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正文 第1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作者:娴都 晋江201698完结 文案 像混入清水的粘稠颜料,时间仿佛定格,视线所及的世界一片灰色。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脸部的肌肉慢慢拉扯抖动,然后嘴角缓慢的向上勾起,最终变成了一个僵硬的弧度,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眼角向下后周围皮肤上勾起的褶皱。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奇异,仿佛他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而是一个旁观者,正在观看一场无声而真实的戏剧。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嗯。即使灵魂都分离,我也不会丢了你。 作者文案无能……_|| 这是一个有双重人格?的主角乱入剧情世界然后联合攻略者反抗系统的故事…… ps:主角感情1v1、非自攻自受,前期主角戏份少,冷静温柔攻x性格多变偏执伪纯良受? 作者自娱自乐,文笔渣,剧情渣,伪快穿文,主攻1v1,不喜慎 入或者请点叉。那个……咳咳,后面剧情好像写崩了。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开始的开始以及第一个现代言情文世界(1) 停滞。 像混入清水的粘稠颜料,时间仿佛定格,视线所及的世界一片灰色。 他坐在医院的顶楼天台边上,脚下是火柴盒一般大小的汽车,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是如蚂蚁一样的行人。 整个人像被装进了玻璃瓶,感官被模糊延迟。悬空的双腿像老旧的时钟一样咯吱吱的缓慢摆动。耳朵更像是被谁用手紧紧捂住,一切的声音都显得那么的遥远而不真实。 这感觉糟糕透了。 他有些散漫的想着。 突然,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扫见了一群人僵硬而迟缓的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门,四肢怪异的如同杂耍里的提线木偶,滑稽可笑。 噗嗤一声,他没有忍住,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脸部的肌肉慢慢拉扯抖动,然后嘴角缓慢的向上勾起,最终变成了一个僵硬的弧度,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眼角向下后周围皮肤上勾起的褶皱。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奇异,仿佛他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而是一个旁观者,正在观看一场无声而真实的戏剧。 嘿!他与另一个停住不动的自己打招呼,然后冲身后的那群人的方向调皮的挤了挤眼。看他们脸上像被狠狠打了顿屁股的表情,多么好笑! 他本来是不奢求得到回应的,可结果却让他惊喜不已。 你说的没错。 一个他无比熟悉又感到陌生的声音从他身体的一侧传来。 他惊喜又兴奋的看过去—— 那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和一模一样的身体的少年先是有些不适的微微动了动身体,然后向他伸出了一只满含邀请意味的手,眼睛里闪动着细碎的兴奋又狡黠的光芒。 ——你要和我一起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吗? ——去哪儿? ——唔……不知道。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永远吗? ——嗯,永远。 …… …… …… 林阎阎是一个普通人。 真的是非常非常普通的那种,她即不会造火药做玻璃和酿酒,也没有经商种田发家致富的本事,更别提把那些早就还给老师的古诗词倒背如流了。 没有聪颖心细的头脑,也没有玲珑剔透的心思,算不了九曲万绕的心机,也察不出抽丝剥茧的玄妙。 总而言之,她就是一个标准的没钱、没颜、没能力的三没宅女。 本来她每天窝在自己租的小房子里过的生活不说有多豪华奢侈吧,可那小日子也是安安稳稳有滋有味啊,她自己很满足的好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她这无药可救的颓废样,于是在某一天她看完一部电影后起身准备倒杯水的时候,她就穿了。 是的,你没看错。她!穿!了!她至今也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穿的,她不过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既没出车祸也没摔死在电脑旁,唯一做的也只有伸了个懒腰闭上了酸涩的眼睛顺道打了个哈欠而已。 exce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睁眼的瞬间她的世界就变了?! 【叮!欢迎使用“攻略吧,世界!”系统,本系统由逗你玩儿公司冠名支持。】 【你还在为自己颓废的生活烦恼吗?你还在为自己一无是处而沮丧吗?你还在为自己那杯具的人生想去屎吗?恭喜你!只要攻略成功,积分奖励任你拿!不要再犹豫!白富美的人生触手可及!“攻略吧,世界”系统,一个全能完美的伙伴,你值得拥有!】 林阎阎:“……”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贴心的小系统~不怕风雨做任务~勤劳滴系统就是我~一个任务就有积分啊~宿主你好,我就是负责你的系统呦~】 林阎阎:“……呵呵。”她突然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森森恶意…… 【宿主,不要酱紫嘛~为了幸福的生活,请毫不犹豫的攻略目标吧!准备好,我们要去人物世界了呦!123……走你~】 …… 从那以后,她就为了那个所谓的积分不停的穿梭于各种各样的世界。只要攒够积分,她就可以回家,而只有在任务世界攻略人物目标,才能拿到积分。然而,随着她的等级越来越高,她的积分也越攒越多,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冷漠。 她从一开始的不忍心痛苦变得心如铁石,她从那个天真的爱上人物目标的傻子变成现在的看着目标的眼神像在看着一堆积分的样子。她变得面目全非,有时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以前的样子了。 只有那个傻乎乎的系统依旧每天欢脱的蹦哒。 【宿主宿主!你好像不开心呐?要多笑一笑啊~唔……宿主的心情不好,这次的任务我们还是不要接了吧?】 林阎阎冷漠的面容柔和了一点儿,漫长的陪伴以及这个家伙不设防的没心没肺,让她也触及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东西。 面前的这个家伙,似乎与那个只知道冷冰冰的发布任务或者惩罚的“系统”不一样呢……只是,积分攒的也差不多了,她可以一走了之,这个家伙怎么办?会像它口中说的,被……彻底销毁吗? 她垂下早已变得浓密挺翘的睫羽,掩盖住眼底晦涩不明的情绪。 “呦呦,发布任务吧。” 【咦?可是……】 【叮!扫描成功。任务已发布,请注意查收。十秒后进入剧情世界……】 …… 他缓缓睁开眼。 本来显得苍白的面容此刻因刚从熟睡中醒来而显得红润了些。栗色的柔软短发乖顺的散在枕头上,浅棕色的瞳孔里尚有未散去的迷茫,再配上那精致的五官,眼前的美景足以让人甘心沉溺其中。 当然,作为和对方并不怎么熟悉的哥哥,楚向祈也只是失神了半秒就立马恢复了清明,快得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失态。 一旁的楚妈一见床上的小儿子醒了,连忙眼中含泪的扑了上去—— “小疏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出个什么事可让我怎么活啊……感觉怎么样?有哪不舒服的吗?” 床上的乔疏现在的楚子疏眨了眨眼,等着剧情人物的记忆消化时产生的眩晕感慢慢消褪了一点后,才抬了抬头张张嘴,示意没法说话要喝水。(以下统称为楚子疏) 心疼儿子的楚妈果然秒懂,从一旁接了杯水后就小心的喂了楚子疏几口,然后看见对方不再喝了后才收回了水杯。 “咳咳……”楚子疏在楚妈的帮助下半靠在了床头,瞬即像是才发现病房里还站着另一个人一样转头疑惑的对楚妈道,“妈,这位是?” 楚向祈闻言适时的上前几步,完美的掩盖住自己内心疯狂的不甘与嫉妒,然后向床上的人露出了一个温柔友善的笑容,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好哥哥,“小疏不记得哥哥了吗?你小时候还总缠着我买糖呢。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好了,我是楚向祈,就要和小疏成为一家人了,小疏要快点好起来才行啊。” 这样才能早点体会到极致的痛苦啊,我亲爱的……弟弟。 楚子疏却仍是不信般转头看向楚妈,直到得到楚妈的点头承认后,才带着点不情愿的冲着楚向祈撇了撇嘴,嘟哝了句,“搞什么嘛!” 一旁的楚妈闻言立马送过去一个不高兴的眼神,“小疏!” 楚子疏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不甘不愿的干巴巴叫了声,“哥……” 楚向祈自是含笑应了。 一旁唯恐小祖宗醒来后不高兴自己突然多了个哥哥而大发脾气的楚妈眼见两人相处的还算顺利,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下来后,就想起楚子疏出事时自己当场撒手没做完的事情……可转念一想,小疏刚醒来自己就走是不是有点儿…… 正犹豫着,楚妈就听见床上楚子疏的声音传来,“妈,你有什么事就去吧,不用管我。” “可……”楚妈的内心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病床上的楚子疏面带不耐烦,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无法无天的小祖宗,说完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眼在一旁安静削苹果的楚向祈,“有哥在这儿陪着我呢。” 正在削皮的水果刀一顿,被点名的楚向祈抬眼先是看了眼床上一脸无所谓的楚子疏,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后才又附和着楚子疏的话对楚妈道,“小疏说的对,这里还有我呢,您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小疏。” 脑海里想着其他人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楚妈心底的天平终于向一边倾斜了,当即不再犹豫,起身对着两人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病房。 楚妈一走,病房里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楚子疏是正在仔细梳理原主的记忆,而楚向祈则是单纯的不知道怎么跟面前这个记忆里欺软怕硬、喜欢捉弄人、性格恶劣并且和自己没有多少接触的“弟弟”交谈。 最终还是楚向祈忍不住先开口,毕竟他想完全取得楚家的信任,那就必须先和楚子疏打好关系。只要拿下了这位楚家的小少爷,一切就会变得容易多了,而这一切的开始是他必须尽力对楚子疏展现他的好,到时候无论是楚家还是…… 面上不显实则心思已经绕了不知道几圈的楚向祈定了定神后,脸上挂着的笑容越发深了,动作也更温柔了些,他伸出手朝楚子疏递去削好的苹果,柔声道,“先吃个苹果吧。小疏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告诉我,我都……” “那好,”楚子疏随意的挥了挥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然后朝楚向祈露出了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 楚向祈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位床上的小祖宗向有着重度洁癖的他提出了一个让他十分厌恶又不容拒绝的要求—— “我要去厕所,”楚子疏似乎很是满意他脸上一瞬间有些僵硬的表情,还非常有礼貌的在后面又加了一句,“麻烦你了。” “……没关系。”楚向祈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下,随即暗暗咬牙微笑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无聊开了个新坑……_ ☆、第二章 乱入的现代言情文世界(2) 楚子疏收回了看向楚向祈离开的方向的目光,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玩味的淡淡笑容。 楚向祈来他这儿,满打满算也有一个星期了。这一星期的时间里,楚子疏完完全全按照原主的性格将楚向祈使唤的团团转,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的,可楚向祈愣是不放弃,跟每天上班打卡似的往医院跑。不说别的,就冲着楚向祈这份隐忍不发徐徐图之的耐心,连楚子疏都佩服的想为他点个赞了。 不过……那个所谓的攻略者怎么没动静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楚子疏刚想呢,脑海里熟悉的三个声音就先后响了起来,一个是毫无情绪起伏的机械声,另一个是年轻女人带点儿微哑的嗓音,剩下的则是个语气欢脱尾音上扬的清脆童声: 【叮!任务目标出现。】 【他就是男主么。】 【是的呦~宿主,快跟上~去吧,不要大意的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偶遇吧~】 【……】 …… 楚子疏靠坐在病床上的姿势并没有变化,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笑容却慢慢消失了。 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好多次了。从他苏醒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脑海中就时不时出现这三个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所谓的……剧情。 配合听到的对话中那些敏感的诸如“任务”“剧情”“攻略目标”“男主”等等,很容易就和脑海中的剧情联系在一起,而一层层剥离真相外的掩饰后让他不得不推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 不过,连他都可以出现在这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果然比以前的世界有意思多了呢。 图谋不轨的男主楚向祈、还未出场的苦情女主厉挽夏、楚父当年身死的真相以及……他这个注定被炮灰的恶毒配角。 还有那个所谓的系统与攻略者…… 从之前听到的对话中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必须要得到攻略者的好感度或者说是……真正纯洁的感情?还是说,这个攻略者要在攻略目标的基础上尽力维护剧情? 这样矛盾又苛刻的要求啊…… 不过,攻略者什么的暂且先放一边。“帮助男主完成心愿”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最后很有可能被强行回归剧情…… 怎么办?看来他要与攻略者对上了啊…… 毕竟没有人想变成个任人宰割的傻子不是吗? …… 楚子疏就这样默默的靠坐在床上一直听到那几个声音消失。 “呵……”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讥笑,然后是他自言自语的声音,“看吧,我没骗你。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话音刚落,楚子疏脸上的神情忽然一变,像极了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眉飞色舞的连语气也忽然变得欢快兴奋起来,“嗯!阿疏你没骗我,果然比以前好玩多了!” 他脸上的欢快突然又一下子消失不见,只剩满脸的若有所思,他侧了侧头,一把将旁边桌上放着的削好的苹果拿在手上,“咔擦”一下便是汁水四溢,唇齿间满是苹果的香甜,眼神却盯着前方的虚空慢慢变得冰冷,嘴角更是扬起一抹讥讽,“攻略者?系统?只怕有了我这个变数,这个任务世界不会那么轻易完成呢。” 他脸上的表情又一下子变得欢快起来,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角弯弯的,眸子里满是崇敬和依赖,“阿疏最厉害,才不用怕他们咧!” “行了,”楚子疏收回唇角上扬的弧度,脸上的表情重新变得淡淡的,语调也变得如之前一样平静,只是眼眸里却泄露出他毫不掩饰的宠溺,“你乖乖在里面看着就好,说话什么的我都能感觉到。” 【嗯!我都听阿疏的。只要阿疏一直陪我就好。】 “我答应你,永远陪着你,嗯?”楚子疏好脾气的再一次承诺道。 【那我也会一直乖乖的。】 【永远。】 …… …… 这个世界的男主就是楚向祈,虽然同样姓楚,但和楚子疏真心没什么血缘关系。 楚老爷子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楚守业是个经商的好苗子,不但守住了楚家而且还把楚家开拓的更大。可惜天妒英才,留下了妻子和年幼的楚子疏就早早去了。二儿子楚远航从政,从底层一路扶摇直上,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临市的二把手,膝下有个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楚子倩。三女儿楚白芷是最像楚老爷子的一个,巾帼不让须眉。小小的就进了军队,后来嫁给了方家的老幺,生了儿子方佑,等儿子大了点后也被夫妻俩送进了部队。 最小的儿子楚长征一心向学,文质彬彬的最后当了个大学教授。要说大学教授吧,也没什么不好。可坏就坏在楚长征读了几本书,肚子里装点墨水后就自认为‘众人皆醉我独醒’,楚家是淤泥,就他自己‘不染’,认为楚老爷子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世俗味太重。这种想法在楚老爷子拍板给他定了门婚事后就更加强烈了。他不满于楚老爷子的蛮横和强硬,但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他已有爱人却不敢对未婚妻坦言明说。就这样,结婚以后,他消停了一段时间。可他那个大学认识的女朋友却不是好惹的,两人不知怎么就又勾搭在了一起,还让那个女人怀了孕。 这件事情最终纸包不住火,被楚长征的妻子宁小姐和楚老爷子知道了。 宁小姐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后来又不知怎么被楚长征哄回了楚家。后来说是查出来怀了孕,过了几个月就生了个儿子。可这孩子命薄,刚出生几个月就夭折了。宁小姐刚生产完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悲恸之下就这么去了。 没想到楚长征趁着这时候把他外面养的情人和儿子一起接回了楚家。 宁家得知消息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只是碍于楚老爷子和楚家的势力而不得不暂时屈服。 刚好宁小姐有个极其宠爱妹妹的姐姐觉得妹妹的死因蹊跷,刚好宁家内部争斗的厉害,就向楚老爷子提出暂时收养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男主楚向祈。然后暗地里让男主寻找当年楚长征害死妹妹的证据,顺便报复楚家。而楚老爷子估计是出于对宁家的愧疚,也就同意了宁家姐姐的要求。 而楚子疏的父亲楚守业留下的大大小小的公司,则由出身大家本身也有能力的楚妈一手接管。 因为楚妈唯恐唯一的儿子再出什么意外,所以从小到大事事都顺着他。他就是想要星星,楚妈都得给他想办法摘下来一颗。而楚老爷子不知是不是把对长子的思念都寄托在了楚子疏身上,反正对这个孙子也是从小百般宠爱,以致楚子疏打小就养成了个土霸王的性格,万事都要顺着他的心意,逮着谁就欺负谁。 女主一家都是楚家的佣人,也住在楚家。所以女主从小就是在楚家长大,时间长了,也就成了楚子疏固定欺负的对象。 直到坚强又独立、善良又特别却从小饱受恶魔楚子疏欺凌的女主遇到了救她于水火的男主…… 自此,两人联手,一步步找出证据,揭开当年的真相,将楚长征送入监狱,报复了楚家,最后成功打垮楚家,楚子疏也得了个从楼梯上摔下来变成傻子的结局,男女主幸福大团圆,完美end…… ……个屁啊! 如果不是自己即将成为傻子的话,楚子疏没准还能为这狗血的剧情拍手道声好。可一想到自己的结局,他就没什么好心情了。 明明他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啊!不就是在男女主在一起的路上搞搞破坏,顺便落个井下个石而已嘛……罪不至傻吧? 可剧情里“楚子疏”不但家破人亡,还落得个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连狗都嫌的下场啊。 明明和宁家有仇的就只有楚长征和那个情人吧……男主莫名其妙把整个楚家都扯上算怎么回事啊…… 好吧,暂且先把男女主和剧情放一边,不得不说,那个所谓的攻略者他还是挺有兴趣的。 如果他猜的不错,对方想要得到男主的感情,那么她的身份应该就是男主身边的人。 现在的剧情正好到了楚子疏与女主起了争执反被女主失手推下楼梯而送医院抢救,一直在外“求学”的男主趁机回到楚家,就此与女主相遇的阶段。 算算时间,男主回到楚家后刚好撞上了放学回家的女主,现在两人已经认识了吧……那么那个攻略者会怎么做呢? 想想还真是有点儿小期待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呃……这个世界会很快结束的…… ☆、第三章 乱入的现代言情文世界(3) 楚向祈最近有些烦。 不仅仅是因为楚家的事,还有来自于他私人的,本不该有的……感情。 这似乎有点儿羞出于口。 他同时对两个女孩儿产生了好感。 一个是在楚家认识的厉挽夏。她年轻漂亮,在人前故作坚强实则内里是朵娇娇弱弱满身是刺的小……狗尾巴花。不不,这并不是在讽刺她,而是对她的比喻和赞美。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正开着车满身戾气的从医院回到楚家,刚好看见厉挽夏将一串手工制作的风铃挂在屋檐下。 她扬起的眼睛水灵灵的,笑声合着风铃声叮叮当当的响起,她小心的看了看周围,满足的盯了会儿后又把风铃取了下来,然后踢踢踏踏的跑进了房间。 后来他常常在楚家碰到她,也慢慢对她越来越了解。接触的越多,他就越为她着迷。可就在半个月前,他突然发现自己公司一直合作的大客户竟然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对方叫林阎阎,明明记忆里是个并不出众也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孩子。可再次见面时,自己的这位同学却让他实实在在的惊艳了一把。 林阎阎和厉挽夏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厉挽夏像水,柔柔的却不失韧性,无论多么艰苦的困境似乎都能很好的适应。 而林阎阎则像火,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直直逼人心底,能力出众,却善解人意,从来都能知晓你的心意。他们配合的无比默契,往往对方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仿佛相熟多年的老友。 就是这两个完全相反的女人,他发现自己居然同时对她们……动了心。 楚宅。 养了将近一个月,放任剧情自行发展的楚子疏终于肯从医院挪窝了。 只是没想到一回楚家他就与女主迎面撞上了。 对这个名义上推自己滚下楼梯并且最终会让自己变傻的“罪魁祸首”,楚子疏的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不要纠结为什么女主在害了自己后依旧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楚妈对此的解释是女主父母辛辛苦苦为楚家服侍多年吧啦吧啦,挽夏也是一时失手吧啦吧啦,所以小疏就原谅她好了吧啦吧啦。 其实就是归于为了让事件顺利进行,男女主能顺利见面,强大的剧情就好。 “少……少爷……”厉挽夏微低着头,直直的黑发从脸侧滑下来遮住她的面容,紧抿的双唇泄露了她不安的心情,她攥着两侧衣角的手指关节因为太用力而隐隐发白。 只要……只要忍耐,直到这个恶魔放过她就好……但是自己上次不小心推了他,害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以他的性子,会轻易放过自己吗? 楚子疏看着面前微微发抖的女主,目光从她的脸上一寸寸的扫过,眼看女主强装镇定的样子,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后,撇撇嘴转身离开。 还以为女主角会有特别之处呢。这样看来,似乎没什么值得吸引的地方嘛。 厉挽夏有些发怔的目视着楚子疏离开的背影,感觉有些不真实。 怎么会……居然没有打她骂她…… “怎么了,小夏?”头顶突然覆上一个温暖的大手,厉挽夏回头看去,就见楚向祈站在自己身后关切的看着自己。 “不,没什么。”厉挽夏摇摇头,眼角刚好瞥见楚向祈拿在手上的礼服袋子,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脸上慢慢染上了红晕,有些犹豫又含着期待的看着楚向祈道,“明天的宴会我……我真的可以参加吗?我这种身份去……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啊……” 楚向祈闻言好笑的捏了捏厉挽夏的鼻尖,眼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小傻瓜,想什么呢?有我在你还怕什么!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 厉挽夏摆了摆头挣脱他的魔爪,小手一边揉着自己发红的鼻子,一边嘟囔着道,“我就是问问而已嘛……” “你啊……”楚向祈无奈的叹了口气,扬了扬手中的袋子,“走吧,去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 【叮!警告!】 【啊,宿主!男主对女主的好感直线上升啊~50……60……65上下浮动!怎么办啊?再这样下去的话,宿主你的任务就等于失败了啊!!】 【……呦呦,淡定。】 【现在让我怎么淡定的了啊啊啊!】 【明天还有机会,就算是好感暴增也是可以成为兄妹情的嘛。】 【咦!宿主你的意思是……】 …… 楚子疏听着脑海里不时传来的声音,修长白净的食指在阳台的窗框上轻轻敲了几下。干净明澈的玻璃倒映出楚子疏的身影,透出一双无端深沉的眼眸。 宴会吗? …… 明亮的灯光,优美的音乐。 穿着有礼的使者有条不紊的穿梭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中。 衣着光鲜的宾客们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不时拿上一杯红酒与对方轻叩一下后仰头喝一口。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楚子疏跟着引路的侍者进来时,男女主还不见人影。 他抬头扫了一圈后,冲着宴会的主人方家家主一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边快步朝对方走过去,“方爷爷。” 方立兴闻言与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笑着等楚子疏走近,“小疏来了啊,爷爷可好久没见着你了。” 楚子疏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方家就是他的姑姑楚白芷嫁进的夫家。他的这位姑姑不爱红妆爱武装,连带着自己的儿子楚子疏名义上的表哥方佑也从小就呆在部队里。方老爷子这样问他,怕是还不知道他才从医院里出来的事。 方老爷子大寿,自然是宾客如云。还没和楚子疏说上几句就被旁的人给拉走了。楚子疏笑着送走方老爷子后,才慢悠悠的在会场上饶了几圈,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 谁知刚坐好,门口就是一阵骚动。楚子疏看过去,就见门口进来三个人,楚向祈站在最中间,右臂里挽着精心打扮过的厉挽夏,左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性感礼服的卷发女人。 【宿主~一定要把握好时机啊!决不能白白放走男主呦~】 听到这个声音,楚子疏眼神瞬间了然。那个女人,就是那个攻略者吧。 眼见三人进来后,没过一会儿就先后不见了踪影。楚子疏收回目光,轻轻晃动了几下手中的玻璃杯,目光在反射着灯光的光滑杯壁上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一样笑了笑,然后一口饮尽杯中鲜红的液体。 后花园。 一个标准的发现女干情/秘密/剧情转折等等总之一切不好的事情的频发场地。 楚子疏看着前面三人对峙的画面,有些无趣。 厉挽夏的眼睛死死盯着前面拥吻的两人,泪水哗哗的往外流着,模糊了视线,她连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口中止不住的呜咽声泄露出来。 楚子疏趁机走到她身后,拼命压抑自己语气里的雀跃,反而带着暗示意味的道,“为什么不上前问清楚呢?毕竟楚向祈爱的人是你啊。他宴会上的女伴可是你呢,也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哦。” 厉挽夏先是被他的出现惊了一下,也顾不上思考楚子疏有什么目的了,一抹眼泪后红着眼睛就朝着前面尚未察觉的两人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 一吻完毕,楚向祈放开怀中的林阎阎。两人都有些喘,平复了下浑身发热的身体,楚向祈哑着嗓子暗含威胁的对面前的人道,“……你这是干什么?勾引?” 林阎阎扯了扯唇角无声的讥笑了下,眼角有些发红,贴近楚向祈后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嗯?这些天我的努力……你都当个笑话?” 楚向祈扶住她仿佛柔弱无骨的身体,触手所及的滑腻令他心中一动,还未冷却的血液似乎重新蠢蠢欲动起来,但他还是敏锐的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精味,而源头似乎就是怀里的女人,他紧皱的眉头稍稍缓和了些,似乎为刚才两人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借口,“你喝醉了。” “我很清醒。”林阎阎从他怀里稍微退出了点,让楚向祈可以看清她的眼睛。她直视着他,红唇轻启,一字一顿道,“我爱你。” 楚向祈的心里微微一震,瞪大了眼看着林阎阎,嘴巴张张合合,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叮!目标对您的好感度上升,目前指数为:65】 林阎阎咬咬唇,继续道,“你一直不知道,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可我那时候太普通了……直到我再次看见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 “你……”楚向祈的手犹豫了几次,终究还是放上了林阎阎的肩膀,“你早该对我说的。” “你们……”一个柔柔的声音带着惊疑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楚向祈回过头去,只见红着眼睛明显哭过的厉挽夏站在他们身后,目光停在他放在林阎阎肩膀上的手上。 …… 躲在暗处的楚子疏翻了个白眼,暗暗骂了句:花心大萝卜。没想到脑海里一个和自己同样的声音忽然响起。 【唔……没意思。】 他瞬间将前面的人抛在脑后,脸上的表情活像个在大人面前献宝的小孩子。 “感觉无聊吗?也是,连我都觉得没意思了呢……”楚子疏喃喃道,话音刚落,他又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手指在上面飞快按了几下后,嘴角露出了一抹奸计得逞后的笑。 他这个最受宠爱的儿子和孙子的给的消息,即使有多么不可信,作为能掌管楚氏的精明楚妈和一家之主老谋深算的楚老爷子,为了以防万一,都会先暗中找人查探一番吧……如果男主报仇的剧情无法完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那么,什么时候让我出来?】刚才的声音又淡淡道。 ——这个嘛…… 他有些犹豫,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次的,一直待在里面可一点都不好玩。可是,这是对方提的要求…… “等我送份大礼给他们,到时候你就可以出来了,我向你保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前方的三人,乌鸦鸦的睫羽下浅棕色的眸子眨了眨, “……阿疏。” 楚向祈看着助理刚刚发过来的邮件,眉头死死的皱着。 “怎么了?”一双素白的手缠上他的脖颈,细长的指节温柔的覆上他头的两侧上方轻轻揉按着。 楚向祈的神情一下放松了许多,他干脆身体后倾靠在了女人的柔软的身上,闭上眼有些疲惫的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安排在楚氏的人几天之内都因为各种理由被赶了出来。” 闻言,林阎阎的眼中惊讶之后便是深深疑惑,但她很快用另一副面容取代了它,她伸出手任由楚向祈握住它,然后伏下身对楚向祈柔声道,“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楚向祈握着她的手一紧,随即感动的转头看着她,“我……” 楚向祈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突然定在了原地。 他的嘴巴还保持着微张的姿态,他的眼睛里也依然满含感动,甚至他的嘴角依然以一个微小的弧度向上勾起。 可他却以这个诡异的姿势,彻底定格在空中。 眼前的画面瞬间变得灰暗,像老旧的照片,以楚向祈为中心慢慢向外蔓延开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纹路,整个世界变成了黑白色。 “咔擦……” 一声微弱如同玻璃破裂的声音在突然凝结的世界被林阎阎轻易捕捉,响亮得如同炸在她耳朵里被点燃的炮仗。 林阎阎脸色大变。 她忽然转头看向了某一处,目光凶狠得像是要杀人,“是你?!” 可她来不及找出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了,因为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将她排斥出这个世界。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机械声不出所料的响起: 【叮!由于未知的原因,世界主线被更改,世界即将崩溃。】 【任务完成度:3103】 【本次任务完成评定:f(低)】 【三秒后即将脱离世界,请准备……】 ……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反的不是像人一样的系统精灵,而是那个冷冰冰的真正系统…… ☆、第四章 乱入的古代耽美文世界(1) 寂静。混乱。 如蛇一般游离扭曲的光线在这个空间里忽隐忽现。 身体边缘所在的空间不时无声的炸裂开来,露出一个个小黑洞,里面光怪陆离的色块时刻不间断地新生又毁灭,只是瞬间黑洞便消失不见,然后等待下一次的炸裂。 如此不稳定、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的空间。 乔疏坐在中间唯一一处没有黑洞的地方,面沉如水,眼底的怒气多的快要溢出。 “轻易改变世界主线、破坏剧情、导致世界崩溃……乔临……我可不知道……你的胆子这么大……” 乔疏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抖动,一个半透明的长的和乔疏一模一样的人慢慢显出身形,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如雪,身体也时不时的消失,像是信号不好的投影。 “阿疏……”对方大概是感觉到了乔疏这次是真生气了,身体不由的抖了抖后才慢慢开口,艰难的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耗尽了全身的气力。他先是有些痴迷和委屈的看了乔疏一眼,又赶在乔疏发现前飞快地垂下了眼,长而翘的睫毛乖顺的俯下来,像极了认错的乖宝宝,“下……下次不会了……” 乔疏闻言,脸上的冰雪稍稍融化了一些,眉头一挑语气危险反问道,“还有下次?” 世界崩溃带来的后果可不是现在的他们能承受的了的,单看乔临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一次就让他成了这副样子,还想有下次? 乔临一听慌了,急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小脸上满是急切,“没有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阿疏……对不起嘛……”刚说完,他的身体又是一阵晃动,面色也更苍白了几分。 乔疏连忙一把接住对方,知道他短时间内是不能出来了,心疼对方的同时也松了口气。看来这次的剧情世界乔临是真的只能乖乖呆在里面了。不然像上次一样,对方突然出来接管了身体的话,以对方的性子,还不知道要捅多少篓子呢。 乔疏扶着乔临刚刚坐好,脚边的地面上就突然炸裂出一个黑洞,里面呼啸着传来巨大的吸力,几欲将他拉扯进去。 乔疏面色渐渐凝重。 这个空间是当初他带着乔临离开后下意识进入的地方,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坚固。现在空间晶壁越来越不稳定,现今之计也只有先进入剧情世界想办法拿点儿能量修补空间缺口了。 细细思量了一番,他转身拉起乔临的手道: “走吧,我们该去下一个世界了……” 北风呼啸而过。 咧咧寒风中夹杂着碎雪,毫不留情的拍打着过路人的面颊。 尽管已经穿上了装满稻草的棉衣,可如刀般刺骨的寒风还是一个劲的往里钻。 缩在墙角的乞丐们偶尔无力的掀开半耷着的眼皮,艰涩的转动下浑浊无神的眼球往外看一眼,然后再使劲往破败的棉衣里缩了缩脖子,仿佛这样真的能躲避寒冷一样。最后再合上了双眼紧紧拢住袖筒,把身体调整好一个姿势,砸砸嘴巴,祈求梦里可以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饱饭。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地方? 今岁难熬呦。 百姓们只能抬头望着飘雪的老天,留下几声无奈的叹息。 …… 皇宫。麒麟殿。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2节 此时正是上早朝的时间,这个国家最尊贵的男人正端坐在龙椅上,高高的冕冠上垂下颗颗圆润的玉珠,悬在棱角分明面如美玉的脸上,投下了深深浅浅的阴影,刚好遮住了帝王的面容,此时高座上的男人不发一言,就越发叫底下的百官心下惴惴,暗道君心难测。 各位大臣眼观眼、鼻观鼻的低着头,两手拢在宽大的袖袍里规规矩矩的站在位置上,时不时冲对面交好的同僚使个眼色,然后老老实实的缩在原地,唯恐高座上的目光停在自己脑袋上。 一时满堂之上,落针有声。 正当为首的丞相暗暗咬牙准备上前一步的时候,却听头顶上的方向传来一声冷哼,想都没想,以丞相为首的众大臣腿一软“呼啦啦”跪倒一片,口中连连直呼“陛下息怒”。 “息怒?”上首的年轻帝王喃喃重复了一句,然后直直盯着大臣们一字一顿道,“西地大雪粮食颗粒无收、北地蛮族屡犯边境、琅州千里飞书瘟疫四散……我大楚百姓时时都在受此折磨,而你们却连一个解救的办法都想不到,你们说……” 他的话顿了一下,而后神情更显阴沉,乌沉沉的眸子一寸寸扫过底下的群臣的头顶,猛地一挥衣袖,声音陡然拔高—— “……要朕如何息怒?!” 闻言众人的身子俯得更低了些,一个个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下。 “呵呵……”他怒极反笑,震的垂在脸前的冕旒胡乱摆动。冷眼看着这群如鹌鹑般不安的大臣,他干脆两手扶在龙椅两侧,慢慢向前俯低身子,嗓音低沉,“圣贤书读的好啊,‘为人臣子替君分忧’……怎么,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到关键时候就都说不出话来了?食俸而不为……哼,好一个食俸不为!好啊,不是让朕息怒吗?不如……” 帝王的眼底似有风云翻腾汇聚,带着山雨欲来的危险和遮天蔽日的冷酷呼啸而来—— “……都给朕拉出去砍了。” “轰”的一声,大臣的耳边如同炸起一道响雷,震的他们耳鸣阵阵,手脚发软。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群臣们抖如筛糠,面如白纸,一个个急忙叩首求饶。 盛怒的帝王却更加失望了。看哪……这就是他的好臣子们……废物!全都是一群好吃懒做的废物!! 底下跪着的百官们此时心里也是暗暗叫苦。陛下震怒,他们也没好果子吃,除非有不怕死的敢上前,否则……怕是连一向受尊敬的丞相大人现在都不敢直面龙颜。如果说还有谁能让陛下稍稍息怒的话,怕也只有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陛下同龄且素来亲密的先帝幼子陛下的亲皇叔了…… 似乎感受到了诸位大臣的热切目光,坐在一旁当鸵鸟的某人终于动了动,从丞相前面的座椅上站起身来向旁边跨了一步。 “陛下息怒,臣有一言。” 高座上的男人闻言一挑眉,看向乔疏面色稍缓,“哦?皇叔有何妙计?” 乔疏先是对着男人欠了欠身,然后才两手捏着笏板立于身前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妙计不敢当。只是臣想陛下恐是思虑北地百姓忧心过重,似乎忘了蛮族最怕的一个人……” 大楚的帝王乔诂心里一紧,隐隐已经猜出了对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那人就是先帝御口亲封的战神、大楚的震国将军。氓城王,萧时绪。” 御座之上,楚王乔诂的脸色几经变幻,最终仍是没能抵得过心中的思念,仿佛认命般闭了闭眼,有些颤抖的哑声道: “来人,传旨。宣……氓城王回京。” 氓城王萧时绪和楚王乔诂,两人之间算得上是一段孽缘。 乔诂未登基成帝前,只是个排行第六,娘不亲爹不爱的冷宫皇子罢了,自然少不了被见风使舵的宫人们明里暗里的百般刁难。 而萧时绪出生于名将世家,身世显赫。爷爷、父亲乃至兄长,都是立过赫赫战功的大将,母亲崔氏乃是当今国母的胞妹。 按理说,境地天差地别的两人怎么都扯不到一起去,但世事就是这么难料。 幼时其他皇子的一次恶作剧,让乔诂把路过恰巧救了他的萧时绪深深刻在了心底。 两人慢慢成为至交好友,萧时绪明白乔诂的野心,乔诂也懂得萧时绪的烦闷。 如果两人能这么一直下去也好,可这种感情却不知何时变了味。 等乔诂察觉到它时,萧时绪即将领兵出征。乔诂连忙对萧时绪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却换得萧时绪大惊之下的连夜离开…… 后来再见,已是两年后。两人都成熟了许多,令萧时绪没有想到的是,时间非但抹去乔诂那变了质的感情,反而因为漫长的思念和不甘而成了越发深刻的执念。 于是乎,还不等乔诂找到萧时绪说个清楚,就听到了对方自请震守边关被封氓城王的消息…… 乔疏细细的看完这个世界的剧情后,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这就是个小皇帝爱而不得后怀着你死我死大家死的心情处死了萧时绪一家最后惹众怒被推翻了的作死故事嘛。剧情里结尾这样写着: ——同年秋,斩楚王诂于霖丘。天下人皆拍手称善。 看到乔诂如此凄凉的结局,连乔疏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乔诂固然下场凄惨,可那都是他不断作死的结果。可萧时绪则不一样了,无论是对君还是对友,他都没做错什么,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本来两人之间,也注定不会开花结果。 因为萧时绪本身就是个……直的。 强扭的瓜不甜,乔诂的结果可想而知。反倒是这次的攻略者,如果是个男的没准还有点儿希望,可惜了,对方是个女的,而且身份还是乔诂后宫里的妃子。 正想着呢,脑海里一个尖利的女子声音就响了起来—— 【可恶!这么久了好感度居然一点都没上升!!系统?!】 【……又怎么了,蠢货?】 【混蛋!!!你叫我什么?!你竟敢……】 【呵呵……要是你完成任务,到时候你要我奉你为神我都没二话,可现在嘛……】 【哼!你最好记得现在的话!要不是被摇南那个贱人算计了,我怎么可能还用女人的身体来这个世界!】 【好了,我不想再听你唠唠叨叨这些废话。摇南的事等你回去以后再说。现在,你得好好想想,怎么攻略小皇帝了……】 …… 等着脑海里的声音渐渐消失,乔疏招招手示意静立一旁的侍女上前。 “殿下?”常跟在他身边的大侍女凑近后疑惑的看他。 乔疏起身整了整衣袍,直到连垂在脚面上的袍角都一丝不乱。他抬起头,放回身侧的手轻拨了一下垂在腰间的佩饰,惹得其中的玉器叮当作响。 “走吧,我这个皇叔于理于私都该走一趟。那位氓城王如果还不想抗旨的话,算算时间……现在也该到了。” ☆、第五章 乱入的古代耽美文世界(2) 浩浩荡荡的车队如鱼龙一般自远处慢慢行至城下。 氓城王身份尊贵,乃至这出行的车马,都只比御驾低调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高楼之上。 乔疏收回自己的视线,手指了指氓城王的车驾,面带微笑对负手站在自己身侧的帝王道,“陛下何不亲自下楼迎接氓城王?毕竟氓城王常年镇守边关,有功无过,且陛下从前不是与氓城王甚是交好吗?” 一旁自知道了氓城王的车队今日抵达的消息后就早早在城墙边的一座视线极好的高楼上等待的某人,本来还负着手站在乔疏身旁看着快到的车队,一脸的高深莫测。闻言,却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怕是被乔疏的话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上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朕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就先走一步了。氓城王……就有劳皇叔了。” 说完,就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一样,他一甩袖袍,背影竟然有些仓皇与狼狈,平日里高深莫测古波不惊的君王威严都不见了,转身就急急的下楼离开了。 乔疏站在原地看着乔诂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摇摇头心下有些好笑的开口却又及时顿住,“还真是……” 他重新转过头看了眼已经抵达城门口的车队,悠悠的下了楼。 “……氓城王一路奔波,想必已很疲惫了,陛下已在宫中设了酒宴,特意为氓城王接风洗尘。如此,我就不耽搁氓城王沐浴梳洗了。” 氓城王萧时绪闻言抱拳回了一礼,“时绪恭送殿下。” 乔疏笑着受了这一礼后连忙伸手虚扶。 氓城王也顺势站了起来,柔软的衣服面料因为起伏的动作而紧紧贴在他的手臂上,肌肉隆起,现出一条优美流畅的弧度。他的黑发被一个玉制的发冠牢牢的束在头顶,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想必应是在快到城门的不远处特意梳洗了一番。 他的容貌没有乔疏想象的那么好,一张本来还算五官端正的脸也因为长期忍受边关的风沙和烈日而变得有些粗糙,皮肤不甚白皙,抱拳时无意间露出了掌心厚厚的茧……总之,他完全不同于那些同龄的富贵公子。 可…… 他的身上却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那是经过战场的厮杀和浴血而成长为参天大树的男儿意气!那号令千军浑身都是迎面而来的铁血肃杀之气,足以让每一个看向他的人下意识的模糊了他的容貌,而不由自主的被他的气势所折服。 这样面露坚毅,目中正义的人啊…… 为人臣时,他会是你最忠心的臣子;为人子时,他会是你最孝顺的孩子;为人友时,他会是你最放心的好友;为人夫时,也必定会是个爱护家庭的好丈夫。可要是让他做违背本心的事,他必是宁死也不会从的。正例如和自己相交多年身份尊贵且还是个男人的乔诂在一起这件事…… 乔疏转身登上身后的马车。宫里可还有个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攻略者呢,虽说对方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小心为上的好。乔诂虽说心里一直念着求而不得的萧时绪,但也不是没有碰过其他人…… 思及到此,他不再多想,决定还是把人放在他眼皮子底下心里才踏实,转头对等候在外的侍从吩咐道,“回宫。” “喏。”车外一声应和后,马车“咕噜噜”的开始缓缓移动…… 回到了宫里后,乔疏先是跑了趟皇帝的寝宫,没发现人,又把对方常去的几个地方挨个找了个遍,依旧没见着人影。他皱了皱眉,随即拉过一个在皇帝寝宫服侍的太监,问道,“知道陛下在何处吗?” 被刚好点到的太监皱着一张脸,哭丧着道,“陛下的行踪奴婢怎敢轻易打探……不过陛下心情烦闷时,倒偶尔去一个地方……” 乔疏好奇道:“什么地方?” 小太监规规矩矩的答:“兰台殿。” 乔疏了然,挥手让小太监退下,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就直奔而去。 所谓的兰台殿并不是哪个妃子的处所,而是历代宫里存放书籍的地方,且有侍卫看守,旁人轻易不得入内,是以此地人迹稀少,倒是一个清净的好地方。 待乔疏走到了兰台殿,就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因为乔诂平日里走哪儿都带着贴身侍卫正一左一右的守在大殿门口。 两个侍卫见到乔疏,先是疑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向走近的乔疏微微抱了下拳后就立马放下手,继续握着腰侧的兵器,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前面,竟然再也不看乔疏一眼。 他们身为皇帝的贴身侍卫,为了方便和更好的保护帝王,从来都是兵器不离手,时刻注视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也有见到除皇帝以外的人不必行大礼的特权。 乔疏自然知道这些,因此也不甚在意两人的无礼。他微微俯身,透过门上薄薄的一层白纸只能看见里面昏黄的烛光,一排排书架后好像有两个黑乎乎的人影,面朝门口的似乎就是乔诂,但另一个稍微矮一点儿的背对着乔疏就看不出来模样了,乔疏视力有限,再往里也什么都看不到。 他只好收回了脸,问一旁的侍卫:“陛下在里面多久了?” 侍卫似乎有点儿纠结,犹豫了下才答道:“快两个时辰。” 乔疏有些惊讶。乔诂此人可没什么耐心,最烦那些满篇仁义道德,打小就是个表面好学乖宝宝可私下都恨不得把那些经书烧了的人,自打登基以后看过几回书?现在居然在里面待了这么久! 里面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是剧情里隐藏的角色还是可以瞒过系统的……另一个攻略者? 乔疏垂眸,隐在宽大袖袍里的拇指不自觉的搓了搓食指关节,然后就在两个侍卫的注视中转身离开。 先不管乔疏因为这一发现是如何的惊诧怀疑,此时屋里的气氛却是出乎意料的融洽…… 昏黄的烛火静静的微微跳动着,衬得一旁的乔诂五官越发深邃起来,脸上也不再是平日里帝王的伪装的冷漠和威严,反而换上了一副平和祥静的样子。他的头微低着,手上不时地翻动一页书籍,像是看到了什么精妙有趣的地方,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起来,一直微抿的唇轻轻弯起一个弧度,唇角向上,脸颊上显出一个小小的浅窝。甚至连目光都温柔了许多,眸中闪动着细碎的波光,仿佛深情的注视着所爱的人…… “惟绛?” 抱着书侍候一旁的小太监被一声带着不悦的低沉嗓音突然惊醒,连忙寻声看去,就见坐在对面的帝王皱着眉头目露不满的盯着自己。惟绛心下一慌,以为自己不堪的心思终于被那人察觉,顿时面色“唰”得苍白起来,眼底也慢慢聚起水汽,仿佛认命般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行了!”对面的人不耐烦的打断他的动作,“不过是走了个神罢了,朕又没说罚你,瞧你被吓得那样儿!” 乔诂说完,又看了眼愣在原地白着张脸双腿微曲一副准备下跪姿势的惟绛,心下不知怎么就窜起一股无明火来,语气中不由就带着股烦躁,道:“怎么动不动就下跪?!朕有说罚你跪下吗?你……”他突然停下,似乎是觉得语气过于重了,犹豫了下就耐着性子放缓了声音在后面又接着说,“你这里难得清净,朕和你……和你相处的感觉很好,不要让朕失去这最后一个能得片刻轻松的地方。你懂了吗?” 惟绛先是以为自己多年苦苦隐藏的心思被对方察觉,心情低落惶恐,之后又被训斥的失落委屈,现在乍一下听到乔诂这近乎解释的话,心情就像是从谷底突然升上了云端,脑中一片空白,晕晕乎乎的只能傻傻的顺着乔诂的话连连点头。 乔诂有些无奈的看了看他,发觉待的时间有些长了,就干脆起身,将自己刚才看的书扔给惟绛,“这书你先替朕收着,里面的故事还算有点意思。咳……朕,朕下次再来看你。” 惟绛闻言终于回了神。乔诂说的书当然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待在兰台殿看管书籍无聊时,惟绛打发时间写的,里面尽是一些他从前听过的和编的一些奇闻怪谈,被乔诂无意间看了其中的一段后,就时不时跑来看看剩下的内容。而且,惟绛当初写下这些故事的时候也是想着,以乔诂的性子说不定对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感兴趣…… 所以,此时亲耳听到对方的称赞,惟绛的心里简直像灌了蜜一般,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起来。 乔诂则是有些好笑的看了惟绛一眼,仿佛对方的笑容能传染一样,他随即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勉强按下不自觉上翘的唇角,恢复了平时常挂在脸上的冷淡,道:“朕先走了。” 惟绛口不能言,自是不能说出“恭送陛下”的话,只能朝着乔诂弯腰行了个大礼。 乔诂的目光先是落在了惟绛的喉咙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在他干净秀气的脸上转了一圈,而后才收回视线,不再多说的转身离开。 而直起身子的惟绛,先是有些疑惑于自己刚才听到的一声隐隐约约的叹息声,然后眼角扫见怀里的书,立马将其他的念头抛置脑后,抱着书欢欢喜喜的准备纸笔去了…… 而此时的乔疏,则慢慢踱出了藏在墙角竹林后的身体,看了眼乔诂离开的方向,视线最终落在刚刚关上的兰台殿门上流连不已。 那个小太监,对我们的陛下似乎怀着什么了不得的心思呢…… 突然想起找来时遇见的那个等在乔诂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的攻略者,一个计划在他心里慢慢成形,他的眼底缓缓流淌着笑意—— “事情终于变得有点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个世界是参考秦汉为主的架空古代,为了方便窝改了点地方……_ 兰台:秦汉时的御史大夫为秘书之长,属兰台。兰台是宫中收藏图书和档案的地方。 ☆、第六章 乱入的古代耽美文世界(3) 每每从惟绛那儿回来,乔诂的心情就会变得好一些。 这使他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长的颇有几分姿色还妄图勾引他的宫妃时,并没有当即发火或者命人拉走对方,而是耐着性子欣赏了一会儿美人戏蝶。 真是神奇! 兰台殿曾是他最厌恶的地方,但自从一次闲逛时进去认识了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的小太监后,他时不时的就想去看一看。看看他在烛火中垂眸敛容的乖顺样子,看看他以为自己不知道的张牙舞爪一点儿也不怕自己的小模样。也想看看每当自己夸一句那本无甚趣味文笔平平的书时,他那仿佛收尽了世间所有光芒的笑意眼眸。 他想,那里真是个好地方。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的宴席,直到坐在下面的氓城王绷着张脸一副君臣有分的样子拒绝了他同游牡丹园的提议。 乔诂脸上的笑容不变分毫,扫了一眼与萧时绪同坐一桌的年轻女子,再开口时语气已隐隐带上了威胁,“氓城王,何不再考虑考虑?” 萧时绪心里自是明白帝王“同游”的真正目的,不愿再有什么纠缠,暗自皱了下眉,只好再次拒绝。 “不必了。牡丹再好,也不能进得微臣的眼。这等风雅之事,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此话一出,其他桌上的众大臣面面相觑。帝王亲邀同游,这是何等罕见荣耀之事?更何况其他人哪能享受这种待遇?陛下两次相邀,竟被氓城王一概拒绝,这…… 被削了面子,乔诂也不在意,只吩咐侍从再上些好菜。有心细的臣子悄悄抬头一看,发觉陛下脸上一开始就挂上的浅浅笑意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脸色反而平静中透着股杀气,顿觉一个寒战,慌忙低头老老实实的吃起菜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了陛下的霉头。 乔诂趁着举杯的瞬间朝着萧时绪扫了一眼,却不料正好看见对方正满脸柔情的给那个女人夹菜,当即心下一阵按耐不住的烦闷。自嘲的冷哼一声,乔诂干脆一手酒壶一手酒杯自斟自饮起来。旁边站着的宫人们不敢上前阻拦,唯有侍奉多年的太监总管包和温瞅着机会上前劝了两句,见到乔诂一个眼风扫过来,讪讪闭了嘴,退到一旁当石像了。 喝水一样往嘴里灌着酒,乔诂越喝越多。等到乔疏察觉到时,乔诂已经醉的不行了。 看着乔诂脸上泛起的不正常的潮红,乔疏眼皮一跳。拿过酒杯假装闻了闻,实际上是在心里和时而昏迷时而醒着的某人交谈—— 【……你是说,这是那个攻略者下的药?】 乔临因为重伤未愈所以说话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当……然。我是不会……认错的。嘿!那个女人真是笨,居然……想到用这个办法。阿疏……你要帮乔诂……吗?】 乔疏看他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心下已有了计策,连忙把乔临赶去休息,然后才装作一副了然的样子放下了酒杯,若无其事的对周围的宫人们道:“陛下醉酒,你们随陛下回寝宫,小心伺候着。” 宫人们行了一礼,齐声道:“喏。” 谁知这时乔诂忽然在座椅上挣扎着起来,嘴里嘟囔着要“出去走走”,脚下已是摇摇晃晃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乔疏当然知道那个方向等着谁,随即冷笑一声后走近了乔诂,看着对方不甚清明的双眸道:“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乔诂闻言有些迷茫的跟着重复:“去哪儿……朕去……有美人……” 乔疏心下了然。这肯定是那个攻略者不知什么时候给乔诂下了心里暗示,再加上这系统出品的无色无味的药,只怕无人阻拦,今夜那个攻略者想的事恐怕就要成真了! 接着扶住乔诂的动作拉住他欲去的动作,乔疏看似随意的引诱道:“美人?不是常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吗,陛下难道想看书吗?” “书?”乔诂似乎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他愣了愣,随即自己接了话,“……去……兰台……殿……看书……” 乔疏笑了,随即转头对一边恨不得闭上耳朵钻进地里的侍从们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至极的表情,道:“听见了吗?送陛下去兰台殿。” 宫人们抖了一抖,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俯身齐声应道:“喏。” 乔诂感觉到左脸被扯的火辣辣的痛,口腔里也满是腥甜味。 眼皮很沉重,像有两个小人用绳索一头栓着千斤重的铁锤,一头吊在上面,他试了试,还是没能完全睁开。 有人不客气的拍打着他一侧的脸颊,发出了响亮的手掌与脸上的皮肤相撞的“啪啪”声,他心下顿时震怒不已。岂有此理!自从登基以后,他还从没遇到过如此放肆之人。藐视天威,简直大胆妄为!这人理该被处以极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怒气太大,他竟然发觉自己似乎可以慢慢睁开了眼睛,只是眼前像被蒙上了一层布,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见几个人影在他眼前晃动。 “哈!他醒了!”一个不怀好意中带着兴奋的少年音在他耳边极近的地方响起,随即乔诂感觉到一个人用脚踢了踢他的身体,似乎在打量一块无生命的石头,“我说你可真没用,这都还没打几下,居然都能晕过去。以前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个小杂种怎么不见了?喂!草包,听见我说话了没?我知道你醒了,喂……” 乔诂越听越觉得不对,直到刚才的声音朝旁边喊了一句“三哥”,他顿时一个激灵,全身如坠冰窖,深埋心底的那噩梦般的记忆慢慢苏醒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直到不死心的看清了面前的那几张还带着青涩的脸,乔诂的心终于“咯噔”一沉,然后巨大的荒唐感和惶恐迅速涌上了他的全身。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在这里,我刚才明明……明明干了什么来着?我不该在这里的……不对!朕明明记得朕在宴席上……时绪……对了!朕特意为时绪准备了宴席,然后朕喝醉了,想出去走走,然后有一个很美的女人在花园等着朕,她说自己是朕的妃子,然后朕……然后?然后怎么了?朕怎么记不起来了…… “三哥!这小子不会是吓傻了吧!” 乔诂猛的抬起头瞪向说话的人,那是个穿着皇子服饰腰圆膀粗的半大少年,容貌与乔诂有两分相似,正是排在乔诂后面的七皇子。他口中所说的“三哥”,则是皇后所出,现已被封为太子的三皇子。不仅有他们两个,在这个小小的芙蓉阁,居然三三两两的站着其他几位皇子。只不过他们都是远远站在一边,脸上带着无所谓的表情斜眼看着七皇子和另一个追随太子的皇子像猫戏老鼠般逗弄着乔诂。 太子到底是有几分忌惮,不敢做的太过分,一国之储的身份也让他不屑于亲自动手。因此他看见七皇子眼里跃跃欲试的兴奋也只是不被察觉的皱了皱眉,有些嫌弃的侧了侧身,沉声提醒了一句,“小心别弄死了。” 七皇子头都没回,像是得了圣旨一般反而更加兴奋了起来。他眯着眼打量了会儿此刻躺在地上发着高烧浑身无力的乔诂,目光从他苍白的脸上滑落,最后停在了对方的两腿间。他突然坏笑一声,对着其他人道:“六哥的鼻子长的倒是挺直的很,民间有句俗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倒不如六哥你大方些,让弟兄们长长见识可好?” 说罢,也不等乔诂反对,直接就俯下身要扒开乔诂的裤子看个究竟,站在边上的其他皇子也都满脸兴趣的看了过来,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地上的乔诂这下又惊又怒。惊得是他堂堂一国之君,现如今就如案板上的鱼一样任人宰割,甚至还要受此奇耻大辱。怒的是其他皇子的冷漠无情袖手旁观,太子明明可以制止却无动于衷。恨七皇子心思歹毒,小小年纪就想逼人至死。更恨的却是他自己为何手无寸铁,只能任由他人摆布! 恨!恨母妃为何性格懦弱,只懂死守冷宫,最后撒手人寰,留下他一人受此欺凌! 恨!恨父皇为何冷酷无情,君王无心,若他能分出一个眼神给他这个儿子,他必不会被众人轻视至此! 恨!恨兄弟之情淡漠如斯,恨世间何其不公,恨苍天有眼无珠!! 那只肥腻的手已经扯住了乔诂的腰带,只需轻轻用力,他的裤子就会被一把拉下。 乔诂闭了闭眼,暗暗蓄起全身的力气,等着七皇子靠的更近了一点后,猛地睁眼,抬头一口狠狠地咬住对方的耳朵! “啊——”七皇子痛极,反手一个耳光抽过去,只把乔诂打得眼冒金光,再没力气动一下。 七皇子拿下摸上耳朵的手放到眼前一看,只见掌心中血迹斑斑,随即眼含阴狠之色,面露狰狞的招呼了另一个皇子,一步步走到乔诂身前。两人直接抬起乔诂的身体,慢慢走向一旁枯萎不用的荷花池。 乔诂能做的只有努力的撑开眼皮,在摇摇晃晃的视线中将那几张冷眼看着的面容死死记住。 “噗通——” 乔诂落入冰冷的池水,手边是早已枯萎发黑的根叶,无力的手指抓不住粘稠漂浮的泥土,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湛蓝无云的苍穹上。 死亡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 他隐约看见了模样端丽笑容温暖的母妃,她逆着光在向他招手。 黑暗…… 身体慢慢下沉。 恍惚中他扬起了嘴角,他就要和母妃团聚了…… 忽然,一张坚毅的脸闪过眼前。 那是…… 时绪! 乔诂猛的睁眼,他居然忘了!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是梦!时绪一定会来救他的!一定!! 脑中胀痛,眼中酸涩,鼻腔里也传来窒息的强烈感觉。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让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溺死在这肮脏的池水中时,一道黑影终于从上面出现,动作间引起的水波晃动着周围的水草。 乔诂半睁着眼,向黑影伸出了一只手。等着他的救世主慢慢接近,对方拉住了自己的手,从后面露出了一张有着笼着雾气仿佛会说话的乌黑眸子的脸……嗯?乌黑眸子?! 乔诂陡然惊醒,“嚯”的一下从床上坐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定了是在兰台殿的内室后才稍稍松口气,然后转过头惊疑不定的看着旁边惟绛熟睡的恬静面容。 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突然开口道:“别装了,朕知道你醒着。” 话音刚落,便见原本闭着眼睡得正香的惟绛从脖子往上慢慢变得通红,小脸上两团红晕更是明显。他犹犹豫豫的磨蹭了会儿后才爬起来,瞄了眼乔诂的脸色后就安安静静的坐那了。 ☆、第七章 乱入的古代耽美文世界(4) 兰台殿。 内室之中,烛影深深。 两人坐在床榻上都有些尴尬,一时相对无言。 饶是乔诂看惯了各种场面的人,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是真心把惟绛当成可以时不时解闷的朋友,要说好感也不是没有,可那还不足以让他以这种方式来考虑进一步两人的关系。毕竟,执着了多年的萧时绪还刚回来呢,他怎么可能对其他人起什么花花心思? 眼角的余光瞟见旁边的惟绛像只鸵鸟一样把头死死垂下,脸上红得都快冒烟了。他只好握拳放在嘴上轻咳了声,转头看着惟绛正准备说点什么好打破尴尬的气氛时,目光顺势就落在了对面露在外面的一小段脖颈上,然后他的目光就陡然凝住,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这是朕……”他没说完,可惟绛却顺着他的目光先是不解的偏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害羞的重新低下了头,这算是默认了乔诂的话。 看到惟绛的反应,乔诂哪能不明白对方脖颈上看上去新鲜又显眼的吻痕就是自己干的。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了之后的记忆,可半昏半醒时说出口的“去兰台殿”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后面的是他也多半猜的出来。自己酒醉失态,跑到兰台殿来找惟绛,然后就兽性大发…… 乔诂突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垂着眸子,低低问道:“……我有没有对你……做了什么错事?” 惟绛本来还低着头沉浸在做梦一样的恍惚中,乍一下听到乔诂的话,先是有些迷惑的抬头看了眼,待看清了乔诂脸上的表情后,仿佛知道了什么,如同被人当头泼下了一盆冰水,冻的他脑子里不该有的心思瞬间熄灭,亮晶晶的眼睛也慢慢黯淡了下来,脸上有些伤心又强忍着不让乔诂发现,只好对着乔诂勉强扯了一个弧度不大的笑容,飞快的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对着自己比了比,示意对方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自己并不在意。看到乔诂明白了,就又低下头侧过身子,干脆躺下,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不想再看乔诂的脸了。 其实乔诂身上中的不是什么简单的催情药,这种药毕竟是那个攻略者为了自己的目的准备的,如果乔诂中了药却没去她暗示的地方来见自己,而是遇到到了另一个人,她岂不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所以,下到乔诂酒里的药只是一种能诱发人心底深处的脆弱,让人心防松动的迷药而已,只有和她身上特制的香味结合才能变成真正的有催情身份的东西。 所以,在乔诂跌跌撞撞的跑到兰台殿后,他对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上前来扶他的惟绛,做的最多的就是把人压倒后趴人脖子上亲了两口而已,然后他就睡了过去,死猪一样抱住惟绛就不撒手了。 至于那些跟来的宫人,则在进门时就被他赶远了。 虽说自己不想与惟绛真的发生什么,但人心就是这么的古怪,待事实真的确定了下来后,乔诂心里先是一松,然后不知怎么反而生出些不甘心和失望来。他起身准备走,步子一顿又转过来叮嘱了句“你好好休息,朕走了”,说完看着惟绛身上的被子一动未动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就干脆推门出去了。 等到乔诂都走出殿门五六步了,他才摸着下巴,觉得刚才的场景怎么看都有点诡异,感觉他出来的不是放着书的地方,而是哪个侍寝的妃子处所一样,再一想惟绛此时正躺在那张床上…… 他顿时被自己突然的心思吓了一跳,然后心底竟然生起了一股心虚。摇摇头,暗叹自己一定是太累了,乔诂一甩袖袍,快步朝等候多时的宫人们去了。 …… 而此时另一边。 乔疏与一个容貌姣好的宫装美人相对而站。那美人单是站着就让人移不开眼:‘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眸若秋光剪水,丰韵娉婷,惊然回头一瞥,就叫人心荡神摇,再难自持。 可惜了,乔疏看着眼前的这副美景,脑海里充斥着一道使人脑门发痛的尖利女声,脸长的再美他也没心情欣赏了。 【系统!怎么回事?!小皇帝呢?!这人又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办法是你想的,暗示是你下的,地方和药也都是你自己选的。现在人没到,你却来问我?呵……他是老皇帝最小的弟弟,小皇帝的皇叔,一个戏份不多的配角。】 【皇叔?长的还算好看……可惜了,注定是个龙套而已。】 乔疏冷眼看着对面的女人朝他似有若无的抛着媚眼,面上不为所动,额角却因为忍耐而隐隐冒出了一个小小的“井”字。 大约是休息够了,乔临察觉到乔疏的情绪起伏,也跟着出来冒了个泡—— 【阿疏,你怎么啦?咦,这就是那个女人吗?啧啧……她的声音可真难听。要不要我出手干脆送她回去好了?】 乔疏闻言有些无奈,只好在心里阻止了乔临蠢蠢欲动的想法。 【……不用。你只要乖乖的就好。这个攻略者我有办法对付。只要最后乔诂对她连一丝牵挂都没有,那么这个世界的任务她算是彻底失败了。我们也能趁机拿点儿“东西”……】 乔临好奇反问:【怎么拿?】 乔疏给他解释起来。 【“系统”控制了无数个攻略者辛辛苦苦去攻略剧情世界主角的原因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强大自己然后在征伐更高级的世界?每个剧情世界都依靠着一种能量而得以运转,就好比发动机里的机油。而主角则是“世界”的核心,耗费在主角身上的“能量”也就越多。所以,对主角越重要的人,被“世界”关注的也就越多,那人得到的“能量”也就越多。“系统”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掠夺剧情世界的“能量”的。】 乔临听完却不知为何语气若有所思的起来。 【掠夺、强大、再掠夺、再强大……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原来……是这样的么……】 乔疏皱眉,不知道对方突然明白了什么。当初乔疏意识朦朦胧胧,是乔临主动唤醒了他。而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的“人”。虽然乔临对自己非常依赖,也愿意事事都听自己,甚至同意把身体的大部分时间让给自己。但严格意义上,乔临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而他,只不过是对方创造出来的“第二人格”罢了。他所了解的乔临,既有着少年人的单纯和阳光,却也有着足以让人胆寒的对周围一切的阴郁抗拒和对自己的疯狂偏执。这其中的原因,连乔疏也搞不明白。最后只能归结于乔临那严重的心理疾病,反正都有第二人格的出现了,其他什么的也不足为奇了。 思及此处,乔疏也没怎么在意乔临的话,只当对方在自说自话,注意到对面的宫装美人似乎和她的系统又起了什么争执,无暇顾及其他后,他便也干脆一次性给乔临解释清楚—— 【……主角的命运早就被“世界”安排好了,当主角最终完成了“结局”后,“世界”就会收回它赋予的“能量”,然后就是一切清零,回到原点,再重新孕育,新的“剧情”被创造出来,然后再清零,就这样周而复始,直到能量有一天消耗殆尽。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从“系统”和“世界”的手里偷能量。】 【“偷”?】乔临对这个字仿佛兴趣满满。 乔疏瞟了一眼对面似乎已经内部分化的攻略者,继续对乔临说道: 【“世界”规定主角必须要经历“剧本”里的“大事件”,举个例子:“世界”规定在某一天某个人在某个地点必须被砍头,只要满足了“某天”“某人”“某地”“被砍头”这四个条件即可,它会注意到行刑的刽子手叫什么吗?还有围观的百姓有哪些吗?它不会。甚至连被砍的那个人,也不一定是真的“那个人”。只要世界里的人相信被砍的就是真的那个人,那么“世界”就自然也相信了。至于“系统”,它能监测到的细节,就更少了。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不违法“大事件”的条件下,改变主角的结局,偷走主角身上的“能量”。一旦脱离了“剧本”,主角获得了自由,也就不再需要“能量”。这样一来,就是一举两得的双赢结果!】 乔临明显懂了,语气里也不由显出高兴和激动来,接着乔疏刚落地的尾音就迫不及待地总结道: 【……换句话说,如果“世界”走的是“主线剧情”,“系统”走的是“支线剧情”,而我们要走的……就是“隐藏剧情”!阿疏,你真厉害!这样一来,等我们攒够了“能量”,就不用再躲躲藏藏,没准……还能给我再造出一具身体来呢!】 乔疏听到对方的话,原本也有些兴奋的心情转而变得复杂起来。 乔临他……竟然能说出“给自己再造个身体”这种话来,明明……明明对方才是这个身体的真正主人啊!虽然……不知道乔临为什么能带着他进入剧情世界,但是这家伙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的表现,以及这种满眼满心都只有自己的感觉,还真是……不让人感动都不行啊。 默默等着乔临累了自己去休息了,乔疏才平复好心情,转眼将精力放在了对面的攻略者身上。 而这边也刚刚结束了争吵,不出意外被自家系统的“毒舌”打败了的女人恨恨地单方面拒绝了继续的“对话”,深呼了口气后才重新“我见娇怜”的抬起头来。 不愿多做停留,她当即对那个看着她露出了“痴迷”(并没有)目光的皇叔顺手使用了个技能。然后才施施然一笑,翩然离去。 话说乔疏正浑身警惕的看着终于有了动作的攻略者做点什么,谁知道冷不丁就被当头糊了一脸,他嫌弃的摸了一把干干净净的脸蛋,转头就在心里问道: 【乔临,这是什么?】 乔临没说话,直接把答案一股脑的传了过来—— 「技能:惊鸿一瞥」 「等级:d级(初)」 「效果:使用后,对方可短时间内保持对使用者的美好记忆。可升级为中阶‘念念不忘’。此技能永久使用。」 「评价: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技能,哪怕它的确没什么大用。」 …… ☆、第八章 乱入的古代耽美文世界(5) 惟绛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并不叫这个名字。 小时候他的家乡闹饥荒,家里人饿的受不了,听人家说进宫可以换银子,就把年龄最小的他拾掇拾掇给送了进去。 还记得刚进宫的时候,他因为人小,性子也软,所以事事抢不过其他人。所以,当各宫来挑人的时候,那些好一点儿的差事都被分完了。 剩下的,自然都是被嫌弃的。 这其中,就包括了当时还只是个冷宫皇子的乔诂所住的宁华殿。 但他当时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只是握着刻有“宁华”二字的宫牌,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走向了他一生的劫。 六皇子初见他时,只是抬眼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侧脸对负责送人过来的老太监道:“有劳公公了。” 老太监巴巴地等了半天赏钱,最后只得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字,心里自是不满,却碍于对方好歹是个皇子的身份而不敢发作,只是恨恨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后,甩袖离开了。 他不甚熟练的跪在地上,仰头看对面的人。六皇子冷眼看着老太监走远,一手置于身前,身形消瘦,背却挺得笔直。 “你有名字吗?”他先是听到头顶响起一句问话,然后不等他回答,那人接着又道,“罢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就叫……满儿吧。” 从那以后,他就有了新名字。 满儿。 六皇子长的很好看,只是眉眼却仿佛的含着冰霜碎雪,他时常坐在靠窗的地方发一会儿呆,然后抱着自己的膝盖埋头睡觉,睡醒了就继续发呆。 满儿当然知道那是为什么。宁华殿地理偏僻,六皇子又不得陛下欢心,所以那些偷惯了懒的宫人便不大重视这里,时常有意无意的克扣宁华殿的用品,有时甚至连饭菜也没有准备。六皇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饭量大容易饿肚子,但又没有吃的,只能靠着睡觉来熬过时间。 满儿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就有点儿同情了。他想,六皇子的娘不在他身边,六皇子的爹也不来看他,多可怜啊。自己在家里时,不仅有爹娘疼,还有哥哥姐姐疼呢。 于是,满儿就时不时的攒一点儿吃的,有时是一块坚硬的馒头,有时是一碗漂着两片菜叶的羹汤。他乘着给六皇子送饭的时候,把这些东西悄悄放到对方的饭盒里。 六皇子晚上浅眠,总睡不安稳。轮到满儿值夜的时候,他就守在门外拿根棍子赶跑夜里出来觅食的老鼠,顺便将哪个宫妃养的猫儿也一道赶回去。听见里面再没有翻身的声音了,满儿就抱着棍子靠在门上凑合着睡一夜。 半梦半醒间,满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的想:他对最宠自己的阿姐都没有这样好过哩! 岁月不居,时间如流。转眼,已是春去秋来又一载。 满儿终于等到宫人省亲的时候了。那天他格外的高兴,正准备出门时却被慌慌张张的从六皇子房里出来的小太监拦住了。 他脸上还带着压抑不住的笑,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问道:“和温,出什么事了吗?” 和温的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对他道:“六皇子……六皇子发热昏过去了……” 他心里一惊,顿时拨开面前的人就往里跑。等看到了人,才知情况不妙。 六皇子躺在床上,额前搭着条汗巾,双眼紧闭,脸色通红,神情却很是挣扎,口中更是喃喃自语,只怕人已是烧的不清了。 满儿转身朝着外面拔腿就跑,他要去求来一位太医给六皇子救命。 太医院的大人们都很忙,好不容易得了空的也立马被别的宫里的人请走。他就一撩衣服下摆,干脆跪在了太医们的面前。期间人来人往,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一位年长的太医终于被他请动,跟他回了宁华殿开了方子。 六皇子的烧,终于是退了。 满儿捧着滚烫的药碗,一勺勺给仍然昏睡着的六皇子喂了进去。却不料在起身的时候,发现衣角被两根手指扯住。 “不……不要……离开……诂儿……母……妃……” 他扬了扬唇角,轻轻一拉,就抽出了那片衣角,然后给六皇子掩好被角后就起身出去了。 待他洗好碗又看了看六皇子的情况后,一旁的和温凑近,疑惑的问他:“满儿,今天你不是……要和家人见面的吗?” 满儿陡然想起,急忙转身奔了出去。 等他满头大汗的到了地方,已是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人影。 只有一旁的小宫女看他可怜,问了他以前的名字后才犹豫道:“方才你家人走时托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他们欲往南迁……让你以后不必……不必再等他们了。” 恍若当头惊雷,满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转身失魂落魄的回了宁华殿。 六皇子依旧昏睡着,面色苍白如纸,却呼吸平和。 满儿坐在对方身前,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一会儿,他突然轻轻的道:“我现在也只有你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低的,像是呢喃耳语,又轻的像缕风,飘飘荡荡的悬在口边,还未及落地便已消散在了空气中,只不过刹那,便已消逝散去。 不知,是说给床上的人听,还是给他自己—— “我不离开。……哪儿也不去。” 惟绛陡然从回忆的梦里醒来,还有些迷茫。 “……” 他张了张嘴,却又终于想起自己的嗓子早就发不出声了,随即闭了嘴,有些睡不着的坐了起来。 时辰尚早,天色还有些黑。他摸索着下了床,点上了一支烛台,给自己披了件衣裳。又找来纸和笔,放在桌上铺好,想了想,就伏案写了起来。 他的字迹不是很好看,歪歪扭扭的,还有错别字。 但他仍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 一室寂静,灯如豆。 别写了,那个人不会来了。突然,一个细小却不容忽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的笔顿了顿,然后拂袖在一旁的砚台上蘸了蘸,继续在不算好的纸上落下点点笔墨。 写了一会儿,刚才的声音又跑了出来。算算有多久没见到那个人了……八天?不对!九天?还是不对!原来已经久的记不清了啊。说不定他一点儿也不喜欢看这些东西,也并不想看到你。 惟绛抿了唇,手上的笔不觉就停了下来。房间里忽然变得有些闷,他放好笔,起身推开了窗。湛蓝的苍穹上缀满点点星子,时明时灭,旁边的弯月也藏在了薄云里,似乎伸手就能触到,却又觉得遥远的不可想象。 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就生出些怅然来。 ……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3节 这天下了早朝,乔诂正要回宫时,却被一人叫住了。 他停下来转身,先是侧眸打量了眼跟在来人身后半步且表情不甚自然的萧时绪,然后才转眼看向来人。 乔疏笑眯眯的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臣听闻陛下曾收藏过一幅先朝名匠的宝迹,是以一时心痒难耐,想借来观赏一番,不知陛下应允否?” 乔诂闻言心下好笑,不甚在意的道:“既是皇叔亲自开口,朕哪有不借之理?”话罢,他偏头对一旁的包和温吩咐道,“去把皇叔要的那幅古迹找出来。” 包温和细细想了一下,低声应道:“好像是在兰台殿,奴婢马上派人去一趟。”说完就向后一招手,和上前的宫人耳语了几声,那宫人就急忙匆匆而去了。 这边乔诂听完包温和的话,倒是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自上次醉酒后已经好多天没去兰台殿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呆子怎么样,会不会又半夜不睡觉爬起来写书……如此这般,竟是越想越多,心里一直下意识忽略的东西反倒咕嘟咕嘟往外冒,脚下似乎也不由的想跟着宫人去瞧一瞧。 “陛下?”旁边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叫醒了他。 乔诂回过神来,颇为淡定的道:“皇叔有事直说便是。” 乔疏故意拉了一把身后一直站着不吭声的氓城王,注意到乔诂的目光居然连瞟都没瞟一下,明显地心不在焉。他心里暗暗高兴,嘴上却仍是恭恭敬敬的犹豫道:“是这样的,氓城王……听闻臣好收藏字画古籍,所以就来问臣有没有一卷词赋集,奈何臣所知甚少,竟没有收录此书。臣看氓城王也是求书心切,所以就趁着机会问问陛下,能不能……也帮氓城王找一找?” 乔诂算是听明白了,他将目光投到萧时绪的脸上,见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乔疏的话,却仍是冷着张脸垂着眸子不说话,心下当即就是连连冷笑。 词赋集?他怎不知从小就不爱雅诗古赋的萧时绪,竟何时对这些东西起了兴趣?!为此,还能让不善交际的氓城王拉下面子求到皇叔那里…… 难道去了军营几年,反而思及自己不识风雅之事而心生羞愧了吗?哼……恐怕这求书之人,不是氓城王。而是……对方带在身边的那位姑娘吧? 乔诂心里已是明白,再看着那张本该念念不忘的脸时,心灰意冷之下也多出了几分疲惫和厌烦,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像不受控制了一般,“哦?朕竟不知,氓城王何时也对词赋有了兴趣。只是兰台殿收藏众多,宫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见此书。不如,氓城王随朕先在此处喝杯茶,也好等宫人回来禀报。” 不出所料的在对方脸上捕捉到一瞬而逝的如避蝇蛆的厌恶之色,乔诂心里反而生出些自虐的快感。他像是毫无察觉到对方的抗拒一样,若无其事的吩咐宫人准备茶水点心。然后又偏头询问一旁当背景板许久的乔疏。 乔疏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留下来碍皇帝的眼,所以他假装没看到旁边一直给他使眼色的萧时绪,反而故意做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道:“臣突然想起家里有急事,就不留下来喝茶了。还望陛下赎罪,臣先走一步。” 说罢,等着乔诂点头同意了后就转身头也不回的急匆匆走了。 见着乔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拐角处,乔诂这才收回视线。他脸上的笑容慢慢隐了,放在杯子上的拇指轻轻在光滑的杯壁上磨裟了几下,然后右手执起茶杯置于唇边,垂眸吹了吹,语气淡淡道: “坐吧。时间……还长着呢。” ☆、第九章 乱入的古代耽美文世界(6) 乔疏朝着出宫的方向了几步,待过了一个拐角后,脚下步子一顿,扭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悠悠的去了。 是以,当等在原地喝着茶的乔诂看到惟绛抱着书小心的走过来时,毫无意外的有些惊了。 “你怎么亲自来了?其他宫人呢?” 惟绛因为口不能言,怕惹恼了宫中贵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到人前来的,而且惟绛自己不知为何也非常怕到外面来,乔诂跟他相识已久,自然是知道这点的。 惟绛低着头,上前先将手里的书和古迹递给一旁站着的包和温,然后重新站回来时的位置,打着手势比划了半天。 乔诂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要是换个时候没准他还能连蒙带猜的琢磨惟绛的意思,可现在氓城王就在一旁看着,他心里就莫名生出些不快来,当下面上就显出几分不耐烦。随即挥挥手打断惟绛的比划,示意对方可以退下了。 惟绛自然不是主动要来的,任谁被皇叔吩咐必须要“亲自送到”,不管愿不愿意,恐怕都会老老实实的来这一趟的。 他在来的路上,心里一直像怀了只小鹿七上八下的,既有突然被指派任务的不解和疑惑,也有即将见到那个人的激动和忐忑。 尽管看到对方脸上的惊讶时惟绛已经猜到了这次的见面并不是特意安排的,可在自己拼命想表达时对方脸上的表情还是深深的刺痛了他。 他把头垂得更低了,向着高高在上的男人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转身迈出了一步—— “满儿!!”身后站在乔诂旁边的包温和突然大声叫住了惟绛,然后对着乔诂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包温和痛哭道,“陛下!奴婢求您看在满儿当年为您求药的份上……原谅他吧!这么多年了,奴婢一直不敢提起,就怕又惹恼了您。眼看满儿如今这副可怜模样,您就干脆放他出宫吧……” 不说乔诂如何反应,早就被这一幕震惊住的惟绛猛地转过身,嘴唇抖动了两下,喉咙里传出了“呃呃”的声音,却仍是没能叫出和温的名字。 乔诂被包和温来的这一出震得有些懵了,等着身体下意识的叫对方起来回话后,才终于反应过来,脸上先是有些迷茫的问了句,“满儿?”然后又仿佛陷入回忆般的喃喃念道,“满……满儿……” 他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惟绛的脸上,开始一寸寸细细打量对方,仿佛借着这段时间来拼凑脑海深处记忆的碎片。 一个模模糊糊笑容甜蜜声音柔柔的人慢慢浮现在他心头。他心间一颤,就要想起满儿是谁的时候—— “是你?!”一旁从惟绛进来时抱着看热闹事不关己心情的萧时绪突然盯着惟绛脱口而出。 惟绛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萧时绪,他的眼神表明了内心对萧时绪反应的不解。 乔诂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往返了几次,最终眯了眯眼盯住了萧时绪。 萧时绪却没注意到他,反而看着惟绛的脸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我不会认错的,你……你怎么成了现在这样子?我记得那时明明是你……” 耳边低语,细细道来。宛如雾里持烛终得见,守得云开见月明。 随着萧时绪最后一个字的落地,一时之间只听得见众人的呼吸声。 乔诂转头死死盯着依旧保持着垂头姿势僵硬着身子的惟绛,他的嗓音有些低哑,语气反而平静的过分,“抬起头来看着朕。” 惟绛颤了颤,还是依言抬起头看了过去。 “朕问你……”乔诂说着眸子竟然也有些发红,他眼中执拗,仿佛心中一直怀揣郁结不得散,“既然为朕做了这么多,却为何一直瞒着不告诉朕?!” 惟绛呼吸一窒,眼眶迅速变红,记忆也慢慢涌上脑海…… 满儿一直希望自己可以读书,认识好多字。这样,他就可以替六皇子多写一点儿被罚的经书了。 他于是时常偷偷摸摸的跑去兰台殿,殿里只有一个说几句话就能睡着的白头发老太监。 老太监打着响亮的呼噜,满儿就捂着偷笑的嘴悄悄抱着书跑到墙角去看。 可是自从六皇子患了风寒高烧不退之后,他一连几日都在六皇子床前服侍,自然就没有再去。 满儿喂完汤药,刚替六皇子擦干净嘴角,没想到喉咙深处就传来一阵骚痒感,他急忙起身冲出房间,还未完全踏出便已止不住的弯腰猛咳起来。待咳嗽止住了,他看了看四周无人,就没怎么在意去了外面清洗药罐里的药渣。 等他再回来时,还未走近便看到六皇子脚步不稳的被一群皇子围在中间,推搡着正往外走。 他心急如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六皇子已经越走越远,他咬咬牙,拔腿就往陛下时常待的宫殿方向去了。 跑到半路,满儿就已经是满身大汗,头重脚轻了。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一心想着尽快回去找六皇子,直到视线里一行衣着华贵的人出现在前方。 那是陛下和一群宫妃帝女们正在观赏盛放的娇花。 他喜极而泣,跌跌撞撞的扑倒在陛下的面前,一边狠狠的拼命磕头一边哭着求他救救六皇子。 陛下当时只是站在护卫的身后,对着他皱了皱眉。然后旁边一个半大的少年公子突然站了出来,道:“陛下,还是我去看看吧。” 陛下当即舒展了眉头,轻飘飘的点了下头。 满儿跪坐在地上,已是止不住的高兴。明白六皇子这下有人救了,心口高高提起的石头也稍稍落了地。 回去的路上,他晕乎乎的扯出一抹笑,然后便是天旋地转,人事不知。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快黑了。满儿有些惊慌,连忙准备爬起来回宫。却不料面前陡然落下隐隐重重的黑影。 他抬起头看去——只见七皇子轻蔑的看着他,对旁边点头哈腰的太监道:“看清楚了,是他吗?” 那太监捏着嗓子,脸上挂着谄笑,瞟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十分肯定的对七皇子道:“没错,就是他!当时奴婢正好站在不远处,把这小杂种瞧得是一清二楚,绝对错不了!” 七皇子得了准信,站在满儿面前俯视这他,脸色狰狞好像吃人的凶兽,“我道父皇是从何而知,原来是你多事报的信。好啊……真是六哥身边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奴才!”末了,他转过身不再看地上的满儿,漫不经心地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既然那张嘴多事,不如就让它再也说不了话吧。” 满儿坐在地上,只能惊慌的连连后退,看着那些人磨拳擦掌的渐渐逼近…… …… 再次醒过来时,那些人已经走了。满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衣服早已被汗水和眼泪浸湿,紧紧的贴在满儿身上。喉咙里一阵阵火辣辣的疼,他试着发出声,却惹得喉咙一阵强烈似得快要晕厥的痛。 他捂着喉咙,一步步挪回了宁华宫,刚走到门口,却见宁华宫焕然一新,宫人也多了许多。六皇子斜躺在院子中间的美人榻上,面色虚弱,双眼却异常得明亮。旁边的宫女拿来了镶着狐毛的披风,却被他一手接过自己盖在了身上。 旁边的太监凑过来,低声说了句什么。 “满儿?”六皇子皱眉想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自嘲却面带冷笑道,“我当是什么人,不过一个小小宫人久不见归,也来烦我?许是另攀高枝了也说不定……既是少一个人,明天再到新进宫的小太监里挑一个便是。” 旁边的太监连连应喏。 满儿悄悄缩回了身体,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他不知该去哪里,脚下不由的就朝着常去的兰台殿游魂一般走去。 彼时他唇角血迹未干,一身狼狈。白头发的老太监终于掀开懒洋洋的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后竟然也默认了他的留下。 兰台殿油水少,人更少,自然清净。老太监第二天拿给他了一瓶上好的伤药,什么都没说的走了。 满儿知道,对方一定不讨厌自己。 老太监问起满儿的名字,满儿低下头久久没说话。老太监于是不再问,翻遍书册,给他起了个新名字。 等到第二瓶伤药见底,老太监也永远的合上了眼再没有醒来。 临终前,他把满儿叫到榻前,给他细细嘱咐了一番。老太监早就托了关系,将自己的位置留给了满儿。 于是,满儿送走了老太监,将刻有“宁华”的宫牌收进柜子,换上素青的太监服,如同老太监一般,日日看管这寂静的宫殿。 不知过了多久,满儿持着烛火缓缓行走在高大的排排木架间,忽听宫门一声重响,急忙探身看去。便见一人玄衣朱裳,逆光而来。 恍如隔世,幻梦一场。 眼看乔诂将那个小太监惟绛一把拉走,被留下的萧时绪也无所谓的站起身来,弯腰将自己要的那本书卷拿上,转身要走时抬眼便看见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乔疏。 乔疏拦下萧时绪,看都没看桌上的古迹,眸光沉沉,盯着氓城王意有所指道:“氓城王身边的那位姑娘……身份似乎不大简单啊……” 萧时绪闻言果然瞳孔一缩,随即眼如寒刀的看着乔疏,冷声道:“皇叔此话是什么意思?时绪可听不懂。” 乔疏却忽然笑了,上前几步贴近萧时绪,压着嗓子道:“氓城王自然是懂的……倘若天下百姓知道了他们的‘战神’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猜,百官会作何反应?陛下……又会是作何反应呢?” 萧时绪只是拧着眉不说话,然后绕开前面的乔疏就要大步离开。 乔疏跟着转过身站在原地,提高了音量一语双关地道:“氓城王最好事先打算一番。疏这里恰巧还有些诗词孤本,倘若氓城王哪天兴起,疏随时恭候。” 只见萧时绪前进的步子顿了一顿,然后便恢复如初,快步走远了。 萧时绪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是夜,乔疏亲自将氓城王送到门口,才迈着悠悠的步子回了房间。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剧本里乔诂到最后明明都已经死心了,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处死了萧时绪。爱难道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可怖吗?”此刻乔疏的房里再没其他人,所以他才敢直接把话说出来。 【……难道不是剧本一早规定好的吗?】乔临随意的接道。 乔疏摇摇头,“我觉得不是这么简单。剧本里只是写了乔诂处死萧时绪,却没细讲乔诂为什么处死他。仅仅是因为求而不得?乔诂不是满脑只剩情情爱爱的毛头小子,从某种角度来看,他甚至是一位难得的明君。萧时绪手握军权,又是镇守北方的大将,即使为了国家安定,乔诂也不可能对萧时绪做出什么来。直到我看到了萧时绪身边的那位姑娘……” 【哦?阿疏看出什么了?】乔临好奇道。 乔疏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位姑娘虽然穿着大楚的衣服,可五官深邃,仔细一看,眸色也有些异于楚国百姓。我心中有疑,就派人打探。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姑娘是蛮族人,而且还是个公主。”乔疏一手端起茶杯,轻吹了一下后就连喝几口,直到杯中见了底,他才放下。 提过茶壶,重新给自己倒满,他才接着刚才的话道:“大楚与蛮族积怨已久,想必是乔诂提前知道了那位姑娘的人身份,担心被其他人知道连累萧时绪,所以决定送走或是处理了那位蛮族公主。却不想被萧时绪严词拒绝了。乔诂本是好心,却被如此对待。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杀了萧时绪?】 “当然不是。”乔疏一挑眉,伸出食指敲了敲桌面,“以萧时绪以往的名声权势,早就被人嫉恨。一旦被挂上‘勾结蛮族’的叛国罪名,那便再无翻身之地了,大楚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他淹死好几回。但是若是乔诂趁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直接干脆利落的让氓城王消失在众人眼前,那么之后的一切,自然就不会发生了。” 如此这般的做了一番推测,挡在眼前的浓雾算是被一层层拨开了。 乔疏忽然想到许久未见动静的攻略者,自从上次见了那个女人一面后,乔疏算是真正体会了一把技能「惊鸿一瞥」的威力。连续三天,乔疏总会时不时的突然想起那个女人的样子,每次想起都会心跳加速,不能自己。后来那个女人的声音他实在是不想听,就干脆交给了乔临。果然一下子耳根清净了。 所以,为了提防那个攻略者在憋着什么大招,乔疏就问了一句:“乔临,那个攻略者有什么动静吗?” 乔临闻言不屑道:“那个女人本来就只是个初级攻略者,身上带的东西也少。再加上她这次算是被坑了一把,好像打算直接放弃乔诂了,等到结局后拿个最低的基础评价。” 乔疏闻言笑了:“她倒是想的开。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费心防她。” …… 地牢内。 乔诂一身华服,站在门外。脸上无悲无喜,只是静静的看着里面的人。 那人虽然落魄至此,却依旧挺直了腰板,坐在地上,只有身上仅剩的单衣有些凌乱。 乔诂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是叹了口气般说道:“……幼时你救我一命,如今就当是朕还你。这么多年的执念,原来不过朕自己的痴想罢了。” 萧时绪闻言也不知如何回答。当年他的确只是出于顺手救下了乔诂,若不是看那个小太监苦苦哀求,他也不会起了去看看的念头。本是当年小小的无心之举,却不料阴差阳错的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最后,萧时绪只是跪坐在地上,无比郑重的给乔诂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礼毕,再抬头时,门外先前的人早已不见。 …… 《氓城王传》有载:“……百姓皆知有氓城王,而不知楚王。是以楚王诂不喜,遂召氓城王入宫,赐死。” 高墙之上。 乔诂负手看着底下的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渐行渐远,眸色沉沉。 身后惟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抖开手里的披风上前轻轻搭在乔诂的肩头。 乔诂身体一颤,却没有回头。只是低低的问道:“……若朕有一天不再是皇帝,你会离开朕吗?” 惟绛心里一紧,也不管对方看不看的见,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将自己腰间的宫牌摘下,拉起乔诂的一只手,放入掌心握住。自己的手却没有放开。 乔诂回头,便见惟绛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上前与他一同站在了高高的城墙上。 蓝天白云,绿水青山。 他少时忍受百般欺凌,为帝后也是孤苦寂寂。一生爱他之人不过寥寥,他爱之人却始终求而不得。他曾以为自己会这么一直下去。没想到临了,还能让他遇见那个真正对了的人。 还记得与那人重逢之时,对方一手秉烛,着一身青衣,探身看来,灯火书影间,眉眼清浅。那时他犹自以为初见,却不知原来,那人已经等了自己许多年。所幸自己最后没有再一次错过。 天下再大,乐土再远,这余生漫漫,他终是有人陪着,一起过了。 同年,楚国各地数支起义军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并称自己为“氓城王旧部”,民间百姓纷纷涌入。 第二年春,起义军攻入楚宫,却未见楚王。 数月后,有起义军士兵在霖丘见到平民打扮的楚王。不等楚王许下万金承诺,就被邀功心切的起义军士兵一剑斩落头颅。 消息传回楚地,民间张灯结彩,谓之大喜。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把结局直接合在了这章的下面。然后下一章是个一千多字的小番外,交代一些剩下的东西。算是两更吧_ ☆、第十章 乱入的古代耽美文世界之最后的番外 姨母既贵为国母,幼年的萧时绪自然对皇宫不甚陌生。 其实救了六皇子的那天,并不是他和惟绛的初见。 彼时,他站在宫道上,侧脸便见小太监拉着一位白胡子太医匆匆跑过。对方的小脸上忧心如焚,眼里好像只看得见一人。 于是,再次见到小太监时,他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些好奇的瞧着对方跪在面前拼命磕头。起先并不打算帮对方的,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这个瘦瘦弱弱的小东西,能为他的主子做到哪一步。 可他最后仍是忍不住站了出去。 “陛下,还是我去看看吧。”他听见自己对那个躲在重重护卫后的男人这样说道。 被称作陛下的男人皱着眉,点了点头。于是,他转身就朝着小太监说的地方走去。 他那时就想,六皇子可真幸运,有一个这么忠心的小太监。 可他的步子仍是不紧不慢的。 带走六皇子的人里有太子。太子既是皇后所出,论关系,对方还要称自己一声表哥。孰轻孰重,一眼分明。他自是要帮着太子那边的。 只是不忍心那忠心的小太监继续磕头至死罢了。 他看着池塘边上一群不知轻重的皇子,终究一跃而下,救上了慢慢下沉的人。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人,那人气息微弱,却还努力睁开眼,像是看清了救他的人是谁一般,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他冷冷看了一遍围成一圈的皇子们,将人背到身上,转身离开了。 六皇子再不受宠,也终究是陛下的儿子。倘若今天真的铸下如此大错,日后陛下算起帐来,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必定是太子表弟。 后来的事,也出乎他的意料。 六皇子似乎与他格外的投缘。他们一起谈论兵法、赏雪品茶,不知不觉中,就恍然长大。 他第一次领兵出征的前夜,六皇子冒雨来找他。 当时对方明明很紧张,却仍然绷着脸背对着他,无所畏惧的说出了那些惊世骇俗的话。 他大惊之下只能仓皇逃走。 一逃就是几年。 再次回来,他以为对方早已想明白,却发现对方的执念愈加疯狂,他看着对方执拗的双眼竟然心生恐惧。 既然躲不了、避不开,那他就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于是他自请镇守边关,陛下果然大喜之下封他为氓城王,赐下黄金万两。 萧家世代为将,战功赫赫,早已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他自请离开权利中心,便是主动解了陛下的忧虑,陛下自是万分高兴。 走时,他并没有与六皇子告别。 只缘感君一回顾, 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 绵绵相思为君苦。 他想,自己终究还是不懂。 直到某时某刻,一个骑着烈马红衣鲜亮的女子与自己擦身而过,隔马回首相看。 那一眼,他才终是懂了,何为执念。 …… 自地牢假死之后,已快两载。 彼时,他已不再是威名赫赫的氓城王,只是一个乡下普通百姓。 “怎么,你后悔了?”那个小女子双臂抱于身前,面带不善。 他转眼看她,只觉往事如云,伊人却娇颜依旧。 他从身后拥住她,眼却望向了未知的方向,“当然没有。我只是在想,惟绛他们现在走到哪儿了?” 怀中的人斜眼娇瞪了他一眼,“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们如今舍了身份,游玩天下,自然是大漠雪山、青山赤地,随心所欲了。” 他笑了笑将脸埋进怀中人的颈项里蹭蹭,忽觉后颈有些微冰凉,抬头看了眼,他勾起唇边笑意。 ——“看,下雪了。” ☆、第十一章 乱入的黑化女主灵异文世界(1) 乔疏他们在古代世界又停留了一段时间,才终于回来。 刚睁开眼,乔疏看着眼前大变样的地方顿时惊了。 倒不是说眼前真的变得多么夸张,起码还是一片光秃秃的地面。但相对之前那时不时就要崩溃的模样,如今已经显得很牢固了!地面光洁得可映人,先前只有一点点的四周墙壁也直接补全,甚至头顶上也变出了天花板。 他有些欣喜的开口:“乔临,你的伤已经好了?” 乔临的身形慢慢在旁边显出一个虚影,然后逐渐凝成实体,从头顶开始往下,却在脖子处停了下来,于是最后大眼一看,就像是乔临只有一个头在半空虚浮着。 这情景颇为惊悚,乔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乔临又试了一会儿,发现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后,半透明的手伸上去懊恼的揪了一把自己脑袋上的头发,“可恶!就差一点啊啊!” 乔疏在旁边看了半天,这时也终于忍不住了。 “乔临……你这是?” 乔临闻言眼珠一转,转身瞅准目标直接扑了过去,还有意的在对方身上蹭了噌。 乔疏一脸黑线的看着埋在自己身前的毛茸茸的头,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乔临的头顶。 乔临的脸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偏了偏,刚好将自己的脸对准了乔疏的侧颈,一说话,温润中带着冷气的呼吸直接喷到了对方的皮肤上,“阿疏……我们快点去下一个世界吧……再吸收点能量,我就可以完全凝出身体了。” 乔疏心里明白,对方眼前的“身体”,只不过是在这个空间里乔临依靠能量凝成的,一出了这个空间,乔临还是得回到他们的身体里待着。 当下心下就有些苦涩,手上缓慢的摸着乔临的脑袋,再次开口时语气就更温柔了些,“好,我们现在就走吧。” 乔疏刚恢复意识,就听耳边一声大吼:“乔疏!快闪开!!” 然而不等大脑作出反应,乔临现在的身体就已经下意识的脚步一错,还在快速的奔跑中的身体就往旁边移了一步。 一股阴冷的微风快速拂过乔疏身侧。 乔疏这才终于清醒,一边跑一边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处很正常的建筑空地,空地上只有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其他的位置上长着些许杂草,凌乱的枯黄的草叶随意的搭在地上。旁边的建筑只修了一半,灰白色的墙体上有着两个空洞洞的窗口,其他房体连接处还有很多猩红的钢筋□□出来,显出几分破败。 天色也很灰暗,眼前的不断前行的景物也始终没有多大变化,反而因为长久的寂静而显得古怪起来。 而且四周除了跑在乔疏前面的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孩子以外,竟然再没第三人…… 还没等乔疏想个明白,心头一跳,背后的汗毛一瞬间全部竖了起来,他脚下猛地发力,硬生生往前移快了几步。 背后那种阴冷窒息的感觉再一次消失,乔疏额上冷汗涟涟,他转头向后看了一眼。 背后的建筑依旧沉默的立在原地,路旁的杂草依旧蓬松的低伏在路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乔疏下意识的在心里呼唤乔临,却没有得到回应。心下奇怪的同时却也不担心以乔临的能力会轻易受伤。 眼下情况不知,还是得先按兵不动看看再说。他吞了吞口水,心头的狂跳渐渐平复下来,却仍是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他看着前面自从一开始喊了一嗓子后来就再没开口过的男孩子,想了想就喊出了一个名字。 “……李臣严?” 对方“嗯”了一声后就转头疑惑的看着他。 乔疏定了神,加快速度和对方并排跑在一起,想了想后问道:“刚才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谁料对方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盯着乔疏,然后才慢慢开口一字一顿的道:“那个是什么,你居然不知道?” 乔疏心里一突。难道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又或者自己已经引起了李臣严的怀疑? 心里不知转过多少个念头,乔疏的脸上却依旧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 谁知李臣严盯了乔疏几秒后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大手拍了拍乔疏的肩膀,道:“好啦。早就猜到你会这样。刚才哪有什么东西啊?别闹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上课。” 乔疏一愣,随即正要点头。 谁知此时异变突生,乔疏只觉眼前一花,大脑眩晕了几秒,等再次清醒后,乔疏就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教室里,身上穿着高中校服,周围或坐或站着一些看不清面孔的同学。 而李臣严则在离乔疏几个位置的过道里坐在课桌上和几个人在说话的样子。 像是凝固的画面突然间活了一样,乔疏眨眨眼,空气里瞬间充斥着各种声音。 “乔疏?”一个清亮好听的女声突然在乔疏的耳边响起。 乔疏回过头,就见一个五官模糊的女生站在他的身后。 这种感觉真是非常怪异,明明身处其中却仍然觉得不真实。不管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用手摸到的,全部都感觉像是被谁蒙上了玻璃一样,雾蒙蒙的非常晦暗。 “你怎么了?我从上节课就感觉你不对劲了。出什么事了吗?”那个女生依旧站在那儿问道。 乔疏瞥了一眼女生别在身前的名字。果然如他预想的一样,身份牌上的字迹像纸上晕开的水墨一样,斑斑驳驳的,根本看不清笔画。 他仰头面向女生,微微一笑道:“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那个女生“哦”了一声,像是脸红了一样,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乔疏这才发现对方就坐在他的斜后方,怪不得能看到自己。 教室里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坐了三十来个,其中大部分人的身形和脸都是模糊的,只有几个人的是稍微清晰一点的。 一个就是正在说话的李臣严,还有坐在第二排的一个戴着眼镜埋头学习的短发女生、乔诂右边方向靠窗的位置一个长头发长的很好看的女生、站在讲台上擦黑板的矮个子马尾辫女生,倒数第二排的一对旁若无人正在做些亲昵动作的小情侣、一个正转着笔看上去很机灵的小个子男生、正拿着纸飞机在比划的高高壮壮皮肤有些黑的男生以及中间位置趴在桌上正在睡觉的一个男生。 恰在此时,教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乔疏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浑身桀骜不驯的女生手里挂着书包走了进来,女生扫视了一圈目光停在靠窗长头发女生的身上。 “柳百薇,门口有人找你。” 名叫柳百薇的女生很快站起来,然后走了出去。 乔疏眼尖的看到门口站着个身高挺高长的也不错的男生,听别的同学嘀咕,这人还是个富二代,目前是班花柳百薇的男朋友。 不一会儿,柳百薇就进来了。 擦黑板的女生也放好了黑板擦之后回到了位子上。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微胖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夹着课本走了进来开始上课。 乔疏眯着眼将教室里身形清晰的人都扫了一遍。大概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这次的世界是现代灵异类,女主戚槐灵本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自卑胆怯,如同躲在壳里的蜗牛般小心而又隐蔽的触探着外面的世界。直到她的目光被班上的一个叫做孟笛的男生所吸引,渐渐的,她不再满足于只能偷偷的追逐在对方身后,却又迟迟不敢上前。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将其他人拉入虚构的梦境,于是就利用这个能力将孟笛和其他人拉入到她自己编织的梦里,在梦里她可以主导一切,就是神。后来戚槐灵发觉孟笛并没有喜欢上自己后,直接黑化想把所有人留在梦里……然而她的能力会不断消耗她自己的生命力,最后的大结局是戚槐灵身死,众人获救。 而至于男主的问题……则简单的多。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男主……不,准确的说,剧本上并没有明确表明男主是谁,就连女主暗恋的孟笛讲的都不是很多,更别说其他人了。 现在教室里面目清晰的人都是给女主戚槐灵印象比较深的。比如很得老师喜爱的学霸、男生们追捧的班花和她的男朋友、看似桀骜的死党闺蜜、人缘很好的李臣严、无所顾忌的小情侣以及开朗帅气的暗恋对象孟笛等等。 至于乔疏自己,并不是因为他被视作男神的身份,更重要的恐怕还是因为他是孟笛的好兄弟…… 老师已经开始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了,乔疏抬头看了一眼。尽管黑板上的老师看上去写的一笔一划很是认真,可那些白花花的粉笔字依旧糊成一片看不清楚。 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干着自己的事。 “戚槐灵!”上面的老师突然叫了一声。 正偷看孟笛的戚槐灵一个激灵连忙回过头犹犹豫豫站起来道:“到……” 胖老师目光锐利的盯了她一会儿,突然道:“下课后你和孟笛的同桌换一下位子。” 戚槐灵瞪大了眼,随即脸色爆红的偷瞄了眼显然刚睡醒还没搞清楚情况的孟笛后,点头坐下了。 乔疏意义不明的暗笑了几声。 随即下课铃就响了起来。戚槐灵垂着涨红的脸收拾好东西后朝着孟笛走了过去。 “孟笛……”她叫了一声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孟笛久等她的下句话不到,只好不耐烦的站起身,对她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就绕过她几步来到了乔疏旁边。 乔疏顶着身后一道冰冷的视线默默扭过头,淡定地问身边的孟笛:“怎么了?” 孟笛一屁股坐下来,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像浑身没力气似的,“下午我们说好去后山玩儿的,你可不能放我鸽子。” 后山是现实中存在的地方,他们所在的学校是一所私立高中,因为环境优美和还不错的升学率而闻名本地。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学校当初花重金买下的半块坡地,里面树木茂盛,植被种类也多,极富野趣。但是里面也有一些毒虫蛇鼠之类的动物,学校为此严令学生私自上山,只在特殊时期将后山作为观赏景点对外开放。 只是,总有那么些好奇心旺盛的学生,学校越不让进,他就偏要进去看看究竟。 而孟笛很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可乔疏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心里就有些踟蹰了。 原因很简单。现实中的后山除了些小动物外其实没什么危险,但梦里的这个后山就不一样了。不知道是学校把后山描述的太恐怖,还是女主戚槐灵想象力太丰富,硬是把好好的一座观赏景点变成了有去无回的鬼山。 一开始里面的东西还只是小打小闹吓唬人,后来女主黑化,也导致里面的东西一个比一个恐怖残忍,进去的人死得也一个比一个惨。 所以,虽然知道此时女主还没黑化,后山也暂时安全,乔疏的心里也多少有点儿担心。 但此时也只能一步步的按剧本来。总之和孟笛一起,女主肯定会密切关注,有什么情况他也好提早察觉。 乔疏随即轻笑一声,指间的笔连续转动了几圈,答道:“放心吧,我一定去。” 说罢,他看了眼前面的李臣严,“不如把李臣严也叫上?” 孟笛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狐疑道:“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乔疏闻言捶了他一下,“只是觉得多个人热闹,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叫他了。” 孟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随便。你想叫就叫吧,我没意见。” 说完,他站起来拍了拍手,回了自己的座位。 感受到背后的那道冰冷视线终于消失了,乔疏轻舒一口气,后背靠在了椅背上。 虽然女主现在还没有黑化,可是按照对方那无差别嫉妒的样子,很明显只要是孟笛身边的人,她都会迅速进入敌对状态。 这次的后山之行,恐怕想轻松点儿都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这些故事都是作者自己的一些想象,笔力也有限,所以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看啊~⊙_⊙ ☆、第十二章 乱入的黑化女主灵异文世界(2) 梦境里除了戚槐灵印象比较深的人外,其他人包括一些不容易注意到的场所或景物,都会变成一团模糊不清像是被打了马赛克一样的样子。 例如现实中的其他同学依旧会在梦境世界里出现,他们也会说话吃饭睡觉,但每个人的面目清晰程度却不一样,而且,一到学校放学的点,这些同学也会陆陆续续的离开,但却会在学校附近直接消失,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又重新回到教室。 至于那些路人的形象就更简单了,不但脸长的都差不多,连发型什么的都一样。所幸他们身上的衣服有所不同,这也是唯一能区分他们的方法了。 而且因为是梦境的关系,世界的时间流速要比现实快很多。其中场景的转换也杂乱无序,常常上一秒他们还在教室上课,场景一转,就忽然全部站在外面了。 但令乔疏奇怪的是,这些异于“正常”的现象,似乎除了女主外就只有自己能看见,而其他诸如孟笛的人,竟然丝毫不觉有什么问题。每当他们中的谁忽然快要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就会突然停住动作愣个两秒,然后就会转移话题,完全不记得刚才的事。 意识到女主可能随时都在注视着世界,乔疏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在他们上山之前,之前一直没回应的乔临终于出现了。 【……这个世界有些古怪。】乔临语气有些别扭的总结道。在他看来,剧情人物竟然会影响到自己这件事让他非常没有面子。 乔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追问道:“什么意思?” 乔临闻言没有立即回答,像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才慢吞吞地道:【我们一进入世界就在女主创造的幻境里了,本来以我的能力女主是无论如何也察觉不了的。可奇怪就奇怪在这一点上了,因为某些原因,我在这个世界察觉到了危险,为了以防万一才没有轻易出来。】 乔疏没有继续追问对方口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而是皱眉扣住了两个字眼:“危险?” 乔临似乎点了点头,顿了差不多两秒的时间才回答道:【我不确定。但是这个世界居然没有攻略者这件事本身已经够奇怪了。】 确实,按照一贯的经验,每个剧情都会有攻略者的存在,等级越高的攻略者进入的剧情世界会危险的多,难度也更大,当然收获的任务奖励也会更丰厚。 然而,这次的世界居然没有出现攻略者,除非…… 乔疏微低着头,眼睛看着摊在面前课桌上的一片模糊的习题册,手里拿根笔像是在思考问题。他扯过一个笔记本,胡乱翻了一页后在上面边写边和乔临交换着意见。 “几种可能:一是系统因为某种疏忽而遗漏了这个世界;二是本该进入世界的攻略者出了什么事导致未能在预定的时间被传送过来;三则是攻略者或许比我们更早到来,但是因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唔……剩下的可能还有不少……” 乔临一反常态的突然打断他的话。 【不,剩下的先不着急说。我觉得这三种情况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一点。无论哪一种我都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阿疏,我想我们可以先放弃这个世界。】 乔疏皱眉不赞同道:“我不同意。虽然我不清楚你的能力是怎么回事,但我也猜得出来每进入一个世界你肯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现在你伤还没有完全好,就凭着几个胡乱的猜测就轻易说放弃……”说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肃了,于是又下意识的舒缓了语气,试图让两人的谈话轻松起来,“……这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混世乔魔王啊!现在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就算有什么情况,也说不定对我们有利呢。” 【好吧。】乔临闷闷的回了一句,似乎是勉强同意了乔疏的说法,只是又在后面咕哝了句什么后就不再说话了。 乔疏没听清他说的,感觉到乔临又去休息了后,他放下笔推开面前的笔记本,上面的白纸上只留下几行断断续续的黑色线条,连乔疏自己都看不懂更别说其他人了。 正好这时放学铃声“铛铛”的响了,乔疏收拾了下课桌,背起斜挎的书包,一抬头,孟笛已经站在教室门口等他了。 乔疏只好叫上李臣言,三人在外面的小摊上随便买了点吃的,等到吃完时学校也差不多空了,只有零星几个学生还在慢慢往外走。 因为学校严令禁止学生私自上山,所以平时也时不时有学校的保安在上山的那天路上转悠。孟笛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另一条隐蔽的路,即使没有保安巡查,他们也要等到人少一点了才好进山。 眼看人走的差不多了,孟笛招呼了两人转身朝学校的后门走去。 此时的天色尚亮,西侧的天边也布满极其艳丽的晚霞。 乔疏抬腕看看表,手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但是上面的指针却一动未动,始终停在十八点二十七分的位置,他无所谓的放下左手,跟着毫无察觉的两人一直来到了学校后门旁边的一段围墙下。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从后门进去啊?”李臣言率先问出了乔疏想问的话。 孟笛好像不怎么喜欢李臣言,闻言也只是不耐烦的说道:“这里有条路,总之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 孟笛话落,他退后了几步,活动了下身体,猛地快速冲向围墙,脚向上一跳一蹬后双手就成功勾在顶端,慢慢把自己的身体撑上去了后,孟笛蹲在墙头朝他们两人伸出了手。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4节 “快上来!” 两人正准备上时,没想到身后就多了几个人喊他们的名字。 乔疏转过头,就见三十多个班上的同学站在后面,那几个面目清楚的包括女主和班花柳百薇的男朋友也混在其中。 除了乔疏的另外两人显然被身后的一幕震的有些懵逼,一个蹲着一个站着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时站在女主戚槐灵身边的女主唯一的朋友也算是闺蜜的苏凉开口了。 只见这个斜扎着一根马尾比戚槐灵高了半个头的女生看着墙上的孟笛,似乎知道什么的回头冲着戚槐灵挤了挤眼,然后转过来冲着乔疏三人道:“你们要上山吧。刚好,我们也要去,不如就一起去,也好玩点。” 乔疏已经对这毫无逻辑的剧情无语了。只能归咎于女主在梦里也对能和孟笛多待一会儿的小小心思。 孟笛闻言一皱眉,“你们这么多人,还是……”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孟笛脸上的表情忽然停住了,两秒过后,他张开的嘴里毫无违和的继续说出了接受的话,“……一起上山比较好。” 他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招呼其他人赶紧上来。 那些一旁观看着的同学们也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纷纷走上前来准备翻过围墙。 等到所有人都翻过来后,孟笛乔疏走在最前面。原来这段围墙后是一个隐秘的山路,而且也只有一条通向山上的路,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都是野草疯长树木杂生的陡坡,而且乔疏回头看时发现刚翻过的围墙已经消失不见了,身后仍然是看不到尽头的下山路,好像与那段围墙形成了两个世界。 天色随着他们的不断前进而慢慢变暗,而其他人显然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 前面的路一直是那种弯弯曲曲但杂草稀疏一点,在周围覆盖着茂密的野草和不知名的长着倒刺的藤蔓中很明显,简直就像是特意开了条路给他们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四周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虫鸣声,可越往上走虫鸣就越少,直到现在,除了自己发出的声音外周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乔疏心里一紧,知道这必然是危险的预警。他一边暗暗防备起来,一边观察着周边阴暗的树木草丛。 队伍很快来到了山腰的一块空地上。 这时的天色已经很暗了,只能勉强看到身边人的脸,要是离得稍远就只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轮廓。当然,对于乔疏来说,这些只针对于面目清晰的人来说。 众人都有些累了,队伍停下后就三三两两的找地方坐下了。 班里的那对小情侣最先找到块大石头手拉手坐了下来,然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学霸级女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也坐在了另一块石头上。其他人纷纷找能坐的地方,找不到的干脆坐在了地上。 只有班花柳百薇仍然站着,似乎不太愿意直接坐在地上。 她转头看向了旁边的男朋友张铭开,张铭开微微一笑,非常体贴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后铺在了地上,扶着柳百薇坐了下去。 众人措不及防被硬生生喂了把狗粮。 苏凉有些鄙视的转过视线,扭头对其他人提议道:“我们干坐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玩个什么游戏好了。” “也好。”坐在她对面的李臣言最先回答,然后他摸着下巴作思考状,“不过……玩什么好呢……” 苏凉也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她忽的转过头问身边安安静静的女主戚槐灵道:“小槐,你想玩什么?” 戚槐灵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抬起头,先是下意识的看了孟笛一眼,然后才在众人的视线中对着苏凉有些犹豫的开口,“不如……我们玩“抓鬼”好了……”说罢,她就重新低下了头。 “这个嘛……”苏凉考虑了一下,然后突然拍板询问他人的意愿,“李臣言、孟笛你们大家觉得怎么样?” 李臣言双眸发亮,有些兴奋的附和,“好好,这个我同意!乔疏你呢?” 坐在乔疏旁边的孟笛闻言瞥了李臣言一眼,直接抢在前面帮乔疏回答了,“阿疏和我都同意。” 乔疏只好点点头,脸上没有变化,内心已经无力吐槽了。呵呵,一堆莫名其妙要上山的人在天快黑的情况下居然要玩这个一听名字就不对劲的游戏,这是要集体作死的节奏吗? 乔临忽然冒了出来。 【阿疏,怎么感觉不对啊?原本应该是这些人还没到山腰就被一群黑影吓的连滚带爬的回去了啊……我记得玩游戏是后面女主黑化后的情节吧?】 乔疏表面上是在认真听其他人说话,但内心正在和乔临商量对策。 【恐怕就是和那个消失的攻略者有关,乔临你现在能支撑多久?一会儿玩游戏时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有你陪着,我也安心一点。】 乔临闻言自信地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阿疏的。】 乔疏听了后也没继续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又加了句“一切见机行事”。 而他刚回过神来,就见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同意了。 不出所料的,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同意参加。 这就意味着,游戏“捉鬼”,也即将开始。 ☆、第十三章 乱入的黑化女主灵异文世界(3) 这个名叫“捉鬼”的游戏很简单。 玩家先选出一半的人当“鬼”,其他玩家先四散随意找地方走动或是藏好,默等五分钟后由“鬼”去找人,找到的人就会被“鬼”杀死,一旦玩家死亡,就会变成“鬼”,而玩家也可以拿够三张“惩罚”卡片消灭一个“鬼”,直到所有玩家变成“鬼”或者“人”,游戏结束。 除去“鬼”的其他玩家身上拥有六张卡片。分别是“复活”、“转移”、“免死”、“邀请”、“伙伴”、“惩罚”。 其中“复活”可以在玩家“死一次”之后使用,可以令玩家重新参加游戏,但必须找到另一个人拿到另一张“邀请”才能从原地移动,玩家复活期间,“鬼”不会注意附近三十米内的玩家,复活期限为一个小时,如果玩家一个小时内手里没有两张“邀请”,则视为复活失败。 “转移”可以将“鬼”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玩家身上,也可以将其他玩家的遇到的“鬼”转移到自己这里。 “免死”卡,顾名思义,可以抵消一次死亡。“伙伴”卡则是让玩家的身份变成“鬼”,时长为二十分钟,在此期间,其他玩家可对该玩家使用“惩罚”。 每次对“鬼”使用过的卡片会被对方拿走。 游戏期间,如果违背了规则,则该玩家提前出局。 …… 此时树林里天色黯淡,只有头顶上撒下的一层薄薄的月光。 四周静悄悄的,怪异的枝丫仿佛黑暗中伸向外面的手指,在月光的映照下光滑的枝干上更像是泛着光亮的森森白骨。 “咔擦”一声,乔疏移开脚底不小心踩断的一截树枝,捏着手里的卡片,转头看了下依旧黑暗的四周,暗暗松了口气。 很明显,他没有被选成“鬼”。但正因为是这样,他才会更紧张。 早在听见游戏规则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这次的游戏肯定会有一些后山的“东西”混进来,即使有乔临在,他也依旧时刻警惕着周围。 很奇怪的,所有面目清楚的人都被选成了“人”,其中也包括女主戚槐灵。 这让乔疏有些困惑和不安。按照剧本和女主的表现看来,此时女主尚未黑化,应该不会有这种突变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见招拆招。他最担心的,还是那个不知道情况的攻略者…… 因为游戏一开始,众人都是分开走的。所以孟笛李臣言他们并没有和乔疏在一起。 此时树林里这么黑,就算对方站在面前都不一定能看清五官,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而已,所以如果看到另一个玩家,光凭视力根本无法辨别对方是“人”是“鬼”。 乔疏的运气不错,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差不多快半小时了都没有碰见任何人。这块稍显平整的树林面积并不大,就算是过五分钟后再找人,那速度也是很快的。因此这样的结果只能算在乔疏的好运气上了。 只是还不等乔疏感慨完,就听见身后树木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咔擦”声——那明显是人踩断树木的声音! 乔疏猫着腰悄悄蹲在了一根宽点儿的树干后,刚才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出来一个黑影,那黑影不紧不慢的朝这边走着,脚下也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声音,目标似乎就是乔疏藏身的地方。 乔疏小心的转过身朝旁边有些缓慢的移动身子,借着黑暗和树木的掩护,乔疏的动作非常的小,因为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游戏已经开始,谁知道后面的黑影到底是真的玩家,还是山里的那些东西…… 这个世界想要改变主角的结局,唯一办法肯定是想办法让女主在生命力耗尽前放了其他人。至于这办法,乔疏还在细细考虑中。 毕竟女主的危险度还是挺高的,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其他人没什么事乔疏自己先挂了,所以还是得从长计议…… 正想着,乔疏忽觉不对劲,他猛地转过头看去。 身后一片死寂,周围的树木后也没有什么人影。月光沉沉,静默的注视着人间。 他眼皮狠狠的跳了几下,心口也“咚咚”的发出撞击的声音,额上渗出了些许冷汗。他定了定神,慢慢回过了头—— 一个黑影正站在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静静的对着他的方向,乔疏不敢动的盯着对方,两人对视着,一片死寂。 然后,那个黑影慢慢朝乔疏的位置走了过来,姿势有些怪异,像是许久没用过的旧钟表,每一步的移动全身的关节都像在响。 乔疏只觉全身一阵冷气“嗤嗤”的往里钻,胳膊上的汗毛也根根竖起,心底涌起一股极大的危险感,他对着那个黑影有些迟疑的喊,“等等!你先别……” 可那个人明显没有管乔疏的话,一步一步,在昏白的月光里,踏着诡异的步子,向着乔疏慢慢走来…… 在周清的世界里,从来只有已经掌握了的知识和永不停止的学习。 她抚了抚因为走路而滑下的镜框,慢慢的走在光线昏暗的树林间。 周围很安静,让她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最近的这段时间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细细想来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对于今晚的突发奇想的行动,她有些自嘲的想:要是家里的父母知道了她居然不好好看书而跑来玩什么游戏,肯定会气得要吐血吧。 长久以来的乖顺似乎在黑暗的掩盖下慢慢被心底一直压抑的叛逆所击退。周清想着父母发怒时的反应,心里漫出了些莫名的类似报复的快感。 她胡乱的走着,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看重这个无聊的游戏。但她仍然要尽力超过其他人——无论哪种形式的比赛,拿到好的名次,已经成为她骨子里的习惯。 她也擅长隐藏自己的另一面。在老师和大人们的面前,她总是能发挥出高超的演技,随时扮演一个刻苦学习的乖乖女。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可以让所有人都相信,有时甚至是她自己。 她此时走在树木间,周围寂静的环境似乎让她更加放松,她享受独自一人的感觉。下巴微微抬着,她的身体微微摆动,想象自己是一个威严而又美丽的女王,正在巡视自己的臣民。要不是顾及着可能寻着声音找过来的“鬼”,她都想哼出欢快的歌来了。 她忽然停住了步子—— 在她前面的右侧方向,两个黑影站在那儿。其中一个似乎是班上的一个男生,因为此时对方正在骂骂咧咧的对面前的人说着话: “……靠!凭什么追着老子不放啊,还得浪费一张‘复活’卡,特么的,给你!还得等人给老子一张‘邀请’……” 周清撇撇嘴,有些不屑的看着满嘴脏话的男生。那人的声音她认出来了,正是她们班一个平日里根本不学习的家伙。 令她有些奇怪的是,男生对面的那个黑影始终没开口,而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的正是那张“复活”卡。 周清捏了捏自己手里的卡片,其中的“邀请”还在。她忍着心里的厌烦往那两个人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如果她把手里的“邀请”给了那个男生,那么她自己手里就一张“邀请”都没有了,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她选择“复活”的话,必须等到两个人愿意给她卡片才行。要是没有人愿意给出卡片,那她不就…… 她收回了脚,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身后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继续—— “……特么怎么还没有人来,都死哪儿去了?!老子不等了,这样吧,等会儿我要是遇上人就跟他要张“邀请”总行了吧,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啊!哎,我说你怎么站那一句话都……” 周清偏了偏头,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选的另一个方向走去,后面的声音也渐渐被甩在身后,逐渐消逝在黑暗中…… 而她没有看见的是,在她身后离开的地方,刚才那个骂骂咧咧的男生终于忍不住上前走了几步,他一边伸出手想要推推对面那个不吭声的家伙,一边嘴里还说着:“别特么的给脸不要脸,我说你听见老……” 他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里,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对面人的脸上,眼睛瞪得越来越大,目光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明显。 他刚要触到对方身上的手也收回来了,他的小腿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这个男生使劲吞了吞口水,身体慢慢后退着,想要离开这里。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月光透过树冠投下斑驳的光亮,隐隐可以看见对面的人一截惨白消瘦的下巴,似乎没有了外面的皮肉,只剩下光秃秃的骨头。那截下巴动了动,像是一个破旧的机器,发出的声音像是喉咙里装了一个鼓风机。 黑影抬起许久未动的头,似乎直直盯着男生。黑暗中那黑影的眼睛仿佛射出了幽幽的冷光,逼得男生寸步难行,直接跌坐在地。 然后只听那黑影尖着嗓子,以一种像是指尖扣在玻璃上的声音缓慢又诡异的对男生说道:“抓到、了。第一、个,出局。” 那男生早已被吓破了胆,蹬了地面好几下才终于站起来朝转身就跑,只不过—— “啊!!!” 下一秒,一声突然而起的凄厉惨叫划破树林的寂静。 …… 周清猛地回过头,身后毫无动静,她随即有些疑惑的回过头。 刚刚明明听到一声惨叫,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第十四章 乱入的黑化女主灵异文世界(4) 月光如水静谧,落在昏暗的树影间更显出妖异的美感。 “呼——呼——” 乔疏撑在手边的一根树干上粗声喘着气,粗糙皲裂的树皮磨的他手心有些不舒服。背后的衣料全部紧贴在皮肤上,即使现在并没有一丝风,也让他感觉到了阵阵寒意。尽管他的发梢此刻正在往下滴着汗珠。 他摊开捏着卡片的另一只手,此时手掌里还静静躺着三张,分别是“复活”、“转移”和“惩罚”。 他陷入了思索。 这时,在他的身后,黑暗中一个黑影靠近了他,而乔疏显然还没有发现。黑影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慢慢朝他的后脑探去—— 乔疏猛地回头,“谁?!” 黑影顿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几步,露出了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她的声音柔柔的,居然就是乔疏刚到世界时和他说过话的那个女孩。 乔疏悄悄收回了身侧已经准备举起的手,只是看着女孩,语气冷冷且带着些敌意:“你跟着我干什么?” 这女孩儿叫胡年鹃,看上去挺文静的。她的声音有些抖,“乔……乔疏,我有点怕。我觉得这里不对劲,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班的人变、变少了。” 乔疏喘了口气,却还是不怎么相信眼前这个“胡年鹃”的真假,只是眼睛警惕地盯着她,防止对方突然偷袭,嘴里却慢慢扬了起来:“哦?我没怎么注意,不过听你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胡年鹃闻言更激动了,她小心的先看了看身后四周,随即靠近乔疏压低了声音,“我刚才亲眼看、看见我们班的一个人被……”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抖着说了几次才咬牙接下去,“被对面的人给……一口咬掉了脑袋。我当时太害怕,就转头胡乱跑了。 ” 说完胡年鹃发现乔疏从刚才就低着头没搭话,顿时一个激灵,颤颤巍巍的叫道:“乔疏?你怎……怎么啦?” 乔疏还是没搭话,低着头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胡年鹃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正准备撒腿就跑的时候,乔疏突然开口似乎恢复了正常。 “抱歉,我刚才只是走了会儿神。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现在去找找其他人吧?” 胡年鹃犹豫着重新走回来,她点了点头,同意了乔疏的说法,“嗯,我刚才看见柳百薇和她男朋友了,我们朝这个方向去没准能碰见他们。” 乔疏“嗯”了声后就率先走了出去,胡年鹃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样却引得看着一切的乔临不满了。 【阿疏,你怎么能让这个女人走在后面呢?万一她想对你不利怎么办?算了,你还是让我出去吧。】 乔疏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在心里答他:【放心,我注意着她呢。只是你已经出来了这么久,我猜你快要撑不住了才接管身体的。乖啊,你帮我注意着周围就行。】 乔临“哼”了一声后没再说话了,乔疏知道对方这是默认了,笑了笑之后才又专心领着胡年鹃走着。 差不多几分钟后,胡年鹃口中的柳百薇没看见,却看到了那对小情侣和孟笛、李臣言,旁边还有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夏泰。 “乔疏!”李臣言率先看到乔疏,立马扬起手跟他打招呼,满脸笑容。 孟笛则是说了句“你来了”,脸上看不清表情,不过听声音也可以判断出里面的高兴。 至于那对小情侣就比较平淡了,只是淡淡的叫了两人的名字算是打过了招呼。 夏泰则是自来熟的上前拍了下乔疏的肩膀,大大咧咧道:“这破游戏我早就不想玩了,我就奇了怪了,当初是脑子抽了才非要参加的……” 正说着,只听前面不远处传来女生尖利的呼救,乔疏几人对视一眼,急忙快速朝那个方向奔跑过去。 待几人跑到位置,却见一个长发凌乱满身狼狈的女生正坐在地上呜咽着,满脸泪痕,正是班花柳百薇。 李臣言最先开口,“百薇,出什么事了?” 柳百薇只是盯着树林深处,哽咽道:“张铭开……呜呜……张铭开为了保护我被……被那些东西抓走了……怎么办啊……呜呜……”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这时已经距离游戏开始几个小时了,他们也多多少少知道了点,那些本来是同学扮演的“鬼”,似乎真的变成了…… 谁知一直沉默没说话的孟笛低头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问道:“苏凉和戚槐灵你们谁看到过?” 众人闻言都看向他,然后齐齐摇头。 “或许她们游戏一开始就……”李臣言弱弱的开口接了句。 众人一时沉默了起来。但是乔疏知道这决不可能,整个梦境都在女主戚槐灵的掌控之下,她怎么可能出事? 怀着沉重的心思,众人拉起柳百薇开始往回去走。刚走了十几分钟,却见带着黑框眼镜周清惨白着脸,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看到他们明显激动了起来。 众人连忙走上前扶住她。 “我们必须赶快下山……回家……我们不能被那些黑影找到……会……会死的!”周清已经神志有些不清楚了,说到黑影时身体还明显抖了几下。 李臣言扶着她安抚了一会儿,有些庆幸的开口:“好了,现在除了张铭开和苏凉她们人都到齐了,我们……” “你说什么?!”李臣言的话被其他人突然打断,他有些愣,不知道其他人为什么那么激动。 最后,还是孟笛先开口,他语气有些不稳道:“我们上山的……一共多少人?” 李臣言闻言疑惑的反问:“不就只有我们在场的和张铭开他们三个嘛,怎么这么问?” 众人陆陆续续的开口。 “我记得很清楚,加上现在在场的,一共有二十个。”周清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口道。 小情侣中的男孩子颤颤巍巍的举了手,“我们记得一共有十三个人。” 乔疏想了下还是看着众人道:“我记得有三十多个。” “我记得只有九个。”孟笛脸色难看的吐出几个字。 一旁的柳百薇抖着哭腔,“你们不要这么吓人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乔疏想了想忽觉不对,从见到柳百薇开始好像都没听见胡年鹃和夏泰说话了,于是他一边转头寻找他们一边道:“夏泰、胡年鹃你们怎么……” 他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里。 他又不甘心的看了一圈。他说的两个人并没有在这里。 “你在叫谁啊?”李臣言疑惑又奇怪的看着他。 “就是刚才……”乔疏忽然停了,他低头深吸了口气后冷静的问众人,“刚才一直跟在我后面的女孩胡年鹃和那个又高又壮的夏泰,你们还记得吗?” 又是一阵沉默后,周清才扶了扶镜框,沉声回答他。 “乔疏,我们班……根本没有你说的这两个人。” 乔疏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他所熟悉的医院。枯燥乏味的白色天花板和墙壁,窗户上被焊得死死的不锈钢管,牢牢把他按在床上的医生和护士,以及……对面那个淡漠着看着自己的人。 眼看着一身白大褂的医生将针管里的药剂全部打了进去,对面靠在墙上的男人终于淡淡的开口了:“我记得我以前说过,你不准自残自杀也不准妄图逃跑,现在就是你违背命令后的惩罚。” 乔疏咬紧了牙阻止自己陷入一阵又一阵涌来的眩晕睡意,死死盯着男人道:“你以为把我困在这里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会……”他的上身猛地往上一扬,却被身上的束缚带给狠狠拉了下去,可能是药效到了,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努力瞪大的眼睛也终究抵挡不住睡意而慢慢低垂,可他的手指仍然紧扣着床单,嘴唇颤动着喃喃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永远记得。我恨你……” 靠在墙上的男人依旧冷淡的看着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乔疏,他站直了身体整了整右手的腕表,线条分明的下颌微微抬了点,他那薄薄的唇微抿,形成一道浅色的弧度,长而密的睫毛下掩盖住如幽潭般深沉的目光。 男人侧过身,在出门前才对乔疏刚才的话作出了一句回答。 他说:“我知道你会永远恨我。所以就乖乖呆在这里吧。我亲爱的……少爷。” 话音刚落,“喀哒”一声,房间的门已被旁边站着的护士重重关上。 …… 乔疏再一次睁开眼,是被乔临的声音唤醒的。 这次是乔临接管了身体,乔疏一看,发现此时众人全都站在一个明亮些也宽阔些的地方,先前不见了的戚槐灵正站在众人的对面,而队伍中柳百薇正扶着咳血的张铭生,周清则站在一边,苏凉和孟笛护着躺在地上的李臣言和那对小情侣站在一起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女主。 女主身边还躺着两个人。乔疏仔细一看,正是先前失踪了的胡年鹃和夏泰。 只是两人的情况都不太好,面色苍白身上还有血迹,神情痛苦的闭着眼像是陷入了昏迷。 再看戚槐灵脸上嗜血的阴狠表情,这哪里还是那个说话会脸红的戚槐灵,分明是已经黑化了的女主! 戚槐灵看着苏凉和孟笛两人对自己的怒视,非但不生气,反而“呵呵”的笑了起来,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去的血迹也更显狰狞。 她胳膊向两边一举,身子往后一坐,瞬间就有几团黑雾飘过去形成了一个宽大的座椅,将她面向众人托在了半空中。 她的头发散落开来,乌黑光滑,在身后无风飘动。本来平凡无奇的相貌也似乎变得出彩了些,她的头不再低下,因为从高处看着众人,所以显出些高高在上。脸上的皮肤似乎在黑雾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白皙,瞳孔中也时不时轮番闪过诡异的红蓝二色。 她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不再是那个躲在壳子里的女孩儿,此时她俯视着狼狈的众人,眼中一片漠然,更像是一个掌控人间生死的神明。 苏凉的眼睛里满是悲痛和不敢置信,她性格直率随性,自然直接问了出来:“小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戚槐灵闻言一挑眉,她右手抬起一团黑雾就拢着个挣扎的野兔子放到她的手下,她摸了摸身边野兔的光滑毛发,然后才慢悠悠的重新开口道:“苏凉,别这么问我。因为我怕忍不住……会直接杀了你。” 苏凉一愣,然后盯着戚槐灵的眼里就只剩下了浓浓的悲凉和痛苦,唯独没有眼泪。 孟笛只是站着原地冷冷的看着戚槐灵。对方却忽然把目光停在了他的身上。 “孟笛……你知道吗?我曾经因为想要多看你一眼而每天多走两个小时的路,就为了看一眼你路过街角时的侧脸。”戚槐灵脸上有些自嘲,然后接着变成了深深的讥讽和厌恶,“只是后来我才发现,孟笛……你真让我恶心!” 孟笛闻言目光更冷了,但又像是懂了什么一样紧紧捏着拳却没说什么。 然后戚槐灵扫视了一眼现场所有的人,她的唇角勾起了讥笑,一边缓缓的摸着手下的兔毛,一边道:“真有意思。你们中一个婊子两个贱货、一个伪君子、一个傻子和两个自以为骗了对方的蠢货……”她忽然看向了乔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还有一个偷渡客。” 她瞄了眼底下躺着的两人,“差点忘了。这还有两个倒霉的家伙。” 戚槐灵忽然站了起来,她重新将目光投在了苏凉身上,语气含着笑意眼神却渐渐冰冷。 “现在可以开始算算帐了……我的好朋友苏凉,还是该称呼你为……攻略者小姐呢?” ☆、第十五章 乱入的黑化女主灵异文世界(5) 戚槐灵的诞生原本就是一个错误的情况下戚妈做的一个错误的决定。 总之,她并不是满含着幸福而孕育而出的孩子。 理所应当的不被喜爱。 戚母当年还是个清纯学生的时候就和戚槐灵的生父好上了。后来怀孕了才得知对方已有家庭。戚母还算有点骨气的和对方分了手,却没有听从家里人的苦劝而执意生下了戚槐灵。 戚母不仅要忍受他人的指指点点,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谈资,还要到处找工作来喂养戚槐灵。最初的意气用事慢慢消退,也就露出里面深深的不甘和后悔。 不甘自己风华正茂却只能围着孩子变成老太婆,不愿自己这么一辈子就这么平庸的过去,也后悔为什么逞能赌气要生下这个不合适宜的孩子。 于是戚母将孩子留给了家里的父母,再次收拾好行李,去外地打拼了。 戚槐灵的童年几乎全是在爷爷奶奶家的锅灶和洗衣服的冰冷河水中度过。 倒不是爷爷奶奶虐待她,而是这个敏感又害羞的小姑娘生怕家人不要她,所以主动照着事情做,来证明自己的用处。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总会有什么地方注意不到的,也看不出戚槐灵心底的惶恐。 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远走多年的戚母终于开着辆鲜亮名贵的汽车接走了戚槐灵。 她的继父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身边有一个宠上天去的女儿。那女儿比戚槐灵小两岁,嘴很甜,哄的戚母也常常惯着她。戚槐灵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个人,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戚槐灵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房子,还有许多她好奇却又不敢触摸的东西。 然而当她红着脸询问别人时,却总是换来一阵大笑和鄙视的眼神。 于是她学会了闭上嘴躲在暗处默默的观察。 继父把她送进了和自己女儿一样的学校,里面的教室很漂亮,同学也很漂亮。 她拽拽自己的身上的校服,有些不安和紧张的走进教室。 “哎,她是谁啊?我看见她和你一起坐车来的。”旁边有人拉拉继父女儿的衣服,这样问道。 “她啊……”继父女儿转过脸轻蔑的看她一眼,“我家里那个女人带来的乡巴佬!” 一瞬间教室里的投来的视线几乎将她烧灼的体无完肤,尽管它们不全是恶意。 戚槐灵在老师的示意下干巴巴的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因为没有好的基础和不算太聪明的头脑,所以戚槐灵自然跟不上班上的进度,即使她真的非常刻苦,连续几次考试下来,她仍然是倒数第二三名。 于是她更沉默了。 沉默源于自卑,也许是不擅长与人沟通,也许是不同于同学的囊中羞涩和对那些新奇事物的无知,使得戚槐灵被班上的同学无形中给孤立了。 但却不是任何同学有意或者说针对戚槐灵。当一个人主动封闭自己,拒绝和其他人交流的时候,外界也会拒绝这个人的融入。 明明身处热闹中,却觉得更加孤独,像独自行走在黑夜中寂寥单薄,前方却没有指路的星辰。 学校度过的时间里,戚槐灵学会的,只是如何更好避免受到伤害。像只刺猬,紧紧的抱住自己。 后来班上转来了一个叫做苏凉的女生。常常斜扎着马尾,性子飞扬,笑声非常直爽响亮,想骂人时从来不会顾及什么,却出奇地的人缘不错。 但只有一点,苏凉不爱学习。所以她坐在了戚槐灵的后面。 戚槐灵很是羡慕她的肆意洒脱,像是一朵时刻向着太阳的向日葵,明媚闪亮。 后来不知道怎么,她竟然和苏凉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苏凉时时保护着她,她的脸上也慢慢多出了笑容。 后来上了高中,她依旧和苏凉一个班。就在这个班里,她有了更多羡慕的对象。 成绩永远在前面的学霸周清,长的漂亮学习也好的班花,人缘好的不得了的李臣言,还有……总是懒懒洋洋笑起来却很好看的孟笛。 她似乎悄悄陷入了一场没有始终的暗恋。 在跟着孟笛身后不远处的开始,戚槐灵并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 只是她眼睁睁看着孟笛拐进了幽深的巷子里,然后几秒后,对方被一个年轻男人狠狠按在了墙壁上。 孟笛掀起眼皮懒懒的看了对方一眼,似乎嗤笑了一声,在对方犹自迟疑的动作里猛地伸手一把扯住对方的衣领,迫使男人的脸靠向自己。然后,便是狠狠吻住,像争夺领地的野兽,凶猛而极富野性的撕咬着对方的嘴唇。 男人很快反应过来,继而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孟笛。吻了不知多久,两人的动作开始温柔起来,手放在对方的后颈上,闭着眼,吻的忘我。 而戚槐灵早已麻木的托着僵硬的腿再没回头的离开。 当天晚上,她睡得格外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匪夷所思。 她不仅一夜间有了一种神奇的能力,她还有了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全部记忆。 青涩的暗恋、最好的朋友苏凉、以及特殊的梦境和最后她的凄惨死去。 她开始悄悄潜入苏凉的梦境,也一点点得知了系统、攻略者和所有一切。 半夜她发起了烧,迷迷糊糊的想下楼喝水,结果晕倒在了楼梯下,一般下楼时只要稍微看一眼就会注意到的地方。 最后她自己醒了过来,家里空无一人。 她才想起,昨天戚母和继父说过要带女儿去外地玩儿,而自己已然被忘却。不然总会有人发现卧室里没有人的。 她找了药喝了,然后坐在客厅里开始发呆。想着想着就忽然笑出了泪,笑戚母为什么要生下她,笑自己存在的意义。连这个世界都是假的,她也不过是个提线木偶般过着那些人规定好的人生而已。 如梦虚影,浮幻一生。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为什么她一定要按照剧情走下去呢?这个世界既然如此不堪,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创造一个独属于她的世界呢? 那将是一个没有悲伤,没有背叛与欺骗的国度。仅仅属于她的世界,梦里的天堂,她就是王。 孟笛并不是天生的。 这大概缘于时常招待客人的母亲从来不在儿子面前有所顾忌。 那白花花露出的肉体像是案板上切割的肥肉,女人的尖声大叫刺耳的像是待宰的牲口。 还有,时常与母亲闲聊的邻居阿姨。 那不再光滑的大手上粗砺的触感,抚摸自己身体时的恶心,还有对方满是低劣化妆品留下的皱纹和黄斑的脸上露出的那种刻意露骨的表情。 都令孟笛生生作呕。 恶心。孟笛这样充满恶意的看着外界。 后来年纪大了点就自然知道了性取向的不同,孟笛只是无所谓的喝了口手里的水,移开了看向打篮球的同伴们那蠢蠢欲动的目光。 伪装,是他从小就会的生存手段。 班上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哪怕是他的好兄弟乔疏。 他的成绩不错,上了高中后也时常兼顾一些家教的工作。 新的学生是一个正在上小学的胖墩,家里父母都不在,只有一个刚刚工作的小舅舅。 那是个身形修长气质温润的男人,孟笛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在对方身上似乎发现了同类的气息。 他看的出来,对方对他也有好感,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气质温润的男人总是看着他凝满忧虑和自责,却始终假装看不见他目光里□□裸的征服欲。 孟笛勾唇懒洋洋的笑。 这个男人,逃不掉了。 后来班里有个不怎么合群的女生似乎悄悄跟踪过他,孟笛不喜的皱皱眉,脚步一拐却去了一家同□□。 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遇上了专门等着的男人,对方狠狠皱起了眉头,看到他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终于火了,一把将他按在了后面的墙上,却始终在他面前犹豫着不敢迈出这一步。 他不耐烦了,干脆直接将对方压向自己。张唇、啃咬,舌头有力的较量着,共同分享对方口里的一切,像甜蜜的巧克力,直直刻进心底。 他最终还是主动放柔了动作,他们静静拥吻着。 孟笛将男人的衣衫扯住贴近自己,微微睁开眼,他看到男人紧闭的眼下被投下浅浅的光影,神情专注而深情。 他忽然鬼使神差的低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男人睁开有些迷茫的眼,像是没发应过来般乖乖应了声。 孟笛笑了,看着男人的微润眼眸,心底似乎响起轻叹。 是臣服? 不,是猎人主动走进了设好的枷锁。 树林里当戚槐灵的最后一个字落地后,苏凉先是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然后忽然尖叫起来。 “不可能!你只是剧情世界里的虚构人物,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戚槐灵脸上笑容不变,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眸里却没有一丝温度,“虚构人物?你倒是提醒了我,你还要完成任务呢。这下怎么办,看来你要死在这儿了。” 话音刚落,就见戚槐灵身后的黑雾猛地向前缠住苏凉,“唰”的一下就将苏凉缠住脖子托在半空。 苏凉拼命挣扎,她忽然看到了一旁的乔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激动的对戚槐灵费力的说道:“他……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是……被迫的……” 乔疏此时只能躲在身体里默默的看着外面,而乔临显然不是束手待毙的人。 乔临向上弯唇,对着戚槐灵直接说道:“她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走完剧情,我并不是攻略者,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戚槐灵沉着脸点了点头,却仍是没有相信乔临。 乔临也不急,仍然不见丝毫慌乱的继续说道:“我们的目的一致,我对系统也没什么好感。不过我可以帮你修复身体损耗的生命力,以你现在的身体,就算不会立即死也活不了多久吧。” 戚槐灵冷笑一声,“就算是你说的又怎么样?” 乔临偏了偏头,“我们可以做笔交易,你得到你要的,我得到我要的。” 戚槐灵这回没有立即说话,她伸手将已经快要晕过去的苏凉拉到自己面前,冷冷的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对乔临道:“我可以暂时不杀你,不过你最好不要有什么花招。” 乔临耸耸肩,表情无辜,“当然。”他的目光转向苏凉,有些疑惑不解,“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苏凉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戚槐灵闻言轻蔑的看了苏凉一眼,然后道:“她有一个什么技能,可以感知外来世界的波动,估计就是这个才知道你的身份的。” 乔临听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没再说话了。 戚槐灵这才将注意力投向苏凉。苏凉已经脸涨的青紫,奄奄一息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5节 她怨毒的看了戚槐灵一眼,一字一顿的说出最后的话,“杀了……我……系统和……无鸦大人……都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算……到天涯海角……都……”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戚槐灵只是皱了皱眉,黑雾瞬间收紧,苏凉的最后一口气也咽尽。 只见苏凉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然后身体中突然飞出一团小光点,极速朝着天空飞去。 乔临也干脆不再藏拙,直接出手一把将光点捏在了手里。 光点厉声尖叫着扭动,却终究逃不出来。乔临看向戚槐灵,却见对方完全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 乔临想了想还是一把捏碎了通风报信的光团,光团瞬间化为星星点点消散在空中。 “那么现在,就先放了其他人吧。” 戚槐灵一抿唇,冷冷看着乔临道:“你最好履行约定。” 话音刚落,梦境世界瞬间分崩离析,众人也都消失不见。 只有刚才光团破碎的地方,一丁点几乎看不见的光点摇摇欲坠的从地上浮起来,然后飞向未知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个世界结束了。坚持到这里的读者大大,蠢作者其实还可以拯救一下的,别走啊~~~π_π ☆、第十六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1) 精致的镂空香炉里徐徐的燃着一两寸金的香料,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是一处宽敞豪华的寝宫,地面上铺着雪白柔软的毛毯,最里面是一张巨大的床榻。 床榻上方层层叠叠垂下雪白的轻纱,将床上的情况遮得严严实实。 只模模糊糊看得见一个人影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外面忽然响起了守在门口的侍女声音,恭敬而麻木。 “祭司大人。” 来人没有说话,只听屋外门被推开再合上的声音后,房间里再次归于寂静。 男人身上穿着绣着繁复古老暗纹的纯白色长袍,衣袍边是两指宽的水蓝色,上面用银线勾勒出层层精致的纹路,宽大的袍角一直垂到光洁的脚面,伴着行走间的摆动而翻飞浮动。 来人赤裸着脚,他一头乌黑的发泼墨般垂在脑后,一根水蓝的束额自他的额前缠至脑后。他的面容无疑是美的,恰如其分的五官摆在最合适的位置,下颌的线条优美流畅,然而这张脸却是冷的。微蓝的眼眸像是绝世罕见的宝石,里面却藏着千年孕育的寒冰,眼底的漠然仿佛九天之上的神邸,高高的俯视着人间。 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似乎经过了严密的计算,行走间没有一丝外泄的呼吸声。 赤裸的脚底踩进雪白的长毛,那些细密的柔软毛发便钻进晶莹圆润的脚趾间,酥痒触感时不时的拂过脚底。 祭司大人却毫不在意的朝着床榻而去,更准确的说,更像是朝着床上的人一步步的走过去。 他走近了,伸手拂开轻柔的纱嫚。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身上穿着纯黑的华贵衣袍,双眼闭着,面容柔和,男人的唇角微微往上,即使像是睡着了也似乎在笑。床上的人双手被放在身前,脑后却是散在床榻上的银丝。白的剔透的肤色在光线的映射下更显脆弱,仿佛稍微用力他的身体就会破碎一地,白与黑的对比从未如此鲜明。 祭司脸上的冰雪在看到男人时瞬间消融不见,眼眸深处深沉的汪洋大海泛起波澜,里面每一滴水珠都满含极致的爱恋缠绵。 祭司大人在男人身边的床榻上拂袖坐下,却因为他的动作而露出袖袍里的一截干瘪枯黄的花茎,祭司低头看见了,伸出另一只手仔细的将那截花茎藏好。他的目光重新落到床上之人的面容上,修长干净的食指轻触床上人的眉间,然后慢慢向下,滑过挺直的鼻梁,最终落到那苍白失色的唇上。 温热的指腹覆在柔软的唇上磨裟了几下,却更能让他真切的感受到床上之人近乎消失的鼻息。 他的手向上覆在男人的脸侧,停在对方温凉的面颊,温凉却真实的触感使他有些失神。 祭司俯身双手握住男人外侧的手,将对方毫无反应的手掌同样贴在自己的脸上,掌心的肌肤稍微温热,似乎真的像是对方在轻抚他的脸庞。祭司微闭上眼,埋在对方掌中的脸轻轻蹭了噌。 似乎不满足于这种轻微的触碰。祭司松开手,对方无力的手很快滑落回床榻上,祭司也不在意。他俯身贴近对方的身体,用自己的唇轻轻触碰着对方的脸,他微微抬起头,唇角邪肆的勾起,停在对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你再也逃不走了……”他低低谓叹,声音喑哑,“就这样乖乖陪着我不好吗?”,偏头在对方的眉间、眼上落下细细碎吻,彷若珍宝。 祭司的眼睛始终不曾闭上,深情的目光锁住底下沉睡之人的面容,像永远都看不够,随着往下的吻而一寸寸临摹对方的五官。 “我说过……你哪儿也去不了。”他的唇停在对方微凉的唇上,温柔而细致的慢慢吮吸、碾磨。捧着对方脸颊的手也移到下巴处,微微用力将对方的唇抬高,他的舌毫无阻力的钻进对方柔软的口中,永无止境的索取,独自纠缠。 他像只自欺欺人的困兽,明明锁住了对方,却也囚禁了自己。 祭司大人稍稍退了点,他的呼吸有些凌乱。底下的人依旧静静的沉睡着,本来有些泛白的双唇也因为刚才的深吻而红润起来。 他的眼眸逐渐染上浓烈的情欲,祭司大人重新低头亲了亲对方的唇角,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执拗与疯狂,他的手移到对方的腰带上,指节翻飞间轻薄的腰带便被灵巧地解开,翩翩如蝶般跌落到地面的毛毯上。 空气中的香气似乎也变得暧昧黏腻,丝丝缕缕缠绕往上。 祭司大人的眼眸依旧如海蓝波,他专注的眼神里却透出了难言的脆弱。突然响起的低声呢喃似乎是对床上昏睡的人在说,却又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挑断手筋、打断腿脚、废掉内力、让你永睡不醒。我会锁住你、困住你,用尽一切方法留住你。” 他重新颤抖着寻着对方的唇,浓密的睫羽下炙热而绝望,里面似乎闪动着晶莹的水光,像天幕的雨,一眨眼后却又看不分明,让人辨不出真假。 “你爱我吗?” 理所应当的没有人回答他。 房间里静悄悄的,显得衣衫滑落在地的声音更加清晰。祭司偏头吻向床上之人的脖侧,刚好错过了对方眼角迅速滑落湮没的一滴晶莹泪珠。 他似有所感的回眸看去,却只见沉睡之人眼角犹留的一缕湿痕。 他颤着声,俯首用唇一寸寸吻去面容上的泪痕,话里竟是卑微的近乎哀求。 “别怕。师父……” 犹自颤动的尾音陡然消散于紧密相贴的双唇间。 一室暗香。 烈日当空,火辣辣的烘烤着万物大地。 “啪嗒!”一滴汗水从尚显青涩的稚嫩脸庞滑下,聚集在下巴低端,最终抵不过自身的重量而砸落地面。 一位年龄不过十三四的少年身穿青衣,头上用根简单的木簪固定好头发。此时这少年已跪在坚硬的地面上三个时辰了,他整张脸已是通红一片,额上鼻尖满是汗珠,然而他却死死咬着牙,眼中是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和冷漠。 与他一同罚跪的还有两个男孩子。他旁边的最小,差不多有八九岁,却长的粉雕玉啄,唇红齿白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跪在少年另一边的则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相貌也还不错,只是略微逊色于旁边的两个。这孩子气质倒是温润,眼眸如墨,上好的黑曜石也比不过其中的灵动。 三人因为偷跑出去玩耍却被师父给发现了,所以被罚跪在这儿,以示警诫。 瓷娃娃最先受不了,眼看师父许久未来,便开始动动酸痛的腿脚来,小身子扭来扭去,眼看就要跪不住了。 眼角瞥见两个师兄都一丝不动的跪在原地,他眼睛跟个琉璃珠似的滴溜溜一转,偏头开始骚扰跪在中间的大师兄。 “喂,大师兄!”他用手戳了戳对方,却见面容冷漠的少年眼角扫到没扫他一下,瓷娃娃顿时明白了,把脸凑到大师兄的面前笑成了一朵花,“大师兄我错了,我不该贪玩还连累你和二师兄的,对不起对不起~就原谅我吧~~” 瓷娃娃的表情是在太过可怜,乌黑的双瞳里水灵灵的像是要哭出来,小嘴还往下瘪着,可怜巴巴的用两根手指轻轻拉扯着自己的衣角,绕是陌生的路人恐怕都不忍心,更何况他这个将对方从小宠到大的大师兄。 心里认命般叹了口气,名叫季痕的少年终于不再面含冷漠不肯搭理瓷娃娃一眼了。他伸手将对方毛茸茸的头推了回去,偏头看着瓷娃娃认真说道:“琅玉,这次是我和清端两人护着你,才没让师父专罚你一人。下次莫要再贪玩了。” 苏琅玉闻言顿时笑得更开了,还未变声的清脆童声软软萌萌,“嗯嗯,琅玉记得了。” 季痕面上无奈的看着他,眼里却满是宠溺。他似乎想起了另外一个人般的转过头,只是眼底的宠溺已然尽散,语气不算疏离却也不甚亲密。 “清端,这次是琅玉连累你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清端二字真是人如其名,跪在地上的十岁少年闻言唇角挂上了浅笑,乌鸦鸦的睫羽下温润有灵的眼眸眨了眨。越清端微微垂首敛眸,唇角的浅笑仍未落下,反而往上扬了扬,“大师兄言重了。琅玉年纪尚小,自然玩心重。我们师兄弟一场,清端自然不会看着师父专罚你二人。” 季痕听了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回过了头。他性子一向冷淡,鲜少说话。在这九苍山上,也只与活泼可爱的小师弟琅玉和养育教导自己的师父越千桑亲近些。至于二师弟越清端,季痕的感觉就有些复杂了。 越清端其实比琅玉上山的晚。琅玉和他从小就在九苍山长大,感情自然亲厚。只不过琅玉年纪太小,师父也就没有正式收他为徒。没想到就在琅玉五岁的时候,师父下了趟山后就领回来一个孩子,并给他起名为清端,跟自己姓。 越清端年龄比琅玉大,正式拜师后自然排在琅玉前面。这孩子也出奇的懂事聪明,很会看人眼色,从不乱发小孩子脾气,性子倒是出奇的好。 只是季痕却怎么都对他亲近不起来,几年相处下来,能让他不那么冷淡对待的人也勉强算上岳清端一个,只是亲近程度就远远不如对琅玉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琅玉早就对他的二师兄黏的不得了,每次有什么事都是找他二师兄给出主意,信任的不得了。只要有琅玉这个开心果在,还需要其他什么人呢? 季痕刚刚回神,眼角刚好扫见一片纯白衣角,他连忙定神目视前方地恭恭敬敬叫了声“师父”,旁白的琅玉和清端也忙跟着开口。 直到眼前出现纯白飘逸的袍角和绣着暗纹的鞋面,三人头顶才传来一声淡淡的“嗯”,只一个字却清冽如玉石坠地之声,使人忍不住窥得其颜。 然而没有人知道九苍山主人的真正容颜——即使他们是生活了多年堪比亲人的徒弟。 因为他们的师父越千桑始终戴着张银制的面具,只露出半截尖尖的下巴。墨发披散在身后,平时与他们说话都是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淡得不食人间烟火。再加上师父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气势惊人。一般人见到了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大着胆子直视对方了。 “痕儿,你可知错?”说话的人依旧不含烟火气的淡淡道。 季痕有些紧张,他微微绷直了腿,沉声答道:“徒弟知错。” 谁知此话刚落,旁边被宠的无法无天的琅玉直接对师父开始大大咧咧的抱怨起来了,“师父,你冤枉大师兄了,还有二师兄,他们都是被我耍赖硬拉出去的。要罚罚我一人就好,不关他们的事!我——” “琅玉!”季痕简直恨不得立马缝上琅玉的那张小嘴,他成功喝住还要再说什么的小师弟,然后急忙对师父道,“都怪弟子平时太惯着琅玉,这次偷跑下山,是弟子看管不严。弟子愿一人领罚。” 越千桑闻言却像是笑了,“哦?你一人领罚?” 季痕的脸绷得紧紧的,“是。” 越千桑却没有再管他,而是转头问另一个人。 “琅玉,你知错了吗?” 琅玉鼓着腮帮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旁边的大师兄狠狠的一瞪自己,立马跟个焉了的气球一样,闷声道:“琅玉知错,不该私自下山,更不该拉着师兄们一起下山。求师父原谅。” 越千桑似乎轻叹了声,语气难得有些语重心长,“为师不是不让你们去外面见见世面。只是你们尚未自保之力,又心思单纯。世道险恶,即使遇上什么麻烦为师也不能即刻赶到。”末了,他想了想还是对跪着的徒儿道,“罢了,你们起来吧。让为师看看你们的剑术练得怎么样了。” …… ☆、第十七章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2) 一番剑光之后,越千桑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又纠正了徒弟们几个动作,趁着饭点示意徒儿们可以回去吃饭了后,越千桑转过身正要迈步时,却不料被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 “师父……” 他转过身,却见大徒弟季痕仍然站在原地看着他,因为长时间的练剑而使得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何事?”越千桑问。 季痕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有些抑郁,这让越千桑疑惑的同时生出了丝丝的不安。 难道这孩子…… 然而,还未滋生漫长的想法瞬间就被季痕的话击碎。 “弟子以前每每问起母亲师父总说等我长大。现如今弟子已可独当一面,师父能否与我说说母亲她……究竟是何样?” 越千桑顿了一下,就对季痕淡淡道,“你母亲很美,她很爱你。”说完就挥手示意季痕可以退下了。 却见季痕迟迟未动,越千桑不由疑惑的看他:“你——” “师父以前不是说过,不得我再提起母亲吗?你不是师父!”他的话被季痕冷冷打断,那孩子倏的抬头直直看着他,眼底一片戒备冰凉。 “你究竟是谁?!” 越千桑有一瞬间的傻住,然后他猛地反应过来,瞬即冷下声运转浑身内力,衣袍无风而动,“为师只不过念你多次问起,才好心与你说说。却不料你竟然怀疑起为师来了,谁给你的胆子和为师这么说话?!” 季痕被越千桑突然的涌来的威压逼得站立不稳,他眼里的怀疑和戒备也逐渐转为犹豫。这熟悉的内力不会错,难道真的是自己判断错了?九苍山上机关重重,外人轻易不得踏得半步,况且师父一身内力深厚,平常人根本近不了身,更何论在其他人眼皮子底下将人调包了…… 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想多反而辜负了师父的一番好意,季痕顿时也有些无措和羞赫,于是他老老实实的认错,“弟子莽撞,请师父责罚。” 越千桑闻言只是丢下句“回去抄写五百遍清心咒”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再没管身后的大徒弟。 回了自己的房间,越千桑先是挥退侍女,待到房间里里外外就剩自己一人了,才猛地站起来跑到床前扑进去。 “啊啊啊!!究竟是哪里出错才会被个小孩子看出来了的啊?!还好哥反应得快!” 他毫无形象的在床上滚了两圈后,才突然一头坐起,大叫道:“123,你说!英明神武的我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小孩子的智商呢?所以说,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啊?!难道古代小孩子智商已经到了如此妖孽的地步了吗?” 他重新倒在宽大的床上与被子滚成一团,用被子蒙住头,近似哀嚎。 “我惨了!这次的攻略任务好难啊……123,你一定要救我!!” 【……最后一句话你已经说了三十七遍。话说到底难在哪儿啊!这已经是超级简单的任务了好吗……】 “我知道啊!”越千桑从床上再次一跃而起,他只听到第一句话,123后面的话直接被自动忽视。他动作太大导致宽大的衣袖激起一阵微风吹得一旁的纱嫚微微浮动,“这才更能说明你对我的重要性不是吗!” 【…………】 123有些无语哽咽,为什么别人家的系统只需要跟着宿主轻轻松松的完成任务就好,而它不仅要帮着宿主准备好一切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还要负责想出完成任务的方法?它明明只是个智能系统好伐?! 这次绝不帮这个笨蛋了!绝不!! 【这次的任务其实很简单……】123的话刚吐出第一个字时,123简直泪流满面。不行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这笨蛋的打理好一切的熊熊烈焰啊!难道这家伙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拿「绝世老妈子」技能用在自己身上了吗?! 这操心自己亲儿子一般令人淡疼的感觉…… 如果123有实体的话,它此刻一定是面瘫着脸,嘴里却仍然不间断地吐出各方面都为越千桑考虑到的话: 【……主角受和主角攻此时都还小,你作为他们的师父,本身就是很占便宜的了。等剧情正式开始还有几年,只要你再小心一点,这么多年的教养之情,自然不用担心任务进度了,最起码也能拿个及格。】 越千桑抱着自己的脸又开始犯蠢:“话说主角攻对主角受现在就是各种宠溺啊,虽然是剧情世界,但年龄这么小真的没问题吗?” 123表示:呵呵你一脸呦…… 当然,作为一个高级智能它是不会使用带有侮辱性的字眼的,所以它只能委婉的向对方表示不满。 【话说你至今完成的任务都是勉强在我的帮助下混个及格,虽然我是无所谓,但你作为一个完成了30几次任务现在还停留在初级阶段的攻略者真的没问题吗?!】 越千桑闻言慢慢低下了头,颇有种悔恨羞耻得恨不得给123磕头认错求它大人大量原谅自己的感觉,脸上流出了晶莹的泪水,侵染了胸前的白衣。 当然,以上都是123的幻想而已。真实的情况是,越千桑听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犹自毫不在意的挥挥飘逸的衣袖。 “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不用和那些人一切抢夺世界,一个人自由自在,还有123你陪着我啊。” 123闻言反倒安静了,过了一会儿才低低的说了一句:【笨蛋。】 越千桑“嘿嘿”一笑,然后一手掐着自己的下巴两指磨裟思考道:“只要我为主角攻受扫清前路的障碍,他们尽快在一起的话,我也能早点离开这个世界。就凭原主的一身内力,不说称霸天下了,在外面横着走应该没问题。唔……唯一要担心的,还是那个大反派禹旂阳,不过还好我提前把他从魔教手里抢回来了。这样一来,他应该就不会长歪成大魔头了吧。” 123憋不住又提醒道:【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他会比剧本里提前见到主角受,说不定也对主角受的执念更深啊……】 越千桑一愣,然后语气自信,道:“安啦~有我看着,一定不会让他成为主角攻受在一起的绊脚石的!” 123: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更担心啊…… 乔疏睁开眼,就听见许婶的儿子慌慌张张的在外喊他。 “先生起了吗?我娘今早突然发起热来,劳烦先生走一趟看看我娘。先生?” 乔疏急忙朝外喊了声:“起了,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掀开被子,一手捞过挂在衣架上的衣袍,穿戴整齐后又快速洗漱了一番,看着自己勉强能见人后,乔疏背上放在一边的药箱,才走到门前推开。 门外站着个浓眉大眼的壮小伙,正是九苍山上负责砍柴的石安。 石安见他终于出来,毫不掩饰脸上的焦急,“先生,我们这就走吧?” 乔疏点点头,温和的嗓音莫名的令人安心,“你不要担心,许婶身子一向硬朗,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石安心里的急躁散了一点,他走在乔疏的前面领路,两人很快就来到许婶的房间。 有些昏暗的床榻上,许婶盖着被子面色苍白的躺在上面,额上搭着白布,人也不甚清醒。 乔疏坐在床前把了下脉,又让许婶张大了嘴看了下,略微思索,便起了身。 “无事。你等会儿跟我去拿药,回来让许婶服下,再发发热,病就好了。”乔疏一边取出笔墨在纸上写好等下要抓的药材份量,一边对旁边的石安道。 石安闻言知道自己娘的病没事了,一颗心也就放了半截,随即想起乔疏,忙躬身对乔疏行了一礼,“谢谢先生了。” 乔疏笑了笑扶起他,收好东西后就领着石安又回了住的地方。 让石安在外面等了会儿,乔疏细细包好了药包才交给他。石安道谢后急急忙忙的转身就跑了。 眼看石安的身影消失不见,乔疏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进了椅子。 自从上次乔临和戚槐灵做了交易后,他们就从那个世界脱离了。等乔疏再次醒来时,他已经成了九苍山上的一名看病的大夫。 这次的世界依旧是古代架空历史,背景却变成了有刀光剑影各大门派的江湖武侠世界。 这次的剧情是关于主角攻受是竹马竹马,两人都在九苍山上长大,冰山主角攻季痕和活泼淘气受苏琅玉从小一起长大,早就两心相许。然而苏琅玉小孩玩心太重,一心想要下山闯荡江湖,过一过当大侠的瘾。季痕对他没办法,只好护着苏琅玉一同下山,一路上苏琅玉各种闯祸,所幸季痕武高强,但也没什么危险。 坏就坏在走在半路时,他们捡到一个身受重伤的神秘男子。苏琅玉想都不想救了对方,季痕不想惹麻烦就提议放下男子他们接着走。没想到苏琅玉一路上被管东管西的早就有了怨言,这下一起爆发,与季痕大吵一架后,两人就此分开。 季痕身负内伤,只好去了一家客栈休息。而苏琅玉却在另一个地方被意外掳走,原来他们救的男子竟是魔教教主宫明雀。 为了答谢他们宫明雀就派第一护法禹旂阳去找他们,却没想到禹旂阳阴差阳错把苏琅玉当成宫明雀看上的男宠给抓了回去。 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宫明雀渐渐对苏琅玉动了心,想让苏琅玉待在自己身边做男宠,苏小受当然不愿意,然后霸道教主就硬把人扣在身边吧啦吧。 然后就是武林盟主号召江湖各派举办武林大会,一是借此机会与各派商量怎么对付魔道的大事,二是也想让各派探探对方弟子的实力。 于是苏琅玉就作为魔教教主的男宠被带去武林大会砸场子,刚好碰上了前来找他的季痕,然后又是一阵误会吃醋吧啦吧啦。 后来不知怎么苏琅玉就逃了出来,宫明雀派出禹旂阳去抓他,追捕他的时候掉落山崖,刚好被无尽楼的楼主所救。 表面为了宫明雀找人实际早已爱上苏琅玉的禹旂阳修炼秘术,勾结无尽楼,想要逆天而行。然后走火入魔杀了很多人,还抓走了苏琅玉,后来被众人合力打伤落入河底,就此失去踪迹,苏琅玉也被救了出来。 于是苏琅玉就在宫明雀和被正道代表季痕两人的帮助下,揭穿了无尽楼的阴谋,成了天下人的英雄。 最后苏琅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一句“对不起”打发走教主,开开心心与季痕和好,两人继续欢欢喜喜闯荡江湖,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就此圆满大结局。 如此狗血的剧情把乔疏也雷的不行,但剧情还是要走的,剧本还是要改的,世界能量也是要拿的。 现在的剧情还没开始,主角们还都没长大。不过当初光看剧情的时候乔疏觉得挺简单狗血,等来了世界后才意识到许多地方其实并不简单。 比如身份成秘的九苍山主人越千桑,还有那个亦正亦邪的无尽楼。 等等等等,剧本里一些根本没有细讲的东西都令乔疏感到无比好奇。 尤其当他发现那个神秘的越千桑居然就是这次的攻略者后…… 作为九苍山上唯一能看病治伤的悠闲大夫,乔疏笑眯眯的看向未知的方向,觉得生活真是充满惊喜。 ☆、第十八章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3) 直到师父的背影消失不见,季痕才偏头对身后的人冷声道:“你错了。” 话音刚落,后面的柱子后转出一个温润少年,正是越清端。 越清端闻言低下头,似乎有些羞赫。看见对方这样季痕大师兄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他就转身离开去打算找小师弟。 越清端待人走后才慢慢抬起头,如墨眼眸却仍是盯着师父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他转头看了一眼季痕追着琅玉离开的方向,唇角的笑容倏的消失,然后漫不经心的踢了一脚地面上的石子,看着石子蹦跳着滚向远处。他忽的低声嗤笑了一声,而后迈步离开。 …… 这日越清桑正在教导徒儿们自创的剑法,看见琅玉有一招没做到位,只好上前握着他的手腕纠正错误。 “……这样力度才用的上,保持这个姿势就好……对……这样……” 越千桑看着琅玉的姿势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叫学的最快的季痕教导琅玉其他动作,正要转身却觉得有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盯着这边,简直令他如芒在背。他猛的回头,就见清端黑幽幽的眸子看着互相喂招的季痕和琅玉,眼里辨不出情绪。 越千桑悚然一惊。 我勒个去!难道这小子这么小就被主角受的魅力吸引了吗?!不行,哥得阻止他!赶紧让他走回正途!! 越千桑轻咳一声惊醒了清端,眼看小孩慌忙回过头开始摆起练剑的姿势,他保持着浑身仙气的设定,语气淡淡的对清端道:“你跟我。”对招神马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清端倒也聪明,只是疑惑了一瞬就反应过来,瞬间小脸上满是激动和羞涩。 他举起手里的木剑,眼里一片坚毅,腰身挺直,一套剑法便流畅使出,朝着越千桑便举剑冲来。 越千桑淡定站在原地,只在清端离自己半步的地方两指并拢,倏的闪过一道幻影,两指紧紧夹住木剑,未等清端反应过来,随即两指抽出食指在剑面上轻轻一弹。 只见木剑在清端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弹飞,“啪”的一声砸落一旁激起满地灰尘。 “捡起剑,再来。”看着面前那个满脸沮丧的小孩,越千桑淡淡开口。 …… “啪!”“捡起剑,再来。” …… “啪!”“再来。” …… “啪!” 手里的木剑数次被弹飞,这次已经不等越千桑开口了,小孩自己就把远处的木剑捡回来了。 眼看小孩脸上身上都是灰,额头边的头发更是被汗水打湿,两个胳膊都在轻微颤抖。越千桑心里隐隐有种欺负小孩的罪恶感,于是当清端再次站定双手握住剑柄的时候,越千桑淡淡开口了。 “今日就练到这儿吧。” 他突然想起琅玉季痕,刚才一直没顾得上他们,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孩练(感)剑(情)练(培)得(养)得怎么样了。 正朝着旁边不远处的师兄弟两个走了两步,越千桑就被身后少年低低的声音唤住了。 “师父……” 那声音太过落寞,还带着点委屈的哭腔,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狗一样,越千桑终究没忍住回过身看向身后的少年。 清端一手拿着剑放在身侧,小脸上灰一道白一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温润的黑眸里似乎汪着水,凌乱的头发丝顺着空气里的微风轻轻飘飞,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能让人感受到他整个人都被孤独紧紧包围。 越千桑的心像是被谁抓了一下,于是也耐下性子转过身,看着清端问:“何事?” 清端低头,声音低低的, “弟子愚钝,让师父失望了。” 越千桑闻言心里一哽。确实,三个弟子中,大师兄季痕天分最好,练功也踏实。小徒弟琅玉虽说贪玩淘气,可天分也是极好的。唯独四年前从山下带回来的越清端却偏偏资质平平。 本来越千桑想的好,越清端长大后成了魔教第一护法,最后还成了无人可挡的大魔王,那资质必须是杠杠的啊!谁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辣么残忍! 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越千桑安慰自己,至少自己可以把这个未来会不停给主角攻受添堵的大魔王培养成一个积极向上的三好青年,只要让他不对琅玉产生那种感情,那么主角攻受就能早点在一起圆满大结局。多好! 虽然这可能会断送了这孩子成为绝世高手的未来…… 这样一想,越千桑心里多少有点愧疚,而且越清端从小就听话懂事,也常常挂着温和的微笑,怎么看都是个乖乖好徒弟。反而因为自己之前先入为主的想法而刻意忽视了对方。 也难怪对方年纪小小就如此敏感了。越千桑心里叹口气。 为了对方不对琅玉产生什么超出预料的感情,越千桑决定:徒弟还是要亲自看着的好! 清端本来低着头等着师父说话,却半天不见面前的人有动作,于是他抬起头,刚好与一脸复杂表情看着他的越千桑对上,越千桑脸上带着面具,自然看不见里面的表情,只是眼眸里的情绪却还是露出了几分。 越千桑回过神,轻咳了一声后才伸出身摸了摸清端的头顶,状作安慰道:“清端怎么会这么想?师父并没有对你失望。” 清端偏头看他:“真的吗?” 越千桑被那双清澈黑眸盯着,居然有些心虚。他垂眸不敢与其对视,眼角刚好扫见清端握剑的右手与剑柄处竟然有暗红的血迹,随即俯身伸手拉过对方,将木剑扔下,拉过清端的右手摊开。 只见清端小小的手掌里已是斑斑血迹,掌心还有被木剑磨出的血痕。 小孩肌肤嫩,为了防止木剑被弹飞,清端不由紧紧握住剑柄,却不料木剑飞出去时带出的力道与掌心狠狠擦过,数次下来,更是磨出了道道血口。清端为了不让自己看轻,就只好紧紧咬牙硬是一声不吭。 几乎瞬间就猜到小孩的想法,越千桑心里的愧疚越发大了。他干脆将小孩的另一只完好的手握住,打算带回去上点药。 “……为师带你回去上点药。” 清端倏的抬起头看着他,然后才点了点头,任由越千桑拉着自己走。 而一旁将这一幕收进眼底的两人。 “咦?师父将二师兄拉走了?”琅玉的话将季痕的目光引向了另一边,他趁机偷懒放下了早就举酸的胳膊。 季痕只是冷冷地看着师父拉着的小小背影,而后他便毫不在意的转头,刚好看见琅玉的小动作。 “琅玉,胳膊再高点!” “哎哎!师兄你轻点!你放手……我自己、自己来!” …… 越千桑的房间里。 清端坐在椅子上,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为自己上药的师父。 越千桑有些扛不住,于是开口问道:“为师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话一出口他就想自扇耳光,自己明明戴着面具啊,怎么还能问出这样的蠢问题?! 没想到清端摇摇头,继续盯着师父看。等到自己的手上被缠上一圈纱布后,他才突然开口问道,“师父,你还记得当初找到我的时候吗?” 越千桑手上缠纱布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便若无其事的道:“当然记得。” 话说当初为了在满地死尸里找到这小子可费了他老半天力呢。啧啧……那成堆的尸体,那满眼的血红,那冲天的血腥味,恐怕他今生都忘不了啊…… 清端的黑眸陡然变亮,里面似乎落满了碧波之上的点点粼光。小孩的唇角也止不住的弯了起来,仿佛有什么高兴事一样。 越千桑奇怪:“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清端却不说话,只是摇头,然后低下头就看见了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 越千桑:“……咳,包厚点伤才好的快。” 清端抬起头看他,乖乖道:“哦。” 大约是这孩子太乖了,越千桑想了想还是在清端走前又加了句。 “以后……你就跟为师练剑。”所以就不要总是想着琅玉啊喂!祖国的花朵就该好好练武,实力才是王道啊,少年! 清端回头定定看他一眼,最后还是低下头恭恭敬敬道,“弟子谢过师父。” 看着二徒弟出了门,越千桑才后知后觉的摸摸后脑勺,问123道:“123,你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啊?” 123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 转眼间,就是两年后。 当黑衣人杀气腾腾朝他冲过来的时候,越千桑的内心是懵逼的。 妈蛋!为毛他居然会忘了主角攻受小时候九苍山曾被刺客闯入这么重要的事?! 最要命的是—— 哥衣服还没穿好啊啊啊!!!面前的大兄弟们能等哥两分钟不?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因为还不等越千桑从后山的温泉中站起来,已经有五名黑衣人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刺越千桑面门而来! 越千桑情急之下只好一甩旁边的长袍。只听几声“叮叮”兵器相撞之声,黑衣人的长剑已被牢牢锁在长袍中。 黑衣人对视一眼,眼看越千桑坐在泉水中不能起身,齐齐松开剑柄运气入手便要一掌拍下! 越千桑暗暗运转内力,准备拼着老脸也要站起来先打一架再说。正在这时,一道少年音突然喝道: “你们是谁?!竟敢擅闯九苍山!!” 话音未落,便听“嗡”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光迷眼。个子高了点的清端一身淡色青衣,越发显得长身玉立,手持长剑便飞身向黑衣人扑去。 可惜他年龄太小,又同时被五个人围住,还不等越千桑反应,就被其中一个黑衣人点中穴道,直接掳走。 “清端!” 越千桑大惊,急忙从水中站起。水珠“哗啦啦”的从他身上滚落而下,蒸腾的淡淡雾气非但没有遮住他□□的上身,反而显得被热水泡的有些红润的肌肤更显隐隐诱惑。几缕长长的墨发被水沾湿从后颈蜿蜒而下,紧紧贴在胸前,水珠从发梢滴下,然后滑过肌肉紧致的腹部,落到匀称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部,直直滑入隐隐绰绰的碧蓝水中。黑的是发,白的是肤,水汽萦绕中,无端生出勾人心魄的魅惑。 越千桑情急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的样子。 他迅速一甩衣袍穿上,被卷在里面的长剑“叮叮哐哐”的落一地。却没发现刚才的一幕正好被头朝后夹在黑衣人胳膊下的清端看个清清楚楚。 眼看黑衣人越走越远,越千桑指尖掠过滴水的发梢,含着内力朝着黑衣人的方向就是轻轻一弹。 “啊——” 一个黑衣人“咚”的一声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越千桑冷笑一声,脚尖在地面轻点几下,便见纯白身影虚晃几下,竟然已经距离黑衣人不到一米! 清端见状,眼神中透出欣喜的光芒。越千桑朝夹着清端的黑衣人头领二话不说直接一掌拍去,却不料那人也不是无名小卒,似有所感般脚下一错,便移开半步,刚好躲过了这一掌。 黑衣人头领脚下飞快,脸侧却也滑落一滴冷汗,手里却越发抓紧了怀里的少年。 眼看身后越千桑的下一掌就要躲不过了,黑衣人头领突然偏头朝一边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下一刻,便听一声凄厉大喊:“琅玉——!!!” 越千桑急忙转过头看去,刚好看见右前方的空地上,季痕正被几个黑衣人困住焦急的看着对面。一位黑衣人一手抓着琅玉的衣领,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就要拍下。而琅玉却唇角殷红,毫无反抗之力。如果这一掌真的打中,琅玉不死也要半残! 妈妈啊!!越千桑简直想哀嚎了。如果主角受现在就挂了,那他还完成个屁的任务啊!恐怕他真的可以和123说拜拜了。 他又回过头犹豫地看向前面的清端。 清端的眼睛里亮亮的,充满期待的看着越千桑。 师父!救我啊!师父!! 越千桑咬咬牙,还是决定先去救比较急得那一个。他没敢去看清端,只能运起所有的力气飞速赶向抓着琅玉的黑衣人,只需一掌。 “噗——”抓着琅玉的黑衣人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绵绵的倒下。 “琅玉!”越千桑一把接住昏迷的小徒弟,陡然想起被劫走的清端,待到他回头时,便见黑衣人已经走到下山的锁链软梯处,怀里清端的眸子黑沉沉的看不清楚,黑衣人头领转头看了越千桑一眼,而后便是飞身一跃而下! 越千桑急忙追去,只听悬崖下“叮叮”之声回荡山间。待他赶到跟前,便只见悬崖下云雾缭绕,只剩悬挂其上的锁链还在微微晃动…… ☆、第十九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4) 眼看清端被黑衣人带走,越千桑嘱咐好季痕好好照顾昏迷的琅玉后,就拿了佩剑匆忙下山了。 等他找到清端时,已是几天后了。而且,清端是自己走出来的。 当时他正从无尽楼里出来,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就急急忙忙跑去城外找。 没想到还没找多远,就听旁边的半人高杂草丛中悉悉索索。越千桑袖袍里的右掌暗暗运起内劲,低喝一声。 “谁?!” 草丛中的动静停顿了一下,而后动静更大了。下一刻,一个半大的青衣少年拨开杂草从里面走出来。见到越千桑便是眼睛一亮,朗声叫道:“师父!” 半大少年正是被掳走的越千桑。此时他衣衫狼狈,身上还有几道血口,两边脸上的指印红红的,嘴角青紫肿胀,右臂不自然地垂下,袖边还有几处深色的暗渍,身体摇晃,脚步不稳的朝着越千桑走来。 一看小孩变成这副模样,越千桑心疼无比。急忙快步迎上前,两手扶住清端的肩膀。 “清端,是掳走你的人把你打成这样的?这群禽兽!!” 清端刚被扶住肩膀,就好像全身的力气终于耗尽一般,眼睛虚弱的眨了眨,双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越千桑立马一手捞住,反手将人背在身上。一边快速朝着城里走去,一边摇了摇快要昏过去的清端。 “清端,千万别睡啊……再坚持一会儿,师父马上找人看你。清端?你应应声。师父马上带你回家……” 清端的手臂虚虚搭在越千桑的肩膀上,他听见越千桑的话,勉强睁开困倦的眼睛,泛白的双唇微微蠕动了一下,气若游丝。 “回……回家……” 越千桑双眼都红了,耳边小孩的呼吸越来越弱,他只好不停的摇醒清端和自己说话。 清端的头靠在越千桑身上,脸也隔着衣料紧贴着越千桑的背。 温度通过布料一丝丝传到清端冰冷的脸上,这个少年迷迷糊糊中轻轻蹭了蹭脸下透着温暖的布料,鼻尖萦绕着师父身上特有的清香味,淡淡的却似乎一直没有散去。 “娘……”他的眼皮越来越往下垂,身体各处的疼痛在这时似乎都被减轻。感官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背着自己的人显得格外真实温暖。清端的耳边还响着师父焦急却絮絮叨叨的声音,他弯了弯唇角,眼皮完全落下前似乎有一道细微的蓝光闪过。 越千桑浑然不觉,只依稀听见身后落下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轻语。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6节 “不要……丢下我……” 黑衣人上山时,乔疏正在后面的药圃里浇水。大约是在房间里没找到人,那些黑衣人就没再细看,刚好让乔疏躲了过去。 后来他听见外面声音不对,出来一看才知道黑衣人不知怎么闯过了九苍山的机关,打晕了琅玉还把清端给掳走了。 被季痕急急忙忙的拉过去给琅玉看了,直到乔疏连连保证琅玉决无大碍,睡会儿自己就醒,季痕才没有急得一把火烧了他的药圃。 谁知过了没几天,越千桑就从山下背回来了奄奄一息的清端。 乔疏刚看清两人的模样心里就是一惊。 虽然越千桑背着的少年身体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但此时布条中已经隐隐见红。而清端双眼紧闭,脸蛋通红,显然是发烧了不知道多久。 急忙让越千桑把人放下,乔疏上前扶腕把脉,刚刚触上少年滚烫的皮肤乔疏就暗道一声不妙,待他把完脉小心揭开布条后更是面色一沉。 命人打来清水细细清理过伤口,又给上好了药。乔疏拿过干净的纱布给清端缠好最后一处伤口,才终于松了口气。 “先生?清端他……”一旁紧紧盯着他的越千桑忍不住问道,还未说完就被乔疏打断。 乔疏沉吟了片刻,就对越千桑说出了清端现在的情况。 “清端这孩子……身上多处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了,右臂也被打折,不过刚才我已经给他矫正了,等会儿再给清端喝一碗药,这烧也应该退了。只不过……”乔疏转身看着越千桑,想了想还是对他说出了担忧,“刚才我替他把脉,却发现他内息紊乱,体内似有两股内力在相互冲撞排斥,若是任由它们继续留在清端体内……不出两日,清端必死无疑。现如今只有以金针封穴暂且包住清端一命。但如此一来,这孩子日后便不能轻易运转内力了。” 越千桑心里一片混乱,但还是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 “请先生救他。”武功还可以再想办法,命没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乔疏闻言也只是点点头,而后立马施针封住了清端身上的几个大穴。右手探上清端的手腕,感受到里面的两股内力渐渐平复了下来后,乔疏这才收回了手,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 药圃里。 【阿疏,剧情快开始了,你打算怎么办?】 乔疏一手拿着小药锄,一手扶着株草药,一边小心翼翼地的挖着根旁的土,一边回答。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将手里刚挖出的草药放到眼前细细查看,“这次的攻略者有点儿意思。有他在,我觉得接下来的剧情肯定和原来的有所不同。” 他将草药放进旁边的篮子里,转头又接着在葱葱绿绿的草药中寻找合适的那株。 “至于我,只需要在某些时候悄悄推一把就好了。” 乔临“嗯”了声,然后又有些犹豫的接着道:【阿疏……完成这个世界后,我就可以开始准备新身体了。】 “嗯?”乔疏被这个好消息砸中了头,愣了一下才有些激动的开口,“这么快?!是不是再有几个世界,你就可以出来了?” 乔临却没有那么激动,听着乔疏激动的有些颤抖的声音,乔临的语气中莫名多了点苦涩。 【……嗯。阿疏你……你很高兴吗?】 乔疏想都没想立马回答道:“当然了!乔临,我们马上就可以面对面的说话了。难道你不高兴吗?” 乔临应了声,还想接着说什么的时后他又似乎犹豫着停住了,最后还是转移了个话题继续陪着一边说话乔疏一边挖草药。 …… 越千桑端着药碗,刚刚走进来便见清端穿着白色的单衣,坐在床上发呆。 关门的声音惊醒了对方,清端猛地回头看向门口。 “你醒了?”越千桑快步上前放好碗,便伸手覆在清端的额头上,掌下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低头看见清端露在被子外直愣愣的看着他,越千桑急忙俯身想要拉过被子给清端盖上。却没发现自己的姿势刚好像是抱住了清端一样亲密,他的一缕发丝调皮的滑落肩头,轻轻扫过清端的脸颊,痒痒的。 越千桑把清端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小的脑袋。抬眼看见清端依旧不说话,只拿一双乌沉沉的眸子盯着他,越千桑叹口气,干脆把药碗拿在手上,用勺子摇了摇。 “清端,有件事师父要告诉你,你听了莫要多想。你可能……暂时用不了内力了。” 清端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丝波动,越千桑见状急忙接着刚才的话道,“不过你放心,师父一定会给你想办法的。来,先把药喝了。” 清端闻言乖乖张嘴。 越千桑拿勺子的手一僵。之前一直是他照顾清端,给对方喂药。刚才不过是想让清端自己喝药,谁知道习惯性的伸出了喂药的手……看着面前清端乖乖张嘴的模样,越千桑心里一软。 算了,之前都喂了那么多次,就再喂最后一次好了。 等到一碗药见底,越千桑收回手,又拿布顺手给清端擦了嘴角。看见清端依旧看着自己,越千桑不由笑了。 “怎么一直看着我?” 清端脸上的伤已经消了点,只剩下淡淡的痕迹。闻言床上的人只是摇摇头,不说话了。 越千桑也没多想,只当对方是大病初愈没力气。把清端按回床上躺好,端起碗起身就要往外走,却听见身后一声哑哑的嗓音低低的喊了句。 “师父别走……” 越千桑转身,只见清端偏头看着他,被子刚好盖住了下巴。 他只好回去放下碗,重新掩了掩被角。 “师父不走,在这陪你,睡吧。” 清端放下心来,这才闭上眼,呼吸渐渐平和。越千桑等了一会儿,眼见小孩儿睡着,便轻轻拉出自己的衣角,然后拿过药碗起身离开。 木门发出一声轻响,越千桑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孩儿安安静静的闭着眼躺在床上。 他放下心,从开着的门出去,顺手又关上了门扇。 一室静谧。 床上本应睡熟的清端突然睁开眼,他转头看了眼越千桑出去的方向,眼中满是愤恨。那无边的火焰将他的瞳孔焚烧的更加漆黑,像吸纳了万物的无底漩涡,似乎要将一切湮灭。 清端将被子下刚才拉住越千桑衣角的手举到眼前,暗暗运劲,却没有感受到一丝内力的存在。他将手掌收起紧握成拳,垂下的眸子慢慢抬起,密密睫羽下目光沉沉。 五年后。 “先生,你要的草药我都采好了,你看……”乔疏药圃外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身姿挺拔容颜俊秀的年轻男子正往外走,他一手拿着小药锄,另一只手里则提着装药的竹娄。等他看清和乔疏正在说话的人后,后面的话就不由的停住了。 乔疏面前站着个身形更加高大的男子,穿着墨绿长袍,腰间配着把长剑,剑眉星目,面容冷漠。看见采药的男子出来了,却也只是看了一眼后抱着双臂不说话。 乔疏接过采药男子手里的竹娄,放到一旁后对他道:“清端,你在我这儿学了几年,我会的也都交给你了。喏,你大师兄专门过来通知你。你师父允许你们下山历练了,明天就可以出发。你回去收拾收拾吧。” 清端闻言放在竹娄上的手紧了紧,转头却笑容温润,使人心生好感。 “想必琅玉一定很高兴吧。只是……我没有武功,跟着大师兄和琅玉一起下山历练的话,我怕会拖累他们。” 一提到琅玉,先前不说话的季痕就肯多说两句了。他看着对面温和有礼的清端,说的话不多,但也能表达出意思,“不会。” 见清端和乔疏都看着他,季痕才冷着脸接着又吐出两个字,“有我。” 乔疏笑道,“你看你大师兄都说没问题,你就别推辞了。你虽没有武功,却还有我交给你的本事。去吧,去江湖见见世面。” 清端犹豫了片刻,然后对着乔疏抱拳弯腰行了一礼。 季痕见状只留下一句“明日辰时出发”便带起一阵风的离开了。 乔疏笑眯眯的挥挥手,清端这才转身推门而出,徒留一室草药的清香。 等待已久的世界剧情,终于要开始上演。 ☆、第二十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5) 次日。 当赖床的琅玉终于被大师兄拖出来后,他还不高心的撅着嘴,一脸没睡醒的迷糊样子被提着包袱的季痕拉着手朝着早就等在那儿的清端走去。 清端见状笑着叫他,“琅玉?” 琅玉听见了青年温润的声音,瞬间精神了,十分高兴的和对方打招呼。 一旁的季痕顿时看不下去小师弟笑开花了的模样,直接一把拽过琅玉,往清端旁边走了几步。 琅玉不干,朝着季痕喊了两句,被季痕瞪了一眼,立马乖乖的靠着大师兄站着了,俨然一副小媳妇模样,两人浑然不觉动作之间早已超过了同门师兄弟的界限。 清端倒是早就看出了点端倪,此时也当没看见。只是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然后看着两人的注意力终于被引过来了,才道:“师父呢?” 话音刚落,琅玉就撇了撇嘴,道:“师父说我们早已成年,下山历练从此刻开始,他就不来送我们了。” 清端听后只是垂了垂眸,“原来是这样。” 这时季痕上前走到悬崖前的软梯前,皱着眉朝着清端伸出了手,“我带你下去。” 清端闻言唇角向上显出了浅浅的弧度,黑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抬起头,右手握住季痕。 只见两人并肩站在悬崖边上,季痕脚步一剁,“唰”的一下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一旁恐高的琅玉急了,慌忙抖着腿挪到悬崖边上,一眼看不见云雾缭绕的尽头。耳边还时不时有呼啸的山风刮过,尖锐似鬼啸。 琅玉犹豫了,正要退回去的时候,忽觉一阵大力拍在他后背上,身子猛地随着重心前倾跌落悬崖。 “啊啊啊——” 琅玉声如惊鹤,飞速下落的身影只眨眼间便消失在雾气下。 空旷的悬崖边,越千桑刚刚收回自己罪恶的手,满意的看着悬崖下绝美的风景,丝毫不觉愧疚。 他拍拍手,身上已然换了一套宝蓝衣衫,头发也用一根簪子束着,脸上依旧带着面具。他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然后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伸手取下了面具,毕竟他要跟着主角攻受走剧情,肯定不能让人认出他的身份来。 只见面具之下,是一张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皮肤较白的脸,唇形饱满,唇角自然上翘,这就使得他即使没笑看上去也像在笑,下巴尖尖,脸型弧度美好,最关键的是——这是一张水水嫩嫩的娃娃脸。 越千桑一手捧着自己的脸,无声的叹了口气。 就因为这张看上去跟高中生差不多的脸,他以前没少被人追问真实年纪。来了这个世界后,为了保持原主的神秘和设定里“仙气飘飘”的形象,他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到戴面具这个办法的。 他往脸两侧拨了拨有些乱的头发,将面具塞进包袱装好。深呼一口气,纵身一跃—— 徒儿们,为师来了! …… 下了山,越千桑一路鬼鬼祟祟的远远缀在三人身后,仗着自己内力深厚,硬是没让三人发现一丝踪迹。 越千桑都要为自己点个赞了。 此时他正坐在山下镇子里的一家酒楼……旁的小茶馆里。一边盯着对面楼上吃香喝辣的三人,一边狠狠的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 妈了个蛋!这群败家徒弟,刚下山就这么大手笔,哪怕九苍山是座金山也耐不住你们这么大手大脚啊,不怕被贼惦记上啊! 他有些酸溜溜的想。金甲鳕鱼汤、紫玉乌鸡粥、千凤蜜汁丸等等等等,每样都是他想吃又不舍得吃的,他们花着他的钱,却吃着他想吃的饭!哼哼,到最后没钱花,他绝对不会支援他们一个子儿的,绝对! “客官……您这是……饭菜不合口味?”旁边一个颤微微的声音响起。 越千桑转头迎着小二惊悚的目光,豪爽的拍下两枚铜钱,“不用找了。” 小二慌忙收好铜钱和碗筷。越千桑扭头看见三人已经出了酒楼朝东面去了,立马拿好放在桌上的剑就跟了过去。 眼看三人买了马绝尘而去,越千桑一边骂着败家徒弟一边急忙掏钱也买了一匹,翻身骑上追着人家屁股后面的灰尘就去了。 三天后。 越千桑坐在客栈的角落里,低着头假装吃着花生米,实际正竖着耳朵一边听江湖秘闻,一边听徒儿们聊天。 旁边桌倒是聊的正火热,说的正是江湖上无人不知的无尽楼。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讲的口渴,拿起碗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喝完一抹嘴,继续唾沫横飞的接着讲。 “……这无尽楼端的是神秘莫测,无人知其从哪里来,也无人知其由何时建,更不知历代楼主姓什名谁,是男是女。前段时间江湖上有名的怪盗侠客知风来,一身轻功了得,来无影去无踪,他仇家根本找不到人影。可你猜怎么着?”大汉卖了个关子,一把扯了根大鸡腿,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吃的是满嘴流油。直到旁边的催促,他才慢悠悠的接着道,“知风来的一个仇家与无尽楼做了交易,要的就是知风来的行踪。嘿!不出三个时辰,写着知风来行踪的纸就悄然放到了那人的桌上。按着纸上所写找过去,果不其然,知风来还在床上酣睡着呢!那人快刀而下,知风来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斩落头颅,怪盗侠客就此陨落。” 旁边的人都是唏嘘不已,不一会儿就扯到什么江湖不易,等自己练好武功会如何如何。 隔着几张桌子的另一边。 琅玉用筷子拨开盘子里的胡萝卜丝,专挑里面的豆子咬的嘎嘣脆,嘴里还包着饭,说话前还嚼几口,也不怕咬到舌头。 “师兄,无尽楼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吗?” 季痕坐在右边倒是没吃了,只是看见琅玉伸直胳膊想要夹最前面的菜,拧着眉伸手将他想吃的那盘放到对方面前,言简意赅。 “半真半假。” 对面的清端则是慢悠悠的喝着茶,闻言只是垂眸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的茶叶,而后也接口道,“江湖传言无尽楼分为五大阁,分别主管暗杀、情报、产业、戒律。” “还有一阁呢?”琅玉扳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数字不对。 清端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才接着道:“还有一阁嘛……什么都管却也什么都不管。据说这最后一阁是五阁中最厉害也是最重要的,不过也没人知道它的真面目。” 琅玉点点头,夹了最后一口菜放在嘴里,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一旁的清端道。 “二师兄,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不是说无尽楼向来神秘,外人不得窥其一星半点吗?” 清端笑了笑,“这也是我从师父那儿知道的。” 这话一落,角落里偷听的越千桑就是一脸茫然然后愤愤咬了口手里的包子。 哥什么时候给他说过这些了?这小子怕是胡编乱造拿他来顶包了吧? 琅玉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猛地停住,表情扭曲,“嗷”的一嗓子跳起来捂住自己的嘴,原来是把舌头咬了。 季痕本来还想说他几句,眼见琅玉疼得泪花都飞出来了,顿时心疼起来,忙站起身扶住琅玉的肩膀,“张嘴让我看看。” 琅玉不蹦哒了,眼角还挂着泪,委屈的张大嘴伸了红艳艳的舌头出来,舌尖被咬破了个口子,怪不得他那么疼。 季痕的大手抚上他面颊,替他把泪痕抹去,转头对清端交代了一句,“我先去给他上药。” 清端了然的点点头,看着两人上了楼消失在拐角。 他转过头,似有所觉的往角落里越千桑的方向偏了偏头,似乎要看过来。越千桑立马心虚的低下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样子对方肯定认不出来,猛地一抬头,却发现短短时间内,那边的桌边的人早就不知所踪。 …… 是夜。 天上的月亮只羞涩的露出一个尖尖的月牙,天幕之上星子璀璨。 树林里鬼影重重,只有几声鸟叫时断时续。一阵微风袭来,树上的叶子哗啦作响,更添几分恐怖。 正在这时,树林深处慢慢走出一个人影,看不清楚面容,依稀可见轮廓。 这人刚走到空地处,便见头顶几声轻微的破空声,四个黑影先后落于地上,一腿跪在地上抱拳向站着的人先后道:“属下星一!”“……星二!”“……星三!”“……星四!” 四人说完停顿一下,同时低头沉声道:“愿为大人驱使!” 来人的一只手负在身后,另一只贴于身前。面容隐在黑暗中,只有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蓝光,无比鬼魅。 “星阁四首?也罢,还算有点用处。” 星一闻言抬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个木匣子,犹豫道:“大人,苦长老要我交给您这个……” 来人接过木匣,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冷笑一声,“他倒是打的好主意,借机使唤我做事。” 说完“啪”的一下重新关上木匣,偏头对四人吩咐道:“你四人斟酌情况而动,无紧要之事不必来找我。到时我自会通知你们。” 地上的四人相互对视一眼,低头答道:“属下明白!” 而后来人一摆手,四人起身沉腰发力,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几片落叶犹自打旋飘下…… ☆、第二十一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6) 越千桑眼睁睁看着琅玉三人大摇大摆的进了满楼红袖招的清欢坊,气的牙痒痒。 混账东西!为师让你们下山历练是让你们吃喝嫖赌……啊呸!是让你们进妓院了的吗?白花花的钱啊,就被你们几天花得差不多了。 心疼归心疼,越千桑最后还是捏着钱袋进了清欢坊。刚到门口,几个满脸脂粉风情万种的女子就靠向了越千桑,莺莺燕燕的娇笑着把他推搡了进去,还趁机吃了几把越千桑的豆腐。 一进清欢坊里面,便见到处都是环肥燕瘦的女子与恩客调笑亲昵,纸醉金迷。 推开一个喝醉了想往自己身上靠的醉汉,越千桑抬头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徒弟们的身影。 难道上楼了? 正当他准备踏上楼梯时,只听一声极其熟悉的怒喝在身后响起。 “淫贼!放开那个姑娘!!” 越千桑寻着声音看去,果然在身后的二楼看见了满面激愤的琅玉。 他口中的淫贼正是一个满身横肉的大汉,此时一只手捏着舞娘的细腕,另一只手按着舞娘往自己怀里带。那娇娇弱弱的舞娘虽然带着面纱,但也能看出极力在反抗,足腕上系着小巧的铃铛,拉扯间清脆作响。 原来清欢坊的舞娘只卖艺不卖身,那大汉不懂规矩,只是看着舞娘旋转的身影流了会儿口水,然后就仗着人高马大几步跨上台,就要当场要舞娘陪自己一夜。那舞娘不肯,他就用蛮力拖着舞娘往房间里走。 底下也有人舍不得如此美人,阻拦了几句,却被大汉直接一膀子扇得人事不知。 这一手震的周围还准备上来的人瞬间闭上嘴,急忙往后退开,硬生生的给大汉让了条道出来,那舞娘竭力呼救,声音嘶哑,目露绝望,却无人再为她说半句话。 这一幕刚好被楼上的琅玉三人看个一清二楚,还不等清端季痕阻止,就见愤愤不平的琅玉“嗖”的从椅子上蹿出去,高声喝住了底下众人。 季痕清端无意惹上麻烦,却不料琅玉铁了心要管那舞娘的事。 大汉寻声看去,见对方只是个长相好看的少年模样,怕是哪家出来见世面的公子少爷,当即就是狞笑道:“奶娃娃,要英雄救美也要看看场面,不该你管的就别他妈多管闲事!” 琅玉大怒,飞身跳下就直接攻向大汉。大汉也不慌,松开一直挣扎的舞娘就一拳头迎上。 短短几息,两人已过了数招,直打的桌椅木屑飞溅,轰然崩塌。 客人纷纷哭爹喊娘的躲到远处,中间就被留出了一片空地。 琅玉虽然年纪小,但能被越千桑允许下山,自是承认了他还是有点本事的。当下即使不拔剑也打得大汉晕头转向,脚步踉踉跄跄。 大汉打红了眼,举起旁边的桌子就朝琅玉砸了过去,木桌在空中旋转着冲向琅玉,带着呼呼的风声。 楼上的季痕猛地拍桌而起,急道:“琅玉!” 却见琅玉跟个猴子似的向旁边灵活一跳,木桌“轰”的砸在他刚才的位置上,飞溅的木片在他眉上擦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大汉哈哈大笑,指着琅玉道:“我还当你有什么本事呢?看你长的白白净净,大爷也不嫌弃,配爷和几杯,我就放你一马,怎么样……啊——!!我的眼睛!!!” 却原来是楼上的季痕见他出口侮辱琅玉,捏了两根筷子“咻咻”两下直接□□大汉的眼窝里,顿时大汉血流满面,声似厉鬼。 琅玉见状轻蔑一笑,正要转身就听那大汉捂着眼,指缝间滴滴答答的留着暗红的血。嘴里痛极大骂,“哪个卑鄙小人!狗娘生的没长齐全就出来,麻痹的我艹你——” 琅玉知道大师兄最恨有人提起他娘,此时听见大汉满嘴喷粪,当即提起剑就直接冲了过去! 楼上的清端心里一紧,急忙出声喝止:“琅玉等等——” 但为时已迟,只见琅玉行如鬼魅,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就狠狠朝着大汉一刺! 那大汉反应不及,只听“噗嗤”一声,剑尖穿透大汉的胸口,血肉横飞。大汉顶着两个血窟窿眼窝,嘴里不断涌出血来,只凭着最后一口气留下一句,“你、你们等……大、哥会……替我……报仇……”终究身子一颤,人死灯灭。 琅玉毫不在意的一把抽出血剑,“嗤”的一声惊醒了呆滞的众人。 楼里顿时哭爹喊娘,“杀、杀人啦!!!——” 站在楼梯下的越千桑眨眨眼,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两个徒弟略凶残啊,一言不合就拔刀啊,用筷子戳爆眼球什么的,这绝逼不是自己教的吧?! 他小心抬头看了眼唯一没动手的清端,稍稍放下心。 还好,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爱好和平的二徒弟…… 清端叹口气,干脆坐回椅子里,捧起茶杯喝了口,才悠悠道:“本想着这里人多眼杂,等避开其他人再下手也不迟,样样手段上齐,只怕那大汉以后都不敢再说话。琅玉就这么杀了他,只怕麻烦也惹上了。” 他“叮”的放回茶杯,眼角瞥见琅玉上来,随即楼下杂乱的声音渐歇,笑容温和满面,道:“闹了这么久,清欢坊主人也该来了。” 那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身着朱色长衫,乍一看还以为她脖子上的是一圈碧绿项串,仔细看去,才发现那微微滑动的哪是什么碧玉,而是一条一指宽的碧绿小蛇,盘在雪白的脖颈上,睁着两双杏黄的竖瞳冷冷的俯视着众人,细长分叉的蛇信不时的吞吐,“嘶嘶”的发着声音。 众人被这蛇盯的头皮发麻,被蛇缠在脖子上的女人却毫无惧意,她盘着妇人的头饰,墨发里斜斜插着根白玉簪子,从楼上缓步而下,身后跟着个身穿粉衣的侍女,正是清欢坊的主人碧夫人。 “呦,这是怎么了?刚才侍女告诉我有人砸了清欢坊我还不信。”她媚眼扫过地上的大汉,蹙眉接过侍女递上的帕子掩在鼻下,“不仅砸了我的地方,还在这儿死了人。是哪位大侠扫了兴,要拿我这清欢坊出气?” 底下的人不吭声,碧夫人的目光在满场人群中一个个扫过,里面含着的冷气令最前面的几人小腿打颤,忍不住哆哆嗦嗦的开口了。 “碧、碧夫人……我们真不清楚。只知道那大汉想要苒苒姑娘陪、陪他,然后就、就和一个出声阻拦的公子打、打起来……再然后,那大汉就被一剑刺、刺死了。” “哦?”碧夫人偏头,脖子上的碧蛇“嘶嘶”动起来,游到她的左臂缠了几圈停下了,露出一个尖尖的蛇头在手背上。 一旁静默在她身后的舞娘朝她点点头,眼睛朝琅玉们所在的楼上看了一眼。 碧夫人勾起红唇,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指一下下摸着碧蛇的身子,吩咐底下的护院们把地方收拾干净,又朝慌慌着看向门口的众人道了句“碧娘招待不周,今夜清欢坊酒水免费”,这才扭着细腰提裙准备走向琅玉们的房间。 路过底下的越千桑时,碧夫人不知为何扫了一眼,越千桑立马转头假装看向别处。美妇人回过头,手轻轻摸了摸躁动的碧蛇头顶,领着婢女踏上层层台阶。 越千桑回过头来,手摸上腰间的剑柄摩挲了几下。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隐隐生起一股不安来…… “……小弟顽劣,打坏了东西,小小心意,还望夫人见谅。” 清端解下腰间的钱袋,一边递给碧夫人一边微笑赔礼道。 碧夫人托着手里的钱袋,指尖挑开口上的细绳看了眼,随即红唇上扬,递给一旁的婢女,媚眼横波的笑道:“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时候不早了,公子们若不嫌弃,就暂且在我这儿歇息一晚,如何?” 琅玉不舍的收回看向婢女手里钱袋的目光,拉拉清端的袖子,小声道:“师兄,你怎么赔给她那么多钱?我们就在她这儿住一晚,刚好省下住客栈的钱。” 清端又看向季痕,大师兄冷着脸没反对,只是点点下巴,同意了琅玉的提议。 清端心下无奈。这两人!一个捧在手里都怕摔着的小宝贝,一个说半个字都嫌麻烦的大爷。出了事,还是要他赔笑脸道歉。 “好吧,有劳夫人了。” 碧夫人闻言笑了,手臂上的小蛇探出头对着清端“嘶嘶”吐着舌头,她摸摸小蛇的身子,对身后的婢女道:“给公子们准备三间上房,准备好热水。” “是。”那婢女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琅玉他们一时也没来得及注意到她,此时她一出声,三人下意识的看向了她。 之前看惯了碧夫人那张美艳又风韵的脸,此时乍一看那婢女,顿时觉得反差太大。倒不是说那婢女长的丑,那张脸细看五官还算中等,但左脸上有一块青黑的胎记,即使她用一侧的头发稍稍遮住了脸,但在这美人众多的清欢坊,还是显得平庸普通了些。 碧夫人见三人都看着婢女离开的方向,她开口介绍道:“她叫合阳,性子比较怯懦,不过还算乖巧,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说完,她就领着三人来到了准备好的房间,三个房间相连着,琅玉先进去,中间是季痕,等走到清端的房间门口时,碧夫人却笑盈盈的贴近了清端,一双桃花眼中含着勾人的诱惑,伸手抚在他脸颊,尖尖的指甲轻轻在上面慢慢滑下,呵气如兰的暗示道:“公子若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告诉我。碧娘……一定知无不言……” 说罢,她的手就被一把捏住,然后强硬却有礼的推开。她抬头看向清端,只见那人眸色沉沉,明明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唇边却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夫人的好意,清端心领了。夜深了,夫人请回吧。” 碧夫人媚笑一声顺势站起身,照旧风情万种的离开了。 清端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眼前,关上门急步来到桌前,动作间带起的风让烛台上的火苗晃了晃。仿佛像忍受不住了一样,一手按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桌上的布脚。额上冷汗涟涟,皮肤下细细的血管恐怖的突起,沸腾的血液似乎下一刻就要爆裂而出。 清端却没泄露出任何声音,只是在一阵阵加剧的疼痛来临时,呼吸加重了几分。 他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个白瓷小瓶,从里面倒了两粒小黑丸放到嘴里,连水都没要直接咽下。 木窗轻轻响了下,而后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 清端低着头,语气有些不稳的冷声道:“我想、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黑暗中看不见人,却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说清楚?不,你我之间,永远都不会分得清楚。” 那人看见清端忍耐痛苦的样子,似乎犹豫了会儿,然后才接着道,“你的药所剩无几了吧?只要你点点头,就会彻底结束这种痛苦。你为什么不愿接受宿命的安排呢?” 清端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因为忍耐疼痛显得嗓音有些嘶哑。他抬起头,从门外透过来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冷汗淋漓的脸上,长睫下半掩着的蓝眸无比妖异,就连清端本来算是俊秀温和的面容也仿佛变得邪异俊美了许多。 “……宿命?我从来都不信它。”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毛剧情越来越展开了……纠结死t_t ☆、第二十二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7) 当青端三人被碧夫人带去客房的时候,底下的越千桑纠结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徒儿们住的房间,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人,然后再去外面的客栈住下。 给自己衣领上撒了点酒,越千桑装作醉汉摇摇晃晃的就上了楼,看着碧夫人一行停下了,就顺手抱着一旁的柱子。一边喊着“翠儿翠儿”,一边拿眼偷瞄那边。 等看见碧夫人整个人都快挂在清端的身上后,越千桑眼都快瞪出来了。 岂有此理!那个女人老的都能当清端的娘了,竟然还想勾搭清端,不知羞耻! 123出声了:【人家勾搭的又不是你,所以说你到底愤愤个毛线啊?】 越千桑鄙视它,“清端是我徒弟,年龄又小,我怕他受不住诱惑让那个老女人得逞。你当然不懂了。” 123呵呵了,干脆不说话,就看着这个笨蛋狡辩。 越千桑趴在柱子上,眼看清端拒绝了那个女人,然后关上了门。 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几个徒儿们再出来,正要走时却见清端房间里的光突然消失了。 不会是有人暗算吧?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偷偷看一眼才放心。 刚鬼鬼祟祟的走到清端房门口,透过糊的纸也看不到黑洞洞的里面,正准备把耳朵贴上面听听声音,靠着的门忽然从里打开,越千桑的脸“吧唧”贴上了一堵有温度的“墙”。 越千桑的身体咔咔石化。 他颤微微的抬头,只见清端笑得温和却更觉危险的盯着他,“这么好奇,不如直接进来好了。” 越千桑一个激灵瞬间影帝附身,立马半睁着眼嘴里叫着“小翠”,装作迷糊的样子推了推面前的清端,一副很疑惑的样子喃喃道:“哎……门怎么开不了了……”他又扬起头,对着清端露出了痴汉笑,“小翠,你给哥哥开开门啊……小翠……” 清端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对对对!这么恶心哥,快把哥这个醉汉赶走!越千桑心里急急吼道。 然而清端只是盯着他又眯了眯眼,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装的。 越千桑只好一咬牙,假装找不到“小翠”的模样转身,摇摇晃晃的走向楼梯。只要他离开了清端的视线,总不会有人无聊到注意一个醉汉吧? 正当他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急什么?” 越千桑简直要欲哭无泪,他还不能用内力打晕清端,因为这样一来,肯定会被徒弟一眼认出来的! 正想着,就觉身后的人靠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吞吐在自己耳边,低哑的声音却如蛇信,轻轻在越千桑露出的后颈打着转儿。 “从三天前你就在跟踪我们了……你到底是谁?” 越千桑先是一惊,然后故意打了个酒嗝,打着舌头道:“小翠……呃……小翠我来找你了……” 小样儿,还想诈哥,如此机智的我! 身后的人静了一会儿,越千桑的冷汗都出来了。然后他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手终于收了回去。一被放开,越千桑就顺着原来的方向一步三摇的走下了楼,直到确定清端看不见了,他才终于呼出一口气。 等到了客栈的房间,想起刚才的情景,他才老脸一红。 妈蛋!在徒弟面前装痴汉也是够了,这么丢脸的事一定不能让徒弟们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 越千桑又想起刚才清端靠近他后颈的情境:温热的呼吸、清端身上的淡淡草药味、还有那低哑的近乎性感的声音,每吐出一个字都似乎有一缕热气拂过他后颈的皮肤,痒痒的,还有最后后颈落下一片轻吻的感觉…… 啊啊啊!!越千桑捧着自己的脸,两只手拍了拍,一脸羞耻的骂自己。 乱想什么呢?那可是你徒弟!而且对方不认识自己才对,正常人怎么可能吻一个陌生人呢?!况且两个人可都是男人!! 早就被忘到脑后的123:【…………】 怎么办,要不要对这个笨蛋说出残忍的真相?……好纠结! 当一人一系统顾自纠结不停的时候,让我们把时间退回到刚才越醉汉走时。 清欢坊。 房间门口。 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做着滑稽动作的人消失在视线里,清端只是收回了视线,拇指抚上自己仿佛还带着那人温度的唇瓣,他闭眼偏头,粗砺的拇指在唇上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耳边是那人刻意压低的嗓音,鼻尖也还萦绕着那股熟悉的淡淡香味。 脑海里师父脸上的面具与一张肤色白皙唇角上翘的娃娃脸相重合。清端嘴角上扬的弧度逐渐加深,缓缓睁开眼,眸中黑云翻滚,又在下一刻慢慢平复。 夜,才刚刚开始。 次日。 越千桑对昨晚的事有了心理阴影,看见清端的脸他的脑海里自动回放昨晚有些暧昧的片段。 所以他准备这次离得远一点,但天不随人愿,他刚从客栈的房间里下来,迎面就看见清端三人大摇大摆的坐在大堂吃着早饭。 越千桑瞪大了眼,然后想若无其事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从三人面前走过去。 谁知刚走到正中间,坐在边上的清端慢悠悠的开口了。 “小翠,一起吃吧。” 越千桑假装没听到,继续走。谁知手腕被一把捏住。他怒目而视,只见清端面不改色的坐在椅子上,见他回头,笑得温和,“小翠,你坐我旁边就好。” 越千桑死不赖账,“谁是小翠?哎你说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 一旁的琅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视线在清端揪住越千桑衣角的手上划过,随即偏头问清端,“师兄,你认识他?” 清端笑笑,意有所指的看向越千桑,“之前不认识,可他鬼鬼祟祟跟了——” 越千桑见他要说出“我们”二字,急忙打断越千桑的话,一撩下摆一屁股坐在位子上,笑呵呵的介绍自己。 “嗨!出门靠朋友,咱们也算有缘,既然这位公子盛情难却,我就不客气了,哈哈。谢谢啊。” 琅玉怀疑的看他一眼,然后转头问清端,“师兄你刚才想说什么?” 清端停住往嘴里送的筷子,正要开口—— “没什么!”越千桑又一次急着打断清端,见琅玉季痕都盯着自己,一边清端也一脸看好戏的看着他。越千桑额上隐隐滑下一道冷汗,干巴巴的接下刚才的话,“我的意思是……吃饭时候不要说话的好,免得咬到舌头。” 琅玉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想起了自己惨痛的经历。但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你叫小翠?” “不不!”越千桑闻言忙摆手,瞪了一眼无事人似的清端,强笑着憋出了个名字,“萧……萧醉,我叫萧醉。” 琅玉点点头,旁边季痕看都没看越千桑一眼,只是看琅玉碗里把胡萝卜都挑到一边,顿时皱眉给琅玉夹了一大筷子胡萝卜。 “喂喂!”琅玉跳脚。 季痕瞥他一眼,“全吃完。”末了,见琅玉鼓着腮帮子不高兴,便拿出诱饵做奖赏,“吃完就出去玩儿。” 琅玉这才昂起斗志,专心与碗里的胡萝卜做斗争。 越千桑低头,就见一个装满饭菜的碗递到自己面前。 他转头瞄了眼清端的侧脸,然后发现里面都是自己爱吃的菜……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跟着他们还能更好的掌控剧情发展呢。 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食物的诱惑,越千桑一边吃着饭,一边安慰自己的想。 …… “哇!大师兄我们去看那个!!”琅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拉过季痕就跑远了。 于是越千桑和清端便被单独留在了后面,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越千桑左望望右看看,就是不看并肩而行的清端。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紧张。 “你在怕我?”清端的温润嗓音在耳边响起,越千桑立马反应过头的跳开了一步。 随即他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反驳,“哪、哪有?” 清端一挑眉,看见越千桑乱飘的小眼神没说话。转眼瞥见了什么,他的目光落在越千桑乌黑的发顶打了个转儿。 越千桑自己也难得下山一次,看见市面上多了好些新奇玩意,于是看着看着他也渐渐专心的逛了起来。 中途清端的气息好像消失了会儿,他也没放在心上。这么大个人,总归不会丢了就是。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7节 等他拿起个红艳艳的妖怪面具跃跃欲试时,身后清端的气息又忽的出现。 越千桑转头正想问他去哪了,就觉头发间有什么一动,他下意识的抬手就要摸上去,谁知自己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掌心滚烫。 越千桑“嗖”的放下手,仿佛被火烧了一般,他甩开清端的手,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看的是个浪荡登徒子。 “你干什么?!” 清端若无其事的指指站在远处的琅玉二人,反而显得越千桑的动作太过激动。 “我们该回去了。” 这小孩怎么这么爱动手动脚的,以前没发现他有这个毛病啊? 越千桑悄悄翻了个白眼,放下手里的面具就率先走在前面,朝着抱着一大推东西的琅玉两人过去了。 清端慢慢跟在后面,目光落在前面之人的发顶,心情颇好的弯了弯唇角。 ☆、第二十三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8) 越千桑在清端的目光洗礼下淡定的回了房,掏出琅玉送的小玩意把玩了一会儿,才起身叫来小二送水。 刚泼了一脸水,越千桑猛地顿住,盯着水里的倒影伸手摸上发顶,取下一根细细的簪子。 这簪子入手冰凉,通体青翠,样式简单,唯有簪头刻着两条相互环绕的线条。 越千桑想起白天清端突然握住自己手腕的动作,顿时都想明白了,再一细想簪子的寓意,不由得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清端对自己…… 越千桑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顿时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连忙反驳自己。 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清端一直呆在九苍山上,没准根本不知道这些! 似乎被自己扯出来的理由说服了,越千桑看着手里的簪子,决定第二天找个机会还给他好了。 谁知,还没等到天亮,如野马脱缰的剧情终于回归了正常。 事情的起因是季痕半夜忽然察觉到旁边琅玉的房间里似乎有异动,他当即冲过去踹开了门,果不其然,琅玉正坐在床上一脸惊恐的被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拿剑抵着脖子。 正当季痕怕伤到琅玉而束手束脚的时候,那男子两眼一翻的晕了过去。 琅玉见他可怜,便找来伤药要给男子上药。刚把手放到男子的衣领上,就被季痕黑着脸阻止了。 季痕的理由是这人来路不明,不能轻易救他,怕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琅玉当下大怒,认为是季痕小气,不让他和其他男子接触,明显不相信自己。两人就此大吵一架,琅玉又打又闹,季痕说几个字就干脆闭了嘴,反正就是不准琅玉救人。 最后以琅玉把季痕推出去“嘭”的关上了门结束。 等清端和越千桑听到动静一起出来时,季痕已经消失不见,而琅玉坐在里面生闷气。清端只好先进去帮着琅玉把那人抬到床上,要来剪子剪开与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料,处理了一番后重新包扎好。 眼看琅玉气消了点,脑袋一点一点的,清端笑着让琅玉去了自己的房间睡。 越千桑斜眼瞅他,“你把房间让出去了,你睡哪儿?” 清端闻言似有暗示的看着他不说话。 越千桑顿感危险的道,“喂,你不会想和我睡……啊呸!我是说睡我的房间。我告你,这事想都别想!” …… 半柱香后。 越千桑郁闷的侧着身,把埋在被子里的脸伸出来,他眨了眨眼,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清端。 他脑袋动了动,看向身后离他挺远且同样背对着他的清端,语气里还带着郁闷。 “喂,你睡着了吗?” 清端的身体依旧没动,声音却响了起来,“没。睡不着?” 越千桑低低“嗯”了声。黑暗中两人都静静的,耳边是对方清晰的呼吸声。 清端突然转过了身,伸出手垫在脑后,黑暗中他的嗓音似乎格外好听。 “我听说南方有个小国,里面的百姓将一种叫做百日花的植物奉为国花,男子若是心仪哪个女子,便要爬上高高的悬崖为她摘一朵百日花的幼苗,回来交给这女子。女子带回家细心养着,若是花开,则两人结为夫妇。反之则说明两人得不到上天的祝福,不能结为夫妇。” 越千桑听完对这个故事里的花赐姻缘自然是嗤之以鼻。不过他也没说出来,只是附和着应了一句,“噢。这故事挺好。” 清端转头看他,黑暗中似乎紧紧的盯着他,“你真的相信?” 越千桑本来想说“不相信”,但不知为什么,话在嘴里一转,出口便成了,“相信啊。”他有点儿心虚,转头问清端,“那你呢?” 清端似乎离他很近,因为黑暗中越千桑感觉清端的声音就近在眼前,似乎对方正贴着自己的脸说话。 清端叹了口气,慢慢道:“不相信。” 我的宿命,我的姻缘,从来都不是谁能决定的。我要的,自己会拿来。得不到的,就想办法得到。屈服所谓的命中注定,从来都不是他越清端的方式。 耳边那人呼吸清浅,从未如此真实的靠近。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肆无忌惮的凝视着越千桑的脸。他想起对方玩笑的一句“相信啊”,明知是哄骗自己,却也宁愿假装相信。 “如果……”如果什么?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可他自己明白,心底所想是多么遥不可及。面前的人已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他伸手想摸摸对方的头发,却又不敢轻易放任自己的心意。最终他的手,还是准确的落在了越千桑的发上。入手丝滑,他闭了眼,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所想。 他想,自己应该是中了药石无解的蛊。此蛊缠绵悱恻,深深入骨,名曰痴念。 终不可脱。 …… 次日醒来,越千桑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放大的尖尖下巴发了会儿呆。然后小心翼翼地的把自己的身体从清端的怀里滚出来。 他坐起来看了看。清端姿势端正,睡相优雅。而自己正坐在床的中间,另一边被子凌乱的瘫在床上。 很好。看现场可以确定,应该是自己睡着后踢了被子,圆润的滚进了清端的怀里,扒住了人家…… 清端眼皮微颤,长长的睫羽慢慢睁开,眸子渐渐清明。 越千桑下床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轻咳一声就出门打水去了。 待两人收拾好来到琅玉的房间。顿觉里面三人间的气氛有点儿微妙。 被救的男子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靠坐在床头,琅玉搬来凳子坐在跟前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季痕一个人坐在对面,铁青着脸两眼不停的盯着男子射着冷刀子。而那男子竟也浑不在意的样子,似乎对琅玉颇感兴趣。 清端故意咳了几声走进去,琅玉依次介绍了下,清端便提起接下来的行程。 他们要离开的话,琅玉肯定就不能再见到那男子了。只要过段时间,凭琅玉的性子,肯定连对方长啥样都忘干净了。 季痕的脸色稍缓,但下一刻琅玉的话却让他等我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他?当然是跟我们一起走了!”琅玉一脸理所应当的看着众人,说完还回头对那男子笑笑以作安慰,“明公子伤还没好,我们怎么能狠心弃他而去呢?” 季痕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冷声含着怒气道:“你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吗?你知道他有什么仇家吗?” 琅玉立马反驳,“我相信他不会连累我们的。” 季痕快要被他气笑,“相信?你才认识他多久你就这么信他?出了事还不是要其他人担着。” 越千桑越听越觉两人这架停不了,眼睁睁看着季痕在琅玉的一句“我自己事谁要你管了?!”中怒火满面的摔门而出,而琅玉也是气的眼眶发红。 他猛地想起清端在这里,而床上的就是他原本的主上。越千桑瞥了眼旁边的清端,松了口气。还好,对方没有丝毫异样。 又安慰了琅玉几句,见琅玉依旧不想说话,越千桑也没法,干脆和清端一起出来下了楼,期间清端问起越千桑是否和他们同行,越千桑先是不好意思的推辞了一番,然后毫无压力的同意了这个提议。 季痕不知道哪去了,琅玉又躲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准备马匹的事就被清端和越千桑前前后后的弄完了。 为了方便化名为明贡的宫明雀,他们还特地找了辆马车。因为他们中只有季痕会驾马车,所以车夫的任务就交到了季痕头上。 越千桑和清端则是骑着马,琅玉不想看见季痕就躲在马车里不出来,季痕看见这一幕更生气了,两人一路冷战。 等众人赶着马车咕咕噜噜的快经过一片树林时,只见“咻咻”数支箭矢从天而降,瞬间就飞至众人面前。 一群黑衣人操着弯刀长剑二话不说就直直冲过来,目标正是马车里的人。 清端身下的马儿惊慌的踏着蹄,而他也吃力的用剑挡着漫天的箭雨。季痕直接与冲上来的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 越千桑在剑雨里也是自顾不暇,想起清端不能催动内力,还要一边杀敌一边注意着对方的情况。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箭矢射中了马儿,只见清端身下的马一声嘶吼,而后就跟发疯了似的向前冲了出去,马蹄飞快,状似癫狂。 “清端!”越千桑大急,一剑刺死身前的黑衣人,攥着缰绳就驱动马儿,如闪电一般急射追去。 追了一会儿才看清清端的身影,只是此刻对方的情况显然不太好。清端一直靠在马脖子上,一手按着太阳穴,身体在狂奔的马背上摇摇欲坠,而且前面不远处竟然就是悬崖。 眼看驮着清端的马儿头不见转的向着悬崖冲去,越千桑只好不停催快身下的马,抢在最后一刻一把拉住了清端的衣角。 只听“呲啦”一声,衣角撑不住身体下坠的重量从中间瞬间破裂。清端迅速落下悬崖,越千桑情急之下一跃而下,伸手想够着清端的身体。 耳边呼呼风声尖锐,身体上的衣料紧紧贴在皮肤上,越千桑盯着底下清端翻飞如云的衣袍,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手刚挨上清端的身体,便被清端一把紧紧抱住。越千桑只觉自己心跳如鼓,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清端睁眼看了眼怀里的人,额上汗如雨下,眸中蓝光幽幽,他放在越千桑背后的手陡然一转,只听“呛”的一声,越千桑腰间的剑已被他抓在手中,狠狠刺向一旁的岩壁。 一时之间,剑尖上“呲啦啦”火星四溅。倒是稍稍减慢了下坠的速度。只是好景不长,离地面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剑身终于受不住,“喀嚓”一声从中断裂。清端当即面不改色的伸出右手企图抓住岩壁上凸起的石块来减缓速度。只听他闷哼一声,越千桑趴在他身上也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只是着急的叫他放开自己。 清端当然没理他,紧紧抱着越千桑。最终支撑到还有十几米的高度晕了过去。两人直接砸断数根粗壮的树枝,“砰砰”两声摔在地上。 等越千桑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快要黑下来了。 他慌忙查看一旁依旧昏迷的清端,发现他的右手血肉模糊,右臂也松松的,只怕是断了。所幸腹部的箭伤问题不大,越千桑从对方身上翻出几个应急的药瓶,闻了闻味道才给清端上了药,撕了衣袍把伤口包扎好。又瘸着脚用手劈了两块木板给清端把右臂包好。 荒山野岭的,他怕等会儿有野兽过来,就背起清端一步步挪到高点的地方。找了柴火生了火,越千桑忍着疼把自己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一边注意着清端的情况一边观察着四周。安静下来,他才觉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受伤的左脚腕也肿得老高疼痛难忍。 夜里温度急剧下降,越千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火堆弄大了点儿。怕清端发烧,他移过去把对方的身子抱在怀里紧紧捂着。 清端期间醒了一次,只是不太清醒,还没等越千桑说几句话就又晕了过去。就在寒冷与漫长的黑暗中,两人有惊无险的挨到天亮。 眼看天渐渐亮了起来。越千桑觉得不能让清端这么昏睡下去。他拍拍清端的脸颊,清端慢慢睁开眼,有些虚弱的看了眼他们现在的情况。 越千桑嘱咐他乖乖呆在树下,自己杵了根木头去了外面。半天后衣衫褴褛的拖了只野兔回来,怀里还揣了几个野鸡蛋。 剥皮,烤肉,越千桑串着兔肉架在火上烤。野鸡蛋直接一人两个磕了个小洞一口喝了。 越千桑此时才觉得有些累,全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疲倦一波接一波的涌上来,眼皮不停的上下打架。 拿着兔肉的木枝眼看就要滚落火中,一只手伸过来接住了,另一只手扶着越千桑的肩膀,把他拉过去靠在自己怀里。 越千桑也没反抗,闭着眼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睡着了。意识朦胧间,他感觉到眉间落下一点轻吻,一个声音仿佛遥远到天边的声音在他耳旁道。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我错鸟……我不应该把这个世界写这么长的……t_t ☆、第二十四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9) 在悬崖底下挣扎了三天后,越千桑终于对“季痕琅玉一定会找到他们”的想法不抱有期望了。如果剧情发展顺利的话,此时的他们,应该一个被宫明雀带回去,另一个还不知道在哪儿疗伤呢。 于是他决定自己找路出去,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的等死。可惜当他向清端提出来的时候,对方只是说“再等等”。越千桑不忍心直接告诉对方“你亲爱的两个师兄弟恐怕不会来救你”的真相,只好又和清端在落下来的地方等了一天。 眼看天色差不多了,越千桑再次提出他们自己找路出去,这回清端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忽然一把紧紧拥住了他。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越千桑有些发懵,不过也许是清端的怀抱太过舒服,越千桑并没有立即推开对方。 于是他只听见头顶“嗖嗖”几声,待被清端放开,他们面前就多了五个人。 越千桑眯起眼看着为首的那个紫袍女子,脑海里快速闪过几段画面—— “是你?!” 紫袍女子身后站着三男一女,腰间都别着寒光闪闪的兵器。听见越千桑的话,她一手拂过脸侧的乌发,食指勾在笔直的发丝上轻轻绕了个圈滑下,一双形状和清端极为相似的眼睛瞥了越千桑一眼,眸中蓝波粼粼,犹如美玉碎冰,正是清欢坊里的那个舞娘。 她走近几步,看见两人的狼狈样子,“啧啧”了两声后,才对着坐在地上的清端开口道。 “你终于放下那可笑的固执了吗?我的……弟弟。” 清端没答她的话,只是一手摊开掌心伸向她,“拿来。” 紫袍女子蹙眉瞪他一眼,却依旧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放到他手里。 清端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他转头对着越千桑,“张嘴。” “喂,她是……”越千桑刚想问那些人是谁,嘴里就被塞进来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入口即化,他连味道都没来的及尝,那东西就进了他的肚子。随即身体里仿佛有一股温和的暖流汇到四肢筋脉,浑身细胞都仿佛泡了个温泉澡似的叫嚣着舒服。 一旁紫袍女子语气不怎么好的开口了。 “这可是百年难见的珍品天玉丸,即使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可也能增加你最少二十年的内力。你就这么给了他?” 清端闻言看都没看她,只是一边伸手将越千桑头发里的一片草叶拿下来,一边回答:“我的东西,自然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即使你是楼主,也管不着吧。” “旂阳!”紫衣女怒气之下却也没对清端再说什么,她一甩袖袍侧身对着地上的两人,俏脸布满冰霜,“那些黑衣人是你那个小师弟惹上的,我赶到时,你两个师兄弟都不见踪影。至于那几个虾兵蟹将,风阁的人自会处理好。你……”她又看了眼清端隐隐扶在越千桑腰上似乎在宣布主权的手,眼角抽了抽,不带停顿的继续道,“你们这就随我回无尽楼吧。” 一旁的越千桑被搞糊涂了,正想问个清楚时,紫衣女却没给他机会。直接吩咐身后的四人,“把他们俩送回无尽宫。” 四人抱拳道一声“是”,走上前来,越千桑才发现唯一的那名女子面容普通,一侧的脸上有一块青黑的胎记,乍一看去只觉对方面容狰狞可怖,正是清欢坊的那名婢女,位列星阁四人之首的星一。 越千桑这才反应过来,这几人要把自己带去什么无尽楼,忙开口推脱道,“喂,等等!我……”一个“不”还没出口,他只觉身上穴道突然被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越千桑正躺在一张柔软宽大的床上。头顶上方是直直垂下的纱嫚,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熏香。 他坐起来掀开纱帘,这里是一座很大的宫殿,地上铺着雪白的地毯。他赤脚下地,走到半掩的窗前,推开窗扇,就见外面天空一碧如洗,底下群山连绵。有的山峰上白茫茫一片,终年积雪,山脚却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外面刮来一阵寒风,房间里却暖如春季。 身后脚步声渐近,下一刻清端熟悉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 “你醒了。” 越千桑回头,只见清端站在离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如雪白袍垂曳在地,腰间系着三指宽的金边腰带,一头泼墨长发垂在身后,头顶发冠上斜穿过一根通身剔透的簪子。那双如海般漂亮的异瞳此时定定的凝视着他,让人一不小心就沉沦在里面不愿醒来。 这样的清端让他感到陌生和不安。越千桑看着对面的人慢慢走近,语气中带着迷茫,“清端你……” 清端却伸出右手食指覆在了他唇上,压住了他未尽的话。唇上的手指温凉有力,指腹细细的粗砺感清晰的传至大脑。那双蓝眸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他可以数清上面密密的睫毛有多少根。 越千桑不由屏住了呼吸,傻傻的看着清端的脸在眼前放大。 清端垂下的眸落到越千桑的唇上,然后松开了按在他唇上的手指,一手绕到对方的后脑勺上,另一只手搂过对方的后腰,两只手同时用力,越千桑的身体就顺着力道乖乖地靠向自己。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动作,而令他满意的是,在此期间,对方并没有惊醒并推开他。 两人的脸越来越近,近到鼻尖轻轻相触,似羽毛轻柔,那是只有爱人之间才有的亲昵。越千桑头脑一片空白,连思维都变得缓慢呆滞,目光下意识的抓紧对方含着深情的眼睛。他的手似乎无所适从,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对方的衣角紧紧攥住。 两片唇瓣终于轻轻相触,柔软湿润的美好触感让清端的齿间似乎溢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谓叹。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对待世上罕见的珍宝。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触碰,于是舌尖撬开对方的唇齿,滑入湿润香甜的口腔。勾起对方毫无动静的舌头,缠绕,翻滚,吮吸,想要吞吃入腹。 动作也不再温柔小心,清端霸道富有占有欲的深吻让怀里的越千桑浑身微微颤抖,外界的感官变得无比模糊,只有对方的所有动作反应变得异常清晰。越千桑的手终于慢慢松开了被攥得皱巴巴的衣料,慢慢环住了清端劲瘦的腰。 这一刻,只愿天荒地老。 越千桑的脸憋得通红,只能一边捏着拳头朝着清端的背捶了几下,一边发出了不满的“唔唔”声。清端狠狠的吻了他一下,这才终于放开怀里的人,只不过放在对方腰间的手却没有收回来,笑看着越千桑跟个小狗似的吐着舌头大口喘气。 清端低头亲亲他发红的耳尖,眼见怀里的人低着头想要挣脱开来,他嘴角噙着一抹笑,俯身贴在对方耳侧,哑声道。 “害羞了,嗯?” 越千桑果然死鸭子嘴硬,低着头愤愤道:“谁害羞啦?!谁啊,你吗?” 清端环住他,闷声笑了几下,而后嘴唇贴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见越千桑猛地抬起头一把推开他,两眼瞪得溜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么说你早就……”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没说完,只是满眼羞愤的盯着清端。 清端一挑眉,仿佛会读心术一般,接着他的话就道:“是啊。我很早就对师父你…… ”他顿了下,然后故意压低了嗓子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像是在舌尖上缠绵了一圈才一个个吐出来,端的是无比性感,“……图谋不轨了。” 这让越千桑的脸“轰”的一下烧得更厉害了。他结结巴巴的想转移话题,“你、你个孽徒,我可是你、你师父!” 清端闻言松伸手抚上他绯红的面颊,语气淡淡,“那又怎样?只要是你,别的我都不在乎。”他将挣扎不停的人按在自己怀里,察觉越千桑的反抗慢慢平息下来,清端勾起笑,眼神却在越千桑看不到的地方变得极度危险起来,眼底暗潮翻涌,几股浓烈的情绪纠缠冲撞,最终合为一道暗流沉入眸中。 他侧过头,俯身在越千桑的脖颈处悄声闻了一下,鼻尖处淡淡香味依旧如记忆深处的熟悉。在对方脸侧落下一个轻吻,他柔声道:“这里是无尽楼的地方,你乖乖待在这里。” 说罢,也不等越千桑反应就直接转身出去,门外一声轻响,然后两道柔美中含着敬畏的女声响起,“恭送大人。” 越千桑:……喂喂,你至少回来先给我解释一下啊! 一个月后。 无尽宫暗室。 四周石壁上磷火幽幽,犹如鬼魅。这是一间空旷的石洞,地面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祭台,上面雕刻着奇形怪状的图纹和符咒。中间是一块凹下去的圆洞,里面长着一朵艳丽无比的黑色花朵。这朵花上只有四片花瓣,每瓣上都长着怪异繁复的纹路,花心是密密麻麻的锯齿状叶片,根须则深深埋在底下的黑暗中。 一袭白袍的清端面无表情的走上祭台中间,低头看着这朵妖异的花。身后无尽楼的楼主走出来,不由低声催促道。 “弟弟,怎么了?快照你之前的那样做啊。” 清端将左手腕放到面前,拉开衣袖,只见手腕上一道深深的血痕,四周的血丝狰狞蔓延,形状竟然和祭台上的妖花隐隐相似。 他眼眸一转,面容比从前更为俊美无暇,明明手腕处的血纹诡异无比,却更衬的他身姿高洁,彷若天人。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十几年前爹娘被杀的那天,一时伤感而已。” 禹铃央嗤笑一声,“你还是这个老样子。看来越千桑当时从魔教手里抢走你做的很好。”似乎也被清端的话勾起了回忆,禹铃央目光有些缥缈,“当年我侥幸逃过一劫,回去便只见满地血尸。我看到爹娘躺在血泊里死不瞑目,即使找遍所有地方也不见你的踪影。那时我以为你死了或者是被魔教的走狗抓走了,心如死灰。”她忽的自嘲的笑了一声,“呵……都说禹氏一族身有异瞳,可通天地遇鬼神,得者即得长生寿命。于是各派便联合起来尽诛禹氏满门,就为了找到传说中的长生之法。” 她的眸色慢慢清明,转而落在清端手腕处的血痕上,语气凄凉,“又有谁知,这长生之花,须禹氏族人日日心血灌溉,万人之骨方可结果。” “所以我费尽心思入了无尽楼,我拼命的往上爬,就是为了不再让人轻易夺取性命……”她眼眸一抬,眸中再无其他,只有熊熊的野心似火燎原,状似疯魔,“弟弟,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清端看着她这副已然入魔的样子,抿紧了唇,眸光悲伤,“就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你便早早派人给我种下噬心蛊?” 禹铃央闻言稍稍冷静了下,语气中没有一丝愧疚悔意,“我那时刚好有了点权利,又得了你的消息,自然派人提早找到你。若不是那时我无暇分心,你早就被接到无尽楼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眼看着祭台上的清端,慢慢道:“我本来是好心送你一道训服子蛊的内力,谁知你竟舍而不用。” 清端低笑一声,音如心碎,道尽悲哀。 “怕是我当真融合那内力,今生到死都脱不了噬心蛊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妖花,定眸在手腕上,神情难辨。然后他将手腕慢慢放进妖花的凹洞里。 只听“噗嗤”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从洞里响起,清端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如纸,闭上的眼睛颤抖着睁开,只见瞳孔的颜色瞬间加深又忽然褪去。空气里的血腥味慢慢浓郁,石洞里只有怪异的“咕咕”吸血声清晰无比。 禹铃央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极度疯狂的大火燃烧殆尽。 一股甜腻诱人的香味慢慢从凹洞里弥散到整个暗室。禹铃央深吸一口,脸上的表情如梦如幻,迷醉不已。 仿佛长生不老,已尽在手中。 ☆、第二十五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10) 越千桑这段时间很无聊。 因为无尽宫坐落于雪山之上,这里除了雪就是山。无尽楼的高层都住在这里,但也不常见他们,因为那些人通常都是来去匆匆,并且对越千桑的态度也不甚友善。 发呆的时间长了,他就更加迫切的想出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剧情发展到哪儿了。虽然能从123那里得知世界进度,但总归还是亲眼看着才能完全放下心来。 所以,他终于在清端来找他的时候,提出了要离开无尽宫的要求。 “你要走?”清端正在倒茶的手顿了顿,细密的睫羽半掩着,眸子在窗外冰雪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模糊。然后他继续手上的动作,似乎并不在意的将漂浮着细小花瓣的茶杯递给他。 衣衫滑动间,一缕甜腻的香味若隐若现,与房间里的熏香纠缠混杂在一起,竟也让人辨不出源头。 越千桑轻嗅了一下,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接过茶杯,两只手捧着花纹精致的杯底,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他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琅玉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有些担心。你……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了,就回九苍山。”越千桑说到这儿脸色有些发红,他的头低着,眼睛盯着桌上的布料纹路,支支吾吾的接着道,“我……我们大家都等着你。” 对面的清端抬眸看他,眼底波涌翻腾,开口却依旧温和无常,“就这么担心琅玉吗?” 越千桑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奇怪的回答,“……当然担心啊。” 哥担心他们不好好走剧情啊!而且剧情关键时候不去狠狠刷一把好感度怎么对得起我强当奶爸的这几年呦! 清端闻言却是温和的笑了,眼眸里情绪难辨。看着越千桑杯中的花茶见了底,提壶给他重新倒满,嗓音温柔,“我明白了……只是无尽宫机关重重,等我把手上的事办完,明日再送师父下山好不好?” 越千桑倒是惊喜于清端的好说话,闻言忙不跌的点头,“嗯嗯,那你快忙你的事情去吧。” 清端果然起身离开。 越千桑捧着手里的茶,想着到时候见到琅玉他们自己要用什么理由跟着他们,就一阵头疼。 鼻尖空气里的香味丝丝萦绕。他偏头看了眼放在墙角徐徐飘出熏香的精致香盒,怀疑侍女今日放多了香料。然后他回过头,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花茶,顺便感叹了句徒弟的体贴。而后和123用无人知道的方式逗着嘴,一如既往的悠闲。 …… 次日。 越千桑一早准备好行李,巴巴的等着清端的到来。 没等多久,就听门外侍女请安的声音响起。 “祭司大人。” 下一刻,清端推门而入。微微摆动的衣袍下两条笔直有力的长腿交替前进,很快来到越千桑的面前。他的手里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颜色和空气里的味道很像姜汤。 果不其然,清端笑着将手里的碗递到越千桑面前,给他解释。 “这是我命厨房特意熬好的姜汤,驱寒保暖。外面太过寒冷,等你喝完我们就立马出发。” 越千桑接过,正要喝时却被123急切的声音阻止了。 【笨蛋别喝!我刚才扫描了一下,发现这里面含有未知成分,可能会对人体造成危险!】 越千桑闻言手上的动作就停住了,他先是觉得不可能,然后才反应过来123说的绝不是玩笑。但他心里又产生一股隐隐的荒谬感。 这怎么可能呢?我和清端又没有什么仇,他为什么要给我下药?!不对,也许不是他也说不定……有可能是别的人下的,清端或许并不知情…… 也许是他迟迟未动,对面的清端眼眸一闪,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了?” 越千桑被惊醒,一边打哈哈,一边把唇边的碗拿开顺手放到身旁的桌上。 “没、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不能喝姜汤,我……过敏、对姜过敏。” 清端慢慢的“哦”了一声,上前几步低头看着越千桑有些闪躲的眼睛,低声慢慢道,“看来我做的还不够,竟然不知道师父的喜好,犯下……如此大的错。” 清端突然贴近的动作让越千桑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眼,然后有些慌忙边转身拿行李便安慰对方道,“没、没事,以后记得就是了。我们这就走吧。” 他转身还未迈开步子,便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下巴,后腰则被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下巴上的手一用力,他疼得下意识微张开嘴,随即两片温热柔软的唇瓣就覆了上来。 越千桑瞪大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清端的眼眸依旧澄净,瞳孔的颜色仿佛变得浅淡了些,却更像是一碧如洗的天空,里面映着一个小小的他。 还不等越千桑反应,一条滑腻灵活的舌头就钻进了嘴里,在他口里四处肆意掠夺。氧气迅速被抽干,大脑陷入昏沉。对方那条狡猾的舌尖勾着他翩翩起舞,越千桑渐渐放松了身体,刚生出些许的警惕也慢慢退散。 清端清楚的感受到越千桑的反应,他的眼角微弯,眸中的丝丝冷酷笑意分明就像看着一只落入绳网的可怜猎物。越千桑似有所感的睁开眼,顿时心里警铃大震,正要一把推开清端—— “咕噜……”被强行送到舌底的圆润东西随着唾液被吞咽下去,随即在身体里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 “你给我吃了什么?!!”越千桑一手摸着喉咙,躬着身子干呕努力想吐出那个东西,却只是徒劳无用。 清端没有制止越千桑的动作,像看着猎物垂死挣扎。他伸手用拇指抹去唇角残留的晶莹痕迹,凝视着越千桑眼眸中却是孩子般的委屈和诉控。 “师父为什么要走呢?又要不守承诺的丢下我吗?既然做不到,当初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许下承诺呢?” 越千桑终于放弃了挣扎,他喘着气,眼角因为干呕而隐隐发红。 “你在说什么啊?!咳……我什么时候不守承诺了?!” 清端闻言眸中的软弱渐渐褪去,他重新贴近越千桑的身体,伸手想要抚上对方的脸侧,语气危险,“呵……师父果然不记得了呢。明明说过只要我跟你离开就绝不会丢下我之类的话,却在回去之后就立马把我抛到了脑后……” 越千桑偏头躲过他的手,恍惚记起自己当初带走小孩时好像是说过这种话。 可是……因为当时担心魔教的人会突然找过来,他根本连小孩断断续续的话都没来得及想明白就直接答应了,想着只要先回到九苍山就好。事后自己虽然也想起来,但根本拼凑不出来小孩当时完整的话,时间长了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也许是看见了越千桑脸上的愧疚和后悔,清端不在意的扯起唇角,眼眸深处的疯狂渐渐汇聚。 他的手终于追到越千桑的侧脸,在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慢慢抚摸,“师父终于想起来了?只要师父乖乖呆在我身边……”他的唇贴近越千桑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喷在对方耳根处,“我可以原谅师父的欺骗。” 越千桑的耳朵不受控制的红了,然而他仍然没有答应对方,“我……对不起。你先放我下山,我找到琅玉办完事后再——” “琅玉琅玉!又是琅玉!!”越千桑的话被猛然拔高声音的清端打断。清端的瞳孔瞬间加深了颜色,空气中的甜腻香味也仿佛被惊动了般变得浓郁起来。他死死盯着被吓了一跳的越千桑,瞬间妖俊的脸上一片阴沉。 “为什么总是这样……从小到大,师父的眼里都只有琅玉。不管我多努力,师父也不会在意。而那个一天只会惹祸的琅玉,师父却总是格外宠爱……十二岁那年同样被黑衣人抓住,师父也选择了琅玉而丢下了我……”清端搂住越千桑逐渐发软无力的身体,眼底一片冷漠枯寂,“师父……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你。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去找琅玉呢?留在我身边不好吗……只要你乖乖的……我会是你最好的徒弟。” 越千桑体内的药效已经起作用了,他的耳边是清端越来越远的声音,脑海里123急切的声音也慢慢模糊。 【笨蛋……别睡啊……你……】 思维越来越停滞,越千桑陷入黑暗前的视线最后,是一双溢满悲伤的蓝色眼眸…… 房间里。 清端怀抱着已经晕睡过去的越千桑,他低头在对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房间里悄声进来一个人。 清端头都没抬,淡淡道:“这药对身体没有副作用吧?” 被抓来无尽宫的药师乔疏眉头一挑,“你也算是我半个徒弟吧,不相信我?” 清端没理他,只是冷眼看着他。乔疏只好耸耸肩转身出去了。 眼见碍事的人消失了,清端才转回头。他的眸色竟然变得无比浅淡,面容淡漠却高贵如九天之上的神邸。空气里的香味愈发浓烈,他瞥了一眼衣袖。毫不在意的偏头看向怀里的人,声音竟是出奇不符的脆弱不安。 “……丑陋被美丽掩盖,邪恶被仁善伪装,妖魔的花儿也被奉为神灵。可是师父……在我还没有陷入黑暗与冰冷的时候,你再陪陪我……好吗?” 房间里没有回答的声音,清端却也不在意。他俯身打横抱起越千桑,把对方放到床榻上。手指在对方有些不安皱起的眉间磨裟了一下,便毫不犹豫的收回手,脸上陡然显出极为痛苦的表情,他拉开左腕上的衣袖,看了一眼后就急忙脚步有些不稳的转身离开。 …… 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越千桑有些迷茫的走在里面,似乎有缕缕的寒冷拼命钻入他的身体各处,仿佛连内力都要冻结。 他发着抖两臂抱紧自己,盲目的走在黑暗中。 “123?!!——”他大叫。 黑暗中却没有123的回答,声音刚发出来就仿佛被周围的黑暗吸没,视野里不知何处是开始,也不知道哪里才是结束。 他有些害怕,行走时连摆动的双脚都似乎变得艰涩。寒冷已经逐渐侵入身体,他的牙关微微打颤,喊出的声音也变得不稳。 “清端?!!——” 牙齿相撞的声音越来越大,越千桑终于走不动的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绝望慢慢席卷了他的全身。 ——师父…… 他猛地抬头,似乎听到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在叫他。 越千桑环顾四周,周围却仍是一片黑暗和死寂,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他的幻听。他咬咬牙,努力屏住呼吸去听刚才的声音—— ——师父…… 那个声音又小声的响起来了,似乎说话的人就在离他不远的黑暗中。 越千桑哆哆嗦嗦爬起来,慢慢的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随着他的靠近,那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一声一声的,却从不间断。 越千桑有些一边伸出手摸向发出声音的那团黑暗中,一边有些迟疑的问。 “清端……是你吗?” 黑暗里那个声音消失了,一团朦胧的光亮打在中间那个孩子身上。 他浑身是伤,右臂不自然的弯曲着,嘴角青紫,脸上高高的肿着,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的柱子上。一个黑衣人捏住他的脸,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啪”的一声打偏了他的头。这一下使得缩小了的清端唇角慢慢流出暗红的血液,蜿蜒而下,滴在胸前的衣服上,慢慢晕染开来。 打人的黑衣人偏头看向另一边询问,一道光亮落在另一边的黑暗中,露出了同样衣着的人,“大哥!铃央那贱人不会是骗我们的吧?!这小孩真知道长生的秘术?” 被叫大哥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我怎么会真的相信她的话。哼!她想借我们的手带回她弟弟,倒是打得好算盘!传言中禹氏一族确实知晓长生秘术,可毕竟从未有谁真的见过。” “那怎么办?!!”清端面前的黑衣人一把揪住小孩的衣领,面露狠辣之色,“这小子问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不如废了手脚、割去舌头再挖掉眼睛,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关起来。等他日找到什么线索,再想法子处理他!” 即使意识已经模糊的小孩在听到如此残忍的话后也不由的下意识挣扎了起来。 一旁的越千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虚影般穿过小孩的身体。 黑衣人大哥沉吟了会儿,似乎也在考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 “不能轻易对这小子下手,倘若以后长生秘术还要靠他的身体来得知,缺胳膊少腿的……不好。”那大哥想了一下,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特制的布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小纸条和一大一小的两颗药丸。眯眼看了会儿后,他起身走到小孩面前,嘿嘿笑道,“那贱人倒是聪明,早就替我们想好了法子!吃了这噬心蛊,再化了这股药效,便受我们的控制。即使他长大后练成神功来报复,到时只怕身体里的内力早已被尽数沾染,只能任我们驱使了!!” 越千桑大惊之下慌忙想阻止那人的动作,却猛地从三人身上穿透了出去。 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孩拼命挣扎尖声厉叫着被按住头强行被喂下了药丸。 “不要!!” 他大叫着再次冲过去,眼前却忽然归于黑暗。他喘息着,心脏似乎蔓延开来一种钝痛感。 ——师父…… 他猛地抬眼,前面一处黑暗被照亮。中间的小孩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垂着头,眼睛半垂着快要闭上,干裂起皮的嘴唇却还在蠕动着一开一合。 这声音仿佛响在耳边,一声比一声令人心碎。 ——师父…… ——师父……救救我…… ——师父……师父……你为什么不选我…… ——师父……师父……救我……师父……你救救我…… 恍然间,越千桑跌坐在地,只觉这声音密密麻麻从四处涌来,如同魔咒般钻进他的脑子里,脑子里似乎有个小人拿着尖锤在一下下狠敲,让他疼得满地打滚。 “啊!!!——” 四周的冰冷之气也迅速钻入身体各处,手脚逐渐变得麻木,意识开始模糊,仿佛心脏都被冻住。 视线里唯一的光亮慢慢消散。 越千桑挣扎着伸出手探向那边,却只是徒劳的抓了一把黑暗。 跌入深渊。 ☆、第二十六章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11) 越千桑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明明操控不了身体,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外界的一切,就连皮肤与衣料之间的细微摩擦也显得格外敏锐。 他的嗅觉更加灵敏,空气中那股怪异甜腻的香味渐渐浓郁。他知道,清端来了。 自从他被强行晕睡过去后,清端每天都会在他床边絮絮叨叨的说一堆话,而他也只能计算清端来的次数推测时间。 他知道自己的样子似乎变了,但也不知道究竟变成什么样了。他知道有个什么妖花快成熟了,他还知道清端在他床边说过找到了百日花,还种在了他的房间里。这些都是他从清端的话里得出来的。他心里急躁于这种类似植物人的现状,却不知怎么摆脱。而唯一能了解到外界的却只有清端一人。 门外响起侍女一成不变请安的声音。 那股香甜中夹杂着浓郁血腥气的味道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他身边。 床榻微微陷下,明明是清端的声音如今却显得格外陌生,即使自己无法回答,却像是知道自己听得见一样,自顾在床边说给他听。 “师父……百日花枯萎了,连它觉得我们不应该在一起吗?” 越千桑心里恨不得翻白眼。先不说那东西是真是假,你都说了是南方的花,在这雪山上的无尽宫里肯定会水土不服,不死才怪! 对方衣袖摩擦的声音响起,越千桑猜测着对方的动作。 下一刻,一点温热的触感落到自己的眉间,慢慢滑下落到唇上磨裟。 “可是我偏不如它愿。” 脸侧也被温热的掌心覆上,越千桑不知为何直觉到此时清端的心情不太美妙。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8节 自己搭在床上的手被握住贴上对方温柔的皮肤,手心痒了痒,对方一松开越千桑的手就无力滑落下来。 脸上额上和唇上被轻轻啄吻着,越千桑耳边响起清端的声音。 “你再也逃不走了……就这样乖乖陪着我不好吗?” 越千桑心底大喊:哥没想逃啊!让哥出去先办完事情再聊好吗?! 唇瓣被温柔而细致的慢慢吮吸、碾磨。捧着自己脸颊的手也移到下巴处,微微用力将自己的唇抬高,对方的舌滑入越千桑的口中,极致纠缠。 “我说过……你哪儿也去不了。” 越千桑简直要哭了。他错了,他不该忘了的,他一开始就不该把对方带上九苍山的。 对方的呼吸不知为何重了许多,空气中那股香味也浓郁得快要让他窒息。 感觉到自己的腰带被快速抽落,越千桑先是懵了一秒,然后猛然大惊失色。 喂喂!他不是想要对我……怎么办啊?!根本动不了啊!!123??!123?!! 脑海里毫无动静的反应让越千桑几乎绝望。身体感官格外的敏感,这就让他清晰的感受到清端在自己身体上游走的手是多么迫切和灼热。 “挑断手筋、打断腿脚、废掉内力、让你永睡不醒。我会锁住你、困住你,用尽一切方法留住你。” 耳边清端喃喃而出的残忍话语让越千桑的身体本能的轻微颤抖了一下。 “你爱我吗?” 越千桑心底苦涩无比,心里隐约预料到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眼角似乎也不受控制的沁出了湿润。 “别怕。师父……” 自己的唇被温柔覆上,灼热而滚烫的手掌在裸露的皮肤上不停游走。 越千桑心底一片冰凉。 …… 他从未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仿佛整个人都被撕裂,又重新组合。极致的痛苦伴着如潮的快感将他抛向顶端,狠狠拉扯,揉捏,撕碎,又重重落下拼接完整,重复循环。 没有尽头,没有结束,没有日夜,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对方在耳边一次次不厌其烦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感到真实。 感官似乎变得麻木,越千桑甚至记不清到底过了多久。清端的时间似乎变得悠闲起来,他几乎是和越千桑一起吃住在这个宫殿里。 就在越千桑以为自己会永远这么昏昏噩噩的下去时,一个意外之人的到来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你居然这么对你师父?”来人说话的内容虽然惊愕可语气中却不显半分,甚至是淡淡的让人感觉他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形。 清端的声音随后也响了起来,淡漠如斯,“我要下山一次,这里的人我都信不过,只有把师父交给你。” 越千桑本来激动起来的心早在听出来人就是九苍山上那个自己一向尊重的药师时慢慢沉落入底。 对方似乎并不惊讶,而且也算得上清端的另一位师父,现在又受清端身份的胁迫,对方会帮自己的几率很小。 “好吧好吧,不过你总得给我个什么防身吧,不然我能不能护住你师父还不一定呢?” 清端似乎沉吟了下,而后名叫乔疏的药师瞬间不满起来—— “你给我吃的什么?” 清端淡淡的嗓音响起,“没什么,以防你保护不力而已。还有这个……”一声破空声响起后“咚”的发出一声接住的声音,“它足够保护你了。” 清端的脚步渐渐远去,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越千桑的头被忽然抬起,一股温凉的液体流入喉咙。 “咳咳……” 乔疏眯起眼,看着床上一头银白的娃娃脸咳着慢慢睁开眼,有些不适应般的皱眉闭了闭眼后才重新睁开看向自己。他阻止了对方想要开口说话的动作, “你先别说话,认真听我说就好。” 眼看对方停下了,乔疏接着道:“你先别管我的真正身份,我可以帮你摆脱现在的困境。放心,别用那种目光看我,我不是攻略者。我只是来和做个交易,你出什么事对我并没有好处。明白的话请眨三下眼睛。” 不管心里是多么惊涛骇浪,越千桑现在也只能乖乖照做。 乔疏满意的点点头,“三天……两天后,清端应该就要血洗各大门派了,到时候我自有办法送你过去。你要做的很简单,只需毁了那株妖花,阻止琅玉他们覆灭无尽楼,直接让剧情跳到大结局就行,对你的任务也没有影响。同意的话请眨眼。” 越千桑迟疑的眨了眨眼。 乔疏拿出一个药瓶,有些心疼,“总算赶在清端找我之前制出了这点儿,不过也够了。”他看了眼越千桑,扶起对方将里面的药喂了进去。 这药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越千桑慢慢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丹田逐渐蔓延到身体各处,有些麻木的身体逐渐恢复灵活。 他欣喜的慢慢坐起来,忽然想到乔疏的话,嗓子因为许久未说话而显得声音有些艰涩。 “你……的办法……是什么?咳……就算……我恢复……内力,也不一定能……咳……从无尽宫的机关里……豪发无伤的出去……” 乔疏闻言笑得更加灿烂了,“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打了个响指,“出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乔疏手腕处不知何时戴着的一串铃铛忽然微微晃动,清脆的“叮铃”响了起来,一股熟悉的黑雾从其中一个铃铛迅速飘出来,在地上盘旋不散。 黑雾散尽,里面却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扎着马尾一脸冰冷的萝莉。这萝莉的眼睛更为奇特,一个深蓝一个暗红,同时看去,只觉鬼魅无比。 戚槐灵(上一个世界的主角)出来后,先是冷冷的看了乔疏一眼,然后一边环顾四周一边不耐烦的开口。 “我的身体现在只能勉强让几个人陷入催眠状态而已。你必须快点找到办法解决我的问题。” 只是她现在的身体被缩小,连声音都变得清脆软萌,配上她如今的样子,到显得无比滑稽可笑。 当然乔疏忍住了没笑,越千桑是见怪不怪的没心情笑。 “好,等这个世界结束了,我和乔临马上给你想办法。不过明天可要靠你了?” 戚萝莉皱起了秀气的小眉毛,浑身笼罩的黑雾似乎也波动了起来,“知道了。” 下一刻,戚槐灵化为黑雾瞬间钻入乔疏手腕的铃铛,一声“叮铃”轻响后,房间里只剩下乔疏和越千桑两人相对而视。 两天后。 武林大会上。 各派弟子和闻讯而来的天下英杰把宽阔的会场挤的满满当当。 琅玉一脸不情愿的被按在宫明雀的身边,身后是两个武艺高超的魔教弟子,死死的盯着他防止他逃跑。 看着台上比过来打过去的两派弟子,琅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正在这时,却听前面台前的众人一阵骚动。 琅玉寻声抬头看去—— 空气中传来一道浓郁的血腥味,然而比血腥味更浓郁的却是甜腻诱人的花香味。 自对面的屋顶处出现了数道人影,中间为首的则是为白袍男子。 那男子踏空缓缓而来,身上的华贵白袍翻飞不停,眼神淡漠,墨发披散在身后,伴着微风凌乱却极具美感的飞舞四散,犹如仙人下凡。 众人竟然呆呆的看着男子接近,会场变得无比安静。 只有琅玉的惊呼声变得无比响亮—— “二师兄?!!” 这声音让无端陷入迷醉的众人纷纷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再看向那男子时,眼里哪有半分呆滞,只剩浓浓的戒备。 清端唇角勾起讥讽,眼眸扫了一眼看台之上不断向他挥手的琅玉,脚尖一点,轻飘飘落于中间的木台上。身后无尽楼的手下则自觉落在会场的各个出口,竟是将众人给围在了里面。 武林盟主是个一脸正义的中年男子,他猜不出来人的身份,却也察觉到来者不善。他疑惑的看向清端,却见对方腰带之上似乎隐隐绣着一种特殊的纹路。待看清了那繁复的花纹后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抬头看向立于台前的清端,隐隐就要惊呼出口:“你是——” ☆、第二十七章 乱入的江湖竹马耽美文世界(完) “二师兄?!!——”琅玉惊呼声响彻会场。 武林盟主看清了那腰带上的纹路,瞳孔猛地收缩,抬头看向立于台前的清端,隐隐就要惊呼出口:“你是——” 清端侧眸不给他继续废话的时间。直接一甩袖袍眼露杀气,身体瞬间虚晃两下,朝着武林盟主直接冲过去! 武林盟主大惊之下,握住腰上的剑柄就要下意识的一把拔出—— 但已经迟了,清端快如鬼魅的身法瞬间掠过武林盟主的身侧,只听一声“呛”的出鞘声,清端的身体已经“唰”的移到对方的身后。 武林盟主僵立着身体,慢慢低下头—— 只见他的身体从腰部慢慢浮现出一道越来越大的血痕,甚至还未尽数拔出的剑身上也裂开了一道平滑的口子。 “叮!”这是半截剑身砸落在地的声音。连话都没说已然断气倒地的武林盟主“轰”的一声砸向地面,激起满地尘土。 众人一脸反应不过来的呆滞表情,而后像是被清端剑上的鲜红血迹猛然惊醒一般,有人高声尖叫,有人破口大骂,有人四处逃窜,还有人直接冲上来嘴上喊着为盟主报仇。 清端面无表情的看着激愤的众人握着兵器朝自己涌来。 他只是看着,而后,挥剑,狠狠斩下! “啊!!——” …… “我跟你拼了……啊!!——” …… “我们一起上!!一定能……啊……饶了我!饶——” …… “妈呀!救……啊!!——” …… “救命啊!!!——” …… 仿佛真的如地狱修罗,鬼煞而来。满目鲜血,尽数将地面浸染。 到处都是哀声嚎叫,尖声求饶。四散如蝇的众人一接近各个出口,便被早已等候多时的无尽楼最厉害的人形兵器尽数绞杀。会场之内彷若人间炼狱,血腥味浓烈刺鼻,空气中的花香却更加浓郁。 清端持剑而立,眼睛已被杀红,左腕处的血痕却越发旖丽。 他四顾会场,看台之上的琅玉满脸惊慌的被宫明雀和不知何时赶去的季痕牢牢护着,其他人鬼哭狼嚎的想要冲出会场,一片狼藉。 眼前源源不断的人被推搡着一脸恐惧的来到自己面前,清端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个噩梦般的场景。 也是满眼的血红,地上的青石皆被家人身体里尚有温度的鲜血染红,母亲将他藏在假山底下的暗道里,缠着嗓子嘱咐他好好活着,眼角的泪珠砸在他脸上,滚烫如火,浸入眼下。 幼时的他无助且害怕的蜷缩在小小的石洞里,耳边家人的厉声惨呼不绝于耳,声声泣血。 只不过与现在不同的是,那时露出贪婪狰狞面容的人,现在却一脸卑微的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祈求自己饶他们一命。 这怎么可以?清端有些奇怪的想,面对着禹氏一族的哭求却依旧残忍挥下手中刀剑的他们,怎么可以轻飘飘的说出让我饶过他们的话呢? 他们不配。 清端有些恶劣的想。既然这么想得到长生之法,不如现在就让你们为长生之路做点贡献好了。 于是看着眼前那些痛哭流涕的丑恶嘴脸,清端勾起笑,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的惊喜之色狠狠挥剑! 噗嗤—— 利器破开血肉的声音格外动听,空气中开出无比艳丽的花儿。 ——听着旂阳!活下去,好好带着禹氏一族的仇恨活下去!!你要仔细看清楚,记住那些人的脸,是他们!他们杀了我们!!! 清端一身白衣已染成暗红色,他慢慢追逐着眼前避无可避的人,眼前的天地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淡淡的红芒中。 他记得,记得那些扭曲可怖的脸。 “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眼前的人可笑的蜷缩起身子,眼中充满畏惧和恐怖的看着自己,脸上泪痕交错,一如当初的自己。清端冷冷看着,而后毫不留情的挥剑! ——弟弟,我们可是这世界最亲的人了……去吧,长生花给了你无穷的力量,杀了他们,这是他们应有的惩罚。 脑中仿佛撕裂的痛楚让他微微恍惚了下,就是这么一息的时间,腹部被一柄长剑狠狠刺穿,血流成河。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大脑的感觉稍稍减轻,清端回过神,身后刺剑的那人狞笑着还想拔出长剑。清端当然不给他这个机会,腹部的疼痛使他更加兴奋。他一手紧紧握住腹部凸出来的剑尖,另一只手挽了个剑花闪电般向后刺入身后。 ——小子,你就别指望你那个师父来救你了!啧啧,真可怜啊!你可是我们在你师父面前被劫来的,恐怕你师父早就不要你啦!!! 移步,扬手,挥剑…… 左手腕的血痕叫嚣着想要更多,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尖叫。 更多……我要更多…… ——喂!你是谁?!师父怎么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乞丐?!不准你动听到没?给我好好趴着!再动就拿鞭子抽你!! 血……不够……这些还不够…… 举剑的手就要再一次落下—— “清端……停下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粗哑的喘息响起。 清端的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看去—— 越千桑带着面色难看的乔疏落在屋顶上,面带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乔疏忍住反胃的冲动,面色发白的将身后的目露迷茫的禹铃央让出来,只见禹铃央手里抱着的,正是那株开的邪意无比的黑色妖花。 也许是满场冲天的血腥味刺激了妖花,只见那妖花犹如活物一般猛地收缩又放开,竟像是在大口吸纳血味一般。 “……把这妖花……拿沾上清端鲜血的剑……从中间砍裂,它在影响清端的神志,要快!”乔疏一把从禹铃央的怀里夺过妖花,交到越千桑手里,催促道。 越千桑点点头,飞身落在浑身是血的清端面前。 “师父……”清端像个孩子一般低低的叫他,这一声直把越千桑听得心疼不已,鼻尖酸涩。他伸手想摸摸清端的脸,却不料怀里妖花猛然一抖,浓郁花香扑鼻而来! 清端的身体一震,继而神情痛苦的握住了左手腕。 越千桑大惊,只好下下意识松开手里的东西,急忙上前围在他身边,急道,“你怎么了?清端……你别吓我……” 那妖花落于地上,裸露而出的密密根须瞬间扎在血泊中,根脉奋力鼓动,竟发出“咕咕”的吮吸声。 一旁的乔疏见状心知不妙,连忙朝心房大乱的越千桑喊道:“快毁了妖花!!” 越千桑惊醒之下急忙拿剑,却忽然想起还必须要清端的血才行,一咬牙打算轻轻刺下清端,只要一点血就行。 却不料刺出的剑尖被一只手猛地握住,死死停在清端的身前半寸。 越千桑的呼吸都要停了,他抖着嗓子想解释,“清……清端,你听我解释……我不是……” “呵……”清端低笑一声,眼眸蓝光渐深,幽幽如火,“师父……你从一开始……都在骗我。” 那目光中的冰凉绝望直直冻的越千桑手脚发冷,全身如坠冰窖。 他一步步走近越千桑,手中的剑尖滴滴答答的在脚边落下一道血痕。 越千桑不由后退,清端身上的杀气逼得他几欲无法呼吸。他想举起剑来抵挡,眼前寒光一闪,手中的剑居然断裂成两截。 越千桑“嘭”的扔掉剑柄,有些慌乱的在身上摸索可用的武器,手指刚触到一点冰凉时,清端已近在咫尺。 最终避无可避,看着清端举起剑就要狠狠向自己落下时,越千桑猛地闭上眼手里握着摸到的东西向前下意识的一划—— 啪…… 一滴鲜红的血珠自越千桑眉间的剑尖上滑下,直直砸在地面上。 清端盯着越千桑手里刺入自己胸膛一点儿的“武器”,那是一根样式普通的簪子,却曾被他悄悄插入越千桑的发间。 清端看着他,脸上痛苦挣扎,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越千桑举起手中的剑。 越千桑松了一口气,看着眉间的剑慢慢退回去,他这时才忙把手里的簪子收回来,只见上面尖尖的簪头上有一点淡淡暗红。 清端的神情时而痛苦,时而恍惚。他伸手摸向越千桑的脸颊,低声叫道。 “千桑……” 似乎恢复了神志,清端一喜就要走上前来时,只听身后破空声中伴着乔疏的一声大吼—— “小心!!——” 清端抱住越千桑就反身一挡,只听两柄剑锋划出“咔啦啦”的声音,尖锐无比。 禹铃央已然痴狂的盯着清端脚下的妖花,只见短短片刻,那妖花吸食众人鲜血,竟然大了一圈,花苞也蜷缩起来,一鼓一鼓像人的心脏。 禹铃央面露狂热,手中剑法更加凌厉。清端面色苍白,却剑剑打的禹铃央步步后退,正要一剑斩落她的剑时,却猛地闷哼一声按住手腕,长剑被一把挑落,“嗤——”的一下,胸口被划出一道鲜血,刚好跌落在地上的妖花上,慢慢被吸入里面。 “清端!!!”越千桑接住清端倒下的身体,跌坐在地。 “哈哈!长生之果将成!我得长生!!我得长生!!!”禹铃央死死的盯着妖花呼之欲出的果实,眼中的巨大的欣喜已让她什么都看不到。 怦怦——怦怦—— 黑花鼓动,包裹住中心的花瓣慢慢蠕动,下一刻就要绽开时—— 噗嗤!一根尖锐的簪子深深刺入花心,妖花尖锐厉叫,却只能噗噗的往外吐着黑血,即将而出的果实自然没有来得及成熟。 禹铃央呆滞的看着妖花前的越千桑,猛地发疯似的歇斯底里怒吼道,“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越千桑自是不怕她,与其狠狠对上一掌。禹铃央心血涌动之下体内内力相冲,“噗”的一声吐血倒地。 回首却见清端“咳咳”的往外吐血,越千桑急忙回去跪着把他抱在怀里,急得快要落泪给他用手不停抹去唇角流出的血液。 “咳咳……千桑……我心头血已被妖花耗尽……早就活不长啦……咳……你怪我吗……我那样对你……” 越千桑这时候哪还记得和他算账,只是慌慌的朝那边的乔疏哭着喊,“乔疏!!快来救他!你快来救救他!!!”他低头抚着清端满是血迹的脸,哽咽道,“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怪你……只要你能活下来……清端……” 清端却只是笑了一下,恍惚间又变成了那个笑容温和的少年。 他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根枯萎的花,带着有些遗憾的语气断断续续的道。 “……这百日花……我终究……没……没有养活……可惜……了……” 越千桑一把捏住他的手,哭着捧起他的脸,泪眼婆娑道,“……呜……这花我们不要了……你听我说,我真正的家乡……那里有很多花……到时候我带你回去……你想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呜呜……好不好……” “是吗……”清端的眼眸陡然亮了一下,而后逐渐慢慢熄灭,他捏着花根的手也慢慢从越千桑的手里滑落,只留他最后一句轻的像风的话—— “……真想……和你一起……回去看看……” 越千桑的声音突然戛然在喉咙里,他抬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依旧狼藉的场地,眼前灰蒙蒙一片,耳朵里的声音陡然变得模糊遥远。他愣愣的低头看着怀里依旧温热却没了呼吸的人,突然听见一道压抑至极又悲伤到世界崩塌的绝望声音。 而后他的听觉恢复,他才发现,那道声音竟然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清……清端啊——啊——” 胸膛里的氧气都仿佛随着这声音被迅速抽干,令他窒息。他紧紧的拥住怀里的人,心脏的冰冷溢满全身,淹没喉咙,使他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他却紧紧拥住怀里的人,汲取对方逐渐变冷的体温。 “你清醒一点,他或许还有救。” 一个黑影慢慢覆盖住他,他红着眼尽力压抑住滚滚的眼泪,抬起头,乔疏的声音再次向他开口。 “你打算先救他一时,还是永远?”越千桑有些发愣,乔疏盯着他的双眼,不容他犹豫地沉声道,“前者的话,等剧情走完,世界重新洗牌,清端或者是禹旂阳会再次重复他的命运。后者的话,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越千桑颤抖了两下唇,“我……” 乔疏看出他的顾虑和怀疑,直接接口道:“你应该可以兑换到保存灵魂体的东西吧。先把清端带走,然后……”他对越千桑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颇有让人放心戒心的效果。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我,我们……都迫切需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居然被高审了,作者恍恍惚惚…… ☆、第二十八章番外之禹铃央 我叫禹铃央。 十岁之前,我还是纯真不知事的小姑娘。十岁之后,世上再没有如此纯粹的禹铃央。 如果不是因为我在那天偷溜出去玩,就不会躲过那一劫。 那天我站在满地鲜血和只剩狼藉的院子中间,没有哭泣,只有茫然无措。我的心,似乎天生就如此凉薄。 ——想要报仇吗? 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报仇? 还未及我转身,一个人已经用手蒙住了我一直不曾眨过的眼睛,男人离我很近,近到可以闻见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眼前的视线被遮挡,只能从细小的指缝中透出点光线。 可我也觉得那光红的刺眼,灼的我眼睛火辣辣的,瞪大眼却还是没能止住液体滑落。 我听见身后响起一声叹息。 ——想要活下来吗? 我懵懂却敏锐的点点头。 ——那么去无尽楼吧。 那人如此说道。 我听了那人的话,咬牙挺过好长时间,最终混进了无尽楼。 我拼命在训练中拿到最好,我也从没有败绩,我始终相信我是最好的,我也更不需要……朋友。 般影。 负责训练新人的管事合上名册,点了我出来,告诉我这就是我的名字。 从这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一切。 般影。我的存在,就是那个人的影子。 当我被领到据说是无尽楼少主的面前时,我看着面前用精致锦条蒙住双眼的病弱少年,心底汹涌翻腾出无尽的不甘。 这就是我要成为影子的人?一个毫无武功的……瞎子?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我冷着脸下的情绪,伸手挡下了旁边想要指责我的人,反而露出了一抹毫不在意的笑。 “般影?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暗卫,我的人。” 我只是顺势低下了头,掩去了脸上一瞬而过的不甘和愤恨。 我要强,强过很多人,强到没有人可以再随口安排我的命运。 成为少主的贴身暗卫后,我被喂下一颗秘制的药。一个月去领次解药,如果不按时喝下解药,穿肠噬心,滋味难熬。 我时时都在渴望学会更高超的武功,待在少主身边却只能藏在阴影后沉默的盯着那个伏案作画的少年。 真有趣,瞎子也能拿笔作画? 他有时会朝我招手,兴致勃勃的举起他的画给我看。 “般影,你看像不像?” 我依旧冷淡的站在阴影处,良好的视力却让我一下就看清了上面所画。 那是一片非常美丽的湖泊和山林,底下还有隐隐约约的村庄,上面画着几缕缥缈的炊烟。 就像他心中那片一触即破的梦。 无尽楼少主自出生便患有罕见的疾病,双目亦在十岁那年意外失明,有神医断言,他活不过十六。 我打听到这个消息后,足足愣了半个时辰。最后我依旧冷淡的日日藏匿在黑暗中,沉默的注视他不停的作画。 他很喜欢说话,说外面的人,说外面的事。但我知道,也许……他再没机会去外面看看了。 他一天比一天瘦,身体慢慢衰弱,唯有脸上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他艰难的落下最后一笔,没有转头,我却知道是在对我说。 “般影,你想去外面看看吗?” 我颤了颤嘴唇,还是没有回答他。 他也不在意,只是摸着自己眼上覆着的白锦,遗憾的叹了口气。脑袋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很快就睡着了。 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取过了一旁的披风,轻轻给他搭上。 弯腰的时候,脸侧不小心蹭过一片温软,我猛地站直身,慌乱的回到了角落。 黑暗中,我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看见那人依旧睡着,我松了口气,莫名觉得心跳快了几分。 后来,那人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我看着他固执的作画的背影,心底竟然泛起一丝苦涩。 我觉得自己是病了。 也许时间会磨平一切。 再等等吧。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这样说。 那人走的那天,手上还拿着画笔。他最后一次招我过去看,画上是一个墨线勾描的小姑娘,只露出半张背影,却能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朵花,正开心的走着。 也许是在回家的路上。 我这样猜测着。 他将脸偏了偏,唇边挂起讨欣喜的笑。他张唇喃喃了句什么,我却没有听清。 或许我是故意没有去听。 他侧耳听我的反应,然后有些失望的摸索着将画收起来,在我转身走之前开口了。 “可以让我摸摸你的脸吗?我想知道你的样子。” 语气里的期待让人心软,可惜我最终拒绝了他。 我捏紧了手,压住心底酸涩的渴望,面带冷漠的朝着属于我的位置走去。 “咔哒”一声,这是毛笔砸在桌面的声音。 身后的气息忽然变弱,最后消失。我倏然转身,那人斜斜靠在椅背上,唇角仍是随意的笑,一手垂落在半空。面前桌上的白纸上躺着一根毛笔,乌黑的墨汁刚好溅在了画上人的脸上。 漆黑一片。 我有些木然,随即仰头想笑,却感觉眼角酸涩。 他刚才的话,恰好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要好好活啊小姑娘,替我多看看这世间的景色。 真是个自私又狡猾的家伙。 我仰头逼回眼底的湿润,冷眼看着其他人呼天抹地的围上去。而后,转身,离开。 我的容貌一天天长开,我的功夫也一天天增长。 后来我认识了阿碧和她相公,两个人非常的恩爱,只是没过多久,阿碧的相公就在一次任务中身死。 我知道消息时,着实发了好一会儿呆。兀自惊醒过来,我觉得自己也许并没有进步多少。 无尽楼,永远不缺少的,就是生离死别。 再次看到阿碧,她已经成了清欢坊的碧夫人,妖娆风情,眼底却再没了灼人神采。 楼中大长老找到我,满是色欲的小眼睛死死盯着我的脸,他说他可以帮我,但是我得付出代价。 这代价是什么,他和我都明白。 最后他是在我冷冷的拿剑抵着他喉咙的时候离开的。 般影。他恶狠狠的在离开前留下一句话。你迟早会来找我的。 我在无尽楼的第三年,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阁主,也是最神秘的阁主。 因为这一阁,只有我一个人。 在成为阁主之前,我去找了老楼主,说出了禹氏的秘密,老楼主白发丧子,定然对长生之术更感兴趣。 当对方眼中盯着我的贪婪越来越大时,我适时的低下头。 我说,长生之果,须得禹氏男童方能养成。 我在老楼主的大笑中握紧拳头走出来,大长老斜眼看着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我抿紧了唇,从他面前走过。 弟弟尚且不知生死,我却必须尽快得到楼主的庇护。 无论真假,足以令我平安度过一段时间。 老楼主果然派人到处寻找弟弟,我知道弟弟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于是心存侥幸。 我是最年轻的阁主,性命却仍然岌岌可危。老楼主只是丢给我一本秘术,告诉我,修炼大成,天下再无敌手。 代价,是越来越多的寿命和逐年增长的痛苦。 我捏紧了竹简,假装没看见老楼主轻蔑的眼神。 我日日苦修,终于传来消息,弟弟就在九苍山。 老楼主大笑,粗哑的声音透着不详的气息。 他对底下的几人道,把他带回来。他转头对我暗含意味的笑,般影,别让我失望。 我垂眸,低首捏紧了身侧的手。 我去找了一个人。他还是当年的样子,身上带着淡淡药香。 我问他要了两种药,其中一种给了去找弟弟的人。 他们果然劫走了弟弟,却也让他吃下了噬心蛊。 般影。老楼主看着我,眼神探寻。你不会骗我吧。 我低头,学会用乖巧掩藏冷漠。 我在无尽楼的第四个年头,老楼主撒手人寰。我悄悄撤下他的枕头,左侧唇角僵硬的微勾。 我修炼的秘术的确厉害,尽管我每次都痛的想要自断心脉,但我还是忍了下来。令我越来越不安的,是极速缩减的寿命。 我要活下来。我登上楼主的宝座,俯视底下众人,心里响起不甘的声音。 十八岁之后,世上再无小小的般影,有的,只能是无尽楼的楼主,禹铃央。 我扮作清欢坊的舞娘,看到了多年不见的弟弟。 我像戏子一样尽心演着自己的戏,弟弟的小师弟果然上钩了。 我精心布置种种。我的弟弟,终于和我一起回了无尽宫。 我把他带到镶有祭台的暗室,告诉了他一切。 我说,弟弟,你会帮我的对吗? 弟弟没有回答。我却知道,长生之果,我誓在必得。 每当深夜,我侧耳听着自己的呼吸,不敢闭眼。我怕,我怕我一闭上,就再也醒不过来。 长生之花快要成熟,却需要万人的性命来孕育出果实。 我要弟弟去杀了那些人。 弟弟走前,我又见到了那个有着药香的男人。他的样子还是没有变化,眼底究竟是善是恶,我始终没有看清过。 他走近我,我耳边听见一声铃铛脆响,眼前朦胧一片,只有断断续续缥缈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我睁眼,看见的是满场的鲜血和尸体,一如多年前,我站在庭院中看到的模样。 我看见弟弟面前,一朵越发成熟的花朵即将育出果实。 欣喜若狂下,我冲破了不知名的禁锢。 长生长生,我会活到最后,看遍山河满场。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9节 然而,那个人却毁了它,我的长生,我的一切,我活下去的……希望。 我气的发疯,我要杀了他。 我低头撞进了弟弟的眼睛,不再乌黑的水蓝眸子,却一如小时候静静的看着我。我恍惚了一下,,掌心的巨大气劲传至心口,我跌落在地,口吐鲜血。眼前黑色的花朵尽数枯萎,流出汩汩乌血。 无力回天。 亦如我自己。 我躺在地上,感受着生机从我身体里慢慢流逝,却没来由的感到轻松无比。 我的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如十岁那年,蒙住我双眼的悲悯。 你想活下去吗?身后的人这样问。 我没有回答,唇角却终于绽开了不再僵硬的笑。 有无数人曾这样问过我,我却不想再费力回答。 眼前一片朦胧,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小姑娘。 她捏着手里的野花站在逆光的地方回头看我,脸上是纯真不知事的笑容。 于是我露出了笑。 十九岁这年,江湖上不再有无尽楼最年轻的楼主。 风烟散尽,红尘千丈,世上终不再有禹铃央。 ☆、第二十九章 “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我,我们……都迫切需要的事。” 乔疏话毕,越千桑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清端的魂魄留下,在脑海里询问了123后,他咬咬牙,几乎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花了出去,购买了一块可以温养魂体的下等法器,暂且可以让清端用一阵子。 待他把一切都弄完后,脸上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尤其难受。但他也没在意。只是觉得123在乔疏面前似乎都不怎么活跃了,他问了几声,123也吞吞吐吐的没说个清楚,好像对乔疏很是畏惧,越千桑也就不再追问。 乔临见到越千桑弄好了,就直接让乔临把他们都送回去。 越千桑惊讶于乔临弄出来的小空间,手里还捏着枚青玉佩,瞪大眼转头看着周围。 123依旧没法出来,据越千桑的说法,姑且称123它们这类的系统精灵只有跟随宿主的升级而升级,而等级在高级以上的系统精灵才能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身体,低级别的根本没有兑换权限。 乔临自回来后就幻化出了身体,这次总算不吓人了。除了身体颜色有些浅外和正常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张本来和乔疏一样的脸却有了点儿变化,更准确的说,乔疏的面貌也与一开始有所改变。 其实一开始他们的面容是比较精致如玉器,虽然身高挺高,但算不上健壮,属于那种身娇体贵的小少爷。但度过了几个世界后,乔疏的面貌逐渐长开,五官明明还是原来的,但总是透出股淡然随意的感觉,原本有些圆的脸型也逐渐变瘦,唇形也变薄变浅,眼睛也没有以前那么圆,眼角倒是依旧上挑,只是瞳孔的颜色变得越加乌黑了,常常垂眸转眼间,那一瞥而过的如深潭般的沉静无端的使人产生一种只有久居上位之人才有的威势。尽管这点威势很弱,可对比之前,已经让人暗暗心惊了。 至于乔临,他的变化就更显眼了。面貌比之前的还要夺人眼球。他的眼睛倒还是圆圆的,只是长开了些,睫毛又长又密,瞳孔却有点像灰蓝色,这就使他显得越发魅惑。但眼角眉梢的独属乔临的桀骜又让他多了点少年人的朝气而削弱了女气。 现在两人站在一起,顶多会让人猜测他们是兄弟,但绝对不会有人说他们是同一人。 越千桑一开始还被乔临的出现而疑惑了下,乔疏也几句带过没有给他详细讲明的意思。越千桑知道两人来历神秘,所幸也没有再想,只是应乔疏的要求讲起了所谓系统空间和攻略者的一些事情。 攻略者们根本见不到那个“总系统”,发布任务什么的身边的系统精灵就够了。而且每个攻略者并不是互相接触的,有的甚至根本碰不到对方。 这让乔疏有些好奇。 “你们接任务和完成任务后呢,难道不是在系统空间集合吗?” 越千桑笑道,“你说的是以前的情况了,听说是因为攻略者长期见面的话,攻略者反抗系统的机率会大大增加,后来系统就改变了传送方式。”他说到这儿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乔临缩在乔疏的怀里,见他这个样子就不耐的哼了声,乔疏早就习惯了乔临的亲昵,也极为自然的换了个姿势让乔临靠的更舒服。似乎明白了越千桑是怕被系统发现他们的谈话,乔疏开口道,“放心吧。这里系统是监控不到的。”他又瞟了眼越千桑胸口的地方,“你的123也暂时‘睡着了,你可以放心说。’” 越千桑闻言松了口气,继续道:“简单点说的话,把所有的世界看作是一条布满无数站台的公路,这条公路时时刻刻都在移动变化,站台就是每个世界最薄弱的节点。而攻略者选择任务时,由系统传送至一个‘站台’,攻略者只需要走出那个站台就能进入那个世界了,当任务完成或者世界进度完成后,攻略者只需通过系统精灵回到站台,就能领取奖励什么的。因为剧情世界太多,就导致站台也多到数不清,加上系统随机,所以每个攻略者基本都是独行侠,也不会与其他人有什么接触。” 乔疏点点头,想起第二个世界遇到的那个有技能的攻略者,便又问道,“那所谓的技能又是怎么回事?” 越千桑伸手挠了挠后脑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道,“技能是系统提供给攻略者的一种……算是奖励和强大自己的东西吧。每个等级的攻略者的技能点不一样……唉,这个讲起来就必须先说等级划分了。攻略者大体分为初级、中级、高级和王级,每级又分为青铜、白银、黄金和钻石,比如我只是初级青铜,技能点还没有点亮,一个技能点可以拥有一个技能,等级越高,可兑换或者装备的技能越多也越高级。初级白银有一个技能点,中级黄金有两个,高级钻石有三个。” 乔临在乔疏怀里躺的舒服,倒是越听越好奇,见越千桑喘了口气立马接嘴道:“那王级呢?” 越千桑的脸上显出憧憬和对强者的崇拜,即使他一直以来都是勉强混到及格,但显然内心也对众人口耳相传的传说级人物报以仰望的态度。 “王级以上依旧是三个技能点,但是他们的每个技能都是特别厉害的存在,而且达到王级后,系统会特别赠送一个称号,这个称号也会附加一项能力。比如四大王级尊者,无鸦止境、无声幽歌、无色秋水和无尽寻泽。每个人的称号能力可以根据他们称号的后两个字推测出来。比如无鸦止境,他的称号能力就是可以短暂控制时间流速,幽歌则是通过声音制造一定范围的声波攻击,而秋水的能力最神秘,推测应该是和水有关,而寻泽是一定范围里将地面化为沼泽。” 乔疏想了会儿,“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是无鸦止境和无声幽歌的能力强悍一点,但系统应该不会让两方独大的吧?” “无鸦止境的能力是以生命力消耗为主,而无声幽歌则是被规定了时间次数,一旦发动一次,规定的冷却时间没到,他是不能使用第二次的。每一个王级尊者的诞生,系统都会发布给所有攻略者,他们的能力什么的,也是其他人不断推测出来的。其他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越千桑有点儿累,刚低下头,就见手边漂浮着一杯水。 乔疏笑着揉了揉乔临柔软的头发,解释道:“喝吧。虽然只是大脑产生的幻觉,但也可以解一时只需。” 越千桑拿起杯子喝了几口,虽然明知道水是幻化出来的,但还是让他显得没那么口渴了。 见他喝完,乔疏任由乔临拉着他的手玩,看了眼越千桑紧紧捏住的玉佩,沉吟了会儿问他。 “如果清端救回来后,你打算怎么办?” 越千桑苦笑,“我也想明白了,我要的只是这一个清端,如果我能回家……”他闭了闭眼,把玉佩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生活,一起变老。” 乔疏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现在他和乔临还没有能直接让越千桑摆脱系统控制的能力,这事只能徐徐图之。 “你可以先待在这里,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要比外面慢很多,等我和乔临从下一个世界回来,也许就能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乔疏说完,又拿出一个笔记本交给越千桑,嘱咐他关于系统和攻略者的所有信息都补充在上面。 动作间手腕上的藏着戚槐灵的链子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他记起乔临当初答应戚槐灵可以帮她保住寿命但必须为他们做事的交易,顿感头大,现在再加上越千桑的事情,乔疏却反倒轻松了。 乔疏又看了看怀里乖乖变了杯果汁在喝的乔临,心里有一种即将要发生什么的预感…… 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他按下,他早就感觉出乔临对自己隐瞒了很多事,但现在还不是弄明白的时候。他却不由暗暗比较了下自己和乔临的变化,越发觉得眼前迷雾重重。 乔疏看向怀里乔临白皙精致的侧脸,叹了口气。 或许…… 他不再勉强自己猜测,只是摸了把乔临鼓起的圆圆脸颊,等他吸完最后一口后,才对乔临道。 “我们走吧。” 乔临回答了声“好”,然后反身抱住乔疏的脖子,小下巴微抬,猫眼似的灰蓝色眼瞳满含期待的看着乔疏,就像一个等着眼巴巴盼着糖果的小孩子。 乔疏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共生一体,心意想通,有时连眼神都不用看,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更何况乔临做的这么明显。他脑海里的知识明白他和乔临之间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但他们本来就是一体,似乎这样的亲密才是理所当然? 所以乔疏只是顿了半秒,就毫不犹豫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乔临的唇角。 想抬起头却发现乔临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脸上还有些不满意。 乔疏只好又笑着亲了亲他的鼻尖,“乖,先放开手,我们去下一个世界好不好?马上就有许多好吃好玩的了,你不想赶快快点见到吗?” 一说到吃的玩的,乔临才犹犹豫豫的松开手,只是依旧不甘心的在乔疏下巴上啃了一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印后,他才报复般的舔舔唇,哼了哼答应道,“好吧。” 下一个世界,即将开始…… ☆、第三十章乱入的古代虐恋悲情文世界(1) 秋风袭来,缠缠绵绵下了一晚上的雨,一直到今早鸡鸣时分才慢慢停了,倒是吹散了酷暑的热气,天气变得凉爽起来。 马车咕噜噜的轮子在有些泥泞的地面上不时溅出些泥浆,前面驱车的马夫倒也有点本事,时不时避过几个不大不小的水洼,仍然稳稳当当地驾着马车往前走。 马车一侧微微晃动的布帘被里面的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拉开一个角。 里面露出一张乖巧清秀的脸,看样子不过十三四,模样打扮像是个丫鬟。只见她好奇的朝外看了一眼,随即压抑不住兴奋的转头朝马车里看不清身形的人道。 “爷,前面就是城门,我们就要到上京了!” 里面的人“嗯”了声,语气中既没有激动兴奋,也没有畏惧忐忑。听声音是个沉稳端庄的年轻人,说完,就见刚才的帘子被拉的更开了。马车里面也被看的一清二楚,坐在最靠窗的就是刚才的丫鬟,里面的男人被她挡住了大半个身子,却足以看清他的模样。 那是个二十六七的男人,着装不算华贵,却仍然可见其家底富足。头发被牢牢束在发顶,五官不算惊艳却很耐看,此时正靠着身后铺了靠垫的马车后面,一手拿着卷书,一边下意识的往窗户外看了一眼。乌光沉沉,彷若古树青藤,沉稳而宁静。 不小心从掀起的布帘里可以看到马车里不同寻常的舒适,柔软的白虎毛毯,小桌上的精致点心,还有一颗镶嵌在马车内的硕大夜光珠。 车内。 有些激动的翡心终于放下了帘子,转头对着陆商知兴致勃勃的道。 “爷,你说老管家还认得你吗?咱们走了这么久,孙妈妈的儿子估计早就成亲了。还有院里那株月季苗,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陆商知早就被翡心絮絮叨叨的声音弄得看不下去书了,只好干脆把手里的书放到小桌上,伸手按了按眼窝,才睁眼对翡心道。 “咱们不出两个时辰就回去了,你说了这么久渴不渴?”说罢,提起面前的茶壶倒了一杯递给翡心。 翡心接过,忽然明白陆商知是嫌自己太吵,红着脸低头小口喝着,也不再说了。 陆商知耳边清净了,却再无心思看书,他握着放在腿上的手合着马车咕噜噜的节奏不急不缓的轻轻敲着。陆商知身子往后一倾,靠在了身后的靠垫上。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却被刚才翡心的话勾出些虚幻的想象。 柳管家虽然年岁已大,却不至于忘了自己。孙姨的儿子,算一算该有十九了吧,说不定连儿子都会跑了……唔……还有其则,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爹逼着考上状元……还有……还有那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马车微微的晃动,让人不知不觉的放松了疲惫的身体。 陆商知闭着眼,脑袋里想的事漫无边际,睡意却越来越沉。 一旁的翡心见到陆商知似乎睡着了,轻手拿过一个毛毯就盖在了他身上。 马车咕噜咕噜,外面的车夫也依旧一声不吭的直直看着前方驾着车。 路边还未枯黄的细草丛里偶尔响起几声不知名虫子的叫声,一群蚂蚁排着队搬运一只死去的甲壳虫,路过一根垂下的长长草叶时,被上面滴下的一滴水珠打了个正着。 天空像是被雨水冲刷干净了,几缕白云漂浮在蓝天之上,显得非常的清新好看。 远处上京的城门,已清晰可见。 九等看着迎面摇摇晃晃走过来的一个衣着光鲜的大肚老爷,腰里挂着胀鼓鼓的钱袋在衣袍里露出了半个角。他“呸”的一声吐掉嘴里衔着的草叶,朝着身后瘦挑的皮猴使了个眼色。 两人瞅好机会,迎着大肚老爷就冲了过去。皮猴在前面迈开腿跑,后面九等一边喊着“你别跑啊,哎!你怎么耍赖皮啊……”一边追上去,看上去两人在追逐打闹一样。 大肚老爷被撞了一下,身子晃了几下稳住了,他朝着已经跑到身后的皮猴狠狠瞪了一眼,正要开口骂,后面的九等刚好跑到他面前,搓着手讨好的笑,“老爷,对不住啊,我这就去说说他!” 说完还不等大肚老爷反应过来就一溜烟跑了。 大肚老爷这才觉着不对,一摸腰间,立马扯着嗓子喊,“我的钱!!抓贼啊!抓贼!!” 还没跑多远的九等听见这声,立马身子一低,靠着摊子上花花绿绿的纸伞遮挡,拐弯就朝旁边的路跑去了。 拐过去时正好看见站在路中间伸着脖子踮起脚看这边的皮猴,对面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过来了。 他加紧了几步跑到皮猴面前,一伸手搂着皮猴的肩膀就往旁边走,马车路过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 刚好看见布帘被一只手掀开半个角,露出里面一双捧起茶杯的男人的手,手上带了个翠绿的指环,指节修长分明。 随即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好像是说了句话。但九等没听清楚,帘子落下后他就收回了视线,跟着皮猴向前走了。 等到了一个七拐八拐的小巷里,皮猴早就等不及了,急得抓耳挠手地问他:“到手了吗?” 九等没答他,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一屁股坐下了。 从怀里掏出个鼓鼓的钱袋,在手里颠了颠后抛给了皮猴。 皮猴一把接住,打开看了眼,顿时两眼放光,“我们发啦!那大胖子是个肥羊嘿!” 九等看了眼皮猴捧着钱袋就差流口水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得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他靠在满是灰尘的墙壁上,仰头看了看,一条腿屈着,手放在膝盖上,后脑抵在墙上,看着对面墙上一只蹦跳觅食的麻雀。 皮猴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又摸出块银子放嘴里咬了咬,心满意足的放回了钱袋。 看见九等坐着,他也一屁股坐在九等旁边。 巷子里到处散落着腐烂的菜叶和散发着臭气的污水,两人却毫无反应的坐在墙根处。 皮猴顺着九等的目光看过去,却见麻雀扑拉拉的飞走,九等的目光却依旧没收回来。 他不由的戳了戳九等,小声问道:“哎,你看什么呢?” 九等偏头看他一眼,张了张嘴又转过头闭上了眼,“说了你也不懂。” 皮猴哼了声不理他了,自己抱着钱袋在那儿数钱,数一个就亲一口。 九等和皮猴的名字都是收养他们的老薛头起的,据老薛头讲,他捡到九等时,刚好旁边有个说书先生摇头晃脑地说了句“三六九等”,他想了想,就给九等起了这么个名字。后来他又捡到了皮猴,当时皮猴又小又瘦,缩在老薛头怀里跟个小猴似的,老薛头砸砸嘴,就给皮猴定好了名字。 走时,老薛头还窝在草堆里呼呼大睡,九等想,再不回去老头儿该饿的嗷嗷叫了。随即起身轻轻踢了踢皮猴,“该回了。” 皮猴数钱数的正开心,闻言对着手里的一枚铜板狠狠亲了一口,放回钱袋里后,小心翼翼的揣回怀里,生怕有人来抢。 九等看他一眼没说话,把身上破旧的衣服使劲裹了裹,两人踢踢踏踏的朝巷子里走了。 …… 陆商知前脚刚回了宅子,后脚就有下人来报说乔公子来了。 陆商知让下人赶快请进来。 刚想让人准备点心,门外就进来个人。陆商知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脸上也挂上了久别重逢的笑。 “其则。” 乔疏走过来先是轻捶了他一下,然后才伸手抱了他一下后松开,“你这家伙,一走就是两年,终于舍得回来了?” 两人走到桌前坐下,陆商知才笑道:“我去了许多地方,才知以前是井底之蛙了。现在看的差不多了,自然就回来了。” 语罢,却听见“喵喵”的声音,乔疏的衣领耸动了几下,里面冒出一个带着细细白色绒毛的小脑袋。 “这是?”陆商知奇怪道。 乔疏把抓着衣领拼命往外爬的小东西掏了出来,放在手心里摸了摸。这是一个毛色淡棕的小猫,瞳孔是罕见的灰蓝色,颇有灵性的看了眼陆商知,两只细爪子抱着乔疏的手指伸出淡粉的小舌头舔了舔。 手指上一阵湿润的痒感,乔疏给手里的小猫顺了顺毛,对陆商知介绍道:“你就叫他……嗯……叫他乔临吧。” 陆商知眼带笑意,“你啊,随性惯了,还把它当兄弟了。” 乔疏笑笑没说话。 婢女小步进来,柔声说饭菜准备好了。 陆商知也没再关注乔疏手里的猫,招呼着乔疏去前厅吃饭。 乔临小小的“喵呜”了一声,乔疏伸手在他下巴处轻轻挠了挠,嘱咐婢女准备一点儿煮熟的小鱼。 两人一猫这才朝着前厅走去。 与此同时,一封加密的信被人交到了怀府管事的手上。 管事看了眼信面上的字,瞧见个陆字,顿时不敢耽搁急忙七拐八拐的停在了一间房外。 他敲了敲门,“少爷,信到了。” 里面响起一声激动的声音,“快拿进来!” 管事急忙推门而入,里面站着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年轻公子,相貌俊秀,气质文弱,面前的桌上铺着张纸,上面点点墨迹,应该是在练字。 这公子乃是怀府的大少爷怀言书,平日最爱些吟诗诵词的文雅之事。 此时这位怀大少爷看见管事手里的信,有些急切的上前一把抽出来。 挥挥手让管事出去了,他才将信打开,从里抽出一张叠好的纸来。 他抖着手打开信看去,越看脸上的欣喜越明显,他一边细细的看,一边激动的喃喃自语。 “商知回来了……商知回来了……我……” 门外管事俯耳听了一会儿,若无其事的收回贴在门上的耳朵,脚步一拐朝着另一个院子去了。 那里面正是怀府二公子怀言策的住处。 管事到时,怀言策正在弯腰给底下的花浇水。管事凑上前低声说了几句,怀言策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然后挥手让管事退下了。 他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慢悠悠的浇完水,顺手将手里的水壶放到旁边的石板上。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俊美多情的脸来,桃花眼里汪汪的像含着水,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种风流气质。 怀言策坐到院子中间特意命人放好的躺椅上,在旁边的碟子里取了颗饱满的葡萄丢嘴里嚼了。 他盯着手上不小心沾上的汁水,嫌弃的“啧”了一声,低头找了条干净的布擦了。 这才靠在椅子上舒服的眯了眯眼。 陆商知……怀言书……神秘人……啧……简直神烦…… 还是睡觉最大啊…… 他砸砸嘴,满足的靠着椅背慢慢闭上了眼。 ☆、第三十一章乱入的古代虐恋悲情文世界(2) 与多年不见的“好友”交流了下感情后,乔疏带着怀里的小猫慢悠悠的溜达回了自己家。 上次的世界因为强行截断了主角的剧情,虽然照样偷走了不少能量,可还是让乔临有些不舒服。 思来想去,乔疏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简单的世界,正好当做放松的休假。 这个世界的剧情很简单,主角之一就是富甲一方的陆商知,年少俊美,气质沉静。另一个就是名为九等的混混少年,聪颖开朗,不甘低下。这两人其实能看上眼的几率比天上掉银子还小的多,但剧情里偏偏就让两人看上眼了。 这是一个主打虐恋结局悲情的故事。 陆商知在认识九等的时候就有一个前任,这前任就是同位商户的怀家老大,怀言书。但身为商人之子,怀言书却有一颗想当文人的心,平日里也爱泼墨弄琴,吟诗作对什么的。就在两家的一次生意合作上,陆商知认识了怀言书。 陆商知虽出身商籍,却也知识广博。两人相谈甚欢,最后也就互通了心意。 两人也甜蜜了一段时间。只是后来,两人的事被怀言书老爹怀禀安发现了,当即阻断了两人的来往。 陆商知也早料到这种局面,立马动用人脉关系,天天给怀禀安送东西博开心。本来事情眼看就有转机了,谁知怀言书作了一回死。 他跑了出来,让陆商知带他“私奔”。 且不说怀言书手下一大堆靠着他运转的产业和嗷嗷叫的手下,就说怀言书的户籍都还落在怀府,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陆商知为此感到头疼。 于是,怀言书就误会了,认为陆商知根本不爱他。被怀禀安抓了回去,陆商知之前的努力也打了水漂。 后来陆商知软磨硬泡了一阵,怀禀安倒是松了点口。 只是再见到怀言书,陆商知心里本来刚刚冒起的火苗就被狠狠熄灭了。 任谁回回好不容易见到爱人,对方却总是一副伤伤凄凄的模样,不是写些枯燥乏味的诗词发发牢骚,就是弹首哀愁的仿佛自己要死了的曲子,恐怕再火热的心都要冷的彻彻底底。 于是两人的短暂恋情告一段落。陆商知为了疗情伤,于是收拾收拾,到处旅游去了。 剧情就在陆商知再次回来的时候开始。几年的时间,让陆商知慢慢淡忘了以前的伤痛,一次意外巧合,他认识了小混混九等,并出手帮了他。 九等虽然出身卑贱,却从不曾懦弱的低下头。他的目光里有少年人未蜕去的傲气和浑身尖刺的戒备。 这引起了陆商知的注意,后来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两人的接触也越来越多,就在两人朦胧感情刚刚发芽的时候,怀言书出来了。 即使陆商知已经不再迷恋对方,却仍然看在对方好歹和自己好过的身份对怀言书礼遇有加。偏偏怀府的生意近年越做越大,居然搭上了大官的线,怀言书也就借着家里赖住了陆商知,希望陆商知还能和自己在一起。 这么一来,虽然动摇不了陆商知,却着实给陆商知和九等两人添了好些堵。 等陆商知和九等分分合合还不容易在一起了,怀言书又钻着心思暗示九等身份低贱,根本配不上陆商知等等。 九等脾气一上来,没忍住就把怀言书打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因着官员的人脉,当即就要把九等抓去牢里。 陆商知打点一番,把人捞了出来。九等这才认为自己配不上对方,面上就显了出来。陆商知最厌恶的就是爱人对两人的感情没有信心,也不愿尽力争取维护。两人就因为怀言书的故意挑拨,冷战了。 怀言书挑好时机,让九等又误会陆商知和前任重新在一起了,九等如遭雷劈,满怀激愤与伤心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陆商知回过神来,发现一切都是怀言书搞出来的后,九等已经消失在他的世界。 后来,陆商知的生意越做越大,却再也没有一个叫九等的人为他卸下满身戒备,容他一点点的触到心房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又狗血的结局。 乔疏整理了一遍大致的剧情,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反应灵活的拿着桌上的点心逗着桌上的“小奶猫”。 “阿疏!”小奶猫的嘴里一声软软的“喵呜”,乔临的声音却同时出现在乔疏的脑海里,带着羞恼和一丝撒娇的意味。 乔疏的眼里露出笑意,终于将手里故意举高的点心放到了小奶猫的面前。 身体变成猫,难道连本能也变成猫了吗?爱吃小鱼,喜欢圆滚滚的东西,还喜欢窝在自己胸口睡觉…… 乔疏的眼神略微妙。 眼前这个顶着猫脸毫无羞耻心犯蠢卖萌的家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乔临? 一边伸手给露出白嫩肚皮的小奶猫轻轻挠痒,看着猫脸上露出人类般的享受表情。为了不让乔临再次恼羞成怒,乔疏按下唇角溢出的轻笑,急忙转移话题。 “乔临,待在这个身体里,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小奶猫眼都没睁,张了张嘴,脸侧的白色胡须抖了抖。 “喵呜~”【没有啊,我本来……咳……总之你不用担心我啦。】 乔疏听着对方极其不自然的试图掩盖什么,倒也没有揭穿。毕竟,他一直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乔临。 坠有戚槐灵藏身的铃铛在手腕下微微摆动,似乎有一丝微弱的脉动自手腕皮肤传递到心间,却又短暂如流火,彷若幻觉。 乔疏轻摸着对方温热肚皮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下,随即面如平常地继续用手指替乔临按摩着露出的肚皮。 “这样就好。这次的攻略者是怎么回事?依旧屏蔽了你的探查吗?” 乔临猫脸一僵,随即就被身体的本能吸引伸出了爪子抱住了下巴处的修长手指,爪子上软软的肉垫轻按在乔疏的弯曲的食指上。 【我不清楚。对方应该使用了屏蔽的道具,就和戚槐灵那个世界一样。 乔疏闻言收回手从旁边拿出个鸡毛扎成的逗猫棒。 乔临灰蓝色的眼睛瞪的滴溜圆,目光跟着乔疏的手左右移动,小尾巴软软的搭在乔疏的手腕上,整个人……整个猫都散发出渴望的气息。 乔疏见状笑了,满足乔临的猫愿,有一下没一下的逗着他,脸上漫不经心,心思却越散越远。 “上次还能说是凑巧,这次……恐怕是其他攻略者已经知道我们并有所防备了。” 乔临忍住好奇去抓鸡毛的冲动,爪子要伸不伸。 【阿疏,需要我提前做点什么吗?】 乔疏摇摇头,随即耳边听到了脚步声的靠近,他示意乔临先别说话。 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 “公子,楚远楚大人上门拜访。” 乔疏闻言面露微讶。近年颇受上面赞赏的新秀状元郎怎么会来突然登门造访?剧情里对方和自己并没有过多接触吧。 不管多么惊讶疑惑,客人还是要接待的。乔疏让管家把人请到前厅,他则整理了一下仪表后抱着乔临跟去了。 前厅的椅子上坐着个低头品茶的男人,眉目淡雅,气质从容。 乔疏知道他的身份,立马走上前道,“楚大人坐客,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楚远年纪轻轻,凭着圣上钦点的状元郎身份,被分到翰林院,辅撰史书。虽初临官场,可也应懂得分寸。自古官商有别,就算自己当初被逼着考了回试,可那时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如今毫不掩饰的到访,究竟是为何还不可知…… 不等乔疏在那儿心思百转千回,楚远就客气的站了起来,像是看穿了他所想般客气回道。 “乔公子哪里的话,你我昔日同窗,我来看你自是理所应当。” 乔疏笑笑没接这客套话,跟楚远两人打太极似的闲谈了半天,楚远终于忍不住看似无意的开始提起自己的目的了。 “……乔家产业众多,在乔公子手上更是越做越大,不知乔公子可有意将生意做的更大?” 乔疏笑而不答,右手摸了摸乔临的头顶,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在下不过一个小小商户,有何能耐做得了这些。” 楚远眼睛一亮,知道对方是动心了。直接下一剂猛料道,“倘若有官家帮衬,自然可以。” 乔疏垂眸思索。 官商相交,也未尝不可,只是与虎谋皮,从来都是走在刀刃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要论起经商头脑,陆商知比我厉害多了。大人为何不找他商议?” 楚远面露难色,选择委婉的回答问题。 “陆老爷自然厉害,只是他之前出去了几年,来日合作,未免生疏。” 乔疏目露了然。敢情是嫌陆商知为人太过精明不好控制,于是找上了自己。楚远出身寒门,定然不会私自主动来找自己,无非是奉了上头的令,至于这个上头要做什么,迟早会被他挖出来。官商互庇,自然有风险,可明摆着的好处却也是大大的有…… 想通这点,乔疏当即用行动表明态度。 “楚兄,日后还望招拂一二。” 楚远大喜,却也不动声色,举起茶杯露出浅淡的笑。 “其则,照拂不敢当。日后若是有事,尽管来找我。”他见乔疏眼带笑意,不慌不忙的在后面又添了句,“只要我力所能及。” 乔疏没跟他扣字眼,当下把人带到书房密谈了好一会儿,待楚远带着满意的结果走后。 窝在乔疏怀里的小猫“喵呜”一声。 【阿疏,剧情要开始了。】 乔疏靠在门框上,脑海里还在想刚才与楚远交谈的事情,楚远只说会助他拓展店铺,却没明说做何用处。对方一个寒门子弟,官职也不甚厉害,想必受人轻视比受欢迎巴结的时候要多,这种情况下对方还能代表官方,十有八九背后的人是皇帝老头。 楚远…… 乔疏纵容的看着乔临手脚并用的揪住自己的衣领想往里爬,只好直接把他放到自己胸口。 有力的心跳透过布料一下下传出来,乔临化作的小奶猫用脑袋轻轻蹭了噌乔疏的胸口,被毛发遮住的猫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而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就闭上了眼。 真想快点拥有一副身体啊。 小奶猫砸砸嘴,喵呜一声后陷入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  窝不说话,默默的放文…… ☆、第三十二章 乱入的古代虐恋悲情文世界(3) 天幕洒满红霞,暖洋洋的光线依稀落在巷子的墙壁上。 墙头几只麻雀蹦蹦跳跳的追逐打闹,连路面上散发臭气的腐泥也似乎龟缩在了角落。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从里面走出来。 皮猴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满腹牢骚的对旁边的九等嘀嘀咕咕。 “天都快黑了,臭老头还让我们出来扒活,可惜了上次我们的钱都被独眼给收走了,否则那些钱足够我们一个冬天了!” 九等斜他一眼,没理皮猴的碎碎念。 独眼是他们这片的一个地头蛇,混的不是最大,但要论起人脉最广的,非他莫属。像九等这类朝不保夕的市井小混混和一些混的开的乞丐,都是被独眼罩着的,以此避免被其他地头蛇的人欺负。但同样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每次拿到的钱,都必须上交七成给独眼。 这样的结果就意味着,九等他们必须再出去找到“肥羊”宰一顿。 每次都是皮猴负责吸引注意,九等负责上手。虽然都是看不上台面的小混混,九等却与其他混混或者皮猴都不一样。两人都贪财,皮猴整天一副恨不得把钱全吃进肚子,生怕别人把钱夺走的模样,但实际独眼带人堵上他们了,他还是会乖乖把钱交出去,害怕对方打他一顿。长久的压迫下,皮猴和其他混混也慢慢相像,屈服于暴力和不公平对待下,甚至习以为常。面对积威已久的独眼,木然到连一丝丝反抗之心都不敢有。 九等却极度渴望自由与权利。因为他坚信只有足够的权利才能获得更多的钱财。他不甘屈服于小小的独眼,也不甘一生都困于这布满污臭的狭窄巷子和虫鼠一窝的破庙。 然而他却没有办法摆脱这种生活。 他没有其他拿的出手的本事,就算从独眼手里逃走,没有安身之处,失去庇护,迟早会被其他地盘的人再次困住。 九等吐出一口气,耳边皮猴唠唠叨叨的声音总算停了。 今天是个好时候,一年一度的百艳灯会一定会有许多有钱老爷小姐出来玩,人群密集再加上天色暗淡的遮掩,今晚的收获一定会比较丰盛。 九等看着远处的灯笼发出的多彩光芒,耳边似乎也能听见人们发出的热闹声响。 他握紧了手又慢慢松开,与身旁的皮猴一起朝着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 陆商知刚把手上新出炉的几份账簿看完,乔疏就抱着小奶猫过来找他了。 目的就是拉他去逛灯会,陆商知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是看见好友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泼对方冷水了。 就这么一犹豫的时间,陆商知就被乔疏给拖到了街上。 身后就跟着翡心,这丫头性子单纯,却做事周全,很得陆商知宠爱,乔疏正是知道这一点儿,才直接大手一挥把对方也带了出来。 小丫头总归喜欢热闹,两个眼睛亮亮的,左顾右盼的盯着两边的挂着的花灯看。 百艳灯会的由来已久,就是这一天所有制作的灯笼都要悬挂出来,上面绘有各种花卉,任客人挑选。同时也是闺阁小姐为数不多的出行游玩的节日。 至于乔疏把陆商知拉出来的原因…… 自然不是单纯的为了蹭进两人的友谊,而是就在今晚,两个主角就会第一次见面。 虽然两人的见面一点儿都不愉快——任谁被人偷了身上的钱,都不会留有什么好印象的。 没错,作为一名合格的土豪,陆商知马上就会被命中的爱人给偷走钱袋。 而乔疏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好歹是两个主角的第一次见面,怎么可以不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呢? 正当乔疏暗搓搓的等着九等到来的时候,剧情中另一位不可忽视的重要角色,也站在陆商知对面,情真意切满面欣喜的喊了声, “商知!” 陆商知寻声看去,便见怀言书仿佛对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实失忆了一般站在对面眼露情意的凝视着他,后面还站着一个笑嘻嘻的人,陆商知定睛一看,认出那是怀言书的弟弟怀言策。 乔疏在陆商知身旁饶有趣味的逗着怀里的猫,惹得翡心也抓了一把吃的在逗乔临,两人玩的不亦乐乎,丝毫不在意怀言书的出现。 陆商知的表情淡淡,只是客气而疏离的朝对面的两人打了个招呼。 仿佛怀言书只是个陌生人。 怀言书心里酸涩,却仍然鼓起勇气走到陆商知面前,一身淡青衣衫显得他气质出尘,正是以前陆商知最喜欢的地方。 “……商知,我……多年不见,你我今日有缘,倘若你真的原谅了我,不如再与我同游一次可好?” 陆商知陷入了沉默。怀言书的话恰听之下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想就不是那个味道了。什么叫“真的原谅了他”,如果陆商知答应了他,就证明自己还是对怀言书留有容忍,否则怎么会在男女示爱的灯会上态度暧昧。如果拒绝,则更加说明了陆商知对两人的事心有所想,不原谅就是没放下。 这两种结果,陆商知都不想看到。 事实证明,关键时候还是得靠朋友。 乔疏听了怀言书的话,颇为不在意的接口道,“不行,我家乔临怕生,万一和你一起被吓到了怎么办?” 怀里被好吃的弄得一脸满足的乔临抖抖小耳朵,适时的发出一声“喵呜”,然后将头埋进了乔疏怀抱深处,似乎真的怕见生人一般。 陆商知也偏头看了眼“瑟瑟发抖”的乔临,给了怀言书一个明显拒绝的眼神。 这个理由明显说服不了怀言书。他自然认得陆商知的好友,以前就对两人过于默契的动作嫉妒不已,现在更是被乔疏落了面子。自然不甘心被一个小小的畜牲打发走,但他好歹也是个文雅之人,尽可能维持仪态。 怀言书强笑着看向陆商知,话里话外都想支开其他人,“既然这样,乔公子带着宠物回家,商知有我陪着,岂不是两全其美?” 乔疏被这不要脸的提议给震了一把,手指无意识的摸上另一只手腕上坠着的铃铛磨裟了两下,没搭理怀言书的自说自话。身边翡心却不管不顾的“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怀言书顿时脸上挂不住了,却仍然没有打算主动离开。 乔疏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无视,翡心见状机灵劲上来,直接甩了怀言书一脸嘲讽。 “不好意思啊怀公子,乔公子与我家爷许久未见,不希望有外人在。乔公子念及昔日情分固然无错,可如此小女儿作态,未尝有失身份。” 翡心向来被陆商知宠着,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眼见自家爷脸上的表情稍缓了些,她心下暗喜,丝毫在意把怀言书铁青的脸色。 怀言书被一个小丫头几句好不客气的话刺的发怒,他正要上前与对方理论,却不料被身后一直没吭声的弟弟怀言策一把拉住。 怀言策身量比怀言书高一些,眼角眉梢都挂着风流多情的笑意,此时他一手稳稳拉住怀言书,脸上依旧带着笑,说出的话却让怀言书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10节 “大哥,在我面前丢人就够了,你想让爹也知道吗?” 怀言书闻言下意识的抖了抖,几年前被抓回去领略到了自己老爹的厉害,怀言书再不甘心,也只能捏着鼻子闷头转身离开。 乔疏这才好好打量了一番比怀言书明显高了几个段位的怀家二少爷。 他好好回想了下剧情,怀言策有这么高深莫测的感觉吗? 脑中快速翻阅,最后乔疏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剧情里写怀言策的内容不多,顶多就是一个嫉妒大哥但没啥大本事,只会给怀言书出出馊主意的……龙套而已。 面前的这个“怀言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小角色。 除非对方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乔疏含笑盯着对方落在自己怀里的目光,丝毫不觉危险。 因为他刚才在对方看来的同时,乔临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阿疏,他就是攻略者。】乔临的声音带着迟疑和防备的继续说道,【他刚才让系统直接连接到我,说要和我们谈谈。】 乔疏闻言直接在脑海里回复乔临。 【告诉他找好时间地点。】 乔临不再说话了,估计是回答对方去了。果不其然,下一刻怀言策的笑意加深,看着乔疏的目光灼灼,整张脸都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夺人。 “言策一直非常敬佩乔公子,刚才看见一处花灯甚美,不知乔公子肯赏脸同看否?” 乔疏没有拒绝,不等陆商知反应就回道,“好。” 他转脸对翡心嘱咐了几句,就抱着乔临一脸愉悦的跟怀言策走了。 身后陆商知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看着两人看似亲密的背影有了一种好友被人拐跑的忧伤。 而翡心大呼小叫的拉着陆商知很快找到了好玩的地方,殊不知,在他们不远处,九等目光灼灼的盯着陆商知的腰间,正在磨拳擦掌…… 乔疏这边一出了人群密集的地方,身份特殊的两人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 “我是攻略者,摇南。”怀府二公子直接先介绍了自己,然后一双桃花眼眼波潋滟的盯着乔疏的脸,目光之火辣,像是要生生把乔疏的脸皮刮掉一层,“外来者,你究竟有什么目地?” 乔疏听到他的名字,先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莫名觉得有点熟悉。对方豪不客气的问题,他也只是拍了拍乔临,让对方钻出来优雅至极的从怀里出来,找好位置窝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乔临垂下的尾巴在胸前轻轻摆动,乔疏乘着这段时间迅速理清思路,抬眼迎着对方的目光,淡定回答。 “我的目的不过是在系统的监控下争得一线生存而已,与你们攻略者的任务并没有多大影响。” 摇南轻笑出声,一头披散在脑后的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伸出一手食指左右摇了摇,明显想要知道更清楚。 “你说没有多大影响,那就是有一定影响。外来者,你最好主动说出隐瞒的事情。我这次不惜降级来到这个世界,是一定要知道你擅自闯入剧情世界的意图。”摇南勾唇一笑,恍惚间彷若面容更加妖娆了几分,连不经意的垂眸转眼,都似乎要吸引无数的心魄。 乔疏侧过身看着河面漂浮的莲花灯,脸侧在灯火的映照下光暗模糊。 摇南此举,意味着攻略者们已经注意到他或者或者有了防备。听摇南的意思,只怕是哪个高级或者王级攻略者派来事先打探情况的,一旦自己全盘托出,对方乃至对方身后的人的态度对于自己未来的计划,可就非常重要了…… 与乔临暗中商量了一会儿,乔疏终于回过神,对着面前的摇南道:“你想听详细点的话,恐怕要多占用一点你的时间了。只是出于对你的不信任,我只能告诉你一点点……” …… 摇南一边笑盈盈的听着话,一边因为突如其来的“真相”而心神不定的与自己的系统商量后面的应对措施。 想到自己打赌输了被“委以重任”,摇南就一阵暗恨。 原本以为自己的下限够低了,没想到还是拜倒在了老大的无耻下。 还有其他几个作弊耍赖的家伙…… 摇南桃花眼中精光一闪,红唇勾起,露出一个充满恶魔气息的笑容。 等这次任务完成,他一定会让那几个家伙知道,联合坑自己的后果…… 与此同时,未知的遥远空间。 三个人正围着前方的一张超大屏幕认真的看着什么。 “阿嚏!”其中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突然一个大喷嚏,一下子引起了同伴的嫌弃加鄙视。 “喂喂,你们过分了啊,我才没有感冒!”阳光男孩一脸黑线的看着瞬间躲到自己前方五米的同伴,额前隐隐有小小十字浮现。 不过他的同伴们显然忽略了他,直接以某个倒霉蛋开始了讨论。 其中一个半长头发长相甜美的少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里闪着看热闹不嫌腰疼的兴奋光芒。 “不知道摇狐狸完成任务了没有?那个外来者真是神秘啊……” 与她长相不同但实际是双胞胎的面瘫弟弟心有灵犀的补充她没说完的话。 “你其实就是想看摇南的笑话吧。” 阳光男孩在一旁大刺咧咧的帮声道,“承认吧,你这个没有同伴情谊的暴力女!等摇南回来,我要揭发——” “啪!”他的话被一巴掌成功堵了回去,阳光男孩顶着巴掌印不怕死的再次凑近少女,坚持要说完剩下的话,“揭发你作弊还唔……” 阳光男孩的整张脸被一只手强行拨开,少女脸都不转的微笑着收回自己的手,她环视四周,终于粗神经的发现少了点什么。 “咦,老大和陶鱼呢?” 阳光男孩捂着两边的脸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的举手。 “陶鱼最近食欲不好,老大带他散心去了,叫我们不要太想他……” “可恶!”少女一握拳,双眼冒火。面瘫弟弟语调平淡的替她说完接下来的话—— “居然趁我们不注意事先溜了。” 少女与地上刚爬起来的阳光男孩对视一眼。 下一刻,阳光男孩的哇哇大叫再次响起。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才不会再帮你背黑锅的!休想我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呃……有话好好说……你、你就站那!那啥……一切好商量……别打脸……” ☆、第三十三章乱入的古代虐恋悲情文世界(4) 院子里的大枣树底下挂了金丝编织的鸟笼,里面关着一只喋喋不休的鹦鹉。 此时这鹦鹉在鸟笼里蹦上蹦下的,使得它所栖身的鸟笼左摇右晃,身上的羽毛都被弄掉了几根。然而,更令它的主人难以忍受的是,它那聒噪尖锐的自言自语—— “……少爷~今儿~老爷出去了~” “……爷~您看~我一眼呐~” “……来人啊~渴死鸟啦~啊!!!” 一只青花白底的茶杯飞速而来,“咚”撞到鸟笼上,隔着丝网正中鹦鹉的头。 世界终于安静。 乔疏拍拍手,手腕链子上坠着的精致铃铛一闪而逝。身体摆成个舒适的姿势靠回椅背,两指轻轻揉了揉眉心。 窝在腿上的小奶猫抬头看他,灰蓝色的眼眸里像是天下最澄澈的湖泊。毛茸茸的爪子抬起按在了乔疏放在身前的手背上,肉垫软软的很舒服。 【阿疏?】 乔疏收回手低头看去,见腿上的小猫瞪着滴溜圆的漂亮眼睛仰头看着自己。他反手将小巧的猫爪握在手心里温柔把玩,“嗯,你无聊了?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小鱼干?” 乔临摇了摇脑袋,柔软的尾巴不时扫过乔疏的手背,一下下,像挠在心口的羽毛。 【那个摇南……】 乔疏捏了捏手心里的小爪子,“你在生气我告诉了他我们的秘密吗?” 【那倒没有。】乔临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郁闷的拨了拨自己的另一只爪子,【我只是觉得你和那些攻略者走的太近了。】 乔疏对乔临的些微抵触情绪有些微讶,继而想起他们最初是想收集能量,然后让乔临有副新身体的。结果现在身体还没弄好,还有了戚槐灵和越千桑的事,现在又遇见了那个摇南,这是对方怕又有什么变故吗? “我只是想多了解点系统和攻略者的事,如果有攻略者的敌意少点的话,我们的麻烦也会少一些。” 乔临的头在他肚子上下意识的蹭了蹭,等反应过后身子有半秒的僵硬,随即放松了身体若无其事的把下巴放到乔疏腿上,似乎有些不开心。 乔疏见状不由得再次认真思考起来。起初与戚槐灵做交易,是乔临给自己找的帮手,为了修复戚槐灵的生命力,乔临一直都在用吸取的能量在救她。 想到这儿,乔疏下意识的看向手腕上的铃铛,非金非银的铃铛乖顺的贴在细小微凸的血管上,温凉的质感透过皮肤传递到大脑神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乔临每次给铃铛灌输能量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心跳骤停,然后重新跳动的感觉,像要苏醒什么东西一样,让他的心里莫名期盼,却又隐隐不安。 而且…… 乔疏微微抬起自己空着的右手,掌心向上,里面脉络清晰简单,薄薄的血肉下似乎有稳健的心跳轻轻鼓动。 它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人的手。 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 就在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乔疏就在无意中发现,自己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一种蓬勃的力量和奇怪的排斥感。 不是单纯的肉体的感觉,而是界于一种灵魂上的未知方向的拉扯感。 这种感觉对于乔疏这种普通人来说非常虚幻和不切实际,但一日强过一日的直觉,让他有一种总有一天万物都将为他所握的念头。 这让他有些迷茫。 也有些困惑。 向来神秘的乔临也根本没有察觉到什么的样子,按理说他们是同一身体,这种异常乔临应该也能察觉到,但乔疏默默观察了好一段时间,却失望的发现乔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一丝半点。 他想开口对乔临说出疑惑,却在每每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又突然犹豫,鬼使神差的转移到别的话题。 他表面如常,心里却泛起层层波澜。直到上个世界看见越千桑搂着躺在血泊里的人哭的绝望。 他当时心里莫名涌起一丝疼痛,转瞬即逝,又刻骨难忘。于是他想了想,竟然心软且不理智的答应越千桑的要求。 乔疏的目光落到膝上的乔临身上,隐隐觉得对方似乎隐瞒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指尖忽然被湿滑柔软的小舌头轻轻舔了舔,乔疏回过神,就见乔临依旧直直的凝视着自己,彷若湖泊的眼瞳独独倒映着自己的缩影,似乎天地万物都不能分去对方的丝毫目光。 因为那里只有自己。 又是这种莫名的直觉,偏偏自己下意识的对此没有反驳。 乔疏弯了弯唇角,修长的手指穿过浅浅的毛发,落到小猫皮毛顺滑的背上一下下顺着。 那些暂且还不确定的事,就由着去吧。毕竟,无论是原来的世界,还是这些虚虚幻幻的剧情世界,他和乔临能够拥有的,唯有彼此而已。 至于和摇南的谈话,也不过是透露出了一部分目的,为了避免对方做出一些敌意的举措所付出的诚意。 互不干涉,互不敌对,这是他们那天默认的协议,仅此而已。 陆商知刚从门外进来,一手接过了侍女递上来的姜茶,喝了一口暖洋洋的,浑身的寒气似乎都被驱走了一些。 老管家瞅准时候上前关心问道:“爷,城东的铺子收的怎么样?” 陆商知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语气淡淡:“还好,就是有几个不太顺利,地头蛇难缠。” 管家应了声,随即想起前些时候爷带回来的那位客人,按理说这么久了,爷也该招待对方一番,如果不怎么欢迎对方,也让人赶紧离开才是。那位客人的伤也早好了,怎么爷还是一副压根没想起来这事的模样…… 管家偷偷瞧了眼陆商知的脸色,细细琢磨了会儿语句后就提起了这事。 谁知陆商知还真是一副忘了的反应,他先是愣住想了一会儿,然后才皱眉随意的道。 “他不是什么身份高贵的,既然伤好了,你就让他离开便是。”末了,又犹豫着加了句,“再到库房给他拿点银子,别的都不用。” 管家连忙称是,转身派了个人去账房支银子去了。 陆商知先是回去吃了饭,然后坐在书房盯着账本看了半天,想着城东那几块地方心头就生起些许烦躁。 书房干脆也坐不住了,他起身出门,打算去外面转转。 刚走到小池塘边,就见前面假山上坐了个人,盘着腿,两手不知道拽着个什么,俯身朝底下的池水里看。 陆商知走近几步,才发现对方手里捏着一根细细的线,大概是跟丫头们借的,几根线被搓成一股,一头捏在对方手里,一头垂下隐在水里。 像是察觉到他的到来,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收回了视线,没搭理他。眉眼透着漫不经心,带着一股子痞气的桀骜。 陆商知倒是认出他了。 那个在灯会上本来想偷他钱却莫名替他挡了一刀的小混混。 当时场面有些混乱,他看身上挂着的少年又是一身血迹,怎么说也是替自己挡的,陆商知就干脆把人带回了家,找大夫给看伤。 后来大夫走了,这事陆商知也没怎么发到心上。毕竟他还没忘对方当时已经快要摸到他腰间钱袋的手,出于厌恶和下意识的忽视,让他这十几天里都没有再见过对方。 现在猛地碰上了,陆商知倒也没什么顾虑。只是想放松会儿心情,于是他看了眼水面上的线,猜测对方这是在钓鱼。 于是他先开口,语气丝毫客气而有礼。 “那天的事谢谢你了。” 少年闻言抬头看他,语气古怪:“……不用。算我倒霉。”好死不死挡在了你面前。 陆商知仿佛没有察觉到对方话里的意思,他好奇的看了眼垂落水面的线,“这样……能钓上吗?” 少年撇撇嘴,手上没动,慢悠悠的道:“能钓上,不过得等久一点儿。” 陆商知看了看左右周围,撸起宽大的袖子,把垂在脚面的衣角提了提,踩着一块岌岌可危的小石块,一翻身上了假山,坐在了少年旁边。 少年转头看他,似乎有些惊讶。 陆商知笑笑,“上来坐着放松一会儿。” “哦。” 少年不感兴趣的转回视线,目光落在池面上,脖子弯成一道优美的弧度。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陆商知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眼睛不眨的盯着水面,低声道,“九等。” 陆商知迟疑的重复了遍,瞧见少年脸上显出不耐后及时转移了话题,像一个好奇宝宝。 “这种线是普通的绣线吗?” 九等狐疑地看他,这老爷一天是不是没事干哪?怎么坐他旁边还不打算走了,别是想什么法子收拾他吧。毕竟自己那会儿被当场抓住了不是? 于是他便有些敷衍的点头,“嗯。” 陆商知扭头看见九等旁边有个小盒子,里面似乎团着一股线,还有个敞开了口的破被子,里面黑黝黝的一片。 他兴致一下起来了,指着盒子对九等道,“那个我能用吗?” 九等闻言一挑眉。把盒子往陆商知那里推了过去。 “用吧。” 陆商知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犯难。 “这怎么弄?” “就我这样弄呗。” “要几根线?” “……三四根。” “哎这样行了吗?” “……不行。应该这样……再这样……” “鱼饵直接这样绑上去?” “你都把饵勒死了!给我,这样绑才对!” …… 愉悦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虽然最后只有九等钓上来一条巴掌大的小鱼,而陆商知丢脸的什么也没钓到。 两人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好像多年的老友,不谈其他,只围绕在这场简单的垂钓上。陆商知没有询问对方的身世背景,而九等也对陆商知的过去未来没有丝毫兴趣。 似乎只是对方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 只能到这里,也不会再有交集。 所以默契的不涉及对方的任何,天再次亮起,两人就回归于各自的生活。 “没意思,才这么点儿。”九等有些遗憾,随手松开手里的鱼,让它重新落入水中,激起一朵水花,水纹层层扩大,最后归于平静。 陆商知站起身看他,“自己钓的是吃不上了,不过厨房里的还是吃的上的。走吧,我这主人还没好好招待过你一回呢。” 九等站在山体上,脸上的遗憾已经消失不见,又恢复成那种漫不经心的痞气。 他直接跳了下来,落到实地上,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不用。”而后顿了下,又伸手朝后面胡乱的摆了摆,语气散漫,“我走了,也不差这一顿饭。” 陆商知这才想起来自己对管家说过的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算了。 再次之后,他们的身份地位乃至以后的所有都注定,彼此之间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这意外而来的认识,就像是两片飘向不同方向的叶子,擦肩而过的短暂相遇。 萍水相逢。 然后各自安好。 ☆、第三十四章乱入的古代虐恋悲情文世界(5) 陆商知没有想到,他本来以为再不相见的人会这么措不及防的重新闯入他的视线。 不同于与第一次见面身处人群闹市中,对方被抓住手腕抬眸时的些许惊慌。 也不同于第二次见面时对方浑身的桀骜和散漫。 名叫九等的少年穿上了一身黑底白边的长衫,头发被精心打理过,面色如常的跟在乔疏身后,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冷着脸。 乔疏笑着向陆商知介绍了下。 这少年只是抬起眸看着陆商知,眼底没有不安和畏惧。他看着陆商知客气而有礼,语气疏离,仿佛两个人真的不认识对方。 他淡淡道:“陆老板,久仰。” 对方眼底沉淀了些精明和稳重,面容隐在缕缕明媚的阳光下,像是给眉眼渡了层薄薄的光晕,眸如星子,乍一看去,还真的像是一个能干的少爷公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有那么一瞬,陆商知确实为他失神。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了神,乔疏怀里仍然抱着那只猫,只不过比以前大了一点儿,毛也更长了,皮毛柔顺滑亮,灰蓝色的眸子依旧透着股灵气的看着它的主人。 乔疏把身后的少年让了出来,笑着请他帮忙。 “这是薛九,前段时间我刚好有件事就是他帮忙了的,现在跟着我学东西。你眼光毒辣,想的也远,帮我教一段时间怎么样?” 陆商知闻言不可见的皱了眉。 乔疏这段时间一直神神秘秘的,怎么会和九等扯上关系?而且还一副要培养对方的模样,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他抿了口茶,神色不明的看了九等一眼,面对着好友笑着的脸,始终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他只能点了头,淡淡道:“先让他跟着我学一段时间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昔日的混混九等,如今成了跟着陆商知学习的薛九。 陆商知答应乔疏教导薛九,不过是看在好友的面子上顺手而为,却没想到这个少年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惊喜。 举一反三的思维,奇异绝妙的想法,对账本天生的敏感。 毫无疑问,这是一块逐渐被挖掘出来的璞玉。 陆商知无法忍住对这个少年的好奇,所以他一次次接近。这个过程就像是拨开层层包裹的宝石,怀着期待还对未知的好奇,轻易不能脱身,忍不住靠近、再靠近,越是接触,就越是着迷,越是好奇,就越是沦陷。 薛九的确很有天赋。 这从陆商知对他越来越亲密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陆商知带着他去各个店铺,教他怎么算账,教他如何经商。 他们一起为难题想办法,他们时常坐在池塘边用细线钓鱼。 薛九不懂的东西很多,就算是字也不能写全。陆商知问他,才知道跟在乔疏的那段时间,他都是在认字。 陆商知在书房教他写字。 朦胧的光线透过门窗投进书房里,薛九坐在椅子上,背部挺直,手里握着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着字,他的神色是从未有的认真和专注。以至于陆商知走到他身后了都没发现。 陆商知站着看了一会儿对方的字,薛九的进步很快。正要离开时,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到少年黑发里小小的一截耳朵上,乌黑的发丝掩在耳后,泛着黑亮的光泽。耳朵上的薄薄皮肤通过光线的映衬显得非常白嫩晶莹,耳朵的轮廓精致优美,有着流畅的弧度,耳垂不大,却透着健康的白皙。看上去非常柔软,非常漂亮。 也非常诱人。 陆商知的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滑动了下,几乎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他的手指慢慢伸出,指尖慢慢伸向让他陷入迷乱的耳朵。 他的视线里其他所有都一并消失,唯有眼前的那片泛着细碎光晕的晶莹。 近了……再近点…… 他微微颤抖的指尖马上就要触上了,指间柔软的黑发却忽的一动,那片晶莹美丽从他指尖划过,留下一道温凉柔软的触感—— “陆爷?”薛九转头奇怪的看他。 食指指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奇特的□□感,陆商知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磨裟了几下。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破绽,目光落在薛九面前的纸上。 薛九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字写的很是难看。 陆商知的手几乎只是顿了半息就顺畅的继续向下,覆在了薛九拿笔的手背上。 薛九一惊就要甩开。 “别动。”陆商知轻喝了声。他的头就在薛九的肩膀上方,两人的脸相隔三指宽的距离。随着他说话的热气扑在薛九这一侧的耳根处,因为嗓音压的低,这两字就显得特别低沉,还带点稣酥麻麻的暗哑,格外性感撩人。 薛九尽量面不改色的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纸上。 陆商知在教他写字,依旧一笔一划,有力宽厚的手掌贴在他的手背上,掌心滚烫。 对方还时不时的给他讲解写字的步骤,吐出的气息似乎越来越热,低哑的声音也像是在他耳蜗里打了好几个转才慢悠悠钻进去。 薛九心里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强迫自己不去乱想。 他想发火,他想一把推开背后的人,然后狠狠给对方一拳,踩着对方的胸前狠踹。但他却没有动。 他只是坐在那里,任由自己的手被覆住,握着细长的笔杆,在平滑的纸面上游曳。 他的脑子有点空白,只是本能的盯着笔尖的移动。 他忽然觉得有点儿热。 …… 陆商知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手边的桌上是一杯凉了的茶。 他的右手放在左手戴着的翠绿指环上,食指和拇指圈住指环,轻轻的转动着它。 一圈又一圈。 这是他思考时的动作。 他再回想与那个少年的初遇直到现在,忽视再到上次的迷乱。 他的右手拇指抚上脸侧的耳垂,指腹只感觉到了温凉的皮肤。 没有涌起不受控制的强烈念头,更没有血液沸腾的灼热感。 没有看见那个耳朵时的痴迷。 他的眼睛动了,目光落在收回的右手上。这只手掌下,曾经握住了一只骨骼修长皮肤却不甚白皙光滑的手,指间似乎还有粗砺感,那是长期磨练出来的结果。 对方曾经是个小贼。 ——现在却是他的学生。 动心只是因为痴恋耳朵的怪病。 ——却也曾为少年扬起的嘴角。 他接近对方只为好奇。 ——现在却陷落于对方日渐展露的光芒里。 这简直不可思议。 陆商知将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他将左手放在眼前,掌心向里。指环发出透绿的色泽,纯粹而无杂质。 他将手指覆在了闭着的双眼上,冷静的分析着自己的内心。 他想。 或许自己即将迎来新的一段感情。 他从不愿逃避。 半年后。 毛色淡棕偏黄的猫慵懒的窝在床上,它睁开了灰蓝色的眼睛,先是有些迷糊的抬起头,然后在看见对面乔疏闭着眼的侧脸后瞬间清醒。 名叫乔临体型适中的猫从床上站起了身体,它小心翼翼地的迈开了四肢,柔软的床铺被猫爪踩下一个小小的浅坑,然后慢慢恢复舒展。 乔临在乔疏肩膀和脖颈处的空隙处重新窝下,但还是压住了乔疏的一部分肩膀。它忍不住嗅了嗅乔疏的脖颈,毛茸茸的脑袋扫过乔疏的下巴。 肩膀微沉,下巴和脖子又痒痒的。 乔疏很快被弄醒,一手习惯性的把拍了拍颈侧的小脑袋,嗓子带着刚起床的微哑和鼻音。 “别闹。” 乔临的身体一僵,探头出来小心的看了眼乔疏,然后安安静静的窝在那里打算装作没听到。 结果一双手搂住它的身体两侧,直接把它放到了一开始的地方。 乔疏有些困顿的睁开眼,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乔临在床上喵喵的叫着,尾巴甩来甩去灰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乔疏。 乔疏房里没有侍女伺候穿衣洗脸什么的,原因就是本来有的几个侍女一靠近乔疏就被乔临呲牙炸毛恶狠狠的吓得不敢动,乔疏也就所幸吩咐以后不用人伺候了。 反正乔疏也都习惯了。 门外等候的侍女将水和洗漱用具送进来,就默默的自觉退下了。 乔疏洗完脸,朝床上一招手。乔临噌的一下就冲过来顺着乔疏的腿往上爬,乔疏赶紧一手搂住它,叫人进来换了干净的水后,仔仔细细的开始给乔临做清洁。 乔临全程一脸享受,舒舒服服的被乔疏抱在怀里洗干净了。 待一切都准备好,早饭也吃过了。管家走进来,说楚大人来了。 乔疏挥手让管家把人请进来。 走进来的楚远与半年多前的模样已经有了变化,如果当初的他身上还有着年轻人满怀抱负的自信和对自己空有才华不得志的郁郁之色,脸上也带着股干净的微笑。 那么现在的楚远,身上只有说不出来的沉郁和内敛,人还是那个人,却又好像变了什么。 因为楚远和乔疏合作的事,他们倒是时常见一回面,但也不多。每次都是楚远有什么要商谈询问他的事情,才会来找乔疏。 当初楚远找上乔疏,无非是看上乔家产业涉及广,且底子干净。 两人达成协议,楚远给乔疏官方的通融,乔疏则要将名下的两座客流量最大的产业暗地里卖给楚远,一座青楼一座酒楼,明面上还是乔疏名下,但实际早已脱手给楚远,只是乔疏还要负责青楼酒楼的经营。 如今楚远次次来找自己,为的就是想要再要一处。 乔疏冷笑,皇帝老头也太心急了些,就算想要在民间安插暗卫探子,也不用这么不顾其他吧。 乔疏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楚远,听完楚远的话后,他语气有点儿冷,“楚兄,你未免太过急于求成了,恐怕不是你要求,而是后面的那位说的吧。” 楚远一愣,随即有些吃惊,“你……” “当初我可没猜你背后的人,后来我才隐隐有些察觉出来。只是上京的几大商户除了陆家都与各个皇子有些纠缠,我不欲掺和进去,却不料还是陷进去了。楚大人,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楚远的神色放松了,他的眼眸里似乎也藏起了复杂情绪,变得有些冰冷。 “乔弟何必想这么多,有时候不必戳破中间的纸,也许会过的更好。” 乔疏没答他的话,转而问起别的,内容疑问语气却带着肯定,“我听说怀禀安和太子一党走的很近。” 楚远斜睨他一眼,“你消息倒灵通。” 乔疏喝了口茶,无不感慨的道:“可不,我也就这个能耐强一点了。” 楚远没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扭扭捏捏的从嘴里飘出了一句话: “……假如有个人为你放弃一切这证明了什么?” 乔疏翻了个白眼,“对方很爱你。” “那……这个人之前又骗过你呢?” 乔疏想了想,“你原谅这个人了?” “……不知道。” “那你喜欢她吗?” 楚远有些卡壳,但还是淡定的坐那忍受乔疏的目光洗礼。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似乎正陷于某种回忆。 好一会儿了才摇摇头,神色有些迷茫,低低道:“我……也不知道。” 乔疏叹了口气,楚远明显自己都没弄清楚,这种事外人也帮不了多少。 两人的话题很快又扯到其他地方,楚远坐了一会儿,起身走了。 ☆、第三十五章乱入的古代虐恋悲情文世界(6) 眼看时间过了这么久,陆商知却迟迟没有提起过薛九的事。 乔疏暗笑,事情恐怕已经成了。 按照原剧情的话,接下来就是两人甜蜜了一段时间后,怀言书就出场添堵来了。然后两人产生误会,冷战,再误会,最后薛九离开。 但乔疏会老老实实的让剧情一点点走吗?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11节 为了尽快离开这个世界,乔疏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抱着自家的猫悠悠的去了陆宅。 “你要把阿九带回去?!”陆商知端茶的手一抖,几滴茶水洒在了指间都没注意到,但还是强作镇定的道。 乔疏点头,语气淡淡,“薛九也在你这儿待了半年,他学的也差不多了。总归是我的人,一直待在你这儿也不好。” 陆商知强笑着还想婉拒:“阿九天赋很高,我不介意他多留一段时间。” 乔疏放下手里的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介意。” 陆商知的脸有些僵住了,但他很快就变成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乔疏似笑非笑的目光里唤人去叫薛九。 薛九很快来了。 半年的时间,他原本被晒黑的肤色恢复白皙,脸上更是多了点肉,看上去精气神更好了些,从前的痞气倒是少了点。 他看见乔疏先是一愣,然后快步走过来,跟乔疏打招呼,“乔爷。” 不等陆商知开口,乔疏就直接了当的告诉薛九道:“你回去收拾收拾,等会儿就跟我回去吧。” 薛九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陆商知,却见陆商知坐在那里没有反驳。 当下就有些灰心,自嘲的想自己是痴心妄想。正要转身,就听陆商知开口,语气肯定的对乔疏道。 “我喜欢阿九。” 薛九心里一惊,猛地看向他,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去看乔疏的反应。 乔疏很淡定,连眉毛都没挑一根,只是垂眸吹了吹手里的茶,却没喝,放在了桌上。 陆商知在等乔疏发问,薛九在等乔疏的反应。三人之间静默了片刻。 乔疏忽然笑了,“你喜欢他什么?样貌还是给你的新鲜感?你们真的可以走下去吗?商知,你还有些问题没解决,如果只是玩玩,就不要随便说什么喜欢。” 薛九脸色有些难看,只是固执的看着陆商知。 “我是认真的。”陆商知深吸一口气,眼带认真,“我也想过你说的这些,阿九……他很好。” 乔疏没说话了,脸上仍然带着笑转头对薛九道,“你怎么想?跟我回去还是留在这儿?你可想清楚了。” 薛九没答话,眼睛却直直的看着乔疏,没有退缩,只有无声的坚持。 乔疏脸上的笑慢慢退了,消失无踪。 “我知道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乔临,离开时经过薛九,在身上摸出了一块玉坠递给他,“你若哪天后悔了,就带着这个去乔宅。” 薛九接过东西,知道乔疏是好心,就对乔疏道了一句“谢谢”,却也的的确确满含真诚。 乔疏没回头,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径直出了陆宅。 不急。乔疏手里抱着乔临,眼底浮出了笑意。他这一下,算是逼出了两人的心里话。 接下来嘛…… 就看陆商知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了。 乔疏猜的很准。 没过多久,在陆商知带着薛九去名下的铺子里查账的时候,正好被守株待兔的怀言书撞个正着。 看着对面两人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氛,除非怀言书脑子坏了才看不明白两人有了感情。 这下可把他气坏了。 在怀言书看来,陆商知就是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当然,陆商知早就和他分手的事被他选择性忘了。 他羡慕书里写的矢志不渝和从一而终。当年他会和陆商知分开也是因为他爹怀禀安的阻挠。如今怀禀安不晓得为何不反对了,反而还鼓励他与陆商知重新在一起。这样的情况下,怀言书看见对面薛九一副熟练的模样询问店铺老板上月的收支,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 怀言书愤怒了。 不过他还算有点脑子,不至于当场冲过去打人或者大喊大叫。他悄悄的回了家,派人去查薛九。 过了没几天,一份详细的资料放在了他的面前。 孤儿……混混……小贼…… 怀言书手抖的厉害,不敢相信陆商知居然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人。 他去找了怀禀安。 几日后,陆商知接到消息,怀言书代表怀家要与自己商谈生意。 怀言书借着谈事频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陆商知看着对方眼里明晃晃的爱意,总算明白了乔疏所说的“没解决的问题”指的是什么了。 而薛九面对怀言书有事没事的暗讽和嘲弄,也只当没听见。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身无长处地位卑微的小混混了,市井中沾染的脾气和满身的戾气也被慢慢收敛。 从小到大,再难听的辱骂他都听过,就凭怀言书拽文嚼字的暗示,他还真的没当一回事。 他和陆商知不忙的时候就去外面走走,找一处山好水好的地方,比比谁钓的鱼多。 他也曾在陆商知面前展示过自己灵活的手指,陆商知对此兴致勃勃,时常因为莫名其妙出现在薛九指缝的花朵和自己身上的小东西而惊叹不已。 他们躺在山水间嬉闹,或是登上高山相拥望远,那些烦恼的事情,都一并抛在脑后。 薛九的性子注定不会事事依从陆商知,他们争执然后和好。陆商知偶尔谈及某本书里的话,薛九静静的听完,然后私下里再偷偷找来读,当陆商知再次提起时,就能说出自己不同的观点,令陆商知眼前一亮,薛九侃侃而谈的模样让他心动不已。 直到有一天,陆商知要出去几天,薛九收到了一封来信。 皮猴和老薛头不见了。 以前他们住的地方已被大火焚烧殆尽,只剩一片焦黑废墟。 他急急忙忙去找乔疏,乔疏只是让他放心。薛九心里一松,知道两人没事,却看出乔疏眼底的意思,当即装作慌乱至极的样子出了乔宅。 怀言书果然等不及,早早约出了薛九。 提出要薛九离开陆商知,不能再见他的要求。 薛九冷笑,按耐住自己想挥上去的拳头,冷声答应了。 当夜就出了上京城。 怀言书满心欢喜,等到陆商知回来发现薛九离开,找了几天都没见人影,只怕是大海捞针,希望渺渺。 他先是不动声色的跟怀言书周旋了半年,随后暗地里收集了些怀府犯法的证据。 亏得怀言书以为陆商知想重新和自己在一起,回去给怀禀安一说,怀禀安大笑连连说好。不久就私下里找到陆商知,劝说他为太子做事。 陆商知暗暗心惊,只笑着,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当天晚上就去找了乔疏。 两人关在房间里商谈一番,第二天陆商知就答应了怀禀安。 薛九走的第二年。 陆商知将自己名下大量钱财被太子一党用在不知名去向的证据和收集到怀府的所有证据交给了乔疏。 乔疏再转交给“不小心惹怒皇帝被关进牢狱却自杀而死”的楚远,身为皇帝放在民间的眼睛,楚远拿到这些东西,着手开始从怀家顺藤摸瓜差下去。 当今太子是贵妃柳氏的嫡子,柳氏连出几任太后,早已权倾朝野,如腐蛆蛀虫,分布在朝廷各个角落。 且太子昏庸,沉迷于美色。皇帝早有废除之心,只可惜后有太后贵妃,前有柳氏权臣,皇帝虽有心却不能轻易废储。 太子自觉高枕无忧,被柳氏几个不学无术的子弟诱哄,沉迷赌博,竟然失手打死了礼部尚书的嫡孙。惊怕之下,慌不择路的跑了。 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安,竟然派人去威逼礼部尚书,不准他上奏皇帝。 礼部尚书已是三代老臣,年纪也大了,却撑着一股气定要向皇上讨回公道,太子威胁要抄他满门,礼部尚书惊怒之下一命呜呼。 太子慌慌张跑了,此事传到皇帝耳中,罚太子在府中紧闭。没想到太子老实了几天,心里的恐惧淡了,想赌的手又痒了。可是太子府的金库早就没了,钱从哪里来呢? 国库。 等太子回过神时,发现国库已经缺了好大一个口,他这才慌慌的想偷偷补救。 柳氏的子弟给他出主意,于是太子就找上了怀禀安,许诺日后太子登基,就可以凭银子选官,竟是私自贩卖官职。 但怀家拿出的钱还是不够,于是又盯上了背后无人的陆家。 如此一来,顺藤摸国,在太子众人还在纸醉金迷的时候,一份来自楚远的密折放在了皇帝的桌上。 真相大白。 满朝哗然。 私自动用国库,害死礼部尚书,不知悔改,勾结奸商。 皇帝借此机会雷霆手段废太子,贬贵妃,打压柳氏,流放的流放,剩下的废作庶人。 怀家因妄图以钱买官,犯了律令,怀家的店铺都被官府彻查,又找出了许多坑骗百姓的证据。 怀府一昔破败,怀言书也再也维持不住文雅公子的形象,被押送进了牢狱,等待审判。 唯有不理事物的怀言策被乔疏托楚远给保了出来。 当他提起对方的任务时,摇南却不甚在意。 “你说那个啊?我已经成功刷到了‘好弟弟’评价,勉强还行吧。啧,果然还是要靠自己。” 乔疏闻言放下心来。 第三年,陆商知接回了在外游玩的薛九。 皮猴和老薛头早就被乔疏安排好,一老一少开了个茶馆倒还清闲。 自此,尘埃落定。 原剧情中的分分合合打架关押通通没有在薛九身上出现。 当乔疏在逼厌的巷子里找到他,问他想不想摆脱这种宿命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开始改变。 如果不是后来的变化,陆商知不会对前后鲜明的少年感到好奇。他们会用很长时间才彼此接近。 如果不是被挖掘出了满身天赋,薛九就永远只是那个只会偷东西打架的人九等,永远也到不了陆商知的世界。他们会用很长时间来互相包容。 如果不是懂了许多东西,薛九就会忍不住怀言书的羞辱,在听到怀言书卑鄙的威胁时,挥拳打落怀言书的门牙。而让陆商知不得不跟太子妥协,他们也渐渐离心。 他只是学会了忍耐,收敛了满身的桀骜,洗去了从前的平庸和卑微。 马车咕噜咕噜的停在前面。 陆商知回手正要扶着后面的人,却见薛九直接从欢呼一声从后面跑过。 陆商知无奈的看他。 薛九回头嘿嘿一笑,向陆商知伸出了手。 陆商知笑着一把握住,两人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乔疏抱着猫儿站在门前,“早去早回啊!” 陆商知和薛九朝后笑着挥手,两人钻进了马车。 翡心抱着包袱急哄哄的跑过去盘算着“这次又要去哪儿玩”的话。 最后同车夫一起坐在了前面。 马车咕噜咕噜,渐渐远去。 一旁树上的麻雀歪着脑袋盯了变远马车一会儿,而后扑愣愣的飞上天,渐渐远去,穿过重重屋顶。 白云散漫,太阳慵懒。 天空依旧澄澈,注视着世间无数爱恨纠缠。 ☆、第三十六章乱入的娱乐圈文平行世界(1) 一处夹杂在时空乱流中的小小空间。 越千桑回头看见乔疏,有些愕然。 “你们这么快就完成一个世界了?!” 乔疏点头,“你感觉过了多久?” 越千桑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大概……一天?” 乔疏没说话,他看见乔临在前面的空地渐渐凝出了实体。 “乔临,感觉怎么样?” 乔临从悬浮的半空落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手,面色红润,眼带笑意。 “感觉很舒服!” 乔疏手腕的铃铛清脆声响起,团团灰雾从里面冒了出来,随着乔临输进去的能量,戚槐灵傍身的黑雾颜色变得越来越淡。 这回应该是她在里面听到了乔疏的话,急着要乔疏给她能量。 乔疏摸着上下跳动的铃铛,安抚道:“你先等等。” 他与乔临对视一眼,乔临点点头,让越千桑把清端的魂魄放出来。 清端的魂魄只是一团半透明的没有形状的物体,漂浮在空中。乔临坐在面前,开始将体内的能量用手送入清端的魂魄。 越千桑在一旁紧张的盯着。 乔疏眼角余光扫见地上放着一本笔记本,正是他走时给越千桑的那本。 里面写了两页的字。 越千桑补充了一些乔疏想要知道的,里面提到了关于王级攻略者有一个私有的小空间并且可以邀请其他人进入。 指尖停在“邀请”二字上,乔疏扭头问一旁的越千桑,“你认识摇南吗?” 本来就存着侥幸心理的乔疏,没想到越千桑还真的认识。 “他啊,我刚好知道。唔……大概是中级攻略者,和秋水大人是伙伴呢。” “无尽秋水?” “嗯。还有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还有一对长的不像的龙凤胎……对了!还有一只叫陶鱼的松鼠,听说是秋水大人的爱宠,宝贝的不得了。” 乔疏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看见乔临收回了手,清端的魂魄已经化出了人形,让越千桑重新收在玉佩里后,乔临站起来,脸色已不复红润,却还看不出什么虚弱。 等他将手贴上乔疏手腕的铃铛上时,身体里的能量被铃铛快速吸收。连乔疏都能看出乔临慢慢变得苍白的唇色。 乔疏不由的有些生气,对里面的戚槐灵道:“你吸慢点!” 铃铛“叮铃”响了一下,里面传出戚槐灵空灵的声音,“不是我……” 乔疏却不相信,眼看乔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他有些心疼,不由得劝乔临道,“你先输到这儿吧,下次再输也不迟。” 乔临摇头,灰蓝色眸子里透着执拗,“……不用,马上就好。” 乔疏心焦,身体里陡然涌起一股烦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 他下意识的用右手握住了乔临输送能量的手,想把他的手推开。乔临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有些慌乱的想避开。 “不要!” 但已经迟了,乔疏的手刚刚挨上乔临的手背,便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铃铛里传出,乔疏的手猛地紧贴在手链的铃铛上,这股力量直接把一旁的乔临震开了。 “叮铃——” 耳边一声空灵的清响。 手链“啪”的一声断裂开来,只有一个铃铛滴溜溜的悬浮在半空。 底下乔疏的右手被迫高高举起,掌心上铃铛发出时灰时黑的光。 旁边的越千桑都惊呆了,眼看着铃铛的光芒越来越盛,照的乔疏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见其他。 “阿疏!!” 乔临惊叫一声,乔疏只觉心脏越跳越快,铃铛也越转越快,掌心灼热滚烫,像是生生融进了血肉。 “唔……”乔疏咬牙溢出了一声痛呼,只觉身体里的心脏剧烈跳动收缩,血液滚烫,欢呼尖啸着纷纷冲进心房。 “怦——怦怦——” 心脏疯狂的加速跳动。 乔疏的意识已经模糊,身体无力,全凭右掌铃铛的吸力“挂”在原地。 全身的血液稍稍平复了下,还不等乔疏松口气,便凝成一股磅礴的洪流猛地冲向中间的心脏—— “轰——” 乔疏的瞳孔极速放大,心脏骤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漫长如永远,也许短暂如眨眼。骤停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一下下,有力而富有节奏。 “阿疏!!!” 意识归于黑暗前,乔疏的耳边传来一声遥远的急切呼唤。 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 乔疏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医用病床上。 这个房间很大,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 长长的窗帘遮住了后面的玻璃,玻璃前装着粗粗的钢筋,防止从窗户跳下去或者是弄碎玻璃。 这是怎么回事? 乔疏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这里怎么有点像乔临当初被送进来的那家医院? 难道他又回来了?可是乔临呢?就算回来,不应该是乔临带着他回来吗? 房间里很安静,外面的走廊似乎也很安静。乔疏坐不住了,他低头在病服上发现了一张姓名卡—— 穆锗唯,男,二十六岁。 乔疏简直惊呆了,他记得穆锗唯可是一个挺有名气的年轻导演啊,自己怎么会成了他,而且还在疑似精神病院的地方? 无奈病房里找不到镜子之类的东西,他跳下床,穿上底下放着的鞋子。在洗手间里终于找到了一面镜子。 里面的男人的确是乔疏的模样,只不过面容变得更加冷峻了些,脸色苍白,眼下有一圈黑影,眼球里更是布满血丝。下巴处冒出了短短的青黑色胡茬。头发凌乱,颓废的不成样子。 这样一看,还真的挺像个精神不太好的人。 乔疏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好歹精神了一些后,转身回到病房开始翻找,想看看有没有留下其他的东西。 一顿好找后,乔疏还真的找出了几样东西。 分别是一本厚厚的黑皮笔记本、一只笔尖圆润的铅笔和一盒不知道过期了没有的酸奶。 笔记本里的内容不多,但足以让乔疏弄明白现在的处境。 现在的穆锗唯还不是家喻户晓的大导演,他的成名作《秒针节奏》前不久才上映,直到他进来这里前反响还算不错。 他家里倒是有点儿背景,但当初因为究竟是读政法还是读导演系和穆父有了很大的争执,最终他还是选了自己喜欢的,与家里的关系却也降到了冰点。 拍完《秒针节奏》后,他发现找不到好的剧本,于是就决定自己来写。却因为想创造出一个精神方面有问题的主角,所以找朋友把自己送进了精神病院特地来感受感受。 不得不说,穆锗唯本身就是个疯子。 笔记本从穆锗唯住进来的第一天开始记载,大多都是他对这里的观察,还有一些他自己的想法。 乔疏的目光落到第一页右上角的日期上。 六月十一。 这是乔临父母葬礼的日子。 他的手指“哗哗”翻动,直到有笔迹的最后一页。 六月十七。 如果按照原主一天一记的习惯,那么现在很有可能就是十八号。 这是原主决定留在这里的最后期限,最多等到今天晚上十二点,他的朋友就会来接他出去。 而乔临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日子,就是十八号。 一想到这里,乔疏的心情就有些激动和忐忑。外界都传言乔临是因为内部争斗才被强行送到精神病院,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乔疏的存在,的确证明了乔临的精神状况。只不过一开始乔临很小心,才没有被其他人察觉到异常,后来乔父乔母的去世,才使得乔疏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次数也越来越频繁,直到被家里的佣人发现。 如果可能的话,乔疏或许能在今天遇见乔临。 这个念头让他迫不及待的想出去,他试着拧了拧病房里的门把手。令他高兴的是,这门可以打开。 外面的走廊和乔疏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他按照记忆里的地方走去。 刚走过拐角,就见一群穿着保镖簇拥着中间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被抬着的乔临。 他的头无意识的垂下,偏向这面的脸刚好可以让乔疏看的清清楚楚。 乔临的头发有些长了,这使得细碎的发丝向一边垂下,遮住了一部分的眉眼。他的面容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闭着,但眉毛依然不安的皱起。 被拥在中间的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他穿着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梳得很整齐,裤线笔直的垂直脚面。脸部线条分明,唇形很薄,时常都是微抿着,给人一种他在生气的感觉。 这个男人在周围保镖的保护下带着昏睡的乔临不急不慢地朝着最后一间病房走去。后面呼啦啦跟上去一群白衣大褂的医生和护士。 乔疏紧张的盯着那边,不知道是乔疏太大意还是男人太敏锐,竟然在踏进病房的最后一刻突然回过了头,目光直直的就要看了过来。 乔疏一惊,急忙收回了头。 不大一会儿,乔疏的手心里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滑腻湿濡。 那个男人,一度成为乔临心中最恨的人,但男人昔日的手段已经在乔临心中留下了畏惧的种子,既痛恨又下意识的畏惧,这种情绪甚至影响到了乔疏。 对乔临这样“重要”的人,乔疏当然也知道他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个世界的一些设定是虚构的,所以细节什么的轻轻放过就好~ ☆、第三十七章 乱入的娱乐圈文平行世界(2) 乔疏当然认得他。 乔父乔母出事前,乔疏并不常出来,只有在葬礼的前后几天,乔临频繁呼唤出他,要乔疏陪自己。就是在断断续续的时间,在加上乔临的解说,才让乔疏对周围的人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这个男人叫吕证,名义上是乔家的管家,实际是乔临异母异父的哥哥。 乔临的母亲并不是乔父的现任妻子,而是原配留下的。当年乔父和乔临亲生母亲和平离婚,把不足一岁的乔临留给了乔父,后来乔父娶了后来的乔母。乔母是个慈母,心肠软,平时对乔临好的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对乔临倒是真心的好。 而吕证则是乔母与前夫的孩子,那前夫是个嗜酒如命偏偏又没什么本事的中年男人,当初乔母也是被父母逼着相亲,看花了眼挑中了吕父。生了吕证后,那醉汉天天在家好吃懒做,还动不动跟乔母要钱买酒。 吕母想和他离婚,男人就打她。后来吕母想带着吕证跑,结果被男人发现,打得只剩一口气。最后没办法,趁着男人喝醉了,吕母哄着他在离婚书上签了字盖了指印,迟迟等不到放学回来的吕证,又怕男人突然醒来,只好自己先走了,打算安顿好一切后再回去接儿子。 后来就遇上了乔父,两人很快相爱。直到结婚后,乔母回去找儿子,却发现吕父带着吕证早就不知道搬到哪儿去了。 乔母伤心欲绝,幸好还有一个比吕证小五岁的乔临陪她,所以对着乔临,难免将对吕证的愧疚和思念移到乔临身上,再者她也是真心喜爱乔临,时间长了,大儿子迟迟不见下落,乔母的心就渐渐落在了乔临这边。 后来老管家年纪大了,乔父就让他退休回去休息,又找了一个年轻点的管家,这个年轻管家就是早有预谋的吕证。 吕证早早布置好一切,计划已久。在乔家人眼里,这个年轻的管家可谓完美,事情不管大小,样样都做得让人挑不出错来,乔父也就对他越来越放心。 乔母早就记不起前夫的模样,几次看着吕证的脸心生疑惑,试探着问了几句,却没真的去查一查,因为她觉得吕证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儿子,没道理认不出自己。 直到后来乔父乔母飞机失事,乔家被吕证一手掌控,乔临认定是吕证害死了父母,一直哭闹,后来又被发现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被吕证注射了安眠药后直接送到了精神病院。 以上就是乔疏知道的所有了。 他藏在墙后,耐心等到吕证带着一群人呼啦啦的走了,他才悄悄走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他心里一急,抱头蹲在了门后的角落。幸好出来的两个小护士还在八卦乔家的事,也没注意身后,吧嗒吧嗒的走远了。 乔疏这才呼出一口气,再次确定房间里没人了后,他拧开把手,闪身进去了。 病房里布置的很简单,和乔疏醒来的房间基本一样,不过这间病房的光线很好,柔和明亮却不刺眼。 乔临静静的躺在白色的床上,身上已经换上了白蓝相间的病服,两只手轻轻的放在身前,面容上透着股苍白的虚弱,眼窝下有深深的黑影,比乔疏脸上的显眼的多。他呼吸清浅,如果不是鼻翼偶尔微微动一下,看上去就和死人差不多。 他的眉间还在皱着,看上去睡得并不安稳,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梦中极力挣扎着什么。 这样脆弱而无助的乔临,乔疏已经很久都没看见过了。 他格外心疼的上前握住了乔临的一只手,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抚平了对方的眉间。他的手掌覆在乔临的额前缓慢的抚摸了几下,口中不由得低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乔临……” 不知道是不是动作的缘故,乔临的神情看上去变得平和了起来。 乔疏心里百味成杂,他无端成了还未出名的穆锗唯,同时又在这里看见了乔临。不知道原来的“乔疏” ,现在还在不在。 前方一片未知,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根本没有办法把乔临从这里救出去。 乔疏坐了一会儿,害怕护士回来查房,就想再偷偷的离开这里。刚松开握住乔临的手,谁知原本安静放在乔临身上的两只手突然抬起,紧紧的拉住了他! 乔疏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原本应该昏睡着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乔疏这才发现乔临的瞳孔居然是后来才有的灰蓝色,忍不住怀疑乔临是不是也跟着他回来了。 谁料面前的这个乔临转动头部打量了一下他,用缓慢而沙哑的嗓子问他。 “……你……是谁?” 乔疏也拿不准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另外一个自己,于是他带着试探意味回答道,“乔疏,我的名字。” 结果让他失望了,也更确定这绝不是他们原来的那个世界。 因为面前的乔临听见这个名字,眼睛里露出的确实是陌生和迷茫,显然他的身体并没有名为乔疏另一个人格。 这可就难办了…… 既然对方不认识“乔疏”,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乔临其实并没有得病,那吕证强行把他送进来的目的,就真的像是准备毁了乔临。 怎么办呢? 乔疏急得恨不得在房间里走几圈,事实上他也很想这么做。但无奈乔临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左手,根本抽不出来。 乔疏抽了几下没抽出来,简直就像乔临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托住乔疏的两只手上。 “不要走……”乔临突然低低的开口了。乔疏一愣,乔临的灰蓝色眼眸里露出了哀求的情绪,面容虚弱,双手却牢牢的拉住了乔疏,生怕乔疏离开一样。 乔疏叹了口气,只好坐在了床边。乔临的脸色稍稍好了一点。 乔疏简直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让乔临赶快睡觉吧,乔临摇头说自己不困。乔疏无法,想起穆锗唯的笔记本,就干脆和乔临一边慢慢聊天,一边想着出去了要怎么打算。 好不容易哄着乔临睡着了,乔疏的脚都麻了。正要下床时,乔临的手指头勾住了他,语气可怜。 “阿疏,你还会回来吗?” 乔疏闻言纠结了下,而后还是放心不下乔临,闻言只是点点头,道:“我明天会来的,你乖乖睡吧。” 乔临这才松开了指头,看着乔疏出去后,才慢慢闭上了眼。 …… 乔疏按照原路返回,成功回到自己的病房。 盘腿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他决定再在这儿陪三天乔临。 乔疏的猜测是正确的。晚上乔疏估摸着要到十二点的时候,他的房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默默的站在了乔疏床边。 这场景委实有点恐怖,但乔疏只是很淡定的坐了起来,手指摸上开关。 “啪”的一下,房间变得明亮。 床边的黑影被看的清清楚楚,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医生,脸上戴着副黑框眼睛,长的斯斯文文,皮肤白净。 结果一开口就暴露了对方的本性—— “靠!我的眼睛!你搞什么啊?不是说好今天晚上带你出去的吗?” 江路一手挡着眼睛,适应了几秒后才放下手。 他的胸前的口袋上别着支黑色的笔和一张名片。 乔疏趁机瞟了一眼。 江路。 乔疏觉得这应该就是帮穆锗唯进来的“朋友”了,怕露出什么破绽,于是又按灭了灯。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乔疏想着记忆里穆锗唯的语气,可惜原来的世界里穆锗唯太低调了,外界对他知之甚少。只是感觉冷冷的一个人。 所以他也就尽量把语气放的平淡,又压低了嗓子,“我决定再呆三天。” “what?!”江路直接抓狂,就差抓住乔疏的肩膀前后猛摇了,“你已经呆了一周了,还要再呆三天?我真搞不懂你,就为了一个角色,要是让叔叔阿姨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乔疏不为所动,依旧坚持道:“就三天。三天后我一定出去。” 黑暗中江路也看不清楚乔疏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妥协了。 “好吧,你赢了。我看你比疯子还疯。” 江路走到门口,开门,出去,再关门。 房门一声轻响,房间里又剩乔疏一个人了。乔疏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一会儿想到乔临怎么样了,一会儿又想出去后他要怎么以穆锗唯的身份生存下去。 脑子里乱成一团,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我说的都记住了吗?” 乔疏盯着床上的乔临,再次确定道。 乔临的面色依旧苍白,却明显有了点精神,闻言有些不耐烦,却仍然重复乔疏嘱咐的话—— “乖乖养病,积极配合,让所有人都发现不了我的异样,争取早点出院。” 乔疏点点头。这几天的努力还算不错,他发现这个乔临并没有什么严重的精神疾病,顶多发病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 原来的世界乔临一直被关在病房里,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会不会和原来的一样。 哄开了乔临抱着自己的手,乔疏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把原主的几样东西收拾好,若无其事的走进了和江路约定好的地方。 又换了身衣服,乔疏跟着江路一路顺畅的从大门口出来了,看样子应该是提前都打过招呼的。 江路说要开车送乔疏,乔疏本来还觉得挺麻烦他的,后来一想他现在连自己的“家”都不知道在哪,让江路直接送过去,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乔疏本来还担心江路会察觉出什么,毕竟他对穆锗唯的所有都不怎么了解。结果一到穆锗唯的家,江路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这是一栋挺小的三层公寓,穆锗唯住最上面,房东是对不常在家的中年夫妇,租给穆锗唯的房租很便宜。 乔疏站在门前想了一会儿,蹲下先摸了摸脚下的地毯,然后在门旁边放着的盆景后找到一把钥匙。 他试了试,打开了门,走了进去还不忘反手关上。 房间很小,一个客厅一个卧室再带个卫生间和小厨房。 客厅里的东西比较多,但不是很乱,地上也没有乱扔的衣服袜子什么的,看的出来这里的主人还是挺爱干净的。 乔疏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在卧室的桌面上发现了一个手机,他看了看,已经没电了。 又在桌子抽屉里找到了充电线,乔疏给手机插上充电后就没管了。房间有一周多没进来过人,家具和地板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乔疏撸起袖子,找了块抹布就开始打扫卫生。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12节 等他把地板也拖干净后,卧室里的手机也冲的差不多了,乔疏开了机,在上面划了下,屏幕显示要输入密码。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行动了。乔疏的手指下意识的输了几个数字,屏幕一亮,居然真的进去了。 手机嗡嗡震动了好几下,上面显示有十七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未知号码,十个是老妈打来的,剩下的六个都是一个叫钱础的人打来的。 乔疏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时间还早。他准备先回几个电话,也好弄明白现在的情况。 ☆、第三十八章 乱入的娱乐圈文平行世界(3) 电话嘟了几声后就接通了,乔疏还没说话,那边的人气势汹汹的就喷了过来,声音尖利的不行—— “穆锗唯!!!你这几天死哪去了?!你告诉我你家地址,老娘现在就过去掐死你!!” 乔疏一愣,重新看了下屏幕上的名字,没打错啊,钱础原来是个女的? 刚想到这儿,电话那头的女人不满的“喂”了一声,听上去像是被谁把电话抽走了,随即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喂,锗唯。你别把夏夏的话放在心上,她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说话才有些急的。” 电话那头刚才的女声嘀咕了一句“才没有”,被乔疏听得清楚。 他笑笑,知道这个男人才是钱础,猜测和穆锗唯的关系应该不错。 他斟酌了下语气,而后慢慢开口,“我当然不会生她的气,钱础,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可能失忆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钱础开口,语气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你确定?” “……确定。” “我知道了,我等下去接你,大概……三十分钟。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 乔疏“嗯”了声后挂断了电话,手指停在‘老妈’上,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是锗唯啊,你去哪了?打电话都没人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乔疏抿了下唇,那声“妈”他还真叫不出来,听见这话也只是回答说“没有,出去拍戏忘了带”几句含糊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回去的缘故,对方一点都没察觉到乔疏有什么问题,反而问起他什么时候回去。 乔疏想了想,答道:“过一段时间吧。” 穆妈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后叮嘱乔疏照顾好自己。 等挂了电话,乔疏坐床上发了会儿呆。想起钱础说来接他的事。他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衬衫外套裤子什么的,乔疏随便取了两件,又翻出条新毛巾,转身进了浴室,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等他边擦完头发出来时,身上穿的是刚才挑的白衬衫,下面是条简单的黑色裤子,他又在鞋柜里挑了一双鞋换上了。 脸上的胡子被他刮的干干净净,头发还带点湿气,发梢偶尔落下一滴水珠。睫毛上仿佛还有水汽,显得又长又黑,本来冷峻的面容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乔疏的眼眸一抬,里面像是漾着笑意,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些。 刚刚收拾完,门铃就响了。 乔疏急忙一把拿上手机,走上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看起来比三十几岁的男人,身上穿着深色的西装,面容俊朗,身上带着股成熟稳重的气质。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眼乔疏。 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平和道:“有什么事先上车再说。” …… 餐厅里。 乔疏坐在座位上淡定的吃着饭,无视对面盯着他的两个人。 喝了口水,乔疏擦擦嘴,十分满足。 不过,对面的人也终于忍不住了—— “你真的失忆了?”夏夏还是不敢置信,犹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乔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嗯。” 这一个字简直就是晴天霹雳,直直砸在了夏夏的头上。她抖着手抱住了旁边的钱础胳膊,哭丧着脸,甚至连乔疏毫无诚意的“睡了一觉醒来就忘了”的失忆理由都没顾得上追问。 “那怎么办啊?两天后还有《秒针节奏》的宣传活动,他这个导演肯定要去。还有请《南国》投资方吃饭的事……” 钱础无奈的被她抱着,也没甩开。只是盯着乔疏看了一会儿,而后认命的叹了口气。 “算了,熟悉锗唯的人不多,他这样……小心一点不会有事的。” 夏夏闻言哀怨的盯着乔疏,语气幽幽:“这样真的好吗?他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乔疏顶着压力喝了一口水,道:“我没意见。” 钱础看着他点了点头,任夏夏在一旁撒娇打滚卖萌动粗的一概没有理会,直接决定。 “就这样,从明天开始,我会给你紧急普及一些常识,只要在活动上不出丑,问题应该不大。” 话虽这么说,可钱础对于“两天的时间能让原来的穆锗唯恢复多少”这件事委实没有多大信心。 他几乎都做好了一旦活动当天穆锗唯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怎么补救的准备。 但两天后。 现实给了他一颗超大的糖果。 因为“穆锗唯”虽然失忆了,但只要是以前接触过的东西,他就能很快重新掌握,这种恐怖的速度连乔疏都怀疑是不是原来的穆锗唯还在身体里。 尤其这张和乔疏相像的脸,更是让他疑惑不已。 但他没功夫慢慢想了,在宣传活动完美结束后,他收到了作为助理的夏夏带来的消息。 “投资方?”乔疏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头都没抬,语气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仿佛根本不知道什么早就定好的饭局。 他的手里是一本普通的黑皮笔记本,很厚也很有质感。是“穆锗唯”以前的日记本,同样的日记还有好几本,为了更快的适应现在的情况,乔疏只好忍住羞愧翻看日记,想在里面找出有用的信息。所以这几天一直被乔疏抱在手上翻看。 夏夏瞥了一眼乔疏手里的笔记本,很不感兴趣的移开了视线。她的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一二,头发在脑后扎成个可爱的丸子,小脸上挂了个大大的圆框眼睛,皮肤很好,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当然,如果必要时,请忽视她那随时撸袖子想找人干一架的土匪模样。 大多数时候,她还是一个很负责也很好的助理。 比如说现在,她正不厌其烦的向某人解释今晚的约会。 “就是《南国》的投资方和其他大大小小的赞助商。这是我们之前就商量好的,《南国》这个剧本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只是一顿饭而已,剩下的大叔……咳钱础会处理好的。” 乔疏听完只是换了个姿势,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姿势慵懒,以极快的速度浏览着纸上的字。 这几天他都是暂住在钱础的家,乔疏也终于弄明白了原主和另外两人的关系。穆锗唯和夏夏是学长学妹的原因认识的,慢慢就成了朋友。至于钱础,则是在一次排演话剧时认识的,钱础是毕业了好几年的同校师兄,向往拍出自己的电影,却因为找不到出路而日渐消沉。后来和穆锗唯关系逐渐好了起来,现在相当于穆锗唯的副导演兼保姆。 实际上,今晚的饭局还是钱础促成的,对此乔疏也不能说什么。初有成绩的《秒针节奏》不仅点燃了穆锗唯的血液,更是让钱础同样充满了动力。 不管以前的穆锗唯还是现在的他,在这个三人组成的团队里,终究要负起责任。钱础已经包揽了那些琐碎和各方人马应酬的事,而现在的乔疏显然不能真的不管一切。 但乔疏还是想逗逗容易急躁的夏夏。随意的翻过一页后,他才慢慢的吐出两个字。 “不去。” 夏夏都快给他跪了,又是细细解释了一遍不去的后果,然后再次说明他以前非常喜欢《南国》这个剧本,放弃的话以后绝对会后悔什么的。 最后乔疏看似被她说的没办法,答应晚上一定会去,夏夏这才作罢。 于是乔疏一天都在翻看日记中度过,直到安排好一切的钱础打来电话,才把沦陷在韩剧和一堆零食里的夏夏惊醒,然后才急忙把乔疏喊出来。 两人收拾了一下,乔疏甚至被夏夏逼迫着连换了好几套衣服,直到他的耐心完全耗尽前,夏夏才对着他身上的深蓝色西装有些晃神的点了头。 “艾玛啊!”夏夏丝毫不掩饰她眼中的惊叹和花痴,“这身真帅!这身材、这颜值,直接可以转行当明星了!” 乔疏伸出两根手指抵住夏夏的额头把她推开,曲起食指在她头上弹了一下。 “不是说迟了吗,还不快走?” 夏夏“嗷”的一声跳起来,捂住自己的头委委屈屈的看了眼乔疏,乖乖的坐上了钱础来接他们的车。 一路上,开车的钱础给乔疏介绍了一下今晚会来的人。 乔疏暗暗记下,面上看不出来紧张什么的情绪,这让钱础放心不少。 到了地方,夏夏没上去,找了个地方自己蹦哒去了。乔疏跟钱础走近了预定好的包房。 现在不到时间,所以里面还没有人来。等乔疏他们坐了一会儿,就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五个人,都是赞助商,相互寒暄了几句,等桌上摆好酒菜,房间里的气氛就越来越好了。 所以当房间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赞助商里最胖的林总已经和乔疏称兄道弟起来了,其他人也是有说有笑的。 乔疏刚好背对着门口,所以感觉到身后又进来了人时,他也就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个身穿黑色名贵西装,气场强大的男人走了进来,环视了包间里的众人一眼,目光锐利,只随意的一扫而过,就让人头皮发麻。 他嗓音低沉,淡淡道:“抱歉,我来迟了。” 乔疏盯着对方的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对方就是那位最大的投资方。于是率先站起来,盯着对方脸上露出了一个看似真诚的笑容。 “吕总能来就是我的荣幸,还谈什么迟不迟到。” 乔疏的举动不仅让一旁的钱础诧异了下,更是让吕证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吕证看了他一会儿,眼里闪着好奇和探究的光,“你就是导演?” 乔疏笑着应了,身边的几个赞助商也回过了神,招呼着把吕证迎了过来,正好坐在乔疏对面。 乔家的事,在座的人都有所耳闻,即使乔家的生意做的不是最大,可与几个赞助商都有过千丝万缕的合作。因此对面前这个强行入主乔氏的吕总,既没合作过也不怎么了解,委实热乎不起来。房间里一时有些冷场。 吕证却像不由察觉到房间里的怪异气氛,面无表情的直直盯着乔疏,一开口就语气不善,“穆导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导演,可真是英雄出少年。” 乔疏的眸子在光线的掩饰下闪了闪,他若无其事笑道:“吕总的年纪也不比我大多少,这话……放在吕总身上更合适些。” 吕证捏着透明的酒杯底部,眼底是漫不经心的怀疑,“这是我初次涉足影业,恕我直言,穆导的资历让我很难放心把钱投进去。” 钱础一听就想说什么,但被乔疏按下了冲动。 “话可不能这样说……凡事都有例外,你说对吗,吕总?”乔疏慢慢说道,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的迎上吕证,似乎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强烈情绪,复杂而多变。 ☆、第三十九章 乱入的娱乐圈文平行世界(4) “话可不能这样说……凡事都有例外,你说对吗,吕总?”乔疏说完,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下身边赞助商的脸色,发现刚才还挺有热情的赞助商现在都不发一言,明白吕证是说到这些人的心坎上了。 他当然不能让这次的饭局泡汤,所以在说完上句话后他又很快接上话,脸上陡然表现出来的自信和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狂妄让在场的人不由认真了起来,“不知道各位是否看过《秒针节奏》,在拍这部片子的时候,我们只拉到了一个赞助,演员片酬和服装的钱还是我和朋友自掏腰包,结果它的票房如何,诸位可以看看,我相信这点足够表达出我的诚意了。” 乔疏的眼睛里带着闪动着笑意,说出口的话却偏偏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 他看着隐隐动心的赞助商,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再次加重了他们心中偏向一边的砝码。 “哦?”吕证似乎被他的莫名自信吸引了,慢慢摇晃着手上的酒杯,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其他几个赞助商也一脸兴味的等着乔疏的说服。 “我承认,年纪的确是个问题。但有谁规定拍出好电影的导演必须年纪大?年轻不会成为我的缺陷,相反,正是因为拥有一颗年轻的头脑,我的作品才会不同于俗,才会让人眼前一亮。究竟是选择时时迸发的灵感和出乎意料的表达,还是保守的表现手法,我相信在座的诸位都会作出正确的决定。” 房间里沉默了。 吕证陡然轻笑出声,眼里的怀疑被期待渐渐取代,他从来都不是缺乏勇气的人。于是他发现自己确实被乔疏说动了后,不再犹豫的做了决定。 他举起手里的酒杯,透明的圆润的玻璃在光线下绚丽无比,显出了他脸上的笑意,那是精明的商人表达合作的信号。 “既然这样……”他举杯朝乔疏遥遥相对,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液,眼底流动着深思后的决定,笑意加深——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乔疏同样举杯,笑得满怀深意。 …… 没等饭局结束,吕证就借口有急事先走了,随后剩下的几个赞助商才纷纷表示回去就把钱打过来。 最后吃饱喝足送走了赞助商们,乔疏和钱础才慢悠悠的开着车。 乔疏一身酒气,钱础开着车,不时扭头看他,害怕他突然吐了。 所幸乔疏自制力还算不错,而且也没有多醉,一路安全的回到了家。 夏夏早就回来了,扶着乔疏就进去了。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喝完一杯浓茶,乔疏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洗完澡后,他直接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瞪着眼睛想今晚饭局,明白这事应该成了。又想吕证,别误会,他可不是对吕证有了什么想法,只是想快点见到乔临罢了。 如果……吕证真的想彻底毁了乔临的话,眼前就有一个最直接方便的办法,问题是……他究竟有多恨乔临? 这个问题乔疏就说不上来了,按照旁观者角度来看,乔临却是无辜,甚至乔父乔母都很无辜,但一想到吕证对乔母长久的怨恨还没来得及消融就被硬生生扼住,只能转而发泄在唯一活着的乔临身上,这个答案,就变得不可琢磨了…… 穆锗唯的拍摄班子大多数还是上次的人,有一些缺的还是钱础重新找来的熟人。 有一个贴心又能干的副导真是好。乔疏不止一次的这样想着。 距离上次饭局过去了三个多月,《南国》剧组终于集齐了人,举行完开机仪式。 男女主都是有名气也有演技的高颜值明星,更是请到了老戏骨方权和典雅气质女星苏伏旅的加入。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角色,也都差不多确定了人选。 就在乔疏心里暗暗揣测的时候,吕证终于找上了他,作为最大的投资方,提出了一个要求—— 留出一个戏份不必太多却足够吸粉的角色。 乔疏直接猜到了这个角色会是谁来接手,无奈吕证并不打算透露,于是乔疏只好先与钱础夏夏商量了下。 投资方塞人进组这种事在娱乐圈并不常见,事实上他们很高兴对方只是要求一个小角色而不是戏份多的配角或是主角。 于是三人精挑细选,终于拍案决定了一个完全符合对方要求的角色。 在乔疏暗暗的心焦和期待中,电影《南国》正式开拍那天,投资方塞进来的人才姗姗来迟。 身后跟着两个一脸“别惹我,否则后果自负”的威武保镖,乔临有些没精打采的走在前面,看的出来全身上下被事先打理过,略显苍白的面容更突出了他身上那种易碎的精致美感。 乔疏见到人了才松了口气。事实上,对于拍电影这事,乔疏远没有多么紧张,拍出电影似乎已经成为了这副身体的本能,即使没有记忆,通过三个多月的吸收知识,乔疏也能明白用什么拍摄手法,什么镜头或者是什么角度。仿佛变成了他自己所有,渐渐的,乔疏也想试着拍出自己的作品,不单单是为了穆锗唯这个身份,更是出于自己都说不出来的强烈念头。 此时终于看见了乔临,纵使心中也明白这不过是吕证想彻底毁掉乔临的计划,可还是没来由的涌起巨大喜悦,一直吊着的心也安了下来。 至于后面吕证的报复计划? 乔疏表示,只要乔临在他眼皮子底下,其他的那都不是什么事儿。 不同于上一部讲述现代都市男女生活的《秒针节奏》,这次的《南国》是一部实打实的古风作,讲述了在国家将覆,山河将倾的背景下,身份卑微的男女主相爱却始终在不断分离的故事,沙场铁血与儿女柔情的相互碰撞,主角关于大国小家的取舍,和忠与义的抉择。没有后宫心计,没有日常琐碎,有的只是夹杂在命运齿轮下小小人物对命运的挣扎与无奈。 乔临要饰演的角色,是里面男主的弟弟,前期单纯善良,后期成为一个诡秘歹毒、心无尺度的反派。前后的形象反差很大,而且有悲惨的身世做铺垫,虽然是反派却很容易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最后凄美的结局也是电影里的一个重要泪点。 乔疏倒不担心乔临的演技,毕竟对方在乔家一直都扮演了一个乖乖好儿子的形象,而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却唯独对乔疏毫不介意的露出了另一面,真实的、带着自虐的病态偏执。 事实上,乔临才是真正不惧任何一种法律或规则约束的人,他可以因为好奇随意割破自己的手腕,却也因为乔父乔母的喜爱,成为他们眼中最宠爱的儿子。 他是天生的演员。 这一点乔疏比谁都清楚。 乔临被“护送”着进来,立马引起来剧组其他人的目光洗礼。 不管在哪儿,都是有人不屑或者鄙视这种“走后门”拿到角色的人,因此乔临收到的善意目光可谓是少的可怜。当然,作为导演的乔疏才不会管他们的看法呢。 毕竟从乔临一进来就没看其他人,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的表现来看,对方显然也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乔疏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没再做容易引起保镖疑心的动作,而是专心投入到第一幕的拍摄中。 …… 这次是乔临上场,他演戏的天分和乔疏预料的一样,只是前几天表情稍微生硬了点,乔疏给他讲了几遍剧本,现在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甚至可以说,乔临将这个没有多少戏份的角色演绎的非常完美,就像是给这本来冰冷空洞的角色注进了鲜活的生命,他让这个角色“活”了起来! 乔疏沉默的看着屏幕里的乔临,思绪有些跑远,不知为何想了许多,想他刚刚苏醒时乔临欣喜若狂的眼神,那个时候对方的眼睛还不是漂亮的灰蓝色,只是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观察另一面的乔疏,唔……或许也可以理解为乔疏站在镜子这边观察对面的乔临。 那双眼睛透出的情绪太过复杂,不仅有迷茫、高兴、惶恐、激动、忐忑,里面还有其他的说不出来的复杂意味,即使这种无法准确判断的情绪一瞬而逝,可依旧被乔疏发现了尾巴。 后来乔临把身体交给他的时间越来越长,这让乔疏疑惑的同时心里也说不出的不安。因为他从乔临那儿共享的常识告诉他这种做法是不好的,很有可能会让主人格也就是乔临逐渐变弱最后消失。但隐隐又觉得乔临是故意的,他在暗暗筹划着什么。 乔疏并没有主动询问一些乔临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也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另一个人格的隐私。但最近身体的不对劲和那个铃铛与自己的诡异关系直到最后来到了这个似乎是原世界的地方,他一向无比准确的直觉告诉他,度过这个世界后,他也许就会了解到一部分真相…… 乔疏想了这么多,其实在外界也不过几秒时间,于是他的目光落到场中站好位的乔临身上。 乔疏喊了开始,镜头下的乔临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精致华贵的衣袍,黑发被束在脑后,在男女主惊疑和期待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敌国的轿子。 女主先是震惊的看着他的脸,抖了几下嘴唇还是忍住了惊呼,然后她飞快地看了男主一眼,接着又谨慎的回头盯着乔临身上明显不同于自己的服饰。 男主却没有多想,他的眼睛都红了一圈,里面似乎还有泪光,他激动的上前了几步,似乎想好好抱抱自己失踪多年的“弟弟”。 只是他的面前被突然出现的士兵拦住了,男主这才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 他的“弟弟”一如刚出来时的样子站在原地,冷漠冰冷的看着他,眼神里透出些不耐和发现玩具的兴趣。但乔临很快移开了视线,在男主身后附近扫视了一遍。 他的目光里透出的兴趣消散了一点,甚至露出更多的无聊,眼神显得有些散漫。 他看着眼前地面上一只缓慢爬过的虫子,撇了撇嘴,继而抬头认真的盯着男主的脸,眼睛里闪过迷茫,面容一下变得天真无邪起来,他迟疑的开口呢喃道。 “哥、哥哥……” 男主被这一声“哥哥”喊的立马挣扎着试图冲过来,脸上也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他的喉咙里发出怒吼,像只蛮牛一样准备攻击拦着他的士兵。这时,他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轻笑,带着轻蔑意味的或许更像是在讥讽自己不自量力意思的声音让他猛地抬起头,并在看清前面的人后瞪大了眼。 “呵……” 那个或许是他弟弟的人,终于露出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先前的笑容,那是邪恶的,仿佛看着一只虫子才有的淡漠眼神。 ——“你以为我会这样叫你吗?我的……‘哥哥’?” 他转身,眼睛里猛地闪过迷茫,又像是痛苦的神情,而后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他垂下眼眸,里面什么都没剩下。他对身后的人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向进了黑暗中的轿子,语气冷静到极致。 “解决干净点。 镜头拉进,轿子前的布帘缓缓放下,里面乔临忽然抬起了眸。 嘶—— 乔临身后看的到屏幕的众人无声的倒吸了口气。 那眼神是如此的使人心悸,令人感到彻骨的寒,以至于围在边上的工作人员都下意识的移开了盯着屏幕的视线。 乔疏是唯一一个能淡定的直视对方眼神的人。 因为他早就知道,乔临是天生的演员。这一点毫无疑问。 ☆、第四十章 乱入的娱乐圈文平行世界(5) 乔临这一幕终于拍完了,在乔疏疲惫的站起来活动身体时,早就等在一边的乔临凑了过来。 他有些犹豫,不确定的对乔疏叫了一声,“……阿疏?” “嗯?”乔疏放下伸懒腰的胳膊,按了按眼窝,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他仔细看清了乔临的表情,像是知道对方心中所想的笑道:“是我。” 乔临一瞬间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前一段时间乔临的戏份少的可怜,几乎不怎么来剧组,后来吕证派的保镖又十分警惕他除拍戏以外的举动,搞得他想过来找乔疏都确定都犹豫了好久。直到刚才终于有了机会摸到乔疏面前。 就连乔临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精神病院里认识不到三天的人这么想念,甚至是他自己都隐隐察觉到了的过分依恋。 可他毫不在意,也不想约束自己的想法。 于是他来找乔疏,并提出了一起吃饭的要求。 乔疏闻言只是挑眉,然后无所谓的点了头,给夏夏钱础说了一声后,就跟着乔临坐进了对方的车里。 不得不说,但从吕证给外界的表象来看,他还算一个称职的“好哥哥”,最起码乔临该有的东西,现在还是有的。 车里坐了三个保镖,两个在前面,剩下一个目光如铁般的盯着乔疏,坐在了靠近右侧的后座。 乔临看起来似乎无视了这些人,只是兴奋的和乔疏聊天,同时左手的小指头在大腿上隐蔽的画着圈圈。 乔疏知道这是对方忍耐不住脾气时习惯性的动作。 两人最终去了一家不错的西餐厅,乔临表情坚决的拒绝了保镖的跟随。 其中一个保镖果断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时不时的“嗯”或者“明白”的冒一句,并且瞄了乔疏几眼后低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 乔疏肯定对面的人一定是吕证,并且猜到吕证很大可能不会阻止乔临和他的来往。 果不其然,保镖挂断电话,用一种平板无波的声音道:“少爷,吕总同意了你的要求。” 乔临面色微怒,却强忍着没发泄出来。他只是率先走向了餐厅门口,然后示意乔疏跟上来。 两人很快点好了餐,享用美食时两人也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没发病时的乔临看起来比正常人还要正常,事实上,他有很强的表现欲望,就从上车到吃完饭,都是乔临在兴致勃勃的对乔疏讲话,而乔疏时不时的和他谈论几句。 这样本该感概的场面却不适用于他们两人,甚至乔疏在刚发现乔临停不住的话时,他就已经下意识的作出了应对的反应。但显然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他们相处的非常自然,也非常舒服。 发现对面乔临不出声了的乔疏还没来得及问出一句“怎么了”,就见乔临俯身过来靠近自己,飞快的用食指在自己嘴角抹了一下。而后,坐回椅子上的乔临无视了乔疏的反应,直接了当的将食指伸进嘴边舔干净了。 动作间仿佛与乔疏相识已久,甚至不亚于情人间才有的亲昵。 乔疏愣愣,而后扯了张纸巾递给乔临,自己用另一张仔细擦了嘴边。 他看了眼对面的人,正要说话时,却看见斜对面的马路边吕证和一个身段很好的清秀男孩从一辆黑色的车上下来,吕证几乎是半搂着男孩进了前面的一家日式料理店。 乔临顺着乔疏的目光转头看去,却只发现人来人往的街道。 “怎么了?”他奇怪的问。 乔疏回过头来若无其事的喝了口杯子里的红酒,微笑道:“没什么,只是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乔临没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乔疏,道:“阿疏,我想看你的《秒针节奏》,去你家好不好?” 这不算什么难的要求,影碟穆锗唯的家里就有。至于吕证,恐怕对方现在的注意力不会放在乔临身上,况且刚才的电话就证明吕证是默许乔疏和乔临继续来往的。 毕竟他是想把乔临亲手捧到最高再让他狠狠摔下,在所有人面前永远翻不了身。在实现最后一步前,乔临还是要为‘站到最高’而积累人脉,而与吕证合作过且潜力很大还是一名电影导演的乔疏,自然是被吕证允许的。尤其在他并不知道穆锗唯真正身份,以为乔疏翻不起多大浪的情况下,就更符合吕证的要求了。 所以乔疏很爽快的一口答应了,并带着乔临回到了穆锗唯的家。 …… 虽然乔疏现在是暂住在钱础家,但因为公寓的房租还有半年,所以乔疏并没有搬走这里的东西,偶尔还会回来看看。 乔临的保镖很尽责的守在了楼下,乔疏把乔临领进来,对方换了鞋后,乔疏让他先坐在沙发上,在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递给对方一瓶。 他很快找到了要的那张影碟,放入凹槽后,乔疏拉上了窗帘,房间顿时显得暗了不少,显出了屏幕幽幽的光。 乔疏坐在了乔临身旁,挨得很近。他们的肩膀几乎都贴在了一起,但两人都没有发现,或者说即使发现了也不在意。 两人一口口的喝着啤酒,伴着电影的剧情发展偶尔讨论几句。 这是一个题材还算新颖的都市类爱情剧,故事有悲有喜,结局出人意料。以穆锗唯细腻且大胆的手法向观众们缓缓讲述了一个关于理想和生活的故事。 情节处理的很到位,节奏把握的也很好,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年轻导演的处女作。 总而言之,穆锗唯的确算得上是位有天分有实力的年轻导演。 “‘某种程度上来说,人们不是在逃避生活,而是在欺骗自己,并且坚信自己能一直欺骗下去。没准有天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是人上人了。”乔疏重复了遍电影里的一句段台词,似乎有所感概。 “那么你呢?你想选择逃避生活还是欺骗自己?”旁边的乔临反问道。 乔疏似乎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对乔临说:“我觉得不管是逃避还是欺骗,都是一样的,对我来说它们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我两个都不想。” 乔临曲起了一只腿,扬起头喝了一大口啤酒,抹了一把嘴后,他不知为何有些烦躁的把前额的头发向后捋了一把,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闪了闪,看着乔疏,意有所指的道。 “我觉得欺骗比逃避更容易,有时候或许不用骗过自己,只要骗过别人就行。” 乔疏借着喝酒的动作看了乔临一眼,淡淡道:“也许吧。” 乔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仰头一口气喝尽了手里的啤酒…… 乔临的戏份很快就拍完了,乔临也不怎么来剧组了。 乔疏也终于知道那天和吕证在一起的是谁了。 沈瓷,一个本来连个三线演员的不算的小明星,长相还算不错,性格懦弱,人缘不好,演技也差。 就是这么一个人,一天睡醒了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五官还是那样,气质却变得更加好了,性格也开朗了,很会看人眼色,眼睛里透着股灵气,还有一把好嗓子,据说创作方面也很有天赋。短短一个月里,他就想办法换了原先的经纪人,去试镜宁导的大型古装剧时,竟然被选中了,饰演里面一个戏份不少的男三。 并且在电视剧播出之后,一下大火了起来,风头就盖过了男女主角和其他戏份多的人。 沈瓷就换了公司,被圈里有名的王牌经纪人签在了旗下,听说后台很硬。 乔疏笑了。后台?恐怕对方的后台就是吕证,只不过沈瓷应该是在变了以后才认识吕证的。 他摸了摸下巴,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沈瓷像是重生回来的,很有可能不是沈瓷本人,又是突然演技爆棚,又是才华横溢。怎么看,都感觉沈瓷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啊…… 这是怎么回事?他记得原来的世界里并没有沈瓷这一号人,不,或者的确有这么一个胆小懦弱的小明星,但没有在一夜间被另一个人顶替,也就没有红起来,乔疏自然也就不知道他。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这个沈瓷,出现的时机也太过巧合了些,而且对方想做的事也太顺了,简直像是被老天开了金手指一样。 乔疏看着面前被吕证亲自送过来的沈瓷,没说话。 吕证提前给他打过电话,说是能不能再找一个角色出来,所以乔疏一点儿都不吃惊沈瓷站在他面前。 电影都快拍一半了,再突然加人进来是不可能的。但总有一种人连老天都帮,前几天刚好有个戏份和乔临差不多的男演员意外折断了胳膊,没法再演了。乔疏正发愁呢,吕证就把人送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先看看再说。 打定主意,乔疏随意的靠在椅子上,递给沈瓷台词,示意他自己挑一段来演。 ☆、第四十一章 乱入的娱乐圈文平行世界(6)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沈瓷的这个角色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即使没有造型上的加分,仅仅一身简单的现代服饰,却硬是让人觉得沈瓷就是那个心中热血的小将军。连乔疏都不得不承认,沈瓷,的确非常适合演这个角色。 如此,便算定下了。 等到沈瓷换好服装从化妆室走出来的时候,乔疏耳尖的听见了好几声惊艳的抽气声。对此乔疏已经不想再深究什么了。仅仅是换了个古装服饰,再以化妆师称沈瓷皮肤好的理由只是画了个淡妆,前后差别这么大,仅凭扮相就能迷住一大片人……这样的人不是主角还能是谁? 沈瓷长的清秀,性格开朗后嘴也甜,没过几天就和剧组里的人打成一片,就连几个老戏骨也对他赞不绝口。 乔疏的态度一直淡淡的,对剧组的人也是一视同仁。乔临偶尔偷偷跑来剧组找他,不过每每都与沈瓷擦身而过。不过他倒是没有想是不是乔临故意避开沈瓷,因为凭沈瓷现在这样,恐怕还没有被乔临故意避开的资格,也许乔临根本都不知道这一个人。 因为乔临拍他那部分戏时,乔疏给他讲了很多次戏,所以剧组的人看见乔临来找乔疏也没多少人大惊小怪,都认为他们关系好。 乔临也接了几个剧本,两个电视一个电影,导演都是挺有名气的那种,时间安排的很紧,忙的像飞人一样。 快年底的时候,《南国》终于杀青了。剧组吃了杀青宴,不过乔临在外地没回来,沈瓷也因为行程的原因没来。 乔疏被灌了点酒,倒也没醉。本来打算去钱础家的,但一看夏夏和钱础两人间似乎是吵架了的气氛,乔疏摸摸鼻子,打算还是给两人留个说清楚的二人世界,自己回了公寓。 楼道很黑,乔疏老远就看见自家门口坐了个黑乎乎的人影,顿时心里一紧,一边找开关一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乔临?” 人影动了动,下一刻,“啪”的一声楼道里的灯亮了,照的门口的人本能的用手挡了一下刺眼的光线。 似乎还有些没睡醒的迷茫。 乔疏叹了口气,上前把乔临拉起来,掏出钥匙开门。 “怎么坐这儿了,你来也不知道先给我打个电话。” 他回身把乔临拉进来,手刚挨到就觉得灼热无比。心里一惊,怕乔临发烧了,让他坐在沙发上就找了只温度计消完毒给乔临放胳肢窝了。又问乔临想不想喝什么吃什么,乔临想了一会儿说想吃面。乔疏二话不说进了厨房,看了看冰箱里仅剩的几个西红柿和鸡蛋,麻溜的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给端了出来,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 他让乔临取出温度计,一看,三十七度八,不算太严重。放下心后又转身给乔临倒了杯水,放乔临面前。 乔疏做饭的技能还是点亮了的,一碗简单的面也让乔临吃的很香。 乔疏等乔临吃完,拿了碗筷进厨房洗去了。忙前忙后的,让乔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撒着拖鞋,悄悄进了厨房,看着背对着门口站在水龙头面前的乔疏,心里一痒鬼使神差的就上前抱住了对方。 乔疏一愣,僵硬的身体在闻到身后熟悉的味道时就很快放松了下来,他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任由乔临抱着自己的腰。察觉到今晚乔临的情绪不对,他状作无意的问道。 “你……偷偷跑出来的?” 腰上的胳膊紧了一些,身后把脸贴在他背上的乔临低低的“嗯”了声。 乔疏仔细的擦干净碗筷,把它们放好后,又洗了手擦干。眼看乔临丝毫没有放开的举动,他只好拍了拍身前对方的手,示意对方放开自己,转身拉着乔临回了客厅。 也没继续问其他的,开了电视,两人坐在沙发上就看了起来。 这段时间没什么好看的节目,乔疏拿着遥控器调来调去,也没挑到一个喜欢的频道。 谁知旁边的乔临突然出声了,乔疏也就依他的随便停在了一个电视剧上。 剧情老套,情节狗血,男主优柔寡断,女主苦情圣母。 偏偏这样无聊的事,两人不仅不觉得烦躁,而且还觉得气氛很美好。 这样安安静静,空气里流淌的都是温馨,像一家人一样的感觉,两人都已然习惯。 最后看完了两集电视,乔疏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关了电视,让乔临先去洗澡。 没理乔临明晃晃的想和自己睡一张床的要求,乔疏最后还是睡在了沙发上,把卧室让给了乔临。 只是他还是低估了乔临的坚持。 半夜的时候乔疏被压醒了,一睁眼才发现怀里抱了个人,自己底下的那只胳膊都被压的没知觉了,另一只胳膊还被乔临抱在怀里。 乔疏抽了下还没抽出来,只好推了推乔临,乔临嘟啷了一句想要翻身,可沙发地方窄,乔疏还没来得及拉他,就见乔临“咚”的一声滚地板上了,那声音听着都疼。 乔临“啊”了一声摸着脑袋爬起来了,头顶的几根毛呆呆的斜竖着,眼睛里一片迷茫和委屈。 乔疏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结果就乐极生悲了,胳膊血液重新流畅,动了一下后就如同密密麻麻的小针在里面扎着,那感觉非常酸爽,他表情当场就变了。乔临借着客厅里昏暗的光线看到了,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乔疏本来还有些气,见乔临笑的欢快不知怎么也跟着乐了。 两人笑够了,乔疏招手让乔临坐到沙发前,给他揉脑袋。 乔临靠在乔疏腿上,头枕着乔疏膝盖,仰着下巴让乔疏给揉摔疼了的那一块,时不时哼唧一声。 乔疏看他这副样子直接气笑了,道:“你行啊,好好的床不睡,跑这儿跟我挤沙发,这下舒服了吧?” 乔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舒服,只要能抱着阿疏就舒服。” 乔疏无法,摸了把乔临的额头,温度还可以,生怕他又给整发烧了。幸好客厅可也有暖气,不然明天两人铁定要生病。 穿上鞋把沙发上的被子一把搂住,也没开灯,就这么进了卧室,身后乔临自觉的噔蹬噔跟了过来。 两人没盖同一条被子,乔疏给乔临盖好,说了一声“好好睡觉”,这才把刚才拿过来的被子拉到自己身上,侧过身背对着乔临,闭眼睡了。 黑暗中乔临重新睁开了眼,也侧过身看着乔疏的背影,发现乔疏似乎已经睡着了,才小声说了句“晚安”。 瞪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答,乔临的困意也上来了,眼睛慢慢闭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见乔临熟睡的呼吸声,乔疏才睁开眼睛,转过头定定的看了乔临睡着的脸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回了一句,“……晚安。” 他觉得面前的乔临有可能并不是在医院里认识的那一个,反而有些像真正的乔临。但乔临如果也来了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和自己说明身份呢?如果这个不是真正的乔临,又为什么对他这个认识不久的人如此不设防呢? 疑惑太多,想也想不明白,乔疏无声叹息,闭上眼沉沉睡去。 …… 电影《南国》的插曲和主题曲都是请的业内资深人士创作并演唱的,歌曲风格有磅礴豪气节奏激昂的,也有儿女柔情淡淡哀婉的,但不管是哪一首,单拎出来,都是必定会成为经典的好作品。 再配合剪辑好的电影内容,那种扑面而来的令人心神荡漾的磅礴背景,紧凑的剧情节奏,一环接着一环,逐渐把观众带到故事里面,最终在高潮后结尾,大结局出乎意料却又理所应当,使人看完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13节 再加上轮番轰炸的宣传,首映礼结束后,几个知名影评人就在微博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褒多余贬,更是从多个角度详细评价了电影里的人物。 其中除了男女主和戏份较多的配角,这些人评价分析最多的,就是乔临演的男主弟弟和苏瓷演的小将军。 这几篇影评发表后,网友们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情进了电影院,而后网上出现越来越多的好评,《南国》的网友评分也很高,吸引了更多的人走进电影院。 等《南国》的票房稳定之后,竟然拿到了31亿的票房,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毫无疑问,这是今年贺岁档电影中最有力的一匹黑马。 由此电影里的主角配角借此更火了一把,争议最多的乔临和苏瓷也一举红了起来,一时之间粉丝数蹭蹭的往上涨。 不仅是演员,就连作为导演的乔疏竟然也火了,原因就是剧组某个工作人员在微博上放剧照的时候,随手把一张乔疏站在机器后,手里拿着瓶水正要喝的抓拍也放了上去。照片角度找的非常好,不仅把乔疏的侧脸露了出来,还把一双大长腿也拍了进去。这个工作人员的手机像素挺好,直接把乔疏脸上顺着额头滑到脸侧的汗珠都拍的清清楚楚,侧脸弧度非常好看,帽檐下的眼眸正无目的的看着前方,睫毛又密又长,半掩住了底下的黑沉沉眼眸。 这个工作人员平时也会在微博上放些演员的照片或者剧照什么的,粉丝也有几千,不算多。但因为最近放了一些《南国》的剧照,粉丝们也都知道她是剧组的人,天天在底下嚎着要照片。 于是这位工作人员挑了几张主演们和其他角色的剧照,最后剩了一个位置,手指一点就把偷拍乔疏的这张也放了上去,还配了文字—— 剧组小哈v:你萌要的照片!ps:最后一张是窝男神的事窝会告诉你们吗~ 结果评论区彻底炸了。 舔完屏后纷纷在底下留言问最后一张是谁,后来有个网友认出了乔疏,说应该是电影的导演。 一语道破天机,其他网友狼嚎着表示已拜倒在穆导的休闲裤下。 穆锗唯没开通微博,一是没啥名气而是因为没空打理。乔疏自然也没有什么帐号。 粉丝们找不到乔疏的微博全跑到官网上喊去了,夏夏一看,立马给乔疏打了个电话,乔疏也就干脆建了个帐号,点了确定后就把微博帐号密码给了夏夏,没等夏夏咆哮出来就扔给了她。 过了几天夏夏把帐号给他,他用手机登录进去,昵称后已经加了v,头像是一张他的照片,底下微博认证是:电影导演,代表作有《秒针节奏》《南国》,粉丝已经有五六万了,而且每分钟都在不停增加,叮叮的提示音太吵了,乔疏就给关了。 主页面干干净净,关注人是零。他想了想,把剧组的人都关注了一遍,结果显示有三四个是互相关注,乔疏点开,第一个就是乔临。 乔疏看着空荡荡的页面,想了想,找了一张画面很唯美的剧照放了上去,没什么好说的,他就没写什么字,直接一张照片干净利落。 又翻了一圈,没什么好看的了,乔疏关了手机,陷在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第四十二章 乱入的娱乐圈文平行世界(7) 还不等乔疏休息几天,夏夏就打来电话,说是《秒针节奏》被百城电影节三项奖项提名了,让他准备准备,别紧张。 乔疏当然不紧张,也没觉有多高兴,因为这部作品并不是他的,而是穆锗唯的。而且,乔疏觉得最后能拿到奖杯的几率不大。 看看时间还早,他翻出手机登上微博,发现粉丝数已经快破十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这速度也是挺吓人的了。 翻了翻页面,只有乔临发了条什么多谢大家喜爱的微博,估计是经纪人给发的,底下还配了张侧脸照。乔疏看了眼评论,已经有几千了。 他点了个赞,又陆续给其他几个人的微博也点了。 又看见自己发的第一条微博下已经有快一千的评论,他点开。 网友一:男神男神!看到我了咩?!剧照好美,赞一个~ 网友二:第一是我的!谁都别跟我抢!! 网友三:导演求自拍啊!我拿回家舔屏用…… 网友四:《秒针》和《南国》都好好看啊,喜欢穆导的电影[笑脸] …… 除了这些,还有人问他三围是多少有没有男朋友这种掉节操的问题,只不过乔疏都直接忽视了,挑了几个正常向的问题回复完,乔疏一看时间,竟然过去两个小时了。 进厨房随便弄了点饭菜,乔疏刚吃完,手机就响了。 打过来的是乔临,问他吃没吃饭,心情好吗,总之吧啦吧啦了一圈,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乔疏想不想他。 乔疏张了张嘴,没说想也没说不想,直接绕过这个问题问对方现在在干嘛。 乔临自从拍完《南国》后,就一口气接了好几个电视,现在远在外地的一个小镇上,乘着休息的空档才跑到外面给乔疏打电话。听声音冷到不行,上下牙齿都在打架,乔疏怕他再给冻个好歹,让他挂了电话赶紧进去。 乔临的声音都是抖的,吸了吸鼻子,乖乖的答了声好,非要等着乔疏先挂电话。 乔疏无奈只好挂了,那边乔临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穿了件厚厚的羽绒服,耳朵冻的通红,他看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后面剧组的人叫他,乔临回头应了声,捂了捂耳朵,转身回去了。 这边乔疏放下手机,想了想,给夏夏打了个电话。 “喂,干嘛?” “我要去外地一趟,你帮我给钱础说一声。”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喂等一下别挂啊啊……” 夏夏注定问不出什么了,因为乔疏已经挂了电话并且拒绝接听她的来电。 不过乔疏也不在乎,他其实并不喜欢那些应酬饭局,交际什么的还是交给钱础才放心。 乔疏订好了票,往行李箱里装了几件衣服,检查了遍行李,没什么差错后,关上门走了。 …… 乔临所在的剧组在市里一家宾馆订了房,他们拍戏时开车去小镇,拍完再把人拉回市里。 乔临这次演的是个戏份和主角差不多的男配,导演人不错,但演女主的明星脾气不太好,听不进导演的话,被发火的导演骂的抬不起头,红着眼说知道错了。 导演看时间也晚了,干脆把这场戏挪到明天再拍,一挥手,剧组的人不该像前几天那样敢嘻嘻哈哈,全都乖乖的收拾好东西上了车。 乔临一个人坐在后座的角落,偏头盯着黑洞洞的窗外,专注的不行,也不知道再看些什么。他平时拍完戏就走,除了演戏时也不怎么和其他人交谈,而且周边总有保镖跟着,所以其他人也不怎么跟他熟。 他其实也并不在意这些,他不犯病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呆着,一点都不想说话。 就这么回了市里,乔临刚下车,怀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接通,自己走到一边。 “喂?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他伸出脚去碾地上的雪,科呲科呲的,那块雪很快被压实,他又换个地方继续碾。 电话那头乔疏道:“不想我打给你?” “没、没有。”乔临的声音突然变高了些又重新低了下去,声音像蒙在衣服里,“我……你知道今天……” 他小小的踢了一脚地面上的雪沫,闭了闭眼语气里带着期待道,“今天我生日。” 他等待着,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乔疏不冷不淡的声音,“嗯。” 就这样?还有剩下的呢?都不说给我过生日什么的吗或者现在飞过来也行啊。 结果只有一个轻飘飘的“嗯”…… 乔临的嘴角向下弯了弯,脸上满是失望,声音却依旧听不出什么,“今晚好冷啊,那、那我先进去了?” “嗯。” 乔临简直怒火冲天。又是这个字!!又是又是!!他决定讨厌“嗯”!! 但他表面还是维持了平静,鞋尖上粘了些雪,他狠狠跺了跺脚,哈着白气犹豫道:“那你先、先挂吧,我等你。” 电话那头没有出声,只有乔疏的平稳的呼吸声传过来,乔临也就静静的听着。 过了几秒,也有可能是几分钟,电话那头乔疏的声音传了过来。 “《秒针节奏》被上海电影节提名了,《南国》的事也差不多结束了,其他的事我都交给夏夏他们了。” 乔临听完,回了句:“那就好。” 乔疏的声音里透着无奈,“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有时间……算了,我早上买的到n市的票,你现在想吃饭吗?” 乔临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你来n市了?!你现在在哪儿?” 乔疏说了个酒店的地址,那地方离这儿不远,几分钟就能到。 乔临裹紧羽绒服,脸上满满都是高兴与急切,迈开步子朝前跑了。 乔临到时,远远就看见乔疏穿了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在楼下走圈。 “阿疏!”乔临冲过去,一把抱住乔疏,冲力让乔疏连着退了五六步才稳住身体。怀里乔临隔着厚重的布料依旧把他抱得紧紧的,乔疏抬起手,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落到了乔临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两人放开后,乔疏看见乔临红红的脸和耳朵尖,连忙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往乔临脖子上缠。 一边缠一边说他,“这么冷的天出来也不戴条围巾。” 乔临笑笑没说话,感受到脖子脸都被温暖拥住,想到这温度来自于乔疏,他的表情有点呆。 乔疏瞥他一眼,直接把人的手拉到怀里捂着,带着人进了酒店。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辆隐在暗处的车里,一支泛着冷光的摄像镜头正对着他们的方向,黑暗里“咔擦”一声,那是按快门的声音。 …… 直到进了乔疏的房间,乔临冰冷的手才开始回暖。乔疏放开他,给乔临倒了杯热开水。 房间里开着暖气,坐了一会儿竟然感觉有些热。两人脱了外套,乔疏又进去拿了条毛毯让乔临披着。 乔临捧着水杯,披着毯子,很快被热的脸发红。 但他依旧眼睛亮亮的看着乔疏,刚说了个“我……”,乔疏转身走了。 乔临有些沮丧,他低头喝了几口水,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暖意慢慢流向了四肢。 乔疏出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乔临面前。 那是一个小小的蛋糕,样式简单,看起来却很美味。 乔临欣喜的抬头。 “这是我自己随便做的,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乔临点头却发现没有勺子或者叉子。 乔疏沉默了一会儿,马上冷静道:“我打电话叫人送上来。” 乔临拉住了他,“算了,不用这么麻烦。” 他进去洗了手,出来就干脆坐在了地上,用手指粘了点奶油放到嘴里,砸砸嘴笑得开心,“很好吃!” 乔疏笑了,光尝奶油能尝出什么好吃不好吃,他坐在沙发上,俯身递给乔临一张纸巾,“我还是打个电话吧,不然你这样能吃出什么味道?” 乔临坐在乔疏面前的地上,仰头看着乔疏,忽然用手指在蛋糕上划过,起身飞快的在乔疏唇角抹了一下。 乔疏一愣。 眼前就是乔临贴近的脸,唇角被轻轻舔了一下,像猫爪里软软的肉垫点在上面,温凉滑腻,还带着奶油的味道。 “很甜很好吃。”乔临意有所指的盯着乔疏的唇,落下一句评价。 他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而是依旧保持着极近的距离两手撑在沙发上,身体前倾,仰头看着乔疏。 眸子里似乎闪着灰蓝色的光芒,澄净而诱惑。 他似乎学会了得寸进尺,见乔疏只是盯着他没有反对,乔临再一次试探着贴近,试探着伸出的舌尖舔了舔乔疏的唇。 乔疏盯着他的眼,忽然一手搂住他的腰把人往上提了点,另一只手按在乔临的脑后,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乔临的眼里笑意加深,他闭上了眼,双手环住了乔疏的脖颈。 “阿疏……”他低喃。 逐渐沉迷于两人亲密无间的唇齿间。 …… 同一时刻,吕证房间里的电脑发出一声轻响,沈瓷看了看吕证洗澡的方向。 他低头点了点鼠标,打开一组刚刚传过来的照片。 苏瓷摸出个小小的u盘,插在电脑上。鼠标又点了几下,屏幕上显示复制粘贴的进度条一点点变化着。 最后他拔掉u盘,鼠标移动到邮件上,选择了删除。 沈瓷清秀的脸在电脑屏幕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只看得清那形状优美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说不出来的诡异邪恶。 ☆、第四十三章 乱入的娱乐圈文平行世界(8) 暖气使得房间里的空气都带着热度。而面对面对视的两人之间,温度似乎更高。 乔临浑身发软的缩在乔疏怀里,脸颊红晕不散,轻轻的喘着气。 乔疏的脸也有些红,只不过看起来要比乔临好太多,他腾出一只手覆在乔临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 察觉到怀里的人太过安静,乔疏低头用手抬起对方下巴,“乔临,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乔临换了个姿势坐在乔疏腿上,依旧抱着乔疏的脖子,慢吞吞的道:“我也不清楚……我看到你消失了后,就立马锁定你的位置跟着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造成记忆紊乱,直到出了精神病院,我才逐渐恢复意识,后面的事你都知道。” 乔疏抓住他话里的潜在意思,“你变成了乔临,那原来的乔临呢?” 乔临回答道:“可能被世界同化了,也就是说,从我的意识苏醒那一刻起,我就是乔临。”他特地咬重了最后几个字,像是知道乔疏的疑问似的,乔临又飞快接着道,“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总之穆锗唯其实就是你,你是乔疏也是穆锗唯,所以你们的灵魂契合度才能这么高。” 这话就有些绕了,而且还是没有说清楚,乔疏也不指望乔临把隐瞒的所有都告诉自己,反正他自己会去慢慢查清楚。 至于其他的…… 乔疏想到那个不对劲的沈瓷,乔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打了个哈欠后,下巴搁在乔疏肩膀上,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个沈瓷确实有问题,我一开始以为他是重生文的主角,后来才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所谓的主角。很有可能是系统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所以派过来了攻略者,沈瓷既然是系统派来的,那么一定和我们是敌人。系统无法在本世界杀死我们,所以只好派人与我们争夺主角位置既然。 “主角位置?” 乔临点点头,眼皮有些往下掉,但还是撑着说完,“你可以理解为世界意识在观察着我们,谁能获得世界的格外关注,谁就能成为主角。自然可以受到世界的偏爱,甚至世界意识会帮助主角变得更强。一旦让那个沈瓷成为主角,我们很有可能会被世界意识敌视,相信我,你一定不会喜欢加强几百倍的现实版死神来了。” 乔临说完实在困得不行,想从乔疏怀里下去,乔疏一把扣住他,捧着他脸,语气温柔的问道:“最后一个问题,那个铃铛是怎么回事?不要说谎。” 乔临的脸被迫仰着看乔疏,他的眼睛很困,要闭不闭,打了个哈欠后他才道:“我只知道它不会伤害你,具体的连我也不清楚。我好困,能让我去睡觉吗?” 乔疏见问不出什么了,就直接一把将乔临打横抱了起来,走到床前把他放了下来,给对方盖好了被子。 想到所谓的世界意识,乔疏拿出手机在联系人里翻出一个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喂,是我……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了……” 乔疏在n市呆了一周,在夏夏每天连环夺命call中终于败给她,在乔临不舍的目光中跟对方道了别。 飞机轰鸣着冲向天空。 乔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把东西收拾好,乔疏就去了钱础家,果不其然在那里看到了一只野生的夏夏。 夏夏抓了一把薯片正往嘴里塞,咬的满嘴都是薯片渣,歪在沙发里看着电视。 乔疏走近扫了一眼,镜头一转就换到了一张看起来有点熟悉的脸。 夏夏用手背扶了扶滑下的镜框,指指电视上的人,解释道:“他是沈瓷,你不认识了?” 沈瓷?!乔疏吃了一惊,忙坐下仔细看了会儿,结果发现里面那个泛着多情桃花眼,一副风流倜傥小王爷的人真的是那个长相清秀的沈瓷…… 不难看出来,这个剧组化妆师挺有实力的。 乔疏看了会儿就看出来沈瓷选的这个角色十分吸粉,虽然是男配,但人设好,再加上他演技好,气质转变的也很自然。收视率上去的话,他的粉丝肯定会越来越多。估计再来几部好剧,他距离一线也就不远了。 乔疏走之前夏夏说的那个电影节要到明年二月中旬才开始。 这段时间他们也没什么可忙的了,《南国》剩下的事有钱础和其他人帮着打理,乔疏基本就没什么可干的。 于是乔疏在家里开始挑剧本,慢悠悠的挑来挑去,最终选了三本。 一个都市喜剧,一个题材比较新颖的现代剧,剩下一个则是微悬疑的灵异剧。 又细细的琢磨了几天,最终乔疏还是选了最后一个名为《九条命》的剧本。 内容很好,由三个小故事串起来,每个小故事能独立出来,且都围绕主线,层层推进,很能抓人眼球。 但乔疏并不打算立马就拍,总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行。 趁着这段时间,他把家也给搬了。新的房子在一处高档小区,安全性高,保密措施也很到位,最关键的是人少清净。 乔疏每天起床下去绕着小区跑两圈,回来再吃饭,除过吃饭上厕所的时间,就是看书,挑一部电影看完,逛逛微博论坛什么的,再看看乔临新上映的电视剧什么的。 这样下来,一天的时间过得倒也挺快。 不知不觉中,中国人的春节就到眼前了。穆妈打过电话,意思是让他回去过年,乔疏犹豫了下,还是狠下心没答应。 穆妈当场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只让乔疏注意好身体什么的,也就没再多说让乔疏回家的话。 当初穆锗唯和穆爸关系一度恶劣到冰点,而且穆爸也动手打过穆锗唯,所以在穆爸还没有完全原谅穆锗唯前,乔疏现在说不想回去,穆妈也知道不能强求,万一刚刚缓和了点的父子又闹的不愉快。 大年除夕那天,乔临还在外地拍戏,跟剧组的人一起过年。不过他也无所谓过不过年的,就是不能见到乔疏而不开心了好久。 年一过完,事情不知为何就变得忙碌起来。期间乔疏《秒针》剧组的人去参加电影节,到最后果不其然三个提名全都落空,不过也是因为有被誉为“电影魔手”的郑导十二年后强势回归,大制作大投资,再加上郑导的赫赫名声,几乎把所有奖项都狂揽了一遍。 作为一部导演新人演员新人,又是小投资的《秒针》,能被三项提名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超高的票房已经彻底证明了穆锗唯的实力。 参加完电影节后,乔疏又陆续的挑了好几个剧本,但都迟迟没有拍的打算。 四月份的时候,乔临的戏份终于完了,他给乔疏打了个电话就飞了回来,乔疏去机场接的他。 乔疏很自然的接过乔临手里的行李箱,两人并排往出走着。 身边人群熙熙攘攘,两人却始终走在一起,乔临戴着墨镜和口罩,脖子里围着的还是乔疏上次给他的围巾,大半张脸都被挡的严严实实。乔临终究没忍住,借着袖子和人群的遮挡,两个手指揪住了乔疏的衣角,两人稍稍错开半步的走出了几场。 乔疏没问乔临身边一直跟着的保镖去了哪儿,他直接带着乔临回了他的新家。 两人很自然的就开始了同居生活,说实在话,对于一起生活这事,他们俩真没当一回事,毕竟严格意义上讲,他们早就住在一起了。 新家有多余的客房,可乔疏还是每天半夜被偷溜进来的乔临压醒,次数多了,乔疏就懒得说他,乔临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和乔疏睡在了一张床上。 离得近了,就免不了亲亲摸摸,但乔疏始终很克制,没有与乔临做到最后一步。 两人天天老夫老妻模式过了半个月的蜜月,都快忘了外面繁杂的事。 直到夏夏杀上门来,夫夫俩直接被当场抓个现行。 看到在沙发上滚作一团身上穿着同风格居家服的两人,夏夏当时就呆了,然后张大了嘴指着乔临说不出来话。 乔疏乔临都很淡定,甚至当着夏夏的面,乔临还趁机大大方方的亲了一口乔疏的唇角。 最后,夏夏是搂着自己惊掉的下巴一路恍恍惚惚的离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暗恋乔疏呢。 其实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多年的直男好友突然变弯的事实…… 等两人终于休息够了,重新关注外面的事后,才发现乔临已经彻彻底底的火了。 吕证既然要把乔临捧上高高的云端,自然毫不在乎钱财什么的,手里的人脉钱权通通往里面砸。乔临现在就有点像是拔苗助长式的蹿红,表面很红,其实根基很薄弱。 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乔临拍了两部高票房电影,一部正在快要播完的青春偶像剧,还有一部刚刚杀青的古装仙侠剧。 由于他在拍《南国》的时候就是三头跑,所以时间卡的很死,也赶在半年时间里拍完了这么多。 除了在第一部电影里他演的戏份少一点,剩下的一部电影他直接当的男主角,而在青春偶像剧里演的是男二,仙侠剧里则是人设比较出彩的角色,饰演女主冷心冷情的年轻师尊。 随着电视电影的陆续上映,乔临的名气越来越大,喜欢他的粉丝越来越多。 在八月份的时候,随着那部仙侠剧的热播,因为喜爱师尊的粉丝太多,导致乔临的粉丝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而在这时,沈瓷的几部作品也相继被粉丝们追捧。 慢慢的不知道怎么引起的,乔临和沈瓷两家的粉丝开始对撕起来,无非就是争谁更红一点,作品更多更好一点,扯到最后,连什么人品问题都说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国内知名导演为自己的收官之作在乔临沈瓷间犹豫不决时,网上突然爆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而且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画面很模糊,不过可以看出是两个男人亲密的抱在一起,稍微矮一点的人挺像乔临的。 这下粉丝们全炸了,辱骂的,威胁要粉转黑的,也有不相信认为是诬陷的,还有一片亲妈粉坚定不移的支持乔临,但总归挡不住众人悠悠之口,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最后,那个导演选择了沈瓷当自己的主角。粉丝们纷纷为乔临喊冤,时间长了,这件事也就没多少人再去追究了。毕竟照片上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连正脸都看不清楚,有什么理由再去抓着不放呢? 就在粉丝们回过神来纷纷在乔临微博下求原谅的时候,乔临和乔疏压根没受到任何影响。 因为他们早在一星期前,就和全剧组去了一个封闭的小镇。 当然前提是这部戏还是吕证投资的,前一部《南国》让他吃到了甜头,乔疏一说要拍戏,对方二话不说就给了钱。然后在乔疏表示要请乔临当男主角的时候,吕证非常好说话的就同意了这个要求。 吕证想的好,如果乔临走了,那么就等于沈瓷没有了竞争对手。 比起把仇人送上更高的位置,他还是更乐意于哄情人开心。 ☆、第四十四章 乱入的娱乐圈文平行世界(9) 与沈瓷接的那部声势浩大宣传的几乎满城皆知的片子不同,乔疏这次要拍的电影,一开始就很神秘,剧本根据同名改编,由原作者与编剧共同写成。 从一开始就吊足了网友们的兴趣,可是不管网上怎么查怎么问,官方一概没有回应。 于是,在平静无澜的几个月里,与沈瓷如日中天的名气相比,消声匿迹了的乔临就要黯淡的多,粉丝数也急剧往下。 由此可见,他的粉丝大多都不是真的铁粉,流动性很大。 期间,沈瓷参加的多期综艺访谈节目也陆续播出,因其风趣幽默的口才,嘴甜心巧的特点,一时红遍各大网络平台,他的粉丝随处可见。 而与之同时期的乔临则被拿来各种比较,因为乔临从来不参加综艺节目,除了拍戏外也仅仅是偶尔的公众场合露个面。这种与其他明星完全不同画风的性格,就显得无比突兀。 再加上他的粉丝数量比不过沈瓷,常常被沈瓷的脑残粉各种贬低引发一场互撕大战。 就在传言国外好莱坞大片导演要来中国选人的当口,沉寂了几个月的乔临再次伴着乔疏剧组强势回归。 细腻的内心情感、聚焦于小人物的光芒,发人深思的剧情,自然绝妙的伏笔暗线,独特的叙述方式以及粉丝们的忍耐不住的好奇心等等等等因素,让这部电影直接冲上了最新一期的票房前三,与沈瓷接的那部大作并列第二,并且还在不断浮动,隐隐有赶超的迹象。 其实沈瓷接的那部大制作电影剧情倒是一般,特效不错,再加上豪华阵容,就冲着导演的大名也会有无数观众涌进电影院买票。 但这样的方式注定不会持续多久,因为随着网友的陆续打分,乔疏的电影评分很高,超过了沈瓷的那部。 最关键的是在电影里乔临饰演的角色完全没有形象,怎么丑怎么来,大多数时候脸上都是脏兮兮的。这就是看演技的时候了,里面甚至有一个片段只有乔临独自躲在房间里,一句台词都没有,全程只靠表情和眼神来表达剧烈波动的内心。 此片一处,再没人喷乔临的演技烂了,倒是多了一大批真心喜欢乔临演戏的粉丝。 于此同时,乔疏的《南国》和这部新戏同时拿到了各大奖项,乔临也由此获得“最佳男主角”和“最具潜力新人奖”,在最后的一场颁奖典礼上,最终略胜沈瓷几分,拿到了一座象征影帝的奖杯。 消息传回来,众人哗然。各家粉丝间又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骂战,国内几个知名网站和娱乐新闻报社全都抗上设备马不停蹄的抢新闻去了,生怕比别人迟一步。 就在乔临被无数话筒堵着说感想的时候,乔疏则回到了家。 他从电脑里点开了一段视频,开场就是让人耳红心跳的声音,视频里他神色迷离,被压在酒店的走廊拐角后,另一个人背对着镜头,看背影应该是吕证。两人不可描述了一会儿后,沈瓷就被拉到了卫生间里。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两人出来了。这次两人的脸照的都很清晰,沈瓷腿脚发软的挂在吕证胳膊上,凡事看到的,都明白他们进去做了什么。 乔疏淡定的看到了最后,然后点开剩下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几百张照片。 乔疏随便挑了几张,结果发现前两张沈瓷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车里搂抱,到第三张两人就滚在了车后座。第四五张是沈瓷衣衫不整的从车里出来。 后面的都不用看了,乔疏关了界面。沉吟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照片我看到了……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地方你定……嗯……就这样……” 灯火辉煌的宴会上,所谓的上流社会人士杯盏相错。 沈瓷拿着酒杯笑意盈盈和面前的穿着不菲的陌生男人交谈着。 在身后不远处,吕证眼神冰冷的握着手里的杯子盯着丝毫不觉的两人。 “吕总。”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不见其容,只觉对方嗓音里带着如巧克力般的诱惑,声线华丽,仿佛贴在人耳朵边上低语,“想必吕总早就考虑好了……类似的场景我想吕总没少见吧?” 吕证一口喝完手里的酒,脸上恢复平静,好一会儿才回答身后的人,“你先前说的……还算话吗?” 身后的人笑了,“当然。你是个聪明人,注定不凡。” 吕证没说话,只是在服务生经过的时候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对方怀里的托盘上。 酒杯晃了一下,杯沿上溅出的一滴鲜红酒液顺着光滑的杯壁缓缓滑下。 …… 娱乐圈从不缺少一夜爆红甚至直接登上云端的人。 乔临和沈瓷就是这样的例子。 而他们不同之处在于,沈瓷给外界树立的形象很好,一直都是单纯正面的样子。反观乔临,一直给外界的感觉就是冷冷淡淡,随性惯了,所以喜欢他的多,黑他的更多。 照着个发展来看,沈瓷似乎被世界意识选作了主角,不管是名望还是机遇,都比乔临要好的多。 在沈瓷飞去好莱坞拍戏后,乔疏不打算接着拍戏,吕证也开始对乔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乔临彻底闲了下来。 整天没事可干,乔疏乔临收拾了行李,偷偷飞到各个国家过两人世界去了。 他们倒是走了,剩下的人满世界的找他们。当然乔临的粉丝是不知道他和谁去的,只是天天蹲在微博下喊人。 当沈瓷拿到国际性“最佳男配”奖项时,乔疏他们都走遍了十几个欧洲国家,每个国家都留下了一本厚厚的相册。 生活总是充满意想不到,当他们回国后不久,乔临开始接戏,但世界的偏爱似乎真的移到沈瓷身上,因为随着沈瓷越来越红的节奏,乔临确实正在步入低谷,他的演技依旧很好,但参演的影片票房都没有预想的那么好,渐渐的,乔临就被扣上了“票房□□”的外号。 乔疏才不信什么世界意识的偏爱什么的,就算沈瓷成了这个世界的主角,世界意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对乔临下手。 而且不论外界怎么说,乔临依旧我一我素,丝毫不甚在意。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吕证对乔临逐渐暧昧不明的态度,对方仿佛是不在乎乔临的发展了,一心扑在了公司上,听说他的雷霆手段和毒辣眼光,让一众竞争对手哭爹喊娘的败退,吕证出现在财经周刊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不过这对乔疏乔临来说,也没多大关系。乔临不拍戏时,就陪着乔疏。乔临拍戏没空,乔疏就把自己关在家里开始想剧本。 记得他刚来的时候,穆锗唯的笔记本上就已经写好了故事大概的构思,乔疏只需要再完善一下故事逻辑,然后一点点的往里添上细节。这是个长久的工作,而且乔疏对这个剧本很重视,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反反复复的。 期间他把之前挑出来的《九条命》剧本给了钱础。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安稳可靠的,几乎把除拍电影之外的事都包揽了,但乔疏可没忘对方同样是导演系毕业,这些年一直都帮着乔疏或者是对方眼中的穆锗唯,总之乔疏还是想让钱础的才华也展现在观众眼前。 钱础注重细节,擅长将观众一点点代入曲折离奇的剧情中,慢节奏的剖开人物内心呈现给观众。这部《九条命》,正好适合钱础试手。 与此同时,就在沈瓷携着无数荣光回到国内的前一天晚上。 一段视频加数十张照片惊爆各大网站。 通过视频和照片里让人面红耳赤的不良内容,彻彻底底将沈瓷扒光了伪装暴露在粉丝眼前。 粉丝们不怕他是个同,也不怕他和谁在一起,但在国内最不能让人忍的,同性恋加滥交绝对算一个。 不管他有多少毫无底线的支持他的粉丝,但随着网络平台上的快速传播,几乎到第二天,沈瓷的视频和照片铺天盖地的到处都是。 尽管他的公司竭力雇水军删照片,企图挽救。但这次不同于以往光是几张似是而非的模糊照片,不管是视频还是照片,里面沈瓷的脸都照的清清楚楚…… 随后又有网友扒出了吕证的身份,越扒越多,直到扒出吕证和苏瓷交往期间为苏瓷花了多少,甚至苏瓷这么快走红就有吕证的大部分功劳,而且根据苏瓷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照片上的日期来看,这几个时间段,吕证都在国出差! 这下再没人帮苏瓷说话了,因为他的身上又加了个出轨的标签,而且应该是他真正男朋友的吕证又帅又有钱,最关键的是还对他这么深情,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还有人出轨?! 这就不能忍了!! 粉丝们尤其是女粉丝们彻底怒了,一个个心疼吕证的同时把苏瓷骂的是狗血淋头,言辞犀利至极,处处体现了我国汉字博大精深。 正当苏瓷一事闹得红红火火时,另一组照片也被爆了出来。 这下众人是彻底炸了,因为照片里举止亲密的两人,正是当红明星乔临和关注度丝毫不弱于明星的导演穆锗唯。 一连两个当红男明星爆出大丑闻,这在娱乐圈里还是挺新鲜的。 就在网上一片混乱的时候,乔疏在微博上发了一张带着男戒的手部照片,什么也没说直接艾特乔临。 随后乔临也发了同类型的一张照片,并配上了“我爱你”三个字。 两个当事人这么快就承认了恋情,让正准备大黑特黑的人哑了火,人家本人都火速承认了,让他们还怎么喷?! 因为有苏瓷的特大爆料在前面,所以粉丝们对乔临他们的恋情的反应反而没那么夸张了。人的心态就是这样,当一个足以引起全国轰动的大丑闻摆在前面,即使后面的爆料再怎么骇人,也会在比较中被逐渐淡化影响。那些看到乔临的人,第一反应不是死命的骂乔临,而是先想到比起沈瓷,乔临简直好太多,最起码人家专一啊。 在公开关系后,乔疏乔临也不再掩饰,每天恩恩爱爱放狗粮,并且乔疏的剧本也写好了,还是乔临担当主角,两人干脆扔下众人跑去拍戏了。 有时候,捧红一个人很快,毁掉一个人更快。 沈瓷是彻底翻不了身了,随着丑闻的愈演愈烈,关于他的各种爆料层出不群,有真有假,各种污水都往他身上泼,而其他人已经不在乎那些爆出的料是否真实,他们只是抓住新鲜又吸引眼球的话题,开始随意洋洋洒洒的评价玩笑。以至于后来被人扒出公布乔临照片的人竟然是沈瓷的事都再惊不起一点儿波澜了。。 沈瓷事件稍稍平息后,最出人意料的就是作为“受害人”的吕证给火了。 也许是心疼他被爱人背叛,也许是看在他的颜值和身价上,总之,随着吕证的公司越做越大,他的粉丝居然也不亚于一个当红明星了。 就在乔疏新电影即将上映前,一个人找上了乔疏乔临。 “原来是你……”乔疏看着对面的人,语气平静。 对面的人戴着一副黑框眼睛,长相斯文。正是一开始在精神病院里遇见的江路。 江路先是盯着乔临莫名的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取下了镜框慢慢道:“你们倒是不怎么吃惊嘛……本来我还奇怪系统为什么强制把我送过来,直到看到你……”他的目光再次停在乔临身上,呵呵笑了几声后道,“没想到我居然能看见……系统通缉了多年的人啊……” 他的身体前倾,刚要靠近乔临就被乔疏挡住了,他也不在意,只是始终盯着乔临,眼里露出极大的兴趣,“让我猜猜你是怎么逃过系统的追捕的……嗯?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让我想想……” 乔临冷冷的看着他,头发开始无风自动,灰蓝色眸子宛如冰魄。 ☆、第四十五章乱入的娱乐圈文平行世界(完) 乔临的眼眸冷到彻骨。 江路毫不在意乔临的动作,反而眼神热切的盯着他指尖凝聚力量的地方。 “这可真是美丽……”他喃喃道,眼里的火热让乔疏很不爽。 所以他直接揭穿了对方的伪装,“那个沈瓷根本就不是攻略者,只是你的傀儡吧?” 江路闻言才稍稍转移了视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没错。只是稍稍修改了下记忆,没想到那个蠢货就真的以为自己重生了,很自然的就代替了我的位置完成任务呢。”他说道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显出厌恶嫌弃的神情,“系统真是恶趣味啊,居然想让我试试□□里的总受……不过也无所谓了。” 他的视线落回满脸戒备的乔临身上,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眼里聚起黑暗的风暴,“现在嘛……就先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实力吧。” “你尽管试试。” 话音刚落,就见乔临唰的出现在江路面前,掌心中一团扭曲杂乱的蓝色电光嘶吼着朝江路拍去! 江路的身体周围陡然浮现一圈半透明锁链状的波纹,像水一样在空气中不安躁动。江路面色随意,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手掌,他舒展下了身体,脸上露出轻松又苦恼的神情,“限制解除后,动作得快点啊,不然被世界意识发现就麻烦了……” 就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两人的身体间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亮,乔临的手掌狠狠砸在了一柄泛着金色光芒的刀面上,只见刀面光芒大盛,直接把乔临震开了。 江路缓缓收回由光芒组成的长刀,横在身前,眼睛里就像缀着金子,发出金色耀眼的光亮,头发和身上的衣服无风飞舞。周身的环绕着层层金色光带,无数光点在光带里飞舞浮动,很是华丽。 乔疏早在乔临冲上前的时候就被一把推到了后面。 此时他站在乔临身后不远处,紧紧盯着乔临的动作。 哗啦啦……一条泛着蓝色光晕的长鞭在乔临手边快速出现,周围是不时闪现的电光,发出嘶啦嘶啦的爆裂声。乔临的身上也满是蓝色的光晕,与江路不同的是,他身边围着的光带居然是断裂的,几乎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而且光芒相较江路的也更为黯淡。 但乔临仍然一甩长鞭,一团蓝光被甩向身侧的地面。“轰——”的一下,只见他们所处的房间迅速被笼罩在一层淡蓝色的光晕里。 江路眯了眼,额前金色光晕的碎发飞舞,露出额上一个淡金的乌鸦图案,他笑着看向乔临,露出白洁的牙齿,眼神阴鸷的道,“不愧是曾经的王级强者啊……在我面前,居然还浪费力量保护这里……” 他猛地一挥刀,刀锋在空气中发出阵阵尖啸,甚至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细长的裂痕,又瞬间恢复如初。只见江路的身形“唰唰”虚晃几下,不过眨眼间就已冲到乔临面前。 “给我专心点啊——!!!” 刀刃上携带着淡金气劲与空气发出咧咧声响,呼啸着朝乔临当头劈下! 乔临没有丝毫慌张,手里一转长鞭用柄部及时挡住刀刃,呲啦啦喷溅出金蓝两色的火花。 他盯着江路额上的图案,面色一肃道:“无鸦止境?” 江路的眼睫颤动一下,算是默认了。眼神死死钉在乔临逐渐苍白的脸上,嘴角往上的弧度越张越大,额上的图案陡然发出耀眼至极的光芒。只一瞬间,两人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扭曲了一下,而后乔临只觉自己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无比,每一下动作都彷若可以看见风流过的痕迹,而江路的大刀却以比刚才快了无数倍的速度高高扬起,再次朝自己迎面而来! 这一刻,仿佛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乔临甚至连对方的动作轨迹都捕捉不到。 江路脸上的嗜血笑容越来越大,在他看来,乔临已是他囊中之物。 就在乔临暗暗蓄力怀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准备使出最后一招时,只听耳边一声铃铛轻响。 “叮铃……” 一只透明如琉璃的手从脖侧伸出,笼罩在淡淡圣洁光晕中轻轻抵住了泛着冷光的刀尖。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14节 乔临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面前的手上。 这只手是如此的夺人心魄,手指修长,手掌匀称,指尖在光晕中变得几近透明。却又如此强大,仅仅只是一根指头,就稳稳的抵在携着磅礴金色气劲的刀尖上,使之再也前进不了一丝一毫。 “怎么可能!!!”江路眼睛瞪大,死死盯着乔临身后,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拼命将全身金色气劲尽数灌入刀中,周身光带极速“哗哗”倒退运转,江路的口鼻眼中流出了鲜红中带着点点淡金的血液,全身上的血管高高凸起,脑门上更是青筋狰狞。 然而抵住刀尖的手却仍没有倒退,甚至漫天的金光在这根手指前都似乎黯然失色。 一声悠悠叹息响在耳畔。 乔临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睛瞪大,里面似乎泛着点点光亮,他全身的力气都仿佛终于透支,只来得及颤动了几下嘴唇便向后缓缓倒下—— “……烬……” 抵住刀尖的手反手轻轻一弹,层层光晕如水波般从刀尖开始向后蔓延,江路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无形气浪向后震飞。 一双流溢着淡淡光晕的手接住乔临软倒的身体。远处江路艰难地抬起头,身后的结界瞬间崩溃,感受到身体被排斥的脱离感,他满脸血痕,伸出了一只手恨恨地看着昏迷的乔临,挣扎喊道: “不——!!!” 话音还未落地,只见他浑身金色光晕慢慢消失,额间图案瞬间隐匿,江路瞳孔猛地收缩,伸向前面的手“啪”的落回地面,江路已经闭上了眼,彻底离开了这个平行世界。 …… “什么鬼?!!”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啪”的猛摔了下鼠标,随后又心疼的拉着线拽了回来,一脸卧槽的看着电脑上刚打开的界面,“原来这是个披着娱乐圈□□外表的人生赢家逆袭文吗……我本来还以为那个沈瓷是主角,原来只是个炮灰……” 女生忍不住吐槽,“主角原来是吕证我就不计较了……为什么最爱的穆乔cp会狗血的飞机出事啊我去!敢不敢编个正经点儿的理由?!最后一部合作的电影什么的果然是虐点……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看了?” 她点开了底下的评论,也有人和她一样吐槽剧情神转折什么的,但大多数人还是表示想快点看到后面的剧情。 女生默默的关掉了界面,想了想,还是忍耐不住,按在鼠标上的手动了动,点开了另一本…… 未知的空间,彷若宇宙星空的浩瀚光点像是一条河流一眼缓慢的向前流动着,大大小小的光晕犹如银河里的星辰,时而显现时而消失。 无数光点毁灭,同时又有无数光点凭空生成。 就在河流的一边,黑暗中一道全身笼罩在金色里的男人慢慢显出了身形。 他抬起一张彷若天神般俊美的脸,金色的眸子里怒气勃勃,狰狞的表情扭曲了他的面容,只让人不敢直视。 “你输了。” 一个空灵又绝美的声音在这漫无边际的空间里响起,无喜无悲,只是肯定的陈述结果。 无鸦的脸上闪过羞恼,但很快就被阴狠之色掩盖,他寒着脸,似乎并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只是垂眸对刚才的声音道,“我迟早会亲手抓到他的!” 刚才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里罕见的带着一丝不解。 “你输了,就该按我们事先说好的那样做。他不再是攻略者,你为什么还要抓到他?逐个筛查小世界会让我的能核加速衰竭。” 无鸦闻言抬起了头,眉毛紧紧拧着。 “……怎么这么快?” 那个声音又沉默了。 无鸦烦躁的在虚空中走来走去,忽然捂住心口弯下了腰,表情隐忍。心脏因为超负荷的运载而疯狂叫嚣,无鸦额上青筋直冒,鼻尖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仔细看,还能发现每一滴汗珠里都浮离着淡金的微尘。 无鸦紧紧咬着牙,想抵抗住身体剧烈的疼痛,他□□在外的皮肤上很快出现一道道极细的血痕,然而血液只是凝结在伤口处,并不往外流。 那个声音又响了,这次带着明显的一丝急切。 “你的身体已经临近崩溃,不要抵抗它了,你会死的。” 无鸦勉强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喘着气断断续续道,“不抵抗……我会死的……更快……” 那个声音道:“……肉体的毁灭并不是终结。” 无鸦脸上的皮肤也绷开血痕,身体上的皮肤如同血红蛛网遍布其上,他苦笑摇头,“对我来说,那就是终结。” 对方不说话了,良久,才幽幽道:“这个位置总要有人替下去,我的身体已经被彻底分解,它选中了你,我只希望你能活的比我久。” 无鸦闻言眼睛更红了,他狠狠的攥住自己的手,嘴里因为牙齿咬的太用力而溢出血液,仿佛烈焰灼烧心脏的巨大疼痛使他的意识稍稍消散了一瞬,放在身侧血肉模糊的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犹自痉挛般的微微抽搐着。 下一刻,他用力抬起胳膊低头猛地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掌,尖利的牙齿深深陷入手掌里侧的皮肉中,将手掌撕咬出一个狰狞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里面混杂着些微淡金色微尘。 身体的异状表示他很快就会被改造成功,当血液里金色物质的纯度达到一定程度时,也意味他的身体达到了“容器”的要求。他将失去自己的身体,甚至连自我也会被剥夺,彻底沦为一个没有人性、不懂情感,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另一个人……不,也许那时的他已经算不上是个人了…… 他会成为一个工具,被幕后的神灵操纵。他当然会不甘,甚至是恐惧于那样的未来。所以他在知道了有一个可能改变这一切的前攻略者时,几乎疯狂的想要知道对方的秘密。 而且足以令他失去冷静的是,一直以来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芒,竟然要彻底消失了。 对方可是一直高高在上的“系统”不是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被囚禁了无数年的芒终于要死去,所以那东西才选中了自己作为下一个“载体”吗? 不!他决不要坐以待毙,他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摆脱它,救出芒! 所以他才会拼命去找那个据说当年最接近“答案”的男人。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失败…… 无鸦痛苦的侧躺在了虚空中,他的嘴唇打着哆嗦,视线已经受阻,浑身血痕越来越大,身下汇聚的血水也越来越多。 这是身体被强行改造的结果,如此的疼痛无鸦却倔强的不肯昏过去。因为一旦失去意识,身体被改造的速度就会加快许多倍。 无鸦静静的躺在虚空中,背后是轻盈又虚幻的璀璨河流,无声的缓缓流淌着。 黑暗中,无鸦的意识终究还是慢慢消散,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发出淡淡的金光,根根如阳光的淡金发丝显得异常好看。 ☆、第四十六章乱入的初见仙侠文世界(1) 未知的空间,如银河般美丽虚幻的河流缓缓流淌,河流的一旁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固执的家伙……” 一个空灵且听不出太多情绪的声音这样说道。 而后,虚空中无数光点逐渐汇聚而成一个修长模糊的身影,被称为芒的人全身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银色光晕中,身上是一件简单却不俗的白色衣袍,从头到脚被密密麻麻的光带围绕着。 光带上刻着繁复的符文,芒每向前一步,那些光带上的符文就隐隐发亮而后时刻无方向的转动着,紧紧的跟着芒。 每一条光带的颜色都要比无鸦的深很多,看上去就像是浓郁到实体的金色锁链层层圈住那人,连面容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芒身后如星光般流泻一地的头发。 无鸦半睁开眼,伸手无力地揪住了手侧的芒的袍角,用力抬起头想看清光带里面的人。 但他再一次的失望了,因为他的目光始终无法穿透光晕。 “睡吧。” 一只手轻轻的落到无鸦的头上,无鸦尽全力抵挡着突如其来的困意。 他拼命瞪大眼,把手里握着的一小片袍角攥的紧紧的。 眼前越来越模糊,无鸦在彻底睡过去前低低呢喃了一句, “你对我总是这么残忍……” 芒只是凝望着他:“……” 无鸦终于坚持不住,右手无力的松开了那片衣角。 而后,一切归于黑暗。 …… 乔疏睁开眼。 眼前是一处开阔的山间洞府,洞间安置着巨大平滑的石桌和数个石椅,石椅上铺着毛毯,看花纹应该是狐毛虎皮之类的。 石桌上放着乱七八糟的水果、饭菜还有七零八落的歪倒的酒壶,以及……一堆睡的昏天黑地的醉汉。 此时的乔疏正斜倚在身后铺着几层雪白毛毯的石榻上,他抚了抚自己腕上的凉滑布料,袖边上一道道精致符文浮现,稍纵即逝。 他环顾四周,然后起身穿过睡得横七竖八的家伙们,身后披散的黑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着,乔疏来到外面有光的地方。 眼前放眼看去,只见群山嶙峋,□□光秃的山体在天上一轮半红半白的太阳下照的更加丑陋。入目所及,皆是如干涸的血浆般怪异的颜色,稀稀拉拉的几根杂草幼苗,也都长着红的发紫的叶子,猩红的泥土上有紫气聚集不散。天上地下,竟然没有一个活物的踪迹。 乔疏皱起了眉。 “王,您不该这么纵容他们的。”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乔疏回过身,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朴素布衣,右手握着一柄枯木样的拐杖的老人,他佝偻着身子,左脸上贴着半截铁色的面具,一直从眉心到下巴,露出的右脸则苍老得不成样子,皮肤松弛,眼球浑浊,垂下的长长眼袋端的是无比吓人。拐杖顶端镶着一枚碧绿的宝石,形状像片叶子,发出幽幽的冷光。 似乎是发现了乔疏看着他审视的目光,对方一愣,仔细把乔疏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而后露出的右脸上显出惊讶的表情,“您的身体似乎有些问题,需要我为您察看一下吗?” 乔疏没回答,反而有些迟疑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申伯?” 申伯有些担忧的看着乔疏,回答道:“是我。您……还记得其他人吗?” 乔疏看向地上仰面朝天的一个大汉,想了想,才缓缓吐出对方的名字,“魁奇。” 他的目光依次落到其他人的脸上,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从他的嘴里缓缓吐出。 “烈玉、阑山、周鬼……” …… 乔疏的视线在最后一个唯一穿着粉白长裙的女子脸上停留片刻,脑里闪过对方身穿黑裙坐于黑雾之上,高傲又冰冷地残杀其他人的模样,他的太阳穴隐隐发疼,脑子里似乎有个锥子在狠命敲打,遥远的杂乱的记忆一股脑的想要涌出来。 ——“小叔,你看我种的这株云华好不好看?” 身穿粉衣的娇俏少女婷婷女立的站在庭院里,怀里捧着一个乌黑的花盆,里面一株洁白的花朵刚刚长出了花骨朵。少女身后的长廊下挂着的风铃传来阵阵轻响,风带起她脸侧的发丝,看着这边的眼眸乌黑却无神,似乎是听见了风中飘来的清脆铃声,她的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 ——“不是这样!”少女羞红了脸,坐在假山上有些无措的抓住了身边的石头,结结巴巴的反驳道,“我、我只要爹娘、爷爷和小叔就好,别的我才不在意呢!” ——“砰!”房门被大力撞开,少女跌跌撞撞的扑进来。她表情急切,脸上血液与泪水混在一起,脚步凌乱,声声泣血: “小叔,快逃!!你快走啊!!!” 咚—— 脑中的锐痛戛然而止,乔疏放开按住头部的手,看着人群中那个有着少女模样却始终不是她的粉衣女子,眼底湿润,嘴唇轻轻开合,声音干涩地说出最后一个名字。 “……怀灵。” 申伯见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想让我看见什么,我也不强求。只是王啊,您要记得这失落之地的主人万万不能有丁点的差错啊。”他看见乔疏逐渐恢复平静的脸,又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转身准备离开,“这帮人……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我去给他们煮点解酒汤……唉……” 申伯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石门后,乔疏收回视线,神色复杂的盯着地上的人,喃喃道:“怎么会回来了呢……他们还没死……对了,凡间的修士还没有攻打这里……一切……又重新开始了吗……” 石洞之外,天地都笼罩在妖异的两色太阳下,光秃的山峰下,猩红的土壤上长着狰狞怪异的褐色植物,远方的平坦的地面被一团浓雾遮掩,只有偶尔从里面传出一声震动大地的怒吼,才会提醒凡事靠近那里的人里面究竟有什么。 那是连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渡劫老祖都不敢轻易踏入的地方,稍有不慎,强行进入的修士无一活命。 那是失落之地的天然屏障,外界进入里面的唯一通道。 失落之地,也称流放荒城,生活着不计其数的凶兽,传说中沟通人仙妖三界的桥梁。 只要进入里面,就有无数先天至宝。 就是这一句传言,引得无数修士前仆后继妄想进入失落之地,最后却从未有人能活着出来。 从凡间进入失落之地,首先要穿过一片漫无边际的毒气沼泽,然后再穿过炽焰石林,最后穿过生活着无数凶兽的雾气,才算进入了真正的失落之地。 那些修士往往陨落在毒气沼泽中,偶尔有侥幸活下来的,也会死在炽焰石林,更别说走到最后的雾气里了。 但即使这样,修士们还是对失落之地向往不已。 直到后来大批修士纷纷闯入,却没有一个人回来过。修真界各大势力才终于醒悟,烧毁了所有关于失落之地的书籍,并下令所有修士不得擅自进入失落之地,并且连谈论也不允许。 久而久之,修士们更新换代,当年知道这个地方的修士要么死去要么已成为了修为高深的大能,新修士们根本不知道失落之地是什么地方。如此,失落之地,仿佛真的就这样被修真界慢慢遗忘。 当乔疏苏醒的同一时间,远在人间的一处破败小庙里,两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紧紧靠在一起睡觉。两人看起来都像是男孩子的模样,脸上都有乌七八黑的印子,身上也乱糟糟的。其中一个略显清瘦的男孩倏的睁开了眼,灰蓝色的瞳孔瞬间加深变成正常的深褐色,眼神里还有些迷茫。 还不等他想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庙门外就响起一阵可怖阴森的笑声。 “桀桀桀……想不到这里还藏着两个小娃娃,看来老天都在帮我……” 一个全身掩在黑色衣袍里的人慢慢走了进来,苍白的皮肤和泛青的指甲一看就是素来恶名在外的魔修。 这时另一个小乞丐也终于惊醒了,看清楚情况后竟然吓得腿肚子直打颤,站都站不起来。 早就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的乔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回到了过去遇见乔疏的世界…… 不,在这个世界,对方不叫乔疏,而是被放逐的疏家天才……失落之地的主人…… 疏谨。舍去了姓氏后,改名为烬,才被失落之地承认。 现在的情况,和他当初遇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很快这个想拿他们疗伤的魔修就会被一群刚好路过的正派修士杀死,而自己和另一个小乞丐也会因为具有灵根而被带回一个修真山门,直到现在还缩在他身后的小乞丐被这个世界的主角穿越过来夺舍了身体。 自此,主角光环开启,即使被称为是最没用的五系杂灵根,却仍能获得上古至宝,逆天改命,最后威震天下,羽化成仙。 而他进入世界的身份,则是一开始护着主角的好兄弟,后来变成主角的头号小弟。 想到这儿,乔临的心里就不受控制的泛起苦涩。乔疏已经身处失落之地,那些过去遗忘的记忆,对方迟早会想起来。到时,他又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的修真者等级设定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渡劫,每级又分下、中、上三阶。然后失落之地是不同与外界的一个类似于异空间的地方,整个世界又分了不同的大陆,每个大陆相距甚远…… ☆、第四十七章乱入的初见仙侠文世界(2) 乔临回想剧情的样子在外面的人看来就是在发呆,而另一个小乞丐因为太过害怕而吓得一动不敢动,所以那个魔修说完话后愣是每一个打理他的。 魔修顿时大怒,觉得失了面子,阴森着嗓子磨牙道,“看你们这蠢笨的模样!反正留在人世也是受苦,老夫送你们早去轮回也算功德一件……”说完像是看清了他们身上的脏乱,似乎被恶心到了,却仍大步朝他们走来,青白的手掌同时向他们抓来,长长的指甲上已经呈现出乌紫的颜色—— “罢了,如今老夫也不嫌弃你们……乖乖助我吸完血气治好伤,也算你们二人修的前世的福气!” 乔临定定的看着魔修走上前。 小脸上非但没有露出恐惧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魔修,这异常的反应让魔修不由的愣了一下,然后他就听见了面前小乞丐突然惊天动地的大喊—— “救命啊!!!魔修要吃小孩啊!!!” 魔修恼怒之下正要一抓掐死大喊的小乞丐,身后却被一瞬而至的剑光狠狠击中。 他扑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大口血,眼睛瞪着庙门,只见五六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修士走进来。 为首的正是刚才刺中魔修的人,这修士剑眉星目,长身玉立的站在那,掐了个诀后,刚才刺中魔修的灵剑“嗡”的一声飞回修士的手中。这人看了眼缩在角落的两个小乞丐,猛地转头用剑指着魔修。 “不!!”魔修拼命扭动着身子,想要避开剑尖,他尖利着嗓子,恨声道,“你不过小小一个萃英山弟子,不能杀了我!!!我可是血尸派的长老!!” 躲在一边的乔临眨眨眼,看见拿剑的修士镇定自若,见魔修临终遗言说完,直接一剑挥下—— “啊!!!——” 魔修□□脆利落的一剑刺破心脏,惨叫一声后就毙了命,甚至连元神也没逃脱,在又一剑下彻底灰飞烟灭。 杀了魔修的年轻修士收回剑,却听身后一位师妹“咦”了一声。 “怎么了?”其他修士问道。 那个女修士目光灼灼的盯着角落里的乔临两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拳头大琉璃珠,若有所思道:“这两个小孩,身上似乎都有灵根……”她瞄了眼为首的师兄,迟疑问道,“要不……让他们俩测测?” 为首的修士似乎也犹豫了,最后点了下头看着女修士向乔临两人走去。 “莫怕,把手放上去看看。” 即将要被主角顶包的小乞丐一个劲的往乔临身后藏,显然是被刚才的魔修吓着了,现在还没回过神,也不爱说话,就是躲在乔临身后偷偷看着外面的人。 乔临无法,只好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摸向了女修士手心里的琉璃珠…… 失落之地,流放荒城。 乔疏远远站在白雾之前,身后是长的颇为高壮巨大的魁奇,沉默老实的中年汉子阑山,妖娆妩媚的魔修列玉,一脸文质彬彬笑得一口白牙的周鬼,以及……失落之地真正的守门人——申伯。 “烬,决定好了吗?”列玉伸手拨了下滑到脸侧的头发,狭长妩媚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乔疏。 面前白雾中传来阵阵凶兽怒吼,这些被变相囚禁在白雾之中的凶兽对闯入者十分敏感,并且会毫不留情的杀死每一个闯入白雾之中的人。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穿过白雾,当年他被迫闯入失落之地,奄奄一息的来到白雾前,全凭运气才得以穿过白雾,最终彻底被囚禁在这里。 直到后来申伯才告诉他,白雾中的凶兽每十年有一个不定时的休息时间。所有的凶兽都会睡着一个时辰。 只要趁着这段时间小心不惊动凶兽,就能安全穿过白雾。 当年乔疏就是用这个办法闯出了失落之地,想回疏家找到当年导致自己被赶走的秘密是什么,也是在路上遇见了这个世界的主角,以及……当时还是攻略者的乔临。 如今十年期限刚过,现在进去无疑是送死。 “现在无法出去,大不了再等个十年就是。到时候你们是否想跟着我一同出去,慢慢考虑吧。” 乔疏话音刚落,刚才说话的列玉就笑了,一双眼角上挑的媚眼里眼波流转,用手掩着嘴低声笑了,“我就不用再考虑了,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乔疏瞥她一眼,“是吗?我倒不知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忠心了。”随即脸色就是一冷,“你的媚术对我没用。” 列玉一愣,随即呵呵捂嘴笑了,浑身上下那股子妖媚劲倒是收敛了点,没敢再故意试探乔疏了。 眼见列玉吃瘪,一向没心没肺的魁奇嘿嘿笑了几声,身高足有两米,肌肉贲胀的都快挤破衣料,声音闷闷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跟打雷似的。站在他面前的周鬼远离了几步,手里一摇折扇,打开一柄白骨作架、人皮为面的折扇,上面还绘着一副美人图。 泛着冷光的扇骨在空中扇动了几下,周鬼文弱的上前拱了拱手,做足了读书人的礼节。 列玉不屑的笑了,讥讽道:“你个死鬼还是这么一副酸臭样子,看了真是倒胃口。” 周鬼脸上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轻轻扇了几下白骨扇,看都没看列玉一眼,看着乔疏转了下眼珠,慢慢道:“我也出去,只是出去后我有一件要紧事办……” 乔疏神色淡淡,“无妨,各走各的就是。” 周鬼顿时大喜,摇了摇白骨扇眼角扫了列玉一眼,嘴里暗自冷笑一声,自个转身走了。 魁奇裂开嘴憨笑着面向乔疏,声如宏钟,“俺也去!!” 震的在场几人的耳膜都不好受,列玉瞪了魁奇一眼,扭着腰快步走了,剩下一个阑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旁申伯也是副笑呵呵的模样。 乔疏无奈,“你跟我出去可以,但要听我的话,不然就不带你了。” 魁奇嘿嘿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满口答应了。 剩下一个阑山只是眼皮抬起看了乔疏一眼,然后转身就走,顺便把傻笑的魁奇也一道领回去了。 乔疏倒是看懂了对方的意思,阑山不想做的事外界根本影响不到他一丝一毫,刚才能呆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就是同意的意思。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乔疏才看向默不出声的申伯。 申伯转动着右边浑浊的眼珠,盯着乔疏道:“……您可以不用等待十年的时间。” 乔疏托起一团晶莹的水球,里面悬浮着点点蓝色微尘,使得水球发出淡淡的蓝光,投在申伯干枯满是皱纹的脸上。 乔疏的目光也停在这团水球上,盯着里面浮动的蓝色微尘,他低低地笑了。 “就是它让你认我为王吗?它的力量的确强大……当初要不是它,我早就被突然惊醒的凶兽给吃得骨头都不剩。不过短短十年……”他猛地收拢手掌,水球瞬间被吸入体内,乔疏转头望向未知的虚空,自言自语道—— “我总得等他长大啊……” …… 十年后。 从最靠近外界的毒气沼泽中陆陆续续走出几个人影,为首的正是乔疏。 各自对视一眼,掐了个诀后立刻化为几道光芒“咻”的急射而去。 半个时辰后。 沼泽上空陡然出现一个头顶松鼠的男人,这个男人上身是一件深色的大衣,腿上居然是一件大裤衩,脚上更是踏着人字拖,眼睛半虚着看了下四周,梦游一般道,“……我不是在睡觉吗……卧槽这是什么鬼地方?!” 话刚说完,只见他脚下突然一空,男人哇哇大叫着摔下来,却停在离咕噜噜冒着气泡的沼泽上方一根手指厚度的地方。 直到男人头上的松鼠抱着自己的尾巴抽了男人一脸,这人才猛地抱脸喊出声,“陶鱼,说了多少次了,不!准!抽!脸!下次你换世界时能不能打个招呼?!” 名叫陶鱼的松鼠蹦跳着一屁股坐到他脸上,蓬松的尾巴一下下扫过他的脖子,痒的他浑身颤抖只好求饶,“哈哈……我、错了……哈……” 说罢陶鱼才收回了尾巴抱自己怀里,而男人则侧耳像听到了什么,翻身就这么站在了沼泽表面,松鼠陶鱼蹦跳着坐在了男人一侧的肩膀上,居然像人一样把手支在额前向里面望去。 男人也跟着支起手掌望去,突然吐槽了起来。 “这个沼泽上空居然不能飞唉,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弄出来这种东西啊……嗯?你说无鸦那个家伙来这个世界想干什么?虽然是个修□□,但也没什么能带回去的东西啊……有无鸦的秘密?……原来如此……话说里面到底有什么啊?” 话还未落,只见男人沉下腰,瞬间飞奔出去。每要落下一步是底下都会出现一块透明的东西,支撑着他的身体不接触到沼泽。 要是乔疏他们在这儿必然会大吃一惊,因为此时男人在沼泽上奔跑的速度已经快到让身影连成一道线了。 而且男人还一脸轻松的样子,悠闲的就跟饭后散了个步一样。 不大一会儿,沼泽地上已经再无男人的身影。 ☆、第四十八章 乱入的初见仙侠文世界(3) 疏谨第一次遇见乔临时,他还不是失落之地的主人。 世间所有的相遇和相识,都逃不脱一个缘字。彼时对方只是个仙门小弟子,而他也不过是一个被疏家流放的弃子。 疏谨从不信虚无缥缈的命运,他也从不曾真正信过所谓的天道。 如果天地有眼,为何世人总是经历种种磨难,却从不曾有谁得道成仙 每当他问起怀宿时,对方总是微微一笑,眼上的白锦掩住面容,叫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阿疏,世间红尘软仗千千万,纵使神佛有眼,天道有心,怕是也会被迷了眼,乱了心。” 疏家世代守护着一件重要的至宝。有人猜测是上古修士留下的先天法宝,有人说是一本残缺的绝世古籍,修炼大成者,可羽化飞升,窥得仙神分毫。几百年来,外界一直对这件宝物好奇不已,可只有历代疏家族长才知道宝物究竟是什么,旁人无论如何费尽心力,都不能发现宝物的藏身之地。就连疏家子弟,也不能轻易向长辈打听,否则轻者被关禁闭,重者还要受家法处置。 疏谨被逐出疏家前,曾与怀家少主怀宿并称为南陆两大天才新秀,只不过疏谨出名的是他妖孽的修仙资质,当时他只有十六,却已是南陆五百多年来年纪最小的金丹上阶修士,只差一步便是元婴境界。尔怀宿出名,则是因为一手算无遗漏的卦术。怀家世代以精妙无比的卜卦之法闻名于世,每天上门求卦的人络绎不绝,常常塞满了外界通向山巅之上的怀家高楼。这也是怀家一直以来的祖训,只有被上一任家主承认了的子弟,方可承少主之名,长居高楼之上,以白锦覆目,可挡天道惩罚。也许是怀家素来泄露天机而受到了诅咒,怀家历代都是一脉单传,且家主的寿命越来越短,到怀宿这代时,已有人推算出他活不过二十五。 怀宿比疏谨小了近一岁,两人小时候还常常在一起玩耍,后来怀宿住上了高楼,轻易不能下来,疏谨就时常拿上酒菜去看他。 高楼之上寂寥无比,怀宿也并不随意替人卜卦,疏谨与怀宿最爱干的事,便是沏一壶山涧清泉泡的茶,两人摆上棋盘,以自己为子,以天下为盘,步步为营,以求觅出一条生路。 后来他仓皇下连夜逃出,最终也没来得及对怀宿告别,直到他九死一生入了世人眼中的鬼煞地狱,见到了所谓的守门人,他才恍觉自己早已不是南陆疏家之子。 于是他看着那个带着古怪面具自称申伯的守门人,站在荒凉的沙漠中,只剩满目凄凉。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一道被撕扯开来的力量左冲右撞,最后停在了他的心脏上慢慢融进。 申伯像是感受到了那股诡异的力量,一只衰老浑浊的眼睛微微转动了下,面具边缘干燥起皮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忽然裂开了一个笑来。 “你是谁?” “我”我不知道。疏谨默默的想着,那个家早已不再是他的家,当疏灵满身鲜血的倒在他怀里,而他对着为首的五长老落下全力一击时,从那一刻,他就没有了名字。 他不再是疏谨。他或许该有一个新名字。 烬。万物燃烧殆尽后剩下的骸骨,抛弃所有,终不成活。 “烬?”申伯古怪的笑了,像是解脱又像是对面前人的嘲讽,然而他始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弯下了腰,佝偻的脊背在天上两色的太阳下像是一把泛着冷光的镰刀。伴着从身后白雾中传出的阵阵兽吼,申伯将手中的权杖在地面上轻轻叩击了几下,仿佛在唤醒什么东西,“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王,失落之地新的主人。” 地面深处传出一阵神秘的波动,笼罩在烬的全身,而后烬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处石头修筑的高楼,这意味着失落之地承认了他。 高楼下站着一个丰满妖娆的女人,身上散发着魔修黑雾的袍子已经破烂的几乎认不出来,可她的脸依旧是美艳的,眼波依旧撩人心神。“哟,这鬼地方终于来新人了啊!”她扭着腰靠近烬,白润的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红唇,眼里带着挑逗的火焰,“还是个长得这么俊的小家伙嗯,这是什么?” 烬一把扭住她伸向自己怀中衣服里的手,冷冷的看着她。 没想到对方却笑的花枝乱颤,“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就是一个快死了的小花妖啊。” 她说的倒也没错,烬怀里装着的正是一株云华花,这株染了侄女疏灵的血,又是满院云华中开的最好的,所以他临走时才摘了下来,却不曾想,原来这株早已有了灵智,若是精心照料一段时间,吸够灵气,未必不能化成人形。只可惜一路奔波,这株云华,也终是要枯萎了。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可记住,欠我烈玉一个人情。”名叫烈玉的女人妩媚一笑,接过烬怀里的花就扭着腰转身离开。 再次见面,烈玉身后就跟了个怯怯诺诺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衣衫,面上带着羞涩的笑,躲在女人身后偷偷瞧着烬。 烬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因为对方同疏灵相似的脸,同疏灵一样爱穿的白衣。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不知道”小花妖懵懵懂懂。 烈玉似笑非笑的看着烬。 “就叫怀灵吧。”思怀疏灵,念之不忘。如此,疏灵你可会终于开心一点? 在失落之地的第十年,烬感觉到身体里那股诡异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 他决定回到疏家,回到当年一切的起始之地,他要看看五长老当初进入后山妄图带走的疏家宝物究竟是何面目,他要知道为何自己会被连夜关在地牢,他更想知道疏灵究竟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才会被族人杀死在自己怀里。 南陆疏家,纵使龙潭虎穴,万骨魔窟,他终是要回去闯一闯。 时间回到乔疏等人离开失落之地时。 无尽虚空。 芒凝视着面前光电幻化出的镜面,上面定格的画面正是一个头顶松鼠的男人哇哇大叫的脸。 “秋水你为什么也要掺和进去呢?” 他一挥衣袖,镜面陡然化作漫天星光消散在虚空中。芒转身离开,周身金色光带哗啦啦的运转不停,时不时穿过他身后流泻在地的银色长发,神秘奇异的符文隐隐浮现。 他破开时空,一瞬间便来到一处纯白的地方。只是微微感知了下 ,芒浑身都仿佛往外散发着冷气。 一个身穿红色外套的女人突然在空中现出身形,似乎是才从任务世界里出来,刚恢复意识,便被冷的打了个哆嗦。 “林阎阎。”芒冷淡的开口了,毫无波动的空灵声线猛地在空间里响起,直接把林阎阎吓一大跳。 她心里咯噔一声,盯着芒结结巴巴道:“主、主” 芒打断她即将说出口的话,直接了断,“无鸦人呢?” 林阎阎吱吱呜呜的说不出来,只好沉默着不说话。 芒看了她一眼转身破开空间走了,林阎阎却觉得那人光带遮掩下的眼,定然是世间最冷的冰寒,临走轻轻的一眼,便叫她感觉无处可逃,几乎想倾尽所有说出自己深埋于心的秘密。 光点汇聚的长河缓慢地流动在虚空中,寂静无声。 芒默立于虚空之上,凝视着大大小小转瞬即逝的光点,喃喃出声—— “无鸦你果真还是去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时间变少的缘故,这章之后可能就不会是日更了……更新时间也不确定,不过我还是会尽力更完的w ☆、第四十九章 乱入的初见仙侠文世界(4) 南陆。萃英山。 此时日头正高,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在萃英山中间的广场上,围了一圈人,大多都是半大的少年人,有男有女,身上穿的衣服是代表各峰长老名下的弟子。尽管温度很高,但这些少年人仍然围在一起,有法术稍微好一点的弟子给自己施了个清风咒,顿时凉快许多,其他还未学会的人也只是羡慕的瞟了眼,然后一抹鼻尖上的汗,继续将目光投入到被众人围到中间的两个少年身上。 “陈和!我说的你听见了没有!!废话少说,你到底敢不敢和我赌一赌?!”说话的正是两个少年中的一个,身上穿着淡紫色的衣服,乃是第三峰的弟子。此时他怒瞪着对面看起来一脸木讷的少年,满脸不耐烦。 众人闻言纷纷笑着起哄。 “厉师兄,这个傻子能知道什么许师姐都还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啊?” “就是就是,我听说他师父是个极为护短的,而且第一峰的乔师兄可与他好得很,你还是莫要招惹他为好!” 厉阳冷笑着扫了眼围观看戏的众人,只见他们嘴上说着劝阻他的话,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当下心里就是一股厌恶,面上也就现出些许不屑来。随即不再看旁的人,只专心盯着对面一直沉默着的陈和,看见对方脸上仿佛天生的木讷与土气,他的心里就燃起了一把滔天怒火。 可恶!!!就是这个傻子一样的人,胆敢。。。胆敢轻薄高贵圣洁的师妹!!师父碍着同门情谊不好出手,他可不用顾虑那么多!只要这个傻子应下赌注,三日后的门派大比,他拼着受罚也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登徒子!!! 厉阳盯着陈和的目光仿佛要生吃了对方一样,可陈和从一开始被他拦下到现在,愣是一句话都没说,甚至看他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一只自说自话的可笑猴子。 从对方的目光中得到这个信息,厉阳大怒,身侧的拳头捏的咯吱吱,他忍住上前揪住陈和衣领打一顿的冲动。深呼一口气,他咬牙道,“你莫不是怕了?难道被你师父和乔师兄护着长大,连小小的比试也不敢吗?” 陈和闻言眼里闪过冷光。 想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天降横祸却以外来到这个世界。当初在得知自己孤儿的身世和来到萃英山的缘由时,他心里就咯噔一声。谁料后面又得知他竟然是最没前途的杂灵根!这下可真是断了他努力修炼,称霸天下的美梦。不过冷静下来后,他又想起了在现代时看的网络,猛然发现自己的设定怎么和那些废柴逆袭之后收妹子收小弟的猪脚一样?!难道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猪脚?这个发现让陈和着实欣喜若狂。 他看着对面一脸怒容正盯着他的厉阳,撇撇嘴。对方找过来打赌的原因他也清楚,无非是为了前几天他到后山修炼却不小心看到了刚从水中出来的许柳柳,对方身上的衣服被沾湿,紧贴在曼妙的身体上,此等美景他当时就看呆了,所以才会被对方发现。然后据说一直明恋许柳柳的厉阳就来找他,非要他参加门派大比。 当初他测出杂灵根的事有不少人看见,厉阳却明晃晃的要找他比试,这种猪脚出场时必定会被打脸的炮灰,可以不用太放在心上。 思及此,陈和故作淡定的看了厉阳一眼,眼里浑然是不惧与蔑视,“莫欺少年穷。。。厉阳,我和你赌了。若是我们比试你输了,就要围着山门跑三圈,然后在所有人面前对我跪下,怎么样?” 厉阳冷笑一声,“这可是你答应了的。若是你输了,我要你永远不得出现在我和柳柳面前!” 陈和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厉阳冷哼一声转身破开人群走了。 众人没戏可看,于是也一哄而散。 远处站着两个身穿白衣的人,其中一个是乔临,另一个则是当初在庙里救下乔临二人的年轻修士。 “师弟,厉阳他也是为。。。。。。” 乔临摆摆手,收回看向陈和的视线,对着大师兄就是露齿一笑。 “无妨,陈师弟也需要适当的磨练,此时我不会阻拦的。”更何况……那是猪脚踩炮灰的脸正式出场的机会,他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客栈。 乔疏一行人吃完饭,烈玉表示自己要出去一趟,周鬼也笑眯眯看着乔疏。 乔疏无奈点头。 于是他身边只剩下吃的满嘴油光的魁奇和一旁早已停了筷子的阑山。 “走吧。”乔疏站起了身,眸中滑过冷厉的光,“疏家,我们也该去登门拜访了。” 魁奇嘿嘿一笑,大口吞下最后一口饭菜,熊掌般大而厚的手随意的一抹嘴,旁边阑山也默默的跟着站了起来,虽然没有说话,但依然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五天后。 疏家。 族长看着面前忐忑不安的少年,一向冷肃的面容稍稍缓和了些,眼里露出赞许之色。 “不错。” 少年闻言脸上毫不掩饰的显出欣喜,激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无关乎他的反应这么大。无论各家各派,人们大多还是偏爱嫡系血脉,所以当初族长派人把他接回本家,对少年所属的偏远旁系来说,是一件非常荣誉和自豪的事。 族长又勉励了少年几句,便挥手让他退下了。 少年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出去。刚推开门就迎面遇上了个人。 “大长老。” 面色不虞的大长老只是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而后便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行动间带起的风扑了少年一脸。 少年也不在意,看了大长老的背影一眼,摇摇头转身离开。 这边族长刚送走自己寄予众望的族中子弟,门外大长老就脚步生风的走了进来。 族长喝了口茶,瞥他一眼,“何事?” 大长老脸色阴沉,阴鸷的盯着族长的脸,语气不大好,“你真的准备让那个旁系的小子当下任家主?” 族长静静的看向大长老的眼,语气平淡,“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本家有那么多资质好的子弟,你为什么非要培养一个外来的旁系?!” “因为我不想再看见本家的人染上同脉的血。” 大长老梗住了,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又闲扯了几句才离开。 族长看着大长老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叹了口气,全身疲惫的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犹带悲伤与愤恨的脸,而后闭上眼,放任自己飘飞的思绪。 ……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15节 十几年前。 “疏灵!!!——” 疏谨一把接住衣衫染血的少女,脸上早已布满泪水。 状似癫狂的五长老手里拿着一把尚留血迹的灵剑,咧嘴哈哈大笑。 “哈哈哈…仙路可期…只要…”他浑浊的目光转动了下,落在对面满脸悲寂的疏谨脸上,一边裂开嘴笑着一边朝疏谨迈步走去,那模样居然是想一剑杀了疏谨。 疏谨慢慢地抬起头,目中一片赤红,体内汹涌磅礴的灵气在右手快速聚拢。 听到消息后急急赶来的族长等人,这时刚踏进院门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疏谨,住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疏谨手中灵气疯狂涌出,一道滔天水龙自他身后俯冲而下,携带着无穷力量狠狠冲向了当头的五长老。 “轰——” 水龙瞬间淹没了五长老的身影,只能勉强看清里面一个模糊的影子。 水龙急速向上旋转,带起的狂风把周围站的近一点的下人们吹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大长老离得最近,正要祭出法宝,却不知为何犹豫了下,正是这短短一瞬,待到族长飞身过来,只听水龙尖啸不绝,周围一个寻常人腰身粗细的树木直接被卷进去,不过一息便已化为残枝碎叶。水柱中间的五长老更是发出了一声极为凄惨的哀嚎。 “啊啊啊——” 水龙消散之后,满院狼藉,五长老所处的地方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残渣。 疏谨只是呆呆的抱着怀里的疏灵不作声。 族长走近几步,眼带冰寒的看了大长老一眼,大长老面色一僵,颇为不自然的转过头避开了族长的目光。 “疏谨…”族长忧心重重的看着坐在地上垂着头的疏谨,在他的视线里,疏谨的周身围绕着一团诡异至极的力量,并不是天地间的灵气,而是前所未有的力量,这力量让族长都不自觉的感受到灵魂的颤栗,似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吞噬一切的魔力。这力量他大概也猜出了来源,怕是五长老擅自进入后山禁地时,被疏谨发现所以也跟着进去,两人恐是都见了那所谓的先祖宝物。更可怕的是,五长老突然发疯,身体里就隐隐有这股诡异力量的气息,现在疏谨的身边也出现了这股邪气,是不是意味着…… 族长心口一颤,挥手命人绑住灵力耗尽的疏谨,不看对方抬起头时难以置信的眼睛。族长侧过身体,狠心道:“把他…把他关进思过谷底,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许久未动的疏谨忽然低低嗤笑出声,嗓音沙哑,里面仿佛含着无尽悲楚,面上竟隐隐有一股子不同以往的感觉。 族长心底发冷,竟然在疏谨的目光下犹如置身冰窑。他喝退众人,独自去了后山,许久,脸色发白脚步虚浮的出来…… “族长!”门外的喊声惊醒了回忆中的族长,他有些疲惫的捏捏眉心,把屋外等候的人喊了进来。 ☆、第五十章 乱入的初见仙侠文世界(5) 过去的过去。 彼时乔临还没有遇见那个叫烬的男人,也不曾陪一个叫乔疏的家伙到各个世界收集能量。 刚刚进入这个仙侠世界时,他的内心其实是不大乐意的,不谈这个连真正的仙都不知所踪的世界等级适不适合他,光是被系统半强迫的送进来这点就令他很是恼火。 他的实力早已被系统在攻略者间公开,那时候的攻略者们还不是独行侠,而是统一集中在一个系统制造的空间里。 他成为王级后,能进入的剧情世界越来越少,倒不是说系统不能将他送过去,而是一般的任务他都能轻松完成,根本不会让实力更进一步,久而久之,他进入剧情世界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结果就在不久前,系统硬是不顾他的反对将他传送进来。 等级升为王级后,作为系统附带的系统精灵就可以关闭了,因为主系统会直接连接攻略者发布命令。 乔临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是起初一直保护主角的好兄弟,后来就是为主角杀敌铺路外加寻宝的小弟,两人意外被带回一个名叫萃英山的修仙小派,主角因为天生废柴所以被诸位反派炮灰路人等等嘲笑看不起,最后果断被逆袭的主角打脸,然后就是在这些炮火反派的不断莫名其妙的作死后,主角开了后宫收了小弟最后飞升成仙,去往更高层次的上界了。 那时他秉着尽快完成任务好早点离开的想法,非常尽职尽责的帮助主角一步步“废柴逆袭”,像什么和哪个不好惹来头很大的修士产生什么冲突啦、不知道是不是意外的看了哪个女修沐浴啦、和人打架斗法变得要死不活啦、刚刚好知道一种传说中的至宝可以提升灵力啦等等等等,这种主角身上总会发生的事件,对于乔临来说真的不要太简单。 于是在主角被人废了灵海,需要重塑灵根后,乔临毫不犹豫地带着主角踏上了寻找传说中可以逆天改命的法宝——归逆。 传说失落之地流放荒城散落了无数至宝,若是能侥幸闯入,法器灵丹便可享之不尽,一步登天也不过如此。 凭着主角身上毫无道理的运气,他们顺利的进入了一向神秘无比的失落之地。还记得乔临刚刚背着主角踏出白雾,身上的受的伤也不轻,脸上白一道黑一道,眼角下破了道不长的口子,流出的血干在脸上,满身狼狈。就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他抬眼便看见了一个外表年轻的男人,长得很好看,面色淡淡的,站在那里瞧着他。对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粉衣的小姑娘,垂在身前两侧的发辫上各系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正瞪着大眼好奇的看着他。 小姑娘伸手拉了拉男人的袖边,声音怯怯诺诺的,眼睛却闪着光,脸蛋上飞起薄薄的红晕,边瞄几眼乔临边仰头对那男人道。 “烬,你可以救他们吗?” 男人转头,眼里带着笑,说出的话却让乔临感觉不怎么好。 “怀灵,你认识他们吗?” 怀灵摇头。 “既然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又为什么还要费力救他们呢?” 小姑娘咬着唇,低着头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抬起头飞快地看一眼乔临,结结巴巴道:“烈玉姐姐说、说怀灵很笨,要去外面看看可、可怀灵不想出去,想听外面的人说、说说” 男人半晌没说话。 乔临实在支撑不住,腿一歪,连带着背上的主角“咚”的一下摔在地上,他自己也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失落之地的主人,十几年前跌落云端的疏家天才,与系统交代要带回的东西密切相关的人。 疏谨。失落之烬 。 那时,他尚未猜出,自己会与对方纠缠那么久,那么久。 时间回到乔疏等人趁夜潜入疏家。 按照过去的“记忆”来看,其实他现在回来的时间是提前了的,如果他此时还留在失落之地,再过不久,乔临就会带着那个所谓的主角进入失落之地。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 乔疏看着面前正在到处巡查的疏家护院,想起这么长时间下意识不去见面的乔临,一时心中的思念无穷无尽的涌来,非但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磨灭,反而随之一天天不分日夜的压抑而愈加强烈。姑且算是前世的记忆里,临死前仿若背叛的彻骨心哀与铺天盖地的绝望早已没了当初的鲜明,对真相的踟蹰不安和对乔临不受控制的强烈感情似乎发生了神奇的反应。 有时候,他会一遍遍回想过去的记忆,仿佛自虐般一次次剖开自己血淋淋的心,然后又在无数属于乔临和乔疏的记忆里独自合上伤口。 什么构成了恨?什么又组成了爱? 乔疏得不到答案。 也许对他来说,恨也是因为爱。他恨过去的乔临,因为对方的背叛;他却更爱现在的乔临,因为对方对他同样爱的毫无保留。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求的不过是一个答案。过去的他同样回到了疏家,在后山刚刚拿到那个“东西”,便被族长发现,最后也仅仅知道五长老的发疯、疏灵的死甚至自己被赶出疏家都与那个东西有关,可惜还未等他彻底弄明白,就已经 思绪稍稍回笼,乔疏眯起眼看着巡逻的人走远,身后只跟着阑山,大大咧咧的魁奇让他留在客栈了。 抓住机会,乔疏靠着记忆避开了一路的机关暗岗,成功来到了后山进入地底的石壁处。 掐诀解了石壁上的阵法,乔疏不再犹豫,领着阑山先后走进了石壁中。 石壁里的景色还是和当初的一样,一个长而曲折布满各种阵法的通道,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某个幻境中。 乔疏两人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通道深处。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后眼前豁然开朗,入目便是一处极宽阔的山谷,但却没有书山所描绘的那种仙境一般的景象,花草树木非但没有郁郁葱葱的生长,反而大多枯萎干黄,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景象。山谷间也异常的安静,除了乔疏两人仿佛没有一个活物。 乔疏顺着记忆里的路线朝山谷里走去,大约一个时辰后便来到了一棵巨树前。这巨树的树干恐怕有三十个人都不一定环抱的住,表皮枯燥,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枯烂,上方的树冠遮天蔽日,奇怪的是有些叶子长得非常大颜色也很鲜亮,而有些叶子则萎靡的耷拉着,堪堪悬挂在枝条上。正前方的树皮上隐隐有水纹浮动,上面可以看见陌生的纹路转瞬即逝。 阑山走上前,小心谨慎地探出手,却陡然被树干上的水纹猛地弹开,不管怎么试都进不得分毫。 乔疏在一旁看的分明。当阑山的手掌就要接近水纹时,那片水纹上的神秘纹路就会突然亮起,在水纹上形成一片发着淡淡白光的水膜,正是这水膜将阑山的手掌大力反弹了回去。 几次之后,阑山不再尝试靠近树干,因为随着他接近的次数增多,水膜每一次反弹回来的力道都越来越大,而且手掌与水纹接触的地方也出现了一种尖锐的疼痛,明明没有伤口,却足以疼得阑山咬牙硬挺,所以他只是默默注视着乔疏将手贴在水纹上。 只见乔疏的身体上现出一种极淡的蓝色光晕,仔细看去才会发现那是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在乔疏周身,水雾里无方向无规律的漂浮着一些淡蓝的微尘,正是这些微尘发出的光使得水雾显出颜色来。 这些微尘在乔疏将手伸向水纹时,就像在烧的滚烫的油锅里丢了几滴清水,本来混乱无序的微尘突然疯狂而有序的涌入乔疏的掌心。右手毫无阻碍的穿过了水纹,乔疏没有丝毫的惊讶,因为记忆里的“自己”也是这样进去的。 转头与阑山对视一眼,乔疏不再犹豫,腿一迈整个身体穿过水纹,消失不见。 ☆、第五十一章 乱入的初见仙侠文世界(6) 滴嗒——滴答—— 水声缓慢而有节奏的一下下响着。 乔疏顺着水声的方向走过去,这是巨树的内部,地面上时不时有粗壮的树根冒出狰狞蜿蜒的一小截。 心里那股莫名的驱使感更加强烈了,乔疏知道,它在召唤着他,无时无刻,从当初跟着五长老踏入石壁后,这种感觉从未消失。 近了就要到了 巨树内部深处的地方,静静悬浮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这盒子的材质非木非金也非石,上面雕刻着一双虚拢的手,既像掌控着什么又像在观察着什么。 木盒的上面有绿色的汁液一滴滴砸在盒盖上,却在下一秒被木盒吸收的干干净净,刚才听见的水滴声正是这样发出的。 乔疏静静注视着悬浮的盒子,面容在周身愈发明亮的淡蓝光芒下有些模糊。 来吧打开它真相就在里面 一个蛊惑人心的声音突兀的响在耳边,分不清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是老是幼。 这个声音就像是知道他心底所想,仿佛在他耳边轻柔低语,带着使人沉沦的魔力。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疏家的秘密吗只要打开盒子一切都会得到答案 乔疏眼神沉沉,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盒子上。终于,他伸出了手,指尖伸向半空中的盒子 与此同时。 未知的虚空某处,浑身笼罩在金色光带中的芒猛地抬头,右手一挥,面前的漂浮的光点齐聚,逐渐显出画面。 芒的身体不由得轻轻颤抖,身后流泄一地的长发也微微晃动了几下。 他的声音里透出无端的迷茫与怅然,一声幽幽的叹息从光带下被遮掩的唇里传出。 “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乔疏的指尖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前面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就是盒子。 “呼乔、乔临”心脏陡然破裂的痛感让他不得不弯下了腰,右手用力的揪住了身前的衣料,面容上也显出了痛苦之色。他皱着眉,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种不安来自于乔临,只有当乔临遇见危险,这种感觉就会愈发强烈,心脏也仿佛要被什么撕扯开来。 乔疏喘息着,直身一把抓住盒子,白光一闪就被收进他的体内。他一手按在心脏处,闭眼平复了下痛苦,脚步匆匆就按原路返回。 他要去找乔临要快 过去的过去。 失落之地。 一个人影蹲在地上哼哧哼哧的挖着什么,脚旁是胡乱堆着的土。 烬在后面注视了很久,最终走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 “嗯?”乔临转过脸,露出了一双满是泥的脏手,手里还握着一把铲子。他的身前有个挖出的小土坑,里面安稳的放着几颗小小的种子。 “你说这个啊?”他看着烬,面色坦荡,理所当然,“因为怀灵一直想要看大片的云华花,反正我又没事,就想来种种。” “这里的土种不出任何花。”烬如此道。 “好吧”乔临毫不在意的耸肩,满脸无所谓,“我只是想试试。” 烬从上而下的俯视着蹲在地上的乔临,脸上没有表情。 “即使你这样,我也不知道’逆转’在何处。” 乔临没答话,歪头盯着烬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他才突然道:“你为什么不笑?” “什么?” “每次都是假笑,你不累吗?” “” 见他不答话,乔临回过头继续拿着铲子挖土,声音不大,却能被烬听见。 “还以为你看见云华会开心一点呢算了,再怎么样也要试试,万一能行呢。” 烬转过身逐渐远离对方,心里泛起苦涩。 万一能行呢 这世上最绝望又最有希望的字眼,不过是“万一”二字。万一他当年有什么误会、万一疏灵没死、万一族长有苦衷。 万一 烬睁开眼,一把抓住了面前之人的手腕。 乔临有些尴尬的指了指旁边桌上的花瓶,“我、我就是来告诉你,云华、开了。” 烬转眸看去,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瓶子里装着几株洁白的花,晶莹的蕊颤巍巍的立在空中。 “你” 乔临嘿嘿笑了几下,抓一把脑后的头发,语气颇为得意。 “你看,我试了试,不就种出来了吗?” 烬凝视着对方,目光扫过对方的眉、对方的眼、对方的唇。他在疑惑,他在不解。乔临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吗?对方究竟是谁?为什么可以背着一个累赘还可以进入失落之地,又为什么能在毫无生机的土里种出云华。 房间里静谧无比,似乎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乔临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在烬一眨不眨的专注目光中,没有人会撑得下去。 最后,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在乔临慌慌张离开的背影中垂下了眸。 你是谁? 时间有时候过得很慢,有时又过得很快。 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主动进入白雾中,以求实力的提高。 他转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人,忍无可忍的问道,“为什么跟来?” 乔临想了好一会儿,才眨眨眼吐出个理由。 “我、怕你受伤,跟来看看。” 烬冷漠道:“不用。你回去吧。” 这句话后,乔临依旧紧紧跟在身后。烬不再管他,专心对付面前的幼年凶兽。 吼—— 一声怒吼从深处的白雾中传来,显然是成年凶兽发现了烬,正在往这边赶,一旦遇上成年凶兽,就等于烬要同时和一大一小两只凶兽打斗,胜率微乎其微。 想到这儿,烬掐诀的动作又快了几分,只是今天遇到的幼年凶兽异常强悍,竟然越打越兴奋,嘶吼连连,像是在召唤其他同伴。 烬的额上慢慢滑下一滴汗珠。 动作越来越吃力,体内的灵力也逐渐枯竭。终于,在躲过凶兽挥过来的爪子后,白雾中一只体型庞大的成年凶兽也终于赶到。怒吼着朝身体尚在半空的烬狠狠甩出了有力的尾巴。 那破开空气的阵阵嘶鸣声传入烬的耳朵,面皮上甚至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风。 烬的瞳孔中,携带无穷力量的尾巴快速袭来,似乎避无可避。 “呐,幸亏有我。”一只手臂拉住烬,“记得这次可是我救了你。” 眼前的景象快速朝后掠去,视线陡然变得模糊,拉住自己的手始终没有放过,刚才的两只凶兽不知为何没有追上来,反而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转着圈。 烬扭头看旁边的乔临。 对方的发丝在空中胡乱的摆动飞扬着,嘴角挂着丝笑,眼睛在光线中透出灰蓝的颜色,里面光芒璀璨,像宝石,像美玉,像一切无法描绘的美丽事物。 对方点点烬的心口处,一脸得意。 “傻眼了吧。你听清楚了,我也可以保、护、你。” 烬有些发怔。 多么奇妙,又多么可笑。自他承了疏家天才之名,何曾要人保护?又何曾有谁敢放言保护他? 他生来就应该是强大的。天才从来都不是只靠着那点上天赐予的天分。外界总看见他异于常人的修炼速度,哪明白他背后流下多少汗水。 你到底是谁?他的唇动了动,却终是没有问出口。 他想起对方那双洋溢着各种情绪的眼睛,心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保护我。 心口仿佛颤动了一下。 烬低下头,唇角弧度极小的微微勾起。 南陆秘境。 乔临现在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他浑身上下多了十几道口子,血淋淋的,以他为中心半径一百米的圆里焦土翻卷,草屑横飞。 “咳咳”他吐出一口血沫,眼神危险的看着对面同样不好受的无鸦。 “放弃吧,我们本可以不用打的。我只是想知道你能逃过抹杀的方法。” 无鸦小小的喘了几口后,直起身,相比乔临的狼狈他就要显得从容许多。周身笼罩的淡金光带缓缓流转,只是一瞬,身体上几处伤口就已愈合的差不多了。如无鸦所说,他们两方实力悬殊太大,战斗其实没有多少意义。 乔临用手背抹去唇角的血迹,闻言眼眸一闪。 “你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芒?” “这你就不用管了!”无鸦立刻语气不好的出声,“你只需要告诉我就行。”他低头想了一会儿,似乎在心里作了一番思量,“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帮你办一件我力所能及的事。” 乔临心动了,本来这个方法对他也不是多么重要,当年就因为这个秘密还吃了那么大的亏,现在告诉无鸦来换一个承诺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坏处,只是如果让乔疏知道了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下,快的稍纵即逝。所以他只犹豫了几秒后就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我可以告诉你,摆脱系统的方法就是”他偏头垂眸看着自己身侧断裂的光带,语气不悲不喜,“用另一个初形态的系统解除系统赋予的‘法则’。”他叹息着伸出手穿过断裂的光带,拇指擦过食指指尖,带起轻微的触感,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低不可闻得又加了句,“自杀式解脱。” 一直以来寻找的方法终于得到了,本来应该兴奋无比的无鸦却只是愣愣地看着乔临,喃喃重复。 “初、初形态的另一个系统?” 乔临点头,脸上的表情古怪,“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什么这个世界刚好就有一个” 无鸦终于回过神来,激动地抬头。“在哪?!” “就在”乔临猛地止住话,两眼盯着无鸦的身后,灰蓝色的眸子里惊喜和思念汇聚而成的光芒灼灼浮动。 无鸦这才察觉到什么,他转过身去—— 乔疏刚收起御空而来的法宝,发现乔临两人都看着自己。他伸出手,右手指尖凝出一滴散发纯净灵力的水珠。水珠越变越大,里面稳稳托着一个外形奇特的盒子。 “你们说的原来就是这个东西吗?” ☆、第五十二章 乱入的初见仙侠文世界(7) 在疏谨还不是失落之地的主人时,他曾问过怀宿一个问题。 他问,世人总会因为事物的逝去而痛苦,那么有没有一样东西是永恒不灭的呢? 那时怀宿只是摇头笑了笑,然后执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了布满白黑两色棋子的棋盘上,只一步,便在困境中开出了条生路。 后来在失落之地呆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化名为烬的他总是频繁地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他遇见了一个眼睛很漂亮的年轻男人,对方似乎是他的爱人,一开始他们很甜蜜,他也很爱对方。只是好景不长,因为他发现对方并不是真心爱他,甚至只是为了得到他身上的一个东西。梦的最后,是他心口插着一把染血的匕首,在空中直直跌落而下,而视线的最后,就是那一双含着水光眼神决绝的美丽眸子。 一开始他并不在意,可随着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不得不认真起来,修道之人本来就有与天地沟通的能力,偶尔有人能以各种方式获得天地的预示也不足为奇。只是,梦里的那个人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面容,他到底是谁? 真的是他所爱的人吗 这一等,就是快十年。 当看到乔临的第一眼,他的心里仿佛响起一声重重的巨石落地声。那双眼睛他曾在梦里注视过无数次,是了,他不会认错的。 只是要不要直接杀了对方呢?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于是,他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怀灵说。 “为什么要费力救他们呢?” 是啊。为什么要费力去就一个可能会杀了自己的人呢?倒不如放任他们在这里,迟早会死在失落之地。那么,就这样吧,自己不会救,也不会直接动手杀了对方。一切都听天由命吧,他不会有一个爱人,更不会让对方有机会掏出那柄匕首。 这样的想法一直保持在对方晕倒之前。 他本来要离开的脚步被一只小手拉住了,他回过头低下眼看去。 “一定要理由吗?”怀灵看了看地上的昏迷的人,轻轻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犹豫了会儿后才说道,“怀、怀灵不想看见他们死。”她把空着的手掌摊开放在自己眼前,指节纤细柔弱,“他穿着白色呢不喜欢看见白色被染上其他颜色” 他收回视线,若有所感般的仰头看向头顶之上的双色太阳。 然后他回过身,一步步朝地上的人走过去。 他忘了,他一直都忘了。命,他从来不信。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为何要害怕? 自从救了对方后,他许久都没有做过那个梦了。他以为这就是结束,却不料这正是一切的开始。 对方说出保护他的时候,他的内心竟然生出了丝丝的惶恐。因为他最初的想法不再牢固,他隐隐有了一种预感,更多的还是对宿命的无尽怅然与无奈。 你是谁? 他不止一次的这样问。 后来的事越来越超出他的掌控。 乔临最后还是拿走了一直要找的“归逆”,那其实是怀灵头上的铃铛,当初被申伯作为礼物送给了怀灵。 正是为此,他才下定了重回疏家的决心。他要找到当年事情的真相,他要找回乔临。 他找到了那个盒子。 身体周围的怪异微尘似乎受到了吸引,齐齐涌入盒子。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充满魔力的声音。 小叔。她叫他。 他恍惚中应了一声,待他回过神时,盒子已经被打开了。 一团指头般的光团蜷缩在里面,而后,猛地发出世间最极致的光亮,现出最美丽的颜色。 这种美丽不被世间任何事物所能直视。 早在那一刹那,他就紧紧闭上了眼。空茫的感觉中,一团温暖慢慢融入他的心脏。 “快停下!!!” 一声熟悉的怒喝响起,而后那团温暖消失不见。他睁开眼,乔临满面惊惧的站在他面前。 他伸手怔怔的摸向自己的心口。 “你是傻子吗?!想被彻底吞噬?”乔临骂他。 他不理乔临,回头将重新缩回盒子里的光团装好,收进了体内。 “喂!你干什” 他突然盯着乔临的眼,“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乔临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我” “我知道。”他直截了当地打断对方,语气冰冷,“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它是不是?” 他多么想听到乔临干脆的否认,这样即使对方偷走“归逆”,一直以来千方百计地向他打听疏家宝物的举动都可以被原谅。可他还是失望了。 因为乔临沉默了。 他想苦笑,却发现自己似乎笑不出来。他从乔临的身旁走过,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曾经有许多想去做的事,他以为自己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来一一完成它们。 可是他又错了。 疏家的秘密尚未来得及打探,他梦中的那柄匕首,就已经插入了他的心口。 那双眼睛依旧美丽,泛着水光,波光潋滟。却有着世上最冰冷锋利的寒刃。 “乔临”他艰难的开口,目光牢牢锁在对方的脸上,心脏的热度似乎顺着匕首的刀刃快速的往外流逝。 “乔临”他似乎永远叫不够,再一次的开口,逐渐失去血色的唇瓣颤抖着。 意识变得模糊,身体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手接住,然后有只手急切地摸上了自己的心口。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对方所要的,还是那个盒子里的东西。 “乔临”他最后一次开口唤他,声音微弱的几不可闻。 乔临却听见了,对方停下手,带着重重的鼻音,“嗯?” 他却笑了,濒死的笑容,如同绽放到夺人心魄的彼岸花。身侧的右手在对方不容易注意到的地方缓慢又小心地移向心口。 乔临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晃的呆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时,烬的手已经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掌心处灵力汹涌。 “不要啊——!!!” 乔临被打飞出去,烬疲惫的看了乔临最后一眼,唇角扯开一个弧度。 这样也好。 烬的身体向后倾倒,耳边的风很大,可惜他再也听不见了。 年少时,他风光无限,总以为自己的命自己来掌控,即使老天都不能随意操控他。 被赶出疏家,他在雪夜里垂死挣扎了一夜,却偏偏不信自己的命,于是他赌了一把,跟自己赌,跟老天赌。 后来他还是不信命定,于是他救了乔临,放任自己一次次的好奇。 现在 他的身体自空中快速的坠落,底下是一汪碧波深潭。现在他就要死了,他放声大笑,眼角流出的却不是泪。 ——你为什么不笑? ——我只对我爱的人笑。 南陆秘境。 无鸦几乎是虔诚的接过乔疏手中的盒子。 乔临自刚才就一直在偷瞄乔疏,而乔疏则事不关己的在一旁抱臂看着无鸦的动作,神色淡淡的,让乔临抓耳挠腮的猜不出他心里的真正想法。 无鸦周身的光带遇见盒子后开始疯狂的转动,上面的符文页猛地爆出强烈的光亮。 无鸦目光灼灼的盯着手中的盒子,屏住呼吸,伸手慢慢打开—— 一团犹如实质的光团静静的蜷缩在里面,像初生的婴儿般纯洁无暇。 无鸦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迷醉,他痴痴的捧着盒子,乔临叫了他几声都没反应。 乔疏看见无鸦这幅模样就皱起了眉。难道当初自己也是这幅鬼样子? 乔临突然转头目光如剑的看着乔疏身后的某一处树丛,厉声喝道,“谁在哪儿?!” 树丛里静默了一瞬。 “看来还是被发现了。”树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个眼覆白锦的年轻公子模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怀宿。”乔疏同那人打了个招呼,对方是他吩咐阑山带过来的,毕竟怀宿不同于普通人,也算多一分力。 怀宿冲乔疏的方向点点头,身后跟着的正是阑山烈玉等人。 “烬。”烈玉扭着腰媚态横生,像在看负心汉一样看着乔疏娇嗔道,“你怎么能丢下我们一个人行动呢,着实让人家心焦的紧很。” 乔疏没理她,他早就习惯了烈玉这个模样。但有人却明显受不了。 “喂喂!你谁啊?” 烈玉闻言,对着乔临眨了眨眼睛,拖长声音反问他,“我自然就是我喽。反倒是你,又是何方神圣啊?” “我”乔临的话被无鸦突然的大叫打断了,他急忙看向无鸦。只见这会儿功夫,盒子里的光团居然已经进到了无鸦的体内,看无鸦额上青筋直蹦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要血管爆裂而死。而他整个人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脖子,直直地的拉到了半空,浑身金光大盛,不过一会儿身体的血管依然被撑破,顿时如同个血人一样面容涨紫,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 乔临乔疏想上前帮忙,却被无鸦身体外的光芒弹开,站在近处的怀宿更是被泄出的光芒击中。 “呜”无鸦的嗓子都哑了,只是无意识的闷声痛呼着。就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乔疏乔临眼前一花,再次回神时,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然定格不动,时间都仿佛凝固了,除了他们,其余的人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怪异的停在原地。 乔疏若有所感的盯着无鸦的身体。 只见本来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伸手将无鸦的身体“拉”了下来,然后一手搂住无鸦。人影根本看不清身形 ,只能听见空灵的声音响起,似无奈又似苦涩。 “真傻。”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第五十三章 后来的后来 “真傻。”人影说完这句话,低头看了眼怀里扶着的无鸦,虽然看不见面容,却让人感觉他此时的眉眼一定是柔和无比的,也许还带着笑意。 “你”乔临认出了他,似乎猜出了对方要干什么,皱眉开口道,“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做了,后果谁都预料不到。” 人影只是摇了摇头,将右手贴在了无鸦的心口处,只见随着他指尖的点点光芒涌入,一团纯洁无暇的光团极其不情愿的被拉出了无鸦的身体。做完这一切,人影有些虚弱地看着乔临。 “他承诺答应你一件事,你先听我说完,我时间不多了,所以也只能帮你做到这步了。”说罢,人影一挥衣袖,一道流光没入乔疏的眉心。 “阿疏!”乔临急急奔过去围着闭眼的乔疏打转。 “别担心咳他会知道一切的。”话音刚落,人影一挥衣袖,乔疏乔临消失在原地。他又咳了几声,突然朝着身后的一颗大树同样挥了一下。 “啊呀!”一个身穿大衣加短裤的男人从树上掉了下来,狠狠砸在了地上,一直漂亮的松鼠蹦蹦跳跳的从树上一跃而下,最后跳到了男人的鸡窝般的头顶。 男人朝人影抗议,“好痛啊!!你就不能无视我吗?嗯?!” 人影冷哼一声,二话没说,一弹指男人瞬间消失在原地,随后人影带着无鸦也一同消失在原地。 树林空地里一时寂静无比,所有的景象都被定格当场。 因为这个世界被不被法则允许的存在强行进入,即使只是一缕□□,也让整个世界趋于崩溃。 人影刚走,被定格的视线里开始裂开如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痕。 只是连人影都没有想到,在被定格住的众人间,一个人的食指微微动了几下,而后归于平静。 “您是说,那东西、那东西决不可放出来?!”尚且年轻的族长瞪大眼跪在上一任族长弥留之际的床榻边。 老族长缓缓的点头,声音苍老又粗嘎,“它会带来祸及天下的灾难是不祥之物如果有人打开了除掉他答、答应我!” 老族长干瘪如枯木的手紧紧的掐进他的手背,族长也只能含泪咬牙,重重点头立下誓言。 “住手!”已经不再年轻的族长看着癫狂发疯的五长老被疏谨杀死,一颗心都仿佛沉到了谷底。 他想起了当年老族长的话,但他不愿轻易舍了族中最受他重视的子弟,于是他下令将疏谨关进谷底,绝口不提五长老和疏谨去过后山的事,希望借此可以转移大长老的疑心,也是为了挽回疏谨。 只是没想到,疏谨竟然从谷底逃了出去。刚知道这个消息,族长几乎是眼前一黑。当他看见疏谨周身与水灵力相融而变成淡蓝的古怪微尘时,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了。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伪快穿之这乱入的世界 作者:娴都 第16节 可惜他在最后一击前,看见了那孩子眼中的不甘与悲痛,心一软,手中的剑就刺偏了一分。 看着对方逃跑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族长叹了口气,终是没有追上去。 也罢。是生是死,端看各人造化了。 天下苍生、骨肉血脉。他终究不是圣人。 。 过去的过去。 “不要啊——!!!” 乔临眼里的泪水再也藏不住,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他飞身上前一把接住烬坠落的身体,哭的不能自己,断断续续的解释,“我只是想帮你逼出来啊呜呜你怎么不等我解释啊”乔临摸着烬逐渐冰冷的脸庞,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两串铃铛,“一定会有办法的归逆对了还有归逆。” 归逆。归万物本源,逆天而行。有所得,就要有所失。 代价,是献祭灵魂。 无尽未知虚空,无数光芒汇聚的长河缓慢流动,独立不改,周行不怠。 芒静静的注视着怀里昏迷的无鸦,忽然忍不住溢出一口淡金的血液。 他抬起衣袖轻轻擦去。无鸦体内的虽然只是初形态,可依旧觉醒了吞噬本源力量的本能。他虽然在被“系统”融合的时候幸运地保留了一部分人格,可这幅身体也被世界力量腐蚀的快完了。所以他虽然是已经成熟的“系统”,却仍然不可能完全压制那个初态系统。 他的指尖摸上无鸦的眉间,抚平对方微皱的眉头。 “无鸦”他轻声唤道。 自他成为“系统”之后,做人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当身体彻底被吞噬后,他能做的,也只是充当一个合格的工具,能够让那股力量有一个被法则承认的身份。如同生来就懂得一些东西,比如各个世界的运行,比如其他存在的同伴。 他不知道到底存在着多少个这样的“系统”,有的是初形态,还未成熟,有同他这样偏于温和只是吸取剧情世界力量的系统,然而更多的,却是偏于喜好杀戮的系统,它们以试炼者的生命作要挟,从中选出最强,也是最适合的。 然后,就是进化。向更高层次的进化。 芒对制造出这些系统的存在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进化,是所有系统的本能。它们介于生命与非生命之间,拥有力量却也有致命的缺陷。它们本身无法被法则承认,所以要不停的寻找合适的容器。 芒的身体已经临近崩溃,所以他当初的确是遵循“系统”的意志寻找下一任“载体”,后来他一手培养了无鸦,赐予对方与自己相同本源的力量。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不忍告诉对方这残忍的真相的呢? 芒静静地看着无鸦熟睡如婴儿的脸,唇角溢出的血已经止不住擦不完了。 啪嗒。 一滴淡金的液体落在了无鸦的脸上,惹得无鸦皱起了眉。 芒用手抹去那滴血,他放开无鸦,站了起来。身体越来越亮,周身环绕的光带也急速转动,而后猛地化为一个巨大的金色光茧。光茧飞速旋转着,带起的飓风连一旁离得近的光点都齐齐在一瞬被拉入光茧,整个虚空都仿佛在震动哀鸣。 正在这时,地上的无鸦不安地摇了几下头,而后猛地睁开眼,扭头就看见了巨大的光茧,他只是微微一愣就明白了所有,顿时想要扑过去。 “芒!!!” 他目呲欲裂,拼尽一切想要靠近光茧,甚至不顾自己会被撕碎。在这一刻,他只想靠近芒,然后抱住对方。 只可惜,他被突然出现的人拦住了。 “无鸦你冷静一点!!!”乔临顶着空间的逐渐增大的压力,和乔疏一起死死拉住无鸦,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铃铛,正是另一半归逆。 无鸦红着眼,接过铃铛。只来得及冲他们哑声说了句“谢谢”,而后一头扎进了光茧中。 耀眼的光茧中,两条极淡的人影相拥在一起,恍惚中,乔疏他们似乎看见了无鸦与除下遮掩的芒相视而笑的样子。 轰—— 光茧爆出巨响,强大的力量汹涌而来,直接淹没了整个空间。 叮铃 极致的光芒中,一声微弱的铃声清脆响彻天地。 乔临开辟的小空间里。 越千桑无聊的守着沉睡的清端在发呆,愣神时耳边的呼吸声忽然一变。 他猛地看向清端。 只见本来紧闭着眼的清端的眼皮轻轻颤动几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眼珠转动,凝视着越千桑。 越千桑捂着嘴,眼里的泪珠越聚越多。他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对方。 “你怎么醒的这么晚啊!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清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闻言却扯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的。” “师父。” 似乎所有的光芒都被抹去,分不出颜色,也没有方向与时间。一片混沌虚妄。 不知过了多久,虚妄的中心突然慢慢亮起一丝微弱的光亮,隐隐约约,像是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一声极轻的叹息幽幽响起。 光亮如小火苗般猛烈摇晃几下,而后慢慢归于平静。然后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慢慢地从原地飘了起来,摇摇晃晃飞向了发出叹息的方向。 一片虚妄与寂静。 而后,又是一声叹息。 充斥虚无的空间,只有一条唯一存有颜色的白锦带着微弱的光亮悠悠飘落而下,下一秒,瞬间化为虚无。 某一个普通的现实世界。 “阿疏”某人无耻加厚脸皮的跟在乔疏身后,不仅没有帮到什么忙反而还妨碍了乔疏做事。 乔疏停下手里的菜刀,无奈道,“不是你说的会好好弥补我的吗?现在非但不做饭,又来打扰我。我可没说原谅你了。” 乔临嘿嘿笑了几声,耳朵自动忽略了乔疏的最后一句话。趁着乔疏不注意快速靠近偷亲了对方一口。 “你!”乔疏简直被他弄得没脾气了,终于把对方赶出厨房后才专心做菜。 刚把几个菜端上桌,门口就传来关门声。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女生走了进来,手腕上坠着一个残破的铃铛。 “槐灵,去洗手要吃饭了。”乔疏抽空看了女生一眼。 “知道了。”女生应了一声,面上的冰冷融化了一些,只是语气也没有多热情。 “吃饭吃饭!”乔临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嘴里都快流口水了。 只是吃饭的时候他又不老实了。 “乔临,好好吃饭!” “只要阿疏亲我一下~” “” “快吃饭。” 过了一会儿,乔临飞快吃完。 乔疏奇怪,“你吃这么快?” 乔临羞涩笑。“阿疏,我吃完了。可以要亲亲吗?” “咳,这里还有未成年。” 怀灵冷冷的声音响起,“我吃完回房间了,你们继续。” 乔临星星眼,等不及的直接扑了上去。 “喂!我好像还没原谅、唔” 乔临在对方怀里笑的狡黠。 窗外正是春光融融的好时节,白云悠悠,慵懒的飘过。 ——如果这世上有永恒的东西,那会是什么? ——是什么 ——不急,你慢慢想。不管多久,我等你。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正文就算是完了。本来之前没想到自己能写这么多的,说实在话,这些天越写越灰心。。。算了,不说废话了。嗯。。。在这里首先感谢网友独享风袖的评论,然后以后有时间的话可能会再补一个番外什么的,不过短时间内还是不会再上来了,嗯。。。就这些了。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