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性子》 正文 第1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1节 ================= 书名:烈性子 作者:姜暖 文案 【傲娇烈性子受x迟钝好脾气攻】 唐脉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淳于生是个榆木疙瘩; 唐脉到哪里都有一群人围着,淳于生永远一个人; 唐脉是烈性子却从来没人敢违抗,淳于生是好脾气却总是被唐脉欺负; 唐脉学习不好照样上最好的学校,淳于生累死累活的学习就为了奖学金; 唐脉喜欢上淳于生的时候,淳于生心里只有数学题; 唐脉不是天生的gay,而淳于生却被唐脉硬生生给掰弯了…… 八年后, 唐脉再次遇到淳于生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唐脉不再是从前的唐脉,可他还是一个人; 而淳于生的身边,却站着一个喊他‘爸爸’的孩子,和一个女人。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强强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脉,淳于生 ┃ 配角:项权,闫华,谷茗,业成等 ┃ 其它:情有独钟,温馨,欢喜冤家,女王 ================== ☆、【现在的唐脉】 铁门有些旧了,唐脉并没使劲儿,还是把门弄的咣当直响,一大清早的,这声音听着特别刺耳。 “又去打工啦?” 听到询问声唐脉回头,这个时间能出现在这窄小巷口的人几乎没有,除了那个每天都能碰到的环卫大婶儿。 大婶儿站在放垃圾的推车旁,两手拎着垃圾袋儿,朝他一笑:“这一早儿就这么热,中午可不得晒出油啊?” 唐脉朝大婶儿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解开锁在墙边的女式自行车,脚一蹬就走人了。 b市一到夏天就很热,就算是早上也热的让人烦躁,唐脉连个帽子都没戴,背着洗掉色的背包、穿件短袖长裤骑着自行车就往市中心驶去。 —————— 现在的唐脉,26岁了,没成家没立业,他是每周只有一天假期的快递员,周日休息的时候就出去找点零工,就比如今天。 他并不是一贫如洗,生活也没有那么苦,但是比起以前,他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之别了。 唐脉原本是官二代,老爸是a市的市长,他学习不好但也上过大学,可只读到了大二,大二假期那年家里就出事了,老爸因为贪污受贿、挪用公款被查,他所有的宝贝和模型都没了,连一张纸都不准他从家里带出来。祸不单行,老爸为了填补空缺曾借过高利贷,为了让唐脉能活下去,老爸和老妈瞒着他自己弄了场意外都死了,所得保险金都去堵了高利贷这个窟窿,所以,现在的唐脉什么都没有。 大二之前的唐脉是个土皇帝,到哪里都是戴着皇冠的,现在的唐脉性子没变,就是没了皇冠。什么都没有的唐脉离开了a市到了b市,为了生活下去他必须要养活自己,这一养就是六年。 他不是不思进取,投了几次正规简历之后发现都杳无音讯了,有些甚至被退了回来,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上印着的是‘贪官的后代’,所以,他只能选择这种打工生活,索性他不会自哀,就是过烈的性子,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这些苦头他只能往肚子里咽,毕竟性格这东西是深到骨子里的,哪能说变就变,就算他比以前会忍耐了,可最后也会被自己气得半死。 唐脉现在住在大学学长的家里,学长毕业之后开了一个酒吧,让他搬了去,也省了他的租房钱,于是他就住在酒吧的二楼,每天清早从后门出来打工。学长让他在酒吧打工,薪水也远比现在要高的多,但是让唐脉给拒绝了,因为学长开的酒吧是gay吧。 快递员是辛苦点,不过这几年也攒了不少钱,但想要买套自己的房子,离首付还差的远了点。 —————— b市虽不比a市那么繁华,倒是个旅游的好地方,所以找零工并不费劲儿,不过今天唐脉点子有些背,骑着自行车逛了一圈也没找到。喝了一口从家里带来的冰水,这才缓解了一下暑热,他抬头看了眼火辣辣的太阳,感觉天空都是模糊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唐脉转悠到一片工地附近,几个民工坐在墙角阴凉处吃着盒饭,见他停下,就都盯着他看。 “这里缺人吗?” 一民工正抽着烟,吐出的烟圈氤氲了一张脸,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唐脉,有些不屑,“你能做啥?” 唐脉看了眼一旁的手推车和铁锹,“力工。” 民工顿了一下,接着和旁边的其他民工互相瞅了几眼,竟笑了起来。 唐脉一皱眉,“到底缺不缺人?” “这里啥时候都缺人,可就不缺你这样的。”民工掐灭了烟头,看着唐脉,“就你这小体格,能推动那车不?” “……”唐脉沉了沉气,臭脾气又上来了,不过他也明白一个道理,不做到就永远别想得到别人的认可,他索性把自行车一立,踩着滚烫的黄土走到了手推车的前面,双手随意摩擦了一下汗水,然后紧紧的握住推车的两个把子。 唐脉憋足一口气向上施力,然而就算他费尽了全力脖子上都爆出青筋了也没把车子推走,只是让装满了水泥的推车微微晃动了一下而已。 身后传来哼笑声,唐脉猛的松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又随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啥也没说,蹬上自行车就走了。 “诶,小伙子!” 刹车早就坏了,唐脉用脚站定,回头看向叫住他的民工。 那民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对他大声说:“前面那游乐场好像在招人,你去瞧瞧。” 唐脉眯着眼睛,喊了声‘谢了’,就走了。 游乐场是刚翻新不久的,这会儿高大的门面挂满了气球,停车场更是塞满了私家车,还有好几辆旅游客车缓缓开进来,随后车门一开,跑出来穿着清一色校服的小孩子们。 唐脉把自行车锁在停车场最里面高墙的地方,想想现在正是暑假高峰期,应该能缺人手。 零工有着落了,一个小时20块钱,半天下来就有一百块钱的收入,说起来这工作挺轻松,就是太热了。 确实很热,唐脉穿着一只小熊的玩偶服站在‘小火车’入口,能来玩这个项目的大多都是小孩子,所以他手里攥着一把气球,哪个小朋友上来打招呼了他就给谁一只,还有抱着他拍照的,唐脉也都一一配合,反正照出来的都是只熊,并不是他的脸。 今天人很多,两个小时下来唐脉都没得空休息,里面的衣服都湿透了也只能干挺着,再看看一旁的两只‘唐老鸭’倒是轻松的多。 “你是小熊维尼吗?” 唐脉正把脸往头盔里蹭想擦擦汗,就又听到有小孩子的声音,他赶紧站好,可寻了一圈愣是没看到人。 “你是小熊维尼吗?” 稚嫩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唐脉一低头就看到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正摸着他的粗腿,仰着小脸朝他提问,小男孩儿浓眉大眼的挺招喜。 别看唐脉现在是围着小孩子工作,其实他最不会应付的就是小孩子了,他愣了几秒,最后才点点头,然后递过去一只气球。 小男孩儿犹豫了一下,眼神里是想要的,可迟迟没有接。 唐脉又递了递,这回小男孩儿突然跑了,给他整的一愣一愣的。没一会儿,那小男孩儿又跑了回来,还拉来一个大人,他连蹦带跳的朝拉来的人说:“爸爸,维尼给我气球,我能要吗?” 唐脉这才明白,这小男孩儿家教还挺严。 “那你要谢谢人家。” 得到了同意,小男孩儿就乐了,一双大眼睛盯着唐脉似在催促。 可唐脉却没了动静,因为这低沉的声音传进他耳朵的瞬间,他就僵硬了,还戴着大大玩偶头盔的人慢慢抬起视线,看向说话的人。 有那么一刻,唐脉觉得玩偶服里一下成了冰窖,把他的呼吸和心跳都冻结了。 大概是唐脉发愣的时间太长了,小男孩儿着急问了一句:“不给我了吗?” “……” 唐脉回神,舔了舔发干的唇,赶紧取了一只气球递过去,可这只气球还不等小男孩儿接住,唐脉就松手了,眼看着气球飞上了天,他也没什么反应。 “啊,飞走了!”小男孩儿仰着头,视线追随着飞走的气球,然后又颇有点委屈的看向身后的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对傻愣的唐脉说,“我再买一个好了。” 男人的声音很沉,没有任何起伏,唐脉就那样看着男人掏出钱包,动都不动,直到一个女人走来,小男孩儿欢快的抱住那女人的腿,“妈妈,爸爸给我买气球,妈妈要一个吗?” 女人没说话,就是亲昵的抱起男孩儿。 唐脉看的呆了,连那男人问他‘多少钱一只’都没听到,男人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遍,还弯身靠近了一些。 唐脉退后一步,慌张的递过去一只气球,又摇了摇手,表示不需要钱。 男人朝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将气球绑在小男孩儿的手腕上,又再次谢过才带着妻儿离开。 背对着离开的人,唐脉再也没有时间理会新一批来拍照的孩子,可能是太热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模糊了,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子蹦起来抢了一下气球,让他手下一松,所有的气球都飞走了。 气球飞了,他也跑了,任身后的孩子们为气球满天飞的景色欢呼。 人潮拥挤的游乐场,一只维尼熊没命似得跑着,可他太笨重了,跑了没多远就摔了一跤,玩偶头盔掉了下去,露出了一脸苍白的唐脉,他的头发都贴在头皮上,脸上一层细汗,滑稽又狼狈。 这一跤,也算是让他冷静了不少,不等别人来扶,他自己就爬了起来,手里拎着玩偶头盔一步一迈的朝门口走去。 打工结束了,唐脉没领到一分钱。 他就那样浑身湿透的骑着自行车回了家,好在他还知道把有些旧的自行车锁上,好在他还知道要从酒吧的后门进去。 没洗澡,没脱衣服,唐脉一回家就躺在了单人床上,一双眼睛看着不高的天花板,好久都没眨一下。 一切都好像是幻觉,他以为这辈子都再不会碰到那个人了。 那个叫淳于生的男人。 说来可笑,淳于生有了老婆有了孩子,那人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当年所希望的,可如今真的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他突然又懵了。 因为都过了八年了,他没想到自己还会这么难受。 “唐脉,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敲门声传来,是学长谷茗在说话。 大概是太久没有眨眼睛,突然一眨的时候,眼睛酸的竟然挤出两滴泪来,唐脉皱了皱眉,干哑的回了声:“茗哥,我困了。” 门外停顿了一下,“那行,你好好休息。” 这次,唐脉没有回答,点了点头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见。 也许是累了一天真的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唐脉又梦到了那年。 第一次见到淳于生的那年…… ☆、【过去的唐脉】 项权曾经问过唐脉,‘你和那呆子为啥分手了?’ 唐脉说,‘不喜欢了被,能为啥。’ 当时项权不屑的一笑,‘当初是谁爱的死去活来的?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这心那,也够狠了。’ 唐脉也笑,可惜项权是个缺心眼儿的人,他看不到唐脉眼里的酸涩。 —————— 唐脉第一次见到淳于生的时候,是在高三开学那年的新生欢迎会上,当时他觉得淳于生是个特别干净的人,可第二次遇到的时候,他就将淳于生归类成了蠢货。 唐脉学习不好,也不爱学习,不过他依然上了a市最好的重点高中,考试的时候也永远都会踩在及格线上,大家心里都明镜的,那可是唐脉,老师如此关照他,因为他有一个能干的老爸。 没错,唐脉的老爸是a市的市长,这就是唐脉的通行证。 高一和高二,唐脉都站稳了重点高中的风云榜,不是因为他的成绩和他的外貌,而是他的脾气。 唐脉长的好看,比小姑娘还唇红齿白,连头发都比别人顺滑,但是没人敢跟他告白,别说告白了,连敢与他对视的人都很少,就因为唐脉是个烈性子,不一定哪天来兴致了,逮着一个人就往死里欺负。 当然也有受不了他的,但他们只能背地里骂骂唐脉‘狗仗人势’罢了,谁也不会明面的跟市长儿子对着干。 能受得了他的大概就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两个损友,一个是项权,一个是闫华。 闫华还算正经,成绩在两人之上,他老爸是唐脉老爸的下属,平时当然会让着唐脉,倒是唐脉很少跟他贫嘴,也只有闫华敢在唐脉发火的时候制止他。 项权就不一样了,家里是做生意的,有点臭钱到处显摆,而且整个就是一花心大萝卜,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惜唐脉一次都没看过项权被女生扇嘴巴子,所以,唐脉就觉得,那些肯做项权女朋友的女生,脑子都有问题。 唐脉这种人是绝对不会参加什么新生欢迎会的,他能来,也是因为项权的新任女友。好几天前,项权就缠着他墨迹,说什么他女朋友想看新生欢迎会,还要求拉着唐脉一起去。唐脉最后答应了,不是被项权说动了,是受不了项权的软磨硬泡了。 当晚,唐脉就坐在最前排,翘着二郎腿听着手机里的歌,完全不理会台上千篇一律的大合唱和个人秀。 唐脉不傻,项权让他来的时候都没敢说到底是因为什么,等他看到项权女友身边另一个娇小的女孩儿朝他笑时,唐脉就明白了,这他妈的就是给介绍对象来了。 唐脉当然不理,连话都没跟那女孩儿说,那三个人倒是聊得开心,项权还时不时的捅捅唐脉,最后唐脉急眼了一脚踹过去,项权这才消停了。 节目演到一半的时候,唐脉就没耐心了,一没耐心,听什么歌都烦躁,他扯下耳机,把手机一关,准备走人了。 也正是这时候,他听到了人群难得的吵杂声,听不出是嘲笑还是什么,出于好奇,唐脉的回头,视线扫到了台上的那人。 那人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一头略长的板儿寸头,单眼皮薄唇,五官长的不算帅,就是那干净劲儿吸引了唐脉。 男生手里拿着把旧吉他,朝观众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然后转身坐在了板凳上,很突兀的开始弹奏。 男生弹的很流利,一边弹还一边唱着英文歌,唐脉不喜欢听英文歌,多半是因为他听不懂,但是那男生的声音倒是很低沉很干净。 整首下来不过四分钟左右,男生的表演好像并不受欢迎,大家稀稀落落的鼓掌多半的出于礼貌,男生也没有沮丧,挺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又一个九十度行礼然后走下了台。 “他是谁?” 项权正和女友调情,根本没听到唐脉的提问,直到他女朋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他才看到斜眼盯着他的唐脉,“啥?” “他是谁?” “谁啊?” 唐脉皱眉,“刚才弹吉他那小子。” 项权呆着一张脸,他根本没看表演,怎么可能知道? 倒是一直坐在唐脉旁边的娇小女生说话了,不过声音有点小,“他叫淳于生。” 唐脉一抬眉,“蠢鱼?” “你就作损吧你,人家姓淳于,名生。”项权接话。 “那还不都一样。” “不是蠢鱼,是淳于!”项权抓狂。 “你认识他?” 项权撇撇嘴,“咱们年级的第一名啊,也就你不认识。” 那一天,唐脉知道了淳于生的名字,然后他给那人起了一个外号: 蠢鱼。 —————— 新生欢迎会之后就是连续三天的休假,刚补完课的闫华回来了,三个人一顿疯玩,唐脉也暂时把淳于生这人给忘了。直到开学没几天的时候,唐脉在厕所里第二次见到了那人。 中午放学的铃声一响,和唐脉同班的项权就不见人影了,项权个性张扬,中午找不到人一定是又跑女友那瞎忽悠去了,唐脉等闫华来找他吃午饭的时候突然觉得肚子疼,等他跑到厕所就看到了刚刚小便完事的淳于生。 唐脉忍了忍肚子疼,站直了身板儿,他刻意走到了淳于生身边,也是这会儿他才发现,淳于生高了他半个头。 或许就因为这半个头,唐脉烦躁了。 淳于生提好校服裤子,并没发现旁边站了一个人,他这一转身就碰到了唐脉的鞋,不过,也只是擦个边儿而已,根本谈不上踩。 唐脉的表情早就整理好了,他抬着下巴,皱着眉:“你没长眼睛啊?” 淳于生盯着唐脉,一时间愣了。 “我说你踩到我了!” “……”淳于生这才明白,他低头看了眼唐脉那双漂白漂白的帆布鞋。 “擦干净。”唐脉抬起脚,把鞋往小便器上一踩。 “没脏。” 那人说话了,就两个字。 “你眼睛瞎啊?没脏那这是啥?”唐脉胳膊一轮就指着鞋边上那一点点灰色。 淳于生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弯身盯着唐脉的鞋,好像在寻找唐脉鞋上的那一点脏。 其实这画面看上去有点滑稽,唐脉的脚就踩在小便器上,而淳于生正弯着腰盯着看,厕所再干净也一股子尿骚味儿,可唐脉还是闻到了从淳于生身上飘来的香皂味儿。 就在唐脉准备再吓唬他一下的时候,肚子突然又一阵绞痛,皱了皱眉,唐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直接跑进了厕所,还不忘喊了句:“给我在外面等着,敢走我就揍你!” 唐脉闹肚子了,应该是早上吃的那该死的冰淇淋,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是等他完事的时候,才发现一着急竟然忘了带纸! 深吸一口气,唐脉朝外面喊:“蠢鱼!” 大概是没听到,唐脉又喊了好几声,直到他嗓子都喊得发疼的时候才听到脚步声,然后一个非常近的声音在厕所门外响了。 “你是叫我吗?” 唐脉火涨:“废话,这里还有别人吗?” “我叫淳于生,不叫蠢鱼。” “我就愿意那么叫,你管得着吗?”唐脉嚷嚷。 门外安静了,唐脉以为淳于生走了,他猛地敲了一下门板,“喂!” 淳于生这才出声:“你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要去吃饭了。” “谁说我没事儿了,你踩我鞋子的帐还没算呢!” “我不知道你站在那儿。”淳于生用他那非常低沉的声音说出了实情,但是尾音还是出现了一点鼻音。 这是非常明显的捂鼻子时发出的声音,唐脉听出来了,“你他妈敢捂鼻子?” “太臭了。” 实话实说是美好品行,可有些时候,实话只会让人火大。 就好比现在,淳于生的老实话,让唐脉彻底火了,但是他的腿蹲麻了,他只能把这笔帐暂时记在心里,只是把牙咬的咯吱响:“踩鞋这事儿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现在就去给我拿些手纸,快点儿!” “你没带纸吗?” “别废话!快去!”唐脉吼,用完了最后的耐心。 淳于生还真回教室了,走到一半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不过他还是先去给唐脉拿了些手纸。 说来也巧,淳于生把手纸往裤兜里一揣,刚一出教室就看到风风火火走过来的班主任,班主任捧着厚厚的考试卷,看到淳于生的时候双眼都是亮的,他赶紧叫住淳于生,“诶,淳于生啊,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把这些送到影印室,下午要急用。” “好。”淳于生接过递来的几张考试卷,习惯性的听班主任话了,可接过之后才想起来,还有事儿没去办,“老师,这着急吗?” “急啊,考试卷印错了,下午就用,现在得重新印,这些还要送回去。”老师语速快,脚下也没停。 淳于生也没在耽误,跟着老师就先去了影印室,寻思着帮老师送去再回头给唐脉送手纸,可老师并没有放他走,交待一句让他帮着影印就火急火燎的跑去办事了。 老师这一插话,原本还记得手纸的事儿,这下一晃神,他竟然给忘了,直到试卷印了大半儿,淳于生才想起来,看看钟,都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淳于生赶紧扔下试卷,往唐脉所在的厕所跑去。 不过,等淳于生到厕所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他只看到了地上一个被摔得粉碎的手机。 那天,淳于生拯救了所有的试卷,让下午正常进行了测验,为此老师还特意在课堂上表扬了他,但是中午那顿饭,淳于生吃的有些晚了,肚子都快叫惨了,他才吃上饭。 与此同时,唐脉和淳于生的梁子,算是真正结上了。 淳于生不知道,其实他在厕所看到的那个手机是唐脉的。唐脉腿都蹲麻了,也没等到人,最后只能厚着脸皮打电话给闫华,让他送来手纸。 出厕所的一瞬间,唐脉拖着发麻的双腿就把他老爸给他买的最新款滑盖手机给摔了个粉碎。 闫华看着如此发火的唐脉多问了一句,然后唐脉就告诉闫华,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就宰了那条蠢鱼! 不,就算不传出去,唐脉也要让那条蠢鱼生不如死! ☆、【愤怒的唐脉】 唐脉和淳于生不在一个班,人家淳于生是尖子生,在特进班,唐脉再有势也只能在普通班,毕竟成绩在那摆着呢。不过,唐脉用了十分钟就把淳于生这人给查清楚了,因为无论问几个人,他们口中的淳于生都只有三个字:书呆子。 也正是如此,唐脉精明了十七年,从来没想过会败在一个书呆子手上,他气啊,气得他一天的课都没听进去,只琢磨着怎么教训一下那个兔崽子。 这不,一放学,唐脉就叫上了项权,直奔特进班。 特进班的学生跟他们普通班的学生不同,放学铃响的前十分钟普通班的学生就跟撒欢的鸭子一样,人家特进班的学生就算放学了还围着老师问东问西。 “诶你看那不是唐脉吗?” 特进班有人认出了唐脉,见唐脉在班级门口晃悠,有点小激动。 能不激动吗?高中两年多,这还是唐脉第一次往特进班这边逛,要说唐脉最烦的是什么,就属这帮死学习的呆子了。 这都是唐脉的偏见,人家可都是学中翘楚国家栋梁。 学生中陆续有人认出了唐脉,也惊动了老师,特进班的班主任是个秃顶老头,见唐脉横冲直撞的走进教室就问了一句:“唐脉同学,什么事儿啊?” 唐脉瞄了一眼正在收拾书包的淳于生,回头对老头笑笑:“也没啥事儿,就是找朋友玩玩。” “玩?” “可不,这眼看考试了,我也得找人补习补习不是?”唐脉睁着眼睛说瞎话。 “未雨绸缪,是好事啊。”老头点点头,可心里却不屑,要说唐脉学习,那都是笑话,“行了行了,还有谁要问题?” 问题的学生赶紧收回视线,不过这眼睛还在偷偷瞄着唐脉。 唐脉大摇大摆的走到淳于生的座位前,一手拍在淳于生收拾着的本子上,唇角一挑:“淳于生同学,昨天你去哪儿了?” 淳于生坐在凳子上看着唐脉,“我回家了啊。” “我他妈问你中午去哪儿了!” 唐脉这一声吼又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老头发现有点不对劲儿,“唐脉?” 唐脉低骂一句,好心帮淳于生收拾起本子,说是收拾,其实就是把板正儿的本子往书包一塞,塞完就拽起淳于生往外走:“老师,我这约好了和他一起去图书馆。” 淳于生反应慢,等他回神的时候已经被唐脉拉到了厕所的单间里,唐脉让项权在门口看着,别让别人进来,他把门一锁,一副阴狠表情的看着淳于生,“说道说道?” 淳于生呆着脸,不说话,一双单眼里都是迷茫。 唐脉深吸一口气,一股尿臊味儿直冲脑门,他赶紧捂着鼻子,皱眉,“昨天我让你拿手纸,你怎么走了?” 淳于生这才恍然大悟,“昨天老师找我,我就去了,不过后来我回去了,可你不在了。” “你他妈才不在了,老子活的好好的!”唐脉上去就推了一下那块木头,“我不是告诉你快点给我送来吗?” “我忘了……” 唐脉这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点了点淳于生的脑门:“瞅你那傻了吧唧的样儿,还尖子生呢?是不是作弊得来的?” 淳于生顿了顿,认真道:“我不傻,也从来不作弊。” “呦呦,不傻?”唐脉嗤笑,“有人说过你聪明吗?” 淳于生似乎真的在想,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你看,不光我说你傻吧?”唐脉挑眉,“说吧,你放我鸽子这事儿怎么算?” 淳于生抱着书包,支支吾吾好半天也说不出话。 唐脉烦躁,摆了摆手,“行了,别给我看你这张呆脸,在我想到怎么收拾你之前,你就给我当跑腿儿的,听见没有!” “跑腿儿?” “怎么?”唐脉靠近,揪起淳于生的书包带儿,大有你敢反对我就把书包扔进厕所的架势。 “我觉得这样不对。” 唐脉一下喷笑,“你说啥?” 淳于生真的重复了一遍,“我觉得你这样不对。” ‘啪!’ 唐脉一巴掌拍在淳于生的书包上,“你他妈当我是聋子吗?” “我们去找老师评理。”淳于生终于为自己辩解。 唐脉皱眉,一想到淳于生这馊主意差点被气死,他回头,猛踢了一下厕所门,冷冷丢下一句,“你敢把这事儿告诉第三个人,我就撕烂你的嘴!” 说完唐脉就狠拽了一下门要出去,这厕所的味儿要熏死他了,可他忘了门是锁着的,再加上把手滑腻,他一下就拽滑了,所以他使了多大力就被弹开多远,他这一弹开愣是撞在了淳于生的身上,不,准确的说是撞在了淳于生抱在怀里的书包上,唐脉‘啊’的一声后背差点被硌折了。 看着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胳膊里的唐脉,淳于生怔了半天,他清楚的看到唐脉颤抖的肩膀,和胳膊里发出的类似痛苦的□□。 于是,他好心的用手捅了捅唐脉,“你,没事儿吧?” 唐脉咬着牙,后背疼的他青筋都爆出来了,好久他才慢悠悠的站起来,但是眼神不对劲儿了,他看着淳于生怀里那大书包的视线,充满了杀气,他启唇,声音都是低的:“你书包里啥东西这么硬?” 淳于生顿了顿,拍了拍最前面隔层里的东西,耳听着发出‘咣当咣当’的硬物声音:“啊,这是饭盒。” 唐脉眉头一跳,“学校不是有食堂吗?你带饭盒干什么?” 淳于生傻笑两声,“我妈给我包的饺子,三鲜馅儿的,好吃我就带了点儿。” “……” 看着淳于生一脸满足的蠢像,唐脉第一次有种快憋出内伤的感觉,他吼,吼得门都跟着震:“你他妈撑死吧!别再让我看见你,以后见你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唐脉喊完,顶着充血的脑袋就出了厕所,他这次可没忘把锁打开,关的时候还摔得特别响,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项权一脸色迷迷的在打电话,唐脉一脚踹在项权的小腿肚上,“走了!” 项权疼的脸的青了,还得顾着面子不能喊,只能硬着头皮对电话来了个么么哒就挂断了,他追上唐脉,“你他妈抽什么风?” 唐脉怒着一张脸,瞳孔都放大了,“邪风!” —————— 接下来的三天,唐脉再也没看到淳于生,就算放学去堵人也见不到人影,唐脉以为淳于生是逃学了,一问特进班的学生才知道,淳于生并没有逃学,就是一放学比谁走的都快。 唐脉火涨,一寻思这淳于生是明摆着跟他做对啊,前几天刚说完要淳于生当他的跑腿儿,现在却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这蠢鱼不仅蠢,还很懦弱! 但是唐脉错了,淳于生中午和晚上放学都不在学校,并不是怕了唐脉,而是去了医院照顾人了,在淳于生的心里,还没有害怕这个概念,不是淳于生胆子大,是压根儿就没把唐脉放在心上。 第四天放学的时候,唐脉以拉肚子为由提前十分钟就出了教室,他躲在特进班的门外,从窗户盯着坐在最里面的那条蠢鱼,果然铃声一响淳于生就拎着书包往外走,路过唐脉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跟脱了缰的野马似得往楼下跑。 唐脉唇角一挑,拿起电话就给项权拨了去,告诉早就在校门口等待的项权拦住淳于生。 项权哪里知道唐脉和淳于生的梁子,就以为唐脉是兴致来了,随便找个人欺负而已,所以等他见到第一个跑出来的淳于生时,就命几个同学把淳于生给拦住了。 淳于生一脸迷茫,被两个同学驾着来到了体育准备室,等他开口想问的时候,就看到悠哉悠哉晃悠而来的唐脉。 “跑啊?”唐脉甩了甩手里的教职棍儿,还点了点淳于生的肩膀,“你胆子不小啊?把我说话当放屁是吗?” 淳于生站在几个人中间,脸上并没有唐脉预想的害怕神色,他只说,“我今天有急事儿。” “你他妈天天有急事儿啊?怕了就说怕了,装什么蛋!” 对于唐脉的辱骂,淳于生似乎有些不理解,“我怕什么?” “……” 唐脉被淳于生这反问给噎住了,不过旁边的几个人倒是笑起来,唐脉也就跟着笑了,“你说你不怕我?” 明显高了唐脉半个头的人只是摇了摇头。 “那你跑什么?还不是怕我揍你!” 体育准备室本就大,就算里面堆了不少体育器材,可还是充满了唐脉的怒吼声。 怒吼声还在回荡,淳于生只是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整了整歪掉的书包带儿,他越过门口的唐脉,边说边往外跑,“我真有事儿,明天中午我在教室等你,我现在得快点儿过去。” 淳于生就这样正大光明的走出去了,他非常正经没有起伏的声音像似在衬托唐脉是个小丑。 几个同学看着呆掉的唐脉,左一句右一句的问着怎么就这么让人走了,而唐脉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手里的教职棍儿掉了都没察觉,最后还是项权推了推唐脉,“唐脉,你演哪一出呢?那呆子惹着你啦?” 唐脉回神,“淳于生就这么走了?” “废话,你不是没拦吗?我寻思你就这么放过他了。”项权撇撇嘴,“他不说有事儿明天再说吗?” “我草!”唐脉冲出准备室,早就不见了淳于生的踪影,他一跺脚把脚后跟都给震麻了。 晚上的时候项权还趴在床上跟小女朋友谈情说爱呢,唐脉一个电话打进来他赶紧接起来,然后就听唐脉不敢相信的问他: “项权,你说淳于生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儿啊?’ 项权叹了口气,他说,“唐脉,淳于生就是个书呆子,你跟他过不去干什么?” “我没跟他过不去啊?” “那你咋老找他茬?”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项权听到唐脉这样说,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电话被挂断了,项权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不是一码事儿吗? ☆、【报复的唐脉】 看着唐脉每天阴郁的不像样,闫华就问了唐脉,然后唐脉把他和淳于生之间的矛盾都告诉了闫华,闫华劝唐脉,对付淳于生这种人,你不能用硬的。 可是,唐脉并没听,他怎么可能软呢? 不过,淳于生没有说谎,今天中午淳于生真的没走,唐脉去找他的时候,他就乖乖坐在教室里,然后见到唐脉的时候他先开了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唐脉被问的一愣,他一屁股坐在淳于生的对面,“蠢鱼,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叫蠢鱼。” “我愿意怎么叫,你管得着吗?”唐脉又火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淳于生摇摇头,“我不认识你。” 唐脉眼睛瞪得老圆,别跟他说什么不知者无罪,这a市还有不认识他唐脉的?笑话一样。但他还是好心的指了指教室里的另一个留守生,“你来告诉他,我是谁。” 那学生推了推眼镜,被唐脉这么一指,胆子差点吓破了,不过还是老实的说,“淳于生啊,他叫唐脉,他爸是市长……” 那学生还要说下去,唐脉一抬手阻止了,然后他挑着唇角看向没什么表情的淳于生,“现在知道了吧?” 淳于生点点头,并没说话。 “知道了你还这么横!” “我没横。”淳于生纠正,“是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 唐脉皱眉,顺了顺胸口的火涨,“淳于生,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学校里就算老师见了我都要让我三分,你算哪根葱?” 淳于生顿了顿,“我不是葱,我叫淳于生。” 唐脉又要发火,却被淳于生打断了:“我妈说,市长是个贪官。” “……”那位同学倒吸一口气,见气氛不对,赶紧抱着书跑了,就留教室里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2节 “你说什么?”唐脉眯着眼睛靠近。 “我妈说,市长是个贪官。” “你他妈放屁!”唐脉一下跳起来,一拳就搥在了淳于生的胸口,把淳于生打的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连带着后面的桌子都发出了咯吱声,他指着淳于生的脑门,“我告诉你,以后再敢说我爸坏话,我就让你来不了学校!” 淳于生揉了揉胸口,虽然唐脉使劲儿了,可也没看上去的那么疼,淳于生身子板儿硬,嘴也硬:“我说的是实话。” “你给我闭嘴!”唐脉又一脚踢过去,“你以后,别想消停了!” 唐脉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不管是多久他都会把淳于生往死里欺负,但是淳于生不懂,就连唐脉为何执着的对他恶言相向他也不懂。 何止淳于生,本来唐脉自己也不懂,就是一看到那张呆脸,他就火冒三丈,消都消不掉,不过现在有借口了,谁让淳于生不知好歹的说自己的老爸坏话。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唐脉就算不去主动找淳于生了,也会让一群簇拥者前去找麻烦,淳于生老实,他并不把这些当回事儿,好比,走路无缘无故被撞了、上厕所门被反卡了、去食堂他坐哪里就有人抢着坐,连课桌被画的乱七八糟他都没生气,就是有些莫名其妙。 近一个月的麻烦,淳于生都没动静,直到九月末学校举行运动会的时候,唐脉也没见淳于生来找他求饶。 前两次运动会唐脉都没参加,有那时间不如出去玩,这次他可是上赶着说要参加,给项权弄的以为唐脉吃错药了,唐脉告诉项权,他没吃错药,就是疯了。 唐脉疯了,他找到了特进班的执行委员,威胁再利诱的告诉那人,给淳于生报个三千米项目。 那人怎么敢违抗唐脉?真的私自给淳于生报了名,还是在运动会当天通知的淳于生。 淳于生傻透了,执行委员骗他说,本来报三千米的人肚子突然不舒服,实在没人只能让淳于生代替了,还说淳于生就是特进班的希望,一定要好好跑完。 淳于生信了,穿着校服就上了场。 唐脉就坐在终点的位置,远远的就看到清一色运动服中的、穿着校服的淳于生,他心情一下大好,连项权在他旁边和女朋友打情骂俏他都没在意。 三千米,这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跑下来的,唐脉看着跑在最后面的淳于生,嘴角就没下去过,他还告诉身后的啦啦队,别人跑过去有多大声就喊多大声,淳于生那小子跑过去的时候,都给我闭嘴。 所以运动会上就有了这么一个奇景,前一秒还加油声特高,等淳于生一到的时候,所有人都闭了嘴,只有时不时的嘲笑声。 这还不是全部。 跑到近一千多米的时候,场地上一个学生明显慢了下来,他看上去很健壮,是个体育特长生,他慢到和淳于生并肩的时候,突然一歪,整个人都倒向了淳于生,淳于生没躲开,再加上也在跑,两个人由于惯性都跌在了地上。 那同学假装揉了揉腰,还好心拽起淳于生,“没事儿吧?” 淳于生摇摇头,并没马上跑起来。 那同学朝前来的裁判耸耸肩,又继续跑起来。裁判问淳于生有没有关系,淳于生还是摇头,再起步,明显的一瘸一拐。 淳于生受伤了,他就觉得膝盖疼,但是他连看都没看,依然咬着牙把这场比赛给跑完了。 唐脉的奸计并没有得逞,他不知道淳于生从小就跑惯了,小学和中学的时候淳于生每天可都是跑着上学的,不过高中就远了,他改乘了公车而已。 快到终点的时候,唐脉眼见着前面的人越跑越慢,而最后面的淳于生一个一个的超过,直到最后两百米的时候,那人跟打了鸡血似得一下冲了出去,和一个体育特长生仅差了一秒冲到了终点。 淳于生得了三千米的第一名,换来了老师的赞许,也换来了不少特进班学生的掌声。 “诶,唐脉,那呆子是深藏不露啊?”项权在最不该说话的时候说了话。 “妈的!”唐脉将手里的瓶子一甩,站起身就往人群走。 他想看到的是累的半死的淳于生,是半途而废成为笑柄的淳于生,可不是现在即便满头大汗还被人围着称赞的淳于生。 唐脉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站到原地活动的人面前,“你挺厉害啊?” 淳于生擦了把汗,满脸通红,胸口的起伏也依然剧烈,但是他还是朝着唐脉一笑,“也没多厉害。” “我没夸你!”唐脉嚷嚷,但是马上又关切的问,“腿,没事儿吧?” 淳于生动了两下,“没什么事儿,小伤。” 淳于生憨笑,一排白牙被阳光晃得直闪眼,唐脉眼见着有汗水滴到了他的下颚,却没有产生恶心的感觉,就是觉得心脏的地方无缘无故的紧了一下。 淳于生干净,总是穿着板正的校服,就算这校服有点土,也不会显得那人邋遢,淳于生的头发很短,连刘海都没有,淳于生身上有廉价的香皂味儿,但是却不招人烦,相反给人的感觉很清爽,就算现在满头大汗的,也不会感觉很埋汰。 而且,就算唐脉对淳于生这般刁难,甚至还动手打了他,淳于生也还是照样对他傻笑。 在他唐脉的成长记事中,从来没有过像淳于生这样的木头,那人既没有怕他也没有献媚于他,甚至完全不在意他。 但这些都让唐脉火涨,他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也不明白这种特殊是好是坏,所以他生气,气的莫名其妙,气的肺子都要炸了。 都说傻人有傻福,这次连唐脉都信了,可他不会让淳于生这么好过。 运动会之后,淳于生成了特进班的英雄,也成了唐脉心里的疙瘩,这样不行,唐脉就想了别的法。 运动会结束就是月考,然后是连续七天的假期。 月考那天,唐脉找人把一个纸条送到特进班的淳于生手里,然后他就在厕所等着。 淳于生看到了纸条,还有十分钟才考第二场,他就拿着信里交代的手纸去了唐脉所在的厕所,结果人又没找到,却被人从后面推进了厕所,还被反锁在了厕所,淳于生猛敲门,半天没人回应,他无奈只能往外爬,厕所的围板很高,淳于生废了好大劲儿才够到上面,也是那会儿,他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唐脉,和几个高大的学生。 唐脉一抬手,一个男生拎着一桶水就泼向了趴在围板上的淳于生。 淳于生没喊也没叫,他跌坐在厕所里,闻到了一股生性味儿,这一看才知道,身上的不是水,而是油。 “我说过吧,得罪我,你别想消停。” 门外是唐脉的警告,坐在厕所里面的淳于生此时才明白,唐脉这是有意在欺负他,可他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唐脉,最后还是唐脉提醒了他。 “以后你还敢说我爸的坏话吗?” 隔着门,淳于生反问,“就因为这?” ‘咣当!’ 门被人大力敲了一下,然后是唐脉的吼声,“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没理由,我唐脉说整死你就整死你!” 淳于生起身,却又滑倒了,他听到了门外的嗤笑声,爬了好几下他才站起身,声音也夹着罕见的严肃:“放我出去考试。” “考试?你就老实待着吧!” 这是唐脉留给淳于生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头一甩就走人了。 淳于生缺考了一科,他浑身都是豆油爬都爬不出去,最后还是打扫的阿姨听到声音把他放了出来,当时那阿姨说什么都要拉着他去医务室,但是淳于生给拒绝了,他就那样回了教室,在所有人的惊呼中和老师的询问中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考试,淳于生把外衣脱了,就穿着湿了的衬衫考试,所以,他写过的卷子,基本都沾上了豆油。 但是淳于生没把唐脉供出去,而是安分的考完了一天的试。 ☆、【倒霉的唐脉】 唐脉以为淳于生是没有底线的,毕竟他都忙乎了一个月,淳于生一次都没有跟他发过火。 其实淳于生是有底线的,只不过,比正常人低了点儿。 那天淳于生回去的时候,一身豆油的着实把他老妈吓个半死,淳于生不会说谎,直接把这事儿告诉了他老妈。 他老妈告诉淳于生,做人要忍耐,这次就当是有个教训,别再招惹那孩子了,毕竟人家是市长的儿子,惹不起。 淳于生点点头,原本不好的情绪也被他老妈给劝没了,晚上照样吃的很多。 十月一的七天假期,唐脉并没出去玩,他最烦的就是看到项权围着女孩子转,所以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没事儿就损人家几句,说来也好笑,项权的女朋友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唐脉才和项权分手的,项权义气,一次都没怪过唐脉。 在家里足足躺了六天,最后一天唐脉才算走出了家门,因为他老爸给买了一辆最新款的山地自行车,唐脉喜欢的不行,刚到家也不等检查一下就骑上溜了一圈。 车子轻快,颜色也是唐脉最喜欢的蓝色,他顺着大街行驶,不过城市人太多,影响了他的发挥,车头一转,唐脉就出了市集,朝几里外的大坝骑去。 a市有个水坝,四周都是树,景色特别好,原来唐脉就没少来这溜达,这里水位不高,还有一座宽桥,视野开阔的很。 唐脉弯下身,快速的骑着车,戴着挡风镜享受着难得的舒畅,但是,没等出了大桥,他就看到了淳于生。 唐脉一个急刹车,看着坐在水坝缓坡下面泥地上的人,那人似乎在钓鱼,旁边还放了个小水桶。他一笑,骑着车就下了斜坡,然后再一个刹车,还来了个漂亮的甩尾。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蠢鱼。” 淳于生在钓鱼,听到有动静就回头看了一下,一看是唐脉,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开始收拾鱼竿。 唐脉一见,有些生气:“喂!” 淳于生根本就没理他,快速收拾完,拎着水桶就往坡上走,还有意绕过了唐脉。 “……”唐脉转动车头,站起来骑上缓坡,“你聋啊?” 淳于生不说话,眼睛也没看唐脉。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听不到是吧?蠢鱼!……哇啊!” 唐脉本想快骑一些拦住人,可他此时在缓坡上,他一歪再一按刹车,直接翻了过去,他就跟个皮球似得顺着缓坡就滚了下去,缓坡上都是水泥面,等他一下摔在最下面的泥地时,膝盖和胳膊肘都刮破了。 这还不是完事儿,自行车是后掉下来的,好在没有砸到他,落在了一旁的泥地上,但是却溅了他一身的泥。 唐脉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身上连块儿芝麻大的疤都没有,但是让他最在意的是现在满身的泥点子,他坐在泥里,愣了好久才缓过来,然后竟然咬着唇要哭了。 淳于生站在缓坡上,看着坐在地上一直不起来的人,他纠结了一下,这才走下去,一靠近才看到,唐脉那双大眼里蓄满了泪。 “你哭了。” “你不仅聋还瞎是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唐脉嚷嚷,可这一喊,眼睛里的泪全都挤了出来。 唐脉还戴着挡风镜,泪滑落存在挡风镜里,痒的烦人,唐脉抬手拽下挡风镜就扔了出去,想抬手擦擦泪,却发现自己的手上都是泥,他气的顿时又掉下两个泪瓣儿,可祸不单行,当他翻兜找手机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出来的急连手机也没揣,唐脉越想越气,揪起地上的泥就往前扔,“妈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啊!” 是够倒霉的,他忘了他在斜坡下面,他这一扔,泥打在斜坡上又被溅了回来,又弄了一脸。 “啊啊啊,呜呜……该死的……呜呜!” 唐脉哭了,咧着嘴大声的哭,完全不顾形象和尊严了。 淳于生都看傻了,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大男生哭得这么惊天动地,所以,他暂时忘了母亲交代他不要靠近唐脉的话,他蹲到唐脉身边,拽起坐在地上的人,还用袖子擦了擦唐脉脸上的泥和泪瓣儿。 “用不着你好心!”唐脉缓过神,猛地甩开那只手,“还不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摔了。” “是你自己不小心。”淳于生纠正。 “你,呜,都怪你,遇到你就没什么好事儿,你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淳于生以为唐脉是真让他走,于是好心的问了一句:“那你能自己回家吗?” 可这一句刚说完,唐脉就疯了,“你滚!滚啊!老子用不着你假慈悲!滚!” 淳于生顿了顿,见唐脉是真生气了也就没继续问下去,转身这就要走了,可他前脚刚迈,就听到了唐脉更甚刚才的哭声。 “呜呜,啊啊啊!混蛋东西!” 一回头,淳于生就看到哭的直跺脚的唐脉,他抓了抓头发,快跑几步把水桶和鱼竿送到了石桥上。 唐脉以为淳于生走了,他恨透了,他只觉得淳于生‘见死不救’是个坏人,忘了他自己曾经是怎么欺负淳于生的,他只能一边数落着淳于生一边把眼泪往回憋,然后还一边扶起自行车,可他这一动,浑身上下都生疼。 干脆他把自行车一扔,管都不管了,自己就朝缓坡上走。 “你还能走吗?” 低沉的声音响在上方,唐脉一抬头就看见折回来的淳于生,他愣了一下神。 “我背你吧。” 淳于生说完就弯下身子把唐脉背了起来,还嘀咕了一句:“你好轻啊。” 唐脉被淳于生背到了石桥上,然后他就坐在地上看着淳于生跑去把他的自行车也给扛了上来,他有些懵了,看着那条蠢鱼好半天都缓不过来神儿。 淳于生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放,回头就问唐脉,“你家离这远吗?” “远。”唐脉木讷的回答。 淳于生抓了抓头发,“那你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前边。” 唐脉顺着淳于生的手看向了后方,后方是偏离市中心要回迁的楼区,破旧的很,唐脉没去过,但是听项权说过,那里特别乱,总有抢劫的。 倒不是嫌弃那里多破,就是他不想去,所以他说:“我不去,你走吧。” 沉默了半天,淳于生再开口,“那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回来。” 说完淳于生就走了,走了几步又小跑起来,唐脉傻愣愣的坐在地上,他既没有起来也没有跟着去,就坐在那等着。 可等到十分钟的时候唐脉就开始咒骂起来,他觉得淳于生又要放他的鸽子了,上次在厕所的时候不就是吗?他怎么就乖乖等着了呢? 想是这么想,唐脉也没走,半个小时后淳于生才跑回来,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子。他蹲下身,取出一个湿毛巾递给唐脉,“擦擦脸。” 唐脉盯着淳于生递过来的毛巾,纯白色的,一看就是那种浴池送的廉价毛巾,可他也没时间嫌弃,接过就往脸上擦,毛巾是温的,擦在脸上一点都不难受。 “我的衣服,你先换上吧。” 接着,一件看起来洗的发白的运动服外套递了过来,唐脉也没说什么,直接脱了自己那件沾满了泥土的卫衣,穿上了淳于生的衣服,然后他闻到了衣服上非常清新的洗衣粉味儿。 “你还能骑车吗?”淳于生拉起唐脉,指了指一旁的自行车。 “……”唐脉瞅了瞅自行车,嘟囔一句,“我腿疼。” 淳于生顿了顿,看着没有后座的山地自行车,只能让唐脉坐在了横梁上,然后他骑上了自行车,送唐脉回去。 横梁不舒服,就一根杆儿能不硌得慌吗?唐脉这一路眉头就没舒展,可他又不想沦落在外,只能忍着。 淳于生骑得不快,非常稳,两条长腿因为唐脉有些别扭的向外伸,而且山地自行车前面还矮,此时的唐脉像被淳于生困在怀里,淳于生的头就贴在他的肩膀旁边。 淳于生那头又硬又扎人的头发总是碰到他,唐脉不自然的躲了躲,一回头,就看到喘着气的淳于生,这时候他才发现,淳于生长得一点都不难看,五官深刻,虽然看上去有点刚硬,却非常爷们儿。 一瞬间,唐脉被自己的想法给怔住了,他回过神,仅仅抓着车把中间,皱着眉在心里低骂自己。 但是,有个事儿他更好奇,他脸朝着前方,对身后的人说,“你为啥帮我?” 声音响在耳边,是淳于生特有的低沉嗓音,“我妈说,路见不平是好汉。” “你妈说你妈说,你都多大了还老提你妈,你就没点儿自己的主见吗?”唐脉说激动了一转头,他这一扭,两人差点又摔了,好在淳于生腿长,直接站稳了。 唐脉身子一僵,清楚的感觉到腰间有只手环着他,可能是刚才被摔怕了,唐脉没推开那只手,只等淳于生再次骑起来。 “你别乱动。”淳于生交代一句。 “还不是你的错。”唐脉把责任都推给了淳于生,然后又嘀咕一句,“我告诉你啊,别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不然我……” “我不说。” 其实唐脉多虑了,淳于生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分享喜怒哀乐的哥们儿。 回去的路总是长的,等到了唐脉家楼下的时候,唐脉的屁股都要颠开花了,他跳下车,看着脸颊被风吹的有些红的人,“虽然都是因为你,但是……好了好了,谢……” 虽然唐脉这句谢谢没完全说出口,但是淳于生这次懂了,他憨笑一声,“不客气。” 唐脉翻了个白眼,“诶,你咋回去?” “我坐公车。”说完,淳于生就走了,但是没走两步又被唐脉叫住。 “蠢鱼,你都不会恨我吗?” 淳于生疑惑了,“我为啥恨你?” 唐脉皱了皱眉,“我都那么对你了,你不生气?” 淳于生顿了顿,面无表情的回答:“有点儿,但是也没真生气。” 唐脉都傻眼了,他不知道此时应该生气还是笑,最后只憋出一句疑问: “淳于生,你是真傻啊?” ☆、【纠结的唐脉】 十月一的假期过去了,淳于生照样来上学,但是他的奖学金却没了。老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细细的盘问,淳于生不会说谎,就站在那里不说话,从头到尾都跟个木头疙瘩一样,把班主任气个够呛。 此时才来上学的唐脉在办公室的走廊遇到了刚出来的淳于生,淳于生没看见唐脉,径直就走了过去。 “蠢鱼!”唐脉生气,挡在淳于生面前,一手插在裤兜里一副瘪三的模样,“你是故意的还是假装的?” “啊,你啊。”淳于生显然才反应过来。 唐脉叹了口气,“干什么去了?” “老师找我。” “你敢告状!”唐脉火涨,声音也大,一旁经过的学生时不时的往他俩这边瞟,唐脉皱眉,拽着淳于生到了楼梯的拐角,“你是不是去告状了?” “我没有。”淳于生实话实说。 “那老师为什么找你?”唐脉不信。 “奖学金没了,老师问问原因。” 唐脉一怔,“你没考好?” “你把我关在厕所了,缺考一科。” “……”唐脉这才想起来,之前确实是他把淳于生教训了一顿,但是他还是不肯认错,“谁让你说我爸,这是给你的教训,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原谅你。” “……” 看着一脸呆然的人,唐脉唇角一翘,“除非,你做我的跟班,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然,下次,我还让你拿不到奖学金。” 说完,唐脉就走了,走的时候脚步轻快,完全不理会定在原地的人。 从此,唐脉多了一个贴身跟班,就算淳于生没答应,唐脉也自顾自的告诉别人,淳于生就是他的专属跟班。 两人不在一个班级,唐脉只能中午或者体育课的时候指示淳于生帮他跑腿儿,放学的时候唐脉也会让淳于生给他拿书包,淳于生没拒绝,因为他妈说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淳于生忍了,可这风越来越大,浪也越来越汹涌。 虽然唐脉性子烈,动不动就生气,但是很少有人敢违抗他,一是碍于他是市长的独子,二是唐脉长得好看。 唐脉好看啊,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那叫一个细皮嫩肉,只可惜他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好看,说帅可以,敢说一句好看的都被唐脉给收拾了。 淳于生也不例外。 那是上体育的时候,重点高中的体育课基本都是三个班一起上,因为不是高考入计分,所以大家把体育课当唯一放松的娱乐课,体育课一上就是两节,这可乐坏了这帮学生。 倒是特进班的学生上体育课的时候就显得有些不入俗了,人家一个个捧着复习资料躲在屋檐下学习呢,绝不浪费一分一秒。 每次体育课项权就拉着唐脉出去吃好吃的,不然就是去学校不远处的电玩城玩,这次本来唐脉也想去的,可一看到淳于生他就不去了。 项权见唐脉不去,他自己去也没意思,也就跟着唐脉好好的上体育课。 “蠢鱼。” 唐脉晃悠到淳于生身边,一手抢过淳于生手里的单词本,“体育课学习,你是不是有病?” 淳于生抬头,“我妈说了,笨鸟先飞。” “飞个屁,总飞翅膀不酸啊?”唐脉把淳于生的单词本往旁边一扔,“起来,打球了。” “我不会。” 唐脉翻个白眼,拽起淳于生就往篮球场走,“别废话。” 篮球场地好几个,唐脉随便挑个近的就把其他人赶走了,然后他朝项权要了个球,拍了几下对一旁的淳于生说,“看着点儿,呆子。” 说完,唐脉就带球跑起来,跑到篮下轻松一个上篮…… 看着滚落在地上的篮球,淳于生呆呆的说,“没进去。” 唐脉脸一红,一脚就把球踢飞了,“不用你说,老子不瞎!什么破球。” 项权站在旁边,看着唐脉差点喷笑出来,为了帮兄弟挽回颜面,他赶紧拿着另外一个篮球来了个远距离射篮。 “哇!” 球进了,非常漂亮的弧线,惹得场外的女生一阵高呼,项权满意的甩甩刘海,朝女生们来了个飞吻。 “要你多事!”唐脉生气,瞪了项权一眼,然后拿着球又准备投篮。 连续三次都没投进去,唐脉气懵了,拿起篮球就往篮板上砸,篮球打在篮板上被反弹回来,唐脉来不及躲,只能转过去,球就直接打在了他的后脑勺。 “唔啊!” 唐脉痛呼一声,踉跄两步蹲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靠,唐脉,你没事儿吧?”项权一见赶紧过去,蹲在唐脉旁边帮着揉,“你说你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唐脉一听猛地甩开项权的手,眼睛通红的朝项权喊:“还不都是你!” 项权一怔,“啥?” “谁让你乱显摆!”唐脉又上来不讲理的劲儿了。 项权举起手,“好好,赖我赖我,还疼不疼啊?” “废话。”唐脉站起身,“你砸一下试试?” 项权一笑,“我可没你那技术。” “呵呵……” 唐脉本想再骂一句项权的,却听到一旁的两声憨笑,唐脉一斜眼,就看到淳于生站在那里支着牙傻笑。他走过去,仰着头逆光看着淳于生,“你笑个屁!” “你被球砸了。” 其实淳于生没有笑话唐脉的意思,他就觉得唐脉的性格特别逗,明明是自己砸的却赖别人,但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幸灾乐祸。所以,腾地一下,唐脉的火就着了。 唐脉抓起一旁篮球筐里的篮球,狠狠的砸向淳于生,砸的时候还吼了一句,“让你笑!” 唐脉扔的用力,这一球却被淳于生躲开了,看着飞的挺远的篮球,唐脉不愿意了,“你躲什么?我让你躲了吗?” “你不应该打我。” “你是我的跟班我为什么不能打?”唐脉嚷嚷,“再说了,笑话别人你还有理了?” 淳于生眨了眨眼睛,“我没笑话你啊。” “刚才是鬼笑的?你当我瞎还是聋啊?” “我就觉得……” 唐脉打断淳于生,“觉得什么?觉得我被球砸了好笑是吧?恨不得那球往我脸上砸是吧?” “我没有……” “你没有?你心里不定怎么诅咒我被毁容呢你!看你一脸呆样怎么这么毒!” “……”淳于生都被唐脉吼傻了,他长这么大别说打架了,连和别人吵架都没有过,好半天才整出一句,“……那就可惜了。” “可惜啥!” “我妈说,长得好看是福气。” 唐脉一愣,淳于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没听懂,“啥?” 淳于生认真道:“你长的好看,毁容可惜了。” “……”项权头皮一麻,本来在一旁玩呢,耳朵也不怎地就听到了这么一句,然后他瞟了瞟站在淳于生面前的唐脉,心里寻思着,淳于生可要遭殃了。 果然,唐脉沉默了一分钟,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都眯起来了,“你说我好看?” 淳于生点点头,非常肯定。 “蠢鱼,你知道我最烦什么吗?” 淳于生老实的摇摇头,“你没说过。” 唐脉举起手,一个一个的掰,“行,我现在告诉你,第三,我最烦别人利用我,第二,我最烦别人跟我叫嚣,第一,我最烦别人说我好看。” “说你好看不是好话吗?”淳于生不理解了。 “那他妈是形容娘们儿的!”唐脉嚷嚷,说完还推了淳于生一下,奈何淳于生长得壮,他这一下没推动,气的他手都哆嗦了,“以后再敢说我那两个字我就宰了你!” 淳于生不说话了,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说实话还是好话会被人责怪。 唐脉见淳于生没动静,气不过,“我渴了,去给我买水。” 说完扔给淳于生五块钱这就打发人走了。 项权看着老实去买水的淳于生,蹭到唐脉身边,“你说你老跟他过不去干什么?他到底怎么惹你了?” 唐脉拿起篮球拍了拍,“你别管了,反正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唐脉不是好欺负的。” 项权一怔,“他欺负你了?” “他敢欺负我吗?” “那你自己刚才说的。”项权撇嘴。 “你听错了。”唐脉厚着脸皮不认账,确实他都不知道刚才自己说什么了。 看着唐脉投篮又没进,项权开口了,他说:“唐脉,你到底想让淳于生干什么?” 唐脉回头,阳光穿透他顺滑的发,他说:“我就想让他服。” “他看上去挺服你的啊。”项权也投了一个三分篮,看着篮球准确的入篮之后,他说:“要不你就放了他吧,不然,哪天给他惹急了,保不准怎么报复你呢。” “我还怕了他了?”唐脉不屑,看着远处买完水回来的淳于生,喃喃,“再说,那块榆木疙瘩还有本事把我怎么着了?” “怎么着是不能,他和我们不一样,我就怕你后悔。” 项权的声音有点远,唐脉听的模模糊糊,他也没管,看到那块木头走近了,又投了一篮,结果进了,他高兴的一笑,朝着回来的淳于生显摆,“看见了没?这就是我的实力。” 淳于生点点头,把水和零钱递过去,“看见了。” 唐脉接过水却没接钱,喝了一口透心凉,“那你投一个我看看。” “我不会。” “快点!”唐脉催促。 淳于生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试一试,然后他把零钱送到唐脉面前,“你的钱。” 唐脉摆摆手,他都无语了,每次都是把零钱找给他,这种兴头的时候太扫兴了,“你拿着花吧。” 其实唐脉就是大方惯了,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没少受到他的照顾,这一点唐脉做的还是挺好的,可惜淳于生不喜欢这种恩惠,于是他对唐脉说: “我妈说,无功不受禄。” 唐脉都愣了,眼看着淳于生把零钱塞在了他手里,然后又看着淳于生捡起篮球随便投了一下。 球当然没进,打在篮筐上飞出好远,可唐脉觉得这球砸在了他的心上,不然他的心也不会突然一紧。 因为唐脉又发现了淳于生的特别,不同于他身边人的特别。 他有点纠结了,明明烦那条死板的蠢鱼烦得要死,却无法像项权说的放过那人,他想从淳于生身上得到什么听到什么他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这样每天过的很满足,也很快乐。 ☆、【发疯的唐脉】 项权这人大大咧咧的,有几个臭钱就知道讨好女朋友,今天也是兴致好就带着新欢去商店买零食了,一进商店就胳膊一抡,说店里的东西随便挑。 女朋友一听笑的那叫一个开怀,站在柜台前从左指到右,什么贵点什么。 项权爽快,这钱那,花在女朋友身上,要多大方就多大方。之后他还亲自把女朋友送回了班级,看着女朋友跟姐妹们显摆,他也鼻子翘的老高。 “诶?这不是权哥吗?” 项权刚一回身,就看到了平时总跟着唐脉的一男生,这男生叫元浩,平时对唐脉总是一副献媚嘴脸,唐脉挺烦他的,但是项权对这人倒是无感,就觉得这元浩有点蠢。 “女朋友我班上的啊?”元浩对项权没那么毕恭毕敬,就是比较客套。 “啊,就她,平时多照顾点儿。”项权一笑,指了指拿着零食坐在众女生中的主角儿。 “行咧,这都小事儿。”元浩挑了挑眉,见项权要走了他又问了一句,“诶,权哥,问你个事儿。” “啊?” “唐脉……”元浩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唐脉最近怎么总跟个书呆子混在一起?” “书呆子?”项权疑惑了一下,马上又反应过来,“你说淳于生啊?” “就是他。” “别瞎说,什么叫混?唐脉能跟那种人混吗?” “是是,我就是比喻。”元浩赶紧换个说法儿,“那呆子老缠着唐脉,我寻思唐脉跟他交好呢!” “好个屁,你还不知道唐脉?他就是没事儿闲的。” 其实项权说这话的时候都没走心,因为他的小女朋友站起来朝窗户外的他来了个飞吻。 “我就说嘛,前阵子唐脉还让我们找那呆子茬儿呢,怎么现在还好上了。”元浩嘟囔一句。 项权也没听清,就随便‘啊’了一声,然后朝女朋友回了个飞吻这才走了。 —————— 淳于生小时候是个闷葫芦,还挺固执,他妈没少揍他,但那都是轻的,哪有妈妈舍得揍儿子的。而唐脉打淳于生的时候就算用力了,那点伤害对淳于生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这一次,淳于生是真疼了。 事情发生在十一月中旬,淳于生放学值日就没和唐脉一起出校门,和淳于生一起值日的男生早就没影儿了,从来都是他自己打扫。 淳于生不懂抱怨,更不会告诉老师,那男生也乐得清闲,偶尔淳于生问起,那男生总是说忘了,淳于生也没说什么。 今天也是,等都打扫完的时候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淳于生也傻,他就是不会糊弄,就算他不把地拖得那么干净,也不会有人挑事儿,所以等他锁好门窗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剩他一个人了。 淳于生背着书包往楼下走,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的时候突然被冲出来的几道人影给围住了,不等他看清楚,一个黑色的袋子就罩着他脸蒙了下来,接着他被拽到了什么屋子里,那些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直接就把他给揍了。 那些人手里拿着书包之类的硬物,一下一下打在他身上特别的疼,淳于生一开始还反击两下,最后敌不过人多,只能趴在地上护住自己的脑袋,但是有两个人始终拽着他头上的袋子,他怎么也看不到是什么人做的。 只有在他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 淳于生被打惨了,可他没哭也没怕,等那些人走了之后他已经在冰冷的地砖上躺了近半个小时,那些人全程都没说什么话,就是在打他的时候骂了他几句,他没听清,就隐约听到了‘唐脉’这个名字。 淳于生是坐着公车回家的,校服湿了一半儿,乱七八糟,鼻子和嘴巴都流着血,一车人光看他了,没一个敢上去搭话的。 淳于生的老妈哭了,看着自己儿子这么狼狈能不心疼吗?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自家儿子老实透了,从小到大也没说跟谁打架,这无缘无故怎么就被打得这么惨呢? 但是淳于生却把这事儿说的特别小,他告诉老妈,男生打架不是正常吗?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更不要去告诉老师,不然,事情会闹更大。 那天晚上,他老妈给淳于生包扎了一下,淳于生没喊疼,也没把听到‘唐脉’名字这事儿说出来,就自己寻思了好久,心里说不上的堵。 —————— 唐脉不开心了,因为一整天都没见到淳于生,中午派人叫淳于生去买饭,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派去那人回来的时候告诉唐脉,淳于生不在班级。 唐脉气呼呼的就去了特进班,果然没看到淳于生,他干脆连午饭也不吃了,坐在淳于生的位置等人回来,中午休息一个多小时,他就等了淳于生一个多小时。 眼看快上课了,特进班的学生都回来的差不多的时候,唐脉才看到低着头走进来的淳于生,唐脉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趴在桌子上装睡觉。 闻到那人身上特有的香皂味儿,唐脉知道,淳于生就站在他旁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都趴了好一会儿,那块儿木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终于,唐脉装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你他妈去哪儿……” 没吼完,唐脉就闭嘴了,因为他看到了淳于生的脸,尤其是嘴角的破皮和眼角的青紫,再加上涂了不知道什么药水儿,看起来特别夸张。 “……蠢鱼,你让谁打了?” 唐脉这声问出来的瞬间,连他自己都听到了微微的颤抖,那是只有在他极力隐忍的时候才会发出的颤音。 淳于生没回答,一双单眼盯着唐脉许久才问,“不是你吗?” 唐脉以为自己听错了,眉毛从开始的八字拧成了倒八,“我?” 淳于生看着唐脉,刚毅的唇角慢慢扯动,“昨天晚上,我的脸被蒙住,我听到他们说到你。” “被蒙住脸?我?说我的名字?”唐脉脸都扭曲了,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就因为这,你就敢说是我打的你?” 淳于生没什么表情,看着唐脉跟个表情包似得各种变化,然后许久之后他才开口:“我听到了蓝精灵。” 淳于生用他低沉的嗓音说着,像背书一样每个字都没有起伏,就是这犹如宣判一样的说话方式让唐脉生气,因为淳于生说的‘蓝精灵’是他的手机铃声,淳于生还曾说过,这铃声听起来很可爱。 唐脉记得,当时他就给了淳于生一脑壳,告诉他,再说可爱就杀了他。 现在呢?这铃声却成了证据,但是……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3节 “淳于生,我唐脉要揍你,还用得着玩阴的吗?要揍我他妈也是正大光明的揍!” 唐脉指着淳于生吼,吼完的时候全班都静了,然后在所有人好奇畏惧的视线里,唐脉走了,还把后门摔的特别响。 唐脉发疯了,回教室的一路踢翻了三个垃圾桶,摔碎了五个花盆,整个走廊就听到巨大的响动,没人敢出来劝一下,最后还是项权把远在其他班级的闫华找来,然后在老师来之前,闫华把唐脉拽到了楼顶天台,还交代项权,这后事儿给打理好了。 项权冤大头一样,跟老师解释说是他和同学闹不故意碰的,老师罚他站了一节课外加打扫走廊,还得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书。 天台的风吹的冷,可就算再冷个十度也吹不灭唐脉的火焰,他迎风站着,脸都吹红了。 上课铃响了,闫华就也没说什么,等唐脉火焰差不多减下去一点的时候他才开口,“唐脉……” “那个傻逼竟然以为是我干的!他妈的我唐脉怎么就非得做那种下三滥的事儿?”唐脉打断了闫华,一脚踹在围栏上,把围栏踹的直晃悠,“是,我是看他不顺眼,可我不至于偷摸儿的揍吧?啊?你说他是不是傻逼?傻逼傻逼傻逼!” “……” 闫华看着发疯的唐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说实话,虽然一起长大,还是头一次见唐脉这么生气,看把唐脉气的,浑身都哆嗦了。 “他怎么不干脆被揍死,那颗榆木脑袋除了学习一点作用都没有,想想也知道肯定不是我啊!我为什么要揍他?我是那种无缘无故就揍人的瘪三还是怎么着?” 唐脉最后的话是问向闫华的,然后闫华停顿了三秒,“……唐脉,你……” “闫华你什么意思?”唐脉看到了闫华的停顿。 “……噗。”闫华看着唐脉一张冻得通红的脸,再加上唐脉此时生动的表情,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啥?”唐脉也懵了。 闫华抬了抬手,整顿了一下表情,“唐脉,等下,你一口一个傻逼,那傻逼是谁啊?” “还能是谁?就是那呆子被!除了他谁还能把我气成这样?” “淳于生?”闫华看着唐脉没否认,他继续问,“他被揍了?” “活该。”唐脉扭过脸。 “他以为是你干的?” “废话,要不我为什么生气?” “是不是你干的,他没看到吗?” 唐脉一跺脚,“他说他昨天晚上被人蒙了脸,听到有人说了我的名字,还说听到了蓝精灵。” “蓝精灵?” “我手机铃声!”唐脉喊,喊完几秒他突然一怔,然后慢慢看向闫华,“为什么是我的手机铃声?” 闫华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儿,“按理说,不可能存在跟你一样用这首歌当铃声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唐脉瞪了闫华一眼。 “我的意思是,应该有人故意的,就是要让淳于生以为是你派人打的他。” “不可能。”唐脉否认,“谁这么大胆子,不想活了?” 闫华耸耸肩,“不然,就是你的那些簇拥者,愚蠢到把铃声都弄的跟你一模一样。” ☆、【觉醒的唐脉】 闫华是唐脉的军师,不管是成绩还是品行都比项权好太多,虽然他惯着唐脉,但是他都是把唐脉尽量往好地方带。 闫华给唐脉分析,他说,这么明目张胆借用唐脉身份的人可能性很小,要想查就从唐脉身边的人查起。 唐脉查了,第一个查的就是项权,因为闫华说了,每个和他唐脉走近的人都不能漏掉。因为这事儿项权差点气哭了,他拿着被唐脉打通的手机,一手指着唐脉就骂,“你他妈就是个没良心的!我熬夜写的检讨都给畜生写了!” 唐脉当然知道项权不可能做这种事儿,就是拿项权开刀而已,所以项权骂他的时候,唐脉没生气,还好心的安慰了一下项权,“兄弟,我这是秉公执法,公私分明。” 项权一听这话更生气,“他妈的法律还不外乎人情呢!” 平时围着唐脉的人不少,唐脉都没有他们的电话,这事儿还得项权帮着办,毕竟要讲交道,还得项权的广,所以唐脉花了好大血本请项权吃了一顿饭,让他把这事儿给办了,项权就知道这顿饭不简单,可他还是吃的比谁都多。 都说吃人家嘴短,项权这饭吃了就不能白吃,第二天就开始查起来,还不能被发现,他就用平时的交际手腕要了不少人的电话号码,要不就是借个电话使使,可查了好几天,也没找到用‘蓝精灵’这个铃声的人,别说用了,一个个都是成年人了,谁用这么幼稚的音乐当铃声呢? 能用的,也就他唐脉一人。 几天的查找无果,三个人就聚在食堂吃饭,这几天唐脉都没找过淳于生,连问都没问过,这重点高中这么多人,找起来他都忙死了,哪有时间去见那个混蛋,想想自己这么辛苦的为自己平反,他心里就堵得慌。 “唐脉,我看这事儿啊,就算了。”项权也是烦了,屁大点事儿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整天跟个傻逼一样问东问西的,现在看到手机就想吐。 “不行。”唐脉喝了一口橙汁,搅着吸管看都没看项权一眼。 “什么不行啊?我都快把这学校翻过来了,我看那,肯定是那呆子听错了,保不准儿是故意赖你的。” “不可能。” 项权疑惑了,“你咋知道不可能?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都说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懂个屁。” 唐脉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不可能,那呆子,没有那根弦儿。” 项权把勺子一扔,看着唐脉认真道:“唐脉,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那呆子挨揍关你什么事儿,就是你打的能怎么着?你不是看他不顺眼吗?” 这三个疑问像铁打的锤子一样敲在唐脉的心头,他看着项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个什么劲儿,就是觉得那呆子冤枉了他,他很不爽,其实就像项权说的,就算这事儿他承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 “那是两码事儿。” 唐脉喃喃,说完就扒起饭来,再不说话。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 一阵幼稚的铃声传来,项权瞥了眼吃饭的唐脉,“还吃,你电话响了。” 唐脉放下筷子,摸了摸裤兜,一摸才想起来,“我电话没电了……” ‘……可爱的蓝精灵,他们齐心协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又欢欣 ……’ 铃声还在响,声音并不远,还有点闷闷的,闫华皱了皱眉,他对着要站起来的唐脉‘嘘’了一下,然后缓步朝铃声走过去。 食堂里很吵杂,与他们隔了一个桌子的几个人正聊着天,然后背对着闫华的人翻找着什么,最后终于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电话,按了接听键,“喂?” “喂你麻痹啊喂!” 唐脉这一声吼把整个食堂都给震住了,然后就在所有人都发懵的时候,唐脉抢过了那人手里的电话,“元浩,这手机是你的?” “……”元浩被唐脉喊的直发愣,好半天才缓过神儿,“啊,我新买的手机,跟你的一样,最新款。” “你原来的呢?”唐脉耐心的又问了一句。 “我原来的也用着呢,新的号码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元浩笑,一副讨好的嘴脸,看着唐脉的眼睛都是发光的。 那一瞬间,闫华就断定,这元浩是真的蠢到家了,看来,元浩是无意中泄露了电话铃声。 没错,这事儿就是元浩干的,也正像闫华想的那样,元浩就是没有脑子,他完全不知道当时他妈会打电话给他叫他回家吃饭,所以才被淳于生听到了铃声,可惜,他不知道淳于生对这个铃声很熟悉,也不知道淳于生会因为这铃声误以为是唐脉指示的。 怪就怪他元浩喜欢唐脉,还偷偷摸摸的什么都买跟唐脉一样的东西。 其实元浩人不坏,就是嫉妒了淳于生,然后借着唐脉的名声把淳于生给收拾了,可他不知道,在唐脉心里,淳于生已经不再是一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对象。 不过,这一点唐脉也没发觉。 结果一想而知,唐脉把元浩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他了。 最后唐脉还非常帅气的来了个壁咚,“元浩,我警告你,再敢欺负他,我就整死你!我唐脉说到做到。” 元浩擦了擦鼻血,看着唐脉狰狞的脸,他都快不认识唐脉了,“我就是帮你收拾他一下。” 唐脉嘴角一翘,冷笑:“帮我?我什么时候用得着你帮了?” 一听这话元浩不服气了,“你自己也不没少欺负那呆子吗?” 唐脉直起身,一轮大太阳闪在他的身面,他顺着光看着被揍的鼻青脸肿的元浩,“你是不是哪里误会了?元浩,你是你,我是我,欺负淳于生是我唐脉的专利。” 然后,唐脉一笑,“别人,想都别想。” 唐脉长的好看,阳光一晃更美了,元浩都看呆了,可现在的唐脉,除去一脸的阳光,剩下的可是堪比煞鬼的嘴脸。 —————— 事情查明白了,唐脉打完元浩还让元浩亲自去特进班给淳于生道歉,元浩再不愿意也不敢违抗唐脉,只能趁人少的午休去找淳于生。 看着比自己更夸张的臃肿嘴脸,淳于生都懵了,然后就见元浩给他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说了句‘对不起,打你的人是我,跟唐脉没关系’就走了,淳于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但是他也没什么表示,因为他妈说了,对于别人的道歉,要予以原谅。 其实元浩这么乖不是因为他心里服,而是他知道唐脉就在门后面看着,所以他才这么老实的道了歉,不然保不准他会再威胁淳于生几句。 这事儿解决了,按理说唐脉也该舒心了,可惜,这几天他更烦了。 因为淳于生并没有主动来找他道歉。 没错,真凶找到了,说明淳于生冤枉了唐脉,那他就应该给唐脉道歉,更要说声谢谢,毕竟唐脉为他绞尽了脑汁才查到幕后主使。唐脉就想到了这些,完全忽略了淳于生被揍是因他而起的事实。 可是眼看一个星期过去了,淳于生那边也没动静,最后唐脉还是等不下去了,一日放学之后他就站在校门口等着和淳于生碰面。 项权搂着女朋友在旁边亲亲我我,给唐脉烦得直瞪人,眼看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唐脉才看到一步一迈的人从教学楼出来。 唐脉站直身子,故意不去看那块儿木头,就寻思着那木头能不能主动找他说话。 “……” 结果是,淳于生压根儿就没看到他,就那样低着头捧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书正大光明的与唐脉擦肩而过了。 “咳咳。”唐脉咳了两声,眼睛直瞟那人的背影。 淳于生并没回头,也没注意到他。 唐脉火了,快走两步拦住那人,“淳于生!” 淳于生明显被吓的一怔,待看清是唐脉的时候咧嘴笑了笑,“你没回家啊?” 看吧,淳于生跟没事儿人似得,不仅没有把那些乱遭的事儿放在眼里,连唐脉都没入了他的眼。唐脉这一肚子火都燎了胃了,他指着淳于话都说不全了:“你!你!你!” “我去了趟图书馆,要回家了。”淳于生说完还举了举怀里的书。 那一脸呆样把唐脉气的够呛,却让一旁的项权喷笑了,唐脉一个眼刀飞过来,项权也没止住,回身抱着女朋友笑。 唐脉没时间理他,朝着淳于生就喊:“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你把我冤枉了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淳于生木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唐脉的意思,然后他抓了抓头发,“对不起,是我冤枉你了,唐脉。” “……” 于对淳于生这么老实的道歉,唐脉明显一愣,然后他转过身,低喊,“晚了,别指望我原谅你!” 淳于生走了,走的时候没看到唐脉的脸,因为唐脉是背对他的。 但是唐脉这一转身,倒是被项权看到了,然后项权像看到了什么罕见奇观一样张着嘴不敢相信,直到淳于生上了公车,项权才结结巴巴的说出来,“唐唐唐脉,你的脸……” 唐脉知道自己的脸现在铁定红的跟猴屁股似得,因为烫的他都察觉了,然后他就猛低着头,理都不理项权,直接往家走了。 “我说唐脉啊,你是不是喜欢上那呆子了?” 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项权的声音,还有两人的低笑声。 “你给老子去死一百次!” 唐脉回头骂了一声就跑了,可这下连脖子都红了。 那只是项权的一句玩笑话,可偏偏就是这一句话把唐脉点醒了。 但唐脉死都不想承认,自己的脸红就因为那呆子的一声‘唐脉’,他死也不想承认,此时的他,眼角都是笑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站在太阳光辉中的唐脉,一定帅到喷血,请自行想象。】 ☆、【输了的唐脉】 那之后,唐脉又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他喜欢上淳于生的这个事实。 他都纳了闷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天之骄子,怎么就喜欢上那块榆木疙瘩,而且还是个男的。 更让他烦躁的是,不管到哪里都会听到关于那呆子的事儿,之前他打听都费劲,现在不想打听,那些关于淳于生的事却总是争先恐后的往他耳朵里钻。 尤其是今天一大早,第二次月考结束之后,整个榜单前就站满了人,唐脉对成绩没兴趣,反正不会是最后一名,可他这刚一走过去,就听到两个女生议论起榜单的第一名。 她们说,这第一名叫淳于生的,就是个书呆子,虽然是个书呆子听说长得挺干净的,人还特别善良…… 唐脉一听,又走了回去,掏出书包里的圆珠笔,朝着淳于生的名字就乱画一通,最后把淳于生的名字都涂烂了,还在成绩后面加了两个字:蠢鱼! 看着呆掉的几个女生,唐脉这才泄气,唇瓣一挑走人了。 项权心大就当是唐脉没事儿闲的,但是闫华却看出不对劲儿了。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又遇到了淳于生,唐脉理都不理淳于生,找了个座位就把餐盘摔得直响,还大口大口的吃饭。 看着这样的唐脉,闫华终于开口了,“唐脉,你是不是喜欢上淳于生了?” ‘噗!’ 这喷饭的不是唐脉,而是项权,因为闫华和他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闫华说的认真,他只是开玩笑。 唐脉嘴里嚼着饭,眼睛盯着自己的勺子,不说话。 “唐脉。”闫华又唤了一声,“问你话呢。” 唐脉咽下嘴里的饭,皱了皱眉,对于两个好兄弟并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好像……是。” “啊哈哈哈……还好像,你以为是你是情窦初开的小学生啊?”项权拍着桌子笑,非常不给面子。 “……”唐脉看着取笑自己的项权,不知道是因为项权的话还是怎么,唐脉的脸一下就红了,竟然连平时最起码的暴怒都没有。 就是因为唐脉的反应不对,两个人才都愣了,项权不敢相信了,他捅了捅唐脉的脑门儿:“我草,唐脉,你来真的?那呆子可是带把的!” “你闭嘴。”闫华推开项权的大脸,点了点唐脉跟前的桌面,“唐脉,你是不是迷糊了?你自己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别把一时的感兴趣和喜欢给弄混了,不然我给你找几个女生,你也该试试成为男人的那一步了。” “……”唐脉放下勺子,嘟囔,“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喜欢就喜欢了,我有什么办法?” 说完,唐脉就走了,路过淳于生的时候,还停住了,然后看着一脸茫然的人,唐脉火气就燃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淳于生吼:“吃吃吃,就知道吃!” 看到唐脉的一系列举动,项权拍了拍脑门,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唐脉他奶奶的,这是玩真的了。” —————— 项权说过,谁先喜欢上,谁就输了。 他项权能在女生中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从来不主动开口说喜欢。 于是,唐脉想了几天几夜最终决定让淳于生也喜欢上他。 但是唐脉忽略了一点,就算淳于生喜欢上了他,也是他先喜欢上的淳于生。 好在唐脉这人利落,喜欢就喜欢了,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那块儿木头的,但这事儿也没困扰他多久,就算闫华明里暗里的警告他,他和淳于生不可能,但是唐脉不信这个,他还年轻,恋爱这东西,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而且,他唐脉的初恋,也一定是比任何人都要来的轰轰烈烈! 不是有那句话吗?越是千难万阻的爱情,越能鉴证地久。 可项权说,强扭的瓜,不甜。 然后唐脉就给项权说明了‘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唐脉心意定了,他才不会想以后,他只想让淳于生也喜欢上他,还要让淳于生对他先表白,其他的,都不用想,也容不得想。 a市繁华,虽然繁华但不是旅游的好地方,十二月正是滑雪的好季节,重点高中学习再紧,也有集体活动的时候,这不,前几天高二和高一的学生集体旅游刚回来,高三的学生们就坐不住了,一封封意见书递上去学校也就允了他们这次出去旅游。 集体旅游可以说好,也可以说坏。 好在能让淳于生这样的呆子不再埋首于学习,但也坏在人太多,不方便唐脉的各种攻势。 不过,这点小事儿也难不倒唐脉,虽然是两个班级一辆车,唐脉和淳于生不同车,但他一个小伎俩就把淳于生旁边的人给换了下去,然后他就心安理得的坐在了淳于生的旁边,最后项权和闫华也把他们后面的座位给占了,老师无奈却也说不了什么,毕竟人家都说了,这是友情。 车子一路朝b市开,路程不近,两天一夜的旅程这才算开始了。 唐脉坐在靠窗的位置,淳于生临着过道,车里一开始很喧闹,毕竟都是学习累的,这会儿有借口撒欢了,但是唐脉这一路都没掺乎,因为他忙着睡觉了。 车子没开多远,唐脉脑袋就歪了,还正好靠在了淳于生的肩膀上,淳于生躲了一下没躲开,也就随着唐脉靠了。 唐脉哪有坐车睡觉的习惯,所以坐在后面的两人可要笑坏了,这一路都没消停。 唐脉一开始确实是装的,但是后来是真的睡着了,大概是闻到了淳于生身上特有的香皂味儿,也或许是昨天晚上太激动没睡好,直到车子快停的时候,他也没醒。 “……到了。” 耳边是谁低沉的声音,唐脉皱了皱眉,甩开扰人的手,顺着热乎的脖颈就往里钻,然后他听到了非常有力的心跳。 “……”眼睛瞬间就睁开了,唐脉猛的直起身子,起来的太快,还把淳于生的下巴给磕到了。他看着揉着下巴的淳于生,感觉自己嘴边湿乎乎的,这一摸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口水。 “噗哈……” 后面传来夸张的笑声,唐脉也懒得理了,因为他看到了淳于生胸口衣襟湿掉的一小块儿。 “你醒啦?”淳于生看着不说话的唐脉,先开口了。 “废话。”唐脉扭过头,看着窗外花白的雪地,都快被他的脸给染红了。 唐脉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真的睡着,本以为可以趁机吃吃淳于生的豆腐,没想到却把脸都丢尽了。 b市有个滑雪场,虽然是人造的,却非常美,一到这个季节,来玩的人也多,又加上这几车学生,附近的宾馆可以说是人满为患了。 因为房间有限,平均都是四个人一间,唐脉又走后门把淳于生分在了他们三个当中,当然,闫华和项权才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早就给自己找到了住处,屋子就留给那两个人了。 他们是中午到的,学生们先把东西收拾了吃了顿饭,然后下午可以自由活动。每个房间都有两张双人床,唐脉尖,把所有行礼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了一张床上,就空下一张,两个人用。 这次出来有很多自己带着滑雪工具的,当然也算唐脉,唐脉还给淳于生准备了一套,这会儿已经掏出来仍在了双人床上。 “借你的。” 淳于生没滑过雪,看着这身行头也陌生,“我不会。” “你不会你不会,那你告诉我你会啥?” “我……” 淳于生还要说什么,唐脉一摆手给打断了,他扯开滑雪衣,就要给淳于生换。 “我自己来吧。”淳于生看拗不过,就干脆妥协。 唐脉一撇嘴,就坐在床上看着,淳于生嘴笨,手倒是没那么笨,套上滑雪衣之后显得更膀了,唐脉挺满意的,又在心里夸自己给淳于生挑的这套黑色滑雪衣特别帅。 滑雪场的人很多,尤其是初学者的地方,唐脉刚一到就看见了项权和几个女生,大老远的就听项权嚷嚷,“呦,还情侣装呢?” 淳于生迟钝,但唐脉明白,他就是刻意的,一黑一白同款式滑雪衣,这可是他唐脉的小心机,所以他连看都没看项权,就甩下一句话:“你管得着吗?” 淳于生是真不会滑雪,但人家运动细胞爆棚,唐脉就把技巧说了一下,淳于生就懂了,这雪滑的也挺溜。 项权烦人,就见不得人家好,他眼看着淳于生练会了,就戴上滑雪镜溜了过去,路过唐脉身边的时候,还对唐脉一个示意。 唐脉知道,这项权准没好事儿,他赶紧追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喊:“项权,你敢捣乱我就宰了你!” 可惜,项权这次就当没听见了,所以朝着淳于生滑去的时候加了速度。 ‘嗖!’ 坡道很缓,项权左拐右拐的在淳于生旁边晃悠,淳于生只是个初学者,这一晃多少跟着发懵,终于脚下不稳,一下就歪倒了。 项权一个刹车,推上滑雪镜耸了耸肩笑的很无辜。 只不过,这笑也就那么一会儿,因为后冲过来的唐脉一下撞倒了项权,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唐脉就骑在项权身上,往他脸上砸雪,“兔崽子玩应,我看你是活腻了!” 淳于生坐在地上,看着唐脉的豪举,一时懵了。 ☆、【妩媚的唐脉】 玩了半天,晚上的时候唐脉吃了一点饭就回了房间,还告诉淳于生吃完饭赶紧回来别到处逛游。 唐脉回了房间之后就进了浴室,从头洗到脚,连指甲缝都给洗干净了,看着镜子里白白净净的自己,满意得不行,但是,马上,他又开始紧张了。 能不紧张吗?现在的唐脉可是要跟喜欢的人共处一夜。 没错,一切都如他计划的一样,虽然其中有点烦人的小插曲,但是结果还是好的。 唐脉穿上内裤,从背包里掏出一件运动服,直接给套上了,这运动服还是淳于生上次借给他的,穿在他身上很大,打眼儿看去,唐脉就跟没穿裤子一样。 说来,这些都是项权给他出的主意,项权说了,要想最快掳获男人的心,就要先发制人,这个先发制人中,最有效的就是‘色/诱’。 唐脉听了,也做了,现在他就坐在床上等着淳于生回来。 淳于生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回来的,唐脉本来都等的闹心了,见人回来了,马上压住了火气,但嘴里还是有点埋怨:“我不告诉你吃完饭就回来吗?” 淳于生换了鞋,准备去洗把脸,“我出去走了一圈,晚上吃多了。” “……” 唐脉深吸一口气,伸出两条白腿平坐着,就等淳于生看一眼,可淳于生不仅没看,洗完脸出来就开始收拾另一张床。 唐脉蹦下床,“你干什么?” 淳于生一边收拾一边说,“我睡觉。” 唐脉气疯了,他把淳于生收拾好的东西又都仍回了床上,“睡那张床!” “没事儿,还是你去睡吧,我收拾收拾就行。” 唐脉懒得在解释了,他拽住淳于生的衣领,然后把人往另一张床上一按,“那床就放那,咱俩睡这个。” “……”淳于生呆了几秒,“和你一起的两个人……” “他们今晚不睡这儿。” “那……” “停!”唐脉按住淳于生的嘴,阻止他继续废话,可是这一捂,却把两个人都整愣了。 房间不大,灯光也不亮,窗帘和门都严严实实的,两人一时间还沉默了,竟让人觉得暧昧起来,唐脉赶紧放开手,拽着衣角开始别扭起来。 其实感觉暧昧的也就唐脉自己,人家淳于生跟没事儿人似得,看着独自脸红的人,来了这么一句:“你穿的衣服……” “啊啊,是你的。”唐脉低着头,说的大声来掩盖自己的心跳。 淳于生在最不该沉默的时候沉默了,唐脉就站在那里,快要羞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唐脉感觉自己手心都出汗了,他抬眼瞄了瞄淳于生,见淳于生正用一张没有表情的呆脸看着他,他咬了咬唇,嘟囔一句,“那……现在还给你。” “啥?”淳于生没听清。 唐脉动了动,“我说,现在还给你。” “你穿着吧。” “!”唐脉都疯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怎么这呆子还是不懂?他干脆再说的明白点儿:“淳于生,你自己的衣服你自己拿走!” “……”淳于生顿了顿,看着动都不动的唐脉,好半天才举起手拉上拉锁。 唐脉心都要跳出来了,他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全都暴露在淳于生面前,他不信,淳于生会无动于衷! 可是,他等啊等啊,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衣服的拉链拉下去,只等来淳于生的一句话。 “我还有好几件运动服,都是我哥给我的,我穿着都小了,你喜欢就穿着吧。” 唐脉猛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无动于衷的淳于生,他发狠的拉下拉链,脱下运动服就仍在了淳于生脸上,“谁稀罕你哥的衣服,还给你!” “……”淳于生懵了,他说错什么了? 唐脉这一脱,白花花的身子就都露了出来,淳于生看见了,可没有唐脉想要的脸红心跳,他只是好心扯过被子叮嘱:“别冻着,赶紧进被窝吧。” “……”唐脉气的腿都打颤了,完全忽视了一个道理:一个正常男人看到另一个男人的身子就应该是无反应的事实。 唐脉不气馁,他就当淳于生比一般人迟钝,于是干脆直接双膝跪在床上,骑在了淳于生的腿上,他双手勾着淳于生的脖子,僵硬的妩媚,“蠢鱼,你觉得我怎么样?” 唐脉的声音都是抖得,不是气的,是紧张。 淳于生一动不动,他不知道唐脉是要做什么,他就老实的回答:“你挺好。” “啧,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问什么?” 唐脉靠近,直到能感觉到淳于生的呼吸才停住:“淳于生,你不想……不想……” “等下,唐脉,你先下去,我腿疼。” “……” 唐脉本来还在娇羞的诱导,淳于生来了这么一句,表情还特真挚,此时的唐脉就好比一盆冷水浇到了他那颗火热的心。 唐脉下去了,脸都绿了,“淳于生,我有那么重吗?” “不是,我白天的时候腿磕着了,估计是青了。”淳于生说完还抬了抬被唐脉坐过的腿。 “你咋不磕死算了!” 唐脉吼完就钻进了被窝,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喘着粗气,他觉得遇到淳于生之后,脾气又长了,不出一年,他非得被淳于生活活气死。 其实这事儿不能怪淳于生,何止唐脉是第一次恋爱,人家淳于生更是三道杠的处/男,从小到大哪有女孩子跟他表白过,唐脉就不同了,不用他出马,女孩子巴不得的往他身边凑合,虽然他都嫌烦。 淳于生抓了抓头发,他当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唐脉,只能乖乖上床躺着了,床上就一个被子,他见唐脉一个人都占着了,就去拿另一床被子,唐脉感觉身后有动静,迟迟没感觉淳于生进被窝,他就抬起被角看了一眼,这一看,他又火了。 可他不想再理淳于生,所以,两个人同床了,却不同被。 唐脉白天在车上睡了一路,眼下一点睡意都没有,看了一眼钟才八点,这个时间正是玩的时候,他哪里会困,倒是淳于生,累了一天了这会儿眼见着就睡着了,那小姿势还正经八百的一点歪斜都没有。 唐脉睡不着也不让淳于生睡,他坐起来,用手掐住了淳于生鼻子,不让他呼吸。 “唔……” 淳于生呼吸不畅,不出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声音低沉还有点嘶哑:“你咋还不睡?” “也就你睡这么早,起来,陪我聊天。” “我困了。” “你起不起来?”唐脉一把掀起淳于生的被子,这一掀就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淳于生腹上若隐若现的腹肌,“行啊,你练过?” “练什么?”淳于生好欺负透了,唐脉不让他睡,他还真不睡了。 淳于生坐起来靠在床头,这一动肌肉更明显了。 “你有腹肌啊,还四块儿。”唐脉眼睛都放光了,盯着淳于生的腹部就瞧,一眨不眨。 “啊,这没什么。” 淳于生当然不在乎,这腹肌他确实也没练过,平时也没注意,大概就是平时帮老妈干活干的多了,要不就是以前老跑步跑的。 “我能摸摸吗?”唐脉眼馋手也开始馋。 “可以啊。” 就算淳于生不同意,唐脉也已经摸上去了,不仅摸了还按了按,“好棒啊。” “是吗?你没有吗?” “……”唐脉一笑,掀开被子把小肚子一露,然后抓起淳于生的手就往自己肚子上送,“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淳于生的手有些粗糙,摸在肚子上还挺舒服。 但淳于生却动了动手,似乎在找唐脉肚子上的肌肉,唐脉瞬间就倒吸一口气,灼人的温度在自己肚子上,他不自在了,然后还不等这股陌生的感觉冲上头,他就甩开了淳于生的手,又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感觉像我们隔壁王婶儿家的璐璐。”这是淳于生摸后的总结。 “那是啥?” “小婴儿啊。” “……”腾地一下,唐脉脸又红了,淳于生的意思是他的皮肤好吗? “胖乎乎的挺可爱。”淳于生又补了一句。 唐脉斜眼,“我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胖了?” “呵呵。”淳于生傻笑,他也说不准这种手感,其实就是摸起来滑滑嫩嫩的,很舒服。 “哼。”唐脉哼了一声,靠坐在床边,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说,你衣服是你哥的?” “嗯,我小时候都穿我哥的衣服,后来就穿不下去了,衣服小了。” “是你长的太大了,呆子。”唐脉翻了翻眼睛,“那你是你家老二?” “嗯。” “那你哥多大了?” “大我五岁。” “念大学了?” “不上学了……” “啊?那干什么?工作啦?” “……” 唐脉半天没等到回应,他回头,看见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躺下来,脑袋歪在一边睡着的淳于生。 唐脉闭了闭眼,伸出手指着淳于生的睡脸小声咒骂:“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你说你是不是傻?” 唐脉生气是生气,但淳于生睡着了,他也没再吵他,不过,他的眼睛倒是扫到了淳于生的嘴唇。 淳于生的嘴唇有点薄,睡着的时候看上去有些严厉,但是脸长的很干净,也很爷们儿。不知道是不是呼吸的原因,淳于生的唇有点干,皮都紧了。 唐脉一定是中了邪了,要不他也不会趁人家淳于生睡觉的时候靠近,憋足一口气眼看着唇要贴一起的时候,淳于生一个翻身,竟转过去睡了。 “!”唐脉赶紧躺回被窝,心脏差点跳出来,淳于生没醒,也不知道他的小举动,可是,他莫名的失落,既不希望淳于生醒来,又想淳于生醒来,他快纠结死了。 唐脉几点睡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第二天他愣是没起来,唯一的印象就是淳于生给他掖了掖被子,等他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坐在床上看着时针,他恨不得把整个宾馆都给掀翻了,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 ☆、【淳于生的好心】 一天一夜的旅程结束了,回去的时候唐脉一句话都没跟淳于生说,更没搭理项权,因为项权的损招,都是忽悠他的。 其实不怪人家项权,对一般男人来说这绝对是致命的,可惜,唐脉要诱惑的,是那块儿榆木疙瘩淳于生。 美男计不好用了,项权又给唐脉出了几招,招招不离色字,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可这刀啊没把淳于生怎么样,倒是把唐脉给砍碎了,于是他不再向项权讨招,直接去找了闫华。 闫华斟酌了半天,他告诉唐脉,期中考试快到了,你不能一直靠老师及格。 这话什么意思? 唐脉又不傻,第二天他就去找淳于生了,然后非常正经的告诉淳于生,要他帮自己补课。 淳于生不会拒绝人,而且唐脉也说了,绝对不会打扰他的学习,就每天放学之后的一个半小时就可以了。 于是每天的放学,就成了唐脉最期待的时刻,原来的唐脉放学就走,不是出去玩就是回家玩,现在他跟他老爸说每天有人给他补课,会晚些回来,可把他老爸给乐坏了,举双手赞成,之前明明请了那么多家教都不好使,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儿饼。 项权说唐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唐脉承认,他本来就是要让淳于生喜欢上他的,随便项权怎么说。 第一天放学的时候,唐脉收拾收拾就去找淳于生了,项权站在门口冷嘲热讽,“这么积极啊?没听过吗?送上门的没有好东西……啊疼疼疼!” 本来唐脉都走出去了,可他还是听到了项权的嘟嘟囔囔,他其实也没听清是啥,但不用想也知道项权那张嘴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于是他又折回去了,一本书扔过去就砸在了项权的脑门。 唐脉学习本就随兴,想学习的时候就学,不想的时候谁说都不好使,所以听的课也是断断续续,当淳于生问起来的时候,会的唐脉也说不会,就让淳于生给讲。 “……这样明白吗?”淳于生把数学题的每个步骤都列出来,一一解析。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4节 “不明白。” “这样也不明白啊?”淳于生有点为难了,就一个公式左套右套,已经被他讲了好几遍了,可唐脉始终都说不明白,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了。 “再讲一遍我或许就会了。”唐脉哪里是不会,是压根儿就没听,他就盯着淳于生的唇,动来动去的特别性感,再加上从那张嘴里发出的低沉声音,简直让人想一口咬住。 “行,那我再讲一遍。”淳于生点点头,又重头到尾耐心的讲了一遍,讲完的时候一抬头,寻思问一下唐脉有没有会,却一下对上唐脉那双大眼睛,离他非常近。 “!”唐脉也没想到淳于生会突然抬头,所以被吓了一跳,他猛地收回越靠越靠近的脑袋,恼羞成怒:“你想吓死我啊?” “……你明白了吗?” “好了好了,下一题吧。”唐脉无奈死了,本来还沉浸在美好的距离里,现在都破灭了,看着淳于生那张不解风情的呆脸,他一点兴致都没了。 第一天,唐脉就听了半个小时,那一个小时都用来看淳于生了,看着看着他就发现,淳于生比以前要顺眼多了,项权说唐脉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唐脉骂项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家淳于生本来就五官端正。 其实唐脉也觉得喜欢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之前看淳于生还怎么看都不顺眼,一身的毛病,现在呢,淳于生啊,在他唐脉眼里,已经开始被美化了。 后来的几天,唐脉发现淳于生每次给他讲完课肚子就会叫,声音不大,可他都听到了。唐脉很少吃零食,要吃也都是吃好的,但项权就不一样了,每天小零食都不离嘴,于是这一天,唐脉把项权的零食都给搜刮了,准备放学之后拿给淳于生吃。 淳于生讲了一个小时,肚子又开始有点饿了,他不说,唐脉也看得出来,他掏出准备好的零食就仍在了桌子上,“吃吧。” 盯着大大小小的零食袋儿,淳于生一愣,“……” “吃啊,难道要我喂你啊?” “这不是我的。” “废话,这是我给你。”唐脉都无语了。 “可我妈说,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恩惠。” “……”唐脉一手支着下巴,不高兴了,“蠢鱼,你这是指桑骂槐呢?” “什么?” “什么什么,你给我讲课不就是恩惠吗?” 淳于生赶紧摇摇头,“不,这是我自愿的。” “那我给你吃的就不是自愿的吗?”唐脉见淳于生跟块儿石头似得,他主动给淳于生打开一袋儿薯片,“你给我补课,这就当报酬。” “可是……”淳于生还想拒绝,却被唐脉用薯片给堵上了嘴。 看着咀嚼起来的淳于生,唐脉这才笑了,“好吃吗?” 淳于生点点头,“嗯。” 唐脉连续开了好几袋儿零食,见淳于生吃完了薯片又递过去一袋儿别的,但是淳于生说什么都不吃了,说自己已经不饿了,唐脉拗不过,就把所有零食塞进了淳于生的书包里。 淳于生当然拒绝,唐脉就威胁他,敢拿出来,就把所有零食都塞他嘴里。 那时候唐脉还不了解淳于生,所以当他第二天早上发现课桌上的零钱时,瞬间就火了,看着那一元一元硬币堆的跟小山似得,唐脉都给挥散了,硬币掉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引起不小的骚动。 那天晚上放学,唐脉去找淳于生理论,他就站在淳于生面前,手一拍桌子,喊的大声:“淳于生,你存心的吧?” 淳于生没反应过来,“啥?” “啥你个头啊啥,那一堆硬币是不是你放我桌子上的?” 淳于生点点头,“是啊。” “还是啊,你当我是什么了?啊?小贩儿还是推/销的?” “我妈说了,不能随便……” “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以后我给你什么东西你都要还我钱是不是?” “不,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太浪费了。” 淳于生只是实话实说,他家又不比唐脉家,昨天那一堆零食就够他半月的零花钱了,他就是不想白拿唐脉的东西,一狠心才从自己的存钱罐里掏出这些钱,他还特地去商店挨个打听了价格,害的商店老板没少给他白眼。 可唐脉哪里知道这些,他气的快要疯了,长这么大还没遇到像淳于生这样的蠢蛋,白给的东西都不要,他指着淳于生,手都颤抖了,“你行啊,淳于生,你行!” 唐脉走了,那天两人不欢而散,其实就是唐脉自己不欢,淳于生都不知道唐脉为什么要生气,他只是好心好意的把钱还给唐脉,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这事儿虽然很小,但给唐脉气的连续两天都没去找淳于生,放学了就跟项权一道回家了,因为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淳于生。 “我说,你今天也不打算去找淳于生?”眼看还有半节课就放学了,项权发现唐脉一点动静都没有,已经是第三天了,要换做几天前,早就巴不得时钟快点儿走呢。 “什么淳于生?他就是个呆子,蠢猪!”唐脉坐在项权的后面,支着下巴转着笔。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老师坐在前面给问题的学生解答,没时间打理他们这些唠嗑的闲人。项权侧坐在椅子上,假装和唐脉在研究题,可嘴里说的就不是题了,“诶我说唐脉,不对呀,你和那呆子吵架了?” “别跟我提他成不成?” “成,那你告诉我你俩为啥生气。”想了想,项权恍然大悟:“不会是那一堆硬币惹的吧?” “……”唐脉深吸一口气,完全一副被人拆穿的嘴脸,他气不过把笔甩过去就打在了项权的脸上。 项权接过笔,握在手里晃悠,“唐脉,该不会是那呆子完全不上套,你快疯了吧?” “我是快疯了。” “……得,看你这样就知道我猜对了。”项权撇嘴,“我看那,你也别费心思了,直接把他拽到宾馆来一/炮算了。” “……”唐脉瞪了项权一眼,“你能不能不出馊主意?” “诶,这怎么叫馊主意了?你怎么知道那呆子没意思,不试试怎么行?” 唐脉低下头,“他还没说喜欢我。” “我!靠!”项权用非常小的声音发出特大的感叹,然后他对着唐脉摇头,“唐脉啊唐脉,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这么保守,要不我劝你,过年的时候多用点儿心拜拜神吧,让神保佑你在八十岁之前脱离处/男之身。” “项权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淳于生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我?” 项权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照你这么下去,有可能。” “……” “你想啊?淳于生是脑子里只有数学题的呆子,人家数学题学好了可以给他提分,得奖学金,你呢?你给他零食他都把钱还你,你说你在他心里有数学题重要吗?你啊只能给他带来多余的烦恼。” 项权每一句话都说的真切,虽然有些粗鄙,却都说在了唐脉的心头上,可他不敢把淳于生直接拉进宾馆,因为他只想让淳于生也喜欢上他。 唐脉想着想着就烦了,他把项权推过去,“我现在不想提他,不想见他,你再说,我就告诉老师你打扰我学习。” 让唐脉意外的是,放学的时候,淳于生来找他了,他东西都没收拾就出去见了淳于生,换来项权一个又一个冷眼和抱怨,“刚才是谁说不想见那呆子的?口是心非……” 唐脉看都不看淳于生,靠在门旁边就问,“找我干什么?” “你昨天和前天都没来,我想问你今天来不来。” 唐脉本以为闹出这么一档事儿,淳于生八成是不想给他补课了,没想到淳于生却只是问他今天去不去。 “我……”唐脉顿了顿,“为什么不去?前两天有事儿,今天没事儿了。” 都说生气的人说出的话千万别信,唐脉抱怨了两天最后还是被淳于生一句话给打发了,乐不得的跟淳于生走。后来淳于生告诉唐脉,前两天他都等了半个多小时,见唐脉是真的不来了他才回去,这可给唐脉高兴坏了,他突然觉得,他在淳于生的心里或许要比数学题重要的多,也说不定。 ☆、【淳于生的桃花】 除了周末,淳于生几乎每天都给唐脉讲课,差点把高一的都给重新讲一遍,可期中考试结束之后,看着唐脉依然只是勉强及格的成绩,淳于生突然觉得,他的兢兢业业都白费了,因为唐脉根本就没进步。 “这里我都给你讲了好几遍了,你不应该错的。”淳于生没有不耐烦,就是很平静的指着试卷上的题。 唐脉心不在焉,“诶呀,我这不是写了吗?谁知道哪个缺德东西把数给改了。” “你应该触类旁通,不能硬背死数。” “知道了知道了,你烦不烦啊,反正考都考完了,能不能别墨迹了?”唐脉扯开卷纸,团吧团吧就塞进了书桌里。 “我以为你都懂了,可是……” “蠢鱼!”唐脉打断淳于生,“谁还没个粗心马虎大意的时候?我又不是圣人!” 淳于生不以为然,“我觉得这是没必要的粗心,这类的题我给你讲了好多次了。” “……”唐脉叹了口气,抬手打住:“行行行,我的错,是我脑子笨行吗?行吗?” “勤能补拙,你不要这样妄自菲薄,如果你继续努力……” “淳于生!”唐脉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我菲薄个屁啊,我脑子再笨也比你强,明眼儿的东西都看不见,说你不笨都没人信!” 淳于生愣了愣,左看看右看看,“什么东西?” 几秒的沉默…… “啊啊啊啊!”唐脉抓狂了,手举在脑袋旁边变成了白骨爪,他已经没有办法形容此时心里的感受,他就差没明了说‘我喜欢你,你他妈看不出来吗?你以为老子为什么这么殷勤?你想想啊蠢货!’ 看着淳于生那张呆脸,唐脉最后只能眼不见为净,走了。 唐脉学习不好,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他笨,还因为他不爱学习。 他一不想得奖学金,二不想得到老师和学生的另眼相待,更不用考虑以后的前途,他的出身好背景好这些他都知道,从小到大就算不努力也可以把想要的东西弄到手。 所以,没有目的,他哪里来的动力? 淳于生给他讲了这么久的课,再笨也不可能不明白,可考试的时候他偏偏心猿意马了,因为什么?这不,圣诞节要到了。 学校里不会举办什么晚会,但学生们已经把圣诞节当成了必不可少的日子,准备点儿什么礼物啊,写个情书创造个美好回忆啊什么的,以前的唐脉从来不把这种日子当回事儿,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他这一天天的,光想着怎么才能让淳于生在圣诞节的时候对他表白。 可唐脉疏忽了,这个世界上的人不都是瞎子,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淳于生的好。 —————— 说来这事儿还要怪唐脉,唐脉在学校里那是什么人物?到哪里不都是咋咋呼呼招惹视线,淳于生他再风光也只是个书呆子,若不是唐脉和淳于生走的这么近,哪有人能注意到淳于生? 可偏偏别人不知道唐脉喜欢淳于生,所以才触犯了唐脉的禁区。 圣诞节的前一天,唐脉问过淳于生最想要什么,淳于生说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时间快点儿,可以自己赚钱。 唐脉给不了淳于生这个,也问不出什么,他干脆就自己想,想了一晚上才终于把时间联想到了手表,最后在圣诞节那天他拿着自己的存款去专柜买了一块儿名表,黑色的运动手表。 圣诞节嘛,就算老师说不能举行任何活动,但是学生们哪里按捺得住,早就偷偷互相赠礼了,尤其一放学,结帮拉伙的出去吃饭k歌,校园里到处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这么大好的日子,唐脉拒绝了项权的邀请,他拿着新买的手表就去找淳于生了。 淳于生给唐脉补课的事儿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连老师都知道,还夸唐脉知道上进。当然学生们也知道每天放学淳于生都在教室等着唐脉,所以当唐脉去特进班找淳于生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学生站在淳于生的书桌前。 唐脉没有马上进去,就躲在后门,看着里面的两人。 “那个……” 女生大概也是才来,犹犹豫豫的好半天才开口,“你在等人啊?” 淳于生点点头。 唐脉眼皮一抽,这不废话吗?谁不知道淳于生在等他? 女生手在身后背着,手里还攥着一个小盒子,很明显有些紧张,包装纸都被捏的直响,“那个,我叫卢圆圆,你还记得我吗?” 淳于生明显疑惑了一下,“我不认识你。” “你忘了吗?开学那天你还帮我把车链子给弄上了,就在校门口。”女生解释,这事儿确实存在,开学那天,她也是骑着自行车,但是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车链子掉了,她弄了半天也整不上去,最后还是路过的淳于生给帮忙弄上去的,完事了甩了甩手上的车油憨憨一笑转身就走了。那时候开始,女生就开始注意到这个干净的大男生,注意的多了久了,就成了暗恋了。 淳于生想了一会儿,这才有点儿印象,“啊,是你啊。” 女生心喜了,“对对,就是我,当时我本想找你道谢的,但是……” “没事儿。” 淳于生大方,这更让女生高兴了,然后她把手里的礼物推到淳于生面前,“今天是圣诞节,我准备了一些亲手做的巧克力,可能有点廉价,但是,希望你能接受,不要嫌弃。” 淳于生赶紧摇摇手,“我不嫌弃。” “真的?那就好。”女生笑了,一笑俩酒窝特别可爱,然后她把礼物放在桌子上,别别扭扭的说,“其实,其实,自从那天之后,我就,我就一直对你……很在意,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淳于生这呆子也不明白,他见女生磕磕巴巴的说不全,疑问了,“啥?” 女生着急了,“淳于生,我,我喜欢你!” “……” 女生闭着眼睛,一张小脸儿通红的,淳于生再傻,这时也明白了,他顿了顿,然后习惯性的抓了抓头发,好久才吐出这么几个字:“我妈说,现在要以学习为重,不能早恋。” 很明显,他的这一套经典发言也给女生震住了,但她并没打算放弃:“我不会影响到你学习的。” “可是我妈说……” 淳于生又要把他妈搬上来,一直躲在门外的唐脉忍不住了,他走进来,非常傲慢的喊了一句,“蠢鱼!” “!”女生被吓了一跳,一回头见是唐脉,脸都红到脖子了,然后她看看淳于生,又看看瞪着她的唐脉,最后还是委屈着脸跑了。 “诶?同学,等一下……”淳于生看女生走了,站起来就想去追,寻思把礼物给还回去,却被唐脉给挡住了。 唐脉抬头看着那一张呆脸,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最后只剩下疑问,“淳于生,你是不是喜欢那丑八怪?” “她不丑啊。” “我说丑就丑!”唐脉把淳于生按在凳子上,“怎么着?心动了?” 淳于生满脸的不解,“我没有,就是想把东西还给人家女孩子。” “……”唐脉无奈了,他坐在淳于生的对面,拿起桌子上的巧克力意味深长,“又不是情人节,送什么巧克力?不过,你把礼物还回去,那丑八怪会哭的。” “为什么哭啊?” “……” 唐脉沉默了,淳于生又傻又呆,但是却明白早恋和喜欢的含义,还非常明确的拒绝了女生,那如果换成是他,淳于生该如何说?也这样拒绝吗? “今天咱们讲这个吧,我整理了一套语法,我觉得你应该能明白。”淳于生突然转了话题,把昨天熬夜整理好的英文基础语法摊开,准备给唐脉看。 “淳于生。”唐脉低着头,唤的轻。 “嗯?” “你喜欢那女生吗?” “不喜欢。”淳于生老实回答。 “那你喜欢谁?”唐脉看向淳于生,眉头是皱着的。 “……”淳于生被难住了,他看着今天明显不对劲儿的唐脉,“我妈说,现在不能早恋。” “别给我废话,我就问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唐脉喊,把淳于生喊得一愣一愣的。 “额,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我妈和我哥吧。” 说完,淳于生还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 “那他妈是一个喜欢吗?我说的是……”唐脉喊了两句突然停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他瞪着淳于生几秒,最后直接站起来朝淳于生嘴上亲了一口,就一口,还非常的狠。 “我说的是这个喜欢。” 唐脉接上刚才没说完的话,然后红着脸站在那等淳于生说些什么。 淳于生都懵了,一张脸从面无表情到震惊,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就感觉自己的嘴上一软,再一疼,然后就没了。 “……”唐脉看着淳于生的变化,心里翻江倒海,别说是淳于生了,这也是他的初吻,但是吻得太快,就感觉嘴上一热,什么都没有。 “唐脉,我……” 淳于生终于说话了,可唐脉却不想听了,他知道那呆子准是又要把他妈搬上来,所以在淳于生开口的时候,唐脉就给吼回去了,“你什么你,你你你,你去死吧你。” 吼完,唐脉掏出兜里的手表就朝淳于生扔了过去,还抓起桌子上的巧克力跑了。 淳于生都傻了,那手表摔得他胸口疼,他就呆呆的拿着沉重的手表,不知所措。 唐脉拿着巧克力走是有目的的,第二天一早他就把巧克力扔给了那女生,还告诉那女生再敢去找淳于生就弄死她,女生害怕,当场就哭了,唐脉嘴角一翘满意的走了,他哪里管什么绅士风度,触碰到他禁区的,不死也得残,这次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后来,项权说唐脉这样做过分了,难道以后还能看着淳于生啊? 唐脉不以为意,他告诉项权,那他就买个大剪子,把伸进淳于生这里的桃花都给剪了,不仅剪了,还得连根拔起。 项权知道,唐脉没有开玩笑,所以才更吓人。 ☆、【淳于生的烦恼】 项权说,‘唐脉你得学会温柔,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这烈性子啊?’ 唐脉说,‘我又不是女人,为什么要温柔?’ 项权又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男人那,都喜欢又骚又温柔的,偶尔的撒泼就够了。’ 唐脉没说话,他突然觉得项权的话很有道理,虽然他不是女人,可淳于生是男人啊!保不准儿那呆子真的喜欢那种类型呢。 于是,唐脉辛辛苦苦练习了一天的温柔,嘴角都要笑抽了。 晚上放学他去找淳于生的时候,还保持着微笑,“蠢……淳于生,今天我带了几块儿蛋糕,一会儿你饿的时候吃吧。” 淳于生却不笑了,他盯着一脸僵硬的唐脉,“你咋了?” “什么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唐脉笑,还学人家小姑娘害羞的低头。 “你碰上什么好事儿了吗?”淳于生认真的问。 唐脉一顿,他缓缓坐下,拿出笔和本儿,“今天我上课的时候把你教我的语法都写了一遍,突然觉得你还真是厉害,这么复杂的东西,你一遍就说明白了。” “你不应该上课写,上课应该听老师讲课。” “……”唐脉又一顿,“我这不是觉得老师讲的没你好嘛。” “那你这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下次不要这样了,回去的时候再看我给你整理的,上课要好好听。” 淳于生苦口婆婆心的说着,他没发现脸一点点绿掉的人。 “淳于生……” “还有,你要多做题,多背单词,英语的基础就是单词,你只有认识了单词才能做题,所以还得从基础做起。” “淳于生!” 这一声淳于生彻底闭嘴了,他抬头,看到的是双眼都要喷火的唐脉。 至此,唐脉的温柔计划破灭了,他突然觉得,面对淳于生,温柔是行不通的,还把自己累个半死。 唐脉二郎腿一翘,锤了锤因为不能放松而酸痛的肩膀,挑着眉,“蠢鱼,你絮絮叨叨的怎么跟个老妈子似得?” “……”淳于生呆了几秒,然后一笑,不说话了。 唐脉被淳于生笑的发懵,他用笔捅了捅淳于生的脑门,“你傻笑什么呢?终于病了?” 淳于生还在笑,他摸了摸被唐脉捅过的脑门,“这才像你。” “……”唐脉后知后觉,“诶我说蠢鱼,你是故意的吧?看着我这样觉得好玩就故意唠叨我是吧?” “是有点好玩,但是我觉得那样不像你,看着别扭。” “……” 此时唐脉又发现,淳于生并不傻,只是他说话做事的方式比较笨而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我觉得不该为了谁去刻意改变。” 淳于生发表意见,可意见却让唐脉不愿意了,“你以为我这是为了谁?” “为了谁?” “为了一个呆子,蠢货,白痴!” “那不值得啊。”淳于生总结。 “呵呵……”唐脉一下气笑了,他点点头,“是挺不值的,可惜那二愣子硬是不明白。” 淳于生也笑,他没听进去唐脉的话里话,就盯着唐脉的小嘴儿,神情都有些恍惚。 唐脉的温柔计划虽然破碎了,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淳于生,变了。 怎么个变法? 接下来的几天里,淳于生总是在教他学习的时候跑神,要不就是忘了自己讲到哪里了,唐脉以为淳于生这是累的,还给淳于生买了很多士力架,就怕淳于生讲着讲着睡着了。其实他不知道,淳于生不是累了,而是开始注意他了。 尤其是圣诞节那个吻之后,淳于生夜里总是想到唇上的一软,连梦里都开始出现唐脉。 唐脉刁蛮,性子也烈,欺负弱小还学习不好,可有时候偏偏淳于生就觉得这样的唐脉很可爱,可爱到软化了唐脉的所有尖锐。 淳于生还发现,每次看到唐脉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他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淳于生迟钝,从小就自己玩,别说朋友了,连他哥都很少跟他玩儿,不是淳于生招人烦,他干净也很善良,别的孩子不找他玩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家庭。 淳于生住在快要拆迁的贫楼区,那里都是拖家带口的穷人家。本来淳于生家里挺宽裕的,多年前那里还不是拆迁搂的时候,他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可自从他爸走了之后,家里就一贫如洗了,因为他爸在外面找小姐,被人家算计了,不仅欠下一屁债,还惹上黑/道被剁了两根手指头。那年淳于生才上一年级,还是不懂得黑白概念的孩子,一夜间,他心中伟岸又温柔的老爸消失了,丢下他们三口人至今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他老妈,就这样养着他和他哥一直到现在,早就积了一身的劳病。 淳于生一家成了楼区的话题,大多数人家都告诉自己的孩子不要和淳于家的人来往,甚至还有传出淳于家都是逃犯的无聊闲话,所以长时间下来,再也没有小朋友来找淳于生玩了。 淳于生从小长得就比一般孩子大,当然不会被欺负,可没人找他玩,他孤单,几次拿着自己心爱的皮球找小朋友玩儿的时候,都被骂了,他老妈心疼,就告诉淳于生,要玩就自己玩,不要低三下四的去找别人。 淳于生听话,从那之后就自己在屋子里玩,虽然更多时候都是站在窗户边看着楼区的其他小朋友玩的嗨翻天,然后自己跟着乐,就这样时而久之,他的笑少了,也很少再站在窗边了。 他哥淳于安比他大了五岁,淳于生刚上小学的时候,淳于安已经小学毕业了,所以两人更是玩不到一起去。 其实淳于安就算和淳于生一样大,两人也玩不到一起去,这是后来淳于生长大一些才知道的,他哥淳于安是个聋子,天生的,所以他妈才很大岁数再要了淳于生这个二胎,为此还交了不少罚金。 淳于安不是哑巴,他生下来耳朵就聋,听不到别人说话自然也不会说话,他上的学校是聋哑学校,和淳于生的不一样。 慢慢的,淳于生长大了,他的世界并没有扭曲也没有黑暗,而是充满了正能量,多半是他妈的灌输,他妈总是告诉他,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能投机取巧。淳于生活到现在,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来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就算别人推了他一下,他宁愿跌倒也不会跑。 所以,他的学习好,人品也好。 可那是别人看到的淳于生,别人看不到的,是淳于生心里的一个窟窿。 那个窟窿是小时候他爸走那晚留下的,他妈为了找他爸离开了好几天,淳于安就算比淳于生大,也是个聋哑人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心里年龄更小一些,毕竟没有接触过这个社会,听不到这个社会的污言秽语。 每天,淳于生就搬个小凳子坐在窗边等着爸妈回来,饿了就从冰箱里拿出之前的冷菜冷饭泡了热水给哥哥吃,自己也吃点儿。 两天过去了,妈妈也没回来,淳于生就把家里的所有面包和吃食分成了好几份,每天都和哥哥吃点儿,不至于饿着。后来,晚上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被褥搬到了狭小客厅的窗边,夏天晚上不凉,可不知道为什么梦里他总会被冻醒。 五天之后,门开了,淳于生还坐在自己的被窝里和哥哥玩着小车,他妈看到两个孩子坐在窗边的瞬间,就哭了,他抱着两个孩子,边哭边道歉,她问淳于生,‘有没有饿,有没有怪妈妈。’ 淳于生呆呆的,任由他老妈抱着他哭,他没喊也没闹,他还告诉他妈,‘什么事儿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年是暑假,没人知道这五天淳于生的等待,所以,没人去深究等待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淳于生说没事儿,他妈就夸他乖,夸他懂事。 当然,也没人发现,淳于生的心里就是在那五天被挖了个窟窿。 这个窟窿,不疼也不痒,可到现在也没有合上。 淳于生不是悲观的人,更不是大喜大悲的人,他话少理正,只要他觉得对的他会一直做下去,觉得不好的东西他就隐藏起来,时间久了,那个窟窿他也给忘了。 淳于安在聋哑学校高中毕业之后就不读了,每天都在家里,能帮妈妈做些什么就做什么,而淳于生是自己走完的小学、初中和现在就读的高中。他妈怕淳于生被欺负,就告诉淳于生不要把朋友带回家也不要交太多朋友,更不能把家里的事讲给别人听,淳于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慢慢的也就忘了交朋友,对他来说,学习要更重要,因为他妈说了,只有学习才能有出息,淳于家就出了淳于生这么一个苗子,千万不能折了。 听了这么多年,也就习惯成自然,自然又变成了百毒不侵。 可现在,唐脉的存在,却成为了淳于生烦恼的源头。 淳于生性子好,从来不会发火,老师和父母的话就是圣旨,所以唐脉处处找他茬的时候他也没当回事儿,寻思着忍忍就过去了。可是唐脉突然变了性子,开始往他身边凑合,这一凑合就成了朋友,淳于生对朋友这个概念很模糊,虽然唐脉没说过做朋友,但他觉得这应该就是朋友,可他也明白,朋友是不会亲嘴的。 情情爱爱那些东西没接触过,不过电视他倒看过,怎么能不知道圣诞节那天唐脉对他做的是什么意思呢? 可淳于生没想过唐脉这是出于什么,他只觉得那是唐脉想要给他解释一下什么叫喜欢,当然不会往深了想。 但,情窦初开的年纪,那一吻着实把淳于生吓到了,以至于好几天的现在,他也无法从那个吻中回过神儿,甚至开始烦恼,烦恼自己开始觉得唐脉这人不错,烦恼自己开始注意唐脉,连讲课都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 终于,淳于生那面百毒不侵的心里城墙被唐脉撬开了一个缝儿,眼看着就要整面坍塌了。 ☆、【淳于生的告白】 唐脉明里暗里的给淳于生信息,就想让淳于生明白自己的心思,但是直到寒假了,淳于生也没有明白,还把唐脉送他的手表给还了回来,还得时候告诉唐脉,这手表是他唐脉落下的东西。 唐脉生气也难过,把手表给砸的细碎,项权说他是自作自受,为什么不明白的告诉那呆子? 唐脉说了,他就是不想先表白,要说也要让淳于生先跟他说喜欢,不然他总觉得这辈子都输了。 项权都疯了,他跟唐脉吼,‘唐脉你早他妈输了!’ 其实项权也是好心,他就看不得唐脉每天跟个蔫儿柿子一样,甚至开始怀念那个阴晴不定火爆脾气的唐脉。 整个寒假,唐脉都没去找淳于生,不是他不想,是闫华和项权不让,他们每天都缠着唐脉,带唐脉去这去那,就是不准唐脉去找淳于生,他们就想了,既然那呆子不是谈恋爱的料,就试着把唐脉给掰正了。 可,爱都爱了,哪有那么容易说忘就忘的? 这不,大年三十儿那天,三个人本是在项权家通宵玩游戏的,一向拿手的唐脉却怎么也坐不住了,几局下来就是个输。 “来,再来一把,唐脉我看你啊,现在是不行了,就让我来称霸世界好了。” 项权打趣,可激将法不好用了,要换做以前的唐脉早就一个枕头砸过去揍了。 “我不玩了。”唐脉嘟囔,把游戏手柄一扔,靠在沙发上不动了。 “你赶紧的,就这么认输了?”项权又把游戏手柄塞进唐脉的手里,却又被唐脉给丢了回去。 “你烦不烦啊,我说不玩了,听不见啊?” “我说唐脉,你闹什么脾气?不是说好今天打通宵吗?你自己说的话也不算数了是吧?” “我愿意。”唐脉瞪了一眼项权,照样不动。 “诶我说……” 项权还要说什么,被闫华给拦住了,然后他看着唐脉,“你心里想什么呢唐脉?” 唐脉撅着嘴,眉头一皱跟个怨妇似得,“没想啥。” 看唐脉那憋屈样儿,项权又不乐意了,他站起来,指着唐脉,“没想啥你闹什么?啊?是不是又想那呆子了?你看你现在都什么样了,被那呆子整的都着了魔了!” “项权!”闫华赶紧阻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项权不听劝,朝着唐脉就比划,“你要是有种,你就去跟他表白,窝在这里耍,耍个屁啊,人家心里压根儿就没你,要不早就说了,能拖到现在都没个表示吗?” “……”唐脉瞪着项权,一句话也不说。 “你瞧瞧,瞧瞧他这损出,又不说话了。”项权激动,对着闫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模样,“你说他还是唐脉吗?整个就一怂b。” “行了,你闭嘴吧你。”闫华也瞪了一眼项权,可他不能否认项权,现在的唐脉确实很怂。 “我闭嘴他就能好吗?”项权又看向唐脉,“那呆子他妈的怎么就把你给制住了呢?呵,你现在明白了吧唐脉?同/性/恋这条路一开始你就走错了,喜欢上那呆子你他妈也喜欢错了!你就认栽吧你!” 闫华猛地拉住项权,这话说的重了,“你还嫌他不够烦是不是?” “我他妈也烦。”项权皱眉。 好半天,屋子里都是安静的,直到楼下打麻将的大人听到楼上孩子们吵吵,才上来敲门,闫华赶紧打马虎眼,说没事儿,就是玩呢。 也正是这敲门声把唐脉给敲醒了,他猛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闫华赶紧拉住他,“这大晚上的,你干啥去?” 唐脉深吸一口,“我去找他。” “你疯啦?这都几点了?还大过年的。” “闫华,我没疯,你们不是要看到正常的我吗?” 这是唐脉留下的话,然后他就挣开闫华下楼了。 闫华一咬牙,看着呆在地上的项权,“走啊,愣什么呢?” “去哪儿?” “还他妈能去哪儿,这大半夜的让他自己去啊?”闫华说完套上羽绒服就跟了出去。 项权低骂一句,也套上衣服追出去了,走到楼下的时候几个打麻将的大人看见了就问了句,项权拿起车钥匙,冷笑一声,“干什么去?看笑话去。” 项权再不愿意也不能让唐脉自己去,开着他老爸的车和闫华就追了上去,唐脉坐在车里,一路上也不说话,等快到他指定的地方的时候,项权才看出来这地方是哪里。 这里是拆迁楼区,大过年的不比市里亮堂,越往前开越费劲,项权寻思着还是把车停到了石桥对面,唐脉直接下了车,还告诉他俩,回去吧。 闫华把脑袋探出车窗外,他告诉唐脉有什么事儿就打电话,他俩就在这等着。 看着石桥上几个昏黄路灯下的唐脉,项权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话说重了,可他就是不想唐脉一直这样下去,他心里堵得慌。 明明说好了把唐脉掰正,怎么就成了怂恿了呢? 外面下着雪,不大,就是可见度低了点儿,唐脉踩在不厚的雪上,朝上次淳于生给他指的地方走去,可一旦进了楼区,他马上就迷路了。 走了半个多小时唐脉也没看着半个人,现在他才发现,淳于生没有手机真不方便,而且他家里的电话唐脉也不知道。 就这么唐突的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逛游,直到半个小时后才遇到几个晚上出来放炮竹的孩子,唐脉询问了一下,然后按照几个孩子说的楼栋找,这才终于找到了淳于生的家,说来也巧,等他走到那里的时候,就看到淳于生正拎着个袋子往单元门走。 “蠢鱼!” 淳于生听到声音怔了一下,他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雪里的唐脉,“你咋在这儿?” 唐脉快走几步走到淳于生面前,“碰巧路过,不行吗?” “呵呵。”淳于生又抓了抓头发,“没想到这么巧,我给我妈买点酱油。” 唐脉压了压火气,这呆子总能瞬间就点燃他,“我找你有事儿。” “现在啊?” “现在马上立刻!” “啊,那你上来吧,别在外面了,冷。”淳于生让出道,请唐脉上楼。 “我不去,你跟我来。”唐脉才不傻,难道要在呆子他妈面前说吗? “诶?那你等下,我把酱油送上去……” “给你一分钟,快点儿去!”唐脉喊。 淳于生这才转身上了楼,果然一分钟不到就跑了下来,还拿来一件外套,给唐脉披上。 唐脉把淳于生带到了石桥头,停了脚。 “来这儿干嘛?”淳于生傻了吧唧的问了句,一点都不知道唐脉的脸色异常难看。 “淳于生。”唐脉转过身看着淳于生,“你怎么看我的?” “……”淳于生疑惑了。 “我问你怎么看我的!” “额我,我没怎么看你啊?” 唐脉深吸一口气,一点点诱导:“那你讨厌我吗?” 淳于生笑了,使劲儿摇摇头。 唐脉见淳于生的反应,心里一跳,然后他低着声音,“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啊,长的好看,学习也认真。” 淳于生说的认真,认真的触犯到了唐脉的禁区,他又忘了唐脉讨厌别人说他好看,可这次,唐脉并没生气,他看着淳于生,“除了这些呢?” “嗯……”淳于生了一会儿,最后来了这么两个字,“没了。” 唐脉眼皮一抽,他咬唇看着淳于生,眼睛顿时就红了,因为他看到了淳于生眼里的认真,这让他觉得心里委屈,快要委屈死了,这么久的旁敲侧击辛苦付出都沉了大海,连点浪花都没掀起来。 “诶,诶?你咋哭了。”淳于生吓了一跳,他就眼看着唐脉眼睛越来越红,那泪瓣儿马上就能掉下来。 “我他妈就是个傻逼!”唐脉喊,这一喊,泪就掉了,滑过他的脸颊,是热的。 “你这是咋了?”淳于生着急,他赶紧上去给唐脉擦眼泪,却被唐脉给甩开了。 “你不喜欢我,你从来都不喜欢我!” “我没说啊,我真不讨厌你,你别哭啊。”淳于生解释,不知所措。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5节 “那你为啥不说喜欢我!” 淳于生赶紧说,“喜欢啊。” 这一说,唐脉更生气了,他跺脚,脱下淳于生给他的衣服就扔了过去,“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你这个白痴,呆子,二百五!” 唐脉这么一闹,淳于生就不说话了,其实唐脉闹的疯了,他不知道他的话已经传到了淳于生的心里。 许久,淳于生低声,“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给你讲题也喜欢,你亲我,我也不觉得讨厌,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只是……” “什么叫应该啊,什么叫只是啊?我说的是喜欢,不是他妈的朋友!”唐脉嚷嚷,他已经听不出淳于生不同以往的音调,然后他转身跑到石桥边,看着下面结冰的缓坡,指着下面朝着淳于生就喊: “淳于生,虽然我是个男人,可我不在乎那个,我就想听你的实话,你说你喜欢我咱俩就有完,你要说你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跳下去,我摔断胳膊摔断腿儿都跟你没关系,以后咱俩就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来往!” “唐脉,别,额我……” 唐脉生气,站在石桥上作势就要往下跳,“不想我跳下去,就给个痛快话!” 风大了,雪也变了方向的飘,打在淳于生那张变得严肃的脸上,然后逆着风,他说: “唐脉,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一瞬间,唐脉感觉风都停了,他眨了两下眼睛,动了动冻僵的手指,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好使了,于是,他问:“你说啥?” “我说,我喜欢你。” 唐脉抽搭两声鼻涕,呆呆的提醒:“我说的不是朋友的喜欢。” 淳于生看着唐脉,傻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 淳于生说的真挚,低沉的声音光听着就让人脸红心跳,一点都不像项权满口的假话,可就在这日思夜想的瞬间,唐脉却又哭了。 唐脉哭,他蹲在是石桥边,把脸埋在胳膊里骂淳于生,“你就是个呆子!笨蛋!你怎么不去死一次!” 淳于生不知道唐脉这是高兴的哭了,这是苦尽甘来的喜极而泣。他走过去,拽起地上的唐脉,“你离这里远点儿,多危险。” 看着此时还在想其他事儿的淳于生,唐脉一下又笑了,他锤了淳于生胸口一下,“掉下去我也愿意。” 淳于生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就任由着唐脉钻进他的怀里,继续又哭又喊。 其实,淳于生的思想很简单,在唐脉来找他之前,他就已经被唐脉占据了大脑,当唐脉让他说出喜欢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喜欢,可惜他迟钝了一些,才让唐脉费劲了半年的心思来一步步引导,所以,明白了这种感情的淳于生,才是这场恋爱的关键。 淳于生喜欢唐脉,也表白了,虽然过程有点惊心动魄,结果还是好的,淳于生的喜欢也是干脆的,他不在乎男女,不在乎长短,他觉得喜欢那就是真的喜欢,一点儿都不掺假。 ☆、【淳于生的诚实】 唐脉的愿望实现了,他真的让淳于生喜欢上了他,也真的让淳于生先对他表白了,虽然他还没有告诉淳于生他的喜欢,但是他对淳于生说:‘咱俩以后就是恋人了,不管什么事儿都不能瞒着我,要疼我爱我,更不能出轨,否则就杀了你泄愤’。 淳于生笑,然后对唐脉很认真的点头。 唐脉觉得淳于生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是誓言,因为淳于生的人是认真的,所以说出的话才这么可信。 雪越下越大,两个人在石桥上抱了好一会儿,唐脉把脸埋在淳于生的脖子里,傲娇的很,而淳于生也任由他,轻轻的回抱。 但是…… “唐脉,我得回去了,我妈还等我回去吃饺子呢。” 淳于生这话特别的破坏气氛,唐脉在他怀里都僵了,然后唐脉抬起头,眼睛通红的看着淳于生,“你回去吃饺子,我咋办?” “你家人不等你吃饺子吗?” “等个屁,我家没有饺子。”唐脉嘟囔,虽然说的是实话,可也不算实话,他家确实没有饺子,大过年的都是别人请了去吃饭,因为今天他闹心就在项权家过了,过年对他唐脉来说,只不过是个形式,真的没什么意思,又不是小孩子,盼着收到压岁钱。 “……”淳于生顿了顿,“那你去我家吧,我妈包的饺子可好吃。” “好。”唐脉一笑,一副早就等你这么开口的表情,“那你等我一下,我去跟项权说声儿。” 唐脉跑过石桥,看到项权还在那里等着,他绕到驾驶窗前敲了敲玻璃,“你俩回去吧。” 项权愣了一下,“你说啥?” “我说,你俩回去吧。”唐脉说完就转身走了,还对两人摆了摆手,那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把项权气个半死。 项权把脑袋伸出车窗,“唐脉,你他妈是不是要去寻死啊你?” 唐脉停住,回身,“是啊,我现在就去被甜死。” “……”看着跑远的唐脉,项权都无语了,“这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闫华靠在车座里,叹了口气,“回去吧,我看他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疯了。” “你的意思是,他和那呆子好上了?” “你没看见他一脸的春风吗?我都快被晃瞎了。”闫华苦笑一声,“赶紧回去吧,我看咱俩就别跟着瞎操心了,他不顺心了,自然给咱俩打电话,到时候有你忙的。” “切,凭什么这么惯着他?说来就来,说赶就赶,把咱俩当什么了?”项权嘟囔,还是开动了车子往回返了。 闫华用手擦了擦车窗,看着窗外的雪景,“当哥们了被,不然哪能这么厚脸皮使唤咱俩。” 闫华说的没错,若不是唐脉把他俩当自己人了,早就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了,更何况,他俩惯着唐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这一惯就是十几年,所以,就算他俩抱怨再多,若真有一天那呆子伤了唐脉的心了,他俩指定得把那呆子五马分尸。 —————— 唐脉嘴上说的伟大,一旦走到淳于生家楼下的时候就迈不动了,淳于生拽了一下没拽动,回头就见一脸复杂的唐脉,“咋了?” 唐脉一甩手,“我也是人,第一次见丈母娘当然会紧张。” “丈母娘?”淳于生不懂这个。 唐脉不知道淳于生的疑问是出于不懂,就以为淳于生是在挑他的叫法,然后唐脉脸都羞红了,他打了淳于生一下,“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叫婆婆,要嫁也是你嫁我。” “……” 淳于生哪里会想到这个,他就傻笑两声,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唐脉咬了咬牙,一脚迈上台阶,“走!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更何况我又不丑。” 话是这么说,当唐脉见到淳于生妈妈的时候一下紧张的没说出来话,这一点淳于生就比他强太多了,淳于生的优点就在于一视同仁,见什么生人都能正常说话,于是他好心给介绍,“妈,他是唐脉。” 虽然之前淳于生告诉过他老妈关于他在学校被欺负的事儿,可淳于生并没说过唐脉这个名字,他老妈自然不知道欺负淳于生的、不准淳于生靠近的人就是唐脉,更不知道唐脉就是市长的儿子,她就是礼貌的点点头,“诶,你好。” 而唐脉现在已经紧张的不知所措了,他看着明显比他妈妈年纪大的女人,生硬的打招呼:“那个,您您好,我是淳于生的……额,我是他朋友,哈哈哈,伯母,新年好。” 淳于生都被此时的唐脉给震住了,唐脉在他心里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诶,好好,快进来,别站在门口了。”淳于妈妈赶紧把唐脉请进了屋子,又嘱咐淳于生赶紧收拾收拾,马上开饭了。 淳于妈妈为人谨慎,淳于生的爸爸离开之后更是谨慎加谨慎,她不让淳于生把朋友带回家,更不允许淳于生跟朋友说起家里的事情,十多年了,唐脉还是第一个被淳于生带回来的朋友,所以,她既为自己的儿子高兴,也有些不高兴。 毕竟都是为人母的,能不希望孩子有一两个朋友吗?但又因为家里的事怕儿子被人瞧不起,所以,挺纠结的。好在唐脉那孩子看上去很漂亮也很乖巧,应该是个不错的人,至少不至于像淳于生嘴里说的那个欺负他的人。 唐脉转悠了一圈,发现屋子不大,东西倒是堆得很满,三室一厅也挺挤的。 饺子很快就端上来了,热腾腾的大馅儿饺子特招人喜欢,唐脉不客气的吃了好多,吃完还不忘拍一下淳于妈妈的马屁,“伯母这饺子包的,绝了。” “呵呵,那就多吃点儿。”淳于妈妈见唐脉喜欢,又给夹了几个。 唐脉笑笑,看着猛吃的淳于生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淳于生不是有个哥哥吗?咋不见吃饭?” 淳于妈妈顿了一下,然后说,“他睡了,不用叫他。” “哦,这样啊。”唐脉点点头,看看时钟才知道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外面早就开始有大大小小的炮竹声了。 “对了,小脉你和我们家阿生同班啊?”淳于妈妈也吃的差不多了,倒了几杯热茶坐着闲聊,就剩淳于生还在吃。 “不,我没蠢鱼学习好,我就普通班。” “……”淳于妈妈眼睛一大,看着唐脉不说话了。 “啊,不是,我说的姓,哈哈,姓儿,淳于。”唐脉赶紧解释,他都想拍自己的嘴了,没个把门儿的。 “呵呵,叫阿生就行了,什么淳于,这么生疏。” “是,阿生。”唐脉点点头。 “我们家阿生就是愣头愣脑的,你多担待,这么多年了,就见他领你一个朋友回家。”淳于妈妈笑说,“他和你说我们家的事儿了吗?” “妈,我和唐脉不是朋友,我俩是……唔!” 淳于生嘴里嚼着饺子,抢了唐脉的话还差点说出惊天的秘密,好在唐脉在桌子下面猛掐住淳于生的大腿,才让他闭了嘴。 “伯母,我和阿生不是朋友,是知己,知己,哈哈哈……”唐脉干笑,眼睛直瞪淳于生,“不过,淳于生从来不跟我提家事,所以我还不了解,以后自然会多多了解。” “啊,这样啊。”淳于妈妈点点头,脸上顿时轻松不少。 唐脉是什么人那?那可是人精,淳于妈妈这意思是不希望淳于生把家里的事儿告诉唐脉,唐脉都看的真真儿的,可这也激起了唐脉的好奇,他心里想着,早晚都得知道,他就不信淳于生敢隐瞒他。 “听说阿生前段时间被一个同学欺负,我这挺担心的,不知道你晓得这事儿不?” 唐脉一怔,“啊?” “阿生没跟你说吧?听阿生说那孩子是市长的儿子,我这很怕阿生捅出什么篓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就希望那孩子能消停的不要惹我们家阿生,好在最近没找我们阿生的茬儿,你可不知道,前些日子,可把我们阿生欺负够呛。”淳于妈妈说着,脸上都哀愁了。 唐脉头皮都僵了,连一旁的淳于生都僵了,淳于妈妈嘴里的那个同学不就是他唐脉吗?看来那呆子还没蠢到把他的名字说出来,不然这次可是进错了门儿,保不准他得被打出来,于是他只能干笑,干笑的嘴都快裂开了。 “唉,我啊,就希望阿生能平安毕业,不指望他能上多好的大学,就寻思着别被逼的急了,出了什么差错。” “不会的,伯母,您放心吧,有我唐脉在一天,阿生他就不会被欺负。”唐脉信誓旦旦,别的不说,这个他敢打保票。 “呵呵,还是你向着我们家阿生。” 淳于妈妈又闲聊了几句,还问了唐脉的事,唐脉打着马虎眼,避重就轻的回答,现在的他还是先留个好名要紧,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淳于妈妈这关算是勉强过了,但是剩下的就是和淳于生一个屋子,还要过一夜,他俩可不比以前了,现在可是情侣,马上就同床而眠,难免会有所期待,但是刚一进屋子,唐脉就拽住淳于生的领口把他按在门前,“淳于生,你不想活了?” “啥?” “啥个屁,你就那么当你妈面说咱俩的关系,你妈会杀了咱俩的!” 淳于生傻笑,“我妈不会杀咱俩的,我也不想说谎。” “才怪!”唐脉心里悲喜交加,他欢喜淳于生对他们的爱情抱着诚恳的心,同时也生气淳于生是块儿榆木疙瘩,所以,他只能耐心的解释:“你听好了,你要是想和我好好的,就给我闭上嘴,在你妈面前就说咱俩是朋友。” “可是……” “没有可是,你别忘了,咱俩可都是男的!你到底懂不懂?” 淳于生皱了皱眉,他拽下唐脉的手握在手心,“唐脉,我就觉得以后说不如现在说,或许我妈能同意,我会告诉她我是真心的。” “……”唐脉有一瞬间差点儿就心动了,他突然觉得,喜欢淳于生是值得的,可是,现实是很残酷的,于是,他对淳于生说:“蠢鱼,这事儿先听我的,你就老实的闭上嘴,以后再说以后的。” 淳于生还想说什么,奈何唐脉一瞪眼,他也只能点点头,“好。” ☆、【淳于生的青涩】 淳于生的房间很小,一个写字台,一个衣柜,和一张床,这床,还是单人床。 淳于妈妈怕两人在床上睡挤得慌,就给唐脉准备了另一套被褥,然后还好心帮唐脉铺在了地上。 时间不早了,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唐脉换上淳于生的长袖t恤,洗簌完了就坐在床上等着淳于生,淳于生洗的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还给唐脉端来一杯热水,他把水杯放在床头,然后对唐脉说了一声:“渴的时候喝点水,睡觉吧。” 淳于生说完就关了灯,躺在了地上的被褥里,特别自觉。 唐脉看着淳于生的一系列动作,在淳于生闭上眼睛准备睡的那一刻,他用脚一下就把淳于生的枕头给踢飞了,然后他骑在淳于生的身上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小拳头往淳于生的身上乱飞。 淳于生盖着厚被子,唐脉本就没用那么大的力,所以打着打着就成了另一种方式的撒娇了。 “等,等下。”淳于生轻松的就抓住了唐脉的两只手,拉过的瞬间,唐脉就没了着力点,整个身子也低了下来,结结实实的趴在了淳于生的身上。 他们之间隔着棉被,虽然不真切,可依然能感受得到彼此的心跳。 唐脉知道,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而他此时感觉到的,还有另一个非常有力非常稳的心跳,他猜,这是淳于生的。 想到这里,唐脉更生气了,他把耳朵移到淳于生的心口,闷闷的问:“你的心跳怎么回事?” 淳于生放开手,“咋了?” “为什么你的心跳这么慢?” 唐脉猛地抬起了头,双手撑在淳于生的胸前,这一抬头,两人的距离就近了,姿势也非常暧昧。 “……” “……” 慢慢的,唐脉的脸红了,因为他手掌下的淳于生的心脏,加速了。 唐脉笑了,他说:“呆子,看什么看,亲我啊!” 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亲还待何时? 可淳于生反应慢,就算他开始为此时的唐脉心动,却也迟迟不肯亲过去,脑袋就像灌了铅似得,抬都抬不起来。 “快点儿啊!” 唐脉催促一声,主动闭上了眼睛,手因为紧张抓住了淳于生身上的被子。 “……” 淳于生终于动了,黑暗中他拥住了唐脉的背,稳稳将唇贴在了唐脉的唇上。 唐脉睁开眼睛,“没了?” 这还真是亲,就那么轻轻一下,瘙痒似得。 淳于生傻笑,“你嘴唇儿真软。” 终于,唐脉最后的耐心用没了,他闷闷坐起来,靠在床边不说话了,他只觉得是自己高估了淳于生,对淳于生抱了太大的希望。 许久,淳于生也坐起来,借着月光他看着唐脉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儿,“你咋生气了?” 唐脉瞪了一眼淳于生,“蠢鱼,你是不是骗我的?” “……”淳于生疑惑了,“我没骗过你。” “你说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肯亲我?” “我亲啦?” “那他妈叫亲吗?”唐脉都要疯了,他揪着淳于生的睡衣领子,“你要是不愿意就不要答应我,现在搞什么?” 淳于生都懵了,他明明亲了为什么唐脉却说没亲?难道是他产生了幻觉?于是,淳于生又靠近,在唐脉的唇上又啵了一口,这次,比刚才重了一些,可还是蜻蜓点水,就那么一下! “你……你!”唐脉放开淳于生,气的直哆嗦,“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其实唐脉也是初吻,他这么执着并非多么的饥渴,而是项权对他说过,男人的吻是分两种的,这两种可以看出男人对你的喜欢程度。 项权说,友好疏离的吻是蜻蜓点水,热情如火的舌/吻才是欲望和占有,那才是爱。 唐脉哪里知道项权那都是胡说,他就觉得久经情场的人说的都是有理的,完全不知道这是项权自己的偏见。 人家淳于生这蜻蜓点水的吻已经是极限了,一个连女生手都没牵过的男人让他怎么有经验? 可唐脉不管这些,淳于生没有给他热情的吻,他就觉得是淳于生不够喜欢他。 淳于生不懂,他脑袋都搅成浆糊了,“为啥生气啊,我不是又亲你了?” 唐脉撅着嘴,指着自己的唇,“我要的不是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吻,是,是……是……” 唐脉的声音越来越小,淳于生靠近一些,“是啥?” “是……是用舌头接吻!”唐脉眼神躲闪,他只能说明到这里,具体的他也没尝试过。 “……”淳于生呆着脸,想了好一会儿,“这样啊。” “这样个屁。”唐脉嘟囔。 “……虽然没做过,但我可以试试。” 唐脉都惊呆了,他没想到淳于生能说出这么让人无语的话,可等他抬头的时候,淳于生已经闭着眼睛靠近了,还伸开双臂将他困在了床边,唐脉来不及闭上眼睛,就在瞬间,淳于生的唇就覆了上来。 “……” 淳于生的吻很青涩,他学着唐脉说的样子把舌头伸进了唐脉的唇边,舔了两下却撬不开唐脉的唇,然后他睁开眼睛低沉道:“唐脉,把嘴张开。” 唐脉都傻了,他真的听话了,张开的瞬间,淳于生的舌头就挤进了他的嘴里,热热的软软的,还伴着薄荷的清爽味道,那是非常奇怪的感觉。 淳于生没经验,舌头进了唐脉的嘴里又不知道干什么了,两个人的牙齿也老是相撞,正冷场的时候,淳于生的舌碰到了唐脉的舌。 “嗯……” 唐脉低/吟一声,感觉被触碰了什么神经,浑身都抖了一下。 淳于生也是一个皱眉,他猛的拖住唐脉后退的脑袋,吻得更起劲儿了。 尝到了甜头,两人自然而然的就吻在了一起,大脑里眩晕着,唇舌交/缠着,难舍难分。 “唔……蠢,蠢鱼……” 唐脉呼吸不够了,他闪躲,推开淳于生,大口大口的呼吸。 淳于生的呼吸也乱了,他退出舌,看着唐脉眼角的湿润和红肿的唇,眼底都是不曾有过的心动,然后他用非常低沉沙哑的声音唤着:“唐脉……” 唐脉的脸红到了脖子,低着头,不肯看淳于生。 此时的他才明白,为什么情侣之间要接吻要触碰,那是非常神圣又动人心魄的东西,仿佛要将灵魂都引了去,脑袋里像塞进了一团棉花,又像喝醉了一样晕晕乎乎的,好神奇。 “我还想亲你。” 淳于生说着,唇又贴了上来,唐脉不躲,他当然不会躲,因为他也想多亲一亲淳于生。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顺利多了,淳于生是学霸,学习亲吻这事儿也不能差了,这不,吻了没一会儿,他都知道去啃咬唐脉的唇了,还知道脖子酸了得变个方向吻。 大概是吻的久了,唾/液从唐脉的唇边滑下也不自知,也大概是吻到了那个点上,唐脉的浑身都跟着颤抖,火热难耐,何止唐脉,淳于生也如此。 “……”唐脉睁开眼睛,眼里都是水光,他躲开了一些,“不要了。” “为啥?” 唐脉的手拽着淳于生给他的t恤,死劲儿的遮着两/腿之间。 淳于生迟钝坏了,他不知道唐脉的羞涩,但是唐脉却看到了淳于生和他一样的反应。 然后唐脉笑了,嗔怪他,“你傻啊,你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吗?” “做什么?”淳于生还真傻透了,他压根儿就没往别的方面想。 唐脉一时无语,他瞪了淳于生一眼,“你该去看看书,或者上网查一查。” “查什么?我家没有电脑。” “查屁!”唐脉实在说不出来,因为他也不知道下面具体怎么做…… 他看着淳于生那一脸呆样,终于放弃了,但是,他依然为淳于生的青涩感到高兴,心里寻思着哪天他去找点资料两人一起学习学习,毕竟都要走到最后一步的。 唐脉正寻思的时候一下瞄到角落的一把吉他上。 唐脉走过去,拿起明显很旧的吉他,这吉他,对唐脉来说并不陌生,“这不是你在新生会上弹的那把吗?” “是啊,是我妈给我在二手市场买的。”淳于生说着,突然又惊讶,“你咋知道?” “废话,咱俩不是一个学校的?”唐脉拿着吉他坐到淳于生的身边,他才不想说是那一次他就注意到了淳于生,他把吉他丢过去,“给我弹。” 淳于生接过吉他,调了调弦,很快就弹起来。 一听这前奏,唐脉就觉得熟悉,等唐脉一开口唱,他终于想起来这英文歌就是淳于生当时在新生会上弹的那曲,于是,他又不满了,“换一个啊。” 淳于生按住弦,脸上有点难色,“可我就会这一首。” “……”唐脉一愣,“谁教你的吉他,就他妈教你一首?” 淳于生顿了顿,低声说:“我就会这一首。” 淳于生没有直接回答唐脉的话,唐脉知道。他盯着淳于生,看着那一脸呆相,终于放弃继续追问下去,他觉得,淳于生不想说那就一定是不想说,所以,他摆摆手,“行了行了,那就弹这首吧。” 淳于生朝着唐脉傻笑,“行。” 听着淳于生低沉磁性的嗓音,唐脉第一次觉得他认识的淳于生一定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不过好在,他有的是机会问,有的是机会听,他愿意走进淳于生的世界,就算淳于生拒绝,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踏进去。 不过,两人是开心了,却忘了现在是几点钟! 淳于生正唱到副歌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淳于妈妈困倦的声音: “阿生啊,大晚上你发什么疯?赶紧睡觉!” ☆、【淳于生的浪漫】 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总会过的很快,尤其是相爱的两个人,时间就跟飞一样,连做梦都是快节奏的。 唐脉在梦里跑,他看着前面的淳于生,累个半死了也追不上,他想喊住淳于生,可怎么喊也发不出声音,终于在累到崩溃的瞬间,唐脉醒了。 他一头汗的坐在床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做梦了,看着房间陌生的装饰和狭窄的感觉,他都懵了。 淳于生进屋的时候,唐脉还坐在床上,t恤歪了露出他的一侧肩膀,特性感。 “醒啦?”淳于生走过去,手里还拿着本儿书。 “几点了?”唐脉呆呆的问。 “十二点多了。”淳于生说完眼神还回避了一下。 “……”唐脉慢慢的回到现实,他这才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一切,而且也看到了淳于生的眼神闪避,连带他都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唐脉害羞因为想起昨天的吻,而淳于生的害羞是看到了唐脉白嫩的肩膀。 两个人你不看我,我不看你的,瞎害羞。 唐脉平时起床就费劲,昨天还折腾到后半夜,现在能爬起来已经是奇迹了。淳于妈妈是做家政的,一大早就被公司叫了去,说是大年初一的有的忙。淳于生中午煎了些饺子,唐脉吃的挺香,而且也见到了淳于生传说中的哥哥。 淳于生的哥哥并没出来,淳于生把煎好的饺子送到了他哥哥的房间,唐脉好信儿就站在门口,他就是好奇想看看,但入眼的一切都让他震撼了。 他哥哥的房间要比淳于生的房间大很多,里面除了一张床就都是画板,大大小小的没有规则的摆放,墙上地上也都是画纸,反反正正随意的散落,唐脉瞄了一眼那些画纸,眉头皱了皱,他不懂画,尤其是对抽象画。 淳于生进去把盘子和筷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跟他哥比划了几下,他哥似乎感觉到了视线,回头的时候就和站在门口的唐脉对上了视线。 “……” 视线交汇的瞬间,唐脉的头皮就麻了,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双非常忧郁的眼睛。 淳于生的哥哥坐在画板前,手里拿着画笔不知道在画什么,头发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剪了,看上去很长也很邋遢,而且他很瘦,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淳于生本就壮实,往那一站,感觉快能装下他两个哥哥了。 他哥哥没说话,就看了唐脉一眼,然后继续拿着画笔挥动,淳于生见状就出来了,然后把门给带上。 唐脉小声的问,“那就是你哥?” 淳于生点点头,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饺子。 唐脉早就吃完了,应该说淳于生煎好一个他吃一个,现在他就看着淳于生吃,脑袋里都是问号,“你哥是画家?” 淳于生嘴里塞着饺子,摇摇头。 唐脉不懂画,而且淳于生哥哥画的都是抽象画,唐脉更看不懂了,但是他总觉得那些画很吓人,“那你哥咋不跟你说话?都说这艺术家跟别人不一样,我看还真是。” 淳于生咽下嘴里的饺子,看向唐脉,“我哥是聋哑人。” “……” 淳于生的声音没有起伏,更没有任何表情,但就是这种极其平常的感觉触痛了唐脉,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同情心泛滥了,“我,我就问问。” “啊,没事儿,我哥是天生的。” 唐脉这才明白,为什么淳于妈妈看上去那么老,大概就是为老大操碎了心,这才又有了淳于生,怪不得。 淳于生吃的快,没多大功夫所有的饺子都搜刮入腹了,唐脉接到了项权的电话,说是在唐脉家等着呢,赶紧回来。 唐脉还想跟淳于生在一起,但是大年初一的也不能总赖在淳于生家,只能回去了,不过,唐脉把衣服穿的特别慢,一边穿还一边瞟着淳于生。 淳于生收拾完碗筷,见唐脉已经在穿鞋了,“你要回家啊?” “废话。” “那你等下,我送你。”淳于生说完就跑去穿衣服了。 唐脉坐在玄关穿着鞋,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挑,他心里想着,还算那个呆子识相,不然他跟那呆子没完。 外面雪早就停了,a市不算冷,雪已经开始化了,但道路就泥泞的很,尤其是这郊外,非常不好走。 “这什么破道啊?” 唐脉抱怨着,走在淳于生后面没好气,快到桥头的时候,淳于生停住了,他回头,看着唐脉,“得去前面坐公车。” 唐脉黑着脸,石桥上坑坑洼洼的都是泥水,一双白色的帆布鞋都脏透了,他烦躁,“诶呀我知道了。” 淳于生顿了顿,突然蹲了下来,背对这唐脉说,“我背你。” “……” 唐脉怔住了,不过就怔了一会儿,就在淳于生说出这话的瞬间,他所有的烦躁都飞走了,他走过去,搂着淳于生的脖子,爬到了淳于生的背上。 这不是第一次被淳于生背了,淳于生的后背很宽很结实,也很有安全感,唐脉把下巴放在淳于生的肩膀,嘟囔:“没想到你这条蠢鱼还挺浪漫的。” 淳于生傻笑,“我哥每次生病的时候都是我给背到诊所的。” 淳于安身体不好,很瘦弱,这里不比市里,就有个小诊所,不远是不远但也打不到车,所以每次都是淳于生给他哥背到诊所的。 唐脉拍了淳于生一下,挣扎,“放我下来。” 淳于生拗不过,只能先把唐脉放下来,“咋了?” 唐脉不高兴了,“咋了咋了你就会问咋了,我不想让你背了,你看不出来吗?” “为啥?” 唐脉推开淳于生,自顾自的往前走,“我讨厌和别人一样。” 其实唐脉纯属无理取闹了,人家淳于生背的是亲哥哥又不是别的女生,唐脉心里明镜的,可做出来怎么就不一样了,他就是不喜欢淳于生背过别人。 淳于生木讷的站在原地,眼看着唐脉都走出好远了他才小跑过去,他一把拽住唐脉,一弯腰就把唐脉给扛起来了。 没错,是扛,不是公主抱! 唐脉都懵了,大头朝下的看着淳于生的后脚跟,想喊却觉得肚子卡的难受。 好半天,唐脉才敲了敲淳于生的后背,“淳于生,你扛大米呢?” 淳于生没停脚,“你不是说不想和别人一样吗?” 唐脉火了,“那也他妈不是这种啊!我脑袋都要充血了我靠!” 淳于生赶紧把唐脉放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唐脉都要气疯了,他看着淳于生那一脸蠢样子,终于好心给淳于生提了个醒儿,他手搭在了淳于生的肩膀上,眉毛一挑,“公主抱。” 唐脉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简直就像个坏王子,哪里像公主了? 不过,淳于生再蠢也明白了,他环住唐脉,手伸到唐脉的腿弯,一下就把唐脉抱了起来,“这样吗?” “算你识相。”唐脉说完就笑了,淳于生的手臂特别的结实,他搂着淳于生的脖子,头还靠在了淳于生的胸口,“走吧。” 好在今天是大年初一,也好在这条路很少有人走,所以没人看见淳于生抱着个男人,还是用公主抱的方式,当然也没人看到趴在淳于生胸口的唐脉,那一脸得意,简直要升天了。 走过石桥,穿过林子,淳于生终于把唐脉送到了马路上,他把唐脉放下的瞬间,胳膊就抬不起来了,僵在两侧好顿甩。 “你什么意思?”唐脉眼尖,看到了淳于生额头的细汗。 淳于生老实啊,他怎么可能说谎,“胳膊酸了。” “那你也得忍着!”唐脉吼,他本来挺心疼淳于生的,没想到淳于生这么说,不过,“那以后我少吃点儿。” 淳于生抓了抓头发,傻笑:“你已经很瘦了。” 其实也就是淳于生,换做是项权没抱多远就得喊停了,淳于生最擅长的是什么?那就是忍,一咬牙真把唐脉给抱到马路上,还不准人家说个累啊? 唐脉左右看看,手下也帮着淳于生揉胳膊,“亲我。” “啥?” “亲我,快点儿!”唐脉见马路上都是车也没人,赶紧催促。 淳于生犹豫了,眼见着公车就往这边驶来了,但是看着如此要求的唐脉也不好意思起来,他低下头,在唐脉的脸上一吻,还挺响。 唐脉猛的掐住淳于生胳膊,急的直跺脚,“你猪啊,亲哪儿呢?” “可是公车……” 淳于生提醒着,但是唐脉已经把眼睛闭上了,还仰起了脸,“让你亲你就亲,哪儿那么多废话!” 淳于生瞟了眼快到眼前的公车,终于还是俯下身在唐脉唇上吻了一下。 唐脉反应不来,这一吻瞬间就结束了,他还来不及发威就被淳于生推上了公车,淳于生还给唐脉投了一块钱,然后唐脉就看着车门被无情的关上了,淳于生站在原地朝他挥了挥手,两人越来越远。 “啊!这个呆子!” 唐脉生气,也不管是不是在公车上,他这一喊把司机吓了一跳,险些踩了刹车。 说来,这还是唐脉第一次坐公车,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坐专车,初中和高中近了就走了,偶尔坐专车那也是有事儿的时候,自从遇到淳于生之后,他唐脉的好多第一次都没了。 公车开的慢,到市里更是走走停停,唐脉坐在司机的后面,脚一直抖着,没耐心到了极点,把司机抖得以为这孩子是尿急呢。 唐脉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项权开着他老爸的车停在楼下,项权看到唐脉赶紧从车里出来,“你他妈还知道回来?我都等你两个小时了!” 唐脉理都没理项权,过了前厅的感应门,就往电梯走。 “诶我说你个没良心的,你爸还问你去哪儿了,还好我说你在我家,不然你还能平安活到现在啊?” “行了行了,多谢了还不行吗?”唐脉摆了摆手,他可没时间在乎这个,他心里现在都是淳于生那一个吻,他就服了,那呆子怎么就这么笨呢?主动送上门的也不知道好好亲一下。 其实这些都是引子,最让唐脉火的是这一路的公车,颠的他骨头都酥了。 看着一脸烦躁又没精打采的唐脉,项权又乱猜了,“唐脉,你是不是让那呆子给睡了?” 唐脉发狠的按了一下电梯按钮,“项权你是不是活腻了?要睡也是我睡他!” “啊,这就好。”项权顺了顺胸口。 不过,盯着电梯层数的变化,唐脉嘟囔,“再说,我俩还没到那一步呢。” ☆、【淳于生的底线】 唐脉和淳于生恋爱了,他们爱的一点都不低调,还牵连了项权和闫华。 每每这时,项权都觉得无辜,因为送唐脉去约会的是他项权,对唐脉他老爸圆谎的也是项权,连跑腿儿的事儿都被项权包了,他能不委屈吗? 然后闫华就劝他,‘唐脉这是初恋,咱俩作为唐脉的家属和前辈,要耐心。’ 项权都疯了,这他妈的,他初恋的时候咋不见唐脉和闫华帮忙,还给拆散了? 说来,项权的初恋发生在幼儿园,那时候唐脉把项权中意的小姑娘欺负的嚎头大哭,最后那小姑娘就给告状了,告状的时候竟然说项权骂她丑。 项权那时候小,不是他说的,可他又辩不过大人,只能吃了鳖,后来还是唐脉跟他坦白了,他说他就觉得那小姑娘丑,就谎称是项权让他转告的。 这事儿项权现在都记得,所以闫华说帮唐脉的时候,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可项权就是项权啊,心里再不愿意,那也是唐脉的铁哥们儿,十几年的情分让他蒙蔽了双眼,唐脉说什么就是什么,再多委屈也就和闫华抱怨一下,一转眼就过了。 这边项权刚抱怨完,唐脉又打电话问他,眼看就开学了,要和淳于生去约会,不知道去哪里玩儿。 项权也是嘴贱,他最喜欢别人向他求助,所以他就说了,没去过游乐园的恋人那就不叫恋人。 祸从口出,项权的主意挺好,结果还有一个星期开学的时候,唐脉就告诉项权,弄四张门票,再叫上闫华,咱们四个一起去。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6节 开春了,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但是站在游乐园门口的项权,脸上跟三九天一样,那叫一个寒。 “行了你,赶紧走吧,既来之则安之。”闫华推了推项权,看着满游乐园的人,也跟着兴奋了,说来,已经好久没来这种地方了,偶尔来一次也不错。 项权撇撇嘴,看着前面的唐脉和淳于生,嘟囔:“要来也得带个女孩子吧?竟然跟三个大男人来,我也是疯了。” 没错,唐脉说了,项权要是敢带女孩子来勾引淳于生,就把他往死里整。项权都无语了,怎么着?这天下的女孩子都不能在淳于生面前出现了被?这是护犊子呢? 闫华就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他猜,此时的项权也就说说而已。 还真给闫华猜对了,刚坐上过山车的时候,项权的脸就不阴了,玩的比谁都嗨,而且桃花眼遍地留情,完全不像一开始抱怨没有女伴的人。 淳于生没玩过,但是他胆子大,玩了几个都不见害怕,倒是唐脉喊的嗓子都哑了,他不服了,指了指那边最高最刺激人最少的自由落体说,“走,去玩那个。” 项权和闫华说什么都不坐,这足足得有二十多层楼那么高,一下落下来还不得死了啊?所以就淳于生和唐脉坐了上去。 唐脉心跳的非常快,他其实很害怕,但现在也硬撑着,他瞄了眼旁边的淳于生,“怕了就说话,可以不坐,我又不会笑话你。” 淳于生摇摇头,“没事儿。” 唐脉心里低骂,没一会儿设备就往上升了,他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还有越来越小的人群,说:“淳于生,你是不是害怕了?” “有点儿。”淳于生实话实说。 “……”唐脉猛的转头看向淳于生,“那你他妈不早说!” “也不是太害怕。” “咱俩别坐了。”唐脉声音有点颤抖了,因为他看到了整个游乐园,甚至连周围的所有建筑都能看到。 “现在下不去了。”淳于生非常平淡的说出了事实,一下就让唐脉急了。 唐脉闭着眼睛,上面人不多,可惜他的哭喊依然牵连了其他人,“我不坐了不坐了!快他妈放我下去!老子不坐了!” 唐脉刚喊完,设备就停了,唐脉睁开眼睛往上一看设备到顶了,这他妈是最高了,怎么还停了?这下,他完全崩溃了,“啊啊!我不玩了,放我下去,听到没有!这东西是人玩儿的吗?!” “唐脉。” 淳于生的声音响在耳边,唐脉转过头,眼里都是泪花,“你叫我干什么啊!” “你别怕。”淳于生说完就拉住了唐脉的手,还使劲儿握了握。 “……” 说实话,有一瞬间,唐脉是感动的,上面风大,把唐脉的刘海吹的乱七八糟的,他看着淳于生那双认真的眼睛,心里安定了不少,他回握着淳于生,声音颤抖:“淳于生,你爱不爱我?” 淳于生笑了笑,“嗯。” “那一会儿下去的时候你帮我揍那个人好不好?”唐脉说完指了指下面的控制室,那一副委屈模样,跟谁抢了他一万块钱还给了他一刀似得。 淳于生愣了一下,然后又把手握紧了几分:“这样是不对的,再说,我不是陪你呢吗……” 淳于生低沉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唐脉特大的喊声给打断了…… “啊啊啊啊啊!” 在这里,自由落体的意思就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垂直降下来,没有任何缓速。 所以,在所有人都期待又害怕的等待中,大圆盘就那样垂直掉了下来,唐脉喊得都破音了,而这自由落体又升又降的好半天才缓缓到了地面。 项权看着张着嘴发不出声音的唐脉,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走过去,摸了摸唐脉竖起来的头发,“唐大嗓儿,我在下面都听到你叫了,哈哈……” 唐脉的脸铁青铁青的,头发跟超级赛亚人似得,他看着项权在嘲笑他,但是他就是发不出声音,等淳于生把他从安全带里拉下来的时候,他才缓过神,呆呆的说:“蠢鱼,我还活着吗?” “你还活着。”淳于生笑了,他虽然也有点害怕但还不至于吓傻,可这唐脉明显就傻了。当然,淳于生并不知道唐脉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后悔,唐脉现在都悔死了,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次,他再也不会想看到淳于生害怕的样子了。 中午的时候几个人买了点东西吃,坐在人工湖的凉亭下,唐脉吐了,把昨天晚上的都吐没了,现在看什么都吃不下去。 淳于生掰了点儿面包送到唐脉嘴边,“你吃点儿吧,一会儿没精力玩了。” 唐脉木讷,“还玩?再玩我他妈就是孙子。” 这话给闫华和项权都逗乐了,两人笑的直拍桌子。 “要不,咱们回去吧。”淳于生见唐脉心情不好,大概是真的害怕了。 “不回去。” 唐脉又上来这别扭劲儿了,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别扭还是在跟淳于生别扭。 淳于生心疼了,他摸了摸唐脉苍白的脸蛋儿,“你不是害怕吗?” “……呦。”项权吹了口哨,朝闫华挑眉。 唐脉瞪了项权一眼,然后往淳于生的肩旁上一蹭,“回去也行,那你今天得陪我,晚上别回去了。” “不行。” 淳于生拒绝的快,唐脉不高兴了,他起身,“为啥不行?我都去你家好几次了,你咋就不能来我家?” 淳于生依然拒绝,“唐脉,真不行。” “我爸妈今天不在家,就咱俩,你怕个屁?” 淳于生顿了顿,还是摇头,“我晚上得回家。” 唐脉都说到这份上了,淳于生依然拒绝,唐脉能不生气吗?而且淳于生还是在项权和闫华的面连续拒绝他,这让唐脉的面子挂不住了,所以唐脉生气了,他站起来,喊:“你他妈就不能不这么倔吗?我都这么说了你还拒绝?你都多大了还有门禁?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你!” 淳于生拉住唐脉的手,表情是认真的,“唐脉,我妈说,晚上必须回家,不能在外留宿。” 一句话,就这一句话,让唐脉失了理智。 如果当时唐脉可以压一压火气,或者给淳于生解释的机会,一定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可惜…… 唐脉猛地甩开了淳于生手,他吼:“你妈你妈你妈,你都多大了还老提你妈?你妈死了,你也跟着死吗?”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项权和闫华都愣了,项权嘴里还嚼着面包,一下就停了。 其实这都是唐脉的气话,说出来就说出来了,完全都没过大脑,而且平时和项权开玩笑惯了,也没觉得自己多过分。 但他这话说的却是淳于生。 淳于生脾气好,可他是有底线的,就好比现在,唐脉的话就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那个,淳于生啊……” 闫华要说什么,被突然站起来的淳于生给打断了,然后淳于生什么都没说,他盯着唐脉气的通红的脸,那双单眼里都是唐脉不曾看过的冰冷。 是的,淳于生生气了,第一次跟唐脉生气了。 可淳于生的怒火没有火焰,只有硝烟。 下一秒,淳于生直接绕过唐脉,走了。 唐脉下意识的拽住了淳于生的袖口,却没拽住,淳于生既没有甩开他也没有用力挣开,就是往前走的脚步太决绝,唐脉拽不住。 淳于生就这么走了,唐脉背对着他僵在原地,风突然大了,吹的唐脉眼睛发酸,一滴一滴的泪瓣儿眼看就掉下来了,跟断线的珠子似得。 项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都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哭的这么难受的唐脉。 闫华皱了皱眉,走过去拍了拍唐脉的头,“唐脉啊,你的话,说的重了。” 这也是闫华第一次指出唐脉的错,但这话却是实话,而他这一拍,唐脉原本咬着的唇也咧开了,他哭出声,一声比一声大。 都说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他唐脉现在就想要,哪怕是花尽了自己所有的钱,也想吃上一颗,他想收回那句话,再也不想看到淳于生那双陌生的眼睛。 可没人能卖给他,所以,他又一次被自己的烈性子给害了,他不敢追上去,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淳于生的世界】 从小到大,唐脉身边的每个人身上大多都是香水味儿,每个人的身上都戴着价值不菲的首饰,可到最后,吸引了唐脉的,却是淳于生身上那廉价的香皂味儿,让唐脉爱上的,也是没戴任何首饰兜比脸还干净的淳于生。 只可惜,唐脉从来没对淳于生说过喜欢,也总是说淳于生身上的味道闻起来很便宜。 那都是假的,唐脉的谎言出于他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 他记得闫华有一次还说他,‘唐脉你啊,嘴损的让人心疼。’ 寒假过去了,最后的几天唐脉是怎么过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开学那天项权和闫华特意来接他,说是怕唐脉自己不来上学,其实他们想对了,唐脉确实不想来上学,他怕看到淳于生,怕面对两个人不欢而散的场面。 好在唐脉和淳于生不在一个班级,离得也不近,所以碰面的机会除了集体操也几乎没有,但唐脉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那么多班级那么多人往操场上一站,唐脉总能一下就看到淳于生的身影。 淳于生很高,在特进班站在最前面的位置,唐脉站在后面,中间隔了班级和那么多人,唐脉也依然无法忽视那个身影,那个背过他、拥过他、吻过他、对他告白的淳于生。 体操是怎么做完的,什么时候做完的,唐脉一点都不知道,他就盯着把操做的非常标准的淳于生,直到集合的时候项权才过来拽唐脉,然后他们被挤进密集的队伍里,唐脉的视线里就没了淳于生,他左顾右盼,怎么也找不到了。 命运就是这样,当你拼命想找什么的时候它偏偏躲起来,当你终于放弃寻找的时候,它又晃晃悠悠的立在你面前,可它又不让你碰也不让你得到。 唐脉觉得淳于生就是他命里的劫数,他的自尊和面子在淳于生面前都不作数了,连他最骄傲的资本在淳于生面前都变成了虚无,淳于生脾气再好也终是有底线的,是唐脉自己的错。 明明如此,可唐脉只看得到一面,他总觉得自己委屈,觉得淳于生不该这么狠心。 项权说过,情侣难免吵架,慢慢就会好了。可唐脉心里想了,为什么他和淳于生之间连这么一点小风浪都经不起呢? 都说旁观者清,闫华总想告诉唐脉:你是被宠大的,已经习惯了自己永远是对的那一方。但闫华没说,他就想让唐脉自己去经历经历。 开学的第一天上午,唐脉什么都没吃,中午的时候硬是被项权拉着去了食堂,也是那个时候,唐脉看到了孤零零一个人吃饭的淳于生。 淳于生一直都是一个人,唐脉此时却觉得淳于生是孤零零的,说来,他从未问过淳于生为什么不交朋友,原本在他心里滋生的想要彻底了解淳于生的计划还没实施就破灭了。 项权也发现了淳于生,他推了推唐脉,把唐脉推到了淳于生所在的桌子前,把餐盘一放,笑道:“诶呀巧啊,淳于生同学这是吃午饭呢?” 唐脉瞪了项权一眼,“你能不说废话吗?” 淳于生看了一眼两人,什么都没说,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淳于生抬眼的过程中,与唐脉有一秒的眼神交汇,唐脉紧紧的抓住这个瞬间,但从那双单眼里他什么都没看到。 “坐下啊,你不饿啊?”项权赶紧催促唐脉坐下,还把唐脉按在了淳于生的旁边。 唐脉僵着身子,手里拿双筷子,迟迟夹不起东西,直到手心滑了他才发觉是自己的手出汗了,他恼羞成怒,把筷子往饭里一搓:“什么破筷子。” 唐脉从来没这么压抑过,永远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主,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窝心的气氛?可他心里还有侥幸,他就希望淳于生能主动和他说句话。 食不知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唐脉把米饭一点一点的送进嘴里,都好久过去了,淳于生依然不说话,就光顾着自己吃。 项权额头直冒汗,他所有的经验到现在都白费了,可他依然帮着唐脉说话,“我说淳于生啊,那天在游乐园,唐脉也不是有心的,你就别在意了哈。” 项权就是说说,并没有多么的低声下气,但是听在唐脉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他猛地用筷子敲向项权的餐盘,“吃你的饭,用不着你道歉。” 项权朝唐脉直挤眼睛,用嘴型骂他。 淳于生终于放下了筷子,然后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我吃完了。” 一瞬间,唐脉觉得自己的手指尖都凉了,他看着起身就走的淳于生,低声:“淳于生。” 淳于生停下脚步,没回头。 “唐脉,你悠着点!”项权小声警告。 唐脉看都没看项权,直接站起来了,他走到淳于生面前,仰着头,“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唐脉的声音没有高高在上,但是有些怒气,吵架之后他就一直等着淳于生给他打电话,他都想好了,只要淳于生打电话给他了,那他就会主动跟淳于生和好,可淳于生一次都没打过。 唐脉一想到自己这么窝囊的几天心里就委屈,“你知不知道我……” 淳于生不说话,他看着唐脉,什么表情都没有。 唐脉讨厌这样的淳于生,一句话终是噎了回去,他回视淳于生许久,然后又坐回椅子上,他拿起筷子时说了一句,“淳于生,咱俩分手吧。” “唐脉!”项权低呼,“不至于吧?” 淳于生依然不说话,他站在原地几秒之后,迈着步子离开了,一点都没打晃。 “诶?”项权站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去追淳于生,又不能把唐脉自己扔下,最后只能坐回椅子上,他皱着眉:“我说唐脉你图什么啊?你俩才好几天啊?” 几天? 唐脉想了想,快一个月了吧,他俩还是在大年三十儿的那天在一起的。 “你说你,啊?明明是你不对在先,说句对不起能死啊?” “能死啊。”唐脉嘀咕,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项权拄着额头,“唐脉你别意气用事,生生气就完事儿了啊,那呆子舍不得离开你。” “可他一句话也没跟我说。” “啧,那他不是生气嘛,谁还没个脾气?谁让你说的那么难听,再说了,淳于生一向心大,估计没几天就能好了。” “……” “跟你说话呢,你倒是给句话啊?”项权拍了拍桌子,见唐脉一直不说话,有点烦躁了:“唐脉,你是真心要和淳于生分手的吗?” 唐脉不说话,突然扒着饭往嘴里送,把嘴塞的满满也不停下。 项权赶紧阻止,“你他妈闹什么呢?想把餐盘吃了啊?” 唐脉脸颊撑的鼓鼓的,已经合不上嘴了,他嚼不动也咽不下去,最后把米饭都吐了出来,吐着吐着,就哭了。 项权赶紧用餐巾给唐脉擦鼻涕擦嘴,“你他妈这是何苦啊唐脉。” 项权心疼,从小到大也没见这个混世魔王哭过几次,这他妈谈个恋爱泪腺还发达了。 唐脉难受,他不是不想道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冰冷的淳于生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连项权替他解释都觉得心酸,是他自己说错的话,是他自己惹的祸,可他宁愿淳于生对他大喊大叫甚至骂他一顿,也远远好过现在,这样的淳于生,像个陌生人。 现在唐脉才真正的体会到:伤害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他之前欺负那么多人也没有过一点儿愧疚,怎么到淳于生这里都不对劲了呢? 逼着淳于生说喜欢的是唐脉,说分手的也是唐脉,一个月的恋情,就这样被唐脉自行结束了。 唐脉看不透淳于生,因为他还没有走进淳于生的世界,不知道淳于生的想法。 淳于生是个闷葫芦,长这么大生气的次数用五根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他妈妈就是他的底线。 淳于生的世界很简单,用一条直线就能概括,唐脉的出现成了这条直线上的分岔路,但是淳于生毅然决然的朝着分岔路走了,他觉得自己是喜欢唐脉的,不然也不会对唐脉的话言听计从。 他宠着唐脉,除了家人,唐脉就是淳于生唯一的太阳。 但有时候这太阳太烈,难免会刺伤他。 其实淳于生只想要唐脉的一句道歉,他知道唐脉口无遮拦总爱说些气话,他从来不往心里去,但是这一次,过了。 自从他爸离开之后,这个家就是他老妈一人支撑着,淳于生没有什么伟大的梦想,他就想快点成人,快点挣钱来养活老妈,但是唐脉的话偏偏就触到了淳于生最忌讳的点上。 淳于生和唐脉好上之后,他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每时每刻都牵挂着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一个人,连吃饭睡觉的时候都想着那个唐脉,可他能忍,唐脉不让他靠近的时候他就原地不动,唐脉约他出来的时候他就提前到达,没有一次例外。 淳于生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任何人,唐脉是第一个,当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之后,就把他老妈告诉他别早恋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好在淳于生好学,并没有耽误成绩,就是把学习的时间分出来一些用来想唐脉了。 开学的第一天,淳于生在食堂就遇到了唐脉,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直坚信着唐脉能对他说句对不起,哪怕是一点歉意也好,可惜,他没等到,等来是唐脉的一句分手。 ‘淳于生,咱俩分手吧。’ 淳于生觉得唐脉的声音很好听,像水一样撩拨着他的心,但是这一次,他只想逃避那个声音,所以他走了。 他每迈出一步,都只觉得心脏被捏紧一下,疼的他好久都缓不过来神儿。 可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就像唐脉说的,他就块木头疙瘩。 ☆、【受伤的唐脉】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眼看外面的小草都冒出了头,可唐脉的世界依然处在寒冬腊月。 不是唐脉无精打采,而是不爱说话,眼神都变得不对劲儿了,谁要是敢招惹他一下,那这辈子就都别想安生了。 项权和闫华一劝,那唐脉保准儿说:‘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走了一个淳于生吗?’ 可这一个星期怎么过来的,项权和闫华是知道的真真的,他俩整天变了法的逗唐脉开心,可惜都没用。 要不怎么说,这心痛还得心药医,解铃还需系铃人呢? 都是一个学校的,总有见面的时候,明明原来想碰都碰不到,现在偏偏处处都能碰到,唐脉倔,既然他都主动说分手了,自然对淳于生是理都不理。 每次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唐脉都是昂首挺胸的走过去,表面看上去特别洒脱,但项权总能在唐脉的脸上看到很多不甘心。 唐脉当然不甘心,因为他从始至终都还爱着淳于生。 高三下学期开学的第一节体育课来了,三个班级一起上,项权本以为找唐脉溜出去玩的,可唐脉说什么都不去,还在篮球场上玩起了篮球。 项权站在一边,这个篮球场地前面就是特进班经常聚在一起学习的屋檐,此时,淳于生就坐在台阶上,看着不知道什么书。 唐脉疯狂的打着篮球筐,完全不像要认真投篮的样子,项权看不过去了,他不敢提淳于生,只能想法子转移唐脉的视线,于是,他对唐脉提议来一场比赛,一对一的。 唐脉哪里是项权的对手,人家项权初中一直是校队的,这不明摆着欺负他吗?不过这次唐脉没拒绝,挑了挑眉就答应了。 项权先攻,唐脉压低身子守着,项权为了制造气氛还耍帅的玩儿了两下,再一转身直接越过唐脉进球了。 以前项权哪敢在唐脉面前这样卖弄?那不纯作死?但此刻他就想让唐脉发发火顺顺气儿。可他没等到怒火朝天要跟他拼死拼活的唐脉,而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唐脉把球给捡了回来。 项权一笑,“服了?” 唐脉拍着球进攻,“别做梦了。” “呦!”项权直接上去抢球,一抢一个准儿,直接从唐脉手里把球给过到了自己手上,然后还叫嚣:“你太嫩了,唐脉。” 唐脉是面对着蓝球板进攻的,项权抢完球就绕到了唐脉的身后,但是却不见唐脉转身来抢球,项权直接一个远距离三分给投进去了,眼看着球弹到了唐脉的脚边,唐脉还是一动不动。 “喂,被本少爷帅懵了?”项权捅了捅唐脉,见唐脉还是不动,一双眼睛就看着篮球板的后方,项权也转过身看去,一瞬间就明白了。 篮球板前面的屋檐下,人家淳于生和一小姑娘正聊天呢,那叫一个认真。 他项权能看到的,唐脉自然也看得到。项权无奈的拍拍脑门儿,心里感叹着:这他妈怕什么来什么。 事实证明,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其实淳于生只是在和那女生讨论题,不过,那女生就是前段时间跟淳于生表白的女生,唐脉认出来了。 项权回头看了看唐脉,总觉得唐脉的表情不对劲儿,“我说唐脉,你别闹啊。” 唐脉唇角一挑,拿起脚边的篮球就朝淳于生那个方向大力扔了过去,唐脉的力道不够大,球滚到淳于生前面就不动了,惹得那边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球,又看向了往这边走的唐脉。 项权脸都白了,他觉得唐脉是想用球砸那女生,他赶紧拽住唐脉,“你疯啦?你不会连女生都打吧?” 唐脉甩开项权,朝着淳于生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项权低骂一声赶紧追上去,不过,唐脉走到篮球的位置就停了,他弯身拿起地上的篮球,轻拍了两下,又转身离开了,连看都没看淳于生一眼。 项权跟个二百五一样,他以为唐脉要揍那女生,没想到唐脉就是来捡球的,然后他只能厚着脸皮又跟唐脉回到了篮球场。 唐脉并没有接着玩,只把篮球往场地一扔,就往班级走了,步子迈得那叫一个快。 项权无奈,他不能把这样的唐脉放任不管,只能跟着唐脉离开,等快到班级拐角的时候才追上唐脉,项权快一步迈上台阶,挡住唐脉,“你干什么呢唐脉?” 唐脉站在台阶上,低着头,“你去玩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待个屁!你能让我省点儿心不?”项权喊的大声,好在是楼梯,要是在走廊早被老师骂了。 唐脉看着项权,眼睛里全是想隐藏却隐藏不住的难受:“项权,那你告诉我,你他妈要是看见前男……前女友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乐不思蜀你会怎么做?” 项权一怔,好半天才说,“……你指我哪个前女友?” 唐脉皱了皱眉,“随便!” “……”项权想了想,“大概不会怎么做吧?又不是没看过。” 唐脉都无语了,“你那叫爱吗?” “怎么就不是爱了?我可是好好的疼过她们啊,时间长了就没感觉了,没感觉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啊,你说是不是?”项权自说自话,说着说着突然脑里一闪,他靠近唐脉,“保不准儿哪天你看到淳于生就没感觉了呢,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现在的你多么可笑。” “……项权。”唐脉叹了口气,很明显没耐心了,“可不可笑不我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你的爱情观已经毁了,请别祸害我了好吗?” “诶你这话啥意思?你的意思是你的爱情观就正,既然这么正你咋不快乐呢?整天愁眉苦脸跟谁欠你多少钱似得,还不如我潇潇洒洒,乐得自在。”项权嘟囔,句句话都戳着唐脉的痛楚。 是啊,爱情本是可以带来快乐的事情,怎么现在就都成了酸痛呢? 唐脉被项权说的脑袋有些当机,但是有一点他明白,推了推项权,唐脉往台阶上走,他说:“项权,你那不叫爱。” 没错,因为项权不爱,只是兴致,所以才会很快就腻。而他和淳于生就不一样了,他爱着淳于生,可偏偏不想低三下四的认错,那他就得自己扛着,痛也是痛他自己。 唐脉想是这么想的,其实他心里挺纠结,不过,这纠结也就纠结了一会儿,因为下一秒他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唐脉脚滑了。 项权没来得及拽住唐脉,就看着唐脉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好在这半层只有11阶,但是唐脉的背却硬生生的撞在了墙上。 项权都傻眼了,他呆了好几秒才跑下去,他不敢碰唐脉,很怕给碰着哪里,他慌慌张张的拨了120,然后还抽空给闫华去了个短信,他说:‘闫华你快来,唐脉可能要死了’,之后,他就坐在唐脉的旁边守着,还用袖子擦擦唐脉撞破的嘴角,一会儿告诉唐脉挺住,一会儿问唐脉疼不疼。 唐脉呢? 这一滚一撞算是真的懵了,他侧躺在地上,看着楼梯台阶,眼睛里都是星星,耳边是项权烦人的声音,可唐脉没有力气骂回去了。 唐脉被120接走的时候,闫华和项权都跟着去了,也正好赶上体育课中间休息,淳于生看到了急救车,却想不到里面躺着的就是唐脉。 好在唐脉没事儿,就是胳膊和后背磕青了,脑袋一点儿都没磕着,嘴角还是自己不故意咬到的。 当天晚上唐脉就从医院回了家,躺在床上咿咿呀呀的直叫唤,还把房间里能摔都摔了个遍,偏偏又赶上他老妈陪他老爸去外地参加会议,项权和闫华只能留下来看着唐脉,不然非得把保姆给折磨死。 唐脉连续两天都没来学校,淳于生再迟钝也发现了,因为这两天课间操的时候都见不到那个身影,吃饭的时候也只有项权和闫华,他没见到唐脉。 第三天正好赶上周五放学,接下来就是两天的假期,项权和闫华一起结伴直接去唐脉那里,他俩刚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淳于生。 淳于生背着书包,就站在校门口,没有左顾右盼也没有东张西望,看上去并不像在等谁。 项权有点火大,一想到让唐脉出事的罪魁祸首是淳于生,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淳于生,唐脉也不至于气的回班级,更不会一失足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于是他走过去,拍了拍淳于生的肩旁,“等谁呢这是?” 淳于生顿了顿,想说什么却没说。 “你该不会是在等唐脉吧?”项权冷笑一声。 闫华叹了口气,他早就听说是唐脉先提的分手,他心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唐脉的性格?一定是不肯道歉才弄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他还是讲理的,他也走了过去,一下推开项权,然后对淳于生点了点头,“别在意。” 说完,闫华就拽着项权的衣领往出走,“走了。” 项权吹鼻子瞪眼,比比划划的对淳于生那叫一个挑衅。 看着两人快要淹没在人群,淳于生终于开口了,“等下。” 项权赶紧挣开闫华,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迎接’淳于生:“怎么着?” 淳于生一副欲言又止,“……” 闫华看出来了,他说:“唐脉没来,在家养伤呢。” 淳于生眉头皱起一点儿,问:“他伤着了?” “是啊!”项权没好气,“就在你和新欢甜甜蜜蜜的时候,唐脉伤心欲绝从台阶上跳下来了。” “你闭嘴。”闫华推开项权,正经八百的对淳于生说,“没事儿,唐脉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淳于生什么都没说,看着闫华表情都僵了。 闫华猜,淳于生这是心疼了,不然一个榆木疙瘩怎么能有这样的表情?于是他给唐脉制造了一个机会,他拿出本子撕下来一页,在上面写了地址,然后交到淳于生的手里,“这是唐脉家,你要是担心,明儿就去看看。” 淳于生手里攥着纸条,依然不说话。 “给他干什么?让他去气唐脉还是咋地?你是不是嫌唐脉不够窝囊?”项权不乐意了,朝闫华就喊。 闫华按住项权的嘴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淳于生,“对了,他爸妈这几天不在家。” 淳于生站在原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纸条,好半天都没动。 闫华和项权打车直接去了唐脉家,在车里,项权不满,“你说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唐脉现在看见那呆子非得气炸。” 闫华看了看手表,“项权,咱俩打个赌。” “你还有闲心玩这?”项权不屑,但不出一会儿又看向闫华,“啥赌?” 闫华一笑,“今天这事儿先别告诉唐脉,咱俩就赌明天淳于生会不会来。” “他还有脸来啊?” 闫华继续说,“我就赌淳于生能来。” “靠,他来不来关我啥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儿?淳于生来了,这世界就和平了。”闫华说完就躺在了靠背上,闭目养神。 ☆、【道歉的唐脉】 “我都说不吃了,端出去!” 一大早的,唐脉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旁边的保姆已经来了三趟了,每一次都被唐脉赶了出来。 保姆劝了好半天,无奈之下还是端着瘦肉粥出去了,她本来想给市长打电话的,但是唐脉说了不要告诉他爸,不然就把她辞了。 “给我吧。” 保姆一开门就看见了闫华,闫华把托盘接了过去,吩咐人回去吧,这里有他照顾。 保姆是不留宿的,每天早上来晚上回去,一日三餐加上收拾屋子。这一大早的刚来,唐脉就又开始闹着不吃饭,她也没辙,闫华吩咐她今天回去,她也只能解了围裙先回家了,她走的时候告诉闫华,有事儿就打电话。 闫华把粥放到桌子上,桌子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和新的装饰品,原来的旧的都被唐脉回来那晚给摔碎了。 “我都说我不吃了,有完没完?” 床上的被子里发出唐脉闷闷的声音,闫华没理会,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唐脉,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咋想的?” 唐脉一听是闫华,安静了。 “问你话呢?” 好半天,被子里才传出声音,“我想杀了他。” “行啊,去吧,反正心疼的坐牢的都是你,跟我有几毛钱关系?”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恨不得把心脏给挖出来!一紧一紧的烦死了!”唐脉喊,被子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踢被子。 闫华看着窗外,终于在马路边上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定定的站着,不进也不退,闫华一笑,看来某人要比他想的还要急切。 确认完了,闫华就拉上窗帘,“唐脉,如果淳于生现在站在你面前,你会不会高兴?” “……” 被子不动了,好久,久到闫华以为唐脉睡着了,然后他听到唐脉说,“我不想看见他,反正项权说,时间长了我就能把那条蠢鱼给忘了。” 闫华叹了口气,往屋外走去,“行,那我让他回去吧。” 被子猛的被掀开,唐脉坐起来,头发跟炸毛鸡似得,他呆呆的看着闫华,“让谁回去?” 闫华扶着门把手,看了一眼唐脉,“淳于生啊。” 唐脉眼睛都瞪圆了,“他来了?” 闫华耸耸肩,“没事儿,我这就让他回去,反正你不想见他。” “我,我……”唐脉爬下床,胳膊还崴了一下,触痛了伤口也让他冷静了下来,他光脚站在地上,眯着眼睛,“闫华你逗我呢吧?” “我为什么要逗你?” 唐脉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才不会来。” 闫华示意,“你自己去窗户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闫华就出去了。 唐脉怔了一下,然后赶紧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就往外看,结果真的在楼下看到了淳于生,他家虽然是高层全封闭式住宅,但是他依然看清楚了,那个身影就是淳于生。 唐脉赶紧跑出去,朝站在玄关的闫华就喊,“等下,等下!” 闫华穿着鞋子,“咋了?” 唐脉顺了顺气,“先,先别去。” 闫华已经穿好鞋子了,“那也不能让人家在外面等着吧?你都说不想见了,我是不是得告诉他一声?” “我,我……”唐脉急的直跺脚,但是脸上是掩盖不了的开心。 闫华扶了扶额头,他看着唐脉,“唐脉,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唐脉一张脸都红透了,最后终于喊出来,“人家都来了,不让进门多没礼貌!” 说完就跑回屋子了,噼哩噗噜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响声把客房的项权都吵醒了,项权揉揉眼睛出门,看到了玄关的闫华,“吵什么呢?” 闫华推开门,这就要出去了,“赶紧穿衣服,主角来了。” 项权看着推门出去的闫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赶紧换上衣服去找唐脉,但是,项权不进去还好,这一进屋差点被吓死,因为他看见唐脉把上衣脱了,正往身上缠绷带呢,那缠的简直就一埃及法老。 唐脉忙乎的满头是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我!” 闫华把淳于生带上来了,刚进门,闫华就拉住了淳于生,“淳于生,我说这话可以有点自私,毕竟我和唐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有些话我得说。你要是真心和唐脉处,就别把他的气话当真,他性子烈,但心不坏,而且,你是唐脉的初恋。” 淳于生点点头,“我知道。” 闫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摆摆手,“进去吧。” 正巧项权从唐脉的房间走出来,他一头的汗,和淳于生擦肩而过,也没说什么,倒是看见闫华之后直撇嘴,“这呆子还真来了。” 闫华看了项权一眼,“你怎么一头汗?” 项权苦笑,“别提了,包粽子去了。” 闫华疑惑了一下,也没感兴趣,然后他推开门,“走吧,咱俩就别当电灯泡了,你输了得请我吃饭。” 项权咂舌:“算我点儿背。” 两人走到楼下,闫华抬头看了看上面,嘟囔:“何苦选这条路呢?” 项权没说话,他明白闫华的意思,同性恋这条路本身就难走,更何况还是唐脉。都说这初恋没什么结果,唐脉和淳于生也不一定以后就会在一起,但是现在,还得看眼下。 而眼下就是,唐脉还惦记淳于生,心里难受,快生不如死了。 唐脉家里很大,唐脉的房间也靠里,是最好的位置,淳于生就站在门外,走廊的风吹动了他的衣角,许久他才敲了门。 唐脉心脏一跳,他赶紧盖上被子,脸朝下的趴在床上,虚弱的说:“进来。” 他知道是淳于生,因为闫华和项权是不会敲门的。 淳于生进来了,屋子里有点儿暗,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唐脉就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地板上是毛毯,唐脉听不到脚步声,等他闻到那股熟悉的香皂味儿时才判定淳于生就站在他床边,然后他侧过头,看到了淳于生的腿,“你来干什么?” 淳于生没说话,用手摸了摸唐脉的脑门,擦去了唐脉一脑门的细汗。 淳于生的手有点凉,触在额头上很舒服,唐脉没躲,他贪恋淳于生的体温,可嘴就犯倔了:“你来干什么?” 淳于生蹲在了他旁边,声音低沉,“你受伤了。” 淳于生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头却有点皱,唐脉看到了,心里顿时一酸,他扭过头去,不看,“又死不了,再说我受伤跟你有什么关系?” 淳于生又不说话了,唐脉以为淳于生要走,终于忍不住又回过头,这一回头才发现,淳于生正盯着他。 “唐脉,我没和谁甜甜蜜蜜。” 淳于生说的真挚,给唐脉说的一怔,“我什么说你和谁甜甜蜜蜜了?” “项权说,你看到我和谁甜甜蜜蜜了。” 淳于生本来就板,一口一个‘甜甜蜜蜜’让唐脉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但是他这才明白淳于生的意思,想想心里就有气,“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这么跑来可别让你的小女朋友多想了。” 唐脉说着,每说一句心里都更堵,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7节 “我没……” “你没什么?你敢说那丑八怪不喜欢你?上次不就是她跟你告白的吗?当时不知道谁还收了人家亲手做的巧克力。” “我……” 唐脉越说越生气:“你俩爱怎么甜蜜都无所谓,能不能别在我眼前晃悠,我看着心烦!” “……” “咱俩才分手你就又找了一个,你说你是不是早就寻思好了?那你当初为啥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都忍着气跟我在一起的,不好意思看我跳下去所以勉强说喜欢我?” “唐脉……” “是,我就是没人家那么温柔,我就他妈爱说脏话,脾气也不好,我……” 唐脉的话突然停了,因为淳于生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然后唐脉的眼泪顺着淳于生的手就流了下来,唐脉的眼泪是滚烫的,烫的他的心都发疼。 唐脉哭了,越说越激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此时唐脉的嘴被捂上了,他眼睛瞪得老大,然后他听到淳于生声音: “唐脉,我没喜欢别人。” 说完,淳于生就松开了手。 “呜……”唐脉嘴角咧开了,他不想让淳于生看见自己这副蠢样子,不想淳于生看见自己因为嫉妒变得丑陋的自己,然后他就把脑袋蒙在了枕头里哭。 “唐脉,你别哭。”淳于生着急,掀开被子想把唐脉翻过来,但是这一掀就看见了唐脉身上缠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你怎么这么严重?” 唐脉把脸侧过来,鼻涕和枕头拉出了线儿,他委屈:“是啊,我差点就死了。” “……对不起。”淳于生的手轻轻抚着唐脉的背,眼里都是心疼。 唐脉一抽搭,“你,你为啥道歉?” “因为是我让你摔了,让你难受哭了。”淳于生说着,还伸手擦了擦唐脉的鼻涕,“唐脉,咱俩和好吧。” “……” 看着哭的眼睛通红的唐脉,淳于生又说:“你不理我,我心里难受。” “……” 就是这句话,这句话就是灵丹妙药,就是万/能钥/匙。 什么都无所谓了,唐脉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什么身受重伤,什么埃及法老,唐脉什么都不管了,他猛的坐起来,抱着淳于生的脖子就喊,“对不起,对不起……” 唐脉道歉了,生来第一次给人道歉。 因为他的淳于生为他心疼了,因为他的淳于生说出了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也因为淳于生还给他无数个对不起。 你看,唐脉的道歉,值得了。 因为他的道歉是应该的,而淳于生的道歉,都是对唐脉的心疼。 ☆、【溺死的唐脉】 唐脉告诉淳于生,其实他伤的也没那么重,就是项权给他包扎的严重了点儿。 唐脉说着善意的谎言,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项权,然后两眼发光的看着淳于生给他往下解绷带,适当的时候还哎呀两声,戏演的那叫一个足。 淳于生傻,他以为唐脉是真的疼,手不敢急不敢重的都出汗了,唐脉满身的绷带他足足解了半个小时才都解开。 “我怎么感觉你在剥粽子?”唐脉还有心思开玩笑。 淳于生拽下最后的绷带,看着唐脉白里透红的身子,“伤口呢?” 唐脉的笑一下僵了,他现在就穿着一个内裤,有没有伤当然一目了然,不过,他马上夸张的扶了扶腰,“你傻啊,我从楼梯上摔下来当然是撞到腰了。” 淳于生抚上唐脉的背,这才看到上面的一大块儿青紫,“还疼吗?” 唐脉咬着唇,嘴角都是笑的,“疼,但是……” 说着,唐脉就靠向了淳于生的怀里,“你抱着我就没那么疼了。” 两人正是热恋的时候,刚冷战完当然会忍不住亲昵,唐脉都要想死淳于生这结实的胸膛了。 可是淳于生却扶住了他,还一脸认真的提醒:“不行,你别乱动,赶紧趴下。” 淳于生是好心,他怕唐脉疼。 “你!”唐脉刚要喊,一想到两人是刚和好,就忍住了,他又倒向淳于生怀里,“我就愿意这么待着。” 淳于生皱了皱眉,拗不过唐脉,他就靠坐在床头让唐脉坐在他的腿上,轻拥着他。 唐脉的心都要化了,脸直往淳于生的颈窝钻,“蠢鱼,你想不想我?” 淳于生点点头,手在唐脉的背上来回轻抚。 淳于生就跟哄孩子似得,但是这手摸着摸着,唐脉的气息就乱了,脸红眼睛也迷离了,他低喃,“蠢鱼,亲我。” 淳于生手一顿,缓缓低下头朝着唐脉的唇亲去。 ‘咕噜咕咕咕……’ 唇快亲上的时候,唐脉的肚子却叫了,瞬间,唐脉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他推开淳于生,没脸见人了。 “你没吃饭吗?” 唐脉低着头,“我不喜欢吃早饭。” “不吃对身体不好,家里有吃的吗?要不我给你做点儿。”淳于生说着就要把唐脉放下来,但是唐脉哪里肯那,好不容易躺进淳于生怀里的,就算现在用十头牛拉他,他都不肯动了。 “我不想吃,别听肚子乱叫。” 淳于生无奈,眼睛却瞟到了桌子上的小砂锅,“那里是吃的吗?” 唐脉看过去,“啊,是保姆做的粥。” 唐脉说完就又搂上淳于生,一点都不打算吃,但是下一秒却被淳于生给抱了起来。 “啊!”唐脉吓一跳。 淳于生单手把唐脉抱了起来,像抱孩子似得拖着唐脉的屁股和大腿,然后一手把粥端过来又坐回床上,“吃点儿吧。” 唐脉都醉了,他就喜欢淳于生这生猛的劲儿,特爷们儿,然后他点点头,“你喂我,我就吃。” 粥还是温的,淳于生就喂他,一勺一勺的喂,唐脉也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脑袋靠在淳于生的肩头,那叫一个幸福。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唐脉就不吃了,他推开勺子,“我要奖励。” 淳于生把砂锅放在床头,“什么奖励?” “我都把粥喝了,你得给我奖励。” 淳于生蠢了将近二十年了,这一次他终于开窍了,他看着闭上眼睛的唐脉,直接吻了上去。 隔了这么多天的吻,两人都有些急促,瘦肉粥的味道再美,也没有两人的唾/液甜,他俩互相吸/吮着,唐脉拽着淳于生衣领的手都酥了,淳于生摸着他后背的手也一阵轻一阵重的,直到气息乱的整个屋子都是暧/昧的声音,淳于生才放开唐脉。 然后,唐脉看到了淳于生眼中非常强烈的欲/望。 那是情/欲。 那一刻,唐脉觉得自己一定快死了,在爱情的糖浆里,溺死。 因为淳于生并不是真的傻,至少唐脉觉得他们的爱情已经平等了。 中午的时候,淳于生给唐脉亲手做了饭,非常简单的炒饭,唐脉吃的肚皮都要撑破了,但他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饭一般般。 下午的时候唐脉把淳于生按在了笔记本电脑前,然后他就坐在淳于生腿上,他说,“蠢鱼,咱俩现在学习。” 淳于生都懵了,唐脉还能主动要求学习,他看着唐脉打开电脑,然后在文件夹里搜索了好半天,调出来的却是一部电影。 “你不说学习吗?” 唐脉一笑,“是学习啊,为了咱俩以后,你必须要学习。” 唐脉点开了播放,电影一开始还好,就是气氛暧昧,还说着日语,没有翻译淳于生也认真看着,不出十分钟,电影的画风整个就变了。 电影里,竟然是两个男的在做些让人喷血的事。 淳于生看了看脸红的唐脉,“我们还是学生,不能看这种东西。” 唐脉的脸红一下就退了,“学生怎么了?咱俩还是恋人呢。” “可是……” “没有可是,给我认真看,认真学!”唐脉打断淳于生。 电影里传来咿咿啊啊的娇声,唐脉坐在淳于生的腿上,他心跳特别快,虽然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却不好意思到了极点,不过,他却没感觉淳于生有半点儿变化。 直到电影完事儿了,非常细致的过程都展现了,淳于生也没有反应。 唐脉有些不安,“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什么感觉?” “你到底是不是正常的男人?看了这个都没感觉?”唐脉其实有点急了,淳于生不是gay,他也不是,但是喜欢上淳于生之后,项权给他下的这些电影,他看了都会有反应,可淳于生却没有,所以他着急了。 “应该有什么感觉?”淳于生反问。 “你不是喜欢我吗?既然喜欢看了咋没感觉?” 淳于生呆呆的说:“可那里面的人不是你。” 淳于生说的是实话,他看着电影里面的男生,虽然很性/感,但是他就是没感觉。 唐脉一听,高兴了,他蹭到淳于生的耳边,故意吹气,“那你想象一下是咱俩……” 淳于生听话,他真的想了,想着想着搂着唐脉腰间的手臂就无意识的紧了。 “……”唐脉眼睛慢慢的睁大,脸又红了一圈,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淳于生腿间的东西顶到他了,他嗔怪:“你到底都想了什么……” 好一会儿,淳于生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唐脉。” 唐脉咬着唇,“干嘛?” “我口渴。” 唐脉低笑,“家里停水了。” 唐脉正大光明的说谎,说完就用额头蹭着淳于生的额头,两人自然而然的就吻到了一起。 “唔……哈啊……” 淳于生的吻很炙热,唐脉软在淳于生的怀里低/吟,那叫一个酥。 淳于生的那里还顶着唐脉,然后唐脉抓着淳于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你刚才都学了什么?让我看看……” 淳于生跟着了魔似得,被唐脉牵着走,他的手心有点汗湿,伸进唐脉的衣服里轻柔的抚着唐脉胸前的两个凸/起。 唐脉身子一麻,咬着唇怕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他闭着眼睛感受着淳于生有点粗糙的大手在他胸前游走,然后又转到腹部。 “蠢鱼……” 唐脉的声音都变了,软软腻腻的不像话,腰也无意识的扭动着。 淳于生眉头一皱,他看着唐脉性/感的样子,情不自禁的吻上他的脖子。 唐脉紧紧搂着淳于生的脖子,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种快要升天的感觉快要吞没了他。 淳于生吻着唐脉,从脖子到胸前,然后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把手伸进了唐脉的睡裤里,在碰到唐脉的下面时手下一顿,紧接着非常生涩的揉了起来。 唐脉眼睛瞪得老大,他虽然自己解决过,但是还从来没有人碰过,他抓着淳于生的头发,出气短促又快速,没一会儿就缴/械了。 “哈啊,啊,唔……” 唐脉喘着粗气,头皮发麻四肢酸软,他靠在淳于生的怀里,眼神迷离。 淳于生爱怜的吻了吻唐脉的唇,他只觉得现在的唐脉非常可爱,非常美,像个小动物似得在他怀里颤抖。他看了电影,当然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但是他有点急了,直接将手伸进了唐脉的后面。 “啊!啊!” 唐脉腰一挺,疼的龇牙咧嘴,“等下,等下!” 淳于生哪里忍得住,他手指一伸,又换来唐脉的一阵哆嗦。 “蠢鱼!” 唐脉猛的推开淳于生的手,拽着自己的裤子大口喘气,“不行,等下,不行不行。” 其实也不是多疼,淳于生的手指是湿的,还粘着他唐脉自己的东西,但是后/庭被陌生的东西探入,他害怕,也受不了。 淳于生回过神,冷静下来:“抱歉,我忘了你腰还疼。” 唐脉小脸儿有点苍白,他看着淳于生内疚的双眸,“蠢鱼,今天到这里吧,下次,下次再继续。” 淳于生点点头,抱着唐脉去洗洗了。 晚上的时候淳于生依然回家了,这次唐脉没闹,就是告诉淳于生,明儿他爸妈回来,不方便了。 淳于生傻笑,他说那学校见。 淳于生走了,唐脉就趴在床上思绪乱飘,其实他说谎了,明天他爸妈不回来,只是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喜欢淳于生,在一起自然想要触碰,但是淳于生刚才伸进他后面的瞬间,他就怕了,这和电影里演的不一样,电影里的男的一脸舒爽,可为什么他只感觉奇怪呢? 就好比一大坨屎出不来又夹不断。 他猜,猜自己可能是不习惯,所以他决定跟项权和闫华取经,至少得自己先习惯一下,他想让淳于生舒服,想看淳于生因为他而变化。 ☆、【幸福的唐脉】 唐脉晚上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打电话给项权,不过打到一半儿就挂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只要是项权给他出的招没一个好使的,项权这会儿睡的死去活来,听到电话铃声刚爬起来就被挂了,他也懒得回,就是咒骂唐脉没事儿扰人清梦。 闫华起的早也没有起床气,他认真的听着唐脉支支吾吾的给他讲东讲西,最后串起来也算明白了大半儿。 虽然闫华交过一两个女朋友,但是经验没有项权丰富,不过他还是认真的想了想,最后问了这么一句:“唐脉,你是额,女方?” 唐脉脸一红,“什么女方,我是男人!” “我的意思是,你是被压的那个?” “……”唐脉沉默了几秒,然后朝着电话喊:“我,我有什么办法,蠢鱼,蠢鱼他那么壮,我想压也压不住啊!” 闫华想笑,强忍住,“这样啊。” “废话。”唐脉自认为找回了面子。 “咳咳,我听说男人之间得先润/滑,你不是看视/频了吗?不习惯怎么能进去?” “可是感觉很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了?” 唐脉皱了皱眉,“奇怪就是奇怪啊,就好像,一坨屎拉不出来的感觉,又夹不断,你懂不懂?” 闫华眼皮一跳,“不,我不想懂。” “那怎么办!”唐脉急了。 “你不喜欢他吗?这点奇怪算什么,忍忍就过去了,等习惯了你就舒服了。” “……真的?” 闫华叹了口气,“实在不行你就攻他,淳于生那么能忍,估计比你容易……” ‘嘟嘟嘟……’ 闫华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他盯着电话终于喷笑出来,“唐脉啊唐脉,你也有今天?” —————— 找闫华和项权都没用了,唐脉看了好几遍视频,看到连反应都没有了,就是没勇气自己伸进去试一试。但是他一次都没想过要压淳于生,因为他喜欢被淳于生吻,被淳于生抱着,至于奇怪的感觉,到时候再说吧。 唐脉的寒冬腊月过去了,跃过了春天,直接到达了炎夏,他和淳于生好了之后,每天都是三伏天,那笑容把外人给闪的,差点瞎眼。 上学不再是麻烦,唐脉每天都会和淳于生一起吃午饭一起放学,一起去图书馆学习,虽然大多时间都是淳于生学习,他在一旁看漫画书,但淳于生从来不嫌他烦,也不会觉得打扰到学习,时间到了,淳于生就会先送唐脉回去,在拐角隐秘的地方两人会热吻一番,情/动了就多拥抱一会儿,然后才分开。 热恋的人都是傻子,这话一点儿都不假,项权觉得精明的唐脉已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变成了眼里只有淳于生的蠢蛋,但是唐脉说了,他愿意,就愿意。 唐脉过生日那天,终于软磨硬泡的让淳于生跟家里请了一个晚上的准假,还让项权开车去了自己家的别墅,四个人玩了一天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淳于生给唐脉送了生日礼物,是个上面画着猫咪的白色陶瓷杯,淳于生告诉唐脉,这陶瓷杯是他自己亲手做的,上面的黑□□咪也是他亲手画的,虽然难看了点但是也跟他哥哥学了好长时间。 唐脉嘴上说什么一般般,但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拿着淳于生给的水杯,把项权和闫华送的贵重礼品都仍在了一边。 唐脉过了生日就十八岁了,这一天意义非凡,因为他终于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淳于生。 晚上的时候项权把别墅最宽敞的房间让给了唐脉和淳于生,就让他俩同床而眠,然后项权和闫华大半夜的就坐在门外,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说来也是倒霉,项权和闫华都守了一个多小时了,房间里面也没传来什么动静,最后还是闫华把项权拉走了,他说,保不准人家累了早就睡了。 项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了看手表都快十二点了,也只好回去睡觉。 不过,他们哪里知道,两人不仅没睡,此时正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儿呢。 唐脉说了,生日礼物是必须的,但是他还有一个愿望,说什么都要让淳于生给实现,淳于生答应了,然后唐脉就说,要淳于生给他写一百张‘无条件愿望券。’ 淳于生不懂,唐脉就告诉他,这一百张‘无条件愿望券’就是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唐脉拿出一张券,淳于生就得无条件应允。 淳于生犹豫都没犹豫,他直接拿起笔开始写券,唐脉满意了,这些质量非常好的空券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就等着淳于生写上去。 写完的时候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唐脉看着电视差点睡着,然后他拿着淳于生写好的一百张愿望券,睡意一下就没了,每一张长条的愿望券上都是淳于生有力的字迹,还有非常工整的签名。 唐脉收好愿望券,然后走到坐在沙发里的淳于生面前,他咬咬唇一屁/股坐在淳于生的腿上,环着淳于生的脖子就吩咐:“吻我。” 淳于生听话,唐脉让他吻他一定会吻。 黑灯瞎火的,偌大的屋子里就只有电视发出的微弱亮光,两人窝在沙发上吻得那叫一个情/动,淳于生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终于主动了,他把手伸进唐脉的睡衣里,来回的摸着,摸得重了,唐脉就喘两声,那是鼓/动,也是催促。 但是淳于生却停了,他看着眼神迷离的唐脉迟迟不动作,甚至把唐脉抱起来一点,远离他的下/面。 唐脉都懵了,“怎么了?” “唐脉,我得去跑一圈。”淳于生说完就把唐脉往沙发上一放,这就要出去了。 唐脉愣了一下,反手抓住淳于生的衣服,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干什么去?” “……”淳于生低着头,眉头是皱着的,“我说我得出去跑一圈。” 唐脉吸了一口气,耐心的问:“为啥?” “我今天有点不对劲儿。”淳于生说完,就掰开唐脉的手,往出走。 唐脉腾地一下坐起来,喊:“淳于生!你赶出去试试!” 淳于生抓了抓头发,表情都纠结了,“可我……” 唐脉瞄到了淳于生别扭的站姿,这才明白淳于生的意思,他笑了一声,然后朝淳于生摆摆手,“过来。” “可是……” “别废话!”唐脉喊,等淳于生别别扭扭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一把将淳于生拉到沙发上,然后他骑/在淳于生的身上,屁/股一个劲儿的往淳于生下/面蹭:“蠢鱼,你不想要我吗?” 淳于生皱着眉,唐脉的动作太惹火,他有点忍不住,“……” “呆子,你想要,我也不是不能给。”唐脉靠近,唇/瓣在淳于生的耳边喃喃,“但是,你敢让我疼,我就杀了你。” 淳于生动摇了,他的手有点颤抖的抚上唐脉的腰,又抚上唐脉的后/面,然后按着唐脉的头就吻了上去。 唐脉浑身都是僵的,淳于生的手移到他的后/面来回搅/动,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他闭着眼睛专注在淳于生的吻里,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但是没一会儿,淳于生不知道碰到了他哪里,让他后背一个直挺,浑身不住的颤抖起来。 唐脉都懵了,他满脸通红,呆呆的看着淳于生,“啊!什,什么……” 看着唐脉的表情,淳于生猛坐直,然后他一边吻着唐脉一边用两只手给唐脉前后/弄。 淳于生是很细心的,他让唐脉去了两次,才想到自己,终于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唐脉还沉浸在上一波的漩涡中,等淳于生都进/去一半儿了他才缓过来,他死死搂着淳于生,大口大口的喘气,又开始紧张了。 疼,除了疼就是疼,唐脉一张小脸都白了,可他还咬着唇忍着,他闭着眼睛想着淳于生对他的好,对他的宠爱,努力的让自己忽视下面的巨/物,可是,不出一会儿他就妥协了,“蠢鱼,我不要了,好疼!出去,出去……” 唐脉的声音都是哭音,淳于生赶紧抵住唐脉的屁/股,他吻了吻唐脉的眼角,“别哭,我这就出去。” 淳于生忍到极限了,但是他不想让唐脉哭,唐脉的每一滴眼泪都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 淳于生这一退,唐脉又不愿意了,他现在特别恨自己的娇气,眼看着淳于生都要出去了,他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啊啊!好疼,好疼!妈的……” 唐脉疼,淳于生也疼,被夹/得眉头都皱在一起了,但他依然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这是非常性/感的声音,唐脉耳边都热了,他把唇咬破了,还坚持看着此刻的淳于生,虽然疼的他脑仁都爆了,可他等到了今日,终于看到淳于生因为他而舒服的表情。 淳于生紧紧抱着唐脉,一点点动着,很怕伤了唐脉,这种初/尝快乐的感觉,让淳于生也有些把持不住了,他用全身都去感受着唐脉,努力给唐脉带去快乐,好在后来唐脉的声音变了,也开始舒服起来。 淳于生的第一次很快就结束了,没等唐脉反应过来,淳于生又开始了第二轮,这一次,唐脉没喊疼,他的全身都绯红绯红的,抱着淳于生尽情的喊着,也是这一刻,他才体会到,和喜欢的人结/合,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事。 唐脉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没印象了,唯一记得是淳于生在他耳边的低喃,他说: “唐脉,这辈子,我都会对你好。” 唐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清了,连做梦都是笑的。 闫华和项权错过了好戏,不过第二天中午看到的是唐脉被抱出来的,而淳于生一脸的光滑,甚至都能看到闪光,这下,两人瞬间就明白了。 ☆、【被爱的唐脉】 唐脉和淳于生这场恋爱谈的风风火火,四个多月过去了,两人还跟刚处那会儿,粘的不行。不过,唐脉依然对淳于生凶巴巴的,动不动就生气,淳于生也还是老样子,呆着一张脸,唐脉说什么他都点头,就算唐脉生气了他都跟没看见似得,该怎么宠就怎么宠。 项权看不过去了,他跟闫华说,自己真是见识浅薄。 因为他以为这世上除了他项权和闫华,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能忍受唐脉的脾气。 闫华就说了,淳于生就是老天为唐脉量身定做的,不是有那句话吗?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其实不然,淳于生没有他俩想的那么蠢,淳于生之所以这么宠着唐脉完全是出于真心,毕竟活着了18年,除了唐脉没谁敢主动欺负过淳于生,人家淳于生既不矮小也不阴暗,性格正直学习也好,不说长得多帅那也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爷们儿,除了家里穷了点儿,那也不是最主要的,毕竟人的将来是无法估量的。 唐脉其实就嘴上厉害,心里不知道怎么爱着淳于生呢,尤其最近,他可是换了方的示爱,就光这几天,最讨厌早起的唐脉都开始早起了,还跟着保姆开始学做饭,不过那场面就有点吓人了。 唐脉从小娇生惯养的,别说做饭了,厨房他进过几次?为了淳于生他都拼了,但是,却把人家保姆给吓坏了。因为唐脉不会切菜,一切到手就会拿厨房里的东西出气,煮菜糊了,连炒锅都能给砸了,几天下来厨房的碗筷换了一批又一批,他老妈再惯着唐脉,也不得不出面阻止。 可唐脉说什么?他说这叫成长,这叫懂事,这叫忆苦思甜。 唐脉都这么说了,他老妈也就任他去了,不过,说忆苦严重了,他唐脉什么时候有过苦日子? 终于,第七天的时候,唐脉把自己亲手做了一个多小时的便当带去了学校,然后在中午的时候把淳于生叫到了他们班,还把班里留守的人都给轰走了,就留他们两个。 淳于生从小就会做饭,除了学校食堂的饭就吃他妈给做的,在外面都很少吃,唐脉给他做饭还是第一次,他能不高兴吗? 饭盒不大,里面也都是一些不怕凉的炒菜,还有个煎蛋,淳于生拿起筷子夹起煎蛋就要喂唐脉,“给你吃。” 唐脉推回去,“你吃,快点儿。” 淳于生傻笑,闷头开吃,大口大口的吃的那叫一个香。 唐脉手拄着下巴,看着淳于生吃的心里腾腾的就热了,这一刻,唐脉觉得,一个星期的努力都不是白费的。 淳于生吃饭快,没一会儿就把最后的饭都扒进了嘴里,吃完还打了个饱嗝。 唐脉扯过一张纸巾,给淳于生擦了擦嘴,“好吃吗?” 淳于生顿了顿,没有马上回答。 唐脉眼睛顿时就眯起来了,他看着淳于生有点僵硬的表情,“怎么?你这停顿是几个意思?” 淳于生把饭盒收好,这才说话,“唐脉,菜有点儿咸了。” “咸了?”唐脉冷哼一声,刚才所有的感动和心甘情愿都灰飞烟灭了,“咸了你还吃的那么香,你要是不爱吃就别吃啊!” 淳于生握住唐脉的手,正色,“你做的,我都会吃。” “……”唐脉撇嘴,转过头生闷气,但是嘴角的弧度却管不住了。 你看,淳于生那呆子一句简单的话,就左右了唐脉的喜怒哀乐。 唐脉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唐脉他老妈正跟保姆闲聊,还说保姆今儿一早做的饭特别的难吃,咸的要死。 唐脉本是无心听的,不过,刚走过去他就定住了,他问他老妈早上的饭呢?他老妈说难吃就给倒了,结果唐脉跑过去握着他老妈的肩膀就好顿问,那菜真的那么难吃吗? 他老妈点点头,又觉得表达的不够,甚至还用手摇了摇鼻子前的空气,说早上的菜简直是她吃过最难吃的菜,是不是得考虑换个保姆了。 唐脉都傻了,早上是他告诉保姆别把他做饭的事儿说出去,就是留给爸妈吃的,好给他们一个惊喜。现在看着保姆一脸的委屈,他只能摇摇头对他老妈说,做人要宽宏大量,谁没犯过错? 保姆的职位是留下了,可唐脉呢?他回屋之后简直烦透了,他老妈是家里最好伺候的,连他老妈都说那菜难吃了,那淳于生到底是怎么全部吃下去的呢? 想到这,唐脉又想起白天淳于生那一点儿停顿,现在他才彻底明白,淳于生是不会对他说谎的,虽然实话有点伤人,但实话就是实话。 第二天他去学校的时候就告诉淳于生,一定要学会做饭,给淳于生好好的做一顿。淳于生傻笑,他除了点头就是鼓励,一点儿都没把昨天晚上拉肚子拉了半宿的事儿告诉唐脉。 这是淳于生的包容和爱,唐脉看不见,淳于生也不说,两人一向如此。 唐脉的爱表现的风风火火淋漓尽致,别人看见的都是唐脉为淳于生破例,为淳于生去对别人发火,为淳于生费尽了心思做饭讨好,为淳于生甚至连最讨厌的学习都拾起来了,就算是两人爱/爱的时候,都是唐脉忍着疼哭喊着继续,不过现在倒是好多了,经验足了,两人就快乐多于疼痛,可若不是真爱,哪个男人会愿意被压? 淳于生呢? 他的爱是隐形的,唐脉为他特例,他就给唐脉特殊,让唐脉住进他的心里,不再是他一视同仁的对象;唐脉为他对别人发火,他就让着唐脉,连唐脉平时的小脾气都可以尽情的爆发;唐脉为了淳于生费尽了心思做饭讨好,淳于生就忍着拉脱水的危险,唐脉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唐脉准备什么他就接受什么,约会的时候唐脉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要是他淳于生能付得起的就可以,但他不会收唐脉的一分钱;唐脉想学习,淳于生就耐心的教,一道题讲了十遍都不会说烦;唐脉爱/爱的时候喊疼,他就等到他不疼为止,吻到他不哭为止,然后还把胳膊整夜的给唐脉枕着,麻了也不会动一下。 你看,他们的爱是对等的,没有人吃亏,方式不同,只因为性格不同。 唐脉即便看不到,但是他能感觉得到他是被爱着的,不然,他怎么会这么义无反顾的爱着淳于生呢? 唐脉说过,他既然爱上了淳于生,就会走进淳于生的世界,现在他就朝着淳于生的世界前进,拼了命的一刻都不耽误。 可他粗心了,他的不顾一切,必然会换来别人的风吹草动。 那天晚上放学,两人在唐脉家不远处的公园坐着,淳于生买了冰淇淋给唐脉,然后他就推着唐脉荡秋千。 公园里都是小孩子,唐脉抢了人家小孩子的秋千还威胁那小孩子不准告状,不然就揍他。 淳于生笑,他说唐脉也像个孩子,然后他还给那小孩子几块糖算是安慰了。 唐脉坐在秋千上,晃来晃去,嘴里还吃着冰淇淋,“蠢鱼。” “嗯?”淳于生手轻,他怕唐脉呛风,没使劲儿推。 “你给我讲讲你的事。” 唐脉的声音随着秋千忽远忽近,但是淳于生听见了,他问:“我的事?” “废话,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淳于生顿了顿,“我也没啥事儿,讲什么?” “就讲……你的家人。”唐脉说着,眼睛直瞟淳于生,其实他早就想知道了,关于淳于生的哥哥和母亲,还有为什么淳于生没有父亲这些事。 “行。”淳于生也没犹豫,“太小的事情记不得了,我就挑我记得的说吧。” 唐脉没说话,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听着。 “我哥叫淳于安,聋哑人,读到高中就不念了,喜欢画画,也得过不少奖,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欢自己的画被卖掉。”淳于生似乎想了想,像背书一样说的没有起伏,“我妈在家政公司上班,挺忙的,小时候我都是自己玩,我哥听不见我说话基本都留在学校,那时候我不会手语,不过现在好多了,我能跟我哥沟通,但我哥比我还不爱聊天。” “那你哥不孤单吗?”这是唐脉想到的,一个人每天关在屋子里,怎么会不孤单?即便是聋哑人也是需要朋友的吧?不,是更需要朋友。 “不知道,这几年我跟我哥才走的近,但是我哥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喜欢画画。” “这样啊。”唐脉脚踩地停下了,他回头看着淳于生,“蠢鱼,你爸呢?” 唐脉没看到淳于生的表情有任何变化,反而比刚才还要冷淡,然后淳于生说,“我爸在我上小学的时候走了。” “死啦?”唐脉一急,以为淳于生说的走了就是死了,他连大脑都没过。 淳于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妈说他走了,扔下我们三个消失了。” 唐脉站起身,冰淇淋都化了,但是他没注意,“为啥走了?” “好像是欠了钱,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那钱还了吗?” “还了,我妈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用来还钱了。” 淳于生没接着说,但是唐脉懂了,一定是因为积蓄没了,他老妈还要养两个孩子,才会过的这么节俭。 唐脉深吸一口气,问淳于生,“那这么多年了,你妈为什么不找一个?” “不知道。” 唐脉闷闷的,他肚子里有很多的问题,好比为什么没有通过法律追回赔偿金抚养费什么的,怎么就让一个大男人说消失就消失了呢?为什么就心甘情愿帮一个不值得人还了债务?又或者为什么淳于妈妈不再婚,至少可以让家里不这么困难,可最后只低声的问:“那你,恨你爸吗?” 淳于生摇摇头,“我现在挺好的。” 唐脉看着淳于生不说话了,这就是他认识的淳于生,从来不会随便对人发火,更不会记恨,就连他曾经那么欺负淳于生,淳于生也没再提过或者报复。 唐脉现在才体会到,一个人的正能量不是刻意说出来的,而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但是,知道了淳于生家事的唐脉,现在心里可是一万个不好受,他不想把他和淳于生之间的爱情扣上怜悯两个字,就是心疼,心疼淳于生。就算淳于生不恨,唐脉却恨淳于生的爸爸,怎么就因为几个臭钱把一家人给扔下了呢? “化了。” 唐脉正想着,淳于生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唐脉这才发现手上都是凉的,冰淇淋化得不像样了,正往下滴呢。 唐脉突然唇角一挑,他把手一伸,送到淳于生的嘴边,“舔了。” 淳于生呆了几秒,还是握着唐脉的手舔起来,换来唐脉一阵颤抖。 两人沉浸的深了,谁都没注意到远处的人,那人是淳于生的妈妈,因为今天的家政服务在这附近,完事儿了就在这等着公车,却无意间看到了此时的两人。 ☆、【害怕的唐脉】 还有半个月就要高考了,淳于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给淳于生煮些夜宵,省得自己的宝贝儿子熬夜学习饿着。 但是最近,淳于妈妈有点不对劲儿了,总是明里暗里的问淳于生关于唐脉的一些事情,淳于生傻,他妈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不过他记得真真的,唐脉说过,别把他是市长儿子和两人恋人的关系告诉他老妈,淳于生记住了,除了这些,他什么都说了。 淳于妈妈不傻,一开始他以为淳于生是被唐脉欺负了,毕竟都是同龄,哪有舔人家手的道理,但从淳于生口气里听不出被欺负的意思,反倒每次听淳于生说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笑容。 这事儿慢慢的就被淳于妈妈忘了,她每天都很忙,可这事儿并没有消失,它像刺儿一样长在了淳于妈妈的心里,直到有一天淳于妈妈在一家打扫的时候看到了那家的报纸,报纸上是报道市长如何如何不辞辛苦去底层探望的事例,也是这时候,淳于妈妈才注意到,市长的长相有点儿熟悉。 看着看着,淳于妈妈才想起来,这市长是姓唐的,知道了姓,淳于妈妈脑海一下就浮现出唐脉的样子。 于是,她心头的那根刺一下就疯长起来,再也拔不出来了。 那天,淳于妈妈很晚才回去,不是下班晚,而是她很早就回去了,然后她就站在上次看见两人的公园附近等着,果然,晚上的时候又看到了淳于生送唐脉回来,这一次,让她震惊的是,淳于生竟然和唐脉接吻了。 淳于妈妈没动,直到两人吻够了抱在一起了,她才走出来。 路灯有点暗了,淳于妈妈迈着不大的步子走向两人,似乎在犹豫,可每一步都像踩在了自己的心口,疼的她喘气都不顺了,她难过,淳于生是他儿子,从来不会对她说谎,这曾是她的骄傲,而淳于生早就跟她说每天要在图书馆学习几个小时再回家,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学习吧? 当时唐脉还窝在淳于生的怀里,没看到淳于生身后有人来,这里是死角又很暗,他俩谁都没有发现淳于妈妈的靠近,直到一声低沉的呼唤,才彻底唤醒两人。 “阿生。” 淳于生身子一僵,他看了一眼唐脉,然后回头,“妈。” 唐脉懵了,他退后一步和淳于生保持距离,用余光看着淳于妈妈的表情,他在心里祈祷淳于妈妈千万别看见他俩刚才的接吻,好半天他才打出招呼,“伯母,这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蠢……淳于生送我回来,这就要走了……” 淳于妈妈看了唐脉一眼,没说话,然后她走近两人,扬起手就朝淳于生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四周安静,这巴掌很响,声落的瞬间,唐脉就火了,他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尊长,直接拽过淳于生护在身后,朝着淳于妈妈就喊:“你打他干什么?疯了啊?”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8节 淳于妈妈的脸是严肃的,声音也很严肃的,她依然没有理会唐脉,而是说给淳于生听:“回家。” 淳于生被打懵了,虽然小时候挨过妈妈的打,但是长大之后就没再挨打过,这一巴掌,说实在的,打的他心都跟着颤悠。 但他还是老实的跟他妈回家了,回家的时候他朝唐脉傻笑了一下,表示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唐脉哪里懂,现在他眼睛都是喷火的,在他心里,除了他,谁都不能碰淳于生,连淳于妈妈都不行,可淳于妈妈不仅打淳于生了,还是当着他的面打的,所以他拽住淳于生,朝淳于妈妈就吼:“就算你是他妈,也不能这么打吧?他不是你儿子吗?没有自尊心吗?” 淳于妈妈看了眼唐脉拽着淳于生的手,然后丢下这么一句就走了,“市长的儿子也没权利管别人的家事吧?” “……”唐脉怔了,他看着越走越远的淳于妈妈,心都抽了。 淳于生摸了摸唐脉苍白的脸,“回去吧,我妈那边我来说。” 说完,淳于生也走了,唐脉看着淳于生坚定的步伐,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这一分开就好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可他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看着淳于生越走越远,一点儿都动不了。 淳于生和他妈是打车回去的,一到家,淳于妈妈就开始做饭,三个人吃完之后,淳于妈妈让淳于安去休息了,然后他端着一杯热水进了淳于生的房间。 其实淳于妈妈已经算是比较冷静的了,她现在好像觉得刚才和唐脉接吻的淳于生不是真的淳于生,或许是因为被胁迫了,才不得不那么做。 不过,换成其他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一个男人接吻早就疯了吧? 淳于妈妈坐在床上,与坐在书桌前的淳于生正对面,“阿生,唐脉就是那个欺负过你的市长儿子吧?” “妈,那时候我俩还不认识,有点磕磕碰碰正常。” “你被打成那样了还是磕磕碰碰?” “不是他打的,后来他跟我说了。”淳于生否认。 “阿生,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被威胁了?不得已才那么做的?” 淳于生摇摇头,“妈,唐脉是好人。” “呵……”淳于妈妈苦笑了一下,“阿生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跟妈说谎了?你咋不说唐脉就是市长的儿子?” 淳于生皱了皱眉,“妈,我没说谎,就是没跟你说过。” “那不都一样吗!”淳于妈妈喊出了声,她站起来指着淳于生,“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是不是?我都看见了!你和那个唐脉干的好事儿!” “……”淳于生有点迟钝,好半天才明白妈妈说的是刚才和唐脉接吻的事儿,但是他并没打算隐瞒,他承认,“妈,我喜欢他。” 淳于妈妈一下就安静了,她歪着头看着自家儿子,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妈,我喜欢他,我想和他……” ‘啪!’ 淳于妈妈又一巴掌,打的淳于生直接侧过头,但是淳于生的声音只是断了一下,他转过头继续说,“我想和他在一起。” “你闭嘴!”淳于妈妈瞪着眼睛,“在一起?你们都是男的!你告诉我你们怎么在一起,啊?” 淳于生看着他妈,“可以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还……” 淳于妈妈赶紧伸出手阻止,“你闭嘴闭嘴,别说,我不想听,听了恶心!反胃!” 淳于生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但是他还是乖乖闭了嘴。 好半天,淳于妈妈缓过神儿,他扶着淳于生的肩头,有些崩溃了,“阿生,你告诉妈,你只是开玩笑,只是和他玩玩,告诉妈你会好好学习,会考上好大学,啊?” 淳于生握上妈妈的手,他点头,“妈,我会好好学习,也会考大学,我的成绩没掉,但是,我也没和他玩儿。” “阿生啊,你别这样,你这样妈怎么办?啊?”淳于妈妈哭了,她本是坚强的女人,她的儿子本是这世间最听话的乖儿子,但是,什么时候,她的儿子成了这么固执的人,又这么扭曲? “妈,你别哭。”淳于生起身,擦了擦妈妈的眼泪,“妈,你放心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也会照顾我哥的。” 淳于妈妈一听,这才有点缓解,她抬起头看向淳于生,“那,你答应妈,以后别再和他来往了,啊?他是市长的儿子,就算他不学习也有将来,可阿生你不一样。” “妈……” 淳于生还要说什么,却被淳于妈妈打断了,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阿生啊,那咱俩说好了,你答应妈妈的事情要做到啊,行,那妈也累了,你也早点睡觉吧。” 看着要走的妈妈,淳于生没有妥协,“妈,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但我不想和他断,我是真的喜欢他。” “淳于生!”淳于妈妈扶着门把手,猛地回过头,“你觉得咱家还不够被人笑话是吗?” “……”淳于生不说话了,他知道,在妈妈心里,爸爸的走早就成了不能触碰的阴暗。 “还是说,你和他能生出孩子,留下后代?” 淳于妈妈的这句话是笑着说的,像无奈更像讽刺。 “……” 淳于生蠢,也傻,但是他明白,他和唐脉是没法生孩子的,可他没想过这些,现在他爱着唐脉,他觉得什么都没问题。 但淳于妈妈的想法不一样,她无法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其实如果淳于生的早恋对象是个女生也许就没这么麻烦了,或许淳于妈妈也就多说几句,别耽误学习,但是事实却是,自己的儿子成了名副其实的同/性/恋。 “行了,明天还得上学,快高考了,别分心。”淳于妈妈说完就出去了。 淳于生站在原地,看着被关的严严实实的门,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淳于妈妈说今天跟公司请了假,就在家等着淳于生回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提。 淳于生去学校了,刚到学校就看到站在门口等着他的唐脉,唐脉一晚上都没睡着,但是当他看到淳于生脸上明显的红肿时,所有的疲乏都烟消云散了。 淳于生说,昨天晚上和他妈坦白了,但是不顺利。 唐脉也没再问,他就告诉淳于生,好好上课,别分心,中午也别等他了,他有点事儿要去办。 淳于生以为唐脉是真的有事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对唐脉说,‘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这句话像定心丸一样,唐脉心都软了,他朝淳于生笑,他说,他也是。 唐脉不怕淳于生的妈妈,不怕两人的事情被所有人知道,更不怕别人的阻拦和妨碍,别人敢对他唐脉说三道四,他一定会把那些人给翻过来骂,可淳于生呢?那个呆子每天都把他老妈放在嘴边,孝顺的吓人,而且那个蠢鱼大概连骂人都不会吧。 所以,唐脉怕了,他怕淳于生过不了他妈的那一关,怕淳于生最终会离开他。 唐脉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他有了担心的事情,那他就不会藏着掖着,更不会把感情的事情交给他人宰割,所以,他瞒着所有人给淳于生的家里打了电话,之前淳于生说了他妈妈就在家,当然接这个电话的就是淳于妈妈。 ☆、【动摇的唐脉】 这天是六月一号,儿童节,很久很久以后的唐脉,把这一天划为了末日。 —————— 唐脉打车来了淳于生家,他提前往淳于生家里打了电话,告诉淳于妈妈说他要去拜访,淳于妈妈因为儿子还有一周高考,跟公司请了几天假,她接到了唐脉的电话,也允许唐脉来家里。 不仅唐脉,淳于妈妈也有话要对唐脉说。 这是必然的。 淳于妈妈倒了杯热茶和唐脉坐在客厅,面对面,谁都不说话。 还是唐脉先开的口,“伯母,今天我来,想跟你谈谈。” 淳于妈妈抬眼,没什么表情。 唐脉在脑袋里组织很久,他一向直来直去,这次也不打算例外:“我知道,我这么说挺自私的,但是我和淳于生是真心喜欢对方,我既不会耽误淳于生学习,也不会阻碍他的前程,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俩一个机会,淳于生孝顺你,你同意了,他才能真的开心。” 唐脉从来没这么诚恳过,他尽量让自己表达的清晰,就算他的语气没有低三下四,但是说出的话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 淳于妈妈看着唐脉,许久才开口,“机会?你想要什么机会?” “我和淳于生在一起的机会啊。” “那你告诉我,你俩怎么算在一起?结婚?生孩子?还是得到你家里人的同意?” 淳于妈妈说的很淡,可是每一个问题都是唐脉的致命伤。 但唐脉不放弃,“我和他是不能结婚,也不会有孩子,但是我家里那边我会好好沟通。” “唐脉,你爸是市长,先不说这事儿传出去对你家的影响,就说你爸你妈真的会同意吗?” 唐脉皱着眉,“我想他俩会尊重我的选择。” 淳于妈妈喝了口热茶,“你没做过父母你怎么知道父母的想法?一切都是你的异想天开,你爸妈要是知道了,会怎么对我们家阿生,会给他带来什么你想过吗?” “我会保护他的!” “你用什么保护?你现在只是个学生,再说你以为你和阿生之间就是爱吗?” 唐脉一顿,想开口却被淳于妈妈打断了,“你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好奇,你俩都刚成人,还是个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你知道日子怎么过吗?你以为两个人相爱了就不用吃饭生活了吗?” “我们才刚在一起,谁还没个成长,以后的事情自然以后再说。” “说的轻松,你和我家阿生还是需要人养的孩子,眼下不以学习为重,竟然谈起恋爱?”淳于妈妈冷笑一声,“再说,两个男人,能有什么爱情?那是变态,是背理!” 其实唐脉可以心平气和的讲理的,但是淳于妈妈说的话一下就让他忍到了极限,他猛的站起来,手一拍桌子,“你别搞错了,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因为你是淳于生的妈妈,我现在才会在这里跟你讲理!” “讲理?你要是跟我讲道理你就放了我们家阿生,他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你这就是在耽误他你懂不懂?” “我怎么耽误他了?我和他在一起,你难道看不出淳于生也是心甘情愿的吗?”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一开始欺负我们家阿生的是你吧?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为什么把他打成那个样子?你到底抱着什么心态和我们家阿生在一起的?” 唐脉生气,“我什么时候打他了?我抱着什么心态了?” “你自己的事你得问你自己。”淳于妈妈也坐不住,她站起来,手一伸就送客了,“你走吧,别再来我们家,今天我把话放着,你要是再和我们家阿生纠缠,我就去找你的父母,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父母怎么教你的。” 唐脉的身子僵了,他站在原地,手都是冰凉的,他本想好好说的,来之前甚至都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了,可是现在,他怎么就越说越生气呢?于是,他努力压下了心里的火气,他看着淳于妈妈,好久才又开口,“伯母,现在我们只是谈恋爱,结果什么样自然也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就眼下,您能放我和淳于生一条活路吗?” “活路?”淳于妈妈一下就笑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唐脉,然后转身就朝一个房间走去,她猛的推开门,指着屋子里背对着他们画画的淳于安,“这是淳于生的哥哥,我想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我不求他能像正常人一样求个媳妇儿,就求他能多活几年。我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把淳于生养大了,希望他有出息,希望他能给我生个孙子,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你现在插/进来缠着我们家阿生,你给我活路了吗?” 最后一句,淳于妈妈喊得歇斯底里,但是屋子里的淳于安什么都听不到,更不知道两个人正站在门口说着关于他的话题。 唐脉看着屋子里背对着他们画画的淳于安,那人很瘦,甚至比他还要瘦很多,那样弱不经风的身子,似乎下一秒就会倒地,可唐脉看见了,淳于安的手一直没停过,依然在画画。 “你说你爱着我们阿生,那你给得了他什么?钱?是,你家里有钱有势,可我们家阿生不是乞丐,他自己的未来自己去争取,就算什么都没有,还有我们一家人,我们相依为命不求多福,就求一个安生,你说你一个堂堂大少爷,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 “……” “我们阿生命苦,是我的错,可我不希望他的未来和我一样。你也是你爸妈捧在手心养大的,他们能让你跟个男的在一起?算我求你,你就放了我们家阿生,行不行?” 淳于妈妈说着恳求的话却没有恳求的姿势,她的眼睛红了,泪存在眼圈里,眨一下就能掉下来。 唐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全身上下都冰冷冰冷的,感觉呼吸都要凝固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理解了淳于妈妈的每句话,可是,他依然无法答应她,一想到不能和淳于生在一起他心尖儿都淌血了,所以,他只能任自己倔强,“我不会和他分开。” 淳于妈妈都疯了,她感觉自己能说的话都说了,可唐脉依然还只是这句话,于是她点点头,然后突然朝厨房走去,“行,你和他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你们。” 唐脉不觉得淳于妈妈是真的同意了,果然,下一秒他就看见淳于妈妈拿起了菜板上的刀,猛的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伯母!”唐脉脸一下就白了,他赶紧冲过去,想把刀抢下来。 淳于妈妈躲开了,她朝唐脉喊:“你俩既然非要在一起,那我就死好了,反正你们也不会顾及生你们养你们的父母,那就在一起吧,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唐脉也喊:“你疯了吗?你这不是自杀,是在把我和淳于生往死里逼!” “呵,我怎么敢啊?你们不就自私吗?不就只图自己快活吗?” “你想让淳于生恨我一辈子吗?我既没杀人也没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我就只是想和淳于生在一起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啊!” “没多难,我成全你。但是我告诉你唐脉,我死了你都别想祸害我儿子!” “你是淳于生他妈!你怎么就见不得他好呢!” “就因为我是他妈,我才不能看着他成为别人的笑柄!” 淳于妈妈喊完这句话,刀就朝手腕划了下去,唐脉脑子里一白,瞬间就冲了过去,他用手护着刀刃,死死的抱在怀里,他喊,都喊破音了:“行,他妈的,我放了他,我离开他,我他妈的和他分手!分!” 安静了,吵了那么久的两个人安静了,一屋子的吵闹像似梦一样,转眼就消逝了。 淳于妈妈放开了刀子,手腕没划太深,但是血却流了很多,滴在地上,滴在唐脉的脚边。 然后淳于妈妈哭了,她说,“唐脉,今天说的话,你别忘了。” 唐脉蹲在地上,好久才起来,他把刀放在菜板上,攥着手心,死死的攥着,“伯母,你赢了。” “我赢什么?我不过是摆正了自己的儿子,免得他误入歧途,成为别人的笑话。” 唐脉点点头,“是,我让淳于生成了笑话,成了该死的同/性/恋。” 淳于妈妈什么都没说,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也是为人母亲,但是,就因为如此,她更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走上这条路。 唐脉说,“伯母,我答应你和他分手,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淳于妈妈没说话,就看着唐脉。 唐脉走出厨房,站在玄关,他背对着淳于妈妈,说:“还有一个星期高考了,在那之前先让淳于生好好考试,考完了,我再跟他说分手,在我和他说之前,也请你先别说。” 淳于妈妈依然没说话。 唐脉穿上鞋子,“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分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 淳于妈妈要说什么,唐脉没听,开门就走了,走下楼的那一刻,他的心就麻木了,手心已经握的发白,展开的瞬间,血就滴了下来,他为了阻止淳于妈妈自己受了伤,可这口子再深,也痛不过他的心。 其实唐脉没输给任何人,他只是输给了自己,输给了没有任何能力,年轻气盛以为只要有爱情就万事ok的自己。 他和淳于生之间只有爱情,而他们的爱情前面,却是千万阻碍,他曾经信誓旦旦,以为什么困难都无法拆散他和淳于生,可第一关,他们就撑不过去了。 唐脉咬着唇,六月的天气凉爽,他没打车也没坐公车,就走回了家,这一路,唐脉什么都没想,不知道是大脑休克了还是傻了,真的就什么都没想,到家的时候他也没处理一下伤口,还是保姆看见了门把手上的血才知道是唐脉受的伤。 晚上睡觉的时候,唐脉躺在床上,今天发生的一切才变得真实,他握了握被保姆仔细包扎过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往出涌。 伤口不疼,是心疼。 他突然觉得后悔,他这趟去的,一点儿都不值。 去之前他还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说动伯母,可事实是,他被动摇了。 淳于妈妈扔给他的,是一道只有一个选项的选择题,选了其他的答案,他和淳于生都要背负一辈子的罪,而那唯一的答案,就只能是分手。 他能做的,也就是把这个答案填上去,把淳于生完好无损的交给淳于妈妈。 悲哀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否定他和淳于生之间的爱情。 ☆、【绝望的唐脉】 唐脉和淳于妈妈约定,先稳住淳于生,让他安心高考,之后再分手。 淳于妈妈没说什么,这是默认了,她也不想因为这事儿耽误了淳于生,所以当天晚上淳于生回来的时候,她依然装成没事儿一样。 淳于生眼尖,晚饭的时候看到了妈妈手腕上的伤,“妈,你手咋了?” 淳于妈妈拽了拽袖子,“没事,就是做饭的时候碰着了。” “小心点儿啊。”淳于生心疼了,“这几天我做饭洗衣服吧,你就别碰水了。” 淳于妈妈笑了,她说:“好。” 眼看饭快吃完的时候,淳于生突然说,“妈,我认真想了,我不骗你,我是真的喜欢唐脉。” 淳于妈妈吃着饭,什么都没说,也没看淳于生。 本来淳于生都准备好了一天的台词,现在看看妈妈的反应,他一下就傻了,“妈,你,同意了?” 淳于妈妈吃完饭,才终于看向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看着他的淳于生,“你好好考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淳于生赶紧点头,“行。” 淳于生高兴,因为从小时候就是,只要妈妈这么说,这事儿就一定有商量,所以,他只顾着高兴了,完全都忽略了他妈眼里的复杂情绪。 淳于生以为他妈允许了,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觉,第二天去学校看见唐脉的时候兴奋的不得了。 唐脉也跟着高兴,也只是高兴而已。 淳于生看到了唐脉包着的手问是怎么弄的,唐脉随便编了个谎言,淳于生说,‘你咋和我妈一样,这么不小心’。 快高考了,学校开始了自由复习,淳于生每天都在学校学到很晚,基本都是复习,唐脉陪着淳于生,从早到晚,一点都不打扰他。 还有两天高考的那天,唐脉和淳于生没有去学校,跟项权借用了别墅,两人去别墅了。 他们是早上到的,唐脉和平时一样,守着淳于生复习,其实也没什么好复习的了,基础都是一天天积累的,但唐脉说,要巩固,得认真。淳于生就看了半天的书,中午的时候淳于生给唐脉做了饭,两人吃完了就窝在了房间里。 唐脉说,“蠢鱼,抱我。” 这是命令,也是淳于生的心声。 两人做的激烈,唐脉要了一次又一次,从疼痛到麻木,什么都不想了,直到最后唐脉的声音都哑了,直到淳于生全身都是汗,两人才休息了一下。 唐脉裹着被子,伸出双手,“蠢鱼,抱我去洗澡。” 淳于生抱着唐脉去洗澡,洗到一半儿的时候,唐脉又想要了,他舔着淳于生的手,性感至极,他说,“蠢鱼,让我死。” 那是挑逗也是允许,淳于生傻是傻,但此刻他知道,唐脉的死,是想被他要到死,而不是真的去死。 淳于生听话,唐脉的每句话他都认真的听,然后他们从浴室到床上,交缠着依附着,恨不能成为一体,恨不能就这样天荒地老。 夏天的昼再长,也总觉得不够。淳于生睡着的时候,唐脉睁开了眼睛,他是装的,即便他很累。他就躺在淳于生的手臂里,摸着淳于生坚硬的胸膛,一遍又一遍的写着淳于生的名字。 直到淳于生握住了他的手,他才停下,淳于生没醒,似乎是被写的痒了,唐脉低笑一声,捏着淳于生的鼻子,骂他是傻瓜。 当你知道一些心爱的东西是有限期的时候,你会发现每一天都过的很快,尤其是最后的期限,时间跟火箭一样,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唐脉看着墙上的老式钟表,滴答滴答的一刻都不曾休息,他的脑袋里是空的,他就安静的趴在淳于生的胸前,什么都不想。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唐脉和淳于生才从别墅回去,分开的时候,唐脉告诉淳于生,明天好好休息一天,什么都别想,后天考场见。 这只是非常平常的一天,他们依然相爱,彼此的眼里就只有彼此。 —————— 淳于生是特进班的学生,考场和唐脉的不一样,也不是一栋楼。 唐脉坚持要送淳于生到楼下,然后拿出昨天去观音庙求的符,“把这个放兜里。” 淳于生把唐脉给他的符纸放在了衬衫的心口处,还拍了拍。 其实唐脉不信什么佛什么教,他就信他自己,可他还是去求了一张,不仅求了,还捐了不少的零花钱。 就因为保姆的一句,‘心诚则灵。’ 学生们都陆续进考场了,唐脉背着光站在淳于生的面前,想说什么,却一直没开口。 淳于生抓了抓头发,他说,“唐脉,你变了。” 唐脉一下笑出来,“我变什么了?” “这个星期,你一次都没跟我发火。” 唐脉眼角一抽,猛锤了淳于生胸口一下,“你是不是欠揍?” 淳于生傻笑,揉了揉唐脉的头,“那,我进去了。” 唐脉点点头。 “我真走了?” “嗯。” 淳于生走了两步又回头,“那你好好考,别忘了咱俩约定好的事儿。” 唐脉没耐心了,“别废话了,快去!” 淳于生还是傻笑,这才转身进了楼。 但是没等他上了台阶,就听见唐脉的声音,他回头,见唐脉也走进了大厅,他赶紧折回去,“咋了?” 唐脉皱着眉,抓着淳于生的手腕,“你要是考砸了,以后就养不了我了。” 淳于生一听,认真了,“放心吧,唐脉,不会砸的。” 说完,淳于生就走了,走上楼梯拐角的时候他朝还站在原地的唐脉挥了挥手,眼睛里都是宠溺。 唐脉没挥手,等彻底看不到淳于生的时候他才走出大厅,外面的太阳刺眼,他皱了皱眉,他用手遮着阳光,也遮着自己一脸的死灰。 高考持续了两天半,淳于生说,他考的很顺利,唐脉也说自己还行。 第三天的时候,学校进行估分报考,唐脉和淳于生,还有闫华、项权一起来的。 项权和唐脉一样,成绩还是老样子,没了庇护,自然一下都暴露了,可是他俩也不着急,反正大学一样可以上,就是次了点儿。 闫华成绩挺好,二本公费很轻松。 淳于生的成绩是老师亲自帮着估算的,结果要比他想象的,考的还要好,他会成为这所重点高中的状元,是老师,乃至全校的骄傲。 淳于生和唐脉有个约定,他们要一起报一所e市,即便不是一个大学,也可以住在一起。 淳于生一点都没犹豫,e市的大学是他早就想考的,出来就是高职,老师也很满意,直接给报了,然后淳于生拿着估算的总分跑去找唐脉,他抱着唐脉,说咱俩终于可以住在一起了。 唐脉高兴啊,高兴的都吸鼻子了,但是他手里握着的淳于生的总分单,却被捏的皱皱的。 项权心大,他以为唐脉也报了e市,还惋惜以后不能在一起疯了,但闫华留了心眼儿,唐脉交上去的报考单,他看了一眼,填的,明明是a市。 等淳于生又被老师找去的时候,闫华终于忍不住了,他看着唐脉,语气都有点变了,“唐脉,你骗他?” 唐脉跟没听见似得,坐在椅子上看着淳于生的总分单。 闫华一把抢过总分单,朝唐脉喊:“唐脉!” “诶诶诶?你俩咋回事?”项权都懵了,这怎么说吵就吵起来了? 唐脉低着头,他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这事儿别告诉他,我打算和他分了。” 一时间,三个人都不说话了,项权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懂,他捅了捅唐脉,“你说啥?又和谁分啊?” 唐脉不说话,项权一下就急了,“唐脉,你他奶奶的背着我干什么了?说!” 闫华也生气,他告诉项权,“唐脉报的是本市,不是e市!” 项权傻眼了,“啥?唐脉你不是要和淳于生报一个城市吗?刚才那呆子还说来着!” “……” “你说话啊,哑巴了?”项权推了推唐脉,“你一天到晚寻思什么呢?玩腻了是不是?” 唐脉咬着唇,始终不说话,三个人僵着,直到淳于生回来了,唐脉才和淳于生走了,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闫华,非常平静,但闫华总觉得在唐脉的眼底看到了绝望两个字。 好一会儿,项权跑到窗边,看着走出楼下的两人,大声的喊:“唐脉,你他妈就作吧!” 淳于生抬头看了看楼上,却被唐脉拧回了视线,两人说了什么,项权听不到,就看到淳于生跟个二百五似得傻笑。 项权一脚踢在墙上,疼的他直叫唤,“唐脉有病啊?” 项权生气,他能不生气吗?因为他发现唐脉越来越神秘了,他们三个不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可也差不多了,事到如今,一切都风调雨顺了,唐脉突然就变了心,要和淳于生分手,分就分吧,怎么还来个最后的温存,非得瞒着那呆子呢?更重要的是,他完全看不出唐脉的心哪里变了。 闫华坐在椅子上,眉头皱着,“项权,这事儿,咱俩得好好问问。” 闫华冷静下来了,他觉得唐脉还喜欢淳于生,根本不想分手,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会走到这种地步。 项权挑眉,“必须问,为啥不问?怎么着?他俩当初好那会儿可把咱俩折腾完了,这他妈眼看好日子来了,还闹上分手了?唐脉要是敢跟咱俩开玩笑,我就弄死他。” ☆、【狠心的唐脉】 项权错了,唐脉并没有开玩笑。 报考结束了,就等着录取通知书送到手,唐脉跟淳于生说要回老家住几天,就不见面了,还说那边信号不好,接不到电话,不让淳于生给他打电话。 其实唐脉哪有什么老家,几个亲戚都在国外,他所谓的回老家就是去了项权家,还整天窝在房间里,大门不出茶饭也不思。 好几天的逼供,唐脉还是没说为啥要跟淳于生分手,给项权气的好几天都没和唐脉说话,但唐脉也死皮赖脸的在他家住着,像大爷似得,一点都没不好意思。 唐脉这一躲,就躲了半个多月,手机一直开着,没接到淳于生一个电话,唐脉说不上是生气还是高兴,他生气淳于生也忍得住寂寞一点都不想他,他高兴是因为淳于生听他的话,一向如此。 后来闫华来找唐脉,他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唐脉,心里都难受死了,可他还是告诉唐脉,别以为躲起来就太下太平了,那个呆子每天都在你们家附近的公园等你,一等就等到晚上。 唐脉的心紧成了一团儿,他错了,他猜错了,原来淳于生不是不想他,而是想的快要疯了。 笑话谁?他唐脉不也如此吗? 终于唐脉走出了项权的家,他让项权带两个妹子一起陪他回家,还告诉项权,一会儿到他家楼下的时候,让两个妹子谁都别说话。 项权找妹子那不是轻而易举吗?但是他没明白唐脉的意思,唐脉那么说,他就那么做了。 当项权看到了坐在公园秋千上的淳于生时,他才知道,他被唐脉利用了。 那天很热,唐脉看见了淳于生头上的一层细汗,淳于生也看着他,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欢喜,他说,“你回来了?” 唐脉推开靠过来的淳于生,脸是阴着的,“我早就回来了。” “是,是吗?”淳于生的笑有点僵了,“那你没告诉我。” “啊,这几天和她们玩疯了,忘了。”唐脉说完,还搂了搂一旁的女孩儿,非常亲昵。 淳于生的笑彻底没了,他看着唐脉,又变成了面无表情。 “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唐脉说完拉着妹子就走了。 项权懵了,他不知道唐脉突然抽什么邪风,看着站在原地不说话的淳于生,他只能尴尬的笑笑,“哈哈,哈,那什么,你也早点回去啊。” 项权是在楼下追上的唐脉,他猛的拽住唐脉,“你搞什么?你没看见淳于生那表情吗?” 唐脉这才反应过来,他松开女孩儿的手,说了声谢谢,就吩咐人回去了,也包括项权。 项权能愿意吗?他挡住唐脉,“唐脉,你得给我个说法,我告诉你,你别拿我当枪使,坏人这差事儿我项权可不做!” 唐脉看着项权,“你先别管了,之后我再告诉你,总之,……对不起。” 说完,唐脉就推开项权进了大厅,直到坐上电梯了,项权才回神,他扒拉两下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唐脉,竟然跟他道歉了? 当天晚上,大概是淳于生回去之后有些不对劲儿了,所以唐脉接到了淳于妈妈的电话,唐脉看着手机上熟悉的座机号,好久才接,接的时候以为是淳于生,刚要酝酿情绪开口,却听到了淳于妈妈的声音。 淳于妈妈说,该是履行承诺的时候了,不要把事情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唐脉也没说什么,他就告诉淳于妈妈,明天中午,让淳于生在老地方等他。 挂断电话之后,唐脉就把手机给摔了个粉碎。 第二天一早,唐脉就出来了,骑着去年他爸给他买的那辆山地自行车,去了淳于生家附近的那个石桥。 让他惊讶的是,淳于生就坐在石桥下的缓坡上,同时他也高兴,因为他和淳于生的老地方那么多,淳于生却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 唐脉放好自行车,轻着脚步接近,“算你有点儿脑子。” 淳于生回头,傻笑,“你来了?” 唐脉坐在淳于生旁边,“废话,不然我是鬼啊?” 淳于生抓抓头发,似乎有点不高兴了,“昨天我就想问了,你咋瘦了这么多?” 唐脉以为淳于生会说昨天晚上和那女孩儿的事,没想到是问这个,他拽了把草,“减肥!” “你别减了,你太瘦了。”淳于生说完还捏了捏唐脉的手腕,和自己的比比,简直差太多了。 唐脉抽回手,半个多月没有彼此触碰,这一碰,他感觉手腕滚烫滚烫的,可他突然拽过淳于生的手,朝着淳于生的手腕就咬了下。 这一口咬的狠,唐脉都尝到血腥味儿了,也没听到淳于生喊一声疼。 唐脉松开嘴,用舌头舔了舔淳于生的手腕,他问:“疼吗?” 淳于生摇摇头,“不疼。” 唐脉甩开淳于生的手,“你就扯吧。” “比起昨天晚上,真不疼。” 唐脉一怔,“昨天晚上?” 淳于生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昨天晚上看你和别的女孩儿在一起,我心里特别疼,回去还吃了两颗救心丸儿。” “你他妈傻啊?药是随便就能吃的吗?” “可我这里疼。”淳于生嘟囔一句,还拍了拍胸口。 唐脉垂下眼睑,他没说告诉淳于生这就是嫉妒,他只低声说,“以后别乱吃药,再乱吃就真的变成傻子了。” 淳于生点点头,又笑了,“行,听你的。” 夏天的大坝风吹过很凉爽,把唐脉的刘海都吹乱了,他看着河面,一时间沉默了,有些话就像堵在了他的喉咙一样,他想说,却发现这些堵在他喉咙的,是仙人掌。 “过几天我跟我妈说声,咱俩去e市看房子吧,租个离你学校近的,省的你早上不爱起来,到时候我也找份工……” 淳于生说着即将到来的幸福,可到了唐脉的耳朵里,都成了刀子,把他的耳膜都搅碎了,他疼啊,疼到无法忍耐终于打断淳于生,“蠢鱼,我今天找你来,有事儿跟你说。” “啊,你说。”淳于生答的随意,有点儿漫不经心。 “我……”唐脉顿了顿,手指甲抠着手心,“我没报e市。” “啥?” 淳于生歪头一问,唐脉才发现,他的声音太小了,然后他又重复一遍,大声的:“我没报e市的大学。” 淳于生愣了一下,“你不准备上大学啦?” 唐脉有些无奈,他开始心疼淳于生的迟钝,也心疼淳于生的乐观,他吸了口气,缓慢的说:“我上大学,但是报的不是e市。” 这回淳于生听明白了,他看着唐脉,好半天才说:“唐脉,咱俩都说好了,你不应该毁约。” 唐脉没敢看淳于生,他站起身往石桥上走,“淳于生,咱俩分手吧。” 他的声音特别随意,伴着微风,轻轻撩人,那像闲聊一样的语调,竟是宣判。 淳于生还呆坐在缓坡上,直到唐脉上了石桥他才起身跑了上去,“你生气了?” 唐脉推开淳于生,“我没生气。” “那你为啥说分手?” “不喜欢就分了啊,能为啥。” 淳于生皱眉,“你骗人。” “没有。” “你骗了,你上次还说喜欢我。” “现在不喜欢了。” “你不能说变就变。” 唐脉没耐心了,“人本来就善变,我他妈又不是神仙!” “唐脉!你不能这样!” 淳于生是喊出来的,低沉的声音穿透唐脉的全身,这是淳于生第一次对他喊,但是他一点儿都不生气,就是觉得自己真是损透了,竟然让好脾气出名的淳于生暴躁了。 可唐脉不想喊下去了,他扶上自行车把,说:“我话说清楚了,你别缠着我了。” 说完,唐脉就要走,却被淳于生一把给拽住了车把,“唐脉,我还有话要说。” 唐脉推着淳于生的手:“我不想听。” “我还喜……” “你闭嘴。” “我……” “你有完没完?”唐脉猛的扔开自行车,揪着淳于生的衣领,他喊:“我都说不想听了吧?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听!” 这还不够,看着淳于生木讷的脸,唐脉又低笑了一声,“还是说,你被你哥传染了,也变成了聋子?”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9节 唐脉以为自己的坚决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他以为淳于生会因为自己说他哥,而发火。 事实上淳于生是有点火了,家人是他的死角,别人不能碰,可他还是反握住唐脉的手,将唐脉搂在了怀里,然后他就在唐脉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唐脉,我不能同意分手,我还喜欢你,我还喜欢你,我还……” 不知道听到第几遍的时候,唐脉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他说,“淳于生,喜欢我唐脉的多了,凭什么我非要和你处?你多什么?你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跟你在一起我能得到什么?” 一瞬间,淳于生的身子就僵了,大概是用了很长时间来消化唐脉的话,然后他抓着唐脉的上臂,缓缓推开,一双单眼死死的盯着唐脉,眼底都是不敢相信。 唐脉又笑了,泪滑过他的嘴角,掉进了他的嘴里,很苦很咸,他眉头拧成了倒八,很无奈的说:“我他妈就是无聊跟你玩玩儿,你以为睡了几次咱俩就得厮守一生吗?别逗了,别人说你是傻逼,你还真是个傻逼吗?” 淳于生的手使力了,手掌下,是唐脉颤抖的身子,他说:“唐脉,我总觉得你在说谎。” 唐脉看到淳于生千年不变的呆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他猛地转开视线:“放开我。” 淳于生的力气很大,唐脉挣脱不开,干脆就命令,“淳于生我让你放开我!” 淳于生听话,一直以来都很听话,于是他松开了手,可刚一松开,就被唐脉迎面一拳打在了脸上,唐脉的这一拳打的重,他把淳于生推倒在地,还连带着踢了一脚。 这一脚狠狠的踢在淳于生的腰侧。 唐脉没有看淳于生的表情,他随手掏出兜里的一堆纸卡就扬向了淳于生,然后转过身背对着淳于生,“我唐脉要是说一句谎话,我他妈的就被雷劈死!你赶紧滚回去乖乖做你妈的儿子吧,以后给她生个孙子什么的,还有啊,别忘了我是市长的儿子,我以后是要和女人结婚的,和你在一起就是打发时间,现在我玩够了,烦了,这剩下的所有愿望券,就换你从今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一眼都不行。” 唐脉本来想干脆的一句话就分手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要甩出这么多俗烂的台词,他开始庆幸自己平时被项权嘴里的爱情‘耳濡目染’了,然后他扶起自行车调转车头,走的时候他还留下一句话,他说:“也别让我听说你有任何反常的举动,你淳于生要是个男人,就等你有出息那天,他妈的指着我的鼻子来报复我,我等着!” 唐脉走了,留下满地的淳于生亲手签名的几十张愿望券,他骑着自行车,疯狂的骑,他咬着下唇,出血了也没有停下,直到快到家了,双腿一软,才硬是跌在了垃圾堆上。 他有洁癖,可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起身了,自行车还压在身上,而他只是将脸埋在发臭的垃圾袋上,哭的像个傻逼。 不知道哪个垃圾袋儿里的骨头划破了他的手,可他不觉得疼,还用那只手狠狠的锤着自己的胸口,它疼,疼遍他的四肢百骸,疼的他,快要死了。 ☆、【谁的青春没遗憾】 唐脉说,如果他对淳于生说谎,那他就被雷劈死。 当然,说的时候他不信真的有雷能劈死他,但是,这雷偏偏就劈下来了,还劈的他尸骨全无。 —————— 淳于生上的是最好的大学,通知书也下的最快。 那天,唐脉刚巧也回了趟学校,在校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拿着通知书被老师送出来的淳于生。 淳于生是学校的骄傲,老师培养出这么一个状元,自然会得到升职,所以,离老远儿就听到他们班主任老头的笑声。 唐脉躲在校门口的树后,还把项权都拉了过来,两人就看着淳于生挥别老师,走出了校门,直到连淳于生坐的那趟公车也没影儿了。 唐脉看着没有尽头的马路,淳于生跟他听说的一样,一切都好。遗憾的是,他连淳于生最后的笑也没看到。 项权双手环在胸前,看着唐脉,变了调的问:“唐脉,你说今天来学校有事儿的吧?有什么事儿?” “……”唐脉回头看着项权。 “我看你这不是碰巧有事儿,是特意的吧?” 唐脉一见这事儿被项权看穿了,他也不想装了,直接朝家走,“谁让你自己偏要跟来了?” 项权追上去,“诶呀,诶呀,行,我贱,我贱成吧?” “我看你也贱。” 项权撇撇嘴,两人并肩走着。 这么多天过去了,唐脉还是原来的唐脉,和认识淳于生之前的唐脉一样,似乎分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但是,项权知道,唐脉这是在撑着,因为就像闫华说的,唐脉还喜欢淳于生,不然也不会专挑今天来一趟学校。 “你和那呆子为啥分手了?” 唐脉踢着石子,回的轻:“不喜欢了被,能为啥。” 项权不屑的一笑,“当初是谁爱的死去活来的?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这心那,也够狠了。” 唐脉也笑,可惜项权是个缺心眼儿的人,他看不到唐脉眼里的酸涩。 项权突然想起来,“诶,你不是说晚点告诉我为什么分手吗?怎么,还跟我玩这套马虎眼儿?” 唐脉瞥了一眼项权,“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记忆力是不是渐退了?” “唐脉,你怎么能这么做人?” “我怎么做人了?不喜欢就分,哪有那么多废话。”唐脉顿了顿,“以后这事儿,别再提了,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项权冷笑,“我看你这旧的啊,难去。” —————— 唐脉记得,他和淳于生在一起的那会儿,曾开玩笑似得问过自己的老妈,如果他是同/性/恋会怎么样? 当时唐脉他老妈看着电视,爱搭不理的来了这么一句:‘那我就把你送去精神病院,省着我还得养你,怪累的。’ 其实唐脉他老妈就是开玩笑,哪有嫌自己儿子累赘的,但是唐脉觉得他妈妈的前一句不是开玩笑,在他们上一辈儿的眼里,同/性/恋就是精神病,得治。 项权也说了,在篮球场上的时候就告诉过唐脉,淳于生跟我们不一样,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唐脉是后悔了,但不是后悔爱上淳于生,他只后悔没能守住他们的爱情,输给了亲情。 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因为唐脉知道,淳于生和他的爱情,要有亲情的兼得,不然,他和淳于生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可现在看来,都是妄想了。 有时候唐脉都会笑话自己,怎么被人称为混世大魔王的他开始考虑别人的感受了?怎么就让自己立于这种狼狈的田地了?怎么就做了一次白莲花什么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了呢? 时间过的快,没了淳于生的日子,唐脉还得过,有时候跟着项权和闫华浑浑噩噩的就这么糊弄过去了,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出屋子,窝在沙发里捧着陶瓷杯子,看着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动画片,台词都能背下来了。 可那个杯子里从来就没有水,就是一个空杯子。 这陶瓷杯子,还是在他生日的时候,淳于生亲手做了送给他的。 上了大学之后,唐脉又买了手机,还换了手机号码,闫华考去了别的市,留在a市的就他和项权,项权高兴啊,有唐脉陪着,就不怕没兄弟罩着了。 唐脉和项权上的不是同一所大学,离得却不远,没事儿的时候唐脉就和项权出去玩儿,从ktv到酒吧,只要是项权说好玩的地方,唐脉都跟着去,然后他认识了很多人,是的,很多人,而不是朋友,唐脉觉得,这些人都不能称为朋友。 不过,大一的时候唐脉确实交到了一个朋友,唯一一个。 他叫谷茗,是项权的朋友带来的,谷茗这人很开朗,也很温柔,两人当时在酒吧里聊得挺开心,后来唐脉才知道,这个谷茗就是他的学长,学习不错,但高考的时候因为急性肠炎缺考了一科,才上了这所三流的大学。 一开始的时候唐脉没把谷茗当回事儿,一来二去接触的多了,唐脉才知道,谷茗家里是做生意的,但他还是自己一边打工一边上学。 唐脉之所以把谷茗当成了朋友,因为谷茗从来没对他趋炎附势过。他觉得,谷茗这个方面很像淳于生,于是,他允许谷茗走进他的世界。 唐脉本以为,大学四年就这么白白过去了,可惜好景不长,他大二刚结束的那年,家里就出了事。 淳于生曾说过,唐脉的老爸是个贪官。 当时唐脉很生气,现在想起来,淳于生说的话并没有错。 他爸被查,家里的一切都被封了,短短几日,唐脉从天不怕地不怕的官二代直接变成了乞丐,不,应该说,一贫如洗却不会乞讨要饭的乞丐。 唐脉觉得,这是他对淳于生说谎的代价,就是他曾发过毒誓的那一击闷雷。 可笑的是,唐脉家里有权有势的时候,远在国外的亲戚都经常会来电,当唐脉的老妈打电话求救的时候,所有的亲戚都找不到了,唐脉把家里的座机摔了,他告诉他老妈,那群人都是些垃圾,人和垃圾是没办法讲仁义的。 没错,那些人宁愿把那一点连通的血脉都放了,也不想被牵连。 国家这几年严惩贪官,唐脉家一点翻身的能力和筹码都没了。 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说的就是这一码子事儿。 唐脉问过妈妈好几次,为什么要查老爸,老爸他怎么就成了贪官了?他妈妈也没说什么,就一直摇头,说你爸爸是被冤枉的。 唐脉是信妈妈的,可直到法院的通知书一封封递过来,一摞摞证据摆在他眼前的时候,唐脉才醒悟了,原来,是妈妈在说谎。 那段日子,最不喜欢看书的唐脉翻遍了关于高官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的法律书籍,而结果都是四个字:无期徒刑。 这四个字都化为了千斤顶,从千丈坠落,狠狠的砸在他的头上。 但是,这不是结束,在唐脉还没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又传来了另一个噩耗。 唐脉的爸妈,死了。 这场‘意外’换来的高额保险金和家里为唐脉存下的积蓄都被律师去补上了高/利/贷,补上了老爸之前为了填补当时的公款空缺而借的高利贷。 唐脉后来才知道,这场死亡不是意外,是自杀,因为他爸妈不想唐脉背负一辈子的债务,因为前一天晚上他老妈还搂着唐脉说着要他好好活着,说着不管爸爸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了唐脉,还说,她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下了唐脉这个宝贝。 所有的噩耗都一股脑的冲进了唐脉的耳朵里,他的世界天翻地覆,可他却笑了,他突然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活了20年,每一天都不愁吃不愁穿,甚至挥金如土不知节俭,然后突然有一天,什么都没了,他的家、他的家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而且不仅仅是这些,他唐脉还失去了一个从小到大的好兄弟。 葬礼那一天,没有人来,他爸是贪官知法犯法,市民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悼念? 唯一来的,就是项权和闫华。 项权家里是做生意的,自然帮了唐脉不少,可没有用,除了有限的钱什么都做不了。 而闫华呢?闫华的老爸是唐脉老爸的手下,唐脉老爸出事,自然有闫华老爸的份儿,所以,闫华老爸也被判了无期。 那天,是家里出事以后,唐脉第一次看到闫华。 闫华瘦了不少,头发也乱糟糟的,明明几个月前三个人还聚在一起说着彼此大学趣事来着,而此时,闫华就站在唐脉父亲的墓碑前冷笑,他说:“你看,唐脉,你爸真可怜,死了之后连名字都不能写上去,你可得做上点儿记号,不然哪天让你给忘了,就磕错了头了。” 项权一见赶紧拽住闫华,“你他妈疯了?” 唐脉看着闫华,什么都没说,他不知道父辈的交情,也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虚情假意和真心实意,总之两人都错了,两人都贪了、都腐了。 闫华走了,走的时候告诉唐脉,若不是唐脉老爸逼迫,他爸也不会私自改帐,被牵连至此。 唐脉当时就说,“闫华,你错了,事儿都是人做出来的,你爸要是脚正,就不怕鞋歪。” 闫华上去就给了唐脉一拳,他说,“你他妈以为自己多高尚是吗?至少我还有个妈!” 唐脉没生气,项权却生气了,他狠狠的回了闫华一拳,“你他妈的给我滚!” 闫华吐了口嘴里的血水,只看了唐脉一眼,就头也不回的,彻底走了。 唐脉看了看天上的烈阳,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他问项权:“项权,你说,我和闫华,是不是回不去了?” 项权一把抱住唐脉,死死的抱着,“没事儿,你还有我这个兄弟呢不是?” 唐脉哭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一次都没哭过,时至今日终于哭出来了,他哭,哭的昏天暗地。 项权,花心又败家,缺心眼儿还很得瑟,但是他是个守信的爷们儿,因为他说的话都兑现了,他说陪在唐脉身边,真的一直都在。 唐脉觉得自己挺自私的,项权在他和闫华之间选择了他,他欣慰,心里也不想项权选择闫华。但是好多次,唐脉都会问项权,闫华过的怎么样,现在怎么样。 你看,人都是这样的胆小,怕被触碰恶劣的一面,只能撑着面子活下去,把不甘心说成迫不得已,把关心说成无聊。 唐脉不敢去找闫华,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和闫华,这辈子都完了。 唐脉大学辍学之后,就去了b市,项权要支助唐脉上大学,但是被唐脉拒绝了,不过唐脉接受了项权的钱,可他说,这是借的。 唐脉在b市租了个房子,开始打工,开始学着自己生活。 起初,唐脉是不会照顾自己的,饭做的难吃,衣服洗的皱皱巴巴,垃圾堆满了发臭了他才想起来扔,连找工作都碰一鼻子灰。 那一段时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好在有项权,帮了唐脉不少,但是也仅仅止步于此,唐脉再不肯接受项权的钱,尽管项权用吼的用软的,都不好使了。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唐脉终于体会到了。 刚搬到b市的时候,唐脉只有几件衣服和一个陶瓷杯子,两年的时间,他把项权借他的钱还了,还搬去了学长开的gay吧二楼,他找到了稳定的工作,虽然是快递员,但是几年下来也积下不少的钱,他把这些钱都存了起来,等够了,就买一个属于他的房子,他的家。 一开始的时候唐脉很累,他是贪官的后代,找不到好工作,他曾哭过颓废过也放弃过,但每一次他都能站起来,因为他还记得妈妈的话。 他老妈说,她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下了唐脉这个宝贝。所以他的好好活着,得替老妈宝贝着这条命。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他也有辗转难眠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谁的青春没遗憾? 好在,他还没有懦弱到去打扰淳于生。 ☆、【梦醒的唐脉】 过去只是过去,六年之后的今天,唐脉已经可以风淡云清的去面对,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故事里再不会出现淳于生这个名字,所有能够让他回忆起淳于生的东西都没了,唯一留下的陶瓷杯子,还被他放在了箱子的最底层,尘封。 一切就像一场梦,梦醒了,才是现实。 只是这个梦有点长了,唐脉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才醒,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桌子上的一杯牛奶和一些面包,牛奶还是温的,装在保温杯里。 唐脉洗漱了一下,今天是周一,得去上班,简单吃了一下早餐,他就从后门出去了,还给谷茗发了条短信,他说,谢谢你准备的早餐。 四年了,谷茗学长一直如此,酒吧是早上六点关门,晚上才开,然后每次谷茗回家之前都会给唐脉准备好早餐,从来不会打扰唐脉。 谷茗不住在酒吧,他本来要让唐脉搬去和他一起住的,但是唐脉说什么都不去,最后谷茗只好说酒吧二楼有个阁楼,正好空着,唐脉这才搬了去。其实二楼本来是储存用的,谷茗知道唐脉的性子,就另租了仓库,把二楼给收拾出来了。 唐脉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谷茗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因为谷茗和家人出柜了,好在谷茗他妈之前给谷茗存了不少钱,所以谷茗才能有钱开这个酒吧。 唐脉对这些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谷茗对他的恩。 说实在的,报答什么的,唐脉这人还真不会,他只能在空闲的时候帮谷茗收拾收拾酒吧,从里到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开始的那会儿,唐脉总是给谷茗准备些房租,谷茗不收,几次之后甚至都有点生气了,他告诉唐脉,钱,最伤感情。 那之后,唐脉就不再提钱了,他只能记在了心里,这一记就是四年,而这四年之间,他和谷茗一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既不是无话不说的哥们儿,也不是胜过亲人,谷茗对他温柔,也很照顾,但是唐脉只叫他哥。 工作的日子很平常,唐脉在羽华快递公司工作,和他一起的是个新人,叫严奇,混的熟了唐脉就叫他小奇,小奇性格挺严谨,高中毕业之后就不读了,能来羽华快递公司,家里也是花了不少钱走后门,所以唐脉平时对他也挺照顾。 b市有四个区,唐脉和小奇被分在西区,他俩就负责配送西区的快递,好在b市不大,两人忙的过来,就是节假日和购物日的时候会比较累,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和平时一样唐脉晚上五点多就下班儿了。 唐脉依然从后门上的楼,换下工作服才下了楼,中午的时候项权发来短信,说今天会来b市,碰个面儿。 项权每个月都来几次,开车方便,每次也都是在楼下的gay吧等他,说来,项权虽然不是gay,但是却从来不排斥gay,而且还跟谷茗混的不错。 唐脉曾经告诉过项权,以后都别提淳于生的事儿,高中毕业之后的八年来,项权还真的没说过,所以谷茗不知道唐脉曾喜欢过男人。 唐脉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项权了,项权正坐在吧台前和谷茗聊得嗨,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两人正哈哈大笑,说实在的,项权这几年变化很大,接手了他爸在a市的分公司,外表变的成熟多了,就是性格还那样儿,吊儿郎当的,一点儿都不正经。 唐脉走过去,坐在了项权旁边,“几点到的?” 项权一回头,看到唐脉的时候嘴角还没落下去,“刚到没一会儿,吃了吗?” 唐脉瞥了一眼项权,“别说废话行吗?” “呦呦,一个星期不见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亏我大老远的来看你。”项权说完喝了口酒,领带也打开一点儿,一副痞子样。 唐脉看着就烦,他推开项权的酒杯,“你可少喝点儿吧,今晚不回去了?” “我才来你就赶我走,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 “呵呵……”两人正说着,吧台里的谷茗笑出了声,“看来,唐脉只有在项权的面前才会露出真面目。” “那是,我俩是什么关系。”项权说完就搂上唐脉的肩膀。 唐脉甩开,嫌弃了:“别跟我套近乎。” “行行行,你是老虎屁股摸不得。”项权撇撇嘴,突然又盯着唐脉看,还上手扒了扒唐脉的衣领:“唐脉,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儿晒黑了?” 唐脉拍开项权的手,“这几天热。” “我上次不是给你带了防晒霜吗?你没涂啊?” “忘了。”唐脉说的轻描淡写,他可没有时间去抹那种东西。 项权不乐意了,“你啊,全身上下就一副皮囊能看,能不能好好珍惜一点儿,不然以后谁还喜欢你,你当你还是十七八呢?” 唐脉眼神闪避了一下,“大男人,说什么珍惜不珍惜的。” 项权喝了点儿酒,但是也没醉,他知道唐脉的闪避大概是他说到了不该说的,只好先转移话题,“啊,说来我一天没吃饭了,咱俩去吃点东西吧。” 不等唐脉说什么,项权就把人拉走了,唐脉只好朝谷茗道了声再见,就跟着项权出去了。 两人走后,一个酒吧的客人提着酒就过来了,他坐在刚才唐脉坐过的位置,看着谷茗,“那人谁啊?怎么老来?” 这客人是酒吧常客,跟谷茗还算不错,也知道点儿谷茗的事。 谷茗擦了擦吧台,“唐脉的发小。”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谷茗手下一顿,“他不是圈里的人。” 那客人点点头,一副明了的表情看着谷茗,“呵,我以为你多了一个对手呢。” 谷茗也没说什么,去调酒了。 谷茗是喜欢唐脉的,这里的常客都知道,所以没人去和唐脉搭话,有也只是好奇聊两句而已,但是唐脉对生人态度不太友好,冷冰冰的。 记得唐脉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很多酒吧的男人都跟狼盯着兔子一样,那眼神都是狩猎状态,没办法,唐脉长得好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但是谷茗说了,唐脉不是圈子里的人。 谷茗是出了名的好人缘,在形形□□的人中也吃得开,大家也就肆无忌惮的传开了,说唐脉是谷茗看上的,人家都追了好多年了,听说从大学就开始追,但是一直没追到,就因为唐脉是直的,甚至还有人劝谷茗,这圈子里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找个直的,伤不起。 但是谷茗一直没有发表自己的态度,别人说什么就任别人去说,他不解释,大家自然就以为唐脉是谷茗的,所以不会有人再垂涎。 —————— 项权和唐脉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餐厅,项权确实一天没吃饭了,菜一刚上来就是猛吃,一碗饭下去了,才有空搭理一下唐脉。 唐脉不紧不慢的吃着,看了一眼猛喝饮料的项权,“你饿死鬼投胎啊?” “再不吃可不真成饿死鬼了被。” “那你来的时候不会吃点什么啊?” 项权放下筷子,“我这不是着急来看你吗?” 唐脉摆摆手,“得,你别废话了,你着急来到底是干嘛?” 项权突然不说话了,他转了转手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项权一有事儿绝对就是玩儿他的手表,唐脉怎么会不知道,“项权,你跟我兜什么圈子?” 唐脉不在意,现在的他可以说是百毒不侵,没有任何牵挂的人,再糟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自然就没有怕的。 “唐脉,上次在电话里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唐脉回想了一下,“你不说你去了趟亲戚家吗?” “对。”项权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那外甥女儿不?” 项权的外甥女其实和他们差不多大,就是项权的辈分比较大,但是唐脉还真没什么印象了,见过一两次也都是高中的时候,大一的那会儿也在项权家见过一次,唐脉也没仔细看过,所以他说:“不记得。” “诶你记性怎么这么差啊?我外甥女儿,你都见过好几次了,高高瘦瘦的,长得也不错。” 唐脉一听这话,就明白的差不多了,“项权,你想说什么?” 项权一皱眉,“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外甥女儿也不知道哪根弦儿搭错了,说早就看上你了,要是你愿意的话,想和你处对象。” “项权……” 项权赶紧打住唐脉,“你别说你是什么贪官的儿子,我告诉你唐脉,我外甥女儿既然说了喜欢你要和你处,那她就没在乎过这个,再说了,她家里人都没在意,你在意什么?你少在那妄自菲薄。” “不是,其实我……” 项权一抬手又打断唐脉,“这几年她一直跟我打听你的事儿,也知道你的性子,她现在大学毕业了,听说你一直是单身,就坐不住了,而且她也说了,你要是不想回a市,她就来b市。我说唐脉你别跟自己过不去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俩先处着试试,保不准儿……” “项权!”唐脉喊住了项权。 “你喊我也没用,我外甥女儿喜欢你这么长时间了,你就别太固执了,见面先处着再说被,不喜欢再分。”项权嘴上说的干脆,其实心里希望唐脉能接受,他也不想看唐脉一直这么孤单下去。 见项权说的认真,唐脉也没说话,就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菜。 “你自己想想吧,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许久,等唐脉这一碗吃完了,他才放下筷子,然后他低着声音,说:“项权,昨天……我遇见他了。” 项权一抬眉,“谁啊,闫华?” “……” 看着没有表情的唐脉,项权一下就怔了,许久他猛的站起身,眼睛瞪得老大:“淳于生?” 唐脉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呢?就算是从别人嘴里听来,心也很疼,但是他还是点点头。 项权呆了几秒,然后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不对吧?我听说淳于生那小子毕业之后回了a市,你怎么和他……” “他不知道是我,我也没和他说话。” “……”项权都懵了,“他没认出你?他瞎啊?” “我昨天戴着玩偶头盔,所以他不知道是我。” 项权靠在椅背上,他扶着额头,“唐脉,事到如今,你别告诉我,你还惦记他。” “没有。” “没有你他妈这种表情什么意思?” 唐脉拍了拍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项权,淳于生已经结婚了。” ☆、【挫败的唐脉】 项权在宾馆住了一天就走了,走的时候给唐脉打了电话,他告诉唐脉,过几天会把他外甥女儿带来。 唐脉没拒绝,也没答应,他知道项权是什么意思,虽然昨天晚上项权没说什么,但是唐脉自己心里有数。 淳于生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他就不会去打扰那人半分,或者说,就算淳于生没有结婚,他唐脉也不会再和淳于生有任何瓜葛。 物是人非,唐脉不再是官二代,而淳于生也不再是那个傻里傻气任他摆布的淳于生,他们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们。 但是,唐脉这么想,老天爷却不这么想,它给了唐脉六年的安生,也一样会亲手打破。 项权说了,淳于生大学毕业之后回了a市,但是没人想到,一个月前淳于生从a市被调到了b市,临时接管由中外合资的【曼哈尔酒店】,补上执行经理这个空缺。 曼哈尔酒店是全国连锁的,口碑一直很好,这次能来b市,也是淳于生变相的升职。 淳于生来的一个月,从卫生到人事管理再到部门调动全都亲自着手,雷厉风行一点儿都不拖沓,把之前留下的后患都给一一根除了,还多次召开会议,把所有的员工都给教育了一遍。 不过,这种教育是在执行范围之内的,多余的,淳于生一点儿都不会讲。 公平严谨,淳于生一向如此。 好在员工们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对于像淳于生这种公平的上司,他们也挺喜欢,好过于那些走点后门才给好脸色的前任总经理们。 可偏偏曼哈尔酒店就在唐脉派送的西区,所以,相遇,也是迟早的事儿。 就是这迟早,太早了。 曼哈尔酒店有专业的采购人员,需要什么东西也有专门提供的地方,除非是有些缺件和特殊调动文件需要快递公司进行配合,所以,唐脉每个月都得来个一两次。 说来,这次快递的东西是个装饰品,因为之前客人无意中给打碎了,一时间没有可以替换的东西,经理助手就找人订做了一个,今天才给送来。 小奇驾照还没下来,一般都是唐脉开车,由小奇进行派送,但是这箱东西是易碎品,他就亲自给送进了曼哈尔酒店,这份快递是最后的送的,时间已经快接近五点了,唐脉把箱子搬到了前台,等人签收。 前台服务生打了个内线,说让唐脉稍等一会儿。 出来签收的是个戴眼镜的男人,西装笔挺的非常干练,他打开箱子检查了一下才签字。 本来唐脉没注意的,等他把底单拿回来的时候才看见,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签的名字,竟然是‘淳于生’。 “……”唐脉一时间有点儿懵了,‘淳于’这个姓在现如今已经很少见了,更何况还是一模一样的名字。 “麻烦了。”眼镜男道谢,把东西交给服务生之后才发现唐脉还盯着单子看,“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唐脉赶紧回神儿,“不,没什么。” “总经理。” “经理。” 身后长廊响起服务生的声音。 然后接着是一道非常低沉的声音:“业成,一会儿把资料传回总部。” 不会错的,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唐脉就知道是谁了,他不该回头的,不该去寻这个声音的,但是当他意识到的时候,视线已经追随着这个声音转过去了。 同时,站在唐脉身边的眼镜男也转身朝来人说,“那边几点用?” “六点之前。” 回答的人,便是是淳于生,他一身深色西装,一步步的朝前台走来。 眼镜男叫业成,是淳于生从总部带过来的助手,他看了看手表,“那我现在去。” 说完,业成又回头朝唐脉点了点头,这才走了。 业成一走,四周一下就安静了,唐脉猛的回过神儿,他收回视线压低了帽子,拿着底单就往外走。 “唐脉。” 这一声唤,意外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唐脉听见了,但是他的脚步没停,甚至还加快了,此刻他不想停,也不能停。 唐脉心慌了,前天在游乐场看到淳于生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但现在看来,淳于生变了太多,原本那张呆了吧唧的蠢脸,现在全都是威严,甚至带着迫人的气息,尤其是那人更修长的身子,感觉西装都被穿出模特水准了。 而唐脉呢? 工作了一天早就没了神采的脸,穿着大了一个号的工作服,挽着裤腿儿,露出被晒黑了的脚裸。 脚步迈出大厅旋转门的瞬间,唐脉才觉得氧气回到了肺部,他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往快递车那边走。 但是,手臂却一下被拽住了,他被迫停住脚步,猛的回过身子。 是淳于生,此时正拽着他的胳膊,没有松开,他只低低的唤:“唐脉。” “……” 对上那双单眼的瞬间,心就收紧了,唐脉感觉被淳于生碰到的地方都燃烧了,非常的热。 “你,过的不好。” 唐脉不回答,推开淳于生的手,移开视线,转身就又要走。 淳于生赶紧又抓住唐脉的手腕,“唐脉。” 唐脉要疯了,他不想再听到淳于生唤自己的名字,于是他挣开淳于生的手,喊:“你凭什么说我过的不好?我好透了!” 淳于生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看到了唐脉晒得有点红的脖颈。 唐脉穿的是上下一体的工作服,上面是短袖,领口也大开着,他感觉到了淳于生的视线,然后他不自然的拽住自己的领口,“还有什么事儿吗?” “你现在……” 淳于生正说着,一辆车停在了旁边,是业成,他打开车窗,“经理,时间差不多了。” 业成传完资料就赶紧去取车,五点半的时候还有个饭局,得赶上。 找到了时机,唐脉转身就走了,步子迈的很大,一点都没有犹豫。 倒是淳于生,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着唐脉上了一辆快递车,他才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车子没开多远,坐在后排的淳于生又出声,“业成,查一下唐脉的电话。” 业成看向后视镜:“唐脉是?” “刚才的快递员。” “好。” 业成点了点头,这不是难事儿,快递员的电话本就好查,但是,“经理和那个快递员认识?” 好半天,淳于生才把胳膊拄在车窗上揉了揉太阳穴,“嗯。” 业成也没说什么,继续开着车。 业成比淳于生要大两岁,但是在总部却和淳于生是同期,淳于生是他们这批最厉害的,虽然有时候不太通人情,却是这种高级酒店最需要的执行管理高层人员,四年的时间,他看着淳于生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说不佩服是假的,但是他没有淳于生的魄力和胆识,也没有淳于生对管理的精通。 同一个起点,爬得太快,自然会招来妒忌,在总部的时候有人就曾因为妒忌淳于生受上司赏识而刻意找麻烦,有一次还弄大了,对很多客人失了信用不说,还让总部损失不少,当时淳于生第一时间就出面给解决了,虽然不可能全部挽回,但是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控制损失,那之后,淳于生的地位就没人能动摇了。 所以,现在,业成甘心当淳于生的助手,因为他知道,辅佐一个有前途的人,也是一种前途。 不过,四年里,他和淳于生在私下里也算不上多好的朋友,就算他之前有意接近,但淳于生似乎不太擅长和人交往,倒是对客人还可以,非要说的话,就是那种走不进去淳于生世界的感觉,而且也不见淳于生对谁非常用心,对任何人都是不远不近的态度。 说来,淳于生让他去查谁的电话,这还是第一次。 说不好奇是假的。 不光业成好奇,还有一个人也好奇。 唐脉上了快递车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开着车就回了公司,然后就坐在车里不动了。 小奇好奇了,他能不好奇吗?从唐脉一上车到现在,都是白着一张脸的,怎么看都不对劲儿。 小奇平日都叫唐脉师傅,毕竟一开始就是唐脉带的,此时他见唐脉表情不对,就多问了一句,“师傅,这是怎么了?酒店的人为难你了?” “……” “师傅?” “没事儿,他们为难我干什么?我……就是有点不舒服。”唐脉揉了揉脸,发现手都是冰的。 “那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要是有啥病可别耽误了。” 唐脉点点头,“行,知道了,你下班儿吧。” 小奇还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他下车之后把今天的快递单子交了上去,然后又跑去买了一瓶冰水,回来的时候,果然看见唐脉还坐在车里,他敲了敲窗户,“师傅。” 唐脉把车窗摇下来,“单子交上去了?” 小奇点点头,把冰水递过去,“喝点儿吧。” 唐脉一笑,“还挺孝顺。” 小奇嘿嘿笑两声,这才走了,走的时候又叮嘱唐脉要是不舒服就去看看,实在不行就换个班。 唐脉当然不用去医院,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无非就是因为淳于生。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唐脉一直低调的生活,他一开始还怀念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但现实冲击太大,把他的那些怀念都粉碎了,索性他就这样低调下去,领着不算高的薪水每天这样忙碌也没什么不好,就算在项权那个公子哥面前也没觉得挫败过。 那些可笑的自尊应该早就扔掉的,可是,当面对如今的淳于生时,内心的挫败感竟然快要涨爆了他。 现在的淳于生已经有出息了,曼哈尔酒店唐脉原来在a市的时候住过一次,好的没话说,淳于生竟然已经是曼哈尔酒店的总经理了,这不是有出息是什么?估计淳于生现在一个星期的工资比他一个月的工资都多。 现在想想就有点儿可笑了,唐脉觉得自己可以去给人算命了,比如,当初他对淳于生说给淳于妈妈生个孙子,如今变成了现实,而且现在的淳于生也终于可以指着他的鼻子来报复他了。 不,现在的自己,没什么可报复的,因为他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人,就没有可失去的。 他家里闹出那么大的事,他不信淳于生不知道,好在淳于生看他的眼神里没有同情这样的情绪,不然,唐脉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本就是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唐脉也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去那么在意,但是他控制不了,除了挫败,还有很多讨厌的情绪困扰着他,他理不顺,怎么也理不顺。 明明淳于生什么都没说,明明也没对他报复,也没给他好看,可为什么一下就把他给打乱了呢? 唐脉不懂了,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没能好好的回视那个人,为什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逃避的唐脉】 唐脉想了两天,最后才想明白,为什么在淳于生面前会觉得挫败。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10节 这么多年,不是没见到过以前的同学,那些同学大多数都是被唐脉欺负过的,如今再遇到这么落魄的唐脉,却也没敢报复,外人看来可能是因为畏惧项权这个靠山,其实只有那些人自己知道,就算是落魄的唐脉,他们也惹不起。 有些人就是贱的,被欺负惯了,不会翻身做主人了。 以前的唐脉是个老虎,现在什么都没有的唐脉,也是只狼崽子,惹了他的,没一个能有好下场,从以前就是。 但是,淳于生不一样。 唐脉曾经趾高气昂的欺负过淳于生,甚至还处处在经济上压制淳于生,让他变本加厉的人还偏偏也是淳于生,那时候唐脉只当淳于生迟钝,不懂得害怕。后来分开了,唐脉才明白,淳于生不怕,只是脾气太好,也太宠着他了。 尤其是淳于生曾说过唐脉的老爸是个贪官,因为这唐脉没少跟淳于生发火。 这些、那些,都成了唐脉无法面对淳于生的借口。 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唐脉给忘了,最让他在意的是,淳于生结婚了,有了孩子,而他自己,连个家都还没有。 他可以输给任何人,就是不想输给淳于生,但事实是,他早就被淳于生超过几万里了。 —————— 几天的消停,唐脉每天接单的时候心都是悬着的,他怕看到关于曼哈尔酒店的快递。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唐脉终于受不了跟老板要求换班。 老板当然不同意,他说现在人手不足,临时换区域会带来很多麻烦,而且,现在没人比唐脉对西区的情况更了解了。 唐脉没放弃,依然好几次的提出请求,最后老板干脆就不见他了,还让人转告唐脉,再提无理的要求,就把唐脉辞了。 其实老板就是吓唬他,唐脉干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说辞就给辞了呢?无非就是不想听唐脉那些勉强的理由罢了。 怕什么就来什么,没几天唐脉就看到了曼哈尔酒店的快递。 不过这次唐脉可没去,直接让小奇去找人签收,结果小奇去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一脸兴奋,但唐脉问也没问,直接开车就走人。 小奇还没到20岁,他不会看脸色,“师傅,你猜我去了什么地方?” 唐脉不理他,自顾自的开车。 “我去了总经理办公室诶,那可是曼哈尔,曼哈尔诶!” 说完,小奇还拍了两下车,表情那叫一个兴奋。 唐脉皱了皱眉,“你就这点儿出息。” 小奇嘿嘿笑,“还不止这些,我还喝了茶,那茶简直极品,估计这辈子我就喝这一次了。” “行了你,别吹了,再好的茶也都一样苦。” “我吹什么啊,我说那茶好喝,因为是曼哈尔酒店的总经理给我倒的!”小奇说着,两只眼睛都冒金光了,“像咱们这种人,可没有这待遇。” “咱们这种人怎么了?”唐脉拐了个弯儿,翻了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送快递,你还有闲心喝茶?不知道我在外面等着吗?” “我知道啊,但是那总经理一直没签收,还让我坐下来喝杯茶。” “……”红灯了,唐脉停了车,他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不说话。 “他都这么说了,我哪好意思拒绝,结果你猜他跟我说什么?”小奇突然说的大声,把唐脉吓了一跳。 唐脉瞪了小奇一眼,才发动车子,“我不感兴趣。” “不是……”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唐脉有点不耐烦了,淳于生把小奇留下来无非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他唐脉等着。 小奇见唐脉不高兴了,一路上也不说话了,一直到回了快递公司,小奇才蔫蔫了说,“那我回去了?” “……”唐脉叹了口气,选择妥协,“行行,你说吧。” 小奇一笑,赶紧又坐回车上,“那总经理跟我打听师傅你的事儿,还说跟你是旧识,他要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师傅你还认识那么大的人物啊?” 唐脉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他问我什么了?” “就问你在这工作多久了,工资多少啊,有没有结婚啊,现在住什么地方啊之类的。” “你都说了?” 小奇挑挑眉,“说啦。” 唐脉眼皮一抽,斜看着小奇:“你行啊。” “嘿嘿,他都说跟你认识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但我不知道师傅你住哪里,也就没说。不过,那总经理太严肃了,我都没敢跟他对上眼儿。” 唐脉深吸一口气,什么都没说,直接下车就走了,任小奇在后面一顿呼唤。 唐脉都要被严奇气疯了,他哪里知道这孩子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啊,早知道当初就提醒他别瞎说话好了,这下完了,想躲都躲不了了。 不过,最让唐脉烦躁的是,淳于生的行为。 晚上的时候,唐脉自己炒了点儿饭,还把谷茗的份儿给带出来了,让谷茗到阁楼吃一口。 原本谷茗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刚开店儿的时候太忙,没时间做饭,又吃够了外面的饭菜,实在饿了就吃点儿甜点。自从唐脉来了之后,晚饭基本都是唐脉做给他吃,说实在的,唐脉吃习惯了自己做的饭,也没什么味道,但是项权说了,就算饿死也不会吃唐脉做的饭。 但是每次唐脉都见谷茗把饭给吃光了,也没说难吃。 今晚也是,唐脉的饭都有点炒糊了,谷茗也都吃光了,吃饭还帮着把碗洗了。 唐脉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劲了,他突然问了一句,“茗哥,饭挺难吃吧?” 谷茗笑了笑,“挺好吃的,没看我都吃没了吗?” 唐脉不说话了,他突然想起了淳于生,他记得他曾经在最不会做饭的时候给淳于生做了一顿所谓的大餐,当时淳于生也都吃完了,眉头都没皱一下,但是当唐脉问的时候,淳于生却老实的说,难吃。 淳于生的诚实让唐脉生气,但是却不窝心,而谷茗说的明明是好听的话,可他的温柔却让唐脉窝心。 项权是不会骗唐脉的,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唐脉的厨艺,一点都没有长进。 谷茗吃完饭和唐脉闲聊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告诉唐脉,这几天暑热,冰箱里都特地为他调制的解暑茶,每天带着点儿。 谷茗总是这样,在小地方非常的细心,甚至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关心范围,唐脉不想多寻思,他默默的接受着谷茗对他的好,同样把能做的都做了,但却依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唐脉不傻,他知道谷茗是gay,也知道谷茗对他有点儿那意思,但唐脉回报不了,也就逃避了,他甚至曾谎称,他是个直男。 其实不是唐脉不肯接受谷茗,只是他骗不了自己,他对谷茗,没有感觉。 谷茗确实是温柔的,他似乎知道唐脉的顾及,也不说破,就是两人这样让旁人捏了一把汗。 唐脉冲了个澡就上床了,他现在睡的非常早,九点左右就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了,迷迷糊糊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等困劲儿上来,一阵电话铃声硬是把他给吵醒了,唐脉皱了皱,从小就有起床气的人,现在也非常不高兴,他闭着眼睛摸到了枕头旁边的手机,“喂。” “……” “项权?” 这个时间能给他打电话的就只有项权了,他正准备发火的时候,电话那边说话了。 “唐脉。” “!” 低沉的声音传来,唐脉猛的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呆了好几秒,突然他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是我,淳于生。” 唐脉下意识的捏紧手机,“我不傻。” “……” 那边一下没声了,唐脉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一时间,气氛非常尴尬。 许久,久到唐脉以为那边挂电话了,一看手机发现还通着话,他这才回过神儿,在心里骂自己是个傻逼,然后他对电话毫不客气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 问完唐脉就发现自己是真的傻逼了,他是个快递员,电话简直就是公开的东西,要知道那岂不是轻而易举? 所以,在淳于生要回答的时候,唐脉给打断了,“算了算了,别说了,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儿?” “……”电话那边又有一小会儿的沉默,然后淳于生说:“你在做什么?” “睡觉。” “这么早?” “困了就睡。” 唐脉本来要说‘谁跟你一样是个大忙人’的,但是他觉得这么说显得自己很卑微,他不想把自己处于这个田地。 唐脉的语气一点儿都不客气,淳于生也没不高兴,但是却没话说了。 唐脉讨厌这样的尴尬,他想挂电话了,“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 “有事儿。” “……说吧。” 淳于生顿了顿,“周日的时候,你休息吧?” “你都打听完了,还问我干嘛。” “那我能约你出来吃个饭吗?” 淳于生的声音成熟不少,特别的低沉,唐脉把手机贴在耳朵上,感觉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但是,“我没时间。” “晚上也可以。” “……”唐脉皱了皱眉,“不去,行了,我挂了。” 说完,唐脉就真的挂了,然后他把手机一关,躺在床上就睡觉,可这觉却全没了。 阁楼的窗帘拉的很严实,所以他不知道楼下路边停着一辆车。 车里,那人穿着西装,胳膊放在方向盘上看着手里的手机,好久都没动。 ☆、【拒绝的唐脉】 项权上次走的时候说,过段时间会把外甥女儿带来,唐脉都把这事儿忘了。 两个星期之后,项权还真的来了,当时唐脉刚把今天的快递单子交上去,一出公司就看见了项权那辆跑车,特惹眼。 唐脉擦了把额头的汗,跑过去一脚就踹在项权的车子上,“我说多少次了,别开你这破车来我公司!” 项权也没在意,把车顶的软篷打开,直接站了起来,那遮了半张脸的太阳镜要多晃眼就多晃眼,然后他朝唐脉一笑:“唐脉,我把你的真命天女带来了。” 与此同时,唐脉看到了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儿,那女孩儿也正看着他,笑的很腼腆。 唐脉叹了口气,整了整帽子直接了走过去,然后他朝那女孩儿说,“姑娘,我是同/性/恋。” 说完,唐脉就走了,有点儿大的工作服被风吹的直晃悠,但是丝毫不减他的潇洒。 唐脉是潇洒了,项权疯了,他死劲儿的按喇叭,“唐脉,你他妈能不能说点儿人话?” 结果,项权还是把唐脉拉进了西餐厅,本来想让唐脉回去换身衣服的,但唐脉说了,嫌弃他的话,他就不去了。项权差点气吐血,他骂唐脉就是个傻逼。 唐脉不是傻,是没风度,因为一个大姑娘千里迢迢的从a市到了b市就为了来看他,可唐脉现在就顾着吃,连一句话都不跟人家姑娘说。 项权见自家外甥女儿有点尴尬,赶紧朝唐脉轻咳两声,还把唐脉要放进嘴里的牛排给打掉了。 唐脉皱眉,“你干啥?” 项权一瞪眼睛,“你说干啥?你别光顾着吃啊!” 唐脉撇了撇嘴,项权都这么说了,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只好先放下牛排,朝坐在他旁边的姑娘说,“啊,你多吃点儿。” “啊,好,你也吃。” 人家姑娘温温柔柔的没什么表示,倒是给项权气的直在桌子下面踢唐脉。 唐脉没理项权,就自己吃,等吃完了才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然后他看向一旁的女孩儿,“b市有挺多好玩的地方,让项权带你玩了两天再走吧。” 女孩儿点点头,想说什么却没说。 项权赶紧接话,“对,明儿你也跟公司请两天假,陪彤彤玩两天。” 唐脉抬眼,“我不能请假,公司缺人手。” “我靠,你的人生大事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小舅。”彤彤赶紧摇摇手,“算了,唐脉没时间,你就别勉强了。” 项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自己的外甥女儿,“你别废话。” 彤彤赶紧闭了嘴,委屈的很。 唐脉一看,不能拖了,他就直话直说了,“项权,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你带你外甥女儿玩两天就回去吧。” 说完,唐脉就起身了,他看都不看项权的脸色,对彤彤说,“不好意思了。” 项权都傻眼了,他眼看着唐脉走了出去,又看了看低着头要哭出来的彤彤,终于忍不住了,“你不喜欢他吗?那就去追啊!” 彤彤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听话追出去了,到门口的时候她喊住唐脉,“等下,唐脉。” 唐脉回过头,“额,那个啥,吃完啦?” 彤彤扒拉两下刘海儿,有点害羞,“唐脉,我叫辛彤彤,你叫我彤彤就行了。” “啊,行。” “那个,其实……”彤彤顿了顿,“我小舅也是替我着急,知道我对你……所以也没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 唐脉沉默了,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有点不舒服,说实话,如果他家里没有出事,他没有遇到淳于生,或许这样的女孩儿正是他们家最想要的儿媳妇,可现在不一样了,唐脉一点儿都不想谈恋爱,他觉得自己的心无法对任何人心动了。 “别道歉啊,没什么可对不起的,项权那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当他是个屁,放出去就好了。” 彤彤笑了,一点儿都不在意唐脉的粗俗,“我小舅就是有点冲动,人不坏。” 唐脉也笑了一下,他了解项权,比任何人都了解,但是,“彤彤,你知道我家里的事吧?” 彤彤一怔,赶紧点点头,“我不介意。” “那你看看现在的我,你也觉得不介意吗?”唐脉说完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一身行头,其实他早就发现了,这么高雅的西餐厅就他一人是这样的打扮,好在他活的自在,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彤彤又摇摇头,“不介意。” 唐脉拍了拍脑门,“你别犯傻了,你跟了我,什么都得不到,我给不了你幸福。” “我什么都不要。”彤彤着急了,“说来可能你不会信,但是我早就喜欢你了,从你和小舅上高中的那会儿就已经……喜欢了。” “为啥?”唐脉弯身,靠近低着头的女孩儿,问的跟个白痴一样。 这一靠近,女孩儿的头更低了,“我,我觉得,唐脉你长得好看,性格也好,而且,而且很坚强。” 说实话,现如今这么纯的女孩儿已经很少见了,简直就像国宝一样,但唐脉不能给糟蹋了,他就咧开嘴笑了,笑的特别痞:“你听谁说的?” 女孩儿猛地抬头,“啊?” “比我好看的多了去了,以你的条件还怕找不到吗?而且我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说我性格好的。”唐脉难得自嘲一下,“还有,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你要看到我原来那怂样估计你就会知难而退了。” 女孩儿垂下眼睑,声音哽咽,“可,可我还是喜欢你,就算朋友也好,能给我一次,一次机会吗?” 眼看着女孩儿这泪就掉下来了,唐脉本就不是拖沓的人,所以他选择了长痛不如短痛,他揉了揉女孩儿的头顶,“彤彤,我真是同/性/恋,我没跟你开玩笑,所以,我不能喜欢上你,你……”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从西餐厅出来的人与他是正对面,他看到了淳于生。 淳于生身边站着一位非常华贵的女士,两人不知道说着什么,然后淳于生也看到了唐脉,脚步也停了。 大概是唐脉的话说到一半儿就停了,等了好久都没有下文的彤彤抬起泪眼,“唐脉……” 唐脉这才回神儿,他直接用手背给彤彤抹了两下泪,有点粗鲁,但他是无心的。 彤彤脸一红,也没躲。 “该说的我都说了,就这样,我回去了。” 其实唐脉这样有点没风度,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什么狗屁风度了,b市虽然不是多大,也绝对不小,他都纳了闷儿,怎么总是能碰见淳于生呢? 唐脉回去了,都快走到家了才想起来没坐公车,他懊悔的垂着自己的脑袋,恨自己怎么又被那人给动摇了呢? 淳于生非神非鬼,他唐脉到底在怕什么啊? 到家的时候淳于生才看到手机竟然有十多个未接的电话,不用看,都是项权的,唐脉想了想直接给项权打了回去,电话里项权都要疯了,他朝着唐脉一顿骂。 唐脉把手机放在一边,等听不到声音的时候才拿起来,“口渴了吧?” “你,你想把我气死是不是!” 听着项权的声音,唐脉一下就笑了。 “笑,你就笑吧,我就是闲的我!” “行了。”唐脉严肃了,“项权,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别往我身上推了,我再说一次,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你的意思是你这辈子打算就这么过了是吧?” “……”唐脉沉默了,现在是现在,以后的事儿,他还真没想过,也许哪天真遇到喜欢的,就结婚了。 唐脉的沉默,让项权不安,“彤彤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她还是倒贴的,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项权,她再好,我不喜欢也没办法。” “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一定啊。”项权都急了,“人家彤彤喜欢你那么多年,这么专一的人你上哪儿去找啊!” “项权……” “你别跟我说你没办法喜欢上谁,说白了,你他妈就是还忘不了那呆子吧?现在又看见人家了,心也飞了是吧?唐脉,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死活非要甩了那呆子的!”项权一生气,口无遮拦,但是他忍不住了,这些话憋得他难受,“你不也亲眼看见了吗?淳于生他结婚了,有崽儿了,你到底还他妈想什么呢?” “……” “你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别人一次机会行不行啊?算老子求你了,看你现在一个人的,我他妈心里难受!” “……” “说话!” “项权,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唐脉闭了闭眼,对着电话说,“还有,我早就把淳于生给忘了。” 唐脉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坐在床上,手都是冰的。 项权没再打来电话,大概是唐脉的意思传达到了,也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话过了,好久之后,项权发来了一条短信,他说,‘唐脉,刚才是我着急了。’ 唐脉盯着手机,眼睛都酸了,他承认自己很任性,承认自己不知好歹,但是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强迫也没有用。 唐脉擦了擦手机屏幕,给项权回了条短信,‘想我原谅也行,下次再请我吃顿大餐。’ 按了发送键,唐脉就准备去洗澡了,但刚放下电话,电话就响了,唐脉还寻思项权怎么回的这么快,一拿起来才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 而陌生的号码,唐脉却并不陌生。 这号码的尾数是四个九,是淳于生的电话号。 唐脉的手就离屏幕一厘米,好久他才点下去查看。 【这个周日,出来吃个饭吧。】 ☆、【逞强的唐脉】 今天是周三,离周日还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唐脉都要魔症了,淳于生就算没给他打电话,但是每天晚上同一时间都会给他发一条信息,而且内容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没变,唐脉觉得淳于生一定是按了重复发送,这做法确实挺像淳于生的性格。 唐脉一条都没回,他现在不想见淳于生,也没什么话要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口闷得慌。 周日那天,淳于生依然去打零工了,他背着一兜子的传单,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才发完,之后他直接回了家,就坐在床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五点多的时候谷茗上来了,每天吃唐脉做的晚饭成了一种习惯,一上楼的时候才发现,唐脉连衣服都没换,还坐在床上发呆。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唐脉这才回神儿,“没想什么,休息一下。” 谷茗看厨房一点儿都没动,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我要饿肚子了。” 唐脉本来还纳闷儿谷茗上来干什么,谷茗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啊,我忘了。” 谷茗坐在唐脉身边,拉住要起身的唐脉,“你今天累了吧,我给你做吧。” “没事儿……” 谷茗用手摸了摸唐脉的脸,“你是不是感冒了?” 唐脉下意识的躲开,“没有,行了,我去做饭,你等一会儿。” 谷茗朝唐脉笑笑,等唐脉转身的时候,看了看自己刚才摸过唐脉脸颊的那只手,然后又握了握。 唐脉给谷茗下了面条,又弄点儿肉酱配着吃,但是他只做了一碗。 谷茗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面,“你吃了?” 唐脉说谎,“下午的时候在外面吃了,现在不饿。” 谷茗拿起筷子,没说什么,自己就吃起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谷茗享受自己的特权。 这面谷茗刚吃了一半儿,发现坐在对面的唐脉一直有点儿坐立不安的,一会儿一抬头的看着墙上的钟,就问了句:“一会儿出去啊?” 唐脉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谷茗挑挑眉,“据我不完全估算,你这十多分钟里大概看了三十次钟。” 明白谷茗的意思之后,唐脉的脸一下就红了,他咬了咬唇,没说话。 “你要是出去就出去吧,不用管我,一会儿我收拾完就下去。” “不,我……其实也不是非要出去。” 谷茗抬眼,“不是必要的事?” 唐脉沉默一会儿,手指在桌子上来回的画着,说的轻描淡写:“有个老同学,要约我出去吃个饭,我不想去。” “那你拒绝了吗?” “拒绝了。” 谷茗咽下嘴里的面条,喝了口汤,然后他看着唐脉,“你其实想去吧?” 唐脉猛的看向谷茗,不知道为什么谷茗会这么说。 “你如果真的想拒绝为什么现在还这么心不在焉呢?”谷茗淡笑,“想去就去吧,别在这为难自己了,不过就是个老同学,看把你纠结的。” 谷茗的话一针见血,句句都说到了点上,此时就像一把手一样推动了唐脉。 唐脉想了一会儿,终于起身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出去了,出去之前给淳于生发了信息,就一个字:‘行’,算是回答之前的短信了。 唐脉走了之后,谷茗好久才吃完那碗面,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如果就是普通的同学,唐脉为什么这么纠结呢?既然这么纠结,那一定不是普通的同学吧。 —————— 曼哈尔酒店的经理办公室,业成坐在沙发里看着资料,近几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来,前后事有许多要安排的,本来他挺认真的,淳于生猛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吓了他一跳。 业成看着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的淳于生,“怎么了这是?” 淳于生手里拿着手机,看着上面的一个‘行’字,眉头都皱起来了。 业成把资料往沙发上一放,赶紧走过去,“出什么差错了?” 淳于生把手机放进兜里,整了整领带,“没什么事儿,我出去一下。” 说完,淳于生就要走,把业成都整懵了,“用不用我出面?” 淳于生打开门,“私事儿。” 好在今天没什么事儿,业成也就没阻拦,推了推眼镜又坐回沙发上看起资料来。 淳于生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坐上车的瞬间才发现,他还没告诉唐脉在哪里见面,可拿起电话的手已经有点儿汗湿了,他冷静了一下,拨通了唐脉的电话。 晚上的时候天有点儿阴了,唐脉走在大街上,电话响的时候才想起来,就这么出来了,两人也没约好在哪里见面,他接起电话,“喂。” “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唐脉停下脚步,回头就看到了一家火锅店,然后他把地址说了一下。 “行,你等我,十分钟之后就到。” 淳于生说完就挂了,唐脉过了马路,就站在火锅店的门口等着,刚等了不到十分钟,他就看到了一辆车停在了旁边。 淳于生把车停好,走到唐脉身边,“进去吧。” “你没在酒店啊?”唐脉随口一问,毕竟从酒店到这里怎么说也得十多分钟吧? “刚才在。”淳于生说完,打开门,让唐脉先进去。 唐脉顿了顿,想说什么也没说,他觉得淳于生如果刚才真的在酒店,那免不了要被扣几分了,也不知道是以什么速度开过来的。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大夏天的吃火锅也难怪唐脉能想得出来,好在今天晚上有点冷,吃点儿火锅也行。 淳于生把菜单直接交给唐脉,让唐脉先点。唐脉也没客气,他喜欢吃辣的,但他点了个鸳鸯锅。 因为他记得,淳于生吃不了辣。 火锅这东西不用等,这店儿说大也不大,人不多,两人很快就吃起来。 唐脉自己过惯了,就自己吃自己的,倒是淳于生一个劲儿的帮唐脉涮,把肉都塞进了唐脉这边。 唐脉吃的满头是汗,刘海儿都湿了,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发现,淳于生就吃了那么一点儿。 唐脉不高兴了,“你老给我夹什么,你自己吃啊。” “我不饿。” 唐脉筷子一放,“你不饿你叫我出来吃饭?下次没人跟你一起吃了。” 唐脉跟小孩子似得耍性子,可他不喜欢这样,感觉自己像被当成女生一样呵护着,这让他烦。 淳于生怔了一下,也终于不再忙乎唐脉,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 唐脉是了解淳于生的,淳于生即便没什么表情,但是他看得出淳于生的情绪变化,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是非常暧昧的,就好像在说下次还可以一起吃饭。 淳于生吃饭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很有教养,就是没以前那么能吃了,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真没胃口。 “唐脉。”淳于生抬起头,一下就对上了唐脉的眼睛。 唐脉赶紧移开视线,筷子伸进火锅里夹丸子,可夹了好多下都没夹上来。淳于生好心,把丸子亲手夹到了唐脉的碗里。 “多管闲事。”唐脉嘟囔一句。 “呵呵……” 唐脉筷子一顿,“笑什么啊?傻了吧唧的。” 唐脉说完,两人一下都沉默了,时间仿佛回到了八年前,八年前唐脉也是这么傲慢,而淳于生也是在他耍性子之后朝他憨笑。 好久之后,淳于生先开口了,“之前,和你在一起那女孩儿是?” “啊,项权他外甥女儿,她……”唐脉下意识的回答,说到一半儿就停了,他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肉,“她是我女朋友。” “……” 唐脉低着头,不去看淳于生的眼睛,“过来看看我,小姑娘家的,就是麻烦。” 淳于生放下了筷子,他盯着唐脉,“和你一起工作的人说你是单身。” “他知道个屁。”唐脉随口一说,继续吃起肉来,但是却吃不到辣味儿了。 他没想到淳于生会问到彤彤的事,反正当时是在西餐厅门口碰到的,两人说的什么话淳于生也没听到,索性,唐脉就顺水推舟了。 唐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非就是死要面子瞎逞强,但至少在事业家庭兼得的淳于生面前,他不想输的太惨。 之后淳于生就再也没说什么了,两人这顿饭吃的有点儿闷,原本挺能找话题的唐脉,也找不到任何话题了,他变成了话题终结者,连自己的后路都没留。 这顿饭当然是淳于生请,唐脉吃的饱饱的,还打了好几个饱嗝。两人出去的时候天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这里离唐脉家不算远,唐脉打算自己跑回去。 淳于生却拽住了他,“我送你。” 说完,淳于生就去取车了,唐脉好像傻了一样,真的乖乖坐进了淳于生的车里。 淳于生开车很稳,唐脉坐进副驾驶之后又沉默了,他现在浑身都不自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淳于生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能感觉得到,甚至连那人身上的味道都能闻得到。 唐脉玩着安全带,心里有点不舒服了,因为淳于生身上的味道变了,不再是原来干净廉价的香皂味儿,而是那种闻起来就知道非常昂贵的香水。 但,就这淡雅成熟的香水味道,才跟现在的淳于生相配。 车子没一会儿就停了,停下的时候唐脉就看到了熟悉的建筑,他这才意识到一路上都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忘了告诉淳于生自己的家在哪里,可为什么淳于生会知道? 这么想着,唐脉也问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住?” 淳于生解开安全带,想开口,却被唐脉打断了,“你跟踪我!” 没错,唐脉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的家庭住址,连快递公司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只有这个可能了。 果然,淳于生点点头,一点儿都没隐瞒的意思。 “你有毛病啊?你跟踪我干什么?”唐脉火了,他不想别人踏入他的安全范围之内,这里是他唯一可以放松的地方。 “我……” “行了,我不想听。”唐脉又打断淳于生,直接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淳于生一下拉住唐脉,“我只想知道你过的怎么样。” “现在知道了,然后呢?” 淳于生皱了皱眉,“我要帮你。” 淳于生说的真挚,他没说‘想帮’,而是说了‘要帮’,他的皱眉因为心疼,但是看在唐脉眼里,都成了怜悯。 唐脉猛的挣开淳于生:“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淳于生一怔,眉头皱的更深了,“我没有。” 唐脉冷笑一声,“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忘记,当初我是怎么甩了你的吧?现在我过的好好的,你也好好的,那你以后能不能别联系我了?” 淳于生顿了顿,“不能。” “为啥啊?” “我要帮你。” 淳于生又重复了刚才的话,一瞬间,唐脉的火都没了,他低着头,咬了咬唇,死劲儿的憋着泛酸的眼睛,许久之后,他抬起头,看向淳于生,“淳于生,你他妈给我留点儿自尊行吗?” 说完,唐脉就下车了,他没走胡同,直接从酒吧正门进去的,然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跑上了楼,关上门就趴在床上不动了。 他知道自己在逞强,也知道淳于生是好心,但是,他宁愿饿死,也不想要淳于生的怜悯,绝对不要。 ☆、【意外的唐脉】 生命绝对不会只存在平淡。 这句话说对了,淳于生的出现,把唐脉所享受的平淡都给抹杀了,只留下惊涛骇浪拍打着唐脉的骸骨。 唐脉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也不记得了,早上起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爬起来才看到自己的衣服还没脱,唐脉呆坐了一会儿才起来洗簌,然后一边吃着谷茗给他准备的面包,一边看手机。 没人给他打过电话,就一个信息。 信息是淳于生昨天凌晨两点多发的,就三个字:【对不起】 面包忘了嚼,唐脉盯着手机上的三个字,心又难受了。 他知道淳于生根本不是报复他,淳于生那么诚实,要是有心报复他早就直说了,怎么会装的这么好心呢?所以,正因为知道,现在才这么难受。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11节 他没有把在游乐场看到淳于生一家的事情说出来,淳于生也不可能想到那天的维尼熊就是唐脉,可唐脉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都说分手的两人不可能成为朋友,唐脉这时候才相信,他无法接受淳于生的恩惠,无法坦然的面对淳于生,淳于生的世界他早就踏不进去,连最起码的和平相处都做不到了。 或许也只是他想多了,淳于生这样对他,无非是看不得唐脉这么落魄,就像淳于生说的,就是要帮他而已。 唐脉心里想的可明白了,但是行动就迷糊了。 淳于生虽然不再打电话给他,可信息还是老发的,内容千篇一律,不是问在做什么,就是吃饭了没有,也或者是一句晚安。 唐脉视而不见,可他阻止不了非要点开信息的自己。 半个多月里,唐脉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总是走神儿,终于有一天他为自己的粗心付出了代价。 平时给快递装车的活不归他管,他就在一旁点数,安排先放什么后放什么,小奇今天也是迟到了,说是昨天晚上睡的晚,唐脉一边点数一边教训小奇,小奇就傻笑,不顶嘴。 小奇瘦了吧唧的还是个孩子,沉一点儿的东西抬不动,还说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现在头疼得厉害。 唐脉骂了一句,吩咐小奇点数,他跟着装车人员抬。 小奇内疚,他知道唐脉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下嘟着嘴眼眶都红了,“师傅,其实,我昨天喝酒是有原因的,我高中喜欢的那个女生,昨天……结婚了,她请我,我没敢去……” ‘咣当!’ “哇啊!没事儿吧?” 小奇都懵了,他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喊,然后他看到装车员赶紧搬开货物扶着唐脉,脸都白了。 “这里面装的什么他妈鬼东西!”唐脉蹲在地上,扶着自己的腿,脸憋得通红。 装车员也骂了一句,“估计是电瓶之类的东西。” “吗的!”唐脉咬着牙,一屁股坐地上,额头一层汗。 “师傅,师,师傅,你,你怎么样?”小奇赶紧跑过去,蹲在旁边,都慌张了。 “看看有没有伤着骨头。”装车员赶紧扯开唐脉的手,慢慢卷起唐脉的裤腿。 宽松的工作服上面刮了个口子,估计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卷开,唐脉没怎么样,小奇一下就吓哭了,他看着红花花的血,话都说不全了:“哎呀,哎呀……怎,怎么办?师,师傅……” 唐脉一皱眉,“哭啥,我还没死呢!” 货物外面还有一层木箱子,木箱子直接顺着唐脉的腿刮了下来,最后狠狠的砸在了唐脉的脚上,所以一长条的伤口看上去特别吓人,其实也没多大点儿事儿。 而这伤也怨不得任何人,是唐脉他自己不小心。 本来也没什么,可小奇一说那些话,一瞬间唐脉就想到了淳于生,这一走神儿,手就松了,还好装车员的手没离开,不然,估计唐脉的脚都得废了。 小奇说什么都要跟唐脉去医院,唐脉没允许,让装车员临时跟小奇跑一天,他自己打个车就去医院了。 医生大多数都是一个样儿,给唐脉包扎完就说了很多吓人的话,说什么腿是外伤,但是脚背的筋骨伤着了,得小心处理,还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让唐脉自己去付钱,唐脉也没去,直接去药店买了点儿消毒水和纱布就回家了。 唐脉给老板打了电话,请了几天假,老板人大方,给唐脉报了工伤,还告诉唐脉多休养几天,彻底好了再回来上班。 唐脉挂了电话之后就后悔了,要知道可以报工伤他就把那些药给开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小奇打电话过来,他说今天一切顺利,让唐脉好好养着,还要来看唐脉。 唐脉给推了,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谷茗到晚饭的那会儿上楼了,看见支着一条腿乱蹦的人差点儿懵了,他赶紧扶住唐脉,指着唐脉一条从膝盖包到脚的腿,“你被车撞了?” “没有,搬货的时候不小心碰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严重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医生咋说的?” 唐脉一笑,“没事儿,都是皮外伤,几天就好了。” 谷茗有点儿生气了,看着唐脉一脸的无所谓,似乎还要做饭,他一下就把唐脉抱了起来,然后直接给放在床上,“你给我好好休息,我做饭。” 唐脉都无语了,“我又不是易碎品,哪那么娇贵。” 谷茗不搭理他,给唐脉盖上毯子,严肃说:“躺着。” “……” 见谷茗这么坚决,唐脉也没说什么,终是妥协了,说实在的,这会儿腿还真有点儿疼。 谷茗做饭比唐脉好吃多了,就是口味淡了点儿,唐脉也没权利挑三拣四,能吃多少就吃了多少,吃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官二代,梦里他还是集一身光环的唐脉,然后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结婚请帖,上面写着,淳于生和其他女人的名字。 —————— 唐脉在床上躺了两天,这两天骨头都要酥了,他突然发现现在的自己不适合安逸的生活,这六年来,现实似乎已经把他的一身懒骨给敲碎了。 但谷茗不让他起床,一日三餐的照顾着,一点儿都不马虎。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谷茗提着一个药箱就要给唐脉换药。 唐脉不让,其实他就是怕疼。谷茗没办法,只能连哄再劝的这才把唐脉说通了。 谷茗的手轻,一点点的解开唐脉腿上的纱布,包的时间长了,纱布和血黏在一起,都粘在了腿上,谷茗深吸一口气,“忍着点儿。” 唐脉靠在床头,闭上眼睛点点头,跟赴死似得。 谷茗再小心,也扯疼了唐脉,可他不能手下留情,再这么下去,估计伤口就要发炎了,他只能一咬牙把整个纱布都给扯了下来,好在没有拉开伤口,但他看到的一条伤口,并没结痂。 谷茗皱了皱眉,手碰了碰唐脉的小腿,“疼吗?” “还行。”唐脉嘴上这么说,额头的汗都滴下来了。 谷茗看到了唐脉额头的汗,这才发现唐脉就是个嘴硬的家伙。他也没耽误,用热水把周围的药沫和血迹给擦了擦,这才上药,他一边缠着纱布,一边开玩笑,“你这腿跟大姑娘似得,可别留下什么疤。” 唐脉腿一抖,不愿意了,“什么叫大姑娘!” 谷茗一笑,系上绷带之后把自己的牛仔裤挽起来和唐脉的对比一下,什么都不用他说,一目了然了。 唐脉推开谷茗的腿,“一腿的毛,我看你是激/素吃多了。” 谷茗大笑两声,也不介意,又拽过唐脉的脚给上药,但手下有点顿了,他看着唐脉青紫的脚面,“你这脚怎么肿的这么厉害?没去拍个片儿吗?” 唐脉摆摆手,“没事儿,我一磕着就这样,看着夸张罢了。” 阁楼的两人在闲聊,楼下的酒吧却有骚动了。 引起骚动的主人公就是淳于生,他西装笔挺的,还拿着一束玫瑰花,此时就站在门前,任一群人窃窃私语。 淳于生知道这里是gay吧,之前就查清楚了,但是gay吧的人却不知道淳于生的身份,他们只当是又来了一个生人,而且长得还很和胃口,那拒人千里之外眼神就像个霸气的总/攻,怎么能不让人蠢蠢欲动? 有人先按捺不住了,拿着酒杯就过来搭话,这人是酒吧的常客,长得不错,就是有点儿来者不拒,他凑过去,闻了闻淳于生手里的玫瑰,“呦,帅哥,这是求爱还是表白啊?” 淳于生顿了顿,“我找唐脉。” “唐脉?”那人提高嗓子重复,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唐脉这个人,然后他一笑,“你找茗哥的小情人?” 一听这话,淳于生的眉头就皱起来了,然后他绕过那人,直奔吧台。 吧台有两个调酒师,都是谷茗的好哥们儿,这会儿一见淳于生的架势二话不说就上阁楼找人了,虽然他们这么多年一次都没上去过阁楼,但是这次恐怕得破例了。 谷茗特意交代过,没事儿不要上阁楼,其中一个调酒师terry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门了。 是谷茗开的门,他看到terry一愣,“什么事儿?” “茗哥,楼下有人找唐脉。” terry的声音不大,但是阁楼本就小,一开门就是一室,唐脉怎么可能听不到? 谷茗疑惑,“找唐脉?” “嗯,长得挺高,头发很短,穿着西装,是没来过的人。” 谷茗听着terry的描述,很模糊,他本想直接下去看看的,却被唐脉叫住了。 唐脉坐起身,“茗哥,让他上来吧。” “你朋友?” 唐脉移开视线,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谷茗看着唐脉的反应,皱了皱眉,“好。” 谷茗亲自下楼把淳于生请了上去,他没有跟上去,就看着捧着一束玫瑰花一步一步走上阁楼的人,低声:“唐脉需要休息。” 淳于生回头看了一眼谷茗,也没说话,直接上去了。 其实淳于生今天下午的时候才知道唐脉出事,还是问送快递的小奇,小奇说话夸张,差点就把唐脉的腿给形容废了。 这都不打紧,最重要的是淳于生手里的玫瑰花。 唐脉看见那束玫瑰花放在他床头的时候,他都要疯了,他指着那一堆玫瑰花就问:“淳于生,你什么意思?” 这是唐脉的开头第一句话,淳于生坐在床边,“给你的。” “看病人送玫瑰花?” 淳于生点点头,“这花是业成帮我选得,挺配你。” 唐脉闭了闭眼,扶着额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唐脉心里,此时已经把那个戴眼镜的业成归类为白痴了,但是唐脉不知道,淳于生让业成帮买花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我在意的人病了。’ 所以业成以为,淳于生在意的人是个女人。 这是大部分人的正常想法。 ☆、【放弃的唐脉】 从淳于生进来之后,唐脉就一直不说话,他把毯子盖到了下巴,非常别扭。 这不是待客之道,唐脉心里清楚,但是他不知道说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掀开的他的毯子,抚上他的腿。 “啊!”唐脉下意识的喊出来,浑身都僵硬了。 淳于生以为自己碰到了唐脉的伤口,“不好意思,碰疼你了。” 唐脉咬着唇,瞪了淳于生一眼,还把腿往后移了移。 “我看看。” 淳于生说着,小心翼翼的把唐脉的腿扳过来,看着包的严严实实的小腿和脚,淳于生眉头都皱起来了,他问:“疼吗?” “废话,能不疼吗?快疼死我了!”唐脉喊,没好气。 “看医生了吗?” “废话。”唐脉又一句废话,硬是给淳于生噎了回去。 淳于生用一只手就握住了唐脉的脚腕儿,握着握着他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你怎么这么烫?” 唐脉嘟囔,“是你手太凉了,大叔。” 唐脉还有时间开个玩笑,学着益达口香糖的广/告词,淳于生不在意,他起身用手摸向了唐脉的脑门儿。 在唐脉的印象里,淳于生的手都是热的,非常热,可现在碰着他额头的手,是冰的。 “你发烧了。”淳于生说完就掀起唐脉的毯子,“去医院。” “你说什么鬼话!你才发/骚了。”唐脉推开淳于生的手,“我不去医院。” 淳于生知道唐脉倔,他索性就不争取唐脉的同意,直接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唐脉,抱起人就往楼下走。 唐脉穿着居家短裤和短袖,淳于生的手那么有力的抱着他,他甚至能感觉得到那人手臂上的肌肉,非常有安全感,但是,这安全感让唐脉烦躁,他不老实,锤着淳于生的后背,“你放我下来,我说我不去你听不见吗?” 淳于生抱的稳,任唐脉挣扎到楼下,他打开酒吧的后门儿想从酒吧出去,唐脉赶紧出声,“你敢从这儿出去,我就杀了你!” “那怎么出去?”淳于生关上门,低头问向怀里的唐脉。 唐脉扭过头,“我不去医院,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吃点儿退烧药就好了……” 唐脉还在墨迹,淳于生直接转头朝后面的旧门出去了,果然,这门一打开就看得到胡同外的马路。 外面都黑了,胡同窄小,就听唐脉一个人的喊声,“淳于生你被仗着自己腿脚好就欺负人!我他妈说我不想去,你别给我装聋作哑!淳于生!” 淳于生充耳不闻,打开车门就把唐脉塞进了副驾驶,力道还有点儿重。 “唔!你想摔死我啊你?”唐脉嘶嘶的直喊疼,推开淳于生给自己扣安全带的手。 淳于生的眼神严肃了,他硬是把安全带给唐脉扣上了,还低沉着声音喊了一句,“唐脉!” 唐脉一怔,听着车门闷响一声被关上了,然后淳于生绕到驾驶室,开动车子。 淳于生哪里跟他这么凶过,就算以前吵架也没这样,现在牛了哈?唐脉用眼睛瞟了瞟淳于生,这一瞟就看到了方向盘上的标识。 顿时,唐脉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原来淳于生连这样的豪车都能开上了,那一定连性格都变了,怪不得。 淳于生做事很利落,到了医院直接让医生给唐脉彻底检查了一下,结果出来的时候,唐脉都没在意,淳于生却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他把诊断单子往唐脉面前一放,“你太粗心了。” 事实上,一开始那个医生说的话并不都是夸张,现在是大热天的,唐脉的伤口有点发炎了,才会引起发烧,而脚面上的筋骨也伤到了,所以过了好几天也依然肿的老高。 医生把唐脉的腿又重新上药包扎,淳于生就站在旁边,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看着唐脉在床上疼的直冒汗还嘴硬不肯哼哼一声。 终于结束的时候,唐脉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严肃的淳于生,他扭过头,还用手掐着自己的腰侧,警告现在突然觉得淳于生穿着衬衫马夹非常帅气的自己。 淳于生盯着吊瓶,坐到唐脉的床边,他拿过毛巾给唐脉擦擦汗,还给他贴上退热贴。 唐脉不挣扎了,也不看淳于生,就看着滴答滴答的药水,一会儿眼皮就沉了。 淳于生一直守着唐脉,偶尔去走廊抽根儿烟,唐脉睡的不舒服了,他就把自己的西装叠起来放在唐脉的枕头下面,唐脉挂完点滴的手有点儿红肿,他就用热毛巾给唐脉敷手,摸着唐脉手心的细茧子,淳于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记得,八年前的唐脉,手软的跟馒头一样。 下半夜的时候,唐脉高烧了,医生不在,护士给唐脉打了一针退烧药,但是唐脉还是烧的乱七八糟,甚至都说梦话了。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床边的人:“淳于生,你对我好,到底想要什么?” 淳于生知道唐脉有点儿神志不清了,但是他还是认真回答,他说:“唐脉,我想要你好。” “我现在挺好的,你说你来打扰我干什么?” “……” “当初是我狠心把你甩了,我宁愿你对我狠点儿,也别施舍我什么,你这样,是要把我逼出b市吗?”唐脉闭上眼睛,眼泪就那么被挤下来了,“可我已经没地方去了,你行行好,放了我吧,你说你有家有业的,何苦跟我过不去呢?” 唐脉哭了,泪滚在他的脸上都是凉的,可这泪却烫到了淳于生的心头。 淳于生把唐脉扶起来,他靠在床头把唐脉搂在怀里,他低声,“唐脉,我就想让你好。” 唐脉咬了咬唇,闭着眼睛在淳于生的颈窝里蹭了噌,大热天的,唐脉只觉得冷,“蠢鱼,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 淳于生一怔,他抬起唐脉的下巴,逼着唐脉看着自己,“你烧糊涂了。” 唐脉笑,一笑,鼻涕都流出来了,淳于生也不嫌脏,连鼻涕带泪的都用自己的衬衫袖子给唐脉擦了。 唐脉迷迷糊糊的,“那为什么我感觉身体都飘了呢?你是不是我的幻觉?要不,那个淳于生,被我扔了的淳于生,怎么会抱着我……唔。” 唐脉的模糊的声音被吞没了,淳于生吻上他的唇,把他所有的梦话都吃了进去。 淳于生吻的狠,他甚至咬了咬唐脉的舌,他想让唐脉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而他淳于生,也不是幻觉。 “哈,哈啊。” 这个吻中途停歇的时候,唐脉半睁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本来就发烧,心跳的都要破胸而出了,然后他舔了舔唇,看着淳于生喃喃,“蠢鱼……” “……” 这是催命符,淳于生猛的又吻上唐脉的唇,感受着唐脉撩人的香气和唇舌烫人的触感,他一定是着了魔了,不然也不会把还在发烧中的唐脉吻到差点儿窒息。 淳于生就这样抱着唐脉坐到了早上,手一直摸着唐脉的头发,软软的细细的,像猫一样,好在这里是单间,也好在唐脉的烧退了下去。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淳于生的电话震动了,手机显示的是唐脉的电话,还有好几个未接。 淳于生把唐脉放回床上,出去才接起电话,“喂?” 电话是谷茗打的,他昨天晚上发现唐脉不在房间,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手机,所以他私自拿着唐脉的电话就打了好几次这个号码,但是都没人接听,他知道,这个电话就是昨天找唐脉的那个人,因为这个电话在唐脉的电话本里,存的是‘他’。 没有名字没有特殊定位,就是一个‘他’。 谷茗是聪明人,他知道,这个男人对唐脉来说,绝非一般,他的猜想是对的,唐脉现在就和淳于生待在一起。 淳于生告诉谷茗,他们在医院,唐脉发烧了。 然后谷茗说,“谢谢你帮我照顾唐脉,我这就去接他。” 唐脉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浑身都沉的要死,他觉得自己像在鬼门关跑了一圈,而他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谷茗。 唐脉喝了口谷茗带来的粥,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最后他才问出来,“送我来医院的那个人呢?” 谷茗摆弄着花的手一顿,“一早回去了。” “这样……”唐脉随口应着,心却空了。 说不记得那是扯淡,即便是模模糊糊,但唐脉也知道,昨天晚上他和淳于生接吻了,虽然说了什么他忘了,可他记得,淳于生的吻,很炙热,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儿。 这是时隔八年的吻,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唐脉把那个吻看成是自己的鬼迷心窍,是自己的神经错乱…… 是吗? 是这样吗? 那是谁因为那个吻心痛难耐?又是谁没有拒绝甚至为那个吻神魂颠倒? 唐脉破天荒的傻笑,他放下勺子,捂着脑袋,狠狠的捂着。 唐脉再一次觉醒了,他不想承认,但是他的心骗不了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喜欢着淳于生。 他的挫败、他的逃避、他的拒绝和逞强,甚至意外都是最有力的证据,他无法面对淳于生,因为淳于生早就在他心里扎根,拔不出来了。 谷茗曾问他腿疼吗?他说还行。 淳于生问他腿疼吗?他说快疼死了。 这就是最好的结论,唐脉不认也得认了。 但是觉醒的瞬间,唐脉就难过了,也决定了。 他难过,因为他没想到淳于生即便有了家庭还和他这样暧昧,淳于生应该推开他的,应该视他不管的,这是出轨,也是对家人的背叛。 他决定了,八年前,他放弃了淳于生,八年后,他依然选择放弃。 他不能毁了自己,不想自己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儿,更不想让自己的感情变成一滩浑水,臭了自己,也臭了别人。 他也不能毁了淳于生,现在的淳于生,才是他最想看到的,所以,于情于理,他都选择放弃。 ☆、【犯蠢的唐脉】 唐脉在医院住了一天,当天晚上烧退了之后就回去了,他让谷茗先帮他把钱垫上,但是谷茗说,所有的钱都交完了,还开了很多药。 唐脉知道是淳于生做的。 看看时钟已经晚上九点,唐脉终于还是拿起电话给淳于生发了个信息,他说:‘住院的钱我会还给你。’ 淳于生今天忙了一天了,这边还在听汇报,电话一震他马上就看了,看完就直接去了走廊打给唐脉。 唐脉吓了一跳,一下按上了接听。 “唐脉,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边很安静,唐脉的屋子也很安静,即便下面是酒吧,酒吧的隔音还是很好的,所以他听到的淳于生的声音,非常清晰,“我在家啊。” “烧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淳于生问了一句,不等唐脉回答,他又说,“抱歉,我今天没抽开身,本想晚点儿去看你。” 唐脉坐了起来,靠在床上,“医院那地方我待不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淳于生说,“唐脉,我该相信谁的。” “……啥?”唐脉被问的懵了,什么相信谁的? “你说那个女人是你的女朋友,但是有人说你是那人的情人。” 淳于生字字清晰,但唐脉不明白了,“什么那个人,我是谁的情人了?” “今天早上来医院看你的那个男人。” “你说谷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唐脉深出一口气,“哪个兔崽子说的?” “那是假的了?” 唐脉喊:“废话!” “好,我相信你。” 唐脉冷笑,“淳于生,你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 淳于生不说话了,似乎在抽烟,唐脉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在医院的那一吻,也在淳于生的嘴里尝到了淡淡的烟味儿。 唐脉不知道,淳于生也正想到了这件事,“唐脉,昨天晚上的事,你记得多少?” 唐脉一怔,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然后他低低的说了句,“什,什么?” “我和你……” “啊!我当时病的那么重当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行了,我睡了。” 说完,唐脉就给挂了,他把脸埋在被子里,心都要跳出来了。 如果唐脉是平静的否认然后挂断电话,或许淳于生真的会相信唐脉不记得了,但是唐脉的反应不对,所以,淳于生肯定,唐脉都记得。 不仅记得,还想给否认了。 唐脉感觉自己特别的没出息,两次都喜欢上同一个人。 其实不能这么说,事实上,他这八年里就没把淳于生给忘了,可他不想承认,感觉一旦承认,自己就又输了。 偏偏淳于生不给他苟延残喘的机会,每隔一天就来看他,就算实在抽不开身,也会打电话,每天一个信息是必须的,但是唐脉一次都没回过。 等唐脉差不多可以正常走路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堆满了水果和花束,冰箱里也再也塞不进营养品了。 唐脉还算理智,他劝不动淳于生别来,那他就面对,反正淳于生都是从后门进来不会引起骚动,来了也只是坐一会儿,两人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就是淳于生来的有点儿晚,把唐脉的生物钟给打乱了。 唐脉这次养伤花了足足十天,可以走路了就去上班了,就是腿上留了一条疤,有点儿丑。 他这才想起来之前淳于生来的时候给唐脉带了去疤痕的乳膏,说大概有点儿作用。唐脉也没管,既然能去疤就再好不过,去不了,就当是经历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意外的是,这软膏还真不错,用了大半个月疤痕明显就淡了,就是瓶儿小了点儿,后来他按着牌子自己上网去买,这一搜才知道,一瓶40克的软膏足足顶了他一个多月的工资。 瞬间唐脉就决定放弃了,他早就学会了理智购物,大男人留点儿疤就留点儿吧,认了。 唐脉上班之后,淳于生就不来了,大概是没什么借口了,唐脉也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养成了晚睡的坏毛病。 九月中旬的b市已经是初秋了,早晚都有点儿凉,唐脉今天一早点货的时候又看到了曼哈尔酒店的快递,是个不大的盒子。 自从唐脉上班之后的半个多月里,几乎隔两天就有一个曼哈尔酒店的快递,每次都是这么个小盒子,他前段时间脚没好利索就都是小奇去送的货,今天也是最后去送的曼哈尔,索性他就亲自送去了,因为他还有点儿账跟淳于生算清楚。 前厅的服务生一听是送快递的,马上就拨了内线,没一会儿一个服务生就带着唐脉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就在一楼的最里面,很大的双开门,服务生敲了敲门就听见里面说‘进来’。 唐脉还是第一次来淳于生的办公室,他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看着走远的服务生,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进去的时候,唐脉看见一个女的正在和淳于生说话,淳于生看到了唐脉,让唐脉坐在一旁的沙发等一会儿,唐脉撇撇嘴,还是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了,他左看看右瞧瞧,突然觉得这宽敞豪华的办公室,只有两种人能坐的稳。 一种是腐的彻底的,一种是心无旁骛的。 淳于生属于哪一种呢? 十多分钟之后,那女的看了唐脉一眼就出去了,唐脉翘着二郎腿看着把腰都要扭断的女人差点没把手里的快递扔过去。 “咖啡行吗?” 淳于生这么问着,已经把一杯咖啡送到了唐脉的面前。 唐脉没时间喝咖啡,他把快递往桌上一放,然后说,“请签收。” 淳于生不紧不慢的掏出自己里怀的钢笔,在快递单上一签,把名字写的有力又张狂。 唐脉记得淳于生的字,都说这人写字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唐脉觉得这话不准,从高中那会儿淳于生的字就很有力很张狂,可淳于生这个人却是内敛的。 唐脉接过签好名字的单据,往腰间的包里一塞,然后又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还你的。” 淳于生没接,“什么?” “医药费。” 淳于生还是没接,“不用还。” 唐脉皱了皱眉,硬是拽过淳于生的手给塞了进去,“你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还你了,反正是你自愿送的,但是医药费,得还。” 淳于生攥了攥手里的信封,“医药费也是我自愿付的。” 唐脉站起身,“那不一样。” 说完,唐脉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他握着门把手回头看向了站在原地的淳于生,说:“淳于生,你们酒店的管理也不怎么样啊。” 淳于生走过去,颇有兴致的看着唐脉,“怎么说?” “你是总经理,也就是b市曼哈尔酒店的最高层是吗?” “可以这么说。” 唐脉点点头,对于公司的一些管理层稍微有点儿概念,分店的最高层是总经理,那么总店的就是ceo。说来这些都是项权告诉他的,项权怎么说也掌管一个分公司,虽然没有曼哈尔酒店这么大,但那可是项家的,早晚一切都是项权的。 唐脉挑了挑眉,仰头看着淳于生:“刚才那女人,是你的秘书?” “她是主管。” “你们酒店规定,主管都要穿那么短的裙子,露出一半儿的胸吗?” 唐脉问完还眨了两下眼睛,装的那叫一个纯洁。 淳于生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一笑,“没有这规定。” 唐脉夸张的点点头,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这么说就是你的个人爱好咯?” 不再给那人说话的机会,话音一落唐脉就走了,他大摇大摆的走出酒店,上车的时候嘴角还是翘的,小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笑,“师傅,这是捡着钱了?” “什么捡着钱了?” “师傅你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不是捡着钱,那是啥?” 唐脉瞬间嘴角就僵了,他猛的启动车子,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如果小奇不说,唐脉真没发现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他简直恨透了自己,他甚至都能想象出来自己刚才是多么蠢,蠢翻了,蠢透了。 唐脉是蠢了,淳于生却高兴了。 唐脉走了没一会儿业成就来了,然后汇报完明天的行程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快递,业成一向都是手快,他把快递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一下就无奈了,“淳于经理,您这是准备收集杯子吗?” 淳于生看着文件,随口一说,“大概吧。” 业成用纸巾擦了擦杯子,按照平时一样放进了靠墙的书架上,他看着书架这一层的杯子,加起来得有十几个了,每一个都是透明的白色,形状大同小异。 “你这品味还真不是一般。” 业成这句话是贬义的,也是话里有话,因为这玻璃杯很廉价,是超市随便就能买到的。 淳于生签完一本文件,突然想到什么,他抬起头对业成说:“吩咐下去,管理层女士着装要进行整改,样式大家可以投票选,要保守一些。” 业成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淳于生继续看着文件,他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很清楚,所以不需要再讲第二遍。 可业成却懵了,“经理,这主管和领班的衣服可一直都是这样的,改什么?” 淳于生扣上文件,“风气不正。” 其实业成也发现了,尤其那几个总往办公室跑的女主管,确实目的明显,于是他推了推眼睛,“好。” ☆、【决绝的唐脉】 项权来b市办事儿,下午不着急回去就拐了个弯去酒吧了,唐脉今天上班还没回来,晚上项权也得回去,所以他就没告诉唐脉。 项权坐在吧台前和调酒师terry闲聊,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谷茗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看着大包小裹的谷茗,项权打趣,“呦,这是回娘家啊?” 谷茗把包裹放在后台,坐到项权身边,“天儿冷了,给唐脉置办点儿厚的被子。” 项权一撇嘴,“谷茗我看你是白费心思了。” “怎么说?” 项权晃悠着酒杯,“唐脉整个就一白眼狼,你对他好,他可不会感恩戴德。” 谷茗一笑,“我不需要他回报。” “得了吧,别装什么圣人了。我啊,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唐脉给惯成了二世主。” “呵呵……” 项权挑眉,“你还笑,他现在是跟你客气,等他骑到你头上那天,你哭都来不及。” 谷茗沉默了,他端着酒杯好半天才说话,“你和唐脉从小一起长大,应该知道唐脉有个老同学吧?” “老同学多了,你指哪个?” “就是和唐脉比较好的。” 项权摆摆手,“唐脉这辈子就我一个是纯铁,哪里有什么比较好的。” “……” 不等谷茗说什么,项权又说,“以前倒是还有一个,可惜造化弄人啊……” “是不是个子挺高、身材挺壮、头发挺短,单眼皮那个?” “啥?”项权懵了一下,因为他想说的是闫华,但闫华的个子不高身材不壮,也不是单眼皮。 谷茗顿了顿,大概发现自己说的和项权说的不是一个,“就是前段时间唐脉出事儿来看唐脉的那人。” “唐脉出事?出什么事儿了?” “你不知道?”谷茗挑了挑眉,“我以为唐脉会告诉你。” 项权有点急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搬货的时候不小心伤着腿了,这都快一个月了,早就好了。”谷茗随口一说。 “……妈的。”项权眉头都皱一起了,唐脉还是第一次对他隐瞒,虽然是小事儿。 “他不说,可能也是怕你担心,毕竟你在a市,来一趟不方便。” 项权不高兴了,“这兔崽子。”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12节 谷茗笑笑,“对了,刚才我说那人,前段时间经常来看唐脉,唐脉说,那人是他老同学。” 项权嘟囔,“老同学?我怎么没听说他有这么好心的老同学?” 项权的疑惑不假,当初唐脉上学的时候没少欺压那些所谓的同学,所以唐脉出事之后大家在背后乐还来不及,谁会来看唐脉啊?可是…… 个子挺高、身材挺壮、头发挺短,单眼皮,和唐脉挺好? ‘哐啷!’ 项权猛的站起来,酒杯都碰洒了,他看着谷茗,“淳于生!?” 谷茗被项权吓一跳,“什么?” 项权一拍脑门儿,“我草!这孙子……” 项权都要气疯了,坐在吧台前喝了一杯又一杯,洋酒气味淡,硬是给他喝的浑身都是酒气,可谷茗怎么劝都没用,他就是要等唐脉回来,要个说法。 他曾经警告过唐脉别去招惹淳于生,人家淳于生有家有业了,怎么两人又勾搭上了? 项权不傻,当初唐脉坚决要和淳于生分手的时候就有点儿奇怪,但是唐脉不说,项权也就没再问了,他现在就怕唐脉又走老路,大家都快三十的人了,哪里还有时间胡闹?而且,项权最怕的就是,唐脉会不理智,做了别人的小三儿。 就算淳于生背弃家庭和唐脉在一起了,唐脉也一辈子都会怕‘三’这个数字,项权不想看到那样的唐脉,一点儿都不想。 唐脉今天因为公司有个聚会回来晚了,一上楼就看见坐在楼梯上的项权,唐脉都无语了,刚走近就闻到了项权一身的酒味儿,他拽起项权,“你不有钥匙吗?” 项权不说话,任唐脉给扔在了床上,然后他就瞪着眼睛看着唐脉忙来忙去,直到唐脉冲完澡出来,他才腾地一下蹲在唐脉腿边,就盯着唐脉的小腿看。 唐脉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踢了项权一脚,“你他妈一惊一乍的,有毛病啊?” 项权被踢坐在地,脸都扭曲了,“唐脉,你行。” 唐脉倒了杯冰水,就当项权是在耍酒疯,他也不搭理。 项权坐在地上指着唐脉,“唐脉啊唐脉,你现在翅膀硬了,开始骗我了是吧?你行,你真行……” 眼皮一抽,唐脉猛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水都溅出来了,“项权,你给滚床上睡觉去,再废话我就给你扔大街上。” 一听这话,项权就生气了,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唐脉身边,一拍桌子,“说,你为什么隐瞒我!” “我他妈隐瞒你什么了?” 项权一指,就指向唐脉的腿,“你受伤了咋不告诉我!” 唐脉眉头一皱,“那以后有个伤风感冒的是不是都得跟你汇报一声?” “你别跟我废话!” 唐脉火了,“那你也别跟我废话!” “我不废话,行,那你告诉我,你又跟那个呆子凑合是几个意思?” 项权喊的挺大声,一嘴的酒气喷了唐脉一脸,唐脉没时间嫌弃,他就看着项权,一句话都不说了。 “别跟我说什么你也不想,你不想他能来找你?还知道你住哪儿?我看你他妈就是贱的,非得弄出点儿激情你就舒服了是不是?” 项权一生气就口无遮拦,唐脉知道项权是喝多了,他不计较,推开项权就上了床。 项权把唐脉的沉默看成是默认,他都疯了,走过去就扯开唐脉的被子,“你他妈给我说句话!” 唐脉叹了口气,他看着项权,突然就不生气了,“项权,这事儿你别管了。” “别管?八年前你也叫我别管,最后呢?你快乐了?” “这和八年前不一样。” “是不一样,淳于生他妈的结婚了有崽儿了!而你唐脉,还是苦逼逼的一个人!” 项权喊的唐脉脑袋嗡嗡直响,唐脉本来都消气了,这下全都毁了,他爬下床,一脚把项权踹在床上,拽过另一个被子就给项权裹上了,“你再说一句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唐脉的脸都是阴的,他没开玩笑,如果项权再说一句酒话,他马上就能宰了他。 当然,项权也看出来了,还真的老实闭上嘴躺那了。 唐脉爬上床,盖着被子熄了灯,他盯着窗外的霓虹灯余晖,低声:“项权,我没打算跟淳于生怎么样,我会处理好的。” 项权不说话,没一会儿就打起来呼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唐脉说的话。 其实项权早就困了,刚才那一阵儿酒疯来的快,没的也快,躺床上马上就睡着了。 唐脉转过身,背对着项权,说来今天淳于生还托人送来两瓶去疤痕软膏,心里又有点说不上的飘,然后他喃喃:“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幸好项权睡着了,不然听这话非得活活气死。 唐脉确实决定好了,他会好好跟淳于生谈谈,他和淳于生做不了朋友,也无法成为什么,就像八年前一样,唐脉依然是输给亲情的,所以,他说他会处理好。 可是,那打心底的舍不得,唐脉也能感觉得到。 —————— 淳于生有一点挺好,唐脉不准他靠近,他就站的远远的,所以,两人的距离一直都是唐脉掌控,不远不近,偶尔见面,偶尔说几句话,就是每天晚上,淳于生都会发个信息,说晚安。 唐脉是享受这种感觉的,可项权的一番酒话,让他再也无法忽视一个问题了,他以为他忘了,可淳于生已经结婚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就算别人不觉得什么,唐脉自己也心虚,他觉得他和淳于生之间,总是有一层暧昧的东西,这让他心里有愧。 就在他无法决绝的时候,终于有人推了他一把,非常的很。 那是项权回去没几天之后,唐脉和小奇派送完上午的快递,就随处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小奇就吵吵着要去买个蛋糕,说是经常去的那家蛋糕店搞活动,有个他非常爱吃的口味今天也是特价。 唐脉也就跟着去了,蛋糕店人还挺多,看着快排到外面的队伍,唐脉把车熄火,靠坐在车里休息了,他看着过往的行人,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忙碌。 当然,此刻他不再作为忙碌者,所以才会看到这个世界的忙碌。 就在他晃神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儿猛的冲进他的视线,然后就不见了。 唐脉坐起来,打开车窗往下看,原来是那小男孩儿的皮球滚到了他的车轮旁边,现在正捡呢。 唐脉有点火了,要是没拉手刹,车子动了那不就出事了吗?他发狠敲了敲车窗,准备吓唬一下那孩子,“喂!” 小男孩儿捡到皮球,仰着小脸看着他。 唐脉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孩子很面熟,“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儿也不怕生,指了指蛋糕店,“给我买糕糕。” 唐脉顺着小孩子的手往蛋糕店看了看,那么多人,他哪里知道孩子指的是谁,“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作死?” 小男孩儿摇摇头。 “你刚才就叫作死!”唐脉咬牙切齿的,吓唬那孩子,“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在马路上玩儿球,我就把你抓到警察局,听见没有?” 小男孩儿赶紧把球抱住,“你是警察叔叔吗?” 唐脉挑起嘴角,“当然。” “你骗人,老师说,警察都是有枪的。” “你懂什么?我这是怕坏人认出来,不然怎么抓坏人?” 小男孩儿怔怔的看着唐脉,大概是信了,“那我不是坏人,我是好孩子。” “那你以后还在不在马路上玩儿球了?” 小男孩儿赶紧摇摇头。 唐脉一笑,还想说什么,却有一个人猛的把小男孩儿给抱住了,那人还在小男孩儿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 然后小男孩儿委屈了一下,“妈妈,我不是坏人。” 一瞬间,唐脉就怔住了,他看着那个抱着小男孩儿的女人,笑容都僵了。 那女人揉了揉小男孩儿的发,然后朝唐脉点点头就走了。 唐脉坐在车里,看着走远的两人,突然感觉秋天真的到了,不然他不会这么冷。 ☆、【酒后的唐脉】 周六那天,唐脉下班早,他回去换了身衣服,就给淳于生打了电话,电话里他对淳于生说,想见个面。 淳于生本来还有事儿,硬是让业成把行程给往后推了,然后他直接开车去了唐脉交代的地方。 唐脉选择的是非常吵闹的小吃店,他觉得,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让他清醒的知道,他和淳于生如今的区别。 淳于生还穿着西装,一进屋就有人频频的看着他,他也不在意,找到唐脉所在的隔间之后,就坐下来,“等急了吧?” 唐脉面无表情的说:“我也才等了十几分钟,而已。” “……”淳于生一顿,“不好意思。” 唐脉笑了,他说,“淳于生你变聪明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以前的你,根本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淳于生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服务员进来了,唐脉直接点了几个小菜,还要了一箱啤酒。 啤酒是先上来的,唐脉开了两瓶,给淳于生倒了一杯,“今天,陪我喝点儿酒。” 淳于生没拒绝,接过啤酒就和唐脉干了一杯。 其实唐脉不喜欢喝啤酒,啤酒很苦,一点儿都不好喝,但是唐脉依然一口给喝进去了,他皱了皱眉,“淳于生,你说这啤酒这么难喝,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 “也没那么难喝。” 淳于生以前不喝酒,自从工作之后就开始喝了,不过他也不是经常喝啤酒,偶尔喝一次也不觉得多难喝。 唐脉瞪了淳于生一眼,“我说难喝就难喝。” 淳于生一笑,“嗯,难喝。” 这家小店儿做的饭菜一般,但唐脉还是吃的津津有味,淳于生也没少吃,大概是两人都饿了。倒是两个多小时下来,基本都是唐脉在说话,他一边讲着这几年发生的趣事一边给淳于生倒酒,完全就像两个分离多年的哥们儿。一箱啤酒没了,唐脉就又点了一箱,没完没了的喝。 直到唐脉说话都有点儿大舌头了,淳于生才制止,他挡住唐脉要给他倒酒的手,“别喝了。” 唐脉推开淳于生的手,这一推,酒都洒了,湿了他的衣服和裤子。 淳于生赶紧起身用纸巾帮唐脉擦衣服,被唐脉拒绝了。 唐脉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酒水:“没事儿,反正我又不用去开什么会,反正,也不怕别人笑话,反正……” 说着说着,唐脉就没声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衣服裤子上的酒水,强烈的啤酒味儿充斥着鼻子,让他清醒了一些,也是这瞬间的清醒让他想起了几天前在蛋糕店门口看到的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 没错,他记起来了,在游乐场看到的就是那个女人和孩子,所以他才觉得那孩子面熟,还有那女人的脸,他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吧? 那女人长得清秀,非常温柔,不张扬也很谦逊,唐脉觉得能配得上淳于生的就该是这种贤慧型,那孩子长得可爱,也很乖,稚嫩的脸上隐约可以看到淳于生的影子。 在游乐场的时候,那孩子唤淳于生爸爸,唤那女人,妈妈。 “噗……”唐脉笑了,突然就笑了,他坐下来,拿起酒瓶就开始喝,只想把心底的剧痛给压下去。 淳于生一皱眉,赶紧抢唐脉的酒瓶,但是唐脉躲,不让他碰,还一个劲儿的喝,淳于生没办法了,只好从后面环住唐脉,用身体条件直接压制住唐脉,这才把唐脉手里的酒瓶子给抢了过来。 也正是这亲密的后拥,让唐脉迷糊了,他没挣开也没躲,就低低的说,“你起开。” 淳于生的眉头还是皱的,他扳过唐脉,让唐脉面向自己,“唐脉,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 “能和我说说吗?” “呵……呵呵……” 唐脉又笑了,跟疯子似得喜怒无常,把淳于生笑的后背都凉了,他撩开唐脉遮住眼睛的刘海,看着低着头的唐脉,“回去吧,等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都会听。” 说完,淳于生就叫来服务员结了账,连拖再拽的把唐脉弄上了车。 一坐上车,唐脉就老实了,躺在车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淳于生给唐脉系好安全带,脱下西装给唐脉盖上,然后他盯着唐脉通红的唇瓣,不动了。 许久之后,淳于生才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缓缓开动车子,车子一动,唐脉的脑袋就向窗户上贴,淳于生怕唐脉磕着,腾出一只手扶着唐脉的脑袋,一手开着车。 淳于生没有把唐脉送回家,本来都开到了唐脉家楼下了,但那时候唐脉没有醒,淳于生就又开着车子往回返了。车速很慢,车窗关的严严实实的,把全世界的喧闹都隔离在外,他让唐脉安稳的睡觉,让唐脉暂时忘掉所有的烦恼。 “唔……” 车子转悠了一个小时之后,唐脉醒了,不,也不算醒,他挣扎着坐起来,眼睛还是闭着的。 淳于生发现不对劲儿,赶紧停了车,他解开唐脉的安全带,“想吐吗?” 唐脉哪里听得到淳于生说的话,眼看着就要吐出来了。 淳于生赶紧下车,打开车门扶着唐脉蹲在旁边的草地上,瞬间,唐脉就吐了,吐得昏天暗地,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倾倒出来,一点儿都不剩了。 淳于生顺了顺唐脉的背,把唐脉扶进车里,擦了擦唐脉一脸的鼻涕和眼泪,这才转身去给唐脉买了点儿水和面包。 唐脉吐完就蔫了,胃里火烧火燎的,喝了点儿水才缓过来。 “好点儿了吗?” 淳于生问了一句,唐脉也没说话,眼神放空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淳于生没再追问下去,他启动车子朝家的方向开去。 唐脉迷迷糊糊的,等下了车才发现,这里不是他的家,“这是哪儿?” 淳于生锁上车,拉着唐脉就往楼里走,直到把唐脉拽到电梯口了,唐脉才反应过来,“我要回家。” 淳于生皱了皱眉,“这里离你家远,这么晚了,就在这睡一晚。” “不行。” 淳于生叹了口气,用强的把唐脉拽进了电梯,“那你换身衣服再回去。” 唐脉没话了,因为他也觉得一身酒臭的自己很恶心,但是他气不过,抬手就往电梯钮上乱按一通。 电梯每到一层就停一下,足足停了七次,才终于到淳于生的家门口。然后唐脉笑了,他蹲在电梯里笑,他说淳于生傻,不会双击取消吗? 淳于生哪有时间笑,他觉得唐脉一点儿都没清醒,在门上按了一串密码之后就把唐脉给拖进屋里去了。 淳于生的家很宽敞,也很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什么都没有。 看着明显是淳于生性格的装修风格,唐脉才想起来淳于生是结婚的人了,他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回去了。” 淳于生正给唐脉倒水,见唐脉要回去,赶紧过去拉住了唐脉,“洗个澡再走吧。” 唐脉甩开淳于生,“不了。” “可你浑身都是湿的。” 唐脉顿住,许久,他看向淳于生,“我差点儿都忘了,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事儿要说。” “换了衣服再说。” 唐脉不愿,“我想现在说。” 淳于生拗不过唐脉,他站在玄关看着唐脉,妥协了,“你说。” 明明要说的人是唐脉,可唐脉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就盯着自己的一双袜子,左右的踩着。 淳于生有耐心,他看着唐脉,就干等着。 “你家人呢?”唐脉问的时候也没看淳于生,他不知道淳于生的表情。 “在a市。” “……”唐脉点点头,怪不得淳于生可以毫无顾虑的把他带回来,这屋子家具齐全,可鞋柜里没有女人和孩子的鞋,唐脉猜,大概是隔断时间来看淳于生的吧,但是,“为什么不接来一起生活?” “我工作没时间,但会经常回去,偶尔他们也会来看我。” 淳于生回答的一点儿都没犹豫,这让唐脉心酸,他突然觉得,一开始就是他多想了,或许淳于生根本也没想和他怎么样。 于是,唐脉说:“淳于生,以后,咱俩别见面了,你也别给我发信息了。” “……” 唐脉没抬头,手垂在两侧拽着自己的牛仔裤,“说实话,我本来就不打算再和你见面的,但是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所以……” “为什么?” 淳于生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喜怒。 唐脉转过身,背对着淳于生,“还记得我原来对你说的话吗?” “哪一句?” “我说,别再让我看见你。”唐脉说的轻,说完就准备穿鞋子了。 淳于生猛的拉住他,“唐脉,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淳于生的手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可唐脉觉得被淳于生握住的手腕,特别的疼,他挣开,蹲下身摆正自己的鞋子,“是,而且说实话,我没办法和你做朋友,毕竟当年是我甩了你,我得要点儿脸啊我。” “唐脉……” 唐脉猛的抬手,“行了,就说到这里吧……唔啊!” 唐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力量拽起来,然后他就感觉一阵眩晕,紧接着背后撞到了墙上,疼的他喊出了声,等他回神儿的时候,看到的是皱着眉头的淳于生。 淳于生把唐脉抵在墙上,一只手揽着唐脉的腰,一只手弯曲着捶在唐脉的头顶。 “淳于……唔……” 淳于生不想再听唐脉说话,他低着头,一下堵上唐脉的唇,掠夺般的吻着,唐脉躲,淳于生干脆就把唐脉的头固定住,吻的更深。 淳于生的胡茬刮得唐脉嘴边都疼,他睁着眼睛,看着皱着眉头吻他的淳于生。 “淳于生,我……” 唐脉的唇得了闲,刚说出四个字,就又被堵上了。 淳于生发狠的拥着唐脉的腰,这个吻也从强势慢慢的变了调,唐脉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两个人像着了火一样,瞬间就燃了。 唐脉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不然他不会吻着吻着就环上了淳于生的脖子,不会在淳于生吻上他的那一刻,脑袋就晕了。 他放弃了思考,放弃了挣扎,他甚至空出一两秒想象明天会被人捉/奸在床的尴尬景象,但他依然任由自己被思念和占有控制,他疯了、傻了、沦陷了,或许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也说不定。 ☆、【沦陷的唐脉】 这和要来见淳于生的初衷不一样,唐脉明明知道,可他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了,淳于生吻着他,他回应,淳于生拥着他,他也回应,现在两人吻到都无法呼吸了,才暂时退开唇舌,额头抵着额头,互相对视着。 “唐脉。” 淳于生低声唤着,盯着唐脉泛红的脸。 唐脉咬着唇低着头,不说话。 淳于生用手揉了揉唐脉的唇,“别咬。” 唐脉感觉呼吸困难,胸口也跳的厉害,“淳于生,我好像醉了。” “你没醉。” “我醉了,要不我的头为什么晕晕的……” 唐脉的尾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淳于生低笑一声,缓缓的凑近唐脉半开的唇,热气缠绕着,灼伤了两人,彻底夺走了两人所有的理智。 淳于生猛地抱起唐脉,直接就往浴室走,他打开花洒,把唐脉按在墙上吻,一边吻一边往下扯唐脉的衣服。 唐脉浑身都软了,水明明是热的,可淋在他身上却成了凉的,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热的心里发慌,他躲不开,也不想躲,闭着眼睛任淳于生摆布。 淳于生壮,一把将唐脉抱起来拽去他的裤子,然后扯过一旁的沐浴乳就伸向了唐脉的后/面,还因为着急,把旁边的瓶瓶罐罐都打翻了。 “啊,疼……”唐脉皱眉,疼的他直发抖,毕竟八年没有碰过了,怎么能不疼? 淳于生耐着性子,直到唐脉的表情里有了享受,他才抱起唐脉进/去了。 “啊,唔啊……蠢鱼,蠢鱼……等下,先别动……” 淳于生等不了了,他抱着唐脉横冲直撞,把脸埋在唐脉的胸前,啃/咬着、吞/噬着,感受着唐脉的一切。 脱了少年的稚嫩,唐脉已经长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清晰的骨架,不算软的身子,连胳膊和脖子都被晒出了一个衣服印子,可就这些,就让淳于生欲/火/焚/身,不能自控。 唐脉疼,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弄/坏了,只能闭着眼睛紧紧抱着淳于生的头,他知道,这一刻,他连做梦都想要。 —————— “唔……”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唐脉就醒了,第一感觉就是头疼,第二感觉就是累。脖子酸,浑身上下跟重组了一样。 唐脉揉了揉太阳穴,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肌肉结实的胸膛,一瞬间,他是懵的,然后他马上闭上眼睛,以为这是梦,但是等了好久,却越等越清醒,连头下的胳膊都感觉得出来了。 记忆复苏,一刻不停的冲进他的大脑,让他不能逃避。 没错,他和淳于生睡了,不仅睡了,还睡的很疯狂。 从浴室到床上,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两人才睡去,唐脉甚至还记得,他是怎么抱着淳于生的脖子、怎么盘着淳于生的腰、怎么用发腻的声音唤着淳于生的。 淳于生的疯狂和占有,淳于生手臂的力道和冲/撞在他身/子里的速度,每一寸灼人的温度、每一个掠走呼吸的吻,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唐脉做了第三者,非常不要脸的和有妇之夫睡了,这是明知故犯,就算被人骂也没什么可狡辩的了。 唐脉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胸前的红痕,有些都发紫了,这就是证据,证明唐脉一切罪行的证据。 “醒了吗?” 声音是从头顶上传来的,很清晰,还有一点儿烟味儿,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唐脉僵着身子,装不下去了,他抬头,对上了淳于生那双单眼,“……” 淳于生很淡定,他一手环着唐脉,一手枕在脑后,此时正一脸清爽的看着唐脉,没有一点儿违和感。 唐脉看着这样的淳于生,有一瞬间是走神儿的,他突然觉得,如果他和淳于生可以在一起,那这样甜蜜的早上是不是就跟家常便饭一样?而现在能享受这样温柔的淳于生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他唐脉,只是个小偷。 偷了别人丈夫的贼。 而他,连提起这个话题的勇气都没有了,就像刻意去逃避一样。 “想什么呢?” 淳于生淡笑,伸出脑后的手抚了抚唐脉的脸颊,滑过唐脉下巴的时候,唐脉腾地一下就坐起来了。 “我/草!” 唐脉这一坐,后面差点儿没裂开,他扶着腰,把头迈进了膝盖里。 淳于生坐起来,用被子把唐脉裹住,抱在怀里,“抱歉,弄疼你了。” 唐脉突然感觉凉凉的,他哆哆嗦嗦的把手伸向后面,以为是流血了,这一摸才发现不是血,他闻了闻手指上的膏体,“这是什么东西?” “消肿的药。” 唐脉没说话,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很清爽,后面凉凉的也应该是这药膏的作用,大概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淳于生给他洗了身子,又出去买的药膏吧。 你看,淳于生就是这样,把关心和爱护都藏的深深的,他不期待被发现,也不会邀功,偏偏等你自己察觉到的时候,被感动的心都化了。 唐脉吃了好几次这样的亏,这一次也是,他早就知道,淳于生这个人,是多么的温柔。 可越是这样,唐脉的心,越疼。 “饿了吧?我去做点儿饭,今天是周日,你好好睡一天,一会儿我要去上班。” 淳于生说完在唐脉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就出去做饭了。 唐脉呆呆的坐在床上,听着厨房传来的切菜声和煮东西的声音,这样安静的早晨,应该是最美妙的才对,可他现在只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然后告诉自己:醒醒吧,别做梦了。 淳于生煮了粥,还炒了小菜,他抱着唐脉坐到开放式厨房的餐桌前,一口一口的喂唐脉吃。 唐脉不说话,淳于生对他的好,他都接受着,淳于生喂一口他就吃一口,直到两碗粥喂没了,他也没说饱,就是开始怀念他们上学那会儿的甜蜜日子,那个时候淳于生也这样喂过他。 淳于生是七点半出门儿的,走的时候把家里的密码锁告诉了唐脉,然后让唐脉好好休息,说中午的时候他会回来给唐脉做饭吃。 唐脉没说再见,他就看着淳于生,看着淳于生走到门口又折回,捧着他的脸温柔的吻了几下。 淳于生低喃,“等我回来。” 唐脉垂着眼,不说话。 淳于生摸了摸唐脉细密的发就起身要走,可一走却又顿住了,他低头,才看见唐脉拽着他西装衣角的手。 淳于生皱眉,他的隐忍顷刻就被唐脉击碎了,他猛的拽起唐脉,又吻了上去,这次不温柔了,他急切的疯狂的吻着唐脉,手有些重的抚摸着唐脉没穿上衣的身子,带了情/欲。 这个吻是谁先停的,没人知道,两人吻完就抱在一起,等身体里的火热褪去。 淳于生走了之后,屋子一下就空了,松松软软的大床,把唐脉衬托得特别的渺小,他钻进被窝里,卷成一团。 他置身于黑暗中,闻着自己身上陌生的沐浴乳香味儿,摸了摸肿胀的唇瓣,回想着淳于生带给他的愉悦。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实在需要了就自己随便处理一下,什么都不想。 唐脉听说,人一旦享受了更好的,就再也无法接受原来的,现在唐脉算是体验到了,淳于生给他的一切心动,别人都无法给。 可是,想着想着,他突然就不懂了,为什么淳于生可以这么心安理得的照顾他,对他好,甚至连出轨的事情都不在意。 在唐脉的心里,淳于生不是这样的,他觉得淳于生是正义的化身,是这个污秽的世界唯一的救世主,可现在呢?结婚了有了孩子的淳于生,依然可以和他度过火热的夜晚,那疯狂的感觉就好像饥饿到极限的狼,连白天都可以做到最佳情夫。 情夫? “……” 唐脉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怎么突然就想到了这个词? 他和淳于生有情吗? 不,应该说,淳于生对他有情吗? 唐脉缓缓的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咬了咬自己的手臂,是的,他需要清醒,他刚才差点儿就被悲观的漩涡给卷进去了。淳于生对他有没有感觉他还体会不到吗?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热情,是无法溶化那块木头的。 所以说,淳于生对他是有感觉的,无论是什么感觉,抱过女人温/软身子的淳于生,在面对身为男人的唐脉时,可以有反应,那就是有感觉,一定是。 唐脉认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心甘情愿。 想通了,也就不纠结了,唐脉起身找到了挂在阳台上的衣服,衬衫干了,牛仔裤还是有点儿潮,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桌子上找到自己的钱包,穿上衣服就直接走人了。 他没等公交车,打车就回了家,就算淳于生给他后面涂了药膏,他还是疼的直冒冷汗。 淳于生中午的时候是不回家的,虽然酒店离家不远,但是没时间自己做饭,大多时候都是在酒店吃了,而今天他心里惦记着唐脉,就把工餐给推了,直接去超市买了蔬菜和肉开车往家走。 当然,淳于生到家的时候没看到唐脉,屋子里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张纸条,是唐脉留下的。 【淳于生,就当做了个梦吧。】 淳于生捏着纸条,把唐脉写的字都捏皱了。 ☆、【心慌的唐脉】 “关掉。” 小奇正深情的跟着哼唱,没听清唐脉的话,“什么?” “我说把歌关了。” “这歌叫‘把爱放开’,超好听的,你往下听。” “我说关了!我不想听!” 唐脉喊的大声,把小奇吓了一跳,他赶紧把歌关了,还差点把手机都给摔了。 唐脉趴在方向盘上,已经下班了,可他不想回去,一点儿都不想。 “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把快递单子交上去,你就回去吧。”唐脉把脸埋在胳膊里,闷闷的说着。 “……那行,师傅你也早点儿回去啊。”小奇说完这才晃悠晃悠的走了,刚下车又把手机的音量开的老大,继续听起歌来。 ‘把爱放开把手放开 如果你的心已不在 把爱放开不再等待 你的温柔 是一片空白 把爱放开把心打开 这次我决定 走出回忆重来 就让我彻底地伤 再彻底地醒过来……’ “重来?” 听着越来越远的歌声,唐脉喃喃,他也想彻底的伤一次,然后醒过来,可伤完了,痛完了,他依然没醒,还睡的死沉,那么,又何谈重来? 腰还是很疼,昨天周末在家荒废了一天,什么都没做。 从淳于生家回来之后他的手机就是关着的,现在他也不敢开。 他怕淳于生给他打电话,又怕淳于生不打给他,他矛盾,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骂自己是个懦夫,这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唐脉坐在车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他甩了甩发麻的胳膊,这才终于知道回家了。 失望。 这是唐脉到了楼下的第一感觉,每接近住楼一步,心里就越沉。说实话,他以为淳于生会来找他,可惜,除了陌生的路人,什么都没有。 唐脉恨这样的自己,恨到骨子里了,明明是他告诉淳于生一切都是场梦,现在淳于生接受了,不来找他了,他又失望了。 项权说的对,唐脉就是贱的。 接下来的两天,唐脉都是这样过的,吃饭工作睡觉,行尸走肉一般。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项权来了,他在酒吧等着唐脉,唐脉一回来就冲上了阁楼。 “唐脉,你手机丢了?” 唐脉一边做饭,一边随口回答,“坏了。” “我说的吗,好几次打电话都没人接,你赶紧换一个吧,有事儿都找不到你。” 唐脉搅着鸡蛋,“你能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 项权说完就去看电视了,一会儿过来尝尝唐脉刚出锅的菜,一会儿看看手机。 饭好了,唐脉把谷茗叫上来一起吃,项权还是那样儿,明知道唐脉做饭就这味道了,还一个劲儿的说难吃,谷茗就劝项权,有人给做就知足吧。 饭吃的差不多了,下面有人找谷茗,谷茗就下去了,走的时候还摸了摸唐脉的头发,项权看见了,不免八卦一下,他凑到唐脉身边,“你没个表示?” 唐脉洗着碗,“你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 “说什么?当然是说谷茗啊,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 “看个屁。” “我是看到了会装傻的屁。”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13节 唐脉瞥了项权一眼,“信不信我用钢条在你车上画画?” 项权不以为意,他一蹦就坐到了橱柜上,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唐脉,“大学那会儿,谷茗那小子就对你有意思了吧?” “我不知道。” “得了吧你,你情商都爆表了你说你不知道,鬼才信。” 唐脉把碗一摔,“我知道了又怎么样?” “承认了?”项权一笑,用手捅了捅唐脉的脑门儿,“就你,我闭着眼睛都能看透。” “……” “我说,你拒绝我外甥女儿那事儿我可都记得啊,彤彤那丫头到现在还伤心呢,就因为你那句你是同/性/恋。” “我本来就是。” 项权撇撇嘴,“那你干脆就和谷茗来一段好了,我看他人不错,肯定疼你。” 唐脉看向项权,认真道:“项权,虽然我是同/性/恋,但是,并不是谁都行。” “瞎说,你少跟我一口一个gay的,你原来是啊?还不都是因为那呆子?” “……” 项权看唐脉沉默了,赶紧转换话题,“谷茗哪里不好了?他有事业,为人厚道,肯定能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人家可是喜欢你六年多了吧?你也该开窍了,现在提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专一的男人了。” “项权。”唐脉打断项权,“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你还往他身边凑合,你这不是给人家机会吗?” “我正在考虑搬走,反正也存了不少钱了。” 项权赶紧摆手,“得得,你先住着吧,换了地方没人能帮我看着你,等你固定了再说,到时候谷茗这人情,我帮你还。” 唐脉不说话了,他知道谷茗喜欢自己,也知道欠下的‘人情’要自己去还,其实唐脉不是没考虑过谷茗,但是一秒就让他自己给否定了,他和谷茗差太多了,先不说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就感情上,两人就天差地别。 唐脉对感情是炙热的,喜欢就要得到,不追到手不罢休,虽然他就淳于生这么一段感情,可那也是输在了亲情上,没什么可后悔的。倒是谷茗,喜欢了不说,完全就默默的付出,这要换做唐脉,早就疯了。 唐脉觉得感情这东西是要求回报的,他觉得谷茗一定会知难而退,早晚的事儿。 “真不考虑一下谷茗?人的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万一你哪天喜欢上他了也说不定啊?你俩有的是时间,你永远不用担心谷茗会结婚。” 项权的话里有话,唐脉听的明明白白,然后他再一次认真的回答项权,“我不喜欢他。” “我草,你咋这么挑?这不行,那不行,你准备孤独终老啊?”项权叹了口气,突然一瞪眼,他双手扳过唐脉的肩膀,认真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 “你看,我四肢健全没有不良嗜好,多金还帅气,前途更是一片光明,咱俩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绝对没有背叛,不好吗?” 项权不说还好,这一说,唐脉就火气上头了,他面无表情,然后一掌扣在项权的脸上,手里的洗洁精泡沫顿时就把项权的脸给盖住了。 项权一惊,推开唐脉就用水狂冲脸,一边冲一边骂:“唐脉,老子要是毁容了,就跟你没完!” 唐脉一脚踢在项权撅着的屁股上,“你自己作死。” 项权又抹了一把脸,回头就指着唐脉喊:“你都损透了你。” 唐脉笑了,他推开项权,继续洗碗,但是说的话却是认真的,他说:“这样的玩笑,以后就别开了。” 项权知道自己说了不着边儿的话,也就蔫了,他也是开玩笑,在他心里唐脉就是一个身份,那就是‘儿子’,因为他觉得自己像个老爸。擦了把脸,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唐脉。 唐脉把碗洗完了又涮了一遍,“项权,有事儿你就直说,别在那打马虎眼儿。” “……” 项权沉默了半天,唐脉猜对了,他确实有事,而且,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事儿。 唐脉洗完了,给自己倒了杯水,“赶紧说,要不滚。” 项权把毛巾往桌子上一摔,“老子还不走了!” 唐脉瞪了项权一眼,转身去看电视了,他太了解项权了,不出十分钟,项权就一定会说。 果然,刚过了两分钟,项权就凑了过来,支支吾吾:“唐脉,那个,额,闫华……结婚了。” 按着遥控器的手一顿,唐脉随口问:“什么时候结的?” “还没结,婚礼在下个周日,下午两点在s市xx酒店。” 唐脉知道闫华考去了s市,之后就和老妈去那里定居了,这么多年,也终于走到结婚这一步了,就像闫华说的,他比唐脉强,至少他还有个妈。 “是吗。” 项权一急,“什么是吗?你去不去?” 唐脉放下遥控器,“闫华请我了吗?” 项权皱眉,“就算他没提,但都这么多年了,你俩就……” 唐脉打断项权,“就算再过一百年,我和闫华也不可能好了。” “唐脉!” “没事儿,你把我那份礼钱带到就行了,别说是我给的。”唐脉说完就起身拿了五百块钱塞进了项权的皮包里。 项权没拒绝,但他心里堵得慌,他没告诉唐脉,这么多年,闫华也是暗里跟他打听唐脉的消息的,可就像唐脉说的,再过一百年,两个人也不会和好如初了,因为他们两个之间隔着的,是两道深沟,一道是两人的父亲,一死一无期徒刑,一道是根深蒂固的友情,就因为十多年的情分太深,两人才回不去了。 也许到世界末日那一天,两个人才会看着彼此无言哭泣吧。 项权晚上没回去,他趁唐脉洗澡的时候寻思给唐脉修修手机,可一按就开机了。 项权跑到浴室门口就喊:“你他妈不是说手机坏了吗?” 唐脉洗着澡,听不清项权说什么,他关上淋浴头,“什么?” “这他妈手机不是正常开机了吗?你还说坏了,你咋这么能诓我!” 唐脉沉默了。 项权还想说什么,电话却一个劲儿的震动,最后把他手都震麻了,手机才消停。 然后项权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几十个未接电话和十几条信息,傻眼了,“唐脉,你电话的‘他’是谁啊?” 唐脉心猛的一跳,他也不管洗到一半儿,胡乱擦了擦套上衣服就出来了,他夺过项权手里的电话,一看都是淳于生打的,信息他没时间看了,因为他发现所有的电话都是他从淳于生家里回来那天打的,最后一个未接电话是三天前的半夜十一点多。 项权看着唐脉的脸越来越苍白,他懂了,“是淳于生吧?” 唐脉锁了屏,眼神回避,“嗯。” “你关机为了躲他?你和他怎么了?” “没怎么,这几天不是没打吗?” 唐脉说的随便,确实电话上显示的是三天前的记录,这三天,淳于生都没和他联系,他可以认为,淳于生是放弃了吗? 可为什么这一整晚他都听不到项权的劝告,只觉得心里慌得厉害呢? ☆、【淳于生的事故】 今天的天气不好,早上一出门天就是阴的,唐脉也没带伞,好不容易的周日也浪费了,他此时就站在b市医大附属医院的门外,迟迟不肯进去。 唐脉来医院,因为淳于生出了事故,这事儿还是昨天晚上知道的。 前天一晚上他都想着淳于生给他打电话这事儿,说来奇怪,淳于生并不是那种前一秒火热后一秒绝情的人,所以,那些突然就被中断的电话,还有一些只问为什么要走的短信,让他烦躁,终于在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他晃悠到了曼哈尔酒店的门口,但他迟迟没有进去,也没有给淳于生打电话,就是鬼使神差的,不明所以 。 也挺巧,唐脉坐在酒店外面的花坛一个多小时之后就看到了业成,业成认识唐脉,就随口打了声招呼,唐脉也知道业成是淳于生的助理,就多问了一嘴。 果然,就在给他打电话那天晚上,突然中断的电话是因为淳于生出了车祸,就发生在他家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业成说,淳于生伤的不是太重,就是腿不方便,估计没几天就出院了。 淳于生没大事儿,唐脉才放心了,所以他又犹豫了好久才捧着一篮子水果走进了住院处。 医院挺大的,唐脉问了值班室的护士也还是找了好半天,终于走到门口了,唐脉又不动了,他就抬头看着上面的病房的门牌,不进去。 “妈妈,我一会儿要给爸爸唱歌,你说爸爸会高兴吗?” 稚嫩的声音传来,猛的让唐脉惊醒,他转头,就看到了往这边走的两人。 女人牵着孩子,一身羊绒裙显得特别干净,孩子手里还提着一朵小花,已经被折腾蔫儿了。 小男孩儿看到了唐脉,晃悠着女人的手,指着唐脉,“妈妈,是那个警察叔叔。” 女人走过来,朝站在门前的唐脉点点头。 唐脉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凉了,他舔了舔发干的唇,想说什么终是没开口。 女人朝唐脉笑笑,准备开门请唐脉进去,唐脉一下出声,“等一下,等一下。” 女人疑惑的看着唐脉,见唐脉一脸的苍白,于是摇了摇手。 唐脉想,这女人大概是在跟他说没关系,但是女人越是这样客气,他越是难受,然后他把手里的水果篮塞进了女人的手里,说:“祝他早日康复。” 说完,唐脉就走了,一步一迈的,牙根咬的他直发疼。 他没做好心理准备再遇到这个女人,他以为他和淳于生断了之后就再也不用有今天这种尴尬的场面,可他没想到,这一刻,面对那女人的一刻,竟会让他如此的内疚。 同时也更难受,因为他知道,他比不过这女人。 唐脉是走楼梯下来的,他一步不停的跑到了一楼大厅,大厅里都是人,不似急诊室外面,他们都很悠闲,所以才显得唐脉特别的慌张。 他松了松拳头,慢慢的坐到冷板凳上,头靠着墙,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最后…… “脉……唐脉!” 好可笑,连最后的时候都会产生幻听,唐脉睁开眼睛,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站起身就准备走了。 “……唐脉!” “……”唐脉一怔,淳于生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真切?并不像幻听。 “警察叔叔!” 唐脉的猛地回头,这才看向朝他跑来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拽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朝唐脉说:“爸爸来找你了。” 唐脉顺着小男孩儿身后的方向,终于在电梯门口看到了被女人搀扶着出来,还拄着双拐的淳于生。 视线交汇的瞬间,唐脉眉头有些无望,而淳于生是笑着的。 女人带着孩子回去了,走的时候还拍了拍唐脉的手,唐脉把淳于生扶到病房,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不说话。 淳于生靠坐在病床上,然后拍了拍床边,“过来这里。” 唐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了,瞬间就闻到了非常香的味道。 大概是看出了唐脉的反应,淳于生架起病床上的用餐桌,拎过保温盒,“咱俩一块儿吃。” 保温盒里是那女人刚才带过来的补汤,浓浓的非常香。 唐脉看着把第一碗汤送到面前的手,“你为什么在我家附近出的事?” “你先尝尝,小云的手艺不错。” 唐脉把碗接过来放在桌上,“我在问你话。” 现在的唐脉不想听淳于生的嘴里说出任何人的名字,他急躁的想问些什么,想要听淳于生说点儿什么让他心里舒服的话。 淳于生满足唐脉这个小小的心愿了,他说,“因为我想去找你。” “……”现在唐脉明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但是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你找我干什么?说的跟我让你出车祸一样。” 淳于生笑笑,“是我不好。” “本来就是你自己不好,既然开不好车就干脆别开了。” “……” 淳于生不知道说什么了,唐脉干脆就把碗推倒淳于生面前,“快喝,不然还以为我欺负病人呢。” “我受伤了。” 唐脉眼皮一抽,“你腿受伤了,手也不好用吗?还是说,你平时根本就是用脚吃饭?” 淳于生一笑,还是自己端起碗老实的喝起来。 “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唐脉嘟囔,眼睛看着窗台上一排的花草。 “你也喝。” 唐脉正走神儿呢,突然一只勺子碰到了他的嘴,唐脉的猛的回头,碰翻了勺子,汤洒出来淋在了透白的床单上,唐脉忙手忙脚的赶紧擦,“你看你多大个人了,喝个汤也不好好喝,就会给人添麻烦。” 淳于生不说话,看着唐脉忙乎,然后把碰到唐脉唇瓣的勺子含在了自己的嘴里。 淳于生就喝了一碗,剩下的给唐脉喝,唐脉说什么都不喝,最后还是淳于生硬给喝光了。 “你给我削个苹果吧。” 淳于生喝饱了,又让唐脉给削水果,唐脉翻了个白眼,拿着水果刀开始削苹果,不过,苹果皮没怎么掉,一半儿的苹果都要削没了。 淳于生耐心,他看着皱着眉头笨拙削苹果的唐脉,并不打扰。 苹果削好了,削的有棱有角,完全没了苹果原本的可爱圆形。淳于生盯着苹果,好半天都不吃。 唐脉以为淳于生这是嫌弃了,一把抢了过来,上去就咬了一口,一边吃还一边说:“不吃算了,我吃。” 八年前,淳于生是让着唐脉的,唐脉要什么,他都让着,但是现在,他却夺过了唐脉咬了一口的苹果,也猛咬了一大口。 “无聊。”唐脉撇了撇嘴。 淳于生吃苹果的样子很男人,一口一半儿的,没几口就都吃进去了。 吃也吃完了,喝也喝完了,唐脉开口了,“我回去了。” “现在还早,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我还有事……” 淳于生不在挽留了,他握住唐脉的手,“你别不接我电话。” 淳于生的手很热,唐脉不自然的推开,“你别再打了。” “为啥?” 唐脉抬起头,“淳于生,你说实话,这次出事,是不是因为我?你开车我也坐过,挺稳的,怎么会在十字路口发生事故了?” 淳于生顿了顿,“我……” “你什么你,你当时是不是在给我打电话?” 淳于生不说话了,唐脉就知道会是这样,一定是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没看交通灯,一定是这样。 一想到这里,唐脉就生气,他气淳于生不理智,也气自己为什么这么胆子小,就算开了机又能怎么样?现在淳于生只是伤了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你别生气。”淳于生坐起一点儿摸了摸了唐脉的脸颊,低声说,“唐脉,我就想知道你留下的纸条是什么意思。” 唐脉垂下眼睑,淳于生的手抚在他的脸上,像摸在了他的心口,“就是字面的意思。” 淳于生猛的拉过唐脉,手臂使力的环着,“我不能接受。” 低沉的声音就响在耳边,虽没有起伏,却是认真的,唐脉的下巴抵在淳于生的肩头,他突然想起那碗补汤,突然想起那女人也曾这么温顺的躺在淳于生的怀里,所以,他心又痛了,“淳于生……” “嗯。” “咱俩真的不要这样了,我难受。” 淳于生以为是自己抱的太紧了,唐脉才会难受,他赶紧放开手,握着唐脉的双手,“抱歉。” 淳于生一直是这样,迟钝的让人烦躁,可又会在特殊的时候非常聪明,唐脉生气,他猛的推开淳于生,“我说的不是这个!” “唔……” 唐脉的手推在淳于生的胸前,他是用了力,可还不至于淳于生露出这样隐忍的表情吧? 但淳于生的表情确实不是装的,唐脉顿了几秒,然后上前扯开淳于生的病服扣子,这才看到淳于生胸前缠着的绷带,他手瞬间就颤抖了,“你为什么……” 淳于生握住唐脉的手,头上的一层细汗已经冒了出来。 “你的助理说,你伤的并不重……那你为什么要缠着绷带?” “小伤。”淳于生说完,拉过唐脉的手放在唇边,皱着眉轻吻着。 非常温柔,像似在给自己打镇/痛/剂,唐脉的手就是最好的配方。 唐脉抽开手,死劲儿的往衣服上擦,“就算,就算你用苦肉计,我也不会动摇的。” 淳于生笑笑,“你心疼我。” 唐脉腾地一下坐起来,他恼羞成怒,想揍淳于生一拳,可这拳不知道要往哪里揍,终于他气疯了,喊:“淳于生,我他妈不想做小三儿。” ☆、【淳于生的如初】 “淳于生,我看起来像个傻逼吗?” 唐脉骂的大声,他气过头了,完全忽略了一脸疑惑的淳于生。 “唐脉……” 一个人有些话憋得久了,等终于可以发泄的时候,谁都拦不住,唐脉心里明镜的,一旦说出来,他和淳于生就真的完了,可他受不了这种卑微的感觉了。 “我不说,并不代表我就心甘情愿和你来段地下情,我告诉你淳于生,我再不要脸,我也不会找个有妇之夫。” “……” “是,我也有错,可我悬崖勒马、我迷途知返、我浪子回头我知道见好就收了,你呢?你软磨硬泡的扰乱我的生活,你到底要干什么!” “唐脉。” “停!”唐脉抬起手,他把一切错都推给了淳于生,就像这样他会好受一样,“睡也睡了,亲也亲了,现在你满意了,咱俩就到此为止吧,我受够了,受够了,受的够够的了!” 唐脉说完就转身走了,刚走到门口,他听到淳于生这么问: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唐脉这口气差点就把自己噎死,他死死的拽着门把手,浑身都是抖得。 淳于生扶着拐杖,大步走来,他用身子抵着门,一手抬起唐脉的脸,这一看才知道,唐脉的眼睛都红了,他心疼,也疑惑,“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唐脉翻着眼睛,仰视着淳于生,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别担心,我会和家里人说清楚,我不会让你受委屈。”淳于生说着,眼神依然真挚,“唐脉,我……” ‘!’ 这声巴掌是唐脉甩出来的,瞄准着淳于生的脸,狠狠的挥过去…… 却在距离那张面容的几厘米处停了。 唐脉舍不得,脸上像死灰一样失望,许久,他慢慢放下手,喃喃:“你变了,淳于生。” 淳于生怔着脸,似乎还没回过神儿。 “你现在又虚伪又贪婪。” “……” “你告诉我,你怎么和你家里人说清楚,你是对你那个温柔漂亮的媳妇儿说,一个大男人睡起来要比睡/她舒服多了,还是对你儿子说,是一个男人把他的家庭给拆散了?”唐脉激动,“淳于生,你说你不让我受委屈,可现在在做什么?我他妈要委屈死了。” 淳于生一怔,似乎听到了重点:“啥?” 唐脉不想多费口舌,他推着淳于生,又怕再次把淳于生弄疼了,最后只能站开一步,“滚开!我要走!” “什么媳妇儿?” 淳于生的话很轻,带着疑问的尾音。 唐脉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淳于生还想骗他,于是他喊:“你的诚实呢死哪去了?这几年都被狗吃了?你当我瞎还是傻?那女人和孩子不是你的,是他妈谁的?” 淳于生顿了顿,“你说小云?” “谁知道什么云啊雾啊的。” “唐脉,小云是我嫂子。” “……” “……” 两人互相看着,淳于生是没有表情的,似乎在说一件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事。而唐脉,从烦躁到惊讶,他瞪着眼睛,眉头都成了倒八字:“什么?” 淳于生非常清晰的重复,“如果你说的是小云的话,她是我嫂子。” 唐脉定在原地,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了,他毫无意义的喃喃:“……什么?” 淳于生耐心的说:“刚才来看我的人,是我嫂子。” “……你骗我,那孩子叫你爸。” 淳于生看着脸色苍白的唐脉,心疼了,也终于明白唐脉的生气和烦躁都出自哪里,他抚了抚唐脉的脸颊,用他最直白最简单的话语解释:“唐脉,我哥没了,孩子那会儿太小,不能没有父亲。” 唐脉呼吸都困难了,心口跳的他太阳穴都疼,然后他看着淳于生,话都说不出来了,此时此刻,他只想狠狠的掐自己一下,一切都好像是梦。 一个乱七八糟,让人一瞬地狱一瞬天堂的,疯狂的梦。 “原来你在意这个,你一开始就这么问,不是少了很多误会吗?” 唐脉下意识的保护自己,“我不问,你不会说吗?还不是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才让人误会。” 淳于生这才笑了,笑的特傻,他点头,“嗯,我的错。” “你!” 唐脉又傲娇了,淳于生承认错误也不对,不承认还不对,还把他自己逼得够呛,但是看在淳于生眼里就不一样了,他拄着拐杖走近一步,低下头,就在唐脉的唇边吻了一下。 轻轻的,很撩人。 唐脉跟个大姑娘似得,再害羞的事情都做遍了,偏偏淳于生这一吻让他脸红了个底朝上,可是他还没忘,刚才他还各种恶毒的语言攻势,甚至还要打淳于生一巴掌。 唐脉抬眼,看着淳于生坚定的双眼,有些尴尬的握了握右手。 淳于生了然,他握起唐脉的手不轻不重的拍在自己的脸上:“你要生气,就打吧。” 赶紧抽回手,唐脉低着头不说话。 淳于生勾了勾唇角,再一次靠近唐脉的唇,低沉说,“唐脉,这些年,我忘不了你。” 我忘不了你,我忘不了你,我忘不了你,这些年。 淳于生的这句话算不上甜言蜜语,再次吻上的唇也不怎么温柔,唐脉没有躲,也没有回应,淳于生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他就张开嘴让淳于生进来。 安静的病房,只听得到淳于生吸/吮唐脉唇瓣的声音。 可惜,淳于生还没吻够,唐脉就走了。 他没拦,因为唐脉说,他需要时间整理。但他告诉唐脉,明天他不会让小云带来吃的,也不会吃医院的食物,就等着唐脉给他做的粥。 唐脉的确需要时间整理一下。 他回家之后窝在被子里就想着淳于生对他说的那句话,淳于生说,这些年,都没有忘记他。 这算不算表白?如果算,唐脉该如何回答? 当初因为淳于妈妈自杀相逼,唐脉为了淳于生,和淳于生分手了,现在淳于生有出息了,淳于家也有后人了,那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因为就算他逃避了这么多年,他依然骗不了自己,他的心里一直都有淳于生,而且是只有淳于生。 原来唐脉以为淳于生结婚了,很难过也很悲观,现在不一样了,就好比多年卡在嗓子的鱼刺终于奇迹般的吐出来了一样,现在的他呼吸都是畅快的。 唐脉走的急,也没问这么多年淳于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哥会死了,为什么又会结婚了?可唐脉不闹心,总有一天,他都会知道。 正想着,枕边的手机响了,唐脉腾地一下坐起身,赶紧打开看。 是淳于生发的信息,他说:【唐脉,我饿了。】 唐脉低笑,噼里啪啦的打字:【你不才吃完吗?你是猪啊?】 发送过去之后,唐脉才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快要到晚饭的时间了,他竟然磨磨叽叽想了两个小时,真是服了自己了。 唐脉拿着手机,一边无聊的换着电视台,一边等淳于生的回信,半个小时之后,信息才发过来。 淳于生说:【你回我信息了,我很高兴,刚才在换药。】 淳于生说话一直都是这样,正经八百的,有时候也挺好笑,唐脉还真想不出来拿着手机认真打字的淳于生是什么模样。 唐脉抓了两下头发,突然想起淳于生胸口的那些绷带:【换药的时候疼吗……】 没了下文了,唐脉的手迟迟不肯去按发送,最后都给删了,又随便问了句:【你没哭吧?】 淳于生说:【还没,没那么疼,能忍住。】 唐脉嘴角的弧度没了,淳于生不会说谎的,但淳于生嘴里的‘还行’,那就是一般人的‘非常’,换成是唐脉,那伤口一定会疼的他青筋直冒,他回:【我说,你那个助理我看得换人了,他骗我说你伤的很轻。】 淳于生说:【业成工作不错,能不能先不换?】 唐脉看着淳于生发来的短信,不高兴了,一句玩笑都看不出来,他回:【淳于生,我收回在医院的话,你这么多年压根就没变,还是那么蠢。】 淳于生说:【那你能包容我的蠢吗?】 唐脉撅着嘴:【做梦。】 淳于生没音儿了,唐脉一会儿一看电话的,差点都把脖子给扭了。 终于,淳于生的短信来了,他说:【唐脉,对不起,我大概要做一次坏人了。】 唐脉疑惑,他问为什么。 淳于生回他说,因为唐脉已经有女朋友了,可他不准备放手,他会正大光明的把唐脉抢过来。 唐脉笑了,他咬着唇,把脸埋在枕头里滚来滚去,滚到头晕了,他才拿起电话回了一条: 【呆子,那是骗你的,那个女孩儿不是我女朋友。】 打完字,唐脉又在后面加了个鬼脸,这才发送,然后唐脉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下床做饭去了,刚到厨房,手机就震动了,他站了一秒,最后还是又跑到床边,点开手机看淳于生给他发的信息。 【我很高兴,唐脉。】 “高兴个屁。” 唐脉低骂,没有回淳于生的短信,做饭的时候却难得的哼起了歌,虽然有点儿跑调。 没错,现在的唐脉不烦恼,他开心,是真的开心,他眉头没皱,唇角也是挑着的,只因为淳于生的如初,这么多年都对他唐脉的始终如初。 ☆、【淳于生的等待】 “唐脉,你煮的粥不太好吃。” “不好吃你还都吃了!” “你做的,我就吃。” 唐脉把保温盒摔得咣当直响,“淳于生你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呵呵……” 淳于生傻笑,露出一排白牙晃得唐脉头疼。其实唐脉就是嘴上说说,心里不知道多高兴,他没敢告诉淳于生,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用心做粥,而且还起了个大早。 唐脉刚收拾完,淳于生就拽过唐脉的手,“晚上我等你一起吃饭。” 淳于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让唐脉下班之后过来。 “我为什么要在医院吃饭?”唐脉嘴上不愿意,心里已经开始想着吃什么了。 “我等你。”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唐脉嘟囔,然后调皮一笑,用一根手指挑起淳于生的下巴,笑的那叫一个腹黑:“如果是生煎蠢鱼,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谁知道淳于生关注却是另一个点,他说,“唐脉,你笑起来真好看。” “……” 唰的一下,唐脉的脸就红了,他抽回手,话都不会说了。 淳于生总是这样,老说实话。 唐脉羞的不行,正准备走的时候,那女人又来了,小男孩儿一进屋就喊唐脉警察叔叔,把淳于生都喊懵了。 然后小男孩儿扑到淳于生的床边,“爸爸,他是来抓你的吗?” 淳于生看了看唐脉,见唐脉也是一脸尴尬,他摸了摸男孩儿的头,“乐乐,他不是警察,爸爸也不是坏人。” “可是,他说,他有枪,不能给坏人看到。”乐乐说完,小手一抡,就指向了一旁的唐脉。 唐脉的脸瞬间就变成了瘪三,他坏笑,“我就是来抓你爸爸的,怎么样?” 说完,唐脉还假装要掏枪,步步逼近床上的淳于生。 乐乐一急,猛的抱住淳于生的胳膊,眼睛一下就红了,“不准抓我爸爸,你是坏人,你不是好警察!” “小朋友,你爸爸就是个坏人,我今天就要枪毙了他,你躲开!” “呜哇啊啊,呜啊啊,不要,不行不行!爸爸,爸爸不是坏人!……” 唐脉一看小男孩儿是真哭了,鼻涕眼泪一顿豪流,看着他跟看仇人似得,他本来就是打算逗孩子玩儿的,没想到孩子还给当真了,他只好无奈的摊开手,表示并没有枪。 乐乐不干啊,瞪着唐脉那简直就一小狼崽儿。 女人见状赶紧拉住孩子,朝唐脉不好意思的笑笑。 淳于生看着乐乐,认真道:“男子汉是不会哭的。” 乐乐一听这话,赶紧憋住,那眼泪儿就在眼圈里晃悠,说什么都不掉下来。 乐乐是不哭了,唐脉不愿意了,他可没少在淳于生面前掉金豆,他瞪着淳于生,“你说谁不是男子汉呢?” 淳于生笑了,他宠溺的看着唐脉,“你是男子汉。” “废话。” “乐乐。”淳于生也不还嘴,他喊了声乐乐,“他不是警察,他是唐脉叔叔,是爸爸最重要的人,爸爸对他……” “啊啊啊啊!” 瞬间,屋子就安静了,只剩下唐脉大声喊完原地喘气的声音。 然后,接着而来的是让人发疯的尴尬,唐脉拎起保温盒,朝女人干笑两声,跑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瞪了淳于生一眼,“跟小孩子你也能说出这些话,你简直,简直……” 这简直没有下文了,唐脉无地自容已经飞奔而走了。 留下的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好久才缓过神儿。 淳于生笑了,看着门,傻笑。 女人给淳于生盖了盖被子,然后比划两下,又换来淳于生更爽朗的笑,他朝女人点点头,说: “嗯,他很好看,也很可爱。” 唐脉不知道,那个叫小云的女人早就晓得了他和淳于生的关系,所以才会在看到唐脉的时候微笑着点头。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14节 这一天,唐脉都在给自己打气,千万别被淳于生的无知给打败了。晚上的时候,他接到了淳于生的电话,淳于生说,他订了餐,在医院等他。 唐脉也没回家换衣服,下了班就直接去了医院,到的这会儿,淳于生正在换药。 淳于生眉头都没皱一下,但是脑门已经有细汗了,唐脉站在一旁看着,淳于生胸口伤的不小,还缝了针了,唐脉看一半儿就看不下去了,他转过身,捅咕窗台上的花。 “你要把叶子都拽光了。” 淳于生这么一说,唐脉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把花的叶子给揪没了,他随意在身上擦了擦手,不怎么自然的回头,医生已经收拾东西出去了,淳于生光着上半身,胸口和肩上缠着绷带。 说实话,那一身紧绷肌肉的样子,还挺帅。 唐脉别开视线,嘟囔:“把衣服穿上,得瑟什么?” 淳于生看到唐脉脸上的红晕,呆了好一会儿,眼神都变得直勾勾的。 唐脉走过去,碰了碰淳于生的胸口,“缝了几针?” “……” “问你话呢?” 淳于生拽住唐脉的手,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他说:“唐脉,我/硬/了。” “……”唐脉一怔,没明白。 淳于生握着唐脉的手重了一些,“我想要你。” 唐脉都僵了,他瞄了瞄淳于生的腿/间,那地方鼓/得老高,他吓得抽回手,眼神都不知道看哪里了,“你神经病啊,大白天的发什么情?” 淳于生单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也不知道,遇到你之后,就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了。” 唐脉坐到床边,看着淳于生努力的克制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了,“蠢鱼,你,你这几年,有没有和别人睡?” 淳于生一顿,他抬头看向唐脉,眼神里没有回避,他说:“有过一次,但……” “算了算了。” 明明是唐脉自己问的,现在他又不想听了,他现在后悔死了,他凭什么期待淳于生会为他守身如玉,当初还是他说的分手。可他又想知道,又无法面对淳于生没有他的那几年,他怕听到不喜欢的事情。 纠结的要命。 好半天的安静,唐脉妥协了,“说!” 淳于生听话死了,他老实交代:“……那次,没成功,我/硬/不起来。” “!”唐脉猛的看向淳于生,“你开玩笑呢?刚才你还……” 淳于生抓了抓头发,跟八年前一样,“大学毕业那年,我喝的有点儿高,但是那人身上的味道不对,所以没做到最后。” “味道?” “和你身上的味道不一样。” “……”唐脉皱了皱眉,“那你没做到最后,还不是接/吻了。” 淳于生不否认,他点头,“是。” 唐脉自己说可以,淳于生他竟然敢承认,他一下就火了,“你淳于生不是很有责任心吗?干脆就负责到底啊?” “我心里只有你。” “有个屁,有你还跟别人搞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还真敢说。” “唐脉,我当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的确,唐脉走的彻底,除了项权和谷茗,大概真的没人知道他的去处,而且b市这么大,能遇到的几率又是多少? “你呢?这几年……” “当然有,你以为就你能逍遥快活吗?” 唐脉一生气就胡言乱语,他这几年都要成和尚了,连自己解决的时候都少,所以,他说谎。但是他不知道淳于生问的并不是这个意思,淳于生只想问,这些年唐脉你过的好不好,就这样而已。 “……” 淳于生不说话了,沉默许久,才拉起唐脉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他说:“没关系,现在我等到你了。” 淳于生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说的话也很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唐脉的过去。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但唐脉不喜欢,他觉得淳于生的包容,太过了。说来,以前也是,重来没为唐脉吃过醋,一次都没有。 唐脉想说什么,突然传来敲门声,唐脉抽回手去开门,是送餐的,淳于生点的,唐脉最喜欢吃的披萨。 披萨还是热的,唐脉暂时忘了生气,连续吃了好几块儿,淳于生倒是没吃多少,就看着唐脉吃。 “你家的事,我都听说了。” 淳于生这样说,言简意赅。 唐脉没停下咀嚼,他咽下嘴里的披萨,半开玩笑的说,“还真给你说对了,我爸是个贪官。” “你爸是你爸,你是你。” 唐脉耸耸肩,“你这么说有什么用,我是我爸的儿子,分不开的。” “唐脉……” “没事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我现在过的挺好,也不会因为那件事一直颓废不起。” 淳于生皱眉了,“对不起,我没在你身边。” “你少来,当初是我甩的你,又不是你甩的我,你道什么歉?白莲花啊?” “唐脉……八年前,为什么和我分手?” 淳于生说这话的时候,唐脉心里一跳,他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回答,“当时就是玩玩,没寻思那么多。” “你没有跟我报一个城市的大学,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分手了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上大学?” 淳于生正色,“唐脉,你看着我的眼睛。” 唐脉把手里剩下的披萨都塞进嘴里,塞得脸颊鼓鼓的,他不想回答,也看不了淳于生的眼睛,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在说谎。 他和淳于生分手因为淳于妈妈的自杀相逼,他不想淳于生为难,他爱他,所以,做了好人。 可这狗屁的好人,却同时伤害了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他最爱的淳于生。 “你不想说以前的事,我就不问了。”淳于生说着握住唐脉沾满油腻的手,“唐脉,我等来这一天,就不准备放手了,你愿意重新跟我在一起吗?” ☆、【淳于生的愤怒】 淳于生问唐脉,愿意重新跟他在一起吗? 唐脉没直接回答,他只说,给他一点儿时间。 淳于生不会逼唐脉,他知道,唐脉不是拖沓的人,所以他愿意等。 然后淳于生还给唐脉讲了很多这几年发生的事。 淳于生说,高三毕业之后的那个暑假是他过的最漫长的暑假,他每天钓鱼读书或者发呆一直过了两个多月。之后的大学四年,他依然在读书,没有交朋友,只换了一次专业。然后是就业之后的四年多,他开始忙了,每天很晚睡,白天很早起,他开始学会与人打交道,开始留意这个社会的不同面儿。 后来,他发现了自己的长处,与其被管理,不如去管理。 淳于生说,他这辈子都没什么比别人好的,唯一的一个就是头脑,所以,他利用自己的长处为公司提了不少方案解决不少问题,上司看中他,提拔他,也给他机会。 淳于生还说,那个女人叫小云,她不是聋子,也不是天生的哑巴,小时候因为车祸失去了声音,她是淳于安在聋哑学校的同学,小云喜欢淳于安的画,渐渐的也喜欢上了淳于安。 淳于生大三那年淳于安和小云结婚了,他们有了孩子,就是现在的乐乐,淳于乐。 淳于乐因为是早产体质弱了一些,但谢天谢地是个健康的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哥似乎并不喜欢那个孩子,从来都没抱过。 在孩子一生日的时候,淳于安自杀了。 淳于生说,他哥死于抑郁症,用小刀把手腕儿割破了,有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那一次彻底伤到了大动脉,没救回来,因为是聋哑人,死之前也没留下什么话,唯一留下的,就是满屋子的画。 淳于生后来到了b市,就把淳于安最后画的那幅拿走了,他还把那幅画挂在了自己的床头。 唐脉记得那幅画,画上是一个诡异的世界,扭曲的人脸,扭曲的房屋,唯一不扭曲的是一轮弯月,画上所有的人都伸着扭曲的手似乎想要碰触那轮弯月。 唐脉不懂画,可他告诉淳于生,他觉得画上的那轮弯月就是乐乐,那个扭曲的世界就是淳于安的内心。 淳于生也不懂,他就觉得唐脉说的,都是对的。 唐脉问淳于生,淳于安死的时候,你有没有哭。 淳于生说,没哭,就是好几天都没着觉。 —————— 淳于生拆线儿那天唐脉没去,淳于生给唐脉打电话说他已经出院了,腿大概还要一些日子才能痊愈,拄着单拐不影响工作,不然还要麻烦业成每天都跑来跟他汇报公事。 淳于生还说,小云回a市了,和他老妈在一起住,两个人照顾一个孩子轻松不少,乐乐还要上幼儿园,大概过年之前谁都不会来看他了。 唐脉知道淳于生什么意思,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淳于生出院之后的第二天就正常上班了,好在他的工作不用多走路,不然腿康复的再快,也没用。 但是,第四天他就坐不住了,他想唐脉,已经不是每天的几通电话就能缓解的了的,终于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让业成开车送他到唐脉家的楼下。 唐脉这个时间应该刚洗完澡准备睡了,不过今天他可例外了,此时人正在酒吧看着大家伙胡闹呢,为什么?因为今天是谷茗的生日。 谷茗人缘好,认识的朋友多,这几年过生日都是在酒吧大家一起给庆祝,往常唐脉都不参与,今天却被谷茗给叫下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谷茗不允许唐脉拒绝。 gay吧的人都很开放,又是唱歌又是接吻又是脱/衣舞的,好不热闹。唐脉也是gay,不过他隐藏的好,可就算他以前去的场合再多现在也看不下去了,他觉得今晚的酒吧就是淫/窝,到处都是不堪入目的画面。 他现在就坐在吧台前,喝着不知道什么酒,这酒的度数低,也不是很好喝,他不回头,也尽量让自己忽视后面的一切。 大家闹了好久,终于有人把订制的蛋糕给拿回来了,大家将两个桌子合并在一起,把蛋糕往桌子上一放,灯一关,这就唱起了生日歌。 唐脉坐在吧台前不去凑热闹,也没唱,就算项权过生日他都没唱过,感觉特别幼稚。 今天的谷茗穿的非常帅气,站在人群之中,依然是最时尚最惹眼的那一个,他已经二十八了,吹完蜡烛就让人开灯并不准备许愿,大家就起哄,非让他许愿,谷茗为难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 不过他没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而是走出人群,绕到了吧台里面,还拿出他个人的调酒用具,他说:“许愿之前,我要先准备一下。” 说完,谷茗就拿起调酒用具,开始调制起酒来。 谷茗的手很好看,握着酒杯的样子也非常有魅力,但是唐脉没看,他就盯着谷茗手里那颗血橙看。 “哦哦!ca!” 人群里已经有人看出了谷茗要做的是这款鸡尾酒,高呼着,也兴奋着。 他们当然会兴奋,谷茗调酒很好,但他只肯调一些经典或常见的酒,绝对不会调制这种寓意非常特殊的酒,除非想将这酒赠予谁人。 没多大功夫,一杯粉红色的鸡尾酒调好了,谷茗在杯沿上放了小半块儿的柠檬瓣儿,然后将鸡尾酒缓缓推倒坐在一旁吧台前的唐脉面前。 唐脉一怔,呆呆的看着漂亮的粉红色酒水。 人群很安静,他们看着两人的反应,和谷茗的神秘一笑。 谷茗的薄唇是挑着的,他用非常休闲的姿势将胳膊拄在吧台上,弯身靠向唐脉,“尝尝。” 人群有点儿骚动,唐脉一瞄后面,他差点给吓死,因为所有人都看着他,不,应该说盯着。 唐脉朝谷茗干笑,“我喝不了烈酒。” “这酒不烈,你尝尝就知道了。” 谷茗说完又把酒往他面前推了推,唐脉咽了口吐沫,手缓缓的抚上酒杯,“这酒挺好看的,喝了怪可惜。” 谷茗被唐脉逗乐了,他摸了摸唐脉的头,“你喜欢,我可以每天都给你调制……而且,只给你一个人调。” “……”唐脉不傻,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他觉得这酒绝对不是普通的酒,他问,“这是什么酒?” “ca。”谷茗说,然后握住唐脉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唐脉,你就是上天给我的ca。” “哦哦哦!” “喝,喝,喝!” 谷茗话音一落,人群顿时就沸腾了,他们经常来这种地方,当然知道这杯鸡尾酒的寓意,所以他们高呼着,一个劲儿的逼唐脉喝酒。 唐脉都懵了,他抽回手,有点儿埋怨的意思,“你知道我英文不好,就不能普通的说吗?” 谷茗只笑不语,舔了舔唇瓣,似乎在回味唐脉手指的味道。 谷茗不说,自然有人愿意说,人群中又有人说,“ca!命运的邂逅啊,小帅哥,谷茗是在跟你求/爱,赶紧喝了吧。” “喝,喝,喝!” 又来了,唐脉都要疯了,被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声弄的有些烦躁,他也挺服谷茗的,都是大男人,搞的这么煽/情有个屁用? 而且,他并不打算喝这杯酒,就算不给谷茗面子也没办法,不能喝就是不能喝。 但是,有时候,是由不得他的。 “我的生日愿望,希望你喝下这杯ca。” 谷茗的声音飘进唐脉的耳朵,唐脉皱了皱眉,他站起身,看着谷茗:“虽然今天是你生日,但抱歉,这酒……唔!” 唐脉的拒绝没说完就被扼杀了,因为谷茗一下拽过他,还按住他的头,吻瞬间就落下来,唐脉条件反射的推,但是他推不动。 谷茗只是在唐脉的唇瓣上摩擦了几下,然后又猛的移开唇,一双眼睛看着唐脉,一边端起ca就喝了一大口。 人群高呼,淹没了唐脉小不可闻的愤怒,然后谷茗再一次吻上唐脉的唇,把酒水一点点的哺喂给唐脉,还把舌头伸/进去引导。 唐脉使劲儿的推,用手打着谷茗的胸口,但是没用,酒水喂完的时候,谷茗朝他舔了舔唇,像个彻底的胜利者。 唐脉甩开谷茗按着自己头的手,想说话却被剩余的酒水呛住了,他咳嗽,咳的脸都红了。 人群看不到唐脉的拒绝,因为谷茗用了很大的力气,他们看到的是现在小心翼翼拍着唐脉后背为他顺气的温柔好男人,谷茗。 人群闹开了,他们又进入了另一个高/潮,学着谷茗的样子喂着身边的爱人酒水。 唐脉咳得头直晕,他躲开谷茗的手,瞪着眼睛,“我现在特别生气。” 谷茗笑了,笑的有点儿苦涩,没了刚才的桀骜,他说,“唐脉,今天是我生日。” 唐脉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转身,就想上楼,但是转身的瞬间他就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拄着单手拐杖的淳于生,就站在酒吧后门儿,直通楼上的地方。 一瞬间,唐脉的血液就凝固了,好半天,他才走过去,嘶哑着说:“刚才那是……” 淳于生转过头,俯视着唐脉,一下就让唐脉闭了口,因为唐脉看到的那双单眼里,都是冷漠。 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淳于生看唐脉不说话了,就拄着拐杖走进酒吧,直接走到往这边来的谷茗面前,然后一拳就挥了过去。 ‘咣当!’ 谷茗重重的跌倒在地,发出很大的声音,连带椅子都被弄倒了。 人群一下就停了,只剩吵杂的音乐还在响着。 几个酒吧的服务生赶紧跑过来,拉起谷茗,但淳于生这一拳太用力,谷茗已经头晕了。 唐脉怔在原地,等有人朝淳于生挥出拳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跑过去,发狠的拉开那些要打淳于生的人,他喊:“都他妈给我滚!别碰他!” 谷茗被人扶起来,他摸了摸已经流血的唇角,朝那些人说,“不关你们的事儿,是我个人的事儿,大家该玩就玩去吧。” 大家有点儿不满,回头发狠的盯着淳于生,但是淳于生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有面前的谷茗和挡在自己身前的唐脉,而脑袋里更是一遍遍的重播着刚才的画面。 庆幸的是淳于生只看到了两人接吻的最后一秒,不幸的是因为没看到之前,无限的可能在淳于生脑海里放大。 谷茗走到淳于生面前,他矮了淳于生一些,但是语气不矮,他依然淡笑,“怎么?你是以什么身份送我这一拳?” 淳于生冷着脸,推开唐脉,回视谷茗,“他是我的人。” 淳于生的声音低沉,现在又多了冰冷,这是唐脉没见过的淳于生,愤怒的淳于生。 “哦?”谷茗嗤笑,“我怎么没听说?” 看着那样得意的嘴脸,淳于生又要一拳挥过去,但是却被唐脉抱住了,唐脉死死的在身后抱着淳于生,他颤抖着说:“淳于生,别打他,你冷静,冷静一下!” 谷茗耸耸肩,看着淳于生淡笑,“你让唐脉为难了。” 说完,谷茗还舔舔嘴唇,那是炫耀。 淳于生握了握拳,他掰开唐脉的手,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谷茗缓慢的走过去,他要追上拄着单拐的淳于生很容易,然后他压低声音在淳于生的身后说:“这一拳,我会双倍的奉还。” 淳于生回头,眼中都是平静,他说,“我等你。” ☆、【淳于生的嫉妒】 淳于生走了,唐脉转身就要追出去,他觉得如果现在不去解释,一定就没机会了,但是,在他打开门的时候,就被谷茗拽住了。 唐脉挣了一下没挣开,他回头,“放开我!” 谷茗已经不笑了,他看着唐脉,双眼里也有愤怒,“被打的人是我。” “那是你自找的!” 谷茗疑惑了,他说,“唐脉,我吻你关他什么事儿?” 唐脉一怔,不说话了。 谷茗握住唐脉的双臂,认真道:“唐脉,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你什么人?” 唐脉咬了咬唇,移开视线,“我爱他。” 不是喜欢,是爱。 “你骗我?”握着唐脉的手收紧了,谷茗大声的喊:“你跟我说你不喜欢男人,你骗我!骗的我好苦啊唐脉!” 唐脉闭了闭眼,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跟他喊,所以他也喊了回去,“那又怎么样!就算我没骗你,我也不可能喜欢你!” “……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唐脉挣开谷茗,“我感谢你,也想报答你,但我只永远不可能喜欢你。” 谷茗沉默了,他看着唐脉,眼眶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伤心,已经湿/了。 唐脉皱了皱眉,他转过身,低声,“抱歉。” 谷茗拽住唐脉的手,“别走。” 这声嘶哑的恳求,撞痛了唐脉的心,但是唐脉还是走了,因为他知道,他的心痛只因为内疚。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酒吧里没多久就恢复了喧闹,没人去深究三个人之间的纠纷,因为谷茗说,这都是误会,一个可笑的误会。 谷茗可以这么说,但唐脉却没有机会了。 等他出去的时候,淳于生的车刚刚开走,他没赶上,也没傻到去追车,他不想来那段电视剧里撕心裂肺的追车闹剧,他只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淳于生的家。 淳于生家的密码锁他知道,门都没敲他就进去了,屋子里很安静,并没有人。 淳于生的手机也没人接,唐脉不想用短信的方式解释,他怕淳于生不看,他干脆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不信淳于生不回来。 唐脉等啊等啊,从九点多等到凌晨两点,等的他都要睡着了,给自己冲好几杯咖啡了,可淳于生还是没回来,电话依然打不通,他有些郁闷了。 接近四点的时候,门终于响了,唐脉猛的惊醒,他跑到玄关,看到了被业成搀回来的淳于生。 淳于生喝多了,一身的酒气,但表情却很平静,业成把淳于生送到就走了,他似乎对唐脉的出现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他只告诉唐脉,好好照顾淳于生,晚点儿来酒店也没关系。 淳于生跟没看见唐脉似得,自己拄着单拐往屋里走,然后坐在沙发上扯开自己的领带和衬衫。 唐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过去帮淳于生脱衣服,但是手刚碰到淳于生的衣服就被推开了。 唐脉吸了口气,慢慢的蹲在沙发前,看着冷漠的淳于生,心跟刀绞一样,“我想解释一下,你看到的不都是真的。” 淳于生没说话,胸口还贴着纱布,他光着上身,解着腰带。 “昨天晚上是谷茗的生日,他就开个玩笑,我没想到他会……所以,并不是真的……我当时没推开,并不是自愿的……然后……” 唐脉的解释有点儿苍白,连他自己都觉得,就算是被强迫,他依然跟别人接吻了,他只后悔当时没有打谷茗一巴掌,毕竟当时的情况不容他想那么多,但偏偏就被淳于生看到了。 淳于生扶着沙发站起来,脱掉西裤,穿着内裤有点儿跛的就往着浴室走,完全都没理唐脉。 唐脉猛的拽住淳于生,“你要去洗澡?” 淳于生挣开手,并没使力,是唐脉拽的太轻了。 唐脉委屈,也难受,他不知道还能解释什么,可他不想淳于生这样,借酒消愁,不爱惜自己。 唐脉生气,他跑过去堵在浴室的门口,朝淳于生喊:“你要死要活随便你,但你能不能别当着我面儿这样作践自己?” 淳于生抬眸,冷冽的视线瞄到唐脉的唇瓣,盯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抚上唐脉的唇,“和你睡过的人,是他吗?” 唐脉身子一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的,不是因为淳于生问的话,而是淳于生的语气。 没有在第一时间等到回答,淳于生的手一下使力,按疼了唐脉的唇。 淳于生说,“你一直没答复我,也是因为他吗?” 唐脉皱眉,他推开淳于生按着他唇瓣的手,回视淳于生,“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咱俩之间关他什么事儿?” “他喜欢你。” 淳于生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 唐脉移开视线,“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告诉他我对他没感觉了。” “他吻你。” “那也不是我自愿的,谁知道他会那么做。” “可你没躲!唐脉!” 淳于生是吼的,浑厚的声音震得唐脉脑仁儿直疼,唐脉瞪着淳于生,气的直粗喘:“我他妈躲不开啊,一瞬间的事儿,我他妈怎么能预料得到,再说了,你也不和别人接过吻吗?现在说我,算他妈什么?” “……” 淳于生眉头都拧在了一起,然后他猛地拥着唐脉就吻了上去,他啃/咬他吞/噬,不让唐脉有任何机会挣开。 唐脉咬着牙,他怕极了现在的淳于生,他死命的抗拒,将淳于生的舌挡在牙齿外,可他不敢推淳于生,因为淳于生还受着伤,只能闻着淳于生嘴里熏人的酒气。 淳于生退开,他单手猛的拍向浴室的门,低沉说,“我吻你,你为什么躲?” 这是讽刺,是冷嘲,是淳于生最愤怒的疑问。 “……” 一瞬间,唐脉的理智就断了,他一拳打在淳于生的胸口,淳于生连躲都没躲,更没喊一声疼,可唐脉疼,他现在无法好好说话,就像被什么冲昏了头,除了喊什么都不会做了,“是,是我贱,是我不要脸,我他妈就喜欢被男人亲,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儿?关你什么事儿啊淳于生!” 明明喊的人骂的人是唐脉,可难过的人委屈的人也是唐脉,他看着不说话的淳于生,眼眶红了:“我都跟你解释了,你不信我,亲都亲了,难道你让我把他打死,还是让我把嘴唇割掉?我还能怎么做啊淳于生,你告诉我啊!……你说你干嘛来打扰我,干什么非要出现在我面前啊!如果不是你,不是你的话……” ‘扑通!’ 淳于生猛的抱住唐脉,将唐脉抵在门上,狠狠的拥着。 在淳于生心里,只要是唐脉说的话都是对的,就算是唐脉的无理取闹唐脉的蛮不讲理,都没关系,他就是见不得唐脉哭,这比一切都来的让他心疼。 可当他亲眼看到唐脉和别的男人接吻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被打乱了,他只想狠狠揍那个男人,将那个男人的嘴撕碎,什么都不想,更不想顾及唐脉的感受,因为…… “唐脉,我嫉妒,快疯了。” 对,淳于生嫉妒了,八年前他也有过这种感觉,可当时的他不成熟,还吃了救心丸儿,只当是自己身体有毛病,现在不一样了,他明白这种撕心裂肺的痛。 淳于生身上很热,有着属于淳于生的男人味道和淡淡的香水味儿,当淳于生说出那句嫉妒的时候,唐脉就一口咬在淳于生的肩头,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点儿都没留情。 淳于生皱了一下眉,他更用力的抱紧唐脉,不是肩旁太疼,是心疼唐脉,他说:“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所以,别哭了。” 唐脉瞪着眼睛,咬的下巴都酸了才肯放开,他看着淳于生肩膀被自己咬出的血迹,又心疼,又不解恨,他喊,在淳于生的耳边喊:“我都恨死你了淳于生,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当年我过的不好,一点儿都不好,饭做的难吃,连衣服也不会洗,谷茗学长帮了我很多,我欠他的,我到现在都没还清……” “嗯。” “我知道他喜欢我,我拒绝了,因为你出现了,我,我不想你误会,宁愿做了忘恩负义的人,可是你,你……” 唐脉气的喘气都费劲了,抽噎着像个孩子,淳于生顺着他的背,回应着。 “你还污蔑我和谷茗学长睡了!”唐脉想起这事儿就生气,他推开淳于生,委屈的喊:“睡个屁啊!老子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别说男人了,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都他妈被你/插/成和尚了!” 唐脉用非常粗鄙的话语说着非常动人的情话,淳于生终于笑了,他捧着唐脉的脸,低问:“那你为什么对我说谎?” 淳于生没有责怪,唐脉倒像个被人抓个正着的孩子,他低着头,嘟囔:“还不是你在我面前炫耀,我也是男人,我也要面子啊。” “唐脉……”淳于生低喃,捧着唐脉的脸,吻去那些惹人心疼的眼泪,然后他抚着唐脉的唇,说:“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你高兴个屁。” “你爱我。” “……”唐脉脸一红,他瞪着淳于生,“你要不要脸?” 淳于生淡笑,他在唐脉的唇上啾了一下,额头抵着唐脉的额头,低问:“你爱我,对不对?” 唐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他吸了吸鼻子,不看淳于生。 “属于我吧,唐脉,就属于我一个人。” 淳于生说完,不再等待,他吻上唐脉,非常温柔,非常怜惜。唐脉张开嘴,不再拒绝,让淳于生进来带给他悸动和心跳。 这是没有情/欲的吻,缠/绵而缓慢,两人像在确认一样互相试探着、吸/吮着。 唐脉虽然没有正面回答淳于生的问题,但是吻完的时候,他朝淳于生点了点头,淳于生看到了,他紧紧的抱着唐脉,不断的说着他很高兴。 淳于生是喜怒非常淡的人,他没有歇斯底里的时候,也没有崩溃的时候,他的难过像细流一样,他的高兴却是常人的欣喜若狂。 愤怒、嫉妒、心痛,这都是负面的东西,但是此时唐脉才明白,有了这些,他们的爱情才会更坚固。 ☆、【淳于生的忍耐】 两人冰释前嫌了,所有的不愉快都过去了,刚刚的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像个孩子似得,转眼就被彼此的爱意吞没了。 唐脉把毛巾弄湿了直接让淳于生自己擦身子,说什么都不让淳于生去洗澡,然后他们就躺在床上,相拥而眠,一直睡到中午。 淳于生起来的时候唐脉还在睡,他也没叫醒唐脉,做了点儿饭就给业成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淳于生在唐脉的额头上吻了好一会儿才出门,然后他写了字条放在床边的矮桌上。 淳于生不再担心等他下班的时候唐脉不在,因为唐脉答应他了,只属于他。 唐脉是下午一点多醒的,他发懵似得坐在床上,好半天才想起凌晨那会儿发生的事,等他迷迷糊糊下床想去尿个尿的时候,才看到试衣镜里的自己,然后他差点没把镜子给砸碎了。 因为此时的他头发翘着,眼睛肿着,嘴唇红红的,一身衣服皱皱的,整个就一流浪汉造型。 这尿也没尿舒心,现在都下午一点了,今天非得扣工资不可,他火急火燎的连脸都没洗,寻思先吃口饭,唐脉本想解解饿就算了,可淳于生做的炒饭太好吃,他没把持住,全给吃了。 等他吃完饭想进去把床整理一下的时候才看见床头矮桌上的字条。 【公司帮你请了假,好好休息一天,等我回来。】 “……” 看着淳于生的字,唐脉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慌张。 唐脉当然不知道,当然会意外,因为淳于生是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打电话帮唐脉请假的,还把电话打到小奇那里去了,让小奇帮着请一天假。 小奇没想到堂堂曼哈尔酒店的总经理会亲自给他打电话,他一听是淳于生差点没吓死,连说话都磕巴了。 唐脉还不知道,从此以后,唐脉这个师傅在小奇的眼里更加发光了,竟然能让这么厉害的人物帮着请假。 淳于生下班没定点,有时候回来的晚,唐脉又补了一觉,晚上六点才起来,他洗了个澡,还把自己的那身行头给洗了,然后他就去翻淳于生的衣柜,这一翻才发现,衣柜里都是正装,没个休闲的,最后唐脉随便找了件淳于生的衬衫就穿上了,他看着盖过内裤的衬衫,又看看衣柜里的西装裤子,最后就那么跑去厨房了。 淳于生是个很会生活的人,绝对不会糊弄自己,唐脉再一次见识到了,冰箱里真所谓是应有尽有,从蔬菜到肉,从甜点到水果,饮料牛奶样样不少,连酒都有。 唐脉知道自己做饭难吃,还是精心准备了一顿,做到一半儿的时候淳于生回来了,唐脉看看时间才八点半,一般来说淳于生都是九点多给他发信息,今天算早的了吧? 淳于生一进屋就闻到了香味儿,他脱下鞋子,把公文包放到沙发上,一边解着领带一边往厨房走,“做什么呢?” 唐脉手里还切着菜,也没分心,“去换衣服,一会儿吃饭。” 身后好半天都没有回音,唐脉切完手里的菜回头一看,淳于生正倚在橱柜前慢悠悠解着衬衫扣子,还看着他。 唐脉一笑,“看什么呢?” 淳于生的眼睛是单眼皮,虽然不小,现在却微微眯起来了,他盯着唐脉的大腿,低沉说:“你很性/感。” “……”唐脉一瞪眼,“老流氓!” 淳于生解开袖口的扣子,绕过厨房的台子直接到了唐脉身后,他轻拥着唐脉,吻上唐脉的耳朵,“我很幸福。” 唐脉脸都烫了,他用胳膊肘推了推淳于生,“你身上都是烟味儿。” “你不喜欢,我可以戒。” 唐脉扭过头,“也没那么讨厌……说来,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淳于生想了想,“刚工作那年吧?公司的前辈给了就抽了,后来熬夜的时候也会抽点儿。” 唐脉没见过淳于生抽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虽然他自己不抽烟,但是他还真不讨厌烟味儿,“行了,饭快好了。” 淳于生这才听话去换衣服了,因为厨房是开放式的,淳于生脱衣服的样子都看得见,唐脉眼睛都看直了,虽然他摸过了,但他还是觉得淳于生的身材很好,看来这么多年那人并没有放弃锻炼,就上次的……就能看出体力多么好,唐脉都四肢酸软了,那人还跟猛虎一样不知疲倦。 唐脉晚上做了两个炒菜和一个汤,淳于生吃了两碗饭,把最后的汤底都喝了,唐脉以为自己的厨艺进步了,多嘴问了一句,结果淳于生还是说难吃,唐脉生气,但他不气馁,他告诉淳于生,直到淳于生说好吃为止他会一直做下去。 淳于生当然开心,他就当唐脉是在跟他求婚。 两人一起把碗洗好之后,淳于生就对唐脉说,他已经很久没洗澡了。 唐脉一皱眉,直接就拿来保鲜膜将淳于生的膝盖和前胸给缠了一圈儿又一圈儿。 唐脉没给人洗过澡,他让淳于生穿个内裤坐在小凳子上,拿淋浴头就往淳于生头上淋,淳于生低着头闭着眼睛,水都快把他鼻子淹没了他也没说话,淳于生头发短好洗,没几下唐脉就给洗好了。 “唐脉,给我毛巾。” 唐脉放好淋浴头,“一会儿一起擦,现在洗身子。” 淳于生的手还伸着,他说,“我眼睛睁不开。” 唐脉这才明白,他赶紧拿毛巾给淳于生擦脸,擦完还有点儿不高兴,“难受你就说啊,干什么不出声?” 淳于生一挑唇,“我喜欢被你照顾。” 唐脉抢过毛巾,“你就是个。” “那是什么意思?” 唐脉挤了点儿沐浴乳揉出沫沫往淳于生身上涂:“意思就是你是个受/虐/狂。” “……”淳于生顿了顿,似乎在想唐脉为什么要这么说。 唐脉拍了一下淳于生的背,“把腰直起来。” 淳于生挺直腰,暂时放弃了思考唐脉说的话,但是眼睛却盯着站在他面前的两条大白腿。 唐脉体/毛很少,连胡子都很少刮,两条腿又直又白,说来高中那会儿项权和唐脉一起跑过温泉,项权就嘲笑过唐脉,说唐脉投错了胎,但从那之后再也没说过,因为当时唐脉把项权的脑袋按在温泉里,差点儿没把项权给憋死。 唐脉把沐浴乳涂满了淳于生的上身,抹到下面的时候就看到了淳于生腿/间的高/隆,他一怔,脸瞬间就爆红了。 “唐脉?” 唐脉的手一停,淳于生就疑问了一声,他抬头,看到了用手腕儿遮着脸的唐脉。 唐脉都要疯了,他把手上的浴花摔在淳于生的身上,“你就不能管好你的东西吗?”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15节 淳于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间,并没有不好意思,他拽过唐脉的手,那叫一个诚实,“我想要你,当然会有反/应。” 唰的一下,唐脉脸就红到脖子了,他绕到淳于生的身后,拿着淋浴头就浇在了淳于生的身上,他其实就想让淳于生冷静一下,现在淳于生身上有伤,不能亲热。 不过,这水是热的,它不仅没浇灭淳于生的欲/望,还给火上添油了,淳于生拉过唐脉,将脸埋在唐脉的小腹上,低喃:“唐脉……” 淳于生的手臂很结实,唐脉挣不开,他也没力气挣了,因为淳于生唤完他的名字就吻上他的小腹,还在往下滑。 “等下,你的伤……” 淳于生掀开唐脉身上的衬衫,说:“没关系,我不会做到最后。” 说完,淳于生的吸/吻就落在了唐脉的小腹上,直至致命处,唐脉倒吸一口气,抓着淳于生的头发,腿都软了。 “别,不要……”唐脉声音都打颤了,淳于生从来没为他这么做过,他自然没尝试过这么要命的亲/热,淳于生嘴里很热,像要咬断他一样。 淳于生感受到唐脉的反应,直接加快速度,一只手还伸/向了唐脉的后/面,死劲儿的揉/着唐脉的翘/臀。 “哈啊,啊,哈啊,啊,蠢鱼,放开……我……啊啊啊……!” 没多久唐脉就/去了,他腿弯着,狠狠抱着淳于生的头,全都出来了,连推开淳于生的力气都没了。 等唐脉恢复一点儿神志的时候,他才看向淳于生,这一看他差点没羞死,因为淳于生的嘴边还残留着他的白色,唐脉发疯的掰开淳于生的嘴,“你,你吐出来,好恶心!” 淳于生抓住唐脉的手,喉咙一动,竟然都给咽下去了。 唐脉都傻眼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淳于生:“你,你,你……” 淳于生一笑,用拇指把嘴边的残余也送进嘴里,“舒服吗?” “啊啊啊啊!” 唐脉什么都不会说了,提上内裤就是喊,他简直要被现在的淳于生给吓死了,那些东西真的能吃吗?还有,他是跟谁学的! “唐脉。”淳于生拽住唐脉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你的,一点儿都不恶心。” 唐脉羞红了脸,好半天才冷静下来,他瞄了瞄淳于生的下/面,那里简直要升天了,他蹲下身,虽然他做不到淳于生为他做的,但是他可以用手。 “……”淳于生一僵,他赶紧拿开唐脉的手,“我没关系。” 唐脉不愿意了,“你那里都要成铁柱了,忍着干什么?我……可以用手帮你……” 淳于生高兴,但他没答应,倒是捏住唐脉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吻得唐脉都石化了,因为淳于生的嘴里有他的白/浊,腥死了! 淳于生不在意,他吻完了,在唐脉的耳边低语:“等我好了,再好好要你。” 唐脉忽略了这些,他眼神都空了,只剩下唇瓣在动:“你他妈就不能漱漱嘴再吻我吗?” ☆、【淳于生的专一】 幸福的煎熬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当然这是对淳于生来说。 晚上唐脉都睡着了,他还在阳台抽烟,终于把体内的热/潮压下去之后才回去睡觉,可早上睁开眼,看到窝在他颈窝睡觉的唐脉时,昨天晚上的烟都白抽了。 淳于生轻轻抽出胳膊坐起来,这一动,唐脉就醒了,他揉着眼睛嘟囔,“几点了?” 淳于生在唐脉的额上一吻,“七点。” “哦。”唐脉眼睛都没睁开,翻个身继续睡,几秒之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瞄了瞄身后的淳于生,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淳于生淡笑,把唐脉硬是给搂起来了,“你今天要去上班吧?” 唐脉呆呆的点头,先下去洗脸了。 唐脉洗漱出来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淳于生在煎蛋,唐脉坐到厨台前,“你直接去酒店吗?” “今天可以晚点儿去,我先送你去公司。” “啊,不用了,我得回家换个衣服,没穿工作服。” 淳于生把面包和煎蛋端上来,又给唐脉倒了杯牛奶,“我送你。” 唐脉没拒绝,他知道拒绝也没用。 淳于生把唐脉送到家又送到公司,最后等唐脉下车的时候,淳于生打开车窗对唐脉说:“搬过来住吧。” 唐脉顿了顿,“你家离我上班的地方太远。” “我每天都会送你。”淳于生认真道:“唐脉,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唐脉咬了咬唇:“可是,茗哥那边儿……” 淳于生打断唐脉,“后天,我去你住的地方接你,你收拾一下。” 说完,淳于生朝唐脉摆了摆手,开着车就走了。 唐脉站在原地,看着混入车流的淳于生,心里有点不舒服了,说实在的,他想和淳于生一起住,特别想。但是谷茗那边儿要怎么说呢?现在还是尴尬的时候,感觉就像他唐脉在逃避,忘恩负义了一样。 不过,他知道,他已经有答案了。 当不面对淳于生的时候,唐脉绝对是个干脆的人,他既然有答案了,就不准备拖沓,但是他没跟项权说,项权一直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唐脉会决然和淳于生分手,所以,项权主观上是讨厌淳于生的,这都怪唐脉,可唐脉不想让项权为他操心,他真怕项权知道了真相之后去淳于生家里闹。 唐脉昨天两晚都没回来,今天能回来,说实在的,谷茗挺意外的。 下班之后唐脉把谷茗叫到了楼上,没因为前天的事情生气,他就告诉谷茗,后天他就搬走。 谷茗憔悴了一些,也沉默了好久,他坐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脸,好久才开口,他说:“唐脉,前天的事,我道歉,但是你不至于搬走,我保证以后不会那么做了,所以……” 唐脉打断谷茗,“跟那件事没关系。” 谷茗看向唐脉:“那你为什么搬走?要搬去哪里?” 唐脉垂下眼睑,“我准备搬去他那里。” “谁?前天晚上那个人?”谷茗皱着眉,“就算你跟他是老同学,但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吗?穿的好点儿不代表人就好,再说了,看他那样子就不是什么善类。” 谷茗的说法让唐脉不高兴了,他也没好气:“你别这么说他。” “我是怕你上当受骗!” “我能上什么当,我还有什么好骗的?” 谷茗猛的站起来,声音高了许多:“他那种人缺的不是钱,是心,他玩够你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你他妈闭嘴!” 唐脉也站起来,他直接吼了回去,把谷茗吼的一怔,能不惊讶吗?这四年多,唐脉一次都没跟谷茗喊过,这还是头一次。 唐脉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过分了,他坐回床上,低了声音:“茗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淳于生他不一样。” “……” “再说,我不想一直麻烦你。” 这是借口,最烂的借口,但唐脉再也找不出别的了。 谷茗不说话了,他红了眼睛,猛地把唐脉压在床上,上去就吻。 “你他妈疯了?”唐脉一边骂着一边挣扎,脑袋晃来晃去的谷茗也亲的不到,干脆谷茗就撕开唐脉的工作服,舔/着唐脉的脖子和胸前。 “谷茗!你放开我!唔……别让我恨你!谷茗!”唐脉咬着牙,他第一次感觉由心往外的恶心。 但是,谷茗着魔了,他单手压着唐脉的胳膊举到唐脉的头上,一手摸上唐脉的下/身。 唐脉浑身一僵,彻底火了,他使力抽出一只腿,猛地就朝谷茗顶去。 “唔额!” 谷茗的肚子被唐脉的膝盖狠狠的撞了一下,他手下一松,侧躺在床上,唐脉挣扎着起来,骑在谷茗的身上就是一拳,但是这一拳在始终都没落下,唐脉瞪着眼睛粗喘,似乎在抑制自己的怒火。 谷茗闭上眼睛,他放弃了,唐脉要打就打,他受着,但是这一拳始终都没有落下来,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脸愤怒的唐脉。 谷茗苦笑,“唐脉,你得打我。” 最终唐脉还是从谷茗身上下去了,他站在一旁,咬着牙:“我不打你,算我欠你的。” 谷茗用胳膊遮着眼睛,他依然在笑:“你欠我什么?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说欠,太侮辱我对你的感情了。” 唐脉皱着眉,看着此时的谷茗,心都要搅在一起了,他讨厌这种被背叛的感觉,他没想到谷茗会对他做出这种事,这让他难受。 “你很失望吧?”谷茗说着,嘴角已经没了笑容,“其实我就是这样的人,得不到的就想抢到手,抢不到手的就想毁了。” “……” 谷茗放下胳膊站起身,他看着唐脉,“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但是我现在却在害怕……” 说完,谷茗就朝唐脉伸出手,在快碰触到唐脉的时候,唐脉给躲开了,谷茗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颤抖的手,他说:“我害怕你会像这样躲我,讨厌我,甚至恨我。” “……”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用什么心态跟你相处的吗?每一天我都小心翼翼,我怕你会走,怕触碰到你的过去,更怕你厌烦,所以我都戴着面具,然后等到回家的时候,就会想着你自/慰,就算抱着别的男人,也都蒙着自己的双眼,想象着身/下的人就是你……” “别说了!” 谷茗摇摇头,“你得让我说,我快疯了。” “……” “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我其实很自私,看着你每天除了上班不交朋友我心里很高兴,我甚至觉得这辈子都做你的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你唯一能倚靠的是我,我都认了。” “……” “可是,有人动摇你了,我着急,我着急啊。”谷茗扶着自己的额头,“我急的忘乎所以,只想吻你,抱你。” “够了!”唐脉不想听下去。 “唐脉,你告诉我,你怎么才能看着我?怎么才能和我在一起?你告诉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谷茗的表情有了恳求,再不是自信满满的男人,唐脉突然觉得这样的谷茗有些可怜,他别过了头,“你太不理智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谈,你出去吧。” “为什么我就不行?我哪里差你告诉我,不管谁喜欢我,我都没感觉,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人,我试过了,我就只喜欢你一个啊唐脉,从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怎么就比不上一个……” “谷茗。”唐脉伸出手打断谷茗,“那么多人喜欢你,你都没感觉,现在你喜欢我,我就会有感觉吗?” “……”谷茗一下噎住了。 “你应该明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唐脉越过谷茗去冰箱拿了一瓶冷水就喝了一口,“如果你不介意我当然不介意,但是似乎我们无法做朋友了,我今晚就会搬出去,你出去吧。” 谷茗身子僵了,他站在原地,好久都没动静,连最起码的挽留都说不出口了。 唐脉说的没错,喜欢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能按照规律来,你陪了某人一辈子,但是那个人也不见得会喜欢你,不是那个人绝情,他可以对别人一见钟情,偏偏无法喜欢上你,这就是爱情,理是说不通的,更没有谁对谁错。 唐脉没逼着谷茗喜欢自己,谷茗也无法控制自己喜欢唐脉,唐脉决绝的说出狠话,谷茗低声下气的恳求…… 你能说是唐脉的错吗?不是,他心里有的是淳于生,根本不可能再喜欢谷茗,所以他没错。 谷茗又有什么错吗?没有,他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心里爱着别人的唐脉罢了。 这就是求之不得,这就是爱情。 谷茗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他转过身,脚步都很沉重,他想挽留唐脉,但是留不住了,他压不住自己快要爆发的感情,亲手毁了一切。 在谷茗走到门口的时候,唐脉开口了,声音清晰,他说:“我18岁那年和淳于生在一起过,我老爸当时还没出事,但是他没从来没花过我一分钱,就算我送给他,他都会想办法还给我。可惜没到一年我们就被迫分手了,就算我当初把他伤的再深,他这八年来都没有忘记过我,也一次都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关系。” 唐脉其实没有比较的意思,但是他想让谷茗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最爱他唐脉的,不仅仅只有谷茗一人,还有淳于生。 谷茗转过身,眼里是不敢相信,他当然不信,他觉得自己对唐脉足以感化任何人,“花言巧语,哪个男人不会说呢?你知道他背后是怎么抱着另一个人的身体的?” 唐脉摇摇头,他说:“淳于生不一样,他从来不会对我说谎。” 谷茗看到了唐脉眼底是不曾对他有过的信任,那一瞬间,谷茗就输的彻底了,他欲言又止,终是转身下楼了。 唐脉不介意谷茗信不信,他只想让自己安心,因为这个世上,能专一爱着唐脉的,就只有淳于生,能对他唐脉不说一句谎言的,也只有淳于生。 ☆、【淳于生的魅力】 唐脉当天晚上就搬走了,他收拾完东西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住在这阁楼的四年多,竟然也没多少能带走的东西,大多家电都是谷茗为他置办的,他不准备搬走,但是他会把钱还给谷茗。 走的时候,唐脉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然后就拎着两个大箱子下楼了,他没去酒吧,站在后门儿看了一眼就走了。 唐脉打车到淳于生的住处的时候,淳于生没回来,他直接进了屋,刚进屋,门就开了,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满眼惊讶的淳于生。 唐脉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朝淳于生一笑:“嗨。” “……”淳于生明白了,他走过去,抱住唐脉,连鞋子都没脱,他说:“你该告诉我,我去接你。” 唐脉回抱着淳于生,心里有对谷茗的内疚,也有见到淳于生的安心,他闭着眼睛低喃:“我等不及了。” 淳于生笑,他说,等不及的人应该是我。 淳于生的腿好的快,但是唐脉不让淳于生帮他收拾,淳于生只好坐在一旁看着唐脉忙乎,唐脉把淳于生的大衣柜整理出一块儿放进自己的衣物,然后把自己的随身物品都摆了出来,东西都些都旧了,不过淳于生看着高兴,他说,这个家终于有个家样儿了。 等唐脉都收拾完的时候,淳于生又把自己收藏的一个宝贝盒子拿了出来,唐脉撇撇嘴,以为是什么神秘的东西,但是等他打开看的时候,手一下就停住了。 因为盒子里装着的,是八年前他和淳于生分手时,仍在淳于生身上的那几十张愿望券。 唐脉问淳于生这是什么意思。 淳于生从后面抱着唐脉,他把下巴抵在唐脉的头顶,他说,这愿望券,一辈子都有效。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唐脉嘴上说淳于生无聊,但是心里差点儿就骂自己眼窝浅了,他恨这么容易动心的自己。然后他也把他收藏起来的陶瓷杯子给淳于生看,那个好多年前淳于生亲手做给唐脉的生日礼物。 两人很晚才睡,唐脉累的洗完澡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早上班,中午的时候就去银行从自己的积蓄里取出来三万块钱,然后都转到了谷茗的账户,唐脉卡里一共就六万块钱,都是这几年存下来的,再多他也给不了了,之后他给谷茗发了个信息,他说,这钱不是房租,不是电器费,是他唐脉给酒吧的投资费。 说投资费扯了,这点儿钱谷茗不缺,但是谷茗并没有给他回个信儿,唐脉当然不知道,在家怎么也睡不着觉的谷茗,当看到这条短信,又接到汇款通知的时候就把手机给摔碎了。 谷茗生气也后悔,但是都没用了,唐脉这一走,几年的心血和忍耐,都成了泡沫,他只恨自己的小心翼翼,如果一开始就明白的追求唐脉,如今也不会求而不得,唐脉连给他表示的机会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谷茗对唐脉是真心的。 但是,没办法,爱情就是这东西,有人高兴,就会有人受伤。 唐脉把谷茗这边处理好了下午一到点儿就下班了,他平时都是走着去上班的,差点又没反应过来,都走出好远了才跑回去坐公车。淳于生家离他的公司有点儿远,坐车还得半个多小时,但是坐了没几站唐脉就下车了,他又走回了酒吧那边。 因为他想起了还有自行车。 唐脉也没进酒吧,他觉得谷茗现在一定非常不想见到他,他就骑着自行车去了二手市场,这自行车当初就是在二手市场买的,用了四年多又卖回去,血本都没了,就卖了几十块钱。 唐脉摸了摸自己骑了这么久的自行车,心里还有点儿不舍得,不过,以后大概都要坐公车上班,就用不着这自行车了。 淳于生干净,家里整整齐齐的,比唐脉原来住的地方整洁多了,唐脉坐不住,淳于生回来的晚,不定时,他包好饺子也没下锅,开始没头没尾的收拾起屋子。 淳于生是晚上九点到家的,一进屋就看到跪在地板上拿着吸尘器在收拾厨房的唐脉,淳于生皱了皱眉,赶紧上去拽起唐脉,“你做什么?” 唐脉吓了一跳,他没听到门开声,回头一看是淳于生,舌头差点咬到,“你回来不会说一声啊,吓死我了。” 淳于生抢过吸尘器仍在一边儿,“以后这活儿你别干了。” “什么意思啊你,我好赖也知道干净埋汰,不信任我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脉不服了,“那你什么意思?第一天搬来你就找茬,烦不烦啊?……” 唐脉火一上来谁都拦不住,淳于生就算是个精英,在唐脉面前也永远是输的那一个,但是他聪明了,他说不过唐脉,直接就吻了上去,堵着唐脉的嘴不让唐脉说话,唐脉推拒两下没推开,最后就妥协了,等淳于生把唐脉吻得头晕的时候,他才放开唐脉,然后对唐脉说:“我不想你累着。” “……”唐脉脸红了,也闭嘴了。 淳于生拿起唐脉的手,摩挲着唐脉手心的细茧子,心疼了:“以前你的手是软的,我要把你养回来。” 唐脉咬了咬唇,嘟囔,“你傻啊,这叫生活经历,再说,我都快三十岁了,难道你还能把我养成十七八啊?” 淳于生抱住唐脉,“我会努力。” 唐脉笑了,用额头轻磕淳于生的下巴,“异想天开。” 唐脉包饺子挺好看,就是馅儿拌的差强人意,他自己都觉得咸,淳于生还是很给面子的吃完了,两人一起洗碗的时候,淳于生说,他下周就不用拄拐了,那下个周日,出去玩儿吧。 唐脉随口应了一声,也没多想。 接下来的十天两人过着禁/欲的生活,淳于生给唐脉伺候那一次,唐脉就够了,差点儿没把他给羞死,之后就再也不让淳于生碰他了,其实不是唐脉不喜欢淳于生碰,他只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快活罢了。 又一个周日到了,一早起来的时候唐脉就见淳于生翻着衣柜,好几套西装都铺在床上,有点儿纠结了。 唐脉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今天要见重要的人啊?” 淳于生坐到床边,在唐脉的额前一吻:“今天我们出去约会,我在想穿哪件。” “……”唐脉这才想起来淳于生那天晚上说的话,他都无语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淳于生,“约会你要穿西装?” 淳于生疑惑:“不对吗?” 唐脉抚了抚额头,“你约过会吗?” 淳于生笑了,点点头。 唐脉一皱眉,心里顿时就酸了,“那你见得都是什么千金小姐啊?” 淳于生没明白唐脉话里的意思,就接着自己的话说,“咱俩高中那会儿不是总约会吗?” 唐脉一怔,原来淳于生说的是和他当年的约会,然后唐脉就把抱枕给扔了过去,“你就是个猪!” 没错,淳于生是猪,不然也不会一句话就让唐脉上天入地,心酸了又甜的。 结果当然不用说,唐脉不会让淳于生穿西装的,但是淳于生的衣柜里都是西装,唯一两套不是西装的,还是运动服,唐脉的衣服淳于生又不合身,最后唐脉干脆就带淳于生去了商场,先给淳于生挑身正常的衣服再说。 唐脉想多了,他以前的衣服都是妈妈给买,多少钱他不知道,后来为了节省就在普通的地方买,所以当他看到商场专卖店的衣服价格时,转身就把淳于生拉走了,淳于生都懵了,就问唐脉这是怎么了。 唐脉压低声音在淳于生耳边嘀咕:“一件破牛仔裤就要几百块,这都他妈暴利!” 结果淳于生拽住唐脉,随口一说:“是吗?” “废话。”唐脉看向淳于生,上下打量淳于生的一身西装,他没穿过西装当然不知道什么牌子好,“你这身几百啊?” 淳于生笑笑:“这是业成的朋友在海外帮我订制的。” “我问你多少钱,什么海外海内的。” “人民币的话,大概五万左右?” “……”唐脉眼睛瞪得老大:“蠢鱼,你是不是让人给骗了?” 淳于生觉得唐脉的表情特别可爱,他伸手摸了摸唐脉的脸,“没有。” 唐脉不高兴了,他不懂什么订制,他就知道淳于生不应该这么浪费,所以他拍开淳于生的手,“淳于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了?以前两块钱你都掰着花!” “工作需要。” 淳于生简单的四个字就让唐脉闭嘴了,但是唐脉也不打算回去买那些昂贵的衣服,他直接拉着淳于生去了一楼的打折区,不过,就算是打折区那也是品牌,唐脉选了几件加起来都要上千了。 淳于生看着为难的唐脉,随便从唐脉手里拿了一套,“就这个吧。” 唐脉也累了,还没约会体力就用的差不多了,他摆摆手,“随便吧。” 淳于生拿着衣服去了试衣间,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唐脉坐在沙发上,他四处看热闹,正看的嗨的时候视线就被挡住了,唐脉一抬头,看到了穿着一双运动鞋、一件开衫薄毛衣和牛仔裤的淳于生。 说实话,唐脉还是第一次看淳于生穿休闲装,高中那会儿淳于生不是运动服就是校服,根本没见过那呆子穿的这么时尚过。 唐脉站起身,敷衍了一句,“行,就这身儿吧。” 唐脉说行,那就行了,淳于生付了钱之后就把自己的西装放在了车里,直接往预定的地方开去。 这一道唐脉都没怎么说话,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 等红灯的时候,淳于生伸手摸了摸唐脉的头,“怎么不说话?” 唐脉躲了躲,眼睛还是盯着车窗,他说:“我以为你快四十了。” 绿灯了,淳于生开动车子,“什么四十?” “年纪被。” 淳于生听不出唐脉的意思,他特认真的说:“咱俩是同岁。” 唐脉瞥了淳于生一眼,“这么多年,你的脑子怎么还这么蠢?我的意思是说你穿西装看起来老!” 淳于生笑了笑,并不在意,“唐脉,那叫沉稳。” “屁。” 唐脉把淳于生偶尔的幽默当成个屁,然后他就把头靠在车窗上,继续盯着外面。 外面? 不,唐脉看的是车窗上某人的侧脸。 在唐脉的记忆里,高中时候的淳于生即便比一般男生强壮也还是个和他一样的青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脱了严谨西装的淳于生,变成了一个帅气的年轻男人。 唐脉不服气,他把淳于生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说成是基因突变;把淳于生聪明的脑袋说成是先天情商不足;把淳于生刚毅的嘴唇说成是薄情;把淳于生那双幽深的单眼说成是死鱼眼;还把淳于生练得恰到好处的肌肉说成是鲁莽匹夫四肢发达。 但是,即便如此,唐脉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着淳于生,被只属于淳于生的魅力深深吸引着。 神魂颠倒。 ☆、【淳于生的玩笑】 “干嘛非要来这儿啊!” 唐脉后悔了,一踏进游乐场就后悔了。 秋末的天气冷飕飕的,游乐场的人没有夏天的时候多了,但也不少。 玩儿一个项目才几分钟就要排半个小时的队,让没有耐心的唐脉心浮气躁,刚一进游乐场就坐在了休息凳上,不动了。 淳于生坐在一旁,“我以为你喜欢来这里。” “我啥时候说我喜欢玩儿这些幼稚的东西了?” “以前我们不是老来吗?” 唐脉皱皱眉,“你也知道老来啊?那还有什么可玩儿的?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我啊?人都是会变的!” 唐脉抱怨,淳于生也同意,“嗯,你变了。” 唐脉心一跳,他看着淳于生,“全世界都在变,我为什么不能变?” “嗯,你比以前更好看了。”淳于生这是以善报恶,差点儿把唐脉给噎死。 淳于生说完就拉起唐脉往外走,“那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唐脉也没反对,他现在不想来游乐场,至于原因,他上车了才告诉淳于生,他说:“你夏天那会儿是不是和你儿子来过游乐场?” 淳于生有些许惊讶,“你怎么知道?” 唐脉低着头,玩儿着小汽车模型,这模型还是乐乐落在车里的,唐脉又想起时隔八年第一次见到淳于生的那天,然后他低低的说:“其实,那天我就在游乐场。” “我没看见你。” “废话,你当然看不见我,因为我……”唐脉顿了顿,“你还记得那只维尼熊吗?” 淳于生想了想,很明显没想起来。 唐脉提醒一句:“就是给你儿子送气球的那个。” 淳于生许久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玩偶人叫维尼熊,说实在的他还印象很深刻,因为当时乐乐没接住第一个气球,他还想再买一个来着,但是那玩偶人并没有收他的钱。 唐脉没看淳于生,继续摆弄手里的玩具车,随意的说:“那只熊就是我。” 淳于生猛的看向唐脉,“你没告诉我,如果你……” “如果什么啊?”唐脉打断淳于生,示意淳于生专心开车,他接着说:“当时我以为你结婚了,还有个儿子,也没打算和你搭话。” “不是的,乐乐是……” “当时不是不知道吗?”唐脉又打断淳于生,“再说,当初是我决然跟你分手的,八年后又在那种场合相遇,遇到的还是结了婚的你,我哪有那么心大和你叙旧啊,躲你还来不及。” “……”淳于生明显皱了一下眉头,他问:“你为什么躲我?” “我哪知道,反正就是不想看见你。” 淳于生没再说话了,没多久就开到了海洋馆,他停好车,拽住要下车的唐脉,问:“你躲我,是不是因为忘不了我?” 这是淳于生能想到的唯一的答案了,如果唐脉不喜欢他了,不至于躲着。 “也不是,大概是觉得自己生活的没你好,有点儿逊吧。” 唐脉没有自嘲,也没有自卑,很轻松的说着。 但是淳于生不信,“你说谎。” “你二啊,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谎。”唐脉笑,笑着掩饰。 他要怎么说?难道要他说当时自己是如何狼狈的逃回家,是如何躺在床上掉眼泪的?当然不能说。 淳于生不喜欢唐脉这样笑,他扳过唐脉的头,一下吻了上去。 唐脉被吻的突然,唇一下就被撬/开了,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淳于生来了个深/吻。 吻够了淳于生才放手,他非常近距离的看着唐脉,低沉道:“你以后最好不要跟我说谎,我看得出来。” 淳于生的眼神很深邃,也很严肃,把唐脉吻的骨头都酥了又来了一棒子,非常可怕。 淳于生用拇指按上唐脉的唇,揉/搓,“告诉我,为什么当时你要躲着我?” 唐脉垂下眼睑,声音低哑,好半天才嘟囔一句:“老子……心里难受。” 听到这个答案,淳于生的唇角就翘了,他在唐脉的唇上啾了一下,又转变成了温柔模式,非常宠溺的揉着唐脉的头发,“乖,那都是误会。” 其实淳于生很想知道唐脉既然这么多年都没忘了他,为什么当初要和他分手,但是他没问,因为他对唐脉说过,再也不会问过去的事。 唐脉乖乖承认了,淳于生就下了车,他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特意接唐脉下车。 唐脉别别扭扭的,他现在恨不得找块儿砖头一下敲晕淳于生,他感觉自己蠢透了,不然怎么就被淳于生给震住了呢?倒也幸好车窗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要是被别人看见两个男人吻的难舍难分,非得登上明天的新闻热点。 不过,也是这一刻,唐脉才知道,淳于生还有腹黑的一面。 淳于生把游乐场的约会改在了海洋馆,结果依然不太适合两个大男人,但是真别说,唐脉就小时候来过,长大之后就觉得这地方幼稚就没再来了,这次能来,他还挺兴奋的。 海洋馆里到处都是海蓝色,镶在墙壁内的鱼缸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小鱼,还有非常小的水母,扑灵扑灵的特别可爱,难得细心的唐脉每走过一个就看看上面的简介,有的鱼还真是奇葩。 淳于生跟在唐脉的后面,唐脉停,他就停,然后听唐脉读完简介之后再给他简介。 要说海洋馆里最美的地方是什么?那就是长廊了。 弯曲的长廊通体的鱼类展览,又开着淡蓝的效果灯,走在里面感觉自己就变成了一条鱼。 唐脉一会儿仰头一会儿跑这跑那,手指点着玻璃想吸引鱼儿的注意,可惜那些鱼全都无视了他。 唐脉突然蹿到一个长相很特殊的鱼面前,那鱼就趴在珊瑚石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一条鱼,但唐脉眼睛尖,他狂点玻璃,“快看,这条鱼是不是跟你特像?” 淳于生走过来,想了想,“这是石头鱼。” “你看你跟他蠢的简直一模一样,硬/的跟个石头似得。” 淳于生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在唐脉耳边提醒:“这话,还是回去说的好,我会忍不住。” 唐脉疑惑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猛踢了淳于生小腿一脚,“想什么呢?我说的是你的个性!满脑袋都是污点儿的家伙。” 说完,唐脉不搭理淳于生了,自顾自的往前走,看着大大小小成群结队的鱼,唐脉暂时忘了淳于生的污言秽语,又开始兴奋的喊着淳于生看这看那。 长廊走完了,又走到了美人鱼表演的地方,四周都是人,唐脉往前挤,淳于生在后面护着唐脉,直到唐脉挤到最前面了,他也没放松,一只胳膊环着唐脉的腰,很怕唐脉被人挤着了。 “哇,跟真的似得。”唐脉脸都贴玻璃上了,看的那就一个高兴。 淳于生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环着唐脉,随声应着:“嗯。” 美人鱼在水里跳舞,唐脉就盯着人家装饰的尾巴看,他就好奇了,怎么能游得这么好看? 这么想着,人鱼已经跳完舞散开和游客互动了,一条金黄的人鱼游过来转了一圈儿和群众打招呼,唐脉本来想招招手的,却一下被遮住了视线,唐脉双眼一瞪,眼看着人鱼的胸就朝他脸贴了过来,如果不是隔了一层玻璃,还真是让人心惊肉跳热血沸腾的一幕。 但是,唐脉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这人鱼怎么把胸对着他?他一抬头,才明白为什么。 那金色人鱼正朝他后面的高个子的人飞吻呢。 唐脉眼皮一跳,回头看了一眼淳于生,果然淳于生也在看着人鱼,不过是面无表情的。 那唐脉也生气,他甩开淳于生的手,就把淳于生往外推,然后还敲敲玻璃吸引人鱼的注意,等人鱼看向他的时候,他唇角一翘,朝人鱼就竖了个中指,也不管自己此时是多么的粗鄙,留下胜利的微笑唐脉就转身追着淳于生走了。 唐脉不知道,他转身走了,那条人鱼一下就浮上水面,差点儿就呛水了。 从此以后,唐脉就把这唯美的人鱼表演归类为:一群饥/渴的女人穿着暴/露的衣服在水里搔首弄姿。 淳于生没看到,也不知道唐脉为了他吃醋了,不然非得高兴死。 淳于生见到买饮品的地方,就给唐脉买了杯热奶茶,然后他说:“我也找到跟你很像的鱼。” 唐脉吹了吹奶茶,很有兴致的跟淳于生去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斗鱼。 项权原来养过这种鱼,不过没几天就给养死了,还跟唐脉说这斗鱼非常的脆弱,不好养。 唐脉就知道这些,他撇撇嘴,“这鱼哪里像我了?” 墙壁上有很多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一条斗鱼,颜色不一,淳于生把手指点在玻璃上,对着一条纯红色的斗鱼说:“这鱼是半月斗鱼,你不觉得和你很像吗?” 唐脉不以为然,“这种小鱼太弱了,要像也是鲨鱼更像。” 一边说着,唐脉一边瞄向简介,读到一半儿他就明白了,他回头瞪向淳于生:“你的意思是我好斗,性子烈对吧?” 淳于生笑了,握住唐脉的捧着奶茶的手说:“不,我的意思是,它跟你一样,特别美。” “……” 看着哑口无言的唐脉,淳于生又补了一句:“而且小小的,嗯,很可爱。” “哇哇……” “你看他们是不是那个啊?” 旁边同样在看斗鱼的两个女声叽哩哇啦的说着,一个劲儿的往唐脉脸上瞄,唐脉挣开淳于生的手,低着头就走,七拐八拐的才拐到休息区,休息区的人少,都是吃东西的孩子,唐脉找到角落,坐在那就不起来了。 淳于生以为唐脉生气了,追上去才看到唐脉通红的耳朵。 淳于生蹲在唐脉的前面,手环着唐脉的腰,他说:“你现在就很可爱。” 唐脉脸更红了,他弹了淳于生一个脑门,“再说我可爱,就把你脑子挖出来踩碎。” 唐脉把粗鄙的言行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是看在淳于生眼里都成了爱语。 看着傻笑的淳于生,唐脉别扭了,“你别笑,特蠢。” 淳于生马上就不笑了,他收紧手臂,仰着头看着唐脉,眼底认真了,他说:“唐脉,咱俩结婚吧。” 唐脉挑挑眉:“行啊,那你用什么跟我求婚?不是钻戒我可不要。” “好。” 淳于生应着,唐脉就以为淳于生是开玩笑也没深想,不过,唐脉又没长记性,淳于生是不会跟他随便开玩笑的,尤其是这种事情。 ☆、【淳于生的求婚】 医生建议淳于生适当的做些康复运动,虽然伤的不重,但是千万别大意了,医生都这么说了,淳于生就不再去俱乐部了,他把卡给了业成,又买了一套健身器材搬回家。 其实淳于生早就有这打算了,除了工作,他想把所有时间都安排在唐脉身上。 唐脉一天的工作时间不长,下午四、五点钟就可以回家,不像淳于生没个固定的时间,自从淳于生把运动器材运回家之后他就没闲着,下班回去就鼓捣鼓捣,每天都出不少汗。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16节 连续运动了好几天,唐脉觉得自己体力明显好了,但是肚子上一点块儿都没练出来,胳膊也还是那么细,使使劲儿也只有这么多年搬搬不算重的快递所锻炼出来的小块儿肌肉。 他以为自己的方法不对,今天就嚷嚷着要跟淳于生学,淳于生平时也不总练,以前都是有应酬或者没事儿的时候才去健身,但是人家淳于生底子好,从小就爱运动,就是现在还不能跑,不然淳于生还真挺喜欢慢跑的,伤好利索之前也就只能练些卧推之类的,不过,这卧推唐脉就不行了,他的胳膊细,淳于生能掌控的重量唐脉抬都抬不起来。 唐脉脸都憋红了也推不起来,他气的把毛巾一摔,坐在一旁生闷气。 淳于生坐起身,“怎么了?” 唐脉瞄了眼淳于生,淳于生今天穿的背心儿有点儿贴身,先不说胳膊上的肌肉,连背心儿下的腹肌都若隐若现,在看看那宽阔紧绷的肩……唐脉不看还好,看完更不高兴了,他皱着眉:“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 “隐瞒?” 唐脉站起身走过去,把自己的短袖下摆一掀,指着自己白花花的肚子,“我都练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淳于生盯着唐脉的肚子,“你得坚持。” “坚持多久?” “怎么也得三个月左右,而且不能间断。” “那还练个屁啊!”唐脉一听,瞬间就放弃了,他最缺少的就是耐心,让他连续练习这么多天已经是极限了。 淳于生笑笑,手摸上唐脉的肚子,还揉了揉,“这不挺好吗?滑溜溜的。” 唐脉拍开淳于生的手,“好什么好,我也是男人,当然想有八块儿腹肌,六块儿也成啊。” 淳于生搂住唐脉,轻吻唐脉的肚脐,“你什么样儿我都喜欢。” 肚子上是淳于生滚烫的呼吸,唐脉浑身都抖了一下,一股热/潮直冲脑皮,他猛的推开淳于生,“你到底跟谁学的?越来越会耍嘴皮子了。” 唐脉就是个傲娇,明明心里甜的要升天了,说出的话却相反,淳于生也是傻,他以为唐脉真不喜欢,只好妥协:“以后我改。” “……” 唐脉这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他开始怀疑淳于生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是不是走后门儿了?要不堂堂曼哈尔酒店怎么就找了个白痴当总经理。 其实淳于生这几天总说些情话,并不是有意想把唐脉给甜死,那都是无意的,因为他正在想着一件事。 淳于生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他现在满脑袋就想着抱唐脉,连工作的时候都有点儿分心了,不过,那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周六,两人已经禁/欲快一个月了,现在回家面对唐脉的淳于生已经有点儿煎熬了,能不煎熬吗?喜欢的人就在面前,不能抱,那得多难受。 唐脉其实背着淳于生自己解决过一次,他就怕淳于生知道了会影响康复,他也没敢勾引淳于生,可是以前都是自己解决的唐脉第一次觉得这种行为是多么的空虚,一点儿都没有满足感。 淳于生忍耐力一向好,连他都忍不住的时候,那就是极限了,明天又是周日,现在还在工作的淳于生已经开始走神儿了。 会开了一个多小时,淳于生基本都在听各个管理层的报告和计划,几乎没发表什么意见,结束的时候业成跟着淳于生去了办公室,给淳于生泡了杯咖啡,就忍不住说了一句,“经理是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淳于生坐在沙发上,他明白业成的意思,他也就直说了:“其实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请说。”业成也坐在沙发上等待。 淳于生喝了口咖啡,“我想求婚,但是不知道怎么做。” 业成心里一跳,他知道淳于生应该是有喜欢的人了,但是没想到竟然到了求婚的地步,这要是传出去,酒店的某些小姑娘可就要哭了,不过他还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好半天,他推了推眼睛,认真道:“钻戒、玫瑰、烛光晚餐。” “……”淳于生呆呆的看向业成,“就这样?” “实践证明,这样的求婚成功率是很高的。” 淳于生想了想,又说:“上次他说不喜欢玫瑰。” “上次?” 淳于生点点头,“他病了那次,我拿玫瑰去看他,结果他挺生气。” 业成面无表情,大脑快速的运转,不喜欢玫瑰的女人确实不多见,红玫瑰本身就是爱情的象征,不可能没有心动,除非是不喜欢红色。 想到这里,业成用笔记本电脑简单查了一下,找到之后将电脑往淳于生那边一转,他指着屏幕说:“就送这个吧。” —————— 唐脉今天下班儿晚了,明天是周日,他可不想把工作排到休假日,终于坚持到晚上六点多才下班回家。 唐脉今天是真的累,走路都没什么精神,不过,那是在他打开门之前,当他开门看到满地的香槟色玫瑰时,什么累都吓跑了,他当然不知道香槟色玫瑰的意思是‘钟情’和‘示爱’,就以为是见了鬼了。 唐脉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走错了,他定了几秒,然后退到门外看了看门牌号,每个单元层就两家,而且还离得很远,不可能错。 “唐脉。” 淳于生的声音传来,唐脉终于放弃挣扎,他脱了鞋子,看到从卧室走出来的淳于生,不,应该是西装革履异常帅气的淳于生。 唐脉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流氓的模样看着淳于生,“怎么,是升职了还是转行卖花了?” 淳于生直接无视了唐脉的调侃,他发现唐脉见到香槟玫瑰没有讨厌,也没有多兴奋,干脆他就牵着唐脉的手,走到洗手间亲自为唐脉洗了洗手,完事儿就要拉唐脉去厨房,唐脉挣开又跑回了浴室,还告诉淳于生等十分钟。 淳于生当然听话,他就站在浴室门口等着唐脉洗完澡。 唐脉洗完澡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满地的玫瑰,你自己打扫啊,我可不管。” 淳于生点点头,拉着唐脉坐到了餐桌前,还细心的给唐脉擦了擦头发。 “呦,还西餐?”唐脉饿坏了,洗完澡更饿,他赶紧让淳于生别忙乎他的头发了,示意淳于生坐下,然后非常粗鲁的用叉子刺起牛排就狠咬一口。 淳于生也不介意,给唐脉倒了点儿红酒自己也坐下来吃。 唐脉瞄了一眼淳于生,虽然那个呆子面无表情,但是唐脉他又不傻,他知道淳于生这样做自然是有什么事情,不是庆祝啊就是有什么好事儿,不然那块儿木头可不会这么浪漫。 唐脉坏心眼儿,他明知道淳于生好不容易浪漫一次,他还给破坏,一点儿都不给淳于生面子。 好在淳于生不在意,他见唐脉吃的差不多了,这才说:“唐脉,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唐脉眼睛都没抬,就随便‘嗯’了一下。 淳于生抓了抓头发,这习惯本来都没有了,只有非常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每次还都是在唐脉面前。 唐脉等了半天也不见淳于生说,他抬眼,“说啊。” 像似在给自己打气,淳于生深吸一口气,走到唐脉面前,从里怀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猛的单膝跪在唐脉的腿边,然后淳于生打开盒子,看着唐脉认真说:“唐脉,嫁给我。” “……” 唐脉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这种,他愣愣的看着淳于生手里拿着的戒子,虽说是男式的,但上面的几颗钻石也快把他眼睛晃瞎了。 “以后,我就爱你一个,我说到做到……”淳于生顿了顿,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屋里热他还穿着西装的缘故,额头已经一层的汗了,然后他接着说:“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吗?” 淳于生的声音少了平时的严肃,唐脉不知道,这几句话淳于生已经想了好多天、练了好多天了。 也正是如此,唐脉才发现淳于生这是来真的了,他从惊讶到慌张,心里狂跳到难受,唐脉避开眼神,手里摆弄着叉子,他嘟囔:“你傻啊,男人和男人怎么结婚?” “可以的,去国外,很多国家已经……” “我不去。”唐脉打断淳于生,眉头有些皱了。 淳于生沉默了,他把戒子取出来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拉过唐脉的手,直接就要给唐脉戴上。 唐脉躲开了,并没有很激动,就是缓缓的抽开自己的手,他说:“你别这样。” 淳于生的眸里深了,额角的汗也渐渐干了,他似乎在让自己冷静,也似乎放弃了这样的求婚,许久他把戒子也放在桌子上,拉过唐脉的手握在手心里,紧紧的握着,他说:“唐脉,那你帮我想想,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 “……” 唐脉一抖,他看着淳于生满眼的真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此时此刻,在他心里,难过要远胜过高兴。 淳于生是个好男人,跟这种好男人过一辈子也不用担心被出轨被甩什么的。但是,唐脉和所有沦陷在热恋中的人一样,钻了牛角尖,他突然怕淳于生的爱是有限期的。 唐脉不止一次的听说,爱情是有期限的,五年、十年或者更久之后,它会慢慢转变成羁绊和亲情,再没有炙热、再没有激/情。 唐脉爱着淳于生,从来没想过以后会如何。这就是唐脉的缺点,只享受现在,一点儿远见都没有,就知道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淳于生现在就在逼他去想,想那些遥远的未来。 那唐脉就想了,他们会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快乐,如果没有合法婚姻的束缚,两个人能走多远?又会爱多久呢? 倘若唐脉他自己老了;倘若乐乐知道了一切;倘若淳于生的妈妈依然以命相逼;倘若……好多的倘若都发生了,那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这么一想,唐脉才终于知道,同/性/恋这条路有多么难走,因为他们要顾虑的东西太多,因为他们再不是青葱年少的他们。 “唐脉。”淳于生发现唐脉的走神,握紧了手,他说:“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选你。” 你看,淳于生笨,但是他的笨误打误撞的安抚了唐脉的难过。 没有山盟海誓,更没有让人涕零的话语,只是简简单单的‘相信我’,还有的就是淳于生那一颗执着于唐脉八年多、包容疼爱了唐脉八年多的一颗心。 什么都不想了,也想不了了,唐脉咬着唇,狠狠的拥住淳于生的脖子,还在淳于生的耳边恐吓: “你敢食言的话,我就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淳于生轻拍唐脉颤抖的背,他应:“好。” ☆、【淳于生的决心】 钻戒、玫瑰、烛光晚餐,这些都没能打动唐脉的心。 打动了唐脉的,仅仅是淳于生的一句话。 那句:‘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选你。’ 唐脉依然没有想以后,他本就不是悲观的人,淳于生都这么说了,那他就信。 淳于生用最简单的方式求婚成功了,虽然现在的他们无法马上领证,不能得到法律的认可,但是只要唐脉点头,那就是早晚的事儿。 淳于生没有给唐脉戴上戒子,那高额的钻戒就放置在桌子上,被遗忘了。 因为现在的两人已经急不可耐了,淳于生都不给唐脉感动的时间,他抱起唐脉,直接就往卧室走,一刻都等不了。 唐脉紧紧搂着淳于生的脖子,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当淳于生把他放在床上的瞬间,唐脉就有反/应了,他转过身趴在床上,不想让淳于生看到。 淳于生哪有时间管那些,他脱下西装外套,掀起唐脉的衣服,压上去就是啃/咬,把唐脉的背弄的全是吻/痕。 唐脉把脸埋在枕头里,嗯嗯啊啊的快要上不来气了,直到淳于生脱下了他的裤子,他才把头仰起来,声音都是颤的:“别这么急,我……啊啊!” 唐脉磕磕绊绊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后面一热,他瞪大眼睛抓住枕头,脑袋里一下就成了浆糊了,只感觉淳于生有力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一些,然后掰/开他的后/面在舔/吻。 唐脉都懵了,想要拒绝话到嘴边都成了嘶哑的喘,这简直就是羞耻的最高境界,等淳于生觉得差不多了,才把唐脉翻过来,唐脉的双眼迷离,全是水雾,手不自觉的拽着淳于生的衬衫,抖得不成样子。 淳于生扯开领带,眯着眼睛看着此刻的唐脉,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在他吻上去的时候,他低喃:“唐脉,我大概要疯了。” 淳于生说他大概要疯了,至少还有个大概,而唐脉已经疯了,浑身的敏/感/带都像被放大了数千倍,淳于生每触碰一个地方,那里就火烧火燎的热,他缠着淳于生的脖子,回应着淳于生的吻,脑袋里晕乎乎的浑身无力,他迷失了自己,直到淳于生都已经蓄/势/待/发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火热的硬/挺/顶/着唐脉,淳于生一手支起唐脉的腿,一手扶着唐脉的头深/吻着,他没有时间脱下自己的西裤和衬衫,只剩下一点儿理智戴上安/全/套,可唐脉不干,他坐起来拽住淳于生的领口,心急的唤:“就这样,就这样进来……” 淳于生眉头一皱,扔开手里的安/全/套,搂住唐脉的腰就深/入/进/去,狠狠的,一点儿都没犹豫。 “啊啊啊,哈啊,啊……” 唐脉逊透了,淳于生还没碰他那里,还没动,只是进/去/了他就结束了,还弄到了淳于生的下巴上。 唐脉迷迷糊糊的捂住通红的脸,要哭了,“完了,我完了,全完了……都怪你!” 淳于生没动,他拿开唐脉的手,轻吻唐脉的眼泪,“怎么了?” 唐脉揪住淳于生的领口,他喊:“老子这辈子都没法脱离处/男之身了,你……啊!你先别动!” 淳于生终于聪明了一次,他明白唐脉的意思了,不是疼,只是快/感太猛烈,唐脉招架不住了而已。 淳于生只是低笑一声,然后吻住唐脉,下/面也动/起来。 “唔,唔,哈啊,唔……” 唐脉被吻着,声音断断续续,气都喘不过来了,淳于生终于吻够了才将唇转移到唐脉的胸/前,唐脉仰着头抱着淳于生的脑袋,颤抖的不像样。 “啊,蠢鱼,啊,嗯,别,再快点儿……” 唐脉感觉自己的身子像被控制了一样,怎么都不对,淳于生明明动的并不激/烈,似乎在有意克制似得,可就是这瘙痒的感觉让他抓心挠肝,他无意识的催促,难耐的扭/动着腰。 淳于生抬起头,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落,他看着唐脉情/动的表情,听着唐脉心急的话,再也不顾的那么多了,他本想让唐脉先适应一下,但现在似乎不用了,然后他猛的双手支起唐脉的腿,狠狠的进/攻。 “啊啊!啊,啊,唔,啊,太快……慢,哈啊!” 慢了不行,快了也不行,唐脉恨死这种感觉了,受不了还无法满足。 淳于生听不到唐脉的话了,他把唐脉所有的细碎话语都自动转化为了催促,他当然会满足唐脉,甚至给唐脉更多。 淳于生这么想着也做到了,唐脉去/了三次他才去/了,当时唐脉感觉身体/里一/烫,看着闭着眼睛发出低吼的淳于生,瞬间就有种解脱的感觉,他喊不出声音了,他只嘶哑的喃喃:“蠢鱼,你该去看看医生,太他妈迟了……” 说完,唐脉就累死过去,淳于生本来还想继续,看着满身是汗唇瓣发白的人也实在舍不得,最后只能抱着唐脉去洗洗,又换了干净的床单才把唐脉舒服的放在床上,淳于生没直接睡觉,而是在阳台抽了根烟,冬天到了,夜风很凉。 淳于生穿着浴衣,背靠在围栏上,往天上吐了一口烟,烟圈被风吹散了,飘向不知明的地方,而淳于生的心却不再漂泊,他找到了唐脉,遇见了唐脉,一切都没关系了,一切都安定了。 淳于生原来从来不会想满不满足这个问题,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他预料之中的,而此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对于唐脉,他永远都处于不满足的状态,他想要唐脉,得到了也想要,只可惜,再也想不到还有办法来减少他内心的欲/望。 唐脉没问过他,对于八年前的分手有没有怨恨,如果问了,淳于生或许会回答有,是的,有过怨恨,他甚至都开始怀疑当初那几年是怎么走过来的,每一天都像重复一样,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着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唐脉玩弄的对象,然后又按照每天的轨迹行动,没有想过要换个方向。 但是,那点儿怨恨在看到唐脉的瞬间就消失了,他开始认为,八年前唐脉选择离开他也许真的是因为当时的他很没能耐,给不了唐脉幸福,所以他走到今天,有了一点儿资本,就可以让唐脉幸福。可后来又发现不对,唐脉不是看重物质的人。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淳于生就不想了,那些已经不再重要不是吗? 淳于生不会打乱唐脉的生活方式,唐脉要做什么就去做,只要在他视线范围内什么都可以,所以淳于生想和唐脉结婚,至少,可以表达一下他对唐脉的决心。 这颗准备守候唐脉一辈子的决心。 原来不止一个人说过淳于生情商低,不会讨好人也不懂变通,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没有幽默感。 说一点儿都不在乎那是假的,可淳于生觉得自己对别人提不起兴趣并不代表情商低,而是他把自己的心交给了唐脉,心就一颗,给了就给了,怎么还能容下别人呢? 或许淳于生就是个死心眼儿,他不否认,也不狡辩。 烟抽完了,淳于生回了房间,刷了刷牙,这才躺回床上。 可趴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一点多了,翻了个身,让唐脉枕在他的胳膊上,吻了一下唐脉的额头,然后把下巴抵在唐脉的头顶,像对待着珍宝一样,拥着唐脉。 不知道是不是冷了,唐脉往温暖的地方挤了挤,整个都窝在淳于生的怀里,淳于生挑了唇,把被子给唐脉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他在睡着的人耳边低喃: “唐脉……” 唐脉睡的死死的,他没听到淳于生这发自内心的呼唤,但就算淳于生不说,唐脉也能体会的到,因为淳于生真的是个好懂的家伙。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淳于生已经起来在做早餐了,今天不用上班,唐脉磨磨唧唧好久才从床上爬起来,这一起来,腰疼的他直吸气,“诶我的老腰……” 淳于生听到动静就进了屋,看到龇牙咧嘴的唐脉时宠溺的一笑,他抱起唐脉,想来个早安吻。 唐脉猛的用手挡住淳于生的唇,嘟囔,“还没刷牙。” 淳于生也没在意,唐脉不让他亲,那他就亲唐脉的手,把唐脉吻得手心直发痒。 淳于生说饭马上就好了,唐脉就一瘸一拐的去洗脸了,这脸刚洗上,就感觉脸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他一看自己的手,才发现原来是他无名指上的戒子。 “……” 那是非常自然的微笑,唐脉自己也没注意,或许他是因为戒子里镶嵌的几颗钻石笑,也或许是因为这戒子本身的意义。 总之,戴在他手上了,那他就不准备拿下来了。不过,带在手上确实不方便,不如改天买个链子戴在脖子上吧。 淳于生做的粥和小菜,唐脉吃了很多,他也没提戒子的事儿,就是装成无意的在淳于生面前晃了晃,淳于生笑,也把自己左手摊开给唐脉看。 唐脉这才注意到淳于生无名指上的戒子,跟他的一模一样,就是大了点儿,然后他拍开淳于生的手,“显摆什么?就你手好看啊?” 饭吃完了,淳于生给唐脉倒了杯热牛奶,他去刷碗,刚刷上,电话就响了。 淳于生看了看满手的泡沫,就让唐脉递给他。 电话就放在桌子上,唐脉伸手拿了过来,准备给淳于生送去,但是他眼睛不听话,一下就瞄到了电话屏。 【妈】 看着这个字的时候,唐脉手里的牛奶差点儿就翻了,脸上只剩下越来越僵硬的表情。 电话响了好久了,淳于生回头看了眼唐脉,发现唐脉没动,他擦了擦手,从后面环着唐脉,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我妈啊。” 唐脉吓了一跳,把手机还给淳于生,“是啊,快接吧。” 淳于生揉了揉唐脉的头,接起电话,“妈。” 唐脉握紧拳头,盯着桌子上的纹路,他听不到淳于生妈妈的声音,淳于生也没说什么,似乎一直在听。 许久之后淳于生才说话,“妈,这事儿先不说,我圣诞节前后能回去,正好我也有事儿和你说,嗯嗯,行,那就这样。” 淳于生挂断了电话,他把电话一放,又回去洗碗了,所以他没看到唐脉越来越苍白的脸。 ☆、【脆弱的唐脉】 圣诞节的前几天,唐脉忙的恨不得每天派完快递就在公司睡了,好几次淳于生给他打电话问他下没下班的时候,他都在车里睡着了。 淳于生也很忙,b市一到这种日子酒店基本都是满的,各种各样的事情也都需要处理,淳于生每天回家的时候唐脉都已经睡着了,但他还是坚持早上起来给唐脉做早餐。 这样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续着,两人一天除了中午和早上能说几句话,大部分时候都各忙各的,相对来讲,淳于生要轻松的多,一有时间就给唐脉发个信息,不过唐脉从来没有回过,他不回不代表没看,相反,每天看淳于生的信息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如果淳于生开会时间长了,他就忍不住每隔一会儿就看一下手机。 其实淳于生发的信息基本都是告诉唐脉他在做什么,或者告诉唐脉要吃饭、要休息、别累着。 快递的工作很累,唐脉这半个多月又瘦了,原本每天都要疼爱一下唐脉的淳于生也改为四、五天一次,每一次还都克制自己不要让唐脉太累。但淳于生每晚都要抱着唐脉睡觉,摩挲唐脉后背的动作也越来越重,淳于生心疼,可他尊重唐脉的生活方式,所以他一直说不出要养唐脉的话。 因为之前他提过一次,唐脉对他说,如果不工作,就没有活着的乐趣了。 圣诞节当天,唐脉依然要去上班,连续两个周日都没有假日,他也很烦躁,尤其是今天,近途快递的东西很多都是花,很麻烦。 最后一份花送出去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唐脉去公司交快递单的时候已经闻不出任何味道了,花香把他弄的头都发晕。 员工在收单的时候给唐脉倒了杯热茶,唐脉坐在沙发上休息,顺便等着小奇,小奇这几天都和他分开工作,虽然小奇的工作分量小,可现在也没回来,唐脉没马上回家,其实也是担心小奇出什么差错。 唐脉看了看手机,淳于生给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三个小时之前,问他几点回去。 唐脉寻思了一会儿,准备回信息,刚打完两个字,大厅的门就开了,唐脉抬头,就看到风风火火把脸包的跟粽子一样的小奇,还有小奇手里的一捧花束。 “没人签收?”这是唐脉的第一反应,今天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看样子,小奇应该是遇到了。 小奇拽下自己的围脖,走到唐脉面前,一本正经的说:“请签收。” 唐脉愣了一下,他接过快递单,上面确实是他的名字,“……分件的时候怎么没听说有我的快递?” “这花是我刚才接收的。”小奇正经八百的说。 “那送花的人呢?” 小奇回想了一下,“额,不认识的人。” “……” 看着唐脉一脸的呆样,他马上就笑开了,说完他把花上的白纱一扯,整束的香槟色玫瑰都露了出来,“这是我见过最特殊的玫瑰了。” “……” 唐脉一看就明白了,圣诞节能送这个颜色玫瑰的除了淳于生不会有别人,不过就不能普通的送给他吗?干嘛要费这个周折? 签字的时候唐脉把名字写的特别夸张,周围的员工也都围上来,互相猜测是哪位有心人给唐脉送的花,唐脉当然不会说,他戴上帽子,穿着工作服,捧着一大束的香槟玫瑰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对其他人神秘一笑,他说:“羡慕吧?” 这还不是惊喜,唐脉刚出去,就接到了淳于生的电话,淳于生说他就在公司外面。 唐脉这边电话还没挂,就听到了车笛声,一抬头就看到淳于生打开车门,此时已经倚在车门前朝他招手了。 唐脉跑过去,看着淳于生,“你就不能换个颜色吗?这花我都看腻了。” 淳于生揉了揉唐脉的头发,“不喜欢吗?” “哪个大男人会喜欢啊?送点儿仙人掌什么的我还可以接受。” 淳于生点点头,“好,下次就送你那个。” 唐脉眼皮一抽,“你敢送,我就敢把那些仙人掌放你的被窝里。” 淳于生打开车门让唐脉坐进去,还给唐脉系上安全带,“唐脉,咱俩睡一张床。” “……”唐脉一怔,他没好气的看着淳于生,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说实在的,圣诞节两个大男人一起过多少有些别扭,淳于生也随口问了唐脉想吃什么,唐脉说天冷就吃火锅吧,淳于生饶了一圈又回到了之前他们吃火锅的店,店里人还挺多的,他们到的时候就剩下那么一两个位置。 很久没有一起出来吃饭了,唐脉有点莫名的紧张,他看了看给他涮肉的淳于生,心底热的发酸。 大概是因为这是他和淳于生过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圣诞节,虽说不是什么传统节日,气氛的渲染下,多少也希望最亲近的人陪在身边吧。 不对,不应该是第一个,他记得上学那会儿…… 想到那次圣诞节,唐脉就有点儿生气了,他撇了撇嘴,敲了一下淳于生的碗:“我想起个事儿。” “嗯,你说。” 唐脉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叹的哀怨,让淳于生心里一紧,他连忙握住唐脉的手,“怎么了?” 唐脉不客气的抽回手,“上学那会儿,我在圣诞节送你的那块手表你为啥给我还回来了?” 淳于生一顿,低声道:“那时候我笨,我没想到那是送我的,而且那手表看起来很贵重,所以……” “所以你就不顾我的感受还回来了?” 淳于生点点头,勾起的唇角有些无奈,天知道他有多无奈当时愚蠢的自己。大概那时候已经开始喜欢唐脉了,却不明白那种特殊的感觉是什么。 唐脉不高兴,掏出脖子上的项链,把项链上的钻戒拎起来,“那你送的这个岂不是更贵,我也可以还给你吗?” “唐脉……” 看着淳于生有些僵住的脸,唐脉又把项链塞回了衣服里,“开玩笑的啦,就算你跟我要我也不会给你。就是让你知道一下当时我是多么失望多么难过。” “……抱歉。” 淳于生低沉的道歉,唐脉摆摆手也没有非要翻后账,就是想告诉淳于生他当时真的很难过,但是嘴下还是不饶人:“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可知道那手表花了我一半的零用钱,因为你不知好歹的还回来被我砸碎了。” “我……” “诶!你别说你要赔我一个,那手表早就停产了,我就是跟你抱怨一下,不然我怕你忘了当初你是多么蠢。” 唐脉以玩笑的方式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不等淳于生说什么就开始了下个话题,滔滔不绝的说着当初上学那会儿两人阴错阳差的事儿。 淳于生把肉夹到唐脉的碗里,然后给说累的唐脉倒了点酒,“过几天我回去一趟。” 唐脉没抬头,自己吃自己的,“去哪里?” “回a市。” 唐脉手下一顿,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淳于生接的电话,大概是他老妈找淳于生有什么事的样子,唐脉不经意的应了声,继续吃起来。 吃完饭的两人回去了,淳于生习惯先给唐脉把车门打开,等唐脉系好安全带之后才会坐到驾驶位,这是非常细微的关心,也是骨子里的绅士。 已经接近凌晨了,唐脉看着窗外停滞的长长车流,心底有些烦躁,累了一天,现在又吃饱喝足的,疲倦一下就席卷而来,眼皮也开始发粘。 唐脉降低座位仰躺着,眼睛无精打采的盯着淳于生的耳后,想着等车的这段时间大概可以睡一觉,可耳边吵人的车鸣只是让他眉头越皱越紧。 “……唐脉。” 低沉的声音唤醒了迷糊的唐脉,唐脉睁开眼,随后就感觉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自己的额头。 “下车了。”淳于生说完先下了车。 唐脉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的解着安全带,等他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家里的停车场,而是离刚才堵车的地方不远的商场前方。 “你还要买东西?”唐脉缩了缩肩膀,大概是刚睡醒,有些冷。 淳于生把西装外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唐脉的肩上,还细心的给唐脉穿好,“我们走回去。” “哦……”唐脉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声音瞬间增大了好几倍,“走回去?你知道这里离家多远吗?” 淳于生淡笑,“刚吃完饭,消化消化。” 说完,唐脉冻得冰凉的手就被牵住了,他心里一跳,感觉到四周的视线的时候猛地挣开淳于生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 淳于生也没在意,“你在我心里就是孩子。” “屁。”唐脉撇撇嘴,把手揣进了大衣的兜里,加快了脚步。 街上人很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些情侣甚至在接吻,换成平时大概会被人指指点点吧,但今晚就不一样了,看在唐脉眼里,那更像是炫耀。 天很冷却没有下雪,如果天公作美,这时候来一场无风飘雪,那些圣诞树会更漂亮吧。想着想着,心里莫名的发紧,唐脉垂下了视线,尽量让自己忽视那些装修华丽的圣诞树。 “唐脉。” 一只手拽住自己的胳膊,唐脉猛然停住,他回头,看到了满眼担心的淳于生。 淳于生皱了皱眉,“你怎么了?走这么快。” 看着淳于生嘴里呼出的哈气,唐脉突然觉得这个圣诞节真的很冷,而他自己的呼吸,也异常的急促。 “不舒服吗?”淳于生抚了抚唐脉被冻得有些红的脸颊,“要打车吗?” 唐脉稳了稳呼吸,眼神闪避,“啊,我有点儿……想上厕所。” 淳于生这才放心,他四处看了看,找到了一家餐厅,“先去那里吧。” “现在没了。” 淳于生一愣,“没了?” 唐脉烦躁的甩开淳于生的手,“现在不想去了我有什么办法,走吧。” “唐脉……” 淳于生还要说什么,唐脉也没理,自顾自的走在前头,而淳于生也没再开口了。 四周吵闹,就显得两人更加沉默,许久,等过了市中心,走上人很少的马路时,唐脉才注意到淳于生一直都没说过话,他咬了咬唇,等不远处的行人身影消失的时候他才拿出揣在兜里的手,然后拽了拽淳于生的衣袖,“呐,要不要牵了?” 淳于生回头看了一眼唐脉,眸子有些迷茫飘过。 唐脉一皱眉,发狠的抽回自己的手,“不牵算了。” 淳于生这才明白,唇角微翘了一下,他拽起唐脉执意要放回衣兜的手,使力的握在手心。 即便是一路上都放在兜里,可唐脉的手还是冰的,他贪恋着淳于生大掌里的温度,嘴上犯硬:“呆子。” 淳于生不说话,就是握着唐脉的手更用力了。 走了多久已经不记得了,脚底都开始暖乎乎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家,唐脉低着声音说:“小时候,一到圣诞节的晚上我就很难睡觉。” 大概是没想到唐脉会突然说起话,淳于生迟疑了一下,“为什么?” 唐脉嘿嘿笑了两声,“笨啊,当然是期待袜子里会有圣诞老人送的礼物啊。” “没有圣诞老人的。” 唐脉瞟了瞟破坏气氛的人,“废话,当时那么小怎么会知道?” “……” “说来也好笑,第二天早上,看到圣诞树下那么多礼物,还高兴的到处炫耀。”唐脉笑了笑,“当时也是傻,你说圣诞老人怎么就知道我想要什么,而且那么小的袜子根本装不下什么礼物,都是被放在圣诞树下的……” “唐脉。” “嗯?” 大概是唐脉说的太过风轻云淡,还刻意把对父母的思念都掩在心底,所以在他回答的时候已经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淳于生摸着唐脉的头,用下巴摩挲着,他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圣诞老人。” “呵,那你要穿上圣诞老人的衣服,还要租几个麋鹿……” “好。” 淳于生应着,拥着唐脉后背的手也更用力,他知道,唐脉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强,在他们错过的这几年里,一定有很多很多次唐脉都自己承受着这种煎熬,思念家人的煎熬。那些暴躁和大笑背后,都是他淳于生不曾看过的脆弱。 唐脉把脸往淳于生的颈窝蹭了蹭,他说:“你少耍帅了,臭屁。” ☆、【不安的唐脉】 “铃铃铃铃铃……” “……” 梦猛地被打断,唐脉睁开眼睛发狠的按掉了闹钟,等他清醒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早上八点了,而淳于生已经走了,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淳于生告诉他,今天一早要回老家。 唐脉抓了抓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坐起来的瞬间就又跌躺了回去,酸疼的腰让他不得不想起昨晚疯狂的情/事,淳于生炙热的呼吸似乎还在耳侧,让他的脸火辣辣的发烫。 唐脉上班没迟到,因为他把吃早饭的时间给省掉了,想想放在餐桌上的饭菜,肚子就开始咕咕直叫,最后不得不买了个面包充饥。 看着被咬了几口的面包,唐脉突然觉得现在的面包真是越来越抽条,连里面的奶油都少的可怜,还好这种食不知味的感觉就这两天,因为淳于生说,后天就回来。 两个人在一起住的时候唐脉没觉得房间有多大,现在看来确实有点大了,这么想着下班回家后的唐脉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视打开,似乎电视里聒噪的声音可以将这种莫名的空虚填满,洗澡也草草了事,晚饭就把早餐给热了一下,屋子里很干净也没什么可打扫的,吃了饭之后唐脉就窝在沙发里看着新闻联播,但是手机却一直握在手里。 说不期待是假的,淳于生每天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他,而今天一个信息也没有,唐脉有些烦躁的扔开手机,开始讨厌这样不安又懦弱的自己,不过是一天没联系而已,可他怎么也没办法主动打给淳于生,不知道是因为怕打扰淳于生,还是因为淳于生可能跟他的母亲在一起。 唐脉就这么窝在沙发里睡着了,洗完澡之后头发也没吹,只知道半夜的时候有点冷,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就回了屋,直到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奇才怀疑的摸了摸唐脉的头,说有点儿热。 这么一说唐脉才开始觉得眼皮发沉浑身无力,大概是昨天晚上冻着了也说不定,总之就是感冒了。 唐脉没在意,感冒的时候多了,吃点儿药就能挺过去,甚至有时候太忙也顾不得吃药,反正也不可能倒下去,这么想着唐脉还是坚持把下午的快递派完了,但是等回去交单的时候唐脉才开始意识到,这次的发烧似乎有点儿严重,最后还是让小奇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站在人满为患的公交车里,各种味道冲刺着鼻腔,唐脉努力让自己不要呕吐出来,只能用自己的袖子捂着嘴和鼻子,尽量忽略到身后陌生人的挤动。 终于到站的时候,唐脉第一个冲出来,扶着公车站牌狠狠的呼吸,但是呼进嘴里的都是汽车的尾气,一点儿也没有缓解这股恶心劲儿。 兜里的手机响了,唐脉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掏出手机才知道是项权来的电话,说来从谷茗家搬出来到现在似乎一直都没有联系项权,之前想告诉他来着,但是因为太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唐脉皱了皱眉,做好被项权絮叨的心理准备,缓了缓呼吸,等铃声响了好久他才接起电话,果然不等他说什么,电话那边已经响起了项权的喊声。 “搞什么啊,现在才接?现在已经下班了吧?” 唐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胃里的恶心,低声说:“别废话,我这不是接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啊,唐脉,我不联系你,你是不是都不会主动给我打个电话?” 唐脉叹了口气,就知道项权会先数落他一番,最后他干脆就坐在休息凳上准备听项权的说教,“你不是也很忙吗?” “那是借口吗?” “……”唐脉自己知道理亏,也没还嘴,让他意外的是项权也没再说了,而是沉默了许久。 “唐脉……”项权叹了口气,似乎在抽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淳于生好上了?” “……”唐脉没有太大的震惊,他知道就算他不说,跟项权关系不错的谷茗也一定也会告诉他,“你知道了还问。” “我就想听你跟我说。” “……”唐脉握了握手机,“我现在跟淳于生住一起。” “……啧,我一开始还不信,看来谷茗说的都是真的了。” “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早晚都会告诉你。” “……”项权又沉默了,好久之后他说:“唐脉,你还真是绕了好大一个圈,不累吗?” “命啊。”唐脉笑了,“我有什么办法。” “说实话,如果我是你,我宁愿选择谷茗,至少他是个货真价实的gay。” 唐脉没想到项权会这么说,“谁生来就是个同/性/恋?竟说些废话。” “我的意思是……” 感觉到项权的停顿,唐脉不耐烦了,“什么?” “……唐脉,我的意思是,淳于生他不是gay,而且这么多年了,没有人会一成不变。” “项权,我也不是gay,至少除了淳于生,我对任何男人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屁!”项权喊,“你就认定他了?” 唐脉皱了皱眉,压低声音:“你有完没完了?” “我他妈能有完吗?你告诉我,淳于生去哪儿了?” 唐脉一怔,“啥?”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17节 “妈的……”项权底骂一声,似乎放弃了僵持,“唐脉,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啊,我今天在a市看到淳于生了。” 唐脉翻了翻白眼,“我知道啊,他回来老家了,明天就回来。”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我在哪里看到他的吗?在酒店,在餐厅,他和一个女的在吃饭!” “可能是有工作被。” “工作?工作带着他妈干什么?我看是相亲吧?” 项权说的有点儿激动,唐脉却没在意,“啊,你误会了,那是他嫂子。” “嫂子?”项权疑惑了。 “嗯,这事儿以后在跟你说。”唐脉都佩服自己的耐心。 “……是我想多了?”项权一副自知多管闲事的语气,“吓我一跳他大爷的,我还寻思着淳于生那呆头呆脑的性格怎么专挑难搞的,你没见那女的,头发跟我差不多短,一身西装怪渗人的。” “……”唐脉撇了撇嘴,明知道项权这话的言外之意的是说自己难搞。 “咳咳,那行,我他妈以为你别吃哑巴亏了,被人脚踏两只船都不知道。”项权淡笑两声,“那我忙去了,再联系。” “……” “唐脉?” 唐脉猛的回过神,“啊,行。” “行个屁啊,我说我挂了,你别以为这事儿完了,你早晚得给我个交。” 项权说完就挂了,完全没怀疑唐脉的沉默。 圣诞节之后的大街更冷了,唐脉就坐在公车站牌旁的休息凳上,看着穿过的人群,却模糊了他们的面颊。 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坐的久了,胃里的翻腾停歇了,只剩下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唐脉闭了闭眼,拖起沉重的身子往家走,脑海里一直闪过一个人影,那个被淳于生称为嫂子,一头长发飘飘的清秀美女。 他猜,项权嘴里的那个和淳于生吃饭的女人,不是淳于生的嫂子。 —————— 唐脉病了,他自己也知道,身体烫的不像样却又冷的穿了好几层绒衣,昨天晚上就吃了两片感冒药,根本一点儿事都没管。 班上到中午的时候唐脉终于坚持不住了,他让小奇把下午的快递给送了,然后躺在公司的休息间里,迷迷糊糊的好一会儿才睡着。 唐脉睡的还好,没做梦,就是被冻醒了,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屋子里应该不会冷,但唐脉还是觉得冷,裹了两层被子窝在单人床上看着窗外的天,想着晚饭吃点儿什么。 值班室的女同事关切的端来热水,一进屋就皱了皱眉,她看着裹着被子窝在床上的唐脉脸色也正经了,“我说你还是去医院吧,老这么烧着别严重了。” 唐脉端过水道了声谢,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捧着热水,可手心里的杯子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热,“没啥事儿。” 女同事撇撇嘴,拿起一旁的面巾纸就往唐脉额头上擦,“什么没事儿啊,你这一头的汗,还有这屋子空调开的这么高,想热死啊?赶紧把被子拿开。” 唐脉眨了眨眼睛,“我还是有点儿冷。” 女同事手下一顿,也不在乎男人的汗了,直接上去摸了摸唐脉的脑门,这一摸吓了一跳,“唐脉,你这至少得38、9度了,赶紧去医院!” 唐脉咧嘴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 “夸张什么啊,你头上都能煎蛋了。”女同事也懒得跟唐脉争执,直接把唐脉身上的被子扯开,“你赶紧去,上面我会帮你请假。” 唐脉拗不过,最后还是穿上了鞋子,“那我就先回了,麻烦了啊。” 女同事摆摆手,“你少酸了,我就是怕你把大家都传染了。” 唐脉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在公司的时候还好,等一出公司唐脉连续打了好几个冷颤,他搓了搓手心,寻思着去哪家门诊看看就算了,反正也是发烧感冒的小病。 唐脉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附近的诊所,他靠在后座无神的盯着计价器。 “等等!” 车子还没走多远,他突然让司机停了,因为他看到了计价器旁边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让司机掉头回了家。 唐脉记得,淳于生说今天就会回来,现在手机没电,就先回去看看吧,保不准那人已经到家了。 唐脉知道自己很难受,生病加疲惫,但是心里总是发慌,他只想回去看看淳于生,想忘掉项权的那通电话,他只希望自己想多了,希望项权想多了。 ☆、【发懵的唐脉】 唐脉一晚上都没睡,窝在床上看着荒诞的电视节目,吃了两片退烧药也没那么严重了,就是看什么都模糊,但还是睡不着。 淳于生没有如期回来,唐脉也没给他打个电话,就是干等着,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较真,还是害怕给淳于生打电话,总之,他什么都没做,就白白等了一个晚上。 好在烧退了,就是嗓子哑了,他买了点儿消炎药算是求个心理安慰。让他意外的是,淳于生在迟了一天之后的晚上终于回来了,看着站在门口差不多和他一起到家的男人,唐脉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他拽了拽帽子,先开了口:“进去啊,在这杵着干嘛?” 淳于生拿着公文包,大概是先去了公司才回来的样子,他也没说什么,就是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了罕见的疲惫,他打开门让唐脉先进去,然后不等唐脉脱鞋子直接从后面抱住了唐脉。 唐脉身子一僵,原本发慌的心莫名的开始发酸,他侧头,想问些什么却先咳嗽了出来,这一咳嗽一发不可收拾,把淳于生都吓到了。 淳于生扳过唐脉,给他顺了顺背:“你病了?” 唐脉粗鲁的擦了擦鼻水,“没什么大不了。” “吃药了吗?” “嗯。” “……”淳于生皱了皱眉,大掌揉着唐脉的发端,低声:“抱歉,我回来晚了。” 唐脉咧咧嘴,“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 每每唐脉这么说的时候淳于生都会笑,但这次没有,唐脉就看到淳于生眼底的复杂,和渐渐靠近的胸膛。 淳于生抱着唐脉,非常温柔也非常有力,他说:“唐脉,我想你了。” 唐脉低笑,“傻啊,这才分开几天。” “嗯。” 淳于生的低喃、绵长的呼吸和温热的胸膛,每一样都是唐脉所熟悉的,嘴里嘲笑淳于生的他也开始觉得这个拥抱不够,便使力的往那个颈窝里钻。 原本不安的心在淳于生说出想念的那一刻就平息了,唐脉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娘们儿,开始贪恋淳于生那不算甜言蜜语的甜言蜜语,开始害怕没有淳于生的漆黑夜晚。 都说小别胜新婚,但是他们两个并没有做的死去活来,就是彼此拥着直到第二天早上,因为淳于生说了,唐脉生着病,不能太累。唐脉当然不愿意,可他也不会说自己想要,就是别别扭扭的找茬,淳于生只好来了个长吻,这才打发了需要好好休息的唐脉。 淳于生回来了,唐脉心里的缺口被堵上了,但这都是可以察觉的。 察觉不到的是堵上的缺口边缘出现了很多细小的裂痕,那些裂痕因为淳于生的几次欲言又止越来越明显。 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是唐脉知道,淳于生和回老家之前不一样了。 可淳于生的爱并没有渐退,所以唐脉找不出是哪里的错,在他以为这种违和感只是他自己多心的时候,便遇到了那个女人。 那是淳于生回来一个月之后,因为是周日,唐脉休假,他就赖床赖到了中午,听到门铃响的时候他还在想,是不是淳于生回来吃饭了?还是说落了什么东西? 唐脉穿着淳于生给他买的长款睡衣,挠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就去开门了,也没从猫眼看看是什么人,所以在打开门的时候,他的哈欠只打到了一半,另一半活生生的被他自己给压下去了,出现在门外的是一位女士,先不说别的,就看外表就是那种超级精英的类型,得体的女款西装和短发,还戴着一副看起来很贵的眼镜。 只一秒,唐脉的脑海里就飘过项权说过的话,他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和淳于生母子俩吃饭的女人,事实上,他的猜测是对的。 女人也明显惊讶了几秒,然后面不改色的退后一步,看了看门牌没错的同时看向呆在原地的唐脉,“请问这里是淳于生先生的家吗?” 唐脉眨了两下眼睛,赶紧整了整睡衣,“啊,你是?” 女人很明显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她又问:“如果打扰了很抱歉,请问这里是淳于生先生的家吗?” “是。” 女人也没说什么,停顿了一秒之后直接进了屋,毫不客气的脱下高跟鞋就将拎来的两个塑料袋放在了厨房。 唐脉都懵了,他不记得淳于生的妈妈这么年轻,也不记得淳于生有这样干练的姐姐,但是无论哪一种,女人这种无视别人任意闯进别人家的行为已经开始让唐脉烦躁,他走到厨房看着女人把买来的新鲜牛奶往冰箱里放,不耐烦道:“你是谁啊?” 女人没回头,把牛奶放好之后才站起身,之后开始上下打量起唐脉,在看到唐脉胸腔明显的红痕时有些微微的皱眉。 说实话,这种露骨的看法让唐脉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尤其是女人犀利的眼神,“突然闯进别人家能把名字报上来吗?” 女人看够了,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像似真正的女主人,“你去换身衣服吧,我在这里等着。” 这一句彻底让唐脉火了,他把拖鞋踩的啪嗒啪嗒响,走到女人对面,“你有没有搞错,我现在完全可以告你非法闯入。” 女人一笑,较好的红唇轻挑:“首先你要明白一点,你是开了门的,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是‘闯入’。” “……” 女人并没有给唐脉说话的机会,“而且,据我所知,这房子的主人是淳于生,并不是你吧?” 唐脉被女人的伶牙俐齿搞的一个头两个大,终于在明白女人不是泛泛之辈之后咬牙道:“那又怎么样?我现在有权利请你出去。” “权利?”女人靠到沙发背上,推了推眼镜,并没有像唐脉一样焦躁:“你是用什么身份?淳于生的朋友、亲属,还是……爱人?”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跟我有关系我才会问。” 唐脉一怔,皱了皱眉,“我是他……是……” 唐脉欲言又止,女人却先说出来了,“忘了告诉你,我是淳于生的未婚妻。” “什么?” “未婚妻。” 女人咬字清晰,唐脉没有听错,只剩下一张脸红了又白,“开什么玩笑!” 女人双手覆在翘起的膝盖上,面色严肃,“我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唐脉皱了皱眉,在呆了几秒之后直接转身去了卧室,他不是去换衣服也不是装作这是一场梦,他只是拿起电话,打给淳于生,他想听淳于生怎么说,现在,马上就要听。 这个时间淳于生大概不是很忙,所以没响两声就被接起来了,唐脉压着心口的烦躁,直截了当的问:“淳于生,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你起来了?有没有吃饭?” 淳于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却并没有安慰到唐脉,“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回来一趟,有个女人来找你。” “我一会儿有个会要开。”淳于生先说了这么一句,说完才反应过来唐脉后面的话,“女人?” 唐脉闭了闭眼,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她说,是你的未婚妻。” 电话那边是许久的沉默,唐脉恨死了这种沉默,他开始觉得或许那女人并没有说谎,他期待淳于生立马否认,但他等来的却是淳于生的一句‘我马上回来,等我’。 电话挂断的瞬间,手机就脱手掉到了床上,唐脉握了握自己的手,才发现手心里都是冷汗。 他用了好长的时间来让自己平静,终于说服自己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冷静的时候,唐脉迈出了脚步,他告诉女人淳于生马上回来,还好心给女人倒了杯水,然后安静的坐到一侧的沙发上,大概是等的时间久了屋子里很安静,他开始打量起没有一点儿烦躁表情的女人。 女人长得很纤细,虽然穿着西服却依然看得出很妩媚,也许是好奇心驱使,唐脉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你做什么职业的?” 女人大概是没想到唐脉会这么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聊天,好久之后才说:“律师。” 唐脉点点头,端着水杯并没有喝:“怪不得。” 女人挑眉,“怪不得什么?” “还能什么?这么牙尖嘴利,除了记者就是律师了吧?” 女人不屑,“你这是偏见。” 唐脉靠在沙发上,慵懒的说:“或许吧。” 电视是关着的,两人之间的每一次安静都无比的压抑,唐脉实在找不出什么话题了,他开始佩服自己的忍耐度,竟然可以和一个情敌如此的面对面。 “我知道你。” 唐脉是闭着眼睛的,女人说出这话的时候,着实吓了他一跳,他看向女人,“我并没打算出道。” “你很幽默。”女人这么说着并没有笑:“我的出现大概会让你很讨厌,但是,我觉得你有知道的必要。” 唐脉又烦躁了,“能不能有话直说?” “淳于生说,他现在的情人是个男人,叫唐脉。” “……他,跟你说的?” “准确的讲,是淳于生对他的母亲说的。”女人淡笑一下,“碰巧我也在现场罢了。” 唐脉腾地一下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女人,“你说什么?” 女人挑唇,似乎并不在意,“淳于生和他的母亲吵了一架,谈的并不愉快,因为他的母亲似乎并不认同你们……所谓的感情。” “……” “所以,我这次来,也算是代表了淳于生母亲的意思。”女人说的言简意赅。 说不难受是假的,唐脉的脸色一定像吃了屎一样难看,淳于生的母亲是他心里的一个坎,过不去也一直不敢去碰触,而女人简简单单的就揭开了他的伤疤,一针见血。 看着唐脉苍白的面色,女人并没有打算去怜悯,只是把她的意图说完:“我并不是多没眼力见的人,我也是想了很多才会来这里,我觉得对淳于生来说,选择我做妻子,在颜面和伦理上都要比你强,再者,这也是为了淳于生好。” 看着不说话的唐脉,女人加重了语气,“你说呢?” ☆、【吃醋的唐脉】 女人是有目的的,就像她的职业一样,没有一点拖沓的说出了自己言行的意义,甚至连最起码的歉意和谦逊都不曾有。 唐脉的冷静要粉碎了,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绅士,可他就算攥着双拳始终也找不到理由对女人做些什么,只是站在原地任脚底发凉,而脑海里都是那年六一儿童节他与淳于生母亲之间发生的事,那么多年过去了,手上那条为了挡下淳于妈妈手里的菜刀而落下的疤早就淡到看不见了,此时却开始隐隐作痛。 凝重的空气快要让人窒息,以至于门的密码锁解开时发出的滴滴声吓了唐脉一跳,他回头就看到了开门进来的淳于生。 西装领带都很板正,可唐脉依然看到了淳于生眼底的一丝急促。唐脉没有主动说话,就是站在原地看着淳于生,想听听淳于生说些什么。 女人见到淳于生的时候似乎轻松了不少,她站起来露出了不再职业的微笑,“好久不见。” 淳于生礼貌的点点头,并没打算寒暄,而是看向一旁还穿着睡衣的唐脉,“吃饭了吗?” 一瞬间,唐脉突然想笑,这种紧张时刻应该是随时都可能爆发一场口水战的,没想到淳于生竟然跟没事儿一样问他吃没吃饭,也好,唐脉干脆就坐下来,“没什么胃口。” 淳于生还要说什么,被一旁的女人打断了:“抱歉,没有提前通知你就过来了。” 淳于生摇摇头,示意女人坐下,然后他也挨着唐脉坐下,“你工作不忙吗?” 女人笑道:“年底假期,人手不缺就忙中偷闲了。” “是吗?我这边倒是挺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闲聊起来,这可把唐脉气疯了,他甩开淳于生在身后拥着他后背的手有些怒气:“有完没完了?” 唐脉这一吼把两个人都吼愣了,淳于生继续把手放在唐脉的身后,“唐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妈同事的女儿,也是我的大学同学。” “你好,我叫季诗。” 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唐脉的青筋都要爆了,他并没有回握女人的手,也没有余地保留什么风度,他站起身看着淳于生:“你是不是有毛病?她说是你未婚妻,你给我介绍个屁啊!” 女人被唐脉的气势吓了一跳,却也没表现在脸上,就是看着唐脉的表情出现了一些鄙夷,这还不是意外,让她更意外的是被吼的淳于生竟然没有一点生气。 淳于生握了握唐脉的手,低声说:“唐脉,你别生气,她不是我未婚妻。” “不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不是的,那是我妈擅自决定的,我并没有同意。” 淳于生很严肃,但他的话却不是谎言,乱七八糟的事情先后冲击着唐脉,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生谁的气:“你俩拿我当猴子耍?” “不是的,我……” “还不是?你他妈当我傻啊?” 唐脉就是这样,就算有理也非常暴躁,淳于生习惯了也没觉得怎样,倒是一旁的季诗听不下去了,她看着唐脉,却是问向淳于生:“这么粗鲁的男人,到底哪里好了?” “你闭嘴!”唐脉转过身,皱着眉:“你不请自来破坏别人的生活,作为第三者不要那么自大好不好,我在和淳于生说话,什么时候论道你来说三道四了?我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淳于生就喜欢我这个样子,不行吗?” 唐脉火大了,口无遮拦,从小到大这一点就没变过,说实在的,就算他觉得自己很无理,也想把心里的这口气爆发出来,不然他会被憋死。 女人的脸瞬间就白了,可能是素养的问题,她依然咬牙保持着风度,但是气息已经不稳了。 “唐脉!” 这一声吼彻底的打断了还要说什么的唐脉,淳于生的语气里有了严肃,他将唐脉拽回沙发上,然后看向女人,“唐脉并没有恶意,他就这个性子。” 女人移开视线不说话,唇角一挑表示并不在意,但是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 淳于生的手死死的拽着唐脉,一脸严肃的看着女人,“季诗,你也知道我妈一向爱操心,这次的婚约并不作数,而且我也说了我已经有了爱人,希望你把意思转告我妈,不要浪费心思了。” 季诗转过头,细长的眼睛下是双微怒的眸子,“我说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从各种角度考虑,我都是最适合你的,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 唐脉脑袋嗡嗡直响,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竟然坚持到这个地步。 面对无动于衷的淳于生,季诗放软了口气,“最起码你应该考虑考虑乐乐,如果他知道你和一个男人……对他会是怎样的影响。” 死一般的安静,唐脉身子僵硬,他没去看淳于生也没看那女人,就是看着空处。淳于生猛然放开他站起身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毕业那年我就把话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来回的强调,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这是淳于生的逐客令,可以听得出来,微微下压的语气中带了不耐烦。 “……”季诗没想到淳于生会突然赶她走,在她的印象里,淳于生性子温吞是不会生气的,这么严肃的淳于生,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季诗。” 淳于生又一声提醒,算是耐心的顶点,女人再没眼力见也不得不回去,更何况她是个自尊心很高的女人。 季诗走了,走的时候没有一点卑微,站在门口她轻声问了句,“那时候,你说的‘他’,就是这个人吗?” 淳于生没回答,算是默认。 季诗点点头,然后告诉淳于生这件事以后再说,还告诉他冰箱里有她带来的新鲜水果,算是突然打扰的赔礼。 女人走了,屋子里还有她留下的淡淡香水味儿,唐脉手脚发木的坐在沙发上,直到淳于生又坐回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回神。 “抱歉,让你不愉快了。”淳于生摸了摸唐脉的发,“这件事我会慢慢跟你解释,总之你要相信我。” 这算是淳于生的解释了,他嘴笨,尤其是在面对唐脉的时候。 唐脉觉得自己是相信淳于生的,淳于生说没什么,那就是没什么,但是有时候人是无法控制自己的,他好奇,快要好奇死了。 “那个时候?” 淳于生手下一顿,似乎没明白唐脉突然冒出的话。 唐脉拍开淳于生的手,双眼看着面色未改的人,“她说的那个时候是什么意思?” 并没有犹豫,淳于生开口:“我跟你说过,大学毕业那年,我曾经吻过一个人,但是并没有做到最后,当时喝多了以为……” 唐脉打断淳于生,“那个人就是刚才的女人?” “是。” 淳于生的诚实总是两面性的,有时候就像一把刀一样狠狠刺伤了唐脉。其实如果换做平时,或许唐脉并不会太在意,毕竟淳于生说了当时喝多了,而且当初他们已经分手了。可是现在这种敏感时期,多少让唐脉按捺不住多想,他知道这是嫉妒,嫉妒让他不得不去想当时的情景,让他不得不在意淳于生的唇曾经被别人尝试的事实。 唐脉冷笑一声,“那谷茗吻我的时候,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发火呢?” “唐脉。”淳于生猛的扳过唐脉的双肩,“这是两码事。” “两码事?明明是一样的吧?”唐脉不敢相信的看着淳于生,突然想起来那次之后拼命去找淳于生解释的自己,蠢透了。 “……” 淳于生不说话了,漆黑的双眸越来越沉。 又是这该死的沉默,唐脉生气,“为什么不说话?明明刚才还和那女人很熟络不是吗?你怎么不干脆把她娶……唔!” 唐脉的声音瞬间消失在淳于生的口中,霸道的唇舌把他欲出的话都吞了下去,唐脉死劲儿的抗拒,拼命的躲着,但是他的力气不如淳于生,只剩下奋力的一咬。 舌尖的猛然疼痛让淳于生皱起了眉,但是他并没有退缩,伴着腥甜继续亲吻着唐脉,直到唐脉放弃了挣扎,直到唐脉的眼中蒙上了委屈,他才缓慢的退开,“这些都过去了,我们不说了,如果你生气,你就打我,打到你不生气为止,但是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想娶的,只有你一个。” 唐脉粗喘着,不知道是被吻的还是气的,他只软软的被淳于生拥进怀里,什么都说不上来了。 他承认是他小气,可是他就是生气,莫名其妙的闯进一个人,告诉他,她是那人的未婚妻,告诉他,他和淳于生是多么的不配,甚至还扯出那么一段他不知道的事情,他能不气吗? 淳于生的大掌抚着唐脉的后背,温柔又有力,他吻了吻唐脉的耳朵,“我妈那边,我会再沟通,你放心,不会有第二次了,不会了。” 淳于生的话音刚落就想起电话声,唐脉推开淳于生,示意他去接。 淳于生没再耽误,摸了摸唐脉的头,拿起手机走到了窗边。 唐脉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嘴里还有血的味道,他咽了咽吐沫,看着打完电话回来的淳于生。 “我得回酒店了,晚上想吃什么?” 淳于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唐脉怔怔的说了句‘随便’。 淳于生也没再说什么,吻了吻唐脉的额头拿起车钥匙这才出了门,走的时候告诉唐脉晚饭他做,让唐脉在家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唐脉目送着淳于生,直到门关上好久了,他才想起一件事,因为嫉妒差点就忘了更重要的事情,淳于生把他俩的事情告诉他妈了? 手无意识的攥紧,掌心的疤痕似乎又开始痛了。 ☆、【痛彻的唐脉】 天越来越冷,唐脉裹着羽绒服从公司出来,把衣服上的帽子扣在头上,系得严严实实的就留了鼻子和眼睛在外面,天已经开始黑了,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到处都挂满了灯笼。 “师傅,过年放假你回老家吗?”小奇比唐脉穿的还夸张,大大的棉帽子显得他的脸特别的幼稚。 唐脉把手揣进兜里,想来他的事别人也不知道,他只无心的应:“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啊,你不惦记家啊,我这都快盼红眼了,就想我妈做的那一手红烧肉。”小奇笑呵呵的,还特意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格外响。 “惦记啊。”唐脉答的轻,也不管小奇听不听得见。 说来他有多少年没有回去过a市,又有多少年没有去给爸妈上坟了,每每都只是在十字路口烧些纸钱就了事了。或许有人会说唐脉薄情,其实只是唐脉不信这个,他觉得人死了就是没了,什么鬼啊神啊魂啊的,那都是扯淡,烧纸也只是为了安慰自己一下而已。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走到公车站牌的时候唐脉挥别了小奇,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前几天的大雪还没化,路面湿滑,公车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行驶着,唐脉站在门口的位置,车里人很多,他也懒得找座位了。 自从前些日子那女人走后,他和淳于生就一直处在这种不冷不热的状态中,不,确切的说是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两人的欢/爱,每次面对淳于生疑惑的眼光时,唐脉都以肚子不舒服给搪塞过去了。 其实不然,他只是在等待,等待自己有勇气面对淳于生母亲的那一天。 上次淳于生已经说了,他把和唐脉的事情都跟母亲坦白了,唐脉之后什么都没问,也不曾听淳于生再提起过此事,但是他心里惦记着,他也知道他总有一天要面对淳于妈妈,总有一天要背负自己毁掉诺言的责任。 这是必须要面对的,只要他还爱着淳于生。 回去的时候,唐脉在楼下的超市买了芹菜,又绞了一斤肉馅,准备包点儿淳于生爱吃的饺子,淳于生大概还得三个小时回来,唐脉也没着急,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包着饺子。 饺子包得差不多了,唐脉解了围裙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一看快九点了,这个时间如果没回来那就一定是有事,果然,不出十分钟,唐脉的电话震动了几下,是淳于生发的信息,他说,晚上有个聚会,要在外面吃,不要等他了。 唐脉也没回,起身去把饺子煮了一半儿,剩下的都放在了冰箱,饺子馅儿有点儿咸了,唐脉总是犯这个错,不管加多少盐都怕淡了。 唐脉吃完洗了个澡就上床了,睡着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大概十一点多,心里寻思着再坚持两天就可以有年假了,到时候就去泡泡温泉,好好放松一下…… 一场说不上好的梦猛然被打断,冲进鼻腔的是浓重的酒气,之后是身上推不开的沉重,唐脉挣扎着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黑影覆在他身上胡乱的吻着,唐脉一个激灵,猛地蹬开身上的人。 “唔。” 那人痛嘶一声,身子也歪了,唐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淳于生。他赶紧坐起来扶住淳于生,“你喝多了?” 外面的光亮透过落地窗帘印在淳于生那张刚毅的脸上,即便喝多了也面不改色的人此时正盯着唐脉,一双漆黑的眸里带着些许情/欲,他反手抓过唐脉的肩旁,将人按在床上迫不及待的吻上去。 “啊……淳于生,你发什么疯……” 唐脉被淳于生按的肩旁疼,他推拒着,发现淳于生的西装都没有脱,“别闹了,去把衣服脱了。” 淳于生像着了魔一样,抓过唐脉乱动的手按在头顶,肯吻着他的脖子。 “唔……疼……” 带着酒气的舌有些凉,触不及防的侵占着唐脉,这种有着宣判似得啃咬让唐脉骤起眉头,他猛的推开淳于生,然后翻身骑在淳于生的身上,拽着他的领带嗔怒,“你耍什么酒疯?这都几点了你知道不知道!” 淳于生眯着眼睛,看不出是真醉还是假醉,他一手扣着唐脉的腰,一手将唐脉按下,狠狠的拥在怀里,滚烫的唇轻吻着唐脉的耳朵,“为什么离开我?我哪里不好?嗯?” 唐脉身子一僵,本来有些迷离的双眼瞬间就清明了,身子被淳于生整个捆住,头抬不起来,他无法看到淳于生的表情。 “本来看着你就可以了,为什么你要走呢?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唐脉……唐脉……” 淳于生炙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唐脉咬着唇听着,心里酸的发堵,只能更贴近淳于生,来平息那人埋怨似的低喃。 “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求你别走,别去我找不到地方,别走……” 淳于生断断续续的轻喃,带着爱怜的啃咬,让唐脉浑身发烫,他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如果能找到更好的形容词他也很想找,所以他现在只想吻他,狠狠的吻住这个因他心慌难耐的男人。 这么想着,唐脉像哄孩子一样靠近淳于生的耳边,“先放开我,淳于生。” “别走,别离开我……” “唔。” 唐脉吃痛一声,他的诱导没起作用,反倒让淳于生更紧的拥抱他,呼吸开始困难,唐脉额上一层细汗。 而醉酒的人不再低喃,或许察觉到身上的人有了小小的挣扎,他猛的翻身,粗暴的撕扯唐脉身上的睡衣,不带一点儿温柔的啃咬着身下人雪白的上身。 “啊,好疼……额啊……” 唐脉的痛呼从齿缝儿里挤出来,他扯住着淳于生埋在他胸口的头,浑身因为疼痛颤抖的不像样。 但是淳于生没有任何反应,吻够咬够了一把拽下唐脉的内/裤,急切的抚上唐脉的后面,没有任何润/滑,没有任何前奏,直接伸进两根手指算是扩/张一下,然后解开自己的腰带,提枪上阵。 “等,等下!淳于生,别,别这样……”唐脉头皮发麻,他拼命的扭动,试图躲开身下抵着他的滚烫硬/物。 “啊啊啊啊!妈的,唔……哈啊,哈啊……” 那是一种钻心的痛,痛到除了大口大口喘息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唐脉抖得牙齿开始打颤,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汗珠,双手扭曲的抓着淳于生的手臂,张着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像个在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 身上的高大持续着挺/近,时不时的弯下身来啃咬唐脉的颈侧,嘴里的低吼落在了唐脉的耳边,还伴着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东西滴落在他的颈上。 唐脉颤抖的抚上颈侧的湿润,在剧烈的摇晃中放到自己的唇瓣中尝试,是咸的。 被自己这种想要分辨汗水和泪水的举动蠢笑,它们都是咸的,又如何分辨的清,他只恨看不清淳于生的脸,抬起的手却因为颤抖无力始终无法碰到淳于生的脸。 这场欢爱只持续了一回合,之后淳于生就倒在一旁睡死过去,唐脉像挺尸一样躺在床上,身下的剧痛已经麻木了,双腿没有知觉的摆放着,唐脉再没有力气合拢了,唯一的力气都用在咬出血的唇瓣上,他开始佩服自己,竟然可以没有晕过去,就这样睁着眼睛挺过了这场煎熬一般的欢/爱。 天依然昏暗,少许的光亮辨不出是什么时间,唐脉闭上眼睛等待困意战胜疼痛,而脑袋里却都是淳于生的低喃。 他曾经以为,他当初的离开并没有给淳于生带来那么大的痛苦,而且从新在一起的今天也没有听淳于生讲过埋怨他的话,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他的离开给淳于生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大到如此痛彻心扉,让那人失去了理智,唐脉无法估算,恨只恨当时年轻的自己没有办法想到两全齐美的好办法,恨只恨自己的选择让淳于生的心里开了这么大的一个洞。 可是他不怪爱情把他们折腾的不成样,就觉得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 早上的时候是淳于生先醒的,刺眼的阳光照进来让宿醉的人皱了皱眉,淳于生爬起来,看到自己睡皱的西装,有些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而余光正好扫到了床那边的人。 唐脉的睡衣被扯的乱七八糟,只有两只袖子还挂在胳膊上被压在身下,袒露的身上雪白,衬得那些红紫痕迹更吓人,而他的腿敞开着,下面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淳于生按着太阳穴的指尖僵着,微眯的眼睛扫过唐脉红的不正常的脸,心狠狠的抽痛,因为温暖的屋子融化了那些冻在他脑子里的记忆,关于昨晚他是如何疯狂撕碎唐脉的记忆。 不管喝的多醉,淳于生都没有断片过,更不会耍什么酒疯,第二天醒来他都可以清楚的回忆起酒后的事情,淳于生一度觉得这是件好事,但是现在看来,并不然。 昨晚聚会之后又单独被刚回国的老友叫出去喝酒的他似乎真的多了,因为他现在都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亲手将自己最心爱的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有些摇晃的下床,淳于生坐在床边,颤抖的手指抚上唐脉滚烫的脸颊,冰凉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那片艳红唇瓣上的齿痕。 “唔……” 似乎是被触碰到了伤口,床上的人微微皱起眉头,却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淳于生闭了闭眼,用最后的理智收回手,打了电话先给唐脉请了假,之后又打电话给业成交代了一下今天的事,最后才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慌张的唐脉】 淳于生用热毛巾把唐脉全身擦了一遍,给他套上干净的衬衫又把床单换了,而这个过程中唐脉一次都没有醒过,只有在特别难受的时候哼哼两声。 淳于生用被子将唐脉盖严,去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刚从洗手间出来门铃就响了。 来人瘦高,手里拎着大堆的医药品,一身的风尘仆仆,刚进来就开始埋怨:“能不能别这么折腾我?昨天喝多了,现在头还疼呢。” “祁实。”淳于生并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一脸严肃的看着来人,“帮我看看他。” 祁实换下鞋子,一边脱下羽绒服一边往卧室瞄,“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原来是你的小情人病了?” 祁实,淳于生的大学同学,如果非要说的话,他是唯一能让淳于生讲心里话的人,当然他也知道淳于生这些年的牵挂和重新追得爱人的事,但是大学毕业之后他就去国外深造了,还留在了当地做起了外科医生,不过这些年都没有断了和淳于生的联系,终于回国之后第一个找的就是淳于生,而且昨晚两人还喝的天昏地暗。 甩了甩手上的体温计,祁实撇撇嘴,“不像感冒,怎么会烧的这么严重?” 淳于生皱了皱眉,低沉道:“我伤了他。” “……”祁实挑挑眉,一副完全了解的样子,“我们温柔的淳于经理也喜欢这种强硬py?” 淳于生面不改色,但是看向祁实的眼睛里已经有了警告。 祁实耸了耸肩,“给他挂点儿药,没大事儿,不过下面的伤口……”说完取出药箱里的外用药摇了摇,朝淳于生坏坏一笑。 淳于生夺过药,让人在客厅等着,他把卧室门关上,掀起被子,轻手轻脚的屈起唐脉的腿,然后往指尖上挤了一些软膏轻轻的揉上那片红肿的小口,明明涂抹的是唐脉的私/处,淳于生的额头却布了一层细细的汗。 “唔,不要……” 床上的人挣扎,猛地踹动的腿差点儿让淳于生的手指又伤了他,淳于生握住唐脉的腿再次抬高,想再涂点儿药,却听到唐脉带着哭腔的喃喃。 “妈的,好疼……” 淳于生脊背一凉,赶紧把手上的药膏都涂上去,然后缓缓放下唐脉的腿把人盖好。抬头,就迎上了唐脉半睁的湿润大眼。 心头一紧,淳于生皱着眉揉了揉唐脉紧咬的唇瓣,“别咬,没事了,没事了。” 温柔的话语安抚了紧张的唐脉,明明昨晚那么疼他都没哭,现在却鼻子发酸,他甚至不敢看淳于生充满心疼和懊悔的双眼,只能深深的呼吸来压下心头莫名的难受。 “祁实。”淳于生低唤了一声,随后卧室的门被打开,走进一位高瘦的人,唐脉神经一绷,大眼有些疑惑的看着来人。 “你好。”祁实灿烂的笑,大步走近床边,待看清床上的人那双还有水光的大眼时,眼中飘过惊喜,“哇哦,看看他多美。”说完还伸出手似乎要握手。 唐脉皱着眉,盯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并没有去握,而是有些嫌弃的瞪向来人,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美啊,好看啊什么的。 半天没人回应,还迎来了不太友好的回视,祁实耸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别紧张,我叫祁实,是淳于生的朋友,也是你的‘主治医生’。” 祁实把‘主治医生’说的非常慢,语气中带着耐人的上扬尾音,唐脉听着很不舒服,他转过视线看向淳于生,“哪来的东西?” “……什么?”不等淳于生回答,祁实怪叫,“谁是东西?我可不是东西。” “噗!”唐脉一下没憋住,看着那人夸张的肢体和表情喷笑出来。 见唐脉笑了,淳于生揉了揉他的眉,“他是医生,我的大学同学。” 唐脉垂下眼睑,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身子一阵冷一阵热,看来自己是病了,尤其是下/身,连笑都带着那里疼。 似乎想到了什么,下一秒唐脉猛的看向淳于生,大眼里是慌张,“他,他……刚才都……都看见……” 淳于生迟钝了一下,祁实却很快听出了唐脉语气里的尴尬,他笑道:“放心,给你涂药膏的时候我在外面,我没这个眼福咯。” 唐脉脸刷的一下红了,低着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被别人看见他干脆去死好了,这么羞耻的事情……咦?为什么那人会说这种话?难道那人都知道了?想到这里唐脉的脸更红了,他猛的抓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着火了。 被子外面传来祁实不怀好意的笑声,还有淳于生警告的声音。 祁实给唐脉打了吊瓶,却换来唐脉不怎么友好的怒瞪,瞪得他差点回家取了他的医生资格证书。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18节 大概是累了,挂了没多久唐脉就困了,睡前他告诉淳于生请假这段时间扣的工资要一分不少的赔给他,祁实大笑着说唐脉真是可爱过头了。 关上卧室的门,淳于生冲了两杯咖啡,和祁实坐在沙发上闲聊,祁实说他准备在国内发展,不过还没定下来去哪家医院,也有可能自己自立门户。 淳于生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说如果祁实自立门户,他可以投资。 祁实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似有似无的问了句:“她还好吗?” 淳于生看向祁实,“还不错。” “她有没有提过我?” “没有。” 对于淳于生的实话实说,祁实有些无奈,他了解淳于生的这个性子,他当然不会记恨,就是有时候挺无语的,“她还没放弃你?” 淳于生喝了口咖啡,并没有直接回答祁实的问题,只是眼中有了些许的不快,“前段时间她来过。” 祁实原本还百无聊赖的靠着,下一秒就腾地一下坐起来,“那她知道了?”说完还用拇指示意了一下卧室里的人。 点点头,淳于生说:“我跟她讲的很清楚,如果她够聪明,就不该继续掺合进来。” “……”祁实一时呆愣,许久才讷讷的开口:“看来她受的打击不小啊。怎么说也是喜欢了你这么久,没想到却输给一个男人。” 淳于生不说话,仅仅勾了一下唇角。 “不过,输的也值了,这么漂亮的男人……”祁实打趣,“你的小甜心不会整了容吧?” 淳于生斜了一眼满嘴胡诌的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这么好看。” 祁实挑挑眉,酸酸的说:“算你命好。这天下美人都瞎了眼了,怎么都看上你这块儿木头?” 淳于生靠向沙发,翘着腿展开胳膊放在靠背上,一双单眼看着恶语中伤他的人,“如果你还算男人,就别逃避了。” 祁实明白淳于生话里的意思,他苦笑一声,“逃避有用吗?她心里没有我。” “你不试怎么知道?” “毕业那年都试了,她把我甩的干干净净,人家说了心里就你淳于生一个人,我还能说什么?”祁实摸了摸自己下巴,有些疑惑,“你说我长得也不丑啊,怎么就打动不了她的心呢?” 淳于生没再说话了,看了看时间,然后丢给疑惑的人一副你自己去想的眼神直接起身去做饭了。 要说祁实出国这么久最怀念的是什么,那还真要数淳于生做得一手好菜了,回来当天他就唠叨淳于生请他吃饭,还得是淳于生亲手做的,没想到简单的一个看诊就让他心愿得偿了。 淳于生自己在厨房做饭,很爽快的拒绝了祁实的帮忙,祁实干脆就坐在餐桌前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说着自己在国外这段时间遇到的趣事。 除了唐脉和家人,淳于生对其他人很少上心,从来不主动的示好,但对祁实的感情问题还是有些在意的,祁实是喜欢季诗的,淳于生觉得那份爱应该不比他对唐脉的少。 说来祁实和季诗还是通过淳于生认识的,之后才展开了这种说不上好的三角恋。他还记得大学毕业那年祁实兴致勃勃的跟他说,要去找季诗告白,如果季诗答应了他,那他就留下来读博。当时淳于生还破天荒的给祁实打了气,但是结果不尽人意,祁实灰头土脸的回来,苦笑着对淳于生说,他的爱情没办法开花结果了。 淳于生对别人的恋情一向迟钝,直到祁实出国那天他才从祁实的嘴里知道,季诗喜欢的人是他淳于生。祁实知道淳于生早就有喜欢的人,而且是怎么忘也忘不掉的人,还好心的提醒了季诗,但是看来季诗并没有在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在淳于生的身上花尽了心思,却换不来任何回报。 祁实觉得季诗傻,淳于生都抱得美人归了,为什么还要一头热的不放弃? 但是被人嘲笑情商低的淳于生却说祁实是个胆小鬼,不坚持就放弃了,所以最想要的那个永远都望尘莫及。 祁实苦笑,他说,他没有淳于生那股子拼劲儿,竟然喜欢一个人喜欢了这么多年,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痛苦中思念。 淳于生不在意,他说,我们是半斤八两。 祁实不同意,因为淳于生现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他自己却没得到。 —————— 午饭吃的很丰富,淳于生把冰箱里的食材大部分都用上了,满满一桌子菜看的祁实口水直流,但是在看到小心翼翼把唐脉抱在腿上一口一口喂的淳于生时,胃口一下就减少了。 “我说,不过是一点小伤,别这样好吗?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对于祁实的冷嘲热讽唐脉毫不在意,他搂着淳于生的脖子嘴张的那叫一个大,还时不时的伸伸手要自己喜欢吃的菜,然后在指到一个辣的菜时被祁实钻了空子。 看着唐脉那一脸得意样,祁实好心提醒:“据我所知,辣椒对于伤口的愈合只坏不好。如果不想做的时候疼,得少吃或者不吃辣的。” “……”淳于生筷子一顿,已经夹好的菜硬生生放了回去,转而换了清淡的菜送到唐脉的嘴边:“等好了再做给你吃。” 唐脉满脸通红的张开嘴,把嘴里的菜咬的咯吱响。 ☆、【大方的唐脉】 晚上祁实死皮赖脸的又蹭了一顿饭,吃的肚皮都鼓起来了才依依不舍的走了,淳于生没着急洗碗,先把唐脉从头到尾擦干净了放床上之后才去收拾厨房,都收拾好了他简单冲了个澡也上床了。 床上的人很安静,淳于生以为唐脉睡着了,轻手轻脚的爬上床然后手一提,把唐脉提到自己的肩窝,无比珍惜的轻抚着唐脉的手指。 “干嘛搞的这么煽情?” 肩窝里的人发出细小的嘤咛,淳于生一顿,低头看到正眨巴大眼看着他的唐脉。 淳于生唇角一挑,把唐脉搂的更紧了,下巴抵在怀里人的头上,低沉道:“抱歉,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唐脉其实没有怪淳于生,那么点儿委屈早就被淳于生今天一天的温柔给驱散了,反正都是大老爷们,谁还没个发泄的方式啊,不过,下一次他就不敢保证会不会给淳于生几棒子了,疼的他差点儿没升天。 难得的大方,唐脉怎么能白白大方?他决定欺负淳于生一下。 “怎么,你的意思是再也不碰我了是吗?”唐脉坏心眼,故意曲解淳于生的意思。 “如果你说不让,我就不碰。” 唐脉撇撇嘴,想想平日里淳于生的性/欲,不信:“你忍得住?” 身侧的人明显一僵,许久低声说:“我会尽力。” 唐脉险些喷笑,他抬起头,朝着淳于生的唇就是一吻,亲的还特别响。 淳于生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微微的震惊,揽着唐脉肩膀的手也有些用力,却迟迟不动静。 “呆子。”唐脉低骂,“如果你不抱我了,我会以为你不行了,到时候我要是出轨你可别有怨言。” 一听这话淳于生不能无动于衷了,漆黑的双眸盯着唐脉红艳的唇瓣上去就含住,不过淳于生吻得很轻,他只怕一个不小心让唐脉记起昨晚不好的回忆。 轻柔的舔/吻,忽轻忽重的抚摸,单单是这就轻松的拨动了唐脉的心尖儿,纠/缠的双唇流出唐脉的颤音,撩人又惹人怜爱。 淳于生皱了皱眉赶紧打住,他逼着自己离开唐脉的唇,将人拥进怀里粗喘,但是狂跳的心脏却出卖了他。 “蠢鱼,你过年回去吗?” 唐脉闷闷的声音从淳于生的胸口发出来,淳于生将唐脉放出来,寻思了一会儿,“看看吧。” “什么叫看看吧?你每年过年都怎么过的?” “不忙就回去了,有时候我妈他们会过来。” 唐脉点点头,没说话。 “你呢?” 唐脉笑笑,“我啊,就是一般的过被,项权准备什么就吃什么,也没什么特别的。” 唐脉就随口一说,这么多年确实都是和项权一起过的,本来也不用这么麻烦,但是项权说了,习惯了看着唐脉长大。 “项权?” 头上传来淳于生的疑问,唐脉更是疑惑,“你不认识他?” 淳于生想了一会儿,似乎还是没想起来,唐脉叹了口气,心寻思着要是让项权知道了非得气疯不可,“就是上学那会儿老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像个流氓似得贼得瑟,我们还一起去过游乐园来着。” “啊,他。”淳于生恍然大悟,“我记得还有一个,也总是在你身边。” 唐脉心一跳,他知道淳于生说的是闫华,半响他开口:“他叫闫华。” 听出了唐脉语气里的停顿,他耐心的问:“你们……” 既然淳于生问了,唐脉就没打算隐瞒,他坦白说:“他爸是我爸的会计,我爸犯事肯定也逃不了他爸的责任,所以他爸也被判了无期。”顿了顿,唐脉接着说:“当年我爸死的时候我和闫华就闹崩了,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过。” “唐脉……” 拥着他的手臂发紧,唐脉低笑:“都说是过去的事儿了,虽然心里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一个铁哥们,但他现在过的挺好,今年年中的时候还结婚了。” 淳于生没说什么,就是抱着唐脉的手臂更紧了,有时候就会这样,想到没有他陪伴的那几年,唐脉到底经历过什么他就懊悔,懊悔为什么当初就那么认命分手了,怎么就把唐脉给看丢了呢? 其实唐脉还不知道,淳于生从来没有想过要忘记他,淳于生没有朋友,所以分手之后打听不到唐脉的消息,只能在大学放假的时候每天去唐脉家楼下守着,但并不是每次的守候都能看到人,时间晚了淳于生就会回家,然后第二天再去,直到有一天能看到唐脉的身影,远远的望着,他就知道唐脉是瘦了还是胖了。 大学二年级结束的那年暑假,淳于生都没有等到过唐脉,再后来看到的都是警察在唐脉家进/进出出,然后没多久就传出市长被查的消息,当时淳于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就奔去了唐脉家,可是那些警察不让他进,还差点把他当暴民给抓起来了。 从此,淳于生失去了唐脉的所有消息,他不知道唐脉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唐脉过的好不好,他本是没什么情绪的,如此反常他的母亲多少也察觉了,最后他母亲直接让淳于生在e市找份工作,假期就不要回来了,淳于生听老妈的话,没有特别的事就没再回来了,直到大学毕业才留在了a市,可是,他再也没见过唐脉。 有时候淳于生都庆幸,如果他没有争取这次来b市的机会,他和唐脉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再相遇了呢? “过了年,我们就入籍吧。” 低沉的声音响起,淳于生看向怀里的人,唐脉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呼吸洒在他的胸口,让他的心一阵阵的发热。 —————— 除夕夜的前一天,唐脉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完成所有的工作准备放假了,他也没着急回家,就躺在公司的休息间一副濒死的表情逗坏了跟他一起值班的女同事。 电话震动,唐脉掏出手机看到了小奇发来的贺年短信,唐脉笑出声,这小子是新人,提前给了假,走那天还依依不舍的抱着唐脉抹了把眼泪,给唐脉弄的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他还非常厚脸皮的嘲笑小奇,都多大了还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知不知道。 小奇撇撇嘴不以为然,他说,有首歌叫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摸摸兜里的信封,唐脉就更乐的合不拢嘴了,要说什么能让唐脉这么开心,那就数钱了,没错,信封里装的就是年终奖金两千块钱,他的份儿不是最多的,可这已经是唐脉工作这么多年最多的一次了,因为老板说了,这算是唐脉上次工伤的安慰金。 唐脉可不管是什么金,到了他腰包,那就是他的名字了。 想得高兴了,就想显摆一下,唐脉难得的拿起电话给淳于生打了过去,不过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唐脉干脆就给挂了,反正晚上回去就能见到了,也不着急这一时的炫耀。 中午在公司和几个同事一起吃的盒饭,最后一餐了,还有人买了两罐啤酒,简单的饭菜吃的也算开心,吃完了唐脉还顺便在公司睡了一小觉,醒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了。 看了看电话,没有淳于生的消息,唐脉也没再打扰他,毕竟淳于生的工作越是到这种过年过节越是忙,现在估计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呢。 让淳于生陪他去办年货大概不可能了,唐脉看了看时间也不着急回去,就拐了个弯去公司附近的大超市了,超市人山人海的,唐脉推着购物车直奔主题,买了两人份的菜和肉,还有一些过年讨吉祥的吃食,最后又在门口的小贩那里买了几个福字和一副对联,再加上几挂鞭炮,算是应付过年了。 说起来,这还是唐脉长这么大第一次自己置办过年的东西,父母在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用想,有吃的有压岁钱就行了,父母去世之后他有好几年都不过年,除夕晚上别人家放鞭炮他都塞着耳机睡觉,再后来项权就自作主张和唐脉一起过年,不过也都是去酒店吃一顿然后放一挂鞭算是迎神了。 今年不一样了,他有了淳于生,也告诉项权好好陪家里人过个年,别往他这跑了。项权非但不领情还骂唐脉忘恩负义没良心。唐脉哪能让项权给欺负了,两人在电话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够了才挂了电话,也算是变相的拜年了。 唐脉破天荒的打车回了家,拎着大包小裹的往电梯里蹭,终于折腾到家了也把他累了一身汗,熟练的按了密码锁,唐脉一件一件的往屋里倒,门一开,穿堂风就吹了过来,还带着阵阵香味儿。 唐脉眼睛一亮,拿进最后一袋儿菜,大声说:“今天这么早回来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害的我自己拎这么多东西。” 里屋没传来回应,唐脉把鞋子脱了往里走,“看在你给我做好吃的份上,我或许可以考虑原谅……你……” 最后一个字已经小到听不清了,唐脉手里还拿着帽子,穿的跟个北极熊一样呆愣的站在客厅的地板上,眼睛盯着厨房的身影,一时懵了。 那人穿着平时唐脉戴的的围裙,一手拿着勺子,正回头看着他。 那人,正是淳于生的妈妈。 有九年了吧,两人再一次的见面依然除了尴尬和死寂就什么都没了,面对面的站着也不知道谁先开口。直到锅子翻腾了,淳于妈妈才转身去调火。 这个高档小区的地热供给很好,但是唐脉的脚心冰凉冰凉的,他狠狠扣着自己的手心,寻找一个可以开口主动问好的机会。 ☆、【面对的唐脉】 淳于妈妈是个不算好命的女人,大半辈子都在烦劳的工作中度过,但是她最骄傲的就是生了淳于安和淳于生,可惜的是淳于安因为抑郁自杀了,可他至少留给她一个小孙子可以念想,还有一个非常孝心贤惠的儿媳妇。 但是,母爱是无限大的,淳于安没了,她把剩下的爱都留给了淳于生,她像所有母亲一样希望淳于生可以工作顺利出人头地,倒不是说多有钱,至少可以养活自己,再讨个媳妇生个娃,两个人拼搏拼搏给未来的孩子攒下一个无忧的家,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就够了。 这看似简单的愿望却因为唐脉的出现一次次的被打破。 淳于妈妈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逼急了做法有些极端而已,但是她的初衷只是让两人都好好结婚各过各的,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又凑合到一起去了。 自从上次淳于生坦白了他和唐脉在一起并且不准备和别人结婚的事之后,淳于妈妈就没睡过一天的安生觉,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的相亲都被儿子拒绝了,最后没办法了才找到了季诗。季诗是她同事家的女儿,乖巧还自立,性子和淳于生挺像,但淳于妈妈最理想的儿媳妇并不是季诗,也是因为她和淳于生太像了。可是比起唐脉,她宁愿选择季诗。 淳于妈妈一直都知道季诗是喜欢自家儿子的,她也觉得自家儿子对季诗也不错,这么多年不就认可她这么一个女性朋友吗?所以她就去撮合。 但是季诗从淳于生那里回来之后就告诉她,她夺回淳于生的希望很渺茫。 淳于妈妈能说什么,她不可能去逼人家女孩子,也不能去逼自己家的儿子。他太了解淳于生,淳于生已经把和唐脉再遇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也明确的告诉她还爱着唐脉,她年纪大了,再哭再闹有什么用,她就怕淳于生脑袋里一根筋,最后谁都不得好散。 看着妈妈整天唉声叹气的,儿媳妇小云也看不过去了,每天的手语里多了安慰,有时候她会‘说’,她觉得唐脉是个不错的人。连孙子在听到奶奶提到唐脉这个人的时候都会插一嘴,‘唐脉叔叔是好警察,专门抓坏人的。’ 淳于妈妈这次来b市也算是考虑了很久,她知道淳于生过年回不来,本来想带着儿媳妇孙子一起过来的,但是最后她还是决定自己来了,既然来了,她就做好了和唐脉再一次谈谈的准备。 这不,刚做上饭,唐脉就回来了。说实话,这么久不见,心里还是尴尬的。 “坐吧。”淳于妈妈先开了口,“我先做饭,阿生快回来了。” 唐脉怔怔的脱下外套,进洗手间把工作服换下来扔进洗衣机里,又洗了把脸才出来,然后一头栽进厨房,把今天买回来的菜和肉放进冰箱,之后才开始帮着淳于妈妈忙前忙后。 淳于妈妈看着洗菜的唐脉,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唐脉跟他第一次见到的那年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也说不准,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沉稳和谦逊了不少,再不像当年和她顶撞大言不惭的少年。想想这么多年他的经历,淳于妈妈也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淳于妈妈还是个做了奶奶的人,对于唐脉从一个小少爷沦落到这种境地也是怜悯的,但是这和她接纳他为‘儿媳妇’是另一码事儿了。 谁又希望自己家儿子成为别人诟病的同/性/恋呢? 淳于妈妈亲手炒了几个菜,唐脉安静的在旁边帮着忙乎,把碗筷都摆好了就只剩下一个骨头汤还在锅里熬着,淳于妈妈解开围裙挂在墙上,坐到了餐桌旁。 唐脉难得的有眼力见,倒了杯开水放在了淳于妈妈面前。 淳于妈妈抬了抬眼,通过唐脉的一系列举动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家也算是非常上心了,还知道过年了买这么多菜回家,看来她之前担心自家儿子傻了吧唧的会不会被欺负是多余了。 “你和我们阿生同岁吧?” 唐脉坐在桌子对面,之前的紧张这么一忙乎也忘在了脑后,“他比我大几个月。” 淳于妈妈点点头,似乎在找什么话题,“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快递员。” “待遇怎么样?” 唐脉的手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叠,“还可以。” 淳于妈妈又点点头,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了,干脆就不说话了。 唐脉抬眼打量了一下淳于妈妈,淳于妈妈有些老了,白发不算多,却在两鬓也能看得见,穿着上要比以前高档的多,脸也比以前圆润不少,大概是淳于生赚得多了,也不再让她做那么辛苦的工作了,就在家专心带孙子,就是拿着杯的手依然粗糙的很。 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就与淳于妈妈对上了,两人都是一愣,然后各自收回视线。 “你们怎么遇见的?”淳于妈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在他工作的酒店,当时也是碰巧,就遇到了。” “这样……”淳于妈妈低喃,好久,又开口:“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其实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但是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唐脉手指一紧,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老话,我无法想象别人在阿生背后指指点点的,我自己的儿子很优秀,不该走这条路。”淳于妈妈顿了顿,“阿生付出了很多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如果哪一天因为你而……我无法接受。” 唐脉垂下眼睑,心里什么滋味都有,逃避什么的已经不存在了,除了面对他别无他法。但是他想不到还有什么词汇可以表达一下他对淳于生的决心,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消除淳于妈妈心里的偏见。 不,不能说偏见吧,他和淳于生才是‘偏’的那一方。 可,偏都偏了,说什么都晚了。 “你们都快三十的人了,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很多道理我不说你也应该能明白,如果有一天你为人父母,你就会明白我的苦心。” ‘为人父母’,这四个字像电流一样穿过唐脉的身子,他掰着手指苦笑一下,这是个与他无缘的四个字啊。 “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要求那么多了,如果,如果你们做朋友我想我可以接受,但是成为这种,这种关系……”淳于妈妈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她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唐脉和自己儿子之间的关系。 唐脉抬头看向淳于妈妈,语气并没有卑微:“我和淳于生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淳于妈妈眼中一闪,以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动了唐脉,却在下一秒就失望了,因为唐脉说:“伯母,我不会离开淳于生的,除非他说不爱我。” 面对唐脉如此露骨的说法,淳于妈妈有些微怒,她皱了皱眉破口而出,“你还要不要……” 唐脉了然,就算淳于妈妈欲言又止。而他只是勾了勾唇角。 他就是不要脸了,也不能要了,不然他和淳于生永远都无法在一起。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要脸,因为在他心里,每个人都有为爱争取的权利,淳于生既没有结婚,他也不是第三者,只不过是淳于妈妈不同意罢了。 “你当年答应过我的事你自己忘了吗?” 唐脉摇摇头,无意识的按了按手心里那道已经不存在的疤痕,“没忘。” “既然没忘你为什么又和我们家阿生好上了?你就,你就那么见不得他好吗?非要把他弄的身败名裂你才开心吗?” 淳于妈妈有些急了,唐脉觉得她说的不对,“伯母,我为什么要让他身败名裂?他和我在一起开心,难道他过的不好吗?如果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不会缠着他。” 淳于妈妈不说话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明知道自家儿子也对唐脉也上心。 唐脉难得放软了语气,也难得的讲理:“淳于生孝顺,我和您之间,他不可能去选择。他是您的儿子,同时也是我的爱人,所以,我们这样,最难的是他。”唐脉叹了口气,“人这一辈子这么短,您也希望你爱的人活的开心点儿吧。” “……”淳于妈妈看着唐脉,一时也说不出反对的话,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堵得慌,可是她这样较劲儿,也不知道到底在和谁较劲儿。 唐脉不在是当年的鲁莽少年,他把当年的‘你’换成了现在的‘您’,这是一种妥协和尊重,经历了这么多,他知道如何退进,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说怎样就能怎样的,就算淳于妈妈说了这么多不算好听的话,可他一次都没有想过离开淳于生。同时他也是庆幸的,至少淳于妈妈没有拿他父母死这件事来说话,这一点,唐脉还是觉得淳于妈妈是正直的,只不过两个人的方式不对,但结果好像都一样…… 没错,“伯母,我们的初衷都是希望淳于生幸福而已。” 这是唐脉最后的宣布,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坚持都全盘说出,不管淳于妈妈之后会怎么刁难他,他都会站稳了脚步,可能委屈的时候避免不了对淳于生发点儿邪火,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自己的脾气。 性子烈了点儿,却也坚定。 淳于生回来的时候说没吓着那是不可能的,晚上九点多才到家的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相对而坐的两个人,今天太忙了,他也没来得及看手机,等他下班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的一通未接来电,和唐脉的一通未接来电,他没想那么多,谁知道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懒惰的唐脉】 这顿饭吃的有点儿晚了,大部分的菜都温热了,淳于生换了衣服洗了脸才坐到餐桌旁,唐脉把熬了很久的骨头汤盛了出来,三个人才正式开始吃饭。 唐脉饿坏了,虽然吃相没那么难看,但也可以说是狼吞虎咽了,耳边是淳于生和他老妈的家常话,他也参与不了,就自顾自的吃。 吃着吃着,唐脉发现自己碗里的菜越来越多,怎么吃都吃不完,他抬头正好碰上淳于生又给他夹了一块儿肉,他抱怨,“你别老给我夹了,我吃不了。” 说完才意识到这饭桌上还有个老佛爷,他抬眼望了一眼对面的淳于妈妈,眼看着淳于妈妈的脸色不太好,还把她自己的饭碗不太轻的放下。 唐脉那可是人精,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淳于生,给淳于生踢得直愣,“怎么了?” 唐脉咬着牙使劲儿的给淳于生使眼色,眼睛都快酸了淳于生才注意到他老妈放下的饭碗,他夹了一大块儿肉放在了他老妈的碗里,说:“妈,你也多吃点儿。” 其实唐脉也想试试给淳于妈妈夹菜来着,不过他可怕自己挂不住面子,万一他老妈把菜给丢回来或者干脆给扔了,那他岂不是要把持不住,非得打起来不可。 这顿饭吃的有点儿压抑,不过也没影响唐脉的胃口,吃完了也没像平时那样摊在凳子上等淳于生收拾,这次还长点儿心手脚麻利的收拾起碗筷,淳于生哪能让唐脉收拾啊,每次都是唐脉做饭,他洗碗,但是唐脉用胳膊肘猛戳他,还故意大声的说:“你快别捣乱了,别伯母来了你就勤快了。” 淳于生都懵了,这是哪儿的话?不是一向都是他洗碗的吗?得,碗被唐脉抢去了,淳于生就给他老妈放洗澡水去了。 淳于妈妈泡了澡又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才进客房,进去的时候他把淳于生叫去说了一会儿话,唐脉一边刷牙一边靠在墙上听,听了半天什么也听不到,他捶了捶墙第一次埋怨这该死的墙隔音怎么这么好? 淳于生和他老妈说完话回屋子的时候,唐脉已经睡着了,淳于生脱了睡衣轻手轻脚的从床的另一侧上去,从后面抱着唐脉躺下,刚闭上眼准备睡觉,手臂下的人就动了动,最后干脆把他胳膊一甩,把棉被卷吧卷吧滚到床边去睡了。 唇角勾了一下,唐脉不让他盖被,那他就不盖了,双手枕在脑后自在的很。 唐脉卷在被子里闷死了,终于忍不住呼了一口气,他转头见淳于生正盯着他瞧,跟看电影似得。 唐脉不乐意了,他把被子甩过去,爬到淳于生身边,恐吓:“说!你妈跟你说什么了?” 唐脉的样子滑稽又可爱,像个教训丈夫的妻子,淳于生喜欢的不得了,双手扣住唐脉的腰把唐脉一下举到自己的肚子上。 “诶,你别给我打岔,赶紧说!”唐脉扶着淳于生坚/硬的腹肌,追问。 “也没说什么,就问咱俩是不是一起睡。” “……那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 唐脉眼睛睁得老大,“你,你不会含蓄点儿啊,你这不是存心气你妈吗!” 淳于生笑笑,双手摸来摸去就摸到了唐脉的翘臀,还用力揉了揉。 “唔!”唐脉心尖儿一颤,赶紧拍开淳于生的手从某人身上爬下来:“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呢,要是被你老妈发现了,我还有什么脸在她面前立足。” 淳于生拦住唐脉翻身压下,“我妈明天走,我去送她。” “你明天不上班啊?” “明天我要回趟总部。”淳于生说完就吻上了唐脉。 唐脉睁着眼睛寻思了一下,想着明天就是除夕了,难道又得一个人守岁吗? 唇离开一点儿,淳于生轻咬着唐脉的舌来惩罚某人的不专心,疼的唐脉直抓人,然后他就听淳于生说:“明天晚上我就赶回来。” 这颗定心丸给的太是时候了,唐脉迷迷糊糊的任淳于生再次吻下来,吻着吻着两人就着火了,唐脉没有力气推开淳于生,只能捂着嘴把声音吞进肚子里,相较之下淳于生就理智的多,他虽然没有放过唐脉,但是他却非常温柔的做足了前戏,等唐脉去了两次他才掏出床头的安/全/套和润/滑/剂,而且他挺/进的速度也不快,九浅一深的刺激着唐脉,把唐脉折磨的求饶了他才快速去了。 折腾累了的唐脉死死的睡过去了,淳于生依然在睡前给唐脉擦了一遍身子,第二天早上也没叫醒他,他就寻思唐脉放假了就好好让他睡一觉,真没想那么多。 不过淳于妈妈可不愿意了,盯着那屋紧关的房门好几次都旁敲侧击的说唐脉懒,这么晚了还不起床,淳于生再傻最后也听出来了,然后他跟他老妈说,昨天折腾的有点儿晚,他累了就让他多睡会儿。 听完这话,淳于妈妈脸一阵白一阵红的,她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难道还听不明白这话的言外之意? 淳于妈妈昨晚睡的并不好,因为她的儿子正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这跟听说时候的感觉不一样,亲身共处一室,她的确别扭,再加上淳于生早上这么一说,她就更不舒服了。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坎儿。 淳于生走的时候太早了,也不忍心叫醒唐脉,干脆就留了张纸条放在床头柜上,还吻了吻睡的跟死猪一样的人。 淳于生开车稳,在市内开的时候淳于妈妈也没和他搭话,直到进了高速,淳于妈妈才忍不住开口了,“他有没有跟你说啥?” 淳于生疑惑了一下,“说啥?” 淳于妈妈顿了顿,“他真啥也没说?” “他应该说啥吗?”淳于生都被他老妈给绕懵了,谁知道他的回答也要把他老妈给绕蒙了。 淳于妈妈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傻儿子那叫一个不甘心,“你说你这性格说不给他欺负了我都不信。” 淳于生淡笑,“妈,那不叫欺负。” “诶呦你听听你听听,你这不是承认啦?这是我来,他收了性子,你说他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平时不一定怎么欺负你呢!” “他性子不坏,也不舍得欺负我。” “……”淳于妈妈瞠目结舌,瞪着眼睛盯着自家儿子,她不敢相信自己儿子竟然还是个这么肉麻的情种了? 好半天淳于妈妈才缓过神儿,还喝了口水压压惊,“他,没跟你提过以前的事儿?” 说实在的,淳于妈妈以为唐脉会把当年她们之间的发生的不愉快都告诉阿生,可是也没听阿生提起过,这事儿她也疑惑,这么好的告状机会,那个跟她吵得天翻地覆的人竟然什么都没说? “提过。”淳于生以为他老妈问的是关于唐脉父母的事儿,“他说事儿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 “啊,这样啊。”淳于妈妈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劲儿,不高兴了:“什么?谁死了?我这不好好活着吗?” “妈,你说哪去了?我说的是唐脉的爸妈。” 淳于妈妈一惊,寻思着跟儿子聊天怎么这么累呢?淳于妈妈赶紧跟儿子聊了别的话题,不然她的老心脏都要受不了了。 车子出了高速进入了a市的范围,淳于生放缓了车速,看着熟悉的环境,他开始怀念曾经一起和唐脉过的那段无忧的日子,那时候唐脉嘴巴很坏,但是却很善良,恋爱的时候让淳于生觉得唐脉的眼里只有他自己,什么都装不下了,那种优越感到现在也持续着,这是淳于生最喜欢唐脉的地方。 想到这,他对他老妈说,唐脉是他见过最干净最纯粹的人。 淳于妈妈没说话了,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心里也跟打鼓似得。偶尔瞄一眼儿子已经完全成熟的侧脸,心里说不上的堵。 他们都到了a市了,这时候身在b市的唐脉才醒来,他揉了揉眼睛,缓慢的伸伸懒腰,最后脑袋清醒了才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了。 什么?十点了! 唐脉猛的坐起来,也不管腰疼不疼了,套上睡衣一瘸一拐的就出了屋,果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懊悔的拍了拍脑门,开始埋怨淳于生没个节制,这蠢鱼他老妈不一定怎么想他呢,不得说他唐脉是头懒惰的猪啊。 —————— 淳于生回总部开完年终会已经是晚上六点了,他开着车子回了趟家,刚下车天上就开始飘雪花,还不小。 淳于妈妈煮好了热腾腾的饺子,淳于生吃了不少,还陪乐乐玩了一个多小时,爸爸回来了,给乐乐高兴坏了,把自己那些奖状都翻出来给淳于生看。淳于生很疼乐乐,但是他的疼爱毕竟不是父爱,他的疼爱更倾向于溺爱。 淳于生本想回去的,但是他老妈说了,外面雪下的太大,可见度也低,大过年的别出了什么事儿,干脆就在家住一晚上,明天雪停了再回去。淳于生寻思他老妈说的话有道理,可他既然答应了唐脉会回去那他就一定会回去,现在只能等雪小一点儿,不过还是先给唐脉打了一个电话准备告诉他晚点儿回去,电话通了但是却没人接,淳于生估计这个时间唐脉在洗澡就待会儿再打,然后难得的陪老妈坐会儿喝喝茶。 淳于生提议,开春让一家人去b市玩玩,正好一起去旅旅游。 他老妈没说什么,倒是让乐乐精神了,他扑到爸爸的怀里,上下乱串,还吵着让唐脉叔叔也去,甚至还跟爸爸来个男人之间的约定。 乐乐不明白自己的爸爸和唐脉叔叔之间的关系,他就听爸爸跟他说,有了唐脉叔叔,爸爸才会高兴,所以乐乐以后也要对唐脉叔叔好。乐乐跟个人精似得,他把爸爸哄高兴了,那不什么都手到擒来?所以他就认为,只要一提唐脉叔叔,不管什么爸爸都答应他。 这不,这招又用上了。 听着自家孙子这样天真的话语,老人家心里更堵了,她叹了口气,终是开口唤了一句:“阿生啊……” ☆、【谁的疼痛不入骨】 ‘阿生啊,你和唐脉之间的关系,妈从始至终就没有接受没有认同过。’ ‘阿生啊,妈跟你说实话,当年是妈以自杀威胁了唐脉让他跟你断了,妈也是一时冲动。’ ‘阿生啊,妈跟你说这些不是妈接受了,而是心里有愧于你。’ ‘妈把你养这么大就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的姑娘组个完整的家,那才能幸福。’ …… 什么都听不到了,淳于生的脑袋里像被人狠狠搅过,只剩下那年唐脉在石桥上对他说的那些话,他那么笨,怎么就相信了呢?怎么就觉得那是唐脉的真心话了呢?唐脉那么爱他,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连离开他都是为了保全他。 可是,唐脉啊唐脉,为什么你这么残忍,为什么要隐瞒我,为什么要自己担着,为什么要伤害我最爱的‘唐脉’呢? 淳于生终是走了,他告诉他老妈,他不怪谁,怪就怪他自己笨。 淳于妈妈哭着阻拦,她怕儿子这种天气开车会出事,但是淳于生说,‘妈,每一年我都在你身边,但是唐脉就一个人。’ 他还说,‘妈,我孝顺你,但我也要唐脉,有了唐脉我才幸福。’ 雪下的很大,能见度很低,淳于生把车子开的飞快,好几次打滑都被他硬给稳住了,电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一次,但是一次都没人接听,想到除夕夜留唐脉一个人守着空无一人的家,他心就揪在一起。他心里明白,此时的他要是上了战场绝对会是第一个死的,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见唐脉,只想狠狠的抱着他,只想告诉他,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放开他,无论发生什么事。 —————— 从来没有好好过过年的唐脉这次兴致很大,他希望自己和淳于生的第一个年可以过的有滋有味,一下午的时间他把屋子从里到外打扫的干干净净,能洗的都洗了,能擦的都擦了,还把对联都贴完了。 对子贴完了,唐脉开始检查晚上需要的东西,什么鞭炮啊,菜啊,面啊,肉馅儿啊……抓了抓头发,唐脉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猪蹄子! 唐脉听公司的老前辈说,除夕夜吃猪蹄子好啊,能捞钱。唐脉这个钱眼儿怎么能落下这个呢?看了看时间才七点,不过外面倒是飘起了雪花,唐脉套了一件羽绒服就出了门,结果在附近逛了一圈也没看见卖熟猪蹄的,生的他又不会做,他想了想干脆就往大市场走,路有点儿远了,但是打车又是起步费,他干脆就把帽子一扣快步走起来。 大市场人已经不多了,大除夕的都准备收摊子了,唐脉逛游一圈,终于看见一家卖熟食的,“老板,有没有猪蹄子?” 老板是个粗汉,操着一口外地口音:“还别说,就剩这两个哩,便宜拿走。” 唐脉用夹子左右扒拉两下,见着还不错,“多钱啊?” “就这两个了也别称了,60一对拎走咯。” “什么?”唐脉怪叫一声,“就两个猪蹄子还这么贵!你抢劫啊!” 老板见唐脉火冲,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我说小伙子,这都算便宜咧,不要我就留着自己吃哩。” 唐脉顺了口气,都这么晚了他也不能到处逛游了,“这么着,40一对我就要。” 老板一抽眉毛,赶紧摆摆手:“不成不成,走吧走吧。” “诶你这老板会不会做生意,就剩这两个了就卖了被,薄利多销不懂吗?40我都给多了!” “我不卖了我留着吃还不成啊,赶紧走吧,不卖了不卖了!” 老板说完就要把猪蹄子装起来,唐脉咬咬牙一把按住老板的胳膊,“45!” “55。” “45!” “50!” 唐脉皱了皱眉,大声:“50!” “45!”老板比他还大声。 “成交!”唐脉赶紧掏钱了,交代:“帮我剁一下,块儿小点儿。” 老板懵圈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被小伙子给套路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钱,老板都气乐了,“你这小伙子,死能砍价咧!” 唐脉笑的没心没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没点儿功夫怎么混?” 猪蹄子买到了,唐脉得得嗖嗖的往回走,外面雪花飘的越来越密,他有点儿担心淳于生,寻思着打电话问问那人回来了么,一翻兜里发现手机没带,他敲了敲脑壳,怎么总丢三落四的。 大街上人不多,车也行驶的很慢,咯吱咯吱的踩在雪上,唐脉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儿,竟也哼起歌来,晃晃悠悠的脚步渐渐停下,唐脉退了两步,眼睛瞄到一家店的落地窗上,透过玻璃唐脉看到了一些非常精致的小礼品。 手不自觉的摸上领口的项链,上面还挂着淳于生送他的钻戒,心里想着,和淳于生在一起之后就没送过那人什么东西,想到这了,脚步也不听使唤的往店里走去。 这是一家非常精致的礼品店,从奢侈品到生活用品什么都有,最让人暖心的就是每个系列的礼品上面都有一个小牌子,牌子上是送这个礼物的代表意思。 唐脉难得悠闲的看着:【围巾——我永远爱你】、【镜子——你别忘记我】、【书——我相信你很聪明】、【伞——我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护你。】、【圆珠笔——我给你我的心的一半儿】、【手套——希望你真实】…… 原来还有这些说法,唐脉觉得特别新奇,看着看着他就想起淳于生曾经送给他的东西。 【杯子——一杯子,一辈子】 【戒指——你永远属于我的】 【睡衣——我给你我的全部】 …… 说来淳于生送的东西也很少,可这已经是淳于生的极限了,平时琐琐碎碎的小东西倒是没少给唐脉买,那人也不懂什么叫浪漫,那次求婚大概已经透支了淳于生所有的情商了。想到那次满屋子香槟玫瑰的求婚,唐脉就想笑,还真给他笑出了声。 服务员非常礼貌的询问他需要什么东西,唐脉斟酌了很久,以前送过淳于生手表,不过那都不算了,在淳于生送回来的时候他就给砸碎了,再看看送手表的含义,唐脉突然有些害羞,当时哪里明白这些? 挑来挑去的,唐脉一直拿不下主意,有的含义实在是太明显了吧?他怎么送的出手,不明白这些含义的时候觉得没什么,这下明白了可就不好送了。淳于生生活非常简单,他柜子里的西装都要装不下了,生活用品就那几样根本什么都不缺,人家有车有房的还是个连锁酒店的高管,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送的。 服务生以为唐脉要送给女朋友,一直往可爱的东西上介绍,唐脉脸都红了,他哪里能说是送给自己的男朋友? 正烦恼呢,唐脉眼睛瞄到两个字:‘初恋。’ 【打火机——你是我的初恋,非你不嫁】 “这个不错。”唐脉只看初恋两个字,完全忽略了后面的四个字,他拿起其中一款打火机,非常精致的复古雕纹,既不张扬也不会太华丽,沉稳的气质和淳于生很配。 服务生明显愣了一下,“请问是送给男士吗?” 唐脉别扭的点点头,询问了一下价格,服务生说今天是除夕价格会有优惠,但是看着打完折的价格,唐脉尴尬的肉疼,快赶上他半个月的工资了,不过唐脉还是咬咬牙给买下来了,卖完还用淳于生送他的钻戒来安慰了自己一下:戒子能买一堆打火机了,戒子能买一堆打火机了。 本来也没什么,可唐脉从礼品店出来的时候脖子都是红的,为什么?因为服务生她多嘴,说什么送打火机有很多含义,大部分都是一样的,在国内,说‘承认你做我老公’更恰当一些。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就是送个打火机吗?唐脉埋怨那个店员的多嘴,脚步生风的往家走,雪已经积的很厚了,路过一家店的时候才看见已经快十一点了,想想他也觉得自己够墨迹,选个礼物选了两个小时。 唐脉走到家里楼下的时候腿都被风吹麻了,可见度越来越低,他想着赶紧回家给淳于生打个电话,这么大的风不知道会不会…… 唐脉眯起眼睛,过大的风雪模糊了楼下花坛石凳上的一个人影,越走越近,唐脉有些不敢相信的唤了声:“蠢鱼?” 那人只穿着西装,领带被拽开一些,大衣随意的丢在石凳上,在听到一声熟悉的低唤时他猛的抬起眼睛,用一种近乎激动不安和愤怒的眼睛看着站在他身前的人。 唐脉摘下羽绒服帽子,用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那人肩膀上的雪,“你在这坐着干嘛?” “你去哪儿了?” 唐脉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还担心这么大的雪你回不来呢。” 关心则乱这话不假,两人没一句对得上的,都急切的想知道对方的答案。 看着淳于生满脸的疲惫,唐脉拽了拽他的胳膊,“赶紧进去吧,多冷啊。” “回答我!”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19节 淳于生的低吼撕破了四周的宁静,把唐脉喊得浑身一抖,他讷讷的说,“我,我去买猪蹄子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忘带了……” 唐脉莫名其妙的看着发火的淳于生,脑袋里跟浆糊一样,他当然不知道淳于生的愤怒出自什么,当淳于生用最快的速度开回家的时候,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慌张的四处寻找,把四周大大小小的店都找了个遍,他此时才发现,唐脉的朋友他一个也不知道,更联系不上,当他开始以为唐脉会不会背地里被母亲数落或是难过一个人走掉的时候,那人竟然像没事儿人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看着淳于生肩上和头上的不少积雪,唐脉越来越疑惑,从他认识淳于生以来就见他发过一次火,还是因为吃醋,这次难道就因为他晚回来或者没接到电话? “蠢鱼,你到底怎么了?” 十一点多了,四周开始零零星星的响起炮竹声,淳于生坐在石凳上缓缓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唐脉,“八年前,为什么和我分手?” 心头一跳,唐脉不自觉的移开视线,“你怎么又来了,过去就不要说了行不行?唔!” 淳于生一把捏住唐脉的下颚,强迫他看向自己,“跟我说实话。” “额,当时小,也没想那么多……就,分手了被。” “我要听实话!” 对于唐脉的支支吾吾,淳于生很不满意,很大声的提醒,但是唐脉也不满意了,他甩开淳于生的手,“你到底要说什么?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能穿越回去吗?现在好好的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唐脉抵抗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淳于生一直执着在过去,如果过去可以重来的话,他还真想重来一次。 许久,淳于生低低的说:“我都知道了。” 唐脉一怔,心不受控制的乱跳,“什,什么你知道了?” “你答应过我,什么都不会对我隐瞒,但是我妈跟我说,当年是她逼着你跟我断的。”淳于生语气有些停顿,“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倒吸一口气,唐脉闭了闭眼,他怎么也没想到淳于妈妈会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唐脉的默认就是最好的回答,淳于生冷笑了一声,更像无奈。 唐脉放轻了声音,“那时候小,也不明白什么人情世故的,就一股子冲动就……” “八年!”淳于生吼,打断唐脉吼,眼底有些红了:“你让我们整整错过了八年啊唐脉!” 唐脉从来没见过这样悲愤交加的淳于生,他仰着头看着那人,脑袋里嗡嗡直响,任淳于生将他狠狠的拥进怀里,他皱着眉头,感受着从淳于生身上传来的颤抖。 淳于生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他也不知道淳于生是因为生气还是激动才会全身颤抖,他只是跟着莫名的心酸,莫名的难过,莫名的眼眶就湿了。 他窝在淳于生的颈窝,低声说:“蠢鱼,我不说,因为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是啊,他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他要让他们错过八年呢?如果当时没有妥协,如果他们可以低调的爱,如果…… 不过,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如果淳于妈妈一辈子都不接受他,那他就和淳于生偷摸的过一辈子,反正淳于生是他的全世界,那他又何必在意一个人的反对呢?他不会让淳于生去选择,更不会为难淳于生,他就想爱的自由一点儿。 “唐脉,我现在心特别疼。” 唐脉笑,他说:“那你去吃几颗救心丸儿吧,说不定能管用。” 唐脉幽默极了,他告诉淳于生吃几颗,但是就算一整瓶大概也无法缓解他自己的心痛。 淳于生痛啊,因为他心疼唐脉,他甚至可以想象当年唐脉是怎么对他说出的分手,唐脉那么爱他,又怎么去割舍的呢? 淳于生当然痛,他痛恨自己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他以为只要把唐脉再次绑在身边细心的呵护就是对唐脉好了。可惜他知道的太少了,关于唐脉的一切。 好在现在不晚,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但是,知道吗? 这撕心裂肺的疼,就是因为爱。 ☆、【现在的唐脉和淳于生】 两个人第一次的除夕夜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开始了,外面炮竹震天响,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也结束了倒计时,而他们呢? 两人才开始包饺子,一个擀皮儿,一个包,唐脉把饺子包的特别憨,鼓鼓的长长的很怕某人吃不饱,而淳于生包的就小巧多了,那褶儿捏的特别的秀气。唐脉笑淳于生有一颗少女心。淳于生说,他听他妈说过,饺子捏成什么样以后就找什么样的对象。 别人家的炮竹声都停了,两人才下楼象征性的点响了一挂鞭,噼里啪啦的在这高档小区特别的违和,唐脉很怕被物业看到了,点完之后就拉着淳于生跑上了楼,淳于生揉揉唐脉冻红的鼻子,说有事他兜着。 唐脉撇撇嘴,在淳于生吻上他的那一刻咬住了淳于生同样冻得冰凉的唇。 —————— 爱情哪有一直轰轰烈烈的,只有经得起平凡的爱才能长长久久。唐脉原来体会不到这句话的含义,他觉得他和淳于生之前一直都很轰轰烈烈,像这样平凡的‘夫妻’生活在这次除夕之后才缓缓而至,不过,唐脉还挺享受这种难得的安逸。 过了年之后的两个月,初春了,唐脉的工作没那么忙了,因为他手下又多了两个徒弟,小奇总是‘争风吃醋’,害的他也难消停,遗憾的是工资却没涨。淳于生就比他好多了,人家从代理升到了正式,不仅工资涨了而且时间还多了。 初春是好季节啊,结婚生子故友重逢。唐脉和淳于生也不能例外,当然不是他俩结婚,人家淳于生去参加业成的婚礼了,唐脉呢?他正和项权在露天烧烤摊子吃串儿呢。 两个人从中午喝到晚上,烤串签子堆的满满一桌,啤酒瓶子到处都是,喝多了两人就找个地方吐一吐然后回来再接着喝。 “唐脉,你他妈今天跟老子杠上了是吧?”项权喝的眼睛都红了,颤颤悠悠的指着唐脉。 唐脉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你说的,今天谁先趴下,谁就是怂货!” “行,行啊,你行。”项权又从桌子底下拿出两瓶啤酒,“我告诉你唐脉,今天咱俩把话放这,你敢逃走,我就让淳于生陪我喝。” 唐脉眯了眯眼睛,食指左右摇摆,那意思是:项权你不行。 “怎地?老子多能喝你还不知道?想当年我可是喝倒过十八街大汉!”项权又开始吹牛了,这句话从两人开始喝他就说了不下十遍,不过唐脉也多了,他没发现项权大部分都在重复着吹。 唐脉拿起酒瓶歪歪斜斜的把两人的杯子都倒满,倒的到处都是,“这破瓶子怎么自己晃悠?” 项权嘲笑,“不是瓶子晃悠,是杯子晃悠,你个傻x” 唐脉干脆不倒了,举起瓶子和项权撞了一下,“来,为了,为了美好的生活干杯!” “好,干!” 两人喝一半流一半的往嘴里倒,喝完还爽口的夸一句好酒。 “唐脉,有个问题我一直挺好奇。” 唐脉一边啃着鸡头一边应:“啥?” “你,你和那呆子到底谁上/谁啊?” “这不废话吗?我唐脉还能让人骑了?” 项权皮笑肉不笑,很明显的嘲笑:“你可得了吧你,就你那小身板儿?嗯?” 唐脉不乐意了,把鸡头往桌子上一摔:“老子还有腹肌你信不信?” 项权撇撇嘴,表示不信。 唐脉手也没擦,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掀开自己的衣服就把肚子全都露了出来,“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项权都蒙了,看着唐脉白花花的肚子上那几个小红印子,傻傻道:“唐脉,我他妈瞎了,你让我看什么啊?” 唐脉一巴掌拍在项权的脑壳上,“傻啊,这么一大块儿腹肌看不到?啊?” 项权捂着脑袋呆呆的看着唐脉,唐脉也呆呆的看着他,几秒之后两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口水直流好顿拍桌子! “啊哈哈哈,你,你这腹肌,简直太厉害了,妈的,整个一块儿肚子啊!哈哈……” 唐脉也笑的直不起腰,他就是逗逗项权,没想到把自己给逗乐了,然后就听项权说,“你说你装什么?你当我傻啊你,以前在别墅那会儿,不就是淳于生把你抱出来的吗?” 唐脉不笑了,砰的一下坐到凳子上,“知道你还问,你可不傻怎地?” 项权还不知趣呢,往唐脉旁边凑合,“你猜当时看见你被那呆子抱出来,闫华说啥?” 唐脉一僵。 “猜不到吧?他说你这辈子都脱离不了处男了。啊哈哈哈……”项权没心没肺的大笑,“果然被他给猜中了。” 项权喝高了,等他笑够了才发现唐脉脸上的不自然,他推了推唐脉,“你不整这死出行不?人家闫华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看你心眼儿小的跟针鼻儿似得。” 唐脉眨眨眼睛,小声嘀咕:“不可能。” “屁!”项权看着唐脉那没出息样就来气,他掏出手机随便一按,“你看老子这就让你心服口服。” “你干什么?你打给谁?”唐脉有点儿慌了,他去抢项权的电话,但是项权比他高也比他有劲儿,完全抢不到,给他气的狠狠踩项权的脚:“你他妈别给我多事啊你!” “嘘。”项权喝多了,唐脉踩他一脚他都感觉不出来,还对唐脉嘘了一下,似乎电话通了,果然,“喂,干什么呢哥们儿?”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唐脉听不到,四周还都是喝酒的人特别吵闹,他只能像个傻子似得坐回凳子上喝闷酒。 “啊啊,没事儿,和唐脉喝酒呢,啊,没有,我说你都不在意过去的屁事儿了,唐脉不信,我这不打电话确认一下吗?” 酒瞬间就醒了,项权的话像针尖似得穿进唐脉的耳朵,要不是跟项权说好了拼酒,不然他恨不得现在就跑了。 两人不知道都说了什么,项权突然把电话塞到唐脉的耳朵上,“来,跟你的闫华哥哥说说话。” 唐脉耳朵像被烫了一样通红,他刚想推开项权却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熟悉声音。 “唐脉?” “……” “喂?” 唐脉满手是油,他往身上抹了抹,缓缓接过电话,心突突的跳,“啊,你,你好。” 没想到唐脉突然这么说,项权一口酒喷出老远,不巧都喷在了唐脉的脸上。 可笑的是,唐脉没跳起来揍项权一顿,就是傻了吧唧的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电话那边有一小会儿的停顿,似乎也笑了一下,“你过的好吗?” 唐脉咬咬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眉头皱的紧紧的,大眼里突然就滑/出泪来,一颗接着一颗,特别生动,再加上被项权喷的一脸啤酒,此时看上去特别狼狈。 “你哭什么?没出息!”项权用袖子粗鲁的擦了擦唐脉的脸,当然声音也传到了电话里面。 闫华问:“你哭了?” 唐脉摇摇头,也不管电话那边的人看不看得见。 “……”电话里是很久的沉默,只剩下唐脉隐忍的吸鼻声,然后闫华说:“你别哭了,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唐脉还是摇头。 “都过去了,唐脉啊,都过去了。” 唐脉知道都过去了,也知道现在的闫华和他是一样的心情,他更知道他们就算能说话了能嘘寒问暖了,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在一起没心没肺的玩儿了,可是,“闫华,我就,有时候,特别想你。” 说完这句话唐脉就把电话按在了桌子上,然后仰着头大声的哭,哭的项权以为闫华说什么难听的话了,他赶紧抢过电话问了两句,闫华说了什么然后项权才放心的把电话给挂了。唐脉这一哭把他的酒也给哭醒了,还把四周的喧闹声给哭没了,项权拍了拍额头,用胳膊把唐脉的头给抱住了,“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大街上哭丢不丢人,啊?” “你,你,你管我!” 胳膊里传来唐脉闷闷的吼声,还伴着抽噎声,项权突然笑出声,他说,唐脉你就是个活宝啊你。他还说,闫华希望以后还能听到唐脉你的声音。 好家伙,这句话非但没给唐脉哄好,还加剧了唐脉撕心裂肺的哭声。 别人大概以为唐脉是个神经病,但项权知道,唐脉有多在乎闫华这个兄弟,从小到大的牵绊,怎是六年的空白就能抹杀的?别逗了。 项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唐脉给稳住了,他赶紧拿唐脉的电话给淳于生打了过去,求着淳于生快把这个小祖宗接回去。结果不出二十分钟淳于生就来了,拉风的豪车嘎吱一声停在了烧烤铺子前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淳于生一下车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唐脉,他拽起醉的不成样的人,刚想说什么就被唐脉那肿的跟桃子似得眼睛给吓着了。 唐脉一见淳于生,眼睛都笑开花了,“你怎么来了?陪小爷我喝两杯?” 淳于生皱着眉头,把目光转向了项权,项权忙摆摆手,“你别这么看着我,可不是我弄哭的啊。” “啧啧啧,这是谁家的帅哥啊?看看这西装,看看这长相,你想迷死我啊你。”唐脉口齿不清的胡说,还手脚并用的往人家身上爬,那样子简直就是个调戏良家妇男的醉汉。 “……”项权都呆了,这唐脉,这唐脉…… 不等项权惊叹完,接下来的一幕让他险些把下巴都惊掉了。 只见唐脉醉的跟一滩泥似得往淳于生身上爬,他当然爬不上去,还险些摔了,淳于生赶紧抱住唐脉,像抱孩子似得把唐脉给抱起来了,唐脉高兴啊,他搂着淳于生的脖子就把嘴往淳于生的嘴上撞,淳于生竟然也配合,唐脉亲他,他也回应,两人就这么大咧咧的在众人的目光中来了个法式热/吻。 吻够了唐脉满脸通红的趴在淳于生的肩上,嘴里呜呜呀呀的不知所云。 淳于生拍了拍唐脉的背,朝坐在凳子上一脸痴呆的人说:“我先带他回去了。” 项权点点头,“请慢走。” 淳于生中午那会儿喝了点儿酒,还是业成敬的一杯,之后说什么都不喝了,因为中午走的时候唐脉告诉他要和项权去喝酒,要是喝多了得来接他,淳于生就成了婚礼上最重要的贵宾却喝酒喝的最少的人,若不是业成了解他,还以为他摆架子呢。 车子开了没一会儿唐脉又吐了,车子开在路上没法停,淳于生赶紧拿出礼品袋儿给唐脉接着,到了能停车的地方才下车把唐脉吐的东西扔了,又买了水让唐脉漱漱嘴。 唐脉吐得难受,没有彻底醒酒,还吵吵去环城桥。淳于生只好绕路去了环城桥,刚到桥头唐脉就精神了,他让淳于生把车停在一边,非要和淳于生步行通过这座桥。 看着没有尽头的吊桥,淳于生有些无奈,但是唐脉说什么他就应什么,谁让唐脉是他心头肉呢? 长桥的两边是人行道,晚上风大也有点儿冷基本没什么人,淳于生就和唐脉手牵手走在桥上,风一吹,唐脉的脑袋更晕了,还说起酒话,“其实我偷偷吃了两片解酒药,但是那兔崽子太能喝了。” 淳于生看着唐脉的难受劲儿,决定以后再也不让唐脉沾酒了。 “哇哦,你看那边!”唐脉突然蹦起来指着河对面的月牙儿,然后朝淳于生咧嘴,“像不像,像不像?” 唐脉的意思是,他笑的弧度跟月亮很像,这可爱的举动让淳于生心动,他揉了揉唐脉的头,陶醉的淡笑。 “这种时候,是不是得做点儿浪漫的事儿?”唐脉小声嘀咕,一双大眼直瞟淳于生。 唐脉想要浪漫,淳于生当然会给,他双手撑住围栏,把唐脉圈在自己的臂弯里,俯下身一点点的靠近,先是蜻蜓点水的吻,接着缓缓撬开唐脉的唇,在温热的小嘴里追逐发颤的小舌。 唐脉醉了,感觉脑袋里被塞进一大团的棉花,他情不自禁的搂着淳于生的脖子,浑身发颤的回应着这个快要甜死他的吻。 不过,“啊,我刚吐了,会不会有味道?”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额头抵着额头正深情对望的时候唐脉来了这么一句,把淳于生一下逗乐了,他宠溺的将唐脉抱在怀里,低喃:“你什么味道我都喜欢。” 唐脉若有所思,“没想到你这么重口味。” 步行穿过长桥是浪漫的,但是唐脉才走了五分之一就不走了,死皮赖脸的让淳于生背着,淳于生脱下西装外套裹在唐脉的身上,一弯腰就把唐脉给背了起来。 唐脉晃悠着腿,搂着淳于生的脖子心里别提有多甜。 “蠢鱼,我今天特别高兴。” “嗯。” “我感觉我以后所向无敌了,这辈子都无憾了。” “嗯。” 自顾自说话的人有些困倦了,他想起了爸妈曾对他的说教;想起了小时候他和项权、闫华一起做过的恶作剧;想起了原来那个家里曾经属于他的所有宝贝;还想起了曾经因为淳于生的那些大喜大悲、小哭小闹…… “蠢鱼,你爱不爱我?” “爱。” “你后不后悔和我在一起?” “不后悔。” “那以后吵架了你会不会每次都让着我?” “会。” “等我们存够钱,去我想去的地方走一遍好不好?” “好。” “蠢鱼,如果我和你妈一起掉进河里了你会先救谁?” “……”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话!你还是不爱我!” “我不会让你掉进河里。” “油嘴滑舌……呆子……蠢鱼……” 身后是越来越轻的喃喃,淳于生将唐脉往上提了提,迎着初春的风,漫步在悠长的桥上,不过待耳边传来那人绵长的呼吸声之后,他调了个头,往回走了。 别开玩笑了,不开车回家,难道等到风把唐脉吹感冒了?那就真的一个头两个大了。 —————— 他叫淳于生,身高一百八十七公分,体重80公斤,喜欢运动,没有不良嗜好,只偶尔抽抽烟;他是全国连锁曼哈尔酒店b市的总经理;他不懂星座不懂浪漫,没有特殊喜欢的颜色,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他一视同仁,兢兢业业;他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一辈子没打过牌;他诚实、果断正直;他也顽固、也有情绪。 他还有一个喜欢的人,就是现在趴在他背上喝的乱七八糟的男人,对,是个男人,白白瘦瘦的非常好看。 这是淳于生的唐脉,二十岁之前是个骄横的官二代,二十岁之后是个随处可见的小瘪三,性子烈的跟火爆猴一样 ,他拼命的爱着淳于生却从来没有表白过,他满嘴仁义道德却从来不吃一点儿亏,他对朋友两肋插刀却是个钱眼子,但这样的唐脉却是淳于生的全部。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您的耐心阅读,正文之后会有4篇番外,比较甜蜜,算是补补能量。】 ☆、【番外1:结婚纪念日】 说来这事还得从五月末开始讲起。 淳于生提前几天就告诉唐脉腾出一个星期的时间,唐脉都没走心,好端端的请假干什么?等到了5月31号那天,淳于生才把两张机票摆在了他的面前。 唐脉懵呼呼的开始收拾东西,淳于生却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拿,带几样随身物品就够了。就这样,两人第一次的旅游开始了,地点就是唐脉之前一直想去的y市。 因为唐脉听别人说,y市的温泉能把人泡回十八岁。 别墅是之前就订好的,在y市最美的地方,唐脉看到别墅和露天温泉的瞬间所有的疲惫都飞了,要不是淳于生唤他吃饭,他真想马上脱了衣服跳进去泡泡。 t字形的别墅像透明的一样,四面都是落地窗,好在方圆四周只有草坪,不然感觉一点儿隐私都没有。原本别墅里还有两个侍者,唐脉觉得不自在,淳于生就打发人走了。 吃了饭之后已经晚上了,唐脉再也坐不住,他换上之前刚买的花花泳裤就跑到温泉边,象征性的做了两下拉伸动作就噗通一声跳进了温泉。 “噗!” 在水里憋足一口气畅游的人像鱼一样露出脑袋,还把头发往后一甩,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之前也泡过温泉,但那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而且这里的温泉水非常清澈,非常舒服,之前的像烧开的水一样。 如果项权在这里一定说唐脉侥幸,明明都差不多非要整出个三六/九等来。 其实唐脉这么开心,无非是陪在他身边的人不一样罢了。 唐脉在温泉里游来游去,一会儿蛙泳一会儿狗刨,折腾累了才缓缓游到边上,双臂交叠在被温泉泡热的石头上歇息。 四周都是不知名的绿色植物,被暖黄色的灯照着,细细密密把温泉包围起来还挺诗意,温泉边上的木质躺椅旁还有之前侍者准备好的水果和酒水,唐脉享受着这一切,犹如身在天堂。 似乎感觉到了视线,大眼缓缓向别墅的二楼看去,心猛地一跳,因为他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淳于生。 腿在水下轻轻的摆动,唐脉仰着头看着那个人,那人穿着黑色的浴衣,悠闲的拿着威士忌酒杯站在窗边,一双单眼直直的盯着他。 唐脉脸有些热,收回视线,缓缓的滑入水中,咕噜咕噜的吹泡。 他就想,为什么淳于生总是往他喜欢的样子长呢?看那高大健壮的身子,看那坚定不移的深邃眼神,还有话不多却句句戳他心窝的嘴。 ‘噗通!’ 很大一声落水声,唐脉猛的从水里挣扎起来,一道身影又把他给拽了下去,他慌忙的憋住呼吸,却看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淳于生。 “唔唔唔!” 唐脉有些生气,唔唔的说着‘你疯啦’。淳于生环住唐脉,把人拉近,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微笑,然后就将快要没气的唐脉吻住,送出他嘴里的氧气。 唐脉闭上眼睛,嘴里融进威士忌的味道,任淳于生进行这疯狂的举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缓缓的浮出/水面,胸口紧紧贴合在一起,唐脉垂着眼睑粗喘,感受到了那人胸口和他一样有力的心跳,他抬头看到了淳于生那双让他迷醉的眸子,温热的水从淳于生硬朗的下颚滴下,滑在两人贴合的胸口又溅开。 唐脉心里痒痒的,艳红的唇瓣不自觉的开合,唤的嘶哑:“蠢鱼……唔!” 温热的唇/舌猛的咬住他的脖颈,带着撕咬的刺痛,撩拨着他的心,他紧紧的抱着淳于生的头,嘴里是缠/绵的低吟,身子因为快/感不住的颤抖。 “啊……痛!” 肩膀的钝痛让他唤回理智,看着咬了他还意犹未尽舔舔嘴唇的人,“你咬我干什么?” 淳于生低声:“我现在特别想吃了你。” 这话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唐脉打了一个冷颤,推开淳于生往岸上游,“你的胃口可真大。” 淳于生随口也上了岸,看着唐脉一副瘫软的躺在躺椅上,他也在旁边坐下,“开心吗?” 唐脉揪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口齿不清的回答:“你猜。” “我觉得你挺开心。” “你还不傻。” 淳于生低笑一声,看了看桌案上的艺术表,起身一下把唐脉抱了起来,这一抱唐脉差点儿噎着,“你干嘛?我还没游够呢。” 淳于生没有停下脚步,“去执行你做‘妻子’的义务。” “什么?谁是妻子?” “去执行你做‘丈夫’的义务。” “这还差不多。”对于老实的淳于生,唐脉满意的点点头,想想又不对劲儿,“呆子,谁是你的丈夫,我们又没结婚。” 淳于生一顿,低头看着唐脉,“不是吗?” 唐脉心头一跳,他就怕淳于生这么看着他,原本的气势换成了小小的嘟囔:“想的美。” 淳于生抱着唐脉稳步的往楼上走,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护着怀里的人,唐脉低着头,脸红的像第一次一样,他从以前就很喜欢淳于生的这股生猛劲儿,像要活吞了他。 上了二楼房间,淳于生把唐脉放在床上,然后按了几下遥控器,只见门两侧的淡紫色落地窗帘缓缓动了,直至把整个房间都包裹住,屋顶的灯也亮了,暖暖的暗光将屋子衬托的特别暧昧。 唐脉轻推了一下淳于生,“玩什么浪漫,一点儿也适合你。” 这还不是结束,当淳于生把一个本子放在他手里的时候,他都懵了。 这是一本户口本。 唐脉心跳的快要逼疯了他,他盯着手里的小本子,颤声:“这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看。” 颤抖的手指好半天才缓缓的翻开,先是淳于生的名字,然后……是他的。 唐脉抬起头,大眼里是说不上的情绪。 淳于生揉了揉唐脉湿湿的发端,“我想了一下,如果在国外注册结婚,就算有了证件在国内也没有效,所以不如直接入籍,这样我们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 “虽然我觉得有没有都一样。” 淳于生这么说,无非是告诉唐脉,他只想给唐脉一个真真正正的家。 “……”唐脉咽了咽吐沫,“你什么时候办的?我怎么不知道?” 淳于生勾了勾唇,也没回答他,“不高兴吗?” 唐脉摇摇头,入籍这种事情不是一般都要经过本人才能办理吗?淳于生完全没告诉过他,这样得多花多少钱啊。 淳于生当然不知道唐脉此时竟然想着钱的事情,他只当唐脉太震惊,太高兴了。 淳于生拿过户口本放在桌台上,然后将唐脉轻轻的压在床上,伸手解开唐脉的项链,把上面的戒子直接套在了唐脉的无名指上,他要唐脉堂堂正正的戴着它。 看着恍惚的人,淳于生低喃:“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现在是六月一日了。” 唐脉心口一跳,“……什,什么意思?” “因为我要覆盖九年前的今天,以后每一年的六月一日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唐脉不说话了,死死的咬着下唇,他知道淳于生的意思,九年前的今天,他和淳于妈妈发生了改变他和淳于生命运的事情,所以和淳于生分开之后的那几年,六月一日曾是他最怕的一天。 不给唐脉难受的时间,淳于生掰开唐脉紧咬的下唇,轻/舔: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唐脉张开嘴让那人滚烫的舌进来,双手发颤的拥着身上的人,他想说,我从一开始就是你的人啊。 和每次的疯狂都不一样,这一次淳于生很温柔,温柔到唐脉觉得自己都溶化了。淳于生把他的身子从头舔/到尾,像品尝一道美味佳肴一样贪/婪又色/气,唐脉浑身颤抖着去了两次,瘫软的身子陷在被子里像条缺氧的鱼。 “别这样,快进来……快……啊啊……” 急不可耐的人口口声声催促,可等那人真的进/入他的时候,他又没出息的去了,明显变的稀/释很多的东西喷在自己的肚子上,唐脉有气无力的低吟,不受控制的唤着淳于生的名字。 “蠢,蠢鱼,啊,哈啊……别,别这么快……” 淳于生似乎还有余力,他额上的青筋警告着唐脉,他在隐忍,在等唐脉适应,但是和那人一样强壮的东西在他身体里要让他抓狂,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欢/爱,他还是很难适应。 淳于生缓慢的动着,每动一下唐脉就颤抖一下,漆黑的眼眸盯着浑身发红的人,在听到那撩拨人心的高喊时,他终于控制不住的冲刺起来。 “啊啊,啊,……哈啊,嗯……” 唐脉像坏掉了一样,随着淳于生的大力推动,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粉/嫩的前/端不住的往出滴着爱/液,那人强有力的鼓/动将他无限制的推向巅峰,没有回转,不允许他挣扎。 唐脉嘶哑的喊着,汗珠布满了全身,淳于生将他抱起来从后面进/攻,太大的力道将唐脉推倒了好几次,然后一双有力的双手再将他拽起来,继续撞/击他最脆弱的部分…… …… 风轻轻的吹动淡紫色的窗帘,鼓起一角,露出那人白/皙的身子,和他身上那个如猛兽般要将他吞噬的男人。 如此夜色,怎一个情/动了得。 ☆、【番外2:奶爸不容易(上)】 从y市回来之后又过了几个月,唐脉就期盼着十月一能休七天假,他都盼红眼了,每过一天就把那天用笔狠狠的划掉,但当十月一号真的来临的那天,他又突然不知道干什么了。 原本唐脉和淳于生订好要出国游玩的,谁知道淳于生突然走不了了,因为酒店入驻了外使,绝对草率不得,虽然他三番两次的跟唐脉解释了,但唐脉还是很生气,还威胁淳于生他要离家出走。 淳于生没办法,只好把看家本领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最后在床上终于征服了唐脉。 十月的第一天,秋高气爽的秋末时节,唐脉非常颓废的躺在床上,淳于生已经去上班了,他看了看时钟怎么才早上九点多? 翻了身,唐脉寻思着再睡一觉,明明那人把他折腾到凌晨五点多,这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睡不着他干脆就爬起来,扶着自己酸痛的腰冲了个热水澡,吃了早饭他又百无聊赖的窝在书房,拿起前天看到一半儿的武侠。 唐脉本来就不喜欢读书,看也很慢,不过慢也有慢的好处,不仅记忆深刻还能更好的体会作者每句话的意义。 这边唐脉已经进入了书里的情节,正为主角的堕落感到气愤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他寻思着淳于生终于想通了肯陪他去玩了?不对呀,淳于生不会按门铃的。 透过猫眼儿往外一看,竟然是业成,唐脉开门,有些纳闷。 说来业成也是几个月前才知道淳于生和唐脉的关系的,还是淳于生让业成帮他订y市的温泉别墅的时候说的,淳于生当时根本没在意,怎么想就怎么说的,业成绷着脸,没露出任何表情,俨然接受了自家总经理是个同/性/恋的事实,果然是见多识广的人。 业成推了推眼镜,一身西装非常得体,“你好。” 唐脉干笑一声,非常不习惯业成每次这样刻板的打招呼方式:“你,你好。” “人已经带到了。”业成这么说着,从身后拉出一个小人儿,那小人儿在看到唐脉时咧嘴笑了笑,“唐脉叔叔!” “淳于乐?”唐脉都懵了,怎么回事? 业成把孩子交到唐脉手上,这就要走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唐脉木讷的摆摆手,然后盯着拽着他衣襟的小人儿,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了。 关上门唐脉就给淳于生打了一个电话,压住内心的火气问:“乐乐来了你知道吗?” “我妈和小云跟旅游团出去玩儿几天,我就让业成把乐乐接过来了。” “他才那么大点儿,你也够放心啊!” “业成办事牢靠。” 听着淳于生丝毫不乱的声音,唐脉更生气了:“不是牢靠不牢靠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告诉你了。” 唐脉一愣,“啥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电话那边明显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几个度:“昨天上床的时候。” 唐脉火涨:“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要在事后说吧!” 按掉了电话,唐脉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身边玩弄抱枕的乐乐,终是开口问了句,“饿不饿?” 那边淳于生正在和几个手下谈事儿呢,说不上是开会,就是召集几个人提提意见,不是正式会议的其他时间,只要是唐脉打来的电话他都会接,这次也不例外,而且接的时候屋子里特别的安静,结果唐脉最后如狮子吼一般的话把当场的人都震住了。 唐脉声音好听,既不女气也不是很粗,用项权的话说就是长了一副好嗓子却唱不出好调。想当初淳于生都爱死唐脉那如水一般柔美的声音了,尤其是那人情/动的低吟,每次听了都让他欲罢不能。 所以,从电话里传出的唐脉的嘶吼,并无法清楚的判断是男人还是女人,大家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他们的总经理,让他们更震惊的是万年没有一个表情的总经理大人竟然再被吼了之后还对着电话无奈笑了一下! 没错,拜唐脉所赐,不久后就有了这么一个传言:堂堂曼哈尔酒店的总经理不仅是个妻管严,还是个受/虐/狂。 带孩子什么的,唐脉真的一点儿都不会,好在乐乐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中午的时候唐脉给小家伙随便做了个牛奶泡饭和煎蛋,看着小家伙吃的还不错,他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着看着困劲儿就上来了,算他有心,在睡着的时候还抬头看看已经吃完的乐乐,乐乐似乎到了新家有些拘谨,这会儿拿着带来的玩具坐在地毯上玩着呢。 孩子不吵不闹的,唐脉就放心的睡过去了。 唐脉这一觉睡的有些累,梦里一直在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狭窄的过道放满了东西,瓶瓶罐罐的,他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倒一片,眼看着前面就有亮光了,却是一面大镜子,唐脉捂着脸,狠狠的撞了上去…… ‘哐当!啪!’ 唐脉猛地睁开眼睛,懵呼呼的四处看着,发现自己是做梦之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他这一觉睡的也够久的,可脑袋还是沉,他又躺了回去,准备再睡一下的时候突然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唐脉坐起来,晃悠一下脑袋,含糊不清的唤:“乐乐?乐……” 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一切让他以为刚刚发生了地震,四个凳子倒了一个,上面还摆满了玩具车,放糖果的罐子倒在地上,淳于生给他买的奶糖都散落在地上,笤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洗手间被拿出来扔在厨房的桌子上,还有流着水的破碎花瓶,似乎是刚才碎的…… 而小家伙就站在花瓶旁边,拎着拖把看着他,大眼里有些不知所措。 唐脉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想发火,这时候小家伙先开口了,他咬了咬小嘴儿,声音很低,“唐脉叔叔,我不是故意的……” 这软腻腻的声音一下把唐脉的起床气给压没了,他站起身,拿过孩子手上的拖把,把孩子拎到一边儿,闷声闷气的开始打扫。 乐乐知道自己做了坏事,站在一边不说话。唐脉其实也没多生气,就是想给乐乐一个下马威,不然这孩子得淘上天。 收拾完了唐脉就坐回沙发上,寻思着晚上吃什么,路过乐乐的时候还故意哼了一下。 小家伙见唐脉不理他,一步一挪的走到唐脉身边,小手绞着衣服都扯白了才缓缓的伸出来放到唐脉面前。 唐脉有些纳闷的看向乐乐,“怎么个意思?” 小脸一抽,“乐乐不乖,该打。” “……”唐脉一怔,这是苦肉计吗?不过他还是假装生气的样子,晃悠晃悠手里的遥控器,这是要下狠手了。 见这阵势乐乐小嘴一撇,大眼里瞬间就涌上水珠,“唐脉叔叔轻点儿,下次乐乐不会打破东西了……” “下次?还有下次?”唐脉臭着脸,拽住往后躲的小手,胳膊一抡,“看你长不长记性!” “哇啊,呜呜呜……” 唐脉这边手还没打下去呢,小家伙那边已经哭上了,眼泪梨花带雨的往下掉,跟开了水龙头似得,再看看那小嘴儿,张的都能看到小嗓子了。 “哭,你还哭,我这还没打呢。”唐脉头大,放下遥控器盯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人儿,“你看看你那样,还是不是男子汉?” 一听别人说自己不是男子汉,小家伙的嘴马上闭上了,可还是抽抽噎噎的,“爸爸,爸爸说,说乐乐有小,鸡/鸡,是,是男子汉。” “屁!” “不,不是屁,是男,男子汉!” 说来说去小家伙还着急了,唐脉想笑,强忍着:“那你现在马上不哭了,我就相信你是男子汉,不然就脱下裤子给我瞧瞧!” 这招似乎对男人都有用,乐乐马上提了提裤子,皱着小眉头说什么也不让自己哭了。 终于等到乐乐的抽噎声停了是十分钟之后了,唐脉跟看戏似得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热闹,见小人儿不哭了,他非常好心的拿出一片薯片递过去:“喏,奖励你的。” 一见吃的乐乐就高兴了,擦了擦鼻水接过吃的,还说了声谢谢。 淳于生今天回来的算早的,八点刚过人就回来了,一进屋子没看到人,他正纳闷呢,这时就听到浴室里传来震天的吼。 “你给我把玩具都塞进去我怎么洗!” 淳于生笑了笑,解开领带打开浴室的门,眼前真是奇光异景,只见唐脉此时光/溜溜的站在浴缸旁边愤恨的盯着乐乐,乐乐呢?在浴缸里玩着超人大战怪兽,还把他带来的所有小模型都扔进了浴缸里,正玩的嗨呢! 见唐脉跟他喊他也不怕,嘴里说着拟声词自己玩自己的。 见淳于生回来了,唐脉都要疯了,他愤恨的指指坐在浴缸里的小人儿,又指指自己,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烈性子 作者:姜暖 第20节 淳于生低笑着又关上了浴室的门,唐脉一看,这是置身事外是吧?好,他干脆就亲自上阵,把浴缸里的大大小小玩具捞出来都仍在了盆子里,这边乐乐不高兴了,他说,“乐乐在家就是这么洗澡的,唐脉叔叔坏蛋!” “这是在我家,你得听我的!”唐脉鼻子一歪,宣告自己是主人的身份。 乐乐不高兴了,憋屈着,“我要告诉爸爸!” “告诉吧,你看看你爸不揍你。”唐脉嗤笑,一脚迈进浴缸里,非常用力的往下一坐,想以体积宣布胜负,谁知道……“啊!我靠!好痛痛痛痛!” 屁股后面一阵刺痛,他咬着牙定格了几秒忍过这股剧痛,然后撑起身子用一只手从屁股下面捞出一个东西,“这,这尼玛是什么东西!” 乐乐大笑,抢过唐脉手里的玩具,“恭喜你找到了火箭发/射/器!” “……”唐脉闭上眼睛努力的深呼吸,然后又像疯子一样地下头好顿冷笑。 乐乐以为唐脉高兴,还往唐脉这边挪了挪,“你好厉害啊唐脉叔叔,我刚才都没有找到。” 淳于生脱了衣服进来准备和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一起洗澡的时候,看到的是倒在浴缸旁边装死的唐脉,还有在一旁用小超人搓着唐脉后背的乐乐,“看我的飞旋踢,上啊!打倒坏人!” 淳于生一把抱起乐乐,亲昵的揪了揪小家伙的鼻子,乐乐这才发现了自己的老爸,高兴的手里的玩具都扔了,“爸爸,我好想你啊!” “有没有乖乖的?” 小家伙举起手,喊得那叫一个响亮:“有!” “有个屁!”唐脉满血复活,这回不是嗤笑乐乐告状的时候了,他倒像个受害者一样告状:“你早晚把他宠坏了,你不知道他多阴狠,你再晚回来一会儿,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了。” 淳于生笑,他溺爱乐乐,同样也溺爱唐脉,要他责怪谁呢? 所以淳于生只能象征性的往乐乐屁屁上拍了一下,又安慰似得吻了吻唐脉的额头,算是奖罚分明了。 唐脉本来已经准备放过这个小家伙了,谁知道小家伙突然歪着脑袋问了这么一句:“爸爸,为什么你和唐脉叔叔的这里不一样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乐乐手指的方向,竟然是淳于生的胯/间。 淳于生揉了揉乐乐的头发,“怎么不一样了?” 粉红的小嘴儿开合:“爸爸的比唐脉叔叔的大好多哦!” ‘嗡!’唐脉听到自己脑仁爆开的声音,他哆嗦着把自己都泡在水里,心里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番外3:奶爸不容易(下)】 在这场洗澡大战中,唐脉彻底的败下阵来,折腾完了三个人才吃上饭,吃再饱也没让唐脉这口气通顺了,他把牙咬的吱吱响,看着那两人上演父子情! 淳于生先抱着乐乐去客房睡觉了,吃饱喝足了唐脉就躺在床上等着淳于生回来哄他,他气呼呼的看着门,觉得自己和小孩子置气简直就是傻子。 半个小时之后淳于生回来了,他开门了看到唐脉正玩着手机,一脸的不高兴,还瞪了他一眼,他赶紧上床把唐脉搂进怀里,“还闹别扭呢?” 唐脉把手机往枕头后面一扔,怨气上来了,“闹个屁,我看你早晚把他宠坏,到时候他蹲在你头上撒尿你就哭去吧。” 淳于生低笑,“我也很宠你。”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蹲在你头上撒尿了?” “好了,还疼不疼?” 淳于生说着揉上唐脉的屁股,隔着内/裤轻轻的摩挲。 “你轻点儿,超疼的!”唐脉皱皱眉,他确实没夸张,一想到自己狠狠往下坐那一下就倒吸一口冷气。 淳于生见唐脉是真的疼,赶紧起身掀开被子,褪下唐脉的内/裤借着月光仔细看,果然白花花的小屁股上被硌出一块儿青紫。他心疼的亲了亲,还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唔……”唐脉咬着唇,痛中带着心痒。 淳于生见唐脉感觉来了,吻着吻着就变了味儿了,一边揉着另一半小屁屁,一边啃咬着,耳朵渐渐传来唐脉动人的低吟。 “蠢鱼……唔,哈嗯……” 淳于生也把持不住了,他起身压住唐脉,细细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 “妈妈……呜……” 两人猛地停住,小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有个小人推开门看到了床上的两人,乐乐跑过来,怀里还抱着被唐脉经常坐在屁股下面的沙发抱枕,“爸爸,妈妈呢?” 淳于生深呼吸一口气,压□□内的欲/火,迅速从唐脉的身上撤离,然后抱起床下的乐乐,给他摸了摸眼泪,“妈妈有事出去了,爸爸搂着你睡好不好?” 小家伙点点头,抱着淳于生脖子困的眼皮直打架。 唐脉像冻冰了一样定在床上,直到小家伙钻进被窝,小胳膊碰到了他,他才缓过神儿。 “乐乐也要亲亲。”小家伙刚才看到了两人亲嘴儿,现在也跟着爸爸要。 淳于生宠溺的吻了吻乐乐的脑门,轻拍着小人儿的肚子,“睡吧。” 小家伙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却转过头朝唐脉嘟囔一句,“也要唐脉叔叔亲亲。” 唐脉瞪了瞪眼,见小家伙坚持等着,他这才妥协上去咬了一下乐乐的脸蛋儿,大概是太困了,得到了两个亲亲,小家伙马上就睡着了。 唐脉转过身不去看淳于生,又怕翻身了把乐乐压着,干脆别扭的躺在床边。 身后一轻一重,然后他就被一个大手揽在了怀里,唐脉睁开眼睛吓一跳,淳于生吻了吻他的嘴,一边搂着一个,“睡吧。” 这才满意的唐脉往淳于生怀里蹭了噌,睡觉了。 这大概是唐脉过的最累的十月黄金假期了,以前他觉得项权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人,一天到晚的闹腾,但是现在看看乐乐,他突然觉得项权格外的亲切。 五天过去了,唐脉感觉自己足足瘦了十斤。不管晚上几点睡,早上六点乐乐准会醒,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推推住在床边的唐脉,吵着要去厕所,唐脉寻思着淳于生本来休息就不够就咬咬牙自己抱着乐乐去方便,结果之后乐乐就不再让唐脉睡觉了,倒不是拉着扯着,就是唐脉去哪里睡,乐乐就跟到哪里玩,人家还不碰你不闹你,就在你旁边玩玩具,什么警察抓小偷,什么变形金刚拯救地球,不然就是猴子交响乐团…… 这样的可怕行径第三天唐脉就受不了了,他趁着淳于生上班之后好好给淳于乐教训了一顿,还威胁他练习了好几次从床怎么到洗手间自己尿尿。 经过唐脉不懈的努力,第四天乐乐终于自己爬起来去厕所解决了内急问题,但是回来之后依然窝在唐脉的旁边玩,唐脉本来装睡看看自己的特训成果,本来都快满意了,结果乐乐回来还是一样吵他。 他一脸怨气的把乐乐抱到淳于生的旁边:“你给我在这里玩!” 结果乐乐特别小心的爬过来,又蹭到唐脉旁边,还用小手捂着嘴,轻声说:“妈妈说爸爸工作累,乐乐不能吵爸爸。” 唐脉一瞪眼,“我更累!” 这都是小儿科,乐乐挑食,唐脉做的饭他吃一次就不愿意吃了,除了牛奶就是面包蛋糕,不然就是等爸爸给他做饭吃。屋子里就那么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被乐乐翻了个遍,要不是唐脉看的严,那小家伙就要把他精心设计的墙壁给画花了。更气的是唐脉记账的小本子让乐乐当成了图画纸,那小人小花画的特别可笑,唐脉就想了,这小子怎么一点儿都没他亲爸那两下子。 最让唐脉气的是他的威严在乐乐面前已经毫无威严可说了,大概是跟乐乐喊的次数多了,现在乐乐要是淘气了被唐脉吼,跟没事儿人一样,有时候见唐脉叔叔喊累了,他还拍拍唐脉的背帮他顺气。 瞧瞧,这都什么跟什么? 小孩子心性不稳定,保不准什么时候给你来个闹剧,好在乐乐比一般孩子乖,淘是淘了点儿,倒也没哭闹,就是第五天的时候在家呆不住了,非要出去玩儿。 唐脉懒得出去,还得带个定/时/炸/弹,他可不想惹麻烦,就吓唬乐乐说外面有老虎,出去就会被吃,这么一说乐乐就乖了,还时不时的站在窗边往外瞧,这时候唐脉就嗤笑:真是天真。 结果怎样?寻思着做点儿晚饭的人一翻冰箱发现里面都空了,想来最近也都没去采购,能吃的菜都吃了。唐脉无奈,只能一手拎着孩子出去买菜了。 乐乐显然有些兴奋,还有些害怕,“乐乐怕老虎。” 唐脉把门一关,面色凝重:“怕个屁,我比老虎还凶呢。” 这句话就是个定心丸,乐乐非常相信唐脉叔叔的这句话,在他心里,唐脉叔叔大概真的比老虎更厉害,但全程都没松开唐脉的手。 唐脉也没走多远,就去了一条街开外的超市,本来他就拿着个购物筐也没打算买太多,寻思着早点儿买完回去,结果乐乐抱着购物车就不松手,非要坐里面让唐脉推着。唐脉把购物筐摔回去,拎起乐乐往车上一放,风一样的穿梭在货架之间。 小车里装了很多菜,路过零食区的时候小家伙竟然也没吵着要,唐脉好心的站住,提醒:“唐脉叔叔对你好不好啊?” 乐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还行吧。” 一听小家伙这么说,唐脉不乐意了,推着车就走,“那行,零食想都别想了。” 其实乐乐看到零食了,但是他也就是看看,没有真的要,不过小孩子嘛,哪有看见零食不心动的,可他还是忍着:“妈妈说,不能吃太多零食。” “你妈说的对。”唐脉同意。 大眼委屈了,明明想吃的要命却还得说反话:“妈妈说吃太多零食乐乐就会去医院,疼疼。” 看着小家伙眼里闪动的光芒,唐脉叹了一口气,在快走出零食区的时候随手拿了一袋儿果冻塞进乐乐的手里,“吃这个不用去医院。” 乐乐笑的咯咯的,“唐脉叔叔对乐乐最好了。” “以后这句话每天说三遍给我听。” 菜买完了,唐脉又去二楼选了一些牛奶和果饮,之后才推着一车的东西和乐乐去把账结了。唐脉拎着两袋子东西让乐乐走在前面,很怕这小子一个不注意跑丢了,结果到了二楼的楼梯处小家伙脚就慢了下来,脑袋时不时的往旁边看,唐脉好信就跟着看了过去,这才看到了儿童游乐场。 唐脉用袋子推了推脚步已经停下的小人儿,“赶紧走,想都别想。” 乐乐回头,大眼闪动:“就一会儿。” “十会儿也不行,我现在很累了。” 乐乐定定的看着唐脉,似乎做了一些挣扎,最后缓缓举起一根小手指,“就这么一小会儿好不好?” 两人对视着,无数的闪光从乐乐那双大眼里投过来,几秒钟就ko了唐脉,“就这一次啊!” 乐乐见唐脉叔叔答应了,一蹦一跳的往儿童游乐场跑,唐脉认命的拎着两个大袋子跟在身后,眼里放出黑光恨不得把整个游乐场给炸碎了。 这只是个小型的游乐场,为了方便购物的大人,唐脉坐在一旁的休息凳上有些不自然,放眼望去都是女士,就他一个男的,真是别扭的很。再看看乐乐,人家已经爬到滑梯上滑了好几回合了。 地方小,孩子多,很多孩子都争着抢着玩一个东西,唐脉双手环在胸前看着孩子群里的乐乐,心想着:上吧,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抢到手你才能玩儿。 没办法,从小唐脉就被灌输了这个理念,从幼稚园开始就坐稳了孩子王这把交椅,就算有年龄大的孩子跟他做对,他都没怕过。 乐乐哪里知道他的唐脉叔叔想着这些鬼道理,他就玩累了在一边堆积木,一群孩子就他堆的最高,还让一旁的小孩子好顿吹捧,看乐乐那小鼻子翘的,明显是骄傲了,结果不等他骄傲完,一只小手猛地把他的积木给推倒了。 看到全过程的唐脉兴致勃勃,他特别想知道乐乐会怎么处理,他还真没往心里去,小孩子之间嘛,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乐乐似乎懵了,他抬头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罪魁祸首,讲理:“你干嘛要推倒我的!” 那小孩非常壮,一看就被惯的不像样,明明是他的错还嚷嚷:“谁让你把积木都用了!” “那里还有那么多!”乐乐小手一指,指向那孩子身后的一堆。 “我就要用这些!”小孩说完还踩了踩乐乐面前的积木,一副谁让你抢了我风头的样子。 唐脉挑挑眉,心想:这还能忍? “你是坏人!” 果然乐乐大喊一声猛地出手推了一下那个壮男孩儿,男孩儿脚步不稳踩在积木上一下坐在了地上,乐乐就算使劲儿了又能有多大的杀伤力,更何况脚下还是软垫儿,结果那男孩儿一见丢了面子便大声的嚎哭起来,这一哭就惊动了一旁闲聊的母亲,他老妈也很壮,跑到自己儿子面前好顿哄,又从只言片语中听出有人把她儿子打了,那她能忍吗?顺着自己儿子指向的乐乐就开始喊:“人呢?这谁家孩子?谁家的?” 唐脉缓缓站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那妇人身后,“我家的,怎么了?” 妇人站起身,见唐脉一脸的窃笑有些挂不住面子,“你家孩子怎么教育的,还动手打人,打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唐脉觉得好笑,“打坏?你听说过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把一个这么壮的孩子打坏吗?” “你别在那强词夺理,反正就是你们家孩子先动的手,好好管管,别出来丢人成不成?” 看着妇女喊的直喷口水,唐脉难得耐心的听着,见女人又夸张的查看自己孩子伤的怎么样时,唐脉蹲到乐乐面前,揉揉他的头发,“乐乐,是你先动的手吗?” 乐乐点点头,一双眼里有委屈。 女人一见乐乐承认了,赶紧指责:“瞧瞧,瞧瞧,承认了吧?” 唐脉看都没看那女人,又问乐乐:“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动手。” 乐乐低着头,眼睛飘忽。 “没关系,你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唐脉给孩子打气。 乐乐咬了咬唇,大声说:“他把我的堆的积木给推翻了,乐乐好不容易摆的。” “那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推翻你的积木?” 乐乐摇摇头,表示没有。 “真能扯,我家孩子好好的怎么就非要推翻你的积木?”女人还在叫嚣。 唐脉揉了揉乐乐的头,第一次表扬:“你没有错,干的漂亮。” “什,什么?”女人一时语结,“你什么意思你,你家孩子就这么教育?打了人还夸他?我看你有问题!” 唐脉站起身,看着女人,没了耐心:“首先,错在你家孩子,不是我家孩子。其次,我怎么教育孩子关你什么事儿?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别人你还有理了?我有问题?我看你一家都有问题吧?” 好几个反问丢回来,把女人问的直愣,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把话呛回去。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热闹小孩子站出来了,几个小孩指指一直嚎哭的男孩儿,“我们也看到是他先把积木推翻的。” 小孩子都站出来了,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大人才纷纷说出看到的经过,这回女人自知理亏,但也挺直了腰板不肯为自己的过分说句抱歉,还趾高气昂的瞪了一眼唐脉才抱着一直哭个没完的孩子走了。 唐脉并没有打算对其他人说句谢谢,他一手费力的拎着两个袋子,一手牵着乐乐走了,他只觉得这个社会的标语已经快要变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这么看来,还是天真的孩子更能温暖人心。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终于走到家的时候唐脉拎着东西的手已经勒出惨白的痕迹,他甩甩麻木的胳膊,无力的坐进沙发里,看着低着头站在门口的乐乐。 作为五岁的孩子,乐乐的个头不算大,小小的带着失落的身影站在门前,别提有多可怜。 唐脉伸出手,唤他:“过来,乐乐。” 像得到了应允,乐乐终于踉跄着跑过来,一下扑到唐脉的怀里,闷声哭的那叫一个委屈,把唐脉的心都给哭化了。 “我,我不该动手,呜呜,先打人。” 唐脉揉着怀里的小小身体,轻声:“谁说不该了?男人嘛,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然别人会以为你好欺负。” 唐脉抒发自己的观念,也不管才五岁的孩子能不能听懂,他就觉得小云把乐乐教育的非常好,至少是个和淳于生一样诚实的孩子。 淳于生一进门的时候差点儿被门口的两袋子东西给绊倒了,刚想说什么,一抬眼就看在躺在沙发里的两个人,小人儿眼睛通红的趴在大人儿的怀里,大人儿紧紧搂着小人儿的身子,两人睡的正熟呢。 淳于生宠溺的抱起一人一孩,把他们稳稳的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做饭去了,工作了一天本来很累的,但是每次回到这个家,总会让他瞬间就恢复了精神,很奇怪。 淳于生万万没想到,向来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竟然有了瞒着他的秘密。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唐脉问小家伙:‘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玩?’ 小家伙哭累了,还有些抽噎:“妈妈,不会说话,乐乐就自己玩。” “哦。”唐脉上扬音调,原来这小子什么都懂,“那你不奇怪为什么你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住吗?” 小家伙摇摇头,“妈妈‘说’爸爸和唐脉叔叔是一家人,也和乐乐是一家人。” “……”唐脉笑了,难得宠溺的揪了揪小家伙的耳朵。 “告诉唐脉叔叔一个秘密。” “说说看。” 乐乐爬到唐脉的耳边,小声说:“乐乐知道爸爸不是真的的爸爸,真的爸爸在天堂,要等乐乐长大了才能回来看乐乐。” 唐脉心里一紧,拍了拍乐乐的小屁股,故作轻松的问:“为什么你的真爸爸在天堂呢?” “我也不知道,妈妈没说。”乐乐声音越来越小,“乐乐觉得爸爸是在赚钱……给乐乐买玩具……买好吃的……” 细密的呼吸喷在脸侧,唐脉把乐乐放在怀里,搂着温热的小身子,心里一阵阵的发酸,他觉得乐乐是幸福的,至少没得到过,而他尝尽了父爱,却骤然失去,不过两人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 第二天,也就是十月一假期的倒数第二天,淳于生终于放了两天假。淳于生说要送乐乐回去,唐脉本来要在家里等的,结果乐乐反常一样非要拉着唐脉,后来干脆抱着唐脉的大腿不放开,唐脉挣扎了一个小时,最后拖着大腿上的孩子一并上了车。 他终是要回a市了,回到那个他出生的地方、住了20年的地方、也分别了9年的地方。 这一路上唐脉都没心思陪乐乐玩,完全就是敷衍了事,因为在唐脉心里还是抗拒的,他不想回到那个让他悲伤的地方。 三个人到了a市的时候,淳于妈妈不在家,小云比划着说淳于妈妈去买菜了,说让两人留下来吃一顿再走。 唐脉还是有些别扭,他知道淳于妈妈并不认同他,能留他吃饭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把孩子放在家里,淳于生以买礼品为借口带着唐脉出去了,车子开的慢,一路上都是唐脉熟悉的风景,直到车子停在了墓区,他才反应过来。 他也没问为什么淳于生会知道,他就缓慢的下车,缓慢的寻找那片熟悉的地方。 淳于生不急不催,拿出在路上买的纸钱跟在唐脉后面,这一趟,他早就想来了。 唐脉走到一块地方就停了,面前是块儿没有名字的墓碑,上面的灰土一看就是积压了很久,唐脉淡着表情打扫,也不管是不是脏了他的衣服,淳于生取了一旁的铁锹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将纸钱都放在里面点燃。 唐脉回头看了淳于生一眼,然后缓缓的跪在地上,没有哭泣没有伤心,唐脉非常平淡的拨弄燃着的纸钱:“爸妈,好久不见了,不对,或许每天都能见到,只是我看不到你们。” 十月的风吹着,有些凉,唐脉突然笑了一声:“说来也挺不好意思的,以前没觉得你们多辛苦,带了几天孩子我才知道,做父母的,得多难。” 薄唇抿着,淳于生微微皱眉看着没有刻字的石碑,不说话。 “儿子不孝,没领回来媳妇儿,倒是带回来一个老公,所以没办法留后了,……但是儿子过的好,也开心,……就像当年你们宠着我一样,他也很宠我,不会对我乱发脾气,不会让我做讨厌的事,还给了我一个家。所以啊,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妥妥的。” 头上一热,是他最熟悉的手臂将他揽入了熟悉的胸膛,唐脉低笑:“我不难过,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我现在过的多好。” 唐脉啊唐脉,这个世界总比你想的要充满温暖,有些人也总你比想的要更宽容。 比如正在菜市场买菜的淳于生妈妈,刚刚旅游回来的淳于妈妈难免和几个熟络的商贩多聊几句,说说自己去了什么地方见到了多好的东西,还得连带夸夸自己儿子多么孝顺多么能干,脸上春风四溢那叫一个得意。 “诶呦,听说李大妈的三儿子都结婚了,你家那个小儿子什么时候有喜讯啊?” 淳于妈妈正挑着菜,充耳不闻,随手拿起一把最新鲜的芹菜,“就这个了。” 买菜的大妈好奇心那个旺盛,一边称菜一边八卦:“都说这b市的女人漂亮但不正经,你可得看好你家儿子啊,你看看你家儿子可不像花花公子咧。” 淳于妈妈掏出钱递了过去,拎了拎满兜子的菜,笑了,“今儿就不聊了,我呀得赶紧回去做菜了,小儿媳妇来了,不露两手怎么行?” 说完就拎着菜走了,脚步那叫一个轻快,把卖菜的老大娘弄的一愣一愣的,戳了戳旁边卖鱼的,“诶你听说淳于家小儿子结婚的事儿了吗?” 卖鱼的大爷摇摇头,“没听说。” ☆、【番外4:你不知道的事】 唐脉最近很忙,忙什么?当然是他的改造大计划。 他有一个梦,一个亲手打造爱/巢的梦。 不用说,他的提议淳于生一秒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还给了唐脉一个卡,告诉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得到了同意,唐脉就撒开了干,正好这几天公司没什么事。淳于生怕他累着,还特地把祁实给指派过来帮唐脉,唐脉感激极了,真的毫不保留的使唤人,一点儿都没不好意思。 屋子里唐脉用了硅藻泥,绿色环保还特别有艺术感,大件家电本来就很好他也没换,总之把那些没有生活气息的能换的都给换了,包括浴室的瓷砖。 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唐脉已经把他和淳于生的家变成了他最喜欢的样子,淡绿色为主的田园风格,到处都是他精心设计过的小装饰品,还把一个空屋子改成了书房,当然大部分都是他喜欢的武侠之类的消遣书。 当唐脉蒙着淳于生的眼睛把新家给他看时,淳于生是感动的,之前冷冷清清的没有家的感觉,这样被唐脉装修完了,特别有家味儿。 最让他喜欢的大概就是书房了,原来堆在房间里的资料书籍都被唐脉整齐的放在书架上,还给分了类。他还在书架的最上面的格子里发现一个杯子,杯子用软纸细心的包裹着放在上面,那是淳于生送给唐脉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唐脉说了,怕自己一不小心给弄碎了,所以就供起来了,等以后死的时候给他自己陪葬。 之前唐脉让淳于生回老家把他哥生前画的画都拿来,淳于生就照做了,也没问干什么,现在看来,这屋子里所有的墙面上几乎都看得到艺术画的影子,唐脉告诉他,其实他也不懂画,都是季诗帮着挂的。 没错,是季诗,并没有什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季诗时隔一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换了一个身份,祁实的老婆。 说来祁实还跟唐脉讲过,要不是淳于生他大概就这么错过季诗了,后来他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整天缠着季诗,女人最怕的就是这个,祁实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强烈追求终是打动了她,三个月前,唐脉还去参加了两人的婚礼呢。 重新搬进新家的时候,淳于生送给唐脉一个礼物,当时淳于生自己把礼盒拆开,然后把它戴在了唐脉的手腕儿上。说不惊讶是假的,淳于生送给他的竟然是一块儿手表,还是当年他送给淳于生却被退回来的那一款。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款黑色运动表早就停产了,为什么还能买到? 淳于生就说在客户那里买的,没花多少钱,唐脉才不信,当时他买的时候就很贵了,已经停产的东西岂不是更贵?所以他的陪葬品又多了一个手表,又放在书架上珍藏了。 对此淳于生哭笑不得,想着以后送东西给这小家伙得多斟酌斟酌,不然以后书架上都得放满了陪葬品。 淳于生当然不会骗唐脉,这手表确实是在一个老客户那里得到的,当时还是被邀请去参加家庭party,那客户有个爱好就是收藏手表和名酒,整整一屋子的精品非常的壮观,他还非常大方的请来宾参观。 那人收藏的手表并不都是豪表,不过每一款都是现在很难买到的,就在众人惊叹的时候淳于生看到了角落里的那款黑色运动表,他不会记错,当时他就仔细的看过那款手表,确实和唐脉送给他的一模一样。 淳于生知道夺人所爱有些不好,但是他势在必得,而且那款手表主人并没有把它放在显眼的位置,所以他一次就将那手表弄到手了,开价就是一瓶地道的82年法国大拉菲。 之后业成还送给唐脉两个空气净化器,说是对祛甲醛非常有效,唐脉不懂这些高科技,后来淳于生把价格告诉他的时候他就宝贝的很了。收到了一个礼物唐脉就心里长草了,非常不要脸的问项权要礼物,项权以这个借口在淳于生家好好的蹭了一顿,走的时候才把精心准备的一个礼品盒交给唐脉,还对唐脉做了一个非常暧昧的挤眼。 项权走了之后唐脉兴致勃勃的拆礼物,当看到盒子里那一套黑色蕾丝情/趣内衣时唐脉脸都能滴出血了,他拿起电话噼噼啪啪的打字,把自己能想到的骂人的话都打了一遍才舒服的给项权发送了过去。 项权就非常意味深长的回他几个字:唐脉,男人心,海底针。 还真别说,唐脉这边火冒三丈想着再怎么骂项权时,淳于生洗完碗过来了,他好奇的拎起一件只有三根细带的小裤裤左右瞧看。在唐脉以为淳于生也要生气的时候,那人竟然眼神深邃的望向了他。唐脉一把扯过小裤裤,气愤的扔进地上,还死劲儿踩了两脚。 结果一个星期后,淳于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真的把这两件被唐脉踩过的内衣裤让唐脉穿上了,还来了个激/情的欢/爱。事后唐脉怎么想怎么丢脸,他又一次把项权精心为他准备的礼物给雪藏了,眼不见为净。 唐脉一直觉得淳于生是这世上最诚实的人,只有唐脉不去刨根问底的,没有淳于生敢隐瞒他的。其实不然,有一件事淳于生就隐瞒了唐脉,其实淳于生不告诉唐脉是有原因的,他怕唐脉冲动。 要说这事儿还是在唐脉装修房子的时候发生的。因为房子装修暂时住不了,住在淳于生工作的酒店吧又太远,最后淳于生干脆在唐脉公司和家之间折中租了一个月租房,这样唐脉上下班近了,也方便去那边装修,也正是这个契机,唐脉认识了一个小面馆的老板。 装修忙啊,上班时间短了他就把其余时间都浪费在看着装修工人,淳于生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做早饭,但他晚上回来的会晚一些,唐脉其他两顿饿了就随处找个地方吃。直到把四周的饭店都吃遍了唐脉才踏进这个不太新的小面馆。 小面馆距离他们的月租房有一条街,这还是唐脉中午下班没事儿晃悠到这边的,虽然面馆小了点儿破了点儿,里面的客人倒是不少,唐脉随便找了个位置点了招牌面,这一吃他愣了一下,之后把汤都给喝没了。 面好吃,价格实惠,唐脉就连续吃了好几天,一来二去也和面馆的老板熟络起来,面馆老板是个60来岁的老人家,身体倒是不错,那捞面的手法跟青年人一样利落,再瞧瞧那足足得有180公分的个头,腰板挺得那叫一个直。 唐脉挺喜欢和老人家聊天的,感觉不管抱怨什么都会被治愈,有一次唐脉吃撑了没什么事儿,客人多的老人家忙不过来,他就前后的帮着忙乎,那碗端的特别专业,老人家夸他聪明,唐脉说,他做过端盘子的活儿。 都忙完了差不多天黑了,客人都走了,老人家也不着急关门,唐脉看看时间还得两个小时淳于生才回来呢,他想着不如晚上打包一碗面给淳于生带回去吧,干脆就坐下来跟老人家聊起了天,这一聊就聊到了老人家年轻时候的事情。唐脉很少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但是老人家说的话让他听着都动容,也感觉得到老人家话里的深深愧疚。 老人家说年轻那会儿没什么正事儿,虽然白天好好工作,但是总会因为压力大晚上出去找乐子,最后终于得了报应,他觉得他再也没脸回那个家,之后就一走了之了,就这么丢下一家子自生自灭,出去流浪了。好几次都差点自杀,而每一次都被人救了,时间长了也麻木了,觉得还是活下去吧,活着活着就开始想念自己的家人,但是在知道家里人就算没有他也活的很好的时候他再一次否定了自己。 唐脉不明白,他问老人家,难道还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吗? 老人家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他一开始只是为了逃避债务才离家出走的,没想到后来那些人再也没找他,他还去问了,人家告诉他,他的家人已经把钱还上了。所以,他觉得他不配当他们的家人。 唐脉问他,那您的孩子现在好吗? 老人家又摇摇头,说最后一次偷偷去看那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才上小学,之后他就离开了,来到了b市。 晚上走的时候唐脉让老人家又做了一碗面,他说带回去给自己的爱人吃,还说他的爱人也有一个离家出走的爸爸。 不过唐脉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充满着奇迹。 之后唐脉无意中把这件事和淳于生说了,淳于生没说什么,还安慰了唐脉几句。 不说不代表不在意,淳于生有种感觉,唐脉嘴里的那个老人家或许就是他的父亲。他不会让自己疑惑太久,第二天晚上提前下班就去了唐脉说的那家店,他把车停在马路对面,透过车窗看着小面馆那个忙碌的身影。 父亲走的时候他还小,他甚至连父亲的名字都不记得,就只记得父亲的肩膀非常的高,还有父亲走路的样子。母亲把关于父亲的照片都烧了,剩下的一张还是淳于生在沙发地下找到的,当时好像为了捡滚落到沙发下面的葡萄才发现的。之后他瞒着母亲偷偷把相片藏在了床垫底下,现在大概也还压在那下面吧。 照片应该是无意照的,父亲戴着围裙正在做饭,转过头的表情有些惊恐,视线注视着下面,而照片里的最下角只有一只小手,不知道是他还是他哥哥的小手,大概是做了什么危险的举动把父亲吓到了吧。 那时候淳于生上高中了,他已经能清楚的记住父亲那张陌生的脸。 而现在,父亲虽然老了,但那就是他的父亲,他不会认错的。 淳于生没有下车,停了半个小时见老人把拉门拉上了他就离开了,没几天他和唐脉就搬回了原来的家。 距离远了去的机会就少了,之后唐脉还是抽空去吃了一碗面,当时他看着重新翻新的店面别提有多震惊了,他记得前段时间老人家还说这地段涨价了,大概要关门了,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变成了这么新的店子。老人家说唐脉是他的福星,唐脉跟他说搬走没多久就有人愿意帮他投资这个老店,而且提的利润还特别的少,真是天上掉馅儿饼了。 唐脉也跟着笑,他说他本来就是个福星。 那个投资人不用说肯定是淳于生,这大概是他唯一瞒着唐脉做的事,因为唐脉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见到淳于生的父亲,一定会痛揍他一顿。淳于生知道唐脉就是说说,但他不想让生活太过复杂,他身边的人过的好,那他就安心的疼着唐脉,不让唐脉因为他有一点儿的烦恼。 而过去的那些,就过去吧。 也或许有一天他会出现在他父亲的面前,也说不定。 平凡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项权以为唐脉会因为淳于生慢慢的变成温柔贤惠的家庭主夫,没想到唐脉又变回了被人宠坏的小瘪三,项权在唐脉那里吃了亏就埋怨淳于生:干嘛把那个小祖宗惯成这个德性!让他更气的是,闫华竟然也觉得这样的唐脉挺好,不然就不是唐脉了。 日子就这样一步步的前进着,每一天都是一个故事。 说来有次唐脉下班回家,无意中听到一首歌,回去左查右查才知道这首歌叫【平凡之路】,听了几遍,觉得这首歌特别适合他,但他学了好久也学不会,无奈终于接受了自己五音不全的事实,最后他缠着淳于生给他唱这首歌,淳于生就学,办公室整天的放着这首歌,给业成都听吐了。 直到三天后的晚上,两人吃饱喝足在沙发坐着,淳于生一把将唐脉揽在腿上从后边拥着他,然后在唐脉耳边低低的唱: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只想永远的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绝望着也渴望着 也哭也笑平凡着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问遍整个世界 从来没得到答案 我不过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冥冥中这是我唯一要走的路啊 时间无言如此这般 明天已在 yie yie 风吹过的路依然远 你的故事讲到了哪儿 …… 淳于生低沉的声音特别好听,唐脉闭着眼睛跟着淳于生轻轻的晃动,脑海里突然冒出第一次见到淳于生的那年。 那时候淳于生也留着板寸头,拿着把旧吉他,坐在台上唱着唐脉最讨厌的英文歌,干净的白色衬衫穿的一板一眼的,好像不属于这个喧嚣的世界。 唐脉回头,看着凝视他的人,偷笑。 淳于生啊淳于生,你知道吗?我有多庆幸去了那次新生欢迎会,又有多庆幸当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你一眼…… 你,一定不知道。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感触颇多,下一篇已经开始写了,一直想挑战一下写实的警匪文,也终于这么做了。喜欢姜暖的朋友记得收藏哦,请期待下一篇,再次感谢阅读。】 第2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