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捏错人了》 正文 第1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1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一章 “抱歉,我捏错屁股了……”张简阳努力绷住脸,装出一副若无其事、风轻云淡的表情,对转过身来的人道歉。 表情完美,语气诚恳,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道歉的内容不对啊!!! 他本来想说的是我认错人了、我捏错人了或者你听我解释其实我不是有意冒犯,可他此时正陷在捏错人屁股的尴尬境遇之中,那紧实饱满的手感还确确实实留在双手上,令他满脑子都是“屁股”二字。 我、捏、错、屁股几个字就这么草率的组合在一起,脱口而出。 张简阳心中一万个长了腿的屁股奔腾而过,今天酒会来的,可都是父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被他捏了一把屁股的高大的男人离他极近,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一根洁白手帕缓缓擦着手,像在思考着什么。洗手间灯光柔和,将他深邃的五官勾画得更加分明,高挺的鼻梁和下颌好看的线条被光影描摹得近乎完美。张简阳这才认出,眼前的人正是这次酒会的最大来宾——刚刚接手星砚集团的邹总。 他瞬间想掐死半小时前的盘宁。 半小时前,张简阳百无聊赖地溜回别墅厅里找东西吃,昨天盘宁生日,也是在这栋别墅里开了生日派对,他喝的有些多,今天一整天胃都在难受。 花园里,宾客们状似轻松愉快地香槟和绿植间游走交谈,实际上都在密切关注着那位邹总的一举一动。今天的酒会,大家都是冲着这位年轻的集团掌舵人来的。 酒会虽然开在盘宁家的山间别墅,但准确说来,其实酒会的主人是自己家。公司刚刚和星砚谈下了一个合作——为星砚旗下的系列酒店提供高端定制的日化用品,父亲对这次合作很是满意,想谋求长期发展,于是借盘叔叔的名义邀请邹砚参加这个私人酒会。 张简阳的父母本来要拉着他和邹砚认识,但是一路和朋友们喝酒交谈,早就把他忘在了脑后。 盘宁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张简阳放眼望去,整个酒会,除了另一边被包围的邹总,竟然一个同龄人也没有。 他在大厅里吃了些东西,掏出手机打给盘宁。 “死哪去了。”张简阳往嘴里灌着果汁。 “在二楼,上来吧,刚刚看见你跟个傻子似的杵在院子里。”盘宁轻笑。 “滚……咳咳咳……”果汁喝太快,被呛到了。 “怎么了,没事吧?”盘宁紧张道。 “喝水呛到,没事,上去找你。”张简阳放下杯子,朝二楼走去。 来到二层阳台,却不见盘宁人影,他那个荤素不计、老少皆宜的德行,没准是看到哪位漂亮的女士,跟着走了。 张简阳扯松领结,微微弯腰,双手撑在阳台扶手上吹风,正放空脑袋休息,屁股突然被一只手大力捏了一把。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盘宁干的,张简阳转身就想踹他,看见盘宁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个瓷碗连连后退。 “别动!要洒了。”盘宁端稳碗,递给他,“知道你胃不舒服,去厨房给你拿了碗酒酿。” 张简阳接过碗:“你一个直男别整天对我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找人掰弯你。” “掰得弯还叫什么直男。哎,你要是个女的多好,这么性感的屁股,可惜了。” “手这么欠,你要不是直男早晚叫人给办了。” “谁敢办我?”盘宁挺直身体俯视着张简阳,他身高190,足比张简阳高了半头。 “长得高了不起啊,听说长得高的人有些地方会发育不良。”张简阳意有所指的看看盘宁下身。 盘宁懒得理他的人身攻击,同样撑在扶手上向下看:“和年轻有为的邹总说上话了吗。” 张简阳小口喝着酒酿:“有什么好说的,不是说是你同学,不下去叙叙旧?” “他比我高两届,也不熟啊。当年还小不懂事,早知道当时找机会多卖他几个人情,最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跟我打听他。” “听说人家原来还不愿意接手星砚。” “他在国外有自己的公司,不过邹叔叔去得那么突然,邹家独子,由不得他。” 张简阳看着楼下那个从容得体的人,不禁有点佩服。像星砚这么庞大的家族企业,一朝动荡,不知多少暗流涌动。能在不满一年的时间内坐稳这个掌舵人的位置,这个邹砚还真是不简单。 张简阳把空碗递给盘宁,在躺椅上躺下。 盘宁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玩他的头发:“最近怎么没见你出来玩,过几天有空出来聚聚?” 张简阳有气无力地说:“再说吧,手拿开。我妈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想让我尽快能够接手公司。” 盘宁摸摸他脑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邹总面前混个脸熟。”说着拿着碗走了。 张简阳躺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但是刚才喝了太多酒水,这会儿突然有些尿急,还好二楼就有男用洗手间。 盘叔叔经常邀请朋友到这里做客,一楼和二楼的洗手间分别改造成了女用和男用。 他起身进了洗手间,刚关好隔间的门,就听到有人紧随他而来,进了隔壁隔间。 等他解放了膀胱,拉开门出来,看见盘宁在洗手台前微微躬身洗着手。水声盖过了他开门的声音,盘宁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张简阳刚刚解决了一个生理问题,心情舒畅,决定报复盘宁。 他悄悄走到盘宁身后,张开双手,突然发力捏上了盘宁的屁股,还附带着狠狠拧了一下。 他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微笑去看盘宁,可笑容还没来得及到位,却发现这人他妈的根本不是盘宁!而是和盘宁身形相仿的邹砚! 这就很尴尬了…… 他和邹砚还没来得及认识,他就狠狠捏了人一把,而且捏的地方偏偏是屁股。 “抱歉,我捏错屁股了……”慌乱之中张简阳道了一个草率的歉,心里已经把盘宁凌迟了一百遍。 对方估计也不常遇到这种状况,没有说话,他们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相对了片刻。 张简阳心想,看来必须由自己来打破这个僵局了,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嗯,邹总屁股手感不错。” 什么鬼!张简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对面的人突然笑了起来:“哦,是吗?多谢夸奖。” 邹砚终于开口,他嘴角微扬,低沉好听的声音冲破凝固的空气,传入张简阳耳中。 张简阳心想,他这习惯性撩人的毛病怎么说犯就犯,根本不给他重塑自己形象的机会,这下他在邹砚眼中,肯定已经被贴上了轻佻的标签。 他看着邹砚微微带笑的脸,耳朵有些发烫,就在他不知怎么回应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母亲叫他下楼。 “好的,这就来。”张简阳挂了电话,严肃地朝邹砚点头示意一下,夺门而逃。他走得有些急,还被门框绊了一下。 来到走廊,就听见盘宁叫自己。 “简阳,苏姨让我叫你下去。” 张简阳二话不说,把他拉到会客厅里关上门,上去就踹他小腿,被盘宁轻巧躲开了。 盘宁见他眼里杀意腾腾,问道:“我又怎么招你了?” “都是你这傻逼害的。”张简阳一脸生无可恋,“我刚刚在洗手间捏了邹砚屁股。” 盘宁听完立刻笑出了声,他已经大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认识你都多少年了,还认不出我的屁股,我要伤心了啊。” “还笑,你家这破洗手间灯都不舍得装,丁丁爬在那不出声我还以为是你呢。” 丁丁是盘宁家养的大丹犬,体型有一匹小马那么大。 “好好好,我长得高我的错。走吧,苏女士好像要给你介绍邹总呢。”盘宁揶揄道。 张简阳靠在墙上装死:“不去,我们已经没有必要认识了。捏屁股的情谊永存心中。” 盘宁笑着拉他:“邹砚不像会记仇的人,好好解释一下就行。走吧,不然苏女士要生气了。” 张简阳任由盘宁把自己拉到了院子里,母亲正在喷泉旁和邹砚说着话,看见他来冲他招手:“小阳,过来。” 盘宁见状从侍应手里拿过一杯香槟赛到张简阳手里,把他推了过去。 张简阳不情不愿走上前,脸上装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小阳,这就是星砚的邹总。邹总,这就是犬子张简阳。” “你好,我是星砚的邹砚。”邹砚朝张简阳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张简阳。”张简阳也伸手握了过去。 双手交握的一瞬间,张简阳才想起,他刚才上完洗手间,好像没有洗手…… “小阳,你以后要跟邹总多多学学。你们看起来一般大,邹总却能干太多了。” “哪里,我比张公子虚长两岁,靠的不过是年龄的优势罢了。” “邹总不用这么客气,叫他简阳就好。”张简阳母亲说罢朝他使了个眼色。 “以后还请邹总多多照顾了。”说罢,举起酒杯和邹砚轻轻碰了一下。他不敢去看邹砚的脸,只盯着他洁白的领口,猛地将酒咽了下去。 “今后也请简阳多关照。”邹砚礼数周全地回应道,可章简阳觉得,这回应怎么听,都不太对劲。 “对了,公司这边的定制团队下个星期就要去星砚驻场,小阳你也跟去学学吧。刚好你是学设计的,还算能派得上用场。”苏女士见两人相处融洽,连忙趁热打铁道。 “什么?!” “去驻场,星砚旗下酒店系列众多,必须要一对一个性化设计,到星砚驻场比较方便沟通。到时还请邹总多多照顾一下小阳了。”苏女士笑着,好像对自己这个想法非常满意。 张简阳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说不出话来。 妈……你真是我亲妈…… ☆、第二章 酒会过后,张简阳和母亲谈判失败,不得不接受了去星砚这个安排。 他实在是遭不住苏女士用哀怨的口气说:“我和你父亲辛苦这半辈子,不就想让你衣食无忧。况且你又是个……以后无妻无儿的,谁来照顾你。以前你父亲惯着你,这次不行了,你一定要赶快熟悉公司业务,接手公司。” 张简阳心想,像邹总这样的大忙人,也不会有时间去管这些小事,去了星砚,碰到的几率很小。 可惜了,邹砚一看就是自己的菜,如果他们认识的过程不这么……戏剧,也许可以好好发展一下。想起邹砚那紧实的屁股,张简阳有些遗憾。 他此时躺在客厅大沙发上吃水果沙拉,刚刚运动完,睡袍随意挂在身上,露出好看的腰线。 “我的少爷啊,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害臊,衣服穿穿好!”陈姨给他端来牛奶,训斥道。 陈姨是一直跟着母亲的保姆,张简阳有时感觉她像自己奶奶。 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改成了趴姿,露出挺翘的屁股:“这样就看不到了。” 陈姨见他这无赖模样,还想说他几句,却被电话响声打断了。 盘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高康那个无人机场子建好了,明天约比赛,让我叫上你。” “这么快?” “本来就是在他家高尔夫球场旁边那块地改建的,没废多少功夫。来不来?” “好久没玩了,去。”去星砚前这几天,父亲给他放了假,刚好不知道怎么消磨时间。 fpv无人机比赛是去年在这帮公子哥间流行起来的东西,经常约在一起比赛。说白了,就是一帮钱没处花的人在无人机上加装无线摄像头,然后带着fpv眼镜看到无人机飞行时的画面,操控无人机进行的一种比赛。 可是市内目前没有像样的比赛场地,以前他们通常是借用高康家的高尔夫球场玩儿。后来fpv无人机渐热,高康索性建了个专业场地。 “不用自己带无人机,是障碍竞速赛,统一用他们提供的机器。”盘宁嘱咐道。 “明天什么时候?家里司机不在,你明天有没有事经过我家附近?” 盘宁轻笑:“知道了大少爷,我明天刚好有事经过你家附近,等我电话。” 张简阳不喜欢开车,家里司机不在的时候,他又刚好要出门,就会打电话问盘宁在不在他家附近,顺便捎他一程。久而久之,盘宁变成了他第二个司机。 “对了,要不要叫上你那个小男朋友。” “我有个小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我不还见你们俩在公司楼梯间撩骚来着?” “哦,你说那个混血小设计师?就撩着玩玩,后来他说自己也是1就再见了。他那小模样说自己是1,你敢信?” “张简阳你合适点,别见个好看的就想撩。” “每个月给我介绍女朋友都不同姓氏,你好意思说我?” 对面没了回答,盘宁可能真不好意思,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张简阳和盘宁来到比赛场地,人还没来全,他们听着高康介绍场地。 “这是之前高尔夫球场那片老地改建的,目前只能进行场地内竞速。等我把对面那林子打了通道,就可以把比赛拓展到湖边。” 几个之前在挑无人机的朋友见到他们,也围了上来。 “张大少,终于舍得露面了啊。” “没有徐月老给我介绍男朋友,出来没意思。”张简阳玩笑道。 徐帆自从知道张简阳是gay,就热衷于给他介绍他身边的同路人,被朋友们戏称为月老。 “去你的,张少爷眼光高,给你介绍了那么多都没有看上的,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社交水平了。对了,盘宁,不是说邹总要来么,怎么还没见人影?”徐帆问道。 “哪个邹总?” “还能有哪个邹总?当然是最近炙手可热的星砚邹总。还是盘宁面子大,能请得动他。” “盘宁,你过来,我打不死你。”张简阳小声对盘宁道。 盘宁朝他挤挤眼:“你不是跟邹总有点小误会么,刚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说清楚。我这么帮你,还不感谢我。” “我谢你全家。” 张简阳转身要走,被盘宁拉住了胳膊:“人都看到你了,现在走不好吧。” 盘宁指指门口,邹砚正由服务员带进场地,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招呼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也还没到时间,不算晚。没想到邹总也喜欢玩这个。”盘宁道。 “以前在美国和朋友玩过一段时间。” 邹砚和盘宁热络的聊着,还一一介绍了到场的朋友。张简阳站在盘宁旁边没出声,后悔到胃疼,不是后悔今天来了,而是后悔他前天捏了邹砚的屁股。 因为邹砚简直是他心目中的完美情人。 邹砚身量很高,前天见面时他穿着正装西服,肩膀到腰部的线条非常流畅,张简阳一看就知道他身材一定很好。今天邹砚穿着休闲服装,肌肉线条在衣服之下若隐若现,张简阳不自觉地盯着他看。 太可惜了,悔死他自己了。如果那天他没有发疯乱捏人家屁股,还说了那么轻佻的话,他就可以如往常一样,营造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完美形象,一步步让对方落入他设计好的恋爱陷阱里。虽然眼前这只猎物不好诱惑。 一群人说笑着走进场地选机器,张简阳想着事情没跟上大部队,回过神来他正和邹砚并排走着。张简阳觉得有些不自在,走得快了些。 “张简阳快来!给你留了架红色的,特别骚气,适合你。”高康招呼道。 张简阳心情复杂的看着高康,这小子不经意间又在邹砚面前给他塑造了个骚气的形象。 大家选定了自己的机器,开始试飞。张简阳太久没玩,刚带上fpv眼镜的时候觉得有些眩晕。试了好几分钟,眼镜里传回的画面始终令他有些不适,无人机平稳飞行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坠机时那种快速纷乱的画面,肯定是设备出了问题。 他取下眼镜翻看着,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了?”邹砚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此时已经试飞完毕,看他苦恼的样子问道。 “眼镜好像出问题了,画面不对劲。”他平常虽然也玩无人机,但是并不热衷,只会玩,对机器却不太熟悉。 “让我看看。”邹砚朝他伸出手。 他们坐的距离有些远,张简阳起身走过去,把眼镜递给邹砚。两只手交接的时候,碰到了对方的手指,张简阳赶紧收回手,心跳有些快。 邹砚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拿过眼镜调试着,张简阳在一旁躬身看着。 “好了,你再试试。” 张简阳带上护目镜,果然没有了刚才那种不适感。 “如果还出现刚刚那种情况,你按一下这个这个键。” 张简阳闻言刚想脱下眼镜确认是哪个键,突然手被另一只手从后面握住了,带着他摸到了那个键位。 可是张简阳根本无暇顾及那个键,因为他背后传来的人体体温和那个微凉的手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是这里,记住了吗。”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邹砚离他极近。 “比赛快开始了,你赶快试飞一下。” 邹砚很快撤了手,坐到自己位置上,张简阳松了一口气。 很快比赛开始的警示声响起,十几架不同颜色的无人机同时腾空飞起,按着指示路径低空飞着。 有几个操纵不熟练的在比赛开始没到一分钟,就已经坠机或是犯规出局了。 “10号红色机犯规五次出局。” 很不幸,张简阳就是那操纵不熟练的人之一。他在第八圈的时候错过了一个拱桥障碍,错过障碍累积五次出局。 广播里传来宣判张简阳出局的声音,他脱下眼镜,看看周围,现在只剩六七个人还戴着眼镜。 场地里黑色和蓝色的无人机并驾齐驱,遥遥领先。张简阳依稀记得,黑色的是邹砚,蓝色是盘宁。 看来冠军要在这两个人中产生了,张简阳转头去看邹砚,他惬地靠坐在椅子上,熟练地操纵着遥控,手指修长有力。 张简阳突然觉得,他想要这个人。 比赛最后一圈的时候,盘宁在绕柱飞行时不慎碰了一下柱子,惜败邹砚,高康一众人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块巧克力做的大奖牌送给了本场地第一位冠军。 一场比赛毁了6架无人机,大家不好意思怂恿高康再来一场,时间又还早,于是有人提议去打网球。 更衣室里,本来是几人一起热热闹闹换着衣服,随着盘宁一声“我们在场地等你们”,转眼间只剩下他和邹砚两人。盘宁临走前,还在他耳边说了句“好好解释。” 张简阳心想,还解释个屁,我现在只想再捏一次他的屁股,把手伸进他的隐秘之处,狠狠办了他。 他缓慢地脱下衣服,朝邹砚说:“那天对不起,我真的认错人了,以为你是盘宁。” 不出所料,邹砚立刻看了过来,眼神在他身体上描摹:“哦?你和盘宁是?” “只是朋友间的玩笑。” 张简阳光着上身,正有条不紊的穿着裤子,邹砚离他的距离,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人鱼线。 可等他看到邹砚的身体时,又火急火燎的赶紧穿上了衣服。 张简阳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但是皮肤太白了。他平常只做些室内运动,根本晒不到什么太阳,又遗传了他母亲的肤色,跟邹砚对比起来,白得惊人。 邹砚穿好了衣服,一步步逼到他身前:“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啊?”张简阳瞬间就懵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一般这种状况下,不应该是说一句没关系就愉快揭过了吗? 张简阳被邹砚的影子笼罩着,心想,这是碰到了撩界高手啊。 他低头一笑,那就过过招吧,谁怕谁。 张简阳突然转过身,趴在衣柜上,转头看着邹砚,轻笑道:“要不,你捏回来?” ☆、第三章 张简阳在邹砚前背过身,双手举过头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撩人的姿势。 看起来礼貌谦逊却不好接近的邹总,做出了让他始料不及的举动,他不知道邹砚到底是何意,但他想,输人不能输阵,他也想看看这个一直从容的人露出吃惊的表情。 邹砚站在张简阳身后,打量他诱人的身体,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长。此时张简阳裤子还没来得及完全穿上,拉到一半的裤子斜挂在臀部,低腰内裤上露出引人联想的沟壑。 邹砚突然伸出手,朝他的臀部探去。 张简阳见他如此举动,突然紧张起来。他本意只是吓吓邹砚,也知道堂堂邹总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才敢如此放肆地撩拨。自己是个纯1,被人觊觎着屁股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他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在邹砚高大身影的笼罩下,他逃无可逃。 没想到的是,预料中的触感没有落到身体上,邹砚规规矩矩地帮他拉上了裤子,还顺带整理了一下他的上衣,附在他耳边说:“等价交换太没有诚意,不如你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方案?”说完在他屁股上轻拍一下,抽身离开了更衣室。 张简阳缓缓转过身来,腿有些发软,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平复着心跳。他刚刚除了紧张之外,情绪里还掺杂了一些他辨识不清的东西,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个邹砚,到底什么意思? 张简阳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球打得心不在焉。直到盘宁家的司机送他们回家的时候,他也还在神游天外。 “张简阳,喂,张小阳,想什么呢。”盘宁用手在他眼前晃晃,将他的神智唤回来。 “没有男朋友,烦。”张简阳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瘫在后座上,将腿搭在盘宁膝上,被盘宁一巴掌抽了下去。 “我看你是太久没发泄,发/春了。要不要我送你几个先解解馋?” “周伯还在呢,你要不要脸了?”张简阳努努嘴,指向正在开车的司机。 “周伯就没见过我的脸。”盘宁无所谓道。 这天晚上,张简阳洗好澡,闭着眼坐在按摩椅上放松身体,忍不住又想起了在更衣间里发生的事情。邹砚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自己跟邹砚只不过刚刚认识,他那些暧昧的话语,是自己曲解了吗?虽然自己的gay达准确无误的告诉他,邹砚也是,但是他对邹砚完全不了解,不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或许,他只是刚刚回国,想找一个知根知底的炮/友? 张简阳胡乱想着,觉得盘宁说得对,自己肯定是太久没有发泄,憋出神经病了,可是最近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人……不对,最近看得上眼的,邹砚不就是一个吗。 邹砚穿着西装的挺翘屁股、性感的胸腹肌肉和摆弄着遥控的修长手指瞬间闯入张简阳脑海,令他有些燥热。身下按摩椅微微震动着,他忍不住把手伸入了睡袍,回想着那只手拨弄遥控器的画面,发泄了出来。 他疲累的躺在按摩椅上不愿意动弹,心想,炮/友也不错。 过了几天,到了该去星砚报到的日子,张简阳和项目负责人沟通好之后,自行来到了星砚总部大楼。 刚一进门,就看到大厅的液晶屏幕下几人在驻足观看,他便也凑了上去。 原来是星砚大楼右边的洗手间需要保养维修一天,提醒员工使用大楼左边的洗手间。 张简阳乘坐电梯来到大楼顶层,看到大家都忙着和星砚的人交接,没自己什么事,就在办公室里闲逛起来。 星砚的顶层是两个巨大的会议室,临时把右边这间会议室搭建成了办公室,供简名的人驻场办公。 邹砚在接手星砚之后,就用强硬的手段开始了改革,把公司的重心从商务酒店转移到度假酒店上,开展专业程度更高、个性化特征更明显的业务。还把集团的运营优势剥离出来,独辟蹊径地进行“售卖”,承接其他公司的部分业务,代其运营。 因此在“个性化”这一块,星砚要照顾到方方面面。张简阳家公司所承接的,正是酒店日化用品个性化这一项。要根据星砚旗下系列酒店的特点,为酒店定制符合其风格和质量的日化用品。这些酒店还包括星砚代运营的,和正在开发的酒店,任务繁重。 所以员工们一到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们分工明确,根本没有张简阳插手的机会。他本也不打算插手,来这里只是为了熟悉公司各方面的业务。 自己公司的员工们估计是来之前就已经被做了工作,见到他来只跟他打了招呼就不再理他,任他在办公室里东瞧西看。 倒是星砚这边的几个女工作人员,常常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他。他在假装玩手机的时候,还听到了一些关于自己的讨论。 “这位就是你们公司公子啊?长得也太帅了吧。” 对面那位头也不抬,拿着尺子唰唰画着,面无表情的说:“不用想了,这年头好男人都轮不到我们女人了。要说帅,我觉得你们邹总才叫帅。虽然我只在杂志上看到过。” “邹总是帅,恩,但是他们帅得有点不一样。” …… 张简阳听着好笑,心想邹总你们也不用觊觎了,早晚会是我的人。 张简阳见员工们忙得喝口水的功夫也没有,就打电话替大家订了咖啡,犒劳一下。他自己并不喜欢喝咖啡,就点了一杯蜂蜜柠檬水,慢慢喝着,喝出了尿意。 他们所在的会议室正位于大楼右边,洗手间保养停水,他出门来到左边会议室,却发现大门紧闭,只好又下了一层楼,寻找洗手间。 这层的右边也是一个会议室,门关着,只有左边尽头有一扇没有标示的门,门外挂着一幅画。张简阳犹豫地盯着门看,想着着要不要开门看看,门锁“咔嗒”一声被人打开了。 他和邹砚隔着一扇门默默对望着。 “额……邹总,我来找厕所。”张简阳面上镇定道,其实内心已经沸腾。总裁办公室装得跟个厕所似的是要干什么?! 邹砚轻笑着把门拉开,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我这里正好有洗手间,进来吧。” 张简阳思考半晌,还是走进了他宽大的办公室,寻找着厕所的方向。 背后又传来了邹砚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已经找到了更好的补偿方案。”邹砚越过他,带他来到了洗手间前。 张简阳转过头来,看向邹砚,挑眉道:“如果邹总有了更好的方案,不妨告诉我,让我看看,是否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邹砚笑着逼近他,手越过他的脖颈,按亮了他身后的洗手间灯。保持着半环着张简阳的姿势,在他耳边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能力跟我做呢。” 张简阳的身体紧贴在墙上,看着邹砚的下颌,胃中一阵轻微抽搐。他一紧张,或是一兴奋,就会出现这种状况——他没料到邹砚会说得那么直白。 虽然那个结果也是他想要的,但是过程却未免太仓促,如果此时答应了,岂不是正中邹砚下怀?他自己也对太随便的人没有什么太多好感。 张简阳仰起头,将头靠在邹砚手臂上,笑着说:“到底有没有能力呢?邹总让我考虑一下。” 邹砚也笑,抽回手的时候在他的下颌轻轻拂过:“你好好考虑。”将他放进了厕所。 张简阳飞快地关上了门,看向下身,自己到底是多欲求不满,才这么一会儿工夫,那儿竟然就半抬起了头。 他上完厕所,用冷水洗了脸,才慢慢踱出去。邹砚正靠在办公桌上等他,见他出来说道:“刚刚正好要上去看看你们,一起上去吧。” 邹砚和他一起来到顶层,亲切看望慰问了忙碌的员工们,表示中午要请大家吃饭。 “大家是想出去吃还是拿到公司吃?”邹砚问道。 “当然是想出去吃!但是……”员工们纷纷看向自己桌上摞得山高的材料。 邹砚会意:“我会叫他们好好包装的。” 等到了中午下班,果然看到几个酒店的工作人员拿了外卖上来,十几个精致的木食盒被摆在了另一间会议室的桌上。 “是客居的菜!灵灵快来,就是那家你怎么也预约不到的店!” 大家一窝蜂地围了上去,张简阳还不是很饿,只想静静,于是走到了茶水间,想休息一会儿再去吃东西。 刚刚进门,就看见一个纷乱的设计草稿被放到了门边的桌子上,他拿起来左右看着,看得眼晕,不由得用手揉搓了一下眼睛。 刚想放回去,却被身后的门顶了一下。 邹砚从门后走出来,说:“抱歉,没注意你在门后。请你吃饭,肯不肯赏脸?” “没事,邹总请客,哪敢不赏脸。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考虑一下。”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却被邹砚拉住了。 “眼睛旁边,有污渍。”邹砚指指自己的右眼,示意道。 “可能是刚刚沾到的墨渍。”张简阳抽了一张纸巾,胡乱在眼睛上擦着,眼周瞬间红了一圈,墨渍还是没有擦掉。 邹砚见状,转身找到了湿巾,伸出手帮他擦拭。 张简阳抬着脸,享受着邹砚的服务。 “简阳,快去吃饭。”门后传来了项目负责人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同时从张简阳左眼爆裂开来。 门后的人将他的眼睛推向了邹砚伸出的手指。 ☆、第四章 爆炸般的疼痛从左眼瞬间席卷全身,张简阳疼得弯下了腰。瞬间的疼痛过后,眼里火辣辣的烧灼感让不敢睁开,只用手虚捂着眼睛。 “没事吧?”邹砚上前扶住他,语调有些急切。 “怎么了?”项目负责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没事,一点小意外。”张简阳捂着眼,对他说道,是自己站的位置太危险,怪不得别人。 邹砚小心翼翼拉开他的手指,查看了一番。 “马上跟我去医院。”邹砚拉着他就往外走。 “现在也不怎么疼了,应该不是很严重。用不着去医院吧?”张简阳怕负责人会生出多余的愧疚,若无其事道。 邹砚摇摇头,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腕坐上了电梯。张简阳见他表情严肃,有些茫然,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把他的手指撞疼了,明明是自己负伤,他生什么气? 张简阳在等邹砚拿车的时候,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观察着眼睛。疼痛已经有所缓解,他通过摄像头看见眼球下方有一小块鲜明的红色痕迹,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身后邹砚按响了喇叭示意他上车,手中拿着手机在通话:“will,你在医院吗,我这边有点事找你看看。” 邹砚在打完这个电话后就一直沉默着,张简阳坐在后座,只能看见他严肃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搭话。 哎,他没事多余看什么草稿,现在不仅自己负伤,还平白惹人不高兴。 等医生给他检查的时候,他眼里的疼痛已经完全消散,只是还有些火热的异物感。 “只是轻度挫伤,眼结膜下小范围出血,没有大碍。先开点药,一周后再让我看看,如果没有扩散可以热敷除淤。” “他这样平时需要注意什么吗?”沉默了一路的邹砚开口问道。 “忌辛辣烟酒,不要剧烈运动,注意不要再碰到,一般就没问题了。如果有什么变化,随时叫我。”医生认真嘱咐张简阳,说完抬头朝邹砚眨眨眼,笑道:“怎么,邹总,难得有让你那么紧张的人,不介绍一下?” 邹砚神情终于缓和下来:“这位是简名的公子,张简阳。”又朝医生随意一指,“我的老朋友兼私人医生,任清平。” “谢谢任医生。”张简阳笑着伸出手和任清平握了握,觉得任清平有股春风化雨的气质,很容易亲近。 “不用谢,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当然啦,希望你不会有机会找我。” 张简阳笑笑,一直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不少。 “我去帮你拿药,我们护士长今天好像不怎么开心,就不在吃饭时间打扰她了。”说完伸着懒腰走了出去。 “我就说没事吧。”张简阳对着窗拿镜子照着眼睛,除了眼眶有些红,眼里不自觉冒泪液之外,看东西跟平常没有两样。 他的光线很快就被一个身影遮住了,邹砚走到他面前,躬身捧过他的脸,查看他眼里的那点血红。 “对不起,还疼吗?”邹砚低声问道。 张简阳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身体有些僵直,梗着脖子道:“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况且只是疼了一下,没有多大损伤。” 邹砚摇摇头,用拇指摩挲着他眼下的肌肤:“是我不好,明知道门后危险,还让你逗留。” “真的,真的,真的只是意外。”张简阳垂下眼,他不知道邹砚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心跳有些快,不敢跟邹砚对视。 “我以后会注意的。”邹砚放开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等他们拿了药出来,早已过了饭点,两人找地方吃了东西,邹砚就把张简阳送回了家。 车子停在张简阳家院子里,邹砚拿了已经分好类的药盒递给张简阳:“下午就别去了,好好休息,按时上药。” 张简阳站在楼梯上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有些欲言又止。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有点太玄幻了,午后太阳,刺眼的光通过车窗照在他脸上,他突然觉得有种身在梦中的流离之感。 “那……那……”支吾了几次,张简阳始终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 “医生说了,最近不能剧烈运动,所以你还有时间考虑,不用着急。”邹砚笑着看他。 张简阳也笑,走上前去,假装帮他整理一下领带,抬眼道:“我会仔细考虑的。” 其实他早就考虑得清清楚楚,这么优质温柔的床伴,他怎么会放过。 张简阳一打开家门,就看到旅游回来的苏女士穿着家居服从楼上下来。他瘫软地躺进沙发,和他妈打招呼:“怎么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为了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去上班啊。”苏女士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果然被我逮到了吧,去上班第一天,就敢早退。” “你儿子太可怜了,负了工伤。”张简阳睁开眼睛让她查看自己的伤势。 苏女士瞄了一眼,毫无诚意地摸摸他脑袋说:“注意保暖,多喝热水。”起身走进了厨房,末了又回过头来嘱咐道,“明天记得按时上班。” 于是张简阳不得不顶着眼内的不适和复杂的心情,又到星砚闲坐了几天。 “眼睛怎么样了?”邹砚走到张简阳面前,弯下腰查看他的左眼。 张简阳掰开自己的眼睛向他展示:“不痛了,就是淤血还没完全退。” 邹砚拿开他的手“别乱碰,万一感染。按时吃药上药了么?”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2节 “按时吃药上药忌口好好休息了。”张简阳无奈道。 这个场景、这段对话已经重复上演了好几天。 自眼睛受伤后,邹砚只要无事,都要上来看看他的眼睛恢复得怎么样了。张简阳心下疑惑,原来邹砚是这种容易自责的性格吗? 他那一点点淤血没到一周就消散得差不多了,这一点小伤,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每天探望。 邹砚一上来,搞的员工们战战兢兢,就像自习课堤防着老师巡查的学生,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怨念。 怪我吗?! 又过了几天,员工们看他的眼神愈发奇怪起来,张简阳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邹砚好好谈谈了。 这天中午,张简阳不等邹砚上来,就下楼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邹砚开门的时候正用英语打着电话,把他拉到靠窗的沙发上,示意他稍等。 一通电话打得长久,张简阳百无聊赖的看着窗边的光影变幻,听着邹砚平缓低沉的声音,不知不觉间竟然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沙发上,而是被转移到了一间休息室里。房内光线昏暗,他睡的有些迷糊,来不及考虑目前的状况,只心安理得的想赖床。 “醒了?”耳边突然传邹砚的声音。 张简阳吓了一跳,转身朝旁边看去,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身影向他走了过来。 张简阳立刻坐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不小心睡着了。” 邹砚笑笑:“你对谁都这么放心吗?” 张简阳心想,那你还不快危险一个给我看看。 但他当然不能这么回答,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来找你是想说,我眼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邹总这么忙,一点小伤,没有必要再来探望。”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吗?”邹砚问道。 “那倒不是,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让你这么紧张我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那天我让你先从门后出来,就不会发生这个意外。” “不是,哎,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是我先站在那里……”张简阳见跟他说不通,有些着急,生意场上杀伐果断的一个人,这么尽在这点小事上纠缠不清。 看来不来点狠的,是治不了他了。 “恩……你要是还觉得愧疚的话,那你亲我一下作为补偿,就两清了。”张简阳有些得意地看向邹砚,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毕竟找床伴和找恋人不同,张简阳的这个要求过于亲密,在他们“准炮/友”的关系中,已经有些越界了。 张简阳享受了几秒将别人军的快/感,刚想给邹砚找个台阶下,下巴突然被人捏住了。 黑暗中,温热的气息附到脸上,一个轻吻落到了左眼。 邹砚用哄小孩的口吻在他耳边说:“好了好了,亲一下就不痛了。” 张简阳感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爆炸,他无措的呆愣在原地,连邹砚什么时候放开他,拉开了窗帘都没有发现。 被邹砚碰触的地方有些奇怪的酥麻,像小时候吃过的跳跳糖,在皮肤上激烈弹跳,在心里劈啪作响。 ☆、第五章 张简阳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被优秀的男人吸引,这没错。想和这个优秀的男人做i,这也没错。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让他陷入了这种尴尬又粘腻的境地之中? 张简阳坐在星砚顶层的办公室里,有点想不通。 至那天他去找过邹砚后,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邹砚就如他所说,在给了他一个玩笑般的亲吻后,就和他“两清了”。而那个大胆的邀请,也没了下文。 撩拨,试探,你情我愿。 张简阳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约/炮三部曲,现在撩拨、试探、你情都已经有了,对方却突然截断了他“我愿”的机会。想想那具充满男性张力的身体,他有点不甘心。 但是这时候如果让他主动开口,他又做不到。万一对方已经不再有意了呢。 和员工一起下班的时候,张简阳在电梯里碰到了邹砚的秘书,犹豫了下,开口问道:“刘秘书,邹总最近很忙吗?” 刘秘书见是他,朝他礼貌笑笑:“邹总飞国外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没有得到通知。” 张简阳跟他道了谢,来到楼下,盘宁的车已经在等着了。 早上一大早盘宁就来了电话,说是找到了一家新开的餐厅,东西很不错,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聚聚。 车子开到了一个园林模样的小院前停下,院门上挂着一个小木牌,只随意的写着“私房菜”三个字。盘宁带着他来到院内,轻车熟路地走向了靠里侧的一间房内。 几个朋友已经入席,几张熟悉的面孔旁边坐了个不认识的人,像个腼腆的大学生,安安静静的看他们说话。 张简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盘宁,盘宁这才介绍道:“这位是刘近表弟,叫徐……” 刘近像刚刚想起这位表弟的存在,立刻道:“叫徐亦煊,准备大学毕业,暂住在我家里。” 张简阳的目光在刘近和他表弟脸上徘徊一下道:“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张简阳笑笑,用专注的眼神盯着徐亦煊:“看不出来是一家人,你表弟可比你好看多了。” 徐亦煊脸微微发红。 一桌人笑笑闹闹吃了起来,期间张简阳数次用赤/裸的目光打量着徐亦煊,两人视线相交的时候,徐亦煊总会腼腆笑笑。 张简阳知道盘宁什么意思,也乐于领他这个情。 从前就是这样,盘宁会经常借这样那样的名义,给他介绍自己觉得合适的圈内朋友,至于要发展成什么性质的朋友,就看张简阳自己的意思了。 而这次张简阳意思非常明确,他已经很久没有发泄,当然是不会拒绝。 盘宁见张简阳有意,心里稍稍轻松了一下,至少最近张简阳应该是不会自己去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了。 他也不知道他这老母鸡护仔的心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为张简阳过滤了一遍他社交圈。渐渐地,出现在张简阳身边的朋友,全都是自己筛选认可后的人。 可能是因为张简阳的生活是自己得不到的,他有些羡慕。 盘宁现在所来往的朋友,被强硬要求继承家业的,不在少数。张简阳虽然也被要求继承家里的公司,但从没有被操控过人生。像盘宁他们这样的家庭,做出的选择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大学念什么专业、要交往的是什么样的人、甚至配偶的人选,都已经被规划得仔仔细细。 但是张简阳不同,他大学学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交往自己感兴趣的朋友,他甚至可以坦然地把自己性向挂在嘴边。 准备念大学的时候,他曾经听张伯伯在饭桌上说过这么一席话:“做生意什么时候不可以学。他只要愿意接手公司,那一切等到他接手公司的时候再说嘛。孩子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老盘你也不要太强硬了。” 后来张简阳依自己的兴趣去学了设计,他规规矩矩走着父亲安排的道路。他曾经也有过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但是到底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所以在张简阳的父母和自己的保护下,张简阳可以说活得是单纯的。他纵然知道那些生意场和同性圈子里的污糟,却从没有机会去体会。 但是麻烦的是,张简阳在性/事上很开放,所以盘宁不得不操起了这份心。 几人吃好了饭,有人提议到酒吧坐坐。吧台前,张简阳递给徐亦煊一杯酒,礼貌地问道:“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徐亦煊腼腆接过,嘴角带笑,眼里有些闪烁:“当然可以。不知道表哥他们哪去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他们不在不是正好吗?”张简阳递给他一杯酒,看进他的眼睛。 徐亦煊有些紧张,掩饰着喝了一口酒。眼前男人释放出的魅力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张简阳突然伸出手,用拇指擦过他嘴角的水光,见他并不排斥,轻轻在他唇上抚弄:“别紧张,喝慢点。” 徐亦煊红着脸放下杯子,有些无措。 “你脸很红,是不是里面太闷了,不如我们出去吧?” 徐亦煊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自己虽然经验不多,但是如果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也没必要再扭捏,对张简阳说了句好。 撩拨,试探,你情我愿。两人到达酒店的时候,张简阳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的功力还在,和邹砚的事,只是意外。 哗哗的水声从卫生间传来,徐亦煊正在洗澡,半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晰看到他的身体。可张简阳的注意力却完全没有被这旖旎的画面所吸引,沉浸在自己思绪中。 送到嘴边的一块肥肉,忽然自己跳走了,张简阳有些不甘。 直到徐亦煊乖巧舔舐他的时候,他也还在想,如果此时身前的人是邹砚就好了。 周末,张简阳在床上赖着不肯起床,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意识不清地接了起来。 “你好。”说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还在睡觉?”听筒里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是邹砚。 张简阳一下子就清醒了,忙回道:“没,已经醒了。” “听刘秘书说你找我?抱歉,美国的公司有些急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也、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我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 “是吗?那值得庆祝。我今天的飞机回国,能不能邀请你共进晚餐呢?” 张简阳听到这,心跳突然有些急促,今晚就是个最好的机会。他一定要趁机叼走这块肥肉,结束这牵扯不清的关系。 好好约个炮,这么不干脆,这不像他。 “也好。还有,之前那个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到时候一并告诉你。” “我很期待。”邹砚轻笑着压低声音,张简阳觉得耳朵有些痒。 六点的时候,张简阳叫司机送他来到了邹砚订下的餐厅,一路上走得有些艰难。恰逢周末和被他们遗忘的六一儿童节,街上满满当当全是带着孩子的家长。好在餐厅附近都是些高级住宅区,还算清静。 张简阳跟着侍应进了店,给邹砚发了信息。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这家有名的店,店内和一般的高级餐厅没有什么区别,菜品也和其他店无异。特别的是,这里的每一道菜,味道都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 到了饭点,店内客人逐渐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地轻声交谈着。只有张简阳是孤独一人,有些显眼。 他有些不耐地看了下时间,他和邹砚约好6点半,但现在已经快到7点,还不见人影,信息没回,手机也打不通。 他知道邹砚不是无礼之人,一定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张简阳看着店门口的等位区发呆,一个拿着气球的小女孩正趴在玻璃上看着他,眼里有些期待,她的父母手里拿着几个礼物盒跟她说话,是打算到店里饱餐一顿的一家人。 他知道女孩在期待什么,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看看表已经快要八点,起身和侍应说了几句,走出了店门。看来今天这个约是完不成了。 他走出店外,有些茫然地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掏出手机想给司机打电话,手机却在这时候震动了起来。 “抱歉,家里有些急事。我现在马上赶过去。”邹砚在电话那头有些急促地说。 “没事,不过……我已经出来了。” “你现在在哪?吃过饭了吗?” “我刚出店门,还没吃。” “那我去接你,真的抱歉。” 等邹砚接到张简阳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了大雨。邹砚又道了歉后,他才有机会开口。 “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去我家,我已经叫人准备了晚餐。饿了吗?”邹砚和他并排坐在后座,侧过身体看他。 “对了,给你买了个礼物,就当赔礼道歉。”邹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进他掌心,摸摸他脑袋,“顺便,儿童节快乐。” ☆、第六章 如果说张简阳是标准的富二代的话,邹砚那要算是富世家。 邹家百年以前是纺织业发家,后来虽然在动荡时期沉寂过一段时间,但是家底一直都在。要说富二代家和富世家家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气派。 车子冒雨行驶了一段路之后,来到了市内最早期的别墅区,也是市内最主要的富人区。这个别墅群的设计虽然没有当下别墅的时尚,却显得更雍容、温和。 张简阳他们的车子缓缓驶进了一个宽大的院子,停在一栋别墅前,别墅大门开着,一位女士拿着伞,候在门旁。见他们车停,忙打开了伞相迎。 “少爷,回来啦。” 邹砚点点头,接过女士手中另一把伞打开,微微躬身,把手递给了车里的张简阳。 张简阳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他,下了车,没有注意到邹砚这个过于客气的举动。 因为他开始有点慌了。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跟着邹砚回了他家老宅。他此前听邹砚说去他家,还以为去的是他在市中心的房子,想到那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还兴奋了一下。 哪想邹砚一路载着他来的却是家中老宅,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邹砚的家人。 邹砚牵着他一路来到了屋内,似乎是看穿他此时所想,笑道:“不用紧张,母亲出门散心了。” 张简阳见心思被看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确实放下了心。 屋外凄风苦雨,雷声大作,屋内灯火辉煌,令人安心。 张简阳随着邹砚穿过大厅,来到饭厅,餐桌上美味佳肴已经准备好,那香味和色泽令人食指大动。 “不用客气,吃吧。”邹砚帮他拉开椅子说道。 “邹总也不必客气,我自己来就好。” “今天真的对不起,让你等那么久。” “都说没事了,况且有了这么一桌子美味,已经算是最大补偿。” 邹砚举起酒杯:“庆祝你眼睛康复。” 张简阳也拿起杯子,和他轻碰了一下:“谢谢。祝我们今晚能相处愉快。” “哦?那件事你已经考虑好了吗?” “是的,邹总这么优秀,我哪里有拒绝的理由。” 宾主尽欢的吃完了晚饭,邹砚把张简阳带回了二楼卧室,张简阳突然又有些不自在起来。 可能是因为他和邹砚相识的流程不太对,他面对邹砚,始终不能向平常一样自若。 “要洗澡吗?内裤睡袍都是新的,已经放到了浴室里。” 张简阳慌忙点了头,逃进了浴室。 等他洗完,看见邹砚早已在别处洗好,穿着睡袍坐在床上回邮件,见他出来,放下手中工作问道:“洗好了?” 张简阳点点头,坐到了他旁边。 气氛有些尴尬。 “呃……邹总真的可以吗?” 邹砚有些疑惑:“可以什么?” “可以当0吗?” “0?”邹砚突然笑起来,“我很像0吗?” “看不太出来,所以才问,都是1的话就不好办了。” 邹砚笑着摇摇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1?” 张简阳惊异的看着他:“我以为你看出来了。”他明明这么1气十足。 邹砚表情复杂的看着他,思考了片刻说:“对不起,我也是1。” 张简阳像是没有料到,有点吃惊:“这……这怎么办。” 邹砚看起来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看来我们之间存在点误会,不好意思。看来今天这个补偿我是要不成了,隔壁客房已经收拾过,晚上你可以睡那儿。” 张简阳想赶快逃出这尴尬的房间,立刻一本正经点头道:“也好。” 等他躺在邹砚隔壁几个小时之后,还是有点想不通,难道邹砚认为他是0?他张简阳混迹江湖数载,还没有碰到过这种状况。 为什么这个炮约起来如此不顺!张简阳愁得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又滚去,翻得满身大汗。 满身大汗?为什么他会出汗,明明开着空调。 张简阳看向空调,不知什么时候,空调的指示灯熄灭了。张简阳拔了电源,抠了遥控电池,踹了空调,各种方法都试了一遍,依旧没有能使它亮起来,看来是坏了。 夏季雨后,屋内闷热不堪,张简阳拉开落地玻璃,郁闷地走到阳台上看着湖面吹风。等他吹散了热意准备回屋时,却看到邹砚的房间里有人在动。 张简阳疑惑地望过去,邹砚房间没有拉窗帘,月光皎洁,从透明的落地门可以清楚地看到邹砚房内。 此时邹砚正裸着上身在门旁喝水,月光照在他精壮的身体上,泛出朦胧的光晕,肌肉的线条让张简阳吞起了口水。 张简阳明目张胆的视线让邹砚有所察觉,他转身披上了浴袍,也来到了阳台上。 “怎么?床睡得不惯?” “不是,床很舒服,有点热,出来吹吹风。” “热?” “好像空调坏了。” “抱歉,稍等一下,我叫人帮你换房间。” “不用不用,大半夜的,别打扰大家,现在已经不那么热了。” “那怎么行,这个温度,怎么能睡好。”邹砚看着他,思考片刻,“要不,你到我房里睡,我床够大。” 看到他犹豫,邹砚笑道:“放心,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只是睡觉。” 说完在阳台上向他伸出了手,“来吧”。 张简阳看着他,有些迷茫:“怎么来?” “直接从这里过来,放心,我会接住你。” 张简阳看了看两个阳台之间的距离,确实很短,轻轻一跃就可以过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路不好好走,但是他看见邹砚微微张开的怀抱,便像受了蛊惑般塌上了阳台扶手,突然有种第一次逃课般,危险又隐秘的快感。 “过来。” 张简阳看着对面张开的双手,也不管能不能站稳,跃了过去,落进一个微凉的怀抱。 一双有力的手紧搂住他的腰,一个越来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说:“抓住你了。” 张简阳抬头去看他,看到一个微微带笑的嘴,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第七章 张简阳浑身舒爽的在邹砚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没有起床的意思,房间的窗帘已经被放下,房间内温度正好,是个赖床的好时机。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邹砚早已起床不知去了哪里。 昨晚在肾上腺素的驱使下,他有些冲动,但却不后悔,甚至是有些庆幸。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和邹砚在这件事上非常合拍,虽然目前还有一个无法解决的技术性难题……如果邹砚愿意继续的话,他乐意奉陪。他不知道是为什么,能从和邹砚的互动里感受到不一样的兴奋,这种兴奋让他有些久违的雀跃,他有些着迷。 张简阳听到身后有门锁打开的声音,有人轻轻走到他身后,注视着他。 他翻过身面对来人:“已经醒了,这就起来,不好意思。” 邹砚坐到他身边,摸摸他的脸颊:“想叫你吃早餐,又怕吵醒你,不用不好意思。还想继续睡么?” “不了,虽然你的床很舒服。”张简阳笑着起身,无遮无挡地坦然越过邹砚进了洗浴间,他能感受到邹砚视线的追寻,小小的开心了那么一下。 等他洗漱穿戴整齐来到楼下,却发现饭厅里空无一人,正疑惑间,昨晚为他们撑伞的女士叫住了他。 “张先生,这边请。那么好的天气,窝在室内太可惜了。” 女士把他从房子里带离,来到了湖边。邹砚在湖边桌椅上坐着,见他过来招呼道:“简阳,快来吃早饭。” “邹先生心情很好么,吃个早饭兴致这么高。” “这是宁可小姐的要求,说是要为生活增添点情趣。” “天天窝在饭桌上吃饭,都对不起这么大的别墅。”女士为他们添着饮料。 “介绍得迟了,这位是梅姨的女儿,宁可。梅姨从我还小就在家里为我们打理家事。” “现任邹家周末女仆。”宁可笑笑,妆模作样地后退一礼:“主人们慢用。”转身走了。 邹砚摇头轻笑,解释道:“她可不是什么女仆,只是大学快毕业了,实习很轻松,周末到这边来给她母亲打打下手,说是兼职。” “那怎么没见梅姨?” “母亲出门前给梅姨放了假,我不常住这边,所以也用不到这么多人。” 张简阳心情颇佳,胃口大开,鼓着一边腮帮朝邹砚点点头,示意他听到了。 邹砚看得好笑,对他道:“今天有什么安排么?” 张简阳摇摇头:“邹总有其他安排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可以允许我帮你安排么?” 张简阳冲他笑:“看在你技术好的份上,可以。” “那就安排你陪我一天吧。” “那么邹总有什么安排?”张简阳问道,他都快不认识安排这个词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你怕狗吗?” 张简阳茫然摇头。 两人吃好早餐,邹砚亲自开了辆车,带着张简阳出了门。张简阳感觉屁股都没坐热,就来到了目的地。 他们在离别墅区不远的街区停了车,张简阳下车一看,有些茫然,不知道邹砚把他带到这里干什么。 这是一条充满小资情调的商业街,街上开的多是咖啡厅。邹砚领着他来到了一个装潢活泼的店前,店门旁立着一个可爱的小狗爪印,写着“狗狗咖啡”,邹砚没有丝毫犹豫地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店里,就感受到了十几道视线射了过来,全都来自于或爬或站着的十几只狗和两个店员。 店员见他们进来,忙迎上来朝邹砚道:“老板,来看狗狗么。” 什么?!他没听错吧?刚刚店员叫邹砚老板?这个可爱的狗狗咖啡店老板??? 张简阳受到了冲击。 “恩,最近状况怎么样?” “毛耳上个月死掉了,这周又来了两只被遗弃的小奶狗,有一只已经可以迎客了。” 店员说着,从旁边一个大篮子里掏出一只黑白毛球,放到邹砚手里,是一只阿拉斯加小奶狗。 邹砚接过,放在手中抚摸两下,直接递给了张简阳。他手足无措地接过,小心抱在怀里。小狗乖巧地窝在他怀里,软软热热的,很是可爱。 店门叮铃响了一下,几个兴奋的女生窜进来,一把抱住了地上一只萨摩耶:“雪球姐姐又来看你啦!” 张简阳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梦幻。 邹砚对两个店员道:“先招呼客人吧。”领着张简阳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张简阳把小狗放在腿上,手上不听抚摸它乖巧的小脑袋,这才有机会问道:“这家店是你开的?” 邹砚笑笑:“吓到了吗?” “吓得不轻。” “不是我开的,是父亲开的。” 张简阳听到前半句稍微松了口气,没想到后面接了句更吓人的。堂堂星砚邹云深,开了家狗狗咖啡…… “额……伯父喜欢狗么。” “最不喜欢。他开这个店只是为了尽量救助一些被遗弃的小狗。” “那么有爱心,挺好的。” 邹砚摇摇头:“不是有爱心,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责任。他说作为一个男人,娶妻生子是责任。作为家族企业的老总,培养接班人是责任。作为父亲,严厉的管教是责任。作为企业家,做慈善也是一种责任。” 邹砚像是沉浸在了某种情绪里,平常温和沉静的眼里多了些沉重的光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柔和。张简阳心想,原来没有人是无坚不摧,邹砚也不例外。 “有一次一个私人救助站的人找到父亲,让他出顿饭钱救助这些流浪狗,他觉得这是他一个小小的责任,便叫人承接了下来。通过这种方式改善它们的生活。你要是有喜欢狗的朋友,也可以叫他们到这里领养,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我会留意的,其实我挺喜欢狗,老去盘宁家玩他家狗。只是我妈怕所有动物,没有机会养。”张简阳把小狗拖在手上,放到邹砚面前,“你喜欢么?” 邹砚伸出手指摸摸小狗垂着的小手:“无所谓喜不喜欢,以前和朋友一起养过一只。”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在咖啡厅里吃了午饭,好像聊了没多久就到了傍晚,邹砚开车把张简阳送回了家。 张简阳取下安全带,转头跟邹砚告别,想了想,还是说道:“昨晚很愉快,谢谢。” “我也很愉快,有没有兴趣继续?” 邹砚愿意继续,张简阳放下了心:“我很荣幸。”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刚刚的那句试探,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觉得自己有点狡猾,每次都是想要却不明说,假装着试探,让对方替他解围。他知道邹砚能够看出他的心思,所以仗着邹砚的温柔和宽容,统统把问题丢给了他。 刚回到家,就接到了盘宁的电话。 “晚上出来,给你介绍个人。” “谁?” “来了就知道了,之前不是说缺男朋友烦么。” 张简阳心道,现在已经不烦了,他给自己找了个优秀的床伴。不过优秀的床伴多一个不嫌多,便答应了下来。 张简阳见到盘宁要介绍的人时,首先在心理翻了个白眼。 怎么又是个大高个。 “原力设施的老板,邢原。之前玩攀岩认识的。”盘宁介绍道。 “你好,我是邢原,一直听盘宁提起你,终于见到了,比想象中更有魅力。” “哪里,久闻大名。” 张简阳知道他,原力是刚刚兴起的体育设施公司,短短半年之内,旗下的室内外运动场就席卷了整个城市,无人能撼动。 张简阳笑着跟他握了一下手,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打量他。 邢原身量和盘宁、邹砚一般,可能是经常参加户外运动,皮肤色泽非常健康,眼神中透出些不羁,却不惧侵略性。 狂野版的邹砚,张简阳心中评价道。 几个人随意地喝酒聊天,张简阳趁邢原去厕所的功夫问盘宁:“你问清楚了么就给我介绍,这人是1是0啊。” 经过和邹砚的事,张简阳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雷达了。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给你介绍个1。我开始也怀疑,不过后来他自己说是0。” 张简阳顿时来了兴趣,吃不到邹砚,有个狂野版的邹砚吃吃也不错。 “去星砚工作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又没我什么事。” “听说你和邹砚最近走得很近?你小子不错嘛,是有点生意头脑。” 张简阳心虚,他哪里有什么生意头脑,他尽想着下半身那点事了。 “不过也对,邹砚也是,你们有共同话题。” “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听说他就是因为国外那个男朋友不肯继承家业的。啧啧,是个情种。” 张简阳拿起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事情有些不对了,他从不会跟有男友的人做。 ☆、第八章 张简阳一晚上都是在恍惚中度过的,邢原频频开口跟他搭话,都回答得心不在焉。他甚至不记得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只朦胧中意识到邢原对自己很感兴趣。 他满脑子都只剩下“我他妈做了小三”这个念头,虽然只是身体层面的。一直以来,张简阳都默认撩拨自己的和接受自己撩拨的人都是单身,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状况。 不,邹砚不是背着男友偷吃那种人……吧?还是先不要想太多,当面问清楚比较好,如果是,就及时断了关系,如果不是……那就……那就好了。 他一边劝自己不要想太多,一边又忍不住去琢磨。其实他自己知道,现在就可以直接打电话去问个明白,可是,他不敢。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许是怕听到某一个答案。 聚会要散的时候,盘宁推脱说有事让邢原负责送张简阳回家,张简阳知道盘宁的意思,可是他今晚实在是没什么心思。 坐在邢原副驾上的时候,张简阳才突然回过神来,边解着安全带边对邢原说:“叫个代驾吧,刚刚喝了那么多,太危险。” 邢原看着他半晌:“是我太没有魅力吗?张公子好像一直不肯看我一眼。” 张简阳忙道:“抱歉,在想些事情。” 邢原突然笑一下,倾身过来环住了张简阳,在张简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听见咔嗒一声轻响,邢原帮他系好了安全带。 “晚上我一直喝的是果汁,之前也说过了,最近拔了智齿,在吃甲硝唑,医生嘱咐不能喝酒。” 张简阳这才回忆起来,邢原喝的杯子里的确不像是酒。 “抱歉,没注意到。” 邢原启动了车子:“没关系,我会让你注意到的。” 可惜的是,张简阳还是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有所指。 周一去星砚的时候,张简阳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功课,一定要找邹砚问个清楚。可却被告知,邹砚又到处飞去了。 也是,邹砚身为集团掌舵人,哪里会跟他一样闲。况且,人家可能还有男友要陪。 张简阳每天都心情烦躁的去楼下闲晃一圈,看看邹砚有没有回来,他想早点把事情解决了,这样拖拉不是自己风格。可是连续一周,邹砚都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周末,张简阳窝在被子里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串号码,几次下定决心呼出,却都在最后关头放弃了。 万一邹砚那边是晚上呢,万一邹砚正谈生意呢,万一……万一他正和男友亲热…… 张简阳颓然放下手机,蒙在被子里啊的大喊了一声。 门外立刻传来路过的苏女士的怒吼:“张小阳你发什么疯!醒了就出来吃早餐!” 张简阳不想吃什么早餐,于是立刻装死。最近盘宁频繁地拉他下馆子,昨晚那家馆子确实好吃,于是他吃撑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今晚还要继续跟着盘宁下馆子,说是谁谁家新开的店,叫大家去捧个场。 张简阳到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又看到了邢原。说实话,他最近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邢原。 邢原很帅,温和谦逊又不失性格,是几个圈中好友一直觊觎的对象。可恰恰是因为他这些特点,让张简阳有些烦躁。 邢原总会让他想起邹砚。 张简阳拉开椅子坐到盘宁旁边,有些无精打采地喝着饮料。盘宁见他近来总是兴致不高,用手指戳了一下他脑袋问道:“怎么了,去星砚上班很累?好像你就是去坐坐吧。” “我好像到了青春期了。”张简阳喝着饮料,装出一副正经又困扰的样子。 盘宁笑道:“那不错啊,小小阳要开始发育了。这之后会出现梦遗,那是正常反应,不要慌。” “滚,能不能想点别的。比如心理层面。” “青春期最大特征不就这个,我看你这不是青春期,是发春期。”盘宁凑过来,压低声音说:“看不上邢原?各方面都挺优秀的,难得还是个0号,还以为你会喜欢。” “是挺好的,不过没有什么感觉。” “这要什么感觉……脱了衣服什么感觉都有了。” “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玷污我纯净的小小阳。” 一桌人说话吃饭,几个圈中好友围着邢原有说有笑,张简阳心想,一群小0围着一个大0这是要干什么…… 等他们吃得差不多,张简阳估摸着要散的时候,起身去了洗手间。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在洗手池边靠着,可能是喝多了。张简阳上完厕所出来,看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地靠在那,不由上下打量一番。 这个背影和屁股怎么这么熟悉? “邹砚?”张简阳疑惑问道。 男人微微动了下,转过头来,果然是邹砚!不是说出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邹砚背靠墙面对着他,眉头紧锁,面色苍白,好像说不出话来。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3节 “你……你怎么了?” 邹砚摇摇头没有说话,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是不是喝多了?” 邹砚点点头,像乖巧的小学生。 张简阳知道喝高的痛苦,好像头和胃都被剥离出身体之外,被放在洗衣机里翻搅,一说话,整个内脏都会被吐个干净。 张简阳扶着他,继续发问:“司机在吗?你自己开车来的吗?” 邹砚摇头又点头,看来是自己开车来的。 “你现在想回去吗?” 没等邹砚动作,洗手间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邹砚,还以为你跑了呢!原来在这里,赶快跟我回去,老方赶来了,说要跟你和李老师喝一杯。” 说完才发现,洗手间的气氛不太对。 “邹总喝多了,现在很难受,恐怕不能继续了。” 来人这才注意到张简阳,问道:“你是?” “我是邹总朋友,他喝多了让我来接他。” 来人看向邹砚,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担忧道:“没事吧?没想到你不怎么能喝啊。” 好像人们总觉得,从容强大的人是无所不能的。 “既然这样,你先送他回家好了。同学那边我会去说。” 说着和张简阳一起合力把邹砚架了出去,张简阳在邹砚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交给了服务生,不久服务生就开来了车,把邹砚扶进了后座。 张简阳坐进驾驶室,转头看邹砚,他此时正侧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 张简阳启动车子,回想着邹砚家怎么走,突然后面的邹砚报了个市中心高级小区的地址,应该是他在市中心的住所。 夜色已深,街道上车流稀疏,路灯昏黄的光影在车前交错变化。 张简阳把邹砚搀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摸黑把邹砚放到沙发上,心里有些愧疚。他平常太少开车,对道路不熟,上错了一个高架,绕了一大圈才把人送到。 回身随手按亮了沙发边的灯,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斜靠在沙发上的人。 喝醉的人需要什么来着?对了,喝多了口渴……连忙又团团转着找水,他在冰箱里看到了几瓶气泡水,抽了一瓶放到邹砚面前。 “邹砚,喝水吗?” 没想到邹砚摇了摇头,勉力撑起身来,说了句“难受”。 “你吐过了吗?吐出来会好一点。” 邹砚继续摇头点头。 张简阳忙又扶起他,带他来到了洗手间。邹砚撑在洗手台上,对他说:“谢谢,我自己来吧,麻烦帮我关门。” “你一个人行吗?” 邹砚勉强撑起一个微笑:“这个你又帮不了。” 张简阳只好讷讷退出门外,站在靠近洗手间的地方仔细听着里面动静。 不久传来了哗哗水声,这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他爬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打量着这座城市的璀璨灯火,心想他和邹砚以后是不是也一定要在厕所才能见面了,怎么每次碰到,都和厕所脱不了干系。 邹砚在厕所里待了很久,久到张简阳以为他晕在里面了,刚想去叫,就看见他下身围着一根浴巾出来了,样子看上去好了很多,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只不过可能还有些头晕,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扶着墙。 “怎么样?还难受吗?” “吐过之后好多了,有点渴。”说完拿过沙发上的水大口喝着,喝得太快,水从瓶子里遗漏,顺着他健美的胸肌蜿蜒而下。 张简阳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那快去休息吧。我扶你。” “今晚谢谢你,同学聚会,喝得有些过了。” “不用客气。”张简阳把他扶到了床上,看他躺好,又到冰箱里拿来一瓶水放在他床头,微微躬身查看他的脸色,“晚上渴了可以喝,你好好休息,我先……” 话没说完,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 “别走。” 邹砚紧紧环住他,又在他耳边说了句:“别走。” 张简阳只当他喝糊涂了,误认了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邹砚抱得很紧,根本挣脱不了。 “我是张简阳。”张简阳转过身面对着他,提醒了一句,“而且我不跟有男友的人做。” “我知道,今晚不做,那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而且,我是单身。” 张简阳被禁锢在邹砚怀里,心脏狂跳。 ☆、第九章 张简阳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邹砚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刚刚清醒的头脑运转不畅,过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邹砚这个反应代表着什么。 张简阳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问道:“昨晚的事,不记得了吗?” 后来明明能够条理清晰地对答,原来那也只是他醉酒后的反应,酒品可真好。 “有些印象,记不太清楚。只记得同学聚会,喝得多了些。是你送我回来的吗?没给你添麻烦吧?”邹砚随意靠在床头,看上去有些懊恼。 “没有,刚好也在那里吃饭,在洗手间碰到你都喝的找不着北了。” “抱歉,我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吧?” “除了非要跑到大街上唱《丢手绢》之外,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 抱歉抱歉抱歉,这人好像不说抱歉就没法说话一样,张简阳决定诓一下他。 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把张简阳眉眼里的调笑照得分明,邹砚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戏。 “是吗?我唱得怎么样?” “唱得特别好听,不信你再唱一遍试试。” “那是喝酒限定曲,等我再喝酒了就再唱给你听。” 张简阳笑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很期待。” 自这夜之后,张简阳和邹砚就维持着稳定的炮/友关系,不过始终没有人在最后一步妥协。 张简阳自己也知道,这样多少是有点不正常的,但是他不想去改变,他很享受现状,着迷于和邹砚在各种场合让对方攀上快感的高峰。 他不知道邹砚为什么会肯和他一起玩这个不够酣畅淋漓的游戏,以邹砚的条件,争抢着想要爬上他床的人数不胜数。 直到他遇到了陈以扬。 张简阳中午下班后来找邹砚吃饭,不知是谁先撩动了谁,两人直接在邹砚办公室解决了起来。 事后邹砚被一通电话匆忙叫了出去,张简阳坐在他办公室桌上,懒洋洋穿着衣服。 邹砚走时门没有关牢,他刚刚穿好裤子,突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看见他,停在门口打量。 张简阳淡定道:“额……找邹总吗?他刚刚出去了。” 还好这人来得晚,看来以后不能在外面太放肆。 来人并没有回答他,取下墨镜,走近几步,盯着他的脸:“你就是那个evan?也不怎么样嘛。” 张简阳不认识他话里所说的人,但是来人摘下墨镜的那一刻,张简阳认出了他。 是商业街上那个广告牌。 张简阳不记得这人的名字,只知道他是最近当红的一个明星,最近他来上班的路上,总能看到这人巨大的男装广告牌,心里还默默评价了一下,长得是挺帅的。 “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evan。” 来人突然笑起来:“我想也是,看你也没有那个魅力,能让邹总那么紧张。怎么,你也来等邹总吗?我不会让给你的。” 张简阳立刻明白过来,这就是邹砚床上的竞争对手之一。原来邹砚不是愿意玩这个憋屈的游戏,而是其他的玩得腻了,想找些不一样的乐子。 张简阳毫不意外,因为早应该想到,邹砚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傻的都会找机会叼走。他从容跳下办公桌,来到那人面前,仔细看他精致的眉眼。 “邹总是好,我也不差吧。”张简阳伸手捏住男人的下颌,拇指在他脸颊上摩挲,“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陈以扬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举动,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一月前他经人介绍认识了邹总,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爬上邹总的床。现在公司里的艺人没一个是没有靠山的,他刚刚蹿红,正是遭人嫉恨的时候,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金主,很难再这么顺利的发展下去。 好在他足够幸运,他原先的经纪人认识邹砚的堂哥邹元鸣,给了他一个爬上邹总床的好机会。 在那几场被刻意制造出的“偶遇”里,本来进展都非常顺利,但是总会被一些事情所阻挠,他营造好的气氛常常被一个名叫evan的男人用一通电话打断。 今天他到星砚谈拍宣传片的事情,便想借此话题来见见邹砚,没想到就碰到了邹砚床上的另一个“竞争者”。 而这个竞争者所透露出来的从容让他非常不爽,应该就是那个叫evan的小妖精,不由出言讽刺。没想到的是,对方否认之后转而调戏起他来了。 难道真的是认错人了吗?男人态度从容,举止不凡,确实不像是他平常见到的那些猫猫狗狗,而更像是上流社会将养出的世家少爷。 “算了,没意思。”张简阳见他半天没有动作,失去了调戏他的兴趣,拿上外套走了。心里还纳闷,邹砚原来爱好这款吗,真是没意思极了。 吃饭,睡觉,和邹砚约炮,张简阳转眼发现夏日的热意已经悄悄退去,邻居家越墙而来的枫树慢慢变黄,自己变得越来越焦躁。 “你觉得我几杆可以上果岭?”盘宁换了根杆,观察着高尔夫球的角度。 “费什么话赶紧打,打完不就知道了。” “这地形有点不好办啊,你说我要不要换7号铁比较好。” “能不跟我说话吗,这他妈你打还是我打,我建议你用头打。”张简阳一脸不难烦地瞪着盘宁。 “不能,我发现你最近一碰就炸,特别好玩。”盘宁边挥杆边冲张简阳笑,球上了果岭晃来几下,终究没有掉下来。 张简阳两手空空陪着盘宁打高尔夫,他之前也打,不过一杆挥进湖水里之后就没耐心玩下去了。 只盼着盘宁赶紧进洞,夏末初秋的阳光让人特别难受。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一脸更年期妇女特有的嫌恶脸,有什么好烦的?” “烦我自己不知道烦什么。”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日子和往常一样平静,工作和往常一样清闲,和邹砚约和往常一样舒服,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好像哪里都不对劲了。 张简阳后来仔细观察了那块广告牌,得知那个找上门来的明星叫陈以扬,最近愈发红了,不知道和邹砚有没有关系。 在和邹砚的相处中,他也终于见识到了那个名叫evan的人的力量。邹砚除了在重要关头不会理会任何电话,其他时间里不论在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接起那个专有铃声的来电。 也许他烦的正是这个吧,人有独占欲是很正常的,虽然他和邹砚不是恋人的关系,但是想要独占这个优秀男人的身体不也很正常吗? 就像小时候玩玩具,就算自己手中已经拿不下、玩不了,但有人想要碰触一下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他就能哭给他看。 但毕竟他们只是床伴,也没有立过什么约定,让身体忠于彼此。他自己也大可到处去拈花惹草,但是他最近烦躁得没有心情。 盘宁终于三杆进了洞,两人坐车去和隔壁玩无人机的朋友会合。 “还要在星砚待多久?”盘宁整理着球杆随口问道。 “还要待一阵吧,现在现有酒店的设计过半了,还有在建的这个度假酒店没法提前设计。” 星砚在建的这个度假酒店规模不小,现在还只能看到大概的设计图,没办法设计。星砚旗下比较高端的系列酒店,他们都必须亲临酒店,量身定制。 晚上张简阳躺在邹砚怀里休息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向邹砚问道:“你那什么度假酒店,什么时候完工?你们一时不完工我们就一直不能设计。” “怎么?在星砚待烦了?还是看我看烦了。” 邹砚的气息吹在张简阳耳边,让他的耳朵有些发痒。 “不是,只是员工们在星砚工作得很开心,他们乐于去挑战这种新鲜的形式,为每一个酒店设计出最适合的产品,想早一些看到这个最后的boss。”说完又小声地补了一句,“没有烦。” “可能还要请他们等一段时间了,估计把手头上这些弄完,就差不多了。” 邹砚在他头顶亲吻一下,突然问道:“想去旅游吗?” 张简阳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疑惑道:“旅游?” “恩,旅游,想去吗?” 张简阳转过身来面对他,眼里有些小小的期待:“去哪里旅游?和谁一起去?” 邹砚摸摸他的脸颊:“你想和谁一起去?” 张简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含糊道:“最好是个帅哥。” 邹砚捏住他的脸看向自己,正色道:“那你看我够帅么。” 张简阳挥开他:“别开玩笑了,到底旅什么游。” “公司营运部要去日本几个度假酒店考察,我在那边也刚好有一比生意要谈。刚好可以让简名的员工一起跟着去看看,找找灵感。就当公费旅游吧,大家辛苦了这么久,也该放松放松,回来才有精力对付那个大家伙。” “我又没什么贡献,去了也没用。”张简阳听到是集体旅游,顿时失了兴趣,眼里那点期待的光泽瞬间暗淡下来。 邹砚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如果是我以个人名义邀请你同行呢?” 张简阳立刻正色道:“那不得不去,不能破坏星砚和简名的友好合作关系。” ☆、第十章 张简阳拿着手机在候机厅里玩游戏,一脸苦大仇深地像要把屏幕戳穿。他对战了十几次仍旧打不过眼前的对手,明明自己等级比对手高,气得想直接打人。 他此前无聊,随便下了一个手机游戏玩,本来只是想消磨点无聊的时间,哪想游戏的策划太会把握玩家心理,游戏里的设置基本上就是“不充钱怎么能变强呢”的路子,而不变强,意味着要在这个游戏里被别人掠夺。 游戏里设置有一个环节叫“打坐”,只需要玩家在相应的关卡挂机达到规定时间便会奖励加强装备的物品。他这个“无氪金玩家”好不容易升够等级,有机会参与“打坐”的时候,内心是激动的。 然而他激动得太早了,因为他发现,他好不容易“打坐”到规定时间,却被其他玩家掠夺了成果。 这下他才明白,这个游戏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想要报仇,必须获得高等级的权限。在连续被该高玩家掠夺了几次之后,他一怒之下给游戏充了几万块钱,从此成为该游戏3服“行走的土豪”。 他知道一切都是游戏运营商的阴谋,但是,他忍不了。 然而,就算他成为了那个最高权限的玩家,他还是打不过眼前的对手,因为他是传说中的“非洲酋长”,不管怎么抽,都抽不到在对战中最有利的那个群攻角色,次次败于拥有该角色的人。 他不甘心地把游戏拿给他父母朋友抽了一圈,依旧没有人能够抽到那个角色。盘宁甚至因为气不过,又往他账号里打了几万块,依旧毫无所获。他手气比张简阳还差,一个限定都没抽出来…… 张简阳生无可恋的又抽了几次,然后一脸麻木的把抽到的垃圾卖出。 “怎么了?还困么?”邹砚跟助理谈完了话,拿了柠檬饮料递给他。 “我觉得这个游戏太垃圾了,设置一点都不合理,完全没有维护氪金玩家的应得利益。他们应该规定,抽到多少钻石的时候奖励角色。” 邹砚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抱怨从何而来,只是笑着看他,让他抱怨个痛快。他发现,张简阳有时候特别像个小孩。 “对了,你也帮我抽抽看,一看你长得就像欧洲玩家。”张简阳兴冲冲打开了抽卡界面,把手机递给邹砚,自己走到他身后,躬身看着。 邹砚好笑地看着他:“我打牌手气很臭的。” 邹砚的肩很宽,肩线平直,张简阳想越过他看手机屏幕,想也没想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窝,催促道:“不一定的,快抽快抽,我很有钱的,你随便抽。” “好吧,抽不到不许怪我,是这个吗?”邹砚伸手点了一下屏幕。 “诶,不对,那个是单抽不可能抽……哇!震了!震了!单抽出奇迹!快打开看看是不是!” 张简阳激动得差点没手舞足蹈,邹砚居然单抽震了,单抽抽到限定角色是百分之一的概率,这是什么样神奇的手气! 他看着邹砚的手指戳开那个彩色的包裹,紧张得咬起了下唇,他有一种吉祥的预感…… 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那个梦寐以求的角色时,张简阳平静地闭上了眼,他此刻决定,以后游戏出活动,一定要让邹砚帮他抽。 “抽对了吗?是这个吗?”邹砚微微转头问他。 “中了!就是这个!终于不会被压着打啦!”张简阳飞快地从邹砚手里拿过手机,心情大好地突然在邹砚侧脸亲了一下,坐回座位上开始强化角色。 广播里传来了登机提醒,张简阳不情不愿得站起身,手中不停:“我还没来得及找人试试。” 邹砚说要带他旅游的一个月后,行程终于定了下来。邹砚在东京有些事情要办,所以他和邹砚一行提前两天到东京,之后再和员工汇合。 等他们办好一切手续坐上头等舱的时候,张简阳突然没了登机前的雀跃,安安静静地呆在座位上。 邹砚的座位跟他相邻,见他脸色有些不对,摸摸他额头道:“哪里不舒服吗?” 张简阳闭眼感受着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心理稍微放松了一点。 “没事,只是担心晕机。” “只两个小时,很快的,等飞机稳定了可以躺下休息。”邹砚安慰着他。 其实张简阳并不晕机,他只是有点“交通工具恐惧症”,这也是他不常开车的原因。 张简阳小时候也曾是个过马路肆无忌惮的小孩,被大家列为交通规则主要教育对象。有一次他和奶奶到奶奶的朋友家串门,主人家没有小孩陪他玩,两个老太太聊的他又听不懂,便自己一个人下到院子里。 那是市交通局的家属院子,张简阳从小住着独门独栋的别墅,对这种院子充满了好奇。 天色晦暗,空气闷热,他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轻划,来到院内的宣传栏前,好奇地打量栏里的图片。 一道炸雷响彻苍穹,他在闪电闪烁的光亮里看清了照片里红色的东西——人类被碾压后散落在各处的肢体残骸。 交通局为了警示人们违反交通法规的严重后果,将事故现场的惨烈一一呈现在群众面前。那个年头为了宣传效果,从不会考虑小孩子的心理,他记得他还看过死刑犯的公开判决和骇人的禁毒宣传片。 自那之后,张简阳开始害怕一切交通工具,虽然也没有到难以克服的地步,但是每每开车或是乘飞机,他总会在脑海里假想一切突如其来的不幸,整个人变得紧张又焦虑。 飞机平稳飞行的时候,张简阳放下了座椅,面对邹砚躺着。 邹砚看他眼睛紧闭,双眉紧皱的样子,以为他开始晕机了,便叫了杯水放在他桌上,放下座椅与他平齐,手伸到他脸侧,轻轻抚慰。 “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张简阳觉得邹砚的声音有种魔力,把他从飞机坠毁撞击地面的幻想可怕中拉了回来,身体失重的感觉有所缓解。 张简阳在邹砚的抚慰中渐渐放空了脑袋,他想如果在下坠的过程中,有人可以像这样轻轻安慰和拥抱,那感觉应该就不会这么可怕了吧。至少他不会孤独的迎接死亡。 张简阳抬眼看看邹砚,如果现在就坠机,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应该不会拒绝他拥抱的要求。 他们到达东京的时候,已是傍晚。在酒店前台办好入住手续,张简阳跟着邹砚走上电梯,用日语和领路的服务员轻声交谈。 他在询问酒店附近的设施,明天邹砚要忙,他必须自己找点乐子。 “你会日语?”邹砚把他让进房内,有些好奇的问道。 “来日本游学过一年,会点基本的口语,不过文字一点都看不懂,算是日语文盲吧。” 张简阳放下行李,坐在舒适的大床旁,打量这个四面都是落地窗的房间。房间设计得简洁舒适,四面透明的玻璃可以俯瞰东京全景。就连洗浴室里,都全是透明的落地玻璃。 他趴在浴缸旁边喘息时想,这房间的角度已经经过严格设计,不会被人窥看到……吧? ☆、第十一章 张简阳在上野站徘徊了数秒,还是一转头进了上野公园。今天不是周末,公园里人不多,大都是各地来的游客,时不时能听到有人用中文交谈。 他凭着记忆找到了铜像前的僻静小道,树木花草郁郁葱葱,他有些辨不清楚,当年他是坐在哪个花坛边为人画像。 他走到街边长椅上坐下,面对着几个花坛,想起出柜的那段日子,心里既尴尬又怀念。 尴尬的是自己当时的幼稚,怀念的却也是那时的幼稚。 张简阳出柜的时候是高一,青春期正拖泥带水地纠缠不休,他不顾父母的反对一定要住校,这一住就住出了事。 那时张简阳、盘宁和其他两个男生住同一寝室,高中住校男生的夜谈里总是离不了漂亮女生,正在发育的半大小子们对那扇神秘之门充满了好奇。张简阳渐渐发现,他对他们的话题完全没有兴趣,却同寝一个皮肤白皙的男生浴后的身体起了反应。 没想到的是,对方也是一样。后来他们不知怎么就搞在了一起,高调地宣扬着他们那惊世骇俗的关系。 谈话、叫家长、退学、出国。 父母开明,而且非常爱他,挣扎几许就不再相逼,把他送到了更加宽容的环境。 青少年的情感来得块去得也快,很快他就忘了那个拥有白皙身体的男孩,投入了新的生活。 现在他想起来,很感谢那位面目早已模糊的同学,是他让张简阳认清了自己。 他出柜的过程没有多少痛苦,只有仓促和迷茫。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性向是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 迷茫的他像所有青春期少年一样思考着矫情的问题,想要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高二下半学期他任性的休了学,跑到日本游学,发现了自己对艺术和设计的兴趣。凭着一腔热血,学着公园里为人写生的街头艺术家,也想为人画像。 他拿着工具来到上野公园,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就开始了这个心血来潮的想法。可是他当时日语很差,不知怎么跟人沟通,拿着绘画工具坐在公园花坛上,路人还以为是出门写生的学生,结果当然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张简阳嘲笑着过去那个幼稚又丢脸的毛头小子,摇摇头,起身走向了动物园。 等他回到酒店的时候,邹砚已经回来了,正在浴室里洗澡。 张简阳若无其事地走进浴室洗手,悄悄偷看邹砚修长性感的身体。 “回来了?今天抱歉,没能陪你。去了哪儿玩?”邹砚关了水,用浴巾边擦拭着身体边问他。 “也没去哪,去公园逛了一圈,还去看了熊猫。”张简阳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的身体,目光游移,不小心瞥见浴缸,想起昨晚的旖旎画面,赶紧从浴室退了出来。 邹砚穿了浴袍跟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坐到他旁边问道:“上野恩赐公园?” 张简阳点点头:“今天人不多,天气也不错,很适合散步。” 邹砚笑着看他,眼神有些懊恼:“太遗憾了,没能跟你一起在这么好的天气散步。” 张简阳突然觉得自己坐得离邹砚太近了,赶紧装作疲累的样子躺下:“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走得累。” “代代木公园不是更近么?怎么去了上野?我帮你按按。” 邹砚放下毛巾,抬起他的腿放到膝上,轻轻替他按压着。 “很久以前去过,想再去看看。”张简阳躲闪不及,只能满心紧张地绷着腿,不敢放松地搭上邹砚的腿。 “没关系,放松。”邹砚的手伸进张简阳裤子里,替他放松着小腿肌肉。 张简阳这才放松了身体,任邹砚帮他按摩。 “我高中的时候,曾经去上野为人免费画像,结果一个客人都招不到。”张简阳有些自嘲地朝邹砚说。 “后来呢?”邹砚看着他的眼睛问。 “后来?你怎么知道有后来?” “看你的眼神,不像这么颓丧的结局。” “恩,后来来了个日本男生,我用中文问他要不要画像,他大概是没有听懂,只是看着我。后来……后来我就送出了我那天第一幅,也是唯一一幅画像,我当时刚刚学画素描没有多久,估计画得挺丑的,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回去的时候很开心,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是吗?送出一幅画就被救赎了?” 张简阳有些不好意思:“恩,可能有些夸张,但是当时真的是这种感觉,很感谢他。” “那你送我吧,送多少我都要。”邹砚俯下身,抚摸张简阳的脸颊。 张简阳紧张得立刻起身,岔开话题道:“你事情办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轻井泽?” “已经办好了,等你休息好我们就能出发。”邹砚看看表,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三点半,你休息半个小时我们就出发,到酒店刚好可以吃晚饭。” “我不用休息也可以,任经理早上通知大家已经全部到达入住了。” 他们要考察的酒店每个分店都根据地域特色建造运营,所以员工们分别入住了该酒店的东京、大阪分店,张简阳他们和星砚运营的人入住的则是该酒店位于轻井泽的总店。 十月的天黑得早,他们到达轻井泽的时候,天光早已开始混沌。 下车之后,两个服和风打扮的服务员迎候在一旁,其中一个用不甚熟练的中文欢迎了他们,领着他们一路来到一间休息室,他们一边看着休息室里的传统打击乐表演,一边等待办理入住手续。 “我们住的是水波房吗?”张简阳拿起酒店简介看着。 “是的,还有庭院房和山景房,要换吗?” 张简阳眼里透出一丝不可查的雀跃:“不用,想住的就是水波房。” 办理好入住,他们乘坐酒店的车朝下榻的房间而去。过了短板石桥,张简阳看见几间立于水中的房舍,应该就是他们要入住的地方。房舍里的灯光和红枫倒影在微微晃动的水面上,散发出古朴神秘的魅力。 他们入住的房间是一个独栋的两层小楼,楼下是会客厅和独立温泉,楼上才是卧室。房里布置得简洁舒适,古朴的木制桌椅在温暖灯光的映照下,令人放松。 进了卧室房间,熨烫平整的简便浴衣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两人换上衣服穿上木屐,张简阳就迫不及待地来到观景台,果然看到脚下盈盈水波。 “你看,我们这栋旁边有红枫,等落叶的时候漂过来一定很漂亮。”张简阳将身体探出围栏,兴致勃勃地把自己的发现跟邹砚分享。 “小心些,别掉水里。”邹砚穿着浴衣逆着光走过来,张简阳觉得有种看t台男模在走秀的感觉,长得高肩还宽的,天生的衣服架子。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的从容气质,不得不让人感叹这世间的不公。 “你穿浴衣挺好看的。”张简阳不吝夸奖道。 “喜欢吗?”邹砚也来到观景台,与他并排站着。 “喜欢……额不对,喜欢什么。” “喜欢这个房间吗?你以为是什么。” “没以为……,很喜欢。” “喜欢也要先吃饭,你中午是不是没吃?” 张简阳假装回忆了一番,点头道:“好像是。”他抬眼看邹砚,亮晶晶的眼里透着笑意。 张简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下车之后脉搏的律动就变得奇怪,亢奋得不像是自己。而像是一个暑假第一次出门旅游的小学生,看到每一件东西都觉得新鲜,对迈出的每一步都充满期待。 张简阳心情很好地吃了很多晚餐,有点难受,提议放弃运客的电瓶车,慢慢走回房间。邹砚没有反对,只是笑着点头。 张简阳发现,邹砚好像从来没有反对过自己的意见和要求,不论是相处中这种细碎的事,亦或是做i时的无理请求。 “给个机会让你陪我散步。”张简阳倒着走在邹砚前面,享受木屐嗒嗒踩踏地面的美妙声响。 “我很荣幸。” 他们慢悠悠地走上林间小道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张简阳有些看不清路,落到了邹砚身后。 “小心些,路有些不平。”邹砚提醒道。 张简阳当然知道要小心,可他的夜视能力实在不怎么样,只能慢慢摸索着朝前走。 “把手给我。”邹砚转过身,向张简阳伸出了手。 张简阳犹豫着看向邹砚,还没来得及动作,右手就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了,邹砚牵着他慢慢向前走。 嗒嗒嗒嗒……步调不一的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树林里响起,就像自己的心跳,剧烈而混乱。 张简阳勉力压抑着胸腔的起伏,跟着眼前高大的背影走向温暖的灯火。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上邹砚了。 ☆、第十二章 张简阳统共也没谈过几次正经恋爱,除去那个高中同学,他正经八百交的男朋友也就2个,都是外国人。从交往到分手的过程规规矩矩、毫无波澜。让他一度觉得,谈恋爱也就那样了,不会有那些传说中的波澜万丈一往情深。 这两次恋爱,都是对方主动追的他,只要长的够帅,技术够好,人品没问题,交往看看没有什么不对。 盘宁曾经表示过对他的两段恋爱的不屑,认为他污辱了美好的爱情。 “你那个如果叫恋爱的话,就是对我和齐瑜的污辱。” 齐瑜是盘宁新交的女友,天天把女孩的名字挂在嘴边。 “是是是,你和你那一百多前女友都是真挚的爱情。” “你不懂,恋爱的时候,会每时每刻的思念对方,会期待每一个和他一起的明天;会……会觉得自己特别卑微……这些你有吗?你那个根本不算是恋爱。”盘宁努力回忆着几天前车载电台里的句子。 张简阳给了他一个硕大的白眼:“矫情。” 然而他现在,却陷入了矫情的情绪里不可自拔。 他和邹砚牵着手,走在静谧晦暗的小树林里,夜风微微透凉,他手里全是汗。 就在刚刚,他突然想明白了这些天来那焦躁情绪的来源,他喜欢上邹砚了。 他居然喜欢上邹砚了。 他第一次明白了恋爱的感觉,那些不由自主的撩拨,那些犹豫不决的试探,那些相处之中的雀跃……瞬间全都有了答案。 他想这个温柔优秀的男人为自己所有,只为自己所有。 可他和邹砚现在是再清楚明白不过的床伴关系,只有身体上的互相取悦,再无其他身体或工作之外的瓜葛。 他突然厌恶起这个几月前梦寐以求的关系来。 进屋的时候,浴缸里热水和花瓣已经准备好,张简阳将自己微凉的身体浸泡在温水下,没有注意到自己一路的沉默和反常。 邹砚冲洗好身体,也坐进了浴缸,他将张简阳环在身前问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样子。” “没有,只是有点困。今天走了很多路。”张简阳往前挪了一点,不想挨着邹砚太近。因为他发现,邹砚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他耳朵会发烫,他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一定是红了。 邹砚伸出手帮他按摩肩背,手法娴熟,张简阳恍惚间觉得自己身处养生馆。 “重吗?”邹砚低声询问。 “能让邹总亲自动手伺候,按出血都不能说重。”张简阳随着邹砚按压的频率摇头晃脑,“你怎么这么会按?像专门学过。” “是学过一些,以前有朋友病了,需要照顾。”邹砚无奈地把他的头摆正,把张简阳拉过来靠向自己,轻柔地帮他按着太阳穴。 张简阳靠在邹砚紧实宽阔的胸前,听他的声音从心脏的地方传来,共鸣的声音很闷,也很奇妙,根本无暇顾及为什么堂堂邹总要亲自照顾人。 不过等邹砚的手慢慢向下探时,他突然紧张地站了起来,站完发现自己屁股对着邹砚的脸,又连忙跨出浴缸。 “泡久了渴,我……我去喝水。” 不知怎么的,自从他发现他喜欢上邹砚之后,和邹砚的相处就不太对了。明明之前都做过了比亲吻抚摸更过分的事,到了现在,仅仅是更邹砚共处一室都让他觉得不自在起来,面对稍微亲热的举动更是手足无措。 什么鬼什么鬼什么鬼!张简阳在大床上来回滚了两圈,发泄着那不知名的烦躁情绪。 张简阳,你是要追邹砚的人!不能怂! 张简阳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为了鼓舞士气,还在床上站了起来,摆了个气功的姿势,将脱下来的浴袍咻一声扔到小沙发上。 回过头来,看到邹砚正倚着卧室的门笑着看他。 “笑什么!没见过人脱浴袍吗?”张简阳立刻哧溜一下钻进被子里。 “没见过有人这样脱浴袍,恩,很独特。”邹砚也笑着进了被子,环过张简阳的腰,拉灭了床头灯。 “睡吧,不是说困了。” “哦……”张简阳应得有些犹豫。 “没关系,你不想做那就不做。安心睡吧。”邹砚在张简阳颈侧落下一个轻吻。 邹砚在这方面从不越过床伴的界线,即使在跟他做的时候,也只是亲吻他的脸颊和身体,除了他最初主动的那一次,他们还从未接过吻。 他知道邹砚给他的亲近,都只是作为床伴该有的程度。 不过……起码在现在,这个怀抱是他独有的,谁也不能夺走。感受着身后温热的气息,张简阳慢慢闭上了眼。 在轻井泽的度假酒店里住着,仿佛已经不需要时间这个概念。张简阳睡到日上三竿,终于被流水的细微声响叫醒,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张简阳爬到那个印记上,埋头狂嗅一通,才满足地起床洗漱。 下到楼下客厅,看到几样精致的和风点心摆在桌上,张简阳心安理得的坐下享用了起来。一定是邹砚怕他起晚挨饿准备的,这个人总是这么贴心周到。 “起来了?”邹砚推门进来,看见张简阳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往嘴里塞着点心,“那个是糯米做的,别吃太多,不好消化。” “木鱼在嘟,台两顾。”张简阳口里塞满了点心,含糊道。 邹砚递给他一杯水,拍拍他的背:“吃慢点。” “没有太多,才两个。”张简阳喝完水,慢慢滑倒在邹砚膝上,他知道邹砚从不会拒绝自己的亲近。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4节 邹砚伸出手,把他凌乱的额发拨整齐:“今天怎么打算?” “不知道,去附近看看吧,酒店挺大的,还有很多地方没见到。” 两人吃了午餐,照着园区路线图把感兴趣的地方逛了一遍,在红枫林前碰到了扎堆拍照的游客,立刻绕了开去。 秋日的阳光没有夏日的热烈,却同样刺骨,张简阳觉得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晒得辣的疼。张简阳肤色偏白,特别容易晒伤。 “去图书馆看看吧。”邹砚好像读到了他的心思,在他不知怎么继续的时候提出了建议,张简阳有些庆幸地点头同意了。 酒店图书馆此时游客很少,天气晴好,大家都聚集到了园内景点上,没有人有心思坐下来看书。 张简阳拿了几本漫画躺到宽大的躺椅上,漫画有画面,不用文字也可以稍微看懂。邹砚拿了本不知什么语种的书,规规矩矩地坐在他旁边认真翻阅。 张简阳看一眼漫画,偷偷看几眼邹砚,惬意的消磨了整个下午的时光。 晚饭过后,依旧是要散步消食,可今天两人没有往回走,而是顺着斜坡的方向,走向了河堤。 斜坡的这段道路没有路灯,他们拿着酒店专门准备的手电并排走着,夜色浓郁,林海轻哮,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入了河堤凉亭。 张简阳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又苦于找不到应景的话题,只好打趣道:“你刚刚喝了点清酒,上次你说,喝酒了就再唱歌给我听。” 邹砚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现在说是开玩笑的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邹总可不能言而无信。” “想听什么?《丢手绢》?” “唱这个太短,我很亏的。你随便唱吧,只要比丢手绢长。” 邹砚靠着凉亭的柱子,思考了片刻,缓慢低沉的声音慢慢从他口中传了出来。 “d你好黑暗我的老朋友 i039;talkwithyouaga我又来和你交谈 pg因为有一种幻觉正悄悄地向我袭来 pg在我熟睡的时候留下了它的种子 dybra这种幻觉在我的脑海里生根发芽缠绕着我 aswite伴随着寂静的声音 …… iightreachyou拉住我伸给你的手 buradropsfell但是我的话犹如雨滴飘落 de在寂静的水井中回响 ……” 黑暗中,沉浸好听的声音传入耳中,张简阳瞬间就被蛊惑了,他毫无意识地慢慢走到邹砚面前,着迷地抬头看着他,像一只被鲜美果实吸引的小鹿。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动人的旋律已经消失,他被邹砚搂在怀里深深吻住了。 ☆、第十三章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吻,张简阳连思考都不会了,只本能的回应、加重这个吻,沉溺在邹砚的气息中。 邹砚用手拖住他的脑袋,压向自己,肆无忌惮地在张简阳口腔里纠缠,津液交换,张简阳感觉电流穿过全身,内脏又开始微微抽搐起来。 腰身被邹砚搂紧,他们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了一起,谁都不愿意分开,直到嘴里的空气被抽干。 张简阳双手搂着邹砚的脖子,浑身瘫软地趴在他怀里喘着气,心跳如擂鼓。 除了那次在邹砚家里他脑热吻了邹砚后,他们就再没有过这种恋人般亲密的举动,就算在亲热的时候,也只是亲吻身体的其他地方。邹砚很绅士,不会主动逾越,所以现在这个吻是什么意思? 张简阳心中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期待,他奋力挣脱邹砚的怀抱,喘着气看他,眼神异常坚定。 他决定不能再怂,他讨厌一切扭捏、猜疑和黏腻不清。如果他们有交往的可能,那他们就试着在一起。如果没有,就果断结束这个草率的床伴关系,不再来往。 “邹砚,我们现在算什么。”话语平静,内心早就波涛起伏,张简阳话一出口就开始害怕,他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想我们算什么?”邹砚的脸隐没在黑夜之中,看不清晰。 “只要我想就算么?”张简阳不确定邹砚话里的意思。 “只要你想。”邹砚回答得肯定,用手抚摸他的脸颊,温柔的语调里似乎夹杂着一丝蛊惑。 “我想追……不,我想你追我。” 邹砚突然笑了,也许他也没有想到后续会是这样的发展:“好。” 张简阳没有想到他答应得那么干脆,犹豫道:“邹砚,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邹砚重新搂过他,亲吻他的嘴角和脸颊:“是的,请允许我追你。小阳,这次我不会放开了。” 张简阳欣喜若狂,他抱住邹砚,在黑暗里追寻他的嘴唇,来不及发现邹砚话语里的言外之意。 这个吻热烈又缠绵,张简阳放松了身体,任邹砚在自己口腔里掠夺,身体渐渐热起来,他发现自己的下腹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回去吧。”邹砚声音低哑,要命的性感。 可当他面回到房间,在温暖的地灯环绕下泡温泉的时候,也没见邹砚有下一步动作。张简阳突然记起来,他和邹砚都是上面那个,要是真的交往起来,这是个大问题。 但是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想要,现在就想。 张简阳悄悄偷看旁边闭眼养神的邹砚,伸出手将漂浮在水中放酒的木板推向邹砚,木板轻轻碰到邹砚紧实的胸肌,又慢慢弹出。 他乐此不疲的玩着这个幼稚的游戏,直到邹砚捉住了他捣蛋的那只手,十指相扣。 张简阳不动声色,调整了一下姿势,面朝邹砚,继续用另一只手拨弄木板,不想“哗啦”一声,邹砚猛地抓住了他另一只手,将张简阳一把拉坐到自己腿上。 …… 第二天中午张简阳蒙在被子里不肯起床,昨晚的疯狂让他既舒爽又难受,后面到现在都还有点胀痛。 “快起来吃点东西,都中午了,胃会受不了。” 邹砚坐在床边劝他起床,张简阳闭着眼装睡不想理他,凭什么是自己妥协! “再不起了我要吻你了。” 张简阳突然感觉有人挨近了自己,睁开眼睛,看到邹砚带着温柔笑意的眼,心想:都这么说了更不能起了,他很享受和邹砚接吻。 邹砚的唇慢慢凑了过来,却只在他嘴唇不到一寸的地方游移,张简阳始终碰触不到。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想去追寻,可是每当他凑近一点,邹砚又会离开一点,始终追寻不到。 等他终于吻到邹砚的时候,已经完全坐了起来,在接了一个漫长而缠绵的吻之后,被赶了起来。 “babyboyわたしはここにいるよどこもいかずに待ってるよ(宝贝,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候) wdatiloveyouだからこそ心配しなくていいんだよ(你知道我爱你,所以不用担心就好) どんなに远くにいても変わらないよこの心(无论相隔有多遥远这颗心都不会因此改变) 言いたい事わかるでしょ?(你知道我想说的话吧) あなたのこと待ってるよ(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张简阳在浴室洗着澡,还心情愉快地唱起了唯一会的一首日文歌。 可他如果要知道他之后要面对的追求是怎样的,也许就愉快不起来了。 回国后,张简阳依旧每天闲闲散散地去星砚报道,员工们公费旅游了一趟,看起来神采奕奕,特别有干劲。 张简阳缩在自己小小的办公桌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因为他感觉游手好闲的自己和这个充满活力的空间格格不入。 可是不久后,一束玫瑰却让他成为了焦点。 “先生,这是有人给您送的花,请在这里签字,谢谢。” 张简阳一脸茫然地接过那束精致鲜艳的玫瑰,茫然地签了字,茫然地环顾了一圈一脸八卦的员工。 他最近好像没有招惹过谁,怎么会有人给他送匿名玫瑰?张简阳在花的包装上寻找着线索,一无所获。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在连续收到了一个星期的匿名玫瑰之后,张简阳开始慌了,不会是招惹上什么变态跟踪狂了吧?后来送的花里,偶尔会夹着一张精致的小卡片,上面是手写的英文情诗,字体非常好看,可就是没有署名。 每次顶着员工们热切的眼神收下玫瑰,张简阳都觉得是硬生生的酷刑,再不阻止这种言情剧情,员工们都快脑补出一整部脑残电视剧了。 几天后,张简阳把这件事告诉了终于忙完的邹砚,想试探是不是觊觎邹砚的人在蓄意整他。 “你不喜欢吗?”邹砚看上去有点沮丧。 “谁能喜欢啊,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做送花这么老掉牙的事。” “可是梅姨看的电视剧里,就是这么追人的。” “电视剧那是……什么?!花是你送的?!”张简阳震惊地看着邹砚,这么会撩人的邹总,怎么会用这么老套的方式追人?!怎么会! “对不起,我没追过人,以为都是电视剧那样,让你难堪了。”邹砚有些懊恼地微微低头,像犯了错的孩子。 “不,不是,那什么……没有让我难堪,只是没想到会是你。”张简阳抱住他,内心像被钢叉剧烈翻搅着,快要不能呼吸。 原来那些让他嗤之以鼻的玫瑰,竟然是邹砚笨拙的追求。 邹砚也搂紧他,下定决心般的说:“我会改进的。” ☆、第十四章 “听说邹砚在追你?”盘宁牵着狗在花园里遛弯,表情有些捉摸不定。 “这个……说来话长,不过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妈的!张简阳心想,哪壶不开你提哪壶。也怪自己当时嘴贱,两个大男人玩什么追求游戏。 “你们什么时候搞一起去了?”盘宁用力拉着狗绳,不让狗破坏花草,表情和他家狗一样狰狞。 “也没多久,也就那次酒会过后吧。”张简阳尽量说得平静,掩饰自己的心虚,但是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啊…… “这叫还没多久,成啊张小阳,长本事了,我居然都没看出来。” “你自己眼瞎怪我吗?再说邹砚挺好的,我也挺好的,他追我不是很理所应当。”张简阳说着还真给自己说出点得意来了。 “但是,听说邹砚在国外有男朋友,张简阳你可别给人玩儿了。”盘宁语气少有的严肃,“而且,看他那样子也不是0。” 张简阳看他是真担心自己,也没好意思再开玩笑,摸摸鼻子道:“你听谁瞎说的,我问过了,他单身,而且……而且他说他愿意尝试在下面。嗯。”说完还自我安慰地点点头。 盘宁没再说话,两人一路沉默着在花园里绕圈,张简阳见气氛不是很美好,赶紧和盘宁告了别。 他不知道盘宁在担心些什么,他此时已经自顾不暇,因为我自己需要担心地事太多了。 自玫瑰花事件结束之后,邹砚就开始了对他新一轮的追求攻势,什么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的通俗桥段统统上演了一遍,而且还特别认真的样子,搞得张简阳哭笑不得。 有一次邹砚和他逛商场,邹砚硬是帮他买了好几个名牌包包塞到他手里,用期待的语气问他:“喜欢吗?都说逛街要买包包。” 张简阳心中大喊卧槽,他又不是求包养的女星买什么包包?买什么包包?!邹砚你到底哪里学的追人方法! 但他无法拒绝,毕竟这追逐游戏是自己提出来的,毕竟他不是个胡乱糟蹋别人心意的人。 邹砚送的那些玫瑰花和情诗,他知道之后就好好保存了起来,虽然最后也免不了凋零的命运。张简阳不顾陈阿姨的反对,用手帕把掉落的花瓣都包了起来,锁在了抽屉里。 晚上邹砚约他在一家法国餐厅见面,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张简阳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追求界的菜鸟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从盘宁家出来,无处可去,索性提早来到了餐厅,等着邹砚。 他刚刚坐下,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在那边看着有点眼熟,原来真的是你。” 张简阳回头看到一张精致的脸,正带着墨镜俯视他。 “广告牌?你怎么在这里?”是上次那个叫陈什么的明星,最近他那巨大的广告牌被童装广告替代了,张简阳对他的印象立刻模糊了起来。 陈以扬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不生气,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脱下墨镜,笑道:“消息挺准啊,也是来等邹总的吧。” “是的。”不过好像和你说的不是相同的等法。 “别白费心机了,在之前你还是有机会的,不过现在嘛……”陈以扬装作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 张简阳知道陈以扬想听的是什么,顺着他的话接道:“现在怎么了?” “现在你已经没机会了。”陈以扬翘起腿,用有些惋惜的目光看他。 “哦?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机会了,大家的机会都是相同的。” “啧啧啧,消息这么不灵通也敢打邹总主意?”陈以扬得意地拿起水杯晃了晃,“你不知道吧?邹总有想追求的人了,猜猜那个人是谁?” “真的吗?是谁?”张简阳心想,他想追求的人正坐在你面前。 陈以扬从他的回答里感受到了一丝敷衍,看他平静的样子不由得生出点怒火,你就装吧,待会我揭晓答案有你哭的时候! “前些天我和邹总吃饭,他问我应该怎么追求一个人。我和他深入交流之后,他问我如果他用这种方法追我,是不是真的有用。”说完陈以扬微微倾身向前,用胜利的表情盯着张简阳,想看他落败之后的表情。 张简阳心里此时已经把白眼翻过了头顶,原来那些庸俗的花招都是你教他的!你你你……气死我了!教什么不好你教买包包!买包包! 张简阳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对话上,只想狠狠揍这个罪魁祸首一顿,他幻想的那些充满荷尔蒙冲动的追求过程全都被这人毁干净了。 而且,他终于知道邹砚之前的撩拨是因何而来,这人可能只是天生的会撩人,加上本性温柔,说出来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真是个不能省心的。 陈以扬看着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人有些着急,难道他暗示得不够清楚吗?怎么他是这种反应? 就在陈以扬想办法再说得清楚一些的时候,瞥见邹砚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立刻起身,朝邹砚迎了过去。 “邹总,好巧,你也来吃饭?我在那边订了桌,要不要一起?” “抱歉,我约了人。对了,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简阳,我正在追求的对象。谢谢你教我的方法,很有用。” 有用个屁!!!张简阳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站起来,礼貌的朝陈以扬伸出手:“你好,我是张简阳。这位不用介绍了,大明星,天天在电视上看见。” 陈以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把张简阳的手晾在了一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还以为他和邹砚的几次“偶遇”起了效果,邹砚要追的是自己,刚刚还大言不惭地在那个人面前炫耀…… “陈以扬演过很多恋爱剧,对追求人很有一手。”邹砚夸赞道。 “这……这就是邹总想追的人?” “是的,不过目前还没有追到。” “那……那你……”话说到一半,陈以扬突然摇了摇头,“那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他声音低小,没等他们回应,径自走了。 “简阳,跟我来。”见陈以扬走了,邹砚也没有在意,拉着张简阳起身,走向了餐厅露台。 “怎么了,不吃饭吗?这是要去哪?”张简阳紧张起来,他预感到邹砚又要开始“追求”他了。 希望不要是什么气球蜡烛当众求爱,张简阳心中祈祷着。 邹砚把他带到了露台,却没有在露台停留,而是绕到喷泉旁边的门前,打开门进去了。 “我定了包厢,进来吧。”邹砚牵着张简阳进了门,门内灯光昏暗,只有精致的欧式小桌上几点摇曳的烛光。 还好好好,只是传说中的烛光晚餐。 “这餐厅我也来过很多次,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包厢?”张简阳坐进邹砚为他拉好的椅子里,打量着周围。 “这里的包厢只对高级开放,露台两侧各有一个包厢,刚好我是这里仅有的两个高级之一。这里是我堂哥的产业。”邹砚轮廓分明的脸在烛光之下显得异常柔和。 “星砚还做餐饮?”张简阳切着盘中食物,随口问道,他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和邹砚开口,叫停他这一系列追求女士的标准方式,有点心不在焉。 “不,这是他的私人产业,他本身很喜欢做菜,恩……好像我们家人都很擅长做菜。”邹砚动作优雅地小口吃着食物。 “这么说,你也擅长做菜?”张简阳有点吃惊,心道这不符合里霸道总裁的人设啊,一般像邹砚这种人都是炸厨房的好手。 “还行吧,不难吃,有机会做给你吃,看看能不能抓住你的胃。” 这就对了嘛!追人就该这么追邹砚你到底懂不懂!玫瑰包包烛光宴都是些什么鬼!张简阳心中咆哮不已,还要装作很从容优雅的样子举起酒杯:“我很期待。” 两人吃完一顿装模作样的晚饭,张简阳喝了口酒壮胆,假咳几声:“咳咳,邹砚,我宣布,你已经追到我了。” 邹砚在烛光的明灭中沉默了数秒,才开口道:“真的吗?但是还缺少两个步骤呢。” 张简阳不明所以:“什么步骤?” “书上说,追求一个人,一要确定目标,二要投其所好,三要展示魅力,四要真情告白。现在还差两步。”邹砚模样认真的一一列举着。 “你都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宣布你追到了就是追到了,不能反驳。”本少爷快承受不住了! “你确定?可惜了,我还没追够呢。”邹砚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微微倾身笑着看他,眼里满是狡黠。 ……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这些幼稚庸俗的追求全都是故意的!!! 张简阳心里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几次张口却都说不出话来,他就知道!邹砚不可能情商这么低!!! ☆、第十五章 邹砚在张简阳心里,一直是北极熊的的形象,看起来温暖却不好惹。但是现在,这个形象却被这个狡黠的笑粉碎了。 那么他之前说要补偿是不是故意的?醉酒是不是故意的?旅游是不是故意的?若无其事地跟陈以扬介绍自己是不是……张简阳想着想着,想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张简阳你了好几下,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很高兴你能接受我的追求。”邹砚笑着看他,“在日本的时候,我正千方百计想办法改变我们的关系,没想到你没有按我所想说出那个皆大欢喜的答案。” “改变我们的关系?”张简阳疑惑地问,他紧紧盯着邹砚的眼睛,觉得有些陌生,他好像只在刚开始认识的时候看过这样的邹砚。 “我们认识的过程实在是……太过戏剧,那种状态下我只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接近你,但是仅是关系远不是我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就想接近我?”张简阳一脸冷静,不是因为他多么从容自信,他现在已经完全懵了,情绪有些跟不上思维。 邹砚起身来到张简阳身边:“我本来想让事情就这么顺其自然发展下去,没想到你当时回答的是让我追你。”他低下头来,抚上张简阳的脸,在他嘴唇和眼角细细亲吻:“小阳,我现在追到你了吗?” 张简阳心神激荡,他从来没想过,邹砚是一开始就想接近自己。 熟悉的气息和细密的亲吻蛊惑着他,让他想得到更多,他紧紧抱住邹砚的脖颈,急切的吻上邹砚的嘴。 他感受到邹砚异常霸道地侵略自己的唇舌,不似以往温柔,好像要把自己吞吃入腹。 这个吻不知持续了多久,张简阳挂在邹砚身前喘息,他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想明白,不过管他的呢,现在已经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了。 “邹砚,你家好像离这里不远……” 邹砚用手轻轻抹过他泛着水光的嘴唇:“想要吗?” 张简阳抬头看他,眼眶被情/欲染得微红:“想。” ··· 张简阳偷偷摸摸在门锁上按指纹,手指冷得直哆嗦,按了好久终于按对位置。 过了10月,天气开始转凉,他昨天去赴约只穿了一件薄外套,耍帅专用,绝不挡风。邹砚本想把他直接送回家门口,被他拒绝了。 “我妈还以为我这些天勤勤恳恳的去上班是因为热爱学习,现在让他知道我睡了他合作对象那还得了?” 邹砚若有所思的转头看他。 “看什么?你没被我睡吗?”张简阳不高兴,口头便宜总该让他占一下。 “是,我被你睡了。”邹砚拉过他的手吻他。 “嗯……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接吻。”眼见又快被吻得起反应,张简阳忙推开邹砚。一天内接了无数个吻,他觉得嘴都不是自己的了。 “因为你以前不是我的。”邹砚在他鼻尖上轻啄一下,打开了车锁,“快回去吧,外面很冷。” 张简阳打开车门跳出去,趴在车窗上看他:“那我走了。”转身上了斜坡。 他家这片别墅区有一个上坡的斜道,右边一排路灯的线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光线有些昏暗。 他走出没几步,身后嗒一声,前路瞬间被照亮,是邹砚打开了远光灯。他也不回头,踩着温暖的灯光拐进了自家院子,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直到他进了家。 “咦,妈,这个点了怎么还没睡,小心皱纹哦。”张简阳心下忐忑,装出一副轻松模样。 苏女士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并不看他,懒懒道:“等你啊。” “等我干嘛,困了就去睡吧。”张简阳小心翼翼观察他妈的眼色。 “你赶紧坐下来交代我就能去睡了。” “交代什么……” “别跟我绕,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最近老是夜不归宿,跑去哪鬼混了?” “是……” “我劝你别说盘宁啊,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了,他现在不在市内。” 他早就料到他妈会发问,刚想说是跟着盘宁去玩儿了,可一个是字没开口就被苏女士扇了回来。 张简阳见左右逃不过,大爷一般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刚刚交了个男朋友,怎么的吧!” 苏女士立刻跳起来八卦道:“谁?我认识吗?长得帅不帅?”儿子回国就没见交过男友,又怕他对这个话题敏感,平时不怎么过问,难得他主动提起来了。 “才刚交往两天,等时机成熟再带回来让你看看。”张简阳立刻敷衍道,心想,让你知道是谁你就没这么好兴致了! “你不困我可困了,去睡觉。”张简阳起身噔噔往楼上跑,步伐轻快,哼着小曲。 第二天一早,张简阳兴致勃勃地要出门上班去,一出门愣了,平时都会等在院子里的司机今天不知怎么的还没见人影,他转身回屋要问陈姨,却发现连陈姨也不见了,连忙打电话给他妈。 “妈,不得了了,陈姨和老赵私奔了!”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陈姨家里急事,早上让老赵送她回老家了。自己开车上班。” “那今早早饭你做的啊?我说怎么一股涮锅水的味道。” “有得吃你就笑吧,我和你爸今天出发去n市,明天起你要自力更生了。” “家里就我一人?”张简阳灵机一动,“那我去老房子住了,离星砚近。” “也行,我待会儿给你找个保洁。” 张简阳所说的老房子是他家在市中心的第一套房子,因为楼层选得低,有些吵闹,早早搬了出来。 愁眉苦脸开车到星砚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邹砚,但是旁边还有其他刚来上班的人,张简阳不敢造次。 “邹总早。”张简阳走过去装模作样和邹砚握手,被邹砚轻轻挠了一下掌心,赶忙触电一样地缩回手。 嚯,大庭广众之下够大胆的啊。 跟着员工参加了一天研讨会,下班的时候,张简阳偷偷躲进厕所里给邹砚打电话。 “你回家吗?” 邹砚不知他是何意,问道:“你想我回家吗?” 张简阳这回有了经验,立刻道:“想,顺便捎我一程。” “哦?想我捎你的话,你想我吗?” 张简阳沉默半晌:“特别想。” 等张简阳坐上副驾的时候,附近的车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张简阳见左右无人,快速在邹砚嘴上亲了一下,才乖乖坐好。 “今天没司机接送?”邹砚笑着看他。 “司机有急事,最近都不在,只能蹭车了。” 邹砚开动了汽车:“那么不喜欢开车?” “一堵就特别烦,不想开。”张简阳不敢告诉他自己其实是怕开车,“对了,今天不回那边家,你直接开到你公寓隔壁那个小区就行。” “不回家?” “这边家离星砚近,还能时不时蹭你的车,暂时住这边了。” 邹砚点点头,径直把张简阳拉回了自己家,仿佛根本没有什么隔壁小区。 两人在电梯里就迫不及待地接起了吻,气喘吁吁地地互相试探撩拨,张简阳的外套被脱下了一半。 邹砚住的这个公寓,其实是个大平层别墅,电梯到达的地方整层都是他们家,不用担心电梯打开会撞上人。 一路吻到了邹砚家里,邹砚把他压在门上撕扯他的衣服。 张简阳胸膛起伏着:“还没吃饭。” 邹砚在他耳垂舔咬:“我正在吃。” ☆、第十六章 第二天是周末,张简阳起来的时候满世界找不到自己衣服,在房间门口大喊:“邹砚,我衣服!” 邹砚从书房出来,看见他一丝不挂地站在房间门口,一把将他抱回了床上,用被子裹住。 “会感冒,你衣服我送洗了。” 邹砚此刻脱去了正装,穿着休闲的居家服,看起来温暖又新奇。原来他平常在家里是这种样子,以往他们相处,要不是穿得规规矩矩严严实实,要不就是什么都没穿,他还从未见过邹砚居家的样子。 张简阳看得极不安分,坐起来挂到他身上:“那我穿什么。” 邹砚像拍小孩一样拍着他后背:“你要出门吗?不需要出门的话就穿我的睡衣好了。” “倒是没有哪里想去,但是要吃饭啊。”张简阳窝在邹砚怀里,贪图那温热。他没有试过这样仓促的感情,好像没什么预兆,自己就沉沦了,好像没什么预兆,他和眼前的男人就变成了现在的关系。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样想着,他抱邹砚抱得更紧,两人脖颈交缠,分享彼此的气息。 “怎么了?”邹砚发觉他的异常,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似是安慰。 “你说你一开始就想接近我,是真的吗?”张简阳问得小心,他不敢在话中提到情、爱、喜欢等字眼,好像是一种禁忌,说了就无法挽回。 邹砚抱着他,在他颈侧和脸颊细密亲吻:“是真的,很早之前。” “有多早?”张简阳看他近在咫尺的眉眼,觉得自己心脏有些不太好了。 “很早,一开始。”邹砚把他压到床上,嘴唇、鼻息相贴,却并不接吻。 “我、我捏你屁股开始?那你爱好可真够奇怪的啊。”张简阳说着放开环绕邹砚脖子的手,慢慢伸下去,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邹砚由他胡闹,眼里充满了宠溺:“你是第一个敢捏我屁股的人,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张简阳不干了:“脸红?我那天超级镇定的好吗?”虽然他那天是有点慌乱,但是绝没有脸红!没有! “好,没有。你已经错过了早饭,不能再错过午饭,快起来吧。”邹砚在他嘴唇轻吻一下起了身。 身前的温度突然撤离,张简阳感觉怀中空落,身体凉飕飕的。 可不嘛,他什么都没穿。 邹砚拿了一件灰色绒毛浴袍把他包裹起来,将他从床上拉起。张简阳懒洋洋配合着他,享受被照顾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时也算果决干脆的一个人,在邹砚面前,就开始变得黏糊,一如他们此前的关系。 可他控制不住,他现在只想变成考拉、树懒或者别的什么,整天挂在邹砚身上,谁叫都不动。 邹砚此时正帮他系着浴袍带子,他头抵在邹砚胸膛上,被自己的想象乐得笑出了声。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邹砚笑着问他。 “心动不如行动。”张简阳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退开两步,一下跳到邹砚身上紧紧搂住,脚在邹砚腰间盘着。像一只巨大的八爪鱼。 邹砚被他突如其来的偷袭吓了一跳,怕他摔到,赶紧死死搂住他:“让你起个床怎么这么难呢?”邹砚就这这个高难度姿势,把他抱进了洗手间。 “怎么?这就不耐烦了?”张简阳在他颈侧探嗅,恩,邹砚的味道。 “不会不耐烦。”邹砚把他放下,“踩住我的脚,地上凉。想洗澡吗?” “恩,先洗澡吧。你帮我随便找一套衣服,待会儿再去老房子拿我自己的。总归要出去吃饭,我看你厨房也不像个会开火的。”张简阳边说边等待邹砚给他放热水,也不管他自己是不是碍事,抱着他不肯撒手。 “我一个人不开火。”邹砚放好了水,将他的浴袍脱掉,放入水中,“要让我帮你洗吗?” 张简阳躺进浴缸里,舒服得叹气:“还是别了,你一旦开始帮我,就不是洗澡这么简单了,我还想吃中午饭呢。” 等张简阳洗完澡出来,邹砚已经把衣服准备好了:“内裤是新的,放心穿吧。” “旧的我也不介意啊。”张简阳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拿起内裤在手中晃荡。 邹砚接过毛巾,帮他吹头发。 “我们待会儿吃什么去啊?”张简阳坐在地毯上慢条斯理的穿衣服。 “你想吃什么?” “这么冷的天,还是火锅吧。” “附近刚好有个刚开的麻辣火锅店,听说很不错,要试试吗?”邹砚关了风筒,问张简阳。 “不想,我想吃你做的。”张简阳回过身,爬在邹砚膝盖上,有些期待地看他。 “我是很想满足你,不过家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做?”邹砚摸摸他被水蒸气蒸得微红的脸颊。 “买呀!你这房子地段好着呢,配套也齐全,附近好几个大超市。”张简阳听他说“家里”,心情特别愉快。 “现在都快11点了,等采购完成怕要很晚,不要紧吗?” “不要紧,饿了就先找点东西垫垫,我想吃火锅!你做的!” 邹砚低头吻他:“那就给你做火锅。” 张简阳突然手脚异常迅速地穿好了衣服,来到穿衣镜前整理,邹砚给他准备了一件黑色中款的羊绒大衣,衣服他穿着有些大,虽然乍看没有什么问题,但肩线的地方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邹砚站在他身后为他整理后领,也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和他穿的这件款式差不多,只是稍微比他的长些。 坐上车的时候,张简阳看着邹砚平直的肩线想,好像有点像情侣装,偷偷在心里乐了一下。 秋日有阳光的天气里,依旧会有磨人的寒意,虽然是周末,但是超市的顾客没有想象的多,是个可以悠闲自在逛超市的中午。 张简阳在商场里买了个可丽饼垫肚子,推着一个巨大的购物车进了商场的地下超市。 “都要买些什么?”张简阳自告奋勇推着车,脚步轻快。他已经很久没有逛超市了,还有些新鲜。家里的采购有阿姨,不需要他多操心。 “什么都要买,家里连锅都没有。来这边。”邹砚招呼着张简阳,拐进了另一条道。 没走几步,就碰到有人在货架旁边拍视频,好像在解说着什么,两人小心翼翼路过,张简阳还兴致颇高地在入境的时候朝镜头比了个严肃的剪刀手。 他不知道的是,等拍视频的人把这个视频传到网上时,他瞬间就在小范围内以“可爱路人帅哥”的身份红了。 还不知道自己会红的人此时正蹲在货架前观察着一口锃光瓦亮的锅:“这个能放电磁炉吗?哦,这里写了,可以的。家里能用汽锅吗?要不买个鸳鸯锅,光一种口味也腻,不过两种口味又太麻烦了。” 邹砚看他认真的碎碎念,有些好笑:“想买就都买吧,以后都能用上。” “那就先买一个单锅一个鸳鸯锅好了。”张简阳选定两个锅,放进了购物车。 “锅买好了,还有食材和配料。这个我不懂,靠你了。”张简阳郑重其事地拍拍邹砚的肩膀,像在传承一个重大的使命。 “想吃什么?”两人首先经过海鲜区,邹砚问张简阳。 “不吃海鲜。”张简阳摇摇头。 “你对海鲜过敏?”邹砚疑惑,他怎么不知道。 “海鲜怪恶心的,不好处理。我们吃点鱼丸啊之类现成的。”张简阳眼睛瞟这别处,假装心不在焉道。 “我可以认为这是在心疼我吗?” “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我烦着呢。”张简阳扭头朝前走,耳朵红了。 邹砚拉住他:“不要紧,想吃什么随便挑,给你做饭我不会嫌麻烦。” 张简阳感动得不行,直到他后来知道超市可以帮忙处理切砍食材……尴尬得想把自己当鱼丸煮了。 买好东西已经过了12点,两人拿着大包小包往回赶,一回到邹砚家张简阳就迫不及待地把围裙穿上了,还急切地催促邹砚:“快穿上,我来给你打下手。” 他们买的锅正在做促销,送了两件围裙,一白一黄,有妇女儿童喜爱的的可爱花纹。 结果张简阳的兴致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在他误认了两个食材之后就自觉地退到了门口,看邹砚忙碌。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5节 宽大简洁的房子里有了烟火气,好像温暖了很多。 厨房里温暖的灯光,食物发出的香气,那个人一丝不苟的背影,张简阳觉得,回国几年以来,从未有这么满足过。 他突然走上前,抱住了邹砚的腰。 邹砚正在试汤的浓淡,怕烫到张简阳,立刻把勺子放下:“这么了,饿了么,很快就好了。” 张简阳把脸埋在他宽厚的背上,闷闷地应答:“嗯。好饿。” 好饿,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邹砚转过身来,把他拥入怀里:“小阳,搬过来住吧。” ☆、第十七章 “搬过来?”张简阳暗自陶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背后的意思,邹砚这是邀请自己同居! 可是……虽然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个遍,但是其实他们开始交往勉勉强强只能算是半个月,说实话,他对邹砚还没有足够了解,他甚至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从他们一开始认识,邹砚就一直在迁就他,他自己在慌乱急促的关系中,也只能顾及到自身情绪,根本来不及去考虑邹砚的感受,只一味仗着对方的包容,肆意汲取他给予的温暖。 张简阳突然愧疚起来,就如盘宁所说,他没有谈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恋爱,更不知道恋爱的过程应该是怎样的,交往,同居然后平淡生活?张简阳想象着这些画面,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是不是太突然了?我想每天看到你。”邹砚神色认真的看着张简阳,好像在期待一件重要的事。 张简阳心想,邹总的情话也是没谁了,他抬头看着邹砚,眼里带着笑意:“我想和你同居,不过要偷偷的。” 张简阳在说出“同居”二字的时候,突然有种隐秘的羞耻感,让他突然兴奋起来。虽然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不过,管他的呢,他想和邹砚同居,想和他在早上一同醒来,想和他在晚上做/爱,想每时每刻享受被他注视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父母和朋友对他过于宽容,张简阳从不逃避自己的。他想和邹砚做,那便做了,他想和邹砚交往,那便交往,现在,他想和邹砚住在一起,没有理由拒绝自己。 “偷偷的?”邹砚有些疑惑。 “恩,要偷偷的,我父母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事,至少到星砚和简名的合作结束再告诉他们吧。不然总感觉……交易的性质变了。” 邹砚好笑:“那要怎么偷偷的?叔叔阿姨都是精明的人,怎么瞒得过他们?”邹砚转身继续处理火锅食材,任张简阳拖着他的腰不放手。 张简阳挂在他身上,跟着他来回移动,看他忙碌:“我自有办法。” 邹砚手指修长,按在食材上随着刀缓缓移动,让张简阳想起这只手拿捏自己隐秘之处的画面,连忙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我信了,你还真的会做菜。” “之前都没信么?”邹砚熟练的切着白萝卜片。 “当然不信,堂堂邹家少爷,切个菜的功夫都能赚下一个酒店了,哪里有空做什么菜呀。” “留学的时候很想吃中餐,就试着自己做了,没想到也没有想象中难。你留学的时候没自己做过吗?” “为什么要自己做?有阿姨啊。”张简阳接过摆好盘的萝卜片,拿到餐厅桌上和其他食材一起放好。 邹砚摇摇头笑道:“看来叔叔阿姨很疼你。” 张简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们又不指望我能出人头地,早就已经放弃我了。邹叔叔不一样,他很看重你吧。” “嗯,他说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责任。” 张简阳见话题趋于沉重,连忙打趣道:“反正我就属于那种好吃懒做的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邹砚洗好手走过来,经过张简阳身边的时候在他眼角亲吻一下:“你每天在家好吃懒做才好,其他事我来做。” 张简阳的心脏“噗通噗通”直跳,被邹砚亲到的地方微微发热,再这样下去还没吃午饭,小小阳就要起义了。 白日宣淫不好,不好。 “汤好了,可以吃了。” 听到邹砚招呼,张简阳立马跑了过去,汤已经沸腾了,咕咕冒着热气,他和邹砚挨着坐下。 邹砚家饭桌很大,锅放在桌上显得尤其小,各种自己喜欢的火锅料围在一旁,看起来很丰盛。 “想吃什么?我刚刚放了些山药在番茄锅里,那个对胃好。你老是不吃早餐,胃会受不了。” “先把豆腐萝卜和菌类放麻辣锅里吧,肉菜很容易熟,想吃随时放。” 他们在超市的时候商量了一下,让邹砚现做火锅汤底很费时,最后还是选用了超市的火锅底料,用底料不费事,所以做了番茄和麻辣的鸳鸯锅。 “也放点你喜欢吃的,别太照顾我,我会得意的。”张简阳一边往碗里捞虾一边说。 “我都可以,你喜欢就好了。”邹砚忙着往锅里放菜。 蒸汽升腾,邹砚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张简阳看着邹砚还一口没动的米饭,突然有些生气。 “别放了,你也快吃。”张简阳把自己碗里的虾夹到邹砚碗里。 邹砚见张简阳口气有些不对,忙探究地看着他:“怎么了?不想吃这个?” “不是,我想你吃饭,我想……哎,怎么说,我想你多照顾自己。” 邹砚突然笑起来:“好,想吃什么自己放。” 张简阳松了口气,自己一直是接受馈赠的那一方,任何不平衡的事都令他不安:“你喜欢鱼片吗?我多放点。” “喜欢,放吧。” “真的喜欢?” “真的。我还喜欢香菇和羊肉。还想问什么,问吧。” 心思又一次被邹砚看穿,张简阳已经习惯了,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小学哪儿读的?” “小学在瑞士的一所普通公立学校,初中和高中在国内读的,高中我们还是校友,大学依父亲的意愿在康奈尔酒店管理学院就读……” “什么?校友?你也是在本市3中读的高中?”张简阳打断他,难道盘宁说的同学不是大学同学,而是高中同学。 “对,我比你和盘宁高两届。” “那我怎么不认识你?” “可能你忙着谈恋爱吧。”邹砚笑着看他,眼神里有些揶揄。 “我……我……我当年还小,不懂事。”张简阳脸颊发烫,还好火锅很辣,可以借此掩饰过去。 “你那时可是学校的名人。” 张简阳忙扒了几口饭,装作不经意问道:“你那时就认识我吗?” “不算认识,只是知道。” “哦。”张简阳哦了一声,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又发问道:“那我继续,你身高多高?” “189。” “喜欢什么饮料?” “白水。” “鞋码多少?” …… 一场无奖问答一直持续到他们吃完了饭,窝在沙发上休息。 他们吃完已经是下午2点多,张简阳见邹砚坐在沙发上休息,恬不知耻地蹭到了他旁边靠着他。邹砚的沙发宽大舒服,张简阳吃饱了饭,懒洋洋的任邹砚将他抱入怀中。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性向不同的?” “初中吧。” “有过几个男友?” “一个。” “我两个,赢了。喜欢什么姿势?” “背入式。” “好传统。” “你不喜欢?” “还行吧,腻了。” “那我们试试其他姿势?”邹砚的手在张简阳下腹游走。 “刚吃饱饭不宜剧烈运动,别招我啊,我发起情来自己都害怕。” 秋日的阳光被窗帘阻隔,室内光线刚好,空气刚好,身后的温度刚好,张简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他梦见自己在一个人山人海的商场里,坐着秋千看人群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只自己一人悠闲自在,毫无愧意。 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已经变成一张简易小床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薄毯,加湿器在一旁发出轻微的响声。 估计是睡得久了,头脑特别昏沉疲累,房子里很安静,他挣扎几许坐起来,清醒头脑。 他头昏脑涨地站起来找邹砚,渴得厉害,没有开口唤他。他知道邹砚一般没事会在书房办公,便朝书房走了过去,抬手刚想敲门,门内传出了手机铃声,他听到邹砚接起了电话。 “喂?evan?怎么了?”邹砚的声音透门而出,有些沉闷。 “医生怎么说?最近去复健了吗?” 看来这个叫evan的人是个病人,张简阳又听了几句,突然没了兴致,踱到厨房找水喝。 他相信邹砚的为人,谁还没几个好朋友呢?没必要疑神疑鬼。他在厨房逛了一圈,发现自告奋勇要洗的碗筷都已经被处理干净,又无趣的踱了出去。 邹砚可能是听到他到处溜达的响动,开了书房门出来。 “起来了?” “恩,现在几点了?”张简阳扑进邹砚怀里蹭了几下,嗅他的味道。他一直觉得邹砚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沉稳,让人安心。 “快5点了,晚上想吃什么?” 张简阳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把我当猪养了,不是想我吃就是想我睡。” “还有一点。” “什么?” “我还想睡你。” 邹砚最近对他太过温柔耐心,他差点忘了他还有喜爱撩人的一面。 “待会儿送我回家。” 邹砚有些不解的看他:“回家?” 张简阳见诓到了邹砚,心情十分愉快:“回家拿点东西,我要偷偷和你同居。” ☆、第十八章 “张简阳你跑哪里鬼混去了陈姨说你一个星期没着家你行啊见我和你爸不在就能放肆了是吧你那男朋友最好是个靠谱的不然提头来见!” 张简阳一接起电话就被苏女士连珠炮的轰炸吓得一个趔趄,她妈响亮的声音透过听筒变得尖利,炸得他耳朵生疼,赶紧把手机拿远了。 “您说完通知我一声,我好准备回答你啊。”张简阳远远地冲着手机吼。 “说!”张女士说得累了,话突然简洁起来。 “我也没去哪,之前不是告诉你我在老房子住着么,有个朋友家也住这边,上班可以捎着我,这天气,开车得多冷啊,还给家里省油钱,还为环境做贡献。” 他一番谎话琢磨了好几天,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开车为什么会冷?又没让你开敞篷车。”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后两句你不能反驳。”张简阳滚到床的另一头,心想,妈,你重点不对。 “别跟我扯这有的没的,陈姨和老赵回来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么,怎么也不回来?” 张简阳冤枉死了,明明是你先扯的啊! “现在要去星砚上班,这里比较近,我暂时先住这边吧。”张简阳尽量说得随便。 “住那边?那你吃什么啊?” “楼下做餐饮的那么多,都盼着我住下呢。” “外头吃哪能健康哇?”苏女士急得家乡口音都出来了。 “我考察过了,有几个餐厅还挺好的,哎呀妈你就放心吧,我也不会住多久,等星砚这边一结束就回去了。” “哎你这孩子……那我让陈姨过去帮你做饭?”苏女士犹疑道。 “不用了,我能照顾好自己,陈姨过来你和爸爸都不方便。” “那……那……” “别那了,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我还没睡够呢你让我睡会儿回笼觉爱你拜拜!”张简阳一口气说完,挂了电话,他怕苏女士继续追问会不小心露陷。 他已经在邹砚家住了一个星期,每天起来看着双份的牙刷、毛巾和碗碟都心情愉快,决定再接再厉,入侵邹砚家的每一个角落。 不怎么愉快的是,邹砚太忙了,两天前又开始到处飞,说是今晚的飞机到家。张简阳已经好几天没有得到来自小邹砚的抚慰,有些不满。 他躺在大床上滚了几圈发泄不满,刚刚起床的那点自然反应,都被他妈一个电话吓没了踪影。 独守空闺、空虚寂寞、人比黄花瘦……张简阳躺在床上,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几个词句出来,邹砚还不回来,他就快成怨女了…… 张简阳拿起手机开始查看他和邹砚这几天发的信息,他们时间老是凑不到一起,只能发发短信以解相思之愁。 “宝宝有没有按时吃饭?不吃饭会胃痛。” “特别按时,我都打卡了。” “你那边现在晚上11点了,快睡觉。nightnight。” “晚安。” 这是他们昨晚发的最后两条信息,邹砚那边当时是白天,有事要忙,张简阳不想打扰他,没有多说。 他躺在床上盯着屏幕上“宝宝”两个字,猛然一阵鸡皮疙瘩席卷全身,又忍不住再看几眼,蒙在被子里吃吃笑。 有一次,他学着着网上“宝宝怎么怎么样”的句式和邹砚开玩笑,没想到那之后邹砚就开始故意叫他宝宝,害他肉麻了好几个晚上。 张简阳在床上发够了春,慢吞吞地起来随便订了个外卖,附近几家餐厅的菜都吃腻了,定哪家都无所谓。他现在只想尝尝邹砚的手艺,严格来说,他还没吃过邹砚做的菜。 那天去超市,张简阳一高兴买的东西有点多,之后两天他们都是吃火锅度过,后来邹砚开始忙碌,也没有机会展示厨艺。 张简阳穿着个骚包小裤衩晃荡出房间,在客厅旋转跳跃了好一会儿,去厨房拿饮料喝。 他和邹砚后来还挤时间去了一趟超市,把冰箱填满了。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爱上了逛超市这项活动,身也不健了,得了空就想逛超市。 张简阳生活平顺惯了,该有的他都拥有,一直不需要去刻意追求什么,所以他的欲求可谓普通至极。他喜欢一切生活中最普通最千篇一律的桥段,这让他觉得安稳。和喜欢的人一起逛超市便是其中一种。 张简阳好心情地做了几个短道速滑的姿势冲进厨房,哼着自创歌曲《邹砚就要回来了》。 无所事事地吃完饭,正琢磨着该怎么磨过这无聊的一天,盘宁的电话打来了,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出来唱歌!” 看来这小子终于被他爸折磨疯了,一从外地回来就提出这种疯狂的要求。张简阳此刻特别想默默挂断,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盘宁唱歌非常难听,而且不是一般走调那种难听,他难听出了创意。 一般音痴,唱歌走调破音是常有的事,而盘宁唱歌,似走调而非走调,感觉永远浮在调子上方,听起来特别让人难受。 就像做/爱的时候,永远碰不到那个主要的点,令人抓狂。 张简阳一脸不情愿的打车到了盘宁约的地方,刚好看见盘宁从车里下来,双双严肃地点了下头,低调地一路走入包厢。关上门前,盘宁还在门口小心翼翼打量半天,做贼一样——他怕被人认出来。 盘大少爷对自己的歌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可偏生自己又热爱唱歌,只好每次在唱歌的时候偷摸行事,怕毁了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精英形象。 “好久没唱,憋死我了!”盘宁拿起遥控,唰唰点歌。 “你死别拖我下水!” “我觉得我唱得越来越好了不信你听!”盘宁兴奋地拿起话筒,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 张简阳听着灌耳魔音,思考着要不要把他和邹砚的事告诉盘宁,也不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对一向无话不说的盘宁,突然开不了口了。 正天人交战,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张简阳拿起来查看,是邹砚的电话,赶忙出了包厢接了起来。 “我已经下飞机了,听这个动静,在外面?” “跟盘宁在外面唱歌呢,还以为你晚上才回。” “在哪里?” 张简阳不知他是何意,报了地址。 “你也想唱歌?” “我不想唱歌,我想你。机场过去也顺路,我先去看看你。” 张简阳听得老脸都要红了,心想邹砚一定是个撩精化成人形。 “那你来吧,我们也才刚来,没那么快走。” 等了不久,张简阳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邹砚短信告诉他自己到了,在停车场。 张简阳看盘宁唱得投入,又悄悄跑了出去。 这是干什么,偷情一样。 一边自嘲地想着,一边脚步愈发快起来,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接近快跑。 冬天的天黑得早,没到5点天光就暗了下来,一片漆黑的地下停车场里透出几道暖光,特别引人注目。 张简阳循着灯光走过去,逆光的视线里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车旁,看见他走来张开了怀抱。 张简阳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投入了这个久违的怀抱。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臂弯和熟悉的唇。他们激烈地索取着对方嘴里的空气,交换着唾液。 张简阳感到邹砚的舌剥开了自己的牙齿,在口腔里肆意搅弄,发出啧啧水声。他无暇多想,迎合着邹砚的唇舌,一味加深这个吻,直亲到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慢慢流出嘴角,热意在下腹聚集。 有车驶过的声音,另一道车灯出现在视野里。 “唔……邹砚,有人。” 邹砚没有说话,将张简阳压到后座车窗上继续亲吻,丝毫不肯放过他。 会被人看到……会被人看到…… 张简阳陡然紧张起来,可伴随着紧张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会被人看到……会被人看到……想被人看到…… 张简阳胸口剧烈起伏,无意识地享受被人窥看的感觉。 结果如他所愿。 “张简阳?” 一个久违的声音响起,是许久未见的邢原。 ☆、第十九章 张简阳推开邹砚,大口喘着气。哎,还是被人看到了,还是个熟人。不过他一向不掩饰自己,他和恋人在无人的停车场里亲吻,没有阻碍到谁,没什么不可以。 只不过他刚刚被邹砚吻得不要不要的,好、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 “邢原,好久不见。”张简阳假装淡定地擦嘴,好像刚刚只是吃了顿特别普通的饭。 邹砚的车灯还开着,邢原微微眯着眼睛看他们:“好久不见,这位是?” “这是星砚的邹总邹砚。”张简阳特别自然地拍拍邹砚手臂,“这是原力设施的邢原,之前认识的朋友,新晋圈内王老五。”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邹总,难怪最近张公子这么难约,也偶尔给我个机会嘛。”邢原逆着光站着,面目隐没在光影里,眼神露骨地打量着邹砚。 他和邹砚一般高,两个人对立站着,莫名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好,谢谢你之前对小阳的照顾。”邹砚平静得说着,开始脱起了外套。 张简阳大惊失色,大庭广众之下邹砚你要干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温暖的触感就包裹了全身,邹砚将大衣披到了他身上,将他揽在身前,像在宣示自己的占有权:“这么想我?出来外套都忘了穿。” 张简阳觉得邹砚一定是故意的,既窘迫又有点开心,这大庭广众的,不好这么亲密吧。 “你误会了,我和邹总是在正式交往,有些事自然是不会做了。”张简阳明白邹砚的意思,坦然解释道。不约,他以后都不约。 “交往?” “交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伴随着响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清晰,看来是要下雨了。 张简阳向另一个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是盘宁拿着他的衣服,也来到了停车场。 张简阳心想,行,这是老天要他昭告天下。 “你没事唱你的歌,出来干嘛?” “你衣服没穿就出来了,怕你着凉。”盘宁阴沉着脸,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哦,一急给忘了。”张简阳接过衣服,拿在手上。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盘宁皱眉问道。 张简阳郑重点点头:“恩,我和邹砚正在交往,非常正式那种。”他感受着身后的温暖,说得挺有底气。 “怎么不跟我说?” “也刚刚交往不久,你这段时间不是在外地忙么。”张简阳突然感觉盘宁好像是有些生气了,以他们这发小交情,这种事是应该第一时间分享,不过也用不着这么严肃吧? 停车场外雷声隆隆作响,一场大雨眼看就要来到,张简阳见气氛怪异,忙道:“看来要下大雨了,我先跟着邹砚的车回去,以后详聊。”他朝盘宁比了个电话聊的手势,跟邢原打了招呼,迅速拉开车门上了车。 盘宁没有说话,让到一边看着他们的车启动,远去。 “看来你说得没错,张简阳确实是喜欢我这一款的。”邢原调侃道,却没有得到盘宁的回应,正当他要开口再说话时,只听“嘭”的一声,盘宁一脚踹翻了旁边“请保持车道畅通”的警示牌,说了一句“先走了”,朝自己的车走去。 邢原若有所思得看着他,点点头道:“再约。” 盘宁走得匆忙,没有听到邢原后面那句隐没在黑暗中的话语。 “很好,我差点放弃了。” · 张简阳他们刚离开没多久,雨就下起来了,密集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啪啪作响,张简阳透过被雨水模糊了的车窗看路人四散躲避。 他们开到车库的时候,路面都已经开始积水,张简阳早上起得早了,有点困,坐在温暖的车里不想动弹。 邹砚停好车,看他滩在后座上不动,问道:“睡着了?” “车里好暖,不想动。” 邹砚笑笑摇头,下了车拉开后座车门想要拉他出来,却被他拉上了车。 张简阳将邹砚拉上车,跨坐在他大腿上,搂着邹砚的脖子索吻,邹砚搂着他的腰回应着,刚刚被打断的感觉瞬间又被点燃了。 “想要?”邹砚声音有些低哑。 张简阳趴在他身上喘息:“想要。” “在这里?” “恩,在这里,现在。” …… 张简阳浑身瘫软的被邹砚背回了家,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好饿。”他们在车里折腾了很久,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张简阳突然想起来中午自己压根儿没吃饭。 “还没喂饱你吗。”邹砚弯腰帮他脱鞋。 “邹砚我发现你越来越流氓了啊。”张简阳用脱了鞋的脚踩在邹砚大腿上摩挲。 “现在耍流氓的是谁?”邹砚弯腰在他额头上一吻,“我去做饭,还好今天叫梅姨买了菜。” 张简阳有气无力地说:“你都不累吗?” “要不是看你累了,我还可以再来几次。” 邹砚脱下大衣外套挂好,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传来哗哗洗东西的声音,张简阳闭上眼睛,根据厨房传来的声音想象着邹砚的一举一动。 水声很长,他一定是在洗菜,修长的手指在菜篮里细细挑拣,轻轻揉搓,跟高高在上的邹总形象很不搭,但却意外的合适。水停了,有脚步声,有冰箱开合的轻微响动,他一定是到冰箱里拿了肉,不对,有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应该是拿了调料。嗯……这个“哐哐”的声音是什么,像大力敲击案板的声音,可是为什么要敲案板? 张简阳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家的时候,好像也经常在陈阿姨做菜时听到这样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在意过,到底为什么要敲案板?他越想越好奇,撑着酸痛的腰站了起来,跑进厨房里一探究竟。可当他来到厨房时,邹砚已经开始在洗手,敲击的声音早已停下。 “‘哐哐’是什么,刚刚那个,为什么要敲。”张简阳有些急切,说话都不太连贯。 邹砚不用解释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好笑地看他:“是在拍葱姜蒜,可以很好的让姜蒜出味,又不会让这些佐料太过细碎,不好挑拣。” “对对,就是这个,我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了。” “知道了就去休息吧,这里油烟大。” 张简阳转身出了厨房,却没有去休息,而是顺手拿了一个懒人沙发放到厨房门口,坐着看邹砚做饭。 “做什么菜?西红柿炒鸡蛋?”张简阳在门口张望,看见邹砚正在切一颗红彤彤的西红柿。 “大概是叫蕃茄虾烩豆腐,很简单的一道菜。” “是要油炸的吗?”张简阳瞧见他往锅里倒油。 “不用,是要先把刚刚‘哐哐’过的葱白爆香,然后放豆腐煎熟。” 油锅里传来了滋滋的煎炒声,不一会儿张简阳就闻到了煎豆腐的焦香。 “现在要把番茄炒出汁,放入处理好的虾,加入刚刚煎的豆腐,撒一点糖,焖到入味就可以起锅了。” 张简阳靠在门框上,听着邹砚缓和的解说,闻着食物的香气,饿得放空了脑袋,只剩厨房暖黄的灯光和那个高大的背影被锁入视线中,令人安心。 “可以吃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简阳视线被遮挡,邹砚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终于可以吃了,饿得不行!”他跳起来,奔向餐桌。 “谁叫你中午不吃饭。” “你怎么知道我中午没吃饭?”张简阳疑惑。 邹砚把筷子递给他,笑着说:“我本来不知道,你刚刚告诉我的。” 妈的,被坑了。张简阳心虚地夹起一个虾放入嘴里,虾的鲜甜和豆腐的香味在舌尖爆裂,让他觉得更饿了。 “怎么样?”邹砚略有些期待地问。 “好吃!完美!” “还有其他菜,也都尝尝。” 张简阳的嘴被食物占着,只好拼命点头。之前的火锅体现不出什么,没想到邹砚做饭真的很好吃。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品评美食,但是邹砚做的菜绝不是“饿了吃什么都好吃”这种级别,虽然他现在真的很饿。 “做菜也需要天赋,像我就完全没有天赋,总觉得自己泡个面都没有别人泡的好吃。”张简阳在仅有的一年住校生涯里也自己泡过面,但是同样是泡面,他老是觉得别人碗里的比他的好吃。 “那个不算,饭总是别人碗里的香。你有真正做过菜吗?” “好像没有,没什么机会做,怎么?你想尝尝我的手艺?” 邹砚摇摇头:“想是想的,不过做菜很麻烦,还是我来吧。” 张简阳听他这样说,突然愧疚起来:“其实我也可以学的,看你做应该不难。” “没关系,我们在家里吃的时候也不多,不需要你特意去学。” 张简阳思考片刻,点点头,突然用筷子在邹砚碗里抢了块牛肉,笑道:“我觉得你碗里这块比较香。” 吃完了饭,雨还在下,平常这个时候应该是散步或健身的时间,但是张简阳觉得今天自己的运动量已经足够,于是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健身房门口看邹砚健身,没有意识到邹砚一回来自己就变成了一个跟屁虫。 不过此时他的心神却没有在邹砚性感的肌肉线条上停留,因为他正一脸苦大仇深地思考着怎么跟盘宁解释,还有,要去哪学学做饭。 ☆、第二十章 盘宁是张简阳的发小,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小时候他父母忙生意没空管他,把他丢到了爷爷家,他就是那时认识了同样被丢到爷爷奶奶家放养的盘宁。 盘宁来得早,已经夺得小区孩子王的尊贵地位,看见他是新来的便想打压。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打压,只是在章简阳面前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没了门牙。 他说的是“章鱼”。 章简阳本名章俞阳,是爷爷给起的。他出生的时候爷爷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本家谱,硬要按字辈取名“俞”,明明爷爷和爸爸都没有按字辈来,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他这却要继续这个光荣传统。后来他奶奶觉得读着不对劲,加上自己的强烈反对,这才给改了。可他爷爷已经叫习惯,就一直保留了这个叫法,给盘宁听到了,想要取笑他。 小孩子对这种轻视的叫法很是敏感,最不愿意别人用自己的名字开玩笑,加上刚刚被父母丢到陌生的环境里,心里极度不安,想也没想就揍了上去。那时张简阳发育得早,比盘宁高了半头,他从来乖孩子一个,也不懂怎么揍人,只觉得看盘宁的脸不爽,挥着小拳头就朝他脸上招呼。 所谓不打不相识,后来盘宁敬张简阳是条汉子,主动让他融入了自己的小团体,带着他上房揭瓦,招猫逗狗。 后来的后来,他们小学、初中、高中都就读同一所学校,直到张简阳出国。 张简阳出国的前一天,盘宁还扭扭捏捏的来给他送了个别,并且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拒绝承认他那天眼含泪水。 张简阳留学回国之后,也是盘宁带着他重新熟悉起周遭环境,处处照顾着他,让他不至于不适应。 可以说,盘宁是张简阳最好的朋友,张简阳一度觉得,如果自己有个哥哥,大概就是盘宁这样的了吧。 张简阳印象当中,盘宁一直是好脾气的,好像从来没有见他有过昨天那样的严肃表情。他承认跟邹砚交往这件事没能即使告诉盘宁是自己不对,可是这种事,有必要生气吗?他和邹砚那兵荒马乱的交往过程,连他自己也是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哎,烦烦烦。 张简阳在黑暗中听着雨点击打地面的声音胡思乱想着,天还未亮,他却睡不着了。身旁邹砚呼吸平缓,还在睡梦之中,他又不忍心贸然起身,打扰到他清眠。邹砚一直很忙,毕竟这么大的公司,难缠的亲戚,他必须要处处小心。 虽然他一直没有特意关注过星砚的情况,但是他天天到星砚报到,一些闲言碎语也免不了传入了自己耳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是些家族企业该有的争端。 张简阳小心翼翼蹭入邹砚怀中,寻找一点安慰,没想到他刚一动,就被邹砚揽入了怀里。 “看你在旁边挣扎半天,得出结论了吗?”邹砚箍紧张简阳的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张简阳抱紧他:“你装睡。” “怎么醒这么早?” “可能是雨声太大被吵醒吧,我也不知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是这个。”邹砚抓着张简阳的手,一路引领到了自己下身,张简阳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火热的硬物,立刻缩回手。 “怎么还这么有精神!”昨天他们在车里一次,晚上睡前又来了两次,张简阳感觉自己都要被榨干了,早上醒来一阵腰酸背痛,没想到小邹砚还能这么精神。 “可能因为你在旁边。”邹砚凑过来吻他。 “虽然你说得我很开心但是不做!累!”张简阳坚决道,反正邹砚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邹砚笑道:“没说要做,看你不开心调节一下气氛。在烦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有这么调节气氛的吗! “也没什么大事,我们的事我还没跟盘宁说呢,得找个机会跟他说一下,不然这小子以为我不把他当兄弟。” “盘宁他……”邹砚欲言又止。 “他怎么?” “他是圈里人么?” 张简阳笑了:“不是,笔直笔直的。女朋友没断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他有什么事都一定第一时间跟我说,这次我和你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可能是觉得我不够意思了。”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6节 邹砚点点头没有说话,把张简阳抱过来亲了亲起了身,温暖的被子里突然灌进一点冷风,张简阳不开心道:“你去哪啊?” “起来给你做早餐,难得你周末能在这个时间醒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是个难得的机会。”邹砚朝他眨眨眼。 “周末不睡懒觉简直是犯罪!”张简阳狡辩道。 邹砚帮他掖好被角,看看表:“现在还早,你还可以睡一下。” 吃完早餐,雨开始变得淅沥,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在窗户上,张简阳盯着阴沉的天半晌,还是给盘宁打了电话,立刻就被接了起来。 “喂,简阳。” 张简阳没想到他接得那么快,还没反应过来:“额……昨天说的那事,找个机会聊聊。你下午有空吗?” “随时,去哪里?” “老地方吧,高中之后就没去过了。去看看。” “行,用我去接你么?” “不用,邹砚送我过去。” 盘宁没再说话,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他们所说的老地方是市内一个室内滑雪场,学生时代两人痴迷于滑雪,经常过去玩。后来滑雪场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那片地方就成了桌游、密室游戏等休闲娱乐场所的聚集地。他们约的地方叫“小屋桌游”,说是桌游,但是每间“小屋”里都有ktv点唱设备和电影投影设备,和家里的娱乐室没什么区别。 张简阳到的时候还迷了一会儿路,附近有个室□□击场在搞活动,门口聚集的人特别多,他走着走着莫名其妙被人流冲到了射击场的登记室里,撞到了一个娃娃脸的青年,青年手中的东西撒了一地。 “对不起。”张简阳忙道歉,俯下身帮他捡东西。 “没长眼睛吗?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都看不到。”不同于娃娃脸的清纯形象,青年的话语有些刻薄。 张简阳懒得跟他计较,把东西交到他手里,转身要走。 “你这人怎么回事?”青年拉住了他,“没看见那边还有一个么,快捡起来。” “小敏,怎么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也走进了登记室,询问那个青年。 “没事,刚刚不小心把东西撒了,我们快进去吧。” 名叫小敏的青年马上变换了一副面孔,乖巧地蹭到男人旁边。男人三十岁上下,看起来儒雅谦逊的样子。 张简阳把小敏的东西捡起来还给他,又道了声欠。 “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撞到你。”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小敏乖巧笑笑,露出两个酒窝。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张简阳心想,九年义务教育现在的必修课是不是包含了表演这一项。 “东西都齐了吗?齐了我就先先走了。” “齐……” “你就是张简阳?”小敏话没说完,被旁边的男人打断了。 张简阳有些吃惊,这人怎么认识他:“对,我是张简阳,请问你是?” “我是邹砚堂哥邹元鸣,在公司见过你。” “原来是邹大哥。”张简阳陡然紧张起来,面上还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妈呀是邹砚的家人,怎么办,他和邹砚的关系他知道吗?说起来,邹砚家对他的性向是什么态度?邹砚出柜了吗? 张简阳一直觉得他和邹砚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来没想过邹砚家人的态度,这下突然碰到邹砚的家人,有些不知所措,正当他不知怎么应对的时候,解围小能手盘宁出现了。 “简阳,你怎么在这?找你半天了。咦,邹总也在?” 邹元鸣点点头:“陪小敏来玩。” “我们有事先走了。”盘宁打了招呼,拉着张简阳往外走。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还跟邹砚堂哥一起。”盘宁边走边问。 “这一切都是因为不小心。”张简阳恍惚着,“那个什么小敏也是邹砚家的人吗?”看起来不是善茬。 “不是,是邹元鸣家资助的一个大学生,至于有没有其他关系就不好说了。” “你怎么这么清楚?” 盘宁带着他来到了房间里,张简阳拿起面前的饮料喝了几口,看来盘宁早已经到了。 “是你太不清楚。”盘宁挨着他坐下,摇摇头,“有什么要坦白的,说吧。” “也没什么,咳,我跟邹砚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在一起的?”盘宁眉头微皱。 “刚开始是约/炮,后来处着处着就在一起了。”张简阳尽量说得平淡。 盘宁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认真的?” 张简阳想了想:“挺认真的。”至少比之前要认真多了,他不得不承认,从前盘宁说得对,他此前谈的那两次恋爱,都不算恋爱。那时的他太平静了,没有焦躁不安、没有盼望失落、更没有想念和妥协,只有纯粹的。 盘宁摇摇头道:“小阳,你不了解他,你跟谁认真都行,唯独不能是邹砚。” 张简阳疑惑着看他:“为什么?” “你不了解他。” ☆、第二十一章 张简阳想了想盘宁说的话,竟然不能反驳。他的确是还不够了解邹砚,他就连邹砚的堂哥都不认识,更不用说邹砚家里的情况了。 这个人好像是突然出现他在他的生命中,瞬间夺走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他却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身边不乏优秀的男人,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为什么偏偏是邹砚呢? 可是没有足够了解就不能在一起了吗?他和邹砚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相处,还有很多机会去相互了解。 “是,我现在是还不够了解他,但是我们也才刚刚交往没多久,总要有个过程。”张简阳拿了一副纸牌在手上把玩。 盘宁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简阳,我不久前听说了一些他在美国的事……” “什么事?” “听说他在美国的时候,有一个同居多年的男友,后来因为想甩掉男友,差点害死了他,对方现在好像双腿都瘫痪了,他却弃之不顾。这件事在美国华人圈传得很广,前不久我几个归国的朋友都证实了。简阳,这个邹砚没有你想象中单纯,你想想看,一个百年企业的继承人,没有点手段,没有点狠劲,他能坐稳这个位置吗?” 张简阳玩着纸牌的手顿了顿,前男友、双腿瘫痪、按摩、电话……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那个可以夺走邹砚注意力的evan。 张简阳无疑是震惊的,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温柔绅士的邹砚会做出这种事来,他一时间无法判断这件事的真假,因为是盘宁所说的,似乎和邹砚的表现互相矛盾。 邹砚显然没有弃evan于不顾,而是还在持续关注着他的伤势,甚至因为他学习过按摩。 “你是说,邹砚是个负心汉,玩腻之后就翻脸无情,用手段甩了前男友?”张简阳斟酌着问道。 “没错,像邹砚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你才认识他几天,这样的感情,你敢相信?人一旦认真就会不由自主的纠缠,我是怕他到时候玩腻了想甩掉你,也会重蹈覆辙。”盘宁拉开一罐啤酒,自顾自喝了起来。 “可是……”可是事情好像不是盘宁说的那样,但他没有办法向盘宁说明,他平常的所见所闻非常细碎,组合不出一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难得你喜欢上一个人,但是简阳,邹砚不行,真的不行。他身为星砚继承人,你觉得他的家人可以允许他喜欢上男人?他现在有资本去玩,等他玩腻了呢?你怎么办?” “我……我会问清楚的。”张简阳艰难说道。盘宁口中的邹砚,和自己接触到的邹砚根本不是一个人,他不相信邹砚会是个薄情寡义、玩弄感情的人。 “问清楚?你打算怎么问?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的过错。” 张简阳却笑了:“你也说了,邹砚是个聪明人,如果我去问了,他这自然会知道这个游戏已经玩不下去。如果他真的是你口中那种人,不会傻到给自己添堵。” 张简阳说完给邹砚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盘宁现在还不知道他和邹砚已经同居,他知道盘宁是真的在为他着想,不想再刺激他。 分别的时候盘宁还是一脸苦相,张简阳很少看见他不装精英的样子,拍拍他胳膊:“放心好了,我是最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现在事情还没有确定,等得到了回答,我会知道怎么办,趁着还没有太认真。” 盘宁看着他装出来的轻松表情,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言不发的走了。 张简阳站在路边等邹砚,天依旧阴沉着,像是随时会掉下雨来。他看着路旁光秃秃的树枝,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问清楚。 他喜欢邹砚,越来越喜欢邹砚,享受和邹砚待在一起的每一刻,所以他们相处的时候,他都尽可能逃避开一切可能破坏那平静的话题。虽然他很在意那个所谓的前男友、很在意邹砚家里的态度,但是邹砚不提,他也不肯主动去触碰这些敏感的话题。 但是现在不问不行了,这种虚假的平静已经维持不了太久。 “小阳,上车。” 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是邹砚到了。这个路段不能停车,张简阳迅速上了车,坐到了副驾驶,想要第一时间问个清楚。 可是等他坐定,却又问不出口了,只在座位上沉默着。 邹砚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谈得不开心?” 张简阳摇摇头,转过头面对他道:“邹砚,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告诉我好吗?”语气中不经意带着些乞求的味道。 邹砚见他表情认真,也严肃起来:“只要我知道。” “你告诉我,evan是谁?” 邹砚表情平静:“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我先开车到家吧,这样说话很危险。小阳,放心,我会全部告诉你。” 邹砚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可却没有让张简阳安心,忐忑着一直到他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 邹砚递给他一杯温暖的姜茶,坐到他身边。以往他们坐在沙发上的时候,邹砚都会把他抱入怀里,可现在邹砚离他很远,他突然感到陌生又不安,用力捏紧了杯子。 “evan是我的学弟,是父亲朋友的儿子,生长在美国。我在那边读大学的时候,在学校附近购置了一套房子独自居住,evan入学的时候,他的父亲拜托我照顾他,提议让evan入住我的公寓,我见房子很空,又是父亲好友的嘱托,便答应了。没想到的是,平静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evan开始追求我。可我只把他当弟弟看,根本没有哪那方面的意思。” “他追求你?”张简阳抱着杯子蜷缩在沙发角落。 “是的,你也知道生长在美国的人多少都开放,他的追求非常激烈,让我有些困扰。当时我正面临毕业,还被家里的麻烦事影响着,变得非常暴躁、消沉。后来又一次我开车带着evan赴一个约,路上因为这个事情发生了一点口角,evan当时很激动,说不如我们两个一起赴死,抢了我的方向盘。我当时心理状态不对,心想死也就死了吧,放任他胡闹,结果车撞上了树,我逃过一劫,可evan的双腿却瘫痪了,虽然医生说有恢复的希望,但是我依然很内疚,一直留在美国照顾他,希望他能够早日恢复。如果我当时没有情绪失控,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邹砚说得平静,好像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古老故事,张简阳却听得心惊肉跳,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遇上眼前的男人,不能和他一起吃饭,不能和他一起逛街,不能和他亲吻、做/爱。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杯子,来到邹砚身前,有些急切地看着他,好像要查探他早已不复存在的的伤势。 邹砚突然一把扯过他,将他抱住了怀里,邹砚的手紧紧箍住他的腰,像要把他揉入骨血之中,勒得他骨头生疼。 “差一点,小阳,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邹砚声音低哑,胸膛起伏。 张简阳回抱住他,在他背上轻抚:“你伤得重吗?” “不重,都是些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那这么说,evan不是你前男友?” “不是。” 张简阳微微推开他:“那你前男友是谁?” “你很在意这个吗?” “很在意。”张简阳眼神认真。 “是大学同级的一个俄罗斯人,交往了不到两个月。” “真的?”张简阳紧盯着邹砚的眼睛,想看他是不是在撒谎。 “真的。” “为什么才交……唔……”被吻住了。 邹砚突然凑过来吻住了他,嘴唇被轻轻,舌头被温柔缠弄,让他忍不住去回应,去探求。 张简阳被邹砚揽在怀里,感觉这个吻比以往来得更加轻柔,不掺杂一丝,让他不住沉沦,他满脑子都在想: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 一吻完毕,张简阳在沙发上喘着气,他被邹砚说的那个故事所震撼,被邹砚温柔的吻所迷惑,没有发现他说辞里的漏洞。 ☆、第二十二章 一吻完毕,张简阳在沙发上喘着气,他被邹砚说的那个故事所震撼,被邹砚温柔的吻所迷惑,没有发现他说辞里的漏洞。 邹砚此人虽然一向待人温柔,但是也不是没有原则的。如果对方的纠缠真的使他困扰到了那个地步,一向做事周到的邹砚会没有办法解决吗?恐怕他会在事态萌芽之时,就可以掐灭其发展的意图,何至于走到寻死觅活那一步。 张简阳被邹砚所说的话所震撼,心想原来现实生活中真的会有如此狗血的桥段。此时他能想到的,只有本已打算好要问的第二个问题——邹砚家里人的态度。 家里暖气很足,张简阳脱掉了外套放到一旁,想着要如何开口。 “evan的事,是盘宁告诉你的吗?”邹砚突然开口问道。 “是,他说是听朋友说的,不过是另外一种版本,说你薄情寡义玩腻就丢。你这是得罪谁了?给你编了个这么刺激的故事。”张简阳大方承认道,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没有必要再有所顾忌。 邹砚无奈摇摇头:“我得罪的是自己,这套说辞是我主动提出的。evan毕竟还要在美国生活,这种事传出去对他不好。他已经没了双腿,我不想亏欠他太多。” “可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因此负责,是他自己去抢的方向盘。”张简阳急道。 他发现了,邹砚是个特别容易自责的人,本来不是他应该负责的事情,只要他沾染其中,就必定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就像他们刚认识那会儿,明明是一个意外让自己的眼睛受伤,可是不管怎么劝说,邹砚都把责任归咎于自己。这种性格,会不会跟他父亲有关?邹砚每次提到他父亲,都会把“责任”二字挂在嘴边,以至于张简阳每次想起这个德高望重的商界大佬,都会首先想起这两个字。 “我当时是可以把控住方向盘的,只是,我放弃了。”邹砚摸着张简阳柔软的头发,眼神幽暗,沉湎在自责当中。 天色阴暗,屋内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让张简阳觉得不快,他不想看到这样的邹砚,赶紧转移话题道:“都过去了,你为他做的已经足够,他也该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你这么具有牺牲精神,怎么也不在我面前表现表现?我要吃醋了啊。” 邹砚疑惑,抬头看他:“怎么表现?” “比如说,偶尔让我在上面之类的……”张简阳冲他眨眨眼。 邹砚突然笑了,手指在张简阳耳后游走:“小阳,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控诉我伺候得不舒服吗?” “那倒不是,好歹我曾经也是个1,总要不时复习一下做1的感觉。”张简阳摸摸鼻子。 “复习?你想干什么,嗯?”邹砚边说手边伸入张简阳裤子里,在他屁股上捏了一下。 张简阳朝旁边一躲,没躲过去:“也没想干嘛,后面挺舒服的,你不体验一下,都替你可惜。” “你舒服就好了,不用管我,我愿意为你牺牲那种幸福。”邹砚拿起他的大衣挂好,到厨房准备做菜。 “叫外卖吧,这天气不适合做菜。” “做菜个天气有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天气不好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做吗?” 自从张简阳住进来后,他们不忙的时候都是自己开火,张简阳在这方面帮不上忙,他不想邹砚太麻烦。 “冰箱里食物还剩下挺多,不做浪费了。”邹砚挽起袖子,露出的手臂修长结实。张简阳一直觉得他挽起袖子的动作特别好看,每次邹砚做饭,他都要跑来看一眼。 “对了,我今天碰到你那个热爱美食的堂哥了,你们邹家人都深藏不露啊,看不出来他也擅长做菜。”张简阳走到邹砚背后,帮他绑好围裙。 “我堂哥?邹元鸣?” “对,他认出我了,说是在公司见过我。” “公司?他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德国……你是怎么碰到他的?” “不小心碰到了他家那个谁来着……哦,对,资助生,他们好像要去玩儿射击。” 邹砚拧着眉没有说话。 “怎么了?” “没什么,之前大哥一直在德国,可能最近回来了我不知道。” “他认出我了,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张简阳试探着问道。 “应该没有,他之前不在国内,还没告诉他,不过已经告诉我母亲了。”邹砚小心翼翼给鸡腿去骨,不经意道。 “哦,告诉你母亲……什么?!告诉你母亲了?!!!”张简阳差点没吓跳起来,邹砚竟然已经出柜,而且把他们的事告诉他母亲了?! 邹砚转过身好笑地看他:“提到婆婆就慌了?” “不是……你也出柜了?” “大学的时候就出了,不过后来‘治好’了。” “治好了?什么意思?” “我出柜后父亲反应非常激烈,发生了一些争执,他一定要让我去接受所谓的‘治疗’,我那时没有资本,也没有能力和他抗争,只能妥协。” “后来呢?”张简阳也站到水池前,帮邹砚洗菜。 “后来我有了资本,也有了能力,留在美国发展,想躲避他的视线。我那时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赢了,没想到他用死亡的方式又将了我一军。不过就结果而言,确实是我赢了,父亲已经不能在这件事上置喙分毫。”邹砚擦干手,开始做菜,油下锅的滋滋声响起。 张简阳虽然觉得这种场合之下谈论这种严肃的话题有点不合适,但是他急切地想去了解,忙问道:“那伯母呢?她也不反对么?” “她一直不反对,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管我。”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我亲生母亲。” “不是你亲生母亲?怎么可能?”张简阳虽然对邹家没有特别关注过,但邹砚的父亲事本市名人,就他所知,邹云深的生平也如一般企业家一样,走着最标准的流程:接手家族企业、利益联姻、培养继承人……没记错的话,她娶了林家大小姐林落之后,久没有再取过。 “父亲在结婚之前就和我生母有了我,后来生母在生我的时候去世了,父亲娶了继母,但是继母没有生育能力,就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照顾。我和母亲关系非常好,我告诉他我们的事后,她很开心,很想见见你。不过我怕太过突兀会吓到你,就一直没说。” 张简阳难以置信地瞪着邹砚,微张着嘴,心想电视剧诚不欺我,原来像邹家这种豪门真的处处充满着狗血桥段。 “你不会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或者一个针锋相对的兄弟什么的吧?然后未婚妻闹上门来给我一个大嘴巴说你把我男人还来,你兄弟在背后捅你一刀瓜分你所有财产。”他仿佛都看见了那精彩刺激的画面。 “想什么呢,过来吃饭。” 张简阳自觉拿了碗打饭,米饭的白色蒸汽升腾上来,很温暖。 他今天统共只去了两个地方,却感觉像跑遍了整个城市一样疲累。不过他现在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整个人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只想舒舒服服吃顿饭,泡个澡,他也是这么做的。 邹砚家的按摩浴缸是圆形的,很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不过除了想玩点花样之外,他很少和邹砚一起泡澡,总觉得两个人光溜溜的躺着有些滑稽。 张简阳趴在浴缸边缘,看邹砚在淋浴下冲洗,水流从他脸上随着身体的线条缓缓流过,散发出健美的光泽。 “你一定有很多追求者,不管男的女的。”张简阳用肯定的语气说。 邹砚思考几秒,笑了:“就当你夸我了。” “我就是在夸你,高、富、帅,每一样都在标准以上。”张简阳微微挪开身子,让邹砚进来。 邹砚凑过来吻他,道:“既然我这么好,你可要好好珍惜。” 是啊,你这么好,为什么看上我了呢?张简阳没敢问出口。 “你怎么和阿姨说的我?” “我说我找了一个对象,对方有车有房,是个高富帅。” 张简阳在他胸口锤了一拳:“好好说。” “跟这个差不多,就是前段时间和她通电话,他问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就如实告诉了她。她让我等她回国后,把你带去让她看看,可以么?”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得好好准备准备。”张简阳突然有点紧张。 “春节前吧,她要回来过春节。” “那我要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用准备,她会喜欢你的。”邹砚蹭蹭他鼻子安慰道。 张简阳不知道的是,邹砚和他母亲提起他的时候,只说了五个字——我找到他了。 他现在只知道水温舒适,按摩喷嘴喷出的水流激荡在身体上,令人放松。张简阳一边享受着水流的按摩一边和邹砚接吻,很快就有了反应,邹砚俯下身为他舔舐,温热的水蒸汽中他舒服得瘫软了身体,就在箭在弦上马上要发的时候,客厅响起了一阵铃声。 是苏女士的专用铃声。 ☆、第二十三章 张简阳赶紧推开邹砚,胡乱围了根毛巾在腰间,跑了出去。他下身那玩意儿还挺翘着,随着他的走动上下晃荡。那铃声催命一般悠悠响着,张简阳心想,这他妈的都什么事儿啊,我的娘亲诶,您真是会挑时候。 他火急火燎地跑到挂着的大衣跟前掏手机,深呼吸一下,假装欢喜地道:“妈!什么事。” “儿子啊,老房子还住得惯么?”估计是很久没见到儿子了,苏女士的声音异常温柔。 “挺好的,这房子比那边地段好,餐饮服务什么的都很到位。要不你们也搬过来吧?”张简阳漫天扯着谎。 邹砚此时也跟了出来,怕他着凉,拿了睡袍给他穿上,手搂过他的腰。张简阳以为邹砚要给自己系上浴袍带子,忙抬手配合,哪想邹砚越过来的手却一把扯下了他的浴巾,手握住他还在亢奋的部位缓缓动作。 “唔……别……。”张简阳试图扯开他,却被他一把搂过,带到了沙发旁,坐在他腿上。 “算了吧,你爸爸嫌那边不清净。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去了那边住下就真的一直不着家?”苏女士质问。 “不是一直有电话联络吗?再说快年底了,你们也忙,时常不在家。”张简阳尽量稳住自己声音,用力想挣脱邹砚的禁锢,但是都没有用,他小声朝邹砚道:“别闹……是我妈,嗯……放手。” 邹砚不知道发的什么疯,硬是要在这时候给他制造麻烦,手在他充血的部位不断撩拨。 “这段时间是挺忙的,快过年了嘛。你现在在哪呢?”听筒里传来刷啦一声声响,像是拉窗帘的声音。 “在家啊还能在哪?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想出去玩玩都没兴致。”张简阳在邹砚怀里不断挣扎扭动,还要装出闲散慵懒的口气,着实是不容易。 “是吗?在家里的哪里?”又是刷啦的一声。 “现在吗?刚刚洗完澡在沙发上。”张简阳心下疑惑,苏女士是不是太想念自己,变得这么婆妈。 “沙发上?我现在就在老房子的沙发上,怎么没见你?”听筒里苏女士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什么?!你在哪???”张简阳这回真的是吓得跳了起来,一挣之下竟然脱出了邹砚的禁锢,本来充血发热的部位被他妈的一句话吓得立马没了精神。 “张小阳,你老实说你现在在哪!这房子里根本没有住人的痕迹,你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 “不是,妈,你听我说,我有个同事他……他……。”张简阳脑中飞速想着借口,可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个所以然来。 “他什么?嗯?好好编。”知子莫如母,张简阳想干什么苏女士一听就知道了。 “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他家离星砚特别近!我在他家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气势慢慢变小。 苏女士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话:“明天我没空,晚上你曹大哥的女儿满月,有个酒宴,邀请了我们一家,刚好,你过来给我交代清楚。”用的是命令的口气,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简阳看着暗下去的屏幕不知该说什么好,居然被发现了。 “扯谎被发现了?”邹砚幸灾乐祸地看他一脸懊恼的样子,在小小阳上轻弹一下,帮他系好浴袍带子。 “还不是你害的,下面一冲动上面就思考不畅!”张简阳躺倒在沙发上。 第二天张简阳起了个大早,没让邹砚送自己,开着他许久没启动过的车小心翼翼朝目的地去了,他车开得慢,路上还碰了无数个红灯,烦躁得想随便找个人打一架。 等他慢悠悠开到的时候宾客基本都已经入场,忙火急火燎往里冲,却被迎客的侍应拦了下来。 “先生,请出示你的邀请函,今天是私人庆贺会,请多包涵。”侍应客气地将他请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张简阳掏出手机,给他妈拨电话,却迟迟没人接。 “这是我的邀请函,麻烦查看一下。” 张简阳察觉到身后有人,忙挪动步子让到一边。 “这位先生是跟我一起的,是吧,简阳。” 张简阳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转身看去,见是邢原,感激的冲他笑笑。 侍应果然不再为难,将他们让了进去。 “谢谢,我父母先到了,没给我留邀请函。”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邢原说着,从走过的侍应生盘中取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张简阳,“喝一杯吧,印象中还没跟你喝过酒。” 张简阳接过酒杯,跟邢原碰了一下:“一直没有机会。额……你智齿没事了么。”张简阳说得心虚,他跟邢原认识的时候,正处于对邹砚感情的迷茫期,盘宁特意给他们制造了许多机会,他都没在意。 “还记得呢?早就好了。那之后好像你一直在躲着我?我有什么地方让张公子不愉快了吗?”邢原缓步将张简阳带到了花园里的绿植旁。 张简阳心道,你整个人都挺让我不快的,在那时候。不过现在好了,他和邹砚已经确定关系,没有必要再迁怒其他人。 “没有,你误会了,我那时候在忙其他事,可能有所怠慢,抱歉。喝了这杯,就当我赔罪了,希望邢公子能理解。”张简阳朝他举起杯子。 “直接叫我邢原吧,只要张公子肯正面看我一眼,没有什么是不能理解的。”邢原也举起杯子,跟张简阳轻轻碰了一下,一口饮尽。 “长得那么帅,要多看几眼。可惜我已经有男友了,不然我们可以试试。”张简阳故意上下打量他一番,委婉提醒道。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知不知道?知道还乱撩什么撩? “有这句话就行了,如果哪天恢复单身,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那是肯定的。”张简阳面上笑着,心里的白眼快翻到了屁股上,会不会聊天了,有这么咒人分手的么。 好在宴会很快开始,主人家抱着自家千金在大厅里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感谢语,大家就又四散吃喝交谈了。这种聚集了圈内人士的宴会,大家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建立社交。 张简阳环顾了一周,没有看到自家父母,倒是看到了盘宁,跟在他父亲身边,正在与人交谈。 盘宁显然也已经看到了他,悄悄打了个手势,让张简阳等他一会儿。 张简阳退到一旁给他妈又打了个电话,这次很快被接起了,不过对面声音很嘈杂,一堆人正在笑闹。 “喂,小阳啊,你到了吗?哦哦不哭不哭,是不是饿了?” “什么?妈你在干嘛。” “你先自己呆着,有事回去再说,我在逗宝宝现在没空理你。” “那我爸呢?喂?喂?!”电话还没有被挂断,但是苏女士已经没了回应。 好吧,能拖一时是一时,他放好电话,看盘宁那边还在没玩没了的寒暄,开始找东西吃。过程中老是有各种叔叔阿姨热络地跟他打招呼,张简阳笑得嘴酸,悄悄退到了大厅角落,看见一条空旷的走廊,好像通向室内花园,便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了两个人谈话的声音,其中一人语气有些激动:“都说我不知道了!就见过几面!你要是没兴趣和我上/床就早说,别老是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张简阳听了几句,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刚想退出去,却听见一个脚步声朝自己走来,是那个广告牌明星陈以扬,难怪张简阳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陈以扬迎面朝张简阳走来,很快便认出了他,打量他一眼道:“你怎么在这?” 张简阳想我还想问你呢,不过陈以扬显然对他的答案没有多少兴趣,没等他回答径自走了。 “简阳?”花丛里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也是个熟人,刚刚分开没多久的邢原。原来陈以扬又将主意打到了这位身上。 “好巧,看见有个走廊,过来看看这边通向哪里。” “是啊,这里安静些,就是有些冷。” 小花园里没有打灯,只有月光发出的微微光泽,张简阳见只有邢原和他两人独处,有些不太自在,要退出去。 “是啊,怪冷的,出去吧。”他一边说一边朝后退了一步,忘记了花园旁的台阶,被绊了一下。 “小心!”邢原说着冲了过来,一手扶住张简阳的肩,一手拦住了他的腰。 “谢谢。差点摔一跤。”张简阳借着邢原的力道直起了身。 邢原依旧保持着扶着他的姿势,没有说话,突然凑上前吻上了张简阳的唇。 张简阳立刻大力推开他,后退了两步。 “你干什么!” ☆、第二十四章 张简阳猛地推开邢原,用力擦着嘴。 “邢原,我一再提醒,你是听不懂么?我已经有男友了。”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语调。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时间没忍住。”邢原上前一步,急忙解释,“真的对不起,我是一时脑热。” 张简阳有点疑惑,他跟邢原不过是泛泛之交,之前大家都寻求关系,些许撩拨无可厚非,可他现在反复强调自己有了男友,邢原的态度却让他看不懂了。难道真的是对自己一见钟情?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魅力有这么大。 “邢原,我不知道盘宁是怎么跟你说我的,是,以前可以玩无所谓,但是我现在有男友了。虽然看着可能不像,我还是有原则的。”张简阳见他道歉得诚恳,也没有过多为难。 “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我只是不甘心,终究来晚一步。”邢原懊恼地表情表露无遗,“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张简阳点点头:“只是朋友。” 邢原像松了一口气,还想说些什么,被走过来的盘宁打断了。 “简阳,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叫你等我么。” “谁知道你要聊到什么时候,先出去吧,这里怪冷的。”张简阳一把拉住盘宁,快速往回走。 盘宁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还在站在原地的邢原,一头雾水地问:“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刚好遇到。先找个没人的地方。” 大厅里宾客满堂,觥筹交错,不适合谈话。张简阳带着盘宁一路上楼,进了一间茶水室,将门关好。 一进门盘宁就急着发问:“怎么样?问清楚了吗?” 张简阳点点头,还在想着邢原的事情,兴致不高:“问清楚了,你小子以后要注意啊,不要轻易传谣。“ “我怎么传谣了?”盘宁坐到沙发上,面对无来由的指控满头雾水。 “邹砚和他前男友那事,真相和你说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张简阳有些得意,他知道了邹砚许多秘密,一如他之前所说,他和邹砚还有的是时间用来互相了解。 “哦?怎么个差法?” 张简阳挑拣着把他了解到的真相给盘宁说了一遍。 “所以他根本没有抛弃evan,还悉心照顾了他很久,是你不了解邹砚,其实他是个责任心特别强的人,恨不得为世界上每一个人负责。” “他说你就信?”盘宁摸摸嘴唇,思考着张简阳话里的每一个细节。 “细节都能够对得上,为什么不信?难道他千辛万苦编个谎话就为了玩儿我?”张简阳不屑,大家都觉得星砚的这位新总裁高高在上,他们都错了,其实邹砚是一个极其温和的人,永远都那么体贴周到。 “不早了,我先去找我妈,我交了男友这事她知道了。”张简阳做个无奈的鬼脸,带上门出去了。 等张简阳的脚步声远去,一直没有出声的盘宁掏出了手机:“帮我查一个叫evan的人,康奈尔大学,对。 · 张简阳从茶水间出来,还是四处找不到他妈,直到大家都快走得差不多,才又重新收到了苏女士的召唤。 “跟我一起回家。”干脆利落的命令。 一路忐忑地跟着父母的车到了家,张简阳乖乖坐到沙发上准备接受审问。 苏女士今天站得久了,坐到按摩椅里放松,闭着眼,皇太后一般的语气道:“说吧。” 张简阳斟酌着用词:“也没什么,几个月前碰到了以前的一个同学刚刚回国,联络了几次后发现性格挺合适的,也互相都有好感,就交往了。这不碰到你们都不在家,我又不想开车,刚好他家离星砚很近,就住下来了……” “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然后我就跟他一起住下了,他做菜很好吃,平时也很照顾我,就算再忙也会尽量赶回来和我一起吃饭。他人很好的,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很迁就我。还很优秀,在公司里地位很高……”张简阳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起邹砚来,脸上不自觉露出自豪的神色。 苏女士早就坐直了身体,听他说话。虽然儿子早就出柜,他们也早已接受了现实,但是潜意识中还是多少掺杂着一点无奈,这种情绪能够不经意流露在日常相处中,儿子肯定感受到了。所以自出柜之后,小阳很少谈起自己的性向问题和感情生活,怕他们难受。这次能够一次性跟她说了那么多,全都是夸赞对方的话语,可想而知,儿子是多么喜欢这个人。 “妈,你怎么了?”张简阳说着说着,突然发现他妈眼含着泪看他,顿时紧张起来。 苏女士用手指擦擦眼睛:“妈妈没事,只是听到你能跟我们分享,很开心。” 张简阳赶紧上前抱抱她,安慰道:“以后会多跟你们说的。” 苏女士拍拍他的肩:“妈妈不求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开开心心就行了。” “我现在挺开心的。”张简阳回顾了一下跟邹砚相处的这段时间,觉满溢在胸腔的,已经不仅是开心这么简单。其实他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活得算是开心愉快,因为人嘛,只要能满足就可以开心起来,他不愁吃喝,不缺□□,不受太多管束,没有理由不开心。可自从遇到邹砚之后,他体会到了比开心更复杂的感觉,那就是满足。 身边有一个自己在乎的也在乎自己的人,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他和邹砚的同居生活虽然不像普通家庭一样拥有柴米油盐的平凡力量,但却依然让人眷恋。在超市物品上不经意碰到一起的手,在灶台前做菜的高大背影,不时递到自己手里的热水和清晨醒来温柔的亲吻……细碎的片段涌入脑海,张简阳突然很想邹砚,今天走得匆忙,他们连一个告别的吻都没来得及接。 “所以,到底是谁?”苏女士放开张简阳,突然又回到了皇后状态。 “我们现在还没准备好,等我们做好准备,会把他带回来见你们的。”张简阳突然想起,邹砚说过他母亲会在春节前回国要见他,不如到时候一起?“大概春节前后,可以吗?” 苏女士闭眼思考片刻,点点头:“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打算和他一起住是吗?” 张简阳心虚起来:“嗯,在那边方便一点。”声音小得可以。 “好吧,你大了,管不了你了。” “那……” “那什么那,都这么晚了你在家里住一晚能怎么样?”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7节 张简阳马上乖乖闭了嘴,溜进自己房间给邹砚打电话。 “要回来了么,要不要我去接你。”电话很快被接起。 “不用了,跟我父母回了家,今晚暂时在这边住。我刚刚跟我妈说,春节的时候带你回来让她看看,可以么?” “当然可以。” “丑媳妇要见公婆了,紧张吗?” 邹砚低声笑了起来,张简阳觉得耳朵发痒。 “紧张,万一伯父伯母不喜欢这个丑媳妇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不要侮辱我的眼光。”而且,你那么好。 挂了电话,张简阳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还是睡不着,明明睡了那么多年的床,才离开不久,竟然不习惯起来。不管他换什么姿势睡,老是觉得背后冷冰冰的不舒服。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几个街区外的盘宁,他手中拿着一张照片,眉头深锁。因为照片里的人,和张简阳有七八分相像。 ☆、第二十五章 天气越来越冷,天气预报和新闻里似乎每天都在提醒市民,这将是个难捱的寒冬。 张简阳不知别人怎么想,他自己已经难捱到了极点。虽然他也经常健身,身体不错,但是怕冷这种事,好像到了他这里就不是身体好不好能决定的了。 他最近每天都很想念床,动不动就羡慕能够冬眠的动物。虽然家里公司里都有暖气,他能接触寒冷空气的时间也就是上车前后的那几分钟,但是冬天的力量是没办法抗拒的,天一冷他就不想动弹,所以赖床成了每天清晨的必备项目。 “再睡5分钟,我穿衣服很快,10分钟就能出门了!”张简阳抱着被子不肯起床。 “说好5分钟,不能再拖了,我现在开始计时。”邹砚坐在他旁边看表,看着床上的人蜷成一个虾米形状。 “说话算话,5分钟不起你随便打我。”张简阳闭上眼睛,抓紧时间再贪个几分钟的觉。 邹砚隔着被子抱住他,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我怎么舍得。” 好不容易等张简阳起了床,两人一起来到公司,发现公司大堂突然变了样。原来今天是圣诞节,为了衬托气氛,大堂接待、安保人员、甚至是大厅的显示屏、和标示牌都带上了圣诞帽,很有节日的氛围,当然也少不了节日该有的浮躁。 张简阳上到办公室,果然感觉到办公室里比以往热闹了许多,本应埋头工作的员工们都无心工作,三三两两地交谈,神采奕奕地分享彼此今晚的行程。或许是受节日气氛的感染,大家陡然开放了起来,张简阳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几个酒店的名字。 是啊,国内的圣诞节不“干”些什么,好像就不算是过了节。 张简阳突然也有些心痒起来。他和邹砚好像还真没怎么正经的约过会,要不,也趁着圣诞节凑一把热闹? 中午休息时张简阳明目张胆的来到邹砚办公室,叫他一起吃午饭。公司员工以为他们是好友,所以张简阳也就不避讳什么。 张简阳到的时候邹砚还坐在椅子里讲电话,他灵机一动,反锁了门,朝邹砚走去,想要报复,走到了邹砚身后,从后面搂住邹砚脖子,双手慢慢下探,拉开了邹砚的裤链。 可邹砚依旧旁若无人的说着电话,丝毫不受他的影响,自制力还挺不错。张简阳再接再厉,感觉到手上的东西有了反应,还想再努力一把,却被人抓住了手。 “再动你就不能吃午饭了。”邹砚已经挂了电话,将他扯入怀中亲吻。 “商量个事,今晚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怎么约?”邹砚疑惑,不知道他又打了什么主意。 “跟大家一样,吃吃饭看看电影做做/爱。”张简阳边说边用身体在邹砚那儿磨蹭了一下。 邹砚看他期待的表情,笑着说:“好,那我今天提前放大家回去过节。不过现在该去吃饭了。”他站起身来,拍拍张简阳的屁股。 “今天还吃焗饭么?”邹砚边穿起大衣边问他。张简阳最近爱上了附近一家西餐厅的焗饭,几乎每天中午都要到店里报到。 “嗯,还有一种口味没尝过。不过……陪我吃了那么久会腻么?”张简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邹砚动作,长得高身材又好的人不管是穿衣脱衣都这么养眼。 “我也没有一直点焗饭,你喜欢就好了。” 张简阳没再说话,只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哎,好像一直在被这个人迁就着。 餐厅的位置离星在离星砚不远的商场里,没有必要开车,两人一路步行过去。 “冷冷冷冷!”张简阳没走出几步就被冷风摧残得骨头生疼,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东北老农的御寒姿势。天知道他有多么想缩起身体,双手交叉插入袖口。 邹砚见状取下了自己的围巾,围到了他脖子上,像缠粽子般饶了几圈,拿过他的手,放进了自己大衣口袋握着。 “诶诶,这还大街上呢,你也不收敛点。”张简阳嘴上不情愿,其实心里早就美得不行了。 “可是你冷啊,总不能看着你冷。”邹砚牵着他,在人海里穿梭。 张简阳握紧他的手,在无人窥看得到的口袋里十指相扣,感受那人传递过来的温暖。 下午大家上班的时候,果然接到了可以提前下班的通知,顿时人心浮躁,上午还在假装工作的人也都不装了,聊天的聊天,摸鱼的摸鱼。时间一到,纷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 张简阳等大家都走了,才慢悠悠下楼,来到邹砚办公室找他。 “小阳,今天晚餐的选择恐怕不会太多,可以吗?” 张简阳这才想起来,他一拍脑袋的决定没有考虑到今天节日的状况,各大餐厅恐怕都早已经被订满了。 “没关系,就是一时兴起,今天人太多了,我们回家吃吧。” “我认识几个餐厅的老板,可以给我们留位,难得你约我,怎么可以轻易取消。” 两人最终还是选定了邹砚堂哥的餐厅就餐,一路轻车熟路的来到包厢,因为是临时决定,他们到的时候服务员还在准备餐具。 “两位先生请稍等,马上就准备好了。” 服务员正在给餐巾叠花,一抬头,竟然是前不久遇到的小敏。 “小敏?你怎么在这?”邹砚问道。 小敏冲他调皮一笑:“我来打工啊,邹大哥已经对我那么好,总不能什么都不回报。”他熟练的摆着餐具,让到一边,做出个请的姿势,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很可爱。 “两位先生请,我这就去叫人为你们上菜。”说完缓步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没看张简阳一眼。 小敏出了包厢,却没有去厨房,而是上了楼,径直来到一间办公室里,见邹元鸣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霓虹,思考着什么。 “元鸣,没错,就是上次那个人。他们看起来很好,根本没有我插足的余地。” 邹元鸣依旧看着窗外:“你是不愿意吗?” 小敏连忙跪坐到他身前,握住他的手:“只要你想,我什么都愿意做。” 楼下的两人不知道自己正被别人谈论,心情愉快地吃了一餐晚饭,讨论着要看什么电影。 “好久没看电影了,好像最后一次看,还是在大学。”邹砚看着张简阳手机里的电影讯息,拿不定主意,“还是你挑吧,你喜欢就好。” “那迪士尼这个动画电影怎么样?口碑挺好的,老少皆宜。” 邹砚思考一秒:“你喜欢就好……” 张简阳无疑是喜欢的,立马在手机上订了两张票,开车来到了影院。 影院设在一个新开商场的顶楼,人相对其他几个影院来说较少,他们很快就在自动取票机前取到了电影票,还幸运的得到了一次抽奖机会。张简阳随意在屏幕上点了一下,获得了一套儿童小老虎套装,粗略看了一下,有独立夹戴的耳朵和尾巴,顿时哭笑不得。 “给桶爆米花都好过这个啊。” 邹砚拿过看了一眼,附在他耳边说:“我觉得挺好的,你戴上一定很性感。” 张简阳听得脸热,想到那画面,居然开始期待起来,电影才看到一半,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邹砚出来了,抱着那套小老虎套装说:“去你最近的酒店!” 邹砚看得好笑,握住他的手放进口袋:“现在不怕冷了?小老虎?” 到了酒店洗了澡,张简阳让邹砚先行出去,自己拿了小老虎套装摆弄着,衣服太小实在是穿不了,他只能把两只耳朵和尾巴戴上,自己在镜子前欣赏半天,既害羞又有点兴奋。他和邹砚一般都靠荷尔蒙激发兴趣,随时随地都能点燃,很少玩花样。不过……偶尔这样玩玩,好像也挺不错。 张简阳就这么大喇喇地走了出去,邹砚坐在床上,仔细打量他,看得张简阳一阵不自在。 “很可爱。”邹砚伸出手迎接他,将他抱入怀里。 张简阳用小老虎的姿势,跪坐在邹砚怀里和他唇舌交缠,正当他们渐入佳境时,邹砚手机震动了起来。 两人“舌战”正酣,无暇理会。震动的声音持续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张简阳刚想放下心,电话又嗡的一声响起。 就这么持续了几次,张简阳终于败下阵来:“先接吧,可能有急事。” “抱歉,没关掉。”邹砚拿起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刚“喂”了一声,脸色骤然变得凝重。 “evan?你怎么会用国内号码?” “一个人在机场?你一个人过来干什么?” “我现在没空,你待在原地不要动,我叫人去接你。” “我知道你腿不方便,但是我现在真的没空。” 邹砚转过头看看张简阳,见他坐在床边摆弄着那根尾巴,突然开口道:“去接他吧,我也去。” 他和邹砚才是恋人,没什么好害怕。 ☆、第二十六章 邹砚看着张简阳,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其实张简阳哪里有什么心思,只是微微觉得有点遗憾,他们很少玩花样,以后一定要补回来。 他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对邹砚笑笑:“去吧,天这么冷,他一个人不方便。” 邹砚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那你在机场等着,我们开车去接你。” 放下电话,邹砚见张简阳背对着他,正拆着那对毛绒小耳朵。他的头发似乎被夹子挂住了,取得有些艰难,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张简阳,在他耳廓和脖子亲吻。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要来,让你扫兴了。” “是挺扫兴的,以后你要补偿我,让你穿什么就要穿什么。”他知道邹砚特别容易自责,给出了让他补偿的方案。人总是这样,一旦感到愧疚,就总想多少做些什么来弥补,才能让自己感到安心。 “好,我可以穿成小猫咪。”邹砚帮他弄下了耳朵,装回袋子里,“留着以后用。” 两人快速穿好衣服,开着车朝机场去了。街上车水马龙,万千霓虹,很有节日的气氛。狂欢过瘾了的人们都在这个时间往家里或是酒店赶,他们在市中心堵了快半个小时,才冲出重围。 “给evan发个消息吧,这儿到机场还得开40多分钟,怕他等急了。”张简阳拿过邹砚的手机询问他。 “也好,顺便让他把自己具体位置说一下,待会儿好找。” 张简阳打开手机,给最近来电的头一个号码发信息:大概还要40分钟左右才到,你在现在具体位置在哪儿? 那边估计也是等得急切,很快回了信息:“!你最好给我带件衣服,这边实在太冷了!我在等候室,好像得到了特别照顾:d 原来邹砚的英文名叫,张简阳默默记住了,没再回信息。 一路沉默,夜已经深了,张简阳有些困,靠在座椅上休息,等车子上了高速,看见机场的路牌时,他突然有些紧张起来。现在要去接的人,是自己的情敌,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他默默在心理排列组合了好几种声音相貌。 等到了机场候机厅,他们还没来得及寻找evan,他就自己迎了上来。 “!这边!你终于来了。” 一个青年轻巧地滑着轮椅朝他们来了,黑眸黑发,样子莫名令张简阳觉得熟悉,一口白牙,笑得很开朗。 他滑向邹砚,做出一个拥抱的样子,邹砚抵住了他速度过快的轮椅,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 青年也不介意,笑道:“一时高兴忘了,国内不习惯贴面礼。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邹砚依旧是平静的样子:“希望你不要说出让人误会的话,我现在已经有男友了。介绍一下,这是张简阳,我的恋人。” 青年难掩失望的神色,第一次看向邹砚身旁的人:“你就是张简阳?你好,我是evan,中文名叫周亦之,很喜欢你男友。” 张简阳笑着点头:“他是很招人喜欢,太晚了,我们先车上聊吧。” “给我带衣服了吗?你们这儿实在太冷了!”青年的衣服比周遭人都穿的单薄,说到要出候机室,一脸不情愿。 “来得匆忙,没有带衣服,你先将就一下。”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了evan身上。 evan笑着道了谢,气氛和谐美好。 邹砚疑惑的看着张简阳:“但是你也怕冷。” “也没几步路,可以等你把车开过来我们再出去。” 邹砚摇摇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裹到张简阳身上,拢了拢:“会感冒。” “对了,我的行李。”evan突然想起自己的行李还在座位上,忙控制着轮椅调转方向想去拿。 “我去拿。”邹砚见他转得吃力,拉住他。 “我去吧,你去拿车。” 张简阳自告奋勇去拿了行李,和evan一起走到出口的玻璃门前,等邹砚将车开过来。 “你们现在交往到什么地步了?”等待的间隙,evan突然开口问道。 张简阳想了想:“正在同居。” “那是有点不好办。” 张简阳看着玻璃门上evan的身影:“你什么意思?” evan依然笑着:“我会把抢过来的。” 张简阳也笑:“你抢不走的。”我还没出现时你都抢不走,更何况现在。 “是吗。”evan笑了笑,没再说话。 邹砚的车这时也来到了门口,张简阳提着行李拿到车尾箱放好,看到evan自觉来到了车后座的门前,邹砚打开后座的门,蹲下身来,让evan扶着他的肩,把他搀入了车内。他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好像已经这么做了千百遍。 过程中披在evan身上的衣服不小心落到地上,邹砚忙捡了起来,拍拍灰尘,抱在怀中,然后动作熟练的将轮椅折叠,放入了尾箱。他转头看见张简阳正呆呆地看着自己,走过去抱了抱他:“回家了。” 邹砚没穿外套,在寒风中待得久了,就连怀抱都不如以往温暖。 回程的路上,evan话讲个不停,开朗得根本不像是疾患缠身的人。邹砚和他寒暄一阵后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的腿现在是恢复期,应该在医院坚持复健。” evan捶捶自己的双腿:“好久没见到你,不开心,所以恢复得不理想,医生说或许我需要出门散散心,就过来找你了。”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 “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你这样跑出来周伯伯知道吗?” “对哦,好像忘记告诉他们了。待会儿给他们打个电话。”evan无所谓道。 张简阳在副驾上看到邹砚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在一起久了,对方细微的表情都能够分辨出他的心境。他很少看到不耐烦的邹砚,还觉得有些新鲜。 “什么时候回h市?” “去h市干嘛。”evan有些不解。 “你家不是在h市吗?回去有人照顾你。” “我是为你来的,不回去,你照顾我不行吗?”evan攀扶着邹砚的座椅,凑上前来。 “公司的事情很多,不能照顾你。而且,我还有其他人需要照顾。” “可是我的腿不方便,需要照顾。你白天去工作,晚上回来给我做饭就好啦。” “evan,我再提醒你一次,我现在已经有男友了,就坐在我旁边,请你尊重他。”邹砚语气严肃。 “好吧,那我自己照顾自己总行了吧。”evan泄气般的往后一靠。 把evan送到酒店后,两人赶到家已经是凌晨2点,张简阳肚子有些饿,脱了外套回身想跟邹砚说的时候,突然被他一把抱住了。 邹砚抱得很紧,在他耳旁低语:“抱歉,都怪我没有处理好,他就是这样的人,肯定让你不舒服了。” “是有点不舒服,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谁也抢不走。”张简阳回身抱住他,安抚他不知为何焦躁的情绪。 “好了,我真的没事,不过我的胃出了点事,现在好饿,家里有什么吃的?” “有面,我给你做。”邹砚说着进了厨房。 在做面的过程中,邹砚反常的不时回头看看张简阳,好像在确认他在不在。 等他们躺在床上的时候,张简阳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邹砚搂着她,在他脸上细密亲吻。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张简阳不知道为什么邹砚特别在乎这件事,他自己倒没多大感觉,可能是邹砚的自责情绪又在作祟吧。 “我能体会到他喜欢你那种心情,喜欢你的人多着呢,我犯不着个个都要去在乎。” 邹砚搂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了。 ☆、第二十七章 张简阳拿着个煮烂了的西红柿愁眉不展,不是说烫煮片刻就很容易剥皮么,为什么他煮之后就烂了? 这些菜谱里经常出现“适量”、“片刻”之类扑朔迷离的词,谁知道适量到底是多少量,片刻到底是几刻。 没错,张简阳正在学习做菜,第一次学就挑了个新手必备菜谱——西红柿炒蛋。然而他完全没有做菜的经验,而且估计也没有做菜的天赋,第一次尝试就失败了。打蛋的时候用力过大把蛋壳弄到了蛋液里,煮西红柿时又煮得太过火,简直就是在浪费食物。他一边忏悔一边把失败之作倒入了垃圾桶。 这两天邹砚出差,他周末得闲,看着冰箱里一排码得整齐鸡蛋,便想尝试一下,他见邹砚平时做得也不复杂,自己又不傻,心想做起来应该没什么难度。看来还是想得太轻巧了。 他百无聊赖走出厨房,无比熟练的订了个外卖,自我安慰道:我是个享福的命。 最近日子过得平平常常,并没有因为evan的到来而有什么改变,看来邹砚真的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自己前两天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evan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在星砚的酒店里住了下来,邹砚好像叫了老宅的梅姨去照顾他的日常起居。电话倒是经常打来,邹砚都用带些冰冷的语气回绝了他过分的要求,联系了医院让他去做复健。 “腿是你自己的,我能做的我会去做,也希望你能对自己负起责任。” 可能是为了照顾张简阳的情绪,邹砚和evan的对话愈发冷厉,完全没了当初的温和有礼。 张简阳觉得没有必要,不过他没有说出来。目前看来,他对evan的印象不差,是一个开朗直白的人。可能因为性格使然,让他在某些场合下说的话让人觉得不快,但绝对没有到令人讨厌的地步。 有些人的求爱是非常热烈的,张简阳在追求爱情这件事上经验尚浅,想起在轻井泽时自己的语焉不详,他甚至有点羡慕evan的坦率。 自从跟邹砚交往之后,张简阳就很少出门玩,永远都觉得和邹砚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当然是一有机会就想办法腻在一起。所以邹砚不在的周末,他自己又没有其他约,过得尤其无聊。 张简阳吃了外卖,戴上vr眼镜开始玩游戏。最近邹砚给他买了套vr游戏设备,还在新鲜期,没事就戴着在客厅里上蹿下跳。吃饱了东西的午后特别容易犯困,张简阳没玩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感觉身体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睁开眼睛,果然看见邹砚近在眼前,迷迷糊糊中下意识伸手抱住邹砚脖子。 “回来了?现在几点了,怎么那么黑?” “已经快4点了,怎么在这睡着了。”邹砚摸摸他脸上被眼镜勒出的痕迹。 张简阳刚醒,头脑昏沉,反应迟钝:“啊?又要吃晚饭了,可是我还好饱。” 邹砚见他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有些好笑:“给你冲点山楂喝。”说完起身去了厨房。 张简阳见邹砚走开,习惯性跟上去,看邹砚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邹砚清洗杯子子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手上没空,让张简阳帮他接听。 张简阳从邹砚口袋里拿出震动着的手机,还不忘在邹砚身上吃了一把豆腐。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屏幕上显示出“梅姨”二字。 “是梅姨。” 邹砚点点头,示意张简阳开免提。 “少爷,是我。这位周少爷说突然觉得腿疼,我没办法一个人把他扶上车,觉得还是通知你一声比较好。需要我打急救电话吗?”梅姨声音冷静,条理分明。 “腿疼?怎么会腿疼?你让他接电话。” 不一会儿,evan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我腿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些痛。” “怎么突然会痛,你干了什么吗?严重不严重?” “也没干什么,以前也有过,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我觉得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evan声音依旧开朗,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你在酒店等着,我过去。”邹砚放下杯子擦了手,不紧不慢地拿出山楂粉开始冲调。 “……你还是先过去吧,evan的腿要紧。”万一他的腿有个好歹,这辈子你就别想这么轻松过去了。 “不要紧,一般没什么大碍,他经常说痛。” 张简阳接过他递过来杯子,一口灌了下去,根本没尝出什么滋味来,对邹砚说:“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开玩笑,evan之前跟他宣布了那种挑衅话,就算他心胸再怎么宽广,也不会想放任他们独处。 两人开车来到酒店接evan,evan在看到张简阳也跟来了的时候,那期待的眼神瞬息熄灭,小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帮忙。” “你不来就是帮忙。” 趁着邹砚询问梅姨的功夫,两人小声对话,张简阳看着evan失望的脸,笑着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把evan带到他曾经看过眼睛的那家医院,送到了医生手里,张简阳不愿意跟着他们去做无聊的检查,随意在医院里闲逛起来。医院环境很好,走廊病房都干净明亮,配备先进,没有普通医院那种沉闷的气氛。 他站在窗边看夕阳下散步的病人,这两天难得日头高照,愿意出门的病人也多了些。他看了不久,就见邹砚推着evan出来了。 “没什么事。回去吧。” 果然是没什么事,张简阳接过轮椅,跟邹砚一起推着evan下楼。 “可能是天气太冷给冷疼的。”evan拿着医生给的资料胡乱翻看。 “你应该尽快回美国继续治疗,那边已经为你定制了完备的康复计划。我上个月跟医生沟通过,如果你坚持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好不容易回国一趟,我要多待几天,我爸妈今年也要回来过春节,我也很久没回国过春节了,很期待。”evan不为所动,“况且,见不到你我就不开心,不开心我就恢复不了。” 张简阳盯着evan的发旋,心想,你倒是开心了,我们不开心啊。 “折腾了一下午,好饿,你们要准备吃饭了吗?介不介意带我一个?” 邹砚皱眉,眼底又开始出现不耐的神色:“介意。” “别这样嘛,我知道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但是梅姨刚刚也回去了,再把她找来怎么好意思。” 感情麻烦我们你就好意思了?张简阳在心里翻了个硕大的白眼。 他们出医院的时候,天色确实有点晚了,最终还是同意了evan的要求。他病患一个,连顿饭都不肯给,未免也太残忍。 到了家,邹砚去厨房准备晚饭,张简阳和evan又帮不上忙,只有在客厅沉默相对。 “这儿太单调,如果我住进来,就会摆上一幅梵高很喜欢。”[梵高也叫] evan推着轮椅,开始指点起邹砚家的摆设。 可惜不是你。 张简阳坐在沙发上收拾游戏机,差点没唱出声。 “这一定不是装的房子,他喜欢简洁,这么富丽堂皇的饰品不是他的风格。” 张简阳依旧没有理他,任他逞口舌之快。他觉得evan有些幼稚,这些言语上的挑衅又能动摇他什么呢?无非是让他更想去了解邹砚罢了。 “有水吗?有些渴了。”见张简阳不理他,evan终于停止一个人的表演。 “你等一下。” 张简阳跑到厨房,先到邹砚身前偷了个吻,才慢慢兑了杯温水出去,交到evan手上。 evan拿着水,朝张简阳举了举,突然将水倒在了自己腿上,笑着说:“没关系,你也是不小心。”接着推着轮椅走向厨房,“,给我条裤子,我手术伤口湿……” 话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张简阳见到evan的举动,瞬间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抢上前猛然拉住了轮椅,不顾evan的挣扎用力朝后拉去。 他不计较那些言语上的挑唆,不代表他没脾气。 evan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动作,挣扎不及,被拉到了阳台上,阳台的门在身后砰一声关上。 张简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们谈谈。” ☆、28第 28 章 “要谈什么最好快点,我裤子还湿着,挺冷的。”evan转过轮椅面对张简阳。 “就谈谈你怎么想的吧。”张简阳看着那张笑脸,不明白这人到底要干什么。邹砚已经将他们的关系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为什么这人还可以如此纠缠不休。 “我想什么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想把vi从你那里抢过来。”evan目不斜视看着张简阳的眼睛,很有把握的样子,好像只要他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张简阳拨弄着阳台上绿植的叶片,语气前所未有的尖锐:“你们之前的事邹砚都跟我说了,你不会有机会的。” “哦?你确定他都跟你说了?”邹砚意有所指地看着张简阳,“况且,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正在制造机会。”evan看着自己被浇湿的裤子。 “是,邹砚人好,对你的腿伤有所歉疚,但是这不是你要挟他的理由。用下作的手段要过来的感情算什么?” evan摇摇头笑道:“我从头到尾都不想要什么感情,我只想要他这个人。” “得不到感情,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属于你?”张简阳此时终于明白了一向温和的邹砚会对他不耐的理由,眼前这个真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的不可理喻。 “凭我的腿。我的腿一天不好,他就一天甩不掉我。”evan吃力地动了动双腿,“其实我的腿在做了几次修复手术后是可以恢复的,只要我坚持去治疗、去复健。但是,在我心里,他们也许不会好了。你看起来很聪明,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张简阳被他的一席话气得笑了,为了满足自己自以为是的,居然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跟这种人,没有必要再聊下去。 “那你尽管试试看。”说完也不看他,径直走入厨房,又兑了一杯温水,“噔”一声扣放在evan面前的茶几上。 evan拿起水捧着喝,若无其事地又跟张简阳道了声谢,推着轮椅进了厨房,张简阳懒得理他。 不一会儿就见邹砚跟在他后面出来,拿了一块毯子给他,让他自己换上。 “我一个人脱不了。”evan看着邹砚,眼神无辜。 张简阳看到邹砚为难的神色,站起来道:“我来帮他,你去忙吧,我饿了。”他冲邹砚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evan的裤子为了他穿脱方便,都是特别定制的,很轻松就能拆分开来。张简阳一言不发地给他脱掉了裤子,让他把毛毯盖在腿上。 一餐饭吃得乏味,张简阳第一次觉得邹砚做的饭菜失去滋味,大概是因为他心情很糟。 他不开心不是因为自己受到了evan的挑衅,而是因为这么一个疯子,给他喜欢的人带来了无穷的麻烦。此前邹砚面对他的纠缠,究竟是怎样才能熬过来。要是让他碰到这么一个人,他恐怕早就已经跟着他一起疯了。 好在接下来evan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 吃完晚饭之后,邹砚打电话召来了老宅的司机和帮佣把evan送了回去,两人都感觉像是卸掉了一块大石般轻松。 张简阳洗完澡躺在床上,把头悬出床外,让邹砚帮他吹头发,觉得身体有如搬了一天砖一样疲累,连小别重逢的激情都搬没了。 “感觉身体被掏空……”他突然想到一句广告词,把自己逗乐了。 邹砚帮他吹好头发,还帮他按摩了一会儿脑袋,才跟他并排躺下,从背后抱住他。 “以后不让你们见面了。”邹砚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什么?谁们?”张简阳见他语气不同以往,转过身看他。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不小心,把水泼到他腿上。”邹砚用亲吻安抚着张简阳。 原来是这件事。张简阳已经发过一轮脾气,早就已经不放在心上,这会儿被邹砚这样安抚,突然又觉得委屈起来。 “是他自己泼的。”张简阳把脸埋入邹砚胸口,汲取那熟悉的味道。 “我知道,我知道。”邹砚抱紧他,在他背后轻拍,“他这个人……怎么说,有些偏执,发作起来是个十足的疯子。对不起,小阳,因为我的事给你带来困扰。我已经联系了他父亲,让他尽早回去接受治疗。” “我没事,只是想到你之前遇到的麻烦,有些唏嘘。” “那时我还有别的事要烦,多这一件也算不了什么。只是现在你在我身边,不想因为之前的过错连累你。” 张简阳觉得邹砚也够偏执的:“真的不是你的错。” 邹砚没有再说话,抱着张简阳缓缓睡去了。 晚上张简阳起夜,发现邹砚紧紧地抱住自己,眉头紧锁,可能是做了恶梦,看上去有些不安。 他用手指轻轻铺开他皱着的眉,学着邹砚的样子拍拍他后背,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不一会儿,邹砚果然舒展了眉眼,睡得安稳了许多。 第二天张简阳醒来,拿起手机看时间,却看到了好几通未接来电,全是盘宁昨天打来的。张简阳这才想起,他昨天去医院把手机静了音,后来又疲于应付evan,忘了再调回来,连忙给盘宁回了电话。 “最近真难约啊张小阳。”盘宁开口就是兴师问罪。 “昨天有点事,没听到电话。什么事,说。”张简阳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在床上翻滚一圈舒展身体。 “我爸好久没见你,问了我好几次,有空上家里来一趟,跟他们吃个饭。” 张简阳心道,不光你爸好久没见到我,就连我爸都很久没见到我了。是时候回家看看。 “行啊,盘叔叔肯定又会给我礼物,不拿白不拿。今晚吧,怎么样?我下午回趟家就过去。” “回趟家?你现在在哪?” 糟糕,不小心说漏了嘴。 “我在外面有事,先这样吧,晚上聊。”急忙挂了电话。 不知道怎么的,他在盘宁面前聊起自己的恋情比在自己父母面前还要紧张。也许是太熟了,把盘宁当成自家兄弟,反而不好意思说起那么隐秘的事。 张简阳和邹砚吃完一顿腻腻歪歪的午饭,上了他那架多时未被宠幸的车,颤颤巍巍地朝家里开了出去。好不容易在密集的车流中开到家,却发现他父母不在。听陈姨说,是被邀请去了温泉。市内因为地形地势原因,很难找到温泉,看来张伯伯那个一年前就大张旗鼓开发的温泉项目,终于落成了。 此时离晚饭时间还早,张简阳钻进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把车钥匙放入口袋。这辆车车身小,应该比较好停放。 刚想关上抽屉的时候,他突然在抽屉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精巧的盒子,拿出来一看,这不是邹砚在六一儿童节给他的礼物么。 那天张简阳被纷扰的情绪所困,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他预料不到的事情,竟然把邹砚给他的这个礼物完全忘到了脑后。他掂了掂手上的盒子,才小心翼翼拆开包装。 盒子里是一块男士手表,宝蓝色的表盘上有一个晶莹的纹饰,是一个抽象的小太阳。 张简阳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翘,手指摩挲着表带。 他还记得当时邹砚的说,这是为了向他赔罪临买的,但是张简阳知道这款表在市面上真实的样子,表盘里的装饰应该是品牌标志。也就是说,邹砚送给他的这块表,是特别定制的。 张简阳小心戴上表,手心有点儿出汗,开心到开始紧张起来。 原来邹砚所说的很早之前,真的不是骗他。 最开始相处的片段在脑海里回放,当时他所展露的无非只有轻佻的面目,邹砚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了他的好?张简阳突然“懵懂”了起来。 盘宁曾经用“懵懂”这个词来形容过他,懵懂的张简阳不知道自己哪里懵懂,只知道这个词怪难听的,不像什么好形容。 小学时的张简阳长得好看,大眼睛眨巴眨巴就能俘获一众阿姨的芳心,加上性格乖巧,班里的女生都愿意亲近他。盘宁当时是学校里的头号捣蛋分子,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气的存在,对张简阳受女生欢迎这件事表示了强烈的不服。 “你凭什么让任婉琪送你橡皮啊?”任婉琪是班里公认的班花,很是高傲的一个小朋友。 张简阳认认真真写着刚刚学过的汉字:“我不知道啊,可能我好吧。” 盘宁看他规规矩矩的样子,觉得特别没有意思,不屑道:“你哪儿好了?” 张简阳想了想,坦诚道:“不知道,她觉得好就行了呗。”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好,但是他不去纠结,既然别人觉得他好,又何必去反驳,毁人家一片心意。所以他面对一切夸赞和好意,都欣然接受,不是因为他自信,恰恰相反,是因为他看不清自己。 但是此时他看着自己左手上精致的手表,突然开始想知道,自己到底哪儿好? 张简阳坐在床上思考良久,无疾而终,心想,反正我是挺好的。 一路自我催眠着将车开到了盘宁家别墅,刚把车停进院子,就见一个烫着波浪大卷发的女士迎了出来,热情地将他往屋里带,是盘宁的母亲叶碧华。 “可算来了,本来也叫了你父母,不过他们有事来不了。一阵子不见,精神许多,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不等张简阳回话,又自顾自说起来:“盘宁这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玩,就没交过一个正经朋友……” 张简阳的性向,盘宁父母也是知道的,毕竟他当时闹得太过,几乎所有沾亲带故的人都听闻过,他很感谢盘宁的父母还能一如平常一样对待自己。 其实张盘两家,是从张简阳他们父辈开始,就一直有着很好的交情。当年张简阳的父亲随着南下的浪潮赚了第一桶金后,竭力劝说当时还是乡村学校老师的盘父下海经商,这才成就了现在的家业,从此两家一直交好。 张简阳听着叶女士的唠叨,进到屋内,看见盘宁手里拿着个西瓜,招呼他过去。 叶女士看见自家儿子就来气,挤兑道:“大冬天的你买什么西瓜,西瓜性寒,现在吃能吃得消吗?啊?”脸上的表情能称得上是横眉冷对。 “简阳爱吃。”盘宁拿着刀,啪嚓一声将小西瓜破成两半,拿了个勺子,给张简阳挖着吃。 “简阳爱吃就吃吧,不过也别吃太多,阿姨做了很多菜。”声音陡然温柔下来。 “啧啧。”盘宁背着他妈咋舌,这差别待遇要不要太明显。 叶女士无疑也是从小被张简阳俘获了芳心的人之一,乖宝宝能吃香,是这个世界的铁律。盘宁从小就顽皮,虽然长大后成熟不少,但还是摘不掉“坏孩子”的标签。 “阿姨做的饭这么好吃,多少都能吃得下。”张简阳识趣奉承,没有理会一旁盘宁的不屑。 叶女士一脸柔情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点怜悯:“多好的孩子啊,哎,可惜了。”叶女士自从知道张简阳是个同性恋之后,看他的眼神多少都带着些惋惜,并经常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恐吓盘宁,要是他敢乱来就打断他的腿。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8节 “妈,你汤要糊了。”盘宁立刻给他妈使眼色,被他妈瞪了一眼。 等盘宁父亲回来之后,几人其乐融融吃了晚饭,坐到客厅里休息,盘叔叔唤了人拿来一叠东西放到张简阳手上。 “你张伯伯城郊那个温泉度假村试业,给了我邀请函,这冰天雪地的我们这些老家伙可受不了,让你们年轻人去享受吧。” “那怎么好,叔叔阿姨也应该去享受一下才对。” 叶女士把一片剥好皮的酸柚递给张简阳道:“给你你就拿着吧,是真正的温泉,不是打的地热水,对身体好,你和盘宁都去泡泡。不过听说那个度假村规模很大,只联合了民宿,就是没有酒店,不知道老张是怎么想的。” “这你就不懂了,它边上就是星砚正在开发的度假酒店。”盘叔叔摇摇头,“地争不下来,只能谋求合作。” 又闲聊半晌,盘宁不着痕迹的把张简阳带到了自己房间,看见丁丁正门神似的爬在门口,张简阳躬身摸她脑袋。 “别摸他,护工回家,两天没洗澡了。” 张简阳看着丁丁蔫头耷脑的样子问道:“是不是没给他打手/枪,这模样看着就是欲求不满啊。”丁丁是巨型犬,血统纯正,盘宁将它买回家时好像和卖方有协议,没有给丁丁绝育,发/情时,需要人手工给它解决。张简阳观摩过一次,那画面永生难忘。 盘宁没心情跟他玩笑,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递给他,问道:“什么感觉?” 张简阳拿起一看,这不是evan的照片吗?好像是什么档案上的大头照,笑得还挺开心。 他拿着照片正反看了个遍问道:“什么什么感觉?” “你第一眼看见这个人,第一感觉是什么?” “嗯……想揍他。”拿起照片在evan脑门上弹了一下。 “没感觉像谁么?”盘宁见他半天抓不到要点,有点急了。 “你是不是想说像我?”张简阳见他急了,没再绕圈子。 盘宁严肃点点头:“知道他是谁吗?” “evan,昨天还一起吃了饭。” 盘宁本来胜券在握的样子立刻被粉碎,吃惊地看着他:“你已经见过他了?!” 张简阳扑通一下仰倒在盘宁床上,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盘宁。 “你是不是想说我只是邹砚的替代品?”张简阳伸出手看看新戴上的表,“放心吧,邹砚对他只有愧疚,我们的感情我自己清楚,眼神和那些细微的动作骗不了人。” 盘宁坐在他旁边,拨开他凌乱的额发:“别怪我多管闲事简阳,我不想你被骗。” 张简阳笑了,他突然想起高中出柜时,盘宁也说过类似的一句话。 “别怪哥们多管闲事,我是不想你被骂。” 青春期当然要肆无忌惮地干些出格的事,他和那位白净的男同学初尝恋爱的滋味,整天腻在一起不肯分开。当时学校和家里还不知道这件事,也是盘宁分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说了这句话。 张简阳看着盘宁,认真点头:“我知道。”张简阳坐起来,拿着邀请函在盘宁面前晃晃,“周末请你去泡温泉,给你介绍我男朋友,怎么样?” “难得张老板请客,怎么能不去?”盘宁从床上拿起那张照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张简阳到家的时候还不算晚,客厅里开了夜灯,卧室有水声传来,邹砚应该是在洗澡。他悄声潜入卧室,看磨砂玻璃上的人影,突然一把拉开门,大喊一声“非礼!”,接着脸一下红了。 因为邹砚正在认真地洗着部位,窘迫又无奈地笑着看他。 “你继续……”张简阳猛地又拉上了门,虽然他们该看不该看的都互相看了个遍,但是碰到这种情景还是有些尴尬的。 邹砚很快就跟了出来,□□松松垮垮围着一张浴巾,露出诱人的人鱼线。张简阳最近愈发喜欢邹砚的身体,宽肩窄腰的身材配上锻炼得当的肌肉,令人垂涎。有时候他经过健身房偶然瞄到邹砚,底下就能即刻竖起小旗子。 “站着不许动。”张简阳命令道。 邹砚不知道他要干嘛,停在原地不敢动,没想到张简阳突然扑上来,嗷一下叼住了自己胸肌上的一块肉,还用舌头舔了几下才放开。 “好了,可以动了。” 张简阳抬手摸摸被自己咬过的地方,又摸摸自己的鼻子,揉揉眼睛,尽可能的让左手在邹砚面前晃荡。 邹砚捏捏他的脸,捉住他的左手道:“戴上了?还以为你不喜欢。” “很喜欢,都舍不得戴。”张简阳说得心虚,不敢看邹砚眼睛。 一个人送人礼物的时候,最期待的,无疑就是对方打开礼物那一刻的反馈,那个代表着开心或是满足的表情。邹砚把这块表给他的时候,他没有来得及打开,而这之后,竟然完全将这份特意准备的心意忘在了脑后。邹砚在那么长一段时间里都收不到他的反馈,有没有失望过? “对不起,我说谎了,收到后我一直忘了打开,今天偶然看见才想起,对不起。” 邹砚没有收到自己的反馈已经足够失望,他不能再给他谎言。 “表很好看,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特别是这个小太阳。”张简阳见邹砚没有出声,声音有些急切。 邹砚觉得心里像是有人啪嚓一下,划亮了一根火柴,火势瞬间蔓延到整个胸腔,他几步上前,把张简阳抱在怀里亲吻。 “我也很喜欢那个小太阳,我的小太阳。” 张简阳承受着邹砚在他嘴里的的掠取,眼看就要擦枪走火,连忙推开邹砚,他还有事没说呢。 “你先穿上衣服,跟你说个事。” “正好我也有事要说。” 张简阳从口袋里拿出盘父给的邀请函,清清嗓子道:“我这有几张丰态那个新建温泉度假村的邀请函,这个周末我们去吧,顺便趁这个机会把你正式介绍给盘宁,盘宁就像我哥哥一样,可以向他坦诚我们的关系。” 邹砚拿过邀请函看了看,应道:“好,我很喜欢温泉。”朝张简阳暧昧一笑。 张简阳听他的语气,立马就想到了他们的上次温泉之行,也笑起来:“带上老虎套装,你穿。” “好了,到你了,有什么事快说,我要去洗澡。”张简阳边说边脱起了衣服。 邹砚学他清清嗓子:“我这有几张丰态那个新建温泉度假村的邀请函,这个周末我们去吧,顺便趁这个机会把你正式介绍给我堂哥。” “啊?”张简阳脱着裤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什么意思,你也有邀请函?” 邹砚摇摇头:“我没有张大公子的面子,没有邀请函,我是去工作的。星砚要和丰态合作,刚好我和堂哥也定在这周末过去看看,也是赶巧了。” 张简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那说好了,周末泡温泉去。” 好不容易盼到了周末,天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张简阳抱着手机看天气预报,愁眉不展。难得起了个大早,结果天阴沉沉的没个完,本来要出行的好兴致被这雨浇得没了影。 邹砚见他心不在焉地吃早餐,一个三明治啃了半天,出声安慰道:“那边也有室内温泉,天气还冷,不一定非要泡露天温泉。” “哦。”张简阳看他一眼,又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那个三明治。 其实他并非是多么稀罕那温泉,只是生来名字里有个阳字,好像不见点阳光就没了活力,太阳能似的。所以面对冬天,还是有雨的冬天,张简阳总是无法喜欢得起来。 他跟盘宁约好在温泉附近的休息站碰面,眼看时间不早,两人拿上东西出了门,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套抽奖抽来的小老虎套装。 到了休息站,张简阳远远便认出盘宁的车,放下车窗招呼一了一声,让盘宁跟着他们的车走。 开了不久便见到一个气派的大门出现在眼前,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口,见了他们的车,赶紧热情招呼。 “邹总你来了,我是园区负责人,张总叫我今天负责接待你们。” 张简阳没有理会他们的客套话,打量着环境。因为还在试业阶段,能够前来体验的人数有限,张简阳放眼望去,没见到其他游客。此时雨也停了,张简阳兴致高了不少。 负责人开着车领他们在园区里逛了一圈,来到了民宿区。说是民宿,其实只是按照当地村民房屋的建筑风格打造的临时酒店,只有数十个院子,每一个都由三到五间房子构成,带独立的院子和温泉。下了车,他们被领到了其中一个院子前。 “另一个邹总先到了,定下了这个院子,里面有五间房,但是已经有三人入住,可能有一位先生要住到别的院子了。”负责人耐心解说着。 “三个人?怎么会有三个人?”邹砚疑惑。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看你们是不是先商量一下?” “好的,谢谢你,我们先自行商量,有问题再找你。” 又寒暄客套了好一阵,才拿了钥匙推门进院子。院内的人估计也听到了响动,从房子里迎出来。是邹砚的堂哥邹元鸣和小敏。 “大哥,小敏。”邹砚立刻招呼道,把张简阳推到近前,“正式介绍一下,这就是张简阳,我的恋人。简阳,这是我堂哥邹元鸣,这是李敏。” 张简阳笑道:“大哥好,之前有碰到过,没有正式打过招呼。”又朝小敏点了点头,把盘宁拉过来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盘宁。” 等终于相互介绍完毕,准备分房的时候,邹元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对了,我还带了另一个人来忘了介绍给你们。”说着朝其中一间房子喊道:“亦之,快出来,他们到了。” 亦之?张简阳听着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抬眼想用眼神询问邹砚,却看到邹砚突然变了脸色。张简阳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超那间房子看去,不久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人面带微笑挪了出来,是evan。 “你怎么会在这里?”邹砚冷冷地问。 “vi,好久不见,不要这么冷淡嘛,我可是很想你的。”evan推着轮椅来到他们面前。 邹元鸣见气氛不对,开口道:“怎么了?亦之是跟着我来的,前段时间周伯伯打电话到我那里托我多多照顾亦之,我才知道他回了国。” 邹砚摇摇头:“没什么,先分房吧。现在还剩下两间房,刚刚好,盘宁,你想住哪间?” 盘宁正严肃地皱着眉盯着evan看,不经意道:“我随意,让简阳挑。” 张简阳实在是受不了当下的空气,立刻做出了决断,指着离evan房间最远的一间说:“我要住这间。” 大家随即都回了自己房间休整,邹砚关上房间门,立刻开口道:“对不起,没想到他会来。”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又没有错。”张简阳跳到床上,试试床的舒适程度。 说实话,他见到evan的一瞬间确实也慌了神,不能用常理判断的人总会让人觉得不安。不过后来他释然了,只要这个人一天不走,他就别想安心一天,那就一次性来麻烦个够吧。他不担心evan会抢走邹砚,只怕他又做出什么麻烦事出来。 “是我的错,我以为冷处理会让他打消他的念头,只雇了人照顾他,没有去掌握他的动向。”邹砚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苦恼。 张简阳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邹砚坐过来:“我们玩我们的,不去理他就好了。只要你还是我的,又有什么好怕。”他拿起房间里的宣传册,“好了,你们谈事情是在下午吧?现在还早,看看有什么可玩的。” “张总待会儿就到,可能要早些过去,你可以自己先玩。”邹砚凑过来和他一起看,“民宿的露天温泉在院子后,室内温泉在房间里就能泡,有专门的引水装置。” “唔,不远就是餐饮区,这边是健身运动区……算了,还是泡温泉吧,大老远的跑这里来健什么身。” 过了不久,他们的房门被敲响,邹元鸣告诉邹砚张总已经到了,约他们面谈。邹砚交代张简阳几句,跟着邹元鸣走了。 张简阳见左右无事,拿上房里准备好的毛巾浴袍,来到盘宁屋里找他一起泡温泉。 “走,泡温泉去,现在雨已经停了。” “一来就泡?你打算泡着过这两天吗?”盘宁嘴上不屑,还是拿了东西和他一起出门。 “不然干嘛,就是来泡温泉的,不泡成硫磺味都对不起人家的盛情邀请。” 张简阳来到院后,打开小房间的木门,一股热气夹杂着硫磺味扑面而来,空气的温度上升了许多。他们走进房内,拉开房间的拉门,就看见了蒸腾的温泉。 可以前后贯通的小房间内设有桑拿室和更衣室,两人在更衣室脱了衣服,抖抖索索跑到温泉边,一下扎了进去,舒服得直叹气。还好这里的温度调节得不错,如果碰到高温池,就不会这么舒坦了。 “那个evan怎么回事?怎么跟到这儿来了?邹砚到底怎么想的,让他一直留在身边。” “邹砚没有让他留在身边,只是他硬缠要上来,你也不能绑着他不是?”好不容易清静一会儿,盘宁怎么又提起这事。 “好吧,我不说了。泡温泉泡温泉。”盘宁注意到他语气里的不耐烦,识趣道。 两人沉默着,享受温暖的温泉水包裹着身体的感觉,身体得到了放松。 就在他们舒服得几乎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开门的声音响起,烟雾缭绕中见一个白皙的身影冲了过来,是小敏。 小敏估计也是没想到温泉里有人,脱了衣服就冲了进来,看见他们楞在了原地。可是他光着的上半身暴露在刚下过的雨空气里,冷得直打颤,犹豫片刻,还是跳了下来。 “两位泡温泉呢。”小敏笑笑,想打破尴尬的气氛。张简阳和盘宁点点头,气氛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那天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邹砚哥的男友,当时人很多,一时不耐烦,对你说了那样的话。”小敏有些小心翼翼地说。 张简阳想了想才记起来,他说的是射击场他碰掉小敏东西那件事,感情我不是邹砚男友你就可以那种态度了? “没事,当时人太多了,是我不小心。” “你不怪我就好,我可以教你简阳哥吗?”小敏突然问道。 “额……可以。”张简阳从小到大没被这么称呼过,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这样叫也没什么不对。 “简阳哥,你可以告诉我那个坐着轮椅的人是谁吗?邹大哥叫我照顾他,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刚刚想带他来温泉,被他赶了出来,说要一个人去走走。” “应该算是他们的朋友吧,怎么了,他为难你了吗?” “那道没有,就是怕他是邹大哥的情人,得罪了他。”小敏试探着道。 等等,这话信息量有点大,邹元鸣也是gay? “不是,他和邹家大哥只是普通朋友,他的父亲和他们有交情。” “那就好。”小敏明显松了口气,没再说话。 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张简阳见泡得皮肤已经起了皱,怕会脱水,招呼盘宁出了温泉。 泡完温泉的身体轻轻飘飘,很是轻松,他们慢悠悠穿了衣服,回到院子里,就见一个人在惶急地敲着他们的房间门,口中高声喊着:“有人在吗!” “怎么了?”张简阳忙问道。 “有一位坐轮椅的客人是和你们一起的吗?”那人急急问道。 “是的。怎么了?” “你们快跟我来!那人出事了!” ☆、29第 29 章 “出什么事了?”张简阳见来人神色凝重,忙问道。 “两位先生先跟我来吧,边走边说。”来人是景区服务人员,可能是外乡人,说话带了些口音,语速极快:“你们那位朋友刚刚被铁绣球砸到了。” “铁绣球?”盘宁问。 “是景区里的装饰,不知道怎么掉了下来,砸到了你们那位朋友。” “严重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evan就又惹出了一个麻烦,该不会又是他在搞什么幺蛾子吧?张简阳有些忐忑。 那人摇摇头:“我没看清,只是想起早上看你他住进了你们那个院子,就急忙去通知你们了。” 他和盘宁跟着那人一路猛跑,来到位于餐饮区附近的小花园的,见一堆人围在一起,大都是度假区的服务人员,有指挥的有询问喊话的,乱作一团。不远处evan的轮椅侧翻在地,铁绣球的拼接组件砸到地上,散了一地。 如果这是evan搞的幺蛾子,这蛾子也太大了些。 “都让让都让让!他朋友来了!”来人领着他们一路分开人群,挤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evan躺在人群中间的空地上一动不动,张简阳立刻上前查看。只见evan露在外侧的手被砸得血肉模糊,一侧的脸也被牵连,伤口看上去非常可怖。 “evan!你怎么样?可以听到我说话吗?”张简阳蹲下身询问。 “疼着呢,别喊这么大声。”evan虚弱的声音传来,看来是还有意识。 “你现在除了手和脸还有哪里被伤到吗?”张简阳不敢轻易动他,只在他身上来回查看,可冬天的衣服裹得严实,实在看不出什么。 “没有,只是我的手可能骨折了。哈哈,现在我全身只有左手能动,像不像劣质的乐高小人?”evan哼笑了一声。 张简阳皱起眉,都被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盘宁,你先去把车开过来,我们先把他送到医院。”张简阳边吩咐盘宁边在地上找了一块比较平直的板材碎片,解下自己的皮带,帮evan固定住可能骨折了的那只手。 “没有大出血,应该没有伤到动脉,我先帮你临时固定住,你只要保持关节不动就好了。可能会痛,忍着点。”他边说边小心抬起evan的手,放入板材,再用皮带慢慢缠绕。 “为什么?”evan突然问道。 “为什么救我,你不是应该恨我的吗?任我去死就好了。” 张简阳没有理他,心道你以为这是那些充满了恩怨情仇的宫斗剧吗,一言不合就你争我夺,弃生命于不顾。有时候张简阳真的会觉得,evan这种极端的性格,真像是电视剧里才有可能出现的设定。 等他处理好evan的手,盘宁开着车也到了,围观的人群一起帮忙,把evan抬进了车内,向周围最近的医院驶去。 “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值吗?”路上张简阳忍不住开口问道。 evan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以为我是故意被砸博取同情?” “不然呢?” evan摇摇头:“我是有想过在这两天在邹砚面前博点同情,比如在vi面前让刚刚做完膝盖修复手术的伤口不小心泡进水里之类,不过这次,真的是意外。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这事吧?” 张简阳没再说话,一路沉默着把evan送进了医院,交给医生,才得空给邹砚打了电话。那边可能还在忙,没有人接听。 等evan处理好伤势,已经是下午时分,邹砚等人也已经得知消息,在赶来的路上。 医生告诉他们evan的手臂只是普通的骨折,脸上的伤口也只是擦伤,不是很严重。剧evan所说,他一个人在园区里闲逛,见那大铁绣球造型很是独特,便想走近看看,不想那铁绣球突然倒塌向他砸来,他坐着轮椅不好躲闪,只好用手撑起身体朝一边摔去,及时用手护住了脑袋。 跟着邹砚他们一起到的,还有度假区负责人,看上去神情紧张。他们景区试业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老总让他全权负责善后事宜,所以一到医院就直奔evan病房,问询、保证、赔偿,好一阵兵荒马乱。 同样神色紧张的还有小敏,他一脸惶恐的来到张简阳身边打探evan伤情,脸色煞白。邹元鸣让他负责照顾evan,他非但没照顾到,还让evan独自出门受了伤。 “没关系的,是他自己出门发生的意外,邹大哥不会怪罪你的。”张简阳现在没有功夫去安慰他,他四下环顾寻找邹砚的身影。 自从来到医院,邹砚进到病房看了一下evan后,就一言不发地退了出来,神色有些不对。 张简阳找了半天,终于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找到了他。这边是紧急逃生口,很少有人过来,张简阳看四下没人,从后背抱住了他。 “想什么呢。” 邹砚转过身来跟他相拥:“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发生车祸那年的事,感觉有些累。” “这有什么好想的,这次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一点都没有。” “我知道。”邹砚捧着他的脸,亲吻几下,“现在跟那时候不同了,你在这里。” “就是,你不知道,我今天可英明神武了。医生都夸我急救措施做得不错。” 等着景区负责人处理好一切,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他们连夜把伤情已经稳定的evan转到了市里的医院。他们的周末出游还没开始,就落下了帷幕,几人在医院分开,各自悻悻回了家。 evan住进了医院,张简阳觉得日子都安生了不少。邹砚依旧是只雇了护工去照顾他,没再去过医院。就在张简阳以为他渐渐能够把此前的歉疚放下的时候,却发现邹砚有些不对劲起来,虽然这个不对劲他觉得还挺好的。 自从evan出事后,邹砚突然变得特别黏他。往常虽然他们也经常腻在一起,但是现在是无时无刻不腻在一起,比如现在,在人流众多的超市里,邹砚扣着他的手不肯分开。 虽然他是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是,他一只手拿东西不方便啊!每当他准备抽回手去拿东西,邹砚都紧紧握住不放,好像怕他一抽手就跑了一样。而且每当他们逛到无人的货架前,邹砚总要不失时机的偷吻一下他,弄得他每次都特别紧张地寻找摄像头的位置。 “有监控!” 邹砚不理他的控诉,直接抱过人封住他的唇,舌头入侵,翻搅,交缠。 张简阳被他吻得脚下发飘,用力挣开,气喘吁吁地说:“立春还没到呢,你发/情的季节不对啊。” 邹砚笑着看他:“我发/情不分季节,只要看到你就能发。” 两人好不容易买好东西放到车里,张简阳提议去逛逛男装,他妈最近给他买了件月白的大衣,他还没有找到适合的围巾搭配。 邹砚犹豫了几秒,好像有些不愿意。 “怎么?你有事要忙?”张简阳问,不是说今天一天都有空么。 “没事。”邹砚放好东西关上车门,车灯熄灭,光线变得昏暗。 “没事就陪我逛逛,那么早回去也不知道干什么。” “可以干你。” 邹砚拿过张简阳的手放到自己下身,那儿竟然已经有了反应。他们昨晚和今早都发泄过,邹砚居然就靠刚刚那个吻就又有了反应?精力真够旺盛。 “看来你是真的到了发春期。”张简阳下了定论,“送我条围巾才给干,你赶紧先冷静冷静。” 邹砚无奈,跟着张简阳上男装区买了条围巾。下楼的时候,张简阳又拐到家居用品区买了套香薰。最近邹砚估计是公司的事情太忙,晚上睡觉极不安稳,总是做梦。张简阳好几次夜里醒来,发现他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吓得不清。邹砚总是温柔笑笑,说是每年年底都是这样,白天太累,晚上反而睡不着。 晚上他们淋漓尽致地发泄了一通后,张简阳兴致勃勃地打开了香薰机,期待他能带来的效果。 他没想到的是,香薰机确实带来了效果,不过却是反效果。 晚上张简阳被一个声音吵醒,是邹砚在说梦话。一般人在说梦话的时候,都是模糊的低喃,很难听清楚内容。张简阳听了一阵,发现邹砚是在重复同一个内容,便仔细辨认起来,渐渐便能听懂了,可这内容却让张简阳生起了疑惑。 邹砚说的是:“周亦之你不是,你不是,他在哪里……” 周亦之是evan的中文名,evan不是?不是什么? 张简阳听了一阵,舍不得邹砚在梦魇里痛苦挣扎,赶忙叫醒了他。邹砚被他摇醒,显得有点迷蒙,半晌发现是他,突然大力将他拥入怀中,张简阳的身体砸在他胸口,发出嘭一声闷响,不自觉啊的叫了一声。 邹砚将他紧紧锁入怀中不肯放开,张简阳不知他突然之间是怎么了,缓缓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做梦。” 邹砚闻言放开了他的身体,却锁住了他的唇,亲吻中手伸进了他的下身动作起来…… “邹砚!你……”张简阳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用力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邹砚,你到底怎么了?” ☆、30第 30 章 “梅姨,你看见chad了吗?我刚刚把他绑在练习场出口,现在不见了。”邹砚有些着急,边问着梅姨边四处寻找着,顾不得马靴一脚踩到了泥水后的脏污。 chad是两年前他13岁生日当天,在父亲接手的一个猫狗收留所挑选的一只柴犬。他本来对猫狗没有兴趣,那天他跟着父亲来查探收容所的状况,只在会客室里等待父亲,这时小小chad跑了过来,开始撕扯他的裤脚,他驱赶了几次,每次那小东西都惶惶后退,没一会儿就又凑上来,孜孜不倦啃他的裤子。他有些不耐烦,拎起它的脖子拿开,却见这小狗突然变得乖巧起来,蜷着小手吐着舌头看他,眼睛湿漉漉的,小尾巴摇得极快。邹砚犹豫了一会儿,把他放入了怀里抱住,小狗嗷呜一声热情地蹭着他,很开心的样子。 父亲出来看到这一幕,问他要不要试着养一只狗,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选择养它,那么以后他的饮食起居都由你负责,可以吗?” 坐到车上的时候,父亲说了这么一句话,邹砚忙着逗小狗,不经意地嗯了一声。虽然应答的时候漫不经心,但是事实证明,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喂养、陪伴和训练,chad在他的照顾下茁壮成长。 这天周末,他依旧跟父亲到马场练习骑马,他想着可以带狗到马场的草地玩玩,便带着chad来到了马场。不管之前来了多少次,chad看到马还总是害怕,邹砚就没有像以往一样把他带劲练习场,而是把他绑在了练习场门外的立柱上。可等他练习了几次,再来寻chad的时候,却发现它已经不见了。 邹砚着急地在练习场附近寻找,甚至不顾危险跑到了旁边在建马场的施工地点,也没有找到。回来时看到梅姨来给自己送餐食,连忙上前询问。也许是梅姨看到chad,把它带走了。 “chad?没有看到,它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邹砚摇摇头,真正开始慌乱起来,想着可能发生的状况。一是chad被进出的人和马吓到,挣开绳子自己跑了。二是马场管理或服务人员见到狗被绑在练习场门口觉得不适合,牵走了。三是被路过的人偷走了。 邹砚立刻动身来到马场前台,询问工作人员有没有见到一只黄色皮毛的柴犬,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见客人丢了东西,马场也立刻动员所有力量帮助他寻找。很快便在监控里看到了chad的去向,果然是挣脱了绳子,跑到了工地方向。 邹砚立刻动身,和几个马场工作人员一起到工地附近寻找。这时邹砚的父亲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跟他们一同前往。 工地此时还在施工,机器轰隆隆的响声盖过了他们喊chad名字的声音,邹砚心脏突然跳得极快。他拐到工地的保护墙后,看到地上一道血红的车轮印子,短促的印子末端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没被血染红的地方是黄色的皮毛。 跟上来的几个工作人员也已经赶到,看到这个情景纷纷惊叫出声,看现场的痕迹就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小狗挣脱绳子后漫无目的地乱跑,结果跑到工地附近,不幸被施工车辆撞到。 马场负责人见客人的狗在他们的场地出了事故,忙上前道:“对不起客人,是我们管理不周,我们会为此次事件负责的。” “你们不用负责,是他自己的责任。”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是邹砚的父亲,“你自己处理善后。”说完转身走了。 邹砚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他感觉眼前具是血红,周遭尘土的味道钻入鼻子,好像都变成了浓稠的血腥味,令人恶心。 负责人见那男孩呆立在原地,终究还是不忍心,招呼几人想上前帮他,却被他拦了下来。 男孩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走到墙边,捡起一个被丢弃多时的破尼龙袋,放到那团可怖的血肉之前,毫不犹豫地用手拿起那零碎的东西,放到袋子上包好。阳光正好,他们看见那袋子上凌乱的血手印,却纷纷打起了寒颤。 邹砚把chad的尸体抱进车内的时候,邹父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让司机开车回了家。 后来他满身血污地被父亲叫进书房,只回答了几个问题。 “把狗带到马场你想过这个后果了吗?” “没有。” “狗绳用了这么久你想过换吗?” “没有。” “你领养那只狗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会为它负责。” 邹砚站在台灯照不到的书房角落,感觉被千斤之重的东西勒住了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他最终把chad埋在了湖边的一棵树下,埋下最后一抔土的瞬间,一把名为责任的大锁从此扣入了身体之中。 这把锁是如此牢固,以至于让他在之后几年的人生中,都坚信舍弃自己的一切喜好去当好一个儿子,当好一个继承人才是正确的选择。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再牵连到其他人,因为谁也不知道蝴蝶振翅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直到高考那年,他在自己房间里翻出了以前收集的建筑模型,摆弄着那些有着奇妙构造的物体,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相当一个建筑师。他当时没当一回事,把那些小小的模型放在了床头。可那些小东西好像被赋予了神奇的魔法,每每在他将要入睡之时就会牢牢地吸引他的视线,被埋没在心底的小小骤然胀大,填满胸腔。钢筋和混凝土的畅想拦在了循规蹈矩的继承之路上。他想去学建筑。 人被压抑得久了就容易爆发,他鼓起勇气向他父亲说明了想法,那气势有如山洪般决绝,但是很快便被打回了原形。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手无寸铁的18岁少年能够说了算的。 他的焦躁和抑郁,便是从这里开始。 在大多数高中毕业生肆意放纵的那个暑假,邹砚陪着父亲满世界跑着。当时因为一些政策问题,星砚的运营止步不前,父亲想要改革,便带着他出门考察学习。 来到日本的酒店参观学习时,他的精神状况已经非常不好。在一次欢迎酒会上,他看着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几乎能想象得到自己十年、二十年后那麻木微笑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独自走了出去。 他想,今天开车路过附近那个公园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个湖。 邹砚凭着印象找到了那个公园,却没有找到湖。他在静谧的小道上无意识地行走,闯入了一个小小花园。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隐秘的草地里,看着路人过往,等着时光流转。 坐了不久,他注意到一个男孩也来到了这片花园,拿着纸和笔,坐在了他侧对面的花坛上,左顾右盼,像在期待着什么。 男孩长得很好看,样子看上去有些莫名的熟悉,邹砚看着他,神智不知怎么的突然被拉了回来。 他见男孩竖起画板,却并不画画,而是像他一样盯着过往的路人。难道是想找一个模特?邹砚看了很久,对他的行为愈发好奇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男孩眼神里的期待慢慢被磨灭,邹砚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替他着急,却突然在一个没有路人的间隙听到他开了口。 他用中文和英文各说了一遍“想要画像吗?” 原来是想帮人画像,邹砚突然笑了起来。一般街头艺人为人画像,会在画板旁再陈列几个作品,让人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这个男孩可能是想模仿,然而却没有抓到要领。哪里有跑到那么偏僻的地带,就树了一块画板的街头艺人。 时间慢慢过去,男孩坐在画板前,看上去有些颓丧。眼看天就要黑下来,男孩还是没有招到一个客人。邹砚看着他由亮变暗的眼神,不可思议地感到了一丝心疼。乌云聚集,眼看就要下雨,他突然站起来,朝那男孩走去。 那男孩看他走向自己,连忙站起来,期待地用两国语言问他:“要画像吗?” 邹砚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男孩他认识。是学校里的名人,好像是叫张简阳,也是曾经激起过他心中波澜的人。因为这个人大大方方在全校师生面前出柜了,而自己,只敢将自己性向的秘密埋入心底。 邹砚下意识点了点头,张简阳让他坐到花坛一侧,特别高兴地第一次动起了笔,边画还一边碎碎念。 “你好帅,鼻子好高,嗯,是我的菜。反正你也听不懂,哈哈。要是你是中国人就好了,我们可以试试。我日语不好……” “哎,你笑一笑嘛,绷着个脸,画起来多无趣啊。” 邹砚没有理会他的话语,只专注地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带笑的嘴角。 “画好了,但是我觉得画得好丑,哈哈。” 张简阳从画板上拿下画纸,示意他过来拿,却在他伸出手的瞬间,又抽了回去。 “不行,我觉得你应该笑。” 张简阳拿过画纸,把画上原本平直的嘴角线条,改成了微笑的弧度,才又递给他。 邹砚拿着画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乌云没顶,眼前的人发出耀眼的光,几乎让他落下泪来。 ☆、31第 31 章 “邹砚,你到底怎么了?”张简阳推开邹砚,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邹砚好像还沉浸在梦中,愣怔了一会儿,好像才反应过来般,泄气地躺回床上。 “做了个恶梦,没事。对不起,吓到你了?” “那倒没有。只是你最近好像都睡不好的样子,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张简阳摸摸他的额头,怕他是最近太忙,累病了,触手冰凉,应该没什么事。 “没事,过一段就没事了。”邹砚搂过张简阳,嗅他身上的味道,“继续睡吧。” 张简阳等他呼吸平稳了,这才安心下来,不过他自己却睡不着了。 张简阳很不喜欢邹砚说“没事”、“对不起”之类的话语,邹砚最近的表现明显不是“没事”这么简单,然而不管什么时候问他,总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事”带过,令他更担心了。 张简阳回想着邹砚最近的表现,似乎是从evan入院之后,他就开始睡不安稳?不,不对,应该是从evan回国后,邹砚就开始有些不对劲。这么说来,应该是跟evan有关?他们在大学的时候,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使得邹砚面对evan会变得如此不安? 第二天一早,张简阳从卧室出来,看见邹砚正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在热牛奶,觉得新奇,跑上去仔细观摩了一番。 “看什么?”邹砚一边倒着打牛奶一边问他。 张简阳指指他的眼睛:“黑眼圈。” 邹砚笑笑:“不帅了么?” “帅,显得眼睛特别深邃。”张简阳边说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温度刚好,不会烫嘴。 “说起来,evan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张简阳吃着早餐,不经意问道,悄悄观察邹砚脸色。 邹砚皱眉:“听护工说已经稳定,只要他安稳养几个月就没事了。周叔叔已经知道他受伤的消息,不久就会把他接走,别担心。” “我没担心,只是看他那时候伤得挺重,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要不要去看看他?” 邹砚摇摇头:“别去。他那个人你知道的,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我不想你困扰。” 两人吃好早餐去上班,一路上张简阳都在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evan?他入院已经有些时日,最近好像也没有从邹砚那听到他的消息,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邹砚有事,张简阳只能一个人解决,他吃完饭在返回公司的路上,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evan。当然,他没有好心到去探望这个明目张胆的情敌,他只是很在意,邹砚最近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张简阳在路上买了一篮子樱桃,他探病的经历很少,印象中去探望病人,一般都会送水果。打车来到医院,他在楼下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进医院,上了电梯。但是当他准备按下电梯键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不知道evan是住在哪个病房,只得又回到大厅咨询台询问。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一个叫周亦之的病人住在几号病房?” 咨询台的工作人员忙用电脑帮他查询,这时旁边站着的一个护士却开了口:“周亦之?是因为右手骨折住院的吗?” 张简阳看向她点点头,猜想她可能是负责evan那层的护士:“是的,刚住院不久。” “那你跟我来吧,我知道在哪。小韩,不用查了,我带他上去。” 护士跟咨询台的工作人员招呼了一声,带着张简阳上了楼梯。 “你是周亦之的亲戚吗?那么久了,你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护士打量着张简阳,快速按下了7层的按钮。 张简阳惊讶道:“之前一直没人来探望他吗?” 护士摇摇头:“我就说小周那么开朗的人,应该不会没有朋友。你们是不是刚刚知道他出事?他也是够倒霉的,偏偏就砸到他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疤痕。”她边说边从电梯内壁打量着张简阳,“咦,我发现你和他长得有点像,该不会是兄弟吧?” “不是,我们刚认识不久。”张简阳敷衍道,庆幸电梯已经到了楼层。 护士将他带入一间高级病房门前,敲了敲门,听见evan的声音在里面说:“进来。” 护士打开门,欢欣雀跃地说:“小周,有人来看你啦!”说着把张简阳让了进去,“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张简阳走进病房,看见evan正靠坐在病床上,一手吊着,一手正玩着手机,进他进来,眼神明显失望了一下。 “怎么是你?来看我笑话吗?”evan垂下眼,继续在手机屏幕上戳弄。 张简阳把果篮放到空无一物的桌子上,沉默了一会儿,道:“要是想看你笑话,那天我就该不管你。毕竟也算是认识,来看看你的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哦。那天谢谢你。”evan不经意道。 张简阳惊讶,evan居然跟他道了谢,他没听错吧? “怎么?很惊讶?”evan见他看自己的眼神满是惊异,笑了笑,“一码归一码,那天是你救了我,我该为这件事道谢。但是你救了我,不代表我就放弃vi了。” 张简阳也笑,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evan。 “你还真是喜欢他。” “是不是喜欢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得到他,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想让他属于我。”evan放下手机,表情认真得看着张简阳。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张简阳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床边。 evan笑笑:“反正也闲,告诉你也无妨。我父亲和他父亲是好友,当时我刚刚入学,不想住学生公寓,刚好他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很大的房子,父亲就托他照顾我,让我住进去。看得出来刚开始vi很不愿意,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还是同意了。我还记得我搬进去的第一天,我去得很早,在台阶上按门铃,一个穿着睡袍的高大男人开了门,vi眼神冷漠地俯视我,我当时就硬了。”evan述说着,表情是难掩的兴奋。 张简阳自动忽略掉他话里令人不快的字眼,问道:“然后你就开始追他?” “没错,我几乎是立刻就向他表明了我的想法,不过vi显然不是个随便的人,也立刻拒绝了我。不过这算得了什么呢?只要我还有能见到他的机会,我就不会放弃。“ 张简阳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话语想,偏执的人是不是都不会有烦恼,只要认定了,就不会犹豫。某一种方面来说,还真是令人叹服。 “所以你就把他逼到崩溃了?看着他痛苦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谁告诉你是我把他逼崩溃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就不怎么样,好像还在服药。他那时根本没怎么在意我,整个人像沉沦在了黑暗里。我还试图用我的追求去分散他的注意力,都没什么用。”evan耸耸肩。 “被人一直拒绝,你不会觉得痛苦吗?”张简阳疑惑,当一个人带着期待的心情被人说不时,应该不会有人可以平静应对。 “比起被人拒绝,无所作为地看着想要的东西溜走,才最痛苦。”evan换了个姿势,“你知道吗,其实我父亲也是gay,但是可笑的是,他什么都没敢做,却什么都做了。他是亲戚里公认的好男人,都说他和我母亲恩爱,我也对此坚信不疑。直到我中学时有一次去他办公室找他,发现他正激烈地干着他的男秘书。当时我就下定决心,我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得到什么,就去争取。” “可是有时争取也不会得到。” “是啊,特别是对方还特别讨厌你的时候。”evan自嘲笑笑,“我跟vi认识还没几天,我就能感觉到他非常讨厌我。不过那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他不赶我走,就说明我还有机会。” “既然讨厌你,为什么他当时还一直让你待在他的身边?”张简阳忙问,虽然这和邹砚最近变得不安的事没有什么明确的联系,但他隐约感觉自己正在接近真相。 “你不知道?”evan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累了,你走吧。”说着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他。 张简阳只好起身,走出了病房,洁白的整洁的病房里,只剩evan孤零零的身影。 张简阳从医院出来,回了星砚,坐在椅子上思考evan的话。evan所说的,和邹砚说的那段过去别无二致,不过是一个房东、一个房客、一个追求、一个拒绝还有一个意外,看不出有哪里值得不安。或许是邹砚回想起当时与父亲对抗的可怕经历吧,他相信邹砚能很快调整过来。 张简阳下班的时候,邹砚还在忙,他只能先行上了车等邹砚。等周遭的车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看到邹砚的身影。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9节 邹砚一上车,就凑过来开始吻他,像是沙漠里被困多时的人,要汲取走所有他嘴里的水分。张简阳已经习惯他的索取,放心的把舌头交给他,直吻地他脑袋缺氧。 “行了行了,快不能呼吸了。”张简阳微微推开他,见他面色有些不快,又赶紧在他唇上亲了亲。 邹砚这才放开他,启动了车。 “对了,我母亲明天回国,说想见见你,可以吗?” “啊?!” ☆、32第 32 章 张简阳看到邹砚进了厨房,马上拿着手机溜到健身房给他妈打电话。 “喂,妈,跟你打听个事。”张简阳接通电话,见左右无事,打开了跑步机,慢速走着。 “我就说你没事都不会记得我,说吧,什么事?” “像你们这种优秀的女士一般都喜欢些什么啊?”他斟酌着词句,尽量问得轻松自然。 “喜欢钱啊。”苏女士答得又快又笃定。 张简阳听完差点没跟上跑步机的节奏摔下来。 “不是,要是有人上家里看你去,你会想要什么类型的见面礼?之前那些补品之类的,你不是特别嫌弃么。”张简阳忙换了个说法。 “嗯……香水吧。” “香水那是你的个人爱好!说点大众的,喜闻乐见的。”大冬天的汗都要被苏女士急出来了。 “你先告诉我你要干嘛吧,说得那么模棱两可谁知道什么情况。是不是要见你那小男朋友的家长了?好啊你,都要见对方家长了也不带回来让我们看看,你出息了。”苏女士一针见血。 张简阳立刻心虚:“这、这是个意外,本来说最近就带他回去的。反正你先帮我参考一下要带什么见面礼,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不认识的人我怎么知道她喜好,女士的话,反正我觉得香水挺好的,现在这个季节送围巾披肩也行。” “万一人家香水过敏怎么办?”张简阳担忧道。 “过不过敏你问一下不就知道了么?再说了,送礼就体现一下心意,人家也没指望你怎么着。” “那行吧,我考虑考虑。”张简阳喘着气回应,跑步机不小心按到了智能变速,他打着电话没注意,运作得越来越快。 “好好的打个电话你喘什么?”苏女士狐疑道。 “没什么,跑步呢,你别乱想啊。” 张简阳忙关停了跑步机,又跟他妈闲聊几句,挂了电话,愁苦地坐在沙发上。邹砚母亲就这么突然回了国,还提出要见他,说实话,他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愿意的。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无法想象要和男友的家长聊些什么。他和邹砚很亲密,当是邹砚的母亲对他来说,毕竟还是一个陌生人,但这个陌生人却和与他亲密的人沾亲带故……张简阳想着想着,快把自己绕晕了。 不过邹砚愿意把自己介绍给他母亲,他母亲也愿意与自己相识,这代表了一种认可,他不想让邹砚失望。所以明天不仅要去,还要在邹砚母亲面前赢得一些好感。 吃饭的时候张简阳干脆开门见山地问了邹砚:“你母亲平时喜欢什么?我想送个见面礼。” “刚刚偷偷摸摸的是在想这件事么?”邹砚笑着看他,“母亲平时没有特别的喜好,只要是你的心意,她一定会开心的。不用紧张,就是见见面吃个饭。” 张简阳心道,你说得轻巧,又不是你去见家长。 “那我送香水怎么样?阿姨对香水过敏吗?” “可以,就香水吧。别再纠结了。”邹砚看他烦恼的样子,直接帮他下了结论。 第二天张简阳翘了班,想去买见面礼。临出门却想起来,直接对香水一窍不通,而且身边也没个女性朋友可以帮忙参考。他妈倒是对香水颇有心得,家里瓶瓶罐罐摆了一个房间,但是现在把他妈叫来,他是不敢的。 张简阳翻着手机通讯录,手指停在了盘宁的名字上。这小子女朋友一茬接着一茬,送礼女朋友礼物这事儿估计都够出书的了,可以找他出出主意。手指一按,拨了过去。 “不忙的话出来陪我逛街。”电话一接通,张简阳立刻说明来意。 “啊?逛街?现在?”盘宁一头雾水,大白天的逛什么街。 “没错,就是现在。你就说有空没空吧。” “好好好,空空空。说吧,哪儿见。” 两人在商场会了面,张简阳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盘宁。 “这么快就见家长了?走这边。”盘宁轻车熟路地带着张简阳在商场里穿梭。 “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不过这是长辈的要求,怎么能回绝?他家里能不在意我们的关系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盘宁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看来邹砚也是来真的。”径直带着张简阳来进了一间叫van cleefarpels的奢侈品店铺,放眼望去,是各式闪耀的珠宝。 “不是说买香水……对,对,还可以送珠宝!”张简阳大力拍着盘宁肩膀,表示对他的赞许。 “这儿也可以买到香水。”盘宁无奈道。 ba听到他们的对话,热情地走上前来:“我们这里有珠宝,也有腕表和香水,两位先生,是要送给女士吗?” “是的,我记得你们这儿不是有个系列的套装?”盘宁来到香水柜前问道。 “先生说的是非凡珍藏系列吧,在这里,一共有7瓶。” 张简阳顺着ba所指,看向陈列着香水的柜台,目光猛然间被一瓶黑色的香水吸引住了,因为那款男士香水,是邹砚在用的香水。 邹砚平时不用香水,但是还是为了出席一些特殊场合备了香水,一直放在盥洗台上,平时他也没有在意是什么牌子。不过张简阳记得,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邹砚用的就是这一款香水。他当时离邹砚极近,能够清楚地闻到,是柑橘和皮革的味道,和邹砚一样,温暖又沉稳。 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张简阳不禁笑了起来。 “这个怎么样?简阳?傻笑什么呢?” 盘宁的声音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忙看向他手指的方向,看见几个简约的香水瓶子摆在一起,很是赏心悦目,立刻道:“我觉得不错,就这个吧。”邹砚用的也是这个牌子,想来应该不会错。 “如果选定这套的话,珠宝就可以挑选这个系列,因为他们的灵感都来自大自然。”ba继续解说着。 最终在ba的推荐下,张简阳买下了一套香水、一个胸针和一条项链。 “都是哥们,这次就不多谢你了,有空请你吃饭。”分别的时候,张简阳又拍了拍盘宁肩膀。 “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知道你忙,刚刚那么多电话。” 盘宁像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开车走了。 张简阳见盘宁的车走远,转身又回到了商场,走到刚刚买东西的地方,又买下了一瓶墨绿色的香水,给自己。他自己也不喜欢用香水,可是刚刚他看到这款和邹砚那瓶香水包装一样,只有颜色不同的香水时,却突然非常想要。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和邹砚那瓶摆在了一起。 看着并排摆在一起的两瓶香水,张简阳暗自点了点头。嗯,还是很般配的嘛。 晚上邹砚下班回来,在房间里遍寻不见张简阳,进了卧室一看,发现他正拿着几个精美的袋子对着空气碎碎念。 “阿姨,这是送你的一点小礼物。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阿姨……” “小阳,干什么呢。”邹砚出声打断他,再念就要念魔怔了。 张简阳抬眼看他,满脸写着紧张:“练台词呢,别吵。” “别紧张,是明晚不是今晚。”邹砚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张简阳特别自然地往他身上一靠,长吁一口气:“我知道是明天,先把台词练练熟,万一我明天一紧张结巴了怎么办?” 邹砚顺势楼过他,在他脸侧印上一吻:“不需要紧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不会有任何为难于你。” “可是……可是如果她对我印象不好怎么办。” “她对你的印象很重要吗?”邹砚将张简阳的身体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不会放开你。” 张简阳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脸热,将脸埋入邹砚的胸前报警了他,闷闷的说:“那我就不怕了。” 邹砚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拖进浴室,放水准备洗澡。张简阳突然跳起来问他:“觉没觉得浴室有什么不一样了?” 邹砚疑惑,扫视一圈,浴室还是原来的浴室,并没有什么不同。 张简阳见他只顾着打量浴室里的硬件设施,忙退开几步,让出位置,让邹砚能够清楚地看到洗漱台的样子。 “再仔细看看。” 邹砚看着他让出的地方,突然笑了起来,走近几步,将盥洗台上绿色的瓶子拿了下来。 “情侣香水?”邹砚将张简阳新买的香水拿在手中,翻看了几下。 “也不是,就是看你之前用,今天去给阿姨买礼物看到还有另一款差不多的,就心血来潮买了。”他其实对情侣香水这个称谓很满意,却碍于面子,没有承认。 邹砚打开盖子,闻了一下:“很适合你。”说着按下喷头,将香水喷洒在张简阳身上。 木质的香调在浴室中蔓延开来,水汽氤氲之中,张简阳笑得开心,邹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公园里为他画画的少年,那么满足地笑着。 他突然凑过去,在张简阳小腹上探嗅,一路从他的小腹、胸前嗅到脖子,在他脖子上舔弄片刻,最后封住了他的嘴唇。 ☆、33第 33 章 张简阳坐在同一部车的同样位置,看着车驶向同一个地方。几个月前的那个雨夜,他怀着不纯的目的跟邹砚上了车,心里满是期待和兴奋。几个月后的现在,他被邹砚拖着上了车,心里只剩下紧张。 他手里捏着礼物袋,不自觉地揉捏,不时还低头查看一下礼物是不是已经带全。尽管他已经检查了无数次。 昨晚被邹砚成功安抚之后,张简阳似乎已经平复了心情,但今天一临出门,他又突然紧张起来,心中盘算着邹家家母,一定是个厉害人物。 “快到了,我知道现在安慰你已经没用,不过到了就好了,你见到母亲一定不会再紧张。”邹砚拿过张简阳的手,放到手中轻捏一下。 车子缓缓驶过大门,进入了院子,张简阳立刻整理衣服,又检查了一下手中物品,觉得自己提着两个盒子的形象特别傻。 两人走到大门前,张简阳深吸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 一位女士背对着他们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什么。 “妈,我们来了。”邹砚开口唤她。 林女士回过头来,摘下小巧的金丝边眼镜,露出个淡淡的笑,俨然事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模样,温和得很。她皮肤保养得很好,只有在笑的时候,眼角露出些岁月的纹路。 “来啦,我还在想这时候是该到了。”林女士走上前来,含笑看向张简阳,“这就是小阳吧,长得真好看。” “阿姨好,我是张简阳,是……是……”完了,果然结巴了,他本意是想说是邹砚的男友,可挂话到嘴边,突然又羞于启齿。 “爱人。”邹砚立刻接道。 “不用紧张,邹砚都跟我说了,我知道的。”林女士笑得灿烂。 张简阳也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怎么的,紧张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阿姨,这是我给你带的一点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些,希望你喜欢。”张简阳立刻递过手上的礼物。 “谢谢你,阿姨一定会喜欢的。”女士接过袋子拿在手里,“也不早了,饭菜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你们先入座吧。阿姨先把礼物收好。”说着嘲张简阳眨眨眼,把礼物盒小心捧在手里,拿上了楼。 张简阳跟着邹砚来到餐厅,终于放松下来。 “不紧张了?”邹砚给他倒了杯饮料。 “还有点,不过阿姨人很好,很亲切。” 林女士的热情恰到好处,没有过分的亲热,让他措手不及,也没有第一次见面那种常有的疏离,让他无所适从。 “母亲是个很好的人,我们得事在她面前不必有所避讳。我出柜的时候第一个告诉的就是她,她告诉我我没有错,要大胆地追寻所爱。” 张简阳点点头,感叹自己的幸运。自己的父母,在这件事上无条件地支持着自己,而自己喜欢的人也有来自家人的理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两人坐了没一会儿,林女士也从楼上下来,走进来餐厅。 张简阳注意到,她已经戴上了自己送的项链,身上也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款款走进餐厅。 “阿姨心急,已经拆开了礼物戴上了,怎么样?好看吗?” “特别好看,和您的衣服很搭。”张简阳真心赞美道。他知道,邹家家母要什么没有,怎么会急于查看他那微不足道的礼物,只不过是她人好,想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尊重、被重视的,张简阳很感激。 “好了,吃饭吧,小阳不必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林女士招呼他们开始吃饭。 虽然气氛很好,张简阳还是没敢把这儿当自己家,规规矩矩吃着。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没有交谈,只有杯碟碰触的轻微声响。 饭后,林女士坐到电壁炉前休息,让张简阳坐到了她旁边。本来随坐在一旁的邹砚接到个电话,走了出去。张简阳看只有他和林女士共处一室,又开始紧张起来。 “介不介意告诉我,你和小砚是怎么认识的?他管理公司忙,这些事都不怎么跟我说。”林女士拿了一块毯子盖在膝上,昏黄的灯光下映出温和的笑意。 “当然可以,我们是在几个月前的就会上认识的。当时我父母的公司和星砚有一些合作,邀请了他参加家中酒会。酒会上我把他误认成了别人,闹出了一点笑话,我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后来我母亲叫我跟着公司人员到星砚去工作,就越来越熟了。”张简阳挑拣着用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过滤了个干净。要是林女士知道他们是从约炮开始的,不知道要多失望。 “几个月前?”林女士看上去有些疑惑,“你是说小砚回国后你们才认识的吗?” “是的,虽然我也在美国念的书,可是很遗憾,我们在美国没有遇见过。”林阿姨可能误会了,以为他是邹砚在美国认识的人。 林女士点点头:“那也好,你遇见邹砚的时候他已经足够成熟,能够周到地照顾到你。” 张简阳腼腆道:“是的,他很体贴,我们相处得很好。” “小砚跟我坦白之后,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交了朋友,还带回家来,我很高兴。以前他父亲不理解他,把他逼到国外不敢回来,我还以为我们母子就要永远这样隔海相望了。”林女士看着张简阳,“还好有人给了他支撑,让他能够遇到你,我谢谢你。” 张简阳摇摇头:“不用谢我,很遗憾我没在那时候遇到他,这都是你您的功劳,要是没有您的理解,他那时候会更痛苦。” “在我们那个年代,提倡勇敢、自由的人很多,大家都向往自由的追寻所爱,但是能做到的人很少。即便到了你们这里,自由恋爱已经不再是高山,但是自由的性向选择却依旧是沟壑。阿姨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也不曾有过多少自由的选择,但是还依旧崇敬自由。”林女士望着虚假的炉火,眼神仿佛沉浸在了过去的岁月里,“小砚小时候受到很多拘束,作为母亲的我无能为力,所以现在更不能剥夺他选择自由的权利。” 张简阳听完,不禁动容:“阿姨,你真好。”他自己出柜时年岁尚小,对于父母的宽容态度没有过多的感慨,而此时,他突然能感受到父母当时的挣扎彷徨。 “聊什么呢?”邹砚打完电话回来,看他们一老一小在壁炉前对望,有些好奇。 “聊你呢,快来。”张简阳拍拍身旁的椅子,让邹砚过来。 邹砚走过去,看到他上仰的脸和晶亮的眼,忍不住捧过来亲了一下,眼见张简阳的脸腾地涨红。 “阿姨还在呢你干什么!” “亲你啊。”邹砚笑着又亲了一下,走到壁炉旁打开了小音响,京剧特有的旋律从音响里传出。 “今天不用开,小阳在这呢,我们聊聊天。” “没关系的,阿姨,您听吧。”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酱碧落月色清明……”是霸王别姬的著名唱段,张简阳听得熟悉,默默开口跟唱。 “哟,小阳还会唱京剧。”林女士看他口型,分明是会唱的样子。 “没有没有,就会这一小段,其他一窍不通。大学的时候帮忙学妹做一个演出,只学了这么一段。” 想起这段经历,张简阳有些窘迫。那时学妹正在举行一个设计展演,让他帮忙弄成京剧里虞姬的扮相在一个有关中国元素的展厅里展示京剧的魅力,唱的部分当然是对口型,不过为了对上口型,他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他那扮相不知道戳到外国友人哪个点了,都说漂亮,被拍下来,大肆流传。 “阿姨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听听唱曲,小阳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陪我上剧院去听听戏。” 张简阳忙应诺下来。 “妈,时间不早,我们该回去了。”邹砚看看表,“有空再带小阳回来陪你。” “天也晚了,就别回去了吧,今晚在这边住一晚,不是还有车吗?明天开车上班也不耽误。” 邹砚看向张简阳,用眼神询问他。 张简阳点点头:“我和阿姨还没聊够呢,就住下吧,我没关系的。” 二人又陪林女士说了会儿话,直到梅姨过来提醒林女士到了休息时间,两人便也上了楼,来到邹砚房间。张简阳看向阳台,上次他就是在那里,第一次吻了邹砚。他还清楚地记得,他从阳台跳下来,落进那人怀里的战栗和冲动。他很少主动索吻,但是那天,他看见邹砚敞开怀抱的姿态,竟然毫不犹豫得吻了上去。该不会那时候,他就对邹砚有意思了吧? 张简阳陷入了无边的浪漫回忆里,冷不丁被一双大手楼主了腰,那人咬着他的耳垂说:“虞姬?你还扮过虞姬嗯?” “我扮虞姬怎么了?我扮得挺好看的。”张简阳耳朵被舔得有些痒,笑着躲开。 “什么时候也扮给我看看?”邹砚将他压倒在床上,额头相抵。 “不扮你都硬成这样了,扮起来还得了?”张简阳挺身在他那儿磨蹭一下,又快速退开。 (隐藏章节见作者有话说) ☆、34第 34 章 临近年底,大家好像突然都变得忙碌了起来。好像赶紧忙完手头的活儿,就可以提前回家过年一样。 元旦过后,星砚开了年会,张简阳他们这一批驻场的员工也受到邀请。能同时参加两家公司的年会,意味着能得到福利的机会又多了一些,员工们自然是喜笑颜开,早早就开始准备衣装。 星砚今年依旧大手笔地包下了市内最大的体育馆,还邀请了明星助阵,一个年会差点开成了演唱会。张简阳坐在台下,看邹砚从容地在台上发言,满场灯光独照着他,不同于往常温柔的表情和吐字,让张简阳感觉陌生,又有那么一点骄傲——台上那个优秀的男人是属于他的。 抽奖时,张简阳手气不佳,只抽到了最低一等的最新款手机。星砚今年的奖品,豪车、现金、旅游、电子产品应有尽有,张简阳最想要的是旅游奖,这样就有理由把邹砚挟持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尽情享受阳光和□□的乐趣。 开完年会回到家,张简阳用额头抵住邹砚宽阔结实的背,抱怨自己的手气。 “可能我人品在遇到你的时候用光了,只抽到了手机。” 邹砚回身抱住他,嗅他身上木质的清新气息:“那么会说话,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想要热带岛屿双人游!” 邹砚想了想:“可以,不过要等到年后,母亲的生日在过年之后不久。” 张简阳见他应下,振奋不已,但口中还要装出懂事的样子:“其实我就那么一说,肯定是阿姨的生日为先,而且你那么忙,行程恐怕安排不过来吧。” 邹砚皱着眉,一副为难的样子:“也是,我行程已经排满,再调也挺麻烦的,要不就不去了。” 张简阳一听就急了:“你刚刚答应了!怎么可以说不去就不去!” 邹砚见他着急的样子有些好笑,一把将他抱到沙发上,蹭蹭他鼻子:“那你还担心我的行程吗?” “不担心了。” “小阳,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愿意去做。”邹砚说着,把他按在沙发上亲吻。 evan的家人不久前把他接回了家,邹砚晚上睡觉也随即恢复了平静。天气虽然还是透心的冷,但是张简阳觉得最近过得挺不错。特别是现在已经到了年末,眼看马上就要过年,他心里很是期待。 张简阳喜欢春节,那熙攘和热闹让他感觉安心。小时候他被放到爷爷奶奶家寄养,老人家最是注重传统,腊月二十四开始,那习俗一套一套的上,看着过年的气氛一天一天变浓,直至除夕夜那一挂鞭炮响起,那期待的瞬间释放的感觉让他念念不忘。那会儿商铺还没有像现在一样过年不休,但大年初一大伙儿都愿意穿上新衣出门逛逛,他和爷爷奶奶带着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能感受到人们对来年的希冀汇聚成的力量。 可惜的是,后来他被接回家里,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热闹的新年。过年期间,家里虽然亲戚朋友来得频繁,但那热闹总是匆匆而过,留不下任何响动。加上父母应酬频繁,他家的年总是过得平淡,好像只是走一个过场。 往年他住在家里,没有心思折腾,任由家里阿姨把一切准备妥当,然后规规矩矩走完过年应有的过程。可是今年不一样,他有了喜欢的人,并且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于是总想着复制一个热闹的春节。 张简阳在网上查了过年习俗,在腊月二十四这天装模作样打扫起房子来。其实每周梅姨或者保洁公司的人就会来打扫一次,根本无需他动手。邹砚越到年底越忙,还是尽量抽出时间配合他,两人在腊月二十八这天晚上一起贴了窗花和春联。 春联贴了大门还不算,张简阳还打算在卧室门口贴一副。他和邹砚一人拿着一联贴好了左右两边,横批他却够不太到。 “你比较高,你来试试。”张简阳比划了一阵,觉得自己能贴到也会贴歪,终于放弃。 邹砚没有接过他手中的红纸,上前几部,拦腰把他抱了起来;“现在够得到了吗?” 张简阳没有料到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的肩膀:“到了到了,你别动。”赶紧调整姿势,把横批方方正正贴了上去。 看着被喜庆的红色包裹住的门框和贴着繁复窗花的窗子,张简阳满意地拍拍手道:“好了,接下来就是蒸馒头了。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 邹砚看他念着俗语的样子,觉得异常可爱,把他捞过来亲了一口。 “干正事呢,耍什么流氓。”张简阳把他扯进厨房:“快来蒸馒头。” 馒头是张简阳在超市买的,花花绿绿,有各种动物的可爱形状。本来邹砚想亲自做,可一直抽不出时间,只能买了现成的。 “蒸少点吧,过两天没人吃。”邹砚见张简阳豪迈地拆着包装,提醒道。 “你和我不是人吗?”张简阳洗好手,开始往蒸锅里摆馒头。 “小阳,你过年不回家吗?”邹砚也上手帮忙。 “回呀,不回我爸妈要抽死我。”张简阳顺口答道,答完就愣住了,拿着一个小兔子形状馒头的手停在空中。 对呀,他过年得回家,不能跟邹砚一起过,他把这事忘了。连日来安稳的生活,他悠闲过头,居然忘了把邹砚带回家这件事。加上他父母年底也忙,也没再向他提到过,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那怎么办?”张简阳着急地转过身,“对不起,我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不是我不想给父母介绍你,我真的忘了。” “我知道,我知道。”邹砚看他着急上火的模样立刻柔声安慰。 “要不明天吧,明天带你回去。” “那也太仓促了些,叔叔阿姨看见是我,一定会吓到的。”邹砚笑笑,“不仅在生意往来上占了便宜,还占了他们儿子的便宜。” 张简阳有些泄气,往锅里扔了最后一个馒头,一言不发地盖上锅盖,点火,他在生自己的气。 “要不这样吧,年后就是母亲的生日,到时候邀请叔叔阿姨来,那时候再向他们介绍我,怎么样?他们到时候看到母亲的态度,也会放心不少的。” 张简阳想想也是,父母看到他交的男友是邹砚后,除了吃惊之外,一定会担心这位豪门继承人家人的态度。如果有林女士在的话,就不用多费口舌,让父母白白担心一场。 “但是这样就不能跟你一起过年了。”张简阳还是有些失落。 “你过年要外出走亲戚吗?”邹砚突然问道。 “不用,家里老人都不在了,我爸辈分最高,都是亲戚来走。” “我也不用外出,所以,除了除夕那天,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 张简阳总算勉强获得一些安慰,安心坐下来等馒头蒸熟。 等馒头出锅的时候,张简阳似乎又恢复了兴致,一一把馒头夹出来码好。 蒸几个馒头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厨房里只开了暖黄的灯照明,张简阳看着胖乎乎冒着热气的馒头,想起了在爷爷奶奶家的白炽灯下,那个期待着馒头出炉的自己。 邹砚拿了炼乳放到他手边,张简阳捏起一个小狗形状的馒头递给他,两个刚吃晚饭的人坐在一起,开始吃有着可爱形状的馒头。 馒头拿在手里暖暖软软,一如张简阳此刻的心情。他以为,日子会就这么过下去。 除夕夜,张简阳和父母在客厅看晚会,张父似乎对每个台的春晚都有着说不出的意见,频繁换着台。 张简阳握着手机和邹砚发短信,不时抬头假装看一眼电视。他昨天就被他妈召唤回到了家,老大的不情愿,被他妈以“有了媳妇忘了娘”为主题,骂了一上午。张简阳竟然觉得,还挺开心的。 11点的时候苏女士端了刚刚煮好的汤圆出来,招呼家人来吃。她是南方人,除夕习惯吃汤圆。 张简阳心不在焉地咬着玉米面做的小汤圆,想着刚刚邹砚短信里说的话,差点笑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要吹着冷风在湖边聊天,很冷,很想你。” 邹家是个大家族,过年大概是在一起过,可能是家族成员提议到湖边散步,把他家邹总给冷到了。 他咬着汤圆,慢慢回了短信。 “我也想你,在吃汤圆,玉米面儿的,想不想吃?” 等了许久不见邹砚回信,也许是又卷入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活动里。张简阳看看钟,已经快12点,他没有守岁的兴趣,正打算上楼睡觉,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邹砚。 “怎么?吹完冷风了?”张简阳躲到窗台讲电话。 “还在吹,不过这回是心甘情愿的。有没有兴趣出来陪我一起吹?” 张简阳的心“怦怦”跳起来,他从邹砚的电话里听到了燃放爆竹的声音,今年市里实行局部禁烟花爆竹,邹砚家那片刚好在禁止的范围内。 “你在哪里?” “在你家附近的广场。” “那你等我一下。” 张简阳飞快挂了电话,披上外套就朝门外冲去。 “我去看烟花!” 他在空无一人的坡道上拔足狂奔,爆竹的声响越来越密集,估计是快到0点了。 张简阳跑到邹砚所说的广场,广场的人很多,大家专注地看着广场上的电子钟,开始了0点倒数。 张简阳在人群里穿梭,寻找那个高大的身影。 “8、7、6……” 倒数的声音随着数字的减小越来越激昂,也让他变得越来越着急。 “3、2、1!”“新年快乐。” 倒1的声音和熟悉的低沉嗓音同时响起,张简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满是惊喜地转过身来。 “新年快乐!” 绚烂的焰火在头顶绽开,他们在熙攘的人群中忘情接吻。 ☆、35第 35 章 张简阳正凑近防护玻璃看那盘子上的细节,手机震动了起来,只好匆匆跑到厕洗手间接起来。 “喂?妈,什么事?” 他走进洗手间,看见洗手台一侧一个男人正靠着墙吸烟,点头示意了一下。 “后天星砚林落女士生日,邀请了我们一家,你最好给我空出时间来,知道了吗?”苏女士也不跟他啰嗦,开门见山吩咐道。 “知道了,到时候一起去。顺便给你介绍我男朋友,他也去。”张简阳稍微压低了声音。 “哟,终于舍得给我们介绍了,不怕我们吃了他?”苏女士讽刺道。 “一直想介绍来着,就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这次刚好碰到了。”张简阳心想,你们可别吓到。 “那行吧,你好好准备些贺礼,到时候别迟到。”说完啪一声挂了电话。 张简阳一句“我正认真挑呢。”被硬生生塞回了嘴里。 他今天特意跑了大半个城市来到展艺中心,就是为了给林阿姨挑件生日礼物。他上次和林阿姨初次见面,还摸不清她的喜好,送了些普通礼物,不够有诚意。这次选生日贺礼,又知道了阿姨的喜好,当然要隆重一些,虽然邹砚一直劝他说他能去林阿姨就很高兴云云。 张简阳自己是学设计的,关于市内的艺术展览、私人展览时有关注,前两天他得知,国内新锐设计师陆戚在这边开展,宣传册上有一套以京剧脸谱为主题的瓷器吸引了他的注意。如果能买下,想必是一件很好的生日礼物。 张简阳回到展厅,继续观摩那套摆在防护玻璃里的瓷器,越看越满意。此时这个瓷器展厅里人数聊聊,因为陆戚的雕刻作品比他的陶瓷制品出名很多,大家都在主要展厅欣赏那极具张力的雕刻去了。 他沿着展柜一个个看过去,看得入迷,不小心撞到了同在展柜前观赏的人,一阵烟草的味道传入鼻子里,是刚刚在洗手间碰到那个抽烟的男人。 “抱歉,是我不小心,看得入迷了。”张简阳立马道歉。 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没关系,看展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不用在意。” 男人看起来很阳刚,左眼却有两颗泪痣,笑起来有种不一样的风情,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张简阳感激地朝他笑笑,继续看展品。此时这个小小展厅只剩下他和这个男人,而且他们离得不远,烟草的味道始终在鼻尖萦绕不去,张简阳正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男人却开口了。 “你对这套瓷器很感兴趣?” 张简阳点点头:“这套瓷器虽然是京剧的脸谱主题,却并不以浓墨重彩的方式来表现,很特别。我家里有个长辈很喜欢京剧,要是她见到,一定会喜欢的。不过不知道设计师肯不肯出售。” “哦?你想买下?” “是的,待会儿看看能不能通过工作人员给设计师传达一下我的购买意向。” “那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便宜卖你吧。” 张简阳吃惊地望向男人:“你是?” “你好,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戚,这次私人展会的主人。”陆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设计独特的名片,递给张简阳。 张简阳接过来查看一番:“原来是陆大设计师,刚刚冒犯了。” 陆戚笑着摇头:“长得好你随意。” “刚刚所说是真的吗?”张简阳比较关心他的贺礼,“真的可以卖给我?” 陆戚看看周围,摊手道:“留着也没人看,还不如卖给喜欢的人,赚几个饭钱。” 张简阳听他说得随意,也开玩笑道:“没想到你倒是挺现实,还以为大名鼎鼎的陆戚也会患有“傲骨”病。” “最近包养了个小朋友,不得不低头啊。”陆戚无所谓道,“这套瓷器是雕刻雕得烦了顺手做的,难得会有人看上。” 张简阳见他话说得露骨,也不好打探太多,和他商量了一番价格,才最终敲定。 “你留个地址吧,晚上关展后我叫人送过去。”陆戚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朝他说。“以后联系。” 张简阳点点头,示意他先忙。终于够得了满意的礼物,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又在展厅里一一观赏了其他展品,才开车回了家。 车开出停车场的时候,张简阳看见陆戚正在把另一个男人压在角落亲吻,对方年龄看起来确实还挺小。 原来陆戚也是,看来读设计的都逃不过这个诅咒。 林阿姨生日这天,张简阳拾掇好自己,早早就和父母汇合了。虽然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又有林阿姨撑腰,他还是有些忐忑。自己最满意的一个合作伙伴,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儿媳”,这关系的转换还是颇具冲击力的。 车子驶入邹家大宅的时候,苏女士有些疑惑:“我们是不是来早了?怎么感觉还没怎么有人来。”院子里只停了几辆车,不像一个生日宴会该有的样子。 张简阳心中一紧,因为这次宴会只邀请了我们三个“外人”啊。 他们车刚停稳,邹砚就从屋内迎了出来。 “小阳,来了。”邹砚自然地接过张简阳的手,将他扶下车,“叔叔阿姨,欢迎,母亲在屋里。” “邹总,不必客气。”苏女士笑着应答,突然狐疑地看了一眼离得很近的两人。 跟着邹砚进了屋内,林女士也热情地迎上来,和他们打招呼。 “林阿姨生日快乐。”张简阳再次见到林女士,觉得特别亲切。 林女士握住他的手:“小阳,你送我的礼物下午我就看到了,特别喜欢。又朝张简阳父母道:“这孩子有心了。”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细心。”苏女士敷衍道,他看着自家儿子和林女士在一起那热络的模样,隐隐猜到了什么,“我们是不是来早了,打扰到您,还没见到其他人来。” “过一个生日又不算什么大事,我们自己家里人聚一聚就好了。”林女士把苏女士拉到沙发坐下,“邹砚他大伯堂哥那些人要晚一点才到。” 这时张简阳和邹砚也来到了沙发旁,张简阳摸摸脸,讪讪道:“妈、爸,给你们介绍我男朋友,邹砚。” “叔叔阿姨,没提早告诉你们对不起,小阳也是怕你们一下子接受不了。”见苏女士回头吃惊得瞪着张简阳,邹砚立刻道。 “邹总……你们……”苏女士显然是吃惊到不知怎么措辞。 “好了,你们两个上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我跟你叔叔阿姨聊聊。”林女士见状,也立刻替他们解围。 张简阳感激地冲她点点头,拉着邹砚去了厨房。 “完了,看我妈那表情我回去是不好过了。”因为终于和父母坦白,他松了一口气,又因为父母刚刚的态度,开始紧张起来。 “不会的,我已经和母亲说了,她会好好替我们解释。”邹砚安慰道。 果然,当他们再次出去的时候,张家父母已经恢复了平静,和林女士愉快地聊起了天。这时邹家其他人也陆续来到,一一祝贺后上桌吃了饭。 饭后几个长辈在客厅里聊天,张简阳和邹砚上了二楼的窗台吹风,想起他妈刚刚经过她时说的那句“回去我们好好谈谈”,打了个寒战。 “回去我妈肯定得撕了我,你没看到他刚刚那表情。” 邹砚见他鼻子被冷风吹红,拉下了窗子,抱住了他:“这下你是我的了。” 晚些时候,张简阳被父母叫下了楼,让他准备回家。张简阳知道终于还是逃不过这一劫,乖乖跟着父母走了。临走前他凑到邹砚耳边说:“我先回去坦白从宽,等被释放了就马上回去。” 邹砚好笑,点点头,一个人回了家,看着家中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心情愉快。 他脱下大衣,习惯性地掏了掏口袋,准备将衣服送洗,却在右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是包着一张纸的玻璃弹珠。 他疑惑地展开纸条,邹紧了眉头。 纸条上写着:替你父亲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36第 36 章 “布鲁尼岛……圣灵群岛……唔,提维群岛……好像都去过。”张简阳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仔细分辨着那些相似的海岛景观。 他窝在沙发里,拿着平板查澳洲群岛的资料。澳洲岛屿众多,开发了旅游资源的也不在少数,他以前曾经去过一些,可都记不起名字了。眼看冬天就要过去,林阿姨也过了生日,他和邹砚的双人游也该提上日程。 邹砚最近很忙,大概也是在赶日程,好安排出时间陪他去度假。张简阳暗自想着,还挺开心,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继续看岛屿信息。他想找一个没去过的岛屿,最好是去的人很少,他和邹砚能闲闲地在岛上呆上一段时间,即使什么也不干,手牵着手在海岸边吹着海风散步也不错。 不用问也知道,以邹砚的身份,以工作的名义去过的地方肯定很多,但是他从小被父亲严格要求着,恐怕能放松身心尽情享受假期的时间却没有多少。尤其是他回国以来,接手集团,改革公司,维持运营,哪里还有时间去休息去度假。张简阳记忆中,唯一一次能够让他好好放松的一次,好像只有在日本轻井泽的时候。 不过像这样逼着他去放松度假,真的好吗?会不会增加他的负担?张简阳的手停在了一张游轮风景图上,想起邹砚最近愈发忙碌的身影,又有些担心起来。最近他们俩可以说是“聚少离多”,邹砚常常要满世界飞,即使在家,也有很多应酬,很晚才回到家。张简阳一开始还能等他回来,可后来,邹砚回来得越来越晚,他等着等着就困乏得在沙发上睡了。 邹砚三天前又去了外地,明明只是三天没有见面,张简阳却感觉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不过早上收到短信,说是下午到家,看来他们终于有一个周末可以在一起。 “小阳,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愿意去做。” 张简阳想起此前邹砚说的这句话,心下决定,这个假还是要度的。他们是恋人,他任性一点没什么不可以。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10节 想到任“性”,张简阳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玄关拿起了一个包裹,一脸期待地打开了,拿出几件情趣衣服查看,满意地兀自偷笑。 他此前闲着无事,在网上订购了几件情趣衣服,想等邹砚回来让他穿上。邹砚之前答应过任他摆布,他可没忘记。 把衣服放到到了床上铺开,恩,这件紧身皮衣不错,可这个猫咪套装也很好,真是难以抉择。 心情愉快得纠结了一阵,张简阳看看表,下午三点多,邹砚应该差不多要到了。张简阳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准备到了吧?落地回我短信。 没想到短信很快便回了过来:飞机延迟,现在还没上机,可能要很晚。 张简阳心理翻个白眼,这万恶的延迟。抬起手回了短信:没事,我等你。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张简阳在床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听到了落锁的声音,立刻清醒过来,跑到了客厅。 “终于到了!”张简阳一边说一边扑向邹砚,八爪鱼一样地缠上去。 邹砚刚刚从外面回来,怀抱里带着寒意,张简阳穿得少,不由打了个寒颤。 “还没睡?不是叫你先睡不用等我吗?”邹砚推开他,“我身上很冷,别过来。” 张简阳也没在意,退到一旁,接过邹砚脱下的外套:“之前睡了一下,听见声音起来的。快去洗澡,你身上冷死了。” 邹砚欲言又止,只说了声“好”进了浴室。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张简阳已经爬在床上睡着了。邹砚轻轻调转他的身体,用被子包裹住,熄灭了床头的灯。 邹砚站在黑暗之中,看那个蜷作一团的身影,捏紧了拳头。 那天他打开纸条,看到那行字的瞬间,几乎快要站立不稳。他用最快的速度拨了电话给张简阳和母亲,确认他们没事后才稍稍冷静下来。 能够把东西悄无声息放进他口袋里的人,一定是今天母亲生日宴上来的人,而今天所到之人除了张简阳一家,全都是邹家“自己人”。如果纸条上说的“所爱”是母亲,早就可以动手,不必等到他带小阳回家的这一天,那么纸条上所指之人,无疑是小阳了。 父亲在生意场上,纵然会得罪很多人,可却没听说过,父亲曾经得罪过家里人。他记得父亲生前,最得意的一件事之一就是在处理家族企业利益这件事,虽然在企业动荡时期也曾经有过不满的声音,可很快便在父亲的手段之下平息下来,他们集团能够维持几十年的蒸蒸日上,和家族成员之间的和睦脱不了关系。 和睦吗?也许吧。邹砚突然想起几年前无故去世的一位叔叔,邹砚想到张简阳会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遍体生寒。 之后的几天他让人查了父亲生前有可能得罪过的人,不管是生意场上还是家族里都没有放过,可结果却如他所知,并没有找到父亲夺人所爱的蛛丝马迹。 他甚至向母亲委婉地打听过,父亲对感情一向负责,这一生除了自己的生母和她,没有招惹过其他人。 邹砚的调查至此遇到了瓶颈,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张简阳活在危险之中,虽然已经暗中雇人保护他,但是那双在暗处的眼睛究竟会从哪里射出利箭,谁也不知道。 他不敢赌,他输不起。 邹砚几乎是立刻下定了决心,如果主动往自己心里插满利箭能够让张简阳不受伤害,那么他万所不辞。 他在床边站了良久,轻轻上了床,小心翼翼挨近那个温暖又平静的存在,想在这个人身上汲取一点力量。搂上那人的腰,闭上了眼。 好不容易握在手中的小太阳,还没来及偷取他身上的光芒,就要亲手推出去了啊。 · 第二天一早,张简阳是被勒醒的,邹砚的手抱在他胸口,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微微挣动一下,邹砚却被他的动作弄醒了。 时间尚早,张简阳迷迷蒙蒙还想赖床,却见邹砚起身来到衣柜前开始换衣服。 “又要出门?”张简阳搓搓眼睛,坐起来。 “嗯,最近都很忙,今天可能也会很晚回来,你不用等我。”邹砚系上领带,没有看张简阳。 “哎,还以为今天终于能跟你待上一天。”张简阳泄气地歪倒在床铺上。 昨晚不小心睡着了,他刚买的那些情趣衣服完全没派上用场,还以为今天邹砚能够空出来,尽情胡闹一番。 邹砚准备出门的时候,张简阳也刚好洗漱好出来,见到邹砚正在穿着大衣,蹭过去索吻。邹砚却在他脸颊上一亲,匆匆出了门。 张简阳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摸摸脸颊,心里奇怪道,怎么就忙成这样?是不是自己的假期计划把他逼得太紧了?如果几天假期的代价是一个月不能好好待在一起,那还不如不要假期。 他郁闷地慢慢踱进厨房,打开冰箱,发现几乎没什么可以吃的。邹砚走得匆忙,也没能来得及给他做早餐。说起来,这一个月来,他好像都没怎么吃到过邹砚做的饭。 订了外卖吃完,坐在沙发上打算玩一会儿游戏,刚戴上vr眼镜,却没来由地发起了脾气。 张简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开始烦躁起来,还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窗帘拉开了,天灰沉沉的,像陈年的抹布,怎么洗都不再清明。 可能太久没出去玩,也可能几天没有做,身心都憋出了毛病。 我是不是太依赖邹砚了?张简阳想着。他第一次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对方体贴、温柔、有求必应,不知不觉间自己就一头沉溺下去,甘之如饴。久而久之,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自己,就连短暂的分离,也会开始觉得难熬。 张简阳游魂一般的在家里游荡了一天,终于等到邹砚回来,立刻迎了上去。一样冰冷的怀抱、一样的寥寥数语,张简阳一瞬间觉得,似乎是昨天在回放。 “对了,之前说的去热带岛屿度假的事……” “我也刚好要说这件事,抱歉小阳,最近实在是太忙,度假酒店那边快要完工,很多事情要谈,可能不能陪你去了。” “没关系,我也是想说,你这么忙,我们就先不去了。”张简阳跟着邹砚走进卧室,“我不想你因为我太累。” 没想到邹砚先提出了不去,虽然这也是张简阳想说的,不过难免有一丝失望。 “嗯,下次吧,忙完这一阵再说。” “好,等你新酒店完工,应该就没这么忙了。” 张简阳调整了心情,又重新开始期待起来,没有察觉到“下次”是多么敷衍的一个词。下次、改天、有空,人们好像很擅长在话语中给人无望的希冀,这些能够让人充满期待的词语里,包含的却是无限的等候。下次是哪次?改天是哪天?又是什么时候能有空呢? 邹砚看着张简阳重新亮起的眼眸,转身进了浴室,他的心脏跳得无序,他怕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闭着眼在浴缸里泡了很久,邹砚猛地睁开眼,一拳打在了浴缸壁上。 ☆、37第 37 章 邹砚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城郊老房子里普通的一间民房,隐没在杂乱交错的狭窄通道间。院子开着门,传出一阵中药味道。 他今天在张简阳起床之前就早早出了门,来拜访二叔家原来的司机。虽然二叔的死和他这次收到纸条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关联,他还是决定来看看,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伤害到张简阳的威胁。 他早就觉得,二叔的死有所蹊跷。邹砚听母亲说,但是平二叔晚上一个人跑去酒吧买醉后和混混起了争执,最后被几个醉酒的混混捅死在了小巷里。可是平时自制平和的二叔,怎么会一个人跑去酒吧? 李伯早已得到消息,正坐在院子里等他,他腿有痛风,行动不便,见到邹砚进来也只能坐着打了声招呼。 “李伯,今天来打扰你,只是想问一下我二叔出事时的一点事情。”邹砚开门见山道 “你问吧,我能想得起的就都告诉你。”李伯因为患病显露出些老态,头脑却还清明。 “二叔出事那几天,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伯回忆了一阵才道:“没看出来,好像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那他出事当天,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你知道吗?” 李伯摇摇头:“少爷平时很是自制,并不常饮酒,当天我没有跟在他身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酒吧。” “哦?那当天你是有什么事不在?”邹砚立刻追问。 “当天……当天下午邹元生邹少爷家排不开人手,让我去学校接了邹小姐后,见少爷没别的安排,便回家了。”李伯努力回想,“第二天我听闻少爷出事了也很是愧疚,要是我当时跟着他,也许不会是这种结果。” “二哥?”邹砚皱眉,这件事难道跟二哥有关?可是二叔的股权,最后是由和邹家并不相关的一位股东收购走的,二哥并没有得到任何利益。 又问了几个细节之后,邹砚起身告辞,看来在李伯这里,已经问不出其他信息了。而且二叔不管是因为什么而出的意外,那目的一定是为了利益,而他收到的纸条,明显是因情生恨,两件事似乎真的没有关联。 要加快进度了,我不能让小阳等太久。 邹砚看着车窗外的丝丝细雨,眼眸晦暗。 同样看着窗外丝丝细雨的,还有早起的张简阳。自从进入了梅雨天气后,这雨就开始淅淅沥沥下个没完,烦人得很。 他早上醒来,习惯性地伸手探向身旁,触手却是早已习惯的冰冷。 “又出去了啊……” 最近邹砚好像完全没有了周末的概念,天天都因为公司的事早出晚归,两个人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少。 吃过早餐,他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去培训的时候。他最近报了个厨艺培训班。 眼看着邹砚越来越慢,能够在家里做菜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张简阳于是起了自己做饭的心思。以前他说要学做菜,其实只是嘴上说说,心理想想,根本没有付诸实践的打算,可这次不一样,他是真的想帮邹砚多分担一些。 虽然他们大可以吃餐厅或者请人来做,但是张简阳觉得这些做法都太过冰冷,两个人过日子,还是要去触碰些烟火气才好,如果邹砚忙,那就他来做。两个人相处,总不能坐享其成,什么也不付出。 他要去学厨的地方离家里不远,就在对面的商场楼上,张简阳拿上一把伞便出了门。来到培训的地方时,其他学员也都早早到了,大都是些刚刚结婚的女士,对学做饭的热情很高,每次都特别积极。 “张先生来啦!”几个凑在一起说话的女士见到他来,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来了,大家回去试做的评价怎么样?”张简阳在门口抖抖雨伞尖的雨水,自然地和他们搭话。 一个星期前的他,绝不会想象得到这么和谐的画面。他来培训的第一天,刚进门整个人都傻了,放眼望去,学员清一色的女士。虽然在老师的威压下大家没敢明目张胆的打量他,不过那偷偷传递的好奇眼神,让他在那堂课上如坐针毡。后来又来了两个星期,学员们之间逐渐熟络起来,加上又来了个壮实的汉子学院,他也就脱离了那些灼人的视线。 “上个星期学的咖喱鸡我做的不错,老公说除了看上去难看了点,味道和餐厅的差不多!” “我做的倒是好看,可是味道不够浓郁。” 几位女士顺着张简阳的询问说了起来。 “小阳你呢,做的怎么样?你们家那位喜欢吗?”一位稍微年长的女士问张简阳。 “还没来得及做呢,上星期比较忙。”张简阳答道,见老师进来,忙招呼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 其实他哪里忙,忙的是邹砚,他虽然已经学会了几个菜,但是还没有机会给邹砚做过。不过邹砚今晚上应该没安排,倒是可以在今天试试。 在回顾了之前教的内容之后,老师今天开始教学今天的内容——清蒸鱼,一道看起来简单却不容易做得好吃的家常菜。张简阳好笑地划开鱼肚,听学员们在杀鱼的时候惊叫连连的声音。他现在觉得,做菜好像也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只要每一个步骤都按照老师或者菜谱的指示做到位,那么出来的东西绝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刚开始几堂课,他几乎是全程跟不上进度的,从不下厨的自己甚至分不清酱油和醋,手忙脚乱地做出了一锅奇怪的东西。不过他只是不熟,并不是笨,所以在经历了几次手足无措之后,成功地跟上了大家的步伐,学会了西红柿炒鸡蛋、可乐鸡翅、野菌汤、咖喱鸡等很多菜,今天也将学会一道清蒸鱼。 恩,鱼不错,今晚还可以做一个鱼。张简阳往碗里倒了酱油,心情愉快地想着。 一堂课上完,才刚刚过了中午。张简阳从教室里出来,下了几层,来到一个室内攀岩俱乐部,归还了他上次不小心带走的攀岩小装备。 这个俱乐部是邢原刚刚开业的一个室内运动馆,兼顾健身和攀岩等项目,刚开业当天,邢原就给他送了会员卡。他当时只是礼貌收下,道了谢,并没有使用的意思。因为他以前看见过,那些做攀岩的人一溜地挂在墙上艰难挪动的景象有些傻。 打破他这个刻板印象的是邢原本人。那天他也是参加了厨艺培训过后,闲极无聊第一次来到这个俱乐部,刚进门,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墙前,正在观看一个人的攀岩教学。他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人身手矫捷地在岩壁上腾挪攀爬,脚底在经过每一个刁钻的岩点时都如履平地,那每一次重心上移的时机都恰到好处。张简阳这才发现,原来攀岩也是可以很优美。 他早在那人登顶之前就认出了他,男人是这家店的老板邢原。在邢原落地的时候,张简阳混在人群中,和大家一起给出了赞叹的掌声。没想到邢原在转过身来的时候就认出了他,邀请他体验了一次攀岩。后来张简阳也自己来过几次,慢慢体会到了攀岩的乐趣。 不过今天下午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没有在俱乐部里多做停留,直接下到了超市,挑选今晚做饭需要的食材。 张简阳拿着几袋东西回了家,短信确认了邹砚下午会回来之后,开始动手准备食材。他对于做菜还不算是熟练,不能做到邹砚那样的信手拈来,比如可以同时在焖煮东西时切另一样菜。不过他从老师那里学到一个小技巧,就是准备好一切之后才开始做,该切的食材全都事先切好,要用到的调料提早倒进碗里准备,要用到的器具也一一在案板上码放整齐,这样可以避免在着手做的时候手忙脚乱。 当他把鱼端出蒸锅时,听到了邹砚进门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张简阳跑到客厅,神秘兮兮地跟邹砚说:“有没有闻到什么?” “闻到什么?”邹砚疑惑。 张简阳这才反应过来家里开着空气净化器,油烟味在客厅里已经很微弱。 他拉着邹砚来到厨房,一脸自豪地甩了一下手:“当当当当!都是我做的,厉不厉害!” 邹砚看着一桌的菜沉默半晌。 “嗯,厉害。” “快坐下尝尝好不好吃。”张简阳也坐下来拿起筷子,一脸期待地看着邹砚。 邹砚拿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咀嚼几下:“什么时候学的。” “学了几个星期,这不重要,快告诉我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 “只是挺好的?”张简阳有些失望,他以为会得到惊讶的夸赞,邹砚从进门到现在,甚至没有出现一丝意外的表情。 饭桌随后陷入了沉默,张简阳在温暖的房间里感受到了凉意,他这时才终于发觉,邹砚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具是冷漠。 他没有发觉的是,邹砚在吃饭时那每一口的艰难,他只能咬紧自己的口腔内壁,才不至于让捏着筷子的手颤抖。这是小阳为了他做的第一顿饭,能看出来他的用心,而他却不能给他多一点的夸赞和认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失望的眼神和假装不在乎的微笑。 ☆、38第 38 章 刚吃完饭,邹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张简阳知道,邹砚又要被叫出去了。最近只要邹砚的电话一响,他基本上就见不到邹砚的人了。 张简阳把饭菜的打包盒整理好,扔进垃圾桶。他们已经吃了很长时间的外卖,邹砚忙,没时间做饭,张简阳自己虽然已经学会了做饭,但是他已经完全没了兴趣。还不如叫外卖方便省心。 “公司有点事我要出去一下。” 果然,邹砚接完电话就来了这么一句,张简阳早就习以为常,点点头:“去吧。” 邹砚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等电梯下到最底层,他已经下定决心,他不能再拖了。那么久以来,他没有查到放纸条那人的蛛丝马迹,幸好对方似乎也还没找到机会下手,还没有看到张简阳身边有任何危险的苗头。 会不会只是恶作剧?邹砚想安慰自己,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能去寄希望于那一份“万一”,他不能拿小阳的安危开玩笑,只要他没有所谓的“所爱”就好了,只要小阳离开自己身边…… · 张简阳洗好了澡,准备再打一下手机游戏就睡觉,手机却在他将要打败一个关卡boss的时候响了起来,气得他直想摔手机。 “盘宁你想死啊!我正打游戏!”张简阳挂了免提大声咆哮。 “简阳,你现在在哪?马上来小冰的酒吧,找你有事。”盘宁没理会他的愤怒,语气尤为严肃。 “什么事那么紧急?”张简阳疑惑道。 “电话说不清楚,总之你马上去,如果到了没见我就先等一下。”说完挂了电话。 盘宁居然先挂了自己电话?想必真的是紧急的事,张简阳起身穿了衣服,还是去了酒吧。 他到的时候没有见到盘宁,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给邹砚发了短信:有事出门了,回去见不到我别担心。 短信很快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嗯。 张简阳笑笑,看来完全没有要担心的样子。 他和邹砚之间,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就算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了,最近邹砚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冷漠起来。那些平时亲密的触碰和温柔的话语,一夕之间全都变得遥远。他试图找邹砚谈谈这个问题,可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名义开口。 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不喜欢我了吗? 似乎都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张简阳烦躁地喝了一口酒,按亮手机,查看时间。 盘宁约他在这里见面,说有重要的事要说,可过了半个钟,还不见人来。 再不来我走了。张简阳发短信催他。 盘宁几乎是立刻回了他;到了。 张简阳抬起头,果然见盘宁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一脸气愤,不知谁又惹到他了。 “你和邹砚最近怎么样?”盘宁一坐下就问了个张简阳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就那样吧,还能怎么样。”张简阳敷衍道。怎么样?我也想知道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你喝什么酒,我记得你是最讨厌酒的。”盘宁穷追不舍。 “突然想喝怎么了?还不能让人改变想法了啊?”盘宁今天怎么这么烦人。 盘宁突然叹息一声,特别认真地看向张简阳:“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 这回张简阳是真的疑惑了:“知道什么了?” 盘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甩到张简阳面前的桌上,摇摇头:“简阳,我劝过你的。” 张简阳一脸茫然地伸手拿过信封,拆开来看。 酒吧灯光昏暗,他把信封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沓照片,凑近一看,瞳孔猛地放大。 照片上的两人,都是熟人,一个是邹砚,一个是陈以扬。两人在咖啡厅里交谈,两人从酒店出来,两人在街上行走,陈以扬亲密地扯着邹砚的衣角……张简阳看看照片的日期,照片都是最近照的,都是邹砚告诉他要忙的时间。 他和邹砚之间怎么了,一目了然。 “谁拍的?”张简阳把照片装回信封,语调异常冷静。 “最近追着陈以扬的狗仔,本来是要爆料,被乔哥压了下来,他知道你和邹砚在交往,又怕直接给你不方便,就找了我。”盘宁也拿过酒,狠狠喝了一口,“刚刚你出门前是不是跟我说邹砚去忙公司的事了?你再看看前三张照片的时间,他到底在忙什么。” 张简阳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动那沓照片,只坐在座椅上沉默着。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此刻他心中没有其他感慨,只有得到答案的畅快。 “小阳,你打算怎么办?”盘宁见他不语,担心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邹砚这个人不简单。” “还能怎么办?回去说清楚,他总要给我个交代。”张简阳拿起酒,一口喝干,他突然间变得口干舌燥起来。” 他始终不觉得,邹砚会是这样的人,可是他最近的态度和这信封里的照片,似乎都不是这么说的。 “还有什么可说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盘宁压住他想要去倒酒的手,“邹砚能够拥有的东西太多,有些东西,一旦到手,便没了兴趣,这很正常。” “嗯,他玩儿腻了。”张简阳轻松道,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 “小阳,你没事吧?”盘宁见他反常的表现,担心道。 “能有什么事,那就不玩儿了呗。”张简阳拿起酒杯。 是啊,能有什么事。其实他这段时间也有些隐隐的猜测,只是他选择不去相信。还好,还好,他本以为会难受,但其实好像没多大感觉。 盘宁送张简阳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不少酒,晕乎乎地坐在副驾上,胃里有些难受。 张简阳打开窗子透气,顺手按开了车载音响,熟悉的前奏传来,是他此前放在盘宁车里的cd。 张简阳突然有些难受,他让盘宁在路边停了车,蹲在马路牙子上吐了出来。他没吃多少东西,吐出来的全是刚刚喝下的酒水,苦涩汹涌而来,他几乎要被那力量碾入地心。 车里音乐还在放,一个女声轻柔地唱着: “baby boy わたしはここにいるよどこもいかずに待ってるよ/宝贝,我就在这里等候哪都不去 you know dat i love you だからこそ心配しなくていいんだよ/你知道我爱你,所以不用担心就好 どんなに远くにいても変わらないよこの/心无论相隔有多遥远这颗心都不会因此改变 言いたい事わかるでしょ/你知道我想说的话吧 あなたのこと待ってるよ/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 张简阳扶着垃圾桶想,邹砚,我还可以等你吗? 张简阳回到家的时候邹砚依旧没有回来,他再次洗过澡,坐到了客厅沙发上。吐过之后胃里舒畅很多,头脑异常清明。 客厅没有开灯,卧室的灯光洒过来,已经足够刺眼。他回忆了一遍和邹砚相遇到现在的整个过程,突然发现他们好像从没有互道过喜欢。 刚开始相遇,他需要一个炮/友,于是邹砚顺势成为了自己的炮/友。后来他不满于关系,在轻井泽静谧浪漫的气氛下,邹砚顺势应下了他交往的请求。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太过顺利,他竟然现在才发觉,这一切都好像都来得太轻易了。 轻易得就像一场游戏。 但是……但是邹砚不像是这种人,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张简阳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在负隅顽抗。 不知等了多久,邹砚终于回来,看见张简阳还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猜想他一定是知道了。 “怎么还不睡?”邹砚问道。 “等你。”张简阳平静地说道,语气里没有起伏。 “等我?等我有什么事吗?”邹砚走到他的面前,拉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等你给我个交代,邹砚,没必要绕弯子浪费彼此的时间了,直说吧。”张简阳打开信封,把里面的照片递给邹砚。 邹砚接过只看了一眼,原样放到桌子上,坐到了旁边沙发上:“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张简阳此前所有的侥幸都在这一刻都被判了死刑。 “为什么?”张简阳声音依旧平静,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腻了。小阳,你不觉得我们交往后的生活太过平淡了吗?” 张简阳想,我还能说什么呢?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 “太晚了,没有时间收拾东西,我改天再来拿。” 他穿着睡衣,径直走向了门口,穿上大衣,就这么出了门。这个房间,他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何必在邹砚面前讨人嫌?他不是个喜欢过多纠缠的人,既然已经说清楚,那么他走就是了。 父母那儿是不能回去的,刚刚把男友带给他们认识了不久,他们会担心自己。还好旧房子就在隔壁小区,还不至于要流落街头。 时间已经是凌晨,他奇怪的装扮没有引起太多注目,顺利地到了旧房子。 旧床发出一股奇怪的灰尘味,张简阳看着墙壁上的一点光斑,预感到了这会是个不眠夜。 他不怪谁,只怪自己识人不清。 · 张简阳挑了一个工作日再去了邹砚家收拾东西,他想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再碰到。其实他那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只不过既然已经断了关系,就没必要留着东西膈应人。 他打开门,小偷般地左右打量了一圈,很好,没人,放心地啪一下落了锁。 没想到他还没走几步,突然从厨房冲出来个人,是evan。 “vi!怎么这就回来了?” 张简阳楞在了原地,是啊,当然是evan,毕竟,邹砚爱好他们这一款的长相。 “我来拿点东西。”张简阳道,准备好了了迎接evan讥讽的话语。 evan看他一眼,视他为无物般划着轮椅走进了客厅,没有理他。张简阳微微吃了一惊,也没多想,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大多数是衣服,还有小部分的生活用品。不过他也算在邹砚家住得久了,各个季节的衣服加起来也有很多,装了满满两大行李箱。 他拖着行李箱来到门前,把钥匙放到了鞋柜上。 “evan,邹砚回来麻烦你跟他说一声,钥匙我放这里了。东西已经尽量收拾干净,如果有遗漏的,就由他随意处理了吧。” evan听言,只是点了点头。vi警告过他,张简阳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能说,他只好装起了哑巴。他不知道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因此感到庆幸。因为vi有没有男友,对他来说都一样,他不在乎,他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见evan似乎听到了自己的话,张简阳拿着那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出了门,来到停车场,一个人默默把箱子堆放进了后备箱。行李箱太大,手能够活动的范围很狭小,他在抽出手的时候手表的表带被卡了一下,他一用力,表带就在手腕上勒出了一道血印。 哦对,邹砚送的手表,忘记还了。不过邹砚不是个小气的人,自己也没必要学着电视剧里的矫情模样,把对方送的东西一一归还。 张简阳慢慢取下表,突然蹲了下来,用力把自己缩成刀枪不入的模样,刀刺的疼痛却从体内爆发,让他喘不过气。 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懦弱,只是身体太疼了,他站不起来。 · 张简阳最近喜欢上了运动,之前他只是为了保持身材而运动,现在却不一样了,他好像突然之间能够感受到运动的魅力,特别是攀岩运动的魅力。 都说失恋之后可以靠运动排解心情,看来是没错。离开邹砚家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他的心情慢慢从低谷恢复到一般水平,运动功不可没。他现在已经成为了邢原各个室内运动馆的常客,一有空就跑来挥霍汗水,比如现在。 “踩那个粉色的岩点,对,那里比较好施力。”邢原在岩壁下焦急地指挥他。 张简阳此前登顶后,突然心血来潮想原路慢慢爬下来,哪想下竟然比上更艰难。但是他不服气,就是不想直接跳,或者依靠安全装备。 好不容易准备到底,却在一处岩点比较稀疏的地方卡住了,那些岩点的角度和大小,让他觉得踩哪个都容易摔倒,还好有邢原在下面指挥。邢原自从得知他常常到这个商场的俱乐部攀岩后,就也经常出现在这里。张简阳知道邢原想追求自己,但是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思。 “简阳,跳吧,下次再挑战,该去吃饭了。你不会是又想逃吧?跟我吃个饭而已,有那么不情愿吗?” “不是,前几次是真的没时间。”张简阳观察着脚下形势,心想,看来这回是逃不掉了。 他不讨厌邢原,只不过他有些像那个人,免不了受到了无辜的牵累。 “现在不高,可以跳了,来,我会接住你。”邢原紧张地观察他的动作。 张简阳只好放弃:“好,那我跳了。” 说着他手上放松,脚下一蹬,跳了下来,姿势很是优美。只不过落地的时候脚下绵软,他重心有些不稳,在险些摔倒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拦腰扶住了。 张简阳连忙退出来:“谢谢。” 邢原连忙摆手:“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你摔倒。” “没事,去吃饭吧。”体力消耗过大,他已经饥肠辘辘。 本来只是想在商场里随便吃点,邢原却说第一次请他吃饭,总要体面一点,选了个新开的高档餐厅。 “就这样吗?还要不要点些其他的,不用替我省钱。”邢原翻着菜单问张简阳,对面却久久没听到回答的声音,“简阳?” 邢原抬头,看见张简阳的视线穿过自己,正在看着自己身后。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邹砚和陈以扬也在这家餐厅吃饭。 “抱歉,我不知道邹砚会在这里。”邢原立马道歉,他知道张简阳和邹砚前不久前刚刚分手。 “没事。”张简阳低下头看菜单,“总不能一辈子不碰到。” 菜端上来,张简阳心不在焉地吃着,想快快逃离这个地方,不小心将食物落到了衣服上,不得不去了趟洗手间。 他用纸巾沾了水,专心致志地擦着,余光瞥见有个人进来,不经意抬头撇了一眼,愣住了。是邹砚。 “好巧,来吃饭啊。”张简阳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他虽然看不上邹砚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们分开的时候没有撕破脸,维持一下表面的平和没什么不好,他不想因为自己给父母带来麻烦。 “小阳,你……还好吗?”邹砚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挺好的,倒是你,不要踩太多船,不是每个人都是我这么好说话的。” 说完张简阳就后悔了,这不是他该管的事。 邹砚可能是觉得他这句话太过刻薄,没有回话,只是紧紧看着他。 “抱歉,是我多管闲事了。”张简阳朝邹砚点点头,想离开洗手间,手腕却被邹砚抓住了。 “离我家人远一点。”邹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简阳转过身,想了想,他应该在说他前天遇到邹大哥和小敏的事,邹砚可能是怕自己把他不堪的一面告诉他的家人 “邹总还没把我们的事告诉家人吗?放心,我不是那种会乱嚼舌根的人,不会到处乱传你的事。”说完挣脱了邹砚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剩下的饭菜吃得毫无滋味,敷衍着吃好,他跟邢原道了别,逃似的回了家。他以为自己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想到只是见了那人一面,就被打回了原形。 这天夜里,张简阳久违的失眠了。墙上的钟指向了凌晨三点,他坐在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带着连他自己也陌生的笑,关上了台灯。 同一时刻,一个男人从梦中惊醒,扭开了台灯。 他梦见有人挖走了自己的心,那个人叫张简阳。 · “最近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邹总,你放心,我们会继续跟进的。”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重复这句话依旧有一段时间了,邹砚一听到就开始烦躁。没有可疑的人和事是好事,但是也更令人担心起来。 虽然张简阳已经离开了自己,邹砚还是不放心,继续派人暗中保护他,不想让他有一点闪失。 他不求事情尽快解决后小阳能够原谅他,只是希望能够尽快消除那个威胁,让他不会面临危险。 邹砚挂了电话下车,见梅姨拿着太阳伞在门口等着,问道:“梅姨,要出门?” “少爷回来啦,准备陪夫人去会一个旧友。” 邹砚进了门,刚好碰到母亲从楼上下来,穿了一身黑衣。 “妈,要出门?” 林女士见到是他,露出个笑容:“小砚啊,回来看我?怎么没把小阳带回来?” “小阳他有事要忙。”邹砚低着头。 “不过今天我没时间陪你,我刚刚得知,今天是你小婉阿姨的一周年祭日,要去看看她。可怜,年纪轻轻就去了。”李女士露出惋惜神情。 “小婉阿姨?哪个小婉阿姨?” “是和梅姨一起在我们家帮忙的一位小阿姨,你那时刚出生没多久,她就患病辞退了工作,你不认识。好了,不说了,我先出门。” “用不用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了,老任送我去就行。”林女士指指正在打电话的司机。 老任拿着手机朝邹砚点点头,大声讲起了电话:“喂,麻烦你帮我确认一下,有位叫邢婉的女士是葬在你们墓园吗?对,他儿子叫邢原。” ☆、3939 张简阳刚把泳镜扔到行李包里,电话就响了,是邢原。 “喂,简阳,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邢原声音轻柔。 “收拾好了,我也没什么要带的,装备都是你那边出。”张简阳单手拉上行李包的拉链,“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就因为这个?” “哦对对,差点忘了,明天集合的时间改了,早上9点统一在我家楼下集合,从这边上高速顺路。” “去那么早?不是说下午去,开车到了先休息一晚?”张简阳躺到床上。 “嗯,9点过去还能赶上一次漂流,盘宁说先想体验一下漂流。” “那行,明天见。”张简阳无所谓倒,早去晚去都是去。 天气慢慢热起来,张简阳将室内运动渐渐拓展到了室外,不时约几个朋友出门尝试着室外的攀岩,日子倒也过得舒爽。 在张简阳的带动下,盘宁也逐渐喜欢上了这项运动,看着天气晴好,约了他和邢原一起去邻省的攀岩胜地去体验一把。他们原本是打算明天下午开车过去,先休息一晚上再去玩儿,不过盘宁这小子又看上了那边的漂流项目,看来明天要早起了。自己也很久没有玩过漂流,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恢复单身好像也没有想象中艰难,一切都像没遇到那个人之前一样,自由、随性,没什么不好。只是他不再跟人谈了,他不想再在炮友身上产生太多错觉。 第二天一早,张简阳检查了一遍行李,确认没有遗漏后,驱车来到了邢原家小区下,看到邢原早已等候在那,正打着电话。 “恩,那你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我倒是没事,怕简阳等得不耐烦。”邢原一边说着电话,一边用嘴型告诉张简阳,电话那头是盘宁。 “一个小时?也行,我们开车过去不过是3个多小时,来得及。那我们等你。” 邢原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是盘宁,他说他公司那边突然有点急事要处理,大概需要1个小时,让我们等他一下。”邢原向张简阳解释道。 “他怎么事儿这么多?”张简阳果然有些不耐烦,不是因为盘宁不守时,而是因为盘宁把他和邢原留在了一处。早知道就不来那么早了,张简阳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尴尬。 最近邢原在追求他,明目张胆的追求,虽然张简阳已经明确表示出了自己的拒绝,但是在邢原的词典里,好像没有挫败和放弃这两个词。 他去邢原的场馆运动的时候,总会一不小心“偶遇”到邢原,并且会在他运动完毕之后,体贴地送他回家,并且在车里说一些挑逗的话,弄得他只好换了一家攀岩俱乐部。但是邢原好像永远收不到自己拒绝的信号,孜孜不倦地闯入他的生活中,张简阳看着那张酷似邹砚的脸,烦不胜烦。 他已经躲了邢原很久,前几天盘宁约他去户外攀岩,张简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谁知道参加这个朋友间活动的,还有邢原这个人。并且他现在还要和邢原单独待上一个小时,他想那把刀捅盘宁一下的心都有了。 “你吃早饭了么?”邢原走过来,语气温柔地问。 “还没,本来打算来到了再和你们一起去吃的。”张简阳答道。 “那我们一起去吧,这边有家广式早茶不错的。”邢原建议道。 张简阳赶紧应下,餐厅里人多,至少不用跟邢原两人单独待在一起。不过等他进到餐厅却傻眼了,这时候正是早餐时间,公共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小包间可以选。 “那就小包间吧,我要大麦茶。”邢原自然地选了包间。 “好的,这位先生要什么茶?”服务员微笑着看张简阳。 “我要铁观音。”这个时候拒绝好像不怎么好,只能快快吃完早早出来了。 随着服务员进了小包间,包间虽然不大,但是藤椅和绿植等摆设,透出点清幽的味道,稀释了两人的尴尬气氛,不……也许是只有自己在尴尬。 邢原一进包间,就抢了服务员的工作,帮张简阳拉开椅子让他坐了进去。张简阳轻声道了谢,埋头拿笔勾起了菜单。 “他们这里的金沙包和鎏金粉肠很好吃,粉肠里有酥脆的油条碎,你一定喜欢。我记得你喜欢吃酥脆的东西,是吗?” “好的,我试试。”张简阳只好应道,心想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酥脆的东西? 等东西上齐后,张简阳吃了几口,终于明白了大堂里宾客满座的原因,这家餐厅的东西确实是好吃。 “怎么样?不错吧?”邢原见他一口接一口吃着,笑着问道。 张简阳腾不出嘴来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我呢?小阳,你觉得我怎么样?”邢原突然问道。 张简阳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到,被食物呛得咳了半天。 “之前不是说,恢复单身的时候可以考虑我?小阳,我就直接问了,我现在还有这个机会吗?”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对不起捏错人了 作者:翻羽 第11节 张简阳喝了口茶,终于止住了咳嗽,认真道:“我不想骗你,也直接说了。没有。我现在刚刚恢复单身,只想享受一下单身的生活,短时间内不想再卷入情感之中。邢原,你很好,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就止步于好友关系不好吗?” 邢原了他片刻,神色显露出一些惋惜,摇摇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 两人吃完早餐也不过是过了半个钟头,盘宁还没来,他们回到车旁,邢原打开了车后备箱检查行李。 “少了个安全头盔,我上去拿一下。”邢原转过头跟张简阳招呼了一声,上了楼。 张简阳站在车旁百无聊赖地踢石子玩,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催盘宁,电话就响了,是邢原。 “喂,简阳,我钥匙放在后备箱那个小包里了,能麻烦你帮我拿上来一下吗?二十六楼。” “嗯,好的。”张简阳没多想,绕到邢原车后,找到了钥匙,乘电梯来到了二十六楼,把钥匙交给了邢原。 “谢谢,上来才发现没带钥匙。”邢原打开了门,“你来了正好,我头盔放在柜顶,和皮筏艇装在一起了,刚好要麻烦你帮我扶一下椅子。” 张简阳心想,虽然不想和邢原共处一室,但人家都出了装备,自己也应该出点力,顺着邢原“里面请”的姿势,率先走进了房内。 房间内遮光窗帘被放了下来,张简阳适应了几秒才重新看清了东西,邢原的房子之内空空荡荡,窗子下面还堆放着一些建筑材料,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刚想转身,就听到了身后落锁的声音,脖颈处一阵钝痛穿来,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同一时刻,邹砚送走了自己的母亲,走进房里,心想这世界还真是小,那个邢原的母亲,居然以前在他家里帮过忙。他在房里闲逛几圈,见母亲出门,他在这里也无事可做,便也起身想离开。 他开车经过门口时,看到门房的高伯在锻炼身体,停下来打了声招呼。高伯也是他还没出身就在宅子里帮忙的人,也是一步步看着他长大的人。 “母亲他们去祭拜以前在家里做过事的一位阿姨了,高伯你怎么不去?” 高伯停下动作走到他面前:“你是说小婉吗?我跟他没有太多交集,况且腿脚不便,就不去了。”高伯还是那么耿直。 “我刚刚出生没多久,这位阿姨就已经走了,对她已经没有印象。”邹砚说着,突然心念一动,问道:“这位阿姨是因为患了什么病送走的?” 高伯想了想:“都说是什么传染病,不过啊,这是大家表面上说说。实际上啊,是未婚却怀了孕被辞退的。” “怀孕?” “没错,怀孕。哎,也是命苦的人,当时问了她很多遍,也不愿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老太太觉得有辱门风,就把她辞退了。温温柔柔的一个人,笑起来特别像任小姐。”高伯说完,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任小姐是邹少爷已故生母,轻易哪里提得?自己老糊涂,说错了话。 邹砚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脑子里乱作一团。他刚出生不久、母亲去世、怀孕、像母亲…… 他突然想起父亲在他第一次偷喝酒后教训他时说的一句话。 “我这一辈子,只有在一件事上没有尽到责任,只有对不起过两个人。一个是平白受累的女人,一个是素未谋面的小孩,全都是因为酒。” 他还想起小阳曾经开玩笑似的跟他说过,他觉得邢原是狂野版的自己…… 邹砚的心砰砰直跳,被这些无来由的联想搅乱了心神,脑中的片段和那张纸条毫无联系,他却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真相。 邹砚拿出手机,急急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在响了几声之后被接通了,却不是小阳的声音。 “喂,邹砚吗电话来得可真是时候。猜猜我是谁?” “邢原,让小阳接电话。”邹砚努力控制住手的颤抖。 “那么快就猜出来了?真是没趣。我也很想让小阳接电话,可是他现在睡的正香,我不忍心打扰他。这样吧,我让你看看他的睡颜。”说完就挂了电话。 片刻后,邹砚手机震动,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张简阳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昏迷不醒。 ☆、40第四十章 张简阳清醒的时候头疼得厉害,脉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牵扯着神经,太阳穴突突的跳。他脑袋垂着,从微张的眼睛里看到身上捆着登山的绳子,他感觉了一下,捆得不是太紧。虽然头疼欲裂,但是好在他神智还算清明,一醒来就能知道自己当下的境况。 他一眼看见邢原所说的“家”之后,立刻就感到了不对劲。房间里弥漫着尘土的味道,四壁还都是水泥墙面,地上堆着建筑材料,这显然还只是个毛坯房,绝不可能是邢原的家。窗子上简易挂着一块遮光窗帘,屋内昏暗,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不过他一时间预料不到之后所发生的变故,刚想转头就被打晕了。 可是……邢原为什么要害自己?因为自己没有接受他的追求吗?张简阳知道这世界上疯狂的人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因为求爱被拒或是和恋人分手而冲动的人不少,邢原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张简阳想到邢原在茶餐厅说的那句“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不免心中一凉,看来邢原是早有预谋。那么把约定时间改到早上,谎称盘宁有事耽搁等举动也通通能联系上了。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邢原做了什么,而是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张简阳不敢睁眼,他感受不到房间里有其他人的存在,只好在椅子上保持着昏迷时的姿势不动。不久,听到旁边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响动,脚步声慢慢近了,有人把什么东西放到了地上。 “小阳,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抬头跟我聊聊天吧,很难找到机会跟你聊天。” 邢原语气平静,就像普通的寒暄。 张简阳知道再装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别人想加害你,不管你是什么状况,对方都会下手。这时候不如与对方交流,也许可以获得一线希望。他慢慢活动了一下脖子,睁开了眼睛。 “邢原,你这是要干什么?”张简阳尽量平缓了语气。 “不干什么,只是想请你来聊聊天,拍一拍照。”邢原说着,绕到张简阳身后,用张简阳的拇指解开了他的手机锁。 “如果是因为刚刚我们在餐厅的谈话,那我道歉,我那时语气是有些冷硬。”张简阳尽量寻找着话题,想要拖延一些时间。 “餐厅?不不不,小阳,你把我看成什么了?我邢原还不至于因为一个男人冲动成这样,虽然你屡次拒绝让我挺沮丧的。”邢原打开拿起手机,给张简阳拍了张照片。 “那是为什么?我好像没在别的地方得罪过你。”难道是为财?这不可能,邢原自己拥有无数产业,不至于要这样求财。 “其实你跟这件事的关系不大,换成其他的甲乙丙丁,我也会这样做的。可惜了,我还真挺喜欢你的。要怪,就怪邹家人吧。” “邹家?和邹家有什么关系?”张简阳被他说得更加迷惑了。 邢原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开始自顾自说了起来:“今天是我母亲一周年的祭日,不过恐怕今天我不能去看她了。” 邢原拿过旁边一把破破烂烂的椅子,坐在了张简阳对面:“小阳,跟你说个故事吧。” 张简阳没有出声,只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时间能拖一秒是一秒,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如果此时已经接近下午,盘宁也许会发现联系不到自己,从而开始寻找。 “我不擅长说故事,该怎么说呢,我想想……对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傻的女人经人介绍,进入一户大户人家里当保姆。她虽然是乡下人,世面见识得不多,但是还是凭借勤恳做事赢得了东家的信赖,让她留下照顾即将出生的少爷。东家很大方,少东家对在家里帮忙的人很好,女人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自己更幸运的人了。不幸的是,每一个卑微的女人都有一个从灰姑娘变成公主的梦,她也不例外,爱上了少东家。不过少东家那时已经拥有了一位漂亮的恋人,恋人肚子里已经有了少东家的孩子,两人打算在孩子出生后来一场双喜临门的巨大庆典,女人只好将那个渺茫的梦放到了心底。是的,一般这样的故事到这里就要迎来新的转折,天有不测风云,少东家的恋人在生孩子时难产去世了,留下了一个伤心的父亲和可怜的孩子。巨大的变故让沉浸在幸福里的少东家彻底崩溃,他开始躲在房间里,用酒精麻痹自己,因为他发现,在酒后就能和他的爱人再次相见。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在酒后见到的人不是幻觉,而是那个不小心误闯了他房间的,和她去世的恋人有几分相像的傻女人。他每天在那个愚蠢的女人身上酣畅淋漓的发泄,以为自己再次得到了幸福。好景不长,女人怀孕的事情很快被知道了,却死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被赶出了府邸。临走前,少东家找到她,承诺说一定会给她一个说法。不久后,女人满心幸福地生下那个孩子,日日盼望着少东家接走自己的那一天,却盼来了少东家和另一位富家小姐结婚的消息。不过愚蠢的女人没有沮丧,她坚信自己王子终会迎接自己,走入宫殿。她就这样骗了自己一年又一年,直到得到少东家病逝的消息。悲恸欲绝的女人依旧擅长欺骗自己,她以为那个人会给她留下只言片语,哪怕都是谎言。她等了二十天,终于还是清醒过来,自杀了。好了,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小阳,这是不是一个无聊又愚蠢的故事?” 张简阳听完,沉默了片刻道:“所以,那个女人是你母亲,而那个大户人家的少东家,就是邹砚的父亲,而你,是邹云深的私生子?” “是的,小阳,你很聪明。”邢原笑笑。 “我很遗憾,你母亲是个痴情的人。” 邢原摇摇头:“她只是个愚蠢的女人,也是我最爱的人。” “可是……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张简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我跟邹家唯一的联系,就是曾经跟邹砚交往过。如果你想报复邹家,那你就找错对象了。而且,邹云深早已去世,把你母亲赶走的人也已经不在,就算你想报复,对象都已经不在。” “小阳,你不知道和所爱之人天人永隔的感觉,那种痛苦如果没有地方发泄,我这一辈子就毁了。我和母亲不同,我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如果我没有从这仇恨中解脱,我会变成自己都害怕的怪物。是的,邹云深已经死了,死得太轻易,对此我毫无办法。但是,他和那个早逝女人的血脉还在,我想让那个从小衣食无忧的少爷也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张简阳觉得邢原已经疯了:“那你真的找错人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和邹砚早就分手了,他的所爱不是我,你用我威胁他,不会有任何效果。” 邢原笑了起来:“小阳,你还是太天真。邹砚骗得了你但是骗不过我,刚开始我还有一两分相信,可那天他在餐厅看你的眼神告诉我,他还爱着你。那个眼神我不会看错,那是我母亲看着那个男人照片时才有的眼神。况且我写了那样的讯息,我不信他不会采取行动。” “讯息?什么讯息?”张简阳虽然觉得邢原疯人疯语,但是内心还是不免起了波澜。 “都告诉你吧,等到警/察来了,也好有个对证。”邢原站起来,拿起地上一罐东西,开了盖,倒在张简阳身上,是暗红的血浆。 “林女士生日那天,我让邹元鸣把一张类似犯罪预告的纸条放到了邹砚口袋里。你仔细想想,邹砚是不是从那时开始疏远你?” 张简阳被他的话震撼,几乎忽略了邢原现在的动作,快速在脑中回想着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邹砚居然……居然…… 邢原看着张简阳吃惊的表情笑出了声:“哈哈,邹砚亲手把自己所爱之人推了出来,也算是另一种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了吧。我没想到他对你的感情那么深,越痴情的人越愚蠢,就像我的母亲,就像邹砚。” 粘稠的血浆沾到了张简阳的皮肤,他已经来不及思考情爱之事,眼看邢原就要动手做些什么,张简阳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你说邹砚的大哥帮你传递的纸条?难道他和你是一伙的?” “不,邹元鸣只是个觊觎邹砚位置的胆小鬼,他唯一想做的只有在邹砚身边安插他自己的人,找时机对邹砚的位置下手。我正是利用了他想收渔翁之利的想法,用私生子继承权的相关事宜试探了他,他以为我会想办法去分邹砚股权,自然想坐山观虎斗。”邢原扔掉血浆,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刀。 “那你之前接近我、接近盘宁和陈以扬,是不是也是为了今天?”张简阳想起此前在小花园听到陈以扬和邢原的对话。 “是,我那时还没有周全的计划,只想用接近邹砚身边人的方式去了解他。好了,小阳,还有什么可以拖时间的问题吗?没有我就该动手了。” “你要干什么?你之前不是说不想毁掉这一生?” “你以为我要杀了你?我不会这么傻的,我只是要把这个现场做得逼真一点,你可能会痛,但是不会死。谢谢你的关心,这只是个逼真的‘恶作剧’,我不会因为这个而毁了一生。”邢原说着,拔出了那把刀,刀身只有平常刀具的五分之一长。 邢原拿着刀在张简阳面前晃晃:“希望你表情能够痛苦一点。” 邢原按住了张简阳的肩膀,拿着刀的手举起,眼看就要捅下去,门突然砰的一声,被砸开了。 之后的场面极其混乱,张简阳只知道是警/察破门而入,控制了邢原,救下了自己。 他在警察的簇拥下了楼,却在准备上车的那一刻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41第四十一章 “不好意思,还以为你跟车上这位女士是一块儿的,她先上的车……。”出租车师傅一边致歉一边把张简阳刚刚堆放好的行李往外掏。 早上行李箱被卡在酒店大门上的时候,张简阳就做好了要倒霉一整天的准备,所以在车站等了半小时车后,他心里没有任何抱怨,他想死。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烈日炎炎……张简阳看着一无所获的打车软件界面,热得脑袋里只剩下这么几个词来回转悠。 “帅哥,别等了,这边新站的士来的少。两百八,包送到家,怎么样?” “不怎么样。”张简阳不在意钱多钱少,但是眼前这辆明显是驾黑车,还不知道司机会把他往哪儿带呢。 张简阳看着公交车站里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他看着蒸腾出热气的柏油路面越来越急躁。家里司机刚好到机场接父母来不来,这新车站排车不多,旅客少,离市里还远,很多的士司机不愿意来。 距离他被邢原拘禁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尽管他已经得知真相,但是短时间内却没有再和邹砚来往,他需要冷静一下。邹砚无疑还是喜欢自己的,从他那天的神情和举动就可以看出来,张简阳甚至看到他已经红了眼角。但是不被信任的感觉比被憎恨的感觉来得更糟,张简阳只要想到邹砚从头到尾都试图把自己蒙在鼓里,通过疏离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就气得牙痒痒。有什么事情不能一起面对的呢?他又不是柔弱的闺中小姐,需要呵护备至。 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拿上行李,一个人出门到其他城市散心。不是想小清新一把,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重新去面对邹砚。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了答案,他还喜欢着邹砚,这个他骗不了自己,而刚好邹砚也还喜欢自己,所以,没必要再彼此折腾。 酷热难当,张简阳觉得一个小时之内是不会有的士再来,在打电话给盘宁和挤公交之间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挤公交。他不想再提起那件事,但是盘宁现在因为此事非常自责,每次见面都要跟自己道歉半小时。 就在张简阳提起行李箱准备随着人流去挤公交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张公子,张简阳公子,这边!” 张简阳抬头四顾,发现面前的马路上停了一辆豪车,司机正用手撑着副驾的座位跟招呼自己,一副很辛苦的样子。他觉得司机有些面熟,疑惑着走过去。 “请问是在叫我吗?”张简阳低头透过车窗问他。 “是是,终于找到你了,我都在这车站逛好几圈了。”司机可能是终于找到了人,喜笑颜开。 张简阳心想那你眼神还真不怎么样,我都在这里待了快两小时了。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张简阳礼貌问道。 “快上车吧,我是来接你的。”司机打开车门,来到张简阳旁边,提起他的行李箱就往后备箱塞。 “接我?”他回来只跟父母报备了一下,其他人不会知道,难道是神通广大的苏女士料到了他艰难等车的境况? “忘了介绍,我是邹家司机,你可以叫我老任。少爷叫我过来接你。”老任关上后备箱,坐上驾驶位,招呼他上车,“张公子快上车吧,外头怪热的。” 邹砚怎么知道自己回来的?张简阳看老任正看向自己,犹豫着还是上了车。 心绪纷乱,张简阳看着行驶路线,知道老任正把自己往家里送,还是开了口:“任伯,把我送到邹砚那儿吧。” 按响那个陌生的门铃的时候,张简阳没来由地紧张。此前他到邹砚家,都是直接上楼开门,从来没有注意过楼下这个门铃。 对讲咔嗒一声接通,扬声器里传出邹砚的声音,“小阳……怎么是你。”邹砚显然已从显示屏里看到了张简阳。 张简阳看向门铃上的摄像头:“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谈谈了。” 乘着熟悉的电梯,按下熟悉的楼层,张简阳拖着行李,突然想起自己拖着两个行李箱离开的那天,恍若隔世。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候在门旁的邹砚,一个月没见,竟然感觉他憔悴了许多。 “来了。”邹砚伸手接过张简阳手里的行李箱,放到一旁,低垂着眼,看不出表情,“还以为不会见到你了。” 张简阳看他有些落寞的样子,想说的话一时间全都忘到了脑后,他张开手臂道:“一个月没见,不给我一个拥抱吗?” 邹砚抬头看着他,有些惊喜:“可以吗?” 张简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随后就被邹砚狠狠抱住了。邹砚力道很大,勒得他肋骨生疼,不过他没有在意,因为他自己也已经迷失在这个久违了的怀抱中,熟悉的味道灌入鼻腔,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裂,忍不住地鼻酸。 不知道是由谁先开始的,等张简阳反应过来,他已经和邹砚吻在了一起。邹砚把他压在门上,舌头异常急切地撬开张简阳的牙齿,大力吮吸搅缠他的舌头,像要把他活活吞下。 张简阳下意识地回应着他,却在渐入佳境时把他推开了。 “不,我们先谈谈。”张简阳喘着气,率先走进了客厅,坐进了沙发,“你先跟我解释清楚了……那件事,我们再谈其他的。” 邹砚也跟着他来到客厅,犹豫一下,坐到了张简阳的侧对面。 “还记得我母亲生日那天吗?我回家之后在大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字条,现在已经交给警察,上面写着……。” 邹砚皱着眉,回忆这那段糟糕的回忆,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间夹杂着无数遍的“对不起”,不过内容与邢原那天所说的信息别无二致。 “这么说,是你报的警?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据我所知,那里并不是邢原家,只是他临时租赁的一间空房。”张简阳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不起,是我一直雇人想要在暗中保护你,那天我收到那通电话后,就询问了他们,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你的位置。” “不用对不起,不是你这个决定,我不会那么快得到解救。”张简阳看到邹砚脸上前所未见的沮丧表情,有些不忍心。 邹砚摇摇头:“不是我你根本不会受到威胁,也不会有那些烦恼和痛苦。小阳,我不奢求你能现在能原谅我,我只希望有一个可以被原谅的机会,可以吗?” 张简阳早就原谅了他,不过邹砚的一个拥抱就心软,他对自己今天绵软的表现非常不满意,道:“看你表现。” 又聊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细节,邹砚让张简阳留下吃饭,张简阳看他期待的眼神,便答应了下来。 邹砚做饭的时候,张简阳在房子里走了一圈,想起那些假照片和出现在这里evan,鬼使神差走进了卧室。 房间里弥漫着自己之前买的香薰味道,他离开之前摆在床头的杯子还保持着那般模样,就连他随手搁在枕头旁的电视遥控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看来卧室里的确没来过其他人。 张简阳走到窗旁拉开窗帘,想让阳光渗进来,他转身的时候,被一个什么东西晃了眼睛。张简阳睁眼去看,发现邹砚的枕头旁,放着一张过了塑的东西,,差不多快掉下地。 他走过去拿起那东西想放好,却在看到这张纸的内容时愣住了。 这是一张拙劣的人像素描,人像下龙飞凤舞的写着作者的名字——jaye,是张简阳的英文名。 怎么会?邹砚怎么会有自己的素描作品?这是他在日本公园为一个日本男孩画的像,难道邹砚就是那个男孩? 张简阳混乱了,心怦怦直跳,难以置信地观察画中的人,虽然自己当时画时水平很差,结构、线条都很拙劣,但是画中之人的那眉眼、那鼻子,确实和邹砚很像。 虽然他知道乱动别人的东西不对,但是他当下已经顾不了这许多,拿起画像直奔厨房,打断了正在做饭的邹砚。 “邹砚,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日本为一个日本男孩画过像的事吗?就是这张画像,怎么会在你这里?难道你就是……” 邹砚看着张简阳手中拿的画,点点头:“既然你发现了,我也不骗你。没错,是我,小阳,我早就认识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张简阳疑惑,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听邹砚的口气,像是没有打算告诉自己。 “因为……因为我因此干了一件蠢事。”邹砚关了火,下定决心般把日本的偶遇说了出来,“小阳,从那时开始我就喜欢你,思考了很久决定出柜,却遭到了父亲飞反对。当时我情绪很不稳定,刚好evan住进了我的房子,我就把他当成了你。你可能已经看出来了,evan和你长得很像。” “你们……” “没有,我们没有发生什么。当时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远离他,可我没有,是我模棱两可的态度给了他希望,让他一直存在在我的视线中。我把他当成你,在痛苦中寻求一丝安慰。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那个龌龊的我。” 张简阳听完五味杂陈,他突然走上前去,抱住了那个突然显得卑微的男人。 第四十二章 天气炎热,已经半个月没下过一滴雨,张简阳觉得每天的记忆好像只剩下刺眼的阳光和无尽的炎热,尽管他大部分时间呆在空调房里。 张简阳看着楼下晃眼的路面,喝了一口绿豆酸梅汤,决定今天继续在家里窝着,别上外面找罪受。 还好林女士让梅姨送来了几大壶酸梅汤,清凉解暑,让他在密不透风的热意里有一丝喘息的机会。要不是想着给邹砚留点,他能一下子把冰箱里剩下的酸梅汤都喝光。 张简阳已经搬回邹砚家里有一段时间了,生活又回到了此前的安宁,但似乎和从前又有一些不同。经过那糟糕的几月,他和邹砚之间难免会有一些裂痕,这些裂痕不是无法消弭的,只是需要时间去融合,他不急,他相信自己,更相信邹砚。 张简阳关上窗帘,阻隔住灼人的阳光,转身让眼睛重新适应室内光线。他努力眨眼,试图看清枕头的形状,却突然想起那天他在这个位置发现的那幅画像。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愿意让他画像的“日本男孩”竟然是邹砚。想到他和邹砚早就相遇过,他突然有种奇怪的宿命感。 他自嘲地笑笑,到厨房洗了杯子,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准备做饭。 最近简名和星砚的合作已经到了尾声,星砚的度假酒店很快便会完成,邹砚很忙,他们吃外食的时候变得多起来,不过张简阳一旦有空,就会亲自下厨。 等到邹砚回来的时候,张简阳的三菜一汤也已经准备完毕,他会的菜不多,也没有多少开拓创新的精神,所以做的菜来来回回都是此前学会的那几个。 “其实吃外卖也没关系的。”邹砚洗了手,坐到餐桌前。 “这是嫌弃我做得不好的意思?”张简阳故意问道。 “做得很好,就比我差一点了。”邹砚笑着看他,“天热,我怕你累。” “也还行,食材都是现成的,没怎么花功夫,快尝尝看怎么样。” 邹砚夹了一块咖喱鸡放到嘴里:“好吃,鸡肉很嫩,咖喱和椰汁的味道融合得很完美,香浓的味道让人开胃。这个西红柿炒蛋也好吃,番茄汁很清爽……” “行了行了,先吃饭吧,再夸下去我就有去录美食节目的想法了。”张简阳打断他,他不知道邹砚什么毛病,每次他做菜都要把他夸上天才罢休。其实他知道自己的水平,按部就班的做菜程序做出的成品不会难吃到哪里去,但是也不至于说是美味。 吃完了饭,估计室外温度已经降下来不少,两人默契地换了衣服,出了门。前天邹砚就和他说好,今天要去“狗狗咖啡”看看经营情况,听店长说,最近又来了一批被遗弃的小奶狗,很受客人欢迎。 驱车来到商业街,张简阳随着邹砚进了店门,感觉有些奇妙。一年前,也差不多是这个炎热难熬的时候,他和邹砚来过一次。那时候他刚刚和邹砚接触,而一年后的现在,他们却已经生活在了一起。 店长见到他们热情地招呼:“老板,来啦,要看看新狗狗吗?是一窝小秋田犬,超级可爱!”店长像刚刚生完孩子的妈妈,急切地想要全世界为她的“孩子们”点赞。 邹砚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摇摇头拒绝了店长的热情,店长好像也习惯了邹砚的态度,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员工休息间。店内客人太多,不适合谈话。 张简阳陪着他们在休息间里待了一会儿,听着店长滔滔不绝地说着内经营状况有些无聊,便趁他们没注意,悄悄走了出来。他总觉得到了这里,却对那些努力“迎客”的小狗们视而不见,是一重极大的不尊重。 好吧,他就是想摸一摸小狗们。 他刚悄悄关上休息室的门,就看到一位店员端着两盆狗粮朝自己走来,笑着打了招呼:“要去喂狗吗?” 店员也热情回应道:“是的,刚来了一窝小秋田,这个星期刚刚可以开始吃狗粮,你看,我特意为他们挑了两个可爱的狗盆。”店员用下巴指指自己手上两个蝴蝶结形状的狗盆。 张简阳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的热情,只好顺着她的话道:“是很可爱。” “是吧,我就说很可爱吧。看着一帮小不点挤在一起抢食更可爱,你也来看看。”店员说着自顾自往前走。 张简阳犹豫了几秒,还是跟了上去,随着店员走过一段走廊,来到了一个像学生宿舍一般的地方,整整齐齐排列的门上贴着不同小狗的照片,想来这便是小狗们休息的地方了。 店员打开其中一扇门,先将张简阳让了进去。入眼是一个充满童趣的房间,有各种狗窝、狗屋和玩具,却唯独没见到小狗。 “先生,这边。”店员招呼张简阳,“他们还很小,平常店里忙没空照顾,只能放在护栏里。” 张简阳走过去,在一个像小床的超级大狗窝里看到了小狗。五六只小秋田正在窝里打闹,店员把食盆放下去,几个小圆墩就迅速凑到了一起,摇起他们的小短尾巴,欢快地吃了起来。 张简阳看了一会儿,发现有其中有一只小狗虽然也在努力地向前凑,却好像什么也还没吃到。 “哎,今天依旧抢不过。”店员说着,把那只小狗拎了出来,把另一个食盆放到地上让它单独“开小灶”。 “这只小狗比较瘦小,老是抢不到食物,只好单独给他准备一些。”店员解释道。 “可能是被歧视了。”张简阳也学着店员蹲下来,参观这只小狗吃东西。小狗用它的小舌头愉快地舔食着食物,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排挤的影响。 张简阳伸出食指,慢慢在他的小脑袋上摸了摸。刚好小狗吃完了最后一颗狗粮,抬起头嗅了嗅张简阳的手指,还舔了一下。 张简阳觉得有趣,不断用手逗着它,让它追着自己的手指笨拙地绕圈。就这么玩了一会儿,张简阳觉得是时候回去,跟店员招呼了一声,才依依不舍站起身,走出门。 就在张简阳回身准备关上门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店员着急地喊道:“先生,先别关门!” 张简阳依言停止了动作,定睛一看,一团黄色的小球跑到了门边——那只小狗居然跟着他出来了。张简阳蹲下身,抱起它转了个方向,想让他回去,没想到他一放手,小狗就又转头奔向他。 “看来它很喜欢你。”店员笑着说,“不急着走的话可以抱着它玩一会儿。” 张简阳看着身前的小球亮晶晶的眼睛,没有拒绝,轻轻抱起了它,回到休息室。 邹砚和店长还在商讨,张简阳坐到一边开始逗怀中的小狗玩,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很是愉快的样子。摸摸他的小鼻子、小爪子和小脑袋都会有不同的反应,很是有趣。 “喜欢吗?想不想领回家养?”是店长的声音 店长和邹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前,见他玩得投入,不禁问道。 张简阳张口想回答,却突然沉默了。他无疑是想的,但是他没有养过动物,对养狗更是一无所知,内心很不确定,而且,他现在跟邹砚住在一起……张简阳抬头看着邹砚。 “想养就养吧。”邹砚温和笑笑,读出了他眼神的询问。 “那……就养吧。” 等带着店长给的一大箱养狗用品坐上车的时候,张简阳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居然莫名其妙的带了一只小狗回家。看着乖乖待在笼子里小狗,张简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带着小狗回到家,张简阳才慢慢反应过来,今后他就是要养小狗的人了,心底立刻升起了责任心,打开那箱狗狗用品,开始在一间客房里给小狗布置房间。 “我还不太知道怎么养狗啊怎么办?”张简阳一边拆着狗窝的包装一边问邹砚。 “不用担心,我知道。”邹砚帮他扯开包装袋,“其实我小时候养过狗,后来因为我的疏忽,它死掉了。” 张简阳听完就觉得要糟,邹砚是一个特别容易自责的人,他现在看到狗应该都不会怎么愉快。 “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然别……” “不不,没关系,你可以养。那段回忆确实让我不好受,不过我已经放下了。从小受到的教育让我很在意自己的责任,但是小阳,在你回来之后我想了很多。因为害怕面对糟糕的后果就把一切都隔离起来,只会伤害到那些被隔离的人。”爱是相互的,责任同样也是。 邹砚很少说这样坦白的话语,这让张简阳有些无所适从,只好玩笑地拍拍他的肩道:“你长大了。” 看见邹砚也露出笑容,张简阳放下心来:“小狗还没名字呢,要取个什么名字。” 邹砚想了想:“叫chad怎么样。” “是你以前养的小狗的名字吗?”张简阳看着邹砚的眼睛。 “是的,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再一次对chad负责。” 张简阳“嗯”了一声,抱住了邹砚。 他和邹砚隔着一堆杂乱的物品接吻,旁边探索房间归来的chad蹲在一旁发出细小的哼唧声。 第四十三章 星砚的度假酒店终于落成,简名和星砚的合作暂时结束,本来在星砚驻场的员工都回到了公司,张简阳已经很久没去过星砚。不过没关系,他能天天见到星砚的老板。 酒店的事忙完,邹砚终于空闲下来,之前答应张简阳的双人游终于提上了日程。张简阳在选定了地方后就没有再过问,一切都有邹砚安排,他很放心。 候机室里,张简阳一个人坐在小沙发上玩着手机,他的游戏角色在邹砚这个“欧洲人”的加持下变成了全服战力最高,打起人赖无比畅快,心情很好。 邹砚在一旁的隔音室里打电话,不时透过透明玻璃门看看他,他便有默契的抬头冲他笑笑。 眼前的情景很熟悉,一年以前,这个时候,也是在这个候机室,他拿着手机打游戏,邹砚在远处和助理说着话,准备飞往日本。 当时他和邹砚还只是普通炮/友关系,他甚至还没明白自己面对邹砚会产生复杂情绪的原因,怀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私心踏上了旅程。 巧的是,邹砚也怀着同样的私心,他们很顺利地开始交往。 张简阳回想着那些慢慢变得遥远的片段,那画面依旧清晰。 “想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来到身边,张简阳被邹砚从背后搂住,在侧脸轻吻了一下。 “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形象。”张简阳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最近邹砚经常明目张胆地和他做些亲热的举动,弄得张简阳很无奈。有一次他们回邹家老宅吃饭,邹砚居然在林阿姨面前吻了他,虽然只是脸颊,他还是窘迫得不行。不过他后来这自家楼梯上和邹砚接吻,不小心被苏女士看见,总算是扳回一城。 “怎么注意?”邹砚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嗯……比如这样……”张简阳招招手,凑到邹砚耳前,一只手挡住嘴,像要说悄悄话的样子。 邹砚好奇,凑耳来听,却在下一秒被张简阳亲了一口。 张简阳舔着邹砚耳垂道:“学会了吗?” 邹砚笑着看他:“我突然有很多悄悄话想要跟你说。” 正说着话,登机提示响起,两人便跟随人群上了飞机。张简阳坐在飞机座椅上,依旧是紧张,却不再害怕。他想,如果发生意外,他绝对不会孤独死去。 在中国,和心爱的人共赴黄泉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一下飞机,张简阳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包围,赶紧上了来接他们的专车。他们没有按照原计划选择澳洲的岛屿游玩,而是来到了迪拜,享受沙漠和海洋的冰火交错。 司机带着他们穿过了城市的林立高楼,驶入一望无垠的沙漠。此时正是迪拜的傍晚,在火红的夕阳映照下,眼前的黄沙散发出古朴神秘的光泽。 在沙漠里行进了四十多分钟,一片绿洲突然出现在视野当中,一幢幢白色的独立小别墅隐没在绿植中,正是他们即将要下榻的沙漠酒店。 “快到了。”张简阳兴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虽然他已经去过很多地方旅行,各种山川河流也见识过不少,但是沙漠景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对于坐落于沙漠之中的酒店,还是充满了期待。 登记信息过后,他们被带到属于自己的别墅里。别墅是阿拉伯风格的装潢,古朴的木制大门后卧室、书房、吧台一应俱全,镂空的图腾床头灯和独特的装饰有着强烈的异邦风情。 “还满意吗?”邹砚见张简阳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问道。 “满意,比想象中还好。”张简阳笑着点头,“我去看看泳池在哪里。” 来之前张简阳已经得知,这个沙漠酒店的每一幢别墅都会配备一个恒温的私人游泳池。 他打开房间后方的玻璃门,果然看到一池碧蓝的池水,而池水前方便是无垠的沙漠,那景观很是奇妙。 参观了房间,在巨大的浴室里洗了澡,两人来到餐饮区吃饭。饭间林女士打来电话,邹砚起身到休息室接听。 “林阿姨说什么?”见邹砚回来,张简阳立刻问道。他们出发前把chad留在了邹家老宅拖林女士照顾,chad长大了很多,正是最调皮的时候,他怕给林阿姨添麻烦。 “只是问我们有没有安全到达,还说chad很可爱,她很喜欢,还想让它多留几天。” 张简阳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就怕给阿姨添麻烦。” 饭后两人去了休闲区做spa放松,邹砚又接了几个电话,好像很忙的样子。按说邹砚已经安排好行程,应该不会在旅行中接到那么多电话。 “怎么了?公司有急事?”张简阳倒是没有觉得扫兴,只是邹砚难得放松出行,还要被工作所累,他有些替邹砚不平。 “几个文件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别担心。”邹砚安抚道。 听到邹砚这么说,张简阳也就放心下来,安心享受按摩。 回到自己别墅需要经过酒店大堂门口,张简阳远远看见登记处一男一女正在办理手续,那背影特别像自己父母。不过他只看了几眼就不再理会,因为早在他们出发旅游前三天,父母就去了巴黎,说是要半个月才会回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回到卧室是晚上九点,还不算晚,但是迪拜和国内有四小时的时差,现在的北京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坐了一天飞机和车,两人已经很困,在床上进行了一番愉快的运动后就早早睡了,他们明天一早还要去体验骑骆驼。 迪拜日出时间非常早,张简阳晚上忘记放下遮光窗帘,早早就被阳光晃醒。他迷迷糊糊拿过遥控,想把窗帘放下,却按到了电视和的切换升降按钮,折腾了半天,清醒了。 后院有水声传来,张简阳走过去,果然看到邹砚在游泳,也不管自己还穿着酒店的睡衣,也扑通一下跳了下去。 清晨,碧蓝清澈的池水,广袤无垠的沙漠,和恋人在水中畅游。张简阳舒服得直想叹气。 游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他们体验来骑骆驼、射箭之后来到餐厅吃饭,还惊喜地收到了酒店的派对邀请。 张简阳拿着邀请函查看:“上面写着我们名字,应该不是所有客人都能参加的吧,我看他们都没收到。”他看看周围也在吃饭的客人。 “不知道,可能我们比较幸运。”邹砚答道。 “该不会是按照消费金额把?”张简阳收好邀请函,开始期待一场阿拉伯风格的狂欢。 邹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还好梅姨过来帮我们装行李的时候考虑得周到,不然今晚就要失礼了。” “对!还是梅姨厉害,我之前还想为什么旅游还要礼服。看来我还是太年轻。”张简阳赞叹。 到了派对时间,张简阳和邹砚各自换上了自己的礼服,赶往邀请函所说的地点。 把邀请函交给侍应,进了场地,却发现还没有其他人来。 这是一个小型礼堂,估计是给来酒店举办婚礼的新人准备的,此时装潢温馨的大堂里空空荡荡,只有他和邹砚两个人。 “是不是我们来早了?”张简阳疑惑地问邹砚。 邹砚四下环顾道:“可能吧,我去问问,你在这里等我。” 张简阳点点头,看着邹砚朝一位侍应走去,两人在远处交谈几句,同时转过身看向了张简阳。 张简阳用眼神询问邹砚怎么了,却只得到一个温柔的微笑。下一秒,他眼前突然变黑,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 “请问,怎么了?停电吗?”张简阳立刻询问,等了几秒却没人回答他,却听到周围传来了奇怪的窸窣响动,他有些紧张起来。 “邹砚,停电了,你在吗?” “小阳,我在。” 邹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令人安心。 灯啪的一下突然开启,张简阳闭上眼适应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却看到自己周围多了一些人。 “爸妈,林阿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张简阳震惊道。 “因为邹砚说想让我们安心。”苏女士开口道。 “邹砚,这是怎么回事?”张简阳思绪纷乱,他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想不出具体的答案。 “小阳,不要怕。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邹砚从远处走来,深深看向张简阳的眼睛。 “什么问题?”张简阳紧张地回看他,心跳剧烈。 “一个很自私的问题。” 邹砚缓缓走到张简阳身前,从口袋拿出了一个紧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 “小阳,你愿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直陪我度过吗?” 张简阳早在邹砚掏出戒指时就明白了一切,他站在几人中间,看父母和林女士期待的表情,看眼前男人有些紧张的眉眼,看向回忆里那个“日本男孩”,他在柔和地微笑。 “我愿意。” ———————————— 声明:本书由【浩扬电子书城 】自网络收集整理,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第1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