一股可怕的精神,具有了这种精神的人,会藐视一切困难,直至牺牲生命。 因此,当谭洁不放心的走进掩体,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她本来以为会看见一幅幅恐怖的情景,看见很多战士神不守舍,战战兢兢,结果看见的是,每一个老兵身边,都围绕着许多新兵,他们兴趣正浓,津津乐道的,听着老兵们大摆龙门阵,对着战壕外面那震耳欲聋的炮声充耳不闻。她准备好的满肚子鼓励的,打气的话,一句也用不上了,这让她感到十分羞愧。不由得想:为什么只有看到了事实,才知道肖鹏做得是多么出色?为什么肖鹏做得许多事,大伙在事先感觉不到它的用处?可是当有些事情发生了,大伙也看见了,一切就不可挽回了,这是多数人的悲哀,这或许就是因为视野高度近视。但对肖鹏来讲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的目光超过常人太多,不被理解的时候自然就多,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当然也多,说不定哪一次,他就被自己人的子弹射穿了,佼佼者易折啊!谭洁想着默默的走出了掩体,无缘无故的,为肖鹏担起心来。 山前打得乱石崩云,山后却是笑语喧哗,这绝对是小野预料不到的。在小野的望远镜里,前沿的阵地已经是体无完肤了,虽然他不知道在炮火的袭击下,运河支队还有多少活着的,但是他们没有工事的掩护,还有多少抵抗力呢? “大佐阁下,是攻击的时候了。”木村手扶着战刀说,脸上是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 小野也感到是时候了,就点点头。鬼子的炮火开始延伸,早已经待在山下的鬼子和皇协军出动了,鬼子一个中队在中间,皇协军的两个营分成两边,分别由赵三和郑雄率领,他们像是刚刚冬眠醒过来的蝗虫,漫山遍野而来,从山上往下看,到处都是黄色的人流。 就在鬼子炮火延伸的一瞬间,肖鹏也发出了命令,他在中间,谭洁和齐玉昆在两边,各守一片阵地,但是以肖鹏的枪声为准。肖鹏给战士的命令是,鬼子不走到近距离,不准暴露目标,不准开枪,因为敌人的人数太多了,不给对方极大的杀伤,很难让对方知难而退。在肖鹏想来,鬼子会以为在他们猛烈炮火的袭击下,山上不会有多少活着的人了,思想上会产生麻痹情绪。尤其是皇协军,为了在小野面前有所表现、会不顾一切的往上冲,所以要先杀杀他们的锐气。 肖鹏预计的没错,鬼子、皇协军向前进攻的态势很猛,特别是两边的皇协军,推进的速度很快,一点也不比鬼子差。无论是赵三还是郑雄,都有想立头功的愿望,所以他们亲自在后面督战,离攻击部队不远。当官的既然亲临指挥,当兵的想怕死也不行,更主要的,他们不认为山上还有多大的抵抗力量,认为运河支队受不了这么凶猛的炮火,肯定死伤累累。 肖鹏扫了一眼山下,很快就对眼前的局势做出了进一步的判断,他料定,皇协军对两翼的进攻速度不会减弱,而鬼子在临近运河支队的射程时,一定会放缓速度,当皇协军的进攻速度受挫,鬼子才会发疯。三股力量如果合起来,打退敌人就非常困难,应该尽快的击退一、两股,剩下的就好对付了。想着,他把小胖喊了过来,让他去传达命令,对兵力、火力进行了调整。 小胖来到齐玉昆的身边,传达了肖鹏的命令,并把肖鹏的想法告诉了他。齐玉昆想想不由暗暗点头,心说他们的支队长果然不是一般人,头脑反应实在是太快,能够及时的,对战场情况进行预判和调整,在这样的上级领导下作战,心里踏实。他命令步枪班的战士首先开火,战斗算是打响了,并不密集的枪弹,飞向了赵三的部队。 听见枪声,赵三的部队停下了脚步,可是那凌乱的枪声并没有给皇协军造成伤害,反而让他们抒了一口长气。赵三小眼睛兴奋得放光,手枪高高的举了起来。“弟兄们,加把劲,谁先上去有重赏,” 随着他的喊声,皇协军的轻重武器开了火,暴风雨似的弹雨很快将山上那零零落落的枪声淹没了。进攻的皇协军仿佛抽足了大烟的烟鬼,兴奋得狂吼起来,争先恐后的往前涌,尽管这时他们听见了机枪声,也感受到了运河支队的还击厉害,但是因为没有受到真正的威胁,所以气势并没有受到影响,前进的速度仍旧飞快,在他们看来,山上的运河支队不多,火力不猛,只要一鼓作气,就可以拿下山头。双方的距离在一点点的拉近,山上晃动的身影都可以看见了,胜利就在咫尺之间,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凶猛的进攻呢? 齐玉昆看见皇协军,按照肖鹏射击好的圈套,一点不差的正在往里跳,暗暗的感到惊奇。感觉指挥皇协军的,不是赵三,不是木村,是他肖鹏。这个肖鹏实在太聪明了,在这样不利的局势下,头脑一点不乱,还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严密的逻辑思维,小野碰到这样对手,算是他倒霉,难怪他们还是皇协军的时候,遇到肖鹏准吃败仗。 狼在动物中的狡猾胜过凶狠,而贪吃的狍子就容易成为别人口中的猎物,皇协军和鬼子比起来,就像狼和狍子。如果木村碰到这种情况,一定会用脑袋去想,不会贸然进攻。如果是小野,不但会想,还要多问几个为什么,甚至会想出破解的办法,这就是差距,是大脑的差距。当皇协军兴奋得临近阵地,不知道死亡的令符已经预备好,就等着他们去签字,因此当他们走近山头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看见鲜红的桃子唾手可得的时候,灾难降临了。齐玉昆的大手狠狠地向下挥去,顿时像是五月的晴空下起了暴雨,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轻重机枪同时响了,那枪声、气势,仿佛是山间滚动的洪流,是大海发出的啸声,是宇宙深处传来的霹雳,把一道道催命的音符传递了出去,顿时兴致勃勃的皇协军像是遭遇风暴的败草,一片片的倒了下去,逃跑的速度,翻滚的速度比进攻的速度快得多了。赵三自己也险些被子弹打中,像只癞蛤蟆似的趴了下去,脸色苍白如纸,最后被勤务兵拽到了岩石后,大气才喘匀了。可是眼前那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是让他明白了,运河支队没有被消灭,也没有睡觉,正等着给他们签署催命符呢! 赵三的皇协军被一阵暴雨似的枪弹打退了,郑雄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谭洁接到小胖传来的肖鹏计策,和齐玉昆一样,示弱对敌,突然攻击。结果不同的是,郑雄战场经验比赵三丰富,并没有让全营一块往上冲,临近山顶的时候,他把队伍拉开了梯队,攻击的部队成金字塔形,因此,尽管他的部队也飞快得退了下来,但是损失不是很大。至于鬼子,根本就没有急进,看见两翼遭受了重创,就停止了攻击的脚步,小野的第一次出击就这样流产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松树岭决战(5)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五十三章,松树岭决战(5) 第一百五十三章,松树岭决战(5) 第一百五十四章,松树岭决战(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四章,松树岭决战(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四章,松树岭决战(6) !go 六 小野一直在山下关注着战场,虽然他没指望一顿炮火就把运河支队打瘫,但是至少让运河支队元气大伤,结果正好相反,运河支队的反击相当犀利,似乎没有受到伤害,仅仅一个回合,皇军的攻击就败下阵来,皇协军还死伤了几十个人,而运河支队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失。小野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迷信炮火的威力,小瞧了八路军的抵抗能力,小瞧了肖鹏的反击能力?站在他身边的石冠中也一直在观察山上,见到第一轮攻击过后,皇协军死伤那么多人,心疼的不得了,那可是他手下的王牌啊!这么打下去,就算能够攻到山上,皇协军的两个营,恐怕活着的也没有几个了。 “太君,不能这么打啊!” “你的说,问题的出在哪里?”小野反过来问石冠中,但是口气中没有埋怨的意思,因为他知道,真正的两军对垒,阵地交锋是他的短处,他的长处是“战略,”而不是战术,这和他几乎没有在下面带过兵有关。 “太君,我们的炮火是够猛的,八路的滩头阵地几乎被打塌了,只是在我们进行炮击的时候,八路都藏起来了,伤不到他们的人,等到我们的炮击停止,向阵地进攻的时候,他们就会从隐蔽处钻出来,这时候我们的士兵会吃亏。我们攻击阵地路途远,而八路军路途近,到我们逼近阵地的时候,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我们自然要吃亏。”石冠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似乎有些累了,就略略停了一停才又说:“我看是不是这样,让攻击的部队离八路的阵地近一些,在我们炮火攻击的时候,他们原地不动,当我们的炮火延伸的时候,他们再发起攻击,这样就能缩短攻击时间,八路也不一定能准备好。” 小野感觉石冠中的话的确有道理,但是还不敢确定就是正确的,因为这里有个配合的问题,他就把目光转向了木村等人。 泉养没有说话,因为他对打阵地战也是外行,但是木村点头说:“石团长的话说的有理,炮火的优势,不是砸烂几块石头,是要消灭他们的部队。在部队攻击的时候,时间的衔接很关键,我们在时间衔接上不应该落于下风。小炮的,要调到山上,在部队攻击的时候,发挥他们的火力。” “是的,八路机枪火力太猛,我们损失惨重。”从山上败退下来汇报情况的郑雄说。 小野这个人的聪明就在这里,攻击失败,他即没有发火,也没有埋怨谁,而是积极的寻找原因。在他不懂的时候,部下随便可以发表意见,他虚心听取,不是固执己见,居高临下。当意见出来了,他能分析出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没有用的。他们的话给了他极大的启示,使他明白了第一次攻击失败的原因。虽然他手中掌握了威力极大的炮火,但是并没有发挥出它们的真正作用,更没有让他手中的利器协调好,通过他们的提示,他心中有数了。于是他开始布置第二轮攻击,因为他不能再等,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 鬼子的第一轮攻击,几乎是以完败而结束,这极大的鼓舞了部队的士气,也使那些特别怕炮的战士胆子壮了。因为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中的好多人,根本不相信能够抵挡住鬼子的进攻,因为鬼子的火力兵力太强大了,战士们几乎是带着悲观情绪走进掩体的。可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不但挡住了鬼子的进攻,还给予给鬼子重大杀伤,自己人中只有几个受了轻伤,反差太大了,鬼子强大的神话在这一瞬间破灭了,这是肖鹏需要的,因为这是士气,如果部队没有了士气,那是必败无疑。你想,当你的武器、兵力都不如对方,再没有了士气,这仗还能打么?因此,当鬼子败退下去,战士们在山上互相庆贺,议论不休的时候,肖鹏迅速得发出了命令:让他们到隐蔽的地方休息。他知道,鬼子的二次进攻就会开始,因为天就要黑了,黑夜对于鬼子不利。然后他站到了山头上,默默的在想鬼子二次进攻的时候,会有哪些招数。 当肖鹏感到想得累了,就把烟从兜里掏了出来,正要掏兜点火,火来了,他舒舒服服的吸了一口,抬起头来才发现,点火的不是小胖,是谭洁,他吃了一惊,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说出来的话,照旧是没有正经的。“谭洁,鬼子的炮火这么猛,也没把你熏黑啊!你应该站到阵地前沿,鬼子看见你这么漂亮,光顾直眼了,哪里还能打仗。”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赖人,就不该给你火,憋死你。”谭洁说完,手向肖鹏的烟伸去。 肖鹏早防着她这一手,哪能让她把烟抢去,一下子把手举得高高的。“你要是能抢去,我就戒烟了。” 谭洁撇撇嘴,随手捋了下长发。“我才不抢呢!少了你这样的烟鬼,农民的烟卖给谁啊!” “感情,为了增加农民的收入,我一定要做出奉献了?不过做出这样的牺牲,谁给树碑立传啊!”肖鹏装作无奈的样子说。 “我啊!墓志铭上这样写着:肖鹏,男,28岁,一个无私的,杰出烟鬼,为了农民的利益,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短暂的一生中,他一共吸食了二十吨烟,为几十个家庭增加了收入。” 谭洁的话刚说完,周围就响起一片笑声,原来齐玉昆他们都来了,大伙听见这旷世奇闻般的墓志铭怎能不笑,肖鹏也笑得弯下了腰,连一直愁眉苦脸的秋菊也笑出了眼泪。假如鬼子看见这个场面,一定会气歪了鼻子,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山上还充满了笑声,这样的部队谁能打垮? “肖鹏,鬼子吃了大亏,下一步会怎么做,你给大伙说说。”谭洁等大伙停止了笑,对肖鹏说。 “能怎么做?大炮轰完步兵冲锋,老一套呗,他们还能搞出什么新花样?”秋菊撇撇嘴说,因为李威的事,她恨死了鬼子,嘴头子上损损他们也解气。 “我看小野不会吃这个哑巴亏,一定会有新花招。”齐玉昆说,他是很知道小野的,在他当皇协军的时候,部队里的军官提到小野,都是用一种异常尊敬和敬畏的口气。 “齐大队说的对,当我们面对小野的时候,一定不能把复杂的问题想简单了,宁可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肖鹏对齐玉昆的话表示赞许,用严肃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又道:“小野也是人,也会犯错误,但是他的可怕之处就是能及时的发现错误,改正错误。鬼子的优势是武器精良,炮火猛烈,但是在第一个回合中,鬼子的优势并没有取得实际的效果,小野一定知道了为什么,既然他知道了为什么,又怎么能不会改正?所以第二个回合才是真正的较量。这一次,我们也要改变策略,打鬼子的中路,打疼他。” “皇协军不是软肋吗?为什么要硬碰硬?”齐玉昆不解的问,其实别人也有这个想法。 “皇协军被我们打疼了,这次不会再冒进了,我们只要用一部分兵力牵制他们就行了。”肖鹏说着,看了齐玉昆一眼,见他一脸惘然的样子,知道他心中还在困惑,只好进一步解释说:“我们在这打阻击,目的是救援许放他们,我们需要的是时间。那么怎么才能延长时间?那就是要把鬼子打疼,让小野再一次的吃个大亏,一时半会组织不起进攻。可是我们的兵力不够,所以我的战术是一开始先把皇协军打怕,这就等于砍断了小野的两个翅膀。这一次你和谭洁各带一个排就够了,只不过打法要变,不能放皇协军走近,他们进入了射程就开枪,用一半人马开枪,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和刚才一样,在玩诱敌之计,行动就会缓慢,这就会为我们赢得时间。俗话说: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么!”说到这,肖鹏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中路的鬼子没有吃过亏,他们会前进得很快。我们要在这里和他们真打,实在顶不住了,就撤到第二道防线,下面的戏就在那里上演。”至于怎么演,肖鹏却不往下说了,只是把防守中路的任务交给了吴兵,给他的兵力是一个中队,剩下的人都让肖鹏调到了第二道防线,同时告诉谭洁和齐玉昆,看见鬼子攻破第一道防线,就把人马撤到第二道防线。 肖鹏派完了任务,别人都走了,谭洁却没有走,有些事情她不弄明白,心里堵得慌。“为什么把第一道阵地让给鬼子?” “让?”肖鹏苦笑笑。“我会那么大方?可是我知道,我们就是守也很难守住。你看看,阵地的工事成了什么样子,鬼子再来一顿炮击,估计所有的工事都不会存在了。我们凭什么抗击鬼子?就指望地利呢!可是鬼子不准我们利用,优势就没有了。在这里和鬼子拼,我们是必败无疑,好在鬼子并不知道我们还有第二道工事,我们能打他个突然袭击,这是我们的最后机会。” “最后机会?”谭洁不解的问? “是,如果我们打退了鬼子进攻,会为我们赢得短暂的喘息。在这段时间里,许放他们还没有出现,我们只能放弃了,因为小野知道了我们有第二道防线,一定会用大炮把它炸毁。没有了工事,我们拿什么和鬼子较量?总不能把这点家底拼光吧?”肖鹏语气沉重的说。 “许放他们到哪了?按路程,他们早该到了。”谭洁叹了口气说,她的确不理解,他们的行动为什么那么慢? “我估计小野早就在各个路口布下了重兵,他们为了躲避鬼子的堵截,走的都是平时不走的山路,不然早该到了,不过按时间来算也快了,我已经派出人和他们去联络了。其实即使他们现在到了,也不能和我们汇合,小野的部队也在等着他们呢!” “你告诉他们什么时间?”谭洁问。 “鬼子的第二次攻击失败之后,他们要做调整,要吃饭,做短暂的休整,这个时候是鬼子最懈怠的时候,我让人通知许放他们,从西北的路口冲锋。” “为什么?”谭洁又不解了。 “你没有看见焦长礼的那个营不见影子?十有**是在担任阻截任务,很可能在那个方向,因为鬼子不会把正面防守的任务交给皇协军。” “这样做不好吧?焦长礼容易暴露。”谭洁担心了。 “也许,不过还不会,毕竟可以演戏啊!我已经交给他们怎么演了,再说他们不是最后一关,赵三的部队在他们后面。我们还要准备一支部队,发现许放他们的动静,首先攻击赵三的部队,前后夹击,我想这样一来赵三的部队是顶不住的。” “你的设想倒是不错,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许放他们能在既定的时间来到这里,如果他们来不了,一切就落空了。”谭洁一脸忧郁的说。 “不会的,你忘了我是神算?”肖鹏笑着说,脸上充满了自信,口气中则充满了滑稽。 谭洁羡慕的看着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时候的肖鹏怎么还笑得出来,真是一个怪人。 谭洁当然不知道,此刻的肖鹏也只能笑,这个时候大伙都在看着他,如果他一脸哭丧,别人就会放声大哭,此时此刻,信心对于整个队伍是重要的。肖鹏明白,和鬼子斗狠,首先在心里上不能输,这是一定的。在maozhedong的论持久战里,也反复强调了这一点。虽然肖鹏读过了不少关于战争理论方面的书,如:孙子兵法,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等等,他还是认为,maozhedong才是真正的大家,其战略的眼光不是他们能相提并论的。gongg的队伍之所以发展得这么快,和有maozhdong这样的领袖是分不开的。尽管gongg的刊物里,总是在强调人民创造历史,肖鹏却认为领袖的作用同样是巨大的,至少应该是五五分吧!就像眼下,如果他面对的对手不是小野,他相信,他的工作会容易得多。 有了肖鹏的解答,谭洁有了底,就回到了自己的阵地上,但是肖鹏并没有走,因为他清楚,一场生死较量就在眼前。他刚才在众人面前指挥若定的分派了任务,其实心中并不踏实,担心小野不会按照他所想好的道路走,到那时,战局就不知道如何了?还有,许放他们是不是还在,能不能准时到呢?如果不能营救出许放和杨万才的部队,在这里固守,牺牲那么多战士的生命就毫无意义,那就是他决策上的失误。如果许放他们能绕开松树岭,反而向冀州方面迂回,也许情况会好些,可惜这只是如果,他们不会想到这一点的。肖鹏左思右想了好半天,估计鬼子要炮击了,才离开了前沿阵地。 片刻之后,鬼子的炮击开始了,这是一场更大规模的战斗,是决定胜负的战斗,考验肖鹏的时候到了。 ... 第一百五十四章,松树岭决战(6)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五十四章,松树岭决战(6) 第一百五十四章,松树岭决战(6) 第一百五十五章,寻找替罪羊(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五章,寻找替罪羊(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五章,寻找替罪羊(1) !go 一 小野的二次进攻从一开始就十分惨烈,在血色残阳映射下,炮火喷出的浓烟都变成了紫红色。山上燃烧的树木,折断的山石在空中乱飞,炮弹准确的呼啸而来,第一道阵地像是被犁杖犁过似的,褐色的土壤都被翻了出来,吴兵的中队就等于在凸凹不平的土地上和鬼子作战。这是吴兵第一次**指挥,带着中国人和日本人作战,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在抗日战争中,虽然日本人参加反战的不多,但是的确有部分日本人背叛了自己的民族,加入到反法西斯阵营中来。只是没容吴兵有更多的时间去情思泛滥,战斗就开始了,因为他的战士刚刚进入阵地,鬼子的冲锋已经全面展开。 担任战场指挥的是木村,小野布置完战术,一头扎进中军帐不在出来,把战场的指挥权交给了木村。木村预备了两个皇军中队,准备采取轮换进攻的方法,他相信,凭他优势的兵力和火力,一举攻占阵地不会成为问题。但是他并没有轻敌,而是首先把小钢炮队调到了半山腰,对冲击的皇军给予火力支援。木村在行政事务的工作上能力一般,游击战也不算内行,但是正规战争还是熟悉的,也有一套办法。木村清楚,在现代化战争中,火力的强大,武器的先进往往是战争取得胜利的重要因素之一,而如何使用火力,让它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往往是战场上能否取得胜利的关键。 在炮火开始攻击的时候,为了缩短进攻时间,节省体力,他已经把部队悄悄的输送上去。战斗打响后,运河支队的抵抗果然十分顽强,这在他的预料之中,让他高兴。正因为运河支队的拼命抵抗,才说明他们不想失去阵地,才说明对方不是在诱惑他们,他可不想重复赵三他们的错误。 在鬼子又一次的炮击中,吴兵身边的机枪手牺牲了,木村安放在半山腰的小钢炮起了作用,威胁极大。因为距离近,准确性高,在它的轰击中,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到了这时候吴兵才知道,他的同胞打仗不但凶猛,而且富有智慧,如果再这么打下去,他的中队顶不了多长时间。“妈妈的,准备好手榴弹,等他们靠近再打。”吴兵大声的喊着。虽然这么干十分危险,但是在他看来,至少能捞回本钱。 见阵地上的枪声不再那么密集,机枪也不叫了,木村脸上露出了笑容。冲在前面的日军曹长兴奋的喊叫着,像是一头刚刚到了fa情期的公熊,不顾一切的向前冲着。他身后的鬼子一边不停的射击,一边向前冲去,黄色的浊流行进的速度非常快。在鬼子快速推进的同时,两翼的皇协军正像肖鹏估计的,行动迟缓,像是脚下布满了地雷,每走一步都仰头观望,似乎很怕重蹈刚才的覆辙。谭洁和齐玉昆身边虽然兵力不多,到是十分轻松。也只有到了这会,他们才不得不佩服,肖鹏的大脑就是不一般,他总能预见到还没有发生的事。 maozhedong说过: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这话对极了,吴兵被逼出来的办法恰恰是鬼子的死穴。当鬼子的攻击部队靠近了山顶,他们的炮火就失去了威力,因为怕打到自己人身上,他们不得不停止了炮击。担任掩护的轻重机枪,也只能从侧面射击,威胁自然小了许多。只是吴兵的胆子还不够大,并没有把鬼子放得更近,不然的话,一顿手榴弹扔出去,鬼子就会伤亡惨重。 “扔!”随着吴兵的一声大喊,几十颗手榴弹流星般的,划着弧线飞到了鬼子的头上,没等他们听到爆炸,第二批手榴弹又降临上空。那一声声霹雳,使整个山谷跳跃起来,好像火山在喷发,浓黑色的烟云、尘土和波浪般的爆炸搅和在一起,把进攻的鬼子完全淹没了。当浓烟散去,鬼子扔下了十几具尸体退了下去。如果此时吴兵他们也退到后面,就是一场小小的胜利,但是他们太缺少经验了,也不想想,凭鬼子的顽强,能那么轻易认输?凭木村的战场经验,会被一顿手榴弹吓跑? 就在吴兵庆幸鬼子的进攻被打退的时候,木村的命令发出了,半山腰的炮队发起了攻击,发出啸声的炮火像是一颗颗惊雷在吴兵他们头上爆炸,刚才的悲剧降临到吴兵头上,转眼之间,十几个战士牺牲了。面对这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吴兵几乎是目齿欲裂,悔断了肠子,潜伏在心底的屈辱、压抑爆发了,他像一只被激怒的猛虎从弹雨中跳了起来,从死者怀里拽出机关枪,对着山下就扫射起来。他身边的战士听见枪声,重新抬起头来,和他一样抄起了枪,进行猛烈的射击,其结果可想而知,这只能招来更加猛烈的炮火,眨眼间,又有几个人倒下了,新的血液自然产生了新的刺激,吴兵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他的额角被弹片刮破了,起身就要往下冲,完全是一副玩命的打法,但是他的肩膀被一个人的手牢牢的抓住了,那个人是肖鹏。 “撤!”肖鹏严厉的吼叫了一声,吴兵像是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清醒了,他沮丧的倒提着机枪,跟随肖鹏走出了阵地。鬼子的炮火更加猛烈的轰来,阵地上什么都看不清了,变成了烟火世界。 木村一直用望眼镜看着阵地,没等烟消云散,他的指挥刀就高高的举起了,他相信,经过前后两次炮火的攻击,山上的运河支队即使没有被消灭,也不能有多少抵抗力了,应该趁热打铁,一鼓作气的把他们消灭。 很快,进攻的鬼子就攻到了山顶,此时暮色很深了,眼前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山顶是一大片开阔地,在暗淡的暮色中,隐约可以看见正在逃跑的人流。带头冲上山顶的日军少佐并不是没有作战经验的军官,他先是前后左右观察完了,心完全放了下去,才发出了追击命令。在他看来,在这样平滑的地面上当然不会有埋伏,八路军除非是神,要不往哪里藏身呢?他认为自己的判断是对的,眼见为实么!只是他忘了,眼见也不一定是实的,因为暮色会遮蔽他的眼睛,让他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 鬼子少佐不知道,在这光滑的地面后边,有一条天然形成的沟壑,那是大自然的杰作,经过齐玉昆他们的稍稍加工,那里早就形成了天然掩体,只是只有你走近,才会看见那里的一切。肖鹏早已把这里选做第二次打击鬼子的地点,但是怕引起鬼子的怀疑,开始不得不进行认真的抵抗,所以他让吴兵做指挥官,而不是齐玉昆或者谭洁,因为他太了解吴兵了。果然,吴兵的抵抗是自然的,根本不用演戏,那种凶狠的抗击,就将一切展示在鬼子面前,鬼子怎么会怀疑。 鬼子少佐见八路在前面跑,又看不出有伏兵,焉有不追之理?在鬼子身后,因为齐玉昆和谭洁的部队也撤到了第二道防线,因此郑雄的皇协军,赵三的皇协军也撵了上来,原本光秃秃的山顶,立刻变得人满为患。鬼子在前,皇协军在后,仿佛是刹那间,天上降下了无数蝗虫。 沟壑的掩体里,肖鹏谭洁和齐玉昆等人瞪着大眼睛,看着越走越近的鬼子,小胖则站在肖鹏的身后,悄悄的对秋菊说:“咱们队长神不神?不但能指挥咱们,也能指挥鬼子,你瞧,小鬼子像傻驴似的,被肖队长给牵过来了。” “该,一会就杀驴肉,喝驴血。”秋菊咬着嘴唇说。 “打!”肖鹏见时候到了,手轻轻的向下一挥,不远处的重机枪首先吐出了火舌,然后是轻机枪和步枪声,顿时,好像静谧的天空被捅了一个窟窿,“哗哗”的下起了雷霆暴雨,紧接着是山呼海啸,然后变成了大年三十放鞭炮,热闹的像是水开了。飞舞在空中的一道道弧光就像是一条条金蛇,吞吐着,撕咬着,疯狂的扑向了地面上的猎物。 刚才还是不可一世的,疯狂追逐运河支队的鬼子,此刻像是突然患上了疟疾,遭遇了飓风似的,一个个东倒西歪,瞬间倒下了一大片。在他们身后的皇协军,本来还在懊悔没有抢上刚出炉的面包,这时简直要冲南磕头了,是上帝可怜他们,让他们没有遭遇到风暴,纷纷的卧倒在地。在肖鹏的指挥下,运河支队动用了全部的火器,鬼子少佐被当场打死,指挥官没有了,鬼子陷入了混乱。但是这仅仅是开始,片刻后,更让他们恐惧的事情出现了,一群手拿大刀、红缨枪的青年战士仿佛从天而降,飞快的杀到鬼子面前,一个个变成了张翼德,赵子龙。本来拼刺刀是鬼子的拿手好戏,可是他们惊魂未定,和这些专门练过武功的人去拼杀,焉能不败。肖鹏手下这一队战士,多数是后来加入运河支队的农民,因为部队缺少武器,枪支不够,肖鹏就为他们定做了大刀片,红缨枪,由吴兵教授他们武功,做预备队使用。战斗开始到现在,他们一直是看客,完全是以逸待劳,现在有了杀敌的机会,自然是人人眼中充满了仇恨,全都是一副不怕死的架势,而领头的就是让鬼子闻风丧胆的肖鹏,公田就是被他活捉的,这些战士哪里还能不信心十足? 而鬼子、皇协军本来就被打蒙了,元气还没有恢复,讨债的就来了。这些拿着冷兵器的煞神,闪亮的刀枪,威慑的力度比火器更大,谁还有勇气应战?以武士道精神而著称的日本鬼子,一个照面间,就被肖鹏手起剑落斩了两个。别的鬼子和皇协军以为遇见了西楚霸王,胆子都吓破了,只能争抢着逃走。 这就是肖鹏的聪明,其实他完全可以采取别的方式给鬼子以重创,但是他没有。他知道手下这些农家子弟,虽然当兵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子弹的缺少,很少进行实弹射击,基本上都没有正经的打过仗,如果让他们在阵地上放枪,子弹打到哪都不好说,浪费子弹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们的恐日心里没有得到治疗。在鬼子炮击的时候,他们简直是怕得要命,就像炮弹会长着眼睛,专门往自己头上落,尽管后来在老兵的感召下,不是那么怕了,拿枪的手还在发抖,因此在鬼子攻过来的时候,肖鹏让他们看着,不允许他们放枪。当他们看见鬼子在运河支队的突然的打击之下,一个个倒下时,眼里的恐惧变成了兴奋,于是他们的心里默默的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鬼子也是肉身啊!经不住小小的一颗子弹,原来他们不仅是狼,也是羊,是肉眼凡胎,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时肖鹏感到是时候到了,他们既然得到了锻炼,就要发挥出自己的长处,和鬼子来个短兵相接。他们手中的大刀、红缨枪比鬼子的刺刀灵活,管用,而且是一个对一个,双方的机会是平等的,但是在心里上这些新战士占上风,鬼子毕竟刚刚经受过打击,为了给他们吃定心丸,肖鹏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了出去。这些新兵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哪有不占上风之理?况且大家都知道,鬼子在拼刺刀的时候是很老实的,绝不会乱开枪。在肖鹏干掉两个鬼子之后,新兵们开始大显身手,很多人都有了斩获,这对他们今后的成长,是起到催化剂作用的,而对鬼子的信心却是个沉重的打击。 高手下棋总是预看到后几步,肖鹏就是这样的高手。他知道用胜利树立战士的信心,驱除心里的恐日症,日后他们就是合格的战士了。 当木村来到山顶,他的部队彻底败了,连他也不得不跟着退了下去,因为他的部队已经没有了战斗力,阵地上又恢复了平静。 肖鹏没有让战士追击,而是安排了监视哨,让大部分人赶紧休息,他自己也选了一块比较光滑的石头坐下,掏出烟吸了起来。 参与、目睹了这场战斗的齐玉昆则坐到了肖鹏的身边,简直对肖鹏的用兵佩服之极,本来自己一方居于绝对的劣势,是一场极不对等的战斗,小野竟然两次都败给了肖鹏,肖鹏都是以弱胜强,他想知道这里的奥妙是什么? “肖队,为什么不追击?” “我们没有这个实力,一旦被鬼子粘上,脱身就难了。这两次打退鬼子的进攻,我们一是用的是巧劲,二是打他们措手不及,都不是真正的较量,我们的目的是争取时间,等待许放他们来会师。”肖鹏说完轻轻的吐了一口烟,眼里的目光是凝重的,他知道自己的三板斧已经用完,如果许放他们还不出现,下面的剧目就不知道怎么演下去了。 “鬼子还会进攻么?”齐玉昆问。 “暂时不会,希望今天晚上我们会没事。”肖鹏回答,见齐玉昆不太相信,就耐心的解释道:“经过这两次挫败,鬼子需要重新部署、调整,小野会查找原因。再说天黑了,对他们进攻不利,鬼子不善于夜战。这里的地势鬼子也不熟,那就不如等到明天,反正我们是煮熟的鸭子,飞不到哪里去。”肖鹏说着笑了笑。“现在知道我把你派来,让你保密的原因了?” “知道了,肖队,你做事细致,总是有预见,说真的,和你在一起打仗,特别有信心,我这一点感觉在支队里,好多人都有。”齐玉昆发出由衷的感慨说。 “好啊,给领导拍马屁,这可不是你齐大队长的作风。”肖鹏揶揄的说,其实他知道齐玉昆说的是心里话。 “我还没有那个习惯。”齐玉昆谈谈的一笑。“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跟鬼子靠?” “等着山下吧!看看许放他们能不能来,先让大伙好好的睡一觉,然后你准备一支奇兵,以你原来那拨人为主,恐怕还有一场恶仗。”肖鹏说着,指指山下,“如果许放他们来了,一定会从那里找到突破口。赵三虽然不是东西,但是他手下的人未必都死心塌地当汉奸,你们过去毕竟在一个锅里搅马勺,还是有点香火情的,你说是不是?” 齐玉昆这才明白肖鹏为什么让他带着人去接应,心说肖鹏真是鬼道,每一步都计算得清清楚楚,感觉肖鹏这个人睡觉恐怕后脑勺都睁着眼睛,真是小野的强劲对手。 ... 第一百五十五章,寻找替罪羊(1)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五十五章,寻找替罪羊(1) 第一百五十五章,寻找替罪羊(1) 第一百五十六章,寻找替罪羊(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六章,寻找替罪羊(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六章,寻找替罪羊(2) !go 二 小野没有想到又败了,还败得那么惨,死去了一个少佐,真是巨大的耻辱,小野简直要气疯了,狠狠地抽了木村两个耳光,把郑雄和赵三都臭骂了一顿,对他来说,这样动粗已经是破格了。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皇军在各个方面都占尽优势,尽然两次败在肖鹏的手下,这个肖鹏太邪门了,似乎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事先会把一切都计算好,挖了陷阱就等着你往里跳。问题是在肖鹏的面前,郑雄、赵三是个傻瓜也就罢了,木村也成了二百五,这不能不让他感到生气和窝火。难道他精心布好的大局,早早就被肖鹏拆穿了?就一钱不值? “太君,肖鹏跑不了,运河支队也跑不了,这两次攻击的失败,是我们的情报工作不够仔细,让肖鹏他们占了地利的便宜。再说了,夜色对防守一方有利,我们不如以逸待劳,好好的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去进攻,到那时,看他肖鹏还有什么招数。” 石冠中见小野骂完人后气有些消了,连忙把话递了过去。过去没有看见小野发火,今天小野的火发得这么大,让他从心里感到害怕,感到心虚。因为他知道,这次攻击的失败,首先是从皇协军开始的,皇协军有些被打怕了,动作迟缓,如果追究下去,皇协军是要承担主要责任的。 “是的,石团长说的有道理,肖鹏的部队已经是笼中鸟,就算他们再跳,能往哪里跳?”于得水也怕小野控制不住情绪,最后让皇协军感到心冷,那会为以后的离心离德留下伏笔,见石冠忠说话,就不失时机的插言了,打着圆场,不动声色的替石冠中解围。其实他心里完全明白,肖鹏之所以连连得逞,是这些人太饭桶,被肖鹏耍猴子那样耍了,但是他不能火上浇油。 “袁队长,你怎么看?”小野没有接于得水的话,反而把话题扔给了袁喜才,目光犀利的盯着他。如今的袁喜才在他眼里有些变味了,小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他私自放走谭洁等人的事,刚才石冠忠向他打了小报告,如果不是面临向松树岭进攻的大事,他早就向他发难了,但是他忍住了,因为他不想学酒井,逼反自己人,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候。是的,袁喜才很聪明,他一定知道隐瞒不住,后来向自己主动坦白了,说是为了方梅,因为他喜欢她,对方拿方梅做人质,他下不了手,小野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就感情问题而言,如果袁喜才是真的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他不会计较,在这一点上,他和大多数以忠于天皇为第一的日本军官不同。天皇在他心中,绝对不如秀美,为了秀美,他也会干出离经叛道的事,可以为秀美去死,但不会为天皇去死,这就是当初在冀州他为什么放了肖鹏,因为他要以一个真正男人的形象伫立在秀美面前。但是袁喜才和他一样么?他不敢完全相信,尽管他早就知道袁喜才在暗恋方梅。他也承认,方梅是个让男人着迷的女人,可她和秀美不同,她是个有丈夫的人,袁喜才根本不可能得到她?为了一个不能得到的女人,不惜背叛自己的主子,拿前途开玩笑?这在情理上实在说不通,莫非这里面令有名堂?他要试探他,要在不动声色间观察他,所以才有此一问。 “我看未必。”袁喜才一如平常,还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虽然他知道小野已经对他起了异心,但是并不在乎,因为他那样做的确是为了方梅,这一点老天爷可以作证。他不怕别人泼脏水,相信小野会辨明是非,如果小野没有这个能力,他就没有必要跟他干了,在一个糊涂官僚手下工作,那绝对不是他可以忍受的。他现在提出反对意见,不想顾忌什么人的利益,从打下山那天开始,他就把自己放在了石冠中等人的对立面上,很少想过迎合谁,很少去想官场有官场的潜规则,只要他不喜欢的就不去做,这是他当了土匪头子后养成的秉性,他就是要玩我行我素。“肖鹏不会成为笼中鸟,我们也不该在这里守株待兔。” “说说理由?”小野的心中怦然一跳,袁喜才的话,刺激了他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经,那是他一直忐忑不安的地方,虽然他在极力的回避。 “我说不出来,但是直觉在告诉我,肖鹏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一定会有脱身的办法。”袁喜才说。 小野听到这看看别人,大部分人听了这话的反应是一脸的不屑,只有于得水在沉思不语,他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时候的小野觉得自己该静一静心思,好好考虑一些问题了,想着他挥挥手让他们回到自己的部队,等候命令,然后单独把于得水和袁喜才留了下来,袁喜才的话提醒了他,他不能不慎重对待了。一局很好的棋,花了那么大力气布置的,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这里面再出什么差错,不是养熟的孩子被猫刁去——白忙活了。一个他一直在思索,久久挥之不去的梦魇,又一次的跳了出来,他不能对它视而不见,自己欺骗自己。说不定袁喜才说的对,肖鹏早就有了逃生的办法,否则像他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选择死地呢? “于镇长,现在就我们三个人,你的实说,袁队长的话是不是有道理?”小野首先把目光对准了于得水。 小野的话既然这样问,那就是说他也早就有了疑心,于得水在暗暗地责怪自己,这样浅显的道理,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看出问题,反倒让这个土匪出身的特工队长抢了先?袁喜才真不能小看啊!“我觉得袁队长的话有道理。从我们对松树岭的进攻遭到挫折来看,肖鹏是有准备的,一刻也没有放松对我们的警惕。现在的情况是,他占了便宜,但是他应该更清楚,他的三板斧已经暴露了,无论是明堡还是暗道,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经不住皇军大炮的轰击,如果他们继续固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被消灭,这一点肖鹏不会看不出来,可是他并没有撤退的迹象,这只能有两个解释:一个是他们无路可退,只能拼死一战。一个是他们令有企图,时间未到,而后一个可能性极大。” “时间未到?”小野在心里反复咀嚼于得水的话,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脸色立刻变了,他知道肖鹏在等什么了。他看看于得水和袁喜才,他们也在看他。“袁队长,你的看法?” 在于得水说这番话的时候,袁喜才也在想这个问题,经过于得水的分析,他原来模糊的地方此时变得清楚了,因此当小野问的时候,他肯定的说:“肖鹏在等人?” “呦希!”小野狠狠地挥了下拳头,心中的疑团完全解开了,对袁喜才的怀疑也彻底消失了,看来这个没有政治头脑的土匪还真是个情痴,这一点倒像他,为了心爱的女人,什么事情都敢做。“说的好,肖鹏就是在等人。” “什么人值得肖鹏不惜牺牲那么多运河支队战士的生命,在这里和皇军硬抗?”于得水首先不解了,因为彭述志被捕,眼下还是个秘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肖鹏在等他们的彭部长。”小野觉得没有必要对这两位忠实的部下隐瞒,就把事情和盘托出了。“肖鹏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部长已经落在了我们的手中。” “如果说肖鹏在等彭述志,这个人可是条大鱼,我们要好好利用他,把肖鹏死死的缠在这里,只要挨到明天,一切就由不得肖鹏了。”于得水听说彭述志被捕,立刻看到了胜利的光芒,兴奋得说。因为对于肖鹏过于恐惧,使他急切的盼望运河支队灭亡。 “没有那么简单。”袁喜才摇摇头,小野说出这个秘密,他心里也完全开窍了。“我感觉肖鹏不会为了一个人,牺牲整个支队的,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许放,杨万才的部队被打散了,他们可是肖鹏手下的得力干将。” 小野赞赏的看着袁喜才,对他的话极为认同。心想:假如这个人有些政治头脑,不那么爱感情用事,他的作用就不止是带兵打仗。不过在他们的提示下,小野知道他该下决心了,该干什么了。“你们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应该这样……” “好,这局棋下下去,肖鹏会心疼的流血。”听完了小野的计谋,于得水像是中了大奖似的拍起手来。 袁喜才也连连点头,感到小野这个人的确不平常,原来他早就看出来这里的文章,他找他们来,不过是想证实些什么,看来这一次,肖鹏是完了。 小野算准了许放他们会来这里和肖鹏汇合,的确不是一般的功夫,就像肖鹏算准了小野要袭击北部山区一样。应该说,两个人在某些事情上确实工于心计,棋逢对手,而又都有十分明显的弱点。他们都过分的清高,不屑于世俗,往往被小人和官僚伤害而不觉,即使后来知道了,也还会重复过去的错误。因此这种人只能说是“业务”上的高智商,能人,却不能算个真正的聪明人,因为他们自己常常受伤。 就在小野猜出许放他们会来找肖鹏,派出了多路探子的同时,许放已经离这里不远了,他的部队和杨万才的部队汇合在了一起,此时正躲在庄稼地里,偷偷的向这里窥视,肖鹏派出去找他们的人也到位了,传达了肖鹏的指示。看见了肖鹏派来的联络员,他们才感觉到有希望了,因为鬼子兵营的灯火,把松树岭山下照得亮如白昼。 肖鹏告诉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让他们集中其主力,突然袭击,冲破外围鬼子的封锁,迅速向焦长礼所在的防区突进,理由是焦长礼的部队不会做出真正的抵抗。当他们突破了焦长礼这道关口,即将面对的是赵三的部队,赵三自然会命令部队死命抵抗,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时齐玉昆率领的接应部队会杀向赵三部队的背后,腹背受敌的赵三肯定抵挡不住,两股部队就会会师了。也许到了这个时候,小野才会明白他实际上包围了一座空山,明白肖鹏在这固守的真正意图,但是一切都晚了。肖鹏的设计应该是严密的,但是前提是小野没有发现他的意图,就像小野开始设计包围肖鹏,计算他没有退路一样,两个人都犯了相同的错误,在某一点上低估了对方,把困难想得不够。 实际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小野已经洞察了肖鹏的意图,当然要采取措施了。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把焦长礼调离原来的防区,因为泉养早就向小野报告了焦长礼的种种可疑,不过没有抓到真凭实据,小野不能动他罢了,但是这样一支有疑点的部队,小野如何能够把它放在要害位置?小野把焦长礼的部队分做两半,一半去执行警戒任务,一半归木村指挥,美其名曰担任明天的主攻,因为石冠忠那两个营的皇协军都遭到损失,不堪大用了。小野用袁喜才的特工队,填补了焦长礼走后留下的空缺,因为这时的小野重新恢复了对袁喜才的信任。 而西河来的鬼子小野基本没动,还是在原来的位置驻守,他把从冀州借来的鬼子大队,秘密的调离了营区,分成了几路,悄悄的隐藏起来,只等许放他们自投罗网。许放他们在远处看见的灯火,实际上是一座座空营,只有几个流动哨兵在巡逻,这是小野故意做出来给他们看的,为了使许放他们大胆的向里面突进,他把驻守外围的鬼子都换成了皇协军。 小野挖好了陷阱,就等许放他们往里跳了,可是他哪知道,这时的许放和杨万才差一点干起来,肖鹏给设计好的路线到他们手里分岔了,这不但是肖鹏没有料到的,就是小野也不会想到,也许这就是战争,一点小小的意外,就会改变战场的轨迹。 当来人交代完肖鹏的安排,杨万才立刻表示反对,他的理由是,两支部队合起来向一个方向进攻目标太大,容易被鬼子发现,不如分兵两路,然后在山下汇合。谁也不能说杨万才的话没有道理,许放的部队虽然损失了接近一个中队,但是还有两百多号人,杨万才的大队还有一百七八十号人,加在一起是四百多人,行动时目标的确不小。但是当杨万才提出反对意见时,只有许放明白,杨万才提出分兵不是因为人多怕暴露目标,是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行动,再说的明白点,杨万才没有瞧得起他,不想接受他的领导。当时许放真想一枪崩了他,临战前违反军令这是不能允许的,如果是林强或者肖鹏在,许放相信,他们一定会那么做的。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是许放,尽管他是这里的最大领导。 许放猜对了,杨万才的确看不起许放,更不愿意接受他的指挥。他明明知道许放打仗也不含糊,到了该拼命的时候,绝对算个男子汉,但是对他平时的婆婆妈妈一向讨厌,常说他不像个爷们,做事不痛快,说他带的兵缺少火气,用肖鹏的话来说:偏软。杨万才生气的时候说的就更难听了,说他把爷们带成了娘们。尤其是这一路走来,当他知道许放的部队并没有和鬼子真正干仗就死了那么多人,让鬼子的精神战术吓尿裤子,就更瞧不起他们了,因此他认为和这样的部队在一起突围,一定会受到拖累,弄不好,谁也冲不出去,那就不如各干各的。 杨万才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他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转,既然他看不上许放,谁说什么也没有用。好在许放涵养比他强多了,见他实在要分兵,知道说不动他,时间又紧迫,躲在这里并不安全,随时有被鬼子发现的可能,不得已就同意了。杨万才这一闹,虽然违反了肖鹏的计划,无意中却破坏了小野的部署,也给自己找到了一条生路,这岂不是天意? ... 第一百五十六章,寻找替罪羊(2)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五十六章,寻找替罪羊(2) 第一百五十六章,寻找替罪羊(2) 第一百五十七章,寻找替罪羊(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七章,寻找替罪羊(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七章,寻找替罪羊(3) !go 三 也许人们只有知道了必死的时候,才会把潜藏在心底的勇敢、豪气挥发出来,假如他知道有一线生机,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逃命,这也就是项羽破釜沉舟,韩信背水一战都取得了胜利的原因,就是孙子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许放的部队从阵地败退逃散之后,一路上都是像小偷似的,专走没人走的地方,几乎没有经过战斗就到了这里。现在离松树岭不远了,也看见了曙光,但是鬼子就像一群饿狼似的横衡在前面,要想生,就得冲过狼群,否则只有死。当许放把眼前严峻的形势讲给了战士们听,尤其是他们看到杨万才的部队,一路上对他们的鄙视态度,激起了他们求生的愿望和男人的自尊,当时就有不少人表示,愿意进入前锋部队,用死来洗刷自身的耻辱,这当然是许放希望看到的。他之所以在临战前夕渲染局势的残酷,就是要激起他们对生存的渴望,对胜利的信心,如今看见男人的豪气在他们身上复活了,许放心中充满了喜悦。因为许放明白,一支有了士气的部队,战斗力会平添几倍,只是思想政治工作到了面临绝境才起作用,许放不能不有些遗憾。这样的话他平时也没有少讲,看来都被大风刮走了,如果这些人早早领悟其中的精神,何至于在张庄被鬼子吓得尿裤子。丢脸不说,阵地也丢了,给肖鹏的部署制造了无穷的困难,还差一点让小野的部队直达松树岭,罪过啊! 许放见部队有了士气,就迅速地把队伍分成了三部分,打前站的,基本上由自愿者组成,他们将面临第一道生死考验,因为一路上到处是小野的部队。 很快战斗就打响了,这时的小野已经离开了指挥部,气定神闲的站在了包围圈外,像一个出色的导演似的,要亲自指挥这场战斗,因为他不想让一个运河支队的战士冲出罗网去和肖鹏的部队汇合,因此当许放的前锋部队进入伏击圈,他并没有下令开枪。在已经不可能消灭肖鹏的情况下,小野要获得尽可能大的胜利,给西河的运河支队以重创,让肖鹏一时半会喘不过来气。当双方的部队发生了接触,他命令外围的皇协军,略作抵抗就向外撤了,给许放部队造成的印象是他们的突然袭击使守卫部队惊慌失措。就这样,他把许放的整个大队骗进了包围圈,战斗才真正的开始了。 一只鲜活的鹿,掉进沸腾的水锅里会是什么样的?此刻的许放和他的战士就是这种感觉。当他们掉进小野的包围圈,四周看不见敌人,只能看见数不清的火光,听见那水开了似的沸腾。飞蝗一般的子弹,轰雷一样的爆炸在他们头上,身边环绕、飞舞,它们像一条条贪婪的巨蟒,疯狂的扑向地面的生灵,转眼间,几十条生命就在它们的吞噬下丧生了,这绝对是人世间最惨烈的屠杀。到了这会许放才知道,他们上当了,陷入了鬼子的重围之中,今天要想脱身,除非出现奇迹。唯一值得许放庆幸的,是杨万才的部队没有和他们一起行动,否则的话,两个大队的战士就可能一起覆灭。 “队伍散开,不要乱开枪。”这是许放发出的第一道命令,他自己也侧卧在洼地里,眼睛向四面观看着。这时他要做的,是首先判断出,哪里的枪声最密,在哪个方向突围比较容易,至于能不能和肖鹏他们会师到在其次了,关键是要冲出包围圈。虽然鬼子的火力很猛,但是在他们没有发起冲锋之前,机会还是有的。 “队长,我们出不去了。”一个趴在他身边的班长,发出哭腔说,在不时闪现的火光中,可以看见他满脸泪痕。 “你害怕了,想当俘虏?”许放严厉的吼叫道。 “不!我不能丢祖宗的脸。小鬼子,我和你拼了。”他喊完后像是精神崩溃了似的,一个虎跃跳了起来,奔向了弹雨纷飞的前方。很快在闪烁的曳光弹中,他那高大的身躯像树桩似的被砍倒了,许放两眼一闭,痛苦的射出了一发子弹,几乎想和那个战士一样,用生命去像鬼子证明:我是中国人。但是他立刻清醒了,明白他的责任不是完成自己的壮举,是把这支部队带出去。“不准乱动,准备好武器,鬼子要冲锋了。”当许放喊完这番话,连他自己都会吃惊,为什么会这么冷静,这么无情。 枪声果然不那么密实了,黑黢黢的人影像狼群似的出现在远处,鬼子的冲锋开始了。 “把机枪给我。”许放从机枪手手中夺过机枪,眼睛血红的看着前面,不远处战友的尸体彻底地激怒了他,他恨不能把自己变成**包,投进鬼子的队伍中,和鬼子同归于尽。他身边的战士和他的想法差不多,刚才的恐惧、胆怯,都被战友的牺牲驱赶得干干净净,人人瞪着血红的眼睛,要用鬼子的血去为死去的战友书写挽联。这就是中华民族,当他们的血液中溶进了对敌人的仇恨,对自己人的热爱,就是无所畏惧的。 “打!”许放首先射出了子弹,一条条火舌像是夺人魂魄的精灵,飞速的扑向了对面的狼群,它们奔腾着,噬咬着,无所顾忌的抱住一条条恶狼在亲吻,拥抱,直至把他们送进地狱。刚才的郁闷,悲痛,此刻都化作了复仇之火,几乎没人顾忌到自己的生死,火热的枪口里纷纷喷射着愤怒的子弹。进攻的鬼子在这暴风雨般的打击之下,纷纷的栽倒在地,刚才的嚎叫嘶哑了,刚才的疯狂停息了,像是片刻间得了瘟病,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中华民族的温良恭俭让只有经过血腥的洗礼才会让人们明白,当你面对野兽的时候,以暴易暴才是最高深的学问,才是最真实的真理。 在许放他们进入包围圈的时候,肖鹏就站在高高的山峰上,他的心早就被那里密集的枪弹声包围了。虽然他无法看见包围圈里的情景,但是那密如暴雨般的枪声,惊雷般的爆炸声在告诉肖鹏,他的计划失败了,小野完全猜透了他的意图,将许放他们围困了。这时候的肖鹏是极为痛苦的,眼看着自己的战友进入了绞肉机而无法相救,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么?是的,他早已准备好了接应部队,可是他敢投进去么?肖鹏知道,小野一直盼着他的部队下山,也早就为他准备好了陷阱,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他没有权利把这仅有的部队也葬送掉。 松树岭决战,第一个回合他赢了,第二个回合他输了,也许会输得很惨。为什么会那么幼稚,把希望寄托在小野看不出他的目的来?为什么为了等待彭述志他们突围,让杨万才的主力部队去和鬼子打阵地战?如果有了这样一支生力军在,和鬼子还有一拼。难道就因为彭述志是大干部,怕担责任?肖鹏不想自责,现在也不是自责的时候,但是这些念头却挥之不去。他应该想的是如何解救许放他们,这可是多半支运河支队。 想着,肖鹏烦躁的,习惯性的,手向兜里伸去。这时一只温柔的手伸到了他的手上,那里是一盒烟。 肖鹏抬头看看,谭洁也正在看他,她那布满忧郁的眼睛里,同样是绝望的,因为她也看出来,许放他们被鬼子包围了。肖鹏看见烟,心里涌进了一股暖流,看见了谭洁的目光,知道谭洁对他是信任的,是关注的,已经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说不出为什么,此刻的他很想拥抱她,难道这是爱情?但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念,很快就被眼前的困境替代了。山下又传来剧烈的爆炸,那爆炸就像铁锤打在他的心房上,让他的心中颤抖不已。 “小野一定在山下设了埋伏,”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谭洁说。“只要是人做得事,就会有露洞,小野也不会例外。”肖鹏想到这,心弦像是被什么拨动了,眼前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对这开锅似的枪声视而不见了。他举起了望远镜,身体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山上最高峰处,从南到北巡视着,一个让他感到奇怪的现象出现了。许放突围的方向打得热火朝天,紧挨着他们的中间地带一切照旧,那里应该是鬼子的中军大帐,是鬼子屯兵最多的地方,小野的指挥部就在那里,可是那里为什么这样安静?你可以说是鬼子训练有素,小野治军有方,但是也可能有令外一种解释:鬼子由于兵力不足,中间地带设得是空城计。根据战场的规律,小野不能只在一边设陷阱,万一运河支队分兵突围呢?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他会想到这一点,做好预防。那就是说,西北方向的兵力没有动,难怪肖鹏可以看见流动的人影,既然两边都有伏兵,也许中间就是空的。肖鹏为自己的发现热血沸腾,决定赌上一把,单刀直入直取中军。 “齐大队长,计划改变,带着你的部队,和我一起在中路下山,直奔小野的司令部。” “什么?”齐玉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不仅重复了一句,同时看看身边的谭洁。 “集合部队,和我一起冲击小野的司令部。”肖鹏说。 “是!”齐玉昆这次听明白了,虽然他感到诧异,不理解,但是还是转身离去了,因为这是肖鹏的命令。 “肖鹏,齐队长带队就可以了,你不必下山。”谭洁迅速地理解了肖鹏的用心,虽然感到这是一步险棋,却也认为不失为高招,只是她不愿意肖鹏去冒险,所以不同意肖鹏去。 “不,我必须去。”肖鹏坚决的摇摇头,因为他不敢肯定这一步棋会赢,他要根据战场的情况变化而变化,别人去他不放心。 就在肖鹏选定了攻击小野的司令部,准备进行袭击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看中了这块肥肉,他当然就是战争天才杨万才了。关于杨万才,有人说他是天字号大傻瓜,也有人说他绝顶聪明,不知道谁的结论正确。反正只要上了战场,他的脑瓜就比一般人好使,而走下战场,就是生活上最简单的事,他也会处理得稀里糊涂。就像这次分兵,他心里的小九九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并不是想真的分兵,但是也不想当炮灰,因此当许放带着队伍走出去之后,他的部队根本没有动,他在等着许放那边的回音。如果那边一切顺利,他会老着脸皮走许放的后路,大不了对许放赔个不是,对肖鹏做个检查,反正对他来说,做检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其实他心里一直在犯疑,认为许放他们走得路是凶多吉少,至于原因,他说不上来,但就是有这种感觉。在历年来的战斗中,这种感觉曾经帮过他很多次忙,他相信这种感觉。果然时间不长,许放那儿就传来了枪声,开始枪声不密,他还十分沮丧,以为感觉欺骗了自己。后来就听见了密集的炮声,他知道感觉对了,脑子里转开了。看来事情明摆着,许放他们上当了,掉进了鬼子设得陷阱,现在怎么办?不能走许放他们那条路,可也不能见死不救,还要把队伍带出去。换了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急得团团转,杨万才不会,因为他的思维单一,他要亲自去外面看看,有没有自己可以走得路。杨万才这么想就这么做,只带着一个通信员就悄悄的摸出了庄稼地,沿着漆黑的小路往前走。 杨万才的胆子当然大,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真正害怕的,所以他就一路往前走,当然是远离子弹乱飞的地方。杨大爷虽然不怕死,但是绝不会白白送死,他知道走什么路安全。就这样,他一直摸到能看见鬼子营寨全貌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许放那面打得昏天黑地,他是不用看了,西面也基本安定,偶尔能够听见皇协军军官的吆喝声,只是那声音很低。他觉得奇怪,就往哪个方向走去,但是那里一切照旧,看不出什么动静。杨万才心里暗喜,决定选择那里做突破口,为了怕自己弄错,他没敢贸然行事,和通信员咬咬耳朵,通信员就照计行事了,两个人分开行动,在不同的地点打了几枪。可是驻守在那里的皇协军并没有真正的还手,只有哨兵零零星星开了几枪,像是都睡着了,杨万才的灵感来了,恍然大悟:那里有鬼子埋伏。因为他太了解皇协军了,这帮胆小鬼听见枪声还能睡着觉?何况东面一直在打。既然没有睡觉,对敌人的挑衅置之不理,这不符合皇协军的特性,他们也没有那么高的军事素养,那就是说,有人不让他们开枪,那个人是谁还用问?鬼子好狠毒,在两边都设下了陷阱,想把他们一网打尽?这些狗娘养的,准是野狗和狐狸杂交后下的,要不怎么那么多心眼?杨万才在心里骂着,只好顺原路返回。现在杨万才明白了,东西两边的路都不能走,只剩下中间了,可中间是鬼子的司令部,按理说是重兵集结之地,能在那里打开通道?杨万才脑袋有些大了,很想退回苞米地里。但是立刻觉得不对,因为退回苞米地容易,可是不能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就是他想当,鬼子也不会允许,鬼子收拾完了许放的部队,当然要来收拾他。杨万才看明白了没有退路,就抱着试试看的心里,重新返回了中心地带,这一次他观察的很仔细,不久之后就大喜过旺,原来杨万才看出了门道,发现鬼子在和他玩空城计。帐篷外面那些哨兵游来游去,就不怕挨黑枪?这做派摆明了是给别人看的。他仔细的数了数,一共也没有多少鬼子,站在鬼子外围的是皇协军。这帮狗杂种到是精神,枪都提在手里,机枪也架得老高,当官的一会出来查岗,一会问口令,不用说,这里人不多,顶多一个小队的鬼子,一个中队的皇协军,就这些部队要想挡住杨万才的去路,那也太小瞧杨万才了。想着杨万才命令通信员立刻回去,通知部队过来,他要在这里来个中心开花,让小野哭都没处哭。 既然杨万才和肖鹏想到了一块,小野还能有好日子过? ... 第一百五十七章,寻找替罪羊(3)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五十七章,寻找替罪羊(3) 第一百五十七章,寻找替罪羊(3) 第一百五十八章,寻找替罪羊(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八章,寻找替罪羊(4)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八章,寻找替罪羊(4) !go 四 第一枪是杨万才他们打响的。当他的部队到来之后,他就把队伍分成了三份。一中队长打先锋,他的任务是干掉皇协军的机枪手,杨万才自己带着第二队往里插,准备拿下小野的司令部,活捉小野——当然,他不知道小野不在,剩下的一队断后,保证前面的偷袭不受干扰。 因为是突然袭击,尽管皇协军有着高度警觉,还是让一中队干净利索的敲掉了机枪手,迅速地冲了进去。杨万才的判断没错,这里的确只有一个小队的鬼子,指挥官是中尉史川,他负责保卫指挥部的安全。虽然受到了突然袭击,开始有一点慌乱,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一方面向小野报告,一方面组织部队在司令部周围进行抵抗,机枪打得很猛,杨万才他们根本靠不近前。史川越是强烈抵抗,杨万才就越以为小野在里面,攻打得就越猛。在杨万才想来,要是活捉或者击毙了小野,鬼子的这次扫荡就可能彻底流产了,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呢?最高指挥官被打死或者被俘,还扫什么荡?所以杨万才要来个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不用教,杨万才怎么能不猛攻? 肖鹏带着精选的一个中队,即将靠近赵三防守的营地,就听见了小野司令部那儿传来了枪声。不用问,一定是他的部队对敌人攻击了,至于是许放还是杨万才就不重要了,他心中顿时感到一阵轻松,这说明,外围的部队并没有全部落入小野的陷阱,而且他们找到了鬼子的软肋,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这样一来,小野势必回兵来救,因为他丢不起这个人,也不能眼看着留守的部队被八路军歼灭,真是妙极了。肖鹏就命令齐玉昆对赵三的部队先喊话后冲锋,一定要尽快的和冲进鬼子司令部的部队汇合,救出许放他们。喊话是为了瓦解皇协军的士气,当然也是拉交情的方式,收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齐玉昆亲自带着人喊了起来,其实他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起作用,也不知道在这里防守他们的,是赵三本人,还是别的军官,既然肖鹏让喊就得喊,因为他太信服肖鹏了。当然他的信服是对的,肖鹏是不会无的放矢的,这招攻心为上还真是有用,因为喊话的是齐玉昆和他的反水弟兄。在西河的皇协军中,除了极为反动的少数人外,齐玉昆和他的造反弟兄,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在多数皇协军看来,是齐玉昆的部队为皇协军正了名,让鬼子知道惹恼了皇协军,皇协军不是吃素的。也正因为有了齐玉昆的反叛,鬼子从那以后才不敢对他们过分欺凌了,是齐玉昆他们为皇协军赢来了做人的尊严,所以他们中好些人从心底里感激齐玉昆和他的弟兄,因此当他们听见了齐玉昆和他的弟兄们的声音,手里的枪自然就没了准星。尽管带兵的连长是个反动的家伙,是赵三的死党,但是他只有一双手,不能代替大伙放枪啊! 肖鹏的书不是白读的,一般人的心里活动哪能逃脱他的火眼金睛,因此在喊话之后他们就发起了冲锋,基本上没有遇到多大抵抗就冲破了防线,进入了小野的中军大帐。杨万才一看来了增援部队,带头的又是肖鹏,心里那个乐啊!嘴都咧成了瓢。肖鹏可没功夫和他笑,只送给他两个字:佯攻。就带着齐玉昆的部队走了,到把杨万才弄得一头雾水,因为他不知道,肖鹏更着急的,不是消灭这里的鬼子,是把许放的部队救出来。 这时许放率领的部队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鬼子在喊话招降无效之后,开来了装甲车,这个庞然大物对没有重武器的许放他们来讲,绝对是致命的。到了这会,不但是许放,所有的战士都意识到,他们最后的时刻到了。碾着尸体的装甲车像是呲牙咧嘴的鬼怪,一边喷吐着火舌,一边快速的行进着,在它的身后,跟着鬼魅一般的鬼子和皇协军。 许放对身后大喊道:“把手榴弹给我,快!” “许主任,要死也轮不到你。”他手下的中队长大喊道,然后也不等许放回答,就一个翻身进入了黑暗中,身子在弹雨中跳跃着,可是没走几步,他就倒在了鬼子的枪弹之下,装甲车行进的更快了。 许放正要往外跳,一个身影闪电般的跳了出去,又一个身影跟在了后面。很快,前面的那个战士倒下了,后面那个战士也受了伤,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但是他又顽强的爬了起来,继续向装甲车挺进。许放一把夺过机枪,不顾一切的对准装甲车扫射起来,装甲车上的机关枪也对准了许放,双方互相射击着,都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而那个战士在继续行进,当他离装甲车很近了,终于拉响了导火索。 “快仍啊!”许放等人急坏了,大喊起来。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战士已经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哪里还扔得动集数手榴弹,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装甲车和战士一块被炸飞了。血像电流一样,是会互相传染的,他的死,传导了一个愤怒的信号,启迪了男人的血性,激发了战士们对鬼子的仇恨。本来有些胆小的战士,刚才被装甲车吓坏了,此刻像是注入了不惧生死的神药,纷纷的跳了出来,冲向了乌龟似的装甲车。于是我们就看见了这样一幅惨烈的图画:在鬼子机枪疯狂的扫射下,一个个战士倒下了,又有一个个战士冲了上去,他们仿佛不是血肉之躯,是钢铁,是炸弹。鬼子的装甲车在他们惊天地,泣鬼神的打法面前,一个个变成了废铁,没有被摧毁的,吓得掉头往回跑。许放手下的战士们,本来是由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组成的,谈不上勇敢,此刻却用惊人的牺牲,血肉之躯,硬是靠着不要命的拼法,打退了装甲车的进攻。当然,他们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在打退敌人进攻之后,许放数了数身边活着的,一共不到一个排了,如果鬼子马上进攻,他们就会全军覆灭,因为他们几乎没有抵抗的能力了。战争最终拼得是实力,毕竟不是靠勇敢就能取胜的,但是许放的命大,命不该绝,此刻他的救星肖鹏来了。 肖鹏告诉杨万才佯攻的目的,就是让他牵制住中军大帐的鬼子和皇协军,使他们不至于抄许放的后路,当然也是为了自己回去的道路通畅。他率领精悍的小分队杀出了中军大帐,带着齐玉昆等人,一刻钟也没有停留,直奔鬼子的包围圈而来。在靠近包围圈外围之后,面对兵力远胜于自己的鬼子,肖鹏把部队分成了两拨,让齐玉昆带着主力,去把鬼子的兵力吸引走,他只留下了一个班的战士,要像常山赵子龙那样,百万军中夺阿斗。不过他不是孤军奋战,他手下有吴兵这样的勇士,有一个班都有些武功的战士,他要和鬼子打近战,打突然袭击,因为他别无选择,想救出许放等人只有冒险。他就带着这些战士,一步步的向鬼子靠近。 这个时候正是许放他们和鬼子厮杀得最厉害的时候,鬼子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了,肖鹏就是要找这样的机会。 齐玉昆的枪首先打响了,按照肖鹏的命令,他们并不向里面冲锋,但是火力凶猛集中。鬼子没有料到屁股后面着火,顿时慌了,一方面就地反抗,一方面调集兵力。肖鹏就等着这一刻,因为他面前的鬼子不多了,他一声令下,几乎在同一时间,手下每个战士手中的手榴弹都爆炸了,在烟雾和声音还没有消失的时候,肖鹏就冲进了烟雾里,此刻的鬼子刚刚醒过来,肖鹏就已经像天神似的出现在他们面前。鬼子的机枪手瞪着恐惧的眼睛,似乎正在想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肖鹏手中的利剑就割断了他的咽喉。令外几个鬼子见了,嘴里哇哇的叫着,凶狠的扑了过来,但是玩中国武术,徒手搏斗,他们哪里是肖鹏的对手,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纷纷成了刀下之鬼。而肖鹏带来的这些战士,人人都有武功,最利于近身肉搏,因此虽然鬼子的人数远远的多于肖鹏,一时间却被肖鹏他们杀得蒙头转向,纷纷后退,闪开了好大一片空挡。肖鹏俯身操起鬼子扔下的机枪,一个扇面横扫,立刻将面前的鬼子扫倒了一大片,吴兵等人也纷纷射击,顷刻间,肖鹏他们尽然以少胜多,打出了好大一片空地。这时肖鹏看见了一群人影向他们奔来,知道是许放来了,一颗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原来,当齐玉昆带着部队打响,本来已经陷入绝境中的许放,如同遇到了大赦令似的,全身的细胞都鼓胀起来,求生的**充盈了全身,他迅速的整理了仅剩的部队。就在他想着往哪个方向冲击的时候,听见身后响起了爆炸声和枪声,和肖鹏这么久了,许放多少知道了一些肖鹏的用兵方法,他断定肖鹏采取的分兵之术,是为了骗走敌人的主力,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带着部队就往身后冲来,果然看见了肖鹏,只是他没有想到,肖鹏的手下只有一个班的战士。当时的他泪流满面,也许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肖鹏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握了一下他的手,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叙旧,鬼子马上就会醒过来。 肖鹏带着许放的残兵败将,迅速地向松树岭撤退,同时给齐玉昆他们发出了信号。 这时候的战场乱了套,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运河支队,连小野都懵了,他不知道突然间,这些八路军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多了。望着乱哄哄的战场,突然间,一道闪电进入脑海,小野的脑子顿时雪亮,什么都明白了,知道他下了一步很臭的棋,他的行兵布阵给肖鹏留下了太多的露洞。战场已经打成这样,可是木村的部队还在守株待兔,但是兔子在哪?木村那个方向根本没有兔子,连一只老鼠也没有。当初,他为了不让许放等人的部队和肖鹏汇合,绞尽脑汁的要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但是由于兵力的不足,无奈之下只好冒险行事,在最容易突进的中路摆下了空城计,而把主要的力量放在了两翼。这招看似险招的棋,开始的确收到了奇效,许放的大队人马乖乖的走进了他的伏击圈。但是小野不敢相信这是他们的全部人马,寄希望于运河支队剩下的部队发现东面有伏兵,不敢再走东路,而走西路,这样木村的重兵就在那里等着呢!在松树岭外面的运河支队就会全军覆灭。虽然山上的八路军他不可能歼灭了,因为他已经料定肖鹏有后路,但那也是一个不小的胜利,至少,运河支队的大部分兵力将遭到歼灭,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元气,为他治理西河,整顿北部山区赢得了时间。他预算的不错,只是木村那面迟迟没有运河支队的消息时他就应该想到,这里一定出了问题。当中军大营遭到袭击之后,他又走了第二步臭棋,不该把围困许放的部队撤出一部分去解救中军大帐,应该抽调木村的部队,却单单把他给忘了。他当时认为,现有的部队围歼许放的残兵足够了?但是他不该忘了,山上有肖鹏呢!肖鹏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是的,他准备了皇协军去堵截,只是皇协军能是肖鹏的对手?事实证明,皇协军根本没有挡住肖鹏,也证明,肖鹏的目的不是攻打他的司令部,那只不过是围魏救赵,是肖鹏惯用的伎俩。此刻的小野把一切都想明白了,但是他知道丧失了时机,因为许放的部队逃出来了。小野想到这,脸色十分灰败,有了一种受辱的感觉。在各个方面都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占到多大便宜,这岂不是说,肖鹏比他厉害?这是他的自尊所不能允许的。 “告诉木村,全面的出击。”他不知道亡羊补牢晚不晚,但也只能这么做了。在他的命令下,鬼子的各路大军从四面八方潮水似的围了过去,希望尽最后一把力,将肖鹏的部队聚歼在松树岭下,哪怕是多消灭一点也是好的。 这时候的运河支队几路大军已经汇合,聚集在了赵三的阵地前,对赵三的部队发动了猛攻,因为谁都清楚,鬼子的追兵说到就到,只有打败赵三的皇协军,才能回到松树岭,才有生路,自然是人人奋勇,各个争先,谁肯放弃到手的希望? 赵三的确在亲自指挥,也的确很卖力气,希望堵住肖鹏,建立奇功,为此,他对手下的连长都抽了耳光。他手下的连长也想堵住肖鹏,以免挨揍,但是他们的士兵不肯卖命。这些人当皇协军是为了糊口,不是为了给鬼子卖命,在他们心中,中国人的良心还是有的,何况面对的是过去的兄弟,怎么下得去手?肖鹏早就摸准了他们的脉搏,选择的前锋不是能征善战的杨万才,是齐玉昆,这叫对症下药。因此,当齐玉昆率领他的先头部队向前冲的时候,有很多皇协军的枪口自动就抬高了。而当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尽管当官的拼命喊,士兵们还是往后退,最后不是退,是逃跑,就这样的部队,怎么能挡住玩命的八路军。经过血战的运河支队,虽然损失惨重,但是终于回到了松树岭。 当小野带着部队追到了岭下,望着漆黑的大山,只有叹气的份了,他知道对他来讲,眼前的大山就是运河支队的万里长城,他没有机会了,因此当石冠中请示是不是连夜攻山,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寻找替罪羊(4)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五十八章,寻找替罪羊(4) 第一百五十八章,寻找替罪羊(4) 第一百五十九章,寻找替罪羊(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九章,寻找替罪羊(5)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五十九章,寻找替罪羊(5) !go 五 阳谷县是位于桐州市的边缘县城,而阳谷山又位于阳谷县城的边缘,连绵起伏的阳谷大山,就像一条患了哮喘病的巨蟒,蜿蜒曲折的向前推进着,谁也不知道这条山有多长,即使当地人也很少有人走完这座大山。阳谷山虽然长,却不高,最奇怪的是,这样一座大山却是穷山,因为除了到处乱串的杂草和灌木,几乎没有值钱的经济作物,不用说矿藏,就是繁茂的树林也没有。山上稀稀拉拉的几颗孤树,像是被上帝抛弃的孤儿,零零乱乱的生长着,似乎是专为点缀山上的灌木而存在的,也许正是因为它的贫困、恶劣,才没有引起鬼子的兴趣,才没有引起那些官僚们,商家们的兴趣,才使谷自成在这个不毛之地拥有了自己的地盘。肖鹏当初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和谷自成进行的谈判,把这里留作了退路,他们从西河突围后,就隐居在这里。 这次小野在西河的扫荡,因为兵力强大,又是突然袭击,使运河支队损失惨重,冀州特委损失惨重,北部山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据地,一夜之间丢失精光,虽然救出了一部分干部,但是落在鬼子手里的也不少。更主要的是彭述志也落在了鬼子手里,这可是冀州特委的重大损失,彭述志对冀州地区gongg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他挺不住鬼子的威逼利诱,特委的安全就危险了,所有的公开的,秘密的机关都要转移,好多工作都无法进行了,作为干过地下工作的肖鹏,太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了。因为他清楚,鬼子的审讯狡猾而狠毒,谁敢保证彭述志能够挺住鬼子的酷刑呢? 此外,运河支队的兵员损失同样严重,许放的大队等于报销了,而杨万才的大队只剩了三分之一。眼下只有齐玉昆的人马还算比较完整,可也只剩下了两个中队,至于田亮的手枪排至今音信杳无,也许全军覆灭了。三个大队的运河支队,剩下不到一半的人马,这是继飞虎山惨败之后,运河支队又一次重大失败。肖鹏知道,上级领导一定会追求责任的,不知道这个责任由谁来负。是彭述志么?他已经身陷囹圄,负不了这个责任了。 运河支队居住的村子,属于谷自成的势力范围,因为害怕和谷自成的土匪发生磨差,肖鹏坚持支队单独住在一起,谷自成就帮肖鹏选定了山下的几个村子。这里的居住条件虽然恶劣,但是比较安定,粮食由谷自成的山寨提供,生活也还过得去。肖鹏因为要考虑问题,觉得村子里太憋闷,就从村后的小路来到了山上,这是他的一向习惯。面对满目的青山,空旷的原野,他那纷乱的思绪渐渐安定下来,一些模糊的东西变得清晰了。现在他已经基本捋清了眼下要做的几件大事。一,想办法救出彭述志,这应该是头等大事,还有李威——肖鹏已经知道李威被捕了。二,要尽快的搞到药品,好多伤员等着药品救命呢。三,要组织精干的小部队,进入西河的北部山区,在一定时间内,以小规模的武装斗争为主,不能让小野的抚民政策安然施行。四,惩治铁杆汉奸,提升百姓的士气。五,要真正的训练出一支精兵。这次的战斗使他进一步的意识到,部队的数量不应该和质量划等号。例如不能再出现经不起战斗的新兵大队,如果许放带领的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不会败得那么惨,也不会让鬼子早早的打开西河的大门。六,要把目标放在破坏鬼子的经济建设上,不能硬碰硬的和鬼子干,除非敌我的情况发生了重大的逆转。肖鹏仔仔细细的盘算着未来,尽管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但是内心中,并没有气馁,他感到已经摸到了小野的脉搏,找到了他的软肋。肖鹏清楚作为一个成功者,小野会干什么?小野的职责是什么。关于这一点,除了小野本人,就是肖鹏最清楚了,那就等着较量吧!在肖鹏的字典里,没有服输二字,这一点他和小野极为相似,也许强者的自尊都优于常人吧! 肖鹏站了半天,想了半天,感觉累了就坐了下来,这时他听见了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谷自成。 “肖队,他们告诉我,你一个人在山上喝风我还不信,想不到是真的。“谷自成人没到,话先到,两个人就像不是认识不久,是老朋友似的。 “老杂毛,你是在说我们八路军穷,被鬼子抢光了,连凉水也没得喝了。”肖鹏立即回应,双手叉腰,像是要打架。 “小野挺客气的,不是还给你们留个裤衩。”谷自成说着话走到了肖鹏身边,做出一脸坏笑的表情,他那黑白相间的长发,在秋风中翩翩起舞,和肖鹏的潇洒形成了鲜明对照。 “小野是有点君子风度,不过轮到我动手,就不会这么客气了。你猜我会怎么干?我要拔毛,把鬼子各个变成秃子,把他们送到少林寺,好好的念几年经,化去他们身上的戾气,让他们真正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肖鹏一脸严肃的说,故意做出教师爷的表情。 “肖队果然是菩萨心肠,佩服。”谷自成说着故意抱抱拳,也故意做出一脸虔诚的样子,一会儿却憋不住笑了。“拉到吧,要是我,就把他们的ji巴割下来,让他们变成太监。” “善哉善哉,施主要以慈悲为怀。莫非施主看中了东洋魔女,所以要把他们的男人变成太监,你好有机可乘?”肖鹏大笑着指着谷自成的鼻子。 “哈哈哈,我就是jinqiang不倒,也伺候不了那么多的日本娘们,分一半给你。”谷自成说完同样大笑不止。 按说两个人年龄相差快二十岁,应该有代沟,但是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被肖鹏的人格魅力所征服,肖鹏的随意,睿智和平易待人是他没有见过的,这一次运河支队吃了那么大的亏,在肖鹏的脸上看不出沮丧、颓废,在他接触过运河支队所有的干部后,更是感觉到了肖鹏在他们心目中是神。他闻听了肖鹏的种种传奇,很想重新审视他一番,从中发现什么,但是他很快失望了,肖鹏太平凡了,一点没有神的傲气和光环,甚至有些懒散。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更愿意接近他。 “老弟,我了解你的好多情况,知道你手下的弟兄服死你了。这一次运河支队败了,但是你肖鹏没败,要不是你,运河支队真的完了,你应该骄傲啊!怎么在你脸上看不见呢?” “诸葛亮失街亭就是败了,不能因为他骗过了司马懿就说他胜了,那是小说家在杜撰,是有意抬高。我可不想做自欺欺人的阿q啊!”肖鹏虽然仍旧用玩笑的口吻说话,但是听谷自成提到这件事,他那闪烁的目光暗淡下来。 谷自成闻听到肖鹏的话,心中猛地一跳,心说:“这才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不骄不躁,跟着这样的人干准没错。”那件盘桓在心中很久的想法又一次冒了出来。“肖队,”这一次他没有叫老弟,而是改称官讳了,“如果你瞧得起哥哥,让我们跟你一起干,如何?” “你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能受得了八路军的约束?”肖鹏说着目光紧紧的盯着谷自成,他要从他的目光里看到谷自成有多少真诚。 “我知道你们gongg管得严,但是我们不能当一辈子土匪吧?我也总得为弟兄们找一条出路。不瞒你说,小日本,国民党都找过我,来人那盛气凌人的架势我就受不了,队伍还没有过去,他们就不把我们当人,要是过去了,那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你肖队就不一样了,从一开始就把我们当人,就没有吞并我们的目的,在你的手下干事,不会出大格,我信得过。这件事我想了好久,你就答应吧!” “谷大哥,我信得过你,不过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我看不如这样,让我的人先进入你的部队,教他们八路军的规矩,教他们作战训练,如果你的人马能受得了纪律管束,就加入我们运河支队,受不了的,听其自便,你看怎么样?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免得将来不愉快。”肖鹏说,脸上的严肃中带着笑容,让你自己去猜测他在想什么。 其实,肖鹏很是感激谷自成。在运河支队落入低潮的时候,他不但没有嫌弃,反而主动要求加入,这足以证明他的心诚。只是肖鹏在和小野的较量中深切的感到,军队只有数量是无法打败鬼子的,兵首先在精,今后他一定要让他的部队变成真正的正规军,心知只有这样的军队,才有和鬼子较量的资本。 谷自成正要说话,看见谭洁匆匆的走来,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和谭洁打了声招呼就下山了。当初和林强发生冲突,谭洁那会儿已经是政委,没有在里面发挥作用,所以谷自成对谭洁印象不好。 肖鹏看见走来的谭洁形色匆忙,一脸阴郁,一向整洁的长发也有些纷乱,不觉心下发沉。谭洁的表情在告诉他,又有不幸的事情要发生了,肖鹏就目视着谭洁,暂时没有说话,却拂了拂石头上的灰尘,示意谭洁坐下。 谭洁在肖鹏身边坐了下来,首先说出的话却是让肖鹏高兴的。“田亮回来了,是严世伟把他救了。” 肖鹏一直在为田亮的生死担心,因为他已经知道彭述志被捕了,手枪排的战士除了死的,也都被捕了,但是被捕的名单上并没有田亮,这让他寝食难安。田亮是他来到运河支队后一手培养的青年干部,私下感情也非常好,现在听说他不但没事,还安全的回来了,怎么能不喜出望外?不过听说是严世伟把他救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吃了苍蝇似的那么反感。这次小野能够准确的袭击运河支队的各个位置,没有家鬼是不可能的,而这个家鬼只有严世伟最可疑,但是他又把田亮救出来了,真是让人一头雾水。“他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一点皮外伤,是爬悬崖摔下来的,那里根本没有路,和他一块爬悬崖的令外两个战士都牺牲了,彭部长做事情想象的成分太多了。”谭洁叹了口气说,事实在告诉谭洁,这次西河的惨败,彭述志应该负主要责任。极端冒进,不切合实际的扩大抗日政权,使运河支队在鬼子袭击时极为被动,给西河的工作造成了重大损失。只是现在让他负责毫无意义,因为他已经落入鬼子手里,但愿他能挺住鬼子的酷刑。“特委组织部来人了,带队的是季部长。”谭洁换了个话题说。 “是季光春?”肖鹏问,他并没有感到意外。这次西河工作出现重大失利,上级不会不追究的,总该有人为它负责。他只是没有想到特委的动作会这么迅速,派来的人规格又这么高,说不上为什么,肖鹏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季部长是郭书记的老搭档,是郭书记从老家带出来的。”谭洁说着,眼睛里的阴郁之色更浓郁了,她那深沉的目光里,似乎蕴含着别的东西,只是看起来是难于启齿。谭洁真想告诉肖鹏这个人心术不正,属于小人那伙的,在他眼里只有上级领导。他的工作中心,就是为领导排忧解难,很少顾及组织原则和下面人的感受,但是她不能说,因为这有违组织原则。 “难道他是来找替罪羊的?”肖鹏看着谭洁的表情,差一点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最后还是咽进肚子里。他不能对上级领导胡乱猜测,谭洁也不会回答这类问题,但是谭洁的眼睛分明在告诉他什么。“不用担心,谁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肖鹏淡淡的说,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向山下扔去。 “我会如实的对季部长讲的。”谭洁听了肖鹏的话,半天没有回答,未了说出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深情的目光久久的停在了肖鹏的脸上。尽管她还不知道季部长要来干什么,但是凭着官场的经验,凭着对季部长的了解,西河的工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是不会让郭刚书记承担的,一定会让下边来承担。因为在冀州,郭刚是家长,家长怎么会有错?即使出了错,也是孩子们的事,在季部长的大脑里,领导永远都不会错。肖鹏是后到西河的,上边没有什么背景,又是军队的负责人,她担心,季部长会对他不利。肖鹏最大的弱点是对官场的事情从来就弄不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为领导承担些责任,一味的讲死理,较真章,这样做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因为肖鹏到现在也不懂,当你为上级领导承担了责任,只要领导不倒台,事情过后领导会更加重用你,把你当成心腹,哪个领导都不是傻瓜,都会心知肚明。谭洁怕肖鹏又会来个我行我素,最后吃大亏,可是这话又没法说明,她就准备自己出头,把一些事情扛起来。“肖鹏,只要季部长找你,你尽可能少说话,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 “你想当替罪羊?”肖鹏本来就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谭洁的话中话,口气冷冷的,然后直接把话说挑明了,他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让谭洁背黑锅。“你不需要这么做,更不需要替我遮挡什么,是我的责任我负,不是我的,谁也按不上,也不需要谁替我挡子弹,我肖鹏做人从来就是堂堂正正的做。” “我就怕你上来脾气不管不顾才和你通气,做人有的时候曲是为了伸。我只要求你少说话,这有什么难的?”谭洁生气了,眉毛竖了起来。有的时候她觉得肖鹏固执得不可理喻,她是为了保护他才这么做的,但是肖鹏并不领情。 肖鹏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但是他的眼睛在告诉谭洁,我就是我,什么人也不能左右我的意志。 谭洁没则了,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够让肖鹏听自己的话,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她是真不愿意肖鹏受到伤害啊! ... 第一百五十九章,寻找替罪羊(5)在线阅读 !t; 第一百五十九章,寻找替罪羊(5) 第一百五十九章,寻找替罪羊(5) 第一百六十,寻找替罪羊(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六十,寻找替罪羊(6)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六十,寻找替罪羊(6) !go 六 肖鹏并不是没有意识到麻烦会出现,而是从骨子里讨厌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在人品上的他过于清高,对这些宵小的行为不屑一顾,有时候会天真的生活在真空里,因此谭洁的规劝不可能在他身上起作用。在他的思维中全是工作,如何打败鬼子占据了全部的大脑空间,极不愿意把精力用在内耗上。他觉得现在要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打听到彭述志的下落,然后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凭他的政治敏感早已经意识到,不管彭述志叛变不叛变,鬼子都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都会打这张政治牌。从特委的安全着想,从冀州未来的工作着想,这件事都刻不容缓。因此他派出了几路人马去探听彭述志的下落不算,还给王繁山下了死命令:不管彭述志押在哪,他都必须到他关押的所在地,做好全面的营救工作。为此田亮刚刚回来,都没容他稍稍喘息,肖鹏就交给他一项秘密任务,让他暗暗的挑选十几个人,组织营救小组,随时待命。第二件事是命令杨万才,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必须搞到西药,哪怕是偷,是抢,弄不来药材就要对他老账新账一块算——因为在突围时他擅自行动,违反了命令。第三件事,派何镇梁和张大伯秘密的潜回西河,查清小野在根据地干什么,查清被捕的村干部中,有哪些人变节了,关押在什么地方,肖鹏当然想把他们救出来。第四件事组建秘密武工队,准备冬季的对敌斗争,这件事由吴兵负责,专门挑选那些有特长的战士参加。 他一直在忙碌这些具体事情,而每一件事情都不轻松,哪里还会有功夫去想什么人会在他的背后下刀子,哪里会想到私利的**所带来的刀光剑影,去想那内部争斗比在战场上的厮杀还凶狠十倍。 就在冀州gongg内部开始显现不和谐的时候,鬼子那边却出现了空前的团结,扫荡的胜利使小野完全掌控了西河的一切,连高岛都对他格外的信任,赋予了他在西河天马行空的权利。固执的高岛在事实面前终于低下了头,本来酒精厂被毁他罪责难逃,受处分是必然的,更主要的是会失去了上面的信任。但是他没有想到铁定输掉的一盘棋,由于小野的官复原职,不但扳回了败局,还反败为胜,李威的别动队全军覆灭不说,还抓到了李威本人,对酒精厂的被毁算是有了交代。紧接着,小野给了他更大的惊喜,被酒井搞得一塌糊涂的西河,一夜之间皇军重新拥有了主动,非但gongg的势力遭到重创,还给了运河支队以毁灭性的打击,抓到了冀州特委的彭部长,这可是前所没有的胜利。华北派遣军司令部为此给予了通令嘉奖,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荣誉,而他之所以得到了这一切,就是因为手下有了小野。一个小野,改变了西河战争的格局,他哪里还敢不重视小野? 在冀州至西河的日伪军熏熏然的时候,小野仍旧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开始筹划如何消除gongg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到了这会他完全明白了,他之所以袭击北部山区取得了完全胜利,因为他的真正对手不是肖鹏。真实一点说,他并没有打败肖鹏,甚至在肖鹏手里吃了不大不小的亏,他打败的是冀州特委的官僚主义。小野又一次意识到,肖鹏虽然在冀州是个不大的角色,只是运河支队的支队长,但是只有他的能力才配做他小野的对手。现在,肖鹏的运河支队暂时退出了西河,但是不久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关于这一点,他坚信不疑,因此,如何堵住运河支队的重新进入,是他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说实在话,现在的小野不再那么好胜了,他不希望和肖鹏这样的对手较量,感觉很累,他宁愿肖鹏的支队去别的地区活动,让他成为别人的对手。 这一次的扫荡他用了全部的心血,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来布局,可以说是绞尽脑汁,机关算尽,满打满算能消灭运河支队,结果肖鹏在他没有拥有权利的情况下,还是做出了力所能及的工作,使他的布局功亏一篑,最后还是让运河支队逃了出去。肖鹏这个人不但机智,还勇敢得出奇,他带领一个班的战士,就敢孤身进入皇军的伏击圈,救出许放,他就敢带领少数部队从他的中军大帐杀进杀出,如果没有非凡的胆量,谁敢冒这个险?这样一个对手谁碰到不头疼?小野自问没有这个本事,自然不愿意和这样的对手对阵。那么用什么办法堵住肖鹏领导的运河支队重新进入西河就是小野必须解决的问题。在他和泉养、木村商量后,感觉心中还是不太踏实,就把于得水找到了他的公馆,两个人一边喝着刚刚下来的秋茶,一边就西河今后的工作进行研究。在他的心里,于得水除了不太懂得打仗外,其余的事情比别人强多了。 “于镇长,这次西河的扫荡,你的怎么看?”小野亲自给于得水点燃了烟,随口问,目光是恳切的,他不喜欢说假话。 于得水不用看他的眼神,也早已经摸熟了小野的脉搏。凡是小野单独找他议事,你最好就事说事,不要拐弯抹角,更不要说假话、空话。哪怕你说的话刺耳,也比你虚假的恭维强,这是小野不同于好多当官的,最优良的品质。于得水算是老官场了,他知道在国民政府中,有几个当官的不愿意听好话的?不怕你把假话说到天上去,只要你的话顺耳,就会得到当官的喜欢,中国的官场历来如此,日本的官场也历来如此,但是小野不同。“我认为运河支队损失不小,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动作,但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恢复元气,因为gongg的民心工作做得极好,而且还有肖鹏在,这是个不容轻视的对手。” “你说的不错,gongg可以败一次,两次,甚至十次,只是想让他们败到底,的确很难。尤其那个肖鹏,很是不一般,我们要想想,用什么办法能够阻止gongg的渗入?”小野知道于得水不会把有的话说透,就直接点了出来,因为他们都明白,从肖鹏来到西河,西河一边倒的局势就变了。 “尽快的把没有修好的碉堡、公路修起来,政治斗争必须有军事实力作保障,除了留出必要的机动兵力,让皇协军进入碉堡中。有了碉堡,一个小队就可以当一个中队用,这样一来,各村的维持会也容易发挥作用,老百姓就不敢不服从了。”于得水仍旧是老调重弹。 小野虽然觉得于得水的话没有什么新意,可是想想,眼下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点点头说:“这件事你来操办,让皇协军配合你,入冬前是不是能办好?” “应该没有问题。”于得水信心十足的说,端起了水杯,动作优雅的喝了一口,又道:“光靠军事是征服不了百姓的,我们得玩点政治。听说皇军要把抓来的村干部,凡是不同意进入维持会的,统统的杀掉?” “泉养君是这个意思,他认为经过gongg赤化的干部,都是死硬分子,或者说是不可靠的。只是这件事我还在考虑。”小野坦诚的说,看见于得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问:“于镇长不同意?” “中国的事情比较复杂,好多事不是靠杀人能解决的,gongg很懂得这一点,所以他们不用自己的干部,从当地乡村就地选拔。这些被选拔上来的干部,原来在本地就有威信,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家族的力量,所以说出的话比较好使,使用他们即不会激起民变,又能完成政府交给的任务。gongg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要粮有粮,要兵有兵,要民夫有民夫。有些同样的事情,本地人做,老百姓会接受,所以这些人不能杀。” “你是说,用本地人管理本地人,比外地人的有效?是不是这个道理?”小野似乎听明白了于得水的话,有此一问。 于得水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不但不能杀,还要想办法让他们为我们服务。” “他们已经被gongg赤化,可能死也不肯归顺,你不杀他,他们一定会捣乱的,后面的人怎么工作?”小野怀疑的问。 “不排除有这样的人。但是太君不要忘了,中国如果有那么多不怕死的人,你们还能进来?何况他们还有家人存在,中国人是很在乎亲情的。”于得水脸上挂着笑容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这么说,于镇长早就有了办法?”小野张大了眼睛问,他正为这件事发愁呢!从内心来讲,他不愿意杀人,因为他清楚,只靠杀人是征服不了中国的,杀人多了,更多的会激起他们的仇恨情绪。可是泉养的话也有道理,这些人如果不肯投降皇军,那就一定会给皇军捣乱,因为他们都有一定工作能力,很多百姓会听他们的话,他认为泉养说的是实情。当你面前站的是英才,第一等的方法是将他收复,变为朋友或者部属,如果不能,就将他杀掉,因为他很可能成为你最危险的敌人,这就是小野举棋不定的地方。如今看到于得水的表情,听到他的话音,于得水似乎有了办法,他如何能不高兴,所以才有此一问。 “有些事情急不得,就像熬中药,需要文火慢慢的煎。”于得水见小野对他的话感兴趣,知道小野理解了他的说法,心里十分得意,说出的话就更加慢条斯里了。“中国有句古话:杀鸡儆猴。被捕的这些干部中,一定有死硬分子,我们不妨杀掉一个,这会对其余的人起警戒作用。然后我们告诉其余的人,只要你们能写出书面保证,不再和八路来往,就会保住自己和家人的生命,这样的条件够宽松了,我想,很多人都会接受的,因为他们都怕背上汉奸的罪名,可是我们并不要求他们为我们工作,那对他们来讲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的不明白,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这样做,岂不白费功夫?”小野打断他的话说,的确理解不了于得水话里的意思。 “中国人有个说法,叫白纸黑字。你既然为gongg做事,又表示不再帮gongg的忙了,这实际上就是背叛,gongg是最恨叛徒的,当他们把保证书写完了,我们的人会告诉他们这里的厉害关系。假如还有什么人不愿意为我们服务,我们就对他说,会把他们的保证书公布于众,让八路军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到那时,即使有一天八路军回来了,有他们的好果子吃?我相信,这一点他们自己也清楚,在西河这样的地方,没有人可以脚踏两只船,他只有进行选择,既然和gongg划清了界线,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呦希!”小野听到这,忍不住发出一声叫好,从心里认为这个办法不错。不用雷霆手段就能够请君入瓮,方显菩萨心肠,可以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是好计。这些写出保证书的干部只要走出了第一步,就不愁不走第二步,不用杀人能将对手收为己用,这是他最需要的。如果解决了这部分干部问题,北部山区就容易安定了,就为他们今后的物资收集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毕竟杀人不是小野的目的,掠夺资源才是主要的。 “割断八路军和老百姓之间的联系是首要的,而要想真正的割断这种联系,必须有相当一部分人为我们工作,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笼络他们的原因。”于得水得到小野的赞扬,心里很舒服,说话自然也就更流畅了。“我的心太君会明白,我和gongg是势不两立,所以我希望彻底铲除gongg的力量,至少让他们发展缓慢。如果我的预测不错的话,运河支队经过这次打击,短时间内不会进行大兵团作战,但是也绝不会蛰伏,那么他们会采取什么方式进行捣乱?他们的重点会放在哪?”说到这。于得水又停顿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依你之见呢?”小野问,虽然他对这一切已经了然于胸,还是想听听于得水的意见。 “他们会派出小股部队,也就是所谓的武工队,这部分人的选拔会是精悍的,能力会很强,我们应该提早做准备。”于得水说,显然早就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思考。作为小野的高参,他要做到的是未雨绸缪,这样在小野心里才有位置。 “于镇长说的没错,肖鹏不会安于现状的,你的提醒是必要的,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小野说。 “我们是应该早做准备,重新调配兵力,准备对付gongg的小股部队。在皇协军驻守各地的情况下,让袁喜才的特工队专门负责这项工作,给他们一定的机动权利,从现在开始,密切关注运河支队的一切动向,在他们还在摇篮里的时候,就把他们扼杀,蚂蚁虽小,但是可以毁掉百年大堤啊!”于得水说完这番话,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沉重,有些忧心忡忡。 “我的明白你的意思,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我们不能被眼前的胜利蒙住了眼睛,因为我们的对手并没有睡觉,时刻在等待着反击,要想永远的掌握战争的主动权,我们必须时刻睁大眼睛。可惜在西河,能有于镇长这种认识的人太少,大多是小富即安的,今后还希望于镇长多多的为我出出主意,让我们共同的,把西河变成我们的西河。” 小野这话说的很有技巧,他没有说是皇军的西河,而是说成我们的西河,那就是把双方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同时也给对方一个极大的定心丸,表示双方是一体的。 于得水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深意,所以立即表态说:“我会竭尽全力的,这一点请太君放心。” 小野满意的笑了,举起手中的茶杯。“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以茶代酒,干!”说完和于得水碰了一下,一口干了下去。 于得水也把茶水干了,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在想:这么多投诚人员,谁能得到这种殊荣呢? ... 第一百六十,寻找替罪羊(6)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六十,寻找替罪羊(6) 第一百六十,寻找替罪羊(6) 第一百六十一章,肖鹏告状(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六十一章,肖鹏告状(1)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六十一章,肖鹏告状(1) !go 一 就在小野磨刀霍霍,精心地准备对付肖鹏和他的运河支队,一场围绕西河扫荡,谁该承担失败的主要责任的内部斗争拉开了序幕。 因为历史的原因,在冀州,郭刚的地位和威望是无人能比的,在众人眼中,他就是正确意见的代表,是真理的像征,谁触及了他的权威,那就是自我毁灭。长期以来,众人的尊崇,上级的信任,养成了他的家长作风,培养了他的自负和固执。其实,如果有人和他斗争,只要能讲出道理,他还是能够接受意见的。当年特委有一个很有才华的副书记李建军,因为看不惯他的作风,常常和他的意见相左,最后硬是离开了冀州,事后郭刚很为这件事后悔,常说镜子没了。李建军走了之后,冀州特委再也没有人去触及他的权威,冀州自然就成了他的自留地,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由于文化水平的制约,我们党内有些干部,其实弄不懂**和无政府主义,社会主义和封建主义之间的区别,所以手里捧着gongg宣言,干得却是封建君主那一套。只要官做大了,就认为自己做什么都行,很多事情都可以无师自通,多数时候忘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西河的惨败让郭刚非常震怒,但是他没有认识到自己在制定工作方向时,犯了zuoqing冒进错误,而是认为下面具体工作的人员没有领会他的意图,把工作搞砸了,让冀州的大好形势毁于一旦,让运河支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因此必须有人为这件事负责。那么冀州特委没有错——也就是他没有错,错的自然是下面做具体工作的同志。他把调子定下之后,派出了组织部长季光春去下面调查,这样的调查结果只能是一边倒。 季光春是小学教师出身,属于参加革命很早的那种人,也许是当教师当出毛病了,胆子特别小,但是善于察言观色,喜欢揣摩领导的意图。只要领导定得调子,他会举一百双手同意,从不发表和领导相悖的言论,所以和下面同志的关系很差,但是和一把手的关系都很好,因为不管哪一级的一把手,只要说话对他来讲就是圣旨。他虽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也没有突出贡献,却能牢牢占据特委组织部部长的位置,而且马上就要提升为副书记,这是因为好多一把手都愿意使用听话的干部?因为用他的时候比自己干还方便。例如有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你不用说他就会替你做了,而且是任劳任怨,这样的下级谁不愿意用?这次郭刚点他的将,他在第一时间就为自己定了调,这样一个调查大员来到阳谷山,不弄出事来才见鬼了。别看某些人干正经事不行,要是猜测领导的意图,方法很多,无论是直走,弯着走,都会达到目的,就如当年的和珅一样。季光春应该属于和珅这种类型的,在中国的官场上,这样的人一向吃得开。 来到阳谷季光春第一个选择的谈话对象是谭洁,这不仅因为谭洁的位置重要,还因为他感觉到,在关键时候,谭洁不会直来直去的坚持真理,会为领导分忧。 在那间还算整洁的茅屋里,他和谭洁进行了进入阳谷山后的第一次谈话。谈话的气氛虽然有点严肃,总体还算友好,因为谭洁常去地委开会,两个人比较熟悉。季光春知道谭洁是冀州地委重点培养的对象,对她一向客气,所以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谭政委,我们是老熟人了,你也能知道我首先找你的原因,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特委领导一向对你的评价不错。郭书记总是说,谭政委有知识,有能力,识大体,比好多男人都强,西河支队能有今天,是和谭洁的努力分不开的,像这样的年轻人,要重点培养,即使有了错误,我们也要保护,党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谁不犯错误呢?就说上次松树岭之战,好多人要追求你的责任,还不是郭书记一句话:年轻人,允许有错误,要历史性的看问题,可以看出,郭书记对你寄托重望啊!” 季光春不愧是做组织工作的,开篇词的确有水平,他先是给谭洁戴了一大堆桂冠,然后又反复强调,这些不是他的话,是郭书记说的。话里的含义就是,既然郭书记对你这么赏识,给你这么大的支持,你得识趣,得投桃报李,为领导承担责任。虽然他的话中没有一句这么说,但是在官场上混的人,谁会听不出来呢?高明的领导最能显示出水平的地方,不是他讲出多少新鲜的东西,提出多少合理化建议,是他能讲出一大堆无懈可击的废话,是那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当你对这些真理瞠目结舌,敬佩得五体投地的时候,千万不能仔细对号,认真琢磨,因为只要一对号,这些看似真理的东西全是假大空,没有任何内容,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最后让你不知所云。就好像重量级的拳击手一拳出去,打在棉花堆里,无处可以借力。 谭洁因为进入官场太久,又有灵性,对官场不木,立刻就领会了季光春话中的含义。再说了,从运河支队本身的发展来讲,她也不能得罪上级,更不能得罪郭书记,谁不知道在冀州,郭书记就是组织,组织就是郭书记。在冀州高层领导中,她是唯一的女性,一直是重点培养的对象,何况郭书记的确对她不错,于公于私她都不会说郭书记一个“不”字,因此,季光春的话一落地,她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请领导放心,也请郭书记放心,我会跟着特委走的,这次反扫荡的失败,运河支队应该承担起应负的责任。” “好,不愧郭书记十分看重你,你果然识大体。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次鬼子对北部山区的扫荡,由于鬼子的兵力过于强大,由于支队本身对上级的指示精神理解不透,在对敌方针政策上出现了失误,所以给党的事业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这是运河支队党委的意见。”季长春说到这打住了,看着谭洁,因为他要根据谭洁的反应,来把下面的话题进行下去。 谭洁见季光春把责任都推到支队身上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正要表态,门“砰”的一声开了,肖鹏脚下带着风声走了进来,一脸严肃的说:“这是谭政委的个人意见,支队没有讨论过,至少我就不知道。” 谭洁看见肖鹏一进屋就知道要糟,果然,还没等她说话,肖鹏就像放机关枪似的,把一切致命的话语都射了出来,还脸色严肃,就知道糟了。她看见季光春听完肖鹏的话,脸色立刻变了,由刚才的春风细雨,变成了冷若冰霜,她的心就沉到了湖底,心说肖鹏在政治上太不成熟了,这不是把自己放在地委的对立面上?下面的戏该怎么唱? “在肖队长看来,这次反扫荡,运河支队损失巨大,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季光春扬起了白净的面孔,眼睛里飘出了一丝阴冷的光芒,眉梢立刻拧紧了,他已经感觉到了肖鹏话里的反叛味道,这让他感觉极不舒服。说惯了上句话的季光春,对下级任何不恭的言行都有着本能的愤怒,这是骨子里的奴性造成的,所有媚上的领导都有这样一种脾性:在上级面前低首谄媚,在下级面前扬威耀武,所以不允许下级有任何的离经叛道。 “很简单,失败首先是政策性的失误。”肖鹏从来就不研究官场的规则,习惯性的按事实说话,自然就不会给季光春面子,也不会去审视对方脸上的变化,说出的话口气同样是冰冷的,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点燃了烟,他的这种做派显然没有把季光春这个清差大臣放在眼里。 肖鹏不知道,像季光春这样对领导恭敬惯了的人有一个不可克服的毛病,他在对领导低头献媚的同时,同样需要别人对他恭敬,受不了别人的冷淡和慢待,更不用说反叛了。如今看见肖鹏这副严肃的表情,心里就别提有多恼火,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出有修养的样子,这种压抑就加重了心里的反感,因此脸色只能是无法掩饰的木然。“说说你的理由?不过我提醒你,在你说出话之前,最好把事情想清楚。作为运河支队的主要领导,不能随便乱说话。” 肖鹏虽然情商不高,也能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眉头不由自主的跳动了,眼里的目光变得更加鄙视了。肖鹏骨子里是高傲的,在他眼里人的贵贱高低和职务没有关系,当然看不上季光春这种居高临下的奴才像,因此说出的话就像石头一般的刚硬。“我肖鹏说出的话,一口吐沫一个钉,没有根据的话绝对不会乱说。” 说到这肖鹏站了起来,仿佛为了显示自己的个性,目光炯炯的逼视着季光春。“西河是鬼子后方的物资基地,从战略上来讲,鬼子不但不会放弃,还要全力经营,因为他们想把战争进行下去,离开物资是不行的,这就注定了,鬼子会把很多兵力放在冀州和西河。当时的情况虽然鬼子吃了亏,遭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们的力量就占了上风,我们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建立政府,拉出架势和鬼子公开较量,我们没有这个本钱,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反对这样做。可是特委支持彭部长的提议,在这样关键的大事上,特委的把关、定向是不是草率了?因此当鬼子发动了突然袭击,我们不得不把有限的军事力量用在保护干部突围上,不得不为了保卫根据地和鬼子进行阵地战,以我们的弱项和敌人的强项对抗,这样的决策本身是不是明智?反扫荡失败特委是不是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肖鹏同志,我想提醒你,特委在制定工作方向时,首先是根据下面提供的情况进行分析、论证,然后才会下出结论,这一点你不该怀疑。如果没有你们提出的证据,特委会闭门造车?而且为了慎重起见,郭刚书记还亲自来到西河,听取了广大指战员的意见,在广泛民主评议之后才做出的决议,当时我也在场。如果我记得不错,到会的人员中,只有你一个人反对,也就是说,特委是在压倒多数的情况下才做出决议的,难道说所有的人都错了,只有你肖鹏一个人的意见是正确的?” 季光春这话够厉害的,不但是说肖鹏在否定特委,也是说肖鹏在否定运河支队的广大指战员,简直是狂妄之极,目中无人,典型的个人主义,是把自己凌驾于组织之上。在这类口舌交锋上,季光春绝对是高手,他可以避开实质性的问题,用一大堆铁帽子,原则之类的东西攻击你,让你心存忌惮,不敢把话说到实处,这样心虚的就不是别人,只能是你自己。当一个人孤立在组织、群众之外,他还有什么正确可言?既然特委这个决定是在群众表决之后产生的,那就是民主集中的产物,这还会有错?民主集中制可是党的纲领性的方针,你肖鹏再狂妄,也不敢改变党的方针吧? 谭洁听见季光春这样上纲上线,立刻掂量出了季光春话里的分量,急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目视着肖鹏,眼里的目光在责怪他政治上的幼稚。在这类原则问题上和特委对着干,有百害而无一利,就算你在嘴上赢了,又有什么用?有很多是是非非是靠权利来说话的,真理不过是木偶。作为下级领导,在某些特殊时候表现的比上级更高明,这本身就是愚蠢,更何况凌驾于上级之上。谭洁在季光春没有到来时就想过,如果地委总结反扫荡失败的原因,支队就要把错误揽过来,这样一来,特委心知肚明,不会对支队采取严厉处置,结果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但是特委知道在关键时候,你能挺身而出,为上级承担责任,你在他的心目中,就会赢取巨大的分数,在你需要他支持、提拔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帮助你,支持你,这一点太重要了。谭洁在官场这么多年深深懂得,有时上级领导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你的前途、命运,肖鹏这样的聪明人,为什么看不明白这一点? 肖鹏当然不是没有看见谭洁一次次投来的,暗示的目光,他是视而不见。在肖鹏的人生哲学中,是和非就像小葱拌豆腐,必须是一青二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谁的错误就应该谁承担。不错,郭刚是到西河来了,也开了大会,听取了大伙的意见。问题是会议刚刚开始,彭述志就首先亮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身边又坐着那么多地委主要领导,就是有不同意见谁会说?谁愿意得罪那么多上级?这是其一。二呢?因为文化水平,政治觉悟的限制,基层很多干部的头脑里早就形成了定式,上级领导的水平一定高,否则他怎么会坐在那个位置上?既然上级领导这么认为,那就一定是正确的。几千年的官本位文化,早已经把服从上级灌入多数人的脑海里,使他们对上级的指示只会被动的服从,根本不可能用自己的大脑去分析问题,所以说这样的集体表决不过是走过场,其实是上级领导借大伙的嘴,把自己的意见表述出来。对于这一点,肖鹏的眼睛是透视的,他从来就不属于“大伙”中的一员,不会盲从,看得再明白不过了,所以他不能容忍,就是孤军奋战也不会妥协,这是性格使然。 作为负责实际工作的肖鹏,他深知,有时上级领导的一个小小错误,给下面带来的就是灾难性的毁灭。就像这次反扫荡,不是上面的草率决定,运河支队会损失这么大?西河的根据地会彻底丧失?如果上级领导没有真正的认识错误,马马虎虎的敷衍了事,下一次错误又会重演,那会有多少战士的血又会白流?这样血的教训不去吸取,是肖鹏无法容忍的,他不能允许这样的学费无限期的教下去,因为代价太过沉重。当年红军在大好局面下,为什么一败涂地,举行二万五千里长征?如果不是当时主持中央工作的bogu、lide制定了错误的军事方针,红军会遭受巨大损失?会被逼得离开根据地瑞金?所以尽管肖鹏明白谭洁目光中的含义,却不能不真实的表达出自己的观点,他忍受不了如鲠在喉的感觉。 “季部长,谁对谁非不是你我说的算的,让事实来说话。就当时的情况来讲,我们根本没有力量和鬼子进行公开的较量,说穿了,运河支队还是游击队,以我们的武器装备,人员素质,都不具备和鬼子进行正面对抗的能力。可是这一切你们看不见,我说了,也听不进去,好大喜功,非要在敌后创造奇迹,说的再明白点,就是在为自己增加政绩。” “肖鹏同志,你用这种猜测去评价上级领导,太过分了,太狂妄了。”季光春说着站了起来,脸上勃然变色。“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我还要找其他同志了解情况,今天就到这里吧!”说完,他也不等肖鹏回答,匆匆的走出屋去。 “太过分了,肖鹏。”见季光春出去,谭洁责备肖鹏说。 “是我过分还是他们太欺负人?明明是他们一手造成的悲剧,非要把屎盆子扣在我们身上,这还叫gongg员?” “你呀,怎么说你好,有些事情不必要较真,和上级的关系搞得这样僵,以后怎么工作?再说了,我们承担过来也没有什么不对,做下级的,在上级遇到困难的时候,为上级排忧解难,不是很正常的?” “我做不到这样的排忧解难?这是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不是我肖鹏做人的风格。这件事的是是非非,大伙都看得很清楚,我就不信他季光春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说完,肖鹏同样气呼呼的走了,他在生谭洁的气,认为她没有原则,太世故,拿原则做交易。 谭洁望着肖鹏远去的背影,心里顿时沉重如山,也觉得很委屈。心说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吗? ... 第一百六十一章,肖鹏告状(1)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六十一章,肖鹏告状(1) 第一百六十一章,肖鹏告状(1) 第一百六十二章,肖鹏告状(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六十二章,肖鹏告状(2)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六十二章,肖鹏告状(2) !go 二 肖鹏的气来的快走得也快,出了屋子后就把季光春忘了,因为一大堆紧迫的事儿在等着他去处理。他这个人就这毛病,宁愿一头扎进事务的堆里,宁愿和小野去斗智斗勇,也不愿意把精力耗费在内耗上。难怪王繁山说他:你的书读多了,迂腐了,这样的性格在战争年代里还有用武之地,要是在和平年代,只能解甲归田,做个寓公,官场是不会有你一席之地的。他当时听了还不以为然,现在真正感受到了这一点,对官场内部之间的蝇营狗苟,实在是腻烦透了。 刚刚走进自己的房间,田亮就到了,看见田亮,肖鹏就彻底忘了刚才的事,急切的问:“怎么样?”其实不用田亮回答,肖鹏从田亮那沮丧的神情上就看出来了,事情进行得不顺利。 果然,田亮告诉他,王繁山已经到了冀州,也调动了全部能调动的关系,甚至花钱买通了冀州监狱的黄彪典狱长,那可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但是就连他也不知道彭述志和李威关在哪里,甚至怀疑冀州有没有这样两个人。秋菊为了营救他们,在冀州最大的酒楼《独一家》上班了,还当上了领班。那里天天进进出出的,都是冀州政坛,军界的要人,她同样使尽了浑身解数,千方百计的去打听,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这两个人的消息,他们两个像是在冀州蒸发了,愁得秋菊茶饭无心,眼见着人在消瘦。他们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自然谈不上救人了。 鬼子拿他们当宝贝,这在肖鹏的预料之中,但是消息封锁得这么严,还是出乎肖鹏的预料。不过田亮带来的负面消息,在肖鹏想来也是好事,鬼子等于从令一个方面告诉肖鹏,这两个人都没有变节,否则鬼子就没有必要搞得神秘兮兮了。肖鹏明白越是这样的时刻,应该越是抓紧时间,谁敢保证时间长了,会出现什么变故?李威他相信,那是个真正的军人,骨头硬着呢!再说国民党在冀州也没有像样的组织,不怕破坏,彭述志可是个书生,他那身体能受得了鬼子的酷刑? 鬼子会把他们放在哪?既然没有关押在监狱里,那就说明关在别人不大容易想到的地方,而且由鬼子看守,事实一定是这样。按照一般规律,鬼子抓到了这样两个大人物,开始不会动刑的,甚至可能好吃好喝的款待,软化他们的意志。如果是这样,那……肖鹏这样想去,脑海里突然来了灵光,似乎有了点眉目。他顿时找出笔,“刷刷刷”的写了几个字交给了田亮。“你去告诉王繁山,找秀美。” 田亮接过纸条小心翼翼的放进兜子里,心里却在猜疑:秀美的确救过肖鹏的命,但那是私人感情,如果秀美做这样的事,那就是在帮敌人的忙,背叛祖国啊!她会干么?想归想,田亮还是没有片刻的迟疑走了出去。 肖鹏看见田亮离开,想了想也走了出去,他要看看杨万才回来没有,今天是他给他的最后期限,没有抗生素,已经有几个重伤员因为病毒感染死去了。 他刚刚出门,杨万才却急匆匆的走来了。华北大地进入深秋的天气,风是很凉的,尤其是山里的风更凉,但是杨万才却敞着怀,头上汗津津的,手里还提着马鞭子。 肖鹏收住脚,看了看他这身奇怪的装束,扭头往屋里走去,杨万才没有说话跟了进来。 “发财了?还弄了匹马骑?没有搞个hua姑娘?”肖鹏坐在炕沿上,调笑的说。 “神了,队长,你怎么知道?”杨万才吃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件事情是刚刚发生的,肖鹏不至于有耳报神吧! 肖鹏一怔,略微一沉思就明白了,他刚才随口一句玩笑话,想不到是真事。“说吧,怎么回事?” 杨万才“嘻嘻”一笑,大大咧咧的坐在炕沿的令一边,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精致的卷烟,自己拿出一支,然后把整包烟甩给了肖鹏。“这件事真是好玩,说起来话就长了。” 肖鹏看看烟,对着烟盒闻闻,的确是好烟。他知道杨万才不喜欢抽卷烟,肯定不是自己买的,心里就有了怀疑。“那你就慢慢说,不过要是犯了纪律,我可是老账新账一起算。” “我哪敢啊!俺老杨就是长十个脑袋,也不敢不把你的话当回事。这次你让我去搞药,存心让我出丑,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但是俺老杨不是孬种,再难的活也接了,谁知道,傻人有傻福,意外弄了个媳妇。嘻嘻!”杨万才说到这美美的吸了一口烟,才原原本本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杨万才这个人的确是傻人有傻福,该糊涂的时候才糊涂,不该糊涂的时候绝不糊涂。肖鹏把搞药品的事情强加给他,他就觉得奇怪,脑袋就转圈了,因为这类事情支队一向有专人去干,就是选择“外人,”也不该轮到他啊!他对那些洋字码是一窍不通。但是不干又不行,肖鹏说的很明白,弄不来药新旧账一块算,开始的确把他憋得够戗,后来还真让他想出了办法,就去找谷自成了,谷自成听他说完这件事,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是不能不帮忙。说也奇怪,支队的各类干部那么多,谷自成单单看好了直冒傻气的杨万才,和他关系最铁。林强在的时候,谷自成第一次离开运河支队,就是杨万才送得他,离别时还眼泪汪汪的,为了这,杨万才还背个处分。这次两家又走到了一起,最开心的就是杨万才了,因此他们的关系就更铁了,有为难的事杨万才就会来找他。 “老弟,有什么办法你就直说,哥哥没有二话。”两个人坐在谷自成的司令部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在谈事。地下点着炭盆,屋子里热烘烘的,他们都脱光了上身衣服。 “我是这么想的,首先得弄明白,在哪里能搞到西药。这东西鬼子当宝贝似的看着,一般的地方肯定没有,是不是?”杨万才说着用红肿的眼睛看着谷自成,接受了任务,他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桐州鬼子的军需仓库,兵营肯定有,还有……”谷自成要拿杨万才开涮了,就差没有说东京有了。 “谷司令,你还是让我多活几天吧!俺老杨胆子再大,也不敢去鬼子仓库抢药品。”杨万才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这时候的他就不傻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俩。 谷自成瞅瞅杨万才,悄悄的笑了,自罚了一杯酒。“说的也是,皇协军司令部也有,可是我们只能看着,咱们不是孙猴子,钻不到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好,你说去哪里搞?哥哥陪你去。” 杨万才乐了,他就等着这句话,因为昨天已经盘算好了,这出戏离开谷自成还真不行,运河支队虽然在桐州也是大名鼎鼎,可是肖鹏不许他暴露运河支队的目标,他就不能打出运河支队的招牌,那就只有打出阳谷山的招牌了,谷自成在桐州还是有名号的。 “我是这么想的,除了在鬼子那里能搞到药品,桐州城里肯定有大买卖人,他们一定和鬼子、汉奸有来往,说不定还走私私货,咱们惹不起鬼子,还惹不起他们?也不一定要真打真杀,只要让他们害怕就行,由你这个土匪司令亲自出马,还不把他们吓尿裤子?” 谷自成听了一怔,心说这个杨大傻子,想的招真绝,但是的确有道理。这年头,大买卖家哪个不是脚踏六路,耳听八方,他们的神通大着呢!这些人可能不怕政府方面的人,但是一定怕土匪,因为土匪不讲理,就算他们吃了亏也只能自认倒霉,别忘了,土匪是黑道的祖宗。 杨万才见谷自成认可这个办法,立刻就开始行动,派人去了桐州城。很快在几个大商家中,杨万才选中了碳业商行的梅老板。根据材料介绍,这个梅老板不但生意做得大,而且交游广阔,无论军界、政界都吃得开。杨万才知道,这样的人,往往通神。 “就吃他了。”杨万才听完汇报一锤定音,就和谷自成等人化妆后进入了桐州城,在天将黑的时候,他们走到了梅老板的公寓门前。这是一片阔大的宅区,青灰色的砖砌围墙一眼看不到头,在桐州的主要街道上,能拥有这样一片住宅,恐怕整个桐州城也没有第二家。门前是用花砖铺就的人行道,门口两座石狮子有两人高,称得上是桐州独一无二的石狮子,两扇大门是用熟铜包的,显得无比富贵。高大的门楼古香古色,上面金龙盘绕,下面麒麟腾飞,好像这里是帝王之家。走进大门,两边是葱郁的柏树,是用青砖铺成的通道。院子里花木扶苏,假山林立,真是富贵堪比王侯。杨万才他们白天早已侦查过了,知道从正门进入,很难不惊动房屋的主人,院子里的家丁就会阻止你的去路。因此杨万才认为,他们既然是土匪,就采取土匪的方式:番强而入。到了院子里,因为他们也没有来过,很难找到主人的房间,杨万才就有点懵了,他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院子。可是他运气好,谷自成张开鼻子使劲的闻闻,凭着感觉,没费事就找到了梅老板的客厅。事后杨万才问谷自成,谷自成告诉他,有钱人都很迷信,一般他们的正房都按文王八卦建的,而且几乎都供着菩萨或者财神爷,神香不断,只要大概找到了位置,就可以闻到檀香味。越是有钱的主儿,点的檀香越名贵,那种香味只要闻过一次,下辈子都忘不了。杨万才听了后连连点头,心说干什么都有干什么的道道,难怪小偷、土匪进宅子很少空手而归。 推开房门,杨万才眼睛瞪得比鸡蛋还要大,眼里像是在喷火,因为他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坐在太师椅上的梅老板几乎掉光了头发,脸上的皱纹就像松树皮,说的上是层层叠叠。而他身边,两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正在和他发jian,他身后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女人,搂着脖子喂他吃葡萄。当时杨万才差一点来个大冲动,像猛虎那样扑过去,把梅老板摁倒在地,来一顿胖揍。你想啊!杨万才三十多了,好不容易看中了秋菊,秋菊却跟李威跑了,至今还是庙门口旗杆——光棍一条。可是这个老东西,眼看着快入土了,不但身边有美女,还是三个,这也太不公平了,他杨万才除了没钱,哪一点比不上这个老东西? 梅老板正在温柔乡里快活,猛丁的听见一声尖叫,就见身边的几个女人像是被蛇咬了似的,各个花容失色,纷纷退到一旁,他就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了谷自成和杨万才等人也是吃了一惊。他这院子里有高大的围墙不说,家丁也有十几个,令外还有打杂的,加上家里的人,足有一百多口,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看他们的装束,不像是一般的小贼,腰里鼓鼓的,肯定都带着家伙。“你们是?” 他一说话杨万才就苏醒过来,想起他来的目的不是消灭yin棍,行侠仗义,就走上前去指着谷自成说:“这是阳谷山大当家的。” 听说是阳谷山的土匪头,梅老板着实吃了一惊,他整天在社会上混,当然知道谷自成,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失敬。不知大当家的驾到,有失远迎,看座。” 谷自成鼻子里“哼”了一声,早有手下拽过椅子,他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早就知道梅老板富可敌国,今天一见,果然不差。” “好说,好说,贵寨缺少花销,只管和梅某说,三五千大洋,随时来取。”听说是为了钱,梅老板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对他来讲只要不要命,一切好说。 “梅老板好大方啊!如果为了区区几千块大洋,我谷自成会登门造访?”谷自成冷笑的说,脸上的气色很不好,因为看见梅老板这副棺材瓤子的身板,居然前后拥抱美人,和杨万才一样,肚子里的火就顶上了脑门。感觉梅老板就像水浒传里的祝太公,恨不得立刻来个杀富济贫。 梅老板暗骂自己老糊涂了,堂堂的阳谷山大当家的,怎么会为了几个小钱屈尊府上。“大当家的有事只管说,只要兄弟我能帮上忙的,绝无二话。” “拿来。”谷自成对身后说。杨万才就把纸条递了过来,谷自成接过纸条,送到了梅老板的手里。 梅老板疑惑的接过纸条,展开一看大吃一惊。因为纸条上写的,都是市面上紧缺的西药,上面的很多药,在黑市也难买到,属于违禁药品,脸上立刻显出了为难之色。 “我知道这些东西在别人来说是很难搞到手的,但是梅老板手眼通天,想必不会太为难吧?”谷自成说完,故意笑笑,眼睛落在了那几个女人身上。又说:“梅老板艳福不浅啊!这样的美女要是破了相,可就白瞎了。” 他的话刚说完,手下的一个弟兄把刀子拿了出来,在手上掂了起来,还故意用刀割着自己的头发。 梅老板顿时脸色发青,腿肚子有了抽筋的感觉,知道和土匪无法讨价还价,一个弄不好他们就会翻脸,那时候小命就归西了。住在桐州的人谁不知道,谷自成可不是什么好鸟,死在他手里的有钱人多了。“大当家的,什么时间要,在哪里交货?” “后天,在城外的关帝庙。”谷自成说着站了起来,胸前的扣子打开了,露出了腰间的王八盒子。 “太紧了,怎么也得给一周时间吧。”梅老板几乎是乞求的说,他心知这么多的西药,一周时间也不多啊! “不行,最多三天,我的弟兄等着它救命呢!”谷自成说完头也不回,带着杨万才等人走出了梅府,他们也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因为梅老板的势力非同小可,如果他变卦,谷自成他们就危险了。 走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孩,一问,是被拐卖到yao子,半路上跑出来的姑娘,也不知道家在哪里,急的直哭,杨万才听了她的悲惨遭遇,就把她带了回来。哪知道梳洗过后,还是个大美人。她见杨万才心肠好,不肯走了,非要嫁给杨万才。真是傻人有傻福,杨万才不费吹灰之力,白检了一个漂亮老婆。 听完了杨万才的叙述,肖鹏勉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心说这种缺德的办法,只有他杨万才才能想的出来,不过总算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肖鹏暗暗松了一口气。“杨大队长,我让你去搞药材,没有让你去打劫,你又违反了纪律。不过这次不和你算账,攒着一块算,我看你是屡教不改了。”肖鹏故意唬着脸说。 杨万才当然知道肖鹏是在装出一副恶相,不会收拾他,就嬉笑地跑了,他还着急看他没过门的媳妇呢! ... 第一百六十二章,肖鹏告状(2)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六十二章,肖鹏告状(2) 第一百六十二章,肖鹏告状(2) 第一百六十三章,肖鹏告状(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六十三章,肖鹏告状(3) 西河风雨录 作者:煤都抚顺 第一百六十三章,肖鹏告状(3) !go 三 肖鹏在那忙着做那几件火烧眉毛的事,季光春也在忙着为他的领导解套,和肖鹏的第一次接触,肖鹏的强硬使他意识到,此行不会顺利。他知道这样大的事情,仅仅攻下谭洁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不能形成支队党委的意见,那就不能代表组织,郭刚是不会同意的,必须令寻途径,争取多数人支持谭洁,只有这样,他的目的才会达到,领导才会满意。季光春在仕途上之所以一帆风顺,就是他弄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跟着一把手走,不要相信什么民主,集中才是绝对的。对你的升降,一把手有决定权和任免权,其余人的意见都是扯谈,尤其是做他这种务虚的工作,你的成绩好坏完全由一把手说了算,因为外界看不见。 他选中的第二个人是许放,在特委领导心目中,许放是属于“好人”那种的,既然是好人,最大的特点当然是听从领导的招呼,对于这一点,季光春十分清楚,所以他会对症下药。 许放回来后一直在养伤,开始的时候情绪十分低落,觉得是因为带兵无能,才给支队的工作造成了巨大损失,才让新兵大队几乎全军覆灭,这个错误是不可以饶恕的,准备病情好一些就提出辞职,没有脸再担任领导工作了,那天不是肖鹏的舍命相救,他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这时的他总是在想:同样是男人,为什么肖鹏就那么出色?就是杨万才也很能干,而作为支队主要领导人的他,在决定支队命运的时候,屡屡的犯错误,这到底为什么?论文化他不如肖鹏,但是比杨万才强多了。论革命资历他不如杨万才,可是比肖鹏长多了,但是实际工作能力他都不如对方,是哪里出了差错?是的,肖鹏一个字都没有责怪他,但是他能不自己责怪自己么?季光春走进来的时候,许放正在看《论持久战》,这本书是肖鹏借给他的,在有关战略问题上,肖鹏画了很多道道。多数人看这本书,都是重点去看战术问题,而肖鹏偏偏对战略问题感兴趣,这让许放不解。因为他觉得,作为他们这一级别的指挥官,似乎没有必要去深入研究战略啊! “许主任,伤势好些没有?”季光春一脸关切的问,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把炕上的被子往里挪挪。 “没大事,过几天就能下地,季部长幸苦了。”许放一脸歉意的说。领导来了不能下地迎接,不能坐下交谈,让他心里有愧疚的感觉。 “我辛苦什么,你们这些在第一线的人才辛苦。喝风饮露不说,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就像这次,你不是差一点丢了性命?”季光春说,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了过去。 “是的,小野太狡猾了,谁也想不到,他会在那样一种情况下发动了突然袭击。“许放感慨的说。 “那就是说,运河支队是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被鬼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季光春敏锐的看到了缝隙,立刻问。 “可以这样说,小野的**阵的确把我们都骗了,他明明在冀州指挥作战,突然之间杀了个回马枪,弄得我们是措手不及。而我的新兵大队,由于平时训练不够,刚一开始就顶不住鬼子的进攻,早早败了,责任在我,是我没有把这支部队带好,辜负了党的培养,我会做出深刻的检讨。”许放说这番话时,脸上是一副懊悔的神色,是深深的自责。 季光春对他个人的错误不感兴趣,他要把许放引到他需要的轨道上去。“听你的话,对小野的突然袭击,支队并没有人产生警觉,因此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由此看来,你们支队党委应该对这次失败负全部的责任?” “也不全是,最起码肖队是有警惕性的,不过当时没有人肯听他的话,大家都被小野蒙蔽了。”许放回答说,只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会,他还是没有明白季光春的用意。 “肖鹏一个人不能代表支队啊!你,谭洁,还有更多的同志,都失去了对小野的警惕,事情应该是这样,对吧!”季光春笑笑说,脸上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好像就是在闲谈。“再说作为军事上的负责人,他并没有采取有力的措施,这次失败他也是有责任的,而且应该负主要责任。” “这话我不同意。”许放这才听出了季光春话中的意思,脸色马上变了,情绪有些激动。“如果不是肖队的提前预见,我们的损失比现在大得多。小野摆得**阵,大家都没有看出来,只有肖队一个人在警惕,在努力工作,可惜小野做得太像了,大伙都没有听从肖队的劝告,好多人反而反感,认为肖队长有意在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是在卖弄,最后肖队长都不能说话了,因为他站在大部分人的对立面上。到事情出现了,有些人还埋怨肖队长没有提醒大家,真是让他没有办法做人。现在我知道了,肖队长就是比我们高明,他可以预判有些事情的发生,而我们只有灾难出现了,才知道后悔,可惜这样的悲剧在不断重复,因为我们的思维照比肖队长相差太远。一只天鹅生活在鸭群里,注定会受到冷落,孤独,我现在能够理解肖队长的寂寞,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尤其是彭部长,甚至对肖队采取蔑视的态度。要是由肖队做主,我敢说,小野的阴谋绝不会得逞,肖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一向性格温和的许放,在提到肖鹏的时候,态度是如此激烈,这是季光春绝对没有想到的,即使他一向有修养,也不能不脸上变色。由此他想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只要肖鹏反对他的说法,很可能大多数人会跟着他走,谭洁即使支持他,也左右不了支队的话语权,那他的目的就不容易达到。他想了想决定中止和许放的谈话,不能让他的情绪再延续下去,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要想让支队把责任承担起来,关键问题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肖鹏。因为反扫荡的失败,只有肖鹏事先预见到了,所以在这支队伍中,肖鹏的威望太高了,不说服他,别人就无法被说服。可是用什么方法能够说服肖鹏呢?真是个让他头疼的问题。 离开了许放的病房,季光春的脑袋就在不停的转悠,连脚下的小鸡、小狗在不停的骚扰,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坑洼不平的乡村小路,有好几次差点让他摔跤,他也浑然不觉。为领导排忧解难,他算得上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难怪领导会异常器重他,这样的下属,哪个领导会不喜欢? “彭部长,我到处在找你。”一个低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出现,打断了季光春的沉思,同时也把他吓了一跳。季光春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他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就问:“你是……” “我叫严世伟,主管农运的干部。”来人一脸媚笑的说。 季光春想了起来,在和彭述志谈话时,彭述志不止一次的提到过这个人,说他很能干。“哦。我知道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季光春虽然想起了他,但是脑子里一直转悠着如何说服肖鹏的事,并没有心情和别人说闲话,所以态度就不大热情。 “关于这次反扫荡失败的事,我有些想法,想单独和特委领导汇报一下,不知道领导有没有时间。”严世伟仍旧媚笑着,但是让眼窝里隐藏着的诡秘故意流露了出来。 季光春看见这种目光,心中不由得怦然一动。“好吧,到我的住处去谈。”说完带头向前走去。 一个人从人变成鬼,有时候不需要九九八十一难,也不需要炼狱般的折磨,只是一瞬间的事。严世伟在鬼子的酷刑下并没有屈服,这也就是杨万才一力替他说好话的主要原因,但是一次意外的“艳遇,”却让他彻底得迷失了自己。 那天酒井并没有打他,而是给他弄了几样美食,还有一壶美酒,就把他一个人扔在屋里出去了。开始他还抵制美食的诱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不争气的肚子就不住的提出抗议,渐渐的让他饥饿难挡。“吃就吃能怎么样?反正我也不会当叛徒。”他开始这样安慰自己,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但是他忘了,精美的食品是催化剂,一点点的在剥离他那脆弱的神经,他那已经空洞洞的肠胃经受不了美食的诱惑,在他吞下美食的时候,筋骨就在一点点的软化,变得舒泰,变得渴望。当他吞下最后一片精肉的时候,感觉到了肚子的需求,甚至有些生气: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点?然后他就恼怒的,不客气的,把一壶美酒都灌了下去,再然后,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是在梦中,他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那香味似乎是女人的体香,他的手还触摸到了软软的,滑滑的东西,那是在他xing饥渴时经常梦到的东西。他本能的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眼前晃动的,就是他异常渴望的需求,是那两只跳动的ru峰,那像小兔子一样的东西。它们正鲜活的向他扑来,紫红色的ru头插进了他的嘴里,就在那一刹那间,所有的良知、正义都崩溃了,几年的政治教育、训导,比不上这软乎乎的肉团团,他当时像野兽一般的扑了上去。当他幸福的,登临山上最高峰的那一刻,酒井走了进来,他的梦醒了,知道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也知道自己完了,就在这一刻,他由天使变成了魔鬼。虽然过后他后悔过,抗争过,但是一想起那软软的,肉乎乎的肉团子,他就心旌摇动,不能自己,只有在堕落的道路上走下去,直到毁灭了。 当他回到运河支队,总是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夜里常常被吓醒,因为那是肖鹏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是透视的,他觉得到了即使把支队里所有的人都瞒过,也瞒不过肖鹏。这个人太聪明,太厉害,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欺骗他。以后只要碰见肖鹏,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气短,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当这种感觉不断的上升,就由恐惧变成了仇恨,让他越来越有了将肖鹏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心里。当一个人对令一个人有了“不共戴天”的情绪,那就会寻找一切机会除掉他。季长春的到来他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只是在他不知道他的来意之前,不敢轻易上门,怕引火烧身。后来当他听说了季长春的来意,感觉时候到了,此时不借刀杀人更待何时?他不再犹豫的出马了,能否打倒肖鹏,就看这招棋了,他不但要下药,还要下猛药。 “你坐。”进了屋后季光春说,还亲自给他倒了杯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们都是党内的同志,可以敞开说。” “是关于肖队的,有些是听来的,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严世伟故意作出恐慌的,欲言又止的样子,因为他很清楚,他越是这样,越能引起季光春的重视。 果然,季光春本来半仰在藤椅上的身子,听见这话像是被蛇咬了一口似的,“砰”地一下坐了起来,脸色有些微微涨红,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刚才还在想着怎么说服肖鹏,苦无良策,现在就有人来告肖鹏的状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巧的事?如果肖鹏真有什么把柄被他抓在手里,即使说不服他,直接把他拿下就是了,没有了肖鹏挡道,运河支队不就是谭洁说的算了,到那时,还不是按他的如意算盘做?“没关系,真诚、坦白是我们gongg做人的原则,向上一级党组织反应情况,是每一个gongg员应尽的义务。不要怕,有什么说什么,说错了也没有关系,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听不得不同意见,那还叫什么gongg员?” 季光春这一通“鼓励”的话,听得严世伟是心花怒放,原来有的那么一点点的担忧,顷刻间烟消云散了,由此他摸到了季光春的脉搏。看来传言不虚,季光春是对着肖鹏来的,他用不着顾忌了。“季部长,我听说肖队和一个日本女人关系不一般。” “什么?”季光春大吃一惊,顿时脸上变了色。这件事非同小可,勾结日本人,那可是通敌啊!这可不是随便乱说的。再说了,鬼子那么恨他,怕他,他怎么会是鬼子的内奸?季光春脸上明显地露出怀疑之色。说别的,他都可能信,对这件事他的确表示怀疑。 严世伟当然看到了季光春脸上流露出的怀疑之色,但是打出这一炮,他是经过再三考虑的。也许季光春不会相信他的话,但是只要他有疑心就行了,有了疑心,他再说出后面的事,他就可能对号入座,就会戴着有色眼镜看问题,出现判断失误,假的也容易变成真的,对于这一切严世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此他决定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我听说,肖队跳水那次被救后就剩下了一口气,是那个日本女人找到了鬼子专家做得手术,用得最好的药,连药费都是对方付的,这才救活了肖队的命。” “有这样的事?那个日本女人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听严世伟说的有鼻子有眼,季光春开始感兴趣了,也有点信了,因此有了往下听的兴趣。 “她叫秀美,听吴兵说,是个大美人,她的父亲就是森严秀吉。”严世伟说。 “什么?她是森严的女儿?”季长春差一点跳起来,感到事情严重了。对他来说,森严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他是在冀中军区都挂了号的战犯,那是个狡猾,阴险,毒辣,是个给冀州的八路军和gongg带来无限灾难的家伙。肖鹏和他的女儿不但接触,关系还不一般,这就不是小事了,即使眼下肖鹏没有被拉下水,面对那样一个大美人,谁敢保证以后?自古到今,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还少么?吴王夫差和西施,吕布和貂蝉,这些大英雄,大豪杰都免不了身陷囹圄,他肖鹏就能百毒不侵?“他们怎么会认识?仔细说说。” 在季光春看来,严世伟说的这件事还是有些不清,肖鹏一个军人,怎么会和森严家的千金小姐走在一起,除非有人特意安排,那就说明这是个圈套,只怕肖鹏自己都没有看出来。 “听说是肖队来冀州的路上英雄救美。”严世伟对详细情况并不知情,不敢乱说,所以简单的做了回答。 “哦,一个古老而永不退色的故事。”季光春说,然后却沉默下来,因为他不太相信,像森严女儿那样的人物,出门会没有人保护?要不就是鬼子设得圈套,要不就是肖鹏隐瞒了什么,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这里面有文章。特委到目前为止并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把它告诉特委的有关同志,至少该让郭刚书记知道,让他们去做下调查,毕竟肖鹏不是一般人物,如果他有事,那对冀州的对敌斗争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 第一百六十三章,肖鹏告状(3)在线阅读 !t; 第一百六十三章,肖鹏告状(3) 第一百六十三章,肖鹏告状(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