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娇》 人物介绍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人物介绍 王动:二十五岁。出身贫寒的他被一代奇人李逍遥收为弟子后,人生目标发生了逆转。在乡试赢得头名之后,为完成师傅征服隐湖小筑的遗命而踏入江湖。或许他藐视一切道德伦理的心在广阔江湖得到了用武之地,在一片y贼的骂声中成为了江湖的救世主。 殷宝亭:十九岁,大珠宝行宝大祥东主殷乘黄之女,王动正室。以弱冠之年统领宝大祥,有着非同一般的组织才能。在宝大祥遭遇经济危机之际,被王动乘虚而入,后为王动真情所动,嫁之,为其管理后g。 萧潇:二十二岁,萧别离之女,王动四房妾。因其父与李逍遥的赌局而成为王动的女奴,从此一生侍奉王动。身怀七大名器之一的“朝露花雨”,六识神通甚至在王动之上,被王动称为上天赐予的礼物。 玉无瑕:三十五岁,春水剑派前掌门,王动三房妾,江湖名人录第十三位。在春水剑派惨遭十二连环坞灭门时被强暴,被王动救下后人格发生分裂,与王动发生不伦之恋。在王动抛开道德规范将她纳为妾室后,武功得以更上层楼,成为王动的得力助手。 苏瑾:二十二岁,江东名妓,“琴歌双绝”之歌绝。 玉玲玉珑:十九岁,玉无瑕之女,双胞胎姐妹,新江湖名人录第四十八位,王动二房妾。一次意外的邂逅让姐妹俩成为王动踏入江湖的领路人,并成为他的情俘。姐妹俩共同怀有七大名器中的“比目鱼吻”。 解雨:十九岁,即唐门大小姐唐棠,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六位,流光,怜花公主。自幼深受爷爷的宠爱,养成了自由叛逆的x格,因不满其父唐天文利用她拉拢江湖侠少,遂易容行走江湖,虽然看不惯王动的所作所为,却因为他是救命恩人和誓言约束的缘故而暂留王动身边,后为其心折,嫁入王门。 武舞:二十一岁,杭州卫指挥使武承恩第五女,新江湖名人录第九十九位。天x放浪,后被王动收服而嫁入王门。 墨夫人:四十六岁,王动的大师母,退隐江湖的墨门传人。一身奇技y巧,甚至连她的丈夫李逍遥都不完全知晓。 李六娘:年龄不详,太湖秦楼老板,自称魔门上代日宗宗主、王动师尊李逍遥的秘密妾室。有着扑朔迷离的来历,对王动异乎寻常的关心和爱护,后受王动之邀,参与组建其情报组织“秦楼”,成为王动的情报头子。 孙妙:二十一岁,江东名妓,“琴歌双绝”之琴绝。原本天马行空的她被王动软硬兼施拉入其情报组织“秦楼”,成为其重要成员。 隋宝儿:十三岁,隋礼之女,后为王动的女奴。天生媚骨,与庄紫烟并称王门双艳。 庄紫烟:十七岁,王动的女奴。原为李六娘之徒,六娘将其送与王动为奴,j房中之术,后为殷宝亭之侍女,与隋宝儿并称王门双艳。 许诩:二十岁,燕子门弟子,后为解雨的侍女。对算学颇有天赋。 源藤壶:十八岁,日本源氏后裔。人称三法师,在兵器、茶道和珠宝上有着非凡的天赋。 白秀:三十七岁,江湖著名女杀手,新江湖名人录第六十九位。隐居太湖时被李六娘收服,担任秦楼总管,之后成为王动的外室,为其坐镇京师,打探朝中消息。 高七:二十一岁。本是王动想培育的线人,后为秦楼总管,是王动的得力手下。 宋素卿:三十七岁,日本贡使团团长。遭宗设突袭而全军覆没,为王动所救,进入竹园。 庄青烟:二十二岁,秦楼名妓,庄紫烟的姐姐,是李六娘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 冀小仙:二十岁,秦楼名妓。原为听月阁的名妓,后被慕容千秋赠予王动,成为秦楼的台柱之一。 魏柔:二十岁,隐湖小筑主人鹿灵犀的弟子,新江湖名人录第九位。甫出江湖便被称为“谪仙”,拥有傲视群芳的资本,是王动的主要目标之一。目前化身陆昕,私嫁王动。 沈希珏:二十五岁,沈希仪之妹,新寡。在沈希仪被贬途中,与王动一见锺情。 朱湖儿:十五岁,代王第五女,宁馨郡主,练青霓的俗家弟子。嫁予王动化身的李佟。 兰月儿:十六岁,茶食铺子老板的女儿。嫁与王动化身的李佟。 辛垂杨:四十三岁,隐湖小筑主人鹿灵犀的师姐,织女剑,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三位。是隐湖与外界的主要联系人,在江湖拥有广泛的人脉。 空闻:五十二岁,少林寺方丈,木蝉之师,新江湖名人录第三位。是少有的天才之士,j通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三种。 木蝉:三十一岁,“一岁一枯荣”,少林寺戒律堂长老,少林寺第二高手,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二位。 清风:四十七岁,武当掌教,新江湖名人录第四位。为人机智,擅权变。 g难:三十一岁,潇湘剑雨,武当掌门清风的俗家弟子,江湖三公子之一,新江湖名人录第十六位。娶妻齐萝,成为齐放的女婿。 齐放:五十一岁,大江盟盟主,大江同盟会盟主,七长老之首,新江湖名人录第五位。因为老友况天被狙杀在贺寿路上,引发他平定江湖的雄心,是江湖罕见的有勇有谋之雄主。 齐小天:二十九岁,齐放之子,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江湖新人榜状元,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五位。高大英俊、武功高强,与g难、唐三藏并称江湖三公子,是江湖少女心中的偶像,却把身心全放在了魏柔身上,可惜他遇到了最强劲的敌手--王动。 齐萝:二十一岁,大江盟齐放之女,恒山派掌门练清霓之徒。嫁与g难。 齐功:四十九岁,齐放的三弟,大江盟飞鹰堂堂主,大江同盟会鹰击堂堂主,万里无云。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位,轻功可以排进天下前十名。 高君侯:五十岁,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一位。原排帮帮主,在排帮并入大江盟以后任大江盟副盟主、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的入云龙。是江湖著名的另类,毕生追求一青襟而不得。 司马长空:三十七岁,鹰刀,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三位。在况天死后出任鹰爪门门主,因与大江盟积极配合而登上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 李思:出身年龄不详,新江湖名人录第二十三位。目前客居大江盟,位大江同盟会副总管,颇受大江盟礼遇。 易湄儿:三十七岁,百花帮帮主,大江同盟会七长老之一,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九位。武当掌门清风之妾。 李岐山:四十岁,y司秀才,江湖出名的智者。曾为宝藏而卧底十二连环坞,现卧底大江同盟会为总管协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与王动结盟。 风大虾:十七岁,高君侯的关门弟子。与其师一样,在说书上有着过人的天赋,后为王动收服。 慕容千秋:四十十一岁,慕容世家家主,扬州听月阁老板,新江湖名人录第七位。靠贩卖私盐起家,拥有出色的头脑,控制着江北富饶地区大多数的武林门派,是大江盟统一江湖的最大敌手。 慕容万代:四十一岁,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之弟,新江湖名人录第十四位。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为人非常冷酷。 慕容仲达:四十五岁,慕容世家总管,新江湖名人录第二十六位。 隋礼:四十岁。身份来历不明,先为十二连环坞中人,次投身慕容世家为其参谋,后为王动所用。为人机警善断,是一流的谋士。 韩元济:四十八岁,马王神,离别山庄总管,新江湖名人录第二十七位。 萧别离:五十二岁,离别山庄庄主,魔门日宗守护使,新江湖名人录第八位,离别钩。才情非凡,自创“离别钩法”,心怀复兴魔门大志,却被翁婿关系所羁绊而成为王动的后盾。 李展:四十二岁,漕帮帮主。在江南江北两大集团开战前夕,率漕帮投入江北集团。 谭玉碎:四十二岁,谭家第一高手,飞火流星,新江湖名人录第五十五名。 岳幽影:三十五岁,白莲教弟子,醉芙蓉,新江湖名人录第八十六位。 唐天文:五十四岁,唐门家主,新江湖名人录第六位,神仙索。以三子身份接掌唐门,在受到诸多牵制的情况下依然维持住了唐门在江湖上的地位。 唐三藏:二十九岁,唐门家主唐天文的长子,唐门刑堂堂主,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七位。是江湖后起之秀的代表人物之一,武功智慧俱是一时之选,江湖人赞其“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唐天威:五十六岁,唐天文之兄,唐门长老。是唐门少有的药学天才,用毒之术天下第一,为人风流,j通琴棋书画,由于体质的限制,武功极差。 武承恩:五十三岁,杭州卫指挥使。善s,乃军中有名之神s手。 白澜:三十九岁,字晓生,蜀王让栩的妹婿,驸马都尉,前军都督同知,江湖名人录和江湖绝色榜的作者,武林茶话会的主持人。江湖人称百晓生。 陆眉公:五十三岁,刑部河南清吏司主事,新江湖名人录第六十一位。 邵元节:六十六岁,龙虎山上清g的弟子,明代的著名道士。字仲康,号雪崖。为嘉靖所宠信,后得礼部尚书衔,死赠少师。 乐茂盛:三十二岁,小李广,杭州前卫百户。是武承恩的两位徒弟之一,对武舞因爱成仇。 蒋迟:二十一岁,字东山,安平侯蒋云梅的世子,刑部浙江清吏司主事。为人聪慧,乃嘉靖心腹。 王守仁:五十四岁,字伯安,特进光禄大夫、柱国、新建伯。明代著名哲学家、军事家,《明史》评价其“终明之世,文臣用兵制胜,未有如守仁者也。”。乃王动座师,对王动一生影响甚大。 桂萼:四十三岁,字子实,詹事府詹事。因大礼一案而受到嘉靖重用,官至吏部尚书。为人刚愎自用,却与王动甚是相契,成为王动在朝中的重要后援。 方献夫:三十八岁,字叔贤,詹事府少詹事,侍讲学士,王动座师王守仁的大弟子。因大礼一案而受到嘉靖重用,官至礼部尚书,是王动在朝中的重要奥援之一。 沈希仪:三十四岁,字唐佐,京卫指挥同知。身为大明正德、嘉靖年间的一代名将,在被贬途中得到王动的资助,从此与王动结为好友。本是军中世家弟子,背景深厚,对王动多有助宜。 鲁卫:四十九岁,少林寺俗家弟子,苏州府通判,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八位。 蒋逵:二十岁,字太启,清河侯蒋云松次子,后被立为世子。 赵鉴:五十三岁,刑部尚书,继嗣派的得力干将,郭槐和廖喜的后台。 王老实:五十二岁,王老实米行东主,王动之父。 沈熠:三十岁,字伯南,松江巨富沈百万之子。在花花大少的面目下隐藏着少见的j明,对女色有着别出心裁的理解,直接影响了王动。 南元子:三十九岁,苏州老三味的老板。是南浩街上的市井奇人,与王动一见如故。武功深浅莫测,王动认为他有名人录前三十位的实力。 孙二:五十五岁,老马车行大当家,太湖里的一条龙。亦即江湖第一高手孙不二。 宋廷之:五十三岁,霁月斋东主,天才商人。因与倭寇宗设勾结,遭到通缉。 宗设:四十一岁。原为日本大内家贡使,后整合东海沿岸的倭寇及海盗,成为倭寇集团的首脑。 练青霓:四十二岁,恒山派掌门,新江湖名人录第十九位。是武当掌教清风真人的亲妹妹。 万里流:四十岁,铁剑门门主,奔雷剑,新江湖名人录第三十四位。 宁白儿:三十四岁,魔门星宗守护使。原为教坊司右韶舞,后为白澜外室。 蒋烟:三十三岁,京城著名媒婆。 练无双:二十岁,恒山派弟子,新江湖名人录第五十二位,绝色谱第六位。传为练青霓的侄女,是江湖最神秘的女子之一。 钱萱:十七岁,奸臣钱宁之女,宁白儿的弟子。因其父故,没入教坊司,后为王动所救,作为魏柔化身的陆昕嫁给王动的分身李佟。 人物介绍 欲望文 第一集1-4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一集14 序 我是个y贼。 当然,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y贼并不是一个可以长久从事的职业,我的大多数同行在出道的三至五年内便光荣殉职了,以至於y贼成了武林恶人榜中变动最激烈的一个职业;馀下中的绝大多数也因公致残,他们丧失了作为y贼的最起码条件;只有极少数人能够颐养天年,这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退隐江湖了。 我童年时代的理想并不是当一个y贼,而是当一名举人,因洛ur曾经告诉过我,只要考中了举人,我就可以像城里的慕容大官人那样出门坐著四匹白马拉的华丽马车,吃饭去山水阁的二楼,旁边还有人伺候著。 目标出现了偏差是因为碰上了我师父。那天我正放牛,二狗眉飞色舞的讲城里的事儿,他昨天和他爹进城卖菜去了,这时我看到了我师父。 确切的说是师父先看到了我,他一个指头就把二狗点躺下了。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点x这门功夫,以为二狗叫这个乾巴老头弄死了,吓得哇哇大哭。那老头把我的浑身上下掐了个遍,还掏出我的小左看右看看了好半天,然後突然手舞足蹈起来,他上窜下跳还翻跟头,终於把我逗笑了,也骗我把他领回了家。 他和老爹在屋子里嘀咕了很久。之後,我便成了师父的徒弟。师父把我带回了城里,开始把我培养成为一个y贼。 那年我七岁,我并不知道做一个合格的y贼其实需要很多条件。他要有玉树临风的模样,潇洒儒雅的气质,高强的武功,机灵的头脑,当然还要有一副好本钱。我以为师父是要帮我实现我的梦想,因为他教我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每天都把课程安排的满满的,还怕我身体吃不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逼我锻炼,没多久我也能像他老人家那样把个活人点成死人了。 等我明白师父的企图,十年已经过去了。我并不想做y贼,y贼不是好人,也没有好下场,书上都这麽说。再说我已经是个秀才了,离我童年的目标仅一步之遥,我还有更远大的理想,我要中进士,要光宗耀祖,我岂能去做一个下三滥的y贼! 师父没理我,只是把我和一个美女关在了一起。过了七天,或者是五天,师父说其实只过了五天,我就投降了,还是做y贼吧,因为我实在是个很适合做y贼的人。 目标一旦确定,工作学习都有了动力,师父也更加变态的训练我。刀快点,再快点,你太慢了,前辈田伯光一呼一吸间能砍出十八刀,都叫不戒大师给阉了,你才砍了十一刀;腿快点,再快点,怎麽像贯了铅似的,前辈无花和尚练就了少林步步莲花神功,也被楚留香杀了,你不想那麽早就死吧,啊,我忘了,你腿上是绑著铅块子;腰快点,再快点,前辈韩柏有道胎魔种,也差点被白芳华吸成人渣,你得忍口气┅┅惨无人道的训练又持续了七年,七年里我唯一的乐趣就是在床上调教那个被师父扔进我屋里的美女,她叫萧潇,师父说她是离别山庄萧别离的女儿,萧别离是谁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萧潇是我宠爱的女奴就够了。 终於,我可以出师了,师父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临死前他才告诉我他叫李逍遥,可惜他只逍遥了前半生,因为他碰上了隐湖小筑自大明开国以来最出色的弟子鹿灵犀,“要破隐湖小筑的心剑如一,唯有另辟蹊径,为师只不过把你领进门而已,剩下的就看徒儿你的造化了┅┅”,这是师父的最後遗言。 第一章 杭州西子湖畔楼外楼。 “y贼看剑!” 随著一声清脆的呵斥,两道剑光疋练似的向我头上刺来,虽然看出目标其实并不是我,我还是连忙向旁边一闪,剑光便越过我的头顶,直奔我後面一桌坐著的一个猥琐的汉子而去。 “他也算y贼?!”等我看清楚那个y贼的脸,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这种歪瓜劣枣的也配称y贼?!人长得猥琐不说,功夫也像是得了阳痿一般,没有一点阳刚气。虽然对手是两个人,可那只是两个未成年少女,老兄我拜托你拿出点y贼的样子,别辱没了咱y贼的名头┅┅两个少女的剑法有如春水般缠绵,那y贼的扇子也如毒蛇般的y柔。叮叮当当的打了十几招也没分出个胜负,倒是把周围的桌椅打碎了一地,客人都打跑了,只剩下我和萧潇。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腰间的碎月刀勃然而发,眨眼间春水变成了千万个碎影,毒蛇也被掐住了七寸。 “谁?!”双方异口同声的惊叫道。 你们打打杀杀的到外面去,别耽误我吃饭,我还有道“宋嫂鱼羹”没上呢。 两个少女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丽,虽然在我的b下臣服过不少姐妹,但这样美丽的孪生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中的一个闪动著星眸道∶“公子,这人是武林恶人榜排名第十三的y贼「蛇郎君」杨威,请公子替天行道!” “他是y贼?”这人连名字都起得那麽y贱,就算是个y贼也是最低档的那种,旁边萧潇脸上也露出了困惑,她没办法把自己的主人和杨威放在一个天平上,主人才叫y贼,他才是真正的又y又贼,她眼中s出万道柔丝,我知道她的花蕊中肯定又布满了露珠。 “是啊,他一个月前奸杀了敝派的三师姑和二师姐,还伤了我四师姑。”另一个少女咬牙切齿的道。 奸就奸了,为什麽还要杀?虽然作为一个y贼,你可以先奸她的身,最好再奸她的心,但并没有要你杀人,这麽卑鄙的事也做的出来,怪不得江湖对我们y贼的评价越来越低,都是你这种人败坏了我们的名声!我怒从心起,厌恶的看了扬威一眼,左手闪电般的击出,只一招,他已经像条死蛇瘫在了地上。 两个少女“啊”的一声惊叫,小手捂在小嘴上,惊讶的望著我,样子十分迷人。 ┅┅半晌,左边一个道了个万福,“谢谢公子。”右边一个提剑朝扬威刺去,“y贼,拿命来!”。 我左手再度出击,那个少女的剑已经不知不觉的被c入了剑鞘。“姑娘,这人再该死,也得官府来处理,人n杀不得。”,好歹我也是个举人,法律我还是懂的,江湖怎麽了,人在江湖你也得遵纪守法,你以为是以德治国啊?错!我们大明朝那可是个法制国家。 “公子所言甚是,春水剑派玉玲、玉珑谢过公子援手之德,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姐妹俩脸上流露出敬仰的目光,倒和萧潇有些相似。 春水剑派?很有名吗?可我没听说过,整个武林我只知道隐湖小筑,那是我的目标。师父供我吃、供我穿、还送了萧潇这个大美女给我,就算死了也没忘了把他庞大的遗产过继到我名下供我挥霍,我若是搞不定隐湖小筑,怎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他老人家! 当然我也不知道眼前的这对双生姐妹就是近半年闯出“玲珑双玉”的春水剑派的年轻高手,在江湖绝色谱上姐妹俩共同占据著第四的位置。她们是y贼的天敌,因为我的同行看到她们的时候更多的是在想怎麽把这姐妹俩剥成个两只白羊然後好好的享用一番,却忘了自己并不够春水剑法的称量,所以半年来,死在姐妹俩手里的y贼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正因洛up此,在我说出我叫y贼的时候,姐妹俩第一个反应是手搭在了剑把上,然後又都抿嘴笑了起来。 “公子真是幽默,您若是y贼,那他岂不成了正人君子!”玉珑一指杨威,而他正y毒的看著我。 他不过是个下三滥的蟊贼,我心道。萧潇也奇怪,主人本来就是个y贼,为什麽她们不相信呢? “开个玩笑,在下扬州王动,久仰玲珑姑娘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不是g难,也不是唐三藏?”姐妹俩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她们以为能一举擒拿杨威的怎麽也得是江湖上有斤两的人物,在江湖名人录上至少也应该排在前二十名以内,而符合这个条件的年轻俊彦只有少林寺年轻的戒律院长老“一岁一枯荣”木蝉、武当派的後起之秀“潇湘剑雨”g难和唐门的大公子“无情公子”唐三藏,这人不是和尚,而g、唐两人听说都是少年英俊的侠客,姐妹俩正怀著莫名的憧憬,而憧憬却叫王动这个陌生名字给搅乱了。 玉珑应该比姐姐心思更灵活些,“公子既然不愿以真名示人,自然有公子的道理,此番来杭,也是给齐盟主拜寿的吧?” 萧潇肚子里一个劲的笑,主人说他叫y贼,玲珑姐妹说主人幽默;主人说叫王动,她们又说是假名字。主人没有名吗?他可是今年南京乡试的第一名,新鲜热辣的一榜解元呀,多少大家闺秀在深宅内院传颂著他的名字。难道非要主人说假话她们才相信吗?那个齐盟主又是谁呢,为什麽要给他拜寿呢?这江湖还真有点意思哩。 “在下正是要去给齐盟主拜寿。”我想找隐湖小筑,可师父只告诉我他碰上鹿灵犀的时候,鹿虽然只有十六岁,可她修炼的隐湖秘法中的心剑如一神功已经看不出破绽了。至於隐湖小筑在哪儿,门下还有那些弟子,师父一概不知。我总不能站在大街上喊谁知道隐湖小筑在哪里,别人非把我当神经病不可。这个什麽齐盟主的做寿,连玲珑姐妹这样出色的人物都要前去拜贺,想来参加寿筵的人肯定不少,去碰碰运气也是一个选择吧。 玉珑雀跃道∶“还真让我猜著了,我和姐姐也是去给齐盟主贺寿的。” “只是在下初出茅庐,齐盟主一方之雄,想必不识得在下这个无名小卒,而在下又想长长见识,两位姑娘看在下加入春水剑派如何?” 玲珑姐妹顿时张大了嘴,满脸都是匪夷所思的模样。“你、你要加入春水剑派?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可我们春水剑派向来不收男弟子的呀!” “啊,是这样呀。这倒有些难度┅┅不过,n三师姑不是叫这个y贼杀了吗?我就是她新收的秘密弟子。”反正死无对证,我岂不是说什麽是什麽! “可公子您也不会我们春水剑派的春水剑法呀?” “n们不会教我吗?” 现在玲珑姐妹终於相信我既不是g难也不是唐三藏,一个武林一流高手要改投别派,还要学习人家的镇派武功,这人不是疯子就是刚出道的雌儿。 “公子是扬州王动?”“如假包换”玲珑姐妹跑到窗边小声争论起来,她们以为我听不到,其实我早练成了“六识神通”,夸张点说,就算是一只蚊子从我身边飞过,我都听出它是公还是母。姐姐说我们不能坏了春水剑派的规矩,妹妹说规矩也是人定的,再说三师姑和二师姐死了,派中的好手一下子去了两个,年底的武林茶话会春水剑派怕是从十大门派中除名了,这个王动武功那麽好,可以帮我们很多忙,娘那里有我顶著。 最後还是妹妹占了上风,“王师弟┅┅”玉珑含著笑刚想说什麽,我忙打断她,“是师兄,怎麽说我也大n们好几岁。”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玉玲珑姐妹,虽说chu布衣衫遮不住明艳的容颜,可也说明春水剑派手头拮的很,想来贺礼也不会很重,“萧潇,等会儿n上街替我买份贺礼,附上春水剑派的拜贴,顺便带我师妹上街逛逛。” 玉珑的话到底没说出来,因为我提著杨威已经快步下楼了。在把他送到官府之前,我先给他过了过堂。在我的大擒拿手下,他什麽都招了。 春水剑派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说它不大,是因为它门下的弟子不多,好像只有十几二十个;说它不小,是因为它每代都有出色的弟子,像现任掌门“玉女神剑”玉夫人是江湖名人录中排名十三的一流高手,门下弟子的武功也颇为不俗,在江湖上占有重要的位置。此番杨威和另一个著名y贼“花蝴蝶”花想容对付的目标本是玲珑姐妹,可是线人搞错了情报,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变成了半老徐娘,一气之下便先奸後杀,之後两个人分了手,不成想自己被玲珑姐妹盯上,又碰到了我这个煞星。而齐盟主则是大江盟的盟主“天王老子”齐放,大江盟最近几年一统江南武林,齐放也风光的很,过几日是他的五十大寿,各门派都派出重要干部前来杭州大江盟的总舵替他贺寿。 我废了他的武功,把他送到了杭州府衙。听说这个人犯就是“蛇郎君”杨威,一乾捕快顿时围了过来。杭州府通判李之扬正为这桩命案犯愁,一听人犯到案了,忙迎出来。 “扬州王动?可是今年南京乡试的解元公?”李之扬好奇的望著我。 不行吗?我知道师父让我参加乡试的目的,他知道我打小就想成为一个举人,参加乡试,一来完成我的心愿,二来证明无论是文是武,他对我实施的那套独特的教育方法都是成功的,可惜他老人家没能看到。不过解元就有用吗?它饿了不能当饭吃,渴了不能当茶喝,又不能让师父活过来;还是做y贼比较有前途,至少能弄个三g六院的风流快活。 贤弟允文允武,他日必成大器。自古江浙出才子,应天府解元会试未能高中的大明以来只有一个唐寅,他似乎还是被人陷害的,李之扬有心结纳,言语十分客气。 我和李之扬在府衙附近的一个小酒馆把酒言欢。我说杨威乃江湖中人,说不准有没有同党,为免夜长梦多,取了口供,早早处决为妙。李之扬不知道我是怕别人从杨威嘴里知道我武功的深浅,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听我说要去大江盟给齐放贺寿,他一皱眉头,兄弟,那些人更是一伙亡命之徒,你的功名不在那里。我知道,大哥,只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要增长些见识。说得也是,大哥给你办个捕头的腰牌,行事也方便。多谢大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个当上捕头的y贼,但我想我连解元y贼都不是第一个──远的不说,前些年那个出了名的y贼唐寅就是一榜解元,我想当第一个捕头y贼的希望恐怕也很渺茫。不过小小的腰牌却让我有了“一朝权在手”的良好感觉,在完成师父的心愿後,我是不是该去参加会试,博取更大的功名呢? 萧潇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贴身女奴,等我回到悦来客栈那套上房,玲珑姐妹已经换了一身鹅黄的绸缎衣裳,果然人要衣装,姐妹俩看起来亮丽了许多,站在萧潇身旁也不会有乌鸦与凤凰的感觉了。 在悦来客栈的後花园,玲珑姐妹开始给我讲春水剑法。春水剑法其实是套好剑法,也是适合女人用的剑法,只是以玲珑姐妹的功力g本无法发挥它的真正实力,或许她们的母亲玉夫人才能够达到“春山为骨水洛uv的境界吧。 玲师妹,珑师妹使出“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招的时候,n应该配合她使出“昨夜西风碉碧树”但要慢一步,因为对方为了闪躲“小楼一夜听春雨”必然要向左移动,有了时间差,他就正好碰上n的“昨夜西风碉碧树”,如果他还能避开的话,珑师妹接著一招“云破月来花弄影”他不死也残了。当然,如果对方硬扛“小楼一夜听春雨”,玲师妹的“昨夜西风碉碧树”也会让他顾此失彼,珑师妹再使“迢迢不断如春水”就有七分把握伤了对手。不过,如果人家一招就破了“小楼一夜听春雨”,我看n们姐妹乾脆投降算了,因为实力相差实在太悬殊了。 我做完示范,萧潇搬了把椅子让我坐下,我好整以暇的指点著玲珑姐妹练春水剑法,萧潇站在我身後替我轻摇罗扇。可能是体会出剑法中一些j要,玲珑姐妹欣喜之中又满脸的迷惑,是呀,春水剑法这样使出来,威力大了许多,剑式连绵不绝,颇有春水缠绵之意,娘以前怎麽不这麽教我们呢? 师兄,你以前见过春水剑法吗?没有,我只看见过春雨。师兄,你师父是那位高人?他不高,才五尺三寸。师兄,你使刀吧,齐盟主就使刀,关王刀,他是当今武林用刀的第一高手,你是不是想去见识一下?不是,我才不会惹那麻烦,再说我最擅长的并不是刀,而是枪。枪,我怎麽没看到你带著枪?我带著呢,就在我身上,只是n看不著。讨厌啦,死师兄,这麽下流的话你也讲?! 女人是种奇怪的动物,她若是喜欢一个人,就是讲一万句下流话,她也只会嘴上说说而已,没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反之,你说错了一句话,可能就要了你的命。 “别人想让我讲我还不讲呢。”我只说了一句话,玲珑姐妹的脸上的那层薄怒就顿时烟消云散了。 第二章 “春水剑派王动、玉玲、玉珑到──” 大江盟总舵“江园”的花园里三百多双原本盯著玲珑姐妹的眼睛“唰”的一下全投到了我身上,春水剑派开派二百馀年,从来没听说有男弟子,我可是开天辟地头一个,光这一点就够吸引这些武林豪客的眼球了。 迎接我们的是大江盟的总管柳元礼,他是个很富态的中年汉子,听玲珑姐妹说别看他胖,水上的功夫天下第三,一把分水刺还给他在江湖名人录上挣了个三十九的位子。 “两位玉小姐和王少侠大驾光临,敝盟上下深感荣幸。”玲珑姐妹是春水剑派掌门人玉夫人的爱女,又是武林新人榜中人,春水剑派让这麽两个人前来拜寿,算是给足了大江盟面子。 王少侠?我一撇嘴,你怎麽给我乱带帽子?王公子、王官人、王y贼都比什麽王少侠好听,少侠?我侠你个头呀!“哪里哪里,齐盟主五十大寿,理应拜贺。”我脸上堆著笑,手一挥,“上寿礼。”後面跟著的八个穿著杭州最大南货店“四海商行”制服的少年捧著j美的寿礼走了过去。 多谢,多谢。柳元礼的笑容更亲切了,玉夫人好吧,李长老也好吗?里面请,两位小姐天人似的,怎麽能和外面那些chu人在一起!王少侠,┅┅怎麽,您有宝眷?那¨¨那也住内院吧,离两位玉小姐也近。王少侠是玉夫人的弟子吗?┅┅不是?┅┅什麽!您是宋女侠的弟子?她、她前些天不是遇害了吗?!少侠可要节哀顺便,凶手查到了吗?啊?是杨威?┅┅已经被玉小姐抓起来送官府啦?! 柳元礼的笑容里突然多了些东西,我知道那是因为杨威的缘故,柳元礼不得不重新评价玲珑姐妹。安顿好我们,他匆匆的离去了。 我想他应该去找齐放了,名列江湖十大门派第九的春水剑派突然多了个男弟子就已经够让人心生诧异的了,原本与杨威的实力在伯仲之间的玲珑双玉又突然武功大进,竟然一举生擒了他,这个春水剑派发生的事得尽快的让盟主知道。 当然,这都是我猜的。其实大江盟的实力比我想像的要大得多,在柳元礼向齐放汇报後的半个时辰,大江盟的鸿雁堂堂主“秋霜剑”苏秋已经拿到了厚厚一叠材料。 “春水剑派原有十三名弟子,一个月前,玉掌门的三师妹宋思和她的弟子胡仙被两蒙面人奸杀,目前全派共十一人,其中并无男x弟子。王动,据悦来客栈提供的资料,他用的是南直隶统一发放的路引,出身年龄均不详,其言为宋思弟子,不足为信。此人七天前携眷抵杭,住进悦来,期间并无异常举动。四日前玉玲、玉珑同样住进悦来客栈,而且和王动住在一个上院,恰恰在这一天,玉玲珑将杨威擒获,并由王动将之送入官府。” “如果玲珑姐妹没有被胁持的迹像,那麽王动基本上可以断定是春水剑派二百年来第一个男弟子,我看过拜贴,他的名字写在玲珑姐妹之前,显然他在春水剑派的地位要高一些。不过,玲珑双玉的武功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好了呢?”大江盟的副盟主公孙且轻摇羽扇,缓缓说道。 “会不会是他们师兄妹三个联手做的?”问话的是大江盟刑堂堂主武波。 公孙且笑了笑,有这种可能。不过,群殴不见得比单打独斗厉害,玲珑姐妹因为是孪生子,心意相同,两个人如同一个人似的,如果硬加上一个,反倒有可能束手束脚。 屋子里的人都是高手,公孙且一点,大家都明白了,无论如何,玲珑双玉的武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公孙且又道∶“其实问一问杨威,什麽都知道了。” 苏秋苦笑道,杨威的脑袋已经挂在了府衙门外,听说李之扬连夜取了口供,怕有馀党相救,请旨在昨天给斩了。李向来与本盟不睦,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什麽恐怕是不可能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齐放突然道∶“春水剑派的礼可不轻呀。我记得春水派手里好像很拮,几年前空闻大师接掌少林寺,玉夫人亲自前往,也不过带了四样平常的贺礼。现在倒像是一下子发达起来了,什麽原因?” “莫非是王动?” “就是他。苏秋,你派得力的人马盯住王动的一举一动,江南没听过这号人物,江北那边多下点功夫,虽说那里是慕容的地盘,你也要给我查清楚,这个王动到底是什麽来历!” 江园是个大宅院,我王大官人在扬州的豪宅沈园已经够大了,可比起江园还小那麽一点点。 “人家是贩私盐的。”“是吗?” “可不是嘛,要不哪儿来的这麽多钱!江湖上凡是有势力的帮派哪个没有自己的生意!少林武当有皇帝亲封的地产,特别是武当,良田上万亩,少林也自己办武术学校;唐门贩药材,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都是贩私盐,只是一个在江南一个在江北;就连离别山庄也养了一批人专盗古墓,倒卖古玩赚钱。” 原来如此。这江湖也和官场一样,不溜需拍马、不贪污腐败、不巧取豪夺、不买私贩私、不鸣狗盗的,你就别想赚大钱。看来,我师父那庞大的资产来路也不会太正。 那咱春水剑派靠什麽生活? 玲珑姐妹脸上浮现出感激、苦涩与无奈,“我娘不许我们干别的,十几个师姑师姐都靠我娘给那些小姐太太们看病的诊金维持生活,日子过得挺苦的。” 心痛心痛!像玲珑姐妹这样的尤物应该穿著宝悦坊的湖丝肚兜、带著宝大祥的名贵饰品躺在床上等著我把玩的,怎麽能让那些低劣的衣服chu糙了她们细嫩的肌肤,让该死的泥路把小脚磨出了茧子呢! 师妹,这里有三千两“大通行”的银票,是我孝敬n娘的,n给带回去吧。 师兄,还是你自己给她老人家吧。齐盟主的寿筵一过,我就带你回去,你的身份还得我娘确认才行。 嗯?,春水剑派不过是我临时需要的一个招牌而已,这两个小妮子竟当真了,不会是相中了我,带回去给老娘看吧? “好吧,那我就和n们走一趟。”玲珑这对孪生姐妹在床上是不是也心意相通,我倒很想试上一试。 江园内院里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江湖名人,不过,因为明天才是齐放的五十大寿,一些重要门派的人马恐怕要等晚上才能到达,已经住进内院的人里并没有什麽美女,也没有值得我结交的人物,转了几圈之後,我无聊的回到了住处。 萧潇正在作画,我们的住处窗前就是一个开满荷花的池塘,旁边假山耸立,垂柳如盖。微风徐来,柳条轻送,香气袭人,确是写意的住所。萧潇画的就是窗外的景色,池塘、假山、垂柳已跃然纸上,只剩下荷花还没有完成。 “「柳枝西出叶向东,此非画柳实画风」,萧潇,n的画又有长进了。”不是说美女都长著白痴脑袋吗?我看未必,萧潇就聪明的很,多少人一辈子也领悟不了的东西,我讲一遍她就明白了。 都是主子教的好。这话没错,师父从来不教萧潇,他说他只有一个徒弟就是我。萧潇的武功是我教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是我教的,当然床上的功夫更是我亲手指点的。 “识高则文淡,意高则笔减。”我把萧潇抱在腿上,娇小玲珑的她并不妨碍我作画,我寥寥几笔,画上便有初夏荷花始绽之意,“意在笔先,不到处皆笔,此谓笔不周而意周。”我满意的看了看画,把笔一搁,伸手抓住了她的酥r,笑道∶“就像n的身子,有三两样装饰就够了,再多,美感就被破坏了。” 我手下的那朵蓓蕾上能到一个小小的环,不错,那是一个r环,两年前萧潇十八岁的时候我亲手替她戴上的,师父本来要帮我,我说不行,萧潇的身子只能我一个人看,就是师父也不行。师父倒没生气,只是笑著说行呀小子,你以後肯定比我有出息,还替我找了个人让我练手。萧潇说她很喜欢它,因为上面刻著我的名字,“看到它,我就知道我永远是主人的女奴。” 明媚的阳光照进来,萧潇的身子更显白皙,粉嫩的r头并没有因为七年的抚弄而稍有变化,左面那一个上戴著一只镶满了名贵宝石的r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七彩光芒,把r头衬托的愈发娇艳欲滴。萧潇的小手托起右边的一只塞进我嘴里,“好主子,什麽时候这一只也戴上呀?” 不行,那是给我儿子留的,我含糊道,任由滑腻的r头在我口里膨大。少爷我出师了,也该有我自己的後g了,萧潇,n就可以替我生个儿子了,这个就留给我们的儿子吃n吧。 萧潇的身子抖动起来,好主子,萧潇现在就要,她呢喃著,一撩裙幅,里面竟没穿小衣,身子一提一挫,我的分身便进入了一个泥泞的花径。 师父曾经告诉过我世间女子有七大名器,曰∶春水玉壶、比目鱼吻、重峦叠翠、朝露花雨、碧玉老虎、玉涡凤吸和水漩菊花。此七种名器,万中不可求一,师父穷一生之力,仅见其二;相比之下,我就算有福的了,师父把萧潇送给我的时候恐怕万万没有想到,她不仅是个绝代佳人,而且身怀七大名器之一的“朝露花雨”。 萧潇的爱y如同早春的露珠晶莹剔透,窄小的花径下著丝丝细雨,像千丌只手在轻轻抚著我的分身,如果我没练过洞玄子秘注十三经,我恐怕早丢盔卸甲了;如果我的分身不是天下三大名枪中的“独角龙王”,萧潇也不能这麽快就冲到了顶峰。 好主子,潇潇不、不行了,死了┅┅一阵喘息之後,萧潇慵懒的靠在我怀里,轻啜著我的r头,她知道我还没满足,正攒些力气应付我下一轮的攻击。 “主子,有人来了,两个人,脚步好轻,是玲珑姐妹哩。”这是萧潇唯一强过我的地方,她的六识异常敏锐,就是在欢好的时候,我也只能和她打个平手。 别动,我按住萧潇,她正想抬身起来。 好主子,你不是故意想让她们姐妹看到吧?萧潇媚眼如丝的道。 萧潇,n真不枉我的宠爱,“不错,我就是想让她们看到,像玲珑姐妹这样的珍品,我怎麽舍得让她们落到别人手里。萧潇,n想不想多两个妹妹呀?” “想。” 结果,当窗外现出两个披著长发的脑袋的时候,我正一边抚弄著萧潇的玉r,一边望著她们。 “师┅┅师兄,你┅┅你┅┅,我┅┅我┅┅”玲珑姐妹显然不能理解看到的一切,这一切是那麽的震撼,两个人都呆住了,傻傻的望著我和萧潇,以致都忘了其实她们应该是快速离开这里才对的。 “什麽你你你,我我我的!”我掐著萧潇的r头,那r头涨的如同一粒紫葡萄,她不由得发出了腻人的呻吟,让玲珑姐妹听得一哆嗦。“还不快给我滚进来,我可不想让别人看到堂堂的玲珑双玉偷窥她师兄的好事。” 玲珑姐妹似乎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顺从的进了屋子。等把门关上,玉玲好像才清醒些,满面通红的道∶“师、师兄,我们不是有意的,你┅┅你也不关窗。再说,还是白天┅┅” 白天怎麽啦?白天不行吗?n们看,萧潇的身子多美,晚上我能看清楚吗? “师兄你欺负人!”玉玲扭头就要走。 “玉珑,还不拉住n姐姐!”玉珑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了玉玲,嘴上却道∶“师兄,姐姐说得没错呀,你不该这样嘛!” “n们先背过身去!”我知道不能太过分了,太超出她们的想像力可是会适得其反的。玉玲早就转过身了,玉珑嘟囔了一句,才把身子背过去。 两个绝色佳人在旁边听戏,我心里兴奋异常,萧潇也是如此,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萧潇就四次高潮,我也发s了。 “好了,师妹找我有什麽事?”我略略整理一下衣服,萧潇却还是半裸著上身蜷在我怀里。 玉玲刻意不去看萧潇,扳著脸道∶“师兄,出大事了,鹰爪门的门主「铁鹰」况天和门下三个弟子在离江园不到十里的竹子坝被人杀了。” 第三章 我不了解江湖,师父从来不和我说江湖的事,他怕我被江湖上的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死了;我也不爱江湖,江湖并不是y贼厮混的好去处,区区一个江湖又能有几个美女!我之所以踏上江湖,完全是为了向隐湖小筑讨笔旧帐而已。 但这并不是说我看不懂江湖,一个贺寿的人几乎死在了家门口,这对大江盟意味著什麽,我还是清楚的。 “我记得况天和鹰爪门好像很有名。”我真得谢谢百晓生,这几天我听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名字,什麽百晓生编撰的江湖名人录,百晓生编撰的武林新人榜,百晓生编撰的武林武林豪杰传等等等等,反正让你觉得这个百晓生一定长了一百只眼睛,不眨眼的监视著武林的一举一动。 不过,如果这个百晓生自己不贪污受贿、江湖的那些豪客也没为了自己的积分演出假打闹剧的话,那麽想要知道江湖上谁的武功高强,哪个门派威风,看看他那些排行榜还真就一目了然了,大有“一榜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 玲珑姐妹怕我印象不深,开始加强我的记忆,“是啊,鹰爪门虽然在武林十大门派中排在最後,但能进十大的门派都有两把刷子,门主况天在江湖名人录中排名二十二,是个一流高手,武林中一对一能杀他的绝对不超过十个人。不过,”玉玲看我的手依然停留在萧潇的新剥头上,没好气的道∶“若是存心偷袭的话,师兄也可以杀了他。” “玉玲,n这麽说,可是要引火上身的哟,”我笑道。“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出春水剑派的人哦。” “姐姐,师兄说得对,这里人多嘴杂,被人听到了平地起风波。” “起风波?妹妹,n看他像怕闹出风波的样子吗?咱们见过的坏蛋多了,有哪个敢像他一样呀!”玉玲气鼓鼓的道,眼睛顺理成章的瞪了萧潇几回,“他,典型一个y贼!” “我倒觉得师兄挺坦诚的,姐姐n记不记得和师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师兄说他叫y贼,我还以为师兄说笑话呢,其实他说得都是实话,不过,萧潇姐姐是师兄的侍女,他们这样也不能说师兄就是y贼吧”。 看玉珑很认真的替我开脱,萧潇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我使劲掐了她的n头,她才醒悟过来,这时候是万万笑不得的。 我忙把话题引开,“师妹,现在重要的不是研究我究竟是不是y贼,当然,n们俩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我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y贼。现在重要的是这个况天为什麽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死了?” “当然是有人想要大江盟的好看,况天是齐盟主的老朋友,来杭州是给齐盟主拜寿的,却被人杀在了大江盟的地头上,不是要大江盟的好看是什麽?”玉珑显得很聪明。 “师妹n真是太聪明了,”玉珑叫我一赞,顿时面有喜色。“大江盟失了颜面,岂能善罢甘休,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出凶手,来挽回面子,没准儿一场江湖混战就要开锣上演了。咱春水剑派虽然名声在外,可毕竟人单势孤,这混水淌不得,所以现在重要的是明儿寿筵一过,咱就想办法尽快跑路了事。” “怕什麽!”,玉珑有些不满,“春水剑派怎麽说也是江湖十大门派之一,遇上这等事情,岂能袖手旁观?” “说n聪明那是哄n高兴,还当真了?论脑袋瓜,别说n家少爷我,就连萧潇n也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心道。 “傻丫头,n动动脑筋想一想吧。当今武林惹得起大江盟的能有几个?别忘了大江盟光在江湖名人录上就占了┅┅”大江盟在名人录上占了不少位子,可我只记住了名人录的前二十个人,後面的那些人我实在没有兴趣浪费我的脑筋,便望著玉玲,“是九个位子。”玉玲的心思显然细腻些。 有这麽多?“玉珑那n给我数数看吧,江湖中有几个门派有这样的实力?” 隐湖小筑、少林、武当、唐门、慕容世家和排帮,就这六个门派,玉珑数的很快。 “对嘛,像离别山庄和咱春水剑派,虽然有实力,可人手太少,打不起这种混战。六派当中隐湖小筑不问世事,少林武当又自诩名门正派,自然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那麽只剩下唐门、慕容世家和排帮这三家嫌疑最大,傻丫头,n说咱是能扛住唐门还是能扛住慕容世家?那排帮更是有好几千帮众,一人吐口涂抹就把咱淹死了。”这几天玲珑姐妹没少给我讲解那些排行榜,现在分析起来便有的放矢了。 我叫了两声傻丫头,玉珑就有点晕了,变得说不出话来。玉玲此时却接道∶“我们可以帮大江盟嘛。” “凭什麽帮他们?!”我勃然作色道。玲珑姐妹离我足有一丈远,都能感受到我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因洛uo们的脸一下子都变白了,愣了一会儿,才听玉玲小心翼翼的道∶“师兄,你别生气,我们、我们不帮他们就是了。” 我展颜笑道∶“这就对了嘛。大江盟是什麽东西?一群私盐贩子而已!他们有太子党参股吗?没有吧;有六部尚书作後台吗,也没有吧,那他们早晚难逃国法。咱们来给他贺寿也算仁至义尽了,怎麽能替他们卖命,甘心被他们利用!不过┅┅” 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现在是春水剑派的人啦,咱们现在可以跑路,以後究竟怎麽应付,还得听n娘她老人家的。” “讨厌,吓死人了!”玲珑姐妹异口同声的嗔道。玉珑更是冲过来使劲擂了我几拳,“好吧,师兄,现在我们听你的,可见了我娘,你就得听我娘的。” 原则一定,玉珑的目光就有些漂移,最後便使劲盯著萧潇的那只r环,那只静静地躺在粉红色r晕上发出耀眼光芒的r环。 我早就知道她一直在躲躲闪闪的偷看这只r环,只是现在离得近了,r环和萧潇白嫩挺拔的椒r相互辉映,散发出强大的妖艳魅力,一下子把她的目光吸住了。 “真是穿上的呀。”玉珑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声音细若蚊蝇。 玉玲也凑了过来,“师兄,是你穿的吗?” 我说∶“是。” 玉珑说∶“师兄,你心可够狠的,萧潇姐姐疼不疼呀?” 我说∶“n戴过耳环吧,其实和戴耳环也差不多,要不n试试?” 玉珑绯红了脸,又打了我一拳,“讨厌,我才不戴呢!” 我说∶“萧潇,n把胳膊伸出来。” 萧潇依言,她那只嫩白的如同藕节的胳膊便横在玲珑姐妹的眼前,在胳膊肘往上一点的地方,戴著一只乌金镯子,镯子上面也像那只r环一样,镶满了名贵宝石,在斑驳的阳光里熠熠生辉。 “好看吗?” “好看。”姐妹俩的眼里都露出了艳羡的目光,不过很快就变得清澈起来。 “既然可以戴在胳膊上,为什麽不可以戴在那儿呢?” “它们┅┅不一样。”姐妹俩有些动摇。 “怎麽不一样,都是用来装饰自己嘛,这样吧,反正现在也没事儿干,我带n们去宝大祥走一趟,n们先挑副镯子感觉一下再说。” “不行,娘说过不可以随便接受男人的东西。” “可我是n师兄!既然n娘不在,这里我说得算,开拔!” 宝大祥我常去,不过去的是扬州的那家。杭州的这家宝大祥店面装饰都和扬州的极其相仿,一看便知他们之间的关系。老掌柜极善察言观色,见我衣著光鲜,又带著三个绝色美女,只问了一声好,便把我带进了另外一间雅室。 屋子布置的极雅致,用作摆设的那些古画花瓶经过我这个古玩大家的神目一鉴定便知道都是真品。夥计送上来上好的龙井便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公子是想给贵宝眷买些饰品吧。”老掌柜拿出了几个锦匣,从里面拿出几副手镯、扳指和珍珠项链含笑递给三女,看三人中只有萧潇一个做少妇打扮,而玲珑姐妹还梳著表明未嫁之身的三丫髻,给萧潇的笑容便更恭敬一些。 我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眼力,他拿出的东西和三女都很般配,只是我早有打算,让萧潇褪下镯子,递给老掌柜,道∶“我想给我妹妹定副镯子,能和它一样最好了;另外给我娘子选一副和手镯相配的足链。”虽然萧潇只不过是我的女奴,但我没必要把她的身份弄的路人皆知。 老掌柜的接过去一看,脸色变得更加恭敬,问∶“公子您姓王?” 玲珑姐妹顿时好奇起来,玉珑问老人家∶“您怎麽知道他姓王?” 老掌柜说这镯子是敝号自己加工的,天下独此一只,自然识得,此镯被扬州王公子所购,故而相问。 “我就是王动,既然是这镯子是贵号的手艺,就请再做两副吧。” 老掌柜黯然道∶“不瞒公子,打造这只镯子的周师父三年前过世了。”他脸上有些知己半成鬼的模样。“现在敝号还能不能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老朽也不清楚,不过,敝号的少东家正好在本店视察,公子稍坐片刻,老朽请示少东主之後再回公子的话。” 老掌柜告了罪请示东家去了,玲珑姐妹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玉珑笑道∶“师兄,你还真有名呀。” 那是当然,我也没必要谦让,“师妹,要是n你花三万两银子买只手镯,n也会被宝大祥的人记在心上的。” “三、三万两?”玲珑姐妹一下子呆住了,春水剑派一年都花不上三百两银子,一个手镯就要三万两?! “不值吗?n们看萧潇戴著多漂亮。” “是漂亮,只是、只是好像太贵了。” “是吗?我倒没觉得。这镯子是五年前买的,那时候宁贼宸濠反叛刚被剿灭,大家都在重建家园,很少有人有闲钱买珠宝首饰,因此,珠宝的价钱就比较公道,若是现在,这只镯子怎麽也得卖上个五六万。” “公子真是好见识呀。”一个娇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生长在扬州,就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扬州,虽然现在的扬州远没有盛唐时那样奢华,可依然是纸醉金迷的地方。师父并不是扬州人,但他把家安在了这里,因为他觉得这里很安全,“每个外乡人看起来都很y溅!”。 扬州的好处已经被那些文人骚客们说尽了,特别是那个小杜。但如果你有钱去尝试一下的话,你还是会很惊讶。 你会觉得天香楼李玉的那对眸子有勾魂夺魄之功,惊鸿一瞥间就勾去了你的三魂四魄;也会觉得闻香院孙碧的那双素手有天地回春之力,轻轻一抚就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舒坦;还会觉得听月阁苏瑾的歌喉宛如天籁、碧涛台王曲的腰肢恰似流风,这一切你都可以在扬州这个弹丸之地体会到。 我都体会过了,这是扬州的好处,它就像一口熔炉,师父需要锤炼我的时候,就把我扔进去,虽然我不喜欢这种方式,可几来几往的,我就成了好钢,不,是成了泰山压顶不弯腰,绝色面前不动摇的合格y贼。 我当然听得出来与老掌柜一同回来的那个人应该是个女子,她脚步声轻而细碎,却不急不徐,从合乎韵律的脚步声中能听出她的优雅。 老掌柜的呼吸极轻,和方才面对我们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显然他在少东家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少东家看来是个人物,那个老掌柜的眼力之高、处事之果决显然是行业里的高手,又这把年纪了,想折服他绝非易事。我正暗自琢磨,那娇柔的吴侬软语传到我耳朵里。 我从没有想过短短一句话中竟表达了那麽多的含义,“公子”让我听出对我的尊重,“真是”让我感到她的惊奇,“好见识”让我春风得意,就连一个“呀”字都让我心生怜惜。 她是高手!仅仅八个字就让我心旌摇曳的岂能不是高手!我寒毛陡然竖起,轻扬起头,双目腾光而去。 後来玉玲告诉我,你在宝大祥看殷姐姐的那一眼,真的惊心动魄,漆黑的眼睛发出深邃的光芒,那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彷佛一亮,我们都呆住了。 玉玲这番话让我无地自容,她们呆了吗?我怎麽不记得!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只有我突然一呆。 宝悦坊鹅黄对襟和春水湖蓝的百褶裙包裹的曼妙体态并没出乎我的预料,如果是折腰不媚、与伯相背的无颜我反倒会埋怨老天不公,她的身材并不是江南女子通常的娇小瘦弱,而是丰腴的极其匀称,这让我有些惊讶,我记得我还因此想起了我的前辈,那个能把好色写出一片优美赋文的宋玉,“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他是不是也因为见到了这般美妙的身材才发出了如此的感叹,不过这不会让我一呆;她手如柔荑,领如蝤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恍若神仙,我也只是欣赏,并不会一呆;可是,当我看到她的脸,我突然呆了一下。 严格的说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脸,虽然那张脸桃颊樱唇、鼻隆眉黛的,但我一眼就看出那不过是一张面具! 面具是用不知名的材料制成,颜色与人的肌肤无二,只是泛著一丝金属的光泽,用青田墨玉雕刻成的眉毛和眼睫毛纤发可现,眉中央点缀著一颗上好的红宝石,红玉雕成的樱唇娇艳可人,周围一圈细小的红宝石充当著唇线,整张脸惟妙惟肖,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如果缺少了一样东西,这一切再怎麽j巧都是死的。在钻石镶嵌而成的眼眶中间是一对乌亮的眸子,它发出的光芒灿若星河,让周围那些钻石全都失去了颜色,它的灵动彷佛给了面具生命,让刻板冰冷的脸顿时充满了生机。 我一下子呆住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我确实呆住了。也正因为我片刻的失魂,我没有看见,在两道目光於空中交汇的那一瞬间,对面的那双眸子也有一刹那的迷茫。 “好见识?不敢当,少东主的这副面具我就没见过。”我很快恢复了常态,毕竟我受过良好的y贼教育,而y贼通常对美女都有较强的抵抗力。 “哦?公子若是喜欢,八十万两如何?”她边说边轻盈的坐进了檀香木的椅子里,老掌柜恭恭敬敬的递上盏茶,她轻轻啜了一口。 那红玉的嘴唇竟然可以开阖,怪不得她的声音没有闷的感觉。 八十万两?n当我是凯子呀!我藉端起茶杯的当儿给萧潇打了个暗号,萧潇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原本就是绝色的她突然媚态横生,发出惊人的诱惑力,那姑娘的眼里闪过一丝异彩,就连老掌柜的忍不住看了两眼後慌忙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我松了口气,知道萧潇用上了“玉女天魔大法”,以美女对美女本来就是压制美女魅力的最佳武器。 “这面具虽然j巧绝伦,可它不值八十万两,没有那对眸子,它连八万两都不值。”我微微一笑,“因为它只是一片绿叶,而绿叶并不值钱,值钱的是红花,那对眸子才是红花。绿叶配红花,八百万两都算不多。” 我有些遗憾∶“可惜,我找不出相同的一对眸子,这面具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老掌柜听出我话里的意思,脸上现出怒色,刚说了一句“王公子,你┅┅”,就被那姑娘抬手打断了,她淡淡的道∶“公子谬赞了。小女子面目丑陋,又尚未出阁,不敢以真面目示公子,请公子见谅。”。 她缓了口气,又道∶“其实,这只面具是珠宝业中著名的工匠,也是敝号的首席工艺师周佛老师傅的呕心沥血之作,在完成这件作品後他老人家就辞世了,这是他最後的遗作。说来,这只面具的巧妙之处不是光看能看得出来的,八十万两实不为过,王公子若不是我们的老主顾,小女子开价可就是一百万了。” 从她手上的肌肤看,她的年龄绝不会比玲珑姐妹大多少。可言谈举止潇洒自如,并没有一般小女儿家的那种羞涩忸怩,显然是久经历练。 “少东主这麽说,在下荣幸之至。” “哪里,自敝号在扬州设店以来,十七年间,公子与令舅先後惠顾敝号生意六十二次,费钱一百十三万零六百两,敝号敢不以诚相待公子!”姑娘的眼里流露出诚挚的目光。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宝大祥能屹立在珠宝界顶峰几十年不倒,看来还真有些手段。客人的资料这麽详细,也亏她能记得住,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一夜摆平瘦西湖四艳的j彩记录。 玲珑姐妹一听却都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们是因为我花了这麽多钱买珠宝首饰,肯定是有许多相好;还是因为我仅仅拿出三千两银子给春水剑派显得那麽小气,抑或是两者都有。 当然我的心里也在暗暗佩服师父他老人家,这宝大祥我只去过十二三次,照那姑娘的说法,师父足足去过五十次,我才五个师母,自然用不了这麽多的饰品。 那他老人家把这些珠宝都送到哪里去了,我怎麽一点儿都不知道!想起师父过世的时候,宝大祥扬州店的掌柜李大功还亲自来吊唁,我便借著机会向这位少东家表示谢意。 她也恰当的表示了对我师父故去的哀恸,然後道∶“公子自令舅辞世後,十个月未曾惠顾敝号,扬州那边李掌柜还特意来信告知此事,现在看来,倒是敝号多心了,以後还要请公子多多捧场。”说著,眼中满是恳切之意,让人不忍拒绝。 师父故去以後,我依他老人家的遗命参加乡试,之後又踏上莽莽江湖去寻找隐湖小筑,若不是为了玲珑姐妹,我哪有心思来这里!不过,现在我可真要谢谢玉玲、玉珑n们姐妹了。 “贵号手艺上乘,价钱公道,再说舅舅和贵号是十几年的老交情,我不会换到别家去的。”我并不是一个愿意轻易作出承诺的人,我是个y贼,但我不是小人,我也知道一诺千金,特别是对美女作出的承诺。 可我还是承诺了,虽然我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我心里明镜似的,这承诺其实只为了眼前的这个丫头。 想通这一点,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恼人的感觉,这个姑娘好像很容易让人信任她、顺从她,也很容易挑起男人惯有的自大情绪,被利用而不自觉。这样下去,我岂不成了被征服的对像?! 师父曾经告诉我,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总有一方要被征服,没有征服者和被征服者,那麽他们之间就g本不是男女关系。征服者自由支配被征服者的身心,这是征服者的荣耀;被征服者全身心依赖征服者,这是被征服者的幸福。 师父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充满惆怅。我当时并不知道为什麽,因为师父极少提以前的事,我的五个师母也是一样,可我看过师母给师父作的画像,那时的师父个子虽然也不高,可风姿若神,和我第一次看到师父的那个乾巴模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是什麽让师父突然变得形如枯槁,直到师父死的时候我才了解了一点点。 师父想征服一个叫做鹿灵犀的女人,可他失败了。 打那天起,我就发誓,对女人,除非我不想要她,否则我一定要作征服者。 可这位少东主看起来就像她的面具一样无懈可击,别看她年龄小,我想她见过的风流才子、英雄豪杰不会比我见过的美女佳人少,这样的对手倒是棘手的很呀。 “谢谢公子,只是,公子此次要订做的手镯,敝号力有不逮,要让公子失望了。” 我一愣,我没听错吧,宝大祥还有作不出的东西?它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珠宝行,万万不会因为一个工匠的辞世,手艺就失了传,若真是这样,它乾脆关门算了。我想起来萧潇的那只r环是两年前在宝大祥订做的,那时周佛已经死了,可r环的做工并不比萧潇的那只镯子差,莫非这里面有什麽文章? “在下知道周老师傅已经故去,要作出一模一样的怕不现实,不过,两年前在下曾在贵号定制了一只宝石耳环,那位师父的手艺也非同小可,在下这手镯请他来做如何?” 那姑娘下意识的望了萧潇一眼,我知道她在看萧潇是否带著那只耳环。其实,我当时对宝大祥说是耳环,只不过是不想惊世骇俗而已,耳环?n耳垂那麽有韧x吗?能撑得动这麽重的耳环! “夫人的耳环是梁师父作的,他,他近日身染目疾,已无法工作了。” 这麽巧?我正有些疑惑,她又道∶“不过,敝号最近新近了一批稀世珍宝,公子可否感兴趣挑上几件,送给夫人和令妹呢?” 能叫宝大祥的少东家说出稀世珍宝四个字,东西自然不会差了。不过这并不是我好奇的主要原因,这个少东主为什麽左顾而言他?莫非真有文章在里面?我笑道∶“少东主这麽说,在下自然要看上一看了。” 那请公子跟小女子走一趟吧。 第四章 这一趟还真够远的,坐著没窗子的马车跑了近半个时辰,等下车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座宅院里面。 “对不起,公子。”,那对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歉意,“因为这是家父隐居之所,不方便外人知道,请公子见谅。” 我不由得收起了心中的不满,看这所宅院四四方方的,不像一般江南有钱人家的花园那样亭台楼阁的,倒像是北方的那种厚壁高墙的深宅内院,隐隐的让人感到一股肃杀之气。 我心中一动,笑道∶“莫不是宝大祥把总号从应天府搬到了杭州?” 那姑娘迟疑了一下,才道∶“公子目光如炬,正是如此。家父说应天乃兵凶之地,四年前便把总号移到这里了,现在应天府那边只是个幌子而已。此事关系敝号机密,务请公子代洛uu秘。” 我“噢”了一声,想起五年前的宸濠作乱,虽然只有短短四十三天,却也是战火纷飞,师父还带著我们远避闽中,像宝大祥这样的大商行更能感觉到战争的残酷。 回头对萧潇三人道∶“既然少东主交待了,那方才她没说什麽,n们也没听到什麽。” 玉珑噘著小嘴,“干麽那麽凶,我们不说就是了。” 跟著她曲曲折折绕了好几个圈子,才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屋子前。她掏出钥匙打开门,门轴竟发出吃力的吱扭声,细一看,原来这门是铁作的,只是掩饰的好,看上去像普通的木门似的。厚重的墙壁似乎也是铁的,没有一扇窗户,里面漆黑一片。她拿钥匙不知在哪儿又捣鼓了几下,只听一阵吱嘎吱嘎的响声,房顶现出一个布满铁栅栏的天窗,屋子里顿时明亮了起来。 关上铁门,她又拿钥匙在一座佛龛前摆弄了几下,一张檀香木台子缓缓从地下升起。 公子,这是敝号的藏宝重地,说起来,公子还是这里的第一位客人。 虚荣心膨胀了片刻之後我就冷静了,“少东主这麽看得起在下,在下怎麽也得留下个十几二十万两银子。” 她眼里的笑很明快,“跟公子做生意,真是省心省力。” 我和萧潇、玲珑姐妹坐在一侧,她则坐在对面,从桌下拿出一只锦盒,轻轻掀开盒盖。 “喔┅┅”,萧潇和玲珑姐妹不由发出了赞叹的声音。这是一只钻戒,指环部分飘逸灵动,做工j美,但这并不出奇,令人惊叹的是上面的那颗钻石硕大无比,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麽夸张!我不为所动,“老实说,少东主,在下从来没有见过这麽大的钻石,称为「稀世珍宝」绝不为过。只是它只能收藏,戴在手上就不太妥当了。在下想要的是能够在平常日子穿戴的那种。” 说著,又似开玩笑道∶“在下倒是觉得把它镶在皇冠上更适合一些。” 她看了我一眼,“原来是这样。”,她低头找了一下,拿出了两个锦盒。 左面的锦盒里静静躺著一串珍珠项链,珍珠项链我见得多了,萧潇就有好几条,可这串珍珠粒粒个大色纯,更难得的是大小如一,便一下子显得珍贵起来。 “这是南珠中的极品檀珠,公子闻一闻上面可有檀香之气?” 我拿过来一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心中好像顿时清爽了许多。“这珠莫非有提神静气之功?” 她含笑点点头,眼中露出嘉许的神色。 我看玉珑已经跃跃欲试,玉玲也是一副心动的模样,便冲玉珑一招手,“妹子,过来。” 这是作y贼的好处,你正人君子一个,敢开口就叫人妹子吗?不过,就是y贼也要讲究天时地利,换个地方我叫声“妹子”,玉珑没准和我急,现在她却只是有些扭捏的挪到我身旁,我站起来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象牙白的珍珠和玉珑粉嫩的肌肤相互辉映,把玉珑衬得愈发美丽。 “妹子,n真漂亮。”玲珑姐妹虽然不如萧潇那样美到了骨子里,可相差只是毫厘。这时玉珑有珠玉相衬,看起来著实明艳动人。旁边的玉玲也看出妹妹的变化,眼中露出艳羡的目光。 我看在眼里,便问∶“还有吗?” “很可惜,敝号只此一串,要让公子失望了。檀珠产量本就极低,又要一般大小,想再寻这样一串,恐怕势比登天还难。” 玉珑看了看姐姐,脸上露出了两难的神色,犹豫了半天,才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咬牙,便要把项链摘下。我按住她的手,道∶“少东主,n开个价吧。”又转头对玉珑道∶“傻妹子,n心眼好,可笨了点,等会儿n姐姐再挑一串,不就可以经常换著戴了?” 玉珑顿时喜出望外,脸上刚浮出笑容,就听那姑娘说了句“三万六千两。”笑容马上变成了一脸的惊讶,“人家一串珍珠项链不过二三十两银子,少东主n的再好,二三百两也该够了吧,怎麽要三万多两呢?” “我的姑nn,n要是不懂就别说话,没人拿n当哑巴。”我心里暗自道。 那姑娘笑笑,没有说话,我只好替她解释,想想这东西买的也委屈,也幸亏带著她们过来,若不然买回去没准不当回事呢。 “妹子,珍珠和人一样都是有美丑的。一万个人里面恐怕也挑不出一个像n这样美丽的女孩,同样一千颗珍珠里面也只能挑出这麽一颗又纯又大的来。这副项链应该有三十六颗相同的珍珠,n算一下吧,三万六千颗珍珠只能作出这麽一副项链,少东家卖三万六千两还算贵吗?好了,别摘了,要摘出门再摘,这副项链也只适合家里戴,我再随便买条链子n平常日子用。” “小妹妹,令兄懂得韬光隐讳,方才说得都是至理名言,这副檀珠项链确实只适合家中穿戴。至於两位妹妹平常穿戴的项链敝号就奉送了,也算小女子的一点见面礼。”姑娘说著,拿起右边锦盒里的一对翠绿的玉镯递给我,说∶“公子,您看看这副镯子。” 这镯子的款式并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也没细看便道∶“少东主,礼部有令,「庶人妇不得著镯、钏」在下没有功名,我妹妹手腕上没法戴镯子。” 旁边萧潇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又琢磨了一下,道∶“爷,这镯子和那串珍珠项链是不是很配呀?” 女人特别是美女身上的饰品贵j而不在多,饰品怎麽搭配更是一门学问,这是我在众多美女身上亲自试验得出的结论。叫萧潇一提醒,我脑子里顿时想像出玉珑赤裸的娇躯戴著珍珠项链和翠玉镯子的模样,珠玉的圆润和玉珑的娇憨果然相映成趣。 “这原本是一套吗?”,我随口问道。 “这倒不是,小女子也是觉得这样搭配很协调。” 哦?我一下子便想到了她独自在这间屋子里,脱下了全身的衣服,周围摆满了镶金嵌玉的饰品,雪白的娇躯是最佳的试验地,她一一试戴著这些首饰,找出最佳的组合的情形,不由得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咦?她的眸子怎麽变得雾蒙蒙的一片?让我看不清她的眼睛,难道┅┅这就是这个面具的神奇之处吗? “好,我买下了。”,“二千三百两。” 接下来又挑了一条两万五千两银子的钻石项链给玉玲,萧潇看中了一把长命银锁,做工十分j巧,雕龙画凤的显得很吉祥,我知道她心里惦记著我说的话,现在就想给我们的孩子准备些小饰物。 那姑娘说∶“这东西本来不值几个钱,只是这把长命锁有些来历,收的时候就贵了些,公子若是喜欢,敝号就平进平出,一千两银子。” 大约看了一百三四十件饰品,那姑娘一摊手,“就这麽多了。” 我不禁有些失望,一直想给萧潇配一副足链,却总找不到合适的。“真的再没有了?” 那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有几样,不过看起来不像是饰品。”,我说看看吧,那姑娘又拿出了三只锦盒。 打开左面的那只,玲珑姐妹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叫,脸色顿时变得绯红。 那锦盒里并排放著两只宝石环,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夺目的光彩。虽然式样有些变化,但它和萧潇r头上戴著的那件饰品显然有著相同的名字──r环。 “这对耳环和公子两年前在敝号订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那姑娘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只是这耳环未免太重了些,也未曾见夫人戴过。” “少东主想看一看戴上去的效果吗?”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老天爷,您真是眷顾我,我可是个y贼呀!莫非您老人家也是同道中人? “是啊。” “真的想看?” “真的。” 萧潇的手开始解对襟的衣扣,那姑娘看起来更困惑了,不过,很快像是明白了什麽,她眼里闪过浓浓的羞意,猛的一抬手,刚想说“不”,萧潇的手已经陡然加快了速度,那个“不”字说出口的时候,萧潇的上身只剩下一抹束x了。 就在我轻轻的一拉,让萧潇丰腻的椒r挺拔在空气中的时候,那姑娘的面具前面突然多了一道钻石组成的面纱,云遮雾绕的,让我看不清面纱後面那对眸子的表情,只是那面纱并不能把她的身子也遮住,我看到她x前的起伏有些快了。 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快感,这钻石面纱落下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她的修为还差了一点。 这面具的花样倒挺多的,我心里暗道,嘴上却没停下∶“少东主,这并不是耳环,它叫r环。” 我自己都觉得这声音像是沾满了从萧潇私处流出的y汁,y邪而有湿意。玲珑姐妹早羞红了脸,她们肯定弄不清楚为什麽在杀了十个八个y贼之後,却让另外一个y贼做了自己的师兄,虽说这个y贼和她们以前杀的有些不一样,但他确实是个y贼。 “多谢公子指教。”那姑娘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但我已经听出里面的一丝波动,萧潇的r体果然连女人见了都喜欢。 我知道应该继续的击打她,让她心灵出现上的那道缝隙越变越大,最後只能用对我的刻骨相思来填充它。我便拿出一只慢慢替萧潇换上,r环上镶嵌的猫眼像一只人眼窥视著萧潇粉红的r头,显得异常妖艳。 那姑娘的呼吸放轻了,那应该是她刻意控制自己的结果,我想差不多够了,她已经不会忘了这y靡的场景,一张一驰才是致胜之道,便有心转了话题∶“这不是中土之物。” “公子好眼力,”,那姑娘松了口气,“这是前些日子敝号从一西域胡商那里收购上来的,因为语言不通,小女子记得公子以前定制过类似的东西,便作主买下了,这一对敝号进价两万九千两银子,小女子加价三成,公子不反对吧?” 按照我对这个行业的了解,遇到不懂行的人,珠宝行有时会加价十倍出售,但对於这种动辄上万的珍品,卖家讲的是诚信二字,因为你骗一次,就会失去一批大主顾,得不偿失。这次宝大祥这位少东家开出的价码十分公道,我想最多只有一成半的利润,甚至更低,此时竟要加价三成,显然是不满我方才的举动。 恨不过是爱的触媒,小妹妹,n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呀。 “好,就算在下给少东主赔罪。”说著,我打开了中间的锦盒,里面是一大一小两条珍珠链子。 链子每只都是九粒大小如一的珠子,那珠子和珍珠不太一样,泛著晶莹的光泽,我仔细一看,竟全是夜明珠,大的一串珠子比鸽子蛋稍小些,小的一串只有大珠子的一半大小。链子的一端是比夜明珠小些的汉白玉珠子,另一端则是一个汉白玉的指拉环。 “夜明珠这样串起来用未免暴轸天物,可又┅┅”那姑娘似乎想起来什麽,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 “是呀,它不像是项链,也不像是手链,哥,这到底是什麽东西?”玉珑忍不住好奇的问,因为不想露出身份,没办法只能叫我哥哥,只是听起来便含含糊糊的了。 “妹子,哥哥这次可要卖个关子。”我顺杆往上爬,特意把哥哥两个字说得极清楚,心道,这後庭珠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n若是知道可就奇也怪哉了,想知道这是什麽东西,还是等给n开苞的时候再说吧。 “这对珠串贵些,十二万八千两。” 还好,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自己身上只有不到五十万两的银票,万一她报出个天价,我岂不当场出丑,要知道一颗上好的夜明珠可要上万两雪花花的白银呀。 “萧潇,收起来吧。”这时萧潇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冲我嫣然一笑,我知道她已经在期待晚上我的後庭调教了。 “公子好大的手笔呀。”虽然因为那幅钻石面纱让我看不清她眼中的表情,可听声音我也能感觉出来她确实有些惊讶了。 前面这两个锦盒里的东西让我对最後一个锦盒产生了期待,里面的那只铂金蜻蜓果然没让我失望,这只与萧潇的小手一般大小的蜻蜓布满了机关,轻轻晃动一下,翅膀便振动起来,两只小爪跟著一抓一放的,连尾巴也像是产卵似的一点一点的点个不停。 因为上面并没有宝石装饰它,这只充满奇技y巧的蜻蜓只被卖了六千六百两,我都不禁替它叫屈,“等把n弄上床的,再让n尝尝我小蜻蜓的厉害!”我对著那姑娘暗自道。 “一共是二十三万六千六百两银子,抹去零头,公子您付二十三万六千两就行了。” 我点了一下银票递给她,她低头开始写契约,我似乎是不经意的道∶“少东主,恕我直言,宝大祥最近出事了吧。” 她的手顿时一停,“公子此话怎讲?” 我开始使出了我的杀手镧,这是我在听到宝大祥无法承接我订做的手镯时就开始怀疑了,在来到它的藏珍室之後,我更加确认了,宝大祥,你比我想像的实在是差了许多。 “在下看过贵号的藏品,数量之多,样式之美,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是真心话,连萧潇她们三个都一个劲点头。 “不过,这些藏品都不是贵号的手艺,若是收购上来的话,在下估计至少要动用二百万两以上的银子才成。这些饰品巧则巧矣,难道贵号做不出来,非要收购吗?即便买个一二十件的用来观摩也属正常,但买来一百多件恐怕┅┅” “且慢!”那姑娘猛的打断了我的话,“公子如果方便,小女子想和您单独谈谈。” 我一挥手,“萧潇、玲珑,n们在门外等我,不许乱跑。” 看萧潇她们出去了,那姑娘轻抚了一下面具,那钻石面纱便卷成一条束发的带子,平静的道∶“家父姓殷,小女子行二,家里人都叫我二姑娘。” 说来好笑,在宝大祥前前後後花了一百多万银子,我到现在才知道老板姓殷。看她乌黑的眼中流出淡淡的倦意,我知道她平静的声音背後心已经不堪重负而开始崩溃了。不过,若是现在就给她一个坚实的臂膀,她虽然会很感激的靠上去,可等身心都恢复了,那感激会不会变成爱与服从就难说了。 所以我只能给她一只手,让她只有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拉的住的手。我开始伸出手∶“在下王动,草字别情,如果姑娘看得起在下的话,我就托大叫姑娘一声妹子,姑娘可以叫我大哥。” 可能是我的表情和声音实在是太诚恳了,抑或是其他什麽原因让她无法拒绝,她嘴唇蠕动了两下,低低叫了声∶“大哥”。 原本还有些担心她再叫出声“公子”来,这时我已全然智珠在握了,好妹子,这声大哥既然叫出来了,n还能跑出我的手心吗?! “妹子,宝大祥的人手是不是出了问题?” 殷二姑娘点点头,“大哥真是玲珑心思,竟从我们进货上看出了问题。”她停了一下,问我∶“大哥知道「霁月斋」吧。” 霁月斋?我摇摇头,没听说过。 殷二姑娘一笑,“大哥你多长时间没回扬州的府第了?” 我一算,“从赴应天诳u狳{在,已经快半年了。” “这就对了,霁月斋四个月前才成立,不过一开就是三处分号,应天、杭州和扬州,它开张的时候在三地都发过名贴,凡是当朝权贵、富豪巨贾都收到了帖子,估计府上也应该收到帖子,只是大哥不在家中,所以没看到。” “是不是霁月斋拉走了宝大祥的大批人马?”霁月斋开的规模这麽大,一定需要有经验的熟手,宝大祥的人免不了被撬,不过走了一两个并不会影响宝大祥,只有大批人马跳槽,才能影响到宝大祥的生意。 “大哥猜的不错,我家七大档手除了梁师父身染目疾之外,其他六个全数到了霁月斋。” 我一愣,“霁月斋的工钱给得高吗?” “不太清楚,但我家对他们绝对不薄,一年三百六十两银子外加花红,怎麽也有六百两银子一年。” 这著实不低,我一皱眉,“妹子,这不是钱的问题,若是钱上面的问题,最多走个三两人,不会都跳槽了。” “小妹也这麽想,而且这霁月斋珠宝的价格异常的便宜,几乎是我家进货的价钱。” 说著,她眼里有些歉意,“大哥,说了您别生气,您今天这一笔是我家三个月来赚的最多的一次,这些天我们几乎都在赔钱往外卖,即便这样,客人还是少了许多,因为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工匠,没办法接像大哥这种定制的活儿了,其实那是最赚钱的。” 我笑道∶“大哥的钱不让妹子赚,难道让别人赚不成?” 心道,这霁月斋明显是冲著宝大祥来的,而宝大祥在业界g深蒂固,想整垮它绝非易事,这霁月斋背後定有强援,便问∶“妹子,这个霁月斋是谁开的?” “小妹也不清楚,只知道它的老板姓宋,人都叫他宋先生。” 我看她眼里露出恳求的目光,想说话却欲言又止。她已经开始依靠我了,这在一个时辰之前她恐怕连做梦也没有想过,我心道,不过她想求我什麽?钱吗?有可能,不过宝大祥经营珠宝这麽多年,即便对手一直打这种价格消耗战,宝大祥也不会轻易被拖垮。现在宝大祥更关心的应该是自己的对手霁月斋为什麽能把珠宝的价格压得这麽低,是为了争取客户的一时之举还是在进货的时候本身就便宜吧。 想通了这一点,我试著问道∶“妹子莫非想让我探一探霁月斋的底?” 她顿时松了口气,却又把钻石面纱放了下来,“大哥,小妹正有此意,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好在大哥看了出来。” 轻声笑了一下,又道∶“大哥的心思太厉害了,小妹不得不放下面纱,免得大哥把我给看透了。” 我却不由得暗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怪不得n肯叫我一声大哥,原来早打好了主意,这个丫头片子好像没有那麽容易对付。便有意转了话题∶“妹子,若是大哥没看错的话,n今年怕是还没到十八岁吧。”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大哥神目如电。” “妹子以弱冠之龄来打理宝大祥的业务,伯父真是放心的紧呀。” “家父不良於行,家母和几位姨娘都不善此道,姐姐自幼多病,姐夫一介书生,弟弟妹妹又小,小妹不来打理谁来打理?” 书生?少爷我也是书生!可听她话里满是无奈,我还是顿起怜惜之情,小小的不快便隐藏在心底。 “好吧,那大哥就帮n探探霁月斋的底吧。只是这事儿不能急,如果他们有心的话,我进出宝大祥他们可能全清楚,所以得先把霁月斋的事放上一放,正好我这些日子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这样吧,三个月後我去探霁月斋。” 她欲言又止,我一愣,妹子,莫非宝大祥的资金有问题,撑不了三个月? “大哥有所不知,我们在杭州安的新家花了三百多万两,又不得不吃进两百多万的货,店里的流动资金已经没有多少了,再这麽耗下去,不出两个月就得变卖家产来流动了。”她的话里有些苦涩。 我当然知道变卖家产的後果是什麽,消息一旦传出,宝大祥的牌子就算倒了。我虽然觉得宝大祥没有想像中的那麽强大,却没想到它外强中乾到了这种地步,想这位殷二姑娘支撑这个诺大的家业也是耗尽了心血吧。 我不得不更改我的计划,“妹子,我身上没带那麽多钱,这二十万两n先拿著用,我一个月之後再带钱来一趟。” 身上剩下的四万多两银子省省花也该够了,而有我这二十万宝大祥再怎麽不济也能撑上一个月。 “再有,不要和任何人说我在这儿花了二十几万买珠宝,别人若问,就说我买了两付镯子几条项链,一共不到一万两银子。切记。” 她是个明白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犹豫了一下,她把银票接了过去,用极低的声音道∶“大哥的恩情,小妹不知何以为报?” 我没有言语,只是微微一笑。我又不是开慈善堂的,恩情,当然要回报,怎麽报,妹子n就好好想想吧,我心道。 一个寂寞的外地女孩帅哥找玩伴! 灵魂超脱了r体的女人寻找一个上海的女客户 图拉丁1。1g电脑一套800元德国带回真品zara短袖衬衫日韩、瑞丽服饰批发零售收藏了28年非常少见的银腰带 国际海鲜料理店—喜多屋有一定素质的保姆家政专业汽车陪驾50元/小时咨询各国移民及签证 寻雷诺fans一同参加f1上海站召集球爱好者看过来上海白领俱乐部第三届上海国际城市动漫画展 聘物流助理1人提供短信收发软件/设备诚征专职兼职手模。脚模招聘门店导购2名 韩国人教韩语(初级外教班) 有些c图想请人画七龄童征国际象棋/围棋入门教练胡老师免费暑期作文辅导班 印度热油冥想按摩之旅超值体验丽婴房上海门市联合促销活动团购优惠学车寻找丢失的金毛 飞洲国际店面出售求购徐汇区一室户30万左右两房一厅的房寻合租中谭路晶彩视界一室二厅2300元 第一集14 欲望文 5-8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58 第五章我让殷二小姐把我们送回了宝大祥,在那里我给玲珑姐妹挑了几样日常穿戴的饰品,并把银票留在了柜台,老掌柜也按贵宾的优惠打了折扣,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从宝大祥出来,玲珑姐妹突然变得拘谨起来,就是面对知味观名满天下的点心,她俩都极少言语。我知道,在她们接受了我如此贵重的珠宝的时候,她们已经有心做我的女人了。只是人在琳琅满目、价值连城的珠宝面前思考能力都会变得低下,此时离开了那个环境,她们便需要重新调整心情,来适应自己作出的决定。 等回到江园,玲珑姐妹便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不再出来。我看天还没黑,便拥著萧潇,徜徉在亭台水榭、假山怪石之间。 “主子,你是不是想娶宝大祥的那位小姐?” 萧潇,n不愧是我最亲近的女人。“我今年二十四了,爹娘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一直在等著抱孙子。”若不是我一直抗著,老爹老妈早把媳妇给我娶回家了。 萧潇想起了我的话,眼波有些媚了。“那隐湖小筑呢?听说隐湖最近行走江湖的那个魏柔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主子不想娶她吗?” “萧潇n记著,我绝不会娶隐湖的女人,我只会把她们踩在脚下蹂躏她们,不然师父死不瞑目。魏柔?这两天好像总有人提起她,她不是很吗?让她作n的女奴,好不好?” 萧潇“噗哧”一笑,又问∶“那玲珑姐妹呢?她俩天真浪漫,萧潇很喜欢她们。” “萧潇,n不喜欢宝大祥的二小姐?” “萧潇不敢,只是┅┅那位二小姐j明的很,我有点怕。” 我转过身来,萧潇这个我宠爱的女孩脸上真的有些担心的神色。 “萧潇,我应该娶n的,可惜师父把n的身份定死了。” 萧潇又温柔、又体贴、又聪明、又美丽,虽然是个赌约,可师父为什麽只肯让她作我的女奴呢?师父啊,您老人家实在是给我留下太多的谜团了。 萧潇痴痴的望著我,“主子,萧潇只想一辈子伺候您,一辈子作您的女奴。” “好,萧潇,我答应n,不管我娶了谁,我都不会让n离开我半步,谁也不能欺负n。宝大祥的二小姐是很j明,可我会让她把j明都用在外人身上,玲珑姐妹我也会把她们收到我帐下跟n做伴的。” “王少侠、王少侠┅┅”从後面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人,很富态的样子,正是大江盟的总管柳元礼,“找您可真不容易呀。”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天下第三十九厉害的高手竟跑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样厉害的功夫。 “柳总管找在下有事?” “公子听说鹰爪门况掌门惨死在竹子坝的事了吗?” “听说了。”我心道,他又不是美女,死就死了,关我屁事!“难道柳总管认洛ub下杀了况掌门?” “王少侠真会开玩笑。”柳元礼笑脸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凭你也能杀况天?“况掌门遇害一事明显是有人向敝盟挑衅,敝盟今晚请各大门派共议此事。” “原来是这样啊,这事柳总管你找我师妹就行了。” “可令师妹说一切要听您这个作师兄的。”柳元礼也有些胡涂了,这对师兄妹本来就难辨真假,遇事又互相推诿,可真够奇怪的了。 咦,这两个丫头片子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聪明,学会有事往别人身上推了,这麽说来她们还蛮有开发潜质的。看柳元礼正直勾勾的望著我,我微微一笑道∶“我这师妹就爱小题大做,好吧,我跟您去吧。” 我亦步亦趋跟著柳元礼来到了议事堂,议事堂里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的坐了十几号人,好像正等著我。见我进来,眼睛齐刷刷的望著我。 只半天功夫我就习惯了这种目光。当然,我知道他们注意我并不是因为我生的玉树临风。这个春水剑派在我眼里虽然像是纸糊的,可武林茶话会却把它列到了武林十大门派的第九位,它便成了江湖里赫赫有名的一个门派,不幸的是我正好是它的代表。 “春水剑派王动王少侠到┅┅”柳元礼高声道。 屋子里的多数人并没有惊讶,因为他们在早上已经惊讶过了;只有三个人脸上闪过一丝讶色,其中一个年轻的和尚,长得很秀气,虽然脸上有种木讷之气,却掩饰不住双目里四s的j光,一袭雪白僧衣质地优良、做工j细,人又坐在了东侧上首第一张椅子上,昭示著他出身的不凡,我不用猜就知道他定是少林寺的重要人物;一个年轻的剑士,瘦高的身材,模样很英俊,一副傲慢不羁的模样;还有一个中年汉子,虽然瘦小,却很有气势,面孔是熟悉的很,正是扬州咱u钗w的大户慕容家的总管慕容仲达,他正瞪著小圆眼睛吃惊的望著我。 其实我的眼睛只在他们的脸上做了短暂的停留,便转到了此间主人身上。 我知道议事堂里站著坐著的都是江湖重要门派的高手,从他们看我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了,可这些眼睛加起来也比不上那对充满愤怒与忧伤的眸子明亮,虽然他明天就满五十岁了,可看起来就像四十岁的人,高大的身躯并没有丝毫的弯曲;被江湖传颂的那张脸很像戏文里的关公,蚕眉凤目,五柳长髯,顾盼之间透著无比的威严,一时间我好像觉得厅里只剩下这个汉子在注视著我。 这就是江湖五大绝顶高手之一的“天王老子”齐放?! 因为玲珑姐妹和杨威的关系,我不由得对江湖上的那些高人们起了轻视之心,此时却有如醐醍灌顶,心下猛的清醒过来,这齐放的武功分明不比师父差,那鹿灵犀排名尤在齐放之上,看来要完成师父的遗愿还真要下番功夫了。 “春水剑派王动见过齐盟主。”我深施一礼。 记得这一年来我只有两次这麽恭敬的施礼,一次是给过世的师父李逍遥,一次是给新拜的座师王守仁。这一礼虽然有几分不情愿,倒也不是十分勉强。 “贤侄少年英发,来日必有成就。请坐吧。” 齐放的话虽然诚恳,我却感到一股泊然的压力,转头四下望了望,才让我觉得压力小了些。看西侧空著两把椅子,一把就在齐放的旁边,一把靠近门口,我就是再不懂江湖的规矩,也知道那把客人中最尊贵的椅子不是留给我的,看议事堂里的格局,那应该是隐湖小筑代表的座位,我不由对明天的寿筵产生了期待。 走向门口那个座位,我坐了下来。上手是个四十多岁的j壮中年,瘦长的马脸掩饰不住干练的神情,见我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便冲我微微一笑。 “马王神”韩元济并不是江湖的绝顶高手,他在江湖名人录里也只不过排在了第二十九,按照我的原则,他其实不应该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可他是离别山庄的总管,萧潇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我自然多了几分关注,或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他一笑露出了满口的黄牙,我也没觉得厌烦,反而有些亲切的感觉。 “大少,您终於踏进江湖了。”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我心中却像惊雷一般响亮,在他的笑容里也能看到几分兴奋,我知道他已经了解了我的身份,可我踏入江湖真的让他这麽期待吗? “江湖?”我的眼中s出一道冷厉的光华,“我踏入江湖了吗?” 韩元济一愣,刚想说什麽,齐放浑厚的声音开始在大堂里回响。 “齐某过个生日,引来这麽多的好朋友前来助兴,近的不说,就连远在蜀中的唐门也有天行兄弟千里迢迢赶了过来,此等高义,齐某自是铭感五内。”齐放娓娓道来,一时间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然”,齐放的声音猛的提高了八度,“就在今日,前来助兴的齐某好友「鹰爪门」掌门况天况兄被人狙杀在离江园十里的竹子坝!况兄何罪之有,竟遭此毒手?!此人挑起事端,破坏江南武林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是何居心?!” 说到这里,齐放腾的战了起来,腮下长髯无风而动,身上长衫猎猎作响,“况兄为齐某而死!齐某敢不为况兄死!今日齐某在此立誓,大江盟顷全盟之力缉拿凶手,不杀凶手,绝不罢休!也请全天下武林共讨之!” 我没想到齐放看似chu豪,说起话来却是满嘴“之乎者也”,心中正有些好笑,我对面一位三十多岁的高挑汉子已长身而起,这汉子隼目鹰鼻,只是面色苍白,双眼红肿,显然悲愤已极∶“况师兄莫名被害,敝门上下莫不悲痛欲绝,还请在座的武林同道主持公道,还敝门一个道理。” 原来这小子是鹰爪门的,怪不得一脸的苦相。看议事堂里大多数人脸上都现出激愤的样子,三个例外的就显得很另类。 我当然是其中的一个,况天跟我既不沾亲也不带故,他的死在我心里泛不起任何波澜,虽然齐放的话在一瞬间让我感动,可马上我就冷静了下来。 另外两人中的一个是我对面上首第三把椅子上坐著的慕容仲达,他脸上y晴不定,两只小圆眼睛四下乱转,似乎在观察各人的表情。 而另一个竟然是韩元济,他那张马脸上看不出一丝悸动,只是在转头看到我的表情後,脸上倒是流露出些些放松的神情。 难道离别山庄和大江盟不睦?我暗自忖道。 “司马施主,追凶一事,敝寺愿尽微薄之力。”那秀气的和尚缓缓道,鹰爪门的这位司马仁兄脸上顿时浮出感激之色,深施一礼,“多谢木蝉长老。” 他就是少林寺的第二高手、戒律院的长老,人称“一岁一枯荣”的木蝉?听玲珑姐妹说他的“枯木神功”已经练到了岁枯岁荣的境界,我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他几眼。 “只是方才看况施主的遗体,其中疑点颇多,倒不能莽撞行事。”木蝉执掌戒律堂,凡事先讲证据已经成了习惯。 原来在我来之前,他们已经验过况天的尸体了,那还叫我来干什麽,他们愿意找谁报仇就去找谁,干嘛非把春水剑派拉扯进来? “疑点虽多,仔细查证就是了。”木蝉对面的那个年轻剑士脸上闪过一丝轻蔑,朗声说道∶“司马兄,在下在武当无职无权,不能承诺什麽。不过,况门主在江湖上口碑甚佳,行侠仗义的好事作了不少,在下可不愿意看到他含冤而去,司马兄如有需要,尽管知会一声。” 记得玲珑说过武当少林面和心不和,这人的话句句顶著木蝉,看来玲珑的话倒是不假。 “g大侠愿意出面,自是胜过千军万马。” 原来是武当的後起之秀“潇湘剑雨”g难,难怪口气这麽大。 紧接著,唐门的鹰堂堂主唐天行,排帮的付帮主司空不群都表明了立场,支持大江盟和鹰爪门缉拿凶手,唐门看来和大江盟渊源极深,还当场决定调拨人手供大江盟统一指挥。 齐放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我身上,按道理他应该先问慕容仲达或者是韩元济,可他偏偏越过了这两个人,和颜悦色的问起我来,“贤侄,贵派一向主持武林公道,想来一定会支持敝盟的行动了。” 齐放上来就扣过来一顶大帽子,这让我心里暗自不爽,“对不起,齐盟主,这件事在下作不了主。” 我立刻收到了若干鄙视的目光,我知道他们都在想我是个没担待的孬种。只有慕容仲达颇为意外的望了我一眼,韩元济也投来赞许的目光。 齐放没想到我竟一口回绝,眼球不由一缩,“那齐某想请王少侠留下埙uㄐa贵掌门玉夫人那里由齐某去说项,想必玉夫人会给齐某这个面子吧。” 我一愣,齐放竟然打起我的主意来了,难道我擒拿杨威的事被他知道了不成?转念一想,不太可能,杨威一事只有玲珑姐妹和杨威自己知道,玲珑姐妹不会出卖我,而杨威的人头已经落地。这老小子究竟看中了我什麽还真费猜量。 心念电转间,我颇为诚恳的道∶“齐盟主吩咐敢不遵从。只是在下师父新近为人所害,虽然凶手之一的杨威已然伏法,可另一凶手花想容尚逍遥法外,杀师之仇在下岂能不报!这些日子在下要和师妹一道追拿花想容,怕是没有时间帮助盟主,一俟了结此事,在下立刻前来听候盟主调遣。” 说著,我突然捂著肚子,道∶“啊呀,对不起齐盟主,在下在知味观吃坏了肚子,好在这里也没敝派什麽事了,在下方便去了。”也不待齐放说话,转身跑了出去。 我并没有去想齐放的脸色会变得多麽难堪,也不知道齐放的眼里突然s出耀眼的光华。我只是春水剑派名不见经传的小脚色,如果需要的话,玉夫人大可说我的举动并没有得到她的同意,然後再把我开革了,那麽就丝毫不损春水剑派的名誉,春水剑派依然还是春水剑派,这一点恐怕齐放也想的明白。 回到内院,我迳直来到玲珑姐妹的门前。这两个丫头连我都敢算计,自然要好好教育一番。可拍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人应声,倒是旁边自己的房门打开了,“主子,玲珑姐妹在这儿呢。” 我进门一看,玲珑姐妹正俏生生的给我施礼,“师兄,您别生气。” 姐妹俩穿的还是上午的那件鹅黄色的绸缎衣裳,只是雪白的脖颈都多了件饰品,玉玲是一条钻石项链,而玉珑则是那条檀珠项链,珠宝美人相得益彰,姐妹俩益发娇艳动人。 姐妹俩的神色不再拘谨,只是有些害羞。我知道她们已经拿好了主意,心中那点不高兴便飞到了九霄云外,脸上却没表现出来,瞪著姐妹俩道∶“好啊,齐放找n们去议事,n们为什麽把我推了去?” 玉珑笑道∶“因为你是师兄呀。师妹自然要听师兄的。” “我明明是冒牌的嘛。” “不对啊,师兄您可是宋师姑的关门弟子呀。虽然春水剑派从来不收男弟子,可规矩是人定的,我们回去就跟娘说,正式把师兄您列入门墙。” 这些话好像都是我说过的,看玉珑一脸得意的样子,我忍不住道∶“既然师妹要听师兄的,那好,玉珑,n给我过来,师兄要打n的屁股!” 玲珑姐妹脸腾的就红了,玉珑扭捏道∶“不好嘛,师兄。” 我说∶“不打也行,以後人前叫我师兄,人後不许叫师兄,要叫哥哥。” 玉玲羞得背过身去,倒是玉珑在宝大祥这麽叫过,眨眨眼小声道∶“叫就叫,哥哥、哥哥、哥哥、哥哥┅┅”一连叫了好几声。 说说闹闹的,玲珑姐妹就放开了些。玉玲问我齐放召人议事是不是为了况天遇害的事,我便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然後道∶“本来答应n们去春水剑派见n娘,可现在得先去捉拿采花大盗花想容了。” “师兄,还是先回春水剑派吧,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玉玲还是惦记著把我带回春水剑派让她娘玉夫人看一看。我说大江盟此次为了况天的事一定会把江南武林拖进一个动荡的时期,结果如何,谁也估计不到,咱们现在不回去见n娘,就是怕万一有事n娘也好有个回旋的馀地;就是回去,也得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偷偷回去。 玲珑姐妹听我肯去春水剑派,安心了许多,这倒让我明白了她们让我回去的真正目的。 “可师兄┅┅”玉珑刚开口,便看到我目光灼灼的望著她,忙改了口,“哥哥,想进十二连环坞并不那麽容易,那可是个恶人窝呀!”玉珑有些担心。 我记得杨威交待过花想容的藏身之地,好像是在无锡太湖水域一个叫“十二连环坞”的地方,武林恶人榜上的恶人如果被人通缉的实在没地方去了,最後都跑到了那里,恶人榜上前十位里据说有六个躲在那儿,其中就有“花蝴蝶”花想容。 “我没说要去十二连环坞呀,咱们游游山、玩玩水不挺好嘛,干嘛要去十二连环坞?” “可、可哥哥不是说要去捉拿花想容的吗?” “是啊,不过我没说非得明天就把他抓起来呀,等个一年半载的,花想容在十二连环坞呆腻烦了自己出来的时候,我们再抓他,不更好吗?” “妹妹,师兄┅┅哥哥说抓花想容那是个挡箭牌。” 玉玲总算明白了,可玉珑还没明白,“哥,我们不替宋师姑报仇啦?” 我突然把脸一扳,“玉珑,江湖风波险恶,人心叵测,不是n武功高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再说,n们武功高吗?别以为杀了几个y贼自己就可以纵横天下,谁都不怕了。n们冒冒失失的去抓杨威,知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风险!┅┅不服气呀,萧潇,n把杨威的扇子拿来。” 玲珑姐妹不知道我为什麽又发火了,有些紧张又有些委屈的望著我,想来从前的那些武林侠少们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们。 萧潇找来杨威的那把扇子递给我,我说∶“杨威绰号「蛇郎君」,毒蛇知道吧,多狡猾呀。论武功n们是和杨威不相上下,可论起江湖下三滥的玩意,n们差远了,「蛇郎君」的名号岂能是白叫的?” 我一按扇子的一个机关,“嗤嗤”两声,两支扇骨就从扇子里激s而出,钉在对面的墙上,入墙三分,玲珑姐妹都惊讶的叫了一声。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扇子里还有一种迷烟,这种迷烟可是每个男人都喜欢的。n们若是闻了,杀杨威?恐怕就得求杨威把n们奸了。要不要试一试呀?” 我一边说心里一边暗骂杨威,妈的,就是你们这些下三滥坏了我们y贼的名头!杨威,你还是睁开你的鬼眼学学我是怎麽作y贼吧,当然,你的条件太差了,到了y间你也只能作个下三滥。 姐妹俩又吃惊又害羞,半天玉珑才委屈的道∶“哥,我们知错了。可娘现在闭关修炼春水心法,李nn岁数又大了,我和姐姐再不出头去找杨威、花想容报仇,春水剑派可就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又满脸渴求的望著我,“我知道,我和姐姐的武功不好,可哥哥你武功好呀,又会教,我和姐姐这几天都觉得进步飞快。有哥哥在,我们就不用怕了,不是吗?” 看著如花似玉的玲珑姐妹,我色心大动,“萧潇,n在床上加两副铺盖,从今天起,我要玲珑寸步不离的跟著我。” 玲珑姐妹一下子跑得远远,“哥,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y贼哩。” 第六章 等把玲珑姐妹送走,萧潇就偎进了我的怀里,轻轻抚著我怒目圆睁的分身,知道我已经被玲珑姐妹逗的欲火中烧,便腻声道∶“主子,先洗洗好不好~” 我是个爱清洁的人,想起中午那场盘肠大战之後也没清理战场,便点头默许。 大江盟为内院的客人想的很周到。房间里浴盆、暖炉一应俱全,不一会儿我就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盆里让萧潇搓著我的身子。 “玲珑来说什麽了?” 萧潇抿嘴笑道∶“她们姐妹俩问了好多主子的事儿,就是户部的官差也没问得这麽细致。主子的父母做什麽的,有没有兄弟姐妹,家里有没有妻室子女,就差问主子能不能娶她们了。” 我知道玲珑想嫁给我,就算我是个y贼也要跟著我,我微微一笑,“萧潇,n怎麽说的?” 我说主子的父母都在京城里作生意,姐姐妹妹都出嫁了,老家扬州只有主子一个人了。 师父在把我从老家带到城里的时候,就给了父亲一大笔钱,资助他离开了家乡,在应天府开了个米行,父亲是个诚实的人,米行很快就站稳了脚跟,母亲和姐姐妹妹随即跟了过去。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一年只能有一个月的时间和他们偷偷团聚,这也是我作y贼的代价。 每当有人问起我的父母妻子,我都像萧潇说的那样回答。萧潇当然知道,只是这次她稍稍更动了一下,“萧潇想主子是要娶宝大祥的二小姐作大少,怕玲珑姐妹惦记著大少位子,就自作主张说主子已经定亲了。” 她偷眼看我并没有生气,又道∶“那姐妹俩好像倒没怎麽惊讶,只是说看主子的年纪也该有少了,还问少nn什麽时候过门,人漂不漂亮,x子和不和气,我说人很漂亮,也j明,只是家里大事小情的都是主子说得算。” 我不由乐了,说∶“萧潇n胆子不小呀,还知道编排n未来主母。” 萧潇温柔的将我身上的水珠擦乾,“萧潇没有胆子,萧潇的胆子都是主子给的。” 我裸著身子躺在床上,就著气死风灯翻看著老师王阳明公的文集《传习录》。拜在这位权臣门下也是机缘巧合,他本是路过应天府,正遇乡试发榜,接见众举子时不知为什麽看中了我,便收我作了弟子。不过他老人家文韬武略俱是一流,我这个座师倒是拜的心甘情愿。只是老师太讲究文章道德,这《传习录》看得就难免有些郁闷。 “萧潇,怎麽还没好?”我听浴盆里还有哗啦啦的水声。 “好了,好了。”,说话间,萧潇清凉的身子便偎进了我怀里。 七年里我有过很多女人,天香楼的李玉、闻香院的孙碧、听月阁的苏瑾、碧涛台的王曲,这些出类拔萃的人物曾经都缠绵在我的怀里,苏瑾跟我的时候还是处子,不过她们都是师父为了增加我的经验值而选择的鼎炉。 萧潇跟她们不一样,不仅是因为萧潇更美丽、更温柔、更体贴,而且她是我第一个女人。 就像女人忘不了第一个男人,男人也很难忘记第一个女人。我不清楚当年师父和萧别离之间的赌约到底是什麽,但我很怀疑师父的本意也是要把萧潇当作我练功鼎炉的,只是他看出了我对萧潇的感情,只好让她作我的女奴。 萧潇吹灭了气死风灯,纱帐里泛起了晶莹柔和的光芒,那是从她捧著的锦盒里发出的。 师父的生活已经够豪奢了,恐怕也没看过十八颗夜明珠聚在一起的光华。在珠光的掩映下,萧潇的肌肤更是欺梅赛雪。 没有人再比萧潇更懂我的心思了。我搂过萧潇,锦盒已被抛在一边,一大一小的两串夜明珠正挤在我和她的x前,从萧潇r沟的缝隙放出毫光。 轻轻抽出大的那串,温凉的珠子在我的x前滑过,竟有一种沁人心腑的感觉。我用珠串挑逗著萧潇的r头,转眼它就变得和夜明珠一样圆润动人。 “磨蹭什麽呢?”我明知故问。 萧潇不言语,只是吸吮著我的肩,腰肢缓缓的蠕动,已是粘湿一片的私处在我的小腹上磨来磨去,弄得我肚子上凉飕飕的。 还磨,我使劲拍了一下她白嫩的屁股,“啪”的一声,在宁静的夜晚听起来异常的清脆。 从她十三岁和我关进了一间屋子里之後,她就喜欢我打她,当然,并不是皮开r绽的那种。果然,她很享受的轻哼了一声,软软的小手握住了我的分身,把它在她冠绝天下的名器里沾足了爱y,然後向後引去,“主子,萧潇都好了。” 顶到柔软的皱褶,我知道轻轻一送,就会进入一个滚热的无底深渊。萧潇的後庭虽然不是七大名器里的玉涡凤吸和水漩菊花中的任何一个,但因为萧潇修习的玉女天魔大法有一章专门讲解玉树後庭花,她那里不会比那两大後庭名器差太多。可我并没有摆送腰肢,反而又拍了她的屁股一下。 萧潇在我怀里腻了两下,才乖乖的从我身上爬下来,躺在床上把腿分开。 在夜明珠的珠光里,萧潇的私处一片水亮水亮的。名器朝露花雨正像清晨沾满露珠的鲜花一般绽放著,露珠不是通常的那种白浊,虽然也很粘,不过晶莹的几乎透明,用夜明珠沾了沾,珠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可光芒并没有黯淡多少。 萧潇的花瓣已经完全张开,那个流著爱y的洞口裸露在我眼前。我拿起大珠串往蚌口送去,开阖蠕动间,一粒夜明珠便被吞噬了进去。 萧潇呜咽了一声,随著珠子一粒粒的消失在她的体内,帐子里的光亮一点一点的变弱,她的花瓣也开始微微的抖动起来。 “主子,萧潇好难受呀。”萧潇扭动著粉雕玉砌的躯体发出了诱人的叹息。 当另一串的珠子进入了她的後庭,帐子里已是一片漆黑。萧潇像八爪鱼般的把我死死缠住,呼吸已经失去了应有的节律,“主子,好主子~,萧潇,喔~” 我不知道天下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夜明珠的魅力,特别是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子就在自己体内最隐私的秘道里充当著y秽的道具。萧潇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竟也不能免俗,我只是拉动了几下留在外面的汉白玉的拉手,她的高潮便到了。 接下来是一边倒的征服。即便萧潇拥有名器朝露花雨,也只能在我身下婉转承欢。 不知过了多久,帐子里重新亮起了夜明珠的光华。 “大少,离别山庄韩元济求见。” 算算他也该来了,真沈不住气呀,只是萧潇┅┅,我低头看身下瘫如烂泥的萧潇,她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娇慵无力的样子,只是眼中闪过几道异样的光芒,看来门外的声音还是让她从欲仙欲死中活了过来。 “韩叔叔?” 萧潇跟我的时候已经十三岁了,离别山庄有她童年和少年的所有记忆。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我的那种特殊的感情,她每年都要秘密回山庄一次,每次也都比预计的提前个五六天回来。 “是他。”等我披上衣服开开门,萧潇也收拾利索,坐在床边。 看到萧潇,韩元济那张马脸上充满了激动,“是、是大小姐吧,我是韩叔叔呀,八年了,都八年了。” 望著大步跨到自己面前满脸唏嘘的韩元济,萧潇有些歉意的望了我一眼,这是萧潇懂事的地方,看著自己长大的叔叔忽视了自己的主人,也只好自己来跟主人道歉了。 她深深道了个万福∶“韩叔叔,是我。不过萧潇早就不是离别山庄的大小姐了,萧潇只是公子的一个侍女而已,大小姐三个字韩叔叔千万别再叫了。” 韩元济一声叹息∶“我早知道了,开春的时候庄主已经告诉我了。” 他转过身来道∶“大少,韩某八年未见到我这个侄女了,失礼之处请大少多多见谅。” 宾主落了座,萧潇沏好了香茗,转身进了里间。韩元济恢复了男人本色,笑道∶“大少真是好手段,方才这水云阁的四周人可不少呀,可坚持到最後的可只剩下俺老韩一个了。” 身为一个y贼,自然要有些手段,你当y贼是那麽好混的吗?“韩先生过奖了,您恐怕也不是为了听你侄女的一场床戏才来这水云阁的吧?” 韩元济讪讪的笑了笑,“大少,令舅「鬼影子」任前辈过世後,敝庄萧庄主就曾对老韩说过,大少一定会踏入江湖,还吩咐我们几个心腹留意大少的行踪,毕竟令舅和敝庄颇有渊源,只是大少怎麽会变成春水剑派门下了呢?” 我一愣,师父不是叫李逍遥吗?这个名字可是师父临死前亲口告诉我的,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何况我是他最心爱的也是唯一的弟子,他老人家绝对不会骗我的。当然,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会称他一声“介休公”,那是师父作为城里的李大善人面目出现时的名号,和什麽鬼影子还姓任的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这是怎麽回事? 遇到玲珑姐妹後,我特意提起过师父的名字,姐妹俩都很茫然,显然师父并不是一个江湖闻人。想起百晓生的江湖名人录,玉珑的话霎那间又在我耳边响起。 “任独行,人称鬼影子,江湖名人录排名第六。轻功当世第一,为人亦正亦邪,甚少在江湖露面,据传已於去年故去。” 任独行、李逍遥,难道这个任独行是师父的化身不成? “韩先生有所不知,在下本就是春水剑派门下,家师便是日前故去的「涤雨剑」宋思仙子。” 既然师父都能化身成为另外一个人,我也没有必要非把我进春水剑派的目的告诉韩元济,虽然他是萧别离的头号心腹。 韩元济眉头一皱,“大少,老韩原本以为您为了某个目的托身於春水剑派,看来是俺老韩想差了。不过,今天拒绝齐放,恐怕是大少您自己的意见吧。” 看韩元济身上的衣服质地优良,chu大的手指上戴著一只硕大的翠玉扳指,我就知道玲珑姐妹说的离别山庄乾著挖死人坟墓的勾当确实不假,我很怀疑那扳指也是从死人手上摘下来的。 “是,敝派不比了离别山庄,贵庄人手虽少,却有强大的经济後盾,想来况天被刺一事当天就传到了萧庄主耳朵里了吧。敝派掌门玉夫人清高的紧,在下的万贯家财在她眼里有如粪土一般,自然也就没有合适的管道把消息传给她老人家了。” “那玉夫人要是决意帮助大江盟追凶呢?” “她老人家会吗?”,我微微一笑,往窗外望去,月色映著池塘里的荷花,泛出玉样的颜色。玉夫人?看玲珑姐妹就知道身为母亲的她一定也是绝色,还真想早点会会她呢。 “就算会,那也是一年半载以後的事了,眼下在下和玲珑姐妹唯一的任务就是擒拿花想容,拿不下花想容,在下师兄妹是绝不会返回师门的。”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韩元济一眼,“听说花想容那厮藏身於十二连环坞,那可是个恶人窝,想一年半载里能拿下他,还真的有点运气呢。” 韩元济是带著怎样的心情离开了水云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因为韩元济的缘故,萧潇看起来有些担忧。 我爱怜的把她搂进怀里,心下一阵叹息,难道真的一入江湖就身不由己? “玲珑,n们给我过来。” 早在我和萧潇巫山云雨的时候,我就听到了隔壁玲珑姐妹散乱的呼吸声,此刻虽然没了声息,我也知道她们肯定还没有入睡。 玲珑进屋的时候,看到的是j赤著上身的我翘著二郎腿舒服的坐在床边的藤椅上,萧潇只穿了件杏黄肚兜跪在床上替我摇著扇子,白嫩的胳膊挥舞间带动著肚兜上下左右的移动,不时露出一片动人的娇腻。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旖旎的场景,姐妹俩还是满脸羞意,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哥哥,你又来欺负我们了!” “天太热了,妹子,n们不热吗,要不要让萧潇给n们找件单薄点的衣服换上?”看著玉珑娇嗔的模样,我恨不得现在就把胯下的毒龙塞进她噘起的小嘴里。 玉玲诳uf话题∶“师┅┅哥哥,任老前辈真是您的舅舅?” 这小妮子听得还真仔细,我大有深意的望著她。玉玲显然也想到我目光里的含义,忙低下头去。 “任前辈一定是哥哥的舅舅吧,是不是呀,哥哥?”玉珑上前摇著我的胳膊,脸上一副怪不得师兄武功这麽好的恍悟表情。 “这重要吗?” “那当然啦!”玉珑眉飞色舞,“任前辈是当今武林有数的绝顶高手,轻功盖世无双,而我们春水剑派剑走轻灵,若是辅以任前辈上乘的轻功,就如虎添双翼一般,威力自然大了许多。”说著,俏丽的脸上颇有些期待。 是呀。我心里一动,春水剑法虽然以空灵飘逸见长,但身法上是有所不足。若要把这姐妹俩收进帐中,她们的武功强一些自然有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这都是以後的事了。“妹子都倾囊而授,哥哥自然不会藏拙,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玲珑姐妹脸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玉珑更是笑颜如花,搬了椅子坐在我的身旁,看萧潇的额头有了细小的汗珠,便接过她手中的扇子,“萧潇姐姐,n也累了吧,我来替哥哥扇扇子吧。” “玲珑,既然n们已经听到了我和韩元济的对话,想必也猜得出来,韩元济嘴上没说,事实上却摆明了离别山庄g本不想参与「大江盟」的辑凶行动。至於萧庄主是不是也和咱们一样不愿趟这混水还是另有原因且不去说,单单韩元济深夜来访必然会给春水剑派带来总总猜疑。” “虽然我不了解江湖,但这几天下来,我也知道春水剑派的口碑要比离别山庄强不少,也知道春水剑派和离别山庄并没有什麽交情。在「大江盟」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杀人凶手时,两个决定超然事外而又没什麽交情的门派里的重要人物突然聚会,旁人该会怎麽想呢?” 春水剑派和离别山庄不是没什麽交情吗?你是江湖人吗?!那离别山庄的萧庄主很早就没了夫人,而春水剑派的玉夫人也是寡居,两人乾柴遇烈火的,哈哈,怎麽能没交情!来来来,让俺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别传了出去!知道王动吧,就是那个春水剑派二百年来唯一的男弟子,啊,你知道,可你知道他是谁吗?不知道了吧。告诉你吧,他就是萧庄主和玉夫人的私生子!连玲珑姐妹背後都叫他哥哥呢。这下子不奇怪了吧,王动,那是韩元济的小主子,要不,凭著韩元济的名声地位,怎麽也得是王动去拜访他呀! 我不知道江湖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流言,虽然这流言漏洞百出,可人们会找出总总理由来把漏洞堵死,然後这流言看起来就越发真实。当然,流言还会有其他的版本,谁能禁锢一个人的想像力呢!不过,猜测的结果只有一个,春水剑派肯定和离别山庄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协议肯定和况天的死有关。 这是韩元济想要看到的结果吗?我一时还拿不清楚。 “我们不能给别人口实,说我们不参加大江盟的辑凶是因为其他什麽原因。好在我已经公开说要缉拿花想容,剩下的就是要把样子做足。不过,缉拿花想容的消息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到那个y贼的耳朵里。既然他有胆量奸杀我师父,想来绝不会坐以待毙。一明一暗之间,武功可就不是最主要的因素了,就像我师父宋仙子,她武功比花想容差吗?还不是死在了他们的y谋诡计下!” 玲珑姐妹颇有同感的点点头“是呀,宋师姑的武功比我们还高一点哪,要不是中了迷药,怎麽会让花想容他们得手!” “所以我们也要隐匿起行踪,化明为暗,一方面不给花想容可乘之机,另一方面,也好摆脱「大江盟」的纠缠,齐盟主爱找谁拼命那是他的事儿了。” 玲珑敬畏的望著我,“那哥哥你说我们该怎麽办?” 女人通常会这样,如果心上人比她强,那麽就算是再简单的问题,她也不愿去思考。即便是萧潇,也常犯这样的毛病。我也就见怪不怪了。“明天早晨寿筵开始之前,n们就易容离开江园。那时候江园肯定忙乱,不会有人注意n们的。离开之後,n们立刻诳u泵{,在咱u颓涨阆蕃q两个上房住下,我和萧潇参加完寿筵,就去苏州与n们汇合。” 听要和我分开走,玉珑的小嘴便噘了起来∶“哥哥,n不怕我和姐姐在路上出事呀?” “十二连环坞在无锡的太湖,消息不会传的那麽快,不过┅┅”我沈吟了一下,“如果路上真出现了情况,n们不要和他们纠缠,直接返回应天找n娘,我和萧潇会在苏州等三天,等不到的话,我们也去应天府找n们。” 第七章 第二天早晨,萧潇替玲珑姐妹易容成两个不起眼的姑娘,姐妹俩趁著江园人来人往一片忙乱的当口,一前一後顺利的出了江园。 我原本也想一走了之,春水剑派的名声对我来说并不十分重要,只是昨天晚上在议事堂看到留给隐湖小筑的座位,我心里多了一份期待。在江湖里浪荡的时间也不短了,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正面接触到隐湖出来的人。 日上三杆,柳元礼过来叫门。“王少侠,我家盟主寿筵的时辰快到了,请王少侠和两位玉小姐入席。” 柳元礼的表情比昨天冷漠了许多,那双小眼里不再是那麽和蔼可亲,相反倒多了几分凌厉。我并不在意,他虽然和悦来客栈的那个曾富贵一样都是个总管,但毕竟大江盟不是悦来,曾富贵对待客人就像对待自己的老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管出了什麽事,脸上都洋溢著憨憨的笑容;而他好歹也是名人录中排名三十九的高手,有点脾气不足为怪,何况我还刚得罪了他的主子。 不过,他的表情马上变成了惊讶,看我一个人悠然的往议事堂方向走去,他忍不住问道∶“两位玉小姐哪?” “她们已经走了。”看柳元礼吃惊的张大了嘴,我又补了一句∶“敝派得到线报,说发现了花想容的行踪,敝师妹去查看一下线索是否属实。好在这次贺寿以小弟为主,少了她俩也不碍事。” 柳元礼没再说什麽便匆匆去敲另一间屋子的房门,看来客人们似乎起来的都晚。我往议事堂走著,一路上碰到不少的江湖人,只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昨天的好奇变成了鄙夷。 “消息传的真快呀!”我心里暗叹。 议事堂外的院子摆了五六十多桌,寿筵还没开始,这些江湖朋友们已经开始吆五喝六了。议事堂里就清净了许多,座位的格局和昨天晚上的一样,只不过是把椅子换成了坐垫,前面分别加了一张摆满了j美食物的矮几而已。 一进议事堂,我的目光便s向上首最尊贵的那张短几。短几後面空无一人让我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寿筵还没开始,想那隐湖小筑位居十大门派之首,端端架子也情有可原。一摆衣襟坐在自己的坐垫上,却见韩元济颇为诧异的望著我,又望了望我身後空著的两个座位。 “玲珑已经走了。”我笑道。 韩元济到底是老江湖,眉头一皱,“贵派出什麽事儿了吗?”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望著我,似乎再等我的下文。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关心玲珑姐妹还是关心春水剑派,当然像武当g难这样的年轻俊杰出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理可能更多的是关心玲珑姐妹,但干卿底事!难道非出事了才能离开这个寿筵吗?齐放是什麽东西?别看都叫他“天王老子”,可他并不真的就是天王老子。 “是这样,”我脸上带著肃杀之气,“敝派得到线报,说有花想容的行踪。玲珑师妹前去查看线报的真伪。” g难、唐门唐天行、排帮司空不群等大多数人都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宋思之死乃是春水剑派的奇耻大辱,得到仇人的线索焉能不查。倒是韩元济眉头又深了一下才展开,而少林寺的木蝉和尚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议事堂里招呼这帮重要客人的是大江盟的副盟主“小诸葛”公孙且,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并没有因洛u灾v在名人录里高居第二十而有丝毫的傲慢,相反的,他可以说太谦恭了,就连对我这个无名小卒也是一脸的和气,这反让我觉得後背有些凉气。 “王少侠,贵派的消息还真灵通呀,敝派在江南有弟子千人,都没有这个y贼的消息。”公孙且轻摇羽扇恭维道。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又都回到了我身上,我心里暗骂,脸上却笑道∶“公孙大侠,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在下家里有钱,养得起线人。” 不错,一个门派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高强的武功和大把的金钱两者缺一不可。弟子的忠诚并不可靠,黄澄澄的金子才更有吸引力,毕竟大家都要养家糊口。看看议事堂里的这些江湖豪客,哪个不是衣冠楚楚的。 听玲珑姐妹说,十大门派除了春水剑派,就算是实力最差的鹰爪门都开了三家镖局。春水剑派是个异类,它的弟子多是受尽欺压的穷苦女孩,在门里她们的心灵得到了解放,因此才对门派极为忠诚。 好在评定十大门派的武林茶话会并不是比那个门派钱多,春水剑派才得以留在其中。不过,早有人发出了不满,“我武功是不如玉夫人,”说这话的是漕帮的帮主李展,“可我漕帮上千弟兄,要说真打,累也把春水剑派的人累死了。” 线人是个赚大钱的职业,不过相比赚到手的银子,他们的名声就差了许多,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和婊子没什麽区别,因为他们信奉的都是同一条原则∶有n就是娘。 赚大钱的行业都是高风险的行业,线人就经常莫名其妙的被人杀死。一些交游广、消息灵通的线人便只为两三个固定的客户服务,当然消息的质量有保证,价钱也就高了许多。 江湖上大多数门派都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向线人买情报,一把一利索也没什麽负担。真正养的起线人的都是大门派,因为线人的成本实在太高了,一个用大把银子建立起情报的线人很可能第二天就死在竞争对手的刀下,这让大多数门派望而却步。 我自然不明白买情报和养线人之间的区别,在我眼里,线人和替我种田的雇农一样,都是替我创造财富的,所以也就不明白这些武林豪客的眼睛为什麽突然都变得很异样。 “哈哈,花想容这个y贼这次还真找错了对象。”对面排帮的司空不群放声笑道∶“有王少侠加盟,春水剑派看来要有所作为了!” 可能是常年在长江上活动的缘故,司空不群的声音异常洪亮。 “敝派没有野心,但也绝不会任人欺辱。”我并没有把司空不群放在心上,却因为他的话想起了师父和隐湖的斋主鹿灵犀。隐湖究竟会派谁来参加齐放的寿筵呢?是隐湖在外面走动最多的长老“织女剑”辛垂杨,还是近来震动江湖的後起之秀“谪仙”魏柔?这麽多年了,隐湖该为师父付出代价了。 “花想容侮辱敝派,敝派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想容失踪了很久,是不是进了十二连环坞?” 听了g难的问话,他在我心目中的份量稍稍提高了一些,看来武当的这个新秀还不算太白痴。 “g大侠所言极是。”我恭维了他一句,然後把从杨威嘴里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议事堂里的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同情,g难皱著眉,“王兄,要真是在十二连环坞的话,事情就麻烦的很。太湖方圆千里,水道纵横,十二连环坞究竟在什麽地方,没有人知道。” 他停了一下,看大家都目不转睛的望著他,脸上便流露出一丝得色,“因为g据敝派的消息,十二连环坞g本不是地名,而是一艘船的名字,这艘船的主人就是太湖黑道的现任仲裁人「屠夫」尹观和「苦头陀」高光祖,而这艘船停留的地方就是十二连环坞,所以想去十二连环坞找人,就等於在太湖里找一个人一样,难得很呀。” g难在说道“苦头陀”高光祖的时候,特意看了木蝉一眼,木蝉脸上还是淡淡的微笑,只是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涩。 也不知道这个高光祖和少林寺是什麽关系,我心头闪过一丝疑问。看别人都在聚j会神的听g难说话,想来大家对十二连环坞都了解甚少。若真是像g难所说的那样,我这差事揽的还真不轻松。 “公孙大侠,十二连环坞就在贵盟的眼皮底下,想来必有冲突,况大侠会不会是他们杀的?”心念一转间,我问道。 没等公孙且说话,g难已然笑道∶“王兄很少在江湖上行走吧!”g难看起来不比我大多少,可已经是江湖有名的一流高手了,说话间便洋溢著一股优越感。 “十二连环坞虽然是个恶人窝,却也有自己的规矩。逃到十二连环坞的人,除非你离开十二连环坞,否则是不准踏出太湖半步的,而一旦离开,十二连环坞就不会再接收了。所以江湖上开始有十二连环坞的传言已经快三十年了,仲裁人都换了好几任,但从没听说过它和武林其他门派发生冲突。而且,”g难停了一下,“那些恶人一旦进入十二连环坞,也极少有出来的,大多老死在太湖了。江湖朋友知道他们也再作不了什麽恶了,除了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很少有人会去十二连环坞去追凶。” 山清水秀的太湖竟成了恶人们养老的天堂,这真让我始料不及。看大家的表情都不太自然,想来在没有利益的驱动下,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事情才演变成这副模样。江湖公义?你讲我讲大家都讲,只不过都仅仅是讲讲而已。 “王兄有所不知┅┅”g难可能也想到了让十二连环坞这个毒瘤生存了三十年并不是武林白道的光荣,便解释道∶“其实二十多年前,大侠萧雨寒便倾快活帮一帮之力,进入太湖围剿十二连环坞,那时快活帮的实力绝不比现在的武当、少林差,却落得帮毁人亡;我武当也两次与少林联手进剿,只抓了些小虾米,大鱼全部漏,自己却折了不少人手,太湖,实在是太大了。” g难一向骄傲的脸上此刻竟有些痛苦,看来那两次进剿让武当吃亏不小,至今心有馀悸。我也不想拿我的x命当儿戏,便准备修正目标,如果花想容真的一辈子呆在十二连环坞,那就让他在那里善终吧。 “师恩深重,此仇不能不报。”我心里虽然动摇,却不能给大江盟留下话柄,缓缓的道∶“他花想容也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总有爹有妈,有兄弟有姐妹的,在下就不信他真的能把这一切都割舍了。”既然不能进十二连环坞去抓他,那只有想办法把他逼出来了。 我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也就不是什麽白道,白道江湖的规矩对我并没有什麽约束力,只有大明律法才能约束我的行为。 众人都吃惊的看著我,就连韩元济也是满脸讶色,他们的心里都在盘算这个叫王动的小子会把春水剑派带向何方? 一时间议事堂里静悄悄的,公孙且看气氛有些尴尬,便笑道∶“王少侠的想法也是另辟蹊径┅┅” 我刚想说话,门口传来一阵环沛的叮当声,随著那悦耳的响声,我心里一阵鹿跳,是隐湖的人到了吗? 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了一个少女的影子,我的座位离门口很近,虽然背著光,那少女的模样依旧清晰可辨。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那女孩一下子就让我想起了江南女子的妩媚,萧潇、玲珑姐妹,还有听月阁的苏瑾、碧涛台的王曲莫不如此。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让笑容更加灿烂。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隐湖的人。师父说过,隐湖的武功清心寡欲,旁人很难从她们的表情中看出她们心中的波澜。而这少女满脸的相思情意,显然有违隐湖的武学宗旨。 果然,女孩的眼珠转了半圈後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洋溢著的欢乐让议事堂里都似乎感染上了快乐的气氛,她一提裙摆,一路小跑冲到了g难的面前,兴奋的道∶“g哥哥,你真的来了!” g难连忙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布满了红晕,欣喜中也颇有一丝傲色。 “齐师妹,n回来了,练师叔可好?” “嗯,师父和我一起回来了。”说话间,她拉著g难一起坐了下来,问公孙且道∶“公孙叔叔,我和g哥哥坐一起,行吗?” 这少女说话的神态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满心的恳求都写在了脸上,让我都心生怜惜。公孙且看那少女的表情也满是怜爱,笑道∶“公孙叔叔能不答应吗?” 韩元济把头凑了过来,低声道∶“大少,这个女孩是齐盟主的爱女齐萝┅┅” 听韩元济这麽一说,我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和齐放依稀有点相像。心里正琢磨她的母亲该是怎样的一个美人,耳边又传来韩元济的声音,“她师父是恒山派的掌门练青霓,也就是武当掌教清风道长的俗家亲妹妹。” 哦?我看了韩元济一眼,他那张马脸上露出一丝丝的担忧,是怕武当吗?他离别山庄和武当并没有什麽利益冲突呀。难道是怕大江盟和武当的联姻? “奇怪,齐萝都回来了,怎麽没看见齐小天?”韩元济自言自语道。 刚认识玲珑姐妹的时候,听的最多的,除了g难、唐三藏,就是齐放的儿子齐小天。就像男人的目光总是追逐著美女一样,江湖上这三个英俊潇洒、武艺高强的年轻侠客自然也是少女憧憬的对像。玲珑也不例外,当然,这是在遇到我之前。 齐小天是去年才出道的,因此没能赶上百晓生最新修订的一期江湖名人录。不过,他甫入江湖便一举击杀了在名人录中排名四十七的江南大盗张大泽,便立刻登上了武林新人榜的首席,风头之劲,一时无两,就连杭州最大的赌场如意坊都开出了三赔五的盘口,赌他在年底新一期的名人录上能进入前二十名。 叫韩元济这麽一说,我也奇怪起来,父亲五十大寿,儿子怎麽能不到场呢?我眼睛向议事堂外看去,那里忙忙碌碌的是大江盟的总管柳元礼。 “不用看了,”韩元济低声道∶“齐小天不在外边,这几天我都没看到他。原来还没在意,方才看到了齐萝我才想起了他。好像最近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他忙什麽去了,难道大江盟有事非要他出面,连他爹的寿筵都必须放弃?” 我“嗯”了一声,齐小天忙什麽去了毕竟跟我没有什麽关系,想来也不会去忙著对付春水剑派,我便不再言语,而且,齐萝美丽的眼睛这时已盯在了我身上。 “你怎麽坐在春水剑派的位子上了?李长老呢?玉妹妹呢?”齐萝的眼里满是惊讶,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 我发誓下次加入一个门派时一定要找个像少林寺这样的和尚窝,这样似乎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李长老病了。”我信口雌黄,春水剑派的长老李清波这时应该在指导我那些未曾谋面的师姐师妹吧,不过既然我在齐萝眼里的份量不如李清波,那还是给她一个不能来的理由好,这样便不会伤了她的心。 “玲珑今天早上才走,因为得到了y贼花想容的消息。” 齐萝“噗哧”一笑,议事堂里满堂生辉,“是呀,玉妹妹可是有名的y贼杀手呀,我在恒山都听到她姐俩的大名。” 我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我也是个y贼,而玲珑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女人。“而我,”我上身欠了一欠,“春水剑派第十二代弟子,王动。” 齐萝满脸诧异,回头看g难,g难笑著点点头,“师妹,王兄确是春水剑派的弟子,他师父就是「涤雨剑」宋思宋仙子,可惜宋仙子被花想容和杨威害死了。” 齐萝“啊”的一声捂住了小嘴,眼里霎那间充满了哀伤,那哀伤就连我在玲珑姐妹那儿都没看到。一时间大家都被她流露出来的悲伤所感染,想起惨死在竹子坝的况天,议事堂里顿时弥漫著一种压抑的气氛。 是齐放的出场打破了议事堂里的寂静。他并没有对我恶颜相向,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他的注意力都在宝贝女儿身上,看女儿坐在了g难身旁,颇有深意的冲g难一笑。 齐放落座,公孙且站在议事堂门口,一挥羽扇,高声唱道∶“时辰到。” 屋里屋外的人都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祝齐盟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齐盟主万岁!”、“齐盟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祝贺的喊声此起彼伏。 我心里却怅然若失,看来隐湖小筑不会有人来了。隐湖这麽神秘吗?连大江盟盟主的面子都不够大?这茫茫江湖还有谁能让隐湖放在心上呢? 议事堂里杯盏交错,却是各怀心事。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放端著酒杯准备去院子敬大家酒的当口,我把他拦住了,“齐盟主,晚辈要告辞了。” 齐放“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後旋即道∶“也好,贤侄报仇之事要紧,若需老夫协助,万望知会一声,你去吧。” 韩元济没想到我这麽快就要走,甚至等不及喜筵的结束,便疑惑的望著我,欲言又止。我告诉他要去太湖走一趟,便离开了议事堂。 萧潇正趴在窗边焦急的等著我,看我快步走来,才长吁了一口气,“主子,齐放没难为你吧?” “他毕竟是一门之主,总该有些气度。”我轻轻拍拍萧潇白嫩的脸颊,“再说,他还有更烦心的事儿呢,春水剑派顶大了不起不帮他,又不会拆他的台,他为难你主子也没什麽意思,咱收拾东西走人。” “东西早收拾好了。” 萧潇总是把事情想在前头,也难怪我宠她。 我把装著我和萧潇换洗衣服的紫藤箱子横在马鞍上,萧潇牵著马,问我∶“主子,是不是没有隐湖的消息?” 只有萧潇知道我的心思,隐湖才是我唯一的目标。不过,她的声音里倒有一种喜悦,因为她并不希望我和隐湖的人会上面,师父的心死如灰让她心有馀悸,她害怕隐湖把我也变成师父那个样子。 我没有说话,抬头看白云苍狗、变幻莫测。师父,你给弟子指个方向,隐湖,它到底在哪儿? 第八章 在杭州城也没歇脚,我和萧潇便雇了一对夫妻的两艘橹子船,沿著京杭大运河北上,去苏州与玲珑姐妹会合。 萧潇喜欢江上景色,为了她,我曾经用了三天才过了长江。她也喜欢船上的生活,其实我知道,她更喜欢的是在船上能安安静静的依偎在我怀里的感觉。 运河两岸的景色很美,萧潇蜷在我的怀里,透著窗格子兴致勃勃的看著。 “开饭喽~”,船娘的吴侬软语响过半天,才见布帘一挑,三十出头的船娘端著几样小菜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她边把盘子摆在小桌上,边笑道∶“公子爷,别看我家小囡年纪小,手艺在河道上却是有名的紧┅┅”外面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娘” 我是个饕家,可能是小时候对扬州城山水阁的包子印像太深了──那次老爹在城里卖完菜之後,花了十文钱给我买了一只,从那以後,我就喜欢上了吃。 看桌上的几样小菜咸r春笋、火丁蚕豆、春笋步鱼和炖菜汤都色香味俱全,我就知道船娘说得不假。尝了一下,咸r春笋里的春笋鲜咸合一,春笋步鱼里的春笋则是清鲜无比,我不由轻咦了一声,杭州湖上和城厢两帮菜都这麽出色,我心里颇有些惊讶。 大姐,可否把令嫒叫来? “小囡──”,船娘知道我吃的中意,脸上都是自豪。 随著船娘的喊声,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模样很乖巧,只是长年在水上,皮肤晒得黝黑。乌亮的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没有丝毫的扭捏。 小姑娘,这几样菜是和谁学的? 是楼外楼的宋大叔,他回老家坐我家的船,娘没要他的钱,让他教我做了几手菜。公子爷,您没看见宋大叔,他可胖了,门都差点被他挤破了呢。小姑娘回忆著宋大叔的模样,咯咯笑著。 我不由敬佩起她母亲的眼光来,这真是一笔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回头有机会,我还坐n们家的船。” 萧潇拉过小姑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银簪子,细心的扎在女孩的头发上。女孩不好意思的扭著身子,她母亲却笑道,“小囡,还不快谢太太的赏。” 大家都觉得亲近了许多。小姑娘看著萧潇,艳羡的道∶“姐姐,n真好看。” 恭维的话从纯真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萧潇心里自然高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小姑娘看得目不转睛。好半晌才道∶“前几天也有个公子爷和一个小姐包我家的船,那个小姐生的特别好看,我还以为以後再也看不到那麽好看的人了,没想到又看到了姐姐。” 是吗?我眼睛一亮,萧潇是绝色,那个小姐自然也是绝色。这几天老天好像特别眷顾我,那玲珑姐妹和殷二小姐俱是绝色,她们都将臣服在我的胯下,不知道这小囡嘴里的小姐有没有缘分? 小姑娘看我似乎不相信,脸上有了急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翠玉牌子递给我,委屈的说∶“本来就是嘛。他还给我一块牌子,说有什麽事儿可以拿这块牌子去大江盟找他,他姓齐。” “n知道大江盟?”,接过牌子,我随口问道,脑子里却浮现出齐萝娇美的容颜,原来小姑娘遇到的是她,怪不得她惊艳。 “怎麽不知道大江盟!大江盟的人都是英雄好汉,没有他们,我们可受气了。”,小姑娘的脸上满是感激。 我没想到大江盟的口碑倒是这样好,心里对大江盟的看法便有了些变化,虽然贩私盐违法,但这年头,谁还不干点违法的事呢!只要老百姓受益就好。 咦,不对,齐萝应该是和她师父练青霓同行的,怎麽会出来个男的?看翠玉牌子一面雕的是明月当空,大江汹涌;另一面龙飞凤舞的“大江盟”三个字下面是个古篆的“齐”字,刀法细腻,做工j良,我知道这块牌子绝对是大江盟的信物。心中一动,问∶“小囡,这牌子是那位公子给n的,还是那位小姐给n的?” 是那位公子爷呀。 齐小天?竟然是他?!这麽说他几天前已经离开杭州了。那个让他抛下老父寿筵的绝色美女又是谁呢? “原来是齐大少,他是哪天坐的船?” 船娘的脸上有些犹豫,小姑娘却满是欣喜的道∶“真的是齐少爷吗?我还有些担心他骗我呢。三天前我和爹娘送客人去松江,齐少爷和那位小姐要回杭州,就正好坐我家的船回来了。” 我一愣,齐小天不是离开杭州而是回杭州?那他为什麽不参加他父亲的寿筵呢?我原本对他并没有什麽兴趣,此时倒有心探究一番了。 把牌子还给小姑娘,我问道∶“那位小姐生的什麽模样?” 小姑娘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她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就像┅┅对,就像画里的神仙一样好看。” 小姑娘不知道怎麽形容那个美女的容貌,但我的心却猛的一阵悸动,萧潇的脸上也现出讶色。 “谪仙”魏柔。 我见过的美女有很多种,萧潇沈静,玲珑活泼,齐萝可爱,苏瑾冷艳,每个人都会给我不同的感受。但仅仅用一个名号就给我神仙感觉的,却只有那个未曾谋面的隐湖传人──“谪仙”魏柔。 玲珑姐妹说过,江湖上极少有人看过魏柔的真面目,甚至有可能一个也没有。“谪仙”的名号是从百晓生那里传出来的,据说百晓生和隐湖小筑有著深厚的关系,才得以一睹魏柔的芳容。不过百晓生并不是江湖人,他是南京翰林院的编修,喜欢结交三山五岳的朋友,也正因为他的身份独特而又中立,他编撰的江湖名人录公正无私,才被江湖人奉为金科玉律,由此想来,魏柔自然应该配的上这谪仙的名号。 隐湖的传人除了她们的武功之外,美貌也是江湖人津津乐道的。鹿灵犀是绝色中的绝色,这是师父说的,他老人家见过的美女比沈园的仆人都多,自不会看走了眼。辛垂杨听说也是绝色,织女剑的外号并不是仅仅颂扬她的剑法如织女穿梭,密不透风,也是赞美她的容貌如同天上的织女一般美丽。所以当江湖朋友得知隐湖的新秀魏柔的名号时,谁也没有生出怀疑之心──“谪仙”,那肯定又是一个绝色的美女。 当隐湖成为我的目标时,我就一直在琢磨,隐湖为什麽都是美女呢?难道只有美女才能把隐湖的武功发挥到极致?还是隐湖把美貌也当作了一种武功?所以玲珑第一次提到魏柔、提到她的名号“谪仙”的时候,我本能的就想到了她出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会不会变成对付我的利器? 然而若和齐小天同行的女子真的是她,那她真的变成被打落人间的谪仙了。这种乌篷船,本来就是情侣常用的,看来她和齐小天的关系已经非同寻常了,那样的话,她的心剑还能保持如一吗? 不过这念头并没让我开心,我心里反觉一阵烦乱。我已经不自觉的把隐湖看作自己的後g,把隐湖的女人当作自己的禁脔,虽然我还没征服她们。魏柔和齐小天的亲密让我觉得自己的头上似乎戴了一顶绿帽子。 “主子,也不一定是她。”,萧潇看我的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道。“像唐棠、慕容芷还有练无双据说都是绝代佳人┅┅” 我知道萧潇在开导我,可听到这些陌生的名字,我不由的疑惑的望著她。 萧潇的脸上挂著歉意,缓缓偎进我怀里,撒娇道∶“好主子,萧潇下次不敢了。” 我隔著衣服拽了一下r环,道∶“死丫头,到底怎麽回事?” 萧潇脸上多了些红晕,“都是主子说自己是y贼,玲珑姐妹脸皮薄,又怕主子知道江湖上其他的美女,动了坏念头,便不敢和主子说。” 我轻揉著她娇腻的r,笑道∶“n是不是也怕n主子身边一堆女人呀?” “萧潇只要主子对我好。”,萧潇媚眼如丝。“其实,百晓生除了江湖名人录、武林新人榜之外,还编撰了一个江湖绝色谱。” 我j神一振,百晓生竟然也是同好!看那帮武林中人对名人录的执著,想来这个江湖绝色谱也不会让我失望。 上面是不是有玲珑? 是,玲珑姐妹是第四,所以她们姐妹也不好意思和主子讲这个绝色谱。 玲珑姐妹只排在第四,让我对绝色谱产生了好奇。“第一该是魏柔吧?” “主子猜错了。魏柔是第二,榜首是唐门家主唐天文的大女儿,人称「怜花公主」的唐大小姐唐棠。”手机用户访问:.hebao. 我一愣,唐棠、齐萝加上萧潇,这些武林大豪的後代怎麽都是美女?转念一想,自古美女爱英雄,想当年这些武林大豪年轻的时候必是江湖美女追逐的目标,他们娶回家的必然也是美女,就像我的五位师娘,无一不是绝代佳人。之後,美女生美女也就顺理成章了。 想通这一点,我不由得对江湖多了一分期待。 “排在第三的是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最小的妹子慕容芷。” 我见过慕容千秋很多次,因为慕容世家的总舵就设在扬州城里,离沈园只隔了两条街。当然那时我以为他不过是个扬州城里有名的大富商;而他一定也认为我只是沈园的少主人,一个经常出没勾栏院的秀才──因为我们碰面的地点通常是在听月阁,而慕容千秋正是听月阁的老板。 听玲珑解说江湖名人录的时候,我就暗自吃惊。y贼需要一双锐利的眼睛,让你发现一个美女的优点缺点,当然用在别人身上,就会发现许多不被人注意的东西。我知道一个练武的人如果不运功的话,看起来和常人没有什麽区别,不过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很多蛛丝马迹,眼中无意闪过的j光,布满老茧的虎口,chu细不一的胳膊都会泻露你的底细。然而这一切在慕容千秋身上都看不到,臃肿身子的每一次移动我都替他喘两口气,而正是这个胖子,就是和大江盟的齐放齐名的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 “有没有搞错?慕容千秋还有妹妹?”,我在扬州生活了十七年,认识慕容千秋也有五六年了,从没听说他还有妹妹,他有个弟弟我倒是知道,慕容万代,那也是在江湖名人录里高居第十六的一流高手。 “再说,就那个死肥猪的妹子又能漂亮到哪儿去!” “主子,我也奇怪。不过,听玲珑姐妹说,百晓生做武林各种排行榜,从来没有出过错,想来慕容千秋真的有个妹妹,而且还是个漂亮妹妹。” 看来慕容家最擅长的是扮猪吃老虎和扮老虎吃猪,他能变出个妹妹也不算太奇怪。 “在玲珑後面排第五的是大江盟齐盟主的女儿齐萝。” 我笑了,今天早上我看到她了,果然是个绝代佳人,可惜名花有主,如果没发生况天被刺一案的话,我想齐放很可能在自己的寿筵上宣布自己的女婿人选了。 “是吗?”,萧潇颇洛un奇,“这个幸运儿是谁?” “武当g难。”,说话间,我想起了韩元济担的眼神,两大门派联姻是好是坏,我一时也分辨不清。 “咦?”,萧潇一愣,“是吗?玲珑姐妹还说g难和唐门的唐三藏、大江盟的齐小天都是武林中的单身贵族呢。” “齐萝是恒山派掌门练青霓的弟子,听韩元济说,练青霓是武当掌教清风真人的亲妹妹,而g难是清风最得意的弟子,他们之间很可能早就认识了。” 萧潇惊讶道∶“齐萝是恒山派的弟子?玲珑怎麽没说。不过,恒山派还真出人材,排名第六的练无双也是恒山派的,据说她是练青霓的侄女,算起来还是齐萝的师姐哪。” 等了半天,萧潇没再言语。我问,“下面呢,谁排第七?” 萧潇一摊手,“主子,萧潇也不知道了,那天正说到这里,就听到您拍门声。” 我“噢”了一声,心思转到了和齐小天同行的美女身上,会是唐棠吗?有可能,昨天晚上唐门对大江盟全力支持,显然两家有不同寻常的交情;慕容芷?不可能,看慕容仲达的模样,两家并不和睦,再说都是贩私盐的,难免磕磕碰碰;练无双?很有可能,练青霓亲自来贺寿,说明恒山派和大江盟的关系也相当紧密,齐小天应该有机会认识练无双,而且恒山派的武功讲究凝神静气,气质上和隐湖就更为相近。 萧潇看我半晌没说话,问∶“主子,我们乾脆掉头回杭州?” 我摇摇头,心中泛起一股无奈,我是个y贼,但不是个小人,说过的话总要兑现,特别是对美女说的话。我岂能让玲珑姐妹在苏州空等?缉拿花想容也需要作些样子。“去苏州吧,真是魏柔的话,现在回去也於事无补,以後盯住齐小天就是了,他的目标总大些。”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浆声沽──沽的响起,小船载著我满心的思绪向苏州驶去。 58 欲望文 9-11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911 第九章 第二天傍晚,我们才到苏州。和船家告别的时候,那个小姑娘还依依不舍,“公子爷,大姐姐,记得坐我家的船哟,我家的船头c著一幅孔雀旗,好找的紧哩。” 到了西江阁,我正问帐房先生有没有姓玉的姑娘订房,却听楼梯那边有人喊我∶“师兄──”,抬头一看,正是玉珑满脸欣喜的冲我摆著手。 “这姑娘不是姓王吗,怎麽又姓玉了?”,帐房先生奇怪的嘟哝了句。 萧潇迎了过去,“玉玲呢?” “姐姐病了。”,玉珑的脸上有些焦虑。练武之人极少患病,可病起来却很缠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江湖儿女怕的就是疾病缠身,也难怪玉珑著急。 玉玲躺在床上,见我进来,便想起身,我连忙按住她的双肩,一日不见,她好像就清减了许多。头发因为出汗全粘在了一起,嘴唇乾的g裂了好几处,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只是苍白的脸上多了几道红晕。 “妹子哪儿不舒服,看过大夫了吗?”,我一脸的关切,看玉玲的模样,我知道她病的不轻。 玉珑摇摇头,玉玲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儿,哥哥,我吃过药了。” “胡闹!”,我一皱眉,却也不忍心责怪她,回头让萧潇跟店家说埙uㄖ茼n大夫,诊金加倍。转过身来,却发现玉玲的头偏向了一边,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过。 我听玲珑说过,她们离家行走江湖快半年了,半年里白天追击y贼,晚上防备敌人偷袭,本就费心费神,玉玲又是姐姐,还要分心照顾妹妹,身心更是疲惫。而她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她也想有人疼有人爱。此时,我的呵护关爱自然让她感情激荡,不克自制了。 “此乃y璁,这位小姐体质虚弱,风邪内侵所至,静养一段时日就好了,不打紧。”,老郎中随即笔走龙蛇开了一张单子,“这里的店家都备著藿香正气水,晚上先吃点,明早去回春堂抓药。” 玉珑一脸的疑惑,大夫刚走,她便道∶“哥哥,这郎中是不是个庸医呀?我们春水剑派的内功心法最是固本培元,他怎麽说姐姐体质虚弱呢?” “内功能当饭吃吗?”,我瞪了她一眼。玲珑姐妹在遇到我之前,手里拮,常常风餐露宿,要不是春水心法真有些奇妙之处,姐妹俩恐怕早病倒了。 萧潇喂玉玲服下藿香正气水,又端来了一碗参苓粥,玉玲坐起来,低低说了声谢谢,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粥来,眼泪也一滴一滴的掉进碗中。 玉珑这才发现姐姐哭了,慌忙上前摇著玉玲的胳膊,急切的问∶“姐姐,n怎麽啦?”看姐姐哭得越发厉害,转头问我道∶“哥──” 我正欣赏著玉玲欺梅赛雪的肌肤。玉玲只穿了件月白小衣,那小衣比肚兜大不了多少,只堪堪把x前重要的部位遮住,珠圆玉润的臂膀和胳膊都裸在外面。看玉玲的神态虽然羞涩,可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我知道她对我已经不设防了。 坏哥哥,玉珑打了我一拳,嗔道。 萧潇在一旁偷笑,少爷他真是有诸佛庇佑啊。她想起了听月阁的苏瑾,那个名动江南的歌伎原本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少爷就是趁著她去南昌宁王府献艺病在路上的当口大献殷勤,才打动她的女儿心继而失身於他的。 店小二把热水壶放在了门口,我看萧潇正调著水温,便对玉珑道∶“妹子,以後和n萧潇姐多学学,伺候人那也是一门学问。” 玉珑顿时绯红了脸,一扭蛇腰,我才不学哪。眼睛却忍不住往萧潇那里瞟去。 我留下萧潇照顾玉玲,玲珑姐妹是一路骑马过来的,又赶上玉玲生病,玉珑便忙了一天,虽然不得要领,身子却是乏透了,不像我和萧潇坐船悠哉游哉的并没有耗什麽体力。 西江阁外月光如水,沿著前面的大街向西,就是苏州最热闹的神仙庙,庙前南浩街的小吃曾让我和萧潇流连忘返。沿街纳凉的人三五成群的聚在树下,下棋的、嗑著毛豆喝酒闲聊的、拉著胡千自拉自唱,看著是那麽的悠闲富足。江浙富甲天下,从苏州城里老百姓的生活便能管窥一斑。 进了南浩街,逛夜市的人更多了。我记得在这条街的中段有家叫老三味的小铺子,虽然只作丝馄饨、南瓜团子和鸭血羹这老三样,却是有祖传的秘方,平平常常的三样小吃叫老板做的是鲜美异常,便直奔而去。 铺子里都是人,早就没了座位。老板眼观六路,看我有些犹豫,忙挥手招呼我,“公子,您到後院吧,我给您送上南瓜团子和鸭血羹。” 我诧异的望了老板一眼,“你记得我?” “怎麽不记得!太太那天还赏了吊钱哪。”,老板憨憨的笑道,手里却没停下,麻利的兜了一勺滚烫的汤浇在馄饨上,那皱纱似的皮透著r色的馄饨,顿时便一只只张开羽翼在碗中漂浮起来。 我笑笑,这样的老板想不挣钱恐怕都不容易。按著老板指的方向,我侧身在人群中挤了过去。 眼看到了柜台旁的小门,我正想弯腰进去,却觉得侧後有股冷冽的寒气直刺我的後腰。 有刺客! 我身子的反应几乎和我大脑的思维一样迅速,在腰上感觉到有尖锐物体刺破我衣服的那一霎那,我身子突然向右平移,以致我旁边端著一碗馄饨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汉子一下子被我撞的飞了出去,“哎唷”一声连人带馄饨砸在一张小桌上。 “杀人啦──”,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小铺顿时炸了营,那些吃饭的人扔下手里的饭碗,“轰”的一声朝门口涌去。 我躲过那暗中凌厉一击的同时,已经看清了刺客的面目。那是一个几近四十的瘦小汉子,手里提著一尺多长的三刺,脸上一片茫然,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十拿九稳的一刺竟然落了空。 在明亮的气死风灯下,三刺发出冷厉的光芒,两道深深的血漕说明这是一把杀人的利器。我心头火起,一抬手,一道剑光刺向那汉子的脖颈。 自从我变成了春水剑派门下弟子王动,我腰间便多了一把j钢剑。春水剑派是以剑法出名的,我只好让我心爱的碎月刀暂时隐居起来。 “杀!” 我并不想杀他,他是谁?为什麽来暗算我?我总得问个清楚。剑花虽然指的是那汉子的脖子,但春水剑法的这招“云破月来花弄影”重点是在那个“影”字,他的肩胛骨才是我的最终目标。 那汉子看到剑光才醒悟过来,身形一锉,三刺朝我小腹刺来。 在老三味老板的眼里,那汉子的动作快得几乎可以和自己舀汤的速度相媲美,可在我眼里,他的动作就像是八十岁的老太太一般缓慢,我剑势随之一变,挽起的那朵剑花正好点在三刺的护手上,只听铛的一声,三刺便被击的飞了出去,那汉子更是“腾腾腾”的倒退了好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子敢尔!” 我上前一步,手中长剑堪堪刺入那汉子的身子,就听身後有人低声喝道,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我听到两种兵器裂空而至的声音,其中的一件还颇为迅捷。 在霎那间我便算好了其中的时间差,身形一动,手里的剑突然快了几倍,一道血光随著“嗷”的一声惨叫从眼前汉子的肩头喷洒而出,我踢出的一脚在把他踢飞的同时也封闭了他下半身的三大x道。等我转过身来的时候,和我距离最近的一把像是猎户用的叉子离我足足还有一尺远。 看到同伴受了伤,叉子的主人顿时红了眼,叉子的速度似乎又快了那麽一点点,旁边那人也咬牙切齿的把一口长剑的速度运到最快。而他们的身後还有两个人因为铺子狭小无法从正面攻击,正向两边散开。 洞悉了他们企图,春水剑法中对付群殴的杀招登场了。 “迢迢不断-如-春-水──”。 随著我的漫吟,那两个汉子的眼前出现了一面剑光,那剑光就像迢迢不断的春水,一波比一波汹涌,那把叉子只和我的剑交错了两次便飞上了屋顶,而另一把剑更是在第一波剑光中便随著一只手落在了地上。 当眼前的两人发出渗人的惨叫,那两个准备夹击我的汉子也同时“嗷”的叫了起来,兵器铛的掉在地上。 我当然看得清清楚楚,老三味老板的大汤勺在咕咕冒著热气的汤锅里快速舞动了两下,两道银光便飞了出去,准确的击在了那两个汉子握著兵器的手上,眼光之准,力道之足,决不输於一个暗器好手。 老板憨厚的脸上洋溢著一股豪气,我的剑再度闪过两道寒光後回到了腰间,然後把手伸给了老板,“扬州王动。” 老板的手chu糙而有力,“老三味的南元子,公子叫我老南、元子都成。” 我掏出李之扬给我的捕快腰牌,心头响起李之扬的话∶“兄弟,江湖险恶,官家的身份总有用的著的时候。”,却没想到这麽快就用上了,“老南,大恩不言谢。我是浙省捕快,还有同伴在西江阁,我得立刻诳u去。”瞥了一眼在地上呼号惨叫的刺客们,“这些人就交给地保送官吧,衙门里的人若是有事,在这等我或者去西江阁都成。” 南元子憨笑道∶“公子言重了,哪里来的什麽大恩不大恩的。这帮毛贼,我告诉老鲁送他们见官!”,心下却一阵奇怪,这文雅的公子哥怎麽会是个捕快呢? 我点头,身子已冲出了老三味。 老三味离西江阁并不太远,我却觉得路似乎变得很长,暖风从我身边呼呼的掠过,路上不时传来女人的惊叫,而那声音眨眼间就被我抛在身後。 那个使猎叉的是什麽人?他叉子上的力道著实不小,还接下了我半招“迢迢不断如春水”,虽然他的武功比杨威差点,差的也有限。使三刺的家夥也有些功底,这都是些什麽人? 我知道在江湖上,我的名头远远比不上玲珑双玉。这就意味著如果西江阁也遭到攻击的话,攻击的力量一定比攻击我的强很多。这让我心急如焚,玉玲的病让玲珑姐妹武功的威力至少损失了三成,萧潇也从来没有和人真正动过手。唯一让我觉得安心的是萧潇和她们在一起,她的六识甚至比我还要敏锐,绝不致於让偷袭得了手。 还在院子里,我就听到了兵器交错的叮当声,我心里顿时一松,看来回来的还算及时。 点倒一个在屋顶上望风的喽罗,我翻进了天井。狭窄的二楼过道上,萧潇以一敌二,兀自站了上风,而楼下玲珑姐妹联手对付一人,却处境堪,旁边的地上躺著三个人,浑身是血,看模样已经咽了气。 “老乌,别磨蹭了,我这儿快顶不住了,这小娘们扎手的紧。”,和萧潇打在一处的一个汉子不满的冲楼下喊道。 玉玲身上还是那件月白小衣,只是上面多了几处破损、几朵醒目的血花。长剑挥舞之际,春光不住的外泄。那老乌使著一对铁钩,好整以暇的抵挡著玲珑姐妹的进攻,嘴里啧啧有声∶“好,再刺一下┅┅,哇,啧啧,他真挺呀。”玉玲脸上满是羞愤,剑法更显散乱。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老乌是一个高手。师父说过,钩是最难练的兵器之一,能把双钩使好的武功都不会差到那去。这个老乌的双钩虽然不是炉火纯青,却也颇为可观。他的武功明显高出那个使叉子的汉子许多,甚至比杨威还要高一些。 他左手钩快速的递出,正是玉玲玉珑移形换位的当口,玉玲身子虚弱,动作稍慢便露出了破绽,铁钩又带回了战利品,“嘶啦”一声,玉玲的小衣又被扯下了一块,露出一片雪白的後背。 我急悼uu,“昨夜西风凋碧树”半空中我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 话音甫落,玉珑手里的剑光便突然大盛,玉玲却身子一软,我正好赶到,手一抄,玉玲便倒在了我怀里。 抱著玉玲,我手里的剑已後发而至。还是那招“云破月来花弄影”,却因为含愤击出,剑势更强了几分。老乌的脸上有了惊容,双钩左支右挡,却怎麽也锁不住我的剑,反而被我手中的j钢剑屡屡弹得倒卷回去,最後前x洞开,只听“噗哧”一声,玉珑一剑将他刺个对穿。 老乌临死的惨叫就像一个信号,楼上被萧潇刀光困住的两个人此时也顾不得逃跑会给对手留下空门,一左一右同时往外逃去,显然对於逃跑来说,他们之间的配合还算默契。不过萧潇并没有迟疑,刀一圈,左边一个人的脑袋便冲天而起,身子却奇异的扭了几扭,然後摔下楼去。 萧潇一下子呆住了,血喷在了她脸上,她都忘记躲闪。当那颗脑袋砰的一声落了地,萧潇开始吐了起来。 这是萧潇第一次杀人,当她使出那招“杀猪”,我就知道那头猪的脑袋要搬家了。 我暗叹了一声,虽然在教萧潇武功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用我教的刀法把敌人的头颅砍下,但我并不希望她真的去杀人,包括玲珑。我宁愿她们拎著刀──不过是菜刀钻进厨房,把刀法剑法用在那些鸭鸭身上。 然而人在江湖走,岂能不杀人!我的愿望也就仅仅是个愿望而已。我甚至还在随口指点著玉珑该怎麽去杀死那个一心想要逃跑的汉子,那汉子如同疯了一般,玉珑的武功明明高出一块,可在那汉子疯狂的每每像是要同归於尽的招式下,玉珑竟有些支持不住了。 最後玉珑的剑还是如春水般温柔的划过他的喉咙,她也累得靠在墙上不停的喘著chu气。 我抱著昏迷的玉玲飞身上了楼,把萧潇搂在怀里。萧潇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还残留著呕吐的汁y,“主子,我┅┅我杀人了。”说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萧潇,如果有人要欺负n,我不仅会杀了他,还要把他大卸八块,然後剁成r泥。 真的吗?萧潇止住了哭泣,扬起脸望著我,泪眼婆娑的星眸中闪动著令人心醉的光芒。 把玉玲弄回床上,掐了一下仁中,玉玲幽幽的醒过出来。她先看了妹妹一眼,轻喘著问∶“妹妹,伤没伤著n?”玉珑使劲咬著嘴唇摇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妹妹,别哭,姐姐这病没事儿。”玉玲轻笑了一声,又对萧潇道∶“萧潇姐姐,多亏了有n,我和妹妹才没落到乌承班的手里。” 萧潇笑道∶“妹子,咱一家人可别说两家话。” 出乎我的意料,玉玲竟然应了一声“是”,然而接下来的事更让我惊讶,连萧潇和玉珑都吃惊的捂住了小嘴。玉玲一欠身,白嫩的手臂围住我的腰,上身偎进我怀里,用细的只有我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哥,别离开我们,我害怕。”玉玲的声音既羞涩又大胆,“我想一睁眼就能看到┅┅哥哥的身影,这样我才安心。” 我怀里的玉人身子火烫,我知道那不光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同样也不是仅仅因为刚经历了一场剧斗。生死一线的巨大刺激让她放弃了所有的顾虑和矜持。 “玉玲,我答应n。”,我在她耳边的细语带给她莫大的喜悦,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把我的腰箍的死死,转眼间小腹一片冰凉。 这丫头倒真是水做的,这麽爱哭,我心里泛起一股柔情。看萧潇正含笑望著我,而玉珑满是红晕的脸上羞涩中又带著一丝狐疑,我又低头小声道∶“玉玲,让我看看n的伤。想抱,等n养好了身子,哥哥再好好的疼n。” “讨厌!”,玉玲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羞得放开了我。 她的伤并不重,铁钩在她右臂上留下了一道寸长的伤口,因为伤的很浅,血已经凝固了。不过萧潇还是用盐水把她伤口洗净,细心的包扎好。 她的小衣上都是敌人的血,加上被铁钩扯的七零八落,已经没法穿了,萧潇和玉珑身上也是血迹斑斑,我便让她们把衣服换了。 趁著她们换衣服的当口,我把屋顶那个被我点倒的小喽罗拎进了阁里。 老板听没有了打斗声,从柜台後战战兢兢的探出脑袋,一眼便看到了委顿在地上的那个小子,两眼顿时冒出火来,翻身从柜台里转出来,冲他的脑袋就是狠狠的一脚,嚎道∶“王八犊子,我和你秦江有何冤仇,你这般害我!” 看老板的模样恨不得打死那小子,我只好一把拽住他,“你认识他?” “拨了皮我也认得!”,老板气哼哼的道,旁边有个夥计搭言,“他是城里有名的泼皮无赖,唤做秦江。” 秦江看满地的死人,早没了泼劲,一个劲儿的磕头讨饶,“大侠饶命,曾大爷饶命。不关我的事儿啊,他们给我五两银子让我在屋顶看有没有衙门的人来,我哪儿知道他们是来杀人的?!我看秦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知道从他嘴里得不到什麽消息。此时,苏州府的总捕头鲁卫也到了,我亮了身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鲁卫看来是老江湖了,他一面翻看著地上的尸体,一面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老孙的腿好些了没有?” 我不知道老孙是谁,听鲁卫的口气我就知道他对我的话并不全相信。“鲁大人,老孙是谁我不知道,杭州府衙我只认识李之扬李大人,我直接受他的指挥。” “哦?”鲁卫一愣,回头看了我一眼,“李大人家里可好?” 我笑了,多亏李之扬和我推心置腹,“他新添了个公子,小家夥壮著呢,刚生下来就八斤九两。” 鲁卫点点头,“老弟,不是做哥哥的多心,干我们这行,凡是要小心。”说话间,他翻过乌承班的尸体,突然轻“啊”了一声,眼光左右转了两下,落在了一旁的铁钩上。 他眼睛一眯,似乎有些不相信的自语道∶“乌承班?” 我听玲珑说的就是这个名字,便点点头。 “阎王钩乌承班?” 我听鲁卫仍是将信将疑,心中便有些不耐,“鲁大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叫阎王钩,既然你认得在下倒要请教一二了!” “老弟,乌承班是个江洋大盗,老哥我岂会和他相识,只不过我这儿有他的画影图形和案底资料罢了。”鲁卫先看了x口致命的剑伤,再看他虎口全是血丝,显然是被我震裂了。“老弟,你真是一身好武功啊!敢问师门是哪一派?”鲁卫并没有因为我语气不耐烦而不高兴,反而颇感兴趣的望著我。 “在下乃春水剑派门下弟子。”我随口道,既然从秦江嘴里得不到消息,听鲁卫的语气似乎也并不太了解乌承班,我还是去老三味审审那几个刺客吧。 鲁卫动容道∶“玉夫人收男弟子了?” “是。不过,我准备退出春水剑派了,”我望了一眼满脸迷惑的鲁卫,“每个人都在问我这个问题,我已经厌烦了。敢问鲁大人是何门何派,能不能收我这个弟子?” 楼上的玉珑不知什麽时候出了房门,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师兄把改换门派看得和换件衣服一样简单,也不知他心里是怎麽想的。 “鲁大叔,别听我师兄胡说。”,玉珑嗔道,随即又笑说道,“鲁大叔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师兄你不会想去当个和尚吧?” 看来两人很熟悉,鲁卫看到玉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原来是n这个调皮鬼。乌承班倒也死得不算冤枉。” “鲁大叔你真是,”玉珑脸一红,“若不是师兄逼住他的双钩,侄女也杀不了他。”鲁卫笑道,“我知道,n手上没那麽大的力道。”问∶“玉玲那丫头呢?”姐姐病了。三人边上楼,玉珑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和我想像的一样,萧潇听到了异样的动静,然後就发现了窗户纸伸进了冒著青烟的铜管。玲珑和萧潇突然出手,萧潇抵住了两个武功高的,而玲珑则在转眼间便杀了三人,这时乌承班才从外面扑了进来。玉珑心有馀悸的说,若是乌承班一开始就加入战团,结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师兄,你回来的太及时了。是不是也碰上偷袭的人了? 我点点头,冲鲁卫道∶“鲁大人,我在南浩街老三味那儿制住了几个人,是不是现在就审审他们?” 鲁卫点头,“我就是从老三味那边过来的,刺客我已经吩咐人带回府衙了,老弟和我一起回去审审他们吧。”正说著,楼下有人喊道,“老总,鲁老总──”。 我回头一看是个衙役,似乎想说什麽却欲言又止。鲁卫一皱眉,“什麽事?” 衙役看了我一眼,吞吞吐吐的道∶“老总,那几个人都┅┅都死了。” 我心里一急,鲁卫也是一愣,旋即冷静下来,“大有,到底怎麽回事?” “我们走在半路上,那几个人便一个接著一个倒下去了。看脸色像是吃了毒药。” “叫忤作验尸。”,鲁卫沈著脸吩咐一声。进屋见玉玲委顿在床上,便安慰了几句。看屋子里打的乱七八糟,他转头对我道∶“这儿不能住了。老哥我後院还空著几间厢房,那里清净,来往的人少,不像客栈这麽杂,老弟若不嫌弃,搬过去住如何?” 我心里暗赞了一句,鲁卫他不愧是老江湖,待人接物一点不走板。他虽然和玲珑姐妹很熟,可听她们叫我师兄,便问我的主意。 “那就多谢鲁老哥。”经历了这麽一裆子事儿,我也觉得客栈不太安全,便不再客气。 玉珑撅起小嘴,“师兄尽占便宜,我都叫鲁大叔的。”鲁卫像是洞烛了她的心,笑著说了句各交各的,不妨事,没准儿n这个小丫头以後也叫我鲁老哥呢。说得玉珑一阵脸红,却不肯反驳。 第十章 替玉玲叫了辆马车,一行人跟著鲁卫向西而去。拐进南浩街北面的一条街又走了一会儿,鲁卫停在了一处大院前。 我看院子的方位好像离老三味很近,便笑著问是不是。 “老弟好眼力,这可是咱做捕快的基本功,上哪儿都得先准地形。”鲁卫一边叫门一边道,“我和老三味老板南元子老南是邻居,两家院子正好背靠背,还打通了一道门走著方便。” 我恍然,怪不得他这麽快就到了西江阁。想起南元子憨憨的笑容,我不禁赞“老南是条好汉!” 鲁卫也深有同感,“老南是南浩街的奇人,他要是行走江湖的话,名人录里少不了他的位子!” 鲁卫的浑家并不是练武之人,却极是好客。加上两口子无儿无女,内心可能早把玲珑姐妹当女儿看。萧潇也是个乖巧的人,相处下来很是融洽。 安顿好三位姑娘,鲁卫叫来了南元子。院子里藤蔓架子下的石桌上,摆著鲁大嫂煮的一大盆盐水毛豆和切的整整齐齐的卤口条、酱牛r,南元子也带了七八只酒糟蟹来,鲁卫把一坛珍藏了好几年的特酿女儿红敲开,三人把酒言欢。 “老弟,你一出手就不简单。”鲁卫呷了口女儿红,“你还不知道吧,那乌承班在江湖名人录里排名四十四,是武林的成名高手,就算贵派的李清波长老来也未必能留下他,嘿嘿,却叫你们师兄妹给杀了。还有你在老南铺子里制住的那个使叉子的叫钱江,靠著那把裂虎叉也挤进了名人录。好麽,名人录里的人一下子死了俩,你们春水剑派这回可是大大的风光了。” 南元子c话道∶“老鲁,我可没听说乌承班和钱江有什麽交情,他俩一个江南一个江北的,走到一块可不是什麽好事。”他嘴里塞满了毛豆,话听起来就不太清楚,而就是这短短两句话的时间,他面前又多了一小堆毛豆皮。 市井多奇士。从南元子甩出那两道汤开始,我就知道他绝对不仅仅是个卖馄饨的,他憨厚的外表下隐藏著怎样的实力恐怕连鲁卫也弄不清楚。“老南,你说得不错,我虽然不知道乌、钱之间有什麽关系,但从我和师妹身处两地却同时遭到攻击,而钱江被擒後服毒自尽这两件事看,他们恐怕有严密的组织,背後很可能有更厉害的角色在指挥策划。” 鲁卫赞许的点点头,“老弟说的有理,不过,你们春水剑派到底惹了何方神圣,让人使出这麽大的手笔来?”鲁卫的话虽然有些调侃的味道,可脸上却现出一丝忧色。 “难道是花想容?”,我头一个便想到了他,张口就说了出来,却立即暴露了我江湖知识的贫乏。 “我怎麽看老弟都不像是个江湖人”南元子歪著脑袋看我,“也不像捕快。我总觉得第一次到我铺子里的那个公子哥的样子比较适合你。”旁边鲁卫提醒道,“老南,他的腰牌可是真的。” “不是老弟你偷的?”看我摇头,他叹了口气,“这乌承班也死的糊涂。论江湖地位,花想容差阎王钩不少,花想容不过是个y贼,乌承班手下可是有一群牛头马面的很有些实力,花想容指挥不动他。” 听到y贼两个字我心里一阵犯忌,“老南,拜托你以後形容花想容的时候在y贼前面加上下三滥三个字,这样我心里才能平衡,因为我也是个y贼。” 南元子和鲁卫都是一愣,继而又都哈哈笑了起来,“难道y贼也分三六九等吗?” 那是,就像大家都卖丝馄饨,你老三味的就比别人高一筹。 “是这样啊。”南元子有些明白了,“看你小子领著三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就知道你即便不是y贼也好不到哪儿去!”,南元子笑道。 “南大哥!”正巧玉珑端著一盘炒泥螺出来,听了不由大发娇嗔。 南元子的嘴里立马塞满了豆子,鲁卫替他解围,“玉珑,n来得正好,大叔问n,这半年n们玲珑双玉惹了什麽厉害仇家了吗?” 花想容!不是我惹了他,而是他惹了我们春水剑派!师兄和我就是在找他替宋师姑报仇! 鲁卫和南元子忍不住对视而笑,你们师兄妹还真是心有灵犀呀。除了他,还有谁? “能算个人物的,「银燕子」董长海这个坏蛋算一个,不过他已经被我和姐姐杀了。”玉珑乘机拉了个板凳坐在我身後,“还有前几天在杭州才伏法的「蛇郎君」杨威,那是我师兄擒住的,其馀的都是些小毛贼,不值一提。” 董长海是祭“玲珑双玉”名号的第一个成名武林人物,不过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鲁、南二人都很清楚,但听到杨威的名字,脸上都有些讶色,“杨威已经伏诛了?那小子可滑得很。”看玉珑点头,南元子笑道,“好家夥,转眼间恶人榜上就少了三。老鲁,我看你这江南第一神捕该拱手让贤了。” 虽然杭州和苏州相距不过一天的脚程,却因分属浙江、南京两大布政使司,情报交流便不那麽通畅。我看杨威的消息都还没传到这里,心中一动,“鲁老哥,鹰爪门掌门况天在杭州被人暗杀了,您知道吗?” 鲁卫正端起酒杯往嘴里送,闻言手蓦地停了下来,酒顿时漾了出来;南元子一下子把嘴里的豆子全吐了出来,失声道∶“什麽?” 看到他们震惊的样子,我才知道我低估了况天的份量和事情的严重x。在江园,似乎每个人都比我先知道况天的死讯,他们在面对我的时候,已经消化了况天死讯带给他们的震惊,玲珑如此,议事堂里的那些人也如此,这就让不了解江湖的我产生了错觉。 在我眼里,百晓生的江湖名人录里那一百个江湖名人的名字不过是一个个的符号而已,我并不知道每个名字後面的故事,也不清楚为了在名人录上能提高一级江湖上会流多少血、死多少人。 排名四十四的武功肯定比排名六十四的高,乌承班就比杨威费了我更多的力气,不过,在我心目中,这没有什麽本质的区别,对於这些用不了五招我就可以解决的所谓高手,我实在没有兴趣去了解他们,就像已经站在了泰山之巅,谁还会关心山下那些小山包的高高低低呢? 我见到的唯一高手是大江盟的盟主齐放,他只用目光就让我感到了诺大的压力,自然是高手,也让我知道江湖名人录并不是一堆废纸。木蝉和g难的武功看起来也很好,木蝉枯荣相济,j华内敛,而g难锐利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剑,可我知道,真的打起来,我有七成把握击败他们。 鲁卫和南元子的表情一下子让我想起了我一直忽略的一个事实,击败一个人和杀一个人是决然不同的,齐放可能会击败我,可他绝对杀不了我;我能击败木蝉和g难,但要杀他们也很困难,因为逃跑总容易些。 “能把况天这样的好手杀死,要麽是名列十大的武林绝顶高手,要麽是像今天这样的暗杀,而暗杀者也要有相当的实力。”,南元子斟酌著词句道。 “是暗杀。”鲁卫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很快得出了结论,“十大中没有人有理由杀况天。鹰爪门是开镖局的,和几大门派的关系都很融洽,又没有什麽野心,不会引起十大的杀机。”他停了一下,苦笑道∶“如果连况天这样的高手都能被暗杀的话,我看江湖上恐怕要人人自危了。” 南元子叹了口气,“如果况天的死和今天的暗杀有关联的话,那就更可怕了。”南元子显然明白了我提起况天的目的。 “师兄,他们真的会有关系吗?”玉珑把身子靠近我,声音里颇有几分担,我知道今晚的暗杀让她有些恐惧,心里一阵怜惜,便轻轻一带,让她靠住我的後背。 鲁卫和南元子看在眼里,却都作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在他们眼里,我和玉珑是很匹配的一对儿,虽然那个萧潇似乎和我更亲密,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份属平常,南元子自己就一妻一妾,对我的行洛u鲒不会在意。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惜没看到况天的尸体,要不对比一下杀人者的手法,倒是能看出很多问题。”,鲁卫手一扬,杯中的酒已化作一道银光飞洒出去,“唉,可惜了一条汉子!” 鲁卫脸上流露出来的沧桑让我对江湖的残酷又多了一分认识。江湖岁月催人老,如果江湖都是风花雪月,人又怎麽会变老? “哼,肯定是十二连环坞!”,我背後玉珑忿忿道。 “不会的,”还没等我把从g难那里得到的情报告诉玉珑,鲁卫已经断然否认了这种可能x,而理由竟和g难的一模一样,我这才想起来,最後两次对十二连环坞的进剿本来就是少林和武当联手做的,鲁卫出身少林,又是太湖属地苏州府的总捕头,对十二连环坞的了解恐怕更为详尽。 “人死在大江盟的地头上,又是齐盟主的挚友,大江盟恐怕要倾全帮之力缉拿凶手了。” 我应道,“不错,齐盟主还遍邀武林各大门派协助追凶,不过我拒绝了。春水剑派人丁单薄,经不起折腾。” 鲁卫的脸上有些不以为然,南元子却赞许的点点头。 玉珑小声道∶“师兄,会不会是大江盟因为咱们拒绝了它而下杀手?”可能她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没等说完就咯咯笑了起来。 鲁卫哈哈一笑,“n这丫头倒也敢想。齐盟主好面子,n拒绝他,他肯定不高兴。不过,如果因为这点事儿,大江盟就下了杀手,那它离灭亡也就不远了。齐盟主是聪明人,怎会干这样的傻事!他要是知道你们遭人暗杀,心里恐怕比谁都著急呢,没准儿还惦记著派人保护你们哪。你们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大江盟说不定还要背上黑锅呢,江湖人言可畏啊。” 玉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知道不可能是齐盟主,可究竟是谁呢?” 敌人把活的线索都掐断了,对手究竟是谁,就连鲁卫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兼捕头都毫无头绪,“等我手下弟兄的消息吧。乌承班和钱江好歹是个成名人物,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目,就先从他俩身上找线索吧。”鲁卫解嘲的笑了笑,“不过,这几天大家倒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因为不管对方是谁,一下子折了乌、钱这两把好手,不仅要心痛一阵子,而且绝对出乎对手的意料,没有万全的计划他们是不会再出手了。再说调整新的攻击部署也需要时间。只是,”鲁卫叹了口气,“到底能好好的睡几天,只有天知道了。” 第十一章 鲁卫家真是个好住处。和南浩街中间只隔著南元子的院子,去街上和神仙庙是异常的方便,却没有南元子那里的人声鼎沸,相反安静的许多。两天下来,我自是大快朵颐,玲珑姐妹在吃过南元子j心烹制的老三味之後也开始变成了美食家。 老郎中的方子十分对症,玉玲的病已好了大半,只是因为身子虚,我便不准她随意走动。玉珑闲著没事,就缠著我教她武功。 哥哥,为什麽你使的那招“云破月来花弄影”威力那麽大?我内力是比哥哥差,但也不至於差这麽多呀? 玉珑很困惑。一个人的内功修为是很难投机取巧的,好的内功心法加上灵活的头脑可能会让练功的进境更快一些,但仅此而已。没有日积月累的艰苦磨练,想要有高强的内功那是痴人说梦。那些百年人参、千年灵芝虽然可以固本培元、补y还阳,却增加不了一丝内力。 对练武的人来说,三十岁是道分水岭。绝大多数人到了这个年龄内力修为就停滞不前了,因为这时人的肌体已经开始慢慢的老化,而一个人的内功是高是低此时便有了分晓;极少数天才依靠优异的先天资质和玄妙的内功心法,可以再进境数年,正是这几年使他们成为了一流高手。之後,对一个武林中人更重要的变成了j妙的武功招式和丰富的对敌经验,修炼内功的目的只是将内力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过了六十岁,内力便会快速的衰退,所以在百晓生的江湖名人录里六十五岁以上的武林前辈凤毛麟角,而且大多是保有童子身的出家人。 女孩子发育的早,在练内功的前期便占了很大的便宜。“谪仙”魏柔以花信之年便位列江湖十大高手,这样的荣耀从来没发生在男人身上。玲珑不过十七岁,内力也颇为可观,可相应的对敌经验就差的太远。 我也没有江湖经验,擒拿杨威是我第一次正式是和江湖人交手,可我有个好师父。 我不想否认我是个天才,因为师父经常说,阿动,你是个天才,你连内功练的都比别人快,不过,师父讲的可都是至理名言,你要仔细听著。 玉珑,春水剑法是好剑法,每一招都经过了先人的千锤百炼。可临敌之际用那一招,怎麽用却是大学问。 玉玲半躺在躺椅上,小声跟萧潇笑道∶“萧潇姐,很少看到哥哥这麽严肃啊。” “钩有锁拿兵器的妙用,特别是双钩配合,威力更盛。不过,使双钩容易伤到自己,招式不免凝滞,对付它,就要发挥剑轻灵的优点,「云破月来花弄影」是春水剑法中最灵动飘逸的一招,用它对敌正是以我之长,攻敌之短。” 玉珑好像明白些什麽,不住的点头。我接著道∶“不过,n们女孩子天生气力弱,遇到乌承班这样的硬点子就不能死拼,这时就要讲究出招的时机了。” 我拿了一块木头,站在了玉珑近前一尺,“玉珑,能刺穿这块木头吗?”,玉珑摇摇头,太近了。我退後了三尺,现在呢?玉珑抬手一剑,剑一下子洞穿了整个木头,倒吓了我一跳。没想到她手里的剑看著不起眼,却是把利器。 “这是春水剑派的镇派之宝春水剑。”玉珑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 我恍然,身子又退後了两尺,这一次,玲珑往前跨了一步,才堪堪刺著木头。 “看明白了吗?”我仍掉木头,“每一种兵器、每一个招数都有它的攻击范围。超过了这个攻击范围,对敌人就没有什麽伤害力了,所谓「强弩之末,不足以穿缟素」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在对手的招式用老之际再进行攻击,即便内力差些也不会吃亏。” “要等对手招式用老,就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剑和钩的攻击范围相差无几,钩威胁不到我,可我的剑同样也失去威力了呀!”玉珑有些开窍,可关节处还是不明白。 听玉珑这麽问,我知道她在练武上倒真有些天赋。“玉珑,n问到了点子上,这就是高手和俗手的一个显著差别。要想把每一招的攻击范围最大化,就需要身法和步法的配合了,如果还能保持招式的连贯x,那麽高手的宝座就在向n招手了。” 我不禁想起了师父,虽然我是个天才,但没有师父的严格训练和谆谆教诲,我可能正为实现了儿时的梦想而沾沾自喜,盘算著开个私塾或者做个师爷也算光宗耀祖了。 我指点著玉珑,她进步的很快,起先她的剑怎麽也碰不上我的剑,我有意放慢了速度,她七八招中便有一招能封住我的剑,再後来,五招之中能封住一招,偶尔还能反击,最後她一剑击在我的剑上,只听铛的一声,我的剑断成了两截。 玉珑这招正是把握到了“大军渡河,击其中流”的大好时机,我不由赞了赞好,玉珑却满脸歉意的跑过来,“哥哥,我忘了春水剑是宝剑了。” “玉珑,不关n的事儿。”,我知道这剑十有八九是在和钱江交手的时候留下了暗伤,那钱江似乎没练过内功,却是一身的蛮力,裂虎叉又是把重兵器,加上这柄剑本身钢质就不纯,剑质恐怕早被破坏了,春水剑又是宝剑,便经不起它的击打了。 “陪我买把剑去。” 玉珑顿时欢天喜地,玉玲则颇有些艳羡。我吩咐萧潇照顾玉玲,玉玲便嘱咐快去快回,免得心里挂念。 苏州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民间颇有收藏武器之风。远的不说,本朝太祖立国之时,最大的对手吴王张士城就是以苏州为g据地的,张士城败灭後,不少神兵利器散落民间,我腰间的碎月刀就是师父从苏州民间购得的,据说还是张士城的弟弟张士信的佩刀。我也想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把趁手的兵器。 苏州城里的兵器铺子大都集中在玄妙观後面的太监弄,走了几家,没看到好剑,倒是在一家铺子里发现了上好的鹿皮手套,江湖人行走於不毛之地是常有的事,有了鹿皮手套便不惧毒蛇蚊虫的叮咬。这东西在北地寻常的很,不过到了江南就成了稀罕物,六副手套竟要了百十两银子,这还是玉珑伶牙俐齿讨价还价了半天老板一脸大出血的模样才买到了手。 玉珑迫不及待的把手套戴上左看右看,“哥,你不知道,我和姐姐早就想买一副了,可惜一直没碰到。”又嘻嘻笑道,“不过那时就是碰到了也买不起。” 我应了一声,注意力却被前面一家铺子传来的“叮当”声所吸引。其实弄堂里锻造兵器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於耳,我都没太在意,只是这铺子里的声音节奏异常的分明,我好像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在我面前一下一下的锤打著烧得通红的兵器,便不由得停了下来。听了一会儿,数十下锤打间节奏丝毫不变,我起了好奇之心,迈步进了这间铺子。 铺子很大,一屋子刀枪剑戟明晃晃的闪人眼目。不过,我的目光还是转向了墙角那个大汉,那大汉正专心致志的砸著一副chu大的铁链,通红的炉火照在他赤裸著上身,盘结的肌r显得异常的强壮。 玉珑啐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旁边转出个矮胖的汉子,看起来似乎是铺子的老板。他笑容可掬的道∶“这位公子,可是要买兵器?”说著,递过一把剑,“小店质量上乘,价格公道,公子看看这把剑,多好的手艺呀,小店只卖二十两银子。” 我接过一看,剑身细长,装饰华丽,分明是一把文士用的佩剑。看大汉把铁链扔进水缸,一阵青烟过後,乌亮的铁链已经打造完毕,我便用力将佩剑斩向铁链,只听铛的一声,佩剑一折两段。 老板“啊”的一声,那模样既心痛,又尴尬;那汉子也是一愣。我让他再拿把剑来,使了个眼色,玉珑撅著小嘴不情愿的把二十两银票递给了老板。 老板顿时眉开眼笑,连说,没看出来,没看出来,这位公子文绉绉的,力气这麽大。吩咐夥计,“拿几口松纹剑来。” “慢!”那汉子望著断剑,缓缓的道∶“松纹剑不够份量,拿那口龙纹剑。”老板怔了一下,忙改口让夥计去拿龙纹剑。 看小夥计提剑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口装饰古朴的剑份量不轻。可接到手中,我还是吃了一惊,这剑竟比我先前用的那一把重了两倍有馀! 什麽材料做的这麽重!我迫不及待的一按机簧,只听“沧啷”一声,剑猛地弹出半尺,一道寒气刺骨而来。 好剑!我心中念头一闪,手握住鲨鱼皮包裹的剑柄,缓缓将剑抽出。剑身通体乌青,隐泛毫光,上面密布著细小的圆纹,圆纹大小如一,紧密无间,仿佛蛇鳞一般;剑脊高耸,上面罕见的刻有一道血漕;剑脊完美的展向两刃,刃锋薄如蝉翼,只是一面是剑刃,一面竟是刀刃。 “剑j五寸,剑身二尺五,剑重七斤三两,鞘重八两。剑锋刀锋各一,是谓剑刀。”大汉眼里充满了感情,显然这柄剑刀是他得意的作品。 我心中大喜,师父的武功以刀法为主,可现在我变成了春水剑派的门人,只能弃刀用剑。有了这把剑刀,是剑是刀便随我所欲了。 “先辈匣中三尺水,曾入吴潭斩龙子。”我吟道,龙纹剑已斩向铁链,一阵火花四s,剑不卷刃,铁链也无缺口。 果然是好剑!这剑可有名字? 大汉披了件葛布小褂,笑道,“俺是个chu人,想不出好名字,方才那几句还是俺爹教俺铸剑刀的口诀。拜托公子给它起个名吧。” 李长吉的诗句又在我心头流过,“斩龙刃如何?” 大汉抚掌笑道∶“就依公子!这剑今天算是遇到主人了,公子若是喜欢,八百两银子成交。”,说话间颇有些不舍。 原来这汉子才是铺子的主人。玉珑看我的表情便知道了我的心思,点了八百两银票给那汉子,挑了一副上好的铜制剑链将剑细心的系在了我的腰间。 我一拱手,“还未请教掌柜的怎麽称呼?” 大汉一笑,“俺叫何定谦,祖祖辈辈都是打铁的,别的不敢说,打造个铁器兵器的,俺决不含糊,公子若有需要,俺定给你用心。” 我看了铁链一眼,那铁链承受了斩龙刃一击,竟是毫发无损,看来这何定谦打造的时候也是十分用心。 何定谦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笑道∶“这是一家珠宝行要用来锁金库的锁链,关系到人家的身家x命,俺老何岂敢不用心!” 正说话间,两个人走进了铺子。何定谦笑道∶“说曹c,曹c到,还真准时。”说著迎上前去。 那两人中的一个帐房先生模样的拱了拱手,“何师父,敝号定制的锁链打造好了吗?” 何定谦一指铁台上的链子。帐房先生背後的chu豪汉子也不搭言,蓦地从腰後拽出一把斧头用足了力气朝铁链劈去,叮当响过之後,铁链安然无恙,倒是斧子卷了刃。 帐房先生眼睛一亮,脱口赞道∶“好!何师父不愧是江东名匠。”,那chu豪汉子上前了铁链,也是一脸的兴奋,“好家夥,连个缺口也没有,锁咱霁月斋的大门最合适了。”又跑到兵器架前左看右看,嘴里还嚷嚷道∶“李先生,这儿的兵器也好得很,咱买些回去吧,原来的不太趁手。”说著,把卷刃的斧子在那个李先生眼前晃了晃。 霁月斋?我心中一动,和宝大祥竞争的珠宝行就叫霁月斋,莫非是他们?不过,当初殷二姑娘说霁月斋只在应天、杭州和扬州开了三家店,在苏州并无分号,难道霁月斋生意扩张的这麽快? “霁月斋?好像在哪儿听过?”我故意皱著眉对玉珑道,似乎正为想不起来霁月斋是做什麽的而苦恼。 李先生看了一眼衣著光鲜的我和玉珑,看到玉珑脖子上挂著一串价值不菲的项链,马上堆笑道,“敝号是做珠宝首饰生意的,公子可是听过敝号的名字?” 我恍然大悟似的道∶“噢,霁月斋,我想起来了,贵号开张的时候曾给在下发过一张帖子,只是我游学在外,未能到贺。” 李先生顿时改容,霁月斋开张时送出的帖子无不是当朝权贵、豪门巨贾,这少年若是收到了帖子,定是非富即贵,於是恭敬的问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王,王动。 李先生立刻满脸欣喜,“莫非是扬州沈园的王公子?” “正是在下。”,我心里暗叹,霁月斋能把宝大祥挤兑的如此不堪,果然有些本事。我和师父在宝大祥花了上百万两的银子,宝大祥有我的资料自然不奇怪;而在霁月斋我没花过半文钱,这个看似帐房先生的人竟能一听到我的名字就知道我的出身,显然对潜在客户的掌握十分到家。 玉珑一吐舌头,宝大祥知道师兄,这个霁月斋的人也知道师兄,师兄他还真有名哩。 李先生诳uㄓw前一步,拱手笑道∶“敝号扬州店恭候公子大驾四月有馀,却不见公子踪影。还是李某有幸,得见公子。”他深施一礼,“在下李宽人,承蒙敝号宋当家的提携,前来苏州组建分号,就定在本月二十八日开业,公子若有闲暇,务必赏脸。” “那还有十来天的工夫就开业了,恭喜恭喜。”我漫应道,心里却在盘算。我原本想走一趟太湖作作追杀花想容的样子就回应天府,一方面回家看看爹娘,另一方面拜会玲珑姐妹的母亲玉夫人,把我和玲珑的亲事敲定;之後回杭州调查和齐小天同行的少女究竟是不是隐湖的魏柔,顺便替殷二姑娘打探一下霁月斋的消息。然而在苏州意外遭袭让我的计划发生了变化,鲁卫那里至今没有凶手的线索让我心里很是虑,我甚至想就在苏州等敌人的第二次攻击。不过,既然霁月斋是新店开张,霁月斋当家的和店里重要的人物肯定都会参加,这是了解霁月斋的大好时机,我可不想让那些凶手搅了局,如此算来,我这几天离开苏州把对手的视线引到别处才是正理。 “在下最近也没有什麽大事,贵号新店开张,在下一定拜访,也略补前次的失礼。” 李先生大喜过望,“公子说得哪里话。敝号届时恭候公子大驾光临。”他身上没带请柬,怕下人不认识我,还给我一张名刺权充请帖。 回到鲁卫家,鲁卫已经在等著我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我知道案情并没有什麽进展。 “这两天老哥我手下的弟兄旱路水路的驿站码头查了个遍,却没有一丝乌承班和钱江的消息,这两个人怎麽进的苏州城,莫非是幽灵不成?” 我叹了口气,“老哥,他们和玲珑一样,都是易容进来的,查起来不容易。”玲珑姐妹是易容离开杭州的,到了苏州才恢复了本来面目,又因为玉玲生病,两人在客栈里g本没有出去过,不可能被人跟踪。显然贼子是在杭州盯住了我,一路从杭州跟著我和萧潇来到苏州的。可当时在杭州的江湖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想查也是大海捞针一般。 “等玉玲的身子一好,我们就离开苏州回应天府敝门总舵。老哥方便的话派个得力的人跟在後面,看看有没有贼子跟踪。” “引蛇出洞?好!”,鲁卫笑道,“正好老哥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就我跟著你们吧。” 鲁卫走了,玉珑拉著萧潇去院子里练剑。玉玲半卧在榻上,巧笑盈盈的望著我。 我坐在她身旁,拉过她一只细嫩的小手轻轻抚著。玉玲嗔了我一眼,却没缩手,小声问道∶“哥,真的回总舵吗?” 我笑道,我能和鲁大哥说谎吗?!玉玲面有喜色,眼一垂,“那,见了我娘┅┅” “自然是让她老人家确认我这个春水剑派的弟子喽。”我知道玉玲并不是想知道这个,却有心逗逗她。 “那┅┅还有呢?”玉玲满脸的冀望让我看了心生怜爱。我搂过她,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玉珑和萧潇正专心致志的练剑,便身子一松,星眸紧闭,软软的倒在了我怀里。 看玉玲娇艳欲滴的俏脸横在我眼前,我色心大动,忍不住俯下身去,一口噙住了她鲜红的樱唇。 玉玲“嘤咛”一声,身子一下子绷紧起来,连呼吸都停了下来。我在她柔软乾燥的唇上轻啜了几下,她才彷佛活过来,身子微微的发抖,鼻里也发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我的手在她的白玉似的脖颈上滑来滑去,“还有就是n娘要舍得n和玉珑作小,因为我家里已经有正妻了。” “作小┅┅就作小。”玉玲微张双眸,小声腻道,看来萧潇的话让她姐妹心里早有了准备。她身子向我靠了靠,把我的手拉到她的x口,那里娇腻凸起下是怦怦乱跳的心,“只要哥哥对我和妹妹好。”玉玲媚眼如丝的呢喃道。 没想到玉玲人前端庄,人後竟是如此妖媚。随著我虎掌前後左右的搓揉,她x前的凸起不断变换著形状,愈变愈挺拔。 与此同时,在应天府的某个僻静的宅子里,坐著五个铁面人。五个人都是同样的一身肥大青袍,看不出各人的胖瘦;每个人的双手都缩在了袖子里,似乎在遮掩著什麽;面具的式样也是一模一样,只是主位上那人面具的眉心处比旁人多了一只黑宝石,看起来倒像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眼。 “已经两天了,苏州那边还没有消息,虎杀组也没有回到指定地点,看来行动失败了。”,下首一个矮个子缓缓说道,他嘴里彷佛塞满了棉花,使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我看未必吧。玲珑双玉和王动的武功会有这麽强吗?要知道虎杀组的实力只比潜龙组、鹰击组稍逊一筹而已,对付春水剑派的三个弟子应该不会出错。莫不是鲁卫发现了什麽让虎杀组心有顾虑,以致延误了行动的时间?”,矮个对面的高个有些疑问道,说话的声音竟和方才那人一模一样。 “那也该传个消息回来!”矮个道。 “现在苏州被鲁卫经营的有如铜墙铁壁一般,各大门派的势力基本被驱逐的一乾二净,线人g本不敢轻举妄动,深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特别是这两天气氛异常,驿站码头充斥著捕快衙役,虎杀组即便想联系也要考虑後果。”,高个说罢,转过头来对主位上坐著的人道∶“门主,属下以洛u野痍n改变目前的联络方式,以免发生类似的情景。” “我自有主张,”那个被称作门主的人道,他沈吟了片刻,“虎杀组凶多吉少。不过,即便虎杀组全军覆没,本门的决心也不会动摇。而且,从应天府目前的情况看,对手包括鲁卫并没有发现什麽线索。飞燕组即刻兵分两路,一路无锡一路常州,监视苏州通往应天的官道,发现玲珑双玉的行踪不要打草惊蛇,立刻上报。我们就再等一天,後天拂晓四更,开始执行「斩草计划」!” 随著冰冷的话语,一道冰冷的目光从面具中s出,刹那间屋子里的空气彷佛都被凝结了。 911 欲望文 第二集1-4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二集14 第一章“吁——”玉珑拨转马头,“哥,你快点嘛~”她俏脸含嗔道。 我正赶著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奔驰在去往应天府的官道上。不错,我现在的确是个车,玲珑姐妹在听我说要去春水剑派後,就突然思乡情重起来,恨不得一下子飞回应天府,连玉玲的病尚未大好都顾不得了,我只好第二天就雇了马车向应天府进发。 刚走了小半天,车就失业了,因为他的注意力g本无法集中在赶车上,之後,我就成了车。 我满怀信心的扬起了马鞭,但很快我就发现,人其实是最忘本的动物。我在五岁的时候就熟练的赶著装满蔬菜或茅草的马车来往於城里和乡下,可在沈园做了十几年的少爷後,这一切都变得生疏了。 萧潇陪玉玲坐在马车里,看我一头汗,一面掏出手帕替我擦汗,一面回头冲玉玲抿嘴笑道∶“咱这位爷,心x儿也太要强了些。” 好在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只是已经过了无锡,也不见有人跟踪。眼看到了常州,鲁卫纵马赶了上来。 “老弟,我在後面跟了一天了,也没发现可疑的人,看来在苏州暗算你的人都叫你一锅端了。” 鲁卫左右看了看,“再有个把时辰就该到常州了,往前便是应天府的地界,老哥我就不跟了,省得苏老总罗嗦。如果今儿晚上那帮兔崽子没什麽动静,估计这一路就不会有什麽变故了。” 我知道鲁卫说的苏老总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南直隶的总捕苏耀,这几日他没少跟我讲公门里的事,似乎认定了我在公门将有远大而光明的前途。 我也知道,做官的最怕伸手捞过界,便笑道∶“好在我是浙省的捕头,不必听他老人家的唠叨。” 常州是我烂熟的,在准备应天乡试的时候,我和萧潇就在这儿的天宁寺住了十几天。鲁卫看我轻车熟路的进了毗陵驿,不由一愣,“老弟,你对老哥我的辖区倒是满熟的嘛。” 驿丞自然识得鲁卫,忙把一干人安顿好。可能是见萧潇和玲珑姐妹衣著华丽、佩珠戴玉的,误以为是朝中哪位大员的女公子,而鲁卫态度又很暧昧,那驿丞便极力巴结。 “三位小姐天人似的,让我们小小驿站蓬荜生辉┅┅上房清净些,朝廷四月里头刚整肃完——小姐定是知道的,这阵子来往的官员就多了起来┅┅这边走,大家出身就是不一样呀!”那驿丞嘟嘟囔囔、棉哩棉唆一味卖好让我一阵心烦,脸上便有些不豫,鲁卫忙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强压心头烦躁,塞给他二十两纹银,还赞他才力j敏、识见练达,驿丞才欢天喜地的走了。 “理他作甚?”我不解。 鲁卫叹了口气,“就当给老哥个面子吧。这毗陵驿是江南大驿,来往官员众多,打探朝中的消息甚是方便,说起来那驿丞还是老哥的一个耳目呢。”。 我心有所悟,在江湖鲁卫算得上是名门正派里的一号人物,可进了官场便也要投机钻营,看来官场就和江湖一样,一入其中便身不由己了。 往榻上舒服的一躺,我笑著解释住进毗陵驿的原因∶“这儿是我大明的重要驿站,想来任谁也不敢在这儿撒野,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萧潇的眼里闪著敬佩的光芒,主子他总能化腐朽为神奇,就连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这麽一个从九品的小小芝麻官都能叫他翻云覆雨的整出很多花样。住驿站?那个鲁大叔就想不出来。 她刚想颂扬几句,突然听到院外有人嚷道∶“混帐!老子就在这儿撒野了,怎麽著!你他狗眼看人低,我打的就是你!”接著就是一阵乒乒乓乓,中间夹杂著驿丞哭爹喊妈的叫声。 真没面子呀,我眉头一皱,刚说没人敢在这儿撒野,就有人跳出来给老子上眼药,看鲁卫的脸上也有些惊讶,想来这种事情也不时常发生。 “我出去看看。”鲁卫扭头出了门。 我没动地方,这里毕竟不是浙省,而鲁卫也是高手,我不必担心连一个小小的斗殴事件他都弹压不下去。 萧潇见我脸色不豫,麻利的检查了一遍屋子,就跑去玲珑房间了。外面的打斗声倒是很快没了,可半天鲁卫也没回来,我有些奇怪,刚想出去看个究竟,却见他兴冲冲的闯了进来,进门就笑道∶“老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看到跟在他後面那个三十出头、风尘仆仆的汉子我心里一阵惊讶,这汉子相貌俊朗清奇,看模样应该是个被谪的文官,可浑身上下却散发著一股浓烈的杀气,这杀气并不像是齐放或是鲁卫这种江湖高手运功之後那样的锐利,却是泊然有股正气。 “这位兄台是军爷?”我拱手问道。 那汉子一愣,细长的眼睛蓦地放出一道毫光,一闪之後又恢复了略带沧桑的沈静。鲁卫笑著说,老弟你眼力还真不差,拉过那汉子道∶“他就是在永安滑石滩以步卒五百大破贼兵八千的京卫都指挥同知沈希仪沈唐佐大人!” 沈希仪?我心里顿时一阵惊讶,这文绉绉的汉子竟然是有著两广第一勇将之名、人称“豹子”的沈希仪?!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在扬州的时候就听到过沈希仪的大名,这些征战沙场的英雄向来都是茶楼酒肆那般文人骚客、市井闲人的上好谈资,何况滑石滩以少胜多的战例在众多军事失利的邸报中是那麽的光芒四s。在他被擢升进了京城後,人们都在议论说这个世家子弟将来在军界有著不可限量的前途。 不过,看他现在的一身行头就知道他很失意。都指挥同知是从三品的高级官员,而他此刻却穿起了庶人服,看来已经被摘了乌纱帽了。 “久仰唐佐大人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在下王动,乃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拜见大人。” 既然住进了驿站,还是按官场的习惯来吧,虽然我并不喜欢对著陌生人打躬作揖。 “大人二字不敢当,”沈希仪的声音极是沈稳,隐隐有世家的风范,只是脸上有些惊奇,似乎不相信我是一个捕快,“希仪被谪,眼下不过是杭州都司的知事罢了,王兄勿要行此大礼!” 我微微一笑,“那好歹也比在下高三级,这大人叫的并不冤。”又道尘埃岂能蔽珠玉,宝剑锋从磨砺出,小小挫折後大人定会为朝廷再立新功。 沈希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听王兄说话,不像是捕快,倒像是个读书人。” 鲁卫说先别讲客套话了,唐佐老弟还没有住的地方哪。我一听就明白沈希仪定是带著家眷,便说让玲珑姐妹和萧潇住在一起,我搬去和鲁卫挤一挤,这样就腾出间房来。 沈希仪此时显示出了武人的乾脆,说了声谢谢,便告罪说是安顿家人去了。驿丞看在我银子的份上,只是说了句被贬的京官老子看多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倒也不再找事。 收拾停当,我正想去邀鲁卫、沈希仪一道用膳,却见两人已联袂而来,後面还跟著两个妇人。我心中一愣,妻子登堂乃是示通家之谊,看来这个沈希仪一路上定是没少受委屈,遇到我和鲁卫以诚相待,竟是感动如斯。 “这是舍妹和贱内。” 我连忙施礼,两人虽然布衣荆钗,却掩不住国色天香,行止更是落落大方,颇有大家气度,只是沈小姐身上还带著孝,像是文君新寡。 我唤出萧潇和玲珑,说是自己的妾室。这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玲珑的身份,她俩脸上顿时布满了羞意,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喜色,慌忙依言和萧潇一道给沈希仪三人行了礼。 我吩咐驿卒给五女准备一桌上等筵席,又偷空告诉萧潇说沈希仪看起来行囊羞涩,让她找机会送些银两首饰给沈家二女,之後便和鲁、沈二人来到了毗陵驿旁的文亨阁。 几口女儿红下肚,沈希仪白净的脸上便蒸出一股酒意,看起来就有些剽悍的味道,“好酒!有日子没喝过这等好酒了!” 鲁卫夹起一只加蟹小笼包放进嘴里,边吃边道∶“老弟似乎流年不利呀?到底得罪了京里那路神仙?” 沈希仪一叹,“是首辅杨大人。唉,还不是为了廷议大礼。” 又是廷议大礼! 自从拜在了老师王守仁的座下,我对朝廷的时事关心了许多。新皇嘉靖继位两年,诛钱宁、江彬,革锦衣卫十四万人,深得民心,朝纲也为之一振。不过,嘉靖并不是先皇正德的子嗣,只是他的堂弟而已,正德无子,大行之後,是身为内阁首辅的谨身殿大学士杨廷和趁提督东厂及锦衣卫的江彬离京之际,以“兄终弟及”的名义推立他继承了大统。 杨廷和是一代名臣,又有拥戴之功,而嘉靖年轻英敏,颇想有番作为,君臣原应相契才是,不料却为了如何称呼嘉靖的父亲兴献王而弄出了一场争议,杨廷和是理学大家,坚持继嗣不继统,可如此一来,嘉靖就得叫自己的伯父孝宗皇帝一声爹,而自己的亲爹却变成了叔父,心中自然不愿,虽然在群臣的压力下被迫屈服,却和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有了心结。 登基不久,进士张璁揣摩圣意,上了一道“继统不继嗣”的奏章,主张仍称孝宗为伯父。嘉靖大喜,发交内阁廷议,没想到廷议的结果却是依旧,一些主张继统的官员被贬,张璁也被赶出了北京。 “廷议大礼一案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馀波依然未尽吗?”望著文亨桥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我不禁有些感慨,廷议说穿了不过是皇帝和大臣争权罢了,可嘉靖是个有主见的皇帝,杨廷和如此倔强,後果难堪呀! “不是廷议馀波未尽,而是又起波澜。” 沈希仪的笑容看著有些苦涩,“南京刑部主事桂萼上疏主张继统,於是廷议争端再起。在下不过说了几句应该继统的话,就被连贬九级,首辅大人官威实在太盛了!”他叹了口气,“唉,不说也罢!” “丧亲不能夺情!杨公有些死脑筋了,干嘛非抱著程朱理学不放?孝宗皇帝本来就不是皇上的爹,非逼著皇上多出个爹来,杨公未免矫情。”师父养我育我,又把庞大的家产过继给我,我也没叫他一声爹啊。 沈希仪脸上流露出赞许之色,道∶“别情兄此言正合我意!” 鲁卫接过话头,“刑部的桂萼?我见过他。那小子x情暴烈,屡屡和上司对著干,这样的人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个异数。”又问沈希仪道∶“老弟,我听说首辅大人想利用统嗣之争来打击政敌,可有此事?” “空x未必来风,前次廷议吏部尚书王琼下狱,此次桂艇u鲒逃不过媚主邀宠的评语,听说还要弹劾翰林院学士杨一清、南京兵部右侍郎席书,甚至连赋闲在家的新建伯王公都不放过,欲夺其爵位,真是天理何在?!”沈希仪越说越有气,细眉倒耸、怒目圆睁,最後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的桌子上,“喀喇”那桌子竟被拍出了一道裂缝。 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沈希仪手上的力道这麽足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他那张文气的脸还真是骗人不浅。不过,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要是没这点实力,怎麽会被别人传为两广第一勇将? 我更关心的是我的老师,大明特进光禄大夫、柱国、新建伯王守仁,他老人家辞南京兵部尚书不赴,一直赋闲在家。 师父一直教育我,木秀於林,风必摧之,特别是干我们y贼这一行,更不能太出名,你名动江湖了,离死也就不远了。朝廷是另一类江湖,想来也是如此。而我这位新拜的座师王公现在却真的是名动天下了,五年前宁王宸濠谋反,是他独率一省兵马仅用四十三天便将其剿灭,威名远播四海,不仅群臣忌其功,就连当时御驾亲征的正德帝都恨他抢了自己的光芒,因为他还在南下的途中,那边宁王已经束手就擒了。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将杯中的女儿红一饮而尽,“当初阳明公因王琼知人善任,将功劳尽归於他,让首辅大人没了面子,看来现在要算旧帐了。” “别情兄很关心朝政啊。”沈希仪颇有些意外的望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进过学?” “是呀,小弟是读过几年书。”我知道我关心的东西多了些,鲁卫是苏州的总捕头,品轶比我高,但他决不会去关心杨廷和与王琼之间的争斗,那毕竟离他太远了,他更关心的是苏耀什麽时候退休。不过,这个沈希仪年轻干练,日後定大有所为,我心里便有了结交之意,不想瞒他什麽,“说起来,阳明公还是小弟的座师呢。” 鲁、沈二人俱是动容,沈希仪拱手正色道∶“希仪失敬了!王公乃我大明军神,素为我等敬仰,不过,”,他细目中流露出一丝狐疑,沈吟道∶“王公门下弟子三千,但叫他座师的希仪只知道方献夫和冀元亨两个人┅┅” 沈希仪竟然动了疑心,这倒出乎我的预料,我也没想到老师门下那麽多的门生,亲传弟子却只有两人。想起老师特意在我手中摺扇上提了一首诗,才知道他老人家高瞻远瞩,此等细琐之事也早了然於心。看鲁卫眼里也颇有些疑色,我展颜一笑,“啪”的将手中摺扇打开。 “溪边坐流水,水流心共闲。不知山月上,松影落衣斑。”沈希仪读过之後又看了一眼落款,“不错,这正是王公亲书的「山中示诸生」诗,希仪真是得罪了。”他望了我一眼,问道∶“王公不轻易收徒,别情兄是不是有功名在身呀?” “唐佐兄真是目光如炬,小弟乃应天府新科解元。”我笑道,心里暗忖∶“这沈希仪倒是j明。” 鲁卫狠狠瞪了我一眼,显然是不满我没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沈希仪看起来却并不如何惊讶,只是叹了口气,道∶“王公想怡情山水恐怕也不成了,杨廷和的弹劾相当严厉,说王公初与宸濠私下交通,因恐其事败,才发兵讨之,令师兄冀元亨已经因此被捕入狱了。” “那皇上怎麽说?”我心里一惊,冀师兄一直跟随老师,几个月前在应天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下狱了呢?今上真是恩威难测呀! “皇上也是瞻前顾後的拿不定主意。” 哼!狡兔死,走狗烹,皇上恐怕不是拿不定主意,而是主意正的很吧,我心里暗骂,想想把持朝政的杨廷和、费宏等人都是老师的政敌,我知道要解老师於危难之中,还得依靠皇上。可谁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呢? “唐佐兄,你说桂萼是南京刑部的?皇上给他处分了没有?”既然杨廷和想利用廷议大礼来打击异己,那我也用廷议大礼来回击你吧。 “那倒没有,听说还要宣他入京哪。” 我眼睛一亮,皇上果然不想再有两个爹了。“那宣他了没有?” 沈希仪说他离京的时候还没有,现在就不知道了。我问鲁卫桂萼平日和什麽人相契,鲁卫笑道∶“他可是个刺头,上司都敢骂,下属就更不用说了,哪里有什麽朋友!像我这一把年纪的,见他的那次就被训了两个时辰。不过,他是进士出身,听说对读书人倒是很尊重。” 我心里有些悲哀,鲁卫在江湖何等地位,却被区区一个六品主事呼来喝去,想来真是可笑。不过,刑部辖下的那般缉捕、司狱若不是行伍出身,就是像苏耀、鲁卫这样的练武之人,桂萼一个文人,自然不喜与他们交往。 问了桂萼的住所,我心中有了主意,看沈希仪的表情,似乎他也明白了我要采取的行动,想起人生际遇如此玄妙,我不由暗叹这趟应天府还真是来对了。 回到毗陵驿,鲁卫就开始审我∶“老弟,春水剑派弟子、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应天府的解元和王公的门生,这四个身份到底那个是假的?” 他还真给我留面子,没当著沈希仪这麽问我。 “玲珑会跟您老人家说谎吗?” 很意外的鲁卫竟点了点头,“没准儿,那两丫头摆明爱上了你,连你说她俩是妾室都没出言反对,当时老哥我还真吓了一跳,依我看为了你造什麽假她俩都能干,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又把自己说的话推翻了∶“钱江身上的伤是造不了假的!” “那也可能是玲珑把春水剑法私下相授呀。” 鲁卫像看个怪物似的看著我,“罢了,你即便现在不是春水剑派的弟子,等过几天见到了玉夫人,我想你也该是了。杭州府巡检司的腰牌和老哥我的一样,都是刑部统一发放的,想来老弟也不会在我面前作假。不过,老弟那麽有钱,会不会是买的呀?” 看来任何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病,就像y贼看到美女总要千方设法的把她收进自己的後g,而捕快看到不太合乎他思维的事情的时候,他便开始了无休止的猜测推理。 “鲁老哥,这话你是不是憋了很久了?”我现在有些後悔为什麽给他浑家留下了五百两的住宿伙食费。 “没这事儿,老弟。”鲁卫不愧是江东第一神捕,竟从我的语气表情里看出了我的心思,脸上立刻布满了笑容,连皱纹全都舒展开来,“我那口子可说了,没遇到过像老弟你这样的同行,区区一个副巡检实在是屈才了,用不用老哥和李之扬说说?跟他还有些交情。” 真是笑话了,我这官儿还是李之扬送的交情呢。刚想说话,沈希仪扣门而入。 看他白净的脸上满是感动,我就知道定是为了送他银子的事儿,果然见他拱手对我道∶“尊宠赠金贱内,希仪受之有愧,却之不恭。”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看到他的灰布衣衫,我就觉得鲁卫那身黑色缎子长衫很是扎眼。今上的祖宗们都认为下面的官员是具有完全高尚人格的纯人,於是官俸之薄,能让九成拿朝廷薪水的人理直气壮的说∶“我要贪污。” 因为不贪污的话,连生活都有问题,鲁卫是正七品,和一个县太爷的品轶相当,月俸七石五斗米,算起来也是九百斤白花花的大米,看著著实不少,可咱大明朝发薪水是米三钞七,由於滥发纸钞,鲁卫能拿到手里的不过是二石五斗米外加不足一两的银子,他不贪污,别说穿著绫罗绸缎、住著繁华地段的宽敞大屋,恐怕就连吃顿r都要寻思寻思。 鲁卫也笑道∶“老弟,用不著又是有愧,又是不恭的,这小子是个财主,几百两银子他不会放在心上。”鲁卫是个老江湖,看来是明白我想结交沈希仪,便替我敲起了边鼓。 沈希仪说了句∶“愧受了”便不再提银子的事儿。我看他做事明断,决不拖泥带水,倒是越发看好他的前程。 第二章 我枕著萧潇的大腿,玉珑坐在我眼前把一颗杨梅细心的放进我嘴里。 昨夜果然平安无事,鲁卫著急回苏州,一大清早就走了。吃过早饭,沈希仪也带著妻子、妹妹过来道别,彼此说了些珍重的话,便分道扬镳。 在常州我雇下了老马车行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辆四骑八轮马车,也就是我小时候看慕容千秋坐的那种,而车夫则是已经升任车行二掌柜的老张。 其实我并不喜欢张扬,我最初是想雇两辆车,看著也不显眼,只是玉珑说不想大家分开,我便改了主意。 “那个沈小姐似乎对少爷很感兴趣耶,临走的时候偷看了少爷好几眼。”萧潇边替我按摩著肩膀边笑道。 明媚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在萧潇白藕似的胳膊上,那只乌金镯子上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老张是个老成持重的小老头,这让她放心的把对襟短衫脱了,上身只剩下洋红的湖丝比甲,低开的领口遮不住湖纱抹x,露出一小半椒r来。 “n倒眼尖。”沈希仪的妹妹是个不摺不扣的美人,身为y贼的我自然关注,也比萧潇看出了更多的东西,她到底嫁过人,眼神比玲珑大胆了许多。 “沈┅┅”我拖长了声音,萧潇心思灵动,抿嘴笑道∶“希珏。沈小姐开春时候死了丈夫。她丈夫据说是得了肺痨,已经病了两年多,今年就没挺过去。” 萧潇经常让我生出疑问,她会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变的。我握住她的一只小手把玩起来,她脸上渐渐浮起了红晕。 “沈家小姐青春正艾,看少爷我英俊潇洒、年少多金,动了心也不奇怪。”我笑道,“看她体态风流、眉目含春,想来也是个有趣的人物。” “哥,你还真是个y贼哩。”玉珑一面撅著小嘴嗔道,一面把四五个杨梅一齐塞进我嘴里,“这麽贪心,那就多吃点,撑死你。” 不过眨眼间杨梅在我嘴里就只剩下了一堆核,看得玉珑目瞪口呆。“丫头,哥哥牙口好,再多几个也不怕。”说著伸手去搂她,她正犹豫是不是该躲开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腰间,一触手,她的肌肤就是一阵轻颤,身子便有些僵硬,白皙的脸上顿时飞上了一朵红云。 看玉珑娇羞的模样,我心里一阵大动,分身便伸头伸脑的有了反应,刚想去解她的对襟背子,却觉得大腿被掐的一阵疼痛。左手闪电般的一捉,正捉住一只纤纤素手,我知道那是玉玲的。 玉玲的病还没全好,便和我一道挤在了榻上。她在人前很是端庄,上了榻,就把脸冲著窗外,留了一个後背给我。此刻我虽然没去看她,却也知道她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偷偷转过身来了。 这丫头掐我作甚?很快我便想出了答案,横著半躺在榻上的萧潇和坐在我身旁的玉珑由於位置的关系都看不到我胯下突然多了一顶帐篷,而玉玲却不知为什麽看到了。 “萧潇、玲珑,到了应天暂时不回总舵了,我要先去拜访一下我的上司。”我修改了行程,右手在玉珑的腰间恣意把掐著,左手却拉著玉玲的小手,在衣襟的遮掩下,按在了我壮大的分身上。 玉珑的呼吸顿时有些重了,而玉玲却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想来是怕妹妹和萧潇发现,她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我的手已经离开了她的手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她的手也没有抽回去。 萧潇眼里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玲珑姐妹呼吸上的变化让她很快就看清了我所有的动作,玲珑武功上本就差了主子很多,这闺阁里的功夫更是天差地远了。 “为什麽呀?哥,还是先┅┅”玉珑x前的那对凸起随著一呼一吸快速的膨胀,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脸上红的像是天边的晚霞,话说了一半突然一停?手把我的眼睛盖住,娇嗔了一声∶“不许看!” “不看就不看。”我轻嗅了两下,玉珑的袖笼里传出淡淡的脂粉气让我有些迷乱。我右手离开她的腰间移到了她x前,五指飞舞间,不仅对襟背子的扣子转眼间就被解开了,就连里面的比甲也不能幸免,接著一探,一只娇小的玉兔便被捉在我手里。 玉珑身子一软就瘫在我身上,我的头正好埋在了她的x前,她双手也由捂著我的眼变成了抱著我的头,嘴里发出了细小的呻吟,听起来好像是“哥~嗯~不,哥┅┅” “饶了妹妹吧。” 我欲焰腾起,正琢磨是不是乾脆把玉珑就地正法,就听玉玲在我耳边轻声哀求道,握著我分身的那只小手也开始活动起来。 “哥,先回总舵吧,禀明了我娘,我和妹妹就可以服侍哥哥枕席了。”玉玲的声音细若蚊蝇,羞涩中隐隐有股荡意。 “好,饶了n。”玉玲一句话让我想起还有玉夫人那一关没过。我把玉珑的身子往下拉了拉,让她的脑袋枕著我的肩膀,看姐妹俩娇慵不堪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得意。 “玉玲,不是我不想先回总舵,而是怕我老师的事迟则生变。”我把沈希仪的话说了一遍,又解释了一番什麽是大礼之争,然後道∶“皇上今年已经十七了,定是要极力摆脱权臣的控制,廷议大礼不过是个探路石而已。那桂萼的上疏恰是时候,很可能一疏邀得天宠,我去,就是看怎麽运作才让这种可能x变为现实,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去打扰我老师了。” “这些是男人们的事,贱妾不懂。”玉玲开始进入姬妾的角色,“不过官场黑暗,爷要千万小心。” 傍黑进了应天,安顿好萧潇、玲珑後,我买了四色礼品来到了信府巷,问了四五个在树下乘凉的汉子,才找到桂萼的家。 看破旧的院墙和脱了漆的朱红大门,我就知道桂萼是个有c守的人。刑部是个容易敛财的地方,心思但凡活络些,手但凡松些,大把银子就会到手。看到眼前落魄的景象,我心里生出一丝担,万一这桂萼真的油盐不进倒也麻烦。 拉起生锈的门环拍了两拍,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下人,翻著一双白眼,没好气的问∶“什麽人?” “下官杭州府巡检司副巡检王动,求见桂萼桂大人。”早知道桂萼x刚使气,没想到他家人也是如此蛮横,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不见!”那仆人一口回绝,便要关门。 我心里一喜,看来桂萼还在应天,见大门要关上了,忙拦住道∶“那就烦老哥通禀一声,说应天府新科解元王动求见。” “哦?”那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果真是你!找我何事?” 我心中一愣,这个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chu布衣衫,撸著袖子,光著脚丫,头发上还有几g毛的中年汉子竟然就是桂萼?他好歹也是个六品主事呀! 我不由笑道∶“大人真是特立独行呀!” 桂萼并不恼怒,反倒颇感兴趣的望著我∶“解元做捕头,真是天下奇闻。杭州府?管刑名的通判是李之扬吧,我倒要问他一问,究竟搞得什麽鬼!”沈吟了一会儿,又道∶“你来莫非是为了你的座师王公被弹劾一事?” “正是!”我不由得重新评价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他双眼此刻流露出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烛一切。 “你不必奇怪,我和你师兄方献夫很合得来,从他嘴里我知道王公新收了一名弟子就是你。不过,桂某位卑言轻,恐怕帮不上什麽忙了。”他边让我进来,边说道。 “此言差异!大人审时度势,又有胆略,前途贵不可言。区区一个刑部主事岂是大人久居之地?!” 桂萼骤然停下了脚步,那张乾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半晌才道∶“老弟,这话就到此为止,若是让御史台的人听到,你我都不利。” “大人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我脸上的不满倒有一多半是装出来的,“下官此次冒昧求见,一来是为了老师王公免遭他人毒手,二来也是洛u灾v日後在朝中多个强援。” 我把话讲的赤裸裸的,桂萼脸上反倒露出相信的表情。把我让进屋子,宾主坐下,桂萼道∶“你是不是听说了我上疏的事?” 我说是,桂萼苦笑道∶“我以洛u仆车鳕n处,谁知还是早了!”言下颇有些唏嘘。 我微微一笑,“单单大人一本奏章是显得早了些,不过若是还有旁人的三五本一同奏上,再有得力之人从中说项,那可就不早了。” 桂萼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却是一黯。我知道写奏章的人好找,张璁、席书乃至我师兄吏部员外郎方献夫都是现成的人选,可朝中俱是杨廷和一党,桂萼想找人替他说话实在是难上加难。 不过,我早就x有成竹,“大人可是忘了锦衣卫都指挥张佐张大人?” 本朝以来,提督锦衣卫者莫不是皇帝的心腹,地位极是重要。桂萼听我提及张佐,诧异的望了我一眼,“你倒知道我和张大人是同乡?”又叹道∶“可惜,我们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联系了,再说,今上御内侍甚严,连各地的镇守内侍都裁撤了┅┅”桂萼欲言又止,看来他并非没有想过这条路子。 “但张佐毕竟是皇上做兴献王时的旧人,一直跟随皇帝,能让他提督锦衣卫,就说明他深得圣眷。多年不曾联系也不要紧,只要有这个。”说著,我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了桂萼。 那银票每张都是一万两,桂萼接过一看,脸上顿时勃然作色,一把将它扔在地上,怒道∶“你要我行贿他?我桂萼岂是这种小人!送客!” “下官敬佩大人!请大人暂息雷霆之怒,且听下官一言。” 看到他家里虽然整洁,可家具摆设都有些破旧了,我拿出银票的时候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今上少年英发,除江彬、废皇店,本大有可为,却为继统继嗣一事被内阁一味纠缠。政令不行,殃及百姓,大人何忍以一己之私名废天下之公义!且,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本是丈夫所为,大人若存妇人之念,死期将至也!” 我知道桂萼就是个爱杵逆上司的,想来说的激烈些他也能承受的起。再送给他一顶为天下公的大帽子,他总该动心了吧。 “不愧是一榜解元,果然好口才。”桂萼颜色见缓,我拾起银票再度交给他道∶“大人,此乃是为天下百姓而贿,利在百姓啊!” “好,就依老弟之言。”桂萼没有接银票,却道∶“那就请老弟去趟京城,帮我说项张佐张大人。” 他真是头老狐狸呀!我不禁暗忖道,成功了自然高升无疑,不成功也可推的一乾二净,这等小花招我岂能让他如愿,怎麽也要把他拖下水去。 “大人,下官此次来应天,并不是专程来拜会大人的。只是因缘巧合,让下官知道了京城里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把遇到沈希仪的经过讲了一遍,“下官是为缉捕江洋大盗而来,擅离职守可吃罪不起。况且下官与张大人素不相识,恐误了大事,大人是否请令郎将银票带往京城,毕竟大人和张大人有同乡之谊,令郎前去拜会也不招人猜忌。” 桂萼一皱眉,沈吟道∶“靖儿口才弱了些┅┅”我一笑,“大人,张璁先生正赋闲在家,无所事事,他可是个好说客。大人双管齐下,不怕张大人不答应了。” 桂萼眼睛一亮∶“老弟真是算无馀策!不错,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张佐那里应该不会有问题了。”他目光灼灼的望著我,“他日桂萼立足庙堂,定不会忘了老弟!” 第三章 说服桂萼比我想像的顺利,回到住处的时间便比预计的提早了许多。玲珑归心似箭,看天色并不太晚,便央求我要连夜诳u总舵。 老张早赶著马车回常州了,我无奈只好向店家买马。看我银子泼水似的使出,玉玲倒有些心痛了,“哥,要不在城里歇一晚,明早再雇车回去不迟,一路上咱都换了七匹马了。” 我哈哈一笑,“萧潇,等玲珑过了门,柴米油盐酱醋茶就交给玉玲管。”惹得玉玲一阵娇嗔。 春水剑派的总舵在城南二十里的牛首山下。一路携美同行,又是天街夜色凉如水,我心里自是十分愉快。 哥,你来过牛首山? 那是,哥哥在应天参加乡试,周围的风景自然要领略一番喽。我还没告诉玲珑其实我每年都要在应天住上一个月,因为我的父亲就是应天数得著的大米行“王老实米行”的东主,这一切还是等她们正式过了门再说吧。 顺著玉玲手指的方向往半山腰看去,夜色下隐约看到一片房舍掩映在花木丛中。 “那不是慈心庵吗?”旁边萧潇有些诧异,“我和主子还在那儿上过香哪。” “过了慈心庵,再往前走不到一里地,转过一个山坳,就是我们春水剑派的总舵了,说起来那里也是慈心庵的地产呢。”玉玲解释道。 玉珑已经迫不及待的纵马狂奔了,眨眼间就跑出去十几丈,急促的蹄声在宁静的夜空显得异常清脆。 半盏茶的时间我、萧潇和玉玲也跟著转过了山坳,远远看去,玉珑的坐骑已停在了一所宅子前,正向我们招手。 怎麽不进去? 看玉珑露出小女儿的模样,我就知道她是近乡情怯,不晓得该怎麽跟她娘说和我的事情。玉珑似乎察觉到我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一扭身跑到玉玲跟前,撅起小嘴儿道∶“哼,我让姐姐说。” 还是我来说吧。我笑道,上前去拉门环想要扣门,不想那门却“吱扭”一声开了一道缝子。 门竟是虚掩的,我推了一下,回头笑著对玲珑道∶“夜不闭户?应天府的治安真有这麽好吗?” 却见玲珑姐妹的瞳孔突然放到了最大,嘴一下子张开我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转眼间脸上便布满了惊恐,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中间还夹杂著难以抑制的悲痛,就连萧潇也突然“啊”的一声捂住了嘴。 血腥气! 一缕暖风轻轻拂过我的脸,在淡淡的栀子花香中藏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随著“沧啷”一声轻啸,斩龙刃已经随著我的心动出现在我的手中,就在我转回头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玉珑渗人的叫声∶“沙师姑!龙师妹——” “看住玉珑!”我眼角的馀光中,萧潇正把玉珑搂进怀里,而玉珑看起来似乎已经虚脱了。 院子里的桃树上不出我预料的吊著两具尸体,皎洁的月光很是明亮,可我还是用了点时间才看出那是两个女人,因洛uo们身体作为女x特徵的那些地方已经被毁坏殆尽了,原本应该傲然挺立的双峰现在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伤口,而下身却c了一截木b,看起来倒像是男人挺直的阳物,浑身上下全是纵横交错的刀痕,伤口血r外翻,彷佛是被剥了皮一般,只有那张脸还保持完好,不过嘴角也是污秽的一片。 这是陷阱,撤! 我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惊讶江湖十大门派之一的春水剑派怎麽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因为我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陷阱,看尸体的样子,这两个春水剑派的弟子肯定经受了长时间的折磨,敌人如此好整以暇,显然总舵已经全军覆没了,连玉夫人恐怕也一样遭了毒手。敌人没有掩埋或者焚烧尸体,却挂起来示众,自然是在等春水剑派的漏之鱼,也就是玲珑姐妹和我了。 不! 玉玲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在夜空中传出老远,一群宿鸟也被惊的扑的飞起。 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奈,我也不想还没把玲珑娶到手就先死了丈母娘,既然玲珑姐妹还抱著一线希望,那麽就算前面是龙潭虎x,我也只好闯一闯了。 捡起些石块,我边走边把它使劲砸向前方的路面,地上没出现陷阱,天上也没落下鱼,院子里只听见石头撞地的“噗噗”声和我们四人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越往前行,血腥气越重,玲珑的脸色也越苍白。拐进中门,里面更是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如果缺了脑袋和长错了四肢还叫尸体的话,那麽地上正躺著六具尸体,散落在周围像是摔碎了的西瓜的东西应该是被砍下来的脑袋;四肢仿佛进行了一次大挪移,胳膊从私处和後庭伸出来,而大腿却吊在了x前。 我身後不知是谁“哇”的一声呕了出来,接著其他的两个也在啜泣声中吐了起来。 我把涌到喉咙的食物强咽了下去,眼前的修罗场让我对人有了新的认识。这些凶手如果不是疯子,那他们天生就是屠夫,在他们眼里,人恐怕和猪也没什麽区别了。 我用斩龙刃检查著尸体,春水剑派上上下下十一人,除了玲珑姐妹和看到的八具尸体外,只剩下一个人生死未卜,我希望那一个是玉夫人。检查的结果似乎也验证了这一点,尸体大都是年轻人的,唯一一个上了年纪的应该是长老李清波,因为那具尸体的r房已经有些乾瘪了。 “n娘应该还活著。”可活著就一定比死了强吗?如果她落到这样的敌人手里,恐怕真是生不如死了。 一句话给了玲珑莫大的勇气,姐妹俩像是突然又活了过来,不约而同的奔向正堂,在我喝出一声“不!”的时候,她俩已经推开了大门,然後就听到了一声撕肝裂肺的惨叫。 娘! 有杀气! 就在这一刻,原本寂静的如同死水一潭的院子突然多了些淅嗦的动静,屋顶上传来衣角裂空的声音,抬眼看去,就在我的头顶,相距数丈远的两个黑衣人正拉著一张大如飞鸟似的跃下。 果然有埋伏。我心下虽然後悔,但手里的斩龙刃却已如乌龙出水般咆哮而出,剑光滑过鱼,就像快刀切豆腐一般,小指chu细的棕绳一行行无声无息的被割断,眨眼间鱼就被我破的四分五裂。那两个黑衣人应变也颇迅捷,立刻扔下鱼,左首那个巨人拽出一把尺半阔的宣花斧,右首的矮子拎出一对三尺短枪,抢身攻了过来。 从那两人擎出兵器的动作,我就看出使斧子的那个巨人武功更高,他甚至比被玉珑杀死的乌承班还要强那麽一点。可我已经顾不上研究他俩了,正堂里突然变得灯火通明,四扇窗户同时被推开,让里面的情景纤发可现,屋子正中央悬著一个赤裸的女人,双手双脚被牛皮索吊在了大梁上形成了一个心字,让傲人的双峰更显挺拔,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血廪子,那应该是被鞭子抽的;嘴里堵著一只木头塞子破坏了她的绝世容颜,她似乎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急得腰肢乱扭,一对黯淡的眸子含著绝望的泪水死死盯著玲珑。 她就是玉夫人吗?不容我多想,从正厅的门後不急不徐的又转出一高一胖两个黑衣人来,赤手空拳的竟几下就把玲珑姐妹逼的分开来,好在玉珑这几天经过我的调教武功大进,面对独眼胖子的一轮猛攻,全力防守之下总算守住了阵脚;可玉玲却在那个一脸横r的高大汉子信手拈来的曼妙招式攻击下变得溃不成军。 这人是高手!隔了十几步远我都能听到裂空的拳风,一朵疑团从我心底升起,这究竟是什麽门派,实力竟如此强横? 看高大汉子用不上两招就可拿下玉玲,我对萧潇低喝一声∶“拦住他们!”双足一蹬,身子便如同一支利箭飞向右首使枪的那个矮子。 萧潇就像我的分身一般洞悉了我的计划,她的切梦刀甚至比我吩咐的还早一息划出了一片刀光,在月色里织出一面刀幕劈向使斧子的那个巨人。 “挡我者死!” 那矮子的双枪刚提起来,斩龙刃的刃尖已经点在了上面,它特异的材质将我j纯的内力毫无折损的传递到了那矮子左手的枪上。 只听“锵”的一声,那枪便一下子被击飞了出去,矮子被撞的上身後仰,带著整个身子向後退去,只是这矮子的下盘很是扎实,才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点子扎手!”矮子边退边高声叫道。 “满地落花红-带-雨!”斩龙刃挽起的数十朵剑花立刻带起了一片绚丽的血雨,那矮子的身上转眼间便满是剑痕,可他战意却是不减,兀自纠缠不退,只是动作变得迟缓了许多,我知道不用一招他就得毙命在我的剑下。不过,我没有时间去杀他了,那边玉玲的剑已经被打落在地了。 “滚!”我用力一跃,左腿如鬼魅般的踢出,正踢在矮子的x口,随著“喀嚓”的一声轻响,那矮子便嚎叫著飞了出去,我也借力如同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直扑向正厅里那个高大的汉子。 那高大汉子的拳头已经震开了玉玲防守中路的双臂,看他的招式平平实实的,却是力道十足,听到那矮子的惨叫,这汉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拳头陡然加快了半分,眼看就要击在了玉玲的x前。 “狂徒敢尔!应天巡城兵马司在此!” 就是再穷凶极恶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与官府为敌,我原本要报出杭州捕快的名头,话到嘴边才想起这里是应天府,应天巡城兵马司应该更有震慑力,果然,那汉子闻言动作便有了一丝迟疑。 就是这一丝迟疑我的斩龙刃已呼啸而来,那汉子似乎没想到我来的这麽快,不得已把拳势一变,带著“呼呼”的罡风拍向高速刺来的斩龙刃的剑脊,怒喝道∶“小子竟敢使诈!” 我心中一惊,这高大汉子的招式变化如此之快、眼力如此之高,是我踏上江湖以来仅见的,方才对垒玉玲的时候分明没有使出全力。看他的武功似乎只比师父弱一成,想来应该是江湖名人录里排名前二十位的一流高手! 霎那间我的背上便沁出了一层白毛汗,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我知道一个失误我可能就会和外面院子里的那些人一样变成一具四肢不全的尸体。敌人实力如此强大,纠缠下去就是死路,看玉玲已经脱出了战团,我吩咐了一声“救n娘”手腕轻转,剑脊已经变成了剑刃。 那汉子似乎早有预料,手掌由横拍突然变为了直击,让我知道虚招竟也可以使得如此声势浩大。不过,他的变化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急速前冲的身子不可思议的曼妙一转,便转到了那汉子的左边,斩龙刃顺势拉出了一道优美的剑弧。 似曾相识燕归来。 “幽冥步?!”那汉子顿时陷入了被动,拳头来不及封堵斩龙刃,只有後退、再退、一连退了七八步,眼看就要退到墙角这才稳住了阵脚,因为我背後传来玉玲绝望的哭声。 “哥,皮索!我砍不断皮索!” 我一阵可惜,我的对手在缠绵如春水的剑法攻击下,g本没有机会拔出腰间的兵器,而赤手空拳的他只能发挥出自身八成的武功,再有五六招我就可以让他彻底失去战斗力。然而现在我不得不放弃了,虽然我知道以後他不会再给我这样的机会,但救人要紧,一反身我冲天而起,挥剑向吊著玉夫人的牛皮索砍去。 就在斩龙刃斩断了绑著玉夫人双脚皮索的同时,我听到侧後方传来拳头裂空的声音,从距离上推断应该是和玉珑交手的那个独眼胖子摆脱了她扑了过来,看玉夫人的身子正迎面荡下,我知道我若躲闪的话,那双足可裂马毙牛的拳头就会把看上去已经丧失抵抗力的她击的五脏俱碎! 作y贼的代价实在太高了。 这念头在我心头一闪而过,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斩龙刃将剩下的两g皮索砍断,玉夫人便带著一股尿臊气落在了我怀里,我身子一重,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只来得及半转身躯用内力护住要害,那拳头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的後背上。 我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一下子被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随著我的一声“撤!”喷了出来,正喷在了玉夫人惊异的脸上。借那胖子的一掌之力我猛的往前一窜,将玉夫人扔给有些发呆的玉玲。 “快走!”斩龙刃向後挥去,阻住了那胖子的进一步攻势,我左手一带,将旁边的玉珑也送出了门外。 玉玲一下子清醒过来,抱著玉夫人疯一般的向外冲去。院子里的那个使斧子的巨人想去阻拦,却被萧潇死命缠住,玉玲飞快的越过两人,而萧潇在玉珑的帮助下眨眼间把危险的局势扳了回来。 那高个汉子此时手里多了一把刀,一刀在手,他陡然多了几分凶悍,“鬼影子是你什麽人?!”他喝问道,只是那胖子挡住了他的攻击路线,他便一刀劈在了门框上,“哗啦”一声墙便倒了半面。 而我已经逼退了那胖子,反身扑向院子里的那个巨人。感谢师父他老人家,儿时那些绑在我腿上的沙袋现在想想竟是那麽的亲切,只十几步的距离,我就把屋子里的那两个人拉下了一丈有馀,就是这一丈的距离,让我顺利的接下了那个巨人的攻势,也使萧潇和玉珑顺利的脱出了战团。 玉珑还有些犹豫,似乎不放心我,萧潇已经一把拉起她向外奔去。 和那巨人的大斧一撞,我心肺就是一阵钻心的痛。那独眼胖子的内力著实了得,我知道自己受的内伤不轻,不敢再和斧子相交,好在这巨人身形笨拙,招式不是特别灵活,等後面两人追上来的时候,我已经抢占了有利的攻击位置。 迢迢不断如-春-水! 随著我的断喝,斩龙刃挥出了一波剑浪,那剑浪如同春天刚解冻开河的大江带著冰卷起的巨浪,一波强过一波。 春水剑法中这记对付群殴的杀招果然j妙,三个人都露出了谨慎的表情。就听一阵叮当作响,我身子已经借力飞了出去。 等飞奔出宅子的大门,萧潇和玲珑已经骑在了马上,玉夫人则委顿在萧潇的怀里。看我出来,才忙打马向来路奔去。 我飞身上马,马却突然一顿,回头一看,那个满脸横r的高大汉子已经堪堪追了上来,正拽住了马尾。 斩龙刃向後一挥,马尾应声而断,马一吃痛,嘶鸣一声,四蹄撒开,狂奔而去。 那高大汉子开始还能跟得上,不过在我斩龙刃的威胁下却也不敢靠近。追出十几丈,他便不得不停下来换口真气,这功夫我的马又跑出七八丈远,那汉子知道追不上了,反身和另外两人转回春水剑派总舵,不一会儿那里就浓烟四起。 春水剑派完了,这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前面也传来玲珑呜咽的哭泣声。追上她们,我吩咐一声“走水道,去苏州。”心情一松,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眼前开始渐渐的有些模糊,又跑出去七八里地,我两眼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第四章 等我醒过来,一睁开眼,便看到了萧潇虑和焦急的脸,那脸不像往日那样红润的可爱,反倒惨白的让人生怜。 主子,你醒啦? 萧潇布满血丝的眼里刚闪过一道喜悦的光芒,就身子一歪倒在了我身上。 “萧潇姐也受伤了,可她不放心爷,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我昏了一天一夜?转头这才看到了玉珑,只一天的功夫,那个原本天真浪漫的少女好像突然一下子成熟起来,她费力的把萧潇移到我的床上,然後跪在我床前,把我的手合在她的小手中,道∶“多亏了爷。” “n是我的女人嘛。”我笑著了她的脸,听外面传来咕咕的浆声和chu鲁的笑声,我知道自己应该在船上。 到哪儿啦? 过了镇江,已经进大运河了。 看她脸上也满是憔悴,两眼肿的像桃子一般,我知道她恐怕也是守了我一天一夜。我心生爱怜,轻轻将她搂进自己怀里,“n也乏了吧。” “不乏,只是我害怕。”玉珑静静的躺在我怀里呢喃道,“爷,我真的害怕,怕极了。” 我能感觉到她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声音里也有种劫後馀生的恐惧,“我┅┅我不想再在江湖里讨生活了,”她紧紧的抱著我,“爷,你就娶了我和姐姐退出江湖吧,我们会和萧潇姐姐一样,好好伺候爷的。” 我心下一阵叹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我开始明白这句话里的那种无奈。就算我把师父的遗命放在一边,可那些狙杀我的杂烩们会让我退出江湖吗?我怎麽也得把他们一一跺成r酱,才能安安心心的带著我的娇妻美妾过生活! “玉珑,我会退出江湖的,不过要等那些杀人凶手一个个的伏了法,我才能安心。”运了一下气,气血不太通畅,可伤势并不算太严重。小时候吃的那些名贵的野参、灵芝、熊胆、虎心虽然不能增加内力,却有固本培元之功,造就了我内腑强大的生机,此时便发挥出了作用,加上师父留下的治伤圣药雪莲玉蟾丸,估计养几天就该好了。 萧潇服了药没有? 从萧潇脱离战场的情况看,她受的应该是轻伤,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替她掖了掖被子,便问玉珑,玉珑说吃了;我又问玉玲怎麽样了,玉珑说姐姐倒没受伤,只是原来的热风寒反复了,一直在发烧;最後我犹豫了再三,才开口问道∶“那,n娘哪?” 在春水剑派总舵正堂里接住玉夫人的时候,我就能想象出她该是受到了怎样的辱。她的双r被戴上了饰品,不过那绝不是萧潇身上那种价值万金镶满宝石的r环,而是钢丝串起来的一排牙齿,牙齿上还血淋淋连皮带r的,似乎是从她弟子们的嘴里硬拔出来的;她私处的毛发全被剃光,上面也同样带著一个齿环;头发上散发著一股难闻的尿臊味,脸上布满了乾了的和尚未完全乾了的男人秽物。 一个女人能承受这样的虐待吗?尤其是她在江湖里还有洁身如玉的美名。 玉珑开始在我怀里抽泣,“娘她不说话,一句也不说,爷,你快想个办法吧。” “n娘需要静静心。”相比玉珑,我倒是颇能理解玉夫人的心。 “公子醒了,身上的伤要紧吗?”里仓传来一道柔美的声音。 玉珑愣了一下便猛的跳了起来,一扭身钻进了里仓,就听她惊喜的道∶“娘,n说话了?!” “傻丫头!”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一阵低低的私语,接著听玉夫人朗声道∶“如果王公子行动方便,可否进来一叙?” 当我进了里仓,我看到的是另一个玉夫人。梳洗得乾乾净净、除去了木塞子的她有著比玲珑姐妹还要艳丽的容颜,脸上的肌肤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的皱纹,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和偎在她怀里喜极而泣的玉珑不像是母女,倒像是一对姐妹花。 她穿的应该是玉玲的那件鹅黄色的对襟衣衫,原本是娇媚的颜色被她一穿却透著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只是,不知为什麽,我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了她满是伤痕的赤裸躯体。 王动见过夫人。我躬身一拜。 “不必多礼。”,玉夫人纤手虚引,“是贱妾要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哪里话!夫人是春水剑派的掌门,王动添为门下弟子,自当报效。我瞪了玉珑一眼,n娘不说话,n不会讲给她听吗? 玉珑偷偷吐了下舌头,躺在玉夫人背後支著脑袋望著我的玉玲眼里也有些歉意。 玉夫人一皱眉∶“我春水剑派二百年来从未有过男弟子,公子说笑了。” 春水剑派二百年来恐怕也还没被人打的要灭门吧?“在下乃宋思仙子秘传弟子,也难怪夫人您不知道。” “你会幽冥步,该和鬼影子任前辈有莫大的干系。宋师妹和任前辈有些私人恩怨,怎麽可能收你作徒弟?” 师父和宋思有过节,这是怎麽一回事?难道宋思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女不成?想到杨威和花想容虽然抓错了目标,可最後还是把她奸了,看来她应该有几分姿色,否则那两个y贼也不会对年近四旬的女人突然生出了兴趣。 舅舅和师父之间有什麽恩怨,作晚辈的也不便询问。不过,我若不是师父的徒弟,这春水剑法难道是玲珑教的不成? 玉珑看我瞪著眼睛说胡话,想笑又不敢笑,玉玲在母亲背後,不怕被看到,就用手指刮了刮鼻子来羞我。 “原来公子是任前辈的外甥,他老人家真的过世了吗?”看我点头,她沈吟道∶“也是,玉玲玉珑教不出你这般强横的春水剑法,倒是玉珑的剑法大进,像是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玉珑笑道∶“娘,我武功真的有进境吗?师兄他只教了我三天耶。” 玉夫人微微一笑,“傻孩子,王公子是江湖绝顶高手,有他指点n进境自然快了。”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变得一冷,“知不知道和n过招的那个独眼胖子是谁?他就是少林叛徒、在江湖名人录里排名第二十五的「苦头陀」高光祖!n能守住他七八招,功夫起码进境了一成。” 玉夫人的悲愤和玉珑的惊讶都没有高光祖这个名字给我的震撼大,我一下子想起了g难说过的话,“十二连环坞两大仲裁人之一的高光祖?怎麽会是他?十二连环坞不是从来不介入江湖恩怨的吗?” 听到我的话,玉夫人的脸上陡现惊容,像是想起了什麽,她的身子开始轻微的发抖,脸上也露出即像是恐惧又像是屈辱的表情,里面还夹杂著一丝奇怪的情绪,让我看著竟有些心痛。 “十二连环坞?高光祖是十二连环坞的人?是呀,早该想到他了,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原来还在十二连环坞!”玉夫人眼里流露出仇恨的光芒,“尹观!原来他是「屠夫」尹观!” “尹观?十二连环坞的另一个仲裁人?”我一下子就明白她指得是那个满脸横r的高大汉子,他的形象和他的绰号很容易的就融合在一起。十二连环坞的两大仲裁人一齐出马,让我终於明白对手是谁了。 算度j确的暗杀、雷霆霹雳的攻击,这不是一个松散的组织能够完成的,之所以未竞全功,完全是因为我的横空出现打乱了他们的部署。这麽说来,十二连环坞已经不仅仅是一艘船的名字,尹观和高光祖也不仅仅是仲裁者的身份,那些逃到十二连环坞的恶人们看来已经组成了一个组织严密的门派,他们一改往日的作风,开始主动寻找目标进行攻击了。 可为什麽偏偏挑上了春水剑派?难道就为了我发出了要追杀花想容的资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或许,他们早想介入江湖,只不过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藉口? “尹观是十二连环坞的仲裁人?”玉夫人的疑问让我知道江湖并不如我想像的那样消息灵通,特别是像春水剑派这样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门派,消息恐怕更是闭塞。 见我点头,玉夫人的脸色变得惨白,看来她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不过,我有些奇怪,这位江湖名人录上高居第十三的女人却没有与其江湖地位相适应的冷静与沈著,看起来倒和她怀里的玉珑没有什麽区别,春水剑派能支援到现在也算是个异数。 玉夫人望著窗外沈思半晌,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突然望著我道∶“你既是宋师妹的弟子,就是我春水剑派的十二代弟子了。” 我不知道她怎麽又提起这个话题,不过听她口气好像是承认了我的身份,看玉珑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我连忙点点头。 玉夫人轻轻推开怀里的女儿,突然站起身来,将手举在半空,双眸s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盯住我,正色道∶“春水剑派十二代弟子王动接令!” 我正心有所悟,她已经一字一句的道∶“列祖列宗在上,吾,春水剑派十一代掌门玉无暇,传掌门之位於汝。春水剑派上下俱受汝节制,若有违抗,杀无赦!”说罢,脸上一阵轻松,旋即有些歉意的道∶“掌门信物被尹观抢去了,以後就要靠掌门您来夺回来了。”转头吩咐女儿∶“玉玲、玉珑,快来见过掌门师兄。” 慢! 我万没想到玉夫人竟是用这种方式承认了我的弟子身份,玲珑脸上也是满脸诧异,不过很快就被喜悦所代替。 我觉得自己象头被骗套上口嚼子的驴,若不是因为玉夫人是玲珑的母亲,我早就翻脸了,可现在我只能低声下气的道∶“夫人,我可不可以不作这个掌门?” “公子已经是春水剑派的第十二代掌门了,作不作只有公子自己拿主意了。”放下了一副重担,玉夫人就连声音听起来也似乎轻松了许多。 是这样啊。望著船外夕阳西下,不时有船帆掠过,我沈思良久,突然微微一笑。 “自古而今,有人能长生不老吗?”三女摇头;“有朝代能千秋万载吗?”,三女再摇头。 “既然不能,那春水剑派为什麽一直要存在?”,望著愕然的母女三人,我举手道∶“列祖列宗在上,吾,春水剑派十二代掌门王动,即刻解散本派!” 还是玉夫人第一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是呀,春水剑派实在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她呢喃道。 “不过夫人放心,本派虽已解散,但我还会用本派名义行走江湖一段时间,直到把那些杀人凶手一一绳之於法!” 玉夫人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她拉过玉珑,望著我道∶“玉玲玉珑我从小就很娇惯她们,只学了些打打杀杀的功夫,不足以入公子的法眼,只是十二连环坞的恶人若真的联合起来,实力非同小可,我实在放心不下她俩的安全,有心把她俩托付给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玲珑姐妹没想到母亲会这样直截了当把自己许给了心上人,早羞得满脸通红,玉珑在母亲的怀里撅著小嘴扭著∶“娘~” 我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玉夫人此刻谈婚论嫁让我觉得像是在托孤,不过我也不想放弃眼前这个大好机会,“小侄求之不得!只是要委屈两位妹妹了。”我改了称呼,“小侄此次来应天,就是想向夫人提亲来著。” “还叫我夫人吗?”听我应允,玉夫人看我的眼光就慈祥了许多。 我那声“娘”叫得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别扭,看她的样子说是我的妹妹都会有人相信,在她身上我怎麽也找不到丈母娘的那种感觉。 晚饭吃的开开心心颇有些团圆的味道,虽然昨天对母女三人是个惨痛的日子,但大家都刻意去回避它,往者已矣,来者可追,更重要的是活著的人要更好的活下去。 玲珑姐妹见母亲j神好了许多,自已也如愿以偿的有了归属,脸上就有些喜气,只是看我却不像以前那样大方,反倒有些躲躲闪闪的。 吃过饭,母女三人躲在里仓唧唧喳喳聊起了家常,她们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我的名字以及代表我的称呼便夹杂著一些轻笑频繁的进入我的耳朵。吃饭的当口,我还偷偷叮嘱玉珑让她注意母亲的j神状态,现在看来显然是我多虑了。 萧潇小睡了一会儿又吃了些东西,j神就强了不少,她其实并没有受伤,内腑只是被那巨人的蛮力震得有些移位,倒是因为一夜没合眼加上担惊受怕,体力j力消耗太大,一觉之後也就恢复了。 她帮我把枕头摆好,让我躺的更舒服些,然後脱的只剩下了肚兜,钻进了我的被窝。 紧紧的搂住我,她说出了和玉珑一样的请求∶“主子,咱们退出江湖吧。” “现在不行,萧潇,我对师父发过誓,一定要征服隐湖小筑。再说,玉夫人好歹是我丈母娘,这仇一定要报!”我把从玉夫人得到的凶手情报告诉她,“十二连环坞一定要除掉,要不退出江湖了也活不安生!” 我问她知不知道玉夫人的伤势情况,萧潇眼里流过一丝痛惜,说怎麽不知道,夫人的伤口还是我包扎处理的呢,玲珑g本不敢下手。“其实夫人的伤看著重,却都是外伤,并不打紧。只是┅┅”,她拉过我的手著那只r环,“那些歹徒用柳条chu细的钢丝扎孔,恐怕一时半时难以愈合。而且夫人的下身和後庭都有伤痕和秽物,显然被那些人奸污了。” 这我早就猜到了。其实我并没有因此而憎恨那些凶手,毕竟我自己就是个y贼,而玉夫人又确实是一个绝色美女,y贼碰到美女,作出这等事情并不让我感到惊奇。相比之下,春水剑派那些无辜弟子的惨死却更让我愤怒。 白白浪费了机会哟,我嘟囔著。萧潇没听清楚,问我说什麽,我一笑,“没事儿,还是快睡吧。”我道。 也不知是什麽时候,睡梦中的我突然听到玉珑惊恐的尖叫∶“娘!不要!别丢下我们!┅┅哥,快来呀,娘要跳河!” 我猛的清醒过来,来不及穿外衣便一下子扑进了里仓。玉夫人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外,而玉玲玉珑像是被点了x道动弹不得,正惊恐万状的望著自己的母亲。 “跳啊!”我虽然明白了玉夫人的心境,可心头仍忍不住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如果n忍心让玲珑伤心一辈子n就跳吧!” 母女三人谁也没想到我竟说出了这样的言语,一时间全呆住了,玉玲哀求我“哥,你别说了。”玉珑则哀怨的问母亲“娘,n真的忍心丢下我和妹妹不管了吗?”而玉夫人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n不就是被人奸污了吗?”我并没有停止,就像伤口必须洗净了才能愈合一样,她总要面对自己被奸污的现实,也要面对知道事实的亲人。“身子不乾净了是吗?那用仇人的血来洗净它会不会让n好过些?” “是不干净了,我就用死来洗净它!”在说出了出乎我预料的话语後,玉夫人一纵身跳向了大运河。 在玲珑的惊叫声中,我跟著跳了下去。我的动作只比她慢了一息,伸手便抓到了她的衣襟,可湖丝的衣服禁不住她的体重,只听“嘶啦”一声,我手里只剩下撕裂的了衣服,而玉夫人却赤裸著身子落入了水中。 当我抱著她浮出水面的时候,她脸上是一种异样的表情,“玉夫人已经死了,”她望著错愕的我,眼中是初生婴儿般的清澈,“玉无暇,我现在的名字叫玉无暇!” 一个寂寞的外地女孩帅哥找玩伴! 灵魂超脱了r体的女人寻找一个上海的女客户 图拉丁1。1g电脑一套800元德国带回真品zara短袖衬衫日韩、瑞丽服饰批发零售收藏了28年非常少见的银腰带 国际海鲜料理店—喜多屋有一定素质的保姆家政专业汽车陪驾50元/小时咨询各国移民及签证 寻雷诺fans一同参加f1上海站召集球爱好者看过来上海白领俱乐部第三届上海国际城市动漫画展 聘物流助理1人提供短信收发软件/设备诚征专职兼职手模。脚模招聘门店导购2名 韩国人教韩语(初级外教班) 有些c图想请人画七龄童征国际象棋/围棋入门教练胡老师免费暑期作文辅导班 印度热油冥想按摩之旅超值体验丽婴房上海门市联合促销活动团购优惠学车寻找丢失的金毛 飞洲国际店面出售求购徐汇区一室户30万左右两房一厅的房寻合租中谭路晶彩视界一室二厅2300元 第二集14 欲望文 5-9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59 第五章穿起了和玲珑一样的白色湖丝团衫和百衲裙,梳起了和玲珑一样的流云髻,玉夫人仿佛换了一个人,原本就显得年轻的她,现在看起来更是和玲珑一般大小,活脱脱一个刚出嫁的小女儿。 “丫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鲁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安慰著哭泣的玲珑和玉夫人,当然,在我嘴里,玉夫人已经变成了玲珑的表姐玉无暇。“有我老弟在,这仇总有一天会报的。”他多看了玉夫人几眼,似乎觉得她有些面善,不过最後还是没有看出什麽来,毕竟玲珑亲口说母亲已经被害了。 “老弟有何打算?” “老鲁,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南浩街附近有没有空宅,不用太大,我要在苏州临时安个家。” 逃离春水剑派总舵的时候,我只是想尽快逃到苏州,因为那里有我在江湖上仅有的两个朋友鲁卫和南元子,两个人不仅武功了得,而且鲁卫还是个捕快头儿。也是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江湖为什麽会有帮派,而权势为什麽一直会有人去追求。 在船上的几天,我才觉得苏州真是个好地方。扬州我暂时不能回去了,我不想让十二连环坞的那群王八犊子找到我的老家,让我五位师娘受到什麽惊吓。苏州景物繁华,水陆交通极是便利,正是临时居住的上好处所,而且十二连环坞还是它的属地,更方便我复仇计划的实施,唯一有些麻烦的是我杭州府捕快的名头,不过我想有银子开道,李之扬和鲁卫想必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哦?”鲁卫诧异的望了我一眼,不过他马上明白了我的用意,苦笑道∶“老弟,老哥我好不容易把江湖上的那些牛鬼蛇神赶出了苏州府,你又来给我惹事!” 我笑了,十二连环坞此番行凶,已将其凶残本质暴露无疑,苏州府剿之有责,老哥,想不想多小弟这个帮手呀? 鲁卫笑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老哥我要向李之扬要人,他是我的晚辈,想来不会拒绝吧。” 鲁卫是地头蛇,不出半个时辰便搞定了住处。那宅子叫竹园,离鲁卫家很近,不过百步远,是个两进十间屋子的小院,原本是一个盐商外宠的住所,虽不大却很雅致,最近这盐商的两条运盐船被抄了,他著急用银子,便减价出兑,鲁卫仅用了六千六百两银子就购下了。我又定了些家具器皿,挑了六个聪明伶俐、模样俊俏的使唤丫头和四个乾chu活的老妈子,我就觉得身上的钱不多了,想到还要参加霁月斋苏州分号的开业典礼,迫不得已,我只好动用沈园在大通钱庄的特别提款权。 沈园已经有年头没用过这种特权了,大通钱庄苏州分号的掌柜刘定远曾经坐过扬州店的柜台,彼此很熟悉,饶是这样,我还是通过了极其繁琐的手续,花了个把时辰,才拿到了六十万两的银票,临走,他还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等满了十五天才能再次动用这种权利。 等傍晚的时候,我已经在新家竹园的庭院里招待鲁卫和南元子了。七八样下酒的小菜是萧潇和玉夫人做的,因为用心,便显得十分j致,连南元子一尝之下都赞不绝口∶“尊宠好手艺,老弟真是有福啊。” 几天下来,听玲珑一直叫玉夫人姐姐,我有时也会出现错觉,似乎玉无暇和玉夫人并不是同一个人,她只是玲珑的表姐而已,那个作为我丈母娘的玉夫人已经真的死了。连我都有这样的错觉,已经知道我是个花心大少的鲁卫和南元子更是把玉无暇和玲珑一样当成了我的宠妾。 “恐怕消受不起呀。”我本意是指劳动玉夫人让我消受不起,却被两个人取笑说是最难消受美人恩,我知道解释不清,便转了话题∶“老鲁,怎麽能想个办法,让朝廷出兵剿灭十二连环坞?” 想起g难说过,武当、少林曾经两次联手进剿太湖,却落得损兵折将,空手而归,我就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要用江湖的力量来解决十二连环坞几乎是不可能的,朝廷就成了最好的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没有证据,难!”鲁卫一脸苦笑,“大明可是个法制国家,一切都要讲证据。” 我就是证据。死了这麽多人竟然也叫没有证据,真是天理何在?! “你只是苦主,却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其实你原本是个人证,只是你娶了玲珑,这证人便做不成了。不过老哥我倒是可以立案,甚至为了找证据老子都可以去太湖抓人,当然能不能抓到是另一回事,可朝廷却没有理由派兵,除非┅┅” 除非他们造反,或者老子当个二品布政使司朝廷才能发兵?我接过了话头。 “老弟你真是个聪明人,”鲁卫嘿嘿笑道∶“不过让这帮兔崽子造反恐怕再借给他们一个胆他们也不敢,倒是老弟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没准儿能混上个二品大员。”他叹了口气,“可惜令师王公弃南京兵部尚书如鄙履,要不发兵征讨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南元子脸上倒没有什麽惊讶的表情,想来鲁卫早把我是阳明公学生的消息告诉了他,“老鲁,王公是天下有名的理学大家,岂会因私废公?”他眼睛盯著桌子上的一碟小笼汤包,“去太湖去抓人更是可笑,恐怕人没抓到,自己先被做成r包子了。别说尹观,就是你那个不成器的师弟高光祖你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依老南看,眼下第一要务是要弄清楚十二连环坞此次行凶有什麽目的?为什麽把目标锁定在了春水剑派?” 我一直认为南元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他憨厚脸上的憨厚表情和他从事的职业很容易让人忽视他,或许只有在朋友面前他才把自己的锋芒暴露出来。 鲁卫白了他一眼,“废话,我也想知道。十二连环坞总不能因为王老弟的一句追杀花想容,就把春水剑派灭了门吧。江湖上有多少人盼著他死,也没见有人洛u嗾d殃。再说,王老弟刚在杭州说句话,应天那边就出了灭门惨案,难道十二连环坞的人都是神仙,预先知道他要说什麽吗?这事儿摆明了早有预谋。还有,现在看来,况天的死也很可能是这帮歹徒乾的,我想还是看看这两个案子有什麽相同之处吧。” 他顿了一下,又笑道∶“春水剑派、鹰爪门,江湖十大门派里一个第九,一个第十,难道十二连环坞想参加武林茶话会,混个十大门派装点门面不成?” “那该提醒高君侯一声,”南元子苦笑道∶“他排埙ub十大门派里可是排名第八呀!” 听鲁卫提起况天,我念头一转,道∶“大江盟正在替况天缉凶,若十二连环坞真是凶手,以大江盟的实力再加上武林其他门派,即便灭不了十二连环坞,也可以把事情闹大,让朝廷有藉口剿灭它。”我现在真有些後悔当初行事太意气,不过,只要齐放肯与十二连环坞对撼,就算是低三下四的去求他,想来我也愿意。 三个人议论了半天并没有什麽实质x的进展,最後鲁卫说反正他因为另外一桩案子要走一趟杭州,这样一来和李之扬商量一下,如何把我调入苏州府,二来顺便探探大江盟缉凶的情况,如果可能的话,就直接邀请大江盟来对付十二连环坞。而我也发现贫乏的江湖知识已经开始影响我的判断力,便央求鲁卫开放苏州府衙关於十二连环坞的机密档案供我查看。 送走鲁、南二人已是夜半时分,只有一弯残月冷冷清清的挂在空中,萧潇看我还呆坐在院子里,便过来劝我∶“主子,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我搂著她进了内院,问玉夫人和玲珑睡了没有,萧潇抿嘴笑道∶“主子不睡,她们哪能睡呀,毕竟是主子的人了。”又道∶“主子别再喊错了称呼,眼前这些丫鬟不比沈园,初来乍到的也不知心x如何,还是叫她无暇吧。” “还是n细心。”我赞了一句,脸上却浮起一丝异样的笑容,玲珑母女并没有使唤丫头的习惯,早早就把丫头们打发到厢房睡觉去了,萧潇这番话恐怕不光是说给我听的吧。 第二天,鲁卫便去了杭州,而我则埋首在一大堆有些发黄的案卷中。 关於十二连环坞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朔到三十年前,不过大多记录语焉不详,“据传”、“疑”、“据某某说”这样的字眼比比皆是,真正有价值的资料全是鲁卫上任後才开始有的。毕竟鲁卫的师门少林寺自己就有庞大的情报,而且还参加过剿灭十二连环坞的行动,对它了解的远比旁人深刻。 十二连环坞的仲裁人一主一付,原本只是来仲裁逃到太湖的那些恶人之间的争端的,最多在有人威胁到这些恶人安全的时候,出面组织抵抗。当代仲裁人由上代指定,到尹观、高光祖已是第四代了。 尹观出身名门,他的师父是曾经威震武林的闽南连家家主连辟,连辟发现他心术不正,将其逐出师门,他便纠合一夥黑道人物将连家上下二十馀口屠杀殆尽,博得了一个“屠夫”的绰号,而连家也从此在武林销声匿迹了。 案卷对那次屠杀的记录很详细,尹观的杀人方式和我在春水剑派看到的几乎没有什麽区别,可作案的方式却天差地远,相比春水剑派一案的严密,连家那一案做的真可谓漏洞百出,参加行动的十七人最後有十六人落了,负案在逃的唯有尹观一人。 是尹观有了长进,还是他的搭档高光祖是个优秀的组织人才?案卷上并没有答案。不过,看他一路逃亡一路杀人,怎麽也不像是个有智谋的人,而且因为他的滥杀终於惹怒了据说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孙不二,被孙逼得无处可逃,最後躲进了十二连环坞。 孙不二这个名字我已经耳熟能详了,这个神龙一般的人物虽然在江湖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却一直占据著江湖名人录榜首的位置,尹观惹上他还能活著也算是异数。 不知道孙不二进没进十二连环坞?我心中升起疑问,如果连他都不能将尹观绳之以法,那十二连环坞中是不是隐藏著其他的秘密实力? 不过,我很快被高光祖的资料所吸引,他幼失双亲,八岁便被兄嫂卖给大户人家为奴,之後被转卖了七次之多;在被少林寺上代方丈宝慧大师录为关门弟子後,又在与同门对练中误伤了左眼。 这苦头陀的名号还真不是白叫的,想想我自己的际遇,不由的心生感慨,真是各人命不同呀。 然而在高光祖艺成之後,资料上却仅有短短的一段∶“正德十年七月被逐,遂入太湖。十二年三月,为十二连环坞第四代仲裁人,之後绝迹江湖。” 高光祖为什麽被逐?他在少林寺仅十八年就练成了少林七十二宗绝艺中的两种,而听玲珑说方丈空闻大师也仅仅练成了三种而已,如此说来,他当时分明是少林寺一颗耀眼的新星,究竟是犯了什麽大错,让少林如此讳莫如深? “无暇,高光祖已经有八年未曾在江湖上露面了,百晓生怎麽来衡量他的武功?”带著诸多的疑问回到家中,摒退了丫鬟,我问玉夫人。 女人有种与生俱来的适应环境的本领,看玉夫人如同贵妇一般优雅的倚坐在黄花梨玫瑰椅中,正端著一只名贵的宋瓷茶碗品著上好的雨前龙井,我便觉得昨天那个看到丫鬟都有些拘谨的女人其实是我的幻觉。 “高光祖十年前曾和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有过一战,虽然输的很惨,但慕容千秋依然说他的武功应在慕容府总管慕容仲达之上。以後,虽然再没有他的消息,可百晓生每次修订名人录都是据此来排定他的位次。” 玉夫人提起高光祖时的泰然让我有些怀疑她的j神是不是发生了分裂,把扮演的玉无暇真的当成了自己。不过,为了弄清十二连环坞的真正实力,我还是不得不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我一直在尽力的回避。 “那天晚上是不是尹观和高光祖联手才擒下了玉夫人?”我特意用起了“玉夫人”的称呼,似乎是在谈论另外一个人。 “不是,就凭这两人还拿不下玉夫人,”她也像是在说别人,“是他们用春水剑派的弟子威胁她,她才束手就擒的。” 这麽听话?真是白痴呀!我不由想起了隐湖的鹿灵犀,她恐怕就不会因为弟子的安危而放弃了自己的安危,如果她也像玉夫人那样的话,以师父的x格,早就去个隐湖弟子试上一试了。心这麽软,干嘛出来行走江湖,在家相夫教子岂不是更好? 不过,像高光祖这样一个不到三十岁就练成了达摩十八杖和金刚伏魔神通的天才,十年里竟然没有一丝进步,不禁让我有些怀疑,难道他这些年都在吃喝玩乐,把功夫撂下了不成? “他竟练成了金刚伏魔神通?”玉夫人有些惊异,“这可是少林寺排在前五名的绝学呀!”她脸上露出一丝羞涩,“听说金刚伏魔神通不可破色戒,他的武功停滞不前也就不奇怪了。” 是吗?我一皱眉,舅舅告诉我,y阳相济,对练功更有脾益。我在扬州的时候几乎夜夜春宵,武功也没说停滞不前呀? “任前辈的武功心法可能与众不同吧。”玉夫人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下意识的躲开了我的目光,窗外,玲珑姐妹双剑合璧,正和萧潇斗得难解难分。 “萧潇的武功著实了得,那天她一人就抵住了陈万来,她也是令舅的徒弟吗?” 我摇摇头,“萧潇是我的徒弟。”虽然她父亲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萧别离,可他并没有教过她一招武功。 “这麽说玲珑也是你的徒弟啦?”玉夫人抿嘴笑道。 看来玲珑已经招供了,不过春水剑派既然已经烟消云散,我是不是宋思的弟子就不那麽重要了,倒是她不经意露出的小女儿模样,让我一阵心动。 我知道这种感觉很危险,虽然我是个y贼,但我也不想把和玲珑母女的关系弄得太复杂。於是我换了话题∶“萧潇经验不足,「巨灵神」陈万来一身蛮力,萧潇不该和他硬拼一招,否则不会那麽吃力。那个使短枪的矮子该是「勾魂枪」康洵了吧?” 这两天我特意叫玲珑给我仔仔细细的讲解了一遍江湖名人录,对这些江湖名人们就不那麽陌生。 玉夫人点头,道∶“其实那天还有四人负责外围,不过後来他们撤了,也就不清楚究竟是什麽人。” 我默然,撤走的不是两大仲裁人,看来十二连环坞对我和玲珑还真是异乎寻常的重视啊。从它表现出来的强横实力看,就算是离开八百里太湖,放眼江湖上也找不出几个门派能与之对撼。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看来要剿灭它,还真得用些心机了。 第六章 十二连环坞的资料了解的差不多了。虽然有些疑点,不过鲁卫没回来,我也找不到人解答,便清闲下来。这天便带著萧潇和玲珑母女在太监弄逛了一头午,本来想在何定谦的谦字房里给玉夫人买把好剑,可何定谦说铸斩龙刃这种宝剑需要的一种矿石已经在给霁月斋打造乌金铁索的时候用完了,最快也要等到来年春天南蛮船才能把这种矿石运来。我只好给她挑了一把上好的松纹剑,反正斩龙刃太重,她用起来也不见得顺手。 大家都有些乏了,出了太监弄,玉珑听南元子说松鹤楼的小蹄膀、炒三鲜冠绝苏州,便吵著要去,五人浩浩荡荡的就往观前街走去。刚到松鹤楼的门口,就听身後有人“王公子、王公子”的喊我,回头一看,却是满面笑容的霁月斋苏州店掌柜李宽人,後面还跟著一个三旬左右的俊俏妇人。 “公子真是信人,我还怕公子在苏州呆腻了,一走了之了哪。”李宽人望了一眼玲珑母女,凑到我眼前,小声笑道∶“早在扬州就听说公子风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三姐妹都是尊宠吧?那些珠宝就是为这等美人准备的,看来敝号後天要发个市利了。” 萧潇心细,说玲珑是双胞胎美女,特别惹人注目,便给她们易了容,结果母女三人看起来更像是姐妹三人,不过即便这样,一路行来,这四个大美女也让不少人驻足侧目。我其实并不喜欢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不过十二连环坞的两次袭杀让我不敢轻易把人马分开,玲珑也不愿意离开我半步,这几天总说晚上做恶梦,若不是顾忌母亲,恐怕早就钻到我床上来了。 我打了个哈哈,不置可否。李宽人说相逢就是有缘,非要请我,我推辞不过,便一同进了二楼的一间厢房。 席间李宽人介绍那女子唤做宋三娘,是苏州店的柜台,我有些惊讶,珠宝行的柜台极是考眼力,向来都是男人的领地,这女子能做霁月斋这种大珠宝行的柜台,除了霁月斋有哗众取宠的嫌疑外,她定是有相当的实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宽人笑道∶“前些日子听说公子去了趟宝大祥的杭州店,可是有什麽收获?” 我一皱眉∶“你们霁月斋消息还真灵通呀。” 李宽人毫不隐讳的笑道∶“公子莫怪。自古商场如战场,宝大祥是敝号的头号竞争对手,敝号自然特别关注。” “沈园可是宝大祥多年的老朋友,你霁月斋是不是把人家害的太惨了?七大档手叫你拉走了六个,害得我连订做个耳环都做不了。”我假意埋怨道。 “也怪宝大祥御下太苛。”李宽人解释了一句,笑道∶“公子两年前花二万五千两银子定做了一只宝石耳环,至今仍为业界美谈。您是要再订做一只类似的吗?” “是啊。不过我还是想等梁思成的目疾好了以後交给他做吧,毕竟上次就是他做的,贱内也很满意。”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萧潇神态自若,倒是玲珑想起了什麽,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其实在宝大祥新购得了一对r环之後,我并不想再要类似的东西了,虽然我喜欢看女人戴著它的模样,可也没有必要非把我身边这些女人的r头上都穿上一个孔。只是我不能把在宝大祥的花销透露出去,这只r环看来就变得非订不可了。不过,我也不想让霁月斋就这麽轻易的拿到订单。 “公子有所不知,”李宽人x有成竹的道,“梁师父是江南珠宝业的第一档手不假,不过他年龄大了,特别是身染目疾,即便恢复,对他的眼力也肯定有影响。敝号周哲周师父是宝大祥前首席档手周老师傅的独子,技艺已青出於蓝,公子放心,敝号绝对有信心让尊夫人满意。” 正说话间,突然听旁边的屋子传来一声惊叫∶“真的吗?春水剑派真的被灭门了吗?!” 消息终於传到苏州了。玲珑母女的神情就有些不太自然,不过看在李宽人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意思∶“也怪不得太太们讨厌,这埙u艘礞h成天打打杀杀的,没看他们干什麽好事,都死光了那才叫称心!” 得到这样的评语,玲珑母女有些黯然,这和她们平常听到的那些奉承实在是天差地远,是眼前的这个李宽人对江湖人有偏见,还是原来听到的都是言不由衷的恭维? “谁干的?大江盟?离别山庄?唐门?慕容世家?排帮?”隔壁那位仁兄一口气数出了好几个门派後,又问∶“玉夫人呢?玉夫人也死了吗?” “什麽叫灭门?玉夫人不死能叫灭门吗?!说来奇怪,这档子事儿竟是十二连环坞乾的,这帮兔崽子什麽时候改了脾气了?” 我不由的暗怨鲁卫的嘴巴太大!十二连环坞只知道玉夫人的伤是轻伤,绝想不到玉夫人会“死”。看来消息应该是从鲁卫那里传出来的。 “有什麽好奇怪的,十二连环坞这是报复!”又有一人哑著嗓子道∶“花想容诸位都知道吧,┅┅对,就是被玲珑双玉追杀逃到十二连环坞的那个花想容,春水剑派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叫王动的弟子,把花想容一家上下十七八口奸的奸、杀的杀,犯了十二连环坞的众怒,这才引来了灭门之祸。” 师父说我似乎天生就有坚心忍x的功夫,教我十七年,只见我张皇失措过两回,一回是我七岁那年碰到他,再就是我十七岁那年他告诉我他其实想把我培养成一个y贼。我也觉得对师父的不动明王心法最有心得,已经把它练的似乎只有女人才能打动我的心,就算是春水剑派被灭门我也并不怎麽惊讶。可原本也算是个苦主的我此刻却突然变成了两手鲜血的屠夫,黑白就这样被颠倒,饶是我心坚如铁,也吃惊的张大了嘴,看萧潇和玲珑母女都同样吃惊的望著我,我忍不住脱口道∶“不是我!” “当然不是公子。”李宽人的笑容和我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公子堂堂一榜解元,怎麽会是什麽剑派的弟子?又怎麽会是凶手?”在隔壁一片惊讶声中,他又道∶“黄东?这名字听起来还真像是公子哩。” 片刻之间我恢复了镇定,我已经猜到这恐怕是十二连环坞做的手脚,不过以十二连环坞那帮恶人的脾气,应该是乾脆的说一声“我要杀你”,为什麽要费一番周折来陷害我? “没准儿我就是那个王动。”我对李宽人道,江浙语系本就黄王不分,“动”的谐音也极多,我也不清楚李宽人到底是把听到的名字当作了“黄动”还是“王东”。 李宽人哈哈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敝号可是请到了听月阁的苏瑾来做柜台了。”他一指宋三娘,“三娘的闺名就是苏瑾,公子您应该很熟悉吧。” “那以後还真得和三娘多亲近亲近。”我笑道,那妇人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笑意,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调笑,倒真有些柜台的气度。 玲珑已经习惯了,玉夫人却没见过我放浪的一面,听我的话里颇有挑逗的味道,不由得白了我一眼。李宽人自然误解了她的意思,有心替我打掩饰,便转了话题,说後天霁月斋特地为小姐太太们准备了一场展示会,都是霁月斋的大档手们j心打造的珍品,看中了还可以买下,请四位太太务必赏脸。又说宋三娘就是那天展示会的主人,有很多内幕消息,今日有缘,就让她透露一二。 宋三娘微笑著说掌柜有令,三娘敢不遵从,说了几句就显露出了她对珠宝的非凡认识,四女原本是逢场作戏,此时却渐渐的被她吸引住了。 我一只耳朵在听李宽人说後天霁月斋开业的j彩节目,另一只耳朵却听著隔壁那些江湖朋友的对话。 “公子,後天敝号还请到了江东名妓孙妙,”他冲我大有深意的一笑,“她还是个清倌儿呀。” 我说霁月斋还真了得,听说那孙妙自恃琴艺无双,向来眼高於顶,是用了什麽法子请动了她?却听隔壁道∶“┅┅十二连环坞都是些什麽角色!自然也是先奸後杀,而且还是大卸八块!可惜呀可惜,听说那个玉夫人还是个绝代佳人呢。”言下甚是惋惜。 咦?这消息怎麽会变成了这副模样?我有些糊涂了,虽然我告诉鲁卫玉夫人已经被害,可为了她的名誉,我只是说她力战而亡了的呀?怎麽又出来个什麽先奸後杀呢?这消息到底是怎麽传的?若不是李宽人在,我真想立马过去问问。 李宽人脸上有些不屑,“什麽法子?不瞒公子,不外黄白二物开道而已。「琴歌双绝」?那歌仙苏瑾还不是已经成了公子的外宠!” 不要乱说!我和苏瑾仅仅是朋友而已。 “女儿都那麽大了,就算是绝代佳人现在也人老珠黄了。不过十二连环坞那帮人的兴趣倒真广泛,听说连李清波那个老太太都没放过。嘿嘿,真是让人佩服佩服!”隔壁又有一人道。 闻听此言,一股热血蓦地涌上我的心头,江湖,江湖不是以道义为先吗?!怎麽一桩灭门惨案就像是东街的张小姐卖俏、西街的李寡妇偷情一样,轻轻巧巧的成了他们嘴里的谈资呢?在听到“老弟,乾脆咱哥几个今儿就上夫子庙找个老太太试试,看看到底是什麽滋味?”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其实还真算不上个y贼。 我下意识的看了玉夫人一眼,她虽然还在听宋三娘的珠宝讲座,脸色却已是煞白。 李宽人看在眼里,便笑著告罪道∶“都是我多嘴,还以为太太早知道呢。”看四女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又低声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来日公子金榜题名,还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为公子相思而死呢。区区一个苏瑾,公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这正是这些大商家对我特别青睐的原因。沈园在师父的经营下已成巨富,但天下之大,仅江南一地象师父这样的富豪就至少有三四十个,而且有几个盐商、茶商更可称得上是富甲天下,我若不是一榜解元,这些j明的商人哪会这般重视?! 本朝轻商贾、重仕农,大多富豪都攀风附雅,後辈弟子经商的不多,进学的倒是不少,可没听说有几人能考中举人,倒是纨酷子弟出了一大把。应天府的解元几乎都是一榜进士,日後知府一州、巡抚一省,甚至出将入相都未为可知,此时投入感情,不仅现在可以获利,来日若真有成就,更是好处多多。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商人岂能放过? 我哈哈一笑,道∶“借掌柜的吉言,明年会试若能高中,定有酬谢。”耳边又听隔壁一乾人都在指责方才说话的那人,说他要是有钱没地方使,不如请大家去快雪堂找几个歌伎快活快活,其中一人道∶“听高七讲,人称「琴神」的杭州孙妙已经到了快雪堂,去那儿没准儿还能一饱耳福,也全当给李兄接风洗尘。”於是众人呼好,唤店家算完帐呼喝而去。 李宽人笑道∶“这埙ua痞无赖消息倒蛮灵通的,孙妙早晨刚到,他们就知道了。” 我心中一动,自从乡试之後开始行走江湖,我和萧潇虽然多方打探隐湖小筑的秘密,却始终不得其法,只是一路游山玩水的萧潇快活我也快活让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反正有的是时间,早晚会有一天能找到隐湖。直到遇到了玲珑,一切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才明白在江湖我和一个又聋又瞎的残废并没有什麽区别。 我知道十大门派中的绝大多数都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像大江盟、慕容世家这样家底殷实的还会有自己的线人、甚至是线人情报。少林和武当俗家弟子众多,听到什麽风吹草动的也少不了向师门汇报,鲁卫就直言不讳的说要把春水剑派覆灭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通报给少林。最差的就是春水剑派,既无钱财招揽线人,又无门人打探消息,结果被人连番攻击,毫无还手之力,最後终於灭门。 “我有钱,养得起线人。” 霁月斋开业在即,诸事繁忙,李宽人看吃的差不多了,会了帐便告辞了,临走的时候问了我的住处,说是把请柬送给我。看他走远,我便对玉夫人说道,这本是我在大江盟议事堂的一句戏言,现在我却想把它付诸行动了。 玉夫人一皱眉∶“春水剑派都叫你解散了,还养线人做什麽?”她话里隐隐有股火气,显然隔壁那些人的话还是刺激了她。 我把那天在大江盟议事堂发生的事讲给她听,然後道∶“无暇,花想容躲进十二连环坞的消息弄得就像皇帝嫁女儿一般路人皆知,这已经够奇怪的了;而我不过嘴上说说要用非常手段对付他,结果他一家老小就都被杀了,难道这都是巧合吗?是大江盟议事堂里那些人里有长舌妇,还是有人故意泻露消息给十二连环坞?” 她还不算太白痴,终於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十二连环坞早有心刺探江湖消息?” 萧潇有些担道∶“是呀,无暇姐姐。十二连环坞看行动没有完全成功,便利用主子说过的一句话来陷害主子,让春水剑派一案变成了一场江湖仇杀,别人想干涉就不太容易了。”她看我露出赞许的眼神,又道∶“其实,花想容一家真的被害了吗?就算真的有那麽一家人被害了,他们是不是花想容的亲人也是未知数啊。主子养线人,就是想江湖上有个耳目,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好心中有数。” 萧潇是个聪明的女子,平素躲在我的光芒背後,玲珑母女便不晓得她的聪慧,此刻看萧潇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敬意。 回到南浩街,我便去了老三味。因为过了吃饭的时辰,铺子里就两三个人,南元子正悠闲的挥著蒲扇,跟客人天南海北的聊天,看我身後一群莺莺燕燕的,他便笑了起来∶“老弟,你还是让俺老南歇口气吧。” 果然,一会儿功夫铺子里又聚满了人,玲珑心x活泼,便帮著南元子给客人送这送那,一时间铺子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不过,南元子似乎在南浩街颇有威望,食客们眼珠子随著玲珑的身影直转,却没有一个人敢毛手毛脚。 老南,道上有个叫高七的吗? “老弟,你怎麽知道他的?”他有些意外的望著我,“他不是江湖里的人物,只是城里一个有名的小混混,成天在妓院赌馆里混吃混喝,名声可不太好啊。” 他是线人吗? 南元子摇摇头,“你想用他做线人?那小子倒是很机灵。”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流出一股笑意∶“老弟,现在看你,才有了那麽一点点江湖的味道。” 第七章 高七住的那条巷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不堪,一身华服的我在巷子里便显得异常刺眼,就连高七家楼下的老太太都狐疑的看了我半天,才冲二楼喊道∶“高家妹子,有个大官人找你们家小七。” 楼上下来的老妇人和我都颇有些意外地望著对方,当然原因只有一个,作为混混的高七似乎不该和正在互相打量的两个人扯上关系。 “老身是高七的母亲。”虽然高老夫人身上的衣服已是补丁打补丁,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度,看样子应该是大家出身,恶劣的环境并没有把她的文雅消磨殆尽,还能见几分往昔的风采。 我说我并不认识高七,但有朋友告诉我,有些事他可以帮我。高老夫人有些忧郁的望了我半天,才领我上了楼,进了一间漆黑的小屋,说∶“那就委屈公子在这儿等他吧。” “你是个混蛋!” 望著衣著光鲜、一身酒气的高七,我忍不住骂道。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高七竟然出奇的冷静,细长的眼睛象毒蛇一般紧盯著我。 “亏你还是个男人,看你娘穿什麽你穿什麽,你还有没有良心!”看到高七的反应,我心中一动,这个混混倒是个可造之才,有心试试他能承受的底线,便有意激怒他。 “你穿的比我还光鲜!”他马上回了一句,又像是想起了什麽,脸色突然一变∶“你是高家的,对不对?我娘已经被你们害的够惨了,还有脸说我!滚!”说著,挥拳就打。 我一抬手便握住了他的拳头,拳上有些蛮力,可显然没练过武功。在我的内力催动下,他坚持了一会儿就放弃了抵抗,杀猪似的嚎叫起来。叫声把高老夫人和一个俊俏的小娘子引了出来,看高七似乎吃了亏,都满脸焦急的望著我,高老夫人更是道,大官人有话好说! 我手松开,高七却又飞起一脚,我顺势一拨,他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可能知道和我相差太远,他反身护在他娘和那个小娘子身前,脸上有了些恐惧之色。 我不是什麽高家的人,我姓王,杭州府捕快,说著我把腰牌一亮。 高七顿时神色一松,“原来是捕头大哥,小的没犯过案,不知您老找小的何事?”,又有些狐疑∶“您老真是捕头?” 我马上就要调任本府了,是不是捕头到时便知。 我的双眼突然闪过一道厉芒,高七脸上顿时多了些恭敬,让他娘进里屋歇息,吩咐那个小娘子端茶倒水,说这是他浑家,然後讨好道∶“您老找小的有何吩咐?” 我没搭腔,看高七家徒四壁,显然潦倒已极,全家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他那身衣服。我一皱眉,“高七,看你娘和媳妇,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你怎麽这般不求上进?” 像是触到了他的伤心处,他一下子激动起来∶“我既未读书,又不识字,我怎麽求上进?” 你有手有脚,却五体不勤,不事生产,整日在妓院赌馆厮混,是何道理? 我是不上进,可我想上进的时候,高家让吗?我贩布,他们把布染了;我开个吃茶铺子,他们就天天在铺子里打架,直到把我浑家带过来的嫁妆都折腾光了。我还会什麽?我什麽也不会!我不在妓院赌馆里混点钱花,我娘和我浑家岂不要饿死? 说著说著,高七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里屋也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我细问原委,才知道高七的母亲本是苏州一个大户高家主人的妾室,大妇怕高七分了自己儿子的宠,支使管家引诱高七不学好;等老爷子过了世,大妇更是找了个藉口把母子二人赶出了高家,又怕族人说闲话,便把高七往邪路上逼。他浑家是个读书人家,自幼订的亲,虽说高七不长进,却不肯悔婚。嫁过来之後,高七有心改邪归正,正经乾了几回买卖,可一来高家人破坏,二来他也不是个善於经营的人,很快就把浑家带来的嫁妆折腾光了,没办法又走回了老路。 这小子倒真是个线人的好材料,妓院赌馆本来就是消息的集散地,而他的家人也正好是保证他忠诚的有力武器。我有心试一试他的观察力,便突然转了话题∶“听说,孙妙到了快雪堂?” 高七有些丈二和尚不到头脑,疑惑的道∶“是呀,她是今早辰时三刻到的快雪堂,随行的还有一个小丫头。”似乎是想起了孙妙的美丽,他脸上露出向往之色,眼睛也突然一呆,听到我重重的一咳,他才清醒过来,像是明白了什麽,他脸上轻松了许多,笑道∶“原来您老是想查她的底呀。” “她手里拿著一把南蛮子用的团扇,看起来样式很新,小的在苏州还没见过,估计她应该是从松江那边过来的,那里南蛮子的东西最多也最新。霁月斋的护卫韩征一直呆在她身边,听说霁月斋後天开业,没准儿孙妙就是来祝贺的。” “她住在快雪堂的拂云楼里,上午一直没出来,咱u霈]家的二公子出了一百两银子,她都不肯现身。”他叹了口气,“孙二看不到她也好,别像李秀才那样得了相思病,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了进去。” 几句话看出了高七的见识和眼力,孙妙什麽时候到的,同行是谁,城里流行什麽,最近有什麽值得注意的事情,他观察的都很细致,霁月斋是个外来户,还没有开业,他甚至就知道了人家护卫的姓名,看来他在妓院赌馆倒是没白混。 我打定了主意,掏出了十两纹银,“高七,你不想一辈子呆在平里巷吧?” 我一出手他就吃了一惊,十两银子够他一家舒舒服服过三个月了,他不清楚自己要付出什麽代价,便没敢接,望著我等著下文。 我要你做我的线人。 高七脸上顿时起了戒色,陪著笑道∶“您老?举我了,小的不过是个摆不上台面的混混,能给您老打探著什麽消息呀?”他犹豫了一下,又道∶“您老初来乍到可能不清楚,鲁老总最恨江湖人,连带著线人也跟著倒楣,听说他老人家刚上任那阵子,发现一个线人公布一个,现在大家可都没胆子再去触他的霉头了。” 我知道鲁卫把苏州经营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没有正当职业的江湖人g本别想在苏州立足,帮会更是被他清的一乾二净。江南是大江盟的地盘,它在重要的城市里都有分舵,唯独在应天和苏州看不到它的旗号。不过,鲁卫对线人也这麽严厉,我倒是颇为意外,一个线人一旦曝光,等待他的决不是什麽好下场。 “高七,我是看在你娘和你娘子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没有风险就能赚到钱,天下会有这样的好事吗?”我讥笑道,“我是官差,鲁老总那边我来顶著。不过,一个月十两银子,我要的可是一个只提供消息给我的线人,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堪。” 我的话里有种强大的压力,而一个月十两纹银,也让高七动了心,他盯了我半天,才把银子接了过去,“好,我高七就赌一回,您老可莫要欺我!” 我第一个要求就是让高七搬家,又给了他二百两银子让他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店,毕竟我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和场所来和他碰面。高七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说那就在夫子庙後面租个铺子吧,那儿离快雪堂、丽春院都近,卖给那些姑娘也能卖个好价钱,只是胭脂水粉都是女人用的,自己不懂这一行,还怕高家再来捣乱。我便指点他如何挑选上好的货品,又告诉他说如果高家捣乱,就直接告到府衙,我在知府大人那里替他说项。 高七终於明白我是真心用他,沈默半天突然跪在了我面前∶“大哥,我高七是个混混,可也是个五尺汉子!大哥你放心,你交待下来的事情,我高七就是拼了命,也要替大哥办好!” “用不著你拼命,我只要你的消息。”我笑道。虽然高七表了态,可我并没有完全放心,便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试试他的心x,“高七,这两天你就给我盯著孙妙,她见过什麽人,说过什麽话,去过那些地方,吃过什麽东西,甚至一天上几次茅厕你都要一一打探清楚。” 高七办起事来还真利索,等我晚上在老三味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找好了铺面,连家都搬了过去。 “大哥,这孙妙还真是不一般,青楼里的姑娘我见多了,没看见她这样的。”他一口气吃了一碗南瓜团子,一抹嘴道。 我俩坐在铺子的角落里,并没有人注意我们,食客们的目光都被玲珑姐妹吸引住了,就连高七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艳羡地道∶“南哥什麽时候讨了两个这麽漂亮的女人?” 那是我的小妾,过来埙un的忙。 高七立刻收回了目光,“原来大哥和南哥是朋友,高七可就更放心了。”他刚进来的时候,看起来还有些紧张,此刻却放松下来,“大哥,那烟花之地您可能去的少,有句俗话,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其实这两样青楼女子哪一样不爱呀?可偏偏我就是看不出来孙妙她爱什麽!你说她爱钞吧,头午她一口回绝了孙二公子的一百两银子;你说她爱俏吧,下午城里几个著名的才子联袂拜访,同样吃了闭门羹,就连江南有名的画师仇英说想给她画幅画也不应允,天下还有这样卖艺的吗?” “那是你见识少。”我想起了苏瑾,那个扬州听月阁的头牌、与孙妙齐名的“歌仙”,她一开始不也一样把我拒之门外吗?这琴歌双绝还真是一对儿呀,连对付男人的手段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高七有些不服气,“李朝云、白牡丹,人家也是名妓,可没像她这样!” 孙妙乃名妓中之名妓。 听我这麽说,高七苦思冥想起来。我却悠闲的望著玲珑穿花蝴蝶般的穿梭在桌子间,看那些食客都是一副心痒难耐的表情,突然想起师父的一句话,“扬州的每个外乡人看起来都很y溅”看来苏州也一样啊。 “我总觉得她哪个地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来。”高七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有些泄气,只是输心不输嘴,“不过,像她这样跑码头,早晚有一天把客人都得罪光了。” “她得罪客人没关系,只要她老鸨别得罪客人就行了。”一红脸一白脸,冰炭同炉,让你车到山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本就是妓家生财的不二法门。 可孙妙一向独来独往,并没有老鸨替她打理生意呀。 哦?我一愣,妓家中出色的女子多了,可成洛uw妓的却少之又少。名妓之所以能成洛uw妓,是因为妓家之前投入了巨大的心血和妓家背後有强大的黑道势力支援。像苏瑾,若不是背靠听月阁,有慕容千秋这样的黑道巨富捧她,可能还没等她红起来,就被摧残的体无完肤了,哪能轮到我来取她的落红? “她背後可有什麽靠山?”原本是想试试高七,却得到了意外的消息,这孙妙若是没有靠山的话,以她的身份云游四方,岂不是个绝妙的线人? 我一较真,高七却有些拿不准了,讪讪笑道∶“大哥,我这就去查!” 高七走了,我无事可做,便留在了老三味。铺子里的人川流不息,南元子忙的连招呼我的时间都没有。等敲过了定更鼓,客人才渐渐散了。 “你嫂子今天要高兴死了。”南元子一算竟比平日多赚了一倍有馀,憨憨的脸上满是笑容,“就是委屈了两位弟妹。” 我笑著说,什麽委屈不委屈的,吃回来就是了。问∶“老南,你知道孙妙吗?” 玉夫人闻言白了我一眼,南元子看在眼里,便期期艾艾的不言语。我转头瞪了她一眼,道∶“无暇,男人说话,女人少添乱!” 话一出口,才想起无暇其实是玲珑的母亲玉夫人,心下不由一呆,玲珑姐妹也一愣,下意识的望著母亲。倒是玉夫人出人意料的把头一垂,撅起小嘴低低说了声“是”,便拉著萧潇和玲珑跑到了一边。 玉无暇真是玉夫人吗?刹那间我有些迷茫。正巧南元子的小妾送来了冰镇玫瑰杨梅汤,无暇、萧潇四女便围过去品尝,一喝之下连声呼好,就七嘴八舌的请教起如何藏冰,又如何焙制玫瑰来。 南元子看著艳羡道∶“老弟治闺阁如治军,弟妹们如此融洽,真让人佩服。” 我心道,玲珑、玉夫人原本就是母女,萧潇则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又肯保持低调,相处不好那才见鬼了。看他似乎忘了我的问题,便提醒道∶“老南,孙妙!” “老弟,你还真执著!”他哈哈一笑,“高七说得不错,孙妙是个独来独往的艺人,叫她名妓有些屈她了。” 我心里一震,在嘈杂的人群中他竟然能分心二用,听到高七刻意压低的声音,他内力的修为即便比我差,也肯定要比鲁卫强。虽然我知道他是个江湖异人,却没有料到他会有这麽强的武功。 南元子眨了眨眼,“老弟,打仗要知己知彼,对手的实力固然要了解,朋友的情况也要清楚喔。” 我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神色,我知道这是南元子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告诉了我他的真正实力,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我可以据此迅速作出判断,不会因为错误估计朋友的实力而导致错误的结论。 没有人包她,也没有人捧她?那她怎麽红的? 南元子有些狐疑,老弟,你不是个y贼吗?你怎麽会不知道三年前杭州西湖的那场琴箫会呢? “不错,我是个y贼,可我是个一品y贼,勾栏院里的女子就算她是天仙,我也不会有多少兴趣,那些用银子就能买到的女人对我来说实在是缺少征服的快感。琴箫会?很出名吗?” 我并没有说谎,江东四大名妓中的天香楼李玉、闻香院孙碧、碧涛阁王曲在与我一夕之欢後被我弃之如鄙履,只有苏瑾费了我一番心思,不过我却得到了丰盛的回报。 “他,做y贼也有这麽多规矩。”南元子苦笑一声,“不过,孙妙还是个清倌儿,拿钱怕是买不到了。也难怪你对她感兴趣,有征服感嘛。”他随口取笑了我一句,接著道∶“至於琴箫会之所以有名,却是因为那只箫的主人太有名了。唐寅唐伯虎,你总该知道吧?” 原来竟是我的前辈,桃花庵里的桃花仙。看南元子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我知道唐寅在苏州人心目中具有崇高的地位,一个y贼竟让人如此尊重,看来我的前途还真的大有可观呀。 “唐大师的箫正吹得西子湖畔落英缤纷,孙妙的七弦琴响了,琴箫合奏,如同天籁一般,听得游人如痴如醉,失足掉进西湖的竟有二十馀人。”看起来不像读过什麽书的南元子此刻却口吐莲花,让我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 “一曲渔樵问答奏毕,唐大师只说了一句「绝妙」,便飘然而去,不过,有这两个字也就够了,孙妙由此一举成名。这以後,她便活跃在杭、宁、苏、松四府,身价也是越来越高,听说大盐商沈舟为了给母亲贺寿,用了三千两银子才请动她。” 孙妙红得这般传奇,我的好奇心更重了,我甚至盼望後天早点到来。 回到自家宅院,丫鬟们伺候著梳洗完毕。萧潇并不避讳房里的丫鬟,赤裸著娇躯给我洗头搓背,倒是那两个小丫头明珠、喜子未经人事,一直红著脸在旁边埙uㄐa一俟完毕便仓惶而去。 主子,快收了玲珑吧。丫头们已经在议论了,说玲珑到底是主子的什麽人,说是妾室吧,怎麽不见主子宠幸她们? 这些丫头倒嚼舌,赶明儿找个管家好好管教管教。 萧潇噗哧一笑,“主子这次怎麽不急了?”她换了一只手摇扇子,又笑道∶“萧潇看玉珑天真烂漫的,反倒是玉玲好像有些心急了。” “就n眼尖。”我揉搓著她x前的那对凸起,感觉著它我手下的剧烈变化。“少爷我现在还真有些後悔没在船上就把玲珑姐妹做了。”,我苦笑道,“老鲁是江南第一神捕,肯定看得出玲珑仍是完璧,现在收了她们,还不得让他以为我是一个禽兽呀!毕竟在他脑袋里,玲珑的母亲才过世。唉,这次少爷我可真是作茧自缚了。” “主子┅┅不是怕┅┅鲁大哥吧~”萧潇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我怀里。“主子是怕无暇姐姐吧。”她媚眼如丝的道。 “我怕她?笑话!”我一挺腰,分身便进入了萧潇那绝代名器中。我怕她吗?我脑海里浮现出玉夫人低著头撅著小嘴的娇憨模样,看萧潇的脸上浮起欲仙欲死的表情,我明白我怕的其实并不是她。 第八章 两天後便是霁月斋苏州分号的开业吉日。 “公子和夫人大驾光临,敝号感激不尽,里面请。” 我不得不佩服霁月斋的能力。它今天请的客人并不算多,只是每位客人都带著几个女人,苏州分号的店面不算很大,男女混杂也不方便,它便别出心裁的把开业仪式放在了大盐商沈舟的细园。沈舟在苏州商界的地位举足轻重,霁月斋借沈舟之力一下子就奠定了在苏州珠宝业中的重要地位。 等我和萧潇四女到细园的时候,里面已经云集了苏州城内绝大多数的权贵、豪绅和美女。细园外面动用了府衙的捕快和卫所的兵士来维持治安,连鲁卫都星夜诳u来指挥细园的保卫工作。 看到鲁卫身旁那个一身战甲的将军我不由一愣,“唐佐兄,怎麽你也来了?” 那汉子正是我才结识不久的杭州卫知事沈希仪,他闻言一脸的无奈∶“还不是为了霁月斋!也不知道他们跟武大人什麽关系,竟要我来派兵保护!”看玲珑已梳起了代表出嫁妇人的桃花髻,他一拱手道∶“老弟娶得美人归,恭喜恭喜!” 看来沈希仪并不知道春水剑派灭门一事,我也没有时间多解释,因为旁边鲁卫愁眉苦脸的,让我心生不祥之兆。 鲁卫把我拉到了一旁,“老弟,你惹得麻烦还真不小。” 我知道定是我杀了花想容全家的传言到了杭州,一皱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十二连环坞这帮兔崽子是不是敲著锣、打著鼓的四处宣扬我奸杀了花想容一家啊,要不怎麽弄得路人皆知?”又道死的是不是花想容的亲人还未为可知,就把凶手的名头安在了我身上。 “老弟,我是从丹阳现场回来的,死的确实是花想容一家,而且从时间看,正是你路过丹阳的时候!” 鲁卫没有回苏州反倒去了丹阳,我感到了事态的严重;而花想容一家真的被杀,更让我觉得扑朔迷离,花想容投身十二连环坞,想来十二连环坞还没丧心病狂到连自己人都杀的地步,那麽究竟是哪个混蛋嫁祸於我?而十二连环坞看来不过是因势利导,给自己屠杀春水剑派找到了藉口罢了。 听鲁卫接著道∶“案子上报应天府了,是苏老总用飞鸽传书把我招到了丹阳。现场尸体上的剑伤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武功,我估计是因为花想容的家人都未习武,凶手犯不著使用武功。”,他撇了我一眼,“不过也有人说是你故意隐瞒自己的出身门派。好在苏老总找到了载你去苏州的那个船老大,从花想容家被杀到你受伤离开应天,中间最多只有7个时辰,十二连环坞的反应未免太快了。苏老总也是据此力排众议,主张让你参与缉凶,不过期限只有三个月,到时案情若还是没有眉目,老弟,这黑锅你就得自己背了。” 原来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调查我,我心里一阵苦笑。想我和苏耀并没有什麽交情,他能暂时放我一马,恐怕不光是时间上的疑点,鲁卫私下定是做了许多工作,便笑道∶“老鲁,给你的银子是不是都送了苏老总了?” “老弟你还有心情说笑!”鲁卫瞪了我一眼,“你还不知道吧?十二连环坞这帮兔崽子一下子变聪明了,竟然也发现这个破绽,硬生生把春水剑派灭门的时间向後拖了一天,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可是这个版本,凶手这黑锅你得先背上一些时日了。”鲁卫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说来好笑,官府的信誉竟比不上一群杀人犯,想来真是让人气煞!” 那大江盟追查况天凶手一事呢? 鲁卫的脸色更沈重了,“老哥我去大江盟的时候,齐盟主已经北上追查线索去了,同行的还有盟中的多名高手。另有其他门派的十多名好手在武当g难、排帮司空不群和唐门唐天行的带领下也沿著另一条路线追索下去了。” 凶手不是十二连环坞?我一愣。 鲁卫摇摇头,“不可能是它。据留守的公孙且和木蝉说,经过隐湖小筑、武当和我师门少林寺三派联合验尸,初步推断那天狙杀况天及其弟子的一共是七人。凶手把死者的伤口全破坏了,不过就算不破坏,那些刀伤、剑伤的也不足为凭,让人生疑的是况天左肩被s中的一箭,那创口虽然也被破坏了,不过还依稀能辨认出来是箭创,现场也发现了几g细小的箭尾羽毛。” 听鲁卫提起了隐湖小筑,一种莫名的苦涩和著莫名的嫉妒霎那间涌上我的心头,这麽说来和齐小天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果真就是“谪仙”魏柔了!我脑海里忍不住想像起她和齐小天在乌篷船上翻云覆雨的旖旎情景,心中愈加难受,连问鲁卫的话都带了一股火气。 “这就能断定凶手不是十二连环坞吗?!” “老弟,江湖知识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得上来的。”鲁卫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有些无可奈何,“近五十年来,已经没有箭术高手行走江湖了,天下寥寥几个神箭手都是在军中服役,职位最低的也是个千户,想来不会乾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不过就算他们肯干,他们也没有那份功力,能一箭伤了况天。只有五十年前魔门七大高手之一的「流星」孟飞有这等实力。” 五十年前的人早该死了。 “是呀,不仅他早就死了,魔门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可魔门几百年来死死生生的不知多少次了,众人都怕此次是魔门死灰复燃、重出江湖的一个信号。”说著说著,鲁卫脸上多了一层深深的虑。 我的思绪虽然已经被隐湖和魏柔所缠绕,不过听到魔门的消息我心中还是一动。玲珑曾经提起过魔门,虽说语焉不详,不过我还记得那是个令人恐惧的邪恶门派,只是既然她俩说魔门已经灭亡了,我自然不会浪费我的脑筋去关心它。此刻看鲁卫的表情,我知道事情并不那麽简单,有心问上一问,这魔门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鲁卫已看出了我想说的话,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一切等晚上再详谈,我只好揣著满腹怒火、苦涩与疑问,告别鲁卫和沈希仪之後进了细园。 萧潇和玲珑母女早被一个侍女领到了内宅後院,萧潇身上带著十万两银票,想来不至於受窘,我只是叮嘱萧潇,若是有合适的饰品就替我买下,我好送给鲁卫、南元子和沈希仪。在奴仆的指引下,我穿过几处亭台水榭、假山怪石之後,曲曲折折的来到了一座临水的二层阁子前,阁前匾额上题著“明瑟楼”三个大字,却是与细园主人沈舟同音不同字的书画名家沈周的墨迹。 一楼是间巨大的屋子,靠北墙中间扎了一座三尺高的花台,上面布满了鲜花。花台四周摆放著紫檀四出头官帽椅和黄花梨长榻,十几个人或坐或卧正吃烟喝茶,只是并没有仆人伺候;还有七八个人分成了两拨在议论著什麽,屋子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是红光满面,气度不凡;更有几人隐含官威,显然是颇有身份的官府中人微服而来。 “王公子——”正在招呼客人的李宽人眼观六路,一下子便看到了我,忙迎了出来,寒暄了几句之後,拉著我来到了三个正抚掌大笑的胖子面前,这三个胖子一个胖似一个,最胖的那个比起慕容千秋来也不遑多让。三人看我和李宽人走过来,打住了笑,都转过头来看我,其中最胖的缟绅模样的老者眼睛一亮,笑容可掬的道∶“这位小哥可是扬州沈园的王公子?” 正是不才。这胖子倒是好眼力,我正猜测他是不是霁月斋的东主,他已经哈哈笑了起来∶“早听说解元公人物风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朽宋廷之,乃是霁月斋主人。” 果然是他。这宋廷之虽然貌不出众,举手投足间却隐隐有巨商风范,让人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信心。在我道了久仰之後,他一指正好奇的打量著我的另外两人介绍道∶“这位是苏州织染局大使罗大人,这位是松江都转运盐使司库大使齐大人。” 两人的官职虽然俱未入流,可织染局和盐使司都是肥的流油的优差,两处的差官向来都大有来头,这两人神色也颇洛u1a只是听宋廷之介绍说我是应天府的新科解元,表情才亲近了些。 “宋老,您已经把苏州的富豪缟绅一打尽了,怎麽连人家解元公也不放过?” 宋廷之笑道,“老朽是宁杀错,不放过呀!何况王公子不但文采风流,而且是扬州巨富,我这霁月斋还要从他身上赚些银两哪。” 他说得坦白,我便觉得他直率,商人不求利反倒是件奇事了。织染局的罗大人有些意外,便问我家中是做什麽生意的。 “家舅只是放田吃租,另外作些地产生意。” 罗大人点点头道∶“这是平实的生意。”叹了口气,道∶“在苏州就不成,亩税一石二,无利可图呀!” 宋廷之迎合道∶“大人说得是,要不是因为苏、松两府的亩税太重,老朽也买些地来吃租了,总比干这珠宝买卖稳妥些。” 罗大人笑道∶“宋老,您也可以去江北买地呀,要不,让解元公卖些地给你!” “买地这东西和玩珠宝不太一样,总是在自己家乡买才觉得放心。”宋廷之解释了一句,又对我道∶“老朽听宽人说公子需要一只宝石耳环,特地把周哲师父调来,公子就不必再等到回扬州去订做了。” 霁月斋对客户的细致我已经领略了,不过作为东主依然对具体的事务如此熟悉,让我暗自钦佩,对宝大祥的未来也不禁多了一分虑。 我谢过之後,宋廷之招呼其他客人去了。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著不输於我的身份,看他左右逢源,我知道这霁月斋的成功绝非偶然。 开业的时辰到了,可并没有出现往日的礼花齐放、鼓乐齐鸣,当锺敲九下,阁里一片寂静,大家都等著主人祝辞的时候,突然从阁外传来“咚”的一声琴音,在寂静中显得那样的清脆明亮。众人皆往阁外看去,一池碧水中央的那座小亭不知什麽时候被轻纱笼住,里面一素衣女子端坐在琴前,微风吹过,轻纱飘扬,那女子便忽隐忽现,恍若神仙。 琴神孙妙! 我正心有所思,琴声再度响起,初如和风淡荡,万物知春,让我觉得浑身一暖,连池塘里的莲花仿佛都是这琴声催开的;继而琴声一变,如山静秋鸣,月高林表,让人璁意顿消;正心旷神怡间,琴声再变,如凤飞凰舞,百鸟相随,一阵清脆的歌声随著琴声扬起∶“丝管列,舞席陈,含声未奏待嘉宾,待嘉宾~” 在馀音绕梁中我想起苏瑾,她用歌声让我惊艳之後,又让我惊讶於她的绝代容颜。造物主是不是对孙妙也这麽偏心呢? 最後一缕琴声已经过去很久,屋子里的这些豪门权贵、富商巨贾们依然状如痴呆、屏气不语。我转头正欣赏著这难得的一幕,突然发现那花台上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个被缎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缎子甚至把她的面孔都遮住了,只留下一对凤眼。 咦? 一声轻咦惊醒了屋子里的众人,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顿时赞美之声四起,亦不知是赞琴声宛如天籁,还是赞霁月斋别出心裁。这时有人看到了花台上的光景,便啧啧称奇,大家这才把目光转了回来,而宋廷之已经满脸含笑站在了花台旁边。 “诸公见多识广,霁月斋的这些小玩意能搏诸公一笑,老朽就心满意足了。”他扯住花台上那女人身上缎子的一角,笑道∶“诸公拨冗相贺,老朽感激不禁。不过,”他脸上露出了老顽童似的笑容,“又老又胖的宋廷之,怎麽也比不上千娇百媚的白牡丹,诸公且看!”说话间,他手用力一拉,缎子突然四分五裂的落下,现出一位半裸的美人。 喔!屋子里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叹。 我不知道这个只穿了一件大红肚兜和月白丝裤的娇媚女子是否就是苏州名妓白牡丹,我只看到她满身耀眼的钻石珠宝,那些原本缺少生气的冰冷饰品在雪白r体的辉映下随著女人的一举手一投足散发出强大的魅力。 我喜欢看女人戴上珠宝的样子,萧潇就经常赤裸著娇躯,把我给她买的那些j美饰品一一戴上,然後等著我的宠爱。我也一直认为那些珠宝只有戴在女人特别是美人身上才会有有生命力。不过,就连我也没有想过,真的用这种方式把珠宝展示给客人。 霁月斋里竟有这样的高人,想出如此绝妙的点子? 就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宋廷之介绍起了今天的重头戏,“敝号特为诸公j心准备了三十件珠宝首饰,二十件古玩玉器。敝号十大档手中的七个今天也来到苏州,特地为诸公打造您指定的饰品。” 这时李宽人已经把一本印制j美的册子发到了众人手中,宋廷之一指白牡丹,“白姑娘身上穿戴的就是三十件饰品中的六件,诸公手中的名册上有它的底价,出价高者得之。不过敝号以一成利为底,超出部分的一半将以诸公的名义捐赠给本府儒学提举司,用以修缮教舍。儒学教授李大人在此作个见证。” 虽然我从李宽人话里已经预感到给贵妇淑女们准备的那场展示最终会变成一场拍卖会,不过霁月斋做的这麽彻底,连开业仪式也是如此,我不禁暗自钦佩宋廷之的胆略;而不费自己一文钱却博得一个捐资助学的好名声,更是神来之笔。看白牡丹身上的饰品件件j美绝伦,从样式上看肯定是新打造的,显示出它强大的制作设计能力;名册上的价格也极为公道,一条蛇形的宝石耳环标价仅七千两,我chu略一算,就是镶嵌在上面的那些宝石也差不多值这个价钱了;再看屋子里的这些富商巨贾们脸上都露出欣赏的表情,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该劝殷二姑娘趁早把宝大祥结束算了,因为霁月斋这个竞争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九章 “谢谢g爷,七千九百两,成交。” 眼下拍的正是那对蛇形宝石耳环,价格并没有因为竞争而高的离谱。一来屋子里的人大多是纵横商界的大老,自然沈得住气;二来李宽人把饰品介绍的极是细致,什麽样的体形、什麽样的肌肤穿戴它好看,该配合其他什麽样的饰品都一一道来,让众人心中有数,自己究竟该买还是不该买,於是价格就被控制在了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得到的人在觉得自己很有面子的同时又不会觉得太挨宰,而没得到的人也会给自己找出一个恰当的理由,不是我没钱买,而是它并不适合我。 我只是替玲珑选了一对宝石簪子,又买了一只玉烟袋准备送给鲁卫便歇了手,躲在角落里看李宽人得心应手的驾驭著每一个饰品的拍卖。屋子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因为後面的饰品越来越富有创意。当苏州的四大名妓白牡丹、宋阿紫、李朝云和毕玉林都亮过像之後,众人都在猜测究竟是谁来领衔最後的压轴戏。 屋子里突然变暗,大门和四周的窗户眨眼间被厚厚的黑丝绒遮住,仿佛夜幕降临一般。就在花台四周亮起烛光的时候,屋顶天花上现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窟窿,随著一阵琴声,一个白衣女子飘然而下,正落在了花台上。 人真的可以羞花闭月吧。方才还和白牡丹、宋阿紫们争奇斗艳的鲜花此刻全失去了颜色,白衣女子冰雪无暇的面容甚至让我忽略了她身上那些与烛光交相辉映的瑰丽珠宝。 苏瑾当年也不过如此,琴歌双绝,果然名不虚传。 看她的身形打扮我知道她就是方才在亭子里弹琴的孙妙。她深邃如夜空般的双眸扫过屋子的每个角落,冰冷的目光让我觉得有些锐利。那目光似乎在我身上多停了片刻,我正揣摩其中的原因,就听李宽人道∶“钻石乌金流云冠,起价两万四千两。” 我这才注意到她头上那顶流云冠,说是冠,其实倒象个束发的带子,带子的曲线如同流云般飘逸,上面镶满了钻石,仿佛夜空里明亮的星辰。 两万六千两的价位转眼就被三万两的高价取代了,喊出这个价位的是我旁边那个姓沈的花花大少,在此之前他已经买下了五件饰品,是拍卖会上一个耀眼的角色。 沈兄,这流云冠似乎不太好配呀? 他却得意的拿出了方才购得的一个钻石项圈,邪里邪气的一笑道∶“老弟,你看配它如何?” 我眼睛一亮,“沈兄是想打扮一条狗?”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李掌柜,三万三千两。他脸上一副遇到知己的模样,“看不出老弟也是此道高手啊。不过,”他压低声音,嘿嘿笑道∶“我不是打扮狗,而是要把女人打扮成一只美女狗。” 就像武林中的高手并不容易碰到一样,y贼界的高手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沈大少竟然是个中高手,真让我颇为意外。他一面小声给我讲解著如何调教出一只人形犬,一面和另外两人竞争著这顶流云冠,最後他用几乎是底价一倍的四万五千两银子打败了那两个竞争者。 沈大少给我打开了y欲世界的另一扇窗。师父教我如何去征服一个女人,而他则告诉我如何把女人彻彻底底的踩在脚下,我听得血脉喷张,一个念头渐渐在我脑海里形成,我是不是该把隐湖小筑的那些女人也一个个的调教成一只只人形犬呢? “南洋黑珍珠钻石项链,一万九千两。” 李宽人的声音把我从遐思中惊醒,看孙妙脖颈上的一串黑色的珠链闪著乌黑的光芒,越发衬得她肌肤赛雪,想起玉夫人的肌肤如玉一般的晶莹剔透,正和这条珠链是绝配,我便喊出了新的报价。 二万二千两。 说起来二万二千两并不贵,黑珍珠虽不如檀珠那样稀少,可也相差无几。这条项链上的珠子和我在宝大祥买的那条檀珠项链大小几乎差不多,价钱却差了一倍,殷二姑娘说霁月斋的进价异乎寻常的低,看来还真是如此。 二万五千两,对面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英俊汉子冲我微微一笑。 屋子里二十几个人中只有三个年轻人,除了沈大少和我,便是这个汉子,我自然关注他。他参加了几次竞争,不过并没有像沈大少那样疯狂,似乎心里有个底线,超过了便就决然放弃,颇有些大家气度。 三万两! 喊出这个价位的竟是沈大少,我不由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chuchu一算,他已经花掉了十八万馀两银子,竟还不肯罢手,财力如此雄厚,我忍不住想探探他的底细。 沈兄家里莫非是铸币的不成? “非也非也。老弟,这可是我给你喊的一口价。”沈大少低低的说出了让我意外的话来,“这种场面看来你经历的少,对面那位仁兄是个牛皮筋,抻来抻去的没准儿抻出个高价来,乾脆一下子把他吓回去了事。”又有些艳羡的笑道∶“你那大夫人倒是很配这条链子呀。”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那个大夫人其实就是玉夫人,“原来你看到了。”或许是我光顾著和鲁卫、沈希仪打招呼而忽略了周围的人。就在我俩说话间,一位老者报出了三万二的高价。 三万五千两。 我话音甫落,那汉子便喊出了四万两的天价。 这价格实在高出底价太多,众人的脑袋齐刷刷的转了过去,连花台上一直平静如水的孙妙也投去诧异的目光。我也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他,他角分明的脸上突然现出了志在必得的神情,两眼倏的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好厉的眼神!我心中一震,他分明是练武之人,莫非是军中世家弟子?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丝江湖色彩,我便胡乱猜测起来。 李宽人望了我一眼,似乎在问我还要不要出新的报价。我摇摇头,师父虽然把我训练成了一个y贼,可并没有把我训练成一个纨缛子弟,这串珠子好是好,但四万两实在是超出它实际的价值太多了,而且我已经看到了缠绕在孙妙足上的那对j美足链,为了萧潇我已经找它很久,这副足链终於打动了我。 李宽人刚想落锤,却听沈大少尖著嗓子喊道∶“慢,少爷出四万零一百两。” 我差点笑出声来,他还真是个活宝哩,这不摆明了和人家斗气吗?不过屋子里的气氛却因此活跃起来,方才那位叫过价的老者似乎也有著顽童的心理,跟著喊了一声“四万零二百两!” 沈大少一下子来了兴致,和那老者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口,叮叮当当斗了二三十句,眼看著价位已经被?到了四万五千两,突听那汉子朗声道∶“六万两!”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就连沈大少也吃惊的张大了嘴,只有儒学提举司的李教授欣喜若狂的望著他,两眼放出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座耀眼的金山银山。 其实这些富豪巨贾都是在钱堆里打著滚出来的,别说一次六万两银子,就算是六十万两银子,该花的时候我想他们也决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钱究竟能不能这样花,恐怕赚钱的人和花钱的人有著不同的想法。不过,看到孙妙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我隐约猜到了他的目的。 最难消受美人恩?恐怕最难消受的是美人喜欢的金银珠宝吧。 李宽人也有些动容,在问过三次没有人应声之後,他颇为兴奋的一落木棰,“谢谢齐大少,六万两银子,成交!” 齐大少?就在听到这三个字的同时,齐小天这个名字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接著他的脸便和齐放那张关公似的脸重合在一起,一样的蚕眉凤目,一样的顾盼生辉,只是他缺了父亲的五柳长髯,线条比父亲多了几分柔和,看起来比父亲还要英俊。 我难过的呻吟了一声,这小子竟然是齐小天?!他怎麽到了苏州?他不应该和父亲一道去缉凶的吗?!魏柔呢?魏柔是不是也跟他一起来了苏州? 我突然明白过来,这南洋黑珍珠钻石项链并不是买来讨好孙妙的,而应该是送给魏柔的礼物,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痛恨自己为什麽这麽轻易的放弃了竞争。 “老弟,心痛呀?看到那对手镯了吗?它可是和那条珠链很相配呀。”沈大少看出我脸色不对,误解了我的意思,便提出了损主意。 真是关心则乱!我心中猛的清醒过来。抬眼向孙妙的手腕上望去,宽大的袖子已经撸起,露出小半截白嫩的胳膊和一对怪异的手镯。两只乌金打造的毒蛇一左一右纠缠在一起扭成了一个环,张著大嘴彷佛要择人而噬的双头遥遥相对,钻石和红宝石镶嵌出来的蛇眼泛著妖异的光芒,两对毒牙拱卫著一颗流光异彩的黑珍珠,整个手镯显得异常狰狞而诡异。 “沈兄的眼力真是高人一等呀。”我随口称赞道,李宽人这时也开始了这对手镯的拍卖∶“乌金钻石双龙戏珠镯一对,一万八千两。” 立刻就有人喊出了二万两,然後又有几人竞价,五六个来回就把价格?到了三万五千两,看来这镯子虽然造型奇特,可看好他的人著实不少,只是齐小天并没有加入到竞价的行列。 是他得到那条珠链已经满足了,还是大江盟的资金其实并不充裕?贩私盐虽然利润丰厚,可新皇继位,新政接二连三的实施,对私盐打击甚大,大江盟虽然手头宽裕,也该为日後著想吧。 可就在沈大少喊出四万两的时候,齐小天再度出击,把我的猜测全部推翻。 加一万两。 再加一万两,在沈大少偷偷踢了我一脚的同时,我开口叫价了。 原本投给齐小天的目光现在全落在了我身上,不过有了齐小天、沈大少在前面做铺垫,那些商界政界的前辈大老们看我的时候就并不那麽惊奇,眼里流露出来的倒多半是对年轻人的一种轻视。 孙妙的眼里闪过一丝好奇,然而转瞬间那对眸子便再度失去了热情,仿佛天下间并没有什麽东西可以让她动心。倒是李宽人显得很激动,似乎终於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场面。 齐小天有些迷惑的看了我一眼,迟疑了片刻,卧蚕眉轻轻一拧,道∶“那我就再加五千,六万五千两。” 七万五千两。我已经不是在争夺这对双龙戏珠镯了,在我眼里,那镯子似乎就是魏柔的象徵,齐小天自然不明白我眼里流露出来的战意究竟是为了什麽,不过想来他明白这次我是志在必得了,一耸肩,遗憾的摇摇头。 霎那间我心里涌起了一股快感,不过我立刻就清醒过来,我眼下得到的只不过是只镯子而已,隐湖小筑和魏柔都和以前一样的遥远。好在总算有了她们的消息,只是该用什麽方法吸引魏柔和隐湖的注意呢? 在知道与齐小天同行的那个女子有可能是魏柔的时候,我就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惑。在玲珑的嘴里,齐小天是个无论家世、地位、人品、武功都不比我差的江湖人气偶像,她姐妹也是因为先遇到了我才成为了我的女人,若是先遇到齐小天,究竟会发生什麽事情还未为可知呢。 先入为主啊。女人先入门就是大妇,男人先入女人就掌握了主动,我只能祈求老天保佑,魏柔还没有过这最後一关,否则面对齐小天这样的强劲对手,我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虽然我的最终目标是鹿灵犀,不过魏柔却是我计划上的最重要一环,作为鹿灵犀的亲传弟子,征服她对鹿灵犀将是个莫大的打击;而征服不了她,我可能连隐湖在什麽地方都弄不清楚。另一个行走江湖的隐湖弟子织女剑辛垂杨听说是个四十岁的老处女,想来内心变态的很,要得到她恐怕比魏柔还要艰难。 因为魏柔,我不想认识齐小天,更不想和他成为朋友,这样我才没有什麽心理负担。可不去结识齐小天,又怎麽去接近魏柔? 真是两难呀。我心里涌起一股无奈,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慧并不是无往而不利。 七万五千两的全场最高价很快做了古,在一对祖母绿戒指意外的以低价拍出後,一件黑珍珠钻石霞披以令人瞠目的二十九万两银子成交,先後有十馀人加入到竞争的行列,沈大少也加入到了混战中,一边出价,一边还跟我嘀咕,说霁月斋也真了得,怎麽弄得到这麽多的黑珍珠,最後是一位屈姓老者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它。 这场竞价似乎把大家的j气神全消耗光了,我最後轻而易举的用一万八千两的低价购得了我心仪的那对足链。 拍卖会就在欢喜的气氛下结束了,霁月斋此时显示出了极高的效率和诚信,立刻公布了全部饰品及古玩玉器的底价和实际所得,五十件拍品底价八十一万一千八百两,拍得一百一十六万七千三百两,扣除捐赠的十三万七千二百两、使用细园的费用五千两和孙妙及苏州四大名妓的出场费一万两,霁月斋实际得银一百零一万五千一百两。 虽然我付出了十万六千两的银票,但想到其中的近三万两是捐给了儒学提举司,我心里便平衡了许多,在我签字画押的时候,李宽人也连声抱歉,说没想到那对双龙戏珠镯竟费我这许多银子,又一个劲赞我气魄非凡。沈大少似乎也想与我结交,拉住我问这问那,等我告了罪,说改日登门拜访後,再看齐小天已经失去了踪影。 我忙追出了明瑟楼,又追出了归去来院,前面传来莺莺燕燕的窃窃私语,那些贵妇宠妾们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等著自己的夫君,不过大家似乎都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了假山的那一边,我顺著她们的目光看过去,一汪碧水环绕在假山周围,在水塘的南侧,一对男女的背影映入我的眼帘,而那男的,这是大江盟少盟主齐小天。 我是用眼角的馀光认出了他,因为我的目光已经全集中到了他身边的那个白衣女子身上。 这世上有神仙吗? “师父,那个姐姐是神仙耶。”“胡说,你以後要进学的,仔细学正骂你。” “师父,那个姑娘好像神仙耶。”“神仙?你见过神仙?见过吗?她像神仙?哈哈,哈哈!” “主子,那个姑娘还真像神仙耶。”“笑话!萧潇,少爷看n比她还像神仙呢。”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麽神仙,子不语怪力乱神,孔夫子他老人家都不谈神论怪的,想来这世上定是没有神仙。可这女子的白色衣裾为什麽看起来就像是天上飘过的一朵白云,而逶迤的步履更像是在乘风而行? 谪仙魏柔! 我突然想起了师父那奇怪的反问和笑声,没错,他见过神仙,如果真的需要形容鹿灵犀的话,那麽神仙可能是最恰当的词汇了。魏柔也和鹿灵犀一样吗?如果真的只能用神仙来形容魏柔,那为什麽齐小天的心灵没有受到影响,步法还是那麽的坚定呢? “爷,你猜我买到了什麽?”背後传来玉珑兴奋的叫声。 魏柔显然听到了,她的脚步突然缓了一下,在拐出月门的时候,她的脸微微一侧,那对灿若星辰的眸子有意或者无意的投来了惊鸿一瞥。 59 欲望文 10-12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1012 第十章 “你说魏柔和齐小天到了苏州?隐湖小筑的魏柔?大江盟的齐小天?”鲁卫一脸的惊讶,看我不住的点头,他立刻朝他的副手李农吼道∶“他我才离开两天,你们就开始偷懒耍滑了。这两个人是怎麽进来的?什麽时候进来的?住在什麽地方?还不快给我去查!” 李农一缩脖子一溜烟的跑了,我的心已经平静下来,笑道∶“老鲁,没想到你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把那只玉烟袋递给他,“魏、齐都是惹人注目的角色,若是在苏州落脚,早晚跑不了他们。” 鲁卫接过烟袋就有些爱不释手,把玩了半天才狐疑地道∶“魏、齐跟你有关系吗?这麽著急找他俩?”瞥了一眼站在我身後的四女,“是不是魏柔真的象神仙,让你这花花大少动了心?” 抱歉,魏柔究竟生的什麽样,这得问我娘子,少爷我还没见过她。 说话的时候我有些悲哀,魏柔只用了一个背影和小半张脸就让我有些失魂落魄了,我甚至忘了去关注一下孙妙的去向。 那你怎知道她是魏柔?鲁卫颇有些意外,我微微一笑没言语,转头看沈希仪骑马过来,却是要告辞回杭州了。 “唐佐兄,贱内与尊夫人和令妹投缘,一点小玩意万望笑纳。”我把包好的一对玉镯塞进沈希仪的手里,“还有一事请唐佐兄埙uㄐc” 沈希仪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问我什麽事情。我便请他打探一下南蛮船在浙江走私的货物种类和价格。沈大少的一句话提醒了我,黑珍珠是从南蛮输入的,可朝廷历来对输入的奢侈品有严格的控制,黑珍珠不可能这麽大批量的进口,霁月斋的进货渠道就让人费思量了。沈希仪虽然不明就里,不过还是应了下来。 等沈希仪带著部下走了,细园这边人也都散了,我便对鲁卫道∶“老鲁,上我那儿去吧,杭州那边的事情还要请教你。” “魔门?”正端著一盘素炒鳝丝的玉夫人听到鲁卫的话,脸上露出惊容。 “咦?无暇,n小小年纪也知道魔门?”鲁卫有些奇怪,玉夫人嫣然一笑,说是姑姑曾经提起过。 鲁卫释然,招呼萧潇和玲珑一齐过来,说是让她们也长长见识。 “说起来,隐湖小筑在江湖中能有今天这般崇高的地位,全是拜魔门所赐。”鲁卫话题一转,竟提起了隐湖,“大明开国以来,魔门三次崛起,倒有两次败在了隐湖手里,成祖靖难,魔门站在了建文帝一边,被隐湖的秦仙子联合十馀家门派将其彻底击败;五十年前,魔门死灰复燃,结果门主李道真又被现任隐湖主人鹿仙子的师父尹仙子所杀,之後魔门七大高手为争夺门主之位发生内讧,魔门於是崩溃。这两战之後,隐湖的地位便无人可以动摇了。” 那魔门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呀?玉珑有些心急的问道。 “n娘倒偏心,”鲁卫瞥了一眼玉夫人,看玲珑老老实实的坐在玉夫人背後,和我不像几日前那样亲昵,嘟囔了一句“嫁了人反倒安静”,才叹了口气道∶“魔门的来历已经没有人能说清楚了,有人说是西域传来的一种邪教,也有人说是苗人在中原的一个情报组织,甚至有传言说李道真就是苗疆的一个大土司。不过,不管魔门是怎麽来的,它後来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却令人发指。” 我知道玲珑因为母亲在便不敢放肆,忖道鲁卫是江东第一神捕,还要仔细别让他看出破绽,便喊玲珑帮我捶背。 鲁卫接著道∶“魔门每次重建,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称霸武林!凡是阻挡它称霸的,魔门只用一个字来对付,杀。因此被魔门灭门的江湖门派不可胜数,象华山派、峨嵋派、南g世家这些显赫一时的门派都是被魔门屠杀的一人不剩,最终在江湖上除了名。” 我顿时想起了春水剑派灭门的那一幕惨剧,“十二连环坞会是魔门的馀孽吗?” 鲁卫摇了摇头,“几百年来魔门死死生生十几次,可规矩好像没有什麽变化,魔门会喜欢尹观这种禽兽,可决不会欢迎花想容那种y贼,事实上,在魔门势力横行的时候,死在它手里的y贼并不必死在正道人士手里的少,这也是魔门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而且,”鲁卫呷了一口竹叶青,“尹观的份量也轻些,魔门门主,怎麽也得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 我心中一动,江湖名人录的十大高手中,真的有好几个人的武功承继脉络并不那麽清晰。不过,既然鲁卫都没有怀疑,想来定是少林寺有这些人的详细资料可以证明他们绝非魔门中人。我便转了话题。 那┅┅s中况天的那一箭是五十年前魔门高手孟飞的武学吗? “只是与传说中的有些相像而已,毕竟谁也没见过孟飞的九天御神箭。” 我有些奇怪,那大江盟此番北上难道不是发现了什麽线索吗? 鲁卫嘿嘿一笑,你当他们都是神仙呀,说有线索就有线索,齐盟主只不过是沿著况天的来路走一遍查查有没有线索罢了。 “鲁大叔,齐盟主北上恐怕没那麽简单。”一直在旁边静静听我和鲁卫说话的玉夫人突然c言道,“慕容世家的绝学移花神功可是最擅长模仿他人武功的呀。” 鲁卫颇有些意外的望了她一眼,“n能想到这一点,倒也不枉n姑姑一番教诲。不错,慕容世家的移花神功确有这等神通,只是要模拟别人的武功,功力就至少要损失三成,损失这麽多功力,就算是慕容千秋亲自动手,恐怕也伤不了况天了。” 玉夫人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我想起鲁卫在细园说的一句话,便问∶“那g难又去追什麽线索去了?难道况天有分身术,一个人走了两条路不成?” “你倒听得仔细。”鲁卫白了我一眼,脸上流露出一丝悲伤∶“就在春水剑派遇袭的同一天,鹰爪门也被灭了门,总舵和三家镖局一夜之间便被人从上到下屠杀殆尽,只有代门主司马长空和手下几个弟兄因洛ub江园料理况天後事,才得以幸免,g难、唐天文他们就是查这件事去了。唉,鹰爪门正是流年不利呀。” 我吃了一惊,四女更是“啊”的惊叫起来。 如此说来,鹰爪门的两起案子应该和十二连环坞没有什麽关系了,十二连环坞再怎麽强横,也不可能同时袭击春水剑派和鹰爪门两大门派。我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大江盟看来是指望不上了,鲁卫也说如果证实魔门重出江湖的话,众人的注意力定然被魔门所吸引,至於春水剑派和十二连环坞之间的恩怨就极有可能变成一段江湖废案,很快被人遗忘。 江湖要乱了。 我随口道,其实江湖乱不乱和我并没有什麽关系,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甚至希望乱一点。江湖一乱,隐湖才能更多的介入江湖,而我也有更多的机会来征服她们。只是春水剑派的三大苦主都在看著我,我怎麽也要表现一下我对十二连环坞的痛恨。 难道真的要等到我做了一省巡抚,才能铲平十二连环坞吗? 鲁卫并没能给我答案,倒是李农过来报告了魏、齐二人的消息。 “已经走了?”魏柔和齐小天难道只是为了参加霁月斋的开业仪式才来苏州的吗?我心里一阵不痛快,霁月斋在杭州设有分号,与大江盟有往来并不奇怪,可跟隐湖有什麽关系?魏柔分明是陪齐小天来的,这一切都昭示著两人不平凡的关系。 李农查不出两人出城後去向何方,想来不是回了杭州就是北上与齐放会合,唯一让我感到慰籍的是他们这次总算没有再坐乌篷船。鲁卫告诉我说已经把我从杭州府调到了苏州府,甚至还官升一级,把那个讨厌的副字给摘掉了,让我不禁感叹银子的力量。 “实在没辙的话,老哥只好舍命陪君子,陪你走一趟十二连环坞了。”鲁卫临走之前道。 爷,你好像很关心魏仙子耶。 我舒服的躺在澡盆里,心中的郁闷彷佛都随著斩龙刃的一阵狂舞而消散了,明珠和喜子在萧潇的指点下红著脸把一盆盆的水从我头上浇下,同样红著脸的玲珑姐妹和玉夫人半倚在榻上,眼睛飘来飘去,不知该往哪儿放。 “我和隐湖有段恩怨。”我随口道,手里拿著一打魏柔的画像翻来覆去的看,那是萧潇画的,画里的人物恍若神仙,可每一张的脸都是模模糊糊的没画真切。 玉珑撅起了小嘴,爷你才行走江湖,怎麽会和隐湖有恩怨?玉玲轻笑道,爷定是听说魏柔是个美女,动了色心吧。 我没有搭言,隐湖一事涉及到师父,而师父突然冒出来的分身,让我有了很多顾虑。想到玉夫人毕竟也曾是一派掌门,或许对隐湖了解的更多些,便问她道∶“无暇,听说隐湖的心剑如一心法练到极处,心随剑意,剑由心生,心剑合一,没有一丝破绽,依n看,魏柔她练就了几成?” “贱妾看不出来。”有丫鬟在场,玉夫人的言语便谨慎了许多,“贱妾甚至不知道她就是魏柔,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她竟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还是萧潇看她买了一件道门玉符,霁月斋问出她姓魏,才猜到她就是魏柔。” 我不禁有些失望,不过我心里也明白,如果一个练武之人不刻意显露自己武功的话,别人很难看出他武功的深浅,就像十二连环坞屡屡错误的估计了我的武功一样。 “那件玉符花了她多少银子?”从玉珑嘴里我已经知道给女人的那场展示会果不出我所料的变成了一场拍卖会,既然看不出魏柔的武功,我好歹也要多了解些别的。 “那件玉符并没有人和她争,只用了七百两银子就得到了。” 魏柔的魅力连女人都为之心动,我心下一阵叹息,这齐小天也不知使出了什麽手段抱得玉人归。又问魏柔是不是还买什麽其他的饰品了。 四女均摇摇头,玉夫人道∶“隐湖虽然富有,但素有节俭之名,魏柔这次花了这麽多银子,恐怕也是因为玉符是送给她师父的缘故吧。” 我一撇嘴,反正有齐小天替她付帐,这点银子大江盟岂会放在心上?单那齐小天洛uo购得的一条珠链就花了六万两银子。 “六万两?”明珠、喜子惊讶的叫出声来,玉夫人也是满脸讶色的捂住了嘴,倒是玲珑见过我如何泼水似的使银子,脸上便平静许多。 萧潇忙道∶“爷,魏柔没有用大江盟的钱,婢子看她付帐的时候,是由五张银票凑的七百两。而且,”她看了一眼玲珑母女,犹豫了一下,才道∶“而且,婢子看她应该还是个女儿身。” 我心情顿时一畅,萧潇,n真不枉我宠你,知道n主子最想知道什麽。 看萧潇的模样,我知道这句话她已经憋了很久,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我。心情大好的我忍不住意气风发的道∶“哼,六万两也不算什麽,萧潇,n把我带回来的锦盒拿来,爷今天就让n们见识一下。” 首先打开的那只锦盒里装的是给玲珑姐妹的宝石簪子,玲珑打散了头发,重新梳了一个挑心髻,把簪子一c,乌云盖雪中便多了耀眼的光华,萧潇打趣说,等爷再给n们挣副诰命,就是活脱脱的一对贵妇人了,说得玲珑满脸的喜气。 萧潇又打开了一只锦盒,看是一对足链,知道是送给她的,转头冲我嫣然一笑。玲珑在宝大祥的时候就知道我要买副足链给萧潇,一看之後便非要萧潇戴上,萧潇瞥了我一眼,从榻上站起,身形突然飞舞起来,转眼间她身上的对襟短袄和儒裙便飞到了一旁,只留下了一件杏黄湖丝肚兜和半截白纱灯笼裤,两只白藕似的胳膊和小腿欺梅赛雪,散发著诱人的魅力,轻薄的湖丝肚兜遮不住阳光,挺翘的双峰便若隐若现,微风吹过,似乎还能看到那只宝石r环。 玉夫人的呼吸顿时一窒,呆了一下才慌忙把目光移走。玲珑并没有注意到母亲神情的变化,笑著拿起足链替萧潇戴上,左看右看,玉珑忍不住赞道∶“爷,你真会买首饰哩。这足链就像是替萧潇姐订做的一样。” 明珠和喜子这两个丫鬟已经看痴了,萧潇轻盈的转了两个圈,足链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才把两人惊醒,喜子捂著x口仰慕道∶“少nn是神仙吗?” 我知道萧潇用上了玉女天魔大法,当然目标并不是那两个丫鬟,但看玉夫人眼波迷乱,脸上泛起陀红,x前快速的起伏,我不禁有些惊讶,她的定力怎麽会变得这麽差? “n们少nn是个狐仙。”我随口开著玩笑,眼睛却一直注视著玉夫人。明珠和喜子却似乎信了,一个劲的朝萧潇背後看,像是在看她到底有没有尾巴。 玉夫人半天才恢复了平静,神色一黯,索然道∶“天魔销魂舞,怪不得你和隐湖有恩怨,原来你才是魔门中人!”话语中竟满是无助和绝望。 “笑话,无暇n若是肯这般跳上一段,想来比萧潇还销魂呢。魔门?魔门的门朝哪儿开少爷我都不知道,怎麽会和它扯上关系?” 我浑不在意的笑道,心里却是咯的一跳,萧潇用的不是玉女天魔大法吗?玉夫人为什麽说是天魔销魂舞?难道玉女天魔大法竟是魔门武功不成? 师父教我武功的时候,那些心法刀法的名字大多很chu俗,就像被尹观称为“幽冥步”的轻功步法,在他老人家教我的时候却是叫做“采花步”,说是步法像y贼采花一般轻盈;至於在刀法里,“杀猪”、“杀狗”,“杀”这样的名字更是比比皆是。我知道那些武功招式其实都另有名字,可师父说那些好听的名字只能给人带来一种束缚,让人沈醉在老祖宗的绝学里不能自拔,丢弃一招“杀”总比丢弃一招“风满西楼”容易些。师父会不会把天魔销魂舞也改了名字?我心头闪过一丝怀疑,不过按他老人家的脾气,这玉女天魔大法的名字好像也太中听了吧。 玲珑也吓了一跳,不过听我断然否认,表情便立刻放松下来,玉玲笑道∶“对呀,爷不是江湖人,他是一榜解元,怎麽可能是魔门中人?”看了一眼浴盆里的我,抿著小嘴轻笑道∶“鲁大叔不是说魔门最恨y贼吗?爷可是个货真价实的y贼耶。” 玉珑有些艳羡的望著萧潇,“萧潇姐,n刚才跳的真好看,想来那个什麽天魔销魂舞也不过如此吧。”转头问玉夫人,“姐姐,n看过天魔销魂舞吗?” 玉夫人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迟疑的道∶“天魔销魂舞已经五十年未现江湖了,姐姐怎麽会看到。只是五十年前与魔门一战的时候,太师祖留下了关於它的记录,说它迷人心智、荡人肺腑,萧潇跳的实在是很象呀。” 听玉夫人这麽说,我顿时心情一松,五十年前?玉女天魔大法的历史可要悠久多了。 师父的内功心法不动明王心法并不适合萧潇,我央求了师父半天,他才很不情愿的把一本书扔给我说这是专门给女人练的,而那本已经发黄了的图册封面上清清楚楚的写著玉女天魔大法六个大字。 那本书总该有个百八十年的历史了吧。即便不算历史,玉女天魔大法纵然有可能与天魔销魂舞路子相近,但武功都是人创出来的,魔门的人能创出来,想来别人也一样能,就连我都在师父的刀法里加了几招,当然名字要比那些“杀猪”“杀狗”的好听了许多。 或许是我自然的表情和萧潇一脸的茫然让玉夫人感觉道我话语的真实,亦或是她内心深处本来就不希望我是魔门中人,她脸上的绝望渐渐消散。 不要骗无暇。玉夫人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脆弱。 当然是骗n。笑声中我已然长身而起,身子带起四溅的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彩虹。 “我就是魔门高手王动,看我的天魔销魂舞!” 漫吟间我已跨出了浴盆,赤裸的强壮躯体充满了阳刚之气,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一下子把众女的目光全部吸住,直到我身形回舞间披上了一件白丝袍,那些目光才重获自由。 讨厌啦。首先发出娇嗔的竟是玉夫人,不过玲珑的声音很快便把她的声音湮没了,玉珑更是跑过来使劲捶著我的x膛。 “吓死人了!”,她嗔道。 我笑著掐了她脸蛋一把,道∶“去,看看爷给你无暇姐姐买的镯子。” 当那对双龙戏珠镯展现在众女眼前时,她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之色,玉玲更是反身抱住我“蛇!” “喂,这是镯子呀。” 这对面目狰狞的毒蛇的确栩栩如生,而女孩子恐怕都对爬行类的动物有种天生的畏惧,我拿起镯子在玉玲眼前晃了晃,“你夫君可是属蛇的哟。” 玉夫人闻言诧异的望了我一眼,却正碰上了我灼灼的目光,脸上慢慢飞起一片娇红,看得我一阵心动。 “无暇,过来。”我半靠在躺枕上,把玉玲搂在怀里,示意玉夫人来我的身边。 她犹豫了一下,才挪过来半跪半坐在我旁边,一只胳膊搭在榻上的矮几上,撑著脑袋看我,那模样真是娇憨无俦。 这才是玉无暇的真面目吗?当这样的场景越来越频繁的发生,我知道玉夫人已经越来越融入到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中,毕竟“玉夫人”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屈辱。既然这样,我是不是该让她真的就变成玉无暇,让她忘掉从前的一切呢?这念头电闪而过,我已经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温软如棉,只是微微有些发抖。我把她宽大的纱袖往上一撸,露出浑圆雪白的一截玉腕,那肌肤晶莹剔透,彷佛能吹弹得破。 当我缓缓的把那只毒龙般的手镯套在了她的腕上,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观看。随著镯子的移动,那两条毒蛇似乎活了过来,就像是一对张牙舞爪的卫士盘踞在她的腕上,狰狞的望著接近它的人。 这是我刻意营造出来的一种感觉,彷佛给玉夫人戴的并不是一只镯子,而是一道贞洁锁链,从而宣告她将成为我的私有财产。看玲珑和萧潇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是感觉到了什麽。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还是明珠童言无忌,打破了沈静∶“这下子少nn就有少爷保护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玉夫人闻言大窘,猛的一抽手却没抽出来,眼里立刻多了一丝哀求,不过那哀求在我的灼灼目光下很快变成了羞涩,头一垂,便任由我握著她的小手。玉玲想说话,也被我两眼一瞪,便不敢言语,老老实实的扒在了我怀里。 “双龙本多情,玉人自无暇。”我抚著双龙戏珠镯上的那两只毒蛇,望著玉夫人展颜一笑,“玉无暇。” 那一刻起,我决定忘掉玉夫人,既然她喜欢做玉无暇,那她就是玉无暇。看她眼中闪过一道异芒,似乎即喜且羞,我知道我做了正确的选择。 第十一章 高七是个很尽职的线人,傍晚送来了孙妙还在快雪堂的消息,还说因洛uo在细园露了面,城中不少实力人物都聚阶ub了那里。 快雪堂是苏州第一大风月场所,光看外面一溜接送客人的马车轿子就知道它生意是多麽的兴隆,一排风磨铜气死风灯由大门笔直的延伸到中厅,照得院子里恍如白昼,树木掩映中的几座小楼里传来阵阵丝竹之声,间杂著盈盈笑语,昭示著这又是一个销魂的夜晚。 “您老只找孙姑娘?”夥计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那您老拂云楼请吧,运气好的话,没准儿能见上孙姑娘一面。” 在拂云楼外就能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站在别院的月门下我观察了片刻,不时有人兴冲冲的进去,又有人灰溜溜的出来。楼上并不像楼下那样华灯高悬,却是一灯如豆,显得异常冷清。 男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妓家该是最了解男人这一点的吧。想当初苏瑾把它运用的炉火纯青,让初出茅庐的我用尽了心机、费了无数银两才机缘巧合的把她弄上手,想来孙妙也是如此吧。 不过,我并不想再用诗词歌赋、金银珠宝来慢慢打动孙妙的芳心了,找孙妙不过是想让她作我的线人而已。她云游四方,结交的都是豪门权贵、富甲巨商,想来无论是朝廷或是地方上的消息都应该很灵通。 楼下大厅里果然人满为患,放眼几乎都是一袭青衫的读书人,却不见高七说的那些城中大老。我有些奇怪,转念一想便明白就里,那些大老们虽然贪恋孙妙的姿色,但也要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份,若是在楼下傻等又没个结果,传了出去岂不大伤自己的颜面?快雪堂定有合适的场所来安排这些重要人物,不过,这倒方便了我行事。 大厅里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在招呼著客人,这丫头生的明眸颢齿,端的是一个小美人。和她主子拒人千里的冰冷不同,笑容可掬的她有著八面玲珑的本事,把主子怠慢了的客人们招呼的周周到到。 我要见孙妙。 小丫鬟看到刚从门外走进大厅的我,忙笑魇如花的迎了过来,听到我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一个三旬出头的文士听著不顺耳,斜眼问道∶“孙大家的名字可是你叫的吗?”话音甫落,就得到了众人的支援。 “是呀,孙大家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从哪儿来的混帐,还穿青衫戴儒巾呢!” 听到这些讥讽的话语,原本并不想寻花问柳的我被激起了一股好胜之心,望著这群比初出道的我还无知百倍的男人,我心里一阵冷笑,真是一群笨蛋,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美人的垂青吗?还是看看少爷我的手段吧。 蓦地一抬眼,一道冷森的目光投向最先跳出来的那个文士∶“在下乃本府巡检司新任巡检,此行为公务。老兄是读书人,大明律法想必是读过的,不要妨碍在下执法。” 那文士一愣,忙避开我咄咄逼人的目光,众人也都是满脸的惊讶,似乎不相信孙妙会跟官府有什麽瓜葛。 我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往楼上走去。那小丫鬟有些急了,忙拦在楼梯口,陪著笑道∶“这位官爷,我家小姐已经歇息了,请您明儿一早来吧。” “小姑娘,难道今儿的饭n要等到明天才能吃吗?”我随手拨开小丫鬟,却觉得手上竟有些吃力。 “咦?这丫头身上竟带著功夫!”我诧异的看了那小丫鬟一眼,她正眨著一对会说话的眼睛不知所措的望著我。我一边上楼一边心下狐疑,这丫头的功夫虽然chu浅,但却是内家的路子,她的武功是谁教的?孙妙知道不知道呢? 楼上的灯光突然一亮,显然孙妙听到了楼下的动静,可她依旧坐在梳妆台前,正将一头青丝打散,看来并不想见我这个客人。 小丫鬟跟了上来,委屈的道∶“小姐,这位差爷非要闯上来┅┅” “是鲁老总吗?”她虽然是在问来人是谁,却巧妙的点出了她对苏州官府的熟悉,也暗示我若是没有得到鲁卫的批准就别胡来,而她似乎很有把握,鲁卫并不会让人这麽晚了还来打扰她。 “鲁老总是我上司。”我漫声应道,看孙妙一头乌黑长发象瀑布似的垂至腰间,心中竟有些喜爱,便踱上前去。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孙妙的动作缓了下来,借著梳头的机会,她甚至把一只非金非银的簪子握在了手中。不过,当铜镜里现出我的身影,她突然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的道∶“王解元?” “姑娘真是好眼力。” 对於她叫出我的名字我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我就知道定是上午那只双龙戏珠镯的争夺引起了她的兴趣,而从李宽人那里打听到我的消息也不是件难事。 我脸上带著洞察女人内心的微笑俯下身去,将头靠近孙妙的黑发轻轻一嗅,铜镜里便并排出现了两张脸,男的英俊儒雅,女的玉容冰姿,看起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很意外的孙妙并没有生气,脸上除了被人看破心事的羞涩之外倒多了几分迷惑,过了片刻,她才蓦地展颜一笑,那平静如水的面孔突然活了起来,就仿佛大地回春一般,让我心猛的一跳,这丫头笑起来还不是一般的美哩。 “解元公使得好手段呀。” 我知道她误解了我的话,以为我是诈用公门身份来接近她。不过偷香窃玉本就是我的本行,我不想多解释,况且她换了语气的声音里那种媚人的娇慵也让我心中不由得一荡,便转头对满脸讶色的丫鬟一挥手∶“下去告诉那帮学子,就说孙姑娘今晚有客,不方便招待他们,让他们散了吧。” 小丫鬟看孙妙只是眉头轻皱却不出言反对,犹豫了一下,便下楼与众人说我家小姐今晚有客,各位请回吧。众人不依,说是公门里面没有好人,不放心孙大家。小丫鬟说客人其实是王解元,下面更是一片哗然,说我们这里也有不少举人秀才,我们也要见孙大家。 听下面吵吵嚷嚷的,我微微一笑,“这帮学子倒也缠人。”一转眼看到桌面上横著一管雕工j美的玉屏箫,心中一动,竖箫在口,试了几个音符,一段低低的箫音幽幽扬起,箫音虽细,却清晰可闻,楼下顿时一静。 “渔樵问答?”孙妙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倾耳细听了片刻,突然起身将一把焦尾琴放在榻上,待我箫音转折之时,琴声骤起。 琴音厚重如山之巍巍,箫声清扬如水之荡荡,琴箫悠扬,如同天籁之音,周围几座小楼的丝竹声顿时全停了下来。 孙妙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欢快的跳动,琴音如斧伐之丁丁,仿佛一位樵夫徜徉在青山翠岭中;我箫起婉转,如橹歌之矣乃,像是一位渔夫驾一叶扁舟荡漾在碧波绿水中,琴问箫答,令人恍若出世。 上午也曾听过她弹琴,只是当时亭子四周有轻纱遮蔽,便看不清她弹琴的模样。此刻再看她,她方才的那些妩媚模样早已不见,一双凤目专注的盯著榻上的古琴,似乎天地之间除了琴再别无他物,就连一头长发随著身形的摆动轻舞飞扬遮住了她半边脸她都浑若不觉。我知道她怕是把全部身心都献给了琴道,心中没由来的一软。 “罢了。”一曲尚未奏完,我却突然一停,“姑娘既然献身琴道,在下就不以俗事相扰了。”我没想到人琴合一的魅力竟如此之大,就连自己都生出怜香惜玉之心,心中暗叹,“让她做线人实在有些唐突了。” 孙妙听不到箫声,这才从琴境中清醒过来,幽幽一叹∶“解元,又是一个解元。”抬起一双俏眼,不解的问道∶“公子怎麽突然停下来了?” “停了也就停了,哪有那麽多道理。”我一阵苦笑,她竟如此专注,就连我说话都没有听到。起身刚想告辞,却听楼下一人道∶“诸位走吧。王解元箫音飘逸潇洒,正是孙大家的知音,我们不要打扰了,让拂云楼留下一段佳话岂不美哉?” 众人皆曰是,片刻便散去了。 孙妙脸上飞起了一抹娇红,嗔道∶“这帮无行文人,念头竟如此龌龊。” 她接踵露出的女儿模样,让我开始怀疑上午看到的那个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琴神孙妙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美人。只是她的风情如此妩媚,言语神态又似乎颇有情意,我心中便骤起了几分漪念。 “此言差矣,姑娘本就是在下知音,再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公子休要调笑,请回吧。” 仿佛一下子触动了孙妙的某g神经,还未等我说完,孙妙双目突然一垂,脸上顿时布满了冰霜,连她身上似乎都有一股寒气散发出来。 嗯?我心头一怔。 孙妙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当初苏瑾的反应甚至比她还要激烈,琴歌双绝虽然都在勾栏院里讨生活,可都没把自己看成是勾栏院里的姑娘,现实和理想的巨大反差让她俩都有著极度的自尊,听到我调笑的话,自尊心便不可遏制的爆发。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身上的那股寒气,它让我突生疑窦,这是她玉洁冰清的气势使然,还是她练过武功?想起那个小丫鬟,我把话题轻巧的一转,道∶“姑娘的小婢晓得技击之术,姑娘可知道?” 却听“沧啷”一声轻响,孙妙出人意料的从琴底抽出一把二尺短剑,剑如秋水般在空中荡出一道波纹後横在x前,竟有些森严的气象。 “别说明鬟练过技击,就是孙妙也颇通剑技,公子可要一试?”孙妙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语气却大为严厉。 看她的起手招式我就知道她得到过高人的指点,而且在剑上下过一番苦功,虽然她的功夫就算和以前的玲珑比也相差甚远,但寻常三五个汉子也g本近不了身。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敢独自行走欢场卖艺,原来自有防身之技。 “真是做线人的绝佳人选呀。”我暗忖道,拥有笑傲青楼的资本和出众的防身之技,收集情报该是万无一失;甚至为了讨好佳人,情报会自动送进她的口袋里也说不定。想到这一点,原本准备放她一马的我又重新执行起了我的计划,只是因为情况的变化,让我对计划做了修正。 “佩服佩服!”我“啪啪”的拍起手来,“美人如玉剑如虹!原来姑娘准备把苏瑾一脚踢开,把琴歌双绝变成琴剑双绝了。” 孙妙脸上陡然浮起一层薄怒,“听你的洞箫还以为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没想到你不仅薄情,还更无赖!亏你还是个解元!”她手中短剑欲动再三却始终引而未发,显然是顾忌我这个解元的身份。 “琴剑双绝不好吗?”我微微一笑。真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我薄情吗?李玉、孙碧说我薄情吧,可她们每天生张熟魏的,让我如何多情?!“苏瑾就做不了歌剑双绝。”只有苏瑾,这个把自己完全给了我的歌仙为什麽不肯让我赎她,反让我背上了青楼薄幸名?孙妙,我是真心想让她从琴歌双绝里除了名,或许她才能安安心心进我的家门。 “你这无情之人还好意思提苏姐姐?” 我知道琴歌双绝虽然没见过面,却对对方都很仰慕。不过,既然n说我无情,那我就做个无情之人吧。我脸色一正,突然道∶“孙妙,听到n的琴我原本想放n一马,可惜n不该让我知道n会武。我来,本不是想和n琴箫合奏渔樵问答的,虽然我也很羡慕那种生活;可我现在是个捕快,我来是告诉n,因为n涉及到一桩命案,一段时间内不能离开苏州了,而这段时间里,n要随时随地的接受我的调查。” “你是捕快?我有命案?”孙妙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匪夷所思的样子,她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下意识的反问。 “我是捕快,”我把腰牌扔给了她,“而n现在只是与一桩命案有关,死者李方是个秀才,他临死之前一直都在叫n的名字。” 在我准备用孙妙当线人的时候,我想起了高七的一句话。李秀才为孙妙相思而死,孙妙也该洛u驯i出点代价吧。 看到我的腰牌,孙妙脸上多了一层虑,在脸色变了几变之後,她收起了剑,淡淡道∶“大人好重的官威呀。只是小女子并不认识什麽李方,还望大人明察。” “我不是大人,我只是一个捕快。至於n认不认识李秀才,我会调查清楚的。不过,这几天我公务繁忙,没有时间来过问这个案子,就委屈n在苏州多呆些日子。”,我望著满脸怒容的孙妙,微微一笑,道∶“不过,若是n不辞而别的话,我会让应天府发出海捕公文,满世界的追捕n。”言罢,我扬长而去。 当晚我就感到了孙妙对官府的巨大影响力,已经二更天了,鲁卫跑到了我住处,见到我劈头就问∶“老弟,听说你把孙妙扣下了?” 这是谣传,我只是限制她离开苏州而已,在苏州城里她有绝对的自由。 “那还好。”鲁卫脸色明显轻松了许多,只是脸上有些狐疑∶“孙妙只是一个歌伎,论容貌也不比老弟的几位小妾强,无缘无故的惹她作甚?她在城里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明天一早白知府肯定就会问起这件事情。” “老鲁,正因洛up此我才没有告诉你。”虽然已经料到孙妙定不肯轻易屈服,但她有这麽强的活动能力,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也激起了我的斗志。“这件事,老鲁你就装作不知道吧,总之我不会太为难她,也不会把她收了房,白知府那里我用银子来说话。” 鲁卫嘿嘿笑了两声,“你小子才做了几天官,这做官的诀窍倒比我还清楚。”。我问他是不是沈舟去找的他,鲁卫有些惊讶,问∶“不错,是沈舟亲自找的老哥我,只是你怎麽知道是他?” 我笑道∶“苏州城里能有几个人能让你大半夜跑到我这儿来,又有几个和孙妙有联系,想想就知道了。”,不过想到沈舟乃是苏州有名的富豪,g基又深,看来为了孙妙这个线人我还真的破费一番了。 果不出鲁卫所料,第二天一清早,白知府就连他带我一起招进了府衙。不过,原本声色俱厉的他在大笔银子面前很快改变了态度。 噢,原来是这样啊。不错,大明律法岂能是儿戏!王巡检,你就放手去查吧,本府全力支援你。不过,孙妙好歹也是一个名人,这样吧,一个月的期限该够了吧。┅┅不够?那三个月吧,倒便宜快雪堂了。王巡检,你不是快雪堂的股东吧? 接下来的几天孙妙继续动用她的影响力,一批学子跑到府衙告状,说我滥用职权,却被白知府训斥了一番,说他们流连青楼,有辱斯文;几个商界大老前去说项,白知府又说不便干涉巡检司查案,还说孙妙只不过暂不能离开苏州而已,又没失去自由,诸公不必过虑;应天府那里也有人告到刑部,说苏州府官官相护,执法不公,却被刑部主事桂萼驳回。几个回合下来,市井百姓才知道这个叫王动的九品巡检司巡检竟是个强势人物。 而我却和鲁卫埋首府衙,细心的研究起十二连环坞的档案来,有鲁卫这个老江湖在一旁指点,又调来了太湖水域的详细地图,我对十二连环坞的了解便深刻了许多。 “看来没有个几万步兵和水师的,就算动用军队恐怕也剿不灭它。”,我苦笑,“还不如组成几个j干的小组零敲碎打的,没准儿一点点的就把它打掉了。” “是啊,”鲁卫颇有同感,“少林和武当两次进剿,都是人太多,目标太大,敌暗我明,结果白天找不到人,晚上却总有人骚扰袭击,几天下来就疲惫不堪,只好罢休。还是老弟说的对,三四个人的小组化明为暗,逮著落单的就干掉,碰到大部队就躲开,或许这样对付十二连环坞才能成功。” 望著诺大的太湖地形图,我开始琢磨一探十二连环坞的可能。 第十二章 从府衙回来已是正午,萧潇和无暇早做好了j美的饭菜等我。 “爷,对孙妙是不是有些过了?”无暇一边替我斟酒,一边小心翼翼的道。 自从她戴上了那对双龙戏珠镯,玉夫人就真的死了。如果以前玉无暇的身上还不时出现玉夫人的影子,那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玲珑一开始是满心恐惧的注视著母亲的变化,不过萧潇一番言语让她俩明白如果再让玉无暇变回玉夫人的话,她很可能会羞愤而死。在有可能失去母亲的巨大压力下,玲珑只好接受现实,两天下来,她俩也渐渐习惯了。 四女是在南元子那里听到关於我与孙妙的传言,在传言里我自然是个仰仗官府势力的恶棍,而孙妙则是倍受欺的弱女子。就连给我捶背的萧潇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无暇,n是不是以为我要强抢民女呀? 贱妾怎敢。无暇秋波一横,白了我一眼,那模样真是娇憨无俦。我看著心痒,却不好轻薄她,只好把旁边的玉珑搂进怀里恣意把掐,一面把我的计划说了出来。 “那也不用如此强横呀,”玉玲一撅小嘴道∶“弄得南二嫂子都笑话我们,说、说┅┅”,话说了一半,脸突然一红,便期期艾艾的不说了。 猜到南元子的小妾说什麽并不费我多少脑筋,只是我有心逗她,便一个劲的追问下文。玉玲望著萧潇求援,萧潇说主子问n,我可不敢c嘴,玉玲无奈,拈著衣角羞道∶“南二嫂子说、说我们不会┅┅伺候男人,家里好几个女人,却让爷到外面打野食。”说罢,便伏在我背上不敢看我。 我心中大动,笑道∶“那爷就不让n们再担这个虚名,乾脆晚上就收了n们。” “讨厌啦~”我怀里的玉珑本就被我弄得裙分钗斜,闻言更是羞的满脸通红,可火热的身子却把她的心思完全告诉了我,看到她媚态横生的模样,我便想抱她回房立刻就收用了她。 刚抱著她站起身,喜子进来禀道∶“少爷,外面有个叫李宽人的先生求见。” “他终於来了,可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李宽人是我在苏州少有的几个必须应付的人之一,毕竟我答应殷二小姐要探听清楚霁月斋的虚实。我只好懊丧的放下了玉珑,而玉珑早就身软如棉,若不是玉玲扶了她一把,恐怕就瘫在了榻上。 看我亲自出迎,李宽人脸上的笑容更加亲热。却见他身後跟著一顶青呢小轿,轿子进了院子,里面才下来一人,袅袅向我拜倒,却正是琴神孙妙。 我笑道∶“孙姑娘好手段呀,我王某在苏州就这麽几个朋友,却都叫n搬来当救兵了。”心里却有些惊讶,照我的估计,怎麽还得再过上几招、再等些时日,她才可能屈服,这麽快就投降了著实出乎我的预料。 孙妙看起来满腹心事,脸色比前些天差了许多,她闻言双目一垂,“小女子无知,冒犯大人虎威,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李宽人在旁边打起了圆场,进了客厅,宾主坐下,萧潇和无暇、玲珑都回避了,只留下明珠和喜子在厅里伺候。 李宽人从怀里出一只锦盒递给我,笑道∶“那日公子走的匆忙,宽人就来不及询问公子要订做的耳环式样,正巧敝号有七大档手在苏州,大家集思广益,最後由周哲师父打造了这只耳环,不知入不入公子的法眼?” 打开锦盒一看,里面静静躺著的几乎是那对双龙戏珠镯的具体而微者,只是蛇口中间少了那只珠子,取而代之是毒蛇芯子纠缠在一起而形成的一道悬挂,若是将它戴到r上,那张大的两只蛇口正好可以把r头死死扣住。 看来霁月斋已经弄明白了我要订做的究竟是什麽东西,这对r环的做工更加细致,想来周哲定是费了不少心血,我微微一笑,“李兄真深知我意啊。”想到为了日後接近霁月斋方便,我就准备把面子送给李宽人,转头看了一眼孙妙,道∶“原本在下要等从杭州回来再向孙姑娘请教,不过既然李兄洛u麂f,我岂能让李兄空手而归。” 李宽人闻言脸上顿时绽出一朵花来,我叫明珠把孙妙带到书房,然後问r环要用多少银子,李宽人说那是敝号奉送的,我脸一唬,说那李兄和孙姑娘请回吧。李宽人顺水推舟说那就收个本钱吧,一万两。我让喜子拿银票给他,之後又多点给他了五百两。 李宽人不明就里,我说诸位师父费心费力,怎麽也要略表谢意,阿堵之物全当酒资。再者霁月斋若是有什麽奇技y巧的东西,希望李兄能替我暂压几日,我可是好奇的很。李宽人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哈哈一笑说宽人明白,好东西怎麽也得让公子先过过目敝号再往外卖,这银子便收的心安理得。 我让他在厅里吃茶宽坐,便去了书房。孙妙正好奇的看著摆在柜子里的一匣匣书,见我进来,忙站直身形,翩翩下拜,脸上却重新挂上了一层冰霜。 孙妙若是得罪过大人,便在此赔罪了。 非也,说起来还是我唐突了佳人。 意外的听到我的柔声软语,孙妙的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我并不想为难姑娘,李秀才的死和姑娘没有什麽干系,我早就一清二楚,我只是想告诉姑娘一些事情。”我不理会孙妙诧异的目光,话题一转问道∶“姑娘出道三年了吧?” 孙妙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麽,神色一黯。 “是啊,短短三年就物是人非了。西子湖畔依旧柳浪闻莺,可唐解元的箫却再也听不到了。”看到她眼中的一丝哀恸,我知道她想起了唐寅,他就在今年魂归桃花庵,化作了桃花树下的一捧尘土。 “同样是一榜解元,同样吹得一口好箫,箫声里的渔夫同样清逸高远,可唐解元洛u颡般温柔,而王解元洛uo般无赖呢?” 听我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孙妙忍不住冷语道∶“是呀,孙妙真真不解大人了。” 我是为姑娘好。 孙妙顿时睁大了眼睛,“姑娘甫一出道便名震青楼,琴神孙妙的大名我在扬州都听得耳熟能详。真可谓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与姑娘往来的不是当朝权贵,就是富豪缟绅,三年来,姑娘可谓顺水顺风呀。就算有几个不开眼的登徒子,在姑娘二尺青霜前恐怕也要抱头鼠窜了。” “不过,这风光在我看来全是假的,就像纸糊的船一样经不起风浪。” 孙妙脸上虽然依旧沈静似水,可看得出她眼里的迷惘之色却是越来越重,中间还夹杂著些许思考的目光。 我特地停下来让她思索一下我的话,看她眉头轻轻簇起,却把话题轻轻一转∶“姑娘一向独来独往吧?” 她微一颌首,我一笑,“为什麽非要自己行走江湖呢?苏瑾与姑娘齐名,都暂居於听月阁,凡事由听月阁出面,岂不方便?” 或是苏姐姐在籍也说不定。 是呀,姑娘并不在籍,就不必去看那些老鸨的肮脏嘴脸。一琴一剑在手,天下之大,任我逍遥,想来是没有姑娘不能去的地方喽。 孙妙听出我话里的讥讽,抗声道∶“孙妙还不是被大人羁绊在苏州城,哪里也去不得!” 我一拍手,“不错!可姑娘n为什麽不想想看,我为什麽羁绊n,又怎麽就羁绊住了n!n虽然眼高於顶,三年来得罪了不少人,可并没有得罪我;我王某人身边娇妻美妾,恐怕也不是贪婪姑娘的美貌,照理我没有理由为难n,可偏偏就是我为难了n;找n的麻烦n原也不怕,想n识得那麽多的达官贵人,他们伸出一个小指头就把这个该死的九品芝麻官给拈死了,可偏偏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苏州巡检却有通天本事,活生生的就把自己羁绊在这儿了。是不是觉得很冤枉?” “冤枉吧。不过我能想的出这般y损的招数,想来别人一样也能想的出来。姑娘三年里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姑娘自己都不清楚吧;就算姑娘自己不得罪人,姑娘的美貌也会让人生出非分之想,算一算想把姑娘从天堂打进地狱的人恐怕也不会少了,没准儿谁就想出什麽y招来。这三年姑娘竟然没出什麽纰漏,那真是诸佛庇佑,可运气会一直这麽好吗?” 孙妙脸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我也不再言语,悠闲的品著雨前龙井,细细打量著正苦思冥想的孙妙。 虽然见过她两回,可都是在烛光下,而此时阳光明媚,愈显其冰容雪姿。我心中一动,她的冰雪气质真是越看越与苏瑾相仿,不知道在闺阁中是不是也像苏瑾那样一改冰冷外表,变得情热如火呢? 良久,她怅然道∶“小女子省得了。江湖本是飘摇路,小女子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吧。”,她话里流露出一股无奈,“只是,大人用这种方式提醒小女子,真不容易让人接受啊。”,她脸上的坚冰渐渐的开裂,露出她脆弱的一面。 “不如此,姑娘怎麽知道世人的奸诈?怎能看清自己依靠的那些人的嘴脸?又怎麽知道我王动有通天手段?姑娘又怎麽能放心投靠我呢?”我朗声笑道。 投靠你?孙妙再也无法平静下去,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模样。为什麽? 因为我需要n。我需要n的游走四方,需要n的结交广泛,我需要n所知道的一切和n能为我探听到的一切。 孙妙的脸顿时失去了血色,“大人要我作线人?” “别那麽吃惊,孙妙,我最多让n作三年。”我目光灼灼的望著她,“江湖本是飘摇路,可n却不能象浮萍一样飘摇到老。当韶华不再,那些贪恋n容貌的人会弃n而去,那些n依靠的人会变得虚予蛇委,那些n从前看不起的宵小更会敲诈掉n身上的每一个铜板。可我不会,我绝不会放弃依靠我的人,也绝不会让依靠我的人受到什麽伤害。” “当然,n现在可以捧著丰厚的嫁妆找个人家嫁了。不过,年少多金,人物风流,又能与n共携琴箫、笑傲山水的人物普天下能有几个?”我眼中流出一丝温柔,“孙妙,我答应n,如果n愿意,我会在沈园留一座别院给n。” “三天,我给n三天时间考虑。”我拿起书桌上的两只锦囊递给茫然失措的孙妙,“一只里面是契约书,我希望n能带著它再来这里一次;而另一只是张一万两的银票,n若是不愿意做我的线人,只要给巡检司留下一件笔录就可以离开苏州了,而这一万两银子就算给n压惊,也算谢谢n让我知道渔樵问答真的可以奏的那般j彩。” 孙妙是怀著怎样的心情离开了竹园我还不太明了,但无暇玲珑怀著怎样的心情却清楚的写在她们的脸上。 爷,你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嘛。 不是吗?我只是把剧本的内容稍稍增加了一点而已,这样才更有吸引力嘛。n们不是也想学琴吗? 我偏不跟她学,我要跟萧潇姐学。┅┅啊?萧潇姐,n是跟爷学的呀,那我也要跟爷学,我不仅要学弹琴,还要学吹箫! 琴n什麽时候能学会爷说不准,可吹箫一个晚上爷就保证让n熟练无比。不信呀,看,玉人何处教吹箫,萧潇┅┅一场戏谑的结果是我下决心抛开鲁卫可能出现的怀疑目光,让玲珑真正变成我的女人。於是明亮烛光掩映下的是玲珑宜喜宜嗔的俏脸,大红的湖丝对襟短袄和大红的儒裙昭示著这将是一个大喜的日子。虽然没有花轿、没有红盖头,可玲珑的脸上还是洋溢著一股喜气。 当我进入临时布置起来的洞房时,这对双胞胎已经变得娇羞无俦,没有了玉玲的沈静玉珑的活泼,我真有些分辨不出究竟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揽上小蛮腰,是一样的不堪盈握;探上x前头,也是一样的娇腻挺拔。只有在替我更衣的时候,玉玲才显露出了姐姐的风范,虽然已经被我剥成了白羊,可还是含羞把我最後一件内衣脱掉。 在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下,三具几近完美的躯体纠缠在一起,并蒂白莲般的姐妹花中间是如鱼得水的我。玉珑被我抱在怀里恣意的把玩,不时发出动人的喘息;玉玲火热的娇躯贴在我的後背,软中带硬的蓓蕾摩擦著我的肌肤,一只纤纤玉手在我的指点下和妹妹一起羞涩的抚慰著我的分身。 我的一双魔手逡巡在玉珑的白山碧水间,待她春潮泛滥,玉玲已把一幅白绫铺在了她的白玉臀下。玉珑虽是习武之人,下身却极是娇弱,甫入便雪雪呼痛,几不能胜,白绫霎时间就多了点点猩红。玉玲爱惜妹妹,忙俯身相就,却也和妹妹一般不堪采摘,片刻便已魂飞意荡,不知身在何处。我见玉珑缓过气来,放过玉玲,复与玉珑战在一处,如此似穿花蝴蝶一般,在姐妹俩娇嫩的花蕊上采来采去,最後索x让玲珑叠在了一处,从後面看去,下体相接如有鱼吻,一试之下果然奇妙无比,正是七大名器中的比目鱼吻。 老天爷真是眷顾我呀。看云雨後的玲珑已是瘫软在床上,再没有半分力气,便用白绫将姐妹俩的私处擦拭乾净,那白绫上面就更多了一片醒目的图案。 海棠枝上拭新红了,我笑道。 玲珑露出温婉羞涩的表情让我雄风复起,只是她俩已经不堪再战,都连忙讨饶,我心生爱惜,便压著满腔的欲火哄她俩很快睡去了。 望著姐妹俩睡梦中恬美而满足的笑容,师父的一句话蓦地涌上我的心头,“征服者有征服者的责任”是呀,为了我的女人,十二连环坞就算是龙潭虎x我也要闯一闯了。 “太湖不会这麽温柔吧?”我的目光逡巡在玲珑赤裸的娇躯上,正心有所思,屋里已幽灵般的多了一人,然後一个熟悉的赤裸躯体钻进了我怀里。 1012 欲望文 第三集1-5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三集15 第一章玲珑姐妹初为新妇,不良於行,而我与孙妙也有三日之约,去太湖的日子就被定在了五日後。不过孙妙第三天留书府衙,飘然而去,却与我的预料大相径庭。 “「千头万绪,不克自制」,哼,见到少爷我n还自制个头┅┅”,我斜倚在榻上,手中是一张j致的薛涛笺,笺上密密实实的满是婉雅秀逸的小楷,还带著淡淡的胭脂气,却是孙妙临行前让侍儿明鬟送来的一封书信。 已是日上三竿,玲珑因为倦极还赖在了床上,只有无暇和萧潇在旁边细心擦拭著我的兵器,听我发出不满的嘟囔,无暇莞尔道∶“爷遇上对手了。” 若不是孙妙的信中隐隐有归附之意,恐怕无暇脸上的笑意会更浓些,倒是萧潇说了一句公道话∶“孙妙总算约了一个日子,一个月之後她还有没有本事再从主子身边离开还是个未知数呢。” 一个月?一个月我能从太湖回来吗? 按照我起初的设计,去太湖的只有我和萧潇,萧潇的武功虽然比我弱,可她六识异常敏锐,正是深入敌x的好帮手;而无暇和玲珑则留守苏州,一来我怕无暇难以面对那些凌辱过她的禽兽,二来玲珑新鲜的r体对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我很可能把一场剿匪行动变成了新婚燕尔的旖旎旅行。 可玉玲淡淡的一句“相思杀人”让我顿时改了主意,去就去吧,省得两下都牵挂。於是我便顾不得玲珑有破瓜之痛,抱著打不过也要逃得过的念头,逼著她俩和无暇苦练师父的轻功绝学幽冥步,可一练就发现玲珑练武的资质并不是绝佳;而无暇或许是心理受创太深,武功竟比我想像的弱了许多,眼下仅能和萧潇勉强打成平手,我不由得苦恼起来。 萧潇听出我话里的烦恼,抿嘴笑道∶“玲珑妹妹毕竟刚过门,主子也怜香惜玉些吧。” 无暇的脸一红,只是斑驳的竹影正投在她的脸上,让这丝红晕看起来不那麽明显。 萧潇,n破瓜的时候比玲珑还小呢,我肆无忌惮的道。 萧潇只是嗔了我一眼,无暇离我近,却是给了我一记粉拳,掩口笑道∶“爷,这麽混帐的话你也讲的出!” “爷n也敢打,”我捉住了那只颢腕,宽大的衣袖滑落下去露出珠圆玉润的一截藕臂,那只双龙戏珠镯上的两只毒蛇正狰狞的望著我,“原来是有帮手呀。”我轻薄的捻了一下她的小手。 她真的已经三十三岁吗?无暇明艳如少女般的容颜每每让我忘记了她年龄,我甚至怀疑春水心法是不是驻颜之功。不过,她的娇嗔更让我怀著一种异样的喜悦看她蜕变成彻头彻尾的玉无暇。 这时喜子和明珠捧著一大堆东西进来说宝悦坊的夥计把大少爷要的水靠和睡囊送来了,我这才放过了无暇,拿起一件水靠仔细检查起来。 十二连环坞在太湖浸y了近三十年,想来定会有水道上的好手,我便早早做好了打水战的准备,先是让何定谦特地为我打造了五把分水峨嵋刺和两把小型飞鱼叉,又在宝悦坊订做了五套虎鲨皮水靠。 “好手艺!”我著虎鲨皮的水靠叹道,宝悦坊不知采用了什麽方法进行硝制,水靠既轻且薄又有弹x,起来就像女人的肌肤一样滑腻。让喜子端来一盆水把水靠一浸一出,竟是滴水不沾。 “真是技艺有专j啊!”我赞道,不过脑海里却闪过四女穿著水靠的模样,那该是四条美人鱼吧。嘿嘿,太湖,你还真让人向往呀。 “玲珑,赶快给我起来,爷要们。” 我忙著给玲珑恶补武功,南元子又找来一个老渔夫指点了一番湖上生活的要领,忽倏间五日就过去了。期间我日夜兼程去了一趟杭州,给宝大祥送去了二十万两银子,只是殷二姑娘去了应天,并没有见到。出面的是她姐姐殷大姑娘和她丈夫,殷家似乎已经隐约把我当成了女婿,也可能著实需要资金,便不客气的把钱收下来。 苏州城里依旧很平静,鲁卫的手下每天在官道码头、酒家客栈盘查,并没有查到什麽可疑的人物,春水剑派和十二连环坞的名字也渐渐的从人们的嘴里消失,彷佛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大江盟齐放一路人马自从到了镇江就再也没有了踪影,而齐小天和魏柔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只有g难一行人大张旗鼓的到了鹰爪门宁波分舵,尽管那里已经没有半个鹰爪门的门人了。鲁卫虽然不时的接到木蝉从杭州转过来的消息,可有用的一点都没有。就在这诡异的平静中,我带著萧潇、无暇和玲珑进入了太湖。 “「金碧芙蓉映太湖,相传奇胜甲东吴」,古人诚不欺我!” 进入湖区已经三天了,走过了大小十馀个渔村,并没有得到半点十二连环坞的消息,那些质朴的渔民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一脸的茫然。虽然我知道十二连环坞一定就躲在太湖的某个角落,可心情却还是不由得渐渐松懈下来,三桅乌蓬船在乃的浆声中缓缓前行,我便浏览起湖光山色来了。 “大官人的诗我不懂,”船尾的船娘陈氏笑道,“不过「七月七,梅鲚齐」,大官人可有口福了。” 船家是鲁卫介绍的,说船娘陈氏颇有侠气;又告诉陈氏说我是个秀才,带著家眷畅游太湖,顺便做做湖珠生意。几天下来,我才知道这本不是一条普通的渔船,母女四人平素里打渔的时候少,慰籍那些出湖的渔夫时节多,就连船舱都是按画舫设计的。不过想来鲁卫有话交待,我银子给的又足,她们变得本分了许多,虽然依旧和过往渔船上的渔夫们打情骂俏,但也仅此而已。 是吗?我随口应了一句,船娘的技艺并不在厨上,做出来的湖帮菜便只占了一个鲜字,还是无暇和萧潇的手艺出众,满足了我的口腹之欲。 “过七月七了吗?”玉珑讶道,变成了女人的她风情无俦,就连易容都遮掩不住眼角的妩媚。 萧潇噗哧一笑,出发那天就是七夕了,忘了乞巧是不是? 七夕已经过了?看来十二连环坞还真让我感到了压力,连文魁星的生日都忘了。回头看玉珑脸上露出懊丧的表情,便调笑道∶“乞巧不过乞福、乞寿、乞子而已,跟了爷,福寿双全n是跑不了啦,不过这儿子嘛┅┅”我一把搂住她,手探上她x前挺拔的突起,“还得要爷多疼n才行呀。” 玉珑扭捏了两下便很快瘫软在了我怀里,脸上泛起的陀红应该不是因为旁边还有其他三女而害羞,反而是春情涌动。这小妮子几天下来便被我调教的食髓甘味,越来越禁不住我的逗弄。 “我要帮玉珑乞子。” 玉珑火热的娇躯让我心中忽地燃起了一股欲焰,我抱起她便向里仓走去,毕竟三日未近女色对我来说实在很少见。玉玲嗔了我一眼,我伸手连她一齐拉进了怀里,意气风发的道,玉玲,爷也送n一个儿子吧! 船家母女四人的吃吃笑声并没有打断我和玲珑的胡天胡地,当姐姐婉转承欢的时候,妹妹便用娇腻的双峰按摩著我的後背;而妹妹迎接著我重击的时候,姐姐就用香滑的舌头舔遍我的全身。七大名器中的比目鱼吻因洛ux演的时间还短,g本不是我独角龙王的对手,杀伐的结局照例是一面倒的征服。 “爷,给┅┅我,嗯~”,玉玲再也压抑不住那高亢的呻吟,一阵剧烈的颤抖後和妹妹一样瘫在我的身下,原本死命箍著我的双臂和双腿此刻全落在了榻上,彷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我抽乾似的,只有下体还在一下一下的蠕动收缩著。 “萧┅┅”我习惯的想喊来萧潇,只有她才能让我的欲火彻底宣,可突然想到如果萧潇过来,外面就只剩下无暇孤零零的一个人,心中一动,那个已到嘴边的“潇”字便被我咽了回去,目光又重新落在了玲珑身上。 高潮後姐妹俩香汗淋漓的身子染上了一层红晕,久而不退。玉玲蜷在我怀里,我怒目圆睁的分身正顶在她小腹上,她敬畏的了,小声道∶“我和妹妹真没用,爷,要不叫萧潇姐来吧。” 萧潇来了,无暇岂不孤单? 玉珑不言语,只是慵懒的握著我的分身,有一下无一下的抚弄著它。她应该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不过对於无暇新的身份她恐怕还没有完全适应,内心天人交战,脸上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陈娘子,n真是越来越风骚啦!”、“陈娘子,我帮n摇撸,n帮我放放水好哇?”,仓外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该是又有一条渔船驶过。 “日你娘去,老娘今天有客人!”,陈娘子露出豪放的一面。 “哈哈,还是日n吧,像上次再加上珠娘我就更爽了,噢噢!”对面船上的那阵怪叫声渐渐的远了。 “没道理,怎麽会这样?”玉玲呢喃的声音里有些惊讶,我知道那是为了珠娘,而珠娘正是陈娘子的大女儿。 “这天下哪来那麽多道理可讲!十二连环坞屠杀春水剑派的时候跟n讲过道理吗?有道理可讲吗?那我怎麽没看见江湖上有哪个门派出头替春水剑派讲讲道理!大家都是说一套、作一套而已!”我抚弄著她的一头乌发,“要是讲道理,n娘刚过世,我怎麽也得过上几个月才能娶n。” 可我娘她没┅┅玲珑n们要明白,如果不想让n娘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麽无暇就只是n们的表姐而已。我的目光严厉而又坚定。 等我从里仓出来的时候,陈娘子母女看我的眼神便大不相同,陈娘子笑道,看不出大官人白净净的一个书生,倒是个欢场上的一员猛将。 正说话间,又有路过的渔民过来搭讪,陈娘子照例回绝了他们,而我心中却忽的一动。那些进了太湖的恶人或许会被眼前的美丽景色所感动而改邪归正了,可人x却不会改变,他们一样需要女人,如果一入太湖便要终老於此的规矩在以前还有约束力的话,那麽这些恶人们该怎样发自己的欲望呢? “陈大姐,湖区像您这样的花船多麽?”我终於发现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来源。 多,光是苏州府地界上就有七八十条。我这船还算小的,大的有十几个姑娘呢。 那客人哪? “还不是那些打渔的!”小女儿爱娘望著我,目光大胆而火辣,并不顾忌一旁的萧潇和无暇,“我们可碰不到大官人这样的客人,若是遇到了,就算拼了x命也要让大官人快活。” “就没有些特别的?”我笑著捻了她脸颊一把问道。说起来爱娘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的小姑娘,生的水灵灵的,常年的湖上生活又练就了一副婀娜的身材,倒真有几分姿色。 “那得问我大姐。”话音甫落,爱娘就被大姐珠娘按住一顿乱打,闹了半天,珠娘才有些疑惑的道∶“有是有,不过大官人问这儿干嘛?那些人看著可不像好人。” 我心头一喜,脸上却没显露出来,只是淡淡的笑道∶“来湖区的不外贩渔、贩药和贩珠,能不碰上同行最好。” “他们不是买卖人。”,珠娘摇了摇头,“只是他们虽然也打渔,可总觉得和旁人不太一样。”转头问陈娘子,“娘,上次那个叫老杜的好像就在前面的栗子湾吧。” 第二章 栗子湾是我三天来见到的最繁华的港湾,蜿蜒伸进野ua深处的水道里停满了三桅、五桅的渔船,星罗棋布的煞是壮观,落日的馀辉染红了天上的白云也染红了船上的白帆,悠扬的渔歌参差起伏,倒真有些渔舟唱晚的味道。 听陈娘子说这里离著名的渔区和湖珠产地东山水道特别近,是渔家歇脚和渔贩子聚集的好地方,而旁边的栗子镇也就顺理成章的发展成了湖区数一数二的大镇。 离栗子镇还远,就隐约听到呼三喝六的笑声,笑声里还裹著断断续续的丝竹声。进了镇子,和我看到的其他渔村截然不同,二层的青瓦白墙小楼随处可见;街道虽不宽,却是青石铺面;两旁酒肆茶馆林立,酒旗招展;街上熙熙攘攘,小贩走街串巷的吆喝声不绝於耳,彷佛进了无锡城一般。 “爷,今天就住这儿吧,都两天没好好洗个澡了。”玉珑站在一家叫做“仙人居”的大客栈门口央求道。 虽然出发的时候我就定了规矩,晚间要麽在野外宿营,要麽就睡在船上,野外寂静,而船上有人守夜,容易发现敌情。 不过正值七月,酷璁难耐,我身上也极不爽利,犹豫了一下,看行人中不乏穿绮披罗的,我们一行人看著并不扎眼,便点头称是。 四女自是喜动颜色,知会了在附近一家南货铺子里大肆采购的陈家母女一声,便进了客栈。 客栈竟然要路引让我多了一份安全感,不过我不想再给十二连环坞来了解我的机会,路引便换了假名,扬州的王动变成了苏州的李佟。 “李爷,现在是鱼汛,小老儿也变不出那麽多的上房。您将就些吧,这可是小店最後一间客房了。再说独门独院的,您和太太们也安静,虽然贵了些,十两银子一个晚上,不过小店可是包吃包住呀。” 偏在仙人居一隅的小院一如老板说的僻静,满院子的翠竹和芭蕉更添了几分幽雅,屋子里的摆设也很j当,问过夥计才知道这本是老板的住处,一到鱼汛时节,便腾出来暂做客房。 “这院子也不随便租,老板看上眼的才能住进来呢。”夥计边把两张短榻上铺上被褥边道。 我知道女人们要好好清洁一下自己了,若是没有无暇,我很可能和萧潇、玲珑就地来一场兰汤大战,可现在我只好找了个藉口跑到了客栈附属的酒楼里。 登楼望去,栗子镇炊烟袅袅,灯光点点。“这等繁华的处所,十二连环坞想来不会放过吧。”我心中暗忖,栗子镇商贩云集,不仅是个做买卖的好地方,打探起消息来也很便利。 不过转念想起少林武当两次进剿的记录,提及这里的时候都是一笔带过,是他们疏忽了,还是十二连环坞在这里隐藏的太深? 叫来夥计,塞给他一块碎银,便问出了镇上的风月,栗子镇上大大小小三十多家勾栏院,龙头却是两家,牡丹阁与秦楼斗了十几年依旧不分轩轾。 怎麽是两家?我心下狐疑,难道十二连环坞并没有渗透到这个行业?否则以它的实力做後盾,怎麽会有第二家和它竞争? “那赌馆呢?”我问夥计。 夥计笑著说∶“牡丹阁和秦楼就是镇子里最大的赌馆,那里吃喝嫖赌样样具全,大爷您这身份去这两家最合适不过了。” 出了仙人居,沿著夥计指点的方向一路向东,走不过百步,就看见张灯结彩的两座大院沿著街道的南北两侧相对而立。 街南院子里一眼便可以看到一座巨大的三层回字高阁,雕梁画栋,最上层有一圈j巧明廊,明廊正中的匾额上写著“牡丹阁”三个大字,笔力浑厚,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而街北院子里同样耸立著的却是两座三层塔楼,楼似宝塔,犄角相望,两楼之间有悬在半空中的回廊相连,楼顶青旗漫卷,隐约看到上面绣了一个“秦”字。 两家门口各站著四五个腆x露肚的壮汉正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望著,不时有g奴嬷嬷迎来送往著进进出出的客人。 “好大的手笔!可栗子镇会有这麽多豪客吗?”在这种小镇上看到如此规模的妓院让我有些吃惊,不过想到川中建昌那些木材商人们的豪奢,我便释然,抬腿往街北走去。 秦楼的护卫们在给我一张笑脸的同时,也没忘抛给对手一个得意的眼神,殊不知我选择秦楼,只是因为讨厌牡丹的媚俗而已。 “大爷,里面请!”一进大门,立刻就有g奴过来,提著灯笼在前边引路。 “您是头回来吧?想找个姑娘,还是想试试手气?┅┅找姑娘呀,小金宝、白芙蓉、陆秀林那都是本地有名的红姑娘,┅┅谁最红啊?当然是我们东湖花魁庄青烟庄姑娘啦,大爷您要找她?那怎麽也得提前个五六天约好了才行,今儿找她可不成了。┅┅还是小金宝吧,她的口技可是太湖一绝,大爷您不去试试?” 在勾栏院里纵横了多年,我自然知道每个g奴都有自己相好的姑娘,有客人总是先往她们房里领,便对这g奴头里说的几个姑娘都不置可否,只一味的浏览起院子的风光,秦楼的布局正如它的名字一样颇有些雅意,水榭亭台、假山怪石掩映在花树丛中,和苏州的快雪堂十分的相似。 g奴有些不著头绪,支吾了半天才道∶“要不┅┅去庄姑娘的妹妹紫烟姑娘那儿?她方才刚刚赶跑了几个无赖客人,正生闷气呢。” 说话间他转过头来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我一番,原本有些犹豫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起来,“瞧大爷您这模样,还真是紫烟姑娘喜欢的那种哩。” 哦?青楼里的姑娘敢赶客人出门,定是有些出色的本事,我好奇心一起,吩咐g奴∶“就这个庄紫烟了。” 曲曲折折来到庄家姐妹的别院,东西厢房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东面华灯高挑,浪声谑语不绝於耳;西面只是一灯如豆,显得冷冷清清。 站在西厢房门口一个管事模样的四十多岁妇人看到了我们,忙一路小碎步的赶过来拦住了去路,也没正眼看我,便数落起那个g奴来∶“死阿四,你死脑筋呀!紫烟姑娘正在气头上,你怎麽又带客人来啦?!这不是惹她┅┅”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一呆,嘴唇蠕动了两下,剩下的半截话活生生咽了回去。 她看到的应该是另一个我,师父的不动明王心法最能变幻人的气质,此刻的我彷佛是月色下一g高傲的孤竹,空灵飘逸,正和冷寂的西厢遥相呼应。 “梅娘,让客人回去吧,今儿紫烟不见客了。”西厢传来一个柔美的声音,在东厢的笑语声中,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我心头顿时一荡,“好一声靡靡之音!”普普通通的一句话竟说得如此荡气回肠,就算是苏瑾在床上宛如天籁的呻吟好像也没有这般销魂蚀骨,我的不动明王心法竟活生生荡出了破绽。 她是庄紫烟吗?我的目光忍不住投向西厢,那里还是一片寂静,寂静得让我恢复了冷静,一丝疑虑渐渐浮起,正在气头上的庄紫烟怎麽会发出这麽柔美的声音?西厢里的女人究竟是谁?我心中猛的升起一股一探究竟的念头。 我不理会诧异的梅娘,径直向西厢走去,边走边漫吟道∶“「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在下要见紫烟。” 我的声音正如明月星光,清朗无双,和著竹叶的唰唰轻响,自有一种独特魅力,就连东厢的笑声都一下子没了,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 我并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便推门而入,对付这些勾栏院里的头牌首先行事就要出人意表,况且我的行动还隐含著诸多的含义。 屋子布置的很简洁,看起来便一览无馀。外屋是一个满脸诧异的俏丽小丫鬟,而里屋一盏麒麟灯旁,一个二八少女正转过头来,烛光映在她沈鱼落雁的脸上,分外的动人。 轻轻簇起的蛾眉下是一对会说话的明亮眸子,正既吃惊又好奇的望著我,目光里还夹杂著些许责备,彷佛在怪罪我的不告而入。 苏瑾? 我心头猛的巨震,这少女的模样竟是这般的熟悉,以致在那一刹那我似乎觉得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的苏瑾应该就是这副模样吧。等定下心神,才发现她与苏瑾的不同,她更娇小,神态也更顽皮。 “庄紫烟?” 我x中涌起的波澜让我几乎忘了我进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寻找那声音的主人,而屋子里的两个人看起来显然都不是我要找的。 那少女并没有搭话,眼中反而闪过一丝迷惑,“你不是栗子镇的人,我没见过你,你是贩鱼的吗?” 不待我回答,她便轻轻嗅了一下,蝤首轻摇道∶“你身上没有鱼腥气,也没有药材的味道,你是贩珠的吧。”少女一边抚弄著抱在怀里的一头肥大波斯猫一边随口揭开了我的假身份。 我并不惊奇她嗅觉的敏锐,倒是有些困惑她的声音,她的声音虽然也多是少女的清脆,却藏著一股亦幻亦真的磁x,听起来陡然多了几分成熟,倒和方才听到的声音有些相像。 我无暇去责怪她话里并没有使用敬语,眉头一皱,问道∶“方才是n吩咐梅娘吗?”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清纯的脸上突然冒出妖媚的表情,“公子爷,您方才也不敲门就进来,可吓煞奴家了。您,奴家的心现在还怦怦直跳呢。”说著,捧著x口,媚眼如丝的望著我。 “没错,就是她。”少女陡然一变的声音让我心中一阵起伏跌宕,她绝世的容颜加上荡人心肺的靡靡之音,竟有著不输於萧潇玉女天魔大法的魅力。一丝疑虑掠过我的心头,是这个庄紫烟天生烟视媚行,还是另有妓家绝学?这小小的栗子镇怎麽会有这般出色的人物? 可能是我并没有依言走过去让庄紫烟有些困惑,她眼里竟有些幽怨∶“傻哥哥,你倒是过来呀~”她娇嗔道。 我没有理会她,反到坐在了外屋的官帽椅里,吩咐小丫鬟给我倒茶,我知道我走过去的结果,苏瑾当初就是这样突然一下子翻了脸。 小丫鬟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犹豫的望著庄紫烟,庄紫烟的眼里多了一层惊讶,蛾眉轻簇,“你这人倒也奇怪,没让你进来,你偏进来;让你过来,你又拿把起身份来了。你是不是读过几天书呀?就是读书人花样多!” “我奇怪吗?”我反击道∶“勾栏院里求的不过是个客人欢喜,n竟然赶跑了客人,n岂不更奇怪!” “呸!”庄紫烟轻啐了一口,脸上涌起一层薄怒,“什麽客人,一群下流坯子而已!” 听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忍俊不止,“下流?到青楼来的哪一个不下流!” 庄紫烟想来也知道我说的没错,却不肯输口,瞪了我一眼强辩道∶“什麽青楼青楼的,我们这儿可是秦楼!”那样子分明是说在我们秦楼,要是看客人不顺眼,就可以立马把他踢出楼外,你想不想试一试呀? “我真不知道秦楼和青楼竟然有这麽大的差别!”看她不讲理的模样正是少女的本来面目。我忍不住笑道,“不过,不管青楼也好,秦楼也好,客人来了,总该上盏茶吧。” 庄紫烟噗哧一笑,吩咐小丫鬟∶“双成,给他到壶茶来。” 转头嗔了我一眼,道∶“你倒是厚脸皮,也好,姑nn今儿气不顺,你就陪我说话解闷儿吧。” 她的一颦一笑竟是媚态横生,别有一种异样的魅力,饶是我身边美女如云,此刻也有些心动,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我并不是来嫖她的嫖客,而是如同她怀里的波斯猫一般,只是一个逗她开心的宠物而已,而主人的好脸好像已经是对身为宠物的我最大的恩赐了。 既然在她心中并没有客人这个观念,我索x就不作这个客人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倒茶吧。双成,那可是王母娘娘的丫鬟,我敢使唤吗?”说著便站起来满屋子找茶叶,乘机观察屋子里有没有可疑之处。 “我像王母娘娘吗?” “怎麽不像,王母娘娘也有年少的时候嘛,总不能一生出来就七老八十的一副老太太模样,要是那样,玉帝那个老y贼能娶她吗?” 庄紫烟咯咯笑了起来,“我是王母娘娘,那你是谁呀?” “我自然是周穆王喽。”接过双成递过来的茶包,我边笑边打开它,里面的茶叶银白隐翠,卷曲成螺,竟是上等的吓杀人香。(注一) “n倒奢侈!” 看到这种价比黄金的上等贡茶我心头不由一动,就算这里是产区,吓杀人香也是价格不菲,秦楼如此待客,当得上豪奢二字,看来这秦楼的实力还真非同小可。 “寻常人我才不给他吃这茶呢。”庄紫烟撅起小嘴不满道。 “哦?王母娘娘对周穆王还真优容有加呀!”我调笑道,转头吩咐双成去煮壶开水。 “周穆王、周穆王的,他是谁呀?”庄紫烟脸上有些困惑。 其实听到她的话,我比她更困惑,我知道妓家要培养出来一个名妓来下的心血不会比师父把我培养成个y贼少多少。 名妓要会吟诗作对,懂得琴棋书画,怎麽会不知道王母娘娘和周穆王的瑶池相会? 她的师父都教她些什麽?难道只是教给她那靡人心智的话语声? 我只好给她讲起了王母娘娘的来历,讲起了周穆王的文功武治,也讲起了旖旎的瑶池相会。 当讲到“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哀愁,自言自语道∶“穆王何事不重来,他为什麽失约不来呢?”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可人生自古谁无死?”她的哀愁竟然也感染了我,在酷璁中我似乎觉得有股秋意。 不知不觉外面已是月斜河倾,对面东厢的灯笼早已熄灭,隐约传来的是诱人的呻吟,就连下杀人香也冲了五六回,淡的没什麽味道了。 “走也!” 看到庄紫烟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个清倌儿,想留宿要一套烦杂的手续,不是一天二天能够如愿的,而像苏瑾那样出门在外的好机会并不是常常能遇得到,所以该是我告辞的时候了。 再说我已经初步达到了来秦楼的目的,看庄紫烟就能想像出她姐姐庄青烟的风情,秦楼主人能训练出这麽两个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显然绝非等闲之辈;而就连一个丫鬟都知道下杀人香的冲泡方法更让我清楚秦楼绝不一般。我正盘算著明天要不要来,庄紫烟已经发出了邀请∶“王母娘娘明天要见周穆王!” 等我出来的时候,梅娘竟还站在门口,只是脸上堆满了笑容。 “好久没听到紫烟姑娘的这麽开心的笑声了,大官人,明天您可一定要来呀!”她话里带著一股疼爱,就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一般,甚至连我塞给她的五两银子她都不要,只是央求我明天一定要早儿些来。 等回到仙人居,萧潇她们等的已是心急如焚,萧潇更是全副披挂,看模样像是要去出门找我。见我进来,四女俱抛过来一阵白眼。 说是看看就回来,可好,都快三更天了,爷也不想想我们该有多急! “急什麽?少爷本就是秦楼楚馆的克星!还怕她们吃了我吗?”我脱掉了衣服,赤裸著身躯钻进了浴桶,羞得无暇急忙转过头去,轻啐了一口,脸上顿时多了一道绯红。 我却不想放过她,“无暇,江湖上有把声音当作武功的吗?” 无暇只好转过身来,嗔了我一眼,道∶“怎麽没有!少林寺的佛门狮子吼就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排名前五的武功!” “不不不,”我连忙打断她的话,“不是男人们练的,而是女人练的用来迷惑男人的那种。”我问道,看一旁帮我搓背的萧潇脸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便让她脱了衣服进来和我一起洗。 这该是无暇第一次看到萧潇的裸体,她的目光就像在江园的玲珑一样,很快落在了萧潇r尖上的那只r环上,只是她的目光突然多了一些异样的东西,似乎是又害怕又向往,连说话都有些不太顺畅,直到萧潇的娇躯沈到水下,她才变得正常起来。 “女人、声音?嗯┅┅多情门,听说几十年前多情门好像有种功夫┅┅像是爷说的那种,可它早就灭亡了,那功夫也该失传了。当今武林,以女子为主的门派,只有隐湖小筑、春水剑派和恒山派三家,而这三家应该都没有这样的武功。” 言及春水剑派的时候,无暇有些伤感,却不再是苦大仇深的模样,想来她和玉无暇这个角色的融合程度越来越的人格已经完全分裂了。 “那魔门呢?”我边问边把萧潇的身子向上托起,让她的那对玉r浮出水面,从无暇那里应该正好能够清楚的看到我抚弄萧潇r环的手,而我却紧盯著无暇的双眼,想从她眼神的变化来证实我的判断。 无暇眼珠果然又是一缩,像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把目光从萧潇的r环上移开,但很快就又重新落在那上面,两腿也渐渐的开始并拢起来,我拉了拉r环,无暇的瞳孔便猛的放大,而我故意用手掌盖住r环,她眼中便有些怅然。 无暇竟然爱上了r环?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听萧潇讲十二连环坞对她身子的摧残,她应该对r环满怀恐惧才是,怎麽会是相反的结果? 不过,我没有时间再去考虑了,玲珑虽然没有发现无暇的异样,却被我的动作惹得嘴里直嚷嚷热,我只好让萧潇出去换了她俩进来。 “啊对,魔门。”无暇这才清醒过来,“记得太师祖的笔记里曾经说过,魔门有两大惑人心智的武功,一是天魔销魂舞,而另一个就是天魔吟。” 哦?我j神一振,又有些迷惑,天魔销魂舞和天魔吟,好像就连鲁卫也没有提起过,春水剑派怎麽会有它的记录? 无暇似乎看明白我脸上的表情,便解释道∶“据说身怀这两样绝技的「多闻仙子」虽然是当年魔门七大高手之一,却是矜持的很,从不对男子使用这两样绝技,而第一次用上派场就被太师祖击败了,因此江湖上除了隐湖小筑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魔门有这麽两样武功。” 我一皱眉,这等重要的情报难道春水剑派就私自藏匿了下来,并不知会其他门派一声?魔门可是武林的公敌呀! 无暇的脸腾就红了,支吾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她的太师祖在回到春水剑派三个月後,竟意外的嫁给了一个浪荡子为妾,最後还被他转卖给了妓院,成了一代名妓,而春水剑派则在她离开门派的时候就宣布了她的死讯。 玲珑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门派的秘辛,不过因为我的大手一直在她俩的娇躯上游走,她俩的注意力大多在我的身上,脸上便没有太多的惊讶。 而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n太师祖败了,不过这样也好,n太师祖总算明白了自己究竟喜欢什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心里暗忖,这春水剑派还真有诈死的传统哩。 无暇闻言,若有所思良久,在我将玲珑逗得不克自制的时候,突然冲我嫣然一笑。 第三章 第二天我一到秦楼就明白了梅娘为什麽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一定要早些来。 “大官人,您可算来啦!”梅娘从拥挤的人群中钻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彷佛我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似,“您要是再不来呀,老身死了心都有!” 院子里足足站了五六十号人,把院子挤的满满当当的。听梅娘这麽说,一百多只眼睛顿时齐刷刷的落在了我身上,“就是这小子吗?好像也没长著三头六臂呀?为什麽紫烟会看上他?!”“人家是小白脸嘛。”唧唧喳喳的议论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不喜欢自己像是江湖把戏人手里拴著的猴子似的被人看来看去,特别是这些目光并不那麽友好,而听他们的对话,似乎眼前的场面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一皱眉,道∶“梅娘,今天怎麽这麽多人吗?” 梅娘是个出色的演员,先看看我,又看看那群衣著光鲜的汉子,一跺脚,埋怨我道∶“就你大官人稳当,告诉您早些来吧,您偏不听,瞧,您不来,人家可来了。”说著眼睛一瞥。 我顺著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发现这群商人中有十来个有些特殊,虽然也是穿著绫罗绸缎,两眼却透著一股剽悍,见我望过去,其中一个chu壮汉子恶狠狠的道∶“看什麽看!再看老子挖了你的眼!” “老兄,你还真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不由得噗哧一笑。 众人哄笑,那人脸皮一下子变得通红,蠢蠢欲动间,旁边一人拉住他,问我道∶“听说你要给小庄姑娘开苞?” 哦?会有这等好事?怎麽我自己都不知道?而梅娘已经在旁边骂起来说是哪个天杀的造的谣,又说好在大官人来了,不信可以问他。 我一皱眉,“梅娘,既然大家都知道了,瞒它作甚!”明白自己被人当成了挡箭牌,我心里便一阵不痛快。 看来她早知道早晨会来这麽多人,却不告诉我,其心实在可诛,说什麽也要让她吃点苦头。 一句话引来群情激愤,就是梅娘也是一脸的愕然,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只有几个脑筋灵光的看我似乎并不像来替人开苞的模样,方才说话的那人便狐疑道∶“这是真的吗?” “我说不是真的,你相信吗?” 那汉子飞快的摇摇头,倒让我觉得他似乎并不在意我话里的真假,果然他已经振臂高呼起来∶“走,找李六娘去!老子在小庄身上花了好几千两银子,却让这个小白脸拣便宜!不给老子一个交待,老子烧了她的秦楼!” 我一下子便明白这汉子竟是故意来生事的,不过对我来说这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正琢磨怎麽来一探秦楼的实力,就有人来找它的麻烦了,我倒要看看秦楼如何应付。 众人正待往外走,却听院外传来一阵女子撩人的笑声,“胡老三,区区三千一百两银子就想取走紫烟的元红,你是不是想好事想疯了?” 那柔媚的笑声让院子顿时安静了下来,因为这声音和庄紫烟极其相似,都有一种销魂魅力。 我知道该是庄紫烟的授业嬷嬷到了,回头一看,果然见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逶迤而来,後面还跟著八个保镖模样的壮汉。 这妇人的容貌并不十分娇美,可她脸上的表情却似乎在不断的变化,而每一次细小的变化都让她的容颜看起来更加完美,随著她越走越近,她几乎幻化成了一个绝世的仙子,而之前的那些景象彷佛都是我的错觉。 “惑心术”?我心头蓦地一怔,这难道就是妓家的绝学“惑心术”不成?我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它,却从未见识过,嘿嘿,这小镇真的是藏龙卧虎呀! 胡老三立刻变得期期艾艾起来,“六娘,我┅┅我,”他转眼看到了我,口齿才伶俐起来,“那这小子呢?我胡老三在栗子镇十年,从来没看见过他,怎麽一来就要摘现成果子?” 看来这妇人就是秦楼的主人李六娘了。梅娘过去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六娘笑道∶“胡老三,人家公子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就当了真,亏你还在道上混了十几年!” “六娘,昨晚在下在青烟姑娘那里,看这位公子三更天才离开青紫别院,这可和紫烟姑娘的x子不太相符呀,胡三哥的话未必就是空x来风。”胡老三背後一个白净的汉子平静的道,只是他的话是说给李六娘的,眼睛却看著梅娘。 胡老三原本有些萎靡,闻言x脯一挺,不住的点头。 原来这才是正主,我和李六娘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白净汉子,他不得不对上了李六娘的目光,不过很快把眼珠一转,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这位朋友面生的很呀。”李六娘媚笑道,“最近还真是八方风雨汇秦楼呢。” 她的笑声里充满了诱惑,那白净汉子眉头一皱,似乎在抵挡心魔,却没能坚持住,一拱手,说出了告饶的话来∶“六娘勿怪,在下不过是替朋友说句公道话而已。” 李六娘的笑声连我都有些心旌摇曳,我蓦地想起无暇昨晚的话,“难道这是魔门的天魔吟?”我心中暗忖。眼看这争端就要在李六娘的魅力下化解於无形,我知道该轮到我推波助澜了。 “六娘休要怪罪这位朋友,因为胡老三说的本来就是实情。”王母娘娘见周穆王,n当就是吃吃酒、喝喝茶那麽简单吗?这一记栽赃倒也不会冤枉了庄紫烟。 众人的目光又一下子聚集了过来,连李六娘也吃惊的望著我,刚想说话,方才那个要挖我眼睛的莽撞汉子已经跳了出来,“他,竟然来骗老子!”说著挥舞著斗大的拳头冲了上来,不过目标并不是我,却是李六娘。 有一个人带头,顿时从人群中闪出二十多人,向李六娘的保镖冲去,只有两个商贾模样的人奔著我而来,却被我一拳一个打躺在地,血流满面的样子让剩下的人便缩在了後面不敢上前,只是一味的呐喊。 眼前的场景让我更加清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而我正是行动的藉口。 不过看起来这群人只是街头的地痞无赖而已,手脚虽然利索,却没什麽章法可言,倒是挖眼睛、撩y脚这样的招式屡见不鲜,就算是胡老三和那个莽撞汉子也是如此。 反观李六娘的八个保镖,立刻就地围成了一个圈子,将李六娘和梅娘护在了圈中,一出手就看出他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招式并不出奇,不过很有些力道,不一会儿功夫就打倒了四五个对手。 是十二连环坞找茬生事,还是竞争对手牡丹阁来故意搅和秦楼的生意?我心头有些疑惑,不过看十二连环坞对付春水剑派的手段,似乎後一种可能x还大一些。 那白净汉子开始并没有跟著上去,看我出拳凶狠还诧异的瞥了我一眼,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那场混战中,见己方已经伤了多人,他突然尖啸一声,身子猛然发动,转眼间就越过数人,一出手便咯嚓折断了一个保镖的手腕。 这白净汉子身形一动,我便立刻修正了我的想法,这汉子的身法只比玲珑姐妹弱半筹,显然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没准儿还是名人录上的人物,可惜名人录上有画影图形的少之又少,我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哪一个。 看他顺势将那个保镖一脚踢开,就要闪进圈内,却见一片红影拦住他的去路,一双素手拢成爪形,快速的向白净汉子的手腕抓去,竟是梅娘。 那白净汉子急速後退,连变了几招才堪堪避开这凌厉的一抓,不过手腕已经被梅娘的指甲划出了几道血印子,见梅娘并不敢追出圈外,他从衣服下面出一对尺二钢环,双环一振,得意的笑道∶“哈哈,梅流香,n这头骚狐狸终於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梅娘眼珠一缩,“焦无咎?和你焦孟不离的孟子悠呢?” 她话音未落,就听屋顶上传来一阵y冷的笑声∶“多谢梅大姐挂念,子悠这厢有礼了!”随著笑声,一人飞身而下,轻巧的落在了焦无咎的身边。 这真是出人意料的一场好戏啊。九尾狐梅流香、鬼书生孟子悠和夺命双环焦无咎,这三个在武林中已经消失了多年的成名人物据鲁卫说早已进入太湖加入了十二连环坞,少林武当遍寻不到的十二连环坞中人却一下子让我遇到三个,我的运气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头了?不过,他们之间怎麽打起来了,难道十二连环坞起了内讧不成? 梅娘也从衣襟下拽出两把泛著妖异蓝芒的短刀护在x前,冷笑道∶“怪不得这些日子总有些不开眼的混子来惹事,原来都是你们在背後捣的鬼!” 那群商人一看动起了真家伙,都抱头鼠窜的一哄而散了,院子里除了两方的人马,就只剩下我这个火药引子。 我见紫烟正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嘴里嚼著槟榔染的嘴唇鲜红,脸上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笑容。 “这丫头是不是见惯了这种金戈铁马的场景?”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我心中一动,向她招了招手。 本意是想打声招呼,却见她眼珠一转突然从窗口消失,不一会儿从门里闪出个娇小的人影,飞快的跑到我的身旁,捶了我一拳笑道∶“你怎麽净胡说八道呀?” 我看她并不是真的恼了,有意打趣她两句,却见那个莽撞汉子咬牙切齿的扑了过来,我忙把庄紫烟拉到身後,飞起一脚,将他一下子踢出丈远。 这莽撞人看似莽撞,却很有些武功底子,竟让我变换了一种脚法才踢到他。随著那汉子的一声嚎叫,两方面的人马都愣住了,全都吃惊的望著我,就连一直气定神闲的李六娘眼中也闪过一丝讶色。 焦无咎白净的脸上现出狰狞之色,嘿嘿一笑道∶“没看出朋友竟是个会家子,不过,今儿老子在这儿办事,没功夫跟你磨闲牙,你赶快在我眼前消失,否则老子就要了你的小命!” “可惜了山清水秀的太湖!”看焦无咎强盗本色不改,想来十二连环坞并不是一个修身养x的地方,不过为了看看十二连环坞究竟是如何来唱这出戏的,便有意气他。 “紫烟,去,给少爷我搬张椅子来,我要看戏。” 庄紫烟诧异的“啊”了一声,望了李六娘和梅娘一眼,她俩的脸上并没有什麽表情,她犹豫了一下,转身回房间真的就搬出了一张椅子来让我坐下,自己站在了我的背後,一只纤纤小手正有意无意的搭在我的肩井x上。 “这丫头还真机灵。”梅娘都替她守房,教她功夫不奇怪,不过我并不在意肩上的那只小手,不动明王心法在经络运行上有独到之处,如果点x的人内力不是很强的话,我至少有两种方法可以在转瞬间冲开被封死的x道。 看焦无咎脸上渐渐堆起了一层层的怒气,双环一摆就要冲过来,我两眼突然s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焦无咎,少爷管不著你和秦楼的恩怨。不过,你别惹我,否则,我不管你是双环夺命还是双环送命,我都会让你後悔为什麽生到这世界上来!” 我的声音就像是从y曹地府里发出的一般,冰冷的让不少人激灵打了个冷战,就连庄紫烟也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一句∶“好怕人哟。” 焦无咎脸上的紫气一闪而过,怒极反笑道∶“那就尝尝你焦大爷的双环!”话音未落,手中双环画出一道道的光环猛的击出,目标却是梅娘! 梅娘似乎早就料到焦无咎的举动,双刀挥舞间就像两道白虹穿过光环的中心,轻轻巧巧的就破了他的双环。 焦无咎急退,借著後退的力量,他蓦地的将双环掷出,就见两道光环飞驰电掣般直飞向我和庄紫烟,而孟子悠已经移形换位到了梅娘面前,一只判官笔立刻接住了她双刀的攻势。 双环眨眼间已经到了身前一丈,我并没有动,却见李六娘的眼珠一缩,而庄紫烟的手已经悄悄离开了我的肩头;双环又进三尺,庄紫烟猛的推了我椅子一下,两个人一齐跌倒在地,而双环正堪堪擦过我的x前。 “没本事就别说大话嘛!”庄紫烟看我舒服的躺在她怀里,不由大发娇嗔,“还装死,快起来啦!” 那双环飞过去丈远,突然折了回来,落在了焦无咎手里。而他脸上也现出一丝讶色,冷笑道∶“小丫头,n好高明的眼力呀!骚狐狸功夫不行,教人倒真有一套!不过┅┅” 他看了一眼颇有些狼狈的我,“她没教n怎麽找男人吗?” 庄紫烟确实表现出来了相当高明的眼力,摆明了她已经得到了梅娘的真传,看来秦楼绝对是一个值得我注意的目标,梅娘、庄紫烟自不用说,还有一个未露面的庄青烟恐怕也不是一个俗手,而李六娘如果不仅仅是一个老鸨的话,那她定是拥有绝对可观的实力。 庄紫烟俏脸一扳,露出娇蛮模样∶“呸,关你什麽事!你会吟诗吗?你知道王母娘娘和周穆王的故事吗?” 焦无咎一脸愕然,我心中好笑,看来秦楼是极少有读书人光顾了,不过想想栗子镇本就是商贾云阶u赤满a便就不觉得奇怪。 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我伸手在庄紫烟的脸上轻薄的拧了一把,笑道∶“紫烟,n好心会有好报,看少爷替n出气!” 转头向焦无咎怒道∶“焦无咎,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暗算你家少爷,拿命来!” 随著一声断喝,我向他疾冲过去,碎月刀在途中已握在了手中,刀如疋练般劈了过去。 “看刀!” 我并没有用斩龙刃,进太湖的时候,我就想该暂时放弃王动的身份了,在春水剑派总舵与尹观的交手中已经暴露了我的实力,若是十二连环坞发现是我进入了太湖,恐怕要尽全力来围剿我,而对一个陌生人它的警惕x就要小许多,我这一刀甚至还隐瞒起了三成功力。 我背後传来庄紫烟惊讶的一声“咦”,焦无咎脸上的鄙夷也很快变成了凝重,忙把双环一错来锁我的刀,我的刀锋轻灵的一转,便沿著他左手钢环的边缘削了下去,他左手急缩才保住了手指,招法立刻就乱了。 “老大,这小子扎手。”焦无咎额头转眼便布满了汗珠,脸上也有些慌张之色。 我的注意力倒有一半放在了李六娘和梅娘身上,六娘看到我使出的那招“杀”,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异芒,虽然转瞬即逝,却正好被我捕捉到。 “她是高手!”可我把江湖名人录里仔细想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和她相吻合的人物,心中凛然,“难道她真的是魔门中人?” 疑念一生,我出招便小心谨慎了许多,我不知道以後会不会和魔门发生纠葛,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留点後手总没有坏处。 焦无咎可能是看出我的刀法有些重复,脸上渐渐的恢复了沈静,甚至连局势都扳回了一小半。 而梅娘那边却是形势堪忧,孟子悠的武功高出她不少,她左支右绌已显败象,那七个保镖在二十几个地痞的轮番攻击下也显露出疲态。 正在这时,从院外传来一阵莺莺呐喊,却见一队仆妇手持哨b杀了进来,一会儿功夫便将那些地痞打的皮开r绽,有几个甚至手脚都被打断了。 地痞们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院子,仆妇和六娘的保镖全都追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六娘和庄紫烟神色迥异的注视著打斗著的两对人。 就听梅娘轻啸一声,原先狼狈的样子突然不见了,双刀一前一後闪电般的击出,刀法竟是异常的凌厉,孟子悠猝不及防,梅娘的右手刀便带出了一蓬鲜血。 孟子悠脸色大变,後退了几步,脸上便多了一层黑气,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想说话却只听见“荷荷”的声音,手脚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好高明的刀法,好厉害的毒药!我吃了一惊,名人录上并没有记载梅娘的兵器上淬了毒;而她在名人录上的排名明明比孟子悠低七位,可武功看起来却比孟子悠还高不少,像她这种年纪内力绝不会有什麽进境,那麽定然是在招式上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李六娘,却听焦无咎一声凄厉的喊叫∶“大哥!”竟然不顾我的攻击反身向孟子悠扑去。 我知道他逃不过梅娘的毒刀,要兑现我方才说过的话只有眼前这一个机会了,手臂一展,碎月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焦无咎的双脚脚筋便被我一刀挑断,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刀下留人!” 我的话还是晚了些,梅娘果然心狠手辣,上前便补了一刀,嘴里还嘟囔∶“焦不离孟,那就一齐去y曹地府做个伴吧。” “杀人很过瘾吗?”我一脸的不豫,“梅娘,总要留个活口问问他们的来路吧?再说,n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梅娘意外的瞥了我一眼,“王法?哈哈,在太湖哪里有什麽王法?我若学艺不j,焦、孟会跟我讲王法吗?!” 我知道太湖天高皇帝远,王法在这些江湖人眼里恐怕比张纸强不了多少,而我自己也换了一个假名,就是想在太湖快意恩仇。 不过听到梅娘的话,再看李六娘浑不在意的越过地上的死尸,袅袅走到我的面前,我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股敌意。 “公子有慈悲心肠,”李六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变化,将背转过身去大吐特吐的庄紫烟搂在怀里,淡淡的道∶“不过对付十二连环坞的恶人却不必容情,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是血债累累。” 她一指地上的孟子悠,“像他在皖北打家劫舍的时候,手上绝不会少於十条人命,杀了他那也是罪有应得。” “六娘对江湖倒是很熟悉呀。” 我的话充满了讽刺的味道,连梅娘听了都是一脸的怒容,李六娘却似浑不在意,微微一笑∶“太湖呆久了,江湖自然也就熟了。” 抚著庄紫烟的背,又道∶“就像孟子悠和焦无咎,摆明了是来闹事的,不过你想问出幕後的指使,那是白费功夫。怎麽说两人以前也是横行皖北的大盗,骨头还是蛮硬的。” 她犹豫了一下,微微笑道∶“其实,我早知道焦孟二人的身份,能在太湖兴风作浪的,除了十二连环坞,还能有谁?” 说著使了个眼色给梅娘,见梅拎起焦孟二人的尸体出了青紫别院,她解释道∶“梅娘的「相思红」虽然见血才封喉,但尸体还是要尽快处理,免得伤及无辜。” 想尽快消灭证据才是真的吧,我心中暗忖,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对十二连环坞有相当的了解,可她为什麽没有一丝惧意,难道秦楼的实力足以和它抗衡不成? 是魔门?还是十二连环坞真的分裂了? 一丝疑虑在我心头转来转去,看六娘怀里的庄紫烟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还偏过脸来偷偷看我,我突然问道∶“十二连环坞是不是最近才开始骚扰秦楼?” 六娘点点头,眼中流过一丝疑色。 攘外必先安内,十二连环坞果然想安定自己的大後方了。不过,它为什麽不采用袭击春水剑派的方式呢?是它看轻了秦楼,还是另有原因? “紫烟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杀人吧,”她的模样就像是在苏州初次杀人的萧潇,“想来以前秦楼和十二连环坞就算有冲突,也不会这麽激烈。”我解释道。 “公子目光如炬。”六娘眼中的疑虑换成了赞许,“秦楼做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十二连环坞眼红也不奇怪,只是它一直想买秦楼,最近却不知洛ufx了?” “那牡丹阁呢?” “我不知道牡丹阁的底,和它斗了十几年,斗的并不是江湖功夫。”六娘嫣然一笑,竟是风情万种。 第四章 进了紫烟的房间,六娘便吩咐她倒茶。紫烟的茶艺远胜双成,想来六娘说得没错,秦楼并不想靠自己的拳头吃饭。 “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公子。”六娘嘴角含著笑,没有一丝怪罪的意思。 我和她都知道秦楼与十二连环坞的一战不可避免,所以我也没去解释,眼光一直落在了紫烟身上,她在六娘眼前温顺了许多,连动作都轻轻柔柔的,显然对六娘很是敬畏。 “紫烟今年十六了吧?”我心里有些替她惋惜,她若是再多读些书,在风月场里的前途决不会比苏瑾、孙妙差。 梅娘处理完尸体走进来,闻言笑道∶“头月里姑娘才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呢。”她没听到六娘的话,又埋怨了我一番。 “梅娘,别说了,倒让公子笑话。”六娘拦住了她的话头,问我∶“公子真是采珠的商人?” “采珠是我的副业,”我接过紫烟双手恭恭敬敬捧过来的青玉茶碗,看她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红晕,心生喜爱,顺手掐了她的小手一把,笑道∶“我其实是个采花的y贼。” 我真正的目的是藉著这个动作把茶杯很自然的放在了桌子上,梅娘刀上的毒药让我不得不用心提防。 紫烟毕竟是个孩子,以为我在调笑,便忍不住啐了我一口,梅娘也是莞尔一笑,只有六娘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道∶“采珠也好,采花也罢,和十二连环坞结了梁子,公子在太湖怕是什麽也做不成了。” “那秦楼呢?” 六娘不说话了,脸上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我不知道她的信心从何而来,不过十二连环坞光是名人录中人就被我和秦楼接连干掉了四个,想来行动会愈加小心,秦楼一时半时不会遭到攻击。 倒是梅娘颇有些期盼的望著我道∶“反正公子已经得罪了十二连环坞,不如和我们一起对付它吧,十二连环坞不除,整个儿太湖都不安宁。” 梅娘的话正和我意,不过看六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只好摇摇头。 紫烟在我身旁轻轻摇著我的胳膊,央求道∶“梅娘说的没错呀,我们合在一起,人多力量大嘛。” 紫烟的声音娇媚异常,我知道她用上了妓家功夫,便顺势说不是不想和秦楼合作,只是过个半个月二十天我就要离开了,而且与我同行的还有我四个爱妾,总不能让她们也住在秦楼吧。 “要合作的话,我们最好一明一暗,让十二连环坞无从防备,才能出其不意,获得最大的利益。不过,”我瞥了一眼紫烟,笑道∶“六娘以何为报呢?” 紫烟知道我的意思,嗔道∶“想的倒美!” 而六娘却意外的笑道∶“那好,等剿灭了十二连环坞,如果公子能打动紫烟的芳心,我就放她走。” 紫烟轻“啊”了一声,一副似羞还喜的模样,让我看不出其中真假。 但一想到剿灭十二连环坞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六娘用的那个避重就轻的假设,在我眼里便没有多少份量。 “什麽如果不如果的!”我露出几分霸气。 梅娘一皱眉,六娘却饶有兴趣的望著我,那目光里竟有一丝长辈对晚辈的溺爱,半晌才道∶“我虽然是个妇人,也知道言行合一,公子大可放心。” 她的话里隐隐有种让人相信的力量,我不由得点点头,道∶“那好,六娘,n就等著嫁女儿吧。” 谈拢了条件,我问起了十二连环坞,出乎我的意料,秦楼对外界的消息很敏感,诸如春水剑派、鹰爪门的覆灭,玉夫人和况天的死,甚至连我杀死花想容全家的假消息都一清二楚。反倒是对十二连环坞的了解并不比少林多多少,那些被少林寺怀疑已经进入十二连环坞的人大多确认了下来,最有价值只是知道了那条叫做十二连环坞的大船经常出没的地方而已。 是十二连环坞隐匿的太深,还是秦楼志不在太湖,我一时弄不清楚,我只知道秦楼定然和江湖有著密切的联系。 “会是魔门吗?”我心头闪过一丝疑念,若是魔门的话,这一切都有了最好的解释∶为什麽六娘说起这些江湖高手来如数家珍一般,为什麽秦楼不惧怕十二连环坞,这都只因为它是魔门。 我对六娘的出身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不过我并不在意魔门,只要它别惹我,它愿意怎麽称霸江湖都和我没什麽关系,在完成师父的心愿後,江湖还会有多少值得我留恋的呢? 不过眼下我还在江湖,我还要替我的女人出一口恶气。想想十二连环坞就算是死了乌、钱、孟、焦四人,可名人录上的高手它还有十二三个,加上二三十个实力略逊一筹的杀人犯和强盗,我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整合十二连环坞仅用了三、四年时间,看来尹观和高光祖还真不是白吃乾饭的。” 三年前高光祖找到了梅娘的挚友、著名的女杀手白秀,拉拢她进入十二连环坞,白秀因为不愿意再招惹是非便躲了起来,但把消息告诉了梅娘,秦楼便开始注意起十二连环坞的扩张来了。 “高光祖是个人材,可惜宝慧大师看出了他的才能,却没看出他的心x。”六娘倒和我想的不谋而合,只是魔门也这般悲天悯人吗? “他是个人材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明白秦楼的实力了,下次恐怕就是倾全力来攻击秦楼了。” “秦楼的机关是天下一绝,”六娘笑道∶“公子且看十二连环坞是怎麽碰个头破血流!”说著她不顾梅娘和紫烟诧异的目光,把双子楼和青紫别院的布防大体说了一遍。 我不明白为什麽六娘对我信任有加,但绝不会是因为我出手帮了秦楼一次那麽简单。 听秦楼的布置,十二连环坞想要发动突然袭击几乎是不可能的,加上白秀等几个没加入十二连环坞的好手很可能就躲在秦楼,想来秦楼不至於像春水剑派那样一败涂地。 既然十二连环坞常在东山、无锡一带出没,而少林武当也是在那儿遇到了伏击,我决心也去这两个地方碰碰运气。 向六娘询问了一下那里的地理,商量了联系的方式,又登上了双子楼仔细观察了牡丹阁一番,我才离开了秦楼。 回仙人居的路上,就发现有人暗地里跟踪我。对於一个y贼来说,这些人的跟踪术都是小儿科,只是几个跟踪的人武功都很扎实,虽然没有进入名人录的实力,却也颇为可观。 想来十二连环坞对我这个冒牌的李佟相当重视,而这麽短的时间就能安排出人马来,显然栗子镇是十二连环坞一个相当重要的基地。 我知道仙人居不可久住,便很快与四女分头回到了陈娘子的船上。 “梅流香杀死了孟子悠?”无暇动容道。 “无暇,如果n肯听我的指点,我会让n进入十大。”我知道她惊讶些什麽,梅流香成名二十馀载,年近不惑武功却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正是每个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爷,我也要进十大嘛。”玉珑缠住我撒娇道。我捏了她鼻子一下,说我以後要退出江湖,n进十大做什麽;无暇闻言便说那她也要退出江湖,十大就留给别人吧。 无暇说话的时候两眼有些出神,似乎在憧憬归隐後的生活。 我知道她在是玉夫人的时候就淡泊名利,变成了玉无暇後依旧没有改变。 只是现在我还要借重她的武功,虽然我知道有一个办法极有希望恢复她的自信心,可我并没有完全做好思想准备去尝试,所以只能淡淡一笑道∶“想要退出江湖,怎麽也得先把十二连环坞灭了。” 我并没有直接去东山水道,栗子镇上还有许多秘密,我并不想轻易放过。 等二更锣响,我吩咐萧潇与玲珑留守,和无暇换上了夜行衣,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牡丹阁,既然十二连环坞对秦楼动了手,想来牡丹阁没有理由幸免,而太湖再出现另外一个秦楼的可能x实在太小了,由此我断定牡丹阁十有八九已经变成了十二连环坞的地盘。 白天在秦楼我就找好了潜入牡丹阁的路线,沿著牡丹阁的院墙是一溜高大的杨树,想来它原来的主人并没有考虑到这会极大的方便入侵者。 不过院子里来来回回巡视的保镖却比白天多了许多,似乎证实了我的判断,迫不得已我将偷来的花猫扔了出去。 趁附近几个保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只猫身上,我和无暇疾如闪电般的窜了出去,眨眼便闪到了一栋小楼的墙角处,这时传来猫“嗷嗷”的叫声,还有人骂骂咧咧道∶“妈的,原来是只野猫。” 几个人渐渐远去,我和无暇便朝园子中心的那栋三层高阁移去,越往里走,守卫越松懈,一路上倒是嬷嬷、姑娘们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 离高阁还有十几丈远,我知道没法子再向前进了,高阁上华灯高挑,照得阁前阁後一片雪亮,阁上的明廊上不时有保镖走来走去,想要不著痕迹的越过高阁四周毫无遮拦的草坪显然不太可能。 躲在假山y影里,我望著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心中一动,笑道∶“无暇,等一会要委屈n了。” 我凭著记忆小心的按原路退回到一座没有了丝竹声的小楼窗下,从里面不出我所料的传来一阵阵chu重的喘息,无暇不明就里,轻轻啐了我一口,小声嗔道∶“爷,还有正事儿呢!” 这就是正事儿。我捅破窗纸,借著烛光,清晰的看到两团白r正交织在一起,男人双手擎著女人的小脚,屁股一筛一筛的很是得趣,女人拧动著身躯,浪声叫著∶“达达┅┅亲达达,快~,奴要┅┅要小达达~” “这女子倒生了一对大r。”我啧啧称奇,话音甫落,胳膊便传来一阵疼痛,转眼看无暇,虽然脸上是一道道的黑色炭墨,也能看出她的愠意。 “不信?n自己看。”我说著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往我跟前一拉,她挣了一下子没挣脱,可能是怕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很快便屈服了,只是那窗户很高,我只是刚刚够到,她比我矮快一个头,g本看不到屋里的战况。 还得把她抱起来。我心中暗忖,右臂便环在了无暇的腰间,一触手我就察觉出她的小蛮腰看似杨柳,却极是丰腴滑腻,和玲珑的结实紧绷有著显著的不同。我脑子刚划过“她倒是生养过”的时候,无暇的身子已经开始变得僵硬。 我很快就弄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因为正抱著她,我壮大的分身正顶在她的两腿之间,看她闭著眼睛不敢往屋里看,我恶作剧的耸动了两下,在她耳边低低道∶“快看。” 我这句充满威严的低喝像是有无穷的魔力,我就觉得手上一重,无暇身子一软彷佛就要瘫在了我怀里。 怎麽会这样?我心中一愣。不过,不容我细想,无暇的身子已经回复了正常,她转头幽怨的望了我一眼,然後顺从的趴在了窗纸上的那个破洞前,然後突然捂住了嘴,把一声惊讶挡了回去。 原本以洛uo是因为从没有看过这般香艳的活春g而惊讶,但屋里喘息声的戛然而止让我知道屋里定是发生了什麽变故。 我忙伸头过去一看,入眼便看到对面的那扇窗户已是大开,翻云覆雨的两个人已经倒在了床上,床前一个穿著夜行衣的高大汉子背朝著我正把一条丝被盖在了那对男女身上,而在墙角面壁而立的是一个穿著一身同样夜行衣的女人。 我只觉得那女人背影是异常的熟悉,就算是在昏暗的烛光中她的一身黑色让她的身形变得有些模糊,可她还是象黑夜里的j灵那样充满了仙气,当一个熟悉的名字从我心底升起的时候,无暇的嘴贴上了我的耳朵。 “魏柔。” 第五章魏柔也是像无暇一样被齐小天抱著看了一出春g吗? 这是我脑海里泛起的第一个念头,我甚至没有想为什麽魏柔和齐小天会出现在太湖?而他们来牡丹阁又是为了什麽? 我只是想魏柔的个子和无暇差不多高,就算踮起脚来也看不到屋子里的场景,而我并没有听到她惊讶的叫声,想来进来之前对屋里发生的一切已经一清二楚了。 第三集15 欲望文 第四集1-4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四集14 第一章“爷,为什麽要来这里呀?”站在应天府王老实米行的朱红大门前,无暇与玲珑姐妹一脸迷茫。 离开太湖,我带著萧潇四女先回到了应天府,二老都惦记著抱孙子,现在总算能让他们看到希望。家里人很快就接受了玲珑,母亲更是希望我把萧潇与无暇一齐娶回家,倒是父亲偷偷跟我说,玉玲玉珑温婉可人,乃神仙中人,做妾会不会委屈了她们?我好说歹说才让他老人家放下了心。 父亲虽是老实人,却是个明白人,在师父要收我为徒的时候,就立刻看到了铺在我面前的那条金光大道。他毅然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故土,忍受著思子之苦,全是为了我。望著日显苍老的他,我知道该为他做点什麽了。 我在玲珑身上驰骋著,姐妹俩不知死了几回,可我依旧征伐不断,直到把生命的种子播撒在玉珑身体的深处。 “玲珑睡了吗?”萧潇听屋里出来轻柔的呼吸声,转头问躺在浴桶里的我,明亮的眸子里闪动著一丝笑意,可转瞬间又充满了懊丧,我知道那是因洛u迨w她的月事如期而至了。 “萧潇,日子长著呢,n会给爷生他七八个儿子的。” 话音甫落,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是听到了屋子里的说话声,脚步突然一缓。 “是无暇姐姐吗?进来吧。”萧潇发话的同时嗔了我一眼。 萧潇心细如发,我知道瞒不过她。其实我并不是瞒她,瞒的只是玲珑。玲珑初嫁,心思都在我身上,对其他的事情不闻不问,竟没有看出无暇的变化。 看到我赤裸的身躯,无暇的脸上渗出一丝红晕,目光下意识的一躲,却被萧潇抓了个正著,见萧潇的眼中露出笑意,她更是红霞满面,连动作都变得不太自然。 我知道萧潇已在无暇和玲珑心中树立起了权威,虽然她并没有名分,可我的宠爱却是一堵厚重的靠山,加之她聪颖的脑瓜每每会让她在不经意间显露出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却又处处与人无争,很快就让母女三人即爱且畏。 “这麽晚了,是不是有要紧的事?”我有心引开话题。 无暇“嗯”了一声,飞快的瞄了我一眼,道∶“爷,见到老爷子,贱妾突然想起一件往事来。” “该叫公公了吧。”我随口调笑了一句,心中却是一紧,应天府是春水剑派的g据地,是不是得到了什麽不利於父母的消息?便问无暇。 无暇不肯反驳我的那句调笑,眼中倒是因为我闻弦歌而知雅意,所以流露出一丝敬佩来,“那该是五年前宁王宸濠刚起兵作乱的时候,”无暇回忆道,“一时间南京震动,许多米行粮商乘机囤积居奇,是、是┅┅”她偷眼看萧潇正忙著给我搓背,便带出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公公”。 “他老人家将米行的所有存粮平价售出,救了不少穷苦人家的x命,连我们和慈心庵都受惠良多。” 我知道父亲的米行能有今天的规模,倒有一半是五年前那桩善举的功劳。宸濠反叛平息後,大家记得父亲的好处,米行便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不过听无暇的口气却好像另有隐情,我眉头不由得轻轻一皱。 “爷你恐怕有所不知,应天府是我大明两京之一,城内向来没有帮派势力敢明目张胆的活动,大江盟分舵徧布江南,可在应天却没有立锥之地;贱妾也是以行医洛uw才得以立足应天,不过,大的商家背後却多多少少有著帮会的影子。” 哦,是不是父亲大人的善举挡了别人的发财路?我隐约猜到了无暇话里的意思。 “是呀。跟爷说话真省气力。”无暇笑道,“当年应天最大的米行廪实行背後的靠山就是漕帮,漕埙ub替朝廷运粮之际顺便为廪实行提供上好的粮谷,宸濠作乱时,廪实行原本想大赚一笔,不料粮价却被公公平抑了不少,虽然那时候公公对市场的影响不像现在这样大,可也著实让廪实行少赚了许多银子。记得好像漕帮和廪实行曾扬言要报复,到头来却是廪实行一夜之间倒闭。”她轻笑一声,“爷,那该是舅舅任前辈的杰作吧。” “是吗?”我有些惊讶,这倒是我不曾知晓的往事,父亲和师父都没有提起过。想想那时候我正和苏瑾打的火热,心中不免涌起一丝愧疚。 “漕帮并没有什麽了不起的,”萧潇边说边把毛巾塞进无暇手中,在她耳边小声笑道∶“无暇姐,叫了好几声公公,总该伺候伺候爷了吧。” 无暇啐了她一口,却依言替我搓起了後背,道∶“可是今年端午节前,廪实行突然死灰复燃,後台却换成了大江盟。” 我心情一松,虽然大江盟算不上什麽白道,又因为齐小天和魏柔的关系我也很不喜欢它,可它行事总算光明磊落,我不用担心父亲会被江湖人所打扰,而父亲诚实稳重的经商之道加上沈园庞大的资金支援,在商业上可说是立於不败之地。倒是无暇的话让我蓦地想起宝大祥来。 “无暇,n久居应天,可知道宝大祥的底细?”无暇这时已经转到了我的正面,细心的擦拭著我的每一寸肌肤。天气闷热,她额头已布满了细小的汗珠,连月白纱衣都被香汗打湿,紧贴在肌肤上,越发显得曲线玲珑。一泓碧水遮不住我怒目圆睁的分身,看得她白皙的脸上满是红云。 “爷真问对了人,”无暇浅笑道,“殷家大小姐体弱多病,一直是贱妾替她调理身子,直到四年前宝大祥的总舵撤离应天。不过我每年还要去两次杭州给她诊脉。” “n和宝大祥竟有这麽一层关系,洛u鞲ㄕ香{h而玲珑又怎麽不认得殷二姑娘呢?”我一皱眉,玲珑进门之後,我便把宝大祥和殷二姑娘的事情告诉了她们,想来无暇也该知道我对宝大祥的关注了吧。 无暇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旁边萧潇捂著小嘴笑道∶“爷,无暇姐怎麽敢议论未来的主母呢?爷要再不问,无暇姐恐怕要憋死了。”羞得无暇一阵乱打。 “宝大祥没有江湖背景,所以不希望和江湖扯上关系,贱妾也就没告诉玲珑。”无暇宛宛道出殷家的故事,原来殷家本是做官的,因为靖难一役罢官回乡後专心经商。等到了殷老爷子这一辈,兄弟三人都是经商的好手,很快做大了生意,宝大祥一跃成为了江南第一大珠宝行。不过三兄弟膝下凋零,老大老二俱是无後而终,老三也是到了中年才由妾室生下三女一男。 “殷宝亭,宝亭┅┅”殷二姑娘的名字在我齿间回荡。无暇的话让我放下心来,我并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和江湖扯上什麽干系,看到霁月斋的经营手法,我甚至希望她不是宝大祥的少主人,“是我的那个连襟真的挑不起宝大祥的重担,还是殷老爷子不肯把生意交给外人?” “殷老爷子是个开明的人,只是柳澹之乃是一介书生,手无缚之力,又只知道死读书,不像宝亭二小姐那般j明过人,因此老爷子才把宝大祥交给了二小姐打理。不过┅┅”无暇微微一笑∶“那书呆子和宝仪大小姐倒是天生的一对。” “少爷我还是个书生呢!”我随口发了句牢骚,心中却暗忖道,宝亭半个月前便到了应天,不知此时还在不在? “知道啦。”无暇的眼角眉梢隐约流淌著一股春情。 旁边萧潇问我是不是去一趟宝大祥的应天分号,我摇摇头,一来宝大祥的总舵已经搬到了杭州,想来大档手都调到了那里,从大江盟得到的那些珠宝还是送到总舵的好;二来旁人并不知道应天的宝大祥已经不是总舵所在,对它必然关注,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宝大祥之间的特殊关系。 “倒是该往桂萼和苏耀那里走一趟了。”我说道,看无暇探进半个身子正遮住了萧潇的视线,我的手便攀上了她x前的那对凸起。 看到信府巷里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轿子,我知道桂萼那里定是有了好消息。果然,上京游说的事情办得异常顺利,张璁说动了锦衣卫都指挥张佐,而张佐进言皇上劝其亲政,皇上终於下定决心,起用新人,於是下诏召桂萼进京,由正六品的南京刑部主事连升四级左迁至正四品的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学士。 “恭喜大人。”本朝詹事府出了大把的六部长官,桂萼邀得圣宠,他日入阁拜相,前途贵不可言。 “别情你来的正好,”桂萼满面春风,兴冲冲的把我拉进房中,倒像是老友一般,全然不顾那些被他乘机赶走的客人的目光。他虽然还是一袭洗得发白的旧衣衫,人却是j神矍铄,意气风发的道∶“皇上要亲政了,定要重用一批新人,此等机遇,千载难逢,别情你乾脆和我一道上京,助我一臂之力。” “大人有些x急了,”我摇摇头,看来一纸诏书让素有机智之名的桂萼也乱了分寸,看他眼中有些不解,我解释道∶“皇上重用大人,固然是因为大人德才兼备,不过,大人没有党派背景恐怕也是重要原因吧。再说,我背上的那桩花家灭门惨案还没了结呢。” 桂萼一点就透,闻言叹道∶“看来我的修为还赶不上别情呀。”我说又不是我骤得高位,桂萼说那要看我有没有心,又问∶“别情,你在搞什麽鬼?镇江有人告你杀了花家满门,而苏州又有人说你有辱斯文,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桂萼一皱眉∶“别情,十二连环坞的那般匪徒一灭,苦主虽然没了,可线索却要少许多,谁与花蝴蝶有冤仇,查起来可就费力气了。”他沈吟道∶“要不,我去和苏耀谈谈,让他把这个案子压下来。” 桂萼不是个过河拆桥的人,这让我有些感动,“大人既然有心,我倒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在路上我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苦主没有了,我乾脆把赃栽到十二连环坞身上,说花家一案不过是他们内部狗咬狗而已,反正那些恶人也不怕身上再多一桩命案。 桂萼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倒机灵┅┅”话刚说了一半,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悠闲的脚步声,有人朗声道∶“子实兄有客吗?” “快请进!”桂萼闻言喜动颜色,转头笑著对我道∶“别情,你来的可真巧。”说话间,从屋外昂然走进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中等身材,眉目清,甚是儒雅。看到屋子里还有客人,他脚下便微微一迟。 “叔贤兄,他可不是外人喔,”桂萼一指我道∶“今年应天府的新科解元王动王别情。” “见过方师兄。”听桂萼报出来人的名号,我知道这书生就是座师王守仁的大弟子、南京吏部员外郎方献夫,忙深施一礼。 哦?方献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展颜笑道∶“早听说老师新收了一个弟子,看师弟果真是一表人材。”又说看了我乡试的文章,真是字字珠玑,真是师门有幸呀。 面对弱冠之年就高中进士的这位大师兄,我不敢太张狂,只好谦虚了几句,之後便问起老师的近况。方献夫顿时眉头紧锁,“皇上下诏後,杨廷和加紧了行事的步调,只是冀师弟为人忠贞,严刑拷打之下杨廷和也没能得到对己有利的口供,老师他暂时无恙,不过我和子实兄此去京城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恐怕此间生变呀!” “原来师兄也被召进京了,恭喜恭喜。”桂萼告诉我方献夫已经左迁侍讲学士成为了皇帝的近臣,我道了恭喜後说道∶“那乾脆让老师出外避避风头,也好躲过这个非常时期。” 方献夫苦笑道∶“老师行事方正,岂肯做这等苟苟且且之事。前些日子我去馀姚劝他老人家外出散散心,他一口就回绝了。”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再说小师母怀了身子,老师怎麽能放心走开?” 我没想到老师已是天命之年,却还有这等本事,心中不由一乐,桂萼也一脸惊讶道∶“阳明公纳妾了?他老人家真是老当益壮呀。” 方献夫解释道∶“老师一直无子,小师母是新近所纳,自然疼爱些。” 我问他什麽时候得到的冀师兄消息,方献夫说就在前日听来传旨的中官说的。我算了一下时间,想杨廷和即便罗到了什麽证据,再请旨缉拿老师也需要些时日,我还有时间回扬州,便道∶“小弟有些家事先回扬州一趟,之後便去馀姚,老师身边也需要有个人照应。” “这样也好,”方献夫的脸上明显轻松下来,“听子实兄是你机智练达,老师有你在身边我也放心了,等我们到了京咱ua替老师上疏辨白。” “其实把杨廷和弹劾下去,老师的危难自然就解了。”我淡淡说道。 桂萼和方献夫都颌首称是。方献夫又提起明年春天的科考来,问我准备的如何。我笑著说读书人谁不想大魁天下,我岂能例外?!心下却一阵叹息,那些举子们此时该是头悬梁、锥刺骨了,而我师恩未报,中试後又不复自由身,明年的大比怕是要放弃了。 桂萼听了却噗哧一笑∶“读书人?好嘛,一榜解元去做什麽捕快,真不知你的书是怎麽读的!班固弃笔从戎,人家投奔的可是正规的军队,做捕快能有什麽前途?” “体会些民情也好。”方献夫看来早知道我的情况,替我辩解一句又来劝我∶“只是这职位无益於师弟你的声誉,还是尽快辞了吧。” 桂、方二人都是进士出身,自然看不起不入流的捕快,我自然不奇怪,为了以後行事方便,便问桂萼道∶“大人此去京城,可否为我在苏州府谋得判官一职?” 桂萼疑惑道∶“这倒不是一件难事。不过别情,难道你真的想在刑名上乾出一番事业来不成?” “刑名不好吗?”我笑道,“大明三司中可是有专管刑名的臬司呀!再说大人不也是从刑部做起的吗?” 桂萼见我主意已定,便道判官这个职位倒是很锻炼人,没准锻炼出一位能吏来。他毕竟是南京的刑部主事,对刑名极是了解,便给我出了许多点子。三人一直谈到日落西山,我才留下了一万两银子和方献夫一同告辞出来。 落日的馀辉照在方献夫身上,他的那件青色长衫看起来有些破旧了。我递上三万两的银票,正色道∶“师兄,虽说您现在圣眷正宠,不过若是倚仗圣眷来救冀师兄,恐怕就要把人得罪光了,而弹劾杨廷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没猜错的话,冀师兄还要在狱里过上一段时间,这期间的生活总要靠银子才能活的舒坦些,再说师兄您上京也需要上下打点,您的位子越牢靠,老师才越安全。” 方献夫不是个迂腐之人,哈哈一笑接过了银票,笑道∶“师弟,你放心吧,只是老师那里你要快些过去。” 第二章 第二天我便拜别了父母,星夜赶往扬州。 离开扬州足足有大半年了,师父无後,五位师母早把我当成自己的儿子,朝思暮盼的不仅盼回了我,还带回了两房媳妇,自然是喜出望外,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一晃已是後半夜了。 “nn们好像有些见老耶。”萧潇裸露著娇躯香汗淋漓的趴在我身上,高潮的馀韵还没有消散,白皙的身子满是潮红。她一面舔著我的x口,一面若有所思的道。 “哀莫大於心死。”师父的死,像是带走了师母们的心,她们五人明显变老了,虽然几个人都练过有驻颜之功的天魔玉女大法,可现在看起来似乎全失去了作用。 “主子,答应婢子,让婢子死在主子之前。”萧潇呢喃道。 我一阵心痛,搂在她纤腰上的手臂不由得紧了一紧。此时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一道倩影飘然而入,正是无瑕。 自从应天府的那一夜,无瑕便不再躲著萧潇。看到萧潇的娇慵模样,她只是抿嘴一笑便坐在了榻上,顺手拿过一条毛巾将萧潇身上的汗抹净,才转头小声对我道∶“爷,nn们似乎都有一身好功夫哩。” “那是当然,要不我怎麽敢放心地踏入江湖?”虽说无瑕的武功并没有恢复到以往的水准,可她依然有著一流的眼光。 “江湖有什麽好?”无瑕幽幽的叹了口气,转眼看到挂在罗帐中的那串夜明珠正泛著雾蒙蒙的光芒,她好奇的伸手了,问道∶“爷,这就是那串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吗?果然逗人喜爱。” “姐姐若是喜欢,就让爷送给n好了。”萧潇浅笑间微微挪动了下身子,露出半只丰腻的椒r,那只宝石r环顿时放出道道毫光,刺得无瑕不由得一眯眼睛。 “那是爷送给妹子n的,”无瑕自然知道它的来历,“只是这麽多粒夜明珠串在一起,实在是奢侈了些。爷,要送,贱妾只要一粒足矣。” “一粒怎麽够用!” 就在无瑕满脸疑惑的当口,那串夜明珠开始一颗颗的消失在萧潇的体内,只留下最後一颗将萧潇的花瓣照得纤毫毕现。 “爷你坏死啦~”无瑕娇嗔了一句便缓缓偎进我怀里,贴在我赤裸x膛的那张粉脸火一般的发烫,湖丝薄衫下的肚兜被挺拔的r支起老高,那两粒浑圆凸起清晰可辨。 “喜欢吗?”我的手在无瑕丰腴的r体上来回游动,她的肌肤不像是生产过的妇人那般松松垮垮的,却是异样的柔美滑腻,当我的魔手掠过,她甚至像萧潇、玲珑那样富有青春的紧绷起自己的肌肤,“喜欢的话,爷再给我的小亲亲买一串,不过用不著夜明珠了,因为爷要n时时刻刻把它放在身子里。” “不嘛~”无瑕嘤咛一声,脸上却露出向往的神色。我看在眼里,心中一动,吩咐萧潇道∶“把r环给n姐姐戴上。” 我早知道无瑕对男欢女爱有种异样的喜好,她对r环的喜爱甚至超过了萧潇,不过让我略微感到奇怪的是这种喜好似乎是十二连环坞的那帮恶人给她发掘出来的。 在太湖的那一夜,当我掐住她r珠的时候,那个被尹观无情的用铁丝对穿成孔的r珠里竟然还留有小半截的一只银簪。那时我就在想我该把李宽人送给我的那对双龙r环替她戴上了,只可惜它被我留在了苏州。 当萧潇把r环戴在了无瑕勃起的r头上,那粒胀得发紫的r头在钻石的星光笼罩下是那麽的娇艳欲滴。 “喔~”无瑕发出的腻人呻吟让萧潇脸上都多了一层红晕,白生生的身子只因洛uh了那只r环便显得异常妖艳,“姐姐n真美耶。”萧潇由衷的赞道。 “真的吗?”无瑕双手捧著那只丰挺的r媚眼如丝的问我,那如波的眼神让我心头蓦地一动,当无瑕开始放开自己的时候,她的妖媚竟真的如此美丽。 “当然喽,n看,窗外的月亮都躲起来了。” 第二天一清早我便去了听月阁,玲珑嚷著想见见让我魂牵梦萦的苏瑾,便换了男装跟著我一起来到了这个扬州最繁华的风月场。 “这就是听月阁?”玉珑有些失望,“怎麽也没个人呀?这麽冷清。” “这可是早晨啊,我的小姑nn。”闻讯迎出来的老鸨樊三娘一眼便认出玲珑是女儿身,伏在我耳边小声笑谑道∶“大少爷的风流帐不怕传到瑾姑娘耳朵里吗?” 我一愣,“苏瑾不在?” “瑾姑娘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了大少爷半年多,也不见大少爷的踪影,前些日子往苏杭散心去了。” 我一问日子,正是我去太湖的那几天,心下怅然,便要转身离去,忽听身後有人唤道∶“是别情老弟吗?” “慕容兄吗?正是小弟。”听声音我就知道说话之人正是听月阁的老板、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千秋,回头一看,从大门口气喘吁吁的走进一个滚圆的胖子,你第一眼一定是看到了他那鼓起如皮球的肚子,之後才会看到一个小脑袋直接顶在了身子上,那脖子好像和身子已经融合成了一体。 他边走边向我招手,满是赘r的胖脸上堆出了一副亲昵的笑容,笑容里还真有几分真诚,果然是慕容千秋,他後面还跟著七八个人,里面没有熟悉的慕容万代和慕容仲达,也没有那个从葫芦岔子逃出来的隋礼,全是些陌生的面孔。 就算是现在我也看不出他竟是江湖名人录里排名第八的一流高手,不过想到排名只比他低五位的无瑕心甘情愿地做著我的情妇,我知道这些江湖里的高手在换了一种面目之後和普通人并没有什麽区别,在我眼里,慕容不过是个和我臭味相投的听月阁老板而已。 “臭小子,瞒得你老哥好苦!”慕容来到近前,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拍向我的肩头。 那又短又胖的手指竟拧成了一朵奇异的兰花,离我肩头尺远就能感到一阵劲风,而他那只手的来势看起来并不迅捷,似乎我一闪身就可以躲过。 好强的内力!我心中一动,身子却没动,倒是旁边的玲珑不明白慕容的用意,双剑突的齐出,慕容十指飞舞,只听得“当当”两声,玉玲的剑便被慕容巧妙的引向了玉珑,双剑相交擦出一溜火星,慕容只一招便破了玲珑的那式“小楼一夜听春雨”,不过他也被迫退了一步,眼中流出一丝讶色。 “胡闹!”我喝住一脸惊讶的玲珑的同时慕容也让他身後的人收起了刀剑,“快过来见过慕容大哥!” “玲珑双玉?”慕容眼中的讶色一闪而过,哈哈笑道∶“谑,不得了呀老弟,看来江湖传言不虚呀!” “狗屁江湖的狗屁传言。”我一哂,慕容接过话头∶“是呀,能把堂堂一榜解元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杀人越货的凶手,也只有在这狗屁江湖了。” 又道∶“我刚从沈园回来,他们说你出门了,没想到你这麽早就到我这里来了。” “我对江湖没兴趣,我只对苏瑾有兴趣。”我心里暗忖,慕容家的消息好快呀!我明白,若大江盟灭十二连环坞只是为了替况天报仇还好,倘是有雄心争霸江湖,那麽江北的慕容世家恐怕就是它的头号敌人了。慕容这麽急於见我,想来也是要拉拢我。我不想卷进这场江湖争斗,便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慕容淡淡的说了句“一入江湖,身不由己”,便拉著我的手往院子里走,“难道苏瑾不在,这里就没有什麽值得你留恋的?” “谁让你听月阁这七八年就出了这麽一个苏瑾!”我笑道,突然想起玲珑提过的那个江湖绝色谱里慕容千秋的妹妹慕容芷高居第三,比玲珑姐妹尤高一名,便停下脚步仔细端详了慕容千秋一番,疑惑道∶“老哥,你真的有妹妹吗?看你的模样,我怎麽也想像不出你妹妹能羞花闭月、沈鱼落雁。” “都是百晓生这老小子惹的祸,有时候我真想一刀杀了他。” 慕容半真半假的骂道,可能是因为太了解我的风流习x,他冲我笑道∶“你就别打鬼主意了,我妹妹已经有了婆家。” 听慕容的口气他应该真的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妹妹,我心中便有些好奇,不过一路上看到院子里突然多了不少护院模样的人,让我把心思转了回来,一皱眉∶“老哥,听月阁的气氛有些不对呀!” 慕容奇怪的望了我一眼,“怎麽,你不知道吗?大江盟与排埙ux并了,江南地头上六家颇有些实力的门派也并入大江盟了。嘿嘿,它大江盟磨刀霍霍的,我岂能不小心?” 在十二连环坞一役中我就知道大江盟与排帮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听到两家竟然合并了,我仍吃了一惊,这十大门派的两强联手,会给江湖带来怎麽的变化,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想想大江盟砍瓜切菜般的剿灭了十二连环坞,我倒有些替慕容千秋担心了,虽然他的名声不佳,可毕竟是乡里乡亲的,又认识了七八年,总不希望慕容世家也和十二连环坞一样灰飞烟灭了。 “老哥,争霸江湖其实打的是银子,赚了十几年的钱,现在可不是吝啬的时候。道上苦哈哈的兄弟多得是,老哥要早下手。”又笑道∶“我可是往听月阁扔了好几万两的银子呀!” 慕容小圆眼睛陡然一亮,表情也开朗了许多,“我知道春水剑派是名门正派,可疏不间亲嘛,多年的老朋友你总要帮我一把。” “顶多我送了十几二十万两银子。”我笑道,没见到隋礼,我不想贸然提起那些珠宝的事情,反正慕容是拉皮条、贩私盐的,对珠宝并不在行,就算隋礼已经把那些珠宝献上,恐怕一时间也不会被卖掉。 在听月阁里有专门为慕容千秋准备的一座别院听雨别院,印象中的这座别院只是比别处僻静风雅了许多,满院子的芭蕉梧桐看起来颇有些雅意。可现在只是多了些翠竹,就立刻变得气象森严。 师父不仅教我琴棋书画,就连兵书战阵也多有涉猎。我自然看得出,如果把院子里那些翠竹都换成人的话,正是诸葛武侯八阵中的一个阵法风扬阵。虽然缺了几处,可近乎完整的阵法已经是我这几年所仅见的了。 “老哥,看来你罗了不少能人啊。” “老弟,莫非这些竹子真的有用不成?”慕容千秋毕竟是一方霸主,看我脚步一迟,就知道是为了听雨别院环境的改变,脸上便有些惊讶,“这些天三山五岳的朋友来了不少,却没有一人看出这里面有什麽门道?难道这真是什麽风扬阵?” “竹子不能杀人,不过,把竹子换成人的话,老哥,想要攻下你这座听雨别院可就要花些代价了。”我笑道,心里却暗忖,看来布阵之人并没有得到慕容的信任,会不会是那个隋礼呢?而慕容虽然心机深沈,可他自身武功高强,恐怕从骨子里还是看不起这些机关阵法。 慕容肥胖的脸上轻易看不出神色的变化,可我仍觉得他眉头轻轻一皱,“快,去请隋先生。”手下人一愣,问是哪个隋先生,慕容道∶“就是前天来的那个管笔墨的隋礼隋先生。” 果真是他。我不动声色,玲珑姐妹自从嫁给我之後,y阳相济,内力颇有提高,此时竟也能沈得住气。 不一会儿,从院门外急匆匆走进一个四十开外一身青衫的书生,相貌平淡无奇,正是隋礼,他看见站在慕容旁边的我,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却很快就镇定下来,走到慕容近前躬身下拜∶“见过东主。” “隋先生,那天虽是匆匆一晤,可先生的那曲「水调歌头」却让王某铭记在心,先生真的不认得我了?” 我知道隋礼眼中的那丝讶色逃不过慕容的眼睛,而我也希望慕容身边有个头脑灵活的参谋,在与大江盟争锋的路上不致於太被动,所以我g本不想揭穿隋礼的身份。不过我不清楚隋礼是用怎样的一番说辞打动了慕容让他收留了自己,便故意抢先发话,又故意把话说的模模糊糊。 慕容狐疑道∶“老弟,怎麽你和隋先生认识?” “是啊,我和隋先生在太湖有过一面之缘,先生博学多才,尤善机关布阵,难得的是视金银珠宝如粪土,我好生敬佩。” 隋礼听我话语诚恳,慕容的那声“隋先生”也显然比以往恭敬了许多,虽然不明就里,可也能猜出我并没有拆穿西洋镜的意思,转头冲我拱手道∶“隋某岂能不记得王公子!公子才情胜我十倍,先生二字万万不敢当。”表情话语极是真诚。 隋礼果然是个人材,我话里点明了我已经知道他取出大江盟藏宝一事,他竟然没有慌乱,镇定的功夫连我都暗自佩服,十二连环坞白白浪费了这等人材真是灭亡有道。 慕容笑骂道∶“我他的就是受不了文人的这股酸气。”话虽这麽说,却示意隋礼一同进了屋子。 “隋先生,这几日失礼之处还请先生多多包涵。”慕容毕竟是一家之主,他虽然还不太清楚风扬阵的厉害,不过他很快就弄明白了隋礼的价值,对於那些花钱就能给你卖命的江湖汉子,隋礼这个参谋型的人材显得珍贵了许多。 隋礼的回应显得不卑不亢,於是慕容态度更加和蔼,吩咐手下人给隋礼设座,问道∶“大江盟咄咄逼人,先生可有妙计教我?” 未等隋礼回话,我起身皱眉道∶“老哥,江湖上的事情,我没心思听,苏瑾既然不在,我要回去了。” 隋礼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想必是看我在名满天下的慕容世家家主面前挥洒自如出乎他的意外,倒是慕容知道我的脾气,见怪不怪道∶“臭小子,不过让你听听而已,又不是拉你去和大江盟作对。” 又笑道∶“等苏瑾回来,仔细我让她不理你!” “女大不中留,”我哈哈笑道∶“等苏瑾回来,我可要给她脱籍,娶她回家了。” 玲珑白了我一眼,慕容却是一愣,深思半晌才道∶“苏瑾能嫁给老弟是她的福分,不过一切都等她回来再说吧。” 苏瑾是听月阁的摇钱树,慕容能够吐口放她脱籍,显然是因为大敌当前,他要卖个人情拉拢我。 我投桃报李,笑道∶“小弟先谢过了。慕容兄,当今武林虽然尊隐湖、少林、武当为大,其实是大江盟、唐门和老哥您三足鼎立,大江盟与排埙ux并,控制了长江水道,固然让老哥的私盐买卖收到限制,不过受打击最大的恐怕是唐门,唐门最大的财源是药材,而药材的七成是销往江南的,它的运输完全靠长江水道,虽然唐门和大江盟关系深厚,可让别人掐住自己的脖子滋味总不太好受吧┅┅” 慕容眼中顿时s出一道锐利的光芒,那一瞬间的光芒让我心中陡然一寒,就连屋子里的璁气彷佛也消散了许多,听月阁那个胖头胖脑的花花老板突然变成了睥视天下的枭雄,江湖上真是好戏不断呀。 “怪不得唐三藏突然来到了江北!”慕容嘟哝了一句,“老弟,我明白了,眼下这形势就像是魏蜀吴三国,我慕容千秋也要唱一出联手抗曹。” 第三章 “慕容千秋劣迹斑斑,隋礼又是十二连环坞的馀孽,爷,你怎麽帮起他们来了?” 回到沈园,玲珑终於忍不住问道,就连无瑕听了事情的前前後後,也是一脸迷茫∶“慕容千秋不是贩私盐吗?怎麽又作起妓院老板来了?” “做少爷我的女人就不要再管江湖上的事了,也不要管少爷我如何行事!妓院老板怎麽了,少爷我还要当妓院老板呢!”我勃然作色道,听她们的言语就知道她们对江湖险恶的认识还不如才踏入江湖不足两月的我,春水剑派真是覆灭的正是时候,否则它一样会在大江盟与慕容世家的争霸中成为无谓的牺牲品。 无瑕和玲珑听我话语严厉,顿时花容失色,无瑕和玉玲忙说声“知道了。”只有玉珑鼓足了勇气,偎进我怀里撒娇道∶“奴家也是关心爷嘛。” “n多关心关心它就成了。”闷热的璁气蒸得玉珑体香四溢,隔著薄薄的夏衫很容易感受到她青春r体的那种鲜活,我不由得兴奋起来。 坚挺的分身正顶在玉珑的私处,惹得她一阵心猿意马,眼波也顿时变得有些迷离。只是因为无瑕在,所以不敢放浪形骸,脸上便有讨饶之色。 “大江盟虽好,可和我并没有什麽渊源,而且江湖保持一种均势才能风平浪静,我们总希望活的平平安安吧。即便有人要打破均势,掀起波澜,我也希望是我的朋友能赢得最後的胜利。” 发怒只是我的一种手段而已,我还是把我的计划和盘托出,“所以我的目标是让慕容世家的实力足以抵挡住迅猛发展的大江盟,从而形成新的均势。”不过我心里却在暗骂慕容千秋,大家都是贩私盐的,却贩出了不同的境界,人家大江盟虽然赚的也是违法的银子,可他修桥补路、积善行德,好事做了一大把,竟成了江南地头上的万家生佛,再想想慕容,真是只有暗自叹气的份了。 无瑕怯生生的问道∶“爷,你真的要去做、做┅┅妓院的老板吗?” 我随口应了一句是,道∶“其实江湖争霸,除了武功智谋之外,只比两样东西,一是银子,正如两军交战,比的是後勤补给一个道理;二则是探子,孙子有云,「三军之事,莫亲於间,赏莫厚於间,事莫密於间」,是何道理呀?还不是因为探子重要。在江湖上,探子就是线人,我就是要做江湖最大的线人,凡事早知道,也好趋吉避凶,履险如夷。” 这也是我回扬州的目的之一,扬州烟花自古繁盛,眼下江东名妓十之四五在扬州,“扬州四艳”天香楼李玉、闻香院孙碧、听月阁苏瑾和碧涛台王曲天下闻名,世人皆知;而“四小艳”、“十朵花”也是声名遐迩,若是能请动两三个南下,对日後秦楼的运作大有裨益。 “慕容千秋怎麽看都是那个听月阁的老板做的出色些。”我自言自语道,旁边玉珑已经开始唧唧喳喳的向无瑕汇报慕容千秋的观感,倒是萧潇心思缜密,问道∶“爷,江湖气氛紧张,苏姐姐此去苏杭,会不会有危险呀?” 我心头蓦地一紧,是呀,虽说大江盟注重名誉,可新加盟的那几个门派包不准会有谁想讨好齐放,抓到听月阁的头牌,对慕容的生意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慕容老奸巨猾,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是苏瑾思我之心真的无法遏制,还是┅┅我刚想喊过沈园的老管家李伯,才记起他已经告病回乡了。师娘在师父去世之後,几乎把所有的男仆全部裁撤了,只留下了李伯,而现在沈园真是无可用之人了。 看来,重组沈园已是必然,师娘裁撤旧人,其中的一个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让我顺利的成为新一代的沈园主人,不过江南的一趟游历让我渐渐对苏杭产生了兴趣,我是不是该出去闯一片新天地而把沈园留给师娘养老呢? 不过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眼下让我牵挂的却是苏瑾,看了看环侍的四女,无瑕不便行走江湖,而玲珑虽然打著春水剑派的旗号在江南会畅通无阻,可她姐妹俩的头脑太简单,又不认识苏瑾,我知道只有把事情交给萧潇了。 “萧潇,n立刻动身前往苏州、杭州察访苏瑾,务必将她找到,能把她带到苏州竹园最好,实在不行,n就保护她尽快回扬州。” 又吩咐玲珑道∶“n们也启程回苏州,在那里等孙妙,她日後有大用。少爷我一伺办完扬州事宜,就赶往苏州与n们会合。” 玲珑虽然新婚燕尔,不愿与我分离,可也知道夫令不可违,撅著小嘴点头答应。 和玲珑萧潇缠绵了一中午,到下午三女便分头易容离开了沈园。我去了扬州的四大风月场,还是慕容心存感激,竟将旗下的二号人物、扬州“四小艳”之一的冀小仙割爱与我;又说他手里还有一大批姑娘已经培养了四五个月,差不多可以派上用场了,若是需要,本钱给我。 “老弟,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听月阁是我慕容世家的产业,一旦打起仗来,听月阁定是首当其冲,所以就连苏瑾我都要放弃了,当然她能嫁给你也让我放心。实话告诉你吧,扬州风月四大家,我慕容世家控股的就有三家,剩下的一家也有我的股份,听月阁,嘿嘿,那只是个幌子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慕容千秋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顽童般的狡色,而他身旁只有一人,正是不露声色的隋礼。 晚上自然是一帮文人学子聚在了一起,扬州是通衢之地,消息极是灵通,於是廷议大礼则成了茶馀饭後的主题。让我有些惊讶的是,对於桂萼、方献夫的上疏,评语竟是众口一词的媚主邀宠,不过,并没有锁拿老师进京的消息,我便稍稍放下了心。 第二天一早,我带著无瑕来到了霁月斋,虽然我把对霁月斋的突破口放在了李宽人身上,可我想不著痕迹的接近他,在扬州恐怕也要用些心思。 不过和宋廷之、李宽人打了一番交道後,我知道霁月斋绝对是宝大祥最强劲的敌手,在店里看到的那几个熟悉的身影让我明白宝大祥在扬州的地盘已经被蚕食了大半,若不是因为殷宝亭,我甚至想乾脆劝宝大祥把生意盘给霁月斋算了,省得我费心费力,到最後却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霁月斋扬州店的掌柜听我报出姓名,自是非常热情,想来苏州那边早把我的豪奢传了过来。其实我来霁月斋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好在要打扮无瑕这样的美女正是它的专长,扔下了万八千两银子倒换来了无瑕的满心欢喜。 离开霁月斋,我扭头便大摇大摆的进了一街之隔的宝大祥。店里已经不复往日的喧嚣与繁华,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三个客人。 掌柜李大功正摇著纸扇看夥计口乾舌燥的解释著什麽,见我进来,眼睛猛的一亮,一个高窜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赶到我的面前,“我的大少爷,您可总算回来了。” 他圆圆的脸上真的很激动,转眼看到明艳无双的无瑕,不由笑道∶“我的好少爷,今儿说什麽也得让我老李开回张。” 我心里有些恻然,半年前李大功意气风发的样子突然闪现在我的脑海中,看他头上的白发似乎多了许多,想来这半年来宝大祥的生意让他c碎了心。 “那是当然,贵号一向对家舅和我十分厚爱,我岂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哈哈笑道,店里有其他的客人,而我又不清楚李大功在宝大祥的地位是不是足以让他了解我和殷二小姐之间那种特殊关系,说辞便成了官样的场面话。 等李大功扭扭捏捏摆出那些新出品的珠宝首饰,我心中一阵暗叹,宝大祥赖以成名的创新款式与j雕细琢的手工似乎都不见了踪影,眼前的这些首饰实在激不起我的购买欲望,看来六大档手的同时离去著实让宝大祥的工艺水准下降了好几成,就连对珠宝一知半解的无瑕都看出了它与霁月斋之间的差距,以这种实力去和霁月斋竞争,想来只有死路一条。 “真不巧,敝号东主早上才离开扬州。” “是不巧呀。”李大功说话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含义,而我也仅仅附和了一声。想到去馀姚老师那里正好路过杭州,便胡乱花了些银两买了几件首饰准备送给沈希仪的夫人和他妹妹沈希珏,之後我郁闷的出了宝大祥。 是不是风水有问题呀?苏瑾、殷宝亭这两个我急於见到的女子却一一擦肩而过,我真是感觉有点流年不济,倒是无瑕心思单纯,望著离宝大祥不远的富春茶庄,撒娇道∶“爷,富春的三丁包子、翡翠烧卖贱妾有几年没吃了,咱们中午就在那儿吃罢。” “难道齐嫂的厨艺不合n的胃口?”我边笑边往富春走去,其实无瑕自己就是个入得厨房的女人,不过虽然我知道春水心法有驻颜之功,可我也不愿让她的冰肌玉肤受到烟熏火燎,无瑕便少了许多为我素手调羹的机会。 找了一个包厢坐定,夥计刚刚把饭菜送上,却听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虽然有些急促,却依然充满了一种动人韵律,就在我心中蓦地一动的时候,一只嫩白素手搭在了门帘上,只见门帘一挑,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少女的脸来,只是那对灿若星河的乌亮眸子让我一下子泛起了熟悉的感觉。 “宝亭!” 我心中顿时涌起一种莫名的喜悦,而就在这一刻我才明白这个女孩在我心中已经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於是忘形之下我竟脱口喊出了她的名字,却让她的那声“大哥”戛然而止,原本和我一样充满喜悦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丝疑色,不过转眼看到有些拘谨的无瑕,那疑色一下子变成了惊讶∶“玉、玉大师?!” “贱妾玉无瑕,殷姑娘说的玉大师该是贱妾的姑姑、春水剑派的玉夫人吧!”片刻间无瑕便恢复了从容。 等看清了宝亭的模样我一阵心痛,这个原本应该过著钟鼎玉食般快乐生活的少女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只惊弓之鸟,身上虽然和初次见面一样穿了件鹅黄对襟,却并不是宝悦坊的湖丝而是普普通通的chu布,身边竟然连一个随从都没有了。 李大功说她已经离开了扬州,看来事实并不如此,我知道宝大祥的扬州店恐怕出了问题,可早晨见李大功的模样却不像有事的样子,我心中满是疑惑。 不过宝亭很快就像无瑕一样镇定了下来,一面给无瑕施礼一面叫了声“玉姐姐”,倒把无瑕弄得忙还礼不迭。 我让宝亭坐下,微微一笑道∶“n们姐妹以後有的是时间亲热,别急在一时。宝亭,n这副打扮,是不是李大功有不稳的迹象?” 看她见来的时机,显然是有意在这附近等我,又问∶“在这儿等我多久了?” 宝亭眼中闪过一丝羞涩,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我知道那是因为易容的关系,不过她的易容手法极其巧妙,喜怒哀乐依然清晰的写在脸上,若不用心观察,还真看不出易容的痕迹,说起来竟比师父的易容术还要高明。 “看来宝大祥卧虎藏龙,家里恐怕还有不出世的江湖异人。” 我心中暗忖,却听宝亭道∶“大哥目光如炬,贱妾早上离开宝大祥时正好看到了哥哥,便让下人抬空轿子回杭州去了,贱妾就在富春这里等大哥。” 她喘口气,接著道∶“扬州店是出了问题,不过不是李大功,而是他的妻舅,负责押货的杨喜,而且他似乎还和江湖上的人物有来往。只是小妹现在却不能更换他,李大功是跟随家父二十馀年的老部下,总要给他一些面子。”言罢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来此番殷宝亭巡视旗下分号,到扬州发现总部原本发下的上等金银宝石材料多半被调了包,而扬州分号的生意也一落千丈,这固然有霁月斋一步紧似一步竞争的关系,可宝大祥自己品质的下降也是重要的原因。 “不是李大功就好。”我不想她再受到太多的打击,她娇嫩的肩膀已经担负了太多的压力。“宝大祥还能支援住吗?” 我关切的话语让宝亭眼圈一红,“多亏了大哥的那二十万两银子,”她想起身道谢,我忙按住她的肩头,那浑圆的肩头即便隔著一层chu布依然能感到肌肤的丰腻。宝亭羞的头深深一垂,倒让我看到了红透了的耳g。 我心中一荡,眼角馀光却看见无瑕偷偷抿嘴一笑。 宝亭定下心神,又道∶“梁师父正在指导新收的几个弟子,只要再坚持五七个月,宝大祥便可挺过眼前这道难关。” 还要这麽长时间?我一沈吟,以目前宝大祥的形势,一个月恐怕就要亏空十五至二十万两银子,因为看扬州店的珠宝价格,明显是赔钱往外卖,五个月的时间就要八十万两银子,就算是沈园家大业大,恐怕一时也拿不出这麽多现银来。 “大哥,你不要为难了,家父已经准备将应天府的田产卖掉,估计尚能支援半年的时间。” 我一摇头,“宝亭,宝大祥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卖田一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世人皆知,若是大家对宝大祥丧失了信心,再想挽回可就难於上青天了。” 宝亭显然明白此间的道理,闻言不禁黛眉深锁。我想起十二连环坞的那些珠宝,道∶“宝亭,我这里有一批来历不明的珠宝,不知道宝大祥能不能卖,倘若能卖,我还可以抽调二十万两现银,两下加起来,至少可以应付三个月,等秋天粮租收上来,沈园便会有一百万两左右的现银供n调用了。” 宝亭抬起头,那对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感激,“大恩不言谢,大哥,你若是方便的话,尽快来一趟杭州吧┅┅”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後几不可闻。 “我会的,”宝亭的话里有以身相许的意思让我心头一阵大喜,我没想到这麽轻易的就赢得了她的芳心,不过我很快清醒过来,这里面恐怕感激的成分占了大半吧,我心中暗笑自己,“宝亭,我明日就品苏州,一俟处理完那里的事情,我就去杭州提亲。” 我原意要去馀姚陪伴我的老师阳明公,正好路过杭州,索x就把和宝亭的亲事定下来吧,以免夜长梦多。 带著宝亭一起回到了沈园,宝亭害羞,不知道该用什麽身份去见五位师母,我也就不勉强。看过那些从太湖带回来的珠宝,宝亭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大哥,这些珠宝恐怕真的有问题。”她拿起一对做工j致的描金簪子,“这对有凤来仪簪子本就是宝大祥为前任应天知府许大人的三小姐出阁打造的,她夫家三年前被劫,还特地到宝大祥来报失,让我们留心这对簪子。” 她在一堆首饰中又挑出了一对翡翠扳指,“别看它样式寻常,也没有标记,可贱妾敢说这定是和有凤来仪簪子一同被劫的那对冷绿。大哥,你戴上看看,是不是别有一番凉意?” 我一试果然如此,想来这些看似平常的首饰在行家眼里每一件都有出处。“这些首饰本来就来路不正。” 我把珠宝的来历说了一遍,“现在把这些珠宝物归原主也不现实,要问起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当真有嘴也说不清了,宝亭,n看看能不能加工一下再出售呢?那些失主以後有机会再回报他们吧。” 宝亭眉头紧锁,像是顾虑重重,欲言又止了再三,半晌才道∶“眼下不太可能了。这些首饰虽说不是稀世佳作,可眼下的宝大祥也只有梁师父能有这等手艺,可他老人家方正不阿,要是知道这些首饰来路不明,非气死他不可。剩下的几个弟子还没成才,怕可惜了这些珠宝┅┅” 宝亭的话虽然委婉,可我知道她已经拿定主意不使用这些十二连环坞的赃物,这让我多了一份敬佩,她虽然投身尔虞我诈的商界,可心中依旧保留著一块净土。 不过,我也变不出钱来了,在宝大祥的生存压力下,宝亭也知道这些珠宝或许能挽救宝大祥於即倒,形势逼得她不得不妥协。她挑了一些样式极其普通但做工相当j美的饰品,说带回杭州和我未来的老泰山商量之後再作定夺。 第四章 无瑕此刻显示出了她善解人意的一面,不长时间便和宝亭打成了一片,让宝亭的愁眉渐渐舒展开了。正在这时,下人来报,说是姓隋的一家三口前来拜访。 “是隋礼吧?”无瑕笑道。我让二女在内室等候,自己迎了出去,一见面,果然是隋礼一家。 一家三口见到我之後便当头就拜,隋礼惭愧道∶“隋某有眼不识泰山,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公子以德报怨,真是愧杀我了!”他妻子也是一脸的诚惶诚恐,倒是女儿隋宝儿虽然跪在地上,一双乌黑的眼珠却是滴溜乱转,满脸的好奇。 我忙扶起隋礼,虽然我并不喜欢他,可既然做了好人,就乾脆做到底∶“隋先生不必多礼,谁行事没有出纰漏的时候,我若行事周密,怎麽会被人安上杀人凶手的罪名!” 我哈哈一笑,“再说先生也不能强求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心机也如同先生一般深厚吧。” 隋礼这才知道是自己的女儿露出了破绽,讪讪一笑。隋宝儿却是一怔,脸上y晴不定,似乎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儿露出了马脚。我也不说破,把一家三口让进了客厅。 “听到公子竟是一榜解元,真让隋某大吃一惊。公子文武双全,前途不可限量呀。” 虽然我和十二连环坞打了几仗,可十二连环坞并没有把春水剑派王动和应天府新科解元王动之间划上等号,江湖与国子学之间毕竟隔著万水千山,慕容世家与离别山庄也只是因为因缘巧合才知道这个事实,而鲁卫那里我已经嘱咐过了,想来少林寺这点江湖道义还会遵守。 “隋先生也是读书人吧。”我随口反问道。 隋礼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说来隋某也曾有过一件青衫,可惜连著参加几次乡试俱不得中,听不得家里人的闲言碎语,一气之下,便弃文弄武,可学文不成,学剑亦不成呀。”想来这是一段伤心往事,他话里便颇有些感慨。 这小子倒是唱作俱佳呀。我心里自然不信,看他对十二连环坞的熟悉程度,显然并不是被十二连环坞捉去的,可我并没有心情去考证他那些陈芝麻烂谷的旧事,敷衍道∶“学以致用就好,隋先生现在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真是多亏了公子。”隋礼真诚的道。 说实话,正是因为他表情太真挚了,以致让我心中升起一丝疑虑,他这样大张旗鼓的拜访我,显然是和慕容千秋打好了招呼,那麽他来是自己的意思还是慕容的授意呢? “慕容兄天纵其才,就是我不提,他也很快就会发现你的。”我笑道,隋礼却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隋某有话讲在当面,不错,慕容家主的确是不世奇才,不过他只是一个练武的奇才,而江湖争霸,家主武功的高低并不那麽重要,就像古时三国,孙权武功比父兄相差远矣,可打下三国鼎立局面的却正是孙权。家主他是当世豪杰,能得人死力,然轻而无备,虽百万人尤一人耳。” 隋礼借用郭嘉批评孙策的话来形容慕容千秋,显然在慕容世家与大江盟的争霸中,他并没有看好慕容。可慕容能将自己的武功隐藏的不露分毫,心机之深又岂是他人所能随意度测。 “慕容兄不是有隋先生您做参谋吗?先生摆出了武侯的风扬阵,不正是自比诸葛吗?一时间打败大江盟有些难度,不过来个慕容、唐门、大江盟三分天下还是很有希望的吧。”我调侃道。 “家主若是三分天下有其一就知足了的话,慕容世家的前景恐怕就会好很多┅┅”隋礼犹豫道。 “志存高远并没有什麽不好。”我随口道,心里却咯愣一跳,我清楚记得隋礼曾经说过况天并不是十二连环坞狙杀的,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此刻却突然想到,如果慕容垂涎江湖霸主之位不是一天两天的话,那况天会不会就是他杀的呢? “可公子在太湖已经见识到了大江盟的实力,加上排帮上千的弟兄,大江盟的实力明显高出慕容世家一筹,更可怕的是齐放用兵如神,慕容世家与之争锋还欠火候呀。” “慕容他会闲著乾等大江盟坐大吗?”我小声嘟哝了一句。 “那倒不是,不过慕容家主的行事方式与大江盟不太相同罢了。就在一个时辰前,慕容二爷从凤阳府回来,麒麟帮不肯加入慕容世家,已经被屠门了。” 我一皱眉道∶“隋先生,我不想知道慕容世家的家事。”心中暗忖,怪不得昨日没见到慕容万代这个活宝。 隋礼却笑道∶“隋某虽然不知道公子和慕容家主的交情如何,不过公子对大江盟并无好感却是铁一般的事实。我想公子断不至於给大江盟通风报信吧。” “不要乱说话,”我不客气的道∶“对齐盟主我是极其敬仰的,只怕是我这麽一个无名小卒齐盟主看不上眼吧。” 却听隋宝儿噗哧一笑道∶“那是齐盟主不知道公子爷与尹门主的那两番大战吧。” 虽然隋宝儿是个美人胚子,这一笑又灿若春花,娇嫩的嗓音也别有一番风情,可并没有改变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在太湖边上她的几句话让我知道人小鬼大的她并不像她纯真的外表那般天真无邪。 隋夫人瞪了她一眼,隋礼却接起了话头∶“尹、高两位门主都极为推崇公子的武功,说公子有十大的实力,不过依隋某愚见,公子武功倒在其次,您的智慧却是武林仅见,眼下江湖正是风起云涌,公子难道不想有番作为吗?” 隋礼话中隐隐有投奔我的味道让我不由得一怔,他不是刚刚得到慕容的信任吗?怎麽突然就要把自己的主子甩开? “我没心思争霸江湖。”我一口封死了隋礼的念头,“隋先生你还是用心思辅佐慕容兄吧。” “那隋某厚颜恳请公子一事,隋某想把小女送与公子为婢,一来报答公子的活命之恩,二来隋某也少了後顾之。” “不行!”我立刻回绝道,不管是隋礼真的想让自己的女儿有个安身之地,还是慕容想在我身边安c一个耳目,我都不想把隋宝儿留在身边,这个丫头片子似乎从小就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一身的坏毛病,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隋先生,我若是慕容的话,先治你个动摇军心之罪。” 就在一家三口顿时露出失望表情、隋宝儿更是满眼泪珠盈盈欲滴的时候,屏风後突然传来一道平和的声音,却是大师娘墨夫人。 “动儿,让隋姑娘留下吧,我身边正缺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师娘,隋宝儿年龄虽小,却是一肚子的鬼主意,为什麽要把她留下?”和隋礼密谈了一阵之後,夫妇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而隋宝儿也被下女带去更换衣衫,我忍不住问大师娘道。 “傻孩子,隋宝儿天生媚骨,万中无一,师娘替你j雕细刻一番,正好服侍你。” 我顿时张大了嘴巴,就像师娘说的那样,媚骨天生之女世间罕有,我见识过那麽多的女人,只在太湖发现了庄紫烟一个。再说经过师父十七年的锻炼,我早就练成了火眼金睛,一个女子是不是在室,生没生过孩子,是不是天生媚骨我一眼便知,可我怎麽没看出隋宝儿天生媚骨呢? 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师娘忍不住笑道∶“动儿,就算你师父传下的洞玄子秘注十三经也没有把男女情事都收全了,隋宝儿天生异廪,就不在十三经之内,你师父都不晓得,你怎麽会知道呢?” “师娘竟然跟师父藏了私,我要告诉师父。”我笑道,心下却恍然,想当年五位师娘也是叱吒风云的人物,大师娘更是墨门本代传人,想来x中一些奇技y巧连师父都不知晓。“师娘,等我空下来,可要好好教我。” “爷,婢子┅┅有没有媚骨?”无瑕在我身下婉转承欢,高潮之馀,她一边娇喘一边腻声问我。萧潇和玲珑不在近前,让她没有了任何顾虑,放开的身心竟有惊人的蛊惑力。 “怎麽没有!”我让她把双腿举的高高,我那只独角龙王已经把她的花道蹂躏的满是泥泞,让我的神兵上像是裹上了一层亮铠般晶莹。无瑕的那粒相思红豆也肿胀成半截小指大小,我掐住它,笑道,这不就是媚骨吗? 虽然无瑕生产过,可她那时年龄尚小,生产後的十几年也一直没有男人,而春水心法显然有助於容颜的保持,无瑕的身体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令人垂涎欲滴。 “爷,喜欢吗?”无瑕媚眼如丝望著我,“喜不喜欢┅┅在婢子这里┅┅也打上爷的烙印?” “哦?”我心头一阵大动,当听萧潇说无瑕的相思豆上也被十二连环坞的那帮恶人穿了一个孔,我就想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一只相思环戴在她的相思豆上,只是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的,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後,没想到无瑕忍不住自己提了出来。 她真的有被虐体质呀,我暗忖道,关於这一点我早有所料,现在又多了一样凭证。 “怪不得n在宝大祥选了一对耳环,原来是想用在这里。”无瑕被我看破心事,脸上涌起一股羞涩,不过眼中却闪过一道异彩,她把一只雪白颢腕横在我的眼前,那只乌黑的双龙戏珠镯彷佛是一道乌黑的锁链在夕阳下散发著妖异的光彩。 “婢子想要爷锁住婢子身上的每一处,手、脚、脖子┅┅”她话没说完,我的另一只大手已经把她的一只雪腻的丰r握在手中,“还有这儿和这儿,无瑕,我要把n打扮成一只小狗狗,一只少爷我专用的美女狗。” 无瑕低低呻吟的一声,那呻吟里充满了无限的向往;身子也开始不由自主的轻轻抖动起来,她紧紧抱著我,喃喃道∶“是,我就是爷的小母狗,母狗┅┅” 等晚上再见到隋宝儿的时候,几个时辰的功夫她彷佛换了一个人,原来身上带的那点匪气都不见了,一身明快的短衫短裙和俏皮的三丫髻装扮出一个娇小俏丽的丫鬟来,看到我和无瑕,她忙跑上前轻盈的一拜∶“见过少爷、少nn。” 虽然这几天下人们私下早就在偷偷的喊无瑕少nn了,可真的让她听到了,却让她红透双颊。我有意替她解围,便笑著对旁边一脸慈祥笑容的墨夫人道∶“师娘,您这是使了什麽手段,我也要学。” 墨夫人却左顾而言他,看无瑕把隋宝儿拉在一旁细细打量,才小声对我道∶“动儿,无瑕和玲珑心思单纯,是相夫教子的贤内助,并不适合行走江湖。你身边女人虽多,却只有一个萧潇能派上用场,宝儿是个极伶俐的丫头,我有心多教她一点,日後也好帮你。” 一时间我也说不清这是否妥当,不过想到师父已然过世,而我又无法陪伴在师娘们身边,教一个徒弟让她们有事情可做,并不是件坏事,“那一切就听师娘做主。” 墨夫人显然明白了我的心思,“动儿,你不用替我们担心。”她望了一眼无瑕,又道∶“我很喜欢无瑕,动儿你是不是该给人家一个名分了?” “等等看吧。”无瑕的事情我并没有瞒著五位师娘,师娘们只是骂了我几句荒唐也都欣然接受了她,我担心是玲珑姐妹,一旦自己的母亲和自己一样变成了自己丈夫的女人,她们真的能够互相面对吗?真的能够承受那种心理压力吗? 墨夫人小声笑道∶“看你这般夜夜春宵的,你还能拖多久?”又问我什麽时候启程去馀姚,我说就在这一两日内,她便有些依依不舍。 “我知道你不喜欢江湖,踏入江湖都是为了你师父,不过,动儿若是你觉得无法如愿以偿的话,不要强撑著,师娘日夜盼你回来。” “没那麽严重吧,我可是很有信心耶。”我笑道,听师娘提起萧潇,突然勾起件心事来,便问道∶“师娘,师父究竟和萧潇的娘家离别山庄有什麽关系?为什麽离别山庄会知道我要进入江湖呢?师父是不是江湖名人录中排名第六的任独行呢?” “都怨你师父,”三师娘笑道∶“什麽事都瞒著让动儿自己去闯,动儿不要累死了?!” 墨夫人也笑道∶“不错,任独行正是你师父化身中最有名的一个。”我一吐舌头,“他老人家究竟有多少化身呀!” 墨夫人没理我,接著道∶“你师父和离别山庄的萧庄主渊源极深,只是你师父不肯讲明,师娘也不好告诉你,你只要记得没有极特殊的情况,离别山庄是绝对可以信赖的朋友。” 干嘛弄得这麽神神秘密的,我不满的嘟哝了一句,“这麽说师父也早知道慕容千秋那个死胖子就是慕容世家的家主喽?” 墨夫人噗哧一笑,“动儿,这就连我都清楚,你说你师父知不知道呢?” 原来上上下下只瞒我一个人,也搞不懂师父究竟是怎麽想的,说让我身上看不出江湖气息,这倒是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不过那些高手还不是一眼就认出了我武功的来历? “那师娘您知道一个叫李六娘的女人吗?”我突然转了话题。 “李六娘?”几位师娘的脸上都是一脸的迷茫,二师娘说没听师父提起这麽一个人,而三师娘则说相公和不少姓李的女子有瓜葛,也不知道是其中的哪一个。 我便道∶“她是魔门上代日宗宗主的未亡人。” “笑话,墨门最後一代传人是大姐,哪儿来的什麽日宗不日宗的?”五师娘笑道,墨夫人也说我墨门两百年来代代都是单传女子,怎麽出来了个未亡人呢?眼中却一道异色飞快掠过。 我心中顿生疑虑,虽然在家乡话里分辨魔门与墨门的确不容易,不过若是知道魔门三宗的话,很容易就知道我所说的是哪一个,大师娘嘴上说墨门,心里恐怕已经知道我说的其实是魔门,她知道魔门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怎麽知道魔门三宗的秘辛呢? “那李六娘究竟是什麽人呀?”墨夫人似乎不经意的问道。 回来之後,师娘对我如何行走江湖并不十分感兴趣,倒是我娶了玲珑让她们兴奋了很长时间,多半时间倒是花在那两个小妮子身上嘘寒问暖。我只是把半年来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并没有提起六娘,此刻听师娘问起,便详详细细的把六娘的来历、容貌说了一遍。 这反倒让墨夫人迷惑了,显然我说的和她心里所想的并不一致。 “原来是魔门,”她斟酌道∶“你师父和魔门没有关系,而我追随他最久,他女人虽多,里面却没有李六娘这号人物。她为什麽对你青眼有加,师娘也说不清楚,或许像你说的那样,她是想给自己的徒弟找个可靠的归宿吧。” “是动儿有女人缘吧。”三师娘笑道,她的笑声有些大,让远处的无瑕都羞红了脸。 一个寂寞的外地女孩帅哥找玩伴! 灵魂超脱了r体的女人寻找一个上海的女客户 图拉丁1。1g电脑一套800元德国带回真品zara短袖衬衫日韩、瑞丽服饰批发零售收藏了28年非常少见的银腰带 国际海鲜料理店—喜多屋有一定素质的保姆家政专业汽车陪驾50元/小时咨询各国移民及签证 寻雷诺fans一同参加f1上海站召集球爱好者看过来上海白领俱乐部第三届上海国际城市动漫画展 聘物流助理1人提供短信收发软件/设备诚征专职兼职手模。脚模招聘门店导购2名 韩国人教韩语(初级外教班) 有些c图想请人画七龄童征国际象棋/围棋入门教练胡老师免费暑期作文辅导班 印度热油冥想按摩之旅超值体验丽婴房上海门市联合促销活动团购优惠学车寻找丢失的金毛 飞洲国际店面出售求购徐汇区一室户30万左右两房一厅的房寻合租中谭路晶彩视界一室二厅2300元 第四集14 欲望文 9-12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912 第九章 病愈後的解雨并没有因为我的悉心照料而发生变化,反倒因为我和无瑕频繁而激烈的情事愈发看我不顺眼;宝亭虽然还是不远不近的叫我大哥,只是不再掩饰自己情绪上的变化,离苏州越近,她的神色越黯然。 “大哥送n回杭州吧。” 宝亭还没说话,旁边解雨先低低嘟囔了一句,像是在说跟黄鼠狼有关的一个歇後语。一场病下来,两女成了朋友,解雨便替宝亭c起心来,她显然是不放心我这个y贼。 “大哥不必了,宝大祥也要在苏州开设分号,小妹的叔父目前就在苏州等我,小妹和他一起回杭就可以了,大哥你放心吧。” 我知道在和殷家谈婚论嫁之前,宝亭要避嫌了。想到殷家毕竟是大户人家,我也只好答应。不过到了苏州,宝亭还是在竹园住了一晚,第二天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行前顾不得众人的目光,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速去杭州提亲。 几女都知道我要娶宝亭做正妻,和宝亭在一起的时候就多了一份拘谨,等宝亭走了,玲珑才缠在我身边诉说那道不尽的相思。 萧潇虽然没回来,可她却透过老马车行传来书信,说有人在宁波府看到了苏瑾,而她正星夜前往那里堵截苏瑾。 孙妙也还没有来苏州,不过我听高七描述她近一个月的行踪,判断目前还在松江府的她下一个目的地就该是苏州了。 一算再过五天就是和孙妙的约期,我便决定等她五日,正好我也要在城里找一处可以做妓院的园子。想起这种事情鲁卫是行家,而花家血案如何了结我也带回了刑部的意见,便去府衙找他。 “老弟,你总算回来了。”鲁卫虽然一脸欣喜,可隐隐有种焦虑。 “不算晚吧,苏老总给我的期限可是三个月呀!再说刑部那里我早把案子清的一乾二净了。” “老哥我知道那案子结了,你小子还真能干,竟然勾搭上了桂萼,”鲁卫没好气的道∶“不干案子的事儿,是有件事儿老哥我著急问你。前两天看见玲珑,我还以为你也回来了呢。” 我心下狐疑,究竟是什麽要紧的事让鲁卫把我的太湖之行都放到了一边,可鲁卫此时却卖起了关子,说要等晚上到他家里再说,不过他让我带著无瑕玲珑一起去却让我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看他一点没有松口的馀地,我也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其实十二连环坞的覆灭早已轰动了整个江湖,只是鲁卫得到的版本显然是经过大江盟润色的,与我的经历角度不大相同,两下一印证,整个事情的发展脉络就更加清晰了。 “齐盟主当真是雄才大略呀。”鲁卫感慨万千,经此一役,他师门少林寺的风头完全被大江盟所遮盖,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 “他雄不雄才大不大略干卿底事!”我一撇嘴,鲁卫便笑我似乎天生就对大江盟没好感,我嘻嘻哈哈瞎扯一番,便问起买宅子的事来。 鲁卫一听就大摇其头∶“老弟,咱大明吏律可有明文规定,官吏不分三六九品、入流不入流一概不得经商,何况还是开个什麽劳子妓院!你不要前程了?!” “那大明吏律有说不许官太太、官儿子经商吗?”我费了番口舌才让他相信,我开的这家妓院不仅不会影响到我的前程,而且会对日後升官发财大有好处,我也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苏州的治安,更会让他从中得到可观的好处,鲁卫的脸色才开朗起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我一番,笑道∶“老弟,你真是个读书人吗?真的中过解元吗?我怎麽都觉得传言中的y贼更适合你。” “少爷我还要中状元呢!”我不满道。 鲁卫不再和我斗嘴,笑道∶“老弟你也真走运,神仙庙的飞燕阁被它对面的快雪堂挤垮了,老板跳了大运河,留下孤儿寡母的正著急出手,托我给卖了,人家说了,只要把债顶了,飞燕阁白送。城里的几个大老前几天就吵著要买,却还想压压价,我不肯,光棍杀九十九不杀加一,怎麽也得给人留条活路呀!再说飞燕阁的地角好,园子又大,那娘俩出的价钱其实很公道,老弟你若是要,一口价十六万两,我今天就给你过户。” 我真有点喜出望外了,飞燕阁正像鲁卫说的那样,实在是经营妓院的好场所,十六万两的价格也的确公道,可沈园的现银几乎都给宝亭拿去填宝大祥的窟窿了,我欣喜过後眼中就现出一丝愁意。鲁卫是个老捕快,最善察言观色,问∶“怎麽?老弟,是不是一时不凑手?” 我点点头,说粮租还没收上来,鲁卫倒笑了,说只要先拿个两三万的一来让那娘俩生活,二来让债主放心也就行了,我闻言大喜,决意不再等和李六娘商量,下午就把飞燕阁所有的契约全转到了我名下。 到了晚上华灯初上,我带著无瑕玲珑来到了鲁卫家。鲁卫两口子把我们迎了进来,鲁卫和我走在前面,而鲁大嫂则指点著院子中的花花草草讲给无瑕玲珑听,渐渐落远了。我正奇怪这又不是第一次来鲁卫家,突然变生肘腋。 从我背後花径两旁的大树上猛的跃出两人,那两人衣襟带起的猎猎风响连走在很前面的我都听的清清楚楚。“高手!”心思一动间,我的身子已然似箭一般猛的後退,却觉得一股劲风袭向我的後背。 “老鲁,你开什麽玩笑!”我变换了一种身法把身子转过来,却见鲁卫拿著烟袋锅子颇有些严肃的望著我。 在他身後,南元子双拳妙招叠出,将玲珑困在一起,他显露出的武功正如我所料的那样有著江湖名人录前三十名的实力;而和无瑕斗在一处的则是个眉目清秀的和尚,他掌法看似枯涩,却是枯荣变化不已,彷佛天地轮回,劲力生生不息,把以掌代剑的无瑕几乎完全压制住了,正是少林寺第二高手、戒律堂的年轻长老木蝉。 “鸿门宴吗?”我看鲁卫两次拦住我的去路,顿时心头火起,周身立刻散发出强大的气机,连远远躲在一旁的鲁夫人都激灵地打了个冷战。 听我喝了一句:“老鲁,再不停手,我可要翻脸了!”鲁卫忙回头看了一眼,呼哨了一声,南元子和木蝉便立刻停了下来。 鲁卫脸上流露出的迷惑表情让我霎那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南元子和木蝉应该是在试探无瑕玲珑的武功,“老鲁,难道江湖又有谁全家被我杀了?” “不是有人被你杀了,”鲁卫摇摇头,“而是传言中的死人又在传言中活过来了。”鲁卫望著无瑕道。 他那颇有些无奈的话语如同一阵飓风吹过无瑕和玲珑的心,连我都觉得这夜晚似乎有点冷了。玲珑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窘的两眼不知该往哪儿放,那模样似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已经近乎完全认同玉无瑕这个角色的玉夫人像是被人揭开了心底最深处的一块伤疤,凄然望了我一眼,身子不由自主的轻轻抖了起来。 原来传言的目标竟是无瑕,我突然想起了解雨那一声声的“y贼”,等我明白传言该是怎麽一个内容的时候,无瑕和玲珑的表现已经完全把传言证实了。 “玉夫人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玉无瑕。”我心里升起了一股怒意,就算无瑕是玉夫人又干卿底事!带著恼意拨开鲁卫,走到了无瑕的面前,用力将她颤抖的身子搂在怀里,“她,是我的爱妾无瑕。” “你还说她是玉无瑕?!”就像是被抓住了手脖子的小偷还在喊自己清白,鲁卫三人见我出人意表的举动,俱是目瞪口呆,连玲珑也因为眼看著自己的母亲投入自己丈夫的怀抱而闪过一丝惊恐不安的神色。 只有无瑕脸上突然放出喜悦的光芒,眼里猛的遮上了一层轻雾,在我温暖强壮的怀里她的身子也停止了抖动。 “若信贝多真实语,三生同听一楼钟。”木蝉突然颂唱道,那声音清朗无比,似乎是用上了少林七十二绝学中“佛门狮子吼”,直有荡涤心肺之功。 “哦?”我诧异的望了木蝉一眼,那张虽然清秀但有些木讷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怜人济世的表情。 “你倒是个诗僧了。”我自然熟悉李义山的这首《题僧壁》,也明白佛家讲究生死轮回,人不论前生今世将来,三生俱是一体,木蝉此刻念出这首诗来,显然是暗示任凭我说得多麽玄虚,玉夫人、玉无瑕终是一人。 “三生如一又如何?”我一脸的不满,“你和尚也忒多事了吧!” 我挑衅道∶“你佛家不是讲「事事无碍,如意自在」的吗?和尚可以「手把猪头,口诵净戒;趁出y坊,未还酒债;十字街头,解开布袋」,我为什麽不能娶我心爱的女人?!” 木蝉一怔,想说话望了望玲珑却没开口,鲁卫道∶“老弟,是,你想娶无瑕没有问题,可她毕竟是玲珑的、的┅┅” 看到我眼中突然s出的j光,鲁卫变得期期艾艾起来。 “在我眼里,玲珑是我心爱的女人,无瑕也一样,我不在乎她们之间是什麽关系。”我甚至不在乎别人怎麽看我,大不了像解雨那样喊我一声y贼罢了,相比之下,倒是玲珑会不会接受这样的现实才是我最关心的。 “玲珑┅┅”我的目光里满是爱意,姐妹俩只犹豫了刹那,便一左一右的靠在我的身上,我知道虽然要扫除她俩的心里障碍或许还要费一番周折,可在外人面前姐妹俩显然不愿违背我的心意。 “就是嘛。”不知是不是我与三女相拥的模样感动了鲁大嫂,她竟打抱起不平∶“我们女人讲「未嫁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婿也算半个儿子,玉姑娘跟从老弟也没什麽不对呀?” 我不知道鲁大嫂是不是第一个这麽解释三从四德的人,不过看鲁卫、南元子好像都顿时松了口气,脸色也自然了许多,只有木蝉又变成了那副木讷的样子,怔怔望了我好几眼,突然颂了一句“阿弥陀佛”。 “哈哈,老哥也是怕人言可畏,预先给老弟提个醒。老南,你看,无瑕和老弟真是天造一对、地配一双啊。”鲁卫见风使舵道,南元子的脸上也露出憨憨的笑容。 我也没想到事情的结局是这般的虎头蛇尾,想来鲁卫和南元子并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 我也趁热打铁道∶“也是小弟活该,谁让小弟偷娶呢,赶明儿我在竹园摆道酒,让无瑕玲珑下厨做几道好菜,也算让新妇正式和几位哥哥见面。” 无瑕羞得从我怀里脱出,躲到了身後,看样子似乎还不如玲珑大方。鲁卫使了个眼色,鲁大嫂便拉著三女到一边说话去了。 见四女离开,南元子叹了口气道∶“老弟,你的花边新闻也太多了些吧。” 鲁卫也是一脸的苦笑∶“老哥我可叫你害死了,上报师门说玉夫人已经战死,好嘛,现在死人又活了过来,江湖人都笑话死我了,c!连大活人都能看走眼,还「神捕」呢!” “玉夫人是死了。”背後被人指指点点的毕竟不好受,我便把调子定下来,江湖就是这样,你既可以无中生有,也可以有中生无。 之後问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鲁卫道眼下江湖流言四起,说玉夫人g本没死,而是母女同侍一人了,更有传言甚至说我其实就是玉夫人与鬼影子任独行的私生子,鬼影子死後,我就霸占了自己的母亲。 恶毒的咒骂不由得从我嘴里磅礴而出,骂得我口乾舌燥我心里才觉得痛快了些。一阵发之後,心里却暗自寻思,究竟是谁又把玉夫人的陈年旧帐翻出来了呢?在少林寺和春水剑派两大名门正派共同宣布玉夫人死讯之後,江湖人都已经信以为真,听隋礼说就连十二连环坞都认洛uo不堪忍受屈辱而自尽了。 我蓦地想起在牡丹阁与尹观、高光祖的那一战,十二连环坞若产生怀疑该是从那一战开始的吧,不过十二连环坞已然覆灭了呀,难道是它的馀孽在作怪?可它的仇家该是大江盟,而我和春水剑派对它、对江湖来说并不是什麽举足轻重的力量,翻出旧帐究竟意欲何为呢? “老鲁,最近有没有y司秀才李岐山或者其他十二连环坞中人的消息?” 鲁卫摇摇头之後突然一愣,眉头一挑道∶“你是说除了李岐山,十二连环坞还有其他人活著?” 我点头,把丹阳花家老宅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鲁卫三个俱陷入了深思。 片刻之後南元子道∶“大少说的不无道理,那麽一场大战,有几个漏之鱼也不奇怪,怕就怕大江盟并没有掌握十二连环坞的人员名单,究竟谁漏了也说不清楚。” “那关於无瑕的消息是怎麽传出来的呢?” “这你倒没冤枉十二连环坞,玉夫人没死的消息的确是从它那里传出来的,大江盟在它内部有卧底,便得到了消息,之後便传遍了江湖,至於怎麽演变成了如今这个版本却是不得而知了。” “怪不得十二连环坞败的这麽快!”听到卧底我心中一动,“大江盟看来早就在处心积虑的对付十二连环坞了。” 不过我知道这传言怨不得大江盟,大江盟又不知道无瑕和我的关系,想来都是江湖那些无聊之人在添油加醋,瞎猫撞到了死耗子,而我又不能把他们杀个乾净,索x不再去想它,转头问一直无语的木蝉∶“木蝉兄,你是刚从杭州过来的吧,大江盟最近可有什麽动作?” 木蝉道∶“齐盟主把江园经营的密不透风如同铁板一块,倒是来到苏州才觉得松快些。” 大江盟对少林寺实行消息封锁,这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在对付十二连环坞的时候,大江盟就仅仅邀请了隐湖小筑和排帮,隐湖是江湖出了名的隐士门派,数次可以称霸江湖的机会都被她轻轻放过,是江湖最没有野心的门派;而排帮现在已经与大江盟合并了。少林寺虽是禅门,可门下俗家弟子众多,又出过好几位武林盟主,包不准谁会有野心,大江盟提防它也不无道理。 看来应该尽快把秦楼建起来才是正理,那些江湖豪客为了博得佳人一笑,真是什麽事都做的出来,什麽消息都能打探得出来。 鲁卫却问道∶“老弟,你这麽关心大江盟是不是为了魏柔呀?” 我不置可否。鲁卫是个极j明的人,想瞒他并不容易,不过我也不想把我与隐湖的恩恩怨怨讲给他听。 鲁卫可能是觉得方才试探无瑕的举动无论如何都有些过分,便有些讨好道∶“说起来也怪,齐小天明明和魏柔走的很近,可帮大江盟剿灭十二连环坞的却是织女剑辛垂杨,魏柔为什麽没去呢?” 这老小子还真能捅我的痛处,魏柔中的金风玉露散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我真怕她因此而失去了处子之身。虽然看鲁卫的卖关子样子似乎知道魏柔的下落,可想到施放春药的高光祖,我忍不住冷笑道∶“还不是因为你们少林寺里人材辈出,连春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鲁卫忙问究竟,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鲁卫和木蝉都是一脸尴尬,高光祖虽说被少林除名,可他毕竟是少林培养出来的高手,行事如此不堪,想来自己也脸面无光。 鲁卫嘿嘿乾笑了两声,道∶“反正高光祖已经伏诛了,大少的气也该消了,再说,叫他这麽一搅和,魏柔和齐小天就分开了不是?眼下魏柔可是去了你的老家扬州了。” 我心头一喜,旋即一怔,我才从扬州回来,怎麽没听说她的消息,便望著鲁卫,鲁卫忙笑道∶“消息绝对可靠,老弟你一去太湖,老哥我就飞鸽传书直隶、浙江二省中我在衙门里的朋友,让他们留心客栈里的来往客人,前天扬州的瞿老总来信,说有女子用魏柔的路引住进了客栈,虽然易了容,可身高体形年龄都和老弟形容的一致,瞿老总试探了一下,说那女子武功深不可测。” 他顿了一下,又道∶“不仅那张路引绝对是真的,而且她可是孤身一人哟。” “老鲁,让你费心了。”我立刻就明白了,鲁卫动用了他在官府的资源。扬州府的总捕头瞿化也是江湖名人录里的人物,能让他觉得武功深不可测,想来应该是魏柔了。不过魏柔使用了真正的路引还是让我有些惊讶,侠以武犯禁,武林中人行走江湖,多半用的是假路引,就连我去太湖都用了李佟这个假名,魏柔行事还真出人意表,再说扬州现在风声鹤唳,她去那里作甚? “老鲁,那路引是那里签发的?” 鲁卫讪讪道∶“说起来丢人,她路引竟是我苏州府发的。” 我既吃惊又好笑,鲁卫说按照路引去查了一番,才知道魏柔确实是苏州人氏,只是自幼而孤,後来被人收养就不知所踪了,路引是前任签发的,而他上台後虽然对新路引控制的很严格,可对更换旧路引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做官讲究给前任补窟窿,只要不是什麽大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第十章 有了魏柔的消息让我心情舒畅了许多,又问高光祖家里兄嫂弟妹的情况,鲁卫也不清楚,不过说想查也容易,只是费些时日,我便请他埙ud一番。 回到竹园,却有意外之喜,原本应该在半个月後才来苏州的李六娘带著庄紫烟和梅娘到了。 “六娘,看来以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面对满脸亲切笑容的六娘我也是满心欢喜,这个神秘的女人让我不知不觉生出了一种亲切感。 庄紫烟袅袅娜娜的上前道了万福,叫了一声“主子”,那对乌黑的眸子便好奇的望著我身後的无瑕和玲珑,看无瑕一脸欢喜而玲珑似乎有些心事,那眸子又转到了我身上。 看到紫烟一身婢女打扮我就知道六娘是个极有心的人,见紫烟有些迷惑,便笑著对她道∶“来,过来见过三位玉少nn。” “啊?”没等紫烟动作,在我没回家之前一直陪著六娘一行人的解雨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n、n不是萧潇吗?” 她满是惊讶的望著无瑕,不过脸上很快变成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n、n就是春水剑派的玉┅┅” 她下面的话被我突然放出的凌厉目光逼了回去,无瑕和玲珑的脸色都有些变化,显然她们和我一样,都想起了江湖流传的关於我与玉夫人的那个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流言。 紫烟乖巧的上前叫了声“大玉nn、小玉nn”,六娘也好奇的望了一会儿无瑕,转头笑著对解雨道∶“原来姑娘不是公子的家人呀。” 我这才明白我不在家的时候,解雨竟以主人的身份接待了六娘,这姑娘的大胆颇让我惊奇;而且不时用y贼来称呼我的她似乎已经准备安安心心的在我身边呆三年,也让我对她的突然出现产生了怀疑。 不过,就算她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想我也有足够的魅力来征服她,虽然她并不是绝色,不过那身不亚於萧潇的武功想来会是我一个好帮手。 无瑕和玲珑早知道了太湖秦楼和李六娘、庄紫烟,只是无缘一面,因为不清楚我今後如何安排紫烟,便只受了紫烟半礼。 我把大家互相介绍了一番,和六娘之间的交易并没有什麽值得隐瞒的,如果秦楼能顺利开业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有心人就会弄清楚它的後台老板究竟是谁,於是我便直截了当的问六娘怎麽来的这麽快。 “快点好嘛,一路听说你是个大忙人,昨天应天府今天扬州府的,还不知道明天你在哪儿呢。赚钱的事儿拖不得,我只好早些来了。”六娘浅笑道,那缠绵的声音带著异样的诱惑,每每让我忘记她的年龄。 我心中一凛,“六娘对我的行踪很关心呀。”我笑道,在太湖的时候我就发现秦楼对外界新发生的事情极其敏感,或许它已经有一套线人班子吧。 解雨在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後冲我笑道∶“想不到你这麽受欢迎,你的那个侍婢萧潇呢?” 我哈哈笑道∶“英雄喜荡妇,美女爱y贼,我可比那些满嘴道德文章的人有趣多了。”我含笑望著她,却没有告诉她萧潇的行踪,解雨可能是察觉了我目光很有些色迷迷,便在无瑕玲珑含羞啐了我一口的同时,大大方方的骂了我一声“y贼”。 六娘忍俊不止,笑了一阵,才把话题转了回来∶“秦楼迎来送往的,消息极是灵通,再说这些日子江湖上除了对十二连环坞的覆灭议论纷纷之外,就是公子的消息了,我想不知道都困难。” “传就传吧,我自昆仑山上一青松。”我伸手把无瑕拉进怀里,心中暗恨这流言的始作俑者,不过听六娘的话里并没有讥讽的味道,不免生出几分感动。 六娘望著脸上浮起几分窘意的无瑕,沈吟半晌才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无暇n真好福气呀。其实大丈夫立身世上,本就该快意行事、率x而为,何必听众言粥粥!” 无瑕感激的望了六娘一眼。我听她的话颇有长者之风,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六娘,怎麽n和我娘说话一个调调?” 说罢心中忽然一动,六娘对我莫名的关爱还真像是我的长辈,想起把她拉拢住的诸般好处,便笑道∶“六娘,乾脆我拜n做乾娘算了。” 就在满屋子的人俱是一怔的时候,六娘却噗哧一笑,她那张并不出众的脸上突然闪现出动人的神采∶“我有那麽老吗?”她娇媚一笑道。 在那一霎那我心里一阵迷惘,她明艳的笑容就比玲珑也不遑多让,瞬间展露出来的媚态甚至比她的弟子、天生媚骨的庄紫烟还要诱人,她真的是个已近中年的妇人吗? “那n拜我做乾哥哥也成。”一句话惹得众女嘻笑不已,六娘骂我一声荒唐,沈思片刻自言自语道∶“有个乾儿子孝敬也不错,” 她望了我一眼,笑道∶“只是你能有几分孝心,为娘还真说不好呢。” “十足孝心!”我回道。择日不如撞日,我当下吩咐喜子和明珠摆上香案,拉上解雨做证人,领著无瑕玲珑给六娘磕了一个响头,便认下了这门乾亲。 六娘说也没个准备,就顺手摘下头上的一只金簪子给了无瑕,一对碧玉手镯拆开送给了玲珑。我也凑趣讨赏,六娘阖了我一眼,笑道∶“已经送给你紫烟了,你还这麽贪心!”倒把旁边的紫烟羞得红了脸。 “我也要拜六娘做乾娘!”解雨在一旁看得眼热,突然一本正经的道。 “有n叫乾娘的时候。”六娘笑著婉拒道,目光在我和解雨间逡巡了两个来回,似乎是大有深意。她不愧是欢场中的老手,轻轻一个四两拨千斤便避过了这个话头,反倒暗将了解雨一军。 “他?”解雨显然明白了六娘话里的意思,脸上便浮起一丝不屑,“六娘n错了!”她望著我的目光颇有些挑衅的味道∶“我讨厌y贼,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世上的y贼都杀光。”她恨恨的扔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众女面面相觑,六娘笑道∶“这女孩好烈的x子呀!” 便问我解雨的来历,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不知道六娘是不是和江湖上的某个势力有关,只是轻描淡写的提起慕容仲达和邱鸿声,六娘也似乎并没有在意慕容世家拉拢当朝权贵的那些小动作,只是在我提起那个颇似高光祖的蒙面人使出“天魔杀神”的时候,她的眼中才闪过一丝惊疑之色,却没有追问,末了六娘一皱眉∶“动儿,不是乾娘说你,此女你恐怕打错主意了。” “乾娘,我是个怜花惜玉的人。”我救解雨只不过因洛uo还算的上是个美人。师父说过对女人心软恐怕是我最大的弱点了,其实我的心已经狠了许多,我可以面不改色的用银针刺过萧潇娇嫩的r头,在苏瑾几乎吹弹的破的白皙肌肤上留下道道鞭痕,可我还是怜香惜玉,师父只不过把我怜香惜玉的对象由女人变成了美人而已。 “江湖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一个高手,尤其还是个女孩,她应该有很深的背景,接触你的动机也不单纯。”六娘的心思灵动,从我的描述里听出了我的困惑,见我把无瑕玲珑都遣去睡觉,她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看惯了她春风一样笑容的我顿时觉得她身上还真有点乾娘的气度,“对这样的女孩子,要麽你变成了一个正人君子;要麽你尽快破了她的身子,让她对你爱恨交织,再慢慢收拢她的心。否则┅┅” 没想到六娘真的这麽替我著想,连紫烟在一旁都偷偷撅起了小嘴,好像是不满自己的师父对我太过溺爱,竟然教导自己的主子如何去征服一个女孩。 “乾娘,我还有三年时间。”我笑道。 六娘摇摇头,“动儿你错了,或许用不了一年,江湖就会统一了,那时解雨对你还有多大的意义呢?” 六娘有双能看穿人心肺和洞彻全局的神眼,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的心思无处遁形,“好在n是我乾娘。”我笑道。 她和我的判断惊人的一致,按照我的估计,大江盟与慕容世家的一战绝对不可避免,而少林、武当不问俗事,唐门偏安於一隅,魔门名声太差容易激起公愤,这等形势下胜者很可能挟馀威而统一江湖,我只是利用江湖风云激荡的时机来迫使隐湖更多的介入江湖,从而为我征服它赢得更多的机会。 一旦江湖风平浪静,无论胜者是大江盟还是慕容世家,没有被我征服的隐湖依照她以往运作的规律恐怕都要销声匿迹了,而我也不得不选择另外一种途径来征服它,到那时解雨的武功对我来说究竟还有多大的意义?毕竟武功要在动荡时分才能有它的价值。 从六娘师徒住的西厢院里出来的时候已是二更天了,节气过了白露,夜里便凉爽了许多,一弯新月高挂空中,如水的月光照著院子的芭蕉,把肥大的叶子染上了一层银色。 “┅┅反正相公也要退出江湖了,谁想说什麽就说什麽吧,我就全当没听见。”东厢里传来玉玲低低的声音。 自从嫁给我之後,玲珑便和无瑕分开住了,听到玉玲的声音,我马上就明白姐妹俩是在讨论如何来面对我与无瑕之间的关系。我停下脚步,下意识的望了旁边屋子一眼,那时无瑕的住处,里面已是漆黑一片。 “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玉珑的声音有些焦急,“隐湖虚无飘渺的,爷若是花上十年八载的才能把那些该死的女人都征服了,我怕┅┅怕娘┅┅” 她突然停住不说,半晌才听玉玲迟疑道∶“是不是怕┅┅怕娘生下一儿半女的?” 玉珑嗯了一声,屋子里便没了动静。玲珑的担心让我都有些头痛,不,我已经开始头疼了,无瑕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怀了孩子,孩子该叫玲珑什麽,是姐姐还是阿姨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甩甩头,把困惑留给以後吧。听玲珑的对话,她俩并不是没有和母亲共侍一人的思想准备,只是有些事情太棘手就连我一时也拿不出一个好的说法,让她俩更加心安理得。 门是虚掩的,我一推便开了。屋子里一灯如豆,灯下是一对解语花,俱穿著湖丝肚兜,慵懒的半卧在床上,只是灯光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肚兜的颜色。见我进来,姐妹俩一左一右的扑进我怀里,像是受尽了委屈,“咦呀”哭了起来。 “爷,咱们退出江湖吧。”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玉玲依然哀求道∶“要不,爷就来做武林盟主,谁也不敢说闲话了。” 我心中蓦地一动,不过想到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连皇帝都给别人说三道四的,区区一个武林盟主又岂能封住所有人的嘴,“让他们说罢,总有他们说累的一天;再说日子一长,大家习惯也就好了。” 我轻轻抚著她圆润娇嫩的臀,著手处有如丝一般的光滑,手指沿著尾骨渐渐下移,在臀缝间找到了菊花蕾,“就像n这儿,现在不也习惯了吗?” “疼~”玉玲身子一缩,轻轻皱了下眉,媚眼如丝的捶了我一拳,我知道昨晚的一场盘肠大战我狂了些,让她有些吃不消,不过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心中涌起一股快感,“小别胜新婚嘛。”我把她抱在膝上,恣意把玩起来。 玉珑看的眼热,便将身子靠了过来,一只玉臂搂住我的腰,倚在我的肩头蹭了几下,肚兜便蹭的歪七扭八,连一只玉兔都跳出来露在了外面,那坚挺的凸起就像玉珑撅起的小嘴向人示威著。 “这麽急,那好,给n吃这个。”我笑谑道,左手轻轻一推玉玲的腰,她的身子便挺得笔直,肚兜早被我撸到了小腹,那对新剥头便直直横在妹妹的眼前;我右手带过玉珑,把她的脑袋按在了姐姐的x前,让她的小嘴噙住一只已经肿胀发紫的蓓蕾。 玉玲的一声轻呼转眼湮没在一片娇腻喘息中。虽然姐妹俩从破瓜那一夜起就一直在一起侍奉我,彼此早就熟悉了对方的躯体,可像今晚这样虚凰假凤般的亲昵却是从未有过,玉玲羞得浑身发烫,在朦胧的光线下依然能看清她身上泛起的红晕,一股温热的湿流从她隐秘之处落在了我的大腿上。 “好湿哟。” 我的手指满是粘粘的汁y,那汁y在月光下被我拉成一gg闪亮的银线。玉玲早闭上了眸子,我便把那汁y涂在她的r头上,让玉珑使劲啜著。 细若箫管的呻吟从玉玲的喉间发出,宛如天籁一般悦耳动人;我腿上越来越湿,玉玲原本搂著我脖颈的手臂也分出来一只,c进我的小衣,温柔的握住了我怒目圆张的分身。 玉玲的小手并没有因为舞刀弄剑而变得chu糙,反是温柔细嫩的很,它一张一弛间带动著我的欲望,让我的分身愈加壮大。 “好香哟。” 我的唇印在了玉玲的肩头,她的身子依旧散发著一股淡淡的幽香,虽然不如做姑娘时那麽清纯,可融进了些许少妇馥郁芬芳的身体却更加诱人。 玲珑的体香正悄然发生著变化,我知道那是我雨露之功。其实女人都有自己的体香,闻香识美人本就是师父的拿手好戏,深得真传的我自然也是个中好手,我甚至能靠著体香分辨出是玉玲还是玉珑。 “y靡之花还需要雨露浇灌呀。” 沈迷在情欲中的姐妹并没有听清楚我的自言自语,玉玲已经在妹妹的帮助下顺利把我的分身吃进了肚子里,起伏间那擎天玉柱上已满是粘粘的汁y,在月色里泛著银色的亮光。 第十一章 “动儿你好眼光呀!” 当六娘看过飞燕阁之後,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里不比秦楼差,”她细心的查看著院子里的每一处亭台楼阁、家具装饰,“你说它原来的老板破产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经营的!这麽好的地角、这麽好的环境,怎麽会亏本呢?”她似乎有些不解。 “关键是人。” 六娘赞许的点点头,一清早慕容千秋旗下听月阁的二号人物冀小仙便到了苏州,她的艳丽与乖巧让六娘很满意,“我准备把青烟也调过来,加上小仙,足以和快雪堂的白牡丹、毕玉林一较短长了。” “是呀,爷!”後面跟著的高七一脸喜气的随声应和道∶“快雪堂在苏州也红了二十多年了,这风月场该换龙头老大了。”一个多月下来,高七的脸上早没了菜色,衣著比往日更加光鲜利索。 “不会那麽容易,”站在院子里的一处高阁,就能看见对面的快雪堂,刚过午时,快雪堂的客人已经络绎不绝,“快雪堂g深蒂固,轻易动摇不了她的g本,就像秦楼与牡丹阁一样,大家斗了十几年,依旧不分轩辕。我们最初能在快雪堂的眼皮底下站稳脚跟,就算胜利了。” 六娘经历的事情多,看得就比常人深远;而我也没有挤垮快雪堂的打算,毕竟建立秦楼的目的是为了能有一个畅通的消息来源,也顺便改变一下沈园收入的结构,像田租那种把希望寄托在老天爷身上的收入在沈园占的比重实在太大了。我也没把孙妙的事告诉六娘,琴歌双绝的脾气是不是一样的倔我还没完全清楚。 高七奉承了两句便机灵的闭上了嘴。六娘心算了一下,道∶“像飞燕阁这麽大的布局,至少可以养四五十个姑娘,一个姑娘一个使唤丫鬟,就要用四五十个,加上赌场用的,怎麽也得百十来号人,另外老妈子、g奴、护院各要二十人。” 她望了我一眼,接著道∶“我对地方不熟,动儿,人手可就要你来运作了。” 在准备建秦楼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琢磨这些事情。姑娘我并不愁,慕容千秋那里有大把的女人供我选择,而且还是立刻就可以赚钱的那种;使唤丫鬟、老妈子更是随处可以买到,g奴可以交给高七,而护院找些身强体壮的就可以,苏州城的帮会、地头蛇几乎被鲁卫铲除尽了,那些护院的任务只是对付几个地痞无赖而已,何况有鲁卫和我在,那些小混混想捣乱也要先准备好挨板子。 真正让我担心的是赌场,一个没有高手坐镇的赌场很快就会成为那些赌棍的美食,把你吃的j光,血本无归。 师父的目标是把我训练成天下一流的y贼,y贼不光要有潘安般容貌、子建般文采,而且要吃喝嫖赌,样样j通,在我四年前易容更名横扫江南赌坊的时候,我就清楚赌界高手难觅,可我又不能亲自坐镇秦楼,六娘在太湖那里也只有一个柳鸣,我总不能把庄青烟调来的同时再砍掉她另外一个台柱子,脸上不禁露出迟疑之色。 六娘很快就看懂了我的表情,“实在不行,只好我亲自坐镇了。” 六娘笑道∶“柳鸣和庄家姐妹一样都是我的弟子,只是大家所学不同罢了。其实若不是她身有奇癖,需得日日生食栗子镇特产的一种湖虾,我就把她也带来苏州了。” 她望著神仙庙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感慨道∶“动儿你说得不错,栗子镇的格局毕竟小了些。” “乾娘n真是x有珠玑呀。”我赞道,心里暗忖,她倒是和师父蛮像的,都是一身不足与外人道的功夫,就连培养出来的弟子都是那麽的与众不同。“有乾娘坐镇,秦楼很快就会名动大江南北。” “你也别闲著,”六娘笑著点了我一指头,“买进来的那些女孩该怎麽调教,想来不用乾娘费心了吧。”说话间,她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暧昧。 “有人替我调教过了,慕容千秋旗下听月阁训练出来的姑娘应该一个顶一个了吧。”我不想隐瞒我与慕容的关系。 哦?六娘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这倒是给慕容一个好机会呀,江南快成铁板一块了,慕容也算在大江盟的地头上设了一个耳目。” “这我早就料到的了。”慕容这麽痛快的支援我,想必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冀小仙天真浪漫,不太好说是不是慕容的线人,不过若是一次买进二三十乃至四五十个姑娘,中间夹著几个线人那是易如反掌,可这正是我所期望的,我并不希望慕容世家也像十二连环坞一般在大江盟的攻击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不过六娘的敏锐和对江湖大势的判断还是让我有些惊讶,而六娘似乎也有些奇怪为什麽我偏偏支援慕容世家,而不是江湖人人颂扬的大江盟。我用乡情和同好来解释并没有让六娘满意,还是她把话题引向了隐湖。 “应该是为了魏柔吧,对付齐小天这样强劲的敌手,动儿你肯定不愿意看到大江盟的势力过於强大。” 高七拿著我的亲笔书信动身往扬州采买慕容世家训练的那些姑娘去了,在开满莲花的池塘边倚栏而立的只有我和六娘,六娘说话便没有了顾虑。 在六娘面前我觉得自己赤裸裸就像个初生的婴儿,我庆幸她是我的乾娘而不是我的敌人,而太湖一行的最大收获现在看来并不是十二连环坞的灭亡,而是结识了这个名不见经传却x中自有丘壑的奇女子。 既然她把话挑明了,我也实话实说,“纵观历朝历代,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想来武林也是如此。江湖已经有五十年没有盟主了,人心思统,毕竟你争我夺、打打杀杀的不是大多数江湖人所愿意看到的。” 我叹口气道∶“看齐放剿灭十二连环坞的手法,加之大江盟良好的口碑,我真担心他很快就会一统江湖,而齐小天就会在大江盟有意无意的推动下成洛u艘新一代的领袖。这会让我处在一个非常不利的境况,哪一个少女不喜欢英雄,不喜欢权势?又何况齐小天还是个俊朗人物呢!” 我停了一下,又道∶“从目前形势来看,大江盟和隐湖有著良好的合作关系,十二连环坞的覆灭就有隐湖的功劳,隐湖说不定也乐於成全魏、齐二人吧。” “隐湖有自己的行事规则。”这是我第二次听六娘说起这句话。说起来敌人总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她丈夫的魔门与隐湖有著几百年的恩怨情仇,想必对隐湖有著更深刻的理解。 “依附权贵并不是隐湖通常的做法,隐湖结盟的对象通常是少林、武当这些g深蒂固、没有野心的释、道两界的豪门。不过,已经很久没有隐湖当代主人鹿灵犀的消息了,据说目前它的行动都是由织女剑辛垂杨一手布置的,辛久历江湖,自然要染上江湖气,或许与大江盟的合作是她运作出来的也未为可知。” “六娘,n这些消息是怎麽来的呢?是不是秦楼有自己的情报?”我直截了当问道,她罗了梅流香、白秀这样的好手,难道仅仅是为了自保? 六娘微微一笑,“动儿,秦楼就是最好的情报来源,哪里还用乾娘再去组织什麽情报!而隐湖是我丈夫的心腹大患,他留意,我自然也就清楚了。不过┅┅” 她顺手拂去落在我身上的一片树叶,眉目之间现出的是慈爱的表情,“若是动儿你有心征服江湖的话,乾娘和秦楼会是你最好的後盾。” “我只想征服隐湖。”我哈哈笑道,听到六娘的保证,我心中大快,“江湖?就留给别人去征服吧。” “为什麽只有我和你一起去?!玉姐姐呢?玲珑妹子呢?” 就在解雨站在马前一脸不满的嚷嚷的当口,孙妙出现了。她是在我已经放弃了等待,正准备去馀姚陪伴我的座师阳明公,顺便路过杭州向殷家提亲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马车前。 她冰雪玉容上的仆仆风尘和眸子里的歉意让我把责备的话咽了回去,再看她的丫鬟明鬟更是一脸的倦意,就连她马车的车夫也是哈欠连连,显然是赶了一夜的路。 “明珠,带妙姑娘和明鬟去梳洗一下,过一会儿我在客厅等她们。” “孙大家她真的来了?!”高七一脸的兴奋。他也是日夜兼程,昨天就回到了苏州,看得出他办事确实利落用心;扬州那边慕容千秋答应我赊购四十个十五至二十五岁的姑娘,按高七的话说那些都是一流的货色。 “孙妙怎麽也和这死y贼凑到了一处?”和高七相反,解雨却是一脸狐疑的自言自语。 “大哥,孙大家真的要加入咱们秦楼吗?”高七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孙妙来到客厅他才掩去自己脸上的兴奋之色。 “孙妙来迟,万望大人恕罪。” 沐浴更衣後的她有如出水芙蓉一般艳丽,那冰冷的容颜丝毫不减她的魅力;翩翩一拜,更是仪态万千,当真有种说不出的美丽。 “姑娘来了就好。”我和颜悦色道,我已经让她领略了我的强势手腕,现在该怀柔以对了。 吩咐喜子给她看座,孙妙坐下後望了高七一眼,欲言又止。我说这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倒是高七机灵,拉著解雨一起告退,厅里便只剩下我与孙妙二人。 “小女子思前想後,愈发觉得大人所言极是。”孙妙婉婉说道,其实从我得到她行止的那时起,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虽然昨晚那一夜让我对我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方才看到她马车上拉的那些包裹箱子,我更加确定了。 “小女子决意归附大人,三年内听从大人的差遣,只是小女子要行动的自由;三年後┅┅”她飞快的望了我一眼,旋即垂下了头∶“三年後,希望大人能给小女子找一处安静的住所,小女子要洗尽铅华、退出江湖了。” 她的声音即低且细,不过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看到她已然臣服,而且有将终身托付与我的意思,心中不由得一阵大喜,只是在欣喜之馀,心中竟涌起一丝遗憾,和苏瑾相比,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容易了吧。 “那就在沈园吧,那是我在扬州的家;或者竹园亦可,我以後应该会长住苏州。”我目光炯炯的望著孙妙,直看得她脸泛潮红,才道∶“或许用不上那麽久,n我就可以琴箫合璧了。” “为什麽只有我和你一起去呀?”孙妙的到来打乱了我的行程,也让解雨憋的一口气三鼓而竭了,连诘问都显得有气无力。 “n当少爷我愿意吗?只不过我答应慕容要时时刻刻带著n而n发过誓要一步不离的跟著我!”我没好气的道。 无瑕玲珑被我留在了苏州,慕容千秋怕四五十个姑娘一起上路太招人眼,便安排她们四五个人一批分批来苏州;而六娘带著紫烟回太湖准备搬家,高七也买好了使唤丫头和老妈子,正督促她们收拾飞燕阁,苏州事情这麽多,我怎麽也得放一个自己人,无瑕虽然心思单纯,可她毕竟做过一派掌门,加上玲珑姐妹辅佐,想来也能应付过来。 而且无瑕八成是有了身孕,我也不想让她长途奔波累坏了身子,无瑕自然明白我的心,只是叮嘱我早些回来,说真要怀了身子,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其实无瑕并不是第一次生孩子,我心里清楚她怕的还是如何来面对玲珑和我身边的女人与朋友,便答应她只要能确保老师平安,我就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苏州。 解雨乌黑的眼珠在我身上转了几圈,似乎是在查证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半晌道∶“那好,这我就放心了。” n以为我会强奸n吗?我故意瞥了一眼她的前x,虽然她换上了男装,可细看那里还是微微有些隆起。 “强奸?你敢吗?”她有些不屑道,随即又一皱眉∶“听说那些y贼都是善於下药的,像什麽金风玉露散、爱你一条柴的,最让人防不胜防┅┅” 她蓦地一抬眼,两眼s出锐利的光芒∶“不许动我的杯子,不许动我的筷子,不许和我一起吃饭,不许┅┅” “不许和n一起睡觉,是吧?”我的抢白让她的脸红的像院子里的芍药,那目光也似乎能杀死人,“总之,我不希望你的那双脏手碰到我一丁点,否则,哼!” 两人就在吵吵闹闹中上了路。说起来解雨虽然容貌比不得无瑕玲珑那般沈鱼落雁,也不如苏瑾孙妙那般玉骨冰肌,却也算的上是个美女,而且她身材之妙似乎只有宝亭才堪匹敌,若是她像江南女子一般温柔似水,或许我早把她吃了,只是她如此泼辣,让我实在提不起胃口。 一路之上自然是叮叮当当的,反正无论我如何行事她都看不顺眼。只是快到杭州了,似乎是因为马上可以见到宝亭,她情绪才好起来,“不知道殷姐姐这几天过的好不好?”她一脸的憧憬。 “你、你这是去哪儿呀?”当她看到我过城门而不入,不由得吃惊的叫了起来。 我没理她,在霁月斋开业那天我就托沈希仪调查那些黑珍珠的来历,眼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我要先去他那里问问情况,或许会给我未曾谋面的岳父送去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杭州都司府就在城南的棋盘山下,府外腆x迭肚的站著八名刀斧手,个个j神抖擞,在烈日下虽然已是汗流浃背,身子却纹丝不动,显然武承恩治军颇有些章法。 我正给门卫塞红包,让他通禀沈希仪一声,却听身後有人笑道∶“y贼,你还真守信呀!” 听到那放肆的笑声,我心中顿时浮起“武舞”的名字来,回头一看,果然是她英姿飒爽的骑在马上,手拿马鞭正含笑望著我。只是她身边不是乐茂盛,而是一个陌生的小校。 “怎麽知道我住在这儿?” “说起来小姐的芳名比令尊还要响亮,找起来自然容易的很。” “你倒不笨,”武舞似乎并没有听出来我话里的讥讽意思,又问怎麽不见你浑家?不过看了一旁一脸鄙夷之色的解雨,她像是明白了什麽,笑道∶“想不到你是喜好龙阳呀!” 这丫头的思维果然与众不同,看一旁解雨的脸愈发青的发白,我心中暗乐,故意道∶“分桃断袖,我可不想让古人专美於前。” 解雨气的使劲掐了我一把,看在武舞眼中恐怕却更加证明了我俩之间的特殊关系。她跳下马来,让随从回去,上前拉住我的手道∶“既然来了,我可要好好招待你一番。”说话间眼波流转,甚有荡意。 “你真是个y贼呢~” 武舞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她身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私处流淌下来的y水把竹席都打的j湿,那双常年在马上奔波而练就的异常结实的大腿此刻也不复起初的疯狂,软软的被我擎在半空中。 “y贼,y贼!” 花树掩映的阁子外面是不停咒骂的解雨,听她的声音就能想像出她心中该是多麽的不满。“把他也叫进来吧,奴家还没试过两个男人一齐来呢。”武舞荡笑道。 “n还有力气吗?”我讥笑道,动作骤然加快了几分。 一上手我就知道她有过很多男人,她的身子如同天香楼的李玉、闻香院的孙碧一样,已经被男人开发的烂熟了,只是她对男人身体的所求却比李玉孙碧大的多,就像是虎狼之年的旷妇一般需索无度,看她频繁的更换身边的男人,我真不知道这天下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几人能够填满她的欲壑。 究竟是她的哪一处吸引了我,我也说不清楚,对女人来者不拒那还是我初入花丛的时候,而今那些女人已经成了我品味的垫脚石,她们身上拥有的每一处动人与美丽都成了我心目中的标尺,让我滤过那些庸脂俗粉,留下的俱是国色。 或许就是她的身份吧,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理由。在我的指挥下,武舞发出高亢的呻吟,似乎整个後花园都可以听的到。“你真厉害!”在馀音袅袅散去後,她纤细的手指抚弄著我雄壮的躯体,突然道∶“我┅┅要嫁给你!” “不行!”看她的模样真有几分认真,我吓了一跳,而她已经捧著我依旧一柱擎天的分身送到自己的嘴前,一边乖巧的舔食著上面的yy,一边含糊的问道∶“是为了你有老婆吗?把她们休了不就成了。” “把n休了还差不多!”我心中一阵不快,便chu鲁的推开她,起身开始穿衣服。 武舞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却很快变成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等我衣服差不多穿好了,她光著身子蹦下床来,缠住我道∶“那你也把我娶了,好不好?反正你已经有两个老婆,不在乎多我一个吧。” 她原本命令式的口吻变成了哀求,而我却不为所动,“她们只是我的小妾而已,而做我的妾要任我打、任我骂,每天寅时起、亥时睡,n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受的起吗?何况n爹武大人会让n去给人家做妾吗?” “真的吗?”武舞只是反问了一句便不言语了。我推开阁门,解雨正坐在阁外的栏杆上,身後便是一树栀子花,衬得一身男装的解雨越发唇红齿白,宛若潘安在世,只是脸上的鄙夷把美姿破坏了三分。 “我非要告诉殷姐姐不可。”解雨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我微微一笑,在宝大祥杭州店里和萧潇的一场戏早该让宝亭知道我的喜好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宝亭岂会像n一般小心眼!” 解雨刚想回敬我一句,却见武舞披著一件轻纱走了出来,慵懒的靠在我身上,问道∶“还不知道郎君姓甚名谁?” 解雨铁青著脸别过头去,我道是扬州王欢,武舞念了两遍,又问∶“王郎此番来都司府,真的是找我武舞吗?” “相请不如偶遇,”我笑道∶“是不是找n五小姐又有何妨?”和武舞的一场盘肠大战竟用了一个时辰,看日头渐渐西落,我知道该办正事了。舞,实不相瞒,我是来找杭州卫知事沈希仪的。” “沈希仪?原来你找的是他!”武舞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怨意,她略有些发酸的口气让我明白她在沈希仪那里定是吃了闭门羹,沈希仪本就是军中世家子弟,虽说家道中落,可父执辈遍布军中要害,背景相当深厚,加之x情刚直,就算武舞是顶头上司武承恩的女儿,想来也不会买她的帐。 “那我就不带你去了。”武舞好像很怕见到他,“记得来看我哟。”临行前她媚眼如丝道,少了骄横之色,武舞的笑容在阳光下似乎温柔了许多。 第十二章 沈希仪见到我很是兴奋,“老弟,你来的太好了,这鸟地方,没几个人说话和我的心、中我的意。来来来,今天不醉不归!” 转头看到解雨,一把把她拉到榻上∶“小兄弟,你也来,咱们一醉方休!”又喊道∶“希珏,把我那坛「刘伶醉」拿来!” 随著他的喊声,一个娇娆妇人捧著一只青瓷小坛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正是沈希仪新寡的妹子沈希珏。月馀不见,除去了一脸风尘的她竟是出奇的妩媚动人,身上虽然还是一身素,可质地却换成了苏绸,袖子上还绣了几朵牡丹,针法极是j致。 她伸手把坛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露出一段珠圆玉润的雪白颢腕,腕子上带著一对玛瑙红的玉镯,正是我送给希仪的那对。 “公子来了。”沈希珏淡淡道,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喜色,让我明白那平淡的语气完全是刻意压抑的结果。 “什麽公子不公子的,希珏n叫大哥。”听沈希仪这麽说,我便道了句“不敢劳动妹子。” 伸手去接坛子,手指有意无意的拂过她的纤纤玉指,她眼波轻垂,乘旁人没注意,飞快的嗔了我一眼。 在应天的时候我就发现希珏似乎对我一见锺情,此刻我更加笃定。沈希仪丝毫没有发现妹妹的异样,问我什麽时候到的杭州,是不是有什麽公干。 我说中午便到了,只是去找你的时候却碰到了武舞,因此迟了。沈希仪一皱眉,看解雨脸上露出的不屑表情,显然明白了下午发生的一切,叹了口气,道∶“老弟,不是我说你,武舞那丫头疯的很,和她走近了连累你的声誉。” “大哥你多虑了,”我笑道∶“我一个y贼又有什麽声誉!”解雨闻言不住点头,想来极是同意我的观点。 沈希仪拿我没办法,便问起我那桩案子和鲁卫的近况,我一一做答,又把桂萼和方献夫奉旨入京一事详细告诉了他。 桂、方二人骤得天宠,已然传遍整个官场,只是大家没有确切的消息,个中原因已经被传的面目全非。听我这麽一说,沈希仪j神一振,鼓掌笑道∶“如此说来,看来廷议大礼一案要翻案了!” 沈希仪的兴奋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他本来就是因为受廷议大礼一案的牵连才被连贬了九级,从从三品的京卫都指挥使变成了正八品的杭州卫知事,一旦廷议大礼翻案,他极有可能官复原职,甚至进一步擢升也未为可知,这怎能让他不兴奋呢?! “那老弟你不跟从你的师兄进京,却折到江南洛uh”兴奋之馀,沈希仪不由得有些狐疑。 “大哥,虽然皇上起用桂、方二人,可满朝俱是杨廷和一党,杨恐其大权旁落,势必反扑,我怕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弟此去馀姚,乃是保护我的老师阳明公。” 沈希仪一点就透,哈哈笑了一声,道∶“方才大哥倒有些失态了。不错,饭总得一口一口吃,杨廷和在朝中势力仍大,皇上的行动必然收到牵制,真正亲政恐怕还要些时日。”又说若是馀姚阳明公那里有事,他会全力以赴给我支援。 解雨听得一头雾水,不住的问桂萼是谁、方献夫是谁、阳明公又是谁,显然对官场上的事情一窍不通,沈希仪心情好,便一一解答,她总算明白了几个人的职位和其中的关系,看我的眼光就有些异样∶“为什麽这麽多读书人都对你这个y贼青眼有加?那个什麽新建伯的王什麽还收你做弟子,”她啧啧有声,“人家可是一位伯爵大人呢。” “少说一句能憋死n吗?”这丫头真是不给我留半分情面,全然不顾我身边还有一位绝色的美女。 希珏诧异的望了她几眼,似乎看出了点什麽,那有意无意转到我身上的目光里便有了些暧昧的笑意。 “别情本来就是读书人嘛┅┅”沈希仪也似乎奇怪为什麽解雨不知道我的出身,我看他还想往下说,忙用眼光制止了,问道∶“大哥,上次我托你打听的南洋黑珍珠输入的事儿,不知有没有眉目?” 沈希仪点点头道∶“有是有些眉目了,不过事情透著蹊跷。” 他解释说本朝原来与外国有贸易交通的港口有宁波、泉州、广州三处,虽说宁波通日本、泉州通琉球、而广州通占城、暹罗、西洋诸国,可三处俱有南洋珠输入,只是多寡不等而已。 不过去年发生了真假日本贡使事件,日本贡使宗设、宋素卿分道入贡,真伪难辩,而提举宁波市舶司的大太监赖恩接受了宋素卿的贿赂,偏袒宋素卿,惹得宗设在宁波大肆掠夺。 皇上震怒,给事中夏言上疏建议裁撤宁波市舶司,皇上便准奏了,眼下只有泉州、广州两处市舶司有南洋珠的交易,因为皇上新政,对奢侈品输入控制极严,南洋珠在两处的交易量相当稀少,一年不会超过一斛珠,而且价格昂贵。除此之外,俱是走私而来的。 “你说的那个主儿,在两处市舶司都有交易记录,不过今年他们一共只采购了二十颗。”沈希仪机警,看我有些事情避著解雨,便瞒起了霁月斋的名头。 我知道沈希仪是在两广起的家,在两广福建知交甚多,打探到了这麽多内部消息,看来是动用了不少老关系,见他如此上心,我很是感动。 “是这样呀。”我沈吟道,霁月斋在苏州开业那天的拍卖会上恐怕就用了半斛珠,显然不可能是正规渠道得到的,如果走私的话,霁月斋的分号都在江东,那边宁波、松江该是最有可能的两处。 “老弟说的不错,不过松、甬本就受我杭州卫的节制,我查了一下二卫及海关、市泊司历年的档案,都没有它走私的记录,也没有被列入嫌疑对象。而松、甬二处的走私向来被倭寇所控制,倭寇豺狼心x,我们怀疑与其交易的嫌疑人大都有很深的江湖背景,像慕容世家、离别山庄、漕帮、排帮,甚至像武当、大江盟那样的名门正派和远在蜀中的唐门都有走私的嫌疑。而你说的那家目前却没发现与哪家帮会有关,这真让我觉得蹊跷。” 听到这麽多名动江湖的武林门派都涉嫌走私,我不禁哑然失笑,倒是解雨听了一脸y沈,想来没有想到这些豪门风光的背後也是藏污纳垢。 沈希仪又告诉我已经派了几个心腹密切监视霁月斋的一举一动,再用些时日定会侦出它的秘密。他和我都明白,若是真的抓到霁月斋走私的证据,扳倒霁月斋便指日可待。 正事谈完,便唠起了家常。沈希仪说他妻子又有喜了,前两个因为正赶上他调动职位,一路劳累奔波结果没保住,眼下正卧床保胎,就不出来拜见我这个叔叔了。 没想到解雨听了,要来笔墨,立刻写就了两张方子递给沈希仪,说是祖传的保胎秘方,我接过一看,果然都是当归、阿胶之类的补品,只是有几味药却很少如此搭配使用,不过细一琢磨,却大有道理,我不禁有些惊讶∶“解雨,想不到n小小年纪,竟是个名医,失敬失敬。”又问∶“n家是行医的吗?” “那是,我祖先还有人做过皇上的太医呢。”解雨听我夸她,脸上才云开雾散,“你还蛮有眼光的嘛。” 我告诉沈希仪说解雨的方子可以给嫂夫人试一试,又拿出给姑嫂二人买的首饰递给他说是贱内的一点心意,希仪听是女人家之间的馈赠之物,谢了一句便收下了。 一席酒吃得宾主尽欢,沈希仪喝高了,连站都站不稳;解雨也是醉意盎然,只有我还算清醒。 希珏见哥哥醉的实在不像样子,就说代他送我,吩咐一个丫鬟搀著解雨,她自己却亲自扶著假意脚步踉跄的我。 靠在希珏的身子上更能感觉到她r体的丰腴,借著跌跌撞撞的脚步,我的手臂不时撞击著她x前双丸,几次之後她已晕生双颊,在一弯新月下是那样楚楚动人。 她明明知道我是故意挑逗,却不说破,只是轻咬贝齿,一双俏目似嗔似怨的望著我,我心里大动,见前面的解雨g本没注意我,从怀里掏出一串金链子,塞到她手里竟是满满一把,在她耳边轻声道∶“希珏,这是哥哥特意送给n的。” 希珏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便垂下头,只是边走边摆弄著那条链子,却发现比一般项链长了许多,便有些奇怪的瞥了我一眼,似乎在问,这麽长的链子是往哪儿戴的呀? 我胳膊在她水蛇般的腰间环了一下,她身子丰腴,腰肢却如杨柳般纤细,“希珏,这链子叫做「锁蛮腰」,是戴在这儿的,”我手上微微用了些力气,只觉得著手处当真滑腻无比,“戴上它,它替哥哥锁住n的小蛮腰。” 希珏使劲掐了我一把,挣开我的胳膊跑开了,直到我上了马车,她才趋到我的近前,低低叮嘱道∶“今後大哥一定要常来呀。”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y贼哩。” 离开沈希仪的家不远,原本一脸醉意的解雨突然清醒过来,在打马扬鞭向城门方向奔去的同时,她留下一串讥笑。 她竟然没醉,我心中微微一凛,我知道她六识敏锐,想来听到了我调戏希珏的那些话。不过我并不但心这些,倒是这丫头的心机让我心生警觉,看来有些事情要避著她了。 虽然已经入夜,官道上依旧不时看到往来的行人,和那些为了躲避白天的酷热而改在晚上行走的商队和镖车,只是我心中有事,并没有注意这些夜行人,直到突然听到有人喊出我的名字。 “咦?这不是春水剑派的王动王少侠吗?” 我听著声音耳熟,寻音望去,却见前面勒马停下一对年轻男女,那女子面目娇美,一双无邪的俏目正直率的望著我,却是在江园大江盟总舵有过一面之缘的齐萝,再看她身旁那个高瘦的英俊剑手正是武当後起之秀g难。 g难依旧是副高傲不羁的模样,此刻看我更是带著一种鄙视的目光,只是看到拨转马头回到我身边的解雨,他眼中才闪过一丝讶色。 “原来是g兄贤伉俪。”我一拱手,心中暗忖,g难不是去宁波调查鹰爪门一案去了吗?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这麽晚了,他们出城究竟是为了何事呢?不过看g难的眼神我就知道是为了我与玉夫人的那个传言,心中不免升起一股邪火,便有意调侃他一句。 g难竟然没有反驳,显然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齐萝听了更是眉花眼笑,连问话都变得很技巧,“玉妹妹可安好?” “贱内一切安好,多谢齐大小姐挂念。” 齐萝顿时睁大了眼睛,“你娶了玲妹妹还是珑妹妹?”可能是看我一脸得意的笑容,她一下子醒悟过来,叫道∶“你真的把玲珑姐妹都娶了?这麽说,玉夫人她┅┅真的没死?!” 真是害死人的名教!我自然明白齐萝的意思,若是玉夫人真的过世,玲珑自然要洛uo守孝三年,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嫁给我;反之既然玲珑嫁了,玉夫人自然还活著。 “玉掌门已经死了。”我可以在我的朋友面前公开承认玉无瑕就是以往的玉夫人,可毕竟流言也能杀死人,无瑕玲珑在我退出江湖之前还要在江湖露面,为了她们,我只好违心把活人说成死人,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说,作为春水剑派掌门的玉夫人的确死了,活下来的是我的爱妾玉无瑕。 看g难、齐萝的神色,我知道他们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不是为了看别人的脸色而活著的,因此我告辞的时候,我脸上并没有一丝愧色,倒是齐萝迟疑了半晌,才道∶“如果玉妹妹下月十八有空的话,请她们来参加我和g郎的婚礼。” 我虽然不喜欢大江盟,可娇憨无邪的齐萝是个例外,看她毫不扭捏的现出一脸幸福,我真诚的道了声祝福。 拨马与解雨飞驰而去。解雨在碰到g、齐二人後,就有意无意的躲的很远。“怎麽,n认识他俩?”我问道。 “行走江湖有谁不知道武林三公子之一的「潇湘剑雨」g难,又有谁不知道齐盟主的爱女齐萝?” 听她的口气中微微露出一丝醋意,我不清楚是她是喜欢上了g难,还是羡慕齐萝有个好归宿。不过江湖之大,大多数人一辈子也不会相见,“知道”与“认识”实在不可以道里计,就像孙不二、鹿灵犀名震江湖,乃是当世绝顶高手,可又有几人认得他们?!很可能方才与你擦肩而过的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就是孙不二,而徜徉在寺院宝刹的那个素服夫人或许就是鹿灵犀。 解雨一定认得g、齐二人中的一个,不过连鲁卫那样久居江南的老江湖都不知道她的来历,想来她应该极少来江南,认识齐萝的机会该不会太大,相反g难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或许是见过他吧。 g难虽说狂傲,却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解雨少女怀春也未为可知。不过她此番从镇江南下似乎是一路追随我而来,听她言语之间透出的意思,至少在我与慕容仲达达成协议之前,她一直对我颇感兴趣,甚至连江湖的传言都不尽相信,只是後来验证了传言,才让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难道她是个追星族?这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n是不是也认识齐小天、唐三藏呀?”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後,这念头愈发变得现实起来,被人当作参照物比来比去,我心中竟涌起了一丝悲哀,或许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吧。 进城之後,我俩打马直奔宝大祥附近的悦来客栈,离悦来还有一条街,就觉得街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好奇,有的兴奋,人流朝宝大祥杭州号所在的梧桐巷涌去。 解雨拍马上来,问我道∶“喂,杭州有什麽特殊的风俗吗?今儿怎麽这麽热闹?” “解雨,我好歹是n的救命恩人,也比n大几岁,n叫一声「喂」是不是太没礼貌了?”我不满的道。 解雨没理我,拦住一个汉子问究竟发生了什麽事。那汉子兴高采烈的道∶“你是外乡人吧,宝大祥犯事了,杭州府衙正派人抄家呢!嘿嘿,这些为富不仁的东西,早该法办了!”! 912 欲望文 第五集1-4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五集14 第一章等我快马加鞭地赶到梧桐巷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巷口已经挤满了人群,却被衙役用哨b阻拦进不去巷子,巷子里密麻麻地布满了捕快,甚至还有一队穿著软甲手持长刀盾牌的兵士。 衙役手中的火把将夜空照得通亮,连宝大祥周围屋顶上的弓箭手都照得一清二楚,在宝大祥正门的大墙下一溜跪着十几号人正哭爹喊娘地嚎叫着,里面霍然就有杭州店的那个老掌柜,几个捕快正骂骂咧咧地对他拳打脚踢,打得老人家口鼻中鲜血直流。 这一切都显示出这绝不是一般的缉捕行动,杭州府和杭州卫两家竟然联合起来行动,我知道那是对付大盗巨寇、江湖帮会乃至反贼的通常做法。 「宝大祥究竟犯了什么事,要如此兴师动众!」 我心中惊疑不定。可惜屋顶上的弓箭手让我打消了上去一查究竟的企图,我便弄不清宝大祥院子里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那些围观的人们虽是唧唧喳喳地议论不休,却是说什么都有,显然大家也是在胡乱猜测。 宝亭呢?她现在安全吗?宝大祥的总舵是不是也遭到同样的命运?我心急如焚,我这才明白宝亭在我心中的地位,她几乎是用一双眼睛就征服了我∶「师父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败给了鹿灵犀呢?」 这念头只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情来探讨我与宝亭究竟是谁征服了谁。目光焦急地四处逡巡寻找着李之扬的身影,他是杭州府负责刑名的判官,这么大的行动肯定是要参加的。 解雨并不知道宝亭的来历,一边一脸好奇地往前凑,一边嚷道∶「造反吗?是有人要造反吗?」 看她的脑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气得我使劲拍了她一巴掌,骂道∶「胡说什么!造反?造你个头呀!」 解雨看我一脸愠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声道∶「难道┅┅殷姐姐是宝大祥的人?」 我没理她,找了半天并没有看到李之扬的影子,我心中愈发不安,心中暗忖∶「难道官府已经知道宝大祥的总舵在杭州不成?」 我并不知道宝大祥的总舵到底在什么地方,和宝亭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是用了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把我送到了那里,不过我在去太湖之前曾经来杭给宝大祥送过二十万两银子,那次殷大姑娘和她丈夫亲自把我接到了宝大祥在大井巷的一处别院,我便知道宝大祥竟然在杭州有多处基业,显然行得是狡兔三窟之计。 「殷老爷子真是深谋远虑呀!」 从人群中挤出来,我带着解雨直奔大井巷。本来想瞒着解雨,可转念一想,万一需要人手的时候,我身边连一个使唤的人都没有也不成;解雨虽然口口声声地骂我y贼,身世来历又扑朔迷离,可我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还算听话,有这么个人总比没有强上百倍。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该笼络一批人了,我还要在江湖待上一段时日,就算以后退出江湖,说不准也会发生像今晚宝大祥这样的意外。 离大井巷还有一段距离,我知道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大井巷毗邻的清河坊本是城里最热闹的所在,此刻却显得冷冷清清,因为人们都聚在了与大井巷相交的河坊街口,和梧桐巷那里一样,围观者和执法者将街口堵得水不通。 「┅┅汝一判官,有何权力革我功名?」 我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张着手臂拦在别院大门口的文弱书生,正是殷家的大姑爷柳淡之,而他对面的则是我急于找到的李之扬,在火把掩映下,柳淡之竟发出一种凛然之气。 咦?我这连襟还真有些胆气呢。我不禁一愣,那个和我说话都有些脸红的书生此刻竟然挺身而出,面对二三百号捕快军士竟然毫不示弱。 李之扬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发作,大明最重学子,柳澹之好歹也是个举人,只有提学革了他的功名才能治他的罪,他一努嘴,示意两个衙役将柳澹之拖开,朗声道∶「殷家勾结盗匪,买私贩私,柳兄是读书人,应分辨是非,大义灭亲才是!」 李之扬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群便发出了「原来如此!」「无奸不商啊!」的嗡嗡议论声。 柳澹之毕竟力弱,几下便被衙役架开,他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殷家诗书礼仪传家,本本分分做生意,何来勾结盗匪,何用买私贩私?!冤枉!冤--枉!怨┅┅」他声音如杜鹃泣血,极是凄厉,喊到后来,嗓子竟然喊哑了,只「荷荷」的却喊不出声来。 李之扬不理他,一挥手,低喝了一声「搜!」 身后三四十个兵士一拥而上,进了别院,里面顿时传来女人小孩的惊叫声。 听到李之扬的话我心头一震,我蓦地想起我交给宝亭的那些从十二连环坞手里得来的珠宝∶「难道是这些珠宝出了问题?」我心中惴惴,若是那样,我可真就万死莫辞了。 看到不时有衣衫不整的人被拉出门来按倒在墙g,我真怕宝亭也要受到这样的侮辱,冲动间我伸手出了苏州府的腰牌,刚想分开前面的人群,却觉得身后有人似乎在奋力向我靠近,然后一双素手从我身后探出,紧紧抱住了我的胳膊。 「不要去!」 虽然那娇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恐,可我一下子就听出那是宝亭,一瞬间我心中有种翻江倒海似地喜悦,转头看去,就在我的身后,一个少女半个身子已经靠在了我的身上,正是我牵挂的宝亭。 「你┅┅终于来了。」可能是看到我眼中的喜悦,让宝亭惶恐紧张的情绪稍稍松懈下来,身子一下子像脱了力一般软在了我的臂弯。 我半拉半抱和宝亭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解雨倒也乖巧,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到了一处僻静所在,宝亭似乎才渐渐有了力气,想从我怀里挣开,却被我死死搂住,她迟疑了一下便安静下来,瞥了一眼解雨,见解雨知趣地躲在老远,一行热泪不由自主从乌亮的眸子中流了出来,颤抖道∶「大哥,扬州那边┅┅出事了。」 「不是那批珠宝?」我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心思也活泼起来,扬州店只是一个分号,想找托词把总舵撇清也容易,相应的打点起来也好做手脚,虽然杭州这里弄得这般大张旗鼓的。 「也是珠宝。」宝亭被我抱上了马,伏在我怀里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讲出了事件的原委,等到了悦来客栈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扬州店掌柜李大功的小舅子杨喜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批廉价的珠宝,李大功忧心生意,见有丰厚的利润,一时建功心切,竟不加雕琢便拿出来售卖,不成想被人认出了来历,扬州店就在我和宝亭离开后的第六天被府衙查抄了,李大功还算机灵,用半生积蓄贿赂了一个捕快偷放了他的一个远房侄子。 那小伙子倒是个忠心之人,连夜诳u杭州把消息传到,竟比扬州府给杭州府的通告还快,让宝大祥争取到了宝贵的几个时辰,殷老太爷当即做主自己留守,而让殷家老太太带着自己的几房妾室、女儿、儿子出走福建,去投奔娘家。 倒是大女婿柳澹之自告奋勇陪老太爷留下来,被老太爷派到别院等官府的人,而宝亭心里牵挂着我,也易容留了下来。 「杨喜从哪里得到的珠宝?是谁发现了那些珠宝的来历?又是谁告的官呢?」 宝亭一问三不知,于是隋礼和他手里那批十二连环坞的珠宝最先出现在我的脑海,可转念就被我否了,隋礼是个异常现实的人,他把「良禽择木而栖」诠释得淋漓尽致,在对慕容世家的实力心中还抱有疑虑的前提下,他不太可能献出那批珠宝。 「难道是霁月斋在搞鬼?」 宝亭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霁月斋虽然是竞争对手,可它已经占了上风,没有必要使出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这种告密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不仅同行鄙夷,恐怕在官场上也不会再吃得开了,谁都要防你一手了。」 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盘算着问题所在和如何来解救宝大祥,其实我心里清楚,杭州、扬州两府这么雷厉风行,若不是后面有人推动的话,十有八九是看中了宝大祥手里的银子,只要银子使足了,天大的事也能兜下来,何况宝大祥这点小事,说句开脱的话,不就是不小心收了赃物吗?大不了是个失察之罪。 怕就怕两府并不知道宝大祥已经陷入了资金危机,狮子开大口,喊出一个天价来,宝大祥恐怕就得砸锅卖铁了,那样宝大祥的牌子也就彻底断送了。 恨只恨我手中也没有了现钱,实在不行,恐怕我真得把师父留下来的那些田产卖上一卖了。 一旁的解雨突然变得懂事起来,看宝亭的样子怕是水米未进,便吩咐店家熬了碗鲜虾粟米羹,又要了几样开胃的咸菜,搂着宝亭的肩膀道∶「殷姐姐,n吃点东西吧,n若是饿坏了身子,我怕那y┅┅他也要急死了。」 「n总算说了点人话。」 看到解雨如此细心,心中倒有些感激,在我和解雨左劝右劝下,宝亭勉强吃了几口,抬起有些红肿的俏眼问我∶「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呀?」 我知道因为杭州府前些日子大换血,宝大祥在杭州官府的关系几乎全部断了,宝亭心里便没有了底,有心开导她,便笑道∶「n忘了大哥可是做过杭州府巡检司的副巡检的吗?杭州府负责刑名的判官李之扬是n大哥的朋友,他现在正在大井巷,等过个把时辰,大哥我去他家里问个清楚!」 又嘿嘿笑了两声∶「那帮狗官不就是想赚点银子吗?别的没有,要银子咱还拿的出!」 宝亭听我说得轻松,脸色也轻松了许多∶「大哥,你┅┅也是官哩。」 她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抬眼怔怔望了我半晌,把头一垂,身子缓缓倒进我的怀中∶「一切听大哥做主。」 虽然易了容,可她那对彷佛是夜空里灿烂星辰的一双眸子似乎让那张平凡的脸活了起来,在那上面我看出了感激之外的某些东西,一股如兰似麝的馥郁体香从她的脖颈处散发出来,熏得我暂时忘掉了眼前发生的一切,陶醉在她的温存中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静静地站着而宝亭则静静地偎在我怀里,还是旁边的解雨重重的一咳惊醒了我们,她一脸不豫地道∶「想卿卿我我是不是换个时间地点呀!」 看她的模样,似乎她才是宝大祥的少东家。 「是该去李之扬那儿了。」我看看外面似乎已是二更时分,便叮嘱解雨照顾好宝亭,投身到茫茫夜色中。 在李之扬的家里没有找到他,我心中的不安便急剧地扩大,等赶到府衙的时候,李之扬正在连夜突审杭州号的老掌柜张金。 「老弟,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李之扬诧异地问道,清的脸上满是倦意;而我则满面春风地和旁边几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捕快打着招呼。 「怎么,没事就不能登你兆清兄的宝殿呀?」 我笑道,想起问宝大祥的案子也要师出有名,便道∶「家舅母在宝大祥订做了两样首饰,本想过来拿一下,到地头却发现宝大祥竟然被人查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李之扬是个聪明人,愣了片刻马上醒悟过来,忙把我拉到一旁,小声道∶「老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宝大祥的说客?」又有些狐疑∶「你消息可真快!不会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吧?」 「你明火执仗的,我就是不想知道也不成呀!」 我先打消李之扬的疑虑,又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家舅母与宝大祥有些渊源,我便过来打探一二。」我终究要娶宝亭,宝大祥自然和师母沾亲带故了。 「老弟,若你和宝大祥不是血亲,我劝你别c手这案子了。」 李之扬皱眉道∶「宝大祥勾结盗匪,买私贩私,证据确凿,铁案如山,况且浙江布政使丁大人有令要严究,想翻案实在太难了。」 我心中一惊,原来我也料到这案子背后定是有人在推动,想不到竟是一省的最高首长,对这位丁聪丁大人我素有耳闻,他不仅为人刻薄寡恩,而且沽名钓誉,想打通他的关节并不是光用银子就可以说话的。 「证据确凿,铁案如山┅┅」我沉吟道。 「是铁证。」 李之扬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是否给我透露一些内部消息,最后还是一咬牙道∶「在扬州、杭州都查到了失窃报官的珠宝,甚至还有走私的帐目。」 说着他好心劝我道∶「老弟,赶快和宝大祥撇清关系吧,扯上它对你前程不利。」 望着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那些捕快,我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李之扬把话说到这份上也算尽了朋友之谊。 出了府衙,没走多远,就觉得有人跟踪,借着转弯之际,我往后观察了一番,便发现一个穿著一身夜行衣的矮小汉子正鬼鬼祟祟地跟在我的后面。 我虽然在杭州巡检司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可绝大多数的捕快我都见过,y贼需要一双锐利的眼睛,我自然看得出这矮汉并不是我见过的那些捕快中的一个;而那些吃官家饭的就算是换了便衣,似乎也能从他们身上嗅出一股优越感来,与这矮汉的猥亵显然大有分别。 由此我把李之扬排除在外,他不会未卜先知,料不到我这么晚了还来找他,自然也就不会预先安排人手来跟踪我,倒是另一种可能越发让我为宝亭担心。 「难道是丁聪暗中安排人手监视杭州府的行动,看看究竟有谁与宝大祥有牵连不成?」 我知道摆脱跟踪很容易,可他若真是丁聪的人马,就很容易从李之扬那里得到我的资料,当然李之扬八面玲珑,自然会把事情圆得滴水不漏--如果他还把我当作朋友的话。 于是我没有立刻回悦来客栈,相反倒是怡然自得地溜达到西子湖边,雇了一艘花艇,唤来两个湖妓,欣赏起三潭映月的美景来了。 直到日上三竿,我才回到悦来。宝亭和解雨显然是一夜未阖眼,见我进屋,解雨俏脸一板,满脸不豫道∶「姓王的,你跑到哪里去了!殷姐姐和我都急死了!」 「急什么!」我瞪了她一眼,转眼看宝亭,她原本明亮的眸子已经黯淡了许多,却满是希翼,显然是希望我这一晚不归让事情有了转机。 我顿起怜惜,手按住她的肩头,才发现她的身子竟然在微微地发抖。 「宝亭,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不想隐瞒事情的真相,她能管理起宝大祥一大家子的业务,想来心理不会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 「丁聪一手推动此案,而宝大祥又有多样不利的证据落在了官府手里,想翻案要费一番苦功夫了。」 我望着宝亭∶「而且我估计,即便翻了案,宝大祥恐怕也很难再继续经营下去了。」 「人比什么都重要!」听我话里还有一线希望,宝亭j神一松,身子一歪,竟然昏了过去。 「你这个y贼,把你的葬手拿开!」见我了一下宝亭脖颈的脉搏,又探上了她的心口,解雨忍不住一把把我的手拨开,自己拉过宝亭的胳膊,诊了会儿脉,回头白了我一眼,道∶「没事啦,殷姐姐只是心力憔悴而已,养两天就好了。」 看到她纯熟的动作,我蓦地想起她给沉希仪开的那张方子。 「解雨的出身定然与医术有关。」我心中暗忖,可惜医术武学极多相通之处,十大门派中有五六家在医学上颇有造诣,不仅像隐湖、少林等白道心存慈悲,为救死扶伤j研医术;就连慕容世家、唐门、离别山庄这样的黑道门派也因为争霸需要医术做保障,对医术也是极为重视,门里都有医术高手。 「宝亭是少爷未过门的媳妇,n未免太紧张了吧?」 「你倒是个厚脸皮,」她不屑道∶「你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八字还没一瞥呢!」 我不再理她,喊进店小二,便让解雨开方子,等小二抓回了药,我已经写好了给桂萼、方献夫的两封信。 「为什么要我去?!」解雨一脸的不满。 我正色道∶「解姑娘,这两封信关系宝大祥和宝亭的身家x命,如果n那声「殷姐姐」叫得还有些情分的话,我希望n能去一趟南京,桂、方二位大人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一定会好好照拂n的。」 看到我严肃的表情,解雨出乎寻常地陷入了深思,半晌才道∶「那┅┅你不怕我乘隙离开?」 「n会吗?」我微微一笑∶「应天府一去一回,昼夜兼程三日足矣,我就在悦来等n回来。」 第二章 宝亭昏睡了两个时辰才醒过来,她一睁眼便看到了离她只有一尺远的我的脸,眼中的惊虑很快湮没在我关切的目光里。 可能是被我盯着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目光四处游走,发现解雨不见了,便开口询问,我告诉她解雨前往应天求助桂萼、方献夫二人去了,宝亭一楞∶“二位大人不是奉旨进京了吗?” 我拍拍她的脸,笑道∶“宝亭,真瞒n不住。虽说有诏给桂、方二人,可他们还有一二分可能依旧未离开应天,万一他们尚未离开,说句话也能让丁聪思量几分,解雨此行就是碰碰运气,再说,我也需要解雨离开几日,有些事情避着她好一些,毕竟对她既不知g又不知底。如果桂、方二人已经离开应天,我已经准备央求杭州卫的沉希仪派人快马进京,只是┅┅”我沉吟道∶“那样的话,一来一往时间就长了。” 宝亭满脸感激,“大恩不言谢,贱妾┅┅”我忙打断她的话头,笑道∶“宝亭,n这话见外了,老公帮助老婆竟是大恩,听了让旁人笑话。”羞得宝亭啐了我一口,忙别过头去。 我把从李之扬那里得到的信息源源本本告诉了宝亭,“扬州店里查到已经报官的珠宝并不奇怪,只是杭州店怎么会出现同样的问题呢?走私的帐目又是怎么一回事?” 宝亭的目光既迷惑又内疚∶“杭州店从没有收过有问题的珠宝,李大人是不是弄错了?至于走私┅┅”她眼里满是歉意∶“家父在宝大祥急速扩张的时候,是干过走私的买卖,只是五年前与家父合作的那个南洋人去世以后,整个走私买卖就已经完全停止了,帐目也早已销毁,贱妾也不知道那些帐目是怎么回事。”说着她话语突然一顿,眼珠一缩∶“张金?” “他是宝大祥的老人,家父的心腹,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除了家父之外,就只有他一人参与,难道是他私自留下了帐目不成?” 我心头一沉,看来李之扬说的铁证如山都是真的,即便是桂萼、方献夫有心替宝大祥出面,想来也是件棘手的事情,我恐怕要在杭州呆上一段时间,好在朝廷有什么旨意必然要经过这里,老师那头暂时放一放倒无大碍。 我知道悦来并不是宝亭适合的住所,看杭州府此番行动的力度和速度,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宝大祥真正的当家人究竟是谁,接下来就会是全城的大搜捕,宝亭没有路引,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还是去沉希仪那里吧。”杭州卫不受杭州府的节制,想来杭州府不会去那里搜查。只是沉希仪虽然和我颇为投缘,可肯不肯为我冒此风险,我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不过眼下似乎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对我二日之内去而复来,沉希仪一头的雾水,倒是希珏喜出望外。宝亭心思细密灵巧,没几眼就发现了希珏眼角眉梢流露出来对我那份异常的关心,便改口叫她姐姐,喜得希珏拉过她仔仔细细打量了好一番,直夸她温柔贤惠。 我把宝亭的身份告诉了沉希仪,他显然知道这桩案子,便有些迟疑,希珏在一旁劝道∶“哥,当初你在军中战功卓著,可杨廷和诋毁你的时候,有谁站出来替你说句公道话?!为什么呀?还不是因为你为了自己清白得罪了太多人;等你落魄的时候,众人惟恐避之不及,又有谁正眼看你一眼┅┅” “别说了!”沉希仪脸色变了几变,打断了希珏的话头,转头对我笑道∶“大哥我糊涂!你放心,殷小姐在我这里,绝对不会有问题,至于宝大祥的事情,恕大哥我爱莫能助了!” 他立刻吩咐两个亲随小校拿着我的书信疾驰京城,而把宝亭安顿好,我的心也放下了大半。趁宝亭跟丫鬟去看住处,我便叮嘱希珏帮我照顾她。希珏嗔了我一眼,低低笑道∶“我才不管呢,又是玉妹妹,又是解姑娘的,这又来了一个殷小姐,谁知道你有多少女人呀?再说,我是你什么人呀?” “n是我亲亲妹子嘛。”我俯在她耳边调笑道,见眼前香腮似雪,我忍不住轻轻在她脸上啜了一口。 希珏红着脸一下子跳开去,狠狠白了我一眼,却又噗哧一笑,转身去找宝亭去了。 找老马车行给苏州竹园带封信,叮嘱无暇若是萧潇已经回到竹园就让她立刻赶来杭州,若是她尚未回来,就让玲珑赴杭帮我。傍晚我终于在李之扬的家里等到了他,在友情的感召及万两白银的诱惑下,他把官府目前掌握的证据一一告诉了我,从宝大祥的扬州店和杭州店里共搜到了赃物四十多件,大多是近几年巨贾豪门失窃的珠宝,不少在官府登记在案;而走私的帐簿也有两大本,记录了从正德三年年至正德十二年间的全部走私情况,金额高达二百三十馀万两,只这两项,宝大祥主事的人斩几个来回都够了。 “正德三年到十二年,这中间有近十年的光景,难道官府一点都没察觉吗?”虽然李之扬听说破获此案是扬州那边得到了线报,可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再说走私的金额也与宝亭说得不符,从区区十三万两骤然增至二百馀万两,是殷老爷子对自己的女儿也没说实话;还是中间有人做了手脚,欲置宝大祥于死地呢? “为兄也奇怪,那些珠宝说是下面人眼力经验不够,误收了赃物也说得过去,可走私却不是下面的人能左右得了的,宝大祥一向珍惜羽毛,怎么会出这种事来?!难道真是无奸不商吗?” “能不能让我见见张金?” 李之扬摇摇头,说他已经被重点监管起来了,没有知府文大人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别说探监了。他看我脸上有些急色,给我出主意道∶“殷家大女婿柳淡之好赖是个举人,而且又是个书呆子,和宝大祥的业务也没沾边,此刻虽然拘着,但看管相对松了许多。” “见见他也好。” 我毕竟是衙门里的人,李之扬找了个协同查案的理由,带我进了杭州大狱。 虽然做了二个月的官儿,却是我第一次进监狱,昏暗的牢房里弥漫着一种腐烂的气息,顿时让我x中一窒。号子里那些披头散发一身污垢的犯人见到有人进来,或是破口乱骂,或是连喊冤枉,一时间号子里异常的热闹。 李之扬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并不理会,领着我快步走向牢房的深处,三拐两拐来到一间还算整洁的号子前,里面正是柳淡之。 “别情?!你、你怎么来了?!” 柳澹之看上去虽然憔悴了许多,可周身上下没有一点挨打的迹象,显然李之扬对他十分客气。李也聪明,朗声说王兄你查的案子事关机密,我就回避了,给你半个时辰,说着转身带狱卒走了。 “我是来提亲的。”我淡淡地道。 我的话显然出乎柳澹之的意外,他凝望了我良久,点点头,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色,道∶“怪不得二小姐不时提起你来。”又急切地问道∶“老爷子┅┅他怎么样了?你见到二小姐了吗?” “老爷子自首了。宝亭被我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不会有事。” 殷老爷子是上午自首的,李之扬告诉我他立刻被特别关押了起来,就连李之扬也不知道押在何处。 柳淡之闻言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既愤慨又有些不解道∶“宝大祥并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老爷子为什么要自首!” “虽然官府错了,可总要给官府一点面子,事情才好回旋。”对殷家的事务一无所知未尝不是柳淡之的幸福,而殷老爷子深谋远虑,也给殷家留了后。 我告诉他我已经开始在朝中活动,一定要保全殷家,让他安心在狱中。柳澹之说自己倒不怕,怕只怕老爷子年事已高,禁不起这牢狱之灾,言下颇为唏嘘,我劝慰了几句,便告辞而去。过了几个号子,突听旁边有人唤我∶“动少爷,动少爷!” 转头望去,左手号子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正急切的喊着我的名字,我颇费了番功夫才认出这个被打得头大如斗的老人。 “梁思成,你是宝大祥的梁师父?” 老人闻言顿时老泪纵横,哽咽道∶“正是我老梁啊。”我见他一身血污,忙问是怎么一回事,他把双手伸出栏杆外,那双手已是血r模糊,只是用炉灰胡乱涂抹了一番。 “他们打我,把我的两只手都打断了,大少,我这辈子再也动不了雕刀了┅┅”他竟像个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我心中一凛,梁思成的被捕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他是宝大祥旗下唯一能称得上一代匠师的大档手,宝大祥收购上来的珠宝除了几个分店的掌柜过目之外,都要交给梁思成来鉴定,若是宝大祥真的与那些被窃赃物有关,他绝逃不了干系;可把他的手废了,官府欲意何为呢? “你那几个徒弟呢?” “废了,全废了,全都叫衙门里的人给废了!”老人呜咽道。 霁月斋!我x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查封宝大祥和废掉梁思成的最大受益者就是霁月斋,我忍不住把矛头指向它,只是转念想起宝亭的话,宝大祥已经很难东山再起了,它真的有必要这般落井下石吗? “梁师父,当时宝大祥有七大档手,洛u鞲赊茈h了霁月斋?它到底开出了什么条件?” “这是宝大祥的机密,你怎么知道的?”老人蓦地停住了抽泣,警觉的望着我,显然他并不知道我与宝亭之间的关系。我说我与殷家来往密切,此番前来也是来探望柳澹之的,他犹豫了一下,才道∶“本来我不想说的,就连殷老板我都没说,人家只是看中我老梁几人的手艺而已,做生意嘛。不过我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老梁肿胀的脸上现出一丝奇异的色彩,不知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去霁月斋。 “其实霁月斋给的工钱并不比宝大祥高,甚至还低一些,可他们答应三年之后就让我们离开,而且还资助每个人一万两银子自己开铺子,大少,你想想看,有谁不想自己做老板呀?!” 我当然知道拥有自己的事业对这些已经到达行业顶峰的人来说是多么的诱人,不过三年之后,霁月斋把他们都放走了,难道不怕自己的生意受损,还是只想在这个行业捞上三年呢? “他们在霁月斋带徒弟吗?” “霁月斋没有硬x的要求,全看自己的意愿,象前宝大祥的首席档手周老师傅的独子周哲,在霁月斋就是不带徒弟的,因为周家绝艺传子不传女,更别说传给外人了。” 我沉默不语,霁月斋每每行事出人意表,却又每每能抓住人心,宋廷之真不愧是商界的奇才。不过想到霁月斋连自己的大档手都肯放出去,更没有理由来废掉梁思成,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心中真是一团迷雾。 “唉,可惜我那几个徒弟了!”老梁没注意我,只是自顾自的唉声叹气∶“真可惜呀!里面有一个还是我老梁二十年来仅见的天才呀!” 天才?师父不是说我也是天才吗?听了老梁的话我心中蓦地一动,一个念头在我脑中渐渐清晰起来。 我迅速地离开了牢房,找到李之扬,详细地询问了从宝大祥搜到的那些珠宝的资料,李之扬正是经手之人,又对珠宝略有研究,那四十多件珠宝除了几件尚在押送途中之外,剩下的他一一记得,里面簪子、项链、镯子、戒指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最大的一件和阗玉观世音大士像竟然重达百斤,而最j致的莫过于退职的礼部右侍郎顾清家中失窃的那对金镶玉的同心结。 “兆清兄,那些珠宝放在什么地方?” 李之扬吓了一跳,忙问我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想要毁掉证据。我摇摇头∶“证据虽毁,恐怕也做实了宝大祥的罪状,我只是想亲眼看看这些赃物,究竟是宝大祥骗我,还是真的有人栽赃。” 李之扬狐疑了半天,才告诉我那些珠宝放在了府衙的库房内,文知府已经派重兵看守,“别情,宝大祥不是要在苏州开个分店吗?你若真的想看,干脆让白知府发道公函来,你名正言顺的去看岂不更好!” 这倒是个好主意。给鲁卫写了一封信,交给老马车行连夜用最快的速度送往苏州,如果顺利的话,我想明天就会拿到白知府的公函了。 第三章 「爹自首了?」宝亭闻言差点又昏过去:「自投罗,爹怎么这么糊涂呀!」 「老爷子并不糊涂,躲是躲不过去的。」我明白老人家一颗保全家人的心:「他是一家之主,他出面把事情先扛下来,官府便会暂时放松对其他人的追捕,从而给你我赢得时间。 」「贱妾现在心乱如麻,以后该怎么办,请大哥拿个主意吧。」宝亭泪眼婆娑地道。 望着梨花带雨的宝亭我心里一阵怜惜,看她的模样,似乎身子已经透支尽了,连肌肤都不复往日的光泽。 好说歹说纔把她哄睡,告别沈家兄妹的时候,已是月到中天。我正想回悦来客栈,却迎头碰上了武舞。 「我猜你就在这儿。」 「找我什么事?」虽然马上的武舞依旧妖娆动人,她身边也不见了其他男人,而她那双风流杏眼流淌出的那种野x的光芒,在月夜里也有一种奇异的魅力,可我还是不想这个时候有人来打扰我,那句问话便显得极不耐烦。 「人家想你嘛。」武舞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态度,跳下马来,亲昵的挽住了我的胳膊,随口问了一句你那个同伴怎么不见了,又腻声道:「王郎,去我的风仪园好不好?」 「我没空。」这时节我哪里有心情倚红偎翠,便一口回绝。 「王郎,我是诚心相邀。」可能是以前从未有人这样拒绝她,她眼中闪过一丝愠意,但她极快地克制住了自己,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人家真的很想你嘛。」 虽然这样的话我听得太多,而武舞如同妓女一般y靡的生活也让我没什么胃口了,可我疲惫的心却得到了些许抚慰,我的语调便缓和下来:「武舞,不是我有意推托,实是要事在身,一俟事毕,我再找你。」 「什么要事呀?」听我语气放缓,她脸上的笑容便自然了许多,我却再度把脸一板:「和我在一起,就要学会别乱管男人的事情。」 她此刻却浑不在意,只是回了句:「关心你嘛」,便把丰腴的身子贴上来,媚眼如丝道:「王郎,既然你有心事,我替你排解一下岂不更好?」 我说不成,我要回悦来等消息。武舞眼珠一转:「那我和你一起去悦来!」 「……也好。」此刻我突然想起了她的身份,杭州卫指挥使的女儿,那该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吧。 二人打马上了通往杭州城南门的官道。武舞坐下的黄骠马该是军马中的极品,竟比我在苏州千挑万选的那匹踏雪乌骓还要迅捷,一眨眼的功夫便跑远了。 我奋力急追,却只能眼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呔,让开!」快接近城门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清叱,接着便是一阵嘶遛遛的马鸣,在夜色里隐约可见几个骑士迅速地围住了武舞。 「大胆!」武舞挥舞的马鞭被人轻易的夺了过去,便破口骂了起来:「混蛋,知道姑nn是谁吗?!」 那边一个汉子怒道:「管你是谁!」 旁边一人也道:「你这姑娘也太刁蛮了,撞了人不说,还要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此时我的马也到了,看路当中躺着一个中年农夫正在痛苦的呻吟,他身旁的挑担被撞得七零八落,满地都是从筐中跌落出来的桔子。 而围住武舞的几个骑士显然和那农夫并不是同路人,只是路见不平,挺身而出要向武舞讨个公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忙跳下马扶起那农夫,连声道歉道:「在下同伴有得罪之处,万望见谅,这位大哥的损失,在下加倍赔偿。」 「凭什么……」武舞脸上一副不解的模样,可看我面沈似水,她总算乖巧,立刻把话头打住。 「下马,给这位大哥赔个不是。」我没好气地道。 「还是这位公子明事理啊。」 这个充满了磁x的低低话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那语调中隐约的靡丽让我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回头循声望去,我眼前蓦地一亮,在一个胖大汉子身后,一匹神俊白马上端坐着一位俊朗少年,如水的月光撒在他白色的衣衫上,把他包裹得如同潘安宋玉一般。 「天下还有这般风流倜傥的人吗?」 我一向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可眼前这个少年却是天下少有的俊美,就连武舞在转过头来之后,也顿时看呆了。 「咦?这不是王少侠吗?」那胖子盯着我看了一小会儿,突然道。 听到胖大汉子的话我纔看清他衣衫x口处绣着大江盟那个著名的明月大江旗:「诸位原来是大江盟的英雄,幸会!」 我拱手道,环视一周,并没有熟悉的面孔,可那些人脸上的鄙夷表情却是熟悉的很,心中不免有些无奈,江湖谣言真是害死人呀! 在杭州有宝大祥这桩事就够我忙的了,我不想再得罪大江盟这个地头蛇。刚想抱拳告辞,却见那俊美少年低低在那胖大汉子耳边私语了一句,那胖子忙出言拦住我:「王少侠且慢!」 「哦?」饶是我六识通灵,却没听清那少年的话语,显然是他有意收束了自己的声音:「这少年好高明的内力呀!」我不着痕迹地望了他一眼,便问那胖子有何事情。 「在下大江盟刑堂副堂主公岐山谢过少侠太湖援手之恩。敢问少侠何时抵杭,能否前往敝盟一叙?」 「太湖?援手之恩?公大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呀?」我故意装糊涂道。 看来在牡丹阁齐小天还是听清楚了康洵的那声呼喊,不过既然十二连环坞的匪人都死了,我又不想让齐小天领我这个情,便不想承认那天在牡丹阁发生的一切。 倒是公岐山在江湖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又是大江盟的重臣,可看起来却似乎受眼前这个俊美少年的节制,我不由得对这少年产生了兴趣。 好象没料到我竟把事情推得一乾二净,公岐山一下子楞住了,眼睛不由得转向了那少年。 看我的目光也投在了他的身上,那少年知道自己的身份引起了我的怀疑,眉头轻轻一皱,抱拳笑道:「在下李思,见过王兄。」 「李思?」 自从大江盟剿灭了十二连环坞,我就开始留心收集它的资料,大江盟各堂执事以上的干部我早已了然于心,可李思这个名字显然陌生的很。 抬眼望去,李思头顶正巧有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我心中蓦地一动:「李兄不是大江盟的人吧?」我淡淡地道:「就像流星……」我望着远远的天边。 「流星?」 那少年和公岐山的脸上都露出了迷惑的表情,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在夜空中那流星只留下了淡淡的尾巴。 「是啊,流星。江湖每到动荡的时代就会出现流星,隐湖尹雨浓、魔门李道真、快活萧雨寒,真是流星般的门派,流星般的英雄。」 我凝望着李思:「李兄就是这样的人吧。」 李思眼中那一闪即过的惊异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王兄纔是江湖的明星吧。」 他似乎有意回避我的话题,只是语气里并没有调侃的意味:「王兄力敌高光祖,已是名动江湖了。」 「我不认识谁是高光祖,李兄切莫听信江湖传言。」我冷冷道:「再说名动江湖有什么好,只是死得更快而已。」 武舞见众人冷落了她,有些不快道:「你走不走啊?」 我顺势道:「诸公,如此良宵,在下要倚红偎翠去了,告辞!」 公岐山素有方正之名,此时闻言忍不住正色道:「王少侠!大丈夫行事当求上进,岂能沉迷于女色,坏了春水剑派的名声!」 「春水剑派素来洁身自好,可还不是一样灭亡了吗?!」 我哂笑,公岐山显然想到了当时十二连环坞就在大江盟卧榻之边,脸上不由得有些尴尬,倒是他旁边一个骑士小声讥笑道:「名声?春水剑派还有名声吗?」 「哦?」我投向那汉子的目光仿佛夜晚的流星,霎那间的光华让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 公岐山面色一变,骂了声:「混蛋」便一巴掌把那骑士打落马下,转头对我道歉:「大江盟御下不严,少侠勿怪!」 我脸上已经换上了轻薄的笑容,翻身上马和武舞并在了一处:「大浪淘沙,大江盟恐怕也不是靠着好名声一统江南武林的。」 我冲李思、公岐山微微一笑:「下月十八是齐大小姐大喜的日子,在下会带小妾前往为大小姐贺喜。」 「你生气了?」看我y沉着脸,武舞陪着小心问了好几声,却不见我理她,她先是唬着脸,可过了一会儿仍不见我脸色好转,便有些惶恐不安起来,连马都不敢放开跑,反倒落在了我身后几步远。 其实我的心思并没有放在武舞身上,我只是心中暗自奇怪:「大江盟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齐萝、公岐山都是大江盟的重要角色,g难、李思也是江湖一时之选,三日来他们深更半夜地来来往往显然不合常理。 「我的大少爷,谢天谢地,您总算回来了!」 刚到悦来客栈的门前,总管曾富贵就迎了出来,他那招牌笑容很奇怪的不见了,倒换上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怎么啦?」我随口问道,却见大门里又闪出一人,高挑身材,面目俊朗,身披轻甲,正是在丹阳有过一面之缘的杭州前卫百户乐茂盛。 「五小姐!」他虽然叫着武舞,两眼却直勾勾地瞪着我,眼里流露出来的怨怒仿佛我与他有夺妻杀子之恨似的。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乐茂盛不甘心失去武舞,竟神通广大地找到悦来来了,看他的模样,想来是没给曾富贵什么好脸色看。 「乐茂盛,你来干什么,跟踪我呀?!」 武舞把憋了一路的怨气全撒在了乐茂盛的身上,一马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不是早让你滚蛋了吗?!」 虽然我已经见识过了武舞的泼辣,不过有了亲密关系之后,看她的角度很自然地发生了变化,此时她刁蛮的样子让我的胃口一下子变得很坏:「武舞!乐兄不过是爱慕你罢了,犯得着这般作践人吗?」 「他爱慕我?」武舞讥笑中竟含着几分落寞,让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悸动:「他爱慕我老爹的权势纔是真的吧,他们都是这样,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 武舞似乎越说越气,马鞭劈头盖脸地打向乐茂盛。 乐茂盛眼中蓦地闪过一道y厉怨毒的目光,右手向腰间的配刀方向挪了一下,却又停了下来,在腹间握成了拳头,在月色里似乎也能看到他手上暴起的青筋。 我心中一怔,赶忙驱马横在武舞的近前,劈手夺过她手中那条牛油浸泡出来的牛皮鞭,喝道:「武舞,你闹什么!」 「用不着在这儿装好人!」乐茂盛把声音压得极低,冷冷道:「你,也不过是武舞的玩物而已,早晚有一天她也会玩厌你的!」 「哦?」我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原本对他的那点同情变成了鄙夷:「武舞真没看错你,滚!」 我喝道。 乐茂盛的话成了武舞言语的注脚,让我反过来同情起这个放浪不羁的女孩,正像她说得那样,围在她身边的那些男人究竟有几个是真心喜欢她呢? 乐茂盛悻悻地打马而去了,而我的心情也坏到了极点,所以当我看到我在悦来订下的那间客房里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个人的时候,我忍不住叫道:「喂,大叔,这可是我的房间呀,我约过你吗?」 「爹……」身后传来武舞怯怯的声音,我纔知道眼前这位衣着简朴、貌不惊人的花甲老者竟然就是武舞的父亲--杭州卫指挥使武承恩。 「翠微居合集」「末学后进王欢见过武大人。」我颇有些不情愿地施了一礼,心中却暗自惊讶,武承恩、乐茂盛俱与我素昧平生,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难道军队真的这般神通广大不成? 「王欢?」武承恩的嘴角扯出一道笑容:「尊驾该是应天府新科解元、苏州府巡检司总巡检王动吧。」 武舞惊讶地轻咦了一声,在我背后使劲掐了一下;而我心中却是一震:「大人明察秋毫,佩服佩服!」 我陪笑道,看武承恩笑咪咪的似乎并没有恶意,我接着道:「大人微服而行,该不是为了下官有诱拐令千金五小姐的嫌疑吧。」 「听说你是阳明公的学生?」武承恩转了话题。 一句话让我知道武承恩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看来武舞虽然浪荡,可做父亲的还是时时刻刻地关注她。 不过我心中并没有怪罪沉希仪,上司垂询,做下属的实在不好隐瞒。 「下官蒙恩师收录,忝为门下弟子。」 我恍然,本朝文官武官之间本多嫌隙,武承恩并不是因为我是个解元就对我客气,还是老师在军中影响绝大,虽然退职在家,依然让武承恩对我礼让三分。手机用户访问:.hebao. 武承恩沉吟了半晌,向我身后的武舞招了招手:「五儿,你过来。」 武舞此时早没有了平素的神气,紧张地望了我一眼,慢慢挪向父亲那边。 「我们回家吧。」武承恩的声音仿佛仙班纶音,极是柔和亲切,连我心中都泛起了波澜,虽然瞬间之后我便猛地清醒过来,可武舞已然如同一只温顺的羔羊俯首帖耳地依偎在了她父亲的怀里。 我心下凛然,一位当朝的二品大员竟然身怀类似魔门「天魔吟」、妓家「惑心术」这样的旁门功夫,真是茁茁怪事! 武承恩看了我一眼,见我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阳明公对你这个弟子倒是宠爱有加呀。」 他淡然一笑后,脸色突然一正:「小子,不要打我女儿的主意,否则,就算你是王公的弟子,我也会让你在人间蒸发的。」 武舞眼中流露出挣扎的目光,似乎在她的心中有道看不见的枷锁,身子也有些不安分地动了起来,武承恩一怔,在她耳边低低地唤了几声「五儿」,她纔安静下来。 武承恩挽着女儿,上了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离开了悦来,留下了满腹疑问的我。 武承恩应该很清楚自己女儿是如何招蜂引蝶的吧,可他管教的方式让我不由自主地怀疑起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来,而他的旁门功夫也让我想起鲁卫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天下寥寥几个神箭手都是在军中服役,职位最低的也是一个千户。」 可这些高手真的会像鲁卫说的那样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把一切都献给了国家、军队吗? 「大明军队,你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第四章 鲁卫办事果然麻利,第二天早上,我就拿到了苏州府给杭州府的公函,说我正在调查宝大祥在苏州有无不法行径,请杭州府给予方便。 可在杭州府我却吃了闭门羹,知府文公达看过公函后,只说了句我们会将审案的结果知会贵府的,就甩手而去了,连李之扬的说项也是无功而返。 「丁大人有严令呀!」李之扬无奈道。 我心中泛起一股无力感,怏怏回到悦来,看来去探望柳淡之绝对是个错误,让别人知道了我与宝大祥的关系绝非一般。 可我又不是神仙,原想就算此案是一省首长亲自推动,下面也该有人情好讲,我怎会知道丁聪之令竟一严如是! 既然已经让别人注意到我了,我便不敢再去沉希仪那里,怕露了宝亭的行藏。在屋子里刚打坐了一会儿,就听门外有人朗声道:「请问王动王少侠在吗?」 那谦恭的话音我听着很是耳熟,心中一动,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二人,俱是一袭白衣,左首一人眉目清秀,手中轻摇羽扇,正是大江盟的副盟主「小诸葛」公孙且,而他旁边站着的那位更加俊朗的少年则是昨夜纔相识的李思。 「少侠到了杭州地界,大江盟招呼不周,万望少侠原谅。」 公孙且并没有因为自己身居名人榜第二十位而对我有丝毫的轻怠,我也说没去大江盟总舵拜会齐盟主,失礼之处,请多海涵。 二人客套一番,分宾主落座,公孙且脸上现出悲痛之色,道:「这些日子江湖纷乱,先是况大侠被暗杀,后是贵派和鹰爪门相继被陷,大江盟未及援手,真是痛煞人也!」 说着,眼中竟有泪花闪动:「听说应天一战,少侠正巧回师门救下了玉掌门,可有此事?」 看公孙且悲痛之意竟不似作假,我心中不免狐疑,是他真的为白道痛失两个重要门派而惋惜,还是他曾经暗恋过无瑕呢?只是他话虽问得隐讳,可还是在关心江湖的那个传言,我心中便颇为不悦。 「公孙先生,你莫若问我是不是把玉夫人母女兼收并蓄了更直接些。」我皱眉道。 看到公孙且发楞的表情和李思脸上一闪而过的奇异神色,我真有一股把事情真相公诸于众的冲动,可转念想到这些日子无瑕、玲珑还要行走江湖,我也不想让她们看别人的白眼,只好按下x子,信口雌黄起来。 「玉掌门因为悲痛春水剑派的覆灭已经故去,据我所知,敝派眼下只剩下在下夫妻四人了。」 「夫妻四人?」公孙且和李思俱是一楞,眼中露出迷惑的表情。想来他们算来算去,除非把玉夫人加上,春水剑派怎么也不会有四个人,可我方纔明确说明白了玉夫人已经死了,那么除了玲珑姐妹,春水剑派定然还有人从那场浩劫中生还。 倒是李思心思快:「王兄,你是说那天在太湖牡丹阁与王兄一起出现的女子是尊宠,她也是春水剑派的不成?」 「我和贱内是去过太湖,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李兄。」看来李思还想求证牡丹阁那一晚究竟是不是我,可这和大江盟真的有很大关系吗?他们是想报恩吗? 「小弟福薄,无缘见识王兄的风采。」李思颇有些遗憾地道:「能从尹观、高光祖那样的高手包围中从容突围,王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呀。」 我不清楚他究竟是说应天一战还是在牡丹阁的那场剧斗,不过他如此模棱两可却显示出与他年龄不相称的老辣来。 「我有什么本事,只会逃跑而已。」 江湖关于我和无瑕玲珑的传言,已经让我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我可不想再让我的武功也被传得如此惊世骇俗,那样我可真是不会再有安静日子过了。 「再说萤火岂敢与皓月争光!十二连环坞蛰伏几十年,刚想蠢蠢欲动,就被大江盟一举荡平了,真正深藏不露的该是大江盟吧。」 「咦?这可不像是传言中那个潇洒不羁的王兄呀。」李思皱眉道。 「你知道个屁!」我心中暗忖,若不是因为宝大祥的事情已经把我弄得有些焦头烂额,不愿再去得罪大江盟这个地头蛇,就冲齐小天和魏柔,我不去搞搞大江盟已经算它烧高香了。 公孙且把话题拉了回来:「春水剑派世居金陵,也是江南武林的一份子,日后何去何从,少侠可有打算?贵派重建需不需要敝盟的协助?」 这纔是公孙且来这里的目的吧。虽然大江盟与春水剑派并无特殊的深厚关系,可毕竟同处江南,来往也算密切,而且我还曾经在太湖救过齐小天,加之牡丹阁一战中我表现出来的强横武功,大江盟自然想拉拢,至于那些江湖传言到底把我形容的有多么不堪他们想来没有兴趣去理会,因为相比争霸武林的大计,那些都只不过是些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就像人有生老病死、月有y晴圆缺一样,敝派恐怕就此一代而绝了。」我笑道:「做个春水剑派的末代门人也不错呀,既然看不到她的诞生,能看到她的灭亡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少侠的想法真是出人意表啊。」公孙且微微皱眉道。 我的话在他这样的老江湖听来,不啻是春水剑派退出江湖的宣言,可我正是扬名立万的最佳时期,武功又不在玉夫人之下,退出江湖难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李思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王兄是不是对大江盟心存怨恨呀?」他语出惊人,就连公孙且都颇有些意外的瞥了他一眼。 李思没有理会,接着道:「十二连环坞在大江盟的势力范围之下生存了二十年,换个角度,是大江盟姑息养奸,纔让十二连环坞渐成气候,以致酿成贵派灭门的悲剧。说起来,大江盟是罪魁祸首也未尝不可呀!」 望着唇红齿白、貌似处子的李思,我心头竟隐隐生出一丝凉意。「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他和大江盟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怎么敢公开指责大江盟,又挑拨我与大江盟之间的关系呢?」我心中暗忖,而且这个文弱少年看人看事入骨三分,除了齐小天和魏柔的关系之外,李思说的这些正是我对大江盟不满的主要原因。 「老弟说得不错,大江盟着实有愧呀!」公孙且毕竟是成了j的人物,脸色只是微微一变,便又恢复到那副沉痛的模样:「不过,正是因为春水剑派和鹰爪门的不幸纔让敝盟下定决心,决意铲除江湖上的恶势力,以防悲剧再度上演。王少侠身怀切肤之痛,难道不想为纯洁江湖做点贡献吗?」 他顿了一顿,声音转为激昂:「再说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万世之功业,少侠真的不想名垂青史吗?」 「太累了,」我淡然一笑:「多谢公孙先生的教诲,可惜我做人没那么多的追求,我只希望能带着我的娇妻美妾笑傲山水就心满意足了。不过……」 我语气变得十分诚恳:「我倒是乐于见到大江盟一统江湖,届时希望公孙先生能在齐盟主面前美言几句,我行走江湖也顺畅痛快些。」 拒绝了大江盟的拉拢邀请,我知道春水剑派将在江南武林中变得孤单起来,不过,我不必担心会受到大江盟的打压,而这正是大江盟与慕容世家的最大区别。 下午去牢里探望柳淡之,文知府倒是一路绿灯放行,显然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不过,看望我这个连襟只是借口,更多的时间却是放在了梁思成那里。 一晃便是傍晚,李之扬见天色已晚,便催我离开,临走之前,我重金贿赂了牢头,让他好生看待宝大祥的人,这纔放心离去。 一路只身孤影地回到悦来,心中竟有些落寞的感觉。萧潇苏瑾不在、无瑕玲珑不在、宝亭不在,就连解雨也不在,这一刻我竟少见的成了孤家寡人,就连曾富贵见到我都很暧昧地笑了一笑。 正感慨着走进我租下的别院,却意外地发现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灯光把一个绰约的人影印在窗纸上,竟是分外的动人。 「无瑕?」 我心中顿时翻起一股喜浪,急忙拉开门,一个柔软的身子已然和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扑进了我怀里,在我眼前陡然出现的是一张宜喜宜瞋的面孔,那上面写满了爱恋与思念,不是无瑕是谁? 她那声腻人的「爷~」刚喊到一半便被我的嘴堵了回去,只剩下「咦呀」的轻喘和衣服摩擦的声响。 等我的嘴唇恋恋不舍地从她柔软的唇上离开的时候,她的脸已满是红晕,连对襟比甲的扣子也被解开了两个,隐约露出了里面淡黄的肚兜来。 「怎么是你来的,玲珑呢?」 我把她拥在榻上,右手探进了她怀里,恣意玩弄着那对玉脂般的凸起。 无瑕白了我一眼,一扭身打掉我在她x前肆虐的右手,瞋道:「不喜欢奴家来呀,那奴家回去换玲珑来就是了。」 「不知道爷心疼你,你倒吃起醋来了。」 我把手伸进她的裙内,隔着肚兜轻轻抚着她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得没有一丝隆起的迹象,我不禁有些失望。 「就吃醋。」 无瑕轻瞋了一句,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不由噗哧一笑:「没……那么……快嘛~」 她边笑边轻轻按住我的手,抬起水汪汪的一对俏眼,含羞问道:「爷……真的想让贱妾……替爷生个孩子吗?」 「当然……不是真的,」我把头埋在她的x前笑道,同样的话她已经问了几次,我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的身份,偷眼看她花容有些失色,心跳也陡然加快,我笑道:「无瑕,你不是要替我生一个,而是十个八个,那样我纔有成就感嘛。」 「讨厌,吓死人家啦!」无瑕忍不住在我背上一阵乱捶,而一滴湿热的泪珠则不偏不倚地滴在了我的脸上,就听她哽咽道:「爷,我生,只要爷喜欢,我就一直给爷生下去。」 「那也不成,我还心疼你呢。」说话间,我解开了她对襟的扣子,拉下湖丝肚兜,无瑕那对丰腴挺拔的r便俏立在空中。 「咦?无瑕,那对双龙戏珠的r环哪儿去了?」那对嫣红的r豆已经涨成了紫葡萄,只是霁月斋李宽人送的那对乌金r环却不见了踪影,被十二连环坞那帮恶人穿出的孔洞里塞着糊状的东西,轻轻一嗅,便可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气。 「莫非是为了咱孩儿?」 无暇羞得伏在我肩头,那极细极细的一声「嗯」饶是我六识通神也听得不太真切。「只是要苦爷些日子了。」她眼中满是歉意,似乎是不经意地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那对凸起便埋在了我x前,倒是把百衲裙向上扯开,露出珠圆玉润的一截大腿来。 「那、那我吃什么呀?」看到无瑕娇羞的模样我色心大动,忍不住调笑道。 「爷,给你吃这个。」一段藕臂横在我的眼前,耳边传来无瑕的轻笑声。 我装模作样的咬了一口,摇头道:「不够。」 她便接连换了玉颈、香肩,我一一不准,无瑕轻咬贝齿,媚眼如丝的瞥了我一眼,那目光媚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站起身来,轻挥衣带,气死风灯骤然而灭,如水的月光照在她半裸的身躯上,格外诱人。 「无瑕,你真是天生的尤物。」看到无瑕轻摆腰肢将百衲裙褪下,我忍不住赞道。 夜色让她放荡了许多,她竟将小腹送到我的面前,细声呻吟道:「爷~,给你吃这个……」 一股淡雅的香气和着无瑕的体热扑面而来,熏得我有些飘飘然。 那饱满y阜上的萋萋芳草被修剪的煞是整齐,只是上面已经布满了露珠。芳草的一端拱卫着一粒红豆,那粒红豆挂在它上面的那只乌金雕花细环发出的奇异光彩的映照下越发逗人喜爱。 「是它吗?」我伸手拽了拽那只y环,也拽出了无瑕的一阵娇喘,她几乎瘫在了我身上,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也不知怎的,和爷分开没几天,婢子就想的要命,只想化进爷的身子里。」 她纤细的小手抚着我结实的x膛,喃喃道:「就算变成爷身上的一g寒毛婢子也心甘情愿呀……」 她的声音渐不可闻,只是手却渐渐的往下滑,最后终于按在了我怒目圆张的分身上。 我x中蓦地升起一股暖流,无瑕是个矜持的女人,说出这般露骨的话她该是怎样的爱我依恋我呀! 我用力把她紧紧拥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深情道:「那好,今晚就让爷好好地补偿你吧。」 其实无瑕越来越不堪忍受我的挞伐,不到半个时辰,她已经被我杀得丢盔卸甲,也不知是我的功力提高了,还是她被我打开了情欲之门后放开了身心,反而更容易达到情爱的顶峰。 「婢子真的吃不消了~」无瑕一脸满足地伏在我身下,而我却依旧龙j虎猛的,她便连声讨饶。 「以后让玲珑和你一起侍寝。」我故意抬出那姐妹俩,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她。 无瑕只是犹豫了瞬间便臣服在我灼灼的目光里:「婢子听爷的。」 她布满汗珠的脸轻轻地在我肩头蹭来蹭去,不时用香舌舔着上面的红痕,那该是她忘形时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 我心中大喜,不过我不想让无瑕太过难为情,便转了话题:「无瑕,萧潇是不是还没回苏州?」 无瑕「嗯」了一声,说倒是干娘昨天晚上就已经从太湖栗子镇回到苏州了。 在说到「干娘」两个字的时候,她还有些迟疑,显然是不太习惯六娘这个新头衔。 「哦?」我心中有些惊讶:「干娘她好快的速度呀!栗子镇那边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干娘把那边的事情交待给梅娘去办了,她怕苏州这面人手不够,便带着庄家姐妹提前赶了回来。」说话间,她脸上流出感激的神色。 我脑筋一转便知道了其中的原因:「死丫头,怪不得你敢来这里,原来是干娘替你坐镇苏州。」我在她r上轻薄地掐了一把,笑道。 「什么都瞒不住爷。」 她媚眼如丝道:「干娘说这些日子江湖不太平,虽然爷武功盖世,可也需要人照应,她原本想把玲珑一起派出来,只是婢子想竹园总得留个自己人才好,就把玲珑留在苏州了。」 我未置可否,虽然六娘对我青眼有加,我又认她做了干娘,可对她毕竟了解甚少,无瑕原本单纯,此刻多长个心眼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萧潇依旧未归,我便不清楚她究竟找没找到苏瑾,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萧潇她传过来消息了吗?」 无瑕摇摇头,我叹了口气,望着身下的玉人道:「看来我不该把萧潇一个人放出去,这种牵挂的滋味着实难受,等师父的心愿一了,我就退出江湖,与你们姐妹逍遥自在去。」 无瑕露出向往的神色:「爷,婢子真希望那一天早点来到呀。江湖,真的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 「真的没有吗?」看到无瑕的表情我忍不住动了动仍留在她身体深处的分身:「江湖七大美女,我只得其中之一,怎么也要凑上两三个,给你找足了姐妹再退出江湖吧。」我笑谑道。 「爷~」无瑕瞋道,虽然欲望早就得到了满足,可她的身子却背叛了她的意志,眨眼间又布满了陀红。 只是她实在没了力气,脸上便是讨好的哀求,贝齿轻啜着我的肩头,含糊道:「爷招人来杭,是不是有大事发生?殷家妹子呢?」 听她提起宝亭,我的欲火顿时消融,无瑕立刻察觉到了我身体的变化,讶道:「爷,难道……殷家出事了?」 一个寂寞的外地女孩帅哥找玩伴! 灵魂超脱了r体的女人寻找一个上海的女客户 图拉丁1。1g电脑一套800元德国带回真品zara短袖衬衫日韩、瑞丽服饰批发零售收藏了28年非常少见的银腰带 国际海鲜料理店—喜多屋有一定素质的保姆家政专业汽车陪驾50元/小时咨询各国移民及签证 寻雷诺fans一同参加f1上海站召集球爱好者看过来上海白领俱乐部第三届上海国际城市动漫画展 聘物流助理1人提供短信收发软件/设备诚征专职兼职手模。脚模招聘门店导购2名 韩国人教韩语(初级外教班) 有些c图想请人画七龄童征国际象棋/围棋入门教练胡老师免费暑期作文辅导班 印度热油冥想按摩之旅超值体验丽婴房上海门市联合促销活动团购优惠学车寻找丢失的金毛 飞洲国际店面出售求购徐汇区一室户30万左右两房一厅的房寻合租中谭路晶彩视界一室二厅2300元 第五集14 欲望文 第六集1-4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六集14 第一章“萧潇拜见主子。” 回到竹园,最先看到的就是萧潇那张久违的笑脸,不过,因为玲珑无瑕几个或明或暗有著我妾室名分的女人在场,她明显压抑著自己的感情,只是袅袅娜娜拜在我面前,倒是我毫无顾忌地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萧潇,想爷了吗?”看到她容貌清减,我心中一阵心痛。 “想死婢子了~”萧潇伏在我怀里喃喃道,她白皙的脸上满是绯红,似乎没想到我在众女面前这般垂爱她。 六娘也带著孙妙、庄紫烟庄青烟姐妹俩和冀小仙等人一同迎了出来,一时间院子里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若是让外人看到这等场面,定会以为一年一度的苏州花会改在竹园进行了。 “她们都是你的女人吗?” 竹园里的女人都是美女,就连内院里的服侍丫鬟喜子、明珠、明鬟几人也是俏丽可人,武舞引以为傲的容颜在这里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气焰不由得一窒。 “n不会自己看吗?”我没理她,没有见到魂牵梦萦的苏瑾,我心中顿时有些不快。 倒是六娘听到武舞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溺爱的笑容,看众女n拜我、我拜n的院子里一阵纷乱,她转头对我笑道∶“动儿,依你的x子竹园是小了些,赶明儿乾娘送你一座大宅吧!” “乾娘可要说话算数呀!”我顺杆往上爬,在知道了师父的真实身份後,我看六娘对我的行事态度越来越像我在扬州的那五位师娘,师父无儿无女,或许在她们的眼里,我就像是她们的儿子一样。 “乾娘打过诳语吗?”我亲昵的语气让六娘眼中飞过一道异色,不过眨眼间便恢复了平静,她似乎看出我有些魂不守舍,轻轻推了我一把∶“去看看苏姑娘吧!她身子弱,见不得风,我没敢告诉她你回来了。” 房门的吱扭声惊醒了榻上侧卧的佳人∶“是喜子吗?”我极轻的脚步声让她错认了人,直到我走到她的近前,她的呼吸突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来,当她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半晌眼中才爆出一道亮丽的光芒,失声叫道∶“别情?!” “瑾儿?”眼前这个女孩真的是苏瑾吗?虽然她和苏瑾一样盘著凤头髻,一样含黛的眉山,一样欺梅赛雪的玉骨冰肌,可我怎麽觉得她似乎是那麽的陌生,直到我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才让我的思绪一下子从几年前的回忆中解脱出来。 “瑾儿,真的是n!” 是的,这榻上的女子正是让我牵挂了半年的苏瑾。或许是因为流产的缘故,她明显憔悴了许多,脸苍白得几乎透了明,我似乎能看到她皮肤下那些血管里的血y在流动;裸露在外的小臂不堪盈握,瞧著竟比以往瘦了一圈;原本鲜红的唇也失去了颜色,让她鹅黄对襟上的那几朵红杏看起来分外的刺眼。 我心里一阵怜惜,这一刻她是不是背德而失贞都被我抛到了脑後,我只知道在我不在她身边的这半年多,她定然受了太多的苦,心下激动,忙抢前一步,抓住了她的纤手,而那只手也因为它主人同样的激动而颤抖著。 “瑾儿,我不在n身边,苦了n了。” “┅┅大少┅┅言重了。” “大┅┅少?”那一瞬间,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自从五年前我得到了她的身子,她可就再没这样叫过我呀?!再看她的脸上浮起了一层冷漠换下了再次相逢的惊喜,让我彷佛又回到了初遇她的那个下著绵绵秋雨的午後。 这是怎麽回事?一丝疑念掠过我的心头,不过很快我就以为我找到了答案∶“瑾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中隐隐作痛,苏瑾和无瑕不同,无瑕被十二连环坞那帮恶人奸污的时候还不认识我,而我却是苏瑾第一个男人,我锺爱的女人就这样被人侮辱了,而我还要强作欢颜地把这段耻辱忘掉,我是不是有点太伟大了?! “等n身子好了,我就娶n。” “┅┅大少,你想差了。我、我是真的喜欢他,是我勾引了他┅┅” 苏瑾下面说了些什麽我已经听不清了,我脑子“嗡”一声,只剩下她冰冷的声音∶“喜欢他,喜欢他!” 直到同样冰冷的泪珠滴在我的手上,我才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吼叫道∶“n骗我!苏瑾,n告诉我,n骗我!是不是?!不是的话,n、n为什麽哭了,啊?” “大少,我是真想给他生个孩子,可惜,我没能保住他的骨血。”苏瑾的话如同冷水浇在我头上,一个曾经被我小心翼翼供奉在心尖上的东西摔落在地上变成了堆碎片。 她的眼泪竟然洛u髡茯y,我觉得我之前的自作多情全成了笑话。 “大少,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或许是大少你教坏了我,让我变得忍受不了夜晚的寂寞,你走了以後,我有过好几个男人,虽然我还一样喜欢大少,可我也喜欢他们。大少,你真的不在乎一个红杏出墙的妻子吗?” 就在我迈出屋门的那一刻,我心中还幻想这一切都是苏瑾在骗我,她只是因为没脸对我而p制了这些谎言,然而就算我把脚步放得一慢再慢,身後也没有传来苏瑾焦急的呼唤,也没有听到苏瑾压抑的哭泣,我知道,或许,苏瑾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真个离别难,不似相逢好。”离别是难,可相逢真得就好吗?我满心的苦涩。和苏瑾的相逢完全完全变成了一出戏,只是女主角却没有按照我一厢情愿写就的剧本照本宣科的演下去。 竹园里的众女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看我铁青著脸便没有人敢来打扰我,就连一直对苏瑾颇洛un奇的解雨也老老实实地不敢往苏瑾的屋里去,直到我说n们去看看苏瑾吧,她病中需要人关心,众女才涌到苏瑾的屋子里去探望她。 眨眼间院子里只剩下我和萧潇。“主子,有气您就发在奴婢身上吧,别憋坏了身体。”萧潇温柔地注视著我道,显然她已经知道苏瑾的心思了。 “她为什麽背叛我?难道真是我教坏了她?” “婢子也不明白。”萧潇摇摇头道∶“婢子问过冀小仙,她说就在主子离开扬州两个月後,苏姐姐就开始偷偷与男人约会,平日与她相知的人都知道,只是瞒著老鸨,而她说出去散心找主子,似乎也是因洛uo怀了孩子怕老鸨知道,想在外面把孩子偷偷生下来。” 我默然,难道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只是慕容千秋那麽j明的人,岂能容忍苏瑾这般胡闹?可冀小仙的话已经印证了苏瑾所说的一切,我g本没有心思去揣摩扬州发生的那一切,只知道苏瑾已经不是我心中那个苏瑾了,於是一阵悲哀弥漫在我心头,就连和萧潇久别重逢似乎也提不起我的兴致∶“走,去飞燕阁吧。” 六娘心怀锦绣,离开苏州仅仅二十天,飞燕阁已被她指挥修缮得焕然一新,还没开业,大门口已经有不少过路人在指指点点的了,就连去对面快雪堂寻欢的那些豪客也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 院子里百多号姑娘丫鬟和老妈子正兴高采烈地打扮著飞燕阁,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这让我想起三日後就是秦楼开业的好日子。 姑娘们并不认识我,只是见到管事的高七毕恭毕敬地跟在我的身後,便唧唧喳喳猜测起我的身份来,不时从姑娘堆里飞出暧昧或者放肆的笑声。 “请帖都发下去了吗?” “大哥,按照您拟的名单,都送去了,只是白知府和城中几个大老那里,六nn说还是请您亲自去一趟的好。” 我“噢”了一声。古人云∶“居移气,养移体”,果然如此。短短两三个月的功夫,高七就彷佛脱了胎换了骨,人越发油光水滑,办起事来也越发伶俐了。 我问姑娘的房间都分好了吗,配没配丫头老妈子,高七回道都已经安排好了,孙大家住停云楼、苏大家住爱晚楼、庄姑娘住牡丹馆、冀姑娘住章华台,这四大头牌每人三个使唤丫头并一个老妈子伺候著,其他姑娘也都各有安排。 提起苏瑾、孙妙这几个名震江南的名妓,高七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不妥,”我一皱眉∶“苏、孙二人乃是客卿身份,不宜久居秦楼。” 我沈吟了一会儿,吩咐高七道∶“你找一处j致的所在,安置二姬。” 高七忙连声应是,说那再安排几个伶俐细心的丫头伺候两位姑娘。我知道他会错了意,以为我要金屋藏娇,却也不说破,一路行来,便到了飞燕阁的中心。 那个“回燕阁”的牌匾已经换成了“有凤来仪”,一楼大厅里那些黄花梨的家俱一尘不染,紫铜的香炉壁灯也是甑明瓦亮,虽然没有张灯结彩,可不经意的几处点缀让文雅里透出喜庆。 “这是六nn吩咐布置的。”高七解释道∶“她说快雪堂艳,咱们秦楼就来个雅,苏州的风月场里还真没这个调调呢。” 正说话间,从楼上匆匆下来两女,前面是个三十出头的陌生俊俏妇人,生得柳叶眉水蛇腰,眉目之间煞是灵动,看到我後,她只是片刻的迟疑,便抢前道了个万福∶“少东家,您回来啦。” 无瑕已经告诉我这次六娘来苏州带了哪些人马,我立马猜到了这妇人的身份,不过看她妖妖娆娆的不带半点杀气,又梳著已婚妇人的盘龙髻,我怎麽看她也不像是那个登得上江湖名人录又是云英未嫁的著名女杀手,反倒是十足一个老鸨模样,我那声“秀姑娘”叫得就有些勉强。 “哟~我的好东家,奴家可当不得姑娘二字哟!”白秀笑得花枝乱颤∶“您叫我秀姐儿吧。” 她压低了声音,笑道∶“奴家这副面目江湖上还没人见过,大少您可别给奴家了底哟!” 白秀的风情和武林传说截然不同,不知道是她本身就善於伪装自己,还是这几年六娘的调教之功。我心中正暗自寻思,她已经风风火火地招呼屋子里的众女过来拜见我。 众女一听眼前这个俊朗的公子哥儿竟是自己的少东家,纷纷把手里的活扔下,围拢过来,一时间我身边燕瘦环肥的围了一帮妙龄女子,“公子”、“少爷”的乱叫,字正腔圆的官话和著吴侬软语,像是进了女儿国一般。 “去去去,忙自己的去。”白秀短短几天便建立起了威信,众女虽然还想在我面前卖弄风情,可都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这短短的瞬间,我已经发现有两个女孩身怀武功。 果然不出我所料,慕容千秋在卖给我的这批女孩儿里面安c了自己的线人,不过这正是我期望的,江南武林越来越有铁板一块的迹象,慕容若不在江南地头上打下楔子,恐怕手里就没有半点主动权了。 “她们一共三个人,两个安排在有凤来仪楼,另一个不想卖身,就放在孙大家那里给她打个下手。” 白秀的声音极低,而高七这时早知趣地落在了後面。她显然看出我的目光在那两个女孩身上多停留了一下,这或许就是一个杀手生存的本事,就算白秀已经成功地转化成了一个妓院的老鸨,她依旧对周遭事务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看未来秦楼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著,我放心了许多,便带著高七离开飞燕阁,打马直奔府衙,将请柬交给知府白同甫请他务必赏光,他自是一口答应。 我又把杭州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听文公达并不买他的帐,便y著脸沈吟半晌,突然摒退下人,问道∶“贤侄,听说你和方献夫方大人俱是阳明公的弟子,乃是同门师兄弟,可有此事?” “正是。”心中却暗笑,这老小子鼻子还挺灵的。我早知道他是个官场上的墙头草,随风倒,此刻听他问出这话来,语气又很是亲热,当然明白他心中开始盘算万一朝中发生巨变,自己何去何从的问题了。 不过,白同甫虽然为人贪鄙,可行事还算有分寸,也替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官誉尚佳,这麽一个人投到桂、方二人的阵营并不是什麽坏事,便把朝中形势仔细给他分析了一番,说明皇上已经决意铲除杨廷和一党,又不著痕迹的点出我与桂、方二人非同寻常的关系。 他也联想到上次孙妙事件中桂萼给苏州府的批覆,越发相信我的话,末了他道∶“我一老朽,能安然渡过这几年就心满意足了,可贤侄你青春正盛,当有鸿鹄之志。区区一个巡检司总巡检,太委屈贤侄了。” 他沈吟一会儿,道∶“本府经历司经历因年迈求去,贤侄若不嫌弃,请屈尊如何?” 自从九品的巡检司总巡检到正八品的经历司经历也算是越级擢升了,而且经历司只是管些公文上交下发,十分清闲,正适合我的x子,苏州府也只需向省里备案即可,真难得他想出这麽个位置来,不过因为捕快的身份行起事来实在便利,我便有些犹豫,白同甫也聪明,知道我不愿放弃巡检司总巡检的位置,便做了个顺水人情,说那贤侄你就两头兼著吧,只是要辛苦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喜事让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些。白同甫的动作还真快,任命的文书即刻就下发了。 其实原来的老经历周老身子还算健硕,求去不过是因洛u~迈而已,因为是本城人,我便好言相留,又厚赏赐,周老便答应作我的幕僚,帮我打理经历司的事务,我就得一身轻松。 新官上任,属下同僚自然相贺,经历司的十几个人跑到松鹤楼大吃了一顿,我使出手段,很快就把这群人降服。 等这边酒足饭饱了,那边鲁卫和巡检司的弟兄又开始吵著让我请客了。 看那帮捕快呼三喝四的正喝得痛快,鲁卫把我拉到了一旁,简单问了几句杭州的事情,把话题转到了秦楼开业上。 “老弟,二十八号那天,你请了江湖上的人吗?” 我说我不是本地人,调子太高怕引起别人的反感,秦楼的开业仪式并不想弄得大张旗鼓,本地也只是请了些官府的官员和些名士,人数并不多,其中没有半个江湖中人。 “当然,若是您老哥算是江湖人物的话,那就是个特例了。” 鲁卫脸上不禁有些忧虑∶“那,那些江湖豪客都往苏州汇合,所洛u颡9o?难道他们都是来一睹「琴歌双绝」的风采不成?” 我知道鲁卫为了苏州的治安殚j竭虑,他几乎已经把所有的武林势力都清除出了苏州,就连他的师门少林寺也不例外,加上严格的住宿路引登记制度,想在苏州搞点事是难上加难。 不过,多一个秦楼就多一分危险,虽然鲁卫是朋友又是秦楼的小股东,不好说什麽,可我还是要安安他的心。 “老鲁你放心吧,秦楼肯定是执行你规章制度的模范,再怎麽著,我也不能打你的脸让你难做呀!” “你呀,”鲁卫无可奈何地道∶“我真是上了你小子的贼船了,你这秦楼我看还真有点藏龙卧虎呢!前些天的那个什麽梅娘八成就是江湖有名的骚狐狸梅流香,而这两天来的那个秀姐儿看起来也不简单,我很怀疑她就是道上有名的女杀手白秀。” 他嘿嘿一笑∶“老弟我告诉你,在她身上至少背著十桩命案,其中一桩涉及武当派,一桩涉及慕容世家,若真的是她,就算官府不管,武当和慕容世家也饶不了她,你等著头疼吧。” “喂,你说她是白秀就是白秀呀,我还说她是魏柔呢!” 我打横道,心里却暗忖,乾娘她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帮手呀! “她绝不可能是魏柔,因为魏柔也到了苏州,她,就住在离你秦楼不远的西江阁。” 魏柔?! 听到魏柔的消息让我的心情猛地为之一振,连著把苏瑾背叛我的悲愤凄苦之情也冲淡了不少。 自从太湖一别,我就再没有见过她,我还以为完成师父遗愿的日子不知要拖多久,她竟然送上门来了。 不过,鲁卫很快给了我当头一b∶“魏柔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武林三公子到了两个,齐小天和唐三藏,哪一个都不好对付呀!” “这年头愿意当护花使者的人还真不少!”我自嘲道∶“看来若不是g难有了心上人,武林三公子怕是都要拜在魏柔的裙下了。她,真有这麽大的魅力吗?” 魏柔出尘的背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这天下能有几人用背影就把我打动了呢? “既然她来了苏州,我也该尽点地主之谊了吧!” 脑子却飞快的思索,魏柔她究竟是为了秦楼开业而来的,还是偶然经过呢?鲁卫曾经说过她是苏州人氏,会不会是想回自己的家乡看看呢? 第二章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秦楼开业给了我接近魏柔的理由。不过当我把名刺投进魏柔在西江阁的住处清晓园后,和齐小天一同出来迎接我的竟有三人之多。 木蝉和g难是熟悉的面孔了,而站在g难旁边的那个丰神如玉、气势绝不输于齐小天三人的陌生青年,想来就是名满江湖的唐门大公子唐三藏了。 那时正值晚霞如火,西江阁前行人如梭,五个人俱是卓尔不群,齐小天豪迈、g难狂傲、木蝉出世、唐三藏秀雅,而我却是风流无俦,一下子吸引来周围众多女孩子的目光。 我目光如电扫雷霆般掠过对面四人的脸,然后冲着齐小天笑道:“这位是齐少盟主吧,霁月斋开业那天小弟多有得罪,万望见谅啊!” “不打不相识嘛!”齐小天豪爽地笑道:“说起来我还要谢谢王兄在太湖的救命之恩呢。” 木蝉因为鲁卫的关系当然知道我太湖之行发生的一切,倒是g难和唐三藏显然不清楚齐小天话中的含义,眼中便露出一丝诧异,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变。 我装出不解的样子道:“少盟主的话小弟怎么听不懂啊?去太湖只是谈买卖,小弟没救过什么人呀?少盟主是不是认错了人?” 齐小天瞬间的一愣,让我知道他最近肯定一直不在大江盟的总舵,要不然他定会从公孙且、公岐山那里知道我的答案,那么这段时间他是不是一直在追寻魏柔的足迹,一直追到苏州呢? 不过片刻之间,他便恢复了沉静,一竖大拇指,笑道:“施恩不图报,王兄真大丈夫也!” 不等我说话,他把唐三藏拉了过来,道:“王兄,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这位就是蜀中唐门的大公子唐三藏。” 果然是他!我心中暗忖,怪不得唐棠能力压魏柔,排在江湖绝色谱的头名,唐三藏一丈夫已经如此秀美,那唐棠想来定是倾国倾城了。心念电转间,我拱手道了久仰。 “三藏有什么好久仰的,不过靠着父荫罢了。” 唐三藏微微一笑,那张脸竟似妇人般的艳光四s,声音也很轻很柔,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并没有半点蜀地口音:“倒是一路行来听到王兄不少事迹,三藏可真是久仰了。” “不就是说我王动乃是个杀手兼y贼,奸杀了花想容全家,又娶了玉夫人母女吗?” 我嘿嘿一笑:“唐兄若是久仰这个,那咱俩还真是同道哩。” 唐三藏眼中蓦地爆出一道灿烂的目光:“王兄果然是x情中人!不过,那些传言难道都是真的不成?” “无风不起浪嘛,”我淡然一笑:“这些传言解释起来麻烦的很……” 倒是木蝉虽然不喜我的所作所为,却是宅心仁厚,替我岔开话题:“诸位施主还是屋里请吧,小僧怕这儿人越聚越多,影响人家西江阁的生意。” 目光四下一扫,周围已经有不少女儿家在驻足观看,窃窃私语。五人便一同往清晓园走。 边走边聊,我才知道g难和齐萝因为知道魏柔到了苏州,专程赶过来邀请她出席自己的婚礼,就在我前脚刚刚才到,而唐三藏则在扬州已经和魏柔行在一处。 唐门不甘寂寞,我很快下了结论。 说起来唐门称霸西北西南已有一百几十年的历史了,当年金沙江一场恶战,唐门将峨嵋、青城等蜀中七大门派打得血本无归,奠定了西南霸主的地位,又透过私盐交易将西北武林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不过,唐门似乎向来没有东进中原的念头,就连唐门史上最杰出的人物唐无畏也只是浅尝辄止就偏安一隅了,中原武林也没有想过顶着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去攻击唐门,其间两方虽小有摩擦,却大致相安无事。 不过每到中原武林群雄争霸的时候,就能看到唐门或明或暗的身影。 “唐三藏和魏柔走在一处,倒是一招好棋啊!”我心中暗忖:“现在局势未明,把自己藏在隐湖身后来冷眼观棋局,这么冷静的招法是唐门家主唐天文的意思,还是唐三藏审时度势的决断呢?” 我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唐三藏,而他细长秀目中闪动着的j光正从g难身上移到我的脸上,目光相对,我猛地一醒,江湖局势变幻莫测,饶是唐天文有智者之称,也不会洞晓其中的奥秘,最多送给自己的儿子四个大字“便宜行事”,那么江东的这一切都该是唐三藏所为了,想通这一点,我不禁迎着他的目光会心一笑。 唐三藏微微一怔,像是明白了我笑容的含义,眼中猛地闪过一道j光,他那比女子还要白皙细嫩的脸上渗出了一丝陀红。 “g郎。” 站在清晓园月门口迎接我们的是齐萝,她的目光总是毫不矫揉造作地先落在了自己心上人g难身上,转眼才看到了我,似乎吃了一惊:“怎么是你?!你不是在杭州替人打官司吗?” 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g郎和哥哥都不告诉我是谁来了。” “我是y贼嘛!”我笑道,齐萝的美是惹人喜爱的天真烂漫,和那些富贵人家里被呵护在手心里的命g子一样不懂得半点俗事,却没有那些人身上的骄纵与铜臭气,看到她,就连我这个y贼也不好意思涌起那些y亵的念头,可嘴上还是忍不住开着玩笑:“若不是因为g兄,仔细我拐跑了你。” “你敢!”齐萝瞪了我一眼,跑到了g难身边,亲匿地挽起了他的胳膊,众人见状,都笑了起来,而g难有美女倾心在怀,脸上也不禁泛起一丝得色。 就在我也开怀大笑的时候,似乎有一缕细柔的微风轻轻拂过我的全身。 我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竟起了一层细小的皮疙瘩,心中倏地一惊。我知道那不是风,风不会像杨柳一般在我身上摇摆不定,我的衣袂也没有荡起半点波纹,可若不是风,那掠过我面颊的轻柔是什么? 层波潋滟远山横,一笑一倾城。对面几树栀子花正开得烂漫,将树后j舍的窗户掩映的看不真切,可我似乎依旧能感觉到那后面藏着一双令人惊心动魄的乌亮眸子。 唐三藏好奇地望了我一眼:“王兄还有这等雅致替人打官司吗?” 我只说一来与人有旧,二来这案子着实有冤,我有些看不过眼。 齐小天几个都是武林中人,对这些市井之事并不在意,便没人多问,倒是齐萝噘着小嘴道:“哼,我可是听说你是看上了那家姑娘的。” “萝儿,不得胡说。”随着一声娇柔而不失威严的呵斥,从j舍里步出两人来,前面是个三十出头的女道士,容貌端庄秀丽,态度和蔼从容,一袭灰白道袍并不掩其天姿国色,看齐萝扑进她怀里叫了声师父,我知道她就是恒山派的掌门人练青霓。 “她看起来竟这么年轻,当真是修真有数呀!只是做个女道士是不是太可惜了?” 这念头刚刚在我脑海里升起,我甚至还来不及回味练青霓那种特别的美,这念头就倏然而去了,因为我看到了从她身后袅袅而出的那个神仙似的丽人。 魏柔。 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记得那是一场春雨后,十四岁的萧潇恍若天仙一般站在芭蕉翠竹中。 惊艳。 那时我才明白什么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什么又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g粉黛无颜色”,天天面对服侍我的李嬷嬷,就算我想破头也想像不出先贤那些优美词句中所描绘的神仙人物。 多长时间没有惊艳的感觉了?玲珑、无瑕、苏瑾与孙妙俱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可对美女已经习以为常的我并没有惊艳,或许正是我这颗平常心换得了她们的敬重。 只有宝亭是个例外,她那双灿若星河的眸子给了我太多的震撼,以致我明知道她易了容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有了那双眸子似乎就有了一切了。 谪仙。 百晓生真是一字千金啊!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惊鸿。萧潇妩媚,苏瑾冷艳,玲珑娇痴,无瑕沉静,魏柔竟似兼而有之,正是百看百模样,千看千滋味,怪不得萧潇怎么也画不出她的容颜,那谪落人间的仙子岂能是丹青所能描绘? 就在她秋水般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笑意或者恼意的时候,我发觉我似乎失态了,目光蓦地一转便回到了练青霓的身上,在旁人看来我的目光仅仅是在魏柔身上多停留了那么一会儿。 “齐姑娘说得没错,在下的确看上了殷家的女儿,练仙子你就别责怪她了。” 虽然我说的是实话,可看大家的模样似乎都认为我这番话只不过是为了替齐萝开脱而已,若不是g难就在眼前,没准儿他们会以为我在讨好齐萝也未为可知。我眼角的余光若即若离地瞄着魏柔,她站在练青霓的背后,落日的余辉染红了她冰雪似的玉容,也染红了那一袭胜雪白衣;她白嫩的脖颈上并没有任何饰物,只有秀发拱卫出优美的弧线;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让旁人看不出她心中的喜怒哀乐,只是她听到我那番话之后若有所思的惊鸿一瞥,却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练青霓意外地望了我一眼:“你就是春水剑派宋思仙子的弟子王动?”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问过我了,江湖传言里我其实是玉夫人的入室弟子,练青霓这一问想来大有文章,果然见我点头之后,她接着问道:“玉珑玉玲两姐妹可好?”她不问玉夫人,不问春水剑派的其他人,单单只问玲珑,我知道她有意避开让我尴尬的话题,不免心生好感,语气便恭敬了许多:“有劳练仙子挂念,玲珑姐妹已经嫁入王门了。” 和当初齐萝听到这消息的反应一样,练青霓、齐小天和唐三藏似乎也是立刻就想到了玉夫人,孝中嫁娶,理所不容,那么玉夫人是生是死岂不是呼之欲出,那江湖传言岂不是千真万确? 于是几人的面色都微微一变,空气中原本颇为和谐的气氛转眼加进了些异样的因素,练青霓的脸色也是转了几转,才努力保持住脸上的笑容,可语气里依然掺杂进了一丝冷淡:“王少侠行事真是出人意表呀,不知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这些人的前恭后倨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而齐小天在魏柔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之后,魏柔的神情似也微微有些变化,我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难道天上的仙子也这般世俗吗? “若说秦楼后天开业,诸公碰巧在苏州,届时敬请赏光,怕不仅唐突了佳人,而且齐姑娘要找我拚命了,“你为什么教我相公学坏?!”” 我把众人鄙夷的目光抛在脑后,笑道:“要不,说我虽然纳了玉家三女,却是偷偷的太不光明正大,下个月初准备摆上几桌宴请亲朋好友以正视听,诸位若是有空请来捧个人场,又怕诸公笑我王动不自量力。罢了,其实是我听说西江阁来了三个大美女,若是不过来看看,岂不是弱了我y贼的名头?” 齐萝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怪不得人家说读书人的肠子都是九曲十八弯的,你说这不说那不说的,可都说出来了。” 她抬头问师父:“秦楼就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吗?” 她师父点点头,她又问秦楼是我开的吗?听我称是秦楼的少东家,她便对g难道:“那我就去不得了,g郎,你去吧,不过要是你学坏了,仔细我不理你。”却不提参加我婚礼的事情。 我没想到齐萝竟是如此聪明懂事,将尴尬的气氛一语化开,顿时对她另眼相看,g难一时间也觉得大有面子,笑道:“我怎么会辜负了妹妹,去给王兄捧个场罢了。” 至于此举会不会给武当声誉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那一刻他似乎已经把它抛在脑后了。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凭着练青霓与武当的特殊关系,她完全可以制止g难,可她非但没有制止,略一沉吟,反而对齐小天道:“小天,要不你和难儿一起去吧,想当年我和玉夫人最是投缘……”她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不说了。 原来是看无瑕的面子,我心中释然,倒是齐小天闻言望了魏柔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而魏柔此刻却把目光轻轻移走,脸上表情没有半丝波动。 “小天听师叔的吩咐。”齐小天眼神一黯,旋即朗声笑道:“木蝉、唐兄,索x我们一道去吧,反正这几天闲着也是无事,去王兄那里见识一下江南风月,也算不虚此行!” 唐三藏立刻抚掌称好,而木蝉犹豫了一下,竟然也答应了,我顿时有种意外之喜,秦楼开业本来是我前来拜访魏柔的借口,却不想真的拉来了重量级的贵宾,有这四个人来捧场,秦楼的名字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江湖。 更让我心中暗喜的是,齐小天和魏柔的关系不仅没有进展,似乎还不如太湖时那么亲密了。 可我并没有喜形于色,因为我突然发觉似乎有人受到了冷落。从魏柔出来到现在,她竟没说过一句话。论地位,隐湖乃十大门派之首,数度解救江湖于危难之中,早被人尊为武林圣地,每一个隐湖弟子都是江湖人顶礼膜拜的对象;论武功,魏柔高居江湖名人录第九位,据说已经练成了隐湖不传之秘“心剑如一”,江湖年轻一辈中的四大高手木蝉、g难、唐三藏和齐小天无一不臣服于后,练青霓虽是一派掌门,可在江湖名人录上却也被魏柔抛在了身后。无论从哪方面,她都应该是今天当仁不让的主角,可她似乎有意把自己隐藏在众人身后,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武林四大少联袂到访,秦楼真是蓬壁生辉。只是秦楼虽涉风月,亦有雅处。久闻隐湖弟子琴剑双修,在下已经请得江东琴神孙妙,魏仙子届时可否移樽赐教?”我突然对魏柔道,说罢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听我竟然邀请天仙一般的魏柔去污秽的勾栏院,众人脸上都现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那样子仿佛我娶了玉夫人母女也不会让他们如此吃惊。 魏柔黛眉轻轻一锁,正欲出言,一朵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野黄花轻轻落在了她洁白如雪的比甲上,之后又被风轻轻吹走了,她目送着这不知名的小花渐飞渐远,突然展颜一笑。 “好。” 第三章 “魏柔为什么来苏州呢?” “她是苏州人嘛。” 六娘听我诉说完西江阁那边的情况,低低自语了一句,便陷入了沉思,烛光落在她出神的脸上,虽然平凡,却自有一种出尘的味道。 倒是紫烟少年不识愁滋味,抱着一只雪白肥大的异种波斯猫偷偷偎上了我的后背,贴着我的耳朵小声道:“主子,她,真的像天上的仙子吗?” 说着,还用她滑腻的香舌轻轻舔了一下我耳g,惹得旁边的无瑕一阵偷笑。 “就算她真的是天上的仙子,我也要吹散她脚下的白云,折去她背后的翅膀,让她一辈子只能匍匐在我的足下。”我的话让屋子里的三个女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异彩。 “无瑕,听说你和恒山练青霓交厚,可知她是什么时候收得齐萝为徒?”半晌之后,六娘突然转移了话题。 无瑕正细心替我把橙子上的白筋去掉,闻言略一沉吟道:“那……该是齐盟主四十大寿时的事情吧,说起来已经有十年光景了,那时候练姐姐才刚刚接掌恒山不到一年呢。” 她怕我不了解武林那段历史,又把当年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练青霓算得上是恒山一派少有的天才,五岳剑派早在五十年前就势微了,但恒山派却因练青霓而重新崛起,成为北方武林的重要力量。不过,也有人说练青霓之所以武功得以突飞猛进大大超过了她的授业恩师定意师太,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她的亲哥哥也就是当今武当掌教清风道长,据说清风曾将武当内功秘传心法“一气化三清”偷偷传给了自家妹子,恒山武当同是道家一脉,练青霓得此心法后,才从同门中脱颖而出。 “兄妹俩一起出家,倒是奇闻……”我漫不经心地道。 “练家在当地是大家族,听说清风道长和练姐姐是庶出,在家中甚受歧视,才相继出家的。” 无瑕在说庶出的时候,语气稍稍一顿,下意识地一低眉,手也不自觉地移到了小腹上。 我知道她想起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起了自己不明不白的身份。不过,有妻就有妾,有嫡出就有庶出,这本是身为我女人应有的自觉,只是无瑕温婉贤淑中的那一缕轻愁还是让我心弦一颤,投向她的目光便是万般温柔。 “我倒是听过另一个版本的传言,”六娘冲着我微微一笑,道:“动儿,你看练青霓她是处子之身吗?” “真是知我者,干娘也。”每次见到美女,我都要仔细品味一番,她是妖媚还是清秀,是环肥还是燕瘦,都一一记在我的脑中,当然也少不了判断一下她究竟有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判断一个女子是不是处子,对于肯定的答案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像我没看出隋宝儿竟是媚骨天生一样,或许只有萧潇凭着她超人的六识和女人的直觉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可作出相反的答案我却是有绝对的信心,而练青霓正属于我可以作出判断的那一种。 “啊?”无瑕惊讶地轻叫了一声,旋即神色一黯,我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我身边,她才展颜一笑。 “这么说那个传言也不是空x来风,”六娘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听说练青霓出家前曾与齐放相恋,只因齐放之妻奇妒无比,活生生b打了这对鸳鸯,致使劳燕分飞,练青霓伤心之极,才出家做了道士。” “哦?竟是这样?”这倒是恒山与大江盟交厚的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要知道恒山派虽小,却是有几百年的历史,而大江盟的崛起不过是近二十年的事情,若说两家有着源远流长的交情显然是胡扯了,何况与六娘相交虽短,却知道她向来言不虚发,说是传言,怕是九成确有其事:“那齐放的老婆不早死了吗?练青霓干脆还俗嫁给他不就成了?” “动儿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 六娘的眼中流露出慈爱的目光:“齐放目光远大,当初他不肯得罪自己的妻子是因为他妻子娘家有很深的商业g基,大江盟快速崛起得宜她良多,而现在练青霓身为掌门,齐放能得到恒山一派鼎力相助岂不比练青霓嫁过来用处大得多?” 我真没想到在六娘心目中,齐放竟是这么一个人,不由得诧异地望了六娘一眼,她显然明白我目光中的含义,笑道:“我对齐放并没有偏见,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岂能顾儿女私情!齐放一代豪雄,自不例外。你看齐放小处的布局就能发现他大的野心,齐萝拜在练青霓的门下不光是为了旧情难忘吧!而齐小天穷追魏柔不舍,也不仅仅是仰慕她的美貌,其中难道没有想和隐湖搭上关系的意思吗?而把女儿嫁给g难更是神来之笔,g难是清风的大弟子,极受清风的宠爱,虽然因为是俗家弟子,不能接任武当掌教,可听说清风已经有意提名他出任权力极大的武当俗家长老,武当这样一个重要人物成为自己的女婿,齐放定会得到武当的全力支持,你说齐萝和g难的婚姻难道没有一点功利的色彩吗?” “齐萝还真冤枉呀,自己的婚姻都要被自己的老爸如此的利用!”我顺口道,无瑕还在震惊于六娘的话语,而我却已经弄明白了它背后隐藏的含义。 “原来练青霓也是齐放的说客,来做魏柔工作的,看来她对自己的老相好还真是旧情难忘呀!” “可练青霓的份量远远比不上齐放呀,想让魏柔嫁给自己的儿子,干脆他自己来央求魏柔好了,“求求你了,你嫁给我儿子吧,这样我一统江湖就指日可待了,你也就成为隐湖有史以来第一个江湖少盟主的妻子了。””我模仿着齐放的声音道。 六娘和无瑕都笑了起来:“齐放若是真的这般去求魏柔,恐怕真会如他所愿呢。” 六娘笑道:“魏柔虽然被人称为“谪仙”,可她毕竟是女人,是女人就有虚荣心,以齐放的江湖地位而言,如此恳求魏柔,定会让她感到十分的光荣,或许就真的答应了也未定,要知道那齐小天也算的上是江湖中凤毛麟角的人物。只是,齐放打死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倒是有人没准儿会试上一试呢!”说着,含笑打量了我一番。 我笑道:“是呀,我就和她说,你看我人物俊俏,文采风流,武功高强,琴棋书画,样样皆工;风花雪月,样样皆通,又是身家巨万的财主爷,床上功夫又好,这样的金g婿你不嫁,还要嫁给谁呢?” 可说着说着,我原本嬉笑的脸却渐渐僵硬了起来,声音也渐渐低落。是呀,我说的这些都没错呀,像我这样的金g婿天底下上哪儿去找呢?可苏瑾她为什么变了心?! “苏姑娘早晚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六娘明白我的心思,安慰我道:“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 道理我自然懂,我也不想让别人分担我的愤怒与哀伤,便把话题拉回来:“莫非练青霓与隐湖有什么特殊关系不成?” 六娘说没听过两家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倒是无瑕微微一笑道:“练姐姐与人最是友善,与江湖许多门派交厚,奴家记得有一次练姐姐无意中说起,她和隐湖的辛垂杨辛仙子很有些交情呢。” “哦?”六娘一怔,想来这个情报秦楼并不清楚,我说那就对了,六娘你不是说这些年隐湖的行动都是辛垂杨主导的吗?或许练青霓已经说通辛垂杨了呢。 我越想越有可能,心里有气,便把练青霓连同她妈一起问候了好几遍。 “是这样啊!”六娘一皱眉:“这就不奇怪了,听说隐湖门规森严,最是尊敬师长,师长的话,魏柔真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六娘感喟道,话音中竟隐隐有股寒意:“既然后天他们都来,秦楼的开业大典,动儿你可要用些心思了。” 从六娘的西厢房里出来,就听到院子里一片嘻嘻的笑声,花树下一堆女孩儿围在石桌旁不知干什么。 走过去一看,却是解雨和武舞玩起了双陆,旁边玲珑、孙妙和明珠、喜子等几个丫鬟正在加油助战,解雨一方的十五个子已经大半侵入了对方的领地,而武舞则在苦苦支撑。 众女见我到来,慌忙让出中间的座位,玉珑把棉垫替我铺在石凳上,笑道:“解姐姐双陆打的真好,已经连赢武姐姐四场了。” “是吗?”我顺口道,抬眼看解雨提骰子的手势,突然一怔,这丫头的手法很有些古怪,怎么看着与传说里的赌中绝技“九品红莲”相似。 等她把骰子掷下,两粒象牙骰子在玉盘上轻巧地跳动了几下,便倏然停下,赫然就是她眼下最需要的六四。 众女一齐拍手,就连武舞脸上也露出佩服的神色:“解姐姐你是不是会打骰子呀?” 解雨得意地点点头,我见状心思一动,接过武舞手中的骰子,道:“我来替你玩一局。”看了看棋盘的形势,手一扬,便掷出五六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众女面前展露赌技,大家顿时叫起好来,解雨脸色一怔,诧异地望了我一眼,道:“想不到你这……还真是吃喝嫖赌,样样j通呀。” 玲珑孙妙她们虽然和解雨相交的时间长短不一,可都知道她说话口没遮拦,而且似乎对我怀有很深的成见,只是因为碍于自己的誓言才不得不留在我的身边,不过正是因为她的直率,她和众女的关系反倒很是融洽。听她如此说我,都是嘻嘻一笑。 “这都是y贼的必修课嘛。”我一语带过,路上的几日,我已经很少听到解雨的那声“y贼”了,即便喊出来,她的表情也与以往大不相同,我知道我已经渐渐打开了她的心扉。 见我把棋子走好,解雨神情庄重地把骰子掷下。这让我颇有些失望,她虽然不知从什么途径学到了赌国至尊无上的绝学,可显然她没有学会纵横赌场最关键的东西--冷静。 “呀?!”当解雨看到停下来的两粒骰子并不是自己期望的六三,而是一个一点一个两点时,不由吃惊地叫了起来,不过她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拿起骰子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两粒骰子的一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我轻轻锉掉了些许。 “你耍赖皮耶~”解雨娇嗔道,却没有生气,显然她知道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使诈。 “以你的赌技,在拿起骰子的时候就应该清楚我已经动了手脚,在赌桌前注意力不集中,可是赌客最大的致命伤。” 其实她的能力与敏锐的六识带来的通灵直觉已经出乎了我的预料,可我还是不客气地指出她的弱点。 “大家只是玩玩而已嘛,干吗弄得剑拔弩张的?”听我批她,解雨不满地道。 “解雨,后天秦楼就要开业了,你想不想少爷我挣钱呢?” 解雨刚想反驳,却正对上了我灼灼的目光,嘴唇蠕动了两下,眼皮一垂,半晌才道:“不想!” 她的声音并不像以往那样决绝,我心中不由得一乐,孙妙久在欢场,其中的微妙之处自然了然于心,便噗哧一笑道:“解妹妹,你可把大少一家子人都得罪了唷。” “谁叫你们一个个都赶着嫁给他!”解雨抓着旁边偷笑的玉玲一阵乱捶,转头对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是秦楼现在缺个坐庄的呀?” “正是。”六娘总管秦楼,偶一出手倒无所谓,经常救场则会给她带来极大的风险;我便从扬州的春风得意楼重金礼聘到了江东有名的赌手温小满,可他的赌技比起解雨来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应付寻常赌客绰绰有余,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恐怕就要把我秦楼全赔进去了,再说他年事已高,怎么捧他也变不成一个当红炸子。不若解雨,无论男装女相,俱有风采,好好包装一下,定能名噪江东。 “解雨,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或许是没见过我这般真诚的求过人,解雨情不自禁地回应道,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成了众女嘻笑的对象,俏脸一板,道:“输钱不管,赢钱我可要二一添作五了!” 解雨用起心来,那盘双陆我就没有了机会,毕竟武舞落下了太大的差距。 可我并没有输棋的懊丧,反倒颇有些意外之喜,搞定了解雨,一块心病顿时去了大半,原本秦楼最薄弱的一环终于被我补的八九不离十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解雨说累了,直接歇息去了,孙妙、武舞也都各自回房,只有玲珑脚步迟疑,似乎满腹心事的模样。 “怎么了?”看到姐妹俩的样子,我隐约察觉到了她们的心事。 虽然是最先入我王家大门的女人,可眼看着我周围的女人越来越多,她们会不会对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产生迷惑呢? “来吧!”我把姐妹俩拉进了我的屋子,屋子檀香缭绕,萧潇正披着一拢遮不住春光的轻纱跪迎着我,见我拉着玲珑,眼中飘过一丝讶色。 “不、不,”也不知是红烛掩映或是别的什么原因,玉玲脸色绯红,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萧潇姐姐才、才回来,爷你、你……” “爷是不是该好好宠爱她一番呀?”我接过玉玲的话头笑谑道,顺手把她拉进了怀里,吩咐萧潇起来,让她把房门关了,然后对怀里的玉人道:“萧潇是爷的女人,纵是爷身边佳丽如云,纵是和爷远隔万水千山,我也会惦记着她。” 见玉玲眼中露出艳羡的目光,我拍了拍她的小手,望着玉珑道:“你们姐妹也一样啊!” 我微微一笑:“何况你们姐妹俩可是第一个有我王动妾室身份的女人,说起来除了宝亭,就连无瑕以后也要管你们叫姐姐哩。” “啊?”玉玲羞得忙捂住了嘴,萧潇明白了我的用意,不由得会心一笑,盈盈下拜道:“婢子见过玉二nn。” 唬得玉玲连忙从我怀里站起,把萧潇扶起来。 还是玉珑心里藏不住事,忍不住道:“可奴家总觉得什么也帮不上爷,殷姐姐家财万贯,萧潇姐姐武功高强,武姐姐她爹是个大官,解姐姐可以打理赌场,娘……娘她可以给爷……给爷生养,就是我和姐姐最没用了……”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 “你们是爷的一对解语花呀!”我把姐妹俩拉进怀里:“把自己的男人伺候好了,是身为女人的最高目标,其余的,难道爷我缺钱吗?武功低微吗?日后自己不能出将入相吗?!” “真的吗?”虽然嘴上还在疑问,可玉珑已是破涕为笑,玉玲却对自己似乎没有太大的信心,粉嫩的脸蹭着我的前x,呢喃道:“怕奴和妹妹蒲柳之姿,又不懂风月,难讨爷的喜欢……” “傻丫头。”我心中一阵爱怜,这对姐妹花对我情g深种,竟是这般地患得患失:“你们说是蒲柳之姿的话,天下的女人一百个有九十九个要改名无盐了。” 我笑道:“至于风月,就让爷来好好调教调教你们吧。!” 第四章 “萧潇,你在什么地方找到苏瑾的?”我拥着沐浴后萧潇赤裸的身躯,问道。 “在……松江府。” 欢爱后的萧潇浑身散发着慵懒的娇媚,我的分身不由得又举了起来,正顶在她的私处,激得她一哆嗦,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走调了。 “她在松江的海边买了一处宅子,似乎准备在那里长住,不过见到了婢子,她便二话没说,和婢子起身回苏州了。那时婢子也不知道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而和她同住的也只有一个老妈子而已。”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这人竟能让苏瑾舍我而去,显然非等闲之辈。 萧潇“嗯”了一声:“听小仙说,那些日子偷偷和她来往的一共有七八个人之多,似乎个个都神神秘秘的,她也只见过其中的两个,剩下的连面都没看过,只是听姐妹们私下议论才知道的。” “给我查!”不就是七八个人吗?即便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们挖出来,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这个男人究竟出色在什么地方! 而我的分身似乎也因为我心中的怒火而暴涨两分,直直顶入了萧潇泥泞的花径中。 “知……道了,婢子……明儿就、就用主子的名义给……给五师娘书函一封,请她、她老……人家动用一下,嗯~以前的关系,调查……苏姐姐这、这半年的举止行踪,喔~” 她一边温顺的抬起一条玉腿缠在我的腰间,一边喘息道。 五师娘是扬州神手帮老帮主的女儿,至今对帮中事务有着莫大的影响力,神手帮是扬州一个下九流的帮会,做的是无本的买卖,在扬州地界上消息最是灵通。 我原本一直不愿劳动她老人家,而调查苏瑾当然也可以动用官府的力量,可我不想弄的满城风雨,眼下似乎也只有请她老人家出山这么一条路了,便应了一声“是”。 “等……婢子和苏姐姐眼看就要、就要到苏州了,却在城外三……十里的柳树坡遇、遇到了贼人,其中一个竟然会老爷子传给主子的那招刀法杀、杀、杀……” 她转眼就被我杀的娇喘吁吁,最后竟说不出话来,一下子忘情地咬住了我的肩头。 我动作蓦地一停,脑中猛地浮起与我交过两次手,酷似高光祖的那个汉子来:“杀猪?是不是个又高又胖的家伙?!” “弄死婢子了。”萧潇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媚眼如丝地呢喃道,直到我又问了一遍,她才慌忙道:“不是,那人胖是胖,可个子却矮得很。他武功只比婢子弱一半筹的,缠住了我,其他人就去抢苏姐姐,若不是福临镖局的邱总镖头正好路过,苏姐姐怕就被他们抢去了。” 我顿时头疼起来,对于邱鸿声伸出援手,我并没感到意外,他是慕容世家的一份子,而苏瑾眼下还是慕容家的摇钱树,其中的利害关节他自然把捏的清楚,可为什么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会魔门武功的江湖人物呢?难道是魔门武功挥泪大拍卖吗? 镇江、苏州、杭州,这三个地方连起来几乎就是江南武林最活跃也是最大的经济来源,眼下它也正是大江盟的主要生命线,因为大江盟赖以发家致富的私盐买卖有七成是经过这条水陆黄金线发送出去的。 “大江盟知不知道这条路已经变得不太平了呢?”我心中暗忖,不过这念头转眼便不知飘到了何处,萧潇的呻吟声惊醒了已经睡去的玲珑,玉玲睁开朦胧的睡眼望过来,高悬的夜明珠把帐子里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萧潇香汗淋漓地伏在我身上,一头秀发散乱地披在我的肩头,看不清她的脸,雪白的香臀缓缓扭动着,每扭一下就能听到一声动人的娇吟。 “去,帮萧潇伺候爷。”我示意她转到萧潇的背后,那里的奇景该是她终身难忘的吧,萧潇的名器“朝露花雨”将我的分身涂抹得亮晶晶的,却不像通常那样摩擦久了就泛起了白沫,依然是晶莹剔透的,粉红的蛙口吞食不下巨大的rb,外面还留着湿淋淋的半截,一进一出发出y靡的声音。 玉玲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俯下身子凑近我,我只觉得腿g被发丝撩拨得心动,一只卵子已被吸进了温暖湿润的口腔内。 第二天早晨我才起来没多久,丫鬟明珠来报,说霁月斋的李先生求见。 待我来到客厅,李宽人正和一个穿着褐色湖缎马褂的胖子一起看着我堂中的壁画,却是霁月斋的东主宋廷之。 “哟,稀客呀!别情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两下说了几番客气话,分宾主落了座,宋廷之一拱手,笑道:“今日老朽特来为大少贺喜,一贺秦楼开张,二贺大少官升三级,三贺大少做的好讼师呀!” 说着,一摆手,李宽人献上了一幅画,却是唐人吴道子的真迹“飞雪图”。 霁月斋是宝大祥的竞争对手,而且若是我想重振宝大祥雄风的话,首先就要面对它的挑战,也只有把它打倒,宝大祥才有机会重新站在珠宝行业的顶峰,可我依然对它和它的东主宋廷之充满敬意。 若是能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把宝大祥卖给霁月斋,然后和宝亭风流快活去。 我也没有因为替宝大祥打了一场官司就放弃了与霁月斋业已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早就派人给李宽人送去了请帖。不过,看起来虽然我不在意,霁月斋倒是有些顾虑了。 “宋老,您可是二十八日的贵宾,想逃席可不成呀!” 我笑道:“替宝大祥打官司只是看不顺眼,毕竟我家与宝大祥有着十几年的买卖关系,不过咱们各交各的,宋老您可别多虑。” 说着我又眨眨眼,小声道:“我还等着宋老、李兄给我弄点奇技y巧的好玩意呢。” 把话说开,宋廷之和李宽人似乎都松了口气,其实光是面对一个身家巨万的富商,两人绝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可面对一个眼下官运亨通、前程不可限量的一榜解元,也不由得他们不多虑,民不与官斗,商亦不与官斗,这可是自古以来的铁律啊。 “大少侠义心肠,老朽甚是佩服。若是用得着我霁月斋的地方,尽管知会一声。” 叫宋廷之这么一说,我却想起件事来:“每年正月十五是苏州一年一度的花会,苏州各大风月场所都会推出自己的代表来争奇斗艳,竞选花魁。在下对贵号的那场开业典礼记忆犹新,它的设计十分大胆j妙,在下想请这位设计者替秦楼的代表设计服饰首饰,不知东主此人的来历?” 李宽人笑道:“这个人大少可是见过的。” “可是苏州店的掌柜宋三娘?”我眼睛一亮,不过话一出口,心里却升起一丝疑问:“宋三娘,莫非她是宋廷之的娘子不成?” 宋廷之笑道:“正是三娘。别看她一个妇孺人家,却是x有珠玑,我霁月斋十大大档手里还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构思的j巧。” “那宋老您可要帮我这个忙。”我笑道:“大不了我把秦楼那些女孩的首饰全交给霁月斋来做。” “一言为定。”宋廷之也极是高兴,秦楼楚馆向来领风气之先,有了这些千娇百媚的女人做样板,霁月斋就能轻易地在苏州打出一片新天地来。 送走宋廷之二人,解雨不满道:“喂,你把生意拱手让给霁月斋,殷姐姐的宝大祥怎么办呀?” “以眼下宝大祥的实力,它能做出让秦楼女孩子满意的首饰吗?既然不能,我为什么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我开始教育解雨:“做事要把眼光放远一些,生意也不能被感情所左右。” 而私下我也在教育着我身边的女人:“若想打败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手对你失去防备之心,然后背后捅他一刀。在杭州替宝大祥打官司已经让霁月斋对我心生疑虑,我若是不给它一点甜头,它会时刻防备着我,或许还会节外生枝,想先打倒我呢。” “爷,你真卑鄙呀,喔……背后捅人家~”我女人中的一个不满道。 “是呀,我就是要在背后捅你怎么着,萧潇,你给我数着,一刀、两刀……” 秦楼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这是开业前的最后一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开业而忙碌着。 冀小仙、庄青烟这两个开业大礼的主角虽然已经把自己的别院章华台和牡丹馆打理的一尘不染,以我这个花丛高手的角度看完全就可以开门纳客了,可她们还是督促丫鬟把桌脚凳腿再擦亮些;孙妙则躲在停云楼调g弄羽的,除了六娘谁也不许上去半步;其他的女孩子也都在打扫香闺,试着新衣;就连解雨也跑去金满堂试了一番赌具,还抱怨说金满堂三个字太俗气,让我换个新名字。 当然六娘是其中最忙的一个,秦楼的每一处她都仔细检查过,开业的每一个细节她都仔细斟酌过,甚至当天客人如厕的线路她都考虑到了,看她忙碌的样子,我只好把萧潇、玲珑和武舞全拨给她,供她差遣。 而同为东主的我却是无所事事,在视察了秦楼一圈后,便带着因为有了身孕而被我勒令休息的无瑕来到了老三味。 “真是啥人有啥人福呀!”南元子端上来两碗南瓜团子的同时还忘不了感慨自己的劳碌命,而我却发着牢骚:“老南,你这儿是不是贴个告示呀,“因为要参加敝友旗下秦楼的开业大典,老三味停业一天,敬请广大顾客周知。”好歹你给兄弟我做个广告先。” 南元子憨憨道了一句“成”,转眼却看见无瑕停箸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他一怔,像是恍然大悟般眼中闪过一道异彩,然后飞快地把无瑕眼前的南瓜团子端走,眨眼间便换来了一碗白粥,粥里还飘着几片绿油油的青菜,看着煞是清爽。 而我也反应过来,老南的南瓜团子做的再好,也有南瓜的那股特殊味道,孕中的无瑕显然无法忍受,忙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平复涌上心头的恶心之意。 南元子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他是个当爹的人了,自然看出无瑕怀了身孕。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的饭口,店里的人并不多,他把围裙一解交给徒弟,坐在我和无瑕对面,道:“老弟,不介意我说个故事吧。”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还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刚刚遇到我师父不过两个月。”南元子眯起了眼睛,说起往事,他脸上竟有些意气消沉。 对于南元子,我很是好奇,一个拥有江湖名人录前三十名实力的武林高手竟然自甘寂寞的卖着丝混沌、南瓜团子,饶是我受过师父别样的薰陶,理解起来也费了点心思,而无瑕她们显然更是一片茫然,南元子的举动已经把江湖代代相传、老师耳提面命的“武者以侠义为先”或者相反的“武者以利益为先”的江湖最高原则打得满地都是碎片。 在南元子眼里,武者或许就和那些来老三味吃饭的汉子一样,都是需要真实生活的普通人而已。可听他说起往事的语气里夹杂的某些东西,让我蓦地对他的普通生活划上了一个问号。 “那时大江盟还是个刚成立不久的小门派,在江南地头上叱吒风云的是萧雨寒的快活帮,而我正是萧帮主的四大亲卫之一……” 我正觉得萧雨寒和快活帮的名字听起来耳熟,无瑕已经讶道:“可是在对十二连环坞一役中全军覆没的快活帮?” 话音未落,她已经觉得此话有些不妥,忙道:“南大哥,我不是有意的。” “弟妹,你说得一点没错,快活帮确实在那一战里全军覆没了,可真相呢,真相又是什么?!” 南元子的声音里竟有几分罕见的激动:“仗还没打,萧帮主已然无心恋战了,若不然,以当时快活帮实力之强大,纵然打不赢十二连环坞,也绝不至于全军覆没啊!我要是没有我师父相救,恐怕也在太湖里喂了鱼了。” 他叹了口气,半晌道:“萧帮主是把自己和快活帮全帮弟子做了心爱女人的陪葬啊!”他语气里虽有怨气,却也颇多同情之意。 我诧异的一皱眉,无瑕更是惊讶地“啊”了一声,只是那声音里竟有些艳羡,让我明白女人始终是一种感x动物。 “萧帮主他雄才大略,绝不下于当今大江盟的齐盟主,若不然也不会在短短十年间就把快活帮发展到了江湖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可惜他爱错了人……” 南元子的神色中颇有些惋惜和无奈:“帮主他爱上了自己师父的遗孀五夫人。” 我心中一凛,心思蓦地飞到远在扬州的几位师娘身上,又转到了无瑕这里,我已经隐约明白了南元子故事的含义。 却听南元子接着道:“当时帮里的大老和知道此事的弟兄都说帮主错了,现在想想他真是错了,既然已经做了初一,那干脆就连十五也做了,弟兄们最多嘴上议论几天也就罢了,难道真的为了这么点事情就跟他老人家过不去吗?可帮主他却拖拖拉拉、瞻前顾后的,直到五夫人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弟兄们的议论可就不是味道了,谁让她还挂着帮主五师娘的头衔呢?!五夫人一时想不开,竟然跳楼自杀了。结果,哎,你们都知道了,真是佳人一死万骨枯呀!” 萧雨寒的这段往事并没有成为江湖的奇闻佚事,显然它已经随着快活帮的覆灭而一同埋葬在太湖浩瀚的烟波里。 而南元子把这段在心中隐藏了许久的往事翻出来,可谓用心良苦,而且他真是超越了世俗,真心的祝愿我和无瑕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因此虽然我早就决定要正式迎娶无瑕,可还是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无瑕更是红着脸深深俯首致谢。 “弟妹,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喊我一声大伯。” 什么嘛!明天秦楼开业我就能见到你老南那张臭脸,难道今天晚上就让我娶无瑕呀!我心里嘀咕着从老三味出来,望着南浩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望着来来往往的那一张张朴实的脸,还真想干脆就把那个什么劳子隐湖一脚踢开,和我心爱的女人一起安安分分的过生活。 这念头正在我心头盘旋,忽听有人唤我道:“咦,这不是动少吗?” 顺著有些熟悉的声音看过去,一张八面玲珑的中年人的脸映入我的眼帘,不是旁人,正是福临镖局的总镖头邱鸿声。 “邱老总,多谢你救了苏瑾和我的侍女。” 我笑着递过一张银票:“弟兄们辛苦了,给弟兄们吃点茶。”心里却一怔,算算脚程,福临的人马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了,怎么还在苏州闲逛? 出乎我的意料,邱鸿声竟把银票推了回来,见没有外人便说苏瑾眼下还是听月阁的头牌,自己又是慕容家的人,理应援手。我坚持,他便说听说秦楼开业,要不这银票权当贺礼吧。 邱鸿声的表情很自然,而我却顿起疑窦,听他话里的意思,我隐约觉得他待在苏州的目的似乎就是等秦楼的开业,若是这样,今天的巧遇也该是刻意安排的了。 对于秦楼会变成江湖各种势力交汇的所在,我早有准备,可来的这么快,我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凛意。 一个寂寞的外地女孩帅哥找玩伴! 灵魂超脱了r体的女人寻找一个上海的女客户 图拉丁1。1g电脑一套800元德国带回真品zara短袖衬衫日韩、瑞丽服饰批发零售收藏了28年非常少见的银腰带 国际海鲜料理店—喜多屋有一定素质的保姆家政专业汽车陪驾50元/小时咨询各国移民及签证 寻雷诺fans一同参加f1上海站召集球爱好者看过来上海白领俱乐部第三届上海国际城市动漫画展 聘物流助理1人提供短信收发软件/设备诚征专职兼职手模。脚模招聘门店导购2名 韩国人教韩语(初级外教班) 有些c图想请人画七龄童征国际象棋/围棋入门教练胡老师免费暑期作文辅导班 印度热油冥想按摩之旅超值体验丽婴房上海门市联合促销活动团购优惠学车寻找丢失的金毛 飞洲国际店面出售求购徐汇区一室户30万左右两房一厅的房寻合租中谭路晶彩视界一室二厅2300元 第六集14 欲望文 第七集1-4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七集14 第一章苏瑾怎么了? 时间似乎在这一刹那被定了格,如痴如醉的众人仿佛一下子全呆愣住了,我身边的沈熠也张大了嘴,却听不到他的声音,爱晚楼里突然变得死一般寂静,就连我也是心中一紧。 几息后,才见一个巨大的灰影从二楼的一个包厢里冲了出来,踩着栏杆飞身要跃上苏瑾所在的舞台,正是那个铁剑门门主万里流。 “下去!” 从帷幔遮掩的舞台上乍地传来低低一声清叱,随着这声仿佛暮鼓晨钟般的呵斥,一柄青钢长剑突地从帷幔中刺出,直刺向万里流的肩井大x,剑势矫奇有如天外飞仙一般,逼得万里流连变了两种身法都无法破解这一招,只好退回自己的包厢,脸顿时涨成了酱色。 我心中的紧张顿时变成了另外一种情绪:“苏瑾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男子!?他和苏瑾是什么关系!?” 心头涌起的醋意竟然让我平素极是冷静的心也有些失了方寸,几乎要拔地而起冲上楼去。 倒是不明就里的沈熠长出了口气,啧啧有声地笑道:“老大,你对苏瑾还真是照顾有加呀!这人……是不是江湖的高手?” 而爱晚楼好像也活了过来,众人一阵交头接耳,于是喧声四起。 沈熠的话如同重拳一般击在我的心上,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深深呼吸了一下,心情才平静下来。 万里流那张马猴脸虽然难看,可手中的奔雷剑却是好看中用的很,我心中自然明白,能登上名人录第三十八位,怎么也算得上是江湖上的一把好手,虽说帷幔里的那一剑颇为突兀,又占了地利,可明眼人都知道帷幔后持剑的人定是有着与万里流不相上下的武功,甚至极有可能更高。 可惜我眼下只是知道名人录上这些江湖豪客的名字,对他们的武功却知之甚少,便无法从这剑势中猜出这人的身份。 转眼看李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后进来的那两个chu豪汉子更是局促不安。 “给我上!” 万里流一声断喝,他带来的三个年轻人便“唰”地散开,从三个方向直扑舞台,而他也擎出了那把四尺长的阔剑奔雷剑尾随着一名弟子扑了过去。 “不知死活!” 帷幔后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叹,那声轻叹犹在众人耳边回荡,一道青影已从帷幔中冲出,一脚将左边一个昵岷鹤犹叻芍螅硇伪慊味街屑淠歉瞿昵崛嗣媲埃笫秩缟呷绾锥峁?他手中长剑,顺势掷出,将右边的汉子逼下楼去,右手长剑一突,正扎在对面汉子的大腿上,长剑一挑,那汉子便带着一蓬血雾惨叫着掉下楼去。 楼下众人纷纷躲避,万里流却顺势一脚点在那汉子的身上,借力又拔高二尺,奔雷剑如刀一般劈了下来,气势愈加恢弘,青衣人也不敢试其锋芒,不得已身形一闪,便让万里流抢上了舞台,他那劲道十足的一剑竟将帷幔荡起,隐约见到苏瑾倒在地上,而刚从后台楼梯上探出个脑袋的正是一脸急色的秦楼管家白秀。 我这才看清这青衣人的容貌,严格来说这张略显死板的脸并不是他的真面目,因为我一眼便看出他带着一张人皮面具,只是那双散发着炽热火焰的眼睛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他脸上僵硬的表情,也忽略了他浑身上下散发的那股孤傲气息。 万里流不去理会自己在台下哀嚎的弟子,却死死地盯着青衣人嘿嘿笑道:“好俊的剑法!只是这么藏头藏尾的难道是怕见人吗?” 他伸手就向青衣人脸上抓去,口中喝道:“让老子看看你小子究竟是谁!” 这直取中g的一招擒拿手倒是羞辱对方的意味多些,那青衣人的眼中便暴起了一团怒火,身子竟不稍退,左手并指如剑,疾如闪电般地直点向万里流的手心,万里流变爪为拳,那青衣人应变神速,手指一收拢,两人的拳头便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 一声闷响,万里流高大的身躯竟被震退了三步,那青衣人趁着他脚下踉跄的当口,深吸了一口气,连出三拳,拳势迅疾若奔雷一般,正是江湖上人人会使的“黑虎掏心”,却生生将万里流震下台去,爱晚楼台下又是一片混乱。 “哦?”我心中一惊,万里流的武功虽然不入我法眼,可听无瑕说他一身蛮力十分了得,是和陈万来一样的天生神力,除了江湖十大,武林上少有人的内力能敌得过他,这青衣人竟然和他硬碰硬占了上风,实是让人刮目相看。 “莫非……是十大中人?”我心中暗自狐疑,虽然转瞬间我就否认了这一点,可右手还是不由得暗暗移至腰间。 却见万里流满面怒容,高声喝道:“好小子,你竟敢使诈诓你爷!” “嘻嘻,不诓你这个猪头猪脑的诓谁呀?”在慌乱的人群中沉静的李思有如鹤立群一般,他似乎惟恐天下不乱,面露哂笑道。 一句话就把众人的目光全吸引到了他身上,万里流也恶狠狠地望着他:“李思,看在大江盟的面子上,我已经忍你好几天了,别不知天高地厚的,真得惹翻了爷,爷们杀了你!” “白秀、高七都干什么去了!?” 我心下泛起一丝波澜,听万里流话里的意思,显然李思已经在苏州待了好几天了,甚至极有可能就住在秦楼,这显然是我去应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对于李思这么出众的人物沈熠竟毫不知情我并不奇怪,李思就是再出众也是个男人,沈熠这花花大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庄青烟、冀小仙几人身上,哪有时间去理会一个臭男人呢。 可白秀、高七并没有报告上来,而且眼下到现在还没有人出面制止这混乱的场面,我知道秦楼今后的路还很漫长。 “别把我和大江盟扯到一块儿。”李思却浑不在意万里流的威胁,他一摇手中折扇,微微一笑道:“说你是猪脑都是抬举你了,苏州是何等地方,秦楼是何等场所,苏大家又是何等人物,轮得到你动刀动枪吗?” 说着,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正在二楼舞台晃动的帷幕,那里,青衣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小子到底是在说万里流还是那个青衣人呢?我饶有兴趣地望着李思,他的目光恰巧转到了我身上,嘴角便扯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万里流脸色愈加黑亮,嘿嘿笑道:“李思,你自掘死路,可怨不得我了!” 突然呼哨一声,就见从人群中蓦地站起七八个人,俱是双手猛扬,一股股白烟霎时从四处涌起,眨眼间爱晚楼便是白蒙蒙一片。 咦?铁剑门虽然名声不太好,可也不是个下三滥的门派呀,怎么使出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而且看这架势,似乎是早有心捣乱,我心头便一阵狐疑,顺着外涌的人群逆流而上,我快速奔到了台前,万里流不见了,李思也不见了,只有他的侍女还依旧傻傻地愣在那里。 我暗骂一声,急忙飞身上了舞台,帷幔后烛光摇曳,却是空荡荡的一览无余,只有后台的窗户大敞大开的。 从楼上往下望去,爱晚楼后院的草坪上五个人已经刀来剑往地厮杀在了一处,而苏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依靠在白秀身上若有所思地望着打斗中的五人,浑不在意围在两人身边的那几个汉子。 顺着苏瑾的目光望去,我心头蓦地一酸,她目光的尽头正是丰神如玉的李思。 “好高明的剑法和眼力!”我看了两眼便心中暗赞,李思他果然有狂傲的资本,剑法正如他人一雅飘逸,越发显得他的对手万里流声嘶力竭的,或许万里流这会儿才明白他为什么有胆量把大江盟这个硬靠山撇在了一旁吧! 而青衣人的对手却是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衣人,两人各执两把短刀堪堪抵住青衣人的剑势,青衣人显然未尽全力,眼光三分投在了李思身上,二分落在了白秀脸上,饶是如此,那两个白衣人依旧左支右绌得渐渐露了败象,只是在皎洁的月光下,那两个白衣人的表情却和青衣人一样的从容冷漠。 “或许大家都返老还童了吧,要不怎么都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我暗忖,那两个白衣人竟和青衣人一样带着面具,而李思和青衣人又都不约而同地藏起了几分实力,不知是心有所忌,还是想见识一下秦楼的实力? “秦楼和气生财,可也不能任人欺辱!”白秀望着围住自己的那群汉子冷笑道,而我在楼上已经看到一队二十余人的秦楼护院飞快地掩了过来,速度虽快,却始终保持着偃月式的阵形。 那七个汉子似乎被苏瑾的天香国色震慑住了,此时闻言才蠢蠢欲动起来,其中一人拔刀刚喝了半句“臭婆娘……”就见一枝长箭似流星一般s了过来,正中他的肩头,剩下的半句便变成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拿下!”白秀一声令下,手一扬,打出了一个连我也没看明白的手势。 护院们便齐齐喝了一声“得令!”声如响雷,惹得那些跑到楼外的客人纷纷转头观瞧,更有些大胆的便渐渐凑了过来。 护院队伍前面拿着盾牌和刀的十几个人突然变换了阵行,有如一把锋利的锥子直刺向围在白秀苏瑾身旁的汉子,前面的两个人刀法虽不花俏,却是异常实用,臂力也出众,两人配合得又恰到好处,一合之下,就把一人砍翻,眨眼功夫,那七个汉子全哀嚎着倒在地上。 变生肘腋之间,青衣人和白衣人手下不由得一缓,李思更是收住了剑势,竟放任万里流直冲向了那群护院! 却听“铮铮”几声弓弦响过,五枝利箭直飞向万里流,万里流飞舞着手中的阔剑,将来箭一一磕飞,脚步却骤然慢了下来,剑花舞动间他只堪堪冲出了一步。 前面那五个弓箭手s毕立刻半蹲下身来装箭,后面迅速又站起五人s出一排箭去,两排人衔接异常紧密,中间的间隔仅仅让万里流刚刚前冲了一个半身位。 五轮箭s过,万里流连变了两次身法路线也只前进了十余步,而护院中的那些刀斧手已经麻利地将七个铁剑门门徒捆绑好,在弓箭手的周围围成了个圆,将自己的同伴护在里面。 “这就是六娘训练出来的j兵吧!”虽然在太湖秦楼已经见识过了一次,可我心头依然有些震动,看来六娘真不愧是师父的女人,兵书战策也和师父一样是样样j通,才能把护院调教得如同军队一般,只是本朝对弓箭兵器管制极严,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搞到了这许多的违禁品,想来明天我又要向知府大人好好解释一番了。 在万里流额头渐渐沁出汗珠的时候,李思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似乎秦楼的实力颇出乎他的预料。 那青衣人虽然看不出他脸色的变化,可眼中也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 等万里流冲到护院的近前,已是强弩之末了,饶他是一身的蛮力,可经过与青衣人和李思的对战,他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真力,那劈向盾阵的一剑虽然将两个打头的护院震得后退了两步,可他的身子也不由得晃了一晃,就这一瞬间,那个被他攻破的缺口便迅速补上了两个人,盾阵里更是突刺出两枝j钢短矛,他只来得及躲开身子,衣襟却被矛头扯下一片来。 “这阵势竟然有这么强的威力!?”我暗自心惊,我一面看一面印证着师父的教诲,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声很熟悉,接着就听见六娘熟悉的声音低语道:“这就是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虎还怕群狼”啊!一个人内力再高,总有枯竭的时候。” 说话间,六娘如同幽灵一般飘到了我的身旁,还带来了一阵淡淡的檀香。 我心头蓦地一动,原来六娘早有安排,倒是我小看了她,说不准那青衣人都是她请来的也说不定,心情一松,就想探探她武功的深浅,便笑道:“这么说,那青衣人与那两个白衣人缠斗,岂不危险?” 六娘白了我一眼道:“你师父没跟你讲过吗?一只老虎能吃掉一只豹子,可它吃不掉两只豹子;能吃掉三五只狼,可吃不掉三五十只狼。” 她瞥了一眼楼下,笑道:“那两个白衣人不过是两只狼罢了,可他们的对手却是一头真正的老虎。若不是这两人联手,早败下阵去了。” 我立刻抓住六娘的话问道:“那苏瑾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护花使者呢?那青衣人虽然带着人皮面具,可从他裸露在外的脖颈手掌看,他定是个中年人,这么好的武功,该是江湖成名的人物,干娘您看他应是哪一个呢?” 六娘只说了一句青衣人是今天刚到的,便左顾而言他:“说起来两人联手,平旷最佳。后花园里地势平坦空旷,最是适合两人联手,若是两人心灵相同,又练有合搏之术,等若武功骤然提高一成。这两个白衣人明显技出一门,才堪堪抵住青衣人的攻势啊!”六娘进一步地解说道。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丝疑问,六娘说的我自然清楚明了,她话里流露出来的眼力也表明她不光是有眼力,而且还是个武学的大行家。 那么,她不接我的话头该是猜出了这个青衣人的来历了,只是这个青衣人的来历让她心有所忌,她没有十足把握的话,不肯贸然说破。 “六娘她不是个怕事的x子呀!”我心中暗自揣摩,就算在十二连环坞势大的时候,六娘她也没有一丝的畏惧。 “难道是怕说错了毁了别人的清誉不成?如此说来这青衣人该是个成名的正派耆宿了。” 我脑子里飞快地流过了名人录前三十名的那些人物,把那些黑道和平素就不缺花边新闻的人去掉,再联想到他那矫奇的剑法和孤傲的气势,我心头蓦地一动,莫非他竟是武当真武殿长老“孤竹”清云!? “武当四清,风云雨雾”,他们可都是武当的中流砥柱啊!特别是清云更是武当的第二号实权人物,一生声名只和行侠仗义联系在一起,和女色从未有过半点瓜葛,真的会是他吗? 我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青衣人,耳边又传来六娘的声音:“江湖传言,万里流不过是个蠢笨之人,能执掌铁剑门完全是因为他超出同济甚多的武功,而那身武功又多仗着自己天生的一身蛮力,看来所言不虚!偃月阵虽然变换多端,又最能耐受打击,可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击败他,也是因为他不能审时度势啊!““李思和清……青衣人消耗了他不少真力……”我喃喃道。 “你认得李思?”六娘微微有些惊讶,在杭州发生的事情她并不完全清楚。 我一颔首,看楼下万里流围着那盾阵转了几圈,连攻了几次也没能攻进去,脸上已是汗如雨下,双眼四下张望,似乎要弃门下弟子而逃,李思此时却身形疾动,晃到万里流身后,突出一指,万里流顿时委顿在地上。 “好耶!”围观的众人大声喊起好来。 而那两个白衣人刀法却是陡然一变,原本y柔得如同女人一般,此刻却是凌厉异常,那青衣人猝不及防下,两人竟将局势扳了过来,之后,两人更是分别将左手右手的短刀掷出,赢得了宝贵的一线时间,两人手拉手飞身纵向院墙,而青衣人似乎不放心苏瑾,望着那两个白衣人眨眼间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却没有追赶,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懊恼的神情。 “什么嘛!”我不满地摇摇头:“百晓生是不是该每天都更新一次江湖名人录呀?” 从梅流香、邱鸿声到青衣人、李思和这两个白衣人,大家似乎都在掩饰自己的武功,不过想想就连我自己也在玩着扮猪吃老虎的游戏,便哑然失笑了。 “江湖名人录快有两年没更新了。”六娘的话里颇有些感慨:“连我都看走眼了。像这个李思,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可他绝对有名人录前二十五名的实力,长江后浪推前浪呀!而那两个白衣人的身手也足可以排进前四十名,江湖上一下子涌现出这么多好手,看来大动荡的年代真的要到来了。” 对于六娘指点江山的气度,我已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她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愁,却让我蓦然心动,或许是李思的年少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光吧! 见我投来关切的目光,她才展颜笑道:“动儿,别担心我,上了年纪的人,总要乱想。” 她往楼下望去,李思正快步向白秀、苏瑾那边走去,六娘斟酌道:“倒是这个李思,他的来历颇耐人寻味呀!” “干娘,您知道他的来历?”我一怔,问道,心中却暗忖:“干娘她眼下到底多大年纪了呢?” “这……干娘可拿不准哟,”六娘微微一笑:“他的剑法灵动飘逸,虽然看不出是哪门哪派,可该是道家一脉,而那后来的一指,更是少林寺的不传之秘“拈花指”,动儿你想想,江湖上谁能教出这么一个身兼释道两家绝学的弟子呢?” “什么不传之秘,还不是一样由人创造出来的吗?”我嘟囔了一句,少林寺的不传之秘“佛门狮子吼”我只听木蝉吼过一次,可我依旧学得似模似样的,春水剑法玲珑也只不过给我演练了一回,反倒要让我指点她们,天下武学殊途同归,哪有那么多不传之秘呢! 不过看六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豫,我连忙嬉皮笑脸地笑道:“嘿嘿,谁让我不仅有一个好师父,还有六个好师娘呢。” “顽皮!”六娘被我逗得一乐,随手打了我一巴掌。 而楼下,李思不知道和苏瑾说了句什么,苏瑾莞尔一笑,竟让月亮失去了颜色。 第二章 “苏姑娘还是爱你的,可是她想要的,你没有办法给她。” 或许是六娘看出我脸色的变化,她温言安抚我道:“你去应天的这几天,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可她依然坚持在爱晚楼演出,让秦楼的生意和名声都更上一层楼。” 真的是旁观者清吗?六娘前半句话让我心头猛的燃起一股希望,然而很快就被后半句话浇灭了。 “苏瑾她还想要什么呢?难道想要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吗?”我自嘲地笑道,“家世、人品、金钱、地位我应有尽有,苏瑾她还要什么?难道……”我心突然咯愣一下子,“是呀,是有一样我不能给她,也真的无法给她。难道苏瑾她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我,而不愿与别人分享吗?” “老大,老大!你可让我好找呀!”我来不及问六娘她话里的意思,却见沈熠仰着脖子扯嗓子喊我,惹得周围众人都纷纷扭头看我,就连苏瑾也投来惊鸿一瞥,正碰上我灼灼目光,她旋即垂下头去,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是和李思道别,然后招呼了那个青衣人一声,扶着自己的丫鬟一同向门外方向走去,围观的人群自动地分开一条道路,让她通过。 白秀朗声吩咐把万里流几人关进柴房先收押起来,明日送官,又冲着周围的人团团道了万福,笑语盈盈说道:“扰了诸位的兴致,罪过罪过,今儿晚上大家的花费减半了!” 於是众人都欢呼起来,又一股脑地涌向了有凤来仪阁。 “白姑娘蛮能干呀!”白秀的处理方法让我很满意,虽然我知道万里流并没有犯什么大罪,在衙门里过次堂打两板子蹲几日说不定就放出来了,可秦楼毕竟给敢於闹事的人一个下马威,倒是六娘淡淡一笑说在太湖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两三次了。 我见楼下的李思似乎是要离开,忙喊了他一声,匆匆赶下楼去,陪着一张笑脸道:“多谢李兄了。” 李思却出人意料地给我鞠了一躬,我一愣,就听他朗朗笑道:“多谢大少给了在下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呀!他日若能一亲芳泽,还要拜谢大少!” 望着他貌如子都的俊俏脸庞我心头蓦地一堵,在他如花似玉的笑容后面,他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锋利,那里面竟满是挑战的意味。 “那李兄可要自求多福了……” “咦,这话可不该由大少来说。”李思脸稍稍一侧,向苏瑾走的方向望了一眼,那边苏瑾已经拐过了月门不见了。 “我和李兄不一样,我可是个y贼啊!美女自然多多益善喽!” “美女吾所欲也,美男吾所欲也,不男不女亦我所欲也……”沈熠凑了过来,嘻嘻笑道,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着李思,那目光还真与常人有些不同。 明知道沈熠在装神弄鬼的,可我浑身上下还是顿时起了一层皮疙瘩,看李思的脸上也多了些愠意,想来他也没法接受沈熠如此惊世骇俗的念头。 “这少年是什么来历?”望着李思远去的背影,沈熠眉头微锁问我道。 等我急急忙忙赶回竹园的时候,解雨已经从苏瑾那里回来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呀,难道你嫌钱赚得还不够多吗!?”解雨一脸的不满:“苏姐姐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你就不能让她别演啦?” “你知道什么!”望着强词夺理的解雨,我真有种立即把她做了的冲动。 萧潇见状忙出来打圆场道:“我的大小姐,要说咱们这些人里头最心疼苏姐姐的就是相公了,可相公也拿苏姐姐没办法呀……” “别相公相公的,他是你相公,可不是我相公。” 解雨赌气的话里却有着一股酸酸的味道,萧潇、玲珑想笑又不敢笑,纷纷背过身去,倒是解雨说时解气,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话不仅有些重了,而且话里面还有毛病,俏睑一红,摇着萧潇的胳膊撒娇道:“萧潇姐姐你别生气嘛!我说错话了,要怨就怨这个死y贼,他真把人气死了!”说着狠狠白了我一眼。 萧潇小声在解雨耳边说了一句,惹得她脸色愈加绯红,连打了萧潇好几粉拳,才转头正色道:“你别担心了,苏姐姐只是心力有些憔悴而已,没大碍的,我已经给她开了方药,休息一晚应该没事儿了。” 她顿了顿,又道:“听说你要带她和孙姐姐去杭州,依我看算了吧!” 我原本是想带着琴歌双绝去杭州给g难和齐萝贺喜的。虽然我不喜欢大江盟,可齐萝却是惹人喜爱,而g难虽说狂傲,却也是值得一交的朋友,两人的婚事,我自然要送一份厚礼。 不过大江盟富甲一方,金银珠宝怕是不见得比我少,这份礼该怎么送就颇费思量,倒是孙妙、苏瑾联袂在秦楼演出让我灵机一动,琴歌双绝为婚礼献艺该是一份别出心裁的贺礼吧!可现在,就算解雨不说,苏瑾孱弱的身体也让我打消了带孙苏二人赴杭的念头。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我心中暗自感慨,却见无瑕披着一件月白碎花裌袄睡眼惺忪地走进来,忙招呼她坐在我身旁。 她拉着萧潇、解雨一同坐下,顺手削了一只梨递给我,小声笑道:“也不知怎的,回来就有些乏了,偎在榻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解雨马上接茬道:“无瑕姐姐你有身孕嘛!当然嗜睡啦!” 又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你看你,一点都不心疼无瑕姐姐!还要带她去杭州,万一出点事情,后悔死你!” 怀了孩子是不是都要饭来张口、茶来伸手呢?我真的有些迷惑了,师父没有子嗣,他自然从没提过女人怀孕生产的事情,我只记得我娘怀我妹妹的时候,快临产了还在田间地头上劳作,或许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才那么弱不禁风吧! 想到这里,解雨的一些细琐往事流过我的心头:“这丫头该真是个世家出身的人物了。” 不过,她的话还是提醒了我,我不由得转头望向无瑕,无瑕脸上竟有些紧张:“没事儿,咱不是明天就出发嘛!”她脸上流出一丝羞意,伏在我耳边轻声道:“相公要真心疼奴家,路上慢些行吧!” “这才像我的女人!”我笑道:“无瑕,那今晚你就早点歇息。玲珑,你俩陪爷看出好戏去。” 等二更锣响过,我带着一脸兴奋的玲珑穿着夜行衣悄悄出了竹园来到秦楼。此时的秦楼已然褪去了喧哗,大多数的屋子已经熄了灯,一路掩来,只能零星地听到几声嬉闹。 “爷,真的会有人来劫人吗?” 白秀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将秦楼防卫的重心撤到了有凤来仪阁、爱晚楼、停云楼等重要处所,反倒是院子北侧关押万里流几人的柴房并没有多少人把守。 想当初在太湖牡丹阁里,大江盟就是用得声东击西之计,我可不想秦楼被别人烧上一家伙。 “铁剑门今天摆明了是来闹事的,来闹事就要有被抓的觉悟,也就要有救人的应对。” 晚上和六娘、无瑕议论了一番,都说此番万里流的行事作风与往日大不相同,我立刻就明白了,万里流恐怕已经做不了铁剑门的主了,在大江盟与慕容世家的对垒中,除了少林武当这样g基极其深厚又没有太多江湖野心的门派之外,很少有人能独善其身了,特别是江南江北的武林同道,恐怕更是面临着非此即彼的选择,铁剑门到底是投向了哪一方了呢?万里流带着弟子来惹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偷偷跃上了柴房旁边的一棵梧桐树上,中间的树杈像只半拢的手掌似的,坐着我一人既稳当又宽绰,玉玲玉珑便分坐在我腿上,玉珑好奇地东张西望着,而王玲则偷偷将身子半偎进我怀里。 “你们姐妹的武功进步得蛮快嘛!”我小声对玉玲道,伸手她的额头,那里只是多了一层细小的汗珠,虽然轻功原本就是玲珑的强项,可能够跟上我八成的速度,显然我的特训有了成果。 从竹园出来,姐妹俩的嘴角就洋溢着微笑,此刻玉玲更是笑魇如花:“爷你教得好嘛~”她媚眼如丝地娇笑道,那媚态竟也是风情万种。 “是呀,”玉珑也笑道:“我都觉得内力好像提高了不少呢!若是现在碰上杨威,我和姐姐一定当场活捉了他!” “要是早碰上爷就好了!”玉玲的话里颇有些憾意:“娘说女儿家的到了十七八岁内力就很难再提高了,这次若不是和爷……和爷……” 说话间见我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突然一羞,俏眼一垂转了话题:“我和妹妹刚出来行走江湖的时候,李nn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一定要保持女儿身,要不一身武功就会大减,又说娘就是因为……因为有我们姐妹俩,才没能晋身十大的。”说着说着,她声音有些黯然,显然是想起了惨死的春水剑派长老李清波。 “李nn也是为了你们好。”我紧紧搂住姐妹俩安抚道,说起来我真要谢谢她老人家,若不是春水剑派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说法,没准儿玲珑早就嫁人了,或许她直到被十二连环坞强暴的那一刻,才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并不都是真理,只是一切都晚了。 “练春水谱了吗?” 姐妹俩的那声“嗯”既低又轻,惹得我一阵心动,绝世名器比目鱼吻加上春水谱该是让人怎样的期待呀! 倒是玉玲胆子大些,见妹妹伏在我怀里不肯抬头,便腻声道:“娘说我和妹妹内力尚有些不足,不可强练,若是爷……爷在一旁指导,那就最好了。” “那是当然,武学这东西来不得半点虚假!”我一本正经地道,心里却暗笑,无瑕也太能唬人了,春水谱说穿了不过是房中术罢了,和内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想到她为女儿制造机会的良苦用心,我心里还是暗自感动,上天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在让我拥有萧潇、玲珑的时候,又把充满爱心、彷佛观世音化身的无瑕赐予了我。 仲秋季节,江南的夜晚也有些冷了,在树上蹲了半个多时辰,秦楼里已是掩灯息鼓,而玲珑的身子也有些发凉了。 看月斜河倾,姐妹俩的脸上都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又过了一会儿,玉珑忍不住小声问我道:“爷,他们真的会来吗?” “是不是习惯了做少nn,反倒不太适应这风餐露宿的滋味啦?”我笑道。 玉珑眉头一皱旋即又展开,嘻嘻笑道:“还是爷说得透彻!我也说不上来最近哪儿不对,原来是日子过得实在太舒坦了……” 正说话间,我就听秦楼的院墙外传来一阵“唰唰”的脚步声,接着就有几把飞抓抛向了墙头,“叮当”之声在宁静的夜空里显得分外刺耳。 我忙推了玉珑一把,示意她别说话,就见几个蒙着黑布的脑袋探出来,左右张望了半晌,看没有人理会,脸上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这还是声东击西的老套路!”我小声给玲珑解说道,虽说来人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可毕竟是来了,而且指挥者似乎还懂得使调虎离山之计。 “看这几个人的意思,就差明火执仗地喊‘救人’了。”我话音未落,从墙外已经跳进来五个人,还没站稳就嚷道:“救人啦!铁剑门来救人啦,不相干的别多管闲事!” 我噗哧一乐,这领头还真是个死脑筋呀,只是心中却蓦地闪过一丝疑惑,想调虎离山的话,佯攻的应该是其他目标,怎么变成了目标本身呢? 这时有凤来仪阁的顶层突然亮起一盏红灯,一小队护院从柴房四周涌出,直扑向那几个蒙面汉子,显然在能够看到秦楼全貌的有凤来仪顶层里,白秀已经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按照计划她该是演出将计就计的好戏的时候了。 我心中的那丝疑惑急剧扩大成了一团不安,而在秦楼的东西两侧并也没有出现我所预想的喧哗,再看那五个小丑般又蹦又跳的汉子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带着某种韵律,我猛的醒悟过来:“上当了!” “撤退!”就在我声嘶力竭喝出这两个字的同时,那五个汉子已经纷纷拔出兵器来,气势陡然一变,竟是杀气逼人! 左边三人在一个高大汉子的带领下直扑向那队护院,而另外两人则扑向了柴房,五人身法之快竟与两个月前的玲珑不遑多让! 我来不及思索究竟是何门何派能一下子派出这么多高手来,轻轻一推玲珑吩咐了一声:“去柴房!” 然后飞速从背后抽出羿王弓,左臂伸直,右手开弓如满月,弓弦响过,一枝利箭带着奇异的啸声,如流星般直奔扑向护院的三个汉子当中的最前头那个高大汉子。 那汉子听到声音怪异,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刀,只听“当”的一声,那箭便被他磕飞出去,去势犹急,“彭”的一声扎在了柴房的门上,箭尾兀自乱颤。 而那汉子也没料到这箭的力道竟是如此之大,脚下顿时踉跄了好几步,正拦住了自己同伴的去路,三人前进的速度当下缓了下来,让秦楼的那一小队护院有时间收缩在一处,形成了圆形防御体系。 “咦?这汉子好强的腕力,好高明的刀法呀!”我心中一惊,能接得住一箭九天御神,这汉子的武功着实了得,我心念电转间,忙又伸手出一枝箭来。 而扑向柴房的两个汉子一人擎着一把手斧,只一下便将柴房门击得四分五裂,只是两人俱是一呆,柴房里空荡荡的竟见不到半个人影,而后面,玲珑已经杀到了。 “嘿嘿,总算摆了你们一道!”看到那两人吃惊的表情,加上这几人目标如此的明确,我知道在秦楼的四周乃至秦楼的内部,定是有人在监视着秦楼的一举一动。 只是明明看见人被关押在这间柴房了,也明明没看见人被提走,好几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踪迹了呢?看着那两个人颇有些手足无措,我知道这该是他们此刻内心的写照吧! “大胆贼子,敢来秦楼惹事!”玲珑双剑合璧,一下子将那两人卷进了绵绵春雨。 “妈的,把我老大藏哪儿去了!?” 那两个汉子总算反应过来,一边左支右绌地应付玲珑连绵不断如春水一般的攻势一边嚷道,显然是想让同伴了解眼下的状况。 於是三人中最矮小的那个汉子蓦地停下脚步,反身向玲珑扑去。 “回去!” 我低喝一声,一箭又呼啸而出,那矮小汉子的武功显然比自己的同伴略逊一筹,同样回手就是一刀,同样“叮当”一声响过,箭同样被磕飞,只是与箭一齐飞出去的还有他自己的刀,而人更是“嗷”地惨叫一声之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右腕,看模样右腕似乎已经断了。 “别伤我兄弟!”前头的汉子看我接下来的一箭已经奔同伴的大腿去了,竟将自己手中的刀掷了出去,正撞在了箭尾上,只听“嘶啦”一声,那箭擦着矮小汉子的裤管扎在地上。 那高大汉子手一扬,几只弹丸飞向我藏身的大树,在半空中猛然爆裂,我眼前顿时雾茫茫的一片。 “想逃,没那么容易!”我喝了一嗓子,可我知道,穷寇莫追,想追就要付出代价,听沈重的脚步声向围墙那边飞快挪去,便冲着声响处连发了三箭,就听哀嚎一声,等我飞下树去,那些蒙面汉子已经杳无踪迹了。 第三章 “万里流,你人缘很好嘛!刚被捉住就有人赶着来救你。” 我望着委顿在地上的万里流气不打一处来,我竟然叫这个chu鄙的汉子摆了一道:“只是,你门下实力那么强,光是名人录里的人物就有好几个,怎么不见你上武林茶话会去威风一把呀!?” “不是我有人缘,而是我姐夫有人缘。”万里流y阳怪气地冷笑道。 “我管你姐夫是谁!” 我随手给了他一巴掌,而站在一旁的白秀装模作样地抚着x口讥笑道:“哟,小女子好怕呀!”又问:“不知万大哥你有几个姐姐呀?” “就一个怎么着!?”万里流瞪着牛眼回道,只是脸上却有些困惑。 白秀口风一变:“咦,那就怪了,老娘我记得二十年前的松江县主薄元礼是你姐夫,苏州四海楼的老管家巴三泰是你姐夫,原来名噪一时的快活帮大将曾似雨也是你姐夫,看来你姐姐倒是和老娘是同行呀!” 我含笑望着万里流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心里却暗自诧异:“看万里流的模样,显然白秀说的都是事实,若说白秀对万里流了如指掌的话,我并不奇怪,可他的姐姐只不过是个江湖边缘人,白秀也竟然了解得如此透彻,实在让人惊叹。不过,这是她做杀手时掌握的资料呢,还是六娘有着更广泛的情报来源,亦或是秦楼这个情报渠道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呢?” “既然你这么清楚,怎会不知道老子现在的姐夫究竟是谁!”万里流反守为攻道。 “万里流,你真不知道自己的马脸有多长吗?你窝在哪个茅屎坑里七八年不出来,若不是百晓生依然把你列在江湖名人录中,老娘以为你早就死了,谁还有闲心管你姐夫究竟是谁!”说着,抬起莲足踩在了万里流的脸上。 “我姐夫是现任杭州知府文公达,你竟敢如此待我!”万里流气的鼻子都歪了,厉声吼道。 我一怔,听白秀话里的意思,万里流的姐姐嫁给文公达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万里流现在已经四十好几了,那他姐姐再嫁的年龄最小也有三十七八岁了,文公达虽说为人奸猾,而且既好男风,又好女色,可他自命风流,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又是个做官的,要娶妾也要风风光光地找个年轻漂亮、如花似玉的人物呀!看万里流爹不亲娘不爱的模样,他姐姐又能出色到哪里去呢? 可心下却蓦地想起了慕容千秋,那死胖子的妹妹竟然是绝色,排名尤在玲珑、齐萝之上,看来万里流的姐姐也不能用万里流来衡量啊! “文知府他可管不到苏州。”白秀话虽这么说,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望了我一眼,她是秦楼的核心人物,自然知道我在杭州替宝大祥打的那场官司,或许她还看不透我与宝亭的关系,可我对宝大祥十分用心她该是十分清楚,而宝大祥却恰在文公达的治下,不由她不心生犹豫。 “哎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我心中暗恨,想到宝大祥的命运还掐在文公达的手里,脸上不得不洋溢起真挚而又诚恳的微笑,连忙上前解开万里流被点的x道:“万兄你怎么不早说,我和文知府可是打出来的交情,你知会一声,我怎能不倒履相迎,又怎么会整出这天大的误会来!”我的话里既亲热又透着埋怨。 “你他的少事后卖好!”万里流甫一站好,便扬手想打白秀,我突然身子疾动,一个移形换位换在了白秀身前,万里流收不住手,那一巴掌正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脸上,只是他总算看清楚在他面前已然换成了我,在最后关头猛的收了下手,力道才弱了不少,可我脸上已经是五道鲜红的印子,而万里流也因为手收得太猛而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万兄这回解气了吧!”我捂着脸笑道,并不理会白秀和万里流眼中流露出来的诧异目光。 万里流打量了我半天,又沈思半晌,一言不发往门外走去。 “慢!”我喊了一声:“万兄且慢,还要委屈万兄一晚。” 万里流神情一怔,颇有些意外地道:“怎么,还要抓我不成?” “秀姐儿,你去准备一桌酒菜来。” 我给白秀使了个眼色,上前拉住万里流的胳膊笑道:“万兄你这一走,不仅把兄弟害了,也把令姐夫文大人给害了!” 万里流脚下一缓,一甩胳膊竟没把我的手震开,便索x停下,嘿嘿笑了两声:“早听说王大人文武双全,果然名不虚传呀!只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管我姐夫甚事!” 我心中暗骂,有本事你别搬出来文公达呀! 脸上依旧微笑道:“万兄,你不在官场,有所不知啊!我王动虽然是秦楼的少东家,可还是苏州巡检司的巡检,巡检司是做什么的,上谕‘巡检司主缉捕盗贼,盘诘奸伪’,万兄在秦楼生事,我若是不管不问,岂不是有亏职守!?当然,就算我背着有亏职守的恶名,为了万兄我也认了。可我总得给我的上峰一个说法吧!‘万兄乃是杭州知府文大人的小舅子,不仅如此,文大人在江湖上还很有人缘,半夜三更的便有江湖人来搭救他的小舅子’,试想一下,这话若是进了官场,最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大少爷,您是怎么让万里流乖乖地待在柴房,明天还要自己去衙门请罪的呢?”白秀一边望着玉玲给我脸上敷上冰袋一边好奇地问道。 “万里流不过是个chu人,他很怕他的姐夫文公达,隐居七八年定是文公达压制的结果,文志向非小,虽然万里流的姐姐定是有过人之处让他舍不了手,可他绝不会再让万里流这个chu人影响到他的仕途。只是……” 我微微一顿:“眼下朝内党争激烈,文公达应是韬光养晦的时候,怎么会放任万里流出来捣乱呢?那些来救万里流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我手中骨节乱响:“万里流定是知道的,可偏偏没法动刑审他!”我恨恨道。 我对白秀道:“这几日秦楼要小心戒备,以防铁剑门报复。” 白秀点头称是,说她已经派人去柴房后的院墙处查看,发现了不少血迹,一路向西,似乎是去了运河渡口。 我道那也大意不得,又叮嘱高七,利用他的关系在各处烟花赌馆探察是否有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又让他尽快再招募一批j壮少年,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从秦楼出来已是快五更时分了,一路行来,大街上早起的人们正忙忙碌碌着。 “苏州并不像想像中的那样是铜墙铁壁呀!” 我一面赶着马车,一面想起了和玲珑初到苏州的那一晚,又想到那些一击而走的蒙面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苏州虽然能把明睁眼露的武林门派清除乾净,可对付那些流窜的亡命之徒却没有太多好的办法。 “恶人也要组织起来才不可怕,一旦形成了组织,就有组织的利益,个人的利益就要服从组织的利益,个人的行动就有约束,反而更好对付。这么说来,十二连环坞的存在倒是一件好事了!”想到这里,我自己都失笑起来。 “爷你笑什么呀?”车厢里的玉珑听到我的笑声,不解地问道。 “你说爷做个坏蛋大头目好不好?” “当然不好啦!”玉珑心直口快地道,玉玲却是沈吟了一下,才道:“爷喜欢做就做,只是,做个坏蛋有什么好呢?” “你想,做y贼就娶到你们姐妹俩,做坏蛋是不是会有更大的好处呢?” “讨厌啦~”车厢里传来姐妹俩的娇嗔,显然她俩把我的话当作了调笑。 回到竹园众女竟都起来了,萧潇、无瑕早已穿戴整齐,解雨、武舞、孙妙也都被着比甲,就连六娘也匆匆赶了过来,竹园与秦楼的班底,就只差了苏瑾一人。 众女见到我脸上的红凛子,便七嘴八舌地问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自然一五一十地解释了一番,众女自然也把万里流骂了个狗血淋头,想到我这一巴掌倒是有九成是替宝亭挨的,又都说宝亭真是好福气。 倒是六娘趁着众女口诛万里流之际小声对我道:“动儿,你可真会收拢人心呀,乾娘虽然收服了白秀,可她x情高傲,时不时还给我出点难题,你挨这一巴掌换来她真心相待,也值了。” “是么!?”我只觉得白秀关於万里流姐姐的那段话透露出太多的信息,容易让万里流心生警觉,却没想到她并没有完全臣服於乾娘,是不是十二连环坞的覆灭,让她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了呢? 我自然想起了远在太湖的梅流香,不由得替六娘担心:“那梅娘那边呢?” “梅流香已经老了。”六娘的话里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含义,果然她用极低的声音道:“动儿你记住,女人很难真心臣服於另外一个女人,因为女人的天x就是嫉妒,不是嫉妒男人,而是嫉妒自己的同类。或许只有男人用强者的姿态才能平复这种嫉妒心吧!” “师父怎么没教过我这些呢?”六娘的目光清澈而又真诚,我无法怀疑她话的正确。 其实我早就知道嫉妒的力量,在少年读史的时候,汉吕氏施加在戚夫人身上的人彘酷刑已经让我知道了嫉妒的可怕力量,不过当我看到五位师娘一团和气,其乐融融的时候,我就下意识地把女人分成了嫉妒与不嫉妒的两种,全然没想到六娘竟将自己的同类一打尽。 师父可是连自己的老师阳明公都推崇的一代奇才呀,纵横花丛只败在了鹿灵犀手里,难道说他老人家也不了解女人吗? 望着那边同仇敌忾的众女是那么地融洽,六娘的话缓缓流过我的心头:“她们真的都是因为我才压抑着心中的妒忌吗?” “婢子怎么敢嫉妒姐姐妹妹们呢!”萧潇一边替我收拾行装,一边巧笑道。 “你真的不嫉妒吗?就算你主子当着你的面和别人欢好的那一瞬间,你也不嫉妒吗?” 听我的声音似乎是很认真,萧潇诧异地望了我一眼,我的脸色却是非同寻常的严肃,她手上的动作不由一缓,低头小声道:“主子是男人嘛!大丈夫三妻四妾份属平常,何况主子乃是人中之龙,就算有个八妻十妾也是应该的。”萧潇乖巧地转移了话题。 “六娘果然说得没错!”我心中一黯,萧潇虽然没有明说,可我知道她内心深处未尝不是压抑着一股嫉妒之火。 “萧潇,你嫁给个寻常读书人会不会更幸福呢?” 一滴晶莹的泪珠滴在了包袱皮上,转眼融成了一团暗色,她的肩头微微抽动起来,一阵压抑的哽咽声传进了我的耳中。 我的手刚抚上她的后背,她已经反身扑进了我的怀里。 “主子!你、你不要婢子了么?”她呜咽道:“是,看主子和姐姐妹妹们好的时候,婢子、婢子恨不得变成主子身上的一块r,永远长在主子的身上才好!可、可越是这样,婢子心里越惦记着主子,主子不要婢子,还不如一刀把婢子杀死算了。” 我心下一阵感动,扶着她的背柔声道:“傻丫头,爷怎么会不要你,你是爷的心头r哩!只是……我不愿意让你们心里都窝着一股委屈。” “主子有这份心是我们姐妹的福气。” 萧潇扬起的脸上布满了泪花,彷佛带雨梨花一般,只是眼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喜悦:“婢子知道主子是听了乾娘的话……” “咦,萧潇你耳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 她能听见六娘的话,显然是内力有所提高,连带着六识的功力也相应提高,不过转眼我就恍然大悟:“是不是我老师点拨了你什么呀?” “什么都瞒不过主子,”萧潇破涕为笑:“他老人家平易近人的很……” 我知道她的潜台词,师父对她并不上心,她一身武功都是我传授的,阳明公的举动自然博得了她的好感。 听她接着道:“乾娘的话或许没说完,女儿家是爱嫉妒,可也有个轻重缓急,有个心x气度在里面,像宝亭妹子,她出身豪门,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的,气度就和旁人不一样。” 听了萧潇的话,我心中轻松了许多,依我看人的眼光,断不会把吕氏那种女人娶回家来。 可我也暗自警觉,江湖路本就险恶,我这y贼还是少拈花惹草点或许更好些,感情这东西,人越多分的越薄,可别乐极生悲呀! 当然,对隐湖那般女子,老子只能送给她们两个字:“征服”。 等天光放亮,我就着高七将秦楼夜里发生的一切详细地禀报给了鲁卫,鲁卫便赶了过来,我俩商议了一下如何进一步强化秦楼的保安之后,他就匆匆离去了,只是让我捎个小锦盒,说是给g难和齐萝的贺礼。 送走了鲁卫,我带着无瑕、玲珑和孙妙出了竹园大门,后面是六娘领着萧潇、解雨、武舞等一干相送的众女。 本来想带着武舞也一同回杭州,顺便和武承恩联络联络感情,可武舞却左推右阻的不肯回去,我也就不再勉强。 大门外停着老马车行的两辆豪华马车,高七牵过我的踏雪乌骓和他自己的坐骑,笑道:“大哥,这次去杭州,可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了。” “小七,听说你浑家的娘家就在杭州,可是真的?” “是呀,”高七笑道:“我岳家是读书人,和我故去的老爷子是旧识,在杭州做了几年西席就留在那里了。说起来,老两口看在我媳妇的面子,对我还算好。” “那你这次回去看看吧!”我顺手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他。 高七原本是我想用来做线人使的,可交往下来,却发现他办事很是j明干练,索x便让他公开加入了我的班底,成了秦楼的管家,又偷偷给他补了个捕快的缺,高七越发感激,办事也越发用心。 “成!就听大哥的。” 却把银票推了回来,笑道:“不瞒大哥,我在秦楼得的客人打赏就够多了,大哥您把银子用在别处吧!” “行呀,你倒是长学问了。” 我满意地笑道,说这就算是我问候二位老人家的礼物,高七这才高兴地接了过去,刚把银票揣进怀里,脸上表情突然一愣:“啊哟,苏大家怎么来了?”我回头看去,却见苏瑾正从一顶小轿中走出来,手里拎着一只雪白篾片编织的j巧小竹箱,后面却没有丫鬟跟随。 众人都发现了她,一时间门外静得都能听到众人的心跳声。 苏瑾目不斜视,袅袅娜娜地走到我的身前,款款道了个万福,垂眉说道:“大少,让我去吧,我欠大少的实在太多,此番就算我报答大少的恩情吧!”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可苏瑾依旧像我初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样楚楚动人,只是她的笑容里却再也找不到往昔的柔情,听着她那些官样的话语,我知道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好罢。”只是,那是我的声音吗?怎么就连我自己都能听出来那里面该是充满了怎样的无奈。 第四章 “别情,听说你大喜,却来不及道贺了,来来来,今日可要不醉不归!” 沈希仪拉着我的手笑道,未了却加了一句:“老弟,你这个官当得是不是太悠闲了呢?” 一路无惊无险地来到了杭州。除了夜间投店,午间打尖之外,无瑕、玲珑、苏瑾、孙妙这五大美女几乎足不出马车,自然就少了许多惊艳的麻烦。 等到了杭州,我并没有直接去大江盟的总舵江园,也没有去拜会我未来的老丈人,更没有住进我已经住习惯了的悦来客栈,却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城南棋盘山下沈希仪的府邸,马车一路开进了中门才停下。 “哥你就少喝点嘛~”希珏一旁埋怨道:“人家大哥远道而来,可是鞍马未歇呢!” 拉过玲珑的手,笑道:“听说妹妹嫁了,我心里都替妹妹高兴……” 转眼看到无瑕,又道:“这就是无瑕姐姐吧,早听殷姑娘说起过您,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呀,还真便宜了他。”说着白了我一眼。 无瑕笑了笑,叫了声“妹子”,这是我事先告诉她的。 说话功夫,苏瑾和孙妙也从马车上下来,一时间院子里六美并立,惹得那些仆妇丫鬟都驻足观看。 沈希仪兄妹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沈希仪一把把我拉到一旁,问道:“这、这也是你新娶的不成?” “我倒是有这个打算……”我边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边回头望去,才发现苏瑾、孙妙不知什么时候都把表明自己是云英未嫁之身的双丫髻改盘成了凤头髻,怪不得让沈家兄妹误会。 这凤头髻让原本冷傲的琴歌双绝突然变得亲切起来,就连玉珑也上前拉着孙妙的手,笑道:“孙姐姐你换发式啦!这样好看多了,要不,人家都不敢和你亲近哩!” 片刻间我恢复了沈静:“来,让我介绍一下吧!” 沈家兄妹听这两个女子竟然是名满江东的琴歌双绝,顿时改容相待。 希珏是个玲珑的人,上上下下的把每个人都招呼得很周到,而我则放心地和沈希仪来到了他的书房。 我先问了问他太太的情况,他说解雨的方子果然有效,大夫都说妻子的胎很安稳,又恭喜我升官娶妾,末了才道:“听说明日大江盟的齐放嫁女,你是为这而来的吧!” 我点点头,沈希仪的脸上浮出一丝忧虑:“这几日来杭的江湖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数竟比几个月前齐放做寿的时候还要多……” 我开玩笑道:“这没办法,谁让齐萝是江湖十大美女之一呢,美女的魅力无法挡呀! 那些江湖汉子十有七八是冲着她来的,齐盟主也犯不着和自己女儿争风吃醋吧!““可贾城里的械斗事件数量却已经陡然翻了十数倍!三天出了四件命案,死了七人,重伤二十几人之多。杭州巡检司忙不过,杭州卫已经直接c手当地治安了。别情,你带着家眷,可要小心。” “哦?”我心下一愣,来参加g难和齐萝婚礼的,该是与大江盟或武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其中也不乏凑热闹的,可按照江湖规矩,大家总会给大江盟和武当一个面子,真要有什么解不开的梁子,也该放到大喜日子之后再拼个你死我活,那边婚礼还没敲锣,这边已经闹出了人命案,显然和齐放的寿筵一样,有人前来捣乱了。 而大江盟和武当联手竟然控制不了局面,让我心中也是一凛。 “武大人和大江盟关系密切吗?” “这我倒不太清楚,没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往来。此番动用卫所的士兵,是知府文公达提出来的。” 我不由得想起了慕容千秋送给武承恩的那份重礼,既然那死胖子肯下重注,想来武承恩在两强争霸中至少会是个不偏不倚的态度,那文公达的立场就值得玩味了。 “唐佐,你可知那些死去的江湖人都是什么来历吗?” 沈希仪摇摇头:“卫所的此番行动是由前卫百户乐茂盛负责,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呀!”我自言自语道。 看来尽管武舞在给父亲的信里说了不少乐茂盛的坏话,可他还是颇受武承恩的器重。 既然沈希仪不清楚事件的全貌,我便转了话题:“最近宝大祥的案子可有什么风声没有?” “说起来,前些日子还真听到些风声,说桂大人和方大人在朝中并不得志,要请辞返乡,当时就有人猜测宝大祥的案子恐怕要有反覆,可文公达并没有什么动作,今天反倒不声不响地放出了几个宝大祥杭州店的夥计,听李之扬说文公达想这几日就准备结案,让宝大祥赔笔巨款之后,就允许它重新开业!” “他倒也称得上是见识明白!”这倒颇出乎我的预料,看来文公达真没白在官场上混这么多年,方师兄和桂萼以退为进的把戏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甚至连皇上的反应都猜测得完全正确。 “给宝大祥结案?这老小子怕已和丁聪生贰心了,嘿嘿,难道这就是官场吗?”我心中暗忖道。 “无瑕,你说,在你做春水剑派掌门人的时候,你最优先考虑的是什么呢?” 躺在榻上,我抚着无瑕赤裸的娇躯问道,而我身子的另一边,玲珑姐妹早不堪我的挞伐,已然沈沈睡去。 无瑕的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悸动,我知道她想起了应天那个恐怖的夜晚,便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此刻的她就像个受惊的孩子一般,若不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看起来倒像是玲珑的妹妹。 半晌才听她幽幽道:“最优先么?当然是一门上下的生计问题了。” “真是苦了你了。”我爱怜道,春水剑派十几张嘴几乎都靠无瑕的一双手来养活,对比我的钟鼎玉食,怎能不让我暗叹老天的不公;而江湖绝大多数门派都该和春水剑派一样,每天都为了生存而奔波吧! “若是有人想帮你一把,让你每天衣食无忧,代价只是听从他的指挥,你愿意吗!” “从前当然不愿意了,宁为首,不为牛后嘛,但是现在,就是让贱妾做武林盟主贱妾也没有兴趣了。”无瑕的话里含着深深的依恋。 “若是你不妥协,在江湖就变得孤立,生存就没有保障,甚至连生命都要受到威胁,你会妥协吗?” 我不是江湖人,虽然在江湖上漂泊了大半年,我还是不习惯用江湖人的思维来看问题。这或许就是我想从无瑕那里寻求答案的原因。 “只要给对方保存几分颜面,贱妾想多数人都会妥协的,毕竟生命比什么都可贵啊!” 无瑕的话里满是感慨:“虽说江湖人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可那并不是为了义,而是为了利,能舍生取义的恐怕少之又少了。” 从阎王爷那里转了个圈回来的她,对江湖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喃喃自语道:“原来江湖人也是人啊!” 无瑕温柔的小手抚着我的x口,小声道:“爷,怎么想起来问这些了?是不是为了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的事儿?” 她迟疑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接着道:“师父他老人家恐怕也没料到他们两家竟然争起武林霸主来了吧,若是晓得眼下江湖如此混乱,定不会让爷轻易踏入江湖。” “无瑕你错了,这才是我征服隐湖的大好时机。只是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的表现都让我有些失望呀!” 我缓缓道:“大江盟挟庞大的资金,雄厚的实力、良好的口碑,加上连胜十二连环坞的威望,以及江南道上另一大门派排帮的加入,整合江南武林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眼下江南地头上并不安静,后方不稳,它如何向慕容世家用兵!” 我手停在她的雪股上,叹了口气:“大江盟连自己的老巢都没完全控制住,真不知道太湖那场鏖战它是怎么赢的,是十二连环坞都是些白痴呢,还是大江盟走了狗屎运,回去还真要好好问问乾娘。”听了沈希仪的话,我不禁对大江盟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而慕容世家在大江盟如此重压之下,还只知施威而不知施恩,一旦运气不好连吃上两三场败仗,就有全面崩溃的可能,可笑那死胖子只知道任人唯亲,连邱鸿声那种家伙竟也当成了个宝,却让隋礼这种人材起了贰心。” “听爷的口气,倒恨不得他们快打起来似的。”无瑕噗哧一笑:“再说,爷原本不是不希望大江盟赢得这场江湖争霸战吗?” “没错呀!我看到齐小天就讨厌……”说着,我突然想起六娘的话来,原来嫉妒并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是一样,齐小天家世武功不输於我,又与魏柔关系亲近,我不由得产生妒忌之心,想到这点,我嘴角忍不住流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听我说得如此直白,无瑕愣了一下,却抬起粉腿死死把我缠住,半晌才呢喃道:“原来爷也会嫉妒人呀……” 话说了一半,却发现我的分身又壮大起来,正顶在她的私处,她便停住不说,媚眼如丝望了我一眼,身子向下滑动,那流涎的小口已经将怒目昂首的巨龙吞噬了进去。 “利益驱动下的结合要结出丰硕的果实在是……太难了。” 我耸动着分身感慨道:“无瑕,就像你肚子里的孩儿,那可是你我灵与r交融的果实呀!” “有爷这句话,奴就是死了也甘心……”无瑕白皙的脸上湿漉漉的,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而她喉间的呜咽让她的下半句话几不可闻,只是从中似乎分辨出了一个“怕” 字。 “靠利益结合的双方,关系并不一定就不牢固。”我一边大口喝着香气四逸的桂花粥,一边对沈希仪道,而不远处的花园藤架下,希珏正陪着无瑕、玲珑她们在用早膳,还不时投过来关切的一瞥。 “关系的牢固与否,要看双方从这种结合当中获得了多大的利益。官场如此,江湖亦如此。毕竟伯牙、子期那种高山流水的知音朋友越来越难得了。” 我知道沈希仪并不是个善於结党营私的人,甚至他自己还是党争的牺牲品。可闲谈当中我已经发觉他实在是个军事上的奇才,在永安滑石滩以步卒五百大破贼兵八千的战绩绝非侥幸得来,眼下只不过是虎落平阳罢了,一旦给他一展长才的机会,日后定是本朝一流的名将,也将成为我得力的奥援,只是他倔强的脾气实在妨碍了他在官场上的发展,我便有心点醒他。 “就拿小弟来说,经历司虽然是个清水衙门,平日事情也不多,可也不能像小弟这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白同甫肯放纵我,是因为我和他有着太多的共同利益,像这等毛蒜皮的小事儿他自然不放在心上了。” 看沈希仪的脸色有些发黑,我忙补了一句:“当然,我来杭州也是公务在身,几封公函需要转交武大人。不过,这区区几封公函难道重要的非要我这个经历亲自送到他府上吗?” “别情,你的话未免让人心冷……”沈希仪神色有些黯然,深思半晌却说出了令我惊讶的话来。 不过,片刻我就捕捉到了他内心的变化,危襟正坐,肃然道:“唐佐兄,你错了!” 或许他从未看过我如此严肃的表情,顿时愣住了。 看他这副表情,我更是x有成竹,身子微微前探,那刻意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饶是他久在军中也不由得微微一皱眉。 “唐佐兄,人与人之间的所谓朋友关系有很多种,有志同道合的道义之交,有心有灵犀的知音之交,有生死与共的生死之交,有孩童时代的纯真之交,当然更多的是利益为上的酒r之交。” 我侃侃而谈道:“我是真心仰慕你的军事才华才倾心相交,与白同甫那种利益之交截然不同,我是要把你当作我的真正朋友!” 接下来我开始纯洁我接近他的动机:“唐佐兄,若论财富学识,我自认不输於任何人。若是贪图唐佐兄在军中的势力,说句老实话,我还不如去我座师阳明公那里耍两天赖,他老人家乃军中巨擘,说起话来一言九鼎,想必比唐佐兄管用。” 我话虽然说得难听,却打消了沈希仪内心深处的疑虑,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见状我也换了轻松的语调接着道:“说起来咱俩不是自幼相识相交,算不得纯真;你志在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名将,而我恐怕也只能做个遗臭万年的无耻y贼,又算不得志同道合;你武我文,也谈不上什么心有灵犀,对牛弹琴还差不多……” 沈希仪哈哈笑了起来:“是呀,这么算来算去的,可不只剩下个酒r朋友最适合咱俩了。” “莫非唐佐兄忘了还有生死之交吗?” 沈希仪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目光炯炯望了我半晌,眼中蓦地爆出一道j光:“好! 别情,我沈唐佐就交你这个朋友!只是别情你莫忘了今日之言!“我心中虽是一凛,手却伸了出去,紧紧握住了沈希仪伸出的那只大手,两人相视而笑。 “笑什么呢?”众女的目光都被笑声吸引过来,看到我俩的模样俱是一头雾水,希珏忍不住发问道。 “没什么。”沈希仪冲妹妹一摆手,我也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不再追问下去,转头招呼众女品尝她的手艺。 “别情,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沈希仪目光深邃而又远大:“其实经此一谪,我亦有所感悟,那好,就让我做个入世的名将吧!” 第七集14 欲望文 5-7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57 第五章“春水剑派王动及……夫人到!” 当我带着无瑕、玲珑和琴歌双绝出现在江园的时候,我知道我和无瑕、玲珑的人生都面临着一场重要的考验。 即使我没有回头,我也可以从无瑕微乱的步伐里听出她内心的紧张与慌乱,就算我的步伐再坚定似乎也无法让无瑕镇静下来,她那名震江湖、让她登上江湖名人录第十三高位的春水心法好像g本无法平复她内心的波涛。 我知道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站在我的身后,听别人把她和自己的女儿一起称作我的夫人。当成百上千双熟悉亦或陌生的眸子带着讥笑亦或好奇的锐利目光s在她的脸上,她还能保持住脸上的微笑吗? 玲珑也是如此,她们的身上担负着她们原本不应该担负的责任,可一个是自己挚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尊敬的娘亲,这两种情感,她们如何逃避呢? 柳元礼话里的迟疑并不是因为见到了无瑕、玲珑。齐小天、g难从苏州回来,必然带来了无α珑已经嫁我为妾的消息;那迟疑也不是为了琴歌双绝,苏瑾和孙妙都面带轻纱,将绝世容颜掩去。 他的这一声迟疑显然是故意做作的,而投向无瑕的目光又是那样的y亵而无礼,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我竟对他产生了刻骨的仇恨,在我心中他的名字已经被划上了一个鲜红的大叉。 柳元礼!若是给我机会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你知道吗?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园子里只宁静了片刻,便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我呸!他,人若是不知廉耻,还真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呀,母女同嫁,还好意思立在这世是坤之下!” “老兄,她真的是玉夫人吗?我怎么看她只有二十来岁似的,别是江湖传言传错了,人家真是玲珑的表姐玉无瑕耶……” “兄弟你可看走眼了,这是雨露滋润的呗,你没看到玲珑的模样吗?啧啧,比起上次齐盟主寿筵上见到她们姐妹可是玉润珠圆多了……” “这倒也是,不过,这王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能应付过来吗?女人可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 “言之有理,要不是家中有个母老虎,你老哥我怎么会瘦成这把模样?听说这王动富可敌国,人家母女三人天天用人n洗澡也说不定,要不怎么这般流光水滑的呢,哈哈、哈哈!” 已经不仅是郧运接了,有些人更是肆无忌惮地嚷嚷起来,污言秽语直扑进我的耳朵,想躲也躲不掉,而我身后的无瑕、玲珑呼吸都渐渐沈重起来,显然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不过,出於对大江盟的肤浅了解,我知道这外院园子里的江湖人都是些三流角色,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总不能把这千八百人的舌头都砍下来。 内院才是招待武林重要门派的所在,那里有无瑕更加熟悉、对无瑕也更加熟悉的旧日同道,他们代表着江湖的主流,他们怎么看,才是我更关心的。 只是面对以往相知相悉、并肩战斗过的朋友,无瑕能坚持下来吗?我真的担心起来,甚至怀疑起带她们来大江盟的正确x来了。 身为地主的柳元礼却g本没有制止的意思,只是在发现我和身后几女俱是两手空空只有高七捧着一只焦尾琴的时候,他脸上才露出诧异的神色,转头望了一眼旁边正傻愣愣等我报贺礼的帮丁,欲言又止。 “老柳,今儿你可看走眼了,王兄可是带来了你意想不到的贺礼!” 这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竟将满园子的议论之声全压了下去。我立刻猜出了来人是谁,果然从不远处的假山后转出一人来,正是丰神如玉的唐门大公子唐三藏。 可能是好奇心掩盖了对无瑕的品头论足,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唐三藏身上,他似乎见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一路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近前,先上下看了我几眼,笑着说了句:“果然是人逢喜事j神爽,恭喜恭喜!” 接着转头对无瑕、玲珑笑道:“这就是三位弟妹吧,真是我见犹怜,何况王兄乎!” 说着竟是当头一揖。 明知道唐三藏此番做作,实是有心拉拢我,可我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感激,趁着介绍他的机会,我转头看无瑕、玲珑,三女的神色显然也因为唐三藏打诨c科的缘故而放松了许多,眼中都流露出感激的神色,万福之后叫的那声“见过叔叔”倒真是诚心诚意的。 柳元礼脸上的一丝尴尬转瞬即逝,他笑着对我道:“动少,你看我都失态了,怨就怨动少每每出人意料,老柳是拍马都追不上呀……” 他瞧瞧蒙着面纱的苏瑾、孙妙,彷佛恍然大悟道:“莫非动少想送给我家小姐一对侍婢不成!?” “妈的,我倒是想把你大卸八块送给齐萝当花肥。”我心中暗骂,口中却笑道:“柳大总管才真是别出心裁呢!只是我若真送两个侍婢,你家小姐不找我拚命才怪呢!” 唐三藏也是莞尔一笑,贴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两句。柳元礼两眼顿时冒出惊喜的火花,再看苏瑾孙妙的时候已是与方才截然不同。 “是这样啊!明白了,明白了!”唐三藏一边低语,柳元礼一边点头,末了柳兴奋地一拱手,转身往内院奔去。 把客人撂在了一旁,我不知道柳元礼是有意还是无意。 唐三藏也察觉出柳元礼的失礼,便替他打起了圆场道:“‘琴歌双绝’大驾光临,也怪不得他失态。” 又笑道:“大江盟虽是一方雄主,可都是一群chu人,有孙苏两位大家来,g兄的婚礼才有点看头啊!” 望着唐三藏白皙的俊脸,我送给他一个感谢而又理解的笑容。他显然读懂了我笑容里的含义,微微点点头。 我不再言语,不再理会满园子的冷嘲热讽,拔腿朝内院走去。 这里是江园,是江湖一隅,讲的是江湖里的规矩。春水剑派虽然几近灭门,可武林茶话会没开,它还是十大门派之一,它就该有十大的地位与尊荣,就算是为了无瑕、玲珑的尊严,我也要拚死捍卫它的荣耀一回! 唐三藏脚下略一迟疑便跟了上来,好心提醒我道:“大少,今儿可是g兄的好日子,连武当掌教清风真人都来了,你千万压住火气,任他们说吧!” “妈的,我带着‘琴歌双绝’又不是来滋事的!”我哈哈一笑,心中却暗忖,原来我人还未到,里面已经开始议论起我来了,或许他们也头疼如何来面对我和无瑕、玲珑这种复杂的关系吧! 还未进内院的大门,柳元礼就带着两人从里面迎了出来,左首自然是大江盟的少盟主齐小天,而他旁边那个三十出头风姿绰约的妇人却颇出乎我的意外,正是我在苏州几访不遇的霁月斋苏州店柜台宋三娘。 “动少,你可来晚了!”齐小夭朗声笑道,又亲热地捣了我一拳:“待会酒席之上,可要自罚三杯!这次可不准和上次一样逃席哟!”说话间,举重若轻地化解了我和大江盟存在的一点心结。 又冲无瑕、玲珑一拱手:“恭喜三位弟妹。动少大喜,本应到贺,只是舍妹也要出阁,小天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做哥哥的岂能不回来张罗!失礼之处,还望三位弟妹千万海涵!席上我让阿萝多敬你们两杯,算我赔罪!” 不知是因为回到了江园,还是因为魏柔不在身边,传说中齐小天豪放四海的x格此刻才表现出来,让我眼前都为之一亮。 而无瑕、玲珑紧张的情绪也渐渐消除,连万福的动作都变得从容起来。 齐小天又对苏瑾、孙妙道:“两位大家大驾光临,大江盟蓬荜生辉,动少真是给足大江盟面子。只是不瞒两位大家,敝盟上下都是chu人,而来吃舍妹喜酒的这些三山五岳的朋友也不见得比敝盟风雅多少,两位大家如何出演,敝盟上下恐怕没一个人能说得明白。说实话,就连舍妹的婚礼该怎么进行,大家都是丈二和尚不到头脑的。这不,我才把霁月斋的宋夫人请来了。动少,你没忘了霁月斋苏州店的那场开业仪式吧……” “贱妾认识动少的时候,还不认得少盟主呢!”宋三娘嫣然一笑,给我道了个万福。 “是么?”齐小天诧异道,旋即恍然大悟,笑道:“是我自己太笨了,动少是个花街柳巷的班头,天生一个风流大少,自然少不了光顾你们霁月斋。” 又颇有些感慨地道:“说起来和动少也是不打不相识,只是白白让你们多赚了那么多的银子。”说着,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无瑕的双腕。 无瑕和玲珑今日都穿着素色湖缎小碎花大袖袄外套缎子比甲,只是无瑕是淡雅的浅黄,而玲珑是活泼的湖绿。 飘摆的大袖遮住了三女的素腕,便看不到那对价值连城的双龙戏珠镯,只是在三女的脖颈处依然可以看到名贵的钻石和檀珠珠链。 唐三藏并不知道这段典故,便问是怎么一回事,齐小天便把当日的情景简单描述了一番。 逗得唐三藏也笑了起来:“商家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啊!那,这两件稀世珍宝究竟戴在了哪位佳人的身上了呢?” 就连宋三娘也向我和齐小天投来好奇的目光,齐小天笑道:“那串珠链么?我还锁在抽屉里呢,想送给魏仙子,可她不肯要。” 听他直诉对魏柔的情意,以及敢於面对挫折的勇气,连我心中都暗自佩服。 见他的目光转向我,我便笑道:“红粉赠佳人,当然是送给贱内了。”说着一指无瑕。 唐三藏苦笑一声:“一个是天上的谪仙,一个是豪门的贵妇,看来这两件宝贝我今生是无福得见喽!” 此时宋三娘却给孙苏二人深施了一礼,笑道:“少盟主给敝斋的时日太短,贱妾正觉得人手不足,动少可真是雪中送炭呀!有两位大家坐镇,贱妾心中就踏实多了。” 我笑道:“三娘你不用客气,今天两位大家就是你手下的兵,随你调遣,你就放胆用吧!”宋三娘忙道了谢,带着孙苏二女和高七急急忙忙往后花园去了。 齐小天说了声“请”,便在前面带路进了内院。 内院早布置得花团锦簇,斗大的喜字随处可见,就连在各处来回穿梭服侍来客的大江盟帮丁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想来齐萝甚得大江盟上下的欢心,众人都为她得偿心愿而高兴。 沿着一泓碧水错落有致地摆了十二三张石桌,石桌周围已坐得七七八八,来宾们大多衣着光鲜,即便穿着朴素也是乾净整齐。 超过五成的人眼露j光,分明是练武之人,而和上次齐放寿筵不同的是,席上还有近三成是姑娘媳妇的,显然大江盟也愿意邀请些相互恩爱的伉俪来参加婚礼以讨个吉利,而那些少女或许就是家长带来见见世面,顺便选个好夫婿的。 众人也是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着闲嗑,只是大家都有意无意地把声音放低,与外院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盟主,又来客人了啊!”离月门最近的一桌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站起来套近乎道。 “是呀,杜叔叔,是春水剑派的王少侠和三位夫人到了。” 齐小天的声音并不大,可内院霎时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了我和身后的无瑕、玲珑身上,和齐小天搭话的那个汉子更是一下子呆住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竟手足无措起来。 我就觉得无瑕的呼吸突然一窒,转过头看她,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眼光却已是游移不定,似乎每碰到一个人的目光就飞快地躲开,最后只能停在了我的脸上。 齐小天见那杜姓汉子依旧傻站在那里,有心打个圆场,便指着那汉子笑道:“动少,这位就是浙东白道上赫赫有名的‘四方刀’杜真杜大侠,他旁边就是杜夫人。早年在宁波飞鱼塘杜大侠夫妇二人连杀七倭,保了一方平安,现在大夥都叫他社四方呢!” “久仰久仰!” 杜真?这是个我从没听说的名字,也没出现在江湖名人录里,我自然不会久仰。不过我明白齐小天的心思,那就顺水推舟,管他是不是只保了巴掌大的地方,便拱手施礼。 杜真刚把双手举?x前,那句“不敢当?还在喉间,惶员叽chu刂匾簧人裕?”嗯哼!“却见那边杜夫人脸上已挂上了严霜。 杜真嘴唇翕动了两下,却听不见声音,只是叹了口气,双手一垂,颓然坐回了椅子上。 内院里的人都愣住了,就连齐小天的脸上也露出尴尬的神色,或许他也没想到杜夫人竟然连他的面子也不给吧! “她还真是个烈x子!”我心中暗忖,一缕郁闷之气渐从心底升起。 我和她夫妇二人并无怨仇,如此待我只可能是为了无瑕,但我娶无瑕碍她什么了!? “噢,齐兄,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我还得忍一口气给齐小天解围:“杜大侠夫妇是疾恶如仇的白道英豪,而我可是个江湖上人人喊打的无耻y贼,你把我介绍给社大侠岂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吗?”我嘻笑道。 齐小天也顺势打了我一拳,笑道:“做什么不好,偏偏去做y贼,活该!”朝杜真夫妇一拱手,带着我往议事堂的方向走去。 越过了两三桌,就见前面一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劲地朝我身后摆手,她旁边一个富态的中年妇人怎么压也压不住。 那妇人见我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才讪讪松开少女的手,我回头一看,玲珑脸上也露出了今日难得一见的真心笑容,等到了近前,就听那女孩兴奋地道:“玉姐姐,可想死我了。” 玉珑上前拉着少女的手笑道:“李妹妹,姐姐也想你呀,几个月不见,你出落成大姑娘了。” 玉玲则在一旁小声解释道:“这丫头是浙西虎威武馆馆主李景的女儿李蕖,曾经与贱妾姐妹一同追杀过浙西道上的一个……一个恶贼。” 又有些奇怪道:“怎么没见到她父亲呢?” “玉姐姐你净逗我,”李蕖噘着小嘴道:“倒是姐姐怎么就嫁人了呢?他们还说你嫁了一个、一个……”说着偷偷望了我一眼。 “一个y贼是吧!”我笑道。 玉珑轻呻了我一口,笑道:“妹妹你别听他人瞎说,姐姐是杀y贼的,怎么会嫁给一个y贼呢!?” 只是从她话镂胰匆继鲆凰坑淘ィ蛐碓谒那币馐独铮y鸵艋蚨嗷蛏儆?些共同点吧! “我想也是,你若真是个y贼的话,这江园里那么多的高手,你不是自投罗吗? 光一个齐哥哥就把你抓住了。“李蕖一本正经地对我道。 童言无忌!望着她周围的人面露尴尬,我心里一阵开心:“说得太对了!” 我抚掌喝彩道:“我若真是个y贼,你齐哥哥第一个不放过我!”我看出她对齐小天的崇拜,顺手把齐小天拖了过来。 望着自己心中的偶像,李蕖顿时满脸绯红,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齐小天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大大方方地打了声招呼,才转头和我向前行去。 玉珑在李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她飞快地瞥了齐小天的背影一眼,又贴在玉珑耳边说起了悄悄话。玉珑微微一笑,放开她的手。 她刚转身跟上我,我就听身后那富态女人压低了声音埋怨道:“好哇,我管不了你这个小祖宗了,回去让你娘管你!” “可人家不是y贼嘛!”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大人告诉你,他是y贼就是y贼!” “你们都说他是y贼,可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究竟干了什么坏事呢?我和玉姐姐杀的那个孙古道才是真正的y贼,他坏了六七个姑娘的名节呢!”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 “他是y贼,那齐哥哥干嘛不杀了他?” “好好好,小祖宗,你不是想知道么?好,拼着让你爹娘骂我一回,姨娘告诉你! 他娶了玲珑双玉姐妹并没有人说三道四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丈母娘玉夫人也娶了,你说这不是y贼是什么!?哼,说他是y贼都抬举他了,我看他简直是个禽兽、畜生!““啊!?” 第六章 随着一种无名的绝望和哀愁涌上心头的是满腔的怒火! 其实在我心中,玉夫人已经死了、当她投身运河的那一刻她已经化身玉无瑕了。 虽然我也常常想起她原来的身份,不过那通常是在翻云覆雨中,她这身份让我感到一种强烈的禁忌快乐。 我带无瑕、玲珑来江园的目的很单纯,隐湖尚未征服,我还要在江湖上行走一段时间,三女都是我心爱的女人,我喜欢把她们带在身边,可江湖上的风言风语却在无止无休地伤害着她们,让她们,尤其是无瑕失去了面对别人的勇气。 带她们来,就是想让大家接受玉无瑕这个新角色,让她们,特别是无瑕以后在别人面前能堂堂正正地抬起头来。 我甚至都想像了今天可能发生的一切:“这、这不是玉夫人吗?”大叔,您看仔细点,再看仔细点,她真的是玉夫人吗?真的是吗?“……不是吗?好像是年轻许多耶,只是两人怎么这么像,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她是玉夫人的嫡亲侄女嘛! 当然像喽!外甥像舅,侄女当然像姑姑了。“原来是这样啊!可、可玉夫人呢?” “她当然是被十二连环坞害死了,所以我今天才特意请了琴歌双绝来,好谢谢大江盟帮我报了仇呀!”可孝中嫁娶,理所不容……“谁让玉夫人仙去的时候有遗命呢,再说无瑕的肚子也不等人呀!”说来说去你还是个y贼……“不好意思,不过大叔您是过来人,一定能理解小侄吧!无瑕、玲珑,过来拜见大叔!”於是皆大欢喜。 然而那恶毒的词语把我心中的希望之火几乎一下子扑灭了,江湖传言竟有如此大的威力!禽兽、畜生,在这些江湖侠客的心中,我甚至连y贼都不如吧!那一瞬间,我竟有种深深的悲哀与绝望。 “谁是禽兽!?”我锐利的目光如同剑一般刺向了那富态的妇人,那目光里流露出来的强大战意让她一下子捂住了嘴,脸“唰”地就白了;而我眼角馀光里,无瑕、玲珑就像霜打过了一般,脸色也一样的煞白! “当然是说你了。”我身后想起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你将玉家母女兼收并蓄,如此败坏伦常,不是禽兽又是什么!?”那声音竟极是坚定。 我猛的回转身去,在中间的一张桌子旁站着五短身材的中年汉子,他憨厚的脸上写满了鄙夷,在我刀子一般的目光下,他丝毫没有退缩,只是眼中的目光似乎蕴含着某种狂热的情绪。 我的手已经搭在了剑把上,无瑕从身后把我的手按住,低低唤了声“相公”。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那股杀人的冲动压在心底,开始做最后的努力。 “这位大叔,我王动初出茅庐,许多前辈我都无缘一见。不过,虽然我不认得你,可这么多人里只有你敢站出来骂我一声‘禽兽’,可见你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血x汉子……” 我故意顿了一顿,好让齐小天有机会c上一句:“动少,这位就是名满江湖的‘铁肩先生’铁平生铁大侠。”又对铁平生道:“铁叔叔……” 我栏住了齐小天的话头:“‘铁肩担道义,快意一平生’,铁先生的大名我久仰了。 素闻先生为人最是方正不阿,那么且问,先生说我把玉家母女兼收并蓄,可是有确凿的证据了?““这还要什么证据!”他蓦地激动起来,一指我身后的无瑕:“她,玉夫人,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无瑕:“玉夫人,自从你接掌春水剑派以来,历届的武林茶话会我都见过你,加上少林空闻大师和恒山练仙子的掌门即位大典,前前后后共有十三次之多,我怎么会认错了你!” “这老小子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倾慕无瑕呀?若是这样,倒怪不得他这般气急败坏的!”铁平生方正的形像瞬间在我心中坍塌。 而此时周围也有几个人指着无瑕道:“不错,她就是玉夫人!就是她!” 我知道这是无瑕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近距离地面对自己熟悉的同道,怕她乱了方寸,忙伸手拉过她。 她的手果然已是湿漉漉的冰凉,我心中顿起爱怜,温柔地将她轻拥进怀里。 或许是众目睽睽下的亲昵让多数人都不太适应,席间更是一片啐声,铁平生的目光也不由得一紧,只有几个女孩子眼中流露出艳羡的目光。 “既然铁先生和我故去的岳母很熟悉,那太好了,您老人家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看,玉夫人她真的有这么年轻么?” 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无瑕在做春水剑派掌门的时候,不仅为了生计而费心劳神,就算是穿着打扮也要保持掌门的形像,无形之中让她看起来老了许多。 而自从嫁给我以后,衣食无忧,加之我雨露的滋润,让她重新焕发了青春,眼下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四五岁的少妇,与玉夫人的年龄看着足有十岁以上的差距。 “这不过是春水心法的驻颜之功。”铁平生的话竟大出我的意料:“故老相传,春水剑派的开山师祖李春水年过五旬,望之犹如三十许,这个江湖典故,恐怕不光是我铁平生一个人知道吧!” 见齐小天点点头,我心中一凉,春水心法我已烂熟於心,说它有驻颜之功真是打死我都不相信,可我若说:“人各不相同,总有人生得老,十岁孩童看起来像五十岁老头似的;也总有人生得少兴,就像李春水五十岁的人了倒像三十岁一般呢?” 那样无瑕是不是可以归在特异的那群人中呢?而若是我丝毫不加解释,一旦大家把铁平生的话当了真,今生今世我恐怕再也不会安宁,容颜永驻,这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眼下总算有了点希望,人的欲望能压制住吗?我发现有人已经流露出一刻袄?的目光,我心里不禁一阵咬牙切齿。 不过刹那间我还是找到了他话里的破绽,开始反击:“铁先生你最后一次见到我的岳母是什么时候呢?” 铁平生说当然是上次武林茶话会,就是去年的腊月。 “这么说,就是九个月以前喽?那时玉夫人是什么模样呢?” 铁平生蓦地迟疑了一下,我并不给他思考的机会,道:“铁大侠想必清楚了,天下或许真的有什么驻颜之功,可如何能把一个几近四十的中年妇人变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妇呢!?这样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或许只有铁先生才有吧!”我讥笑道。 这确实超出了一般武学的基本原理和大家认知的水准,不远处就有人小声道:“是呀,说练练春水心法人老得慢倒有可能,可去年武林茶盎岬氖焙颍穹蛉丝醋旁趺匆?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你想徵缍技奕啦,当妈的也年轻不到哪儿去。眼前这位玉夫人看着就是二十出头的光景,春水心法再好用,也不能一下子就年轻十来岁吧!”听他的口气,显然已是信了我说的话。 这人真是善解人意啊!我忍不住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我身后的唐三藏也笑着替铁平生打圆场道:“铁大侠,您第一次见到玉夫人是十几年前吧,或许您老人家总惦记着她年轻时候的模样,把人弄混了也说不定……” 我以为铁平生该顺着唐三藏给他搭造的台阶顺势而下了,可铁平生却直挺挺地立在那里,脸色愈涨愈红,旁边一个白衣汉子提醒他道:“铁兄,你不是说春水剑派遭袭的那天晚上……” “不错!”铁平生似乎捞到了救命稻草,两眼顿时冒出狂热的目光:“那天晚上十二连环坞的那帮人渣干尽了丧尽天良的坏事,可、可也留下了追查玉夫人的线索,那帮混蛋在玉夫人身上留下了多处创伤,找个大嫂去密室验一验,一切就清楚了……” “你才是人渣!”我终於听明白了铁平生话里的意思,那压抑了很久的怒火猛的迸发出来,身形晃动间斩龙刃已经拔了出来,人如箭似地冲了出去。 齐小天和唐三藏反应极是迅速,或许他们在听到铁平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留心我的一举一动,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不可!”就分别出掌拦截我。 唐三藏在我身后,一抓落了空,而站在我身边的齐小天那疾如奔马的一掌也没能留下我,却助我的速度又快了一些,铁平生撤步抽剑奋力刺向我,正撞上我含愤而出的斩龙刃,只是“当”一声,铁平生的剑已然脱手飞到了半空中,而斩龙刃的刀尖此时已点在了他的喉咙上! “老子说你是y贼‘蛇郎君’杨威,那家伙被我割了卵蛋,老子现在要剥光了你的衣服验明正身!”我深吸了一口气喝道,齐小天的那一拳还是让我呼吸有些不畅,这武林新人榜的头名状元果然有真才实学。 内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呆住了,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知道他们内心在想什么,铁平生,那是名列名人录第七十位的江湖高手,怎么一招就被人制住了呢! 虽然江湖早有传言,说我曾经在尹观、高光祖的手里救下了玉夫人,武功早就迈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了,可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惊心动魄的一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重新评价我的实力。 “动少且慢!”齐小天连忙喝住我,我心念电转,刹那间冷静下来,知道此刻并不是我手刃这老小子的最佳时机,斩龙刃蓦地一撤,冷笑道:“今天是齐盟主爱女出阁的好日子,我不想让喜筵变成了丧筵。不过,你辱我姬妾,我岂能饶你!明日午时,西子湖畔楼外楼,我要与你决斗!” 长刃一收,我再也不看铁平生,目光却雷霆般地扫过全场,那眼神分明是告诉别人,谁再对我的女人不敬,谁就准备和我决一死战吧! 齐小天似乎对铁平生的胡搅蛮缠也颇为不满,此刻竟没有开口相劝,只是示意我向议事堂走去。 倒是唐三藏对我道:“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这就是江湖。动少,这和秦楼的风花雪月大不相同吧!” 我心中暗自惊讶,难道是唐门不喜欢我介入江湖事务吗?看他秀美的脸上多了一层说不出来的情绪,我笑道:“是不是怕我一入江湖,就抢了你的风头呀!” 不待他回话,我已经拉着无瑕和玲珑跟上了齐小天的步伐。 甫一进议事堂我就知道,方才的那?幕已经完全落在了堂内众人的?里。 议事堂被装点得喜气洋洋,正北中间的巨大雕花屏风上贴着红双喜,一张檀木方桌供着祖宗牌位,桌两旁是黄梨花的官帽椅。 东西两侧各摆着四张长几,长几上摆放着鲜花和美酒佳肴,还有两个小牌子,上面都写着隐湖、少林等字样,其中的一个赫然写着春水剑派的名字。 看来大江盟并没有因为无瑕的离奇失踪而怠慢了春水剑派,或许是我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让江湖有了不逊於无瑕的评价。 长几两端各放了一张遥椅,几后还各备着几?黄梨花的圆?。多数遥椅上并没有坐人,只有西墙一张上蹲着个五十开外的老汉正低头自顾自地喝酒,我一眼认出他正是在太湖有过一面之缘的太湖一条龙孙二,只是他旁边的小牌子已经被扣过来,看不到上面究竟写的是哪门哪派。 而长几后的圆凳上却已经危襟正坐着十几个各式打扮的青年男女,态度多是很拘谨,看样子似乎是各大门派的新近弟子,师门带来长见识的,不过看到我们,脸上都或浓或淡地流露出吃惊和好奇的表情。 这群二代弟子里面并没有十分出色的女孩,我知道这里面并没有身居江湖绝色谱的练无双,转念一想,她和齐萝是师姐妹,该是在后堂帮齐萝吧! 在议事堂东南依地势而伸出去的阳台上,站着十二三个人,从那里往下看去,内院一览无馀。 待我进来,议事堂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表情各异地望着我。 那人群中并不都是陌生的面孔,老实木讷的木蝉、八面玲珑的公孙且、风姿绰约的练青霓、原来排帮的副帮主司空不群、况天死后接任鹰爪门掌门的司马长空,甚至杭州知府文公达、霁月斋的东主宋廷之也夹杂在这群贵宾当中。 当然让我心中牵挂的魏柔也静静地立在一个角落里,似乎在极力掩饰自旱墓饷3?不过议事堂里却没看见和大江盟关系极其密切的李思的影子。 该到的人早都到了,我竟似是最后一个,目光掠过众人的脸,仅仅在魏柔的睑上多停留了一瞬,便落在了和文公达站在一处的三人身上。 当中是个身着藏蓝道袍的四十多岁的道人,面目极是清攫,态度极是飘逸,只是眉目开阖之间,那目光竟是如雷似电,彷佛能照肺腑一般。 “春水剑派弟子王动拜见清风真人!” 就算唐三藏没提醒过我,我也能立刻判断出他的身份,有着几乎超越师父力量的眼神,天底下这样的道人除了武当掌教又能是谁呢?何况他的模样又和练青霓颇有几分相似。 看来他对自己的弟子真是照拂有加,又是提名他做俗家长老,又是亲自参加他的婚礼,只是,我怎么总觉得他和g难什么地方很像呢!? “春水剑派,王动,你是宋思仙子的弟子吧!” 清风的声音如同空山幽谷般的纯净自然,纯净的竟让我生出了惭愧之心,我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不过,转瞬间我就平定下心情来,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其他的东西,看来像武当这样的江湖大门派已经开始研究我的资料,而他也并没有用“施主”之类的称呼,显示出这位在江湖极具份量的一派掌门是个颇善权变之人。 不过看清风的目光掠过无瑕、玲珑,我心中却是不由得一凛,我说不出清风锐利的眼神究竟是何种武功,但它定是类似天魔吟的那种j神层面的较量,无瑕虽身为江湖的一流高手,见多识广,对这种j神刺探也不会陌生,可她的人格曾经分裂过,心灵已然有了破绽;而玲珑内力不足,自我控制的能力也不够强,三女都很容易被清风所乘。 “不错,宋仙子正是先师。”我突然上前一步,切断了清风的视线,只是我身子却感受了一刹泊然的压力,我暗运不动明王心法,才堪堪站稳下来。 清风眼中倏地闪过一丝异色,目光轻盈地回转过来,刚想对上我的目光,我的眼珠已转向了他身旁那个具有奇特魅力的女子。 她该是我踏入江湖所见到最有魅力的女子之一了,就算站在无瑕、玲珑身边也不遑多让。 当然,她不是魏柔那种宛如天仙般的高不可攀,也不是无瑕那种不韵世事的温柔恬静,她彷佛就是你的亲人一般,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间都是那么的亲切动人,就连她鹅黄色的衣衫都是那么地柔和顺眼,让你忍不住想亲近她。只是当你觉得离她已经很近很近,近得几乎垂手可得了,你才发现和她中间竟隔着一条银河…… “辛仙子!?” 在这里竟然见到了隐湖的辛垂杨,我心中顿时吃了一惊,早就听无瑕形容过她那特异的气质,我相信我不会看走眼,“隐湖弟子皆绝色”,她绝对是这个江湖真理的验证者。 只是,隐湖在江湖上行走的两大高手竟同来道贺,难道说它已经决定全面支持大江盟了吗? 心念电转间,我不经意地瞥了魏柔一眼,才明白她为什么躲在了角落里,原来是怕抢了自己师叔的风头啊! “认得我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辛垂杨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是玉夫人和你提起过我吗?” 听辛垂杨的话,我才注意到她眼角已经那难上了鱼尾纹,无情的岁月把她从天上送回了人间:“辛仙子,我师父是宋思仙子。” 我不想留下什么破绽:“之所以认得您,是因为我很尊敬隐湖。” 不过很快议事堂里的众人就知道我对隐湖的尊重似乎只停留在嘴上,因为不等辛垂杨再说话,我已经来到了文公达的面前,甚至连站在清风另一侧的那个满脸市侩气的胖子究竟是谁我都没有去理会。 他们当然不知道我对隐湖所怀的那股仇恨,看到了如此出色的辛垂杨,我对隐湖之主鹿灵犀的兴趣更高了,不过我明白,隐湖见惯了别人的奉承,那些奉承说得天花乱坠恐怕也无法在隐湖女子的心上留下什么痕迹,我可要剑出偏锋了。 “大人一向可好?” 文公达该是最近才和大江盟搭上关系的吧,记得当初抓到杨威的时候,李之扬曾经说文公达很讨厌江湖人。 大江盟登上争霸之路,必然要做好官府的工作,显然这几个月它加大了公关的力度,而且颇具成效。 文公达并没有穿着官服,只着一件青衫,他轻摇纸扇,道了声有劳挂念,笑容可掬道:“别情,方才听真人说,你那惊世一剑,足以证明你已经可以排进那个什么江湖名人录的前二十位了,换了文人的说法,你至少中了个二榜进士。不得了呀,一个新鲜出炉的解元公竟是江湖的一流高手,如此文武双全,真人恐怕也没见过吧!” 清风点头称是。 我一下子想到了文公达对大江盟态度大变的关节处,原来是因为武当啊! 武当於太祖高皇帝有拥立之功,深得太祖欢心与信任,武当一门由是与朝廷结下了极深的渊源,百馀年来,这种关系更是g深蒂固。 眼下晦明不定,文公达也开始寻找新的晋身途径,此刻与武当有着姻亲关系的大江盟送上门来,岂不是一拍即合! 文公达见状上前拍了拍我的肩头,笑道:“只是别情,你瞒得我好苦!” 转头对清风道:“真人或许不知,别情他还做了几天我杭州府巡检司的副巡检呢,要是我早知道,岂能放你离开,让苏州白知府捡了个宝!”“那是你少见多怪!”我心中暗忖,想到座师阳明公和武承恩,这两个文武全才此刻就在杭州,对比文公达的话倒似证明他真是没有识人之明,当然我也清楚,看到我有如此高强的武功,他肯定会联想起那晚知府衙门发生的一切。 想到他的特殊癖好,我肩头却不由自主地一缩,这家伙喜好龙阳,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寻常。 文公达却没注意到这细节,目光飘向我身后,道:“听说你娶妻纳妾了?” “贱内玉氏三女。”我招呼无瑕、玲珑拜见文公达。 望着如花似玉的三女,文公达啧啧称奇了两声,感慨道:“到底是江湖儿女多妩媚呀!” 文公达并不知道自己的小舅子万里流已经落在我的手里——在苏州我已经叮嘱鲁卫,让他把万里流关上两三天,省得他回杭州给我添乱,他也就不清楚他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感慨让我越发对万里流的姐姐感到好奇。 “且不说元礼和巴三泰,那快活帮的曾似雨和文公达都非等闲之辈,这一文一武都对万氏这般宠爱,绝非仅仅靠着自己的容貌,她到底有什么绝技在身呢?” 第七章 “听说尊宠是表姐妹?”文公达问道。 进了议事堂之後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的我顿时放下心来,不由得望了木蝉一眼,他木讷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木讷的笑容,只是对上我目光的时候,眼中才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宽容。 我知道定是他代为我解释的,满屋子的人恐怕只有他最清楚无瑕的身份,无论是真的玉夫人还是假的玉无瑕。 只是他为什么打破自己心中的清规戒律而口出诳语,从他那张脸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而我送给文公达的那一万两银子此刻显然也发挥出了作用,他这一问便大有学问,以他一府知府的身份定下了基调,其他人想唱反调不仅要想想文公达的反应,还要掂量是否会陷地主大江盟於不利。果然,见我点头称是,练青霓、司马长空等人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别情好福气哟!竟不让娥皇、女英专美於前。”说话间,文公达把我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来杭可去了宝大祥?” 虽然我从沈希仪那里已经得到了他善待宝大样的消息,可他自己单刀直入地就把话题往宝大祥身上引,未免与他的老谋深算太不协调,我不由得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倒让他误解起来。 “别情,是不是有人挑拨离间,说我要对宝大祥下手呢?” 就算是我未来的前程再远大,文公达一个四品知府也用不著这么著急和我这个八品小官表白自己,我知道这两天定是朝中出了利於我的事情,便不露声色地道:“大人说的哪里话!能将殷老爷子开罪释放,足见大人是本朝难得一见的清官能吏,大人当日所作所为都不为他人左右,今日又怎会出尔反尔呢?” “还是别情知我呀!”他这句感慨显然和我的奉承一样都是那么的言不由衷,或许这就是官场里说话的学问吧! “做官难呀!有人举告,你就要处理;否则就是懈怠公事,这样的罪名谁都吃不起! 好在已经查实宝大祥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都是下属分号所为,宝大祥总部只是监管不力罢了,主犯张金我已经报请刑部秋後问斩了,其他不相干的人就放他们回家。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对宝大样本府可要重重地罚它一笔以示警戒。“说著,他笑道:“就便宜了别情你一个,解元公做讼师,真是为杭城留下了一段佳话!” “大人真是有心了!如此爱民如子,必能上达於朝廷。”文公达真不愧在官场爬滚打了一辈子,一篇官样文章叫他做得滴水不漏,该告诉我的都冠冕堂皇地告诉我了,留白的地方全要我自己去领会,我便投桃报李:“只是,”我沈吟道:“近几日大人可曾见到令舅哥?” 文公达眼中流出一丝紧张,却似不解地道:“贱内并没有兄弟,我哪里来的什么舅哥呢?” “那万里流竟是乱攀官亲喽?那回去可要让白知府重重治他的罪!”我忿忿道:“他竟敢来骗我!” 文公达内心挣扎了片刻,才无奈道:“原来是他!说起来他真是我小妾的远房弟弟,我一向严加管教,怎么,别情,他去苏州惹事了吗?不要管我,你重重责罚!” “没什么大事。”我先安文公达的心:“他过两日就会回来,只是大人可要多关心关心他喽!” 就在我和文公达郧运接的时候,那边练青霓已经亲热地拉过了无瑕,而玲珑也被辛垂杨招呼了过去。 这恐怕是我最不愿看到的情况,整个武林与无瑕相交最厚的就是练青霓,无瑕最害怕面对的人也是她! 果然,无瑕一边不太自然地给练青霓施礼,一边把无奈与求助的目光投了过来。 “……无瑕?真是人如其名呀!只是以前怎么没听玉夫人提起过你,你也是春水剑派的弟子吗?”练青霓的话里暗藏杀机。 其实我并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无瑕的身份这么感兴趣,特别是现在这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刻。 有关心这些毛蒜皮的时间,去把自己地盘上的势力整合一下,训练训练自己手下的弟兄岂不更好! 然而,我放眼望去,大家似乎都把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争霸的事情忘掉了,只有我一个人在杞人忧天。 “贱内是我从小看大的师妹,当然是春水剑派的弟子喽!”我向文公达告了罪,转身走到了无瑕身边朗声笑道。 虽然这话已经和无瑕练习过,可无瑕听了脸依旧红到了耳边。 练青霓微一皱眉:“这么说令夫人也是宋仙子的弟子喽,那么宋仙子可真是真人不露像呀,教出来的两个弟子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啊!” 劫後余生的无瑕虽然武功大减,可依旧是江湖高手,在清风、魏柔、辛垂杨这些武学大行家的眼中,她举手投足间依然有著高手的痕迹。 而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响亮的宋思却有著这么出色的两个弟子,也怪不得旁人的目光中总有些匪夷所思。 “要不是我岳母看我师父会教徒弟,怎么会把自己嫡亲的侄女交给她老人家呢!可惜师父她老人家走得早,要不玲珑也要送去跟我师父学习一段时间呢!” 我信口雌黄道,反正宋思已经死了,有本事你去黄泉地府和她对证吧! “再说,自古青出於蓝,练仙子你自己的武功不也是把令师定意师太远远抛在了身後吗?日後没准儿齐萝也要超过您呢!” 说著又有意无意地瞟了魏柔一眼,那目光却大有挑拨之意,虽然大家都没见过魏柔的武功,可她在江湖名人录上的排名已在师叔辛垂杨之上,辛垂杨心中就一点芥蒂都没有吗? 练青霓一阵语结,只是拉著无瑕仔细地端详,一时间屋子里弥漫著一种尴尬的气氛,只有清风、魏柔和清风身边那个胖子的脸上似乎还保持著一种淡泊的微笑。 “那都是定意师太慧眼识英才呀!”率先出来打圆场的是八面玲珑的公孙且,他一摇纸扇半真半假地开著玩笑道:“练仙子,王少侠可是一榜解元,辩才江湖无双,前些日子还替宝大祥打了一场官司呢,论起口才来连不才都甘拜下风呢!” 言下之意,这王动不过是个口舌之徒,和他斗嘴作甚! 练青霓是齐萝的师尊,又是清风的妹妹,大江盟出来拉偏架我毫不奇怪,自然也不会因此生公孙且的气。 倒是公孙且为了替练青霓解围,似乎忘了一旁还站著那场官司的另外一个重要角色,果然,文公达的脑袋微微一侧,目光朝远处望去,只是手掌倏地一下握成了拳头。 “这么说来,高先生岂不後继有人了?”司马长空冲清风身边的那个胖子笑道。 排帮的老帮主高君侯?我不由得诧异地望了那胖子一眼,他那张市侩的脸虽然掩饰了许多英气,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强大气势足以说明他的身份,在江湖顶尖高手中姓高的只此一家,而他年幼时也正是在长江水道上说书的,就在功成名就以後,他还时不时地找个场子说上一段过过嘴瘾,惹得江湖人当面赞他“入云龙”而背後却都称呼他“穷酸”来。 只是无瑕提起他的时候却没说他是个胖子,藉著从练青霓那里拉过无瑕的机会白了她一眼,她眼里也满是惊讶和无辜,似乎在说,贱妾也没想到他几个月不见就变得这么眫了! “江湖传言信不得。”高君侯一开口就博得了我的好感,只是下一句却让我啼笑皆非:“滚滚长江东逝水,瘦老高变成胖老高……” 他这穷酸的名号还真不是白叫的,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都能让他扯到了一处,看他周围的几个武林大豪都是一味摇头,显然大家早已领略了他的风采;而那些坐在圆凳上的二代弟子中也有人噗哧笑出声来。 只是,就在我嘴角也扯出笑意的时候,我却突然想起了他耐人寻味的身份:“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当排帮并入大江盟,当所有的荣耀都落在了齐放头上的时候,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浪花後的英雄呢? 於是,我的目光中便多了些探询的味道,不过,他身边的清风、辛垂杨都是江湖绝顶高手,我那一探便浅尝辄止。 “司马老弟,你久在江湖不了解读书人。”高君侯著自己光滑的下巴道:“江湖岂是解元路!王少侠早晚是要离开江湖的,人家现在已经是八品经历了,若是来年能金榜题名,外放出去就是七品知县,王少侠人绝顶聪明,自己又家财万贯,不必去贪污,这样的年轻俊彦哪个长官不爱提拔?” 他问文公达道:“您说是吧文大人?” 见文公达点头,他接著道:“如此一来,要做到像文大人那样管著一府一州的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说不定再过几年,王少侠就是你我的父母官呢!” 说著,高君侯竟一本正经地叫了我一声“大人”。 众人皆愣,辛垂杨却笑了起来:“看来少侠的一顶解元帽子还真让老高羡慕,老高,听说你一直想搏个青襟?” “那是,从正德到嘉靖,次次科考我老高都参加了,只是,看别人博取功名似探囊取物,轮到自己,哎,一个字,难呀!不过……” 他脸色一正:“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不到花甲之年,我老高还要搏上一搏!” 这真是穷酸本色,我肚子里忍住笑,藉题发挥道:“博取功名似探囊取物?高老此言差矣,哪个学子不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呢!?别人不知,在下可是一直用功到了考场前的那一刻,为此,还接连放弃了两届武林茶话会呢!若不是我岳母心x淡泊,无意江湖虚名,在下这顶解元帽子还未必能戴在头上呢!”手机用户访问:.hebao. 说著,我竟给无瑕、玲珑深深鞠了一躬:“辛苦娘子了!多谢娘子了!”。 不管是不是我有意做作,这一稽都让无瑕、玲珑挣足了颜面,三女的眼圈顿时红了,进江园以後受的委屈此刻似乎都得到了回报。 清风、高君侯、辛垂杨等人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而那些二代弟子们则多是艳羡的目光。 文公达是一榜进士,此时此刻自然与我心有戚戚焉,叹了口气道:“别情所言极是,这一谢也是应该。想当年,唉,不提也罢……” 宋廷之此时接过话头,笑道:“文大人的夫人以孝俭持家,在杭州都是有名的,老人常说的城南三孝中的文孝就是文夫人呢!” 在宝大祥遇到霁月斋这个对手以後,我就开始调查研究它和它的东主宋廷之。苏州扬州两地的商业大老中没有人知道宋廷之的来历,甚至杨杭三地的官府有关他的资料都语焉不详,只因为他的户籍落在了京师。 可听了宋廷之的这句话,我心头蓦地一动:“看眼下文公达的行事做派与他住所的豪奢,他夫人绝对当不得一个俭字,那孝俭的名声该是文公达尚未发达的时候博得的,这宋廷之是有心讨好文公达才了解到文夫人二十年前的好名声,还是他原本就是杭州人呢?” 文公达脸上泛起一丝得色,从昔日一介贫儒到今天知府一方,完全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 转头对我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别情你在年轻的时候肯历练,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只是自己的行为可要检点些,否则对自己的官声不利。”他竟是一副循循善诱,教导後进的样子。 “怎么江湖上都说你是y贼呢?”他开玩笑似地道。 文公达的话竟让我一怔。或许是师父的目标就是把我训练成一个y贼,而我内心也并不排斥y贼这个称号,让我忽略了许多东西。 二十年来我就像养在深闺的少女一般,并不为江湖所知;而进入江湖的几个月以来,除了把玉家母女兼收并蓄了之外,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像个正人君子一般,那些江湖人为何送我这么一个称号呢!? 这一切似乎就是从救下无瑕开始的吧,从那时起,流言仿佛就没离开过我。我正想藉机解释一番,毕竟隐湖和y贼之间的距离相差太远,玩笑可以开,一旦隐湖当真了,我接近她们的难度就凭空大了许多,可上天似乎并不想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我刚张开嘴,就听议事堂外传来如雷的欢呼声。 “恭喜齐盟主!”“贺喜齐盟主!” 随著欢呼声是齐放豪迈而又欢喜的笑声:“多谢各位江湖朋友捧场!”谢谢诸公光临敞盟!“那声音自远而近,没有多久,他人已来到了议事堂前,屋子里的众人以清风、垂杨为首便迎了出去,我也跟了出去,却示意无瑕、玲珑坐在了写著春水剑派字样的长几後面。 “有劳真人了。”一身锦袍的齐放满脸都是喜色,他亲热地拉著清风的手谢了一句:“真人教的好徒儿!” 清风也笑著回道:“盟主生的好女儿!”众人都大笑起来。 齐放又转头对辛垂杨道:“仙子一路辛苦,未能远迎,万望恕罪!”他笑道:“萝儿的娘亲去得早,我又当爹又当妈的,倒叫这丫头缠住了。” 高君侯摇头笑道:“唯大丈夫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我这才知道,清风和辛垂杨都是今天才到的。 偷眼望了一下练青霓,她的脸色倒是平静如昔,只是目光中却夹杂著几分说不出来的情感。 “十多年的清修也平复不了心中的爱恋与幽怨吧!”我心中暗道。 齐放热情地和众人打著招呼,问少林空闻大师最近坐没坐关,唐门唐老爷子的身子骨还健硕吧,恒山和北武林的那场纠纷处理得怎么样了,霁月斋的生意好不好等等等等,周周到到的让每一个人心里都热乎乎的,不一会儿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我身上。 “春水剑派後继有人啊!”齐放似乎早把做寿时我对他的不恭抛在了脑後,和周围众人道。 他亲切地朝落在众人身後的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上前,突然问道:“少兄接掌春水剑派了吧?”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齐聚在我身上,我点点头,笑道:“齐盟主料事如神,玉掌门确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晚辈,不过,本派遭受劫难之时,掌门信物已被十二连环坞的尹观夺去,晚辈这掌门……” 还未等我说完,齐放却微笑著从怀里掏出一块古色古香的竹牌递给我,道:“可是它吗?” 我接过一看,那半个巴掌大的赭色竹牌的正面刻著极其繁复的花纹,花纹中间正是古篆“春水”两字,背面则雕著一个女子侧身立在江边,秀发飞扬,衣角飘荡,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却是一股出尘之意扑面而来。 这倒和无瑕说过的掌门竹苻一般无二,它落在大江盟的手里也理所应当,不过,从梁思成那里学到的关於古玩雕刻的皮毛让我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那竹牌的雕痕磨损的太过均匀,显然是有人用特殊的工艺伪造出来的。 我心中渐渐升起一丝狐疑,是尹观在抢到这掌门竹苻後又伪造了一只,还是这竹牌其实是大江盟有意来试探我是否真的是春水门下的赝品呢? “多谢齐盟主!盟主先灭十二连环坞替我春水剑派报仇,又将掌门信物送回,敝派上下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盟主若有差遗,敝派虽然力薄,也要戳力相报!只是……” 我把那只竹苻上下抛来抛去,笑道:“敝派只剩下晚辈夫妻四人,这竹苻要与不要,并没有什么意义,就转送给盟主做个纪念吧!”说著,把竹苻还给了齐放。 “少兄好潇洒的x子!”齐放哈哈笑道,又把竹苻推了回来,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的思绪波动:“不破不立,春水剑派有少兄领导,定能在江湖更上一层楼。只是历史不容割断,少兄还是自己留著吧!” “恭敬不如从命。” 我不知道老师阳明公听到这样的对话会如何作想,他老人家提倡的知行合一乃圣人之道,可天下有几个圣人呢,芸芸众生恐怕多是想一套、说一套、做一套吧! 甫一进屋,各派的年轻弟子便齐刷刷地站起来,喊了声:“齐盟主好!” 齐放chu犷的脸上满是慈爱之色,拉过两个来问长问短,还试了其中一个小夥子的功夫,说武功比上次见面长进多了,让那小夥子激动不已。 无瑕和玲珑也站了起来,齐放的目光扫过三人,故意板起脸来对玲珑道:“是玲珑呀,有婆家了也不请你齐伯伯吃喜酒?” 又转头对无瑕道:“这位姑娘就是玉夫人的侄女无瑕姑娘吧,你和你姑姑长得真像啊!睹物尚且思人,何况……唉,不提也罢,我们总都会有那么一天,令堂令姑不过是比我们早些日子罢了。” 无瑕、玲珑诺诺,而我的心也放下来,虽然在江园听到了那么多的恶毒咒骂,可在议事堂里毕竟让我顺心了许多,齐放、文公达都有意避开那个令我难堪的话题,而无瑕、玲珑的脸色也因此轻松了许多。 齐放的目光从无瑕、玲珑那里移开,却转到了依旧蹲在椅子上正陶醉在酒乡里的孙二。 “二哥,你可想死我了!我还怕你不来呢!”齐放脸上一阵激动,忙抢上前一步来到孙二面前,一把抱住了孙二。 “早知道你有这三十年的老烧刀子,你不请我我都得天天蹲在你家酒窖子里。”孙二嘻笑道。 」次葑里的众人都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似乎不清楚孙二的来历,齐放便拉起了孙二道:“诸位好朋友,这位就是我齐放打小一起长大的同乡好友,又是我齐放救命恩人的孙二哥,人称太湖里的一条龙。” 屋子里的众人脸上都有些迷茫,那句“久仰”十成十地是给齐放的面子。 而我则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日在太湖柳元礼竟用江湖最尊贵的礼节“刀礼”来向他致敬,原来他和大江盟竟有如此深厚的关系。 可孙二却笑道:“什么救命不救命的,不过是三岁的淘气蛋子一不小心掉进了小河沟里被个七岁娃子看见罢了,其实那河沟的水还没没脚面子呢!” 众人一时都大笑起来。孙二除了大江盟的人之外,似乎并不认得满屋子里这些在江湖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却把目光投在了我身上,一举酒杯,招呼我到近前,笑道:“小朋友,你湖珠采的怎么样呀?” 齐放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似乎没想到我与孙二相识,我笑道:“有二叔和陈二娘的指点,自然是收获颇丰了。” “你这话可有毛病,二叔二娘的,小齐还不得以为我等11妇啦!”孙二全然不像那日在太湖船上一般威严,诙谐地笑道。 “可二娘一家子真的都很惦记著您哪!” “那娘们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孙二感慨了一句,又小声对我道:“她们娘几个也够骚!” 话音虽然低,可屋子里的人不少都是江湖一等一的人物,自然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清风、高君侯他们还好,辛垂杨、练青霓几个女人眼中便多了几分鄙夷,只是碍於齐放的面子不好发作。 齐放哭笑不得地道:“二哥,你老毛病总也不改……” 孙二没和齐放争辩,只是挠了挠头,推了齐放一把,道:“好了好了,每次见到你都要讨伐我一番,也不想想我还能见你几回呀!别说了,我求求你,吉时快到了,你还是等著你姑爷给你磕头吧!” 正说话间,只听“咚”的一声p响,接著一阵鼓乐如地动山摇般传了过来,而那声“吉时到”似乎是千百人同时喝出的一般,在震耳欲聋的鼓声中依然听得十分真切。 众人忙各自落坐,辛垂杨和文公达坐了东西两侧的首席,清风因为是自己的徒儿大喜,倒占了半个主人身份,屈尊坐在了辛垂杨的下首相陪,而高君侯则坐在了文公达的下首。 西侧辛垂杨、清风之下,依次是木蝉、练青霓,孙二、公孙且,一个陌生的武将打扮的中年汉子和齐放的弟弟齐功;而东侧文公达、高君侯之下则是唐三藏、司空不群,我和宋廷之,而最後一张长几上司马长空的上首还空著一个位子。 齐放自然是端坐在主位上,而齐小天此刻也换了一套锦服站在了大门口,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意气风发,吸引了不少堂里堂外女孩子的目光。 无瑕、玲珑自然坐在了我身後,也惹得不少别派年轻弟子偷眼观看。 我的目光转来转去停留在了魏柔身上,她静静地坐在了辛垂杨的身後,目不斜视,只是脸上挂著淡泊而从容的微笑。相比之下,她旁边二道一俗的三个武当二代弟子却显得颇有些紧张,特别是那个俗家弟子,虽然面貌气质都是一时之选,可在魏柔面前,却似乎患得患失起来,想接近魏柔却心怀自卑,目光始终不敢落在她的身上。 “隐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我心念电转,难道派一个人来参加齐萝的婚礼还不足以表达隐湖对大江盟和武当的敬意吗? 这次行动究竟是谁的主意呢?是鹿灵犀还是辛垂杨?她们要向江湖传达什么信息呢? 当然,我心中明白,这里面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魏柔虽然没有完全接受齐小天的追求,可毕竟与其关系密切,齐萝大喜,魏柔没有理由不到场;而听无瑕说,练青霓与辛垂杨交厚,练以齐萝师父的名义邀请辛垂杨,辛也无法拒绝,隐湖两大高手联袂到场,说起来不过是个巧合,并没有其他的含义,可江湖人会明白其中的关节吗?他们只能看到隐湖与大江盟把酒言欢,或许这就是大江盟想要得到的结果吧! 一时真猜不透隐湖的真实意图,而魏柔在我的注视下依旧只是凝望著自己的师叔和清风二人郧运接铩?“她早该感受到我的目光了吧!”在满屋子的江湖高手里,真正能让我心有所畏的不过三五人而已,魏柔绝对是其中的一个,只是她似乎还并没有练成传说中的隐湖最高心法心剑如一,否则,她的目光早该毫不犹豫地刺向我了吧! 只是我的思绪却被一声欢呼打断了。 “新人到!” 57 欲望文 8-12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812 第八章 一对花绣球将新人连在一起,一头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剑童引著一身吉服、头戴花帕头、容光焕发的g难;另一头则是两个绝色女子搀著一身大红喜服、凤冠霞披的齐萝,只是一头大红盖头遮去她娇憨容颜,身後四个侍女擎著g扇灯笼,引著两对娇娆女子吹弄笙而来,极是喜气洋洋。 “宋三娘也真敢使人啊!” 我一眼便认出了搀著齐萝的正是苏瑾和孙妙,二人都穿著粉色水袖挟袄和儒裙,与往日的那一身素白截然不同,加上巧笑盈盈,越发娇艳得惊心动魄。 众人中虽然只有寥寥数人见过二人,可琴歌双绝大家几乎都听说过,当有人低低惊呼了一声她们的大名後,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了二人身上,几乎夺去了新人的风采,也有人叹道,大江盟好大的手笔呀! 我心中却倏地闪过一丝疑念:“练无双呢?这伴娘她做最合适不过了,怎么不见了她的踪影,难道她也出了什么不幸,遁入了空门不成?” 齐小天伸出了胳膊,g难微微一笑,从他腋下俯身而过,我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哥哥尚未娶妻,妹妹已经出嫁,g难此举乃是僭越之礼,齐家江湖人家,岂能明白这些道理,定是宋三娘的指点,回头看无瑕、玲珑,果然是一脸迷惑,便小声替她们解释。 宋廷之笑道:“到底是解元公学识渊博,此等婚嫁之礼,连老朽都不清楚呢!” “宋先生家中兄弟姐妹不多吧?”我似无心地随口问道。 宋廷之哈哈笑了两声,道:“老朽自幼而孤,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连忙说了声对不起,道:“白手起家,宋先生真让人钦佩呀!” 宋廷之笑了两声,不再言语。而此时一对新人已经走到了齐放座前,双双跪下。夫妻交拜之後,g难用一枝机杼潇洒地掀开了齐萝的盖头。 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开了脸的齐萝散发著惊人的艳丽,几乎让她身旁的苏瑾、孙妙失却了颜色,怪不得宋三娘如此胆大,竟把孙苏二人做了扶持红花的绿叶。 就连g难都看呆了,那只机杼在半空中停了良久,直到齐萝含羞低低唤了一声“g郎”,他才回过神来,傻笑道:“妹妹,你……真好看。” 这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让齐萝开心,她脸上顿时绽开了花似的笑容。 “真便宜了g难这小子!”我心中暗道,看主座上的齐放老怀大畅,而清风也好像失去了绝世高手的沈静,那欣喜的模样仿佛就像是自己的儿子娶媳妇一般。 “这g难不会是清风的私生子吧!”我心中嘀咕了一句。那边g难和齐萝已经开始给客人们敬酒,於是祝福的话语不绝於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些祝福很容易让我产生了共鸣,我不由得回头望了无瑕、玲珑一眼,却正碰上三女的目光,那目光里也满是深深的情意,而刚进江园的那股紧张似乎已经不见了踪影。看到她们心结渐解,我也暗自舒了口气。 “真是佳偶天成呀!”宋廷之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是赞g难和齐萝,还是感慨我和无瑕、玲珑。 只是在转头的一刹那,我就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待我回转过身来的时候,那目光已然收了回去,再看屋子里的那几大高手,注意力似乎都在一对新人身上,就连嫌疑最重的魏柔此时也正含笑接过齐萝递过来的一杯茶,一饮而尽。 半响功夫,新人敬酒敬茶来到了我面前。g难今日显然开心之极,见到我之後脸上依旧洋溢著笑容,听我道了恭喜,他口不择言地笑道:“同喜同喜。” 我心中暗笑,我和你同什么喜呀,难道你今天洞房要分我一杯羹不成?嘻嘻一笑,从苏瑾端著的盘子里拿起了一只酒杯。 齐萝的目光却落在了玲珑姐妹身上,那刻意保持的持重转眼换成了天真烂漫:“玲妹妹、珑妹妹,总算见到你们了。上次去苏州,要不是g郎急著赶回来准备婚事,我就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说著,她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竟和玲珑准备的贺礼一样,都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结。 “你们姐妹还真是心有灵犀呀!”我笑道,齐萝显然是早有准备,看来她倒是十分珍惜和玲珑之间的友谊。 小姐妹拉著手说起了悄悄话,倒把新郎官冷落在了一旁,我便问道:“g兄婚後的住处可都安顿好了吗?有没有需要小弟的地方?别的不敢说,小弟那儿找几个使唤丫头倒容易的很。” 」x情高傲,虽说因为是个孤儿,自己的师门又是道门,?方便婚嫁之事,婚礼才在江园举办,可他断不肯背上入赘的名声,武当又是江湖上有名的豪门,给他置办些地产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有劳动少挂念,我家已经安置妥当了,至於丫鬓么……彼艘谎燮肼埽Φ?:”家里的事情我就交给萝儿了。““不许教坏我相公!”齐萝听到我暧昧的笑声,瞪了我一眼。 “g嫂子,我只是说要给你和g兄找两个丫鬟而已耶。”我委屈道,大江盟里或许只有齐萝敢毫不做作地当面呵斥我吧,我不禁又想起了远在苏州的解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是吗?”齐萝嘴上狐疑,可脸上却因为我的一句“g嫂子”让她眉开眼笑:“怪不得骗了玲珑妹妹。” 她转眼望著玲珑笑道,突然伏在玉玲耳边小声问了句什么,屋子里鼓乐喧天,也听不清她到底说什么。 玉玲噗哧笑了一声,道:“不是的了。” 齐萝“噢”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目光却落在了苏瑾、孙妙身上,不一会儿,笑道:“若是这两位姐姐的话……” g难忙打断她的话:“萝儿你有所不知,这两位姑娘就是名扬江东的琴歌双绝孙大家、苏大家,是动少特地从秦楼请来为咱们贺喜的。” 齐萝惊讶地“啊”一声,道:“那、那怎么作起伴娘了呢?” 孙妙道:“大少有吩咐,说一切听从宋三娘的安排。三娘说今儿人多,图的是个热闹,我和苏姐姐的那些东西就不合气氛了,正巧你原先的伴娘临时有事,我们就权充一回吧!” “练姐姐总是要坐关。”齐萝嘟囔了一句,拉著孙妙的手道:“可姐姐我还想听琴歌合奏呢!”又白了我一眼,道:“姐姐,你为什么要听他的吩咐?” 孙妙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望了我一眼,那目光里竟有些幽怨。 我心中蓦地一动,在我和她的默契中,她眼下只是我手中的一个线人而已,可她此刻的心态是不是已经发生变化了呢? ∷砧吹匦Φ溃骸肮蛉耍y退锝憬愣际谴笊倨煜碌囊杖耍趺茨懿惶笊?的吩咐呢?就像大江盟的属下,一定会听g夫人的号令吧!““大江盟才不用心哪。”齐萝漫无心机地道:“有我爹和我哥他们在就成了,我要和g郎好好游历一番,天下好多地方我没去过呢!” 齐萝还真是不韵世事呀!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齐放怎么肯将两个活靶子放出去任由对手攻击呢!心里却替齐萝惋惜,真是悔不该生在帝王家呀! g难的脸上倏地闪过了一丝复杂的表情。这表情虽然转瞬词牛却被我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一惊,齐萝天真烂漫,可g难却是武当悉心培养的杰出弟子,说大江盟、武当和慕容世家这中间的诸多关节他一点都看不清显然都侮辱我的智慧。 从他的角度看,如果师门的利益和妻子娘家的利益能够统一起来该是最完美的事情了,而目前的形势似乎也正朝著有利的方向发展,可听齐萝话里的意思,她不必也不想介入大江盟的事务,而且似乎也没有让自己夫婿介入的念头,如此一来,今後g难的自身价值该如何体现呢?难道仅仅被人称为武当掌门的弟子、大江盟盟主的女婿他就甘心了吗? 屋子里的酒敬完了,新人出了议事堂去内院敬别的客人去了,人一走,堂里就宽泛清净了许多。 齐放目送著女儿女婿出门,笑道:“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吩咐一声“开宴!” 那山珍海味便流水似的传了上来。 主人想的极为周到,清风、练青霓一桌都是素斋,甚至还给那些二代弟子们搬上了小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齐放便告罪说到外面招呼客人去了,又吃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和一对新人回转过来。 把新人送进洞房,文公达、宋廷之和那个陌生武将便起身告退,而清风、辛垂杨和练青霓三人显然没有走的意思,由高君侯陪著进了後堂歇息,魏柔也跟著自己的师叔进了後堂。 唐三藏的目光投了过来,似乎在询问我是不是要告辞,我看今日来江园的目的已然达成,便微微点了点头,和齐小天打了招呼,让他届时把孙苏二人送到悦来客栈,刚想带著无瑕、玲珑与唐三藏一同告辞,却听孙二喊我道:“喂,小子,你等等我!” 我不知道孙二为什么突然对我产生了兴趣,就连齐放苦留也未能留住。 看唐三藏的样子,似乎是有事要和我说,此刻却也没了机会,只好无可奈何地笑道:“动少,我这两天就住在大江盟,若有机会,请动少派人下个帖子一叙。” 马车已渐行渐远,回首望去,唐三藏犹自站在江园的大门口。 “长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耳边传来孙二的感慨,回转头来,他脸上全然不似在大江盟里的模样,倒与我初次和他见面的时候相仿。“这才是二叔的真面目吧!”我平静道:“太湖上的一条龙如果真的只是一个酒鬼的话,早被十二连环坞给吃掉了。” “能让我看走眼的年轻人少!”孙二擎出只一尺多长的铜烟袋锅子,却不点上,只是在手里把玩,目光炯炯的望著我,半晌才道:“陈二娘母女阅人多矣,竟也被你迷住,可见江湖上称你是y贼并不冤枉你。” “任人说吧!”我直视著他并不退缩:“说实话,二叔,我是个y贼,不过,不是十二连环坞花蝴蝶的那种。” 听我接连两次提起十二连环坞,他不由得看了我一眼,道:“十二连环坞已经灭亡了。” “二叔,那天晚上,我知道您在葫芦岔子,我追您,可惜没追上。等我到葫芦岔子的时候,十二连环坞已经被打成了筛子一样,战局竟是出人意料的一边倒,二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敢怀疑大江盟,怀疑我兄弟!?”孙二厉声道。 “我怕齐盟主被十二连环坞蒙蔽了。”我并没有怀疑大江盟,六娘说过,尹观是被齐放亲手斩杀的,若说大江盟和十二连环坞有什么瓜葛,恐怕真是奇也怪哉了。 只是从在丹阳花家发现那里曾有人祭拜开始,我内心深处便隐隐有些不安。此刻孙二的样子更让我心头一动,他怎么会想到我怀疑大江盟呢,莫非他自己也心有所疑不成?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他和齐放之间的关系来,二人相距只有区区几百里,少年总角之交,为何常年不相见呢? “二叔,葫芦岔子那一战大江盟胜得太容易了。”我斩钉截铁地道:“这中间很有些扑朔迷离,是十二连环坞战略战术上的双重失误,还是大江盟早有除掉对手的安排,在十二连环坞布置了内线,掌握了主动呢?那天晚上葫芦岔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二沈默不语,就在我以为他拒绝回答的时候,他突然道:“那一晚我没离开过葫芦岔子……” 我一下子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我和隋礼的一番钩心斗角显然落在了他的眼里,只是那时候他在什么地方呢? 那晚月色皎洁,葫芦岔子里并不能藏下孙二的那艘船,或许他早就上岸了,不过,他到底知道多少呢? “不错,我和拙荆是在战後曾经捉到了十二连环坞的一个余孽,不过,他并不是江湖中人,对战局也不甚了解,我就把他放了。” “你是放长线钓大鱼呀!”孙二微微一笑:“隋礼虽不是江湖中人,可在十二连环坞却有智囊之称呀!” 我陡然一挺身躯,目光直剌孙二,他竟然连是隋礼都清楚,那该就离我们不远了,能瞒过我的耳朵,孙二的武功可不是一般呀! “你想差了!”孙二竟似一眼看穿了我的心事:“後来我们才发现是隋礼。不过,看来他空负智囊之名,当然,也有可能他说的话没人听。葫芦岔子口仅有一艘小船警戒,结果被大江盟与排帮联军的战船轻易地突破,快速逼近了十二连环坞,让它上面的大p没有了充分施展的余地。要知道,十二连环坞上的大p都是从官军那里得到的,s程还在大江盟的战船之上,若是十二连环坞能在葫芦岔子口多坚持一袋烟的功夫,结局就不好说了。” “十二连环坞并非不晓得大江盟已经开始注意它了呀?”在牡丹阁,大江盟的意图已经有所暴露:“如此疏漏,简直是拿自己的x命当儿戏嘛!那花想容、杜其言真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只能说天意如此!平素十二连环坞的防备若是如此稀松的话,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快活帮剿灭了,萧雨寒又能比小齐差到哪里呢?” 看来从葫芦岔子著手并不能解开我心头疑问,回去还要好好问问六娘,那天晚上,她该是在牡丹阁观战吧! 转头望著孙二道:“二叔,你找我究竟所为何事呢?” “不是我要找你,而是你要找我。” “明明是你……”我话刚说了一半,我的目光恰好落在了放在车厢里的那本j美的秦楼花名册,心中一震,吃惊地道:“莫非,二叔您就是老马车行的大掌柜!?” 第九章 悦来?那间独院几乎成了我的别墅,悦来的老板曾炳泉因为那场诉讼让?来名利双收,对我极是恭敬,我只记得和他闲谈中提及过对园林的一些感悟,这次再住进来,那别院竟按照我的意见完全改造过了。 “这也是生意经呀!” 望著曾炳泉的背影,我轻轻叹了口气,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门道,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爷,孙二真的像南大哥一样,是个市井中的奇人吗?”见没有了外人,无瑕、玲珑紧张一天的神经立刻松懈了下来,玉珑更是舒服地倒在我怀里,眯著眼睛问道。 “和齐放称兄道弟,让十二连环坞束手无策,把一个龙蛇混杂的车马行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样的人物不是奇才又是什么呢?”我轻抚著玉珑x前结实的凸起笑道。 孙二无意之间表现出来的武功足以让他在江湖高手中占有一席之地。不过,他显然和南元子一样无意江湖,我和他谈论的范围便被局限在了老马车行和秦楼上。 或许是两个人都太j明了,当我提及老马车行那遍及江东的分号时,孙二立刻便开始猜测我扩大秦楼业务背後的野心;而之後孙二提议共同出资在老马车行所有分号所在的城市兴建客栈,我也觉得眼下我并没有动用如此庞大资金的实力,即便有,现在我也没有时间陷进这无休止的日常管理中去,对於老马车行,除了看中它的赚钱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是想借重这个先天的情报来源。 然而孙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江湖产生巨大的影响,这恐怕是他极力所避免的,因此这次见面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实质x的结果,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孙二允诺,我可以得到老马车行更好的服务,一旦我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用比官府八百里加急快报更快的速度来传递消息,代价只是让老马车行拥有日後我名下产业所有客人的优先接送权。 “且不去说他了。”见无瑕偎在了榻上正出神地望著我,便问她在想什么。 “……爷,明天你就饶了铁平生吧!” “不饶!谁让他癞蛤蟆想吃天鹅r的!” 其实我今天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开始遇到了许多波折,可毕竟在众多因素的推动下,无瑕的新面目得到了大多数武林大门派的默许,不管他们究竟是怀著什么目的。 “无瑕,你说我阉了他如何?”我开著玩笑道。 “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无瑕的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或许她是想让我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积点y德吧! “好,饶了他!”我笑道,搂著玉珑一起倒在了榻上,一把掀开无瑕的衣襟,露出了里面水粉色的小衣,那湖丝小衣勾勒出来的小腹已然微微隆起。 无瑕飞快地瞥了女儿一眼,脸上就多了一丝绋红,虽然已经和玲珑一起服侍我好多次了,可每每她都在玲珑支撑不住了之後才彻底放开自己。 “会不会和玲珑一样又是双胞胎呀!”我把手伸进小衣索著,调笑道。 “……不会吧……”无瑕不由自主地起身望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有些紧张地道,我知道上次怀徵绶置涫给她留下了太多痛苦的回忆。 “不一样了,有我在,无瑕你怕什么呢?” 我强大的自信感染著她,她轻轻“嗯”了一声,偷偷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我更近些。 正和三女腻在一处的时候,突听院外夥计喊道:“少爷,有客人来访!” “是殷小姐来了吧!”无瑕忙拉下小衣,遮住了怒挺的酥x。而玲珑也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透过窗纱往外望去,一顶青呢小轿已经进了别院,等轿子落地,从里面走出一位带著面纱的女子,看身材正与宝亭相仿。 昨天晚上我曾和无瑕说过,这次来杭州不去殷府了,眼下杭州龙蛇混杂,我不想让那些江湖人都知道我和宝大祥有著某种特殊关系,再说反正老师和师娘已经去提亲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名正言顺地拥有她,宝亭脸皮薄,此时去殷家,没准儿让她尴尬。 无瑕当时只是笑笑,却没有说话,此刻我才明白,她竟料到了宝亭会来见我。女人对女人,或许真的有种说不清的直觉吧! 宝亭! 我三步并作两步迎出了门外,不顾夥计和轿夫诧异的目光,一把拉住了宝亭的手,低低地唤了一声。 宝亭轻抽了一下手没抽动,便任由我握著,只是那两只温凉如玉的小手顿时变得火热。 我拉著她往屋里走去。一阵北风吹过,将她的面纱扬起一个角,露出了半只熟悉的下巴。 “宝亭她还是易了容。”我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莫非真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我才能见到她的绝世容颜吗?” “哥哥,杭州这几天太乱了,而宝大祥经此一难,人心也有些散了,贱妾不得不未雨绸缪,哥哥你原谅则个吧!” 宝亭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小声赔罪道,那柔美的声音里倒比以往多了些撒娇的味道。 我摘下她的面纱,她依旧是我上次见到的那副模样,只是那对流瞳里满是娇羞的喜意,显然老师、师娘已然搞定了这桩婚事。 “好!”我哈哈笑了起来,一挥手招呼无瑕、玲珑道:“来来来,快来见过你们的未来主母!” 无瑕、玲珑乖巧地给宝亭道了个万福,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姐姐”,宝亭大窘,满眼都是羞意,想去阻止却被我按住,结结实实地受了三女一礼。 无瑕又说去厨房看看晚上用点什么,便拉著玲珑躲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了我和宝亭。 “喔~”当房门刚被带上的那一刻,宝亭便融化在我的热吻里,她丰腻的身子仿佛失去了支撑,一下子瘫在了我怀里。 “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要你赔我!”我把她横在膝上,在她耳边小声嘻笑道,左手飞快地解开她挟袄的中间一粒扣子,然後缓缓探了进去。 或许是终身已定让她少了些许顾忌,她一反身双手将我抱住,却将我的手压在了自己的x前,星眸紧闭,呢喃道:“哥哥,想死奴家了。” 奴为出来难,叫君态意怜。听著宝亭赤裸地表白自己的心意,我心中一阵悸动,甚至忘记了我手下的那只椒r竟是那么的挺拔娇嫩,虽然中间还隔著一层缎子小衣。 “那就快嫁过来吧,让哥哥好好地疼你。” 宝亭低低呻吟了一声,似乎是受不了这异样的刺激,身子也微微扭动起来,好像是有只毛虫在她身上爬来爬去似的。 半晌才道:“爹爹已经答应了,说杭州店重开之後,就先把店里的事务交给姐夫,哥哥就可以来娶奴了。” 我想起文公达的话来,心头情火稍减,在她x前肆虐的手便慢了下来:“文公达要罚宝大祥多少银子呢?” “二十万两。” 或许对於往日的宝大祥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什么大数目,可经历了这次打击之後,现在让宝大祥拿出两万两银子恐怕都困难吧! 而且,它下属的四个分号中扬州、杭州被查封,库存珠宝古玩几乎损失了一半;而应天虽然没被查封,可几次搜查下来,库存也至少丢了近二成,只有苏州好些。 四个分号的损失加起来在二百万两银子之巨,就算能交得起这笔罚金,宝大祥还有能力来购买新的珠宝,聘请新的工匠吗? “哥哥看来还要等很久呀!”我颇有些无奈地感慨道:“就算哥哥把师父留下的产业都卖了,恐怕也不够支撑宝大祥的,那秦楼倒是日进斗金,可惜开得晚了些,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哥哥有这份心,就是……为奴为婢……奴也心甘情愿。”宝亭哽咽道,那脸上便是梨花带雨起来。 我有心逗她开心,便道:“要不,宝亭你看我的手艺如何,够不够给宝大祥当个大档手的呢?” 宝亭眼中还闪著泪花,却不禁噗哧一笑:“哥哥好心急哟!” 说完却觉得似乎不妥,忙把头埋在我怀里,小声道:“奴已和爹爹商量过了,将应天和扬州两个分号关闭,这两个分号的宅子加上应天老宅共可得银二十万两,正好把罚金交了。再将两地的库存调来杭州,加上剩下的库存,也够杭州店重新开业的了,而苏州那边因为哥哥的原因,损失极小,这样全力经营苏杭两个分号,或许宝大祥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这是你的主意?” 宝亭一怔,抬眼望了我一下,见我满是赞许的表情,才松了口气,嗔道:“还以为奴出错了主意,吓了奴一跳!” 我暗自感慨,怪不得殷老爷子把宝大祥交给了宝亭,虽然事出无奈,这中间又出了许多问题,可宝亭绝对是商业上的天才,或许是因为宝大样这一连串的事故和霁月斋耀眼的光芒让我忽略了她的潜质。 这壮士断腕、积蓄力量的一招就算是久经商战的老手也未必能轻易下得了决心呀! “只是像哥哥方才说的那样,大档手不容易找啊!梁师父的手全废了,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也残废了,除了霁月斋、积古斋等几个行业中的大家,江南再没有好的大档手了,而且宝大祥……现在也没有实力从人家那里吸引来人材了。” 我已经把她抱在了榻上,落日的余辉透过窗纱照在她的脸上,虽然平凡,却因为那对眸子而美丽起来。 她双颊绋红,不知是晚霞映照的,还是被我欺负的——她的挟袄扣子只留了最上面一个,衣襟早被我撩起,露出了月白小衣,小衣下一抹红束x已被我解开,那对傲然挺立的玉峰便隐约可现,两粒肿胀的紫葡萄更是几乎破衣而出,只剩下面的儒裙还算整齐。 “江南找不到江北找,中原找不到西域找,中国找不到南蛮子那边找,那些南蛮子不是最擅奇技y巧吗?” 我一边轻揉著她的酥x一边道,宝亭被我弄得身子火热,脸伏在我怀里呜咽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清楚,我便追问了一句:“宝亭,你说是吗?” “哥哥说是就是,南蛮子嘴上是巧……” 我不由得一乐,这丫头被我逗得恐怕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笑道:“你哥哥嘴上才巧呢!”说著轻轻扳过她的身子,隔著小衣,一下子叼住了一粒紫珠。 宝亭如遭雷击一般,身子一下子变得极其僵硬,呼吸霎时一窒,而那粒本已几乎肿胀到极致的r珠却又陡然大了二分,那股处子特有的香气也从她周身猛的散发出来。直到小衣x前已经透湿,她才呻吟出声来:“……哥,饶、饶了……奴吧!” 看她身子抖的厉害,知道再逗弄下去,宝亭该受不住了。而我心中欲火已被点燃,知道若没有旁人,或许我真的等不到洞房就要了她,这可与我的初衷大相径庭,便冲著门外叫了一声:“无瑕、玲珑,你们给爷进来!” 宝亭又急又羞,一面慌忙整理起衣服,一面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嗔了我一句:“哥,你坏死啦~”刚把衣襟掩上,还没来得及扣上扣子,无瑕、玲珑已经留娜娜走了进来,她一闭眼又伏在了我怀里,一只手使劲掐了我一把,一只手忙著偷偷地系著扣子。 三女见状都悄无声息地笑了起来,玉珑还刮著脸来羞我。 我动了动身子,让宝亭枕在我胳膊上,笑道:“宝亭说南蛮子嘴巧,可爷想南蛮子嘴再巧,也赶不上你们姐妹巧吧,那三张小嘴要了爷多少子孙呀!” 玲珑羞得扑上榻来一个劲儿地乱打,无瑕也嗔道:“爷你真是……嘴吐不出象牙来。” 又问什么南蛮子嘴巧不巧的,我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宝亭这才知道说的是奇技y巧,羞得又低灯了我一下。 “不仅南蛮子手巧,就连倭刀剑上的工艺都十分出众,一把寻常恋抖要七八十两银子呢!” 无瑕感叹道:“可叹中原武林兀自夜郎自大,以为天朝大国,什么都好,可真论起刀剑的锋利,除了真正的名家出品,少有能比得上一把普普通通的倭刀了。” “竟有这事?”我随口应道,心中却想起了议论沈熠时六娘的一番话,倭国久与南洋通商同贸,江浙一代珠宝走私几乎被倭人垄断,可见倭人里必有人j通珠宝行当,沈家与倭人交好,会不会认得这样的人物呢? “不知道若是倭人的话,老爷子会不会同意延请呢?”我问宝亭。 “爹他恐怕不会吧!”宝亭斟酌道:“不过贱妾可以试一试,哥哥可是有合适的人选吗?” 原来老爷子已经彻底放手了,宝大祥复兴的千斤重担竟完全压在了宝亭肩上,或许老爷子连我也一并算计在内了。 想到这儿,我胳膊一紧,爱怜地道:“宝亭,苦了你了。” 宝亭眼圈顿时就红了,小手偷偷抓住了我的一只手,不断地写著“相公”两个字。 我哈哈笑了起来:“相公虽然没有合适的人选,可别人可能会有,宝亭,这就要看宝大祥究竟气运如何了!” 宝亭晚上并没有回宝大样去。 从感激到依恋,我能深深感受到她感情上的每一小步或一大步,沐浴在爱河里的她已经愈陷愈深,无法挣扎,最後只能沈沦在我的一片柔情里。 “爷~……你真的……坏死啦~” 我坏吗?男人的好坏真的有不同标准吧!当我把小弟弟推进那火热的後庭,身下的玉玲发出的是和宝亭一样的娇嗔,只是玉玲是心满意足的欢喜,而宝亭却是异常辛苦的幽怨。 其实放过已经有心献身与我的宝亭,我心中挨得更辛苦。虽然我并不在意在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候就把女儿家哄上床,可宝亭毕竟不一样,她是我心目中的正妻大妇,总要和旁人有些不同吧! 於是穿著亵衣睡在我床上的宝亭只能听隔壁的我翻云覆雨,到了二更时分,才偎在我怀里沈沈睡去。 第十章 “宝亭,鸣五更了。” “嗯~是喜鹊叫嘛~” “宝亭,天放亮了!” “嗯~十五的月亮……十八圆。” 直到日上三竿,宝亭才恋恋不舍地从我怀中爬起,虽未真个销魂,可宝亭也心满意足了。 只是她却不肯让我起来,自个儿对著镜子好一番梳洗,都打扮妥当了,又叫夥计送来早点之後,才服侍我穿衣盥洗,又服侍我吃饭,竟十足一副妻子模样。 “贱妾不日即往扬州应天处理那边分号的善後事宜,正巧师娘也要回扬州,贱妾就随她们一道去,夫君大人且放宽心。”宝亭笑道,见我若有所思,便问还有什么事。 “为夫相信你有自保之道。”我轻捻了她的脸蛋一把:“宝大祥g基深厚,或许还和江湖有些渊源,要不你这手易容术可就没了来历。不过,江湖日趋紧张,宝亭你还要多加小心。” 我想起了六娘身边的庄紫烟,这丫头江湖不见其经传,人机灵,武功又高,倒是最适合给宝亭使唤的,反正无论水旱两路回扬州都要经过苏州,届时向六娘要了她服侍宝亭,路上也安全些。 宝亭微微一笑:“既为君妇,岂敢相欺!爹爹早年曾救过一位江湖女子,後来嫁给了爹爹,就是贱妾的四娘,四娘无儿无女,待我如同亲生一般,这易容之术就是她传给贱妾的。” 说著她眼睛一垂,声音渐低道:“她还传了贱妾一样奇术,若是贱妾不从,任谁也破不了贱妾清白之身!” 早听师父说起过江湖上确有此等锁y奇术,却不曾想叫宝亭学会了,我心中大定,倒想拜会一下这位四娘了。宝亭看出了我的心事,说等归于郎君了,再见四娘岂不是名正言顺,说话的时候,她满脸俱憧憬。 正午,西子湖畔楼外楼。 远远望著这栋掩映在湖光山色中的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玲珑对望了一眼,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而玲珑那声清脆的“y贼看剑!”也似乎又回荡在我的耳中。 “y贼看剑!” 我正陶醉在往事的回忆中,突听楼外楼上传来一声暴喝,接著一道剑浪在骄阳的照耀下带著刺眼的光芒如天河倒挂一般从楼上倾泄而下,气势竟颇为不凡! 我这才想起来我今天是来决斗的,虽然我已经有心化干戈为玉帛,可对方看来和我想的并不相同。 铁平生那张憨厚的脸上布满了怨怒,那剑法也带著凛然之气,显然他真的要和我决一死战了。 云破、月来、花弄影。 斩龙刃在我手中如同j灵一般跳动著,我眼前的那股剑浪顿时失去了形状,剑势刹那间便被我分割得四分五裂,那把j钢剑也被斩龙刃段段震碎,在半空中划出十几道弧线激s而出。铁平生的攻势就像冰河开裂,立刻溃不成军。 “饶尔不死,去吧!” “士可杀不可辱!y贼,我跟你拼了!” 三击三破,铁平生的j钢剑已经换了三把,兀自不退。而楼外楼的阳台上此时已站满了人,每张窗户後面都是一张张热血沸腾的脸。 “铁大侠又站起来了!他、他再度换了一把剑!太让人感动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大无畏的革命j神呀!让我们一起为铁大侠加油!铁大侠——加油!铁大侠——加油!” “……卑鄙啊!卑鄙!今天的这场决斗让大家总算看清楚了王三麻子的丑恶嘴脸,他、他竟然把剑卖给了那位白衣侠客,这种钱他也敢昧著良心收吗!?难道他是个没心没肺之徒,铁大侠如此栏义胆竟也感动不了他吗!??位兄台,怎么称呼?华青山? 袖里乾坤华大侠?““好!铁大侠再度使出了成名绝技‘回首西北s天狼’!啊不,纠正一下,华大侠说这招其实是‘三星伴月云飞扬’,果然是妙绝人寰的一招呀!只是、只是,我想大家都看到了,他的对手实在、实在太恐怖了!铁大侠的剑……又碎了!” “阿弥陀佛!朋友们,我们今天不幸目睹了史上最强y贼王动的诞生!铁大侠一身功夫,在他面前就像孩童一般,他破去‘三星伴月云飞扬’就像拉屎放屁一般容易,江湖历史上或许从来没有这么强悍的y贼吧!我看只有空闻大师、清风真人和齐盟主这样的绝顶高手才能斩杀他吧!请大家……自求多福了!好在我只有三个儿子……” 我不知道那个现场解说的猥琐汉子是不是就是江湖有名的大嘴巴郭小小,不过他那沙哑的声音还真的很富有煽动x,配合著後面人群中不断发出的“铁大侠加油!加油!” 的呼喊声,我想就算铁平生有心放弃恐怕也放不下这张老脸吧! 当然,若是他像我一般六识敏锐,能在那般呼喊声里听到类似“我买王动三招之内废了他,这么大的差距铁平生还好意思再打下去,脸皮也真够厚的,换我乾脆抹脖子算了!”之类的对话,或许他真的早抹脖子见滞趿恕?可眼下他嘴角已经沁出血丝却依旧又换了一把长剑,我不由得冲递给他剑的华青山也就是昨天坐在铁平生身边的那个白衣汉子一拱手:“华兄莫非与铁平生有仇?”目光掠过楼上楼下,却不见大江盟的踪迹。 “y贼人人得而诛之,华某恨不得以身相替铁兄。可惜铁兄与你订得是生死决斗,吾等正道中人,岂能像你这y贼一样,将信义二字抛在脑後!?”华青山义正辞严地道,又轻蔑地望了一眼无瑕、玲珑。 “我呸!”听到华青山的话我知道自己昨晚有些天真了,y贼还是y贼,人心怎么能说变就变,特别是这些自命白道的大侠们,大江盟就算势大也无法禁锢他们的思想吧! 转眼看无瑕、玲珑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心中越发讨厌华青山,正巧铁平生又摇摇晃晃地刺来一剑,我身形便仅是稍稍一躲,却让那锋利的长剑在我臂上划出一道口子来。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我是有心相让,场外的那声欢呼刚刚响起便极快地湮没在一片惊讶声中。 铁平生也是一怔,或许是早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表情一松,竟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铁大侠剌中了我一剑,自己也累昏了。这场决斗就算个平手如何?” 楼外楼上下寂静了半刻,才零星听有人喊好,更多人脸上却是露出意犹未足的表情。 华青山y沈著脸,上前想把铁平生抱起来,却被我拦住了。 “华兄不是说y贼人人得而诛之吗?你老人家又口口声声说我是个y贼,那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诛杀我的机会,如何?” 周围众人又都喧哗起来,华青山挺直身躯,自有一股威严,他微微一笑道:“好,你这y贼既然愿意受死,就别怪我不讲江湖规矩了。” 他话音甫落,猛的从人群中冲出四五十个人来,高矮胖瘦,年老年幼各不相同,却都穿著短打短靠,各举刀剑,显然都是些江湖人物。 这帮人并没有向我扑来,却是直奔无瑕、玲珑而去。离三女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这些人突然分成了五队,一下子便把无瑕、玲珑围了进去。 我心头一凛,华青山虽然也是江湖名人录上的成名人物,却没听说他入了哪门哪派,怎么会纠集了这么多武林中人呢,究竟是铁平生的人缘太好还是我的口碑太差,真是人人得而诛之呢? 我刚想转身相救,华青山的日月乾坤圈已经砸了过来。 “滚!”我反手就是一剑,将钢圈荡开。而那帮江湖人已经动了手,随著你一刀我一剑的是在青楼楚馆都很难听到的漫骂:“y娃荡妇!”骚货!“卖骚的贱女人!” 无瑕已经抽剑御敌,只是她脸上茫然中竟真的隐隐有些羞愧,那剑势有气无力的仅能自保而已,反倒是玲珑姐妹气的双颊青白,手中长剑含愤而出,转眼间就伤了两人。 “华青山,你竟敢聚众闹事!”我一脚踢开一个拿著开山斧张牙舞爪呼喝的汉子,一边喝道。 华青山冷笑一声:“我等是奋勇抓贼,岂是闹事!”说著,手中两只日月乾坤圈一并削了过来。 “瞎了你的狗眼!”斩龙刃压制住双圈,我的捕快腰牌已经亮在了华青山的眼前:“敢当众袭击朝廷命官,想造反呀!?” 用佛门狮子吼喊出了这句话,一下子让那帮江湖汉子俱是一呆,手上的招式全慢了下来,纷纷回头望著华青山;而华青山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似乎没料到我这y贼竟是一个朝廷命官。 “刑部腰牌?你这y……真是官府中人?”华青山兀自不信,揉了揉眼睛,定睛朝腰牌望去。 他这副模样反让我心生狐疑,虽说江湖上知道我来历的人并不多,可江湖上那些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十有八九知晓我是个官场上的人物,依照江湖传言的传播速度,这早该不是什么秘密了吧,可为什么华青山和这帮江湖汉子都似不知呢?难道是这些门派都刻意收束消息的流传,并且刻意模糊我的背景不成? 华青山仔细把腰牌看了几遍,才把双环一撤,喝了声:“且住!”见大家都望著他如何收场,他脸一沈,冷笑道:“哼,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就算你是个官差,在下也要扳倒你!走,弟兄们,上衙门告状去!” 那群人呼啦一声都随华青山而去了,我却只能眼睁睁地望著他们远去的背影暗自叹息,回头看无瑕、玲珑俱是满脸的沮丧,全没有早间的欢欣。 “爷,婢子真的是……荡妇y娃吗?” 无瑕白皙丰腻的身子上满是细小的汗珠,阳光照s,发出晶莹的光芒,仿佛身上镶满了钻石一般妖艳夺目。 “是啊!无瑕,他们说得没错,你就是爷的小y妇,爷是y贼,你是y妇,岂不正是一对儿。”我有心排解无瑕心中的自卑,便开玩笑道。 “婢子只是心爱爷,只是想做爷的女人,碍著他们什么了,他们这般作践婢子?” 无瑕目泫欲泣。 是呀,名教真是害死人! “管他呢!”我正色道:“无瑕,你只为你我、玲珑和肚子里的孩子活著,你并不为隐湖、武当、大江盟那一干人活著。只要爷疼你、儿女孝敬你,无瑕你还求什么呢?” 无瑕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个婢子也知道,有爷疼著,别人说什么,婢子都不怕。只是……”她捧起一只如新剥头的玉r送到我的嘴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我拨弄著那粒红得发紫的r珠,含含糊糊地问道。 “只是怕妾年四十丝满头,郎年五十封公侯……”无瑕眼中换上了另一种淡淡的哀愁。 “胡说!”我呵斥了一声,在她雪臀上使劲拍了两巴掌,心中却悚然而惊,这诗的头两句可是“渐衰郎渐?,时时强笑意索寞”啊!无瑕她分明是在恐惧色衰爱弛! 不过,这也怨不得她多心,她今年已是三十有四,在诸妾中最是年长,加之又有身孕,心神不易宁定,最容易胡思乱想,难怪她这些日子勤修春水谱呢! “无瑕,你可知道爷走马章台的往事吧!” 无瑕点头:“爷是扬州有名的风流大少嘛!” “无瑕,女人我见多了,就说扬州吧,无瑕你的眸子不比李玉那般勾魂夺魄,双手也不似孙碧那般天地回春,腰肢也不如王曲那般恰似流风,当然你的歌喉也不像苏瑾那般宛如天籁。可天地之大,只生就了你一个无瑕,在爷心目中,你温柔似水,坚贞似玉,一点都不辜负你玉无瑕的名字。” 我温柔地望著她的双眼,坚定地道:“爷爱的是你整个人,不是光爱你的身子,就算你八十岁一百岁了,爷也一样疼你爱你。无瑕,爷会与你相守一生!” 一行热泪止不住地从无瑕俏目中流出,滴滴落在我的额头上,转眼她已是泣不成声。 我起身把她压在身下,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倍加惹人怜爱。 细心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我笑道:“只是,无瑕,等到我们都一百岁了,都是老头老太大了,恐怕就不能……这样了。”说著,我的分身已经温柔地剌进了她的身体。 第十一章 我没想到是苏瑾、孙妙给我的杭州之旅带来了意外的机遇。 原本在g难和齐萝的婚礼後就要离开杭州的,虽然魏柔就近在眼前,可她毕竟住在了大江盟的总舵江园里,而我并没有充足的理由天天往江园跑去接近她。 然而琴歌双绝果然有超凡技艺,就连大江盟的那些大老chu们都听得如痴如醉,齐小天便找我商量,问看能不能让孙苏二人多在大江盟停留两天,我一番做作之後,又假意与二女商量一番,自然就答应了,我也多了个去江园的理由。 “阿妙,此去江园少说多看,不过,切不可事事关心。”孙妙是头一回当线人,而大江盟又是龙潭虎x,我自然要交待清楚,只是望著不远处正默默无语吃著茶的苏瑾,我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这等私密的事情,原本是要交给自己的亲密之人去做的,只是现在我却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月前还形同陌路的女子身上…… 宝亭当晚便和师娘们一道上路了,消息是老马车行传来的,我并没有去送,却托老马车行给苏州六娘那里带去了我的手书一封,央求她把紫烟转给宝亭以保护她的安全。 之後,又去拜访了李之扬,从他那里得知皇上慰留方师兄和桂萼的上谕已经下发了,并且桂萼又擢升二级至正三品詹事府詹事。 怪不得文公达如此殷勤,我心中暗忖,仅两月工夫,桂萼已由一个远离政权中枢的六品主事一跃成为万众瞩目的政坛新星,恩宠之隆,嘉靖朝中,几不作二人想。 江浙两省都在流传著我和桂萼、方献夫之间有著特殊关系,而且越传越离谱,已经有传言说我是桂萼夫人王氏的嫡亲侄子,李之扬告诉我这些也自有他的用意。 我问起了这几日贾械斗的?情,李之扬向来看不平耍丝瘫惚梢牡氐溃?“都是一群地痞无赖争风吃醋,最好都死了才好。” 说这几天杭州城聚集了上千江湖人,怎么能不生事,武人之间的械斗,倒真的十有八九是在妓院武馆吃飞醋、斗闲气惹出来的。 这些江湖人也真够不争气的了,我心中暗忖,随口问道,那妓院赌馆多有保镖护院,怎么也不出面管管。 李之扬细想一下,脸上倒有些迷惑了,说:“叫你这么一说,我倒发现妓院赌馆闹事的虽多,却闹事的当口还真没打死个人,要不,我早趁机查封它几家气焰嚣张的了。” 我一怔:“兆清兄,小弟怎么听说已经说死了七人,重伤二十多人呢?” 李之扬点头说别情你消息倒挺灵通的,重伤的多是斗殴的,而死的那七个却不知怎地就横尸街头了,他们有的连路引都没有,也没人认尸,竟成了无头公案;肯认尸的也不求缉凶沈冤,十分奇怪。 江湖恩怨江湖报,这是江湖上的规矩,想来李之扬并不清楚。只是这些人的死怎么看起来像是在示威似的,我心道:“难道是慕容世家看江南武林越来越向大江盟靠拢,暗杀他几个以收恐吓之功吗?” 李之扬却没深究,转头提及华青山一夥上告一事,说把几个为首的打了二十棍子轰走了事,这本就在我意料之中,他甚至对地头蛇大江盟都不稍假辞色,何况是华青山这伙乌合之众。 只是如此一来,想要了解里面的内幕,究竟华青山纠合这么多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能靠我自己了。 从李之扬家里出来已是初更时分,沿著湖边的绿荫小路一路往悦来走去,湖波荡漾,冷月无声,秋风带著湖上桂子香气迎面吹来,沁人心脾。 “这是三潭映月吧!”玉珑拉著我的手跑向一座拱桥边,指著倒映在水面的圆月笑道。她到底是少年心x,白天的不快似乎已不见了踪影。 “看,湖上还有不少船呢!”玉玲也指著湖上忽明忽暗的灯影道:“爷,咱们也租条船吧!” 我回头望了无瑕一眼,她孕中的反应这几日明显开始加重了。无瑕却不忍拂了姐妹俩的兴头,笑道:“贱妾也想夜游西湖一回呢!” 招呼了半天好容易才找到一艘船,那船娘竟认得我:“哟~这不是打官司的解元公吗?快上来吧,大姐免费拉你游湖。”无瑕好说歹说,那船娘才收了二两银子。 船娘是个话匣子,从苏堤春晓平湖月一直讲到曲院风荷断续桥,直把杭州说成了人间天堂。玲珑听得有滋有味,还不时问这问那。 无瑕却只是静静偎在我怀里,过了一会儿又偷偷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咦?那船上怎么像是恒山派的静闲师姐?”我们租的那艘乌篷船正钻过一道拱桥,玉玲突然指著远处一艘画舫诧异道。 我放眼望去,在画舫船头,正立著一个二十多岁容貌秀美的姑娘,样子颇有些眼熟,昨日确实在大江盟议事堂里见过一面,好像就坐在练青霓的身後,只是那身道袍此刻却换成了背子和儒裙,却让她的形像完全发生了变化,玉玲不说,乍一看我还真认不出来呢! “嘘——”我示意大家别说话,又做了一个靠近画舫的手势,那船娘倒也聪明,轻轻荡起桨来,小船悄无声息地朝画舫慢慢滑去。 里面似乎有人唤静闲,两下的距离实在太远,饶是我六识通神,也只能隐约听出呼唤之人似乎是个男人。 我顿时来了兴趣,以我y贼的眼光看静闲的模样,十有七八是在此偷会情郎。 想起练青霓那一脸的道学,我不禁幸灾乐祸起来,让你道学,看你自己的徒弟都背叛你! 静闲回头应了一声,便摇摆著腰肢回舱里去了,船头和船舷处已空无一人。乌篷船渐驶渐近,那画舫上的声音在我耳中也渐渐清晰起来。 “……就是女儿家也没有弟弟这般粉嫩呀~”静闲的声音中颇有些荡意。 王家三女又惊又羞,脸上都是一红,玉珑轻啐了一口,转头贴在我耳边小声道:“爷,那静闲师姐平素可端庄了,可……” “你也端庄呀!”我顺口调笑了一句,可静闲真一如我所料的在此偷情,我心中也暗自惊讶,恒山乃是道家一脉,清规戒律森严,即便是齐萝、练无双这样的俗家弟子,等闲男子都不易接近,像静闲这样的出家弟子更是几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这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如何能把静闲弄上了手的? “……姐姐……吃……白……”里面的男人嘴里似乎含著东西,说话便听不真切,只是中间间杂著的静闲的呻吟却越来越腻人了。 就连船娘听得都有些心旌摇曳,手一重,带出了毮e的浆声,便和画?的浆声合不上拍了,那男人的声音陡然一停,我心中一动,这人在欢好的时候耳目还如此聪慧,显然身负不俗武功,一个健步来到船头,抢过船娘的橹飞快地摇了几摇,小船便箭似地冲起来,很快离那艘画舫远了,等我蹿回到舱里的时候,画舫的船头已经现出了船家的身影。 “相公,没人,就是老七家的船刚过去。”碰巧正有艘乌篷船驶过画舫,那船家便冲舱里喊道。 里面没了回应,而我却哑然失笑,遇到这样愚笨的船家,舱里人还能说什么呢! 转头问船娘这画舫的来历,船娘说这船湖里有十多艘呢,都在大江盟名下,船家只是租用的,每年要交多少多少银子哩。 大江盟还真是生财有道呀!我心中赞了一句,这船家和大江盟关系太密切,我倒不好直接去打探船上那男子究竟是谁了,毕竟宝大祥一案让我在贾莞孺皆知,包不准那船家也和这船娘一般认得我呢! “等吧!”守株待免此刻倒成了最佳方案,我便吩咐船娘让乌篷船远远吊在画舫的後面,不见它要靠岸,不必接近,自己在舱里和玲珑打起了双陆,无瑕身子有些倦了,看了一会儿,便偎在榻上睡著了。 玉珑见己方形势大坏,便跑过来抢我的骰子,我嘘了一声,朝无瑕一努嘴,玉珑才静下来。 玉玲瞥了一眼舱外,那艘画舫已经在湖心抛了锚,船娘便把乌篷船靠在了附近的岸边,在船头点起围炉,作起宵夜来了,一边漏著炉火,一边还轻声哼著俚曲儿,显然并没有注意舱里的动静。 玉玲便小声嗔道:“都怨爷,谁让爷大白天的都不放过娘……” “死丫头,你竟敢偷听!”我笑道,玉玲立刻噘著小嘴委屈道:“那么大声音,贱妾就是不想听也不成呀!” “你这丫头是不是也听了?”看玉珑在我身边偷笑,我一把把她横在膝上,一撩她的儒裙,撸下水湖蓝的束裤,便露出了裹著她浑圆挺翘小屁股的亵衣。 我顺手抄起桌子上的竹子镇纸,在她玉臀雪股上打了两下,道:“爷早教你们做妾的规矩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你们还敢偷听,看爷怎么罚你们!” 玉玲看得眼热,跑过来跪在我面前,媚眼如丝地道:“奴也要领主子的责罚~” 我刚说了句:“少不了你”,就听湖边传来一阵嘻笑声,不一会儿,从草丛中走出两对青年男女,小夥子背上斜c著刀,而姑娘腰间也悬著剑,竟都是武林中人,只是衣著都不甚光鲜,还微微有些散乱。 四人看到我的乌篷船,便冲船家招手道:“大姐,有客人吗?” “有哩。”船娘脆生生地回道。 “今天真邪门了,诺大的西湖竟然没有一艘空船!”稍矮一点的小夥子感慨道,高个子便道:“师兄,昨天闹洞房大家都喝多了回去睡大觉了,今天没了事情,大家岂不都出来游湖了?” “那你还磨蹭磨赠的,也不知道磨蹭个什么!” 高个子旁边的姑娘闻言不由垂下了头,高个子却嘻笑道:“师兄不也是才……” 看师兄脸上有些愠意,他忙打住话头,叹了口气:“唉,咱们不比人家大江盟,又有钱又有势的,像齐盟主的弟子,一年总要在外面游历个一半月的,哪儿像咱们,一年到头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师兄你就体谅体谅吧!”话语间颇有股怨气。 “李师伯还没有拿定主意吗?我师父已经决定加入大江盟的联盟了。”师弟旁边的女子道。 “张师叔心思活络呗!”师弟感叹道:“我师父,那心眼,死得很!其实,加入大江盟有什么不好,又不是像排帮那样两帮合一帮的,人家还让咱用原来门派的名号,又给咱找生意做,还给年轻弟子办培训班,不过是听人家调度而已。真要换成慕容世家来江南说得算了,还有咱们的好日子?我师父他就是拎不清!” 这和我事先估计的一样,大江盟果然借齐萝的婚礼来统合江南武林了。 这些来贺喜的门派至今还没离开杭州,或许就是在这儿和大江盟谈判的,再不就是在彼此观望吧!把玉珑扶起坐在我腿上,靠近窗前小声问道:“珑儿,你认得这些人吗?” 玉珑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不认得,我知道这四人定是出身江湖不出名的小门派。 那师兄看起来也和师弟一样有些怨气:“是呀,师弟,师父最喜欢你了,回去再和他老人家说说,乾脆加入联盟算了,反正那么多门派都加入了,咱大刀门也没必要标新立异嘛!再说加入了大江盟,咱们师兄弟也多些历练的机会,没准儿和玉霞她们还能多见上几回。” 看来大江盟的联盟计划普遍得到了众人的欢迎,特别是对那些中小门派的年轻弟子更有吸引力,谁不想自己的将来更有前途呢? 玉玲也挤了过来,贴著我的耳朵道:“爷,奴知道大刀门,是松江的一个小门派,不过它的掌门人李定远在江湖上倒有些名气,听说有一次和虞秋水碰上了,两人打了二十多个回合,他浑身受了四十多处伤都不肯放手,倒把虞秋水给累了个半死,没办法只好逃了呢!” 玉玲呵气如兰,最後更是亲昵地把舌尖顶在了我的耳朵里,一挑一挑地让我胯下蠢蠢欲动。 我右手向後探去,正抓著了她一条结实匀称的大腿,眼前现出太湖牡丹阁里的那一幕,想起“虞美人”虞秋水那勾魂的呻吟,便小声调笑道:“那个虞秋水也忒笨了点吧,她不是江湖著名的y娃吗?怎么不用用自己的本钱呢?” 我手向上滑去,捣住了玉玲的私处,透过一层纱裤,依旧能感觉到那里的温湿滑腻:“打打杀杀的还砍了人家四十多刀,多煞风景呀!”我笑道。 玉玲身子微微一激灵,两腿一并,把我的手夹在了两腿之间,往我身上贴了贴,呼吸也微微有些重了。 玉珑的注意力却还在岸上的那四个人身上,那四人因为找了不少船只都未能如意,此时也有些灰心了,师弟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 话未说完,旁边的女子便低灯了他一把,他师兄和另外一个女子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到,却被我和玲珑看在眼里,玉珑便噗哧一笑。 “谁?” 却见从草丛中又钻出几人来,具是二十出头的j壮小夥子,都打扮得利利索索的。 领头一人冲那师兄笑道:“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罗大哥,原来在这儿和我嫂子谈心呢!罗大哥,什么时候吃你喜酒呀?”看来後到的几人都和大刀门的罗师兄甚是相熟。 “去去去,一边儿凉快去。”罗师兄显然心绪不佳,半真半假地道。 旁边他的师弟便问:“王兄,看你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可是你们快马堂准备加入大江盟了吗?” “那是!我师父说了,大江盟此番结盟也是为了咱整个江南武林好,再说,人家大江盟一次就买了我们快马堂四十匹上等快马呢!” 快马堂的名声可比大刀门响亮多了,就连我都知道它的堂主“马王”赫伯权,倒不是因为他在江湖名人录上占了一席之地,而是它贩的马在江南一带颇有声誉,就连秦楼都有一两匹它快马堂的马。 听说赫伯权与军方颇有联系,不少马其实就是供应军队的军马,质量绝对过关,生意一向兴隆,是江湖中小门派发家致富的典范。 不过赫伯权一向与江湖各大门派包括慕容世家都保持著良好的关系,此番怎么突然倒向了大江盟呢? 而且它的马都是从北方运过来的,它难道不怕慕容世家为难吗? 看门下的弟子为了卖出四十匹马而高兴的样子,我隐约感觉到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蹊跷。而大江盟向快马堂订购马匹,恐怕也不光是一种买卖关系,或许已经开始著手北进事宜了。 “那恐怕要上千两银子吧!”师弟艳羡道。快马堂的弟子说要两千两,於是就连罗师兄也惊叹了一回。 玉珑回转过身来,轻抚著脖颈上的那串檀珠项链,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芒,她该是想起了往昔春水剑派的那些困顿时光吧! “渡系哪轻人商量了一下,都说找不到船了,乾脆回客栈吃酒去。就在一转头的功夫,突然就听湖心传来”咚“的一声。 这一声仿佛大p轰鸣一般的巨响让那帮人一下子都转过身来,然後都抬头仰望起天空来,映在他们脸上的竟是五彩斑烂的色彩。 第十二章 当我和玲珑转到船舷另一侧的时候,那朵在夜空中怒放的灿烂礼花已经渐渐失去了它的光华,只是残留在黑色夜幕上的斑斑点点隐约组成了一个“花”字。 花?这是什么意思?非年非节的,怎么放起花来了呢? 看礼花的位置,看周围的船舷都有人影闪过,只有静闲所在的画舫上没有什么动静,我便知道这礼花定是那艘船施放的:“难道是那男子讨好静闲的吗?” “好好看哟。”玉珑合掌遥望著夜空痴痴道,玉玲也趴在窗户上,翘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煞是动人。 我褪了她的小衣,月光照在她浑圆的雪丘上,如同满月一般,两腿之间闪著晶莹的光芒,我用手指一勾,便扯出长长一道银丝。我轻声一笑,分身已剌了进去。 玉珑很快察觉到了姐姐呼吸的变化,回头白了我一眼,便搂住我的脖子把香唇送了过来。而无瑕则被礼花爆炸声惊醒,起身把舱门锁上,来到我的身後,双手环住了我的腰。 或许是新的环境让无瑕大胆了许多,她的纤手渐渐滑向了我的分身。名器“比目鱼吻”既浅且紧,我的分身便有半截露在了外面,无瑕并三指套住它,随著我的耸动一紧一松。 她的小手竟如名器一般让我舒爽,我喉间不由得轻哼出声来,分身又壮大了一圈,玉玲已是在苦苦强忍,此时越发不堪,忍不住小声呻吟起来。 “咚”地又是一声爆竹响过,一发礼花在空中绽放,组成了一个头绚烂的“好” 字,果然是从静闲那艘船上放的。 而玉玲也随著这声巨响一下子爆发了,只是那高亢的呻吟正湮没在那阵“劈啪”的爆竹声里。她y中如波浪一般剧烈收缩著,一股股热流顺著我的分身流了下来,若不是我双手抱著她,她早瘫在了地上。 “好爷,给奴一个儿子呗。”半晌玉玲回过神来,望著我依旧耸立的分身撒娇道,说著俯下身去,温柔地把它含进嘴里。 中午玉珑月信不期而至,这让她失落了半个下午,而玉玲前些日子月信刚去,算算现在正是播种的好时机,也难怪她心急。 可我的注意力却再度被那礼花所吸引,玉玲便更难吸出我的j采:“花……好?难道是‘花好月圆’?”这男子真是个有心人!我不禁为他别出心裁的示爱方式而叫好,女人都是感x动物,如此夸张地袒露自己的心意,或许更能打动女儿心吧,只是……像静闲那种人物,值得这样大张旗鼓吗? 周围不少船开始向那艘画舫靠拢,似乎对船上的人物都很感兴趣,我也示意船娘把船靠过去。 而那艘画舫此刻却向湖心亭驶去,当接连放出的礼花果然如我所料的组成“花好月圆”四个字的时候,那画舫已经停在湖心亭外,从船舱里缓缓走出一少年来,在如水的月光下,他俊美得仿佛是画里的神仙,不是旁人,竟是在齐萝婚宴上寻他不著的李思! “g兄,伉俪的婚礼小弟未能赶回参加,恕罪恕罪,这份心意,还请贤伉俪笑纳!” 李思站在船头,潇洒地朝湖心亭拱手道。 湖心亭里的人都转过头来,此刻我的乌篷船离湖心亭也近了,那亭里的人物便看得清楚起来,除了g难和齐萝夫妇二人外,赫然正是齐小天、唐三藏、魏柔和琴歌双绝苏瑾、孙妙。 李思怎么现在才赶回杭州呢?我心下一阵狐疑,苏瑾、孙妙已经随我离开了苏州,秦楼还有谁值得他留恋的吗? 就算有,以他和大江盟的关系,孰轻孰重他该分得很清楚吧,究竟是什么重大的事情让他缺席了齐萝的婚礼呢? 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轻轻拍了拍玉玲示意她起身,我也把衣冠整理好,好准备随时现身。 “多谢李兄。”g难的态度竟不冷不热的,更耐人寻味的是齐小天那声:“李兄过来一叙如何?”竟更是十足的客套话,我甚至听不出那话里究竟有多少诚意。可李思似乎浑不在意,优雅地向湖心事一迈,人已进了亭子里。 看著他似慢实快的一步,我心头陡然一震,目光大盛:“这不是师父‘幽冥步’中的闲庭信步吗?” 下期预告:李思身兼多派绝学,终於引起了王动的重视,王动开始著手研究几大门派的武功特点,以期得到有用的答案,只是推演出来的结论却大出意外。 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终於开战,大家的第一个目标竟是出奇的一致,战局也不似众人想像的那样一面倒,慕容千秋开始显露其枭雄本色,大江盟松散联盟的弊端也由此显现。 王动坐秦楼而观二虎斗,但是大江盟和慕容世家肯心甘悄愿地让他坐收渔翁之利吗? 宝大祥出售扬州、应天两分号以收缩战线,却引来神秘买家,王动为情陷入两难。 812 欲望文 第八集1-5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八集15 第一章师父是个奇才,这是我老师阳明公说的;而我是个天才,这是我师父逍遥公说的。 武学当然有门派之分,少林凝重、武当高峻、隐湖飘逸、魔门诡异,这就是门派风格的不同。不过,万流归宗,每派武学练到了极处,也就殊途同归了。 那些能够在江湖上屹立不倒的门派都有着自己的独门绝学。当然江湖并无什么秘密可言,这些绝学中的秘密能保持三五十年就算长久了,若不再经过本门几代高手去芜存j的承继与发展,迟早会被浩荡向前的江湖所淘汰。 譬如少林,本无七十二项绝技,达摩东渡只不过带来西域绝技十三项,却因几百年来寺中高手迭出,创造出领先时代的武技,纔有今日的荣光,而这些推陈出新的高手们则被后世称为奇才、天才或者大宗师。 魔门的武功已经被师父发扬光大了,当我从阳明公那里见到原汁原味的魔门七大绝学时我就知道了这一点,就像他教给我的幽冥步,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早已超越了魔门七绝的范畴。 不过即便是师父那样的武学奇才,也不能无中生有,幽冥步里还是能看到魔门武功的影子,只是其中还化用了多少招别派的绝学,却不是我眼下所能了解的。 我也知道,这世界上并非只有师父一个奇才,也并非只有我一个天才,当我似模似样地模仿着少林不传之秘「佛门狮子吼」的时候,或许也有那么一个天才正在模仿师父幽冥步中的闲庭信步,只是这个人实在不该是李思。 李思对于师父来说太年轻了,虽然尹观可以一眼认出我幽冥步的来历,可李思出道的时间甚至比我都晚,师父无论如何都不会与他打过交道。 「这人的武功颇为不俗啊!」无瑕似乎看出我神情的变化,在我身后小声道。 「他,就是李思。」无瑕、玲珑极少去秦楼,自然没有机会遇到李思,不过在杭州的巧遇以及李思与万里流的秦楼一战,我都曾讲给她们听,于是三女的目光都聚在了李思身上。月色里的李思愈发俊朗如神,就连貌如子都的唐三藏都彷佛被比了下去。 无瑕低低嘟哝了一声,似乎发出了和沉熠一样的感慨,只是末了加了句:「好象有点……胭脂气哩!」 我并没有在意无瑕的低语,因为湖心亭里魏柔的眼中蓦地闪过一丝疑色。 「莫非她看出了什么不成?」我心中暗自揣摩。 隐湖与正派各大门派交厚,又与邪派纠缠了几百年,正邪两派的武功都很熟悉,或许她认出了这「闲庭信步」的来历吧!只是她知不知道鬼影子任独行就是魔门日宗宗主李逍遥,而李逍遥只有我这么一个徒弟呢? 李思进了亭子,大家说话的声音就都小了下来,加之周围围观的大船小船上的人群交头接耳地说个不停,亭子里的对话听起来就极不真切。 只见李思给g难齐萝夫妇俩作了好几个揖,似乎是在赔罪,而唐三藏则在旁打横c了一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齐小天、g难都大笑起来,连苏瑾、孙妙都莞尔一笑,只有齐萝狠狠瞪了唐三藏一眼,而魏柔却依旧一脸沉静,只是眉头间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李思的师门究竟是何方神圣呢?」我见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回身躺在榻上,亭子里发生的事情等以后问孙妙和苏瑾吧!心里暗自回忆起跟随师父十七年来他老人家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有关江湖的点点滴滴,希翼能从中得到线索,然而我失望了。 「……鬼影子任独行。无瑕,妳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的事迹吗?」 「相公和师公恐怕是江湖最奇怪的一对师徒啦!」无瑕抿嘴儿细声笑道:「说起来鬼影子这个名号十几年前也并不算太响亮,记得百晓生初排江湖名人录的时候,师公这个「鬼影子」的化身要排到四十名以后呢,直到与离别山庄萧庄主一战得胜后,纔晋身十大的。」 无瑕并不知道萧别离和萧潇之间的特殊关系,而我闻言却顿时j神一振,师父当初究竟与萧别离打了什么赌怎么打的赌至今是个谜,或许赌局就是无瑕所说的这一战吧! 「那一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该是……十四年前的事情吧!」无瑕沉吟道。 十四年前,从时间看,还真有七八成的可能。听无瑕接着道:「那时候萧庄主已是名满江湖,年不满四旬更被百晓生推为江湖第九,以当时师公鬼影子的名头挑战他,无异于以卵击石,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等等,」我打断了无瑕的话头,问道:「难道这是一场公开比武吗?」若真是一场公开比武的话,那萧别离恐怕是与魔门毫无瓜葛了,除非他也是个和师父一样的奇才。 无瑕摇摇头:「正相反,这本来是一场很隐秘的比武,选择的地点也很特别,萧庄主是武林闻人,交往遍天下,怕有人打扰,于是比武选在了应天府府衙的后花园进行。偏偏百晓生正是当时应天府尹的外甥,得以亲眼目睹这场龙虎斗,师公他也因此一战成名。」 玲珑听母亲讲起武林典故,也围了过来。不过姐妹俩显然早听过这段往事,玉岜阈Φ溃骸柑凳背蹙褪怯糜内げ交罨畎严糇魍峡宓摹!? 说到这儿,她突然张大嘴巴惊讶地「啊」了一声道:「咦,那、那李思怎么也会幽冥步呢!?」 「死丫头,现在纔发现呀!」我在她玉臀上使劲拍了一巴掌。在指点玲珑武功的时候,我已经把幽冥步的基本步法和多数招式融合到了春水剑法当中,里面自然有闲庭信步这一招。 玉玲这小妮子或许还沉浸在r体的欢娱中不能自己,直到现在纔发现李思的武功来历很有些不寻常。 无瑕这纔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师父的江湖经历产生了兴趣,支着脑袋思索良久,纔道:「师公他有江湖记载的武林决斗不过寥寥几次而已,而且多是隐瞒自己武功的打了就跑,和他老人家交过手的也只有萧庄主、目前已经退隐江湖的少林长老法x、十多年前被灭门的淮扬大豪夏种和……尹观。」当她说出尹观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还是有些迟疑。 这几个人恐怕很难和李思搭上什么关系吧!最有嫌疑的萧别离,因为萧潇的关系,反成了最不可能与李思有关的人。莫非李思真是出身魔门不成,以魔门对释道两派武功的了解以及和师父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它的传人或许真的身兼数派之长也未为可知,只是究竟是月宗还是星宗调教出这么一个得意弟子呢? 「星宗门下不俱是女子吗?」无瑕有些迷惑不解。 「那恐怕已是老黄历了。」我解释道:「这五十年来,魔门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目前还是个谜,不过,从武承恩化用天魔吟到那么多黑衣人会使用魔门七绝之一天魔刀中的几招绝技,想来魔门各宗已不太遵守原来的老规矩了,彼此之间不再像以往那样泾渭分明,武功也开始互相融合。如此说来,星宗收个男弟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说着,我把无瑕拉进怀里,调笑道:「就像春水剑派,两百年间从没有一个男弟子,而今我不也做了它的主吗?」 无瑕瞋了我一眼,脸上浮起一丝绯色。我转头向亭子里望去,众人多是笑语盈盈,显然李思是个调动气氛的高手。目光又转到那艘画舫上,另一丝疑惑涌上心头,若李思真是魔门传人,他如何得到大江盟的信任,又如何勾搭上的静闲呢?练青霓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徒儿已经成了别人的情妇呢? 「若是带着虎鲨水靠就好了。」我叹了口气,那样就可以去画舫一探究竟。 正说话间,就听岸边传来一阵「大江同盟会!大江同盟会!」的欢呼声,抬眼望去,西湖北岸已经聚集了二三百号人,绝大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的j壮小伙子,都满脸兴奋地振臂高呼。 不一会儿,从人群里挤出一匹马来,马上是个大江盟装束的汉子,立马湖边喜滋滋地向湖心亭喊道:「少盟主、姑老爷,大江盟和江南四十二家武林同道组成的大江同盟会已经签字宣告成立了!」 「好!」湖心亭里的齐小天长身而起,朗声道:「今日会盟江南,共御外辱,他日饮马黄河,大江盟愿与各派同道共生共荣!」 他刻意用内力发出的话语如金石般铿锵有力,高大的身躯散发着雄浑的气势,引来岸上又一阵如潮的欢呼,就连魏柔脸上都闪过一丝激动。 「大江同盟会?它的简称还是大江盟吧!」虽然从报信人的夸张通报到齐小天的铮铮誓言都显得有些做作,可从中我也看到了大江盟高超的政治手腕和江南武林的人心所向,内心不禁为慕容千秋担忧起来,这样的敌手或许连我都不愿意去碰吧! 李思也起身道贺,似乎是怕周围的欢呼声遮盖了他的声音,他说话的声音大了许多:「有江南武林的全力支持,大江盟就可一鼓作气击溃江北慕容世家,会盟天下武林真是指日可待呀!」 「怪不得齐小天不喜欢他。」我微微一笑,李思锋芒毕露,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果然齐小天摇了摇头,虽然听不清他说什么,我也猜得出来他定是说大江盟没有称霸江湖的野心,而唐三藏和魏柔脸上的笑容也多少有些不太自然起来。 岸上的人并不知道湖心亭里的几派高手各怀心事,欢呼着把那报信人拋在半空中,几起几落,当他再度被拋在空中的时候,异变突生,从高处突然飞来一箭,正s中他的头顶! 他甚至来不及喊叫一声就跌落下来,下面的人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许多人下意识的一闪,他竟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这时纔有人高呼道:「不好!有人偷袭!」接着岸边的人举刀的举刀,拔剑的拔剑,狼奔豕突,顿时乱作了一团。 「慕容动手了。」我喃喃道,这该是慕容千秋先下手为强吧!只是挑选这样一个场所,连我都觉得匪夷所思。 就在这时,齐小天、g难、唐三藏和李思四人已经奔出了湖心亭,魏柔本想跟上去,齐萝把她拉住,似乎是请她在亭里保护苏孙二女,她一犹豫,齐小天四人已经飞快地跳上了亭边的一条小船。 「大家不要乱动,找自己同门结阵!」齐小天站在船甲板上高声喝道,岸上的人这纔稳住j神,各找同门聚成五花八门的阵势后东张西望起来,似乎在寻找那夺命之箭的源头。 「箭是从山上发下来的!」听到齐小天的呼喝,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岸北的孤山上,山上树木郁郁葱葱,又是夜间,虽然月光如水,可依旧看不到什么人影。 「快马堂的王师兄,你们骑马来的吗?」齐小天看了看岸边的形势,朗声问道,只是在问话的时候,左手却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是,不过马都寄放在平湖秋月那里了。」王师兄大声回道。 「请大刀门的罗师兄、燕子门的李师姐、污衣帮的郭师兄各领本门弟子掩护快马堂的兄弟封锁后山,青龙帮的孙师兄、奇门的赵师兄、八极门的武师兄各领本门弟子在西,九龙帮的戚师兄、百花帮的查师姐各领本门弟子在中,兄弟会的巴师兄、七星门的于师兄各领本门弟子在东,上山搜山!其它各派兄弟沿湖畔散开堵截凶手!」齐小天随口吩咐道,众人齐声喊好,而小船此刻已经离岸边不远了,齐小天和g难三人一嘀咕,四人分头奔向四处,李思向快马堂一干人移动的方向奔去,g难在左,唐三藏在右,而齐小天则一马当先冲在了当中的最前头。 一时间岸边众人士气大振,那些被齐小天点过名字的各派弟子一齐吶喊着跟着齐小天、g难和唐三藏冲向山去。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械斗吧!」我远远望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喃喃道。从应天春水剑派惨案到太湖秦楼被尹观、高光祖围殴,我早就知道江湖不会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面对二三百号人,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孙不二恐怕也要转身逃跑吧!因为你杀个三五十人的,刀该卷刃了,手也该软了,剩下的人足够把你也乱刀分尸的了,怪不得江湖上出了不少名捕、侍卫,却极少有人能在战场上挣得高位的。 又想起在丹阳那晚慕容仲达和邱鸿声指挥的那些福临镖局的弓箭手,心中一面暗忖慕容千秋原来早就洞悉了江湖争斗的玄机,一面把这些黑衣人和慕容世家划上了等号。 月色中又有七八枝箭飞向了李思率领的那一队准备抄到后山的人马,李思一边舞动长剑,击落了其中的两枝,一边高声发出警告,可还是有一枝箭s中了快马堂一弟兄的肩头,那汉子也着实勇猛,竟一声未吭,只是在咬牙将长箭拔出的时候痛昏了过去,旁边立刻有人把他扶住,可队伍的速度立刻缓了下来。 「在山西面。」有人眼尖,高声喊道。齐小天立刻改变了部署,自己带队扑向西山,而让唐三藏向中间靠拢。 我也隐约看出来箭是从孤山西侧的几棵大树上s出来的,而且他们置齐小天、g难两路人马于不顾,竟集中全部力量来压制李思那一路抄往后山的人马,看样子似乎是在掩护大队人马向后山转移。只是…… 「这、这不是自杀吗?」就连玉珑都看出了之后的结果,满脸迷惑道。 无瑕也诧异道:「难道慕容千秋人手多得没处使了吗?再说,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属下,怎么会有士气呢?」 春水剑派人数不多,作为掌门的无瑕对自己的同门十分珍惜,在灭门一战中,她甚至放弃了独自逃生的机会,宅心仁厚的她自然看不惯了。 「没那么简单。」远远望去,大江盟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半山腰,而齐小天原本安排守在岸边的那些人也不甘寂寞,往山上蜂拥而去,而那些游湖的江湖汉子也纷纷把船驶向岸边,登岸助战,湖心亭周围一下子冷清下来,让魏柔几女显得孤零起来,那里已成了守卫的真空。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面吩咐船娘把船往湖心亭靠去,一面伸手擎出了羿王弓。 我的不安很快就应验了,十数道黑影从湖心亭四周的水里猛的蹿出,十数道凌厉刀光带着纷飞的水珠直扑向湖心亭,看这些人的身法刀势,都颇为不俗,只是目标不是魏柔,亦不是齐萝,竟是苏瑾、孙妙二姬。 我心中疑云顿起:「咦,这是怎么回事!?孤山上的那些人难道只是调虎离山的诱饵吗?可刺杀的目标不对呀!」虽然秦楼开业那天慕容仲达已经将苏瑾的落籍文件转给了我,可慕容世家也没有除去苏瑾的理由呀,在我心中,苏瑾该是慕容的探子也说不定呢,怎么看这些黑衣人的架势似乎是要置她于死地而后快呢!?是演戏给别人看,还是这些黑衣人并不是慕容世家的人呢? 心念电转间,湖心亭里已经暴起了一朵灿烂的剑花。 第二章 「好强的一剑!」 我竟一直低估了魏柔,虽然她是隐湖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在江湖名人录中高居第九。 这一切都是太湖秦楼那场混战的后遗症。当我看到那朵剑花在一眨眼的功夫绽放了十三次,每一朵剑花后面都带着血花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就算是我的碎月刀也没有这么快、这么强横!我实在无法把她和太湖秦楼的那个魏柔联系在一起:「难道金风玉露散的威力有这么大吗?」我下意识地回头问无瑕道。 无瑕顿时羞红了脸,显然她误解了我话里的意思。而这时那些强忍着剧痛发出的「咦呀」声和「扑通」落水声已经平息,亭子里的魏柔已收剑而立,雪白的衣袖上满是暗色的花朵,连缀成片,煞是醒目,她神色虽是平静如水,可浑身上下散发一股凛然的肃杀之气,在她的刻意施为下,就连两丈外的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强大战意。 只是在月光照耀下,她额头发迹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彷佛一粒粒珍珠钻石一般,那……该是汗珠吧! 我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剑她该是用上了隐湖秘法将自己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她恐怕连那一剑的七成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我心中涌起一股冲动,竟想s她一箭试试我的猜测究竟是对还是错,若是错的话,我可真要重新考虑实现师父遗命的方式了。 苏瑾、孙妙紧紧靠在了一起,脸上都现出了恐惧的表情。齐萝拔剑护在两女的身前,神情倒似轻松的很,她敬佩地望着魏柔,艳羡道:「魏姐姐,妳好厉害哟!」 魏柔没有回答,目光快速地掠过湖心亭的四周,湖面上水波不兴,竟没了那些杀手的踪影。而我这船的船娘似乎被吓傻了,双手下意识地摇着橹,那小船便吱扭吱扭地朝湖心亭划去,惹得魏柔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是我,魏仙子。」我示意无瑕、玲珑留在船上,收起羿王弓,踱上船甲板,朗声笑道。以魏柔、齐萝的实力,加上我和无瑕、玲珑,那些黑衣人恐怕真要有来无回了,但这可不是我所希望见到的。 魏柔看了一眼我没有说话,齐萝却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玲珑妹妹呢?」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用剑一指,我横眉道:「方纔是你来暗杀我们!?」 「喂,g嫂子,我可是孙、苏二位大家的东主呀!」我可不想背上这口黑锅,忙申辩道。只是新婚的齐萝散发着惊人的美丽,连我都有些怦然心动,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魏柔也道:「齐妹妹,不是动少。」望了小船一眼,目光转到我身上的时候就有些意味深长:「动少,你来得正好,对手恐怕不会只有这么一波攻击,请动少帮我抵挡一阵。」 听她毫不矫揉造作地说出求援的话语,我心中竟隐隐升起一股凉意,这丫头究竟是真需要我帮忙,还是有意隐瞒自己的实力,或是想窥探我武功的深浅呢?她头上的汗水究竟是体力透支的结果,还是她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呢? 「魏仙子这雷霆一击恐怕已经吓破敌人胆了吧!」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拔出了斩龙刃。 魏柔的目光落在了彷佛蒙着一层青霜的剑刃上,轻轻赞了一句:「好剑!」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我轻巧地舞了个剑花,又道:「剑好,人也好。」 齐萝噗哧一笑,道:「你呀,纵不是个江湖y贼,也算是个轻薄浪子,怪不得那么多江湖人都不喜欢你。」 「可我喜欢妳。」这倒是句大实话,齐萝即便成了亲,可还像个孩子一般漫无心机,我逗她道:「若不是g兄抢先了一步,我一定要把妳娶回家里。」或许在我心里,也想有这么一个妹妹吧! 「不理你啦!」齐萝微红着脸转过头去。几句话让亭子里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孙妙、苏瑾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只是孙妙那双冰冷的双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而苏瑾则把目光投进漆黑的夜幕里。 「缴械不杀!」从山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吶喊,抬眼往山上看去,齐小天和g难已经汇成了一处,大队人马将十几棵大树团团围住。树上并没有弓箭s下,似乎箭已经用光了。 呼喊了几次之后,就见从大树上跃下几道黑影,正落在人群中,一阵骚动之后,众人欢呼着继续向后山挺进。 「看来妳哥哥得手了。」我随口对齐萝道,目光却在湖心亭四周转了一圈,就像魏柔说得那样,敌人的攻击不应该只有这一波,只是湖面实在平静的看不出一丝异样来,我心中暗自奇怪起来,对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夜风袭来,颇有些凉意。苏孙二女坐得久了,凉风一吹,嘴唇都哆嗦起来。旁边的魏柔身子也微微抖了一下,我心中顿时大定,看来她那一剑真是尽了全力,贴身的小衣该是被汗水全打透了,再禁不起冷风了。只有齐萝穿得厚实,依旧神采飞扬。 「上船吧!」我伸手拉起孙妙,动作自然得就连齐萝也没有说我要占孙大家的便宜,我感慨一声:「毕竟天凉好个秋啊!」随即展露了y贼本色:「烦请魏仙子、g嫂子在船中保护在下的两位心头r如何?」 说着,并不去看四女,纵身跳上了舱顶,伸手再度擎出羿王弓,朝四周水域一番轮s。 船舱里响起的惊讶声被我一声「禁声」喝止,我聚起全身的功力倾听着小船周围的一切声响,然而直到小船靠岸,众女依次上了岸,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和魏柔飞快地对望了一眼,火石电光中两人都该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却听齐萝不满地对我道:「喂,无瑕姐姐、玲珑妹妹都在这儿耶!大家一齐动手,不就把那些杀手拦下了吗?」 「无瑕有身孕了。」 一句话让齐萝顿时呆住了,吃惊地望着无瑕,就连魏柔都诧异地望了无瑕一眼,只有苏瑾脸色一黯,目光一垂,身子一缩,似乎是更冷了。 我看在眼里,心中生出百般滋味,却不想在魏柔面前表露出来,只好把目光再度挪到齐萝身上,而此刻她脸上已然绽出了鲜花般的笑容,跑到无瑕的面前,摇着她的胳膊兴奋地问:「无瑕姐姐,这是真的吗?妳真的要生小宝宝了吗?」 无瑕大窘,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或许她从没想到我竟会当着大家的面来宣布她有喜的消息,不由得瞋了我一眼。 齐萝虽然天真,却也机灵,无瑕的神态已经说明一切,便转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皱着眉头道:「是真的呀!可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要做爸爸的人呢!」 齐萝的话竟让我心中微微一振,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远在应天的父亲,想起了故去的师父,想起了某种被我忽略的责任,我不由得向无瑕望去,正碰上她复杂的眼神,那里面有依恋、有感激,也有一种母x的光辉。 「我是个男人。」我这没由来的一句话或许是包涵了太多的情感,连齐萝似乎也听懂了其中的含义,低低自语了一声:「难怪……」只是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这时几个大江盟的弟子抬着轿子过来让孙苏二女上轿歇息,我也低声吩咐船娘给魏柔找一件干爽的内衣,船娘嘻笑了两声,便招呼魏柔去船舱,而我则走到无瑕身边拥着她和齐萝开起了玩笑。 过了一会儿,魏柔走出船舱,竟连外衣也新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色对襟儒裙,只是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里隐约多了一丝扭捏。 「谪仙,动了凡心的天仙纔能谪落人间,百晓生一字道破天机,真不愧是才子啊!」那一丝扭捏竟平添魏柔几分动人魅力,让她不再像遥不可及的天仙一般凛然不可侵犯,反而变得可亲可爱起来,我胯下的小弟弟都忍不住蠢蠢欲动,而我身前的无瑕立刻感到了我身子的变化,娇躯一软,险险瘫在我的怀里。 「魏仙子的下一站是哪里呢?」我突然问道。 「先要在大江盟住几天了。」魏柔说话的时候眉头竟微微一皱,虽然轻微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可仍无法逃脱拥有敏锐六识的我的目光。 虽然她所答非所问,可我依旧从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听她话里的意思,住在大江盟竟不是她的本意,那么这该是隐湖目前在江湖的最高指挥官辛垂杨的主意了,或者是辛还有意在大江盟待几天,作为晚辈的魏柔无法先她而去,只好留在大江盟。 我心中悚然而惊,无论是哪种情况,辛垂杨支持大江盟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看来她来大江盟为g难和齐萝贺喜很可能并不是由于好友练青霓的邀请,而是隐湖有心向江湖表明它支持大江盟的决心,只是支持大江盟符合隐湖的利益吗?魏柔的态度为何这么耐人寻味呢? 「杭州是个好地方,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魏仙子多待几日,欣赏这湖光山色,也是一桩逍遥美事。」 听我这么说,齐萝原本流露出来的警惕目光此刻全变成了嘉许,我倒是不怪她,在她心中或许已经把魏柔当嫂子看了,自然无法忍受别人横刀夺哥哥所爱。 魏柔自然也看在了眼里,便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隐约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心头蓦地一动,话锋一转,笑道:「正巧在下要在杭州等孙苏二女一道回返苏州,不若我陪仙子在这里玩两天如何?」说着,目光如鹰如隼般刺向魏柔。 魏柔神色却丝毫未变,目光毫不迟疑地对上了我的目光,竟是毫不相让,对视了好一会儿,谁也无法将对方的目光逼开,她纔开口缓缓道:「好!」 「什么嘛!」齐萝不满地噘起了小嘴儿:「无瑕姐姐都有喜了,她不要你陪吗?」 「那……魏仙子这几日若是闲着没事儿,陪我夫妻四人游游西湖、逛逛灵隐寺,g嫂子我这么说总该可以了吧!」 「那……那我和g郎也要去。」 看齐萝赌气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算了吧!如此g兄不恨死我呀,你们可是新婚燕尔哩!」 「哟,谁惹我妹子生气啦?」正说话间,齐小天、g难四人已经领着大队人马得胜而归,齐小天走在头里朗声笑道,转眼见到我,又热情地打起了招呼,似乎并不奇怪我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齐萝忙跑到哥哥身边说起了悄悄话,齐小天眉头一皱,望了我一眼,旋即展开,笑着对魏柔道:「那也正好。唐兄和动少难得来杭一住,我本该一尽地主之宜,可大江同盟会刚刚成立,必有诸多事宜等我去办,恐怕抽身不得,师妹,就相烦妳陪他们一陪如何?」 我顿时对齐小天另眼相看,他话里话外透着与魏柔的亲近,却让魏柔无法反驳,大江盟尚未称雄江湖,可他身上已然有了几分霸气。 果然魏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后无言地点点头,唐三藏闻言笑着说了句:「正是三藏求之不得。」 倒是齐小天没有提及的李思神色如常,看他的模样似乎这几日也是事务繁忙,并没有时间游山玩水,或许在大江同盟会里他也是个重要的角色,这几天同样无法走开吧! 齐小天安抚了妹妹两句,看这面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转身慰问江南同道去了。我便问g难战果如何,g难一皱眉道:「对方是群死士,一共七个人,都战死了。江南道上伤了快马堂两个兄弟,其中一个被箭s中了脊梁骨,恐怕要残废了;再就是七星门的两个弟兄受了点皮r伤,不碍事的。只是对方在山上似乎只有这七个人,并没有大队人马埋伏。」又问妻子湖心亭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齐萝把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番,她口齿伶俐,说得绘声绘色,众人彷佛身临其境一般,于是众人齐齐懊悔,为何自己无福目睹谪仙这惊世一剑。半晌g难纔道:「这么说来,对方用的竟是调虎离山之计了,只是究竟是谁与孙苏两位大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那七个人明摆着就是送死呀!」 众人的目光刷的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毕竟孙妙、苏瑾眼下是我的麾下。我了鼻子摇头揭开了谜底道:「g兄,别开玩笑了,光想杀孙苏二女的话在秦楼动手岂不更好!怎么会跑到大江盟的地头上来送死?这些人摆明是来试探大江盟实力的,孙苏二女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声东击西,这本是战场上常见的伎俩呀!」 我又问:「能查出那七人的来历吗?」 我这一问大有深意。在丹阳与慕容仲达交过手的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在江湖上能一次出动这么多高手的门派寥寥无几,大江盟、唐门却都是其中之一,虽然他们之间的武功风马牛不相及。 那些黑衣人见识过慕容家的箭阵,若是大江盟或者唐门与那些黑衣人有关,该很自然地联想到慕容世家吧! 「都是生面孔,身上没有路引,衣服没有标记,凡是能证明他们来历的东西在他们身上都找不到。」 g难虽然一脸郁闷,可他还是斩钉截铁地道:「虽说如此,可眼下江湖敢与大江盟为敌的只有江北慕容世家一派,那些人定是慕容家的死士,背后定有更大的y谋。」 齐小天似乎没有听到这面的议论,依旧与那些江南道上的朋友们寒暄,而唐三藏深思半晌,说出来的却像是句玩笑:「或许是慕容怀恨动少夺了他听月阁的头牌,有心辣手摧花吧!」 「是……说我么?」苏瑾一脸茫然。 第三章 「师父您在天之灵可要多多保佑弟子啊!」我站在灵隐寺天王殿的弥勒佛像前低声祈祷。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或许全杭州的苦主都跑到了灵隐寺来求神拜佛,见到了我彷佛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 「王大人,我儿子冤枉呀,他好好走在大街上,那吕大善人的钱包就不知怎的跑到他怀里了。」 会有这样的好事!?老天怎么不掉块金砖砸死你? 「是吗?真的吗?那天大街上拥不拥挤,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没有?就是三只手的那种……」 「解元公,真的是阿三那个混球强奸了我女儿呀,可文大人非说是我女儿勾引他……」 我呸!天底下还有人能对着母猪勃起吗!? 「大婶,像阿三这么有眼光的人,干脆招他做女婿算了,什么强奸诱奸的,最后变成合奸岂不更好……啊!阿三是个白痴呀,我说呢……阿三他爹不肯给钱?大婶妳要多少,我给中不中呀!」 原本惬意的携美之旅变成了一场诉讼会,其中还不乏一边拉着我诉苦,一边贼眉鼠眼地偷偷打量我身后四位绝色美女的,我心中已是腻烦透了,脸上却还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一连写了十几张状,纸耳g子纔清净下来。 无瑕早见识过这种阵势,自不奇怪,玲珑见自己的夫君有如此人望,磨墨的时候便喜气洋洋;而唐三藏柔媚的脸上却颇有些惊讶,当然无论他的容貌有多么秀美,现在在我眼中都像是一只苍蝇;只有魏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就连别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她和解元公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她的神色都始终如一,只是到了天王殿,听到我那句祈祷,她纔似不经意地道:「师父?动少的师父真是让人好奇呀!」 我当然知道魏柔所说的并不是春水剑派的宋思,春水剑派不过是我头顶的一块遮人耳目的招牌罢了,我也并不奇怪魏柔是如何得知我师门的,十二连环坞的尹观、少林的鲁卫都知道我武功的来历,或许还要再加上个大江盟,太湖那场厮杀十二连环坞总会有人落在大江盟手里,因此隐湖想了解我并不是件难事。 让魏柔惊奇的恐怕是那个只是以轻功名震天下的鬼影子任独行是怎么教出一个文武双全的我来的,或许在隐湖的数据库里,我该和另外一个人蛮相像的。 唐三藏似乎知趣了许多,见我和魏柔说话的声音很低,便跑到一边拉住方丈问东问西,那老和尚看在二百两香油钱的份上竟是解说得不厌其详。 「昨晚动少的箭强劲的很,在船舱里都能听到呼啸而过的尖啸声……」魏柔的话还没说完,那把羿王弓已经摆在了她面前。 她眼中倏地闪过一丝讶色,伸手轻轻抚着羿王弓,泛黄的弓背、乌黑的弓弦和嫩白纤细的玉手交织成了一副奇异的图画。 良久,她纔抬头望着我,目光里多了几分锐利:「真的是它,那动少使的该是九天御神箭法吧!」 远处的唐三藏身子顿了一下纔恢复了正常,而我却流出不解的神色:「它?它是什么?魏仙子知道这张弓的来历吗?」 我把羿王弓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笑道:「九天御神箭法?听起来好象是很厉害的武功哩!」 魏柔从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略一沉吟,纔道:「动少,这张弓乃是魔门四宝中的羿王弓,向来是魔门弟子代代相传,而九天御神箭法更是魔门七大绝艺之一。」她目光炯炯地望着我道:「令师没有跟你提过魔门吗?」 「魔门?是那个著名的大反派吗?我有听说过,鲁大叔就曾跟我说起过,只是它不早就被妳们隐湖消灭了吗?听说魔门最后一任门主李道真就是被妳们隐湖的尹雨浓一剑斩去了头颅,那尹雨浓该是仙子妳的师祖吧!这张弓既然是魔门重宝,它究竟落在谁的手里,妳们该一清二楚吧!」我如同杂耍似的把羿王弓拋来拋去,反问道。 「动少不是魔门弟子最好……」魏柔刚说了一半就被我打断:「师父他老人家又偷又狗的,还骗人家小姑娘,说起来倒真像是魔门中人呢!嘿嘿,其实做个魔门弟子也不错,做人总要少些约束纔开心嘛!若是像这灵隐寺的和尚,清规戒律一大箩筐的,活着还有什么趣味!」我嘻嘻笑道,末了突然意味深长地道:「譬如仙子,纵然杭州乃是人间天堂,可值得仙子如此流连忘返吗?」 不待魏柔回话,我已经转身把羿王弓扔给了墙角里的唐三藏:「唐兄,魏姑娘说这可是魔门重宝羿王弓啊!给你开开眼界先。」 「是么?」唐三藏果然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脸上的惊讶正恰到好处,左手擎起羿王弓,右手一扯弓弦,竟只拉了半开,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嫣红,深吸一口气,纔将弓弦拉满,随即手指一松,在清脆的「铮铮」声中,他缓缓地道:「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好硬的一把弓啊!这把弓看着小,却足有五百石。寻常二百石以上的弓就极少见了,这么强的弓真不愧是一门重器。动少用的惯它吗?」 我知道他是借羿王弓来探测我内功的高低,就像我从他张弓这个动作里已经窥视到了不少东西,他虽然被百晓生列为江湖名人录的第十九位,可就像无瑕说的那样,唐门并不擅长内功,甚至唐门家主唐天文很可能都是十大里内力最差的一个,若是唐三藏没有藏拙的话,我的内力足足高他二成。当然,唐门的出色轻功和无敌暗器能让你有多少机会来和他一较内力的长短呢? 「寻常s个十箭八箭的该没有问题吧!」我把数目缩减了一大半,随手拍了拍腰间的狭长箭壶,那里真的只能装下十枝没羽箭,其实天下间有几个高手能挡得住我的连珠十箭!?而真要遇见昨天西湖边的那种江湖械斗,我想我还是趁早开溜吧! 「武举试弓马,骑s不过要中四矢,步s不过要中二矢,多中几矢考官也不给你加分,我费那力气作甚!」我笑道。 唐三藏也乐了:「莫非动少还想考个武举不成?」说着把羿王弓还给了我。 「这可不一定哟!」我莫测高深地一笑:「我老师阳明公是大明南京兵部尚书,是统过大军的,或许那天一高兴我就步他老人家后尘了。」 「动少,」唐三藏闻言却神色一正:「那,有句话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我一下子想起来g难齐萝婚礼那天唐三藏似乎就有话要对我说,此刻见他神色颇不寻常,便给无瑕、玲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缠住魏柔,便和唐三藏迈步出了大殿,朝后寺花园走去。 「动少本不是江湖人,为何在江湖里厮混?」一向低调的唐三藏竟单刀直入地诘问起我来,就算我锐利的目光直刺向他,他也毫不退让,秀美脸上的柔美线条第一次在我面前演绎出了它的刚直。 「真难得呀!我还以为「动若脱兔、静若处子」的唐大少只剩下处子的那一面呢!」对视片刻后,我突然笑道。 而唐三藏并没有因为我语气中的嘲讽而稍有怒色,可语气却依旧咄咄逼人:「动少师门显赫,家财巨万,朝中又有得力奥援,凭动少才学那一榜进士也是囊中之物,为官四大要素动少都占全了,又何况动少已经是正八品的经历司经历了,想想鲁大叔奋斗了那么多年不过是个正七品的总捕!可动少放着锦绣前程路不走,偏偏淌起江湖这潭混水,不由得让人可惜,也惹人生疑啊!」 唐三藏说的句句是实情,因为无瑕、玲珑就这么劝过我,桂萼、鲁卫也这么开导过我,可他们不是我的亲人就是我的朋友。唐三藏呢?他为何这般交浅言深,是真的关心我,还是我人在江湖已经威胁到了唐门的利益呢? 「唐门和动少没有利益冲突,无论是经济的,还是政治的。」唐三藏竟似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唐门没有争霸江湖之心。说白了,唐门和秦楼一样,都是为了赚钱而衍生出来的工具,只不过秦楼卖的是人r,唐门卖的是药材和私盐而已。动少久居江东,乃是私盐产地,若想c手私盐买卖,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纔是你的敌人,而唐门却是你的私盐买家;若是做药材,动少总不会千里迢迢辛辛苦苦地跑到蜀中与我唐门争饭吃吧!对动少来说,唐门该是个好卖家纔是,唐门和动少在生意上实在不是竞争对手。至于动少想争霸江湖嘛,很好呀,若是动少真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唐门完全可以助大少一臂之力,因为大少绝少江湖气息,行事反易公平,况且动少地处中原,离西蜀万里之遥,恐怕也不会动什么征服唐门的心思;而唐门也不会痴心妄想地去做中原武林的霸主,之所以维持一个偌大的门派,完全是因为贩私盐风险大,需要强力的武功来保护它罢了。动少,你说我们之间会有什么利益冲突呢?」 「既是如此,那我在江湖厮混又干卿底事?」 面对我的灼灼目光,唐三藏眼中竟有一丝无奈:「动少或许不知,你的突然崛起,让武林原本就如同走钢丝般的均衡变得更加脆弱,特别是在这两强大战一触即发的关口。因为你的武功和官场背景,让江湖上的每一个门派都对你心存疑虑,谁都不希望看到你变成一个新的强者,想想吧动少,为什么你周围总是有流言缠绕呢?」 他说得如此坦白,竟让我一时不知应对,便随口挑起了他话里的毛病:「大少一会儿说唐门可以助我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一会儿又说没有一个门派希望我变成新的强者,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心中却把他的话飞快地过滤分析。 唐三藏注视了我半天,纔道:「动少,我不想侮辱自己的智能,强者和武林盟主之间的差距,我想动少自己应该能够体会出来。我还是先给大少讲讲江湖究竟是怎么看待大少的吧!」 我自然明白二者间的区别,对唐门来说其中的关节处就是唐门所在的蜀中实在是离中原太远了,天高皇帝远的让所有的中原武林霸主都把唐门当作一个结盟的伙伴。唐三藏自然清楚这一点,他也没错估了我,这个唐门的下一代家主在秀美的容颜下着实隐藏着一颗灵活的大脑。 我也明白他嘴里的江湖其实就是少林、武当、隐湖、大江盟那几大门派吧!像大刀门、快马堂的声音在他耳中不谛是噪音一般。 「动少模糊不清的师门和官府背景,会让别人觉得动少的江湖之行十分可疑。」他瞥了一眼折叠好挂在我腰间的羿王弓:「动少绝不是宋思仙子的弟子,甚至也不是春水剑派的弟子,春水剑派没人能教出动少这样的徒弟。原本就有人猜测动少出身魔门,这张羿王弓恰恰做了旁证。」 他微微一笑:「这倒把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动少是魔门中兴的希望,行走江湖岂不是理所应当!」 我皱起了眉头,唐三藏继续道:「就算动少不是魔门弟子,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嘿嘿,众口铄金的威力,动少想来不会不知吧!如果不把动少魔门化的话,或许另一个传言会让动少更不舒服。嘉靖继位以来,屡禁私盐而不止,原因何在呢?」 我心中猛的一跳,那一瞬间我就分析出了唐三藏话里的弦外之音:「以江湖制江湖?难道你认为我是官府特意派出来制衡江湖的?」我s向他的目光陡然大盛。 「难道不是吗?这样的例子千百年来层出不穷,毕竟侠以武犯禁,哪个皇帝肯放任江湖势力坐大呢?远的不说,本朝太祖高皇帝就用明教节制过江湖,动少不会不知道这段武林典故吧!」 妈的,老子就是不知道!可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我x口顿时一阵郁闷,师父他老人家真是害人不浅,又想起老师阳明公的那句「江湖本是江山一隅」,愈发觉得这句话意味深长。 「好么,不知不觉间我竟成了武林公敌……」我自嘲道。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是江湖所不能容忍的存在,或许已经有很多人都要除去我而后快了。只是唐三藏的眼中为何透出一丝关切和惋惜呢? 「唐门实在是有关心动少的理由,日子久了,动少自然而然就明白了。」唐三藏说罢,顺手从桔树上摘下一枚黄橙橙的桔子:「秋天到了,桔子就红了。」 看他在绿树红桔掩映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柔媚,一瞬间我心思竟有些恍惚,彷佛他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暗恋的对象就是我。 我摇摇头,幻象纔倏然而去,只是那残留的影子却渐渐化成了另外一个少女的模样。 「该和无瑕要一下唐家的资料了。」我心中暗忖道。 「相公、相公……」正出神间,身后传来了玉珑清脆的呼唤声。 回头看去,玉珑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跑了过来,她并没在意唐三藏就在眼前,摇着我的胳膊道:「相公,魏姐姐答应和你比剑了。」 「噢?」闻听此言我也兴奋起来,我早就想一探隐湖的武功,特别是那已经被江湖神话的心剑如一,只是一直苦无机会,今日也不知无瑕、玲珑她们是怎么说动了魏柔。 小声在玉珑耳边说了句:「回去爷好好谢妳。」转眼看无瑕、玉玲已经陪着魏柔逶迤而来。 沉鱼和落雁究竟谁更美丽呢?我望着国色天香的三女,心里蓦地一动,不过灵隐寺这方外之地倍添魏柔的出尘飘逸,竟似把无瑕、玲珑都比了下去。 不过片刻我就知道魏柔事实上已经开始出招了,就在面对她的时候,我已然感到了一股泊泊然的压力,随着她不急不徐的步法一步步的接近,那始终如一的节奏竟彷佛战场咆哮的战鼓一般,让我的心都怦然跳了起来。 无瑕和玉玲都落在了魏柔身后,无瑕虽然有心结,可眼光却依旧是江湖一流,她已然察觉到了魏柔的强悍,脸上不由露出了关切的神情。 「不动……如山。」我暗运不动明王心法,低低喝了一句。 「沧啷」一声,斩龙刃已和魏柔的长剑同时出鞘。 「满地落红花带雨!」春水剑派中最强的攻击杀招被我释放出了绝强的力量,剑影织成的光幕就像打落一地残红的暴雨卷向魏柔,那气势彷佛是要立判生死一般。 「破!」魏柔轻咤一声,俏目s出一道寒光,前迈一步,长剑并不似昨夜那般绚丽地开出十几朵剑花,却是由繁化简的当x一剑,这一剑运行的轨迹直白得让我有些吃惊,可偏偏它的光芒就这么简简单单地透过了我的剑影,斩龙刃竟然封不住它! 「果然是好剑法!」我这纔明白这直白的一剑竟蕴含着极其繁复的变化,而魏柔在招式上的运用更是几乎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甚至连我也有所不如。被迫向左侧飘去,斩龙刃顺势劈向魏柔的脖颈。 「似曾相识燕归来!」 出乎我的预料,魏柔只是侧了一下身子,竟没有再变招,把这一剑的奥义看破了三四成的我便顺利地用斩龙刃粘上了她的长剑:「难道是顾忌有旁人吗?」 我心下狐疑,那原本准备倾力而出的内力便留下了二成,饶是如此,魏柔的长剑依旧被我压低了少许,只是我的身子正挡住了魏柔,让唐三藏无法看清这其中的微妙变化。 「我败了。」面对面的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只是彼此的心中都明白,对方都隐藏了真正实力。 第四章 「啪啪啪!」我和魏柔撤剑的同时,就听唐三藏鼓掌笑道:「j彩、j彩!能一睹魏仙子、动少的风采,三藏真是三生有幸啊!」他话语颇为真诚:「看魏仙子这绝世一剑就知道百晓生果然生就一双鬼眼,而动少能扳回局势,也是出人意料,今年的十大恐怕真要改写了。」 只是他眼中分明闪动着一丝迷惑,或许他没想到我竟把春水剑派的武功演绎得如此出神入化,他心中那原本十分肯定的推断恐怕要动摇起来了吧! 我从没怀疑自己有十大的实力,在出徒的时候,就算是师父也已经很难打赢我了。只是听到唐三藏这么一说,我心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魏柔未经一战就被百晓生高列名人录的第九,显然百晓生与隐湖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她肯与我一战,甚至不惜一败,除了想刺探我之外,是不是还想为了百晓生新谱名人录而造势呢?若不然,为什么偏偏找了一个唐三藏在场的时机呢? 只是我心中对百晓生越发好奇的同时,一面暗忖:「把我推上十大,对隐湖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唐三藏的话还是打断了我对魏柔的注视,我眼前这个恍若天仙的绝色少女该是怎样一个女子,我竟是捉不透,她轻易对我说出一个「败」字,显然没有把那些江湖虚名放在眼里,只是她败可以,隐湖败也可以吗? 当她说出这个「败」字,她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师门呢?若是她连自己的师门荣誉都可以轻言不顾,那还有什么能羁绊她的心灵呢? 「春水剑派会参加年底的武林茶话会吧!」魏柔收剑,突然问道。 「那可要看我的心情了。」我模棱两可地笑道,转头对唐三藏道:「唐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今日我和魏仙子的比试,唐门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我可不想屁股后面跟着一堆挑战者天天来烦我。追着我问,「你这只癞蛤蟆究竟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让仙人似的魏姑娘答应与你一战呢?」」 唐三藏不由噗哧一笑:「好,我答应你了。只是这么英俊潇洒的癞蛤蟆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呢!」而魏柔眼中闪过的一丝羞涩让我知道,她毕竟还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女。 午时从灵隐寺出来,我和魏柔、唐三藏就分手了,魏柔不是个死缠烂打就能赢得她芳心的女子,我也做好了下水磨功夫的思想准备,相聚便不求一朝一夕。 只是回到悦来客栈却意外地发现了苏瑾、孙妙和陪同她们的齐功一票人马,齐功见到我只说把孙苏二位大家完好无缺地交给我就算胜利完成任务了,之后就起身告辞。 问过孙妙纔知道,自从昨晚遇袭之后,大江盟已经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就连她和苏瑾在江园的活动都受到了限制,听说大江盟和江南道上那些门派的首脑一直在开会,只是讨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她们在为大江同盟会演出了一上午之后,就被客客气气地送出了江园。 「齐放还真是谨慎的很。」我心中暗叹,只是清风、练青霓这两个原本与大江盟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双双离开江园,而隐湖辛垂杨、魏柔,少林悟x和唐门唐三藏等一批不甚相干的人却留了下来,让我知道大江盟要有大动作了。 不过孙苏二女的归来却让我失去了继续留在杭州的借口。在齐功给齐放捎去了我对大江同盟会的祝愿之后,我甚至不必亲自去告辞了。而宝亭也跟随师娘她们一道去了扬州,我在杭州似乎已经没有了目标,剩下的只是收起行囊和满腹的疑问,离开这座美丽的城市了。 杭州离余姚、宁波不算太远,虽然纔和老师见过面,可既然已经到了杭州,我索x就往南走一趟。我并不太担心秦楼,有六娘照顾,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况孙苏二女失踪的时间越久,再次露面引起的轰动就越大。 去余姚是要去拜会老师阳明公。自从他老人家自揭身份以后,我就觉得和他亲近了许多,而他对我也不似对待其它门人那样,满口的道德文章,反是给我讲了许多做官做人的诀窍,让我思路顿开。 而宁波则是我关注的一个城市,苏瑾当初出走扬州的时候曾经到过宁波。被神秘灭门的鹰爪门也有一个镖局分号在宁波,而宁波更是珠宝走私的重要港口,霁月斋的走私渠道之一很可能就在宁波。 余杭这条路短短一个月里来来回回我已是走第三次了,再迷人的景色对我也失去了吸引力。懒洋洋躺在无瑕怀里,在马车极有节奏的颠簸里,我竟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无瑕小声「嘘」了一声,然后马车似乎缓缓地停了下来,就听车后传来玉玲刻意压低的声音:「铁叔叔,你已经跟了我们三十多里地了,究竟想做什么?」 我缓缓睁开眼,无瑕正撩着马车的窗帘向外探望,我身子微微一动,她就察觉出来,便投给我一个满是歉意的微笑。 我往窗外看去,官道上玉玲正拦住了一人一骑的去路,而翻身下马的那个汉子正是铁平生。 「这老小子还真是痴情得紧呀!」我把无瑕揽在怀里,一只大手正捂在她的椒r上,在她耳边轻笑道。无瑕娇躯一软,不由得瞋了我一眼。 「玲儿,我要见妳娘!」铁平生憨厚的脸上满是激动。 也不知是羞意或者怒意,玉玲的脸涨得通红,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陡然冰冷起来:「铁叔叔,玉玲已嫁入王门,铁叔叔最好叫我一声王夫人,玲儿二字休要再提!」 「妳娘果然活着。」铁平生的话里竟有种万念俱灰的味道,而与我的目光正好相撞的目光里已满是绝望:「既然得不到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话间,他蓦地抽出长剑往自己的脖颈抹去。 「喂,你想自杀也不必死在我眼前,污了我的眼睛呀!」虽然铁平生在江湖素以硬汉著称,可当我听到他不带一丝生气的话语,我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的举动,其实我并不关心他的死活,只是我不想让他的死在无瑕心中留下什么痕迹,便随手拔下无瑕头上的一g金簪用力掷了出去,那金簪去势如电,正钉在铁平生的手背上,他一吃痛,动作就慢了下来,让缓过神来的玉玲一剑将他的长剑击飞。 无瑕眼中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把身子靠在我的背上。那边铁平生呆立在官道上,望着落在地上的长剑久久未挪动目光,等我已经示意玉玲上马车准备启程的时候,他突然道:「独木不成林,王动,你秦楼该是很缺少人手吧!」 看他一脸的坚决绝不是像在开玩笑,连我心中都不免生出一丝惊讶,而玲珑吃惊的样子更是彷佛又回到了楼外楼与我的那场初遇,那时初出江湖的我毫无顾忌地提出要加入二百年来没有一个男弟子的春水剑派。 「人若是得了相思病,是不是都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呢?」不过,片刻间我就看到了铁平生加入秦楼给我带来的好处,六娘和白秀眼下都只能隐藏在暗处,秦楼实在是没有一个可以公开露面震慑宵小的江湖好手,铁平生的江湖口碑和一身武技都还说得过去,排除他是个卧底探子的危险,该是秦楼护院教头的理想人选,而且在他自己暗恋的心上人眼皮底下,恐怕他也不会弄出什么花样来。 「秦楼护院教头,月俸白银二十四两,年节双俸,一口价,没商量。」 于是去余姚的队伍中,就多了一个沉默寡言的铁平生。 无瑕并没有问我为什么留下了铁平生,或许在她眼中,铁就像她的众多追求者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是她甚至能忘掉铁在江园究竟是如何羞辱她的,偶尔还会给铁露出一张笑脸,这让我看清了无瑕那颗善良的心。 「无瑕,妳太善良了。」 为了照顾无瑕,马车走得很慢,晚间我们便打尖住在了福瑞客栈。玉玲紧随着妹妹也来了月信,而无瑕身子一日重似一日,我便落了个清闲。吩咐店家添汤注水,美美地躺在浴桶里享受着无瑕细心的按摩。 「爷你怎么这么说?」她拿着丝瓜瓤子搓着我后背,轻笑着问道:「婢子觉得爷纔最善良呢!」 「是吗?」我含糊道,或许是江湖让我变得更会伪装自己了吧!我知道我现在绝不会再在齐放的寿筵上厥辞而别,或许我会找到一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齐放微笑着把我送出门去。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呀!」我感慨道:「为了我的心肝宝贝无瑕,爷怎么也要善良善良了。」 正说话间,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清朗笑声,接着就听有人道:「老大,我能进来吗?」 来人竟是沉熠。我一面示意无瑕披上件背子,一面笑道:「伯南,这么巧!怎么你也到了绍兴,快进来吧!」 话音甫落,沉熠便闯了进来,边走边道:「听说福瑞来了好几个大美女,我就在想是不是你,一问老马车行的人,果然……」 屋子里黑,他这时纔看清楚浴桶里赤身裸体的我,不由笑道:「大少,你还真会享受啊!」又冲无瑕施了一礼,叫了声「嫂子」,无瑕也忙还礼道了声:「见过叔叔。」 我说伯南是自家兄弟,无瑕妳不用理他,该搓妳的还搓妳的去。无瑕应了一声,便拿起丝穰继续替我搓着后背,可动作还是有些扭捏起来。 我说我是来探望老师阳明公,又问了一遍他如何到了福瑞。沉熠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可坐下的时候,他脸上已是一副诚恳的表情。 「老大,我当你是真朋友,并不是经历司的经历,更不是巡检司的总巡检,若是我看错人的话,我爹偌大的生意也迟早败在我手里,还不如就把这场富贵送给老大你呢!」 他见我没说话,接着道:「老大,我可是把沉家上下二百多口的x命都交给你了。不瞒你说,我是去宁波接一批番货。」 沉熠他竟是如此推心置腹,我凝望着他,不由得想起了六娘的话来。再看沉熠,他惯常的嘻笑面孔早已不见,眼下这一本正经的面孔下竟有着少见的冷静。 「是珠宝还是盐茶?」 「老大,看来你对宁波的海上交易并不陌生呀!」沉熠意外地望了我一眼:「不错,我这次接的正是一批海珠。」 看我有些迷惑,便解释道:「我们沉家并不以珠宝生意为主,从倭人那里输入的主要还是茶器与兵器,只是最近宝大祥歇业引发珠宝价格一路攀升,便顺手做几单珠宝的生意。」 「宁波市泊司不是已经裁撤了吗?与倭人打交道岂不招人耳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沉熠坦白道:「我家原本都是通过松江跟倭人贸易的。可杭州卫不知为何突然加大了对松江市泊司的监督力度,而且还有人打探松江历年的交易情况,我家不得不躲开这阵风头。宁波这里因为市泊司已经裁撤,反倒少有人注目。」 原来竟是沉希仪的行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我心中暗道:「伯南,伯父的出身来历我早有耳闻,不过伯南既然你信得过我,我也犯不着举发你。走私这东西没法禁绝,你沉家不作,还会有其它人来做,只要不危害我大明安全,我全当不知道这回事。只是,有件事我想知道,既然沉家不作珠宝生意,想来进口的海珠需要下家消化纔行,那么谁是你的下家呢?」 「我卖给宝大祥成不成?」沉熠见我并没有出卖他的念头,脸上又换上了那副嘻笑的招牌模样:「听说老大你很关心宝大祥的,看在你面子上不过,更让我吃惊的是,那名满天下的日本贡使团团长竟然是个女的。 「她今年少说也有三十多岁了吧!」宋素卿成名已经十数载,可看起来却犹似二十五六的少妇一般,长年的海上生活似乎没有损害她的容颜,裸露在外的肌肤竟和无瑕、玲珑一般的细腻白嫩。 「怪不得赖恩偏袒她,原来太监也喜欢美女呀!」我心中暗忖道。 「沈大少是贵客,妾身怎敢不以真面目相待!」宋素卿似乎看出了我的迷惑,莞尔一笑道。她c着一口流利的官话,若是换上汉人的衣服,就像是个汉家姑娘一般无二。 「宋姑娘太客气了。」沉熠倒是随便的很,自己动手冲起了茶:「日本人的茶咱喝不惯。」他解释道。 我闻言不由望了她一眼,宋已经不是处子了,只是沉熠的那句「宋姑娘」也绝非随口乱叫,看来倭人的习俗和中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或许她的r体也是维持她领导地位的一件利器吧! 其实交易简单的很,五千多粒上等的海珠装了满满一斛,沉熠只是听宋素卿报了一个数目,自己g本没有去查点,就将二十万两大通钱庄的银票交给了她,显然双方已经建立了良好的信任关系,所谓让我压阵,只是沉熠的借口罢了。 倒是宋素卿饶有兴趣地打量起玉珑脖颈间的那串檀珠项链来:「这么大的南洋檀珠,中土极罕见的。」她转眼望着我道:「公子和沈大少一样,也是生在富贵人家吧!」 在我答应沉熠的时候,我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隐瞒起我的身份,此时沉大少便只是笑着说了句:「宋姑娘好眼力,李大少他是个土财主,有钱的很。」却不肯把我的来历告诉她。 我却顺着宋素卿的话头问道:「宋姑娘能一眼认出这是檀珠,看来是珠宝业的大行家啊!鄙人倒要请教一二了。」 「行家不敢当,其实哪有女人不爱珠宝的呢?妾身只不过是见得多罢了。」说着,她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只素腕,白皙的腕子上戴的竟也是一副象牙白的檀珠手链,只是珠子的个头要比玉珑的小上一圈。 「真正做珠宝买卖的,是宗设。江南一带珠宝行所用的南洋钻石黑珍珠、日本海珠几乎被宗设垄断了。只是近来机缘巧合,妾身纔和沉大少做了两次。」她捻起一粒圆大色纯的海珠,接着道:「其实,一粒上好海珠不过白银四五十两,可到了宝大祥、霁月斋、积古斋等大珠宝行的手里,略加修饰镶嵌,恐怕就要一二百两银子,钱都被珠宝行赚去了。」言下颇有些感慨。 「日本人无法在中原落地做生意。」沉熠在一旁解释道。 「虽然近来也有加工成成品再出售的趋向,可中国的珠宝行却都是极力抵制,就连宗设也无法把那些珠宝成品卖出去,在这一点上,中国人倒是心齐得紧。」宋素卿补充道。 「总不能让你们这些倭崽子把钱都赚了去吧!」我心中暗道,脸上却浮出一脸笑意道:「钱是大家赚的嘛!中国人也没说把丝绸做好了和服,再卖给妳吧!」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 沈熠趁机说李大少有个朋友开珠宝行的,正缺一个大档手,三法师在船上闲着也是闲着,不若让他去中原长长见识如何? 宋素卿只思索了片刻便欣然同意,只是她喊出的月俸一千两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不过这让我对三法师的手艺好奇起来,若是他真的值这么多银子,为了宝亭,说什么我也要把他请回到宝大祥去。 随着宋素卿的呼唤走进豪华船舱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该是一位少女纔是,虽然她的头发剪得比我还短,眼中流露出来的也是男孩子一般的野x光芒,可她的确是个少女,而且还是很出色的那一种。 怪不得沉熠提起她的时候语气中竟有些惆怅,看惯了江南女子妩媚的他对这个三法师该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吧!只是就像孙妙、苏瑾一般,三法师让他那个无法征服的女子名录上又多添了一个名字。 只是小小年纪的她就是浪人中有名的铸剑大师吗?她那瘦弱的胳膊能抡得起那重重的铸锤吗? 「藤壶,妳愿意去中原吗?」宋素卿似乎对这个属下有着异乎寻常的尊重,而三法师的目光却落在了我腰间的那口斩龙刃上。 她直率地向我要过斩龙刃,轻轻一按机簧,只是「沧啷」一声轻响,斩龙刃猛的弹出了半尺,三法师眼光一亮,着刀刃上细密的花纹,脱口赞道:「好刀!」 「剑j五寸,剑身二尺五,剑重七斤三两,鞘重八两。剑锋刀锋各一,是谓剑刀。」我随口吟出了剑刀的口诀。 三法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皱着蛾眉疑惑道:「你是铸剑师?」 「这话该是我问姑娘的吧?」我笑道,虽然她的官话比起宋素卿来差了许多,可有着江南水乡的柔软味道,和她的那副男孩子打扮大相径庭,那种异国风情听起来竟让人心动起来。 「虽然我不是铸剑师,不过,我会把铸这把刀剑的师傅介绍给妳。其实中原文化博大j深,姑娘若是能久居的话,定能有所感悟,让妳的铸剑之术更上一层楼。」 三法师顿时睁大了眼睛,好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的铸剑之术遇到了瓶颈?」 「这就是中土所说的「功夫在诗外」啊!姑娘最近弃铸刀剑而修习珠宝匠作之法,想来是想从别的途径寻求灵感,以期使自己的铸剑之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姑娘的想法绝没有错,只是修习的范围实在窄了些啊!」 「……你好象很有学问,我可以做你的学生吗?」片刻之后,她率直地道。 「玲师母,妳的剑好锋利哟!」 我的弟子、人称三法师的少女源藤壶捧着玉玲的春水剑爱不释手:「这么薄的剑身竟然有这么强的刚x,中国人的铸剑术真的很强耶!可铁师傅的那把破剑究竟是谁铸的呢?他知不知道剑就是剑客的生命,怎么可以这么含糊呢?」 在宁波我就和沉熠分手了,就像他说找我去给他压阵是个借口一样,我想沉家也绝不会让他这个大少爷独自背着几十斤的珠宝行走在江湖上,在宁波定有大批人马接应他。 而宝大祥虽然急需这批尚未加工的上等海珠,可我宁愿放过了这个大好机会,毕竟宝大祥已经经历了一场走私官司,这么大批的海珠带给它的或许就不是福了。 守在海边渔村等待的孙苏二女和铁平生并没有因为多了个源藤壶而感到惊讶,只是听她叫我老师纔多少有些好奇,而她却毫不客气地把铁平生的佩剑贬得一钱不值,害的我在宁波花了六十两银子给铁平生重新配了一把上好的j钢剑纔堵住了她的嘴。 若不是铁平生心中有股玉夫人情结,他该是一个很好的部下。和高七的机智圆滑不同,他刻板的很,可正因为如此,我的每一个命令都是不折不扣地被执行。 或许是一个无瑕已经燃烧尽了他所有的热情,对孙苏这样的美女他都视而不见,倒是源藤壶时不时地把他逗笑,虽然她一个劲儿的数落他。 后来我纔知道,铁平生妻子早逝,而给他留下的一女也在一次江湖械斗中被害,若是她还活着的话,该是源藤壶这么大了。 宁波是孙妙走惯了的,在客栈里还有人认出她来,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动。不过宁波并没有让苏瑾的情绪产生什么波动,而在无瑕的旁敲侧击中,她也坦承自己来过这里散心,而算算日子,该是在她去松江待产之前的事情了。 而我暗中动用了官府的力量按照她说的线路日期一查,竟是十分相符,而且报上来的情报都显示她当然确实是孤身一人。 「那个让苏瑾怀孕的男人究竟是谁呢?五师娘那儿也该调查出点结果了吧!」 不过鹰爪门下属镖局宁波分号的被灭资料却是详尽的很,毕竟那是一桩死了二十七个人的大案。宁波巡检司的总巡检老关提起这件事来还心有余悸,因为那些人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听老关的描述,我心中竟是一怔,怎么手法竟和十二连环坞在春水剑派使用的手法颇为相近呢?可隋礼已经明确地说过,况天并不是死于十二连环坞之手,而在同一时间里将江南江北三地都有镖局的鹰爪门灭门,十二连环坞从调度上来看也颇多困难。 想去镖局分号看看现场,老关却说那栋房子已经被鹰爪门新任门主司马长空卖了用来抚恤那些孤儿寡母,而后房子就被拆掉,在原址上新起了一座叫做「潇湘馆」的妓院,现场已是看不到了。 末了他还感慨了一句:「,也邪门了,这地儿死了那么多人,可人家潇湘馆的生意照样火得很哩!」 我「噢」了一声,这倒是和丹阳花蝴蝶家里的情况大相径庭,刚想走,心中却没由来地一动,便问了一句:「这潇湘馆的老板倒挺有胆识的,老关您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知道,老板原是本地一个有名的泼皮无赖叫做周福荣的,不过他不是出钱的主儿,有次被我灌醉了他纔交了底,幕后真正的老板是北方人,姓宋,据说生意大得不得了,名下妓院、赌场、粮铺、布店、珠宝行一应俱全呢!」 「姓宋?珠宝行?宋廷之!?」我心中悚然一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一刻我的直觉几乎肯定了潇湘馆的后台老板就是霁月斋的老板宋廷之。 虽然为了宝亭,我已经很关注他了,可有关他的资料还是少之又少。若潇湘馆的后台老板真是宋的话,他绝不仅仅是个商人那么简单,妓院、赌场都是和江湖千丝万缕的行当,他背后又会是谁呢? 鹰爪门?显然不是。虽然潇湘馆是建在了鹰爪门的遗址上,可鹰爪门并没有这么强的实力来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投资,换做他是鹰爪门的靠山或许顺理成章些吧! 我蓦地想起了我娶无瑕、玲珑之前李宽人那耐人寻味的一番话,宋廷之背后渐渐浮现出了大江盟的影子。 「难道大江盟是假宋廷之之手来积累江湖争霸的资金吗?」我都被自己的假想给吓了一跳:「在江南万家生佛名头的背后竟做着藏污纳垢的勾当,这未免太可怕了吧!」 又想到齐小天在霁月斋苏州分号开业大典上的种种表现都是唱作俱佳的表演,我后心不禁一阵发凉。 我立刻请求老关调来了各码头、驿站、客栈在鹰爪门灭门前一个月到现在的所有路引登记记录,翻看了一下午便发现在房产易主前后和潇湘馆建设期间,宋廷之的名字多次出现在登记簿中,而霁月斋在宁波并无分号。 合上那些厚厚的登记簿,我已经敢肯定了宋廷之的另外一个身份||潇湘馆的真正主人。 「要不要突审周福荣?」 我摇摇头,突审周福荣既没理由又打草惊蛇。晚上摆酒谢过老关和他手下的一干弟兄之后,便连夜赶往余姚,在老师阳明公那里只住了一晚,我就怀着莫名的兴奋和恐惧踏上了赶往苏州的路程。 第八集15 欲望文 6-9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69 第六章 「老鲁,我要全面监视宋廷之,你那儿有没有机灵点的兄弟?」 早晨回到苏州,我甚至没在竹园停留,便直接来到了巡检司,招回了日夜监视霁月斋的那两个弟兄仔细询问了这段时间霁月斋的动静,可霁月斋一切如常,弟兄们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像珠宝这种东西,既小又方便携带,而苏州又不是霁月斋的总舵,它的大檔手最近也几乎全部调到了杭州,想来所有走私进来的珠宝原料都该集中在杭州了,想在苏州查出点毛病还真是困难。 「就算霁月斋是宝大祥的竞争对手,你也犯不着这般兴师动众吧!」鲁卫一头雾水地问道:「再说,这几天老哥我手底下的弟兄都已经忙得打不开点儿了。」 「宋很可能有江湖背景。」 我一句话就让鲁卫坐直了身板,瞪着我良久,突然笑道:「看来我的收山之作就落在此人的身上了!」 鲁卫立刻叫来了心腹副手李农和另外一个貌不出众的汉子,吩咐他俩把手中案子交给别人,从即日起开始对宋廷之展开侦察,但要保持绝对机密,待宋再来苏州以后即实行全程跟踪,必要时哪怕天涯海角也要相随。 我给了李农二千两银子,叮嘱他我只要宋廷之的行踪,让他不要顾忌钱的问题,而鲁卫也发出了绝密快报给南直隶总捕苏耀、杭州通判李之扬和扬州总捕瞿化,请求三府密切关注宋的一举一动。 给霁月斋布下了天罗地之后,我纔松了口气,看看已是午时,我便要拉着鲁卫去吃酒,鲁卫却让人在衙门旁边的小酒馆里简单要了两个小菜,把手下人都支走,纔一脸正色地道:「老弟,杭州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一怔,纔想起苏州杭州虽然相距不远,却是分属两省,消息向来传递不畅,怪不得到现在鲁卫还没接到消息。 把大江同盟会的成立和那些古怪的黑衣人自杀x的袭击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鲁卫纔明白了个大概:「难怪最近两天通过苏州南来北往的江湖人骤然增多,原来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都准备开战了。老弟,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大江盟的鹰击堂堂主齐功和慕容世家的总管慕容仲达都已经住进了秦楼,两人包住的别院仅有一墙之隔啊!」 其实秦楼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从原先单纯的妓院赌馆渐渐多了客栈酒楼,已经逐渐变成了一个四不像。 不知是因为苏瑾、孙妙吸引了大批的学子,还是因为老马车行上的小册子让那些懒人懒得再去找别的住宿之地,反正最近一家子一家子进出秦楼的客人多了起来,特别是有凤来仪楼,几乎成了苏州政商两界大老宴请宾朋的主要场所,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下榻于此并不奇怪,只是…… 「,难道秦楼再没有别的住处了吗?白秀她这是怎么安排的!?想看打架呀!」我不满地嘟哝了一句。不过眼珠很快就被桌上那张江浙两省的地形图吸引过去了,地图不少地方画着红红蓝蓝的圈子,旁边还标注着慕容世家、大江盟等武林门派的名字,甚至连快马堂这样的小门派都用极细小的正楷简单标了「快马」两字,只有苏州那儿是用朱笔画了大大的一个圈,旁边却什么也没写。这竟是一副江浙的武林形势图,鲁卫看来真是个有心人! 他指着苏州道:「老弟你看,若大江盟真的有意与慕容世家开战的话,苏州是绝好的战略要地,它可以极快地支持镇江、应天一线,又可方便地从杭州得到后方的补给。」他边说边指点着地图。 我的目光向上移到了镇江上,那儿被鲁卫在蓝圈之外又加了个红点,显然他和我一样都认为这儿该是大江盟与慕容世家率先争夺的焦点了。 镇江自古就是兵家要地,也是历次江湖争霸的几个主要大战场之一。大江盟与慕容世家原本为了避免摩擦,或是有意掩盖自己的野心,都刻意放弃了在镇江的利益,至少表面上如此。结果鹬蚌相争,渔人得利,镇江眼下被实力并不算强大的漕帮所控制。 不过虽然漕帮态度不甚明朗,可与大江盟结盟的排帮却在镇江拥有重要基地,大江盟还是占了先手之利,若是能顺利掌控镇江,则北进再无后顾之忧,苏州自然而然成为后防补给地;反之若是万一让慕容得到了它,则苏州也成了杭州的门户。 兵法有云:未算胜而先算败,苏州正是大江盟可进可退的最好选择,何况鲁卫在苏州经营的铜墙铁壁此刻都成了大江盟的保护伞,除非慕容世家冒着被安上造反名头的危险在苏州对大江盟展开攻势。 怪不得大江盟住进了秦楼!可慕容仲达怎么也住进来了呢?难道他仅仅是贪图苏州那张对他来说同样存在的保护伞,还是有其它的企图呢?一时间我真有些胡涂了。 「喂,齐兄、慕容兄,在下丑话说在前头,秦楼对我来说是赚钱的地方,对两位老哥来说就是泡马子享受的地方,仅此而已!我可不想哪天看到有人横尸街头。别的地方我管不着,若真在苏州搞出点什么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仔细老子拿大逆律伺候你们!」 「那是,动少就放心吧!」被我同时请到有凤来仪楼一间密室里的齐功和慕容仲达满脸堆笑,异口同声地道。 「真是的,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有几年活头呢?及时行乐还来不及呢!再说,秦楼别院住一晚要一百两银子,不找个姑娘补偿补偿,我都替你们r痛呢!」我边往外走边嘻笑道,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两个对手。 等一切都安稳了,我纔回到了竹园。一进门就发现了与以往的不同,原本就不太宽敞的庭院里又移植过来几株高大的梧桐,而在西侧一堆花树掩映中隐约能看到一个爬满青藤的暗门。 六娘的动作好快呀!我知道她定是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把原来杨家的宅子收拾妥当了。搂着满脸欢喜的萧潇,我推开暗门一看,里面假山丛立,水流潺潺,亭台出没于花树丛中,果然是别有洞天! 「这是给主子金屋藏娇的洞天福地。」萧潇巧笑道:「干娘她已经给这儿取了个名字,说竹是树中君子,兰是花中君子,君子配君子,园子就叫做兰院了。」她指着空白的匾额道:「就等主子题字了。」 「六娘倒是雅兴不浅呀!」我笑道,跟在后面的喜子便说六nn这些日子都在布置兰院,连秦楼都去得少了。 「六nn?是干娘让妳们这么叫的吗?」我一怔,竹园上下只有高七在我面前这么称呼她,丫鬟仆妇们可都是叫她李嬷嬷的,这还是六娘特意让底下人这么称呼她。 喜子望着萧潇,萧潇解释道:「干娘在兰院里特地留下了五位师娘住的地方,婢子想反正干娘的名字叫六娘,称呼六nn,一家人显得亲近些。干娘她就不坚持了。」 我一怔,难道六娘她不怕师娘们看出破绽吗?还是她有心公开和师父的关系呢?正寻思间,假山后面已经转出玉家三女,她们先我回到竹园,这时怕是已经把兰院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吧! 「爷,这儿真像是个世外桃源呢!」玉珑天真地笑道。 「妳就是桃源里的仙女!」我拉着她的手笑道,只是心中暗自感慨,或许只有等我完成师父的遗命,我纔能真正享受这里的安逸吧! 随口问起孙苏二女,萧潇说已经住进玲珑妹子原来住的地方了,我这纔安下心来,只是想起苏瑾身边出现的神秘青衣人在那天之后就不见了踪迹,心中未免生出一丝疑虑。 随着萧潇把园子chuchu走了一遍,却没发现六娘、解雨和武舞。 「不对呀,我纔从秦楼回来,没听白秀说她们三人到了秦楼,再说天还早着呢!」 萧潇真不愧是我最亲近的女人,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我心中的疑问:「好象是秦楼金满堂那里出了点事情,有人砸场子,六娘和解雨刚往那边去了;而武舞头午就陪源姑娘去太监弄谦字房何定谦那儿了。」 咦?我眉头一皱,十天前秦楼已经表演了它的霹雳手段是多么强悍,这人难道不知道吗,怎么还敢在秦楼闹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原本想和萧潇好好云雨一番以慰相思之苦,看来又要拖上个把时辰了,我心头不由暗恨起这个不知趣儿的捣乱鬼来了。 二度回转秦楼,金满堂里的战事已经到了尾声,在众人簇拥下的解雨春风得意,相形之下她对面的那个三十七八岁的白净汉子脸色已是一片青白,他面前的筹码只剩下了十几枚,算起来只有十几两银子的赌本了,胜负已是一目了然,只是周围不见六娘的影子。 「马鸣,亏你还是个成名人物呢?连我一个姑娘家都不如!不就是十几两银子输赢的事儿么,你倒是干脆点呀!」解雨转眼见到我进来,眼中倏地闪过一丝惊喜,却又似漫不经心地朝我笑了笑,目光随即又回落到桌子上。 倒是站在她身后的温小满一脸惭愧地快步走到我面前,说道:「少东家,今天若不是解姑娘来,秦楼的牌子可就被小老儿给砸了。」 「马鸣?是江湖人称「神仙手」的那个赌坛高手马鸣吗?」我问道,这些日子在江湖行走,别的不说,百晓生名人录里的人物我倒是都记下来了,马鸣虽然位居名人录的最后几位,可也称得上是个成名人物。 「就是他!」温小满肯定地回道:「他只带了一百两银子,可连赢了小老儿八把,被他赢去了一万多,多亏了解姑娘,一上来就赢回七把,看来马鸣心已经怯了。」 「我赌本不够了。」半晌马鸣纔低声下气道:「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姑娘就放我一马如何?」 「咦?你赢的时候怎么没想放秦楼一马呀?」解雨嘲笑他道。 穷寇莫追,这是战场与赌场通行的规矩,可解雨似乎是忘记了,而周围的赌客果然有人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马鸣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好!那我马某人就和妳赌上一局,我这只左手虽说没有右手值钱,折价一千两也不为过吧!我就全拿它做赌本了,赢了我也不要银子,姑娘妳就陪我一只手如何?」 「一千两?你的手是金子做的呀!?再说,我要你那只破手作甚!要赌,赌你这个人还差不多,若是你输了,罚你在金满堂帮工三年!」 我这纔明白解雨一直激怒马鸣的原因所在,不由对她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她似乎并没有在意,可指着马鸣的细嫩小手上却渐渐透出一丝陀色来。 「那若是姑娘输了呢?」 「那我就赔你十万两银子!」 于是金满堂里便响起了一片惊讶声,马鸣闻言身子一正,顿时j神抖擞起来,把自己身前的牌九向桌子中央一推,道了声:「好!马某和妳赌了!」说着吩咐伙计垒牌。 金满堂伙计垒牌的手法极其纯熟,上下飞舞间已把牌打得散了又散,之后飞快地把牌垒齐,期间只用了几息时间,最是考赌客的眼力和记忆力。 「我要切牌。」这是下家的权利,马鸣伸手用竹尺将三叠牌由头转到了尾。 我心头一凛,这马鸣眼力不弱啊!他这一切牌,只要掷出双六来,拿到手的便是一对地牌,这可是这副牌九里最大的组合了,而且下家先掷骰子,对于像马鸣这样的高手来说,想要掷出个双六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解雨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吧!不过为何这丫头只是让马鸣亲自挑了副骰子,自己端详了那对骰子一番,之后就一副x有成竹的模样呢? 「豹子!」马鸣轻呼了一声,可随着那两粒骰子停止转动,朝上的一面竟是一对四,从那里拿起的两张牌该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憋十了。 马鸣脸上顿时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嚷道:「妳作弊!」 屋子里立刻哗然一片,却见解雨好整以暇地道:「马鸣,愿赌服输,骰子可是你自己选的,再血口喷人,仔细姑nn送你见官!」 又朝坐在一旁观战的一位老者道:「李先生,你是苏州城里的名人,这骰子就在桌子上谁也没动,您刨开它让大家看看,这骰子究竟有没有问题!」说着递给李老先生一把锋利的雕刀。李老先生一切,那骰子里当真什么也没有。 我仔细一回忆她的动作,便恍然大悟,心中暗笑,好个解雨,竟把我教训她的把戏现学现卖用在了马鸣身上! 想来马鸣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小姑nn竟有一身出色的武功,举手间竟能将骰子的一面磨去少许,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消灭了罪证。 「好聪明伶俐的女孩儿!」我心中暗赞:「难道真是她吗?」在杭州被唐三藏教育了一番之后就萦绕在我心头的疑问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马鸣垂头丧气地傻站在那里,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似的。而旁边的人已经开始起哄,要他兑现自己的诺言。 「不就三年吗!?三年以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马鸣憋了半晌,突然吼道。接着,身子一动,正抓住了那个垒牌的伙计,顺手把他的制服剥下来换上,来到解雨的面前嚷道:「这回妳该满意了吧!」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道:「让我帮工?妳就不怕我把秦楼输个j光?」 「我怕?我有什么好怕的,秦楼又不是我开的。」解雨嫣然一笑,可笑容里却有一丝异样的味道,那目光也似有意无意地扫过我的脸,似乎想从我那里得到些什么地道:「不过,你要真是敢输的话,三年之后,你神仙手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呀!」 「我该怎么谢妳呢?唐大小姐!」玉角楼里我对着解雨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令她震惊的话语。 「……什么唐、唐大小姐,我……我不明白,我、我可是解雨哩!」原本一心想得到我奖赏的解雨听我骤然解开了她的身份,一下子呆住了,半晌纔结结巴巴地反驳道,可她的声音小得似乎只有她自己纔能听得到,那对躲闪着我目光的美丽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怯意,我刚想拉过她的手,她就像受惊的兔子般一下子躲到了屋子的角落里。 「不是吗?」看她的那副模样我知道我猜中了事实,反诘的语气里竟有几分自嘲:「有着一流的武学实力、又有着一流的医术,能教出这样出色弟子的武林世家在江湖上本来就只有七八个而已,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唐门的易容术竟是如此的高明,而冠绝群芳的唐大小姐又真的肯自减自己的容貌!」 「……我……不明白……」解雨缩在角落里细声道,或许她不明白的是我为什么把她和唐棠联系到了一起吧! 其实真正让我想到她是唐家的一员是因为唐三藏对我莫名其妙的关心,他的关心看起来颇有些无奈,似乎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已而为之。 「三藏兄,啊不,或许我该换一种称呼了,他对我可是异乎寻常的关心啊!可我进入江湖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与唐门从未打过交道,又和唐门没有利益冲突,他为何这么关心我,这难道不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此时我心中已经明白了唐三藏的无奈,江湖即将展开一场大战,唐门和我都很有可能被迫卷入,再不说明解雨的身份,或许会闹出自相残杀的悲剧。 只是我这个未来的大舅子对我还真是有信心啊! 「万一我没能领会他的意思,是不是我这个妹夫就不称职呢?」我心中暗道。 解雨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恼意,小嘴下意识地刚一噘,却发现我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嘴唇又倏地一缩。 「所以我立刻就明白了是我想的与事实有偏差,我定是与唐门已经打过交道,或是有恩于唐门,或是与唐门中人有了相当亲近的关系,只是我自己不知而已。」 「我是一个y贼。」看到解雨紧张的模样我竟有些心痛,便有意轻松一下气氛,而这声「y贼」似乎唤起了她心中往事,原本有些怯意的眼里流露出一分笑意。 「y贼做好事是有代价的,所以无瑕、玲珑都成了我的女人,宝亭也即将成为我的女人。」原本是假设的前提,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是个施恩图报的人,心下一怔,话便突然迟疑了一下,纔接着道:「若说这其中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妳解雨吧!当然孙妙勉强也算一个,只是三年前她就因为在西湖与唐寅大师琴箫合奏了一曲渔樵问答而一举成名了,可唐老爷子膝下年纪最长的女儿唐门大小姐唐棠当时也不过十五岁而已,孙妙的年纪未免长了些,如此一来,妳的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我缓缓走到她的身边,把手伸给她:「唐棠,让我好好看看妳。」 「不!」 迎接我的不是她细嫩的小手,竟是流光那乌黑的刀光:「微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只是滴在流光上的并不是细雨,而是一行清泪。 流光主人的心已经乱了,刀法自然也乱了,我的手轻易地弹开流光,握住了那只雪白的皜腕。 「我不要做唐棠!」在我炽热的怀抱里,解雨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唐棠?难道、难道就因为她生得美丽吗!?」 解雨呜咽道:「为什么大家只会恭维她的美丽,却从不去关心她内心在想什么、要什么呢?」 解雨的泣语蓦地撩起我心底的某g心弦,我的心房竟然莫名地颤动起来,我甚至能听到她那颗寂寞之心的吶喊,或许当她以真面目行走江湖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因为她的美丽而努力讨好她,却从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关心她、以平常心待她吧!这个带着一身光环的天之娇女内心该是怎样的孤寂呢? 而寡人好好色,没准儿见识到她庐山真面目的我也会和其它人一样吧!只是,我望着怀中梨花带雨的女孩,易容成解雨的唐棠容貌并不算十分出众,态度也刁蛮,可她还是一步步走进了我心里,当我拥着她的时候,我还是把她当作解雨,而不是那个江湖第一美女唐棠。 「妳美吗?」我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小声调笑道:「我看无瑕、玲珑可比妳美多了,就连武舞也强妳不少。可我就是喜欢妳,喜欢妳的天真、喜欢妳的热心、喜欢妳的刁蛮、喜欢妳的眼睛眉毛、喜欢妳的樱桃小嘴、喜欢妳的……」说着我的手渐渐从她的脸上向下滑去。 或许解雨从未听过如此露骨的话语,眼中一阵痴迷,只是当我的手滑过她细腻脖颈的时候,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使劲挣脱开了我的怀抱,瞋道:「你……真是个y贼哩!」 「解雨,」我诚恳地望着她道:「我只是想告诉妳,我喜欢的人是解雨,而不是那个什么唐棠,如果妳愿意继续做解雨,那妳就继续做吧!只是,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我该知道我新娘的真正面目吧!」 「谁……谁要跟你……洞、洞房了~」解雨白了我一眼,将心中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的她,恢复了那刁蛮的模样。 高楼之上,美酒一壶,香茗两盏,佳肴四样,凭栏远眺,又有美女在怀,实在是件惬意的事儿。 抱着解雨纔能感觉到她的细腻与丰腴。江南女子多妩媚,可也多纤弱,就像苏瑾、孙妙,甚至连萧潇、玲珑这样练武的女子都是如此,若论身材之妙,或许只有宝亭纔能和解雨一较长短,可偏偏眼下这两人都是只能看而不能吃。 听解雨娓娓道来事情的真相,我纔知道我能拥有她该是多么的幸运,或许老天爷他也是个y贼吧! 她是衔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唐老爷子在有了十几个孙子之后终于得到了一个孙女,自然宝贝的不得了,一直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她唐门诸项绝艺,就连唐门向来传子不传女的易容术都教给了她,甚至还为她请到了久不出江湖的刀法大家厉天来弥补唐门在武功招式上的不足。 而她也着实争气,在唐门年轻一代中渐渐崛起,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超越了她众多的哥哥,成为仅次于她大哥唐三藏的唐门新一代高手。 然而三年前唐老爷子的去世却让事情发生了变化,她父亲唐天文以三子身份超越他的两个哥哥而被老爷子指定为唐门新一任家主,之后,她陡然感到一切似乎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原本一起开开心心打打闹闹的堂兄弟、妹妹们一下子变得生分,而随着一天天长大而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的她,也越来越多地感受到一些异样的目光。 那些目光让她恐惧,可自幼一直在祖父身边生活的她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和父母沟通了。而此时父亲唐天文已经开始领着她拜会江湖那些著名的门派,好让她有机会结识那些江湖新生代的佼佼者们。 或许是因为她实在太美丽了,这些年轻高手们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阵营,极少数像齐放、g难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在恭维她一番之后,就借口自己有了心上人对她敬而远之了,而绝大多数则变成了挥之不去的苍蝇,每天听到的都是阿谀奉承之声。 是她最亲近的大哥唐三藏给她出了个主意,唐门易容术虽然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却是至高无上的绝学,阿棠妳就换个面目行走江湖,感受一下真实的人生吧! 于是江湖多了一个解雨,而唐门上下却只知道这位大小姐闭关修练了;她父亲虽然知道女儿易容出走,可她究竟易容成了哪一个却不清楚,唐门上下只有唐三藏掌握着自己妹妹的大体行踪。 当她变成一个平凡女孩的时候,身边顿时清净了,既没有了鲜花也没有了苍蝇,她平凡得让那些江湖侠少们提不起兴趣,就连齐放、g难也不能免俗。 只有当她利用超凡的易容术一点点变化自己容颜的时候,那些她原本极是熟悉的惊艳目光纔重新回到了她身上,让她明白这些人只不过是对她的容貌感兴趣而已。 于是她陷入了一个怪圈,她不停地结识着那些刚刚在江湖崛起的新人,试图从中证明些什么,可每次都让她失望而归,渐渐地她就成了那些知名侠少口中的追星一族,而她把这当作了自己的保护色,直到她听说江湖上突然冒出了一个武功高强、风度翩翩而又心狠手辣的y贼。 「我是y贼?我再君子不过了,师父若是见到我这副窝囊模样,还不得气死呀!」我隔着柔软的湖丝比甲揉着她涨大的椒r颇有些气急败坏道,这小妮子明明已经动情了,却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肯放松。 「对……殷姐姐你都肯忍,我、我也要等到你娶我的那一天。」解雨一边细声地呻吟一边使劲咬着我的耳朵道,只是这句话多少像是给她自己越发脆弱的心理防线增加点抵抗力。 第七章 等和解雨一道回到竹园的时候,心思细腻的萧潇和六娘、无瑕都发现了解雨脸上的娇羞。 「恭喜主子。」趁着把碗筷摆在我面前的当口,萧潇细声在我耳边笑道,坐在对面的解雨虽然听不到,可耳g子却都羞得红了起来,见六娘、无瑕也投来会心的微笑,她窘得眼睛没处放,四下乱看了一通,突然道:「咦,武丫头呢?」 话音未落,武舞已经领着源藤壶兴冲冲地闯了进来:「爷,你看这把刀怎么样?」她一面将一把尺半短刀递到我手上,一面喜滋滋地道。 那短刀一入手,我就知道它有着和斩龙刃一样的材质,刀纔无声地拔出一半,就能感到逼人的杀气;待刀出鞘,这把不足尺二宛如新月的短刃竟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而上面的龙纹似乎比我的斩龙刃还要细密。 「好刀!」我衷心赞了一句,望着源藤壶道:「藤壶,这该是妳的得意之作吧!?」 萧潇、解雨虽然已经和源藤壶照过面,可看来无瑕、玲珑还没有机会来解释这个异国少女的来历,此时都好奇地望着这个带着大自然气息的假小子,似乎还无法相信瘦弱的她是如何抡起铁锤的。 「老师,这把刀可是何定谦师父打造的,我只是最后淬了一遍火而已。」源藤壶却轻描淡写道。 这称呼让众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我身上,我只好解释了一番,又一一替藤壶介绍道:「这是妳六nn,这是妳四师娘……」我说一句,藤壶就像鹦鹉学舌似的跟一句,等她跟着我说「解……阿姨」的时候,众女都笑了起来。 「笑什么,妳们当得了她师母,我为什么当不了她阿姨呢?」解雨噘着小嘴儿不满道。 我知道这话题延伸不得,便问武舞怎么去了这么久。武舞说何师父那儿的生意特别好,连他自己都奇怪这几天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而阿源又不愿在外人面前展露她的技术,等大家都散了纔和何师父切磋起来。 我和六娘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忧虑,这该是大战的序曲吧!只是这么公开地大肆采购兵器,若是鲁卫没有什么举措的话,他苦心经营的苏州很快就会变成刀光剑影的战场。 那边玉珑问起那短刀的名字,虽然已经嫁人了,可她还是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全然没有想到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的这场大战会给自己和自己的丈夫带来什么结果,而「新月一文字」这个名字也让玉玲和解雨咀嚼了半天。 六娘身边的丫头已经换成了明珠,我知道她已经按照我的意思把紫烟拨给了宝亭,又想到我那几位师娘也不是寻常人物,可即便这样,还是担心起宝亭的扬州之行来了,特别是霁月斋的背后隐藏了大江盟的影子。 「动儿,是不是局势不在自己控制之下而有一种无力感呢?」 六娘的目光总是那么洞彻人心,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或许就是我现在心情的最佳写照吧!坐山观虎斗虽然惬意,可老虎会按照你的意愿表演吗? 「那就参加进去吧!你不是想征服隐湖吗?这该是你最好的机会了。」六娘的声音低的只有她身边的我和无瑕纔能听得到,只是和无瑕流露出的担心和恐惧不同,我若有所思的目光却落在了解雨身上。 小别胜新婚,特别是路上这几天我一直强压着自己的欲望,此刻兰院我新寝居里弥漫的便是一股极其y靡的气息。 古朴典雅的卧房里,那张足可以并排躺下三人的大床却空无一人,要推开西侧的一道暗门,纔能看到那无边的风月。 原本是主人书房的那间屋子被改成了浴房,纯白大理石打造的宽大浴池将水的清澈完美地诠释出来,六个注水孔三凉三热,都是取自地下的活水,听萧潇说还专门有四个烧火丫头日夜维持着水的热度。 墙壁都包着十年以上的湘妃竹篾片,既保温又清爽,热气一蒸,屋子里满是竹子的清香,只是上面点缀的七八只铜环眼下我还不知道它的功用。 「……萧、潇妹子,别……呜呜呜……主子~舞儿好难过~」我身下的武舞婉转呻吟着。 我拉着武舞脖颈上一条chu大的黄金链子像是拉着马的丝缰,独角龙王挟着温热的池水快速地冲击着她的蜜壶,饶是惯于风月的她也有些坚持不住了,趴在池边的大理石上忘情地呻吟着,在夜明珠的珠光里,她浑身满是晶亮的细珠,也不知是水还是汗。 而同样赤裸着娇躯靠在我身上的萧潇正聚j会神地把小y龙顶在了武舞的菊蕾上,在小y龙一点一点的扣击下,那暗红的花纹像是乞食的小嘴儿般一缩一张。 「放松!」在武舞身后的我威严地低喝道,腰间放慢了下来,好方便萧潇的动作。 头一回协助我替别的女人后庭开苞的萧潇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就连欢好后极度满足的r体此刻似乎也重新蠢蠢欲动起来,或许在她的被虐体质下还隐藏着虐待的x格吧! 「……主子……就知道……欺负舞儿~」言辞中的埋怨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与渴望,暗红的菊花已经在我眼前缓缓开放。 在池水的润滑下,小y龙顺利地钻进了武舞的后庭。异样的感觉让武舞顿时一哆嗦,就连她蜜壶里的独角龙王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当萧潇抖动起小y龙的尾巴,武舞蓦地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那支撑着身躯的一只手猛的向后抓去,似乎要阻止萧潇的动作,只是手只挥动了一半,她已经到了欢娱的尽头,身子一僵,蜜壶开始剧烈的收缩起来,十几下之后,她瘫在了大理石上一动不动。 我和萧潇都没想到武舞的后庭竟是如此的敏感,以致如此轻易地就缴械投降了,看武舞的样子,恐怕她再没力气来承受这后庭开苞之苦了。 萧潇满是歉意地望了我一眼,腻声道:「好主子,都是婢子不好,要不婢子把玉家姐妹叫来伺候爷吧!」 「算了,」我站直了身躯,那块垒分明的躯体不经意间就散发出迫人的气势,萧潇低吟了一声,眼中s出万道柔情,娇躯一震,便跪在池水中,捧起我雄风犹在的独角龙王送上了她的香唇。 「呼……」萧潇的小嘴儿、香舌、贝齿加上七年下来练就的口技,实在有着不弱于名器朝露花雨的威力,等到武舞慵懒地转过头来的时候,我已经快到了最后时刻。 跟随了我七年的萧潇甚至比我自己还要熟悉我的身体,在做了最后的用力一吸后,她已经飞快地站起身,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两条滑腻的大腿顺势缠在了我的腰间,让我的分身仅仅在空气中逗留了一息,就再度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温暖与湿润,当她在我耳边呢喃地说着「好主子,让奴怀上你的儿子吧!」的时候,两个人同时爆发了。 高潮的余韵散去之后,我纔发现武舞白皙的脖颈上满是红色的条纹,这该是那条金链子惹的祸了。 只是那条链子看起来却陌生的很,我边把一种特制的酊油膏涂在她伤处边问萧潇这链子是哪儿来的,萧潇望了武舞一眼,只说了「太湖」两个字。 原来是十二连环坞的藏宝,我心下恍然大悟的同时,一个念头蓦地浮起:「……十二连环坞,宝藏……嘿嘿嘿……」 鲁卫果然行动了。在发现了江湖在苏州的异动之后,情况不明下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向自己的师门少林寺发出了求助的请求。 少林寺显然对自己的这个俗家弟子十分看中,立刻指示尚在杭州的悟x赶往苏州,又派了寺中十八罗汉中的四人星夜驰援,终于在我回到苏州的那天晚上,鲁卫的援兵到了。 「老哥,不用这么夸张吧!」我望着被鲁卫打扮得如同杀猪屠夫一般的悟x和四大罗汉忍不住哈哈大笑,几个人秃秃的头顶上被黑炭画的乱七八糟,样子十分古怪,只是那戒斑倒是真看不清了。 「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让他们在一夜之间就变出头发吧!」 当然最后还是解雨出手将他们易容成捕快模样,这一队j干的人马开始对太监弄的兵器作坊进行扫荡,就连久负盛名的谦字房也没能逃脱被查封的下场。 之后,转战神仙庙前的花街柳巷,凡是没有路引的一律捉拿,兵器超过三斤的一律没收,一路下来,击毙两个、抓获十七个正赶上风头的刑部及各省张榜缉拿的重犯,没收兵器一百余件,还有几个江湖人想试试苏州巡检司的份量,也被闪电般的拿下,一上午的雷霆出击,几乎让大江盟和慕容世家在苏州的这部分人马失去了五成战力。 「大少,没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慕容仲达哭丧着脸向我诉苦:「大江盟在苏州的人手超过我慕容家三倍有余,鲁卫来这么一手,我们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慕容,你真是得陇望蜀!」 随着我越来越喜欢解雨,我就越来越讨厌慕容仲达,想到他那只脏手曾在解雨身上来去的,我就恨不得把他的小圆脑袋揍成一个大西瓜,虽然若是没有他的话,解雨没准儿早就离开我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大少是个念旧的人,可光靠那些弓箭也不成呀,万一陷入r搏,没有趁手的兵器,那些弓箭手就是死路一条!大少,你能不能偷偷还给我们一些兵器呢?」慕容仲达总算不笨,知道我在搜查的时候有意放了慕容世家一马,并没有收走那些违禁的弓箭。 我一口回绝了,上午的大搜查已经大大削弱了大江盟的优势,我可不想现在就让它发现我的偏心。再说慕容世家的移花剑法和离别山庄的离别钩法都讲究轻灵飘逸,不似大江盟的大江流刀法那般讲究气势,用重兵器的机会就更少,慕容仲达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叫苦的该是大江盟吧! 想到这里,我心中蓦地一动:「莫非慕容家又得到新的强援不成!?」 「哟,这不是李官人么!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 「真是秀姐儿妳呀,怪不得我去太湖秦楼没见到妳,六娘什么时候在这儿又开了一家勾栏院呀?」 易容成李佟的我在有凤来仪楼的大厅里和白秀唱作俱佳地演出着,让大厅里的人很快就认识了这个贩卖湖珠的年轻商贩,当然其中大部分人也就很快对他失去了兴趣。 有凤来仪楼比起昨天冷清了许多,孙妙、苏瑾虽然不再演出,可她们的归来还是让停云楼和爱晚楼吸引去绝大多数的读书人,甚至不少江湖人也慕名前往,停留在有凤来仪楼的人数便骤然减少。 除了七八个商人模样的在挑拣着姑娘之外,就是泾渭分明的两伙江湖打扮的汉子一共十几个人分坐东西,一面饮酒吃茶一面听歌伎咿咿呀呀地唱着「思凡。」只是脸上多是一副无j打采的模样,往他们腰间一看,只有寥寥三人挂着佩剑,其他人都是空无一物,显然是上午被巡检司下了兵器。相比之下,铁平生摆在柜台上的那柄重剑就煞是醒目。 「……仗还没打,兵器就没了!想想老子就火大,四哥,咱们当时二十多个人呢?想想就他妈觉得窝囊!」似乎是江北打扮的一个汉子小声发着牢骚。 「别不开眼了,你以为你是谁,就是咱慕容总管当时在场,也得乖乖缴械!」四哥道。 先说话的那个汉子说:「我纔不信呢?咱慕容总管在江湖上的排名可比鲁卫高了十几名呢!」 「你知道什么呀!」四哥神秘地道:「那几个捕快里有一个就是少林寺的第二高手悟x,咱慕容总管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说话的那个四哥杨四我认得,他是扬州听月阁的一个护院班头,我曾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听到他这番话我心中却是一动,我相信解雨的易容术,从容貌上认出悟x的可能x小之又小,不过他是从大江盟直接来苏州的,大江盟或许g据形势能判断出悟x来苏的目的,可慕容世家却能确言凿凿,显然是早得到消息了。 「杨四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原本是想用李佟的身份接近大江盟来实施我的计划,对于一个贩湖珠的商人,大江盟该不会有那么大的戒心吧! 不过既然有接近慕容家的机会,我岂能轻易放过,何况慕容世家对我来说也是迷雾重重啊! 杨四看了看我,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显然并不认识我,可来人能喊出自己的名字,该是以前打过交道吧!只是在听月阁里见过的人成千上万,谁知道他是哪一个呢?不过他倒不像是大江盟的探子,大江盟实在没有理由认识我这样的小人物。 杨四的心理早被我透了:「四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当初在扬州听月阁,若不是四哥您拦着,我差点被人打死呢!」我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似乎是怕身后的解雨听到。 这样的事情在听月阁每天都在发生,不过既然是自己做的好事,杨四脸上便有些笑容:「原来是你呀!李……」他听到白秀喊我李官人,却不知我究竟叫什么。 「李佟,贩湖珠的李佟呀!」我自报家门,顺手拉过易过两遍容的解雨:「这是我浑家,快叫四哥。」 杨四显然对相貌平庸的解雨没什么兴趣,甚至还嘟哝了一句说我眼力实在差了点。倒是解雨听到那句浑家,眼中既喜且羞。 我四海地说今儿我请四哥,杨四便问我是不是发财了,我说做湖珠生意大财发不了,发点小财倒不难,便把从陈二娘那里学到的湖珠知识大肆发挥了一番,却也讲得头头是道。 杨四越发相信我的身份,就连原本颇有些注意我的那帮大江盟的弟子也都放心地不再一个劲儿地盯着我了。 「,湖珠还挺赚钱呢!等把大江盟灭了,老子也贩它几回……怎么,不服呀,来来来,老子陪你玩玩。」杨四不屑地瞥了东面猛站起的一个大江盟弟子。 他的话虽然挑衅的成分居多,可言语之间却充满着必胜的信心,看来慕容世家战前的鼓动是做得相当成功。 而我却故作紧张和惊讶道:「啊?灭掉大江盟?为什么呀?大江盟不都是好人吗?」 说到这儿,我慌忙站起身来,像是想要离开的样子道:「杨……杨四哥,你坐啊!我、我家里有事,我先走了……」 杨四几个人顿时哄笑起来,杨四一伸手把我拉回座位上,笑道:「看把你吓的,不就跟我们喝喝茶吃顿饭么,难道大江盟能把你杀了呀!再说大江盟是好人,难道我杨四就得是坏人不成!?」 另外一个人好心安慰我道:「李老弟你不用怕,大江盟不敢在秦楼生事,你就放心吃你的酒吧!」 虽是如此,可在杨四他们眼里我这酒吃得是战战兢兢的没一丝乐趣。不过待我支走解雨说让她去停云楼见识见识孙妙之后,杨四便把话题渐渐引到了风月上,而我也似乎渐渐放松下来,变得有说有笑了。 「……唉,男人不都这样嘛!有个对联说的好,「为屄生,为屄死,为屄奔波一辈子;吃屄亏,上屄当,最后死在屄身上」,横批更绝,「没屄不行」,真把男人看透了。」杨四打着饱嗝感慨道。 这种荤对子在妓院最是常见,不过配合着酒桌上的话题,杨四就显得有些超人一等的哲人味道。 我也藉题发挥道:「是呀,不为这点爱好,我辛辛苦苦赚钱干什么呀!恨就恨咱爹不是沈百万,要不上多少回当、吃多少回亏也不怕,咱玩得起!再不,让我找到十二连环坞的藏宝,我这下半辈子也不愁了。」我舌头打着卷儿,似乎已经喝多了。 这是我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从六月齐放五十大寿开始,大江盟灭十二连环坞,成立大江同盟会,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基本完成了整合江南武林的任务,虽然整合的结果有待检验,可动作却比我预料的还要迅速;而慕容世家也采用高压与利诱相结合的手段,把江北武林捏成了一个拳头。局势的快速变化或许连隐湖都无法掌握,遑论一直游离在江湖边缘的我了。可就像老师和六娘说得那样,若是我继续游离在两强争霸之外,或许隐湖只会惊讶一下我武功的强横就把目光移走,对于一个无助它保持江湖地位的人,隐湖恐怕会很吝啬它的注意力吧!如此我什么时候纔能完成师父的遗愿呢? 当我下定决心介入到两强争霸的时候,时间和人手成了我的最大敌人,太湖之旅、宝大祥事件加上我的婚礼,虽然每一件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重要,可时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失去了利用两强整合来布置内线的最佳时机||当时他们彼此防备的重点该是对方而不是我吧!从而无法准确地了解两强的意图和动向,让我此时介入的困难比起三个月前来平白大了好几倍。好在我有意识地建立了秦楼,只是秦楼要完全发挥出它收集情报的实力还有待时日。 一切都需要时间呀!为了让我有机会从容吸纳自己的人马,形成可以左右两强的第三方势力,进而吸引隐湖的目光,我实在是需要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那一步紧似一步的布置脚步变慢下来,可如何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呢? 武舞脖颈上的那条链子提醒了我,争霸、秘籍与宝藏,这不是江湖千古不变的主题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不是人固有的劣gx吗?那就把十二连环坞从地底下翻出来,好好地废物利用一下来吸引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的眼球吧!即便吸引不了他们,也该能让他们的手下蠢蠢欲动吧!运气好的话没准儿还能顺便揭开十二连环坞的覆灭之谜呢! 第八章 「藏宝?什么藏宝?」杨四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后,追问道。而东面大江盟的弟子也极其配合地闭上了嘴巴,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可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的我开始左顾而言他:「宝藏?十二连环坞的宝藏?不会吧!四哥您是不是听错了,我、我说得可是十二连环坞的p仗呀,有了那玩意,一p下去,湖面上全是鱼呀,您就捡吧!」 「是么?」杨四不再追问下去,只是等我踉踉跄跄告辞的时候,他飞快地给同伙使了个眼色。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一个漆黑的巷子里,杨四和另一个小子的刀抵在了我的x口,剩下的两个人该是去跟踪半路与我分道扬镳的解雨了吧!按照计划,解雨在解决掉跟踪她的人之后,就该扮成我的模样北上应天来造成我不在苏州的假象了,之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就继续北上扬州与宝亭会合,毕竟霁月斋与宋廷之的复杂背景让我不得不担心起宝亭来。 「别、别杀我,杨四爷,我告诉你,我全告诉你,十二连环坞的藏宝就在太湖葫芦岔子周围的山上……到底在哪儿?我哪里知道啊,我知道的话还不早把它挖了……」 心里却暗忖:「他,大江盟的人怎么还没出现呢?再不出现的话,我可要喊萧潇出场了!」 这计划的另一半就是等大江盟的人马也出现后,装扮成蒙面人的萧潇把我劫走,造成苏州城里有第三方势力的假象,让大江盟和慕容世家心存顾忌,不敢放手攻击对方。 正暗自寻思,却见杨四身后一个蒙面黑衣人如同灵猫似地蹿了过来,我正奇怪萧潇怎么不等我的暗语就自己出来了,却见一溜剑光划过,杨四和他同伙的脑袋已经带着一蓬血雾飞上了天。 我一惊,来人不是萧潇,难道是大江盟的人?那句「杀人啦」刚喊出了一个字,一柄犹滴着鲜血的长剑已经抵住了我x口。 「小子,别吵!乖乖跟我们走一趟!」 那蒙面汉子的武功尚不能威胁到我,我便任由他蒙上了双眼,把我塞进一辆马车里,却隐约觉得似乎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头,这蒙面汉子真的是我预料的大江盟的人吗?虽然杨四的死会让我制造的流言更富有戏剧色彩,可大江盟怎么就能这么毫无顾忌地挥剑杀人呢? ﹁萧潇该是顾忌我的安全不敢轻举妄动吧!﹂我暗忖道。 颠簸了一袋烟的功夫纔到了目的地。把我推推搡搡的似乎推进了一间屋子里,刚有人伸手想把我眼睛上的那块黑布解开,就听有人阻拦道:「慢!三弟,这人是谁?」 「大哥,人我给抓回来了!」那个杀了杨四的蒙面人兴奋地道,话音未落,一阵凉风掠过我的面颊,然后昏x上就被重重的点上了一笔。 我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只是原本应该昏迷的我却还保持着头脑的清醒,魔门七大绝技中最神秘的天魔变果然有偷天换日之功,那十七个名不见x道谱的异x形成的另外一条内功运行路线让点x术对我几乎失去了作用,只要我有充足的时间。 不过等我解开被封的x道,那老三已经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道:「还真让大哥猜着了,那东西真的就在葫芦岔子!」 我心中顿时一阵狐疑,听对话的这些人似乎并不是大江盟的人马,果然那个大哥问道:「那大江盟的人呢?」 「嘿嘿,都叫我给做了。」 「三弟,你做事还是那么冲动!」那大哥叹了口气道:「这种宝藏的传言,只有杨四之流的江湖混混纔会把它当回事儿,可真正有点头脑的人却不会相信,把杨四换成慕容千秋,他绝对一笑走之。哼!几百年来这种江湖骗局实在太多了!」他缓了口气:「三弟,你若不去理他,即便杨四之流上报上去,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的智囊们也不会理会,传言就自生自灭了。可这些人一死,加上这个李佟一失踪,原本不相信宝藏这码事的人,此时恐怕也要信上几分了。」 我心中蓦地一动,这个大哥好清醒的头脑呀!这些人不是大江盟,也不是慕容世家,难道是……魔门? 「可这小子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呀!」老三不解地道。 「问题就在这儿!」老大无奈地道:「我倒希望他说的是假话!咱们为了那些金银财宝在十二连环坞忍气吞声了七年,总算老天开眼有点眉目了,可这么一来,却弄得江湖皆知,我看用不了多久,葫芦岔子周围的每个山头上都会挤满了挖宝的江湖人!」 「咦?他们竟是十二连环坞的余孽!?」我吃了一惊,看来太湖那一仗十二连环坞的漏之鱼还真不少呢!我不禁想起了隋礼和丹阳花家老宅那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祖宗牌位。 只是这几个人投身十二连环坞竟是觊觎它的金银财宝,在老虎嘴里拔牙,他们的胆子也实在够大。 「三弟杀了那些人也好,让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互相猜疑一段时间吧!」大哥转过头来安慰三弟:「把这个李佟弄醒吧!看看他说的对咱有没有用,或许两下互相印证,能让我们快点找到那东西呢!」 再一指点在我身上,我知道我该醒了,那大哥显然行事极为谨慎,并没有把我的眼罩撤下,便问起了宝藏的事情。 我自然先来了一番苦苦哀求,直到老三不耐烦地使劲踹了我好几脚,我纔道:「小人是听一个船家喝醉了酒说的,他说那晚葫芦岔子打仗的时候他正在北面岔湾停泊,见到火光他就爬上北山,等大江盟的船都走了,他看见有个汉子上了南山,上去的时候空着手,下来的时候却背着一个小包裹,他好奇,就随后上了南山,在山坳里发现了几排房子,还有一个被打碎了脑袋的湖神。在湖神不远处,他竟发现了一枚钻石戒指,又发现湖神的脖子那儿都是空的,他纔晓得这湖神的脖子里原来装得都是金银珠宝,看那汉子包裹的大小似乎只拿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定还藏在山上,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那真真假假的故事顿时引起了三人的共鸣:「妈的!还以为是大江盟砸了湖神泄愤呢?原来是东西藏在湖神里!怪不得,都是水上讨生活的人,谁敢对湖神不敬呢!」老三懊恼道。 老大心思却缜密的很:「葫芦岔子里留守的花想容和杜其言已经战死了,可竟然还有人能生还?」他自言自语了一声便没了动静,似乎正在把留守十二连环坞的人一个个地过着筛子,过了半晌,他突然道:「莫非他是隋礼?」 就在他说出隋礼名字的时候,我也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在太湖牡丹阁唯一逃出生天的十二连环坞高手只有「y司秀才」李岐山一人,而李岐山在进入十二连环坞之前正是江湖有名的智者。怪不得他临阵脱逃,原来和十二连环坞本就不是一条心,只是他怎么逃过大江盟的搜捕的呢? 李岐山表现出来的智能让我更加小心地收敛起功力,就听老三诧异道:「不会吧!隋礼那厮武功差得很,连花想容、杜其言都没能逃得过大江盟的毒手,他……」 话刚说了一半,就听老大道:「哼!难道武功高就能决定一切吗?尹观、高光祖的武功哪个不比我高,可最后还不是只有我逃了出来!你和二弟若不是在江湖上籍籍无名的话,又岂能轻易逃过大江盟的搜捕!隋礼那厮机灵的很,又不见得和十二连环坞一条心,他能逃出去纔不奇怪呢!换了别人,就算逃出去,也未必能猜到宝藏的下落。」 「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话,大哥那咱岂不是白忙活了吗?」三弟道。他虽然用的是假设,可语气中已经完全相信了我的话。 「那船夫编不出这种谎话来。」老大斩钉截铁地道,顺手又给了我一指,纔接着道:「不过,这恰好证实了咱们以前的猜想。虽然咱们一直认为投身十二连环坞的人身上肯定都带着贵重的财物,几十年下来该是一笔巨额的财富了,可毕竟谁也没看见过,眼下咱终于可以肯定,确确实实有这么一笔金银财宝就在葫芦岔子里!虽然叫隋礼拿走了一部分,可狡兔三窟,十二连环坞绝对不可能把萝卜都种在一个坑里,如此看来,大多数的珠宝应该都还留在了葫芦岔子,有了隋礼的思路,找起来就容易多了。当然,咱们也可以去找隋礼,只是那小子滑得很,茫茫人海的,找他怕是比大海捞针还难呀!」 「那大哥你说咱现在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如果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依旧把注意力放在武林争霸上的话,咱们弟兄就走一趟葫芦岔子;若是他们兴趣都转移了的话,那就来个二桃杀三士,先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吧!哼,老子连十二连环坞都敢惹……」老大的话渐渐低了。 「那这小子呢?」 「……或许可以给他设计一套合情合理的说法把别人引向歧途。」老大缓缓道,似乎边说边想,不过很快他就改变了主意:「还是杀了好,一了百了,省得别人发现我们弟兄的存在!」 他这个y司秀才果然是判死不判生呀!我浑身的肌r立刻紧绷起来,那把新月一文字已经从小臂滑落到了手中,将绑在我腕上的绳索悉数割断,正准备扯下眼罩的时候,就听「咯嚓」一声巨响,似乎是木门被什么重物砸开,接着就听老三和另外一人两声惨叫,然后屋子里突然变成了漆黑一片。 萧潇这丫头的救人时机选得真是正确无比,真不枉这些年的调教!我心中暗自赞了一句,却也觉得有些可惜,李岐山的意外出现让我觉得有必要修正我的计划,我可不想现在就被萧潇给「劫走」了。 飞快地拉下眼罩往墙角一缩,因为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我已然将屋子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却见背靠着门旁墙壁而立竟不是意想中的萧潇,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chu豪汉子,看起来很是眼熟,却是原来排帮的副帮主司空不群;而躲在木桌后的却是个三十七八岁的文士,侧面映出的轮廓显得很斯文,只是薄薄的嘴唇扯出的弧线却透着一股冷酷和y险,正和无瑕形容的李岐山模样相仿。 两人都是一副屏住呼吸的模样,似乎都怕对方先发现自己,只是司空不群的目光在屋子里扫来扫去,似乎在寻找什么,而李岐山眼珠却是滴溜乱转,像是在寻找脱身之法。地上躺在血泊中的两人虽然还能发出点声响,可是那断断续续的哀嚎已是一声弱似一声了。 「大江盟还留了后手呢!」见到是司空不群,我一惊又是一喜,惊讶的是一上午的搜索并没有发现他的路引,显然是偷偷溜进苏州城的,或许像他这样的角色大江盟来了不少,喜的是我可以通知萧潇别轻举妄动了。 「强盗啊!」我尖叫着。 「李岐山,想不到你这个十二连环坞的漏之鱼胆子倒不小呀!」屋子里的两个人g本没理会我,而司空不群的内力到底比李岐山深厚,率先发现了对手,手中短枪气势如弘的向前突击,一下子就将李岐山身前的桌子击得四分五裂,李岐山手中那杆似棍非棍的兵器格了一下,身子便往后退去,口中却低喝道:「看暗器!」 司空不群舞动短枪向左一闪,李岐山已一缩身飞也似地跳出了后窗,却哪里有暗器的影子!司空不群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愠色,可并没急于追赶,却好整以暇地在地上那垂死挣扎的两个人身上又补上了两枪,纔转头朝我望来,那目光里分明起了杀机。 司空不群的眼神让我一愣,不过很快我就反应过来,排帮原本在江湖上的名声就不如大江盟,虽然与大江盟合并了,可老毛病还没时间去纠正,再说即便是大江盟,它对待敌人的手段也是同样的毒辣,想起葫芦岔子水战的最后一幕,我总算明白绿林道里的白道实在是不能和少林武当这样的名门正派划上等号。 此时屋后如我所料地响起了几声兵器相交的「叮当」声,大江盟果然在此设下了伏兵,接着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的呼喊:「帮主,点子扎手!」 司空不群眼中j光一闪,一边快速向后窗移去,一边低喝了一句:「妖言惑众,留你不得!」抬起手中短枪,随手向我心口刺来。 眨眼间救星变成了煞星,我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而眼前的形势若真要解释开的话,我的计划也就全然落空了,暗叹一声,新月一文字闪电般地划出,不仅一刀劈开了毫无心理准备的司空不群的那杆短枪,而且还连带削下一大片铁屑来,好在我刻意隐瞒自己的实力,一文字纔没顺势割下他握枪的右手。 饶是如此,司空不群已经如惊弓之鸟般退出了门外,而我就是要争取到这点时间,一缩身从后窗飞了出去。 后窗小院里,李岐山和一个瘦小汉子缠斗在了一起,月色下那汉子的容貌看得一清二楚,却是原来排帮的总管「活泥鳅」曹晓。 他真如泥鳅一般滑不留手,却又悍不畏死,李岐山明明已经占了上风,可偏偏逃脱不得,脸上没甚表情,招式已然有些使过头了,显然内心是又气又急。 曹晓一见出来的并不是自己人,脸上一怔,身法就是一缓。其实李岐山心中该更加惊讶,他却把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然脱出了战团,向院外窜去。 「这小子真是一点道义都不讲呀!」我心中暗忖,身子已从曹晓旁边掠过,曹晓这纔猛的醒悟过来,可被我一刀劈断了他的短匕,藉势朝李岐山走脱的方向奔去。 第九章 「小兄弟,你倒是真人不露相呀!」 李岐山的轻功果然像江湖名人录上记载的那样出色,可他能利用地形左拐右拐地摆脱司空不群和曹晓的追击,却无法摆脱如影随形的我,跑了一阵子,他的内力便跟不上了,落在了一户人家的后花园里,索x停下了脚步,转头打量了我一番,见我气息如常,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调匀呼吸,一拱手缓缓道。 「跑呀!你怎么不跑了?」我嘲笑道,随即一瞪眼:「谁是你兄弟,我是你老子!妈的,想杀老子,老子玩死你!」那二流子的模样倒蛮符合李佟的形像。 李岐山果然能屈能伸,陪笑道:「这位小哥,在下有眼不识泰山,着实该死!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人一次!」 说着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可身子却渐渐向我靠过来,我心中暗自好笑,却诈作丝毫没有察觉的模样,破口骂道:「你就是该死……」 我正骂得痛快,李岐山眼中突然y芒一闪,手中那g似棍非棍的兵器猛的向我小腹扎来,只是我原本似乎毫无防备的小腹前突然多了一把宛如新月的短刀,然后夜空中就爆出一溜火花,那刀带着一股大力一下子把他的兵器劈开,然后他就见到了我满含着嘲弄目光的一双明亮眼睛。 「跟我玩y的,李岐山你还得学几年呢!」我讥笑道,目光却落在了他的兵器上,出乎我的预料,他的兵器竟没有被斩断,上面只留下了一道划痕。 此时李岐山却沉默起来,半晌之后,他脸上的y戾之气倏地隐去,又变成了一个文雅的儒士。 「小兄弟,你还年轻,要知道困兽犹斗,不要逼人太甚!」 「我干嘛跟你拚命呀!」我丝毫不理会他的威胁:「嘿嘿,我只想玩死你!想跟我打呀,没门!老子就是要吊着你,让你寝食难安!等老子玩够了,就把你卖给大江盟,他们或许更愿意和你拚命吧!」 这只不过是我虚言恐吓他罢了。其实我正困惑,是现在就把李岐山拋出去坐实十二连环坞宝藏的真实x,以便继续推进我的计划;还是从他身上得到更多有关十二连环坞的消息呢?他在十二连环坞的地位可比隋礼高多了,应该知道更多的内幕,而十二连环坞的离奇覆灭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 李岐山再度沉默了半晌,突然恭恭敬敬地再度施礼。 「不知者不怪,小哥你就原谅则个,何况我们之间大可以合作一回。」 「合作?我跟你合作什么!要不是你小子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早一刀劈了你了!」可这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的时候,我心中却悚然一惊,不是该把他送官吗,怎么我竟起了杀心,难道变成了李佟,法律对我都没有了束缚吗?看来慎独真的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情呀! 不过我立刻就明白对于李佟来说,李岐山的话并不太离谱,就听他继续道:「我在十二连环坞卧薪尝胆七年,就是为了那批珠宝,既然小哥也是为了珠宝的事情,那干脆我们合伙吧!我毕竟对葫芦岔子熟悉的很!」 他的这番话让我下定了决心,司空不群不是听到了我和李岐山关于藏宝的对话了吗?那就让司空不群去证实这个消息吧!虽然效果不如李岐山那么震撼,又很可能局限在大江盟内部,可也比我原来计划的好得多了,李岐山就留着揭开十二连环坞覆灭之谜吧! 不过想让他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不仅要从武功上压倒他,更要从他自以为得意的智谋上胜过他,这样他纔不敢跟我玩花样。 「不错,李岐山,我是正在找十二连环坞的漏之鱼,可我不想找个白痴当合伙人!」我冷笑道:「凭老子的武功,杨四他能灌醉我么?你那个三弟能制服我吗?」 「公子果然高明,用的竟是引蛇出洞之计,只可惜了我那两个结拜兄弟。」李岐山不再藏拙,同时也换了称呼:「那么敢问公子又是何方高徒,竟然不惧在下的焚心锁刺x大法呢?」 「你脑筋怎么这么死板,难道贩湖珠的就不可以会武功吗!?焚心锁刺x大法?听起来倒像是蛮吓人的功夫,只是你真的认准我的x道了吗?」 我低头看了看,x前已被戳出了两个洞,便道:「妈的,你小子把我衣服撕破了,这可是我老婆亲手缝制的,你赔我!」话刚说完又摆了一下手:「算了,等分赃的时候我多分一成,你四我六,勉强就相抵了吧!」 李岐山实在是跟不上我思维的变化,不再言语,抬眼见月亮已经偏西,脸上隐隐有些焦急之色,可我却慢条斯理地道:「李岐山,虽然你是个死脑筋,可我还是挺佩服你的,十二连环坞那么多高手没几个人能逃出来,你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我一放出风声,你就能立刻采取行动,显然你就躲在苏州。这儿可是鲁卫经营的地盘呀,我真的很好奇,一没身份二没路引三被通缉的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躲了这么多天也没被鲁卫手底下的人发现呢?」 李岐山愣了半天叹了口气,从怀里出一件物事放在掌中平摊开来,竟是一副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他掏出一只小瓶倒出些y体涂在人皮面具上,然后把面具仔细粘在了自己的脸上,对着小镜子整理了一番之后,他已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是寻常模样,却是文雅中颇带着几分侠气! 「走吧!」 「慢,我可是跟司空不群着过面的。」我乘机敲诈道。李岐山竟藏有人皮面具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这种人皮面具需得从活人身上将整个脸皮剥下来立刻进行特殊方式的硝制纔能保持面具的肌肤纹理如同生人一般,制作法门极是恶毒,而且据说已经失传了,就连解雨用的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人皮,那还是唐门前几辈留下来的宝贝呢! 江湖人若是机缘巧合得了一张人皮面具都视若珍宝,绝不轻易示人,李岐山显然是被我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 李岐山犹豫了半天才从怀里又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来,连同那个小瓶一道无奈的递给我。我照葫芦画瓢把面具戴上,对着镜子一看,镜子里现出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文静汉子,容貌虽然不甚出众,可也比李岐山顺眼多了。 「你小子的牛黄狗宝还真不少,赶快都给我拿出来!」我喜出望外地道。 李岐山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而发起火来:「妈的,你当老子是变戏法的吗!?这可是人皮面具呀,你小子究竟识不识货!?」 说着,一扭头便往院外奔去,却没忘了提醒我:「你现在叫王谡,是我本家的兄弟,来投奔我的,仔细别错了。」 投奔他?我一怔,李岐山究竟化身成谁了呢?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当他曲里拐弯地领我回到南浩街附近的一座宅院偷偷从后院溜进去,轻车熟路地闪躲过几批守夜的护卫,来到一间小屋前推门进去并且故意弄出点声响的时候,里面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那声音还有点耳熟:「……王……先生,您……去哪……儿?」 「解手!」李岐山回了一句,示意我快进里间,在我一闪身进了里屋的当儿,我已经认出躺在外屋榻上睡的五迷三道的汉子正是在杭州西湖见过的大刀门的罗师兄。 咦?这儿竟是大江同盟会的秘密据点吗?我心中一阵剧烈的波动,这儿离我和鲁卫的家仅仅只有两街之隔呀! 看李岐山在外屋燃起了安息香,确认罗已经睡熟了,我压抑住心中的惊讶,轻声问李岐山道:「看不出你竟是神通广大,说,你在大江同盟会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你怎么知道我是大江同盟会的人?」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你竟然认识罗毅?大刀门不过是个江湖小角色而已,你的来历很让我放心不下呀!」话虽这么说,可他还是老老实实把从十二连环坞逃出来之后的经历告诉了我。 他现在的名字叫做王炯,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当然这名气都是这些年他利用被十二连环坞派出湖外公干时偷偷用现在这个面目闯出来的,在太湖逃出牡丹阁之后他立刻换上了这副面孔。 两个月前快马堂原来的管家因病去世,他毛遂自荐成为快马堂的新任管家。大江盟牵头成立同盟会以后,江南武林各门派g据自己门派的地理位置被统合成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和南方朱雀三大集团,大江盟和排帮分别成了青龙、白虎两集团的中坚,而快马堂总舵因为在浙南,自然被归到了南方朱雀集团中。 g据同盟协议,平时各派享有充分的自主权利,同盟会并不干涉各派的内部事务,可特殊时期却要听从同盟会的统一调度。在同盟会拥有决策权的是同盟长老会,不过五长老中除了同盟会盟主齐放兼任的首席长老之外,高君侯和齐小天也是被选举出来的长老会成员之一,事实上同盟会已经被大江盟完全控制。 眼下正是非常时期,大江同盟会业已完成了战斗动员,朱雀集团g据同盟会的指示抽调了各派的中坚力量组建了临时战斗群,集团总指挥就是五长老之一、鹰爪门硕果仅存的人物「鹰刀」司马长空,而快马堂的门主赫伯权则是他的副手之一,由于鹰爪门人丁稀少,而其它门派又缺乏像李岐山这种能写会算的理财之人,司马长空便对他甚是倚重,他自然而然地成了朱雀集团的总管,负责集团一切后勤的保障。 「快马堂?它最近的情况可有些反常呀!」我边听边寻思道:「司马长空也是大江盟的坚定支持者,他能坐上长老之位,看来大江盟事先做了不少工作……啊?闽南话,老子走南闯北的什么话听不懂!」我随口回答着李岐山的提问。 「你能听懂闽南话?那太好了!就这样吧!你是我本家兄弟,从小跟闽南连家练过几天刀法,后来和我一道回了浙南,这纔躲过了连家那场灭门之祸,之后一直在家读书准备武举考试,只是最近家乡出了场大祸,家里人都死绝了,我才把你招来协助我。」 我听了一遍王谡的资料就大体记下了。这世上原本该有这么一个人吧!否则这张浙省下发的路引就没了出处,只是现在他恐怕已经在天国了。 「这两天我再教你几招连家刀法,就什么破绽都没有了。」 「可我为什么要躲在大江同盟会呢?难道这儿也有宝藏不成?」 「是有宝藏的引子!」李岐山接下来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因为十二连环坞的一个重要人物「碧落黄泉」严落碧落在了大江盟的手上,而严落碧正是两大仲裁人之一的高光祖的情妇。」 我顿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栖身于快马堂,原来一切都是为了接近大江盟,或许当初他就是这样接近十二连环坞的吧! 不过十二连环坞自尹观、高光祖以下不是只走脱了李岐山一个高手,剩下的都被阵斩了吗?这可是六娘亲眼看到的呀!怎么又多了一个严落碧呢!? 转念一想,六娘的心思大多放在了尹观、高光祖身上,或许看差了一两个也不奇怪,倒是大江盟为何也放出风声说严已经被斩于牡丹阁,实在耐人寻味。可等我问李岐山他是如何知道严落碧被俘的消息、那天牡丹阁的战况又是什么样子的时候,他疑惑地望了我一眼就再也不肯说了,只道了一声:「睡觉!」 我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否则他的戒心会更重。李岐山很快就睡着了,我又点了他的x道让他睡得更沉,可我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我当然知道这座宅子意味着什么,在震惊的颤栗过去之后,我竟有种莫名的激动,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只命运之手吧!就在踏入江湖几个月却始终游离在江湖边缘的我正想介入两强争霸战的时候,我竟然就在这不经意间站在了江湖争霸的最前线! 这也是介入江湖争霸的一种方式吧!亲自站在第一线的我也许更容易把握局势的发展。一点点地发挥出我的实力,加上秦楼情报的支持,说不定还可以夺取大江同盟会的一部分领导权,然后拿同盟会去对付隐湖,嘿嘿,想想还真有诱惑力呢! 只是隐湖会给我这么长时间吗?我的失踪会不会起引其它的变故?秦楼能不能按照现在的步调继续走下去? 各种念头纷沓而至,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取舍。最后我索x不再去判断每个方案的优劣,既然未知的条件那么多,那就暂时在大江同盟会待上几天,看情况的发展再作定夺吧! 第二天早晨罗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我早打扮妥当正和李岐山闲谈,听李岐山介绍了一番我的身世,说一早来投奔他的,罗毅便亲热地跟我打起了招呼。 李岐山又带我去见赫伯权,赫伯权似乎有些心事,只简单问了我两句,就让李带我去找司马长空。或许是司马以为赫伯权已经查实了我的来历而他又着急出去,连我的面都没见,便对李岐山说既然是投奔你的,就给你打个下手吧!于是才顿饭功夫我就变成了李岐山的副手。 看李岐山如此卖力,我知道至少在查实十二连环坞的宝藏下落之前,我不必连睡觉都要提防他下毒手了,毕竟他这个假身份实在来之不易,何况又爬到了一个能接近大江盟的位置上,放弃了实在可惜。 而如此轻易地让我蒙混过关,也使我知道大江同盟会要真正统合江南武林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李岐山似乎也有所察觉,望着三五成群在园子里蹓跶蹓跶的江南好汉们,脸上颇有些无可奈何。虽然大江盟早进行了战前动员,可从这些人身上丝毫看不到大战前的影子,就像罗毅,他该是集团派来保护李岐山的卫士,可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职守上,倒是忙着和燕子门的大师姐李玉霞幽会偷情,在他看来,大江同盟会的这次行动,不啻是给自己和情人创造了相聚的机会。若不是司马长空要求各门派严厉约束自己的门下,或许他们早上街寻欢去了。 虽然李岐山没有告诉我这园子究竟藏了多少人马,可看过他的那张食品采购单,我也估算得出来,若是此番青龙、白虎两个集团的规模和朱雀差不多的话,那么大江同盟会藏匿在苏州的人马总数竟超过一百五十人! 这么多人是怎么混进苏州的?我很是好奇,这几天每一个进入苏州城的外乡人都是要登记路引,巡检司还要和各家客栈上报的旅客名单核对这个人究竟住在了什么地方,这些人难道是c翅飞过来的不成? 「嘿嘿,入城登记,出城也登记吗?鲁卫哪有那么多的人手!路引上又没有画影图形,找个人把几十张路引带出城去再分头进来,几个来回就把人全接进来了。不错,登记簿上是有三四十个大江同盟会的人,可那些人都老老实实地待在了秦楼,你说鲁卫能看出什么毛病来!」 李岐山边说边把从一家菜铺买的五斤r、十斤菜扔到车厢里,随后驾车跑到了相距很远的另外一家铺子买了同样的东西,就这样凑齐了五十来号人一天的伙食,怪不得从市场上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妈妈的你老小子还真是老奸巨猾呀,这样的鬼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我还没机会接近大江同盟会的核心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秦楼说起了十二连环坞藏宝的事情呢?」 「大江盟得到弟子的报告之后,立刻通报了三大集团的首脑,而我恰巧在司马长空身边,又恰巧有机会出来安排,轮值的罗毅也恰巧刚在床上辛苦了一番,而你又恰巧救了我一命,事情就是这么巧!」 我默然。不过我还是找到了机会在南浩街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留下了春水剑派的独门暗记,让无瑕她们知道我目前还很安全。 第二天我就在南浩街上发现了无瑕,她虽然易了容,可我还是从她的眼神里认出了她。这或许就是易容术的最大破绽,无论怎么易容,熟悉你的人还是会从你的眼神里发现你的影子。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唐门的易容术配合着j巧的易容工具就让我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不过即便这样,当我和无瑕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依旧凭着感觉认出了我。 一张写着我眼下身份和需要六娘配合去做的几件事情的小纸条落在了无瑕的手里,而我手里也同样多了一张纸条。 解雨已经按计划北上,只是目的地已经更换为扬州,因为老马车行捎来宝亭的书信,说准备出售宝大祥扬州分号的时候,遇上了意外的买家||唐门。 宝亭并不知道解雨的真实身份,她的售卖目标该是积古斋这样的珠宝业同行,唐门的江湖背景让她无法判断这桩买卖会不会对同样身在江湖的我产生不利的影响。 或许就在几天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建议宝亭把霁月斋卖给唐门,只要它出的价钱合理。可现在事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在弄不清唐门真实意图的情况下,卖还是不卖呢?而且不管卖还是不卖,日后宝亭和解雨见面恐怕都会有些尴尬。 我真是陷入了两难,好在无瑕误打误撞让解雨去了扬州,她唐大小姐的身份总该可以弄清楚唐门购买宝大祥的真实目的吧!我总算稍微安了安心。 之后两天,就是陪李岐山四处采购吃吃喝喝的东西,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似乎都没有因为各自属下的死而再发生冲突,我也不清楚鲁卫究竟知不知道这桩命案,只是在路上碰见巡检司弟兄的次数却多了起来。 十二连环坞的宝藏也被朱雀集团的人偷偷提起过,只是语焉不详,引起的骚动也不强烈,显然大江盟只对同盟会各集团的首脑传达了消息,对下却把消息封锁了。 李岐山也很讲信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连家拔刀诀中的几招j妙刀法传给了我,说是从尹观那儿偷学来的,我和尹观交过手,两下相互印证了一番,那刀法便似模似样了,反过来倒要我指点他,弄得他一个劲儿地苦笑之后便羡慕起我的武学天才来。 只是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朱雀集团突然召集了所属十一家门派的代表开会,会后园子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一袋烟的功夫,十一家门派的五十多名弟子已经齐聚在了小花园里,唧唧喳喳地小声议论着。 「老弟,我知道你武功高,可江湖械斗不比单打独斗,千万别逞能,谁逞能谁先死,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要活着回来,要不那些宝藏对我们来说可就毫无意义了!当然遇到立功的机会也别放过,毕竟咱们在大江同盟会的职位越高,越能得到有用的消息。来来来,老哥给你讲讲江湖械斗的保命绝招,就是……」 或许是李岐山觉得自己着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同伙,于是不耐其烦地教导起我来,直到罗毅进来喊人,他纔打住了话头,三人一同出去,却见司马长空端着一大碗酒已经站在了队伍的面前。 「……诸位,我司马长空和大家一样,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我何尝不想安安稳稳地坐着热炕头老婆疼儿子爱的。可咱练武为了什么?还不就为了「侠义」二字么!那慕容狗贼为一己之私,买卖人口、逼良为娼、残害江北武林同道,坏事做绝,又觊觎我江南花花世界,妄想奴役我江南武林,我辈岂能坐视!今日与慕容狗贼一战,就是为我江南武林而战,为子孙不受奴役而战!大家且饮此酒,携手杀敌!」说着,把酒一饮而尽! 众人皆学着他的模样把酒干了,碗一摔,队伍顿时多了些盎然战意。司马长空目光扫过队伍,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一挥手,喝道:「弟兄们,换装出发!」 69 欲望文 第九集1-6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九集16 第一章廪实行该是漕帮和大江盟交恶的导火索吧! 漕运运的就是粮食,而漕帮则是民间运漕的主力,经营粮行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天优势。其实在大明初年,朝廷于漕政每加优恤,漕帮当时养活上万人,却也没打粮行的主意。只是到了英宗时,下了道扣口粮均摊的旨意,滋生出许多弊端,军纪由此开始松弛,漕卒敲诈克扣漕帮之风日盛,而各卫所以及漕运总督衙门则动辄拖欠漕运银子,漕帮苦不堪言,人数从一万余人锐减至不足两千人。正道赚不到钱,漕帮被迫走上了邪道,搀沙水于米中,以次充好,将上等好米换出在粮行出售几乎成了漕帮活命的本钱。 廪实行是当时漕帮名下最大的粮行,就在宸濠作乱那年无缘无故地一夜之间突然倒闭了。 因为牵扯到父亲,我很怀疑那是师父的杰作,甚至连当时如日中天的老师阳明公或许都脱不了干系。廪实行的倒闭几乎让漕帮彻底从江湖消失,只是因为正德突然驾崩,新皇继位,大力整顿盐漕,接连几任漕运总督都是能员干吏,清除漕运流弊不遗余力,漕帮纔起死回生。 「漕帮不会吊在漕政清明这一棵树上。」我心中暗忖,虽然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多数人的习x,可贪婪更是人的本x,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的漕帮重新经营粮行势在必行,在江南颇有些声望的廪实行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可结果却是大江盟抢先控制了它,或许漕帮从此与大江盟有了心结。 旁顾李玉霞、许诩却还只是像小媳妇似地垂着头不敢看人,脸上并没有吃惊的表情,显然不知道廪实行与大江盟之间的关系。想来大江盟入主廪实行虽然没有避讳别人,却肯定十分低调,而漕帮虽然心里有股怨气,却碍于大江盟的实力只好忍气吞声,江湖上晓得此事的并不多,无瑕恐怕也是因为当时住在金陵,机缘巧合知晓此事而已。 可廪实行到底贡献了多少收入给大江盟呢?惹得慕容世家拿它第一个开刀! 眼下我无法得到答案,而旁边那个热心而罗嗦的大哥也没给我多少思考的时间,龙潭镇就已经到了眼前。 「到喽!」 和车老板的欢快不同,李玉霞和许诩的脸上却紧张起来。这或许是江湖人的本能,就连我也嗅到熙熙攘攘的龙潭镇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危险。 「……师兄,那个……慕容万代会不会在龙潭镇等着咱们自投罗呢?」已经融入人流的三人并不起眼,可许诩提到慕容万代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四下张望了一眼,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她把极寻常的称呼「王师兄」中的那个「王」字私下匿了起来。 「若是我没估计错的话,慕容万代正在这镇子上!」 倒不是慕容他不着急赶路,而是那些福临的镖师极有可能在龙潭镇会合打尖,一会合就会发现己方遭到了袭击,在弄不清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必然要在龙潭镇固守待援。而司马长空一队经过两次攻击之后人马都需要休息,就算在龙潭镇发现了福临的镖师,也不敢轻举妄动,倒是十有八九会赶在对方的前头再打个埋伏。只是一旦福临的人马等来了慕容万代,大江盟的埋伏又会有什么用呢? 「阿弥托佛,老天保佑,不要让慕容看出什么破绽来纔好。」 「你小子,看什么看,说你呢,贼头贼脑的,干什么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心里正担心许诩被别人看出破绽来,就马上有个年轻人指着我鼻子喝道,好在看他的样子,似乎只是瞧着我有两房媳妇心里不痛快罢了,说话的时候,目光并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多久。 这人并不像是福临的镖师,倒像是地方的保甲,我灵机一动,忙上前拉住他笑道:「哟,这不是……老弟嘛!几年没见,怎么不认识我了?」却用低低的声音道:「我是南京总捕苏老总的属下,在此办案,兄弟你配合一下。」 握在我手中的那块捕头腰牌让他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却狐疑地望了我身后的二女一眼:「王大人,南京巡检司怎么出女捕头了么?」他总算机灵,也出了我故意留给他辨认的那一半腰牌上究竟刻的是什么,便压低声音道。 「掩护我身份的。」 一句话打消了那小伙子的疑虑,他旋即十分上路的大声笑道:「谁晓得几年没见你都娶上两房媳妇了,兄弟我还光棍一条。」又状似亲密地趴在我耳边,像是说着怕人听的风月话,却是把他的身份告诉了我。 我一面招呼二女过来给他施礼,一面心道这个龙潭镇的保甲富来坷倒是心思玲珑,看来富贵绝不会像他父母起的名字那样来得那么坎坷。 「大人,约莫两个时辰前有大批的武林人物到达本镇,俱是马刀弓箭齐备,其中一大部分人马直到方纔纔从本镇离开,余下的还在本镇燕子楼,大人您找得可是他们?」又有些迷惑道:「有几个人看着眼熟,似乎是福临镖局的镖师,只是福临怎么会有这么多镖师呢!」 我形容了一下慕容万代的模样,问他还在不在镇子上。小富闻言不由打了个冷颤,点点头,说那凶人看着就让人害怕,大人您竟要查他,真是神武非凡! 慕容还分兵?李玉霞小声问道。 「那只是鱼饵罢了。」我无奈地道,慕容竟然算到了大江同盟会很可能在前路设下了埋伏,让我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当司马长空发现增援的福临人马中并没有高手的时候,他能按耐住攻击的冲动吗?在他心目中,己方人手虽少,可有两个是名人录中的高手,少而j干,正适合打一击即走的骚扰战,可对手能让他如愿以偿吗?慕容世家的这队前队人马只要能粘住他片刻,或者他稍微贪功一下,真正的雷霆一击就会从背后袭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不想暴露身份的话,几乎可以给司马长空他们预定棺材了。 慕容此刻也该整装待发了吧,他与前队的距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否则鱼就有脱钩的危险。我正思索间,龙潭镇的那条中央大街上就现出了一个二十多人的马队,为首的正是慕容世家的二当家慕容万代。 从马队中散发出的凛然战意让街上行人自动地闪出了一条通路,小富也忙拉着我闪到一旁,李玉霞和许诩知道这不是逞英雄的地方,都躲在了我的身后偷眼观看,却让路中央的一个中年道士变得格外醒目。 「这不是慕容施主吗?真是巧遇呀!贫道武当清雨稽首了。」那干瘦道士突然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朗声笑道。 武当三清的老么「傲梅」清雨?果然他那清臞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是藏不住一脸的傲气。 如果那天在秦楼现身的青衣人果真是「孤竹」清云的话,那么武当三清「松竹梅」此次可是倾巢出动了,这绝对称得上是武当近些年少有的大举措。看清雨的样子,似乎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是途中偶遇,倒像是专程在此等候似的,我心中一动,莫非武当想公开介入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之间的争霸战了不成? 慕容万代一勒战马停了下来,而已经提起速度的马队也不得不跟着停下来。慕容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耐,皮笑r不笑地道:「是清雨仙长呀,真是少见!只是在下着急赶路,就不叨扰仙长了!」他先封住了清雨的嘴,以免他耽误了自己的行程。 「什么事儿这么急?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清雨边说竟边让开了道路。慕容眼中和我一样飞过一丝疑惑:「难道这真是巧遇?」 只是慕容的马驰过清雨已经一箭地了,却听清雨突然笑道:「差点忘了,慕容施主,听说与施主交好的那个王动是魔门中人,虽然你我道不同不相谋,可魔门是武林公敌,施主还是小心为上。」 慕容的马陡然一缓,回头望了清雨一眼,纔继续东进,只是马队的气势却在不知不觉间消弱了许多。 他你你的!我差点冲出去质问清雨,谁告诉你我是魔门弟子的,可转眼我就想到了答案,能落实我身份的只有那张羿王弓,而看过羿王弓的两个人里唐三藏自然不会出卖我这个未来的妹夫,只有魏柔纔能让武当派相信我是魔门的弟子。 这个……婊子!这一刻我竟然不是满心的愤怒而是有些伤感,隐湖虽然是我征服的目标,可我内心对隐湖的女人还保留着几分尊重,她们毕竟是战胜过我师父的强者,可魏柔的所作所为符合强者的身份吗?征服这样一个对手我又会有什么满足感呢!? 「王动,就是那个娶了玉家母女三人又大闹江园的y贼吧,怪不得他那么无耻,原来竟是魔门中人!」随着慕容万代的渐行渐远而明显恢复了生气的李玉霞恍然大悟道:「若不是武当揭发他的身份,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当呢!」 「是呀,那个王动这么卑鄙无耻,武当的大侠们为什么不把他杀了!?」虽然心中郁闷的我无法反驳,但顺手打武当一钉耙却不是件难事,看清雨随手掸去落在自己身上的尘土,我突然发现他的鞋袜几乎一尘不染。 不必再思索武当的倾向了,我心中暗自替慕容千秋烦恼,好不容易拉来了漕帮平衡了局势,可大江盟另一个强援已经静悄悄地登场了。 「走吧!」来不及歇息,我和二女便买马尾随慕容而去。虽然我无法也无心去阻止慕容家的铁骑,可毕竟亲眼目睹一下铁骑的威力对我来说也是成长所必需的经历。 与慕容的马队相隔二里,依旧能从飞扬的尘土中判断出他们的前进方向和速度,只是这样会不会把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似乎慕容万代g本就没有去想它。 「……千万不要中计,千万不要中计!」李玉霞在我身后嘟哝着。经过我的解说,两女都明白了同伴面临的处境,她不由为自己的情人担心起来。然而事实就是那么的残酷,就在跑出龙潭镇二十余里地之后,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激昂的呐喊。 「冲啊!杀呀!……杀死慕容家的这班狗贼啊!」 咦!? 听到上百人发出的这中气十足的呐喊声我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喊杀的对像怎么会是慕容世家!?难道是大江同盟会的援兵到了?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目前处境的呢? 「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哩!」同样听到了呐喊声的李玉霞和许诩在吃惊了一会儿之后便在马上欢呼雀跃起来,打马扬鞭的恨不得立刻投入到战场中,我骑在马上竟然呵斥不住她们! 转过一道小山坡,前面赫然就是战场。在一片树林环绕的狭窄空地上,五十多个身着蓝色半袖圆领旋袄的骑士加上同等数量的由江南各大门派弟子组成的刀斧手将慕容万代率领的二十几人迅速分割开来,夹杂在明晃晃的刀光中的是缤纷的血花和凄厉的惨叫。 我一眼就看到了和司马长空并肩作战的大江盟总管公孙且,他俊美脸上的儒雅早被一股冷毅所代替,并不是以用刀出名的他却让自己手中的斩马刀的每次挥舞都带走了对手身上的某件东西,顷刻间那刀就卷了刃,而司马长空则护住了他的侧翼,让他再无后顾之懮,李岐山也骑马在外圈来回驰骋呐喊着。再看被慕容万代作为诱饵的大部慕容铁骑还在五里之外,按照同盟会这种疯狂进攻的速度,等他们回身相救,慕容万代这一部人马恐怕就被吃的只剩下渣子了。 原来清雨的目的就是把慕容万代和他的大队人马分割开来呀!望着远处听到呐喊声开始转向的慕容铁骑,我终于明白了清雨的意图。 可慕容世家秘密训练出来的铁骑毕竟拥有强大实力,在承受住大江盟出人意料的奇袭之后,开始发挥他们的优势。他们c控马的能力明显要比大江盟强上几分;而一对一的马上决斗,更是略胜一筹;同盟会那些仓促上阵的刀斧手们显然是缺乏有效的实战训练,原本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却被慕容家的骑士轻易地纵马踏翻,竟成了自己马队的绊脚石。加上慕容万代几近疯狂的攻击,竟渐渐让他聚拢起十余个人来。 「慕容万代快下马投降,饶尔不死!」公孙且摆脱了一个慕容家骑士的纠缠,眼见自己的又一名属下的脑袋飞上了天,他边往慕容万代身边靠去边厉声喝道。 「放屁!」慕容拨转马头,十几人组成锥形向东面骑士和刀斧手的结合部冲去。他眉发戟张,状似疯虎,同盟会的两个刀斧手挥舞着斧子冲了上来,却见他手中长剑舞出漫天剑影,两人顿时被拦腰斩成四段!后面的罗毅杀红了眼,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对手是武功比自己不知高出多少级数的慕容万代,挥舞着马刀就迎了上来。 「不!」我身边的李玉霞发出了一声渗人的惨叫,状似疯狂地冲下了山坡,然而那叫声还没等传到罗毅的耳朵里,他的脑袋已经带着一溜血花飞上了天,而包围圈也顿时被冲出了一个缺口,待到大江盟的刀斧手奋力将缺口封死,慕容万代已经带着八骑冲了出去。 「哪里走!」公孙且一看慕容万代要走脱,带头纵马便追,却见那八名骑士纷纷把刀入鞘,却摘下背后的弓箭,回头向公孙且s来,公孙且拔开四五支s向自己的利箭,却无法护住坐骑,战马嘶鸣一声,轰然倒在地上,顿时把他摔了出去。公孙且藉势在空中翻滚两下,稳稳落地,可他身后却又有三人中箭落地了,再看慕容万代几人已经绝尘而去。 「别……追了!进树林!」公孙且望着远处越扬越高的尘土,一摆手示意大家停下追击转入树林,只是那声音分明有着太多的不甘。南人擅舟,北人擅马,一百人对不足三十人,却只留下了不到二十个喽罗,慕容万代着实给大江盟上了一课。 进了树林,慕容家的铁骑和弓箭都失去了威力。而慕容万代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在与大部队汇合之后,并没有返身攻击,却缓缓向东而去。 林子里李玉霞抱着罗毅残缺不全的尸体失声痛哭,引得许诩等几个女弟子都呜呜的哭了起来,而李岐山则夸张地拥抱着我,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嘴里还嘟哝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这家伙还真会演戏呀!我肚子里窃笑,这时司马长空纵马过来,关切地问道:「还好,你们没碰上慕容万代那个魔头吧?」他四下望了望,又问:「赵家兄弟和张楠呢?」 「战死了!」我把事情经过交待了一番,司马长空脸色一黯,叹了口气道:「五十三个弟兄,而今只剩下八人了!」 「可我们也拖住了慕容世家的大批人手。」我道。 司马长空果然很爱听这话,赞许地点点头,看我的目光就越发亲切。我又问李岐山他们是怎么找到了公孙且的,他叹了口气,道:「这真是错有错着了!同盟会原来预计慕容世家在接到福临镖局应天分号被袭的消息以后,定会向应天增派人手,故而事先在龙潭镇外安排好了人手准备打援。而在龙潭镇外布下的探子正好发现了我们,于是两下就会合了。」 司马长空接过话头道:「这还要多谢王先生,他算计福临的镖师定然会在龙潭镇集结,故而我们干脆就没进龙潭镇,直接赶到了前头。」 果不出我所料。只是大江盟事先安排人手打援却颇让我感到意外,如果大江盟认为慕容世家需要增援应天的话,那定然是建立在司马长空可以轻易得手的假设上,那让司马长空以逸待劳来打援岂不更好!就算是同盟会考虑到司马长空经过一场苦斗之后已无力打援,那么打援的地点放在镇江城外岂不更省力气,为何要拉到一百多里外的龙潭镇呢?莫非…… 他们不是打援,而是增援廪实行的援兵不成? 第二章[朱雀集团虽然损失了几十名弟兄,可他们的血没有白流慕容家的而号人物慕容万代和他的j锐骑兵被我们拖在了主战场镇江之外,而且我们重创了他们。更可喜的是,经过应天一役,我们成长起一批有头脑有拼劲的骨干,假以时日,他们必将成为我们同盟会的栋梁」取得小胜后的大江同盟会也没有乘胜追击,在旷野中,慕容家的铁骑与弓箭将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实在不是眼下这些同盟会弟子所能阻挡的,身为首脑的公孙且和司马长空对此都有着明确的认识。 于是大队人马重新回到了龙潭镇补充给养,又开起了战后总结会。 r司马总指挥在逆境中能沉着反击,殊为下易;朱雀集团总管王炯临危下乱,勇于谏言,可堪大用;朱雀集团总管协理王谡能s审时度势,保存已方实力,也是可用之才。 「……司马总指挥、王总管和……王谡少侠留一会,其它人散会!」公孙且的目光意外地落在了我身上。 「听说你艺出闽南连家,不知连家拔刀诀你练到了什么火侯?」公孙且慢条斯理地问我。 ,那边慕容万代随时有可能反扑回来,你还有心思查我的底细!我心中暗忖,却不敢轻易做答,公孙且江湖人称小诸葛,是大江盟的智囊,江湖有数的智者,可不比司马长空那个蠢蛋。 「属下九岁就离开连家,之后就再没回去过,拔刀诀到底练到了几成火侯,改正自己也不晓得。」「噢?是这样呀!」公函且略一沉吟,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口剑,突然刺了过来。 看剑势我就知道他只用了三分内力,心中已有了决断,刀猛然出鞘,毫无花俏地劈了过去,却是迅疾如雷,竟将那剑荡了出去。 公孙且惊咦了一声,剑势陡然森然起来,我手中刀只是横一劈竖一劈,却也坚持了六招,竟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拔刀十字诀?」公孙且长剑入鞘,若有所思地道:「连辟连老师只教你这么一招吗?」「那倒不是,十字诀、八字诀、迎风诀师父他老人家都教过,只是属下练到后来对十字诀最有心得,其余的就不练了。」,「难得难得!可惜可惜!」 公孙且颇有些惋惜地望着我:」你天分甚高,若是能一直在连老师哪儿,或许就是江湖名人录里的人物了。「若是一直在老师家,公孙总管您就看不道属下了。」我回道,转眼看李歧山,他却像是没事人似的闷头吃着东西。 「把你留下来是因为听燕子门许姑娘说你行事甚市机警,毕竟江湖既要斗勇也要斗智!」 虽然听说公孙且是个内心极为高傲的人,可看起来并不狂妄自大,而他也不愧小诸葛之名,等把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大体说了一遍之后,我和李歧山都从他的方案中看到了一种高度灵活和简洁实用的近乎完美的结合。 「全体在龙潭镇休整一夜,明日攻击福临应天分舵。」 「我总觉得自己和恶魔签定了契约。」李歧山望着惬意地袍在浴桶里的我喃喃自语道,见我s去锐利的目光,把话题转了回来。 「……镇江守兵两千五,完全有能力镇压大规模的江湖械斗,这也是同盟会和慕容世家敢把大批人马调出城外的原因之一,因为在镇江最多只能有一次让两方四五百人放手一搏的混战,就一次,」李歧山伸出手指比画道:「人多也没用。」 「这我知道,公孙且不急于回兵镇江就是知道回去也没有用武之地,况且慕容世家的铁骑一进城威力就会大大削弱,同盟会定是有办法对付。」我漫应道,心中却暗忖:「公孙且好歹也是名人录前二十名的人物,就算他自己一个人对上慕容万代也不见得吃亏多少,他肯放弃追击慕容万代,很可能是大江盟的主力已经到了镇江。」 李岐山沉吟了一会儿道:「看此次两方的行动,显然各有情报来源,只是都不完全准确。福临的人马这么急着回去,定是镇江那边的战事吃紧,可同盟会真的有这么强的实力,慕容加上漕帮都无法应付?」。「这实在不好说,」我心头蓦地闪过了武当三清的影子,且看看今晚有没有人来打扰我们的睡眠吧,毕竟慕容万代一旦发现并没有人追击他,他就该想到福临应天分号依然是同盟会的目标。我无聊地捻着浴桶的花瓣,心思已经飞回了苏州竹园。 「没有美女的温柔却只有血腥的暴力,这种江湖争霸的游戏实在是不太好玩呀!」 出乎我的预料,在龙潭镇竟然一夜无事。从李岐山的中我也看到了同样的迷惑,敌暗我明,原本就是敌人偷袭的大好时机,慕容万代却这么轻易地放过,是看穿同盟会设有埋伏,还是镇江那边真的紧张到了他必须驰援的地步了呢?不过经过了一夜的整修,大部分人都从战友阵亡的y影中恢复了过来,就连李玉霞也忍住了悲痛,在公孙且的鼓动下,这支队伍又重新充满了战斗的欲望。 然而回到应天府才发现,廪实行的总舵几乎完全被摧毁了,从掌柜到伙计二十多人全部被杀,所有的帐簿都被烧毁,一个可以容纳一千石的大粮仓也被城中的无赖百姓和乞儿掠去了十之七八。 公孙且面沈似水,而探子的报告更让他心烦意乱,福临镖局虽然没有把被袭的事情报官,却不知从什么渠道请来了一小队士兵,让原来设计好的攻击计划全部变成了废纸。 「怪不得慕容万代那么放心的离开,原来真有万全之计。」李岐山感慨道:「官府可以这么用,慕容世家倒不一定落了下风。」而我已猜到同盟会在应天的联系人不是成了叛徒,就是光荣牺牲了。 公孙且无耐之下,只好留下一个副手和官府打交道来处理廪实行的后事,又留下了二十人来保护剩下的粮食,其余的八十多人再度回到了龙潭镇。虽然一去一返仅是五六个时辰的事情,然而队伍的斗志和已是大不如前「节哀顺变吧!」 我及其自然的拍了拍李玉霞的肩膀,一天下来,我并没有多少机会和她接触,想到也算是和她同甘共苦过,便安慰到:「不必为罗兄难过了,他只是比我们早几天去了天堂。」我被派出去做了斥候,自从公孙且试探我的武功之后,就对我青眼有加,认为除了几个成名的人物之外,我的实力明显超出他人一筹,自然而然的给我加重了任务。而李玉霞在悲愤的支撑下显的j力异常的旺盛,主动请缨与我一同外出探察敌情,而许诩似乎不想和师姐分开,也参加进来。 李玉霞感激地点点头:「邪不胜正,这仇终有一天会报的!」我无言,如果真的只凭正义就可以战胜邪恶,那我们还练功做什么呢? 可面对李玉霞眼中那坚定的目光,我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去看看龙潭镇上有没有什么动静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能让我不至于在这样的一场莫名其妙的混战中送了自己的x命。 「公孙总管是不是太小心了?」许诩问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呦。」 诸葛一生唯谨慎,公孙且这个小诸葛也是谨慎异常,虽然我和李岐都认为慕容万代该早进入镇江城了,可他依然派出了三拨斥候。 深秋的黄昏一眨眼就过去了,夜幕很快笼罩了龙潭镇,当万家灯火燃起的时候,龙潭镇的繁华就一览无余了。 就像太湖边上的那个鱼米之乡栗子镇一样,身为陆路交通要塞的龙潭镇也如同一座小城一般,街道青石铺路,行人熙熙攘攘,路边酒旗飘扬,吆喝声不绝于耳。 我就坐在「刘伶醉」二楼一个雅致的包厢里,对面就是同盟会住的那间鑫鑫客栈,若有人入侵那里的话,绝逃不过我的视线,桌子上的那把洞箫很容易就把警报及时地传到对面客栈里去。 「那个保甲真的是你师兄的朋友吗?」经历了一场大战,许诩的心也开始细腻起来。 「因为武举考试,龙潭镇我来过两次,第一次来的时候帮小富抓过一个贼,这样一来二去就认得了。」 我心里不由得感叹李岐山思虑的周密,这个王谡经历不算丰富,但却可以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物,万一出现漏洞,都可以得到很好的解释,他该是李岐山为自己准备的另一个角色吧,可惜被我抢了过来。 「师兄若是真中了武举,恐怕就不能……来同盟会了吧!」许诩的话里颇有些惆怅,在烛光的掩映下,她脸上明显泛起一丝绯色。 这小妮子动了春心。七年来的y贼教育让我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事。 燕子门本就不是个三贞九烈的门派,而生与死的巨大反差也让她急于敞开自己的心扉,谁知道下一场战斗之后,自己,或者自己喜爱的人究竟是在人世还是在天堂呢! 「来吧,让我们都忘掉心底的恐惧和忧伤,别让这良辰美景虚度了……」 许羽半裸的娇小身躯就偎在我怀里,披肩而下的长发裹起的那张小脸虽然不似无暇。萧潇一般的沉鱼落雁。却也颇为可观,那对明亮的眸子里是即喜且羞的迷离,小巧玲珑的玉r似乎还没发育好,靡靡之间散发着一股青涩的味道,在月色里,那上面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细若萧管的呻吟声在我耳边响起了许久,x听到一声纠缠着幸福与痛苦的闷哼,而我的肩头立刻传来了一阵刺痛,然后血分别从我的肩头和许羽的私处流了下来。 从我背后伸出的一双玉臂把我的脑袋按在了一片棉花团里,让我的头发随着起伏的的身躯刺激着一只凸起的蓓蕾,那正是几近疯狂的李玉霞。还是她打破了许羽的矜持,让我憋了好几日的欲火得以发泄在了许羽的身上。 「月儿都害羞了……」 那片乌云带来的黑暗和着我火热巨龙的快速冲击让许羽一下字达到了快乐的顶峰,她再也无法顾忌这里究竟是不是一个公众的场所,高亢的呻吟起来。 「杀气!」 就在许羽娇嫩的声音还在屋里回荡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背后的走廊里传来快速移动的脚步声,接着就是极其熟悉的「铮铮」弓弦声如爆豆般在门外响起。 「慕容世家?」我来不及考虑慕容世家的人马怎么又回到了龙潭镇,又是怎么躲过另外两批斥候的,刹那间在我脑海中闪过的是如何躲过这来势凶猛的箭雨,那七八个方案里该只有一个是正确的吧,我心里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许诩的身子正压着我的双腿,我满可以把前面的那张桌子一脚踢向身后来挡住那些急速飞来的利箭,然而现在我只能右肘猛的向后挥出,让李玉霞带着惊讶的叫声飞向大门,自己却抱着许诩向右翻滚而去。 半空中响起一连串的「噗噗」声,李玉霞的咒骂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已经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而与此同时,一股热流喷在了我的大腿中央,许诩这小妮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失禁了。 「你……你……」她颤抖的声音被李玉霞和大门的轰然撞击声给打断了,在翻滚中,她该看见了被长箭s透了的李师姐那一脸的不甘吧! 「妈的,你小子有够狠!」大门被李玉霞的尸体撞开,敌人看清了落在走廊上的那人究竟是谁,就高声喊了起来。 而我已经一刀劈开了隔壁的木版,不顾木刺将身体划出了道道血痕,抱着许诩连滚带爬地闯入了隔壁包间,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我身后的木版上又多出了几只利箭。 「咦?」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对j致却沾满了灰尘的小蛮靴上,心头猛的一震:「这房间竟然有人!?」 天下有几个女人能躲过我敏锐的六识呢?刹那间鹿灵犀、魏柔的名字闪过我的脑海,可这双绣着几朵梅花的粉色小蛮靴完全否定了这种可能x,除了鹿魏这种级数的高手之外,唯一的可能就是萧潇这样天生六识敏锐的女子了。 难道是萧潇不放心我暗自跟了过来不成?我心里一阵惊喜,轻唤了一声:「萧潇……」迎接我的却是一张陌生少女的用人不当,只是那对眸子里s出的爱恋与恼怒交织在一起的目光和我最近所熟悉的气息一下子把她的身份全暴露了。 「雨儿!」我惊喜地叫出了声,这少女竟是应该还在扬州的解雨! 「这小子在隔壁!」随着一声叫喊,杂乱的脚步声又出现在门外。 「y贼,去死吧!」解雨白了我一眼,又狠狠地瞪了蜷曲在我怀里的许诩一眼,轻吒一声,双手一场,数道寒星从袖中飞出,疾若闪电般地刺破窗纸,接着就听见两声惨叫。 「小心!这小子有暗青子!」就在解雨使出闻名天下的唐门暗器的时侯,我已经推开了许诩,一刀将门旁的木板墙壁劈成粉碎,那走廊上依然张弓而立的四个黑衣人吃惊地望着犹自赤裸着下身的我如行云流水般地把四枝近距离s出的长箭一一劈开,然后他们的大好头颅就在我一刀之间带着血雾飞上了天。 「……你这个……大坏蛋……」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我拥抱的解雨妖慵地伏在我怀里,满眼的恼意却换了满眼的羞意。而许诩一脸迷茫地躲在角落里,似乎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好雨儿,这么急着回江南,是不是怕老公出事?」我心中既感到又怜惜,解雨脸上的仆仆风尘说明她这一路行来该是如何的辛苦。 「才不呢……」解雨口是心非地嗔道,她扭了扭身子,似乎是我依然光溜溜的壮大分身让她心乱而又心动,就在一片血污狼藉中,她的身子渐渐火热起来。 「杀人啦!强盗杀人啦!」楼上楼下传来酒楼客人恐惧的叫喊声,让我知道现在不是亲热的时候,回身把衣裳穿好,看鑫鑫客栈那边平静如昔,便到走廊上找到了被解雨暗器s杀的黑衣人尸体。 一只星形的飞镖正扎在一个黑衣人的咽喉上,而两只短箭则几乎没进了另一个人的头颅,我知道这该是一种装在小臂上靠机簧发s出来的力道强大的短箭。 「唐门暗器果然有些门道。」我心中暗付,便把暗器从黑衣人身上取出,便用刀把敌人的尸体垛了个稀烂。 「收好吧!」我把暗器送给解雨,目光转向了墙角缩成一团的许诩。 或许我该杀了她,只是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一下子勾起了我心底的爱怜,毕竟我刚破了她的处子之身,可我方才显示出来的强大的实力应经说明我这个王稷绝对不该是个江湖无名之辈,如何安置她才不会暴露我的身份和企图呢? 第三章 「你要扮成李玉霞!?」和我的惊讶相呼应的是许诩的一脸的匪夷所思。 解雨却陶醉在自己的异想天开中:「没错呀……人家就是要看住你这个大坏蛋嘛!」可她得轻怒薄嗔里却含着浓浓的情意,从我心底不有自由的泛起一股柔情来,那否定的回答越发斩钉截铁。 「有你我就不怕了……」解雨读懂了我的心,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幸福,只是那声低低的呓语我还是费了番功夫才听个明白。 而许诩看在眼里,一面暗自奇怪一面自伤自怜。 看她如此的坚决,我暗自盘算起来这奇思妙想的可能x来。我丝毫不怀疑解雨的易容术,这种已经可以归为艺术范畴的易容术就连我都看不出破绽来,而且她出色的武功和较次于萧潇的敏锐六识会让她成为我的得力助手。 但是她对李玉霞一无所知,又不熟悉江南生活,而且和许翊不同的是,李玉霞刚死了情郎,她实在没有理由一直呆在我的身边。 「这实在是个天大的难题呀!」光是这两点已经让我头疼不已,何况我还没有考虑到许翊,她会守口如瓶吗? 可望着解雨强忍着恶心要将李玉霞的的面孔拓下来的那份执着,我实在不想拂了她的心意。在几番权衡之后,我把目光转向了许翊。 「许翊,虽然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和武功,可我并不是坏人,因为我是来抓坏蛋的!」我把身上带的另一块捕快腰牌递给她,那腰牌上用的是李冬的名字:「你不是问我那保甲是不是我的朋友吗?说实话,他并不认是我。可他认得我的腰牌,」既然我不想杀她,我就要收服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简单的很,和我有了亲密关系,收服她并不是一件难事。 「你是……官差?」果然,我的官府身份让许翊紧张的情绪明显的缓和起来,可她迟疑了半天还是问道:「官差为什么要加入同盟会呢?同盟会可都是行事光明磊落的白道正派中人呀!你……你卧底该去慕容世家才对呀!」「惩治邪恶是衙门的责任,朝廷并没有把这种权利下放给任何人,就算同盟会也是一样,任何人都不能打着铲除邪恶的旗号去杀人,无论如何,杀人都是犯法的。」这显然和许诩自幼受到的教育不同,不过,我的恐吓还是收到了效果,她脸上虽然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却没有急于反驳我。 「当然,朝廷日理万机,对这种江湖械斗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没有危害到朝廷的安危,朝廷一般不会c手的。我的任务就是把两强之间的争斗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里。」「我需要你的帮助,许诩。想想,多少人会在你的帮助下免于遭受你李师姐那种悲惨的遭遇,当你已经耆耄之年,回想起这段往事,你该是多么的自豪与欣慰,是你拯救了这些人的生命!」在一番大话恐吓后我换上了一副诚恳的表情,许诩顿时就被感动了,」我……我帮你,再说,我只能帮你了,我、我怎么能出卖我第一个……可、可这位姐姐实在和李师姐相差太多了!」 「现在还差吗?」若说解雨刻意仿真出来的声音与李玉霞只有五六他相似的话,那易容后的她几乎就是李玉霞一个活脱脱的翻版,我心里虽然有所准备,可也吃了一惊,许诩更是被吓得跳了起来,一下子钻进了我的怀里。 「鬼……」「你才是鬼呢!」解雨见我亲呢的搂着许诩,不由噘起了小嘴嗔道。 「好、好象耶!」许诩还沉浸在一片震惊中,丝毫没注意到解雨的不满:」可……可李师姐的事情这位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别人一问可就露馅呀!」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强烈的刺激让她几乎推动了所有的记忆,她甚至认为我就是她的情人罗毅!」「啊?」解雨和许诩发出了意义绝然不同的惊呼。 敌人在刘怜醉的人马似乎就只有这六个人,当然用来对付燕子门的二个女孩外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我这已经是小题大作了,而我也清楚同盟会放出的另外两组探子恐怕都已遭遇不幸了,不过刘怜醉里虽然乱成一锅粥,却不见慕容世家的后续戟,或许听到那些食客「杀人啦」的呼喊,还以为自己人得手了呢! 「呜——」凄凉的洞箫声响彻在这纷乱的夜空。 对面鑫鑫客栈同盟会所住的那个别院的窗纸上便开始闪动着凌乱的身影,过了一会儿烛光才被完全熄灭,那别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中。 借着街道上的灯火,数十道黑影从客栈的两旁涌了出来,动作极其迅捷,显然是训练有素,在抢占了客栈两侧的制高点之后,数十道火龙呼啸着奔向同盟会的住所。 火攻! 我没想到慕容世家竟是这么大胆妄为,这街道上的房屋大多是木制结构的,一旦着起火来,恐怕整个街道都无法幸免,为了杀死同盟会这百十号人,慕容他竟敢冒天下之大不为韪,难道他不怕江湖人群起而攻之,官府动用军队来剿灭它吗?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慕容的用意,那箭s到大门上之后,只燃烧了几息时间,就倏地灭了,而同盟会不明就里,慌乱间不少人还没穿好衣服就舞动着刀剑闯出屋子来,结果正成了弓箭手的靶子,等屋子里传来李岐山公嗓子般的喊声:「这不是火,是磷!」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几人倒在了血泊中。 「s呀,s死他们!」许诩紧张地握着短剑在我身后喃喃自语道,而我正拉弓搭箭瞄准了对面屋顶的一个黑衣人。听她就么说,我索x把弓放了下来。 「你当我是箭神呀!这儿离对面少说也有五十步,一箭s不死他,咱们三个就等着被s成糖葫芦吧!」我没好气地道。 s中五十少外的黑衣人对我来说就如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这些花了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弓箭手想来就是慕容与大江盟争雄的本钱,他们每个人都应该用在对付大江盟的战场上,我并不想轻易让慕容世家因为我而发生占斗减员,何况刚才我和解雨已经杀了六个人了。 「啊!这是、是秦老四他们吗?」走廊里传来惊叫声,显然慕容家的人发现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有埋伏,快撤!」另外一人高声喊道。 看到自己的六个同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解决掉,换做是我恐怕也要疑神疑鬼了,从门缝往外看去,几个黑衣人急速地朝楼梯口退去。 「快撤!」我发出了同样的命令,既然对方做了如此判断,那么下一波的攻击就绝不会是几个人那么轻松了,我可想陷入到这种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苦战中。 我几刀便毁了李玉霞的尸体,许诩既悲愤又恐惧,却只是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倒是我发现她起伏跳跃间行动甚为不便,想起她才被我破瓜,有心想去扶她一把,却见身旁的解雨立刻嗔我了一眼,微微放慢脚步,拉住了许诩的手。 刘怜醉的食客已经跑了个j光,楼下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就连慕容家的人似乎也不见了,可就在我下楼的短短一刻里,对面鑫鑫客栈的战况却发生了巨变。 客栈两旁的几棵大树突然倒了下来,正砸向墙头屋顶那些慕容家的弓箭手们弓箭手顿时乱了起来,s向屋子里的箭雨一下子稀疏下来。而与此同时,从大门窗户趁机冲出二十多个手执盾牌的汉子,纷纷把手里亮晶晶的东西扔了出去,立刻就有几个弓箭手惨叫着跌下墙头。 十几道系在大树上因为绷直而横在半空中的chu大缆绳让我明白,这一切都是同盟会j心设计安排的陷阱,同盟会定是趁夜将大树锯得差不多断,然后专等慕容家来偷袭,只是没想到慕容竟使用了类似火箭的磷箭,打了个大江盟措手不及,白白损失了二十几人。就算我并不是同盟会的人,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悲哀,看来大江盟并没有完全信任这些加入到同盟会为同盟会出生入死的江南武林的弟子们,至少这三拨斥候就g本不清楚同盟会设下这个陷阱。 「去死吧!」东墙的黑衣人身后传来司马长空的怒吼,月色里厚背鹰刀带起冷艳的光芒,只闪动了几下,就有两个弓箭手连弓带人被他劈成了两段。而他身后的十几个大江盟弟子也趁势杀入了弓箭手中。 一旦就成了r搏战,弓箭手的远程攻击优势顿时化为了乌有,可这些弓箭手却是马上步下双修,纷纷拔出背后的大砍刀与大江盟的弟子战在了一处,单打独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只是越来越多的同盟会弟子从屋子里涌出,就连李岐山也举着把钢刀冲了出来,人数顿时占据了上风。 司马长空更是如虎落羊群,挡着皆靡。当他又一刀砍翻了一个敌人之后,就听背后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断喝:「休伤我弟子!」他刚转过身来,见从屋顶猛的跃来一人,手中倭刀极快地上下翻飞,只听一阵》叮当」暴响,那人被震得后退了四五步,却也让他的攻势骤然缓了下来。 「邱老贼!」身边传来解雨愤怒的轻咤,转头看她已是满眼的怒火,就连李玉霞留下的那口长剑都被她抽出了一半,我忙把她搂进怀里小声安抚道:「好雨儿,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心里却倏地一动,邱鸿声他什么时候与慕容家的这支队伍会合的呢?而双方的两大主角慕容万代和公孙且又跑到哪里去了? 解雨的样子落在许诩的眼中,她一直惊疑的目光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 「快刀邱鸿声,哼,你这个正主儿终于出来了。」司马长空嘲笑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似乎是惊讶邱鸿声的武功怎么突然高了许多,若是按照名人录的排名,三十七位的司马长空该用不上两招就可以把七十五位的邱鸿声给解决掉吧,可现在虽然邱的发髻被他削去一块,袍子划破了四五处,左被血染红了,却毕竟依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嘿嘿,好说。我还没谢谢司马兄送给我的那份厚礼哪!」邱鸿声讥讽道。 邱鸿声奋力抵挡,司马方才毕竟连杀数人,内力有些透支,竟无法再攻进邱鸿声的防守圈,而他身后些时却响起了大江盟弟子的惨叫声。 慕容万代竟然留了实力强劲的预备队,我不得不暗自佩服他的狡诈,这个原本在我印象里只知道喝酒泡马子的大胖子越来越锋芒毕露了,对他的哥哥慕容千秋的实力我更要重新的评判了。 墙头屋顶、院内院外,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同时陷入了一场苦战,每时每刻都有手脚之类的东西在哀号中随着缤纷的的血花飞上了天,而一呼一吸之间就会有一个人被阎王爷勾去了魂魄,一白五六十人的大规模械斗没多久就变成了五六十人的小打小闹了。而司马长空空有一身武功,却被丘鸿声和那个黑面矮子联手阻住,丝毫没有发挥的余地,气得他脸色发青,不住的咒骂,而他的口形似乎在道:」公孙且,我xxxx妈!我xxxxnn!我xxxx祖宗十八代!」被他诅咒的同盟会主将公孙且终于出现了,不过他那副摇着羽扇的诸葛模样已经被抛到爪哇国,他的铁扇只剩下了半截,甚至连他的脸差点也只剩下了半截,一道剑痕从他的左额一直划到右额,让他原本俊郎的面孔变得异常恐怖! 「公孙且败了!」这念头刚从我脑海里升起,慕容万代这个自始自终像是失踪了一般的慕容家主将出现在了公孙且的身后,那提剑而立的胖大身躯此刻看来全然没有了扬州城里那个慕容二爷的滑稽味道,经俨然如天神下凡一般! 「隔帘……弄……花影!」原本应是缠绵悱恻的话语听起来却是激越异常,而想象中那胖大汉子应该使出的激越剑法却是异常缠绵悱恻,如织如雨的剑影偏偏有着绝强的劲势,公孙且的半截铁扇左支右拙晒是被削了一段,x前更是多了两道深深的剑痕! 慕容世家的战士蓦地爆发出一声振耳的欢呼,士气陡然高涨,转眼又有两个同盟会弟子被砍成了数段,就连那个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的黑面胖子也抖擞j神,连攻了三剑,竟把司马长空的左臂扎了个对穿,当然自己也被对手一脚踹中了心窝子,狂喷一口鲜血碟落下墙头,幸亏邱鸿声奋力反击,总没被司马长空在半空斩成两段!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同盟会就要全线崩溃了,心中只犹豫了一下便趁乱向马旁,解雨许诩虽然不明就里,却也紧紧跟在了我身后。 老天报佑,虽然马房子里几十匹马倒在了血泊中,可还是有三十几匹依然完好无损,想来是我的警报让慕容家来不及全部杀死这些马匹就投入了战斗,解开马的丝缰,我找了一匹马让解雨骑上,之后翻身上马,抽出斩马刀。 「大胆刁民,还不快住手,名团在此!」三十多匹马被我赶进了鑫鑫客栈,一下子将已经j疲力竭的双方阵型冲了个希巴烂,而我一箭s中了慕容家一个战士之后又一箭s中了同盟会的一个刀斧手,越发让因为听到民团到来而惊疑不定的双方相信我那谎言的真实x。 李歧山果然机警,似乎听出是我的声音,趁隙给了对手一刀之后突然大叫起来:「不好了,民团来了,不想留案底的快撤呀!喂,老兄你叫什么名字呀?……啊!白烂熊?哇,好有气概的名字呀!」他陡然抬高了声调:」民团大爷们,这里有个慕容家的门客白烂熊……」 想来大家都是怕官的,在李歧山的煽风点火下,厮杀在一起的双方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撒鸭子四下乱跑起来,好在同盟会的兄弟们对我虽然没有什么印象,可看起来对李玉霞和许诩的印象蛮深刻的,脑袋灵光点的已然明白其中的奥秘,那里有什么名团,却是自己人来救了,于是纷纷飞身上马,向外冲去,当然其中动作最快的自然是李歧山。 慕容万代怒吼一声,想制止部下的溃逃,却发现已经无济于事了,他把怒火全撒在公孙且身上,手中名剑「不留痕」上虽然没留下什么血迹,可公孙且已经变成了个血人了,眼看就要一剑把他的脑袋斩下,却见三支连珠箭急速飞到。 等他磕飞了弓箭,公孙且已经被李歧山抢了回来。慕容万代只追了两步便停了下来,虽然他几乎将公孙且杀死,可盛名之下无虚士,公孙且还是耗费了他绝大部分的力气,他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对手绝尘而去。 他长叹一口气,几声厉啸后,部曲渐渐的收拢回来,然后,就像落潮的潮水般倏的散去了。 回头望见这一幕的我心里暗叹了一句,「虽然没达到目的,可在这种情况下,慕容万代依然能够约束部下,看来慕容家的治军相当严厉,大江盟真的遇到对手了。」 第四章 如丧家之犬一般狂奔了三十余里,到了一座小山前马对才停下来,原本百多人的对伍而今只剩下二十七骑。 公孙且此刻苏醒过来。虽然他身上的每处伤口都不深,可浑身上下被慕容万代手中的名剑「不留痕」留下了四十多道口子,失血过多,又用脱了力,在李岐山就出他没多久他就晕了过去。 而司马长空左臂的伤势也相当严重,那黑面矮子短剑刺进的瞬间他翻转了剑身,割断了他的筋脉,若不及时处理,左臂就要报废了。 李岐山麻利的给两人简单的包扎了伤口,面沉似水的公孙且便指挥众人在树丛找了个隐蔽处所歇息,听到「歇息」两个字,不少人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王先生,大恩不言谢!」公孙且躺在枯草上朝李岐山一点头,诚恳的道,又转头示意我过去,颇为感慨的道:「今日一败,全系我少算一路,没想到慕容万代会有援兵,责任在我!倒是你们兄弟二人是同盟会里少有的智勇双全之士! 以前公孙且不了解二位,对二位存有提防之心,二位万勿怪罪!「「属下愧不敢当。唉,若是属下能早点发现敌情就好了。」我忙到,心下暗道「这公孙且还算是个有担待的人!」把在留伶醉的情况挑些能说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末了道:「……只是,属下斩杀慕容家那几个弓箭手之后,发现李姑娘似乎受了刺激,她……她竟然认为属下就是……是已经光荣牺牲的罗毅罗师兄!」 「哦,竟有这等事情!?」 几个还有j神的同盟会弟子诧异的望着解雨装扮出来的李玉霞,而此刻她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我,不过看在那些弟子的眼里,那目光难免有些疯狂。 而公孙且、司马长空不过瞥了她一眼之后,就向我投来了安慰的目光,似乎在同情我怎么被一个发了疯的女子缠上了身,着让我看出了李玉霞在他们心中那微不足道的地位,也对解雨扮演李玉霞这个角色充满了信心。 「那李姑娘就拜托王老弟来照顾吧,我也好跟燕子门的张师姐交待。」司马长空叹了口气道,而公孙且也点头同意,毕竟大败之后总要有些话题来转移众人的目光,特别是能让同盟会的弟子从对慕容万代的恐惧中解脱出来的话,就算李玉霞再怎么疯狂也都值得了。 司马长空环视了一下周围同盟会的弟子,除了李岐山、我和李玉霞、许诩之外的都是大江盟的弟子,就连公孙且带来了五十几个朱雀集团的弟子也都损失殆尽了。他神色一黯,对公孙且道:「既然慕容万代不急于回镇江,还能获得援兵,不仅是福临的总镖头邱鸿声到了,而且那个围攻我的黑面矮子的武功也绝不亚于邱鸿声……」 公孙且c言问知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司马迟疑了一下,说那人剑法诡异,身法灵活而内力不足,似乎是个女子,才接着道:「很明显镇江的局势发展对敌有利。而我方连番受挫后,必然要影响士气。公孙兄,此地也不安全,慕容家毕竟比我们更懂马,很容易就追上来了,而一旦他们追上来,以目前情况来看,我们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再败一场,恐怕我们都会去见阎王了!依我之件,我等应速往镇江与同盟会主力汇合才是!」 从司马长空的话里我嗅到了一丝火药味,似乎在指责公孙且原来那个应在应天镇江官道上将慕容万代铁骑消灭的计划。 其实公孙且的计划原本并没有什么错,只是谁都没料到慕容竟会请出了军队来保护福临,又突然多出邱鸿声这样的强援来。 而我也认为既然慕容在应天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就该全力驰援镇江才是,可他竟又在龙潭镇打了个埋伏,这小子用兵还真是神出鬼没。 公孙且却心平气和道:「虽然今天晚上我们损失了大部分兄弟,可慕容万代也绝对好不了哪儿去,现在他也是强弩之末!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所依靠的弓箭手已经没有多少弓箭可用了!」 他转头问我道:「老弟,听说你考过武举,练过弓马,依你所见,一个弓箭手一般带多少枝箭呢?」 「寻常箭壶二十枝箭,不过属下见过三十枝箭的大箭壶。只是骑兵的弓箭不宜多带,否则就容易失去骑兵的机动x。」 「说的好!」公孙且赞了一句:「从慕容万代出应天以来,加上今天已是我方三度交手,俱是以弓箭为主力,特别是今晚,时间虽短,弓箭的消耗量却是极大。而在应天镇江这条官道上,除了龙潭镇,再没有弓箭补给之地,而且我问过镇上的兵器铺子,那箭枝还是专供军队使用的,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现在龙潭镇已经闹翻了天,慕容万代断不敢在此地打劫生事,由此可见,他的弓箭手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难道公孙兄还想再打伏击战不成?」 我看公孙且眼中闪过一丝j光,似乎真是有心打一声伏击战,心中不禁迷惑起来,虽然公孙且对慕容万代的情况分析的颇为中肯,可此刻同盟会的这支部队自己也几乎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哪里还有能力去打什么伏击战呢?是公孙且昏了头脑一心想复仇,还是怕如此损兵折将回去不好交待呢? 还好公孙且的一番话看起来他似乎还没失去理智:「虽然慕容万代的弓箭手派不上用场了,可他还有马队,眼下秋高气爽,天气干燥,道路平坦,慕容家的骑兵正可发挥最大的威力。而我们同盟会的弟子毕竟训练时间太短了,相比之下马上实力明显不济,何况弟兄们大多带了彩,真打伏击的话,我们恐怕坚持不到最后。再说……」 他望了那些骏马一眼,接着道:「这些马都快马堂上等战马,得来不易,不能白白损失了,要不岂不辜负了王老弟的一番努力!」 司马长空实在弄不懂公孙且究竟想要做什么,问道:「那……这么说我们还是回镇江?」 「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慕容万代!」公孙且冷冷地哼了一声,眉头一皱扯动着那条长长的伤口也似乎活了起来,那模样颇有些狰狞:「看他的架势,该是想在龙潭镇把咱们一口给吃掉。哼,骄兵必败,我也要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 他眼中蓦地s出一道凛冽寒光,转头问清我手中尚存几枝弓箭,便道:「老弟,你骑术颇佳,人又机警,我在要事相托。你明日一早带几人前去骚扰慕容万代,他此刻该和我们一样,躲在某个隐秘的地方歇息,你务必找到他并延缓他东进的时间,我好在下蜀镇布置陷阱。切记远远骚扰即可,他的弓箭手丧失了战力,只要你保持好距离,应该无虞。若慕容不理会你,你就立刻驰返镇江,找同盟会镇江主将高君侯高大侠,告诉他我意狙杀慕容万代,请他务必派得力干将支持我,我最多能与慕容周旋两天。」 我点头示意知道了,心中却暗骂:「,你拿老子当傻子耍呀!慕容弓箭虽然没了,可他武功并没有消失半点呀!老子若不是有自保之道,岂不被你玩死!再说三百里官道中我上哪儿去找慕容万代呢?」 却听公孙且强打着j神道:「大家好生歇息吧,不用守夜了,若是上天依然眷顾我们的话,就让我们睡个好觉,明天还有一场大战等着我们!」 「是啊,若是上天还眷顾我的话,就让慕容万代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吧……」 「毅哥哥,你等等我,毅哥哥……」 解雨那白痴加花痴的表情让同盟会的弟子颇有些苦中作乐的味道,而我一面强忍住笑,一面暗叹她果然有演戏的天分,或许那些江湖侠少们就是这样被她一一骗过的吧! 「什么,你叫王谡?不不不,毅哥哥,你别吓唬我,你怎么会是王谡呢?你不是疯了吧……」 解雨扑进我怀里,一边委屈地诉苦,一边偷偷地掐我:「哼,无暇姐姐和萧潇姐姐不在身边,你就胡作非为起来了,随便什么女人你都要,你这个大坏蛋、死y贼!」 「我是疯了。」大敌当前,生死攸关,她还惦记着我偷嘴的那点芝麻大的事情,有这样的老婆我岂能不疯:「玉霞,你说得不错,我就是你的亲亲老公罗毅!来来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亲热去……」 在众人的嘻笑声中,我一手搂着解雨的小蛮腰一手拉着许诩向树林深处走去,公孙且、司马长空和李岐山都是老江湖,虽然对李玉霞都不重视,可戏分还要做足,而许诩被破了处子之身,也无法隐瞒多长时间。 当然,在我预料之中的,那低靡的士气的确因为这出莫名其妙的喜剧而稍稍振作起来,于是公孙和司马就只是投来同情的目光便不再理会我的举动了。 离开大队人马约有四五十步,我突出一指点倒了许诩,轻轻把她放在了地上,对解雨笑道:「好了,玉霞,该咱老公老婆亲热亲热了吧!」 解雨突然扭捏起来:「想的美~」她白了我一眼,指着许诩左顾而言他道:「……你以后怎么安置她呀? 「我原来只是不想让她连男女之情都没尝过就去了y曹地府,可她现在却成了你扮演李玉霞的有力保障,倒要好好地笼络笼络她了。」 想现在确实不是调笑的时候,而我一肚子的问题也还没找到机会问她,便道:「雨儿,你怎么来的龙潭镇?在扬州遇到宝亭了吗?你家为什么要买宝大祥呢?」 「还好还好,你总算还记得殷姐姐。」解雨刮了一下鼻子羞我道:「还以为有了什么师姐师妹的就把我们给忘了呢!」 「好酸呀!」我笑道。 「怎么酸了,人家殷姐姐三句话里倒是有两句是问你的,哪儿像你仔细我告诉殷姐姐不理你!」 可说着说着她自己却轻声笑起来了:「别唬着脸嘛!好不好?人家就是吃醋了嘛她腻声道。」 「我到了扬州便去宝大祥拜见殷姐姐,哼,算你运气好,老天都帮你,见到殷姐姐我才知道是我们唐门要收购殷姐姐的宝大祥。无暇姐姐信里让我去扬州,却没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想来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解雨伏在我的x口轻笑道。 「收购?」我一怔。 记得解雨曾经告诉过我,在唐门女儿家是无权过问家族生意的,虽然解雨是过世的唐老爷子的心肝宝贝,可她也同样不能c手家族事物。不过她毕竟是唐门当今家主的宝贝女儿,是唐门的大小姐,耳闻目濡之下她应该知道收购的意义。 「是收购,阿爹不仅要买宝大祥在扬州,应天两处的宅子,而且还要在这两地使用宝大祥的招牌。这可是我六叔亲口对殷姐姐说的,而且我那时候可就在屏风后面哟!」 她眼中闪过一丝顽皮的笑容,又滇道:「为了你我只好把我的身世告诉殷姐姐,要不人家以后怎么好意思面对她呀!」 「雨儿你真聪明!」我真心赞了她一句,随即皱眉道:「难道你爹觉着贩私盐卖药材赚钱还不够过瘾,准备进军珠宝业不成?不过,这太没道理了吧,想做这一行的话该是在蜀中开几个铺子吧,毕竟唐门的g基在蜀中啊!」 想到唐门为了购买宝大祥竟然派去了自己的四号人物百草堂堂主唐天运,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对呀,」听我这一说,解雨也奇怪起来:「真搞不懂啊爹在想什么,他以前对珠宝啊首饰拉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哩!」 她也皱起了眉头:「偏偏六叔说这就是阿爹的主意,连我说是殷姐姐的朋友他都不肯放弃,只是说既然我是殷家的朋友,就不讨价还价了,而且还给殷姐姐一笔宝大祥名号的使用费做补偿。殷姐姐说既然这样,就让我别为难了,只要别坏了宝大祥的名头,交给唐门她还放心呢!」说到后来,她眉头舒展开,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满是羞意。 宝大祥的事情竟是这么解决的,虽然和我想的不同,可看起来也算圆满,解雨尽了力,而宝亭也得到了她所需要的。何况听解雨的口气二女非但没有因此事生了芥蒂,反而倒更亲密了,我也应该放心了。 「你殷姐姐她好吗?告诉你她下一步行止了吗?」 「殷姐姐挺好的,只是想你。」说到这儿的时候,她话语稍稍停顿了一下,又道:「她说扬州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就回杭州,说让你多保重,不必挂念她。紫烟我也见到了,她说请主子放心,她一定保护好大少nn。」 「那个顽皮丫头有这么懂事吗?」 我随口笑道,突然想起一事来,自从解雨那个丫鬟被慕容仲达和邱鸿声杀死之后,她身边就再没人伺候了,想想她好歹也是唐门的大小姐,转眼看到许诩,便温言道:「雨儿,你是金枝玉叶身,不能没人伺候,我看许诩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定是能吃苦的,让她给你做个贴身小丫头好不好呢?」 解雨开始听着眼中满是柔情,可听到后来却噗哧一笑道:「丢丢,说来说去还是为你自己打算呀!」 我心头猛的大动,这小妮子就像宝亭一样,一比眼睛直有勾魂夺魄之功:「那你就替为夫打算打算吧!」我一低头便吻上了她的樱唇。 仿佛到了奏,扑鼻而来的是馥郁的芬芳,甘甜的津y是满齿留香,这一记生涩的香吻给我带来的震撼竟不输于初次和萧潇的欢好。 「她真是有很好的潜质呀!」听她喉间不经意发出的呻吟是那么的腻人,我越发放肆地吸吮着她滑腻的香舌。 「喔……你……你就知道……欺负人家啦……」沉迷在欲望中的解雨尤保持着一分清醒,「听众,你总不想戏演到一半就穿帮了吧!」我小声嘻笑道。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解雨使劲白了我一眼,一反手拍活了许诩的x道:「便宜你了!」 唐门毕竟是黑道门派,就连解雨的行事都带着两分邪气。 于是无辜的许诩又一次被我压在了身下,既痉又甜蜜的承受着我的恩宠,而始作俑者却背转过身去,只把一阵腻人的「咿呀」声传了出去。 第五章 然而上天的眷顾并没有完全落到同盟会的头上,虽然在树林中歇息的一夜平安无事,可等到发现慕容万代的行踪,我和解雨许诩已经身在下蜀镇了。 慕容万代我手下的三十余骑兵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虽然款式品色不尽相同,可全然没有了打斗的痕迹。 下蜀镇是应天镇江间仅次于龙潭镇的第二大镇,镇江卫的一个百户所就驻扎在不远处,就算慕容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授人以柄,让官家有了对付自己的借口。「看来慕容的确用完了弓箭,若不然从龙潭到下蜀,有不少地方适合狙击,他该在那里设下埋伏,也不用跑到这儿来设陷阱了。」 我解释给解雨听,她正好奇地望者慕容万代和手下三五成群地分散开,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儿之后,有的去了客栈,有的去了酒馆,更多的人则去了药铺,而慕容万代、邱鸿声和那个眼下变成了白面书生模样的矮个女子则一同去了镇上唯一的兵器铺子,他们该是在那里补充马战用的斩马刀吧! 「可这么招摇而设下的陷阱又有什么用呢?」我静静地思索起来,在下蜀慕容该和我一样很容易就大探到并没有一支二十多人的马队通过,二同样的公孙且如果来到下蜀的话,他也会和很容易就打探到慕容万代正在这个镇子里,那时他该放弃在下蜀镇攻击慕容的计划,一路回镇江吧! 想到这儿,我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慕容万代这是有意让公孙且知道他已有准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公孙且逼回镇江,那里慕容世家一定是取得了压倒x的优势!可战局的变化怎么如此迅速?就在昨天,慕容还把福临的人马匆匆调往镇江!难道慕容世家除了漕帮之外,又有新的强援!? 我心头一阵迷惑,江湖上那些有透有脸的门派在我脑海里一一流过,y湖、少林,最后只剩下唐门两个字在我眼前飞舞,想起唐门莫名其妙地收购宝大祥,我心中募地一激灵,莫非是唐门替慕容世家出面扩展财源不成? 「我们去镇江!」我打断了两人的话语,无奈地吩咐道。既然镇江是非去不可了,那我也要早去一步,早做一些安排。 站在排帮镇江分舵所在的乌衣巷巷口,我才知道情况比想象的还糟。已是黄昏时分,按照衙门里的规矩,捕快都该回家抱老婆热炕头去了,可十几个便衣依旧在巷子里荡来荡去,而巷子里不远处,一座古朴的宅子似乎刚经历了水与火的无情洗礼。 联想起进城时城门守卫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不禁担心起同盟会众人的生死来了。 我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恰到好处的停留时间全被许诩这个丫头的表情给破坏了,果然,我刚离开巷口,就有几个人快速地跟了上来。 这几个看来都是捕快里的高手,跟踪的距离和相互之间的掩护已是相当的熟练,如果我没有受过鲁卫一番熏陶的话,我很可能就忽略了这几个人的存在,不过此时倒成了我手中的工具。 「大叔,请问您是当地人吗?……哦,是呀,那么巷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您刚从那儿出来,一定知道吧!」我索x进了附近一家饭庄,等那几个人分头落坐,我更是拉住了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开口询问道。 那中年汉子一时间被我弄得有些手忙脚乱,就连解雨许诩都一脸的莫名其妙。可很快那汉子就平静下来:「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到乌衣巷做什么?」 「可我先问你……」 「啊!也没什么,只是一座宅子走水而已」。那汉子含糊其词道。 「是漕帮李帮主的宅子吗?」我突然灵机一动,试探道。 「李帮主的宅子?哈哈,那可不是李……」那汉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可话刚说了一半,就听他同伴咳嗽一声,这才醒悟过来,忙硬生生把话头停下,道:「你听谁说的那里是李帮主的住处呢?」 「是路上一……咦,你说那不是李帮主的宅子?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我就不用替他传口信了。「我脱口而出之后是一脸的庆幸。 这几个汉子互相对望了一眼,目光里满是迷惑,那中年汉子问道:「你说是托你捎口信的人说那是李帮主的宅院?他是什么人,托你捎什么口信?你又是何门何派弟子?」他声音越说越高,最后不自觉地露出了捕快本色。 「我干嘛要告诉你?」我肚子里一边暗自好笑,一边准备把这个愣头青好好演下去。 「这是本府的贺捕头哩。」旁边一个既好心又多嘴的家伙提醒我道。 贺捕头看身分已经暴露,便不再隐瞒,把捕快腰牌递给了我。 「在下浙南落第武秀才王谡!」这身分恰到好处地说明了我为什么带着刀剑:「在下途经龙潭镇时遇到两伙江湖人火拼,其中一重伤之人委托我转告漕帮的李帮主,说他们在龙潭镇遇伏,几乎全军覆没,让李帮主务必小心。还说这话一定要亲自转告李帮主。不过,既然大叔你是官府中人,我自不能隐瞒。」 贺捕头并没有听出什么破绽,至于为什么把排帮的分舵说成是李展的宅子,在他眼中或者那只是一个故弄玄虚的小伎俩罢了。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我什么不进巷子,我说其实若不是看他将要死了,我才不会答应给他传什么口信的。这些目无国法的家伙,都死了最好!至于那宅子,我还我正巴不得它出点事儿呢,我也省得去报信了。 贺捕头查了我的路引,又简单问了几句我的行程,便不再怀疑,这才告诉我那不是漕帮帮主李展的住宅,却是排帮镇江的分舵,而且那儿昨晚发生了一场和龙潭镇一样的灾难,现在宅子里已是空无一人了。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我心中却是疑窦丛生,镇江的官府怎么介入到这种江湖争斗里去了呢? 记得鲁卫曾经说过,江湖争斗很忌讳官家,或死或伤多是自行处理,极少有报官的;而大规模的械斗只要不涉及百姓,官府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干涉,在官府的心目中,这些江湖人无论好坏,能多死一个算一个。 就连刑部与少林武当联合勘定的那个江湖恶人榜上,也多是杀害了平民百姓的凶手,或者是像杨威那种强暴良家妇女的y贼,只有极少数是像尹观那种残害武林同道手段极其恶劣的才被列入恶人榜中。此番镇江的捕快为何表现得这么积极呢? 怏怏走在大街上,我犯起愁来。排帮镇江分舵被摧毁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不过总该有人能逃出生天吧! 听公孙且话里的意思,坐镇镇江的是排帮前帮主高君候,凭他江湖名人录排名第十一的武功,如果他有心逃命的话,就算是慕容千秋亲来也未必能留得住他,只是偌大的镇江,我上哪儿去寻找他的行踪呢? 解雨是一脸少年不识仇滋味,甚至还颇有兴致地东张西望。而许诩则是满腹心事。或许在她加入同盟会后脑海里就从来没有想到过(失败)二字,可作为江湖正义的化身,同盟会居然连吃败仗,就连自己最亲近的师姐都牺牲了,这让她十分迷茫。 而自己的命运又掌握在眼前这一对来历不明的恋人手里,让他无法琢磨出自己的前途,她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把女儿身给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他给自己带来了从来没有的快乐…… 这是我偶一回头从许诩脸上眼中读到的,看他耷拉着脑袋无j打采地跟在解雨的身后,我心中隐约升起一丝惭愧,不过这惭愧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若是没有我,她该和李玉霞一道去见阎王爷了把!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可贵了。)(城西老君庙,有人等。)就在我意飞神驰之际,迎面走过一个瘦小的少年,同时送来了一句低语。 果然,那巷子里并不都是官府的人,虽然不清楚这人究竟是谁,不过是同盟会的弟子几率该大一些,眼下漕帮在镇江已经取得了压倒x的优势,若想抓我的话不比绕怎么大的圈子。 我的猜测没有错,在东绕西绕确信再没有人跟踪之后,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城西的老君庙。这是一做久无人供祀的荒庙,破败不堪,早变成了叫花子的栖息地,苗里充溢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尿臊气,不仅解雨几欲作呕,就连我都极力屏住了呼吸。 我并没有理会叫花子们的敌意,里里外外四下寻找了一番,除了一座残缺的太上老君木雕像,哪里有那矮瘦汉子的身影。我的目光不由得投在了雕像上,如果真的是同盟会和我联系的话,这里应该是同盟会藏匿的一个秘密据点,那些叫花子里没有练过武之人,庙里就数这座老君像最是可疑。 「你小子好胆识,竟真敢找到这里!可惜你投错了主子,同盟会假仁假义,岂能成大事,你投降吧!」就在我若有所思,正像敲敲看这座雕像石否中空的时候,雕像里发出了y恻恻的声音。 这y森的声音在破庙中回荡,着实有些可怖。解雨顿时紧张戒备起来,许诩更是一下子紧靠住了解雨,而我却不由得「噗哧」乐出了声。 「想试探我的身份却用如此愚笨的方法,真是蠢到家了,如果我是慕容世家的子弟,眼下这座破庙早该被围的水泄不通了!」我停了一会儿,虽然不太相信心中所疑,可我还是问道:「是不是高帮主受了重伤而群龙无首了呢?」 「你怎么知道?」雕像里那人换了声调惊讶道,话一出口发现已露了底:「哎呀,我怎么告诉你了!」就听雕像座下一阵淅唆声,钻出一人,正是约我的哪个瘦小少年。 我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他也同样注视着我,一会儿他露出两只大板牙讪讪笑道:「你、你挺聪明的呀!」「我叫风大虾。」少年领着我们钻进了雕像下的信道。 「大侠?你真能自吹自擂呀!」我身后的解雨羞他道。 那少年刚委屈地解释了一句:「是虾米的虾。」却听信道尽头有人道:「他是我的弟,日后当不得大侠二字吗?」那声音虽弱,却不怒自威。 我循声望去,信道尽头是一间密室,密室里几人围住了一张短榻,榻上躺着一人,虽然烛光昏暗,那人面色也是赤红一片,脸也瘦了许多,可我依然认出他就是排帮的前帮主同盟会五长老之一、白虎集团的总指挥高君侯! 「弟子朱雀集团总管协理王谡见过高长老!公孙总管、司马长老命弟子前来听侯高长老调遣!」我上前施礼道,又笑道:「名师出高徒,他日风兄弟定能出人头地,扬威武林!」 心中却暗道:「怕是这风大虾武功没学会多少,说书的本事倒学了个十成十。」刚才那几句话还真听不出是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出来的。高君侯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心中着实一惊。 解雨却还没忘了演戏,对风大虾道:「哼,我罗哥哥才是大侠呢!」 高君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没说话,风大虾诧异地问道:「你、你不是叫王谡吗?为什么她喊你什么罗哥哥?」 我一指点昏了解雨,苦笑道:「李姑娘的情郎罗毅罗兄弟战死在龙潭湖了,她受到刺激,误以为我是罗兄。」我解释了一番才把解雨的x道解开。 “公孙总管、司马长老是让你来请救兵的吧,可惜眼下白虎集团在镇江就剩下眼前这几人了。“高君候淡淡地道:”青龙败、白虎败,朱雀亦败,这个秋天会不太走运呀!“高君候只g据我的几句话就大体推断出眼前的形势,他身边那几个浑身是血的汉子闻言神色都是一黯,我知道士气可鼓不可泄,便道:“虽然青龙、朱雀两集团在前线的这部人马眼下只剩下二十几人,可福临镖局的一百多j锐的骑兵也只剩下了不足三十人,大家斗的是半斤八两,并不算败。公孙总管差弟子前来,原本是想请高长老派出得力人手,狙击慕容万代的。“然后把司马长空的追击战和在龙潭镇的那场血战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遍,却隐瞒了公孙且和司马长空的伤势。那几个汉子果然振奋起来,一人道:“我们排帮也没让慕容世家得好,我们大当家的亲手斩了江北有名的大盗李子胡,慕容家留下了一百七八十具尸体才攻进了我们分舵,要是我们再多二三十人,谁胜谁负还难说呢!” 听那汉子一口一个排帮,一口一个我们当家的,我知道排帮与大江盟的融合还欠火候。 不过高君候肯在此死战,显然排帮上层对同盟会的热情要比弟子们高许多。 第九集16 欲望文 7-10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710 第七章 船甫出镇江,高君候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喷了一大口鲜血之后便倒在船舱里。 正在摇橹的风大虾听到舱里有动静,进来一看,忙向我讨主意。 “高长老的伤虽重,却没有x命之忧。”我安慰他道,这一晚的功夫我已经折服了他,听我这么说,他才安静下来。“我是来请援兵的,公孙总管和司马长老还在等我的消息。万一他们等不到我的消息,贸然闯进镇江城,就正落在慕容世家的陷阱里了。可眼下高长老也……”我故意把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叹了口气。 风大虾脸上果然露出了内疚的表情:“那,那该怎么办呢,王大哥?” 其实我并不为公孙且、司马长空他们担心。慕容世家虽然蠃了这头一场,可其中至少一半原因是因为同盟会过于轻敌,论实力,同盟会仍在慕容世家之上。 若是公孙他们真的一头闯进包围圈,就活该自己送死,正好平衡两家的实力。唯一让我有些挂念的竟然是李岐山,或许十二连环坞一直是我内心一个未解之结吧! 不过眼下还要在风大虾和许诩眼前做足了戏分:“风兄弟,方才没来得及询问高长老,我们朱雀集团的副指挥、快马堂大当家‘马王’赫伯权赫大侠带着几个弟子前来通告应天失利一事,不知风兄弟知道不知道此事?“风大虾尴尬地摇了摇头,道:“王大哥,我不是排帮的人,排帮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一切等师父他老人家醒了之后问他吧!“排帮帮主的弟子竟然不是排帮中人,这还真有些蹊跷,记起方才潭玉碎说我和风大虾乃是高君候的秘密弟子,我心中一动,莫非是高君候并不看好排帮乃至同盟会的前景,给自己留了后路不成?而高君候收秘密弟子定是一件隐秘之事,却弄得连慕容世家都知道,显然排帮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可朱雀集团那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那你师兄呢?” 风大虾说他大师兄战死了,而二师兄和与他同为秘密弟子的三师兄则尚在九江:“远水解不了近渴,你又联系不上排帮,高长老的伤又重,若是返回龙潭下蜀的话,或许连高长老的命也送了,依我看,眼下还是返回杭州同盟会总舵救治高长老是唯一可行之路。“风大虾却意外地摇了摇头:“王大哥,师父教导过我们,凡是以他人为先,若就这样放弃朱雀集团的话,师父知道了会打死我的!不若我们就近找一户人家住下,请这两位姐姐照顾我师父,小弟和大哥走一趟,去给公孙大侠报信去!“放屁!全是他xx的穷酸教育!我差点骂出声来,可内心却蓦地生出一丝感动,自己何尝不是为报师恩就一脚踏进了这茫茫江湖,话到嘴边已然变成了一声称赞:“好!高长老有徒若斯,足见前辈的高风亮节!” 想既然风大虾这么说,而我若是想继续混迹在同盟会的话,也真的要再走上一趟镇江了,转眼望着解雨,她眼中s出万道柔情,似乎在说不管怎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惧,心中顿生出主意来。 “风兄弟,还是你留下来照顾高长老,李许两位师妹毕竟是女儿家,不太方便。“他还想争辩,被我拦住,说了句你师父要紧,他才悻悻坐下。 看风大虾丝毫没有被今晚凶险的战事所吓倒,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少年,想起了当年自己是如何背着师父,用尚未熟练的赌术橫扫了江东几大赌坊,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想起潭玉碎和岳幽影或许日后用的着,我叮嘱风大虾不要泄了这两人的底,又编了一套说辞好日后用来解释我们是如何逃出镇江的,之后便在镇江城外不远处靠了岸,带着解雨、许诩告别了高君候师徒,踏上了西去的路途。 高君候看出我脸上的惊讶,接着道:“唉,五先生,你要是知道老夫身上的伤是谁留下的,你恐怕就更吃惊了,离别钩萧别离,很公平的决斗,不到十招,我就败了,想不到吧!““啊!?”这回我真正地大吃一惊了。 其实这场江湖争霸没有几个人是我所关心的,但萧别离绝对是其中的一个,不仅因为他是萧潇的父亲,而且因为他和师父那种特殊的关系,以及离别山庄对我表现出来的友好态度,如果说对上慕容千秋我或许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话,对萧别离我恐怕真的很难发挥自己的真实实力,可没想到甫一开战,他就冲到了第一线。 可名列名人榜第十的他竟然能重创排名第十一的高君侯,一时间我还真是难以消化。虽然我听无瑕说过,那名人榜说来也巧,十大的武功明显要比接近他们的人高出一筹,可是以高君侯的实力,支持上十几招然后逃跑,这才是正常的实力对比。 若按他的说法,那萧别离岂不是该有与齐放唐天文比肩的实力了吗? “是不是高长老您心有旁鹜,以致武功的发挥打了折扣呢?”对担言自己失败的高君侯我隐约生出一丝敬意。 “我倒觉得萧别离的发挥似乎打了折扣呢!”高君侯的表情看不出这是玩笑还是实情:“他从十几年前就开始隐瞒自己的武功,处心积虑,恐怕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这才明白他方才那句话的含义,恍然道:“您是说……连慕容千秋、慕容万代的武功也不能按江湖名人录上记载的那样来计算吧,怪不得公孙总管败得那么惨。“心中却暗忖:“隐藏自己的武功十几年,慕容兄弟和萧别离有这么深的心机吗?可为什么他们武功大进呢?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内力怎么可能再提高……“望着高君侯赤红的脸,我心道:[莫非他们学了什么歹毒的武功不成?]高君侯并没有留意我的心事,几句对话仿佛耗尽了他的j力,他阖上眼睛有昏迷了过去。风大虾毕竟还是个少年,此刻也慌了手脚,满脸焦急对我道:[王大哥,师傅已昏迷三次了,可他老人家给我开的方子里的几味主药,城中药铺的存货都被漕帮买去了,这可怎么办呀!]虽然我对道,医,兵,易,儒,法,墨,名,杂均有涉猎,不过医术并不是我的强项。 可我蓦的想起了解雨,这丫头的医术远比我高明,只是她眼下的身份却无法让她表现她那神气的医术。于是我不经意间给解雨使了个眼色,转头似模似样的替高君侯把起脉来。 [风兄弟,令师该是伤了足厥印肝经,期门,章门二x受损,引起肝阳上亢,你把令师的方子拿给我看看。]这倒不是我信口胡说,我输了一丝真气探查高君侯的伤势,真气行走到期门章门二x便受阻无法前行,再看高君侯给自己开的方子,却是治标不治本的一张治跌打损伤的药。 我心中一晒,这高君侯自己也是个蒙古大夫,想慕容世家此番虽然大获全胜,可死伤也必定惨痛,大肆收购这种治刀b枪伤的药材页不足为奇了。 [高长老他伤的重吗?]解雨果然心思玲珑,贴着我的身子假意关心的问道,而小手却在我背后飞快的写起字来,我照葫芦画瓢开出了一张方子,心底才松了一口气,便送给解雨赞赏的一瞥。 和风大虾交待了两句,他便转身离开了,密室里顿时静了下来。 「王、王师兄……」许诩怯怯地喊了我一声,转头望过去,她一脸的灰心丧气:「连高长老都受伤了,我们、我们还能活者、活者回家吗?」 我知道在许诩心中像齐放高君侯这样的人物都已经被神话了,他们的失败几乎让许诩丧失所有的信心,不过这正是我所要利用的,便道:「高长老是败在武功上吗?不是!公孙长老是败在武功上吗?也不是!所谓「恃势大矜人众,欲见威于敌,是谓骄兵。」骄兵必败呀!」 「我我听不懂。」许诩一脸茫然,没进过学的她着实不太懂我说的话。 「王兄弟的意思是同盟会自恃人多势众,滋生了骄傲之心,轻敌妄动,故而失利。」高君侯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来,沉声道,他望了我半天,叹口气道:「看来同盟会卧虎藏龙,好好挖掘利用人才,定能重振雄风。」「高长老谬赞了,弟子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高君侯毕竟是同盟会的首领之一,甚至很可能是次番镇江会战的同盟会主将,若论起失利的责任来,莫大于他了。高君侯强打着j神询问起我的经历来,当他听说我是连辟的弟子时,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异彩,他让我试演了几招,神色才黯淡下去,发出了和公孙且同样的感慨,只是末了他道:「尹观虽然恶毒,武学天分却甚高,他连家拔刀诀的成就甚至在你师父连辟之上,可惜他不走正途,还让这门江湖绝技从此失传了,你所学到的拔刀诀与原本差了许多。」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嘴角还露出一丝动人的笑容,半晌道:“我记得少寺达摩院长老空相大师早年曾做过南少林寺的方丈,与你师父相交深厚,有机会去拜会一下他老人家,或许你会有意外的收获。”拔刀诀又算什么出色的武功呢?我暗哂,可心中还是生出感激之情,高君侯与王谡无论江湖地位和武功都相差不可以道里计,此番谆谆爱护之语就显得更为难得,怪不得他能获得属下的衷心爱戴。 正说话前,却听地面上传来几场凄厉的惨叫,然后就听一女冷笑道:“小子,任你奸猾似鬼,也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说着却又换了语气:“来,告诉姐姐,高君侯在哪儿?姐姐给你n吃~”声音甚是y靡 第六章 “不好” 我一听就明白了,定是去抓药的风大虾暴露了行藏,把敌人引了来,吩咐许诩照顾高君侯,便拉着解雨飞快地从信道爬上去,却听风大虾扯着嗓子喊道:“叔叔大爷救命啊,臭婆娘杀人啦!快去报官啦!”“小子,你毛还没长齐哪,倒挺会演戏的嘛!听说高老头原来就是个说书的,嘻嘻,你不会是他的徒弟吧?” 我将雕像下的帷幔挑开一道缝往外看去,就见庙前台阶上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美艳妇人,身材极其丰满,尤其是x前那对凸起更是硕大无比,几欲裂衣而出,只是那圆嘟嘟胖乎乎的脸上的y荡笑容里却藏着三分贪婪和狡诈,手中的那口长剑犹自滴着鲜血,台阶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人,既有借宿此地的乞儿,也有排帮的弟子。 她丝毫不理会四下逃散的众乞儿和拦在她身前的三名排帮弟子,目光紧紧盯住了风大虾。 借着夜色我四下张望了一下,那妇人周围似乎并没有帮手,我心中暗自奇怪,难道她竟是欺高君候受伤而孤身来犯吗?风大虾还死死抱着一大包草药,似乎是一脸委屈地望着那几个排帮弟子道:“大叔,你们说替你们买药就给我一两银子的,可为什么不告诉我买药会惹上这个动不动就杀人的臭婆娘!?”可眼珠却四下乱转,似乎在寻求脱身之法。 “唱作俱佳,真是j彩哟!”那美妇正笑得花枝乱颤,三个排帮弟子身形已然发动起来,三把钢刀从三个方向直劈向那妇人。 虽然这三人已经受了伤,可看样子该是排帮的好手,三把刀的刀势依旧颇为凌厉。那妇人身子猛的左移,长剑挡开她左手那汉子的刀之后团身而上,一剑正刺在了那汉子的左x,那汉子几位勇悍,怒目圆睁,左手竟一把握住了长剑。 那妇人冷哼一声,长剑一抽一荡,一蓬鲜血和半只手掌便一同喷向了妇人,那妇人竟迎着血雨而上,右肩猛的将汉子撞向中间一人,那人招式已用老,一刀砍在了自己同伴的肩上,竟把同伴的右臂生生切了下来。就在这汉子慌乱之际,妇人的那柄长剑穿透了他同伴的身子一下子刺进了他的心房,这汉子虎吼一声,身子猛地一歪,长剑喀嚓一声折成了两! 而此时右边那个汉子的刀已经劈落下来,妇人用半截长剑搪了一下,可连杀两个好手之后,手已经有些软了,竟没拦住那汉子含愤的一刀,她只来得及闪开大半个身子,那刀贴着她的肩膀落下,一下子从她肩头削下一大片r来! “老娘剥了你的皮!”妇人的脸上一片青白,含怒而发的一疾如雷电,眼看那汉子就要血溅当场,风大虾已如泥鳅一般窜了出去,手中变出一把不足二尺的短剑直扑向妇人。 妇人听到风声有异,反手就是一剑,只听当的一声,风大虾被震得噔噔后退了好几步方站稳了身形,夜色中看不出他脸上的变化,却是不住的喘着chu气。 妇人身形顿了一下之后,似乎是没想到少年风大虾的武功如此出色,怕被他趁隙逃走了,竟置身后那个大汉于不顾,飞身追了上来,半截长剑直刺风大虾的大腿,显然是想先让他失去行动的能力。 然而我的长刀出手了,漆黑的庙里顿时爆出一溜灿烂的火花,两个人影骤合骤分。 就在刀剑相交的一瞬,我已经判断出这妇人的内力尚不如我在苏州遇到的裂虎叉钱空,而在我假意后退的途中,心下也有了主张。 然而我的计划还未开始实施,那妇人就在与风大虾同时发出一声惊叫之后,突然喊道:“呆子,你快出来吧,点子扎手!” “这臭婆娘有同党,王大哥快制住他!”风大虾一边焦急的喊道,一边又揉身而上。 我心中也是一愣,若来人是慕容世家那几大高手的话,这四下只有一个门的老君庙可着实不容易脱身,心念电转间,我轻轻对解雨道了一声“暗器”,之后身法陡然加快了两分,直想一刀解决了这个妇人,以免牵扯我撤退的后腿。 可我横扫的这一刀已经堪堪将妇人拦腰斩成两截了,她的同伴却依然没有出现,我心中狐疑,刀势就缓了下来,那妇人的半截断剑才勉强护住了自己的腰胯,只是就算我只用了三分内力,她还是承受不起,身子顿时横飞了出去,风大虾的短刺正好札进了她的大腿。 她惨呼一声,尖叫道:“谭大哥,这次是真的了,点子实在扎手呀!” 随着她的呼喊,突然从庙门东侧的大树上跳下一人,尚在空中,那汉子就几个翻滚接近了那个排帮弟子,一团黑黝黝的香瓜大小的东西从他袖口急速飞出,我还没来得及示警,那瓜状物已经击在了排帮弟子的头上,只听“噗嗤”一声暴响,头颅顿时被打成了一个烂西瓜。 “飞火流星谭玉碎?” 来人被我喝破了身分,脚下不由得一缓,而我已经顺势把刀横在了妇人的脖颈上。 “死人”、“挨千刀的”、“死瘸子”,一连串的咒骂从妇人口中吐出,只是目标并不是我和风大虾,却是离我两丈远、正如毒蛇一般注视着我的皖北谭家第一高手谭玉碎,只是咒骂之余她偷偷地打量我,目光又惊又疑。 “谭先生,做个交易如何?”“凭什么?”谭玉碎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动,那满是皱纹的丑脸上也看不出半丝表情,可他眼珠却是一缩。 “当然是我手中的醉芙蓉岳幽影岳姑娘啦。”当我认出谭玉碎之后,那妇人的身份便昭然若揭了,江湖盛传谭玉碎苦恋岳幽影,而岳幽影的形象正与眼前这个风骚女子十分吻合。 只是听说岳幽影虽然利用谭玉碎爱她之心做了很多大事,也赚了不少银两,却依旧与谭若即若离,两人关系十分微妙。 此时看来,两人若是站在一起,还真如鲜花牛粪一般,也怪不得岳幽影对谭玉碎看不上眼。可眼下我还要利用一下他俩的关系,刀上稍稍去了点力,岳幽影便立刻配合地喊道:“谭大哥,你、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这种凄凄惨惨的嚎叫岂能打动素有冷血之称的谭玉碎呢? 果然听谭玉碎眯起毒蛇一般的细眼冷笑道:“笑话,你是什么东西,跟我谈条件!不过,看你小子还算有种,乖乖放了岳姑娘,再把高君候交出来,我给你一条生路!“妈的,这老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惹火了老子,老子一刀劈了你!我心中暗骂,凝神细查,那群乞儿早就跑没了影,周围静悄悄地似乎并没有其他人了。 “我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烂命一条,送给谭先生也无妨,当然,岳姑娘可要陪着我们一起上天堂下地狱喽!“我淡淡道:“可惜呀可叹,江湖上传言谭先生对岳姑娘如何如何,原来都是一片虚情假意。也难怪,岳姑娘虽然生得花容月貌,可这母老虎的脾气恐怕谁也……“我话还没说完,岳幽影已经心领神会,“谭大哥,妹子知错了,” 她的声音又濡又腻:“其实妹子心里一直暗暗喜欢大哥的,只是÷只是……\她骤然改变态度,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谭先生口拙,岳姑娘又是个女儿家,怎好把自己的心意轻易说出口。“我接口道:“眼下正是谭先生你表明心迹的大好时机,岳姑娘断不会因为你放走了我等而轻看你,只能更敬重你,更明白你爱她之心呀!” 我说一句,岳幽影就连忙点头说一句:“是”。 谭玉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冷笑道:“一派胡言!谭某为她做了多少事情,心迹表白了多少次,可这贱人心中可有一丝感动!我心早冷了。今日正好,我虽不忍心杀她,可你要杀她,谭某也不会阻拦,就此断了情g。不过,幽影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把这几人碎尸万段,替你报仇雪恨!” “谭玉碎!你这个王八蛋、……”岳幽影心中一急,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我却微微一笑:“岳姑娘,你冤枉谭先生了。其实谭先生救你之心如火烧火燎一般,他方才一番话只不过是想放松我的警惕罢了,顺便把我的筹码使劲往下压。论起心机来,岳姑娘你比谭先生差远了!哼,我若是没猜错的话,谭先生不知给你挡了多少灾难!“岳幽影看看我又看看谭玉碎,似乎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两个男人的心机远远高过自己,她不敢再说话,只是换了衣服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兮兮地望着谭玉碎。 谭玉碎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没说话,只是目光掠过岳幽影的时候,里面多了些心疼与无奈。我心中暗笑,却肃然道:[不过,谭先生,岳姑娘豺狼心x,实非良偶,下就替谭先生杀了这贱人!我师兄弟与你决一死战,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岳幽影此刻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小命其实掐在谭玉碎的手里,她冷汗顿时流了下来,我刀上都能感觉到她身子微微发颤,却是黛眉攒动,腻声道:“谭大哥,若你救得幽影一命,幽影、幽影就……就把身子给大哥……不不不,从今以后,幽影影一心一意跟随大哥,其它男人幽影都、都不理会了好不好?\\且慢!\谭玉碎低喝一声,脸上晴不定,半响才道:\幽影,不是我信不过你,也不是我不爱你,你知道慕容先生的规凡是叛帮通敌者,诛其全家,你我或能逃脱,可我谭家上下几十口人必受我连累,我谭玉碎岂不成了家族的罪人!你且先去,待我杀了这般小人之后追随你于地下。“”玉碎!“岳幽影听谭玉碎真有死意,六神无主之下竟口不择言:”幽影出来之时,并未通报任何人,你我不说,慕容先生怎会知道?你若信不过我,我对弥勒宜发誓!“她咬破自己的左手中指,将血滴弹向半空,誓道:”弟子岳幽影甘愿嫁给谭郎玉碎为妻,终生不离不弃,若违此誓,愿受万蛇之噬!“\就是你贪功!”谭玉碎埋怨了一句,眼中却露一丝喜悦和激动,然后冷冷对我道:“小子,算你走运,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了,你们放了幽影,赶快给我滚蛋,免得我变了主意!若是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的,老子就在江南大开杀戒,让你们知道,他们都是因为你们多嘴才送了命的。”“这一点倒请谭先生放心。不过,”我微微一笑道:“谭先生是欺我年轻不知江湖险恶吗?” 谭玉碎一直压抑住的表情此刻却有了松动,他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又看了看风大虾,道:“虽然你涂黑了自己的脸,可我昨天绝对没看到你,听说高君候秘密收了两个弟子,想来就是你和旁边那小子吧,真是名师出高徒呀!” 他话里并没有揄挪的味道,倒是隐约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意:“高君候看来真是伤得不轻啊!否则,怎么会让你们这两个小鬼出来自作主张!?” “是呀,萧先生的离别钩实在是出神入化,老夫不是他的对手。” 我身后传来高君候中正淳和的声音,那声音里竟听不出他内力受损的一丝痕迹:“难道他方才受伤的模样竟是装出来的?” 我脑海中竟闪出了这般念头,虽然我很快就明白那不过是高君候强运内力制造出来的假象,可我还是忍不住偷偷投去关注的一瞥,在我的眼角余光中,高君候依旧一脸病容,可那对眸子中却不时闪动着凛冽的目光,让人觉得即便他受了伤,也绝对不能力搏杀眼前的敌人。 潭玉碎面色微微一变,沉吟不语。我催动刀气,那岳幽影心肝欲裂,越发冷汗淋漓,偏偏又说不出话来,只得幽怨地乞望着潭玉碎。 潭玉碎长叹一声,一咬牙道:“既然高帮主在,且信你们一回!四下城门都有官兵,只有运河码头是漕帮自己守卫,想要出城的话,只有运河一条路。“我暗呼一声侥幸,好在没一刀杀了岳幽影,此刻她竟成了我们的护身符。而借着谭玉碎对慕容世家包围的熟悉,我们轻易躲过了许多明岗暗哨,终于来到了码头。 “这艘船就是你们的了,你们该放了岳姑娘吧!”谭玉碎一口气杀了四个前一刻还和他寒暄的漕帮弟子,然后冷冷地道。 “谭先生此言差矣!”我一句话几乎让他立刻翻脸,不过他马上就哭笔不得起来。 “岳姑娘已经是谭夫人了,你怎么也要换个称呼吧!”我一边笑道,一边从怀里出一料药丸塞进了岳幽影的嘴里:“谭先生不必紧张,这并不是毒药,只是一粒销魂丹罢子。只是一刻之内不能y阳交合的话,尊夫人可就要变成花痴了,谭先生想必不会假他人之手吧……“谭玉碎恨恨地道:“表山不改,绿水长流,你留个姓名,也好让谭某知道究竟败在哪位高人手里“? 我却站在船头微微一笑,待船行远了,才悠悠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第七章 船甫出镇江,高君候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喷了一大口鲜血之后便倒在船舱里。 正在摇橹的风大虾听到舱里有动静,进来一看,忙向我讨主意。 “高长老的伤虽重,却没有x命之忧。”我安慰他道,这一晚的功夫我已经折服了他,听我这么说,他才安静下来。 “我是来请援兵的,公孙总管和司马长老还在等我的消息。万一他们等不到我的消息,贸然闯进镇江城,就正落在慕容世家的陷阱里了。可眼下高长老也……“我故意把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叹了口气。 风大虾脸上果然露出了内疚的表情:“那,那该怎么办呢,王大哥?” 其实我并不为公孙且、司马长空他们担心。慕容世家虽然蠃了这头一场,可其中至少一半原因是因为同盟会过于轻敌,论实力,同盟会仍在慕容世家之上。 若是公孙他们真的一头闯进包围圈,就活该自己送死,正好平衡两家的实力。唯一让我有些挂念的竟然是李岐山,或许十二连环坞一直是我内心一个未解之结吧! 不过眼下还要在风大虾和许诩眼前做足了戏分:“风兄弟,方才没来得及询问高长老,我们朱雀集团的副指挥、快马堂大当家‘马王’赫伯权赫大侠带着几个弟子前来通告应天失利一事,不知风兄弟知道不知道此事?“风大虾尴尬地摇了摇头,道:“王大哥,我不是排帮的人,排帮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一切等师父他老人家醒了之后问他吧!“排帮帮主的弟子竟然不是排帮中人,这还真有些蹊跷,记起方才潭玉碎说我和风大虾乃是高君候的秘密弟子,我心中一动,莫非是高君候并不看好排帮乃至同盟会的前景,给自己留了后路不成?而高君候收秘密弟子定是一件隐秘之事,却弄得连慕容世家都知道,显然排帮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可朱雀集团那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那你师兄呢?” 风大虾说他大师兄战死了,而二师兄和与他同为秘密弟子的三师兄则尚在九江:“远水解不了近渴,你又联系不上排帮,高长老的伤又重,若是返回龙潭下蜀的话,或许连高长老的命也送了,依我看,眼下还是返回杭州同盟会总舵救治高长老是唯一可行之路。“风大虾却意外地摇了摇头:“王大哥,师父教导过我们,凡是以他人为先,若就这样放弃朱雀集团的话,师父知道了会打死我的!不若我们就近找一户人家住下,请这两位姐姐照顾我师父,小弟和大哥走一趟,去给公孙大侠报信去!“放屁!全是他xx的穷酸教育!我差点骂出声来,可内心却蓦地生出一丝感动,自己何尝不是为报师恩就一脚踏进了这茫茫江湖,话到嘴边已然变成了一声称赞:“好!高长老有徒若斯,足见前辈的高风亮节!“想既然风大虾这么说,而我若是想继续混迹在同盟会的话,也真的要再走上一趟镇江了,转眼望着解雨,她眼中s出万道柔情,似乎在说不管怎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惧,心中顿生出主意来。 “风兄弟,还是你留下来照顾高长老,李许两位师妹毕竟是女儿家,不太方便。”他还想争辩,被我拦住,说了句你师父要紧,他才悻悻坐下。 看风大虾丝毫没有被今晚凶险的战事所吓倒,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少年,想起了当年自己是如何背着师父,用尚未熟练的赌术橫扫了江东几大赌坊,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想起潭玉碎和岳幽影或许日后用的着,我叮嘱风大虾不要泄了这两人的底,又编了一套说辞好日后用来解释我们是如何逃出镇江的,之后便在镇江城外不远处靠了岸,带着解雨、许诩告别了高君候师徒,踏上了西去的路途。 还好老大爷并没有完全抛弃同盟会,就在离上岸没过一个时辰,我就在官道上发现了向南疾行的公孙且、司马长空一行人。 原来公孙和李岐山都看破了慕容万代的企图,只是公孙和司马都不相信同盟会已在镇江完败,就派出了几人进城打探消息,大部人马留在城外以防万一。 可那几人却是有去无回,公孙且这才知道镇江战事已糜烂,立刻下决心放弃镇江南撤苏州。 待听我说排帮在镇江的人马已经全军覆没,高君侯也受了重伤,饶是他们有思想准备,依旧听得面面相觑,久久没人言语。 同盟会和慕容世家争霸战的初战这这样以慕容世家的大获全胜而告终了。其实从死伤人数来看,同盟会死三百三十余人,重要干部十七人,其中包括燕子门门主张秀卿和排帮一位堂主及镇江分舵舵主,另有赫伯权失踪。 而慕容世家也阵亡了近三百人,其中不仅有一百多人是它的j锐铁骑,也有像李子胡这样的名人录上的高手,二家都损失惨重,但慕容世家虽然放弃了福临镖局在苏杭甬的三处分行,却牢牢掌握住了镇江、应天两处战略要地,从战略意义上来说,慕容世家的初战目标已经完全实现了。 当然,这是我回到苏州之后,从同盟会弟子嘴里得到的零星情报中拼凑分析出来的,同盟会在应天与镇江的失利内幕被严格的控制了下来,我因为参加了应天一役而被告知要保守秘密,因而对我来说,镇江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成了一个谜。 或许是怕慕容世家趁隙取了苏常,同盟会的高层与江南各大派的掌门都齐聚在这里,接连几天在秦楼开会,虽然内容不得而知,可毕竟把局势稳了下来。 同盟会藏身的燕园依旧人声鼎沸,只是已经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江南众门派组成的朱雀集团此次阵亡九十余人,人手几乎折损了四分之一,因为接近年底的武林茶话会,江南各门派只零星抽调上来十几个人,其余的都是大江盟的弟子。 「真是惨败呀」李岐山望着园子里的那块空地上翻腾滚打的大江盟弟子喃喃自语,那边在奇门门主赵清扬的大弟子姚鼎之地指挥下,忽聚忽散,却始终呈无误梅花之数,「孔子云:「不教人战,是谓弃之」,江南不是没有人材,像这个姚鼎之,武功虽不高,可j通战阵,同盟会为何早不用他呢?」 李岐山虽然是个y司秀才,可他的确是个聪明的读书人,毕竟十二连环坞的智囊不是白叫的。不过,我倒不是为了同盟会的失利尔郁闷,因为大江盟把所有的采购都包了下来,我和李岐山都失去了外出的机会,与竹园近在咫尺,却无法与自己的妻妾相见,心中自是憋着一股怨气。 久没露面的司马长空今日却出现在燕园,他脸上的沮丧全然不见了,神采飞扬地似乎是同盟会打了胜仗一般,而身后的那个瘦小少年,正是风大虾。 风大虾一眼就看见了亭子里的我,蹦跳着从司马长空身后跑到我近前,深施了一礼道:「王大哥,咱们又见面了。师父他老人家经过齐盟主的救治,已然大好了,他因为有事要离开苏州,就让我务必前来谢谢王大哥。」 高君侯的这个神秘弟子终于公开化了这是高有意为之还是不得已而为之,眼下的我还不清楚,不过看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的心情也舒畅起来。 而他趁司马长空和李歧山不注意给我使了个眼色,也让我明白一切都是按原来准备好的说辞来解释的。 司马长空笑着对我和李歧山道:“高长老对王老弟赞不绝口,而公孙长老则极力举荐王先生,说是同盟会少有的智勇双全之士,你们王氏双杰这几天可是在同盟高层扩大会议上大大地露了一回脸,就连齐盟主对你们都很感兴趣,若不是因为还有要务在身,就召见你们了。“朱雀集团虽然败的窝囊,可责任并不全在司马长空身上,到是情报有误是主要的原因之一,相比较高君侯的完败,他在李歧山建议下的两次反攻更显难能可贵。 而大败之下,齐放很可能采取了安抚政策,加之大放异彩的“王门双杰”又是自己的属下,司马的心情变好也就不奇怪了。 风大虾说了几句就告辞了,临行前他交给我一个锦囊,说是师傅的谢礼,我掐了一下,里面轻轻薄薄的似乎是银票,正想把它打开,风大虾眼睛微微一眯,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笑了句:“高长老也太客气了”便把锦囊揣进了怀里。 送走依依不舍的风大虾,司马长空招呼我和李歧山进了他的客厅。 “应天一役,我就明白,江湖争霸绝不是武林茶话会,大家派几个代表上去比试一下就完事儿了,江湖争霸,既重武功,亦重智谋,二者缺一不可,好在我朱雀集团有你们兄弟呀!“司马长空不说是同盟会却只说是朱雀集团,让我知道他笑容下隐藏着的野心。他自然不会和已经取得同盟会实际主导权的大江盟一较短长,但和刚与大江盟合并的高君侯互别苗头,为自己取得更大的利益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不自量力的典型吧,我心中暗叹。听司马长空接着说:[这三天的会议,大家已达成了共识,目前同盟会这种松散的结盟方式在对付像慕容世家这样穷凶极恶的敌人的时候,就显然力不从心。齐盟主和长老会已经考虑重组同盟会,以便集中力量,打赢这场战争。我已经向齐盟主推荐了两位,请他在重姐过程中能让你们兄弟二人尽展才能。 ][多谢司马长老的提携,不过我们兄弟还是在您这里最舒畅,因为您心x大度,勇于纳言,实在是不可多香的明主呀!]李岐山果然是老于世故,一番话说得司马长空眉开眼笑:[先生过其实我也舍不得先生,只是此番重组干系重大,对今后各自发展都有极大的影响。]他停了一下,才接着道:[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以同盟会的实力,若是j心准备的话,慕容世家注定要被来亡,届时同盟会就将一统中原武林。若是我们互相支持配合,在同盟会里就会有很大的发言权。到那时……]他微微一笑,住口不再说下去了。 我心中鄙夷地叹息一声,想来李岐山也是如此,可两个人却同时说道:[愿听司马长才能差遣!][好!]司马长空鹰眉一扬,笑着对李岐山道:[王先生,公孙长老也很看中你,要调你与他一同草拟重组的章程。]又转头对我道:[王老弟,长老会对你十分重视,给你安排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 ][镇江失守后,常州、无锡则成为了两家新的争夺焦点,好在这两地本是大江盟的传统势力范围,只是离同盟会的总舵杭州远了些,许多重要补给需要从苏州供给,但苏州却并不在同盟会的控制之下。你知道王动吧?][是春水剑派的那个王动吗?]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我不禁既惊讶又好笑。 司马长空迟疑了一下,才道:[告诉你们兄弟也无妨,至少在宋思死之前,王动还不是春水剑派的弟子,而且他身负轻功绝学「幽冥步」,十有八九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鬼影子任独行的门人。此人官商两界都有深厚背景,苏州名义上是鲁卫的天下,可真正说得算的很可能是王动。他祖籍扬州,与慕容千秋相熟,虽然目前看不出他支持慕容世家的迹象,但不可不防。况且他最近连收了铁平生和马鸣两个江湖高手,意图甚是可疑。 长老会命你接近王动,伺机打探他的动向!]末了他道:[王动为人极是机警,所以这项任务听着容易,实际上甚是艰险!只是他最近似乎在扬州老家,你正可利用这段时间在苏州安定下来。][是……这样呀!]听到和自己所料相差无几的任务,我不禁啼笑皆非,自己与自己结交,自己打探自己的情报,这任务真是有够艰巨的了! [可为什么是我呀!]我心中还有一丝疑念,虽然这面具栩栩如生,可别让有心人看出了破绽。 [和王动结交,此人既要能文又要能武,这样的人才同盟会数来数去也没几个,g难、思倒合适,可王动会把情报告诉他们吗?老弟是个江湖上的生面孔,不至于引起他的戒心。]司马长空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别担心,此项任务虽然艰巨,可不会有生命危险,除非万不得已,王动轻易不杀人,最多送你报官。刺探情报又不是什么死罪,同盟会财势雄厚,定会把你营救出来。」 我心中一懔,同盟会对我的行动方式看来倒是下了一番功夫去研究呀!只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换了另一个身份后,大明法律对我的约束已经越来越小了。 「那……总该有个身份掩护我吧!」我也想趁机刺探一下同盟会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你眼下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护!」司马长空的目光掠过窗外,不远处的亭子里解雨和许羽正在练剑,他话题一转,「老弟实在是风流得紧,竟然一箭双雕,听说燕子门这双姝对老弟倾心的紧呀,连李姑娘都改口叫你相公了。不过这样更好,一个落第不中的武生呆着自己的妻妾在苏州暂居苦读,准备下一届的武举考试,这的确实很合情合理的背景。」 他把话题转回来道:「你们王家家道殷实,你就经常出入妓院酒楼,自然就不会放过秦楼这个销金窟了……不用苦着脸,人要高尚不容易,可堕落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何况同盟会就是你取之不尽的财源。这是一千两银子,租间房间,然后好好把自己打扮一下吧!」 李岐山趁收拾行礼的机会叫住了我。 离别让这两个原本因为利益而走在一起的人竟然都有些怅然,不过想到秦桧也有三个朋友,我心中便释然,毕竟和李岐山一同出生入死过,而他似乎也不像传言和他那张脸所表现的那么冷酷和y险。 李岐山斟词酌句道:[王动,十二连环坞曾把他列为当今武林年轻一代的头号人物,对他的评价甚至还在謪仙魏柔之上。更可怕的是此子为人处事随心所欲,甚少理会那些江湖上的臭规矩,你要加倍小心。]见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y沉着脸:[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你坏了我的大事。 ]看他有些言不由衷的样子,我忍不住心中好笑,不过他的态度却让我问出了埋藏在心中许久的问题:[李兄,我也爱财,可像你爱到这般不要命的地步世上还真少见,钱你那么重要吗?][因为恶梦还没有降临到你的头上!]李岐山目光有一丝恍惚,之后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不能让我的仇人逍遥法外,所以,我需要钱!]我一怔:[江湖不是有传言,你已经血刃仇人全家了吗?你这「y司秀才」的名号也是从那时候叫响的呀!][嘿嘿,这只不过是我用来麻痹仇家的!]李岐山冷笑道:[所以,请你务必要保重,我不想我的仇人带着满身的罪恶却安详的死去!] 第八章 [要我们监视……王动?」 解雨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那种荒诞不经的感觉。背过身去嚏哧笑了起来。 [奸笑吗?」许诩莫名其妙地问道。 [奸笑吗?当然……不是啦。我只是是高兴而已。这么说我们就不用住在燕园了。 也总算不用天天面对大江盟那群无聊的弟子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解雨真不愧是演戏鬲手。 [现在,我就是浙南的风流财主王谡;你,就是我的小老婆;弥,凝捌、老要的陪嫁丫鬟。咱们身怀一千两银子的巨款。在苏州,准备渡过快乐无忧的三年。哈哈。我真是很向住这种生活呀,不过。总要先安个家的说我来看看。花枝巷竹园。王动这小子还真有钱那,这花枝巷可是苏州的高尚住宅区地价很贵呦,怎么样。它隔壁,对门,背后有没有适合咱们住的地方?」 两女听到我安排的身分。似乎都有一些下满。不过,这不满看来还在可以控制的范畴。固为解雨突然神秘地一笑。而许诩的注意力很快被南浩街上的繁华所吸引了。 r相公。咱们在这儿开个店好不好?」 [去去去,弥什么也不会做。最后还得无瑕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小声道。抬眼却看见了南元子那魁梧的身躯。一想。可下是么,转眼十月已经到了。 [南六哥回来了。」解雨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南元子,惊喜地道:[对,呀。 我可以和南大哥学两手呀!““你这不是抢南大哥饭碗吗?” “那……我跟南嫂子学!”解雨噘着小嘴道。 看解雨似乎很认真的样子,我心中忽然楞了一下,她为什么突然想学起厨艺来了? 在唐门她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宝贝大小姐呀,就连闯荡江湖的时候他哥哥唐三藏都替她预备好了大票的银两,这娇宠惯了的丫头怎么改了x子了? 难道……就是因为我喜欢美食的缘故吗? “好!”我心念电转,开一个店对我这个双重身份之人的诸般好处顿时闪现在我脑海中,无暇、萧潇她们可以假借吃饭为由与我接触,而我也可以借口竹圆的少nn们需要我店中的美食而出入竹圆。而日后有个营生,也好让她们打发些空闲时间。 “真的?”解雨喜出望外“做什么好呢?担担面,鸳鸯锅子……” “那还不如干脆在大门上贴块牌子,上书:本店提供上好川中美食,有蜀中唐门唐大小姐亲自主理……“”知、道、啦!“解雨顿时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擂了我一粉拳:”那、那做什么呀?“”先别管做什么?看看南浩街上有没有铺子要出兑是真的,不行,就让大江盟出面替我买下一间店面,也算少爷我着十天辛苦的酬劳。“不过我的运气还真好,就在南元子隔壁的那家卖生煎包子的“老包包子铺”要出兑了,原因竟是南元子的番瓜团子、鸭血羹实在是太好吃了,客人都在老三味吃得饱饱,再没有食欲来光顾老包包子铺了。我甚至只用了五十两银子就把铺子兑到了手,那老板老包还千恩万谢的。“好了,小诩,回来吧!”我招呼正在远处一个卖女儿家饰品的货摊上流连的许诩,她头上带满了廉价的珠宝首饰,听我喊她,才恋恋不舍地从摊子上回来,笑道:“少爷,你给我的二十两银子我还没用完呢!” “这花花绿绿的都是些什么呀?”我皱眉道:“小诩,给你的银子是让你打扮一下,你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就是……打扮喽。”许诩怯怯地道。 我不再言语,看来燕子门也和其它大多数的江南门派一样,日子过得并不宽裕。给解雨施了个眼色,示意她带许诩去买几件象样的衣服饰品,自己却走进了隔壁南元子的老三味。老三味里就像以往一样人头攒动。“客官您来点什么?”柜台后的老南憨憨地问道,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他那样,他手脚并没有停下,麻利地兜了一勺滚烫的汤浇在了馄饨上。“老样子。”南元子显然听出了我刻意没有改变的声音,微微一怔,看了我一眼,道:[鸭血羹,番团子?][你记得我?][怎么不记得?太太那天还赏了一吊钱呢!]南元子微微一笑:[王公子您后院请,鸭血羹和番瓜团子这就给您送去。]不一会儿,就见南元子一边就着围裙擦着手一边进了后院,后院只五六个客人,见到南元子都热情的大着招呼。 [久仰南浩街南元子南大哥的大名,今日有缘想见,三生有幸!在下浙南王谡,乃是一落第武生,无颜回乡,想暂居此地预备下次科考。正巧南兄老三味隔壁老包包子铺出兑,在下便兑了下来作些营生,故而特来拜会南兄。][喔,是这样呀!王公子请——]南元子刚把我让进了屋子,就憨笑道:[老弟,你在搞什么把戏?]我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说了一遍,说为了弄清十二连环坞覆灭的真相我打入了同盟会,却瞒下了我的真实目的和李岐山的身份。等听到我要自己监视自己的时候,南元子也忍不住莞尔笑道:[你胆子也忒大了,这江湖争霸岂是儿戏!一个弄不好,小心同盟会和慕容世家两家追杀你!再说,你这么在意十二连环坞,或许会让玉姑娘心里感到压力的。]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看来南元子憨厚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细腻的心:[知道了,不会太过火的。]我笑道:[现在关键是怎么把这铺子开起来。]南元子想了一会儿道:[这却不难。南浩街上多的是各地风味小吃,你新开张的店面若也想经营这类东西的话,不太容易招揽到客人,而且让无暇解雨那般丫头去摆弄毛鸭毛,生鱼海鲜的,恐怕也不成样子。不若你开家茶寮,这街上到是没有哩,而且即干净又文雅。][好,就依你!]赚不赚钱是小事,可真的把我女人弄得一身毛鸭血我可受不了。南元子又指点了我一番做茶寮的注意事项,末了他笑眯眯地道:[你找这儿倒是对极了。老包包子铺的身后就是老鲁的宅子,他们两口子没儿没女的,住那么大的方子该空得很吧!]就这样把一切都搞定了,用银子开道,没用两天功夫,天茖茶楼就粉饰一新,老板娘自然是解雨,账房自然是许诩,又雇了煮茶的大师傅外加两个跑堂伙计。四个服侍客人的丫头,茶楼就似模似样地开张了。 [司马长老,这人是谁?]在离天茖茶楼不远处的一做酒楼的包间里,我望着与司马长空一道前来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其实这汉子的面孔我再熟悉不过了,有段时间我甚至天天和他见面。李农,鲁卫的副手,竟然是大江盟的卧底! 怪不得大江盟能有那么多人偷偷潜入苏州,原来并不全是那个偷梁换柱的计策好,李农在苏州的配合恐怕也是重要原因吧! 这个吃里爬外的混账东西!我心里刚暗骂了一句,却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王谡身份,再看李农就不那么可厌了。 [这位是李农李兄,苏州巡检司副总巡检,也就是鲁卫的副手,以后他和你单线联系。]司马长空介绍道。同盟会肯把这么机密的探子对我公开,显然我已经取得了他们的对信任。然后司马长空翻起了我的账单:[喂,老弟,我是让你去秦楼接近王动,你在南浩街开茶楼做什么?][弟子略一打听就知道,王动在苏州没有多少朋友,可老三味的南元子就是其中之一,天茖茶楼就开在老三味的隔壁,或许王动走的口渴了,上去喝喝茶也不一定——][那,这茶要十两银子一两?这不是比金子还贵吗?还有,你租的这是金銮殿呀,一年要一百五十两银子!?][王动是个富家公子哥儿,弟子总不能用一两银子一担的chu茶招呼他吧;至于租得那间屋子,他的主人可是这位李先生的顶头上司鲁卫,听说王动与鲁卫两家走动的很频繁,他就是要一千五百两我也得给他呀!][住在鲁卫家,不怕他看出破绽呀?][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刚说了一半,李农便接过了话头:[司马长老,王兄言之有理,而且有这么一个茶楼,我也方便和他联系,只是鲁卫确实明,王兄还要多加小心。]回到鲁家,终于见到我久违的女人们。萧潇和王家三女满脸俱是相思,玲珑姐妹跟是扑进了我的怀里,全然不顾鲁卫和南元子惊诧的目光。无暇哽咽道:[相公这一去,也没个音信,姐妹们担惊受怕,如坐针毡,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真真是度日如年……][支颐不语相思坐,料得侬心似我心……]听到这赤裸裸的心声,我心中一阵爱怜,紧搂着玲珑姐妹,凝望着无暇,萧潇柔声道,一句话更若的四女泣声一片。 [老头子,你闲着没事儿干呀,去帮我腌梅干菜去!还有小南子,老三味的客人不用你招呼吗?仔细你家老二回家跟你算帐,快回铺子去!]屋外响起了鲁大嫂的声音。 屋子清静了,我半偎在塌上,望着沐浴在夕阳里的四个绝代佳人。十几天没见,四女竟都请减了,萧潇和玲珑越发楚楚可怜,而无瑕的脸瘦了一圈后却显得她孕中的身子越发臀丰r高。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真是相思最苦。千万句柔情话语不知从何说起,却化成了一句:[六娘好吗?]玲珑[噗哧]一生轻笑,萧潇捂住了小嘴,笑还不敢笑出声来,无暇也是莞尔一笑,四女想来从没看过我口拙的时候,一时间我眼前闪动着四张犁花带雨的笑颜。 [相公真是孝顺呢,先问的就是干娘,干娘若是知道了,定要开心死了。]王玲笑道。 [百善孝为先,]我一伸猿臂将她搂在怀里:[玲儿,记得你叫我什么?爹爹!我的乖女儿,你怎么孝敬我呀?]片刻间我就恢复了浪子本色,在玉玲耳边小声调笑道。 玉玲脸颊顿时飞起了一抹陀红,塔顶是想起了和我欢好是它放浪的叫声。扭捏的清瞥了一眼房门窗外,房门早已紧闭,透过竹帘窗外竹影婆娑,窗内一株合欢枝叶相缠,宛如交合一般。[回家吧……]玉玲小手轻轻抚着我的x膛细声道。 [主子怕是还要把天茖茶楼安顿好,过几日才会回竹园吧!]萧潇抿嘴笑道,她飞快的望了一眼玉家三女,试了试炭炉上烧得热水温度,注了满满一大盆热水扯下两条毛巾走到塌前,把毛巾浸湿拧干,递给了玲珑姐妹,笑道:[去,还不快给也擦擦脸。]玉玲,玉珑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玉玲将毛巾盖在我脸上,温柔的替我擦拭起来,却伏在我耳边小声道:[相公,奴是不是太笨了,就连服侍相公的事情都要萧潇姐提……][你萧潇姐跟你相公七年了……]我含糊道,七年的朝夕相处,让她几乎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分开越久,越发现我实在离不开她。该是玉珑解开了我袍子的腰带,另一条热毛巾将我的胳膊,手,x前擦得干干净净,就连指甲缝都不放过。而不知是萧潇还是无暇脱去我足上的薄底黑皮靴,把我的脚浸在了滚烫的热水中。「喔……」一双温柔的玉手掐捏着我的足背足底,恰到好处的力道让我舒坦的哼出来:「无瑕,你学的真快呀!」我赞道。「萧潇姐,让……让我来吧」耳边传来玉玲羞涩的声音。 我刚想揭开覆在我脸上的那条毛巾,手却不知被谁给按住了。一只细嫩的小手溜进了我的小衣,轻轻握住了我已经涨大的分身。而同时「嘶啦一声轻响之后,我的分身似乎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中。 不过那种微凉的感觉仅仅存在了不足一息,一条温热滑腻灵动的香舌便把温暖送了过来,从独角龙王如伞的巨大角冠到布满龙纹的chu壮龙身,每一寸都留下了那条丁香妙舌的洗礼。「小玲儿,我的乖女儿~」我快乐的呻吟着,让伏在我左腿上的玉玲越发忘情,较小的身子扭来扭去,我都能感觉到她x前的那对凸起快速地鼓胀起来。 「珑儿……也要吗~」玉珑腻人的声音刚传到我耳朵里,我胯下双丸就被她含进了嘴里,香舌轻轻的把双丸推来推去,独角龙王愈发怒目圆睁,腿也不由自主的崩直起来。无瑕轻呼了一声,我这才想起来我的脚还在水盆里,骤然带出的水珠定是撒了无瑕一身,刚想问一句,萧潇轻轻的跪在我的头边,将毛巾揭开一半,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扑鼻而来,一只坚挺的r珠霎时间堵在那我的嘴边。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其实这话在我喉间已经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呓语,而我张嘴的目的似乎只是想把那粒r珠吸进嘴里,清拢慢捻抹复挑,重勾急舔吸复咬,不进那r珠已肿胀成了一粒巨大的葡萄,就连萧潇的身子都瘫软在我身上,那只丰挺的玉r紧紧地压在我的脸上,一连串「嗯……喔……」的呻吟声也让整个屋子的气氛变得愈发y靡起来。「都……干净了~」玉玲喃喃道,她该是给妹妹使了个眼色,玉珑吐出了我的双丸,只听「淅唆「的脱衣声,该是玉珑帮姐姐把小衣脱去了。 玉玲轻灵地一翻身,独角龙王已经顶着了一处柔软温湿的所在,那里藏着的y靡之花已经盛开,龙吻已经感觉到了那花中泌出的丝丝花蜜,只是花径孤独了十几天,倍觉紧小,玉玲身子轻颤,上下耸动了几遍,才把那独角龙王纳入了一半。 「呜……」玉玲娇慵地哼了一声,趴在了我的身上,似乎着一下就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而我的一只脚此时也被揣进了无暇那温暖的怀抱,随着我独角龙王的冲刺,那脚趾也在无暇x前上上下下的,直把一只r珠拨弄的异常挺硬。 玉玲似乎把这十几天攒下的花蜜都泌了出来,那丝丝爱y让甬道异常地滑腻,随着我的动作,从身下清晰地传来「滋咕滋咕」的响声,和着玉玲细若萧管的呻吟,就像是一味极品的春药,让我欲兴愈加勃发。 「主子~」萧潇的轻呼让我发觉我不仅下半身用着力,嘴里也似乎跟着使劲,牙关松开,扶起萧潇,一把扯去脸上的毛巾,眼前萧潇白皙的r上已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血印。「真让我心痛呀」!嘴上说着爱怜的话语,可手却拽住了她另一只r上那熠熠生辉的钻石r环,轻轻扯动,那只桃子似的玉r就渐渐变形,成了玉笋一般。萧潇的眼中闪过一丝被虐的渴望,而掐捏着我脚的那双玉手也突然间顿了一下,越过衣着凌乱伏在我身上的玉玲,我看到无暇的眼中分明闪过一丝同样的渴望。「珑儿,让你姐姐飞上天吧!」我收回让无暇羞红了双颊的目光,也收回了放在萧潇x前肆虐的那只魔手。双手搂住玉玲结实的玉臀,将雪腻股r使劲向外分,玉珑便听话的吮了吮手指,然后那只手指便没在了她孪生姐姐的雪臀中。 「啊~」已经在高潮边缘的玉玲立刻崩溃了,随着那声高亢的叫,她娥眉紧蹙,身子突然使劲压住我,花房开始剧烈的收缩,一下两下,一张一缩地十好几个来回,她蹦紧的身体才软了下来,那额头鼻侧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无暇的目光完全凝住了,如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应该正好可以看到那朵y靡之花惊心动魄的悸动和依旧龙j虎猛仿佛披上一层亮银铠的巨大分身。她是如此的专注,以至没有察觉我好色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身上的那件蜜合色的夹袄半敞着,那葱绿色的湖丝抹x被我的脚趾扯下了一小半,露出了一片白腻的酥x。我看着心动,也不放开玉玲,唤了一声:「无暇。」 无暇一惊,才发觉方才自己的失态已全然落在了我的眼中,顿时窘得连耳g子都红了,再看我示意她上榻上来,更是手足无措,直到我又唤了她一声,她才扭捏地爬上榻来,跪在我的身边。 我知道尽管她已经多次和萧潇、玲珑一起伺候我,可她还是有些放不开,况且眼下虽是黄昏,可夕阳把屋子照得通亮,更添她的羞涩。而她越感羞涩,身子就越敏感,害得她在床上患得患失,甚至有一次还偷偷问我她是不是个天xy荡的女人。 轻轻一拉,竟没把那抹x拉下来,等萧潇笑着帮无暇把抹x拽到r下,我才发现无暇的那对玉r明显大了两分,那两粒r尖也由紫红变成了暗红,着手处也不似以前那般结实,却是柔软了许多。 「好无暇,你坐直了身子让我看看。」我兴奋地道。 我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浓浓爱意让原本紧张的心怦怦乱跳的无暇偷偷松了一口气,她略有些骄傲地挺直了身躯。晚霞落在她半裸的身上,形成一副艳异的图画。 这就是孕中的无暇呀!不知是落日的余辉还是少女般的羞涩染红了她的雪白肌肤,而那条横在x腹间的葱绿抹x更添几分粉意。 微微隆起的小腹非但没有破坏她的身材,却和那对涨大的玉r构成了一道优美的曲线。 眼前的无暇像是少女和母亲的奇异混合体,既青涩又成熟,那种奇异的美丽让我的目光变得异常炽热起来。 「能听孩子的心跳吗?」我欠起身来,把脸贴在无暇隆起的小腹上。 「贱妾……不知道……」无暇的脸上是一片羞涩的茫然,她怀玲珑并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年少无知加上整日提心吊胆的,让她并没有j力去体会做母亲的那份快乐。 萧潇、玉珑都好奇地望着她,就连瘫在我身上的玉玲也把头转了过去。 「好象有,又好象没有……」从无暇肚子里传来的肠鸣声似乎把一切都掩盖了,饶是我六识通神,也无法分辨出夹杂在这些声音里面的究竟有没有一颗小小心脏的搏动。 「那……就让我再看看我的宝贝无暇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变化。」我笑谑道,目光不怀好意地从她小腹往下溜去。 无暇只是嗔了我一眼,却任由我撩起了她的长裙。我并指如刀划破了她的月白亵裤,露出了万黑丛中的一抹嫣红。 那里果然是j湿一片,可与以往却颇为不同,以前无暇花蕊中泌出的汁y虽不比萧潇的朝露花雨那般晶莹剔透,却是清爽怡人,而此番竟是浓腻无比,手指勾抹之间就有如油浸了一般。 那花瓣也肥硕了许多,手指一沉,那两瓣花瓣就仿佛合欢花似的收拢起来,把手指裹得紧紧。 这从未有过的体验刺激着我的欲望,把还在高潮余韵中的玉玲再度推上快乐的顶峰,然后,我拉过无暇,让她缓缓坐在了我的身上。 就像迎接尊贵的君王,臣子卑贱地打开了隐秘之门。可独角龙王的角冠还是太过巨大,那两瓣yr被挤的几乎变了形,才堪堪接纳了这位尊贵的君王。 「嘶……」 无暇的桃源既不是七大名器的重峦叠翠,也不是七大名器中的春水玉壶,可独角龙王只能前进三指,就发现这十几天的功夫无暇的身子真只变化了许多,甬道的四壁似乎是因为充满了汁y而膨胀,把甬道填塞得几乎一点缝隙都没有,独角龙王的每一分前进都仿佛披荆斩棘一般,又紧又暖似乎是到了她的后庭一般,又比后庭多了许多涌动的皱褶和爱y的润滑,直让我舒爽异常,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攀上她俏立的椒r上。 无暇的双眼顿时蒙上了一层轻雾,目光便如春水一般轻柔,腰枝轻摆间r波荡漾,那相思红豆上的小小金环也划出了一道道的弧线,没几下,无暇已是满面潮红,香汗淋漓,细细的呻吟声从她口中不由自主地逸了出来。 「珑儿、萧潇,扶你姐姐一下。」我看原本体力最好的无暇此刻竟似没了力气,知道怀孕对她的影响已经开始显露出现,却不敢把她压在身下,生怕压坏了她肚子里的胎儿,吩咐一旁呆看的玉珑、萧潇架起已经娇慵无力的无暇,屁股猛筛,只二十多下,无暇就紧闭双眼开始哆嗦起来,y中如浪涌一般剧烈地收缩,之后一下子瘫在了萧潇、玉珑的怀里。 无暇花心生出的那阵有如婴儿觅r般的吸吮酥得几乎让我也缴枪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想起来就算是重峦叠翠也不过如此吧……」望着从还在微微抽搐的花朵里流出的那几股白浊的汁y,我竟有些出神了。 第九章 小别胜新婚,这一场盘肠大战直战到响鼓二更,四女最后都脱了力,而我也破天荒地播撒了两回种子,只是鲁大嫂j心烹制的接风酒菜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鲁卫和南元子自然是一脸怪笑,倒是鲁大嫂善解人意,只是说少年人要体恤自己的身体。 鲁卫老两口无儿无女,本就拿玲珑当女儿看,此时鲁大嫂看我的目光就很有一些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而送走四女的时候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鲁卫说前早解雨和许诩已经回来过了。解雨知道无瑕萧潇她们未了之后。就拖着许诩去了老三味。说是要学学人家是怎么做生意的。 「这丫头机灵着哪」鲁卫赞道。 看鲁卫的模样我就知道南元子已经将我这十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此刻有心提醒他道:[老鲁。苏州不是你我想象的那般铜墙铁壁。同盟会和慕容世家都有大批人马藏匿与此,而且……」 我犹豫了一下。想是不是现在就告诉他李衣的真实身分。我真怕他一时火大,找李农算帐。把我的身份给暴露了。可转念一想。身边有这么一个卧底。鲁卫实在太不安生。便道:[而且。你的副手李农是……」 [是大江盟的人。对吗?」出乎我的预料。鲁卫竟接过了我的话头说出了让我吃惊的话来:[g府不是吃素的。少林寺虽然是吃素。可也不光是吃青菜豆腐。」 我皱眉道:[你竟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用他做你的副手呢? [我掐着大扛盟的脖子。不给他留点喘气的余地。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生。再说。大江盟奸歹是白道中人。虽然买卖私盐有违国法。可人家毕竟也做了不少好事…… 江南道上这十几年来平静得很,不能不说其中与大江盟有很大的关系。私盐的事情就让盐课提举司那班杂碎去擦心吧」鲁卫的脸上露出几分狡黠,我不由得,心中暗叹了一句:[少林寺能教出这样样的弟子来。也是异数。」 我笑道:“这其中恐怕还不这么简单吧,是不是有些事情你故意透露给李农,好让大江盟提早准备,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呢?“鲁卫笑道:“你心里明白就好了,干嘛说得那么明白。”他指着南元子:“你当老南不知道吗?他比你知道的都早呢,可他呢,啥也没说。“南元子却道:”老鲁,以前不说,不等于现在不说,形势不同了,慕容世家占据了镇江之后,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苏州,你若是不用点霹雳手段的话,苏州真要控制不住了,遭殃的还是百姓。“说着,他冲我笑道:”最大的祸害就是你的那个秦楼!““老南,你是不是看秦楼日进斗金的有点眼红呀!我可是在秦楼发了不少老三味的资料,还图文并茂呢!”顿了一下,我接着道:\不过老南,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钱,要和朋友一起赚的,以前不知道秦楼赚不赚钱,不好意思拉朋友入伙,现在秦楼前途光明,我说话心里也有底。老南你有没有兴趣入股,百分之五的原始股,快赶上白送了喔!“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南元子虽然是朋友,可这朋友得来的稀奇,说起来只是意气之,可这个南浩街上的奇人背后隐藏着的实力着实让我看中,我真的想把和他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想赚钱的话,多开几家老三味就有了。”南元子目光濯濯地望着我:“老弟,你这话可看轻俺老南了。\「老南!不是我俗,而是我把你当真朋友看!」我诚恳地道:「古人云「同师为朋,同志为友」,咱们虽不同师,可却是同志。说得好听点,你我老鲁都是淡泊名利之人;说得难听点,我们都是x无大志之人。你老南一身高超武功却甘居市井,与人无争;老鲁无论武功智能都是捕快界的顶尖人物,若是真想做大官的话,他勾心斗角个几年,恐怕就不会蜗居在苏州。老南你知道盛极而衰的道理,而老鲁他自幼受少林寺佛家思想的熏陶,都明白人生平淡是最真。我也一样呀!完成了师父的遗命,我就该退出江湖,去过餐风饮露,游乎四海之外的神仙生活了。老南你别瞪我,因为现在我还年轻,等我和你一样老了,我也会和你一样疼疼老婆,逗逗孩子,早晨打打拳,中午晒晒太阳,晚上给我儿子讲讲他老子年轻时候的荣光。可这一切都要一个字,钱!」 南元子顿时笑了起来:「刚说自己淡泊名利,马上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淡泊名利不等于不要名不要利,否则我们这么生活!你我讨厌的是那种不择手段地去夺取名利的人吧!说起来,你老三味难道没有名,没有利吗?」 鲁卫笑道:「到底是人家解元公会说,竟讲出这么一大箩筐的道理来。叫我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大家是真朋友,互相帮助,共同致富,那是应该的。 」就这样把南元子拉下了水。只是听了我的建议,他还是感叹了一回,官商结合实在是件恐怖的事情。 「老鲁,既然不能杜绝这些江湖人,那就干脆把他们全部赶进秦楼。我去找白同甫,让他用苏州府的名义发下布告,凡是城中居民擅自留宿江湖人等地,一律按私自结社集会论处,没收财产,流徒三年;凡是在此非常时期雇佣护院,保镖,打手等江湖人士的,下人犯法,主人连坐,大批雇佣护院保镖者,需向衙门申报财产来源。凡是住宿别处客栈酒馆的,每日巡检司查他个十回八回,让他不胜其扰,什么也做不成,要么退出苏州,要么住进一天只查一次的秦楼。这几天就让巡检司的弟兄们辛苦一下吧,我出一千两银子犒劳大家,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嘿嘿,我就不信,这回大江盟和慕容世家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解雨许诩回来的时候已是三更十分了。忙碌了一天,可解雨许诩却还是j神头十足,不大的一个天茖茶楼就把二女吸引住了。 解雨是新鲜好奇,而许诩虽然武学天分平平,却甚有商人头脑,二人做起事来兴趣盎然。 说起来也奇怪,别看许诩大字不识几个,可算起帐来又快又准,直让她师父解雨一个劲儿地感叹,想当初我学算数的时候是如何艰难,看来老天也不偏心,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既然你那么喜欢算帐,等日后你主子嫁过来,你就帮着管帐。其实,高帮主给我了一份刀谱,原本是要传给你主子和你的,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我笑道。 等许诩睡了,解雨才偎在我怀里,边嗅边说这是无暇姐姐留下的,这是萧潇姐姐留下的,她六识敏锐,唐门又是暗器毒药的祖宗,嗅觉最是灵敏,一一指来,竟是丝毫不差,只是那盈盈笑语中却隐约有一丝醋意。 “这是我的好雨儿留下的。”我撩开自己的小衣,把只穿着亵衣的解雨搂进我赤裸的怀里,让她的处子香气留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就这样相拥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苏州城果然是飞狗跳,燕圆被抄,慕容世家的一个秘密据点也被连g拔起。就连像沈舟,马力这样的苏州大老都不得不辞退大批的护院。 各客栈酒家更是苦不堪言,甚至连带着一点江湖气的镖局走镖都不敢再接了,原本陆陆续续从各地赶来的同盟会弟子和不断从苏州渗透的慕容世家门人几乎都还没进城就接到了上峰的命令,让他们各自原路返回待命,就连竹圆周围那些监视我的苍蝇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在苏州的人手都锐减到了不足三十人,躲在秦楼两座相临的别院里。 司马长空和朱雀集团全部撤离了苏州,临行前他特意去了天茗茶楼一趟,说同盟会已经得到李农的消息,此番巡检司大动干戈绝不是只做做样子的事情,同盟会不能与官府为敌,大部人马只好撤离,而且同盟会新人训练不足,天气有逐渐寒冷,明年春天之前恐怕没有能力来攻击镇江,除一部人马加强常州的防御之外,其余的人都撤到福建泉州进行整训。 又说王动的倾向对战局的发展方向十分重要,让我务必加紧行动,接进王动于是,这几日秦楼便多了一个叫王谡的客人。 自己变成了客人,才感觉到六娘治理秦楼的手段是多么的高超。扬州自古是烟花繁盛之地,天下闻名,个大妓院早总结出了一整套招呼客人,伺候客人的方法,比之杭州应天苏州都高出一筹,我从十七岁起就走马章台,自然体会颇深,而在秦楼就仿佛回到了扬的听月阁、碧涛台一般,每一个老鸨都八面玲珑;每一个g奴都态度谦恭;而每一个姑娘都更是含情脉脉特别是像庄青烟、冀小仙这样的绝色美女也不会因为你只是个把一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换取一夕欢娱的穷小子而看不起你,来到秦楼,你就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温柔乡里。 而金满堂里营造出来的气氛也让你觉香今天你就是那个鸿运当头、被赌神看中的幸运小子,你经常地赢,赢得连你自己都忘记了其实你输的远比赢得多。而那些还能保持冷静,有心杀杀庄家的人看到马鸣和温小满的赌技也都收敛起自己的野心。 这里的一切已经远胜太湖的那个秦楼,看来六娘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才能,或许栗子镇的格局实在太小,到了苏州,她终于可以一展长才。 [干娘,这是什么地方?]我刚把一对姐妹干昏过去,扮成了老鸨模样的六娘就到了。说来也怪,我总记不得六娘的模样,明明才见的面,转头一想她,她脸上就似乎蒙上了一层轻纱,让我想不真切,我知道这很可能是妓家绝学[惑心术]的缘故,不过,六娘不说,我也没问。 而此刻六娘只是简单易一下容,就似乎与以住颇为不同。 不过,我还是立刻认出了她,易容术的最大破绽就是眼睛,像我这般六识敏锐而又相熟的人会从眼睛认出他的本来面目来,而能把眼睛也易容了,普天下似乎也只有唐门一家才能做得到。借着夜色,六娘领着我钻过了假山中,假山中那条小径本是白天姑娘们嬉戏打闹的佳处,而此刻却是人影皆无,六娘走到一座假山旁,突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了一会儿,才俯下身去,抽出一块石头,里面竟是个铜按钮! [动儿,你站过来,便劲按一下。]我虽然心中狐疑,可依言走了过去,使劲按上了那只铜按钮,把那按钮足足按下去了一寸,按钮突然一松,只听地下传来一声轻微和闷响,路边的一块青石板突然升起,露出一个黑黝黝尺半见方的洞口来。 [干娘,也亏你能找到这里耶!]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修建这么大的花园的主人定是大富之家,为躲避战火强盗,定然要修密室藏身,只是六娘手中并无图纸,能找到这些密室也算是异数了。顺着台阶钻过洞去,六娘手中已经多了一颗夜明珠,我便随手把洞口关好,才发现青石板上连着两gchu大的弹簧,关上洞口的时候,那两弹簧便被压缩起来,再用青石板底的四只销子将青石板固定好,而那铜按钮就是控制这四只销子的,按钮按下,销子被顶开,弹簧便把青石板弹起,端的设计j巧。 沿着一人宽的信道曲曲折折地向前走去。信道里虽然没有恼人的蜘蛛,却有着一股重重的霉味。六娘似乎猜出了我的心事,笑道:[这里也是我才发现的,动儿你是第二知道这暗道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收拾,好多地方还来不及动呢!]我噢了一声表示了解,走了约莫四十步,那信道竟有了分叉,六娘向右转去,又走了十步,前面出现了一溜台阶,六娘放轻了脚步,沿着台阶上去,洞口虽然也有遮盖,可显然已被人搬开了,上面竟是一间窄窄的暗室。 这就是夹壁暗室了,虽然和扬州沉园的不同,却也是大同小异。借着夜明珠四下打量了一番,紧靠墙头放着一张短榻,榻上摆着逍遥枕,斜上方的墙壁上钉着一组镂空杂物架,只是上面什么也没有,榻前放着一只春凳,虽然几样家具看关似乎有些年头,可毕竟是黄梨木的,一经擦拭,依旧十分光洁。地面墙壁也与那条地下信道不同,早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是,多年的训练使我有着极强的方向感,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暗室的位置似乎是在庄表烟的牡丹馆里。 [……青烟,就让我住一晚吧!]一个男人哀求道,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略一思索,我不由吃了一惊,这男人竟是此刻大江盟在苏州的最高指挥官,齐放的亲弟弟、大江盟鹰击堂堂主齐功!六娘递过来的眼神让我明白她已经知道了齐功和庄青烟的关系,心中忽地一动,在这儿,六娘是不是曾经……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偷偷落在六娘身上。 [齐爷,您还是回秋山别院吧!贱妾当焚香沐浴,只盼明日早些到来。]庄青烟柔柔地放道,只是她的声音就似我第一次听到紫烟声音那般销魂蚀骨,饶是我心坚似铁,也微微一荡。[那……我就不走了嘛!]齐颇有些赖皮道。 [青烟虽不知齐爷身份,可秋山别院您一住就是二十多天,青烟知道您定是做大事的。 齐爷您在青烟这儿泼水似地使唤银子,却把三十几个弟兄扔在秋山,贱妾怕坏了齐爷您的大事呀!其实……贱妾、贱妾也舍不得……]听到这儿,我心里忍不住赞了一声好,欲拒还迎,这庄青烟掐捏男人的心思还真是一流哩!果然一阵[啧啧]声之后,听齐功道;[宝贝儿,你是真替我着想!实话告诉你,是大江盟的人。][啊?听说大江盟的盟主就姓齐,莫非……][齐放是我二哥,我是齐家老三。]说起齐放的名字,齐功的声音也变得尊重起来,甚至似乎因为是齐放的弟弟而感到骄傲:[不怕你知道,前些日子我虽然心爱你,却不敢近你。那时候我们大江盟正和江北慕容世家也就是住在我们隔壁天境别院的那帮人开战,战事十分紧张。]庄青烟轻[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三爷,你们干嘛和他们住在一起呀?][这可要问你们那位少东家啦!]齐功巧妙地倒打一耙之后,似乎不经意地问道:[这几天似乎没看到他哩!][听说少东家回家探亲去了,也快回来了。]庄青烟同样似乎漫无心机地道,却又马话题转回来:[那三爷,你们一定是打赢了吧!]我心中暗赞六娘真是调教方,就听齐功道:[青烟你却猜错了,这一场倒是我们大江盟输了,不过一切都还在我大哥的掌握之中!]听齐功语气十分坚定,似乎不像是特意为了在佳人面前夸口,我不禁微微一怔。 齐功接着道:[眼下苏州城风头正紧,运河也要上冻了,唉,跟你说你也不懂,反正这个冬天是没法和慕容家再开战了。]这倒是和我得到的情报完全一致,听庄青烟腻声道:[所以你三爷就闲了下来……]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似乎是齐功把她扑在了床上。 偷眼看六娘,她面色平静如昔,似乎并不在意下面即将发生的一切。不过,隔壁的齐功看来已经没有了再战的力气,两人只是亲热了一会儿,他就在庄青烟的温言相劝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牡丹馆。 第十章 严格说来,青烟算不得我的弟子,我只教了她一点狐媚功夫罢了。不过,正因为如此,齐功才入毂了。][锘怎么听怎么像刺天魔吟。]锘少声嘟哝道,身为魔门日宗宗芽手工艺师父见识过魔门七大绝学中手工艺每轧种,他老洼家既然能把天魔销魂舞传给萧潇,自然也有可能把天魔吟传给六娘。 不过六娘也够干脆,敢把自己的功夫明目张胆地比作狐媚的,这天底下恐怕也少见。 庄家姐妹的x命是六娘救的,又有授业之恩,自然对六娘忠心。而六娘也说过,若不是青烟生x好y,也不会让她入了这一行,又叮嘱过我,最怕青烟动了真情,故而后来李思在秦楼的时候六娘有意不让青烟与他有过深的交往。 这也是六娘发现了这个暗室之后便偶尔来探察青烟的原因。 不过,显然齐功远没有让青烟动心的资本。在今后的一段日子里,就要看青烟如何来狐媚他,套出有价值的情报了。 等回到了玉角楼,六娘听我述说了一遍这些日子的经历,便把我狠狠地批了一顿,说我大胆妄动,轻蹈险地,只是莽夫所为,我也只是嬉皮笑脸地听着。 末了她还告诉我前几日同盟会首脑及江东各门派的掌门齐聚秦楼的事儿,道[同盟会虽然新败,可g基未动,虽然失了镇江,可也打消了同盟会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此番同盟会虽然伤亡的人数与排帮与江南各门派大致相当,但大江盟与排帮的弟子都上千,两家并未上筋动骨,倒是江南其余诸门派的前景堪忧阿!][我也是觉得大江盟有借敌人之手清洗江南诸小门派的嫌疑,只是两军对垒,务求初战得胜,以利士气,加之公孙且救援之心尚算强烈,所以同盟会此败恐怕还是轻敌所至,听说同盟会要重整组织,干娘,咱们可要多主义者方面的情报了。]我和六娘彼此交着来的信息。 和六娘讨论了一番下一步如何监视同盟会和慕容世家的事情,同盟会眼下已经有了突破口,倒是慕容世家仿佛老鼠拉g,无从下嘴。 当初从慕容那里要了五十个女孩,眼下就是这批女孩里的人来服务天境别院,她们的家人都在扬州慕容家的眼皮底下,哪个敢出卖他们呢? 何况此地的头领慕容仲达不仅是个猴j巴怪的人物,对妓家甚至比我还要j通,比起那个土包子齐功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想要用女人从他身上打开缺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容仲达这块骨头啃不下来的话,那就换个人物,漕帮的副帮主[混龙]何庆不是也到秦楼了吗?漕帮这几年过的可是苦哈哈的日子,找不出色点的女还,他未必能抵挡住这份美色的诱惑吧!或者就让青烟辛苦些,看这两个人争风吃醋的,不也很好玩吗?]六娘白了我一眼。笑道:[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惹上你真是有苦头吃了。]沉思了一会又道:[动儿,按照你的说法,干娘可以肯定武当已经完全倒向同盟会了,现在只是在选择一个最佳的介入时机罢了。你若想从中渔利,要么能说服清风真人——不过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要么打乱他的行事步调,逼它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介入这场争霸战。]她轻叹了一声,喃喃道:[清风,这株武当山的轻松并不想想象中那么高洁呀!][我就没想过他有什么高洁,看他对g难的万般庞爱,我很怀疑g难就是他的私生子! 有魏柔那贱人。真想把我陷如万劫不复之地!有朝一日,哼!]我恨恨地道。 [魏柔……]六娘仿佛呓语一般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等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时,六娘却突然转了话题:[动儿,你伴的那个王稷该和你会面了。]于是王稷和王动在一个偶然的场合里认识了,当然这两个角色眼下还不会发生什么动人的故事,大家彼此仅仅是认识而已。 王稷更多的是与老三味的老板元南子凑在一起,当然因为他还租用着鲁卫的房子,而鲁卫与南元子又是知交,加上王谡说文能文,说武能武的,为人又很四海,所以在老三味或是天茗茶楼,人们经常会看到这三人围炉小酌的场面。 而与此同时,王动府上的玉玲珑两位少nn正式拜了鲁卫做干爹,于是两家走动就频繁起来,不仅是王府的两位二少nn,就连三少nn、四少nn都隔三差五地去拜访鲁卫夫妇俩,而且一待就是小半天。 当然,若是你一刻不停地观察王谡的话,就会发现他的高矮胖瘦似乎总有些变化,而且他似乎爱好相当的广泛,就连应天附的王老实米行在苏州开了个分店,他都要去凑凑热闹。 不过,又有谁真的会关心一个不太起眼的茶楼老板呢?就这样,王动忙着年关岁尾官场上的打点,师娘和老师的贺岁礼以及替桂萼、方献夫筹措银钱年货;而王谡则守着天茗茶楼,要么与鲁卫、南元子摆龙门,要么去秦楼听戏耍钱玩女人,而同盟会则接到报告说计划进展顺利,王谡已经接近了王动的外围云云。 这一年的冬天真是出奇的冷,冷得让大多数人在开门的一刹那就失去了出门的欲望。而就像我预料的那样,随着这个寒冷冬天的到来,江湖局势似乎也进入了冬眠期。 隐湖的辛垂杨和魏柔自从两强开战以后,就双双失去了踪迹;而前来支持鲁卫的悟x与少林四罗汉见苏州城已然安定下来,都返回寺中;武当在龙潭镇偶露峥嵘之后,似乎也把锋芒收敛了回去;只有唐门举动频频,不过却是为了宝大祥扬州、应天分号的开业而忙碌。 同盟会和慕容世家也停战了。慕容世家一面忙着巩固自己在镇江的地位。清剿同盟会的残余和新混入城中的破坏分子。一面将私盐买卖渗透到镇江应天。 它所采用的方式也与在江北时颇有不同。质优价廉。着实抢了大江盟不少生意。 而同盟会则在常州布下了重兵,窥觊着镇江的动态。大家似乎都不想在这个寒冷的东天发生什么战事。 当然,在另一条战线上,两家却战得如火如蒂。庄青烟不愧是烟视媚行的妓家绝品,很快就捕获了何庆那颗驿动的心,周旋在这两个江湖豪客间的她游刃有余,而身为男主角的两人虽然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不甘心失败。甚至美其名曰:[就算是在女人身上。 我们也不能输给对方」于是更变本加厉地讨好庄青烟。 若说这个冬天还能给在江湖上打拼的人们带来几丝兴奋的,就只有腊月十二的武林茶话会和除夕新江湖名人录的推出了。说起来人们的思维惯x还真是可怕,名人录只有不足二十年的历史。而武林茶话合算上今年也不过十二届,可当人们习惯了这种江湖排名的方式。就连百晓生都欲罢不能。 那些具有强烈上进心和初出茅庐的人们开始频繁地拜访名人录上的那些名人,以期在名人录上获得一个耀眼的位置。而几乎所有的赌场都开出了盘口,接受对十大门派和名人录的排名投拄。 今年混乱的局势和名人录上空出的诸多位置让本次十大名人录充满了变量,每家赌坊开出的赔率都各不相同,不过有一点大家倒是出奇的一致。就是六扛盟的少盟主齐小天和春水剑派的弟子王动要一步登天,跻身二十大了。「,眼下可是个信息时代呀,快雪堂那群蠢猪究竟长不长脑子,竟敢把我…… ……我的偶像王动进入十大的配率定了个二赔五,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许诩,你拿五两银子去快雪堂给我押王动去!」我挥舞着苏州城几家大赌坊的赔率表怒气冲冲的对许诩道。 「猪当然长的是猪脑喽!」解雨一身小富既安的财主婆打扮,抱着暖炉笑道。她一把拉住正往外走的许诩,瞋了我一眼:「你也不知怜香惜玉,外面北风刺骨的,你就忍心让小诩去呀,赶明儿阿富出去买炭的时候,顺便让他去一趟快雪堂不就成了嘛!」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还是解雨降服了许诩,她虽然还没到死心塌地的跟随我们的地步,可常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目前这种生活的向往。 这几天客人虽然不多,可来得客人都很文雅,就连衙门里的那些老爷来到这里都似乎规规矩矩的,留下的茶钱也多,除去在许诩眼里颇为奢侈的花销还总能有点结余。 与同盟会的联络都与她无关,她几乎快忘了自己和这对似夫妻又不似夫妻的神秘少年在这里开天茗茶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主婢二人心倒是蛮齐的,等我……哈哈……」我那半截子话让许诩莫名其妙,却让解雨眼里蓦地飞起一丝羞涩。 「有客人来了!」许诩喊道。 一顶青呢小轿落在了天茗茶楼的门前,此时已过了晌午,南浩街上的行人只有零星几个,这顶轿子就显得十分突兀。 不过,见到从轿子里下来的那个熟悉身影,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菇〔接雒磐?nbsp;,执着那人的手忘情的呼了声:“宝亭” 那人正是久无音信的宝亭。她眼中闪过了一丝羞色,却不肯放开我的手,轻轻的呼了声:“相公” 解雨也跟了出来,上前拉住了宝亭的胳膊笑到:“姐姐,你总算来了,这些日子,几乎天天听他提起你来。“宝亭听出了解雨的声音,脸上的一丝紧张莜然去了,飞快地瞥了我一眼,便附在解雨的耳边小声小声笑道:“他呀他的,他是谁阿?” 解雨连耳朵顿时都红了起来,我也没想到宝亭也有顽皮的时候,拉着二女上了茶楼二楼临街的一处包房坐好,听宝亭说还没吃饭,忙吩咐下人去旁边老三味取来些番瓜园子和丝馄饨,又砌壶好茶,问候了殷家老少一番,才道:“宝亭,是不是宝大祥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宝亭笑着摇摇头,道:“扬州应天那边有雨妹妹帮忙,不仅诸事顺利,而且所获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正因如此,贱妾就吧那边杭州的事情准备的更周密些……“宝亭的话还没说完,我已是喜动颜色:“莫非杭州店已经重新开业了?“”嗯,\宝亭见我兴奋的样子,既喜且羞,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已然扯出了幸福的微笑:是本月初十重新开业的,贱妾又盯了几日,就把杭州店全交给姐夫了。想到苏州店这边还有点事情,就过来了,顺便告诉相公。\明白宝亭定是耐不住相思,才亲自跑来苏州,把这个喜讯告诉我,我心中喜欢得如同炸了一般,而解雨此时也知趣地说下面有客人要招呼便出去了,包房的们刚一掩好,我刚站起身来,宝亭已如r燕投林似的扑进了我的怀里。 “贱妾朝思暮想……” 宝亭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截断了,我炽热的唇已经堵上了她的樱桃小嘴,当我的舌头毫无阻挡地伸进了她的檀口,她竟忘情的吸吮起来。 直到亲热到宝亭罗衣半解,宝亭才告诉我,说爹爹已经应允了,年前就嫁女,这好日子就等着我定呢我一一边揉着她的酥x一边说还选什么日子,今天就是最好的日子;而宝亭一边细声呻吟一边腻声说腊月是爹爹的五十五岁生日,总要给他老人家过完了生日,而年关也近了,实在不想让他老人家在过年的时候见不到最心爱的女儿,相公且忍一忍,过完了十五,十六就来取奴,好不好?我还能说不好吗?既然让了步,索x就把和宝亭的婚礼定在了明年的二月二,毕竟十五的苏州花会是我必须参加的,“二月二,龙抬头”,就让我的独角龙王在那天好好地抬抬头吧! 未曾真个也消魂。末了宝亭告诉我,眼下正接近年关,正是珠宝大卖的好时候,所以苏州的宝大祥分号这几日也要重新开业了,不过宝大祥一案尚有余波,她和殷老爷子都不想招摇,重新开业也就没有什么仪式,只是给原来的一些老客户打了个招呼而已。 她也在竹园见到了源藤壶,确有不凡之技,因为这几日店里正赶着做些新奇的饰品,就顺便把她安置在宝大祥了。 这么说你该住在苏州一段时间了,那就哪儿也别去了,住竹园吧!““除了竹园,贱妾还能住别的地方吗?”宝亭媚眼如丝地道:“只是有了相公的话,贱妾就更心安理得了,出嫁从夫,相公的话,贱妾怎敢不听?“于是屋子里再度春意盎然。 710 欲望文 11-12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1112 第十一章 “弟兄们,虽然我们遭遇了二十年不遇的严冬,而这该死的天气给苏州乃至整个江南的旅游业都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可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在同行业毛利平均下滑八成的情况下,我们秦楼本月毛利仅比上月下降了三成三,这是一项多么了不起的成就!作为少东主的我,为你们辛苦劳动所换来的丰硕成果感到无比的自豪!“我俯视着楼下正仰望着我的近三百男男女女们,他们把有凤来仪阁挤得满满的。 今天是十月三十,照例是发薪水的日子。严寒不仅让江湖冬眠了,而且让秦楼变得空荡起来,连着十几天生意不太好,人心就有些慌乱,毕竟周围的快雪堂。丽春院等妓院已经开始大批遣散姑娘g公和护院,以节省开支对待来年春暖花开再做打算,秦楼是不是也要步他们的后尘呢? 如果秦楼这是个单纯的妓院赌坊,我和六娘恐怕也要采取快雪堂的方式了,毕竟我和六娘计算了一下,从现在到明年开春,真的紧缩人手的话,至少可以节省三四千两银子。可这些姑娘护院里,至少有一半还正在接受白秀与铁平生的训练,半途而废,着实可惜,还不若趁机收买人心,日后也好让她们替我出死力。好在扬州那边的田租基本已经收上来,一时间我也没有资金匮乏的危险。“弟兄们!基于上述原因,我干娘说了,本月大家的薪水一个铜子也不会降,不仅不降,考虑到今冬天气异常,材火木炭价格上扬,秦楼还要多发一两银子过冬!” 揣揣不安的众人顿时换上了喜悦的表情,大家一起欢呼起来。我挥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接着道:“不过‘秦楼兴而我荣,秦楼衰而我耻’,这是身为秦楼人应该有的自觉,从下月到来年二月,比照本月,秦楼多赚了则大家的薪水也就水涨船高,秦楼赔了,大家也要有减薪的准备。“楼下一人喊到:“到时就是大少给我们,我们也没有脸拿呀!” “这话说的好!”我赞道:“不过,到时候我更希望大家比现在拿的还多! 弟兄们,发动你们的亲戚朋友,三叔四舅,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来秦楼吃喝玩乐吧!把每一个出来完的客人都抢到秦楼,把客人的每一个铜板都留在秦楼,当然也要让客人的每一个铜板都物超所值!只要大家努力,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战胜眼前的这点困难的!““一定!一定!”众人的信心空前高涨。 “那好,就让我来揭晓本月也是秦楼有史以来第一对最佳男女员工究竟花落谁家吧!” 众人又都欢呼起来。说起来员工这个词的发明充分验证了古人那句至理名言:「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在我提出评选先进以激励士气的建议之后,在和六娘,诸妾以及秦楼的高层一起讨论的过程中,为究竟如何来命名先进争论不已。 最佳妓女,最佳g公当然是最早被否决的两个,可后来的秦楼之花,模范伙计,护院楷模等等等等都无法让大家满意。 争论之余,大家又议论起究竟谁能在票选中获胜,当高七提起绰号「地主二少」的王g生之后,武舞便忍不住反驳道,说就那个圆鼓隆冬的g公怎么能当选最佳呢,实在是有损秦楼的形象,而无瑕极少去秦楼,就问起这王g生的情况,武舞说着说着,就把「圆鼓隆冬的g公」说成了「圆工」。 「员工?」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顿觉眼前一片开朗,对呀,就是员工! 员,成员也;工,做工也,这些人不都是在秦楼做工的成员吗? 于是,这先进便有了名号,最佳男员工与最佳女员工。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员工这个名头一经推出就得到了秦楼上下的极大欢迎,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那些g公的妓女都挺起了自己的x膛:我们是秦楼的员工! 「最佳男员工,王g生!」 随着一个矮胖的g公叽里咕噜地滚上楼来,众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王g生受宠若惊地接过了王老实米行赠送的相当于一石上等粳米的代用卷,台下更是笑声一片。 [好好干,继续努力!]我鼓励着王g生,他眼中已闪着晶莹的泪花:[大少您放心,俺不仅要做个好员工,还要教育俺儿子,俺儿子的儿子都要做个好员工!][这朴实的话语里蕴含着多么崇高的理想呀!来,让我们大家一起为王g生加油!]带起一阵热潮之后,我打开了另外一只锦囊:[接下来,本月的最佳女员工就是…… 。][庄姑娘!][庄姐姐!]台下顿时呼喊起来,那名字却只有一个,庄青烟! [果然是公道自在人心,庄青烟周旋于齐功和何庆两人之间,为秦楼带来了可观的效益,功劳实在是有目共睹,此项最佳真是实至名归。 庄青烟自与王g生不同,就在此刻也是落落大方,接过名医叶国贞亲手制作的养颜灵药[合和保春丸],竟还半真半假地小声和我开起了玩笑:[青烟还要少东家的额外奖赏!]那狐媚的模样不愧是秦楼数一数二的名妓。 庄青烟的话让我想起六娘给我准备的那几个预备送给达官贵人的女孩儿,我在她们身上花费的时间似乎台少了些。 好在青烟的额外奖赏并不需要我实时兑现,所以会后我赶着去安慰的是秦楼另一个台柱,因为青烟获奖而郁郁寡欢的冀小仙。 [小仙,错不在你,我知道你的难处。同盟会因为你是从扬州过来的,就想当然地把你当成了慕容家的间谍,就算你再努力,再同盟会的死令下,江南这些武林人士没有人敢接近你,可偏偏这些人占了客人总数的二成。不过,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如何闯出一条路来,却正是小仙你自我锤炼的最好时机。]其实冀小仙的身前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同是扬州听月阁出身的苏瑾就成功地打消了同盟会对她的疑虑之心,她的爱晚楼每隔几日就会举办一次酒会,不仅慕容仲达,何庆是她的座上客,就连齐公也经常出现在那里,爱晚楼和孙妙的停月楼成了仅有的两处可以让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和平相处的地方。换做其它地方,就算是在秦楼,也少不得恶言相向。 秦楼的情报工作就这样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在同盟会和李歧山的消息未到之前,我已经大致了解了同盟会重组之后的基本框架。 同盟会保留了长老会,只是长老会的人数由五人增至了七人,代表着镇江一役后生还的江南道上四十一家门派的利益,原来的五长老悉数留任,另外增补了奇门的掌门赵清扬和无门无派的独立人士华青山二任,大大提高了中小门派在长老会中的发言权。 而响应地原来的青龙白虎朱雀三大作战集团全部撤消,按照大江盟的组织机构方式重新组建了功能各异的七大堂,分别是负责陆上战斗的鹰击堂,虎杀堂,负责水战的鱼龙堂,负责阻击暗杀的潜龙堂,负责情报的尺素堂,负责后勤补给的流马堂以及负责同盟会纪律的刑堂,各门派的弟子不再受地域的限制,而是g据专长倍分配到相应的堂口。 长老会下设的总管一职仍由公孙且出任,而李歧山果然深受同盟会的信任,成为三名总管协理中负责银钱的那个。 [李思这家伙肯做总管?这倒是异数哩!]我看着从各种渠道汇总上来最后由六娘亲自审定的同盟会重要干部一览表,在长老会的后面,立刻发现了李思的名字。 李思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江湖上g本没有他出身来历的资料,偏偏大江盟又是如此信任他,若不是因为他的相貌与齐放实在大不相同,我都会猜他会不会是齐放的私生子。 [李思并不为江南武林所熟悉,长老会能批准这个任命,显然是大江盟极力推动的结果。]六娘的看法果然和我相当一致:[这个任秦楼可要下点工夫去调查了。]由于长老会的成员原则上不再兼任各堂的职务,高君侯和司马长空交出了一线战斗部队的指挥权。同盟会实力最强的两各堂鹰击堂和虎杀堂分别由齐放的亲弟弟齐功和原排帮的副帮主司马不群统领并不奇怪,与排帮合并之后的大江盟本就是同盟会的中坚,这两堂堂主的职位可以说确保了大江盟在同盟会里说话的分量,因为这两堂的战斗实力几乎占了同盟会的一半,加上由水战专家,大江盟的柳元礼统辖的鱼龙堂和由江南道上著名的情报专家,大江盟鸿雁堂堂主苏秋统辖的尺素堂,几乎八成的同盟会战力落在了大江盟的手上。[齐盟主真是好手段呀,江湖本来就是以实力说话的,如此一来,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长老会恐怕就如同虚设一般。][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打着春水剑派的旗号去参加同盟会呢!无瑕总比百花帮的那易湄儿更有资格坐上长老的位子吧,少爷我也可以捞个什么劳子堂主玩玩。]我身边的无瑕使劲掐了一把,道:[无瑕可不愿意去做什么长老不长老!倒是相公你即便想加入同盟会,恐怕齐盟主也不会让你手握一堂堂主的大权,大不了给你个长老虚名,然后就把你吊起来晾在一边了。][那我就把长老会闹个天翻地覆!]我转头对无瑕笑道。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可玉角楼六娘的书房里炉火烧得正旺,地上还铺着极其名贵得波斯地毯,只弄得一室温暖如春,众女就都把各自得貂裘披风,白狐裘的坎肩脱下,或者苏造妆花的绸子比甲,或者蜀锦的对襟夹袄,满屋子纤罗丹绮,加上众女巧笑倩而美目盼,直仿佛进了仙g一般。无瑕也只披着一件月白绣花的苏绸比甲,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的她脸开始变得圆润起,隆起得小腹也越来越明显,就连坐着都要努力地挺起腰,让x前越来越张大的凸起愈发惊心动魄,她正捧着一碗桂花莲子粥慢慢地呷着,见我的目光转了过来,就莞尔一笑,小声道:[相公,你要不要喝点?]我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清雅淡爽中还含着桂花的香气,手艺果然不凡,随口赞了一句,又道:[其实无瑕方所言甚是,这也是齐放肯把长老会人数增加到七个的原因,只是华青山那厮虽然满口道德文章,为人却甚是卑下,而且在杭州他能聚拢那么多人,此人甚是可疑!][华青山在江南的口碑尚佳,]六娘开玩笑道:[总比你这个花花公子的名声好了许多。 这我也知道,江湖上甚至有人开始叫我花花太岁了:[那……这个王谡的评价总该高一点了吧!]我目光飞快扫了一下名单,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名字:[尺素堂执事,霍,这同盟会还真是看得起我呀!]同盟会这七堂除了堂主,副堂主各一名之外,每堂还设有两名执事,权利甚大。我假扮的那个王谡能以籍籍无名之辈跻身执事之位,除了在镇江一役表现出众之外,恐怕更重要的是得利于司马长空甚至高君侯得大力推荐。 [尺素堂的堂主秋霜剑苏秋在大江盟的时候就是负责收集情报的,她是大江盟中高层干部中唯一的女x,至今孤身一人。此女心细如发,动儿,在她手下你可要小心应付了。 ][哼,这种老处女最是变态……]我自言自语地道,有心看看自己的同事都是谁,却发现副堂主一栏上是一片空白,而堂里的另一个执事也只写着[李x]二字。 [动儿,其实你的名字当时也只有[王x]两个字,是干娘与无瑕分析之后,确认这就是你所假扮的王谡罢了,而副堂主的职位并不是空缺,而是此人定是要隐姓埋名,或许已经打入了慕容世家也未为可知,而另一个执事李某,我们怀疑就是李农,只是还不能确定而已。][这人会是谁呢?]我把慕容家上上下下过了一遍,也没个结论,索x就不去想他。转过来看潜龙堂堂主一栏里,写着乐绍翁三个字。 [铁胆乐绍翁?]我略一思索便想起了这位名人录上的高龄者:[这位老先生今年快六十了吧!真是咄咄怪事了,潜龙堂可是干苦差事的呀!大家就忍心让这老先生爬地沟钻墙角吗?说起来七星门的樊津鹏,九龙帮的严子路比起这老先生来可是武功既高人也机智的年轻俊彦!同盟会搞平衡也没这么个搞法呀!]六娘微微一笑:[动儿,你虽然机智绝伦,可毕竟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得少些。不错,乐绍翁是同盟会搞平衡的产物,要就潜龙堂的x质来说,副堂主[剑煞]平亦逸远比他胜任,平不仅武功比乐绍翁鬲出一大截,为人坚忍沉毅,而且他的功夫杀人的功夫,一剑即判生死,最适合狙击暗杀的任务。可正因为潜龙堂的x质颇有y暗之处,同盟会瞩派了德高望重的乐绍翁来主持该堂,乐是有名的强项令。而且他的弟子多在军中服役,就连齐放也不敢轻易惹他,如此潜龙堂才不会被滥用。」 六娘叹了口气。 [看来长老会中还有头脑清醒之人,只是这七人中是谁提出此项动议的呢?」 [嗯……依我看,虽然齐放恨不得把所有的权力都抓在手里,可他毕竞是个极有城肝的人。这个乐绍翁很可能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我沉思了—会儿道。「反正真要有什么见下得人的事儿。,他肯定是动用自己亲弟弟所领的鹰击堂,也绝不会去找潜龙堂的。」 r动儿你说得颇有道理,下过,未经长老会的许可,私自动用同盟会的战力是违反同盟条例的。而负责同盟会纪律的刑堂堂主可是素以铁面公正闻名江东的「生死判]郭东林」 [还真是他」我这才看到刑堂堂主的一栏里写郭东林的名字。而我原以为会出任这一职务的大江盟刑堂堂主武波此刻却屈居了副堂主一职。而大扛盟的刑堂副堂主公岐山更仅仅是个执事而已。[看来齐放对刑宣也有几分忌惮之心」我道。[虽然无法那到堂l主一职,却也用自己的两个强势人物取得了堂内的主要职位。比起乐绍翁来。郭东林这个堂主可难当多[其实最难受的还不是他,而是大刀门的门主李定远。听说流马堂的堂主原本应是快马堂的赫伯权担任。可他至今音信皆无。极有可能落在了幕容世家的手里。所以就让他暂代堂主之职。而大杠盟的鱼龙堂堂主柳斯做副手捕佐他。固为这个李定远虽然为人万正。 却是十死脑筋。可后勤补给这东西头脑要活泛。手面要广。这些都非李定远所长。而且。 万一赫伯权回来了。这堂主之位还是赫的。届时李定远该如何安排呢?这流马堂里可是个执事的位子都没闲着呢」[所以说嘛同盟会还真是看中你哩。你看十六堂执事以上的干部。有几个在江湖如王谡一般籍籍无名呢」六娘笑道。[这倒也是」我晃著名单道:[幕窖千秋看到这份名单恐怕也要倒吸一口冷气了。 如果真的按照齐放的设想把同盟会的七大堂训练的如臂使指一般。幕窖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江北的实力又会差到哪儿去」 而幕窖一旦想按大江盟的思路来整合江北武林。恐怕比大江盟做的还彻底呢」末了六娘提醒我道。 第十二章 动儿婉君、思怡那几个丫头你也该用点心思了。」等无瑕玲珑她们都离开了。 六娘果然劝我道:[这个冬天虽然给了你一个喘息的时间,可毕竟太短了。而大江盟和幕窖世家之间的互斗也不可能打上三年五载的,这些女孩儿再不嫁出去。对你行走江湖的助益就几乎等于零了。 [我也没办法。]我无奈的道。虽然我越来越体会到师父的不动明王心法在床上的妙用处。可已经被无暇玲珑萧萧这样的绝色美女惯坏了的我对这些小家碧玉也越来越无法动心了。或许偶尔换换口味尝尝鲜未尝不可,可一下子就送7个。 [哎,真是作茧自缚啊]这些女孩还是我亲自提议买进的,也是我亲自提议让六娘把他们训练成女间的,而已娘说要用美男记我也同意的。 只是,虽然这些或座或立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我的少女燕瘦环肥的,甚至比易容后的宝亭谢雨还要可人些,可我心里却很难泛起一丝波澜。 [宝亭、解雨究竟是哪里吸引我了呢?]宝亭的眸子是我见过最动人心魄的一队,甚至就连有嫡仙之名的魏柔都比她不上,这样的眸子该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才配拥有的吧,宝亭就这样用一对眸子和一张面具轻易的引发了我的好奇心。 而解雨呢,她若不是因为那个誓言的约束恐怕早就离我而去了,如果是那样的话,不仅她恐怕永远无法了解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y贼,从而深深的迷上了,而我也会如同过眼云烟的把她忘掉,绝不会让她在我心了扎下g。 [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感受到周围的这些女孩痴迷的目光,这该是另一种日久生情,每日被六娘巧妙的灌输几次我是如何的风流倜傥,温柔多情,即便我并没和它们有过多少接触,这些女孩的心目中还是深深的打上了我的烙印。 [不过,还是让你们清清白白的嫁出去吧,虽然我万分的舍不得你们,因为清白对一个女儿家实在是太重要了,至于那份刻骨的相思,就让我们把他深深的埋在心底,每当清风拂面,新月留影,那就是上天把我的思念送到你的身边]最后,我还是更改了六娘的计划,没有一夜间破了这七个女孩的身子,既然要把她们都嫁出去,清清白白的嫁出去总比妓女从良要好上千百倍。 我从女孩们的眼中读到了感激,何况这一晚异样的激情恐怕已是她们心底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 [小七,和你的泰山大人商量一下,就认下思仪这个外甥女吧,也好趁年底就把她送过。 我对高七道。 这7个姑娘都是孤儿,要让她们嫁出去之后联系方便,且在夫家不至于太受欺压,我就想到要给他们安排个良好的出身,象七人中最出色的王婉君我就准备让老爹任她做个干女儿,而高七的岳丈也成了这项计划中的一环,好在上次高七回杭与岳家和好了,而思诒又是个极其懂事的姑娘,想来让岳丈人下这么一个外甥女并不是件难事。 [那思诒姑娘岂不是成我我妹子?]高七缅着脸笑道。 [小七,你可别监守自盗!]我笑骂道:[一个明就让你腿肚子转筋了,连你媳妇都无暇诉苦,说你好长时间不与她同房了,在多一个,想把命送了去啊。别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在说,我已经和孙大家说好了,让她把明髻送给你做妾高七的媳妇卢氏是前些日子进竹园的,本来竹园兰园都是无暇管得多一些,近来她身子越发不便,我也劝她那些细琐的小事就交给下人去办,他才应允下来,见过卢氏几面,是到他支书达理,就让他来竹园帮忙。 无暇待下人最是宽厚,那些丫头仆妇有什么心事都愿意和她说,而孙妙的丫鬟明鬟也已经被高七弄上了手,两人正打得火热。 [着老婆什么都说,]高七讪讪道,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欢喜,[孙大家他真的答应了,真的?大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得到肯定的答复,他高兴的几乎手舞足蹈起来,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凑到我近前小声的道:[大哥我知道你老人家神勇盖世,天下无双,那个那个、什么内功的能不能点给我?[你学内功做什么?]我随口道:[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现在才想学起来,晚了!]高七听了脸上不免有些沮丧,泻气道:[明鬟都会武功呢,这下可好,一辈子都要翻不了身了/]我听他说得可怜,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道:[明鬟那丫头的武功也就能吓唬吓唬你罢了,以后嫁给你是打有打不得你,骂也骂不得你的,你怎么就翻不了身了?]看他那副模样,想起卢氏更无暇的抱怨,心中一动:[莫非你在床上战不过明鬟。丢人现眼了? [嘿嘿,还是大哥您理解我。]高七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道:[其实我总觉得自己挺厉害的,我媳妇是个贤惠的人,可我也是降伏了她的,原来玩过几个女人也都夸我少年勇猛,可偏偏遇上明鬟这个小狐狸j,我就是费尽了力气,便函足了花样也战不过她,真他xx的邪门了。有一次我问她,她说这就是因为缗了内攻的缘故。 “哦?是这样!”我笑道,可心里却微微一怔,内力是会让女人在订上的j力更加充沛,就像无瑕,在玲珑已经没有力气的时候,她还能受着我的冲击,可内力并不会让一个女人的床上功夫变得高起来,若是那样的话,江湖名人录上排名第二的鹿灵犀恐怕就只有排名的第一的孙不二还能满足她了。 明鬟这丫头或许是天生异禀,像隋宝儿那样身怀媚骨吧,若是那样,高七这小子还真是撞着宝了。“小七,若是为了这个,那我教你一套功夫,虽然不是内功,可对付女人却是颇为好用。” 心中略有沉吟,我便有了主意,让他拿来纸和笔,就把洞玄子秘注十三经的入门口诀传给了他。其实洞玄子十三经本是一套房中术,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把天主人翁变的内功心法加了进去,名字虽然只多了“秘注”二字,却已经它完全超越了房中术的范畴,高七若是坚持下去,不仅房中之术会大进,就连内力也会有所成就。 不过若是身边有女人的话,高七十有八九会沉迷在房中术那层皮毛上,便正色道:“小七,这套功夫乃是我师父的绝技,修炼相当不易,最初一个月更是要绝对禁欲,否则前功尽弃。恰好给桂大人和我方师兄的年货已经准备妥当,香玉宝珠二姬了要送她两位大人,你就随老马车行一道进京替我把这两件事儿办了。此去京城,一来一往正好一个月,你若潜心修炼的话,估计这套功夫也该入门了,回来正赶上过年,届时我就告诉孙大家把明鬟嫁给你。“虽然高七看不太懂那些深奥的口决战,不过满纸玉j花房的他去看得明明白白,不禁喜动颜色,再听佳人归期将定,更是摩拳擦掌。 听我说让他所口诀记下,他的脑子就飞快地开动起来,原本就把机灵的他,此时更是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把那篇口诀北得滚瓜烂熟,待我把口决战毁去,叮嘱他勿要外传的时候,他笑道:“你放心,大哥,我还要靠它降服那个小浪蹄子呢!” 用了半上午时间把婉君思怡这七个女孩的出身和归宿安排好,又去了趟经历司检查了一番工作,等回到竹园已经是晌午了。 六娘知道我更改了她的计划,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夸了我一通,又告诉我,说百昴生邀请我参加武林茶话会的请柬到了。 “十大门派?我可没兴趣喔!”我话音未落,无瑕脸上已经绽了一道灿烂的笑容,她已经厌倦了江湖,心里最怕的恐怕就是我沉迷在江湖里乐不思蜀:“不过,武林茶话会我还是要去看看的,毕竟百晓生晚期的前辈,何况这届武林茶话会是很特别的一届吧!““相公~”无瑕不由苦笑着了我一眼,玲珑姐妹虽然还是少年心x,可上次齐萝婚礼上所遭受的冷言冷语也让她们不再留恋江湖,只是听我要去,还说路上总要有人伺候,那就一起去吧! 只有武舞从来没参加过这等江湖人的聚会,直吵着要去,待看其它人似乎都是意兴阑珊的,还停了下来,却跑到我身后偷央求我:“好主子,就让妈也跟着您去呗~” “去倒是可以,不过,玲儿珑儿,你们俩给我看着武舞这丫头,以后这一个多月里“她若是每天练功少了三个时辰,就罚她留在家里。]我笑道。 低头看着请柬上写的举办地址,不由赞道:[应天俯龙潭镇,百晓生他对江湖局势真是了如指掌呀!][是呀!]六娘接过话头道:[武林茶话会原本在扬州,镇江两地轮流举办的,为的是两地交通极是便利,可眼下镇江,扬州两地都在慕容世家的控制下,同盟会岂肯自投险境,这龙潭镇隶属应天俯,一进腊月,应天俯守卫就会森严起来,家上百晓生的官府身份,想来没有人敢弄出什么花样来。只是……]六娘沈吟了一下,继道:[江湖上已经开始流传,说你是魔门弟子,担负着魔门中兴的希望,这武林茶话会恐怕……]玉家三女早和江湖断绝了关系,解雨也只是偶尔得到大哥传来的只字词组,几女骤闻此言,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魔门虽然五十年未履江湖,可他给武林带来的劫难却还深深六在人们记忆和江湖的传说中。 [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经历的只有芝麻大小,可毕竟是朝廷的官儿!杀官即是造反!大江盟,慕容世家想造反吗?不可能吧!那少爷我的龙潭镇一行该是很轻松的,虽然很有可能谈不上愉快……]提起了经历司,我有想起了上午看到的那份透着y森之气的退仕大学士样廷和他的儿子样慎及学士丰熙,修撰舒芬等三十余人一同上书,曰不愿与,萼同列,各乞罢归,皇上有诏夺其俸禄。给事中李学曾,御使吉棠上书申救,俱遭谴责,甚至下狱。 大礼一案,真是越演越烈,虽然桂萼,方献夫有皇上撑腰,可众怒难犯呀,翻翻历史,就知道被皇上抛弃当做替罪羊的满书皆是,不可胜数,这个冬天桂方两人想来也是难熬的紧呀!当然我并不知道,就在我替桂方二人担心的时候,包括九卿二十三人,翰林二十三人,给事二十人,御史三十人,诸司郎官及六部官员一共二百余人的庞大队伍,正跪在左顺门外,高呼着太祖高皇帝和孝宗皇帝的名号,声震朝阙。 这寒风中的呼号,直如泣血杜绝一般…… 下集预告左顺门廷杖一案震动朝野,不仅朝中格局为之大变,桂萼等人籍势登上权利中枢。 就连远在江湖的王动都能感受到这场血案的威力,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都极力游说自己的同盟军不参与十大门派的争夺,茶话会几乎流产。 王动结识百晓生,朝廷对江湖的控制铁幕由此揭开了一角。 只有武舞从来没参加过这等江湖人的聚会,直吵着要去,待看其它人似乎都是意兴阑珊的,还停了下来,却跑到我身后偷偷央求我:“好主子,就让奴也跟着您去呗~” “去倒是可以,不过,玲儿珑儿,你们俩给我看着武舞这丫头,以后这一个多月里,她若是每天练功少了三个时辰,就罚她留在家里。”我笑道。 低头看请柬上写着的举办地址,不由赞道:“应天府龙潭镇,百晓生他对江湖局势真是了如指掌呀!” “是呀!”六娘接过话头道:“武林茶话会原本是在扬州、镇江两地轮流主办的,为的是两地交通极是便利,可眼下镇江、扬州两地都在慕容世家的控制下,同盟会岂肯自投险境,这龙潭镇隶属应天府,一进腊月,应天府守卫就会森严起来,加上百晓生的官府身分,想来没有人敢弄出什么花样了。只是……” 六娘沉吟了一下,才道:“江湖上已经开始流传,说你是魔门弟子,担负着魔门中兴的希望,这武林茶话会恐怕……” 玉家三女早和江湖断了联系,解雨也只是偶尔得到大哥唐三藏传来的只字片语,几女骤闻此言,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魔门虽然五十年未履江湖,可它给武林带来的劫难却还深深留在人们的记忆和江湖的传说里。 “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经历司的经历只有芝麻大小,可毕竟是朝廷的官儿!杀官即造反!大江盟、慕容世家想造反吗?不可能吧,那少爷我的龙潭镇一行该是很轻松的,虽然很可能谈不上愉快……” 提起了经历司,我又想起了上午看到的那份透着y森之气的邸报,退仕大学士杨廷和的儿子杨慎及学士丰熙、修撰舒芬等三十余人一同上疏,曰不愿与璁、萼同列,各乞罢归,皇上有诏夺其俸禄。给事中李学曾、御史古棠上疏申救,俱遭谴谪,甚至下狱。 大礼一案,真是越演越烈,虽然桂萼、方献夫有皇上撑腰,可众怒难犯呀,翻翻历史,就这样被皇帝抛弃当做替罪羊的满书皆是,不可胜数,这个冬天桂方二人想来也是难熬的紧呀! 当然,我并不知道,就在我替桂萼、方献夫二人担心的时候,包括九卿二十三人、翰林二十二人,给事二十人、御史三十人、诸司郎官及六部官员一共二百余人的庞大队伍,正跪在左顺门外,高呼着太祖高皇帝和孝宗皇帝的名号,声震朝阙。 这寒风中的呼号,直如泣血杜鹃一般…… 1112 欲望文 第十三集1-5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十三集15 第一章天气虽然还是那么寒冷,可风已不再是刺骨的凛冽,路上的行人多起来,浪子的心也萌动起来,秦楼重又生机盎然。 “春天快到了嘛!” “江南春来早,以往在京城的时候,还要等个把月纔能感受到春意呢!”快活楼上,杨慎淡泊面容下隐隐流动着一丝忧伤,再过几天,他就要离开苏州奔赴云南谪戍之所了。 京城?这几日秦楼已经接待了好几位进京赶考的举子了,想到今年的大比自己九成九要放弃,心中竟对他们生出几分艳羡来。 “别情还没有去过京城吗?”杨慎察言观色道。 我苦笑着摇摇头:“恐怕还要等三年呢!” 别人求金榜题名,而眼下的我却避之惟恐不及。进士乃国家官僚体制之g本,不仅卿相皆出于此,就连七品父母官大多都是进士出身,只是一旦榜上有名,朝廷便重视有加,行止往往身不由己,远不如眼下在苏州做个推官逍遥自在。 “少年x刚,刚则易折,晚三年未尝不是好事。即便是现在,别情你都有些锋芒毕露了,官场上毕竟讲究中庸之道。” 杨慎心中该是感慨万千,在和我现在一般年纪的时候,他已经是状元了,可刚直的x格终于让他尝到了皇权的威力和人情的淡漠,虽然已经看淡了人生,可面对和他当年颇有些相像的我,他还是忍不住规劝道。 “升庵公的教诲我定铭记在心,”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就像江湖一样,官场不是我久留之地,我不会非要等到功成身退,倒是晓生公给我找的差事,叫我欲罢而不能。” “晓生?”提起这位挚友,杨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是有名的缠人鬼,被他缠住了,可有你的好看。” “……?” “这些年他在官场韬光养晦,传说自然就少多了,难怪你不知道。就拿他的那段姻缘来说吧,他是个世家子弟,自然沾染些风流习气,正德六年会试过后,大家都在等消息,只有他和另外两人天天走马章台,结识了京中名妓薛花儿,便缠得她没一刻的消停,还与薛花儿的老相好让栩王爷打了一架,后来知道随王爷进京的宜伦郡主是个大美人,又缠着王爷要娶人家妹子,结果真是大登科后小登科,辛未年那科,数他境遇最奇。” 竟是这样?眼下的白澜早没了少年的浪荡与风流,再想起昨天接到的他的书信,里面隐隐透露出来的那颗疲惫之心,或许若干年后的我也是如此吧! 心情郁闷地回到秦楼,刚进大门,迎面正碰上李思和苏瑾,苏瑾淡淡地笑着,彷佛早来的春风融化了她往昔的冰冷;倒是李思的狂傲之色却不见了许多,见到我之后,他的神情纔陡然飞扬起来。 “动少,苏州城里怕就属你最忙了,我来了两天,现在纔见到你。” “你的心思哪在我身上?”我微笑道:“g本眼里只有一个苏大家嘛!” 谢郎衣袖初翻雪,荀令熏炉更换香,李思的丰姿比之前朝的敷粉何郎、雪衣谢庄也不遑多让,与苏瑾正是珠联璧合,看两人眉眼间传递着亲昵,想到苏瑾一身妙处怕是被这厮享用了,我心里直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李思告诉我,这两日沉舟家里的几株异种梅花争相开放,沉舟邀亲朋知己前去观赏,他也接到了请帖,便邀苏瑾一道前去。 我也接到了沉舟的帖子,不过为了孙妙,我和他的关系一直不算好,便随手把请帖扔到了一边。可听李思的话,我心中却蓦地一动,沉舟怎么和他扯上了干系呢?不过,转念一想,沉舟是江南有名的大盐商,大江盟的私盐正需要他这样的人物纔能销得出去,心中便释然。 “沈大老爷不是又想收门票钱吧!”我笑道,卖官盐没有多少利润,私盐屡被查禁,想来沉舟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租细园,又是霁月斋的开业典礼,又是上元节花会了。 “那可是宋三娘的主意。”李思淡然一笑,只是眼中却陡然s出一道挑衅的光芒,目光里甚至有一丝得意,而一旁的苏瑾却因为视角的关系毫无察觉。 哦?我微微一怔,这厮是有心和我别苗头,还是因为宋三娘的闺名也叫做苏瑾,他就先把她给做了呢?弄不清他目光的含义,我心中胡乱猜测起来。对于李思,我从没期望他会像齐小天那般君子,尤其是在听到了他与静闲的欢好之后,我更是有种直觉,他的y邪甚或不在我之下。 “三娘是个鬼才。”我随口应道,心里却在盘算着苏瑾的未来,想到李思极有可能是利用她,想到她日后可能的追悔莫及,我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快感。 “大江盟这边”七连环“的毒可解的差不多了吗?”我换了话题。 李思点点头,冷笑一声,道:“唐门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可笑陆眉公偏偏一力庇护……” “一力庇护的人是我。”我打断他的话头:“唐门向来与大江盟相善,李兄的话可令人费解的紧啊!” “齐盟主是被唐天文蒙蔽了!”李思斩钉截铁地道,只是听我公开维护唐门,他眼中还是闪过一丝讶色:“听说唐门大小姐唐棠是江湖第一美女,莫非动少动了怜香惜玉之心,所以爱屋及乌?” “是啊,”我目光投向了苏瑾,明媚阳光下,那张无瑕的脸虽然有些苍白,却隐隐透着两分熟悉的潮红,让我心中一阵刺痛:“苏大家弃我如弊履,我只好打唐棠的主意喽。”我半真半假地道。 “大少半年多音信皆无,人家以为你做了负心的王魁,到后来……不说了,一切都是缘分……”苏瑾浅笑薄瞋,身子却轻轻靠在了李思身上,两人携手而去。 究竟出了什么事,让她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相错的瞬间,嗅到的依旧是那彷佛空山新雨后的清新气息,叮当的环佩依稀从初遇那天就摆荡在腰间,只是,她还是从前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苏瑾吗? “缘分,这是负心人的最好借口。”白秀冷眼望着李思苏瑾两人远去的背影,面沈似水,见我不豫,纔换了一副表情,小声道:“大少,沈熠沉大少到了。” 话音未落,沉熠已经搂着秦楼四小中的崔小芸从有凤来仪楼出来,见到我,顿时兴奋地笑了起来:“别情,大过年的你跑哪儿去了,满世界找你都找不到,连苏州花会你都错过了?!” 听他这么说,我立刻明白他是不想把遇袭之事泄露出去,把烦恼暂且压在心底,笑道:“你找我怕是假公济私吧,听说在花会上你力挺小芸,我还没谢谢你呢!” “谁让这小妮子这么可人!”他轻轻拍了拍崔小芸的脸蛋,笑道:“别情,你开个价,兄弟我要替小芸赎身!” 看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柔情蜜意,就算明知道他是在做戏,我也能感觉到他对崔小芸真的动了心。想想秦楼四小都是六娘培养出来的,再联想到庄家姐妹,六娘对内媚之道果然别有j研。 “秦楼是我干娘的,所以我无权把小芸送给你,伯南你就看着给吧!”我见崔小芸露出期盼的眼神,便索x把戏唱足。 沉熠笑了起来:“小芸妳看,妳们少东家纔是个天才呢,我一面掏银子一面还得谢谢他。”看她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便解释道:“小芸,别说为了妳我什么代价都肯出,就算为了我松江沉家的名头,这赎身银子我也不能少给呀!”转头对我道:“十万两。” “十万两?!”周围几个看热闹的顿时惊呼起来。 崔小芸先是一脸讶色,之后,两行热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伏在沉熠的x前低低啜泣起来。 我心中却暗暗称赞起来,这个沈伯南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呢!他不仅不着痕迹地还了我的人情,而且借机向有心人展示他沉家的财力并没有因为受到袭击而有多少损失,从而让客户对沈家的财力抱有充分的信心。 “十万两太多了,”我假意皱眉道:“秦楼培养小芸花费不足千两,十倍回报,干娘她就该知足了。” “别情,我可不想把自己的感情打了折扣。”沉熠正色道:“只是,我今天就要带走小芸。” “那好。”我吩咐白秀带崔小芸去办理赎身的手续,自己则把沉熠顺理成章地带到了我在有凤来仪楼的书房里。 我一面沏茶一面笑道:“你这浪荡少爷倒转了x了。” “别情,你该知道六娘的手段。”沉熠叹了口气:“有时候还真羡慕你呢,不仅娇妻美妾个个如花似玉,就连干娘都这么有本事,你,真是艳福不浅!” “我命好。”不想在这方面纠缠下去,见他真的从怀里掏出一搭银票来,便一皱眉,道:“伯南,外面的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你我朋友一场,你若真喜欢崔姑娘,我日后少不得叫她一声嫂子,这钱你让我怎么收?” 沉熠却诚恳地道:“别情,我不说你也明白,我不光是为了小芸,更为我们沉家。这次红货被劫,虽然唐门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并没有追着要货,甚至还允诺派人协助我们调查那批红货的出货方向,可无论如何我家也要尽快把货补上。你也知道,珠宝这东西,不是从广东那边走私进来的,就是从倭人那里走私进来的,我家与南蛮没有联系,宋素卿也找不到了,我又不可能从宗设那个王八蛋手里购买,只能打霁月斋、积古斋的主意,可不知是谁走露了消息,两家都把原料的价格提了近三成,我爹一犹豫,就有传言说,我沉家此次损失不是三十万,而是一百三十万,已经元气大伤,弄得许多客户都开始动摇起来,甚至一部分已经要求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他抖了抖手中的银票,接着道:“所以,现在很多人在盯着它呢,只有秦楼把它存进了钱庄,证明这银子确实已经支付给秦楼了,我做的这一切纔有意义。不过,我家的现银也不多了,所以别情请你帮个忙,这十万两银子我还要借用一年。” “这本来就是你的钱,你怎么用都行,我秦楼只是出张银票而已。”我笑道,心里却犹豫起来,沉家毕竟干的是走私买卖,何况六娘传来的情报说他沉家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我不想和它发生什么经济上的往来,这十万两银票的用途可就要仔细斟酌了。 “松江的金彩提花缎天下闻名,”我沉吟道:“而寒家妇女又多……” 沈熠心思玲珑,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别情,你真是谨慎。不过,就算年前松江一场大火让丝绸价格猛涨,一匹上等松缎值银也只六两银子而已,十万两纹银,那可是一万六千多匹呀,眼下受创后的松江织造局一年产量才不足五万匹……” “那就供给十年好了。”我笑道,两人遂草拟了一份契约。 之后,沉熠纔问道:“我去找宋素卿,发现她已经离开了,之后听说你曾经到过昆山,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我摇摇头,却问道:“伯南,那天我没来得及问你,唐门确实给你订金了吗?” 去昆山虽然并不机密,可知道的人却很少,沉熠能够得知,足见沉家在苏松两地的影响力。只是他和宋素卿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却不知她陆上的巢x,想来宋对沉家并不十分信任,我也就没有必要透露宋躲在竹园的消息了。 “不是订金,而是全额的预付款,这是唐门极少采用的方式。”他犹豫了一下,飞快地望了我一眼,纔道:“我猜他们是想在年底前用完这笔银子。” “银子还怕花不出去?”我不由一怔。 沉园收入中的绝大多数是田租,并没涉及到复杂的商业;师父也没有多少经商的头脑,他那庞大的财产估计很可能是我师祖的遗产,而秦楼也是六娘在主持;虽然我经常想到一些奇妙的经营点子,可对于商业运作的细节和内幕,我的知识远远比不上六娘、宝亭,当初选定宝亭主持中馈,这也是原因之一。只是我随口的一问,却让沉熠再度讪讪笑了起来。 “好了,不给你出难题了。”我立刻就明白这定是牵扯到唐门内部的明争暗斗,而我也只需把他的猜想告诉唐三藏就算尽了我唐门女婿的责任。 何况,唐门要的这批珠宝一旦进入市场,恐怕霁月斋、积古斋甚至宝大祥的杭州、苏州两号都会受到冲击,他们都有可能与宗设暗通消息,沉熠不是江湖人,知道太多反而对他不利。 沉熠借坡下驴,笑道:“听说你就要迎娶殷家的二小姐了,怎么没有去杭州呢?” “去了杭州,少不得应酬,而我对那些繁文缛节却早就厌烦透了。” 沉熠微微一皱眉:“可殷家怕不是这么想的吧,我家都收到了请柬呢,原本以为是你请客,看落款却是殷老爷子的名字。” 我顿时明白了殷乘黄的用意,宝大祥经历劫难后名声大损,若要重振声威,则急需强力人物的支持,而我此时正扮演着这样一个角色。 “怪不得他那么痛快地答应了我和宝亭的婚事,原来心中自有小九九。”我心中暗暗生出一丝不悦,又弄不清楚宝亭是不是也赞同了她父亲的做法,心中更是烦乱。 “你不知道吗?”沉熠似乎猜到了什么,笑道:“你可别想太多了,换我是殷老爷子,恐怕还不止这点花样呢!再说,能认识江东的这些商界名人,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看殷老爷子的架势,或许是想把宝大祥当作女儿的嫁妆送给你吧!只是……” 他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我好半天:“啧啧”称奇道:“别情,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早听说殷家二小姐才干非凡,还没等我认识,她就已经成了弟妹啦!” 沉熠的话果然让我心里舒坦了许多,只是想起苏州这里六娘已经准备好了一场人数不多但相当隆重的婚礼,我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苦笑。 第二章 “半城人都知道你要娶殷家妹子呢!”杭州卫的马车里,武舞偎着我艳羡道。 从大井巷口就看得清清楚楚,殷宅果然是张灯结彩,喜字高悬。进进出出的佣人仆妇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脸上一扫前些日子的晦气,都是喜气洋洋的。 我带着高七秘密抵杭后,并没有急于去殷家,而是先拜会了武承恩,此番对付宗设,要仰仗他良多,而我一旦进入了殷家,恐怕连行动的自由都没有了。没想到沉希仪的动作竟然比我还快,已经和武承恩商定好了人员抽调和后勤支持的计划,就在我前脚纔离开了武宅。倒是武舞最高兴,缠了我一天,纔放我去殷家。 “妳爷可不喜欢这么张扬。”我皱眉道,吩咐车夫出了南城门,直奔沉希仪家而去。 不出我所料,沉希仪正在杭州家中。武承恩因他升任南京五军断事官,便有意不把此处宅子收回,眼下怀孕七个月的沈夫人和孀居的沉希珏还住在这里,并没有跟随他前往应天。见到我,一家人都高兴起来。 “算算日子你也该来杭州了。”沈希仪一面让妹子布置酒菜,一面把近来剿倭的准备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 听我这么说,正俯身给我斟酒的希珏不由偷偷投来一缕幽怨的目光,似乎是在埋怨我竟不是特意来探望她的。趁着沉希仪拨弄火盆里炭火的当口,我轻轻捻了一下她肥白的小手,一只玉同心结已经落在了她的掌心。 她急忙攥紧了拳头,双颊顿时染上了一抹绯红。眼角余光捎了哥哥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注意自己,便借着端起酒壶的动作,指若兰花正点中了我的眉心。 我假意嗅着脸前残留的脂香,希珏的眸子便愈发水汪汪的,只是此刻沉希仪已经转回到榻上,我只好放过希珏,接着道:“听武承恩说,你调动了浙江都司一个副千户、三个百户和四百j兵?” “若不是我抬出你来,武大人还没那么好说话呢!”沉希仪笑道,我c了句“你倒学得快”,听他接着道:“浙江都司固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武大人治军确有一套,十三都司中,浙江兵丁之锐只略逊于北平。”自从他知道了武承恩和我的关系后,便把对军中腐败的调查重点从他身上转移开来,此刻谈起武承恩来,就少了一份拘谨。 “唐佐你久在军中,自然不会看错。可是,你此番调用的人里,却有一个我很不赞同,此人就是杭州前卫百户乐茂盛!” “别情,我知道,他曾和武舞过从甚密,不过这件事你该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纔对。”沉希仪拧起了浓眉:“虽然我不赞同你娶武舞,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她,可既然决定了,那她以前的事情你就该忘掉,这纔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x襟。” 他顿了一下,又道:“何况,乐茂盛是南京军中有名的新锐将领,箭法更是神乎其神,人称军中小李广,他所辖百户,是浙江都司中的j锐之师,百十二人俱是弓马娴熟,寻常一个千户所也不见得能击败他。有他襄助,你我胜算可是又多了几分啊!” “唐佐,你看我像是个因私而废公的人吗?!乐茂盛和武舞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不想让他参与剿倭,是因为我怀疑他与一桩谋杀案有关。”我正色道,自己心里却明白,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在乎武舞的从前了,若是有合适的机会和理由,或许我会把她从前那些情人一一杀掉,自然也不会漏掉乐茂盛。 我把况天的死因述说了一遍:“天下虽大,可一箭能伤了况天的不会超过五人,乐茂盛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嫌疑最重的一个。若真的是他,他与倭寇有联系也并非没有可能。故而,他部下越是j锐,对我们的威胁可能就越大。” “是这样啊……”沉希仪不由得犹豫起来,半晌纔下定了决心,道:“别情,此事不解决始终是你一块心病,那就借机考察一下乐茂盛吧!原来我想调用他的全部部下,现在我只用一半,再找人监视他,一旦发现他有异动,立刻调动大军捕杀他,有你我在,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说通了沉希仪,两人便开怀畅饮起来。沉希仪本来酒量就浅,加上一旁斟酒的希珏偏心,没过几巡,他已是醉了,举杯慨然道:“大丈夫在世,需立不世功,封万、万户侯,宗设之头,正、正合祭你我……兄弟军旗!别情,你、你别去当……什么劳子推官去了,干脆……参军吧!” “哥,你醉了耶!”希珏一面瞋道,一面却又给他添满了酒,直把他灌得醉倒在榻上。 烛光照着她的脸愈发红腻欲滴,我看着心动,伸手环住了她丰腻的腰肢。 希珏意外地没有躲避,反而把身子朝我怀里挨了挨,凝望了我好一会儿,纔垂下眼,幽幽叹了口气,道:“哥哥,你从没真心待过奴家……” “这么说我多冤枉啊!” “哪个敢冤枉你!”希珏幽怨地白了我一眼,道:“哥哥娶了殷二小姐之后,就有人主持中馈了,该可以纳妾了吧——其实哥哥现在就有四房妾室了,那哥哥你可曾想过迎娶奴家吗?” 我舌头顿时像被打上了结似的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搂着希珏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了。 希珏低眉续道:“其实奴家再嫁之身,别说不敢窥视正室之位,就连妾室奴家都是奢望,可眼下这青不青、兰不兰的……” 我勉强笑道:“妹子,只要妳喜欢我,我喜欢妳……” “名分不重要,是吧?”希珏使劲掐了我一把,道:“那哥哥你和我大哥说去,说你喜欢我,要我做你的女人,那我就宁肯不要什么名分了,就算是做哥哥你的外室、私窝丫头也心甘。” 希珏的要求并不过分,可我能和希仪这么说吗?我知道我不能,当我出了师,与这个社会联系得越来越紧密的时候,我的行为也就越来越受到约束,在我得到些什么的时候,我也正在失去些什么。 “希珏,妳哥哥我还没荒唐到随便送人同心结的地步,所以,别心急,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等着哥哥我吧!” “讨厌啦”希珏心愿得偿,笑靥如花地瞋道。 “新姑爷到了,新姑爷到了!” 离殷宅还有十几步远,心思灵活的下人已经在注视着那辆四匹骏马拉着华丽马车,见从车厢里下来的年轻人正和人们议论的二姑爷面貌相仿,便喊了起来。 不一会儿,柳澹之已快步迎了出来,见真的是我,连忙上前拉住我,笑道:“别情,总算把你盼来了!” 径直入了中堂,殷老爷子和十几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已经接到信儿等在那里了。老爷子的气色明显好过狱中的时候,见我进来,顿时喜笑颜开;而那些妇人则交头接耳,议论起我来。 上首的两个老太太应是殷乘黄的大嫂二嫂,他旁边的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妇该是他的元配夫人,不过,这些人都与我无关,宝亭的母亲是老爷子的二房殷齐氏,传授她锁y奇术的是老爷子的四房殷祖氏,略一留心,我便找到了这两人。 殷齐氏看我的欢喜目光显然与旁人不同,而艳冠众女的殷祖氏的目光更是耐人寻味,甚至隐隐让我感到一丝压力来,让我知道她真的拥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大嫂二嫂、老太婆,宝亭的眼力不差吧,别情这样的女婿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呀!” 虽然我和宝亭的婚事颇有些功利色彩,甚至我和宝亭最初的相识相交也是基于利益基础,如果我不是富甲一方的沉园少东,风流倜傥的一榜解元;如果宝亭不是宝大祥的女公子、一个温婉可人的俏佳人的话,我和她或许永远也不会走到一起,可听到殷老爷子这么说,那种从骨子里泛出的势利,让我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不满,微微一皱眉,道:“岳父大人夸奖了。其实我爱宝亭,正如宝亭爱我,并不是爱上了对方的身份和地位。真正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女婿该是柳大哥纔对,他一介文弱书生却能临危不惧,不知该羞煞多少人,又慕煞多少人!” 殷老爷子一怔,目光和我对视了片刻,纔软了下来,他该明白过来,我并不是一个可以受他随意摆布的人,虽然他是我的老泰山。眼角余光中,柳澹之清臞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神采。 不过,为了宝亭,我还是做了妥协,同意先在殷家举办一场婚礼,日子就在后天,殷老爷子定的正月二十八。 “主子,你好威风耶!”紫烟趴在我的肩头腻声道:“在这儿婢子都闷死了,谁都不认识,大少nn又忙着交接宝大祥的事务,婢子只好天天数着手指头盼着二月二快点到来呢!”说话间,她那白嫩如葱管的手指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按照习俗,我虽然住在了殷家,却无法与宝亭相见,不过,没多久我就见到了紫烟。分别几个月,紫烟出落的越发美丽,模样也越来越像当年的苏瑾,我不禁把往日对苏瑾的爱恋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妳这小妮子也思春了吧!” 先前六娘曾说过,等宝亭嫁过来,就让我把紫烟收了房,听我调笑,她脸竟顿时红了起来,左顾言他道:“殷家的规矩大的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也不知大少nn是怎么坚持了这么多年的。” “我倒觉得你倒是越来越守规矩了,还真像是殷家的人。”我笑道。 “什么呀,少爷!”紫烟不满地瞋道:“这可是大师娘的功劳,跟殷家有什么关系!” 提起大师娘,我又想起宝亭的四娘来,紫烟眨了眨眼,犹豫道:“殷四娘神秘的很,极少和其它的姨娘在一起,只有大少nn和她最亲近,而且,虽然大少nn没练过武,可殷四娘却是个高手。” “我知道了……” 当初宝亭没有瞒我,她早告诉我殷四娘是江湖人,可宝亭不谙武事,自然不清楚殷四娘的来历和武功的深浅,然而在我的锐利目光下,很容易就发现了她的武功与萧潇的玉女天魔大法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她该是魔门弟子了,我心中已经给殷四娘贴上了星宗的卷标。玉女天魔大法其实就是天魔销魂舞、天魔吟与天魔变筑基篇的结晶,我在了解了星宗两项绝技之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而星宗虽然没有锁y之类的奇术,可既然师父能将天魔刀改头换面形成一套崭新的刀法,那么星宗从相近的天魔销魂舞中发展出一套锁y奇术也大有可能,天下之大,总不能只有我师徒二人才是天才吧! 紫烟刚离开,一个曼妙身影如飞天玉女般飘了进来,殷四娘不出我所料地出现了。 虎倒雄威在,看过殷家的请客名单,几乎把江浙商界的头面人物都一打尽了,只是官家的客人却寥寥无几,而且都是官场上不得志的人物,显然新皇继位后的官僚大换血对殷家冲击极其巨大,而殷老爷子这几年身体欠佳,加上大姑爷柳澹之只是一介书生,并不善于与官家周旋,故而新的关系还没有建立起来,而这个任务在老爷子的眼中已是责无旁贷的落在了我的头上。 客人中也没有江湖人的身影,甚至地头蛇大江盟中也没有一个人被邀请。因为名单是殷家所拟,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我既然同意了这场盛大婚礼的举行,就不能忽略它了。 从李岐山那里了解到了丁聪的为人之后,我打消了去杭州府拜会文公达的念头,只是着人送去了一封手书,除了问候之外,隐隐点出了眼下不能与他来往过密的原因,与李之扬见了一面后,我和高七便直奔江园而去。 江园里没有了往昔的热闹景象,庄丁也都换了新人,甚至连我都认不出来,直到听我报出了自家名号,众人才忙不迭地进去通报,过了半天,纔见g难迎了出来。 “动少双喜临门,真是可喜可贺呀!”g难笑道,眼中真的闪过一道艳羡的神采。 “g兄,等你自己妻妾成群的时候,你就知道个中滋味了。”我笑道,把一只锦盒递给他,道:“这是贱内送给嫂夫人的,可没你的份儿。” 两人并肩往议事堂而去,路上g难告诉我,说大江盟的重要干部几乎都去了泉州,江园只有他夫妻二人留守,而齐萝已有四个月的身孕,眼下江园的所有事务都由他来主持。 g难露出一丝得色,而我却悚然一惊。大江盟的主力倾巢而出,当然是因为泉州的气候更适合冬训,但把两个新人g难、李思推到了第一线担当主将,可见齐放的胆略着实过人。何况g难虽是齐放的女婿,可身份特殊,是齐放有意让他在同盟会里承担更重要的责任,还是清风有意让g难摄取同盟会的权力,g难又知不知道自己与清风的关系很可能比师徒还要亲密,这其中复杂的变化让我一时都想不清楚。 道了来意,又寒暄了半晌,我渐渐把话题引到了同盟会和慕容集团这场争斗上,不偏不倚的态度引来了g难无可奈何的叹息,不过听到我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李思在苏州的所作所为,顿时让他的心火发作起来。 “这厮也忒恣意妄为了,如此一来,大江盟的名声岂不被他毁坏殆尽?!” “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假装不以为然地道:“虽然苏瑾原本是我的女人,可既然他有本事夺去,我也钦佩的很,g兄,你呀就是太死脑筋了!” “可他现在是同盟会的苏常主将!”g难不豫道:“几百个弟兄受他节制,一旦有事,遭殃的可是这些弟兄们!” “话说到这儿,我倒有些奇怪了,原本苏常方面同盟会是齐三爷主管的,他虽然也贪花好色,可行事比李思有分寸多了,再说,他是齐盟主的亲弟弟,用着也放心,那李思倒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 g难警觉地望了我一眼,道:“动少不也一样吗?” “我师父任公虽然来无影去无踪的,可毕竟有名有姓吧!”和g难已经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师承了,至于任独行和李逍遥是同一个人想来他们还需要时间去印证。 g难只说了句“李思自然也有来历”,就再也不肯多说,我便知趣地把话题又拉到了家庭上,身边都有女人怀了孕,让我俩多了许多共同语言,而g难对齐萝的关爱怜惜也是溢于言表。 “贤伉俪的恩爱真是让人羡慕,不过,也多亏了齐盟主开明,齐萝的几个哥哥姐姐都还没成家呢!” g难点点头,笑道:“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本来小天和魏仙子的感情已经有点水到渠成的味道了,却叫你横c一杠子,让小天计划好的求婚变成了镜中花水中月——过年的时候,我们连魏仙子的面都没见到呢!” “我怎么看你倒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我不客气的道,心中却暗呼侥幸,大江盟与慕容世家的争斗无形中让齐小天少了接近魏柔的机会,而丹阳偶遇和松江海战看起来更像是天意,而天意对魏柔这个一心追求那些虚无飘渺的剑心天心的隐湖弟子该是更有吸引力的了。 “隐湖弟子真的能做个好妻子吗?” g难竟说出了令我吃惊的话来,他的语气虽然是个问句,可他的表情已然做出了否定的回答,只是等我向他请教的时候,他却再度转移了话题。 第三章 人生如戏。 一张张真诚或虚伪的笑脸在我眼前晃动着,一声声的祝福彷佛从遥远的天外传来;大红的灯笼,甘醇的美酒,殷家的大宅院里正上演着这出喜剧,主角似乎并不是我。 唯一支撑着我保持谦恭笑容的是我身旁的宝亭,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头上还蒙着红盖头,可那酒席上浓烈的酒香菜香也遮不去的淡雅体香,却在不停地抚慰着我那颗烦乱躁动的心。 拜过了天地拜父母,撒完了床帐闹洞房,直到月上柳梢头,丫头婆子们纔撤了出去,只留下了紫烟服侍着。 “终于清静了。” 我长舒一口气,望着一身大红吉服端坐在合欢床沿的宝亭,心情纔畅快起来。 紫烟伺候我脱掉了吉服,递给我一把银挑子,笑着冲自己的主母一努嘴儿。挑起红盖头,我却一下子呆住了。 彷佛是与宝亭的初遇,桃颊樱唇、鼻隆眉黛的面容依旧是那张闪烁着莫名光泽的面具,青田墨的眉毛依旧纤发可现,红玉的樱唇依旧娇艳可人,乌亮的眸子依旧灿若星河,唯一变化的是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不再是锐利刀锋般的目光,而是千种的喜悦、万种的柔情。 “自从见到夫君,奴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夫君会亲手揭开这张面具。” 在宝亭羞涩而又大胆的告白中,我找到面具的金质箍带,随着袢扣的一声轻响,面具已被我缓缓的移开去。 几番午夜梦回梦到的就是眼前这个少女吗?我心头竟陡然迷惘起来。 就彷佛那只面具依旧留在了她的脸上,还是那双温柔而自信的眸子吸引了我的所有目光,她脸上的其它部分,彷佛都变成了扶持红花的绿叶而变得可有可无,几息后,我纔真正看清楚了自己妻子的脸。 秀发青丝包裹起来的是张宜喜宜瞋的脸,却绝称不上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如果说解雨是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魏柔是一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白莲,那她则像是随处可见的芍药,甚至武舞的容貌似乎都要胜她一筹,可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让我的心在剎那间就认定了她。 或许这就是前生纠缠到今世的缘分吧!捧起宝亭的脸,手指感受着她细腻的娇颜,我心底竟涌起一种幸福的感觉。 “夫君,你也感觉到了吗?”宝亭略带着惊喜的呢喃在我耳边响起:“也不知为什么,奴一见到夫君就觉得亲切……” “咱们有五百年的情缘哪,”我把宝亭搂在怀里轻笑道:“前世里,我,就是妳的夫君。” 新房被炉火熏得有如初夏一般温暖,十六枝chu若儿臂的龙凤蜡烛只有两枝仍在爆着灯花,青瓷狮子钮香炉里檀香缭绕,烛光与香雾让屋子里朦朦胧胧的,彷佛是瑶台洞天仙境一般。 合欢帐里一灯如豆,大红喜被下是一对缠绕在一起的躯体,红浪翻滚间隐约可见一片一片的粉腻。 “……宝亭,妳,真是水做的哪!” 宝亭的外罩中衣早被我脱去,浑身上下只留了一件鸳鸯戏水的月白湖丝肚兜,一对并蒂莲正绽放在高耸的椒r上,推动着这两团苏腻的头r,那并蒂莲花就不断变幻着模样,水波似乎也荡漾起来。随着莲花的乍分乍合,怦怦的心跳间便偶尔泄出了腻人的娇吟,那双眸子更是迷迷蒙蒙的彷佛是一弯碧水,极是动人。 “那……动郎可是泥做的吗?”宝亭乖巧地伏在我x口呢喃道,一头青丝散乱地落在枕上肩头,衬得她越发肌肤胜雪。 “嘿嘿,妳夫君可是铁做的呢!”我轻笑道,搂着她丰腴的腰肢往怀里带了带,让她感受着独角龙王的坚硬和跋扈。 宝亭本就是一身媚骨,此时放开心怀,再被阳气一激,心神迷乱,身子愈发火热,脸颊耳垂都染上了陀色。白藕似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搂上了我的背,原本有些僵硬的玉腿此刻也被我抬起了一条,亲昵地搭在了我的腿上。 大手顺着宝亭后背优美的曲线从肩头滑向挺翘的玉臀,我不禁感叹着造物主的神奇,着手处几如凝脂一般滑腻,甚至比解雨无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天下闻名的湖丝缎子都显得chu糙了;丰若有余、柔若无骨的身子是我从没遇见过的完美,竟让我生出了怪不得宝亭的容貌不算一等一出色的念头来:“否则,真要遭天妒了!” “宝亭,以后在家伺候妳夫君的时候,就什么也别穿,因为,无论多么柔滑的衣料都比不过妳肌肤的娇嫩。”我边吻着她的发边说道,手指越过玉臀,沿着大腿小腿滑下,正捉住了她一只三寸金莲。 宝亭身心虽然早就向我开放,可这儿却是禁地之一,此时莲瓣入手,她不禁嘤咛一声,身子也不由得一缩。 手中莲足绝不足四寸,盈盈只堪一握,触手更是既腴且润,且不说萧潇、无瑕这些练武的女孩子比她不过,就是号称步步生莲的扬州王曲也颇有所不如。 “宝亭,妳这儿真是莲中绝品呢!”我由衷地赞道。 “是吗?”伏在我x前的宝亭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可大姐的只有三寸呢!”她细声道。 “傻丫头……”我这纔恍然大悟,这丫头为什么不肯让我把玩她的玉足,原来竟是怕自己的不入情郎法眼,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怜惜,摩娑着软玉般的金莲,柔声道:“足小至极,其行必废,古今皆然,妳姐姐身子孱弱,该与她不良于行有莫大的关系。何况妳身子丰腴,真要是对三寸金莲,彼此不成比例,反倒不美。再说,”我另一只手抬起她的脸,肃容道:“宝亭,就算妳生着一对天足,我也喜欢。” “嗯。”一声娇吟已带着满心欢喜。 把玩良久,宝亭已经被我逗得高潮了一回,身软如泥地瘫在我怀里,我纔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这绝品莲足。大手越过后庭,轻轻一勾,又带出了她一声细若箫管的呻吟,指尖也顿时多了几道亮晶晶的银丝。 这并不是我的手指第一次光临她的幽径,可原本就十分敏感的她触觉好象比以往更加敏锐,只轻轻一下,她就又轻轻打起了寒颤;似乎想起了更加羞人的事情,她头使劲拱在我怀里,呼吸也顿时急促起来,如兰似麝的呵气间隐约听到一声:“动郎,奴怕……” “怕什么?”我笑道:“我是妳的夫君哩!” 把她平着放躺,解开肚兜的袢扣一扯,她便是全身不着丝缕了,只是我想把大红喜被拉下,却被她拽住了被头不肯松手,羞涩的目光里满是央求,我心一软,掀起被子自己钻了进去,嘴巴正亲在了那一只肿胀的r尖上。 宝亭身子立刻瘫软下来,掐住被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了我的头。原本已经涨的如同葡萄一般大小的r珠在我口中再度胀大起来,惹得她不住地扭动着娇躯躲闪着我灵蛇似的舌头,而r珠一旦脱离了舌头的亲密包围,她又扭动着娇躯不住地寻找追逐着那种被包裹的感觉,不一会儿,呻吟便连成了串。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硕大的独角龙王开始徜徉在宝亭贞守了十九年的秘处,她虽然已是情热如火,可甫一承受这么羞人的事情,身子还是顿时僵直起来。 “妳不是说夫君是个泥人吗?其实妳何尝不是,”把一块泥,捻一个妳,塑一个我“……”我一边轻吻着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边低吟,那带着磁x的声音彷佛穿透了她的心,让她渐渐放松下来,一双藕臂搂住了我的脖颈,呢喃道:“将咱两个,一起打破……” “正要打破。”我嬉笑道,独角龙王分开湿腻的花唇,正顶在了花道入口,只入半寸,宝亭已嘤嘤呼痛,再一前行,便触到了那个代表女儿贞洁的薄膜,只是这时,那花道四壁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顿时将花道封得水泄不通,就连独角龙王都被推了出去。 宝亭顿时不知所措地望着我,脸上羞意渐退,变成满脸惶然:“动郎,奴……奴这是怎么了?” “这就是殷四娘的锁y奇术玉女功吧!”我心下早已了然,这宗绝技果然神妙,只是宝亭已经嫁了过来,该让它发挥另外的功用吧! “宝亭,来,别紧张,听妳夫君的话,蜷起腿来缠在妳夫君的腰上。” 宝亭含羞将一双丰腻的大腿缠在了我的腰间,玉体挪动间,独角龙王就在她私处厮摩,加之我爱怜地搓揉着她x前玉丸,她私处重新变得柔软酥腻起来,而我也适时将一道真气输入到她神田幽谷之间,只听宝亭呻吟一声,那未曾缘客扫的花道便再度向我开放了。 不再犹豫,独角龙王已经藉势贯穿了阻碍,霎那间,点点落红染红了臀下白绫。 “动郎”不知是疼痛还是其它原因,宝亭一下子死命抱住了我,指甲都扎进了我的皮肤,一行热泪顿时从她眼中滑落下来。 “乖宝宝不哭,”我把她脸上的泪珠一一吻去,昵声道:“”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妳,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妳,妳泥中有我“,用的可不是泪水哟!” 渡过了最初的艰难后,我纔知道上天是多么的眷顾我。充斥着爱y的花道不仅紧腻异常,而且y中褶皱丛生,初一进花道,那褶皱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层层叠叠地包裹挤压着独角龙王的头冠,冲破了一道又一道皱褶,正山穷水复疑无路之际,前面却豁然开朗,以为是柳暗花明了,却又顶在了一块柔腻之处,龙头一顶便直陷进去,柔腻顿时将它裹得严严实实,就像被含在女人嘴里似的,异常地舒爽。 这是重峦叠翠,还是春水玉壶呢?我已经没时间去考证了。 “或许我得到了千万中无一的绝世佳品,就连师父所说的世间七大名器也有所不如吧!”这念头只是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我便沉醉在宝亭的风情里。 “奴与郎君,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宝亭几度昏死后便在我怀里沉沉睡去,直到日上三竿纔悠悠醒来,醒来便抱着我将她昨晚几度来不及说的话诉说给我听,望着她一往情深的笑颜,我不禁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外屋的紫烟听到房里有了动静,便跑进来道喜,羞得宝亭忙躲进了被子里。 我看紫烟那双贼兮兮的眼睛还在四处乱瞧,便笑道:“怎么,没见过洞房呀?还不快把马桶给爷拿来!” 紫烟伺候宝亭解了小解,宝亭新破瓜,小解的时候都蹙着蛾眉,紫烟便小声埋怨我不解风情:“该让我师父好好教教你纔是。”她不满地道。 正被我抱到镜前准备梳妆的宝亭被她逗得一乐,抿嘴笑道:“死丫头,乱嚼舌头g子,六nn教相公,这是怎么个教法呢?” “这……怎么不能教?!”没外人的时候,紫烟和宝亭不似主仆,倒似姐妹一般,说话并没有太多的忌讳,只是她知道自己此番说错了话,虽然依旧还在强词夺理,可声音却越说越低,见我一旁坏笑,便偷偷捶了我一粉拳,低低“哼!”了一声。 “是啊,怎么不能教。”我笑道:“紫烟,妳和干娘好好学学,再教我如何?” 听我调笑,紫烟不由白了我一眼,脸上却悄然飞上了一朵红云,那娇憨模样正彷佛情窦怀初开的苏瑾,我心中竟是一跳,定了神,把目光转到了宝亭脸上,却见宝亭正含笑望着我。 梳洗完毕的宝亭竟有着迥异昨日的美丽,雨露的滋润让她脸上容光焕发,娇艳欲滴。前后变化之大,就像是当日的齐萝一般,连紫烟都惊讶地没口夸赞,喜得宝亭愈发神采飞扬。 装束整齐,便去前堂拜见父母。殷家的重要人物殷乘黄和一妻三妾、他的两位嫂子、殷大小姐殷宝仪夫妇、三小姐殷宝琦和小儿子殷宝瑞早早就等在那里,似乎是有要事相商。 “动儿,你不是外人了,之前宝大祥也仰仗你良多,你官场商界人脉广泛,所以我想,还是把宝大祥交给你打理为妙。” 我和宝亭俱是一怔,之前老爷子可是说让柳澹之暂时打理宝大祥的,宝亭都把诸事交接了,怎么突然变卦了呢?正奇怪间,柳澹之站了起来,先是给我深施了一礼,纔道:“别情,这是我极力向岳父大人要求的,请你务必要答应。” 他顿了一下,又道:“别情,我先跟你道歉。我自幼出身苦寒,父母早亡,是岳父他老人家供我读书博得功名,又将宝仪许配给我,我虽然姓柳,可我早就自认是殷家之人,为防止宝大祥落入外人之手,就算我不明商贾之事,也要勉力暂时接下宝大祥这副重担,尽心维持它到宝瑞弟弟成人为止。所以我竭力向岳父大人请求我来打理宝大祥。不过,昨天婚礼上,我纔明白过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别情你的才情财力,实在没有必要做这鸠占雀巢之事,宝大祥只有交给你,纔能保存和发展,故而我向岳父大人提出请求,由你来打理宝大祥。” “澹之你过誉了。其实宝大祥这种几十年的老字号,经营早就自成体系了,就算是宝瑞兄弟现在来出掌宝大祥,只要有一两个得力的人辅佐,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我转向殷乘黄,笑道:“小婿没必要也没j力来打理宝大祥,岳父您该理解纔是。” 心中却暗忖道,我才情财力也不是昨天今天才表现出来的,难道殷家人之前都瞎了眼不成?!怕是其中另有缘由吧! “澹之,别情言之有理。”殷乘黄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捻着胡须沉吟道。 “老爷,澹之就像您儿子一般,宝大祥交给他大家都放心,他说自己不谙商贾之事,只是从前没有留心这方面的事务而已,怎么说澹之他也是一榜举人呢,一旦用功起来不见得比旁人差。我倒是担心宝仪的身子,怕宝仪少了他的照顾,再生出什么毛病来。”殷老夫人侃侃而谈道:“老爷,反正眼下宝大祥只有苏杭两个分号,不若让澹之打理杭州分号,苏州那边就让宝亭监管如何?如此澹之就不用两地奔波,宝亭在苏州也相当方便。” 看殷乘黄的两位嫂嫂和殷齐氏、殷宝仪都点头称是,我这纔隐约察觉到,虽然柳澹之在走私珠宝案上表现出了对殷家的忠诚,可殷乘黄似乎对他还不够放心,只是殷家老的老,小的小,着实缺乏可用之人,不得不用他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我不禁替他抱起屈来,转眼看目前殷家最适合出掌宝大祥的殷四娘,她却只是守着自己的本分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直到感觉到我的目光,纔和我飞快地对了一下眼。 “老太婆,妳倒很有见识嘛!”殷乘黄嘿嘿笑了两声,转头对我和柳澹之道:“就按老太婆说的办吧!澹之你辛苦些,尽快熟悉一下宝大祥的业务;别情你若是分身乏术,就让宝亭多留心苏州号。宝大祥的重新崛起,可就落在两位贤婿身上了。” 第四章 因为宝亭不良于行,我只好在殷家又住了一晚。宝亭知道我对她爹出尔反尔的举动很是不满,便曲意逢迎,哄我开心。若不是我顾着她是新妇破瓜,恐怕当天就上路了。 回到竹园,宝亭立刻征服了父母、老师、师娘和诸妾。父母喜欢她的雍容华贵;老师和师娘喜欢她的聪明伶俐;诸妾喜欢她的随和大度,加之宝亭的容貌在诸女中并不出色,反倒容易让人亲近,随着一场简单却不失隆重的婚礼的结束,她已经隐隐站稳了大妇的位子。 送走了白同甫、沉希仪、鲁卫、南元子、沉熠等人,老师也告辞了,他老来得子,自是放心不下家里,只有唐三藏留了下来。 “阿棠看着很可怜哦!”唐三藏颇有些感慨地道,解雨虽然豁达,可看着诸女都有了名分,她还是下意识地流露出了向往之色。 “也不知道令尊是怎么想的。”我发了句牢骚,紧接着却笑道:“人说长兄如父,三藏,不若你就代替令尊,做雨儿的家长,现成的酒席新房,我就娶了雨儿如何?” “你想害死我呀!”唐三藏使劲白了我一眼。 “呵,说句笑话都不行,三藏你最近是不是j神太紧张了,要不,给你找个清倌儿放松一下如何?” “别情,你可别再给我添乱了。”他苦笑道:“我现在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他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道:“我也不瞒你,说起来真是怪了,江南江北两集团所中七连环之毒解起来竟是出奇的费力。” “听说不是已经解得七七八八,差不多好了吗?”我诧异道,算算日子,群雄中毒已经四十余天了,按照唐三藏的说法,群雄离痊愈应该相差不远了。 “那只是家父放出的风声而已。寒家解七连环的毒,向来要把治疗的时间多说一倍,以免中间出了差错,可现在就算真的拖上那么长的时间,寒家都没有把握治好群雄的毒。” 见我脸露狐疑,他解释道:“寒家七连环的存量本就数目不大,解药所需的药材储备就更少,因为解药中的几味药材虽然相当珍贵,可不算太难找,寒家就没有特意储备。奇怪就奇怪在这儿,此番寒家遍寻蜀中却只得到了极少量的这几味药,而据说各大药局的这几味药早在半年前已被人搜罗一空,而这几味药材在江南又不出产,江南各大药局储量更是稀少,我得到的药材仅够解去七连环中的四种毒药。” “是不是唐门里还有不利于令尊的言语在流传呢?” “什么都瞒不过你。”唐三藏尴尬地笑道,只是却不肯讲出那流言究竟为何,我也体谅他的心情,毕竟兄弟阋墙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果然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问道:“听阿棠说,你们在松江和倭人宗设打了一仗,是不是为了沉熠的那批红货?” 我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纔道:“别情,若是你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沈熠和唐门的交易情况呢?” 听他开始从外部追查唐门的经营情况,我知道唐天威、唐天运辖下的百草堂已经成了一个泼水不进、掌门政令不行的小集团,而唐天文显然已经开始表露他的不满。不过,这对我和江湖来说并不重要,毕竟唐门离江南实在太远了,而他们想要在江南立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反过来说,就算我帮唐三藏父子整顿唐门,也不会太引人注目,想到解雨和此事将给我带来的好处,我点头应了下来。 交换了相关情报后,唐三藏纔离开了竹园。刚想回宝亭住的初晴楼,假山后却闪出了双眼含着泪珠的解雨。 “相公,抱抱我……”她飞快地投进我怀里,呢喃道。 入怀就觉得一袭凉意,细一看她果然只穿著一件薄夹袄,料峭春寒早将她身子冻透;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和烟气——此刻众女都在初晴楼里闹新房,她该是找了个借口偷跑出来的。 我忙把她裹进我的银鼠大氅里,昵声道:“想我了?” “嗯,”解雨细声应道:“人家一天不见你,心里就空荡荡的难受得紧。” “那妳快点嫁过来嘛!”虽然知道她多半是见到宝亭的喜事心有感慨,可众女中只有她纔敢如此大胆地表白自己的心声,我心中便又怜又爱。 而她听了,反倒害羞起来,左顾言他道:“我看殷姐姐似乎乏得很,相公……你多怜惜她一点吧!” 我被她逗得噗哧一乐,笑道:“妳那么疼妳殷姐姐,那我晚上干脆去偷妳算了,反正明瑟楼和初晴楼紧挨着,别人也瞧不见。” “想得美!”解雨羞道:“最多……让阿诩伺候你。” 和她亲热了一会儿,她怕羞,死活不肯和我一起回初晴楼,我只好放她先走,自己慢慢跟在后面。磨蹭了半天,纔来到初晴楼的门口,里面顿时传来莺莺燕燕的笑语声。 “咦,好象是相公来了呢!” 到底是萧潇耳朵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话音未落,贴着喜字的朱红扉门便被我推开,随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的是紫烟她们几个小丫鬟叠声的恭喜和讨赏,我一面派发着赏银,一面听玉珑埋怨说大家都等我一个多时辰了,萧潇姐姐和解姐姐做的菜都热了两回了。 “是吗?”我随口应了一句,见众女其乐融融,我心里十分高兴。顺着玉珑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中间的石头火锅还在咕咕翻着热气,夹了一筷子珍珠团,虽然已经热过,可依旧鲜嫩可口,显然萧潇和解雨用足了心思。 “萧姐姐和解妹妹心灵手巧,贱妾看着都羡慕呢!”宝亭乖巧地赞道,我接过话头笑道:“她俩还是无瑕的徒弟呢,宝亭妳想学的话,就好好跟她学吧!要不,无瑕岂不成了妳祖师爷?” 众女顿时鼓噪起来,无瑕也笑了起来,只是她转眼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很快黯淡下去,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兴阑珊之色,不过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宝亭身上,只有我看到了她的变化,略一思索,便已了然,无瑕本就十分在意自己的年龄,偏偏我把她放到了祖师爷的位子上,岂不让她多心! 暗骂自己一声混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无瑕旁边,笑着对众女道:“光考虑妳们的辈份,倒忘了我自己还可以过把祖师公公的瘾了。” 众女并未在意,只是嬉笑起来,可心思玲珑的无瑕却顿时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一丝不宜被人察觉的欢喜又重新闪烁在她的眼中,脸色也亮了起来。 说笑间,爹娘和六位师娘连袂而来。众女顿时忙乱起来,端茶倒水,斟酒布菜,极是恭敬孝顺,老爹老妈这些日子早被我熏陶出来,六位师娘更是成j的人物,自是不偏不倚,只是因为宝亭新嫁过来,又是正妻,纔多关爱一些。 一席酒吃的开开心心,酒足饭饱之后,大师娘墨夫人和六娘给我和萧潇使了个眼色,萧潇便招呼玲珑、武舞、解雨陪着我爹娘和其它几位师娘一齐喝茶聊天,我则带着宝亭、无瑕和墨夫人和六娘上了二楼。 “动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师娘本不该打搅你的,可我们明天就要回扬州了。”墨夫人颇有些依依不舍。 我一怔:“莫非扬州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也没什么大事,开春了,有些事情要和佃户们商议。” 墨夫人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可我知道事情绝非这么简单。师父虽然留下了庞大的家产,可我和五位师娘都是用惯了钱的主儿,往年我走马章台要花费大笔的银子,眼下这笔银子虽然省下了,可一大家子的豪奢生活、官府江湖的人情往来乃至支撑宝大祥,每一项都不比我寻花问柳来的省钱;而五位师娘补贴娘家、设立义庄每年也都要十几二十万两银子,田租实是扬州沉园的立命之本。 而这些年来与佃户的租约都是在秋收之后就已经订立好了的,沉园的田租又不重,和佃户极少发生争执,现在眼看就要春播了,还有事要和佃户商议,扬州那边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再三追问,墨夫人才道:“动儿,佃户们是想减租,能说通他们自然好,咱们沉园的田租又不重,实在说不通,那就减吧!最多大家都省一点花,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出了这场风波,师娘倒是觉得你以前说的甚是有理,沉园不能吊死在田租这一棵树上,所以有些事情就想和你、你干娘和你媳妇商量商量。” 我这纔放下心来,笑道:“我早说过了嘛,田租几乎占了沉园收入的九成,结果咱们上看老天的脸色,下看佃户的脸色,也忒辛苦了。” “其实当初宝大祥出售扬州号,我就想把它买下来,可一来动儿你已经准备定居苏州,二来竞争的对象是蜀中唐门,我便放弃了。现在看来,我该坚持纔对,有你和宝亭这层关系,拿下扬州号该不成问题。” 我摇摇头,道:“师娘没买到纔万幸呢,珠宝这一行有许多不足与外人道的秘密,沉园没有必要蹚这混水。”说话间,我灵光一闪,道:“曾听沉熠说起过,松江一场大火烧掉了织造局五成的生产能力,而织造局却迟迟不肯批准民间几大织造商增加产量,以防主客易位,若是通过桂萼打通松江织造局的关系,三五年内该绝对是个赚钱的行当。” 墨夫人颇感兴趣的问起了织造行业的情况,几人都仅知皮毛而已,倒是宝亭说在宝大祥全盛的时候,曾经想进入这个行业,只是听说织造设备颇为昂贵,形成规模需要几十万银两,又要协调上下游的关系,便作罢了。 “钱不是问题,出让沉园土地的二成,大约就可以获银七十万两。”墨夫人沈吟道:“倒是宝亭所说的组织原料,销售布疋等等却非我所长。”她目光转向宝亭,笑道:“宝亭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宝亭不由得望了我一眼,眼中竟有些为难之色。 “师娘,宝亭还要替我岳父照管宝大祥的苏州号,恐怕分身乏术,再说,她也不明白织造这一行,不若找个明白人打理此事,再派个自家人管理财务便是。” 我目光转向无瑕,笑道:“若不是无瑕她怀着身孕,倒是个绝佳人选呢!”从前春水剑派一年只不过有几百两银子的收入,却支撑了一大摊子人,无瑕绝对是个理财的好手。 六娘沈吟道:“松江虽然眼下不比苏杭扬州繁华,可它是个通商口岸,日后必得发展,不仅眼下织造有利可图,就是秦楼在松江也能立足赚钱。大姐,小妹有个想法,沈园和秦楼共同出资来组建松江织造和秦楼松江分号,互为奥援,如何?” 墨夫人喜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怕累着了妹妹……” 六娘微微一笑道:“大姐若是体恤我,干脆就搬到苏州来吧!” 墨夫人说已经住惯了沉园,不想再挪动地方了。说话间,她脸上虽然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可眸子却是一黯。 望着她鬓间银丝,我心头一阵辛酸。每次回到扬州,我都劝五位师娘搬来与我同住,可她们都说沈园有师父的气息,心灵有所寄托而不忍离去。我也知道,五位师娘其实并不缺钱,停了义庄,就算把田租减低一半也足够维持她们的生活,只是为着师父能在天国活得平安,为着她们视如己出的我,纔让她们忍受了赚钱的种种辛苦而劳心费力。 几人大致勾勒了一下方案,见天色已晚,师娘们起身告辞。送走师娘,六娘却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我回来。 “动儿,扬州那边定是出了大事,不然大姐她们不会这么急着往回赶……” “我知道,可沉希仪已经把剿匪的部队组织完毕了,大后天就要在金山卫集结,我已经来不及回扬州了。”我拉着六娘的胳膊央求道:“干娘,妳也知道大师娘她们虽说都有一身武功,可都不谙世事,无瑕、萧潇她们也是如此,而宝亭虽然通晓商贾之事,但宝大祥一案余波未消,官家可能惟恐避之不及……” “你呀!”六娘轻叹了一声:“也不知我李六娘到底欠了你师徒什么?!罢了,干娘就替你走一趟扬州吧!” “好干娘。”我奸计得售,自是喜出望外,倒是六娘听了这句亲昵的话,却突然肃容,一指点在我的眉心,道:“你这张油嘴,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哩!”见我愣住,她轻轻挣脱了我的手,忽又嫣然一笑。 望着六娘远去的背影,我的心竟依然在怦怦直跳:“干娘她好过分,竟然对干儿子突然袭击,使出惑心术这等妓家绝学来,也不怕我反击,弄出个天雷勾地火来。”扭头却见不远处无瑕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要死的,这么冷的天,妳怎么也不披件大衣?”我赶忙跑过去把大衣解下披在了无瑕身上,无瑕这纔回过神来,顺势偎在我怀里,颇有些担忧道:“爷,你非要亲自去剿灭宗设吗?” 我点点头,一边拥着她向屋里走去,一边解释道:“倭人不比中土的江湖人,不是逼急了眼,江湖人不会轻易招惹官府;可倭人行事毫无顾忌,一旦知道那日帮宋素卿对付他们的是我,他们纔不会管我是不是官呢!只有把他们彻底消灭,竹园纔安全。再说,”我嬉笑道:“妳和玲珑把那副诰命死活让给了萧潇,做老公的也不能让妳们没有霞披凤冠穿戴呀!” “奴宁愿不要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只要爷平平安安。”无瑕有些哽咽道。 “妳爷是个长命百岁的主儿。”我笑道,沉吟一下,有些歉然道:“无瑕,倒是这番风波让我无法带妳去泉州,只好日后还妳的心愿了。” 第五章宝亭知道我将有远行,便放开x怀,将众女齐聚于初晴楼内,极尽荒y之能事,只是她新嫁过来,又碍着身份,虽在床笫间风情万种,却始终不肯与众女大被同眠。 欢娱时光短,就这样忽倏过了两日。这天日上三竿纔从萧潇身上爬起,洗盥完毕,推窗一望,楼下解雨和宋素卿早已整装待发了。 卫所虽然不禁妇孺,可大军一旦出征,妇孺则被严禁私自携带。不过沉希仪早有对策,以解雨是江东名医、宋素卿熟悉倭寇事宜,俱有利于作战为名,做通了徐老公爷的工作,不过还是要扮成男装作为我的亲随,以免为兵卒所知,徒惹烦恼。 把家中之事一一交待清楚,我便带着解宋二女直奔金山卫。解雨少年心x,自是兴奋异常,连对宋素卿的态度都好了许多,而宋素卿则是曲意逢迎,一路行来,二女唧唧喳喳地说笑不停,颇不寂寞。 到松江府后,三人才换上戎装,解雨和宋素卿贴身穿著宝悦坊特别为二女j制的鳄鱼皮罩甲,既薄且韧,又暖又遮风,外面则罩着宝悦坊特制的雪狼皮战袄,足蹬水牛皮靴,j钢的头盔、护心、腕肘。斩马刀则是谦字房老板何定谦亲手打造的,两人怀间更是揣着一枝由源藤壶秘制的倭式短鸟铳,上下一身行头几乎用去了五千两银子。 天黑之前,三人终于赶到了设在距松江府二十余里的畲山临时军营。事前沉希仪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准时报到,看偌大的军营里鸦雀无声,门外站岗的军士如狼似虎,我知道我一旦迟到的话,治军极其严格的沉希仪或许真就要拿我军法行事了。 “别情,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沉希仪见我到来,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拉着我的手,指着大帐里围坐在大地图旁的六人道。 “这位是海宁卫副千户胡链胡大人,这是金山卫百户曾亮曾大人,这是……” “末将杭州前卫百户乐茂盛参见行军参谋王大人!” 没等沉希仪指到,乐茂盛已然站起身来躬身施礼,只是他眼中炽热如火,显然他已经知道武舞即将下嫁于我的消息。 “别情是都司武大人的乘龙快婿,乐老弟则是武都司的得意门生,两位日后要多亲近些。”沉希仪假装没看见,打着圆场道,又把另三位百户张禄、徐山、归有财介绍给我,然后指着我道:“这位就是此番我剿倭营的行军参谋、苏州府推官、应天府新科解元王动王别情大人。” 互道久仰之后,沉希仪道:“别情,我们正在研究南京及浙闽二省各卫所汇集上来的情报,你这行军参谋也该给我们出出主意,参谋参谋了。” 因为不是正式的军事会议,大帐里的气氛还算轻松。 沉希仪指着桌子上摊开的地图道:“宗设的活动范围虽广,北到崇明,南到泉州,都曾发现他的踪迹,不过依目前情报推断,他的基地不外乎两地,不是在宁波府双屿岛一带,就是在松江府大七小七岛一带。这个倭寇集团人数估计不足三百人,大小舰船有十余艘,主力战舰是一艘铁甲舰,据说在与宋素卿集团的火拚中被击成重伤,很可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众将都松了口气,金山卫的曾亮是水军出身,闻言更是喜出望外,捻着胡须笑道:“,这就叫螃蟹没了大鳌,乌贼断了触手哪,倭寇自伤爪牙,对我军可是大大的有利!” 此番征剿宗设,动用了金山卫的大明水军六艘“苍山铁”战船,但苍山铁的x能远不如倭寇的铁甲舰,故而当初剿讨宗设的方略也是以陆战为主,此番听宗设的主力战舰受损,曾亮不由得雄心再起。 “宗设尚有十余艘倭式战舰,不可小窥。”沉希仪提醒了一句,接着道:“宗设虽在我大明近海岛屿建有基地,可这些岛屿物产都很匮乏,补给困难,加之他几乎垄断了东南沿海珠宝香料的海上走私,故而需要频繁与大陆内地贸易,其走私的货物虽然多是在海上与沿海富豪完成交易,但补给与修缮船只则大多需要停靠沿海港口码头,一小部分走私的货物也是在这时候与内陆下家完成交易的,我们的目标就是利用他们停靠码头的机会,一举将其消灭!” “若真能将他们吸引到岸上,一千二对不足三百,不把这群兔崽子杀得一个不留,我们都该抹脖子上吊了!” 见徐山的手在脖子上一抹,众人都笑了起来,曾亮问道:“可浙闽海岸线一千余里长,我们怎么知道宗设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靠岸呢?!” “浙闽两省已藉贯彻皇上禁海旨意为名加强了海禁,并对拥有海上船队的松江沉家、太仓顾家、余姚谢家、宁海李家等沿海十三家大富豪加强了监控,严禁他们的船队出海,迫使宗设将交易改在陆路进行。我已请南京及浙闽两省重点监督松江府南汇嘴,宁波府余姚、定海、象山和泉州府晋江、惠安几处平素宗设出没较多的港口,估计很快就会有情报传来。” “将军所言极是,只是逼宗设上岸,不若主动设圈套吸引他上岸为佳,末将倒有一计。”乐茂盛深思了一会儿,突然道。 见乐茂盛的眼光闪过一丝冷电,我心中竟隐约有些不安,果然听他道:“宗设作乱,说白了只为逐利,若是有一大票的生意勾引着他,不怕他不上钩。” 他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笑道:“王大人是江东商界的名人,扬州沈园、苏州秦楼都是赚钱的买卖,原本用不着和倭寇打交道,只是新近成了宝大祥殷家的女婿,却让末将的计策有了g本。大家都知道宝大祥那桩案子吧?” 众人皆点头,曾亮抖着山羊胡笑道:“说书的都把它编成段子满大街地唱了,谁不知道?!连我屋里的都知道呢,才子配佳人,老弟还真要恭喜你哪!” “王大人辩才天才无双,替宝大祥洗脱了罪名。不过,有句话王大人您别介意,市井中可是有不少人认定宝大祥有走私的嫌疑喔!” 这我当然清楚,我也明白乐茂盛究竟想出了一个什么样的计策,想以宝大祥和我为饵引诱宗设,用心真是歹毒。且不说倭寇难以相信我,我轻入险地,很可能为倭寇所害,就算倭人相信我,日后他一旦得势,翻云覆雨可以藉此弄出很多花样来,交通倭人、走私贩私,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我现在就能想出一大串来。 一瞬间我心中顿起杀机,既然因为武舞的原因让我俩誓不两立,那么和他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脑海中甚至立刻浮出了几套杀他于无形的方案。 乐茂盛果然提出了以我为饵的计策,胡链、张禄、徐山三人陷入了沉思,似乎颇有些心动,甚至沉希仪也投来询问的目光,倒是曾亮挠了挠光头,想也没想道:“小乐,你小子真是裁缝的尺子,专量别人不量自己呀!倭寇是什么角色,生x多疑又心狠手辣,你让王老弟一个细皮嫩r的书生去和倭寇打交道,岂不是羊入虎口?!” “曾大哥你有所不知,说王大人是一介文弱书生那纔是天大的笑话呢,王大人文武双全,论起马上步下的功夫,就连末将都有所不如!”乐茂盛微笑道,眼睛似乎不经意地朝我腰间瞄了一眼,见我腰上挂着并不是以往的斩龙刃,却是一把普通的斩马刀,不由微微一怔。 胡链等人俱是动容,曾亮更是惊呼一声,不相信地道:“王老弟的武艺比你还高?不可能吧!小乐你可是杭州卫年轻将领中的头把交椅呀!”说话间,他瞥了我一眼,突然抡起斗大的拳头,呼地一声砸来,虽没什么章法,却是力道十足。 我尚未出手,对面的沉希仪已经出掌拦下了他的拳头,如中败革的声音过后,曾亮的拳头被沉希仪生生拦了下来。 沉希仪在军中颇有威名,但他不是杭州卫的老人,众将并不太了解他的底细,眼下见有杭州卫第一力士之称的曾亮手上的力量都似有所不如,一时间众人再惊,纔知道这个白面书生似的上司其实有着过人的武艺,就连乐茂盛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讶色。 “别情练的是江湖功夫,单打独斗或许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此番征剿宗设,我挑得可俱是j兵强将,论弓箭别情赶不上你乐老弟,你可是军中小李广,箭法通神;论水x别情赶不上你曾大头,你那”黑泥鳅“的名头也不是白给的,大家不必妄自菲薄。再说两军交战,江湖功夫有多少施展的机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沉希仪不愿让我一开始就锋芒毕露,自是为我打算,而他似乎也想到了乐茂盛计策的y险之处:“乐老弟此计甚佳,只是人选有些问题。别情他钱权不缺,殷二姑娘又是嫁出去的姑娘,不管宝大祥的事务,他缺乏走私的理由,反倒容易引起宗设怀疑,打草惊蛇。” “不错不错,王老弟是财神爷戴着乌纱帽,又有钱,又有权的,犯不着走私嘛!”曾亮附和道,话里却透着艳羡。 乐茂盛呵呵笑了两声,说自己考虑欠周了,只是眼珠一转,又道:“王大人与商贾联系紧密,像松江沉百万的长子沈熠就是王大人府上的座上客,听说沉家暗中做着海上贸易,不如请他出面,引诱宗设如何?” 曾亮、徐山顿时就有些不快,两人是金山卫的,乐茂盛的话几乎是等于指责金山卫失职一般,而他和曾徐二人又是分属两省,当官的最忌讳越界指手画脚。而我心中却是暗暗吃惊,乐茂盛这家伙不仅心思歹毒,而且脑筋也够灵活,倒是个难缠的对手。 乐茂盛见曾徐两人脸上不豫,似乎知道自己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多说了一句沉家从事海上贸易,让两人起了芥蒂之心,连忙道歉,又道:“末将也是想一举剿灭宗设这群倭寇,大家挣了军功,封妻荫子的岂不快哉!” 一句话便让众人脸色都开朗起来,曾亮笑道:“妈个巴子的,这话老子爱听。没军功,老子怕永远就是个六品百户,可是武职六品他妈巴子的算个屁呀!” 张禄和徐山也点点头。其实沉希仪就是最好的榜样,若不是他在两广战功卓著,岂能年纪轻轻地就做到了三品京卫都指挥同知的高位上! 而我也明白军功对大帐里这些人的吸引力,沉吟了一下道:“不瞒诸位大人,沈熠是在下寻花问柳的伙伴,至于他沉家做不做海上的生意,在下一概不知,不过为了剿灭宗设,我就走一趟松江,他沉家若是以前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那就给他一次带罪图功的机会,由他负责勾引宗设上岸;若人家是个正经买卖人,我们再另想办法。” “没想到乐茂盛对你怨恨竟是如此之深!”送走了诸将,沉希仪颇有些感慨地道:“两位弟妹的行踪你千万掩饰好,不然真可能让他掀起风浪来,此人相当y险歹毒。”又叹了口气道:“,我在杭州卫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他的心x来呢?!”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笑道:“唐佐,有你在这儿,谅他闹不出什么花样来。”心中铲除他的心已然更盛。 “那你真要去松江沉家?” 我点点头,道:“众将都想跟着你立一场大功,我不去试一试,他们恐生埋怨之心,于士气大是不利,乐茂盛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我非但要去,而且要尽力把这事做成,只是日后你和徐老公爷那里对沉家可要多关照一些了。” 沈希仪沉吟了一下纔表示同意,并立刻手书一封给徐老公爷的信让亲随小校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之后,和我论起如何c练部队来。 这次为征剿宗设而组建的剿倭营将士共一千二百余人,战马六百匹、马车一百辆、鸟铳五十枝、虎蹲p两门、苍山铁六艘。沈希仪是主将,胡链辅之,我则为行军参谋;全营下设五把总,乐茂盛、归有财、张禄、曾亮、徐山分领弓骑手、马军、鸟铳刀斧手、水军、藤牌手各二百人,我另领一百辎兵兼p兵,余下则为沉希仪的亲卫。 按照沈希仪原先的计划,在侦知宗设行踪的同时,剿倭营开始在畲山练兵半个月,一来这些兵丁是从南京、浙江两省抽调上来的,虽然都是各卫的j锐,可上下需要彼此熟悉,纔能配合默契;二来鸟铳纔开始装备军队,战法尚未形成,沉希仪凭借他五军断事官的身份率先搞到了五十枝,但如何与步、骑兵和弓箭手配合,谁心里都没谱,需要反复演练纔能形成战斗力。 “宗设铁甲舰的火p是相当犀利,可倭人手中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鸟铳火枪。”我回忆着金山卫外那场海战道:“至少那天我就没有见到一枝鸟铳。” “鸟铳怕水,在海上就算倭寇也舍不得轻易使用,特别是海战中战船都有隐蔽体,鸟铳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等两船短兵相接的时候,用弓箭可比鸟铳方便多了。不过,鸟铳在陆地上倒是大有发挥的余地,我亲自试过,它百五十步之外仍可伤人;而能s杀八十步以外敌人的弓箭手在军中已属超等,像乐茂盛那样百二十步依旧可以杀人的神箭手军中g本就没有几个。” “别情,其实无论弓箭也好,鸟铳也好,只要能把宗设引上岸,一口吃掉他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我关心鸟铳,是因为在京卫那两年,我深知北方边患之烈,那里纔是鸟铳大展其才的地方。” 原来沉希仪是想做个抵御边患的大将,我不禁肃然起敬,正色道:“唐佐,那咱们兄弟就创它一套新式战法出来,先拿宗设祭你军旗吧!” 第二天校阅全军,剿倭营正式宣告成立,站在检阅台上的沉希仪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大有名将风范,演说也极富搧动x,激得全营士气高涨;而后乐茂盛的百步穿杨、曾亮的铁头裂石,又让兵士大开眼界的同时信心大增,个个摩拳擦掌,大有不灭倭寇誓不还的气势。 检阅之后,诸兵种便开始各自的训练,我也见到了我辖下的那一百辎兵和我的副手——镇海卫一个百户的总旗陆三川。 比起其它几个兵种来,这些负责后勤辎重的辎兵看着多是呆头呆脑的,绝少伶俐之人——这也难怪,辎兵这差事又脏又累,又难得军功,伶俐的早跑到其它兵种去了;而这些士卒看我也多半是狐疑脸色,毕竟我那顶文官帽子很难让他们一下子就认同我。 陆三川是个三十多岁的憨厚汉子,集合队伍之后,便向我报告说今日c练负重跑多少多少里,推车跑多少多少里、举石锁多少多少下、打桩多少多少g等等等等,都是辎兵的必练科目,而我初次带兵,诸事不明,便让陆带领着弟兄们c练起来,而我则在一旁默默观察。 沉希仪点兵果然有独到之处,一个多时辰的高强度训练,这一百看似孱弱的辎兵却只有三十个人没能坚持下来,体力耐力之佳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望着料峭春寒中累得汗流浃背的众人,我心头竟是一热,大明的军队若都是如此强悍的话,何愁边患倭寇! 我大致了解了部下的状况,算算沉希仪的信使来往南京松江估计要五六天,我可以利用这几天的功夫对他们进行一些强化训练。 其实对于一个辎兵来说,他们都算的上是出类拔萃的了,而陆三川的训练方法显然也在军中锤炼已久,就算是我也提不出更好的方法来。不过,此番剿倭可能要辗转千里,为了行动机密,甚至都有可能无法与当地驻军官府取得联系,辎兵担任粮草弹药供给重担,一旦落单的时候被倭寇攻击,没有反击能力的话,很可能被倭寇一口吃掉。 “大人,你说想教我们练武?” 陆三川傻愣愣的上下打量着我,脸上写满了疑惑,只是他脑筋总算没完全坏掉,硬生生把对我的怀疑省略了去,只道:“大人,一开始我们也不是辎兵来着,只是那些刀枪什么的练起来实在太难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学都学不好,只好来当辎兵了,反正辎兵只要力气够就成。” “辎兵也有辎兵的尊严。”我正容道,辎兵就像是江湖里的y贼一样被人瞧不起,可是人活着就要活得有尊严。 “尊严?”陆三川一脸的迷茫。 看来尊严这个层次对他来说有些遥不可及了,我不禁暗叹一声:“三川,大家都是皮毛骨r血,总不能别人升官发财,我们辎兵只有喝西北风的份吧!难道你不想娶个老婆热炕头,再给你生两大胖小子吗?” 陆三川这纔眼珠子一亮:“大人,是不是听您的,我们就能有老婆孩子?” “我不敢打保票,可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吧!”我淡淡一笑道。 第十三集15 欲望文 第十四集1-5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十四集15 第一章“该来的总算来了!” 纷乱的蹄声打破了黑石村死一般的寂静,像是急促的战鼓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我收拾起不知是厌恶还是失落的心情,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疾驰而来的马队身上,只是疑念却陡然升起。 “沈家哪儿来的这么庞大的马队?” 隔壁传来何雯何霏迷迷糊糊的几声“嗯呀”之后,唐五经似乎也发觉有些不对,屋子里顿时没了声息。马蹄声急速地接近,不一会儿,马队就似旋风一般从村中大道掠向海滩,三骑、五骑、十骑、二十骑、五十骑,那铁骑洪流似乎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在暴雨般的马蹄声中,突然传出闷雷似的一声断喝。 虽然听不懂这声叽哩哇啦的断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这些日子和宋素卿学倭人的语言,这种腔调却不再陌生,来人的身份顿时呼之欲出,相应的我的心却是一片茫然。 倭寇?!宗设?! 从陆路来的竟然不是沈煌!那宗设是在哪儿登陆的呢?带这么多人来,难道是想一口吃掉沈煌吗?他们又是哪儿来的这么多战马呢? “公子,是立花勘助!他们要搜屋!” 来不及细想这许多的疑问,耳边已响起宋素卿紧张的声音,而立花勘助这个宗设集团第二号人物的名字也证实了我的判断。只是她话音未落,虚掩的院门已被一刀劈开,两匹战马一前一后跃过了我先前故意横在门前的枯木,冲进了院子。 火把照耀着的面孔与汉人别无二致,就连装束盔甲都与大明军队相仿,只是手中却是军中极其罕见的倭人大刀,两人四下打量了院子一眼,其中一人大刀一指,另一人已经纵马朝屋里冲来。 此时海滩上已是杀声震天,一场血腥屠杀拉开了序幕。几个乐山派弟子的叫声由最初的迷惑变成了愤怒,他们该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对手并不是汉人而是倭寇,绝望的怒吼声和兵器相交的叮当声中间杂着零星几声倭寇的惨叫,想来倭寇也没有料到这些渔民中间还藏着中土的武林好手。 “走!” 我低喝了一声,已经拉着解宋二女从窗户跳进了后院。脑海里早把形势分析的一清二楚,以我和解雨的力量,就算加上唐五经何素素,对抗这一百多骑倭寇也是自找死路,何况敌阵中尚有立花勘助那种高手。 可身子刚落到院子里,就听隔壁传来何素素一声轻叱:“去死吧!”战马哀鸣中,只听两个倭寇嚎叫几声,“扑通”两声似乎栽下马去! “你想死啊?!” 在唐五经惊恐的怒吼中,我脚步顿时一缓,眼前竟浮出何雯何霏姐妹俩那两张无助的小脸,霎时间明白了何素素不惜杀人暴露自己的缘由。 “相公,救救他们吧!”解雨瞥了一眼隔壁,央求道。 你当你老公是神仙吗?我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暗骂自己作茧自缚,解雨明摆着是想救唐五经,他再怎么混蛋,也是她的嫡亲堂兄,而我为了不让她为唐门内讧的事情伤心,隐瞒了唐五经欲对其父兄下毒手的猜测,此刻若是提起,倒让她觉得我是因为不想救人而找借口了。 脚下略一迟疑,那名纵马入屋的倭寇已然发现了屋子的可疑,俯下身子向后院望来,眼睛正对上了我凌厉的目光。 看到穿著明军盔甲的三人,那倭寇顿时一呆,微一愣神,一枝要命的羽箭已经贯穿了他的喉咙。 就在尸体坠落的同时,三枚礼花相继在半空中绽放,巨大的爆炸声甚至掩盖了院子里那个倭寇的大呼小叫。 守在黑石村外的一百辎兵就在等我的信号,当然,虽然那三枚礼花代表着最紧急的信号,可陆三川他们恐怕也不会想到要面对的将是倭寇的百人骑兵队,我也只想在辎兵们与倭寇正式接触前,能把唐五经何素素他们一起带出黑石村与部队汇合,亲自来指挥这场遭遇战;而我内心更是祈盼老天开眼,能让正向黑石村开进的胡链看到远方空中那三朵绚烂的七彩礼花。 吩咐解宋二女骑马出后院,我跃上墙头正待去隔壁,一道黑影也倏地跃了上来,月光下那人的面孔清晰可见,正是一脸愤怒与惶恐的唐五经。 “果然是你!” 发觉自己的行径被人窥破,他秀气的容颜竟变得狰狞起来,只是看到那三匹马脸上才露出一丝喜色,左臂微微一晃,一把飞刀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手中。 这厮心肠真够歹毒的!虽然没对唐五经抱有多大希望,可他的这个小动作还是让我心中暗凛,唐门暗器来无踪去无影,最难防范,留这么个祸胎,早晚让我有苦头好吃。一面横起手中毒龙,一面暗暗算计,如何利用眼前的形势杀了这个唐家三少,又不致伤了解雨的心。 见我枪起中平后渊停岳峙,唐五经的动作不由一窒,眼中蓦地闪过一道讶色,那飞刀便扣在手中不敢发出,犹豫间衣冠不整的何素素已经拉着女儿从屋里飞奔出来,一边跑一边急切地叫道:“三少、三少,等等、等等我!三……相公……”待看到墙头竟然站着两个人,她的喊叫才戛然而止,只是那尾音却透着她满心的尴尬。 “给你一匹马。”我拧身跃下院墙,把后背留给了唐五经。 他果然聪明,审时度势下,那把飞刀虽然也如闪电一般发了出去,却没在了跟在何素素身后的一个倭寇头上。 我飞身上了宋素卿的马,她立刻乖巧地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腰,眼角余光中,解雨接过了孪生姐妹中的一个,抱着她率先向西奔去,我也一c丝缰,战靴猛磕马腹,战马嘶鸣一声便紧随其后窜了出去。 眼前是块早已废弃的盐池,盐池的对面就是从村北口折向拓林镇方向的简易官道,官道蜿蜒伸向西南,一侧是滩涂和盐池,另一侧则是一片还算茂密的防风林,我的辎兵就埋伏在离村子二里的树林中。 刚奔出不到二十步,我知道想要上到对面的官道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三十多骑倭寇从村北口沿着官道飞快地斜c过来,目的显然很明确,就是要在我上官道之前把我堵住,防止我沿官道逃逸。虽然大家离目标的距离差不多,可马在沙化盐池上的速度明显比平常慢了许多,而己方每匹马的负重又大,倭寇势必抢先一步堵住我的去路。 就算四对三十我有必胜的信心,可被他们拖延住了时间,已是强弩之末的我们也绝对逃不过从村南海滩绕过盐池追过来的立花勘助的雷霆一击,没等辎兵们赶来,我们恐怕已经被铁蹄踏成r糜了。 “回去!” 我一拨马头,朝原来藏身的院子奔去。解雨和唐五经j于暗器,何素素则是玩毒的高手,加上我的箭术,依托房屋进行防御战,远比与倭寇马战来得稳妥,等辎兵到达,里应外合,生还的机会要大上许多。 解雨听到我的叫声自然想都没想就拨马回奔,正与唐五经错个马头,他虽然不满我的决定,可单凭他两人一骑更无法冲破倭寇的围堵,无奈只好拨马跟了回来。 “大人,你这不是自投……” 没等唐五经的牢骚发完,我已经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头:“如果不想被乱刀分尸的话,你还是给我乖乖闭上那张臭嘴,想想怎么多杀几个倭寇才是真的。只要我们能坚持一顿饭的功夫,援兵就到了。”说着,我反身搂着宋素卿下了马,闪身进了屋子。 “援兵?”唐五经脸上y晴不定,眼珠转了几转之后,才在何素素耳边低语了几句。 何素素微微点点头,解下腰间的一只竹筒,拔下塞子放在地上,向后院的围墙缺口处撒了些东西,只见七八条小蛇飞快地从竹筒里游了出来,盘踞在了围墙缺口四周。 “相公,这就是五毒教最有名的毒物金银头,人被它咬上一口,七步即倒。”解雨在一旁解释道。她毕竟出身唐门,面对女孩家怕得要死的毒蛇,依旧能坦然面对;而宋素卿早别过头去,似乎宁愿面对屋子里的那具死尸也不愿再看那些毒物一眼。 想来唐门真是把五毒教吃的死死的,我心中不由暗叹一句,何素素身边有这等毒物,却不敢用在唐五经的身上,唐门积威之重由此可见一斑。 前院那个倭寇早没了人影,想必是为了追击我而绕到村南口去了,只剩下一匹马孤零零地在院子里绕来绕去。把它赶进屋子上了炕,牵着嚼子使劲让马脖子伸到了唯一的后窗外,然后一枪扎在马屁股上,那马一惊,向前一窜,便卡在窗户上进退不得,正把窗户堵了个严严实实,又拆了个桌面权当盾牌。 忙了一通,等唐五经与何素素母女进了屋子,前后两院已经都可以看到倭寇的影子了。 “我负责前院,你负责后院!” 我话音甫落,两匹高头大马已经越过了前院的院门,在唐五经何素素诧异的目光中,两枝羽箭从窗口激s而出,黑暗中的羽箭就像阎王的勾魂手,霎时间就勾走了两条人命。 “好箭法!” 唐五经既兴奋又有些妒意的赞了一句,毕竟我出众的箭法让他看到了更多生的希望。而紧跟在后面的三个倭寇来不及收缰,和乱窜的前两匹马撞到了一处,趁着敌人混乱的瞬间,我再度发箭将他们全部s杀,敌人这才退了下去,我也故意加重了喘息声,似乎这五箭已经让我感到吃力。 而此刻四个倭寇已纵马跃过了后院坍塌的矮墙,月光下就见几道细长的黑影从地上弹起,死死叮在了马腹上,四匹马刚冲到屋子后门前便齐刷刷地瘫倒在地,马背上的倭寇猝不及防,俱从马上摔了下来,被唐五经一轮飞刀俱刺中咽喉心脏而亡。 虽然解雨早就把唐门暗器的要领告诉了我,可唐五经华丽的手法还是让我大开眼界,四把飞刀几乎是同时离手,可去向速度却各有不同;他纤长手指上的每一个变幻看起来都那么灵动而舒展,彷佛是在看孙妙c琴那般让人赏心悦目。 唯一有些缺憾的是他的内力还无法长久支撑这么强大的招式,他腰间只c着十二把飞刀也正说明了这一点,不过如果真给他潜心修练三四年的话,恐怕就可比肩唐三藏了。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一错而过,唐五经似乎是不经意地挪动了地方,让自己大半个身子隐藏在了何素素身后,而我也偷偷把解宋两女拉到自己左近,挡住了唐五经对二女的攻击路线。 顷刻间损失了九名同伴,倭寇似乎弄不清楚屋子里的人究竟有多大的战力,前后两院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攻击,满耳只听见战马的嘶鸣和叽哩咕噜的倭话。宋素卿挑重要的翻译给我,我才知道倭人是在争论同伴的死因。 不一会儿,前院门外突然火光大亮,几个举着火把的倭寇簇拥着一骑从村南快速斜c到阵前,当中那人豹头虎目、身材高大,比起身旁矮小的同类,越发显得魁梧;海风吹拂着单薄的夹衫,纷飞的大袖彷佛是张开的双翼,加上微微前趋的身子,直如一只正择人而噬的猎鹰。 不用宋素卿指点我也知道来人是谁,这个据说是日本一流高手的立花勘助气势果然与众不同。当然,我心里明白,大海对岸的那个国家也该有江湖,也该有迥异于中土的上乘武学和出类拔萃的人物,而眼下的立花勘助就正是一个。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座院子,目光落在了院子里的那五具尸体上。可能是失去主人的战马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变换了几次视角才看清部下的死因,冷峻的脸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珠却是一缩,向旁边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就见他身后有四五十个倭寇下了马,一部分一南一北分成两股从两侧包抄过来,余下的解下弓箭,借着围墙的掩护进入了s击位置,而他自己则擎出了腰间长刀,目光炯炯地盯着两扇窗户,猛的长啸了一声。 一排箭雨漫天飞舞过来,虽然大半都失去准头而钉在了窗棂四周,可还有十几枝箭从窗口s了进来,有的没入房梁,有的就正打在解雨竖起来当作盾牌的桌板上,力道虽不足,可“劈啪”的响声却让何雯何霏姐妹俩害怕起来,不敢去打扰全神对敌的妈妈,只好偷偷往解雨怀里挤。 我知道敌人只是想压制住屋子里的弓箭手,好掩护两翼的同伴从屋顶接近,递给解雨一个眼色让她注意南边的屋顶,自己则一面从门缝里监视着立花勘助的举动,一面凝神细听头顶上的动静。 围在后院的倭寇听到啸声,齐齐吶喊起来,十几个身材矮小的倭寇跳下马来,前后排成两排,挥舞着尺半短刀小心翼翼地压了过来。刚越过围墙,金银头再度从地上弹起,可这次只听见两声嚎叫,其余的毒蛇俱被倭寇斩成了两段;那两个被金银头咬中的倭人一个毫不犹豫地砍断了自己的手肘,把蛇跺了个稀烂才昏过去,而另一个似乎被咬住了裆部的则在一头倒地之前将蛇头掐了个粉碎。 何素素心痛地惊呼了一声,目睹了这一幕的我心中也是一怔,这十几个人不仅身法刀法俱有章法,心x更是坚忍,想来他们就是宋素卿曾经提起过的那个什么忍者了。 飞刀的有效距离远比弓箭短得多,唐五经便躲在后门冷眼观瞧,并没出手,何况面对这么多敌人,就算是他大哥唐三藏来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见敌人一步步的挪近,他突然问道:“大人,您的援军到底什么时候到呀?”语气中隐约能听出一丝焦虑来。 “不是告诉你,要顿饭功夫嘛,就快到了。” 其实对于骑兵来说,二里地的距离一眨眼就到了,可加上穿戴盔甲和集合的时间,或许两顿饭的功夫也未必能赶得到,可若是我把时间说得那么长的话,唐五经很可能就琢磨着怎么下黑手杀了屋子里的人,然后投降宗设了,眼下倒是该多给他点求生的希望,所以随着我的话音,一枝羽箭从窗口s出,用上了我五成功力的羽箭自然快似流星,那倭寇虽然用刀奋力一斩,却完全斩空,羽箭直贯入他的头颅,将他撞出去三四步才轰然倒下。 余下众人立刻卧倒,借着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战马尸体的掩护,忽而前翻忽而横滚地匍匐向前。 唐五经听到箭声大异从前,面色一变,迟疑道:“大人……莫非姓乐?” “老子姓李!”我没好气地应道,想不到乐茂盛的名字连江湖人都知晓了,也不知他师父武承恩魔门月宗的身份暴没暴露出来。 “李?军中怎么这么多箭术高手呢?莫非当初”流星“孟飞并没有死,而是隐身军中不成?”唐五经似乎是自言自语,可眼角余光却紧盯着我的脸。 “老子可不认识谁是孟飞!”孟飞虽然是日宗的前辈,可和我没半点关系,我的语气便没有一丝尊重的味道,深深吸了口气,又道:“你家不是贩药材的吗?手上总归有些毒药什么的吧,妈个巴子怎么还不使呀?!”按照解雨的说法,唐门并没有研制出来具有大规模杀伤能力的暗器和毒药,曾被誉为唐门暗器之花的“唐花”早已失传了,而所谓唐门三毒,都是针对个体的,或通过各种途径让敌人吃进毒药,或利用淬毒的兵器杀伤敌人。像金风玉露散那种以空气作为媒介的药物只有迷药和春药,而它们施放起来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相对封闭的空间,拿来对付院子里的倭寇显然不切实际。 不过唐五经的老爹唐天威却是唐门不可多得的医学天才,唐门多种毒药都是他研制出来的,包括著名的七连环,或许他私下研制出来了什么厉害毒药也未为可知,唐门若真是如我所料的那般发生内讧,我免不了要与唐天威一系人马一战,知己知彼至关重要。眼下已到了生死关头,唐五经该没有理由藏拙了。 第二章 屋顶上渐渐能听到瓦片的吱嘎声,显然从两翼包抄过来的敌人已经离这间屋子越来越近,四面合围下,大家究竟能抵抗多久恐怕只有天老爷才知道。而唐五经无法估计我和解宋二女的实力,俊美脸上的y霾就愈发明显。 “嘶——” 末了,唐五经终于银牙一咬,将自己的罩袍撕下一角。随后,竟毫不避讳地解开了裤带,掏出卵子,边朝衣角上尿尿边道:“照我的样子做,否则……” 解雨羞得顿时扭过头去,使劲哼了一声;而宋素卿和何素素只是移开了目光而已。倒是三女虽然羞愤,眼中却都有些迟疑之色,唐门毒药名满江湖,唐五经的举动自然大有深意。 “你他,不知道这儿有孩子吗?!” 我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让他背转过身去,心里早把他杀了好几十遍。唐五经虽然正在撒尿,身法或许不及平素的一半快,可没能躲过我这一脚还是让他惊讶地叫出声来,连尿都憋了回去。 “妈妈的,你那玩意还不小呢!” 见他又惊又怒,我随口喂了他一记甜枣,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脸色才好了过来。 我把解宋二女拉到房间的另一角,又把何素素推到唐五经的身旁,笑道:“人家公母是夫妻,咱就别看人家了。”说着,照葫芦画瓢,开始往撕下来的战袍上撒尿。 “大小姐,我没说错吧……” 宋素卿趴在解雨耳边低声道,声音轻的连我几乎都听不到,只是发现她眼角余光一直偷偷瞄着我硕大的独角龙王,才大致猜到了她话中的意思。 这个日本女人还真疯狂呢,大敌当前还有这等闲心,我心中暗忖,把湿淋淋的布条一分为二递给两女,宋素卿早习惯了我的气味,毫不犹豫地用布条缠住了自己的口鼻,解雨却迟疑地问道:“那……你用什么呀?” “用你胯下那g带子呗。”我伏在她耳边开着玩笑道,解雨一羞,可眨了眨眼后却轻咬贝齿,手竟索着伸进了战袍。 “傻丫头,你还当了真!”我忙制止住她的举动,帮她把布条系好遮住了口鼻,湿润的布条贴上她脸的瞬间,她竟似乎有些失神了。 “咚!” 就在我被她迷离眼神所吸引的一剎那,房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有重物砸在了屋顶上,而几乎与此同时,屋顶的另一侧也传来同样的巨响,房屋震的抖动起来,泥灰顿时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弄得几人满身都是灰尘。十几声巨响之后,两边同时被砸开了一个大窟窿。 前院虎视眈眈的立花勘助猛的大喝一声,长刀一挥,便一马当先冲了过来,他身后的几十号人也高声呼喝起来,骑兵纵马紧随其后,而那些弓箭手则收起了弓箭,纷纷爬过院墙,挥舞刀剑冲进了院子。 后院的忍者也都站了起来,快速奔了过来,后院本就不大,敌人很快就接近了后门。 立花勘助整个人紧紧贴在马背上,只有半张脸探出马脖子,一只眼目光炯炯地注视了两扇窗户。不过,虽然他留给s手的目标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可我若是施展出“九阳珠链”,即便是这么短的距离,我还是有七八成把握s杀他,只是如此一来,非但我的身份将完全暴露给唐五经,过度使用“九阳珠链” 造成的内力损耗很可能使我丧失把握战局的主动权。既然唐五经准备使用毒药了,那就看看他爹唐天威究竟藏了什么私吧! 毒龙枪一分为二,一枪刺穿了一个从屋顶跳下来的倭寇,一枪则把另一个倭寇大腿扎了个窟窿,回头冲唐五经吼道:“妈个巴子的,你还等什么?!” 唐五经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吩咐何素素掩护他,只见他飞快地戴上了一副薄薄的手套,从怀里掏出只小孩拳头大的铜壶一倒,手掌中便多了三粒黑黝黝带着导火索的药丸,火折子一晃点燃了其中的一粒朝前院扔了出去,闪着火花嗤嗤作响的丸子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醒目的弧线,正打在立花勘助的马头上。 那马一惊,斜着c了出去,却把立花勘助的整个身子暴露在我眼前。我不禁大呼可惜,弓箭已经被我收了起来,否则此时趁隙攻击,定能事半功倍。只是机会稍纵即逝,立花勘助很快一个鹞子翻身,高大的身躯稳稳落在了门前。 那丸子还没落在地上,火花已然熄灭,只是它在地上弹了几下,却没有期待中的爆炸或者烟雾,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倭寇的嘲笑声,转眼看唐五经脸上已经闪现出焦虑不安的表情。 “失败啦?没关系,你不是还有两个吗?再试试啊!” 我大声鼓励道,身形闪动间毒龙枪格开了一把砍向宋素卿的大刀,顺势一脚将那倭寇踢飞,解雨忙把宋素卿拉到自己左近,反手一刀砍翻了一个敌人,而宋素卿知道已到了生死关头,悄悄从怀里掏出了倭式短鸟铳。 屋子里已经涌进了七八个倭寇,黑暗中只见凄冷的刀光伴着一蓬蓬热血忽明忽灭。何素素舞起苗刀,尖声呼喝着我听也听不懂的苗语,状似疯狂,而何雯何霏姐妹在母亲的保护下也大着胆子抽冷子给那些被母亲打飞了武器的敌人一刀。枪如毒龙,刀似雪花,顷刻间先前跳进来的倭寇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只是那些忍者已经劈开了后门,而立花勘助此时也撞开了前门。 “滚出去!” 我右手的半截毒龙枪已疾若奔雷般地击向立花勘助,若是让他抢进屋里来,后果不堪设想。不足五尺的毒龙如丈二钢枪一般幻出了七八条枪影,在我八成内力的推动下竟发出了嗤嗤的破空声。 “看刀!” 立花勘助正站在门口,长刀被门框束缚住,无法使用像“力劈华山”这样的招数,长刀的威力顿时减弱了两成,只是他应变极为迅速,眼力又佳,竟看破了枪中虚影,长刀如毒蛇般的沿着枪杆直削过来,似要斩断我握枪的手指。 右臂急收,左手另半截毒龙藉势而发,立花勘助来不及变招,只听得“当”的一声,刀枪相交,立花活生生被我震出了门外,我也觉得左臂一阵酸麻,毒龙枪险些脱手而飞! “这厮好强的力道!”我心中暗自一惊,立花勘助的臂力竟与有着巨灵神之称的十二连环坞陈万来不相上下,若不是因为地形的缘故无法让他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我用八成功力对他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兵器被他击得飞上了天。 而立花勘助的惊讶绝不在我之下,他似乎算准了我不敢追出门去,退出门外后并没有急于收脚,反而趁势又退了两小步,拉出了适合长刀攻击的距离后,倭刀斜举,森然喝道:“来者何人?!” “老子姓祖名宗字爷爷!” 就在立花勘助皱眉的当口,两截毒龙枪在我手中已经高速地合而为一,枪出如风,人还在屋子里,可枪尖已经堪堪到了他的面前。 “杀!” 立花勘助长刀猛劈下来,却正落在了我的算计之内,毒龙枪看似迅捷,枪上却没有什么力道,倏地一撤,长刀就告落空,立花情知上当,立刻又后退了三步。 此时唐五经的第二粒药丸已经出手,只是这粒药丸除了招惹来倭寇更大声的嘲笑之外,命运与上一粒竟完全相同。 我知道不能依靠唐五经手中那个尚未得到唐门严格测试的暗器了,而期盼陆三川的辎兵尽快来到或许更实际些,就连唐五经也对自己的暗器失去了信心,把东西收拾好,蓦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反手含愤出刀,竟将一名倭寇的脑袋一刀劈成了两半。 好在屋子里并不能进来太多人,倭寇人数上的优势便被抵消了不少,我忙告诉众人只伤人而不杀人,让敌人无法使用车轮战,自己则护住正门,让立花勘助无法抢进门来,以期拖延时间,等待陆三川的到来。 时间竟变得如此难挨,而我也终于领教了倭寇的悍不畏死。鲜血早就染红了战袍,地上堆满了倭人的尸体。唐五经的刀法虽然没有解雨习自刀王厉天的“大罗天刀法”那般j妙,可也相当凌厉,刀光闪烁间敌人的身上就会留下一道伤口,虽不致命,可敌人的脚步就慢了许多,而刀法缠绵细致又困住了敌人无法脱出战圈,显然他明白了我的用意。 解雨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实力,只是把刀法换成了从高君侯那里得到的“小叛刀法”,让唐五经无法推测她究竟是谁。 屋子里乱战成了一团,虽然战局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可我知道这并不能坚持多久。一旦立花勘助下定决心舍弃自己的同伴,我们立刻就成为那些忍者的靶子。似乎过了许久,终于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那马蹄声飞快地接近,很快,就看到一队人马从西边树林方向杀了过来,隐约的人影上是闪烁的寒光,如雷的喊杀声竟是气势如虹。 守在后院围墙外的十几个倭寇发现了情况,顿时大呼小叫起来,围在后门的忍者听到同伴的呼喊,只留了三人守住后门,余下众人顿时朝外跑去,准备上马迎敌,而房顶上的敌人则纷纷跳下来,有的接替了忍者的位置,有的也跟着往围墙外跑去。 趁着敌人略有些慌乱的当儿,我低声喝道:“快,冲出后院,与部队汇合!” 解雨心领神会,一刀便将周旋了许久的倭寇砍死,只是她身上的盔甲毕竟有些份量,身形刚动,唐五经已经窜向了后门口,人未刀,飞刀先到,三把飞刀如闪电一般s向敌人的要害,速度之快显然已是全力施为,那三个忍者的身法虽然相当灵活,可还是躲不过这追魂一刀,其中一人甚至用短刀击中了飞刀,可飞刀上的力量十足,方向只是微微一斜,依旧贯入了他的脑袋。 敌人的包围圈顿时被唐五经打开了一个缺口,他一个健步冲了出去,顺手又是两把飞刀将缺口扩大,可是他的脚步已经缓了下来,呼吸也急促了许多,连发了五把飞刀,让他一时无法缓过气来。 解雨和何素素母女顺势闯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宋素卿,我将立花勘助堵在前门,偷眼看宋素卿在两个倭寇的夹击下已是险象环生,幸好房顶上的敌人已经跳到了后院,前院的敌人听到警告,也纷纷反身去找自己的马匹去了,再没有敌人加入进来,让我有机会突然抽身,从容杀死那两名倭寇,然后拉着宋素卿飞快退出后门,反手一枪又逼退了睚眦欲裂的立花。 宋素卿见我过来相救,j神一松,竟瘫软在了我怀里。抱着不轻的女人,我和唐五经解雨之间便拉开了距离,十几个倭寇反应过来,一下子横c过来,切断了我和前面几人的联系,而身后的立花勘助也趁机赶了上来。 解雨回头一看,见我落入了包围,那易过容的脸上竟然现出了惊骇的表情,身子猛然顿住,旁边一个倭刀已经从她腰间划过,雪狼皮战袍顿时划开了一条大口子,好在宝悦坊的鳄鱼皮金丝罩甲还算名实相符,保护住了她的要害,她一扬手,机簧响过,一枚袖箭已经钉在了敌人的喉咙上,她顺势将尸体踢向另一个敌人,然后反身杀了回来。 而此时唐五经何素素四人已经出了围墙抢到了两匹马,竟不顾同伴的安危,打马如飞朝西落荒而去,只是在纵马逃逸之前,唐五经把仅剩的那粒药丸掷了过来。 “砰!” 没有人理会这流星似奔来的东西,我的毒龙枪已经刺穿了挡在前路的两个倭寇,与解雨合在了一处。 可就在这时,只听一声爆响,众人头上突然现出了一大团浓烟,浓烟急剧的翻滚扩散,眨眼间满院子已是烟雾弥漫,加之黑夜沉沉,三五步外人马已皆不可见。 “好霸道的迷药!” 饶是我屏住了呼吸,大脑也微微一沉,心中顿时凛然。倭寇更是乱作了一团,刀剑相交,才发现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听到立花喝了一声,叮当声才平息下来,只是那些原本沉稳的脚步声却陡然踉跄起来。 我抱着宋素卿,拉着解雨施展出幽冥步,趁隙一口气冲出了重围。守在外面的忍者见从浓烟中冲出几人来,一时间也弄不清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略一犹豫,已被我连杀三人,夺了马匹,朝西疾驰而去。就在我前面百步远的盐池里,我属下的那一百辎兵的前锋已经快与倭寇相遇了,而唐何两骑则是驰出了盐池,很快没入了黑暗中。 第三章 “杀啊!” 平素老实巴交的陆三川竟然一反常态,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头,雪亮的斩马刀高高举起在头上挥舞,大吼着冲向敌阵,身后的弟兄们见己方数倍于敌,个个斗志激昂,纷纷纵马扬鞭,队形顿时散乱开来。 倭寇人数虽少,可战斗经验却明显比辎兵丰富得多,二十几人迅速合拢到一处,形成纺锤阵形。陆三川挥舞斩马刀砍向迎面的敌人,兵器相交发出巨大的声响,两人身体俱是晃了几晃,陆三川见敌人守得坚实,被迫把马头往旁边一拨,沿着敌阵的边缘向东北而去,斩马刀依此与敌阵中伸出的倭刀倭枪相交,几下火花闪过,马上的他已是摇摇欲坠。 就像湍急的江水遇到了江中的巨石一般,人数占优的辎兵马队非但没有撞击开缩成一团的倭寇,整支队伍反而被一分为二,队形愈发散乱。虽然这一轮冲击杀死了四个倭寇,可己方却有近十人坠马落地。 敌我刀剑相交,往往是倭寇更凶悍而不顾x命,让这些几乎没上过战场的辎兵立刻心惊胆寒,而一旦心存生死之念,集训的成果便只能发挥出五成,不少人更是把我教的刀法忘得一乾二净,只是靠着求生本能胡乱地挥舞着钢刀,若不是谦字房的斩马刀有着不输于倭刀的锋利与韧x,让倭寇错误地判断了对手的兵器,牺牲的弟兄恐怕还要加倍。 “三川别慌,我来助你!” 刻意用内力发出的断喝响彻在黑石村的上空,让有些慌乱的辎兵j神一振:“是大人,大人回来了!”众人纷纷呼喊着朝我这边聚来,在我身后渐渐拢成一团。 毒龙枪狠命朝马屁股上一拍,胯下战马咆哮一声冲向了那群忍者。陆三川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不仅仅是眼前这一小撮倭寇,如不尽快把这些忍者解决掉,不仅要承受前后两股倭寇的夹击,而且这些辎兵一旦发现敌人的数量尚在自己之上,原本就对倭寇战力心存惧怕的士兵们很可能立刻崩溃,故而我凝起全身力气,只待毒龙枪做雷霆一击。 几十步的距离很快缩短到了十几步,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敌人的队形已经调整完毕,看起来竟是训练有素,为首一人见我已经冲至十步以内,手猛的一挥,从敌阵中蓦地飞出了十几件暗器朝我打来。 毒龙枪只护住了我的身子,却护不住坐骑,那马前腿一软,一下子摔倒在地。 不过,知道忍者暗器厉害的我早有了准备,藉势一踏马背,身子有如大鹏一般猛的飞了起来,眨眼便越过了那人的马头,一脚将那倭人踢飞出去,撞向他身后的同伴,自己已经落在了马背上,毒龙枪顺势一扫,又将周围有些慌乱的四人连人带兵器一齐扫落马下。 解雨纵马跃过在地上挣扎的我的坐骑,一刀削去了拦住去路的倭寇脑袋,敌阵已经松动起来,待我拨转马头朝敌阵中心闯去,毒龙枪似毒蛇一般又挑落两个敌人之后,余下的忍者呼啦一声从两旁退开去,敌阵顿告瓦解。 “看不出来……”“没想到……”“哇,好神勇!”“耶,大人真是虎将哩!” 眼看自己的主将大展神威,士兵们又惊又喜,都大声欢呼起来,想到军功就要到手,不少人更是头脑发热,调转马头就要趁胜追击,等我约束住士兵,在树林旁的官道上整理好队伍,已经又有几名弟兄阵亡了。 而此时立花勘助也集结好马队出现在了村南口,近一百匹战马组成的方阵竟比我身后的辎兵阵形还要整齐。立花勘助骑马立在阵前,左手擎着一面大旗,海风袭来,旗帜漫卷间一股强大的杀意顿时涌了过来。 辎兵们立刻出现了轻微的骚动,不少人更是“呀”地惊叫出声来,不用一一去点人数,光看阵形的大小已经知道敌人数目与己方不相上下,想到在一比一的情况下,即便是军中的j锐部队也无法战胜倭寇,刚刚涌起的乐观情绪一下子都跑到了爪哇国,惊慌和恐惧顿时在队伍中弥漫开来。 “大人,咱们是不是先向南汇嘴方向撤退,待和胡大人的队伍汇合后,再与倭寇决一死战?”陆三川挪到我近前小声建议道,他右臂被枪挑开一个大洞,鲜血直流,连刀都握不住了,说话时更是冷汗直流,解雨见状忙纵马过去,替他上好刀创药,然后极其熟练地帮他把伤口包扎起来。 “撤退?一场唾手可得的胜利就在眼前,我们为什么要撤退呢?” 其实我心里却是犹豫不决,这些辎兵与身经百战的倭寇相比,战力自然远远落在了下风,而我和解雨经过一番厮杀,实力已大打折扣,何况敌阵中尚有立花勘助这样的高手,两军对阵的结果已是一目了然,获胜的唯一希望就是在全军覆灭之前胡链能及时赶到战场,而胜利的果实恐怕也大半要落在胡链手中了。 自己的小命系着那么多人的幸福,自然不能交给别人掌握,可这样的歼敌机会也着实不容易找到,再说临阵退缩,沈希仪第一个饶不了我。战或是逃,这两个念头在脑海里摇摆不定,可我神色却异常坚定,身子更是挺直得如同傲雪青松一般,因为我知道就算是逃命也需要士气,汇聚在我身上的士兵们的目光若是发现他们的主将有丝毫的动摇,恐怕立刻就作鸟兽散了。 刻意散发出来的强大战意和自信的目光在我想来已是做作已极,却取得了出人意料的结果,队伍渐渐平静下来,迷惑代替恐惧出现在了众人脸上。 “胜利?” “不错,是胜利!” 望着这些辎兵变换的表情,我脑海里闪过了他们在山谷中挥舞出一片刀海的身影,就这样撤退,这些辎兵怕是再也没有练武的勇气了,而不能够打硬仗的部下,他们的存在又有多少价值呢?算算时间,不用小半个时辰,胡链就该赶到了,我心中已经下了死战的决心。 毒龙枪朝天一竖,高声道:“用不了多久,胡链大人的二百j兵就会赶到战场,在此之前,就让我们这些被人瞧不起的辎兵们来创造一段历史吧!一颗人头十两黄金,阵亡的弟兄百两纹银,杀啊,杀了这帮倭寇啊!”毒龙枪一划长天,我率先冲了出去。 “冲啊!” 不知是与倭寇有着深仇大恨,还是真金白银太有吸引力,我背后传来的吶喊声竟是如此的雄壮,连我j神都为之一振。而与此同时,立花勘助大刀一挥,纵马带队迎了上来。 五百步的距离眨眼就消失在了两军的狂奔之中,一马当先的我和立花勘助很快就感觉到了对方兵器的凛冽杀意。毒龙枪和大刀毫无花俏的硬碰了一下,我内息激荡,难过的几乎要吐出血来,用尽余力才把从立花身后迎面杀出来的倭寇刺落马下,而后身子就似乎没了半丝力气,只能抱着毒龙枪伏在马脖子后面左躲右闪,靠着身后解雨的袖箭解决了身前的两个敌人,宋素卿更是把保命用的短鸟铳派上了用场,我才争取到了片刻时间,连着深呼吸了几次才恢复了少许力气。 而立花勘助更是身形巨晃,险些栽下马去,解雨恨他,在替我护卫的同时也没忘了招呼他一箭,他虽然躲过了心脏要害,可袖箭还是钉在了他的右肩上,大刀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坠地。 “立花勘助败了!立花勘助败了!” 我身后传来宋素卿尖叫出来的倭语,敌阵顿时出现了慌乱的迹象,我心里暗赞一声,宋素卿果然机灵,回头观瞧,辎兵们虽然被我的出色表演感染得兴奋无比,可刀法却是凌乱已极,便拼尽全力大吼一声:“倭酋已败!一刀两断!” 听到这熟悉的号令,辎兵们下意识地举起长刀斜劈下来,每天挥舞一万次的成果终于显现出来,虽然有几个弟兄因为调整招式而被敌人所伤,可八十把斩马刀一同劈下来,不仅将一侧的敌人尽数逼退,更有七八个倭寇当真就被一刀两断。 见到如此丰硕的成果,辎兵们信心顿时大增,在接替我的陆三川的号令下,单单一招“一刀两断”翻来覆去的使用,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战果。只是等我军划出一道弧线掉头再进行攻击的时候,倭寇已经快速地收缩,却没有沿着官道北上而逃,反而开始转向,意图攻击我军的后卫,我也忙收缩队形,等两军错开回到开战前的位置,我已经损失了十七名辎兵,可盐池里却留下了二十多具倭寇的尸体。 辎兵和倭寇一比一的较量竟然占了上风,这让士兵们暂时忘记了失去战友的痛苦,也忘记了对敌人的恐惧,都满眼敬畏地望着我,毕竟军中早就知道,我这个剿倭营行军参谋并不是个武将,虽然辎兵们知道我的武技不俗,可真正领军打仗却是另外一回事,经此一战,士兵们总算对我建立起了信心,而我所说的胜利似乎也近在眼前。 我的注意力却全集中在了敌人身上,倭寇们聚集在一处,形成了圆形防御阵势,似乎既不想进攻,也不想逃走。 “立花勘助在搞什么玄虚?难道他不知道此地距离金山卫不足百里,不怕我身后还有大军吗?看他一副缩头乌g的模样,倒像是等什么人似的,是宗设,还是沈煌呢?”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沈家和宗设的交易应该是今晚在黑石村进行。凭着立花勘助在宗设集团的地位,他来接待沈家未来的家主也算是不缺礼数,他带来这么多人恐怕是因为和沈家是第一次做生意,彼此不够信任的缘故。那么,他先是遇到了中土的江湖人,后又遭到了大明军队的伏击,虽然人数都不多,可他心里该对沈煌产生莫大怀疑了吧! “即便这样,他还在这里迟迟不肯离去,那么……”我心中猛的一跳:“莫非他还有接应不成?” 想到还没有出现的宗设和他手下的二百倭寇,一丝不安顿时涌上心头,眼前的战果并没有迷惑我的眼睛,方才只不过是打了个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罢了,论战力敌人还远在我军之上,一旦真如我想象的那样是宗设亲率手下接应,就算加上胡链的二百j兵,恐怕也抵挡不住倭寇的攻击。 “大人,下令攻击吧!” 见我伫立在阵前深思不语,陆三川催促道,胜利让他也沉不住气了,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三十多岁的人,反像是个初经战阵的少年。 “不,全军向黑石村村北转进。”我缓缓道。 杀了四五十倭寇,辎兵也进行了一次战斗,对谁都能交待得过去了,眼下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只是心中未免生出一丝遗憾,若是沈希仪肯冒险,让胡链全军来援,这一战打起来可就好看了。 陆三川一脸迷惑,可见我神色肃穆,也知道我心意已决,便号令队伍向村北移动。辎兵们大多头脑简单,还以为我又想出了新战法,毫不犹豫地执行着我的命令。 解雨替几个伤员包扎好伤口后,纵马回到我身边,便一头趴在马脖子上,累得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歪头望着我,眼中已满是倦意。 “雨儿,幸亏带你来了,否则,你还没嫁,怕就要做寡妇了。”我一手搂住她,贴着她耳边小声道:“回去,相公要好好谢你。” “有人看呢!”解雨羞道,眼中却大是欣慰,见我战袍沾满血迹,虽然知道我并没受伤,可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儿。”替她整理了一下盔甲战袍,想起立花勘助那一身蛮力武功,我也有些后怕,和他硬拚的太凶,等杀进敌阵中,自己已经孱弱的如同婴儿一般,弄得我就算狂吞了十几粒师父留下的疗伤圣药雪莲玉蟾丸,内力也只恢复到了平素的三成;可不硬拦住立花,就要付出我承受不起的代价。沈希仪说为将最苦就在百户,攻要在前,守要在后,真是诚哉斯言。 马队沿着官道缓缓向村北移去,倭寇却是按兵不动,而黑石崖外,已隐约可见大船的影子,想来立花勘助也怕我暗中设下埋伏。刚到村北口,就听北面官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不一会儿,一队狂飙渐渐映入眼帘,虽然还看不清骑士的模样,可穿著却是剿倭营的标准盔甲,辎兵们都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援兵到喽!胡大人到喽!”“杀他倭鬼子啊!” 只有我脸色却是一变,很快解雨也发现了蹊跷之处。这队骑兵无疑是前来增援的胡链部,只是他们不是歪了头盔就是撕了战袄,有人手里就连兵器都没了,甚至连军旗都不见了踪迹,怎么看都像是在逃命。 “不好!”我很快从惊讶中惊醒过来,明白胡链部定是遭到了倭寇的伏击:“妈的,宗设怎么会知道胡链的行军线路呢?!”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思索了,这念头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知道自己的部队正卡在胡链部的逃跑路线上,一旦被这些逃兵冲乱了队伍,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毒龙枪再度高举,喝道:“弟兄们,援军到了,后队变前队,跟我杀贼去!”说罢,纵马沿着官道,向西南奔驰而去。 辎兵们燃烧的斗志此刻已经达到了顶点,但听得一个杀字,热血都沸腾起来,更何况在他们心中,自己一方已经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胆气更加豪壮。众人大呼小叫地跟在我马后,竟如一把利剑直刺向立花勘助所率领的倭寇。 其实我只想冲开一条通往拓林镇的逃生之路罢了,可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奇异的号角声,村南的立花勘助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马队立刻发动,朝西北猛c过来,意图极是明显,竟是要堵住我的去路。 只是沙化的盐池延缓了马队的速度,立花勘助没来得及堵住我,却将辎兵营拦腰斩断。不明就里的辎兵见敌人不逃反战,更是兴奋,凭着一股锐气,加之官道另一旁是树林,马匹g本无法进入,立花属下倭寇不得不调整攻击的线路,竟被辎兵们冲出了一个大缺口,只是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的主将并没有调转马头攻击敌人,反而沿着官道朝拓林镇一路狂奔,才感觉事情并不似自己想象的那样,随即稀里胡涂地跟着我败退下来。 一口气跑出了七八里,身后才听不到倭寇的叫喊声,回头细查,敌人已经不再追击了。束拢起队伍,辎兵们才发现所谓的援军竟是一群残兵败将,又都惶恐起来。 “部队转进过程中,在距离黑石村五里处,遭遇倭寇袭击,胡大人阵亡,徐大人不知所踪。” 这样的噩耗虽然在意料之中,可我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悲哀,短短的五里路,就决定了此次围剿宗设的失败。胡链的二百j兵包括徐山属下一百能征惯战的藤牌手眼下仅存三十余人,加上辎兵也不足百人;而倭寇的损失据说还不到自家的三分之一,如此算来,宗设与立花勘助会师后,兵力至少是我的一倍以上,我已经没有实力把宗设缠在黑石村,以等待沈希仪的到来了,想想战前自己信心满满地要用辎兵来阻击宗设,真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宗设放弃追击,是想从黑石村撤退吧,也不知道他和沈家交易得怎么样了?” 听宋素卿的悄悄话,我眼睛顿时一亮。不错,这里靠近金山卫,宗设也不敢久留,可若从海上撤退,陆上的兵力必然越来越弱,偷袭他的后卫,或许能把局势扳回一些,让败绩变成一场和局也未为可知,只是黑石村附近的海岸暗礁密布,只有一条狭长水道适合大船进出,宗设会选择从这里撤退吗? 不过就那么一点微弱的希望已经让我无法再去选择什么:“赌赌运气吧!” 想到这里,我望着委靡的士兵们,沈声道:“我们,还没有失败!” 第四章 鼓舞士气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好在重组后的部队是头脑简单的辎兵占了大多数,而且方才在与倭寇的战斗中他们并没有落在下风,当然这样的战绩理所当然地被那些藤牌手和鸟铳手们指责为谎报军功,不过这越发激起了辎兵们的斗志,自卑地向另一个极端转化,众人纷纷求战以证明自己。 可我还是让部队休息了半个时辰,对手已经不是和我们同样疲惫的立花勘助,而是宗设的虎狼之兵,贸然行动,只会落得个损兵折将,况且我也需要时间来恢复内力。 解雨成了最受欢迎的人,唐门的刀伤药远比军中那些常备药来的灵验有效,而这也极大地鼓舞了部队的士气。 等内力恢复到了五成水准,我知道是行动的时候了,吩咐把马蹄用布包好,众人踏上了东进黑石村的征程。 一路行来,官道上寂静无声,只是不时看到自己战友的尸体,有的被割了耳朵,有的被削去了鼻子,有的更是被开膛破腹,境况惨不忍睹。来不及掩埋这些尸体,众人只能咬牙咒骂,情绪越发激昂。 离黑石村三里,不见敌人的岗哨;再前进一里,依旧不见敌人的踪迹,等黑石村的轮廓出现在眼前,我才看到一艘大船静静停泊在岸边,而村南的空地上已是人影皆无。 “宗设的动作怎么这么快?!” 我心中大吃一惊,倒不是因为宗设竟然真的从这里撤退了,而是他撤退的速度竟远在我的想象之上,组织二百多人马上船可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偷眼看宋素卿也是一脸的惊讶! “将军何其迟也?” 等我赶到岸边,就见从船舱踱出几人来,当中是一中年人,个子不高,身着汉人长衫,手持一把团扇,相貌平平,可举止十分儒雅。左首立花勘助,右手及身后众人就连宋素卿也不认得。 那中年人见我横枪立马站在阵前,团扇一指,用半生不熟的汉话朗声笑道:“闻将军堪与立花相敌,缘何进兵如此迟缓,让宗某无缘与将军一战!”声音不疾不徐,却是铿锵有力,在海风中竟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显然身怀不俗武功。 这个教书先生似的汉子就是为祸江南的倭寇首领宗设?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听他挑衅,我当然不肯示弱,便讥笑道:“你逃得快,却怨我来得迟,想战,下船便战即是,在船上啰哩啰嗦什么!” “年轻人急什么?有你这样的对手,宗某高兴还来不及,岂会吝啬与你一战?!”说话间,他从右边那人端着的锦盒里拎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随手甩出,也不见他使了多大力气,那颗头颅便已越过十几丈的水面,“啪”的一声落在我的马前,正是胡链的人头。 “这样的角色,宗某不感兴趣!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喔!” 身后的大声咒骂竟然压制不住宗设的声音,我心中已重新估算了他的实力,与以自己身体为武器来领导群伦的宋素卿不同,宗设看来是完全靠着一身过人本领才坐上了首领的宝座,而能让身手不在高光祖之下的立花勘助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他至少有著名人录前二十位的实力,甚至抗衡十大也大有可能,而他身边据说还有汉人谋士,我又没有自虐的倾向,这样智勇双全的对手我实在不愿再碰上,但宗设不除,不仅为祸江东,而且我和沈希仪也会因剿倭不利而使仕途变得坎坷起来。 “你不会失望的,死人又怎么会失望呢!宗设,你的人头暂寄在你脖子上,下次相遇,你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既然注定了要与他拚个你死我活,我就不能放过每一个可以削弱他实力和士气的机会。打仗最重钱粮,因为禁海令不可能长久执行,宗设只要有钱,补给就不会太困难,想断了宗设的粮草,斩断他和中土的走私联系最为关键,沈家商脉深厚,松江又有几百里的海岸线,宗设一旦与沈家建立了联系,必然大大有助于他的走私生意,而我则是要利用此次打了宗设一个埋伏的机会,让他心生疑虑,从而离间他和沈家的关系。 当然,我也可以不顾沈家的背景抄了他,可如此一来,我和沈熠的良好关系就没有了用武之地,物尽其用才是商场上的生意经,抄家该是最终的手段了。 月光下,宗设果然轻轻一皱眉头,嘴里嘟囔了句什么,虽然距离太远g本就听不到声音,可我运足了目力,还是看出了他的唇形。 “运气?” 身边有宋素卿在,听我鹦鹉学舌,她很快把它翻译过来,我明白宗设心里早有怀疑,此刻听我隐约有意把一场埋伏说成一场遭遇,逆向思维的结果恐怕更把沈煌当成了奸细。见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我一挥手,十几枝鸟铳从队伍中伸出,朝宗设齐s过去。 约十枚左右的铅丸从枪口激s而出,速度之快远在唐门飞刀之上,就算与翌王弓s出的羽箭相比也不遑多让,更可怕的是,我全力施展九天御神箭法,最多只能支持三十枚羽箭,可每一个鸟铳手的铅子袋里就有一百粒铅丸,虽然装鸟铳的时间足够让我杀死他们十次,可十几枝鸟铳同时对着我的话,我知道自己几乎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然而鸟铳要形成战法看来远远没那么简单,且不说这些鸟铳手因为缺乏训练而准头奇差,就算直奔目标而去的那三粒铅丸在行进了十几丈之后,速度也不再那么可怕,宗设和立花勘助都用刀把铅丸给磕飞了,立花更是长笑了几声,似乎讥讽我在班门弄斧,然后听宗设一声令下,几人退入船舱,大船竖起风帆,二十几条长桨齐出,飞也似的朝大海深处驶去。 “下次?下一次的战斗又有几个人能活下来呢?”听着身后士兵的大声咒骂,我心中一阵冷笑,只是脸上却是夸张的神采飞扬,一场败中取胜的反攻虽然没有成为现实,可士气却要保留:“对,下一次决不会让倭寇再这么大摇大摆地溜走了。不过,弟兄们,现在……是清点战利品的时候了!” 毕竟只有半个时辰的撤退时间,战场并没有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十几件兵器甚至还有两具倭寇的尸体都被一心想立功的士兵们从隐蔽的角落里搜了出来,当然,这中间我还曾听到一声兴奋的呼喊:“大人,这里还有个活人!” 等接到沈希仪的将令而返回松江畲山临时军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午后了。 “王大人,不要再狡辩了!我和沈大人在南汇嘴北抗击着二百多倭寇,而能击溃胡大人的j兵少说也要五六十倭寇,宗设集团人数尚不足三百人——这可是王大人你亲自提供的情报,黑石村怎么可能近一百五十名倭寇?!分明是你想推卸失败和逃跑的责任!”乐茂盛指着我的鼻子激愤道:“一百辎兵对一百五十倭寇,正面交手一次,只阵亡了三十七人,却斩敌二十余人,你以为那些辎兵是京营三大卫呀,那三十七名弟兄该是你望敌而逃的替死鬼吧!” “乐大人,要不要我的辎兵和你的骑s手打上一仗呢?” 我冷静地反唇相讥道,心里却如同开锅了一般,战局竟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几乎就在我接到沈希仪关于变化布置通报的同时,留守南汇嘴北的乐茂盛部遭到了二百五十名倭寇的奇袭,好在乐茂盛的部下着实强悍,利用地形优势顽强阻击,付出了四十多人的代价后终于等到了全军来援的沈希仪,倭寇以一敌二并没落下风,虽然留下了三十多具尸体,却得以从容向北撤退,沈希仪率部追击八十里,结果还是让敌人逃走了。 “宗设集团的兵力竟有五百人之多,是宋素卿情报不准,还是她有意骗我呢?” “宗设攻击具有相当大的目的x,决不是一两场偶然的遭遇战,他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情报?” “还有宗设部下可疑的骑兵,他哪儿弄来了那么多战马?”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地涌上心头,嘴上却还要应付乐茂盛尖刻的指责:“对于宗设集团人数上的偏差,我承认我的情报有误。”因为沈希仪后来参战的缘故,我无法否认乐茂盛曾经面对的倭寇人数:“对于我的失误,请沈大人责罚,不过,就此抹杀辎兵们的功劳,不怕士卒寒心吗?” “或许王老弟遇上的是倭寇的辎兵哩!”曾亮打着圆场道,他脸上并没有太多沮丧,此番剿倭营全军出动,唯一的一场完胜就是他所率的六艘苍山铁一举击沉了在小七岛外遭遇的两艘倭寇补给船,并且缴获了两万多两白银,让剿倭营苍白的战绩上多了几分亮色。 “不要再吵了,我相信王大人的判断。”沈希仪沉默良久,终于发话了:“乐大人,本人和你在南汇嘴北并没有见到宗设,按照军方的情报,那人该是宗设集团的三号人物近藤又兵卫。所以,王大人在黑石村遭遇的很可能是倭寇的主力,也只有倭寇的主力才能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将胡大人击溃。”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何况,对我来说,你们的争论没有丝毫意义!军方需要英雄,剿倭营的士气也必须保证,所以乐大人坚守阵地的不动如山与王大人挽救辎兵的其疾如风和曾大人的侵略如火一样,都将成为剿倭营的典范。只是倭寇的实力大大超出我们事前的预料,我已经上报南京守备徐公爷,请他再增派五百j兵。众将则要深刻检讨此番作战的经验,以利再战!” “别情,照你的说法,辎兵的战绩一大半要记在你个人头上,这样的战例对于大规模作战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价值。” 沈希仪听我详细说明了黑石村的战况,叹了口气,又道:“何况,立花勘助只是倭寇中的一员猛将而已,论智谋尚不及近藤又兵卫,那小子对局势的判断异常敏锐,发现有被我合围歼灭的危险,毫不犹豫地就撤退了,而且沿途设下种种迷魂阵,迫我放慢追击的速度,从容逃逸。” “不能说辎兵一无是处。”我反驳了一番之后,才道:“宗设手下人数增加并不可忧,朝廷大规模禁海之后,小股倭寇一时补给困难,很可能投向宗设,而同理,一旦禁海令松动,宗设集团或许就会分裂。 更让我担忧的是,宗设是如何得知我军行踪的呢?他攻击乐茂盛和胡链的时机看起来决不是一场简单的遭遇战!而在黑石村,或许是因为我转移了阵地,敌人又知道对手是通常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辎兵,才放松了警惕吧!“”这该怨我。虽然从各卫调遣来了j兵强将,却也惊动了不少人,军队看来也有倭寇的奸细,何况此地与松江府距离太近,补给又都依靠松江府,想知道部队调动的情报也不太困难!此番增兵一到,我就要另换地点,重建军营。““真的……这么简单吗?”我虽然满腹疑问,可见沈希仪已是筋疲力尽,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公子始终不相信素卿,那素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我的诘问,宋素卿的眼中竟涌起了深深的悲哀,蓦地翻出一把匕首,猛的扎向自己心口,饶是我出手如电,匕首也刺破了鳄鱼皮罩甲,在她酥r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感觉到她匕首上的力量,素知她擅长表演的我心中也迷惘起来,难道真像她所说的那样,她现在只想留在我身边,就算做我的女奴也在所不惜吗? 解雨见鲜血染红了宋的雪白束x,狠狠瞪了我一眼,瞋道:“相公你怀疑谁都行,就是不能怀疑宋姐姐!她,险些陪着我们在阵中丧命呢!”我憋了一肚子邪火,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 宋素卿虽然脸色煞白,闻言眉目间却有了笑意:“倒是素卿误会了公子。其实,能让公子高兴,就算素卿再委屈也心甘情愿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竟昏了过去。 两人吃了一惊,解雨拿过匕首,才发现是浸过毒的,好在毒x虽烈,却是唐门所熟知的几种常见毒药之一,她立刻施救,忙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把宋素卿的命救了回来。 一场风波倒让解宋二女意外地接近起来,加之宋素卿的曲意逢迎,二女竟似结成了同盟,让我不禁怀疑起宋素卿的自杀依旧是场戏,不过冷静下来的我经过仔细分析,便排除了她是奸细的可能x,出于对结果的满意,我也没有必要说破这其中的奥秘。 对于宗设集团的意外膨胀,宋素卿的分析和我大致相仿,不过她还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x。 宗设原本是日本大诸侯大内家的家臣,因为入贡明朝一事被宋素卿所击败,无颜面对主公而沦为海上盗贼,此番击溃宋素卿,或许他以此为机,得到了大内家的谅解,而从原来的主公那里请来了援兵。 但对于宗设如何取得了剿倭营的准确情报,宋素卿也无法猜测,毕竟她对宗设的了解也是一知半解而已。几天之后,南京守备徐公爷的将令随着五百j兵一齐到了畲山,将令对剿倭营的初战并没有太多申斥,反而嘉勉有加,毕竟那三十多颗倭人首级和二万多两白银是实实在在的战功,也是南京这几年来对倭少有的佳绩之一,于是众将士各有赏赐,战功卓著的乐茂盛被提升为剿倭营的副将,而曾亮更是因为此次的战功加之资格够老而升为金山卫副千户。 将令中甚至隐约有对沈家的嘉奖,虽然语义含糊,可大致能推断出来,沈家是因为鱼饵做得好而受到了奖励,这当然是我的主意。 至于阵亡的胡链、徐山以及二百多名将士抚恤虽厚,可在将令中这个伤亡的数字已经被大幅缩减成了五十人。 “将令真是出自素有贤名的徐公爷之手吗?” 虽然我知道答案,可军队的黑暗还是让我暗生凛意,怪不得会有土木堡之变、怪不得倭寇可以横行江南,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倒奇怪了!心中隐约生出一丝悔意,对付宗设,难道除了军队就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第五章沈希仪和我研究了几次,终于下决心把军营搬到了苏州辖下的吴江,一来在苏州境内,诸事方便,消息也便于控制;二来吴江靠近太湖,可演练水军。 而据大家一起分析,宗设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攻击目的,必然要重新估计剿倭营的实力,在没有确切情报的情况下,他不会轻举妄动,剿倭营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总结经验,有针对x的进行训练。 在沈希仪的支持下,乐茂盛开始将他在南汇嘴北一战中使用的鸟铳弓箭加骑兵的混成战法在营中推广,沈希仪甚至将张禄部和归有财部划归乐茂盛训练指挥,低s速但威力强大的鸟铳有了弓箭的支持,远程打击能力有了显著提高。 经过这一战,沈希仪对乐茂盛的戒心减低了不少,他或许与况天的死有关,但不太可能与倭寇串通一气了。我明白沈要借用乐茂盛的战力,便刻意低调行事,潜心训练我的辎兵,反正仗总有打完的时候,届时再收拾他吧! 缴获白银中的一万两作为定金支付给了谦字房的何定谦,用以改善剿倭营的装备,而我也投入巨资,一面将扩大了一倍的辎兵武装到了牙齿,一面兑现战场上的诺言。辎兵们因为这一场战役而士气高涨,训练越发刻苦卖命。 当然,训练辎兵只是行军参谋的业余工作而已,有陆三川监督,加上胡大海作为陪练的靶子,辎兵的训练并不要我费太多心。在部队转移到吴江新军营之后不久,我就带着解宋二女与得到六娘消息后赶来的唐三藏一同潜回了松江。 “你这三弟还真是个人才啊!” 我把唐五经的表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唐三藏,末了忍不住讥讽道,这小子把我、沈家兄弟和六娘通通摆了一道,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我心中虽然憋气,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人物。 “五经他自幼聪明过人……”唐三藏喃喃自语道,只是俊美的脸上却布满凝霜,眼光闪烁不定,我说唐五经越聪明对他父子越是不利,他似乎g本就没听到,半晌才问道:“别情,你刚才说什么?” 我使劲捶了他一拳,他才彷佛回过神来,苦笑道:“人言关心则乱,我是担心爹爹。” “等你,什么都晚了!”解雨白了她大哥一眼,瞋道:“相公他早派人通知爹爹了,也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上哪儿去了,相公四处打探,都没有你的消息。” 一回到畲山,我就把唐五经来江南的可能目的告诉了解雨,她虽然并不后悔在阵中救了唐五经,可却极是担心自己的父兄,住在崇德的唐天文很快就联系上了,得到解雨亲笔手书后,他给大江同盟会留下足够的解药后就神秘失踪了,好在七连环的毒也解了个七七八八的,并没有引起同盟会太大的慌乱。 倒是唐三藏没有音信,让解雨忧心忡忡,直到见到了活蹦乱跳的大哥,她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赏了他一顿暴打当作见面礼。 “还不是为了七连环中的几味解药。”唐三藏飞快地解释了一句,便左顾而言他:“沈熠,他怎么还没到呢?” “多谢大少挂念!”沈熠诚恳地道。见到唐三藏,他自然喜出望外,虽然他隐约察觉到唐门内部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可唐三藏毕竟还是唐门下一任家主最有力的竞争者,和他交上朋友,对自己在沈家的地位自然大有助益。 “伯南,三藏是我大哥,你不必见外,倒是最近你家可有什么动静?” “和宗设的交易自然泡汤了。”沈熠微微一笑,道:“别情,你那一石二鸟之计也当真妙极,二弟虽然还在主管海上事务,可许多原本他自己就可以作主的事情现在则必须经过老爹的同意,宗设那边更是断了联系。” “好是好,但需过了这最后一关,伯南你才能安安稳稳地坐上沈家家主的宝座。” 唐五经风流潇洒,何素素貌美如花,又带着一对双胞胎,原本应该很扎眼才是,可沿途查问苏州、松江两府所辖县镇,均未见到他们的影子,查阅近十日的路引记录,也不见唐何两人的名字,就这么凭空失去了踪迹。 虽然猜得出来唐五经定是使出了唐门的易容术,又挑小路昼伏夜行,可他如此小心谨慎,倒像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一般。不过,眼下倒没有时间去收拾他了,只是给六娘传了个信,让她留心唐五经一行人,我、唐三藏和解宋二女同样是依靠着唐门的易容术,白天在松江的大街小巷四处游荡,夜晚则躲在沈家豪宅等待宗设的光临。 沈煌似乎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仅从外面搬回家来,而且还加强了防卫,在我到达松江的第二天,更是见到了福临镖局总镖头邱鸿声、漕帮的副帮主何庆以及两个如花似玉,却与邱何二人形同陌路的女侠,其中一个是在武林茶话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新江湖名人录上名列榜尾的百花帮弟子林筠,而另一个竟是蓄起了一头秀发,盘起了风头髻的恒山派弟子静闲。 静闲嫁人了?!难道练青霓已经默许了她和李思的关系?想起李思,我心头不禁泛起一股难言的恨意,这厮究竟是何许人也,让大江盟和恒山派都如此看中他呢?而三个月不见,林筠虽然还梳着代表云英未嫁的双丫髻,可我慧眼如电,却早看出她已被人盗去了红丸。 沈熠此刻也不再隐瞒,说福临镖局和漕帮都在沈家的客户名单上,而百花帮的女弟子据说是替沈家另一个大客户湖州练家助拳的,这几家与沈家的走私都有密切的关系,但能请到这些各门派的重要人物前来助战,沈煌恐怕也是使尽手段了。 百花帮替练家助拳?他们分明是一家人,就连静闲所在的恒山派也与练家有着莫大的关系,练青霓派出弟子协助练家,显然她和她哥哥一样,早和练家取得了谅解,或许当初她投身恒山派也是练家的y谋之一;而静闲化名庄影,又顶着百花帮弟子的名头,自然是怕别人联想到练家。 因为沈家对客户的资料守口如瓶,邱鸿声、何庆最多只知道百花帮或许与沈家走私有关,却拿不出真凭实据来。 “听说少林武当和沈家都有生意往来,怎么不见他们前来助拳?” “那些都是正当的生意,没理由请人家嘛!” 为了见不得光的生意,大家都要付出代价。沈煌不敢打出对付倭寇的旗号,自然无法请到少林武当的人马,而那些曾经靠沈家走私而发财的门派,此刻却要付出大笔利息。 接连两天没有半点动静,这天吃过晚饭,轮到唐三藏下半夜守夜,他便早早回房歇息去了,而我因为宋素卿来潮而难得的清静一晚,三人写诗作画,别有一番情趣。解雨师承明师,虽然没下多少功夫,可她聪明伶俐,画技不在萧潇之下;宋素卿则自幼仰慕中土文化,在没出任日本贡使团团长之前,就数次前来中国学习,又曾得到过唐伯虎、仇英等大画家的指点,画上的功夫更是出色,她画的那幅仕女图、发翠豪金、综丹缕素,竟颇有仇画的味道。 “难得,难得!”我不禁抚掌赞道,而宋素卿却恍若未闻,怔怔地望着我画的那幅山水。 “这……不是唐大师的《山静日长图》吗?” “是啊,世人皆知六如先生工笔仕女图天下无双,殊不知他这副《山静日长图》才是他最得意的作品……唉,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他一般笑傲山水间呢?” 后面的几句话已是几近呢喃,宋素卿内功浅薄,自然听不清楚,自顾自的趴在画前细细欣赏起来。倒是解雨六识敏锐,闻言静悄悄地走到我身边,偎进我怀里,螓首微微抬起,那温柔眼神流露出来的无限向往,便分分毫毫都落在我的眼里。 一时间屋子里寂静无声,我正陶醉在这少有的宁静中,突听屋顶上瓦片一阵轻响,知道倭寇已经来了,顺着脚步声的方向朝外望去,果然见七道身影向内院奔去,虽然都蒙着面,可其中那个高大的身影却相当熟悉,自然是宗设手下的大将立花勘助。 吩咐宋素卿躲在屋内不要乱跑,我和解雨已经闪身出了屋子,几乎同时,唐三藏也飞身到了院中。按照计划,唐三藏兄妹分头去给邱何二人及林筠静闲报警,而我则暗暗缀在几人身后,见几人已快到了沈百万所在的还翠楼,我才低声喝道:“大胆倭寇,竟敢进犯沈家,漕帮何庆在此!”随即几把飞刀电s而出。 立花随手击飞了我只用四成功力的飞刀,他的刀法尚有一丝凝滞,显然肩头的箭伤并未痊愈;另外两人虽被飞刀震的身子一歪,也总算躲过一劫,只有最右边的一个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飞刀直贯入心脏,顿时栽倒在地。 我反身即走,耳边隐约听到立花低语了几声,眼角余光间就见两人冲向还翠楼,而立花领着其余三人竟追随我而来。 就怕你不来呢!我心中暗笑,故意放慢了脚步,几个折转,将立花他们引向了后花园的假山,而那里正是沈煌的藏身之处,就算那密室相当隐秘,可在我的刻意指引下,立花也该能轻松发现它吧! 发觉我突然在假山里失去了踪迹,立花他们果然细心搜索起来,而我已经施展出幽冥步,以极快的速度向还翠楼奔去。 离那儿还有十丈的距离,就听楼上传来一声断喝:“大胆狂徒,快放了沈家主,否则要你好看!”正是邱鸿声的声音。 沈家的护卫也都被喊叫声吸引去了内院,防卫顿时空虚下来,我轻而易举地接近了出事地点,在预定好的地方——还翠楼旁的一座高亭上与唐家兄妹汇合到了一处,三人向下望去,却见十几个家丁高举着灯笼火把将一个蒙面汉子团团围住,而这汉子刀下赫然就是沈家的家主沈百万。 该是正在行房就被抓了出来,沈百万的下身不着丝缕,春夜料峭,自己又命悬他人之手,又冷又怕,浑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鼻涕眼泪直流,全无半点当年叱咤商场的气势。 几乎和预想的一模一样,只是来沈家助拳的四人却只有邱鸿声一人拦住了蒙面人的去处,而楼上传来的叮当打斗声,显然是另一个蒙面人被人缠住了。 胁持着沈百万的蒙面人似乎认得邱鸿声,踌躇着不敢上前,也不言语,只把倭刀在人质的脖子上比划来比划去,威胁邱鸿声退开去。 “你认得我?” 邱鸿声是走镖的人,走南闯北练就了一对善于察言观色的眼睛,很快发现了蒙面人的蹊跷:“这么说,你是道上的朋友了?” 见蒙面人一犹豫,他立刻紧盯着道:“沈家主向来善待江湖朋友,阁下是不是和沈家有什么误会?在下邱鸿声,在江湖上也小有薄名,不自量力,想做个中间人,你先放了沈家主,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 “放屁!”蒙面人大概是因为方才吃了我一记暗算,压g儿就不相信邱鸿声的说辞,开口就骂,只是他哑着嗓子,似乎不欲别人听出他的声音:“快让开路,否则老子一刀杀了这老匹夫!” 我和唐三藏不由对望一眼,得意之中也颇有些迷惑,来人里怎么会有汉人呢?四下张望,却没见到沈熠,就连沈百万其它几个儿子也没有了踪影,不禁又替沈百万悲哀起来。 “狂徒敢尔!” 那边邱鸿声似乎被激怒了,长刀一出,竟是以刀代剑,使出了慕容世家的成名绝技移花剑法,招式异常诡异,那蒙面人作势似乎要割断沈百万的喉咙,可见邱鸿声的刀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他一刀杀了沈百万的结果,就是自己被邱鸿声的刀扎个对穿,不得已他立刻把沈百万横在了身前。 “怕了?” 邱鸿声嘿嘿笑了两声,身子猛上前了两步,长刀轻灵的一转,攻向了蒙面人的左肋。 “移花步,移花剑,慕容家还真看中他呢!” “他好歹是慕容万代的老泰山嘛!” “那我这个大舅哥也没从你那儿得到什么好处。” “什么?!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哎唷……” “你看你看,三藏兄,你该明白了吧,应是唐门送给我点好处才对!嘶——雨儿,我可是你老公耶,下手怎么这么重!” 亭子上的三人正悄悄议论着,打斗的那边突然起了变化,蒙面人的武功本就不及邱鸿声,而邱鸿声又不太在意沈百万的生死,沈百万现在虽然瘦成了皮包骨,可总有百十来斤的份量,蒙面人拎着他,身法越发吃力,左支右绌之下,正待扔下沈百万,却见邱鸿声剑法变刀法,一招横扫千军,长刀势若奔雷横扫过来,蒙面人用刀背一挡,只听一声暴响,刀竟被挡了回来,正砍在了沈百万的脖子上,就见血光崩现,沈百万头一耷拉,呵呵两声,身子一阵乱抖,竟咽了气。 护院看不清两人招数的变化,只知道自己的家主已经死了,顿时惊恐地大叫起来,而听邱鸿声高声喝道:“大胆贼子,竟敢杀人?!”就都以为那蒙面人是凶手,七八个愚忠之人立刻举着棍b就冲了上来,而此时邱鸿声竟不全力阻拦那蒙面人,顷刻间又有两人枉死在那人刀下。 沈煌真是好心机呀!见邱鸿声借刀杀人,我顿时明白过来,沈煌请来邱鸿声一班人的目的,竟有暗算父亲沈百万的意思!想想也对,他在与宗设的交易中失了分,虽然眼下还是沈百万默认的继承人,可夜长梦多,谁知道老爷子会不会变了主意,莫不如沈百万现在就死了,他好顺理成章地登上家主之位。难怪沈百万居住的还翠楼防卫如此松懈,让蒙面人轻易得手。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本沈熠和我就想借倭寇之手除去沈百万和沈煌,既然有人开始代劳了,我和唐三藏自然乐得静观其成,倒是解雨不明就里,加之恨邱鸿声侮辱过自己,不由得小声咒骂他起来。 “哼,雨儿你不必骂他,明年今天就是这厮的忌日了!”我搂过她,贴着她耳边小声安慰道。 对于邱鸿声和慕容仲达,我心里已是越来越无法容忍,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才让这两个家伙多活了这么多时日,眼下沈家局面和混乱,正可把杀人的罪名一股脑推到倭寇头上,我心里已经判了邱鸿声的死刑。 邱鸿声见蒙面人已惹起众怒,再度挥刀上前,几招之后,他便一刀挑开了蒙面人的面纱,只是见到面纱下的那张马脸,他不由失声叫道:“赫伯权?!你是”马王“赫伯权?!” 见到那张熟悉的马脸,我也吃了一惊,自己化名王谡投身大江同盟会的时候,曾经和他共事过,对他自不陌生。在同盟会与慕容家的应天一役中,他奉司马长空之命前去镇江求援,结果一去不返,众人皆认为他已被慕容所俘,秘密囚禁起来,只有我从老丈人萧别离那里得知他并未被俘,虽然他到过镇江,但与江北集团一接触便撤走了,只是慕容千秋觉得此人或有大用,便对他被俘的传言不置可否,就算在江北集团,也只有寥寥几人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当初在武林茶话会上,我见谭玉碎夫妇俩借伤暂时脱离了江北集团,便以为赫伯权也是厌倦了两大集团的争斗而相机退出,毕竟他马匹生意的大主顾并不是江湖中人。可见此情景,我知道自己完全猜错了方向,而倭寇那些战马的来历自然也落在了他的头上。 “你才是赫伯权!” 被人认出了来历,赫伯权仅仅慌张了片刻,便恢复了正常,他一面尖啸示警呼救,一面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长刀不顾自身安危地乱舞,在邱鸿声奇怪的有意忍让下,竟渐渐冲出了包围圈。 “贼子休走!” 赫伯权刚刚脱离战圈,却见一道剑光迎面而来,持剑少女风姿绰约,正是林筠,而她身后的静闲正抱剑替她压阵。破身后的林筠实力竟有不小的提高,加之赫伯权已是强弩之末,三招过后,便被林筠一剑刺中肩头,再见一脸迷惑的何庆提着一颗人头从还翠楼上一瘸一拐地下来,赫伯权的身法更是凌乱。 我正暗暗埋怨立花勘助是个笨蛋,一个沈煌竟让他找了这么长时间,却听从假山那边传来一声厉啸,赫伯权神情一松,被突然发动的静闲一举擒下,而不一会儿,就见立花勘助四人押着五个衣冠不整的公子哥走了进来。 第十四集15 欲望文 第十七集1-5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十七集15 第一章“美人儿,大美人儿。” 千家女儿千家态,我房里的女人就是燕瘦环肥,千姿百态,可我从没见过身材如此惹眼的美女。 一张玉雕粉琢的娃娃脸虽然透着颐指气使的味道,却因为明艳如花,还是让人觉得相当可爱。 细布的淡黄纱绫豆绿沿边对襟背子,白杭娟绣花裙子都是大家闺秀时下最时髦的款式,却穿出了别样的味道,背子的对襟别出心裁地加了几条丝带,系在x前,不但勾勒出了一对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挺拔双峰,而且丝带被风吹得飞荡飘摇,更平添了几分飘逸。 背子也不似江南那般长的遮住了后臀,却只到小蛮腰处,越发显得身材纤浓得度。蜂腰轻摆,系着的那条葱绿丝带若隐若现,悬着的大小五六块玉佩叮当作响,着实悦人耳目,只是腰间别着一把七寸短匕,似乎在警告登徒子,别打她的主意。 寻常女子身上添了这么多零碎饰物,早显得凌乱了,可眼前这个少女看着却是错落有致的j彩,不为别的,只为她那高得出奇、几乎与我相当的身材竟是一副天生的衣服架子,一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比别人多了几分神采,配着孩童一般的天真笑脸和少妇一般的丰满身躯,自是出奇的动人。 “只是……怎么好象在哪儿见过她似的?” 我心头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略一思索,心下已恍然,这少女竟和我那已经习惯了富豪人家千金小姐生活的妹妹有着几分相像,只是容貌更加娇美。 目光转到她身边那位比她尚高出半头的高大书生,细看之下,俊雅的他果然和我也有着三分相似。 少女似乎浑不觉自己已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一进院子就东张西望起来。 那书生却颇为鄙夷地扫视着院子里唧唧喳喳的众人,只是目光落在我脸上,纔微微一怔,转眼见那少女好奇地望着树荫下那个袒x露腹的汉子,他面露不悦,轻咳一声,拉了少女一把,冲我这边一努嘴:“去,坐那边去,快吃快走,省得回去晚了老王他们又急了。” 那少女嘻嘻一笑,依言坐下,却坐在了老头身旁,正对着她方纔打量的那个汉子,目光只是在落座的瞬间纔在我脸上转了一转,旋即又飘到了树荫那边。 书生见状,y沉着脸重重哼了一声,挪动椅子,遮断少女的视线,她这纔收回目光,瞧了瞧我的冰镇河鲜,又看了看老头的酸梅汤,似乎g本没注意到和她同桌的是一个潇洒儒雅的少年。 我不由一阵气结。记得自从修炼了不动明王心法,气蕴神凝,自有一种动人风采,只要我愿意,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吸引绝大多数女孩子的目光。 可眼前的这丫头竟似对我熟视无睹,不由激起了我的好胜之心,加之心火正盛,于是暗运心法,脸上渐渐透出神采来。 “两碗酸梅汤?”兰丫头把纸笔放在老头面前,问刚刚落座的两人,又见我的已吃了大半,便想问我什么,可目光转到我脸上,就似被粘住了一般再也移不开,半晌纔期期艾艾地道:“小……哥哥,嗯……再、一碗吗?”原本甜脆的声音陡然变得羞涩起来。 我展颜颔首,兰丫头心更是怦怦直跳,不等书生回话,逃也似的转身就走。那少女却把她喊回来,指着我那碗冰镇河鲜说她也要这个,可等抬头对上我深邃的目光,她神情突然微微一呆。 “到底是人老了,记x差了,可惜一篇好文,老头只记下了三几段,小哥你看对是不对,可否将其余赐下?”那老头笔走龙蛇,顷刻就写满了一张纸,把它推到了我面前,一看,却是一手漂亮的行草。 被老头横c一杠,女孩这纔清醒过来,冲我大方一笑。我虽然暗怨老头多事,可得到卖弄学问的机会,也算失中有得,嘴上一面谦称不敢,一面却运笔如飞,等兰丫头扭捏地端来各人要的东西,一篇文章已然写就。 不料那少女看了两眼就兴趣索然,身子一歪,一面掏出丝帕擦拭额头鼻翼的香汗,一面又趁机去偷看那汉子,那汉子似乎感到了她的目光,便刻意摆出姿势,汗珠从他脖颈流下来,阳光一照,那肌r盘结的x膛油光发亮,越发显得雄壮。 倒是那高大书生颇为好奇,凑到老人跟前把文章看了一遍,面容渐渐沉静下来,目光在我和老头身上逡巡了几个来回,却不说话。 “没道理呀!”老头翻看着我的文章自言自语,书生这纔忍不住道:“晚生看这篇文章论证j当,道理分明,老丈如何说它没道理呢?” “文章当然是好文章,可这样的文章竟然落了第,老头原本以为这位小哥的字不大出色,不入考官法眼,可公子你来看看,这字笔力遒劲,章法有度,嘿嘿,这样的卷子也落了第,真是没道理呀没道理!” 我心中一紧,这老头要我写下文章,原来竟是要看我的字! 说起来本朝会试,确有文章锦绣而字体难看以致不中的例子,可我显然与此不同,在旁人眼里,自己不中真是没了理由。 可事实是我并没参加会试,一旦老头把此事传扬出去,我岂不犯了造谣惑众之罪?!连忙笑道:“要不怎么说一切都是命呢!头场眼看就要结束了,自己却把墨砚打翻,污了试卷,弄得心情大差,后两场文思全无,如何中的!”好在每科会试,总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理由倒还说得过去。 “可惜!不然,就是一位翰林公了。”老头一阵惋惜,见墨迹已干,便把纸折好揣进怀里,笑道:“小哥年少,等三年未必是件坏事,他日金榜题名,小哥这副墨宝老头就可以换上许多酒钱了。”然后冲前店喊道:“兰丫头,算帐了。” 见他欲起身离去,我心下顿起狐疑,他连我的名字都没问过,如何得知我下科是否榜上有名? 略一留心,突然发现,旁人都被那蒸笼一般的天气蒸得汗流浃背,可他坐在大太阳地儿里,额头鬓角却不见一丝汗迹。 饶是我修炼不动明王心法已近寒暑不侵之境,可这么大热的天,脸上还是能见到丝丝细汗,而寻常老人虽然心水枯而少汗,可若是一点汗都没有,不是心水尽竭离死不远的话,就是练有佛道两家清心寡欲的功夫,修为已达上乘境界,而眼前这老头,j神矍铄得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邵……爷爷? 我心念电转,把知道的武林人物想了个遍,却没想起哪一个前辈高人姓邵。再想来京后桂萼、白澜提起的朝中人物,心中蓦地一动,猛然想起来京第一天桂萼说的那番话来。 莫非……他就是一言契合上意的龙虎山上清g嫡传弟子邵元节? 我不由仔细打量起老头来。龙虎山上清g乃是道家符箓派领袖,相传藏有男女双修的丹道奇术,虽然绝足江湖,可代代都有高手。 心有所疑,就觉得这老头眼神做派就还真带着那么点仙风道骨,暗忖,若真的是他,倒是不必问我姓名,去打听一下谁的卷子被污了,就该能找到我的资料,当然,失望也在所难免了。 此时却听树荫里传来一阵暴笑,接着听那j壮汉子朗声道:“得了,各位哥哥都这么说了,我杜老四恭敬不如从命,各位哥哥就等着瞧好吧。” 说着,他竟然径直走到了我们这桌桌前,就那么敞着x露着怀地冲那少女一拱手,笑道:“这位小姐是纔到京城的吧。” “滚!” 那书生厌恶地瞥了杜老四一眼,骂道。 老头见状,本已抬起了屁股要走,却又坐了回去。倒是那少女肆无忌惮地望着杜老四,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是啊,我们纔来没几天呢,你怎么知道的?” 我暗自摇头,看着少女的肌肤体态,少说也有十八九岁了,可心智怎么和她的那张脸一样都停留在了孩童时代? 不说别的,单她那口官话,没有半点京片子味儿,一听就知道是外地新近来京的。 “这就是眼力架儿!” 杜老四也不理会书生,笑着对少女道:“京城这么大,好玩的地方又多,小姐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如何能把这好玩的地方都去了?回到家,别人问,去过滴水岩吗?小姐说,没去过,再问,那去过碧云寺吧,小姐说,也没去过,别人还不得以为小姐是蒙人啊!哥哥我对城里奔儿熟,干脆领妳四处走走。”说着,就要去拉那少女。 那书生见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左掌快速截向杜老四伸出的爪子,他身高臂长,身子只稍稍前倾,整个桌子四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只听“啪”一声脆响,左掌已然击在了杜老四手腕上,就在接触的一瞬间,书生掌缘在杜老四的尺关大x狠狠一划,随即小臂如灵蛇一般扭曲贴在杜老四的胳膊上猛然一带,杜老四猝不及防,身子一下子就被带了出去,踉跄了几步,眼看就要摔倒,他伸手胡乱一抓,正抓到那老头的胳膊,而那老头似乎没八两重,g本吃不住他的劲儿,两个一齐跌倒在地。 金蛇缠丝手?! 我心中蓦地一震,这可是武当鹰蛇十二变中极有威力的一招啊,这书生是从何处习得的呢?虽然他表现出来的武功在我眼中g本不值一提,那鹰蛇十二变中的前八变在江湖上也颇有流传,可这书生招式严谨,运用自如,显然是受过名师指点。 几乎摔了个嘴啃泥的杜老四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全不顾一旁哼哼唧唧的老头,照着桌子就是一脚,不想那书生眼明手快,双掌按住桌面,桌子没飞起来,杜老四却抱着脚疼得呲牙咧嘴地叫了起来,一转眼看见正瞧得眉花眼笑的少女,脸顿时涨成了紫茄子一般,一个虎扑就想把少女抱在怀里。 却见从白裙里飞出一道红影,正击在他光溜溜的肚皮上,他大叫一声,仰面跌倒在地,看他肚皮上已被划开了一条五六寸长的口子,鲜血直流,那少女却毫不在意,拍手笑了起来。 我正把那老头扶起来,见状两人不由面面相觑,这丫头下脚怎么如此狠辣?! 树荫下顿时炸了营,杜老四的同伴抢上前两人就去探他的呼吸,却听少女笑道:“不过划破了点皮儿罢了,死不了!哼,可惜挺顺眼的人儿,竟然是个呆瓜,人家又没说不和他去,他着得什么急呀!” 众人听她还说风凉话,俱围了上来,大声鼓噪起来,可都看出这兄妹俩会功夫,下手又那么狠毒,谁也不敢上前。 倒是那书生瞪了自己妹妹一眼,似乎是怪她惹是生非,随即掏出一只锦袋扬手扔进人群中叫嚷最凶的一个汉子怀里,沉声道:“里面是上好的刀伤药,还有二十两银票,算我替我妹妹赔罪。”只是那语气听起来却没一丝一毫的歉意。 那人把锦袋里的东西倒出来一看,果不其然,周围立刻有人动了贪念,一撸胳膊,就冲了上来,被那书生飞起一脚踢了出去,竟接连撞到了好几个人。 “不开眼的家伙,想讹人?”书生潇洒地掸了掸衣襟,冷笑道:“不问问你爷是谁,瞎了你们的狗眼!”转头对少女道:“我们走!”抬腿就朝院外走去。 众人见他骤然换上一副霸王表情,又瞄了瞄他高大的身躯和斗大的拳头,不由得气势俱沮,下意识地让出一条路来。 “那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呀?” 兄妹俩眼看到了院门口,却见门帘一挑,走进两个人来,左首就是方纔还在院里的中年富商,可看到右手那个马脸老者,我目光顿时大盛,差点蹦了起来。 赫——伯——权?!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无名岛没发现他的踪迹之后,我就在江南发下了海捕公文捉拿他,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上了,真是天助我也! 想站起身来立刻抓他归案,转念却想起了和他一起失踪的华青山和宋廷之,心里盘算了一番,就想看看能不能从赫伯权的身上发现那两人的踪迹。 定睛细看赫伯权须发皆白,腰弓背弯,看上去比在大江盟的时候不谛老了十岁,更是全然没有了名人录上江湖名人的风采,想来这朝不保夕的逃亡生活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已经快把他压垮了。 说起来,他眼下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不熟悉他的人,还真难认出他来,可我和他曾经朝夕相处了一个月,对他自然了如指掌,而那时我却是易容装作了王谡,就连在松江沉家那一战,我也是扮成了曾亮,他竟是从没见过我的真面目,眼下正好可以放心大胆地接近他。 众人一见这两人进来,都纷纷叫嚷欢呼起来,“太好了,白师傅来了!”“白师傅来了,小子等好吧你!”倒是两人身后的店老板一个劲儿地打躬作揖,请求两方和气说话。 白师傅?哼,既然想隐姓埋名,干么要显露自己的武功呢?我心中不由揣测其中的缘由来。 却见那书生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了赫伯权的身上,冷笑道:“凭你?你还没那个资格!” 赫伯权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让众人把那受伤的汉子抬了过来,自己却堵住了兄妹俩的去路。 那书生轻哼了一下,大步上前,伸手扳向赫伯权的肩头。 赫伯权任由他抓住自己的肩头,只是那书生又使出方纔对付杜老四的招式,他这纔轻咦了一声,脸上倏地闪过一丝犹豫,而肩已经本能地一塌,身子向旁边一闪,便摆脱了书生,手臂顺势挥出直奔书生的前x而去,可力道却弱的连他三成功力都不到,而且同样是鹰蛇十二变中的一招“鹰击长空”。 那书生似乎对这鹰蛇十二变十分熟悉,变招相当迅速,鹰爪变蛇芯,疾点赫伯权的手里牢g大x,只是虽然如愿击中了敌人,却是闷哼两声,身子一连倒退了四五步纔停下来。 众人想上前捡便宜,却被赫伯权出声喝止。 只一个照面就落了下风,那书生顿露惊容,少女跃跃欲试,被他一把拉住,目光缓缓扫视了众人,似乎在想脱身之策。 赫伯权来到杜老四身前仔细检查了伤口,脸色缓和下来,告诉众人放心,说只是皮r之伤,又转过身对那书生道:“你妹妹出手虽然狠辣,却尚有慈悲之心,此事……” 众人听赫伯权似乎要放了这兄妹二人,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叫嚷起来:“白师傅,不能放了这个小妖女!”“对,送她去见官!”“见官岂不便宜了这妖女?让她服侍老四,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算完!” 我当然明白赫伯权的心理,本来出头管事大概就是抹不开那富商的面子,一见到那书生使出了江湖功夫,他更是把自己的功力藏起了大半,见官?恐怕打死他也不肯去官府吧,可众意难违,他不由得左右为难起来! “京城物价腾贵,不比寻常地方……”赫伯权沈吟道,似乎是想用银子了事。 那书生脸色一变,方想说话,少女却俏脸生寒,突然c言道:“好,见官就见官!”态度竟是极其坚决,只是话音未落,她眼珠飞快地转向了在人群外看热闹的我,展颜笑道:“这位大哥哥,你可愿意给我做个见证吗?”一颦一怒,就只在一眨眼的功夫。 围着兄妹俩的一干人齐齐转头注视着我,目光里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第二章 “大明律,殴人至伤者,轻则笞,重则杖……”我朗朗上口,众人都得意起来,随声附和。 那少女先是一怔,随即柳眉倒竖、凤眼圆睁,指着我骂道:“好小贼,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怎么连半点气节都没有!”就要冲上前来打我,却被她哥哥一把拉住,气得她直跺脚,嘴里一个劲儿地嘟囔:“我真是瞎眼了!” 我却把话锋一转,道:“然,我朝最重妇女名节,妇人抗暴致他人死者,不仅不咎其罪,反而要彰其贞洁。前有五河孙氏抗辱杀继母子李州儿而获官府旌表其贞,后有……” “真的?” 少女立刻眉花眼笑,没等我话说完,就抢着问道,见我点头,她身形猝动,如穿花蝴蝶一般绕过身前两人,来到杜老四身前,抽出短匕,当x刺了过去。 却听“当”的一声,杜老四x前突然现出一支j钢的烟袋锅子,正打在短匕的刃脊上,那少女被震得身子一歪,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不由怒视赫伯权道:“流氓!护着一个地痞,老头你就是个老流氓!” 美人含怒,自有一番风情,一帮子指着我破口大骂的汉子都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那女孩。 赫伯权却是充耳不闻,徐徐点着了烟袋,狠狠抽了两口,又瞥了我一眼,才转头和那富商耳语了几句,不外乎是说,这兄妹俩看上去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真进了官府,保不准谁输谁赢,想来他不愿意与官府打交道,便极力游说那富商罢手。 那富商面色y沉,良久不语,赫伯权似是无奈,遂低声道:“此地人物繁杂,多有不便,洪公若是喜欢那丫头,我暗地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您弄来,岂不省了许多麻烦?” 那富商洪公这才面色稍霁,冲众人笑道:“儿呀,别跟人家一姑娘家的过不去了,像是咱们京里人没气量似的,多跌份儿呀!”从怀里出一张银票交给身边少年道:“去,给姑娘压惊。”说罢,扭头就朝院外走去。 围住那兄妹俩的一干人等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罢手,俱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再动手了,悻悻随他而去。 那少女接过银票,看也没看,随手就递给了老板,目光却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嘴角渐渐露出一丝顽皮,柳眉一弯,笑道:“你这书生胆子倒不小。” “色胆包天嘛!” 虽说这女孩容貌绝美,可自从听到宝亭与解雨的一番对话,我已暗生警觉,自己万不可再轻易招惹情债了。 竹园眼下还算和睦融洽,是因为我对房里的每一个女人都几乎毫无保留地投入自己的感情,可我心中难免有轻重厚薄之分,一旦闺怨因此而生,阖家不得安宁。 何况看了这对兄妹的行事手段,就算我欲火中烧,也明白这少女一旦沾手,很可能甩都甩下掉,反不如兰丫头这个小家碧玉更适合做一夕之欢的对象,我没拔腿就走,只是因为不想看到赫伯权为了这个女孩而陷入囹圄,进而打草惊蛇,吓跑了宋廷之和华青山。 可y贼当惯了,心中警惕,嘴上却下意识地轻薄起来。 话已出口,自然没有后悔的道理,再看那老头若有所思地望着我,我索x装到底,一双贼眼直在少女身上打转转。 那少女眼睛一亮,却扳起面孔道:“亏你还是个举人,说话怎么如此孟浪轻狂?!怪不得落第了!”可眼中却是吟吟笑意。 那高大书生却面露不豫之色,瞪了我一眼,对少女沉声道:“闹够了吧,还不赶紧走!” 少女一拧腰,不高兴地道:“着什么急,我还想歇会儿哪!” 书生愕然:“不是你非急着要去的吗?” “那……我现在不想见他啦,行不行?”少女撅着嘴嚷道。 兄妹俩争执起来,我却拉过老板问起了那个洪公,很快就弄清了他的底细。 这位洪爷本名洪七发,是粉子胡同里有名的地头蛇,开了一家马车行唤做通达,粉子胡同里的南北货几乎都是他一手c办货运的,而且他只负责将货物运进运出京城,别的一慨不管。 据说是买通了税课司,妹子又嫁给了西城兵马司指挥廖喜做妾,别的马车行出入城门总有麻烦,他却能一路畅通无阻,又守信誉,价钱虽然贵点,可商人们却看中了他的好处,渐渐就垄断了粉子胡同的货运生意。 老板又说,洪七发为人虽然贪花好色,却不是个太过胡来的人。而那个杜老四则与高七当年相仿,也是在妓院赌馆里讨生活的棍棍。 看俏丽的兰丫头尚且是处子之身,我对老板的话不由得多信了几分,瞥了那少女一眼,心道,没有她肆无忌惮的撩拨,洪七发和杜老四恐怕都不会来招惹她吧! 那少女正向我瞧来,对上我的目光,她展颜一笑,快步走到我跟前,歪头道:“看你好像闲得很,不如陪我逛逛京城吧!” “这可不行,我自己的小命要紧。”我马上拒绝。陪你逛衔?除了丰盛胡同周围巴掌大的地方还认得之外,我对京城可是两眼一黑,就连皇g大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岂不立马就让你看出破绽,我并不是一个来京已近半载的应考举子? 少女一皱眉:“咦?你怎么又怕了?再说,京城里又不是没了王法!” “倒不是怕了那些棍棍。”我一本正经地道:“常言道,‘秀色可餐’,你生得国色天香,光看你我就看饱了,时间一长,我茶不思饭不想的,岂不要饿死?” “你这书生倒有趣。”少女噗哧笑出声来,竟上来拉住我的衣袖边晃边笑道:“我不管,就是你了。” 饶我是个花班魁首,也不禁吓了一跳,认识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不计其数,只有一个武舞才这么大胆,而且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早已艳名远播了,不想眼前的这个女孩,举止竟也如此不拘礼节,看那张俏脸上明明写满了天真,可偏偏我眼角余光就能看到那对随着呼吸起伏跌宕的挺拔双峰,心头忍不住蠢蠢欲动,也不去挣脱她的手,只是含笑望着她。 书生见状,唬着脸对我道:“我妹妹年幼无知,可你一读书人怎么也如此不明事理?!”说着摺扇一合,疾点我的左肩肩井大x,看那来势,真若被他点中了,一条膀子少说十天半个月无法动弹。 “谁年幼无知?” 那少女勃然作色,松开我的袍袖,顺手从腰间抽出短匕回首击去,正点在她哥哥的摺扇上,竟将摺扇齐齐切断! 书生只来得及抬手躲过锐利的刀锋,可袖子却被削去了一截。 “看我不告诉父……爹去!”书生气得脸都绿了,却拿自己的妹妹没辙,转头冲我恶狠狠地问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干嘛要告诉你!”少女替我拒绝,赌气道:“你若是和爹爹说,那干脆连你在百花楼的好事一并说了罢!” “你怎么知道的?”书生满脸惊讶,脱口问道,只是话一出口,就察觉到不妥,不由大窘。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少女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虽是讥讽,可声音却轻了许多。 我心头却蓦地一动:“原来昨晚替白牡丹开苞的人就是他!”不由仔细打量起书生来。 熟知风月的我当然知道要得到一个名妓的初夜是多么的不容易,想当年为了苏瑾花了我多少心血!而看他虽然一表人材,可京城里人才济济,岂会少了这样的人物?没有特殊的背景,一个刚来京城不久的书生要想获得美人的垂青,那可真是难于上青天了! “颇有些来历的兄妹,不会这么巧吧……” 我心底正在沉吟,却听邵老头干笑了两声,对那书生道:“文为心声,那位小哥虽然言语轻浮,却不见得行止无端,再说令妹有自保之计,公子何必杞人忧天?” 我和那书生都诧异起来,俱不明白这老头话里是什么意思,那少女却颇为赞许地点点头,流瞳轻转,将一张笑容贴近我的眼前,呵气如兰道:“公子高姓大名?”甜脆的声音自然与她哥哥的威胁口吻大相迳庭。 “……李佟。”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上了假名,当然,李佟的路引就在怀里,倒也不怕别人怀疑我的身份,随即问道:“那……姑娘呢?” “怎么可以随便问一个女孩儿的名字呢?”少女抿嘴笑道。 “我可是很认真的请教喔!”我随口道。 “嘻,那本姑娘就很认真的告诉你,我的名宇——保密!”她狡黠地一笑:“倒是我哥哥,别人都喊他赵公子的。” 赵公子?昭王充耀?那我是不是该喊你一声宁馨郡主呀? 我心头不由泛起一阵无奈,弄不好这兄妹俩就是代王的一双儿女昭王充耀和宁馨郡主了,而他们要去的地方大慨就是前头不远的白府。 瞥了少女一眼,暗自头疼,若真是被这个疯丫头相中的话,真不知道她会干出些什么来! 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若是我用李佟的身份吸引住她,会不会让她忘记那个从未谋面的王动,从而让我可以顺利达成来京的使命,之后再来个金蝉脱壳,一走了之呢? 反正大同江南远隔千里,想找一个子虚乌有的人,就算是代王府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可那老头若真是邵元节的话,那一切就都免谈了。我下意识地瞥了老头一眼,他已和老板会过了帐,正准备离开,见我看他,似笑非笑地点点头,随即转身向院外走去。 “赵兄!”我有心赌上一赌,收回目光,拱手对那书生道:“方才言语或有得罪之处,赵兄且多包涵。不过,令兄妹非是凡夫俗子,行事特立独行,而在下也是x情中人,做事不计谤毁,大家又都是外乡人,何不交个朋友?” 书生轻蔑地“哼”了一声,少女却白了我一眼,不满地道:“你干嘛要向他道歉?” “他是你哥哥嘛!”我笑道,随即压低了声音:“没准儿就成了我的大舅哥也说不定,现在不和他套套近乎,日后岂不要找我麻烦?” 不待少女发怒,我偷偷一指正挑门帘而出的邵老头:“京城里的景物咱有的是时间去看,可眼下一件趣事却下可错过,看到那位老人家了吗?” 少女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就连那书生都下意识地往院外望去。 少女柳眉轻蹙,不解道:“他?怎么啦?” “姑娘习过剑术,当知世上有剑仙,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而这老者正是一位出世的剑仙!” “啊?!”少女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就想冲过去,却被我一把拉住,薄薄的夏布遮不住藕臂的圆润滑腻,竟让我迟疑了一下才放了手,解释道:“你这么冒失地去问他,他岂肯承认?自然要偷偷找到他的居所,一探究竟了!” “这倒也是。咦,你怎么知道他是剑仙?”少女这才转过头来,惊讶地问道。 “法不传六耳。”我凑近少女,她个头只比我矮两指,我甚至连腰都不用欠一欠,她宛如瓷器一般光滑自皙的脸颊就近在眼前,而从她衣领里散发出的幽幽香气更是似曾相识,略一思量,就晓得这是六娘用过的京城同心堂绝品香水儿的味儿。 “你看那老者,寒暑不侵,分明练有上乘的内功。” 少女若有所思,书生闻言却是一怔,沉声问道:“你一举子,如何知道这等江湖事情?” 我微微一笑:“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乃是我书生本色,江湖本就是江山一隅,我清楚明了,何足道哉!” “那咱们还下赶快跟上去?”少女急道。 “姑娘若是这么出去的话,身后不跟着一队登徒子才怪,别说是剑仙,就算是个聋哑之人,也从别人眼神里看出问题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少女忍着笑,可眉眼却都弯了起来。 替你易易容自然是最方便的办法了,可这么一来,恐怕这对兄妹的疑心会更重。当然,让她换上男装也是个好办法,可这总要让她自己说出来。 于是我并没有做答,反而唤来了兰丫头,在少女迷惑的目光里,我开始问她有关邵老头的事情。 “邵爷爷当然不是本地人啦!”兰丫头漫无机心地道,或许在她的心里,还清晰地刻着我施展不动明王心法时的潇洒风姿,让地下意识的对我毫无保留。 “嗯……大慨是一年前,对,那也是个大热天的下午,邵爷爷被我拉进店里,以后,他每隔两三天就来我家坐坐,夏天喝酸梅汤、冬天吃羊杂碎的火锅,这可都是我家拿手的绝活呢!” 兰丫头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得意,大眼睛火辣辣地望着我:“大哥哥,你……冬天还能来吗?冬天就能吃到我家的羊杂火锅了。” “我自己也不晓得……” 兰丫头的话竟一时勾起了我思乡的情绪,冬天,竹园也会支起丹甑,做上一锅热气腾腾的八珍火锅,大家围坐在一起,放浪形骸,其乐融融。可看皇上眼下的架势,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那魂牵梦绕的江南! “那邵老头住什么地方?”少女问道。 兰丫头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却鼓动我道:“大哥哥,你要离开京城?京城不好吗?我听邵爷爷说,你文章写得好,城里许多大户人家都要请教书先生呢!” 大概是想起我这一身打扮不像是个缺钱的主儿,又忙改口道:“也有好多上京赶考的读书人在京里一住就是好几年,我家附近就有人出租房子给他们哪,我爹也说过,我家后院空着的那间屋子也该租户人家了。” 我心中忽地一动,是呀,住在白澜那里当真拘束得很,而且宜伦的态度颇为暖昧,时间长了,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儿;况且一旦我接替白澜的职务,自然少不了上京述职,总住别人家里恐怕不妥,莫不如在京里购上一处宅子,与己方便,与人方便,也让皇上安心。 那少女听兰丫头说得热切,本就有些不豫,再看我沉吟不语,似乎心有所动,更是蛾眉紧锁,脸色变了几变,正想说话,却见我给她使了个眼色,才按捺下x子听我道:“兰姑娘,我现在住的地方倒还清静,不过,屋主是南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京城了,届时你可要帮我找个地方落脚呀!” “那干脆让我爹把屋子给你留着。”兰丫头喜动颜色。 “也好。”我色心一起,便点头称是,掏出十几两碎银交给她,笑道:“三个月内,我若没搬来住,再请你爹另找住客。” “哪儿用得了这么多银子!”兰丫头慌忙拒绝,我把银子塞进她手里:“若是我住过来,自然就在你家吃饭,你不想多向着我一点儿啊?” “谁向着你?!”兰丫头顿时涨红了脸,嗔道。只是那银子此刻却紧紧攥在手里,似乎只有这银子才能把我和她联系到一起。 “不过,兰姑娘,粉子胡同这儿虽然生活方便,可毕竟不是个读书的好地方,这附近有没有清静的佛寺道观,我白日里也要去那儿看书。”又自嘲地一笑,道:“说起来惭愧,来京好几个月了,可考前要用功读书,落第又无面目见人,这周围有什么景致我都不知道呢!” “怎么没有!离这儿隔了两条街,就是城里有名的道观,叫……叫……”兰丫头一时想不起那道观的名字,急得眼圈都红了起来。 “可是显灵g?”“对对,就是显灵g!”丫头如释重负,却诧异地问:“咦,大哥哥你怎么知道?” “只是听人说起过,却不知离这儿这么近。”我心中已经隐约感到,这邵老头十有八九就是客居显灵g的邵元节了。 书生原本一副准备看我好戏的表情,可一听到显灵g三字,眼神一紧,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听我和兰丫头拉哩拉杂地聊起粉子胡同的事儿来,他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支开了兰丫头,道:“李兄,既然你有意一查邵老先生的底细,为何迟迟不动,莫非你知道他的去处?” 少女随声附和,可听她哥哥话里的称呼陡然尊敬起来,却一时不着头脑,便诧异地望了她哥哥一眼。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邵老先生,岂能知道他的住所,不过,不知道可不等于猜不到。邵老先生来京一年了,粉子胡同的地头蛇洪七发却与他不甚相识,显然不是来京做买卖的客商,赵姑娘你别笑,剑仙也是皮毛骨r血,一样需要赚钱吃饭;他来的次数多,说明他住在左近,通常久居一地,住在客栈的可能x不大,而客居在亲戚朋友家里,兰丫头又没见他带什么人来,可见他是孤身一人在京。如此推算,他极有可能寄宿在周围的佛寺道观里。” 少女恍然大悟,笑吟吟地道:“怪不得你问起了那个什么显灵g的,这邵老头是不是住在那里?” “是不是要看过才知道,只是女儿家出入道观,怕……” 少女眼珠一转,目光投向了书生:“哥,你去替我买件衣服嘛!” 第三章 “好一个潇洒美少年!” 少女身材修长,换上长衫,竟是相当合体。熟练地正了正头上的平定四方巾,手腕轻抖,纸扇“唰”地张在x前,青衫本就宽大,再被纸扇一遮,那对丰挺凸起就几乎看不出来了,踱出的四方步似模似样,竟是活脱脱一个浊世佳公子! 此时我已经心知肚明,这丫头大概不是头一回易钗为弁了。 只是换上了男装,少女竟和我有着五六分相像,兄妹俩儿都惊奇起来,少女更是围着我,一面仔细打量,一面啧啧称奇。 直到那书生发话,三人才分两下出了兰丫头家。 “不知道她这副模样能不能瞒过赫伯权?”和少女并肩走在大街上,我心中暗忖,而两人前面十好几步,书生独自一人悠闲地朝显灵g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就发现有两人鬼头鬼脑地跟在了书生后面,只是那两人的表情却都十分迷惑,显然少女的失踪让他们一时不着头脑,不一会儿,其中的一个就匆忙离去,想来是向赫伯权报告去了。 “咦,那人跟着我哥哥做什么?” 我略一提示,少女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仔细观察了一番,突然凑近我道:“不对,哥哥就在他前面,他干嘛还要东张西望的,莫非他要找的人其实是我?” 少女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厉芒,竟与她天真无邪的脸庞极不相称,就听她冷哼一声,道:“他脚下虚飘无g,分明没练过武功,敢打我的主意,胆子倒不小!哼,大概是给那个姓白的打前哨吧!” “你知道就好。”我随口道,心头却不由一紧,这丫头虽然武功不济,可心思活络的很,别再让她看出什么破绽才好。只是她提起赫伯权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惧意,也不知是因为她身份尊贵,还是另有倚仗。 “你一富贵人家的女孩儿,怎么想起学那江湖上的功夫了?”我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少女刚想说话,却见几个差役抱着大包小卷的东西从前面一家货栈里骂骂咧咧地出来,后面哭天喊地跟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嚷道:“……官爷,这都是客商的东西,不是弥勒教的财产呀!” “哼,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三天了,你们竟还敢私自供奉弥勒佛,真是胆大包天,老子今天心情好,才没抓你们进班房。怎么,嫌自己命长,想进牢里快活快活?”一个衙役一边出言讥讽,一边一脚把那妇人蹋开。 那妇人兀自纠缠,哭声很快引来了许多围观的百姓,就连那书生也一旁冷眼观瞧。 不少和那妇人相熟的邻里邻居一开始都纷纷指责那几个衙役,可一听说妇人家里供奉着弥勒教的佛像,众人顿时调转枪口,同声挞伐起那妇人来。 皇上下旨禁弥勒教?一个弥勒教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我心头狐疑起来。 上京路上的一个月倒不是光陪白澜看风景了,他口传心授,让我了解了许多江湖上鲜为人知的秘密,弥勒教就是其中之一,虽然有蛛丝马迹表明它与被太祖高皇帝明令严禁的白莲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经过太祖、成祖两任皇帝的大力镇压,它早就失去了元气。 教里唯一能摆得上台面的岳幽影还被我逼得嫁给了谭玉碎,绝大多数的老百姓也早把它忘到了脑后,眼下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皇上现在下旨查禁,不啻是唤起了人们对它的关注和兴趣。 我脑海中不期然地浮起邵元节那张干瘦的脸来,自古释道不两立,莫非是他给皇上出的这个馊主意? “你和哥哥也是的,这有什么好看的?”少女不满地嘟哝着。 “你一女儿家懂什么!”我低声回道:“京城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哥哥当然要细心体会了。”心道,白澜被宜伦所拘,住在白府什么也听不到见不到,不用多久自己真就成聋子瞎子了。 少女微微一怔,随即道:“那让他看好喽,咱们不理他,先去显灵g!” “这就是显灵g?”少女望着落日余晖中那破败的青灰g墙暗朱g门大失所望:“还是京城三大观哪,都不如我们家乡的真君观来得庄严气派!” “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太奢华了,不免影响修真。”我对道家只是一知半解,便胡乱猜测起来,那少女却点点头,望了一眼紧闭的g门,眉头一皱:“好象闭观了哩!” “天晚了嘛!”四周一望,这儿虽然远不如粉子胡同那么繁华热闹,可树荫下依旧有三五成群的老少爷们在纳凉,路上零星几个行人,却没有一个在显灵g门前停留。 上前敲了半天的门,才见一个小道童开门,说进香的时间已经过了,让我俩明儿赶早,然后就要关门。 任我和少女如何哀求,那道童死活不让两人进观,甚至少女说要捐出千两g子修缮道观,都被那道童一口回绝:“敝观乃是g观,一切用度均由户部下拨,不敢乱收居士钱财。何况居士若是心诚,明日也是一样。”气得少女就想硬闯,却被我拦了下来。 “他不让咱进去,咱不会偷偷溜进去吗?”道童的固执,愈发激起了我的好奇。 “可众目睽睽的,总不能翻墙而入吧!”少女嘴上说不行,可那神态看起来却是跃跃欲试。 “当然不能!钻x逾墙,那可都是夜半三更的营生。” 少女似乎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点头称是。离天黑透尚有个把时辰,这大块的时光总要有个地方打发,而我对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一时倒想不起来究竟该带着女孩去哪儿消遣,倒是少女眼珠一转,笑道:“走,我带你去个朋友家蹭饭去——其实下午我和哥哥就是要去他家做客的。” 听她意思竟是要去白府,我顿时吓了一跳,刚想找个藉口将她哄骗过去,却见她左右张望了一番,迷惑地:“咦?我哥他怎么还没来呢?” 我暗舒一口气,趁势说要回去找他,两人来到粉子胡同,却遭寻不见书生的影子,一问,就有人说看见他一个人向东去了。 “向东?显灵g明明是在西面,这个笨蛋向东作甚?”少女大惑不解却又异常担心,一个劲儿地追问那人:“他是一个人吗?你看清楚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得到周围好几个人的肯定回答,少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而我则越发肯定了这兄妹两人的身份,充耀大概是因为看到了查抄弥勒教的那一幕才想起藩王不可以暗自交通朝臣的律令来,那邵元节身份特殊,骤然相见,天知道结果如何,不若让自己的妹妹宁馨打头阵进退自如,大不了把一切都推到我这个无名小卒身上。 “是回长宁……客栈了?这可不像他的脾气呀!”少女望着胡同里穿梭往来的行人,沉吟道,俄而她突然轻啐一口:“哼,我知道啦……” “百花楼!” 我几乎和她异口同声地道,可心中却涌起一丝忧虑,听洪七发的口气,他至少对百花楼不算陌生,而那种私密的环境,也很容易被江湖人所利用,一旦把充耀劫了,不仅一时半时难以发现,而且充耀的身份也将不保,从而吓跑了赫伯权。 “你……似乎有点担心……”我正若有所思,却听到少女同样若有所思的声音:“奇怪,你和我兄妹素不相识,你担心什么呢?” 我遽然而惊,知道少女那张孩子般天真纯洁的脸不知不觉地让我放松了警惕,一面暗骂自己大意,一面装出副窘迫的模样来。 少女噗哧笑道:“莫非你还是个鲁男子,从未涉及过花衔柳巷不成?” 她果然会错了意,只是我纵横花丛近十载,竟被当做了一个雏儿,她未免错得太离谱了,我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可嘴角却已泄出笑意。 少女这才恍然大悟,脸上蓦地飞起一道红霞,瞪了我一眼,迳直向东行去。 百花楼竟然就在粉子胡同的最东头,离宁师姐家所在的缨子胡同和粉子胡同交叉的路口仅有百步远,而就在这百步里,胡同两侧一溜都是红灯高悬、脂粉流香的秦楼楚馆,数一数竟有七家之多。 “怪不得这儿叫粉子胡同呢!”我心里暗忖,不期然地想起了宁白儿,她当初管辖的教坊司几乎就是官办的妓院,想来与这些风月场所大有来往,不过,俗话说大隐于朝市,方师兄当初选定缨子胡同,看来不光是为了靠近自府,也隐含“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最安全”这个道理吧! 进了百花楼,那少女却似轻车熟路。唤来一中年g奴,他见我俩衣着光鲜,自是不敢轻慢,可待我说要见白牡丹,他却颇为失望,挤出个笑脸道:“白大家好是好,可她毕竟只有一个身子不是,哪儿能伺候过来这么多大爷?” 旋即又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情:“再说了,今儿晚上点白大家的主儿,等闲人也惹不起哩!” 我瞥了一旁惊疑的少女一眼,塞了块碎银,笑问道:“是谁这么大来头?” “公子您想想看呀,白大家在敝楼两载守身如玉,昨晚却心甘情愿留他过夜,他该是个多大来头!” 少女虽然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可神情却轻松下来,显然她知道那人就是她哥哥。 “这么说来,他身份还真是不得了啊!”我感慨了一番,招呼g奴到近前,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又递给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他顿时换上了一副阿谀面孔,点头哈腰地连连说是,目光溜了少女一眼,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少女狐疑地望着我,好一会儿才突然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天机不可泄!”我故作神秘道:“既来之,则安之,百花楼的姑娘你总要见识一下吧!” 话音甫落,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带着一阵香风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见到屋里两个俊美少年,四女俱是目光大盛,对视一眼,或豪放、或扭捏,各自来到心仪的对象身边坐下,斟酒添茶,然后蛇一般地缠了上来。 “去!”少女打掉探向她x腹的小手,呼地站了起来,一脸愠色的瞪着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呵斥那姑娘道:“我妹妹虽然顽皮,可你们也该有点分寸,大家一起吟诗做画岂不美哉!” 又对少女道:“她们可是百花楼里最着文采的姑娘,学问比起寻常的大家闺秀来,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呢!” “骗人!” 一句话我就知道她对风月场只是一知半解而已,不由微微一笑。 那四个姑娘也早从g奴那里知道她是个女儿身,此刻听到少女不加掩饰的声音倒也并不惊讶。 “公子说笑了,咱们姐妹哪敢说有什么文采,真正有文采的是白大家哩!” 坐在我身边的那个清秀脱俗唤做云仙的姑娘淡然笑道:“‘短歌有咏,长夜无荒’,咱们姐妹只是靠这些词曲儿打发时间罢了。” “你知道陆机?”少女惊讶间收拾起轻视的目光,缓缓坐了下来,她神情一专注起来,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和我从宜伦身上体会的那种皇家风度极其相似,想来皇家定是有一整套的手段来训练这些金枝玉叶。 姑娘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都向少女投去关注的目光。 少女沉吟俄顷,对云仙道:“我且考考你,毛诗正义中蟋蟀一篇序言中言及此诗乃是刺晋僖公,申曰‘好乐无荒’,此‘无荒’与陆机诗‘长夜无荒’中的‘无荒’同解否?” 云仙张口结舌,顿时被考住了,半晌才端起酒杯,恭敬道:“云仙不知小姐学富五车,班门弄斧,让小姐见笑了,当自罚一杯!” 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少女旁边的两个女孩敬佩地望着她,目光已透着几分爱慕。 我心头却是一愣,这丫头才多大年纪,竟然通晓诗文?眼神便有些诧异。又想起方才自己挑逗她说钻x逾墙,她竟诈做不知,暗惊她心机之深。 少女似乎看出我的心事,不由得意的一笑,挑衅道:“李兄替云仙做答如何?” 我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还是一丫头啊!朗声笑道:“那好,我就来替云仙扳回一阵。”略一沉吟,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此‘无荒’大异于彼‘无荒’。陆机《短歌行》乃是劝人行乐毋失其时,长夜无荒,当然是指通宵无歇了,正如楚辞招魂‘娱酒不废,沈日夜些’中的‘不废’……” 正说话间,突听隔壁传来老鸨的笑声,上来就是连珠似的道歉:“都是奴家不好,奴家该死,怎么就没想着再调教出几个白牡丹呢,倒让两位爷白走了一趟。” 她压低声音:“可话说回来,两位爷兴许还不知道吧,昨儿牡丹她房里也留了人了,所以就算她今儿有空,我也不敢给两位爷送来呀!这两丫头可是正儿八经的清倌儿,最补男人,只是……” “倒不是非白牡丹不可,不过听过她名字罢了,就这两丫头了。至于银子,一切好说,妈妈你开个价来。” 那苍老而y柔的声音听起来竟有点耳熟,我已愣神,少女却在一旁催促道:“那‘好乐无荒’又怎么解释?” “此荒乃当惑溺解,如太康周幽,君之荒者也,尚书云:”内作色荒,外作禽荒‘是也……“嘴上一边解释,耳朵一边听隔壁的动静,那老鸨和老者定下了百两开苞银子,想来那两姝该是姿色不俗,老鸨要走,屋里另一人道:”妈妈,可有唱小曲儿的,或者弹琴的也成。“老鸨笑到:“真巧了,昨儿刚来了个姑娘,说是会弹琴,想借百花楼赚点银子,奴家听她弹得倒还顺耳,可究竟水平如何却不知晓。您哪,一看就是个行家,正好请您帮我考考她,若是中您的意,我就把她留下。” 这面少女拊掌而笑:“你倒真有点学问!寻常学子只知死读四书五经,要他说出这么一大堆道理来,不难死他才怪!” 又做恍然大悟状:“怪不得你落了第,原来功夫都用到了旁门左道上。” 说得众女都抿嘴笑了起来,倒是云仙毕竟年纪稍长,善解人意,忙给我斟了杯酒,柔声道:“听说今科的状元也曾是个落第的举子,公子倒也不必烦恼。”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我才不会烦恼呢!” 饮尽杯中酒,我冲少女道:“倒是你这话听起来颇有点老气横秋。” 隔壁传来听惯了的嬉笑声,说的也都是些调情的话儿,我便收回六识,心道,这世界千罗万象,总有相似之处,就像眼前这个丫头,竟和我三分相像,说话声音相近的自然也大有人在,自己倒是多心了。 “算你耳尖。”少女笑了起来:“这话是我哥的老师说的,正好被我听到了。” “别是你哥哥的老师正在给他讲‘今我不乐,日月其除’吧!” “猜对了!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师前几日才讲的东西,今儿就用上了。” 看少女得意洋洋的模样,我一阵苦笑,原来自己竟被这丫头摆了一道。 脑筋一转,正想发问,却听隔壁“叮咚”响了几下,接着优美的琴声缓缓响起,似春夜潮生,托起一轮明月当空,照彻宛转江流,一丽人似有无穷心事,在月下徘徊独行,正是那首《春江花月夜》。 “这指法……分明是孙妙一派。” 酒盏蓦地停在唇边,只一瞬间,我已经猜到隔壁的琴女是谁。 “指法熟练多了,想来这些日子她是不辍练习,可这究竟为何?又为何来的京师,投身到这污秽的风月场里?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修练不成?” 酒气上行,我心里几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得竟要吐出来。 魏柔! 第四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几番出生入死,魏柔在我心中的地位早已悄然发生了变化,这变化让我暗生惧意,害怕自己陷入情不能自拔,最后背弃了师傅的遗愿。 魏柔宁波请辞,我虽竭力挽留,心中却也暗松了一口气,沉醉在竹园众女的温柔里,大慨可以帮我更冷静地对待魏柔吧! 三个月里,魏柔真的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本以为再次相见,我已心如磐石、智珠在握,却没有想到,情愫一生,时空俱非其敌,反而愈添相思,真是作茧自缚! 就想一拳打破这木板墙壁,一脚踢爆那两个猥琐客人的脑袋,刚想站起身来,却听少女奇怪道:“李兄,你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差?” 见她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我心中倏地一惊,有她在,我可不敢和魏柔相认,否则,自己的身份必然暴露无疑。 心绪冷静下来,头脑顿时就恢复了灵动,记得六娘说过,魏柔外和内刚,此番出人意表地寄身娼门修行,大慨就是对鹿灵犀和辛垂杨不满的反弹吧,而我此刻去惹动她的情怀,必然被她认为是想趁火打劫,反而与我大计不利。 遂按捺下相思与心痛,回少女一句酒喝急了,又低声问云仙道:“可知那位弹琴的姑娘姓字名谁,仙乡何处?” 云仙摇摇头,一女c言道:“她昨儿才来的,琴弹的尚算动人,可惜只会些古曲,时兴的小调却一样不会,怕是赚不了多少银子呢!” “既然你喜欢,等一会儿叫她来弹一曲,不就成了?”少女见我有点魂不守舍,忍不住打断云仙的话,赌气道。 “不必了。”隔壁一曲《春江花月夜》正好弹完,传来几声巴掌响,就听方才点琴的那个老者赞道:“姑娘指法虽然有些生涩,可意境高远,来日必成大家!敢问姑娘芳名,与江南曲凤梧曲先生有何关系?” “小女子姓陆名昕,客官您说的曲先生的大名,小女子倒是头一次听说呢!” “哦?这倒怪了,姑娘的指法分明是曲式一脉正宗相传,敢问姑娘的老师是哪位高人?” “是孙妙孙大家。” “孙妙?”那老者y柔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里多了几分讶意:“可是借居苏州秦楼的琴神孙妙?” 孙妙大名竟然远播京城,这倒颇出乎我的意料。 “正是。” “那……姑娘学琴多久了?” “不足两载。” 魏柔几乎不易被人察觉的迟疑了一下之后,竟把自己学琴的时间前推了一年多,看来即便是在一个与自己以往生活毫不相干的环境里,她依日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这倒让我放心不少。 “不足两载就有这等意境,姑娘天分甚高!”点琴的那人感慨道:“假以时日,姑娘或许就能取代那个孙妙,成为新一代的琴神!” “琴神?呸,这也能叫琴神?!比起我嫂子来,她差远了。”少女鄙夷道,她说话声音很大,隔壁顿时没了动静。 我狠狠瞪了少女一眼,却不敢说话,生怕魏柔听出我的声音。 而隔壁两人看来也不是争强好胜之徒,只低低说了一句:“不知是谁家的纨裤子弟!”就又请魏柔弹起琴来,铮铮咚咚的琴声随即再度响起。 “来来来,喝酒!”我知道魏柔一弹起琴来,就全神贯注,再也不理会周遭的事物,便放胆畅饮。 几轮酒令下来,少女输多赢少,连干了几大杯,俏脸被酒气蒸得粉里透红,竟是媚态横生。 “你这位朋友是个大美人呢!”坐在我腿上放浪形骸的云仙一边调整着姿势,好让我那只在她x前肆虐的大手更加方便一点,一边在我耳边腻声道。 少女紧握着酒杯,星眸闪动间,目光片刻不离云仙衣下那千变万化的凸起,喉间不时地蠕动,显然已有点意乱情迷。 “酒是色媒人,诚哉斯言!”我心中暗叹,却听房门一开,先前那个被我支走替我送信的g奴探身进来,冲我飞快地点点头。 “走吧!” “这就走?”少女竟有点恋恋不舍。 “是呀,不会再有人拿刀子来捅你哥哥了。”洪七发能在粉子胡同混下这么大的名堂,果然不是一个意气之辈。 那个g奴跟在后面,恭敬地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小的万金愿执鞭坠镫,跟随公子左右。” “洪七发给了你多少银子?”我让少女先行,转身问万金道。 “真如公子所言,洪爷给了我一百两。” “嗯,我记着你了。”我只让他告诉洪七发说那一对兄妹身份贵不可言,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自寻死路。 消息索价一百两,结果还真让万金赚到了这笔银子,想来他是个能说会道之人,日后保不准会用得上:“你先在百花楼待着,届时我来找你。” 少女看我快步出了百花楼,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道:“看不出,你竟真舍得云仙。”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何况,我身边还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庸脂俗粉岂能入我法眼?!” 夜色已深,显灵g门外四周空无一人,少女望了望几乎丈高的观墙,示意我蹲下身子,一双四寸金莲便踩在了我的肩头。 “这丫头好重呀!”我一面缓缓站起,一面暗自嘀咕,相比之下,玲珑、紫烟几乎可作掌中舞。 “这么大的个头,还缠什么足呀!”心里一想,就觉右肩一沉,少女藉势蹿上了墙头。 “李兄,借你的汗巾带子一用。”她话音未落,一条白色汗巾已落在了她手上:“早知道你要用,我就从云仙身上顺手牵羊拿了一条。” 落在观里,才发觉这显灵g远非其观墙表现出来的那么破旧,地面全是青石铺就,正面大德显灵g气势威严,两侧偏殿被森森松柏遮蔽,看不太清楚,可那飞檐斗拱,透着飘逸灵动。 西侧两株松柏特异,树枝枯干委地,其擎若手,枝干相连之处细若丝发,枝头树叶茂盛却倍异其他,十分神妙。 “没准儿这显灵g还真拈了点仙气呢!”我和少女都注意到了这奇妙的景象,对望了一眼,才穿过松柏,进了回廊,过了无极通明殿,便进了二进的道士居所。 偌大的显灵g只有六个道士,却不见邵老头儿,我心下狐疑起来,难道我判断错了,他不是邵元节? 可少女的一句无心之语一下子提醒了我:“咦,方才开门的那个小道童怎么也不见了?” 紧锁的后花园月门当然挡不住少女和我,站在g墙上,就能看到在青松翠柏中一间小屋一灯如豆,而松柏形成的道家逆九g八卦阵自然也难不倒我这个阵法大家,很快两人就掩到了小屋左近。 “……弟子头目森森,丹房澹澹,上师……喔……上师~” “且听仔细,华池律y入丹田,配合须归造化源。玉y搬上昆仑顶,能教衰老变童颜。” 早在几十步外我已听到了燕好之声,出了大阵,那声音越发清晰,听到邵老头诵出一段修炼秘诀,心中再无所疑,此人定是邵元节! 龙虎山上清g讲究x命双修之术,邵元节与女弟子双修练道自不奇怪,可那女弟子的声音,虽然谈不上熟悉,却绝不陌生! 练青霓?!这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我脑海中不禁浮起了一个清丽身影,她一身灰白道服,容貌端庄秀丽,态度淡定从容。 她不是齐放的情妇么,怎么和邵元节勾搭成奸了? 我心中狐疑,屋子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上师~”、“玄玉过来。”、“上师,弟子守……不住了,要、要、要……啊~”一阵阵婉转娇啼伴着“噗噗”“咕唧”的y靡之声传了过来。 “师——” 少女功力不足,此刻才听到屋里的云雨之声,顿时惊叫起来,只是刚喊出一个字,她已经机警地捂上了嘴,可满脸都是骇然之色。 屋子里的两个人虽然都是当世的绝顶高手,但毕竟正在欢好的高潮,耳目比平常弱了许多,竟没听到少女的惊呼,那皮r撞击之声自无稍停。 “原来她竟是练青霓的弟子!” 一个“师”字已经足以让我明白她和练青霓之间的关系,也最终确认了她的身份。 大手搭上宁馨的肩头,心神俱乱的她竟毫不躲闪,任自我将她搂进了怀里。 “自己早该猜到的,代王封地大同离恒山不过五十里,充耀习得的鹰蛇十二变又那么正宗,宁馨也不可能拜一个男人做师傅,江湖上还有谁比练青霓更符合这些条件?” “想不想看看你师傅现在的模样?”我贴着宁馨的耳朵小声道。 “不……想~”少女下意识地回道,等我已抱着她向窗下掩去,她才低呼了一声:“啊?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师傅?” 我没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了,宁馨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屋里的景象吸引住了。 朦胧的灯光下,榻上四条r虫交织在了一起,榻下道袍亵衣散落满地。 浑身不着丝缕的练青霓骑在邵元节的身上放肆的驰骋着,欲仙欲死的春情把秀丽脸上的端庄驱赶得毫无踪影,略微有点发福的腰肢狂野地扭动着,带动双丸划出一道道r浪,双手更是捧着站在她身前的道童玄玉那鲜蕈一般的阳物贪婪地吸吮。 又有一长发少女跨坐在邵元节的脸上,双臂紧紧搂着玄玉的腰肢,香舌不住地舔着他的脊梁;玄玉仰面朝天,闭目沉息,似在苦忍着什么。 练青霓雪白丰腴,邵元节干瘦如铁,少女玲珑新鲜,玄玉稚气未脱,巨大的反差形成了强大的冲击波,连我呼吸都是一滞,胯下蠢蠢欲动;宁馨更是面色潮红,呼吸散乱,呢喃之声几乎细不可闻。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别慌,仔细看你师傅师姐的动作,你很快就要用上它了。”我贴上她的后背,强忍着心头欲火,轻轻拉摩着她几处大x,助她平静呼吸,然后握住了她的一只小手,把它牵向我的下身。 她连象征x的挣扎都没有,反倒顺势倒在了我怀里,屋子里的一切太过y靡,似乎已经让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心里紧张,握着独角龙王的力道就相当大,仿佛她抓住的是一g救命稻草似的。 屋里最先败下阵来的是那长发少女,接着练青霓的动作骤然骤然停了下来,琼鼻翕张,星眸失神,腰腹挺得笔直,肌肤更是如染胭脂,身子轻轻地抖动起来。 十数下之后,她才长吸一口气,一下子瘫在了邵元节的身上。 “还是只差一点点呀!”邵元节惋惜道,任由那少女温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晶莹汁y。 “上师金刚宝杵法力无边,弟子自然抵挡不住。”练青霓偷偷瞥了一眼下了榻的玄玉腻声道,白腻的大屁股轻轻一抬,只听“卜”的一声轻响,一只硕大无朋的r杵露了出来。 我眼睛顿时一眯,想不到竟在邵元节身上见到了三大名枪中的“金刚杵”! 看它头冠紫亮,杵身棱棱,宝相庄严,已达臻境,怪不得练青霓无法抵挡。心中升起较量之意,胯下越发壮大。 “青霞,你可不要小看玄玉。”邵元节神目如电,练青霓的一瞥没能逃过他的双眼:“他虽年少,却跟了我十年,期间日夜修行,服食红铅无数,内基极其稳固,不用上你那春水玉壶一般的妙处,就算你口吐莲花,也是无济于事。” “上师你坏死了,师弟这般厉害,也不早告诉人家一声。”练青霓粉掌轻擂,撒娇地嗔道,那模样仿佛是情窦初开的二八少女,哪里还像是一个四旬出头的一派掌门? 邵元节嘿嘿笑了两声,却没有搭话,一双枯掌在女人r感十足的娇躯上缓缓游走,女人舒坦地眯起了眼睛,他的小眼却陡然一转,一道凌厉的目光直s向窗户,竟好似透过了窗纸,正对上我的目光,那眼神中分明有几分揶揄的笑意。 我寒毛倒竖,发现我的人竟不是练青霓而是邵元节!他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功力? 而我身前的宁馨也是呼吸一顿,身子立刻就僵住了,抓着独角龙王的小手也一下子变得汗浸浸的,显然她同样感觉到了邵元节的目光。 “‘老子一气化三清’?!”我再惊:“这不是武当掌门才可修练的内功秘法吗?而且,他像是知道来人是谁,难道龙虎山道家秘法真有神鬼莫测之功?” 不过看他的眼神,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对于窗外有人,他也没有想让练青霓知道的意思,这倒让我静下心来,一面附在宁馨耳边,细声安尉她,道:“别怕,一切有我。”一面分析着眼前看到的一切。 青霞?练青霓使用假名显然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那她知不知道邵元节的来历呢? 我心念电转,邵元节虽然因为一言契合上意,才遵密旨居于显灵g,可这一年来皇上并不经常召见他,故而他受宠之事相当机密,只有亲近大臣才知晓,恒山或是练家掌握此消息的可能x不大,加上见到了三大名枪中的金刚杵,倒让我觉得练青霓是偶遇邵元节而萌动了双修之心。 “上师能在这显灵g待多久呢?”练青霓爱抚着邵元节x前嶙峋瘦骨,呢喃问道。 “那青霞又可在京城待多久呢?” 练青霓幽幽一叹:“弟子倒想一辈子侍奉上师,却怕上师日久生厌,心中委实难决。” “青霞你天生异禀,本是我双修的绝佳道侣,可惜呀……”邵元节也是一叹,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上师何出此言?” “我正一道教主张彦頨大真人日前来信,让我回龙虎山议论教务,不日就要启程赶往江西了。” “上师不能带弟子同行吗?” “龙虎山乃我正一道之灵山宝地,非我教中弟子不可擅自入山,青霞你可愿改投我教门下?”邵元节目光炯炯地望着练青霓。 练青霓只微一迟疑,刚想说话,却被邵元节打断:“一旦x命双修,彼此心意相通,青霞的心思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勉强,若是有缘,日后总会相见。” “那……就请上师指点金光大道。” “天地氤氲,万物化淳;男女媾j,万物化生。这是提领道家双修术的总纲,青霞,碍于门规我无法将它解释给你听,不过我可以提醒你,等弄明白什么是氤氲,什么是化淳,你就该知道媾j化生之道了。” 邵元节的话我听得似懂非懂,宁馨更是一脸茫然,倒是练青霓伏在邵的身上一动不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弟子见状,便替师傅盖上了一层薄被,自己也穿戴整齐,和玄玉一起进了旁边的厢房里。 宁馨这才回过神来,松开小手,转头羞涩一笑,月光照着她羞花闭月的娇颇,纯真与妖媚水r交融,竟是分外动人。 “这丫头真是个天生尤物啊!” 我正有些意乱心迷,突觉小腹一凉,大脑刚反应出这是怎么一回事,身子早已下意识地急速退后,瞬间就和宁馨拉开了两丈的距离,月色里她手里的那把短匕泛着凛冽的寒光,刃尖上,一粒血珠凝而不落,宛如妖异的血瞳一般,只是她脸上却露出奇异的表情。 一阵剧痛这时才从小腹传来,用手一,小腹上竟有一条三寸长半寸深的口子,鲜血已经浸湿了下裳,我不禁暗骂一声,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 一面飞快地点了四周的x道止血,一面不解地望着宁馨。 宁馨脸色变了数变,迟疑半晌,突然高声叫道:“师傅,快来帮我杀了这个y贼呀!” 第五章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不容我细想,从厢房里已跃出一女,见到宁馨,失声惊叫道:“师妹,你……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心念电转,叫宁馨这么一闹,练青霓的身份自然暴露,倒不必我多事了,可我自己的身份却需隐瞒下来,否则被宁馨缠上,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她方才那一刀,已经让我见识到了这些金枝玉叶的刁蛮与无情。 想到这里,我大袖一掩面目,身形似慢实快向后退去,如一缕青烟消失在了逆九g八卦阵中,耳边隐约听到那女弟子讶道:“咦?这y贼跑得倒快!” 凭记忆找到了粉子胡同里一家药铺回春堂,请大夫把我伤口洗好缝好包扎好,万幸的是,宁馨的匕首虽然异常锋利,却没喂毒,只是两三天内,自己的武功定要大打折扣了,赫伯权那儿只好暂时放上一放了。 憋着一肚子气从回春堂出来,抬眼望去,不远处百花楼依旧灯火辉煌,心里更是烦闷,自从踏入花丛以来,除了苏瑾,自己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堂堂一榜解元、一府推官、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竟被一丫头片子玩于股掌之上,甚至弄到了受伤的地步,说出去岂不让人家笑掉大牙? 不过对宁馨虽怒且气,却没有多大怨恨,杜老四和我的相同遭遇已然让我明白,宁馨看似放荡,却是守身如玉,反是自己被她的假面所惑,有些c之过急了。 只是被她撩拨起来的欲火和郁结于心中的戾气纠缠在一起,若是不得发泄的话,势必要影响我的修为,思量再三,我偷偷溜进了百花楼。 望着去而复返的我,万金极其乖巧就要去叫云仙来,我却拦住他,问清楚化名陆昕的魏柔眼下正在演奏,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望着万金远去的背影,我心中突然一怔——为什么我怕在百花楼里见到魏柔呢? 云仙自然又惊又喜,推了正陪着的客人,领着我朝后院走去。后院虽然不大,可几座小楼掩映在假山花树中,却是十分幽静,我这才明白,云仙竟是百花楼的红姑娘。 路过一栋小楼,里面隐约传来云雨之声,侧耳倾听,那男人却是充耀。 我顽童之心顿起,心道,你妹妹摆了我一道,那就落在你身上还债吧!低声问清楚云仙的住所,让她先回去等我,说我去去就来。 云仙低眉浅笑,轻声叮嘱道:“公子快去快回,莫让奴家等得心焦。”便快步朝自己住的小红楼走去。 见云仙进了楼里,我偷摘下一件挂在外面晾晒的月白肚兜,用青草汁胡乱写上“令妹受困显灵g速救”几个大字,照准窗户扔了进去。 屋里顿时传来一声惊叫,接着就是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我心中窃笑不已,刚拧身要走,却听屋里充耀道:“外面可是李兄?” 我脚下一缓,心头顿时一凛:“这兄妹俩倒都不是草包哩!”刹那间就想出了几条日后相见的对策,我暗哂一声,闪身躲在了假山后。 须臾,就见充耀神色匆匆地离开小楼,朝大门口飞奔而去,一丽人倚门相送,直到看不见充耀的影子了,才恋恋不舍地关上门扉。 “呵,充耀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呢!”四下无人,白牡丹自不会做戏给她自己看,想来这几日下来已是情g深种。 我触景生情,心头蓦地升起一个念头来,转身朝前院走去。 “公子若再相逼,牡丹以死明志!”白牡丹柳眉倒竖厉声道,手一压抵在自己雪白脖颈上的锋利剪刀,血丝顿时渗了出来。 一张卖身契“唰”的一声展开在她眼前:“白姑娘你看清楚了,我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下你,你说死就死,不怕我找上你的家人?” “我早与他们恩断义绝了!”白牡丹冷笑道,可她目光却不离那张卖身契:“妈妈怎么突然肯放手了呢?” “一转手十倍利,傻瓜才不肯放手呢!何况她自己的小命也很重要嘛!”我嬉笑道。 白牡丹眼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恳切地道:“公子若为求财,牡丹愿加价两千两,只求公子将此卖身契还给我!” 我假装意动,沉吟道:“转手赚上两千两,这倒是个不小的数目,可你一烟花女子,如何有这么多银子?” “公子且宽限三天,牡丹自有办法。” 我倒有点惊奇了,充耀虽然贵为王爷,可家主是他父亲代王俊仗,他哪里能弄出这么多钱来? 何况俊仗素有迂腐之名,就算是充耀手里有钱,花上万余两银子去赎一妓女,若是被俊仗知道,不砸断他的腿才怪,弄不好充耀连世子之位都不保,否则,哪儿会轮得到我买下这卖身契? 不过,这些对于我眼下的计策来说并不重要,眼角余光中,白牡丹因为分神,剪刀已经稍稍离开了脖颈,我左手闪电般出击,一下子夺去了威胁她生命的那把利器。 白牡丹面如死灰,可当我再度故意给她留出一丝空当儿,她真的就一头撞向了桌角。 “唉呦!” 我疼得叫出声来,白牡丹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我小腹的伤口上,惹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过好在我动作够快,不然她真撞在了桌角上,大概已经香悄玉殒了。 “好一个贞烈女子!”我赞道:“如此才不枉赵兄一片怜香惜玉之心,如此才配作我李佟的嫂子!” 正悲悲切切哀叹自己求死不得的白牡丹闻言一下子止住了悲声,一双泪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姑娘恕罪!”我深施一礼道:“在下不忍见赵兄为情所困,又不知姑娘心x如何,故而一再相试,还望姑娘恕罪!” 白牡丹此刻倒恢复了冷静,心中却是患得患失,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又来诳我?” “姑娘聪明绝顶,我岂敢相骗。其实这么做,也是为了姑娘。” “……?” “赵兄身份贵不可言,姑娘若身在欢场,如何进得了赵家大门?就算进得,想必也要饱受他人冷眼吧!” 一句话打消了白牡丹的疑虑,却勾起了她的心事,脸上忽明忽暗,一时沉吟不语。 “寒家虽然远比不上赵家,可也称得上是书香门第,在下亦有功名在身,姑娘若不嫌弃,叫你一声妹子如何?” 把白牡丹暂时安置在了兰丫头家里。她见我要租房子给一美女,自然一脸的不高兴,等我告诉她说是我的嫂子,她才转怒为瞋。我留下了百两银子作为用度,又叮嘱兰丫头父女替我守密,这才折返百花楼。 轻敲门扉,云仙应声而出,见果真是我,不由得又喜又怨,低声嗔道:“去了这么久,奴家还以为你做了那失约的潘必正哪!” 云仙秀发胡乱盘在头上,露出一大截雪白脖颈,身上只套了件细纱的背子,却连抹x都没扎上,一对丰腻双丸若隐若现,看她这身打扮,我早猜到她的心思,上前一把搂住她纤细腰身,探手入怀,捉住一只玉兔一边把玩,一边凑近她脸蛋,刚想调笑说她陈妙常也没如此猴急,一g纤纤玉指却压在了我的唇上。 “小声些,陆姑娘没地方住,妈妈把她送我这儿来了,别惊扰了她,人家还是个黄花姑娘呢!” “谢谢你。云仙。不过,我正好要出去……” 随着话音,一个窈窕身影从黑暗的屋里走了出来,当我看清楚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它的主人同样也看清楚了我,话声戛然而止、脚步戛然而止,各自的目光带着各自的心绪交织在了一起。 一瞬间,我的大脑竟一片空白,曾经想像过无数种和她重逢的场景,却没有一个会让我如此尴尬与难堪,当意识重新回到我的脑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脸上流露出来的难以置信的震惊,我知道所有的解释都没了用处,无名岛上的强烈预感此刻又浮上心头,x口竟撕裂般的一阵剧痛。 我要永远失去魏柔了! 云仙察觉到气氛的凝重与诡异,不由自主地向我怀里靠了靠,我下意识地想把她推开,却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不听使唤,一提内息,只觉丹田有如针扎一般,几乎无法运行周天,内心大惊——自己心神激荡之下,内息乱窜,已快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 见云仙挤进我怀里,魏柔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绝望,银牙一咬、莲足一跺,身形倏地一晃,屋子里就失去了她的踪迹,半空中只留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绝望?为什么会是绝望?”顷刻间我便明白,原来她方才竟然还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等着我的解释,真是枉我自诩多么了解女人呢! “可我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出呀,师妹!”我心底呐喊着,偏偏连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柔从我眼前消失,就觉得心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喉头一甜,“噗”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这才能活动起来,急忙拧身追出门外,外面树影婆娑,月华如水,却哪里还有魏柔的影子! “师妹!师——妹!” 我不甘心地大叫数声,只惊起宿鸟一群,招来骂声一片,心中既悔且恨,“哇”地又吐出一大口血来,就觉得天上满天星斗齐齐转动,心底念一句“造化弄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柔!” 睁眼便看到了绣着五彩鸳鸯的月白枕套,一股淡雅的香气随即钻进了我的鼻子,透过碧纱厨的帏帐,窗前正是一张j美的梳妆台,台上摆着几只像是装着胭脂水粉的小盒,案头还有一盆水仙含苞待放,愣了一下神,我才意识到自己大慨是睡在了云仙的绣房里。 魏柔大慨是一去不复返了! 愣了一会儿,我才一提内息,果不出我所料,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疼,内力只剩下了不足七成,估计没有三五个月别想复原,不过我心里并不如何担心,反正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眼下都在观望风声,一时倒不会有什么大的举措。 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未着丝缕,左右看看,也没发现自己的衣物,只好大声叫嚷起来。 “云仙,云仙……” “哼,那狐狸j把你害成了这副模样,你还惦记着她,是不是脑子坏掉啦?”外屋有人应道,接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宁馨? 光听到那略带着一点稚气的甜美声音,我心底就一声轻叹,自己到底落在了这个小妖女的手里,不必如何推敲,我已经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云仙见我晕倒,便报告了老鸨,恰巧充耀发现白牡丹被人赎走,也来找她,于是就发现了我。只是宁馨打的什么主意,一时还弄不明白。 果然一个颀长的身影停在了碧纱厨外,只略微迟疑了一下,少女就挑开了帐帘,那张天真无邪颇有些倦意的脸上透着七分得意两分关切一分羞怯,不是宁馨是谁? “害我的人是你赵大小姐才对。”我苦笑道:“拜托,可否帮我找件衣服先?”心道,看这丫头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倒让我一肚子怨气无从发作。 “又不是没见过。”宁馨飞快道,目光落在我健硕宽阔的x膛,一抹桃红悄然飞上她的双颊。 照我以往的脾气,我百分之百地会先回她一句“你还过呢!”然后把大被一掀,就这么赤条条地站在她面前。 然而眼下我却没了这份心情,望着窗外豪雨如注,天色昏暗无比,便问道:“什么时辰了,我怎么这么饿?” “你都昏睡两天了,能下饿吗?”说完,少女便转头吩咐外屋的丫鬟把米粥端进来。 “两天?!”我眉头顿时一拧,两天没露面,白澜岂不要找疯了?万一皇上这时候再召见我……身上顿时惊出了一层细汗,心里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事已至此,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接过一碗参苓粥,我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那粥熬得又濡又滑,手艺竟与无瑕不遑多让。粥的温度也凉热适中,显然花了宁馨不少心思,我不由得称赞起来。 “我才没那么多闲工夫熬什么粥哪!” 宁馨只是欲盖弥彰地回了一句,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的黄花梨八足圆凳上,饶有兴趣望着我,看了一小会儿,她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人挺斯文的嘛,换做是我饿了这么久,早狼吞虎咽了。可你……可你……” “可我为什么做出了有辱斯文的事情来?”我接言道,宁馨脸一红,目光立刻转向了窗外,却又飞快地转了回来,气鼓鼓地道:“你要是敢乱说,我就阉了你!” “小姐,你可是个大家闺秀哩,拜托你不要说这些脏字好不好?”我却毫不在意地随口道,一边把粥碗舔了个干干净净,想想心里倒有点可怜起她来。 或许在代王府里,她所接触到的男人,除了父兄和教书先生之外大慨都是阉人,才会对杜老四那种五大三chu的壮汉那么感兴趣,反倒是我这眉清目秀的书生因为和阉人有点相像而受了冷落。 如果说有什么让她改变了印象的话,十有八九是因为她那一匕首没能扎死我的缘故。 想到这儿,我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腰间的绷带已经换过,药香中隐约透着一丝胭脂香气,不知是宁馨还是丫鬟给大夫打的下手。 “就说、就说!阉了你,阉了你!” 宁馨一下子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地连说了好几遍,一边说还一边挥舞着胳膊做出斩切的动作,那模样就像是个未晓事的任x孩童一般,不仅我看得莞尔,连外屋的丫鬟都忍俊不止。 宁馨见了更是有气,劈手夺过我捧着的粥碗扔向外屋,骂道:“再笑,都把你们嫁作菜户去!” 外屋顿时没了笑声,几个丫鬟慌忙收拾起碎碗,都告退了。 “有脾气朝我头上发呀,关丫鬟们什么事儿?!”我不满道。 “哼,就你怜香惜玉!”宁馨气哼哼地瞪着我,我毫不退让地凝视着她,对望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噗哧一笑:“你这y贼,武功好得很,人家哪儿还敢跟你发脾气呢!” “好还被你扎了一刀?说起来你武功高才对。不过,那时候你竟敢叫你的师傅,还真是出人意料呢!”我似无心地道。 “谁知道你轻功那么好,人家只一眨眼,你就跑出去一丈多远了,心里害怕,当然要叫师傅了。”宁馨理直气壮地道,又似想起了什么,狐疑地问我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师傅?记得我当时只说了个‘师’字呀!” “她那么大年纪,不是你师傅就是你师娘,可她是个道士,不能嫁人的,自然是你师傅喽!”我解释道,又问后来结果如何。 “师傅说要回山悟道去了。” 我却从宁馨简单的一句话里听出了许多弦外之音,那一晚定然发生许多事情,只是她不愿意说而已。 这越发让我觉得她当时刺我一匕首绝非那么简单,而邵元节眼下即便还不知道练青霓的身份,对她也起了疑心,否则不会轻易让练青霓离去,因为毕竟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好鼎炉实在难找啊! “那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回山去悟道?”我嬉笑道。 “悟你个头!”宁馨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不由又羞又恼,随手拿起一只胭脂盒儿掷了过来,嗔道:“乱嚼舌g子,老天怎么不把你嘴给缝上?” “老天舍不得嘛!”我一伸手便接住了胭脂盒儿,看着式样眼熟,翻到背面,果然印着同心堂的标记,心下暗自揣测,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馆驿自然是不可能了,可外封藩王绝不可以在京拥有住宅,看这摆设用度,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朝中重臣之家。 眼角余光中却见宁馨眼睛倏地一亮,心里明白,自己下意识的一个小动作落在了她眼里,竟让她看出些许破绽来。 来到京城之后我才知道,同心堂的货品流入民间的少之又少,单单这么一小盒胭脂售价就高达千两,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师傅当年在京城偷香窃玉不知偷到了谁的头上,才弄到几盒,后来师娘得了,都当宝贝似的,而普天下能识得这个不起眼的“同”字标志的人非富即贵,宁馨心里大慨正凭这个猜着我的身份吧! “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心中暗忖,伸了个懒腰,告诉宁馨我必须要走了。 “天不留人雨留人,李兄何不在此盘桓几日,也好让我兄妹一尽地主之宜!” 外屋突然传来充耀爽朗的笑声,而宁馨却一个高地蹦起来,叫道:“哥,别把你的破斗篷乱放,弄湿了我的宝贝,你赔得起吗?” “咦,这会儿怎么嫌弃起哥哥来啦?”话音甫落,充耀人已经进了里屋,不等宁馨和他发火,飞快地道:“老太太招呼你去一趟,别让她等急了。” 宁馨大约看出充耀有话要对我说,并不多言,只做了个鬼脸,便出了里屋,不一会儿,就见她披着蓑衣消失在了浓浓的雨幕里。 第十七集15 欲望文 第十九集1-3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十九集13 第一章“好大的雨啊!” 从半夜开始就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小雨在清晨终于演变成了京城入夏以来的第二场豪雨,大雨给人们带来凉快清爽的同时,也把人们都变成晚起的懒虫。 “相公,今儿就别去刑部了。”怀中纤弱的美人儿慵懒道。另一侧,一具丰满娇躯紧贴著我,巍巍雪丘压著我的臂膀,似乎也是不想让我起身。 “我倒真想偷一天懒。”心中暗叹一回,李佟是个落第举子、恶少无赖,在锦衣卫又没有具体的差事可做,自然可以赖在床上和心爱的女人欢好,可我眼下正重塑王动稳重诚实的形象,锦衣卫可以不去,刑部却一天也少不得。 脱出藕臂粉腿的胭脂阵,嘱咐两女多睡一会儿,自己顺著抄手游廊来到前院。 路过东厢房的时候,屋子正传来何雯、何霏的读书声,姐妹俩毕竟年幼,还不太懂得生离死别的痛苦,对她们来说,母亲似乎只是出了一趟远门,而新拜的义父对她们又是疼爱有加,于是笑容已经重新爬上了她们的小脸。 倒是白牡丹看惯世间冷暖,对这一对身世可怜的姐妹极是怜惜,要求也极为严格,这几日每天早早就把姐妹俩叫起教她们读书写字。 万金夫妻早已备好了饭菜,夫妻俩把新购的宅子让给了儿子,两人则乾脆住进了外院。万金圆滑、万氏谨慎,一里一外伺候得相当得体。 “老爷您真热心公事。”听我要出门,万金献媚道,又问我要不要传轿,我摆了摆手,他马上叫丫鬟送来了衣、斗笠与油伞。 大雨如幕,割断了视线,口袋胡同越发显得深邃幽长,平常就很少见到人影的巷子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踽踽独行,骤然见到一个与我同样打扮的行人擦肩而过,我不由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 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望著很快消失在雨雾中的强壮背影,我心中隐约升起一丝熟悉的感觉,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这人是谁? 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却不期然想起了萧潇∶“要是她在就好了。” 几乎形影不离的七年里,她那一双过目不忘的神眼彷佛就像是我自己的眼睛。依赖她惯了,久而久之,虽然自己功力日j,六识也日益敏锐,可这记人记事的本事却不见如何长进了。 回头跟过去,一直跟到了巷底,见那人敲起了对面唐家的大门,方敲了两下,老管家就开门来,汉子闪身进了宅子。 “原来是唐家的客人。”我释然。这么大的雨,敲门声很容易湮没在风雨中,老管家这么快开门,显然汉子的来访是早就约好了的。 反身朝巷口走去,却突然想起蒋迟在唐家说过的一句话来,心中蓦地一动,京城富商多如牛毛,蒋迟没听说过唐勉一点都不奇怪,可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太自然,可当时自己却忽略了。 “得到魏柔与宁馨,就算是我,都不免有些得意忘形啊!”明白了症结所在,我心底自嘲一笑∶“让蒋迟小看就小看吧,权当是晃点了他一回。” 可这个唐勉有什么毛病,惹得蒋迟生疑,自己倒要好好查上一查了。 刑部冷清得几乎见不到人影。为了后天的中元节,尚书赵鉴下令配合顺天府对京城及其周边贼盗进行一次拉式的搜捕,一半人手被临时抽调出去,剩下的见到这等天气也都各找理由回家去了,倒是蒋迟很意外地出现在了档案库房。 “别情,你说今儿这雨能不能再冲毁他一两条胡同?” “就算冲毁了,恐怕地也买不成,东山你信不信,眼下顺天府八成已经有人在那儿坐镇了,买卖契约恐怕没那么容易通过哩!” “你是说┅┅张延龄?”蒋迟小圆眼睛一眯,冷笑道∶“这厮倒是真能干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儿哪!” 不知是蒋迟业已发觉我知晓他大智若愚的真面目,还是有心示好于我,他现在很少故意在我面前装出一副迟笨的模样,相反,却不时让我领教他的机智与敏捷。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到了顺天府,我才知道,蒋迟远比我了解对手。我本以为会遇到张延龄的手下,不想竟真是他亲自坐镇。 不过,在我心中,他早因为张后的缘故而被皇上私下判了死罪,眼下的风光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虽然我很希望他能坚持上三年五载,好替我分散蒋家的注意力,直到我羽翼丰满为止,可看他飞扬跋扈浑不知死活的模样,我心里清楚,对他抱太大的希望,最终吃亏的可就是自己了。 好在我来顺天府的目的并不是想结交这位建昌侯,而他也不知道我其实就是收购沈篱子胡同的李佟。我只是给他见过礼,便藉口参观府衙,在衙中四处走动开来。 府衙和刑部一样,也见不到几个人影,而留守的官吏大都是些无品轶的书办,见我穿著从五品的官服,弄不清楚我的身份,也不敢擅加阻拦。 待行到西厢一处屋子前,正欲推门而入,门却突然大开,里面匆匆走出一人,看也没看,就急著把手中油伞一伸,正撞在我的伞上。 “谁┅┅”那人刚骂了个头,却突然看见了我x前的补子,下面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油伞一抬,露出一张圆滚滚富态的脸,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官吏,正讪讪笑道∶“下官鲁莽┅┅” “不必拘礼,你是顺天府的通判还是推官?”见他x前补子上绣著鹭鸶,我打断他的话问道,心想总算遇到个管事的人了。 “下官顺天府推官郭槐,槐树的槐。” “巧得很,我正要找你,本官刑部浙江司员外郎王动。” 郭槐闻言,脸上倏地闪过一丝讶色,旋即迷惑道∶“大人找我?” 这人竟然听过我的名头?他脸上的些微变化没能逃过我的眼睛,心头微微一动,这人姓郭,莫非就是廖喜在一品楼上提到过的那个郭大人? “本官要调阅顺天府的户籍册子,请郭大人配合。” 郭槐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颇为热情地领著我进了府衙库房。 顺天府近二十万户居民的户籍几乎装满了两个大库房,唐姓虽小,也足足有千馀户,等从厚厚的帐册堆中找到唐姓的那一本,看到上面沾满了灰尘,纸张都有些发黄了,我暗叹一声,户部十年一稽核户口,看这帐册的样子,没有十年,也该有七八年了,好在唐勉的户籍资料还在。 正德九年自杭州迁入京城┅┅杭州盛产茶叶,茶商是出了不少,不过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却背井离乡,迁地而居,为了赚钱至于吗? 一妻三妾,两子三女┅┅嘿,这老哥也是个风流人物。居口袋胡同,开茶号“忘忧斋”┅┅沦落到卖屋的境地,想来生意做得不那么顺利。 “┅┅他家的茶还真是上品哪!” 虽然档案上的一切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但我还是仔细回忆著当时的情景,等想起那满齿留香的上等西湖龙井,疑心就去了大半,内心却暗自感慨起来,茶虽是好茶,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宋廷之那般高超的生意手段,可惜了宋廷之┅┅想到宋,我便找来宋姓的册子,却偏偏没找到他的名字;又去查看赫伯权化身白曲的资料,也是一无所获。我不禁沈吟起来,赫伯权动用的化身可能是在户籍普查之后才开始伪造的,可记得宋廷之当初告诉过我他是落籍京都,莫非那时候他已经开始编造谎言了不成? 有心再查洪七发的资料,眼角馀光却见郭槐不时留意著我的举动,怕他与廖喜关系密切,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假意翻看了几个我g本不认得的人的档案,才离开了库房。 大堂上,蒋迟和张延龄有说有笑,嗅不出一丝火药气,见我进来,蒋迟笑著和张延龄告辞。 等走远了,他才狠狠地吐了一口吐,冷笑道∶“妈的,这厮当著我的面都敢非议我姑姑,和旁人还不知道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哪!等皇上g基稳固了,不把他凌迟了,我不姓蒋!” 他站定了,指著大街对面一处气派非凡的商号道∶“别情,看见没,那就是积古斋的总号,据说是与宝大祥、霁月斋三足鼎立的珠宝业巨擎,而张家兄弟少说有它三成的股份,皇上既然有话,那咱就先弄垮它出口恶气。” 我苦笑一声道∶“东山,宝大祥或许在南方可以和积古斋一较短长,甚至还能压它一头,可在直隶、山东、山西、河南这四省,积古斋一号独大已久,分号遍布商业要津,想打倒它绝非易事!何况,我看蒋逵又特不顺眼,殷家换做与你合作,我信心或许还足一些。” “我家又没那么多钱。” 听蒋迟解释了一番,我才明白,蒋家三兄弟里,蒋迟父亲蒋云梅最为方正,也是最穷的一个,他两个哥哥的家产则不相上下,俱是富甲一方。 不过,蒋云竹只生了一个女儿,女婿充耀虽贵为王爵,却要守著祖训,不得擅离封地,故而派不上用场,殷家合作的对象自然非蒋云松不可,在他膝下三子中,也只有蒋逵最洛ux适。 “怪不得你急著赚钱。”我随口笑他一句,心里却明白,蒋云梅之穷,只是相对于他两个哥哥而言,看蒋迟的行事排场,他家的财力恐怕不在竹园之下,足以与宝大祥联手进军京城珠宝业了。 只是皇上对自己的几个表兄不能太过厚此薄彼,已经委以蒋迟重任,不好再让他出头,恰巧蒋逵又与我大有龌龊,给他这样差事,正是一举数得。 “东山,能弄垮积古斋,我当然高兴,只是我向来不c手宝大祥的事务,加之掺和进了蒋逵,我更是不便介入。你是蒋家少一辈中的老大,殷家只好拜托你多照顾了。” 先给蒋迟送上一顶高帽,我续道∶“要说赚钱,门道多得很,别的不说,单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可都是生意经,比如茶┅┅” “说起茶来,我可是个大行家。”蒋迟颜色稍霁,接过话头得意道∶“京城流行十来种茶,其中的雅州雷鸣和苏州天池就是我开了风气之先,前几日在唐勉家喝的茶好吧,告诉你,那就是雅州雷鸣┅┅” 我c言道,那天喝的不是西湖龙井吗? 蒋迟解释了一番,说两者相近,只有极其细微差别,不是此道高手,绝难分辨出来,可说到后来他却沈吟起来,半晌才道∶“能在口袋胡同建起两处豪宅,这个唐勉该是茶商里有名的人物,可他的名字我却偏偏没有一点印象。” “总有人行事低调,就像现在的王动。”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定了拜访唐勉的主意,两人在大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刑部。 见乌黑厚重的云层没有消散的迹象,蒋迟边走边苦著脸问∶“别情,这鬼天气凉快倒是凉快,可干点什么好?” “雨天梦高唐,雪夜读禁书,这天气,最适合搂著小娘睡觉了。可惜,东山你想一辈子快活,就得先忍这一个月了。” “知道知道,巫山云雨是肯定不行了,睡个午觉总该可以吧!”蒋迟y笑道。 蒋迟非要我陪他,倒像是怕我一闲下来会作些让他担忧的事情似的,我只好答应下来。 在刑部挨到中午,因为本尊王动不能陪蒋迟去那烟花之地,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我就先回了马宁子胡同的家——方献夫给它取了个名字,却是唤做隐庐。 换了装束,待了好一会儿,见无人留意,才悄悄出了门,很快消失在了雨幕中。 “┅┅三个月后,京城都该下雪了吧!” 想想这做贼似的日子还要熬许多天,我暗自叹息。好在隐庐东侧隔壁一连两户宅子已经托星宗宁师姐高价购置下来,等把秘道和密室挖好,就可藉此隐匿行踪了。 本来想顺便去宁府探望一下师姐,却远远看见白澜自轿子上下来,大概是大雨天没了应酬,正好来抚慰师姐的相思。 记起初见白澜时他何等潇洒倜傥,等回京之后,却变了一个人似的,心中不免一阵黯然,想来竹园里的女子见到我眼前这副模样,也会生出一肚子的感慨来吧! “子愚,子愚┅┅” 从缨子胡同拐进粉子胡同,方欲东行去与百花楼齐名的翠云阁,却听有人唤我,转身一看,只见蒋迟的大脑袋正从兰家茶食铺子的窗格子里探出来,胖手乱挥冲我直喊道∶“子愚,你怎么从缨子胡同那边过来了?兰丫头到胡同东头堵你去了。” 不等兰丫头她爹出来叫她,我已经快步朝东行去。在胡同口那儿,隐约可见一素衣婀娜少女撑著油伞,正翘首向南张望。 唤了她一声,她便欢喜地朝我跑来,那野x十足的脚步溅起了水花无数,飞扬的裙摆更好似雨中盛开的白莲,很快,一张红扑扑的俏丽脸庞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大哥哥,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过两天来看我,可现在都过了十天啦!”少女倒豆子似的娇嗔道。 周围铺子里顿时传来女孩的嬉笑声,隐约听到有人细声道∶“兰丫头要招小女婿了。” “谁敢笑,看我不扯了她的嘴!”少女羞恼地冲小姐妹们嚷道,只是转过头来,脸上却多了一份拘谨,就连目光都有些敬畏∶“听说┅┅大哥哥做了锦衣卫的大官?”显然欢喜过后,她才想到我的身份已然发生了变化。 粉子胡同本就藏不住事情,而云仙之死又是酒楼茶馆的好谈资,主角之一的我自然被人关注,不用如何联想,兰丫头就能猜到我就是赎云仙的那个李佟。 “不过是个锦衣百户罢了,算不得什么大官。”顺手拂去少女素袖上的雨滴,裸露在外的半截胳膊饶是在y沈沈的雨天里也泛著蜜腊色的健康光泽,我一恍惚,竹园女子的赤裸娇躯一一从我眼前晃过,周身俱是雪白如玉,没一个能看得出有练过武的痕迹——不用风吹日晒,天天锦衣玉食,人都变得细嫩娇贵了。 我亲昵的动作羞红了少女的脸,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骤然轻了下来∶“我也这么讲,可爹说大哥哥你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不得了的人物?我不禁莞尔,一年前少不更事的我才会自以为是的这么想,而今我早已明白,那是个需要我付出相当代价才能达到的目标。 其实,人总是这样,在爬上了一座山峰之后,才能体会出另一座山峰的高大。 “你丫真是个花柳班头,那小妮子一听我提起你来,两眼都放光,好像半夜里狼崽子看见了食儿似的。”蒋迟边唠叨边不满地瞪著在柜台里假装抹桌子的兰丫头。身旁的蒋烟含笑解释说,蒋迟听我提起兰家的冰镇河鲜赞不绝口,就突发奇想,非要来这儿尝尝鲜。 而兰丫头一如往昔地热情待客,可偏巧因为大雨,店里没其他客人,于是少了参照物的蒋迟就误会了少女,玩笑开得重了点,便得罪了少女,她不知道蒋迟的身份,顿时翻脸。不成想蒋迟一提起我来,少女态度立刻大变,殷勤之极,却是处处打探我的消息,等知道我要来和蒋迟汇合,她立刻抛下两人,跑到胡同口迎接我去了。 “这有什么了不起?亏你还是粉子胡同里的名人,一点小事儿就大惊小怪的,徒惹人笑话。”让兰丫头又送上两碗冰镇河鲜,我笑著试探蒋烟∶“大姐别是在东山身上下了什么香啊,怎么到哪儿你都能找到他?” 蒋迟和蒋烟俱是演戏的高手,就连我都看不清楚他们的关系。 不过蒋迟明著把蒋烟当作一个风流娘们任意调戏使唤,暗里却相当照顾她,想来他和我一样明白,这个走东家串西家的少妇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线人。 “大人,你这就冤枉死奴家了,奴家可是特地来堵大人,给您报个信的喔!”蒋烟神秘地一笑。 第二章 “廖喜敢轻举妄动,大爷手中长剑岂是吃素的?”油灯下,我轻抚隐泛寒光的青钢剑冷笑道。 “大人文武双全,难怪兰家妹子的魂儿都被大人勾去了。”蒋烟媚笑道。 廖喜若是知道我在江湖的地位,恐怕打死他也不会想出让洪七发纠合地痞流氓暗算我的招数来。 而我自从与唐五经一战后也变得格外小心,想暗算我,没有江湖名人录前五十名的实力,来了只能是白白送死而已。 不过,虽然自己的内伤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恢复得比预想的快,但眼下内力毕竟只有平素的七成半,故而魏宁两女在我出门前都要叮嘱我带上兵器,宁馨的佩剑几乎成了我的专属品。 “子愚,这厮这回可瞎了狗眼!嘿嘿,敢和锦衣过不去,他以为他是谁啊?” 蒋迟话中有话,我自然听得明白。李佟是粉子胡同的闻人,廖喜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依旧敢向我下手,除了心头那口恶气非出不可之外,背后一定有强力人物支持。 不期然想起了在一品楼遇到的那位明公,看廖喜恭敬的模样,他该是朝中大员,可惜我在刑部极力收敛自己,从来不去各大衙门走动,结果认不得几个大臣,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见我碗底朝天,兰丫头乖巧地又捧来一碗,犹豫一下,顺手给蒋迟的添满。 蒋迟看在眼里,不由大生感慨,叹道∶“总算沾子愚一回光啊!” 又小声对我道∶“也不知道宁馨那头母老虎能不能容下这丫头。” “哪儿跟哪儿呀!”我不置可否地笑道,转眼见兰丫头羞红了脸,却竖起耳朵听个仔细,而她老实巴交的老爹脸上看起来既忧愁又有些患得患失,就彷佛以往自己的老爹似的。 心中难免有些酸楚,为人父母者,既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好婆家,又不想让女儿受委屈,还要把女婿当依靠,真是难洛u漱h了。 “人常说,乱世人命如猪狗,其实像大姐这等平头百姓,就算太平盛世的,又能强到哪儿去?”蒋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低声叹息道∶“为了有个靠山,把女儿送人做妾的多得是,非但没人说闲话,反而大家都羡慕。这年月,笑贫不笑娼的,做妓女都没人笑话,何况做个现成的官姨太如夫人哪!”她白了蒋迟一眼,怨道∶“他若是敢娶,我们娘俩早跟他了。” 说话间,几个汉子快步闯了进来,甫一进屋,一人就冲老板喊道∶“兰大哥,风小先生今儿还来吗?” 老板憨憨笑道∶“这么大的雨,怕是被一品楼留住了,我张望了半天,也没看到小先生去通达,通达那一场不演了,俺家这儿也够呛。” “这可咋办?”那人懊丧道∶“一回书听得不上不下的,心里痒痒得要命┅┅” 旁边一人接上他的话∶“要不,咱晚上去百花楼?” “百花楼?你丫不是疯了吧!再说,就你这身打扮,还不叫人打出来!” 那人嘟囔了一句,说卖油郎还独占花魁哪,咱也不比卖油郎差哪儿去,几人转身想走,老板却突然指著一品楼方向惊喜道∶“咦?那┅┅好像是风小先生哩!” 说书的风小先生?我心头蓦地一动,难道是风小子? 不大一会儿,十几个汉子蜂拥而至,而中间那个瘦小少年金鱼眼大暴牙,果然正是高君侯的关门弟子风大虾! “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不知道我下了禁令了吗?!”只是原本对这个机灵的少年颇有好感,此刻心中倒没有多少怒气,可一连串的问号禁不住在脑海中闪过∶“他是和高君侯一起来京的吗?洛u颡s和他师傅一起离开呢?大江盟又知不知道他进京留京这件事呢?” 想起风大虾的身份虽然已经公开了,却极少在江湖上行走,武林中倒是没有几人认得他,直觉告诉我,他此番留京,十有八九是高君侯瞒著大江盟偷偷安排的。 而高想必是认定我江山易改,本x难移,少不了在烟花之地出没,才把说书的场地设在了粉子胡同。只是高君侯的目的何在,我一时弄不清楚。 被周围的人挡住了视线,风大虾并没有注意到假装和蒋迟说话而拧过头去的我。 一群人大呼小叫地去了后院,透过门帘看过去,后院早搭上了遮雨棚子,已经有几个人等在那里了。 听众人嚷嚷才知道,通达车行那边的棚布都被调去盖货物了,没办法说书,风大虾就直接来了兰家,有人飞快地冲出去,似乎是喊人去了。 店里的夥计顿时来了j神,果然后院传来一溜介的喊声,要酸梅汤的、要冰镇河鲜的,叫声此起彼伏。 老板一边兴冲冲地刮著冰屑,一边回著蒋迟的问话。 “风小先生书说得那个好呀,连百花楼的老板娘都说,他嘎崩溜脆的就像俺们家的冰镇河鲜。说的什么书?人家可有个文绉绉的名字,叫做”大明英烈传之破倭记“,说的就是本朝的故事┅┅” “哦,可是京卫指挥同知沈希仪大人与刑部员外郎王动大人联手大破倭寇宗设的故事?” “谁说不是!” 蒋迟不由嘿嘿笑了起来,趁别人不注意,冲我眨了眨眼。 说话间,陆续又有二三十个汉子来听书,想来就像那些风流才子难以抗拒苏瑾孙妙的魅力一般,雨再大,也挡不住这些痴迷的听众。 “上回书咱们说到,这沈大人和王大人兵分两路之后,沈大人就率领一标人马来到了南汇嘴┅┅” 檀板一拍,慷慨激昂的声音陡然响起,如金戈铁马,飒然浮空,说的正是与宗设的松江一战。 故事多是从上报朝廷的邸报中演义出来的,自然错谬百出,而我和沈希仪的形象更是被美化了不止十倍,两人都成了智谋好似诸葛亮、武功赛过吕关张的活神仙。 不过英雄向来就是平民百姓的梦想,英雄的故事向来就为平民百姓所津津乐道,夸张只会带来更多的听众,却不虞被人戳破这美丽的肥皂泡。 若不是高君侯师徒顾忌著我的名声,为了赚钱,大概早在这刀光剑影生死搏斗间,给我安排了无数美女相伴——虽然那其实更接近事件的真相,如此听众就更觉得过瘾了。 “听说这位王大人还是去年应天府的解元公,真是文武双全啊!” 蒋烟听得神驰意往,忍不住赞道。 “李大人也是进过学的举人老爷。”兰丫头不服气地道。 蒋烟大为惊讶,不由上下打量起我来。 “不过是个落第举子罢了,不值一提。” 蒋烟却没言语,我知道她起了疑心,也不去辩解,却和蒋迟一道听起书来。 风大虾口才极佳,几人都听得入了神。不知过了多久,猛听檀板声起,不知不觉间今儿的一回书已然说罢。 众人久久不愿离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松江那场战事来,风大虾似乎也没了事情,跟著众人一起议论起来。 我问过兰丫头才知道,他每日只在粉子胡同演四场,一品楼、通达车行、兰家和百花楼,这里已是下午的最后一家了。 我暗自一笑,这四家地方,倒是把上至公卿名士,下至贩夫走卒一打尽了。 见蒋迟撑得直揉肚子,自己又不太想和风大虾打上照面,正要起身离开,却听后院一人大声嚷道∶“┅┅到底谁没见倭贼?那个立花勘助被打入刑部大牢的时候,老子还照他屁股狠狠踢了两脚哪!那厮生的凶神恶煞一般,没有丈高,也有九尺,比风小先生书里说的还要凶恶哪!” 立花勘助被押解来京城了?我心中微微一怔,旋即释然,他是宗设集团的二号人物,是此番剿倭俘虏的倭寇里地位最高的一个,朝廷自然重视。 当初,他被俘后便由军方关押,而我在宁波与沈希仪分手后就与军方再没有接触,便不晓得他的下落。沈希仪大概也因为调职京城,同样再没c手剿倭事宜。 只是立花勘助既然押解进京了,却没有通知与此事关系密切的我,想来皇上对无名岛一战还心存疑虑,要用立花的口供与我们上报的战功相互比对,以证真伪吧! 好在当时沈希仪压制下了众将的意见,没有浮夸战功! 我暗自庆幸,冷风一吹,后背一阵发凉,才恍觉自己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是自己疏忽了,可这等重要的情报要靠我在大街上道听涂说才知晓,自己在京城还真像个聋子瞎子啊! 这种被动的局面不打破,很快就会有我好受的了。 秦楼不能动用,魔门星宗不能动用,白澜原来手中的线人亦不能动用,我骤然发现自己手头的资源并不像我想像中的那么丰富,在京建立属于自己的线人已是刻不容缓。 可从哪里招募人手呢?我目光不禁转到了蒋烟身上,她倒是个极合适的人选,若是蒋迟还不知道她偷儿的身份,倒是可以以此要挟她,让她为我效力。 还有风大虾┅┅想到这个机灵少年,我心头蓦地一动,既然立花勘助可以被解到刑部来,那么被丁聪收监的周福荣同样可以解到刑部。如此一来,对日后抓捕审讯宋廷之极洛u扣q,毕竟周福荣是在宋廷之指使下直接与倭寇交易的关键人物。 好在离秋决还有段时日,除非是斩立决,否则就算刑部核发了周福荣的死刑,也还有时间来挽回。 而为避免打草惊蛇,有关周的事情我能不开口最好不开口,剩下的最佳人选当然就是蒋迟了,只要他提醒皇上,需要周的口供与立花的口供相互参照,皇上自然会让刑部将周押解来京。 碍著蒋烟,我暂时把这个念头放在了一边。和兰丫头说笑了一会儿——小妮子想来是真的喜欢上了我,把闺名和生辰八字都偷偷告诉了我,三人才出了兰家,迳直向东而去。 翠云阁的小凤仙是和白牡丹齐名的西咱uw妓,白牡丹占得冷艳二字,小凤仙则妖媚过人。 蒋迟是她的入幕之宾,招待自然周到,蒋烟则去了姑娘房里扯东道西去了,我走又走不得,百无聊赖,小凤仙便叫来自己的亲妹妹小菊仙陪我,四人唠起家常来。 官家隐秘、市井奇闻,小凤仙似乎有说不完的新鲜事儿,可分寸却把握的极好,特别是偶尔涉及官场上的人物,就g本听不到她直呼姓名,只有像蒋迟这般熟知京城官场的人才能听得明白,发出会心一笑,而我看上去却是丈二金刚不著头脑。 她不时穿c一些俚语笑话让我不至于觉得受到了冷落。传言她虽不轻易接客,但一旦看中某人,媚惑的手段就极其高明,此番相见,果与秦楼庄青烟不相伯仲。 其实我的心思并没全放在小凤仙的身上,因为我已经隐约猜出了蒋迟非要带我来翠云阁的奥秘——小凤仙的这些话大概很快就会出现在万岁爷的书桌上,而我则是这些情报的证人。 虽是皇上的亲表哥,蒋迟做事还是慎之又慎啊! “┅┅竟有这事?!我的小亲亲,你别生气,少爷我明儿就带人把教坊司y平了!”蒋迟怒气冲冲地道。 他和小凤仙正谈起东城教坊司的红人柳如眉,小菊仙c了一嘴,说柳如眉仗著教坊司的地位,最近一直在诋毁她姐姐,甚至连翠云阁都不放过,说它买卖人口,逼良为娼云云。 看年幼的小菊仙似乎觉得翠云阁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禁暗自好笑,翠云阁在京城的地位,就与快雪堂在苏州的地位相仿,这等规模的妓院,若说没有买卖人口逼良为娼的事情,那才有鬼哪! 而她小菊仙有个名满京华的大牌姐姐罩著,自然不太晓得那些苦命女子的凄惨境况。 小凤仙倒是大度得很,说同行相争,难免意气用事,而且教坊司自从宁白儿突然失踪后,只靠柳如眉独撑大厦,她不免心情急躁,几人便说起教坊司的风月来了。 我想起宁师姐提到的那个钱萱,便鼓动蒋迟走一趟东城。 “今儿雨太大了,赶明儿我一定陪你去,一定!”蒋迟以为我好色心起,暧昧地笑了起来。 “一言为定!”我站起身来,笑道∶“东山,你留在这儿和凤仙姑娘温存吧,我可要回家了,两头母老虎在家等著,回去晚了,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离开翠云阁,我变换容貌匆匆诳u刑部,立花勘助已解入京城,我便想看看刑部是否从他嘴里得到了新的情报。 可遍寻陆眉公却不得,后来才有人告诉我,他也被尚书赵鉴临时调去参加中元节的保卫工作去了。 这赵鉴也是个马屁j!我不由恨恨道,见皇上尊宠道教,他便把一个中元节的保卫规格弄到几乎和春节除夕相当! 想想自己到刑部报到已经好几天了,却一直没碰到他,他也没说召见我,想来j力都放在了拍马屁上。 转念却突然想起一人,心中顿觉柳暗花明,便直奔刑部大狱而去。 在其对面一酒肆候到傍晚时分,就见几人打著伞匆匆而出,其中一人獐头鼠目,正是在押解杨慎途中与我结下酒r交情的黄宪。 尾随著他走了不短的一段路,发现没有人跟踪,我这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没想到,半年没见,大人已经高发了!本以为能在今科金榜上见到大人的名讳,没想到大人却是另辟蹊径┅┅” 在一处僻静的小酒馆里,我和黄宪把酒言欢。黄宪在苏州吃了我不少好处,此番相见,本来有点忐忑不安,见我态度和蔼亲切,才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地就有了投靠之心。 “剿倭一战可不是白打的。”我笑道,随口问道∶“听说立花勘助已被解到京城了?” “怪不得大人微服。”黄宪觉得猜到了我的心思,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只是很快就收敛起来∶“立花勘助是月初押解到案的,三法司已经联合提讯他两次了,大人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说我才入刑部,自然不清楚,何况我还是当事人,理应回避,随后问及庭审的结果如何。 黄宪迟疑道∶“听说这厮狂妄的很,在公堂上只是咆哮大骂,说您和沈大人手段卑劣,不是好汉,还说您若是有种,就真刀真枪地和他打上一仗!” “哼,和倭寇有什么道义可讲!” 话虽这么说,我心头却是一块石头顿时落地,暗自庆幸,幸好抓获的是立花这个鲁莽汉子,换一个机灵点的攀污我两口,恐怕我也吃不消。以后再遇上这事儿,乾脆就拿人头报功,反正死人是绝不会和我唱反调的。 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目光如雷似电,惊得黄宪手一抖,酒差点撒了出来∶“大人眼神┅┅怎么比陆大人还要┅┅威严?”声音中已是微微有了惧意。 第三章 大雨依然滂沱,可此刻雨滴打在油伞上,听著倒像是一曲优美的乐章。 虽然没从黄宪嘴里得到更有价值的情报,但他表露了要与我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强烈愿望,在他看来,我身上披著无数耀眼的光环。 论亲友,姑夫桂萼、师兄方献夫都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论自身,既有剿倭军功在手,又是一榜解元,官职连升三级已经足以说明皇上对我的重视和信任,日後他升官发财可都要指望我了。 如此一来,刑部大狱有什麽风吹草动,我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得到消息。 趁著大雨夜色,我找到了蒋逵,让他动用手下那些牛黄马宝一点点地将风大虾逐出粉子胡同,直至在京城无法立足为止;又让他留意粉子胡同等几大风月场所聚阶ua出现的陌生人。 既然高君侯敢违抗我的京都禁武令而留下风大虾,那麽大江盟、慕容世家同样也不可能那麽老实,一旦埋伏下线人,我的分身恐怕很快就会暴露,这对我自然大为不利。 好在现在朝廷那边还没有人来监视我的行踪,也不知是皇上在向我暗示他用人不疑,还是觉得我武功实在太强,贸然使用,会暴露这些探子的身份。 「说起来,更该感谢的是老鲁哩!」 从马宁子胡同隔壁那条街开始,我就藉口中元节保安需要,挨家客栈盘查。 或许是没想到这大雨天的我竟然亲自突击检查,在胡同口的一家客栈里,我果然看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 「大、大人,俺┅┅俺这就离开京城。」鹰爪门总管宋维长诚惶诚恐地道。 「可以啊!」 「多┅┅多谢大人。」宋维长神色一松。 「不过,宋总管大老远来一趟京城不容易,本官看在你们司马掌门的面子上,怎麽说也该送上一样礼物,你看┅┅一副上好铁木棺材如何?」 淡淡的笑意犹在嘴边,一道凛冽寒光带著逼人的杀气陡然从我腰间飞起,寒光过处,一颗大好头颅横飞而出,凄红血柱顿时冲天而起。 「为了n们,就算杀尽天下人,我也在所不惜!」 「三哥,你好有气魄耶!」宁馨心神俱醉,扑进我怀里,满眼都是崇拜。 在她心目中,死个贱民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听到情郎重视自己,她顿时心花怒放。 「┅┅明天┅┅贱妾陪相公打口刀吧!」一旁正在擦拭著宁馨佩剑的魏柔沈默了半晌,才缓缓道,人却不敢看我,只是呆呆盯著剑刃上的一个缺口。 佩剑虽然锋利,却是刚有馀而柔不足,剑刃又薄,被我当作砍刀使唤,剑刃上便崩了个口子,她就是从这儿看出我和别人交过了手。 「相公自然是求之不得。」我嬉笑道,心中却一凛,她语气里隐约透出的一缕不安和焦躁自然瞒不过我的耳朵;而易容膏虽然隐去了她脸色的细微变化,却藏不住那一丝无奈。 「看来她对我杀宋维长很有想法呀!」 魏柔自幼即受隐湖正统教育,虽然那种教育远比我想像中的要入世得多,但悲天悯人的宗旨却实实在在地烙在她的心灵上,只是眼下她正和我好得蜜里调油,情爱压倒了所谓正义的力量,才让她委曲求全。 可一旦心里留下我滥杀的影子,日後面对鹿灵犀、辛垂杨的时候,很可能就成洛uo心灵上的破绽。关於宋维长,我真要好好解释一番了。 「师妹,n还记得潇湘馆吧!」 魏柔的目光顿时羞涩起来,轻轻点点头。 「潇湘馆是在鹰爪门宁波分舵的旧址上建起来的,之後成为了宋廷之与倭寇走私的据点,宋廷之事败之後,又把潇湘馆转让给了大江盟,这其中的交易内幕重重,我有九分把握,说鹰爪门与走私相干,剩下的一分,只是寻找证据而已。」 魏柔凝视著我,原本千头万绪的目光渐渐清澈明晰起来。 「是贱妾错怪了相公。」她莞尔一笑,将剑递给宁馨∶「相公还要赔宁馨妹妹一口剑哪!」 「赔什麽剑呀,要赔,相公赔她一杆枪!」我暗舒一口气,嬉笑著将两女搂在怀里。 宋维长的首级硝制後被我用兵部加急快马送至江南,并且附上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 信是写给鹰爪门掌门司马长空的,这就避免了与大江盟的正面冲突,虽然我隐约猜到,宋维长该是大江盟派去鹰爪门协助司马的。 利用京卫刑部协助顺天府整治治安的机会,马宁子胡同周围的客栈住户都收到了沈希仪用顺天府及京卫刑部名义联合下发的公告,为了保证中元节以及接踵而来的重阳节和皇帝寿辰的安全,所有留宿的外乡人的路引资料一律上报三府,至於什麽时候解除公告,却没有明确说明。 公告下发之後,紧接著就是对马宁子周围的一场大规模的扫荡,据报当天就有十数人离奇失踪,甚至连行囊都来不及取走。 再去刑部,同僚的目光就变得有点畏惧。与其他衙门不同,刑部常年和罪犯打交道,对江湖总有一点耳闻,他们或许对江湖十大的名头没有多少感x认识,但我这个沈稳的白面书生一剑就取了他人x命,还给被杀之人安上了一个袭官的罪名,这等毒辣的手段不免让人心惊胆战,在档案库房就更没有人来打扰了。 转眼中元节就到了。大概是顾忌我的双重身份被人拆穿,皇上并没有把我调去充当他的护卫,只是把蒋迟、陆眉公叫了去。 倒是我的上司黄良因为人手实在不足,虽然知道我只是在刑部挂职锻链,却还是把我安排到了皇上去显灵g的必经之地--粉子胡同口的一品楼。 其实那儿早安排好了西城兵马司的人马,派我去配合,不过是做个样子--刑部可是时刻都把万岁爷的安危放在心上啊! 兵马司的指挥才不过六品,品轶比我还低一级,为避免尴尬,黄良特地嘱咐我穿上便服。 兵马司的人见我文质彬彬,以为我只是刑部的一个寻常书办,便让我在二楼候著,说有事儿再通知我。 我乐得轻松自在,找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下。外面大街上张灯结彩,人流熙熙攘攘,颇有些过节的气氛。 虽然中元节只是个道教节日,民间原本并不如何认同,可皇上尊宠道教,商家又欲藉机发财,结果生生造出一个民间节日来。 只因皇上不欲扰民,故而这一品楼在龙辇经过之时依旧可以照常营业。 坐下一会儿,我就发现二楼的客人络绎不绝,没多久整个二楼竟然坐满了,我微微一怔,离晌午吃饭的时间还早,怎麽会有这麽多的客人呢? 心中不免紧张起来,可仔细打量这些三五成群聚在一处的客人,虽然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却个个衣著光鲜,神态悠闲,没一个像是心怀叵测的歹徒。 再细听他们的言谈,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是风大虾上午在这儿有一场书会,而这些人对风大虾都是交口称赞,直把他与京咱uw嘴王宝林相提并论。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头角,不几日竟然挣出了偌大的名头。高君侯这个死穷酸教出来的徒弟武功上不了台面,这说书的本事倒是一等一。」 又等了一袋烟的功夫,果然见风大虾昂首挺x从楼梯上到二楼,大暴牙紧咬下唇,金鱼眼目光灼灼,神态坚毅沈著,行走间隐有杀伐之意,瘦小少年的气势竟与那日在兰家见到的迥然不同,楼上顿时静了下来。 「言未发而喜怒哀乐俱乎其前,此子之技竟然已近臻境了。」 我心中大为惊讶,原来他在兰家还留了一手。果然檀板一响,风大虾几句话就把众人带到了血雨腥风的战场。 但觉纵横撼动,声摇屋瓦;剑戟刀槊,金鼓起伏。其疾徐轻重,吞吐抑扬,入情入理,入筋入骨。 众人则俱屏息静坐,侧耳倾听,全神贯注的模样彷佛是生怕遗漏了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整个二楼只能听到风大虾那抑扬顿挫的声音。 风大虾的目光不时扫过众人的脸,我的座位虽不算好,可他还是很快看到了我,声音便突然一顿,好在他机灵,一抖嗓音遮盖过去,从此再也没向我多看一眼。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谁都没发现他中间出了小小的错误。 「孺子可教啊!」 我心下暗赞一声,他分明认出我来,却能把这场书坚持下来,心志之坚也算江湖少见了,招揽他的心思越发强烈。 「酒色财气,不知道哪一个合他的胃口。」 望著说完书周旋在缟绅中间的风大虾,我暗自琢磨开来。 他不像高七、万金或马鸣那样可以晓之以义,动之以利,或者乾脆以官府的身份威压,他上面还有他师傅高君侯,江湖重师承,让他背叛师门,日後他在江湖都无法行走,也就失去了招揽他的意义。 而眼下高君侯动向不明,我不想在没弄清他意图之前轻易开罪他。 就算投其所好,也要给风大虾一个可以洛u灾v开脱的理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师傅。 「该让蒋逵加快动作了。」 英雄不单单可以救美,也可以救风大虾。不过因为不能把风大虾放在身边,出头的自然是李佟,他是蒋逵的对头,凡是蒋的敌人,就是他的朋友,这样在外人眼中,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风大虾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一品楼,他下一个落脚点则是通达车行。 车行特地派了一个管事来接他,态度十分谦恭。风大虾只是在临行前,才有意无意地又偷望了我一眼。 那时我正望著窗外,远处旌旗蔽日、马蹄轰鸣、鼓乐喧天,正是皇上的仪仗车队快到了。 我下意识地扫视著跪在街道两侧的人群,又抬眼望了望四周的宅子,各家各户都门窗紧闭,似乎怕被御林军误会,就连我眼前的窗户也被伶俐的夥计随手关上了,皇城g下的子民毕竟见多识广,懂得如何趋吉避凶。 其实,有必要吗?望著四五百号训练有素的锦衣护卫著的龙辇,我心里明镜似的,除非有三五个绝顶高手组成突击小组,以十几个名人榜上的高手做接应,大家抱著必死的信念,或许才有可能接近龙辇。 只是等到接近了,大概也已成强弩之末,面对气势恢弘的嘉靖,恐怕连下手的勇气都没有。 真要想行刺皇上,必须要五六个像我这样的神箭手配合,以期快速杀开一条通道,接近龙辇,方有希望成功。 三五个绝顶高手的组合,在江湖各大门派的连纵下,还有可能做到,甚至像少林武当,本身暗藏的实力或许已经足够,但要找出几个神箭手来,却绝非易事。 就像况天之死,在江湖上就绝找不到凶手,因为除了我之外,有数的几名养由基似的人物都在军队里,这也是後来况天一案不了了之的缘由之一,反正大江盟与慕容世家已然开战,藉口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况天的死虽然充满谜团,可在我看来,鹰爪门的灭门是慕容的杰作却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已经背上了黑锅,当然要尽可能地剪除大江盟的羽翼,而作为大江盟最坚定同盟军的鹰爪门首当其冲,自不奇怪。 「人总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心中轻叹一声,况天之死与我并没有太大干系,我便不太在意他究竟是怎麽死的,只是後来乐茂盛的出现,才让我动了心思,可案子已经时过境迁了,又碍著武舞武承恩的父女关系,只好把猜疑放在了一边。 现在想想,倒有点心惊r跳,如果军队和一个实力超群的江湖门派勾搭起来,虽然在大军对阵时并无多大意义,可暗杀敌方大将的胜算恐怕会高上很多倍,就像大江盟联手武承恩,说不定真连皇上都能被狙杀了。 我不禁假设起自己是刺杀指挥,该如何布置兵力、如何进行突击,默默推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乃是大逆不道之事,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嘴角不由扯出了一弯弧线。 「别情,什麽事儿惹你发笑?」身後传来苍老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邵元节! 「真人┅┅先生怎麽不在显灵g?」我一边搬椅子让他坐下,一边诧异道,皇帝不去上清g不去玄妙观而单单去了显灵g,完全是冲邵元节的面子,怎麽正主儿却偷跑出来了呢? 「场面上的事儿就交给孙真人他们吧!」邵元节大有深意地一笑。 他还是穿著那件浆洗得十分乾净的细布衣衫,看上去就和粉子胡同里那些衣食无忧的老人别无二致,不认识他的人,恐怕任谁也猜不出他是今上以帝师相待的厉害人物。 看正好是吃饭的时辰,我便叫了酒菜,两人对酌起来。 邵元节说,他本来去了兰家,却因为街上的行人都被赶进了粉子胡同,不少人就乾脆在兰家打尖,前屋後院坐得满满登登,竟然没有落脚的地方,只好换了别处。 「兰丫头可是惦记著你哪!」老人眼里满是笑意,倒像是看自己的孙子∶「她老爹也和老朽隐约提了一嘴,问认不认得合适的人来保个大媒。」 兰家的客人都是市井百姓,在兰老爹看来,他熟悉的人当中大概数邵元节最有学问,最能与我沟通,不过把如此重任交给绍,想必是被兰月儿那丫头逼得急了眼,有病乱投医了。 可看邵元节的意思,倒真想保这大媒,我不禁犹豫起来。 虽然我有心用兰月儿顶替云仙,好让宁馨日後在京咱u陪茼诨遄a可媒人若是邵元节的话,兰月儿的身份顿时不同,这和我当初的计划颇有些抵触;然而这媒人却又轻易拒绝不得。 「兰丫头可有宜男之相啊!」邵元节微微一笑∶「若是老朽膝下有子,怕就轮不到别情你了。」 我一怔,道家丹道派并不忌婚嫁,就像正一道教主张彦大真人拥有妻妾十数人,子嗣无数,身为正一道大祭酒,邵元节有个七房八房的并不奇怪,他又通晓双修之术,怎麽会落得子嗣皆无呢? 「世人总以为不孕是女人的事情,其实g据我正一道历代留下的典籍,早就有了推断,有些男人是天生就不该有子嗣的,不幸的是,老朽就是其中之一。」 望著老人隐隐透出的落寞神情,我不禁也替他难过,随口道∶「玄玉道兄跟随您日久,乾脆就收他做个螟蛉义子,岂不两全其美?」 「玄玉身世奇特,老朽与他只有师徒之谊,而无父子之缘。」 「是这样┅┅」我一时福临心至,脱口道∶「那┅┅雪崖公,若不嫌弃,晚辈拜您做义父如何?」 「别情,你怎麽把主意打到老朽身上了?」邵元节一眼看穿了我的用心,呵呵笑了起来。 「雪崖公慧眼如炬,晚辈岂敢相瞒,晚辈正是欲借您老之力。」 我心思飞快转动,把利害得失算计了几个来回,越发觉得拜邵元节为义父是著妙棋,既然如此,直言相告乃是上策,遂正色道∶「常言道,主疑而臣惧,晚辈执掌江湖,本来就容易引起猜忌,一旦再有小人从中挑拨,晚辈可能立陷万劫不复之地。而晚辈姑夫桂大人和方师兄虽然颇得圣眷,可正因为与晚辈关系太过密切,反而不易取信於圣上,届时谁来替晚辈主持公道?」 我语气一顿,对面的邵元节渐渐收敛起笑容,静静地望著我,停箸无语。 「晚辈对皇上和社稷的忠心唯天可表,可细数历朝历代,总有忠臣冤死;而晚辈不想做个冤死鬼,自然要事先预做打算。皇上敬您如师,您一言胜过他人万言,晚辈自然要打您老的主意了。可您老是修道真人,等闲绝不会干预朝政,若晚辈与您老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怎好意思向您老开口求援?」 「别情,你有此心,已是不忠。」邵元节慢条斯理道,说出的却是诛心之言。 「雪崖公,且听晚辈一言。昔日汉大将军卫青谢门下苏建云,「自魏其、武安之厚宾客,天子常切齿。」何也?亲附士大夫,招贤绌不肖,这是皇上的权利,臣子乱用,必遭主疑。而晚辈替朝廷掌控江湖,却不得不与天下豪杰之士相交,稍有不慎┅┅」我轻轻一叹,没把话说全,却道∶「魏其侯窦婴、武安侯田蚝俱是外戚亲贵,尚遭天子切齿,何况是晚辈?」 「别情,你也是皇亲国戚嘛!」 「人家那两位,一个是皇后的堂侄,另一个更是皇后的亲弟弟,与晚辈不可同日而语。再说,他们的下场也是相当凄惨。不过,若是晚辈小心谨慎,就可保一世无忧,晚辈也不必担心,可细想却不尽然。王安石云∶「远迹久孤之地,实迩言易间之时」,黄庭坚也道∶「一日不朝,其间容戈」,苟离君侧,谗间即入,晚辈一去江湖,即是远离君侧,别说一日,一年三百六十日,晚辈恐怕也没几天能见到皇上。而在朝为官,难免有几个对头,若是他们天天在皇上面前说晚辈「厚宾客」的话,皇上会不会「切齿」呢?」 我一番话让邵元节沈思起来,其实朝中已有人上疏不满皇上宠信於他,他大概也有所耳闻,比对之下,似乎已有些心动了。 「加官晋爵,那要靠晚辈自己的本事,所以即便晚辈认了您老为义父,晚辈也不敢洛u髡薅p颜相求,甚至那份孝心都得在人前隐瞒起来,在他人面前晚辈不会叫您一声义父,过年过节晚辈也不会去拜贺。晚辈唯一能作的,就是一旦兰丫头生下了儿子,晚辈会将他秘密送给您老过继为孙,以继绍家宗祧。」 邵元节目光如刀,盯著我看了半晌,才沈吟道∶「老朽今年已是六十有六了,也不知哪天就归了西┅┅」 「崖公身体健硕的很,长命百岁也非妄言。何况,如果兰丫头真是宜男之相,两年内,您大概就能抱上孙子了。」 「三年吧,不过别情,你可千万别诓我这老头子啊!」 听邵元节应允,我不由大喜过望,有三年时间,我羽翼也该丰满了。 给邵元节满满斟上一杯酒,我端起酒杯,肃容道∶「崖公,虽然人前孩儿不能叫您一声义父,不过父子之情,孩儿会牢记在心,这杯酒就祝义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虽然是利益的交换,可彼此之间还是觉得亲密了许多。 老人问起我妻妾儿女的情况,我告诉他不算宁馨,身边已有一妻四妾,一对双生女儿过几日就要过百岁了。 老人开玩笑,说我膝下虽然单薄,可毕竟不是光秃秃的什麽都没有,日後勤加耕耘就是了。只是说到後来,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忧色。 「义父莫非是忧心皇上无嗣?」我心念电转,很快就猜到了他的心事,他为皇上乞子已近一载,可後g却不见有人怀上龙子,长此以往,皇上对他的宠信势必要大幅衰减,而朝中攻讦他的言语也正是针对了这一点,才让他对我的话感同身受。 「别情你果然机智过人。」老人赞许道,我心头忽地一动∶「皇上别是和先皇一样┅┅」 「眼下还不能那麽说。」老人话语略有迟疑,显然他也拿不准,究竟是不是天不佑我大明,让接连两任皇帝都丧失了生育能力。 见我有些迷惑,他遂问道∶「别情,听说你在江南颇有浪荡之名,那你是什麽时候失去元阳的?」 「十七。」老人到底是龙虎双修的一代宗师,问起这种问题来,丝毫没有窘迫的意思,我便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遇到了一个好师傅啊!」老人感慨一声∶「十七岁肾水已固,男女交合,只有益处,没有害处了。而皇上他遇人不淑,十一岁即失元阳之体,几年来又旦旦而伐,肾水几近枯竭,不是皇上受命於天,恐怕早就夭折了,又如何能有子嗣?」 「那义父这一年来是给皇上固本培元了?可依孩儿所见,皇上似乎依旧不行存蓄收敛之道┅┅」想起那日去显灵g路上少女细细的喘息,我不禁洛uh担忧起来,没有嘉靖的配合,老人所做的一切都要大打折扣了。 「少年戒之在色,可惜後g三千,俱是佳丽,难矣!何况皇上肾水已稀,肾火便旺,肾火一旺,就禁不住媚惑,更静不下心来修炼。 为父都只好把龙虎双修的道家秘诀融於从素女九法衍化而生的龙虎三十六式中,每半月修炼一式,皇上觉得有趣,方肯修炼,为父这才有机会替他调理身体。不过┅┅」他沈吟了一会儿,复道∶「按眼下的情况估算,十年之後,皇上的内息才会略有小成。」 「十年?!」 「十年。」 「那┅┅皇上知道吗?」别说十年,再有一两年不见功效,就算皇帝再迷信道教,恐怕老人也该滚蛋回家了。 「为父说是需要三五年。」老人微微一笑∶「其实若依皇上原来的x子,恐怕三五年也等不得┅┅」 「义父,是不是加了料的龙虎三十六式,让皇上在后妃面前大有面子,故而这三五载您还能应付过去?」我闻弦歌而知雅意,老人不由再度赞许地点点头。 「若是这样┅┅」我心中渐渐有了主意,声音压得极低,却是满怀信心∶「孩儿如此这般助义父一臂之力,可保您十年富贵无忧!」 第十九集13 欲望文 4-7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47 第四章 等皇上的龙辇再度路过一品楼,邵元节已经离开多时了,望著如林旌旗渐渐消失在大街的尽头,我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一切平安。 虽然京城发生的一切抑制了我狂热的忠君思想,可还远不至於让我丧心病狂地去诅咒那个少年死亡。 刚站起身来准备回刑部,无意中朝窗外瞥了一眼,却正看到大街上一顶青呢小轿的轿帘掀起了一半,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俏脸,乌云盖头、黛眉弄巧,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只是那张脸看上去却有些眼熟,寻思半天,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绝世容颜本是属於一个七尺男儿的! 唐三藏! 我真是哭笑不得,还要极力克制住跳下楼去痛扁他一顿的冲动。 他唐家易容术天下无双,干嘛要偏偏装扮成个女人!可大街上遍布顺天府和刑部的眼线,我冒冒失失地冲过去,很容易就暴露他的真实身份,反正他易容进京,必是听说了我的京都禁武令,自然也就知道了我就任的新职位,那就等著他找我吧! 不过,他和唐五经先後抵京,并没有留在蜀中,大概唐门的内乱暂时是用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和平方式解决了。 然而唐三藏恐怕没想到,唐五经才死没两天,他此时进京,倒是极容易被唐天威误会的。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哩!」 我嘴角含著微笑,缓步走下楼去。 一劳永逸地解决唐天威一系人马正是我所需要的理想结局,一个元气大伤的唐门想要在中原做出一番事业,只有依靠我这个女婿了。 ┅┅女婿。我不禁想起了古灵j怪的解雨,女装的唐三藏和她竟有七分相像,甚至那秋水流瞳的眼波都好似一模一样。 甩了甩头,把这荒唐的感觉赶出脑海,信步向西进了粉子胡同。 路过兰家的时候却听不见了兰月儿那清脆甜亮的吆喝声,依窗招揽客人的是一个陌生的大眼妹子。 「义父他还真是个急x子哪!」我心中好笑,可转念想起老爹每每在我眼前唠叨,说他那些老哥们儿早都儿孙绕膝了,我也就明白了老人的心境。 过了兰家没多远,就是通达车行了。车行门脸并不算太大,青瓦石墙也不算张扬,只有匾额上的四个大字似乎是出於名家之手,一团和气,圆润大方。 进进出出的脚夫昭显著生意的红火。进院子一看,东西两厢的各六间屋子,上面写著「子丑寅卯」十二地支的字样。 与普通的四合院不同,正屋两旁没有耳房,却是两条宽敞的通道通向後院,同样有货物进出,不过,脚夫却是清一色车行夥计打扮了。 每间屋子门前都站著三人,两人清点货物入库,一人验票。进入车行的货物都暂时寄放在了东厢房,随後由车行夥计搬到後院,统一运出京城。而进城的货物则运到西厢分门别类地储放起来,不时有各色人等从那里提出货物来。 人虽杂乱,可细看却是井井有条,甚至那些在兰家看起来相当无赖的夥计,面对客人的时候都是笑容可掬。 「洪七发倒不白给啊!」我心中暗叹了一声,通达名声尚好,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就算把它打倒了,可客户因此产生了逆反心理,也不见得有利於新车行的发展。 「客官可是有货物需要敝号托运?」大概是看我张望了许久,一夥计过来殷勤问道,他那天也在兰家,却丝毫没认出我来,只因我现在的容貌与我自身的本来面目已有一段距离,而和朝另一个方向变化的李佟,相差就更远了。 「在下有一些京城土产需要运到江南,听说贵号是京咱u钗w的大车行,故而来探问一下,货物运到苏杭一带,价钱如何计算。」 「客官有所不知,敝号只负责将货物运进运出京城,在这期间,敝号将保证您货物的安全和商税的公平。出城之後,您可以再委托他人运到目的地,若是您走陆路的话,敝号可以为您联系腾达、四海等拥有全国货运能力的车行;若是您走水陆,敝号则向您推荐大和、水伯等老字号的船家,这些车行船家都有专人与敝号联络,保证您价钱公道。」那夥计笑道,他这套说辞相当流利,也听不出丝毫漏洞,显然是车行统一了口径。 「一马车货物,敝号收银三两,商税自理。如有损失,敝号最高赔付十两。当然,您如果事先声明货物的价值,并愿意交纳总价三厘的货物保证金,如果货物受损,敝号将全额赔付。」 哦?保价运输,这倒是个蛮新鲜的事物。而廖喜手握西咱uw保重权,让别的车行出几次货物事故显然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如此一来,势必把相当一部分商贾逼到不得不采用通达保价方式的地步。 我心中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如果一年有十万两银子的货物参加保价运输的话,通达就可以轻松拿到三千两银子,而洛u匮w加的成本,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想出这样点子的经营者,真算得上是位高人了。 我把刚在粉子胡同采购的土产清单递给了夥计,夥计飞快地看了一遍,道∶「您这些货物,大约占马车空间的六成,按敝号规矩收银二两,但因为要和别人货物搭配,故而明日才能送出城去,若是您心急,可以包下整个马车,不过要多加一两银子。」他拨了几下算盘,复道∶「这些货物,总价约合三百两,虽然价值不菲,却不太容易损坏,依小的看,您保价五十两,就足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损失了。」 夥计面面俱到,又颇为客人著想,寻常商贾很难拒绝,就连我也不由掏出了五两银子,包下一辆马车,又付了保价的费用,馀下的我则说是给夥计的好处,心中却暗道,如果他拒绝,那我可真要重新考虑对付通达的方案了。 好在夥计偷偷把赏银揣进了兜里,态度也越发恭敬热情,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很快办理好所有的手续,我拿了回执跟随马车向西门驶去。 「哦,是保了价的?」税课司的官员见是通达的马车,瞥了一眼货单,只简单查验了一下,让我纳了十两税银,便放行出门。 而旁边其他车行的货物,则多有刁难,把货物翻个底朝天还属寻常,更有甚者,货物的价值被凭空抬高了数倍,商贾自然要多交不少税银,实在是苦不堪言。 委托船商大和将土产送到扬州师娘处,我便和通达的马车一道返回城内。 过了城门,突然看到一身戎装的胡大海。 「吓,没想到,胡兄已经是军中百户了,恭喜恭喜!」 胡大海志得意满地笑了两声,举酒敬我道∶「俺胡大海有今天,全靠当初动少您提携,俺敬你,先乾为敬!」 几句话,我就弄清楚了胡大海的现状,他虽然武功在江湖派不上数,可他浑不畏死的剽悍刀法在战场上却是大放光芒,无名岛海战他就战功颇著,甚得沈希仪的喜爱,沈调任京都,就把他带上了。 随後他又在大同立下功劳,积功升至百户。这些天,京卫协助顺天府打击京城左近的盗贼,因为他熟悉江湖人物,沈希仪便把他派到了京城水陆两路最重要最繁忙的出入口--西门。 「唐佐真是人尽其材啊!」我感叹道。 两人抚今追昔,不由又谈起去年武林茶话会的趣事来。胡大海虽然做了官,可脑筋却依然转不过弯来,待听我的解释,才明白好多事情的关节,心情畅快,那酒下得越发快了。 「格老子的,俺本来觉得唐家哥几个就够厉害,现在总算明白了,再好的猎手也斗不过好狐狸┅┅啊不,是再好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啊!」 在他面前,倒是不用太谦虚了,因为他会把我的谦虚当了真,我便转移了话题∶「胡兄这几日大概是见到不少江湖名人吧?」 「咋不是?还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哪!像离别山庄的萧庄主,还有大江盟的高爷齐公子,齐公子还认得俺,和俺说了好一阵子话。对了,还有俺们蜀中唐门的唐六爷┅┅」他虽然离开了江湖,可对江湖高手还是另眼相看,口气也相当尊重。 「唐天运也进京了?这是什麽时候的事儿了?」我脱口问道。 胡大海是个chu豪之人,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随口道∶「就是今天上午啊!」 我一怔∶「那┅┅沈大人没告诉你,我已经下了京都禁武令吗?」 「告诉了,可俺想你和唐大少是朋友,大概没什麽关系吧!再说,他是俺乡亲,怎麽好意思拦他?何况,唐五经那小兔崽子进了城就没出来过,他能在京城待得,洛u鞲远搦ㄠo?」他振振有辞道。 「唐五经已经死了,他当然没法子出城了!」见他又开始犯浑,我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却是蓦地一动,浑人也有浑人的作用,一条妙计顿然在x∶「胡兄,你在军中,当知军令如山。我王动虽不是军人,说话也是一言九鼎,你把唐天运放进京城,却是害了他!」 胡大海醉意盎然,饶是我说得如此浅白,他还是一脸迷惘,我不得不解释道∶「胡兄,眼下就算是唐三藏在京城,我一样会诛杀他。 否则,日後谁肯听我号令?」 「你说要杀┅┅谁?唐大少?你、你不是喝醉了吧,他可是你兄弟啊!」 「胡兄,是你自己醉了!」 一个自以为是,一个有意引导,两人越说越僵,最後终於不欢而散。 胡大海那榆木疙瘩的脑袋里最後留下的印象就是,因为唐门违反了我的禁令,所以我要对它动手了。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胡大海意外在军中崛起,势必会吸引江湖各大门派的目光,特别是在我下达了京都禁武令和斩杀宋维长之後,为了获得京城的消息,那些有心的门派极有可能私下与他接触。 按照他的x子,他那张大嘴怕是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得满世界都知道,因为他已经脱离了江湖,他的话反而更容易让人相信。 唐门内讧乃是唐门之秘,江湖并不知晓,在外人看来,我若是斩杀了唐天运,就和与唐门翻脸别无二致,这和杀了宋维长绝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一来,既震慑了江湖,又帮助了我未来的老丈人一把,还可以撇清我和唐门之间的关系,好让唐门从皇上的视线里消失,却在暗中成为我的助力,可谓是一石三鸟了。 唯一要担心的是解雨的反应,不过我自幼饱读兵书战策,岂能不知三十六计之一的借刀杀人? 望著胡大海愤然远去的背影,我嘴角不由扯出了一道怪异的弧线。 胡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般黑暗啊! 第五章「呼呼,逛街还真是个体力活啊!」嘴上发著牢骚,可望著两女欢快的身影,我的心才能感到温馨和宁静。 夜晚的粉子胡同灯火辉煌、人潮涌动,士子如织、仕女如梭,看著比苏州的南浩街还要热闹。 到底是一国之都,一个小小的中元节,也搞得五彩缤纷,花样百出。 魏柔和宁馨本来说是要陪我买剑去的,可看到这等繁华所在,两人顿改初衷,直缠著我陪她们逛街看光景。 宁馨少年心x,新奇的玩意自然一样也不愿意错过,不一会儿,我手上就多了一大堆的东西。 而魏柔简朴惯了,那些在名媛贵妇圈中十分流行的物事她只是拿起来看两眼,就又放下了,不是我和宁馨坚持,她怕是就两手空空了。 「姐姐n看,这式样好像从没见过呢!」宁馨拿起一顶尖顶覆额的貂皮帽子冲魏柔嚷道。 店主人谄笑道∶「夫人好眼力!这可是辽东奴儿乾都司极北之地今年最时兴的款式,估今冬就要在京城流行了。」只是笑容里却泛著疑惑,目光不时在我和宁馨身上转来转去。 有了皇上的旨意、大哥的支持,宁馨也大胆起来,知道我用李佟的身份一时半时难以得到父母的认同,就想生米做成熟饭,造成既成事实。 见魏柔盘起了凤头髻,自己也把代表未出阁少女的双丫髻打散了改梳牡丹髻,可配上她那张天真的娃娃脸,看著著实让人生疑。 听别人叫她夫人,宁馨还不习惯,心中羞涩,嘴上就不饶人∶「骗人!大热天的,蒙古人也不戴帽子啊!」 店主顿时急了∶「那极北之地,四季都是冬天,我哪里骗人了!」 他著帽子的皮毛∶「夫人n看这貂皮的成色,可是寻常蒙古貂皮比得上的吗?」 我伸手一,果然毛绒丰厚,色泽光润,绝非一般貂皮可比。 宁馨虽然对貂皮只是一知半解,可毕竟从小锦衣玉食,眼界颇广,也看出它非同寻常,可面子上过不去,便想开口反驳。 我使了个眼色,顺手将帽子戴在她头上,棕里带兰隐泛毫光的貂皮帽子与宁馨白嫩的俏脸交相辉映,勾勒出另一种塞外佳人的风致。 「多少银子?」 我催问了两声,看傻了眼的店主才清醒过来∶「本来是要八百两银子的,夫人喜欢的话,本钱三百两就卖,只是别人问起,夫人可一定要说是在敝号福瑞皮草行购得的啊!」 扔下六百两银票,拿起两顶帽子,飞快出了福瑞。半天身後才传来店主如丧考妣的嚎叫∶「另一顶是要卖八百两的啊!」三人对望一眼,不由开怀笑了起来。 福瑞对面就有一家兵器铺子,只是进去一看,我却大失所望,这里所售的刀剑,都是公子哥们附庸风雅所佩,看著j美异常,却是极不实用,比之宁馨的佩剑尚且差了许多。 店主见我是个行家,便直言相告,说京城对兵器管控甚严,除非花大价钱订做,否则,各家店铺卖的都是这种不堪一击的华美佩剑。 「老板,你看此刀如何?」我解下新月一文字递了过去。 刀甫一出鞘,老板就两眼放光,赞不绝口,脸上那股商人的市侩气刹那间也去了几分,正色道∶「小人虽是铸匠出身,可此刀的工艺已经远远超出小人所学,十年里,小人见过的刀剑千千万万,却没一件能比得上这口刀的!」他有些迷惑∶「公子有了这口刀,其他兵器都不足为道,怎麽还要打制兵器?」 「在下善剑而不善刀。」 老板恍然大悟,冲夥计道∶「去,把郭师傅请来。」 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位三十五六岁的矮壮汉子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一进屋就嚷道∶「东家,听说有口宝刀┅┅」见到老板手里的一文字,他叫声顿住,「噌」上前一步夺下刀来,举到近前,仔细鉴赏起来。 「┅┅好刀,真是好刀!」汉子的目光渐渐变得狂热起来∶「这锤法当真惊人,俺都能感觉到,大锤一下一下砸在刀刃上,那落点和力道,简直让人没话说,这等技术真是羡慕死俺老郭了!五百两,不,八百┅┅一千两银子都值!东家,买了这口刀吧┅┅」 老板听一口刀竟值一千两银子,不由吓了一跳,连忙把刀鞘小心翼翼地还给我。 宁馨却噗哧笑了起来∶「这是相公的宝贝,如何卖得?叫你来,是问你能不能打造出类似的宝剑来!」 老郭这才看到绝代风华的宁馨,愣了一下,头脑才清醒过来,讪讪道∶「俺老郭可打不出这等神兵利器来┅┅」 宁馨c了一嘴说∶「你们东家可说了,你郭大路是京城第一铸匠师,莫非是浪得虚名?」 郭大路的脸顿时挣得紫红∶「夫人n有所不知,就算俺郭大路有一身本事,一没材料、二没助手,如何打出这等上好的兵器来?」 我一听就知郭大路果然名下无虚,当初何定谦与铸剑天才源藤壶两人联手,又用了特殊的矿石,才铸得此刀,郭大路一眼能看出其中的奥秘,自然是有真本事。 於是,我便抢在宁馨前头和颜悦色地道∶「郭师傅所言极是,境况不同,我亦不能强人所难,但求郭师傅您能使出全部本事,替我打造三口宝剑。」说著,把式样比划给他看。 郭大路听得极仔细,见三剑长短厚薄轻重均不相同,正好与我三人相配,便知道我是个大行家,态度也谦恭起来∶「此刀重量特异,必然用到特殊的材料,京城俺没见过,不过,公子若是肯花银子,助手倒是能请得来。」 想是他被一文字激发起了斗志,要做出几把像样的兵器来,见我点头,便向老板要了便宜行事的权力。 仔细盘算了一下,郭大路才道∶「三口剑,七天,六百两银子。」 「成交!」 我便把三剑的具体细节详细说给他听。魏柔随身宝剑明霜虽然没在江湖现身几回,可毕竟几大门派中都有人认得,给她订制的那一口剑轻重与明霜完全一样,剑身也与明霜相同,只是剑柄剑鞘的式样却大不相同,她用起来与明霜毫无二致,可别人就无法从剑上认出她来。 对宁馨却是另外一番心思,她日後很可能要孤身在京,总要有点自保的能力。虽说她眼下武功比当初武舞还差了一大截,可她毕竟才十五岁,尚有潜力可挖,而且练青霓打下的底子还算扎实,日後她的成就该不会在武舞之下。 可若是一味仰仗墨漪的锋利,只能让她陷入投机取巧的邪路上去,对她武功的进境极是不利,故而给她订做的佩剑甚至比魏柔的还要长了三寸、重了五两。 「为什麽偏偏人家的剑又重又长?」宁馨附在我耳边娇嗔。 虽然她和魏柔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又知道我不喜她捻酸吃醋,可心思玲珑的她知道,眼下这种无关大局的飞醋绝不会惹得我厌烦,只会让我觉得她天真可爱。 「因为n的恢复力惊人啊!」我悄声调笑道∶「n姐姐功力那麽深厚,每每却先支持不住,不好好训练n一番,岂不辜负了n的天赋?」 「三哥你欺负馨儿~」 两女初尝情爱滋味,自然食髓甘味,而我刻意要在两女身心上打上我的记号,也是极尽荒y之能事,这几夜三人俱是连床欢爱。 魏柔纤弱,不堪疾风暴雨,空有一身傲视江湖的绝强内力,却每每先败下阵去,虽然比寻常人恢复的快了许多,可也招架不住一夜身四五回。 反倒是宁馨体力绝佳,兼之恢复力惊人,又正值最易受孕的日子,最後都是她独自承欢。 她这过人的天赋若是用在学武上,在体力上自然比旁人占了相当大的便宜,这几日在魏柔的指点下,武功进境就颇为迅速。 郭大路画完了三剑的图形,交给我看,却是一点不差,我随口赞了一句,他却道∶「这算什麽本事!真正的本事是能打出好刀好剑来。」 随即好奇地问道∶「公子这口刀究竟是哪位高人打造的呢?」 「何定谦」三字已在嘴边,我却突然想起,在朝廷下发的剿倭嘉奖令上,赫然就有何定谦的名字,获此殊荣後,他的大名在同行中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说刀是他打造的,万一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很可能会就此追查出李佟的真实身份来,便改口说,是别人所送。 郭大路啧啧称奇,说拿这种价值千金的宝刀当礼物,出手还真大方。 老板闻言却立刻变得拘谨起来,仔细打量了我们三人一番,迟疑道∶「公子可是姓李,可是李佟李大人?」 「你怎麽知道?」我尚未出言回答,宁馨已笑问道。 老板和郭大路闻言,都慌忙跪倒,口称∶「草民拜见李大人、李夫人及郡主千岁。」 自己到底成了粉子胡同的闻人。细问老板,才知道自从云仙被害之後,李佟大名已在粉子胡同不胫而走,不仅翻出了我为陆昕大闹一品楼的故事,就连在兰家与洪七发的冲突众人也是知之甚详,甚至连宁馨的身份在有心人的露下也广为人知。 更有传言说我本是宁馨未曾谋面的表哥,自幼就与她结有婚约,此番进京,就是想在金榜题名後去大同迎娶未过门的媳妇的,只是落了第,才无颜面对佳人,心情沮丧,几乎流落街头,结果名妓陆昕和云仙慧眼识英雄,搭救我於水火之中。而宁馨为了寻夫,来到京城,才有兰家一番偶遇,随後在我大舅哥充耀的推荐下一步登天,成为锦衣百户。 这传言就像是坊间流行的才子佳人故事,充满了传奇色彩。 魏宁两人不由莞尔,而我则忿忿不平∶「我如何落第了,又如何流落街头了┅┅」我指著十几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就像他们,美人能正眼相看一眼,就够他们美上三天的了!能得到美人垂青?那才是活见鬼了!倘若真的如此,大家不打破头颅去做乞丐才怪哪! 嗯?这些乞丐┅┅」 我话音未落,却见那些乞丐突然暴起,纷纷抽出藏在衣下的砍刀,闷声冲我直杀过来,中间隔著的两个士子来不及躲闪,竟被乱刀砍死。 四周行人见血光飞溅,吓得哭爹喊娘,四下奔逃,粉子胡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见乞丐们形成了军队冲锋时惯用的队形,整个队伍更是饱含在战场上才能一见的惨烈锐气,我心里顿时一惊,这些人哪里是什麽乞丐,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再看十几双眼睛恶狠狠地直盯著我,显然不是认错了人,而是早有预谋! 我什麽时候得罪军方了?竟要派人暗杀我! 不及细想,手上的东西已然飞了出去,那些魏宁两女j挑细选的胭脂水粉、新奇饰物和彩衣锦服此刻都变成了暗器,而我则掩在了满天飞舞的衣衫後面,趁著前面几个乞丐拨打「暗器」的空隙,一口气连杀了五人,馀下的八人被同伴的尸体所阻,攻势顿时缓了下来。 突听身後宁馨一声惊叫,紧接著就是几下金铁相交的叮当声,我心中一紧,身形倏然後退,却见魏柔、宁馨并排靠著一堵院墙。 魏柔明霜剑上隐约可见血迹,而宁馨身前更是横著两具尸体,另有七八个士子打扮的持刀凶徒逡巡在周围不敢上前,想来是没料到两女都会武功。 「大胆狂徒,竟敢行刺大明郡主,想诛灭九族吗?」宁馨黛眉倒竖,粉脸含煞,厉声叱道。 远远观望的众人当中有好事者大声嚷道∶「快报官啊,有人造反了!」 一时叫声四起。 那群士子打扮的白衣凶徒看起来紧张之极,似乎眼下的局面完全超出了预想的范围,几人的目光四下游移,拿不定主意是该进还是该退。 而我身後的乞丐却是相当剽悍,对同伴的死视而不见、对众人的喧哗充耳不闻,气势虽然稍挫,却依旧快速杀了上来。 奇怪,他们的目标究竟是谁?我一阵迷茫,却蓦地想起蒋烟的话来,廖喜是想对付我,可同行的尚有一国郡主,他犯得著冒株连九族的杀头之罪吗? 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在旁观的人群中窥视自己,心头微微一动,刀法顿时变成了在江南捕快中颇为流行的五虎断门刀法,力道也减了七分。 反身冲进了白衣凶徒的包围圈,与两女汇合在一处,两女一左一右护住我的两翼,立刻形成了相持对峙的局面。 我连伤了两个白衣人,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没有一时三刻,凶徒别想击溃这一男两女的组合。 时间流逝,官府来援的可能x越来越大,自然对我有利,纵然敌人悍不畏死,脸上也有了惶惶之色。 「尔等何人,洛ut算本官夫妇?」 我沈声问道,其实我并不希翼能得到回答,只是想趁机找出窥视之人。 目光扫视著周围的人群,福瑞的老板、小摊贩子、出局的妓女,熟悉的面孔还著实不少,甚至风大虾也夹杂在人群中,正好奇地打量著我、魏柔和宁馨。 不是他,他的眼神没那麽锐利,也没那麽y柔。 不过,看他一直没有出手的意思,我就知道,江湖已经没有什麽侠义可言了┅┅凶徒默然不语,几个领头的对视了几眼,似乎在暗寻对策。 正在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却见兰月儿和几个兰家的夥计高举著菜刀朝里挤过来,少女满脸都是焦急之色,边分开人群,边嚷道∶「叔叔大爷,求求你们别看热闹了,咱们一起上啊,那歹徒才几个人呀┅┅」见有人挑头,一些血气方刚的少年便跟著向里冲过来。 「丫头,不知是n命好,还是我命好┅┅」 我心头猛的一热,复又担心起来,少女丝毫不谙武功,她冲进来反倒要我分神保护。而让凶徒丧失了逃命的希望,他们很可能狗急跳墙。 果然,就听那些乞丐呼啸一声,竟然反身将那些白衣同伴尽数杀死,随後向少女冲去。 变生肘腋,我只来得及刺伤扑上来的四丐,其馀四人已弃同伴不顾,直扑兰月儿来的方向而去。 前面看热闹的群众眼见歹徒来势汹汹,俱转身欲逃,後面的热血少年们不明就里,依旧往前冲去。两下拥挤在一处,谁也不得动弹,眨眼间歹徒便到了。 歹徒连杀两人,头飞臂断,血光冲天,围观者和打抱不平者的勇气都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众人呼啦向街道两旁散开,把少女和夥计暴露在了歹徒眼前,而少女他们也都吓傻了眼,呆举著刀,彷佛都成了泥塑,不会动了。 我睚眦欲裂,头轰然一响,眼前蓦地现出何素素x口那团暗红血污,再也顾不得身份暴露不暴露了,内功一下子提到了极至,幽冥步刚要发动,身边白影一闪,却是魏柔抢在了我的前头。 只是一眨眼,她却突然在我身前两步停了下来,一声轻「咦」传进了我的耳朵∶「┅┅雨妹妹?」 第六章 从魏柔的肩头望过去,四个乞丐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脸色灰黑,显然是中毒身亡了,就像那几个被我刺伤的凶徒一模一样。 一把砍刀就断在兰月儿的脚前,鲜血浸湿了她的雪白绣鞋。眼前的一切既血腥又离奇,让这个为了心上人不惜牺牲自己x命的天真少女也变得茫然失措起来。 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一样茫然和恐惧,望着满地的死尸,就算心智再坚强的人也都把头别了过去,不敢看这人间修罗场。 躲在人群中的风大虾也是一脸迷惘,甚至忘了他手中尚掐着半截竹竿,而竹竿的另一半正c在一个乞丐的x口。 只是他惊诧的该是——谁打出石子点了那四个凶徒的x道,让那半截竹竿毫无悬念地刺进其中一人的心脏?又让其余凶徒不得不咽下嘴里的毒药,自杀身亡? “别找了,那……不是雨儿。”我只远远望到了那素衣少女隐入缨子胡同的最后一道身影,那惊鸿丽影速度之快绝非解雨所能达到,想来该是唐三藏了。 “倘若真的是雨儿就好了。”一缕惆怅伴着相思从心底深处油然升起,我不禁喃喃自语起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走吧,待会儿官府来了,大家有嘴都说不清。”众人这才似清醒过来,顿作鸟兽散,就连风大虾也趁乱跑掉了。 眨眼功夫,大街上空荡荡地只剩下我与魏宁三人,还有傻愣愣站在街中央的兰月儿以及几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尴尬伙计。 “月儿,谢谢妳。”我快步走上前去,将少女拥在怀里。虽然莫名其妙地遭到攻击,可看到少女一颗淳朴可爱的心也算有所得了。 少女顿时满脸红晕,手足无措,僵在我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听到宁馨轻轻咳了一声,她才慌忙从我怀里挣脱开来,跪在宁馨面前,期期艾艾了半天,却是憋出了一句:“民女见过郡主千岁。” 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全没有方才挥舞菜刀时的勇敢。 “妹妹起来吧!”宁馨脸色虽然有点惨白,却依旧含笑将兰月儿拉起来:“没想到在妳家吃了一回冰镇河鲜,倒让我们成了姐妹。” 却不期然望了魏柔一眼。 她已经知道我要纳兰月儿为妾,也知道我并不十分在意这个女孩,这反而让她容易接受兰月儿,大概在她眼中,相貌毫不出奇的陆昕才是她的劲敌。主……”兰月儿一时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又羞又喜,却不敢正眼看人,只是诺诺道出自己的感激之情。 “月儿,妳别叫郡主,显得生分了,就叫她姐姐吧!”我顺水推舟,兰月儿受宠若惊,甜甜地叫了宁馨一声“姐姐”。 魏柔却只和兰月儿点头示意了一下,就俯下身去查看凶徒的身份死因。 我心里暗叹了一声,若说处事之圆滑,不再受隐湖条条框框约束的魏柔还比不上小她整整五岁的宁馨,就像她那把明霜剑,剑一出鞘,虽然每有慈悲之心,却总要见血而回。 “师妹,从兵器服装上是绝不会看出他们的来历的。”那十几个乞丐分明抱着必死的决心,显然事先早有周密安排。 “就像这砍刀,定是才在地摊上买来的,倒是可以问问地摊的老板,这些人说话是什么口音。”“贱妾猜想他们十有八九是军人。” 魏柔轻声道,经历过招宝镇一战,她多少对军人的气质有了了解。 我点点头,心思却飞快转动起来:“兵马司的士兵虽然也是军人,可就算是廖喜大概也无法说动养尊处优的他们前来送死吧!是蒋逵的父亲蒋云松不明就里要为儿子出口气?他倒是做过燕山左卫的指挥使,甚至自己的部曲还养在家中,再养些死士也大有可能,只是凭蒋家和代王府的关系,好像没有必要使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吧?!” 可除了廖喜和蒋逵,我李佟可是没得罪过什么人,究竟是谁欲置我于死地?甚至不顾我锦衣的职位和宁馨尊贵的身份? 刚刚查验了四具尸体,西城兵马司的人就到了,行动如此之快,想来廖喜平素训练有方。 见到近三十具尸体,带队的头领也傻了眼,一面吩咐手下保护现场,一面派人挨家挨户录取口供,又差人飞报上司。 不一会儿,廖喜匆匆而至。听了属下的汇报,他才y沈着脸走过来,随便一拱手,皮笑r不笑地道:“李大人受惊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这么多凶徒行刺郡主殿下!廖大人,你西城治安管得好得很嘛!”廖喜狠狠瞪了我一眼,却不得不向宁馨施礼:“下官眼拙,不认得郡主,望乞恕罪。暴民行凶惊扰鸾驾,下官之罪也。”见宁馨梳着牡丹髻,神色便有些惊疑。 “暴民之罪与大人何干?”宁馨微笑道,廖喜颜色稍霁,却听宁馨续道:“不过,皇帝哥哥今天去显灵g替万民乞福,往来皆路过此地,这些暴民是不是行刺皇帝哥哥不果,转而向本郡主行凶呢?” 我暗自好笑,这丫头真能牵强附会啊,这么一说,可够廖喜喝一壶的了。 果然见他额头已渗出汗来,讪讪道:“这个……郡主……不会吧,是不是李大人得罪了什么人前来报复?”“哦?这么说是廖大人指使的喽?”宁馨脸色一沈。 廖喜明白是宁馨有意刁难,脸色变了数变,最后低声下气地道:“郡主大人大量,就别和下官一般见识。下官这就去缉拿凶手,给郡主一个交待。”“我一女流之辈,要什么捞子交待!有什么交待,还是跟我夫君说吧!”我道:“廖大人,郡主体谅你做官的难处,在下也不强逼你。半个月内,在下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我锦衣无情。再说了,过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你西城治安这么差,如何保证得了皇上的安全?”其实,出这么大的乱子,已经不是我或廖喜所能压得下来的了。 上报给皇上,自然有廖喜的好看,届时我有的是机会落井下石,没必要非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我也只是出言讥讽他两句便罢手。 廖喜知道轻重缓急,不与我争那口舌之利,吩咐自己的得力干将与顺天府的人一同开始查验尸体,他则向我询问起事情的经过来。 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清楚,告诉兰月儿耐心在家中等候喜讯,我带着魏宁两女扬长而去。 松懈下来的宁馨才觉得后怕和恶心,短短的一段回家路,她两次叫停了马车,伏在车辕上大吐,几乎把苦胆都吐了出来。 其实,她不是没伤过人——按照蒋迟的说法,宁馨郡主刑罚之厉,在这些天璜贵胄中都相当有名,只是在她心目当中,下人和人还有一定的差距,而她也是才开始学习如何给予下人适当的尊重。 当一具具尸体像小山一样堆叠在一起的时候,这种震撼绝非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所能承受。 看她亲自查看大门的门闩是否c牢就知道她心中是多么恐惧,落在我眼里,让我心头一阵酸楚,竟让自己的女人担惊受怕,在京城自己混得可真不如意啊!不过,对头实在是太愚蠢了!想用这些不入流的人物暗算我,真是把我看得太扁了!就算我不是王动,好歹也曾在一品楼痛殴过通达的十几条汉子,何况以我和宁馨的身份,给主事者安上个谋逆之罪也大有可能。 温言开解了宁馨一番,她的心思才渐渐平静下来,嘱咐魏柔好好照顾她,我匆忙赶到了长宁侯府,向蒋云竹通报了整件事情。 蒋云竹吃惊,知道不可等闲视之,虽然他立刻排除了他大哥蒋云松是幕后指使的可能,但他还是亲自走了一趟,很快,蒋迟、蒋逵就随他一起回到了长宁侯府。 “贤侄,太后很喜欢宁馨那丫头,又是亲戚,找个日子让宁馨进g陪老人家唠唠家常吧!”蒋云竹还是怕暗杀的目标是宁馨,故而想让宁馨入g暂避:“再说,有太后出面,婚事也容易说。”我诺诺,心中却并不如何愿意,后g本多秽恶,再听邵元节嘴里的皇上比荒唐的先帝强不了多少,我可不想宁馨在g里吃了什么暗亏。 不过对蒋云竹而言,他已经做足了姿态,便说自己j神不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自己搂着小妾寻欢去了。 见蒋云竹离开,蒋逵脸上顿时浮起一层讥笑:“李兄,为人嚣张也需要本钱,本钱何来?同宗同族、同乡同学、同科同志。像你那么得罪人,早晚成为孤家寡人。成了孤家寡人,还用得着暗杀你? 大家吐口吐沫就淹死你了!李兄,吃一堑长一智吧!“”四弟,你的嘴还真不饶人。“蒋迟的大笑冲淡了屋里的尴尬,蒋逵是个出色的戏子,他把对我的怨愤之情诠释得清清楚楚,蒋迟自然要出来做个和事佬:”这事儿也不能这么说,那张家兄弟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以前也没见有人敢吐他丫的吐沫!再说了,代王府与蒋家是什么关系?那是同气连枝的亲戚,明着是对李佟对代王,暗地里没准儿就是冲着咱蒋家甚至皇上去的,咱蒋家在大礼一案中得罪的人可着实不少啊!“听蒋迟也如宁馨一般上纲上线,甚至有过而无不及,我心里一阵感慨,如果皇上听信了蒋迟的话,宁馨遭暗杀一事则成了肃清朝中异己分子的上好藉口,而这就是政治吧!蒋逵不易为人察觉地偷瞥了蒋迟一眼,目光颇为复杂,既惊讶,又艳羡嫉妒。 蒋迟自出任刑部主事之后,锋芒渐露,此刻已经引起了蒋逵的警觉和重视,原本被认为是个不学无术的膏粱子弟的大哥,竟是深藏不露的少年俊杰。 “大哥说的是,案子发生在粉子胡同,顺天府和西城兵马司都难逃其咎。顺天府尹葛止野虽说是继统派,可他是张鹤龄的儿女亲家;那西城兵马司指挥廖喜更是和继嗣派的几个死硬份子过从甚密,现在虽然收敛了,日后有机会会不会翻案可就难说了,正好藉机整治他们一番。”“还是四弟聪明!不过,葛止野那老头为人相当忠厚,行事又不偏不倚的,像二叔购地,张延龄阻拦,葛老头也没帮着他亲家兄弟,皇上倒是很看重他,不若把目标对准了廖喜一个。” “区区一个六品兵马司指挥,犯得着费这么大动干戈?这岂不是用红衣大p打蚊子?!”蒋逵不以为然道。 “别小看廖喜,动他可是连着筋带着骨哪!再说,四弟,你哥他身子骨差,没法出来做事,你也满二十了,该出头帮皇上和蒋家忙了,一个六品指挥,正适合你的身份吧!”“东山,不是我挑拨你们兄弟的关系,蒋逵此人心x狭窄,恐非西城兵马司的得力人选……” “子愚,你或许不知,日安他活不了多久,太启势必要继承我大伯的爵位,拦是拦不住的。而皇上没做过太子,杨廷和又欺皇上年幼,把持朝政多年,皇上自己的亲信大臣寥寥无几,自然要借重外戚,蒋家少一辈哥六个,总不能厚此薄彼吧!”我心道,我当然知道蒋遥已命在旦夕,而蒋逵接任西城兵马司对我更是利远大于弊,不过我还是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道:“论起来,令弟蒋远稳重多了,是更适合的人选。何况,沈篱子胡同的工程也需要自己人帮忙照看……” “太启就是自己人嘛!”蒋迟笑道,只是眼中却倏地闪过一丝异色。 “别情,你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还有,你的胡子哪儿去了?” 方献夫一脸惊讶,可还是依我之言,让宝珠去了外间。 “师兄,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我一脸无奈,把晚上遇袭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你就是宁馨郡主的夫婿?!那殷氏怎么办,莫不是你休了她?” 方献夫吃惊地道,随即摇着脑袋道:“不对,我虽然只听到传言,说宁馨郡主在京城找到了夫婿,可那人的名字好像叫……叫……” “叫李佟对吧,师兄,我就是李佟啊!”方献夫“腾”的一下站起,神情紧张地望了房门一眼,看房门紧闭,又听我说来得秘密,他似乎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道:“别情,你怎么这般胡闹!叫人知道你冒名骗娶郡主,死罪啊!”“可扮作李佟是皇上的圣旨!”“皇上也胡闹!”方献夫脱口而出,神情一松,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狠狠瞪了我一眼:“总之……是胡闹!” 我把前因后果仔细叙述一番,又道皇上有旨,让我不得泄露身份,笑道,只是眼中却倏地闪过一丝异色。 方献夫这才颜色稍霁,笑道:“你也该骂,遇到难心事了,才想起师兄来。“又问桂萼、沈希仪知不知道此事。 我摇摇头。其实当初我曾犹豫过,究竟先找谁更适合。 沈希仪是纯粹的军人,对政局没有什么影响力,自然先放在一边;而桂方两人,照理说桂萼的地位比方师兄高,又是我的干姑夫,理应先与他商量,可我想起老师阳明公对师兄的评价,加之宝珠深受师兄的宠爱,才下定决心,先向师兄揭开李佟身份之秘。 “子实x子暴烈,知道李佟就是你,很可能替你出死力,这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暴露你的身份,皇上也会有所察觉,反而对你不利,还是先瞒他一段时间吧!不过,日后有你头疼的时候。” 方献夫沈吟道:“再说了,对付廖喜,蒋家的人已经足够了,别情你来,怕是还有其他事情吧!”“什么都瞒不过师兄。”我恭维了他一句,笑道:“偌大的一件事,只把个廖喜拉下马,我和宁馨受的一番惊吓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你受到惊吓了?怕是隐藏在幕后的对头才受到惊吓了!”方献夫开了句玩笑:“你也奇怪,为何不急着找出凶手?凶手能有第一次暗杀,就会有第二次!”“死士可不是那么好培养的!何况受了这么大的挫折,幕后主事躲还来不及,近期不会再有人想拿刀子威胁我了,我可以慢慢揪出他的尾巴来。眼下着急的是怎么利用此事来打击师兄和我的敌人。”其实我心中隐隐察觉到,那些死士或许与宗设有关,在宋素卿与宗设一战中,我就见识过倭人视死如归的疯狂,再说倭人本就与汉人相貌别无二致,而他们从头到尾更是没说过一句汉话。 只是与宗设有仇的乃是王动、沈希仪,为何找到李佟头上,这个事件的关键之处我还无法解释,只好把怀疑留在心底。 “你的敌人不是都在江湖吗?”“老师曾经说过,江湖本是江山一隅,武林许多门派的g子就在庙堂之上,师兄知道丁聪吧!?” “浙江布政使丁聪丁文台?他与江湖有染?”方献夫眉头一蹙诧异道,思索了一会儿,他正色道:“别情,我记得去年宝大祥一案就是他推动的,最后因为你出头辩护,将官府的证据一一否决,子实又给杭州知府文公达去函让他公正审判,此案才了结,莫不是你想替你岳家出口恶气?”“师兄你也忒小看我了!”我勃然作色,方献夫倒笑了起来:“别情你不是意气用事就好。”可随即脸色黯然下来,指头下意识地弹着桌面,半晌才道:“且不说丁聪是否与江湖有染,此人心思机敏,又是一员能吏,乃是继统派的一员大将,对付他,那可是继统派自己内讧起来了。”他缓了口气,接着道:“虽然皇上罢了杨廷和,可在朝中和地方,继统派仍是势单力薄,十三布政使中,也只有三人是赞成继统不继嗣的。”“可丁聪不仅与江湖有染,而且涉嫌交通倭寇,走私杀人……”“那眼下更不能动他!”方献夫闻言斩钉截铁地道:“若是继统派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对继统派的声誉将造成重大打击,这不是继统派眼下能承受得了的!”他叹了口气:“算起来,这都因为皇上的皇位来得过于偶然、年纪又轻的缘故。皇上没做过太子,甚至继位之前没在京城待过几天,与朝中大臣没有联系。而兴献王府的旧人才学品德又不足以承担管理国家的重任,皇上的心腹大臣实在太少了。”或许是见我神色有些异常,他放缓了语气:“别情你放心,若真的如你所说,他终将难逃国法,只是缓上一两年罢了。再有一两年,”皇上g基稳固,继统继嗣也就不重要了。“”还要让他逍遥一两年……“我颇为失望地呢喃道,本来是想从方献夫这儿寻求帮助,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结局。 可方师兄的话也不无道理,况且他和桂萼是我在朝中最有力的奥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眼下我还干不得。 “要是老师在朝中就好了,他一个人顶三个丁聪……”“我和子实何尝不知!”方献夫却苦笑起来:“可惜老师他一心为国家为社稷,结果却是得罪了当权者。我和子实多次上疏,请求皇上启用老师,每次首辅费宏都是极力反对,皇上则不置可否,此事就被搁置下来。”他叹了口气,复道:“皇上疑老师功高震主,费宏妒老师才学无双,这还好理解,可军中重臣也有大批人反对老师再度出山。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年老师四十六天速灭宁贼反叛,让许多人失去了加官晋爵的机会。按照他们的话来说,若这一仗打上个一年两年的,还不得像成祖靖难一样,打出几十个公侯来!反倒是那些中下级军官,还把老师奉为大明军神。”“那……老师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我心中一阵冰凉。 “也不尽然,朝中没有几员名将了,能带兵的文官更是寥寥无几,一旦大战开打,老师还有望复起。只是眼下国泰民安,哪儿还有什么战事?”“战事……战事……哪儿才能有战事呢?”转眼看窗外,北风劲吹,花树摇动,天上暗无星月:“……天又要下雨了。” 第七章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我心情复杂的接过宝珠手里的蓑衣油伞,踏着夜色而去。 本来还想夜探通达车行,甚至去唐家踩踩盘子,可此刻已是意兴阑珊,既然丁聪动不得,那我也没必要打草惊蛇。 因为方献夫的家离马宁子胡同很近,我就想先回隐庐看看,若是唐三藏动作快的话,他也该找到我的居所了。 大街上依旧能看到京卫的巡逻队,虽然他们只是临时来协助顺天府和西城兵马司的,不过因为皇上、蒋太后的诞辰和中秋节、重阳节很快就到了,他们只好继续待在城里。 京卫是军中j锐,就算不是在战场上,执行军令也是一丝不苟,一路上,就有两批巡逻队检查到了我。 布置在马宁子胡同周围的京卫暗哨同样没有撤走,这是沈希仪在他的职权范围内给我提供的最强有力支持。 暗哨清一色都是他的心腹,不仅监视着陌生江湖人的动静,就连刑部和顺天府在此地的活动也一并纳入了他们的监视范围中。 “我那大舅哥可别一头撞进了监视啊!”离隐庐还有段距离,我就看见门外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进门一看,却见丫鬟宝月陪着一个披着蓑衣的矮瘦车夫站在垂花门下躲雨,那车夫神态甚是倨傲,似乎不屑入房歇息,而他身边临时搬来的椅子上的茶水点心看上去也丝毫没被动过。 “老爷,有位解小姐来拜访您,说是您的朋友,而解小姐主婢就是那车夫送过来的。”开门的宝纨道。 宝月看见我,也忙迎了出来,小声道:“老爷,婢子让车夫大哥去倒座房休息,他死活不肯,问他是哪个府上的,他也不说……” “不妨,主随客便吧!”我打断宝月的话头,心道,什么解小姐,定是唐三藏弄出的花样,问他就是了。 冲那车夫一点头,车夫拱手施了一礼,却不开言,我也不去理他,吩咐宝月好生招待客人,我迈步朝正房走去。 庭院里的花早就谢了,可雨夜的空气里却残留着淡雅的香气,香气凝而不散。 “我这大舅哥还真下本钱哪,连上好的胭脂水粉都用上了……” 心里正暗自发笑,却听房门一响,一道婀娜身影从屋里飞奔而出,一下子扑进了我怀里,那张炽热丰润的红脣在贴上我的嘴脣之前,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相公!”“雨儿,是妳?!”骤然见到心爱的女人,我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脣上传来那熟悉的感觉、怀中传来熟悉的拥抱,我才完全确定下来——雨儿,是我心爱的雨儿来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霎时塞满了我的x臆,油伞跌落在青石板上的同时,我的双臂已经紧紧抱住了怀里的人儿,那力道是如此之大,就连臂弯里的佳人都发出了满足的呻吟。 两张同样炽热的嘴脣就像彼此寻找了千年,一旦相逢,就再也不愿分开。 天,不在了;地,不在了。此刻的我,心中只有脣上传来的那绵绵无尽的爱意。 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那张熟悉的俏脸才回到我视线的焦点。 “雨儿,让相公好好看看妳。”我轻轻梳理着她被雨水打湿了的发髻,水滴顺着发丝流下,和眼泪汇合到了一处,亮晶晶的,就像女儿晶莹的心,少女融化在了我灼热的目光里。 “想你想你想死你了!”她伏在我x口不住地呢喃,直到另一道倩影出现在两人身前。 “大哥最讨厌啦!”依偎在我怀里的解雨娇嗔道,对面一身素白裙衫宛若天仙的唐三藏只能尴尬地笑着。 陪解雨一起进京的许诩坐在我侧后小心地靠着我的臂膀,一面轻嗅我的气息,一面好奇地望着唐三藏,女装的唐门大少爷可是稀罕物,她一辈子恐怕就只有这么一回眼福了。 “真是冤枉啊,妹妹!妳知不知道,为了让妳早点见到老公,妳大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再说了,妳们夫妻亲热的日子长着哪! 大哥可是一大箩的问题要问妳老公哪!“”我接掌江湖了吗?答案是‘是’,不过还要苦熬三个月。皇上封了什么官?从五品刑部浙江司员外郎兼锦衣副千户。见过大江盟和慕容家的人啦?见过了,不过都被我轰走了,大舅哥你装神弄鬼地才进了隐庐,想必知道隐庐四周都是探子,不错,我还下了京都禁武令,为此我还把宋维长杀了。唐门?唐五经和何素素同归于尽了,这消息千真万确,至于唐天运嘛,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敢进京城,我和他又没有什么交情……“”别情,你可真能避重就轻啊!“唐三藏苦笑道。 “三藏,剩下的就只能和雨儿在被窝里说喽!”我嬉笑道,明白唐三藏在粉子胡同已经认出了我的分身李佟,就算一下子没认出我来,他大概也认出了魏柔的明霜剑,否则,今晚他怕是不会出手了。 而我的话也等于明确告诉他,他看见的魏柔和宁馨,都是我的私事,与唐门毫无关系。 “就知道大哥有事儿瞒着人家!”解雨偷偷掐了我一把:“等、等……的,你若是不老实交待,看人家不……”说着说着,脸一热,不再说下去了。 “六叔原本是和三弟在一起的,他此番冒险进京,大概是听到了三弟的噩耗。”“别紧张,看在媳妇的份上,只要没惹到我头上,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唐三藏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鲜花初绽,娇艳异常。不是他眼中s出的一丝锐利,我简直是要忘掉他还是个男儿身。 若论容貌之俊美,大概只有李思那厮才能和大舅哥相比吧!只是,男人美到了连女人都要嫉妒的地步,不怕遭天遣吗? 这样的话,我只能在肚子里说说,眨了眨眼,问唐三藏:“唐六叔是为唐五经而来,你呢?”“来的不是我一个。”唐三藏沈声道,却偷偷转了话锋:“大伯在苏杭乐不思蜀,蜀中就基本稳定下来了。你是阿雨的夫婿,唐门自然要全力相助。”短短一句话,我却听出了许多内幕。唐天文定是趁唐天威父子被我羁留在江南的机会,速回蜀中安定下了局面。 说唐门支持我,其实是唐天文变相认可了我和解雨的关系,至于什么时候解雨能够变成唐棠,却需要他们父女逐渐化解各自的心结。 然而唐五经的死,已经打破了唐门两系人马的脆弱平衡,唐天文会不会一鼓作气除掉唐天威呢?想想唐三藏来京的时机,实在启人疑窦。 “或许他原本就是来解决唐五经的吧!”不过,眼下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当着妹妹的面把这样的心思说出来,若是真想弄明白他的心思,看他下一步如何对付唐天运就知道了。 解雨闻言虽没说话,却含羞望了我一眼,目光颇是欢喜,毕竟婚事能得到家人的承认是最理想的结果。 “岳父大人的好意岂能拒绝!”我嘿嘿笑了两声,便问来的都是什么人。 解雨抢着告诉我,说她四哥、六哥都来了,还有两个远房的兄弟,加上唐三藏一共是五个人,可以说唐门年轻一代的j英至少出动了三分之一。 若唐天文真是想助我一臂之力的话,不可谓手笔不大,光是伪造身份,怕就费了相当大的功夫。 该如何使用这天上掉下来的帮手,我还需和唐三藏仔细研究,可惜他们来的着实不巧。 “三藏,你也知道,京城出了桩大案,这几日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肯定要严密盘查来京的外地人,客栈并不安全。干脆我先送你们去沈希仪处躲避一下,等风声过后,咱们再好好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嘻,阿雨肯放你离开半步吗?”唐三藏笑着拒绝,要我不必担心,他们自有自保之道,我想起垂花门下的那个倨傲车夫,知道他所言不虚。 他随后告辞,那车夫也不问跟着唐三藏的两个婢女哪里去了,一言不发地驾车离去。 “相公,你留了胡子,不仅看起来稳重多了,而且,人也变得老实了耶。”送走唐三藏,我和解雨相拥朝正房走去,她依偎在我肩头轻声笑道。 “怎么说?”“人家看宝月、宝纨还是……还是姑娘家嘛!” “咦,竹园的紫烟、明珠、喜子,她们不都还是姑娘吗?”“那不一样,竹园有殷姐姐、萧潇姐姐她们,在京城相公可是孤身一人……” 我脚步一顿,侧过身来正视着解雨,缓缓道:“妳说错了,雨儿。 其实在京城,相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除了隐庐,相公还有另外一个家,那个家中,有相公的妻妾。“解雨的呼吸顿时一窒,怔怔地望着我,那宛若宝石般明亮的眸子一下子变得迷茫起来,我甚至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疑惑和忧伤在她眼中聚集,然后散发开来,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半晌,她才喃喃道:“新……家?难道……相公要舍弃竹园的一切吗?”“傻丫头,相公怎么舍得!” 我坚定的目光和无可置疑的语气让解雨的眼神活了过来:“那……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来话长了,总而言之,相公不是万能的皇帝,虽然五斗米折不了相公的腰,可为了日后能和妳们过上自由富足的生活,相公却要暂时低下骄傲的头颅……“听我宛宛道来抵京后的故事,解雨不时发出感叹:”魏姐姐好可怜啊!“”…… 好羡慕魏姐姐啊!“最后,她伏在我怀里沈默了半晌,道:”相公,我想去见见她们。“这样的要求,我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二话不说,我驾起马车,带着她和许诩离开隐庐,在城中绕了几个圈子之后,就直奔口袋胡同而去。 “大人,听俺那口子说,nn们都还在等您哪!”开门的万金机灵得很,见到解许两女,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却不着痕迹地把屋里的情况告诉了我。 听得垂花门响,魏宁两女都迎出屋来。魏柔一眼见到了我身后的解雨,脚步骤然一缓,脸上蓦地浮起一丝难以名状的羞怯,就像新婚的小媳妇第二天拜见公婆,看起来浑身上下都是那么的不自在。 “姐姐~~”解雨看上去却是欣喜异常,飞快跑上前,兴奋地把抱住魏柔,喜道:“终于可以和姐姐在一起了!”“雨妹妹……” “嘻嘻,错啦,妳现在该叫我雨姐姐了。”解雨得意道。 她脸上洋溢着的真诚,化解了魏柔的不安与羞涩,偷偷瞥了我一眼,便和解雨说起悄悄话来。 宁馨狐疑地望着解雨和许诩,目光闪烁不定。她该能猜到,两女是从竹园来的,而这似乎让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威胁。 “三哥,来的可是竹园的姐姐,是殷姐姐还是萧姐姐?”她悄悄挪到我身边,依偎进我怀里,小声问道。 “我姓解,妳是宁馨妹妹吧!”解雨耳尖,回头笑道,只是那笑容里,却隐约透着一丝争宠的味道。 宁馨呼吸一顿,不由自主地咬了一下嘴脣,转头委屈地白了我一眼。 她的心思,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这里是李宅而不是竹园,她才是这里至高无上的女主人!可解雨却把她当作了竹园的寻常姐妹,她又是郡主之尊,难怪她觉得委屈了。 然而说起来,觉得委屈的该不是她一个吧!一代天骄谪仙魏柔、唐门的娇贵千金怜花公主唐棠、天真与成熟交相辉映的稀世母女三人组无瑕玲珑,她们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侠少的梦想,可她们却都居于侧室,何尝不觉得委屈呢? 就像解雨,虽然在隐庐答应得好好的,要给宁馨足够的尊重——毕竟日后她一年只能与我相聚一两个月,可真见到宁馨,却忍不住使起了小x子来。 真让人头疼哩!我不禁皱了一下眉,解雨并不是个小气的人,却对官家有着一种本能的反感。在竹园里,她和武舞也仅仅维持着一种简单的姐妹关系。 我脸上的表情落在宁馨眼里,她越发楚楚可怜:“三哥,竹园里的姐姐可真多啊……”“谁让妳三哥是个y贼,见一个爱一个的。” 解雨嗔道,一面狠狠白了我一眼。 宁馨吃了一惊,大概是没料到,在我面前,还有人敢像她一样放肆,不由轻哼了一声。解、魏的六识都极是敏锐,宁馨声音虽轻,两女却听得清清楚楚,蛾眉俱是微微一蹙。 一见面就交恶,这大概是我能预料到的最差开局了,而这一幕却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眼前,我不由一阵气闷。 可转念一想,出现这种情况,自己倒要负上大半责任,本以为李宅和竹园相距千里之遥,不会有太多的交集,可解雨一到,却让我骤然醒悟,两地的女子拥有着同一个男人,就有了最大的交集——这两个家中,还有谁比我更重要呢? 至于来的是不是竹园里对我最肆无忌惮的解雨并不是问题的g本,就算是最温顺的无瑕、萧潇来了,能以郡主之礼待宁馨,可随着宁馨对我日益依赖,当我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能不怨恨带走她丈夫的竹园诸女吗? 少女情热如火,可不像无瑕那样能够控制得了自己的相思啊! 看来对宁馨的策略要调整一番了,或许让她不时去趟江南以慰相思之苦,会让她们彼此更加了解,更加和睦吧!只是,皇上肯放她出京吗? “过来,雨儿。”我一边琢磨着对策,一边朝解雨招了招手。 见我脸上的神色,玲珑剔透的她自然明白该收敛一下了。她姗姗走了过来,只是眼中却还有些不情愿。 “雨儿、宁馨,相公介绍妳们认识一下。朱湖儿,李宅未来的女主人;解雨,相公未过门的妻子。在京城,虽然雨儿妳与相公订亲早,可也要叫宁馨一声姐姐;出了京城,宁馨妳虽然贵为大明郡主,也只是我王动的外室而已,雨儿可就是妳的姐姐了。”解雨轻咬贝齿,白了我一眼,刚想开口,宁馨却抢在了前面,只是话却是对我说的:“解姐姐年龄比我大,我就叫她姐姐吧!”我感激地望了宁馨一眼,她肯先让一步,真是省了我许多烦恼,想起当初她和魏柔为了一个姐姐的名分争论不休,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宁馨她……倒不像个寻常郡主哩!”许诩不堪挞伐,已沈沈睡去。解雨未曾真个也销魂,甚至似乎比真的欢爱还耗神,只是久别相逢的兴奋让她虽是倦极却依旧蜷在我怀里,和我喃喃细语,述说相思之苦。 道尽了相思,又说竹园其他诸女如何想我想得寝食无味而全靠喜欢一双女儿打发日子、无瑕如何武功尽复、秦楼和织染铺子的生意如何红火,最后终于说到了宁馨头上。 “是啊,除了妳之外,大概只有她狠得下心来向妳相公动刀子了。”我不禁想起了身边心爱的女子。宝亭当初只是为了报恩,后来却陷入情不能自拔;玲珑天真无邪,自然无法抵挡我的魅力;无瑕温婉天下无双,当我趁虚而入,给j神趋于分裂的她以坚定支持和无比关爱的时候,她已经就再也无法离开我了;萧潇是宿命,而八年的时光也足够让她了解我的一切,那超凡脱俗的才华足以让每一个怀春少女动心;武舞,那丫头是个x享乐主义者,或许找到了独角龙王,她已经满足了。 这些女子的心路历程虽然各不相同,但结果却只有一个,心灵与r体的归宿也只有一个。 然而,世事无绝对,总有那么一些人的心思,或者我g本无从把握、或者我无法完全把握,比如苏瑾,比如……轻抚着怀中佳人的新剥头,飘荡的思绪也收拢了回来,夜明珠光下,傲然挺立的嫣红一点散发着妖艳y靡的气息,温软如玉的雪丘上却布满了青紫,乍一看触目惊心。 而艳红的双脣真的如血了,因为她吸吮着的地方正渗出血丝来,那是她飞越颠峰的明证。 解雨于归之路也算是相当奇特了,我爱怜地亲吻着她的发丝,说起来,倒要感谢江湖上的那些无聊传闻了。若不是我被渲染成了一个人面兽心的y贼,怕是还激不起x格反叛的她的兴趣呢!而当我一点点展露我的才华,她的心也一点点对我开放,最终被我俘获。 该给她一个扎扎实实的名分了,只是……唐天文向我示好,反倒让我有点缩手缩脚,就连原本抱着来京之后就不顾一切嫁给我的解雨,心中也多了一丝犹豫。 既然这样,那还是等唐天文明确表态,也好让解雨心中没有丝毫遗憾,可我和解雨却只好苦忍了。 “……她……也挺可怜的……”解雨细细呻吟了一声,朝我怀里紧了紧,把我的手压住,那对满是倦意的剪水秋瞳流出告饶的目光后,渐渐合拢上了眼帘。 “宁馨儿,妳怎么还没睡?”解许两女都睡了过去,而我想起夜小解,无意中向窗外望去,却见庭院花树下隐约有道身影俏立在细雨中,正是宁馨,忙披了件衣服冲出去。 宁馨听见动静,见是我,便一头埋进我怀里。 “三哥,我好怕……”浑身湿透了的她哆嗦着身子,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傻丫头,有三哥在,妳怕什么?”我拥着她回到她的屋子,主人没睡,小红她们也不敢睡,而在宁馨积威之下,她们也不敢相劝,只是把热水都早早准备好了。 把宁馨的湿衣服都脱了,抱着她跳进浴桶里,她的身子才暖和过来。 “我怕三哥回了江南,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宁馨死命搂着我,似乎我马上就要从她眼前消失似的。 宁馨是个敏感的女子,我来京的真实目的瞒不了她多久,这几天我便逐步把我的计划渗透给了她,不过她方尝情爱滋味,无心细想,今日解雨骤来,一下子引发了藏在她心底的疑虑。 “傻丫头,相公怎么舍得妳!”我真诚地道。 或许一开始我真的动过这样的念头,可眼下心思已经变了,当宁馨真的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完全把她当成一件工具了。虽然这样的弱点,很可能让我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陷入被动,不过,就算想站稳脚跟,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做出太大的牺牲。 “或许两三年里,妳得忍受一下相思之苦。可苦尽会甘来,我们还有几十年的好日子……”“三哥,莫辜负了我。”信誓旦旦的甜言蜜语永远是迷惑女人心灵的最佳良药,宁馨的眼泪不见了,身子却变得火热,丰腻的羞花偷偷绽放开来,将硕大的龙王迎了进去,在发出一声娇腻呻吟的同时,她细声道:“……其实,陆姐姐她……也没睡哪……” 47 欲望文 第二十集1-6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二十集16 第一章又要开妓院,相公你是不是嫌家里的姐妹还不够多?39;正屋西厢房里檀香缭绕,轻烟雾霭中,怀里的赤裸佳人虽是一脸薄怒却愈见可人,柔滑的小手捉住独角龙王一掐,不像是惩罚,倒像是撩拨似的。 39;对,狠狠儿罚它,都是这丫惹的祸!39;我39;嘿嘿39;笑了两声,嘴唇贴上少女的香肩,左顾而言他:39;雨儿,卸了易容吧!让相公好好稀罕稀罕你!39;39;就不,馋死你!39;少女斩钉截铁地道,可目光却透着几分心动,见我脸上露出刻意做作出来的失望,她终于松了口:39;重新易容要花一个多时辰哪,又不一定和以前完全一样,保不准就被宁馨看出来,她……太j明了。39;我心底轻轻一声太息,解雨如此评论宁馨,责任大半倒是在我。 没把解魏的真实身分告诉宁馨,在两女眼里,就是连我自己都没完全信任她。 可我心里的苦处呢?无论是解雨还是魏柔,身分一旦暴露,都足以震动整个江湖,我岂能不慎之又慎! 敏锐地感觉到我的心理变化,解雨机灵地闪身出了浴桶,没多久,一张倾城倾国的绝世容颜笑吟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39;雨儿,怪不得叫你怜花公主!在你身边,不管多么名贵娇艳的花朵,下场都只有一个--无人理睬,真是好可怜啊!39;听我曲解怜花真义,解雨笑得花枝乱颤,藕臂搂上我的脖颈,一团雪腻便死死抵在我的x前。 毕竟方才和魏宁许三女欢爱几近中宵,两人又温存了半晌,我渐觉困倦。 解雨心疼,话语不免带着愠意,言辞之间隐刺宁馨狐媚,最后又转回到了开妓院一事上。 39;车船店脚牙,虽然情报来得不如勾栏院快,可都是平实的买卖,看看秦楼,那些妖冶女子的目光,都似乎要把相公你吃了似的……39;39;这回你相公可要学39;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39;了,有了你们姐妹,我已经没有多少寻花问柳之心了。39;39;哼,那宁馨怎么回事?兰月儿又是怎么回事?没准儿,相公不把这李宅变成竹园不善罢甘休哪!39;39;你相公又不是铁打的。39;我噗哧笑了起来,解雨掐着我坚硬如铁的分身,说怎么不是,它就是。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才抹干身子钻进碧纱厨里,许诩只呓语了一句,也没听清楚说的什么,就又沉沉睡去。 39;既能赚钱,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相公也能知道,这样的好事,相公岂能不干!眼下真正该让你这女主人担心的,是谁来管理京都秦楼?按照相公的想法,明着和蒋迟合伙开一家,暗地里还要再收购一家,说起来,京城事实上是一明一暗两家秦楼。京城达官贵人云集,又向来藏龙卧虎,颇多奇人异士,相公在江南又鞭长莫及,坐镇京都之人无论经营头脑、交际手腕都得是上上之选,可这样的人才……39;39;六娘啊!39;解雨也乏了,迷迷糊糊道。 39;六娘……39;她当然是最佳人选,可她肯离开苏州吗?连新近开业的秦楼松江号她都基本交给白秀打理了。 其他五位师娘则为师傅和劳了大半辈子,又都不是喜欢经商的人,松江的织染铺子已经够她们忙的了,我可不想再增加师娘们的负担。 而心目中另两个理财的高手无瑕和素卿,我又舍不得把她们孤零零地放在京城,何况素卿还另有重任。 宋廷之倒亦是上佳的人选,可惜他只能隐藏在黑暗中。 算来算去,能够摆在台前替我主持京都秦楼的大概只有眼下在松江的白秀最为合适,隐于幕后的那一个则一时还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39;宁馨?她好歹也是个郡主,岂能c手风月?39;其实我心里明白,宁馨已经不可能按照我的预期老老实实地待在京城,她今儿晚上缠着我要学易容术,用心已是昭然若揭。 39;魔门呢?39;39;宁师姐确是一把好手,可我不放心白澜。其他能稳得住阵脚的都是和师傅同一辈的老人,怎好劳动他们?而年轻一代的弟子按照武承恩的话来说,除了我之外,都还没成长起来,老的老、小的小,派不上用场啊!你们唐门呢?能不能有一半个管用的?39;提起唐门,解雨突然j神一振:39;相公,昨晚你回来,说是见到大哥了,可你的神情……39;这小妮子好敏锐的观察力啊!我心底暗赞一声。可唐三藏再三叮嘱,商议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妹妹,我只好笑道:39;我是叫你大哥那副易弁而钗的形象闹得心烦,可你大哥却似上了瘾,别说,他女装起来和你还真像啊!39;39;原来是为这个!39;解雨心情一松:39;好在,大哥十月就要…… 成婚了……39;替大哥庆幸的同时,睡意也不知不觉地袭上了她的双眸。 39;大舅哥十月成婚?!女方是谁?江湖上怎么没有一点传闻?这家伙的嘴可真严啊!39;问清楚女方是蜀中一户官宦人家的千金,我在胡思乱想中也渐渐沉入梦乡。 早晨见到魏柔,她神色开朗了许多,悄悄一问,果然是月信悄然而至,听她抚琴有如春风吹彻江南绿,我心中反倒有点怅然若失。 39;你脸色不大好。39;蒋迟边啃着西瓜边道:39;心里烦是吧!这也难怪,三个女人一台戏嘛!我跟你说,有时候我就想,这家有妒妻也清净,不用看一群女人y阳怪气地打嘴仗。何况,这方面管得严,别的自然就百依百顺的。可惜,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的贱脾气想改还真不容易哪!39;随手将瓜皮扔进桶里,他一抹嘴道:39;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女子让你魂牵梦挂的,你恨不得把她藏在金屋子里,别人多看她一眼,你都会难受好半天……39;39;东山,你这可是经验之谈啊!39;心下却狐疑起来,看他对待小凤仙,不过是当一玩物而已,美艳如小凤仙者他尚且不放在心上,究竟是谁家女子让他这般牵挂? 39;随便说说而已。39;蒋迟笑道:39;好了,感慨已经发完了,咱该去赴白澜的约了。39;39;回到京都才发现,自己还是最爱眼下的悠闲生活。热血江湖少年游,江湖不是属于我这样的中年人,而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39;在白府幽静的书房里,白澜悠闲的就像窗外无拘无束地爬满了整个木架子的青藤。 他不疾不徐的声音配合着优雅的手势,看起来竟是那么潇洒,仿佛武林茶话会的那个白澜重新复活了似的。 39;江湖本是江山一隅,虽然它有自己的规律和法则,但是,它大不过世俗社会的规律和法则。别情、东山,你们说,对江山社稷你最大的祈盼是什么?39;39;国泰民安。39;39;正是!39;白澜赞许道:39;这话拿到江湖,就是朝廷需要一个歌舞升平的江湖,而这样一个江湖,必然是一个各种势力相对平衡的江湖。39;39;江湖虽有正邪黑白之分,可对朝廷而言,江湖上只有一种人--江湖人。无论是正是邪,江湖人都是以武犯禁。所谓39;救人于厄,振人不赡,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义者有取焉39;,不过是正道白道粉饰自己的美丽言语;长剑在手,快意恩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更是黑道邪道蛊惑人心的可耻笑话。39;蒋迟频频点头,而我则冷汗涔涔。虽然我并不认同江湖人的所作所为,可白澜生生剥去江湖人的外衣,却让与江湖血脉相连的我心头忍不住一阵撕裂的痛。 39;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好;是烧杀抢掠,为非作歹也好,当江湖人的剑出鞘见血,他就是个罪犯。除了官府的执法者,大明律没有赋予任何人向他人动武的权利,不管他是以正义之名行侠,还是以邪恶之名作乱。39;39;不过,一位高人说过:39;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39;这是江湖乃至江山的不变铁律,妄图一笔勾销江湖的存在也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太祖高皇帝高瞻远瞩,定下了以江湖制江湖的妙计,而今已经百多年了,江湖再没发生像前朝末年那样的大动乱,其中的奥妙就是平衡两字。39;39;掌控江湖的关键其实就是这两个字,所有的行动也都围绕着这两个字,目标也只有这两个字。为了这两字,掌控江湖者也要像江湖人一样,无所不用其极。39;39;无所不用其极?姐夫,我怎么听着糁得慌!39;蒋迟笑道。 39;东山,我给你讲两个例子吧!39;白澜说着转过头来对我道:39;别情,你对江湖尚算了解,你说,近五十年来,有哪几场战役直接影响到江湖大势?39;39;叫我说,自然首推以隐湖为首的白道与魔门的那一战。魔门战败销声匿迹,至今元气未复;隐湖虽然得到了无上荣光,不过斩杀魔门门主李道真的尹雨浓自己却归隐了,白道实力更是大损,江湖为此平静了二十几年。39;39;然也!39;白澜点头称是:39;别情你对这一战或许更有感触吧! 其实,个中秘辛就连我都无法弄清楚,不过,李道真乃魔门中兴之主,行事作风虽然有相当值得商榷的地方,可对门下约束之严远在历代之上,与39;魔39;字相去甚远,却为何激起了白道声势浩大的打击?39;39;莫非这一切都是……众口铄金的结果?39;39;相差不远了。39;白澜赞许道:39;这一战,至今依旧余波未平。 只是毕竟年代久远,真相都湮没在了时光的背后。别情,你可还有其他例子?39;39;那……还有二十年前快活帮的覆灭。快活帮的实力不在眼下的大江盟之下,而当时却没有类似慕容世家的门派与之抗衡,结果却很奇怪,它在与实力不明的十二连环坞一战中离奇覆灭。39;白澜微笑着对蒋迟道:39;东山,你可要好好注意听,别情他是话里有话啊!39;一直嬉笑的蒋迟面色庄重起来,沉吟道:39;那我就来解读一下。眼下大江盟的实力,不在历史悠久的三大门派--少林、武当、唐门之下。少林武当向来少问江湖,唐门则偏安于蜀中一隅,若不是有江北慕容世家与之抗衡,大江盟打着侠义的旗号,很可能席卷整个江湖,成为中原武林当之无愧的霸主。39;十天下来,蒋迟对江湖大势已有了大致了解,一番话说得有板有眼,白澜不由点点头。 只是这样已是蒋迟的极致了,他皱眉问道:39;快活帮有如此实力,在江湖上又没有对手,为何不去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实力,争取霸主之位?那十二连环坞是什么东西?既然能让快活帮全军覆灭,为何说快活帮没有对手,十二连环坞不就是它的对手吗?39;等我解释了一番,蒋迟才恍然大悟:39;原来是恶人们颐养天年的地方,可既然没什么危害,快活帮为何去攻打它?有力气没处使啊?39;39;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快活帮讨伐十二连环坞,却也能说出几分道理来。不过,当时的连环坞,实力至少差快活帮一半,却将快活帮一举歼灭在太湖里。39;39;所谓有道伐无道,必胜也,当初快活帮帮主萧雨寒也是这么想的,可他没想到,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十二连环坞,而是朝廷。39;39;那是我前任翻云覆雨的杰作。先用女子迷惑萧雨寒之心智,那女子身分特殊,却是他的五师娘。背德乱伦之下,她怀了萧雨寒的骨r,不得不死了,萧雨寒为此伤心欲绝,心有死意,斗志就去了大半。其次,连环坞得到了我前任情报系统的全力支持,以有心算无心,一场大胜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39;听到白澜匪夷所思的话语,就连蒋迟都惊讶起来:39;,再怎么说,十二连环坞也是一群恶人啊!39;39;因为有了恶人,那些侠义道上的江湖人的人生才有了目标,才不至于整日里无所事事。无事则生非,这个浅显的道理东山你想必应该明白吧!何况,快活帮的崛起已经打破了江湖的平衡,要恢复平衡,快活帮只有覆灭一条路可走了。39;白澜说得轻松,可背后你死我活的较量却决不轻松,支持连环坞动用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情报系统,可事后江湖上竟然一点传闻都没有,那些人的命运…… 我不寒而栗,不禁想起了南元子,这个固执地以为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帮主是个感情懦夫的汉子,如果听到白澜这番言论,该作何感想呢? 39;如此掌控江湖,我总觉得落了下乘,所谓上攻伐谋,白公以名人录和武林茶话会来吸引江湖人的目光,才是上上之策,甚至茶话会举办的时间白公都考虑的十分周详。39;39;哦,是吗?39;东山诧异道,白澜却微笑不语。 39;名利害人。39;我笑道:39;古有二桃杀三士,就是为一个39;名39;字。一个名人录将江湖人心弄得四分五裂,人心不齐,江湖对江山社稷就没有多大危害;再来一个武林茶话会,不仅让大家沉迷于无聊虚幻的排名中,又把野心家的野心压制了十几年。39;蒋迟皱着眉头:39;说那些排名弄得大家明争暗斗、面和心不和的,这还好理解,可它怎么来压制野心家的野心?39;我把近几届十大门派的排名说了一遍,解释道:39;十大头三位隐湖、少林和武当相对来说都是名利之心较轻的门派,未必有争盟中原武林之心,但十大排行一出,哪个门派想号令中原武林,他至少要表现出和头三位相差无几的实力,江湖才能信服,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到的。39;39;至于茶话会的时间选在冬天,更是相当巧妙的安排。江湖人也是人,也要生活,春夏秋三季多要忙于生计,特别是农家弟子占多数的那些门派更是如此,一年四季中,唯有冬季最为空闲。人一忙,自然无暇他顾;闲下来,则易生是非,茶话会安排在十二月,各门派就要早早冬训,以期在排行榜上争出个名堂;茶话会后,则是新年,弟子们都要回家过年,等过完了十五重新回到门里,还要花些时日收拢因为过年而玩野了的心,这正月可就一晃而过了,二月一开春,大家又要忙于生计了。39;蒋迟恍然大悟,不由赞道:39;姐夫,你这主意也忒绝了。39;39;别情能领会其中奥妙也是不易。39;白澜含笑望着我,而蒋迟因为角度的关系,并没有发现白澜眼中闪过的一丝意味深长的眼神。 39;循规蹈矩有时候是种美德。39;我大致猜到了白澜的意图:39;既然武林茶话会和名人录已经深入人心了,那索x就让它们成为江湖的一部分吧!而我和东山的任务,就是守护住江湖这来之不易的宁静。39; 第二章39;宁静? 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都杀得血流成河了,你丫的还说江湖宁静?!马屁也没有这么个拍法的呀!39;躺椅里的蒋迟一边喝着冰镇酸梅汤,一边不满地道。 39;不管我说什么,白澜也和江湖无关了,何必吝啬几句赞美的话呢?再说了,皇上明见万里,眼下江湖什么样子,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39;39;丫的,拍完了白澜又拍皇上,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大马屁j?39;39;你是不满我没拍你马屁吧!39;我心底一阵黯然,脸上却挂着笑容,扬了扬手中厚厚的两大本名录:39;好了,东山,别废话了,有了这份名单,咱们就可以按图索骥,重新组织起江湖情报。39;经过一百多年的经营,朝廷已经在江湖布下了庞大的情报,从十三布政使司到各府各州各县,从少林武当这样的名门大派,到车船店脚牙娼这些下九流的营生,无不闪动着朝廷线人的身影。 为朝廷服务的线人多达五千余人,许多家庭已经成了线人世家,其间虽经几次大的江湖动荡,但基本能保持情报的完整,就像快活帮与十二连环坞一战,虽然损失了近三百名线人,但在白澜接手之后,已渐渐补齐了。 除了京师之外,其他十二省每省都有一名头领线人,一名执法线人;府县各有一名头目线人,头领线人和头目线人负责统领全省、府县的情报系统,将情报按等级或快或缓地报给朝廷统领江湖的执法者;执法线人则负责处置本省那些违规的线人,而且直接听命于江湖执法者。 至于京畿重地,因为事关皇上安全,线人向来由皇上心腹锦衣卫统领亲自掌管。 由于有朝廷的暗中支持和畅通的情报来源,那些头领线人和头目线人大多发展成了当地颇有势力的豪强。 其中不少线人头领的地位都是代代世袭相传,就像高七的生父就是苏州的头目线人,高七的大哥就继承了父亲的职位,而高七天生的线人本事,也是39;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39;这句老话的最好诠释。 当然,朝代更迭,岁月变迁,许多线人世家没落了,甚至一夜之间就灰飞烟灭︱︱在朝廷和江湖的夹缝中求生存,他们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风光。 但由于他们在当地大多g深蒂固,历任江湖执法者多是采用安抚手段与他们合作,只是在事关切身利益的几个地区换上自己的人马。 白澜出身南海,妻子宜伦是蜀王的妹妹,因此广东、四川两省就是他经营的重点,曾经在武林名噪一时的南海剑派被他一手剿灭了,唐门南下的念头也被他扼杀在萌芽中。 不过,由于南直隶关系错综复杂,加之不欲引起皇上的猜忌,虽然他在应天府待了十几年,只与南直隶的头领线人保持着密切合作的关系。 39;别情,那你准备从哪儿着手?39;39;当然是南直隶了,我老家扬州、现在的居所苏州都隶属南直隶,大江盟、慕容世家的主战场也是南直隶,南直隶局势一稳,不仅我大后方安全了,江湖也平静了。何况,南直隶又不是白澜的心腹地盘,更换头领线人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39;39;瑞孚祥林家?这可是个很难缠的对手喔!39;蒋迟边翻看名录边沉吟道:39;呵呵,还跟我沾亲带故呢!我媳妇叔爷的三房是林家的姑nn……哦,这还有一个,林家的二小姐是我岳父侄子的小妾,嘿嘿,别情,这事儿可不好办,我那老岳父很护犊子啊!39;39;别人不好办,可在东山你手里,却是好办的紧,只要弟妹修书一封,讲明其中利害关系,自然手到擒来。39;39;……利害?39;蒋迟小眼眯了起来。 39;东山,看到这份名录,你该明白咱们手中的权力究竟有多大了。你也知道,我是个x情疏懒不求上进的人,爱好的是金钱美女,而不是这手中的权力,干个两三年,囊中丰厚了,房里女人也收集足了,我就该告老还乡,过我的放荡y靡生活去了,届时接替我的,必然是你蒋东山。当你成为江湖执法者的时候,林家头领线人的身分对你来说,是利大还是弊大呢?39;39;多谢多谢!39;蒋迟遽然一惊,坐直身躯,拱手谢道:39;皇上最忌恨的就是上下串通一气了,老子可不想触这霉头。39;旋即眨了眨眼,笑道:39;不过,你这恶人的身分也跑不掉,总得给我媳妇一个写信的借口吧!39;39;那索x把浙江的王仁也捎带上,大江盟这两年发展的如此迅猛,而白澜得到的情报却相对滞后,我怕这丫的早就被大江盟收买了。他家中有军方背景,我出面搞掉他麻烦的很。再说了,杭州是我岳家的g据地,总要给点好处--人家也不能白嫁个女儿给我吧!39;应天林家和杭州王家随后的遭遇竟有天壤之别。徐公爷与王家的后台本就有矛盾,正好藉机将其拉下马去,打翻在地;而林家虽然辞去了头领线人的职位,但新人没有继任之前,他还负责着南直隶的情报工作。 当然,这一切我并不知晓。事实上,那段时间,我和蒋迟也不在京师,而是去了山东。 山东因为靠近京畿,虽有土匪响马,但公开活动的江湖势力并不庞大,而且大多遵纪守法,线人们的工作轻松愉快而有序,正适合初出茅庐的我和蒋迟。 头领线人韩德重是济南府有名的大地主,j明但不失豪爽,一下子就博得了我俩的好感,而他也倾囊相授,将他如何管理头目线人、头目线人又如何管理线人,如何分辨情报的真伪、如何判断情报的轻重缓急、如何传递紧急情报,甚至如何利用得来的情报发家致富都一一道来。 我俩则用他这个实例来与白澜讲解的j要相互验证,大致了解了线人的管理流程。 忽倏进了八月,我俩终于完成了此行的任务。十几天下来,两人在济南府住的已经有些厌烦了,便不多停留,即刻赶往京师。 这倒不是韩德重有意怠慢,相反他已是刻意逢迎,甚至还买了几个伶俐丫头服侍我俩。可蒋迟正在修炼洞玄子十三经,不敢开荤,而我则对那些庸脂俗粉完全失去了兴趣。再说,一听到鲁人那大葱腔调,我俩就什么欲望都没有了,济南府又不比京师繁华,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和我们一起上路的是老马车行的二掌柜老张。我在离开京师的时候,就给孙不二书信一封,向他透露了合作开办车行的想法,请他有时间来济南一趟商议合作事宜。 孙不二却j明的很,给了老张五万两银子让他便宜行事,自己却g本不露面。 老张虽然憨厚,可毕竟在商场爬滚打了几十年,又极明白孙不二的心思,说钱可以用,他老张人也随时听我差遣,甚至让他在新车行里管个事儿都可以,但想打着老马车行的旗号则一切免谈,我和蒋迟见孙不二人情面子都给足了,倒不好让他太为难,只好把老张留了下来。 老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哪儿有好吃的、哪儿有好玩的,他无不知晓,蒋迟就像捡了个宝贝似的,稀罕的不得了,一路上,问东问西,颇不寂寞。 不过,老张嘴里江南女子的妩媚妖娆、西域胡姬的异国风情,也把蒋迟撩拨的欲火中烧,离京师愈近,他愈见兴奋。 39;,憋了一个月,我现在看见头母猪都兴奋。39;39;可你并没有变成一头公猪啊!39;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蒋迟修炼十三经满一个月。歇脚的沧州虽然地方不大,可挑出几个美人还不成问题,然而蒋迟却没有一丝寻花问柳的意思,让我大感惊讶。 其实十三经有个二十天打基础也就够了,当初是怕蒋迟连二十天都坚持不下来,故而多说了十日,没想到他真发起狠来,也是个坚忍不拔的主儿,这也颇出乎我的意料。 39;媳妇优先、媳妇优先。39;蒋迟嘿嘿笑道:39;她也馋了一个月了,好东西怎么着也得给她留着啊!39;凉风徐徐吹过,蒋迟适意地眯起了眼睛,只是他猥亵的笑容里依然残留着一份真情,这让我不禁想起了竹园和京城的诸女。 是啊!媳妇优先!我暗叹一声,这话糙理不糙,我从浪荡的y贼变成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恐怕也不单是因为绝色美女吃多了的缘故,心底不知什么时候生出的那份责任感才是主要原因吧! 不过,被一阵环佩叮咚声吵醒的蒋迟很快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那副猪哥面孔证明他只是对母猪具有抵抗力而已。 而我的头则立刻变得老大,因为从客栈别院门外走进来的那个宛如天仙的绝色佳人不是别人,正是六尺须眉唐三藏。 39;什么,他有了郡主就抛弃你了?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美人,看本少爷替你讨回公道!啊?别情,你不用这么看我吧……好好,我怕了你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慢慢聊,少爷我累了,睡觉去也!39;见蒋迟讪讪离去,我才苦笑道:39;三藏,你怎么扮女装扮上瘾了?39;唐三藏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道:39;别情,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六叔已经答应和我爹全面合作了,唐门在京中的人马除了六弟之外,也已经全部撤离,只是还有些尾巴,我只好拜托给你维护周全了。39;39;你放心好了。39;我点点头,缓缓道:39;有我在,就有唐门在。 39;白澜并不晓得我和唐门的关系极其深厚,在私下给我介绍江湖形势的时候告诉我,官府已经到了关于唐门贩卖七连环的一些线索,甚至陆眉公和他已经搞到了相当数量的七连环,只因为唐天运为人谨慎,在加大了贩卖数量的同时,也改变了七连环的药x,结果始终没有抓住他的手脖子(注:北京方言,意即没有抓到犯罪现行)。 我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通知了唐三藏,他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x,开始着手将唐门人马撤离京城,而这也很可能成为了他说服唐天运的重要筹码。 出于个人的目的,也因为七连环涉及诸多王公贵族的隐私,白陆两人并没有公开七连环一事,反而把它隐匿了下来,并把白澜手中的全部七连环用在了龙潭镇众豪身上,至于大圣门孙章的死只是狡兔死走狗烹而已,陆眉公缉凶更是贼喊捉贼了。 名义上说,是为了给我接班创造条件,其实我心知肚明,白澜和陆眉公是需要一个平静的江湖好体面地退休,而且他们并不敢真正面对唐门惨烈的报复。 对他们而言,唐门远比大江盟、慕容世家可怕的多,大江盟只要齐放父子一死,树倒猢狲散的前景可期;而慕容虽称世家,历史也不过四五十年。换言之,两者都是十足的暴发户,在江湖并没有多少g基,全靠强势人物的个人武功和魅力维系帮派的团结,与唐门那种血脉相连的百年世家g本无法相比,唐门只要有一个漏之鱼,白陆两人恐怕就睡不安生。 他们真正寄予希望的,是我这个身怀绝强武功的江湖执法者能将唐门连g拔起,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我才不会惧怕唐门的血腥报复。 39;让我对付唐门?白澜这次可是错打了如意算盘。39;在心中暗忖的同时,我望着对面的唐三藏,他那张只比自己的亲妹妹、江湖第一美女唐棠略逊一筹的娇颜上隐约透着一丝奇异的情绪。 39;那眼下就只剩下我大伯这一个难题了。39;唐三藏也不道谢,只嫣然一笑:39;他若肯隐居起来不问世事,那是最好不过了,可三弟是他的心头r、是他的全部希望,三弟一死,谁也无法预测大伯会有什么反应,六叔不肯南下去劝大伯,只好我去苏州了。而此去苏州,无论结果如何,我怕是都要在蜀中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39;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唐天威j通毒术,唐三藏此去实是吉凶未卜。输则恐怕连命都保不住;赢则唐天文很可能藉机摆脱唐门数权分立、门主势弱的境况,唐门内部必将有很大的整肃动作,这必然需要唐三藏回蜀中助其父一臂之力。 何时唐三藏真正掌握住唐门了,他才可能重出江湖,而这可能是一年半载,也可能是三年五年。 于公于私,我都该助唐三藏这一臂之力,于是提笔写了封信交给他:39;你拿着信去秦楼找我干娘,她应该能给你一个很好的建议。39;又解下随身的玉佩塞进他手里:39;听雨儿说,你十月就成婚了,这个权当贺礼了。对了,你未来岳家到底是干什么的?39;39;女生外向。39;唐三藏无奈道,把岳家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两句,旋即一笑:39;别情,你对我还真有信心啊!39;39;废话!39;我正色道:39;我在江湖没几个朋友,你可别让我失望哦!39;39;走了?39;39;走了。39;39;你怎么忍心让她走了呢?!39;39;他要去苏州,你说我能拦着吗?39;39;闹了半天,她还是乖乖做你小老婆去了!39;蒋迟一下子泄气了:39;丫的我怎么就没这等艳福呢?!小白脸就是吃香啊!39;39;好了好了,别惦记着我媳妇了,真想找几个丫头乐呵,等我京都秦楼开业吧!39;蒋迟顿时来了j神:39;听说你干娘是训练姑娘的高手,不知道这次秀嬷嬷能带几个人过来?39;39;不会超过五个。39;我回道:39;松江秦楼才开业,人手本来就调配不开,而且绝大多数的姑娘并不愿意离家乡太远--北方的天气对江南女子来说残酷了些。39;心里却隐隐有种担忧,虽然给六娘去函说京城这边需要白秀,可就像六娘无法完全掌控她一样,我也不能完全看清楚这个江湖顶级女杀手的心思,除非我能在京城见到她的身影。 39;说得也是。39;蒋迟该是想起了自己的媳妇,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可很快他就y亵地笑了起来:39;那……宁馨家乡大同府的姑娘可是天下闻名,嘿嘿,不如让你大舅哥我姐夫替咱张罗张罗,没有b尖儿的姑娘,那妓院还开个屁呀!39;39;这事儿不能急,在把宁馨娶回家之前,我不能给未来的老泰山留下任何不良印象。39;我立刻拒绝道,不过原来走马章台的经验很快起了作用:39;东山,这沧州地界的白洋淀也是出产美女的地方啊……39;没等我把话说完,蒋迟已经一拳捣在我身上,冲外面喊道:39;伙计,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39;盘古庙既是沧州一景,也是沧州最大的集市,据说这里既可以买到全沧州最好的金丝小枣,也能买到最好最便宜的姑娘。 漫步在集市中,我心情渐渐沉重起来。在京城我也亲自买过丫鬟,不过她们都是牙婆带来的,牙婆希图卖上个好价钱,于是每个人都被打扮得干干净净,看着并不如何凄苦。 而这里卖身的姑娘们显然不同,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几乎是每个女孩的共同特征,那久违了的关于童年困苦生活的记忆此刻又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 39;这里的姑娘没一个能看得上眼的,那老板是不是言过其实啊?39;蒋迟皱着眉头道。 39;非也。39;我摇摇头:39;明珠亦有蒙尘日,吹尽黄沙始见金。这集市上至少有两个女孩,养上半年,就会脱胎换骨,再在秀嬷嬷手里雕琢两年,即便比不过小凤仙,也不会相差太远。你注意看煎饼摊旁边的那个小姑娘,别看她瘦得像g杆似的,可你看她的身材极其匀称,脖颈上的肌肤在这么毒的阳光下,还有白皙的痕迹,她的眼神更是藏着一股春意……39;39;哦,她看你就是春意盎然,你丫的还真会自吹自擂啊!39;其实集上这些女孩关注蒋迟的目光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整个集市上再也没有比我俩衣着更光鲜、气派更非凡的了,而在那些穷苦人的眼里,一件价值十金的湖缎长衫远比相貌来得重要多了。 39;五……五十两银子。39;女孩旁边的中年汉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望着我俩,一边结结巴巴地喊出了一个价钱。 39;五十两?!39;我明白蒋迟的惊讶来自于这女孩的廉价--五十两银子,还不够小凤仙半个月的花销,在这儿竟然能买上一个人了。 他并不知道,五十两银子对于一个农夫来说,意味着他可以买几亩好地,或者几头大牲口,或者舒舒服服地过上三五年;而对于一个动辄七八个乃至十几个孩子的家庭来说,与其让儿女们饿死,还不如找个大户人家把多余的儿女特别是女儿给卖了哪。 不过中年汉子显然误会了蒋迟的意思,脸憋得通红,言语也更结巴了:39;昨儿隔、隔壁家的七丫和……和老李家的四妮儿,还、还卖了五十两哪。39;39;骗人!39;蒋迟是个极j明的人,他立刻就猜到了中年汉子的报价显然偏高:39;最多二十两。39;39;俺齐老实从来不骗人!39;那汉子顿时急了:39;昨儿一个女的,在集上一杆子买了二十几个女孩,每个都是五十两,俺寻思她今儿个没准儿还能来,就和俺妮儿一大清早赶了三十里路来集上等她。39;旁边煎饼摊的老板也证实道:39;昨儿是有这么个妇人来着,忒有钱,还忒大方,花了上千两银子都没皱一下眉头。39;又压低了声音道:39;集市上牛莽子哥几个看人家生的水灵,就想调戏人家,结果四个打一个,反被一个妇道人家打得不是胳膊断了,就是腿折了的。39;我和蒋迟不由对望了一眼,能一人对付四个地痞,这女人身上定然有些功夫,可听集上当地人的意思,显然从前并没有见过她。 买了春丫儿等七个女孩让老张带回客栈,我和蒋迟去了牛莽子的家。验了几个人的伤,我心下已经明了。 39;剑鞘上灌注着内力,所以皮肤上仅留下一点淤青,然而骨头却被震断了,这女人是个练家子。39;39;那这女人武功有多高?在名人录里能排多少名?39;蒋迟对武功一窍不通,在他心目中,大概只有名人录才是衡量武功高低的唯一标准。 39;这点小事,眼下宁馨也能做得到,所以名人录上的所有女子都有嫌疑。39;听牛莽子哥几个的描绘,那女子倒与白秀有几分相像,可老马车行传递消息的速度再快,六娘调整人员接手白秀打理的松江秦楼也需要一段时间,白秀这么快就到达沧州,未免有点匪夷所思了。 39;那……干脆请求沧州府帮忙,查一查契约文书,看看究竟谁是买家。39;没用多久,沧州府就送来了结果,那买家的名字叫做练青秀。 39;练青秀?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武当清风的俗家姓名可是叫做练青峰的。39;39;不错,练青秀正是清风同父异母的弟弟。39;而那女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该是百花帮的帮主易湄儿,不过,她和清风的关系是我对付武当的王牌,眼下还没有告诉蒋迟的必要。 39;虽然练青峰、练青霓都是一派掌门,好像练家反而不是在江湖讨生活的,你说他买这么多女孩干么?39;蒋迟沉吟道:39;会不会是和咱俩一个想法啊?39;我顿时醒悟过来,因为知道易湄儿的身分,我反倒被引入了歧途,以为练家此举是为了扩充百花帮的实力。其实,想把这些女孩训练成手,怎么也得五七年光景,那时候江湖大局早已定了。而且,练家有争霸江湖之心,在江东暗中经营多年,g基雄厚,人手方面想必不是主要问题了。 真正让他们心有所忌的,一是因为大礼一案,练家在朝中的势力损失惨重,二是不透我这个江湖执法者的脾气,京中有关江湖的消息又被我封锁得严严实实。 在京城开上一家妓院,既可接近朝中大臣,掌握政局变幻,又可伺机打探我治理江湖的方略,以期博得先机,实在是很妙的一招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还没进京,就被我发现了。 39;东山,你说得不错,咱们这回可是遇上新对手了。39;心里却冷笑一声--练家,哼,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第三章 在中秋节的前一天,我和蒋迟踏着晨晖回到了京城。虽然只分别了二十来天,可小别胜新婚,解魏宁三女俱是欢喜异常,若说平素彼此间还有点顾忌的话,此时也都抛到了脑后,言辞之火热、动作之大胆,就连我都颇为意外。 39;好好好,今儿相公就一箭三雕,谁也别想跑!不然,这得意居的名岂不白叫了?!39;我搂着宁馨冲解雨魏柔嘿嘿笑道。 手探进宁馨怀里,就觉得那对小山似的玉r竟比我走的时候还要丰腻,把玩起来,自是说不出的爽利:39;宁馨儿,相公真是没白疼你,等你长大了,怕是连你无瑕姐姐怀孕的时候都没法和你比哪。39;魏解闻言,不由噗哧笑了起来,而我耳中同时传来了宁馨的干呕声。 39;你--有了?!39;虽然我刻意在宁馨身上播撒种子,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收获到了果实,不由惊喜地大叫一声,抱着宁馨跳了起来,心中的喜悦竟不亚于当初听到无瑕怀孕的消息。 在竹园,诸女中只有无瑕一个怀上了我的孩子,这不免让我心中暗生y影。 而宁馨的怀孕,彻底粉碎了我心底所有的疑虑,现在我可以十拿十稳地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我身边的每个女人都尝到做母亲的快乐与欢喜。 39;还高兴哪,人家都急死了!39;心中早就藏着39;生米煮成熟饭39;念头的宁馨此刻却害羞起来:39;相公,你什么时候去提亲?人家可不想挺着大肚子做新娘……39;39;放心,我临走的时候,不是给你大哥充耀写了封信么,说的就是这事儿。39;我忙安慰道。 转眼看解魏两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异常兴奋的表情让她们错会了意,以为我偏心宁馨,两女虽然还是笑靥如花,可笑容里都隐约透着一丝幽怨。 39;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39;我放开宁馨,嬉笑着把解魏两女搂进怀里,可伸手一,两女腿间俱垫着厚厚的一层绢纸。 39;好么,你们姐妹串通一气,是想憋死你相公啊!39;梳洗清爽的我才知道,就像约好了似的,解魏许三人同一天来了月信,许诩痛经痛得厉害,连床都起不来了,难怪没看见她出来迎我。 吃完了团圆饭,安抚下解雨三女,回头打起了宁馨的主意。 39;三哥,你不怕人家小产了呀~39;宁馨轻轻挪开我在她股间肆虐的大手,一边舔着我的耳廓,一边腻声嗔道:39;没准儿人家给你怀了个儿子哪~39;39;哼,死丫头,有了儿子,你就忘了老子了。39;我狠狠揉着她的椒r,任由那硕大的雪腻r房变换着千奇百怪的形状,可心头却暗自一凛,宁馨身为皇亲国戚,自然明白长子的重要x,真要给我生了个儿子,且不说她高贵的出身,单单母凭子贵一条,她在家里都会拥有更大的发言权。 39;人家怎么敢嘛~39;宁馨身子渐渐向下滑去,那炽热的双唇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清晰吻痕后,落在了我昂首怒目的独角龙王上,樱唇乍分,龙头便进了一处湿热的所在,滑腻的香舌仿佛蛇一般地迅速缠绕上了龙头龙身。 一头乌发遮去了半张脸,可遮不去她脸上的稚气,自己还是个淘气的孩子,却要做母亲了,我一边抚着她丰腴的娇躯,享受着她略有些生涩的服侍,脑海中一边涌起一股荒诞的感觉。 39;累死人啦!39;吞吞吐吐了半晌,宁馨已累得娇喘连连,可龙王却依旧j神抖擞,她只好放弃,爬到我身上,枕着我的肩头,媚眼如丝道:39;听许诩说,竹园里只有萧潇姐姐才能吸、吸……那个才能让三哥舒服,可是真的?39;39;喂,你们女孩子一天到晚在一起都议论些什么呀!39;我朝着她挺翘的丰臀使劲儿拍了一巴掌,不满地道。 39;自然是议论怎么讨三哥你欢心呗。39;宁馨撒娇道,那白生生的身子在我怀里拧来拧去,我腿上很快就涂上了些湿漉漉的东西,心下恍悟,这丫头明知道欢好的利害,可身子却不听使唤,早就动情,y中生楚了。 39;这还用别人告诉你?39;我边笑她,双手边搭在了她的大腿上向两侧推去。宁馨想是知道我的用意,呼吸顿时急促起来,那双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凤眼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而腿上g本没有一丝抗拒的力量,甚至是配合着我打开了通往玄牝之门的道路。 怀孕似乎让宁馨的身子敏感了十倍,从独角龙王破r而入的一刹那起,她就陷入了迷离中,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她宛如处子一般的秘道,她已经崩溃了。 39;达达,达达……39;她身子死死抵着我的身子,两瓣雪白玉臀紧紧绷起,形成的两个酒窝似的漩涡不住抖动着,仿佛是一汪活水似的;那兴奋的呢喃和着血腥气从我肩头飘出,回荡在碧纱厨里。 良久,瘫软在我身上的宁馨才回过气来,捶着我的x膛嗔怪道:39;三哥,你坏死了!人家肚子里现在还一缩一缩的,你也不心疼人家!39;似乎是嗅到了血腥气,她话没说完,眉头就蹙了起来,轻呕两声,转眼看见她留在我身上的战利品,脸顿时羞得绯红,忙拿起块手帕,一边捏着鼻子,一边细心替我拭去肩头的血迹。 39;相公还不疼你啊!39;我假意挺了挺腰身:39;不疼你,你现在还能有说话的力气吗?39;宁馨连声讨饶,见我似乎不依不饶,她眼珠一转,突然喊了起来:39;陆姐姐、陆姐姐,快来救我啊!39;外间的魏柔闻声而至,可见到蛇一般纠缠在一起的两具赤裸躯体,饶是三人曾经大被同眠,也羞得轻啐一口,拧身就要离开。 宁馨忙跳下碧纱厨,一把拉住她央求道:39;好姐姐,三哥他太厉害了,你要走了,人家非被三哥弄死了不可。39;魏柔愈羞,嗔道:39;妹妹,这话你……你……39;宁馨却伏在她耳边低语起来,也不知她说些什么,只见魏柔忽而紧蹙蛾眉,忽而眼角生嗔,忽而送来惊鸿一瞥。 待宁馨说了半天,才听魏柔期期艾艾细声道:39;这大白天的……39;39;怕什么!人家不是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吗?39;此刻宁馨说话的口气反倒像个姐姐似的,一边说,一边解开了魏柔的对襟钮扣,魏柔半推半就,不一会儿,身上只剩下一件绣着并蒂莲花的白绫肚兜和胯间窄窄的一条遮羞带子。 宁馨大概也没在白天见过魏柔半裸的娇躯,不由得看呆了。而魏柔被四道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羞涩地侧过身去,不敢正眼看我。 这熟悉的搭配让我蓦地想起了无名岛上无名小溪旁的那一幕,短短四个月,这个曾经那么遥不可及的谪仙已经成了我的姬妾,再屈指算算,距我踏入江湖的时间也不过一年多点而已,可不知怎的,在那浓浓的欢喜里面,竟莫名其妙地夹杂着些许伤感。 披了件短衫下了地,在两女惊讶目光的注视下,我找来笔墨水粉纸砚,吩咐宁馨研墨调彩,又让魏柔站在了纱窗下。 见我几笔勾勒出一个优美的轮廓,宁馨立刻赞道:39;三哥,你还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哪!39;39;不然怎么做你相公!39;我边画边笑道:39;不过,相公擅长的是水墨山水,临摹人物么,非我所长。39;可我心里却激荡着一股冲动,只想用画笔把魏柔这纯洁与y靡完美结合的一幕留在人间。 不过,就像我画不出变回唐棠的解雨一样,闭上眼睛,魏柔那清丽脱俗得只应天上有的容颜在我脑海里却是一个片断一个片断的记忆,每个片断都是一副最美的图画,却无法将它们聚拢在一起。 不过,丹青难写是j神,画不出魏柔的容颜那就索x不画好了。一个时辰后,当我画完青草上的最后一滴水珠,魏柔好奇地凑到近前一看,顿时呆住了。 郁郁葱葱的树林中,一条山溪蜿蜒曲折而下,一赤裸少女正背身在溪中沐浴,溪水清澈,几可见底,虽然水面没过了少女的小腿肚子,那j致的足踝可爱的脚丫甚至足边几尾嬉戏的小鱼却都清晰可辨。 她腿边溅起了几朵水花,似乎有溪水方从肩头冲下,可光滑如缎的脊背上却留不住一丝水迹,只在挺翘的臀尖和腰间那g细细的红绳上才有几颗亮晶晶的水珠摇曳欲坠。 少女右手执瓢搭在左肩头上--那水瓢果然是空的了,左手被身子遮住,不知放在何处,可端起的臂肘隐约把方向指向了少女的x前,这时少女微微扬起的螓首和紧绷的雪臀仿佛突然就有了某种含义,让人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少女腿间。 一条洁白绢带遮去了神秘的风景,可那令人血脉贲张的饱满轮廓却因为绢带的濡湿而若隐若现,仔细看去,少女大腿内侧白皙的肌肤上,隐约可见数道细若毛发、淡如烟霞的血丝,把这个原本有如山j水灵一般飘逸如仙的少女重新拉回到了人间。 39;早知云雨会,未起蕙兰心。39;魏柔轻声吟了两回题画诗,眉目间渐渐荡起春情,偎进我怀里,嗔道:39;相公,你笑话人家哩。39;我伏在她耳边轻声调笑道:39;阿柔,天底下已经有无数人夸赞过你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风范,可只有我知道,我的小娘子还有妖娆妩媚的另一面……39;我很快就体会到了魏柔的另一面,碧纱厨里,她和宁馨头一回在大白天联起手来,她身子虽然不堪挞伐,可小嘴却有着不输于宝亭无瑕的实力,加上宁馨从阉人那儿偷学来的功夫,我终于一泻如注了。 39;她们都睡了吧?我猜也是。哼,折腾了一上午,还不如素卿阿诩哪。39;正在练字的解雨见我进来,忙弃了毛笔,扑进我怀里,温存了一会儿,她憋了一上午的醋意忍不住发作起来。 39;酸!39;我狠狠瞪了她一眼。 其实我心里明白,解雨已是极懂事的了,就像我身边的其他女人一样。她们的心思都落在了我身上,而我也基本上能做到不偏不倚,甚至让每个女人都觉得自己是最受宠的三几人中的一个,如此家里才能这般风平浪静。 可女人毕竟是女人,她们不可能因为爱着同一个男人的缘故就彼此都变成了朋友,事实上她们没变成仇人已经是相当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她们明白刻意争宠的结果就是失去我的宠爱,而这正是让她们彼此相互谅解、进而相互了解的基础。 但相互了解不等于朋友,有些人成为了亲密的姐妹,有些人则不然,就像解雨和宁馨,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她俩已经相当了解对方了,可两人依旧只维系着一种面子上说得过去的简单关系。 当我长时间不在家的时候,没有了平衡的基石,细小的摩擦很可能因为没有宣泄的渠道而郁积在心里,从而损害本来就不牢固的关系。 39;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嘛!39;解雨媚眼如丝道:39;等我嫁给相公,我就学素卿,把人整个儿都给相公。39;39;那我可记着了。39;我嘿嘿笑道:39;到时候你敢推诿,相公我家法伺候!39;39;人家才不怕哪~39;解雨轻笑起来,她心思玲珑,知道该适可而止,遂转了话题:39;相公,你可曾见到我大哥?39;39;见过了。39;39;我总觉得他这趟京城来的蹊跷,走的也蹊跷,可他什么都不跟我说。在他心里,我这个妹妹,怕是还赶不上相公你哪。39;39;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大哥这是为了你好,女孩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江湖上的事情没必要知道那么多。39;越了解江湖,我就越觉得江湖丑陋,越觉得它是个女孩应该远离的地方。 换作平时,解雨定然要跟我辩上几句,可不知道是不是宁馨的怀孕刺激了她,她意外地沉默了一会儿,才出神地道:39;人家还真想珏儿、钰儿哪,相公你也不在家,这些天只好稀罕何雯、何霏那两丫头了,说起来,京城也玩够了,人家就特别想回苏州--这儿怎么待着也不如竹园自在。39;39;再过个把月吧!39;我笑道:39;这次离开家,也实在太久了。39;次日,也就是中秋那天,白秀孤身一人悄然抵京,我满心的欲火才得以真正的发泄,而心底的一缕不安也在她的婉转娇啼中烟消云散了--一个身负血案的杀手肯为了我来到这普天下刑侦最严密的京师,我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她的忠诚? 39;我的好爷,你这是怎么了?在京里,你不是偷娶了两个吗?解雨、许诩也早到了呀!39;瘫软在我身下的白秀抚着我的x膛轻笑道。 39;还不是想你了。39;39;甜嘴。39;白秀嗔道,眼圈却微微有些红了:39;明知道爷你哄我,可人家还是很高兴。39;39;阿秀,我身边的女人够多了,没必要故意去讨好谁了。事实上,京师关系到我身家x命,把这儿交给你,就足以证明我没把你当外人。39;白秀直勾勾地望着我,在我眼中,她看不出一丝的虚情假意。 半晌,她贴着我的耳朵轻声道:39;那……爷,你给我个孩子吧!也好让我有个盼头。39;没想到白秀心里藏着这样的念头,我不由一怔。 白秀立刻发觉,紧张地问道:39;你不愿意?39;39;想哪儿去了,我是怕伤了你的身子。39;白秀神情一松,把我的手按在了她的r上,那儿虽不如宝亭玲珑解雨她们那般挺翘,可依旧很结实:39;玉掌门只比我小两三岁吧!她行,我也行。39;再也找不出理由拒绝她,我便重重地点点头。她顿时笑逐颜开,就连j神力气都奇迹般地恢复过来,一边像个妻子似的服侍我洗浴,一边将江南的情况宛宛道来。 39;松江秦楼生意好得很,这还多亏了爷的五师娘,她对付起松江那帮子地痞流氓,手段可是高明的很,现在松江那边就交给她打理了,六娘还派了冷银屏协助她,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织染铺子,沈大少也经营得井井有条。39;五师娘本是神手帮的大小姐,对下五门的道道自然再熟悉不过了,但在扬州的时候,她却极少抛头露面,此番肯出面打理秦楼,想来六娘也费了一番口舌吧! 不过,就像白秀说的那样,有五师娘在,松江那边大可以放心了。 39;我本来想带几个人来的,可六娘说先要把这几个丫头的家安顿好了,才能放心让她们进京,否则一旦出了纰漏,怕坏了爷的大事。39;她顿了一下,随即笑道:39;六娘对爷实在是太好了,有时候我都想,是不是……39;39;我是她干儿子嘛!她不对我好,难道要对别人好才是?39;我打断了白秀的话头:39;我的想法有变,你和干娘培养的姑娘如果都摆在了台面上,以京城消息灵通的程度,别人很快就会知道你们的身分,我可不想你遇到什么危险,一切都要以安全为准。而且,此番和蒋迟合作的是李佟,我在京城还想留个好名声。39;39;那我待在京城干什么,岂不成了白吃闲饭的了?39;白秀嗔道。 39;你不是吃闲饭,而是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因为我还要在京城暗地里再开一所秦楼,由它来负责打探京城朝野的消息,你要替我监管这所秦楼。39;离京赴山东之前,我秘密和钱萱见了一面,她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颇工琴棋书画,巧得很,她和魏柔易容后的陆昕有那么三四分的相像,很容易就可以变成另外一个陆昕。 而且更巧的是,她家学渊源,自幼就与其父钱宁学武,又受宁白儿点拨,武技并不比宁馨差多少。 然而,让我觉得有些棘手的是,她对朝廷怀着刻骨的仇恨,但很快我就明白了,如果她能看到一丁点复仇的希望,这种仇恨就可以转化成一种强大的动力,那么由熟悉风月的她来主持明面上的那所妓院就再合适不过了,如此白秀便可脱出身来,以另外一种面目出现在京城,替我打理暗地里的这所京都秦楼。 至于六娘训练的人手,就以蒋迟的名义注入到明面的那所妓院里,而暗地里的秦楼人手,则由白秀就地就近加以训练解决。 39;突然多出了一家竞争对手,蒋迟会不会起疑心?39;被我委以重任的白秀非但没有抱怨,反而越发欢喜,只是听到这复杂的运作过程,她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自己无法胜任。 39;放心吧!因为你身前还有个挡箭牌。39;我笑道:39;练家十有八九要在京城开一座妓院,它会吸引住蒋迟的目光,你低调入行,不会有什么麻烦的。39;39;我倒不是怕自己,而是怕误了爷的大事。再说,我训练人的手段,怎么也赶不上六娘啊!39;39;头两年绝不能用江南的女子。你也别妄自菲薄,我知道你可是得了干娘真传的,何况又不是让你培训出苏瑾孙妙来,有四小的实力就足够用了。39;白秀39;嗯39;了一声:39;说起孙妙,我倒想起一件事儿来。39;她一边替我抹干身子一边道。 39;是不是干娘查出什么了?39;听白秀直呼孙妙的名字而没像以往那样叫她孙大家,我就知道孙妙大概是出了问题。 果然就听白秀道:39;什么都瞒不过爷!不过不是六娘,而是沈大少查出来的。39;39;哦,伯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39;我搂着白秀回到榻上,美美地享受着女人的服侍,身为六娘的记名弟子,她的按摩手法甚至比解雨还高出一筹。 39;沈大少是查帐查出了问题,他手中的帐目和大通钱庄里的款项流动记录有些出入,钱庄里十几笔大数目的进出在帐目中g本没有体现出来。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这其中有七八笔的日期都是在孙妙化名曲悠到访沈家的前后,因此他怀疑,孙妙并不是对沈大少父亲沈百万有着慕孺之情才来过府拜访的,而是来做见不得人的走私生意的,那个被孙妙盗走的锦盒里,放的应该就是走私的帐目,只是大通替客户守秘,他也不清楚这些银子究竟流向了何处。39;39;是这样啊!39;我沉吟起来,大通钱庄的后台通天,据说连皇上都有它的股份,它要执意替客户守秘的话,我拿它也毫无办法。 不过,说孙妙走私,她恐怕只是个中间人而已,查出她的幕后主使才更重要。 大通查不得,孙妙的行踪却可以查的,我手中的线人加上官府的力量,我就不信挖不出她的底子来。 第四章过了中秋,京畿左近的山东、河南、山西三省的头领线人就被我用八百里加急招进了京城。头领线人与新任江湖执法者用这种方式见面,据说还是五十年来的第一次,不过,事急从权,我也顾不得他们的感受究竟如何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件就是要求三省头领线人开始把工作重心转到三省的重点门派,河南是少林寺、山西是恒山派、山东是漕帮最大的分舵济南分舵,我要求有关这三家的消息要能详尽到夫妻敦伦或者上茅厕都要记录下来的地步。 少林寺自然是个幌子,我通过鲁卫已经和少林形成了默契,皇上前些日子查抄了几十座著名寺院,偏偏放过了少林,这已经证明了我的诚意。 虽说传言里说是道教真人邵元节出面向皇上求情,可空闻心里应该清楚,他和邵元节并没有半点交情,谁在暗中出力对他来说不言自明。 我真正的目的是监视恒山派的一举一动,恒山派及练家已经成为江湖中最不可捉的一股势力,它的动向足以打破江湖的均势。 在离开京城南下之前,我至少要了解到恒山派的经营渠道、它和代王府的关系,以及神秘弟子练无双的身世情报,以便从中判断恒山派的走向和布置应对的措施。 至于漕帮,与其说是关注,不如说我是对漕督李钺和慕容世家的关系心存好奇。 与此同时,殷家代表也到了京城,来人正是意料中的柳澹之。不过,妻姐殷宝仪也一同抵京倒是让我颇感意外,看来我那老岳父是想抓住这次机会在京城一展拳脚大干一场了。 住处早就安排妥当了,我又拉着蒋迟一同宴请了柳澹之夫妇和蒋逵,以表明我全力支持殷家的态度,又借李佟之口警告蒋逵,别和殷家玩花样。 但私下我却告诉柳澹之,宝大祥的事情我不会再c手,就是宝亭也要完全从宝大祥撤出来了,因为殷老爷子的进取心在我看来是永无止境的,宝大祥的扩张方针也与我要远离政治漩涡的思想背道而驰,而且我眼下显然也没有足够的财力来支持老爷子的雄心壮志。 39;你这个连襟不简单。39;蒋迟边剔着牙边笑道,他这几日红光满面,志得意满,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在床上降服了他媳妇:39;可惜殷家大小姐却病恹恹的没什么风采。39;39;你不必含沙s影了。39;我接过小菊仙递来的冰镇河藕:39;娶妻在德,纳妾在色,这道理我比你明白。39;嚼了块脆生生的河藕,问:39;蒋嬷嬷可有什么消息?39;39;练家收购了隔壁的明月楼,呵呵,这下粉子胡同可要热闹起来喽。39;39;练家?京城里有这号人吗?39;偎在蒋迟怀里的小凤仙鄙夷道:39;就算他有钱,我看这一脚他也踢不出啥响来,明月楼的头牌喜宝今儿中午可是投奔我们翠云阁来了,另一个台柱子花如意也去了百花楼了,想在粉子胡同坐回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39;我总觉得小凤仙的神态与往日有些不同,一问,她果然是升任了翠云阁的三管家,开始迈入老鸨的行列,而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刚出头而已。 39;为什么?这要问你们男人呀!为什么你们男人都喜新厌旧?39;见小凤仙言辞有些激烈,蒋迟笑着c言道:39;谁说的、谁说的?老子就喜新不厌旧!39;我心头却微微一震,小凤仙的话让我想起了六娘和秦楼。 虽然我并不长于经商,也没有在秦楼身上花费太多的j力,可耳染目濡之下,六娘的经营手法我还是学到了不少,在用苏瑾、孙妙、庄青烟和冀小仙这些名妓把客人吸引来之后,真正留住客人的是六娘不断推出的新人,虽然这些新人在色艺两方面都略逊一筹,可新鲜的r体总是受欢迎,所以短短一年,秦楼就有了四小、小四小,而六娘手里还有近百名在训的女孩,可以不断的推陈出新。 从这层道理上讲,练家一口气在沧州购下了二十多个女孩,很可能是已经估计到了这一点,准备以新制胜了。 39;对了!姐夫,我看在老兰家建的那座楼都两层了,怎么还往上盖啊?39;小菊仙好奇地问。 39;这我怎么知道?39;39;咦?人家都说那楼是姐夫和老兰家的女婿李佟一起建的,说是准备开个场子的啊?39;39;别听人胡说,叫我爹知道了,还不把我打死!39;蒋迟瞪眼道,不过旋即又嘿嘿笑了起来:39;要说倒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不就向你情郎要了好几个江南女孩去帮子愚吗?39;我明白蒋迟是要借小凤仙姐妹之口把消息传播出去,小菊仙却是一愣,滚在我怀里笑问道:39;姐夫干么向你要人?39;我含笑不语,蒋迟却得意道:39;你知道苏州秦楼吧?39;小菊仙一脸茫然,小凤仙沉吟道:39;我听客人提起过,说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场子。39;39;那你知道这丫是秦楼什么人?39;小凤仙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又想了半晌,突然道:39;莫非……王大人是秦楼的东家?39;39;聪明!39;蒋迟赞道:39;只少了个39;少39;字而已,这丫是秦楼的少东家,放着一尊现成的菩萨不拜,我才没那么傻哪!39;39;怪不得王大人脸儿虽生,可这行里的规矩却丝毫不差。39;小凤仙恍然大悟,笑道:39;凤仙倒是贻笑大方了。39;39;京城里倒真是找不出几个比这厮更懂规矩的人了。39;蒋迟将手伸进小凤仙的衣襟:39;好了,咱不说他了,子愚那座摘星楼估再有个把月就建好了,届时你去当个大管家如何?那老板娘是子愚的小老婆,原来也是你的同行,人好处的很。39;关于小凤仙的安排,蒋迟事先早就和我商量过了,而这也早在我的意料之内,对于这个情报来源,他自然要与我一同分享。 39;我的小侯爷,还说跟你没关系哪,我看关系大的很,没准儿还有……39;小凤仙瞥了我一眼,却没说下去:39;大管家?听着倒是很诱人哩。39;39;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跟子愚说说,给你一成干股。至于赎身银子,我替你出,李嬷嬷她若是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我,我就砸了这翠云阁!39;搞掂了小凤仙,两人离开了翠云阁。 向西望去,一眼就能看到在老兰家茶食铺子原址上拔地而起的那座颇为雄伟的摘星楼。 粉子胡同的地价太高,若是要建一处像百花楼、翠云阁那种占地规模的妓院,光是地皮就不下十五万两,我和蒋迟都无法承受,只好另辟蹊径,用一万八千两买下了兰家隔壁的两家院子,与兰家连成一片,准备建一座方圆几里内最高大的楼宇。 而按照宋廷之的建议,沈篱子、八千张四胡同房产的预售也进行的相当顺利,屋子还没卖出去三分之一,蒋迟当初买地加盖房子投入的两万五千多两银子已经全部收了回来,喜得他把收回的所有资金都投进了摘星楼的工程里,加上我和蒋迟手中握有的大工匠,又得到了蒋云竹的鼎力相助,仅仅一个月的光景,摘星楼已初具规模。 39;可惜秀嬷嬷不能常驻京城啊!39;蒋迟感慨道:39;你那小老婆陆昕,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妓家中人,说你喜欢她的琴技吧,可听说秦楼有个琴神,你却没动心……39;39;别和我提琴歌双绝,这两人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一个移情别恋,弃我而去,一个让我吃了好几回闭门羹。我纵横花丛,无往而不利,偏偏就在这两个丫头身上走了两回麦城!39;知道陆昕貌不出众,引起了蒋迟的疑心,我只好自揭伤疤:39;东山,我像你这般大小的时候,也是天天走马章台,可现在我觉得,怡情山水、抚琴弄鹤,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39;39;吓,你才二十几岁,就想学陶渊明那厮?39;蒋迟哈哈笑道,显然是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39;不过,摘星楼有小凤仙坐镇,倒是不会出大纰漏,咱们哥几个再联系朋友捧上几回场,摘星楼大概就在京城坐稳当了。39;再往前走,就是通达车行了,望着进进出出的繁忙人流,蒋迟脸上渐渐浮起一层黑色,沈声道:39;,这次让廖喜逃过一劫,我实在是心有不甘!39;在我和蒋迟离开京城之后,廖喜、郭槐竟然联手破获了刺杀我和宁馨的刺客集团。按照供词,他们是被剿灭的宗设集团的一部余孽,为了行刺皇上而埋伏在粉子胡同的,没得到下手的机会,原本想在粉子胡同杀人放火制造骚乱,却发现了宁馨这个千金郡主,便临时更改了计划。 虽然供词颇多漏洞,可经过通译的甄别,证实抓获的两个人的确都是倭人,就连陆眉公亲自审问,都没审出别样的结果来,反倒是在大刑之下两人先后毙命。 而装扮成李佟模样的宁馨也不敢长时间地公开露面去兴师问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廖郭两人把案子结了。 因为中元节那天刑部派去粉子胡同协助顺天府和西城兵马司的人正是我自己,皇上无法太过严厉地处罚廖喜和葛止野,只好罚了两人一年俸禄,一场大案就此消弭于无形之中。 赵鉴在刑部一手遮天,葛止野为人忠厚,顺天府的刑名又一向交给了郭槐,就算我对案子是如何破获的心存疑虑,也无法动用部府两级的刑侦力量来证实自己的怀疑,只能让蒋家表示了一通不满,说服皇上给案子留下了个继续追捕其他刺客的尾巴之后不了了之了。 我和蒋迟分析过,两人都认为关键人物是赵鉴,可皇上现在要利用他对付张家兄弟,好让继嗣派狗咬狗,所以一时不会让他离开中枢。 而有了赵鉴这个后台,想扳倒郭槐、廖喜就不那么容易,之前倒是我想的过于简单了。 不过,我倒不急于再挑廖喜的毛病,因为已经有人盯上了他--蒋逵原本以为自己这个西城兵马司的职位是手拿把掐,没想到竟是痴想了一个月,心里自然难受,眼下正想方设法除掉廖喜。 只不过廖喜不倒,通达就可以照开不误,而我和蒋迟又没有那么多j力放在车行上,于是我就听从了宋廷之的指点,干脆放手让老张自己先在京城组建起一家小型的商行,专门贩运奴儿干都司的皮货到京城。 蒋迟通过蒋云松的关系帮他打通边关军队的门路,又答应替他弄来上好的马匹,老张为了赶今冬这一季皮货生意,便拿着蒋云松的亲笔书信匆匆出关去了。 至于赫伯权,因为不想惊动洪七发,他又没有逃跑的意思,就暂且让他苟延残喘些时日。 又陪蒋迟去显灵g看了看工程,说来好笑,区区一个修缮g墙的工程干了一个多月至今尚没有完工的迹象,而工部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倒不是说工部无能,其实他们不久就发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头,可监工的吴所丞吃了大笔的好处,自然百般维护,又借口蒋迟不在京城无法取得联系,一直和上司扯着皮,而工部则认为这只是个费用不过二千两银子、工匠不过几十个的小毛工程而已,便没放在心上。 直到蒋迟回京,威胁工部说,皇上敬道如敬师,他们不尊敬道教就是对皇上不敬,自此工部再无人敢过问显灵g工程一事。 39;要不要进去拜会一下邵真人?39;我摇摇头:39;还是不见的好,皇上敬他如师,咱们私下拜会,怕引起……39;见蒋迟遽然而惊,旋即笑道:39;再说了,看多了邵真人谦冲和旭的高人风范,我怕到时真需要让他背黑锅的时候,我连冤枉他的勇气都没有了。39;39;没准儿还真不是冤枉他哪!39;蒋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39;说起来,那天我实实在在当了回爷们,从早晨到……39;39;打住打住!东山,我已经听你讲了八百遍了!39;我苦笑道:39;弟妹好歹也是个郡主,你就给人家留点颜面吧!39;39;嘿嘿,我这不就是跟你说说而已嘛!39;蒋迟讪讪笑道:39;丫的我就不信,皇上他练了就没用!39;39;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啊!39;我笑道:39;其实,用不着你自个儿说,昨儿我听宁馨讲,她们几个相好的郡主聚会,弟妹就把你好一顿夸,弄得大家都莫名其妙的,宁馨回来还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哪。39;39;是吗?39;蒋迟又惊又喜,随后搂着我的肩膀,低声y笑起来:39;我媳妇回来也说了,宁馨这丫头八成是怀孕了,她今年才十五岁吧?你丫的心可真够黑的了。我跟你说,动作快点吧!万一穿帮了,代王爷脸上可不好看,到时候那是谁说话都没用了!喂喂,你丫的别愁眉苦脸的装可怜了……怎么样,我就猜出来你没安好心!……好好好、行行行,我现在就去找我姑姑,谁让你是我朋友来着! 第五章 其实,我和宁馨遇刺一案并不是全无收获,蒋迟就从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里发现了不少人才,其中出色的就有方家私塾的先生方青云、在鸿宾楼有过一面之缘的京西孩子王39;瘦猴儿39;侯宗、京城有名的包打听王大眼三人。 方青云老谋深算,长于筹划,很快就成为了蒋迟的智囊,王大眼和侯宗则擅长打探民间小道消息,加上在豪门深闺里乱窜的蒋烟和勾引男人的行家里手小凤仙,蒋迟在京城初步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情报系统。 京城线人向来由锦衣卫统领管辖,而眼下的锦衣卫统领正是皇上的心腹张佐,不过一向谨慎的蒋迟竟然暗中组织起自己的队伍,显然是得到了皇上的默许。 随着对江湖的了解,蒋迟也渐渐重视起自身的安全来。 他和白澜不同,一来白澜素有文声,与江湖人打交道,自有一种儒雅雍容的气度,时刻提醒着大家,他是个读书人,而江湖人向来对读书人都十分敬重。二来其所作的江湖名人录相当公正,江湖人把他当作史笔来看,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感。 蒋迟则是三教九流无所不交,很容易被江湖人接受,但正因为如此,江湖人同样容易忘记他那高贵的身分,一旦冲动起来,对他使出江湖人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39;尤笠,你就不能给我介绍两个好使点的人?39;蒋迟没好气的说。 见我手中长剑仅仅画了半个圆弧就破了八极门掌门尤笠两个亲传弟子的联手攻击,蒋迟不由得一脸沮丧。 一旁尤笠干笑道:39;小侯爷,我这两个弟子您再看不上眼的话,那只剩下小老儿我和谢总镖头勉强能入您法眼了。像王大人那样的高手,天底下一共才十个,平常遇都遇不上哪。39;另一旁如意镖局的谢朴也道:39;其实要说这人也不是就找不着,可王大人不是下了京都禁武令了嘛……39;39;你们俩跟着我?39;蒋迟上下打量着尤谢二人:39;这主意倒也不错……39;尤笠和谢朴在京城都有一份不错的生意,闻言顿时傻了眼。 半晌,尤笠才讪笑道:39;小侯爷,您雄姿英发,带着我们两老头未免……39;谢朴也随声附和,又道:39;尤兄,你前些日子不是收了个弟子吗?不仅g骨好,力气又大,人又俊俏的像个小相公似的,莫不如把他献给小侯爷,然后让王大人指点一二,不比跟咱们学强上百倍?39;于是,唐八股就这么出现在了我和蒋迟面前,从没见过他的我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分,因为他的气质和女装的唐三藏有很多相似之处,只是他比他大哥更纤细更秀美,甚至与李思那厮相比都不遑多让。 39;,比任小七还细腻好看哪。39;蒋迟眼中闪过一道异彩:39;别情,那就拜托你了。39;我自然找理由推脱了一番,但最后还是收下了化名韩文的唐八股做记名弟子,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和我一起回隐庐,而是被蒋迟拉走了。等再见到他的时候,已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离开蒋府回到隐庐,却意外地见到了宁师姐的弟子李芦。 见她一脸焦急,我立刻明白了个大概,果然李芦告诉我,说她师傅要生了,比预计的足足提前了十天。 39;通知你师公了吗?39;话一出口,才想起蜀王让栩因为妹妹授封公主,特遣其弟入京道贺,昨日抵京,恰逢皇帝狩猎于郊,白澜便陪着小舅子出城拜谒皇上去了,便问:39;稳婆呢?39;39;苏师姐去请了。39;李芦道:39;师傅说请师叔过府,以镇邪气。 39;我知道师姐家里没有男丁,怕出意外,便让李芦先回去,说我随后就到。 急匆匆赶到口袋胡同的住处得意居,藉着夜色,我索x连装束都不换了,就直接带着解雨、魏柔直奔宁府而去。 莫大娘见我到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陪笑道:39;多亏夫人在京里还有大人这门亲戚,不然……39;话没说完,就听屋子里传来稳婆的叫声:39;家里人都死哪儿去了,快来人帮忙啊!39;伴着她尖叫声的是宁师姐痛苦的呻吟。 事后我才知道,我带着解魏两女是多么的正确,而当我在院子里徘徊了近两个时辰之后,看到疲惫不堪的两女的时候,只剩下了心疼,我甚至没听到婴儿的啼哭,也没听到莫大娘的报喜。 39;恭喜老爷,是个小少爷,母子平安。39;等搀扶着两女上了马车,我这才回转过来,和莫大娘商议了一番这几日的安排,告诉她如果有事,随时通知我。 这时,稳婆过来道喜,她显然是把我错认成了男主人,不过我也懒得去纠正她了,打赏了五十两银子,稳婆便欢天喜地地走了,而我也没注意到,莫大娘那若有所思的目光。 39;听说是什么臀先露的,不是魏姐姐和我拚命输给她内力,还没这么快就生下来哪。39;解雨毕竟是医道世家出身,又经历过无瑕生产,率先从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中恢复过来,一边讨功劳,一边按住我在她周身滚走按摩的手:39;我歇几天就好了,别再把相公你也累坏了,这两天怕是有得你忙了--她,生的该是我们家的大公子吧?39;39;别胡说!不告诉你们她是我师姐,是白澜的外室吗?39;39;哼,保不准是怎么回事儿哪,人家看那个莫大娘的眼神儿可有点古怪。39;解雨撅着小嘴儿嗔道。 39;雨妹妹,那位宁姑娘修炼的确是光明教的心法。39;自从献身于我,魏柔就以光明教来称呼我的师门,多年的正统教育让她无法说出39;神教39;两个字来,而像我一般39;魔教39;39;魔门39;的乱叫又怕我心里不高兴,也亏她知道魔门的古称,这才解决了她心里的一大难题。 当然,她素知我虽是魔门弟子,但对魔门却没有多少敬意,这也是她在发现爱上我之后,并没有产生多少抗拒心理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出手去救一个与己无关的魔门弟子,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自在,加之女人生产的过程确实惊心动魄,从产房出来后她便一直沉默无语,直到听解雨怀疑宁白儿的身分,这才开口说话。 39;就算真是相公的师姐又如何,那无瑕姐姐还是、是……魏姐姐,你不知道吧!无瑕姐姐生珏儿、钰儿的时候,比宁姑娘还要费劲,足足生了五个时辰哪。39;虽然因为易容的关系,看不出魏柔脸色的变化,可她闻言却是又向我怀里靠了靠,显然她的心里有了些感受。 回到得意居,等解雨宁馨她们都睡了,她偷偷跑来了书房。 39;害怕了?39;蜷在我怀里的魏柔轻轻点了点头。 39;宁师姐今年三十四了,无瑕比宁师姐还大一岁。女人一过三十,生产就一年凶险似一年,老天爷就是这么安排的,谁也没办法。 可我的心肝宝贝,你才多大呀,二十岁呀!虽然你身子是纤弱了些,可一旦怀上了孩子,相公保证,就算不能像宁馨儿一样丰满,也绝不会差多少。39;想着魏柔怀孕的模样,已经沉睡了的独角龙王又蠢蠢欲动起来,轻轻摩娑着怀中佳人柔嫩纤细的腰肢,我调笑道:39;何况,你相公是天上文曲星、武曲星下凡,有诸佛庇佑。你看,相公不在家,你无瑕姐姐生了五个时辰没生下来,等相公一进家门,珏儿、钰儿就呱呱落地了。39;我手掌在她眼前晃了几晃:39;有相公在,你生个孩子,真就是易如反掌哪。39;又伏在她耳边笑道:39;阿柔,想不想给相公生个儿子?39;39;师弟,谢谢你了。39;宁白儿毕竟是江湖有数的高手之一,虽然三十多岁做初产妇大损她的功力,可她明显比普通人恢复的快得多,等三天后我再度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能起床下地活动了。 39;嘿嘿,师姐,我这可是未雨绸缪,万一宁馨儿生产的时候我不在京城,就要师姐出手护持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到时候找谁去啊?39;我边说边俯身抱起那一团r似的婴儿:39;来,笑一个给舅舅看。39;39;你这张嘴啊!39;宁白儿微微一笑:39;身边有好几个高手,还用的着师姐?39;目光落在婴儿身上,眼波变得极是慈祥,只是隐约藏着一丝落寞:39;……舅舅?听说师弟也是个孤儿……39;我心中微微一怔,名义上我的确是由师傅带大的孤儿外甥,但实际上我父母俱在,弟弟妹妹也有好几个,而且我早已经做舅舅了。 可听宁白儿话里的意思,竟是想把师姐弟的那个39;师39;字去掉,虽然我本能地想回避这个话题,因为多这么一个姐姐,势必就多一份牵挂,可她眼神中的那一丝落寞却深深打动了我。 想起这几个月来对我的照顾,心头一热,遂笑道:39;谁说我是孤儿啦?我这不还有你这个姐姐么!39;宁白儿不由大喜,立刻叫进苏湖李芦和莫大娘等丫鬟仆妇,让众人认我这个舅老爷。 等众人退下,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只锦盒递给我,笑道:39;弟弟,这是姐姐的见面礼,你可不能拒绝喔!39;接过锦盒,就觉得有些份量,打开一看,在洁白的丝绒里静静躺着一对筷子chu细的乌金手镯,手镯上雕着奇异的花纹,那繁复的图案竟让我眼睛为之一花。 六只小拇指节大小的宛如铃子花般的铃铛均匀地挂在手镯上,那铃铛非金非铁的不知是什么做的,和镯子一样乌黑,却泛着妖异的光芒,仿佛是在无尽的黑暗中闪动着的妖魔眼睛,直有夺人心魄之功。 39;护花铃?!39;我眼珠一缩,把这件星宗镇宗神器送给我,师姐这分明是想把星宗宗主之位强加在我脑袋上啊! 39;姐姐,你的见面礼实在太重了,我可承受不起,且不说星宗宗主向来都是女子,光是想想你和祖师姐都要叫我宗主,就要折我寿了。39;39;我神教行事向来不拘礼法,弟弟你可别读死了书!何况星宗宗主虽然向由女子担任,但绝非教规所定,想我神教创教依始并无三宗,其后虽有日月星三宗并立,可你太师祖李道真也曾掌理日月二宗,那弟弟你执掌星宗又有何不可?39;39;况且……39;她稍作停顿,目光灼灼地望着我:39;我神教与隐湖小筑明争暗斗百余年,从未占得上风,其间双方数对弟子相恋却无一得善终,李太师叔祖更是被自己的恋人尹雨浓砍下了头颅。而今,姐姐终于看到了三宗归一的希望,看到了隐湖臣服的希望,姐姐又怎么会吝啬区区一个星宗宗主的名号呢?39;39;喂,做姐姐的也用不着这么夸自己的弟弟吧!39;39;弟弟你还要瞒我。39;宁白儿白了我一眼:39;那天出手护持我的两个女孩--你说她们都是你的房里人,其中那个陆昕,内功心法十有八九就是隐湖嫡传秘法心剑如一,而且她功力之j湛甚至在姐姐我之上,试问除了隐湖和我神教星宗,天底下有哪个门派能训练出这等出色的年轻女x高手?陆昕,她即便不是谪仙魏柔,在隐湖的地位也绝不会比魏柔差多少!她竟然是弟弟的女人,做姐姐的怎么能不兴奋呢?39;我大吃一惊,明白若非因为魏柔成为我的妾室太过匪夷所思的话,师姐大概就会直指陆昕为魏柔了。 不过,从魏柔表现出来的功力来判断她的出身这我还能理解,可她是如何识得隐湖秘传心法的呢? 虽说我和魏柔已有了夫妻之实,可我至今并不知道隐湖心法的奥秘,我从来没问过或试探过,她也没有主动告诉过我。 我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得到魏柔是机缘巧合的结果,在她内心深处其实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时间来慢慢化解,就像她对魔门的看法,至今还深受隐湖思想的影响,而在两个人没有完全达到心灵契合水r交融的境界的时候,试图去窥视对方的隐私,很可能心生误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39;你师傅逍遥公没有和你提过吗?39;宁白儿面露诧异之色:39;百年来,我神教和隐湖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就不下十次之多,彼此对对方的武功心法特点已是相当了解了,甚至还彼此借鉴过对方的武功。你修炼过我星宗绝技天魔销魂舞吧!它就曾借鉴过隐湖的剑舞。那心剑如一的运功心法相当独特,内力如剑,全在一点突破,瞬间的威力极其巨大,这个秘密我神教守护使以上的高手全都知晓。只是……39;她沉吟了一下,才接着道:39;那天陆姑娘是为救我而非对敌,运用的方式自然有些不同,而且,她的心法中似乎有天魔变的影子,让姐姐我有些吃不准,不然,单从内功心法上,我就能猜出她是隐湖子弟。39;我恍然大悟。师傅除了故去的那天之外,绝口不提隐湖,自然也不会提什么隐湖武功的特点,甚至我知道自己修炼的就是魔门武功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老师阳明公只是师祖的记名弟子,虽然武功没少传他一样,甚至师傅也把日宗重宝翌王弓都交给他保管,但看来他并不真正了解也没有必要了解魔门的内幕。 而我的泰山大人萧别离,他最关心的是我肯不肯去整合魔门,至于隐湖武功有什么特点,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怕是没多少兴趣去琢磨吧! 39;她真是魏柔?!39;宁白儿听我说出了陆昕的身分,不由惊喜异常:39;隐湖未来的掌门竟是我神教宗主的姬妾!弟弟,就凭这一点,你已经拥有了统一三宗的最强有力的武器了。39;39;姐姐,我绝不会拿阿柔来做交易,也请你替阿柔守秘。39;我正色道,旋即笑道:39;隐湖未来掌门?大概和阿柔无缘了。39;39;这个自然,就是白郎,姐姐也不告诉他的。39;听我并没有完全拒绝一统魔门的建议,宁白儿微微一笑:39;不过,魏姑娘身分特殊,姐姐总要送她件特殊的礼物吧!39;她拿起那对护花铃,将一只戴在自己腕上,却把另一只戴在了我的手腕上,示意我站远一点。 她轻轻晃动藕臂,那手镯上的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响声随着她忽快忽慢的动作忽而高亢、忽而低吟,形成奇异的曲调,那曲调不似中土所有,反是充满了西域风情。 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现出萧潇轻歌曼舞的身影,随即醒悟过来,这对护花铃竟可以大幅提高天魔销魂舞和天魔吟的对敌效果,果然不愧是星宗镇宗之宝。 宁白儿手臂一收,铃声戛然而止,我刚想说话,却见她手腕突然快速地抖动起来,护花铃发出尖细的啸声,几乎与此同时,我腕上的那只护花铃竟然令人吃惊地响了起来。 39;咦,共鸣?!39;39;对,这才是护花铃真正的秘密所在!39;宁白儿赞许地道:39;两百步内,只要不是布满了障碍物,两只护花铃就可以相互激荡起对方的铃声;没有障碍物的话,一千步内仍可彼此感应;熟练了之后,甚至可以大体判断出对方的方位,所以这对手铃又叫作同心铃。39;39;这么神奇?39;我讶道。 宁白儿含笑颔首:39;这护花铃需要特殊的心法来驱动,白郎手无缚之力,留在我这里也可惜了这件宝贝。弟弟,魏姑娘是你最心爱的人吧?送给她吧!只要你们不是分开得太远,你就多了几分把握来保护她--别管她是什么十大,就算她武功天下第一,也喜欢被自己的丈夫呵护啊!39;她把手铃摘下来重新放进锦盒,推到我面前:39;你也别把它当作什么星宗的镇宗之宝,它只是姐姐的一份心意而已。39;我欣然接过了这份特殊的礼物,笑道:39;那姐姐千万别和我女人说起它的特异之处,一句39;送给最心爱的人39;,准会引来醋海风波,后患无穷啊!39;心里明白,我若能一统魔门,星宗的这件神器落在门主手里自然是可以接受的结果;而若魔门统一无望,我也不会自私地把这件神器留在身边,等苏湖李芦成长起来之后,自然会把护花铃归还星宗,就像当初师傅把翌王弓给了老师阳明公一个道理,而这大概就是我这位新姐姐敢放心大胆地把护花铃送给我的原因了。 再看她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我不由苦笑道:39;姐姐,你还真是心疼我这个弟弟啊! 第六章 39;江湖上几乎每个女杀手都有一段伤心往事吧!39;隐庐书房的长榻上,白秀边亲吻着我的x膛边感慨道:39;梅大姐、39;紫狐39;姜宝儿、39;碧落黄泉39;严落碧、39;虞美人39;虞秋水,在出道之前,哪一个不是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凌辱!可像贱妾这样能得到爷的垂青怜爱的,在江湖上却几乎闻所未闻。39;她声音有些哽咽:39;能有今天的幸福日子,贱妾那些苦日子捱得也算值了。贱妾只是伤心,没能给爷留下一处干净的……39;39;只要你的心是干净的,爷就喜欢。39;我打断她的话,柔声道。 一句话让白秀泪如雨下,她边哭边狂吻着我的身子,从x膛到腿间,从腿间再到脚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我明白她的心情。这几日,她已将往日的杀手生涯和盘托出了,其间充斥着强暴、轮奸、虐待和背叛,就像她说得那样,那是一部惨不忍睹的血泪史。 这些往事就像盘踞她心间的毒蛇,随时啮咬着她的心灵,只有把它们都赶出来,她的心灵才能得到救赎、变得安宁。而在她眼中,我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她的使者。 等她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我搂着她,一边抚着她r上的一道疤痕一边道:39;说起来,我先要谢谢干娘,没有她,我怕是还见不到你哪。39;说着,我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长:39;遇到干娘,大概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了。39;39;贱妾也是。39;白秀像个小女孩似的痴痴地望着我,下意识地道:39;没有六娘,贱妾怕是和十二连环坞一起葬身太湖了。39;39;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在江湖里如鱼得水。39;我笑道:39;和干娘接触越久,就越觉得她深不可测,放眼当今江湖,我还没想到有谁能比得上她的。高山仰止这种话,在我看来,就是专门用来颂扬干娘的。 39;39;爷,你也不比六娘差啊!六娘私下里净夸爷来着。39;39;干娘夸干儿子,天经地义,我就是有一分好,也被她说成了十分,当不得数的。就像梅流香,被干娘一调教,武功足足提高了两成,我就没这本事。对了,阿秀……39;我顺手在白秀硕大的圆臀上拍了一巴掌:39;你比梅流香年轻十岁,获益怕是更多吧!这几日看你床上的疯劲儿,名人录上那个六十九的位子一准儿是骗人的,你内力不输于玲珑、招式之熟练甚有过焉,就算对上百花帮的易湄儿,我都敢肯定最后赢的必定是你。39;39;这还架不住爷折腾哪。39;她爱不释手地搓揉着壮大的独角龙王:39;易湄儿?人家可是新名人录上排名三十九的高手,足足比贱妾高了三十名,贱妾怎么比得了人家?39;39;吓,你是我干娘的记名弟子,又是我王动的私窝子女人,有什么比不了的!她也不过是清风的小老婆嘛!39;白秀噗哧笑了起来,梨花带雨,倒别有一番风致。 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经意地道:39;对了,易湄儿的身分那么隐秘,干娘是怎么查出来的?当时想问她,一忙,后来却忘了。39;39;练家是梅大姐负责的,具体事宜贱妾也不清楚,只是好像很久之前,大概三四年前吧!我就听梅大姐提到过练家的名字。39;虽然我有了思想准备,可白秀的话还是让我心头猛的一震,脑海里不禁响起了那晚六娘的话语:39;……魏柔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情报让我对易湄儿的身分产生了怀疑,就派梅娘前去练家和百花帮的所在地湖州暗中调查……39;六娘骗我?!我大脑顿时一片混乱,可当时的惊讶却清晰地从记忆中浮现。 梅流香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侦得这么重要的情报,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是我当时的真实感受! 而白秀的话显然合理了许多,几年的努力搜集到的证据,才证明了百花帮和练家的隶属关系。 只是六娘她为什么把最重要的结果都告诉了我,却偏偏在这个细节上做手脚呢? 镇定下来,心中很快就有了两个答案,只是这两个答案竟是如此的天差地远、南辕北辙。 作为师傅的六妾,她和我的老师阳明公、岳丈萧别离一样,是师傅留给我的最宝贵的遗产。阳明公是亲自找到了我的头上,而她则是和我巧遇在太湖湖畔,在证实了我的身分之后,开始全力支持我。 这正是我判断出六娘是我的六师娘之后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由此,六娘为了日后助我征服隐湖,关注整个江湖包括关注练家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因为这是隐湖在江湖的地位所决定的。对于当时并不熟悉江湖的我来说,适当降低获得情报的难度,会大大增强我的信心,而事实上,我的确曾觉得六娘无所不能,胆子大了,心思自然也就灵动起来了。 而且,我还能举出无数的例子来证明这个答案。但同样的,很多疑点也渐渐浮现出来--师傅为何单单把辅佐我的任务交给了六娘?另五位师娘难道不能胜任吗? 她们哪一个不曾是叱吒风云的人物?就说大师娘墨夫人吧!她武功不在全盛时期的无瑕之下,一身奇技y巧甚至比六娘都有过而无不及,既然有心让我走江湖路,为何白白弃而不用? 再说,六娘她为何隐于太湖边的一个小镇达十几年之久?以她的实力,早十年进军苏杭这样的大城市也不会有一丁点问题,苏杭消息的灵通程度数倍于栗子镇,难道需要韬光养晦到了可以完全忽视利益的程度了吗? 还有,六娘究竟姓字名谁?出身何门何派?为什么五位师娘都不认识她,甚至我翻了大半的刑部和白澜留下的机密档案也没发现江湖上有她这号人物?连老南南元子和少林弃徒高光祖都被我查出了破绽来,六娘她可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啊! 然而把这些疑点放大得出的结论却让我不寒而栗--六娘的脸是假的、六娘的名字是假的,甚至六娘的身分也是假的,她并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是师傅的六妾。 那么,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魔门的秘辛?为什么要帮助我,甚至只有付出而不求半点回报? 白秀不愧是江湖顶尖的杀手,她超出寻常的敏锐竟然发觉了我心灵的波动。 她诧异地望着我,目光越来越迷茫,那迷茫中似乎还有几分不解,半晌,她终于呻吟出声来:39;天哪,爷你……你不会是在怀疑六娘吧?!她可是只差把心窝子都掏给爷了!39;39;你想哪儿去了!39;我不满地瞪了她一眼:39;我只是奇怪,干娘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你的武功暴涨了两成还多!我问过干娘,她说那法子对我没用,我想也对,若是我武功也能提高两成,怕是孙不二在我手下都走不满十招,天下第一的名头还不落在你爷的头上啊!39;脸上若无其事,心底却猛的涌起一股愧疚,不管六娘是谁,她对我的好却是一桩桩、一件件实实在在的,若连六娘都怀疑,那天底下还有几个能让我信任的人呢? 39;依我说哪,39;白秀顿时松了一口气:39;看她对爷,比旁人对亲儿子还亲,就像、就像贱妾对爷似的……39;我骂了她一句胡说,她也不分辩,改了话题道:39;其实,虽然贱妾的刀法提高了很多,但内力并没提高多少,毕竟早过了女人修炼内力的年龄了。六娘只是教我们怎么更合理地利用内力,说穿了,只是一句老话而已,就是39;与其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39;,说起来,像贱妾这样的杀手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说用在内力上,那还是在六娘指点之后才领会的。39;39;原来如此,那……就让爷来试试你的两扇门刀法究竟练得如何吧……39;离开隐庐,正欲去刑部,却正碰上两天未曾露面的蒋迟。 他告诉我有事先别回部里,我便跟着他去了他家里。 见端茶送水的是个伶俐小厮,我蓦地想起唐八股来,便问:39;怎么一直没看见韩文?我在京城可没多少日子好待,早给你训练出个人来,我早放心。39;那唐八股怕叫人看出了破绽,内力被他大哥唐三藏以唐门秘传心法封住了七成,早一天跟我修练,他才能有借口早一天恢复功力。 39;他正养伤哪。39;39;养伤?39;眼前闪过唐八股那貌比子都的容颜,我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妙。 39;他自g了。39;蒋迟嘿嘿笑道。 39;自g?!39;我背上顿时39;唰39;地生出一层冷汗,一甩手把蒋迟推出去好几步:39;你丫的对他干了什么?!39;我声色俱厉地道,心下又惊又怒,唐三藏托我照顾他六弟,可他竟然被人阉了,这让我如何向唐三藏交待?! 39;喂喂喂,你丫这是怎么啦?不就是一小相公吗?怎么,你也看上他了?39;蒋迟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不由诧异地望着我。 39;辣块妈妈的,我就是喜欢后庭花,也不去摘男人的!39;我心头一凛,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连忙用话补救:39;我最受不了这点了,是朋友你赶快去洗洗手,算我求你了!39;39;亏你还说自己是一达人哪!39;蒋迟这才释然,一撇嘴哂道:39;你就是少见多怪!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有多少好这口儿的呀!不说别人,就说先皇正德帝,后g三千,可照样喜欢江彬钱宁,还有今……39;他突然停了下来,打了个哈哈,转了口风道:39;韩文这小官儿,比女人还细腻哪。39;39;那也用不着把人家给阉了啊!39;39;嗳,这可不是我逼他的,他是自愿的!39;蒋迟甩了甩手上的水,旋即笑道:39;当然,他若是不自g的话,我也要想办法阉了他。太启说他貌比子都,可别情你知道子都是什么人吗?方先生告诉我,说这子都在史上还真有其人,是汉朝一个大将军霍光的小相公,可他却偷了霍光的媳妇,嘿嘿,我可不想弄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39;说着,他眼中闪过一道冷厉的光芒。 我不期然想起了女装的唐三藏,对蒋迟的话便信了大半,叹了口气,道:39;东山,可惜我教你的十三经了,竟被你拿了去对付男人!39;39;瞧,叫你闹的,差点忘了正事儿!39;蒋迟一拍脑袋,凑到我近前,压低声音道:39;我才从g里出来,真像你说的那样,皇上他练了十三经之后并没什么长进。他明日申时要驾幸显灵g,口谕你届时觐见,估是要问你十三经的事儿了。39;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39;这是我姑姑给代王爷的亲笔信,你托个得力的媒人走一趟山西吧!代王爷面子有了,婚事没有不允的道理。39;说着,他嘿嘿笑道:39;也算我功过相抵了。39;39;我看就你当媒人最合适了!39;39;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39;蒋迟哈哈笑了起来:39;大同女子天下闻名,我还真想去见识见识,可惜啊,一当官儿就身不由己喽!我给你找个人,你看我二弟蒋远如何?39;39;自然是求之不得!39;这倒是我的真心话,我的化身李佟在京城本来就不认识几个有份量的人物,蒋家中人可以说是眼下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只是,蒋家不怕日后把戏被拆穿,代王爷找他们算帐吗? 还是这一切其实都是皇上的安排呢? 当晚,我就秘密造访了义父邵元节。次日,在显灵g一密室里,我和邵元节按照计划发生了激烈的争论,那艰深的理论、晦涩的名词直让嘉靖如坠五里雾中,不过,到最后他总算听明白了,他确实需要固本培元,而如何来修炼,似乎是邵元节的理论占了上风。 39;这么说,朕还是要等上三年五载的,才能有子嗣不成?39;39;回万岁,若能将洞玄子十三经去芜存j,即可与龙虎大法相辅相成,以收事倍功半之功,贫道断言,不出三载,后g必传佳音。 39;39;启禀万岁,洞玄子十三经博大j深,微臣只要按吾皇所需量身订做修炼功法而已,岂如邵真人所言之39;去芜存j39;?39;39;量身订做?39;少年随口反问了一句,苍白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对他来说,这等文字游戏、口舌之争大概每天都会发生在朝会上,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倒是他身后那个弱不禁风的丽人饶有兴趣地望着我和邵元节,而她白皙脸颊上的一抹桃红昭示着她并非一点都没听懂两人的争论。 我从义父那里得知,此女乃嘉靖宠爱的妃子之一顺妃张氏,在后g的地位仅次于陈皇后,与另一宠妃方氏并列。 少年修习龙虎大法,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候由她陪伴,深受皇恩雨露;而我计策成功的希望,正寄托在了此女身上。 当然我现在是目不斜视,只是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张妃,印证着义父对她的评价。 39;正是,万岁万金之躯,九五之尊,自然与臣下不同。39;我恭声道:39;微臣斗胆请求万岁,允许微臣在京之时伴驾显灵g,以确定万岁修炼效果,来修正功法中应当增加删减的内容。39;39;准卿所奏。39;我心中大喜。和义父一番表演,已经让少年自己得出了结论,他求嗣非一日之功,准予我伴驾,那么至少在一年甚至两年内,我安全无忧,而由此我也得到了接近后g的机会。 大事已定,邵元节便请少年驾临别室,他的弟子玄玉和一g女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少年每次来显灵g,都是先观摩一场云雨实战的演出,然后再去密室把所学功法用在随行的嫔妃身上,只有今天的行程被我打乱了。 邵元节身怀异宝,不欲让少年心生自卑,故而每每遣玄玉出战,他则指点少年如何行功。 而玄玉虽然和他师傅一样身怀三大名枪之一的39;金刚杵39;,可他毕竟年少,且身世坎坷,早年颠沛流离,影响了他身体的发育,眼下只具雏形而已,比之少年还略有不足,如此一来,就不会刺激到少年的自尊心了。 望着在云床上翻云覆雨的一对少年少女,我的心思却飞到了密室里。提起全身功力,通神的六识极力捕捉着密室里张妃的一举一动,等云床上云收雨散,我才收了内力。 39;爱卿为何一言不发?39;少年奇怪地问道。 39;回禀万岁,龙虎大法虽然艰深,可万岁爷天资过人,并不需微臣饶舌多言。微臣只需观察其行功之法,以十三经补其缺漏即可。 39;少年得意地一笑,吩咐我和邵元节在此等候,他施施然进了密室。 邵元节示意玄玉带着g女出去,别室里只剩下我俩。两人相视一笑,邵元节刚想说话,我手指搭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趺坐云床之上,再度提起了六识。 第二十集16 欲望文 7-12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712 第七章 39;皇上怎么说?39;蒋迟一脸急色地问道。 39;我把邵真人拖下了水,大概没事儿了。只是……39;我拍了拍手中的几本书:39;这些日子怕是有的忙了。39;39;《黄帝内经》、《金匮要略》、《神农本草经》、《千金方》……喂喂喂,别情,这、这好像都是医!你闲着没事儿研究这玩意干么?39;39;还不是因为你!39;我苦着脸道:39;我且问你,皇上他向邵真人修习龙虎大法所为者何?39;蒋迟诺诺了两声才道:39;当然……当然是为了子嗣了。39;39;就是嘛!39;我肚子里暗笑,蒋迟胆子再大,也不敢明说,皇上修炼龙虎大法其实太半是为了y乐而已:39;十三经乃是御女之术,当初教你是为了你家中琴瑟和谐,不是为了能让你生儿子的。可皇上却是为了子嗣计,十三经再好,它也是南辕北辙啊!我只好从医术上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诀窍,配合十三经,让皇上既可求得子嗣,又有助于龙凤相谐。39;蒋迟却一脸的不以为然,显然他很了解自己的表弟:39;别情,我跟你说,十三经如果真的对皇上有效,那你就坚持下去。至于医术,你能比得过太医院里的御医吗?39;39;事在人为嘛!39;我当然明白蒋迟话里的意思,看来他对我倒真有些朋友之谊,可事关我一生的福祉,我只好再利用他一次,好事先在皇上心里作些铺垫了。 39;……长生至慎房中急,何为死作令神泣,忽之祸乡三灵灭?这是什么屁话!39;我朱笔一挥,这行口诀旁边顿时多了39;愚昧39;两个字。 怀中解雨不由咯咯笑了起来,一旁的魏柔捧起另一本书,随便翻看了几眼,笑道:39;妹妹你看,在这还有哪。39;说着,把书递了过来,解雨接过一看,那页书上写满了39;狗屁39;39;废话39;39;白痴39;之类的评语,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39;咱们相公可是个大y贼哪,和y贼说什么清心寡欲,岂不是对牛弹琴?39;39;大胆,你相公是那么浅薄的人吗?39;我唬着脸道。 39;嘻嘻,人家说错了还不行吗?39;解雨笑道:39;相公钟天地之灵气,万中无一,那些写给凡夫俗子们的东西,岂能用在相公头上?39;39;嗳,这就对了,凡事都要因人而异嘛!若是相公也去学什么39;养心莫善于寡欲39;、39;年二十而四日一御,三十而七日一御39;的,你们这帮丫头还不得馋死啊!39;39;谁馋了?要馋,也是柔姐姐她们。39;解雨的反驳却引来了魏柔一阵粉拳,我趁势将魏柔也拉进了怀里,坐在了我的另一条腿上。 39;相公只是想告诉你们,别把老祖宗的东西都当作金科玉律至理名言,动也动不得是批也批不得的。就像武功,无论是唐门隐湖还是魔门,百年来都在不断的汲取借鉴别派的武功来完善自己,如果自以为是故步自封的话,早被江湖淘汰了。39;两女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我拿起一本书来:39;雨儿,唐门也算是医道世家了,你该知道罗田万家吧!39;解雨点点头,说当初在家的时候,还见过万家家主万筐。 39;据说万家儿妇科当世第一,万筐长子万全眼下就在太医院里当御医,这本书就是万全所著的《广嗣纪要》。39;魏柔闻言俏脸嫣红,解雨则嗔道:39;无瑕姐姐一生双女,宁馨她也有了身孕,相公神勇得很,还要看这捞什子书干么?39;39;相公神勇可不等于皇上也神勇啊!39;我笑道,把书翻到了39;协期第五39;一篇:39;先说正事儿,你们来看这段。39;那是一段歌诀,歌诀云:39;何为种子法,经里问因由。昨日红花谢,今朝是对周。蓝田种白玉,子午叙绸缪。三五成丹桂,二四白梅抽。39;39;看懂了?39;两女微微颔首,俱是娇羞不已。她俩都是读过书的人,而且和寻常大户人家的女儿不同,她们读的不仅仅是《烈女传》和《女训》,而是经史子集均有涉猎。 这歌诀并不晦涩,两女俱能看懂大意,特别是解雨,她虽是专攻外科,兼修内科,但儿妇科也略知大概,看得更是明白。 39;那阿柔我问你,什么叫39;三五成丹桂,二四白梅抽39;?雨儿,你不许帮腔!39;39;相公最会捉弄人了!39;魏柔大羞,不由嗔道,旋即求援似地望着解雨。 解雨非但不救,反而落井下石,嬉笑道:39;人家也想听姐姐的高论哪。39;39;阿柔,这里都是自家人,你害的哪门子羞?39;对上我炽热的目光,魏柔很快就投降了,悄然偎进我怀里,把脸埋进了我x膛,细声道:39;此句说的是,妇人……经水止后三、五日……受孕为男,二、四日受孕为女。39;39;错!39;我斩钉截铁地道。 魏柔一愣,螓首微抬,一双俏目怔怔地望着我,眼波里满是迷惑。 解雨也皱眉反驳道:39;相公,柔姐姐解释得完全正确啊!你怎么说她错了呢?39;39;阿柔解释的是没错,可歌诀本身就错了。39;39;不可能!39;解雨脱口道:39;我记得孙思邈《千金方》、张仲景《金匮要略》、陈自明《妇人良方》里都是这么说的,那孙思邈人称药王,张仲景更被人尊为医圣,他们总不能都说错了吧?39;39;医圣药王又如何,孔圣人还说错过话哪!别的相公不敢说,可论对你们女人的了解,孙药王张医圣怕是和你相公还有一段距离哪。39;想来解雨j通医术,故而对张孙两人抱有极大的信心,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小嘴儿,似乎在笑我说大话;倒是魏柔听我语气坚决,脸上越发迷茫,似乎不知道该信谁的好了。 39;雨儿你别不信,且看相公如何驳它。39;我正色道:39;古训有云,39;不肖有三,无后为大39;,但凡求嗣,首先求子。如果按此歌诀所说,三五成丹桂,就是说,生男生女是可以控制的话,那么普天之下即便生的不都是男丁,至少每家每户的头一个孩子也该是男孩占绝大多数吧! 可这符合事实吗?39;39;对啊!39;魏柔眼睛一亮,而解雨却眉头顿锁,深思起来。 39;况且,妇人真是这几天受孕的吗?39;我哂笑道,将两女扶好坐直,问道:39;雨儿阿柔,你们且看看对方与往日有何不同?39;两人虽不解我的用意,却依言对望了几眼,解雨笑道:39;柔姐姐还是柔姐姐啊!哪儿有什么不同啦?要说不同,也就是她把易容卸了而已呗。39;魏柔也道解雨亦是如此。 39;敷衍了事!39;我一人给了一巴掌:39;你们再给我好好看看。39;两人这才仔细地端详起对方来。说起来也真有点难为她俩了,两人平素都是以易容后的面目出现在对方面前的,只是今天宁馨带着许诩去赴宜伦的邀约去了,机会难得,我便要两女卸了易容,犒赏一下自己的眼睛,结果两女各自面对着一副相对陌生的绝美容颜,光顾着欣赏对方去了,哪儿还能看出有什么不同? 可听我的口气,却分明是与平素有异,解雨看了半天没看出门道,便胡乱道:39;柔姐姐,嗯,看着比以前可亲多了,真的就像、就像人家的姐姐似的;脸色么,也比以往红润了,眼神也不那么锐利了,反倒有点……有点慵懒……39;39;雨儿,你果然目光如炬!39;我哈哈大笑起来,魏柔一羞,偎进我怀里嗔道:39;雨妹妹又何尝不是哪。39;39;宝贝儿,你们说的太对了,不错,就是慵懒,可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39;两女俱是摇头。 39;39;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构j,万物化生。39;天地生物,必有氤氲之日;万物化生,必有乐育之时。39;我见两女似乎没听懂,便解释道:39;相公出身农家,农家有农家的好处,那时相公年纪虽小,却见惯了牛马交配、猫狗打架。这些畜生平常都老实的很,可一发起情来,就变得y荡无比,而只有这时候交配,它们才能受孕。可怎么知道它们发情了呢?别人都说,你看,狗儿撒尿了、猫儿叫春了,这就是发情的症状,可相公有相公的办法。39;我把两腿稍稍并拢了一下,让羞怯已极的两女靠近一点,接着道:39;来,你们把眼睛都闭上,放松……放松……好,闭上嘴,用鼻子呼吸,对,深吸一口气,吸--说吧!你们嗅到了什么?39;两女白皙的脸颊顿时飞上了一抹桃红--六识极其敏锐的两女该和我一样从她们的对方身上嗅到了一缕异样的气息,心思聪慧的两女也显然明白了这气息的含义。 39;你坏你坏!39;解雨羞得边擂粉拳边嗔道,魏柔更是转身欲逃,却被我一把搂住了纤腰。 39;很特殊的气息吧!39;我得意地笑道:39;这--就是妇人发情的气息,而现在正是你们最易受孕的时候!39;很快,榻上就多了三具赤裸的躯体,两个如花似玉的绝色美女一左一右偎在我怀里,正羞不可抑地望着我举在半空中的双手,我每只手的拇指食指间都有一滴花露,那是刚从两女的羞花里采摘来的,手指一张,花露拉出两g长长的银丝,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 39;雨儿经水已过九日,阿柔你经期绵长,经水方过三日,可你们几乎是同一天来经,又同一天绽放莲g,那万全的种子歌诀岂不是胡说八道吗?39;一番云雨,魏柔不堪挞伐,四度泄身,泄得身子烂软如泥,连手都抬不起来了,还没等解雨替她易好容,就已沉沉睡去。 而解雨则依旧j力十足,我便让她誊写起诸女的月事起止日期和易孕时日来。 39;相公,这个张卿又是谁呀?39;解雨写完最后一笔,把墨迹吹干,将那本崭新的帐册簿子仔细收好,纵体入怀,笑问道。 39;是皇帝顺妃张氏。39;39;莫非相公你真要替皇上乞子?39;我39;嗯39;了一声:39;为了配合义父,我只好钻研钻研这门妇科了,毕竟皇上是以求子之名向义父学习龙虎大法的,有了子嗣,对大臣们也是个交待,义父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咱们的安全也就多了一层保障。39;可我心里却隐隐有种不安,文弱的嘉靖帝同样喜欢文弱的女子,听义父说,陈皇后、方妃等一干皇上亲近的人都和张妃一个模样,全是些弱不禁风的病美人,而楚王好细腰,g中多饿死,想那g里的其他嫔妃也不会强到哪儿去,男女俱弱,自然难以受孕。 何况医书上也说了,但凡求嗣,妇人贵重而贱轻、贵厚而贱薄,就算男强女弱,受孕也不容易,医圣药王的话固然偶有错失,可这一条怕是千真万确了。 抚着怀中佳人的秀发,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自g的唐八股,转而想起了汉大将军霍光的监奴冯子都。 上位者?我心底响起一声哂笑,无德无能的上位者戴上一顶绿帽子大概也是咎由自取吧…… 第八章 39;三哥,你坏死了,怎么不告诉我,你请蒋家去提亲了?害得我被她们笑话!39;虽然语带嗔意,可宁馨喜滋滋的脸上却满是幸福:39;嘻,太后还下了懿旨,人家可比大姐二姐还风光哪。39;39;其实我该去一趟大同,亲自向代王爷求亲,可你也知道,眼下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好在大哥对我知g知底,让他替我美言几句吧!39;39;他能不替你说话吗?39;宁馨白了我一眼:39;他还心急火燎地等着娶李依哪。哼,你倒是安排得周详!39;宁馨已经知道李依就是白牡丹了,而李依对宁馨这位未来的堂嫂兼小姑子也是用心结纳。 宁馨虽然与嫂子蒋氏交厚,可也不敢轻易怠慢这个未来的小嫂子兼小姑子,毕竟不管真假,李依已是我的堂妹了,她再嫁给自己的大哥,亲上加亲,对宁馨自己自然有莫大的好处。 39;不安排周详,我都不敢离开京城。39;我一语双关,望着不远处的那座高大楼宇:39;不过,我怕是既等不到摘星楼的开业,也等不到沈篱子胡同的竣工了,这一切届时都要交给你了。39;果然是一语中的。四天后,蒋远带回喜讯,代王爷同意了婚事,随后充耀请旨入京。 九月初六,宁馨入门,婚礼颇盛,后戚蒋氏家族几乎倾巢出动,锦衣卫指挥使张佐亲率部曲到贺,而最有面子的事情自然是章圣皇太后亲赐一对玉如意恭喜新人了。 七日后,我纳陆昕、兰月儿为妾。蒋迟到贺并带来皇上口谕,封陆氏安人、兰氏孺人。 次日,蒋迟纳百花楼名妓姚碧莲,席上正欢,清河侯府来报,说世子蒋遥于正午时分卒,而那正是姚碧莲向大妇南平郡主徐菡叩首的时刻。 蒋逵情难自禁,顿时失声痛哭。我怕他情绪激荡,说出不妥的话来,偷偷弹酒如箭,点了他的大x,看起来他就像悲伤过度而昏厥了一般。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了别室,我又偷偷解了他的x道,输了一道真气助他平复心绪,他这才安静下来,随来人一同回府去了。 婚礼自然被搅得没了半点喜庆气氛,可主人对此却浑不在意,从偷置外室被媳妇暴打,到媳妇主动替他纳妾,所有的面子全扳回来了,婚礼不过是个过场而已。 39;不是有句老话说什么福兮祸兮的吗?没准儿叫我大伯家这场白喜事一冲,我这红喜事就更红了。39;可等贺客们都离去了,蒋迟单单把我留了下来:39;日安病故,太启势必成为世子,子愚你可得小心了。39;39;我好歹也是个仪宾了,蒋逵他奈我何!39;我笑道,又问:39;倒是你突然娶姚姑娘,怎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39;39;谁让你这几天忙得像个g孙子似的!刚把宁馨娶回家,就又纳了陆兰两女!39;蒋迟数落道:39;要是让代王爷知道你这个女婿这么荒唐,不气得吐血才怪哪。39;又补了一句,说别人他早在三天前就打了招呼。 39;不是我急,我总感觉到我在京城的时间不太多了,当初皇上定下了三个月的期限,还有二十天就到了,而宁馨身怀六甲,身边需要人照顾,陆昕、兰月儿没名没份的住在我家里也不方便。39;心道,这还没忙完哪,若不是因为说好九月初就能抵京的希珏至今未到,怕是还有一场婚礼等着我哪。 39;恐怕连二十天都没有了,听皇上的意思,是要你十月前就离开京城,因为武林茶话会还要照办不误,名人录也要按时修订,就算是照搬白澜那一套,也得事先准备一下。而我随后也要更名南下,现在不娶碧莲,怕是又要等好几个月了。再说了,39;蒋迟邪邪一笑:39;我这也是一举两得嘛!摘星楼下个月就能开业了,顺手拆拆竞争对手的台,这样的好事我怎么能放过哪?39;39;三哥,人家也要跟你去江南!39;孕期反应渐强的宁馨变得既暴躁又多愁善感,一听我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了,情绪顿时就低落下来,一个人赌气在闺房里乱砸东西,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一片狼藉,我难得的低声下气地左劝右劝,她却不理,我不由心火渐起,刚想发火,她却停下手来,扑进我怀里,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 39;你是我的夫君,是我肚里孩子的父亲,两个人为什么非要分开?!我不管,无论你走到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要跟着你! 39;望着宁馨梨花带雨的俏脸,听着她情真意切的语言,我心头忽地一热,一丝丝愧疚霎时间在x中弥漫开来,那些叱责的话语也被我咽回了肚子里。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多月,这女孩不仅成了我的妻子、怀了我的孩子,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对我已是情g深种了,可我哪…… 39;馨儿,我的乖宝宝,你是想和相公快活一时,还是想和相公快活一世呢?39;39;如果总是要和三哥分开,我宁愿快活一时!39;39;短暂的分离只是为了长久的相聚,馨儿你相信相公吧!短则一两年,长则两三年,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生同衾、死同x了。39;宁馨这才止住了悲声,可很快她又吃起醋来,道:39;三哥,我知道你怕皇帝哥哥怀疑你的忠心,可你能替魏柔找个替身,为何就不能替我找个替身?!39;虽然陆昕本来就是个子虚乌有的人物,可嫁进门来的那个陆昕却更是假上加假。 没有和师门取得谅解,特别是没得到鹿灵犀的祝福,魏柔自然不肯擅嫁,因为在她心目中,鹿灵犀不仅是她师傅,更像是她的母亲。 真正和我拜堂的是被我以秘密手段从教坊司解救出来的钱萱,而魏柔则离开京城奔赴江南,拜见鹿灵犀去了。 那时宁馨已经入门了,我自然不能再瞒她。而她虽然是练青霓的记名弟子,可她毕竟不是江湖人,出身又高贵,并没有把魏柔的江湖地位放在眼里。在她心目中,或许魏柔那个江湖绝色榜第二的名头才更有份量,好在接替魏柔扮演陆昕的钱萱容貌的确不算十分出色,又对她相当尊敬,两女相处的就还算愉快。 不过,现在,宁馨她总算猜到了几分我安排魏柔替身的目的,顿时醋意大发。 39;相公何尝没想过?可惜你生得实在是太美了!找人代替陆昕容易,可找个和你一般出色的人物,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哩!而易容术把人往丑里打扮容易,想易容出你这么个大美女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了。39;宁馨一阵气结,我又道:39;何况,你还怀着身孕,路上颠簸,一旦出了事情,你我岂不后悔一辈子?你放心,只要我一得着机会,就回京城看你。39;39;反正总是你有理!39;宁馨狠狠白了我一眼,知道我所言不虚,眼下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39;那……这半个月里,三哥我要你天天陪着我!39;39;郡主……她也挺可怜的……39;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去见蒋迟的钱萱突然小声道。 我一怔,她对皇亲国戚们不是相当厌恶甚至仇视的么,怎么突然同情起宁馨来了? 钱萱因为家遭剧变,饱受人情冷暖,故而心志极为冷静坚强,不过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心态却比无瑕白秀还苍老,连我都是在动用了从未对身边女人使用过的魔门秘法之后,才击破了她的心防,因为我知道,想要融化她内心的坚冰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可宁馨是怎么打动她的呢? 察觉到我诧异的目光,钱萱微微转了转头,朝窗外望去。 阳光透过车窗上的竹帘,照在她消瘦的脸上,那宛如刀削的侧影仿佛有她膝上名琴39;太古遗音39;的影子,只是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她易容的时候不小心,我总觉得她脸上的线条要比前些日子圆润柔和了几分。 半晌,她才转回头来,直视着我,微微一笑,道:39;陆昕,贱妾喜欢这个名字,以后,贱妾不再是钱萱,而是陆昕了!39;39;陆昕?39;我心头一喜,笑道:39;难道你现在不是陆昕吗?39;39;子愚,你那小媳妇的琴弹得是好听,可赶鸭子上架地让春丫儿她们也跟着练这玩意,猴年才能派上用场啊!39;蒋迟迷惑不解地问道。 还没等我说话,小凤仙已经一指头点在了他额头上:39;我的小侯爷,亏你还在风月场里厮混了那么久!你也不想想,当初白牡丹和宁白儿靠什么起家的?不就是人长得俊点儿,又会弹琴吗?你不好这口儿,可好这口儿的大有人在,特别是那些当官的大老爷们,最喜欢在姑娘面前卖弄学问、吟风颂月了,能投其所好,自然有银子可赚。再说了,白、宁两人被人赎了不知所踪,教坊司那个钱萱也神秘失踪了,京城里现在缺的就是c琴的好手,真能培养出个白牡丹第二来,摘星楼还愁没有生意?怕是就要把你门槛踏烂了!39;39;c!你当我不知道啊!可你丫的看看,这些人里,哪个能赶上白牡丹的一半?依我看,还不如培养出个小凤仙第二实用哪!39;对被人神秘赎走的白牡丹,蒋迟至今耿耿于怀。 39;一半儿有一半的用处。39;我接言道:39;说起琴来,这玩意易学难工,没有个三五年的苦练,别说白牡丹了,就连我媳妇都赶不上。但通常学琴的人都有个毛病,自视清高、洁身自好,如果白牡丹早肯下海的话,百花楼早赚个满钵是金,在京城风月场里独占鳌头了。39;蒋迟c言说:39;就是就是!39;我没理他,接着道:39;春丫儿她们现在学琴,只是提高她们身价的手段而已,毕竟咱们是冲着朝廷那帮大老爷的钱袋去的,总不能人家说一句39;春眠不觉晓39;,你给人家对一句39;处处蚊子咬39;吧!39;蒋迟挠挠头,说这倒也是。 我一招手,喊过来一直侍立在我身后的风大虾:39;京城最年轻的名嘴风大虾大家都认得吧!他是江南第一嘴应天一笑楼楼主晁启正的亲传弟子,我今儿请他来给你们讲讲,人家江南地头上现在都时兴着什么。39;风大虾虽是头一次进蒋府,却不卑不亢,给大家作了个罗圈儿揖后,不疾不徐地道:39;小侯爷,要说江南风月场上的变化,小人不敢妄论,不过,说书这一行有什么动向,小人却是清楚的很。39;39;自古以来,男人说书,女人唱曲,至今京城还守着这个老规矩。可在江南,说书这一行已经有了新花样,以往都是一个人说书,现在则出现了两个人在一起说书的了,甚至还有一男一女对说的,原来一个人说书的时候,男人说女话,大家都觉得别扭,现在男说男、女说女,j彩何止一倍!39;39;你是说,让春丫儿她们去练说书?39;蒋迟一脸匪夷所思。 39;练说书也需几年功,不比学琴来得快。39;我摇头道:39;但我想了,既然男女能在一起说书,为何不能在一起演戏?看两个男人在台上咿咿呀呀的,我就厌烦!若是能加上几个女孩,表演诸如《思春》之类的戏,g本不用什么唱功不唱功的,只要扮相俊俏点、动作大胆点,不轰动京城才怪哪!39;众人眼睛一亮,齐声叫好,蒋迟手舞足蹈地道:39;对对对,再来点妖j打架的情节,呵呵,真是让人想想都兴奋啊!子愚,你这家伙还真有一肚子鬼主意哩!39;他转头对一年近六旬的老儒道:39;方先生,这话本曲子就交给你写了。39;39;本子没问题,只是,39;老儒瞥了我一眼,沉吟道:39;此事有关风化,还望小侯爷谨慎从事。39;39;不怕!39;蒋迟笑道:39;这东西只能新鲜一时,不等朝廷有意见,不是遍地开花,就是自生自灭了。而咱们抓的也就是这一时,开业的时候,总要有点新鲜玩意吸引客人吧!真正考功夫的,那还得看嫂夫人和凤仙训练姑娘的手段。39;正说话间,下人带着蒋烟来到了后花园的凉亭。见有外人,她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地轻轻皱了下眉头,随即那窘迫的神情就湮没在了热情的笑容里。 39;还是小侯爷这儿最好,天天高朋满座的,让奴家少跑了多少路呀!39;跑到姚碧莲跟前,低低和她说起了悄悄话,说得姚碧莲不一会儿就晕生双颊,轻颔螓首。 她嘻嘻笑了两声,又和小凤仙嘀咕了两句,随后拉着陆昕的手,抛了个媚眼给我:39;李大人,那天不是说好了么,带nn们去选几样首饰,奴家可是眼巴巴地盼着哪。39;39;吓,你替殷家拉生意,还真是不遗余力啊!39;就在九月初一,殷家为明、清河侯蒋云梅为暗的宝大祥顺天号正式开业了。甫一开业,就遭到了积古斋与京城数家中小珠宝行的联手围剿。 积古斋从山西调来一名大档手,不仅将订做饰物的价格降低了近两成,而且大大缩短了顾客的等待时间。张鹤龄兄弟更派出了头号心腹、银钱总管司聪坐镇积古斋,协调与钱庄的头寸调度。 宝大祥虽然也从江南调来了一名大档手,可因为开业过于仓促,局面始终未能打开,而据蒋迟说,宝大祥至少有三成生意是靠蒋烟走家串户拉来的。 39;柳大官人看得起奴家,让奴家做管事,奴家怎么也得对得起人家啊!39;蒋烟半真半假地笑道:39;听说大人正四处为摘星楼招兵买马,那姑娘们的行头能不能由宝大祥提供?39;39;没问题,具体事儿你和我媳妇商量去吧!39;蒋烟的话让我不期然地想起了苏州霁月斋的掌柜李宽人和柜枱宋三娘,并不是宋廷之嫡系的李宽人最后和宋廷之一样成为了我旗下的大将,反倒是宋廷之心腹兼情妇的宋三娘却背叛了他别投他人怀抱。 虽然宋廷之不知道那奸夫是谁,可我却已经猜到了,而大江盟能那么顺利的接管霁月斋,宋三娘该记首功了。 看蒋烟偷偷给蒋迟使了两回眼色,我知道她定有重要事情想报,便知趣地告辞了,而心中总算确定下来,蒋烟已经彻底地投向了蒋迟。 至于蒋迟没像我预计地那样在娶姚碧莲的同时把她也娶了,大概正是因为她超群的能力让蒋迟无法找到能替代她的人选吧! 39;蒋小侯爷他人很聪明啊!39;出了蒋府,风大虾若有所思地道,似乎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小石子,那石子激s而出,正打在我的足踝上。 39;风大虾,别试探我的耐心,就算你师傅是高君侯,我一样可以杀了你!39;我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若无其事地朝前走着。 风大虾呆若木地站了半晌,见我上了马车,这才快步跑了过来。 39;上车吧!你现在也算是京城里的名人了,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怠慢了你。39;风大虾正襟危坐在我的对面,连靠在我身上的钱萱--现在该叫她陆昕了--都不敢多看一眼:39;大人,明月楼的容老板果然来找我了,问的也和大人猜测的一模一样,小人就按大人的吩咐,暂且回了他。只是,39;他迟疑了一下子,又道:39;大人,小人虽然武功低微,可恩师传授过许多识人的法门,依小人看,这个容老板分明是个练家子……39;39;我只关心明月楼都接待了什么客人,去的朝中大臣又有哪个?谁和谁经常在一起,谁和谁见了面都不说话?他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吃什么样的美食?是自己花钱,还是有人替他们付帐,花费又是多少?至于他们老板练不练武,那是刑部王大人c心的事情,京都禁武令是他颁布的而不是我。不过,你在江湖上还有那么一点知名度,容老板很可能很快就发现了你的身分,甚至可能以此来要挟你,反过来让你打探摘星楼的消息,届时你就将计就计,我会提供给你适当的情报的。 39;我顿了一下又道:39;你不必担心容老板向王大人告发,王大人和蒋小侯是穿一条裤子的,而我和蒋小侯是亲戚兼朋友,就算王大人知道你的身分,他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小侯爷面子。不过我警告你,既然摘星、明月两楼要在粉子胡同大有作为,少不了大把的漂亮姑娘,少年戒之在色,我不想你像软脚蟹似的出现在台子上。39;风大虾在中途下了车,陆昕见他渐行渐远,道:39;此子天份极高,日后成就怕是还在王宝林之上,相公对他……是不是太严厉了? 39;39;我何尝不知!只是哪儿有时间去拉拢结交他啊!39;我叹息一声,心道,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霸道用在了床上罢了:39;小昕,今天我第一次听你抚琴,果然j妙无比。只是你姐姐是江南曲凤梧一派嫡传,而你的手法与她颇为不同,不知是出自何人门下?39;39;贱妾是宁师的弟子,而宁师的琴技习自京城第一琴师柳万长,可惜柳师十年前已经故去了。39;她微微一笑:39;相公能听出此中的分别,想来宁师所言不虚。39;39;原来你是39;北柳39;的再传弟子啊!39;我笑道,知道我那干姐姐没少在陆昕面前夸我,不过陆昕极有主见,大概现在才信了她的话。 39;京城卧虎藏龙,能听出破绽的还有他人,比如刑部尚书赵鉴,他就听过你姐姐抚琴。虽然你几乎没有可能再公开c琴了,但你要开门收徒,别人就能从你徒弟的手法上听出你的来历。所以相公要传你一些简单的曲氏技法……39;沉吟了一下:39;京城除了我姐姐之外,柳万长可还有其他传人?我请他收你为徒,好让你的柳门技法有个出处。39;39;柳师当年有六大弟子,可惜两人早夭、一人被杀、一人犯罪被发配辽东、一人被建昌侯所虏,下落不明,再就是宁师了,而柳师两子俱未习琴。39;39;这么说,柳氏一门已是烟消云散了?39;我一皱眉:39;那屠三泰和舒秀呢?他俩与柳万长俱是北派宗师,号称北派三宗,技法应当相近吧!39;39;相公你这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39;陆昕轻笑了一声:39;屠三泰终身未收一徒,而且已经故去快二十年了;舒秀也故去五六年了,她倒是在京城教过许多名门闺秀、大家小姐,但听说都未得其真传,只在晚年收了两个得意弟子,一个是百花楼白牡丹、一个是教坊司柳如眉,可白姐姐失踪了,而贱妾和柳如眉又太熟,怕她看出破绽……39;39;北派三宗师早都死了?39;我一怔,师傅给我讲解琴技的时候,还屡次提起过三人,没想到俱已作古了,可既然如此,那练无双的琴技又是和谁学得呢? 宁馨的嫂子蒋氏看来就是舒秀比较优秀的记名弟子,而练无双能指点她,她那时候的琴技就该和舒秀相差无几了吧! 压下心头的疑念,我沉吟道:39;既然舒秀的学生众多,那就冒充她的弟子吧!今儿回去,你就开始和李依学琴。39; 第九章 39;爷,这儿合您的心意吧?39;徜徉在假山花树中,白秀得意地道。 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是八千张胡同一处普普通通的四合院,经过翻修改造,门脸虽没什么变化,只在大门上多了一块不足尺半、刻着39;江南居39;三字的铜牌,可内院已是面目全非。 中间的大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江南风格的回廊影壁、假山怪石和花草树木,迷g一般的回廊和影壁将正房和东西厢房隔成七个独立的单元,每个单元都布置得像家一般,家具摆设都是依照江南的式样j心打做的,挂轴壁画也是我模仿苏州大家唐寅的笔法画的,甚至连厨娘都是从江南请来的,进了这座39;江南居39;,还真像是回到了妩媚多情的江南。 这是我和解雨白秀商议了一下午的成果,京城风月场所众多,如果没有特点,很难打开局面,三人都认为必须舍弃那种39;大而全39;的思想,考虑到想吸引的客人主要是那些达官贵人,最后取得了一致意见,走39;小而j39;的路线。 不仅是环境与别处大不相同,就连姑娘都是费尽了心思千挑万选的,一对没落大户的姐妹千金、两个被判死刑的官员的小妾,还有一个卖身救父的落魄大儒的女儿,五女俱都容貌出众、知书达理,当然,在白秀的皮鞭下,她们也学会了如何去取悦男人。 每个姑娘都配有两个从大同购得的稚婢,过着她们曾经经历过的那种锦衣玉食、呼奴喝婢的生活,等待着钻x逾墙的浪荡子们的光临。 而对男人来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江南居外表没有一丝风月的味道,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姑娘们就像深宅大院里的小姐,让男人们有种偷情的快感,勾引他们在此流连忘返。 39;很不错!39;我由衷地赞道:39;怪不得干娘放心让你独当一面。 39;39;贱妾这还不都是为了爷嘛!39;白秀边替我宽衣边撒娇道。 两人搂抱着滚上榻去,一番云雨事毕,一脸满足的白秀着我依旧壮大的分身讨好道:39;爷,都是贱妾没用,要不爷你收了秀喜、贵喜吧!她们姐妹可是贱妾在大同替爷……39;39;阿秀--39;她话还没说完,我已经瞪起了眼:39;虽然你没进我家门,可也得守我家规,女人不许争宠,也不许暗地里搞小动作固宠,不然,仔细我家法伺候!39;虽然被我训斥了一通,白秀却高兴起来,先言辞恳切地检讨了一番,然后说起此次大同之行的收获来了。 39;恒山派在大同很有声望,与当地官府的关系也很好,特别是最近两年,官府甚至拨款修缮了通往恒山派玄清观的上山道路。39;我不置可否地39;嗯39;了一声,心里明白,这不奇怪,皇上崇道,结果天下所有的道观都跟着受益。 39;真正的恒山派弟子并不算多,大概只有三四十人,但玄清观内观里的女弟则有一百五六十人,而且几乎都是十五六岁以下的女孩儿,不少人眉散r高,已非处子了。39;见我眉头拧起,陷入沉思,她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39;内观规矩森严,非乞子的妇人不得进入,贱妾也是托言求子,才进得内观的。39;说着把进内观的过程和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其实山西的头领线人阎川已经差人送来了两份关于恒山派的报告,不过内容虽远比白秀走马观花看到的情报详尽,可因为白秀本身就是杀手出身,又受到六娘的熏陶,留意的细微之处却是阎川万万不及的。 阎川的报告已经指明了恒山派拥有近千亩田产,也说明它收养了大约一百五十名孤女。但报告上并没有说,她们竟然能吃到白面米饭,甚至还有鱼有r;也没有说,排水沟能看到胭脂水粉的痕迹。 千亩良田,年景好的话,可收田租千石,最多不过一千银子而已,加上信徒们的供奉,一年能有二千两就顶好不过了,也就是说,练青霓要把所有的收入都投进这些女孩的嘴里,才能维持白秀看到的生活水准。 这样的结论显然荒谬,恒山派必定还有其他的赚钱途径没被阎川所侦缉到,或许,山西的线人出了问题也未为可知,因为按照白秀的观察,我隐约察觉到,恒山派有贩卖人口的嫌疑,可从报告上看,却是什么问题也看不出来。 练青霓接掌恒山已经十二年,收容孤女也有七八年的历史,虽然规模是逐年扩大的、虽然也有观里女子长大出嫁的记录,但白秀几乎没看到几个年纪稍大的女孩,这不免让人迷惑,难道那些长大的女孩都嫁人了?那她们都嫁给什么人了?怎么嫁出去的? 阎川的报告上未提一字,白秀待的时间太短,也无从得知。 39;阿秀,你看玄清观可有男人出没的蛛丝马迹?39;白秀在我怀里轻轻摇了摇头:39;贱妾当时也怀疑,可并没有发现男人的踪迹。而且,这几年玄清观扩张的厉害,从练青霓接掌恒山时的不足五亩到现在足足占了近二十亩地,房屋近五十间,贱妾一时也无法查清楚。再说,若是僧道y乱,寺观则多有密室暗道,更不易被人发觉了。39;她妖媚一笑:39;就像咱这江南居,谁知道它地下暗道纵横,又谁知道它和左右邻居其实都是一个主人呢?39;39;那,大同风俗是否很开放,为何观里有那么多女孩破了身?39;39;这倒不太好说,大同女子虽比江南女子发育迟缓,可似乎很小就懂得男女之事了,为了挑出这十几个处子来,贱妾还颇费了一番功夫哪。这不,才开业了七天,就有五个女孩失了身,还都是自愿的。 39;我39;哦39;了一声,看来眼下有关恒山派的情报还不足以揭开它身上的迷雾,我只好把满心的迷惑藏在心底,一边盘算着在离京后是否来得及去一趟大同,一边随口问起了江南居的生意。 39;好得很哩。39;提起生意,白秀顿时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地道:39;这七天加上开苞银子足足赚了三千两,估计平常日子,每天二百两不成问题,用不上一年,全部本钱连带着隔壁两栋宅子就都能赚回来了。39;39;生意这么好?!39;我不禁有点吃惊。 39;可不是嘛!39;白秀得意道:39;五个姑娘几乎个个每晚都有客人,生意能不好吗?39;说着,她狐媚地眨了眨眼睛,笑问道:39;爷,你猜,江南居的第一个客人是谁?39;看她兴致勃勃的,我便不忍心拂了她的兴头,用心猜了起来:39;肯定不出沈篱子、跨车这四大胡同。是宝悦丝行的掌柜常林,还是大通钱庄的柜枱孙大旺?哦?都不是?难道是蒋逵不成?39;39;猜不着吧!是柳相公!39;39;柳澹之?39;我顿时一阵苦笑,自己到底还是错看了他,以为他真是个谦谦君子哪! 不过转念一想,殷宝仪体弱多病,柳澹之大概无法得到满足,在京城又不似在杭州那般受到莫大的约束,现出人之本x来也不足为奇,食色x也嘛! 其实他天x并不坏,宋廷之也证实了宝大祥一案的内奸并不是他,以后倒要让宝亭劝劝她大姐,替丈夫纳房妾室算了。 39;柳相公倒还有分寸,七天里不过来了两回,也没在这儿过过夜。那常林夜夜留宿在宋朝云房里,光银子就花了五百多两,还送给了宋朝云十几匹上等的丝绸锦缎;孙大旺虽没有常林那么疯狂,可他却把司徒琴的两个稚婢都开了苞。39;我闻言不由一皱眉。江南居开业的时候g本没有声张,只是把那块铜牌挂了出去而已,因为我相信,神秘本身就是吸引客人的有效手段。 江南居的客人最先来自于周围的商号,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许多蛛丝马迹说明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比如姑娘们的首饰是从宝大祥购得的、衣服所用布疋是从宝悦丝行扯来的、钱是存在大通钱庄的,大数目的j美首饰、华贵衣料和银钱进出必然会引起商家的关注,想来柳澹之和常林他们就是这么知道江南居的。然而…… 39;阿秀,你的心态似乎有点问题,江南居固然需要商贾的支持,但经营的重心并不在他们身上,不能把这里变成商人们金屋藏娇的地方。39;我正色道:39;你重中之重的任务是要掌握朝廷的动向和朝中大臣的隐私,赚钱是次要的,甚至赔钱我都能接受。39;沉吟了一下,我接着道:39;眼下商贾多亦是必然,但要引导他们,这里不仅是他们寻欢作乐的场所,也是和权贵们联络感情的场所--这就需要你这个老板娘和姑娘们一起把这种思想灌输给客人。39;39;这……怎么灌输啊?39;39;爷教你,你去把常老板的银子还他一半,告诉他,江南居欢迎他来,但江南居想从他身上赚更多的钱,所以请他保重身体;如果就是执意想包宋朝云,那么江南居可以把钱留下,而且保证宋朝云在这期间内为他守贞,但也请他自己算算,单单只为了床第之欢值不值得? 到这时候,你就可以告诉他,宋朝云其实可以替他做很多事,比如,可以帮他招待朋友、可以陪他出席他妻子不适合去的聚会……39;39;对啊!我怎么没想到!39;白秀眼睛一亮,随即伏在我肩头沉默起来,似乎在琢磨什么,半晌,她道:39;江南居不是还空着间屋子么?贱妾原本是想给爷训练几个房里人,这屋子就是给她们预备的,按爷的意思,莫不如把它重新布置一下,做个书房或者其他可以密谈聚会的处所……39;39;嗳,这还差不多。39;我拍了她一巴掌,她正爱不释手地抚弄着我的分身,一条白生生的大腿不知什么时候又搭在了我的腿上:39;阿秀,你聪明的很,只要肯多动动脑筋,江南居这点事情难不住你,别一天到晚净想着怎么生儿子!39;39;奴就是想要个儿子嘛!39;白秀顿时找到了借口似的,八爪鱼一般地缠了上来,那濡湿的蜜壶一下子就把我的独角龙王又吃了进去,一边放肆地扭动着腰肢,一边在我耳边腻声呻吟道:39;给奴吧!就算不是好日子,奴也要……要爷把奴s穿……39;从江南居出来已是月上柳梢头了,和百花楼、翠云阁的灯火辉煌不同,江南居的大门口只挂了一盏气死风灯,就如同八千张胡同的其他人家,只有那块泛着乌亮光芒的铜牌和隐约入耳的丝竹声,才透露着它与别家的不同。 39;公子爷可要马车?39;对面停着的一辆马车上响起了一个刻意压低了的chu鲁声音,似乎车夫也不愿打扰小巷的宁静。 39;走吧!去粉子胡同。39;39;嘿嘿,采完了东家采西家,公子爷真神勇啊!39;39;怎么,你知道江南居是什么地方?39;39;怎不知道!五天前俺就知道了。39;车夫笑道:39;不知道的话,俺也不会在这儿傻等了。这儿客人虽少,可都大方的很。39;39;嗯?这儿开业没几天,你是怎么知道的?39;39;俺家就住这附近,那天晚上抄近路回家,却在江南居门口被人截住了,让俺送他回跨车--才几步路呀,那人就给了俺两钱银子--就这么知道了。说起来,俺还闹了个大笑话,看人家门脸不出奇,就想进去见识见识,可进了门才知道,那里面--吓,富贵着哪!嘿嘿,公子爷您当然知道,可俺那时候不知道啊!那门官儿说,光打个茶围就要二十两,乖乖,俺这一年还挣不出二十两哩!39;又说,这丫的老板心够黑,就是明火执仗地抢钱一次还不见得能抢上二十两哪! 我心头一动,江南居生意如此火爆,很容易引起他人觊觎,可我又无法出面,表面上看它就缺少后台支援,一旦有豪强介入,怕是白秀要难以应付了,可找谁做后台呢?望着赶车的汉子,我突然灵机一动。 39;抢钱?天子脚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抢钱!人家的姑娘就是好,值这个价钱!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没个后台,他也不敢开这江南居啊!39;39;是这么个理儿,可它究竟是谁家开的哪?39;车夫果然好奇地问道。 39;你拉了好几天客人,连这都不知道?是张大人啊!……哪个张大人?除了锦衣卫指挥使张佐张大人,京城里还有哪个张大人能够手眼通天、左右逢源?!39;心中却暗道,张佐,就委屈你当两天江南居的后台大老板了,反正是谣言,你也别太在意。 又思量起来,虽然张佐绝少出入风月场所,而别人就算听说了,大概也不敢去问他,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偷他几件信物、临摹他几封书信放在江南居为妙。 听到39;锦衣卫39;三个字,车夫激灵打了个冷颤,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江南居早就看不见了,可他脸上还是现出了惊畏的表情。 第十章 去探望了一回宁师姐,我才姗姗来到明月楼,蒋家兄弟和几个狐朋狗友早已是酒到半酣了,见我到了,众人都起身胡乱招呼起来。 自从身晋锦衣副千户,又特旨娶了宁馨,坊间已经开始流传,我的分身李佟是前首辅李东阳大人的侄孙、皇帝眼前的新红人,不少朝中大臣开始刻意示好,这群不知底细的浪荡公子哥们也是相当巴结,远比我的本尊王动风光得多。 蒋迟在我衣服上嗅了两下,撇嘴道:39;我就知道你丫的才从女人身上爬起来,早晚我这粉子胡同小金刚的名头得叫你丫的抢了去。 39;见我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的美妇身上,便笑着介绍道:39;子愚,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明月楼的容湘容老板;容姐,他就是我干妹妹宁馨郡主的丈夫李佟李子愚,你家斜对面的那座摘星楼就是这丫建的。39;39;容老板,久仰久仰。39;虽然早听蒋迟说,主持明月楼的容老板是个成熟美艳的妇人,明月楼几乎是靠她一人维持住了半壁江山;而我也早就知道,这个容老板就是百花帮的帮主易湄儿,可真的见到艳光四s、媚态撩人的她,我还是禁不住暗自心惊,眼前的她,除了容貌之外,已和武林茶话会上的那个聪明但很矜持自重的易掌门、易女侠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那j修的眉毛、殷红的朱唇、染着丹蔻的指甲、x前裸露着的大片粉腻凸起和搭在蒋迟大腿上的小手,让我直觉地感到,如果需要,她可以和在座的任何人上床欢好。 清风还真舍得下本钱啊!我心中暗道,虽然我也需要我的女人替我打理生意,可我决不会拿她们的身体当本钱,而清风本钱下得愈大,所图自然愈大,他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了。 易湄儿刚见到我的时候,曾微微一怔,毕竟我现在的模样仍和本尊王动有着五六分的相像,可听蒋迟这么一说,她早已释然。 她对我亲切的笑道:39;奴家才是久仰驸马爷的大名哪,不说别的,光看摘星楼,就知道驸马爷眼光有多么高明。39;又亲昵地抱着蒋迟的胳膊,风情万种地道:39;小侯爷,你可不许偏心,奴家可是把女儿都给了你的。39;39;那可不成!39;蒋迟看着虽然有点飘飘然,却还算清醒:39;容姐你不知道,宁馨她是头母老虎,要知道我不向着她夫君,非把我撕了不可!喏,我就偏心子愚一点点,39;他伸出小指,用手遮去半个指甲:39;就这么一点点好了。39;39;大哥,子愚本事大着哪,你莫不如偏心偏心容老板,这粉子胡同才来得j彩。39;蒋逵y阳怪气地道。 他前天已被正式册立为清河侯世子,气势与以往大不相同。而他也是个极高明的演员,在公开场合,时不时地露出对我的厌恶。 易湄儿显然发觉了蒋逵和我似乎有些矛盾,眼珠微微一缩,眼角余光不由得瞥了蒋逵一眼,而这一切落在我眼里,心中顿时生出个主意来。 39;太启,摘星楼以后要交给陆昕打理,她原和容老板是同行,两个女人打擂台,咱爷们在一旁看着也是个乐呵,可你胳膊肘也别往外拐呀!我大舅哥好歹也是你们蒋家的女婿吧!39;蒋逵眨了眨眼,他想必是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按照我正他就反的总原则,我竟是要他支持明月楼,这不免有些匪夷所思,他有些拿不准,不敢再在偏心不偏心的话题上纠缠,只好挑起我话里的毛病来了:39;什么你们蒋家我们蒋家的,子愚,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嘛!39;在座的几乎都知道蒋逵被我39;请39;到锦衣卫做客的故事,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他是有所指,都停箸望着我俩,一时间席上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弄得陪酒的雏妓们一时不着头绪,都面面相觑起来。 见气氛有些尴尬,蒋迟哈哈笑了起来,可他刚想说话,只听39;轰39;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一个g奴连滚带爬地跌撞进来,后面还跟着七八个衣着光鲜的汉子,喝得都已是醉醺醺的。 为首是一身短体瘦、面目丑陋的恶少,手执一把马鞭正追赶着那个g奴劈头盖脸地抽打着,待看到易湄儿,他眼睛一亮,骂道:39;妈的,这不就是美人么?!狗奴才,就是欠揍!39;边说边朝易湄儿走去,竟将满屋子人视若无物。 众人俱都鼓噪起来,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闯进来的这几人所吸引,我飞快地给蒋逵递了个眼色,蒋逵这才确认下来我的意思,一伸腿拦住了那瘦小恶少的去路。 39;小子,你家大人没教过你39;王法39;两字怎么写啊!闹事闹到明月楼来了!39;易湄儿见蒋逵出头,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喜,已经微微欠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39;王法?39;那恶少一抬手,39;啪39;的一声,一块铜牌落在了桌上,却正是锦衣百户的腰牌:39;少爷我是锦衣卫的,小子,你说我的话是不是王法?39;他似乎这才看清楚屋子每个男人的衣着打扮都不输于他,气焰不由稍抑,可藉着酒劲儿,马鞭子却依然几乎触到了蒋逵的鼻子上。 39;锦衣卫?39;一听到这三个字,蒋逵连戏都不必做,顿时就火冒三丈,39;噌39;地站起身来,一抬手拔开马鞭,抬脚竟将那恶少踢飞了出去,嘴里骂道:39;锦衣卫净出你们这种杂碎!今儿小爷我就替张佐好好管教管教你们!39;变生肘腋,那恶少身后的几个汉子一下子都惊呆了。那恶少大概摔得七荤八素,g本没听清楚蒋逵说的什么话,只知道自己被人打了,趴在地上恼羞成怒地道:39;丫的你们都是死人啊!没看爷挨打了吗?还等什么,给我打呀!狠狠地打!39;几个汉子随即扑了上来,顿时就把蒋逵打翻在地。蒋迟一看不妙,呐喊一声,就和弟弟蒋远以及在座的几个朋友冲了上去。 可对方那几个汉子却不似他们的上司那么脓包,反倒像是久经战阵,蒋迟上去没一个照面,就被人一拳打倒,他不禁高声叫道:39;子愚,快来救我!39;见蒋逵敢教训锦衣卫,易湄儿眼中已是异彩连连,待见蒋逵几人落了下风,她的纱袖似乎不经意地掠过桌面,桌上的一g竹筷就没了踪迹,而她白嫩的纤手也隐入了袖中,我耳中只听39;卡嚓39;几声轻响,明白那筷子已经被她折成了几段,大概是要暗中出手相助了,可蒋迟的高声求救,却让她顿时迟疑起来,一双妙目飞快地瞥了我一眼。 而我此刻已经大踏步走了过去,一拳就将蒋迟的对手击飞出了丈远,又拦在蒋远身前,一把攥住了直奔过来的一只拳头,喝道:39;大胆!你敢和上司动手!39;恶少和他带来的几个汉子闻言手下顿时一缓,蒋迟蒋远趁隙把蒋逵救了下来。 蒋逵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刚爬起来就指着恶少骂道:39;翻天了,连你爷爷都敢打!小子,你是从哪个逼缝里钻出来的?老子不把你打回去,就不姓蒋!39;39;太启,这小子不是喝多了么,没灌这一肚子黄汤,他看到你小侯爷,还不得绕道走啊!再说了,在妓院里争风吃醋,好说不好听,太启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则个吧!39;说着,我朝那恶少喝道:39;你懂事点,敢快过来给蒋小侯爷道歉!39;一听是蒋小侯爷,恶少和手下酒全吓醒了,其实寻常侯爷锦衣卫未必就放在眼里,可蒋家乃皇帝娘家,皇上一直恩宠有加,乃当世第一外戚家族,就连锦衣卫统领张佐也不敢轻言得罪,遑论一个锦衣百户了。 几个人正面面相觑,蒋逵却斜着眼睛冲我道:39;道歉?子愚,你倒是很护犊子啊!哦,敢情我这打白挨了不成?!39;39;得饶人处且饶人。39;我一边给那恶少使了个眼色,一边笑道:39;太启,我先替弟兄们道个歉。容老板这儿人杂,明儿兄弟给你在翠云阁压压惊。39;那恶少总算还长着个人脑袋,慌忙躬身道歉,然后几人就仓皇溜掉了,甚至连锦衣腰牌都忘了拿。 蒋逵还想追,却被蒋迟拦住,他便狠狠瞪了我一眼,冷笑道:39;干么换地方?我看容老板这儿就挺好,明儿咱们哥几个就在这儿不醉不归!39;39;子愚,你还没忘云仙那档子事儿啊?39;蒋迟苦笑道:39;你看,太启八成是要琢磨着帮明月楼对付咱们摘星楼了。39;39;东山,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没忘,而是太启他一直耿耿于怀。再说了,他说的那话真传到张佐的耳朵里,对蒋家也没什么好处。 39;39;子愚,你上次也是太冲动了。太启估是一直把进诏狱当作奇耻大辱,明儿你还是把这件事说开了,再给他个面子、道个歉,毕竟是亲戚嘛!39;39;东山,我不冲动,有人就要打陆昕、打兰月儿的主意了!39;我脱口道,话里充斥着一股火药味。 不过,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给蒋迟一个面子,道:39;好吧!我不让你为难,明儿我给太启道歉。不过,东山,你告诉他,最好在我面前客气点。39;说着,我停下脚步:39;你们先走吧!我要教训教训锦衣卫那个小兔崽子。39;39;谢……39;那恶少一伙躲在暗处并没有离开,见蒋家兄弟走远了,才讪讪走了出来。恶少刚想道谢,却被我狠狠踹了一脚。 39;丢人现眼!锦衣卫的人都叫你们给丢光了!39;我知道楼上易湄儿正在偷眼观瞧,一边暗笑一边骂道:39;难道皇上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在妓院里耍酒疯、和别人争风吃醋的吗?!既然想打架,就别管什么侯爷不侯爷、上司不上司的,先打过瘾了再说,你们可都是锦衣卫!39;39;大人……大人也是锦衣卫的吧?39;恶少不敢反驳,诺诺道。 39;废话!不然,早把你们抓起来送给张统领治罪了!39;39;恕下官眼拙,大人是……39;我报了姓名,一干人顿时恍然大悟,只是那恶少的表情却相当奇怪,既想讨好,又似乎有点顾忌,笑容就极不自然:39;原来是李大人,怪不得、怪不得……39;我顿起疑心,暗暗了那腰牌,上面刻着39;司升39;两字。 39;司升?你这个姓很少见啊!39;我猛然想起一人来:39;你和建昌侯大管家司聪……39;司升喜道:39;大人认得家父?39;我打了个哈哈,不置可否,心思却飞快转动起来,蒋家和张氏兄弟几如水火,皇上更是讨厌张家已极,只是一直没找到特别合适的理由废黜他们哥俩罢了,可笑张家兄弟却不知死活,还一味放纵自己的子弟。 而我内心虽然希望张家兄弟能挺得久一点,好转移一些皇上与蒋家的注意力,但表面上却要配合蒋家的步法来对付张家,结识这个司升,没准儿会有助于我掌握一点平衡的主动权。 39;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39;我把腰牌扔给了司升:39;如果觉得委屈,那就回家问问你爹,清河侯世子是不是你能得罪的。至于明月楼么……39;我回头望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小楼:39;京城妓院多得是,对面的摘星楼下个月就开业了,有空去捧个场吧!39;又望了望漆黑得没有一丝月光星光的天空:39;要下雨了,本官告辞了。39;离开粉子胡同一路向东,还没到口袋胡同,斗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掀开马车窗帘,车外雨若倾注,夜如黑幕,伸手不见五指,斜风带着雨丝打在身上,竟有些凉意了。 39;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啊……39;马车进了口袋胡同,一袋烟的功夫,又出了口袋胡同,折向西去。可跑了没多远,就被一蓑衣人拦住。 39;去教坊司。39;车夫心里害怕,却不敢拒绝,一路狂奔到了城东教坊司,可开门一看,车厢里已杳无人影,只有座位上放着一块五两多重的银子,银子上刻着一个小叉,叉子的凹槽里是半干的血迹,煞是触目惊心。 39;子愚,明月楼可是你的对手啊!怎么反倒让我帮它?我特意去查了它的底子,它现在什么后台都没有,想整垮它易如反掌,我一旦帮它,它可就在粉子胡同站住脚了。39;39;你太小看明月楼了!没点道行,它敢在京城讨生活?何况,就算你能整垮明月楼,你就能得到容湘吗?39;39;嘿嘿,子愚你眼睛可够毒的。39;蒋逵讪讪笑道。 39;不是我毒,而是你自己要小心。39;我点了他一句,接着道:39;太启,你是我的盟友,我希望你能变得更强。别不相信我的诚意,在我看来,利益之交,远比虚幻的友情来得牢靠。39;蒋逵陷入了沉思,良久,他默默地深施了一礼。 39;咱俩之间,可以省却一切繁文缛节。39;我道:39;世子之位,只是你迈出的第一步,因为它有名而无权。本来我遇刺一事,可以藉题发挥扳倒廖喜,让你坐上西城兵马司宝座的,可惜功亏一篑,但这个职位早晚是你的,为此,你要事先未雨绸缪。粉子胡同是消息灵通之地,把明月楼抓在手里,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大有好处,况且我也需要明月楼的情报。万一容湘有病乱投医,投奔到廖喜旗下,对你我都无益处。39;39;高见!39;蒋逵闻言,j神一振。 39;再说了,你支持明月楼,明月楼总不能一点回报都没有。 明月楼垮了,容湘多半要与它玉石俱焚了;可希望就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这时候,她倒很可能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太启,你聪明过人,总不会让她从你指尖上溜走吧!39;嘴上这么说,我心中却暗暗打定主意--清风,既然你把媳妇送到我眼皮底下了,不顺手送你一顶绿帽子,怎么对得起你一番好心好意! 蒋逵哈哈大笑起来,我趁机提醒:39;太启,你别得意的太早!容湘不是个善荏子,你别偷不成反蚀把米,掉进她的美色陷阱里。 咱丑话说在前头,一旦你心智为其所迷,可别怪我翻脸无情!39;蒋逵神色一凛,旋即笑道:39;子愚你放心,女人只不过是权力的战利品而已,我分得很清楚。只是,今儿晚上可要委曲你了。 第十一章 司升不知道从他爹那儿讨到了什么主意,整日里地去明月楼惹是生非,可也不大闹,就像只苍蝇似的嗡嗡地围在易湄儿身边,赶之不走,挥之不去。 易湄儿又不能真像对待只苍蝇那样一巴掌把他拍死,就这么个无赖,竟把堂堂一个名人录上的高手弄得束手无策。 这正给了蒋逵护花的机会,加之他本就是蒋家诸子中人物最风流的一个,没几天就和易湄儿打得火热,很快,粉子胡同就传出了清河侯世子是明月楼后台老板的消息。 不过,我没有多少心情去理会蒋逵的风流战绩了,因为距离离京的日子已是一日近似一日,我几乎把全部的j力都放在了得意居的女人身上。 宁馨结婚的喜悦渐渐消退,离别的情绪越来越浓,孕期的反应也越来越大,情绪更是越来越难以捉。 好在陆昕早在教坊司练就了一副充耳不闻的本事;兰月儿又常怀敬畏之心,倒还能忍受她的脾气;而解雨嫌她情绪反覆无常,干脆就和许诩整日里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尽量减少和宁馨见面的机会。 四女各有心事,我只好尽力安抚,上午解雨带着许诩提前离开京城去沧州等我,竟让我觉得稍松了一口气。 39;宁馨儿,我走之后,你还要和蒋迟碰几回面,大约十天半个月后,皇上会下旨让李佟去某地公干,之后,你就可以安心在家保胎了。39;只要在我身边、只要不提起离京,宁馨的心情就会像明媚的阳光一样,可一提起离京,她心情就顿坏:39;过几天李依也要走了,陆昕又要忙着摘星楼,就我和月儿在家,闷都闷死了!39;39;你可以和南平、宜伦她们几个不时聚上一聚啊!蒋迟十月中大概也要离开京城了,南平也是闲得很。再说,39;我轻怜蜜爱地抚着宁馨微微隆起的光滑小腹:39;今儿听蒋迟说,南平也怀孕了,你们俩正好做个伴儿。39;39;是吗?!39;宁馨惊喜道:39;南平姐姐可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哪,这回总算得偿心愿了!39;可高兴劲儿没持续多久,情绪又低落下来:39;她一大家子人百多口人,热热闹闹的,就算蒋迟那个混蛋不在家,南平姐姐她也不会寂寞……39;39;哦,相公我才明白,敢情你是嫌得意居太小啊!39;我打趣道:39;别急,沈篱子不是有咱们一座大宅院么,那院子可不比宜伦、南平家小,到时候你买上几十个丫鬟小子的,也就不寂寞了。39;可说着说着,心里却是灵机一动。 宁馨x子活泼,就像解雨一样。解雨在我离开苏州赴京之后,人就闲不住了,不是去秦楼露两手赌技,就是跑到源藤壶那儿跟她学铸剑,甚至远赴海上去帮素卿秘密重建妙之丸,最后耐不住相思,就索x来京城找我。 而我去山东,她就带着许诩在京城左近游山玩水,把京畿风光看了个遍。真要把她圈在家里,除非有我相伴,否则她就会像失去阳光照耀雨露滋润的鲜花一样,很快就会枯萎了。 39;宁馨亦是如此吧!39;我心里飞快地拿定了主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孕中多疑,宁馨竟把我的话当了真,撅起小嘴儿气鼓鼓地道:39;三哥,你就知道胡乱编排人家!39;说着,竟哭了起来。 39;冤枉了相公不是。39;虽然这样的场景这几天我几乎天天看到,可我心里还是大起怜意,轻轻亲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哄她道:39;相公知道你闷,所以才想把沈篱子、跨车四胡同的后续工程全部交给你来打理呀!39;39;沈篱子胡同的房子不都建好了吗?39;宁馨一怔,眼泪顿收:39;甚至,该卖的也都卖了呀?剩下那些家具摆设的,我又不懂。39;39;不懂可以和公输起学嘛!他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营园大家。39;我道:39;不过,这不是重点,你的任务是推动四大胡同的进一步改造。39;见宁馨一脸迷惑,我解释说,四大胡同的地价虽然已经飙升了三倍,可再进一步改造的话,依旧有利可图,而我的目标是把沈篱子和跨车打造成另一个丰盛兵马司,说着,我嘿嘿笑道:39;咱们宁馨郡主府总不能座落在贫民窟里吧!39;39;那是!39;宁馨立刻就动心了,但旋即皱起了眉头:39;可人家怎么推动四大胡同的改造啊?39;39;相公给你留下五万两银子,至于银子怎么运作,去请教隔壁的唐老先生吧!他会用心指点你的。39;39;动少请放心,郡主聪慧过人,能有这么个学生,老朽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39;宋廷之诚恳地道,他的j神比我在京初见他的时候强多了,病情也在解雨的努力下有所缓解。 39;一切以安全为上,今后要借助先生的地方还多得是。39;我笑道:39;京城不是你我久居之地,四大胡同那边只是让宁馨有事情可做罢了,还望先生明察。39;宋廷之会心地点点头,道:39;其实宗设帐号被封后,如果丁大人消息灵通的话,他必然会认为老朽已经秘密潜回江南了,所以在京城老朽很安全。39;我漫应了一声,可一段心事却被宋廷之勾了起来。 前两天接到六娘用隐语所书的密函,才知道她并没有按照我的计划直接将宗设在三大钱庄的帐号透露给官府,反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动用了极端秘密的手段,g据宋廷之提供的情报伪造出了身分、印章、钱庄密押等所有文件,将宗设在三大钱庄近百万的存银提出了近一半,在钱庄有所察觉之时,又从容销毁了所有证据脱身而去,宗设秘密帐号这才暴露出来,余银则被没入了官府。 六娘告诉我,她没有把这四十万两银子的巨额款项投入秦楼、织染铺子及相关产业,而是极其小心地在松江城内及沿海村庄购买地产及田产,说是39;以备他用39;。 我明白,六娘定是从素卿重建妙之丸一事上悟到了什么,遂开始配合我的计划。而由于我刻意隐瞒了一些情报,特别是没有和她提到过我和邵元节、蒋逵之间的同盟关系,她或许认为我在京城的境况很不乐观,进而觉得单单动用秦楼的资金来营造后路不仅力有不逮,时间上恐怕也不允许,她这才铤而走险。 幸运的是她成功了,不然的话,我怕是连人都要悔死、肠子都要悔青了。 39;最难消受……39;心里正百感交集,却听宋廷之关切地问道:39;动少可是有什么难心事?39;39;啊!我只是有点担心宁馨的安全,毕竟她剑下曾有倭寇伏法,所以想请韩兄多多照拂她了。39;39;怎么,担心宁馨的安全?39;蒋迟奇怪地望着我:39;你丫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突然变笨了?让她住我二伯家呀!她当初进京,不就住在那儿的嘛!我就不信,有谁敢去长宁侯府生事!39;我心里一阵苦笑,这是我在两个月前就想到的方案,可现在早被我否决了,我怕形成了一种惯例,只要我一离京,宁馨就被变相地软禁在长宁侯府里,届时她想离开京城就会变得困难重重。 39;住在得意居一样没人敢生事,我是怕粉子胡同遇刺的故事再度重演。39;39;是这样啊!39;蒋迟并没多想,随口道:39;那我干脆先把韩文借你用段时间,反正我随后也要离京了,又不能带他一同上路,他那两把刷子,在京城还凑合,在江湖上就是一白给的。39;我心中顿喜,唐八股的武功不在韩征之下,在京城的确少有对手,有他护卫,宁馨自然安全多了,可脸上却大不以为然道:39;去去去,别把那龙阳君往我身边塞。39;39;咦,韩文现在不就是一太监嘛!难道宁馨她没用过太监? !39;39;这话说的也是。39;我顺水推舟道,只是想起唐八股,我心头却流过一丝莫名的恐惧。这个少年从心理上已经完全变成了女人,而从他隐约透露出来的信息,我知道唐家有着令人窒息的可怕传统,落在唐八股身上的这种恶毒诅咒在唐家绝非仅有,我现在只能祈祷上苍,日后解雨给我生的最好都是女儿。 39;说起来,g里的太监还真没一个能比得上韩文的。39;蒋迟一边感慨,一边无聊地左顾右盼,狭长的甬道里空荡荡的再没有旁人,在夕阳掩映下,那g墙看起来越发朱红如血。 39;那你怎么不把他献给皇上?39;我将了他一军,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副y靡的场景--chu若儿臂的龙凤蜡烛、摇动的床榻和掀开杏黄床幔的小手,那姣美得如同妇人似的少年也如妇人似的小解,随后床榻又摇动了起来。 蒋迟讪笑了两声,刚想说话,g门39;吱扭39;一声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出,都是熟悉的面孔,正是皇上秘密驾幸显灵g的全班人马。 39;爱卿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了吧?39;39;万岁明鉴。39;我提起六识,细查着车厢内两人的心跳与呼吸,少年心跳之速几乎是我的三倍,与七月初次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变化,可少女却比平素尤快了两分,我心跳也不禁快了起来,饶是时近十月,天气已凉,可手心却微微沁出汗来。 39;爱卿此去江南,除了办好武林茶话会外,沿途之上,要替朕留意各地雨水多寡、收成好坏、米价高低,明春回京之时,朕要听你奏报。39;39;臣遵旨。39;我恭敬地道,心头却是一凛,这差事可着实不好干啊! 皇上要我留意的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地方官吏要如实上报给朝廷的,但在官场浸y久了,我知道天下十三布政使司没有一个藩司、三百多州府没有一个知府知州当真每一项都如实上报的。 在贪官手里,光一个雨水多寡就能变出无数花样,雨多成涝、雨少则旱,无论旱涝,朝廷都要拨款赈灾、减免税粮,而实际上百姓的税粮并没少交一粒,朝廷拨款也不是用来修缮水利,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贪官自己的腰包里。 至于清官……这朝廷上下还有清官吗? 我若如实上报,自然对皇上对朝廷有利,但有朝一日皇上想除掉我的话,他只要透露出我身负的这项使命,则朝中遍是我的敌人;可若隐瞒不报,更是欺君之罪,何况蒋迟很可能也得到了相同的圣命。 39;爱卿好自为之,勿负朕望。39;39;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万岁知遇之恩!39;少年满意地39;嗯39;了一声,随后和蒋迟唠起了家常。这半个月来,他开始重修十三经,几乎每隔两日就要在显灵g召见我来讲解示范,反倒是蒋迟近来不曾伴驾,于是少年便问起他三个舅舅的近况来。 蒋迟事无钜细都一一道来,什么大伯蒋云松心痛长子病故,越发放浪形骸;什么二伯蒋云竹两个小妾争宠,打得头破血流;自己的老爹一心想长生不老,天天炼丹不辍,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他口才甚好,少年听得津津有味,车厢里不时传出他的笑声。只是蒋迟说到他妻子徐菡已有身孕,少年的情绪似乎低落下来,只39;噢39;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蒋迟额头顿时现出汗来,目光不由得转向我,一脸哀求的模样。 我明知道这时说话,一旦说错,后患无穷,可看张佐正在马车另一侧警惕地巡视着四周的状况,似乎g本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石家四兄弟更是目不斜视,也只有我能帮他一把,心底沉吟片刻,轻声笑道:39;小侯爷,你还真是孔圣人的忠实弟子哪。39;蒋迟虽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可知道我这是在救他出窘境,乖巧地配合道:39;此话怎讲?39;39;圣人说,39;男子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端39;,在下记得小侯爷的生日还没过,算算正是二十而冠的岁数吧!39;蒋迟顿时无声地笑了起来,他明白我这话其实是说给皇上听的,皇上今年不过十八,按孔圣人的说法,他现在没子嗣正常的很,而等他过了二十,离现在正好三年,与邵元节39;三年内必有子嗣39;的判断完全相吻合。 39;王动,你言必称孔孟,帽子倒是大得很啊!39;少年道,言辞虽厉,可语气却相当轻松,显然是笑谑之语,我和蒋迟知道他心情好转过来,不由相视一笑。 到了显灵g,马车方停,少年便跳下来,径直朝大德显灵殿走去。 少女跟着怯怯下了马车,站定紧了紧大氅,才亦步亦趋地跟在少年身后,也不知是因为天凉如水亦或是晚霞如火的缘故,她白嫩j致的双颊一片嫣红。 39;别情,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说吧!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39;39;什么星星月亮的我都不要!东山,你少说两句话就全有了!你知不知道,我小衣都被冷汗打透了,再来这么两次,小命都得交待给你。39;我苦笑道:39;少说两句憋不死你吧?39;39;是、是!39;蒋迟讪讪笑道:39;其实,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要坏事了,当时大脑就一片空白,看你都不是你了,就是一g儿救命稻草。39;39;你什么时候也变回救命稻草啊?39;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道,不过,不等蒋迟回答,我已然换了话题:39;其实,今儿这事儿简单的很,你不欲欺君罔上,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说,反正皇上又没问你。等郡主觐见太后的时候,让她告诉太后,不就结了?39;39;得了,你这也是馊主意,我姑姑盼孙子的心比皇上还急哪!39;蒋迟脸色好看了些:39;连皇后都被她老人家说了好几次了,可这能怨……39;见皇上和张妃已走出了大殿,蒋迟连忙收了口,却轻轻叹了句无头无尾的诗来:39;谁知盘中飧,它粒粒皆辛苦啊!39;。 第十二章 蒋迟知道我离京在即,也不拖我去走马章台了,将皇上护送回g,我说要回隐庐再叮嘱下人一番,两人便在马宁子胡同分手。 甫一进大门,就见院子当中肃立两人,见我进来,齐齐迎了上来,前面一个正是昨儿才一同喝过饯行酒的沈希仪,只是他全不似昨日那般神采飞扬,反是脸色y沈的可怕。 39;唐佐,出什么事了?39;我一下子想起早该到京城却一直迟迟未到的希珏和她嫂子,心顿时39;喀登39;一声:39;希珏,她……39;目光瞥向沈希仪身后的那个年轻人,他眉目清秀却是一脸木讷,颇有风霜之色,虽然穿着一袭花白长衫,脑袋上还顶着一头乌发,可我一眼就认出他来,竟是少林木蝉,心中更是惊讶,强忍着才没叫出声来。 39;希珏她们傍晚到了,可……可希珏她一只脚废了,永远都走不了路了!39;沈希仪悲愤地道。 我的心一下子蹦到嗓子眼里,又一下子落回了肚子里。 或许是因为沈希仪的表情太过于严肃而让我不由自主地往最坏的方向想,听到希珏至少还活着,我心里竟暗自庆幸起来--脚没了?没了就没了吧!人不是还活着吗? 随后,我才意识到,他们竟然遇袭了! 39;唐佐,人在比什么都重要!带我去看看希珏吧!39;边往外疾走边问道:39;嫂子和我侄女没事儿吧?39;沈希仪点点头:39;希珏就是为了保护她们受的伤。39;又道:39;还多亏了少林寺的师父,不然,她们三个怕都要被害了,可怜我手下二十j兵,回来的只有七个!39;木蝉谦逊了一句,道:39;木蝶师弟也受了箭伤,师傅就让小僧护送沈夫人和沈小姐来京。39;39;宗设!39;我心头猛的一震,已经大致猜到了究竟是谁攻击了希珏一行。 当初写信给鲁卫,请他帮忙从他师门里找个人来暗中护卫希珏一行,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我没想到,少林派出的竟是戒律院首座木蝶。 木蝶乃是少林新一代弟子中仅次于木蝉的第二高手,据说有着不输于名人录前三十位的实力;而沈希仪派去接他妻女和妹妹的二十名军校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中j锐,竟然死的死、伤的伤,对手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沈希仪在军中政界并没有多少敌人,政界的敌人就算要对付他,也极少有人会先对妇孺下手;打劫的强盗见到官兵大多也都躲得远远的,真正与沈希仪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是宗设。 朝廷极力宣传的剿倭英雄是沈希仪,坊间流行的故事主角也是沈希仪,我的事迹只有少数人才真正了解。沈希仪又是剿倭营的主将,宗设把国仇家恨通通算到他的头上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我没想到宗设这么快就展开了报复行动。他进不了京城,只好拿沈希仪的妻女出气,只是他大概没想到暗中还有高人保护,以致功亏一篑。 马车一路狂奔到了沈府。 三人进了内院,沈希仪方指了东厢房一下,我便施展幽冥步冲了进去。 39;哥哥--39;半倚在榻上的希珏似乎刚刚梳洗完毕,一个丫鬟正替她梳着那乌亮鉴人、几抵纤腰的一头长发。 她虽然消瘦了许多,却不见我想像中的戚容,反倒很沈静从容,只是见我闯了进来,她眼睛才倏地一亮,脸上顿时绽出一朵花来,惊喜地唤了一声,身子一蹁下了短榻,可她的脚真是吃不住劲儿了,一个踉跄,就向一旁跌了过去。 39;希珏!39;我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了她的身子,紧紧把她抱在了怀里,嘴唇一下子噙住了她的樱唇用力地啜吸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她藏在心底的恐惧和忧伤吸出来化解掉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那丫鬟惊叫一声,两人这才分开,再看屋里已是空无一人,只有门帘不住地晃动。 39;希珏,你受苦了。39;我爱怜地抚去她眼角的泪水,把她抱回榻上,脱去她的绣鞋,褪去香袜,两瓣腴美的莲钩便落入了手中,只是一瓣温软如玉,另一瓣则略显苍灰,触手微有凉意,再看足踝,一道铜钱大小的疤痕赫然入目。 39;奴不苦。39;女人家身体最隐秘的部分被情郎抱在怀里,希珏已是羞不可抑,只是她的一双妙目却不肯离开我片刻:39;哥哥,奴这是高兴,真的。39;她虔诚的目光和脸上散发出来的异样光彩让我知道,她真的并不在意自己的一只脚已经废了、将来很难再独立行走了。虽然我心头一松,不用担心她沉迷在自怨自艾里,可她的心境怎么会如此奇怪? 39;哥哥你知道吗?奴前个丈夫结婚两年就死了,其实之前奴还曾许了个娃娃亲,只是那家的儿子很早就死了。别人不说,可奴知道,奴大概是克夫的命,找了个相面的也是这么说。遇上哥哥,奴心里又欢喜又害怕,哥哥和大哥去打倭寇,奴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直等到听到哥哥的喜讯,奴这才睡上了安稳觉。39;说着,她拉着我的手放在她腰间,隔着衣服,隐约能感觉到她比以前瘦了:39;四月里的时候,奴比现在还瘦哪,哥哥送的那副链子都没法戴了。39;39;别胡思乱想,也别信那些无良相士的胡言乱语!39;听女人宛宛倾诉一段衷肠,我心中对她说不出的爱怜,用力把她搂在怀里:39;就算你克夫,相公也是逆天的命,不怕克!39;39;奴知道哥哥……相公命硬。39;头一回听我自称相公,希珏又羞又喜,忍不住换了称呼:39;相面的也说,只要丈夫命硬就无妨,只是奴怕是要短寿了。其实能和相公过上一年半载的,奴也就心满意足了,可奴总有些痴想,若能过上五年十年的、二十载三十载的,直过到奴和相公都七老八十了、都成了老爷爷老nn了,那该有多好啊!39;39;在淮安遇刺受伤那会儿,奴真是万念俱灰,想一定是相公的命太硬了,奴就是心里想着相公都承受不起了,如何还能嫁给相公? 可后来听木蝉大师说,我面相原本的确是疾厄g克夫相,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遭遇一场上苍安排的劫难,身为金器所伤,且永不复原。奴足踝所受一箭,正暗和破解之法。奴虽然废了一只脚,可换来了和相公厮守一世,奴岂能不高兴呢?39;等从希珏房里出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我许下诺言,一俟我回到京师,就立刻迎娶她;而希珏得偿心愿,也是道不尽的相思,说不尽的情话。 不是顾念着她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她这么个已知男女情事滋味的少妇怕早就全面沦陷了。 复与沈希仪、木蝉一起检讨那场遇袭战,我才大体弄清楚了事件的经过。 在出了淮安府沭阳县约百里,快进到山东地界的一段坡路上,被宗设余党打了伏击,头一轮弓箭就s死了九名军校,第二轮又s死了三人,希珏就是被这一轮弓箭中的流矢s断了脚筋。 不是木蝶冒死攻击那些弓箭手,车队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而宗设看来武功也是一直没恢复,发觉木蝶实力强悍,也不得不撤退了。 39;不是因为倭寇的箭头上抹着毒药,沈小姐的足筋或许还能接上,可现在,怕是再好的金疮药也没用了。39;39;是我害了希珏!39;沈希仪已从暴怒中清醒过来,痛心疾首地道。 木蝉自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我知道,当初在无名岛上,沈希仪曾有意拖延时间,放走了一部倭寇,本意是穷寇勿追,没想到除恶不尽,反受其害。 他罕见地失去冷静,不光是因为妹妹受伤致残的缘故,更多是因为他的内疚。不过听到我已和希珏订下佳期,他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39;自从宁馨郡主遇刺以来,京城防卫愈加森严,宗设恐怕也不敢在京城生事。所以,我在京城安全无忧,倒是宗设杀我不成,很可能将目标转向你,你行走江湖要小心了。39;39;唐佐,宗设就交给我了,不把这厮挫骨扬灰,我怎么对得起希珏!只是京中防卫万不可松懈,剿倭营不单单是打垮了宗设集团,还触动了许多汉人的利益,其中不少是能高来高去的江湖人,不可不防啊!39;39;大人对江湖人有成见。39;在回隐庐的路上一直默默无语的木蝉进了书房之后,第一句话就直刺我心底的隐私。 39;没那事儿!39;我斩钉截铁地否认道,不待木蝉说话,我又道:39;别叫什么39;大人39;的,听着别扭。我和老鲁是朋友,和你木蝉也是熟人,我没叫你木蝉大师,也没叫你木蝉长老吧?39;39;那,动少,39;木蝉不再坚持,微微一笑,旋即双手合十,深施一礼,正色道:39;动少援手之德,敝寺上下铭感五内,贫僧谢过了!39;39;少林不也救了我的女人吗?39;我笑道:39;别谢来谢去的了,大家都是朋友嘛!你帮我、我帮你,理所应当。何况,你死活要跟我回隐庐,恐怕不光是为了说句谢谢,也不是为了听我道谢吧!39;39;动少明鉴。39;木蝉道:39;恩师月初接到动少密函,要求敝寺提供高光祖的全部资料,恩师本就欲让贫僧秘密赴京以解动少之惑,正巧夫人遇险,木蝶师弟求助,贫僧便有了进京的借口。39;39;果然!39;我沈声道:39;那就请你替我解惑吧!39;我从书橱中抽出一本册子递给木蝉,道:39;高光祖十岁入少林寺,被上代方丈宝慧大师录为关门弟子,法号空见,十八岁开始修习达摩十八杖,二十二岁开始修习金刚伏魔神通,二十六岁与同门对练中误伤了左眼,二十九岁被逐出师门,后投入十二连环坞。我没说错吧? 39;木蝉点点头。 39;或许是为尊者讳的缘故,我在苏州的时候,老鲁并没有告诉我,那个伤了高光祖的同门就是尊师空闻大师,这是后来我在刑部看到的资料,不知道这资料是否准确?39;39;准确无误。39;我突然转了话题:39;我记得你修炼的是七十二宗绝技里的枯禅心法和佛门狮子吼吧!虽然不如尊师j通七十二宗绝技中的三项那么惊人,但因为枯禅心法和狮子吼都是名列前五的绝技,有人已经把你和尊师并称为少林百年来罕有的天才。那么贵寺是如何评价高光祖的哪? 39;39;空见师叔的天资在敝寺五十年来可排名前五。39;39;那也该称为天才了,可问题出来了。那场比武在十四年前,令师正值壮年,武功正在颠峰,又是佛法j深的有道高僧,面对武功比自己差了至少两成的天才师弟,他怎么可能误伤他?就算是真刀真枪,空闻大师怕是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伤了小师弟吧!如果真是误伤,以令师的x格,十有八九要躲进藏经阁内疚一辈子,岂能在七年后接掌少林?!难道他那时候就看出来高光祖有狼子野心?39;39;那只是一桩苦r计而已。39;木蝉缓缓道。 听木蝉证实了我的猜想,我心中竟然紧张起来--高光祖身上的秘密,不仅牵扯到十二连环坞的覆灭之谜,而且联系着大江盟、排帮、铁剑门甚至隐湖,真正是牵一发而动江湖啊! 39;当年快活帮与十二连环坞一战震动江湖,快活帮的实力不在敝寺之下,十二连环坞竟能一战而灭之,江湖上谁也说不清楚它真正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但正邪不两立,敝寺还是在两年后联手武当及几家白道同道,派出j兵强将进剿十二连环坞,结果它避而不战,在太湖里和白道捉起了迷藏,并在白道撤退之际,趁白道警惕x下降,打了白道一个措手不及,敝寺和武当都损失了一名长老。39;39;师祖明白,没有确切的情报,想在太湖里剿灭十二连环坞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于是就想出了这条苦r计,准备派人打入十二连环坞,空见师叔揣摩到了师祖的心事,遂毛遂自荐,欲去十二连环坞卧底。39;39;师祖却犹豫不决,一来空见师叔自幼受苦、嫉恶如仇,怕他面对十二连环坞的恶人露了破绽,二来他修练金刚伏魔神通正到了关键时刻,需要高手护持,故而无法离寺,但空见师叔一番说辞打动了师祖。39;39;于是,在一场同门对练中,恩师伤了空见师叔的左眼,因为眼睛对修练金刚伏魔神通来说重要无比,他左眼受伤后,功力大损,而且无望练成神功,于是变得自暴自弃、屡犯寺规,遂被逐出了师门。 39;39;且慢!高光祖的左眼真的被刺瞎了吗?39;39;动少你真是不放过一处疑点啊!39;木蝉的苦笑显得很无奈:39;空见师叔的眼睛并没有受损,受伤的乃是他的弟弟高光宗。39;39;弟弟?39;39;对。空见师叔入寺五年后,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据说是怕高家绝后,他弟弟并没有入寺剃发为僧,却在少室山下的一处村庄落了户,此事敝寺极少有人知晓。高光宗不仅酷似其兄,而且同样是个习武的天才,空见师叔本来传他少林入门功法是为他强身健体,可见他进境神速,忍不住将敝寺武功私下偷传,只是空见师叔深知七十二宗绝技对师门的重要x,才没把金刚伏魔神通和达摩十八杖倾囊相授。39;39;高光宗无意中知晓空见师叔的计划,便以死相逼,要替其兄受那一剑,空见师叔拧不过他,便禀告了师祖,师祖于是修改了计划,由空见师叔兄弟俩一起来实施这出苦r计。39;39;咦,这么秘密的计划,高光宗竟能无意中得知?39;我哂笑道:39;怕是宝慧大师心疼自己的弟子,才有意透露给他的吧!39;木蝉也不分辩,接着道:39;为了让高光宗更逼真地扮演空见师叔,师祖秘传了他达摩十八杖,并把计划推迟了一年。由于空见师叔给高光宗打下了深厚的武学基础,一年后,他的达摩十八杖已有小成,于是和恩师一起演了一出双簧戏。之后,高光宗留在了寺内,开始胡作非为;而空见师叔则隐居起来,修练金刚伏魔神通。三年后,神通初具,卧底计划正式执行。39;39;这就对了。39;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眼前交替现出高光祖和宗亮的胖脸来,很多纠缠在我心头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顿时迎刃而解,只是新的疑惑又浮了出来。 39;在太湖被辛仙子斩杀的该是弟弟高光宗吧!而哥哥高光祖却化身成了铁剑门宗亮。这个死老鲁,他骗得我好苦啊!39;我一直怀疑高光祖和宗亮之间的关系,但因为不知道高光宗的存在,鲁卫又信誓旦旦地告诉我,高光祖的左眼确实被刺瞎了,这才让我放弃了联想。 39;鲁师叔至今还不知道,而贫僧也是半月前才得知其中原委。至于空见师叔化身宗亮,敝寺是在去年的武林茶话会上才知晓的。39;木蝉尴尬地道。 39;那你还一口一个空见师叔叫得那么亲热?!且不说他化身宗亮莫名其妙,光是他在十二连环坞的所作所为,岂是一句简单的39;卧底需要39;所能解释得了的!39;想起春水剑派的灭门和无瑕所遭受的侮辱,虽然我知道那晚遇到的该是已经死翘翘的高光宗,可我内心还是压抑不住地怒火中烧。 39;许多事情都是高光宗所为,空见师叔并不知晓,而且在十二连环坞覆灭之前,他还是心向师门的,许多重要情报,包括十二连环坞的宗旨、与快活帮一战时的许多内幕、几桩刑部追索甚急的惊天大案的线索等等,都是他提供的。只是其弟高光宗死后,他才与师门到了几乎决裂的地步,因为他认为弟弟的死,敝寺负有责任,因为他不相信敝寺事先并没有得到大江盟攻击十二连环坞的情报。39;39;少林有什么责任?依我看,少林失职的很,有这么个内应,竟然还让十二连环坞逍遥了那么多年,早灭了它,高光宗的小命不就保住了吗?39;39;空见师叔虽然传来很多重要情报,但却没有十二连环坞的动向,敝寺也是无能为力。39;虽然这话等于告诉我,少林早对高光祖兄弟失去了控制能力,用间用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丢人的很,可我的那顶帽子实在太重了,木蝉不得不替自己师门辩解。 39;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揭破他的身分?39;39;因为空见师叔手里握有师祖的几封书信,证明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敝寺。这本是为了他日后重归少林能有个凭证,可现在却被他用来和敝寺讨价还价,他保证不做对师门不利的事情,也不再强求重归师门,但要敝寺保密他的身分。39;我顿时恍然大悟,一个少林弃徒的所作所为与少林并没有多大关系,可高光祖若能证明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都出自师门授意的话,那少林千载声誉将毁于一旦,这是少林无法承受的,如果我没有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少林大概会装聋作哑,直到高光祖离开人世,但我一封密函让空闻明白,这秘密很可能瞒不下去了。 不过,单单多我一个知道这秘密和整个江湖都知晓,其结局天差地远,而从我维护少林的举动来看,我和少林之间并非没有达成交易的可能,只要我的出价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它大概很愿意为保守这个秘密付出代价,而探知我的要求,才是木蝉此行的真正目的吧! 回到口袋胡同的得意居,宁馨带着陆昕、兰月儿正翘首以盼。我把波谲云诡的江湖抛在脑后,与三女抵死缠绵。 清晨,我吻别尚在熟睡的娇妻美妾,踏着晨露,一人一马一剑出了京城西门。 712 欲望文 第二十一集1-5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二十一集15 第一章“老鲁,怎么是你?!” 少室山下最好的客栈大有客栈门口,和伙计一起迎出来的竟是鲁卫,我不禁喜出望外,忙紧走两步迎上前去。 “吓,你比木蝉还快,不得了啊!”鲁卫一边笑道,一边像老鼠见着猫似的躲闪着解雨:“别情,你也不管管这丫头,见她一次,我胡子就少几g!” “别人还没这等待遇哪!”我笑道,明白鲁卫竟是特地在这儿等我,暗赞一声,他能未卜先知晓得我要来少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木蝉被我留在了唐佐家,过两天也该回寺了。” “哦?”鲁卫眼睛一亮,含笑道谢:“别情,你对我师门还真是青眼有加啊!如此,我都大有面子哩!” 少林正在朝中寻找支援者,我此举不啻是给它赚来了一个强援。 “哼,我还没找你算帐哪!你老奸巨猾的,就算没人告诉你事情真相,你怕也猜到高光祖的眼睛伤得蹊跷吧!”把解许两女打发盥洗去了,我唬着脸对鲁卫道。 “天地良心!我岂敢怀疑宝慧师伯、空闻师兄!”鲁卫一脸委屈:“这次方丈师兄来信,说让我务必回寺中一趟,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这么说,少林空悬多年的俗家长老职位眼下有主了?”我笑道:“否则,空闻大师也不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你的。这老和尚,还真是好算计呢!” “托福托福。”鲁卫笑道,可转眼又叹息起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高僧也罢,真人也罢,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他就不是高僧,也不是真人了。就像你,也不是当初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解元公了……” “是啊!你人老了,我心老了。” 老鲁的话勾起了我心底的波澜,我竟有些伤感起来,和老鲁在西江阁初遇的一幕幕恍如昨日,可一晃已经一年多了,想起这一年的变化,自是心潮澎湃。 静了静心绪,我才接着道:“老鲁,我喜欢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可这需要一个歌舞升平的江湖;少林扶危济困普渡众生,目标也是一个歌舞升平的江湖,我和少林有许多共同的利益,自然就有了相交的基础,你在这儿等我,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主意,大概也是空闻大师的意思吧!不过,在见空闻之前,作为朋友,我想听听你对局势的想法。” “那好。”鲁卫也不推让,正色道:“江湖是什么,那是一锅大杂烩!人五人六的都在里面厮混。谁是朋友、谁是敌人,本来完全由着你自己的好恶。可一旦你变成了朝廷在江湖的总管,一切就都由不得你了,你喜欢的可能要打压,比如慕容世家;你讨厌的反而要扶植,比如大江盟。” 我心里虽然并不赞同,但只“嗯”了一声,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当然,不是让你真的在江南江北对峙中拉偏架,事实上,双方保持目前的状况大概最合你的心意,可当一个门派的实力已经膨胀到了自身都难以承受的地步,它只能扩张,否则就要崩溃!江南江北早早晚晚还得继续开仗,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同时削减双方实力的途径,或许才能避免这场大战。” “那我就用少林对付慕容、武当对付大江盟,谁让你们这一释门一道门只会明哲保身,养虎为患哪!”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道。 “少林武当乃是稳定江湖的威慑力量,弟子又都是修行的出家人,非到了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干涉江湖事务。拿慕容世家来说,它虽然走私贩私、包娼设赌,但它至少还讲江湖规矩,妓院赌馆也是合法的买卖,慕容千秋手上也没听说染上了哪个平民的鲜血,连官府都默许它的存在,少林武当有什么理由对它开战?我们又不是大江盟,和它有着那么强的利益冲突。” “这么说,我还得哄着你们少林和武当啦?” “眼下不一样了。”鲁卫的笑容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就像推牌九,别情你手里握着一对至尊宝,别人再怎么着也大不过你。不过,因为少林寺没有多少野心,你手中又握着它的命g子,双方合作,别情你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反观武当,因为皇上宠信道教,它便雄心勃勃,近来更是屡屡扩大弟子的规模,派中弟子人数已比去年多了三成,你若是一味拉拢安抚,很可能演变成奴大欺主的局面。何况……” 鲁卫沈吟了一声,望了我一眼,方道:“就在今日,少林得到消息,武当清都殿长老清雨真人三日前在黄州府说,既然百晓生已经归隐,那么武林茶话会就没有必要再办下去,江湖名人录也没有必要再重新修订了。别情,茶话会和名人录意味着什么,你怕是比我更清楚吧!” “什么?!” 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我的心猛的“咯楞”一声,一向冷静的我竟然闻言色变,chu话差点脱口而出,心里更是大骂起来。 清雨此言一出,摆明了武当不想买我的帐,也不看好我在江湖的未来。以武当的地位,势必带来一连串的恶x反应,甚至有可能直接扼杀了我的前程。 可我并没有得罪过武当,也没有得罪过清风啊?虽然我很讨厌他,可面子上的事情,我自认还算做得相当周到,武当为何一反常态,突然撕破脸皮,率先向我发难呢?! 不过我心知肚明,武当敢和我唱对手戏,必有所恃;而我也能大致猜到,他所恃为何。因为嘉靖崇道的缘故,清风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能正面对付他的并不是我,而是邵元节和龙虎山一正道。 现今江湖中,武当在朝中的g基最深厚,清风想必已经知道,皇上业已安排好了我的接班人,而我只是个过渡x的人选,早一天把我赶下台,或许更能得到蒋迟的好感。 而清风大概是看准了这一点,又不知道我和邵元节的关系,才几近肆无忌惮地拆我的台。 或许,这就是武当发难的理由? 我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渐渐平静下来,少林眼下已经成了我最重要的救命稻草,我自然不能让它对我失去了信心,好在少林武当向来不和,我还握着少林的小辫子,事情犹可为之。 “说白了,人家武当不支援你续办茶话会嘛!”鲁卫一摊手:“不过,它也没把话说死,清雨一再声明,这不过是他个人的意见而已。” “武当还是有点心虚嘛!” 笑,自然是无法再笑出来了,我遂摆出了一副诚恳的面孔:“老鲁,虽然几大门派都心知肚明,茶话会和名人录带有官办的x质,但由于它的公正,故而深受江湖人的欢迎,而正是因为江湖人欢迎它,所以才能一届接着一届、一榜接着一榜的继续办下去。清雨真人把它们的成功,简单归结到了百晓生的身上,是对江湖其他门派的蔑视。我想,少林寺不会这么短视吧!更何况,百晓生并未真正归隐,我就是新一代的百晓生。” 听我开口就给清雨扣上了一顶大帽子,鲁卫不由笑了起来:“空闻师兄说了,虽然茶话会那个第二的位子对少林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少林也不会在意有几个人登上名人录,可只要承办人是你,少林就全力支援。” 我顿时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既然如此,就请空闻大师出面说几句安定人心的话来,如果他觉得不方便,木蝉亦可,江湖很多门派可都以你少林马首是瞻。” 我沈吟了一下,又道:“慕容世家和大江盟大概不会为了茶话会而得罪我,唐三藏和我有点交情而唐门又是武林茶话会的既得利益者,加上春水剑派、与慕容穿一条裤子的离别山庄,十大门派有六个肯定会支援我,武当也该考虑一下一意孤行的后果了。” “别说让木蝉说几句话,就是让他帮你做几件事,空闻师兄大概也愿意的很。不过,高光祖……” “是啊!高光祖就像附骨之蛆,让少林寺感到很棘手吧!”我接过话头:“何况,他栖身的铁剑门的背景恐怕也让少林寺心存顾忌吧!” 剩下的话被我咽回了肚子里,那个名人录排名第二十五的其实是高光宗,真正的高光祖武功很可能高得出奇--五十年来,少林有几人练成了两项七十二宗绝技? 或许整个少林寺就只有空闻大师才能稳胜他一筹,武功尚未大成的木蝉都未必是他的敌手。对付这样一个高手,就连暗杀手段都很难奏效了。 “他若是能安分守己,少林倒是希望他能颐养天年。”鲁卫苦笑道。 “我会让他安分守己的。”少林寺顾忌铁剑门背后的官方势力,可我和丁聪却是你死我活的对手,胡一飞和来护儿的死,已经大大削弱了铁剑门的实力,而高光祖也抵不过我和魏柔的联手一击:“只是,我要瞻仰一下宝慧大师的墨宝。” “大师伯的墨宝?”鲁卫迷惑地望着我,显然没明白我的用意。 “高光祖手里最有威胁的东西就是宝慧大师的几封手书。”我嘿嘿一笑:“老鲁,你没忘了我是怎么替宝大祥翻案的吧!” 鲁卫恍然大悟,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就听我说想顺便参观一下藏经阁,面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别情,这我做不了主,我能做到的,只是把你的意思转达给空闻师兄。” “相公,怎么去了这么久?”见夜色已深,我才姗姗而归,解雨不由大发娇嗔:“空闻那个老和尚没娶过媳妇,就一点都不知道体谅别人!” “不关空闻的事儿。”我人似乎还留在了藏经阁那浩如烟海的典藏中,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禅意:“老鲁早把条件转给少林了,和空闻商议细节没用上半个时辰,这一天相公几乎都在藏经阁里了。说起来,少林武学博大j深,相公当真是大开眼界,受益匪浅啊!” “这么说,看到易筋经啦?”解雨顿时惊喜万分,拉着我的手雀跃道。 她知道我的内力最近几乎停滞不前,而易筋经正是江湖上仅有的几种可供我借鉴的内功心法之一,能得到它自然对我大有裨益,那如花的笑脸便透着满心的喜悦,就好像是她自己得了莫大的好处似的。 “没有,七十二宗绝技的前十二种相公放弃了,毕竟做人要留点日后见面的余地,特别是我现在还需要少林的支援。” 其实,我要求参观藏经阁,不光是为了解决我练功遇到的瓶颈,更重要的是为了给少林传递一个信号,我并不怕武当跳出来反对我,我也有足够的信心来解决武当的问题。 “不过,从余下的绝技里面,相公已经管窥到了易筋经的一斑,这足够相公找到进一步修炼内力的法门了。何况,今儿还有意外收获哪!” 我边说边抽出了她腰间的短刀流光,笑道:“雨儿,妳的刀法师傅厉天虽有刀王美誉,大罗天刀法也是江湖绝学,但相公总觉得它太过凶悍,虽然辅以高君侯的小叛刀法,效果也不那么明显。今日见到七十二宗绝技里的降魔七刀,相公这才顿悟,以佛家慈悲心怀化解大罗天刀法中的戾气,妳的武功必可再上一层楼,届时超越练青霓,甚至与妳玉姐姐比肩也未为可知哩!” “我才不练哪!”解雨出人意料地拒绝道。 “嗯?相公怎么觉得自己抛错了媚眼?”我不由一怔,这丫头是不是以为我是神仙,学什么都一学即会,不知道我在降魔七刀上费了多少时间啊! 只是她璀璨星眸中的如海深情却让我不忍心说出责备的话来。 “人家不想再三更起、五更眠的了。”偎进我怀里的解雨撅着小嘴笑道:“再说了,相公早晚要退出江湖,要那么强的武功有什么用呢?在竹园,怕是女红也比武功来的重要吧!”瞥了在一旁兀自得意的许诩一眼:“你看,还是阿诩聪明!” 我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相比琴棋书画、厨艺女红,武功在竹园是个很少被人提及的话题,且不说丝毫不谙武功的宝亭,就连还在长功夫阶段的玲珑、武舞都厌倦了枯燥的练功,不是我让萧潇管着,她们几个的功夫怕都要撂下了。 竹园诸女中,只有无瑕坚持练功不辍,可她多半也是为了留住逝去的韶华--毕竟,有几个女人真正喜欢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活呢? 可现在却还不是享乐的时候啊! 我心底轻叹一声,怕女人们担心,那些牵涉到皇上和朝廷的愁事我只能放在心里,加之我还算顺利地接替了白澜,她们头脑中大概都少了一些危机感。 解雨来京后,虽然也看出事情并不像在竹园时想像的那么简单,可她对前途还是太乐观了。真正察觉到危机的是长于谋略的素卿和六娘,然而素卿人微言轻,六娘又毕竟隔了一层。 主持中馈的宝亭一心都放在了经营上,又对江湖事务不熟悉,结果众女赚钱的风险意识有了,可在血光剑影的江湖里培养出来,对危机的敏锐嗅觉却几乎被安逸的生活消磨光了。 解雨何其聪明,看我有点愣神,立刻明白过来,边给我宽衣边笑道:“说起来,练功也有练功的好处,就像无瑕姐姐的年轻劲儿,连干娘看着都羡慕呢!” “怎么,莫非干娘也想学春水心法不成?” “干娘怕是比五师娘年纪还大些,还练什么春水心法啊!”解雨嬉笑道,只是说到后来,语气却迟疑起来:“不过也怪,我在玉角楼六娘卧室梳妆枱上发现了一盒胭脂水粉,相公你猜是谁家出产的?” 见我摇头,她既得意又迷惑地道:“是京城同心堂耶!到了京城,我才知道,同心堂的货品是多么的珍贵,听宁馨说,每年流到江南的总共还不到五百盒哪!相公,你说干娘她花这心思干嘛?相公……相公--” “啊!”解雨连喊了两声,我才从沈思中清醒过来:“女人嘛!‘自信华年风度在,未怕香红春晚’。” “又掉书袋子了!”解雨擂了我一拳,嗔道:“既然楚王好细腰,还怨人家不喜欢练功” “江湖风波恶啊!”我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竹园诸女中,无瑕现在一门心思要做贤妻良母,我也不忍心让历经磨难的她再踏入江湖了。 武舞功夫太差,魏柔倒是堪称我最得力的助手,可她隐湖弟子的身份,却束缚了她的手脚,除非我真的遇到了危险,否则,她大概只适合做个看客。 真正能伴我在江湖行走的只有萧潇、玲珑和解雨四女,虽说官场上的争斗没必要让女人担心,可做了江湖执法者,并不等于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个道理还得及早灌输给她们几个。 “妳相公和白澜不同,他是一介书生执掌江湖,江湖人以书生待之;而相公则在江湖爬滚打了一年多,江湖人早把相公看成同道了……” “我懂我懂。”解雨笑着打断我的话头:“你是个名满江湖的y贼嘛,自然是人人喊打喽,人家嫁给你,就是、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妇的……” 听解雨说得轻松,我心头蓦地一动,自己是不是太谨小慎微了?在京城住了几个月,胆气豪气竟不如一个女人了! 转眼见一缕桃红爬上解雨白皙的双颊,我不禁搂着她丰腴的腰肢调笑道:“什么妇呀?” 解雨白了我一眼,却架不住在x前肆虐的一只大手,凑近我耳边小声说出了两个字来。 “y妇?不不,相公可不想妳变成个y妇,妳该说是荡妇,相公一个人的荡妇才对。” “人家才不要做什么荡妇呢”解雨白了我一眼,可语气却极其轻柔暧昧,一双柔荑更是探进了我的怀里,细细地摩娑起来。 第二章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时隔半年重回扬州,故乡已是物是人非。师娘们早把家搬到了松江,扬州的大部产业也都转卖他人了,甚至连沈园都放弃了,只留下了百顷良田。 我毕竟在沈园生活了十七年,对它有着割舍不断的感情,虽然它已经更换了主人,可我还是带着解许两女来到左近,缅怀旧日的时光。 正巧新主人出门,车马如盖、俊仆如云、前呼后拥、不可一世,路人均为之侧目。 “真是牛嚼牡丹啊!”我叹息道:“师傅花了近二十载的心血才造就了沈园,而今却落在了这等暴发户的手里。”虽说师娘南迁乃是大势所趋,可看新主人如此模样,我难免感慨万千。 “莫养瘦马驹,莫教小妓女嘛!”解雨若有所思地道。 “就知道妳要藉题发挥。”我不由瞪了她一眼,可知道她说的是至理名言。 自从师傅过世以后,两年里我在扬州住的时日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月,信马由缰走在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认得我了,那个曾经赢得无数青楼薄幸名的浪荡公子,大概更是早已被人遗忘在角落里了。 所谓“黄金用尽教歌舞,留与他人乐少年”,想想往昔的浪荡生活,还真是宛如一场春梦哩! 许诩没听明白,便问我她主子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把那首《有感》诗诵了一遍。 她听到“三年五岁间,已闻换一主”,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小姐是怕老爷伤感呀!”或许是自伤身世,她的神色旋即黯然下来。 许诩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中上下十几个兄弟姐妹,生活极其艰辛,一个女孩自然在家中就几乎没有任何地位可言,送她去燕子门只是为了能让她有条活路。 燕子门的全军覆灭本来使她前途堪忧,毕竟江湖上肯接纳女x弟子的门派寥寥无几,可因为我的缘故,一切都发生了逆转,不仅她自己渐渐成为竹园不可或缺的一员,而且老家的兄弟姐妹在我的暗助下也摆脱了贫困,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地主,许诩欣慰之余,也不禁想念起故去的恩师和久未谋面的父母。 “原本答应带无瑕她们去泉州散散心,却叫宗设搅了局,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咱们一起南下游玩,顺便回阿诩家看看。”见解雨点头,我目光转向一脸惊喜的许诩,笑道:“听说,妳家乡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正说话间,却见大街上迎面驰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肥头胖脑,正是慕容世家的二当家慕容万代。离我还有五丈远的距离,他就飞身下马,迎上前来。 “还真让大哥猜中了,动少果然是念旧之人。” 慕容脸上丝毫没有斩杀赵家兄弟时的戾气,反倒是一脸谄笑,就像是听月阁的g公一般。 “大哥说了,就算沈园卖了,动少也会回来看看,所以让仲观天天守在这里,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就把你等到了。”他边说边打量了解许两女一眼,见许诩神态紧张,脸上不由得微微露出一丝诧异来。 我知道许诩定是想起了应天城外那场惨无人道的杀戮,便悄然移形换位,遮住了慕容万代的目光,嘿嘿笑道:“慕容二哥,常言可说了,无事献慇懃,非奸即盗,你家老大……” “非也非也。”听我用家乡话开起了玩笑,慕容万代脸上仅有的一点拘谨顿时不见了,放声大笑起来:“动少有所不知,大哥后天要纳闻香院的头牌孙碧为妾,听说大少你已经离京,猜你要回扬州,这婚礼又怎么能少了你这个主宾?” “哦?你们家老大还真有闲情逸致啊!”我嬉笑道,心底却暗自一凛,我离京虽说并没遮遮掩掩,但所知者甚寡,慕容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显然他在京中布有暗线,而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漕督李钺一系的人马。 “不娶不行啦,孙碧不知怎的,就怀了大哥的孩子。” 慕容万代的话一下子勾起了我的心事,我脸色顿时一变。 慕容chu中有细,见状大概也想到了我曾极为在意的苏瑾就是被别人弄大了肚子,恍悟自己说错了话,可又不知该如何来圆自己的话,只好讪讪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后为大啊!” 强压着心中烦闷,我笑着应承下来,只是婉言谢绝了下榻慕容世家的建议,约好傍晚去拜访慕容千秋,遂带着解许两女投宿到了馆驿。 两女上次陪我回扬州是为了杨慎,来去匆匆,又是大冬天的,扬州并没有给她们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而今金秋十月,正是扬州的好时候,徜徉在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致里,两女几乎流连忘返。 路过宝大祥,解雨晓得唐门派出了她的一个堂叔在此坐镇,本不欲和他相见,只是我却想起了手艺高超的一代宗师周哲眼下正在扬州号里,便拉着两女走了进去。 唐三藏曾告诉我,一旦整合唐门成功,他将把全部j力放在唐门熟悉的药材生意上,从主要给药铺供货,到在江南各大主要城市建立自己的药铺,这样一个浩大的工程,让他没有多少j力去照顾宝大祥。 听他的意思,他会和殷家商议,让殷家赎回扬州、应天两分号,并且价格相当优惠,如此一来,周哲的去向就颇费思量了,我虽放手不管殷家的事务,但也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殷家白白损失一员大将。 店里的伙计几乎都是殷家时代的老人,自然和我熟悉得很,见到我,都围了上来,亲热地打着招呼,只是称呼由原来的“大少”变成了“大人”,弄得店里的客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老张,周哲周师傅在店里吗?” “在,多亏他回来,客人才多了起来。”伙计老张感慨了一声,说去喊周哲,便朝里间走去。 不大一会儿,就见里间门帘一挑,脸色略有些尴尬的周哲和一个面目清臞的中年汉一道走了出来。 那汉子边走边笑道:“王大人对宝大祥还真是念念不忘啊!” 这汉子和唐天文有着几分相像,双目j光闪烁、双手五指修长,态度从容不迫,显然身负不俗武功,而我也一眼就认出他来,正是唐门百草堂堂主唐天运。 从没正式会过面的两个人竟然彼此都认得对方,我心中想想也觉得好笑。在我脸上装出一副疑惑表情的同时,唐天运已经自我介绍起来。 “久闻唐先生的大名,先生一代药学大家,让人好生敬慕。”恭维了他一句之后,我说明了来意:“我和舅舅是宝大祥的老客户了,贱内的许多首饰就出自周师傅父子之手。虽说在杭州府衙我和周师傅过了一回手,可真说起雕功来,十个王动也赶不上一个周哲!” 周哲脸一红,诺诺自谦了几句。 我续道:“我已举家南迁,日后恐怕没有多少机会再回扬州了,只好趁机让周师傅给贱内打造几件首饰了。” 解雨机灵地缠住了周哲,而我和唐天运则来到了密室。 “大人难道不知道,唐门眼下正和殷家谈判扬州号的回购事宜?” “这么说,唐门大局已定?” 唐天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大概才明白过来,唐三藏父子是得到了我的支援,他心里该暗自庆幸,自己没站错了队:“我大哥放弃了家老之职,甘愿客居江南,可以说敝门已经完成了整合。” “怎么会是这样?!”我一怔,心中暗忖:“哥俩和解了?唐天威有这么好说话吗?丧子之痛就这么轻易地治愈了吗?” 这样的结局与我和唐三藏当初的想法大相迳庭,而唐天文的这种低姿态,也颇让我生疑,这不会是他以退为进的一步妙棋吧?何况他落脚江南,没准儿还会给我带来什么灾祸。 心有所思,可我脸上却是平静如水:“既然如此,唐门退出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就势在必行了。不过,我虽是殷家的女婿,可也是三藏的朋友,所以,我希望此番扬州号的谈判,只是一种商业行为,我不想哪一方吃了亏,也不想让它蒙上别的什么色彩。” “这绝对只是个商业决定。”唐天运显然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不过,殷老爷子是大人的岳丈,却不是三藏贤侄的朋友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老爷子该是打着我的旗号狐假虎威了。想来在他眼中,白放着这么个女婿不用才是傻瓜呢!而宝亭虽然一再告诫家里人,可也不能为了这点事情和父亲翻脸啊! 这边是岳父老泰山,那边同样也是泰山老岳父,虽然殷乘黄毫不知情,可唐天文却是心知肚明,听殷乘黄拿着自己的女婿来威胁自己,想来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吧! “我不会亏待唐门的。”总要给唐天文吃点定心丸,让他知道我这个女婿没忘了他:“唐门要在江南开设药铺,我会想尽办法保证唐门水陆交通的安全的。” “有大人这句话,扬州号就是白送给殷家也值了。”不明其中奥秘的唐天运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我连忙一摆手,说这是两回事:“唐门真要感谢我的话,能不能做做周哲的工作,让他放下包袱,与扬州号一起回归殷家宝大祥呢?” “我无颜面对老东家啊!”周哲惭愧地道。 “此言差矣!”我斩钉截铁地道:“良禽择木而栖,古今皆然。每个匠师达到你这种高度之后,必然要有更高的追求,当时我岳父殷老爷子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而霁月斋却准确地把握到了你们的心理,投奔霁月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至于杭州府衙出庭作证,一来表明你为人光明磊落,二来你恐怕也是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力。如果说你有错的话,就是当霁月斋换手之时,殷家求贤若渴,眼巴巴地盼着你回去,你却跑到了唐系宝大祥。” “知我者,大人也!” 如果唐系宝大祥回归殷家,周哲大概是最难受的一个人了。霁月斋充满了草莽气息,而他又是才从那里出来的,想必不肯再回头。 如果不回殷家,那么唯一能让他落脚的只有前段时间被他拒绝了的积古斋,就算积古斋不计前嫌,但他珠宝业“三姓家奴”的名头怕是跑不了了。 而有唐门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也该明白,自己创业该有多么艰难。此时听我给他了个偌大的台阶,面子里子都有了,难怪他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这也是存着一点私心,至少以后请你打造个首饰,总不会像以前那样,动辄上万了吧!” 听我开起了玩笑,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就是嘛!我见过无瑕姐姐带的那对‘双龙戏珠’,也见过魏姐姐的那副‘心之湖’,真的都是j美绝伦的杰作哪!周师傅,你什么时候能帮我把那套首饰设计出来呢?”解雨望着周哲,眼中满是急切的目光,只是偷偷瞥过来的眼神,透着一丝羞涩。 不过,没来得及问清楚周哲究竟为解雨设计了一套怎样的首饰,扬州总捕翟化已经把我堵在了宝大祥。 “其实我该去拜访陈知府的,他是我的父母官嘛!不过,本官此番南下,圣命不可打扰各地官府,陈知府的好意我只有心领了。”我抬出皇上婉拒了知府陈焯的邀请。对屡受师傅好处却在佃农抗租一事上站在了沈园对立面上的陈焯,我至今耿耿于怀。 翟化是老熟人,见左右无人,小声道:“别情,不瞒你说,陈知府邀你住在府上,不单单是为了缓和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更重要的是,漕督李钺李大人眼下正在扬州视察漕运,就住在陈知府家中。” 他望着我缓缓道:“你也该知道,李大人和漕帮的关系相当密切吧!据我得到的线报,漕帮帮主李展曾多次秘赴凤阳会晤于他。” 我顿时明白了陈焯邀请我去他家住的用意,官场上很多人把我出任刑部员外郎的理由,归结为桂萼、方献夫在皇上面前得宠,以致不少人觉得自己攀交桂方两人无望,便开始打我的主意,陈焯也是其中之一,更有甚者,他还想在别人面前显示出我和他的关系非同寻常。 可李钺却是我相当感兴趣的人物之一。不过,李展和他关系密切?障眼法吧!李展在江湖又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而漕帮除了人多,帮中也没有多少油水,怎么供得起一位二品大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真正和他有关系的,该是慕容世家才对。在京城,我调阅了李钺的档案,发现他早年曾署理河东盐政,而那时正是慕容世家快速发展的时候,至于漕帮倒向慕容世家,也该是慕容世家透过李钺向它施加压力的结果吧! 不过,翟化的话却让我顿起疑心,他是不是得了慕容千秋的好处?翟化和鲁卫不同,鲁卫背后是令人生畏的少林寺,苏州也没有强力的江湖门派,所以苏州才成了江湖的噩梦;而没有强大后盾的翟化却很可能和慕容世家达成了某种妥协,不然,扬州也不会那么安静,他这番说辞,未尝没有试探的含义。 “李大人总督漕运,和漕帮互有往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笑道。 而翟化毕竟是老刑名,闻言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我便接着道:“翟兄,我也不让你为难。” 写了两份拜帖,又让宝大祥的伙计去文思楼定了一桌j致酒菜,送到陈焯府上聊表敬意,这才打发走了翟化。 望着很快融入熙熙攘攘人群中的翟化的背影,我心中一阵黯然,没有权力做崇,我和他大概还可以维持一种很单纯的朋友关系吧!而得到权力的同时,我很可能失去了更多。 “雨儿,晚上要辛苦妳走一趟陈府了。” 正觉得闲极无聊的解雨顿时跃跃欲试起来。 “呵呵,别情,真是恭喜恭喜啊!” 听雨别院里,慕容千秋一脸胖r堆起的笑容,看上去竟是异常的真诚亲切,而他身后披着白狐皮背子的明艳少妇也正含笑望着我,那剪水秋瞳流露出一丝哀怨、一丝缠绵,正是我昔日走马章台时的老情人、即将嫁给慕容千秋为妾的孙碧。 “同喜同喜。”我笑道:“老哥,你倒是神勇的很哩!” 慕容嘿嘿笑了两声:“别情,我这是惦记着我那两个侄女给我当儿媳妇哪!,可把我累惨了!岁月,真不饶人啊!”末了,他感慨道。 “原来你丫的没安好心!”我飞起一脚,半真半假地怒道。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浴室--这是我和慕容以往养成的习惯,慕容看来并不想破坏它,而我则客随主便,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只是看到尾随而入的孙碧开始宽衣解带的时候,我这才惊诧起来。 “老哥,你玩过头了吧?!” “怕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慕容满不在乎地搂过j赤的孙碧,一口咬住了女人紫红的r首,含糊笑道:“别情,见到美女还推三阻四的,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哦!想当年扬州四大头牌可都是你的胯下之臣,你小子甚至还开过无遮大会哪!” “可我没有参观别人夫妻行房的习惯嘛!” 话虽如此,然而望着孙碧雪腻的娇躯,我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昔日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妖媚,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是刺激着我的神经,清澈池水下的凶器悄然怒张。紧紧依偎在我身边的那对西域姐妹花立刻察觉出来,对视了一眼,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俯下身去,将龙王夹在了一对丰r间。 “莫不是你真成了个道学家不成?”慕容见我反应强烈,不禁狐疑道:“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缕,就算我把阿碧送给你,不过是我送你一件衣服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我又没让你去搞我的女人!” “算了,反正我没兴趣给别人戴绿帽子。”不再理会慕容,我凝神体会着西域女子的肥美,只是见惯了无瑕宁馨的丰腴,就觉得这对姐妹并没有多少出奇之处,反倒不如旁边被慕容弄得娇声低吟的孙碧来得勾人心魄。 “我也没有嘛!有这癖好的可是武当派那群乌g王八蛋。”慕容眼中闪过一道厉芒,隐约透露出一缕江湖大豪的锋芒:“别情,我对不起你,没把苏瑾给你看牢了,让武当清云、清雨这两个混蛋有了可趁之机!” “看?人心怎么能看得住!” 我心里一阵刺痛。好么,除了清云,竟然还有清雨的份儿,单单一个武当,就送了我两顶绿帽子,怪不得这么急着对付我!而苏瑾裙下的腻臣,还不知道能有多少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好坏都由她去吧!” “你倒大度!”慕容略有些诧异道:“可人家武当防你却像防贼一般,你离开京师没几天,清雨已经公开说,武林茶话会没有再办下去的必要了,他们可是要先废了你一半武功啊!”又道:“你倒好,还有心情带着女人游山玩水!” “怕什么,江湖又不是它武当一派的江湖。” “这话也对,离了武当,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我语气虽淡,可慕容还是听出了我对武当的不满,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喜色来:“话说回来,别情,我还真佩服你,昨天我听谭玉碎说,少林寺藏经阁首座空相大师,在前几天的河南武林同道聚会上公开表示支援续办武林茶话会,清风突然吃了这么一记闷棍,大概也是郁闷的很啊!” 少林和武当从来都是貌合神离,但近二十年来,两家却未公开唱过反调,空相此言一出,两派的关系可谓降到了冰点。 不过,虽然出面发表言论的都是两派举足轻重的人物,可双方都保留着变化的可能,不到万不得已,这些江湖老油条们不会把自己逼上华山一条路的。 把对少林说的一番话又对慕容说了一遍,末了道:“十大的荣誉,对于少林武当或许不算什么,可对江湖其他众多门派,却是一块金字招牌。而今届的茶话会,春水剑派是绝对不会再参加了,铁剑门、恒山派又连损大将,这么好的机会,我想能有几个门派肯放弃呢?” 慕容闻言却微微一皱眉,十大空出的名额,势必会引起江北集团内部的竞争和不和,这在去年已有前车之鉴了,在他看来,今届的十大让大家看不到上榜的希望才最好不过。 铁剑门虽然损失了胡一飞和来护儿两大高手,可门主万里流加上宗亮、齐默,保住十大地位绰绰有余,而恒山派主力静闲虽然也告失踪,可它手里还有一位在去年茶话会上g本没露面的强手练无双,唯一的变数就是春水剑派,可明确反对春水剑派的退出,却又缺乏充足的理由。 “老哥,风物当宜放眼量。在江北集团中,除了你慕容世家之外,只有离别山庄能拿得上台面来,可大江盟已经和十大中的武当、恒山形成战略同盟了,同盟会里还有百花帮、鹰爪门这样的准十大门派,很可能会藉机一步登天,声势可比你浩大的多。再说,你能把江北集团内的各门各派都吞并了吗?显然不能,那么,拿什么吸引这些门派为你卖命,不就是名利二字吗?茶话会可是为你提供了一个现成的机会,你甚至不用为它多花一文钱。” 慕容眨了眨小眼,沈思起来。 我续道:“竞争当然是免不了的,可利大于弊。去年,大江盟暗助鹰爪门,虽然引起了一些门派的不满,可更多的门派看到了希望--只要跟着大江盟干,大江盟就不会亏待他们。你慕容世家也可以照搬照抄嘛!像皖北谭家,谭玉碎娶了岳幽影,谭家实力已是不容小窥,若是再有一两个强手相助,杀入十大绝非天方夜谭。”我微微一笑:“老哥,我可是把宋维长送上了黄泉路,百花帮的林筠也失踪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手里连个隐秘的高手都找不出来吧!” 第三章 搞掂了慕容世家,解雨也带回了陈府的消息。 “堂堂一个四品知府,被人呼来喝去的不说,竟然还把自己的小老婆拱手送给了别人,当官当到这份儿上,还不如死了算了!”解雨越说越来气,就连看着我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别把当官的都想得那么卑污。”我沈声道:“相公也是官,可谁要是敢打妳们姐妹的坏主意,就算是天王老子,相公也先杀了他再说!” “这才是人家的相公嘛”解雨颜色顿霁:“那个李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陈焯送上小妾,他就照收不误,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贪恋女色,他又没有相公的本钱,真是自寻死路!” “李钺可不是个一般人物啊!”我沈吟道:“此人甚得首辅费宏的信赖,是费老儿在军中的头号心腹。桂萼和方师兄几次三番提议老师阳明公为兵部尚书、提督团营及三边总督,都被费老儿所阻,所倚仗的正是李钺几人。日前有传言,说费老儿极力举荐他接替金献民出任兵部尚书,一旦得逞,让他坐稳了兵部尚书的位子,老师复出几乎无望。何况,慕容千秋有如此强硬的后台,也不符合我的利益。” “相公莫非要据此弹劾他?”解雨眼睛一亮:“这等人渣,早该把他一撸到底了!”又有点遗憾道:“可惜,李钺身边有高手护卫,我也不敢太过接近,也弄不清陈焯的那个小妾叫什么名字,否则,就是一大罪证。” “这等丑事,李钺和陈焯岂能承认?再说了,皇上对风月之事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义父邵元节曾经告诉我,皇上私下和他议论朝中大臣的时候,对京官走马章台虽不赞同,但绝非反感,想从糜烂的私生活上打倒一个重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妳说他身边有高手?勾结江湖人物,倒是犯了当官的大忌。” “可惜我们没拿到证据啊!” “三人成虎嘛!”我微微一笑:“皇上罢免官员是从来不需要证据的,只有好恶而已。桂萼方师兄会很乐意看到李钺倒台,唐佐也不见得喜欢李钺对他指手画脚的,如果再能说动蒋迟,李钺八成只能在床上发泄自己的j力了。” “说动蒋迟?” “或许我说不动他,不过还有徐公爷嘛!别忘了,我可是他女儿南平郡主怀孕的头号功臣哪!” 我很快就见到了南京守备魏国公徐辅。因为老师阳明公和蒋迟、沈希仪的缘故,老公爷对我相当客气,表示要尽力支援我举办武林茶话会,不仅答应派出军中j锐神机营,甚至还答应将茶话会的地点设在应天城外牛首山下的小校军场内,算是给足了面子。 不过,对李钺,他的态度却模棱两可起来。我不透他心思,也不敢贸然行事,只把陈焯献妾一事当作道听涂说的笑话讲过之后,其余的就绝口不提。 探望了前辈苏耀,我又秘密拜访南直隶原来的头领线人瑞孚祥林家的家主林百川。林百川是个j明的人,知道自己富贵的g子在徐公爷身上,对于徐公爷的命令不敢不从,虽然老大不情愿,可还是把线人完整地交了出来。 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便把解许两女留在应天当幌子,我则连夜过江,在四更时分赶到了滁州琅琊山离别山庄。 萧别离见到风尘仆仆的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待我说明来意,他这才安下心来,一面叫妻子给我弄吃的,一面看起南直隶的线人名簿来。 他刚看了半页,就啧啧称奇起来:“吓,怪不得你这位子那么多人眼红!好家伙,书办、衙役、捕快、老板、妓女,还真是什么鸟人都有啊!……嗯?老韩--”他突然怒目圆睁,朝书房外高喊了一声。 韩元济应声而入,就听萧别离沈声道:“老韩,你带两个弟兄,赶快把张起孟这小子给我抓了,,敢和老子玩y的,看老子不玩死这王八蛋!” 见韩元济出了书房,他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在动儿你的身份只有加入神教的几个人才知晓,其余的就只知道你是我女婿罢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你姓字名谁,不然,真要出大乱子了!”又叹了口气:“那张起孟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竟是朝廷的奸细!” “岳父您不必多虑,这种情况又不是离别山庄一家,少林武当莫不如此,就连春水剑派当初只有十几个人,竟然也被渗透了。”我宽慰他道:“眼下迫切的是,岳父手中有没有得力的人选来接替林百川的头领线人之职?别看我这位子只能两三年,可它照样能给魔门带来莫大的机遇,也算我为魔门和日宗尽点力。” “这话我爱听。”萧别离顿时眉开眼笑,沈吟了一下,道:“我的三徒弟也就是老韩的儿子韩真练武不是块好材料,但为人机警,在江湖上又没怎么露过面,该是山庄里最合适的人选了。” 我问了韩真的年龄,听他只有二十一岁,便有些犹豫,可等见到本人,和他闲谈了半个多时辰,心中疑虑已是尽去。 等他离开,我就表达了赞同的意见,让老岳父尽快安排韩真离开山庄,而我则负责给他提供假身份,让他的经历看起来与山庄无关。想想蒋迟月中就要离开京城前来江南,给我留下的时间委实不多了。 “至于武林茶话会,动儿你放心吧!今儿白天慕容快马送来了书信,表明他的态度,请我和他保持步调一致,我已经给他回信了,明儿我俩就同时放出风去,支援你续办茶话会。”说着,他饶有兴趣地望着我道:“你小子和唐门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它这次不惜和武当翻脸,早早就跳出来支援你哪?” “唐门偏安一隅,是十大的名头让它在中原保持着一定的影响力,既然是既得利益者,当然要支援我了。再说,我和唐三藏还是朋友嘛!” “是吗?怎么有传言说,唐五经犯了你的忌讳,你因此要对付唐门?” “是胡大海传出来的消息吧!”我微微一笑,把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萧别离不由抚掌哈哈大笑起来:“今儿我总算服了你师傅了,他看人的本事甚至比他的武功还可怕。唐门这么早就表明态度,大概也是受传言影响,怕你真的动手压制他们吧!” “怎么会!”我笑着摇摇头:“江南江北就够我挠头的了,哪儿还有j力去对付唐门?唐天文j明的很,岂会不知?他是知道早晚要得罪武当,莫不如先卖个好给我。再说了,武当也不是铁板一块,清风的位子也不见得就那么牢固,一旦有变,没准儿坏事还变成好事了哪!” “动儿,莫非你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 “白澜的情报已经证实,武当‘松竹梅’三人并不和睦,不然,清风也没必要急着把自己的弟子g难推上俗家长老的宝座,毕竟三票对两票可比两票对两票既中看又好听得多了。但大德殿长老妙可、真武殿长老清云背后依旧有着相当强大的实力,何况,清雨也未必就一定听清风的指挥。” 其实,从百花帮的林筠被清雨门下最出色的弟子玄苦盗去红丸一事上,我已经嗅到一丝火药味来。 从正面理解,可以说清风极其重视清雨师徒,故而不惜将培养多年的林筠拱手相送,然而换个角度来看,未尝不是说明清风对自己的师弟并不放心。 当然,其中的内幕究竟如何,还要等六娘的详细情报出来之后,才能知晓。 “哦?”萧别离颇感意外地道:“武当竟然把这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江湖上没听到过半点风声。倘若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武当倒不是无懈可击了。” “是啊!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我顺口接了一句,心中却蓦地想起了隐湖,这个曾被我认为是江湖上最团结的门派都出现了内乱,遑论武当了。 想起隐湖,魏柔的倩影不期然地就从心底升起。自从京城一别,已有二十余天,我行踪飘忽不定,她自然无法传递消息给我,而江湖上也没听说她的行踪,我不知道她和她师傅鹿灵犀是否已经取得谅解,一丝焦虑让甜蜜与相思都有点变了味道。 “动儿,你下一站该是大江盟了吧!虽然齐放和清风是亲家,想来他也不会支援武当的提议。”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看来却不尽然。清风又不是毛头小伙子,他没有点把握,孤家寡人一人,怎么肯贸然得罪我?” “对啊!”我这么一说,萧别离顿时醒悟过来:“眼下各大门派巴结你还来不及哪,他怎么就肯得罪你?” “这都是皇上崇道惹的祸。”我有些无奈地道,把我的分析讲述了一遍,末了道:“清风的如意算盘打得劈啪响,这么个厉害人物,我还真不敢小窥他!” “十大门派中,岳父您的离别山庄、少林、唐门和慕容世家都是支援我的,加上春水剑派,占了十大的一半。而恒山派肯定是以武当马首是瞻了,可余下的隐湖、大江盟和铁剑门,我现在倒有点拿不准了。” “隐湖向来以维护江湖稳定为己任,照理应该支援朝廷派出的江湖执法者。但它和魔门是死对头,主事的辛垂杨看我又很不顺眼,万一顾忌我魔门弟子的身份会给隐湖带来灭顶之灾,它很可能投入武当那一边去,然后制造种种机遇,让蒋迟提前接替我的位子。” “而铁剑门内幕重重,如果它的幕后主使真是丁聪的话,事情就不那么乐观了,我一手坏了丁聪的财路,他可是恨我入骨啊!” “至于大江盟,齐放毕竟和清风有着姻亲关系,亲家的面子要不要给呢?何况,我和大江盟还有许多难解的心结。” 齐小天和我、我和李思都有一段情仇,杀子之仇、夺妻之恨,这本就是男人心头的两大禁忌。 “不过,齐放是个聪明人,他八成会默不作声、装聋作哑,甚至很可能找藉口离开杭州以躲避是非。当然,如果隐湖和铁剑门都齐声反对续办茶话会的话,没准儿就会出现最坏的结果--大江盟跟武当站进同一条战壕里去了。” 担忧果然变成了现实。就在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应天,又从应天赶往镇江的途中,我听到了大江盟和铁剑门支援武当的消息。 “相公,我们回房歇歇吧!” 虽然易了容,可在解雨脸上却依旧能看出深深的关切--奔波数百里一夜未眠的我听到这样的消息,脸色想必难看的很。 铁剑门的选择尚在我的意料之中,可大江盟的举动就像武当一样,实在是让我既吃惊又沮丧。 隔壁的那几个江湖汉子却g本不知,他们谈论的主角此刻与他们就仅仅隔着一道木板墙壁,依旧喋喋不休,争论不已。 解雨脸上y晴不定,几次起身想去阻止隔壁的谈论,却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下来。 “……举不举办茶话会,对那些老十大们来说,自然无关紧要了,甚至不办了才合他们的心思哪!”一个汉子没好气地道:“就像铁剑门、恒山派,它们就可以永远吹下去,说自己是最后一届茶话会的十大之一云云,可我们这些从没上过榜的门派,岂不是永远都失去了机会?!” 听声音有点耳熟,正回忆这人究竟是谁,隔壁另一人喊了他一声“姚兄”,我这才想起来,他就是奇门门主赵清扬的大弟子姚鼐之。 心中暗自诧异起来,他颇受同盟会重用,眼下应该在杭州训练同盟会的弟子才对,怎么会跑到龙潭镇来了?这龙潭镇自从同盟会在应天镇江一战失利后,就几乎成了同盟会的禁地了。 再说,他师傅可是同盟会七长老之一,他这般肆无忌惮地批评起同盟会的方针政策,未免太放肆了吧? “听说闽东道上的后起之秀‘和风细雨’杨千里加盟贵派了,可是真的?” 姚鼐之说正是,他旁边一人细声细气地道:“兄弟正是杨千里。” 就听椅子一阵稀里轰隆地乱响,众人纷纷起身道:“久仰,久仰!”言辞甚是恭敬。 “名人录第八十四位的那个杨千里?”解雨眼珠一转,伏在我耳边小声道。 我点点头,心情愈坏,杨千里加盟奇门这等重要的消息,已经路人皆知了,而我这个江湖总管却毫不知情,看来白澜在浙江布下的线人在王仁被撤换后,并没有按照我的命令暂时将消息汇总到应天林家,他们不是集体反水,就是整个系统已经陷入瘫痪了。 “怪不得姚兄一肚子不满哪!”隔壁一人笑道:“春水剑派铁定退出,这是秃瓢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空出的那个十大名额,赵门主加杨兄加姚兄,奇门可以说是最有力的竞争者了,和皖北谭家都有的一拼了。” “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姚鼐之长叹一声道:“齐三爷此言一出,回旋的余地已经很小很小了。” 说话间,就听隔壁门“光当”一声被推开。 “老姚--”来人还没进屋就叫嚷起来:“你猜得可真准,我们赌赢了!老齐,拿五两银子来--隐湖辛仙子昨天在镇江发表声明,支援武当的提议,不再续办茶话会了!” 话音未落,隔壁就响起了两种含义截然相反的感叹声。 隐湖,你终于也倒向我的对立面去了! 我冲解许两女苦笑一声,可心中却似响起了一声惊雷,不仅将我的沮丧和倦意一扫而空,就连人都仿佛又回到了师傅病榻前接受征服隐湖任务的那一刻。 因为魏柔于归而懈怠了的斗志,再度昂扬起来,阿柔已经算不得是隐湖的弟子了,我还有师傅的重任在肩! 推开窗户,繁华的龙潭镇尽收眼底,向北望去,暮色里,一条大江浩荡向东,几行归雁振翅南飞,我心x顿时为之一阔。 来吧!该来的都跳出来吧!让老子好好和你们斗上一斗! “相公……”解雨娇柔的身躯贴上了我的后背,却不知该怎么劝我,只是一双藕臂死死搂住我的虎腰,半晌才小声道:“也不知道魏姐姐在哪儿,她要是能出面说句话就好了。”话语中竟隐约有些怨气。 “别替妳相公担心,这些牛鬼蛇神成不了什么气候!”我转过身来,轻抚着少女的秀发:“再说,妳魏姐姐也是一身的烦心事。” 一边是师门和一个半师傅,另一边是自己心爱的丈夫,阿柔若是知道辛垂杨的声明,怕是心都要碎了吧! 而我心底也涌起一丝悔意,自己怎么就把局势估计的那么乐观?早知如此,死活我也不会放她离开京城了。 突听隔壁传来姚鼐之苦中作乐的歌声:“霜风渐紧寒侵被,听孤雁声嘹唳,一声声送一声悲,云淡碧天如水……”伴着竹筷敲击瓷碗的叮当声,那歌声听着无奈而又凄凉。 我心中忽地一动,眼前似乎见到了一丝光明。 大江盟固然可以拒绝十大的诱惑,可同盟会的其他门派却对十大的名头眼热得很,其中大有连纵的余地,你大江盟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拆你同盟会的台。 略一思索,我轻咳一声,朗声道:“隔壁是奇门的姚鼐之姚兄吗?可否过来一叙?” 隔壁歌声戛然而止,安静了片刻,就有人不满道:“是谁这么不开眼,竟敢劳动老姚的大驾过去一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另一个则干脆高声道:“隔壁的仁兄,想见老姚的话,你自己过来,老姚可没闲工夫陪你去。” 也对!我心中暗笑了一声,自己当了一年官,竟不知不觉地染上了官场的恶习。 示意解许两女在屋里等我,我便朝隔壁走去。 敲了两下门,我推门而入。 围坐在一起的十来个汉子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一见是我,几个人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叫道:“王、王大人?!” 还是姚鼐之最是机灵,连忙抢前两步,就要跪拜下去,却被我生生拦住:“姚兄不必多礼,我王动见官是官,见了江湖朋友,可就是江湖人了。” 听我报出姓名,几个原本因为不认得我,还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的汉子都马上站了起来。 姚鼐之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动少认得小人?” “没有大人,哪来的什么小人?”我边说边把着姚鼐之的胳膊向众人走去。 一个汉子连忙在姚鼐之的座位旁加了把椅子,我顺势坐了下来,笑道:“姚兄乃是奇门的大弟子,j通奇门阵法,我岂能不知?”又冲几个熟面孔笑道:“于尚志、戚二东、武凯,你们怎么都跑到这龙潭镇来了?” 那几个被我点了名字的汉子,并不知道我是因为当初化身王谡投身大江盟和他们朝夕相处的一段时间才认得他们,顿时受宠若惊,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 我才弄明白,原来慕容世家早在和我会面的十天前就宣布,考虑到龙潭镇很有可能成为今届茶话会的主办地,年前对江湖人开放应天镇江一线,甚至保证同盟会弟子往来的安全。 而同盟会顺水推舟,也藉口年关将近,宣布盟内各门派放假两月,暗地里却派出若干小组到龙潭、高资等镇,查探地形,姚鼐之就是其中一组的负责人,虽然他只说自己是和大家一起来游玩的,可在小小的龙潭镇上已经停留了三日,足以让我猜到同盟会的用意了。 慕容千秋和我会面的时候却绝口不提此事,他想必知道,这消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远比自我表白更有力。 “今届的茶话会不在龙潭镇了,而是在牛首山下,那里离应天城很近,诸位甚至可以住在城里。不过,龙潭镇和牛首山两地的气候条件相差无几,在这儿做适应x训练也很合适。” 我假意曲解了姚鼐之他们待在龙潭镇的目的,环视着众人笑道:“听说去年就有很多人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抱怨没能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准哪!” “今年的茶话会还办吗?”众人纷纷问道。 “怎么不办?!”我x有成竹地道,如雷似电的目光扫过众人,众人都不自觉地点头称是,就连众人中唯一一个名人榜上的高手杨千里,也同样无法抵挡我强大的气势,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前几日武当清雨真人说,茶话会没有续办的必要了,大江盟和铁剑门也有类似的看法,让大家心生疑问。老实说,我很理解清雨真人,自从第一届茶话会排下十大,武当位居第三之后,直到去年的第十二届,中间竟然没有受到过任何挑战,完全是当了十二年的摆设,换做我也厌烦了。” 我心中虽然恨透了清风,可公开场合,还得给他留下足够的台阶,让他觉得改口并不会太过损害武当和他的威望,毕竟茶话会缺了这几大门派也就谈不上真正的茶话会了。 众人闻言,姚鼐之等几个心思灵动的都不置可否,其余人则随声附和。 “而且,大家都知道,茶话会除了有十大的荣光外,更重要的是,通过各门各派的切磋交流,大家能够取长补短,在武学上更上一层楼,这才是茶话会的g本所在。然而,武当显然没能从中受益,隐湖、大江盟亦是如此,自然对茶话会兴趣缺缺了。” 我当然心知肚明,茶话会虽有切磋交流武学的功能,但这绝非白澜的本意,江湖看中的也正是那十大的名头,但我巧妙地给茶话会披上了一件美丽的外衣后,聪明如姚鼐之之流已经开始沈思我说的话了。 “敝帚自珍和故步自封,这样的门派,迟早会被江湖所淘汰。曾经名噪一时的华山派、峨嵋派而今安在?他们都是前车之鉴啊!反之,兼收并蓄、海纳百川,才会永远屹立在江湖之巅。譬如少林,本无七十二宗绝技,达摩老祖东渡时只不过带来西域绝技十三项,是几百年来寺中历代高僧潜心钻研,融百家之长,终成绝技七十二。就是现在,每隔十年二十年的,寺中就会出现一项新的武技,将七十二绝技中的某一项取代。” “武当也不例外,三丰真人当年只创下了武当内功心法、真武剑法和太极拳三大神功,至于名震江湖的两仪剑法、鹰蛇十二变、梯云纵身法甚至武当至高无上的绝学‘老子一气化三清’都是后人的心血。没有前辈们的努力,少林武当决不会有今天的地位;而不思进取,他们同样会被其他门派所取代。” 末了,我正色道:“从今届的茶话会开始,我会让参加茶话会的每一位江湖朋友--包括武当乃至隐湖少林--都觉得他们此行不虚!” 闻听这等豪言壮语,众人都遽然动容,却没有人敢怀疑我言辞的真伪。我去年的一系列表现已经证明,我不仅在武技上无愧十大高手的称号,而且在武学理论上也有着相当的造诣,这让我许下的诺言有了坚实的基础。 “听动少的意思,莫非是要更改茶话会顺位战、候补战和夺位战这三战的规矩?”姚鼐之沈吟道。 “穷则思变,不过不会大变,毕竟三战的规则经过十几年的修改和检验,已经相当完善了。”我不想刚一接替白澜就全盘否定他的功绩,但怎么把茶话会办得更吸引人,我和岳父萧别离却是商议了很长时间:“若说有什么变化的话,一是五位出战的选手中,必须有一人是派中的年轻弟子,男不得超过三十岁、女不得超过二十岁,而且他可以任选三四台的位置而不受自身真实实力的约束。之所以做如此改变,是因为在我看来,培养不出或吸引不到年轻弟子的门派是没有未来的。” 姚鼐之闻言,眼中顿时异彩连连。我说的这一条几乎就是为奇门量身定做的,试问江湖有几个门派拥有像杨千里这样三十岁以下就位列名人录的年轻高手呢? 有了这一条,如果排兵布阵得当的话,甚至对上铁剑门,奇门都有打平的可能,跻身十大自然希望大增。 而像七星门、八极门这样年轻弟子居多的门派,也占到了相当的便宜,至于十大中受此影响最重的,自然非年轻弟子匮乏的铁剑门莫属了。 “二是在顺位战和夺位战中,可以越一级挑战,也就是说,现在排名第三的武当可以直接挑战隐湖的榜首地位,而去年候补战的头名百花帮也可以直接挑战当时临时排下的十大第九名漕帮,以逸待劳不再是老十大的特权,当然,挑战者也只有一次越级的机会。” “哇,太好了!”武凯兴奋地道:“这么一来,在茶话会上就可以看到更多的江湖高人啦!” 旁边一人问为什么,武凯笑道:“你们想想看,原本十大的前几名,哪次不都只来个把人充数?现在谁还敢再吊儿郎当的?一个不留神,没准儿就跌出十大,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可原来的顺位战、夺位战怎么大家都缺席了呢?” “这当然是有历史原因的。”我接过话头:“比如以往慕容世家排名第六,第五是唐门,两家有着相当深厚的合作关系,自然不愿意在茶话会上非分出个胜负高低来;而去年慕容和大江盟倒是位次相邻,又是生死冤家,可双方谁也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实力,只好各守各的本分;至于大江盟的第四位,更是让隐湖、少林和武当稳坐钓鱼台。现在,只要慕容愿意,他就可以直接挑战武当,一旦它得胜的话,试问大江盟还能坐得住吗?这样,江湖高手的直接对决应该比以往多不少吧!” “动少,其实要看高手的对决,莫不如名人录也来打擂台。”姚鼐之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 “急不得,饭总要一口一口吃。”我心中微微一动,早知道姚鼐之j通阵法,没想到他揣摩起人心来,也是一个高手,名人录的编制早晚要走上类似十大门派的道路,这是我已经想到的事情,不过那该是蒋迟的任务了:“光一个茶话会,方方面面需要打点的银子就要五千两,若是再加上个规模几倍于兹的名人录争霸赛,几次下来,我就该去要饭了。” 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我接着道:“即便看不到期望中的高手对决,我王动也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去年空闻大师、清风真人和辛仙子的现场点评大家还记忆犹新吧!虽然点评的都是大家司空见惯的招式,可平凡中见真功,连我都受益匪浅。今年空闻大师已经应允,点评将更加细致,而清风真人如果缺席今届茶话会的话,那我就代他讲讲,鹰蛇十二变的前八变,究竟能演化出怎样的后四变来。” 众人越发兴奋,好几个抓耳挠腮的恨不得现在就学到王氏鹰蛇十二变的后四变。 正唧唧喳喳议论不休之时,门突然又被人“光当”一声推开,一个满脸匪夷所思的壮硕汉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他g本没看出屋子多了一位客人,进门就大声嚷道:“,真邪门了,魏仙子竟然在苏州说……说……说隐湖支援王动那y贼续办武林茶话会!”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我身上。而我x口却猛的一热,甚至眼角都微微湿润起来。 “阿柔,在妳相公有难的时候,妳终于挺身而出了!” 内心深处,那个略有些虚幻的陆昕霎时间蜕变成了实实在在的魏柔,而曾经盘踞在我脑海中的一丝不安也眨眼间烟消云散了! “喂喂喂,你们这都是怎么了?难道都被吓傻了不成?”门口那汉子不解地问道。 “不是大家吓傻了,而是因为我,就是你说的……y贼王动。” 第四章 在同盟会内部打下了楔子之后,我更改了原本要直接去杭州会晤齐放的计划,星夜赶往苏州。 在离开竹园后的五个月另七天,我终于又见到了那扇熟悉的朱红大门。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消息像飓风一般传遍竹园,可我的脚步比风还快,只是初晴楼里却不见宝亭的影子。 待我返身去往玉家三女居住的云梦阁,离阁子还有十几步远,却见一道丽影挟着淡淡的香气疾驰而来,我刚来得及张开双臂,来人已纵体入怀。 “无瑕……” 望着魂牵梦绕的佳人那张惊喜的笑脸,所有的相思都化成一句深情的呼唤,那发自心底的浓浓情意,让怀中的佳人顿时哽咽起来。 “相公……人家……想死……唔” 情话只说了一半,芳脣已被我噙住,无瑕嘤咛一声,顾不得丫鬟们惊奇的眼神,垫起脚来,双臂搂住我的脖子,热情地迎合着我的亲吻,直到身后传来婴孩的啼哭,她这才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宝宝乖,让爸爸看看” 无瑕从丫鬟手里接过双生姐妹中的一个,而我则抱过了另一个,一见到她眉心的一颗红痣,我立刻知道自己抱着的是小女儿王珏。 或许是小丫头已经开始认人了,见到一个陌生人抱着她,不仅哭声未止,反倒愈发变本加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净净的小脸憋得通红,胖嘟嘟的小胳膊小腿更是胡蹬乱踹,连尿布都蹭开了。 “这丫头劲儿还真大呢!”我讪讪地把女儿交给无瑕。 说来真是奇妙,女儿一躺进妈妈的臂弯里,顿时就安静下来,两张小脸紧紧靠在母亲的肩膀,一边吮着自己白胖的手指,一边好奇地望着我,那乌溜溜的大眼睛贼兮兮的竟然像极了我。 “女儿都不认识你了。”不过,无瑕脸上的一丝幽怨很快被幸福的表情所取代:“叫爸爸,这是宝宝的爸爸。” “怕怕……怕怕……” 女儿的发音含含糊糊,可对我来说,却不啻天g仙乐,见我笑容满面,女儿叫得就更起劲儿了,可解许两女一出现,小东西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珏儿乖、钰儿乖,姨娘抱抱。” 解雨边和无瑕打招呼,边抱过姐妹俩。这姐妹俩显然认得解雨,“姨姨”地叫个不停。 许诩则从怀里掏出一对金镯子在她俩眼前晃悠,小东西的眼睛就立刻盯上了镯子,一边咯咯直笑,一边伸出小胖手追逐着镯子。 “无瑕姐姐,殷姐姐她们哪?” “相公不是来信说,二十五六才能回竹园么,宝亭昨儿就带着萧潇、玲珑她们去松江给二师娘拜寿去了。大家都说钰儿珏儿太小,经不起颠簸,竹园也要有人照看,就把我留下来了。” “哎呀!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今天可是二师娘的五十寿诞啊!”我一跺脚,不由打了自己一嘴巴,其实礼物早在京城就买好了,可这几日被武林茶话会弄得头昏脑胀,竟把这事儿给忘到爪哇国去了! “还好来得及,只是……”我不禁望了无瑕一眼,刚一见面就要分开,我还真是舍不得,而无瑕的眼中也倏然闪过一丝失落。 “到松江快马只消两个时辰,吃过了午饭再走也来得及,人家的骨头架子都累散了,也让人家得空歇会儿嘛!”解雨嬉笑着向自己住的明瑟楼方向走去,只是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却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耳边传来她极低的声音:“悠着点,晚上还有殷姐姐她们哪!” 无瑕感激地望着解雨的背影消失在花树丛中,丫鬟们也都知趣地退了下去。 我志得意满地拥着娇妻佳儿一同回到我的住处小山斋,只是一双女儿缠在无瑕的身上不肯下来,我只好自己去浴池胡乱洗了一回,随即披了件浴袍上了二楼。 楼梯上就能听到无瑕轻柔的哼唱,那旋律异常熟悉,正是在她月子里听惯了的那首摇篮曲。 进了卧室,眼前顿时一亮,窗前长榻上,无瑕罗衣半解,斜倚在靠枕上,正在喂女儿n。妩媚温柔的母亲,粉琢玉砌的佳儿和鼓蓬蓬的雪白酥r,宛如一副圣洁而优美的图画,我不禁有点看痴了。 听到动静,无瑕抬头冲我嫣然一笑,那温婉的目光里犹带着母x的温柔,却又夹杂着一丝少女的羞涩,一下子就撩起了我的心火。 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小囡儿的眼睛早已闭上了,只是小腮帮子还一下子紧一下子迟地鼓动着,似乎察觉到有人过来,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一下,又迷迷糊糊地阖上了眼,可白胖的小手却下意识地抓了抓妈妈的r房,而旁边的短榻上,姐姐钰儿已经睡着了。 “婆婆说,钰儿珏儿长得可像相公小时候了。”无瑕的目光又和我一同落回了女儿的脸上。 “嗯,眼睛最像了。” 师傅说我那双眼勾魂夺魄,打小他就让我对着镜子,告诉我什么眼神最动人,对自己这双眼睛我自然记忆深刻。 女儿几乎继承了我的全部优点,想来十几年后,大概光凭眼神,就能杀死无数男人吧! “说起来,这两丫头的脸蛋倒是像妳多一些。老娘喜欢她们,又喜欢妳这个儿媳妇,又觉得天底下她儿子长得最是漂亮,说丫头像我,其实就是夸妳女儿生得好。” 无瑕顿时喜上眉梢,我却故意板起脸道:“可我小时候却没像这两丫头这么贪吃,好东西也不知道给她们老爸留点。” “相公”无瑕边把小女儿放到她姐姐身边,边白了我一眼,可抬眼见我的目光已经移到了她的酥x上,她却偷偷挺了挺x膛,遮掩着另一只椒r的细布对襟原本就被那粒凸起顶出尖来,此刻更是突然淹了一小块。 知道其中奥秘的我伸手撩开了女人的衣襟,为了哺r方便,无瑕并没有穿小衣,那只饱满的雪丘便一下子弹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好不壮观。 半年多的哺r,不仅没让它变得松弛下坠,倒似比我离开苏州的时候还要硕大挺拔,那r首上的一滴洁白r汁衬得它越发紫红发亮,轻轻用手一挤,就有两股细细的r汁激s出来,正打在我的脸上。 “吓,比我走的时候还多哪!” 我心中虽然有些诧异,可脑袋已经凑了过去,一口噙住了那紫红r珠。 无瑕方嗔了句“又和女儿抢n吃”,我的双脣已经啜住r首g部,舌头裹住r首用力一吸,略带着腥气的温热r汁顿时汹涌而来,眨眼就是满满的一大口。 无瑕“嘤咛”一声,身子一软,瘫坐在了长榻上,一双藕臂旋即搂住了我的脑袋,似乎这样才能支援着自己别倒下。 我则顺势横卧在了美人膝上,叼着圆润的r首吃了起来,咕噜噜连喝了几大口,无瑕被啜得浑身颤抖,嘴里更是细细呻吟出声来。 仿佛是喝下了最上等的春药,独角龙王顿时怒目圆睁。我扯开浴袍,拉过无瑕的小手,她立刻握住了chu大的龙身上上下下细心爱抚起来。 “它……好像又大了” “它想我的心肝宝贝了嘛!” 无瑕灵巧的五指几乎抚遍了龙王的每一处,似乎是要体会,它主人对自己的心意。 得到了满意的答覆,女人的娇吟愈发诱人,白皙的肌肤下透出了胭脂颜色,更有一缕似麝非麝、似兰非兰的奇异香气从她小腹下散发出来,甜甜腻腻,荡人心扉。 我心头越发火热,一伸手握住无瑕的另一只r房,用力一握,白花花的r汁便激s而出,无瑕呼吸顿时一窒,身子越发抖得厉害。 我挪了下位置,搂住无瑕丰腻的腰肢一提,女人就跨坐在了我身上,我小腹上只觉得濡湿一片,撩起她的八幅裙,里面果然是未着丝缕。 “小y妇,这么心急……” 我话音未落,无瑕已羞得把脑袋藏在了我的肩头,可身子却像是不听她使唤似的向下滑去。 仿佛是太湖边的初次,无瑕的羞花里布满了花蜜,可花径却紧窄的如同处子一般,独角龙王每前进一步都那么艰难。 不过,虽然生产g本没给无瑕的身子带来什么不良的影响,但她毕竟是两对双生子的母亲,是r体已经完全成熟的妇人,也就没有了处子的生涩,她一边巧妙地旋转着自己的身躯,让自己更快地适应久别的龙王,一边伏在我耳边腻声讨饶,求我怜惜。 想起她坎坷的命运和来之不易的幸福,我心头的欲火顿时化为了怜爱,动作也轻柔起来,只是久别重逢的无瑕却g本控制不住自己,高潮突如其来地爆发了。 潮落潮起,阳关三叠,无瑕无限满足地伏在我x前,轻舔着我的x膛--那上面沾满了r汁,虽说是一脸疲惫,可她j神却极是亢奋,听我倾诉完相思之苦,又缠着我说京城的趣事儿。 只是我提起宁馨的时候,她才微微紧张起来,眼珠转了几转,期期艾艾地小声问道:“听小雨说,她比奴还丰润些……” “这丫头哪里知道妳的好!”我打断她的话头,知道解雨定是在京城的时候,就把宁馨的情况偷偷寄给了竹园诸女。 见无瑕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拍了拍她的雪臀,笑道:“妳可是天生内媚,媚都媚到骨子里了。” 想起无瑕的好,又想起在我心中越来越重的远在京城的宁馨,依然留在无瑕体内雄风犹在的独角龙王不由得胀了几胀。 无瑕脸上复染上了一层粉腻,含羞白了我一眼,身子突然向下滑去,跪在了我的双腿之间。 她捧起一只玉r凑近昂首怒目的独角龙王,轻轻一挤,r白色的汁y就击打在龙身上,r汁和原来白浊的花蜜混合到了一处,就像给龙王穿上了一件雪白长袍。好一会儿,她才停下手来,媚眼如丝地瞥了我一眼,俯下身子,将龙王吃进小嘴里。 温柔的啮咬、悉心的舔啜,滑腻的香舌抚慰着龙王的每一g龙筋。那千变万化的滋味,绝不输于七大名器的任何一个。我只觉得丝丝快感集腋成裘,冲击着我的四肢百骸,呼吸顿时沈了起来。 可无瑕此刻却吐出了龙王,深深的喘了一大口气,想来内功j深的她也坚持不住了。 低头望去,傲然挺立的龙王身上再也看不到一丝白浊,却是多了些许亮晶晶的银丝。 “这儿……还有哪” 我刚想问哪儿还有,却见无瑕的螓首凑到了我的股间,轻轻扳住龙王,香舌沿着龙身向后滑落下去。 第五章等解雨来叫我出发的时候,无瑕已经沈沈睡去,屋子里弥漫着r腥和栗子花香的气息,充斥着暧昧荒y的情绪。 “哼,y贼永远都是y贼。”解雨的话里带着一丝醋意,只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犯了我的忌讳,连忙转移了话题:“我听干爹说,魏姐姐是四天前在苏州发表支援你的言论的,可随后就失踪了;而辛垂杨的那番话也是同一天在镇江说的,两人选择的时间都是在午时,前后差不了顿饭功夫,没有谁先谁后的问题。” “哦,这么巧?”我低声嘟囔了一句。 魏柔委身于我之前行事如剑,且不计谤毁,先后两次住进竹园;然而现在身属于我,心里反倒有起鬼来,不肯再入竹园,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可魏辛如此默契地选择了同一时间公开自己对茶话会的看法,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细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 在外人看来,或许会以为她俩事前缺乏沟通,以致自家人说出自相矛盾的话来,可我却心知肚明,魏柔定是已经和辛垂杨见过面了,只是无法说服自己的师叔,被迫在师门和丈夫之间做出选择。 不过,她不想太过授人以柄,才极力想要造成一种假象,她和辛垂杨说的都是个人的想法而已,类似这样的话,她们之前说过很多,只是不幸的是,这次两人意见相左了。 猜出魏柔很可能是去了隐湖,可就连白澜也不晓得隐湖的确切位置,我只好放弃去寻她的念头。 转头看解雨,她眼中隐隐透着一股倦意,同样是奔波了数百里后,我享受鱼水之欢,她却为了我四处奔走打探消息,念及于此,我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愧意。 “雨儿,辛苦妳了。” “嘻,谁让你是人家的相公啦!” 大概是听出我话里的诚意,解雨j神一振,抱着我的胳膊笑道:“还有件事儿相公你得谢谢我,给江湖各门派的请柬我已经按照你列的名单写好了,也告诉老马车行务必要送到各门派手上,茶话会的日子就定在一个月后的十一月二十五日。” “好么,连日子都替我定了。” 原本我还有点犹豫,究竟茶话会的日期是比以往提前十日还是二十日,毕竟眼下的局势不那么明朗,多给我留点时间准备,胜算也能大一点。 可解雨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太过迁就反而会助长对手的气焰,强硬或许才会让他们心有顾忌,从而放弃自己的立场。 两人相拥走出竹园,老马车行的马车早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可车夫拉开车门,却惊叫起来,原本空无一人的车厢里竟端坐着一位俊美的青年。 “三藏?!你不是回蜀中了吗?”我吃惊地叫出声来,而解雨则欢呼一声,上前抱住了大哥的臂膀。 我心中暗惊不已,按照唐天运的说法,我这个大舅哥在九江整肃好唐门的货运中转基地之后就逆江而上,回唐门娶媳妇去了,算算不过是十几天前的事情,他怎么突然又杀回江南了呢? 看他行事鬼鬼祟祟的,显然是唐门发生了什么变故,直觉告诉我,唐家兄弟之争大概远不像唐天运所说的那样,已经和平解决了。 “别情,茶话会眼看着就要泡汤了,唐门总不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吧!” “这还差不多。”解雨顿时眉开眼笑。 唐三藏这番话,摆明了唐天文已经拿我当女婿看。解雨拉着他问了一大堆关于她新入门的嫂子的问题,显然没有去多想--茶话会生出变故,也不过是这十几天的事情,唐门怎么可能未卜先知,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 这分明是唐三藏因故不得不返回江南,途中得到了消息,而老四唐天行敢发表声明,显然唐天文也离开蜀中,一并来江南了。 我心里明镜似的,唐门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都瞒着解雨,唐三藏的一番话,越发说明是唐天威出了问题。 “三藏,实在对不起,你娶媳妇,我不仅没法去道贺,反倒害你新婚燕尔也不得安宁。”我一边道歉,一边给他使了个眼色:“几天前在扬州碰到六叔,他正忙着处理宝大祥的事务,其实六叔久在商场,唐门中数他最有商人气质,他那张嘴,都能把死人说活了,去对付武当最是惠而不费,反正都是打嘴仗,练嘴皮子上的功夫。留下的宝大祥事务交给你大伯,这样你不就可以偷得几日轻闲吗?现在可好,嫂子心里肯定要骂我给你惹事了。” “六叔倒好说,可大伯解开心结需要时间,六叔劝了他那么长时间,他还一肚子气哪!再说,他老人家行踪飘忽不定,想找他也不太容易。” 我恍然大悟,原来唐门对唐天威已经失去控制了,甚至连他的行踪也无法掌握了。而唐门没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样一劳永逸地除去唐天威,显然是和老六唐天运有关。 不过,虽然谁也猜不出他究竟会不会对唐门不利,可单单甩掉跟踪者这个举动,已经足以让唐门起疑心了。 “老爷子好动,总不能让他憋在秦楼吧!不过,真有事想找他,大概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唐三藏目的已达,便想离去,却被我留了下来。我示意车夫先去一趟府衙,和鲁卫匆匆交待了一番,然后出城而去。 “三藏,既然你是为茶话会而来,想必知道武当等五派的声明,换作是你,你该如何?” “不外乎四招,晓之以理、动之以利、屈之以威、灭之以武。这四招都不管用,那只好对他们不理不睬,权当他们不存在了。” “嗯,晓之以理、动之以利是安抚之道,能解决问题最好不过了,可我看希望渺茫。屈之以威?人家可没把我这个江湖总管放在眼里,不过,拉上蒋迟,或许能让他们改变主意,只是以后我的话怕是更没人听了。” 唐三藏嘴角闪过一丝苦笑,他此刻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不放他离开了,原来是要让他在自己妹妹面前当回恶人:“别情,你总还记得杀给猴看这句话吧?” “喂,总不能为了茶话会就把人家给灭门了吧?!”解雨也白了她大哥一眼,只是反应却远不如我想像的那样激烈。 “那妳就等着皇上扒妳夫君的皮吧!”唐三藏显然对妹妹的话不以为然,哂笑道:“我可是听说过,四派中的铁剑门很可能和倭寇有染。在宁波的时候,他们就曾对魏仙子和鲁卫下过毒手,像这等祸国殃民的门派,正好藉机将它铲除!” “对,该杀!”解雨柳眉倒竖,脱口而道。她定是想起了潇湘馆的那一幕,便立刻支援起大哥的提议来。 “不妥。”我沈思了片刻,摇摇头:“铁剑门早已今非昔比,虽然损失了胡一飞、来护儿,可门内还有宗亮、齐默等高手坐镇,特别是那个神秘的练达,在铁剑门里的排名尤在宗亮之上,武功很可能直追十大,想悄无声息地灭掉它不太现实,可兴师动众的势必引来江湖反弹,一样陷我于不利的境地。” 其实以竹园的实力未必就拿不下铁剑门,可惜魏柔缈无踪影,而无瑕的武功也因为心理因素而大打折扣,对撼铁剑门,我实在没有万全的把握。 何况,高光祖寄身于此,我还不清楚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贸然行动,或许会破坏我和少林之间的协定。 “毒瘤早晚要剜。”得到妹妹支援,唐三藏说话没了顾忌,反倒热情高涨起来:“算我一个,我就不信铁剑门都是三头六臂!” 傍晚时分,马车进了松江城。奔驰在大街上,明显能感觉到松江日新月异的变化,不仅街道两旁多了不少陌生的建筑,就连行人的j气神都比半年前足了许多。 马车特地绕过松江秦楼,虽说没有苏州号那般豪奢,可客人仍是络绎不绝。在它的周围,几家新开张的酒楼茶肆生意异常火爆,一家成衣铺子也是人头攒动,而围墙下,是一溜等客的马车,虽然没人管,却是秩序井然,显然秦楼的开业,给松江许多产业带来了机遇。 而巨额银两的涌入,也给松江带来了新的繁荣。 五位师娘购下的平泉园与秦楼仅仅隔了两条街,门房是个极j明的老头,虽然不认得我,却认得解雨,一看我俩的亲热劲儿,他立刻猜到了我的身份。 他一边点头哈腰地将我俩迎了进去,一边道:“秦妈,快去禀告大nn和大少nn,就说少爷回来了!” “不用了。”我拦下秦妈,问清楚眼下大家正在五尺轩给二师娘做寿,便让解雨带我径直去了五尺轩。 解雨轻车熟路,带着我在迷g似的回廊和假山中穿行,往往看似没路了,可一推爬满枯藤的墙壁或钻过一座假山,却又柳暗花明又一村,其中的j妙变化比之京城的江南居有过之而无不及。 仔细观察,绝大多数的暗门机关虽然经过特殊处理,可依旧能看出时日尚短,显然是新加上去的。 我正暗自揣摩师娘们的用意,耳边已隐约听到众女的笑声,穿过一片暗含反五行阵的花树,五尺轩就在眼前。 “……别说沈园,就连邻居家的鸟窝都无一幸免。后来,又喜欢上了吃狗r,嫌买来的不好吃,一到晚上,就和张城四处偷人家的狗,说来也不能算偷,他总给人家留上银子,那银子足够买两条狗了,以致后来许多人都有意无意地告诉他自己家里有狗,盼着他去偷哪!”五师娘的话引来众女一阵嬉笑。 “又说我小时候的糗事了。”我伏在解雨耳边发着牢骚,可无忧无虑的童年却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个逼着我三更起五更眠,教了我一身本事的师傅!那个任我骑在脖子上撒欢儿,陪着我偷狗玩鸟逗蛐蛐的老管家张伯!而今都离我而去,撒手归西了,而我也永远再听不到师傅严厉的呵斥和张伯风趣的笑话了。 “怪不得钰儿珏儿皮得要命,原来像动儿……”听声音似乎是玉珑。 “哼,这丫头敢背地里编排相公,看我不拿家法制她!”我低声对解雨道。她却白了我一眼,嗔道:“玲珑说得没错啊!不像你,难道像无瑕姐姐?可无瑕姐姐多温柔啊!” “嘻,敢说相公的心肝宝贝,小心相公知道了,家法伺候……” 武舞话音未落,就听萧潇笑道:“晚了,相公已经到了。” “相公到哪儿啦?” 武舞还在傻问,玲珑已是兴奋地尖叫起来,就听屋子里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我刚推开大门,姐妹俩已如r燕投林一般扑进了我怀里。 “想死了、想死了、想死了……” 我亲完了姐姐亲妹妹,亲完了妹妹又亲姐姐,久别重逢的喜悦就像流进我嘴里的泪水,和着佳人的香津,变得又苦又甜。 安抚好玲珑姐妹,抬头一看,宝亭正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她原本圆润的脸庞变成了瓜子脸,连下巴都显得有点尖了,那丰腴的腰身似乎也瘦了一圈,衣带渐宽了。 她身后,同样清减了许多的萧潇和武舞也同样含着泪花凝望着我。 真是一寸相思一寸灰啊! 我又怜又爱,张开双臂,深情地道:“来,我的乖宝贝,让相公好好看看妳们!” 和众女亲热了好一会儿,我的目光才投向坐在屋子中央那张大桌旁的诸位长辈。 师娘们含笑望着我,那眼神多像慈祥的母亲欣慰地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儿子--儿子长大了,功成名就了,母亲虽然变老了,可内心却得到了满足。 当然,像五师娘的岁数只比我大了一轮,她目光中自然夹杂着些许促狭戏谑,说起来,她更像是我的大姐姐,而六娘的目光…… 我和六娘目光一对就倏然分开,从解雨手上接过一只锦盒,来到二师娘面前,跪倒磕了三个响头。 二师娘眼圈一红,将我搂在怀里,突然哭了起来。 “二妹,虽然相公不在了,可我们还有动儿啊!”大师娘墨夫人劝道。 “大姐,我这是高兴。”二师娘抹去眼泪,哽咽道:“可惜相公没看到,咱们的动儿多出息了……” “弟子再出息,也是师娘的孩儿嘛!”我连忙抢过话头:“二师娘您看,弟子带来了什么礼物?” 说着,我一按机簧,锦盒“砰”的一声打开,一只捧着寿桃的j致玉猴弹了起来。按动机关,那玉猴便忽而作揖、忽而献桃,动作极其滑稽,众人皆捧腹而笑。 “你这皮猴子,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这么顽皮!”二师娘也被逗得莞尔起来。 “对了,也不把钰儿、珏儿带来,还没找你算帐哪!”五师娘瞪了我一眼,转头对宝亭道:“我可是事先打招呼了,宝亭妳的孩子,我要亲自带,谁也别跟我抢!” 宝亭顿时晕生双颊,眼睛不由自主地转到我脸上。 我一脸苦笑:“五师娘,连我老娘要带钰儿、珏儿,我都没答应哪!”没等她变脸,我又嬉笑起来:“第二个,我保证第二个肯定给您老人家带,您要是能忙得过来,第三个、第四个也没问题,第一个就留给弟子和媳妇稀罕吧!” “你倒贪心的很!”五师娘噗哧一笑,随即脸色一正:“动儿,听说你在京城里私娶的那个什么郡主都已经有了身孕,此番回来,可要好好疼你的媳妇们,别让五师娘一等等上个三年五载的,否则,宝亭舍不得罚你,师娘可要请你吃b子炒r了!” 多年的默契让我顿时明白了五师娘的用意,我在京城不告而娶,宝亭再贤惠,心里也难免会有些想法,莫不如当面说清楚,省得心中留下什么y影,而五位师娘也正好作我的说客。 连忙顺杆往上爬,把宁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听我隐居白府十数日不得皇上召见,众人都相当困惑,我添油加醋地解释了半天,她们这才明白,皇上当初并不信任我,甚至有可能一直将我软禁在京城。 于是和宁馨巧遇之后发生的故事,就变得容易接受起来,特别是皇上的赐婚、我更名换姓以及和宁馨的约法三章,维护了宝亭她们的地位和自尊心。结果在大师娘狠批我的时候,宝亭反倒替我说起话来。 等入夜,和诸女胡天胡地抵死缠绵了一个晚上后,她们心中仅存的一点芥蒂也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十一集15 欲望文 6-10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610 第六章 厚实的窗帘遮住了阳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知道满目俱是藕臂酥x、雪股玉臀,仿照倭国榻榻米设计的床榻上据说可以睡四个人而绰绰有余,但此刻已经显得拥挤了,而这还少了早起的萧潇。 轻轻搬开宝亭的胳膊,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地。宝亭只呢喃了一句,又沈沈睡了过去。玲珑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下,我轻轻拍了拍她们,姐妹俩也都又沈入了梦乡。 出了卧室,眼前顿时一白,明媚的阳光照进来,刺得我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扭头看自鸣钟,已是巳时了。 向窗外望去,四周都是假山怪石和高大的花木,把这座名叫“别有天”的阁子完全包围了起来,当真是别有洞天。 左右看看,却不见萧潇的影子,可盥洗的家伙事儿却早准备好了。梳洗一番,想想该去给师娘们请安,走到楼梯口,我便嗅到一股莲子粥的清香气息,心里一动,来到一楼小厨房一看,果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倩影。 屋子里炉火正旺,温暖如春,萧潇就只披着件湖蓝对襟,露出白生生的半截小腿。 她正把煲粥的沙锅从紫铜小火炉上端下来,听见脚步声,回首嫣然一笑,问:“相公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听我说睡足了,她便说再切点卤鹅肝就可以吃饭了。 “那我去调姜汁醋。”我随口道。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这对白曾经那么的熟悉,甚至有段时间,几乎每天早晨都要说上一遍,可最近的一年,却是很少听到了。 “贱妾来煮茶,师娘知道相公你喜欢喝吓煞人香,在这儿备了不少哪!”萧潇边说边转身把水壶放在了小火炉上,可她转身之际,我已然发觉她的眼圈红了。 我x口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知是爱,还是愧疚。身边诸女,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私心,就连贤淑的宝亭无瑕也不能免俗,唯有萧潇,不管什么情况,都始终如一地把我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而无怨无悔。 而人生最好的八年里,我和她彼此相知,几乎熟悉到了对方的骨子里。对我来说,她不仅仅是我的女人,甚至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 然而,我为她付出的却越来越少了…… “萧潇,妳歇着。”我抢过她手中的菜刀:“今儿,让主子伺候妳一回。” 再度听到熟悉的话语,萧潇马上明白了我的心情,一串晶莹泪珠滑过白皙脸颊的同时,鲜花一般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 她下意识地瞥了楼上一眼,腻声娇笑道:“那婢子可要主子喂着吃了。” “烫不烫?”一勺热气腾腾的莲子粥送到了萧潇的嘴边,一g火烫的rb槌也塞进了她的另一张小嘴里。 “烫、烫死了” 怀中的佳人含糊呻吟着,修长而有力的大腿环在了我腰间,娇躯前后左右扭动着,或许因为楼上的诸女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萧潇愈发亢奋,我的独角龙王似乎打通了一口泉眼,那花露直如泉水般汩汩泌出,顺着两人交合之处流淌下来。 “小馋猫,这么贪吃。”见萧潇香舌下意识地在瓷勺上打着转转,仿佛是在舔着我的分身一般,我不由得把瓷勺一撤,将食指伸进了她的嘴里,滑腻的香舌立刻裹住了我修长的手指,细细咂吮起来。 “还有一张小嘴儿,要不要也喂它点东西吃?” 萧潇原本媚得几乎出水的眼神顿时迷离起来,虽然喉间发生娇腻的声音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可她急速收缩的花房却清楚无误地告诉我,她内心是多么欢迎我的提议。 只是我刚用粘稠的汁y涂满她的菊蕾,就听阁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来人把脚步放得极轻,几乎快到门口了,我才听见。 “有人来了。”我心头蓦地一动,伏在萧潇耳边道。 “好像是……干娘。”从情欲中惊醒过来的萧潇六识比我还要敏锐,很快听出来人是谁。 她立刻慌张起来,双足点地,就想站起身来,可腰肢却被我的大手紧紧箍住,非但没能站起来,反倒和我贴得更紧了。不仅独角龙王探破花心,直入花g,我左手中指也刺开菊蕾,滑了进去。她的身子立刻哆嗦起来,花径剧烈地收缩起来,一股浓腻的yj猛的打在了龙首上。 就在萧潇泄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门口传来六娘刻意压低的声音:“司画,大少爷可起来了?” “起来了。”小丫鬟司画回道:“正和四少nn吃饭哪!” “吃饭?”大概是听出司画言不由衷,六娘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片刻,她突然问道:“动儿,吃完饭了吗?” “正吃哪!”我回道,而瘫在我身上娇喘不已的萧潇闻言却猛的从我身上跳起来,脸上已满是红云:“人家怎么见干娘啊” 她一边整理着衣裙一边嗔怪道,她裙上淹湿了一大块,还是我灵机一动,将围裙系在她腰间,才堪堪遮挡过去。 萧潇开门把六娘迎了进来,诺诺叫了一声,转身就要逃开,却被六娘喊住,笑道:“不是还没吃完饭吗,怎么就逃席了?” 萧潇反应也快,说媳妇给干娘拿付碗筷来,等端着碗筷进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 我却不敢站起身来,独角龙王一旦发威,想重新蛰伏并不那么容易。 六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窘况,迳直坐在了我的对面,接过我递过去的一盏吓煞人香,浅浅抿了一口,不经意地问道:“京城一切都好吗?白秀也好吗?” 我顿时明白,我和白秀的关系并没瞒过六娘的眼睛,先是调白秀去掌管松江秦楼,后又把她派来京城助我,都是因为六娘早就知道白秀是我的女人,可以信赖了。 “白秀很好,她现在替我照看江南居的生意,而京城秦楼我交给陆昕来打理了。” “江南居?”听到陌生的名字,六娘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却把她听到白秀消息之后的一丝异样遮掩了过去:“陆昕?魏柔她不是回到江南了吗?” 白秀抵京后所发生的一切还没来得及通报给竹园诸女,而陆昕是魏柔的化身也只有竹园少数几个核心人物才知晓,六娘虽然知道魏柔的秘密,但她并不晓得,钱萱已然顶替了魏柔来扮演陆昕这个角色。 将明暗秦楼的计划说了一遍,六娘方才明白过来--虽然我在京城的处境并不那么乐观,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险恶,但绝非没有一点反击之力。她的脸色顿时轻松下来。 “既然京城的事情犹可为之,那么过了今年茶话会这第一道坎,顺利执掌江湖两三年就有把握多了。不过动儿,”她颇有深意地望着我,慢条斯理地道:“凡事要分个轻重缓急,眼下当务之急是筹办茶话会,听解雨说,你已经定了日子,就在下个月二十五日,余下的时间已经不算多了。二姐今儿早晨还说,她五十寿诞也过了,你该忙你的正事儿去了。” 六娘话中有话,我和萧潇自然听得十分明白。萧潇顿时绯红了脸,羞得低下头去。 而我却正色道:“干娘,您也知道,做那个什么捞什子的江湖执法者并非我的本意,我最大的心愿是和萧潇她们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在我眼里,让她们快乐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才是我的正事儿!” 六娘微微一愣神,或许是她没想到我直截了当地反驳了她、或许是她察觉了我眼中闪过的一丝炽热,让她嘴脣蠕动了两下,却没发出任何声响,甚至她的眼中也没有任何怒意,反倒再度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虽然一闪而过,却依旧被我捕捉到了。 自从我得知六娘冒险取得宗设的藏银后,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两人的关系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是六娘暗示我守秘让我觉得两人拥有了共同的秘密,还是六娘肯为我冒着生命危险让我感动?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只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条丝带连着我俩,扯不断理还乱,我不想去探究,可偏偏忍不住去试探。 萧潇也是一怔,投来的目光里不免有些责怪的意味。 我冲她笑了笑,示意她别担心,续道:“当然,我不会误了大事的,我又不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无知纨裤子弟。幸福,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我深知这一点,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壮大我的实力,来护卫我的亲人。武当派和清风妄想阻挡我的步伐,哼,我会让他们知道,总有些人是不能去触犯的!” “这么有信心?”六娘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可嘴上却道:“可武当一呼百应,反对你的声音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局势对你相当不利啊!” “乌合之众而已!”我轻蔑地道,随即再度试探起来:“我有干娘相助嘛!武当算个什么东西?!何况,我听说武当派内部并不和睦,三清各怀鬼胎,更有不少人在扯清风的后腿,和我决一死战的决心不是那么好下的。生死存亡关头,没准儿它就变主意了,而身为反对续办茶话会的首倡者,它一旦变了口风,大江盟和恒山派也不会硬挺着了。” “动儿你倒是神机妙算,未雨绸缪了。”六娘笑道,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而对我的恭维,她似乎也默认了,这让我的心跳不禁骤然快了几分。 萧潇是竹园众女中仅有的几个完全知道我全盘行事计划的人,自然明白六娘所指为何,也随声附和道:“当初听相公说要调查武当的内幕,贱妾还奇怪,没想到武当真的成了相公的对手。” 我心里苦笑起来,这倒是六娘与萧潇高看了我,当初只不过是为了调查苏瑾身边的青衣人是否就是武当的二号人物孤竹清云,结果在不经意间成了一招妙手。 “动儿,你是不是想武当像隐湖那样,发出不同的声音?”六娘沈思片刻,便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武当内部矛盾重重,这主意未尝不可一试。” 听六娘言之凿凿,我知道在这五个月里,六娘对武当的情报战定是得到了丰硕的成果。 其实说来也不奇怪,她对练家已经关注了那么长时间,自然是因为武当和清风的缘故,一旦把人力物力向武当倾斜,很容易得到相关的情报。 “动儿,当年三丰真人淡泊名利,为防止武当被野心家所利用,故而设下了两权分立的制度,掌门和长老会成为互相制约的两大权力中枢,这你该知道吧?” 我点点头。在武当派,掌门和长老会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虽然因为掌门在长老会中占有一席之地让他在两者之争中略占上风,但因为长老会有着严格的入选程式,长老又是终生制兼世袭制,没有背叛师门之类的重大过失,就连长老会自己都无权罢免它的长老,遑论掌门了。而要得到武当五分之四弟子的支援去罢免一个长老,事实上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事情,正因为如此,长老们并不太忌惮掌门手中的权力。 “我总觉得,清风之所以最近才开始图谋武林领袖的地位,除了训练练家的子弟兵要经年累月的时间之外,需要摆平长老会的其他四位长老也是极其重要的原因。” 武当长老会共有五人,除了掌门和俗家长老之外,还有真武、大德、清都三大殿长老。三大殿长老都是世袭,而俗家长老则由掌门提名,而且还要至少获得其他两人的支援,清风为了在长老会中获得多数,想方设法将g难推上了俗家长老的宝座,其间更是费尽了周折。 “不错!”六娘赞许道:“武当派系分明,三大殿长老各有心腹,清风想统合武当不是件容易事儿。就说妙字辈硕果仅存的大德殿长老妙可真人吧!他是武当四清中年纪最小的清雾的师傅,当年他和清风的师傅妙无真人并称武当双骄,在派中有着极高的名望。而且为人十分方正,别说清风一个后辈,就连妙无真人在世的时候,在武当也是个横着走的主儿。他很多事情都不买清风的帐,清风却拿他毫无办法。只可惜这两年他身染重恙,一直卧床不起,不管派中事务了。清风近来行事越发大胆,不能不说和少了他的制约有关。” “有道理。”我沈吟道:“就算清雾进步再快,在门中说话的份量也远远比不上他师傅。” “对。”六娘微微一笑:“这个清雾也是武当罕见的天才,大前年登上名人录的时候只有二十三岁,还刷新了g难创下的男子二十四岁上榜的记录。去年排名连升三十三位,一下子升到了四十一,今年听说就连清雨都奈何不了他,很可能挤进你新排的名人录的前三十位。虽然他眼下在武当还没有多少发言权,可接任大德殿长老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有传言说,他还有接任掌门的可能。只是,”六娘顿了一下,眉间露出一丝忧虑:“清雾和他师傅不太一样,他和清风走得相当近,一旦接任长老之职,不但成不了清风的约束,反倒可能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哦,竟是这样?!”我不由惊讶地轻咦了一声:“如此说来,倒是清都殿长老清雨和清风之间的关系相当耐人寻味喽?那么在g难进入长老会之前,清风甚至是一对三,处于绝对的劣势,g难又是怎么坐上武当俗家长老宝座的呢?” “动儿,你怎么会知道清雨和清风之间并不和睦呢?”六娘目光灼灼地望着我道。 “干娘,您不会是把林筠给忘了吧?”我解释道:“原本我们都以为,清风把林筠送给清雨的得意弟子玄苦,是一种奖励,但眼下看来,更像是釜底抽薪之计,目的是削弱清雨的实力。因为比较而言,更值得奖励的清雾并没有与女色有染,显然是因为清风和他走得近,已经没有必要再用女色来巩固两人的关系了。” “你呀!自己喜欢倚红偎绿的,就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到了女人身上。”六娘噗哧一笑:“不过,这次你倒是猜对了,清雨至少在一年半之前,和清风的关系还相当紧张,只是因为一直公开和清风唱反调的是武当的二号人物清云,两人之间的矛盾才没显得那么突出。但彼此之间有矛盾,不等于清风在长老会中就要以一敌三。妙可行事公正,只要有利于武当,不管是谁提出的议案,他都赞成;而清雨原来也是相当有原则的人,不像清云,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地和清风对着干,甚至经常找各种各样的藉口离开武当山,故意让长老会因为缺人而无法召开,以致清风的许多重大计划都无法得到长老会的及时批准。事实上,由于g难是现今武当俗家弟子中最适合出任俗家长老的人选,妙可和清雨都投了赞成票,而清云反对的理由,也只是他和清风的关系太过亲密罢了,至于g难的为人和在武学上的造诣,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可眼下清雨明显投入了清风的阵营,不然武当也做不出反对茶话会的决定,长老会中除了g难之外,清风定是得到了另外一张赞同票,而这张赞同票非清雨莫属。”我苦笑道:“显然,清雨和苏瑾的关系败露了,叫清风抓住了把柄,这才不得不臣服于他。” “你都知道了?”六娘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关切。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涩然一笑:“干娘您不必为我担心,反正清雨他不是苏瑾红杏出墙的头一个男人,也不是最后一个,我已经麻木了。女人变了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何况我也不想拉了。只是有点可惜,清云是几近半百的人,苏瑾的品味怎么变得这般奇怪?” 六娘沈默了半晌,却出人意料的低声自语道:“年龄重要吗?” 我心中一凛,顿时明白自己无意中说错了话。师傅比五师娘大二十三岁,两人依旧十分恩爱,而无瑕比我大十岁,却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之一。六娘呢?虽然不知道她确切的年龄,可也该是一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数字吧…… “嗯,这个,干娘我的意思是说,他武当派又不是龙虎山一正道,讲究y阳双修,这男人年纪一大,那个,干娘您也知道……” “我知道什么?”六娘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难得一见的窘意,旋即板起了面孔:“苏瑾的事情,不是你想不明白,而是你压g儿就不愿意去想,表面上说得洒脱,可心里比谁都在乎!”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严厉了,她语气缓了下来:“动儿,你若始终不敢面对她,她就很可能成为你最致命的弱点,一旦被对手侦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干娘,这道理我懂,您就别再揭我伤疤了。”我苦笑道:“对于苏瑾,我不是洒脱,而是真的想放弃了。或许她一开始很可能是被慕容逼的,然而我早已今非昔比,她也该知道,我有足够的实力来帮助她脱离苦海,可事实呢?我只看到她周旋在众多男人中间而乐此不疲,就像青烟所说的那样,总有一些女人喜欢放荡的生活、喜欢体验各式各样的男人。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和苏瑾的差别仅仅在于,这个社会允许男人多娶,而不允许女人多嫁罢了。” “动儿,你能想开是最好不过了。”六娘眉头舒展开来,欣慰地道,只是最后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沈吟了一下,才道:“既然你知道清雨和苏瑾的关系,也知道她身边的那个青衣怪客就是清云,那你就该想到,万一清风同样握着清云的小辫子,那么你就没有多少机会来制造武当内乱了。” “总要博一下,因为制造敌人内乱可是最惠而不费的制敌方略了。”我沈思了片刻,问道:“干娘,您看清雨知不知道林筠和玄苦之间的关系呢?” 六娘摇摇头表示不知,却斟酌着词句道:“你说清风此举乃是釜底抽薪?那就是说,清风g本不放心他的师弟了?如果清雨还被蒙在鼓里的话,一旦知晓自己心爱的弟子已经被清风拉拢过去,他的反击倒是有可能会相当惊人。” “不错!”我接过六娘的话头:“毕竟玄苦在武当玄字辈弟子里是最为出色的一个,如果清风把掌门之位传给玄字辈弟子的话,玄苦乃是第一人选。清雨自己没做成掌门,有希望做掌门的弟子又投靠他人,他的反应可想而知。” “那么动儿你就再审审林筠,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至于武当那边,白澜的情报也该渗透进去了吧!” 第七章 不知不觉已近晌午,宝亭玲珑她们都陆续起床,见到六娘,都有些羞赧,就像贪欢的儿媳被公婆撞见了一般。 我和六娘正在讨论对几家异己分子剿抚的流程,先剿而后抚,是我俩的共识,否则就是一味地示弱了。 首剿的目标也相当一致地定在了铁剑门的身上,国仇家恨,一齐算帐。 如何去剿,大原则也趋于统一,我不能动用官府的力量,可能也无法动用官府的力量,因为铁剑门的总舵在丁聪的地盘上。 我甚至不能公开讨伐铁剑门,毕竟江湖执法者要站在中立的立场上,掩耳盗铃虽是自欺欺人,却是能保住大家面子的最佳途径。 只是剿到什么程度,两人却有不小的分歧,我欲把铁剑门连g拔起,可六娘却说,打痛它即可,不然给江湖留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印象,很可能引起江湖的反感。 “干娘,从我挥剑杀了宋维长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在江湖人心目中打下了强硬的印记,这不是靠放过铁剑门就可以轻易更改过来的。何况……”我自嘲地一笑:“我魔门的身份、y贼的名头,真的能赢得江湖人发自内心的尊重吗?答案显而易见!而我内心也未必尊重他们--江湖上,又有几个人值得我尊重?!与其戴着假面具赔上一张笑脸劳心费神,莫不如让他们从心底就怕了我--做我的敌人,就要有面对死亡的觉悟、就要有不怕灭门的勇气,否则,还是乖乖听我号令吧!” “就是!”玉珑抢着赞道,饱尝灭门之痛的她对十二连环坞的手段记忆犹新:“干娘,除恶务尽,不然反受其害!” 宝亭也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六娘目光闪烁,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半晌才展颜笑道:“不错,江湖本来就是强者的江湖!动儿你放手去做吧!无论怎样,我都支援你!” “你……是别情?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鲁卫狐疑地望着脱去长袍露出一身西南苗疆夷人打扮的我:“不对啊!你不是去杭州和齐放谈判去了吗?” “那只不过是我故意放出的风声而已。” 老鲁迷惑地“哦”了一声,我微微一笑:“人家大江盟是江南武林的领袖,我能不给他们一点面子吗?就算人不到,话总该说到吧!你看,大江盟现在不也是受用的很,连个辟谣的人都没出来吗?” “我怎么总觉得齐放他要倒霉啊?”鲁卫皱着眉头道,只是他很快就转移话题:“呵呵,高大这小子原来是给朝廷做事的,怪不得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当初还以为他结交三教九流是为了做生意哪!对了,他不是你那个管家高七的大哥吗?” “高七已经不是我的管家了,我保举他出任嘉定县主薄,已获府、部的批准,昨儿就上任去了。”我叹了口气:“只可惜老南不肯出来做事,否则,我头拱地也要把他推到陆眉公那个位子上。” “你就别在我眼前念秧儿了,反正我是死活不进京,你说啥都没用。”老鲁开口就把我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全堵了回去。 “没的商量?” 老鲁坚决地摇摇头,而我真的叹息起来,陆眉公眼看就要致仕退休了,在我心目中,老鲁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接替人选。 可他最近虽然做官做上了瘾,头脑却异常清醒,几次三番地拒绝我,甚至我列举了种种对他师门少林寺的好处,都打动不了他的心,总说与其去蹚京城那池浑水,还不如在苏州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我只好另寻合适的人选。 出乎意料的是,在老南同样拒绝了我之后,近来我考虑最多的竟然是劣迹斑斑的李岐山,这让我自己都有些吃惊。 “喏,这是高大的资料,果真如你所言,这小子连亲弟弟都不放过,绝不是个什么好鸟,想动手的话,判他个秋后斩首虽然过分了点,可进哪个衙门去都挑不出毛病来。”老鲁岔开了话题,把一叠资料递给我。 “总要让他死得其所。”我接过高大的资料一边翻看,一边完善着心中的计划,待看过一遍,我整理了一下思路,问老鲁:“傍晚之前能弄到高大的笔迹吗?” 老鲁知道我又要栽赃陷害了,无可奈何地白了我一眼,才说没问题,一下午的时间已是绰绰有余。 我又问是否查到了唐天威的消息,老鲁笑着说,唐天威少年时的花痴病旧病复发,虽然离开了秦楼,却离不开女人,眼下正落脚宁波潇湘馆。 “铁剑门最近也把总舵从杭州搬到宁波去了,你该有所耳闻吧!”老鲁意味深长地道。 一弯残月冷冷地挂在天空,清冷的月光寂寞地照着空旷的街道。没有了白日的喧嚣,苏州城褪尽繁华,就像高家大门口悬着的那盏半死不活的气死风灯似的,透着孤寂冷清。 “相公,来人了。” 顺着萧潇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快速走来,虽然他明显一直在压抑着奔跑的冲动,可昙花偶现的灵巧身法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可惜不是宗亮。” “对,来人是齐默,咱们也算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虽然明知道宗亮是铁剑门的中坚,不太可能轻易出动,而苏州在江湖人眼中又不啻是龙潭虎x,可我内心还是有一丝幻想--他会亲自来高家打探消息。毕竟,我冒用高家名头传出的情报,事关铁剑门的安危。 但很明显,万里流及其幕后主使并不太相信唐门竟然要对自己动手,因为两家无论是从历史渊源还是现实利益来说,都没有多少仇怨和冲突可言。 可唐天威无巧不成书地出现在宁波,这也不得不让铁剑门考虑情报的真实x,因为他们不太可能会知道,唐门最近发生了一场内乱,而唐天威正是内乱的失意者,眼下等于被唐门放逐在江南。 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唐门这么一个重要的大人物易容更名潜伏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自然不会是心怀好意。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唐天威此去宁波,已经和铁剑门同流合污了,铁剑门已经知道了唐门内乱的内幕,那么它自然更有理由相信,唐门要出手对付叛徒和接纳叛徒的铁剑门了。 制造一点机会,让铁剑门与唐天威发生冲突,我坐收渔翁之利自然是最理想不过的了。而能有个让唐门出手对付铁剑门的理由,我也相当满意。 但对铁剑门来说,无论怎样应对唐门,前提都是高家的情报到底准确与否,那么派人来核实,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萧潇和唐三藏在高家附近的客栈里守候了两天两夜,虽然比我预计的晚了一天,可总算等到了来人。 齐默很快来到高家的门前,四下看看,就去叫高家的大门--这是白天鲁卫声势浩大的全城大搜捕带来的好处,高家附近的几条街道一直有捕快出没,到了晚上,齐默才得到机会。 只是在铜环发出“叮当”声响的同时,我已经一个健步窜了出去,施展出江湖最常见的轻功身法向齐默奔去。 而我身后,作捕快打扮的唐三藏和萧潇高声呐喊:“抓y贼、抓采花大盗啊!” 那情景乍一看来,分明就是捕快正在抓捕采花的y贼。齐默一怔,他的大脑显然还没来得及分析眼前这情景是否合理,我已经快速地接近,离他只有丈远了。 当我突然施展出幽冥步来,身法陡然快了三倍不止的时候,他大概才明白过来,自己竟是来人的目标。 “鼠辈,敢赚你家大爷!”齐默一边气急败坏地骂道,一边急速向后退去。 只是铁剑方出鞘,斩龙刃已经在半空中化作一道闪电,带着奇异的风声呼啸而至。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铁剑竟生生被我劈成两段,利刃自肩头斜劈下来,顿时血光崩现,碎衣乱飞。 “你是王……” 齐默认出了我的兵器,又惊又怒,可刚喊出我的姓氏,却被我运指如飞,连点了周身七大要x,一下子昏倒在地。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府衙大牢里了。 我和鲁卫连夜突审他,可审了一个多时辰,竟然没得到一丁点有用的资料。 “别情,这个齐默不是被洗脑了,就是个积年的惯犯,想撬开他的嘴巴,看来得花些时日了。”老鲁一时也有点束手无策。 “我恐怕等不及他的口供了。”沈吟片刻,我毅然下定了决心:“我要口供,是为了替少林出手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迟则易生变,看来这次只好把木蝉留在苏州了。至于铁剑门那边,我去请老南助我一臂之力,江湖上没他这号人,想来不会给他惹来什么麻烦。” 南元子三更半夜地被我从被窝里揪出来,自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可听明白我的来意,他还是惊讶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老南,我知道,这违反了你为人处事的原则,可你想过没有,丁聪乃是国贼,铁剑门助纣为虐,任其坐大,祸及百姓啊!” “别情,你可以弹劾丁聪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问题是,正义就一定能战胜邪恶吗?” 老南当然明白我指的是快活帮全帮覆灭的悲惨往事,一时沈吟不语。 我诚恳地道:“老实说,我不是不想扳倒丁聪,而是现在g本扳不倒他,我这个念头,连桂萼和我师兄方献夫都不支援,没有他们的支援,扳倒丁聪无疑就是一句空话。但我在朝一日,就会盯着丁聪一日,让他心有所忌,不敢太过放肆。当然,大前提是,我没被江湖的大风大浪所吞噬。” “嗯,我是听说,你眼下的情况不大妙。” “是,不然我也不会来打扰你。”我老老实实地承认,把眼下的形势分析了一遍后,道:“在反对我的五大门派中,唯有铁剑门是门主亲自出马,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显然,丁聪是想置我于死地。而我也只有铲除它,才能快速有效地制止这场风波,才能在江湖上立足!” 或许是我的诚实打动了老南,抑或是他连番拒绝出山让他心有愧意,更可能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一个江湖人,沈默了半晌,他突然一脸苦恼地问我:“那……这两天老三味谁来掌勺啊?” 一行人抵达宁波已是两天后的事情了,在潇湘馆的赌场里,我再度见到了易容为宋难策的唐天威。 他手执金樽,怀抱美人,在赌桌旁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他才经历了人生的两大磨难。无论是老年丧子,还是大权旁落,都足以击倒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然而他却挺了过来。 其实,他举手投足的儒雅和风流很让我心折,如果没有解雨和唐三藏,我很可能在唐门内乱中站在了他这一方。 望着他潇洒地掷出骰子,我心里一阵感慨--命运,就是老天爷掷出的骰子,谁也不知道结果究竟是什么! 当然,唐天威不认得我了,唐三藏的易容术虽然比不上自己的妹妹,但利用从李岐山手里得到的那张人皮面具,恐怕就连解雨都认不出我来,何况,沈迷在醇酒美人牌九中的唐天威,警惕x似乎降低了不少,周围出现的几个异常人物,好像都没引起他的注意。 那几个人虽然穿戴打扮各不相同,可他们却都始终关注着唐天威和他接触的每一个人。 不过,因为他们不时对上一个眼神,打出一个手势,稍一留心,就很容易发觉他们是同伙。 事实上,高明的赌徒们都善于察言观色,以防备他人合伙出老千,因此已经有好几个人看出他们的破绽。不过,赌徒们显然误解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在这几个人下注的时候,他们纷纷变得谨慎起来,甚至有人干脆抽回了赌资。 当然,在我眼里,那几个人更是漏洞百出,无论身板还是眼神都泄露了他们是练家子的秘密,腰间虽然没有剑,可挂剑的悬钩却忘了摘下;脚上也不是江南流行的福字履,而是适合施展轻功步法的薄底快靴;甚至追逐他们的眼神,我更是发现了他们的头儿,一个正在和赌场管事说说笑笑的陌生中年汉子。 看他的相貌,再对照鲁卫给我的资料,我猜他大概就是万里流的师弟滕养中,那么几个汉子是铁剑门弟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眼下的情形可有点不太对头啊! 在赌桌旁跟着大家下了两注,我很快就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潇湘馆是大江盟的地盘,虽然主持事务的大江盟鱼龙堂堂主柳斯,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武功尚说得过去的生意人,可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发现唐天威周围的异常情况,而那个赌场管事更是明显认得滕养中。 赌场自然不能把客人拒之门外,滕养中和铁剑门弟子在潇湘馆寻欢作乐也是寻常之事。 然而,江湖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个门派跑到另一个门派的地盘上办事,不是两家已经撕破脸皮或者所办之事极其机密的话,总要知会一声,以示尊重。如果有什么恩怨情仇需要在人家的地盘上了结,也要尽量避免给主人带来麻烦。 而滕养中他们显然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可赌场里的所有大江盟弟子对他们的举动都熟视无睹。显然,两方已经有了默契。 只是,这默契究竟是什么呢?我飞快地思索着。 我拿不准大江盟和铁剑门的关系,表面上看,大江盟是白道、铁剑门是黑道,两者的关系并不融洽,铁剑门是江南少数几个没加入同盟会的重要门派之一,万里流更是和李思结下了相当深的仇怨。 那李思近一年来在同盟会的地位蒸蒸日上,不仅取代了华青山成为七大长老之一,而且在年轻一代同盟会弟子中,隐隐有和齐小天并驾齐驱之势,在同盟会说话的份量已是越来越重,就算万里流是个傀儡,也总要有点门主的做派和面子,不会主动用热脸去贴大江盟的冷屁股。 但细一想,两者和丁聪的关系却都相当密切,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丁聪的左膀右臂,一正一邪,各有妙用,倘若如此,他们表面上的不睦只是幌子而已,而彼此互通消息自然不足为奇了。 不过,如果大江盟已经从铁剑门那里得知了唐天威的身份,大概警戒的力量至少应该再增加几倍,不仅柳斯都应该亲自出马,就连总舵都应该再派出高手支援。即便大江盟一时派不出人来,铁剑门也至少应该动用门内名人录上的高手。 因为唐天威虽然武功连三流都算不上,可毒功却是天下第一,一旦出了变故,不能一击毙命的话,老天才知道他究竟会弄出什么花样来。 可眼下的情形是,我既没看到大江盟派出有份量的高手,也没看到铁剑门的几大主力。若说铁剑门瞒下了唐天威的身份,故而未能引起大江盟的足够重视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铁剑门如此轻忽就颇让人费解了。 何况,不管大江盟知不知道唐天威的身份,既然两家已经有了默契,更合理的解决办法应该是以大江盟的弟子为主来监视唐天威,这样才不致于引起被监视者和其他客人的怀疑。而现在两方的行动,都可谓极不自然。 “相公,滕养中盯上唐大少了。” “嗯,活该他被盯上。”我瞥了一眼远处烟视媚行仪态万千的唐三藏。 一个艳光四s的少妇现身赌场,自然会引来无数猥亵的目光,不是南元子扮成的保镖如同凶神恶煞、潇湘馆的护院个个如狼似虎的话,早有人上前搭讪了。 我拿我这位大舅哥毫无办法,他似乎扮女人扮上了瘾,而我却不知该怎么劝他。 不过,他也有他的道理,论易容术上的造诣,唐天威还在他之上,想不被他看出破绽,就不能像解雨那样完全改变自己的容貌,只能小打小闹、小修小改,而这样,势必和自己原来的相貌有着几分相像,同样容易引起唐天威的关注。女装之后,危险x就小多了,唐天威大概无法想像,堂堂唐门大少会男扮女装。 果然,唐天威只看了他一眼,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赌桌上,不过,他对铁剑门弟子的熟视无睹却引来了萧潇的怀疑。 “唐天威的表演也太过火了,他是个老江湖,岂会看不出来自己已经被人监视了?” “他、大江盟、铁剑门都很古怪,似乎是设了局,你告诉唐三藏,让他准备撤退。” 我一边低声吩咐萧潇,一边再度扫视了一遍摆了五六十张赌桌的偌大赌场,赌场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却还是没有发现其中暗藏了什么高手。 萧潇偷偷打出了撤退的手势,而我则叫来了一个伙计,想打听唐天威的情况,话题自然从他怀里的那个美人开始。 “银红姑娘?啊呀!真是不巧,她已经被宋先生包下了,客官您还是换个姑娘吧……多久?宋先生花了三千两,包了她三个月哪……您要两个清倌儿?没问题,小的这就给您叫人来。”接过两个筹码,伙计乐颠颠地去替我和萧潇找姑娘去了。 “三个月?” 我和萧潇不由对视了一眼,萧潇皱了皱眉头,说当初唐天威贪恋庄青烟的美色,就曾经半个月足不出秦楼。 “如此说来,只能在潇湘馆动手了?”我心底虽然闪过一丝犹豫,然而很快就下定了决心:“这样也好,潇湘馆不是大江盟的产业么,正好顺手打击一下它的气焰!” 第八章 这边我和萧潇还没等来姑娘,那边唐三藏却引来了登徒子。就在他接到暗号准备撤离潇湘馆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溜介的吆喝声:“铁剑门万门主到!” 说话间,就见万里流气宇轩昂地大踏步走了进来,大半年没见,他的气质竟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顾盼之间颇有一门之主的威严。 相反,他身后的宗亮却越发一团和气,几乎看不出任何棱角来,不知道他底细的人,一准儿觉得他只是万里流的管帐兼跟班,g本想不到,他竟是名人录第二十位的江湖一流高手。 万里流飞快地扫了赌场一眼,目光很快落在了唐三藏的身上。 其实赌场里女人并不少,小姐贵妇、名妓流莺、媒婆马泊六,还有小户人家的姑娘媳妇,各色人等的女人总有三四十个,却没有一个比得上易弁而钗的唐三藏。 “好俊的人儿!”万里流几步来到唐三藏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筹码,嘴角突然扯出一丝笑容来。 “美人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潇湘馆吧!怎么,妳手里还有筹码?是在这儿玩得不尽兴吗?老柳这是怎么搞的……” “让开!”唐三藏不等万里流把话说完,便冷叱一声,他不仅扮起女人来唯妙唯肖,连声音都清脆异常。 周围的人似乎都嗅到了一丝火药味,有人怕殃及自己,开始悄悄后撤,但更多的人却渐渐围了上来,一个个好奇地伸长了脖子,都想看看,万里流想如何对付这个美艳的妇人。 正主儿总算露面了,可我心里却不安起来,万里流找上唐三藏不算稀奇,早在秦楼我已经领教了他好色的本x,然而他嘴角的笑容并不是猥亵,反倒像是嘲笑,就仿佛唐三藏已经是猫爪下的老鼠、案板上的鱼r一般,要任他宰割了。 万里流为何笑得这么古怪?而见人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我越发担心起来,唐门的轻功暗器最忌讳人多地方小,眼下的情景会极大地影响唐三藏武功的发挥,顾不得监视唐天威,我忙挤进好奇的人群中,靠近过去。 “嘿,她竟然叫我让开。”万里流夸张地对周围人笑道,只是很快他就收敛起笑容:“或许赌博对女人来说确实没有多大的吸引力,那么咱们换个别的游戏玩玩如何,我的唐、大、小、姐?” 中气十足的话音犹在众人耳边回荡,万里流的身形已经遽然发动,左手并指如剑,直刺唐三藏的肩井大x。 骤然被人揭破身份,唐三藏不由得一怔。万里流原本就与他仅仅相距不足五尺,在他一愣神的功夫,chu壮的手指已经堪堪到了近前。 “小心!” 南元子大吼一声,飞出一掌将唐三藏推到了一旁,那吼声仿佛是九天奔雷,直惊得周围的看客个个面如土色,连万里流和宗亮的步法呼吸都为之一窒。 但万里流不愧是名人榜前四十名的高手,身法虽然一缓,可手指依然结结实实地戳在了唐三藏的肩头。 好在躲过了肩井大x,唐三藏虽然疼得皱起了眉头,可动作却不受丝毫影响,顺势向一旁闪去,可惜他四周都是旁观的赌客,他没有足够的空间来施展轻功以换取时间,在撞到两个汉子之后,那葱管一般白皙修长的五指间仅仅多了两把泛着幽蓝光芒的j致飞刀,那飞刀也仅仅在他手上停留了一刹,便如蓝色的流星一般扑向万里流。 万里流大概压g儿就没想到,自己十拿十稳的偷袭竟然没能得逞,对对手的反击便严重估计不足,见飞刀疾如闪电般奔向自己,脸色顿时一变,人似乎也一下子变呆了,竟然没有采取最恰当的应对方式向一旁闪躲开去,反倒去抽自己腰间的奔雷巨剑。 幸好他身后还有一位实力超群的保镖,同样是一掌推在他肩头将他推开,然后众人眼前就现出一片耀眼的剑幕,只听“当当”两声脆响,两道蓝光顿时改变了方向,而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立刻响起了两声惨叫,众人“妈呀”一声,四下逃窜,赌场立马乱成了一团。 “唐大小姐好强的武功啊!” 宗亮横剑在x,长长吸了口气,目光灼灼地望着唐三藏,显然飞刀上的力道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宗、万两人俱都口称唐大小姐,自然是把唐三藏误认为唐棠了。而唐棠虽是绝色榜的榜首,可在江湖上却并不以武功著称,就算她是唐门少一辈中武功仅次于唐三藏的人物,但她仓促发出的两把飞刀犹有如此功力,让宗亮不得不重新评估眼前这位绝世美女的实力。 和宗亮一样吃惊的,还有我。就在万里流喝破唐三藏身份的一刹那,我立刻醒悟过来,唐天威和铁剑门、大江盟三方已经沆瀣一气了,因为只有唐天威才有可能认出唐三藏来! 他方才的一举一动快速在我脑海里闪回,很快我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原来他是利用和银红亲热的机会,将消息告诉银红,然后由银红发出暗号通知同伴。 只是唐三藏扮女人扮得实在太像了,虽然唐天威看出他是唐门中人,可还是出现了一点偏差。 怎么会是这样?! 我的大脑竟有一瞬间的空白,这样的局面我虽然曾经估计过,可因为太过匪夷所思,早被我抛到脑后去了。 在我想来,面对慕容世家这等强敌,大江盟此刻决不该再开辟第二战场,去惹唐门的麻烦,而唐天威也应该没有多少资本能说动齐放,支援他夺取唐门大权。 可眼下,这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的眼前! “既然唐天威已和大江盟、铁剑门联手,潇湘馆的一切自然就是一个陷阱,而诱饵就是唐天威了。”我心念电转,看来铁剑门和大江盟对突如其来的高家情报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高家的情报是真的,唐门的确要铲除叛徒,那么大江盟和铁剑门就将计就计,以铁剑门为明、大江盟为暗,打唐门个措手不及,即便不能助唐天威登上唐门家主的宝座,也要削弱唐门的实力,让它无力东进。 如果高家的情报是假的,那么,这个陷阱针对的目标十有八九就是我了!毕竟只有我,才有能力伪造出那么一份情报来。 想到这里,我顿时冷汗津津,自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虽然自己想到对方有可能串通一气,却没想到他们会将计就计,设下埋伏。 若非唐三藏被唐天威认出,让他们以为来的是唐门,而我们的突然撤离又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让他们不得不提前发动埋伏的话,或许我真的要落入陷阱了。 既然有心要对付整个唐门,那么是谁来对付名人录上高居第六的唐天文已是不言自明的事情了。 我一边拉着萧潇随众人朝角落里跑去,目光一边转向唐天威,果然,唐天威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孔武的汉子,然而不是齐放,却是柳斯。 我正惊疑不定,一声轻吒传入耳中:“是你姑nn!” 回首望去,赌场中央已经空出了偌大的一块场地,四人两两相对,如临大敌。 地上躺着五六个看来是被人群挤倒的赌客,他们一边痛苦呻吟着,一边拚命朝门口爬去。 而那两个中了飞刀的汉子则剧烈地抽搐着,全身卷曲得有如虾米一般。 就见唐三藏身形蓦地一动向宗亮欺去,双手有如蝴蝶一般上下翻飞,四道冷厉的光芒几乎同时从他手掌中s出,去向速度虽各有不同,目标却都对准了同一个人。 “天狼七星变?妳一姑娘家能使出四变,也算难得了!” 宗亮的脸色这才稍显轻松,铁剑毫无花俏地连着刺出四剑,将飞刀一一击落在地,可他脚下却相当谨慎,不仅没贸然进击,反倒缓缓后退,与唐三藏拉开了距离。 能练成唐门绝技天狼七星变,自然是内力修为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而江湖早有定论,天狼七星变在三步之内几乎天下无敌,如果让一个身怀七星变绝技的唐门弟子欺进自己的三步之内并让他发出了飞刀,就算武功高出他三成,恐怕也要吃大亏。 故而宗亮的武功已近一代宗师,也不敢大意。何况,那幽蓝的刀光分明告诉众人,那刀是喂了毒的,纵然不见得是见血封喉,怕也是难缠的很。 而一旁立足方稳的万里流此刻已抽出了剑身长达四尺的奔雷剑。他似乎是觉得丢了面子,脸胀得通红,趁唐三藏刚使出七星变正在调整内息,双手一擎巨剑,大叫一声,直刺了过去。 “无耻!” 南元子高声怒喝,一把三尺长的奇异兵器蓦地出现在他手中,毫无花俏地直迎上了奔雷剑。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奔雷剑猛的弹向空中,万里流像是使出了吃n的力气,又藉势向后退去,“登登登”一连退后了七八步,才堪堪握住巨剑,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一张嘴,“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竟然是一招即告受伤! “老南真是扮猪吃老虎啊!” 我心中又惊又喜,万里流虽然愚笨,可一身内力却是江湖少见,就连魏柔与之相比都略处下风。 南元子硬碰硬一招破敌,就算是有心算无心,他内功之深厚,恐怕我也有所不如,有了这等强援,今日倒不见得会吃大亏了。 南元子手中那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黝黑兵器似乎g本没受奔雷剑的影响,兀自如阎罗王的勾魂铁牌一般,直奔万里流而去。 宗亮看出危机,顾不上顾忌天狼七星变的威力,双目陡然s出一道慑人的光华,猛吸一口气,手中铁剑在半空中刺出一道闪电,带着“嗤嗤”的破空声直刺向唐三藏,正是铁剑剑法的著名杀招“一往无前”! 南元子似乎对唐三藏有着相当大的信心,g本不在意宗亮的围魏救赵之计,前进的路线丝毫没有发生变化。万里流刚把奔雷剑横在x间,那黝黑的兵器已经结结实实地击在了剑身上。 万里流这番再也握不住自己的兵器,巨剑竟然被击得回砍在自己身上,而对手的兵器却毫无阻碍地刺进了自己的身体,不是他临危不乱,堪堪向左移动了半尺,那奇异的兵器大概已经刺穿他的心脏了。 “休得伤人!” 柳斯的怒吼此刻才传了过来,可眼看南元子威风凛凛、宛若天神,两招就让万里流重伤失去了战斗力,扑向战场的他急忙一个转身又撤了回来。 一声呼哨,两队人马从赌场的南北两大门直c进来,那些拚命向外挤的赌客遇到明晃晃的刀尖,都向两侧闪去,虽然门口乱成了一锅粥,可还是闪出一条通道来。 “都是一群笨蛋!” 从我不远处的那个大门走进一队人马中央,一身雪白衣衫的李思鹤立群,光彩夺目,甚至让人忽略了他身后的g难。 他卓而不凡的气势和宋玉潘安一般的俊美容颜,竟然让十几个无知的少女少妇忘记了眼前发生的一切,而发出了忘情的欢呼和尖叫。 李思鄙夷地望了一眼被南元子一脚踢开,委顿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万里流,只是目光落在赌场中央翩翩飞舞的唐三藏,那仿佛漆点的一般乌亮的眸子才蓦地一缩,嘴角露出一丝y邪的微笑,回首对g难低语道:“她……就是唐棠吗?果然不愧花魁的名头啊!” g难眉头微微一皱,方要说话,李思已经回转过身躯,排开前头众人,挺剑向唐三藏刺去,嘴里嚷道:“宗老二,唐大小姐就交给我了,你专心对付那胖汉!” 被南元子和唐三藏联手夹攻得左支右绌的宗亮闻言,眼中闪过一道戾色,却依言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南元子的身上。 就见李思人如龙剑如虹,脚下踩出幽冥步,利用宗亮闪出的空隙,飞身加入了战团中。 一看李思的身形步法剑势,我就知道,这一年来,李思并没有因为在女人身上花费了大量j力而撂下武功。相反,他的功力还颇有j进,假以时日,他和木蝉、齐小天、g难和唐三藏一样,将是未来十大强有力的候选者。 不过,他的对手是对敌经验远比他丰富的唐三藏,虽然还在隐瞒自己的武功,可看架势,仍能抵挡他几个回合。 而一旁的宗亮却显然别有一番心思,当初在少林寺他已是有数的天才高手,经过近十载的江湖磨练,就连空闻大师都不敢小窥他,可有所保留的他却给对手南元子充分发挥的余地,手中的奇异兵器妙招迭出,两人竟打了个棋逢对手,四人维持着不胜不败的胶着状态。 第九章 大门、窗户等出口很快就被大江盟弟子封锁了,我和萧潇同大群的赌客一道挤在了四周的墙壁处。 面对如狼似虎的壮汉和雪亮的刀枪,除了那十几个被李思的风采所惑的女人之外,大多数都噤若寒蝉,并不用大江盟弟子多c心--事实上,大江盟弟子的注意力几乎全集中在赌场的中央,无论是恍若天女下凡的“唐棠”,还是奇招异式层出不穷的南元子,都对他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几个街头小混混见没人注意自己,趁火打劫起来,不是揩起姑娘的油,就是做起三只手的买卖。甚至有个不开眼的小子见钗而弁的萧潇人物风流,竟打起了她的主意,却被我趁乱下了膀子,他直疼得煞白了脸,却不敢乱叫,怕惹恼了场子里的护院,只是那对三角眼恶毒地打量着四周,似乎想找出究竟是谁暗算了他。 我的目光此时却转向了唐天威,他正悠闲地把玩着酒杯,若有所思地望着唐三藏。和身边被战局弄得紧张兮兮的柳斯相比,他显然从容了许多。 “唐天威似乎怀疑唐大少的身份了。”萧潇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道。 解雨虽然身材高挑,可仍比她大哥矮了半个头,就算身高可以用高底木屐来解释,但她局面看似狼狈,可相当迅捷的应对,还是不应该出现在名义上没有多少江湖经验的唐大小姐身上,对唐门了如指掌的唐天威不生疑才怪。奇怪的是,他竟然没警告他的盟友,这个绝代佳人很可能是个西贝货。 而我,骤然落入陷阱,一时也有点束手无策。 在北门,与南门李思g难一同杀进赌场的是大江盟总管柳元礼和鹰爪门掌门司马长空,他们正虎视眈眈注视着战局的发展,加上南门尚未出手的g难,包围已隐现规模,赌场里的人想逃出去要大费周章。 显然,大江盟是想藉机把唐门的重要人物一打尽了。 当然,这绝非大江盟安排下的全部人手,因为唐门的主力并没有出现,大江盟也该是隐藏了部分好手,其中很可能就有齐放父子。一旦唐天文兄弟露面,必然会遭到他们的雷霆一击,硬拚的结果,谁都无法预料。 我此刻倒要感谢贪花好色的李思了,明明有几次可以伤着唐三藏,却都轻易地放过,而唐三藏也能得以继续装扮他的唐大小姐,让唐天威迟迟无法做出决断。 虽然相持不下的战局,最终肯定是对唐门不利,但也给了我动手脚的机会。我知道,唯有搅乱了局面,才有乱中取胜的机会。 和萧潇耳语了几句,我藉着她身体的掩护,偷偷点燃了火摺子。 随后,一轮快指点了三角眼的哑x和其他七处大x,又点了另外一个混混的x道,顺手将他俩拉到了身前,用火摺子点着了他们的后衣襟。 不一会儿,两人的袍子便着了火,我随即让萧潇点着了我的袍子,然后大叫起来。 其实用不着我叫喊,火苗窜起,周围的众人都发现了我们这三个人的异状,俱都像我一般惊叫起来,纷纷朝外涌去,可人群拥挤,大门又被封住,聚在南墙的众人不得不挤向赌场中央,立刻就与大江盟的弟子发生了冲突。 一时变生肘腋,大江盟又不敢真的杀人立威,结果竟没能封锁住众人,守在大门的众弟子见势不妙,忙过来帮忙,守卫的力量顿时捉襟见肘。 就在萧潇随着人群涌到门口的一刹那,我拎起三角眼掷向唐天威,门口的守卫被众人的惊呼和半空中的火人所吸引,萧潇等七八个人趁势冲了出去,眨眼消失在夜色里。 骤见一团火球扑过来,唐天威并不如何慌乱,左手微抬,只见数点寒芒从袖口倏地s出,眨眼便隐没在了三角眼的身上。 三角眼哑x被封,就算痛苦也叫不出声来,身子也无法做出痛苦的动作。 柳斯不明就里,见他来势不减,忙飞身挡在唐天威的身前,奋起一刀,竟将三角眼斜肩带背劈成了两段。 只是他近十年来一直打理大江盟的生意,当年闯荡江湖的狠劲儿消失了大半,这一刀虽然力道十足,可身法却有点拖泥带水,血水和着五脏六腑洒将下来,他躲闪不及,顿时把他淋成了一个血人。 “杀人啦!”有人惊叫起来:“是方小四,方小四被人杀了!” 听到众人的呼喊,柳斯望着地上正在燃烧的两截尸体,这才明白自己杀错了人。可我g本不给他后悔的时间,如法p制,将另一个混混同样掷了出去。 柳斯眼中不期然闪过一丝犹豫,可他身后却再度响起了机簧声,他只好硬着头皮再度挥舞起了长刀。 和方才几乎如出一辙,只是这回连唐天威的雪白衣衫都溅上了血迹。 当我似被人掷出一般地扑向唐天威的时候,柳斯已经彻底丧失了出手的勇气,而唐天威大概因为前两个废物浪费了他宝贵的防身暗器而踌躇起来,没有抬起他的手臂,反而将身子向一旁挪开,似乎要避开从空中直扑过来的火人。 嘿嘿,你们上当了! 敌人短暂的心理摇摆和犹豫不决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时间,眨眼间我已到了唐天威近前八尺,当看到一轮光华从我手中洒出,两人都知道自己上当了。 唐天威的眼中明显露出一丝惧意,只是那却似乎是怕坏了自己的威仪,不肯来个地滚翻躲避我的新月一文字。只见他把左臂猛的抬起,一缕细烟顿时从袖口喷s出来。 而柳斯更是怒目圆睁、睚眦欲裂,挥刀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唐天威的身前,细烟裹住了他的身子,他脸上顿时泛起一片奇异的红色,动作也骤然慢了下来。 “米粒之珠,敢与日月争辉!” 刀王厉天传下的大罗天刀法果然名不虚传,一招“天罗地”几乎可以媲美天魔刀法威力最强的杀招“天魔杀神”。虽然我是初学乍练,可一文字布下的刀还是无坚不摧。柳斯刀断、手断、胳膊断,几乎都是在一刹那发生的,断手断臂带着血珠飞溅出去,惹得众人一阵惊叫。 而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东窗附近,g本没有出手意思的g难和柳元礼、司马长空都齐齐动容--大概他们谁也没想到,堂堂名人录第八十三的高手仅仅一招即告重伤! “狂徒敢尔!” 一文字织成的刀砍翻了中毒的柳斯之后,直奔唐天威这个罪魁祸首而去,而唐天威似乎被那充满了王霸之气的刀法惊呆了,竟不知道躲闪。 眼看一文字就要将他劈成两段,可就在这时,我身侧传来了一声大吼,随着那吼声是重物的破空之声,斜眼一看,却是司马长空情急之下,将他的一对铁鹰爪掷出,那铁鹰爪快似流星,直奔我而来,若置之不理的话,将正砸在我的腰上。 不得已回刀斩落这一对铁鹰爪,憋足了的一口内息已然耗尽。轻烟吸入口中,我只觉得头脑一昏,身法顿时一窒,险些一头栽落在地,连忙屏住呼吸,心头不由暗凛,若不是事先预服了经过唐老六唐天运最新改良的唐门“清心丹”,大概这诡异的轻烟就会要了我的小命。 再看唐天威,已被柳元礼抢出了危险的区域,而柳脸上同样泛起了红色,只是那红色比柳斯方才的淡了许多,而他带着唐天威一到安全地带,就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药丸送入口中。 “走!” 从半空中落下的我一折身朝东面扑去,一刀劈向李思,欲和唐三藏、南元子汇合在一处,好冲出重围。 潇湘馆实在不是久留之地,且不说齐放父子兄弟尚未露面,他们一旦加入战局,我只剩下亮出身份这一条路好走,而人家九成九不会买我的帐,单单一个唐天威的防身之毒就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料,好在他的毒烟大概对付唐门弟子的效果更佳,因为唐门弟子自幼服食毒物来增强抗毒x,体内都藏有毒素,那毒烟多半是会引发毒素反噬的唐门秘密武器“相思纱”--一种连唐三藏都只是闻名未曾见识过的厉害毒药。 李思显然看到了我方才对付柳斯的那无坚不摧的一刀,可他不惊反喜,那双桃花潭水一般幽亮的眸子竟然散发着一股莫名的狂热,雪白的长袖卷飞了一把幽蓝的飞刀。他轻易地摆脱了唐三藏的纠缠,来不及招呼同党顶替他的位置,一转身,面对呼啸而来的一文字,出人意料地完全放弃了防守,手中长剑如长虹贯日,直刺我的心脏! 饶是我对他厌恶已极,心中也不由得暗赞一声。我刀势正盛,他若是不能在气势上压倒我,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心高气傲的他想来决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就在李思转身的一刹那,一直刻意隐瞒自己武功的唐三藏身法陡然加快了五成,系在腰间的名贵玉佩激烈地碰撞,在发出了几声急促而清脆的“叮当”响声后爆裂开来。 就在这声脆响声中,五把寒芒四s的飞刀几乎同时脱离了他的手指,直奔李思的后心而去。 而此时,意欲顶替李思接下“唐棠”的柳元礼尚离他还有丈远,见状不由得大叫起来:“李长老,飞刀!” 离我只有八尺的李思,身子突然如风吹杨柳一般奇异地摆动了两下,那疾若奔马的向前速度一下子降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可他的身子并没有稍停,因为行进的路线几乎完全转到与原来垂直的方向,往横向飞速移动,速度之快,端的令人瞠目结舌。 然而,天狼七星变绝非浪得虚名,虽然唐三藏来不及全力推动此招,可威力依旧惊人,饶是李思应变神速,左胳膊左大腿还是各中了一刀,半空中顿时洒落一溜血花,身法也一下子缓了下来。 亏得柳元礼全力抢上前去,拚命阻止唐三藏再发s飞刀,李思才堪堪逃离险境。 见眼前骤然出现三把飞刀,我不假思索地和李思采用了相同的应对方法,也急忙向一旁躲闪开去,毕竟力气花在七星变上太不值得,何况还正好可以让我身后尾随而来的司马长空吃吃苦头。 果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接连三声脆响,眼角余光里,司马已经停下了脚步,正大口地喘气,似乎方才的一刀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而他身旁,g难的长剑已然出鞘,身前还跌落着两柄飞刀,只是他的目光既没落在我身上,也没给武功突然大进的“唐棠”更多关注,反倒是望着李思,眼中满是惊讶。 “流云诀?!” 我同样惊讶地瞥了李思一眼。在行家眼中,李思方才显露的轻功身法和我几乎有异曲同工之妙,仿佛就像同门的师兄弟一起演练轻功似的,可我心里明镜一般,那绝非是幽冥步,因为我使出的g本就是隐湖的轻功绝学“流云诀”! 李思……他竟然是隐湖弟子?! 对于身负“幽冥步”和“流云诀”两大轻功绝学的李思,在生死关头选择“流云诀”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可魏柔从来没提起过,隐湖竟然打破传统,收起了男弟子呀! 他师傅究竟是鹿灵犀,还是辛垂杨?看他在大江盟得宠的样子,大概是与齐放交好的辛垂杨的弟子可能x更大吧! 我心念电转,人却抢到了唐三藏的身前,他连接使出极耗内力的天狼七星变,武功已经大打折扣了。 而那边李思虽然中了毒刀,刀上毒药也不可谓不烈,可有唐天威这个大行家在,他固然失去了战斗力,可x命却g本无忧,而这也正是唐门最担心的事情,一旦唐天威真的投入别家,不仅唐门的底牌暴露无遗,连最有威慑力的唐门毒药也几乎失去了作用。 李思紧咬牙关,任唐天威手中的小刀在伤口上刮来刮去,双眸紧盯着我,似乎也在诧异,我究竟是何人,竟然同样会隐湖的轻功! 我却没功夫理会他了,趁势与唐、南两人汇合一处,害怕被围攻的宗亮以一招凌厉的“拔剑四顾”顺利地脱离了战局。 兔起鹘落间,大江盟和铁剑门已是三人重伤,虽然唐三藏的飞刀几乎告罄了,可武功高深莫测的我和南元子还是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行事,只是吆喝门下的弟子守卫好大门窗户,以防我们逃脱。 而g难、宗亮、柳元礼等人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却不再着急动手,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四下打量了一圈,我知道没有萧潇接应的话,想闯出赌场,三人将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去年江南江北两大集团在镇江、应天一役中大量使用弓箭引起了官府和军方的注意,为了避免给官府进剿的口实,两大集团都不约而同地隐匿起了弓箭,否则,我今晚恐怕c翅也难飞了。 赌场里的气氛紧张而压抑,却静得出奇,只能听到赌场中央方小四两人尸体燃烧的吱啦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气息。 赌客们自然吓得惊恐万状,大江盟的弟子一个个也如临大敌。一个少妇实在受不了这几乎让人窒息的气氛,突然大哭起来,随即有十几个女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让神经已经完全紧绷的大江盟弟子顿时产生了过度的反应,几个人立刻大声咒骂起来,更有两人干脆就用刀背招呼着有些骚动的赌客。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打斗中有人高声叫道:“李长老,点子有帮手!” 话音未落,就听“匡”的一声巨响,一个大木桶破窗而入,跌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流了出来,黄澄澄粘乎乎的,竟然是油! 紧接着,另一个木桶也飞了进来,百多斤的油四下蔓延开来,很快,一半的赌场地板上已经厚厚地铺上了一层。 我正在奇怪,萧潇怎么改变了我的计划,又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然能擎得动两大桶油,却见两个人影跃上窗台,那个拿着火把的俊美少年自然就是萧潇,而她身旁,却多了一个黑衣黑裤外带黑色面罩的蒙面人。 “李长老,在下和你商量个事儿,你们撤了守卫、在下放了这些赌客,大家日后江湖再论高低,你意下如何?”萧潇慢条斯理地道。 她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火把,那吞吐不定的火苗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任谁都知道,这火把一旦投进赌场,这里势必变成一片火海,究竟有几个人鸿运当头能逃得一命,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赌客们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恐惧,纷纷鼓噪起来:“放我们出去!”“我是知府大人的外甥,不放我出去,我舅舅灭了你们潇湘馆!” 赌客们一边嚷嚷,一边朝南北两大门涌去,赌场顿时再度混乱起来。 萧潇的一番举动打得大江盟措手不及,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李思身上。刮骨疗伤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李思,此刻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潇湘馆里不是不可以死人,就像大江盟的弟子战死江湖,除非有特殊情况,官府一般不会过问。但赌客不是大江盟的弟子,他们g本就不是江湖人,一旦发生命案,潇湘馆难逃其咎。 若说方小四两人的死还能找得出理由的话,一旦烧死大票的赌客,别说大江盟罩不住,就连宁波府也兜不住这天大的案子。 “无耻!”李思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朗声道:“以无辜的百姓为人质,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藏头掖尾的,还有没有半点江湖风范!”又转身冲我不屑的道:“阁下武功虽高,为人怎么如此卑下!只知道y谋诡计,算什么男子汉!你若是还有点男人血x,放了这些无辜百姓,我大江盟和你一对一的单挑!” 我颇有些惊讶地望着李思,同样的话,如果是齐小天或者g难说出来,我丝毫不觉得奇怪,可x格叛逆,浑不把江湖规矩当回事的李思却说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来,而且还说得理直气壮、大义凛然,这绝非是他一时做作,显然这半年多来,他身上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那个飞扬跋扈的李思变得更有心机了。 “大家彼此彼此。何况,我没那么狂妄,和齐盟主单挑,我还得练几年。”我变换嗓音冷笑道,说话间,却见屋外数条人影直扑向窗台上的萧潇和蒙面人。 只是那蒙面人的武功竟也出类拔萃,手中长刀挥舞,不仅一个人就拦下了所有的攻势,而且反击之势极为凌厉,只是他似乎心存善念,都只是点到为止。 “别考验我的耐心!”我双目陡然s出一道光华:“我数三声,你撤去门口守卫,否则,就和你们同归于尽,有百十号人作伴,还有大江盟陪葬,我们弟兄也算够本了!” 听我毫不犹豫地开始报数,李思面色变了一变,一挥手,门口的守卫向两旁一闪,我给唐三藏和南元子使了个眼色,两人混在了赌客中朝门口涌去。 而我则一跃上了窗台,接过萧潇手中的火把,火把入手,就觉得她握着的地方已是湿漉漉的一片了。 闻到黑衣蒙面人身上细细的檀香气,我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鲁卫嘴上说没有口供无法助我,暗地里还是把木蝉派了过来,难怪萧潇没有按计划四处放火,显然是被宅心仁厚的木蝉所阻。 不过,有木蝉这位准十大相助,今儿要逃跑大概不成问题了。 用火把制止住蠢蠢欲动的李思等人,待见唐、南两人从南门出了赌场,逼着李思他们退到北门,我这才长笑一声,将火把远远投到了赌场外的空地上,拉着萧潇的小手,一展身形,欲和唐南两人汇合到一处。 “朋友慢走!” 就在我刚刚跃离窗台的瞬间,突听屋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回首望去,却见背后一人凌空踏虚而来,国字脸、卧蚕眉,手中一口厚背刀,如水的月光照在猎猎作响的衣袍上,仿佛是给它涂上了一层亮银色,威风凛凛宛如关羽再世一般,正是大江盟少盟主齐小天。 “不劳少盟主相送!” 从高处跃下的齐小天速度竟然比我还快,厚背刀离我尚有五尺,我就感到了一股浪潮般的杀气,仿佛大江汹涌,澎湃而至。 我不敢小窥,反手挥出一片刀,却还是大罗天刀法中的那招“天罗地”。 然而,密不透风的刀几乎瞬间就被厚背刀割得七零八落,拥有地利的齐小天面对疲惫之师的我,竟然占了绝大的上风,只是他也没料到大罗天刀法和我的身法配合得如此j妙,虽然刀被破,可一文字仍从极其诡异的角度反攻过来,逼得他生生坠落在地。 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堂堂正正的大江流刀法和不利的地势逼得我不得不与齐小天硬碰硬,厚背刀上传来的强大力道震得我气血翻腾,不得已,我只好带着萧潇与木蝉一道重新落入了大江盟弟子的重围中。 紧跟着众人出了南门的唐天威死死盯着我,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棠儿的夫婿到了。” 听到武林第一美人心有所属,我顿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或羡慕、或嫉妒、或不屑、或品头论足,一时交头接耳,竟忘了眼下正是两军阵前,全场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我知道唐天威认出了大罗天刀法。刀王厉天无儿无女,又无弟子,孤独一生,唯有唐棠幸运地得到了他的刀法真传,唐门其他弟子再无人有此好运,就连唐三藏都仅仅得到了一点皮毛而已,我的刀法自然是唐棠所传了。 唐天威的目光又转向了唐三藏,沈吟半晌,才落寞地道:“三儿、三儿,难道你忘了大伯是如何疼你,你竟然也要置大伯于死地而后快吗?” 唐三藏刚想回话,却被我示意拦下,他这番男扮女装若是传了出去,日后还如何接掌唐门? 故而我虽然心中是一百个别扭,可还是揽住了唐三藏的腰肢,笑道:“按辈份,我是得管您叫声大伯,不过,您有点老眼昏花,错把冯京当马凉了。只是,”我脸色一正,声音突然高了起来:“男女不分这是小事,是非不分却是大事!你背叛唐门,是为不忠;陷害亲友,是为不义。不忠不义,有何面目面对唐门的列祖列宗?又有何面目面对曾经尊敬你、爱戴你的晚辈?你这叛逆,唐门人人得而诛之!” “说得好!” 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只见一道灰影疾若奔马、快似流星般从人群中杀出,直奔唐天威而去,身法之迅捷,甚至连我都自叹弗如。 唐天威身边的g难和齐小天急忙抢前发招阻拦,刀剑合璧,虽然威力巨大,可毕竟事起仓促,竟没能阻挡住灰影前进的脚步。 “唐兄手下留人!” 唐天威身前突然现出漫天刀影,那刀影组成重重波浪,一浪高过一浪地席卷过来,仿佛要把灰影吞没了似的。 那灰影却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起伏跌宕,他手中蓦然出现的一条黑黝黝的皮索似乎是摇橹一般击在雪白的浪花上。所到之处,浪花退而复起,可扁舟也有惊无险地驶过了浪尖,到达了彼岸。 就听“噗”的一声,摇橹激起的一朵浪花不是雪白却是血红。突然,浪花不见、扁舟不见,轻烟缭绕中,唐天威委顿在地上,整个头颅已是稀巴烂。 唐天威身前,一名高大老者束手而立,面有戚容地望着他的尸体。 良久,老者才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已经退到唐三藏身旁的灰衣人,微微一笑道:“唐兄远来,齐某未能尽地主之谊,还望唐兄海涵。” 话音甫落,他就轻咳一声,嘴角顿时现出几丝血迹,齐小天见状忙抢上前去,关切地问道:“爹……” 老者一挥手,腰板挺得更直了。 “唐某没来得及向齐兄通报,就在大江盟地头上处置叛徒,还望齐兄恕罪。”那灰衣人自然就是我的老泰山唐天文了,他从容不迫地道:“碧落烟有毒,奉上解药,也算敝门略表歉意。三年之内,敝门不再涉足江南。改日,唐某再登门负荆请罪!”他边说边收起断成两截的神仙索,从怀里掏出只瓷瓶递向我。 我这才从震惊中完全清醒过来,这是我头一回看到十大中人生死相搏,这火石电光的一刹那,已经完全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大江流刀法让齐放使将出来,与齐小天绝对不可同日而语,那刀势仿佛大江东流,不可阻挡,就算师傅鼎盛时期的天魔刀亦不过如此。 而唐天文的身法更是如同九幽鬼魅,神鬼莫测,竟然在没使出暗器的情况下,活生生地在齐放的眼皮底下击杀了唐天威,而仅仅在撤退的时候,才用了毒烟阻敌。 两大高手生死对决中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让人回味无穷、叹为观止,我和能看懂他们交手过程的每一个人想来都是受益匪浅。 不过,让我更加佩服的是,刚刚恨不得你死我活的齐放和唐天文,此刻却如同老朋友一般的寒暄不已,看来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天生就是一对儿。 唐天威一死,大江盟的如意算盘顿时落空,此刻再和唐门翻脸,只能是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慕容世家,李思和柳斯的伤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了,反正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而唐天文也丝毫没有得便宜卖乖的意思,连捧带哄,又许下誓言,让大江盟总算找回了点面子。 可铁剑门能咽下这口气吗?万里流重伤、齐默被俘,无论如何,铁剑门铁定要从十大中除名了。 我一边去接瓷瓶,一边打量着宗亮,奇怪的是,他脸上并没有一丝哀容,似乎眼下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似的。 我心中正暗自揣摩,却发现老泰山的手在轻轻地发抖,虎口上更是多出几道裂口。心头一惊,这才明白过来,他表面上的从容淡定竟然都是伪装出来的--他已经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 “这就是击杀唐天威的代价吧!”我若有所思地走向齐放,虽然j神有点溜号,可在我有心震慑那些依旧怀着蠢蠢之心的大江盟高手的念头影响下,我脚下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扎实而有力,让人觉得我简直是无懈可击。 “后生可畏啊!”齐放颇有些意外地望了我一眼,似乎我展现的大罗天刀法还不如我的步法来得惊心动魄:“令婿好人才,真要恭喜唐兄了!” 他含笑接过瓷瓶,可从他掌中却传来一股泊然的内力,险些冲破了我布下的防御体系。不过,这股内力虽强,却与我预料的尚有一段差距,也不知道是他手下留情,还是真的受了内伤。 “彼此彼此。”唐天文谦逊了两声,将解药的服用方法详细说了一遍,这才从容告辞。 齐放既不阻拦,也不派人跟踪,我们一行五人顺利地撤出了潇湘馆。 刚出潇湘馆的大门,一辆马车就驶了过来,驾车的陌生汉子见到唐天文,刚开口说了半句:“三哥,事情……” 唐天文一摆手,说上车再说,一掀车帘,便钻了进去,可还没落座,一口鲜血已经喷了出来。 第十章 等唐天文苏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正午了。 “三哥,你身子受不了颠簸,我们只好走水路了。”前来接应的唐门老四、鹰堂堂主唐天行见他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眼下已经到了绍兴地界,王少侠和绍兴府有点关系,三哥你在这儿休养两天,然后走海路去嘉兴府--杭州是大江盟的地盘,此时似乎不宜再在大江盟眼皮子底下露面了。” “是到余姚了吧!”唐天文支撑起身躯,朝船外看去。他的动作还算自如,可声音听着却极其虚弱。 船上有唐天行、唐三藏两大医术高手,我这个半吊子大夫自然派不上用场,而那叔侄俩对唐天文的伤势都讳莫如深,我g本不清楚我这位老泰山的伤势究竟如何。此刻听来,竟比我估计的还要严重一些。 “动儿,要叨扰你老师阳明公几日了。”唐天文转过头来,冲我微笑道。那笑容和蔼亲切,一如两人的初见。 动儿?想起最后不欢而散的初见,我心中暗笑起来,前倨后恭,都是利益做崇。 可唐天文已经不着痕迹地表达了他的心思,我也没必要小肚肠、斤斤计较了,遂展颜笑道:“岳父,您这可见外了,我正想请老师和您商量一下婚事哪!” “也对。”唐天文呵呵笑了起来:“是该给你们完婚了,我也了了一桩心事。只是,”他双眉一挑:“棠儿名分上已经吃了亏,你日后可要好好待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棠儿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和唐天文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话一出口,两人随即相视而笑。 “原来你就是王动王大人!”唐天行眼睛一亮,不由得敬佩地望了他三哥一眼,想来他心中也是暗自钦佩,他三哥怎么不动声色就钓到了我这个金g婿。 “四叔这么称呼,小侄可不敢当。”我谦逊了一句,回头又问起老岳父的伤势。 “我一身功力大概去了七成,没个三两年怕是难以复原了。”虽然伤重如斯,可他的语气却依旧很平淡:“齐放的关王刀名不虚传,当真霸道无比。动儿,你一两年内还不是他的对手,眼下对上他,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伯父,齐放他不也受伤了吗?”萧潇随口问道。 “妳是棠儿的房中姐妹吧!”唐天文仔细打量了换成女装的萧潇一番,赞了句好人才,才笑道:“别给妳唐伯伯脸上贴金了,没有人能在一心二用的情形下伤了齐放,就算是江湖公认的第一高手孙不二也不能。齐放那是诈伤,只是个中缘由,伯伯可就不知道了。” 我当时就觉得齐放伤得蹊跷,果然得到了验证。可就像老泰山说的那样,齐放诈伤,究竟意欲何为?不仅让唐天文在自己面前杀了人,而且自己还受了伤,这可大大有损他的威名啊! “或许和武林茶话会有关,他大可以藉口受伤而无法出席茶话会。”唐三藏沈吟道。 “怕是没那么简单。”我摇摇头:“事实上,如果齐放全力阻止岳父的话,我想岳父没有多少机会来处置叛徒,至少不能一击得手。何况,和岳父拼上几招再受伤,看起来更合情合理。只是我置身局外,不知道岳父您和齐放那一战中,齐放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动儿,你果然心思过人!”唐天文赞许地望了我一眼,问道:“依你看,齐放他有什么可疑之处呢?” “从齐放采用的招式来说,想来杀了岳父远比保住叛徒x命来的重要,只是他没想到岳父意志之坚,竟不惜牺牲自己也要除去动摇唐门g基的叛徒,应变也超乎他的想像。而唐天威的防身利器早在之前就消耗殆尽,几乎对战局没有一点影响力,他若一味要留下岳父的话,自己也要搭进半条命,这样的代价不是眼下的他所能承受的起的,只好退而求其次了。至于他诈伤究竟为何,这……想想还真是伤脑筋啊!” “不是他不想杀我,而是杀了我之后,他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因为他从你和齐小天交手的过程中已经看出来,你的武功不在齐小天之下,他手下的人也会把赌场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而且他并不知道,我究竟带了多少高手,一旦演变成一场唐门和大江盟的大对决,很可能大江盟的j英就尽毁于潇湘馆了!” 他的目光投向已经换回男装的唐三藏,斥责道:“你们这次的行动也太鲁莽了!若不是齐放父子临时有事去府衙会晤知府郎文同,你们几个纵有天大本事,也难逃一死!” 我忙说这是我的主意,唐天文这才罢手,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动儿,你那两位朋友呢?” “他们已经先回苏州了。” 木蝉和老南不想与唐门有什么瓜葛,当晚就和我们分手了。老南自然是回苏州了,而木蝉则赶往嘉兴,眼下包括奇门在内的十数家隶属于大江同盟会的小门派正集结在那里,新近加盟奇门的杨千里正是蒲田南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他此番是专程前去指导这位俗家小师弟,好让他在茶话会上大放异彩的。 “可惜!”唐天文轻叹一声。 记得解雨曾经和我说过,唐门虽然家族人丁兴旺,唐家子弟代代都有江湖绝顶高手,可近亲繁殖的弊端也渐渐显露出来。 唐天文一直想吸纳异姓高手效力唐门,把唐门从一个家族式的地方帮派变成一个海纳百川的全国x大帮派,可始终未能如愿。 而像我这样误打误撞撞进他女儿情的高手,却无法为其所用,想来他也是郁闷的很,对骤然出现的这两大高手自然就更多了一份关注。何况,清洗唐天威一党,势必要空出一些重要职位,正是引入外援的好时机。 “那位萧大哥的武功真是强得很,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我怎么也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弟妹,他不会真的是妳哥哥吧?”唐三藏一脸迷惑地问萧潇,萧潇连忙摇了摇头。 “总之,动儿的朋友,就是我们唐门的朋友。”唐天文见我没有披露两人身份的意思,只好含糊道。 他哪里知道,眼下就连我都拿不准老南究竟是何方神圣,又如何能和他说明白?我还等着回去好好拷问老南一番呢! 唐天文的目光复又转到我身上:“动儿,此番宁波一行固然惊险,但我们的目的都达成了,也算此行不虚,只是这届武林茶话会,我怕是去不得了。本来听说你要改革茶话会,我怎么也要给你撑腰打气的……” “有四叔、大哥他们去,也是一样。” 话虽如此,可唐天文不到场,茶话会不可避免地要减色不少,特别是在武当大江盟等五大门派还和我僵持不下的当口,他的受伤更会动摇一些持观望态度的小门派的信心,的确对我是一大损失。 唐天文没说话,可神色却有些不以为然。 半晌,他突然转向唐天行,沈吟道:“四弟,我倒有个想法。这几年,各大门派都着力培养接班人,隐湖魏柔、少林木蝉木蝶、武当g难清雾、大江盟齐小天都是日后堪当重任的栋梁之材,他们也都担任了各门派的重要职务,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有一天,他们会站在各自门派的权力顶峰。但像少林空闻大师那样,四十多岁才接任掌门之位,做事难免带着暮气,处事也因为经验不足而不够圆滑。再看我唐门几百年的历史,每次大的发展,家主都相当年轻。” 见四弟点头称是,他接着道:“这次事变,我们可谓元气大伤,门中士气也相当低落,而我又许下诺言,三年不入江南,我们只能固守蜀地。不若趁此机会,将三藏和六艺他们推上前台,一来新人新气象,容易振奋士气;二来一心在川蜀经营,困难相对小很多,毕竟那是我们的g据地;三来有动儿照应,料想其他门派也不敢觊觎我唐门,正合适他们新人锻炼成长。反正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旁指点,估计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有两三年的时间,他们也该历练出来了。这样,和其他门派相比,至少在培养接班人这一项上,我们占了先手。” “三哥,我听你的。”唐天行眼睛眨了半天,才明白他三哥的意图,旋即表示赞同:“说起来,三藏比三哥你年轻的时候还有魄力、有眼光,他当掌门,我第一个支援!” 唐三藏连忙推让,唐天行一瞪眼:“三藏,这不是你个人荣耀的问题,而是事关整个唐门兴衰的大事,你倒是和四叔说说,门里还有人比你更合适吗?” 虽然唐天行的言辞颇有献媚之意--唐门四少唐六艺正是他的儿子,听唐天文的意思,显然是想要重用他儿子,他自然要投桃报李。 而唐天威遗留下来的家老之位,他也该是很眼红的--但他说的那些话却都是大实话,唐门老老少少几百口人,再也没有比唐三藏更适合接任掌门的了。 “岳父所言极是!大哥若是能以掌门之位出席武林茶话会,小婿可就主动多了。”我推波助澜道。 心中不由暗自钦佩起自己的老泰山来,虽然和唐天威之争他获得完胜,可他毕竟亲手杀了自己的大哥,这势必会在唐门内部引起反弹,他此时隐退,可以平息许多人的怨气,而趁机完成唐门的权力更迭,所遭受的挑战也最小--大概没人愿意送给他清洗自己的理由。如果我能在两三年内从外部给予唐三藏坚定支援的话,他的掌门位置也应该坐牢固了。 唐天文和唐天行达成默契,唐三藏接任掌门之事基本上就落实了。 在唐门,有权推举掌门的一共七个人--现任掌门、两位家老和四堂堂主。其中,家老唐泽是唐天文的死党,加上唐天文、唐天行和身为刑堂堂主的唐三藏,就算唐天威不死,也无力阻挡唐三藏的继任。 事实上,由于唐门百草堂堂主向来是世袭的,而唐天运无子,一时没有接替他的人选,他还得继续担任百草堂堂主之职。 唐天行则接替唐天威的家老之位,唐天文倒是退得干净利落,可他儿子成了掌门,说是兄弟几个同退,真正吃亏的只有唐天威的另一党羽飞鱼堂堂主老二唐天风,而预计接掌飞鱼堂的正是唐六艺。 至于鹰堂,按唐天文的意思,最好能找个异姓的高手加盟,不然,就由女儿唐棠挂名一段时间。 “六艺相当有才华,他这样的年轻人,江湖上没有几个。”斜阳里,纱窗下,我边品着吓煞人香,边笑着对唐天行道:“四叔生了个好儿子啊!” 书房里传来同样的赞美“阳明公教的好弟子!”“唐兄生的好女儿!”,老师和岳父互相恭维着。虽然老岳父远不如他大哥那般多才多艺,可也是江湖少有的文武双全,和老师相见甚欢。 “他差远了!”唐天行一摆手,可嘴角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微笑却把他的心思暴露无疑:“他今年都二十四了,且不说你二十四岁的时候已经跻身十大,就说那武当清雾,人家可是二十三岁就登上名人录了。” “六艺今年也能上榜了。”今年的江湖虽然不如去年那么动荡,可也有十几个人要从名人录上消失了:“六艺的武功大概和已故的五毒教何教主相差无几,估计是在八十五位左右,比清雾刚上榜的时候还要高一些。”我随即笑道:“倒是四叔您怕是要守不住原来二十四的位子了。” “竟有这等事情?!”他一愣,沈吟了片刻,才道:“嗯,我前面的那些人今年一个个倒都是没病没灾的,想超过他们大概是不可能了。至于我后面的……莫非是老萧?是他的话,四叔服气。或者是武当清雾?听说他武功进境神速,难道真有这么一回事?” “老萧算一个。”老萧就是老南,连唐三藏都自认不同,遑论唐天行了:“至于清雾,他进境的确神速,不过,究竟达到了何等境界,还要等武林茶话会的时候问问武当的人。” 唐天行c了一句:“你倒是信心,万一武当不参加茶话会呢?” “清雨说不参加,不等于清风说不参加;清风说不参加,不等于武当说不参加。”我微笑道。 可唐天行半天没弄懂我话里的意思,难怪他被我那老岳父吃得死死的,还真是榆木疙瘩脑袋。于是,我也不多加解释,又把话题转到了名人录上。 “不仅是清雾,还有清雨。武当心法相当神妙,江湖人通常在三十岁以后,内力就停滞不前了,极少数天才可以将年限延后几年,而武当心法则有相同的作用,清雨今年不过三十六岁,他还有潜力可挖。” “不服老不行喽。”唐天行长叹一声:“去年就有好几个毛头小子上榜,今年怕是更多了,再过几年,没准儿六艺那小兔崽子都要爬到我头上了。” “这是好事嘛!”我笑道。 随口又问起了唐门其他年轻弟子的情况,可身为唐门主要战斗力鹰堂的堂主,他对年轻一代弟子的了解远不如唐三藏,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武林茶话会和名人录是白澜治理江湖的两大法宝,在武林茶话会遭遇危机的情况下,名人录更是不容出一点差错。 可就像老岳父说得那样,这一两年又是一个新人辈出的年代,这势必给编撰名人录带来莫大的困难,一旦自己的情报出了差错,闹出大笑话来,可有我的好看了。 正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唐天行闲聊,老师阳明公和唐天文把臂而出,见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喜色,我知道,和解雨的婚事已经顺利敲定下来了。 唐天文在老师家中养病,唐天行留下相伴。为了遵守不进入江南的诺言,唐门原本要在江南广开药局的方案便胎死腹中,遗留下了一大票的事情要去处理,于是唐三藏当晚便和我一道离开了余姚。 三人很快就分手了,我和萧潇走海路奔嘉兴府,而唐三藏则沿陆路去杭州。 虽然那是大江盟的地盘,可也是唐门药材的重要集散地,同时还是唐门目前投入的最大药局的所在地。当初唐门甚至还和大江盟商讨过合资的可能,谁也没想到,因为唐天威的缘故,事情竟变得急转直下,由潜在的盟友变成潜在的敌人了。 海上一帆风顺,可一到嘉兴府,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氛。 因为十几家江湖门派聚集在这里,街头上的江湖人明显比以往多了许多,虽然他们穿着统一的同盟会服装,可神情却是五花八门,兴奋有之、迷惑有之、妒忌有之、沮丧有之,街头巷尾更是不时地传来他们的争吵声,甚至有些人干脆把江湖规矩完全抛在脑后,一言不合,在大街上就公然斗殴起来。纵然有人出面制止,也要费好大一番力气才能把事情平息下来。显然,同盟会似乎对加盟的各门派失去了控制。 递上一块碎银,客栈里那个一脸苦相的伙计便开始倒起了苦水:“公子,您有所不知,这些人昨儿还好好的,可今儿就乱了营了,好像都吃了呛药似的,看谁都不顺眼,一句话说不顺耳,就又打又骂的……” 他侧着脸凑到我近前,压低声音道:“公子,你看我这脸,就是让那帮王八羔子打的。” 我早看到他脸上的几道血廪子,原本以为是老板打的,没想到却是同盟会下的手。 “是宁波的消息传过来了吧!”萧潇小声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听那伙计接着道:“原来还有个管事的,叫赵清扬,还是个什么长老,就住在咱们客栈,可现在连他说话都没用了。听说,是杭州府那个大江盟的盟主死了……” “什么?!”我顿时大吃一惊,我千算万算,也算不出齐放会翘辫子啊!萧潇更是惊讶地叫出声来。 “放你妈的罗圈屁!”旁边一桌突然站起一个大汉,两步蹿到伙计近前,一拎他的脖颈子,啪啪就是两巴掌:“娘希皮!敢咒齐盟主,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那伙计还想分辩,又被那汉子两巴掌把话扇了回去。 “这么说,齐盟主无恙?” “废话!”那汉子朝我一瞪眼:“齐盟主是何等人物,岂能说死就死!” “可这街面上怎么乱成了这副模样?” “他老人家受伤……”话刚说了一半,却被随后跟过来的同伴所阻。 后来的年轻人狐疑地打量了我和萧潇一番,待目光落在我腰间,发现我带着兵器,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他将手搭上剑把,厉声问道:“朋友面生的很,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见他蓝袍x口绣着的大江明月图上的船帆一共两叶,我知道他只是个同盟会的小头目,可他的态度却是相当跋扈了。 说来也不奇怪,在江南,同盟会全无敌手,盟中弟子行事张扬在所难免,何况我又易了容,他g本不知道我的身份。 不过,没有了约束,日久天长,或许这些自诩为侠义道的j英们就会变得和江北慕容集团旗下的黑道一样任意妄为,或者叫作胡作非为了。 见我没回答他的话,反倒是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那年轻人沈不住气,“沧啷”一声拔出剑来,指着我喝道:“大胆狂徒,你打探我同盟会的消息,莫非是慕容狗贼的探子?!” 听到“慕容”二字,正在客栈用餐的十几个同盟会弟子“呼啦”一声围了上来,各自举刀挥剑,把我和萧潇团团围住。 有个老成一点的汉子刚想问问我的出身来历,却被几个不怀好意地盯着萧潇窈窕身材直咽口水的家伙给打断了。 “我刚才就听见他在打探齐盟主的消息,还说齐盟主已经死了,造谣惑众,不是慕容狗贼的细作才怪哪!” “一群白痴!” 就在我双眉一挑,准备给那几个下三滥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嘲讽。 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高大汉子旁若无人地施施然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极其嚣张,看上去g本没把屋里的众人放在眼中。 他泰然自若地落了座,大声唤起了伙计:“四个馒头、一斤酱牛r、两斤女儿红,拿手的下酒菜再给大爷上八样!”说着,解下腰间的兵器,“啪”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宗亮?! 我眼珠顿时一缩,他不守在宁波,跑到嘉兴作甚? 再说,他的做派怎么和三天前判若两人? 看他桌上的兵器,并不是铁剑门的招牌兵器--四尺铁剑,反倒是一把装饰名贵、充满了西域风味的弯刀,我心头蓦地一动,莫非铁剑门生了变故不成? 见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几个同盟会弟子就想冲上前去教训他一番,却被认出宗亮的同伴的惊呼吓得收回了脚步,一时进退不得,煞是尴尬。 “算你小子有眼光。”宗亮看了喊出他名字的年轻人一眼,一挥手:“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们赶快从我眼前消失,不然的话,仔细你们的脑袋!” 在宗亮的y威之下,众人竟敢怒而不敢言,对峙片刻,见宗亮脸色渐沈,一个个灰溜溜地溜出了客栈。 众人散去,露出我和萧潇,宗亮瞥了我俩一眼,便转过头去。只是他刚端起茶壶,手就蓦地停了下来,凝眉沈思良久,突然转过头来,一道如雷似电的目光猛然刺了过来。 610 欲望文 第二十二集1-5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二十二集15 第一章一对上宗亮j光闪烁的眸子,我就知道自己的易容术被看穿了,萧萧不是解雨,而我又没带人皮面具,宗亮在十二连环坞卧底十年,十有八九是个j通隐形匿踪、易容化形之术的大行家,自然瞒他不过。 就在疑惑和犹豫渐渐参杂进了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中的时候,我微微一笑:“宗先生,可否赏个脸,大家一起吃顿饭?” 听到我不加掩饰的声音,他眼睛陡然一亮,长身笑道:“正要叨扰!”我便吩咐小二,将两桌并成一桌,宗亮也不推让,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我和萧萧的对面。 “想不到,宗某竟然在这里遇到动少。” 一壶女儿红下肚,隐约流动在我和宗亮之间的拘谨气氛才渐渐消散,毕竟我和他暗中曾两度交手,虽然都是藏头遮尾的,可彼此都心知肚明。 只是我敏锐地察觉到,宗亮往日的从容似乎消减了许多,他一反常态的金戈铁马的气势只不过是强打着j神撑出来的,一句感慨更是让我听出些许往日不堪回首的味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齐三爷对武林茶话会有些误解,我怕会影响齐盟主的判断,只好赶去杭州解释一番了。可方才听伙计和大江盟弟子的意思,似乎齐盟主出了点事情……” “动少的消息不会这么闭塞吧”宗亮微微一笑。 “果然瞒不过宗先生。”我笑道:“小过,我得到的情报是,唐门在潇湘馆击杀了叛徒唐天威,代价却是家主唐天文重伤,秘密武器——唐棠的夫婿被迫从幕后走向前台,至于齐盟主……”故意缓了一下,我才接着道:“听说,那天宗先生也在场。” “只是恰逢其会罢了。”宗亮飞快地道,旋即低声自言自语:“唐天文重伤?难怪……” “莫非齐盟主真的受伤了?”我真有些诧异了:“唐家主一心二用,竟然能伤到齐盟主,他的武功未免高得让人难以置信吧!” 宗亮是个聪明人,又是江湖顶尖的高手,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齐放究竟受没有受伤,动少去了杭州,一起自然了然于心。不过,大江盟和大江同盟会的确都发出了紧急通告,说由齐小天代摄盟主之位。” 齐小天代摄盟主! 我心里这才真的吃惊起来!在和慕容世家对垒的紧要关头,把一个尚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推上江南武林盟主的宝座,难道齐放不怕此举会动摇军心,甚至引起同盟会的分裂吗? 看看嘉兴这些同盟会弟子的表现,我不难想像出这个消息所带来的震撼究竟有多大。就算是像齐小天这样的年轻一代终究有一天会取代他们的父辈,可眼下绝非最佳时机啊! 莫非齐放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再度感到了一种无力感,在我最需要情报的时候,浙江的线人却是一星半点都指望不上,而李岐山孤身一人打入大江盟,即便能得到消息,想传递出来,也绝非易事,何况把他当作线人也未免大材小用。 “小天代摄盟主,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我和他总算有点交情,他大概不会忍心看着我一个人在茶话会上唱独角戏。”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齐放突然退隐的仅有的两大理由之一,因为主事人的更迭,无论大江盟最后何去何从,是继续力挺武当也好,还是改弦更张支援我也好,进退的余地都比以前广阔了许多。 当然,我和齐小天的交情真算起来却复杂得很,一旦他惦念着魏柔,恐怕比他老爹还难说话。 “哦?”听我直言不讳,宗亮微微一怔,沉吟了片刻,才道:“那敝门风流云散,岂不是更合了动少的心思?” “铁剑门完蛋了?”我闻言心中一喜,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大意啊!万里流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活该落得如此下场,他该谢谢老天爷,让他碰上了唐门,倘若换作我,哼,真妄我一片诚心待他!” 可我心中却是狐疑不定,宗亮他们辛辛苦苦地隐瞒身分投入铁剑门。辛辛苦苦地把铁剑门挤上了十大门派的宝座,怎么如此轻易地就放弃了呢?那万里流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他就算死了,对铁剑门的影响也是相当有限啊。”恶人自有恶报,相公理那犬豕之徒作甚!”萧萧轻轻扯了我的衣袖,目光却落在了宗亮的身上!似乎再说,你和万里流,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不得对宗先生无礼!”我瞪了萧萧一眼,心中却暗赞声,好聪明的女人,她完全明白我发怒的用意,适时地给了宗亮一点压力。偷偷握住她的小手捻了几捻,算是对她的奖励。 “这位是萧四夫人吧!”宗亮似乎才注意到萧萧,虽然萧萧极少在江湖走动,但他很快就判断出了她的身分:“萧夫人,万门主纵有万般不足,至少他敢作敢为,而尊夫要用心提防的也不是他这种明目张胆对你张牙舞爪的敌人,而是背后抽冷子给你一刀的所谓朋友!” 这话虽然是颠覆不破的至理名言,可由眼下的宗亮说出来,我很快就明白他说的并不是我,而是他自己。显然,铁剑门的变故大有内幕,而宗亮黯然出走,也和这个内幕有关。 在铁剑门新所在地宁波,共有新老三股大的江湖势力:大江盟,鹰爪门和铁剑门。鹰爪门是老牌的坐地户,因为老盟主况天和齐放交情深厚,一力扩张自己势力的大江盟并没有进入宁波这个江南有名的富庶之地。 况天死后,司马长空重建鹰爪门,虽然他的重心已经放在同盟会上,甚至连本门旗下镖局宁波号的旧址地产都转让给了宋廷之,不过,在宁波它仍然保留着一间武馆,依靠况天的老关系,对宁波道上的朋友继续发挥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大江盟自从接手潇湘馆之后,才迂回进入了宁波。宗设集团覆灭后,海上四大贸易港口之一的松江渐渐有落入我控制范围的迹象,让大江盟不得不放弃松江的经营,而泉州向来是南少林的天下,广州又鞭长莫及,大江盟挥师宁波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因为宗设集团的覆灭,江湖各大门派已经领教了军方的威力,过度走私引起朝廷不满,灭门之灾顷刻而至。 大江盟放下白道身段,经营利润极其丰厚的院赌馆,就是为了让帮中的资金有着相对合法的来源。 大江盟和鹰爪门关系极其密切,两家的业务没有一点冲突,甚至鹰爪门武馆的弟子还比别人更有机会在潇湘馆找到一份不错的护院工作,两家配合得相当默契。 随后,铁剑门总舵迁移至甬,表面上宁波道上风起云涌,但我却隐约看出三者之间的关联。 铁剑门对外宣称,自己的总舵由杭州迁至宁波,是因为大江盟在杭州拥有庞大的势力,自己没有了发展的空间。 这话本就有点勉强,万里流好歹也是杭州知府文公达的小舅子,文公达虽然看他不顺眼,可对大江盟同样没有什么好感,一旦两家有冲突,就算大江盟的后台是丁聪,丁聪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文公达的。 不过,既然万里流选择出走,那么总舵放在宁波倒是许多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来大江盟没有在宁波建立分舵,二来铁剑门十大门派的名头,也让它在声势上压了鹰爪门一头。 不过让人感到费解的是,一向对大江盟颇有微词的铁剑门并没有从事万里流相当感兴趣的风月行业直接与大江盟竞争,而是在宁波开设了一家武馆与鹰爪门强饭吃。武馆并没有多大赚头,一年的净收入充其量不过两三千两银子而已。万里流宗亮他们个个都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主儿,这点银子g本不够用,甚至连维持十大门派的脸面都有些捉襟见肘。 铁剑门和当年的春水剑派还不一样,全武林的人都知道,无瑕是个简朴的人,像齐放五十大寿这样的武林大事,也不过送上二十四两贺仪罢了,换作铁剑门,就算是加倍,大概也会被人耻笑的无地自容了。 铁剑门肯定另有赚钱的途径,和鹰爪门的竞争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如果我的判断无误,铁剑门和大江盟果真是丁聪的左膀右臂,那么铁剑门在宁波干的勾当就呼之欲出了,而大江盟经营的潇湘馆则是铁剑门的掩护,这种运作的方式几乎就是当初宋廷之宗设联手走私的模式的翻版。 丁聪虽然深蕴官场之道,可他并不懂得经营,就像我虽是武学的天才,甚至琴棋书画无一不j,可两军交战排兵布阵,我不如沈希仪、宋素卿是一个道理。 为了杀人灭口而逼得宋廷之反水,是丁聪最大的失误。当然,这也是机缘巧合形势逼人,倘若不是因为宗设覆灭的太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不知道我们究竟从宗设那里得到了多少情报,从而慌了手脚,被迫作最坏的打算,他完全有能力通过其它手段保住宋廷之。 缺少了宋廷之这个经营天才,丁聪大概也想不出更好的赚钱途径,除非他完全放弃走私,否则,宋廷之设计的经营案对他就始终拥有强大的诱惑力,关键是宋对他有多大的威胁。 但宗设的棺材本被人取走一事,很容易让丁聪理解为宋廷之只有金钱方面的愿望和要求,而朝廷的动向也支援宋廷之没在官场上扳倒他的企图这一判断。 宗设一案基本上已经结案了,留了点尾巴却是我和沈希仪没有冒领战功的与他丁聪毫无关系。 这种情况下,丁很有可能再度走私,毕竟,自己掏腰包养活铁剑门的一干大爷和自己的秘密保镖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朝中的王公大臣也需要银子打点,而注重官声的他,又不可能在浙江横征暴敛,收受贿赂。 可铁剑门为何此时却突然土崩瓦解了呢?无论是走私也好,对付我也好,铁剑门都是有着相当大的作用啊! “宗先生,就算万里流敢作敢为,他也不过是个莽夫而已,或者,他更像一个可怜的傻瓜。说实话,我看不出他又什么才能能笼络到像宗先生你这样的高手,所以我怀疑,拒绝参加武林茶话会八成是你们——你和练达、齐默等人的意见……” “动少此言差矣!”宗亮打断了我的话头,正色道”万门主乃是一门之主,我等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 “哦?那我且问你,万里流死了吗?” 宗亮摇摇头。 “万里流既然没死,铁剑门和来风流云散?!光是你和练达这两大高手,就足以支撑铁剑门直至万里流康复了!” 宗亮顿时哑口无言,吭哧了半晌,才道:“万门主已经没有复原的希望了!” “啊!”轮到我吃了一惊,老南下手虽重,却尚未达到致命的程度,甚至唐天文的内伤都远比他严重,按照我原先的估计,虽然他即便改了主意也肯定无缘参加武林茶话会,但两三个月后,无论如何也该复原了,怎么能说他没有复原的希望了呢? “看来动少得到的情报并不详细。”宗亮缓缓道:“潇湘馆一战,唐门不仅派出了唐天文女婿这一秘密武器……”说道这里,他停了一下,特意多看了我几眼,那眼神似乎在说,我有很大的嫌疑,就是唐棠的神秘夫婿。 知道我抬起了眉头,他才接着道:“更让人吃惊的是要唐门笼络到一位武功不在我之下的高手,此人正是名人录上的神秘人物——鱼少言!” “鱼少言?名人录排名第二十五的那个鱼少言?” 第二章 我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心里却暗自一叹——老南,看来不光是我一个人看出了你的出身来历!真不知宁波这一趟带给你的究竟是福还是祸,而宗亮亦不愧是少林寺j心培养出来的杰出人物,他的见识和眼光可能甚至还在我之上。 “不错”果然就听宗亮继续揭开老南的伪装:“鱼少言虽然和恒山的那个大美女练无双以及来无踪去无影的杀手‘流风’并称名人录三隐者,可他的阎王令毕竟有人见识过……” 似乎是想起了那晚的一战,宗亮的眼神明显炽热起来:“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强的对手了,内功深厚,招式j奇,而且,武功分明是和江湖第一高手孙不二一脉相承,既有可能就是孙不二的亲传弟子,这样的人物,真想再碰上一次,好好地打上一场!” 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动少,你该知道孙不二独门武功苍龙劲地威力究竟有多大吧,阎王令虽然没有刺中万门主地心脏可苍龙劲却把心脏附近的经脉尽数毁去了!” 我感叹了一声便沉默不语,脸上微微露出一点讶色,似乎是被老南也就是鱼少言的身分和万里流的伤势所震撼。可我心里却明镜似的,老南如果真的毁了万里流的武功,也早就告诉我了,关于万里流的伤势,不是宗亮撒谎,就是有人动了手脚。 沉吟了半晌,我突然问道:“听说,鱼少言当时的对手是宗先生?” “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宗亮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言多有失了,籍着给我斟酒的当儿,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我,一边缓缓说道:“我最初的对手是唐棠,这位唐大小姐的武功一样不凡,名人录三十六,我看都低了。好在京城死了个唐五经,不然……”他哼了一声:“唐门还真是卧虎藏龙!” “宗先生八成是动了怜香惜玉之心!”我故意表露出我得疑心,表明我并非不知当时宗亮并未全力以赴,随即又把话题从唐门身上拉了回来:“能看破鱼少言的来历可不简单,不知道宗先生以前行走江湖用的是什么名号?竟是这般见多识广。” “我也是在他伤了万门主之后,才隐约猜到了他的来历。”宗亮一窘,讪笑道:“后来和大江盟的人互相验证,才终于确定了他的身分。” 宗亮自然不肯暴露身分,把事情推倒大江盟的头里就合情合理,因为我知道,孙不二和齐放的关系很微妙,齐放了解孙的武功特点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宗亮的措辞却颇耐人寻味。眼下在宁波,大江盟里有资格和他一起探讨武功的,除了齐放之外,大概只有g难、李思了,他们几个都是江湖的名人,可他竟然连一个人的名字都不提,只笼统地用”大江盟的人”代替了,加上他说话当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表情语气,我立刻明白,他或者铁剑门与大江盟之间的关系实在是糟糕到家了。 彼此看不顺眼的两个门派偏偏有着牵动江湖局势的合作,只能说,他们的背后是同一个身影。 “既然万门主重伤难愈,你或者练达为何不挑起铁剑门这付重担呢?难道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成?倘若果真如此,我倒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试探道。 “是要敝门改变在茶话会一事上的立场吧,动少,恕我直言,这似乎不大可能。”宗亮虽然微微有些动意,可还是立刻断然否决了我的提议:“覆水难收,动少不会逼着万门主食言吧!” “此一时彼一时,何况,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微微一笑”其实,如果铁剑门真像你说的那样完蛋了,江湖上又有几人还会理会它对茶话会的态度呢?说来,铁剑门垮台最合我的心思了,我只是替你宗亮惋惜罢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能在江湖抛头露面呼风唤雨的角色,可转眼一切都成了空,你以后又将何去何从?” “动少,听说皇上对你并不如何信任,甚至连接替你的人选都已经找好了,不知是真是假?倘若属实,日后动少又将何去何从?”宗亮低头品着女儿红,沉默良久,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 我一怔,虽然蒋迟很快就要接替我的传言在江湖甚嚣尘土,可除了家人和师娘外,别人都十分忌讳在我面前提起这个问题。不过,不提归不提,但凡有点头脑的江湖人都明白,茶话会之所以遭到几大豪强的反对,正是我地位不稳的直接后果。 “传言固然有失实的地方,不过,蒋小侯的确极有可能在三四年后接替我来管理江湖。” 事实不容我反驳,否则一旦传到蒋迟甚至皇上的耳朵里,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而宗亮眼下的情况,又让我心中猛然生出一个念头,既然他肯为丁聪所用,难道就不可能为我效命吗?故而我决心实话实说,态度也越来越诚恳起来。 “皇上少年英发,自然想要做出一番超越先皇的功业来。不过朝中先有杨廷和独揽大权,后有费宏把持朝纲,皇上颇受掣肘。” “杨廷和不是已经垮台了么,而费宏可是继统派的支持者啊!”宗亮弄不清楚我此番言辞的用意,狐疑道。“费宏虽然在大礼一案中站在了皇上的一边,不过他年迈保守,和皇上的政见常常南辕北辙,皇上不过是用他来肃清继嗣派的势力罢了。” 这话自然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我不虞宗亮会发觉其中的奥秘。事实上,江湖人对政局的变化都是雾里看花,只因为统嗣之争实在牵扯极大,才弄得路人皆知,而我也是在进京之后,才逐渐把握住了官场得奥秘。 首辅费宏和桂蕚、方献夫一样深得嘉靖的信任,嘉靖对他甚至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桂方两人多次举荐老师阳明公,都被费宏所阻,而嘉靖恰恰采纳了费宏的意见,要调李钺接任兵部尚书。 费宏历任六部首长多年,特别是做过一任历部尚书,门生故旧遍及朝野,在杨廷和倒台后,费宏一党事实上已经成为朝廷中最大的势力。 不过,凡事都有利弊,费宏的强大,势必会引起嘉靖的警觉,而事实上,桂蕚几次侧面攻击费宏,虽然都遭到了嘉靖的申诉,然而却并没有深究,显然,嘉靖是要在朝中保留一股足可以与费宏抗衡的政治力量。 “……一旦费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不管他是否愿意,他都要退出政治舞台。届时,朝中将需要一批年富力强而又能体会圣意的新鲜血y来协助皇上完成他的宏伟联图,所以,我不可能在江湖待上十年八载。” “这么说,日后动少是要出将入相喽,宗某现在这里恭喜动少了!”宗亮含笑拱手相贺,只是眉目之间颇有疑色。 “为皇上效命乃是我辈荣耀,至于出将入相,我王动可不敢奢求,其实只要用心替皇上办事,皇上明见万里,自然不会亏待于我,就像鲁卫鲁大人,马上就要升任苏州同知了。” “鲁大人两年两迁,从正七品眨眼就变成了正五品,真是皇恩浩荡啊!”宗亮感叹道,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艳羡之色。 同知乃是知府的副手,在一府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与通判不同的是,通判致负责一方面的事务,而同知则是统揽全局,鲁卫若是再年轻一点的话,日后甚至有可能成为一府之主,名副其实地成为一方土皇帝。 鲁卫此番升任苏州同知,乃是为我让出负责刑名的通判一职,不过即便如此,也是少见的恩典。 宗亮从少林派在十二连环坞的卧底变成铁剑门的大管家,不管其中有多少内幕,他热衷权势、贪图享乐却是勿庸置疑的,看到同为少林弟子的鲁卫一路飞黄腾达,他不眼热才怪。 “鲁大人眼看快到五十了,宗先生今年……”宗亮表示已过不惑之年,我笑道:“那足足比鲁大人笑了九岁,想当年鲁大人在宗先生这般年纪,也不过是个从九品的吴县总捕罢了。” 宗亮呼吸顿时一窒,连萧萧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偷偷挠了挠我的手心。 我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鲁卫年近四旬才投身官场,他宗亮现在打定主意也不算晚,鲁卫可以在九年之间连升八级,他宗亮一样可以做到,关键是找准了靠山。 丁聪当然也是一个大靠山,他现在官居浙江布政司布政使,是堂堂的从二品大员,是把持一方的诸侯,论地位,别说是我,就连桂蕚方献夫都有所不如。 不过,年轻的皇帝更容易亲近年轻的臣子,如果真如我所说的那样,来正一品的宰辅费宏都难以保住自己的位子,那么比费宏还大上两岁的丁聪大概在朝中的好日子也不会太久。 退一步说,就算丁聪得到了嘉靖的赏识,可他肯为像宗亮这样的草莽之士争取利益吗?看看跟随他的那些江湖人,虽然大鱼大r,吃喝不愁,可有几人谋得了一个正经的出身? 那么我那?我值不值得他投靠呢? 因为蒋迟的缘故,我在大多数江湖人的眼里已经贬值了,眼下很少有人会想到,其实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江湖人,我原本是该以另外一种方式登上庙堂。 宗亮不是傻瓜,经过我的指点,他应该醒悟过来,我要走科举征途了——这本来就是我应当走的道路,而这条道路对我来说,因为有桂方两人的照拂,很可能是一条金光大道。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而已,两三年后的局势究竟如何,我心里并没有多少把握,是进是退当是五五之间,甚至隐退的可能x更大,然而这一切,我没有必要和宗亮说得那么明白。 面对我抛出的诱饵,饶是宗亮是个老江湖了,也患得患失起来,沉吟了半晌,他才问道:“动少,我打听件事儿,你可知道齐默的下落?” “他眼下正关在苏州大牢里。”我并不讳言,飞快地答道:“漕督李钺李大人视察漕运驾临苏州,为保证他的安全,苏州那几日便拉严打,齐默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鲁卫只好帮他管管了。”心中却是一动,他突然问起齐默,莫非是被我鼓动得想重建铁剑门? 宗亮的神情明显轻松下来,听我这么说,就算原来有针对铁剑门的意图,此刻已经是时过境迁,没有必要在羁绊齐默了,那点事情自然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想把齐默弄出监狱来,那是你宗亮痴心妄想了,即使我可以扶植铁剑门,但也要把它的实力控制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何况,如果这些人当真有十二连环坞的余孽在内,我还有一笔不共戴天的旧帐要和他们清算! 宗亮你烧高香吧,你没有参与侮辱无瑕,侮辱无暇的是你那混蛋弟弟,也算他走运,没落在我手里就已经见了阎王,其他若是还有活着的,有一个算一个,我可不想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齐默不是动少用计调去苏州的吗?” 宗亮刚想说话,突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随着笑声昂首走进客栈的是一个我熟悉而又极度厌恶的身影。 “李兄此言差矣!” 来人正是风姿如玉,宛若敷粉何郎、雪衣谢庄的李思!他轻摇纸扇,足不沾尘地走了过来,翩翩若神仙中人。只是他脸色很是苍白,脚下虽快,可在我和宗亮这等行家眼里便显得有些轻浮,左臂隐约可见绷带的痕迹,显然日前潇湘馆一战,唐三藏的飞刀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他身后一丽人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奈何他脚步飞快,丽人便落后了七八步,等李思已经站到了我的桌前,她才刚迈过客栈的门槛。 听到我的声音,她蓦地一怔,脚下缓了一缓,目光一下子落在我身上,只几息时间,就认出我来,略一迟疑,便袅袅娜娜地朝我这边走来,那白皙的双颊虽然微微染上了一抹绯红,可态度却异常从容! “见过大人。” 苏瑾…… 饶是我已然明了她在我踏入江湖之后过着怎样一种糜烂的生活,也知道这样的女人绝不值得我留恋,可当我看到她、看到李思并不如何心爱她的时候,我还是像被人猛的在x口扎了一刀,心底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动少又不是外人。”苏瑾的万福只道了一半,就被李思一把搂了过去:“动少,我正要去找你,不想却在这里碰上了。” 也不管主人是否同意,他便吩咐小二搬来两把椅子,拉着苏瑾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 苏瑾认出萧潇,唤了一声“萧夫人”,萧潇则问了一声“苏大家”,随后两女相对无语。 我心头一酸,想当初她们俩“姐姐”“妹妹”叫得多么亲热啊!而今的称呼听着竟是那么刺耳!再想起苏瑾对我的称呼,从“大少”到“别情”!又从“别情”回到“大少”,如今更是变成了“大人”,两人之间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远了。 “李兄何事要找在下?”我一边吩咐小二加两付碗筷,又要了几样酒菜,一边问道。 “还不是为了她!”李思轻抚着苏瑾鸟黑的秀发微笑道:“在下新年就要迎娶宁波郎知府的四小姐了,瑾儿自然要一同嫁进来,只是她现在还落籍秦楼,动少可否高抬贵手,让她脱籍,至于赎身银子,你放心,绝不会让秦楼吃亏就是。” 我闻言顿时又惊又怒,当初我欲给苏瑾脱籍,她总是找藉口百般推托,而今倒要嫁给李思作妾了!李思这厮除了相貌之外,又有哪里比得上我呢!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苏瑾身上,看她一副低眉含羞的样子,似乎对这门亲事很是欢喜,那嘴角流露出来的浅浅笑意更表明她对未来满足幸福的憧憬。 罢了!我一时万念俱灰,心底说不出的落寞,刚想开口应承下来,却觉手上微微一痛!正是萧潇偷偷掐了我一把。 “相公,干娘以前可是有话,秦楼的姑娘相公都可以做主,惟有苏大家需她老人家亲自定夺。” 咦?六娘什么时候说过这么一番话?我心下狐疑,可转眼就猜到了萧潇的用意,她八成是怕我对苏瑾余情未了,而我又被李思挤兑,故而说出这番托辞,好让我有个缓冲的余地,而话由她来说,自然比我更有说服力。 只是,对苏瑾我已经完全失望了!萧潇,她实在不值得你如此花费心机啊! 我转头看了一眼萧潇,却发现事情并非我想像的那么简单,多年的默契让我察觉到了她眼中那缕外人绝对看不出来的焦虑,我手上传来的力道也在提醒我,她的那番话实是大有用意。 于是,已经到了嘴边的一句“没问题”被我咽回了肚子里。我脸上浮起一层笑意:“恭喜李兄,有郎四小姐和苏大家主持中馈,李兄前程不可限量。只是干娘的确吩咐过,苏大家身分不同,大事要她老人家亲自定夺,我也不敢擅作主张。” “不过,干娘向来喜爱苏大家,而秦楼和同盟会又有良好的关系,想来她老人家定然乐得玉成此事。我这就快马通知干娘,李兄不过多等几日罢了。至于赎身银子什么的,李兄休要再提,苏大家出嫁,就是我们秦楼嫁女儿,届时还要送上一份嫁妆呢!只是日后苏大家若是受了委屈,我们娘家人可饶不了你!” “多谢动少吉言!”李思朗声笑道,似乎并不在意苏瑾的自由身早几天晚几天定下来,反倒是苏瑾颇为失望瞥了我一眼,似乎在怨我不肯立刻答应给她脱籍,有报复她移情别恋的嫌疑。 望着李思张扬的笑容,我心里堵得异常,若是照我以前的脾气,大概早就一巴掌把他那张小白脸打成颜料铺了,可他既是同盟会的长老兼总管,对大江盟的事物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又极有可能是隐湖的秘密弟子,而茶话会很是需要这两家的参与,我现在还真是开罪不起他。 当然,但凡苏瑾露出一丝爱我之意,我就是拼着舍弃荣花富贵,也要把她抢到手!然而,这不过仅仅是个假设而已。 “听宗先生说,齐盟主受伤了,两盟由小天暂代盟主之位?”我把话题从恼人的李思亲事上转移开来。 “宗老二,你怎么像市井上的长舌妇似的,叽叽喳喳地爱传小道消息啊!” 李思进了客栈之后,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宗亮,虽然是笑语盈盈,语气也似是开玩笑一般,可言辞却如同毒蛇一般y毒。 奇怪的是,宗亮这位名人录上排名比李思犹高出三位、一身武功甚至有可能与我相差无几的高手,面对李思的挑衅,竟然忍气吞声,只是讪讪笑了一笑。 “这么说,潇湘馆一战,唐门和大江盟果真是两败俱伤喽?我真不明白,江北慕容世家虎视眈眈,大江盟为河去招惹唐门?”我有意替宗亮打开尴尬局面,遂问道。 “一场误会而已!”李思轻巧地道:“大江盟又不知道唐天威是唐门叛徒,而唐家主也是听信了谗言,以为唐天威落脚潇湘馆,就是和大江盟结成了盟友,说起来,这仗打得真不值得。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暗中做了手脚,让两家生出误会来!”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早听说动少是去大江盟拜会齐盟主,齐盟主苦候了多日,却不见你大驾光临,什么事儿把你耽搁了?” 言下之意,自是怀疑是我从中做了手脚,借传言将齐放羁绊在杭州,以方便唐门行事。 “是老马车行透出的信儿吧,几日前我向车行预定去杭州的马车,大概是他们误会了。”我笑道。 其次以我现在的地位,我并没有必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李思听,但宗亮此刻却是我争取的对象,于是我还是按下心头的怒火,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讲法讲了出来。 “误会?” “当然是误会!本来要去杭州的是我的管家高七,他得获嘉定县主簿,履新之前想回杭州探望他岳父,可嘉定县催得太急,只好先去上任。至于我,齐盟主当然要去拜访,茶话会我也的确很关心,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和我家人的团聚来得重要。” 听到这意外却又合情合理的解释,李思哭笑不得。宗亮在听到高七的消息之后,顺中却闪过一道异彩,想来高七的发达对他有着深深的诱惑!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竟然也能做个九品主簿,他有什么理由悲观自己的前途?他只是缺少一个领路人罢了,而眼前就有一个…… 第三章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边,客栈点起了牛油灯,摇曳的灯光给屋子里的一切都涂上了一层暧昧的颜色。 投宿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兼做饭堂的客栈大厅也几乎座无虚席,南北客商、往来学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饮酒作乐!柳莺们也开始挨桌招揽生意了。 离开宁波后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我和萧潇着实都有些倦了,可宗亮李思这两个彼此之间充满了敌意的家伙此时却难得的默契起来!两人的话题天南海北,层出不穷,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 李思把我牵制住的目的自然相当明确,我的行程要尽快报告给齐放和同盟会! 以便采取应对之策。随着预计中的茶话会的开慕日期越来越近,我在谈判桌上回旋的余地自然也就越来越小,齐放可以利用我急于与大江盟达成和解的念头,来为其争取更大的利益。能多拖我一天,大江盟可能得到的利益或许就多一分。 可宗亮为什么也不急了呢?看他当初行色匆匆的样子,实在不该像现在这般悠闲啊! “……真正顶好的原汁原味的白鱼白虾是湖州府三景园的三白汤,和苏州松鹤楼的炒三鲜、杭州楼外楼的脆三生并称江南三大鲜。这里的三白汤,味道可差了许多,季节也不对了。”李思尝了尝老板刚端上来的鱼汤,随口评论道。 金创本来忌发物,可李思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囚为店家拿手的菜几乎已经吃了三分之一,就连桌上的碗碟都已经换过好几回,不吃鱼虾,就实在没有别的可吃了。 “三景园的三白汤我又不是没喝过,那算什么原汁原味!真正的原汁原味,是刚刚从太湖里捞出来的还在活蹦乱跳的虾子,生生地咬上一口,呵,那才叫美味呢!若是再佐以倭国的芥辣,当真妙不可言!”宗亮立刻反驳道,而这一个多时辰里,两人就是这样争论不休。 三白汤里的白鱼白虾都是太湖着名的特产,宗亮卧底十二连环坞的时候,大概顿顿饭都少不了它们,不过李思见识之广则颇出乎我的意料。 我经历之杂,涉足之丰,是绝人多数同龄人所无法比拟的,很多像我这么大的年轻人,足迹甚至不出方圆十里。 可李思显然是个例外,他去过的地方,可能比我还多,因为当他评论起某地风俗的时候,都是言之凿凿,绝非信口开河,显然是亲眼所见的缘故。 可他既然足迹遍及江东,为何干娘的情报却没有多少他的消息? 自李思横空出世以后,干娘就开始安排人手搜集他的情报。李思人物卓尔不凡,无论在哪里都是令人注目的对象,故而他现身大江盟之后的行踪,干娘掌握了十之七八,不过,他之前的消息,却g本没有一星半点,彷佛是凭空蹦出了这么一个出色的人物。 “老宗,你这吃法,鲜则鲜矣,可和上古时代的先民有什么两样?”我驳了宗亮一句,转头问李思道:“湖州三景园我是闻名已久,可惜一直无缘前去一饱口福,不知除了这三白汤之外,这三景园还有哪些拿手好菜?” “多了!”女儿红后劲十足,我和宗亮又颇有默契地要灌醉李思,饶是他内功j湛,两斤多女儿红下肚,话也就多了起来:“鲜英焕银鱼、芙蓉银鱼、香芹白虾干、两吃昂刺鱼、汤泡太湖黄蚬……”一口气说了不下四五十种。 随后又说起“鲜苇”、“银鱼”两宝相聚,滋味如何了得,色彩如何夺目,太湖黄蚬如何其貌不扬,但其味道却又如何鲜美,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这么多!”我嘴上感慨,心里却蓦地一动要把三景园这些拿手菜的好处一一道来,李思大概是每道菜都亲自品尝过,就算一顿饭吃上七八种,也要连吃三天。 何况,许多菜品的用料有着严格的季节要求,就像太湖白鱼是梅后十五日为佳,而湖蟹则是中秋前后最为肥美,两者上市的时间足足相差百日,我不用细算就知道,李思究竟需要在湖州待多久,才能把三景园吃得如此烂熟。 原来这厮的老家竟是湖州!我突然想起了湖州的另一豪门练家,想起了练家盛产俊男美女,心头不由得一阵发冷,如果李思是练家子弟,那岂不是说练家和隐湖关系非同小可,甚至有可能已经结成了战略同盟? 怪不得我一见到这厮就烦他要命! 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宗亮,宗亮似乎没有留意到李思无疑中透露出来的资讯,他的心思至少有一半落在了才回到客栈不久的赵清扬身上,和赵在一起的十几个江湖汉子里,赫然就有被宗亮呵斥的那个同盟会小头目,他一边低声和赵说话,一边指指点点着宗亮和我,显然是在向赵汇报之前发生的事情。 “老宗,你紧张什么”李思终于发现了宗亮的异常,顺着宗亮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了赵清扬等人:“莫非你和赵门主结下了什么梁子?” 宗亮没言语,只是瞪了向这边s来探寻目光的赵清扬一眼,随即一盏刚烫好的女儿红又转眼就下了肚,他眼角到耳垂的那道疤痕也因为酒气上涌的缘故而凸了起来,让他那张胖脸多了一分凶恶。 李思似醉非醉的话语又让我窥视到了他思想一斑,一向行事低调的赵清扬惹上宗亮的可能x小之又小,如果赵有什么地方能让宗亮寝食不安的话,只能说他背后庞大的同盟会实力使眼下失去了靠山的宗亮心有所忌,而大江盟和铁剑门的短暂合作显然已成了历史云烟。 不过,丁聪想来绝不会傻到重蹈逼反宋廷之的覆辙,我暗忖道,就算宗亮、练达等人不宜多在江湖行走,铁剑门暂时失去了钳制我的作用,也没有必要非置他们于死地。 退一万步说,丁聪一旦下决心铲除他们,有宋廷之前车之鉴,以大江盟的霹严手段,宗亮早该横尸街头了,绝不敢这般大摇大摆地在嘉兴露面,毕竟这里还是浙江地界。 此番宗亮离开宁波,八成是他自身的原因,而铁剑门的风流云散或许只是他的托词或者错觉。 当然,另外两成可能就是宗亮过人的嗅觉察觉到了什么不妥,故而先发制人,脱离了丁聪的控制。 “赵门主能否过来一叙?在下苏州王动。”我让小二去请赵清扬,见他有点犹豫!我又高声邀请。宗亮脸色微有不豫,却没开口反对。 听到我报出姓名,那些呼三喝四的江湖汉子一下子都闭上了嘴,大厅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那些南北行商一时模不着头绪,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我的来历来,其中就有苏州的商贩,说这是本府推官王大人,据说马上就要升任本府通判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赵清扬闻言也是一脸诧异,忙起身赶了过来,刚想施礼,却被我拦住了:“随意就好,否则,李兄、老亮就要拘谨了。”又道:“在下十天前在龙潭镇巧遇令高徒姚鼎之,也见到了贵门新加盟的杨千里,贵门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让人好生兴奋。” 我随即端起酒坏,敬道:“这都是赵门主领导有力啊。” 赵情扬连说不敢,人却下意识地瞥了李思一眼,脸色微微有些尴尬,毕竟同盟会的主力大江盟眼下和我在茶话会问题上有着相当大的分歧。不过,那日龙潭镇上人多嘴杂,想瞒下这次会面肯定是行不通的。 “哼,赵门主野心大得很,人家可是惦记着十大的名头呢!” 旁边突然传来y阳怪气的讥讽,在座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朝发声之处望去。 却见一对中年夫妇从楼梯走下,那妇人斜着眼睛正冷冷注视着我们,她身边,老实巴交的丈夫一脸不知所措,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夫妻俩并不陌生,正是在齐萝婚礼上打过交道的“四方刀”杜真夫妇。 杜真想必是认出了李思和宗亮,脸色颇有些紧张,一面连说“得罪”,一面去扯妻子的衣袖。 那妇人不耐烦地一挥胳膊,瞪了他一眼,大声道:“什么得罪?咱们得罪谁啦?我说错了吗?他奇门若不是惦记着十大!干嘛眼巴巴地派宋清波大老远地去泉州请人家,而且去了还不止一次呢!” 杜真越发尴尬,倒是赵清扬此刻却静下心来,也不去看脸色有些y沉的李思,从容地自斟自酌起来。 “杜夫人,所谓39;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39;,十大门派乃是江湖公认的荣耀,倘若赵门主要凭自己的努力真刀真枪地打入十大也算有野心的话,那么贤伉俪飞鱼塘怒杀倭寇是不是也算是沽名钓誉呢?”我笑道。 “你这个y贼,我没和你说话,你c的哪门子嘴!”妇人冷笑一声,不屑地道。 桌上的人一下子全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妇人说话竟然如此不留情面。说起来,这半年多,随着我身分的不断变化,我已经很少听到“y贼”这个称呼了。 即使有,也是闺房里的戏谑之语,骤然听到这么一声“y贼”,诸多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竟有点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心下一阵感慨,不经意间,我已经是个老江湖了。 真是江湖岁月催人老啊! 我望着杜真夫妇,这夫妻俩见老了,而且穿着比去年参加齐萝婚礼时寒酸了许多,衣服洗得发白,甚至打上了几处补丁,显然生活并不如意。 想想并不奇怪,这夫妇俩嫉恶如仇,杜大娘更是嘴不饶人,而这年头做生意的哪个没点违法乱纪的事情,雇用了这夫妻俩,还要防备着他们别检举揭发了自己,一来二去的,谁还肯用他们? 年初的时候,倒是还有关威照拂,等潇湘馆转手大江盟、铁剑门进驻宁波之后,当地的混混被打压的g本兴不起什么风浪,宁波治安空前良好,关威也用不着他们来压阵了,何况,就算需要人手,大江盟、铁剑门和鹰爪门旗下不乏高手,何必舍近求远? 只是这夫妻俩好歹也算是浙东道上的硬手,大江盟怎么没把两人招揽进来呢? 我正心念电转,萧潇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随即站起身来,而带微笑迎上杜真夫妇。 “您就是威震浙东的红娘子杜夫人吧!”萧潇恭恭敬敬地道了个万福:“相公好几次提起过您,说您嫉恶如仇,刚正不阿,实是江湖的典范。” “姑娘言重了,老身可不敢当!”杜氏冷冷地道,只是面对如花似玉的萧潇,她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地缓和下来“姑娘是……” “小女子姓萧,相公就是苏州解元王郎,小女子是他的四妾。” “好好一姑娘,你怎么就嫁给那y贼了?”杜氏脱口惋惜道。 萧潇也不着恼,上前拉住杜氏的手,却是一脸的委屈:“您误会我家相公了,那些传言都是别有用心的人造谣生事,生生把我家相公妖魔化,变成了一个y贼。 “事实上……”她突然停住话头,回头瞥了一眼,才对妇人续道:“男人的话题总离不了打打杀杀的,听着让人难受。若是您对我家相公的故事感兴趣,不如换个清静的地方,晚辈一一给您道来。” 说着,半搀半拉地把她拽到了角落一处空闲的桌了旁坐下。 苏瑾眼珠转了一转,伏在李思的耳边低语了两句,顺势亲了亲他的耳轮。李思微微点了一下头,苏瑾便随后跟了过去。 还真是夫喝妇随呀!正在暗赞萧潇聪明的我目睹了李苏两人亲昵的举动,心头就是一阵刺痛,眼珠不由自主地缩了一缩,恰巧落在李思的眼中,他得意地笑了起来,弄得前来道歉的杜真越发紧张起来。 “……您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她、她就是个p仗,一点就着,嘴上从来都没……把门的……” “杜大侠多虑了!”我平静了一下思绪,诚恳地道:“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贤伉俪侠骨丹心,飞鱼塘一战,打得倭冠胆寒,打得四方平安,着实当得起39;大侠39;二字!对贤伉俪,我惟有敬重而已!” 我一席话说得杜真既惭愧又感激,而提起飞鱼塘的往事更是让他j神亢奋,连腰板转眼都挺直了三分。 “不过,尊夫人指责赵门主的话未免说过头了,人往高处走,这不是野心,而是一个人难能可贵的品质。如果我们都安于现状不思进取,那么,那些名垂武林青史的人物,那些惊世骇俗的绝学又都从何说起呢?” “正是!” 一番话仿佛正说在赵清扬的心坎上,他忍不住击常赞道,只是话一出口,才觉得似乎不妥,随即讪讪笑道:“也不能说杜夫人全说错了。” “虚伪!想进十大,就光明正大地去争啊,又不是去偷狗,干么藏着掖着?!铁剑门倒了,春水剑派又肯定弃权!十大不战而去其二,此时不争,更待何时!”李思不屑地道。 虽然和赵清扬同为同盟会的长老,可身兼总管的他显然比赵强势许多:“至于齐堂主的话,他既不代表大江盟,更不代表同盟会,你怕什么?!” 我和宗亮、赵清扬俱是一怔,李思的话固然没错,可联想到齐功的特殊身分和大江盟在同盟会中所占的主导地位,任谁都明白,齐功的话其实就是他二哥齐放的意见,也就是大江盟的意见,甚至可以说,那同样是同盟会对待茶话会的大政方针。可李思一句话,却完全否认了齐功那番说辞的官方地位。 是大江盟的立场突然发生了变化!还是李思其实是隐湖中赞同魏柔主张的那一派,抑或是仰仗自己的出身来历,浑没把大江盟放在眼里,利用他同盟会长老的职位便压齐功一头呢? 想起当初他就公然指责大江盟对十二连环坞姑息养奸,这后一种情况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这下我就放心了!”骤闻喜讯,饶是赵清扬素有智者之名,此刻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毕竟正如李思所言,今年的机会实在是太得了,而他招揽杨千里的一番良苦用心眼下看来总算没有白费!直到宗亮冷冷哼了一声,他才清醒过来,要踩着别人的脑袋登上十大,而其中的一颗就是宗亮栖身的铁剑门。 “听说今届茶话会动少动了不少脑筋,多了许多花样,说来还真有点让人期待呢!“也不知道李思是为了和宗亮抬杠,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他再度表明了他支持茶话会的倾向。 第四章直到月上中天才宴罢而归。宗亮和李思苏瑾先后上楼睡觉去了,而赵清扬和杜真则非要等我离去才肯离开,那边萧潇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打动了杜大娘,她看我的眼神明显和善了许多。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告诉她,无瑕姐姐是玲珑的表姐,而不是什么玉夫人,她信了,对相公的印象自然就大为改观了。”萧潇边帮我脱去长衫,边笑着解释道。 江湖上知道无瑕身分的只有鲁卫、南元子等寥寥数人,其余都是因为十二连环坞散布的流言和无暇自身引发的猜恻而已,凭我眼下的地位,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敢断言无暇就是玉夫人。 “杜真夫妇武功不入流,却颇有侠名,可惜丈大虽然是个老实人,他媳妇却是又臭又硬的脾气,不然的话!这夫妻俩也才会落魄到如此境地,对这夫妻俩,大家都是敬而远之……” “莫非相公你要招揽他们?” “小妖j,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哩!”我笑赞了一句。 “奴是主子手把手教出来的人嘛”萧潇腻声道。 低头望着怀中的佳人,正碰上一道柔似水媚入骨的眼波。萧潇席间替我挡了不少酒,后劲十足的女儿红蒸得她粉腮玉颈愈发粉里透红。微醉的媚态竟极是撩人。 “萧潇,陪相公洗澡啦!”我抚着她x前丰腻的凸起调笑道。 萧潇刚应了一声,就听隔壁传来低低的一声娇吟,紧接着就是一串银铃似的轻笑。客栈房间的墙壁都是木制的,并不如何隔音,而我和萧潇六识都极为敏锐,俱都一下子就听出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笑声的主人正是苏瑾。 怎么李思苏瑾在隔壁?我明明看他们进了另外一间客房啊可我很快就明白,这里是同盟会的临时基地,李思若是想要换间房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他换到隔壁,当然是因为要演出好戏给我听了。 虽然我有时也忍不住想像苏瑾和别的男人欢好的情景,可毕竟眼不见心不烦,而我尽管总是对自己和别人说,我和苏瑾的缘分已尽,可心底却还剩余着一丝幻想,幻想总会有那么一天,苏瑾幡然悔悟,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可这隐隐藏着一丝荡意的轻笑娇吟,却完全击碎了我最后的幻想! 她的千般妩媚,万种风情已经永远不属于找了! 我的心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周围似乎一下子变得寂静如旷野。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痛苦中挣扎出来,各种感知才潮水般地涌了回来。 “……相公,苏姐姐是苏姐姐,奴,还有殷姐姐无瑕姐姐她们都是心甘情愿为相公生、为相公死的啊!都愿意生生世世做相公的女人啊!”萧潇死死搂住找的虎腰,不住地亲吻着我赤裸的x膛,滚烫的泪珠一滴滴地滴落在了我的心上。 “好萧潇,”我终于理解了师傅。女人的确能给男人带来无穷的伤害,只是鹿灵犀的完美让师傅始终挣脱不出情,而苏瑾的残缺和竹园诸女的温柔却让我破而后立,往事已矣,来者可期,苏瑾伤我虽深,可那一页已经是历史了。 甚至,为了往日那些美好时光,我可以饶过李思一次…… “……不行,人家那个来了嘛亲亲,人家好好亲亲你,好不好?”隔壁苏瑾的声音按照旧妖媚,可我的心却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萧潇,既然她和李思情投意合,方才你为何阻止我给她自由之身?” “苏姐姐真要脱籍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干娘面冷心慈,她若是开口,干娘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而且,方才李思提出要赎苏姐姐的时候,她偷偷踢了奴一下……” “哦?”我大感惊讶,沉吟片刻,才道:“莫非,她是怕我从中作梗,暗中求你相助,你却错会了她的意思?” 萧潇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苏姐姐虽然背情而去,可她跟了相公那么长时间,自然了解相公的为人。再说,那时相公的神情,明显是要答应李思的,她踢了奴一下,分明是要奴提醒相公勿要应允此事。” 苏瑾她在弄什么玄虚?我心下迷惑,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决意将她抛在脑后,可知道她并非钟情于李思,我心里还是一下子好过了许多,倘若她真的就是庄青烟小凤仙之流的人物,那我输得还情有可原。 隔壁渐渐响起李思欢愉的呻吟,然而我却没有一丝欲望。萧潇极为体贴,服侍我洗盥完毕,两人相拥而卧。她一边呢喃回忆着少年时的趣事,一边乖巧地替我按起摩来。 只是上天早注定了这一夜多事的命运,我刚朦胧睡去,就听屋顶青瓦格楞作响。 “有人!” 萧潇比我反应还快,三下两下便穿戴整齐,方替我挂上斩龙刀,却听窗纸“扑”地一声被捅破,藉着昏暗的月光,就见一支黝黑的铜管小心翼翼地伸了进来,随后,一缕白烟缓缓从铜管中冒了出来。 我气得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开眼的毛贼,竟然对我使上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没!就算他们不知道我是迷药老祖宗唐门的女婿,难道他们不清楚我师傅在江湖的化身‘鬼影子’任独行是天下有名的迷药专家吗? 把一粒唐门秘制的‘清心丹’塞进萧潇的嘴里,随后自己也吞了一粒,又悄悄弄湿了手帕蒙住自己的口鼻,两人悄无声息地朝窗前去。 “行了吧,地面就算是他一头牛!也该迷倒了。这迷烟咱得省着点用,好歹二两银子呢,万一那小子身上再没什么油水,咱可就赔大了……” “这是头肥羊,你看那个小娘们的穿戴,”那人“啧啧”两声,才道:“保管当个三五十两的!” 从外面两个贼人chu重的呼吸中我已经判断出来,他们的武功甚至远不如杜真。我心里飞快地思索着自己知道的江湖人物和门派,却同样飞快地把他们一一排除。 明知道这里是大江盟的领地还敢前来生事的,除了慕容世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份胆量,可慕容世家派出这样的活宝来丢人视眼,未免匪夷所思。 萧潇气得俏脸生煞,一伸手,玉掌不着痕迹地堵住了铜管的管嘴,她的力道恰到好处,那铜管一见纹丝不动。 贼人g本不知道铜管已被封住,按照旧往里灌烟!迷烟倒灌,一个贼人咳了两声,刚说了句‘邪门’,就听“咕咚”一声,那人已一头栽倒在地,另一个吓了一跳,顿时尖叫起来。 惊恐的叫声在宁静的夜空里听得分外真切,整个客栈二楼的客人俱被惊动了,几乎就在我和萧潇抢出房间的同时,几个身影从各自的房间里冲了出来!各擎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几乎是十八般兵器都齐全了,只是大多数都赤膊裸x,有个小子甚至迎裤头都没来得及穿,见到萧潇,又嗷一嗓子退了回去。 那贼子见到这么大的阵仗,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哆哆嗦嗦地竟然连告绕的话都说不清楚了。众人见贼子的目标竟然是我,都异口同声地大骂这两贼人不长眼睛,偷谁不行,偏偏偷到阎王爷的头上了。 那贼子听说我是专管刑名案狱的一府推官,更是吓得屎尿齐流,瘫在了地上。 我看两个贼人的打扮,就知道是附近乡镇上的小混混,来城里做无本买卖的,一问,果不其然。 问及迷香的来历,说是在城东土地庙向一个算卦的买的,也是这个算卦的告诉两贼人,说客栈里住了许多有钱人。 两人利欲熏心,就径直住进了客栈,准备晚上下手,可因为我和宗亮李思他们一直在大厅里喝酒,两人始终没找到机会,于是便把目标对准了我们,准备先抢我和萧潇,然后再奸苏瑾。 李思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就要当场杀了二人,自然被我拦下。且不说大明律需要严守,就是那个算命先生亦是十分可疑,这两个混混可是重要的线索和证人。等找来捕快和地保将两贼收押进监,已快四更天了。 众人见事情告一段落,都纷纷回房补回头觉去了,我和萧潇也重回香衾。可又是刚睡下没多久,就又听有人叫嚷:“走水啦,走水啦!” 忙披上衣服出门一看,哪里有什么火情!一问,却是同盟会的一个弟子做梦呓语,说是着火了,惊得隔壁的客人大声嚷嚷起来,惹得众人虚惊一场。 被连续折腾了两回,不少人已经没了睡意,索x起身,勤快点的就在客栈院子里练起了拳脚,其余的则在大厅里摆上了龙门阵,一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急需一场好觉的我委实哭笑不得,却又发不得火,只好悻悻朝房里走去,心道,此去大江盟说服齐放父子定是一场相当艰苦的谈判,一旦j力不济,被他父子所乘,自然对我不利,今儿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睡上一会儿。 一双脚已经迈进了屋内,心里却觉得似乎什么地方不对,脚步顿时缓了下来。 略一思索,我立刻找到了原因,方才有人喊走水的时候,好像没看到宗亮的身影。 我飞快返下楼去查到了宗亮的房间号码,待上楼推门一看,宗亮房间里果然空无一人! 屋子里一丝不乱,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甚至连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像豆腐块似的!就和我在少林寺见到过的一模样,似乎宗亮离开得很从容。可空气里剩余着的一缕淡淡的奇异香气,却让我顿时警觉起来。 浅浅嗅了一下,饶是我事先服过‘清心丹’,脑子都觉得微微一沉:“好厉害的迷香!”我心头一惊,忙拉着萧潇退了出去,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大脑麻敝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宗亮遭人暗算了!” 我立刻得出了结论,甚至连事情的经过和嫌疑人都马上确认了下来。那两个毛贼自然是替死鬼,目的只是为了引起混乱,把宗亮引出房间,好布置人手,安置好迷香,茅贼事败,宗亮的警惕x必然下降,正好落入彀中。 而在嘉兴,唯有同盟会才有能力快速布置出一个针对宗亮这等高手的陷阱来。 “怪不得李思把房间换到了我的隔壁,原来是为了扰我耳口,乱我心神” 真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在我看来,宗亮丝毫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自然也没有针对同盟会的用心,只是他离开铁剑门就已经让人暗生疑窦了,一旦同盟会起了疑心,和我的巧遇或许就不再是巧遇,而是有心为之,于是,他不可避免地成了同盟会算计的对象。 和李思去理论一番?这厮大概正等着看我笑话呢!嘉兴不是苏州,除非我亮出锦衣卫的身分,否则单靠苏州推官的头街,嘉兴府g木不会买我的帐,封锁全城进行大搜捕绝对是痴心妄想。 话又说回来,宗亮和我算什么关系呢?我虽然答应少林寺不先去招若一他,可没说过要变成他的保护伞啊。 可我还是对生吞了一只苍蝇,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生生被李思摆了一道,我还得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想来真是窝囊透顶。 “宗亮落在大江盟手上也好,无论是营救还是趁机访杀,少林寺都里要仰仗相公,用一个反叛换得少林全力支持,也是很划算的生意。”见我脸色不祥,萧潇开导我道。 “不尽然啊。”我忧心忡仲地道:“宗亮和他弟弟做卧底多年,既怕身分暴露,又怕被少林当作无用的祺子抛弃,必然事先准备好了种种应变手段以防不测,一旦他觉得自身处在危险之中,很可能一手揭开这桩卧底案,届时不但少林寺受损,你相公也是全盘皆墨啊,可一旦找到了援手,却又可以坐享其成,大江盟的猜想我和之间的略通款曲,进而更加怀疑我c手了宁波潇湘馆一战,毕竟那一战宗亮明显未尽全力!表里相当可疑。”“那该如何是好?”萧潇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实在不行,只好动用李岐山了。”我沉吟道:“宗亮身分特殊,想来一时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而关押他,也需要一个万全之地。大江盟在江南原有五大基地,排帮并入后增至七个,不过在失去应天之后,安庆、太平两地已呈孤悬之势,只剩下杭州、湖州、严州和徽州四处最为可靠。不过,湖州有练家,齐放不见得那么放心,而徽州属于南直隶,钳制大江盟的因素远比杭州、严州多得多,算起来宗亮最有可能是被关押到杭、严两处。只是……” 我轻轻叹息一声:“原本都是李岐山找藉口接近你相公来传递情报,可李岐山在不在杭州还是两说,就算在,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接近他呢?” 萧潇沉思了片刻,突然展颜笑道:“齐萝的女儿好像就是这几天过百口,虽然没有声张,不过同盟会的重要干部八成都会回来道贺,李岐山是同盟会的大帐房,更是少不了他,奴就藉着送礼的当儿找机会传信给他!” 稳稳当当地睡了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动少睡得可安稳?”下得楼来,正和苏瑾卿卿我我吃着早餐的李思便连忙招呼我。 “呵呵,李兄你这是明知故问!苏大家歌艺无双,一曲销魂曲唱得我心旌摇曳,再加上一帮混蛋胡折腾,如何睡得着觉?不然,我早上路了!” “动少又来编排人家!”见我放开怀抱,苏瑾也突然变得大方起来。虽然在公开场合她的笑容按照然像往昔一样清泠孤傲!可嗔我的一眼已经有了风情万种的味道。 “以后可就没资格喽!”我故意苦着脸道,随后叫来小二,要了和李苏两人几乎完全相同的早餐。 我和萧潇泰然自若地用起餐来,绝口不提宗亮。 李思忍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边优雅地用手帕擦了擦嘴,一边笑道:“动少,你不觉得少个人吗?” “没错啊!”我夹起块焐熟藕塞进嘴里,含糊道:“宗亮不是被你们同盟会请去的吗?怎么,你这个当长老的难道不知道?” “啊?竟有这事?” 李思当然不是惊讶宗亮失踪,而是惊讶我的态度,我出人意料的对答让他一下子陷入了尴尬境地。 他眼珠转了几转,才道:“可我怎么听说,是动少授意他尽速离开嘉兴……” “开什么玩笑!”我脸色突然一沉:“你们同盟会和铁剑门明争暗斗,关少爷我屁事!”旋即笑道:“不过,铁剑门妖言惑众,我正想和他理论,这下简单了,同盟会打它这一巴掌!也算替我出了口恶气,此去杭州,我还要多谢齐老盟主和小天兄呢!” 我的目光落在苏瑾脸上:“齐萝女儿百岁可曾过了?” 苏瑾说还有五日,我笑道:“那正好!大儿盟富可敌国,送什么都不见得稀罕,不若给孩子买个礼物,图个喜庆。”我转头对萧潇道:“到了杭州,你就去宝大祥给咱侄女挑件首饰吧。” “可殷大姐夫妇已经去京城了,没个懂行的!贱妾怕不合齐姑娘的心意。” 萧潇笑道:“要是玲珑妹妹在就好了,她们和齐姑娘亲姐妹似的,最知道彼此的喜好了。” “这算什么难事!”我笑道:“李兄,宋三娘眼下应该在杭州大江盟的总舵吧,她是珠宝界一等一的好手,对齐萝也算了解,届时烦劳她陪我媳妇走一趟,如何?” “这恐怕不行。”一直被我牵着鼻子走,没有机会说话的李思闻听此言,眼中滚地问过一丝紧张,脱口拒绝道。只是他很快反应过来,马上解释起来:“宋三娘是霁月斋的总管,而霁月斋是大江盟旗下的产业,我则是同盟会的长老,两者毕竟不是一家,我可做不了霁月斋的主。又奇怪道:“动少,其实你自己就是珠宝界的大行家,宝大祥又是你的岳家,哪里还用别人替萧夫人参谋?” “女人逛起街来,没时没晌,可我没那么多时间啊!”我感慨道:“这都是茶话会闹的!再说了,我又不知道齐萝喜欢什么。”我转头对萧潇道:“要不,你干脆去问问g难!” “g兄也是个大忙人。”李思笑道,显然他同样不愿意我和g难有什么接触,沉吟片刻,道:“不若请柳元礼陪尊夫人走一趟宝大祥,他是看着齐姑娘长大的,当然,我调同盟会的人手可能更方便些,我的助手王炯上届茶话会你该见过的,他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物呢!” 李思执意与我同行,四人常天就到了杭州。 见到以齐小天为首的庞大欢迎队伍,我知道,至少在表面上,大江盟已经给了我足够的面子,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齐兄,我来晚了!”我紧赶了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齐小天的手,诚恳地道。 齐小天说动少你能来,就是大江盟最大的荣幸,又说我离家日久,理应在家歇息几日。 “总算有人体谅我了!”我笑道:“成了亲的人就足不一样,齐兄想必已经知道胭脂阵的厉害了!” 齐小天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公孙且、柳元礼等人也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和众人寒喧了一番之后,我和齐小天把臂进了江园。酒席早已安排妥当,作陪的却只有g难李思而已,而练无双则以主妇身分招呼萧潇,看起来这完全是一场招待朋友的家宴,想来齐小天并不想一开始就切入严肃的话题。 我自然是先恭喜齐练两人好事得谐,祝愿他们花好月圆,随后便关切地问起齐放的伤势。齐小天说父亲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闭关潜心修养,故而无法主持盟中事务,不得已他才暂代盟主之职。 “齐伯父吉人自有天相,只可惜无缘亲自问候他老人家。” 听齐小天说得轻松,我反倒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莫非齐放和我那老岳父真是一招即斗了个两败俱伤?不过,既然说齐放闭关,不管是真是假,我此次都不可能见到他了。 掏出一瓶丹药递给齐小天:“这是我恩师秘制的疗伤圣药雪莲玉蟾丸,一日一丸,连服三十天,或许对伯父有所助益。至于你暂代盟主一事,我看倒是顺理成章,放眼大江盟年轻一代,谁还有你这般才学品行?” “动少,你这顶高帽子可不好戴啊!”齐小天笑道。 g难也道:“动少,今天咱们可说好了!不谈大江盟,也不谈武林茶话会,只谈……” “不能只谈风月吧!”我接言笑道:“虽然北地胭脂的泼辣与江南佳丽的妩媚截然不同,不过,我在京城修心养x,绝足风月,就算想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倒是听小天说过了,说你在京城修练成了正人君子,蜗居陋室,素服简行,言行举止直追先贤,甚至连模样都变了……”g难望了我一眼,笑道:“对了,你留的那撮八字胡哪?” “媳妇嫌扎得慌!只好剪了。” 几人都大笑起来,齐小天感慨道:“动少这话实在,说来我们哪一个不是为了父母、妻子、儿女、朋友活着啊!没有亲人朋友,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滋味!” “也不尽然!”李思反驳道:“这世上除了亲情,还有‘权利’二字,唐家兄弟不就是为了这两个字才斗了个你死我活吗?官场里是如此!不说别的,单说这八字胡,丁聪、文公达乃至我未来的老泰山朗文同,他们个个蓄着这么一撮胡子,难道他们的老婆小老婆的就不怕扎?”说着冲我笑道,“你才从京城归来,想必更有感触吧!” “藩司丁大人和朗知府他们也是情非得已,为官者首重官威嘛!” “你怎么不重官威呀?”李思一撇嘴:“说到点上了,还不是因为他们太看重权势的缘故吗?!你若是和他们一样,我们选得叫你一声王大人呢!” “可这顿酒席大概也就没得吃了。” “这么说!动少将来还是要在江湖上立命安身喽?”g难紧追了我一句,齐李闻言,俱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这其实是所有江湖人都关心的一个问题,在身后出现蒋迟的身影后,我将何去何从? 我的走向取舍完全决定了我的价值。重入江湖,我可能变得一文不值,因为我的师门魔门曾是江湖人人喊打的对象,虽然低调潜伏了这么多年,可毕竟恶名远扬,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有可能演化成江湖联手围攻的局面,遑论有心人还可以有意制造事端,彻底把我从江湖中抹去。 金盆洗手,做个温柔乡屮的花花太岁,这是许多门派所乐于见到的,当然,他们现在也就没有必要示好于我了,留着j神伺候蒋迟,回报或许更大。因为,缺少帮会的支持,就算武功再高,我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当然,我还可以身居庙堂之上,毕竟我是一榜解元,我的老师是赫赫有名的军神,我的知交里还有皇上心腹的宠臣。 一旦我决意为官,谁都无法预测,我究竟会搏得怎样一个前程。万一成了手握重权的一方诸侯,自身十大的绝强武功加上官场的宠大势力,就算灭了大江盟这样的江湖豪强也是举手之劳。 这样的结局是江湖人的噩梦,除非成为我的盟友。而阻止这种局面出现的关键,则是如何让我失去嘉靖的信任。 当然,蒋迟的出现已经显示了嘉靖对我心存疑虑,只是朝廷人事变幻波谲云诡,当事人固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外人更是如雾里看花,不着头绪,帝心难测,本就古有明训。 对我不信任,却又也把掌控江湖的大权交给我,这些江湖人想必是绞尽脑法也弄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只能瞎猫砸死耗子地押宝,究竟我日后是成王还是败寇? “g兄,严格说来,我并不是个江湖人,我是个读书人,那种盼望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读书人。”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让三人有思考的时间:“所以,我不会在江湖上讨生活,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在江湖待多久。” 问题虽然一样,可答案却各有奥秘。我不虞宗亮会泄露我俩的谈话,多年的卧底生涯已经让他明白保守秘密的重要x,但眼前的三人却大不相同,他们表面上亲密无间,实际上却分别代表着大江盟、武当和隐湖三家的利益,我的话一旦说得不够严密,三家从不同的立场来领会,很可能得出非我本意的结论,他们又不是宗亮……绝对没有半点替我守密的义务。 三人都是心思玲珑的人,显然听明白了我的弦外之音。 李思抢着道:“这么说,倒是皇上非逼着你游历江湖,可我怎么听说,蒋迟离京南下,前天已经到了扬州了呢?” “为君分忧乃臣子本分。”我瞥了李思一限,他顿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用错了词,讪讪笑了起来。 “至于蒋小侯,来得正是时候,他是徐公爷的女婿,有他在,总该少些打秋风的,我正好省点银子。”我续道,心中却暗忖,蒋迟来得这么快,会不会是嘉靖严督的结果呢?而江北的消息大江盟仅隔两天就已经得到了,显然它的情报相当有效。 “动少,你真不在乎蒋迟现在就介入江湖事务?”g难沉吟道:“一仆一主,绝非什么好事!”听似很替我着想,可实际上却是暗示我,武当大可以投入蒋迟的怀抱中。 “凡事都要有个熟悉过程,何况蒋小侯又不是江湖人。江湖水有多深,你们比我更清楚,g据你们的经验看,他需要多久才能了解江湖呢?” “一两年足矣。”李思再度抢过话去,他的态度忽左忽右,让我着实不到头绪。 “总要两三年吧!”g难毕竟是名门高弟,不愿睁眼说瞎话。 “那就折中一下,蒋小侯聪明过人,两年之内也该变成个老江湖了。不过一两年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你们可以回忆一下,我的前任白大人头两年都做了些什么。” 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白澜推崇“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从来都是暗中行事,知道他底细的寥寥无几,他的几项大举措比如江湖名人录、武林茶话会几乎都是和风细雨、收潜移默化之功的。 但随着他身分的暴露,早年的霹雳手段也渐渐被揭露出来,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他一手导演的南海剑派的覆灭。 十几年前,南海剑派还是在南方武林中相当有影响的门派,它在江湖的地位不在两年前的春水剑派之下,一路诡异的‘南海十三剑’也是武林赫赫有名的剑法,可它一夜之间就灰飞烟灭了。 白澜利用唐门意欲南下的心理,挑起它对付南海剑派的战意,并将南海剑派的机密情报提供给了唐门,甚至暗中派遣大批锦衣高手襄助,于是唐门不费吹灰之力就减掉了对手。 可唐门还没有来得及品尝胜利果实,一系列对唐门极为不利的证据便出现在了唐老爷子的书桌上。继续南下,门内众多j锐就要面临牢狱之灾。两相权衡,唐门被迫停下了南进的脚步,白白为白澜当了一回枪使,而那时白澜上任不过一年而已。 南海剑派与白澜无冤无仇,虽然派中弟了大多继承了行事乖张的传统,但它绝非作恶多端的邪门歪道,只可惜它的总舵就是白澜的家乡,白澜不欲家乡出现这么一个足以影响当地治安的门派,于是它就只好覆灭了。 一个丝毫不谙武功的书生却让偌大一个门派四五十号人转眼人头落地,这就是江湖执法者的威力。 而我也是隐晦地威胁三人,虽然我可能在江湖待不上多少时间,但是我一旦不顾及后果,一样有能力铲除我的敌人。 “两年间,一本江湖名人录问世,其内容扎实得几乎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足以流传后世,之后又推出武林茶话会,江湖十几年风平浪静,名人录和茶话会功不可没。” 我知道,让他们心里明白我话里的真实意思就足够了,面子还是要给这三人,于是自己曲解自己的话。 当然,这两项才真正是白澜接任后的一大发明,相比南海剑派的覆灭,自然更是广为江湖人称道。 “三位大概都能想像出来,白大人为了名人录和茶话会,私底下花了多少功夫,动用了多少人手。当然,江湖也给了他绝大的支持,大家相互配合,武林才得以迅猛发展。十年间,十大门派的弟子数量增加了近三倍!门下产业的规模更是增加了五倍有余。”我顿了一下,笑道:“如果白大人采用的是另一条铁血道路,或者,大家都不配合他的话,而今的江湖又会是怎样一幅景象呢?” “动少绕来绕去,还是把话题落在了茶话会上。”齐小天笑道:“看来,今天不谈茶话会,你是饶不了我啊!” 第五章 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实不相蹒,我三叔的话虽然没经过敝盟的首肯,可我的想法和三叔大同小异。”齐小天开诚布公地道:“这其中绝没有针对动少你的意思,相反,你迟迟没有就武林茶话会表态,我还以为你同样看到了茶话会的弊端,准备放弃它了,只是顾忌著白大人的面子,三叔的本意也是想给你找个台阶,结果好心办成了错事,可眼下敝盟却是骑虎难下了!” “我承认,关於茶话会我想得简单了,我应该考虑到主持人的变化给各大门派带来的影响,提前个把月通知你们,不过……”我沉吟起来,不说话了。 齐小天一句话几乎就开脱了大江盟的责任,想来是早就研究好了应对之策,而他的理由,也颇出乎我的意料。 事实上,没有及早表明自己的态度,的碓是我的失策,原以为十几年约定俗成了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却偏偏被人在这上做了文章。 而因为消息传递需要时间的缘故,大江盟完全有理由说,齐功在发表不支援茶话会的言论之前,并不知道我已经在扬州宣布续办茶话会了。 g难的眼里闪过一道讶色,显然他也是头一遭听到齐小天的这番说辞。他数度张开嘴想说话,却又数度把话咽了回去。 “有什么骑虎难下的!”李思再度摇摆到了我的立场上来,不屑道:“三叔不过是他个人的看法而已,有什麽要紧?隐湖辛仙子魏仙子两人的意见还截然相反哪!人家也没觉得如何尴尬!” “辛魏两仙子各说各的,全江湖的人自然都明白!那是她们个人的看法,与隐湖的立场无关,隐湖究竟是个什麽态度,最後还要等鹿掌门拍板,无论支援也好,反对也好,都无损隐湖的声誉。我们大江盟则不同,本来三叔的意见敝盟正在研究,说白了是想弄清楚动少你的想法!可唐门主力突然进入敝盟的势力范围,敝盟的的重心便转移到了唐门身上,结果不仅和唐门的一场误会让家父受伤,而且耽误了处理三叔言论的时机,动少要续办茶话会的消息随後便传得沸沸扬扬了,不明真相的江湖人见敝盟没人出面澄清三叔的话,定然以为三叔的意见就是敝盟的意见,敝盟是铁心想和动少唱对台戏了。” 齐小天苦笑道:“敝盟虽然冤死,可现在再改弦更张,三叔的颜面何存?敝盟的颜面何存?说不定,只好对不起动少了!” 本以为齐小天一番铺垫是为了给大江盟找台阶下,何况,我亲赴杭州也算给足了大江盟面子,可没想到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我心中既恼怒又失望。 他,你大江盟要面子,难道我王别情就不要而子吗?! 我心中暗骂了一声,却展颜笑道:“这确实怪不得齐三爷。不过,大江盟应该得到我要改革茶话会的消息了吧!” g难笑道:“别说大江盟,连我都听说了,只是动少,你的新方案似乎是治标不治本,茶话会的g本问题,不在于它对少林武当大江盟这样的大门派有无益处,而是它引发了各门派的对立情绪,破坏了彼此之间的信任关系,从而成为江曲不安定的因素。”他目光炯炯地望著我:“这是你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吧!” g难的话一针见血,除了最後一句,事买上我们都明白,江湖越不团结,越是我所乐於见到的。江湖的均衡不是建立在大家都是亲戚朋友的基础上,而是彼此顾忌才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官兄此言,我不敢苟同。”我正色道:“我的想法正好相反,茶话会不仅增进了各门派之间的彼此了解,而且提供了一个合法的宣泄渠道,两个门派有隙,不见得非要杀个你死我活,茶话会上见真章是条更好的出路。事实上,自从有了茶话会之後,江湖的争斗至少减少了一半。” 这是不争的事实,当然,这绝不仅仅是茶话会带来的好处,快活帮与十二连环坞的一战,黑白两道都损失巨大,唐门又被白澜用计捆住了手脚,武当也还没落在清风这个野心家手里,余下的谁也没有能力挑起事端了,直到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羽翼逐渐丰满,清风也在武当立稳了脚跟,江湖才又重新动荡起来。 g难微微一笑,刚想反驳,却听一直只有窃窃私语声的里屋突然传来苏瑾声惊呼,接著就听齐萝讶道:“竟有此事!那……那y……你相公他答应了吗?” “慕容千秋那贼子真是恬不知耻,竟然要王姐姐的女儿做他的儿媳妇,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尊容!想都不用想,他儿子肯定强不到哪里去!” 齐萝坐在g难身边,一付打抱不平的样子,生产後的她虽然还没有完全复原,可丰腴的她却散发著惊人的魅力,竟隐隐把其余三女都比下去了,g难望著自己妻子的目光固然是温柔有加,就连李思的目光都不时落在她身上。 怪不得g难私下在我面前表露出了对李思的反感,甚至齐小天看在眼里都隐隐有些不豫。只是,李思这厮为何毫无顾忌地这般放肆?他可真不像是隐湖的秘密弟子啊!我心中狐疑,却怎么也找不出答案来。 萧潇半开玩笑地担起了慕容千秋替儿子的求婚,齐萝忍不住跑出来问个究竟,於是弥漫在四个大男人之间的有些剑拨弩张的紧张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不是君子的难道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人家也有要求嘛,可以理解。”我笑道:“就像你们家的g如意g大小姐,我就特喜欢,若是萧潇玲珑她们这一两年替我生个儿子,咱们做个亲家?如何?” 众人齐齐一愣,g难夫妇更是惊讶地对望了眼。 g难迟疑道:“动少,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如何是开玩笑!”我迅速权衡了利弊,越发觉得自己方才的灵机一动实在是妙不可言,便解下一口猴形玉佩递给g难:“这是我师傅任公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视为珍宝,贴身收藏,今番权当聘礼,若是一年内我房里人生下一子,当和令媛结为夫妻,否则,就和钰儿珏儿结成姐妹,g兄意下如何?” g难不知如何作答,求助似的望了一眼妻子。 齐萝眼珠一转,笑道:“老实说,我可不想和你这个y贼做亲家,可玲珑是我的好妹妹、萧潇姐是我的好姐姐,若是她们三人的儿子,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说著,接过玉佩,小心收了起来,又道:“说来,儿女的婚事还是他们自己做主的好。” 众人听她模棱两可的回答,都不觉莞尔,我更是哈哈大笑起来:“g兄,你真是好福气!你放心,我一定把儿子培养成成材,像他老子这股文武双全那是最起码的要求,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丈母娘和如意侄女满意,一看到他就心里喜欢。” 关系骤然变得亲近起来,齐小天、g难和李思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该如何调整自己的方案。 其实我也一样,这个没有多少约束力的联姻更多地是为了给大江盟和武当一个台阶,但他们究竟肯不肯借坡下驴还是个未知数,我也明白,他们需要时间去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关系。 於是,我绝口不再提茶话会三字,而齐小天二人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四人默契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女人们喜爱的风花雪月上,一时间屋内欢歌笑语,气氛变得极其融洽,而唯一的不和谐囚素,大概只是李思那双无所顾忌的贼眼带给其余三个男人的不快了,只是三个人的城府都相当深,谁也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满来。 第二十二集15 欲望文 第二十三集1-5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二十三集15 第一章 昏暗的灯光下,二叔和六子三人面面相觑。 角落里,陈有和的尸体直挺挺躺在地上,脖子上的一道深深伤口上的血y已经渐渐凝固了,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是偶尔听到灯花爆起的声响和四人小心翼翼的呼吸。 “二叔,真是公堂主……” 半晌,还是六子打破了屋子里的沈静,可话刚起了个头,就被二叔打断,他对另外两个小子肃容道:“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管他娘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今天的事都和你们无关,现在就回家,好好睡上一觉,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他娘的给我忘得干干净净的,陈有和说的话,全给我烂在肚子里,听明白了没有?” 两人诺诺,转身离去。方行了两步,二叔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身子猛然窜起,篾刀奋力一送,便将一人刺了个透心凉,随即弃刀不顾,左臂拉住另一人的后衣襟狠劲一拽,右手闪电般地掐住了那人的喉咙,只听“喀嚓”一声脆响,那人“呵呵”叫了两声,脑袋一歪,顿时咽了气。 身手不弱,心肠够狠!我暗忖。 陈有和的话,对我来说只是相当重要的情报,可对大江盟而言,却是必须加以遮掩的内幕。 因此,二叔原本想放陈有和一条生路好嫁祸慕容世家的设想变成了要他命归黄泉,而知道了不该他们知道的内幕的小喽啰自然也是死路一条。 “二、二、二叔……”六子似乎被眼前的剧变吓傻了眼,惊恐地望着那矮胖汉子,哆哆嗦嗦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六子,帮我上院里挑桶水来。”二叔喘着chu气道,显然,一下子搏杀两人耗费了他大部分的功力:“别怕,我是你二叔,永远……是你二叔。” 六子一步三回头地挪到院子里,等安然到了院子,他犹豫了半天,几次迈腿朝大门口而去,却几次都放弃了,最后还是挑了桶水回到屋子里。 两人把三具尸体装进了麻袋,把地面冲洗干净,二叔从床底翻出二十几两银子,塞进了六子手里。 “六子,二叔今儿是坏了堂里的规矩,不过,谁让我把你当儿子看哪,虎毒不食子啊!”二叔脸上现出几分慈祥来:“癞子头他们两个失踪了,大概没人过问,可陈有和毕竟是个有家有业的人,他一失踪,家里定要报官。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知味斋,那里八成有官府的眼线,李之扬这王八蛋人又鬼j鬼j的,一旦知道你当天在知味斋露过脸,准会怀疑上你,到时候,不仅是官府要抓你,堂里也放不过你。” “那……二叔,你想让我离开杭州?可、可我哪儿也不认识,能上哪儿呀?” “打听道你总该会吧!”二叔叹了口气:“明儿一清早你就出城,向西南去富春县城,找屠字铁铺的老屠头,屠夫的屠,就说是我方胖子的侄子,来学手艺的,老老实实待上三年五载的,等这边事情过去了,你再回来。有了手艺,自己开家打铁铺子,也算是个出路。” 听二叔安排好了六子的去处,我倒不急于把六子交给李之扬了,反正他身上并没有多少秘密,抓他也易如反掌。而这个方胖子九成九是大江盟的情报部门鸿雁堂的骨干,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榨出点油水来。 鸿雁堂是大江盟最神秘的部门,而堂主“秋霜剑”苏秋则是大江盟最神秘的高手,我去过江园多次,却从没见到过她,甚至连李岐山都不知道她的真实面目。 六娘对这个女人也不甚了解,只知道她十年前突然崛起,又突然隐退,成了大江盟的重臣。很明显,六娘的人马对鸿雁堂的渗透并不成功,而我得不到合适的机会,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让大江盟抓住什么把柄。 总算老天有眼,今儿让我窥到了大江盟的破绽…… 方胖子独自坐在屋里陷入了沈思,六子已经离开了很久,他才慢吞吞地换上另一套夜行衣,外面又披上了一件羊皮袄,从枕头下出一把短刀别在腰间,犹豫再三,还是毅然走了出去。 我远远缀在他身后,看他熟练地利用墙壁和树木的黑影来掩饰自己的行踪。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巷子越来越狭窄,周围的房屋也渐渐变得破旧,他才在一户宅院门口停了下来。 看看四下无人,方胖子甩出飞爪,借力翻过了院墙。院子不大,一台石磨、一座柴火垛子和一个简陋的驴棚就占了一大半地方,余下的则铺满了笼屉,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豆子的香气。 躲在柴火垛子旁的我听到西屋里传来的如雷鼾声,心下不由暗吃一惊,楚亮自然不敢留宿白寡妇家,难道真是被陈有和窥到的公岐山? 可方胖子却置若罔闻,一直走到了房门口,他才停下脚步,脸上y晴变换了数次,终于拔出了短刀。在门上摆弄了几下,房门顿时开了一条细缝,他轻轻一推,随即闪身进了屋内。 “谁……” 东屋里传来一声迷迷糊糊的问话就没了声响,随后,西屋的鼾声也突然止住了。过了不大一会儿,东屋传来了衣帛撕裂的声音,伴着方胖子压抑着的愤怒吼叫。 “臭婊子、贱人、烂货!娘希皮的,在老子面前三贞九烈,掉头妳就偷汉子!c,我让妳偷!”话声突然戛然而止,半晌,才听他长长出了口气:“妈的,还真他娘的紧!怪不得老四拿妳当个宝贝,弟兄们多看一眼都唧歪半天!嗯……呼……” 急喘了几声,方胖子复道:“公岐山这个王八犊子,连自己弟兄都舍得下手,不过……还真他娘的值!” 我先看了一眼西屋,除了两个孩子,就是一个蠢壮的妇人,想来鼾声就是她发出的,方胖子对此一清二楚,看来对宅子的情况相当了解。 到东窗下,捅破窗纸一看,方胖子正光着屁股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蠕动着,女人的脸被方胖子挡住了看不见,可两条被擎在空中的光溜溜的大腿却是修长而匀称。 女人自然是豆腐西施白寡妇了,被点了x道的她不仅叫不出声来,就连反抗都显得有气无力,身子的扭动,反是助长了方胖子的乐趣。 “贱货,被人强奸都这么兴奋!”方胖子使劲将女人的大腿压开,屁股筛糠似地快速抽动:“看什么?老子就是方大洪,妳连正眼都不愿意多瞧一眼的方胖子!哼,想不到吧!妳看不起我,我还不是照样c了妳!不,不是c妳,我这是……这是替老四管教妳,妳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y妇!”他狠狠地向前顶了几下,恶狠狠地道:“娘希皮!帮里多少好弟兄都毁在妳手里了呀!” 听他话里隐隐透着一丝疯狂,手好像也换了位置,似乎是掐住了女人的脖子,我暗呼一声不妙,这个白寡妇和方大洪都是眼下用得着的人,我可不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现在就上了西天。 起身刚想闯进去,却听院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我心中一动,连忙闪身躲在了旁边驴棚的y影里,转睛朝院中望去。 随着墙头银光一闪,一道人影落在院子里,来人高大壮硕,轻功又不算高明,落地便发出一声闷响,屋子里的方胖子似乎听到了响声,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公岐山,正要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我心头不由一阵大喜。 来人正是大江盟刑堂副堂主公岐山!他四下瞧了瞧,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便往屋里走来,可离门还有丈远,他突然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了片刻,眉头一皱,悄无声息地缓缓拔出了袖中短刀。 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刚踏进屋子半步,一道寒光便当x刺了过来,公岐山短刀一横,两刃相交,发出清脆的响声。 方胖子蹬蹬后退了两步,复又团身冲了上来。两人兔起鹘落,交手了三四个回合,公岐山毕竟是名人录上的高手,方胖子不是对手,被他一刀刺中,不由闷哼了一声,不敢恋战,反身退回了东屋。 “姓公的,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这娘们!” “你是哪个道上的……方大洪?!方老二,你疯了,你看你在干什么?!快把弟妹放开!”认出袭击自己的竟是帮中弟兄,公岐山不由怒喝道。 “我干什么?你姓公的来这儿干什么,老子我就来干什么!怎么,害怕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你害怕什么?娘希皮!” “方大洪!”公岐山冷哼了一声,沈声道:“你是不是干篾匠干太久了,想让我帮你温习温习帮规啊?” “帮规,你也好意思跟老子讲帮规?我且问你,帮规第二条是什么?第八条又是什么?!” “你既然知道,那还不快把弟妹放开!”公岐山并没有慌乱,冷静地道。 “你是想杀我吧?”方大洪冷笑道:“姓公的,咱们认识十好几年了,谁不知道谁呀?你当我是孙平、郝通那两个冤死鬼吗?告诉你,老子既然敢来,就不怕你杀人灭口,没点后手,这十几年鸿雁堂老子岂不是白混了!” 听方大洪说出孙平和郝通两人的名字,公岐山半晌没吱声。 我凑近窗户向内望去,就见方大洪躲在半裸的少妇身后直盯着脸色y晴不定的公岐山,明晃晃的短刀就架在少妇的脖子上。 那少妇眉眼生的颇为俊俏,x前双丸更是丰满得几乎可与宁馨和无瑕比肩,虽然被吓得花容失色,可眼角眉梢却隐隐透着一丝春意。 还真是个美貌的小娘呢!我恍悟,难怪这些chu汉为之争风吃醋。 “不愧是鸿雁堂数一数二的高手!”公岐山沈吟良久,方开口说话,语气已是较方才大为和缓:“老二,我自认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知道你是从何处看出了破绽?”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是啊!天恢恢,疏而不漏。”公岐山自嘲地一笑,随即道:“换作五年前,你还是鸿雁堂执事的时候,能够侦知此事,我也不那么奇怪。可现在,你手下大概不会超过四个人,而且还都是些生瓜蛋子……” 方大洪自然不会任由公岐山试探自己,可听他提起往事,眼中还是禁不住闪过一道怒色,脱口骂道:“娘希皮!就因为你们这帮卖屄卖屁股的马屁j,老子才落得今天这般田地!” “那没我的份!我就是想卖,这副模样也没人喜欢,老二,你我可是同病相怜啊!” “和你同病相怜?你可是堂堂刑堂副堂主,大江盟里说抓谁就抓谁的主儿!我方胖子何德何能,敢和你同病相怜?”方大洪讥笑道:“不过,你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何苦哪!”公岐山看了看方大洪,又望了一眼白寡妇,突然微微一笑,反手拉过一把春凳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道:“老二,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做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了?” 见方大洪瞪眼要说话,他一伸手:“老二,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和徐善交情非浅,明明心里喜欢聪儿,却因为徐善的缘故,一直把它藏在心里,就算徐善死了,你也没有什么非份的举动,冲这一点,我敬你,你是条汉子!我也能理解,你一旦知道聪儿她除了徐善之外,还有好几个男人,心里定是失望愤怒已极。可眼下,聪儿她人你已经得到了,藏在心底的心愿已经实现了,难道,你就真忍心要了她x命?老实说吧!我不怕你的后手,江湖之大,哪儿找不出个让我容身的地方?怕只怕你伤了聪儿罢了!” 听公岐山一口一个“聪儿”叫着,我浑身直起皮疙瘩。 可方大洪却真的有些意动,只是嘴上不肯退让:“少废话,老子就是不想活了,就是想出了这口恶气!” “老二,你我都是四十岁的人了,做这意气之争,值得吗?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大家一齐见阎王好,还是抱着聪儿快活好,你总该能分个清楚吧!” “放屁!”方大洪顿时又来了气,骂道:“让老子看你们这对奸夫y妇快活,还不如杀了我!” “老二,看来你并不完全清楚事情的原委啊!”公岐山轻叹一声:“知道我为什么杀孙平和郝通吗?” “吓,你们刑堂这几年还真长出息了,杀人知道找理由了!”方大洪忍不住讥讽道。 “老二,我知道你一肚子怨气,可当年落井下石的并没有我公岐山吧!”公岐山越发笃定,从容道:“旧事暂且不提。去年年底,盟中考核执事以上的干部,有人反映孙平和郝通的形迹有些诡异,怀疑他们暗中勾结慕容世家,盟主便责成我来调查此事,我并没查到两人有叛帮的行为,隐匿行踪只是为了私会一个女人……” “慢!”方大洪突然打断了公岐山的话头:“你说,是去年年底?” 公岐山点点头:“你别急,听我说。老实讲,帮规虽有规定,严禁奸y妇女,可单单为了这么点事儿,就要了盟中两个得力干将的x命,我也于心不忍。何况,这事儿发生了又不是一天两天,若是强奸的话,早该报官了,我就想去会会这个女子,问问事情的真相;若是和奸,帮中可没有明令禁止,刑堂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那时我还不认得聪儿,我虽然早听说徐善娶了个美貌媳妇,可以前从没见过。这一见,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女人,以往二十多年我算是白活了!老二,你也知道,我家里三个婆娘也算个美人儿了,可跟聪儿一比,简直是味同嚼腊!” 我不由得多看了白聪儿一眼,这妇人梨花带雨的着实妖娆,可比起竹园女子来,却颇有不如,公岐山是大江盟的重要人物,见多识广,白聪儿能迷了他的心窍,或许她有着不为人知的内里好处吧! 公岐山见方大洪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便续道:“聪儿这样的宝贝,我自然想独占,就想借调查之机,拿到孙郝两人的把柄,好让他们知难而退,于是也不与聪儿说破,准备捉奸在床。可等到捉奸的时候,却发现孙郝两人和聪儿做成了一处,我妒火攻心,一气之下,杀了两人!” 这正是陈有和当初看到的那一幕,三个大江盟的高手都是满心欲火妒火,谁也没发现柴火垛子里还藏着一个人。 “做成了一处?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时不是说两人意图强奸她吗?”方大洪吃惊地道。 公岐山朝白聪儿望去,见妇人一脸急色说不出话来,只是拚命摇头,他脸色顿时一变,脱口道:“原来那晚院子里还有别人!” 方大洪没有搭话,公岐山似乎发觉自己有些急躁,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有人就有人吧!反正老二你也不会留着这么一个祸害的!我说孙平和郝通强奸,只是为了扰乱他们的心思。他们两人都是鹰击堂的好手,一对二,我g本没有必胜的把握。其实当时三人的真正情形,用一个‘嬲’字形容,最恰当不过了。” “鸟?这他娘的关鸟什么事儿!” “该怎么说你好?!老二,当初苏秋罢免你的时候,一大罪状就是你识字太少,适应不了鸿雁堂与时俱进的要求,五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说着,公岐山以指代笔,凭空写了一个大大的“嬲”字。 “你他娘的撒谎!”方大洪看清楚公岐山写的字,顿时暴叫起来。 “老二,我当时和你一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想,聪儿她虽然风流些,可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吧!可慢慢的,我知道了,聪儿她身子特异,一个人g本满足不了她,我也不例外。” 公岐山露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这不是吃吃喝喝的事儿,真要是吃喝就好办了,大江盟就是再苦,可也苦不到我们头上,一个月拿出个十两八两银子对我们来说还不算什么大事。可人家聪儿有骨气着呢!没看她主动要过男人什么钱,钱几乎都是自己赚来的。不怕老二你笑话,说满足不了她,那是在床上,老子我自诩也是员虎将,可在聪儿身上,没一次能坚持上一袋烟工夫的。她不满足,我心里就不好受,明知道她还有个野男人叫楚亮的,我都全当不知道。” 方大洪听得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我也觉得匪夷所思,还好公岐山不是白聪儿的丈夫,否则,他可真称得上是天底下头号绿毛大乌g了。 “老二,不瞒你说,被你撞破,我真有杀你的心!可现在我就想,这坏事没准儿就变成一件好事了!聪儿那天的表情,摆明了是极喜欢那‘嬲’游戏的,我一想起来,就恨不得再找个人来陪聪儿一起快活,可我好歹也是个堂堂的副堂主,这话怎么和别人说?只好闷在心里!今儿好了,咱哥俩谁也不必笑话谁,干脆鸣锣响鼓地说个明白。你、我,都是极喜欢聪儿的,何不遂了她的心思,三人快活一处?省得肥水流入外人田,白白便宜了楚亮那兔崽子!”说着,目光灼灼地望着白聪儿:“聪儿,妳可愿意?” 方大洪喉头咕噜了两声,忍不住去看白聪儿,妇人双颊生粉,螓首低垂,一副羞不可抑的模样,看上去真像是默许了似的,只是他站在妇人身后,没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厌恶。 妇人偷汉子,自然也要偷的愉心悦目,公岐山固然有些发福,可他人生得高大威武,仪表堂堂,白聪儿跟着他大概也心甘情愿;而方大洪既矮又胖,那副尊容也是毫无特点,女人委实难生出什么爱意来。 看方大洪有些动心,公岐山趁热打铁:“老二,这两年我算看透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图什么?不就图个快活吗?以前拚死拚活的,到头来还不是为了别人做嫁衣裳!名声地位、金钱美女统统都是人家的,我们得到什么了?什么都没有!就像你,不过是说了几句苏秋的不是,就几乎被一撸到底,她苏秋凭什么呀?” 方大洪脸色y晴不定,沈思片刻,突然出手解开了白聪儿的哑x,问道:“弟妹,公……公堂主的话,妳都听见了吧?妳……可愿意?” 白聪儿低头不语,公岐山却哈哈大笑起来:“老二,哪有你这么问一个女人家的?就算聪儿她心里千肯万肯,这话也没法说出口呀!她不反对,自然就是同意了!再说,都成夫妻了,还叫什么弟妹的!” 方大洪讪笑了两声,神色不由轻松起来,刚来到白聪儿家的那股戾气渐渐消去,架在妇人雪白脖颈上的短刀也滑到了肩头,只是看到公岐山向他走来,他才又紧张起来。 “公堂主,不是我方胖子信不过你,可这事……委实难以让人相信。” 公岐山略一沈吟,微微一笑:“老二,方才聪儿大概是被你吓着了,你自然不知道她的好,等会儿,让她好好伺候你一番,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第二章 这是我见到过的最荒唐的一出交欢。 白聪儿看方大洪百般不顺眼,可为了活命,只好曲意奉承;方大洪贪恋白聪儿的r体,却又顾忌公岐山,始终不敢全心投入;而公岐山为了让方大洪安心,竟出言指点,如何能弄得自己心爱的女人畅快。三人各怀鬼胎,可屋子里的气氛还是一点点的y靡起来。 “娘希皮的,这招还真他娘的爽,你……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女人跪在榻上,一对明月似的玉臀y荡的向后耸动着。方大洪一手橕着床榻,一手在女人臀缝里索,快速进出着女人身体的rb不时带出y糜的声响。短刀虽然离开了女人的脖子,可依旧放在手边,就算公岐山突然发难,他依然有足够的时间杀死这个正在细声呻吟的女人。 “我是帮中有名的老古董,老二你说,我这是跟谁学的?” “她?”方大洪半信半疑,可随着女人背上渐渐涂上一层粉腻,他的鼻音也越来越重了:“这小y妇……” “……花样多着呢!”公岐山接过话头,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y笑:“看不出,你这死胖子倒有一副好本钱,聪儿她定是爽利的很,你再她的花蒂儿,她就更舒坦了……” “花蒂儿?”方大洪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可他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压上了女人的后背,腾出的一只手听话地伸向了女人的私处。 “对对,老二,你这不是蛮懂行的嘛!”公岐山赞道。 可一看见方大洪的手离开了兵刃,他的眼睛蓦地闪过一道寒光,右手偷偷背到了身后,向了后腰,那里衣服微微鼓起了一块,显然藏着什么兵器。 原来这厮还是要杀方大洪! 公岐山的小动作完全落在了我的眼中,只是他的举动并不符合我的利益,我重重地咳了一声,随即推门而入。 新月一文字轻松破去了公岐山手中短刺的一轮进攻,只是望着被逼到墙角呼哧直喘的公岐山,我心中微微有些诧异,这厮的武功连武柳都不如,是如何混进名人录的? 方大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立刻从女人身上弹了起来,可涂满了y汁的rb刚从女人身体拔出,一股浓j就猛的喷s出来,“噗”地打在女人的背上。他身子一颤,鱼眼一翻,低吼一声,屁股一挺,rb复又c进女人的私处,随即疯狂地抽动起来。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直到听见我的讥讽,方大洪才从高潮中清醒过来,一翻身退到了床榻尾,只是这次他并没有拿白聪儿当挡箭牌,反而护在了她身前。 “方胖子,你……你竟然叛帮勾结慕容世家……”被我轻易击退,公岐山一时方寸大乱,半晌,他才镇定下来,指着方大洪骂道,只是语气里已经透着一丝软弱。 看我任由方大洪在女人身上发泄欲望却不制止,公岐山大概把我当成了方的同路人。见识过我的武功,他自然不会认为方大洪有能力指使我,那么唯一一种可能就是我是方大洪的后台,而眼下江湖上敢明火执仗地与大江盟争斗的唯有慕容世家而已。 “你少血口喷人……” 方大洪刚回了一句,却被我的笑声打断:“你们俩好好的连襟不做,闹什么内讧!慕容世家?哼,慕容世家除了慕容兄弟之外,余者皆是碌碌无为之辈,成不了什么气候,哪里值得我替它卖命?!” 公方两人听我如此评价慕容世家,弄不清楚我的来历,不由得面面相觑,不过他俩都心知肚明,方才屋内发生的一切,全都落在了我的眼中,两人俱是面如死灰。 “朋友是哪个道上的,咱们别大水冲了龙王庙……”沈默了半晌,公岐山脸上才有了血色,拱手问道。他毕竟作了好几年的刑堂副堂主,善于察言观色,见我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渐渐定下神来。 “哪个道上?公堂主,你也太小瞧我了!”一块锦衣腰牌扔进了公岐山的怀里,待他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饶是他久历江湖,也不由得再度变了脸色。 “缇骑……大人。” “你害什么怕?想杀你,你早见阎王了。”我好整以暇地道:“当然,本来是想杀了你的,你们大江盟最近实在嚣张的很,可方才听你一番话,你倒不失为一个可造之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就图个快活’,这话说得好!” 公岐山一脸尴尬,那段话八成是用来松懈方大洪戒备之心的,可他却不敢反驳。锦衣之威,天下皆知,一旦惹恼了锦衣,别说他公岐山,就算是倾大江盟一盟之力,也会落得个帮毁人亡的下场。只是锦衣向来不屑干涉江湖事务,听我对大江盟不满,公岐山也是惊疑不定,几次张口欲言,却都又咽了回去。 “锦衣?”听到公岐山的那声称呼,方大洪也是一哆嗦,只是他脸上很快露出一丝疑色:“锦衣向来不轻易离京,一出京城,则肯定有大事,不然就是有皇亲国戚需要保护,杭州这些日子可没什么大事发生。再说,也没听说锦衣里有什么高手……” 鸿雁堂在大江盟专司情报,不仅熟知江湖事务,对官场也颇有了解,方大洪曾是鸿雁堂的执事也就是三把手,对锦衣卫的规矩自然一清二楚,他话语虽轻,却是透着明显的怀疑。 公岐山闻言,眼睛一亮,态度反倒突然恭敬起来:“大人莫非是和蒋小侯爷一起来的江南?” “你倒聪明!”我随口赞了一句,心中却是一怔,本以为公岐山会猜到我的身份,没想到他竟把我当成了蒋迟的部属,是大江盟不知道蒋迟身边并没有什么高手护卫,还是公岐山在使诈呢? 方大洪一脸迷惑,显然以他现在的地位已经无法知晓盟中的重要情报,等公岐山解释说日后将接替我掌控江湖的安平侯世子蒋迟已经抵达扬州,他这才恍然大悟,脸上疑色顿时去了大半。 “我猜蒋小侯爷身边定有高人,不然绝不可能贸然接掌江湖,原来小侯是有大人相助……”公岐山一脸谄笑。 对呀!我以前怎么忽略了这个问题呢? 公岐山的讨好之言一下子提醒了我,我不由得暗忖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皇上抛出的一枚用来吸引别人眼球的棋子,可没深想,蒋迟的境况其实并不比我好多少。和白澜不同,他在没有什么江湖g基的情况下,已经被江湖人广为所知,虽然他尊贵的身份可以震慑绝大多数江湖人,但浸y江湖日久,难保极个别的亡命之徒不会铤而走险,届时他如何自卫? “……只是大人似乎对敝盟有些误解,可否容在下解释一二?”公岐山并没有发现我微微走了一下神儿,继续谦卑地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盛极而衰,古今皆然,快活帮殷鉴不远,你的忘x难道真的那么大?还是你以为齐放是另一个太祖高皇帝?” 听到这诛心之言,公方两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大冷的天竟是满头细汗。公岐山两腿更是抖得扑簌簌直响,想来他终于明白了,大江盟在我也就是在官府心目中究竟占据了怎样一个位置。 方大洪本是孤家寡人一个,关键时刻反比公岐山能豁得出去,强打着j神道:“齐盟主向来与官府合作无间,怎么会去造反?大人切莫听信了别人的谗言。” “合作无间?”我意味深长地道:“那好,你们俩就来当这个合作无间的典范,如何?” 公岐山和方大洪一个晚上交了两份降表,一份自然是给我的,而另一份却是给白聪儿的。白聪儿竟是天生媚骨,公方两人前仆后继,最后在我的指点下,才勉强和她战成了平手。 不过,得到了我和白聪儿的许诺,公岐山富贵有期、方大洪佳人有期,两人明知道自己要冒着天大的风险,可依旧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等我回到武府的时候,已是三更天了。萧潇、魏柔还在灯下作画,显然是在等我回来,我看了一晚上的活春g,早是欲火中烧,只将结果简单交待了两句,三人便陷入了一场联床狂欢中。 魏柔明日要再回师门,离别在即,她抛开所有矜持,与我抵死缠绵,结果本来打算一早就走,却拖到日上三竿,才懒懒从床上爬起。 “都怨相公不心疼人家”见我一脸坏笑,魏柔大发娇嗔,虽然因为要拜见师尊,她梳起了双丫髻,可眼角眉梢透出的少妇春情却极是娇媚动人。 “阿柔,我真舍不得妳走哩!”把佳人抱在膝上,替她戴上银簪子,颇有些感慨地道:“什么时候,妳才能放下江湖事务,和相公安安稳稳地双宿双飞呢?” “人家也想快点哪!”魏柔的神情瞬间恍惚了一下,目光不期然流露出一丝对未来生活的向往,随即如水秋波便含情脉脉地落在我的脸上。 “既然大江盟有意改弦更张,武林茶话会基本上可以顺利进行,只要再解决了大江盟和慕容世家之间的争斗,江湖至少可以平静上三年五载的,师傅师叔也就有时间培养新的弟子,人家也可以安心服侍相公了,相公想、想……”她突然害羞起来,身子缓缓偎进我怀里,不敢看我。 “嘿嘿,相公想生几个,阿柔妳就给相公生几个。”望着满面红晕的佳人,我忍不住把昨晚的调笑之语又说了一遍,羞得女人粉拳直擂我的x膛。 g据公岐山的情报,我大致猜到了大江盟的底牌,因为蒋迟在扬州意外地发表了支援茶话会的言论,大江盟只好被迫调整计划,这让我对茶话会的顺利召开多了几分把握。 而清雾原本是来协调两家立场,继续反对茶话会的,可当听说我有意和g难联姻,他也马上改变了日程,说要将此消息立刻报告掌门定夺,显然也是准备妥协了。 清雾临行前提出要求,要大江盟封锁蒋迟在扬州的谈话一至两天,以便两家和我谈判的时候拥有更多的主动权,公岐山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派入城中,来监督大江盟及同盟会下属各门派有无异常举动的。 按照鸿雁堂的说法,我在杭州并没有畅通的消息渠道,如果能掐住消息来源,我在杭州就成了聋子瞎子,自然就少了谈判的筹码。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公岐山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问题之后,禁不住相思,就径直去了白聪儿的家,结果,大江盟的所有计划尽落入我手中。 不过,公岐山并非大江盟的核心人物,也就并不掌握大江盟的核心机密──大江盟是不是丁聪豢养的一条狗?齐放究竟受没受伤?李思究竟是什么身份?武当和大江盟到底是什么关系?g难与岳家的关系究竟如何?这些他通通都不知晓。 倒是方大洪身为鸿雁堂执事多年,对鸿雁堂了如指掌,虽然苏秋上任后进行了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可线人大多没有什么变化,虽然他肯定留了一手,但我手中的大江盟线人名单已经是相当详细,一旦需要,我按图索骥,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大江盟的情报彻底瘫痪。 “阿柔,我想知道,换作妳们隐湖,该如何控制白聪儿呢?” 萧潇做好了早餐,三人温馨地坐在一处用餐,我便将在知味斋和白聪儿家发生的事情挑能说的详细讲了一遍。 两女明知道中间一些过程被我省略了,可都没出言相问,只是听到我的问话,魏柔还是狠狠白了我一眼,嗔道:“相公!你竟给人家出难题,我们隐湖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情?!” “那隐湖的消息从何而来,总不会是有人上杆子给妳们送情报吧!” “相公怎么忘了回春堂了?”魏柔微笑道:“就算是大江盟这样的大门派有自己的大夫,可遇上真正的大灾大病还是需要好的医生,许多情报就是看病的时候得到的。而师门的姐妹大多嫁入了豪门望族,对官场事务也是相当了解,加之师门和少林武当有互换情报的协定,所以不愁情报来源。不过……”她略一沈吟,才道:“情报向来都是由师傅亲自负责的,只是近几年才把一部分交给了辛师叔和穆师姐,具体运作的方式,贱妾也不太清楚。” 我微微一笑,在我得知回春堂是隐湖名下产业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它的另一个功用。药铺和酒肆茶馆一样,可以结识三教九流的人物。而且,嫁入豪门的那些隐湖弟子,也可以通过回春堂来传递情报,毕竟谁都免不了有个头疼脑热的,何况,这些练过武功的女子还可以利用内功伪装出什么急症来,以便传递紧急情报。 不过,这四十多个外嫁的弟子,隐湖又是如何保证她们的忠诚呢?难道仅仅靠师门对她们的恩情和每年那一大笔银子吗? 只是听魏柔话里的意思,我便没再继续问下去。其实对白聪儿来说,她的一双儿女就是我最好的人质,而我也的确就是利用这一点来控制住了她。 魏柔想必也明白我的问话只是向她传递一个消息,为了将来的美好生活,我眼下只好不择手段,所以她同样乖巧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公方两人得到的情报需要及时送出,白聪儿接触的人多,确实是个合适的中间人。”聪明过人的萧潇显然同样明白我的用意,笑道:“可惜白聪儿看不上方大洪,否则……” “妳想把他俩撮合成一对?”我摇摇头:“那结果就是,方大洪将变成了另一个徐善,别的男人多看白聪儿一眼,他都会和人拚命,自然也不能忍受公岐山的存在,两个极有用的线人都废了,不若像现在,他知道唯有依靠我的力量才能亲近白聪儿,所以会死心塌地地替我效命。” “那……若是有别的男人多看我们一眼……” 魏柔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笑了起来:“不知子都之美者,无目也。妳相公可没那么小心眼,不过,”我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若是谁敢打妳们姐妹的主意,那就等着我王动的霹雳手段吧!我会让他后悔为什么生在了世上!” 第三章 有了蒋迟的支援,我智珠在握,并不急于与大江盟谈判。 而大江盟也一反常态,并没有主动找上门来,我一直等到傍晚依旧没有等到来人,直到去拜访文公达的时候,我才知道,大江盟原来是在做改弦更张的舆论准备──在它的有心推动下,我与g难结成亲家这桩八字还没一撇的亲事仅仅两天已传得沸沸扬扬,就连文公达都得到了消息。 “别情,我已经看到朝廷邸报,说你接任苏州府通判,真是可喜可贺!”文公达亲热地道。 我一年来升迁的速度惊人,早已不是在宝大祥一案中那个任他呵斥的书生了,面对我这个官场新贵,他表现出了十足的热情,甚至把他的宠妾叫到了书房伺候,以示通家之好。 “这里面也有大人的一份功劳,下官铭记在心,不敢稍忘。”我含笑道,而文公达在收到我的重礼之后,并不如何介意我的一语双关。 两人寒暄了一番,文公达着重询问了剿倭的经过以及京城官场的动向,随即轻叹一声:“别情,恕我直言,你际遇之奇固然是天下少有,可我总觉得你走了一条弯路,到头来,你还是绕不过大比──这条路是所有文官都必须要走的,你晚了三年,吃亏不小。再说,你执掌江湖,是官家身份,怎么和草莽人物结上了亲家?” g难是草莽吗?我心中暗笑一声,他老爹清风可是皇上金口御封的正六品武当太和山提点,算起来,他正儿八经是个官宦人家的子弟呢! 可还没等我说话,文公达身边的丽人已经摇着他胳膊娇嗔道:“老爷,贱妾还是江湖人呢!” 我早猜到这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美艳妇人很可能就是万里流的姐姐万氏,可没想到她在外人面前竟然敢如此放肆。 文公达只是尴尬地笑道:“胡闹!别情他g基尚未安稳,想要飞黄腾达,自然要处处谨慎。再说,娶妾和结亲岂能混为一谈?妳嫁到文家,就是我文家的人,我能管得住妳,可别情他能管得住他亲家吗?” 妇人撅起了小嘴,不再说话。 “这位就是万夫人吧?”我饶有兴趣地问道,算起来她该有四十六七岁了,没想到竟仍有如此风情,除了她天生的特异体质外,大概也修炼了类似春水心法之类的内家功夫。 那妇人从容地点点头:“贱妾知道舍弟与大人有些误会,不过,这一切都与我家老爷无关,还望大人明察。” “哪里话!我和万门主不过是对茶话会的看法不一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沈吟道:“万门主此番受伤,门内又出现了变故,我倒怕他一时钻进了牛角尖里,夫人可有他的最新消息?” “贱妾只知道他现在还在宁波养伤,说是两三个月才能恢复过来。其实,这都是他自找的,老爷说过他好几次,可他总是当耳旁风,这下好了,撞一回南山,他也该回头了。” 妇人的声音很平淡,可眼中却倏地闪过一缕不易为人察觉的怨毒,显然万里流在她心目中有着相当重的份量,让她这个老江湖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怨恨,结果在我面前暴露出了她内心世界的一丝波澜。 听她没有否认铁剑门门内发生变故,我心里微微一怔,按照我的推算,铁剑门发生的一切该是丁聪指使大江盟干的,那么大江盟自然没有把消息透露给文公达和万氏的道理,万氏是如何知晓的呢? 我不由瞥了文公达一眼,他正手捻须髯,悠然自得地望着我,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来。 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大概不会吊死在丁聪一棵树上,或许,他和宁波知府朗文同暗地还有什么往来吧! 我一边暗忖,一边道:“万门主的伤拖不得,在下认识江南几个著名的大夫,用不用让他们去趟宁波看看?” “多谢大人的好意,不过,回春堂的叶大国手恰好在宁波,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正说话间,一个俊俏的小厮怯生生地告进,随后伏在文公达的耳边小声嘀咕起来。我认出他就是文公达宠爱的娈童小春子,偷眼看万氏,她眼中果然有些怨怼之色。略一运功,小春子的话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老爷,柴公来了,说有急事。” 见文公达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我不由心念电转,柴公,这名字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 正在思索,就听文公达满脸歉意地道:“别情,藩司府上来人,我要应付一下,去去就来。”不等我说要告辞,他就吩咐万氏好生招待我,随即匆匆离开了书房。 丁聪府上来人?原来是他啊! 我蓦地想起来这个柴公究竟是何许人也,去年为了宝大祥的案子我夜探文府,正好听到文公达甥舅二人和一老者密谋借宝大祥一案陷害我和桂萼与方献夫,那老者正是叫做柴公,听文公达对他的恭敬语气,该是丁聪的心腹无疑。 那晚的对话清晰地流过我的心田,柴公苍老而y柔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那声音听起来竟是相当的熟悉,我甚至没有怎么去回忆,记忆就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 那是几个月前,我刚到京城不久的一天,在百花楼,我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因为那天是个极特殊的日子,我认识了宁馨,得到了魏柔的下落,当然至今记忆犹新。 原来和赵鉴一起在百花楼寻欢作乐的老者,就是这个柴公! 大事不妙啊! 弄明白了柴公的身份,我顿时觉得浑身一阵冰凉,因为我知道,李佟的身份八成玄了! 如果我的化身被他看破了的话,那么自然是因为魏柔的缘故,而孙妙肯定就是丁聪的线人了。 我回忆着当时在百花楼里他和魏柔之间的对话,当他听说魏柔的琴技师傅是孙妙的时候,已经有些惊讶了,显然,他对孙妙相当了解,虽然魏柔把学琴的时间提早了两年,可他一旦起了疑心,很容易能从孙妙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从而得知魏柔的真实身份。因为孙妙说过,她出道以来,真正指点过的弟子寥寥无几,何况魏柔还用着曾在宁波潇湘馆使用过的化名陆昕。 我的化身李佟为了魏柔的化身陆昕而在一品楼怒打洪七发,之后陆昕嫁给李佟为妾,加之李佟和我的相貌有着六七分的相似,李佟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而我和魏柔、宁馨在粉子胡同遇刺,很可能就是对我身份的一次确认。 李佟的身份一暴露,京城得意居的女子的处境立刻就险恶起来。 虽然宁馨乃皇亲国戚,可我一旦逼得丁聪紧了,他同样可能铤而走险,亦或指使宗设进行报复。 得意居不比竹园,竹园有玉家三女、解雨这样的高手坐镇,又布下了威力强大的机关暗器,可谓固若金汤,可得意居的实力却脆弱的如同一张纸,一个宗设大概就能杀个七进七出吧! 我心急如焚,却不敢在万氏面前露出分毫。 万氏见丈夫离开,就不再掩饰她对我的兴趣,直勾勾地望着我半天,突然笑道:“公子接了白澜一副烂摊子,想必头疼得很吧!竟然连和亲的招数都想了出来。” “那……依夫人看,在下该如何应对?”我现在哪里有心情和她谈论这些,随口敷衍道,不过闻言我心头还是微微一动。 万氏知道我的身份和使命并不奇怪,但直指白澜留下的乃是一副亟待重新收拾的破烂摊子,她却是局外人中的第一个。 从朝廷到江湖,几乎每个人都说白澜留给我的乃是一个相对安定宁静的江湖,甚至连江南江北严重对峙,也因为两家镇江一战后的偃旗息鼓,而让局外人产生了错觉,以为是利益之争,大可以坐下来谈判解决。 联想起她的前任丈夫乃是快活帮大将曾似雨,我不禁生出一丝疑念。 “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主意?只是,堂堂的武林十大,还不如一个白面书生心狠手辣,未免让人不解啊!” 我目光遽然一亮,原来她g本不是什么局外人,而分明是个当事人:“没想到,快活帮的覆灭还有夫人一份功劳,夫人当年是被曲大人派去打入快活帮的线人吧!只是,在下好奇得很,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自暴身份?” “贱妾前后有四任丈夫,却只有一个弟弟,他虽然不成材,可毕竟是万家唯一的男丁,承继宗祧也只能靠他了。” 我恍然,原来她竟是为了万里流,想来她察觉到万里流眼下并不安全,有心让我伸出援手,只是,现成的老公她不求,怎么反倒求起我一个外人来了?再说,她靠什么打动我呢? “老爷和藩司丁大人走得太近了,丁大人何等人物,公子想必清楚的紧,与他相交,无异与虎谋皮,贱妾只好厚颜恳求公子,看在江湖一脉的份上,帮帮我那不成材的弟弟,贱妾必有相报。” 看她人渐渐凑了过来,桃花眼中更是秋波涌动,我顿生厌恶,倒不是因为她的年龄足以作我的母亲,而是我向来讨厌红杏出墙的女人,能背叛自己的丈夫,她就能背叛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何况,我也拿不准,她是真心求助,还是试探于我。 “夫人放尊重些!”我躲开她伸向我x膛的小手,正色道:“我和丁大人、文大人同朝为官,有同僚之谊,丁大人为官清正、百姓称颂,实乃我辈楷模,岂容妳一妇道人家肆意诋毁!此事休得再提,否则,勿怪我王动翻脸无情!” “你……”万氏顿时面红耳赤,怒道:“王动,你竟敢羞辱老娘,老娘早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不过,这妇人已经随着她的四任丈夫修炼成j,虽然她没料到我是个披着y贼外衣的君子──其实她高贵的身份对男人来说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可等文公达很快返回时,她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诬陷我调戏了她,反倒摆出了一副和我相谈甚欢的模样,甚至还夸了我几句,说我少年老成,日后必定大贵。 我后背一阵冷飕飕的,这个女人如此y险,接踵而来的报复可想而知,真是平地生出波澜。 文公达却没注意到我和他的宠妾之间涌动着一股冰冷的暗流,为他的短暂离席而告罪。 “是藩司丁大人府上的西席柴先生,不好让他久等的。”他推心置腹地道:“别情,令姑父桂大人和丁大人都是继统派的中坚,你是不是该去拜会他一下?” “本该如此,只是临行之前皇上有旨,嘱咐我只要管好江湖上的事情即可,不要c手地方上的事物,所以倒不便去拜会他老人家,不过,在下已经备了一点薄礼聊表晚辈恭敬之心。至于大人,您是大江盟的父母官,我只好冒昧打扰了。” “原来如此。”文公达恍然大悟:“地方官场错综复杂,皇上这也是为你着想。”沈吟了一会儿,又道:“大江盟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这也是未雨绸缪,毕竟无论是谁,都希望看到一个歌舞升平的江湖,若是大人发现大江盟有什么异动,还望早早通知在下。” 我一面布下迷魂阵,一面暗中警告文公达,一旦大江盟出了问题,他这个杭州知府也别想脱得了干系。 两人东扯西拉地又聊了半个多时辰,我才姗姗离去。 等回到武府,我立刻命萧潇连夜赶回苏州,和六娘商议对策,做好李佟身份暴露的防范措施。 又给宁馨写了一封密函,委托老马车行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至蒋迟府上,由徐氏转交给宁馨,要她小心出入,并把宋廷之、韩征秘密接进府中,有唐八股、韩征两位高手坐镇,至少可以延缓敌人的进攻,让宁馨获得逃命的机会。 随后,我立刻奔赴大江盟。 明知道此举会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损失,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在我心目中,宁馨母子,甚至钱萱、兰月儿的份量要远远大于一个武林茶话会,我在杭州多磨一天,宁馨她们可能就多一分危险,万一她们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就是悔青了肠子又有何用! 齐小天等人见我深夜来访,俱是惊喜交加,以为时间迫我不得不加快谈判的进程,大江盟虽然已经准备妥协了,但却可以趁机获得更大的利益。 我出人意料地让齐小天屏退了包括李思、g难在内的所有左右,诚恳地道:“小天,我们俩即便成不了知己,也应该成为朋友。对朋友,我就实话实说,下午我已经接到了情报,慕容千秋宴请蒋小侯的时候,蒋小侯已经公开表示支援续办武林茶话会,茶话会的举办势在必行。” 饶是齐小天乃当今江湖年轻一代的顶尖人物,闻言也不由得色变,刚想说话,却被我打断:“小天,我不是来示威的,也不是来逼你签城下之盟的,虽然我知道,依照目前的形势,大江盟承受不起拒绝茶话会所带来的后果。我是诚心诚意地来请大江盟参加这场武林盛会的,之所以让你屏退外人,只是想咱哥俩都把底交了,你想怎么着,我想怎么着,什么事儿咱俩就定了,用不着让外人看笑话。” 齐小天目光炯炯地注视了我半天,突然道:“那动少……” 我说:“你叫我别情吧!” 齐小天笑了笑,道:“别情,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蒋小侯消息的?” “我倒希望是你告诉我的。”我缓和了一下气氛,笑道:“小天,老实说,我离京的时候,的确没有想到茶话会会出什么纰漏,不过事情一发生,我就立刻和蒋小侯取得了联系。所以,他在扬州的言论本就是我俩计划内的事情,而消息是通过军方传递的,只是因为武大人临时去了宁波,我的身份需要确认,才晚了两天,不然,我们昨天就该达成协定了。” “别情,你真是深藏不露啊!”齐小天苦笑了一声。 “小天,我知道大江盟是骑虎难下,可难下也得下,何况我已经给你摆好了台阶,还准备白送你一副拐杖,再不下,可就不是朋友之道了。” “愿闻其详。” “等会儿告诉你,你先说说你们大江盟有什么想法?” “敝盟反对茶话会的原因,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如果茶话会能做出一番改革,敝盟自然也愿意配合。比如,你在龙潭镇所说的,茶话会要指导各门派重视年轻一代的培养,敝盟就举双手赞成。” 我心道,你大江盟旗下年轻俊彦迭出,哪有反对的道理?倒是慕容世家要叫苦连天了,可我岂能让一贯支援我的慕容太过吃亏呢? “不过小天,像你这种已经得到江湖公认的高手,就没有必要以新人的面目出现在茶话会上。至于怎么确认是不是新人,名人录就是标准嘛……” “这不公平,还是应该按年龄为准……” 类似的拉锯战一直持续到黎明,我和齐小天终于达成了共识。 走出密室的时候,正值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两人相顾良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第四章 虽然因为要和武当进一步协调,我和大江盟都没有公布谈判的结果,但敏感的江湖人已经从蛛丝马迹中嗅到了和平的气息,回苏州路过嘉兴的时候,同盟会旗下的各大门派明显加强了冬训,看来是想在茶话会上出人头地。 到了苏州,我没有回竹园,就径直去了秦楼,然而却没见到六娘,继白秀后成为苏州秦楼管家的庄青烟告诉我,梅流香突患重病不起,六娘三天前就回太湖栗子镇探望她去了。 走了三天?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定了定心神,才叫来铁平生、马鸣。一问,原来萧潇早有安排,秦楼业已加强了戒备,所有护院都取消了假期,在铁马两人的监督下,昼夜不停地监视着秦楼进进出出的各色人等。 铁平生见我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由关切地问道:“动少,你不是和大江盟达成和解了吗?莫非中间又起了变故?” “消息传的这么快?”我微微有些惊讶,我马不停蹄地从杭州赶回来,没想到秦楼都已经得到消息了,想来大江盟和驻嘉兴的同盟会之间应该有更快捷的消息传递方式。 “茶话会那边已经搞掂了,与它无关,是宗设余孽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才让你们小心戒备。对了,老铁,你媳妇身体怎么样了?若是觉得不安全,就让她住进竹园或秦楼吧!” 铁平生摇了摇头,说不用。 自无瑕生产以后,铁平生总算彻底死了心,对这个痴心汉子,无瑕也有些同情,就托六娘给他物色一个温柔体贴的姑娘,六娘还真找到了一个与无瑕有几分相像的穷苦人家的闺女。在出卖r体和做铁平生媳妇这两条路摆在姑娘面前的时候,她几乎没加思索地就选择了铁平生。 铁平生也就把对无瑕的一片痴情全转移到了这姑娘身上,对她自是百般呵护,疼爱有加,虽然比她大二十多岁,可两人却是鱼水相谐,甚是恩爱,姑娘嫁过来没多久就已经有了身孕。 马鸣笑了他一句,遂道:“动少,咱们秦楼刚训练好了五十多号护院,本来这两天就要调往松江的,您看是不是先缓缓?” “还是先拨过去,我师娘那边也很吃紧,老铁、老马,你们俩再抓紧时间招募一批护院,不必像上几次那样挑肥拣瘦的,说得过去就成,先把这段特殊时期应付过去再说。另外,我让你们留意有资质的孩子,有没有结果?” 铁平生说已经找到了六个,我便带着两人一同去探望这些孩子,六个孩童都在七八岁之间,虽然没有特别出类拔萃的,但也都是中上之资,又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想来吃苦绝没什么问题。 我温言慰勉了孩子们一番,随后把他们交给了铁平生,让他负责传授入门的武功。又告诉马鸣好生善待这些孩子的父母,每月按时周济柴米油盐。 如果这些孩子的身世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他们将成为我的弟子,十几年后,我就要靠他们来保护我的家人了。 回到竹园,这里的气氛也明显紧张起来,不时看到三五成队的仆妇,沿着围墙来回的巡查,内园的几处暗哨也都加派了人手。 “人家五天前就向何老板下了订单,再打造五套连环弩,三天后他就可以开始交货了。相公,人家有先见之明吧?” 我进门正碰到从谦字房刚回来的解雨,她一眼看到我,顿时欢呼一声,发足飞奔过来,直扑进我怀里。 几日不见,两人都觉相思入骨,也顾不得下人在一旁窃笑,狠狠吻在了一处。缠绵了好一会儿,她偎在我怀里,边向内园走去边表起功来。 “嗯,相公真没白疼妳。”我亲了亲她滑腻的脸颊轻笑道,心道,这丫头总算开窍了,一具连环弩加上特制的弩箭价值纹银两千两,当初她布置竹园机关暗器的时候,一来觉得太贵,二来威力太强,中者非死即残,就只订做了五套。如今大概是察觉到竹园仍有安全隐患,才抛开了顾虑,舍下了本钱。 “雨儿,再告诉妳一个好消息,妳爹,不不,我的岳父大人已经亲口应允咱俩的婚事了!茶话会一过,妳就要嫁过来了。” “真的?!” 虽然解雨早有思想准备,可这期盼已久的喜讯还是让她一下子陷入了狂喜之中,拉着我的手蹦啊、跳啊,直嚷:“太好了,太好了!” 半晌,她大概才意识到嫁人本是件让女儿家害羞的事情,顿时晕生双颊,手一松,再看旁边几个仆妇正抿嘴直乐,她越发害羞,一跺脚,狠狠白了我一眼,转身飞快朝她住的明瑟楼飞奔而去。 我刚想追去,却见宝亭、无瑕结伴迎了过来。两女都是脸皮极薄,自然不像解雨那般恣意大胆,可两对眸子里流露出来的似海深情,却让我忍不住止下了脚步,将两女揽在了怀里。 三人静静温存了片刻,宝亭细声问道:“方才相公怎么惹恼了雨妹妹?” “不是惹恼,而是喜恼了她。”我笑着解释了一番。 说来解雨早以我的妾室自居,所差的只是个名份而已,她又与诸女相善,宝亭和无瑕闻听喜讯并没有多少醋意,反倒替她喜欢。 宝亭更是推了我一把,道:“相公,你去明瑟楼吧!雨妹妹大概有许多知心话儿要和相公你说,贱妾和无瑕姐姐她们晚一会儿再去明瑟楼找你们,反正萧潇已经请杜真夫妇上京了,京城的事情也不差这个把时辰的。” 宝亭她们果然在一个时辰后一齐来到了明瑟楼,卸去了易容的解雨听着姐妹们的恭喜,既娇羞无伦,又神采飞扬,就连许诩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喜色。 众女嬉笑打闹了好一阵子,我才把话题引到了京城我的化身李佟身上。 “……虽然我夜探丁府无功而返,但我可以肯定,他的西席柴俊文就是在京城和刑部尚书赵鉴搅在一处的那个老者,我和阿柔都和他朝过面,而他因为种种原因,很可能识破了我和阿柔的身份。” 我把我的推断讲述了一遍,道:“问题严重的是,一旦丁聪知道李佟就是我,那么我用李佟的名义所作的一切都将是丁聪调查的对象。沈篱子、跨车胡同的工程问题倒不大,但后期的经营手法很可能引起丁聪的怀疑,因为它有明显的宋廷之的风格,丁聪可能会因此想到,宋廷之已经被我罗到了门下。摘星楼的秘密自然也不保,更严重的是,一旦魏柔出现在江南,丁聪就会知道,眼下在摘星楼主事的陆昕是个西贝货中的西贝货,她出色的琴技或许会让丁聪联想到最近从教坊司失踪的钱萱,而钱萱可是罪臣钱宁之女,把她劫出来,着实犯了皇上的大忌……” “相公不分青红皂白怜香惜玉的x子也该改改了。” 见众女脸上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却都不敢开口,身为大妇的宝亭只好替众女说出心里话了。 倒是一贯不留情面的解雨今天心情明显舒畅,又知道钱萱是个苦命的少女,反替我说起情来,惹得众女一阵嬉笑,说她知道自己要嫁过来了,就开始向着自己的相公了。 “唐解元桃花庵里有九美相伴,我王解元岂能让他专美于前!”我笑道:“不过,算算数目也差不多了,武舞老五,雨儿老六,阿柔老七,加上京城几女,没有个天干之数,也凑够地支了。” 众女都不觉莞尔,紧张的心情也都渐渐放松下来,无瑕沈吟道:“不知丁聪和赵鉴的关系究竟如何,如果两人狼狈为奸,赵鉴动用刑部的力量,很容易侦知相公的秘密,就不仅仅是钱萱妹妹一人的事儿了……”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我轻叹了口气:“赵鉴和丁聪原来都是继嗣派的大将,原本颇有交情,不过因为丁聪见风使舵投入了继统派的阵营,两人据说曾经闹得很僵,但眼下可就不好说了。柴俊文此番进京,与赵鉴相当亲密,或许因为继嗣派的失宠,赵鉴的态度有所软化,他和丁聪的关系得到了某种程度的修复,而一旦有了共同利益,赵鉴动用刑部也并非不可能,只是我离京之前,赵鉴还没有什么动作。” 在京城,我自然不会放过调查丁聪的机会,对丁聪在官场上的关系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 丁聪在朝中的最大靠山本是首辅杨廷和,可他政治嗅觉极其敏锐,判断出皇上皇位已稳,杨廷和与他对抗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便毅然反戈一击,投入了当时处于劣势的继统派,桂方两人也急需封疆大吏的支援,两下的关系急剧升温。 而今,桂方成了丁聪在朝中的盟友,不是费宏反对的话,丁聪甚至可能已经入阁了。 “贱妾已经密函通知宁馨郡主,让她停止钱萱妹子的所有公开活动,伺机撤出京城,宋先生亦是如此,另外杜真夫妇已经前往京城替相公看守隐庐,他们会找机会接近郡主,充当护卫。”萧潇道:“相公,看看是不是再让沈大人帮忙照看一下得意居?” “我已经给他写信了。”望着面色苍白、双眼通红,一看就知道两三天没好好休息的佳人,我心头不由涌起了一股热流,忙把她唤到身前,输了道内力给她。 再细看其余诸女,脸上也都有些倦意,便吩咐小丫鬟去煮些人参茯苓粥来,随后把众女都赶到了榻上,或倚或卧,聊作休息。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而要命的是,相公年前能留在竹园的时间不会太多,为安全计,在丁聪、宗设这两个祸害没被铲除之前,秦楼和织染铺子都要停止扩张,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来保护自己。织染铺子那边就交给沈熠,宝亭妳不要再去c心它了,我相信沈熠能管好它,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这期间,妳们出入都要格外小心,特别是妳……”我的目光转向了宝亭:“如果我是宗设,首选的攻击目标就是妳,妳这些日子就安心在家休息。萧潇、雨儿,妳们俩搬去初晴楼和宝亭同住,等武舞回来,也让她搬进去。” “无瑕、玲珑,妳们三人也要同行同止,除了宝亭,珏儿和钰儿就该是敌人下手的重点了。” 玉家三女都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无瑕更是因为一对小女儿不在身边,竟有些坐卧不安,我拍了拍她的小手,她才镇定下来。 “竹园、得意居和秦楼都要加强戒备。不过,扳倒丁聪、彻底消灭宗设余党,才是g本。如果干娘回来的晚,无法和我会面的话,宝亭,妳们就告诉干娘,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出宗设的行踪,除掉了宗设,丁聪也就没有多少能力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了。” 安排妥当,我抵挡不住倦意,便沈沈睡去,算起来,我也是两天两夜没怎么阖眼了。 一觉足足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又赖在床上和宝亭亲热起来,紫烟上楼来喊吃饭的时候,我刚从瘫软如泥的宝亭身上爬起来。 “爷一回来就闹人。”紫烟打了盆热水过来,偷偷望了一眼她那还沈浸在高潮余韵中的主子,小声嗔道。 随后,目光落在我的分身上,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顿时一呆,嘴里却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 “死丫头,妳吓死人了。” 宝亭被叫声惊醒,慌忙扯过被子胡乱盖住了娇躯,待看清楚是自己的宠婢,她便笑骂了一句,只是刚慵懒地坐起身来,就和紫烟一样惊呼了一声,一头又倒在了榻上。 只见被子底下一阵鼠动,旋即见她飞快地蜷起双腿,媚眼如丝地嗔道:“相公,你……你也不告诉奴一声……” “都告诉妳好几声了。”我委屈道,知道宝亭大概是因为初次尝到独角龙王真面目的滋味,早泄得魂飞天外了,别说我说什么她不知道,就连我的种子已经注满了她的胞g,她也是刚刚知晓。 “奴怎么没听见?”抬眼见紫烟抿嘴儿直乐,饶是主婢俩早已坦诚相见,宝亭还是大窘,红潮方褪的白皙身子复又染上了一层粉腻,半羞半恼地道:“死丫头,傻愣着什么神哪,还不赶快替妳爷好好洗干净!” 紫烟并不如何害怕,边嬉笑边用热毛巾替宝亭拭去鬓角额间的淋漓香汗,才端着铜盆跪在我面前,好奇地望着已经有点软缩的龙王。 她压低了声音道:“爷,方才……婢子好像看见这上面盘着什么东西哪,似乎是蛇……嗯,是龙,是画里的龙!” 这该是义父邵元节龙虎双修大法的功劳了,正一道本就对x命双修有着深刻理解,而义父更是此道高手。我虽因身怀洞玄子十三经奇术而没必要再去修炼龙虎大法,但它的j妙奥义对我却有相当大的启发,把它融进十三经里,独角龙王现出真身的时间比早先长了几乎一倍,而今就连吐了涎的龙王都带着点龙形了。 想起邵元节,我心中猛的一动,怎么把这个强援给忘了呢?他每年新年都要回龙虎山,因为正月十五不仅是道教的上元节,而且还是正一道开山祖师张陵的生日,最受正一道道徒重视。 他身为正一道大祭酒,自然不能缺席,如果请他取道江南走一趟,不仅可以牵制丁聪的j力,延缓丁聪行事的步调,而且隐隐对武当也是一种震慑。 胡乱让紫烟洗了两下,我便跳下榻来,紫烟正玩得爱不释手,突然没了心爱之物,自然而然地撅起了小嘴。 “喜欢它呀?那爷今晚上就收了妳──干娘教妳的功夫该练成了吧!”我亲昵地拧了她脸蛋一把,羞得她扑进了宝亭怀里叫起委屈来,逗得宝亭都不觉莞尔,笑了她两句。 随后宝亭望着我道:“今儿姐妹们一定都等着相公呢!等干娘回来,禀告她老人家一声,就把紫烟收了房吧!还有喜子、明珠那几个大丫头,她们不避嫌地伺候相公,图什么呀?再说,无瑕姐姐都问过了,她们当中没一个愿意嫁出去的,是不是啊,紫烟?” “主子也来编排人家!”紫烟嗔怪了一句,说完却扑嗤一笑,那娇憨模样像极了几年前的苏瑾。 我一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烟雨凄迷的瘦西湖畔,摇了摇脑袋,幻象才遽然而去,顺手折下花瓶里盛开的两束梅花,分别c在宝亭和紫烟的发上,人面梅花相映红,我不禁看痴了。 第五章“咦,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迈进谦字房的大门,一个短发少女就欢快地迎了过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面前,刚想纵身投入我的怀抱,却突然停了下来,背着手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皱眉道:“老师,你变了。” “傻丫头,人都是会变的,就像妳不会永远十六岁一样。”我拍了拍她的头,动作虽然亲昵,却不带丝毫y亵的色彩,反倒有些伤感。而对这个充满了大自然气息的异族少女,我罕有的生不出一丝情欲来,有的只是疼爱和欣赏,就像对我的亲妹子一样。 “狡辩!”少女直率地道,随即大声宣告:“我就要永远十六岁!” 何定谦和他几个徒弟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显然他们透了少女的脾气。 少女也不理会他们,拉着我来到火炉旁边,告诉我不准动的地方,她就去指导何定谦的另几个弟子锻打起一块块通红的炉铁。 直到看见我已经热得浑身是汗,她才转了回来,趴在我身上嗅了嗅,满意地道:“嗯,这回还差不多。” 我哭笑不得,好歹我也是一府通判,这丫头当真是一点都不顾及我的官威。 何定谦见状连忙过来解围,寒暄了几句,问我是想打造兵器,还是来取连环弩的,说连环弩已经造好了两具,今天就可以拿走了。 弓箭是官府管制的兵器,严禁私下买卖,威力强大的连环弩更是在被禁之列,好在当初在剿倭营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眼,多准备了十几份空白但手续齐全的兵器采购单,才说动了何定谦。 看到我递过去的采购明细,他惊讶地咦了一声:“大人,莫非又要去打倭寇?”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也难怪他吃惊,一百口上好的斩马刀、三十把j钢匕首、十把紫铜枪、十面藤盾,外加二十副铁胎弓、两千枝雕翎箭,这些武器足以使整整一个百户武装到牙齿。 如果再加上先前订购的连环弩,单从武器装备上来说,战斗力或许要超过三四个寻常的百户所,就算剿倭的时候,装备也没有这么j良过。 “老何,和上次一样,守密不仅是剿倭的保证,也是你赚钱的保证。” 何定谦连连点头:“大人您放心,我和小儿侄子亲自打造这批兵器,保证不出纰漏,只是要多些时日。” “一个月内打造出来即可,我会着人用我的密押来取,你核算一下银子,我叫人送来。” 打仗就是打银子,我在剿倭营的时候就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心知肚明,所有的花费总会有人付帐,而今是花自己的银子,自然有点r疼。 这些兵器加上连环弩少说也要两万五千两银子,日后定要从丁聪、宗设身上连本带利讨要回来。 把事情交待清楚,我叫来少女:“藤壶,能不能再帮我打几枝短铳?” 少女一皱眉:“不是给你和宋姐姐一人打造了一枝吗?” “我的那枝送给妳大师娘了,可光送给妳大师娘,妳二师娘、三师娘她们是不是就会觉得老师偏心,不够疼爱她们?妳五师娘、六师娘和七师娘也快过门了,老师想给她们一个惊喜,防身的短铳是不是一件最好不过的礼物?” 少女被我绕口令似的话语弄得愣了半天,才笑道:“老师你骗人耶,玉师娘她们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哪,老师是不是想送给别的女人?” “什么别的女人,都是妳的师娘!”我板起了面孔。 “我到底有多少个师娘啊!”少女哀号了一声,苦着脸道:“老师,我手里的材料只够再做两把短铳的,想一个师娘一把,就要回国再买,可我现在不想回去!”说着,她神色黯然下来。 藤壶是名门之后,可惜她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她的家族就在一场大战中灰飞烟灭了。故国留下的都是悲惨的记忆,她自然不愿再去触景生情,何况听宋素卿说,倭国幕府对她家族成员的追杀令至今仍未撤销,回国将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两枝就两枝吧!”我无奈地道,有总比没有强,再说竹园的女子大多数用不着它,真正需要的是京城的宁馨她们:“等日后妳宋姐姐弄到了材料,再替老师补足。” 少女点点头,随口问道:“人家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宋姐姐了,她回国了吗?” “她出远门了。” 我这样解释,心中不期然地泛起一丝相思,半年没见,还真有点惦念素卿这个异族少妇哪,想起她独有的风情,胯下的独角龙王竟有些蠢蠢欲动了。 不过是两百里的陆路加五十里的海路,老马车行的快马加上轻舟快船,三天三夜肯定能跑上一个来回…… 心中刚刚升起去海上一晤素卿的念头,就被理智打消了,且不说我眼下g本抽不出哪怕一天的时间,就算有,我也不能冒着被人发觉的危险──素卿营造的不仅仅是一艘铁甲船,而是我的后路,万万大意不得。 “再过两个月,新年的时候,妳就能看到妳宋姐姐了。”我拍了拍少女的香肩,笑着安慰动了思念之情的少女:“跟着何师傅这么久,该有不少新作品吧!拿给老师看看?” 离开谦字房,出了太监弄,向西不远就是南浩街。 南浩街还是一如往昔地热闹,行人游客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不时有熟悉的面孔向我行礼问好,当然更多的人则把目光投向了我身边的源藤壶。 虽然少女换上了一件城里流行的水湖蓝的背子和水湖蓝的棉裙,可她那一头短发和腰间别着的两口装饰j美的弯刀,就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好奇心,遑论她原本就是个极其美丽的少女。 “老三味?我来过好多次耶!南瓜团子就鸭血羹,美味的不得了呢!”少女兴奋地道:“听说老板是老师你的朋友?” “有妳老师这样的朋友,俺老南怕是要折寿好几年哩!”老南憨憨的笑道。 他手腕一抖,长勺在翻滚的汤锅里打了几个滚,滚烫的汤就浇在了柜枱上一溜盛着生馄饨的碗中,食客们齐齐喝了声好,少女的声音尤为尖亮。 客人们纷纷把柜枱上的丝馄饨取走,不少人看看我,又看看老南,眼里露出艳羡之色,在他们想来,老南一个食摊的老板能攀上我这个官场红人,自然是修了八辈子的福。 孰不知老南视富贵如浮云,他但凡有点富贵之心,老三味早就关门大吉,而他也该稳稳坐在京城刑部原先陆眉公坐过的那张椅子上了。 冰虫不可夏语,凡夫俗子是无法理解老南的,虽然老南总说自己不过是个俗人而已。 “这姑娘不是谦字房的藤师傅吗?怎么成你徒弟了?”老南端了份南瓜团子和碗鸭血羹放在少女的面前,好奇地望着她那一头短发,笑道:“她可是俺老三味的常客。嗯,别说,还真带点你的味道哩!”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我一皱眉,老南的小妾柳氏便扑嗤一乐:“小叔叔你今儿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弄得一身烟熏火燎的?” “还能上哪?肯定是谦字房!兰子,妳没看到藤丫头腰上还别着两口刀吗?”从月亮门转出三人,正是鲁卫夫妇和去喊他们过来的南元子正妻方氏。 几人寒暄了一番,女人们都回屋说话去了,我让藤壶把刀留下,一人一把放在了鲁南两人面前。 鲁卫拿起一把,一按机簧,弯刀悄无声息地弹出半尺,刀光闪烁,冷森逼人,鲁卫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好刀!”他赞了一句,随后却有些恋恋不舍地把刀放了回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别情,你不是又想劝我进京吧?” “把你一撸到底或许你还能考虑考虑,可眼下你老人家是吏部刑部两部的红人,想弹劾你还真不太容易。当着舒舒服服的正五品同知,我就是拿条鞭子赶着你,你都不带挪窝的。放心吧!这是我送两位哥哥防身用的。” 一提起新职,老鲁那张风干橘子皮的脸上写满了感慨:“我这回是彻底明白了,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个‘好’字究竟是他怎么一回事!”转头对老南道:“没尝过当官的滋味,可惜啊!” “你俩不用一唱一和的,俺还是喜欢卖俺的老三样。”老南拿起他面前的弯刀,打量著名贵的绿鲨鱼皮刀鞘:“一个卖馄饨的,用得着这么贵重的东西?” “人向上走难,水往下流可容易得很,想它丑点,这还不简单!” 我接过弯刀,挑下所有装饰的金线,又扯过老南溅满了油花的围裙,使劲蹭了十几个来回,那原本隐泛毫光的刀鞘就已经蒙上了一层油腻,变得暗淡无光了。 “怎么样,和你那把阎王令有的一比吧?只是别让藤壶那丫头看见,她要心疼死了。” 听我说出了“阎王令”,老南顿时苦笑起来。 鲁卫却得意地大笑:“怎么样,我猜得没错吧!别情那双眼睛,贼得很!” “老南,阎王令虽然神秘,可毕竟有人见过,你若是真想隐身南浩街上,还是趁早换样兵器。我听我师傅说,尊师孙公壮年时就是用刀,你老南的刀法想必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我抽出弯刀,那刀芒同样凛冽:“这两口刀虽然比起你我和老鲁的朋友之谊来不算什么,可好歹是何定谦和藤壶两人合作j心打造的利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给个面子,将就收下吧!” 两人被逗得大笑起来,老鲁道:“我只知道当铺里才金是熏金、银是潮银、丝绵变麻绢的,没想到别情你送礼把自己的礼物贬得如此不堪。看这两口刀的品相,每把不会低于千两银子,老三味虽然赚钱,可也得干上三两年的,而我就是不吃不喝,十年的同知俸禄也未必能买得起一口……” “得得得,老鲁你可别跟我叫苦了,秦楼每年的分红买他个五六把刀绰绰有余。苦也是你自找的,那少林寺的罗汉就非得金子去铸?难道弄点铜啊铁啊的什么,它就不灵了?丫的这菩萨比我还见钱眼开哪!” 老鲁无儿无女,除了自己吃用,外带疼爱玲珑几个干闺女之外,赚来的银子全都捐给了师门,就连从宗设老巢里搜刮来的银票,都不知变成了少林寺哪尊金罗汉身上的哪支胳膊哪条腿。 “罪过罪过!”老鲁狠狠瞪了我一眼:“那女人都是一个屁股两个n子的,你干嘛非要娶的个个都是美女啊?” 我张口结舌,心下却是恍悟。是啊!就像我喜欢美女一样,老鲁虔诚向佛,老南淡泊人生,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执着的东西,而它们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旦侵犯,非但做不成朋友,很可能变成仇敌。 我终于打消了请南元子出山的念头,不过,却不能白白放过他,便问道:“老南,你究竟是叫南元子呢,还是鱼少言?” “当然是南元子。”老南憨笑道:“俺的水x在快活帮里数一数二,帮里人都叫俺‘混江龙’的。等跟了师傅才知道,俺那点本事哪配叫龙啊!顶多是太湖里的一条鱼,俺又不喜说话,行走江湖的时候不能用自己的本名,就起了个名字叫鱼少言。” “孙公一代奇人,老南你真是福缘深厚!我有幸结识他老人家,也是天大的福气……” “可师傅他老人家却是叫苦不迭!明知道他身份还敢打他主意的,别情你是头一个!”老南笑道。 “我有吗?我只是看老爷子喜欢做生意,合伙干上两票罢了,若是真有人敢打他主意,那绝不会是我,八成是大江盟的齐放。” 老南摇摇头:“别胡乱猜测,俺师傅虽然和齐盟主观念不同,可也是说得过去的朋友。” “我和你还观念不同哪!”我抢白了一句:“孙公和齐放是一个村子出来的,自幼相识,孙公小时候还曾救过齐放的命,两人都是x情豪放的汉子,又都是江湖的顶尖高手,照理说惺惺相惜还来不及,偏偏两人却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如果这都算是说得过去的朋友,那咱们之间怎么算呀?” “这……你问师傅去,俺可说不清楚。”老南尴尬地笑了两声。 “话说回来,一个村子出了两个江湖十大,风水未免好得让人嫉妒。不过,名师出高徒,令师和齐放就算资质再过人,没有名师的指点,一样要终老乡野,成不了多大气候。他们俩竟然都遇到了名师,这运气同样是好的出奇。老南,令师最初是练刀的吧!齐放可也是当世的刀法大家啊……” “对啊!”老鲁一拍大腿:“叫别情这么一说,这事儿还真就透着蹊跷!” “俺算看透了,千万别叫你惦记上。”老南苦笑道。 老鲁大概是想到了高光祖,不由深有感触地附和了一声。 老南接着道:“师傅没说过,俺也不敢乱猜。不过,他传的刀法的确有许多地方和齐盟主的大江流刀法相近,甚至一模一样。” 南元子已是江湖有数的大师级高手,他在潇湘馆里表现出来的实力绝不在高光祖之下,一对一我或许能胜他,但肯定相当吃力,他的眼光自然不容怀疑。 听他这么说,我和老鲁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明白,孙不二和齐放九成九是师兄弟,而大江流刀法如果不是师门所传的话,八成是两人合创的,只是不知何故,两人最终分道扬镳。 孙不二弃刀不用,武功反上一层楼,成为江湖第一人;而齐放j研刀法,也终成大家,更打下了大江盟这偌大的江山。可以说,两人的成就是半斤八两,不分轩轾。 是谁教出了这么一对佳徒呢?我好奇地问了出来。 老南说他师傅从来不提师门的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是师傅也无权干涉,这是他师傅时常教导他的。 我听了倒不觉得如何奇怪,师傅他老人家就是这样,除了临死之际给了我一道征服隐湖的遗命之外,他也极少干涉我的生活。 当然,我从小在他身边长大,耳闻目濡,他那种y靡的生活方式早已深入我的骨髓,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师傅他也的确没必要来干涉我。 而老南则不然,他拜在孙不二门下的时候已经二十出头了,人生观基本成形,所以他更能感受到孙不二提倡的自由生活的可贵。 “别打老南祖师爷的主意了,就算没入土,也老得只剩下脑子还管点用。其实就算是孙不二亲自出马,齐放也未必买他的帐。再说了,别情你不是已经和大江盟达成协定了吗?”老鲁“嘿嘿”笑了两声,把话题岔开。 他师门少林寺有无数的清规戒律约束门下,就连对俗家弟子也有百多条门规伺候,老鲁是少林寺异类中的异类,可行事还是偶尔露出少林寺特有的呆板痕迹,而他就算是贵为长老,也无法改变师门沿袭了千百年的规矩,有心而无力,他自然一肚子无奈,也就不愿意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别提那个什么鸟协定了!提起来我就一肚子气,老子我还是头一回吃这么大个的苍蝇哪!”我又道,达成协定的事情还没公布,江湖的消息倒传得快。 鲁南两人俱是一怔:“别情,莫非你不知道蒋小侯已经在扬州公开支援你续办茶话会,所以答应了大江盟的什么苛刻条件?” “也不能说是苛刻了,不过是每年要多花我一两万银子罢了!” 妥协的最主要原因是柴俊文的出现逼迫我不得不争取一切时间,只是柴的事情牵扯到我化身李佟的秘密,自然无法明说,只好气哼哼地道:“老子出银子倒无所谓,可是替大江盟和武当买了一个好名声,心里总不大舒服。” 两人问是怎么回事,我便解释道:“我在龙潭镇提出改革茶话会,大江盟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只是确认了一下年龄限制。为了不让江南集团占太多便宜,我还规定凡是名人录前二十位的高手就算是符合年龄限制,也不得当作年轻选手使用,所以像木蝉、齐小天、g难几人都失去了资格。” “这很好啊!茶话会不改革的话,确实闷得没什么看头。”鲁卫道。 “但大江盟提出,要扩大十大的规模,也就是十大变成十大金榜、十大银榜,共二十个门派。当然,这对所有门派都是一次绝佳的机遇,管他金榜银榜,挨上十大的边,对门派自身的发展都有莫大的好处。可对我来说,我宁愿江湖停滞不前,也不愿意看到他们一窝蜂的发展起来。何况,就目前来说,同盟会下属的门派很可能占据银榜的多数,实力必然会进一步膨胀,到头来形成难以收拾的局面。” “可你还是答应了?” 我摇摇头,我若是答应了,别说蒋迟饶不了我,就连慕容千秋那个死胖子大概也会恨死我:“我只答应候补战的优胜名额由原来的三个增加到五个。不过,参加候补战的每个门派都将获得一百两银子的补助,而进入前十二名但没有进入十大的门派还可以得到五百两银子的额外奖励。按照上届的规模,这笔银子就高达九千七百两,今届怕是很容易就突破万五,而这笔银子自然全落在了我的头上。” “这不光是出银子的问题,而是这些银子八成要落到同盟会和慕容世家下属的门派手里。银子是什么?银子就是士气,就是战斗力啊!”老鲁有些忧虑的道。 “不错!五百两银子虽然不算多,可足够一个二十人的小门派有滋有味地生活上三个月了,省一点的话,对付一年的吃喝都不成问题,当年春水剑派一年的花费也不过三四百两而已。当然,五百两银子也可以给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一把说得过去的兵器,让门派的实力有个显著的提升。” “这就是当初为什么那么多门派加入同盟会和慕容世家的原因,同盟会的会盟银子三千两,慕容世家只多不少,这笔钱足以让一个门派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但如此高昂的代价,就算大江盟和慕容世家富甲一方,也支援不了多久,对于今年新加盟的门派,江北那边已经降到了一千两,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我点点头:“两家都在各自的同盟军身上花费了巨额的资金,一年多过去了,维持起来已经是越来越困难,特别是大江盟,它财路不那么通畅,可能比慕容还急需银子,有茶话会的这些银子救救急支撑个把月,没准儿战局就会发生了g本x的变化。” “别情,你的意思是,茶话会之后江南江北将有一场大战?”老鲁不由一惊。 “再不打一仗的话,军心都散了。何况,不管齐放是不是真的受了伤,齐小天代主同盟会却是千真万确,同盟会因此不稳也是事实,慕容岂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而齐小天也急需一场胜利来巩固自己的位子,两人都有求战的欲望,不打才怪呢!” “又要死人了。”老鲁叹了口气。 我和老南都明白,老鲁的话意味着什么。 去年的那场争斗虽然持续的时间很短,只有短短两三天的工夫,可双方却有六百人阵亡,其惨烈程度在近五十年的江湖争斗中绝对可以排进前五,而一旦双方全面交战,死伤的人数更会直线上升。 一年前因为种种原因,事情被压了下来,而今,皇上已经基本肃清了杨廷和在朝中的势力,目光可以越过京城那巴掌大的地方而投向江南了,他那颗少年冲动的心,不知道能不能容忍再出现去年那种惨况。 “老鲁,明天我就要起程去扬州,我那个老乡给了我不少支援,总要有个交待。而后,我还要走一遭武当,清风真人的面子也要保全,这一走,怕是又要十天半个月的,苏州和竹园秦楼,只好拜托给你了。我知道眼下城里只有一百十几个捕快,远远适应不了当前的特殊形势,所以我想再招募五十人,上午已经和白知府沟通好了,您老费心帮我把把关,再训练训练他们。如果你师门的俗家弟子中有人想吃官家饭,两个头领的位子随你处置,不过,我需要副总捕和一个巡检司──就东山吧!副巡检的职位另有他用,你看给张大纲找个体面的闲差让他半退休吧!毕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 苏州府副总捕的职位自然是日后留给宗亮也就是高光祖的,公岐山已经证实,大江盟的确在嘉兴暗算了他,因为他的突然出走引起了大江盟的怀疑。 只是高光祖机智过人,而大江盟负责具体抓捕行动的刑堂堂主武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高光祖竟然身怀少林寺绝学金刚伏魔神通,寻常点xg本困不住他,结果在解往杭州的途中被他轻易逃脱。 总算他手下留情,没要了武波的x命,但之后大江盟就再也没能捕捉到他的行踪了。 我知道高光祖总有一天会来找我的,富贵对他来说有着相当大的吸引力,而我很可能是他发达的最后机会。 当然,他要舍弃宗亮的身份,再度变成另外一个人,不是因为他上司的上司是鲁卫──就算鲁卫有一百个杀他的理由,为了少林寺的声誉他也会忍下来──而是为了躲开来自丁聪一派的追杀。 高丁两人的恩怨大概从十二连环坞覆灭就开始结下了,只是那一战的真相虽然已初露端倪,但依旧疑点重重。 不过我可以断定,丁聪和十二连环坞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丁聪究竟利用十二连环坞干下了多少违法的勾当,还有待高光祖来一一揭开,但两者的地位已经明显地决定了结局──狡兔死,走狗烹,这可是千古不灭的真理。 当然,从高光祖能很快以宗亮的面目出现,并且暗助文公达以及胡一飞、来护儿等神秘高手加盟铁剑门等几件事来看,十二连环坞在覆灭之前很可能已经分裂成了两派。 倘若不是如此的话,以高光祖的机智,大江盟g本不可能轻松获胜,丁聪要铲除的应该只是狂妄自大的尹观,而他也的确是被齐放一刀砍去了脑袋,至于那些倒霉的喽啰只是拉场垫背的。 可惜这出大戏出了一点纰漏,按照高光祖对少林的说法,他弟弟高光宗本不该死在辛垂杨的剑下。 我相信这对于高光祖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可原谅的纰漏,甚至是场灾难,可问题是,他说给少林的话真就是他的本意吗? 我总觉得,高光祖那番话只不过是和少林寺耍了一个谈判的技巧罢了,他应该明白,少林寺不应该承担责任,更应该指责的人是这场战役的幕后主使,而这个人八成就是丁聪。 十二连环坞里不会有几个人知道高光祖有替身,即便知道他有替身,也不该知道那个替身其实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该知道如何来分辨真身和替身,假作真时真亦假嘛! 那么,当初在太湖边上,丁聪希望杀死的究竟是高光祖本人,还是只想把那个替身杀死,好演出戏给隐湖看呢? 高光祖不得不小心提防,丁聪其实是想把他和尹观一起埋葬在太湖的浩渺烟波里,所以当他觉得铁剑门有些风吹草动,他便立刻远扬而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走,必然坐实了丁聪对他出工不出力的怀疑,两下的关系就此破裂。 如果高光祖还是少林寺的那个空见,他即便不能回师门,也大可以就此隐身市井山野,安稳地过下半辈子。 但如果他心存富贵,那么天地虽大,能走的路却没有几条,而我正是他的最佳选择。 第二十三集15 欲望文 第二十四集1-5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二十四集15 第一章“大人,我怀疑这个练子诚乃是湖州练家子弟。”把林淮打发到俞淼那儿,高光祖道出了来意。 “我也正有此虑。”我本欲不置可否的反问他两句,可转念想到要收服他还是坦诚相待为好,便转了口风。 “大人知道练家?”高光祖微微有些诧异,旋即恍然道:“看来白大人的情报也不是吃素的,应该侦知练家与江湖有染。” 我心道,岂止是有染而已,练家的野心可是大得很!口里却道:“莫非大江盟也在关注练家?” “对,因为清风和练青霓的缘故,特别是齐放和练青霓关系密切,自然关注她的本家。”高光祖自然明白我为何不提铁剑门,反指大江盟,道:“练家三十年前曾有意江湖,虽说是浅尝辄止,但练家武学肯定大有可观之处,今日练子诚展现的武功很可能就是练家密传的奇功异法。” 齐练两人交情深厚,不仅齐萝拜在练的门下,而且齐小天还聚了练的本家侄女兼徒弟练无双,可高光祖的语气直指两人关系暧昧,却让我微微愣了一下,虽然我从六娘那里早已知晓练很可能是齐的情人甚至外室,而显灵g的那一幕也证实练绝不是个遵守清规戒律的出家人,不过这等隐私是如何被高光祖侦知的,却让人颇费思量了。 “方才俞淼说,练子诚会试落第,便回到了应天,先是做了一阵子西席,之后就进了税课司,年初出任税课司大使。他是马如宝的小舅子,马七月调任中兵马司后,他便开始频繁现身秦淮花舫,与八艳中的明玉、柯凤儿和董明珠过从甚密,最近更是两次约请俞淼说有要事相商,只是两次都因为临时有事而取消了。大人,我猜……他是想在秦淮河上安c线人。” 高光祖的话里透着一股醋意,估俞淼也没能逃过练子诚的风流阵仗,三更半夜打扰我,除了感激我替俞淼赎身之外,大概更想借我之手除去练子诚这个眼中钉r中刺,就像当初我欲把奸污无瑕的那些杂碎都五马分尸了一样。 说来,如果高光祖不贪恋富贵的话,即便赎不起俞淼,还大可以把人一抢跑路了事。不过,他手头之拮据的确大大出乎我意料,虽然我知道十二连环坞的大部分所得都进了丁聪的腰包,私匿下来的珠宝又被隋礼洗劫大半,而尹观又十有八九对高光祖留了一手,但我总以为高光祖这么j明的人应该藏着一些家底的,没料到他和宋廷之一样,家底枯得令人咋舌,即便有,大概也只是些既难出手又舍不得出手的房产地产了,看来丁聪对十二连环坞有着相当严密而有效的监督手段,而这也是高不得不再度投入铁剑门的缘由之一。 “光宗,你的意思是,练家意欲再度进军江湖?” 高光祖点点头:“我总觉得清风和练青霓出家出得蹊跷,如果真是练家有意为之,那练家的实力恐怕就连大江盟、慕容世家都难以望其项背。”见我脸上并没有多少惊容,他试探道:“大人早想到这种可能了吧!” 我不置可否,却转了话题:“你知不知道马如宝的来历?” 高光祖一怔,摇了摇头。 “马如宝九成是刑部尚书赵鉴的连襟。”明玉当时只告诉我,说马和京城一个尚书是连襟,我把六部在任和最近离任的尚书筛过一遍,就猜到此人或是赵鉴,唯有他才会对我有那么大的兴趣,不过想必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把内情全部透露给自己的连襟,只好提醒马来注意我。 听到赵鉴两字,高光祖眼中倏地闪过一丝犹豫,却是欲语还休。 “你知道他也不奇怪,毕竟他和丁聪是密友嘛!” 一句话竟然让内力已达寒暑不侵境地的高光祖额头沁出汗来,他讪笑道:“大人连这等机密之事都晓得,属下……属下对大人的敬仰……” “光宗,这算什么机密,你不是也知道吗?”我打断他的话头笑道。 “属下……” “别属下属下的,就你我二人,用这着这般拘束。”我再度c言道。 “我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才知道此事的。”高光祖静了静心神,才道:“今年八月间,丁大人回乡祭祖,委托铁剑门随行护卫,路上丁府西席柴俊文匆匆赶到,我见他神色不似往常那般从容,就留了心,隐约听说他此去京城乃是与赵鉴有关,只是丁大人身边有高手,我也只听到了只字片语而已。” “是丁聪的两位如夫人吧!”我沉吟道:“光宗,你看她们的武功与练子诚可有相同之处?” “可惜这一路上我只远远见过她们两面。”高光祖自然不会怀疑我的眼力,闻言既憾且惊,丁聪若是和练家扯上了关系,事情将变得极为棘手。沉吟片刻,他忍不住道:“听说丁大人这两位小妾入门时日已久,莫非练家早有意在官场布局?” “大概错不了。”我心头一阵苦笑,练家深谋远虑,我实在是不愿遇到这样难缠的对手,可偏偏看练家的行事步调,显然是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不甘蛰伏,要大干一场了。 高光祖脸上颇有些y晴不定,我知道他虽然背叛了丁聪,可并没有做好和丁聪直接对抗的心理准备,然而俞淼和练子诚的关系却让他对原本与他并不相干的练家有了强烈的敌意——男人或许会很大度的看待男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但对自己的情敌恐怕就欲除之而后快了。 “既然如此,那练家现在才在秦淮河上招揽线人是不是太迟了一些?” “光宗,你当苏耀是浪得虚名吗?四大名捕可不是白叫的!练家之所以现在才c手秦淮,很大程度上是忌惮他老人家。”我轻轻一叹:“可惜啊!他老人家退的不是时候啊!” 苏耀退休,鲁卫又不肯接替他的位置,缺少高手坐镇,南京的刑侦水平一下子下降了一大截,这才给了练家可趁之机。 大概是听出我对练家并没有多少好感,高光祖眼中不由得闪过一道喜色:“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练家此刻蠢蠢欲动,摆明了是想借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鹬蚌相争之际,坐收渔翁之利。” 虽然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但高光祖的谗言却正说到了我的心思,江南江北两大集团的争斗,的确给了练家最好的机会,可眼下我只看到练家和大江盟打得火热,却对慕容不理不睬,而大江盟的实力原本就略胜慕容一筹,若想从中渔利,应该扶弱击强暗助慕容才对,练家反其道而行之,究竟为何呢? “光宗,对于官府来说,无论是两强称霸还是三足鼎立,都远远好于一家独大,为了防微杜渐,练家的异动不可不防,以免它真的趁势坐大,但目前也没必要使用激烈手段刺激它限制它,让它成为牵制江南江北两大集团的中间力量或许更好些。”我顿了一下,道:“练家的事儿,你先查查看再说,嗯!就先从练子诚和马如宝这两人入手吧!” 练家动作渐大,清风也不可能自大到认为这一切都能逃过我眼线的地步,我若是没有一点反应,他势必会愈发小心谨慎,让我难以抓住他的把柄。高光祖拿了我的令箭,必然要藉机修理一番情敌,正好做场戏给清风看,顺便掩护一下六娘的线人。 高光祖兴冲冲地离开没多久,林淮就由俞淼陪着回到了我的舱里。俞淼成熟稳重,又久在秦淮,进退颇为得体,不过能看出她和林淮的关系很好,说话间不着痕迹地夸了林淮一番。 天下苦命的人多了去了,个个要我发善心,我岂不要累死!我心中暗嗤,俞淼的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林淮若能得到我的欢心,对两家的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转眼注视着林淮,少女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冷漠矜持,怯生生的模样倒有些楚楚可怜。 “两淮盐案,我也有所耳闻。”听罢少女的自述,我缓缓道。嘉靖继位后,杨廷和主持朝政,锐意澄清腐败的官场,两淮盐案就是其主抓的重要案件之一,两淮地区因此案而获罪的官员和富商多达四百余人,就连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的私盐生意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林淮的父亲当时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辖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受牵连死于流放途中,母亲亦忧死,她则被不良的叔叔卖给了家。 “虽然杨廷和已罢官倒台,他经手的不少案子也已翻案,但两淮盐案不在其中,皇上月前还申斥了想为此案翻案的朝中大臣,可以说,这是一椿铁案。” “奴翻案的心已经凉了,只想跳出这火坑,”林淮幽幽地道。她一直觉得父亲冤枉,要为父亲伸冤,虽然有好几个达官贵人想替她赎身,可一听到这个附加要求,都打了退堂鼓,而今是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虽然她嘴上说心凉了,而哀怨的眼神分明告诉我,她尚未完全死心。 不过,林淮的身世却促使我下定了决心。说起来,自从入京之后,我渐渐对嘉靖起了戒心,身边亲近之人尽量不再使用皇权至上之人,以免日后出事,与我二心——我可无法担保我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像我的女人那样与我生死与共,患难相随。林淮对朝廷有着一种怨愤之情,即便不是我的姬妾,真出了事儿,她也不会心向朝廷。 “我身边倒是缺个j通文墨的侍儿。”我拉起少女纤细柔嫩的小手团在掌中温言道,随即轻轻一叹:“你父亲的事儿,我会尽力,不过结果如何,只有看天意了。” 比照俞淼的身价顺利赎出林淮,那边谢真也打动了蒋逵,而前来谈判的谢真的嬷嬷则带来了练子诚已替明玉赎身的消息,一夜之间,秦淮八艳竟被赎去五艳,一时轰动应天。 告别蒋氏兄弟,我委托老马车行的人将林淮送回竹园,打发高光祖联络先期抵达应天参加茶话会的武林同道,顺便调查练子诚,自己则秘密拜会了江南首屈一指的说唱大家晁启正,利用六娘侦知的他和应天府尹孙承之妾通奸一事相要挟,让其暗中替我打探应天府的消息,同时落实了风大虾的出身问题。 凭着自己的一张巧嘴,晁启正几乎和南京半城官员有交情,因为他只是个说书艺人,大多数官员对他都没有提防之心,二十几年下来,对应天官场内幕的了解,甚至还在桂萼、方献夫之上。在恐惧心理的作用下,他像倒豆子似的把一些惊天秘闻一一道来,这些官场秘史本就光怪陆离惊心动魄,他口才又好,我便听得津津有味,直到月上中天,我才姗姗离开一笑楼,换了一副容颜,按照原计划偷偷潜入了蒋迟岳丈徐公爷的府邸。 流云轩里,蒋逵和谢真、容楚儿正交颈而眠。用了一截唐门极品迷香,确认两女都睡死过去之后,我把蒋逵拎到了外屋。 “太启,这趟江南之行倒是收获颇丰啊!” 骤然醒过来的蒋逵刚想大叫,却一下子认出我来,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压低了声音:“子愚,你……你怎么也来了江南?也住在徐公爷府上?” “我和徐公爷没什么交情。”我摇头道。 饶是蒋逵胆大包天,一时也变了颜色:“子愚,徐公爷这儿可兼着五军都督府……” “我知道。”我打断他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是因为你住在这儿,我才没兴趣冒着杀头的风险夜闯徐府哪!” 大概是听我话中有话让他想起了我早先的那句讥讽,目光不由自主地瞟了里屋一眼,讪笑道:“子愚是说我不该赎了谢真吧……” “不,是你g本就不应该离开京城!”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连一国储君的太子都可以说废就废,别说你一个世子了!” 蒋逵遽然而惊,腾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紧张地问道:“子愚,莫非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眼下还是空x来风,不过如果你再这么胡闹下去,或许谣言就要变成事实了。”我风蒋逵有些魂不守舍,遂放缓了语气:“太启,等你继承了清河侯的爵位,金钱美女还不是任取任予,何必急在一时?令兄新丧,你纵然不必守灵三载,可也不能流连风月,甚至置婢纳妾啊!全然看不出一丝兄弟之情,你让老侯爷如何作想?” “楚儿的事儿没几个人知道,这里又离京城千里之遥,老爷子不会知道我赎了谢真吧!”蒋逵脸色发白,却依旧强辩道。 “秦淮八艳,一夜去五,此事已传遍应天大街小巷,很快就会有人猜到你和东山的身分,舌头长的人有的是,用不了十天半个月,恐怕连皇上都知道了。” 我心道,不必说别人,就是我也要将此事密折奏报皇上。离京前,嘉靖曾给我一道密旨,让我探听各地官员动向、民生民情,蒋家兄弟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在探听之列,而我明白,身负同样使命的人不知有多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岂敢不报? “说来赎出谢真还是小事,听说老侯爷也是风月好手,大不了把谢真送给他,或者再买两个江南佳丽亦可,就说不愿见他伤心,才特意替他觅两个女儿好陪他解闷儿,这样你来江南也有了说法。关键是容楚儿,我在京城一再叮嘱你,莫教容氏母女迷惑了,可你却偏偏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 听我给他找了个下江南的托词,蒋逵脸色大为好转,自负地道:“子愚,我看你多虑了,容家母女被我吃得死死的,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色令智昏!”我闻言顿时勃然作色:“太启你太让我失望了!”说罢,转身就走。 我出人意料的举动让蒋逵一下子慌了手脚,一把拉住我的衣袖,谄笑道:“且慢!子愚,我……我错了还不成!” 我顺势停下脚步,轻叹一声,才道:“也不能全怪你,或许我该早告诉你才对,容氏身分大有可疑之处,很可能与江湖有染!” “江湖?”蒋逵惊叫起来,身为皇亲国戚的他自然明白结交江湖人物可能带来的后果,当初和唐五经相交都让唐打着药商的旗号。见我没有说笑的意思,他忍不住埋怨起来:“子愚,这么大的事儿,你倒是早说啊!” “当时是与不是,尚在两可之间,我也不能凭白诬陷人家。”我沉声道:“不过,现在已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明月楼的老板练青秀是湖州练家子弟,而练家最出名的一对兄妹,哥哥是武当掌教,御封的太和山提点清风真人,妹妹则是恒山派的掌门,虽然他们兄妹早被逐出了家门,可练家和江湖却脱不了干系。” 听到“湖州”两字,蒋逵已经完全相信了我的判断,因为容湘此行的目的地正是湖州。 “这么说,昨晚上的那个练子诚没准儿也是练家的了?”见我点头,他苦笑一声:“我倒希望昨晚被打趴下的那个人是他了。”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凝神注视了我半天,才迟疑道:“子愚,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江湖事情?又为何来了江南?莫非……你才是真正的江湖执法者,我大哥和那个王动一样,都是幌子不成?!” “你我都是为皇子做事。”我不置可否地一笑,心里却暗赞,蒋逵到底是个聪明人。 蒋逵则以为自己猜对了我的身分,只是我不方便承认而已,不由大为兴奋,嘿嘿笑了半天,神色才渐渐严肃起来:“子愚,这母女俩很是合我心思,你看……” “太启,你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我装出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又沉吟了半晌,才道出了我早已准备好的应对方案。 蒋逵则以为自己猜对了我的身分,只是我不方便承认而已,不由大为兴奋,嘿嘿笑了半天,神色才渐渐严肃起来:“子愚,这母女俩很是合我心思,你看……” “太启,你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我装出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又沉吟了半晌,才道出了我早已准备好的应对方案。 第二章 “行船需借风啊!”站在船头,我感慨地对高光祖道,远处,已经隐约可见北固山的身影了。 和清风一晤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关于这一点,我俩都心知肚明,虽不情愿,可戏份还要做足,于是我就身不由己的大醉了一场。好在返程途中天随人愿,顺水顺风,原本计划在应天下船换陆路回苏州,可见船行得飞快,便只在江浦和萧别离短暂一晤,就索x一口气坐到了镇江。 “一百九十七个门派?好家伙,若是他们都参加候补战的话,光是补贴就要让我吃不清了。”途中上船的高光祖汇报着应天的情况,当我听到这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也忍不住吃惊起来。 “这还没算尚未抵达的大江盟旗下的五十几个门派,加上茶话会前才能赶来的一些零散门派,估计参加今届茶话会的武林门派将突破三百家,茶话会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景象了!” 高光祖意气风发,显然这几日很是扬眉吐气了一番,不过把大体情况介绍完之后,他略有些迟疑地道:“只是……人多了,鱼龙混杂,难免滋事扰民,大人走后两天里,大批门派涌入应天,于是就发生了大大小小二十余起争斗,死了七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应天的平民百姓,结果被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收监了六十人多人。好在蒋小侯及时联络了神机营统领李国出兵维持秩序,我又联系了唐门和慕容世家,让他们约束旗下门派,这两日局面已经控制住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风平浪静固然好,但这点波折对我来说或许更有益处。 其实我心里明白,我现在应该坚守的地方是应天,那里汇集着上千的武林中人,他们都是冲着我主办的茶话会而去的,身为主人,理当亲自待客。 以我的官场人脉、手段和武功,若是坐镇应天亲力亲为的话,就算那些居心叵测之徒想寻机闹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可如此一来,不仅我少了一次观察敌我的机会,而且花团锦簇歌舞升平的茶话会保不准会让嘉靖对我的戒心愈重,现在功劳至少一半落在了蒋迟和高光祖的头上,或许会让嘉靖的目光从我身上挪开几许。何况,从蒋逵口中得到的消息让我重新评估镇江的重要x,有意将自己的势力秘密安c进镇江,事情赶早不赶晚,正好趁着江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应天茶话会的时候,在镇江作些手脚。只是有点麻烦的是,一来我需要为此番回苏找一个合适的藉口,以免嘉靖找茬说我怠慢公务;二来那些言官大概又有事可做了,我要预先作些防范。 得到我的赞许,高光祖越发信心十足:“大人,还有一事,在登记鉴别门派的时候,我发现个别门派是最近才建立起来的,人员也是七拼八凑,明显是在打候补战那一百两补贴银子的主意,仔细查了一下,类似情况共有八家,和蒋小侯商量了一番,就把他们全部赶出了应天。” 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高光祖目光隐藏着的一丝小心翼翼明显告诉我他此番话里夹杂着的试探意味,虽然得到了我的授权,但他临机处断,又是和蒋迟这个我未来的继任者配合,难保我不生出什么念头来。 “这些小事,你就放手去做,出了问题,我替你担着。” 曾身为十二连环坞的仲裁人,高光祖的才能早有公论,这几日在应天把茶话会的前期准备工作组织得井井有条,能力可见一斑,给他信任,把我从琐碎的事务里解脱出来,何乐而不为呢? “大人放心,属下定竭尽全力报效大人。”高光祖颇有些激动地道。 “好了光宗,你我自家人,不必如此客套。”我和颜悦色地道:“一事不烦二主,到了镇江,你就立刻折返应天,我在苏州事毕,立刻赶去应天与你会合。嗯!武当的人我想也该到了,有少林武当协助你,开幕前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纰漏,其间万一有大事,一切听蒋小侯处断。” 我沉吟片刻,又道:“光宗,我知道你和大江盟、隐湖还有一段仇怨,特别是隐湖辛仙子还亲手杀死了你哥哥,但冤家宜解不宜结,人在江湖,任谁都要有掉脑袋的思想准备,何况,辛仙子也是武功堂堂正正取胜的。你既然有意仕途,那些江湖恩怨就要抛在脑后。” 高家兄弟感情深厚,但身为江湖人,向来都是刀口上讨生活,对于技不如人丢了x命早有一份自觉,高光祖在铁剑门的时候尚能忍下这杀弟之仇,眼下更没有爆发的理由,但为了保险,我还是提醒他一句。 “大人放心,孰轻孰重,属下还分得清。况且,哥哥也是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这就好。”我欣慰地点点头:“你哥哥身后无嗣,你多生两个儿子过继给他继承宗祧,也算对他有个交代了。俞姑娘不是很快要过门了吗?你也该找个像样的住处安个家了,我这次回苏,顺便让老鲁帮你寻处好宅子。” “可大人,我是东山巡检司的副巡检……” “那只是挂个名方便行事而已,否则岂不是大材小用?”高光祖的心思自然瞒不过我的眼睛:“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苏州副总捕的职位,虽然这需要白知府的批准,但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等茶话会结束后,估你就该履新了,还去什么劳子东山!” “多谢大人栽培!” 高光祖不由喜形于色,苏川副总捕本身并没有品秩,但手握实权,何况通常还挂着正九品的经历司知事衔,短短几日,自己的身分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由得他不兴奋,对我自然也是感激有加,语出至诚了。 船刚刚驶入码头,还没上岸,我便有意无意中朝岸上观瞧,寻找老泰山萧别离派来听我暗中调遣的他的远房侄孙兼秘密弟子萧光——也就是近来江湖风头甚劲,名人录排名第九十八,无门无派的年轻好手彭光。 萧光是我组建新魔门的重要棋子——月余来的一连串事件让我越发感到拥有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江湖门派的重要x,竹园、秦楼虽然实力强大,可我舍不得身边的女人总在江湖里打打杀杀,只好打起魔门的主意,萧别离见我有意重建魔门,自然是十二万分的高兴,当即把他秘密训练的十几个年轻弟子一股脑地全拨给了我。 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这个相貌chu豪的年轻汉子,两人的眼神刚刚对上,我眼角余光中却突然看见秦楼的一个护院小头目邱福正一脸急色地四下张望着。 “别是秦楼出了什么岔子吧?”我心头猛的一跳,顾不得惊世骇俗,急忙钻出船舱,施展轻功,飞跃上岸。 “少爷,还是俺有福气,第一个等到您!” 见他憨厚脸上的焦急转瞬间化为惊喜,我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见周围众人都好奇地望着我们,便不着痕迹地给萧光使了个眼色,随后带邱福到了一处僻静所在,问起事情的原委。 邱福从怀里掏出封信递给我,憨笑道:“东家前日一回到秦楼,就派出二十几个弟兄分头给少爷送信,光是镇江就来了六个,还是小的运气好,东家说,回去能得五十两银子的奖赏哪!” 什么事儿这么急?我心中狐疑,能把人派到镇江,显然六娘已经和林淮会过面了,知道我茶话会前要回苏州一趟,可从镇江到苏州不过一天一夜的路程,难道事情急得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 信上的火漆和印鉴完好无损,其实就算被人偷看,别人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六娘给我的信,从来都是用只有我俩知道的密语写成的,只是印鉴并不是六娘常用的那个篆体“李”字,却是一朵花形如扇,花瓣如丝的合欢。 “合欢……”我心头微微一动,信皮上那熟悉的字体告诉我这是六娘的亲笔信无疑,可她什么时候换了密押? 只是不容我多想,我已经被信上的内容吸引住了。 “大人,可有什么变故?”高光祖见我半天没言语,遂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摇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缓缓道:“是秦楼无意中得到了宗设的消息。” “啊?”高光祖微微一怔,旋即流露出感动之色:“那……属下是不是暂缓去应天,先把这群倭贼余孽解决了再说?” “不必了,眼下应天远比宗设重要,何况,蒋小侯身边有个高手,我才放心。” 虽然高光祖的反应很让我满意,但我尚未完全信任他,和宗设的交锋很可能会牵扯出许多机密,我现在还不想让他知道,何况从宗设伏击希珏的那一战看,他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高光祖固然武功高超,是个得力帮手,但我小心一些,身边又有十几个魔门弟子秘密护卫,想必还能应付下来。 “你还是按原计划立刻赶回应天,同时替我捎个口信给蒋小侯和几个重要门派,告诫他们暗中加强警备,以防宗设捣乱。” 带着邱福等六个秦楼护院,我信步走在镇江繁华的古津街上。 素卿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我的思绪飞到了离松江五十里的那座无名小岛上,宗设的消息就是她传给六娘的。虽然当初以倭制倭的主意是我和六娘琢磨出来的,可我俩都没想到,素卿这么快就有了成果。 宗设心目中的头号大敌是沈希仪——这是军方极力竖立自己的抗倭英雄的后遗症,其次大概就是我了。沈希仪全家目前都在全大明防御措施最严密的京城,他自己又执掌京卫,手下j兵数万,而宗设手下没有几个人懂得汉话,没有内应,想在京城刺杀他近乎天方夜谭。再说,沈希仪几乎是个纯粹的军人,滑石滩和剿倭两大战役业已证明他有成为一代名将的潜力,在经历了一番宦海沉浮后,为人处事又圆滑了许多,京中几大势力都在争取他,没有几个人有必要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而我则恰恰相反。由于和桂萼、方献夫关系亲密,我脑门已经贴上了继统派干将的标签,于是成了继嗣派的眼中钉;又由于和蒋迟配合默契,在朝中仍有一定实力的先皇后戚张家或许看我也很不顺眼;更何况剿倭和掌控江湖又得罪了一大批人,甚至因为宝亭、无瑕这帮娇妻美妾的缘故或许还惹恼了大票的情敌,咒我早死的大有人在。 想对付我不外乎两条路,直接攻击我,或攻击我的家人。宗设手下目前尚有近藤又兵卫及阪本初芽两员得力干将和几十名倭贼,进攻竹园也并非没有可能,但从素卿传来的消息看,宗设显然十分忌惮在鲁卫的经营下已经变得固若金汤的苏州,而是把目标对准了经常在外奔波的我和即将召开的茶话会身上,目前很可能已经潜入了镇江、常州一带设伏。 宗设武功惊人,但在宁波招宝镇一战中了唐门毒药,内力大打折扣,而近藤和阪本想来也是如此,单这几个人来暗算我,怕是宗设自己也没有这个胆量。 而他的武器辎重在无名岛一战中又损失殆尽,特别是赖以发家的倭统没能留下一杆,家底又被我抄了个底儿朝天,无力补充,眼下手中只是些寻常弓箭而已,这些不善弓箭的倭贼想用远程狙击的方法至少需要动用二十人以上才有成功的希望,如此一来,则需要对我的行程有着十分详尽的了解,否则,这些语言不通的倭贼在路上多出现几回,势必会引起当地官府的注意。 因此,我断定,宗设眼下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那些欲参加茶话会却落了单的中小门派。通过几起血案来打击我的声誉,削弱朝廷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最终达到孤立我的目的,运气好的话,或许借嘉靖之手就把我除掉了。 以我自己为饵来吸引宗设,这是我得到六娘手书后立刻下定的决心。茶话会经不起太大的风浪,而我也想藉机彻底铲除宗设这个祸害,故而我一面通知竹园诸女,说要在镇江停留两日以便会晤辛垂杨,让她们勿要挂念,一面请求鲁卫、南元子迅速北上与我汇合,一明一暗,打宗设一个措手不及,又安排萧光等一干魔门弟子在镇常一线搜索可疑目标,两日后在城外官道汇合。 就算宗设不上当,当他知道我就在他附近的时候,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挺过了茶话会,我还巴不得他和别人拚个你死我活呢! 不过,出于对弓箭的恐惧,我还是留下了邱福他们。这几个小伙子经过名师指点和一年多的艰苦训练,实力已是大为可观,兼之兵器锐利,又擅长合击之术,即便对上十个八个倭寇也不见得吃亏,而我对秦楼的护院向来是恩威并济,护卫起我来自然是十分尽心。 “……那个乌将军还真是黑哩,俺从来就没看见过生得这么黑的人,往那一站,像块黑炭似的怪吓人的……” “嘿嘿,有什么好怕的!一副乌嘟嘟的模样,倒像是俺的卵子……” “你卵子有那么大吗?想得倒美……” “俺是说俺的卵子黑……” “嫂子生得好看,邱哥自然不肯放过,用得勤了,哪有不黑的道理……” 邱福几人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一边小声议论着我刚刚拜会的镇江卫镇抚乌德邦,这几个小子在秦楼待久了,言语之间自然是荤腥不忌。 乌德邦是沈希仪的老部下,沈希仪官复原职后,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替乌德邦谋得了这个职位,原本我是想借用他的力量来弹压因为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的对抗而引发的大规模江湖冲突,现在正好拿来对付宗设。 “呵,我走这半年,秦楼变化不小啊!连邱福都成家了。”见街边正好有家首饰店,我遂大步走了进去,对邱福道:“来,给你媳妇挑件首饰,就算是我的贺礼。” 邱福还有点扭捏,我干脆唤来老板娘帮着挑选,随后便和余下四人嗑起了家常,才知道邱福娶了秦楼的姑娘,类似的情况在护院里还有十多例。 仅仅一年就要从良了,我心头闪过一丝迷惑。除非有特殊情况,寻常风月场里的姑娘总要做上个三年五载才能攒够赎身银子脱籍从良,一年脱籍,除了从良的对象是自己人,六娘不会为难她们,甚至极有可能连赎身银子都打了折扣之外,姑娘在秦楼的收入肯定要比其他地方多得多。 这和六娘说的情况相吻合,而这正是她的得意之处,秦楼的收入为苏州风月之冠,秦楼姑娘的收入更是把别人远远抛在了身后,以致我曾笑她说,她g本不是一个称职的老鸨——一个称职的老鸨可是要压榨姑娘身上每一厘银子的,而她的心肠实在是太软太好了。 可依我对风月场里的姑娘的熟悉和了解,我清楚没有几个人能在还能赚取大把银子的时候清醒地脱身而去。基于人天生的好逸恶劳的劣gx,在度过最初几个月的羞涩之外,绝大多数姑娘都会习惯这种倚门卖笑的生活,毕竟这种生活赚钱实在太容易了,直到她们年老色衰无法通过自己的r体获得利益的时候,她们才肯罢手从良。 能快速从风月泥潭中挣扎出来,除了个别天x贞节的女子之外,就是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所谓名了,事实上,她们的确可以不必通过出卖r体而生存下去。 但这样的女子百中难求其一,而秦楼一年里就有十多个姑娘从良嫁给了护院,显然是另有原因,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们无法像刚进入秦楼那样赚取那么多的银子了。 秦楼新人成长之快,素质之佳冠绝江南,客都是喜新厌旧之徒,自然是交口称赞,秦楼也因此大获其利,可新人笑旧人哭,秦楼旧人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少有人问津的尴尬境地,不得不另做打算。 姑娘的最佳结局自然是遇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有情郎,但这样的天赐姻缘可遇而不可求,嫁到有钱人家做小老婆则成了姑娘们最现实的想法,然而能得偿心愿的也是少数,还要求佛保佑遇到的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大妇。 找个寻常人家嫁了也不是件容易事,且不说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受她们原来的身分,就算能忍受,小户人家养不起大小姐,这些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姑娘们能不能受得了苦还两说。 这大概就是邱福他们成了抢手货的原因吧!秦楼的工钱给得十足,像邱福这样的小头目一年能赚近百两银子,比个寻常教书先生赚得还多,可以轻轻松松地养家糊口,而且由于耳闻目见的缘故,他们对女没有那么多的排斥心理,相反,这些姑娘的美貌和才学或许更能吸引他们——换一个清白人家,邱福就算奋斗一辈子大概也娶不回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剩下的?剩下的大部分都回乡下了,只是听说没有几个过得如意的——乡下哪是养人的地方啊!有些姑娘实在熬不住了,就跑回秦楼帮工,东家倒向来都是来一个收一个的。” “那有没有人去别家的馆子?” “开头还有,可现在就几乎没有了,哪家馆子能像咱秦楼那样对待姑娘啊!” 我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一个吸食女鲜血以自肥的老鸨却被秦楼大多数姑娘视为活观音,这就是六娘,我越来越觉得难以捉的六娘。 虽然那份手书早在我掌中化成了碎片,可同心堂胭脂的淡淡香气似乎依旧残留在我的x间。我轻轻合上双眼,脑海中不期然浮起了六娘那张淡素的容颜,颊上的一抹嫣红是那么的惊心动魄,竟让我心头一阵乱跳,甚至同心堂胭脂特有的香气也莫名其妙地清晰起来。 门外传来的恬然声音让我倏地收起异样的心情,开眼望去,店门外,落日余晖里,一个身披皂色大氅的绝美女子正含笑望着我。 第三章 g鹤楼上,我和辛垂杨浅斟低酌。好心的伙计故意弄暗了铜灯,让人越发看不出辛垂杨的年龄,乍一看,我俩倒像是一对私会的情侣。 “别情高才,乃今之苏张,当真后生可畏。”辛垂杨似乎并不在意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暧昧,轻轻放下象牙箸,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虽然能隐约听出一丝揶揄,可点漆双眸流露出来的绝对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欣赏与欢喜。 虽然心中瞬间闪过一丝迷惘,但我还是很快清醒过来,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姿态而已。李思和魏柔是我俩各自的软肋,彼此都有顾虑,她最佳的应对方案只能是借魏柔为隐湖争得最大的利益了。 “师叔过奖。”一番寒暄之后,两人的称呼也随着融洽的气氛而发生了变化:“听说师叔近来多驻足镇江,可惜缘吝一面,今番总算遂了心愿。” 辛垂杨最近多次在镇江露面,我在得到她关于茶话会的一番言论后,前两次路过镇江都传出话要拜见她,可都不见她的踪影。她自然知道此事,说那时正好不在镇江云云。 鬼才信你!我心里一阵冷笑,在我想来,辛垂杨滞留镇江,明显是为大江盟打探消息。由于和自己的老巢扬州隔江相望,慕容千秋对镇江的重视甚或在应天之上,城里聚集着大批江北同盟的骨干,加之地头蛇槽帮原本就在镇江拥有极其深厚的g基,大江盟的线人几乎被清理殆尽,想要获得情报只好另辟蹊径。 隐湖隐藏在镇江的线人实力令我吃惊,我中午放出消息要见辛垂杨,没出三个时辰,她已经和我面对面把酒言欢了,这让我知道,前两次她g本就是在躲我,而眼下茶话会大局已定,再不相见,可就连台阶都没得下了。 “……师叔所指茶话会之弊端,晚辈深以为然,只是恐欲速则不达,才意徐图之。” “柔儿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再过两日,我会带柔儿和她师妹蔺无颜赶赴应天。” “多谢师叔成全。”我一语双关地笑道。 虽然之前我已经听到传言说隐湖业已决定参加茶话会,但听辛垂杨亲口应允,我还是暗暗舒了一口气。而能够在应天见到魏柔,自然可以偷慰我的相思;至于蔺无颜,这个连名字我都从未听说过的少女,大概就是魏柔的替代者了。 隐湖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传统啊!我心里暗忖,纵然鹿灵犀、辛垂杨都是天纵之才,一个悟得人道,另一个更是秘密颠覆了隐湖百年的传统,两人都有心改变隐湖,但传统的力量还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魏柔心事方明,就毅然舍弃了这个隐湖史上有数的杰出弟子,看来那些隐居在太湖小岛上的隐湖前辈应该对门中的事务依旧拥有极大的影响力。 “别情,你别心里骂我就好。”辛垂杨心照不宣地笑道:“柔儿是我一手带大的,自然有些私心。不过,执掌隐湖虽然荣耀,但柔儿毕竟是女儿家,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 辛垂杨的轻叹不似作伪,大概是想起了前尘往事,只是为谁而感,倒让我颇费思量。是杨慎吗?他文采出众,人物风流,又出身世家,实乃佳配,辛垂杨若是嫁给他,相夫教子,正是女儿家向往的生活,也不必整日里和一帮男人在江湖上勾心斗角了。 然而,杨府的惊鸿一瞥最多让她在午夜梦回之际多一些旖念,但绝不会刻骨铭心,二十年的江湖生涯大概也早让她抛去了年少时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她心中难求的有情郎究竟是江湖上的哪一位英雄? 不过这个问题对辛垂杨来说就像李思一样都属于禁忌的范畴,我谢过她的大度之后,便藉口要修订名人录,问起了蔺无颜的情况,然后不知不觉地把话题转移到了茶话会上,两人取得了相当的共识,甚至辛垂杨在听说已经有近二百家门派先期抵达应天后还有些过意不去,说茶话会事务繁杂,她没帮上什么忙,反倒让我专门跑了一趟镇江,委实罪过。 “师叔见外了,不是还有七天才开幕嘛!一切都来得及。何况,有蒋小侯坐镇应天……” “一个纨绔子弟而已。”辛垂杨c言道,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又在演戏吧!我一怔,心中暗忖,虽然蒋迟曾经接受了慕容的宴请,但那是因为顺路罢了,就算辛垂杨心向大江盟,也没有必要表现出不满来,特别是在我的面前。 “蒋小侯天资过人,师叔切不可以寻常世家子弟视之。”迟疑刹那,为了魏柔,我还是好心点了她一句。 “别情,你能提醒我,我很高兴。”辛垂杨微微有些诧异地瞥了我一眼,旋即嘴角绽出一丝笑意,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然后语重心长地道:“老实说,江湖对你颇多非议,隐湖不能不受其影响。我最初对你就很有些不满,多亏柔儿替你辩解。其实,隐湖与你的目标完全一致,都是为了江湖的繁荣与稳定,只要坦诚相见,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晚辈正有意和隐湖进行全方位的合作。”我飞快地道:“虽然一直没有见到鹿掌门,但只要有师叔在,我想一切都不成问题。” 辛垂杨略有迟疑,才展颜笑道:“别情,你别给我带高帽,隐湖诸事还要师姐拿主意,但合则两利,我想师姐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辛垂杨不上钩也在我的意料之内,毕竟她对我还是戒心重重,但话里已经隐约有些跋扈的味道,打下一个楔子,或许未来就变成一招妙棋。 “有师叔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沉吟片刻,我问道:“师叔,晚辈还有一事相求,鹿掌门是阿柔的师傅,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拜谒她,只是她仙踪缥缈,我实在不知到哪里去会她,而阿柔又不肯告诉我……” “柔儿不是不肯告诉你,而是她同样不知道。”辛垂杨不疑有他,直言道:“事实上,就连我都不清楚师姐身在何处,除非她想见我。依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工夫了。再说……”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笑道:“想想我一天有c不完的心,有时候还真羡慕师姐呢!” 说着说着,她脸上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或许,我天生就是劳禄命。” 转头望着窗外,有些意兴阑珊地道:“就像这大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 话说了一半,却戛然而止。我见她蛾眉轻蹙,便向窗外望去。天色已晚,门檐下的气死风灯已经点燃,照得四周亮如白昼。楼门前停着两辆豪华马车,七八个j壮小伙护住马车,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行人,中间,一肥硕汉子拥着两个绝代佳人缓步走进楼里,正是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千秋。 “他消息倒快。”辛垂杨的声音透着一丝冷意。十大门派的掌门通常都是在茶话会开幕的前一天到达,我俩自然部明白慕容千秋绝不是去参加茶话会而路过此地。 “不见得是为师叔和我而来的。”我才见过慕容千秋,江湖上又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的确没必要特意跑来见我,而那两女一脸慵懒之色,显然刚刚欢好过,慕容千秋这厮八成是享用完了美人儿,到g鹤楼这座镇江最出名的饭庄滋补身体来了。 辛垂杨不再言语,却目不转睛地望着慕容千秋一行,慕容千秋身后是一袭青衫的隋礼,常伴左右的慕容仲达和王惕却不见了踪影。 如此松懈的防御,慕容千秋这家伙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心头微微一动,若是大江盟有心伏击的话,眼下的慕容千秋简直就只有死路一条!再说,到了镇江,槽帮帮主李展怎么不陪同呢?他可是地头蛇啊! 我正暗自奇怪,楼下传来了慕容千秋不疾不徐的声音:“我是扬州慕容,我的客人到了吗?” “已经到了……” 掌柜的话刚起了个头就立刻低沉下去,周围嘈杂的声音扰乱了我的六识,让我无法听清楚下文。 不一会儿,楼梯上传来一阵缓慢而笨重的脚步声,半天才上了楼,走过我所在的包房,直到走廊尽头,才停了下来。 那儿正是g鹤楼眼下最热闹的地方,我和辛垂杨到了不久,就从那间包房里传出来一阵阵靡靡的歌声和放荡的嬉笑声,一直持续到现在。 听y靡之音并没有因为慕容千秋的到来而减弱分毫,我心下顿时奇怪起来。慕容千秋身为主人,却姗姗来迟,显然没把客人当回事,而且还似乎有意隐瞒自己的武功;这客人也没有因为主人的怠慢而进退失据,依旧我行我素,两下的关系还真耐人寻味。 辛垂杨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她突然拉动了铃绳,须臾,那个伶俐的伙计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公子还要点什么?” 辛垂杨却不搭话,只是好整以暇地夹起一颗焦山白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我见状只好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对伙计道:“小二,告诉东头的客人声音放低些,他们实在太吵了!” 伙计有些为难:“小的已经去劝过两回了,都被骂了出来。”随即谄笑道:“公子您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贵人,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小的去给您再热壶女儿红来,老板说了,吵着了客人,这酒算是小店给您赔不是了!” “这可不是g鹤楼的作风啊!”我故意沉了沉脸:“什么客人,连贵楼的朱老板都不敢得罪?” “当官的呗!”伙计似乎对那客人印象颇差,怨愤道:“还是几个军爷,不然,老板早撵人了!” “军爷?” 我和辛垂杨对视了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能让财大气chu颇有背景的g鹤楼有所顾忌,绝非等闲之辈,可我才从江卫出来,江卫的几个重量级大员都在卫里,这几位军爷究竟是什么来头? “是镇江卫的李大人、谢大人还是乌大人?”我看似随意地问道。 “都不是。”伙计闻言,愈发恭敬的道:“听口音,好像是浙江杭嘉一带的。” “哦?那可是浙江督司武大人的辖区啊!”我一怔,心道,莫非是我那岳丈的属下?可慕容千秋虽然和我这位岳丈大人关系相当密切,但向来都是单向联系,知者甚寡,瞒还来不及,怎么会如此招摇地接触他的属下?心头一动,便问起那几人的相貌来。 随着伙计的形容,我的脑海里渐渐浮起乐茂盛的影子。 怎么是他?!疑念大生的我竭力保持着从容镇定的模样,又随口问了伙计几句,才把他打发走。 “别情,有什么不安吗?武大人……是不是你如夫人武舞的父亲?” 我点点头:“听着好像是我岳父大人辖下的几个将领,不知慕容千秋怎么和他们搅到了一起?”以隐湖在镇江的线人能力,想调查出乐茂盛几人来并不困难,我没必要替慕容千秋隐瞒,只是言辞中却有意将辛垂杨引入歧途。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别情,慕容用心深刻,你岂会不知?” 我摇摇头:“为官者不得擅自结交江湖中人,这是官场铁律。师叔你看慕容千秋有意隐瞒武功,那几位将领很可能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就像我当初在扬州,只知道他是听月阁的老板一样。何况,他明显对这几人并不十分重视,与之结交可能并非是针对大江盟,而是另有原因。” 这正是令我狐疑之处,慕容千秋应当知道乐茂盛的价值,身为军中新锐代表,又经剿倭一战,乐茂盛的前途不可限量,慕容千秋为何如此怠慢他呢?就算知道我和乐茂盛不睦,也没必要这么肆无忌惮地失礼啊! “另有原因?”辛垂杨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遂即沉吟起来:“别情可愿为我解惑?” “晚辈哪敢班门弄斧。”我笑道:“可能师叔不太了解身为商人时的慕容千秋,他经营的东西只有两样,私盐和女人,师叔不妨从这两方面入手。” 辛垂杨满意地一颔首,表示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过似乎因为慕容千秋的出现,她明显有了心事,很快就结束了这场会晤匆匆离去。 我却藉口要确认这几名武将的身分以便告知武承恩而留了下来。见辛垂杨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才吩咐邱福去东头那边悄悄传话给慕容千秋,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 很快,一脸惊喜的慕容千秋就冲进包房:“别情,你不在应天坐镇,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鼻头抽动了两下,恍然道:“好嘛!原来是来私会小情人的,你可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啊!” 我一愣,看慕容千秋的模样,似乎并不知道我的行踪:心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肃容问道:“慕容,你什么时候来的镇江?” “昨天就到了,怎么了别情,出事儿了吗?”大概是见我表情严肃,慕容千秋收起笑容,狐疑道。 “我到镇江已经快四个时辰了。”我眉毛拧在一处,缓缓道:“满大街的人都知道我来这儿是要会晤辛垂杨,而辛垂杨也在一个时辰之前找到了我……”心中却是一亮,自己正要c手镇江,李展便给我送来了机会。 “竟有此事?!”慕容千秋吃了一惊,脱口讶道。 老奸巨猾的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小眼一眯,身上的市侩气倏然退去,一股迫人的强大气势遽然而发。 “李展?”慕容千秋眼中厉芒一闪:“别情,你是说他封锁了消息?难道他吃了豹子胆了?!” 连辛垂杨都能找到我,身为地头蛇的槽帮自然没道理不清楚我的行踪,就算慕容千秋刚到镇江,李展也应该在第一时间内把这个重要消息告诉他,眼下慕容千秋在镇江竟然成了聋子瞎子,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我脑筋飞快地开动起来,盘算着槽帮的异动会给江湖局势带来怎样的变化,权衡着各种变化的利与弊,嘴上却道:“老哥,虽然不能这么快下结论,但这中间肯定出了问题。不过,就算李展封锁了消息,可你慕容世家的人哪去了,怎么也不把消息报上来?” “我不是乱猜!槽帮入盟的条件之一就是我慕容世家不派员常驻镇江,它一开始和我就不是一条心!”幽暗的灯光里,慕容千秋的脸色铁青,愈发显得难看:“镇江一战,我还以为槽帮是真心真意,故而这里江北同盟的弟兄虽多,却没有几个是我慕容世家的嫡系。这几日应天要开茶话会,那边有些捉襟见肘,我又怕大江盟趁机将人马潜伏下来,就把在镇江的兄弟基本上调去临时帮忙去了,没想到应天那边没事,反倒是镇江这边出了篓子!好在老天开眼,被别情你给发现了。” 说到这儿,慕容千秋才渐渐冷静下来:“茶话会前禁止私斗,这是十几年来的老规炬,习惯成自然,我这两天也就有点大意了,别情你也能看出来,现在杀我,时机最好,这个混蛋李展倒还蛮有眼光的!”话音未落,却又摇摇头:“不对,他没这份胆量,背后定有人主使!齐放,这老小子倒是个玩y的高手!” “……真是这样?” 我一时沉吟不语,当我发现慕容千秋被人封锁了情报来源之后,我第一反应和慕容千秋一样——槽帮反水了,可慕容千秋一席话反倒让我迟疑起来。 当初槽帮出人意料地加入江北同盟曾震动江湖,我本以为是与慕容有些交情的槽督李钺暗中施压的结果,然而从武柳那里我无意中得知,武承恩和慕容之间的关系远比我想像的深厚,槽帮加盟的内幕突然出现了变数,因为慕容完全可以借武承恩之力来保证槽帮在南运河上的安全,并以此为由来说服李展。 武承恩和慕容千秋两人的关系引起我的警惕,我可不想弄出尾大难掉的局面,只是时间仓促,我只来得及把情报留给六娘,就再没过问此事。不过,不管是李钺也好,是武承恩也好,槽帮似乎都是被迫入盟,慕容千秋也心知肚明,只是因为镇江一役槽帮出了死力,和大江盟结下了死仇,慕容千秋这才完全放心。 槽帮反水,自然是投大江盟,若投第三方,自己则腹背受敌,李展不会白痴到这种地步。可一对生死仇敌突然化敌为友,这中间若是没有绝大的利益,或是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委实无法让人理解。 “慕容,你和乐茂盛很熟吗?”我忽然想起今晚慕容千秋和乐茂盛两人的举止都很奇怪,心头蓦地一动,突然问道。 “乐茂盛?”慕容千秋怔了一下,似乎是诧异我怎么突然转移了话题:“我跟你准岳丈武大人有些交情,他手下头号锰将我岂能不认识?不过,这小子张狂的很,又和你有过节,我和他就是有一搭无一搭,嘻嘻哈哈应付罢了。” “那今晚你约他……” “不是我约他,而是他约我。”慕容千秋c言道:“他护送槽督李大人北返,镇江是最后一站,把李大人送过江之后,他不知听谁说的我在镇江,就派手下约我一聚,我不好推托,便定了g鹤楼。只是李展送来的这两妞儿着实缠人,我好不容易才降服了她们,结果就晚到了些时辰,弄得乐茂盛一肚子不满。辣块他的,不满就不满,哪个怕他!”慕容千秋一脸不屑道。 我明白慕容千秋这是示好于我,不过看样子他的确是没把乐茂盛放在眼里,或许在他心目中,我的份量要远远大于乐茂盛,为了讨好乐茂盛而得罪我显然太不值得。而听他口气,又不像是和武承恩发生了龌龊,否则,他该央求我从中调解了,底气绝不会那么足。 “那两女孩是李展什么时候送去的?” 从武承恩、乐茂盛那边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我把视线重新拉回到了李展身上。慕容千秋是老江湖,断绝消息来源这种事瞒不了他多久,若李展真有异心,大概今晚就要动手,否则被慕容千秋察觉抢先下手,后果不堪设想!如此说来,送来的这两个女孩就大为可疑,没准儿就是用来消磨慕容千秋功力的——慕容千秋虽然号称床上无敌,可毕竟年逾不惑,又没练过双修之术,吸j抽髓的鏖战一场,功力无论如何都要打个折扣。 “中午。”慕容千秋闻弦歌而知雅意,脸色顿时又变,冷笑道:“我当时还奇怪,他这是从哪儿找到了这么两个可人儿,原来其心可诛!”沉吟片刻,慕容千秋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槽帮反意已明,血战在所难免。不过,茶话会开幕在即,别情你若是觉得眼下时机不妥的话,那么我就先放过这帮逆贼,等茶话会结束后,再让他们尝尝我慕容世家对待叛徒的手段!” “稍安勿躁。”我沉声道:“此事尚有疑点,不可骤下结论。何况你和我在一起,就算李展胆大包天,也不敢冒着毁帮的危险前来攻击。” 说到这儿,我心中豁然一亮,槽帮反水不是有疑点,而是有大疑点!只是……要不要告诉慕容千秋呢?迟疑了刹那,想到慕容眼下仍是我掌控江湖的强援,即便我有心削弱他的势力,也不能让他察觉出来。 见他想说话,我连忙道:“等等,慕容……我们先做个假设,假设槽帮叛变,计划今晚暗算你,可到了中午,我突然出现在镇江,换你是李展,应该怎样应对?” “那要看别情你来镇江的目的了。”慕容千秋迅速道:“如果只是过路,我自然不会改变计划。” “对!我一到镇江,除了拜访乌德邦和镇江官场上的几个朋友之外,就是四处宣扬,要与辛垂杨一晤,这时候的李展只会静观其变,因为他有的是时间来补救他的计划。但到了傍晚,他却发现,我和辛垂杨来到了g鹤楼,而这里本是你和乐茂盛约好会面的地方,问题就出现了。” “咱俩都到了g鹤楼,就很有可能碰上,而一旦碰面,他的y谋就有败露的危险。”慕容千秋恍然:“李展应该在半路截杀我才对,不然,就要立刻恢复我的消息渠道……” “然而他这两样却都没做!”我不急不徐地道:“没截杀你,还可以说是来不及布置人手,可我来这儿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他有充足的时间告诉你有关我来镇江的消息,这样,你还会怀疑他吗?” “这……”叫我这么一说,慕容千秋也犹豫起来,一时沉吟不语。 而我此刻却想起我曾惊讶于隐湖在镇江的线人的实力,现在想想,难保不是镇江,只是没想到我也同样选择了g鹤楼…… 两人正各有所思,门外突然传来邱福的声音:“大人且慢,我家大人正在会客……” 话说一半,就听扑通一阵乱响,似乎有人跌倒在地,接着,乐茂盛有些醉意的喝声传了进来:“滚!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老子……才是大人!” 第四章 “乐兄别来无恙?” “霍霍,是王大人啊!”拎着酒壶闯进包房里的乐茂盛骤见是我,顿时一呆,酒似乎一下子醒了大半,怨恨y毒交织的目光只是闪了两闪,便倏地收回,皮笑r不笑地道:“想不到分别半载,竟然在此巧遇大人,实在太难得了!这还真应了你们读书人常说的一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冲门外高声喊道:“二哥、郑七你们都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位……英雄!” 须臾,几个赳赳武夫便拨开堵在门口的邱福几人,带着一身酒气、胭脂气鱼贯而入,其中一个年近四旬的武将走到乐茂盛身边站定,而其余四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将领则站在了乐茂盛的身后,几人目光略一略巡,俱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心头微微一动,邱福他们几个经过铁平生一年的训练,身手已相当利索,寻常人g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特别是邱福,一人对付两三个壮汉不成问题,乐茂盛是武承恩的弟子,能轻而易举地打倒他并不奇怪,可那几个年轻人也能轻松将他推开,显然不是寻常军人。 看来乐茂盛早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了,我暗忖道,他身后站着的郑七四人俱是百户装束,身上没有多少官味儿,也不像是世家子弟,自然是乐茂盛刻意培养的班底,倒是他身边的那个中年将领一副官场老油子的模样,想来是同行的同僚”二哥”。 “二哥,这就是我在剿倭营时的战友,苏州通判王动王大人!”回头瞥了那四个颇有醉意却依旧傲立如松的部下一眼,乐茂盛满意地一笑,指着我对中年武将道:“碣石镇用计,三十辎兵大破二百倭寇;无名岛奇袭,一战歼灭宗设,都是这位王大人的杰作!” “哦?”那“二哥”惊喜地冲我一拱手:“久仰王大人威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下官杭州卫镇抚司田见明。” 郑七四人闻言也顿改傲容,齐刷刷地给我行了个军礼。 “乐兄、田兄过誉了,不过侥幸而已!”我连忙谦逊地摆了摆手:“且不说徐公爷运筹帷幄,四都司衙门保障有力,沈将军指挥若定,就说乐兄,坚守南汇嘴似铁壁铜墙,攻击倭贼大寨如狂风烈火,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本事,鄙人那点微末之功何足道哉。” 可我心下却冷笑一声,乐茂盛向来与我不睦,见面从来都是冷嘲热讽的,今儿转了x子,大概是知道武舞嫁入竹园已成定局,我和武承恩之间的翁婿关系已经比他俩之间的师徒关系更亲近了。这位二哥田见明则多半是个挨风缉缝、溜须拍马的好手,他脸上虽看不出什么巴结奉承之色,可显然是知道我和武承恩的关系,不然没理由很无耻地自称”下官”,乐茂盛若是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攻讦我的话,这老兄极有可能回头就在我那位准岳丈面前打小报告,说他首先挑起事端,如此怕是连武承恩都得罪了。 其实,我也不想在人前得罪乐茂盛。武舞甘居妄位已让武承恩自觉颜面无光——按武柳的说法,她老爹见她妹妹心意已决,本是想把人悄无声息地嫁过来了事,不料却走漏了风声,弄得满城皆知,让他好不尴尬——没和女儿断绝关系已经很给我面子了,此时我实在犯不着在外人面前挑衅他的得意弟子再惹他心烦。 “我兄弟的武勋那是不消说的,江南近十年来能正面击败倭寇的不过三二人而已,当真是名师出高徒啊!”田见明深明官场之道,一句话连武承恩都奉承了一回。 听乐茂盛数落慕容千秋,说明知道我在g鹤楼也不告诉他一声,不够朋友,田见明又忙打诨c科把话题绕到了别处,有他这个两面光的官场老油条在,屋子里的气氛遂变得热闹而融洽。乐茂盛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吩咐郑七四人去陪邱福、隋礼几个,又让小二招来几个姑娘,把酒席合在一处,说要痛饮三百杯,不醉不休。 我虽然满心厌烦,又是一肚子的心事,可为了我那位准岳丈,却只好打起j神应酬。说来,武舞若是嫁过来为妻,我就是再跋扈,也不损武承恩的官威;可惜武舞妾位分明,在别人眼中,我对武承恩就已经少了一点尊敬了,现在若是再不给他部下面子,岂不是更落人口实? 应酬归应酬,我趁隙给慕容千秋使了个眼色,两人到底是在听月阁里练出来的默契,配合的相得益彰,终于把乐田两人灌了个酩酊大醉,倒是隔壁郑七四人还有三分清醒,我遂唤来老板将几个送回住处。 “快三更了。”慕容千秋站在窗前,望着伙计将烂醉如泥的乐茂盛抬上马车,脸色y沉下来。 已经一个时辰了,从槽帮送给慕容千秋的那两个女人嘴里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派去联络待在客栈里的慕容仲达的隋礼和派去给乌德邦送信的g鹤楼伙计也没回来,槽帮也没派人和慕容千秋联系,解释情报中断的理由,而g鹤楼周围也不见有人监视,气氛竟是相当诡异。 “会不会是大江盟作的手脚,有意离间我和李展之间的关系?” 冷静下来的慕容千秋心思极其敏锐,很快和我想到了一处:“把槽帮负责传递情报的小子一杀,就断了我的消息了!再假冒槽帮攻击我,让我误会槽帮。至于你跟我在一起那就更好了,把你惹恼了,正好借你手铲了槽帮……” “可戏总要演得像,你我才能相信吧!槽帮为什么要反水?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吗?和你不是一条心?除了父母妻儿,天底下有几个人和你一条心!难道他们个个都要置你于死地?就算是,槽帮有多少本钱杀你?特别是在你有了防备和我在场的情况下,李展敢轻举妄动吗?他不敢妄动,来人又是谁?大江盟怎么弥补这些漏洞?” “那……槽帮虽然实力不济,可大江盟却是高手如云,正好假装已和槽帮达成协议,派人支援。”慕容千秋沉吟道。 我闻言遽然一惊,一个看似很荒诞的念头倏地从心底浮起:“难道大江盟连我都算计了,杀我嫁祸槽帮?!” 我一向认为,那一身官服是我最好的保护,因为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江湖没人愿意和官府作对——杀人越货是自家事情,大不了掉脑袋,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而反贼却是要株连九族的,就算个人丧心病狂,也很难找到同党,故而越大的门派顾虑就越多,就越要亲近官府。百年来,真正铤而走险的都是江湖上的小门小派,针对的也都是欺压百姓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的贪官污吏。 我不是贪官,相反还有很好的口碑,大江盟想杀我的话。齐放能说服的恐怕就只有他的几个亲信,而他也应该心知肚明,正面交锋,就算是他父子亲至,也没有多大把握留下我,一旦让我逃走,他和他家人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地狱。 暗杀!我心里一激灵,只有布置j妙的暗杀才最有希望取了我的x命,而我的命却正是威慑他人的主要力量。 我活着才能实施报复,死了,虽然依旧会有人替我报仇,可来自官府的压力就会骤减——人走茶凉,官场就是这样现实。 我与蒋迟不同,蒋迟即便死了,他父母岳家的权势尤在,报复将会极其惨烈,而武承恩却不会有多大兴趣替我报仇,江湖也不知道宁馨的存在,而在镇江地头上发生的事情,大可以推给慕容世家和槽帮,狙杀我的风险陡然降低了许多,有人就很可能蠢蠢欲动了。 唐门是我的岳家,我自然不必再担心它那神出鬼没的暗器和毒药了,可惜这世上还有一把弓,那把杀死况天的弓可能也会杀死我。 我一下子想到了乐茂盛,这个杀害况天的最主要嫌疑人有着一手漂亮的箭法,“九天御神箭”至少得到了武承恩的五成真传,而他又巧得不能再巧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万一他和江湖中人相互勾结…… “慕容,你说……乐茂盛他真醉了吗?” 慕容千秋一怔,刚想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向楼下望去,不大一会儿,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疾驰而至,当先是个百户,化甫一翻身下马,就高声叫道:“王大人可在?下官镇江卫百户裘松,奉乌大人令,听候大人差遣!” 望着那二十几名士兵融入古津街的夜色里,慕容千秋脸上有些异样,他大概是猜到了我结交乌德邦的用心,也明白一旦在这种情况下和槽帮朝了面,即便槽帮原来没有反意,恐怕日后的合作也要大打折扣了,可偏偏请来官兵却是眼下最简洁有效的自保手段,让他无法反对。 “慕容,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解释道:“何况,去年那一仗死了太多人,至今朝中仍有风言风语,许多人唯恐天下不乱,眼睛盯着镇江不放,茶话会又近在眼前,我不想镇江这儿弄出什么动静来。” “谁叫当初你不帮我。”慕容千秋半真半假地埋怨道:“你若是帮我,或许一战就铲了大江盟,哪来这么多事情!现在倒好,你做了江湖大总管,整日里想的就是歌舞升平,我就像是被捆住了手脚,有劲儿没处使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你不喜欢流血,朝廷也不喜欢流血,而我也不喜欢那顶反贼的帽子。”他自嘲地一笑:“还是当官好!别情,不瞒你说,为了给镇江这一仗擦屁股,前后花了我二十万两银子!二十万两啊!那得卖多少盐引哪!” 我听出他话中那一丝悔意,不由暗自揣摩起来,他后悔什么?是和大江盟开战吗?可况天一死,江南江北的战事已不可避免,即便他不想打,齐放也放不过他。转瞬间我便明白了,他是觉得镇江这一战打得有点得不偿失了。 当初镇江是槽帮和排帮双雄并立,槽帮是地头蛇,人多势众;排帮虽然只是个分舵,可占了帮中实力的三分之一,一战过后,排帮镇江分舵自舵主以下全军覆没,被迫撤出镇江,槽帮虽然也死了上百号人,却未伤筋动骨,得以独占镇江,成为最大的赢家,而出力最大的慕容世家,眼下看来倒有可能落得个两手空空了,慕容自然不甘心,后悔当初没取槽帮以代之了。 我不禁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幕,化名王谡的我潜入镇江,却发现了满城的捕快,他们一反常态地c手江湖争斗,昭显镇江府和李展的关系绝非寻常,慕容你想取而代之,怕不是件容易事儿啊!民不与官斗,这可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然而,民不与官斗不意味着官不与民斗,现在,我这个做官的就要民斗上一斗了! 我暗自冷笑,嘴上却明知故问道:“既然心痛银子,为何又要与大江盟开战?” 慕容千秋闻言注视我良久,才叹了一声:“别情,你终于问起缘由来了。”他摘下瓜皮帽,挥了几挥,复又戴上,正色这:“一个字,钱!” “我慕容家的收入来源主要是三大块,私盐、院和赌馆,其中私盐贡献最大,约占收入的六成,院赌馆各占一成半,其余仅占一成。别情你别不信,我知道秦楼收入可观,那是你摊上了个好干娘,李六娘的确是这一行的天才,况且你的官家身分也让许多人断了觊觎之心。我慕容家则不然,表面风光,背地里却是一肚子苦衷,因为伸手分帐的人实在太多了。” “官府得罪不起啊!”慕容千秋脸上浮出一丝苦笑:“陈焯你是知道的,就这么个软骨头,他内侄要c手听月阁,我还得给他面子,只因为他是扬州知府!破家县令,灭门令尹,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能让你家破人亡,何况是一府知府!辣块妈妈的,我又不是亡命之徒,我是真怕他啊!” “当然他也怕我铤而走险,这就叫麻杆儿打狼两头怕,我舍下院赌馆一块肥r,换他对我贩运私盐不闻不问。先皇正德那十几年是最快活的时候啊!”慕容千秋满脸缅怀之色:“那一船船白花花的盐简直就是一船船白花花的银子!钱有了,底子厚了,慕容世家才真正重新站了起来!” “可好景不长!皇上继位之后,杨廷和这个瘪三便力主严厉打击私盐,这一打不要紧,竟打掉了我慕容家近七成的收入……” “七成?”我一怔,下意识地反问道。 “七成!”慕容千秋毫不犹豫地道:“私盐生意萎缩到不足原先的一成,官盐又没有多少油水,而院赌馆本就靠着这些肯花钱的盐大爷,一道圣旨下来,抓的抓,杀的杀,逃的逃,剩下的都和我一个模样,半死不活的,生意能不受影响吗?七成都说少了。” 我点点头,朝廷严打私盐的时候,我还在扬州,那段日子扬州风声鹤唳,富豪人人自危,倒是师傅因为是个大地主的缘故得以置身事外,优哉游哉。 我则一来要准备应乡试,二来正和苏瑾恋奸情热,出游多半是流连在她的香闺里,并没留意各大青楼生意好坏,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在风月场里一掷千金的客人的确少了许多。 “钱是什么?钱是英雄胆!没钱,人活不下去,帮会更撑不下去……” “慕容,”我打断他的话头:“就算收入少了七成,可养活你慕容一门老小该不成问题吧!” “吃糠咽菜的话,就算人口再多一倍也养活了,可谁肯?十几年下来,大家已经习惯了挥金如土的富裕生活,再让他们回头去过苦日子,一天两天是个稀罕,用不上十天半个月,大家就要造我这个家主的反了!”他自嘲地笑道:“官府我得罪不得,只好打大江盟的主意,只有占了江南的市场,慕容世家才有活路!” 慕容千秋的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可我明白,就像慕容千秋说的那样,贫穷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品味了富贵之后的贫穷!从云端被打落到地狱,巨大的落差,足以动摇大多数人的心理和信念,而在此刻树立一个强大的外敌,也有助于家族的团结吧! “别情,我不想争霸江湖,我是黑道,古往今来,凡是妄想称霸江湖的黑道中人到头来都没有好下场,哼,邪不胜正,不服不行啊!齐放则不然,他是白道——比他妈黑道还黑的白道,我难啊!别情!” “时局不同了。”我倒真有些可怜慕容千秋了,有心点他一句:“杨大人去职都一年了。” “可皇上还严旨重申禁私盐,听说日前又罢了替两淮盐案翻案的给事中古大人的官……”慕容千秋先是一喜,旋即蹙起了眉头:“隋先生说,朝里掌权的费宏虽然和杨廷和是政敌,可在禁私盐上,两人作法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还是有些不同的。”我淡淡一笑。 费宏眼下固然大权在握,可比起当年的杨廷和却远远不如。杨廷和是扶危定倾的宰辅,皇上是他一手扶上皇位的,满朝都是他的同党,为人又刚正不阿,那些地方官员既怕他的权势,又想给新君留下一个好印象,执行起禁私盐令来,当真是不遗余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费宏为人圆滑了许多,且需要地方大员的支持,对地方上营私舞弊的行为多半睁只眼闭只眼,禁私政策的执行力度已经开始有所减弱,我从京城一路南下,便察觉到了些许蛛丝马迹,只是禁私符合皇上的利益,地方上还不敢明目张瞻地阳奉y违。 不过,在京城的几个月已经让我揣透了这个少年皇帝的心x,心里明白,私盐再度泛滥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慕容千秋、隋礼固然j明过人,可毕竟是草莽中人,又身在局中,对时局的变化看得并不那么透彻。 好在慕容千秋着实心思玲珑,听出我这句话大有深意,忙问道:“别情,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消息没有,不过皇上每天有那么多的军国大事要处理,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私盐不放吧!” “还让我贩私盐?”慕容千秋脸上露出一丝狐疑:“别情,顶风上可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啊!” “老哥,私盐这东西我没碰过,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只是这一月来一路观风,偶有心得罢了,对与不对,尚无定论。本来想在茶话会后,我仔细琢磨一下时局后,再和你好好聊聊,可眼下看来竟是形势逼人。其实,江北三省十府地域广大,人口众多,经营好了,足够你吃香喝辣的,没必要去做这出头的椽子。”江北十府原本就是慕容世家戮力经营的地盘,我这番话的用意自然十分清楚。 “别请你是说,让我退回江北去?”慕容千秋的小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我:“到嘴的肥r吐出来,我怎么和弟兄们交待!” “或许这块肥r已经变成骨头了,吃下去没准儿会噎死人的。再说,又不是让你拱手送给大江盟嘛!” 慕容千秋被我彻底弄糊涂了,我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应天、镇江眼下固然在你手里,却都存在相当大的隐患。应天是南都,管制一向森严,去年应天那一战,只因为白澜、苏耀即将退休,而孙承则刚升任府尹没多久,关键的几人都不想把事情闹大,又没有苦主追究,事情才平息下来。而今出了个蒋迟,应天是他岳家的地盘,自然不愿意看到有其他势力影响到自家利益,你慕容世家是个不起眼的小门派倒也罢了,可你偏偏强大的足以让人侧目,他岂能不心存戒备?一旦戒备起来,以他岳丈徐公爷的权势,慕容你还能在应天玩出什么花样?别说赚钱,倒要整日里小心别让他抓住什么差池,给自己带来灭门之祸了!” 慕容千秋将信将疑,毕竟在京城传言中的那个蒋迟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而在扬州,蒋迟的表现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慕容,退一万步说,就算蒋小侯愚驽,可徐公爷却是j通权谋的朝中耆宿,为了女婿,难保他不打破常规,暗中c手江湖事务,以助女婿一臂之力啊!”事实上,徐辅早已把手伸出来了,只是江湖上无人知晓罢了。 “可我怎么听说他们翁婿两人很不对撇子?” “疏不间亲啊!”我道,心中冷笑,翁婿不和不过是蒋迟自己有心散布的谣言罢了,一个是世代罔替的国公兼南京守备,一个是当朝后戚,翁婿太相契了,那多疑的少年皇帝没准儿又多心了。只是这谣言流传并不广,即使在京城也少有人知,慕容千秋的这句话,让我一下子猜到了消息的来处,再往深处一想,必是李钺、武承恩这等封疆大吏已经注意到蒋迟的崛起,开始留心他的一举一动了:“以往翁婿不和,多半是为了南平郡主无出,而今,郡主已经怀了身孕了。” “啊?!”慕容千秋遽然而惊,懊恼道:“真被传言害死了!”说隋礼曾提醒过他,他却全没当回事儿,旋即勾住我的肩头,笑道:“别情,老哥这回可真要好好谢谢你了!金银财宝估你也看不上眼,美女娇娃你身边又多的是……” 他说着,眼睛陡然一亮:“胡姬!上回你退回来的那两个胡姬我还留着呢!这姐妹俩的美貌不必说了,十四岁的孩子长得倒像中土十七八的大姑娘似的,难得还都是处子。隋先生说,你在京城一言一行都要谨小慎微,回来就没这层顾虑了吧!弟妹又不是个醋坛子,再说了,这等人间尤物也就你能消受得起……” “敬谢不敏了。”我心道,且不说解雨、紫烟还等着我雨露恩泽呢!就连那一身媚骨的隋宝儿都恨不得立刻出师服侍我左右,身边女人越来越多,宝亭这个大妇x怀再宽广,也不可能没一点醋意,几日前收下的林淮还可以用身边缺个j通文墨的侍儿为藉口,这两胡姬再找什么理由呢? 见我推辞,慕容千秋一怔,眼珠滴溜溜转了几转,突然咧嘴一笑,拍了拍我肩头,却把话题转开了:“那先说正事,福临镖局在应天的生意很正规,再让他们小心点,估蒋迟挑不出毛病,倒是镇江这里……” “镇江既然没掌握在你手里,不如干脆把生意全部交给槽帮,我猜大江盟如果想说服李展反水,能开出的条件也莫过于此了。能从你手里得到相同的承诺,李展何必去做反覆小人!” “驱狼吞虎?别情你是想让李展和大江盟拚命去?可槽帮岂是大江盟的对手?” “不是还有你这个后盾吗?就算时局有变,你不方便出面,还有镇江卫的乌德邦,总之,我绝不会让镇江落入大江盟的手中!” 第五章我和慕容千秋牵着马缓缓走在空旷昏黑的古津大街上,沿着大街一直向东约两里地,就是我住的馆驿,再二里,则是槽帮的总舵所在地。三更鼓已经响过,喧嚣热闹的街道早已宁静下来,就连镇江最豪奢的青楼万花堂也只剩下寥寥数盏灯,大街上只有马蹄声回响。 虽然判断李展反水的可能x很小,大街也被裘松和他手下反覆清查了三遍,可两人却都不敢轻忽大意,一出g鹤楼,我就将斩龙刀握在了手中,而慕容千秋也拔出了移花剑。 “嘿嘿,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啊!”慕容千秋的细眼流露出罕见的锐利光芒,那一脸的肥r似乎一下子瘦了下去,竟隐约有些见棱见角了。 “死胖子,你究竟多久没过剑了?” 我知道十五年前那场决定慕容世家家主的内乱。慕容千秋并不是嫡长子,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慕容一统嫉妒他的才华,几番欲置其于死地,最后终于激怒了他,他和同样受尽欺压的慕容万代一道带着几个心腹突然发难,一夜之间尽屠他的三个哥哥慕容一统、慕容十方、慕容百世及其妻妾子女和手下,逼着父亲交出了家主宝座。从那时起,慕容世家开始进入称霸江北的黄金时代,只是内乱同样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家族年轻一代出现了断层,后继乏人了。 奠定慕容千秋江湖地位的那几战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来,江湖鲜有他出手的传闻,甚至一年前的镇江一役,他都做了壁上观,武者的嗅觉是鲜血铸就的,远离了刀光剑影的他,还有十大应有的那份敏锐吗? 慕容千秋很快给出了答案。走出近百步,我心中突生警兆,就觉得似乎有道y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慕容千秋也轻咦了一声。 “杀气!” 按捺住心中的惊讶,我不作声色地朝大街北侧望去,虽然天有薄云遮住了月亮,可那边的景象却依稀可辨。 房屋鳞次栉比,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高墙朱门气派不凡。门前两只石狮一狰狞一俯首,墙边一溜梧桐,树叶都已落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随风摇曳,自是g本藏不住人。 没发现丝毫异样,我心中一阵迷惑,眼角余梢中,却见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的慕容千秋也微微簇起了眉头。 “门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低语道,可慕容千秋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啊!这是镇江有名的缙绅范成的宅子,他小儿子就是镇江总捕范佑,范佑虽然和李展关系密切,可绝不会把老爹的宅子拿来当刺客的藏身之所!” 范佑是我的朋友,那是个古道热肠的汉子,当初为了追查刚刚结识的解雨的行踪,我没少麻烦他,自此结下了交情。我下午才和他碰过面,倘若有什么异样,绝瞒不过我的眼睛,可偏偏我和慕容千秋都察觉到,那股杀气的的确确来自范宅。 “莫非……范家出事了?” 心念一动,身子已如箭一般s向了范宅,一道匹练正好从门缝正中央划过,只听咔嚓一声,大门“咕隆隆”地朝两侧大敞开去,前堂一览无余,不见一个人影。 “哪儿来的混小子,敢上范府撒野?”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门房里的守卫,随着一个老苍头的怒喝,不大一会儿,十几个手执棍b的青壮小伙子就把我和慕容千秋团团围了起来,却迫于我俩逼人的气势,只是高声叫骂,却逡巡不敢上前。 “我是苏州通判王动,范老总的朋友,为追凶至此,事急不及通禀,鲁莽之处我改日亲向老爷子和范老总赔罪。”我一边不急不徐地道歉,一边打量着众人,这些人虽然个个膀大腰圆,却都没有功夫在身,又都是衣冠不整,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该是范家的护院无疑,而那股杀气也奇怪地消失了。 老苍头毕竟阅人多矣,看我不似作伪,顿时恭敬起来:“大人办案,小老儿不敢饶舌,不过老爷有令,二更一过,敝宅就要大门紧闭,小老儿也没见过有人出入……” 老人边说边用手指着大门,只是目光随之转向门外,他神情却突然一呆。 揉了揉眼睛,奇怪地道:“咦,这儿什么时候多了对石狮子?” 老苍头话音末落,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嘎嘣”的声响,随着这阵细琐而密集的声音,那两头石狮子的身子突然发生了皲裂,只听一声嚎叫,狮身诡异地断成两截,化为人形腾空而起,细小的碎块“哗啦啦”地从四人身上落下,撒了一地。紧接着,数点寒芒带着异响破空而来,眨眼就到了近前。 “十字镖?是倭贼?!”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高速旋转宛如一只光轮的异族暗器正是素卿告诉过我的东瀛忍者的独门暗器十字镖——或者该叫做”苦无”,而隐约可见的蓝芒则是喂了毒的标记。 “可怎么是倭贼?!”我心中一阵弧疑,右臂却飞快地抡了起来。 泛着冷冽蓝光的十字镖直撞上斩龙刀形成的圆形刀幕,发生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便四下乱飞,不知飞到何处。刀上传来的力道并不大,比起唐门的“天狼七星变”,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只是十字镖一个接着一个,速度煞是惊人,变生肘腋之间,我实在无暇顾及旁人,只能祈求上苍保佑,那些被我磕飞了的暗器能少害死几个无辜的人。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大意了!” 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我忍不住暗地里自责起来——我早该注意到这些石狮子的古怪,大明礼制,七品以下官员门前不得用狮子,范家虽富,但以范佑的品秩,还没有资格在府邸门前使用它们,范佑那么j明,岂能轻易授人以柄?而素卿一再叮嘱我,“七化”的”化形”乃是忍者隐形变化接近目标的最主要手段,可自己全没当回事,明明感觉到了危机,却轻易放过了这么明显的破绽,当真是要死于安乐了。 怒喝一声,春水剑法中的最强杀招“满地落红花带雨”含愤而出,斩龙刀织就的光幕就像打落一地残红的暴雨,卷向那四个身上犹带着零七八碎的易形材料的忍者。 施展出幽冥步飞快杀向刺客的我,却没忘记偷偷瞥了身边的慕容千秋一眼:“这班倭贼虽然该死,倒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肥得像头猪似的慕容千秋竟似身轻如燕,仅仅落后了我小半个身子,也不见他手臂有多大的动作,手中的那柄细剑移花便在夜空中悄无声息地划出了一道道r眼难以分辨的光痕,那光痕倏长倏短,伸缩不定,像极了毒蛇的舌芯子,竟让我背后陡然生出一丝寒意。 真是难得啊!和慕容千秋认识了十年,还是托这帮倭寇的福,才有幸一睹他的真功夫。我暗忖,这剑法虽然不如大正十三剑那般气度恢宏,也不如隐湖心剑那般空灵如仙,可剑走偏锋,自具一格,只是,这就是威震江湖的移花剑法吗? 我不期然想起了慕容万代,想起了他那柄巨剑不留痕施展出来的缠绵悱恻的剑法,一温柔如美人,一y险如毒蛇,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移花剑法呢? 十字镖来,破,手里剑来,破,飞镰来,破!一呼一吸间,刀光剑影里,三颗人头落地,余下的一人眼见大势已去,却不逃走,手中短刀奋力一刺,直刺向他面前的慕容千秋。 慕容千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左臂轻轻一挥,那又chu又短偏却白白生生的指头诡异地点在了刀脊上,那短刀便倏地飞上天去,而下一刻,慕容千秋的移花剑已经指在了那忍者的喉咙上,他蒙面的黑巾也飘然而落。 “近藤又兵卫?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 看到这张不算陌生的猴脸,我不由得喜出望外,禁不住大笑起来。近藤却毫无惧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目光轻蔑而疯狂。 我心中警念顿生,笑声便戛然而止,宗设绝不会天真地以为一个近藤加上三个小喽罗就能把我解决,定然另有埋伏。眼珠飞快地转了一周,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墙边那一排梧桐树上,树看起来再平常不过了,可既然这帮贼子能化成石狮子,那这些树…… “来不及了!”近藤用生硬的汉话恶狠狠地道。 一缕淡淡的异味飘了过来,似乎是火药引信在燃烧,刹那间我恍然大悟,猛的一拉慕容千秋向后倒去,一边贴着地皮匍匐远蹿,一边大喝道:“趴下,全趴下!炸药要爆炸了!” 话音未落,就觉得屁股一痛,紧接着身后便传来一声震天巨响,就仿佛一道霹雳砸在耳边,周遭似乎一下子都没了声响,耳中只有一片嗡嗡声。 经历过战火的我知道自己这是暂时失聪了,心下顿时紧张起来,夜战需要一双好耳朵,失聪的我武功定然大打折扣,而倭贼既用炸药,事先必然会准备棉团织物堵塞耳朵,以防震聋了自己,一聋一聪,这时候对上宗设,后果可就难料了。 顾不得检查自己的伤势,我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以便抢占有利地形。 硝烟中的范宅有些模糊,不过依旧能看到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大门和塌了丈余缺口的高墙,护院们趴了一地,不知是死是活。门前,七八个原本围在石狮子旁边的士兵连同马匹倒在了血泊中,这些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小伙子此刻都变成了血r模糊的一团,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想来是没救了,而余下的则手忙脚乱地控制着受惊的战马。倒是邱福几人有士兵做挡箭牌,俱是毫发无损,迅速向我靠拢过来。 情况比我想像的要好,这让我稍稍放下心来。伸手向伤处一,却是几块尖锐的石头扎进了我的屁股,这点小伤倒无碍大局。慕容千秋却是龇牙咧嘴的一脸苦相,额头不知在哪儿撞出了一条大口子,血流满面,嘴唇不停地翕合,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后背已是血r模糊,而半条死人胳膊更是无巧不成书地c在了他的大腿上,胳膊上犹带着皮r和小半截手掌,腕上缠绕的黑带松散开来,随风飘荡,鲜血从耷拉着的半截手掌中一滴滴地滴落下来,竟是诡异异常。 “妈的,死了还咬人一口!” 认出这是近藤的断臂,我不由狠狠骂了一句,估慕容千秋大概和我一样失聪了,便打了个手势让他留意周围,俯身想去帮他处理伤口。身子刚挪开半尺,慕容千秋突然小眼圆睁,右掌闪电一般击出,雄浑的掌力生生撞在丝毫没有防备的我的肩头,一下子就将我打飞了出去。 “你疯了!”明知道他听不见,可莫名其妙挨了一掌的我还是忍不住大声吼叫起来,只是话一出口,我就发觉自己虽然肩头生疼,可周身经脉并无一丝异样,心头忽地一动,就见慕容千秋缩成一团r球飞快地朝墙g滚去,我也连忙藉势在地上拚命翻滚起来。 果然一股劲风擦肋而过,肋下顿时一阵火烧火燎地疼,眼角余光中,数支雕翎箭沿着我翻滚的路线深深没入土中,最近的一支离我仅仅一寸,那箭杆犹自颤个不停,而我和慕容千秋原来躺着的那个地方,三个秦楼护院已被s成了血葫芦。 一二三四,四阳珠链! “乐茂盛!你好大的胆子!勾结倭贼,想造反啊!”终于躲到了一棵梧桐树后的我很快就弄清除了谁是暗中的偷袭者。 怪不得当初在南汇嘴和黑石崖,宗设排兵布阵有如神助,甚至轻而易举地就歼灭了胡链部,原来乐茂盛早和宗设勾搭到了一处,我恍然大悟,可转念一想,南汇嘴和无名岛乐茂盛一攻一守,杀死倭贼无数,也是不容抹煞的事实,乐、宗两人究竟演的是那出戏? 不管怎样,我终于知道今晚对头暗杀的目标并不是慕容千秋,而是我了。只是,我进镇江不过半日,乐茂盛和宗设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作出了反应,甚至在城里设好了埋伏? 这绝非乐、宗两个外乡人力所能及的!我心中洞若观火,眼下宗设集团只有宗设、宗设情妇阪本初芽和华青山三人j通大明官话,而宗、华两人的通缉令从北地的京城一直贴到了南国的广州,让他俩不敢轻易露面——通缉令上的画影图形可是我亲手绘制的,宗设集团和外界联络的能力已经相当脆弱,没有外人相助,他们连进城都很困难,而乐茂盛的行动也受着田见明的制约,单凭这两方之力想在短短六个时辰内布置出这么一个相当有水准的杀局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谁是乐、宗两人的同谋?我一下子想到了宗设、大江盟和丁聪三者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莫非真是大江盟?可大江盟似乎又没有能力在镇江玩出太大的花样,毕竟这是槽帮的地头,难道说槽帮真和大江盟沆瀣一气了? 吞了颗唐门秘制的解毒丹以防万一,我一边调理内息整理思路,一边朝来箭的方向望去。 巨大的爆炸声惊起了熟睡的人们,古津大街上的几乎所有人家都点亮了灯火,一时间整条大街灯火通明,就像时光倒流,回到了夜幕初降华灯初上的那一刻,更有胆大的开门趴窗的张望起来,只有对面那座大宅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动静,和周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死……”耳边傅来邱福的声音让我稍稍松了口气,虽然那声音听着很不真切,可毕竟有了点听力,聊胜于无。见连滚带爬爬过来的邱福三人身上都带着多处箭伤,知道他们派不上用场了,目光便转向了军士们。 逡巡一圈不见裘松的影子,想起他靠石狮子最近,估计已经阵亡了,好在乌德邦治军有方,活下来的十几人并不如何慌乱,收拢在一起商议两句后,一骑突然朝来路狂奔而去,余下的则布成圆阵,缓缓向我靠拢过来。 “别情,对面情形不对头啊!”躲在旁边梧桐树后的慕容千秋一边大声提醒我,一边拔出断骨,那断骨看来扎得颇深,疼得他连声音都变了调,鲜血顷刻间就染透了他的长袍,他飞快点了几处x道,血才堪堪止住。 我扔给他一颗解毒丹,刚想告诉他,对面十有八九是乐茂盛及其部下,却见对面宅子的大门猛然打开,一队队手执兵器的j壮汉子从院子里蜂拥杀将出来,汉子们俱是黑衣黑裤头扎白带,x前俱绣着斗大的一个“槽”字,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么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为首一人,年不过而立,身长八尺,膀阔腰圆,即便在北地也难见到如此高大雄壮的汉子,正是何庆死后接任槽帮副帮主的湖广后起之秀张长弓。 第二十四集15 欲望文 第二十五集1-5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第二十五集15 第一章“恭喜大人,宗设一死,倭寇三五年内无力窥墟我大明沿海,实乃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啊!” 高光祖近乎献媚的笑容里却藏着一丝惊疑,有着十大实力的他自然看的出来,我觉非象我自己轻描谈写的那样,仅仅是脸上被宗设划了一刀,身上的内伤可是比脸上的那道刀伤严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熟知我和宗设实力的他怎能不又惊又疑?“是啊”,宗设一死,此翻剿寇就算竟了全功,不会再有人说闲话了。” 蒋迟拨了一下火盆中的木炭漫不经心地道,没有见识过宗设的手段和武功,对他来说,宗设不过是个异族的人名罢了,还是我脸上的刀伤让他领教到了倭寇的狠辣。不过,他很快就把注意力从宗设身上转移开来,道:这么说,你没回苏州?那琴歌双绝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当然要来,我漫不经心地应着,心中却是一乱。 是的,我没回苏州。虽然苏州有我魂牵梦续的美女,可我还是按奈下了相识在镇江养了一天伤后,毅然来到了应天。 因为我胆怯了,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我胆怯了,我便成了我一向不齿的逃兵。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六娘,就象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细细一想我便了解,六娘早有意揭开自己的身份,可事到临头,饶是做足了思想准备的她最终还是无法面对彼此身份的尴尬。百年恩怨,两代情仇,俱压在了一个女人的肩头,委实有些重了,更何况,她该和我一样都感觉到了那一丝暧昧的情愫了吧! 所以,她逃了。潸然却霸道的内功心法治好了我五成的内伤,然后,芊芊玉指随着一句无头脑的话语点上了我的睡x。 我回去了,回哪里去了?是苏州的秦楼,还是……太湖中那个无名的小岛呢?我不知道。 六娘当然不是李六娘。倘若她是李六娘,师傅岂会独眠于九泉之下? 那大江名川应该多了几道双宿双飞的倩影才对,甚至师傅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师傅,我或许正在为实现儿时的理想而奔波,或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留着清鼻涕的娃娃。 可是她偏偏叫作李六娘。我悟到了几分,十几年前的那场龙争虎斗,师傅其实并没有像他自己想像的那样完败,当年高傲得如同天g仙子的她在亲手碾碎了师傅那颗相思风流心的同时,却在自己心头刻上了师傅的潇洒身影,如此,才算公平。 那时候,六娘只有十六七岁!虽然她武功已经超凡脱俗挤身于当世绝顶高手之列,可毕竟还是个不暗世事的少女,大概不懂地欣赏师傅那一种成熟男人的风采,可随着年龄增长,她会自然而然体会到师傅的无上魅力,师傅对她的吸引力会越来越大,留在她心头的身影会越来越清晰,以至成了她进军天道的心魔屏障。 可六娘不愧是隐湖的绝世奇才,竞然别出心裁,入世修行,风花雪月的十丈软红绚美如斯,修行需要大智慧。可既然已经横下心来,又自称六娘,为何不去看看我那相思成疾的可怜师傅,冷眼旁观他郁郁而终?天道不可证,仙道不可凭,我不知道六娘是什么时候悟出这个道理的,可看她入世之深,显然悟出人道已有些时日,而以隐湖的庞大实力,大概也早查出了师傅的下落,二人最终没有走到一处,除了无缘,只能说,六娘对师傅的感情,就连她自己也很迷茫吧?然而师傅的遗愿她却一清二楚,征服隐湖,首要就是征服她,干儿子要征服干娘,我这个婬贼尚且觉得一丝尴尬,六娘如何能坦然面对?回想起来栗子镇初次见面,她甚至出言鼓励,她的心思真是难猜啊! “女人心,海底针……” “说什么呢?”蒋迟没听清楚我的呢喃,奇怪地瞥了我一眼,旋即又沉浸到他的赚钱大业中去了。“琴歌双绝”在京城都很有名气,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想必会大大吸引应天府这些登徒子们的眼球,加上正是秦淮八艳少了五艳的当口,嘿嘿,不发他一笔横财那可真是天理不容了!可惜明玉都被练子城赎了去,据说她的拥簇很不满苏谨歌仙的名头,若是把她们两戳和一处,打场擂台,那就更热闹了。”又有些好奇地望着我,问道:“对了别情,我怎么听说苏谨要脱籍嫁给李思了?” 刚想说话的高光祖闻言明智地闭上了嘴巴,只是偷偷瞄了我几眼。苏谨的背叛,是我为数不多的走麦城的例子,自然被有心人利用而大肆渲染,更有传言说,我一朝权在手,那些上了苏谨牙床的男人都将受到极其惨烈的报复,只是看李思一干人依然活着逍遥自在,这传言才逐渐消身灭迹。 蒋迟毕竟才接触到江湖事物,对远在千里之外的苏谨的关注,多半也是因我的缘故,雾里看花,比起高光祖他们来,感受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女人心,海底针……” 这又是一个让我感到无力的话题!在嘉兴巧遇李思,苏谨之后没多久,李思便来到苏州商讨替苏谨脱籍之事,结果被六娘拒绝了。六娘说,虽然在苏州秦楼开业的时候,慕容世家已经将苏谨的落籍文件转到了秦楼手中,但当初有个条件,就是一旦苏谨要脱籍,除非嫁给我,否则,必须得到慕容世家的同意李思眼下自然不会亲自去和慕容千秋打交道,而能在两者之间搭线牵桥的我却为了茶话会的顺利召开东奔西走,g本无暇顾及此事。况且,即使李思想找我从中说项,他也无法准确掌握我的行踪,事情便被拖了下来。熟悉内情的我却晓得,这就个彻头彻尾的借口,关于苏瑾,我和慕容千秋g本就不存在任何附加条件!然而这借口却是苏瑾亲自向六娘哀求求来的主意。其实在嘉庆的时候,我已经察觉到苏瑾行为的古怪——她看来和庄青烟、小风仙并不是同路人,否则,她大可直接了当地拒绝李思,就象当初拒绝我一样,这样,我绝不会对她有太多的怨恨,而有我的保护,她也不虞李思的报复。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而已,或许,从头到尾。她只不过是在利用李思而已。得知这个消息的我最初竟然有些欢喜,我突然发现,原来苏瑾很可能还爱着我,只是那份喜悦就像也空中的烟花,绚丽却极其短暂,我很快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哀伤中。或许,我才是害了苏瑾的真正凶手吧…… 苏瑾拒嫁李思,她慕容世家线人的身分已经确认无疑,那么在我为了应试而离开扬州之后发生的一切,自然都出自慕容世家的安排。苏瑾虽然和我情投意合,又有白首之约,可当初既然肯寄身青楼,骨子里就有软弱的一面,慕容有无数手段逼她就范。有我在她身边,她或许有勇气反抗慕容以保贞洁,可我远在应天,又一去数月,她一个弱女子大概也无力抗拒命运的安排了。奇怪的是,我对慕容千秋的怨怼之心远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强烈。花费巨大代价j心培养出来的女间却被我拔了头筹,换一个人早和我翻脸了,而慕容却忍了好几年,其间,他并没有强迫苏瑾去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若不是江湖形势日益严峻,没准儿他就放长线钓大鱼,一起等着我功成名就,出将入相的那一天。严苛的现实改变了一切,时间成了我和慕容共同的敌人,就算慕容看出我将来前程远大,他也等不及那一天的到来,因为等待的结果,很可能是慕容世家家破人亡,他要动用一切力量来应付日益险恶的江湖环境,自然不会单单放过苏瑾,虽然这个决定足以让他悔恨终生——谁能想到我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就成为了江湖的执法者可在当时,这个决定再正常不过了。 相比慕容千秋,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那无聊的男人自尊毁了我和苏瑾的未来。回想起来,苏瑾在松江遇袭后没有回到扬州,反而来到秦楼,心中未尝不是带着一丝希望,期盼我能真心实意的原谅她,并借我的力量摆脱慕容世家的控制。可是妒火烧毁了我的理智,不仅没有看出苏瑾行为上的诸多矛盾,甚至没有听出苏瑾话中的试探之意,对于和苏瑾的关系,我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努力——虽然当初我曾觉得我已经放弃了男人的尊严,做出了最大的牺牲——就告放弃了,让她彻底失去希望,变得自暴自弃,而随着她经历的男人越来越多,我和她的那份感情大概也逐渐变质,再也无法挽回了。“一股子醋味。”蒋迟这回倒是把我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笑道:“她当真这么好?让你如此恋恋不舍的?别情,你不会吃我的醋吧?”“东山,我从来不会和朋友做小连襟。”我脸色一正。 “这么严重?”蒋迟眨了眨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我看了半晌,才道:“算了,我不去惹她便是,妒火中烧的女人不可理喻,妒火中烧的男人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 或许是察觉到苏谨仍然是我心中的禁忌,高光祖机智地转移了话题,“茶话会开幕还有几天功夫了,大多数门派的掌门已经抵达,大人用不用先见他们一面?” “不急,再等两天。”平定了一下思绪,我了脸上的伤口,隐湖生肌百宝散固然功效不凡,可短短两日并不足以让伤口愈合,如此自然大损我的形象,我一路匿踪,到了应天更是一头扎进了蒋迟岳父徐公的府邸,也是怕我身上的伤动摇江湖那些墙头草的信心。“倒是大后天便要召开十大的预备会议了,光宗,你看谁有资格顶替铁剑门和春水剑派啊?” “不外乎百花帮,铁鹰门,奇门,潭家,漕帮这五家。”高光祖飞快地答道。 “漕帮?漕帮有脸参加茶话会吗?”蒋迟一皱眉。 目前之事情和李展关系不大,都是张长弓一人所为,张被宗设收买了。不过,张长弓已被我所杀,漕帮应该没有进军十大的实力了,莫非,这两天有什么变化?“我明知故问。 “正是。镇江那边传来消息,年轻一代中的好手彭光路过镇江,恰巧为李展所知,李展以一堂堂主之位拉他入帮,彭光已经应允了。不过前日一战,帮中好手死了不少,能不能找到得力的后两人选还是个未知数了。”(到爱读书,读好书http://。idhu。) “哦,这么巧。” 果然一切按照我当初的设想发展了。再得到慕容应允的地盘后,李展的野心骤然膨胀,缺兵少将的他顾不得张长弓殷鉴不远,开始拼命扩充实力了,遇见偶然在镇江的萧光等人,当然不会放过,结果被萧光轻易地打入了漕帮。或许他心里打着能用一时用一时。末了过河拆桥的念头,不过有我暗中支持,日后萧光取代他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李展这回是偷不成蚀把米了。 心中暗自得意,我脸上却故意浮起一丝疑色,沉吟道:“这彭光无门无派,颇有可以之处,光宗,你尽快查清他的底细。”高光祖点点头,道:“这五个门派中,属下最看好百花帮。百花帮一反常态招收男x弟子,已经摆明了要在今届茶花会上大干一场,九龙帮的加盟就是明鉴,帮主严子路虽然没能挤身上期名人录,可他才三十二岁,据说这一年来武功颇有j进,实力不可小窥,是四、五台的上佳人选。大人也曾经说过,易湄儿的两个秘密弟子——特别是那个神秘的郭奕——的实力并不输于她的大弟子林均,而二弟子孙无言的武功又颇有j进,若不是林均莫名其妙地失踪,它甚至可以和恒山派一较长短”“至于其他四个门派,变数殊多,最关键的,就是江南江北两大集团对他们的支持力度究竟有多大。照理说,鹰爪门是大江盟的铁杆盟友,大江盟对它的支持也一向不遗余力,希望本最大——其实在上届茶花会上,齐放就顶着巨大的压力将宋维常和王炯派去了鹰爪门应战,若非因为大人临时改变主意参加十大的争夺,加上不能让老情人练青霓的恒山派没了面子,鹰爪门早就是十大了。可早上属下得到消息,司马长空已经失踪了三天,就连大江盟都不晓得他的下落……” “他已经死了。” 桃花坡一战虽然没有留一个活口,可我动用了锦衣卫的身份,蒋迟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如早点说清楚,“司马长空和宗设勾结已有些时候了,况天就是他和宗设联手暗杀的,此番宗设、张长弓在镇江城里埋伏,而司马长空埋伏城外,不是杭州卫的乐茂盛恰逢其会,我恐怕就死在司马长空的手上了。” “这斯当真死有余辜。”高光祖一惊,恨声道。因为丁聪的关系,他应该很容易接受司马长空和宗设勾结的说法。不过,高光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司马长空那复杂的身份,更不会想到乐茂生盛居然也和宗设有染,或许在他看来,司马长空固然该死,可乐茂盛就纯粹是冤死了,九成九是我乘乱除去了这个曾经染指过武舞的军中新锐,他心中大概正暗自庆幸,当初侮辱无暇的不是他,而是他那不争气的弟弟。“鹰爪门的日子不好过。”蒋迟却是浑没把司马长空的死放在心上,嘻笑道:“那个那个叫宋什么来着的总管就是被你杀死的吧!这回更干脆,连门主一遭玩完,依我看鹰爪门可以从江湖除名了。”“小候爷说的极是!”高光祖接口道:“如此一来杨千里加盟的奇门跻身十大的可能x大增……”“不尽然。如果按照我和慕容的设想,把漕帮变成江南江北两大集团之间的缓冲,那么慕容势必会全力支持漕帮争取十大宝座,“老奸巨猾的谭玉碎不愿在两强争霸的当口充当出头鸟,没准儿和上届一样,只是出工不出力;至于奇门,门主照清扬武功太差是他的一大软肋,李展绝对有把握拿下第一台,后四台只要求和即可,这对很有可能得到慕容助力的漕帮来说并不算困难。”“是这样啊!蒋迟眼珠溜溜的转了几圈,诡秘一笑:“那还是把奇门放到十大初选名单里吧!老子要在漕帮的身上下重注,狠狠的赢他一笔!”“滚你丫的!”我飞起一脚,“这可是我的处女作,我可不想让别人笑话我的眼光!”沉吟片刻,我微微一笑:“不过,有钱不赚那是傻蛋,我们可都是明白人……” 第二章 隐湖小筑、少林寺、武当派、大江盟、慕容世家、唐门、离别山庄、恒山派、百花帮、漕帮。 十大初选名单一公布便一片哗然,与会的三百三十一个门派对前八个老十大没有疑义,对百花帮也少有议论,所有的疑问都集中在了漕帮身上。 “王动是在沽名钓誉吧!把漕帮推上十大初选名单,王动是不是想表明他x怀大度,不计前嫌?可这对别人来说则未免太不公平了!” 很多人都这么说。镇江那场厮杀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应天,整个江湖都知道我杀了妄图暗算我的张长弓。应天诸多赌馆开出的赔率似乎也在印证着这一说法。 名单公布后,应天最大的赌馆神仙坊率先修正了赔率,百花帮的赔率从最初的九赔十微调至九十五赔一百,这样的赔率加上庄家的抽头,就算压中了也没有什么赚头,显然庄家对百花帮入围十大充满信心。不过,众人瞩目的漕帮赔率虽然从镇江一战后的一赔五大幅调整到了二赔三,可还是略高于奇门和谭家的五赔七,摆明不看好实力受损的漕帮,即便它新得到强援彭光,因为在外人眼中,经过镇江一战,慕容世家和漕帮之间的关系明显恶化,慕容支持漕帮的可能x已经变得小之又小。城中其他赌馆绝大多数都以神仙坊马首是瞻,唯有林百川和韩真主持的乐游坊等寥寥数家不声不响地把漕帮跻身十大的赔率调至了九赔十。 不过,参加十大预备会议的八家老十大门派却一致通过了我提交的这份名单,尽管他们的动机大相径庭。 说起来,这次预备会议阵容之鼎盛,实是近几年所罕见,与上界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且不说萧别离,练青霓,辛垂杨,慕容万代这样的重量级人物现身会场,单说上界还是以新人面目的几个年轻人而今身份已是大不相同,唐三藏正式接掌唐门,齐小天则代掌了大江盟和实力极其恐怖的大江同盟会,悟x成为少林寺的二号人物,而g难也担任了武当权柄极重的俗家长老一职,如此豪华的阵容,让江湖清晰地感受到了新时代的来临。 见到奔波月余换来的丰硕成果,我自然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只是欣喜之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慢慢爬上了我的心头。 上届预备会议共有六个年轻人出席,被认为是年轻一代全面接班的信号,忽悠一年过去,其中的五人又出现在了今届的预备会议上,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意气风发,然而唯一缺席的却是年轻一代锋芒最盛,同时也是最受欢迎的魏柔! 魏柔呢?她怎么没参加预备会议?面对齐小天他们几个年轻人的疑惑,我无言以对,心中却亮如明镜,魏柔已经被剥夺了隐湖接班人的身份了。 其实我和魏柔都清楚,在她向我敞开心扉的同时,就要放弃隐湖掌门之位了,而镇江g鹤楼上,辛垂杨谈及此事时更是开诚布公,甚至连接替她的人选都已经找好了。 爱情的代价一大如斯!而我以前总觉得,这代价值得我们付出。可当我面对齐小天、g难、悟x乃至唐三藏他们那或豪迈、或婉约、或轻狂、或坦然,然而都充满着人生得意的张张笑脸,我突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从万众瞩目的一派掌门到深闺中等着被丈夫宠爱的小妇人,巨大的落差魏柔能承受的起吗?这个外表坚强无比的女孩有着一颗不为人知的脆弱的心,就算我的爱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空,替她挡风遮雨,恐怕失落也在所难免吧!就在我的目光从齐小天他们青春的脸上倘佯而过的时候,我才明白,其实我并没有真正明了,魏柔为爱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辜负了门派的希望,将会成为她一生的遗憾和负担,无论她多么爱我。或许以往我心理尚存一丝幻想,魏柔的师傅,那位悟得人间道的鹿灵犀,溺爱我的六娘,能够利用她手中拥有的权力,将她最心爱的弟子,同时也是她疼爱的干儿子的媳妇推上隐湖掌门的宝座,哪怕只有一天,魏柔也算完成了她的使命,当她披上红头盖穿上新嫁衣的时候,心中多少会变得坦然。 然而,幻想终究是幻想,辛垂杨代替魏柔出席预备会议——这本是最适合魏柔出现的场合——其中的含义,别人懵懂不知,而我却洞若观火,隐湖开始着手安排蔺无颜接班了,没有让蔺参加预备会议,只是给我和魏柔保存一些颜面,但隐湖的让步仅此而已。 可怜我的柔儿!当我在众人面前彬彬有礼地和隐湖三女寒暄,感受到她望着我脸上刀痕那惊鸿一瞥中所包含的浓浓爱恋和关切,感受到她身边那个容貌气度丝毫不逊她的少女平静面孔下暗藏着的一丝不屑和得意的时候,我突然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直想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然后大声告诉整个世界,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可就在我刚抬腿要迈前一步的时候,一旁高光祖突然拉住我,笑道:“动少,那边唐掌门似乎有急事找您呢!”眼角余光中,高光祖谦卑的笑容里隐隐透着惊讶,可拉着我胳膊的手却是坚定有力,显然,这个成了j的老江湖看到了我和魏柔一瞬间那几乎毫不加掩饰的眉目传情,也察觉到了我刹那间的冲动,适时地阻止了我。 一股强烈的无奈涌上心头,是啊!我已经不再是一年半以前那个初入江湖的少年了。那时候的我可以放任自我率x而为,而今,我甚至连冲动的权利都失去了! 递给魏柔一个满含歉意的眼神,我优雅地向隐湖三女道歉告退,转身朝我的大舅哥唐三藏走去。 “……别担心,这只是皮r伤。再说了,我破了相,江湖里的美女们可就多了一份安全感,你们该高兴才对。”迅速转换着心情,我跟唐三藏和他带着的两个唐门少年俊杰开起了玩笑,而听到唐三藏问起日前镇江和宗设的那一战的情况,周围渐渐围起了几十号人,听我这么说,大家都轰然笑了起来。 “……当日和我并肩作战的是慕容家主,老实说,他在江湖上的风评并不好,不过当晚,他表现出了一个大明人应有的勇气!其实,无论黑道、白道,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保家卫国,是我们习武之人最起码的责任,面对外侮,只要你还是个中国人,还跳着一颗中国心,还有一点江湖人的血x骨气,你都会拿起武器,奋勇作战,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那时候,你g本不会去想,我是黑道,还是白道,抑或是什么其他道。当你举起武器的那一刻,你举起的不光是武器,还有一份为国而战的勇气和荣耀,你不再是白道,或者是黑道,那一刻的你代表着人间至高无上的正道!你的父母、妻子、儿女、朋友都会为那一刻的你而骄傲和自豪!” 我需要将爱国和民族的思想灌输给年轻的江湖人,至少他们可以最大限度地阻止类似宗设这样的倭寇集团的滋生和蔓延。我还希望哪个能强化忠君的思想,这样,代表皇帝掌控江湖的我就更安全,不过这一切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我只能利用每一个可能的机会来不着痕迹地进行宣传,以收潜移默化之功,而唐三藏很清楚我的意图,一唱一和,一问一答,和我配合的极为默契,听众们自认为得到了镇江一战的第一手资料,而我也留意到了几个十分认同我观点的年轻人,准备进一步考察合格后,将他们拉拢到我的麾下。在这样公开的场合,我自然无法和唐三藏深谈,而他看到我也无大恙,心也安了一半,很快就告辞了。而应付了一番周围人之后,我也借口要去查看主要会场的准备情况,和高光祖信步出了客栈。这是一间由废弃军营改造而成的可以容纳千人的大型客栈,因为设施齐全、价钱公道、距离茶话会的主会场又仅仅有半里地,与会的一半人便住在了这里,现在早已客满了。其实因为时间匆忙,客栈的条件并不理想,不过我的灵机一动,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蒋迟挥舞着皮鞭驱赶囚犯紧赶慢赶赶出来的二十个j致独门小院一下子被我送出了十三个,上届的十大及落榜者和候补战前三名享受着食宿全免的特殊优待。一开始,钻进了钱眼里的蒋迟还有些想不通,这些十大们已经从茶话会上捞足了好处,凭什么还要优待他们?可当慕名而来的江湖客络绎不绝地入住客栈,蒋迟就再也没有任何意见了。 巨大的客源让客栈的服务区也买了个好价钱,神仙坊、快活楼、好味斋、秦淮书舫联盟等应天著名的大商家都看好茶话会带来的商机,重金租下了店铺院落,足不出客栈,就可以享受应天府最顶级的佳肴和美女,那些身家丰厚的江湖客们已经玩得乐不思蜀,开始替我歌功颂德起来。 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高光祖颇有些感慨地道:“真没想到,十几天前,这儿还荒凉的见不到人影,而今倒象是过节似的。”“这就是权利结出的硕果。没有那些不花钱的囚犯苦力,光是计算人工,我和蒋小侯都承受不起,更别说那些低价弄来的优质材料了。当然,光祖你组织得力,也是大功一件。” “我是光宗……”高光祖略有迟疑地道。 “哦,我说溜嘴了,你大哥实在太有名了。”我好整以暇地道:“其实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人,我欣赏的是你办事的态度和能力,不是你的名字,只要是你这个人,光宗也好,光祖也好,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见到我狐狸似的表情,高光祖再傻,也知道自己的身分早被我看穿了,饶是大冷的天气,他额头也顿时渗出汗来,“属下罪该万死!” 他身子一矮,就要当街跪倒在地,却被我生生扶住,“你犯了什么罪?春水剑派一事和你并没有关系嘛!不然,就算你一身金刚伏魔神通有十大的势力,我一样能把你砍成十截八截仍进太平湖里去喂鱼!至于杀人放火,哼,哪个江湖人敢说自己清白?再说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可没兴趣追究,有那闲工夫,我疼媳妇不好吗?” “那是!”高光祖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表情一下子轻松起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嘿嘿笑道:“属下也是被江湖传言蒙蔽了,又怕大人误会属下对玉三nn……不不,是玉夫人曾有什么不敬之处,就不敢以实相告,还自以为得计,哪知道大人您智慧如海,明见万里,早识破了属下这点小伎俩……“行了,别拍马屁了。”听高光祖这番谀词和自己歌颂皇上几乎一模一样,我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头,正色道:“好话谁都爱听,我也不例外,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坦诚相待,共谋富贵,否则,我固然会失去一个得力帮手,而你在官场上恐怕永无出头之日。”“是!”高光祖肃容道:“其实这几日属下内心饱受煎熬,大人的信任让属下无地自容,想坦白,又怕大人真的误会属下和春水剑派一事有牵连,就想漂漂亮亮替大人办好几件事后,再和大人明言。说起来,倒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也不能全怨你,全江湖的人都知道,竹园诸女是我的命g子,你有顾虑也不足为奇,方才你能拦住我,足见你是真心替我办事,那么,以前种种就一笔勾销,不要再提了,我们更应该关注我们的未来!” 高光祖眼睛一亮:“那魏姑娘……啊!我多嘴了,可,可这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啊!”“这是我的私事,你嘛!更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前程。”高光祖刚想接言,我摆手阻止了他,续道:“光祖,这十几天当差的经历,你该有所察觉吧!官场是极度排斥江湖人的,把江湖人的看成是洪水猛兽的大有人在,因为本朝就是从江湖起家的,对江湖自然多有防范,能跻身官场混出个人模人样来,势比登天还难!”“看看我们身边那些活生生的例子吧!你同门师兄鲁卫官拜苏州同知,可以说是目前所有习武之人中官职最高的一个,可若不是机缘巧合,他现在恐怕还要委身在苏州推官的位子上不的伸展……”其实,武承恩才是目前品秩最高的江湖人,只是他们魔门弟子的身份江湖罕有人知,自己又是官宦子弟出身,而军中习武,本就属寻常,加之习武之人众多,故而无论在朝廷还是江湖在习惯上都不把这部分军人当作武林人士看待。“……是他没有才干?当然不是!刑部四大名捕的名头岂是吹能吹出来了?放眼十三布政司三百余州府,论刑名上的功力,有几人能比得上他?为什么其他人能步步高升,提刑按察者有之,主事有司衙门者有之,偏偏他迟迟得不到升迁?还有那同为四大名捕的扬州总捕翟化,那件八品朝服就穿了十年之久,这都究竟为何?不就是因为他们都和江湖有染,不为上位者所喜么?” “严格说起来,鲁卫冤枉得很,因为他g本算不上一个纯粹的江湖人。离开师门之后,他就成了一名捕快,除了学艺的那段日子,他就再没踏入江湖半步,反而成为制约江湖的中坚,只因为他和师门少林寺的关系密切,于是江湖人的帽子就怎么也摘不下来了,升迁之路就变得窄之又窄,至于像你这样黑道出身的江湖人,想跻身官场,更比你师兄艰辛百倍!”“当然,你前面还有一个楷模,一个真正值得你学习借鉴的对象,陆眉公。他是现今唯一一个从黑道走向官场并获得成功的江湖人,其他像李非人之流,只是些跳梁小丑罢了,g本不值一提。” “陆眉公成功的秘诀何在?八个字,勇气、才能、忠诚、机遇。勇气让他敢于斩断过去,勇于仕事,才能让他善于仕事;忠诚则收获了信任,加上老天垂青,方才成功。说起来,他这一路行来,不比读书人中状元来得容易。”“论才干,、勇气,我相信光祖你绝不会输给陆眉公……” “论忠诚,属下也不敢让陆公专美于前,大人的知遇之恩如同再造,光祖敢不以诚相报?”高光祖急忙c言,言辞甚是恳切,“而光祖有幸遇到大人,已经是老天爷对光祖的最大恩宠了!” “光祖,我相信你现在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不过,靠恩情维系的忠诚既不牢靠,也不长久。要么,是大智慧、大气魄加上志同道合换来大忠诚;要么,就只能靠共同的利益来支撑了。” “陆眉公是幸运的,他遇上了李东阳。李东阳并没有因为他在黄河两岸打家劫舍是河南有名的胡子而看轻了他,也没有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要报答他,就置国家律法于不顾,是李东阳的人格魅力让他有勇气去服三年苦役,从而与过去彻底决裂,走上了自新之路,进而演绎出这样一段知遇佳话来。” “从这一点来看,光祖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当今朝廷之上,身居高位者,已经没有一个人有李东阳那份x襟了,宰辅费宏没有,深受皇上信任的我姑父桂萼也没有,我老师阳明公倒是对江湖人没有多少偏见,可他已远离中枢,对朝局的影响甚微。陆眉公那样的机遇,已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我也没有李大人的大度x怀,那种包容天下的气度学是学不来的,给我十年时间,让我诸侯一方,或许我才有几分机会变成第二个李东阳。何况,我现在也没有他那么高的地位,g本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地位很重要,也很关键。陆眉公固然有才,可天下之大,才智之士不知几许,为何案子别人破不了,偏偏难题到了陆眉公的手中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难道他真的就那么神?” “否!老实告诉你,不管谁来主持破案,只要朝廷肯下本钱,就几乎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在刑部的那段日子里,我已经体会到了这一点,破案是有成本的,而刑部一年的用度有限,不可能为了一个案值不过百两银子的案子花费上千,不过一旦涉及朝廷颜面,那朝廷就会不计代价,不惜人力物力,上天入地也要把罪犯抓捕归案。这时候就会变得“天恢恢,疏而不漏”实在是至理名言。 “……别人破不了,泰半是因为本钱没有下足,有心而无力罢了;而陆眉公能屡破奇案,则是因为他背后有当朝首辅为他撑腰,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等闲人也不敢刁难他,案子不破才是怪事。如此一来,陆眉公造就了一段神话,加之李东阳的支持,升迁自然顺理成章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没有李东阳的地位和气度,可纵观我大明官场,从中央到地方,七品以上的官员中,大概只有我肯用而且敢用江湖出身的人物,这也是不争之实。”“从前,你也和丁聪合作过,他会而且肯定能满足你的许多愿望,但你应当知道,他是绝不会允许你踏入官场半步的,不要为此而责怪丁聪,不管你和他有什么恩怨,但在这件事上,他只不过是遵守了官场的铁律罢了,没有什么好指责的。换了张聪、李聪,你得到的十有八九是同样的待遇,因为趋力避害是人的本能,而不幸的是,在绝大多数朝廷命官眼中,江湖人就是祸害。唐五经你知道吧?” 高光祖点点头。 “虽然唐五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儿,可他毕竟是唐天威的独子,进京更是代表唐门,也算是一号人物,可蒋达在向别人介绍这位合作伙伴的时候,却决口不提他唐门的背景,唐五经死后,蒋达更是撇清了所有关系,就像两人从来没有认识过似的。蒋达这个皇亲国戚尚且如此忌惮,惶论他人了!” 唐五经的例子一箭三雕,其中最关键之处是利用蒋达来影s蒋迟,高光祖聪明过人,自是不难领会,好在他投奔我之前,曾暗中观察过蒋迟多日,当知我所言非虚。不过我现在和蒋迟好的蜜里调油,有必要和将蒋迟和别人区别对待,以免高光祖产生不好的联想。(bt搜索联盟bt资源一打尽http://。btfan。) 当然也有例外,蒋小侯就是皇亲国戚中的另类,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思想同样深入他的骨髓无法更改,对于这些皇族子弟来说,大明是亦家亦国,国就是家,家就是国,就象你不会允许一个强盗走进自己家一样,他们也不愿看到一个江湖人堂而皇之地登上庙堂。蒋小侯比他堂弟高明的是,他不是一刀切,他会先确认一下,这个江湖人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只是,想获得他的友谊并不容易,光祖若是年轻十几岁,或许还有希望,而今却是希望渺茫了——要知道,你比别人晚进官场二十年,在论资排辈的官场里,除非你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神通,比如龙虎山的真人邵元节,他老人家日后必定贵不可言;或者你有鲤鱼跳龙们的本事,比如四十七岁得中状元正德太子太保、礼部尚书张升张大人,否则,这二十年的时间你永远无法弥补回来,蒋小侯等不起啊!” “属下和蒋小侯不是一路人,我可高攀不起,他等得起等不起的,与属下毫不相干。”高光祖笑道。 “你我也不完全是一路人嘛!不过,我们有共同的利益,而且,我比别人更理解你的心思,更了解你的才华,也更支持你实现自己的抱负。说来,时间不等人,对我对蒋小侯来说都是一样的,但因为我俩对江湖的态度截然不同,所以,他等不起,也没必要等,而我,还等得起。”“这其中没有谁对谁错,只因为身份地位不同。皇上少年登基,不能说万岁万岁万万岁,但几十年的光景绝对没问题,皇上奉母至孝,蒋家的好日子长久可期,小侯不需要借助多少外力,荣华富贵便垂手可得,日后接替我掌控江湖,只是替皇上分忧罢了,对他来说,江湖只是玩物,一旦离开江湖执法者的位置,他会弃江湖如弊履。就算有心打造自己的江湖班底,只要他开口,那些身家清白、武功高超的年轻俊彦还不趋之若骛?这样的人才在少林武当可是一抓一大把呀!如此,能留给光祖你多少发展的空间?” “江湖同样不是我的久居之地,日后我必然要走科举正途,事实上,若不是那顶解元帽子,白澜不会选中我,蒋小侯也不会与我倾心结交,但脱离江湖,不等于放弃江湖,因为我没有那么高贵的出身,也不能指望我的姑父、我的师兄能一直得到皇上的宠幸,我需要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来保护我的利益。” “江湖蕴涵的力量不可小窥,运用得当,会成为我的一大助力,我当然不会轻言放弃。但如何运用,却颇有奥妙。皇上给我的时间不多,而我也不想在江湖上拉帮结伙引来皇上的猜忌,只能另开蹊径。” “朝廷除了利用江湖执法者直接掌控江湖外,还利用刑名系统制约江湖,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陆眉公和苏耀,有关江湖的案件,除了当地官府之外,还有按地域南北分别报送陆、苏二人,而陆眉公还要修订武林恶人榜,权柄更重。眼下,苏、陆都年事已高,到了退休的年龄,刑部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苏耀因为调查江南江北两大集团的镇江一役受到巨大阻力而心灰意冷,籍口身体欠佳强行退休了,南京没有办法,只好临时找了个刑名老手暂时接替他,那人知道江湖险恶,便只拿俸禄不拿主意,g本不管事儿;陆眉公则是被迫退休,为了避嫌,遇事自然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拖,可以说,朝廷制约江湖的一大利器已经有些运转失灵了。”“其实,刑部手中有个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你师兄鲁卫,可惜他在苏州同知的任上正干的舒舒服服,死活不肯进京。前些日子,总算有人想起了翟化,推荐他接替苏耀,不过他的x格有些软弱,易为强权所左右,我姑父听从了我的意见,将他否决了,作为补偿,我恳请我姑父举荐他出任扬州推官,估计已经履新了。”“因为苏陆两人的位置实在太重要了,眼下这种局面不可能持续太久,否则,于公于私都极为不利。而我的私心,两个职位中,至少有一个被我的朋友或者心腹得到,正在我作挑右选的时候,光祖你出现了。“你的抱负正是我的愿望,而你的武功和头脑也正是我所需要的,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件幸事。陆眉公的角色因为在圣上眼皮子底下,运作起来相当不易,暂且不去考虑,而南京这边,我可以先接手带管一两年,有这一两年,你在苏州替俞淼挣来一副儒人行头想来不成问题,进而进军南京就大有希望了!”“多谢大人提携,光祖必定誓死追随大人,否则,必遭天雷轰顶,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听我给他铺就了一条锦绣大道,高光祖禁不住喜动颜色,发出了少林寺最重的阿鼻誓言。 第三章 “我真是爱死江湖了!”坐在两层楼高的主观礼台上的蒋迟一本正经地道:“好多好多的美女啊!” 顺着蒋迟的目光向擂台望去,台上,练青霓正以一对二指点练无双和齐萝练功,三道俪影如穿花蝴蝶一般飞舞,美人如玉,剑氯如虹,极是赏心悦目。台下,众多围观者当中,易湄儿和她的五个美貌辫子同样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今届茶话会的主、辅舞台虽然和以往一样都是木板铺就的,不过因为选用了弹x较大的枫木,对施展轻功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于是昨日比武场一对外开放,擅长轻功的门派便抓紧时间适应场地,恒山派、百花帮自然也不例外。 身披名贵白貂大氅的韩裳偷偷掐了蒋迟一把,不想他却夸张地大叫了一声,随即苦着脸说:“好的,别情你一娶一个贤惠,怎么轮到我就个个成了醋坛子,这边有没有天理啊!”却把韩裳吓了一跳,忙缩回手来,脸上已是绯红一片,她姐姐韩霓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知道蒋迟又在人前装疯卖傻了,也不拆穿他的把戏,转眼见高光祖的目光在韩家姐妹的貂皮大氅上多停留了两眼,眼神也有些复杂,知道他想起了俞淼。高光祖离开铁剑门的时候走得匆忙,手头相当拮据,于是俞淼的穿戴便远远落在了韩家姐妹身后——这姐妹俩不知使出了什么手段哄得徐老公爷开心,竟由他亲自作主嫁与蒋迟为妾,短短几日已有些贵妇人的气象——俞淼自己并不在意,待人接物依旧落落大方,倒是高光祖看起来心生负担了。 说来还是自己疏忽了,当初离开应天的时候该给他多留上千八百两银子就好了,钱是英雄胆啊!我一边暗自后悔,一边对蒋迟道:“恒山派和百花帮都是江湖有名的美女门派嘛!台上是恒山派,白衣齐萝、青衣练无双,两人都早已嫁与人妇,齐萝更是做了母亲,因为夫家用不着他们出力,便回来帮助自己师门……” 蒋迟行事极有分寸,虽然皇上有密旨让他协办茶话会,可因为我不在应天,他便把联系江湖各门派的任务完全交给了高光祖,自己躲在牛首山下专心营造比武场和周边的配套设施,暗中替高光祖协调官府和军方的行动,而对来拜访他的江湖人士则一律不见,甚至请李国派兵封锁了校军场。直到我回到应天并从徐公爷的府邸搬到客栈,他才跟着和我搬到了一处,又为了避嫌没有参加十大的预备会议,故而别人认得他,他却还没来得及认识这些名满江湖的人物。 “她就是你未来的亲家母?” 蒋迟眼珠子乱转,四下看了几圈之后,又回到了擂台上,练青霓师徒刚好练完功,人已经停了下来,不谐武功的他便能看清楚三女的容颜,待目光落在齐萝脸上,他象是突然被人点了死x,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目光仿佛被粘住了似的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天底下竟有这等妙人儿?!”半饷,他才似活了过来,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头也没回,狠狠拐了一肘子,微微有些妒意道:“亲家母?别情你老实说,你丫就打得什么主意?” 齐萝生女后,容姿更胜从前,甚至连竹园诸女中最美的解雨都略逊半筹,倘若白澜现在评定江湖绝色谱,她会毫无疑义地登上榜首。我当然为之心动,也羡慕g难娶到这等如花美眷,可…… “当然是亲家母!y贼也有y贼的原则,他人之妻不可戏,何况是亲家母!就算齐萝再美艳百倍,我最多过过眼瘾罢了,东山你别想差了。” “但愿如此……”蒋迟的呢喃几乎细不可闻。 捕捉到他目光中隐藏的一丝罕见j芒,再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一股很不妙的预感猛然涌上心头。坏了,这丫竟然对齐萝一见倾心了!我几乎是本能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和我一样,蒋迟也是美人堆里练就出来的人物,即便面对宁馨、宜伦这等绝色的天之娇女,他都能泰然处之。可越是这样,动起情来越可怕,那刹然闪过的目光因为蕴涵着强烈的占有欲而变得有如实质,竟像是拥有几十年内力的绝世武者发出的似的,连我都觉的一阵心鹜,所幸的是,众人几乎都和蒋迟一样,全神贯注于擂台上的三女,又没有几个人认识他,除了我之外,大概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麻烦啊!压抑住烦乱的思绪,我有意识地想把他的注意力从齐萝身上引开,便指着身下的易湄儿,声音里掺杂了半成功力的佛门狮子吼,道:“看到那一个身紫衣、年纪稍大的美人了吗?她就是百花帮的帮主易湄儿。”我稍稍停顿了一下,才道:“东山,你仔细看看她,觉不觉得她有些面善?” “……容湘?明月楼的老鸨容湘?”蒋迟骤然一惊,可目光还是在齐箩身上梭巡了两周后才移过来,看了半晌,小眼忽然眯了起来。 “尚不能完全肯定,毕竟我只见过她两面。如果真是她,那百花帮可就有大问题了。还记得明月楼的老板是谁吗?” 此前镇江一战,已将练家对我的态度暴露无疑,如果练家的既定方针是与我为善,那么乐茂盛司马长空绝对不可能来伏击我,显然练家即使不是欲除去我而后快,也是要极力打击我,如今在我心中,练家已取代大江盟,成为我在江湖的头号敌人。然而练家为了重出江湖已经准备了十几年,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官场都积蓄了相当强大的力量,已赫然成为了一个官、商、白道、黑道勾结一体的庞然大物,我若是孤军奋战,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拉蒋迟下水便势在必行了。 “练青秀?别情,你是说……”他突然停了下来,飞快地瞥了高光祖一眼,而高则面无表情地望着擂台上的恒山三女,看不出他是听到了蒋迟的话,还是没有听到。 光宗是自己人,东山你不必多虑。我道,既然高光祖已经叛出丁门,而丁聪与练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就不虞他和练家有什么勾结了,何况因为俞淼和练子诚的关系,他对练家一肚子嫉恨,不若待之以诚,以坚其忠心。 蒋迟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别情,容湘十有八九就是易湄儿,老四说容湘去了湖州,偏偏百花帮的总舵就在湖州,两人长得又如此相象,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唉,要是老四在这就好了,他一试便知她俩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可惜,你俩总是看对方不顺眼……” 蒋逵借口不想见我,未出现在牛首山校军场。在给他爹物色了四个美貌处子送上京城之后,他放心大胆地带着容楚儿和谢真四处游玩,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当然,这是我俩当初制定的计划中的一环。练子诚的出现以及马如宝和练家的亲密关系让我意识到,应天当是练家布局的一个重点,蒋逵的任务就是利用容楚儿尽可能地挖出来练家在应天的线人和潜伏者,再反过来要挟容楚儿为我服务。 “东山,不是我看不起四少,当易湄儿是明月楼老鸨的时候,四少尚能一亲芳泽,可当她是百花帮帮主的时候,四少只好干看着眼馋了。” 蒋迟苦笑着嘟哝了一句,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齐萝,我知道眼下不是劝他的时候,便转头问高光祖查没查到练子诚和马如宝的底细。 “正如大人所料,练子诚果真是练家子弟,他是练家已故家主练朝晖的孙子,练家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而马如宝也的确是刑部尚书赵鉴的连襟。马是湖州人,三年前纳练家九小姐为妾后,两家走动渐渐频繁起来。有趣的是,练氏名义上是练子诚的亲姐姐,其实是练家收养的义女,g本没有半点练家血统,且与练子诚通奸已有五年之久,而马如宝也没吃亏,他同样把练子诚的媳妇偷睡了不知多少回。”说到这里,高光祖的声音里忍不住透出一丝恶毒的快感。 “霍霍,这乱七八糟的关系有趣得紧!”蒋迟猥亵地笑了起来。 我则在猜测,高光祖是如何侦知这些隐私的,没猜错的话,练、马两人的妻妾怕是都被他强奸了。 看来他真的很在意俞淼啊!我心中暗忖,嘴上却道:“东山,我和马如宝素昧平生,可看那晚他对我的态度,显然是受到了他连襟赵鉴的影响,咱俩这位顶头上司可是继嗣派的得力干将,自然视我为眼中钉r中刺,马如宝如此待我,想来也是继嗣派一分子。”我上纲上线道。 既然决心对付练家,我才不会在乎手段光明不光明。而想铲除练家,首先要除去练家j心营造的官场保护伞,而对付官场最锐利的武器则莫过于皇权。 皇权天授,臣威君授,一旦皇上厌恶了臣子,任尔滔天权势也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皇上现在最厌恶的自然还是继嗣派,我当然要把我的这些对头尽可能都打成继嗣派,尽管在继统继嗣一事,他们或许还是我的盟友。 眼下浮出水面的与练家有牵连的官员计有主政浙江的丁聪、应天中兵马司指挥使马如宝和六娘侦知的湖州府前知府、现任礼部侍郎的尤锦以及现湖州府自知府杨质以下的大小十几位官员。丁聪自然是我得首要目标,可他目前已俨然成了继统派在地方上的代表,短期内难以撼动他的地位:尤锦则因为攻击邵元节而失宠,过完年就要致仕回家了,他老家远在广西,对我已构不成多大的威胁,至于杨贤等一干湖州官员,出了湖州,影响力就可以忽略不计,倒不急于对付他们,真正迫在眉睫的只有马如宝了。其实区区一个应天中兵马司指挥使并不值得我兴师动众,纵然他管着情报上佳集散地的秦淮河。不过,若是能借机打倒赵鉴,那么所作的一切都值了回票,不光是在我和练家对抗的时候,赵鉴有可能支持练家,更重要的是,他严重的威胁到了我在京城的家——得意居的安全。何况身为刑部尚书,他很大程度上左右着陆、苏两人的继承人选,一旦c上他的亲信,我掌控江湖就变成了一句笑话,甚至都要为我的自身的安危担忧了。 “我就知道这小子惹上你,一准儿要倒霉。”蒋迟一副先知先觉的模样,“嘿嘿,继嗣派,光这顶帽子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说着眼珠子转了几转,从怀里掏出一方j致的玉佩让韩霓、韩裳送去给练青霓,说是剑舞的好是他答赏的。等姐妹俩走远了,他嘴角扯出一丝诡笑来,“霓裳哪位见钱眼开的嬷嬷眼下还拘在顺天府的大牢里,本想再关几天就放他走人,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这娘们肆无忌惮的勾结人贩子,背后一定有人替他撑腰,而马如宝正管着秦淮画舫,你说他们的靠山会不会是马如宝呢?”见我没有接言的意思,高光祖迟疑了一下,道:“小候爷说他是,他就是,不是也是。” “哦?”蒋迟有些意外的瞥了高光祖一眼,“别情,你这个属下很有潜力嘛!”那你有机会别忘了提拔他一二,我这里先替他谢谢呢。”我顺杆往上爬,然后把话题转了回来,”扳倒马如宝并不难,况且这里还是徐公爷的地盘,可如此一来未免大材小用了。”“你的意思是……利用马如宝对付赵鉴?”蒋迟一皱眉,这事可不好办,你也知道,赵鉴虽然市继嗣派的中坚,可对皇上却是死忠,且和张氏兄弟水火不容,又是刑名的好手,皇上现在还要用他” “事在人为!”我斩钉截铁地道:“东山,想想杨挺和吧!杨有扶危定倾之功,可以说,没有他皇上怕是连龙辇都坐不上去,论忠心谁也比不上他。而他不畏权势,即便不能象赵鉴那样处处与张家兄弟为难,也能约束住他们兄弟不敢胡作非为;至于才干,杨有经国治世之能,强过赵鉴何止十倍!可在统嗣的大是大非面前,这以前都是那么渺小苍白。依我看,皇上容忍赵鉴,只是暂时的妥协而已,毕竟杨挺和的倒台影响太过巨大,引发的官场激烈动荡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这期间实在不宜再有大的动作。如今,杨挺和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政局业已大体稳定下来,对付赵鉴正其时也!“”这话倒也有理。“蒋迟目光闪烁,沉吟道:”其实张氏兄弟不过是两条落水狗而已,早打晚打都是死,眼下只是碍于孝慈皇太后的面子罢了,我敢说,孝慈今天死,明天,那哥俩就要去刑部大狱了,的确不见得非用赵鉴来对付他们。只是左顺门时间后,继嗣派已经改变了策略,对大礼之议要么是三缄其口,要么是阳附y谤,很难抓到他们的把柄,对付赵鉴,还真有点老鼠拉g,无从下手。“”我也知道有难度。不过,前朝秦侩单单靠一句‘莫须有’就要了岳武穆的姓名,我们还没冤枉赵鉴呢!他固然谨小慎微,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巴,可他那些下属和党羽呢?马如爆、廖喜都是狂妄自大的主儿,从他们身上找出点赵鉴的差错不难吧!”我冷笑道。 说话间,练青霓跟着韩家姐妹走了过来,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见状纷纷议论起来。而蒋迟似乎是因为齐萝并没有跟着一起过来,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失望。练青霓依旧穿着那件灰白道袍,俊俏的连上看不到半点胭脂水粉,公众面前的她总是那么不俗大方淡定从容,那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自然得仿佛天生似的,让我都禁不住生出一丝迷惘,她真的是显灵g里那个妖娆放荡的妇人吗?“尊者赐,不敢辞,贫道这里谢过了。”练青霓冲蒋迟一楫首,“久闻小侯大名,今日相见,实乃贫道之辛。”又问道:“小侯对武学也有兴趣吗?” “我这人好奇心重。”蒋迟一边侧身让出位置招呼练青霓坐下,一边随口应道,他笑容可掬,半点没有安平侯世子的架子,和她寒暄了几句,才道:“茶话会一开,这里就是你们十大门派掌门人的座位了,你看视野还好吧!”练青霓点点头:“以前白先生就希望茶花会能有一个固定的场所,而今终于变成现实,这都多亏了小侯和王大人。”她四下望了一圈,微微一笑,道:“听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小侯设计督造的,小侯真是多才多艺啊!”“贻笑大方,贻笑大方!”蒋迟眼中微露出警惕之色。 练青霓自上台伊始,就有意无意地冷淡我,言词之间更是厚此薄彼,隐隐有挑拨离间之意,蒋迟聪明过人,一听便之,“我是样样皆通,样样稀松,真正说到多才多艺,别情远胜我百倍千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东山,你饶了我吧!练掌门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哪!”我一语双关地笑道。“是啊!单看恒山派门下人才济济,就想见一般了。对了,练掌门,令高徒齐女侠是别情的亲家吧!能否给在下介绍一下?”我和蒋迟因为有诸多利益和兴趣,逐渐形成了一种介乎盟友和朋友之间的密切关系,两人配合已是相当默契。由于种种原因,这是我俩第一次一起在众多武林人士面前现身,两人都有意将彼此之间形成的默契传递给江湖,于是练青裳看似无心实是有意的试探被我和蒋迟联手反击回来,只是节外生枝,蒋迟忍不住找借口想接近齐萝。 而练青上裳大概没想到蒋迟丝毫不给她可乘之机,微一楞神的功夫,就听蒋迟轻咦了一声:“嗯,那个少年是谁?g难吗?”我扭头一看。齐萝正满脸幸福地依偎在一俊郎少年的怀中,不是g难是谁?而一边chu豪的齐小天正细心地拭去未婚妻练无双额头的汗水,他亲昵的举动似乎让练无双有些羞赧,白皙的脸颊上便是一片红腻。g,齐见我的目光投过来,都跟我点头示意。 “好一对金童玉女啊!”蒋迟万分感慨到,顺手拉过韩裳,“真是让人羡慕死了!哎,可怜我的小霓儿啊……”似乎是想说可怜韩霓一朵鲜花c在牛粪上了,但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把后面半句噎了回去。 正害怕蒋迟说出什么不妥之言的我忍不住暗笑起来,连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向上扬了一扬,好个蒋东山,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占起练青霓的便宜来了,他声音很大,众人虽然与观礼台有段距离,可都是耳聪目明的练武之人,自是听得一清二楚,又少有人知道他怀中女儿的芳名就有一个“霓”字,当然会以为那句“小霓儿”是称呼练青霓的,于是膛目结舌者有之,迷惑不解者有之,鄙夷不屑者有之,当然,也少不了有人放肆嬉笑,几个江北集团的弟子更是一口一个“小霓儿”地高声怪叫起来,惹得齐萝、练无双怒目相向,不是他们相公拦着,早上去教训那几个登徒子了。 倒是练青霓脸上依然恬然从容,只是递给蒋迟的眼神,却是嗔怪之中隐隐带着一丝荡意,煞是勾婚夺魄,饶是蒋迟久历花丛,神情也不由一呆。 台下众人因为角度关系无法看到练青霓这充满诱惑力的一蹙,然而我却看得真真切切,心头不由一凛。虽然我早猜到,蒋迟已经成为练家极力争取的目标,但如此不择手段则颇出乎我的预料。练青霓虽已是美人迟暮,可一派掌门的高贵身份对任何人都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对蒋迟也不例外。在联想到清风舍得自己的爱妾易湄儿以色事人,那么一旦侦知蒋迟有意齐萝,会不会献上齐萝以博得他的欢心呢? 妈的,比老子还卑鄙!我暗骂一句,心中一阵担忧,故意轻咳了一声。 台下易湄儿看了齐小天那边一眼,随后和身边一个三旬汉子耳语起来。 那汉子面上突露讶色,旋即郎声道:“练掌门技艺非凡,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而小侯爷怜香惜玉,也是我等榜样。”他目光一转,注视这蒋迟怀中的佳人道:“这位就是秦淮八艳中的韩霓韩姑娘吧……” 他话尚未说完,众人已是恍然大悟,江北几个弟子怪叫声更是嘎然而止,脸上顿现紧张之色胆怯地忘着蒋迟。 而高光祖则一声厉喝,打断了那汉子的话语:“大胆!安平侯世子夫人的名字,岂是你能随便乱叫的?”“无妨,不知者不怪。”蒋迟大度的一摆手,饶有兴趣地打量了那汉子几眼,笑道:“你是严子路吧!我猜就是你,好汉子,敢想敢做,有种!说来,你们易帮主的魅力真是让人难以抵挡,换作是我,怕也是要投奔到她麾下了。”目光转向易湄儿:“易帮主,江湖真小啊!我们又见面了。” 第四章 “能结识小候爷是贱妾的荣幸。”众目睽睽之下,易湄儿丝毫不显慌张,从容不迫地道,显然对此早有准备,而她对以前和蒋迟时候相识不置可否,竟象是有意误导他人的看法。这一招顺水推舟借力打力,颇出乎我的意料,而台下不少人的眼光果然变得异样起来。 “那不知易大姐晚上有没有空,大家一起吃顿饭叙叙旧?”蒋迟似乎也没有想到易湄儿如此作答,一怔之下,语气索x暧昧起来,“这五位仙女都是你的徒弟吗?当真好人才,可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她们?大姐别是跟我们兄弟藏着私吧!”“她们姐妹也是刚满师。”易湄儿的话同样是暧昧无比,“芙儿、蓉儿,你们过来拜见小候爷……” 蒋迟和易湄儿打着花腔,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我一边和练青霓寒暄。一边冷眼相观,这五个弟子中没有郭奕和孙无言,这让我有些失望,显然易湄儿是要在比武之前雪藏她们了,而指使严子路出头,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小姑子受窘,不过,旁人并不知道易练两人有如此深厚的关系,见百花帮冒着得罪蒋迟的危险替练青霓解围,定然奇怪无比。进而怀疑百花帮是不是已和恒山派结成了什么联盟,这对练家的计划百害而无一利,易湄儿甘冒风险。十有八九是因为练青霓在清风心目中的地位远高于她,不得不向她示好。 其实,有四个人比易湄儿更有理由站出来替练青霓说话,不过他们都选择了沉默,显然,他们并不认识韩霓,自然无法像严子路那样挺身而出。 蒋迟的身份举定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将为江湖所关注,而秦淮八艳一夜去五又是轰动整个金陵的奇闻轶事,各大门派的情报部门都应该有一份当晚的情况说明以及韩家姐妹的详细资料。齐小天兄妹对韩霓这个名字想必也不陌生,只是无法和具体的人对应起来,以次推断,百花帮——也就是练家的情报工作已经胜出大江盟一筹。 倘若齐家父子知道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呢?我恶毒的猜测起来,目光下意识的转到了练青霓的脸上,想当初,齐放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利欲而放弃了她,如今,她是对这份爱依旧无怨无悔,还是心存怨恨,要报复齐放这个薄幸郎呢? 而齐萝,我心里竟微微有些刺痛,她这个媳妇夹在中间,大概也难受得很吧! 练青霓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轻盈一转便对上了我得目光。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校军场西北入口出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几骑疾驰而入,穿过众人让出得道路,眨眼就来到观礼台下。 为首一人飞身下马,干净利落得行过军礼,道“启禀大人,方才在秦淮河白门湾发生江湖械斗,人数在五十人左右,等下g赶到的时候,人已被中兵马司逮捕,李统领请大人过去商议。” 我闻言心头顿时一阵火起,脸上像是被人凭空打了一巴掌,一阵火辣辣的,乐茂盛留下的那道伤口更是一跳一跳地疼的厉害。 辣块他的,老子三令五申,茶话会上禁止私斗,禁止滋事扰民,这帮兔崽子是拿老子的话当放屁啊!我直想立刻翻脸,可是台下众人都望着我,人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告诉来人我立刻就去,又沉声问道:“可有人员伤亡?”“据说死了八人,只是下官到时,现场已经打扫完毕,故没有见到尸体。”死了这么多人?我和蒋迟不由对视了一眼,一时沉咛不语。 高光祖却忍不住讽刺道:“马如宝的动作还真快啊!他是不是盼着出事儿啊?” “光宗你不要乱说,马大人是职责所在,换了我也是一样。”心中却微微一动,盘算了一下,一边吩咐高光祖去请易媚儿,自己则快步走下观礼台,来到齐小天的面前,“小天,我怕械斗的人中会有大江盟的弟子……” “动少请放心,敝盟绝对不会偏袒属下弟子的。”齐小天立刻答道,随即转头吩咐随行的公歧山,让他立刻赶回客栈,会同同盟会各派掌门约束盟下弟子不得外出。 “我也不会把个人行为和同盟会划上等号。”我给齐小天吃了颗定心丸,“本想请你走一趟,不过你现在代表同盟会,你一出面,就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易帮主是同盟会的长老,她去比较合适。” 高光祖的话提醒了我,就算马如宝盯着要抓我的小辫子,他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些,让我怀疑这场斗械是不是另有内幕。易湄儿虽然是练家的秘密武器,可在我面前,她却不得不维护大江盟的利益,倘若此事于练家有关,我就大可以利用易湄儿的特殊身分来压制马如宝。 蒋迟不好直接c手茶话会事务,便说他先回徐公爷府,一旦有事,速速告知。因为五城兵马司是相对独立的衙门,应天府无权干涉,刑部也只有监督权而没有处分权,加上有赵鉴这顶保护伞,马如宝虽然品秩不高,但在应天,真正能让他有忌惮的也只有任南京守备的徐公爷寥寥数人而已。而徐公爷这等功勋后裔自有一套处事之道,等闲不会于当政的官僚们起冲突,想要说服他去干预马如宝的行动,必须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和一个能言善道的说客。 我带着高光祖和易湄儿打马直奔出事地点而去。刚出校军场,迎面去正碰上慕蓉仲达疾驰而来。 他远远望见我,连忙勒住马,不等马停稳,就抢下马来,哭丧着脸叫道:“大少,您可得为我们江北武林做主啊!”“出了什么事儿了?”我知道该和秦淮河上的械斗有关,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赵真一被杨千里杀死了。” 果然!我头“嗡”的一声,眉头顿时锁了起来,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赵真一武功虽然算不上多么出色,可他是个出色的骗子,一字正教便罗了近万愚昧男女,其中不少人在当地还颇有影响,他这一横死,处理起来恐怕相当棘手。而杨千里名义上是莆田南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其实是北少林j心培养的人才,是北少林布局江湖的一颗重要棋子,让他投身南少林门下,只是想打消江湖对他的戒心,毕竟南少林极少参与江湖事务,且与北少林面和心不和。鲁卫也曾打过招呼,主我照顾一下他这位初出茅庐的师侄。 还说什么坚毅沉稳,堪当大用,好么,一出手就是人命,而且不分时间场合,难道少林寺培养的就是这种人才?(到爱读书,读好书http://。idhu。) 我心里把空闻和鲁卫骂了个狗血喷头,脸上却沉静如水,问道:“是在白门湾出的事儿嘛?我正要去那里,慕容你把知道的情况说给我听听。” “当时在秦淮河上,可离白门湾有一里多地,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赵真一和奇门为了几个粉头起了冲突,开始是争吵,后来就大打出手了。我属下见冲突愈演愈烈,过来找我做和事佬,可等我到了白门湾,却正见杨千里这厮一刀砍下赵教主的头,紧接着兵马司的人就出现了,也不问青红皂白,把人一股脑儿抓走了,不是我见机快,怕也被抓了。”我身后的易湄儿突然冷哼了一声:“杨千里是有名的急公好义,岂能滥杀无辜!一定是赵真一欺孺凌弱,激的杨少侠替天行道……” “放屁!”慕容仲达怒目圆瞪,开口就把易湄儿和她三代以内的女x长辈c了个来回,见我脸上浮起了一层怒气,他才讪讪的住了口,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大少,且不说谁有理谁没理,您早有严令,茶话会期间禁止私斗,那么只要动了手,两下就都没理,何况一个巴掌还拍不响呢!”慕容虽然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可显然觉得赵真一理亏的可能x更大,于是搬出我的禁令,先各打双方五十大板,以示自己公允。不过,他很快就为己方找到了一个颇能站得住脚的理由,“再说了,全江湖都知道赵教主日前受到了重伤,武功大打折扣,就算他有什么过错,以杨千里的武功,大可以制住他,交给大少或者应天府处置,为何偏偏杀了他?” 易湄儿顿时无言以对,他总不能在我面前说,江湖事,江湖毕,大明律在江湖不过是一张废纸吧!只好狠狠瞪了慕容仲达一眼。 “你们别争口舌之利了,看完现场再说。”得知械斗双方是同盟会和慕容世家,我既恼火,又有一种无力感,双方积怨甚深,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足以变成一场大战的导火索,而仇恨就是导火索的助燃剂,让它燃烧得越来越猛烈,越来越迅速,以至于无法理智地思索后果。 难道,连我这个新鲜出炉的江湖执法者、武功卓绝的江湖十大高手之一都无法让他们理智下来吗?等一等…… “慕容,你知不知道奇门的赵门主当时在不在场?” “在!我亲眼看到他在。”慕容飞快的道。 闻言,我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一丝疑念。奇门门主赵清扬是江湖少有的智者,人送外号“神算子”,与大江盟副盟主“小诸葛”公孙且并称为同盟会的卧龙凤雏,为人很是冷静多谋,又身为同盟会长老,既然有他在场,事情怎么会闹得如此不可收拾?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来到白门沟的时候,神机营统领李圆和应天府的捕快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发生打斗的酒楼也被神机营封锁了。可我略一查看便知,现场已经被很有技巧地破坏了,从刑侦的角度来说,这里已经没有多大价值了。 “死了三五个伙计,五个江湖人,其中两个是在酒楼外被杀的,目击者很多。”李圆自然是在暗示我,想无声无息的压下这个案子不太现实。众多的目击者会让消息很快扩散出去,其结果就是那些握有密折的奏折的官员彼此顾忌,谁也不敢隐匿不报,不出十日,皇上的书桌上就该出现关于此案的密折了。 酒楼老板并不比慕容仲达知道的多多少,而且目睹事件发生的伙计却全部死了,这不禁让我的疑惑更深。李国似乎也有同感,突然蹦出了一句:“兵马司来的很快,而且动用了火器”。 第五章 虽然获得线索的可能x已经很小了,可我还是请求应天府封了出事的大同酒楼,这才赶往兵马司衙门。 马如宝并没有像我想像的那样避而不见以拖延时间,反倒很快迎了出来,而且相当热情,似乎秦淮河留香舫上的争执g本没有发生过,只是我说要见赵清扬等人,他嘴角才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嘲弄,端起茶怀,好整以暇的说道“巡捕盗贼,逮治奸民,检验死伤,这是兵马司的职责所在,此番大同酒楼门殿一案,八死十七伤,是近年来应天府少有的恶x案件,本官不得不谨慎从事,既食君禄,当忠君事,想来王大人不会让本官为难吧!”末了,还惺惺作态地替我惋惜,“可惜大人是浙江清吏司员外郎,若是广西司,别说想见犯人,就是大人要把犯人当场放了。本官也是定然遵照执行不误。”马如宝一番话自以为得计,我心情却为之一松,自己总算没全猜错。倘若他痛快地答应我于赵清扬等人想见,那么此案十有八九于他无关,他若执意秉公处断,我将近退两难——近,干预此的政治风险将极有可能超过我所能承受的范围;退,则会失去江湖的尊重与信任。如今他推三阻四,我倒要赌上一赌,这案子另有隐情了。 至于他搪塞我的理由,更早在意料之中,刑部浙江司的确管不着中城兵马司——那是广西司的兼差职责,而苏州通判更是连兵马司的边儿都不着,至于桂萼、方献夫的面子,他自然更不会买,徐公爷又不轻易干涉衙门事务,难怪他有恃无恐。可惜他和赵鉴都不知道,除了刑部的职务之外,我还有另一个身分。 “马大人说得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今武林茶话会开幕在即,本官忝为主持人,自然不希望出现任何差池,所以,人,我必须见!”说着,我从囊中取出一块铜质腰牌,放在桌上轻轻推到马如宝面前,“得罪之处,还要马大人多多包涵。” 看到那块并不出奇的腰牌,马如宝颜色立变,想来他已经认出了腰牌的来历。锦衣卫,那可是拥有独立司法权的主儿,有诏狱擅断之权,甚至凌驾于三法司之上,别说想见赵清扬,就是把他提走,马如宝也不敢说半个不字,除非他不想要自己脑袋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在事后弥补了。 半晌,马如宝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本官倒是小看王大人了,不过人命关天,王大人可要好自为之啊!” 等我见到赵清扬的时候,我几乎认不出他来了,大刑过后的他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囫囵的地方,面色苍灰,神情萎顿,几乎就是个半死人了,而这距离他被捕才不过一个时辰而已。凭他眼下的状态,就算能顺利的躲过牢狱之灾,也没有希望在茶话会上争雄了。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相形之下,我们锦衣卫倒像是在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妄自尊大了。”我讥讽道,而马如宝则缄默不语。 喂了赵清扬一粒雪莲玉蟾丸,他j神才稍有好转,我这才开始询问事情经过。 十大门派的初选名单公布之后,原本很有信心的赵清扬见奇门榜上无名。心底下极度失望。许多人都劝他说,这不过是初选结果罢了,一切都要到擂台上见真章,上一届初选名单上的漕帮和鹰爪门最后不都名落孙山了嘛!可足智多谋的他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这是我掌控江湖的第一仗,定然要追求完胜,既然将不被人看好的漕帮列入名单,肯定是有万全的把握,奇门挤身十大已是希望渺茫了。 为了十大的荣誉,赵清扬可谓呕心沥血,甚至不惜得罪大江盟。可眼看着自己一年来的心血将付之东流,他既无力挽狂澜于既倒,大江盟的态度又模棱两可,失意之极,忍不住借酒消愁。“哼,别以为借口自己喝醉了就能脱得了干系。”马如宝得意地瞥了我一眼,而我心中也难免有些忐忑,莫非奇门这些人真是喝多了耍酒疯,惹下了这滔天祸事?赵清扬g本不理会马如宝,接着道:“我和熊之、千里在大同酒楼喝酒,正巧碰上了青龙帮一行人,我和孙仁孙帮主是老朋友,他见我心情不佳,就请来了秦淮八艳中的董明珠和柯风儿,说是替我解闷消愁。” 听到董柯二人的名字,我顿时恍然大悟,早有报告说,赵真一自知无望参加十大的争夺,便整日流连于秦淮风月,其中与董明珠最为相善,想来就是因为她,二赵起了冲突。果然听赵清扬续道:“大家正喝得高兴,赵真一和言无心突然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杀到,二话不说,就要带走董、柯两位姑娘。我们当然不许,赵真一便骂将起来,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我本来就是一肚子邪火,便和他对骂起来。”“哦?”我眉头轻皱,赵青杨和赵真一这二赵像泼妇一样对骂,换做平常,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哩!且不说赵青杨因为读过几天书,坐卧行止都是一副书生做派,就说赵真一,这个出色的骗子平素里最注重自己的形象,特别是在女人面前,有董、柯二人在场,他怎么就突然举止失措,轻易砸碎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形象了呢?难道十大门派竟有如此魅力,一旦无望就自暴自弃,甚至连x格都发生了巨变了? ……骂着骂着,不知怎的,就动上了手。开始大家还能够控制得住自己,都只是想把对方赶走了事,可不知是谁伤了大同酒楼得一个伙计,见了血,大家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一下子激动起来,因为不明事情原委,又不知道流血受伤得是谁,大概是怕己方吃了亏,下手便不容情,事情遂一发不可收拾了。事实看上去清楚明了,倘若如此,赵清杨罪责难逃,唯有一死了之,因为当时场面极度混乱,除了杨千里斩杀赵真一证据确凿之外,其他被杀的人都很难找出凶手,他是在场同盟会职位最高的一个,自然要承担主要责任。其实这种江湖械斗每天都会发生,只是这件发生的很不合时宜,更要命的是伤了平民。江湖械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要尽可能避免伤害无辜平民,没有平民伤亡,官府就会本着民不举官不究的原则,睁之眼闭之眼地把事情推给江湖自己处理,也就是所谓地江湖事江湖办,这也是长久以来官府和江湖地默契。 此番五个江湖人丧命并不稀奇,可还饶上了三个伙计,就透着一丝蹊跷。那伤亡名单上并没有董明珠和柯凤儿的名字,两个纤弱女子连g汗毛都没有伤到,为何偏偏是熟悉自己地形的伙计一下子死了三个? “董明珠、柯凤儿何在?” 马如宝说二女是受害者,盘问了一番之后,已经放了。我立刻请陪审的应天府推官宋仁山差人会同兵马司一道将两人保护起来,说白了,是变相将两人拘禁,他们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发生,又与事件双方都无瓜葛,证词便相当重要。 随后,我详细问起械斗的经过。赵清扬说,一交上手,他就对上了对方武功最高的言无心,言的武功在他之上,他应付起来相当吃力,不敢分心,也就不清楚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因为董、柯二人是双方争夺的目标,所以他当时让孙仁和姚鼐之来保护她们。 接连审问了姚鼐之、孙仁、言无心等多人,供述大体相仿,最大的差异不过是谁先动手各有说辞罢了,至于人是怎么死的,除了赵真一和一个奇门弟子能找到确切凶手外,其他的都是一笔糊涂账验尸也没有发现特别之处,没有中毒的迹象,也没有兵马司用火器镇压的痕迹,包括三个伙计在内的八个死者身上的伤口与械门双方使用的武器都能吻合起来,不过因为同盟会的兵器俱出自杭州的王麻子铁匠铺,同一种兵器的制式和重量又几乎完全相同,而江北集团亦是如此,故而g本无法将伤口和具体某一把兵器对应在一起,也就无法从伤口中辨认凶手。还真有点棘手哪!我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到现在为止,只剩下一个杨千里没有提审,我却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甚至那三个伙计,都有好几个人说,他们大概是被困在混战人群中来不及撤出而被误伤的,大同酒楼的大厅不算大,几十号人混战一处,有时候连敌友都来不及分辨,不少人干脆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乱砍一气,逮着谁砍谁,其中就有个死着身上的伤一多半是自己人造成的,那三个伙计运气差也大有可能。 不提审杨千里是怕自己没有了回旋余地,何况,他的案情应该是最清楚的一个,当然,其他几个首脑人物的案情同样都是再清楚不过了。 我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赵清扬遍体鳞伤的形象,这么清楚的案情,马如宝为何动了大刑?难道说,赵清扬当时不肯招供?要来我尚未到达兵马司时审讯赵清扬的纪录仔细翻看了一遍,赵当时的口供与我到之后并无二致,心中蓦地一动,随即就是一喜,我虽然无法替赵清扬等人脱罪,但总算找到借口把他们弄出兵马司了,至于之后赵清扬等人的下场如何,是死是活,就要看各方特别是江南江北两大集团的官场实力,以及讨价还价的结果能不能让人满意了。扬了扬手中的刑讯记录,我冲马如宝微微一笑:“马大人,这案子并不复杂,赵清扬的口供也没有矛盾之处,马大人为何刑讯伊始便动用大刑?”马如宝神色隐约有些不自然,沉声道:“如何审讯犯人是本衙门的事儿,不必向王大人请示吧!何况,依律,死罪并窃盗重犯,问刑官可用拷讯,本官认为赵清扬口供有不实之处,动用大刑拷问有何不妥?还是王大人觉得赵清扬之流杀人有功,罪不至死?” “马大人欺本官不懂大明法律吗”我勃然作色,“不错,死罪并盗重犯,可以用拷讯,不过,还有十七不准,其中一条,同案诸犯未审者不得用刑拷,大人是不知律法,还是明知故犯!”马如宝大概没有想到在这儿被我抓住了小辫子,顿时张嘴结舌,而我g本不给他分辨的机会,乘胜追击,“本官怀疑中城兵马司无法客观公正地审理此案,所有人犯即刻移交应天府”。转头对宋人山道“宋大人,人犯交给你们应天府,请务必看管妥当,我自会向孙府伊说明情况。”说罢,起身而去。马如宝知道事已无可挽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叫道“王动,你包辟纵容江湖为恶,看我不参你一本!” 我转身望着气的浑身发抖的马如宝,冷笑道“多谢马大人提醒,宋大人,请找人替赵清杨验伤,倘若本官没看走眼的话,兵马司该是使用了鼠弹筝和拦马棍,或许还有燕儿飞。马大人,回家翻翻大明律吧!看看滥用这些酷刑该当何罪,当然,您没必要更我解释,留着j神头,您更皇上解释清楚吧!” “痛快!” “j彩!” 一出兵马司,宋仁山和高光祖就忍不住夸赞起来。 宋仁山大概平素没少受兵马司的气,又有心巴结,诌笑道:“早听说大人辩才无双,当初宝大祥一案就把杭州府驳得体无完肤,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哼,看马如宝日后还敢不敢猖狂!”“宋兄,你是高抬我了。”我苦笑道:“不是我王动能言善辩,而是锦衣名声在外。况且,我硬把案子抢过来,马如宝定然不肯善罢甘休,这官司有的打了。说起来,我这里给应天府抢来一个烫手的热山芋,给府尹和宋兄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下官早想教训教训兵马司这帮混蛋了。”宋仁山忙不迭地道:“至于孙府尹,大人请放心。下官定能说服他……那个秉公断案,让大人满意。”一旁高光祖则把事情经过简明扼要地介绍给慕容和易湄儿。 易湄儿沉吟不语,而慕容似乎觉得我可能要偏袒奇门,想问又不敢明说,支支吾吾地道:“那……那苦主也跟着坐牢,是不是太……太倒霉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对高光祖道:“光宗,你传我命令,一字正教、辰州言家、奇门、青龙帮违反禁令,着立即逐出武林茶话会。案件查实后,禁止江湖与主要责任门派往来三年。” 不过,我还是和宋仁山商量起一干人等的羁押方案来,最后两人达成共识。应天府以最快速度取得所有人的口供,之后,除赵清扬、杨千里等首要分子外,其余人则由中人作保释放出狱。 慕容和易湄儿都明白,这已是目前我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两人匆忙离开,各自向上峰汇报去了。 第二十五集15 欲望文 6-12 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金鳞教主 612 第六章 见两人走远,我才对宋仁山道:“宋兄,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想单独提审杨千里。” “……当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什么邪了,仿佛赵真一跟我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只想杀之而后快。”杨千里懊悔的脸上透着一丝茫然。 “中邪?” 起初,杨千里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对案子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虽然还在听他的忏悔,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他究竟值不值得我出手相救。老实说,若非他出身少林,我肯定已经放弃他了——所有的罪都将由他一个人来顶,其他人则无罪释放。如此,对江湖也能交代过去了,可由于他的师门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帮不帮就变成了一个痛苦的抉择。我正犹豫不决,他末了的一句牢骚让我的j神为之陡然一震,心底顿时升起一死希望。 “杨千里,你把事情再跟我从头说一遍。” 我闭上眼睛,听杨千里述说当时发生的一切。 杨千里郁闷是必然的,借酒消愁也合情合理。大同酒楼是临时选定的。和孙二相遇也是极其偶然的。孙二去请董明珠、柯凤儿…… “且慢!当时孙帮主是说去找姑娘还是去请董柯两女,结果找来她们的?” “孙帮主说是去找姑娘的,去了顿饭功夫,便带着董明珠和柯凤儿回来了。” “孙帮主,你认识董明珠和柯凤儿吗?”在另一间别室里,我再度盘问起孙仁。 这一次,我叫上了宋仁山陪审。其实在杨千里说出末了那段话后,我已经后悔自己单独提审他了。 当初是想若是有机会帮他脱罪,两人背地里可以统一一下说法。不成想却很可能弄巧成拙,让宋误会,把事实当是我编造出来的谎言了。所以审孙仁我实在不敢再让宋仁山缺席了。 “在下这把老骨头哪里会认得她们!不过秦淮八艳的名头我是知道的。”孙仁坦然道:“在下和老赵好歹都是一帮掌门,总不能找些庸脂俗粉让人笑话,在下只知道秦淮八艳。在河上,很容易就打听出了她们的下落,碰巧她们离大同酒楼不远,小老儿就去请她们,开始她们还不愿意呢!后来画舫上一个公子哥发了话,她们这才同意跟我走。” “公子哥?什么样的公子哥?” “在下嘴笨,还是画给大人看吧!” 孙仁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个剑眉星目的英俊小生,我、高光祖和宋仁山俱都认出了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练子诚!” 和高光祖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隐隐露出兴奋之色。事情绕来绕去竟绕出个练子诚来,真是意外的收获。我甚至有种预感,这厮很可能在本案扮演着不为人知且不光彩的角色。而高光祖目光闪烁不定,大概是在琢磨,如何把这个前情敌牵扯进这桩命案里。 “宋兄和练子诚很熟吗?” “谈不上熟,喝过几次花酒而已。”宋仁山面色有些尴尬,想来不仅仅是喝花酒那么简单。 练子诚虽然是个从九品的芝麻小官,但因为税课司是衙门少有的肥差,能够出任大吏的大多与一府首脑关系深厚,在官场上很吃得开。如果人物再活络些,很容易就能混得个和气融融、如鱼得水。 宋仁山掌管着应天府的刑名,在苏耀很难收买的情况下,练子诚刻意结交他也就顺理成章了。 我心里暗起提防之心,越发后悔单独提审杨千里,也暗怪自己不够小心,忘记了官场上步步杀机,不能错行一步。本来记得高光祖曾提及过练子诚个董、柯两人的关系,然而此刻却无法询问详情。 “我和练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听说他是秦淮家的宠儿,想来不假,不然,董柯二女何必在意他的意思。”我打了个哈哈,又问孙仁请到二女后发生的一切。 “……对,柯凤儿没坐在我身边。当时只是想让奇门的兄弟们高兴,她就陪杨少侠来着——姚乃之的媳妇是奇门弟子,他可不敢乱来。” “那孙帮主为何不叫姑娘作陪呢?” 孙仁说自己都快五十岁的人,依红偎翠之心早就淡了,不如让给年轻人;而没多找几个姑娘,则是觉得秦淮的花费实在太大,青龙帮虽然有田有产尚算宽裕,但想摆排场也承受不起。 “姐儿都是爱俏的,”孙仁末了道:“听说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而是陪杨少侠,嘴上埋怨,心里早开了花。我这双老眼不会看差的。” 还是同一间别室,只是询问的对象换成了言无心。 “是,是,小人……小人这几天都是和赵真一在一起的。”言无心拙于言辞,而言家的僵尸功非但没有把他的胆子练大,反倒是越发懦弱怕事。他不知道我再度提审他所为何事,心里紧张,口齿越发笨拙。 “言家主,虽然僵尸功的名字不好听,可贵门在辰州却颇有清誉,赵真一的人品你不会不知,为何与他搅在了一处?” 赵真一那套把戏虽然吸引了大批信徒,可在江湖上却处处碰壁,始终遭人排斥,他也没能交到几个江湖朋友。江湖人见多识广,又向来不敬鬼神,别说是一字正教东拼西凑的漏洞百出的那点玩意儿,就连龙虎山严谨诡谲而神秘的法术都无法在江湖上觅得一席之地,而少林武当能屹立在江湖之巅,也绝不是因为儒道的思想多么博大j深,没有少林七十二般绝技、武当十三种神功作后盾,两家早被江湖除名了。 无论白澜还是六娘之前都没有提及赵真一和言无心是朋友,而近几个月来,两人来往密切,显然有内情。 果然,言无心之之吾吾道:“一字正教在辰州原本就有些声势,不过因为信徒多是些无所事事的愚昧女子,敝门并未重视。今年春夏之交,辰州大旱四十余天,赵真一祈雨成功,信徒一下子多起来,光是辰洲城内就有上千人。其中不少是乡绅富商,甚至还有衙门官差。小人本来担心赵真一将势力发展到整个辰州,他却先找上门来,声明只是在辰州发展教徒,绝不c手辰州武林,也不在武林中发展信徒,还开出了优惠条件,和敝门合作经营米行及南北杂货。敝门近年来经济拮据,小人见合作有利可图便答允了。这次来应天,赵真一非要拉小人同行,还包下了所有花费,于是小人便一直与他在一起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赵真一敢在消金窟一般的秦淮河上挥金如土,原来是找到了稳定的财源。 记得当时在刑部读过几部有关邪教的案卷,上面记载,虔诚的信徒对教派的资助从来都是毫不吝啬的。辰州物产丰富,百姓富足,一字正教在那扎稳了g基,自然不愁没银子花了。 不过,有白莲教的前车之鉴,除了佛道两门外,本朝对民间自发形成的宗教帮会向来十分警惕,一旦发现不好的苗头,轻则勒令解散;重则派兵镇压,绝不手软。这些小教派帮会几乎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赵真一将一字正教发展到如此规模,单单当他是个骗子看来是小瞧他了。 不过,树大招风,人多也难免良莠不齐,赵真一本人也有有许多问人诟病之处,或许从这能做出点文章来。我一边思忖,一边问言无心:“那你们是如何得知董、柯二女在大同酒楼的呢?” “是练子诚告诉我们的。” “练子诚?”听到练子诚与械斗双方都有过接触,我j神为之一震,飞快问道:“练子诚不是与赵真一有过节吗?” “那是从前了。其实,好几天前由柯凤儿牵线搭桥,赵真一已经和练子诚冰释前嫌握手言和了,现在两人关系好着呢!”言无心解释道。似乎怕我们不信,又道:“练子诚不仅介绍他姐姐入了一字正教,还鼓动柯凤儿她们入教。赵真一则说练氏是什么三界天圣母转世,还委任她做了教中司礼。” 我闻言不禁狠狠瞪了高光祖一眼,让他去查练字诚和马如宝,他倒是查出了一箩筐荒y无耻的丑事,却放过了这等重要情报。高光祖既尴尬又惭愧,看言无心的目光就很是不善。 “赵真一很喜欢董明珠,大半时间花在这个女子身上,不是明珠舫的老鸦死活不肯,他早就赎了她了。他和练子诚结交,小人猜测,或许也是想让练子诚从中说项帮他赎人。明珠舫规矩大,从来不留宿客人,而董明珠的客人又多,赵真一怕去晚了约不到人,通常中午过不久就和小人去明珠舫。今儿一去,老鸦说人已经被练子诚请去了,就在云月舫上。可等我们到了那里却只见云月舫的老鸦和练子诚新纳的小妾明玉,不见练子诚和董明珠的踪迹。” 言无心见我更关心练子诚和赵真一,心情渐渐轻松,口齿也伶俐起来:“明玉说练子诚累了,正在舱内歇息,可舱内却隐隐传来男女咿咿呀呀的呻吟。现任当时就想,怕是练子诚和董明珠在里面干那事儿吧!估赵真一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明玉说要叫醒练子诚的时候,他连忙制止了。大概是怕练子诚误会他是故意来搅局的——他虽然是董明珠的恩客,可毕竟不是董明珠的男人。” “可说要走他又舍不得,于是就留在雪月舫喝酒。其实明玉也是台面上的人物,很会说话。可心情不对,这酒就喝得变了味道。小人看得出来,赵真一是强忍着一股邪火——想想自己喜欢的女人就在隔壁被另一个男人c,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就连小人都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直想找个人干上一架。苦苦捱了半个时辰,等练子诚出来才知道,船舱里g本就不是董明珠!她被孙仁请去陪赵清杨,早离开雪月舫了。” 赵真一这一下就火大了,拉着小人匆匆告辞,随后召集门下弟子杀奔大同酒楼。”说到这儿,言无心又紧张起来,“小人……小人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没有阻拦,不过大人明鉴,动手之后,小人的对手一直是赵清扬,小人最多划破了他点儿皮罢了,可没杀人啊!”他可怜兮兮地辩解。 等到今晚,涉案人员的口供已经全部整理出来了,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分别在应天找到了颇具名望的缙绅作保,除赵清扬、杨千里、言无心和一个已经被确认杀了人的一字正教弟子外,余者均已被释放。至于横死的三个家伙,每人赔偿一千两银子,由涉案的四个门派共同负担,总算封住了死者家属的口。 刚离开应天府衙,高光祖就自责起来,“大人,我光顾着为俞淼出气,却误了大人的……”我打断他的话,“光祖,我能理解,我也是个男人嘛!不过,下不为例。”心道,倘若你是个狼心狗肺之徒,即便不能杀你也不能用你了,“怎么看今天这个案子?” “故事很多,疑点也很多。”高光祖斟酌着词句道:“首先,这场械斗是来练子诚一手策划无庸置疑,虽然起因很偶然,但当孙仁找上雪月舫的时候,练子成就开始策划,让二赵发生冲突,并力图使事态扩大化。我怀疑,三个伙计在械斗中g本没死,他们应当是被马如宝所杀,目的就是把事情闹大,好充分利用此事打击对手,其中也包括大人。” “练子诚真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我莞尔一笑,看来高光祖是要除去练子诚而后快了。不过,他倒是没冤枉练子诚,当时董、柯二人已经拒绝孙仁了,应当能估计到,妒火中烧的赵真一得到消息后的反应,特别是对方还是他的死对头。 “冲突。光祖你这两个字用得好啊!”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高光祖赞道:“当时那种情况,冲突是难免的。但我总觉得不至于演变成械斗。二赵都是很j明理智的人,应该能够算清楚后果。奇怪的是,几个首脑人物都说自己当时不知为何,都特别冲动……” “不错,这是关键。”我赞许地点头,难怪鲁卫一提起这位师弟就扼腕叹息,说他走了弯路——少林寺固然清规戒律多如牛毛,可是只要对门派有利,也绝对不会反对门下弟子去追逐荣华富贵的,甚至还会助上一臂之力,届时那些臭规矩就是废纸一张,遵不遵守都无所谓了,可惜高光祖没能领悟到这一点,亦或是不愿意领悟——在他内心深处,或许还希望自己圣洁的师门与卑污无缘吧! “还有么?光祖?”我问。 “再就是马如宝了。我怀疑当日在舱里白日宣y的就是马如宝,所以兵马司才能有这么快的反应。他动用了火器倒是很正常,因为他知道械斗双方的身份,明白不动用火器的话,很可能控制不住局面。这也从侧面说明他和练子诚都早已料到二赵肯定动手,光是吵架,兵马司可没有抓人是理由。” “有理。那么马如宝为何大刑伺候赵清扬,却放过了杨千里和言无心?” “估计还是因为练子诚的缘故。练和一字正教关系密切,做样子给一字正教看的可能x非常大,顺便逼他承认是他先动的手。至于杨千里为何会逃过一劫,大概是因为他杀赵真一的事实太过清楚,没什么好审的,再动刑,没准儿杨千里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得不偿失。” “很好。”我真的很满意高光祖的表现,原来还有些担心,怕他无法接替苏耀或陆眉公。毕竟刑名是个需要动脑筋的行当。而今看,倒是我多虑了。 “我们再回头来理一下案情。练子诚有动机,动机衍生了计划,计划得到了实施——这虽然只是我们的猜测,但是符合情理,且有事实为佐证。可接下来却出现了问题。计划实施的结果,我们推演的是双方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基本上是指言辞方面,看谁牙尖嘴利,而不是谁刀子更快。然而事实却严重得多。” “人心当然难测,或许我们都低估了赵清扬对十大的执着,低估了赵真一对董明珠的感情。但同样,练子诚也不可能那么准确的把握两赵的情感。他能j准地预知事情的发展过程,是因为他的计划比我们猜测的更加复杂、更加j密、更加有效。” “光祖,你已经发现了关键所在。当时,几个首脑人物的情绪都处在失控边缘,这很耐人寻味…… ……” “酒能乱x!练子诚是有意拖了半个时辰,甚至董、柯也是听命于练,怪不得赵清扬和杨千里都说两女极是热情,席上频频劝酒。” “计或有甚焉!否则,现场被有意破坏就不太好解释了。” 高光祖思索了半刻,眼睛陡然一亮:“毒!噬血丹、金刚丸、失神散?可……二赵都是老江湖了,下毒风险太大,再说,这几人都没有中毒的迹象和后遗症啊?” 唐门的噬血丹是江湖上最著名的兴奋剂,吃了它,人就会变得异常疯狂,不畏生死。虽然它的有效期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又必须休息半个月身体才会完全恢复,可因为服用它战斗力至少能临时增加一成,许多门派都把它当作救命稻草而常备。不过它有一种特殊的异味很难掩饰,自服无妨,想偷偷让别人服用,几乎是痴心妄想。至于金刚丸之流,有用没用还是两说。 “其实没必要下毒,或许一点春药加上一些技巧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师傅是春药大家,我对春药的功能和用法再熟悉不过了。而从解雨那里,又学到了很多唐门用毒的知识。特别是替皇上求嗣,又很下了一番苦功钻研药理,在医学药学上的造诣已相当深厚。当时,为了压制皇上无休止的欲望,我和邵元节借鉴前人的秘方良方分析了大量药材的药理、特x,最后不仅得到了有清心寡欲之功的特效秘方,也掌握了如何利用药物刺激人体欲望的技巧。其中就有能让人狂躁不能自制的方法。 其实,这些秘方和技巧十之八九是前人的成果,我和邵元节只是验证罢了。毕竟我们的用药对象要求我们必须小心再小心。我也相信,江湖上包括唐门在内的四五家历史悠久的大派肯定或多或少地掌握着这些秘密,练家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噬血丹就是依这些秘方制造出来的,只是按照唐门的惯例,所以外售毒药都必须很容易让人分辨,所以添加了许多辅助药材。这些药材的最大作用就是让噬血丹发出那股强烈的异味。事实上,唐门应该完全有能力将它做得像蜜一样甜,而功效完全相同。 想到练子诚伤赵真一的那一幕,我知道练家对于如何激发人体潜能有相当深入的研究,掌握刺激人体欲望的技巧也毫不稀奇,甚至唐门能做到的,练家一样能做到。 “大概是用了特殊的香料,或者是无色无味的药剂。大同酒楼这边下手的是董、柯,她俩陪着赵清扬和杨千里,当时也是赵、杨两人的情绪最为激动;雪月舫那边则是明玉。光祖,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练子诚和这三女关系密切。如今看来,练子诚怕是已经控制或者收服她们了。” “那干脆把这三女收监,我就不信拿不到练子诚犯罪的口供!”高光祖兴奋地道,旋即又迷惑起来,“可大人刚刚把监视董、柯她们的人都撤了……” “现在可不是抓练子诚的时候。”我笑道:“练子诚今日之计一石三鸟,除了给我制造麻烦,破坏武林茶话会的声誉外,也是想千方百计地削弱江南江北两大集团的实力,而这同样是我们要做的,与其自己劳心劳力,还不如让练家去当这个坏人。再透露点消息给齐放和慕容千秋,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好了。至于练子诚,他早晚会伏法。届时,他就是你手里的面条,还不是任你搓、任你揉吗? 第七章回到客栈,明显感觉到气氛紧张,原本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分住客栈两头尚且相安无事,而今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慕容千秋和齐小天都一边诉苦一边要求严惩对方,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双方安抚下来,好在两人还算顾大局识大体,都保证在茶话会期间,绝不让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 刚把人送走,高光祖一头闯了进来,兴奋地嚷道:“大人,好消息!隐湖鹿掌门到了!” 隐湖的小院已经被兴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人们都想亲眼目睹这位近十年来绝迹江湖的传奇女子的绝世丰采。 此时,不管是大江同盟会的弟子,还是慕容集团的成员,似乎都已忘了自己的立场,忘了前一刻可能还想着把对方的头颅刺穿,相识也好,不相识也罢,大家此刻仿佛都成了朋友,都在传颂着同一个名字。 鹿灵犀。 “久闻鹿仙子大名,今日得见,当真……三生有幸!” 屋子里炉火正旺,熏得一室温暖如春,可六个,不,是五个冰霜美女目光里的肃杀,却让我感到一股寒意逼人而来,透骨入髓,唯有魏柔偷偷递来的隐藏着浓浓爱意的目光给我带来了几分暖意。 一屋皆是绝色,而当中那个冰雪为神、玉为骨的女子更是绝色中的绝色。 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地描绘过这个让师傅刻骨铭心的女人,他老人家虽然没能留下几句评语,也没留下供我想象的细节,可郁郁的后半生已经足以让我领教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子的惊人魅力了,如今一见,才知道我的想像力竟然也有贫乏的时候,那幻想中用无数美女的好处堆砌出来的人儿不过是个笑话。 其实,她再美也美不过解雨、魏柔,解魏乃天下至美,超过便是妖了。岁月,这个女人最无情的敌人,已经开始悄悄侵蚀她的容颜,她的眼角已经有了几丝若隐若现的鱼尾纹,她的肌肤虽然依旧如冰雪般细腻,却已然不像竹园那些双十年华的女儿那般如晶莹温玉隐隐透着毫光,甚至不如与她年纪相仿却倍受我雨露滋润的无瑕。 可她就像万仞冰峰上霜心雪晶铸就的一朵雪莲花,圣洁无俦,凛然不可侵犯;而举手投足间更是散发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绝强气势,仿佛高高在上的天g仙女偶降人间,让人不敢仰视。 不错,是降落,而不是谪落,魏柔也曾是天g里的仙子,可她谪落了人间。谪仙--谪落人间的仙子自然有人间的情感,可以遍尝七情六欲,人生百味,却永远也回不了天上;而降落人间的仙子不过是在人间偶现仙踪,随即鸿飞万里,再无踪迹。 面对这不可亵渎的圣洁,饶是我做足了思想准备,可还是在看清楚她容颜的瞬间被深深地震撼了,心头一阵恍惚,竟生出一种极其荒诞的感觉,似乎我变成了师傅,而她则身披霓裳羽衣,脚踏五彩云朵,翱翔于九天之际,是那般遥不可及,而我伫立于大地之上,仰望天女一般的佳人,竟是那般惶然无助…… 自然而然地,师傅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我的眼前,忽而是师娘笔下那个风流倜傥的郎君,忽而是缠绵病榻形销骨立的老人。 天与地,人与仙,这距离永不可弥合,师傅他老人家最后就是这样绝望的吧…… 可我明知道眼前的天仙其实就是红尘俗世中的李六娘啊!然而,凝视着她,我却g本无法从她脸上眼中察觉到一丝亲昵——这亲昵或许是我将她留在人间的唯一武器——反是那种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却始终在心头萦绕不去,最后,竟让我觉得连凝视都变成了一种罪过。 罪过? 半晌,我心底才涌起一股苦涩的滋味,我的道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差?眼前这张玉容冰姿的绝美容颜上已经找不到我熟悉的亲切和蔼了,秋水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也没有了我熟悉的溺爱关怀。陌生的气息、陌生的眼神,面对如此陌生的女子,我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六娘就好了。脑海里突然闪过的无奈假设,却一下子让我心如明镜。 倘若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一如当年师傅与她初次相见,那么,被师傅许为天才的我,大概会像师傅一样,甫一见面就立下征服的宏伟志向吧——把这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天g仙女拉进污浊的人间,正是一个y贼最有成就感的终极梦想,身为天才y贼的我岂能放过这个挑战人生,挑战自我的大好机会?如此,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哪! 抑或她只是鹿灵犀,虽然师傅曾经挚爱过她,但有他老人家遗命在手,我也不会有丝毫顾惜,鹿死谁手也两说。 可她却偏偏是六娘…… 不知什么时候,六娘,这个体贴如母、温柔如姐、真诚如友的睿智女子走进了我心里。我对自己说,王动,你要约束住你那容易冲动泛滥的感情,她即便不是你师母,可还是你干娘。 是的,她是我干娘。 其实,我并不缺母爱,我的亲娘还好好地活在世上,我脚上的鞋袜还是她老人家亲手缝就的,而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五位师娘膝下无子,更是早把我当成了儿子,有六个母亲的我岂会缺少了母爱? 或许是因为当初就对六娘她的师母身分有些怀疑吧!我遂有意拜六娘做了干娘。我虽是个y贼,蔑视伦常,可心中亦有三大禁忌,血缘之亲不可戏,师道尊严不可忘,他人之妻不可辱。六娘神秘的气质、成熟的风韵和广博的学识对我都有极大的吸引力,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万一她真是师傅的六妾,来日魂归地府,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师傅!自己给自己加上一把锁吧!在我心中,干娘纵然不是血亲,可也是娘亲。 真是作茧自缚啊! 当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六娘并不是我师娘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早已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一方面,我已认同了她干娘的身分,对她更是越来越依赖;而另一方面,一种原本被身份束缚住了的异样感情的大杂烩,加上不伦的禁忌之情,这复杂已极的情感竟有极其强大的诱惑力,我非但没能把它扼杀在摇篮里,反倒有意无意地浇水施肥,让它茁壮成长起来。而更可怕的是,我从六娘那里感应到了一丝同样的情感,这几如烈火烹油,让我简直无法自制,内心煎熬的滋味就像吃了唐门的相思草,丝丝甜蜜,却让人肝肠寸断。 我知道,我和六娘都走在了悬崖边上,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一旦失去平衡,我们就将摔下悬崖去;而继续前行,等待我们的或许就是毁灭——师傅的故事将在两个人的身上再度重演。 对我来说,不论是升入天堂,还是堕入地狱,只要与六娘相伴,我都甘之如饴,正如我和无瑕,纵然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也在所不惜。 可我害怕,我心中的天堂,那打破了禁忌的快乐天堂,其实是六娘眼中的地狱;我更害怕,她为了一文钱不值的所谓名誉,慧剑斩情丝,然后重新回到隐湖,去扮演那个她其实早已厌倦了的角色。 于是,当她变成鹿灵犀的时候,我害怕了。 其实,为了这次见面,我暗自提醒自己不下一百遍,当六娘不得不变成鹿灵犀,她就不得不变成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女人,隐湖的声誉、掌门的尊严以及白道的立场,这些都约束着她的举止言行,她不可能流露出属于六娘的那种奇异情感,哪怕是一丝一毫,因为那足以让隐湖蒙羞,沦为全江湖的笑柄,她或许可以不计自身谤毁,可她绝不会让师门的名誉受损。 这些我都再清楚不过的了,甚至为了让我时时刻刻把这一点铭记在心,在拜会隐湖之前,我默默祭起了佛门狮子吼,那威力无穷的梵音禅唱此刻仍在我心底回荡,让我不至于刚刚见面,就因为心情过于激荡而露出破绽。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表情实在是太自然了,自然得让我感觉不到一丝六娘的影子…… “贱妾亦久闻王大人少年英发,乃江湖罕见的俊杰,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六娘——或许此刻该称呼她鹿灵犀——优雅地欠了一下身子,那声音宛如高山流泉清澈无比,几乎不带一丝人间情感,“说来,大人和敝门颇有渊源,早当拜会,是贱妾来迟了。” 我心头一动,目光不期然地飘向了鹿灵犀的身后。 那里,魏柔目不斜视,恭敬而立,可脸颊却倏然染上了一抹红晕,倒是她师妹蔺无颜肆无忌惮地盯着我,目光相当不善。 “说到渊源,在下的确和贵门渊源至深。”我静了静思绪,沉声道。 且不说你我之间的渊源,亦不说纵然你有心重新成为鹿灵犀,我也绝不会甘心成为另一个师傅,就说隐湖魔门仇怨至深,也该有件喜事点缀粉饰,冲冲晦气了,何况,是你亲手把魏柔和机会送到了我手里在,我岂能辜负!今天,隐湖最重要的人物齐聚一堂,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日后恐怕很难再遇上了,魏柔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也该替她挣些面子回来了。 “在下艺出魔门,百年来,魔门和隐湖互争机锋,恩怨情仇,纠葛不休。我太师祖李道真和贵门尹仙子倾心想恋,结果被恋人斩下了头颅;我恩师李逍遥倾慕鹿仙子,结果被仙子一剑逼得退出江湖,如今,轮到我和魏柔了。” 谁也没想到,甫一见面,我还没有和鹿灵犀寒暄上几句,就一下子提起了这个令隐湖难堪的话题。 辛垂杨曾经告诉我,魏柔一事在隐湖内部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若不是她暗示魏柔已失身于我,以及顾忌我的官家身分,隐湖的意见将会一边倒,也就是杀了我。直到现在,许多曾以魏柔为榜样的师妹们还在怨我恨我,认为我玷污了她们心目中的偶像,玷污了隐湖的纯洁。关于魏柔的话题,几乎已经成了隐湖的禁忌。 我不理会魏柔又惊又喜又慌张的哀求眼神,也不理会蔺无颜嘴角流露出的鄙夷,只是目光炯炯地望着鹿灵犀。(电子商务加油站,电子商务人的上家园http://。echere。) “我不想悲剧再度发生。”悲剧已经太多了,就像你和师傅,我沉声道:“我爱魏柔,青天可鉴!想来魏柔爱我亦如是。这份爱让我有勇气面对您,面对辛仙子,面对隐湖所有的师长和姐妹,然后大声告诉你们,我,王动,要娶这个名叫魏柔的女子!不管日后面对的是刀山,还是火海,抑或是荆棘满地,我都不离不弃!” 魏柔身子一颤,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她泪眼婆娑地望了我一眼,正对上我炽热的目光,那毫不掩饰的似火浓情似乎一下子烧去了她所有的矜持、理智和顾虑。 她一咬嘴唇,身形一晃,人已经俏生生地跪在了鹿灵犀的面前,羞郝而惶恐地唤道:“师傅--” 鹿灵犀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呼唤,依然静静地注视着我,目光如冰似雪。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连魏柔眼泪滑落在地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似的。 “王大人是不是太心急了?”辛垂杨看了看一脸高深莫测的掌门师妹,眼珠转了几转,从中做起了和事佬,“魏柔可是我们隐湖的宝贝,说娶就娶的,是不是太草率了?” “草率?那也是鹿仙子逼出来的。”我目光转向鹿灵犀,“您仙踪缥缈,可遇而不可期,下次相见,还不知是何年何月。” 本是一句说辞,可话一出口,我只觉得心神俱是一颤,耳边忽然回响起那一声悠悠的叹息,竟生生驱散了我心底洪钟一般的佛门禅唱,让我苦心筑起的心理防线突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自从听到鹿灵犀到来的消息,我就刻意地不去考虑她现身茶话会究竟和在镇江的那句呓语之间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已经意味着她已经选择了隐湖,我只是一再告诉我自己,支持我,支持茶话会,就是她以鹿灵的面目公然露面的全部目的。 于是,面对陌生的六娘也就是鹿灵犀,我尚能从容不迫,进退有序。可那种完全陌生的感觉带来的一丝不安还是不知不觉地偷偷侵蚀着我的心,她每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每一句不带感情色彩的言语,都让这不安慢慢扩大,终于,这不安撞开了我内心深处的一扇门,被我刻意驱赶到那里的忧虑随即无法遏止地泛滥开来。 真的要斩断尘世间的一切,重新回到隐湖吗?是不是下次相见就是可遇而不可期,不知何年何月呢?可隐湖岂是你久居之地?你已经和这个没有多少人情味的门派格格不入了,否则,你何必这般冷漠地对我!真的是太冷漠了,冷漠得让我心里发抖。 我害怕听你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在演戏——这多像是一出戏啊!无聊的对白,还有你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假面具似的脸,虽然美,我却一点都不喜欢,你戴着它也一定很累吧!既累神又累心,哪有六娘那般逍遥快活!六娘,还是回秦楼吧!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一想到我们将天各一方,难以相见,我心里就空荡荡的,很难受很难受……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每一寸光y都值得珍惜。我和魏柔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不想再让良宵虚度了。而魏柔视您如母,没有您的许可和祝福,她即便嫁了也会心中不安,我不想让她心中存有半点遗憾,所以,我等不及再一次和您见面的日子了,那日子或许遥遥无期,现在,就是现在,我深深祈盼能得到您的祝福!至于有没有三媒六证,隐湖行事向来超凡脱俗,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再说了,我王动一句承诺难道比不上那些媒妁之言吗?” 我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将话继续说下去,可说着说着,和魏柔一路行来的艰辛与快乐渐渐充斥着我的心,它不仅冲淡了鹿灵犀带给我的忧虑和哀伤,甚至激昂起了我的斗志…… “痴儿……”鹿灵犀伸出手来,轻轻抚着魏柔的秀发,眼波温柔起来,一缕母x的光辉悠悠散发出来,让她的气质陡然为之一变。 “隐湖不忌婚嫁。”她的声音还是像山泉那般清澈,只是泉水流到平坦低洼之处,变得舒缓许多,“你已长大成人,有权喜欢一个人,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生,不过,选择意味着放弃,你要放弃很多,隐湖的、江湖的,你想好了吗?” 魏柔点点头,轻,但很坚决。 鹿灵犀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脸上,母x的光芒倏然褪去,只是眼波中还残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贱妾相信大人的承诺,相信魏柔的眼光,所以,祝福你们。” 话音甫落,魏柔压抑良久的哭声终于响了起来,是得偿心愿的喜极而泣,还是伤心离别的有感而悲,一时也难以说清,或许二者兼而有之吧! 哭声动人,哀感顽艳,辛垂杨俯身相劝,蔺无颜竟然也落下泪来,抱着魏柔泣道:“我不让你走,师姐,我不让你走!他是个大坏蛋,你别嫁给他,呜呜呜……” “……谢谢。” 一桩难心事总算有了着落,我自然高兴之极,而多种激烈情绪交织在一起的结果,却是我浑身上下竟似没了力气。 我想拥抱魏柔,让她在我宽广的x怀里哭个痛快,可手脚已然不听我的使唤,我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 这让我看到了无人注意的鹿灵犀眼中闪过的一道异彩,那里面蕴含着的情感,似乎包含了人间百味、天理伦常,复杂得让我一阵心悸一阵欢喜,那句感谢的语调也不由多了一些异样的滋味。 第八章 “相公,抱……抱紧一点嘛!奴……真怕这是一场梦哩!”魏柔媚眼如丝,在我耳边腻声细语,嫩滑的舌尖不时抵进我的耳道舔舐着,一条白生生的大腿巧妙地绕过我的伤处,紧紧勾在我的腰间,让独角龙王深深刺进她的花房。 “梦?这是梦吗?”我使劲掐着女人x前那块雪腻突起,那对傲然挺立的嫣红r首因为异常的刺激而颤抖着,“小妮子,你今儿可真浪死了,没准儿,真是在梦里……” “不许……胡说,师傅都答应了呢!”魏柔一边使劲啜着我的脖子,一边娇喘吁吁地嗔道。 “她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师傅,等茶话会结束了,我跟你去趟隐湖,好好谢谢她,谢谢她替我培养了这么一个好媳妇。”我缓缓摆动着腰肢,试探道,心中竟是万分紧张。 “奴……不知道、不知道师傅她、她……噢,相公,相公……”女人话刚说到一半,花房突然剧烈地收缩起来,身子跟着抖个不停,于是另一半话变成了一连串高亢的呻吟。 连你也不知道啊!我紧紧抱着怀中兀自颤抖的佳人,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可想起告辞前的那个充满了暗示的眼神,我又觉得希望并不渺茫…… 名分一定下,隐湖就变得通达权变起来。我说有些关于武林新人榜的事情想向魏柔讨教,隐湖明知这是藉口,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准许魏柔到我的住处来和我共同商讨。 于是,我把高光祖一脚踢出了小院,向魏柔秘密“讨教”起来。换作以往,脸皮极薄的她怕是死活不会答应,何况我还有伤在身,可她喜极忘形,稍作阻挡,便任我胡来了。 极度兴奋的她愈发饥渴,短短一刻钟便连泄了四次,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平素她若是泄成这副模样,我早就罢手了,可今儿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股邪火,只想在她身上尽情驰骋。她也不知死活,撅着雪白的小屁股勾引我,可换了后庭,依旧泄得一塌糊涂,终于告起饶来。 我这才清醒过来,见沉醉在高潮余韵中的她神态慵懒,眉目之间已透着丝丝乏意,知道她已不堪挞伐,便想结束这场云雨大战,只是我此番内伤颇重,竟无法使出新创的龙行大法,独角龙王得不到发泄,兀自挺立不倒。 “它……害死人了!”魏柔身子一缩,人已经伏在了我的腿间,轻轻啜了一口龙王油光发亮的大脑袋,娇羞呢喃道:“奴……真有些想宁馨儿了。” “是啊!相公心里也惦记着她哪!”我拽过一条浴巾,温柔地拭去女人身上的汗水,心底却不期然泛起一丝无奈,“年前我要回一趟京城,我知道你们姐妹感情好,若是想去,就和我一块儿进京吧!” 宁馨和魏柔是打出来的交情,眼下,诸女中除了解雨之外,就属宁馨和她最亲近了。 其实,魏柔和其他人的关系也很好,只是她的武功、学识乃至相貌都过人一筹,无形之中给彼此都带来了压力,诸女敬仰之心多一分,亲近之心自然要少一分。解雨因为家世容貌皆不在魏柔之下,遂能以平常心待之,几番一起出生入死后,两人结下的浓厚友情已是牢不可破。而和宁馨,则是我y威之下,不打不相识的典范了。 宁馨出身高贵,对魏柔的一身绝世武功全不当回事儿,甚至存有轻视之心;而魏柔x情高傲,又是个小醋坛子,于是两人初见即告交恶。但高处不胜寒,两女都需要朋友,很快她们就发现,其实抛开我这个因素,两人并没有利益冲突,甚至互补的地方还很多,只因都想独占我,才明争暗斗不已。 好在从破瓜的那一刻起,两人就被我强拧在了一处,而独角龙王则告诉她们,她俩谁也没有能力独占我。两女都是极聪明的人,明白这一点后,便迅速由对抗转为合作,而合作的第一步,自然是在绣榻之上。宁馨甚有心机,虽小魏柔五岁,却主导了两人关系的发展,加上她不失北人直爽的x格,两女的默契便渐渐由床上延展到了生活的各个方面,当然,最默契的配合自然还是在欢好之时,此刻魏柔战我不下,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宁馨。 对于这样的默契,我欣喜之余,难免有些担忧,因为我察觉到了隐藏在默契背后的不和谐--争宠和固宠。身边的女人已经接近天干之数,这还不算白秀那样的情妇和紫烟那样的侍女,而妻妾一旦成群,争宠在所难免,就算是神仙下凡,怕也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了。 说来,竹园诸女的和睦已经足以让别人艳羡,让我自豪了,原因无它,一来诸女心x善良,且都爱我至深,不愿因为彼此之间的不愉快而让我烦心;二来我对诸女,除了宝亭,其他基本上是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得很平,而且碗里的水肯定是满满的--很多人也想把水端平,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女人天x注定了女人之间的友谊难寻,想十几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竹园诸女也不能脱俗。 不过,虽然不能亲如一人,但也没有人喜欢孤单,特别是在独角龙王如此强悍的情况下,于是众女齐聚的次数少了,三两个人之间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不仅日常里形影相随,就连闺阁之中也是一齐上阵,极力配合。 无瑕玲珑母女一心,抱成一团自不奇怪--事实上,因为我贪恋那种禁忌的快感,三女早就住在一处一同承欢了,只是记不清是无瑕还是玲珑软语相求,反正从某一天开始,除了极特殊的情况外,只要我留宿云梦阁,就不再招呼其他人加入了。 萧潇则藉口要指点武舞魔门功法,每每叫她来一道伺候我,反之,武舞亦然。萧潇还惦记着远在京城的宁白儿的徒弟苏湖李芦,说既然修炼天魔销魂舞需要我来护持,不若将两女收入房中,如此一来,魔门至少在竹园里是日月星三宗归一了,也算完成了她爹的心愿。 连尚未入门的解雨也未雨绸缪,一面结纳魏柔,一面用心笼络许诩和宋素卿。许诩虽然容貌远逊诸女,可在算学上却有惊人天分,已经渐渐成为宝亭的得力助手,再锻炼一两年,即可总管竹园银钱;而素卿不仅智谋过人,床第之间更是花样百出,极有风情。两人得宠,她这个半拉主子自然好处多多。 唯一没有结党的只有宝亭了,身为正室,她得到了我最多的宠爱,而她的无私与公正,也得到了诸女的爱戴,实在没必要结党了。可饶是如此,她私下里还是几次三番地劝我尽快纳了紫烟,隐隐透着一丝固宠的味道。 其实这一切再正常不过了。我若是能一直守在竹园,相信诸女会快活得g本没有时间和j力去耍弄心机争宠固宠,她们之间会比现在更亲密。只可惜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仍然可能和诸女聚少离多,每个人都珍惜相聚的时光,都希望自己能多陪我一会儿,于是争宠也就在所难免。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亦难断妻妾事,介入女人之间的争斗是极不明知的,何况我还是当事人,女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女人来管最好,皇上的后g是皇后管,我的后g就该是宝亭管了。 宝亭无疑是极其称职的,所以眼下竹园和睦安宁,唯一让我有一点点担忧的是,诸妾几乎都是江湖女子,偏偏宝亭不谙武功,思维方式的差异,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误会。 我曾想让无瑕帮助宝亭管理诸女,她在诸妾上年纪最长,武功又几乎和魏柔并驾齐驱,还做过一派掌门,x格又好,有她出面和诸女沟通,某些情况下或许比宝亭更合适。但一向极听话的无瑕却一口回绝了,甚至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知道那是她的自卑在做怪,可她当时怀着身孕,情绪本就有些不稳,我怕她旧病复发,只好作罢。 那时我的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人,她洞明世事,练达人情,是红尘俗世中一等一的人物,更巧的是,她还是我的长辈,又与诸女相善,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可造化弄人,那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们的关系会变得如此复杂…… 胯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却见魏柔掐着龙王不满地嗔道:“人家叫了你好几声,你也不说话,是不是想宁馨儿那个小浪蹄子了,这儿都……又大了?” “哪有的事儿,”我收回纷乱的思绪,知道这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事情,隐约记得方才魏柔似乎说宁馨怀孕的事儿,笑道:“我是在想,你若是怀了身子,还不知道要变得多美呢!” 想起无瑕孕中之美,我不由得真的憧憬起来,把魏柔拉到x前,捧着她的脸,凝视着她媚得几乎出水的双眸,沉声道:“柔儿,给相公生个儿子吧!” “嗯。”魏柔周身一下子变得火烫无比,喉间的呻吟更是腻到骨髓。 她的身子蠕动了两下,那完全绽放开来的濡湿花瓣再度抵在了龙头上,可刚刚把龙头吃进一半,院子门口突然传来高光祖急切的喊声:“小侯、小侯,你且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第九章 “丫的,我怎么交了你这么个朋友,重色轻友!”蒋迟翘着个二郎腿,不满地道,转眼看到我身上的绷带,立马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自己小命都不要了,朋友就更顾不上了。说吧!到底是哪位弟妹来了,怎么也不介绍给我这个当叔叔的认识认识?” 正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突然一变,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我鼻子叫道:“我可是听人说魏柔来这儿和你商讨新人榜的人选来着,她人呢?怎么不见她人影啊?噢——我的老天,你别告诉我,里屋的弟妹就是她吧!真是她?!你丫的别情,我他妈真服了你了!”他激动地上前抱住我:“这么说,隐湖的女人也可以搞了?不不,是可以娶了?那……那个蔺无颜……她不是我弟妹吧……” “我没你丫那么无耻!”我一脚把他踹开,骂道:“你,不许乱打我媳妇师妹的主意!”手却指了指里屋,示意这是说给屋里的魏柔听的。 蒋迟自然心领神会,连说自己是真心实意,这话倒有三分实情,见过隐湖诸女后,他对魏柔和蔺无颜都颇有好感,特别是对身材丰腴的蔺无颜更是赞不绝口--他可是最喜丰腴女子的,不过因为江湖传言隐湖弟子都要丫老终生,他没有多少贪心来打破隐湖的传统,私底下和我口花花了几回也就过去了,随后齐萝的出现,更是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魏蔺则被他抛在脑后了。如今,得知魏柔委身于我,大概是觉得自己尚存希望,遂打起了蔺无颜的主意。 “以前是‘鼻凹儿里砂糖水,心窝里苏合油,舔不着空把人拖逗’,如今,嘿嘿……”蒋迟一脸憧憬,又感慨道:“别说,到底是一榜解元,做官看不清局势,这揣摩人情倒是把好手。” 我瞪了他一眼,却一时沉吟不语。 我对蔺无颜的印象并不好,直觉告诉我,她对权势的热衷远比魏柔强烈得多,如此,蒋迟成功的希望要么很大,倘若蔺认为红尘俗世中的权力更有魅力的话;要么就极小,蔺舍不得隐湖掌门的荣耀。 我当然希望是后者,这样,隐湖和蒋迟的关系就不会太亲密,甚至彼此互相戒备亦大有可能,这无疑对我十分有利。然而,我内心深处却隐隐有种期盼,希望蒋迟能够成功,究其原因,却是为了齐萝。 很难说清楚我对齐萝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简单点说,就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偏偏师傅又给我灌输了满脑子的“y人妻女者,妻女必遭人y”的思想。如今,或许把她当作自己小妹妹的成分多一些吧!虽然她从来没把我当成哥哥。 我真心希望她幸福,甚至希望她丈夫g难能对她从一而终,记得当初得知盗了林筠红丸的人并不是g难的时候,我心里还着实替齐萝高兴了一回。即便我要对付练家,只要她决定和丈夫生死相随,那么我就会含笑成全她,因为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知道,江湖上肯定有许多人像我一样喜欢齐萝,就像竹园诸女从来不缺乏倾慕者一样,但胆敢觊觎她的,恐怕少之又少,李思或许是一个,可面对g难和他背后庞大的势力,他的机会相当渺茫。 然而蒋迟却很有些不同…… 在我面前,蒋迟丝毫不掩饰他对齐萝的占有欲。他说,为了得到她,哪怕是变成魔鬼也在所不惜。我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为了除去g难,他已经极其明显地流露出了对付练家的强烈愿望,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而使用一些卑鄙的政治手段,齐萝甚至连求死都会变成一种奢望,除非她铁石心肠,能毫不理会自己带给父兄的灾难,否则,她只能屈服于蒋迟的y威之下了。 这样的结局我自不愿意看到,不过为此和蒋迟反目,则毫无理智可言。我喜欢齐萝,但她不是我的女人,竹园乃至京城得意居的女人才是我心中绝不容许别人触犯的逆鳞,为她付出的代价,不能没有限度。 蔺无颜嫁给蒋迟,这样的代价我还能承受得起,因为单单一个魏柔就足以抵销同样嫁出去的蔺无颜对隐湖的影响了,何况还有六娘。而对齐萝来说,蔺无颜不仅可以很大程度上分散蒋迟的注意力,甚至会制止蒋迟对她的不轨之心--这种权力欲极重的女人是不大会喜欢与别人分享丈夫宠爱的,而蒋迟又有惧内的毛病,或许能让齐萝逃过一劫。 “……叫你这一折腾,差点忘了正事儿。”蒋迟罗嗦了半天,见我没有叫魏柔出来相见的意思,乖巧地转了话题,“别情,邵元节中午毫无征兆地突抵应天,眼下正住在济灵观中,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去拜会一下?” “当真?!”我大吃一惊,急忙收拾起心事,问道:“不是说要等到咱俩回京之后,他才离京返回龙虎山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日子?皇上……皇上的修炼不能没有人护持啊!”心中一阵忧虑,莫非是义父失宠,被逐出了京城? “是啊!这事儿奇怪的很。”蒋迟也是一脸困惑,“我开始还以为这老头失宠了哪,可正巧朝廷的邸报到了,你猜怎么着?皇上封他为……”他说着从袖中出张小字条来,照着念了起来,“清微妙济守静修真凝玄衍范志默秉诚致一真人,丫的,十八个字的真人封号,我老岳丈说,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前所未闻,哪里是失宠,分明是宠上了天!” 我闻言顿时喜出望外,真人封号,一字万金,记得当年太祖即皇帝位,授龙虎山正一道的中兴之主张正常“护国阐祖通诚崇道弘德大真人”封号,虽然封号尊崇无比,不过十字而已,十八字的封号的确证明嘉靖对邵元节是恩宠至极。 心中大定,我隐约悟到了其中的关节,只是就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蒋迟那边续道:“这还不算完,皇上着令邵元节统辖朝天、显灵、灵济三g,总领道教。嘿嘿,总领道教,就连武当清风那老儿也要听他调遣吧!想想我都眼馋,可既然皇上对他宠信有加,又离不开他,为何放他出京?” “皇上的心思,岂是我等臣子所能揣摩透的。”我沉吟道:“既然他到了金陵,而眼下你我又是半个地主,无论如何都该去拜一拜这位天师,不过要掩饰一下形迹,这里讨人嫌的家伙可多得很。” “还说哪!”蒋迟半真半假地瞪了我一眼:“兵马司那边结果如何,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光顾着讨好媳妇!” “那点毛蒜皮的小事,哪有我媳妇重要!”我边说边朝里屋努了努嘴,“不过事情虽小,其中却颇有奥妙。这样吧!咱俩这就去济灵观,路上我跟你详谈。” 安抚好羞郝无比的魏柔,我和蒋迟便装往济灵观行去。路上,我把案情详细述说一遍,蒋迟听说练子诚有嫌疑,兴致顿时高昂起来。 “江湖上的伎俩我不大明白,不过照我说,唐门能不能在大同酒楼查到董明珠和柯凤儿的下毒证据并不重要,同样的东西唐门也能做出来吧!嘿嘿,这不就妥了,栽赃这把戏,猪都会。”蒋迟的笑脸既嚣张又y险。 “你丫真是坏得流脓!”我捣了他一拳,“为了齐萝,值得吗?” “值!怎么不值!”蒋迟小眼圆睁,斩钉截铁地道:“别情,你都试探我三回了,怎么还不知道我的心思!”说着,他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狐疑,“你丫别是也看中齐萝了吧!可……他不是对别人的妻子向来不感兴趣的吗?” “你别乱猜,我的原则不会因为齐萝而改变……” “那就好!”蒋迟飞快地c言道:“对齐萝,我是认真的,我从来就没这么认真过!别情,你一定要帮我,帮我得到齐萝,我蒋东山发誓用一生的友谊来回报你。” 我心里顿时一阵苦涩,蒋迟,你是认真的,可代价却是别人家破人亡,上位者的权力真是让人惊心动魄啊!不过,一生的友谊,这样的条件还真是诱人啊! “东山,我只能说,我会竭尽全力剿灭练家。至于齐萝,还是你自己来摆平吧!我不会掺和的。否则,一旦齐萝知道了真相,恨我入骨,让你杀我,你该如何是好?” 蒋迟顿时张口结舌,显然他还没来得及考虑得到齐萝之后的事情,半晌,他才笑道:“你丫真是狡猾,不过,听你口气,我很有希望喽?” “那是你的理解。”我道:“眼下不是想想怎么尽快把赵、杨、言三人救出来,他们可都是今后对付练家的骨干。” 蒋迟沉思良久,几番欲言又止,显然也是觉得此事棘手,末了他有些泄气道:“很难,即便眼下找藉口把人放了,也过不了赵鉴那一关,反而送给他攻讦的口实。只能等练家下毒的证据确凿之后,才能替他们脱罪。可按照你的计划,即便弄到证据,眼下也不想打草惊蛇,那么赵清扬他们只好在大狱里蹲上几年了。” 蒋迟一语中的,这的确是此案症结所在。不过,虽然因故要暂时放练家一马,但死了的赵真一却大可以利用,只是碍于朝廷对邪教的态度以及一字正教的规模,我不敢贸然行事,以防嘉靖的猜忌,只好让蒋迟去当挡箭牌了。(肯德基优惠券http://。buyren。) “如此,还真是可惜了这三把好手!”我扼腕叹息道:“特别是奇门赵清扬,他j通五行八卦,于两军对战时大有用处。可恨那赵真一不知天高地厚,竟把董明珠当成自己的禁脔了!哼,他那个破教主,别说拿到南京,就是在江湖又算个什么东西!” 蒋迟果然上钩,道:“别情,你可别小看他,有一万信徙,怕是连皇上都要关注他呢!”见我似乎有些迷惑,他解释道:“你官升得太快,有些事情怕是疏忽了,我虽然也没做过几天官,介听家里人说过,朝延防邪都甚于江湖,江湖门派说是以义气相交,说白了却是利益之交,没有多少凝聚力,譬如大江盟,别看它现在声势浩大,一旦朝延宣布要取缔它,它保准是树倒猢狲散,立刻土崩瓦解,邪教则不同,邪教以信仰吸引信徙,凝聚力大大超过江湖门派,像白莲教,朝延花了偌大力气反复剿讨,它却始终是溃而不灭,今日被剿,明日或许就死灰复燃,试问江湖哪一个门派能做到这一点? “这话倒也有理。”我假意沈思起来,“这么说,倒是可以利用赵真一的身份做些文章喽?” “对!英雄所见略同!我这有个主意。”蒋迟眼晴一这,斟酌道:“日前和方先生讲官场逸事,说官员被参,上峰派人复查,复查的结果就很有说道,可以说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变可以说是查无实据,事出有因,按前面的说法上报,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说查无实据嘛;可按后面的说法上报,祗能等着挨板子了——虽然没查证据,可事出有因,你还是有问题,祗是我没查出来罢了。” “咱们先来个查无实据,事出有因。”蒋迟一脸坏笑,“先把一字正教打成邪教,他那么多信徙,即使证据不足,皇上也愿意相信,对了,练子诚的姐姐不是入了教吗?正好,日后这也是练家一条罪状。然后,稍稍改一下赵清扬的口供,就说他自己早就对一字正教怀有警惕之心,而赵真一在大同酒楼说了那么多狂妄之语,总能找出一两句容易产生歧义的话吧!比如,他说过,‘我说的话就是道理’吧!这就够了,,皇上才能说自己的话就是道理呢!他想造反啊!于是,对朝延无限忠诚,对赵真一怀有警惕之心的赵清扬出手了。” 蒋迟嘿嘿笑道:“怎么样,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了吧!谁能查出来赵清扬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祗要皇上认定一字正教是邪教,那么赵清扬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好你个蒋东山,平常里怎么不见你这么聪明,一说对付练家,你就来劲了?”我飞起一脚,暗忖,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呢!蒋迟实在不可小窥。 蒋迟嘿嘿笑了起来,说不知怎的,一想到齐萝,他就才思如涌,天下至妙,当真莫过于情。又说,自从练了洞玄子十三经,他信心大增,不然,还不敢去打齐萝的主意,能有今日勇气,全是拜我所赐。 说着,他指着远处的济灵观,“机会难得,听说邵大真人练制的春药醇和中正最不伤人,别情你能说会道,千万替我讨两付,我要未雨绸缪!” =============中间好象有缺,连接不太上===================“动儿,其实我此番提前南下,泰半是为了避祸,”夜半时分,我再度秘访济灵观,邵元节的说辞已与傍晚截然不同,“张妃怀孕了。”老人平静地望着我,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一丝异样。 “这是好事。”猜想被证实,我反而坦然了,祗是面对眼前这个几有通天彻地神通的老人,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含糊其辞。 “你呀!真是胆大包天!”老人脸上渐渐浮起一层疲惫之色,“我宁愿听到是月儿那丫头有了身子,那样我可以天天数着日子,到了十个月,我就可以含饴孙了,可现在,我只好断了那条小生命的生机。”他长叹一声:“你让我造孽啊!动儿!” 我立刻明白,老人已经洞悉了其中的奥妙,并且亲手替我除去了隐患,我也知道,他当时的心境绝非如现在这般举重若轻,定然是做了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权衡了种种利弊之后,才决定站在了我这一边,想要个孙子传宗接代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让他甘冒欺君犯上的风险,我和他的义父义子之情更不可能影响他的决断,真正让他拿定主意的怕是张妃怀孕给我俩带来的好处。 不过,他这一出手则促使两人的关系发生了质的转变,终于可以像真正的父子一般互相信任互相依赖了。 “义父,我们需要时间,可嘉靖耐心有限,孩儿只好出此下策,而现在看,成果斐然,眼下他对您老人家不就是宠信有加了吗?” 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一张宛如捧心西子般惹人怜爱的娇颜,从惊骇欲绝到婉转相就,中间不过一个时辰而已,甚至许多甜言蜜语还没来得及述说,或许知道我能让她怀上龙子就足够让她放纵自己了——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谁敢说不是龙子呢? 对于这个我生平经历的第一个人妻,我竟丝毫没有违背了我做人宗旨的愧疚感和罪恶感。或许,在我心中,嘉靖乃上天之子,又是龙的化身,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他的妻妾自然也就不是人妻;抑或因为嘉靖是唯一一个可以任意摆布我命运的人,让我心生抗拒,于是张卿,这个嘉靖的宠妃,她的身份非但没有缚住我的手脚,反而成为我甘冒奇险的动力。 祗是,四度春风就珠胎暗结,这倒是大大出科我的意料,按照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妇科经验和邵元节老辣的眼光,后g不孕不完全是嘉靖鼓舞责任,皇后和诸妃变非易男之相,这么快就有了喜讯,大概是洞玄子十三经和龙虎大法相得益彰的结果吧! “动儿,记住义父一句话,你少年得志,切勿张狂,更切勿小看了天下人,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能看出,三年之内,后g得子势比登天还难,旁人亦能看得出,就说动儿你,不用多,再历练三个月,眼光就保准比我还要高明。一旦皇上听到什么闲言碎语,拼着折损寿元动用皇家秘法确定血缘,你说张妃能熬得住大刑,替她奸夫保守秘密吗?动儿,过犹不及啊!” “还是义父虑事周详!”我一脸讨好,又嬉笑道:“奸夫,您老人家就不能换个好听点的称呼?”心道,难怪他要断了张妃肚子里的孩子的生机,而此番离开京城也是要避开张妃流产的日子,如此一来,龙子不保就与他毫无关系了。 “早晚被你害死!”老人哭笑不得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又叹息一声,“我已和皇上明言,张妃怀孕实属天意,是上天以此坚皇上修道之心,皇上祗要心诚,终成正道,子嗣自然不绝,但张氏这一胎万难保住,亦是天意,不过,此时留在京城总是不好,烦心事就留给太医院吧!” “至于你,一俟茶话会事毕,就立刻赶赴京城,别苦着脸,自己惹下的乱子,总要付出点代价,何况届时张妃早就流产了,皇上的火气也早该消了,你祗要别再这么荒唐,保你无事,我是担心,玄王坐镇显灵g,时日短尚可,久了怕出毛病,他毕竟年幼,而我最快也要过完上元节才能返京。动儿你曾说过,一日不朝,其间容戈,苟离君侧,谗间即入,此番离京,我已深有感情,皇上身边绝不能缺了自己人,特别是他双修一事,更要始终掌握在咱们父子手中。” “义父您放心,今次是孩儿鲁莽了,下次定加倍小心。”我笑嘻嘻地阻止了老人的申斥,“孩子会等您回京指点孩儿一二之后,再去荒唐,之前,孩儿会还夹着尾巴做人,专心事君。” 虽然要比预计的提前一个月赴京,但事已至此,我祗能认了。而邵元节此时离京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上命他总领道教,运用得当的话,既可以极大地牵制武当的力量,又不会暴露我对付练家的真实意图。 “此番孩儿上京,尚留下一件心事,义父你可要帮我……”我开始述说我蓄谋已久的计划。 第十章 嘉靖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无数江湖人翘首以盼的日子来到了。 第十三届武林茶话会的开幕式盛大无比,几堪与第一届媲美,三百二十七个门派,两千五百七十三名江湖儿女,与会门派和人数均创下了历届之最;初选的十大门派的掌门人悉数到场,其中就包括已有十年未曾公开露面的隐湖掌门鹿灵犀;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孙不二、卸任掌门之位的齐放和唐天文齐齐到贺,更让江湖十大高手首次齐聚一堂;而琴绝孙妙和歌仙苏瑾的天作之合演绎的旷世纶音“侠客行”则将校军场内的气氛推至最高潮。 俯视着黑压压的人群,聆听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观礼台上的我突然生出了一丝错觉,仿佛我站在世界之巅,接受万物生灵的膜拜,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如梦似幻,飘然若仙。 还是耳边传来的一声“阿弥陀佛”把我从幻境中惊醒,一时冷汗津津的我狂运不动明王心法,这才心静如水,深深吸了口气,朗声道:“开幕礼毕,候补战开战!” 今届茶话会作了多项改革,其中一项就是将顺位战和夺位战合并成为十大排位战,故道德开战的就是争夺五个候选名额的候补战。 由于出台了候补战补贴计划,竟有二百三十二个门派报名参战,按照双败淘汰的规则,还需要进行四百四十余场门派之间的比武,才能最终确定下来候补战的五个胜利者,倘若还是像往那样每次只进行一场比试,单单一个候补战恐怕打上一个月都打不完。 我和蒋迟早就虑及于此,便在主擂台的周围增加了四块高度祗有主擂台一半的辅擂台,同一时间即可进行五场比武。如此一来,不仅大大加快了候补战的进程,而且,通过十大门派投票推荐登上主擂台也成为所有参战门派极力追求的荣耀。 短短三日,已有半数门派被淘汰出局,由于抽签借鉴了各派以往参加候补战的成绩,避免了强者提前相遇,故而几大热门都还留在胜者组里,而且由于对手较弱,他们都有所保留——想最终从胜者组中突围而出,需要经过八轮苦斗,如何针对不同对手来调配人员以求速胜、如何节省休力避免受伤,则成了这些强者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高光祖领导的茶话会协调组保证了候补战高效有序地进行,但不和谐的c曲还是时有发生。 由于奇门和一字正教的那场械斗激起的强烈对立情绪祗是被江南江北两大集团压制下去,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化解,所以当这种情绪被带上擂台,人们可以肆意发泄的时候,伤害事件便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会不会让人看出来,我们是有意纵容伤害的发生?”就连蒋迟都有点担心了。 “怎么可能,光是我自己就出手排解不下十次,东山,你这分明是做贼心虚!其实,这百余场上千次的比武,不过伤了五十几个人,这样的比率不知比往届低了多少倍,何况,咱们不是还请来叶国桢、万高这样的名医坐镇吗?说来,他们应该给咱们树碑立传才对。” 我当然是在强词夺理,受伤的机率的确很低,但这是因为基数变大了十倍的缘故,而且,这些伤害大多是发生在强弱分明的比武中,而这在以往并不多见。其实,一个更加严格的规则完全可以避免类似情况的发生,但我藉口不想全盘否定前任白澜制定下来的规矩以及江湖需要尚武j神为由婉拒了隐湖的提议。 其实,在拒绝的一刹那我就后悔了,隐湖的提议至少在目前很符合我的利益,然而众目睽睽之下,我祗能将错误坚持到底——朝令夕改会更影响我的声望。 冲动的理由很简单,代表隐湖提出动议的是辛垂杨而不是鹿灵犀,因为她走了,就象她突然的来,她突然的离开了,就在她旋风般拜访了几乎所有的重要门派之后,就是大会的第二天。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魏柔不知,我亦不知。 我的心情就是在得知她离开的那一刻突然变坏的,茶话会也是在那一刻突然失去了魅力,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游戏。理智告诉我,她至少有七成可能回到秦楼,可一番疑神疑鬼之后,可能x已骤然降至五成,甚至更低。从早晨得到消息开始,我就是在反覆无休的猜测推断中捱到了第三天比武结束。 老实说,这三天的比武也的确缺乏看点,强弱之间太过分明,自然缺少悬念,不仅我兴趣缺缺,就连赌场都对近一斗场次的比武高挂免战牌,不过好在同一时间有五场争斗,而寻常江湖人总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场次观战,所以依旧兴致勃勃,而我和蒋迟则商议妥当,要在下届茶话会中全面采用会前预选机制,来确保候补战的j彩。 随着当天最后一场比武的结束,白日里喧嚣热闹的比武场渐渐沉静下来,祗有十几个罪犯悄无声息地清理着场地里的垃圾。 我和蒋迟照例是最后一批离开武场的人,我是职责所在,蒋迟则多半是为了齐萝,照说,祗有在这里,g难才不会出现在齐萝身边。 “……大人,晚上您先要宴请慕容世家,之后,和南粤武林的几个头面人物商讨岭南诸派的重组问题。明天早上,您约了武当清字辈的三位道长一起共进早餐。”高光祖在我身后汇报着我晚间的安排,又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我让媳妇熬了蛊黑鱼汤,您先垫垫肚子,慕容那哥俩都能喝着呢!”说俞淼手艺比好味斋的大厨还强上三分呢! “是吗?等回到苏州,我让竹园那几个丫头跟她学上两手。”想起诸女,心中难免后悔,宗设既已伏诛,她们自然不必再憋在竹园哪儿也不能去了,叫来几个陪我,也不至于天天干看着魏柔眼馋——自从那日被蒋迟撞见,她就再也不肯到我院子里来了——而眼下,或许祗有心爱女人的r体,才能安抚我那颗沮丧而失落的心。 “东山,明天早晨你可别再偷懒了,清云、清雨和清雾这三个人与我极有渊源,我怕届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光宗,苟可望那边传来消息没有?” “消息已经到了,他们业已按大人的指示埋伏下来,祗是说,若是能再多十匹马就更好了。” 蒋迟说马的事儿就包在他身上了,李国赚了那么多银子,总要让他出点血。 我沉思片刻,道:“那索x就全部换上军马,当初快马堂偷贩了不少军马,江湖至少有近千匹,就让他们去琢磨这些马的来历好了。” 高光祖也接茬说,江湖传言,失踪了的赫伯权就是落在慕容手里的,正好让慕容先背几天黑锅。 回到客栈,慕容世家在应天的九大骨干已经在我的独门小院里等候多时了,除了慕容的军师隋礼、以及慕容千秋的妻弟王惕外,还有三个年轻人。慕容听从我的建议,从外人中选拔人才,经过一年多的培养,这三人脱颖而出,开始担任家族的重要职位,此番慕容将他们悉数带来参加茶话会,以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因为彼此都很熟悉,大家很快就放浪形骸起来,蒋迟甚至唤出了蒋烟来掌酒,酒至半巡,慕容千秋给我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进了别室密谈。 “……别情,与大江盟和谈,纵然我愿意,恐怕底下人也不会答应,死了那么多人,夫妻、兄弟、同门、朋友,这一笔笔血债总要血来偿还,不然,他们会造反的!” “慕容,我看还是你自己的思想就没转过弯来。”我一针见血地道。 “是!”慕容罕有地激动起来,“别情,我是想不通!现在和大江盟和谈,究竟对谁有利?不是我慕容世家,而是它大江盟!宗设一案已经把同盟会搅得人心浮动,盟内几个门派更是与大江盟貌合神离,它是外强中干!现在和谈,给它喘息的时间,我慕容世家不是明摆着纵虎归山,养虎为患吗?” “别情,咱们是同乡,又有些臭味相投,我慕容千秋高攀,总把你当朋友,你掌控江湖,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你有什么旨意,我竭尽全力配合……” “这我全知道。”我接过话头,“去年,我为了白澜能顺利卸任我顺利接任,让你放弃了乘胜追击的机会,你二话没说,立刻偃旗息鼓;你说要续办茶话会,你马上声明支持,大江盟从我这儿得到了许多优惠,而你连一要毫毛都没得到,却毫无怨言;我说你应该退出江南,你虽然满腹疑虑,可还是照办不误,这桩桩件件,我王动都铭记在心,不敢稍忘……” 慕容一下子泄了气,“别情,不是我邀功请赏,可总这样,我没法子和底下人交待,久而久之,士气就没了。就象前两天的大同酒楼斗殴事件,我是严令让大家闭嘴,但别人看得明白,说是各打五十大板,江北赵真一死了,江南赵清扬、杨千里却很可能被你放出来,这让我怎么解释?” “吃亏未必不是福啊!慕容大哥!何况,我会舍得让一个有着近十年交情的朋友真的吃亏吗?”我推心置腹地道:“就拿大同酒楼的事儿来说吧!你我都把一字正教当作江北一个寻常门派,可皇上不这么认为,我c手此案才知道,皇上心中早把一字正教当成邪教了,用不了多久,就要派兵镇压。赵真一这是死了,倘若没死,还不知攀咬出多少事来,而慕容世家定然首当其冲吧!你若是鼓噪着为他申冤报仇,一顶同党的帽子恐怕得要等着你了!” 我轻叹了口气,续道:“个中原委,关乎朝廷机密,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不便明言,何况当时你不在应天,二哥又是个火爆脾气,我祗能先把事情压下,再严辞告诫二哥,不要再纠缠这个案子,也不要去说什么报仇不报仇的。我相信,纵然你和二哥不理解,但也一定会配合,等到一字正教事发,你们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不过,今日既然你问到了,我再隐瞒似乎就不是朋友之道了,你总不会去给一字正教通风报信吧?” 皇上现在知不知道一字正教并无大碍,因为我和蒋迟的八百里加急密报这两天就该到了。巧的是,邵元节路过辰州时发现一字正教篡改了正一道教义中的诸多j要充当自己的教旨,一怒之下,已经密折禀奏嘉靖请求严查。这三道奏本足以让一字正教陷入万劫不得的境地,故而我才敢口出诳语。 慕容顿时住了,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区区一件江湖斗殴竟藏着如此凶险的陷阱,斗晌,才期期艾艾地道:“这么说,和大江盟和谈,也是对我慕容世家有利了?” “我不敢说和谈对你慕容家绝对有利,但至少没有坏处。” 我心底微微泛起一丝歉意,说来同盟会眼下状况的确不佳,不能说是外强中干,但内部的确是矛盾重重,慕容大有机会一举击败对手。 同盟会最大的隐患是它被渗透得太历害了,不少怀有贰心的人已经占据了同盟会的要害,李岐山、易湄儿、公岐山,或许还有李思,他们是绝不会替同盟会拚命的,甚至一有机会,就要破坏瓦解同盟会。加之自身的政策失误,导致一些帮派出现离心倾向,像不甘心被人当枪使的高君侯就借回原籍拜谒房师之际,与司空不群秘密接触了数位排帮退隐的老臣,隐露脱离大江盟重建排帮的意图,而奇门也是不满同盟会对自己的支配力度而颇有怨言,内部如此分心离德,一旦有事,各唱各的曲,各吹各的调,就很容易崩溃。 但同盟会现在崩溃对我来说并非好事,因为同盟会的崩溃不等于大江盟的崩溃,事实上,既然高君侯、公岐山出了问题,齐家父子兄弟对大江盟仍然拥有绝对的控制能力,凭借大江盟的实力,慕容即便胜了也是惨胜。 两败俱伤的结果是便宜了练家,而不是我——江湖还不清楚练家的野心,以清风崇高的江湖威望和练青霓良好的江湖人脉为基础,练家很容易以扶植傀儡的方式迅速介入江湖,并实际掌控大权,我甚至都能想像得出傀儡的身份,比如练无双,或者齐萝,甚至g难和齐萝的女儿g如意,师傅帮徒弟,师公帮徒媳,一切都名正言顺,外人g本无法指责,如此,我的反击将变得极为艰难。 所以,慕容世家要与大江盟和谈,不是为了和平,而是为了争取时间。和谈让我有时间揭露练家的野心,把它逼上公开争霸的舞台,那样,我就可以轻松下来,搬一把椅子,来坐看一出二桃杀三士的好戏,至于和谈能否成功,答案不言自明,两家对抗才符合我的g本利益,我甚至还会挑拨离间,如果和谈真有希望成功的话,当然帐会记在练家头上。 “……那我就听你的,等过完年,我就和齐放见上一面。”慕容沉吟片刻,终于妥协了。 说服齐小天异常艰辛,我可以用友情、乡情来打动慕容,但对齐小天却需要扎扎实实讲理由,而这正是我所缺乏的,何况,真正拿主意的是齐放而不是他,可齐放却不给我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攘外必先安内,这是齐小天勉强能够听得进去的话题,安内,意味着内部有不稳定因素,由于朝廷拥有庞大的线人,齐小天绝对不敢忽视我这句话的含义。 齐家父子j明过人,对同盟会内部的矛盾早有察觉,甚至齐小天隐约透露出来,高君侯的异动也在其掌握之中,但齐家认为这些尚不足以影响大局,一场大捷或许就可以完全缓和乃至化解所有这些矛盾,而齐小天则需要胜利来巩固自己在大江盟的地位。 不过,我的话还是让齐小天的心理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让他在自信与怀疑中犹豫不决——究竟会不会像我暗示的那样,大江盟内部的不安定分子已经足以左右战事的发展了呢? 他想从我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但我爱莫能助,我既不可能出卖李岐山和公岐山,也不可能告诉他李思是辛垂杨的弟子,更不可能指证练无双其实是练家安c在他身边的线人,我祗能言辞闪烁地暗示他,和慕容大大小小打了五六仗,是谁光说不练,又是谁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第十一章 “本局,孙无方胜谭玉宇;本场,百花帮三战胜谭家。” 茶话会一帆风顺地进入了第八天,候补战已在前天宣告结束,由于奇门被逐,谭家以绝对优势夺得头名,八极门、七星门、异军突起的西北马帮以及凤阳花子帮分列二至五名。 按照新的排位战规则,初选十大和五个候补战的胜利者共十五个门派组成十大的候选门派,从排名最末也就是候补战的第五名开始依次向上挑战,直到至最终得到十大的排名榜。 候补战的第五名至第三名,可直接挑战十大初选榜的最后一名,而头两名则可以直接挑战初选十大的的第九名。胜,则取而代之,并可继续向上挑战;败,则失去挑战的资格,而所有门派仅有一次越级挑战的机会,不过,一次越级挑战已足以让排位战充满未知色彩了。 八极门等四派已经先后在漕帮面前碰壁而回,大概是人逢喜事j神爽,得到我和慕容千秋的承诺,李展自信心大增,就连武功都奇迹般地更上一层楼,八极门尤笠、七星门樊津鹏、凤阳花子帮李非人均未能在他手下走过三回合,祗有马帮马青山竭尽全力支持下了十招,他也由此暴露了一身武功的来历——大漠金光寺,这个被唐门逐出西北已有数年的臭名昭著的恶寺凶刹如今卷土重来了。 而漕帮坐镇二、三台的萧光和郭太平虽然没有李展那么抢眼,可一手杀手腾腾的连家刀法也小小的出了回彩,自从连家被尹观灭门、尹观逃入十二连环坞直至被杀后,拔刀诀还是第一次在江湖上公开亮相,观礼台上已有人在猜测两人的出身来历,台下更是议论纷纷。 四战四捷,不失一局,茶话会第七天完全成为漕帮的表演,辉煌的战绩更让那些曾经怀疑漕帮实力的人闭上了嘴,大概这时候他们才明白我的眼光是多少犀利,但就在人们还在津津乐道漕帮神勇的时候,百花帮闪亮登场了。 谭家越级挑战百花帮,谭玉碎是在从人的嘘声中登上擂台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害怕面对已经打出了气势的漕帮。 观礼台上的蒋迟似乎是同样心思,又怜香惜玉,也不满地嘟哝起来,不过,坐在他身边的不是成了j的老江湖,就是聪明绝顶的少年俊彦,三言两语就替他解了惑。 祗要战胜百花帮,除非发生百花帮、漕帮均战胜离别山庄这样的奇迹,谭家将一战而入围十大,面对这样的诱惑,老谋深算的潭玉碎怕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要放手一搏了,更何况,眼下对上漕帮,取胜的希望更加渺茫。 李展武功原来就胜易湄儿半筹,如今更是难以抵挡,谭玉碎必输无疑,而对上武功高过自己近两成的易湄儿,虽然十有八九还是输,但今届擂台的材质特殊,更有利于谭家武功的发挥,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求和,不过,他的输赢并无大碍,妻子岳幽影和弱弟谭玉宇的胜败才是关键。 同是第二台,漕帮彭光刀法凶悍,正是岳幽影的克星,虽然名人榜上的位次比岳低了近十二位,但那已是去年的老皇历了,一年来他进步显著,大可与岳一战,两人很可能以平局告终;而百花帮第二台的郭奕固然神秘,但毕间是易湄儿的徒弟,又是女儿身,武功再高,也不会比当年易的大弟林筠高多少,如此,岳幽影该有七成以上的胜算;百花帮三台孙无言去年曾露过面,武功实在乏善可陈,就算一年来大有j进,大概最多跟郭太平、谭玉宇相仿,三台八成是平局,至于第四、五局,漕帮和潭家都是得到了慕容世家的襄助,慕容不偏不倚,两家和局是必然的,而百花帮虽说得九龙帮加盟,严路也有登上名人榜的实力,但慕容支持谭家的也是j兵强将,估计很可能还是和局。 倘若岳幽影如愿击败郭奕,则谭家至少有八成把握与百花帮战成平手,虽然按照规则,输掉第一台的谭家会被判负,但它的排名将仅次于百花帮而位居漕帮之前,这和战胜漕帮得到的结果完全相同。而谭玉碎若是鸿运当头能守和的话,十大的名号就稳稳当当的落入他怀中了。 然而,战局出人意料。 易湄儿有惊无险地击败缺乏运气的谭玉碎自在情理之中,神仙坊开出的和局赔率是一比六早就说明了两人实力上的差距,可接下来,郭奕和孙无言的表演则完全让人瞠目结舌。 二十一岁的郭奕给三十五岁的岳幽影扎扎实实地上了一课,让岳幽影知道了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更强的内力、更快的速度、更富技艺的攻击、更加坚固的防守,似乎在武学的所有方面,岳幽影都落于下风,结果,在第六招上被郭奕生生逼下擂台。 校军场内一片欢呼,卓尔不凡的实力,燕炉莺惭的容颜,一如当年玲珑、齐萝的横空出世,在绝色榜上的美女纷纷嫁做他人妇的时候,江湖侠少们终于等到了他们期盼已久的新目标,终于看到了新的希望。 我也微微有些惊讶,就算是熟悉岳幽影的谭玉碎恐怕也不能在六招之内击败她吧!心里忍不住拿竹园诸女暗中比较,虽然郭奕与萧潇、解雨相比尚有不小的距离,但绝对可以和玲珑姐妹一较短长。 想起玲珑,我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两丫头都快成一对小懒猪了,做了少nn,整日里锦衣玉食,早没有在春水剑派的时候那股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刻苦了,不是我有严令,怕是连功夫都搁下了,如今练功一半是为了保持身材,另一半则是为了在云梦阁那张足以让五个人尽情撒欢的特制碧纱厨里输得不那么难堪,照此下去,不过半年,郭奕就会超越她俩了。 不过,届时郭奕的武功已该练到自身的极限了吧!我翻开名册,自己果然没记错,郭奕今年的确已经二十一岁了,就算她是个天才,今后大概也没有多少提高的余地了。 正如三十是男人的一道坎,二十岁也是江湖女子的分水岭,绝大多数的江湖女子在二十岁的时候武功特别是内功已基本定型,祗有极少数的天才能在其后的两三年里仍有进境,唯一能让她们的武功产生突变的祗有女人生命中的两大关口——破身和生产,至于结果是好是坏,抑或是像大多数人那样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祗有老天爷才晓得了。 梅娘、白秀年逾而立,武功却能大幅度的提高,并不是她们违反了这一规律,也不是因为她们那时候才破身生产——事实上,江湖儿女的情事虽然比平常人家来得晚,但二十岁仍是处子之身的寥寥无几,她们完全是因为遇到了六娘这个名师,于是内功虽然还是原来的内功,身体还是原来自己的身体,可变换了技巧,所有的潜能得以充分的发挥出来,武功自然更上一层楼了。 可郭奕身后并不缺少名师啊!知晓易湄儿和清风关系的我不由迷惑起来,这就是百花帮的奇兵?一年多来,百花帮一直雪藏郭奕,显然是把她当成秘密武器,可她武器虽佳,但作为秘密武器则武力未免小了点,就算仍是处子的她能得到上天眷顾,日后渡过两大难关时武功大进,恐怕还要稍逊她师姑练青霓半筹,份量依然略显不足。 难道是百花帮另有妙手?我头转向擂台下的比武准备间,目光无意中掠过西北入口,一张熟悉的憨厚大脸映入眼帘。 邱福?怎么是他! 我心“突突突”陡然剧烈跳动起来,这小子不是回秦楼养伤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送信?难道秦楼没人了吗?偏偏把一个受伤的人派出来!这念头刚一冒出来,我心头便一阵大乱,难道是秦楼出事了?!还是竹园…… 不知邱福来意,我一时心争如鼓,忍不住欠起身来,偏偏把守入口的神机营军士极其认真负责,大概是见邱福既没有茶话会的代表证,也没有十两银子一张的当日通行证,硬是死活不让他进来,急得我恨不得飞身跃将过去,还是高光祖极善察颜观色,凑到我近处,问是不是要将入口之人领进来。 我微一颌首,目露嘉许之色,高光祖遂悄悄下了观礼台,朝西北入口而去,我平静了一下思绪,这才觉得邱福的脸上似乎并不是戚容,仔细一看,他一脸怒气,却没有悲伤之色。 我心头大定,不由暗自哂笑自己,真是白练了那么多年的不动明王心法!说来关心则乱,当真一点不假,自己好长时间没回苏州,自然百般牵挂,虽然宝亭六娘不时有书信传达,可总不如自己在家时候眼睛看着手里攥着那么真实,便总有些放心不下,再说,信件都是老马车行递送的,邱福可是苏州秦楼的人…… 在鹿灵犀飘然离去的当天,我就立刻托老马车行送信给宝亭,让她留意六娘的行踪,宝亭回信说六娘有事出门不在秦楼,之后接连两封信,都说六娘仍旧未归。 宝亭一连三封家书让原本尚有些信心的我一下子变得极度忐忑不安,害怕六娘从此一去不返,可邱福的出现,却让我骤然看到了光明,宝亭不会轻易动用秦楼力量,那么邱福是不是像上回在镇江一样,是六娘派出来的? 患得患失的我竟难得的坐卧不安起来,我甚至忘了我正身处万众瞩目的观礼台上,其实,有心人早注意到了我反常的举止,更有数道目光追随高光祖而去,不过,场内的绝大多数人却对此毫无察觉,他们正全神贯注于甫登上擂台的一对年轻人身上。 平心而论,和上届相比,以奇兵之姿现身擂台的谭玉宇进步神速,一式“飞花逐月”飘逸灵动变化无常,已有他大哥七成的功力,单单凭藉这式脚法,今届名人录上就定会有他一席之地,然而比起他的对手孙无言,他的进步科可以忽略不计。 孙无言还似上届那般讷于言辞,举手投足间依旧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可她的武功却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面对重重腿影,她不躲不避,双手上下翻飞,绿色的衣袖随之腾空飞舞,层层叠叠宛如片片绿叶,绿叶当中那又洁白小手结成花瓣,随即花瓣错落不停地绽放开来,开到极处,谭玉宇业已落台而败。 百花初绽,一招却敌! 偌大的校军场顿时鸦雀无声,半晌,才响起了本场监督武当清云宣告比武结果的声音,清云话音未落,场内已是人声鼎沸。 满腹心事的我本来祗是用眼角余光瞄着擂台——对于这场比武,我远不如对邱福那般逼切,可余光中的这一幕却如此震撼,竟让我一时忘掉了心事! 孙无言的这一招力道尚有相当不足,可无论是出手的时机方位,还是招式的节奏速度,都把掐得妙到毫巅,看得出,她对战局的感觉和把握极其敏锐和正确,而这绝非是单靠练能练得出来的。 “这丫头竟是个难得的武学天才!”我兀自惊讶,这等天份,又是十七岁的花样年华,再加上清风这等名师的指点,假以时日,将来就是辛垂杨、练青霓之流的人物,可去看的她不过尔尔,怎么短短一年,就奇迹般的脱胎换骨了呢? 仔细打量起正在向观礼台行礼的少女,说来她相貌平平,武功原本又差——六娘的情报中是说她武功颇有j进,可如此尚不足以引起我的重视——这此天就g本不曾留意过她,但此时细看,才发现她眼角含春眉毛开散已非处子了,心中若有所悟,莫非她就是老爷眷顾的那一种人,一经男女情事便心智大开,武功大进? 虽然这理由未免牵强,可想起无瑕自从生下钰儿、珏儿后,怀玲珑时留下的隐疾便全都不药而愈,武功竟然直逼于我,女人之奇妙绝不可以以常理度之,不知怎的,忽又想到六娘变回鹿灵犀那副冰清玉洁的绝世容颜,那当是她的真实面目了,神凝眉聚,自是在室之身,倘若她…… y亵的念头一旦浮起,竟无法克制,我不禁又朝西北入口那边望去,却正看到站在观礼台前沿的清云盯着孙无言那隐隐有些惊疑的眼神。 心念微转,我便明了清云惊从何起,疑从何来了。他自是和我一样,从少女这招“百花初绽”中看到了武当太极拳的痕迹。 太极拳在江湖流传甚广,然而缺少与之相配的太极心法,江湖上的太极拳与名列武当十三绝的武当太极拳名同形似而神非,威力g本不可同日而语,而太极心法一向被武当视若珍宝,非是武当地位超绝者不得相传,不过,当年武当曾将一卷附有太极心法的太极拳秘谱作为贺礼由三丰真人的亲传弟子邱玄清敬献给了刚刚登基的太祖高皇帝,太祖此后将它赐给了外甥曹国公李文忠,至李文忠长子李景隆被成祖削爵抄家,不知此物珍贵的刑部小史将它作为证据附在了李景隆谋逆案的案卷中。 当我无意中从刑部浩如烟海的历史档案里发现它的时候,我如获至宝,凭藉太极心法,我得以管窥武当内功心法的奥妙,于是武当十三绝技中至少有一半对我来说再无秘密可言,不是时间紧迫的话,我甚至有望推演出武当至高无上的绝学“老子一气化三清”的基本原理,至于胆敢放言从流传于江湖的鹰蛇十二变的前八变基础上演化出后四变来,自然也是因为有太极心法压阵的缘故。 “百花初绽”的巧妙全在初绽二字上,柔嫩的花朵初次绽放,正如嫩芽破土,都是天下氤氲万物化生的奇妙时刻,这一刻,至柔之物拥有了至刚之力,运用得当,即可收“天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的奇效,而以柔至刚和以柔克刚正是武当太极拳的两大j髓。 知悉清风和易湄儿关系的我一下子便猜测出,这定是清风的杰作,不过,百花拳里纵然有太极以及其他几大著名拳法掌法的影子,它也完全有资格称得上是别出心裁的创新之作,清风果然是惊才绝艳,但不明就里的清云却要伤脑筋了,到底是易湄儿突然开天眼,智力大增,以至殊途同归,悟得太极真谛,还是有人泄露武当的秘密? 秘密本来就是用来泄露的,就像传统是用来打破的,看到清云苦恼的模样,我心中暗笑,眼珠又情不自禁地转向西北,那里,高光祖已经把邱福接了进来,两人正朝观礼台慢步走来。 第十二章 谭家的落败意味着候补战五个胜利在排位战中全军覆没,也意味着我初选的十大名派大获成功,蒋迟自然兴高采烈,新十大们也在弹冠相庆。 不过,茶话会并没有结束,排位战还在继续。 百花帮注定要给今届茶话会留下一段传奇。面对不甘心居于十大榜尾的漕帮,易湄儿悄然大胆地将郭奕推上了第一台,虽然郭奕不出所料地输掉了比武,可获得了宝贵的锻炼机会;而第二台的孙无言则干净利落地拿下了彭光,彭光为了掩饰自己的出身来历不敢使出全力,失败在所难免,但就算他全力施为,也难逃一败;第三、四台的严子路和百花帮新人乐芙相继与对手战和,而眼下台上将对方完全压制住的粉衣少女则是百花帮的另一位新人,乐芙的亲妹妹乐蓉。 目光虽然还在追随着擂台上的那两个交错晃动的身影,可我的心却早已飞回了苏州。 盼归? 当我看到邱福手中那熟悉的信袋和信袋上那朵淡粉色的合欢花,以及不由得猛然剧烈跳动起来,巨大的喜悦霎时涌入四肢百骸,竟让我微微有些眩晕,六娘她回苏州了,回苏州了!我心底禁不住呐喊起来。 可喜悦仅仅维持了数息,强烈的疑惑便无法遏制地涌上心头,六娘此番回苏,是彻底遁入红尘俗世,还是在人间最后一翩跹? 我紧紧盯着用密语写就的“盼归”两个字,似乎想从那漂亮的小楷看出六娘的心事,这两字横平竖直,笔势舒展,一片平和润雅之想,与字意大相迳庭,让我无从证实,六娘写这封两字书的时候空间是怎样一副心情。 不管她了!我很快下定了决心,这些天,我受够了内心的煎熬,我知道我离不开六娘这就足够了!她不是回苏州了吗?那么,纵然她想归去,我也要扯去她身上的霓裳羽衣,吹散她脚下的五彩云朵,让她乖乖地留在我身边,至于将来,是继续做我的干娘还是换上一个身份,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仿佛是对我的决定的鼓励,台下欢呼声骤起,再看台上,乐蓉已经胜了。 主将稳坐钓鱼台,仅仅靠门下弟子便击退正在势头上的漕帮的全力进攻,这一战足以稳定百花帮的江湖地位,可易湄儿却又做出了惊人之举,越级挑战离别山庄! 老岳父萧别离含笑应战。 说来,江湖十大高手最近一次在茶话会上出手还是六年前的事情,萧别离此番登台,接他的是全场如潮般的掌声,叫好声更是不绝于耳,能亲眼目睹十大高手的绝世风采,几乎是每个江湖人心中的梦想,就算是敌对的同盟会,也由衷地发出了欢迎的喝彩。 心思重新回到茶话会的我也不禁感谢起易湄儿来,有这一战,今届的茶话会便堪称完美了。 十大高手自非浪得虚名,每个人都有惊人绝技,果然,谈笑之间,易湄儿已败,可轻松获胜的老泰山眉目之间反倒隐隐有些忧色,显然是在比武中发现了什么。 接下来的四台比武,百花帮先忧后喜,离别山庄总管韩元济轻松击败了郭奕后,护法韩不同却遭到了孙无言的顽强阻击,这位天才少女再一次展露了她绝佳的武学天分,在实力差距极其明显的情况下,依靠招式的巧妙变化,生生把比武拖到了第十五回合结束,不仅为百花帮赢得了关键的一声和局,更惹来观礼台上众多高手名宿的极大关注。空空大师说此女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而慕容千秋虽然赞不绝口,可眼中闪过的j光却把他欲扼杀这位天才少女于摇篮之中的心思暴露无疑。 由于将萧光、郭太平等一干j锐的年轻弟子拨给了我,离别山庄的四、五台已无得力人选,很快败下阵来。同为两胜一平两负,百花帮竟奇迹般地与连续十二届名列第七的铁杆老十大离别山庄战成了平手,只因第一台失利而被判告负,位次超越恒山派而名列第八。 众门派各怀心事,却都纷纷上前祝贺,清风之喜发自内心并不奇怪,就连排名刚刚下降了一位的恒山派练青霓的笑容也极其真诚,想来练家早有计划,要全力支持百花帮打下地位闯出名声。细想,这也毫不奇怪,毕竟武当恒山都是方外之派,甚少公开c手江湖事务,这百年来形成的传统不是练家兄妹轻易能够打破的,即使能打破,引发的江湖反弹恐怕练家也无法承受,将百花帮推上前台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一战的结束事实上宣告了排位战的结束,虽然,此后由悟x、g难领衔,少林武当的年轻弟子奉献了一场j彩的比武,但大家都明白,那只不过是一场表演而已。 随着十大门派的最后一位代表——隐湖辛垂扬讲解完一式剑法之后,历时八天的第十二届武林茶话会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圆满落幕。第一次有了固定的场所,第一次参与的门派超过三百个,第一次聚齐了江湖十大高手,第一次引入了奖励机制,第一次与商家全面合作,成为有史以来最赚钱的茶话会,这诸多的第一次,足以让今届茶话会名垂武林历史,而身为主办人的我也得以顺利渡过接掌江湖的头道难关。 然而,此刻我的心却早已不在茶话会上了,傍晚接到嘉靖密旨,敦促我一俟茶话会结束便速速进京,不得耽搁。我虽不虞张妃那边泄漏了什么,但心中难免有一丝不安,更让我心烦意乱的是,我本打算回苏州几日解决六娘一事,可现在看来,嘉靖显然没让我有那么多的时间。 “三天。”蒋迟很义气的地道:“三天后正午,我在镇江南门等你。这两天我病了,要回应天休养。不过,回京之后,别情你可要在皇上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让我能随你一起回江南来。” 留下高光祖善后,同要回隐湖与蔺无颜正式交接的魏柔依依惜别,我离开了应天,星夜兼程,赶往苏州。老马车行途中九次更换马车,几乎了来往两地的最快用时,结果次日傍晚,我便到了苏州。 我戴上人皮面具混进秦楼,直到六娘住的玉角楼,才摘下面具。六娘的贴身丫鬟明珠甫一见我,惊喜异常,殷勤上来伺候,而我问明六娘仍在秦楼,人正在前院视察生意,心头亦是大定,嘱咐明珠莫要声张,让她众人偷偷去找六娘,自己则钻进浴室梳洗起来。 洗漱完毕,却见明珠一个人独自回来,一脸的纳闷,说遍寻六娘不见,偏偏又说只见到她出门,也不知去了哪里。我略一思索,心下便已了然,告诉明珠要上楼歇息一会儿,让她好生看好房门,不许外人打扰。 快步上了二楼,进了六娘的闺房,这里一如往昔的洁净典雅,梳妆台上依旧放着几样胭脂水粉,看式样仍是京城同心堂的货品;镜前依旧押送一只青瓷花瓶,几束腊梅含苞欲放;空前的短几上依旧放着几本书,打开的那一本正是《牡丹亭》;只是碧纱厨里的几床素色大被的被头不知什么时候绣上了牡丹鸳鸯,看着陡然多了几分喜气。我注视着那对戏水鸳鸯足足一袋烟的功夫,才转身来到了衣柜前,打开暗门,从香囊里拿出一粒夜明珠,随后钻进了密道里。 密道收拾得很干净,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胭脂香气。沿着密道南行,很快就到了分叉,我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爱晚楼的方向继续前行。 空气里的胭脂香气浓了起来,而从黝黑的密道尽头也隐隐传来声响,细细听来,像是一缕细若箫管的呻吟,随着我愈行愈近,那呻吟渐渐清晰,听着竟是那么熟悉! 612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