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往事录》 正文 第1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同性往事录》作者：牙疼不喝酒 文案： 那是我亲吻过得每一寸肌肤，那肌肤上曾燃烧着我的□□，我曾与他同眠共枕、耳鬓厮磨，现在他变成一个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躯壳，躺在那里，对我不闻不问。“是你先招惹我的。既然招惹上了，就别想要撂开手，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你也别忘了，你是答应了我的，刚才那个吻就算是盖章了，你可不能反悔了，不然我也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我只会比你更狠。”“我就这么一生，怎么可以给我不爱的人。愿他幸福。” 内容标签：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枫，张继 ┃ 配角：许荷，胖子 ┃ 其它： ================== ☆、江枫之死 【第一章】 凌晨两点，我猛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天花板，像是从梦中惊醒，但又不确定自己之前到底睡着了没有。 身边的许荷迷糊地翻了一个身，手搭在了我的胸口上。 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犹如雷劈一般，我的身体和心脏都狠狠一震，脑袋嗡嗡的，又想起江枫来。 他那鬼魅的影子就在我嗡嗡作响的脑袋里飘来飘去，一会儿又僵住不动，瞬间又化作无形就渗透到了我每一根血管里。我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告诉我“未亡人”这个残酷的事实。 再也躺不住，轻声起来，看看日历原来今天就是江枫的头七了。 这七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好像也没有感觉到特别地难过，反而是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恐怖。 多情却总作无情说的可能就是这个意思吧。 又或者，心也随着他死去了，倒也不必再有什么喜怒哀乐了。 思绪拉回到七天前。 那天胖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饭桌上敞开了侃，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1000万的单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小赵正在给李老板点烟，胖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刚接通电话，胖子在哪边啥也没说，只说了一句：“江枫出事了，你过来看看吧。” “什么地方？” “江边。” 我的酒一下子就都醒了，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来不及多说一句话。 车开得飞快，闯了好几次红灯，开到江边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有围着的人群和闪着灯的警车。车开过去，一下车胖子就跑了过来告诉我说，江枫跳江了。 我几乎不能相信躺在地上的人会是江枫。警察告诉我江枫的尸体在江水里泡了四天，才附近的人发现，报了案。 我跪在他的身边，痴痴地盯着江枫的看，之后又好像不是在看他，视线里什么都没有，白茫茫的一片。 这不是江枫。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怎么可能是江枫。 那是我亲吻过得每一寸肌肤，那里曾燃烧着我的□□，我曾与他同眠共枕、耳鬓厮磨，现在他变成一个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躯壳，躺在那里，对我不闻不问。 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寒冷。我的身体，我的五脏六腑，也跟着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他的身上穿着我送的衣服，手上戴着我的手表。 好像有人把我扛了起来，警察站在我的对面问我：“你是不是死者的家属？” “……”我点点头。 “基本断定是自杀……” “……” “有一些手续需要你办一下……” 事情忙得好像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脚下的土地变得好冷好冷，一阵一阵地寒意从脚底传来，那是江枫躺着的土地。好像这个时候我还站立在这片土地上是这个世间最大的罪恶。 从警察局出来之后不知道该去哪里，胖子跟在我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可是从他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他是生怕我会出什么事情。 “我一大老爷们能出什么事，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不然你老婆该着急了。”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笑比哭还难看，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难看的笑脸。” 我一下子连装的最后一点精力也没有了。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然后我就开车走了。 上了车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开着，脑袋里像过电影似的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可是，那张被寒冷的江水泡得浮肿的脸，成为了所有影像的背景，死死地钉在了脑袋里。 想不到，这两年之中我得到的关于他的唯一一个消息居然是他的死。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消息。他用死来告诉我这两年来他的存在，又用他的死来告诉从此以后我他的绝对消失。如此决绝，不留一点余地。 你够狠。 我忽然想起那句话：“是你先招惹我的。既然招惹上了，就别想要撂开手，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他死去的地方，我不敢下车去，害怕一下车就会看见江枫的脸。江枫最后躺过的那一小片地方成了我最不敢踏及的地方。好像江枫就正在从那平面的地板上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我。 如果真的看见他，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心虚的人。 就这样往江的上游一直开，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死去的江枫追回来，仿佛这样就可以赎清楚我身上所有的罪恶。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直到许荷打电话过来我问我在哪，要不要回家。 我说，我一会就回去。 可是，回去，会更加让我觉得我的浑身上下都是罪恶。广阔的天地第一次让我觉得它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许荷就是我的妻子。我在两年前与她结婚。在外人看来我们是最为般配的一对。亲戚都问爸妈是如何才帮我找了这么个好媳妇。我爸妈这个时候就笑笑不语，说那是我们两个有缘分，是我又福气，是我们家有福气。 我在一旁赔笑，许荷挽着我的手，一副十分甜蜜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也许，这样真的能够幸福。 我居然会用这么惨白的话来说服自己。告诉自己终于可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我终于活在了太阳可以照射得到的地方，或者还是说我终于可以见光了。 坦白说，这两年来许荷对我对我爸妈都是好得没话说，我几乎找不到一点可以挑剔的地方。从我早上的洗漱穿衣，到晚上的洗澡睡觉，一日三餐一定会提前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在家里吃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很多时候我都不在家里吃，晚上回来也是喝得醉醺醺的，但是许荷从来没有为此抱怨过一句话，只是时常说起，一定要我注意身体。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用哥们的话说，就是我走了狗屎运，才会娶到许荷这样的老婆。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许荷看我的表情很奇怪。 “你怎么了？”我问许荷。 “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哦，没什么，可能是开车累了。我先去洗个澡。” 进到浴室里之后我才知道许荷为什么会用那种表情看我。这样的表情在两年前出现过一次，那是我和江枫刚分手的时候。 不，这次应该比那次还要难看。看着镜子里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万念俱灰。眼睛没有焦点，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不哭不笑，不悲不喜。 我忽然间就觉得自己是那么地可笑。 你活该。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水从头顶淋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骨架血肉都随着流水哗啦啦地都流进了黑暗的下水道里，只剩下一副空空的皮囊。 “睡觉吧。”我爬到床上去，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 许荷关了灯。 第二天好像醒的很早。我醒来的时候也是凌晨两点。一直到今天，我醒来的时候总是凌晨两点，两点整。像是中了什么魔咒。然后就直勾勾的睁着眼，看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天花板。直到自己躺不住了，便坐到客厅里，在客厅里也是发呆，什么也不做。 中午的时候江枫的爸妈赶了过来，两位老人好像也看不出有太多的悲伤，倒是江枫的妈妈好像眼睛总是肿肿的湿湿的，看样子是哭了一夜。江枫的尸体火化了之后被他们带回了家。我把骨灰坛子给江爸爸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老人家也没说什么，只是我看到那双手在接过坛子的时候在剧烈的颤抖，可能是害怕自己拿不稳，马上就把坛子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胸口。那垂暮的眼睛，一闪，然后寂灭了。 我的心，也跟着在那骨灰坛子里，永远地沉寂了。 之前我一直对江枫开玩笑说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他的爸妈，没想到终于见到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给他们买了机票，开车送他们到机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只说我是江枫的朋友。江爸爸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这才忘记了原来自己都没有作自我介绍。我说我叫张继。 江枫的妈妈在旁边“哦”了一声，“枫儿跟我提起过你。” 我的心里一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屏住呼吸想听听下文，可是等了好久二老都没有说话。心里很想知道，但是又不便问了。 到机场的时候还早，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忽然有些不放心。打电话给小林让他过来，让他顺便买张同班机票，我得让小林送他们回去。 小林来到机场之后我就走了，逃一般地离开江枫爸妈的视线，多呆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 前天老刘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这几天都没到公司里去。我只说出了点事，顺便请了十天半个月假。 这些天不去公司我也没有呆在家里，开着车在路上乱转，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许荷给我打电话了，我就回去。吃饭，睡觉。一切都正常的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诡异。 这些最正常的东西，参杂在一秒一秒的时光里，像一片又一片锋利的刀片，慢慢的在我身上执行凌迟的死刑。 许荷突然出现在我的后面，盯着我的电脑屏幕看，问我：“你怎么了？” 我从思绪中回来，“没什么，就是睡不着。” 看着许荷那张温柔的脸，我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是应该告诉她我的一个朋友死了我很难过，还是应该告诉她我的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死了，我真的很难过很难过。好像都不对。 我把电脑关了，把许荷扶回了床上，“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天亮，你再睡会吧。” 我躺在许荷旁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等着天亮。 ☆、初遇江枫 【第二章】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江枫的情景。是大学开学的那天。 行李本来不算重，但我搬着的行李到达五楼的时候还是让我有些烦躁起来。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出了一层细汗的我恨不能马上有一桶凉水从我脑袋上淋下来。 进入寝室之后，抬头就看见江枫躺在自己的床上悠闲地看着书。显然，他对于我的到来毫不在意，因为我从他的侧脸还是看到了迅速在书本上扫描的脸，以及那只拿着书本纹丝不动略微偏瘦的手。 不经意瞥过去，心里想，侧脸很好看嘛。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卧槽，要是这样的人也来学金融，那就太有欺骗性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但我尽力把声音弄得十分响亮，一边斜着眼睛往对对面瞟。卧槽，依旧纹丝不动。我撇撇嘴，发现他的书翻得很快。 我这结交新朋友的热情被这小子弄得荡然无存。床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在宿舍里闲得慌，想到处走走，但好像又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就当我转来转去的时候，“嘭”地一声，热水壶碎了。 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但好像就是被我的脚不小心绊倒的。床上的人把书放下，头伸出来，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把我新买的热水壶打碎了，去买一个新的吧。” “是你的热水壶啊，真是抱歉，在哪买的，我去给你买一个一样的回来。”我仰头看去，嗯，有个词怎么说来着，眉目如画。 “超市里都有。”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床上传来声音，他已经躺回床上去了。 卧槽。我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哎，你叫什么名字？”卧槽，居然被他听见了，之前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江枫。” “哦哦，江枫，好名字。我叫张继。” 他好像轻微笑了一声，我正要问他你笑什么，一个稍微偏胖的人走进来对上面说，“江枫，今天下午四点半记得去领书。” 江枫的脸露出了一半，“嗯，好的。谢谢。” “哎，你叫什么名字？”胖子视线放平了之后，好像现在才看见我。 “张继。你呢？” “我叫吴昊天。大家都叫我胖子。” 卧槽，还真叫胖子。 胖子看了我一眼，说，“你应该不是我们专业的吧？” “你们是什么专业的？” “中文。” 难怪啊。“那他也是中文专业的？”我指着江枫问。 “对啊。”胖子笑了一笑，“我早就听说我们宿舍会来一个其他专业的人。我一猜就是你，还真是啊。” 这也能猜？卧槽。 “哎，那你是什么专业的？” “金融。” “好专业。我当初也想学金融来着，结果分数不够，调剂到了中文专业。” 我说呢，这小子身上也没有什么学中文的气质。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笑了一笑。忽然想起什么，我问他你的床铺在什么位置？ 他顺手一指说，“就这。” 我的心里瞬间就有哦一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我的脸在不受控制地抽动，我努力装出一副春风般温暖和善的样子，说，“好巧啊，我睡你上铺。” 胖子呵呵一笑，说，“那你以后就是我上铺的兄弟了。”说完拍拍我的肩膀，“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啊。” 胖子虽然有点胖，但是走起路来很灵活，声音还在，人已经不见了。 我顺势坐在胖子的床上，半靠着墙壁，眼睛看着上面的江枫。还是那个姿势，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拿着书。 我问他：“你一直这么个姿势躺着，不累的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江枫动也没动，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反而是速度丝毫不减地在扫描着书本。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下。 江枫忽然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胖子睡你下面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听就乐了，忍不住“噗嗤”一笑，“卧槽，要是胖子睡在我的下面，我不阉了他我就不姓张！” “你说什么？”江枫一愣，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哦哦，没什么，我出去买热水壶了。” 说完我就走了。刚才好险，不过江枫说的话也太能引人遐想了，还用的是一本正经的语气。这叫什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一边下楼，一边想着。忽然觉得脑后面一股凉意。不对呀，胖子都没有看出来，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不太喜欢胖子睡我下铺的？ 这个问题其实由来已久。我从初中开始寄宿，就喜欢睡在上铺。而我的下铺，永远都是我们班比较胖的人。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还是鬼怪在我的身上施了魔咒，睡在我下铺的胖子永远不会老老实实地睡觉，一旦做梦就会翻身，他一翻身，我就睡不着了。 我还记得我读高二那年，一个姓宋的胖子睡在我的下面，老喜欢做梦，老喜欢翻身，弄得我觉得我高二那一年都没什么睡好。还好高三的时候换了一个比较老实一点的胖子，虽然好像也没老实到哪里去，但是相比宋胖子来说，已经好多了。我还记得宋胖子不睡我下铺的那个晚上，我把所有我能想起来的神仙鬼怪都谢了一遍，包括我家的祖宗。 现在我已经想不起送胖子叫什么名字了，说实话，我好像都不太记得胖子的名字，第一个睡在我下铺的人我叫胖子，后来为了区别，就有了赵胖子，李胖子，还有宋胖子……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个吴胖子。 这样想着，超市已经在眼前了。 看样子大多都是大一来的新生，购物车里全都是生活基本用品，还一手拿着一种款式做对比，看看用那种款式的比较好。 我也懒得逛，逮着个服务生就问热水壶在什么地方。根据指示找到热水壶之后，我一看，就傻眼了。 我忘记江枫的热水壶是什么颜色的了。 卧槽。 不管了，随便买一个，应该也没什么。他要是不要，我就揍他一顿。 话虽如此，我还是睁着眼睛在这一众多的热水壶面前挑了起来。先挑牌子，不能太贵的，太贵的我心疼，可是又不能太便宜。那就选中间的。然后看容量，估摸着和那个看起差不多的就行了。最后再看颜色。之前的都还顺利，就是卡在颜色里了。到底买什么演的好呢？ 我就在颜色的问题上纠结了半天，不知不觉站在那里应该有二十多分钟了。一个阿姨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嘴里咕哝了一句，怎么现在的男孩子卖东西也这么讲究了，我都逛超市一圈了这小伙子怎么还站在热水壶面前…… 卧槽。我买东西什么时候这么纠结过。我以前买东西，什么时候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半个小时！ 这种情况以前没有出现，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一气之下我顺手拿了个热水壶就走了。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看了一眼热水壶，再看了一眼我，什么也没说，结账了。 有什么好看的！ 我拎着热水壶就回到了宿舍。江枫还是那个姿势，躺在床上看书。我记得我来到的时候他应该只看到前面几十页的样子，那么厚的一本书，现在只剩下薄薄的几页纸了。 卧槽，不愧选的是中文专业。 我把热水壶放在地上，说：“热水壶我给你买回来了。” 江枫头伸出来看了一眼，迅速回到书本上，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个热水壶你自己用吧。”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老子专门跑到超市就是为了给你买这个热水壶，纠结了半天买回来了你还不用，你几个意思？！ “你好好看看，哪个男的用粉红色的热水壶。”江枫翻了一页书，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解释说，可能是听出了我的不爽。 这次换我一愣，看看热水壶，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收银员会那样看着我了。卧槽，我怎么拿了一个粉红的的热水壶！ 忽然间就有了一种想撞墙的冲动。我他妈的居然就拿着这么个粉红的的热水壶走了大半个校园回到宿舍。卧槽，我的形象都毁在这上面了。 我看了一眼江枫，书还剩下两页。 “你在看什么书？” “《堂吉诃德》。” 我想了一下，卧槽，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那里听过。“这热水壶你真的不要？”我又问了一遍。 “不要。”江枫停了一下，说，“这本书的名字你应该听过，语文书上提到过的。” “我说呢，怎么这么耳熟。这书借我看看？”奇怪啊，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江枫把书合上，从床上下来，把书递给我，“别弄脏了。” 还挺小心眼。我说：“保证不会。” 我看着他往外走，问他：“你去哪？” “领书。” 在那好久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江枫在看到我的名字之后会笑了。那天早上，酒醒过来，头疼得厉害。发现枕边就放着一张纸，上面抄着张继的一首诗，《夜泊枫桥》。字迹娟秀，真是字如其人。那个张继，和我的张继，一模一样。 我惊醒过来，看看时间，依旧是凌晨两点。我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脑袋里浮现出江枫爸爸接过骨灰盒的情景，天花板好像变得更黑了，黑得连一点空气都没有。 我起身到客厅，在饭桌上抄着那首诗： 《夜泊枫桥》 张继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也不知道写了多久，许荷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看着铺满了整个餐桌的《夜泊枫桥》，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了？” 我被许荷的声音吓了一跳，浑身一震，好像是从梦中醒来，看着满桌的纸，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没事，就是睡不着，起来练练字。”我起身对许荷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 “没事就好。再去睡一会吧。”许荷轻轻地抱着我的手臂。 我把纸和笔收拾好，和许荷一起进了卧室。 只是再也睡不着，睁眼到了天亮。 ☆、加盐热水 【第三章】 我看着江枫出了宿舍门，两秒钟之后又站在宿舍号门口，说：“你记得把那个坏了的热水壶扔出去。”没等我回答，就走了。 卧槽，真是不客气。把我当什么了。 我在嘴里骂了一句，任由热水壶就那么放着，爬到床上去看那本《堂吉诃德》了。 看也不是真看，东一句西一段地看着，看到好笑的就多看一点。看到对话就直接跳过去了，有些对话真的是无聊透顶了。 我看到大战风车的那一段时，忍不住哈哈大笑，可是下午江枫下午看这本书的时候，没有听他笑过啊，脸几乎都是没有什么表情的。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什么人啊。 江枫抱着一堆书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翻了一半。 “你看这么快？是看书还是在翻书？”江枫问我。 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刻薄。不过我还是老实说了，“哈哈，就是随便翻翻，翻到哪里看哪里，捡有趣的看。” 江枫自顾自地在新书上写名字，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又接着说：“这书不就是写一个疯子的故事，做骑士梦的傻子，疯疯癫癫的，你今下午看这本书的时候怎么这么入迷？” 江枫头也不抬，手里的笔也不停，“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卧槽。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是在考验我的智商吗，还是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 “不过……”江枫顿了一顿，“那是你没有看懂。” 操。不就是个学中文的么，这么装逼。 一冲动想把书给他还回去，拿在手里又犹犹豫豫地，卧槽，我这个时候怎么像个娘们！ “你要是不喜欢看，可以还给我。”江枫把写好名字的书摞得整整齐齐的，他起头来对我说。 “别呀，有些地方还是蛮有趣的，等我看完了，再给你。”我把手一收，书放在了枕边。 “那好的。随便你。” “我说这些书怎么这么无聊。”一个声音传来，我往下看了一眼，说话的是一个长满青春痘的长脸。 胖子就在旁边，看来两个人是一起回来的，“教科书都这样。你难道还期望编教材的人能给你编朵花出来？” 把书重重地往床上一扔，转身一看，说：“哎，这谁的热水壶，颜色挺别致的哈。” 我一听，脸就热了。还没等我说话，江枫在一旁说，“张继的。” “张兄，你这品味还挺独特的哈，有个性。”胖子的声音变得尖声尖气的，还故意拖得老长。 一伙人忍不住就笑了。 “卧槽。你丫的说什么呢，这不过是我随便买来的。要不是打碎了江枫的热水壶，我才不用这东西呢。胖子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好了。” 胖子用手一提那个蓝色的水壶，“呵，原来是个坏的。这外面的又没坏，你去买一个内胆不就行了。” 我一听，“卧槽，我怎么没想到。” “哎，那粉红色这个你真的送我了？”胖子眼睛往那粉红的的水壶上一转，贼贼的。 “哦，送你了。”我一想，不对呀，挖苦了一句，“没想到你的品位也挺独特的。” 胖子提着水壶就出去了，人出去以后还飘进来一句话，“正好我出去，给你买个胆回来。” 长脸青春痘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一阵，一抽一抽地说，“他说给你买个蛋回来。” “卧槽，你是不是欠揍？！” 一个星期之后我才知道胖子拿着我的那个粉红的的热水壶送给他们班的一个女的了，而我知道的时候那个女的已经成为了胖子的女朋友。 那天我和胖子他们一起吃饭，我坐胖子对面。我往嘴里送了一口肉，说“胖子，你下手也太快了。用我的热水壶，去勾引妹子。” “你的热水壶根本就不是重点，主要是我有人格魅力。” “卧槽。怎么这么自恋。” “他一直都这么自恋。”旁边长脸青春痘说。 “哎，哥们，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对着那一脸的青春痘说。 “我叫宋江。我知道你叫张继。” 我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说：“你什么时候变白了？”老实说，虽然长了青春痘，但还是看的出来这个宋江比那个宋江要白很多。 “你爸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 “据说我原本应该叫宋长江，因为我们家住在长江边上。我妈说不太好听，于是就成了宋江。” “卧槽，你爸还挺实在的。” 坐在胖子旁边的江枫一直都在低头吃饭，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我们说话。但是听到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皮子抬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这个动作恰好被我看见。 “这个周末去游泳吧。”胖子忽然说。 “你还会游泳？看不出来啊。”我问。 “怎么样，去不去？” “去啊。”反正周末也没有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我也去。”宋江在一旁说。 “我怎么不知道，宋江还是会游泳的？”我在一旁打趣，一边用眼角偷瞄江枫的动静。 “我就不去了。”江枫淡淡地说。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为什么不去，大家一起去多好。”胖子问。 “这个天气不适合游泳，容易着凉。再说，我找了份家教。周末要去上课。”说完，江枫把碗里的最后一口饭送进嘴里。 卧槽，这小子身体没这么差吧。 游泳回来之后，冲了个冷水澡，那叫一个爽。回到宿舍爬到床上，拿起那本《堂吉诃德》随便翻翻，连打了几个喷嚏。 不好，难道真的被那小子说中了，这个天气游泳容易感冒？ 卧槽，我的身体哪能这么差。 老子可是高三年都没有去过医院的人。 结果，还真的是感冒了。 先是流鼻涕，发烧。脑袋晕晕的，没有胃口。牙齿这个时候也疼得厉害，疼到我头疼。然后又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两天之后开始上吐下泻。 卧槽，江枫这乌鸦嘴，还真被他说中了。 开始还坚持去上课，后来课也不上课，就躺在床上，睡了醒，醒了睡。颠三倒四，也不管什么时间，饿了就找吃的。醒来的时候要是有光，就翻一翻床头的《堂吉诃德》。我还在心里苦笑，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好学过。带病看书，连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在床头备了一袋纸和一个大塑料袋。很快，一卷一卷的纸被我用进塑料袋里，我觉得那个时候我的床简直就是一个造纸小工厂，一坨一坨的纸里包的全是我的鼻涕。弄得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 有天下午，大家都不在宿舍。江枫一个人回来了。正是我醒着的时候，躺在床上看《堂吉诃德》。 “你怎么不去上课？”我问。 “专业选修课，没什么好上的，不想听就不去了。”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热水。 “你喝杯热水吧。”江枫把水递上来，语气依旧是冷冷的。 我把书往旁边一扔，接过热水，嬉皮笑脸的说，“原来感冒还有这待遇。”一边喝水的时候一边想，倒的是热水，说话还是这么冷。 然后我就被呛到了。我问江枫，“这水的味道怎么怪怪的，不会是你下药了吧？” 江枫这个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手里拿着一本书，以一种非常无奈地眼神扫了我一眼，说：“我在你的水里加了一点盐。” 我没头没脑地脱口而出，“加盐干嘛？” “毒死你。”说完，江枫又扫了我一眼，我明显地感觉到了那是一种看见白痴懒得和白痴对话的表情。 只要毒是你下的，喝死我也愿意。我打算像喝中药一样一口气把那热水喝完，结果一入口我就放弃了，热还难喝，一口气喝完估计我的食道也该废了。 “加了盐的水要慢慢喝。感冒发烧出汗，喝点淡盐水平衡一下。”江枫看也不看我，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哦”了一声，心想你说话的时候看一眼对方会死啊。好歹让人家确定你是不是在跟我说话啊！ 沉默了一会，宿舍里只剩下江枫翻书的声音。手碰到那本《堂吉诃德》，我问江枫，这本书要讲的到底是什么？边问，边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喝完。 江枫迅速扫描的眼睛停了下来，合上书本，看着天花板说，用一种淡淡的语调说，人的悲剧。 我差点没被水噎着。那种淡淡的语调里，居然多了一种冷冷的感觉，又或者是一种悲悯。一股寒意从他那边传来。 我静静地等着下文，可是他好像并不愿意多说什么。他看了一样天花板之后，就继续看书了。 宿舍里又回归到了沉寂。我把手里的书翻了翻，心里嘲笑这个把破店当做城堡的笨蛋，刚想把书撂开，肚子又闹意见了，只好跑了趟厕所。 江枫死后的第九天，胖子打电话告诉我说江枫原来租的那个房子要到期了。我到那里的时候，胖子还没到。我在门口等着，胖子以来我就问他，江枫的房东怎么会有你的号码？ “这房子就是我帮江枫找的，房东这个月去旅游了，还不知道江枫的事情。” 我“哦”了一声，跟着胖子进了房间。 其实江枫死的那天，我就想问胖子江枫住的房间在什么地方了。可是又害怕来到这里，我害怕呆在那个不再会有江枫的房间里，害怕去面对这一切。 这里的一切都沾染着江枫的气息，有他生活的痕迹。可是，这一切，又在告诉我江枫已经死去了。 “上次江枫爸妈来的时候，我带他们来过一次，问他们可有什么要带走的。应该是收走了一些东西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床头，枕头下面有一本书，镶着金边，滚烫的金字，《堂吉诃德》。 其他的东西我动也没动，对胖子说：“你跟房东说房子要再租一段时间。” “租多久？” 被胖子这么一问，我也不知道要租多久，“三个月吧。” 回到家里，我给自己倒了杯盐水，喝了一口，味道不对，再和一口，发现是甜的。我苦笑，想是错把糖当盐了。我抱着那本《堂吉诃德》在沙发上发呆，就看着那杯水的热气渐渐消失，直到和空气一个温度。 ☆、手臂传热 【第四章】 住在这个中文系的宿舍里，也时常到我们班的宿舍里去窜窜，这个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了中文专业毕竟是中文专业，就是和金融专业的不一样。 想安静的时候我就乖乖的睡在自己的床上，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来打扰我。 要是觉得我们宿舍安静得都让我感觉到烦躁和压抑了，就到我们班的那几个兄弟那里闹腾一会，尽兴了累了再回来。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2节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这个中文系的宿舍也□□静了，时常要出去走走，或者期待胖子会在宿舍。 因为只要是有胖子在，一定就会有什么重大消息或者是花边新闻，宿舍是一定不会冷清下来的。 可是这两个月来，我几乎都不怎么听得到江枫说话，他的话真是少之又少。开学没多久那会，宿舍里一到晚上就是聊妹子的场所。说他们班的女生那个漂亮，那个书读得多，那个最冷面。 我用手拍拍床板，问胖子：“哎，你当初怎么会选中文专业？” “因为我想着要是没考上金融专业，那一定要到中文系来，因为这里妹子最多。” 胖子的这个回答立即引起了宿舍里的哄笑，还有人说：“以后我就这样跟别人解释我为什么要读中文专业。” 我头一偏，正好看到江枫，发觉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我们的谈话，嘴角挂着不相干隐隐的微笑，眼睛用一种我十分熟悉的速度扫描书本。 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看书。 可是后我就发觉他几乎很少加入到宿舍里的讨论中去，大多时候他都是躺在床上看书，熄灯之后就把书一扔，然后睡觉。不过有几次，我看见他手上根本就没有书，但也还是不说话，手垫着脑袋，看着天花板发呆。 但是宿舍好像也并不因为他的不参与而觉得有什么不对，偶尔有人想起，问他一句，他给的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也听不出他的感情。 有个周五晚上，胖子忽然说周末想去江边烧烤。“这个学期都已经过半了，我们还没有好好出去玩一次，周末烧烤怎么样？” 胖子的提议很快就有了响应，与我床铺相连的宋江马上附和说好。睡在他对面的白龙笑道：“就你那张脸，你还敢吃烧烤？” “白龙马，有本事你别去啊。”宋江马上反击。我们都把白龙叫成“白龙马”，因为白龙长了一张像极了马的脸。胖子还开玩笑说，你爸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一定是忘了还有个马字。 胖子敲了敲我的床板，问我：“张继你去不去？” “去啊，怎么不去。好歹是一个宿舍的。” “那就好。”胖子抬头又问：“江枫，我们都去，你去不去？” “去。” 我听不出来他的这个字里有什么兴奋，但是我听到他说去的时候，我还是很开心的。 于是在周六的下午五点，他们班的9个男生，加上白龙马和胖子的女朋友，还有一个混在中文专业里的我，一共12个人，浩浩荡荡地去江边烧烤了。 “胖子和林燕好上我是知道的，你和唐玲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我们可都不知道啊。”宋江一边吃着羊肉串，一边问白龙马。 白龙马嘿嘿一笑说，“怎么，我找女朋友还要先给你打个报告还是怎么的？” “哎，你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关心你么。” 听到这个话题的男生都纷纷过来，起哄要听两个人的发展史。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你们的品味能不能共高尚一点？”白龙马急了。 “你高尚，你高尚就满足满足我们这些人的好奇心呗，顺便让我们取取经，快点脱单。” “就是就是……” “好，你们想听，那可以的。不过，要胖子先说。”白龙试着转移火力。 那边胖子和林燕正在你侬我侬地荡漾成一股化不开的春水，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都不敢相信胖子还有这一面。 听到白龙的话，胖子倒是显得大方，你们想听，那我就说好了。 于是，胖子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罗曼史……大家一边吃一边听，有些东西明显是添油加醋拼出来的，三分真实七分演义，看来胖子是把自己当成说书的了。 “胖子，看不出来啊，你怎么不去写书呢？”宋江插上一句话。 “得了吧你，我要能去写书，也就不和你们这一群人扒拉这些了。”胖子拿了一个鸡翅给林燕。 “哎哟，甜死我了……”胖子旁边的男生见状揶揄。 “你还有完没完，要不要我也给你哪一个？”胖子伸手就要去拿。 “别别别，我自己拿，我自己拿，我可受不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我在人堆中搜索江枫的影子，发现他坐在一旁正在认真地啃着手里的玉米棒，眼睛跳过胖子看向江面，视线好像没有焦点。不认真看，好像真的觉得他是在认真听。听到大家的笑，江枫也跟着笑了一阵，轻微的，几乎是听不到声音的。也可能是因为我坐得离他太远了，所以没有听到。 我一边吃着手里的鸡腿，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鸡腿都吃完了，还是没有看出那边的江面有什么特别的。卧槽，耍我呢，别告诉我其实你是个智障儿童。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回过神来，胖子的故事快接近尾声了。 于是大家又起哄要听白龙马的故事，唐玲就有些害羞了。白龙马拍了拍唐玲的手以示安慰，也滔滔不绝起来。 男人吹起牛讲起情史来，在桌面上，永远都是这样的。 于是，两个故事和烧烤成了最好的下酒菜。大伙一边听一边开玩笑，一边吃烧烤一边敬酒，白龙马说说停停，大家也就停停说说，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很快，桌子上面堆满的都是啤酒瓶。太阳已经贴近地平线了，云朵却明亮起来，橘红橘红的，我们这一桌子人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又淡淡的几乎看不见踪影。我隔着笼着一层微光的啤酒瓶子看向江枫，他正端着酒杯，往嘴里送酒，缓慢的，悠闲的，嘴角挂着笑，淡淡的看着这一桌子人的哄闹，眼睛里好像闪出一丝愉悦。 他一口喝完，眼睛无意瞄了一眼西天，捕捉最后一束太阳光。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反射出来的微光，他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任由最后的太阳光亮消失在自己的眼睛里。终于，太阳彻底隐没在了地球的这一边，江枫的眼睛也跟着暗淡了下来。他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然后又迅速回到自己的喝空酒杯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似有若无的落寞。 胖子站起来收桌子上的空瓶子，一边又再买了一箱。我为了掩饰自己，也跟着站起来收拾。我的世界在经历了刚在的短暂静音之后一下子又热闹起来，呼噜哗啦的声音在我的耳朵边炸开了锅。再看一眼江枫，他丝毫都没有显得有什么不合群的地方。 那天我们喝了应该有三四箱啤酒，要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桌子上可真是杯盘狼藉。宋江还嚷着说不够，脸上的青春痘因为喝了酒而涨的红红的。 胖子一手牵着林燕，一手挽过宋江的肩膀，把他往路上带。“差不多就行了，这里不是梁山泊，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梁山好汉了。我们兄弟几个可还没有要与你一起落草为寇的打算。” 江枫走在人群的最边上，看起来还没有什么醉意，可桌子上看他喝的也不算少。我不动声色从大伙后面绕道江枫旁边，仗着那一点点醉意，右手伸过去搭在他那边肩膀上问他：“看你喝得也不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枫一边跟着大家的步子，一边说：“还好。从我会喝酒到现在，我还没有喝醉过。” “哟，这么厉害。”不由自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这一拍不要紧，却让我的整条手臂都感受到了来自他肩膀的体热，从指间一直到身体的某个地方。我的那一点点酒意立马就被自己的反应吓醒了过来，江枫好像也感觉到了有些什么不对，下意识地把身体移开了。 我顺势收回了自己的手，晃晃荡荡地在身体一侧。晚上的风吹过来已经有了凉意，手上的温度很快就没有了，身体里却莫名的有一团火在某处烧着，心里想着自己的这一连串反应，变得慌慌张张的，一阵凉，一阵热。 我开车在街上乱撞的时候路过烧烤店，好久没有吃烧烤了，这么久以来是我第一次想吃一点什么东西，打电话告诉许荷我不回家吃晚饭了。叫了一桌的烧烤和一箱啤酒，烧烤没吃几口，每次手把食物送到嘴边的时候，就懒得张口了，啤酒打开，一口也没喝。我看着窗外的太阳一点一点消失换成街灯的颜色，想起那天最后一抹消失江枫眼里的太阳光亮，另叫了白酒，喝得酩酊大醉。 这应该是江枫死后，我第一次喝醉。可是，喝醉的时候，却没有如我所愿看见江枫。也许他是恨我的，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愿意到我的梦里来。 开车的时候，右手好像忽然燃烧起来，像是那天搭在江枫肩膀上的温度，身体里的一股火放肆地烧着，跳跃着，乱撞着，而心，却没有了那晚的慌张，像是沉寂了千年的死灰，被掩盖在经年的落叶里。 ☆、搬回宿舍 【第五章】 那次回来之后，江枫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在隐隐约约之中又感觉他是在有意疏远我，本来淡淡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没有了温度，礼貌用语也用的越来越多，和我说话的时候用词越来越简洁，能不说的就不说。而我也有意识的回避，能不和他说话，就别说话。我闲暇的时候还是会翻一翻枕边的《堂吉诃德》，可是大多的时候也就是眼睛放在纸上，上面的字从来也没有进入到我的脑袋里。 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还是趁早收拾的好，切莫玩火烧身。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虽然不是很清楚，可是还是有那么一点感觉到了。很明显，江枫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卧槽，这么有默契。 尽管如此，偶尔眼神相对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涌起一种莫名的激荡，触碰之后又很快弹开，眼睛看向了别处却又还在回味刚才那种感觉，欲罢不能。路上遇见了，假装很自然地打招呼，可越是想自然心里就越觉得别扭。偶然一起吃饭，也是尽量不要有任何的接触。我心想还好没有在同一个班，好多时间都是错开的，不然我肯定会疯掉的。 可是，见不到的时候，又很想见上那么一面。晚上睡觉，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往对面看，想知道他在干什么，看什么书，看书到底看进去没有。有尤其是当我看向对面，他正爬上床的时候，屁股对着我，这个时候右手就会滚烫起来，引起一种莫名的冲动。 我一拳头打向墙壁，骂了自己一句，卧槽，真他妈混蛋。 不知道是骂我自己还是在骂对面的江枫。 很快，学校放寒假，大家各自回家。我放假比他们晚，江枫又是他们中间最后一个走的。那天晚上宿舍里就我们两个，我把手里的那本《堂吉诃德》翻来翻去，宿舍里哗啦啦的全是我翻书的声音，心里一阵烦躁。越烦躁就翻得越快，翻过来覆过去的来往反复，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烦躁。江枫依旧是那个姿势躺着，手里的书看了一两页之后就不再看了，对着天花板发呆，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我把书一合，问他。 “你知道堂吉诃德为什么是一个悲剧吗？”他的头往我这边偏了一偏，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他的这一生都在做梦，做一个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梦，不仅不切实际，而且不切实际到离谱，不切实际到了一种近乎白痴的地步。他不知道吗？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的滑稽可笑，同时也知道自己的痛苦，有多滑稽，就有多痛苦。” 我不知道该接什么，他自顾自又说起来：“可是，到最后呢，垂死之时，他还是让自己醒了过来。有多少人能够有这样的勇气和智慧在大梦一场的弥留之际从梦中抽离，接受血淋淋的残酷现实。” 卧槽，这家伙在想些什么呢。 “你丫的想些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听你在翻这本书，忽然想起来了。你知道吗，在中国近代，能配得堂吉诃德的，只有王国维一个。” “王国维是谁？”我有意结束这个话题。 果然，江枫白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宿舍里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晚我做梦了。梦见我一个人在疯长蛮荒的竹林，□□着身子行走，我在灰色的空气里试图找到一束阳光。阳光没有找到，我就掉进了浩瀚的海里，浮在海面上，被浪潮抬起，又随着浪潮消失在看不见的地方。手触不到天，眼看不到地，甚至，我好像都没有看到地平线。最后一个场景是我站在悬崖边上，底下好像就是那片海，我不知道是我终于从海里上来了，还是我准备跳到海里去。梦里的我往悬崖下看了一眼，然后我就被惊醒了。 从我会记事开始，就很少做梦。即便是做梦了，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会忘掉。可是，那晚上的梦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醒来之后我回味了好久那个梦，把手放在心脏上可以感觉到心跳得特别快，没多久，天就亮了。 江枫是上午的火车，我的考试是在下午。我躺在床上看着他收拾东西，走的时候他说：“如果梦最终都是要醒的，那还是不要做梦的好。”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我的情绪随着那个轻轻地关门声降落到了最低点。 跨年那天，我在楼顶上看四处绽放的烟花，心里一阵失落。 如果梦最终都是要醒的，那还是不要做梦好了。江枫的话在耳边响起。 那么，你告诉我，烟花为什么还要这么用力地绽放？ 卧槽，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了？爸妈在楼下教我吃饺子，我赶紧下去。 吃着饺子，耳边不断传来“砰砰”的声音，我在心里暗下决心，开学以后就去跟江枫摊牌。 好不容易等到了开学，我妈说，自我读书以来，这是第一次看到我要开学的时候是这么兴奋的。 好像是的。我回了妈妈一句，然后去收拾自己的衣服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这激动的心情需要靠做一些事情来发泄，来平复，来掩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巴不得现在就能够到学校了。 我到学校之后，江枫还没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胖子。胖子看见我的第一眼，就说：“过个年回来怎么没见你胖啊？”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 胖子开了一把玩笑之后，说：“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回你们宿舍住了。听说你们班的一个男生退学了，正好空了一张床铺出来。可能你得回去。” 我的脸变了又变，“你说真的？” “骗你干嘛，估计一会就会有人跟你说了。”胖子一脸认真的样子。胖子的消息一般是不会错的。我还愣子那里，只听见胖子说：“哎呦，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去接林燕了。”嗖的一下，人就不见了。 我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行李放到地上，到我们宿舍去转了一转，探听虚实。我的那些哥们都热烈的欢迎我终于回到组织的怀抱。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付过去的，终于回到中文宿舍那自己的行李时，看着自己和江枫这两张空空的床，心里空空的感觉翻了两倍。 开学大家似乎都还是有些兴奋，呼朋引伴地说要去聚一聚，毕竟一个寒假没有见面了。我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之后，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也不跟我们班的人说话，蒙着头睡觉。他们都以为我是太累了，或者是不舒服。很自然地，我逃过了这一次聚会。 大家都走了之后，宿舍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我把头伸出来，对着天花板发呆。想起上个学期只有我和江枫最后一个晚上，和第二天早上他说的话，心里总是上上下下的没个安放处。 不由自主地，想到江枫宿舍看看他来学校了没有。 进门抬头，看见江枫正在铺床。宿舍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什么时候到的？”我一边走进去，一边用轻松地语气跟他说。 “刚到几分钟。”江枫铺床的动作干净利落。 “其他人都去哪了？” “出去了。” “哦。” 沉默了一会，我假装很不经意地提起：“我搬回我们班的宿舍了。” 江枫的手停了一下，说：“哦，听胖子说过。” 我磨磨蹭蹭地在下面不走，东看看西摸摸地，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江枫的床已经铺好了，爬下床，问我：“怎么，是不是落什么东西了？” 我抬头，正好碰上江枫的眼睛。两双眼睛对视的那一刻，我明显感觉到了江枫的眼睛里也有我的那种冲动，我相信江枫也已经感觉到了。因为在那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眼睛里的惊惧、冲动和闪躲尽收我眼底。 而我相信，我眼睛里的这些只会比他的多，不会少。 两个人都不说话，怔怔地站着，眼睛看向别处。空气从来没有如此压抑过，也从来没有如此躁动过。 僵持了一会，我实在忍不住，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喘着粗气：“你其实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被我这么一抱，显然是什么准备都没有，身体变得僵直僵直的。但是我能感觉到他飞速跳动着的心脏。他努力克制自己的呼吸，把我掰开，退后一步，眼睛定定地看着我说：“不可能。” 坚硬中带着颤抖，那种淡淡的语气再也没有了。 我走进一步，逼视他，“怎么不可能？” 他躲开了我的逼视，说：“我不是说过了，既然梦都是要醒的，那就不要做梦。”然后又看了我一眼，语气变得有些艰难，“何况，你不觉得这不正常，而且恶心吗？” “恶心？卧槽，你真的觉得恶心？” “是，很恶心。” “那我就试试，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恶心。” 血液一下子冲上头，刚才那个拥抱的勾起的火越烧越旺，我一个箭步就朝他的唇压了上去。两唇相贴，长久以来的日思夜想处处算计终于得以实现，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两个人的接吻是如此的美好而刺激。 江枫的力气不小，猛地把我推开，眼睛红红的，看我的时候神情十分复杂。 我用一种十分流氓的语气问他，“怎么样？恶心吗？” 他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欲望渴望希望失望绝望一下子全部向我袭来，我站在原地，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咫尺天涯 【第六章】 如果说之前的避让和疏远只是在有意和无意之间的，那么，在那次之后，江枫见我，完全就是把我当做透明的了。那是一种比陌生人还要冷淡的表情，好像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让我更加难受，卧槽，好歹你也恨恨我啊。可是，恨也没有，一点感情都没有。 胖子以为我们吵架了。有次吃饭，在食堂里碰见，胖子死活要把我和江枫凑在一起。 “哎，今天林燕陪她舍友去看病了，没人陪我吃饭，今个儿咱们三人一起吃。”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胖子拉着江枫就坐下来了。 我没看出江枫有什么不乐意，可是也没看出他有多高兴。胖子在一旁哼哼哈哈胡天海侃地，江枫偶尔应和那么一两句，然后就专心吃饭。也不看我，无视我的存在。 卧槽，够狠。 我一边嘻嘻哈哈和胖子聊天，一边在心里骂他。 “我吃完了，先回宿舍。”江枫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胖子看着江枫的背影，问我：“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呀，发生了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装傻。一面在肚子里苦笑，要是你知道真相你也不会这么热情地想要帮我们了。 胖子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我脸上打了个转，随后哈哈一笑说：“没什么，没什么那就好。”接着跟我胡扯。 我有时也会到胖子他们宿舍转转，跟胖子打打闹闹说说笑话，一面假装不经意看上面。这个时候，就总是看见江枫躺在床上看书，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个速度，还是那个表情。可是不管我怎么闹腾，他都不会看我一眼。 卧槽，够狠，够绝情的。 更多的时候，就是刻意路过他们宿舍，从门口快速地瞄一眼，看看江枫在不在床上，是不是还在看书。 晚上睡觉的时候，对面不是江枫，常常睡不着。 卧槽，原来我已经染上了这样的毛病。翻过身去，面对墙壁，又觉得憋得慌。想起那天的那个吻，浑身都不舒服，翻来覆去地，我的下铺和邻铺都已经对我发出了严重警告，他们警告的话语都已经统一了：“大晚上的，你发什么情？” 我还反驳：“晚上不发情，什么时候发？” 烟就是这个时候染上的。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坐在楼梯上，一口一口地抽烟，直到满地都是烟头了，才回去睡觉。睡也睡不着，就是躺着，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感觉没多久，天就亮了。 那段时间吃的也少。常常和哥们错开了时间吃饭，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食堂，对着饭菜发呆。吃两口，含在嘴里，咽不下去。看见成双成对的，不羡慕，只是这个时候就会特别想江枫。自己一个人意淫什么时候可以想他们那样和江枫一起吃个饭。 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在难过，反正就是整颗心都没有在自己身上。 有次下课，身边路过一辆车，映出了自己的脸，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去称了一□□重，瘦了二十斤。舍友问我是不是失恋了，我说是过年吃得太好，学校食堂饭菜都不合胃口。 就在我称体重那天晚上，我在楼道里抽烟，江枫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抬头看着他，以为是在做梦，还没等他说话，站起来把他一把抱住。头窝在他的后劲里，不由自主的喘息起来。 江枫费了好大的劲才抽离出身，“胖子说你瘦了。” “你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个人，现在站在我的面前，就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在跟我说话。我极力克制住自己，眼睛里全是燃烧着的□□。 “别妄想了。”江枫看了我一眼，说话就要走。 我从后面抱住他，用一种连我自己都有些害怕的语气说：“我他妈真相杀了你。把你做成标本，放在我床边。” 江枫转过身来，脸上全是一种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他妈是不是变态。”这是我第一次听他骂人说脏话。 “是，我是变态。你他妈早就知道我是变态了不是吗。今天我就变态一次。” 我一把把他推到墙角，对着那双紧闭的嘴唇就欺压上去。舌头触到他的牙齿，一股强大的电流通往全身。 他越挣扎，我越勾起我的□□。我要把我这些天受到的折磨都加倍的还回去。 我从未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如此波动过，胸口的火烧红了我的眼睛，我任由他在身下挣扎，整个身体毫无保留的压了过去。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按住他的两腮，猛地把舌头伸了进去。 他的舌头在四处逃窜，我放肆追铺，终于缠住了他的舌头，那股电流忽然分支，在体内乱撞。 下半身也没闲着，加大了压过去的力度。 我感觉到，我就要爆炸了。要么，他融进我的身体里，要么，我进入他的身体。没有第三种选择能够释放我身体里的那团火。 江枫有那么一瞬，是沉迷了的。我相信这一点，我的舌头是不会骗我的。 我甚至已经感觉到，江枫那下面，已经有反应了。两个人身上薄薄的衣服就要被点燃了。 就在我要有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江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终于把我推开，用力过猛，自己也差点摔了一跤。 紧绷的弦终于被崩断了，松弛下来。我的身体在迷乱的狂暴中被这么一击，恢复了那么一点点的意志。 “张继你妈的发什么疯？！”江枫还没站稳就骂我。极力压低了声音，有控制不住的怒火。 江枫的眼睛，也已经烧红了。他的整张脸都是红的，被昏黄的灯一照，特别勾魂。 弦又绷紧了起来。 我告诉自己，要克制住，要克制住。可是越克制，弦越紧，火越旺。 我又冲了过去，把他完完整整地贴到墙壁上，一边低吼着，“我已经疯了，无药可救了！”一边吻他，从耳朵吻到脖子，吻所有我可以吻到的地方，一边在他身上乱摸。 江枫挣脱出一只手来，照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我没管他，专注着我要做的事情。 “张继，你放手！”这含糊的一声，是从江枫的喉咙里发出来的，极度的愤怒之外带着一点委屈，我一听这声音，放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心疼。好像是被什么狠狠在心上抽了一下，我不愿意眼前的这个人受到一点伤害。 江枫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睛里带着愤怒，失望，和一点点委屈，我的心又狠狠地疼了一下。 “江枫……”我叫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也已经变了。 江枫靠着墙，听见我叫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江枫，你知道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我也不是没有恐惧害怕过，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地喜欢你。过年的时候，我看烟火，想起你说的话。虽然梦是要醒的，可是做一做梦又怎样？就像烟花虽然很快就熄灭了，但是他们至少绽放过了。别告诉我你连梦都不敢做，人生不就是梦一场吗？” “……”江枫不说话。 “这一个多月以来，我看不到你，做梦都在想你。偶尔在路上遇见了，你看我的眼神让我很心痛。可是，总比我看不见你好。晚上睡觉，对面不是你，学着你的姿势躺在床上看《堂吉诃德》，可是书看不进去，人也睡不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袋里想的全都是你。” “……”他还是不说话。呼吸已经渐渐恢复正常了。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已经无可救药不能自拔了。我他妈的做梦都像上了你。”我说完最后一句，觉得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光了。 江枫看都没看我，什么也没说，自己回宿舍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骂了一句。卧槽，我他妈怎么这么贱。 我从来都不知道，沉默是一件这么伤人的事情。今天总算是领教到了。而且是我自找的，我活该。 那天晚上我在楼梯里坐到了天亮。抽完了身上所有的烟。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果真如此。那晚之后我对江枫便没有再抱什么希望。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睡不着，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想起那天隔着酒瓶子看见的江枫，想起他给我倒的热水，想起他爬上床的时候对着我的屁股。 右手还是会发烫，抱着被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空虚，整夜整夜失眠。 那本书，我看得最多的，其实是他写在扉页的名字，江枫。娟秀的字迹，让我想起他看书时候的那张脸。 我努力地要把生活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逼着自己吃完碗里的饭，逼着自己好好上课，逼着自己不再到他们宿舍去打打闹闹，晚上的时候，也不再去抽烟了。 我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了。可是一到晚上还是睡不着，一看到他，所有的意志都分崩离析。 那天傍晚在路上远远地就看见了江枫，夕阳照在他的身上，把轮廓修得十分柔和。就那么一个远远的身影，就让我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堡垒在一瞬间土崩瓦解，我只好缴械投降。 ☆、飞醋噩梦 【第七章】 时间就在这浑浑噩噩的痛苦与挣扎中度过。期中的时候，男班长赵云到宿舍来说我们院这个月将会有篮球比赛，以班为单位，最终的获胜者将会代表学院参加校级的比赛。 我问班长是不是所有的学院都要参加的？ 班长想了一下说，基本上是这样的。 “那如果是男生特别少的学院呢？比方说中文那一类的。” “那就不知道了，往届有的话，这次应该也会有。” 我闭着眼睛估摸了一下，以江枫的身板，估计他是会参加的。到底能不能打到校级赛，那就不好说了。 “那你参不参加？”班长杂下面问我。 “参加啊，怎么不参加。这么好一块料，不参加可惜了。”江枫应该是会参加的。我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第二天中午，赶巧在食堂碰见胖子和他女朋友。 我过去拍他的肩膀，“哎，胖子，今个儿怎么带着你女朋友来吃食堂了？” “别提了，囊中羞涩。”胖子看见我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你听说了篮球赛的事了么？”我直接进入正题。 “我胖子什么人，他居然问我听说了没有？”胖子先跟他女朋友开了个玩笑，然后转过来对我说：“怎么，想了解各院的实力情况？” “我可没那个兴趣，实力怎么样，上场就知道了。多大的比赛的呀，至于吗我。” “那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想知道，你们班参不参加。”我假装不太在意，心砰砰地跳得厉害。 “我们当然参加了，别看我们人少，那都是精华。”胖子开启了自吹自擂的模式。 “那是的，我还真没看出来。我先走了，我就不当电灯泡给这个世界贡献光明了。”饿我看了一眼林燕，哼着小调离开了。 心情竟是如此舒畅。 回到宿舍之后，发现大家都正在围着班长讨论篮球赛的事情。班长看见我回来，点了个头，继续说：“我们院在以往的篮球比赛中可都是有着辉煌的成绩的，这次当然也不能例外。” “不是还有其他班的人么，实在不行可以有外援的嘛！”一个声音说。 这次的比赛以大一的新生为主，所谓外援就是指让同院的学长来帮忙。 “话虽如此，但是如果这个荣誉是是我们班的人拿到的，不是更好吗？”班长马上说。 “那也不错……” 我身高比较高，打前锋，班长打的是后卫。但是我们的战略调整基本上都是听班长的。据说班长在高中的时候跟过他们那著名的教练训练过。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比赛，我们班终于在班长的带领下取得了校级赛的名额。 上面这话当然不是我说的，我说不出这么官方的话来，是我们班的团支书朱伟说的。卧槽，团支书就是团支书。 没有比赛的时候，我会在篮球场瞎转，看哪里有比赛，主要是看有没有江枫他们班的比赛。 转了两天之后，果真被我碰见了。 江枫打的也是前锋，胖子也在，打的是后卫。平时打篮球的时候都没怎么在意，这回他们宿舍的那几个人基本上都上场了，个个都跟猛兽似的，跟中文这两个字一点都挂不上钩。 尤其是胖子，那身躯灵活的，我都不敢相信那会是胖子。别看他跑来跑去的，自习琢磨还是有点章法的。 大致扫了一眼，我的目光就死死地盯住了江枫。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打球。以前我在他们宿舍的时候，他们宿舍少有的几次打球他都没去，自个儿躺在床上看书。用胖子的说法就是要保持自己文弱书生的形象。 可是眼前的这个江枫，一点都不文弱。动作快如闪电又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常常不安常理出牌，左闪右闪地就避开了所有的人直接上篮。这真是用一种十分文明的方式在耍流氓。 三步上篮的动作干净利落，三分球投得也是百发百中。卧槽，这小子打球怎么这么厉害？！他们队的球，有一半都是这小子投进去的，卧槽…… 进球的时候，江枫只是淡淡的看球一眼，有的时候甚至连看都不看。哦，又进去了。旁边女生的反应是“好帅哦，又进球了！” 卧槽，这文科班的小子们艳福可都不浅。 我十分警觉地看了一眼激动的观众，一个个长得都还不赖，好像还有几个眼睛一直跟着江枫，看得比我还紧。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升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深深地危机感。江枫你要是敢喜欢上你们班的女生，老子一定杀了你。 我恶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女生一眼。再看看江枫，哎，也不怪他们，那张脸把我都俘虏了，让我整天茶不思饭不想魂不守舍的，活生生地从一大老爷们变成一个怨妇，何况女生。 冷静到有些过分的表情，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汗珠，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味道，在阳光下十分耀眼。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一张打球的时候如此冰冷的脸，面无表情。真的是面无表情。可越是冰冷，就越是勾魂。 哼，那也不能成为你水性杨花的理由。可问题是，他也没看他们一眼。这才是让我十分郁闷的地方。 我的眼睛又回到了那几个女生身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现在她们应该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怎么，场上有你的仇人，一副要提刀杀人的表情？” 身后传来宋江的声音。 我把视线收回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脸，说：“你怎么在这？”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班的篮球比赛我不在这我在哪？” “哦。那倒也是。”马上又忍不住用余光扑捉江枫的身影。 “你怎么不上场？” 宋江看了一眼赛场，摇头晃脑地说：“我是战略顾问。” “那你少了一把羽毛扇子和漂亮的胡须。”我拿他开玩笑，以此来缓解刚才的情绪，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打进校级赛的。”宋江忽然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跟我说。 “为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诸葛亮。” 认真不过三秒啊。 无话，两个人一起看着赛场。胖子和江枫配合的尤为默契，默契得连我都有一点吃醋了。 “他们两个配合得默契吧？”宋江说。 “哪两个？”我明知道说的是他们两个，还装作不知道。 “胖子和小枫啊。” 卧槽，小枫，你们两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都可以这么称呼了！ “两大男人你叫他小枫不觉得怪腻味的么？”我皮笑肉不笑，尽量压制住自己。心里已经给了宋江两耳光。 “这又不是我叫出来的，我是跟着胖子叫的。再说，小枫比我小，叫小枫有什么不对？” 小枫，小枫，还叫，妈的，老子抽死你。 “嗯。也是。”我十分不乐意地敷衍。你咋不上天呢你？ 中长休息，宋江赶紧跑了回去。你要是再不走，估计你几天就趴在操场上回不了宿舍了。 胸中的怒火已经快无法克制。 还有更让我生气的。江枫还没坐下，就已经有女生又是递毛巾又是送水的，一脸花痴的表情，恨不得江枫立马是自己的男朋友才好。 江枫都是来着不拒，好像还很享受的样子。和旁边的人说说笑笑，十分温柔，与场上的他判若两人。 卧槽，对女生这么温柔。 再看下去，估计我就真的要从过去打人了。僵硬地转过身体，十分艰难地命令自己快离开这个地方。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躺到床上看那本《堂吉诃德》。又想起他说的话来。 “如果梦最终都是要醒的，那还是不要做梦的好。” “不可能。” “你他妈的是不是变态！” “张继你妈的发什么疯？” 脑袋里一遍又一遍的放映刚才他在篮球场上的样子，那么勾魂，那么吸引人。 “张继，你放手……”耳边忽然响起这句话，身体又冲动了起来。 卧槽。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还是其实你是妖精？ 江枫，不把你搞到手我誓不为人。 别让我在场上遇到你，不然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把书一扔，蒙头就睡。 又做梦了。我梦见江枫让我去参加他的婚礼，他把请柬给我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我从来没有看见我的表情。 他搂着我的肩膀用十分兴奋的语气说：“你一定要来哦。” 婚礼的那天他穿得人模狗样的，站在红毯的一头等着他心爱的新娘，新娘子很漂亮。我身边的人都这么说。真的好般配啊。他们这样感叹。 我甚至也觉得真的好般配。郎才女貌。 我看着白色的婚纱路过我的身旁，看着他们交换戒指，拥抱接吻，在热烈的祝福声中洋溢着这个世界上最盛大的幸福。 我用力地鼓着掌，噼里啪啦地全是心碎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没想到这一睡睡了这么久。一身都是汗，被子也湿了。我到楼道里透透气，静静地点了支烟。 楼梯上，赫然坐着江枫。 ☆、场上交锋 【第八章】 这个侧影，我太熟悉了。 “江枫。”我试探性地叫他。 他听到我的声音，抬头看我，满眼的都是疲惫。 今天场上那个耀眼的江枫去哪里了？ 我走下去，在离他还有三层阶梯的地方停下来，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从开学就一直折磨着我的人，这个第一眼就引起我的强烈兴趣的人，这个总是躺在床上看书面无表情的人，这个说话总是淡淡的人，这个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耐心和精力的人。 现在他就站在我的眼前，满脸的疲惫。和我一样，备受着失眠的煎熬。 本来我不敢靠得太近，因为我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 江枫却上前了一步，看了一眼我手里夹着的烟，问我：“睡不着？” “嗯。”还有两步。我计算着和他之间的距离，赶紧把手里的烟灭掉。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3节 没话了。两个人就这站着，我看着他，他看着地上的烟。 “什么时候抽上的？”他问我的语气里，都带着疲惫。 “开学不久。”就是在第一次亲你之后染上的。我想起那一次的山崩海倒，以及之后给我带来的冲击，不觉又激动起来。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不说话了。眼睛飘忽不定，最后定在了那个墙角。 我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然后把视线拉回来问他：“你不会是因为这个睡不着吧？”眼睛在他和墙角之间来回扫了扫。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激动。 他像是偷吃被抓到了，马上把目光收回来，十分没有底气地争辩：“当然不是……” 我的唇已经压了上去。今天的愤怒，嫉妒，焦虑，不安。那个让我浑身湿透了的梦，加上之前所有的折磨，都在这个吻里，不管不顾地欺凌，肆虐着。我要告诉他我的所有情绪，我的所有的欲望。 我想要你，真的，我想要你。我的脑袋里就这一个念头。 面对我的狂暴，江枫这次表现得异常冷静。显然，是有了之前的经验。也不挣扎了，只是咬紧了牙关，不让我进去。 他知道，唯有这样，才能让我冷静下来。 果然，我在狂暴之后停了下来，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冷冷地看着我，眼睛红红的。 我深吸一口气，坐在楼梯上，开始自言自语：“这事不怪我，只能怪你自己。好像你在看我的第一眼就已经把我看得透明了。你只要听我说话，就知道我不喜欢胖子睡我下铺，你知道我看不懂《堂吉诃德》，借着《堂吉诃德》警告我不要做梦，你听到胖子说我瘦了，你就知道晚上会在楼梯间遇到我……你在宿舍话不多，绝大多数的话又都是对我说的，你故意冷冷的，其实我还是听出了有一些不一样，你看天花板的时候，别告诉我你没用余光往我这边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这些，只是感觉如果这时候再不说，恐怕以后就都没有机会说了。 “这些天，看不见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今天他打球的样子，休息时候的温柔，说：“你今天其实看见我在球场了，你对那些女生来者不拒就是做给我看的，对吧？” 我抬头看着他，一副而我已经看穿一切的得意表情。我看你这次还要怎么解释。 “不对。我去睡觉了。”江枫淡淡的说，还装作有些不耐烦。转身就要走。 我看出来了，他的眼睛里有一丝少有的慌张，他的不耐烦是故意的掩饰。 我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后背，“你确定？” “我确定。” 然后江枫头也不回的回宿舍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远，然后消失。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欢乐。我有一种直觉，他迟早都将会是我的。 我悠悠地，又点了一支烟。总有一天，你会承认的，我有足够的耐心。 校级赛一场一场地比，每一场赛都会有一个队被淘汰。 中午吃饭的时候，班长告诉我说，我们队明天将会有一场和人文院打的比赛。我高兴地差点没噎死。 我反复问班长：“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班长以为我小看了对手，说：“即便从历年的成绩看，人文队一直都不是很好，这次校级赛能打到现在，说明这一届他们实力还是有的，我们不能轻敌。” “是是是……”我一面应付着班长，一面在心里得意。 别让我在赛场上碰见你，不然你死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终于有机会整你了。 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劲在傻笑。 “你抽什么疯？”班长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使劲憋住，连连摆手说“没事，没事……” 那天晚上，我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觉。这也是这么久以来，高兴得睡不着。 第二天比赛，还没上场，我就在下面直给江枫眼色。江枫装作没看见我，低头准备。 团支书过来，问我：“张继，那边的女生有那么好看吗？” 我一边看张继，一边回应着：“那当然，中文的女生多有气质。” “你就不怕我告诉咱班女生？”支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不会的。”这小子，居然真的一眼都不看我，待会有你好看的。 “你不会因为他们学院的妹子好看，就手软吧？”支书原来不放心的是这个。 “那不会，我会往死里打。”还不看我，卧槽。 支书听我着咬牙切齿的语气，瞬间换了调子，说：“别，温柔点，别闹出事来……” “支书你能不能正常点……”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吹哨子，上场了。 比赛一开始我就咬着江枫不放，死死守住他。江枫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僵尸脸。 我看你还能怎样。我在心里得意。 江枫按兵不动，好像对此毫不在意。 我乘机对江枫挤眉弄眼，江枫对此也是熟视无睹。恨得我牙痒痒。 江枫拿到球之后，试图避开我，直接上篮。我死死守住，没想到他突然对着我淡淡一笑，改变方向，一个后侧步球传给了胖子，胖子再一传球给白龙马，然后就听到了一群女生的欢呼声。 卧槽，居然对我用美男计。我得承认，他冲我的那一抹淡淡的微笑，让我晃了会神。 之后江枫的这一招用得百试不爽。眼眉对我轻轻一挑，上篮，得分了，女生欢呼。眼睛冲淡淡一笑，跳投，得分了，又是一阵欢呼。一个半场下来，我们队落后了三十多分。 休息的时候，我们班长问我是不是跟那个叫江枫的有什么过节。 我一脸惊讶问他：“你怎么知道他叫江枫。” 支书一脸无奈的往那边的女生看了一眼，我们又不是聋子。傻子都能知道你一直盯着的那个人叫江枫。 我只好说，“没有。” “那你干嘛老盯着他？” “他很厉害，是他们队的主力。” “所以你盯着他？”面对班长和支书的追问我有些心虚。 “嗯。” “那你的这个战术有效果吗？” “没有。”我看了一眼比分，小声地说。 支书在旁边取乐，说：“还是有效果的，就是让我们的比分落后了别人三十多分。” 卧槽，放过我吧。 “你说怎么办？”班长故意问我。 “我听你的。”卧槽，这样一来，我就不能跟他眉来眼去了啊。 刚才两个年轻健壮的身体有意无意的碰撞撩起我身体的火热，弄得我打球心猿意马。加上江枫的引诱，哪里还能好好打球。可是，这样我也愿意啊。去他妈的比赛，输了就输了！ 可是一想，输给他，输给中文专业的男生，输给一群成天捧着唐诗宋词吟诗作赋酸溜溜的文人，那我也太没面子了。我以后还怎么到胖子他们宿舍混，我以后还怎么见江枫！ “那你就别守着江枫了……”班长说，接着就布置了一下策略，调整了一下位置。 上场之后，我彻底避开了江枫。江枫倒好，这次咬死我了。对着我坏坏一笑。 “是谁说，别让我在球场上碰见你的？” 我在心里一惊，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就是这短短的对话中，他们又进了一个两分球。 卧槽。又来了。 尽管如此，我们的比分还是在慢慢追平。大家也许跟我是一个念头，输给一堆学中文的，搁哪也搁不下去。以后还怎么混。 我瞄了一眼比分，千万不能输。又恰好接住了支书传来的目光，卧槽，看样子，不能把江枫当作江枫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尽量避开江枫，避不开了，就无视江枫的使坏，正常的打球。一次之后，江枫也感觉到了。不再逗我，开始认真了起来。 冷若冰霜。 我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江枫的脸。但是我也不能手软。这关乎到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打球，我绝不能输。 终于，我投的一个三分球结束了这场比赛。我们以五分险胜。 卧槽，好险。 下场的时候，我对着江枫邪魅一笑，看你还能怎么办。 江枫倒是轻松得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是淡淡的表情 ☆、厕所追吻 【第九章】 我对那次的比赛映像尤为深刻。因为从我知道要比赛开始，我就一直悬着一颗心，害怕中间出现什么变故胖子他们队不能坚持下来。又或者即便是坚持下来了我们也不一定能打比赛，说不定在哪一场就被淘汰掉了。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可是有的时候又很快乐，就是我在操场上乱转终于看到胖子他们队打比赛的时候，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打球的江枫。那完全是另一个江枫。 那不再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书的他，而是疾如飓风席卷整个球场，认真，调皮，诡异的脚步和战术让他的对手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我全身心都投入进去，跟着江枫的步子，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一点一点，感受他年轻的生命在球场上的释放。 而终于，上天眷顾，让我们成为了对手。天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快乐，我的人生，从来没有为了一件事为了一个人如此的波澜起伏过，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还会有这样的心情。 所以，当我们在赛场上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时，我的心居然是那么的欢快，尽管之前有了准备，可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那干净，不带一丝杂质的微笑，足够点亮我之前的人生，和我今后遇到的所有的黑暗。 中午回到宿舍，大家都刚洗完澡，谈论着刚才的比赛，胖子出现在了我们宿舍门口。 “哟，胖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还没说呢，没想到你的球打得这么好。”我第一眼就看到了胖子。 胖子冲着我嘿嘿一笑，然后对着大家说：“我们队商量了一下，今晚想请你们吃饭为我们两队今天上午这精彩激烈的比赛，怎么样？” “别呀。”支书说话了，“这饭，怎么说也得我们请。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当然……”大家起身附和。 胖子见状，也就不坚持了，说：“那好，具体时间场地你们定，我们等消息。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先回去了。”说完人就走了。 支书看着门口嘀咕了一句：“这人还有点意思……” 我挑了一件纯白色的t恤衫去参加今晚的聚会，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晚上将会让我终身难忘， 班长定的包厢，两张桌子，可以坐得下二十个人。 胖子他们宿舍的人都来了，清一色男的。我问胖子怎么没把女朋友带来，胖子说男人的事女人就不要参和了。 白龙马在旁边听了，哎哟胖子，没想到你这么大男子主义。 胖子不乐意了，说那你怎么没把唐玲带来？ “唐玲是有事，来不了。我是征求了她的意见的，本来她也不想来。一群大男人，她来会觉得没意思的。” “那到底是来不了，还是不想来啊？”胖子有意为难。 “来不了，也不想来。” 江枫就坐在旁边听着他们拌嘴，想不到我的一句话还引起了一场小战争。 “好了，不来更好，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好尽兴。”我在旁边和稀泥。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我坐的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江枫的一举一动。 他始终都是淡淡的，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话，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不合群，可是明显他又不愿意与周围的人走得太近，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个自认为是安全的距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也开始关注别人的内心，开始学着读懂别人的心态了。 菜一样一样地上，很快就上齐了。大家伙敞开了喝。一班男的，在酒桌上是最容易熟络起来的。趁着一点酒意，从篮球谈到足球，从老师谈到女人，国家大事芝麻小事无话不谈无话不说。你敬我，我敬你，一来二去的，很快，房间里热闹起来。 我一边和旁边的人聊天，频频举杯，透过杯子看江枫见江枫出去了，我随后找了个借口也就出去了。 在卫生间装作不经意碰见江枫。 “醉了？”我问他。 “没。” “那你怎么出来了？” “透透气。” 虽然没醉，但是喝了酒，房间里又有点闷，江枫的脸还是有些潮红。 “怎么嘴巴是白的？”我问他，靠近一步。 江枫凑过去照了一眼镜子：“不知道。”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早就已经把持不住了。眼睛里都是邪魅的火。 “那我来问问他。”说完我就朝他的嘴唇上吻过去。 江枫还真的是有了经验。看苗头不对，就躲了过去。 “张继你疯了，这是在厕所！”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你也早就已经知道我已经疯了。话说回来，疯了的人不只是我吧。我看你也已经疯了。不然你大晚上不睡觉坐在楼梯上干什么？”我一口气说完，尽量压低了声音。 江枫看见我这样子，甩手就要走。被我一把拉住，我趁他还没站稳，顺手把他一推，两个人进了第一间厕所。 “你还躲，你这样躲来躲去的有意思么？”我把让按在了隔板上，让他动弹不得，带着酒意的热气都扑到了脸上，“老子今天就在这里上了你。” 说着手就像他的腰部滑去，迅速移动到他大腿根部。 江枫被我的触碰弄得浑身一颤，抓住我的手腕制止我的动作，把我推开，用前所未有的凌厉的眼神看着我，“你休想。” 厕所间就只有那么大，我很快又冲着他的双唇扑了过去。 就算他预料到了，也没有办法躲开。 我撬开他的牙齿，浓浓的酒味涌了过来，看样子是喝了不少的酒，比我的只会多不会少。 舌头相触，加上酒精的作用，把我浑身的火都燃了起来。我对女人也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欲望。 江枫也许是被我如此激烈的反应震到了，开始的时候还在躲着，到后来干脆就不躲了，任由我在他的嘴里□□肆虐。 我像是得到了奖励，极力挑起他的欲望。他紧绷的身体，只差我的这一挑，马上就会崩溃掉。 果然，很快他的身体就剧烈颤动起来，手不由自主的抓住我的双臂，舌头开始主动与我缠绵，追赶，甚至是伸到我的嘴里，两个人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天旋地转，只剩下□□裸的幸福。 这个吻，好像延长了一个多世纪，直到我们不得不停下来。 我知道，他是我的了。 我看着他，整张脸都是红红的，红到了脖子。胸口剧烈起伏，想要平复自己的呼吸。 “终于，你是我的了。”我在他通红的耳边气流跟他说话。 他抱住了我，呼出的气都在我的背颈上，弄得我痒痒的。 然后扳着我的肩膀说，“刚才你说什么，要在这里上了我？”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没……你听错了，就当我是没说好了。”我担心他反悔，心里直上直下。 “那你下面怎么硬了？” 我：“……” 江枫对着我邪魅一笑，开门就要走，说：“我先出去，你等会再进去。” 然后人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卧槽，我还以为会有下文呢。真是，刚答应我，就这样对我了，虽然是我追的你，但也不用这样吧。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江枫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一边跟身边的支书喝酒。 胖子问我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说我吐了，他不信，我说我在厕所门口勾搭上了一个美女，所以才去了这么久，他信了。 “怎么样，要不要我介绍给认识？”我调侃他。 “不要不要了，我已经有林燕了。”胖子连连摇头。 看来没喝醉。我笑笑，往自己嘴里倒了一杯酒，看向江枫，他也正在喝。 我有意要试试江枫的酒量，上次吃烧烤的时候，大家都有点醉意了，就他没醉，清醒得跟什么似的。还有他的那句，“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喝醉过。”我就好奇，这家伙难道是酒坛子里长大的？ 我朝着江枫眉微微一挑，眼睛往酒杯一看，再对着他微微一笑，怎么样，敢不敢比比？ 江枫看懂了我的意思，嘴角轻微动了一下，顺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一看，就瞎眼了，这家伙手里拿的是二锅头。 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晚上有二锅头。 搜寻了一下，让胖子把一瓶二锅头放在我面前。 我喝一杯，江枫喝一杯。我们两就这么不说话，隔着两张桌子的距离，在喧闹的人群中不动声色，慢慢拼酒。 胖子顾着和别人说话，没工夫注意我，江枫旁边的支书被白龙马叫了去。 看似随意，却用余光注视对方。 我一杯接着一杯喝，越喝越慢，江枫倒是很轻松的样子，不紧不慢跟着我的速度，只要我往嘴里倒了一杯，他那边悠悠地就会跟上来。我快，他快，我慢，他慢。我真的怀疑他那酒瓶子里装的是水。就算是水，喝到这个时候，也该去厕所了。再说，之前还喝了那么多的啤酒。 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我示意休战，手拿着筷子找菜吃，却发现自己怎么夹也夹不到菜，最后干脆整张脸扑倒在了餐桌上。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秒，我仿佛看见了江枫那张略带得意的脸。 ☆、江枫诗抄 【第十章】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从前这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就在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就在我们遥相对视的那一刻，周围的人有多喧闹，我的心就有多幸福。 那些无处诉说的想念，那些无法发泄的痛苦，那些找不到出口的压抑，终于统统地都消失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宿舍了。头疼得厉害，发现枕边的《堂吉诃德》上放着一张纸，拿过来一看，抄的是一首诗： 《夜泊枫桥》 张继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一看就知道是江枫的字。我对他的字真是太熟悉了。在定睛一看，那个张继，和我的这个张继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江枫知道我叫张继的时候会笑了。 “卧槽，原来我还是一个大诗人呢。”我把纸片往自己脸上一盖，感受着江枫的气息。 “你酒还没醒啊？喝了几杯酒就以为自己是大诗人了？”班长正好在下面听见了。 班长告诉我，昨晚是江枫背我回来的。 “你背没背过这首诗，叫《夜泊枫桥》的？作者不就是张继么？”说完自己念念叨叨背了起来，“月落乌啼霜满天……” 背着背着，我忽然问班长：“为什么是江枫背我回来的？” “你昨晚就是一滩烂泥你知不知道，也没见你喝多少酒啊，怎么就醉成这样……” “你们呢，为什么不是你和支书被我回来的？你们不也没喝多少么？”我故意问。 “江枫后来敬了我们一圈，大家本来就已经晕晕乎乎的了，二锅头再往肚子里一倒，谁还能背你，自个能走回来已经不错了。” 我这心里就已经明白了，没想到江枫还有这小心思。 “不过，这江枫酒量还真是可以啊……”班长还在下面咕哝。 我揉揉太阳穴，脑袋还是疼得厉害。挣扎着下了床，到江枫他们宿舍去看看。 门没关，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醒了？” 然后就看到江枫的脸从床上探了出来。 卧槽，吓我一跳。 “其他人呢？”我定了定神。看着江枫爬下床来。这个场景，真是好久不见了。 “上课去了。”江枫淡淡地说。 “你怎么又不去上课？” “你说呢？” 江枫变戏法似的拿了一碗粥出来，“看看还是不是热的？” 我刚接过来要往嘴里送，江枫一把抢过来，十分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先去刷牙洗脸。” 卧槽。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 “不准骂我。”江枫端着碗，看着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骂你？”卧槽，这小子难道会读心术？ “我又不会读心术，我猜的。” 我一下来劲了，“那你猜猜，我这有多想你？”说着就要拉着他的另一只手往下身放。 江枫一急，说：“粥你还喝不喝了，快去刷牙洗脸！”这脸色，可是说变就变啊。 “好好好，听你的，还不行？” 我洗漱的时候，不知道把江枫骂了多少遍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我坐在胖子的床上喝粥，“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醒，这粥都还是热的。”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我猜的呗。”江枫坐在对面床上看书。 我忽然想起枕边的纸，“那纸是不是你放的？”说完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知道还问。昨晚随手写的。” “说起昨晚，你怎么没醉？” “我不是说过，我从来都没有喝醉过吗？”江枫的手翻过一页。 “说，你最后敬他们一圈是不是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自个背我回来？”我愈发得意。 “你这么有联想力怎么不去写啊？我有那么个闲心吗？只能说他们的酒量都太差了。”江枫抬头看着我说。 “那你的酒量怎么这么好？” “我怎么知道，天生的呗。”说完又迅速低下了头。 江枫看书的时候，嘴巴总是抿着的。 “那我就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把你灌醉！”我把空碗往旁边一放，趁江枫还在认真看书，扑了过去。 “你起来。”江枫在我身下闷闷地说。 “我偏不。” “这是别人的床，你起来。”江枫一边推我，在下面挣扎。 “我偏不。你越挣扎，我越来劲。” 也不知道江枫是从哪里来的力气，还是我一时疏忽，他居然从床上带着我一跃而已，把我往床的爬梯上推。局势瞬间就扭转了过来。江枫转为攻势，朝我的唇上压了下来。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面。 如狂风暴雨一般，没有间隔的，一浪一浪的吻向我席卷而来。江枫的身体就像是海底的火山地震同时爆发，海面是骇人的海啸，巨大的能量，全都压在了这一个吻上面。我感觉自己就要断气了。 同时我又是那么激烈地回应着，两个人在较着劲。互相索取又互相挑衅，同时又是毫无保留的给与。 直到我真的就要喘不过气来了，江枫这才把我放开。 “张继，你听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江枫，通红的脸，激动得快要变了样子，眼睛里，不知道是装着极度的仇恨还是极度的爱恋，他的话一字一顿，砸进我的耳朵：“是你先招惹我的。竟然招惹上了，就别想要撂开手，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愣了好一会，紧紧把他住，头埋在他的背颈里，“不会，不会，我死也不会……我绝对不会撂开手的，我对天发誓，我不会的，不会的……” 我像是在安慰江枫，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外加对自己的告诫，我怎么会放开手，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终于等到你。 我太明白江枫的那种感觉了。越喜欢，越害怕，越害怕付出，期望得到肯定又害得到肯定，得不到的时候魂牵梦萦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得到了，更加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害怕这是一个梦，害怕这个梦在自己还没有死去的时候就会破碎。 我把江枫放开，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也别忘了，你是答应了我的，刚才那个吻就算是盖章了，你可不能反悔了，不然我也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我只会比你更狠。”说完觉得不够，还加上了后面那一句。 两个人的心就处于这种胶着的状态，终于在这次之后稍微安定了下来。 楼道里热闹起来，看来是下课了。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们宿舍。 在那之后，我们两个人一有时间就一起吃饭，晚上没课的时候在教室里漫无目的的散步，周末的时候偶尔会一起去图书馆上上自习。 我也就知道了江枫的一些小习惯。 比方说他喜欢吃茄子和土豆，尤其喜欢吃五食堂的土豆和二食堂的茄子。特别不喜欢吃姜和胡萝卜。受不了姜的味道，觉得食堂做的胡萝卜特别难吃。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小炒胡萝卜才好吃，大锅做的，哪里吃得下。这个时候我趁机说：“那什么时候我给你做一个素炒胡萝卜，肯定好吃。” 江枫嚼着饭，看着我沉思了一会，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了。” 江枫吃鱼也特别厉害。他把吃完后，鱼还是完整的鱼，只是没有肉。而我吃完了以后，用江枫的话说就是我让鱼在我的筷子下又死了一次。基本上，面目全非。 比方说，江枫喜欢什么书都看。喜欢漫无目的地在书架上顺手拿上一本，翻两翻，要是觉得有意思，就会找个地方坐下来，静静看书。 他看书的时候，我只能在心里演小剧场，绝对不能吵到他看书的。不然一定会死得很惨。 比方说，美女一般不会引起江枫太大的注意，我在旁边，当然长得帅的也不会让他多看两眼。 有的时候我逗他，说那个美女特别漂亮，那个男的身材一定特别好。 这个时候江枫就会从书里出来，白我一眼说，“那你去追啊。追到手算你的。”然后不理我，继续看书。 所以要是我发现江枫看那个女的超过了两秒，我一定会追问，旁敲侧击，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有次江枫被我弄得不耐烦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不就行了？” “你是不是对那个女的有意思？”我弱弱地说，心里实在是没底。 “没有。” “那你怎么看她那么久？” “她好像是我们班的。” 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追问：“然后呢？” “我在想她叫什么名字。” “哦。”我长吁一口气，然后我就放心了。用余光看见江枫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表示他很得意。 卧槽，我的内心小剧场从来就没有逃脱过他的眼。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我们在不同的时间，坐在不同的教室里，上自己的课。偶尔路上遇见了，像普通朋友一样打个招呼，又和身边的朋友说说笑笑朝不同的方向走去。眼睛在交汇的那一刻，隐隐感觉到彼此的暗涌。 即便是这样，我也已经很知足了。 岁月静好，感谢上帝，让我在这么美好的时光里遇见这么美好的你。 ☆、白□□侣装 【第十一章】 学校放暑假，我们都不打算回去。计划着在暑假的时候做点兼职，这样在大二的时候就可以在外面租个房子。 这个主意，我与江枫不谋而合。在还没有放假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 其实我可以直接问家里多要一点钱，租个房子就好了。但是一想，两个人一起兼职那才有乐趣。这将会是我们多美美好的回忆。 况且，若不是这样，江枫会以为自己是被包养了。这也是我之后才知道的。 于是我们两个就天天盼望着放假，一边找暑假兼职。 “哎，不知道要干什么。”吃饭的时候我手里拿着一堆的从教室到食堂收来的传单。 每到放假，这样的传单就尤其多。 “发传单的妹子长得特漂亮，你怎么不接人家的传单？”我一脸坏笑。 “你有这么无聊吗？”显然江枫并不愿意与我进行这样的谈话。 “是不是因为我在你的身边？”我特地把声音降低把脸往对面凑了凑。 江枫赶紧往四周看了看，“你又抽风了？唯恐天下不乱是吧？” “那你到底说是不是因为……”我继续问。 “是是是，可以了吧？”江枫这次不等我说完，生怕后面的话被人听了去。 “所以，那我们到底要干什么？”这一次，我摆出一张严肃的脸。 “火锅店的服务生，怎么样？”江枫也认真了起来。 “好像还不错。”我反正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那就这样吧，我已经联系好了。” 卧槽，你早说啊。搞得我都恨不得自己弄个公司出来然后咱两去兼职了。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再说看你这么兴奋地在选来选去，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兴致。”说完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卧槽，你是不是欠揍啊？”我伸手过去就要打。 “哎，你的这个口头禅能不能改了，上班的时候可不能说脏话。”江枫非常灵敏地往后一躲，躲开了我的攻击。 “我觉得挺好，你也从没说过我说脏话难听啊。” “那是不是你拿着菜单往客人那里已送，说卧槽，吃点什么？还是说卧槽，这菜没有了，或者说卧槽，我给你推荐一个……卧槽……卧槽……卧槽……”说到后俩江枫已经把持不住，笑作一团。 卧槽，这两个字模仿得还挺像的。可是我听不出来这又什么好笑的。 我就冷着脸，看他在那边自己笑。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再笑，肚子该抽筋了。我可不想被人认为我在和一个疯子吃饭。”我学着江枫的语气说。 “好了，我们是去当服务生，你说你要不要改了？”真是，这脸说变就变啊。刚才那张鬼畜的脸，秒变认真。 “你怎么会找到这个兼职？”我马上反应过来。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4节 “机缘巧合。”江枫恢复到淡淡的样子，懒懒地往嘴里送了一口饭。 “他们为什么偏偏要你，还有我？”我就等着他说因为我人品好所以他才会找到这个兼职的。 结果他说：“因为这张脸。”说着扬起了下巴。 卧槽，我怎么不知道他居然这么自恋。 “难道不是因为我人品好吗？”我也装作一脸认真的脸。 “你说什么？”江枫一口饭含在嘴巴里，差点没喷出来。 “好好好，你帅你有理，你帅你无敌，好吧……” 然后对面这个人就又抽开了，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那一瞬间，我好想伸过手，在他的脸上亲昵地□□一把。可是，桌子把我们隔开了，我们之间隔了好远好远的距离。我的手，越不过去。 这越不过去的，何止是那一张桌子的距离，这坐在旁边毫不相干的人，这世俗的眼光，莫名的，握紧了拳头，心里一阵荒凉。 终于等到放假，我们两个人不用收拾东西，也已经考完了试，无所事事地在学校里乱转。 看到依依不舍得情侣，两个人就好好评论一番。 “居然是最萌身高差！” “卧槽，这女的好漂亮！” “哎，那个女孩子怎么要哭了？” “卧槽，这假期真是应该越长越好。” “有情侣装！” “卧槽，什么时候我们两也去买一套。” 然后江枫就认真看着我说：“有这样的吗？” “没关系，你穿女装的。”我还特意直了直自己的腰板。 “你想得到挺美……” “哎，你说那件t恤好不好看？”我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男的。 “哪件？” “就是灰色的这件。” 江枫顺着我的手找到那件衣服，看了看，然后说：“他穿不合适。” “卧槽，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我们穿怎么样？” “嗯，还行。” 江枫又看了一眼，“可是我觉得灰色的不好看。”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白色。” “卧槽，白色的容易脏，还难洗。”我一听白色，就不同意。 “可是白色的好看……”江枫也不甘示弱。 “我觉得黑色的就不错。”我试图说服他，“黑色很酷。” “白色是天然高贵的颜色。”江枫把脚步停了下来。 “黑色也是天然高贵的颜色。”我跟着江枫的脚步稍作停顿，很快又迈开步子。 “我觉得你穿白色的好看。”江枫跟了上来。 “真的？”我一听，就感觉自己是中计了。 “真的。” “那我们买白色的？” “好的。” “卧槽。”我骂了一句。我就这么掉他坑里了，而且还是很乐意地，就掉到了坑里。 “说了，要把这个口头禅戒掉了。” “好好好，你说戒就戒。可以了吧……” “卧……，哎……又有一对情侣要暂时分别了……”我差点又把卧槽说了出来。 “我说我们这样幸灾乐祸是不是不太好？”江枫忽然说。 “好像是的，但是有什么办法。” 然后两个人就傻傻地笑笑，目光碰到了一起，不敢长久对视，触电一般移开，看向别处。 两个人就这么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双手都很有默契的插在口袋里。 看着人来人往，看着无数的人拿着行李与我们擦肩而过，看着太阳慢慢变成夕阳，看着华灯初上，看着喧闹的校园慢慢变得冷清起来。 教室的窗子在黑夜里变成了镜子。江枫忽然停下来，站在窗前。窗子映出我们两个人的脸，眼神借着窗子开始毫无顾忌地交织在一起。 我的眼神变了，江枫的眼神也已经变了。邪火已经把眼神熏得迷离，两个人站着，身体不敢动。 暗流涌动。 “张继，我好像，走不回去了。”江枫忽然结结巴巴地说。 易燃的空气，在江枫声声落地的话语里，终于被点燃。 像是火星，落进了油桶里。 几乎是同时的，江枫转过来，我上前一步，两人紧紧相拥，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体热。 毫无顾忌的，舌头缠绕在了一起。身体，无缝相贴。 空气里，只剩下两个男人投入的□□声。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低吼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江枫。” “张继。” 身体猛地一颤，□□射到了手上。 江枫的身体靠着墙壁，剧烈喘息着，还没有缓过来。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手撑着窗户借力休息，身体还舍不得离开江枫。 风从间隙中吹过，这才意识到原来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如此之近。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两个人都往僻静的地方走，现在两个人在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 “糟了，刚才不会被看见了吧？”我想吓唬一下江枫。 结果江枫表现得满不在意：“看了又怎样？” “你怎么这么淡定？”我问。 “因为我知道这周围没人，也没人路过。” 卧槽，这家伙也太精了。 “你装一次傻会死啊？” “没办法，无论是你骗人还是吓唬人的技术，都太差了。” 卧槽。 两个人慢慢往回走，看见天上有无数的星星，一闪一闪。 “刚才，怕是被它们看去了。”江枫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啊，那怎么办？”我还一脸懵逼的表情。 江枫指着它们说：“你上去，干掉它们！” 卧槽。被耍了。 “你为什么不上去？”我偷偷给他下了一个套。 “因为，我要在下面看着你。”果然，中计了。 “你说什么，你要在下面看着我？”我一脸邪魅的笑，声音变了调，在他耳边喧闹。 江枫忽然脸一红，把我推开，假装没听到。 “刚才谁说要在下面看着我的？”我不依不饶。 “我。”江枫看躲不过去了，只好承认。 我搂着他的腰，“那今晚谁睡下面？” “当然是你。”我的耳朵也感觉到了江枫呼出的热气。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说的话不算数。”江枫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 “不要脸。” “这么帅的脸，还是得要的。不要，就算我舍得，你舍得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开始咬牙切齿。 两个人就打打闹闹回到了宿舍。 唯独在黑暗里，我们才能如此放肆的幸福。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半白昼一半黑夜。黑夜的那一半，已足够让我用来对抗所有的白昼。 两个人的笑，从未如此清晰。 ☆、火锅兼职 【第十二章】 “张继，起床。”江枫到我们宿舍来叫我，用衣架打着床，梆梆梆地用衣架打着床。 “卧槽，这么早。”我十分不快地揉了揉眼睛。 “我们还要吃早饭呢，你不吃了？” “吃吃吃……”我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翻身起床。 用江枫的话说就是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 饭店离学校不远，走路半个多小时就能到。我睡意还很浓，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时不时碰到身边的人。 “哎，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不能……” “都已经吃了早餐了，你怎么还没醒过来？” “你没听说过，吃饱饭，好睡觉么……” “你是猪么？” “你见过身材这么好的猪么？” 江枫：“……” 卧槽，第一天上班，就要受这折磨。我干嘛要来做这个兼职啊？ “你知不知道我还没有睡饱？你知不知道我起床气很重？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大清早别人把我叫醒？”我一连串的满腹牢骚。 “一大老爷们，怎么跟一小女生似的？” “卧槽，你说谁是娘们？”我推了江枫一把，睡意渐消。 “说的就是你。” “有种你再说一遍？谁是娘们？”我的手往他脖子上一搭，往后一勒，再让他往我这边一靠，半个身体就贴在了我身上。过往的车辆，开得欢快。 “哎哟哟哟，你放手。反正我不是……” …… 到饭店的时候，我装作一脸惊讶的表情，哇，原来火锅店长这样！ 江枫狠狠白了我一眼。 江枫找到这里的领班，简单说明之后，领班给了我们两套衣服让我们换上。 我趁机和领班聊了两句，于是就知道了为什么江枫会找到这个工作了。 “正好我们这里有两个服务生请了两个月的假，所以你们有两个月的时间在这里兼职。工资会在月底结算。”领班说完这句话之后，给了我一张纸，上面是一些注意事项和服务说明。 “机灵点，要有礼貌，微笑服务，知道吗？” “嗯。”我往那张纸上扫了一眼，卧槽，条条框框规定还不少。 江枫换好衣服出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卧槽，穿个服务生的衣服，都能穿得这么好看。还让不让人活了？这制服往他身上那么一穿，瞬间就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卧槽，我们穿的是一套衣服吗？” “这个主要看脸。”江枫满不在乎地一笑，然后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把你的脏话收起来。” “你不看看这个？”我把领班给我的纸递到他面前。 江枫也不接，只是瞄了一眼我手上的纸，然后说：“我看过了。” “好了，你们可以正式上班了，不要站在这里聊天。”领班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然后对着江枫，面带微笑，“带好你的这个兄弟。” “好的。”江枫回以微笑。 卧槽，江枫什么时候这么对我笑过。 我在旁边瞪着江枫，就看着他们两个人在我眼前眉来眼去的，你小子，我今晚一定收拾你！ “你们认识？”领班一走，我就问江枫。 “嗯。” “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找兼职的时候。”江枫的眼睛看着门口。 “那怎么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有吗？”眼神收回来，看着我。 忽然又笑起来，对着我后面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领班已经看到我们两个了，别再聊天了。” 转身就走。 我用一种灼热的目光盯着他的后背，他果然感觉到了，没走几步，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给我一个眼神。 我回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卧槽，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刚才的点头微笑到哪里去了…… 上班第一天，就彻底知道了什么叫做生意火爆。整个人都没个闲的时候，转来转去的，点单，上菜，收桌子，马上，又有人落座。 忙里偷闲，四处找江枫，偶尔愣一下，卧槽，怎么这么好看。 我还是没有从他的制服诱惑中走出来。 一有客人落座，江枫就会快步走过去，微笑着给客人递过菜单。那一笑，简直是美死人了。 于是就是在上班的第一天，就在江枫像对着无数位客人微笑那样对着个妹子微微一笑，那妹子就一直盯着江枫看。 点单的时候盯着，笔在上面画勾，我敢确定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到底点了什么。 不过反正也不重要，因为在吃的时候，她也在盯着江枫看。 尤其是江枫在给她们点锅上菜的时候，那眼睛都能浪出火来！ 江枫一脸淡淡的，按照程序，上完菜之后提示一下客人，菜已上完。然后又是一笑。嘴角的弧度刚刚好。 卧槽，江枫你也别太得意了。 我在一旁，脸色变得铁青。 这个时候江枫远远看着我，用一种十分标准的微笑和我打招呼，这分明就是一种挑衅。 我的脸色一定变得很难看，很难看了。 领班忽然出现，“你在干什么？” 卧槽。我在心里哀嚎了一句，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给领班一个大大的笑脸，“领班有什么吩咐？” “我有什么吩咐？你瞎了吗？没看到大家都忙得脚不着地了，你站在发愣干嘛？我又不是雇一根木头来给我撑房子的！” “是是是……我马上去，我马上去……” 卧槽，这也忒衰了。 正好我与江枫擦肩而过，我听到江枫在我耳边那句轻快的话：“你怎么连女孩子的醋也吃。” 那是女孩子吗？你真的确定那是一个女孩子吗？ 于是只要是有妹子进来吃饭的，我都会抢先过去，微笑服务。这时候江枫就在旁边衣服看戏的表情看着我，甚是悠闲。 我咬咬牙，忍了。 这样一整天下来，感觉四肢都已经不是我的了。 领班说：“你今天工作还是挺卖力的哈~” 我对着领班傻笑，在心里把江枫骂了千万遍。 领班看见我对他傻笑可能是以为我累傻了，然后对着江枫说：“你的这个兄弟不错。这两个月好好干，工资我一定会付的。” “好的，谢谢领班。”江枫一副感激的样子。 店里提供晚餐，我和江枫一起在店里吃了饭，我很自然地就坐在江枫旁边。倒是江枫，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看来，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份还是很在意的。 吃饭的时候，根本就是无视我，一心都在饭菜上，狼吞虎咽，看来是真的饿坏了。 也是，中午匆匆吃过饭，就马上上班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有那么一点点心酸。可是，又觉得很幸福。 卧槽，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吃完饭，也算是下班了。两个人慢慢往回走。 “你今天是不是对那个妹子有意思？”我推了推江枫。 “你说的是哪个？”这小子，还装。 “就是一直看着你的那个？”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有好多个都一直看着我啊，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啊？”卧槽，你咋不上天呢。 “卧槽，我真想在你这脸上划两刀。”说着就在他脸上比划。 “划两刀，来，你试试？”江枫也不避开，脸伸过来，嘻嘻哈哈的。于是在脸上留下两道红红的印子。 哎，看着那两道红印子，这就已经觉得心疼了。 “江枫，你说我怎么能这么喜欢你呢？”我停下来，掰住江枫的脸，手在那两道红印子上抚摸着。 “张继你疯了，这是在路上！”江枫急急把我的手打开，往前走两步。 “你是害羞了呢，还是害羞了呢，还是害羞了呢？”我紧紧跟上去，肩膀撞他的肩膀，问一次，撞一次。 “因为我长得帅。”江枫看着地面，忽然这么来了一句。 “什么？” “不是你刚才问我你怎么会这么喜欢我吗，因为我长得帅啊？”江枫怕我动手，离开了我两步。 “我说，最近你怎么这么自恋啊？” “因为最近我发现我居然是男女通吃！”江枫环抱着双臂，十分做作的无奈挂在脸上。 “那我今晚就吃了你……”我往他那边靠了依靠。 江枫被我这话一吓，脸都变白了，还是淡淡的表情，眼角里却藏着一丝慌乱。 无言相视，又沉默看向别处。 两个人忽然就没话了，静静走着，手插在口袋里。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江枫止住了脚步，站着不动了。 “怎么……”他的眼睛落在了某个地方。 我望过去，那里正走着一对手牵手的情侣。 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江枫赶紧收回了目光，快步向校园里走去。 这个时候，学校里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人骑着摩托车，从我们身边路过。 我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然后伸进江枫的口袋里。十指相触，心微微一颤。 “今晚上你吃饱没有？”我需要找一些话来做一些掩饰。 “嗯。”江枫只是往前面看了一眼，他的手没动。 没走几步，就感觉到江枫手出汗了。 “你手心怎么出汗了？” “热的。” “那我拿出来了。”我说。 “就这样吧，挺好的。” 两个人就这样回到宿舍里。 ☆、能走多久 【第十三章】 一个月后，领到工资那天，我和江枫到江边，看着太阳落下，看着星星升起，看着来往的人群换了一拨又一拨，看着江水连绵不绝，从遥远的地方来，又从遥远的地方去，让人心里看着宁静，宁静后又觉得心慌。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感觉有些怪异。 我抬头一看，正好看到那天吃烧烤的店，一时间站住了。江枫顺着我的目光，也默默站着。 也就是那个晚上，好久以来的暗流汹涌终于被激发，然后又自己默默退回去，谁也不敢往前一步。 我看着江枫的脸，星空在他后面，江面微风，忽然想起那个下午他眼里的那一抹残阳。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江枫触到我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说。 我赶紧把目光移开，“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那次吃烧烤。” “嗯？”江枫慢慢往前走，我跟上去，他说：“那次烧烤有什么好说的？” “我隔着酒瓶子，看到了你眼睛里的太阳光，然后消失。”我实话实说。 “啊，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江枫忽然得意一笑。 卧槽，我有说那个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吗？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趁机厚着脸皮问吧，再不问，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江枫默默想了一下，说：“在你喜欢我之前。” “哎哟，原来我这么有魅力啊。”我非常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接着说：“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吧？” “……”江枫不说话了，自顾自走着。 “那是什么时候？” “……”还不说话，也不抬头。 “你不说，我自己猜。”等了一会，见江枫还没有反应，就自己在一旁猜了起来。 “难道是我打烂你的热水壶之后？” “还是我给你买了一个粉红色的水壶之后？” “还是我睡觉的时候？” “我问你《堂吉诃德》的时候？” “你背我会宿舍的那个晚上？” “还是我们在校园里走的时候……不对啊，那个时候你已经喜欢上我了吧？” “所以你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江枫：“……” 卧槽，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小女生了？这不利于我今后的地位啊…… 江枫就一直走着，偶尔看看江面，偶尔看看星星，吹风的时候看看路过的人，就是不看在一旁叽叽歪歪的我，心真的好累啊。 “我说你……” “你说，我们能走多久？”江枫忽然开口，打断了我说的话。 “你是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江枫看着我，不说话。 “很久很久。”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坚定，其实心里特别没有底气，我也不知道啊，我们到底能走多久。 江枫的眼睛又看向别处，眼神没了焦点。 很久很久，这个回答其实就已经出卖了我，很久，是多久？我这样问我自己，我也不知道。 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感受凉风。 两个人又是长久的沉默。 这条江要是没有尽头，那该多好。我们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吧。 或者，这条江足够长，长过了我们生命所能走过的路程。 “你看那些手牵手的情侣，都还不知道他们自己能走多久，何况我们？”我小声地说，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他听的。 江枫停住了，看着我的眼睛，说：“不，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他们能走多久，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江枫的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不高，刚好够我听到。 我就这么看着他，轮到我不说话了。 “好了，不管了，我怎么会想这么无聊的问题。”倒是江枫，在对峙了几秒之后，自己笑开了，如沐春风。 我见状，立马回过神来，“所以你倒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你先问问你自己，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江枫推了我一把。 “你小子，敢推我，活腻味了？”我一把推了回去。其实，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天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好啊你，今天皮痒了？”江枫过来就要打我。 我转身就跑。 两个人就闹了起来。跑开了步子，一边跑一边还看身后的人。 跑开了之后，到是自在了许多。因为觉得两个男的这样吵闹也还算正常。 有人曾说，江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高中生。我还嘲笑了江枫好长一段时间。“你说我把你带在身边，别人会不会以为是叔叔带着侄儿？” “我知道你这是在嫉妒我年轻，我不会更你一般见识的……”江枫回立刻回我。两人对这样的对话真是百试不厌。 忽然体听到江枫“哎哟”的一声，我赶忙转身，就看到他跌倒在地上。 我跑过去，“怎么了？” 江枫忽然对着我一笑，手照着我的头就打了下来，“我骗你的，没想到你还真的过来了。” “你敢耍我？！”得知自己被骗之后，瞬间变脸，站起来对着江枫就是一脚。 江枫应声倒地。 正要自己站起来，就听见江枫说：“你过来扶我一把，可能是真的扭到了。” “当我傻呢，一个当上两次。”我站在一旁，不管他。 “真的，刚才跑的时候，不下心踩到一个石头，才摔倒的。”江枫姿势停在那里，看起来特别辛苦，像是一个给画师摆了两个小时姿势的模特。 “你装，装得还挺像的。”我站在原地不动。 江枫也不说话，脸色变得那看起来，嘴唇已经变白了。 我发觉不对，赶紧过去扶着他，他的半个身子几乎是掉在我的膀子上的。 “怎么样，严不严重？” “你说呢？” 江枫在努力忍着，耳边传来他隐忍的□□声。 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背着他就往大路上跑，还好运气不错，很快就拦到一辆出租车。 “师傅，再开快一点，再开快一点……”我一个劲地催着。 “你当是去投胎啊，我这开得已经是跟快了，再快就要违规了。”司机在一旁一脸的无奈。 江枫听到“投胎”两个字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咧开发白的嘴唇，额头上冒着细汗，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就是，我这又不是要生了，你着什么急呀……” 被自己的笑声呛到，猛烈咳了起来。 “卧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看着他，心里一阵阵的心疼。 哎，我这辈子到现在为谁这么心疼过啊。 江枫着我的表情，淡淡一笑，“大老爷们，磕磕碰碰的很正常的。你没必要这样吧？” 话虽如此，我还真是……可问题是，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受伤，而且是在和我吵吵闹闹的时候，我这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好了，你这着急的心留着我要生的时候吧~”江枫说完，就不再开口了，嘴巴闭得紧紧的，成了一条线。看样子，已经痛的没有精力跟我开玩笑了。 我小心捞起他的裤脚，脚踝肿得十分厉害，左脚是右脚的两倍。心“咯噔”一下，像是被放进了绞肉机里。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医院。坚持要下车来自己走路，我把先塞给司机之后，逼着江枫爬上了我的背。 “怎么，你还不好意思了。这是难得的机会，以后可没有这样的机会让你骑在我后背上。”我在说后半句的时候特别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枫一眼。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5节 江枫倒是听懂了我的话，也不挣扎了，乖乖爬上了我的背。 我后来发现这一招对江枫特别管用。只要他不听话，我就在他耳边说这种特别隐晦但是又能让他听懂的段子。 还好医生说没有伤到筋骨，肿起来只是扭伤比较正常的现象。敷一些药过上那么十天半个月的，就会自己慢慢好起来了。 江枫听完医生的话，立马转头对我说：“你看吧，我就知道没事的。” “不过在恢复的这段期间，还是不要随意乱动。”医生接着说。 我瞪了江枫一眼，“你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这心惊胆战地担心了这么久，你倒好，没心没肺的。 我抓完药回来之后，江枫的脚也已经处理好了。江枫坐在凳子上，一点走得意思都没有。 我问他：“怎么了？” 江枫邪邪一笑，说：“刚才医生说了，恢复期间脚不能乱动。”说着就用一种特别腻味的眼光看着我，两只长长的手向我伸过来。 “你还来劲了是吧，还挺会占我便宜的啊。”我看懂了他的意思，一边背他起来，一边说：“老子今天就伺候你一回。” 江枫在我耳边呼气，怪里怪气地说了一句：“起——驾——” 走出医院之后，进入相对黑暗的环境，我的手在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你别以为这个时候你受伤了我就不敢欺负你……” “嗷嗷嗷，痛痛痛……善待病号你知不知道？” “是吗，我才是病号好吗？” “啊，你哪里受伤了？哪里不舒服？快回去医院看看……”说着两只手在我身上乱摸。 “你别乱动，摸得我都没有力气了！” “那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的心不舒服，可以了吧！”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啊，你心不舒服啊？”江枫用一种十分夸张的语气在我耳边说话，说着手便放在了我的胸口，“来，爷给你治治。” 胸口忽然传来江枫掌心的温度，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他说：“你要是这样，我就走不回去了。” “是吗，那我来试试。”说着就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另一只手也叠加了过来，紧紧抱着我。 我的心跳，通过他的手掌，传回到他的心里。他的心，贴着我的后背，像一头脱缰的野马，奔驰在原野上。 两个人，也不打车，走累的就坐在路边。 “怎么样，还是打车回去吧？”看着我大口大口喘气，江枫说。 “好的，听你的。” 招手打个车，很快就回到了宿舍。 ☆、崴脚江枫 【第十四章】 背江枫上楼的时候，路过江枫他们宿舍，江枫在后面说“我要回我的宿舍。” “这个时候，你就别逞能了好吧。”我一边爬楼梯，还要一边回他的话。 “不行，快把我放下来。”江枫开始在后面挣扎。 “怎么，怕我吃了你？” 我才不管呢，本来放假了我们两个宿舍就剩下两个人，还非要各自回各自的宿舍去睡觉。晚上的时候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有天晚上半夜去敲他们宿舍的门，江枫劈头就给了我一句：“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我一手挡着门，说：“不是发疯，是发情了。” 江枫眼睛瞪得圆圆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次好了，扭伤了吧，跑不了了吧，这个时候你都要听我的了吧。 江枫屁股一坐到床上，脚一沾地，起来就要走。 我轻轻那么一推，他就跌坐在了床上，这个位置刚刚好。我俯身看着他说：“怎么办，我的床在上面，你爬不上去怎么办？” “谁说我要上去了？”他一脸不屑的样子。 “那你只好睡床板了。”我稍稍得意。 “我可以回去睡我的床。”江枫说着就要起来。 我赶紧摁住他，“你忘了，你的床也在上铺。你怎么上去，飞上去啊？” 江枫被我这么一说，蒙逼了。 卧槽，这小子智商都去哪了？别是这一摔把这二十多年来的智商都给摔没了。 “你在这坐着吧，我把你的席子被子都搬上来。” 无意间看到江枫的枕头底下有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一翻，密密麻麻的都是日记。 哎哟喂，这么矫情，还写日记。 还是忍不住，随手翻了那么一两页。像这种东西，以前我一看就是要晕过去的。但是江枫的字那么好看，看一下又不吃亏，是吧？ 怕江枫起疑心，赶紧抱着东西就上去了。笔记本就当作没看见，一起卷在了被子里。 一上去，江枫就用一种打量的眼光看着我，看得我浑身都不自在。 “说，你是不是乱翻了我的什么东西？” 卧槽，江枫你还是人吗你，怎么我干了什么你都知道，莫非你有透视眼？ 我开始装傻：“什么东西，你的什么东西？你的床就跟贼洗劫过了似的，能有什么东西？” 江枫似笑非笑盯着我，不说话。弄得我浑身发毛。 装傻不成，开始反攻，眼珠子滴溜溜地那么一转，“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给我看？” 江枫立马回击，“你是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卧槽，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白了他一眼，就去铺床了。 我让他睡我对面的下铺，这样我稍微一伸头，就能看到他。 我铺床很快，江枫就在旁边单腿站着，忽然悠悠说了一句：“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你叠被铺床？” 我扭过头来问他：“你说什么？” 好像江枫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摆手，“没，没什么，没什么……” 我不理他，反正他这文绉绉的话我也听不懂。 “你就在这躺着吧，我去洗澡了。”说完就走了。 回来的时候，江枫已经躺在自己的被子上睡着了，扭伤的左脚悬在床外面。 我把打来的热水放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江枫，又觉得自己好笑。本来关节扭伤肿起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今天在出租车上那么担心好像还真的是有点过分了。一到老爷们，有个伤什么的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当时倒也是真的心疼，比自己摔断了腿还心疼。 以前又何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果然，爱上了一个人之后，身体和生命都得到了延续。快乐是两倍，或者更多，伤痛也将是两倍，不会更少。 “哎，起来换了衣服再睡，今天一身都是汗。”我伸手去拍他的肩旁，一点反应都没有。 今天也是够折腾的了。卧槽，可我才是那个把你背上背下的人好吧，要累也是我累啊。 “你到底起不起来？”我改拍他的脸，还是没反应。 不对啊，这人什么时候睡觉睡得这么沉了？我没辙，把帕子在热水里拧了拧，往他脸上一盖，就听见了江枫咯咯咯咯咯的笑声。开始还憋着，后来忍不住，哈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卧槽，原来你没睡着啊？”我过去隔着帕子就开始□□他的脸。 “哈哈哈哈……”江枫挣脱出来，“我睡着了，只是你提水上来的时候，就醒了。” “那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因为我不想睁开眼睛。”江枫是闭着眼睛说这句话的。 我想起了什么，问他：“既然你是闭着眼睛的，你怎么知道我回来，还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打了热水？” 江枫的眉毛挑了一下，眼睛像是粘了502似的还是没有睁开，嘴巴里吐出三个字：“脚步声。” 卧槽，好吧，你厉害。 我把帕子往桶里一摔，“所以你到底换不换衣服？” 江枫睁开一只眼，往自己的左脚看了看，再睁开另一只眼看了看我，说：“换。” “卧槽，真是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我嘴里这样说着，手还是提着桶走了过去。 江枫睡在床上一动不动，我想推死猪一样推了一下他，“你动一下会死啊？” 江枫象征性的动了一下，我气得没法，只好动手去脱他的衣服。 这一脱，倒是激起了江枫的剧烈反应。把我都吓了一跳。 衣服刚到腰，江枫就从船上跳了起来，连忙往里面躲，嘴里还一边说着：“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我把手放开，往后推了两步，说：“好，你自己来，你自己来……” 然后就睁大了眼睛看江枫在我前面脱衣服。 不胖不瘦，没有肥肉。 我来来回回在他身上扫了好几眼，然后说：“没什么不正常的啊，怎么我给你脱衣服你那么大的反应？” 江枫脸一红，“我……我就是不习惯。” “哎哟，你还脸红了。你那个地方都已经被我玩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着眼睛往他下身一刮。 江枫把手里的衣服往我怀里一扔，“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到底是谁不正经，我说的是实话，谁让你自己想多了，怪我咯？”我接过衣服，往床尾一放，上去就要脱他的裤子。 江枫红着脸看着我，怪不自在。 我觉得我的抬头纹都要出来了，“你的脚这样，你自己怎么脱？” 说着就要动手，江枫的手倒是老实了，放在两边，让我给他脱裤子。褪去左脚的时候，江枫还一直说“小心点，小心点……” “你这个时候知道疼了，开始不是说没事的么，不是说要到自己床上睡的么？”眼睛往他腿上滑过去，又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了那个地方。我白了他一眼，以此作为掩饰，趁机赶紧移开自己的目光。 这个时候，一定要控制住，控制住。我在心里告诫自己。 “这不就是我的床吗？”江枫屁股在床上动了一动，以此来显示这已经是自己的地盘了。 江枫这个无意的举动，反倒在我的心海里掀起了巨浪！ 我埋头给江枫拧帕子，都快要把头埋进去了。 江枫看着我，说：“怎么，桶底有金子？” 我非常粗暴地把帕子扔给江枫，说：“要是桶底有金子，我一定会花钱包养一个帅哥，至于你，你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江枫手停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找不到比我帅的。要是真有，那他一定已经有女朋友了。” “谁说的，我就知道有一个没有，长得还不错……”我故意激他，开始胡编乱造，张口就来。 “得了吧你，就你，我才不信呢。”江枫一脸鄙视。 “你不信，不信就算了。倒是后你就躲在被子里哭吧你。”我继续编，江枫就在我前面擦着身体，不编点东西来还真的有点把持不住了。 江枫把帕子扔给我，我低头给他拧帕子。 这次没把帕子给他，让他转过身去，我给他擦后背。 卧槽，后背也这么好看。这家伙一定是妖精变的。 线条从后颈延展下来，脊椎居中平分两半，在腰部汇聚，一个蜿蜒的弧线，经过臀部，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流畅，圆浑。黄色的皮肤有被太阳晒过的痕迹，放着光泽。 我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虽然之前搂搂抱抱动手动脚，似乎都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可是，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欣赏江枫，这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我忽然间好像看看，那仅有的裤子后面…… “你怎么不动了……啊，你干什么？！”江枫见我没了动静，微微扭过头来问我。我的手，正好伸向了他的内裤。 我被他一惊，赶紧缩手回来，内裤弹回到他身上。 我默默不说话，心里早已是翻天的巨浪。 赶紧又到热水里拧一把帕子，热水冲得我脸滚烫滚烫的。 被我刚才那么一弄，江枫也不说话了，宿舍里安静得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 我低着头给他擦那修长的腿，擦到左脚的时候，江枫忽然叫了我一声：“张继！”那声音压抑，隐忍，还有一点颤抖。 我还以为是我不小心弄疼他了，赶紧抬头问：“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江枫不说话，憋红了脸，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往下看，发现他已经涨的不行了。 脑袋“嗡”的一声，像是得到了召唤，手下意识地把帕子一扔，猛地一下就把江枫扑倒在了床上。 手往他下面摸过去，感觉到了江枫的颤抖。 很快，两个人颤抖到了一起。 ☆、校外租房 【第十五章】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江枫就躺在那张床上，对我呼来喝去，像个大爷。 卧槽，又不是真的残废了，就算是，那也要学学人家张海迪呀，看人家多励志。 江枫说，这不是有个人给我使唤吗，这么好的资源，不要白不要。 你大爷的。 骂归骂，可是有些事还是得做。 比方说一大早就起床，给他买好早餐，放到宿舍，然后再去上班。由于中午我不能回来，所以会多买一个面包和一瓶牛奶，让江枫当做午饭吃。 晚上把饭打包回来，一起在宿舍吃饭。 第一天回来的时候，江枫看见我的第一眼就问：“领班说什么了？” “我跟领班说你骨折了，去不了了。领班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也不知道关心我累不累，净想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江枫听了，眼睛立马转向了我手里拿着的饭菜，“我早就饿了。今晚带了什么吃的？” 我手伸起来晃了晃，说：“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给我你晚饭吃。” 江枫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半委屈的样子，“我生病了你还欺负我。” “你哪里生病了？不就是脚扭着了么，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是谁，金枝玉叶，富家公子？”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都摆好，准备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跟江枫商量：“你看你的脚也扭伤了，去不了上班，我看我也不去了，中午你就不用吃面包了。” 江枫登时把筷子停了，急急地说：“那怎么行？本来我们说好了要干一个暑假的，现在虽然是我又原因不能去，但也已经是食言了，要是你也不去了，人家店里怎么办？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我说：“那又怎样？凡事总有个变数吧，再说了，我们在那店里做的是兼职，又不是要长久做下去的，人家怎么看我们，对我们以后又没有什么影响。”我狡辩着。 江枫还真是跟我杠上了，非要我去，只说了六个字：“不行，你必须去。” 然后，我就知道这没得商量了。 “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我把饭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抱怨了一句。 没想到还是被江枫听去了，他马上接了一句：“因为我长得帅！” 卧槽，你帅你有理，你帅你厉害，好了吧。 吃完饭也不收拾，两个人就静静地坐在床上，江枫手里拿着一本书，随便翻翻，一边听我说今天店里发生的事情。 我告诉他因为少了一个人，服务生就更忙了，忙得感觉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江枫忽然把书放下，问我：“怎么样？那个女服务生有没有问你我怎么没去？有没有客人问你怎么那个帅帅的服务生怎么没来上班？” 我一听，就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的自我感觉怎么这么良好？” “没办法，比你帅啊。你说呀，到底有没有？” “有有有，好了吧……”我跟所有问他去哪儿了，他怎么没来上班的人都给与同样的回复：你们都不可能在见到他了。 “那你怎么说的？”江枫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我说你死了，他们不可能再见到你了。” 江枫听了，盯着我看了好久，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张继啊张继，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的内心居然这么黑暗，你的嫉妒心居然这么强，看来我以前真是错看你了……” “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我回他这么一句，接着又说：“现在就算你肠子都悔青了，那也没用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然后我就爬到床上去睡觉了，一天累的要死，第二天还得早起。 还好，江枫的脚恢复得不错，两个星期以后已经都好了。马上就嚷嚷着要去上班，但是被我拦下了。 “店里已经不需要你了，我也已经辞职了。”我站在门口拦住要去店里的江枫。 “为什么？”江枫问我。 “因为就在前天，他们的服务生回来了。”我说得轻描淡写。 “不是说请两个月的假吗？” “我不是说了，凡事都会有个变数吗？” “那你怎么前天不告诉我？”江枫有点急了。 “你也没问啊。” “这事你不说，我怎么会问，我从何问起？” “好吧好吧，我的错行了吧，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昨天和前天的晚饭都已经提高了很多个档次了么？”这个时候还是要尽快承认错误比较好。 “对哦，我说呢。那不是店里的饭。这两天你是照常出去的，去干嘛了？”江枫脑子转得挺快，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我去找……找妹子了。”我装作一副色鬼的样子。 “得了吧你，就你，还能找妹子？”他满眼的都是不相信。 “我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行了，只要有钱，什么不行？” “你以为这外面的女孩子都爱钱，你怎么这么天真呢？”江枫好气又好笑。 “天真的是你好不好，这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我还真是不知道，江枫你不会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妹子吧。 “说，到底干嘛去了？”江枫打断我的话，眼睛直直逼着我，躲闪不得。 “好吧，我去找房子了。”我说。 “我就知道，找得怎么养了？”江枫像个领导在跟我说话。那感觉就像是我的领导在问我为他找的养小三的房子找好了没有。 我把江枫拉回到床上，说：“找是找到了，现在又两个选择，一个房间比较小，有一张床，配有独立卫浴，另外有一个热水壶可以烧热水，还有一个电风扇，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另外一个呢？”江枫问。 “另外一个，房间比较大，一张床，另外有家电，饮水机电磁炉冰箱电风扇空调都有。” 江枫听了，问我：“为什么要把这两个房间放在一起比，有可比性吗？” “那你选哪个？”我问他。 “还用选吗，选第一个啊。不用想也知道第一个便宜。要那么多家电干嘛，你会做饭？” “不会。” “那不就行了。”江枫说。 其实我想说，第二个房间我也租得起。但是一想，还是算了。 半晌，江枫又问我：“都是一张床，你故意的吧？” 卧槽，有被看出来了。 “怎么，不行？”看出来就看出来吧。 江枫说：“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大热天，你受得了？” “不是有电风扇吗？要不我们租那个有空调的？”我趁机试图说服江枫。 “不要。”江枫拒绝得斩钉截铁。 无所谓啊，反正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好。 然而江枫还是很执着地要自己去找房子，无奈，我只好陪着他把学校周边又转了一圈。 “你的脚刚好，能不能不要这么折腾？”我在一旁有气无力。这几天着实把我累得慌。 “都已经好了，不会有事的。哎，你的体力怎么这么差？还打篮球的呢。”江枫看了我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我赶上去，“就是铁打的，那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江枫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我说话，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拐了个弯，快步走过去。 “大姐，您这租房子吗？” 我追上去的时候，江枫正在和一个站在门口嗑瓜子的女人说话。 “租啊，这墙上不是贴着呢吗？”那女人怎么看也有三十多岁了，眼睛滴溜溜地在江枫身上打转。 我退两步出来，往那有些老旧的墙上一看，果然，贴着房屋出租。 怎么我找的时候没有看到。 “租金怎么算？”江枫问。 江枫一边问，一边上楼去看房子。我跟进去，唯一注意到的就是，两张床。 “卧槽，两张床。”我一看到就骂了出来。 江枫警示了我一眼，我赶紧把嘴巴闭上。 “三百一个月，不包水电费。”女人站在房间门口。 我一听就跟江枫说，那还不如去我说的带家电的那家呢。 “哎哟，我这房间，一室一厅，还配了独立卫浴，有空调有电视，有桌子有沙发，厨房里的东西你们随便用，你到哪里找这么好的房间？”那女人说话跟连珠炮似的，都不带喘气的。 江枫白了我一眼，然后笑眯眯的对那女人说，“我们是学生，还没多少钱，我看着周围出租的人也不少，您看能不能便宜点？” “倒还是你会说话。”那女人好像很享受听江枫说话，用眼角瞥了我一眼，然后说：“两百八，不能少了。” 卧槽，你怎么不去抢呢。我在心里咕哝了一句。 江枫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女人在后边赶紧说：“好好好，我看你们是学生，两百六怎么样？” 江枫立马停住了脚步，对我贼贼一笑，回过头去向那大姐说：“我们是要租半年的。” “那你说多少？” “我给你一千五，租半年，包水电费。”江枫眼睛都不眨，看着那女人。 我真的好想知道，江枫说这话的时候心虚不心虚。 那女人不说话，也不嗑瓜子了。 江枫赶紧补了一句：“我们用不了你多少水电的。再说了，我们学校是不让学生在外面租房子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这房子能租出去就不错了。 “你这小伙子太会说话了，还没遇到你这样会讲价的人。好吧，一千五就一千五，成交。” “不过先说好，我们现在只能付您一半的钱，剩下的一个月之后才能给您。”江枫还真是有点得寸进尺。 看女人脸色有些不对，又接着说：“您放心，我们是不会骗您的。等开学我们家里打了钱过来之后就把剩下的付给您。错不了。” 出来之后我一手搭在江枫肩旁上，“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就你找的那些房子，好一点的太贵，便宜一点的太差，这个怎么样？”还真是，一夸就得意。 “好好好，你高兴就好。”我说，可是转念一想，问他：“老实说，你那么干脆就租了这房子，是不是看见里面有两张床？” 江枫搬开我的手，白了我一眼，走了。 “江枫你说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因为那房间里又两张床才租的？”我赶上去，半开玩笑地问他。 他被我问得躲不过了，说：“那又怎么样，租都已经租了。” “江枫，你……”我怎么就这么中了他的诡计。 ☆、浮生若梦 我们在开学之前，就先把东西都搬到了房子里。“搬家”的那天，江枫的心情好像很不错，乍看起来好像风平浪静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我总觉得他的嘴角挂着隐隐的微笑。 两个人的东西不多，一次就都搬完了。江枫很利落地在收拾房间，我站在一旁，用江枫的话说，叫袖手旁观。 其实，我就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欣赏江枫的机会。 眼前的这个人，嘴巴闭得紧紧的，手里翻飞着抹布，一会儿擦擦这个一会儿擦擦那个，无论是直立弯腰还是半跪着，身体都美得像是古希腊的雕塑。阳光从窗外投了进来，光亮笼罩在他的身上煞是好看。 造物主怎么这么伟大，上帝怎么这么不公平。 我懒洋洋地半靠在江枫擦过的窗子旁边，光线从我的眼角穿过，我把手伸进阳光里，饶有兴致地看地上的投影。 “张继，去换一桶干净的水来。”江枫正弯腰擦床沿，一边叫我。 我不想动，没理他。 “张继，你没听见我说话？” “啊，你说什么？”我假装出一副刚回过神来的样子，把手收了起来，看着江枫。 江枫抬起头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着我发呆。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梦幻迷蒙起来，略带着一种微微的惊讶。那是我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表情。他看着我，我研究着他的表情。 他站在床边，我站在窗前，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就在我看得正起劲的时候，房东突然出现在门口，“钥匙忘记给你们了。” 她的这句话像是从天上迅速劈落下来的利剑，电石火光间把房间里的空气劈成两半。 我们两赶紧回过神来，立马错开了目光。江枫快步走过去接房东手里的要是，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眼前的这个女人。 “去换一桶干净的水来。”江枫的脸有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 这次我是真的没听到，我还试图在那张脸上找到刚才的影子。 江枫把手里的抹布朝我扔过来，顺势往沙发上一坐，说：“剩下的你来打扫吧。” 我被眼前飞过来的黑影吓了一跳，还好我手快，连忙抓住了帕子。 “为什么？”我问江枫。 “因为你不愿意换水，那就只好你来打扫了。再说，也没多少了。把床擦干净，拖一拖地，就可以了。”江枫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舒服地窝在沙发里。 “好吧，看你也累了，我来打扫就我来打扫吧。哎，谁让我心疼你呢。”我在嘴里小声咕哝着，一面去换了水。 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江枫，没反应。 其实房间里也没有多脏，只是江枫执意要用水都清洗一遍，说这样住着才比较舒服。所以我很快就把床擦干净了，晾一会，就可以把席子铺上去了。 我按照江枫的安排，先拖地。 从床那边开始拖，拖到沙发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体缓缓地有节奏地跟着呼吸起伏着。 我尽量小心翼翼不要吵醒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你小子倒是会享受。 铺床的时候，站在那两张床中间，看看这张床，转过去看看那张床，盯着那两张席子，灵机一动，决定把两张床合起来。 就在我使劲把那两张床拼在一起的时候，江枫的声音从沙发上传出来：“我是叫你擦床拖地，不是叫你拆房子。” 声音里又隐隐的怒气，哎，没办法，谁让我吵到他睡觉了呢。 不过既然已经醒了，那我就没有什么顾忌了。抢在江枫从沙发上起来之前，用力一推，把两张床拼在了一起。严丝合缝，完美！ 江枫黑着脸，站在这一张大床前边，“你怎么……” 我没等他说完，就把他推到了床上，身体的一半在一张床上，另一半在另一张床上。两床之间的那条线正好从他的腰下穿过。 “怎么样，惊喜吧？”我的身体压着他，笑嘻嘻地说。 “你干什么，门还没关呢。”江枫脸红了，又气又急。 “没关系，刚才那女人出去买菜了。”我的笑一定带着邪气，眼睛开始燃烧。 “张继你起来！” 江枫力气虽大，但也挣脱不了，我一手压着他，还腾出一只手来抚摸他的脸，像是在欣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踏在楼梯上尤为刺耳。 妈的。卧槽。 江枫猛地一把把我推开，迅速从床上站起来，嘴里还说着：“你不是说她出去买菜了么？” 江枫就是有一秒钟整理好自己表情的本事，房东穿着高跟鞋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江枫已经迎了上去，微笑着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哦，我要出去一趟。忘了提醒你们，出门一定要记得锁门。” “好的，我们知道了。”江枫很有礼貌地看着她。 然后这位房东看了一眼江枫，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我，终于踏着她的高跟鞋，扭着屁股走掉了。 我气一松，仰面倒在了床上。 江枫把门一关，回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我，哈哈哈哈哈大笑了一番。 “笑你妹啊，有那么好笑吗？”我坐起来，真是，那感觉刚来，正在火候上呢，那女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卧槽，我上辈子欠了她的？！ “谁让你总是行为不检点，让你长个记性。” 两个人吵闹了一阵，江枫忽然说：“你会不会煮面？我肚子饿了。” “饿了到外面吃，煮面干什么？”我说。 “可是我就是想吃面了。”江枫揉了揉肚子。 卧槽，居然对着我撒娇。 “可是我真的不会。”我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煮吧。”江枫站起来，往厨房走。 我在房间里坐着也是无聊，想出去买一副扑克牌来玩。下楼经过厨房，我在窗外喊：“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6节 江枫听见了，追出来问我要去哪，我说我要去买扑克牌。 江枫指着左边的路说：“往前走五十米有个路口，左拐走不远，应该就可以买到你要的扑克牌了。”说着又快步进了厨房。 我按照江枫的指示，果然看到了路口，可是站在路口一看，也没有什么便利店啊，还是往左拐了，边走边怀疑江枫这小子会不会是胡说的，故意要整整我。 正走着，路过一个门口，觉得里面特别吵，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留意了一下，看见门口写着“棋牌”二字。 江枫说的难道是这个地方？ 看着门是虚掩着的，犹犹豫豫走了进去。果然，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 四人一组，围坐在桌子旁边，小小的方桌排满了整个空间。还不时有服务人员穿梭于其间。 一个人看见我，赶紧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来打牌的？ 我说我不打牌，我就是想来看看这里有没有扑克牌卖。我还是觉得这个地方让我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他说“有的有的。”一面非常熟练地把扑克牌拿了出来，递到我手上。 我付了钱，赶紧走。 回到家的时候江枫已经把面端到房间里了，坐在沙发上等我。 “你不是饿了么，怎么不先吃。”我一边进屋，把买来的扑克牌放在桌子上。 “想等你一起吃。”江枫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情感表达好像无论怎样都显得有些别扭，好像做什么都不太对，可是又一定要做些什么，否则人是一定要疯掉的。 比如说这个时候，江枫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有些不自在。 我端起一碗面，吃了一口，“没想到你煮的面还挺好吃的哈。”我说。 “那必须的，所以你也要学会煮面。”江枫一边吃一边说。 “我学会干嘛，你会不就行了。”我大口大口吃着，这面确实不错。 说两句话，两个人就都自在了。 吃完面江枫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后用命令的口气说：“你去洗碗。” “凭什么？” “我做饭，你洗碗，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你煮的是面。” “都一样。” 说完江枫用脚抖了抖我，我无奈，起身去洗碗。 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去，看见江枫得意的笑。 洗好碗上来，江枫正在把玩手里的扑克牌。我进门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上了。 “斗牛会不会？”江枫问我。 “会啊。” 江枫就开始发牌了，我问江枫：“赢了有什么奖励？” “你怎么不问输了有什么惩罚。”江枫已发好牌了。 “那输了有什么惩罚？”我不急着去翻拍，看着江枫把剩下的牌拿在手里。 “打手背，不能叫出声。”江枫想了一下说。 “好的。”我一边说着，一边翻眼前的牌。 一看，江枫赢了。 “啪”的一声，在房间里十分响亮，江枫打得还真是不手下留情。我愣是忍者没有叫出声。 “你就不能轻点？”我龇牙咧嘴地说。 “不能。”江枫认真的看着我。 “为什么？”我用手揉着变红的手背。 “因为我们要有游戏精神！”江枫说。 卧槽，这都什么烂理由。 “那你最好别输。”我说。 “谢谢，不会的。” 卧槽，还真是上脸了。 江枫发牌，翻牌一看，我又输了。 又是“啪”的一声。不过这次明显轻了很多，可能是因为江枫看到我那发红的手背，没舍得用力。 在江枫赢了五盘之后，终于我赢了。 江枫把手伸到我面前，我轻轻地拍了一下，趁机一把把他拉了过来。他没有防备，整个人倒在了我身上。 “你又来了……”江枫一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我死死抱住。 “这次门是关着的。”我说。 趁着江枫分神看向门口的空挡，我一跃而起，迅速把他抱到了床上去。 ☆、江枫的吻 【第十七章】 开学那天，我与江枫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江枫要跟我约法三章，说什么不能与我一起到学校，不能一起放学，在学校里别太亲密。 我扑哧一声，差点被自己呛到，怎么，你以为你在搞地下情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江枫看了我一眼，说：“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我说：“你不说我不说这间房子不说，谁会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再说了，好哥们一起在外面租房，也说得过去吧。” “好了，总之还是注意一点。”江枫出门的时候，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住的地方本来离学校就不远，两个人并肩走着，在可以看到学校大门的时候江枫有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好与我拉开距离，我就在后面跟着，看着他的背影不说话。 其实两个人一起上学放学的机会还真是少的可怜，课根本就碰不到一起，加上他们中文的课本来就少，有个别时候江枫说不想上就不去上了。 我在一旁笑着说，你们学中文的还真是散漫。 江枫窝在沙发里看书，抬起头来说：“这叫文学气质。” “卧槽，你们的文学气质就是逃课？” 江枫白了我一眼，“夏虫不语冰。” “你说什么？”我问。 “没什么。”江枫看着我，忍不住要笑的样子。 “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一点不好，有时候他说的话，我不知道他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基本上，我们两的三餐都在“家里”吃，想做的时候就自己去厨房做，但其实一般就是煮个面，不想煮面的时候就是从外面或者是食堂带饭回来，谁去上课了谁负责带饭。 许久不到班里的宿舍去了，有次下午下课之后一时兴起到了宿舍去逛逛，胖子一看见我就过来说：“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江枫也不再宿舍住了，你知道他在哪？” 我装作见到胖子很热情的样子，嘻嘻哈哈哈闹了一阵，然后说我也不知道江枫住哪。 “我到我们宿舍去玩玩。”我最后跟胖子说。 一到我们宿舍，就受到了班长和支书的轮番轰炸，翻过来覆过去就是一定要知道我怎么搬出去住了，住在什么地方。 我使出浑身解数打太极，哼哼哈哈的模棱两可。 支书说：“你要知道，学校是禁止学生在外面租房子的。” 我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在外面住。”班长在后边接话。 我说都是大二的人了。 “好了好了，我难得回宿舍来看看哥们，你们就不搞什么政治审查了。”我拿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哟，你还不高兴了，我拿点让你高兴的东西出来。”班长说着，拿了个信封给我，还是粉红色的。 我一看，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问班长：“给我的？” “嗯。” “谁给的？”我问。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班长把信封往我手里一塞。 我问班长：“什么时候您也干起这样的事来了？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没办法，人家非要我送你手里。早几天就在我这了，今天你来宿舍，正好给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流行写情书？”我哈哈一笑，把信封放兜里，跟宿舍的人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我知道，要是这个时候还呆着宿舍，那封信绝对就成为了宿舍的公开信了。 这种事情，还是用来气气江枫比较好。 我在心里坏笑。 我在食堂买了饭，带回去的时候江枫正在沙发上看书，半个身子窝在沙发里。这是我常见的一个姿势。 听见我开门，也不动，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最多漫不经心地说上一句“你回来了”。 然后我就会说：“嗯，我回来了。” 这个时候要是江枫还不动，我就会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这书能当饭吃？” 后来在我们搬回了宿舍之后，正好撞见胖子站在爬床梯上抢江枫的书，江枫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吓得胖子一个劲地道歉。 胖子告诉我，江枫最讨厌的就是他在看书的时候别人抢他的书了。 我问：“谁说的？” 胖子说是江枫亲口告诉他的。 而这个时候的江枫，手里的书被我抢了，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脸满足地和我一起吃饭。我看不出来，他的愤怒。 胖子跟我说了之后，我就一直想搞清楚，这是不是江枫给我的一个天大的特权。 吃饭的时候，我没提情书的事。我收拾好碗筷说要洗澡的时候，装作不经意，让江枫看到了那封信。 我一面在心里偷笑，一面进了浴室。 我特意地，把这个澡洗得特别漫长。我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就算是再长的信，那也该读完了。 然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果然，江枫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手边放着那封信。 显然，他已经看过了。 “你看过了？”我明知故问，也因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场。 好戏总是比较难开场的，我对江枫接下来的反应真是特别期待。 “嗯。”江枫用鼻子应了我一句，低头不看我。 我很自然地坐在那封信旁边，一边说我还没看过呢，一边拿在手里看。 我先看了一下落款，名字有点熟悉，好像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写的。可是我使劲想也想不起来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子了。 我匆匆看过，然后找出两个词来：“文采不错，感情真挚。” 江枫抬起头来，看着我的脸说：“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回一封信吧。” “回信？你开什么玩笑，要回你回，你学中文的，你文采好。” 江枫一听就笑了，“这信又不是写给我的，我回干什么？” 我发挥自己的不要脸特长，“反正我不管，你要回你回，要么就不回了，当做没看见。” “那怎么行，你难道没看出来人家女孩子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给你写的这封信？”江枫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反正我没看出来，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可能喜欢她的。”反倒是我有些急了。 “你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你不会喜欢她。”江枫这句话看似无意，又像有心。 “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还是真急了。 “那你就更不能这么简单粗暴地下结论了。说不定你以后真的会喜欢呢。”江枫继续说。 我算是听出来了，江枫这是在故意激我。本来想气气他的，结果变成了他气我了。 “江枫你故意的吧？”我说。 江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故意把这封信带回来，让我看见。吃饭的时候不说，洗个澡要洗这么久？！你要是接着在里面上个厕所，我都能把这封信的内容背下来了！” “卧槽，你是人精吗？”卧槽，怎么我的把戏总是被他看穿。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心里想着什么，打着什么算盘，我还是知道的。”江枫拿过我手里的信，又开始欣赏起来。 然后接着说：“没想到你还有这魅力，居然有人写情书给你，真是见了鬼了。” “那这只能说明你没眼光，才一直没有发现我的优点和魅力。”我用一种十分得意地语气说，把他手里的纸又抢了过来。 “就是，我就是没眼光才选了你怎么个人。”江枫不跟我抢了，好好奚落了我一番。 脸又变得淡淡的，“这信，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是说了吗，当做没看见就好了。”我怎么知道怎么处理，我拿回来就是为了想气气你。 “随便你。”江枫撂下这句话，就去洗澡了。 我手里拿着这封信，不知道该怎办，想了一下，还是把它装回了信封里，封好，扔进了垃圾桶。 江枫洗澡很快，又没有我的故意延迟，他出来的时候我才刚把信封处理好，坐在床上。 江枫站在床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推到，狠狠吻了上来。 一时间，天旋地转。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江枫第二次主动亲我。上一次是在我醉酒之后，在他们宿舍里，我喝完粥之后。 如果说上一次是龙卷风一般的狂暴粗鲁，夹杂着许久的渴望与得到的不安，那种复杂的情绪我还有迹可寻。那么这一次，就真的是复杂的无法言喻了。 我真的说不清楚，江枫那个时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那个长长的吻，冲动暴烈，像是一个手握生死的君王，居高临下，又像是一个赴死的战士不顾一切，又像是失去理智的疯子横冲直撞；一转，又变成一个绵长缠绵的吻，温情脉脉。 时而粗暴，时而温柔。 我只感觉到了，他内心有一种渴望，又有一种恐惧，慌乱，心跳声惴惴不安。 我还没有从那个吻里出来，江枫已经脱光了我的衣服，疯狂地索取，霸道又不安。 开始的时候我还是有意识的安抚着他的，可是江枫的狂热很快就感染了我，我看了一眼他那被□□熏了的眼，立马就沉沦了。 很快，我也失去了理智。 火与火的交融，力量与力量的碰撞，声音在彼此的耳边交织，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被点燃到了极致！ 终于在江枫休息的间歇，我回过神来，第一句问的就是：“你怎么了？” 江枫不说话，深吸一口气，不由分说立马又压了上来，两个人又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如此反反复复，没有间歇。我们两个人仿佛就要把今生的力气都耗在了这上面。 甚至，江枫把我翻了过来，在我的后面肆虐着。 火一般的双唇吻到那个隐秘的位置。 我浑身一颤，一个打滚翻过身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掰住他的肩膀问他：“江枫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到底怎么了？！” 江枫那着魔了一般火热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我的心好像也跟着要沉下去了。 他翻身下去，躺在我的旁边，说：“你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是你先招惹我的。竟然招惹上了，就别想要撂开手，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说：“我记得的，你放心。我也说过，你是答应了我的，你可不能反悔了，不然我也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我只会比你更狠。” 江枫好像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有自言自语道：“算了，就算有一天你结婚了我还是会祝福你的。”言语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卧槽，你妈的说什么呢？！”我一听，手支起身体就要打他。 拳头刚举起来，发现江枫已经睡着了。 没办法，舍不得打下去。 躺回去，江枫侧了个身，抱住了我。耳边传来他沉沉的呼吸声。 ☆、情书后遗症 【第十八章】 我没有预料到，那封情书会给江枫带来那么大的刺激。我发誓，我只是想小小的刺激一下他的，真的只是小小的刺激一下。 江枫很少看电视，房间里的电视基本上都是我开的，只要我不开，江枫就不会去看。我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江枫就会坐在我的旁边，陪着我看会电视。 其实也不看什么，就是看看球赛，偶尔也看看其他节目电视剧什么的。 江枫最不喜欢看的就是偶像剧，不小心放到哪个台正在放偶像剧，一定要马上换台的。 可是从那次之后，有天中午我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江枫的半个身子立在沙发上，双腿盘起，正襟危坐，两眼紧紧盯着电视，神情居然有些紧张。电视里放着的是一部偶像剧。 我的眼睛在江枫和电视之间打转，站在门口好久，江枫都没有发现我。 “哪个看偶像剧是像你这样的。”我坐过去，把买回来的饭放在一边。 江枫被我这句话下了一跳，如梦初醒般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卧槽，看来是真的不知道我回来。 “在我回来的时候。”我说。 把饭打开，两个人一起吃饭。 江枫问我：“你刚才进门的时候说什么？别人看偶像剧是怎样的？” 我说：“别人看偶像剧，那都是手里拿着零食，舒服窝在沙发里，惬意得很，哪像你。” 江枫用他那副刚才看偶像剧的表情看着我说：“你说的那是女生吧。” 我白了他一眼，“废话，男生也很少看偶像剧的把。” 江枫又追问：“你刚才说我看偶像剧怎么样？” “像是在看抗日剧，或者是阴谋片。而你的动作，让我想起了□□功。”我说。 和江枫聊天越来越费劲，我说过的前几句话，江枫会时不时挑出来，问我什么意思。 江枫没说话，我接着问：“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忽然看起偶像剧来了？莫不是变性了吧？” 江枫说：“没，就是忽然想看。” “那你告诉我有什么好看的？”我说。 江枫语气有些不耐烦了：“看看人家怎么谈恋爱的，不行吗？” “人家谈恋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非要套出一点话来。 可是江枫不说话了，低头吃饭。 我问江枫你怎么了，江枫说没怎么，你觉得我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我说不出来，被江枫这么一问，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好久之后才明白过来，那是一颗少年的心因为有相爱之人特有的敏感。和女生的那种敏感有些相似，又大不一样。 我和江枫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江枫也不看电视了，光看我的脸。眼神中带着好奇，夹杂着审视，又有些暧昧，还有几分伤感。那种眼神变幻莫测，让我感觉那深不见底的地方正在孕育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我被从侧面射过来的目光用得有些不自在，也常常心思都没再电视上。 假装不经意转过头来，和江枫眼对眼，江枫这个时候就会迅速收起自己的目光，装作在看电视。 实在忍不住了，有天晚上熄了灯，两个人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我把江枫搂在怀里，用一种十分温柔的语气问他：“你这些天到底是怎么了？” 江枫抱了抱我，不说话。 好，你不说我说，我是真的快要被你弄疯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你不觉得你这天有些不太对劲吗？以前的你，脸上总是淡淡的表情，可是我可以在你的眼角看到你的心情，我觉得我是懂你的。可是最近，总感觉你笼罩着一层忧郁，你的眼睛，我看不懂了，变幻莫测地让我都觉得有些恐怖了。是因为那封信吗？可你不是看见了，那封信已经被我仍在垃圾桶里了。” 江枫好像正在看我。 黑暗中，即便没有光，还是感觉到了江枫的那种眼神，我无处可逃。 江枫忽然说：“如果以后你结婚了，我还是会祝福你的。” 我一听就炸了，推了他一把，“你妈的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江枫也不回手，只是默默地坐回来，“不过你到时候就别来找我了，说不定我控制不住会杀了你的。” “卧槽，你今晚上是不是欠揍？！” 我被江枫弄得十分狂躁，压着怒气，几乎是吼出来的：“不就是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么，你妈的你至于这样吗？” 江枫不说话，房间里一下子沉寂下来。 我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发现江枫已经睡着了。 怎么又睡了。 我长叹一声，跟着睡去。 我得抓紧时间睡觉。因为这些天来，江枫开始频繁地做恶梦，常常在梦里喊我的名字，但更多的时候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喊什么，含含糊糊听不清楚。 江枫每天晚上一定要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次两次，当他在噩梦中挣扎着喊我的名字时，我反复地告诉他，我在这，江枫，我在这。 然后他就会沉沉睡去，安稳。 可是很快，又做起噩梦来。 江枫累，我也累。 生活就这么被打乱了节奏。白天的时候倒也还算正常，可是一到晚上，江枫的噩梦像是一个忠实的情人，一定会来赴约。 慢慢的，江枫电视也不看了，一有时间就在沙发上睡觉，手里拿着一本书。 我问他怎么不到床上睡，他说床太大了，一个人睡着感觉空空荡荡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抱了抱他。 “跟我说说你做的梦，好不好？”我说。 “可是我不想说。” 江枫固执地把那些噩梦统统留在了夜里，不跟我说，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说。 我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感觉他的世界已经向我封闭了。 江枫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内心，过了好久才幽幽地说：“我经常梦见在山上被狗追赶，狗越跑越快，张着大嘴，我越跑越慢，朝着山的那边跑，以为跑过了这座山就不会有狗追着我了。可是狗像是要累死我，我跑得慢的时候，他也跑得慢。山没有尽头。” 江枫说完给自己喝了一大杯水，好像真的刚经过了一场没有尽头的长跑。 “也梦见你结婚了，我在旁边看着你，叫你的名字，你听不见。掌声好热烈，我不敢叫得太大声。” 江枫休息了一会，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个梦来。 “所以，你才会在梦里叫我的名字……”我说。 “你听到了？”江枫忽然睁大了眼睛质问着我。 我被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嗯，我听到了。” “那你怎么不理我？”江枫说。 “我理了你啊，我说江枫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没听到吗？” “你没有理我，我明明看见，你让新娘子挽着你的手，你笑得很开心。”江枫马上否定我的话。 我被江枫的这种神经质的反应弄得焦头烂额，十分烦躁。 我耐着性子问他：“那你告诉我，新娘子长什么样子？” 江枫使劲回忆了一下，说：“不知道，我看不清楚。” “那就是假的，哪里来的新娘子。”我说。 “啊，也对啊。”江枫一副释然的样子。 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 我抱了抱他。 他在我耳边说：“有一天我们总会死的，死的时候你牵着我的手好不好？”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死神一般没有温度地亲吻着我的耳朵。 浑身上下，立马被一股浓浓的凉意所包围。 我下意识地回答，“好。”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肚子饿了，吃饭吧。”我说。 “嗯。” 找了个晚上，拉着江枫去江边散散步，希望以此来缓释一下江枫的心情。 两个人照旧，手插在袋子里，脚步一深一浅地走着。 江枫几乎是下意识地，看着一对又一对的情侣。 我笑他：“怎么，你不会是看偶像剧看上瘾了吧？” 江枫看看那个男的，又看看我，说：“嗯，你没有。” 我问：“我没有什么？” “你的脸上，没有他们脸上的那种东西。”江枫很认真的回答我。 “他们是谁？什么东西？”我问。 江枫用眼神指了指一个拿着冰淇淋的男友，说：“他们，有女朋友的人。你脸上没有那种感觉。” “哦，”我好像是明白了，接着问：“那又怎样？” 江枫的嘴角不着痕迹地牵动了一下，眼角含着微微的笑意，这是我很久都没有看到的表情了，他说：“说明你没有女朋友。” 卧槽，闹了半天，还是那封信给闹的。 我用一种腻腻的眼神盯着江枫看了半天，看得江枫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了，才说：“谁说我没有女朋友，你不就是我女朋友么？” 江枫警觉地往四周看了看，说：“你这在外面抽的又是什么疯！” 好像，那个江枫又回来了。我索性说：“我可是好久都没有抽疯了。” 气氛渐渐调和，江枫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两个人吵吵闹闹，沿着江边走了好长一段路。 那晚，江枫没有做噩梦。我没有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呓语，也没有听到他叫我的名字。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吻了吻江枫的嘴角，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 他睁开眼睛，笑了笑，不说话。 这就够了，不用多说，足以说明一切。 ☆、被迫分居 【第十九章】 就在一切终于慢慢回归正轨的时候，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我们的生活。 那天上完课之后，班长追出来告诉我：“学校最近正准备严查在外住宿的学生，估计这两天就会有行动，最好，你还是搬回来住，不然受个纪律处分可不好了。” 我呵呵一笑说：“没这么严重吧，你就别吓唬我了。” 班长严肃的眼神看了看我，才说：“这次学校可是要动真格的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拍了拍班长的肩旁以示感谢，说了句谢谢就走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江枫正躺在沙发里看书。从那次散步回来之后江枫好像又渐渐恢复了之前的生活，不看电视剧，开始捧回了书本。 江枫的这场不是病的病，来得突然，出乎了我的预料。好得也奇怪，好像忽然间江枫就自己想明白了。 我说之前还问他：“你怎么不看偶像剧了？” 江枫还有点不好意思，说：“还是书比较好看。” 我也不跟他打招呼，就直接拿过了他的书，然后问他：“你听说了没有，学校最近要查在外面租房子的人。” 江枫从书本里出来，说：“嗯，我听说了。这个事情学校好像还是蛮重视的。” “得了吧，学校哪次不重视，哪次又真的有什么动作。”我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江枫说。 江枫一边把书拿回到了自己手里，然后放到沙发上。 我把饭摆好，“先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江枫忽然说：“可能我们还是要回去。” 我说：“看情况呗，回去就回去。” 江枫说：“那正好，反正这里我已经住腻了。”说完一笑，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饭。 “为什么腻了？”我问他。 “你说呢？”江枫一边嚼着饭菜一边说。 “我觉得住在这里就蛮好的。”我说。 “成天看着一张脸，都烦了。”江枫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看着江枫这张肆无忌惮的脸，说：“你的意思是，你要换一张脸看看了是吧？” “这个可以考虑考虑。”江枫忽然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好像真的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说，那换一张男人的脸还是女人的脸？”我接着问。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7节 “你希望呢？”江枫拿出一脸期待的样子。 我说：“那你去找个不男不女的吧。” 江枫问我为什么。 我说：“因为你找男的，我会吃醋，你找女的，我也会吃醋。而你找一个不男不女的，那只能说明……”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江枫急着问我：“说明什么？” 我慢悠悠地说：“你傻了，或者我疯了。” 其实，我看出来，江枫还是很介意我们可能将要搬回宿舍去住的。躺在床上的时候又想起那些在宿舍失眠的日子，那个时候是焦虑煎熬得睡不着觉，想想以后搬回学校宿舍去住了会不会太甜蜜太思念而睡不着觉。 本来我对这件事情还一直抱有一种侥幸心理，比方说学校其实真的只是说说而已，比方说这次只是抽检不会抽到我们，比方说…… 毕竟刚睡了几个安稳觉，我的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样失去了。 那日在食堂门口碰见胖子，胖子一把拉住我说：“你搬回来住没有？” 我说没有。 胖子就急了，说：“怎么还没搬回来，我刚听到消息，已经有人为了这事受到出分了，你还是搬回来住的好。” 我一听，觉得不对，问胖子：“你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胖子白了我一眼，说：“我的消息什么时候错过？” “好好好……”我连忙频频点头以示信任，接着说：“我这就搬回来住。” 正要走的时候，胖子好像是有意无意说给我听的：“也不知道江枫住在哪，今天还想告诉他的，结果他没来上课……” 我回过头去对着胖子笑了一笑，走了。 回去的时候，江枫正在收拾东西。我的东西和他的东西，已经基本上分开好了，放成两堆。 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东西。 江枫看见我回来，就说：“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搬回去，因为这个挨个纪律处分那可就真的不划算了，反正迟早也是要搬回去的……” 我看着江枫说：“你听到胖子说的事了？” 江枫坐在沙发上，说：“胖子什么事？” “胖子今天告诉我说有人已经为了这事受处分了。”我把今天胖子告诉我的事情告□□枫。 江枫笑了一笑说：“我今天又没去学校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我猜的。” “你今天不去上课不会就是为了在这里收拾东西吧？”我又看了看那两堆东西。 江枫说：“是，也不是，反正本来也不太想听今天的课的。” 中午吃了饭，下午我们两个人都没课，也不想出去，房间又差不多都收拾好了，也不知道干什么。 江枫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好久不翻一页。 我笑他：“你是不是喜欢上这页书了？” 江枫定了定睛，把走了的神找回来，再看看眼前的这页书，“啪”地一声，关上了。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我去把电视打开，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依旧是换来换去，看到偶像剧就立马换台。 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窗外的天已经变成了黑色的。 “肚子饿不饿？”江枫突然问我。 “被你这么一问，好像真有点饿了。”说着，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想吃什么？”江枫问我，就像是在问一个小孩。 我想了一下，好久没有吃江枫煮的面了，这个时候很想吃，就说：“吃你煮的面？” “正好，我也想吃面条。”江枫非常愉快的从沙发上起来，嘴里一边说着，一边出了房门。 吃面条的时候，两个人商定，面吃完后就把东西都搬回学校去。 热气浮在碗上，浮在两个人之间，一想到今后睡觉旁边少了个人，这心里就像是咯着个小砂石，弄得我浑身都不舒服。 我先吃完，坐在椅子上看着江枫发呆。 江枫抬起头开看我一眼，把嘴里的面都吞下去之后说：“我们这又不是要分手了，你用不着这么忧郁吧？” “谁忧郁了，我只不过是在休息。”我把视线移开。 “得了吧，你的心思，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从来没有逃得过我的眼睛。” 认真这么一想，好像还真的是的。我没话说了。 江枫吃完面，像往常一样到楼下洗碗，看着他走出门，脑袋里闪现出毕业之后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住在一起的场景，心情忽然就开朗了起来。 江枫执意要比我先五分钟出门。 我说还是一起出门吧，大不了你走我前面。 江枫说不行。 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 那好吧，你走吧。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等着那五分钟。其实根本就不会等到五分钟，我估摸着江枫已经往前走了百米之后，出了门。 走在路上睁大了眼睛想看到江枫的背影，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卧槽，这小子是飞回去的么。 回到宿舍，把床铺好后就迫不及待地要到江枫他们宿舍去。 刚进门，就看到江枫的那只手，举着一本书。 这个姿势，我真的是熟悉了。只是，好久都没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了。恍惚间还以为这是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就是这样，他在看书，我在铺床，直到我打翻了热水壶，两个人的眼神才终于有了交集。 我还没晃过神来，胖子首先就看到了我，非常热情地从床上起来，说：“你搬回来了？” 我说：“当然，有你的消息，还是搬回来的好。” 眼睛不由自主，往上面偷瞄。 那只手，一动不动。 “怎么，今晚没和你的女朋友在一起？”我问胖子。 胖子说女朋友今天不舒服，送她回宿舍休息了。 我说，哦。 然后就没话了，眼睛还是往上看，正好，那本书被翻了一页。 可能还是被胖子发现了，胖子说：“江枫也是今晚上回来的。” “哦，我说呢，我刚才还想问你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面跟胖子打哈哈，一面在心里把江枫骂了个遍。 刚回来，就不认人了。我可是第一时间就到宿舍来看你的，好歹也要露个脸吧，结果你只给我一本书和一只手。 不敢呆太久，和胖子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回宿舍了。 闷闷地躺在床上，也不说话。学着江枫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本书，也看不进去，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旁边少了个人，还真的是非常非常不习惯。 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能是真的太爱了，爱到连自己都已经没了知觉。平淡的生活构成的点滴，已经像慢性□□一般渗透在了骨髓里，不知不觉中没想到中毒已这么深。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一个人已经成为了你身体里的一部分，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分开了，才感觉到那种剧骨断臂的疼痛。 ☆、横生突变 【第二十章】 这次学校突击检查的风波因为消息灵通的胖子就算是安全渡过了。一下子又回到了群居的生活里，还真是不习惯。 有太多的不习惯了，手臂伸出去空空的没有江枫的肩旁，枕头也是空空的没有江枫的呼吸，耳边室友的聒噪代替了江枫的梦话，睡前醒来没了江枫，吃饭也没了江枫。 一下子，生活好像就被抽空了。 我的世界，悬浮在这个大的世界里，我微笑着，看起来很合群，心里的某个地方却总是那么格格不入。 那种孤单与寂寞夹杂着思念，在半夜深更的时候潮水般涌来，毫不留情地把我吞没。 我想，江枫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时候刻意路过他们宿舍，总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是，他平时的话本来就不多。 极少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不说话，也不打招呼，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好像无论怎样都会觉得十分尴尬。 可是，眼神短暂的交汇，足以让对方明白了一切。长久以来深夜不眠的挣扎与折磨，内心深处某个地方的冲动与欲念，想说不敢说的奢望，都在那个深邃的眼神里，于交汇的那一刹那，碰撞出火花。 那样的火花只有我们能够看见，我们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相遇，相互依偎，相依为命，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言语。 搬回学校一个月后，就在我一会儿试着习惯这样的生活，一会儿对这样的生活深恶痛绝的时候，胖子组织了一场球赛。 那个时候我正躺在床上随意翻着那本《堂吉诃德》，这本书我已经通读了一遍了，随意翻到哪一页都可以看得下去。 胖子突然出现在我们宿舍门口，说：“好久没有打球了，我们再来一场球赛怎么样？” 宿舍的人一听，就答应了，当即定好了时间，就在明天下午，正好大家都没课。 我在床上就乐开了花，比中了百万大奖还要高兴。 江枫肯定是要去的，江枫肯定是要去的。我在心里把这话重复了好多遍，一面回想上次比赛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江枫对我淡淡一笑，就躲开了我的防守，接着就听见了进球的欢呼声。这一招美男计在我这里百试不爽，这次打球，可就不能再中计了。 也就是那次之后，江枫才终于成了我的江枫。 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篮球。 哦，对了，还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胖子。 胖子绝对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尽管胖子每次都不知道他帮了我多大的忙。当然，他也不必知道。 然后就一直盼望着下午的到来。夜晚就显得特别特别地漫长，开始还睁着眼睛睡不着，闭着眼睛又都是明天下午和江枫打球的情景，越想越兴奋，越兴奋就越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个梦，梦见打球的时候江枫又对着我笑，笑得十分邪魅。说好的，不能中计的，可还是没能成功拦住江枫。进球了！我听见他们的欢呼，然后就醒过来了。 一身的汗。 下午一到时间，我们一起从宿舍出发。一到那，就傻眼了，怎么还有观众——女生们分成两队，在旁边坐好了。 不用说也知道，一队是我们班的，一队是他们班的。 不过我根本就不关心我们班来了哪些人，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江枫他们班的那群女生，一眼就看出来了，上次那几个女生也在里面。而且，自从看见江枫之后，就时不时地往江枫那边看。 我问胖子：“这怎么还有女生在这？” 胖子嘿嘿一笑，说：“有女生不是更好吗，这样打球才起劲嘛。” 看来，这些女生得到的消息就是胖子有意放出去的。我看见林燕也在里面，正在紧紧看着胖子。 胖子对着林燕挤眉弄眼，林燕旁边的两个妹子就一直抿着嘴在笑，弄得林燕都不好意思了。 我往江枫那边看了看，发现江枫也正在看我，给了我一个让我放心的眼神，然后又迅速移开。 我放心，那群女生能让我放心吗。我都能看出来，那些女生们眼睛里可都是满满的小爱心，正要向你轰炸呢。 江枫无视我在一旁的暴怒，自顾自地热身了。 不就是热个身么，也弄得一群女生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这次一定要让你输得很难看。我再看了一眼江枫，也去热身了。 一开场，江枫就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身形矫健，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动若游龙，惊若翩鸿。 有一次，两个人围着他，加上一个我，一共三个人，江枫面不改色，冷若冰霜的脸忽然微微一笑，居然上篮了。 卧槽，是不是人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妈的，我发现江枫打球的时候只要一笑，准没好事。 我都不淡定了，旁边的女生就更加不淡定了。惊呼声连连，又尤其是在江枫进球的时候，惊呼声尤其大。 我去，这什么情况！真的不是胖子拉来专门为江枫喊加油的吗？后来想一想，这真是十分没有逻辑的事情，智商看来是真的下线了。 不过，因为是友谊赛，两队人打起来还真是温柔了不少。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刚坐下来，就有个女生给我递了一瓶水。我看也不看，接过来顺口说了声谢谢。 抬头发现班长正别有深意地看着我，看到我在看他，咧开嘴笑了笑，看向了给我递水的女生。 我看着手里的矿泉水，恍然想起之前的那封情书，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莫非她就是给我写情书的那个人？ 我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班长，班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卧槽，不是吧。 我回过头去不经意看了一眼，发现的那个女生正在冲我微笑。心中立马一凉，随后又是一紧，脸上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赶紧把脸移开。 这一转脸不要紧，可偏偏遇上了江枫的眼神。发现他正在看着我。 我看过去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就跟旁边的胖子说话去了。 卧槽，倒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下半场的球赛我打得心不在焉的，眼前一会儿是江枫，一会儿是刚才那个女生，一会儿是那封信，接着又想到了那晚暴烈不安的江枫…… 江枫好像也有点不在状态，好几次，我发现他在用余光看那个女生。 胖子直接怀疑了我打球的诚意，我勉强集中注意力，好不容易终于算是撑到了结束。 两队人一边走出球场一边商量今天晚上到哪里吃饭。江枫跟在后面不说话，我有意放慢了脚步要跟江枫说点什么，结果江枫一看我走过来，就拉着宋江说笑去了。 我气得不行，不就是那个女生给我递了个水么，有必要这样吗？我还没说你们班的那几个女生看你的眼神都能吃了你呢！ 刚走出篮球场没几步，就听见我们班的女生“啊”地叫了一声，看过去，原来是那个女生的脚崴了。 班长赶忙走过去看看，那女生被朋友左右架着，脚根本就不能着地，看样子还是蛮严重的。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我，班长也叫我把这女生送到医务室去。我说，好吧。 我几乎感觉到了，江枫的眼神，夹杂在这一堆或者艳羡或者看热闹的目光里，像一把箭一样向我射来。 我抽空回头去看，发现他面无表情，根本就没有看我。 卧槽，你够狠！ 有了上次江枫扭到脚的经验，这次到是不着急了。更何况，这次背上的人不是江枫，也没有什么好着急的。 医务室篮球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虽然她没有江枫那么重，但是到医务室的时候我已经累得不行了。 如我所料，医生说并不是很严重。注意修养的话20多天就能好了。 可是那女生倒是很痛苦的样子，小小的手紧紧抓住衣摆，嘴巴闭得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脸色苍白，额头上已经有了细汗。 不知道是我看她的角度问题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么小，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生长得还是蛮精致的，小小的，很好看。 我也是在医生问她名字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叫何雯雯。哦，这应该就是那封信上落款的名字。 我坐在外面等医生帮她处理好，再把她送到宿舍楼下。我们学校规定男生是不让进女生宿舍楼的，还好她的舍友在下面等她。 她从我背上下来的时候在我耳边很小声地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笑了一笑，说应该的，然后逃一般的离开了。 看着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跑回宿舍的时候班长他们还没走，说是在等我。 班长一脸八卦的笑，代表了整个宿舍现在的心思。 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洗澡去了。 心里一直琢磨着到底要怎么跟江枫解释，可是后来又一想，这个问题应该不大，就以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来说，不应该只是为了这一件小事情就跟我闹翻了吧。 如此打定了主意，心里倒是畅快了不少。 一起出去吃晚饭的时候，江枫好像没有太高兴，可是好像也看不出来他又多生气，偶尔还加入我们的谈话中来。 有一次，还对我笑了笑。这可算是给了我一颗定心丸了。 到饭店的时候，我有意坐在江枫旁边，可我刚坐下来，江枫就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个位置。 ☆、定心长吻 【第二十一章】 难道是我感觉出了错？来的路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照例，胖子还是饭桌上最活跃的那个，我们班的支书习惯性地和身边的人聊天，不管是谁，班长则是默默看着，非常随意地跟别人打招呼，有过来的人就喝上那么一杯。 而江枫，还是跟往常一样，静静坐着，极少说话。偶尔有人过来，便说上那么一两句，没人的时候，前面的酒杯就那么静静的放着，也不动。 从来没有人觉得他不合群，也从来没有人说过他高冷，好像他生来就是这样，没有人回去为此责怪他，而他，在如此热闹的人群中就这么坐着，不刻意攀谈，又不过分冷落，并不觉得自己是十分尴尬的。 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聚会时江枫给我的感觉，现在还是这样，真是我身上的这些饭桌上的优良品质他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学到。 我一边跟旁边的人胡侃海扯，一边用余光看着江枫。想找个时机过去，可是过去了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接问他么，好像这场合不对，再说，我也不知道到底要问什么。随便说点什么，好像我一肚子的闲话到了他那里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犹豫了半天，看到江枫旁边的白龙马走了，空出了个位置，于是拿出一副很热情的样子，揣着一颗上刑场的心，豪情万丈地坐到江枫旁边，要死就死吧，这样好歹爽快一点，不否则让我一个人在那边猜来猜去的，那比死了还难受。 我刚坐下，还没开口，江枫就问我：“你干嘛一副上刑场的表情？我又不是刽子手。” 我酒杯不小心一晃，酒差点撒到了裤子上。我赶紧把酒杯放桌子上，然后问他：“你怎么知道？” 江枫倒是自己先喝了一杯，说：“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 好吧好吧，果然是人精。我这辈子碰见你算是我倒霉。 一时无话，我拿起眼前的筷子就去夹菜，夹来夹去也不知道吃什么好，送了口菜到嘴巴里，舌头倒是没尝出什么味道来。 我想跟江枫说说何雯雯的事，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里着急，后背都在冒汗。 “那个女生怎么样了？”江枫忽然开口，眼睛却不看我，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 “你说何雯雯？”卧槽，终于算是打开这个话题了，我一下子就有了说话的兴致。 “嗯。”江枫从鼻子里应了一声，眼睛还是不看我。 “她就是写情书给我的那个……”我说。 “我知道。”江枫劈头打断我的话，然后又说：“我是问你她的脚怎么养了。” 我倒是很好奇江枫是怎么知道的，问他：“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写情书给我的女生？” 江枫白了我一眼，说：“你给我看过那封情书你忘了，落款就是何雯雯。” 我一听，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没想到他记得比我还清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哦哦，对对，我忘了。我当时没注意那个落款。”我赶紧一笑。 江枫不说话，我接着说：“她的脚没事，是小伤，比你上次扭到脚要轻很多。” 我看见江枫一直摩挲这酒杯的手停了，想必是想到了上次他扭到脚的时候，或者还有更多的其他什么事情，比方说他扭到脚的那个晚上…… 因为我还是隐约地感觉到，江枫的眼神变得有些不淡定了，呼吸居然有点局促起来。 嗯，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很快，江枫就平静了下来，几乎是察觉不到的，那种波澜壮阔在一瞬间就被江枫化解了。 过了有那么一会了，江枫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那就好。”好像又是漫不经心地，给我倒了一杯酒，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个人又陷入到了沉默，这似乎看起来很诡异。正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胖子走过来了，一手拍我的肩膀，一手倚靠在了江枫的肩膀上，说：“你们俩这是在喝闷酒呢？” 江枫淡淡的，把胖子的手拿开，好像完全不在意。反倒是我有些尴尬了，赶紧站起来跟胖子打起了太极。 胖子跟我喝了一杯之后，就跟我说：“今天后半场你打得可真是有些心不在焉了，要么你就是看不起我们，要么，就是你遇到喜欢的人了。” 胖子在说的时候，江枫假装在看别处，没有在听的样子，可是胖子一说完最后一句，他忽然不着痕迹地笑了一笑，略带挑衅地看着我。 我看了瞪了一眼江枫，嘻嘻哈哈地跟胖子说：“胖子你说什么呢，我就是看不起谁我也不能看不起你呀，不过是我昨晚上没睡好，今天体力有些不支了……” 胖子打断我的话，问我：“真的不是有喜欢的人？” “真的真的，这事我骗你干嘛？”我抢着回答。 胖子忽然狡黠一笑，捅了捅我，说：“那今天崴到脚的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人家还给你写了一封情书呢。要不然，怎么今天那么多人在场，偏偏你送她去医院了？” “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你不是也听到了，是我们班班长叫我去的，那么多人在，我好意思拒绝吗？”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偷瞄江枫，这话是说给胖子听的，但也是说给江枫听的。 江枫听胖子说话的时候，嘴角就一直挂着冷笑，一副我看你要怎么回答的看热闹的表情。 我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胖子的嘴又张开了：“哦，你有力气背着人家去医务室，跟我们打球的时候就是昨晚没睡好？” 胖子像是故意来找茬的，我的心又根本就没再和胖子说话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胖子看我不说话，立马往我的酒杯里斟满了酒，跟我碰了碰杯说：“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哪天你交女朋友了可得跟我们大伙说一声。” 我连忙说：“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一定的。” 卧槽，我女朋友就在这，我敢跟你说么？我看了一眼江枫，江枫正若无其事地往嘴巴里送菜。 这边跟胖子没什么好说的了，正要跟江枫说点什么，宋江过来了，一屁股坐在我的凳子上，在跟江枫说话。 我这心里暗暗骂了一阵宋江，也就趁势走开了。 离江枫远远地坐着，想起上次我们遥遥对饮拼酒的场景，心里高兴一阵，失落一阵，惶惶惑惑地，食不知其味，言不知其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喝也喝得差不多了，一群人开始慢慢往外走。 开始还算是清醒的，两眼四处找江枫。可能是走在路上吹了一点风，头开始有些痛了。勉勉强强回到宿舍，到头就睡。 做了一个很模糊的梦，只是隐约记得江枫还睡在我旁边。猛地醒过来，手空落落的，清醒过来，发现正睡在自己床上。 头还是有些痛，闻到自己一身的酒味，赶紧下床要去洗澡。 洗完澡回来的时候路过江枫他们宿舍，发现他们宿舍的人也已经睡了，估计一下时间，现在也应该是有两三点了。 站在他们宿舍门口停留了一会，低着头晚上走。心里想着现在这个时候江枫应该也已经睡着了。按照江枫的酒量，他是不会喝醉的。 转角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那里，定睛一看，真是江枫。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低着头。 卧槽，吓死我了。 “你怎么在这？”我张口就问。 江枫抬起头来，他的脸色跟他的衣服一样白，张了张嘴，说：“我睡不着。” “我下去洗澡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我走过去坐到江枫旁边。 “我刚出来一会儿。”江枫有气无力地说。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跟那个叫何雯雯的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迫不及待地就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连忙又接着补了一句：“再说了，我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心里怎么想的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江枫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质问江枫：“那你在想些什么？你今天晚上对我忽冷忽热的又是怎么回事？” 江枫的眼睛更加暗淡了，可是隐隐地又有一种挣扎，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也不是你的错，我当然也不会怀疑你，可是一想到那个女生给你写的情书，一想到你今送她到医务室，我就浑身不舒服，一看到你，心里就不舒服。” 江枫越说越快，说完很快地瞥了我一眼。 我把手搭在江枫的肩膀上，说：“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的，我的心，我的身体，永远都是你的。” 要是之前，这么肉麻的话估计我对着女生也说不出来，现在没想到我在对着一个男的说这样的话，而这个男的，是我深爱着的人。 有爱，就一定要表达出来。我太害怕了，我害怕身边这个永远都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的人有的时候也会犯了糊涂钻了牛角尖。 “对不起，张继。”江枫听完我说的话，向我道歉。 “嘿嘿，是为了今晚上的事吗？那你可真得好好道歉。”我调整好心情，对着江枫邪魅一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顺势摸着他的脸，把他掰了过来。 说完就照着江枫那苍白的嘴唇吻了下去。这双唇，现在真是太需要安慰了。我的是，江枫的也是。 江枫被我这举动吓了一跳，猛地把我推开，迅速站起来，压低了声音说：“这可是在楼梯间！” 我上去搂着江枫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看着都几点了，有谁会出来？” 江枫抱紧了我，脸在我耳边厮磨了一阵，然后又松开，给了我一个长长的吻。 “快去睡觉吧。”江枫在我耳边说。 我耳根子软，哪里经得起江枫这般折腾，又抱了抱他，说：“我看着你进去。” 江枫离开我身体的那一刹那，空气挤了进来，到处都是得不到满足的□□和淡淡的失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很满足。 ☆、寒假过后 【第二十二章】 学校放寒假，江枫还是比我先走，我坐公交车送江枫到火车站，我说打的过去吧，他偏说又不赶时间，坐公交车也挺好的。我说那好吧，那就做公交车吧。 在火车站陪着他聊会天，说着说着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四处看看，到便利店去给他买了水和面包，江枫说他已经带了吃的，我还是十分粗鲁地把这些东西塞到江枫随身带的包里。 看着他过安检。江枫一步三回头，过了安检之后还隔着玻璃跟我挥手，我冲着他一笑，示意他快找个位置坐下。 我转身离开，然后一个人打的回学校。 在车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想起上一个寒假也是这样，江枫比我先回家。只是那个时候我只能躺在床上看着江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想不到这第二次放寒假，江枫就已经跟我一步三回头了。 除夕守岁，一家人围着聊天跨年，零点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我妈去接的，结果说是找我的。 不用想我就知道一定是江枫打过来的，我急忙走过去接过电话，刚说了一个“喂”，江枫就在那边跟我说：“新年快乐！” 淡淡的语气终于还是变得有些兴奋了，还真是难得。 “新年快乐。”我说。 然后电话就沉默了，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拿着电话又舍不得放下。 江枫：“你……” 我：“你……” 互相楞了一下，又同时说：“你先说……” 接着两个人就在电话里傻笑了一阵，我问江枫年夜饭他们家都有什么菜，然后江枫就特别认真地在电话里报他们家的菜单，报完了之后江枫问我我们家都有什么菜，我说都差不多了。 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些，总算是挂了电话。 电话刚放下，又忍不住打回去。手放在电话上犹豫了好一阵，想想还是算了，就算是打过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大男人这样电话打来打去也怪是腻味的，跟娘们似的。 又想起江枫在电话里认真报菜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妈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 我收了收脸，说，没什么，就是刚才那个人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一个笑话。 零点的时候，我到外面看烟花，觉得今年的烟花尤为灿烂。 江枫比我早一天到学校，我没有买到好的票，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没想到出火车站的时候看见了江枫。 “你怎么来了？”江枫一跑过来我就问他。 江枫笑了笑说：“反正在宿舍里呆着也没什么事。” 我的行李不多，江枫拿过我的一个包，低着头往前走，也不看我。 “你走那么快干嘛？”我在后面追着。 寒风呼啸，忽然觉得心里好温暖。 公交车已经没有了，两个人打了个的回去。 在车上我问江枫：“你是怎么到火车站的？” 江枫淡淡的说：“公交车已经停了，走路去的。” 心里好一阵地感动，嘴上还是忍不住说：“你怎么不知道打个的？” 江枫不说话，默默看着车窗外的夜景。车窗上映着江枫的脸，淡淡的表情，外面的灯光和他的脸重叠在了一起，一闪一闪的，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我偷偷地握了握江枫的手。 江枫没回头，手上用了用劲，反过来捏了捏我的手。 我忽然对司机说，“不回学校了，找个旅店停下来吧。” 司机说：“好嘞。” 我的话音刚落，江枫就转过头来，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我刚下火车，要好好洗个热水澡。” 江枫淡淡一笑，又转过头去看窗外，给我一个后脑勺。 我就静静地，看着车窗上的江枫。 司机说：“到了。” 江枫赶忙放开我的手，我伸手去找钱包，江枫先下了车，拿了行李。 登记入住的时候，我问前台还有什么房间。 前台说：“只剩一间房，一张双人床，有空调，有热水，要不要？” 真是天助我也，我在心里偷笑，连忙说：“要要要，怎么不要？” 江枫就默默地站在一旁，拿着行李，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我就不信，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么明显难道看不出来么，你不是任何时候都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么？ 我拿到钥匙之后别有深意地冲着江枫一笑。 果然，江枫就已经不自在了，赶紧撇开了脸去。 上了楼，进了房间，我把行李一放，空调打开，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洗澡。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又吹了那么久的冷风，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更何况，江枫这么个人站在我面前，热血直往上涌，哪里还淡定得了，在外面脱了衣服，一股脑地都仍在了凳子上，看着坐在一旁的江枫，忍不住俯下身去好好吻了一把。 江枫的手在我的腰上用了用劲，说：“快去洗澡吧，不然你该感冒了。” 我保持姿势根本就不想动，说：“哪里就能感冒了，我现在浑身可热着呢。不信你摸摸。” 我抓开江枫的手就要往下面放，江枫忽然就囧了，使劲挣开。 我看着江枫的眼睛，带着调戏的语气说：“这个时候你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江枫不看我，嘴里直说：“你快去洗澡！” 我在他身上好一阵厮磨，我说话的声音变得十分销魂：“除非……除非你陪着我一起洗。”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8节 江枫招架不住，看了我一眼，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算是答应了。 在车上说要带着江枫到旅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想，只是想让两个人都好好睡一觉而已，毕竟那么久没见，倒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只是后来没想到，两人情之所至，我居然俯下身给江枫用了口，这绝对是我没有想到的，而我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江枫居然在我之后，也对我做了用样的事情。两个人之间没有讨好，没有小心翼翼，没有你来我往的回报，有的只是源于心中最原始的冲动。 好像我从来没有对江枫说过一个“爱”字，那晚江枫在我怀里，我对着江枫的耳朵轻轻哈气，用温暖的气流跟他说“我爱你”。 江枫可能是被我口里喷出的热气弄得痒痒，赶紧从我的怀里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对着我：“你刚刚说什么？”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一点点小颤抖。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听清楚还是想让我再说一遍，反正我是真的没有说第二遍，不知道为什么，江枫那样看着我的时候，那三个字莫名其妙地就是卡在了喉咙，说不出去，吞不下来。 ☆、二次扭伤 【第二十三章】 晚上做了一个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 原来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我的记忆好像就一直停留在那个晚上。 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江枫躺在我身边样子，我的臂膀上枕着江枫的脑袋，我的半个身体，有来自江枫热烈的体温。 江枫就那么安静地躺在我的身边，呼吸均匀，像个孩子。 忽而又想起江枫昨天晚上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把江枫吵醒了。 江枫睁开惺忪的眼睛，问我：“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一边笑一边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外面出太阳了，把窗帘照得有了一层光晕。江枫把窗帘拉开，阳光就哗啦啦啦地洒了进来。 江枫说：“我们回学校吧。” 我从床上起来，从后面抱住他，用极不情愿的语气说：“好吧。” 回到学校这一个多月 ，在学校里看到江枫时，我发现江枫的眼神都有些变了，看我的时候，那种淡淡中夹杂着压抑的暗涌，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丝的羞涩，流露出不好意思表达的欲望。 连续这一个多月，这样的眼神让我欲罢不能，得意，满足，幸福，以及煎熬，都让兴奋不已。 我相信，江枫也是这样的。 偶尔一起在食堂吃个饭，都可以感觉到江枫那按捺不住的心跳和欲望。两个人相视一笑，又是单纯的幸福。 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月以后，胖子又组织了一场篮球赛。我们两个班的男生以球赛结缘，似乎能够维系我们两队之间的友谊只能是球赛了。 不过两队人打篮球也打得尽兴得很，不知不觉中班长支书还有宋江白龙的球技都长进了不少。 打球的时候我有意无意地就盯着江枫，和江枫眉来眼去，就算是犯规也要有肢体接触，然后看着江枫气红了脸的样子暗自偷笑。 照往常一样，还是又女生在旁边看我们打篮球，只不过好像少了一些本班的女生，多了一些路人，不知道是被谁吸引了过来。 当然，我的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江枫他们班的那几个女生，依旧是看着江枫眼睛不动，跟个遥感似的只感应江枫。 不过，江枫应该也已经看到了，那个叫何雯雯的也在。 她也像一个遥感似的，只感应到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何雯雯之后我就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 果然，我们正在打下半场的时候，何雯雯好像是上厕所回来，场上正打得激烈，何雯雯忽然尖叫了一声，随之倒地。 坐在这边的女生赶紧跑过去，我的耳膜听到这熟悉的尖叫，心里一沉，那种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看向江枫，江枫正在专注打球，好像并没有听到。 但是班长和支书还是听到了，胖子和白龙马也听到了，连忙示意暂停一下，都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何雯雯今天穿了一双特别漂亮的细高跟鞋，刚才回来的时候八厘米的鞋跟断了，又崴到了脚。 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何雯雯那双含泪的眼睛看着我的方向，我远远站着，根本就不愿意靠近。但是，几乎是没有悬念的，班长叫我送何雯雯去医务室。 我说，好的。 这次，我连江枫都不敢看了，背着何雯雯就往医务室跑，心虚得不行，只想快点消失在江枫的视野里。 但是这一跑，我就知道我犯了大错。这在别人看来，是我在担心何雯雯的脚，又尤其是在何雯雯看来，这是我在关心她。 后来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剁了自己的双腿，那个时候我跑什么啊我！ 到了医务室才知道，何雯雯这是旧伤复发，上次扭到的，也是这个地方。 看来还是比较严重，这次恢复就没有上次那么快了。 何雯雯这次忍不住叫出了声，看起来确实是很痛苦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她很痛苦，但我的心里可是更痛苦。不知道这个时候江枫会怎么想。 医务室的医生很显然把我当成了她的女朋友了，嘱咐着我一些注意事项，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还说什么时候要再来一次医院，什么时候要来复查。 我只管点头，嘴里“嗯嗯”地应着，眼睛不去看何雯雯。 完蛋了，这个时候何雯雯恐怕也已经把我当成她的男朋友了。 卧槽，这算什么事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江枫这个时候会不会正在宿舍里生闷气啊…… 好不容易结束了，医生给了何雯雯一副拐杖，说要尽快学会用拐杖走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将不得不使用这个玩意儿。 何雯雯微笑地跟医生说了道了谢，说了再见。医生送到门口，还说下伙子有个这样的女朋友还真是有福。 我开口正要澄清这件事情，何雯雯抱住了我的手，重量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张了张嘴巴，话还是没说出口。 何雯雯拄着拐杖慢慢走路，摇摇晃晃全是高难度高危险的动作，我在一旁看着就像是在看一个新手在玩杂技，心里一上一下的，这要是在摔一跤，那估计就是废了。 没等她走几步，我就一把抢过她的拐杖，在她前面弯着腰，说：“我还是背你回宿舍吧。” 真不是我对她有什么意思，她在这拄着拐杖走路我怎么好意思先走，可是要这样陪着她学习用拐杖，有危险不说，要是一旦又摔了一跤，在弄一个三度伤害，那估计就得住院了，我还得把她送到医院去，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事等着我。 可要是平安无事，就这么陪着她折腾到宿舍去，那估计天都该黑了。我还急着回去看江枫呢。 何雯雯还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我怎么能还让你送我回去。 我直起身来说：“你的意思是，不要我背，想让我抱着你回去？”说着就作势要去抱她。 何雯雯被我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说：“不不不……那……那你还是背我回去吧……” 卧槽，早这样不就行了，非要让我来用这一招。 送何雯雯到宿舍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要看江枫，恨不得自己脚上踩着的是风火轮。 火急火燎地到了宿舍，先去找江枫，这个时候江枫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看书了，我在下面叫他，他懒懒地应了一声，没有想要理我的意思。 胖子在一旁跟我说：“张继你快去洗个澡换个衣服，等会我们老规矩，还要一起去吃饭的。” 正是我站在下面尴尬的时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江枫这句话显然是解救了我，我抬头又看了一眼江枫，出了他们宿舍。 我们这边的宿舍也不得消停，我洗完澡回来的时候，一群人跟着起哄，说什么恭喜我找到女朋友了。 弄得我极不耐烦了，把手一挥说：“你们怎么不去恭喜何雯雯啊？说到底，也是她追的我。恭喜我又什么好恭喜的。” 支书在一旁嘿嘿地笑了一阵，然后才说：“这么说，你们算是成了？” 我沉默不说话。 班长在一旁问：“那就是你喜欢上她了？” 我趁机表明自己的态度，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 我这刚说完，班长假装不经意默默地看了一眼林斌。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被我看在眼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学会了注意这种细节，可能是受江枫的影响吧。 林斌是我们宿舍最不爱说话的那一个，以至于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语言障碍。 林斌球打的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每次打球他都会去，吃饭他也会去。但是他好像比江枫还不爱说话，在饭桌上总是十分沉默。 林斌看似心不在焉的脸下面似乎藏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就是一瞬间的直觉。可能这也是受到了江枫的影响。 我打着哈哈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往外面走。正好，江枫胖子他们走在我们前面。 我们一队人赶上去，和他们有说有笑。我在人群中一边和胖子宋江他们打招呼，一边用眼睛江枫，江枫一副请勿靠近的姿态，让我的心里凉了半截。 还真是，不像上次那样还可以搭话，扯东扯西然后他高兴了就给我一个微笑，这次，可是真的没戏了。 竟然态度都拿出来了，那我也不能真的过去自讨没趣，这倒也算了，到时候弄得气氛尴尬那可就真的收不了场了。 江枫那边我就暂且不管了，这样的情况下我什么都不能做。只好若无其事地和白龙马他们聊天。 我就是这样，平时和别人热闹惯了的，要是忽然间不说话冷了下来，那就是要惹得别人问东问西的，我是最害怕这样的，所以不管什么事，都要有时时刻刻随时随地和别人热闹的本事。 不像江枫，一向冷清惯了，他不说话，没人会觉得奇怪。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和他们侃大山的时候，忽然想起林斌来。我用眼角看了看他，觉得他一惯闭着的嘴巴闭得更紧了，脸色居然有些低沉。 班长好像也在用余光看我，我往班长那边看了看，他似乎是察觉到了，赶紧拉着支书说些什么。 我怎么觉得，这个气氛实在是有一点不太对劲。 ☆、被女生追 【第二十四章】 这饭吃得大家都心怀鬼胎，桌面上敷衍了事，很快变散了。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胃里菜少酒多，本来就一心求醉，图个爽快，勉强支撑是为了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何况，我估计这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这次，江枫是不会再背着我回去了。 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什么都不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枕头旁边空空的，没有江枫，也没有江枫抄的诗，出门，不敢下楼去找江枫，路过他们宿舍，轻手轻脚的像是做贼，极不想让江枫知道。 不过，好像江枫也不会知道吧。 正松了一口气，胖子出现在门口，兴奋地叫我的名字。 本来头就是昏昏沉沉的，被胖子这么一惊，马上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江枫可千万别听到了。 我开口就问：“江枫醒了没有？” 胖子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但还是回答说：“江枫没在宿舍，很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去跑步了。” 我松了一口气，马上又紧张起来。要是江枫这个时候回来，看见我在他宿舍门口，他会说些什么。 急着要走，胖子偏偏一脸八卦地看着我，捅了捅我说：“那个女生是不是你女朋友？” “你说哪个？”我问胖子。 “你可别装，就是你们班两次崴到脚的那个，别一晚上，你就不记得了。”胖子赶紧提醒我。 本来想装傻混过去，赶紧走开，可是很明显，这招根本就不管用。 “不是。”我简单粗暴的回答胖子。 “不是，不是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看你背着她去医院的时候，恨不得自己能飞起来。”胖子用一种十分夸张的表情边说边比划着。 我被胖子弄得有些不耐烦了，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想起自己昨天的举动，都恨不得自己剁了自己的双腿，昨天我跑什么啊我。 我把话在肚子里转了转，找出个由头来，说：“那是我担心晚了就赶不上和你们吃晚饭了。” 胖子一副谁信你谁就是傻逼的表情，开始改变策略，“那就是你还没好意思告诉人家，要我说，你就是真的对人家有点心动。再说，你是知道那个女生喜欢你的，她都给你写了情书了，你要是真不喜欢她，干嘛两次都送人家到医院去。” 好像说的是有那么一点道理，我在心里想了一想。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她啊。 我用一种十分无辜又纯洁的语气，瞪大了眼睛看着胖子，说：“同学之间互相帮助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胖子立马就被我这句话噎住了，啥话也说不出来。缓了好一会儿，胖子在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依旧八卦的跟我说：“行，没关系，要是你真的不想承认也行。不过我可先提醒你，要是你真喜欢人家，记得要早点告白，不然晚了你就真后悔了。你要是真不喜欢人家，那也的早点说清楚，不然……”忽然胖子就不说话了，悠悠转了转脑袋，然后才吐出几个字：“不过好像现在已经晚了。” 是晚了，现在我好像真的是有点说不清楚了。我在心里哀叹一句。胖子连用了几个真，可要是真的事情就照我想的那样发展，我现在就不会被你这里八卦了。 我故作轻松笑了笑，抬脚就要走。要是再不走，碰见江枫就真的不好了。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 低头抬脚，脚刚离地，就听见胖子叫了一声“江枫”。 我猛地抬头，因为发现自己所谓的不想看见江枫，不敢被江枫看见其实是自欺欺人。当我看到江枫的双脚时，我还是很想看见江枫的。 所以我欢喜着迅速抬起了头。没办法，我怎么可能不想看见你。 可是当我看到江枫的脸时，那种眼神，那种表情，心里仿佛是被尖刀狠狠刺了一下。 还真是出去跑步了，脸上挂着汗珠，衣服也有些湿了。江枫的脸还是淡淡的，眼神也还是淡淡的，可是总笼罩着一层说不出来的冷漠。而在眉梢，在眼角，在所有我看不到的地方，我都感受到了江枫的那种莫名的悲哀。 我又变得害怕起来，我害怕看到江枫的这种表情，我害怕江枫用那样的一种眼神看着我。 那种眼神，不想上次那样隐忍着带着生气，表面上云淡风轻一切正常却也用言语试探，一切都还是有机会的，可以商量的。那个时候的江枫是可以靠近的，可以和他说说话的。 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拒我于千里之外了。他不生气不吃醋不嫉妒不怀疑，不用言语试探也不质问我，就是像平常一样，淡淡的，可是这淡淡的，笼罩着冷漠，冷漠下面，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悲伤。 江枫看见我好像并不是那么惊讶，和胖子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进宿舍了。 我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刚才放下的脚才又抬了起来。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转身回到了宿舍，半身不遂躺在床上，手里翻着那本《堂吉诃德》。 又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正是不知道心已经飘到哪里去的时候，班长在下面敲我的床，一边叫我，说是楼下有人找我。 我躺在床上根本就不想动，说：“谁找我，不见。” 班长说：“你还是下去看看吧。” 听着语气，我基本上就可以猜出来了。既是找我，又不上来，那只可能是女生，既然是女生，那便是何雯雯了。 我挣扎着下床，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扯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下楼。 果然，何雯雯正拄着拐杖站在宿舍楼下。 她看见我出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撑着拐杖就要往前走。我连忙示意让她就在原地等着别动，一边赶紧过去。 人都还没站稳，我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脚还没好，你怎么过来了？” 何雯雯有些羞涩，低着头辩解说：“这拐杖很好学，我已经学会了。” 还真是，我又不好责怪什么，只问：“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何雯雯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右边的拐杖合到左边去，用手翻着书包。我害怕她站不稳摔着，连忙用手扶了扶。 何雯雯被我这么一扶，脸就红了。手忙脚乱的折腾好一阵，才终于从包里拿出了要给我的东西。 一个玻璃瓶装着的千纸鹤。 何雯雯把玻璃瓶递给我，说：“这千纸鹤是我叠的，从我给你写那封情书开始，每次很想你，很想你的时候就会叠一个千纸鹤，已经有一千只了，现在送给你。” 何雯雯的这话，说得时断时续，我看到她耳朵根都已经红了。 我就那么站着，不接她的瓶子。 何雯雯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应该是伤心吧，她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说：“每一只千纸鹤上，都有我对你满满的思念，你真的不要吗？” 我正想着要怎么拒绝，纠结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可是看着何雯雯要哭出来的样子，又有些犹豫。要是在这个地方这样的场合她哭出来了，那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还在纠结要怎么开口，何雯雯的手抖得厉害，表情渐渐暗淡下去。林斌出现了，替我接过了何雯雯手里的瓶子，塞到我怀里，然后冲着她笑了一笑，说：“你快回去吧，纸鹤他收下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林斌笑得这么好看。 何雯雯终于放松了下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拄着拐杖走了。 林斌严肃着脸，看着何雯雯的背影，好久不说话。呼吸跟着何雯雯拄着拐杖的节奏时而急促时而缓慢，看样子用得还不是很熟练。直到何雯雯的身影消失了，他这才转身上楼。 很明显，他忘记了我一直陪他站着。 我刚回到宿舍，手里拿着这千纸鹤的瓶子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都怪这林斌，什么时候他也爱上管别人的闲事了。 我看着林斌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就半生气半开玩笑的把这瓶子往他手里推，我还真是有点生气。现在这个瓶子我是扔了也不是，留着也不是。既然是他接过来的，那就给他好了。 没想到林斌也不动，任由瓶子在他手里，大拇指摩挲着瓶面，低着头看着瓶子里的千纸鹤，用一种十分低沉又严肃的语调问我：“张继，你到底喜不喜欢何雯雯？” 我被他的这一问给吓到了，当然，吓到我的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他说话的语气。我几乎是战战兢兢地说出“不喜欢”三个字的。 老实说，我跟林斌真的不是很熟。又或者说，班上或者宿舍里的谁跟他都不是很熟。 “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林斌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没有。”我几乎是用怀着赴死的心情说出这两个字的。 因为这样的对话完全是我把控不住的，我不知道接下俩会发生什么。 果然，林斌很用力的握着手里的瓶子，一字一顿地说：“总之，你不能伤害她。” 我沉默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太对，不管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两人沉默好久，宿舍里本来就很安静，现在变得极为压抑。我顺手拿着一本书翻着，于是宿舍里就是我哗啦哗啦翻书的声音。 就在我翻了十多页的时候，班长回来了。这简直就是我的救星，有人回来就好。 可是我还一时没有从刚才的氛围中出来，张口不知道说什么。班长看了一眼我们两个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班长说要一起吃午饭，林斌说不想吃。然后我就在和班长吃午饭的时候，知道了林斌喜欢何雯雯。 ☆、喜欢就追 【第二十五章】 林斌喜欢何雯雯这件事情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方面不敢妄下定论，另一方面是装作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免得多生事端。这种事情，我才懒得管。 上次情书的事情，还有我两次送何雯雯到医院，宿舍里总是要起一番哄的，把我好一顿调侃。这个时候，林斌虽和往常一眼不太说话，但脸色要阴沉很多。 何雯雯崴到脚的时候，他是冲得最快的，但是总是停在远远地地方，不愿靠近。他的表情，是最担心最焦急的。 我往嘴巴里送饭，一边说，“喜欢就去追啊。” 班长白了我一眼，叹了叹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说错了？”我问他。 班长深吸一口气，然后说：“你说的也没错，我也不知道林斌是怎么想的，是觉得何雯雯那么喜欢你，可能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了把，那就还是不要告白的好。” 我说：“什么事情当然是要争取一下的，还没做，怎么就知道不行，也许何雯雯会喜欢上他呢。” 我一说完，对面的人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大量我好一会，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张继，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所以你不知道。你看何雯雯那么喜欢你，又是写情书又是送千纸鹤的，你喜欢上她了吗？你甚至对她连一点好感都没有。” 好像也是的。我还是嘴硬，说：“那感情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所以嘛，那这林斌就是不想让何雯雯这个时候添了烦心事，你不喜欢她，已经够让她伤心的了，这个时候又多出一个告白的人来，那还不得头疼死。” “那有什么，不喜欢就拒绝呗。”我满不在乎的说。 班长几乎是要被我气晕过去，半天才说：“你是不是没有脑子，你是不是没有脑子，你不喜欢何雯雯，你拒绝了吗？” “……” 这饭吃的，全都堵在了我的食道里，胃也不舒服跟我闹意见，心里堵得慌。 在接下来两个多月的时间，我有一种被林斌监视了的感觉。只要是何雯雯来找我，无论是在教室，还是在宿舍，又或者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造成的食堂偶遇，亦或是在学校的某个地方，都能看见何雯雯拄着个拐杖，跟我打招呼。 要只是打招呼那还就算了，一般都还会有一下小东西，什么水果啦，有时候也会是一封信。 她总是把右手的拐杖合在左边，然后艰难地从书包里翻出这些东西。到后来已经不需要我扶着了，就可以站的稳稳的。但是她伸手把这些东西递到我前面的时候，我真的不想接。 每到这个时候，林斌就会不知道到从哪里冒出来，连忙接过何雯雯手里的东西，非常麻利地塞到我的怀里。 然后说：“他收下了，他收下了。” 何雯雯羞涩地看我一眼，低着头抿着嘴巴笑着，脸红红的。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斌就会拉着我说跟何雯雯道别，说：“那我们就先走了。”然后扯着我的手腕就要拉着我走。 我被李斌这样弄得很不自在，也被何雯雯这样的攻势弄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有天我躲在宿舍里，就这么感叹了一句“这何雯雯怎么就阴魂不散呢”，林斌立马盯着我，语气压得低低的，说：“你说什么？” 吓得我赶紧“呸呸呸”，连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纠结着要不要道个歉，支书就从门口进来说，“张继，何雯雯找你。” 卧槽。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出了门。我都不用回头看，林斌一定跟在我的后面。 我拿着何雯雯买的林斌强行塞到怀里的苹果上楼，这两个月来，我的苹果几乎就没有断过。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阵发凉。我居然就这么收了人家两个月的苹果。这样下去，可就真的是丧心病狂了。 我忽然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感情骗子。 路过江枫宿舍的时候，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不是不想看见，而是自己心虚。 我太害怕江枫的那种眼神了。上次在他们宿舍门口，跑完步回来的江枫，淡淡的表情，笼罩着的冷漠，眉梢眼角的说不出来的悲凉，那样的江枫，只看一眼，便至今难忘。 现在只要一想起来，就莫名的心疼。 说来也奇怪，好像这两个月来都没有看到江枫，他好像就从我的世界里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一本《堂吉诃德》和那张抄着《夜泊枫桥》的纸。 江枫啊江枫，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两个月以来，我总是害怕走在校园里因为怕碰见何雯雯，可是又忍不住在校园里晃荡，因为期望可能会遇到江枫。 不自觉走到那栋教学楼，窗子上映出了自己的脸，又想起那个晚上来。就是在这个地方，那个时候的我们…… 可是现在，窗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脸了。 我也不敢呆太久，担心一不小心就真的不能自持了。稍作停留，便匆匆离开。 四处搜寻江枫的身影，感觉每个人都像是他，每个人又都不是他。 路上的人多了我觉得心烦，觉得这么多人怎么没有一个是江枫。路上的人少了我也心烦，感觉这世界上的人怎么这么少了我好孤独啊。 好几次，忍不住走到江枫他们宿舍门口，就要进去了，又折回来。就在我站在他们宿舍门口的那一瞬，我又后悔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害怕看见江枫的那种眼神，那种表情，那样的江枫让我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对感情不忠的叛徒，我更害怕看到那样的江枫，好像他的生活一下子就是去了所有的温暖与光明。 可是，当我站在他宿舍门口的时候，我居然想着的是，凭什么是我来找他。不就是个女人么，这不是我们迟早都会遇到的问题么，居然就为了一个女人就害怕了，就生气了，就不见我了，那我们之间的感情算得了什么？难道之前的都只是玩玩而已？ 凭什么是我去找他？ 不见就不见，我看你到底能忍多久。 所以几乎是赌气的，我就是不见江枫，我就是要等着你来找我。 可是，直到这个学期都快要结束了，江枫也没有出现过。 我都还没有见过江枫。自从上次打完篮球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有次旁敲侧击地问胖子，江枫是不是搬出去住了，怎么都没看见江枫？ 胖子说：“没有啊，江枫一直都呆在宿舍里，只是不太出门，只躺在床上看书。” 我皱着眉头想着些什么，胖子看着我说：“有什么不对吗？江枫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喜欢躺在自己床上看书。” 我赶紧笑笑，说：“没什么没什么。” 然后胖子就发挥了敬业的八卦精神，问我我和何雯雯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说：“什么怎么样了？” 胖子啧啧了一声，说：“你还装什么傻？你丫的到底答应了没有？” 我支支吾吾含糊说没有。 胖子立刻就板起脸来，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别人追你的感觉？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你早说啊，不然你成什么了？我说到底是不懂感情的事情，还是太懂感情的事情？” 我被胖子这么一说，弄得十分尴尬，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胖子接着说：“何雯雯多好的一个女孩，每天拄着拐杖还给你送这送那的，是不是还来个偶遇，这不知道是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有个这么好的女孩这么对你。你要是不喜欢，趁早说清楚，她陷得越深，你伤她越深。” 我一听，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混蛋，这个学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看来，何雯雯的这个事情我还是得跟她说清楚。 我问胖子：“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 胖子嘿嘿一笑，说：“这瞎子都能看见了，你当我是傻子么？” 我哼哼哈哈的跟胖子打了一会太极，然后就走了。 是该说清楚了，要不然我真成了一个混蛋了。 终于在何雯雯又一次拿着苹果出现在宿舍楼下时，林斌照例跟在我后面，并且适时地把苹果接过来塞到我怀里。 这一次我把苹果用力塞回到林斌手里，然后对何雯雯说：“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你。” 何雯雯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啊，可是我觉得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嘛。” 我说：“可是，这么久了我还是没有喜欢上你，对不起。真的，我觉得我不应该再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了，重要的是，我不应该这样，挥霍你的感情。”我觉得我说的还是特别诚恳的。 可是，一旁的林斌忍不住了，扔了苹果就要打我。 何雯雯尖叫了一声，大喊：“你住手！” 林斌立马就停手了。 何雯雯忍住没哭，然后看着我说：“好，我知道了。” 我说：“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我都不觉得我哪里好。”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是我不能说，在心里默默说了一遍，然后说：“其实，有个人一直都很喜欢你，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我用眼睛指了指林斌，然后又看了看何雯雯。 何雯雯躲开了我的眼神，又说了一句：“张继，你混蛋！”眼泪就开始刷刷往下掉。 可是她住着拐杖走得比眼泪掉下来的速度还快，看来拐杖已经用的很熟练了。 林斌用一种担心忧虑的眼神看着何雯雯的背影，拳头挥过来就要打我。我来不及躲开，严严实实挨了这一拳。 算了，也是我活该，我就不还手了。 没想到林斌还要接着打，很明显他是要把我当沙包发泄了。我里连连用手挡住，可是林斌的拳头简直就是密不透风，我回击不了，也挡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见何雯雯尖叫了一声，林斌立马停手，冲了过去。 看来是走得太急了，拐杖没用稳，何雯雯摔了一跤。 我看大林斌疯了一样背着何雯雯就跑。我在后面松了一口气，这终于是结束了。 ☆、再次见面 【第二十六章】 没有了何雯雯的时不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也没有了林斌对我像对犯人一样的监视，我的生活一下子就清净了好多。 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我早就说了。不过现在说也不晚，我总算是有恢复到自由了。 下午没事躺在床上优哉游哉地翻着那本《堂吉诃德》，那张江枫抄着诗的纸不知道是从那一页滑落下来，飘在我的手肘边。 拿起来，看着那样的字迹，心里一阵惆怅。又想起那个我们遥遥相对，默默举杯拼酒的晚上，叹一口气，把书合上，手里举着那张纸发呆。 想想这个学期都快要结束了，都还没有见到江枫。难道就为了一个何雯雯，就要跟我闹分手么？那这也太小气了。我们的感情，难道就这么经不起风浪？难道耗费心思就是为了避我不见？ 再怎么说，我在学校里晃荡了那么久，食堂教室操场宿舍楼下，好歹也要让我碰见一次吧，结果还真是一次都没有看见。我现在闭着眼睛，都快要想不起江枫的那张脸来了。 好几个晚上，到楼道里坐着，也没有看见江枫，于是便放弃了要在楼道里碰见江枫的念头。 又想起江枫的那个表情来，魔咒一般的，好像我越记不清他的脸，他的那个表情却越清晰——笼罩着绝望的冷漠。 要真的去宿舍找他，前边已经说了，我根本就拉不下这张脸来。 莫名其妙的又想起那些个夜晚，身体找不到着落的地方，漂浮在半空中，燃烧着欲望。 这种状态就一直持续到期末考试，尤其在最后的这一个月，何雯雯和林斌都消失在我的生活之后。 有次听到班长说，何雯雯好像已经和林斌在一起了。我听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不过总归是该祝福的。 班长跟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林斌刚好从宿舍外面回来，听到了。冲着我一笑，说：“多亏了你那天告诉了何雯雯。” 我说没关系，我也只是为了尽早结束那件事情而已。这么久了，林斌对我一直都是冷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他几十百万。这对着我春光明媚的一笑，还真是让我不习惯。 我对着班长说：“看他这被爱情滋润的样子，木头要开花了。” 林斌笑笑不说话，转身又出去了，说是何雯雯在楼下等他。 出去之后又折回来，说：“上次何雯雯摔得那一跤，还好问题不大，很快就恢复了。” 我和班长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话音刚落，我们就已经听到了“蹭蹭蹭”下楼的声音。 我对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这件事情并不感到惊讶，我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之前还对着我死心塌地，对站在我旁边的林斌看都不看一眼的呢。不自觉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被班长看见了，说：“怎么，你后悔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后悔了？”然后转念一想，说：“当初你为什么那么积极地帮何雯雯送情书给我？每次她扭到脚你最先到她身边，还都是你叫我送她去的。这些事情我不问你，你还以为我没当回事呢。” 我一脸八卦的看着班长，就希望也许能问出点什么来，结果班长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说：“同学之间互相帮助这有什么的，再说了，我身为班长，怎么拒绝一个女生这样的请求？” 我说：“对对对，我居然忘记了，组织上有解决同志们终身大事的责任，包吃包住包配对嘛~”最后一个字音特意拉得特别长。 班长急了，说：“我可告诉你，你别多想……” 我截断他的话说：“你可说清楚了，现在到底是谁在多想？我可是什么都没说，陈述事实而已……” 我难得有心情说说话，暂时把江枫的事情抛到一边，准备抓住班长就不放手了，我到要看看，班长这次要怎么解释。 班长涨红了脸，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有人敲门，看过去，居然是江枫！ 我浑身一震！你小子，终于舍得来见我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江枫吗？178的个子，虽不算太高，可之前有血有肉的，气质挺拔，看起来就像是180+的，现在的江枫，居然瘦得不成样子了。 瘦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了。双眼下陷得厉害，眼睛熬得红红的，重重的黑眼圈比熊猫的都还黑，颧骨耸的高高的，看得我惊心动魄。那只手，那只敲门的手，简直就是竹竿，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我只要稍微用力一握，好像就能折断，就像是折断一根筷子那样简单。 那是我吻过的脸，那是我抱过的身体吗？那双手，是我牵过的手吗？ 我看着眼前的江枫说不出话来，真不知道，日日念着，夜夜想着的江枫，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我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一个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我以为，我会打他一顿或者把他用力抱在怀里呢。可是，居然是这样，远远站着，对视，无言。 班长看我们两半天不说话，对着门口的江枫说：“好久不见你了，怎么瘦成这样了？” 江枫也不说话，也不看班长，眼睛只盯着我，说：“我来拿我的书。” 我一是没有反应过来，居然还问了一句：“什么书？”刚一出口，就知道了，那本《堂吉诃德》还在我这里。 妈的，这是要跟我断了所有联系的节奏啊？！ 江枫你够狠，不过是一个何雯雯而已，你就跟我闹成这样。 我真是不明白。 当时气血上涌，脑袋一昏，班长在这里看着也不好发作，从床上拿到那本书就往江枫手里塞过去，与其说是塞，倒不如说是砸到他手里的。 我刚砸完，就后悔了。那纤细的手腕，可别经不住我这么一用力，心里一颤，既然心疼起他的手来。 江枫拿到书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9节 我被江枫气的不行，黑着脸就往床上爬，结果刚一上去，发现那张纸还轻飘飘地落在我的床上，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江枫你他妈的真是变态！ 刚才做得真棒，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我们是普通的同学，你来问我要回你的书。 卧槽，江枫你他妈的够狠。 我居然气得脑袋里想不到一句脏话，在心里反反复复就是你那一句：江枫你他妈的变态，江枫你他妈的够狠！手里捏着那张纸，眼睛盯着字看，身体不住地发抖。 好，居然问我要回了你的书。好，居然一个学期都不见我，一见面就是要以这种方式告诉我。好，居然敢这样就结束。 不自觉想起以前的事情，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住在一起，第一次早上醒来看见江枫，甚至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想到了我第一次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的感觉。 手臂那边莫名地传来一阵温热的骚动，就像是蚕吐丝，游动在我的皮肤上。 没想到，当时以为毫不在意的事情，现在我居然都记得。没有刻意去回忆，回忆居然一下子就自己跑了出来，洪水决堤一般的，马上就要把我淹没了。 卧槽，我他妈的不能就这么被你小子甩了！ 翻身下床，直冲冲地就往江枫的宿舍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强行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压住心里的火，敲他们宿舍的门。 门是宋江开的，江枫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姿势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本刚问我要回去的《堂吉诃德》。 我把声音尽量控制得比较正常，说：“江枫你出来。” 江枫把书放下，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下来。 在这个间隙，我注意到宿舍里就只有宋江和江枫两个人，宋江似乎也在默默大量着我的脸色。 我出到他们宿舍门口去等江枫，不一会儿，江枫就出来了。 我还没开口，江枫就先说话了，“我们到操场走走吧。”说完也不管我，自顾自下楼了。 我跟在后面，倒是想看看，这回你要怎么跟我解释。 我在看着江枫那瘦弱的背影时，心里竟然还是有一点心疼。 妈的，我不是来找他算账的么，不能还没开始，就被人家一个背影削弱了气场，那还算什么帐！ 还没走到操场，我说：“还是别去操场了，这个时候操场人多，我们就随便走走吧。” 于是两个人就在校园里乱逛。 两个人也不说话，我等着江枫先开口，可是江枫就是不说话，偶尔看看旁边的我，像是要确定我是不是还跟着。 我也不说话，耗着，不说就不说，看你能憋多久。 其实我倒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江枫。我想知道江枫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就因为一个何雯雯就跟我闹分手，想知道江枫到底是不是认真的，想知道江枫在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变得这么消瘦。 可是我开不了口，一开口我就输了。不管是关心还是质问还是生气，都实实在在表明着我是很在意这件事情的。无论如何，我一旦在意，我就输了。 可是，旁边的江枫比我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说，但这是一种直觉，更何况，若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瘦！ 脚随意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地方，两个人的心思都不知道已经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忽然江枫停了下来，我抬头，定睛一看，居然走到了那间教室前面。那个晚上……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窗子上，又映出了我们两个人的脸。 那里面的江枫，淡淡的表情，笼罩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悲伤。 我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拉住了江枫。 ☆、十指相扣 【第二十七章】 十指相扣。我们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牵手。 都说十指连心，原来是真的。在那么一瞬间，好像我终于明白了江枫心里想的。十指相扣，心心相惜。 两个人依旧是把窗子当做镜子，眼神在镜子里交流。江枫的眸子里，居然映出了背后闪烁着的星星。 也是好久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站着，好像这么一站，就可站到我们面目全非尸骨无存，站到我们终于不再被这个世界认识，站到我们终于从这个世界的地图上彻底消失，站到我的坟墓挨着他的坟墓，地老天荒。 江枫的手心出汗了。 忽然有个声音传过来，江枫十分敏感地挣脱出来，并且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我用手指回味，才反应过来江枫的手指，居然都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我赶上去，在江枫的耳边轻轻地说：“快一个学期不见，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江枫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我呢，跟在旁边。可是，既然是我已经先开口了，那就我说吧，反正面子什么的，早在刚在十指相扣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我接着说：“你明明知道，我对我们班那个叫何雯雯的，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 江枫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被江枫这么一说，本来我还觉得我的解释是多余的。这个妖精，不是向来都猜得到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我的肠子有几个弯弯拐拐他可比我都还清楚。可听江枫这么一说，我反倒是不放心了，一定要好好解释解释。 我扯出一个笑脸，说：“你真的知道啊？你真的知道吗？我这的对何雯雯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送她去医院完全就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再说，你也是在旁边的，是我们班的班长叫我的，对吧，所以我也不能拒绝的，对吧？” 我吧啦吧啦说着都不带喘气的，一口气说完，然后赶紧深呼吸一下，等着江枫的反应。 真是，我要是知道江枫接下来是这么个反应，我打死都不会提送何雯雯去医院的这件事情的。 江枫忽然表情变得十分怪异，也像我一样讲话都不带喘气的，而其说得比我还长：“班长是你什么人，他让你去你就去，那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他让你上了何雯雯你去不去？哦，说不定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呢？！一次崴到脚那就算了，两次三次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这么明显你是榆木脑袋吗？人家就是要追你你看不出来？什么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你丫的你就给我编吧你！要真是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你送她去医院你跑什么？你敢说你不是在担心她？！张继，你就别再这里自欺欺人了，你骗得别人，骗得了自己，你可骗不了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被江枫最后一句“张继”给吓了一跳。他迅速换了一口气，接着说：“好，那就算是你是雷锋转世，热心帮助别人。那为什么她送你的东西，你都收下了？你不会拒绝啊？你说你不喜欢她你收她的东西干什么？还一收就是两个多月！你是傻的吗，你不会拒绝啊？你难道就不能告诉她你不喜欢她，你难道就不能编一个理由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江枫语速太快，我也就是听了个大概，不过我还是听到了最后那一句，立刻就跟抹了蜜似的，说：“什么叫编一个理由，我这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么，那还用编吗？”说完就用肩膀撞了撞江枫。 江枫被我这么一说，还不好意思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了我半天，才说：“那你敢告诉她，你喜欢的人是我么，你敢告诉她你喜欢的人是一个男人么？你敢说么？” 江枫的语调忽然间这么一转，既然带着一种质问的悲凉，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说：“我为什么要告诉她，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江枫看着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看着远方，说：“好，那是跟她没有关系。那跟你的朋友呢，跟你的亲戚呢，跟你的爸妈呢，有关系没有？你敢不敢说？” 被江枫这个晴天霹雳地一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敢，可我到时候真的敢吗？我自己也不确定到时候站在爸妈面前是不是真的说得出口。说不敢吗？可我对着江枫我怎么说得出口。 “所以你是为了这个才变得这么瘦的？”我说。 江枫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不然呢？你当真以为我觉得你喜欢上了何雯雯？你当真就以为我那么在意你收了何雯雯送你的纸鹤和苹果？你当真以为就是你送了两次何雯雯去医院我就要跟你闹意见了么？” 我愣愣地看着江枫，心想江枫这是怎么了，我还真是从来没有看到江枫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说这么多的话。 江枫见我没有反应，接着说：“你要是真的喜欢上何雯雯那倒也是好了。”然后又是长叹一声。 我被江枫的这句话弄得更加糊涂了，居然问了一句：“为什么？” 显然，江枫已经是对我感人的智商表示绝望了。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若你真的喜欢上了何雯雯，也许就真的以后你可以带着她或者是另一个女的，总之是一个女的，带到你爸妈面前，带到你们家里，然后跟你爸妈说这是你喜欢的人，你是要跟这个人结婚的。或者你可以带到你的朋友面前，说这是你女朋友，这是你媳妇，吃饭的时候带着，逛街的时候带着，不是挺好的么？” 哦，我算是明白江枫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个女的，是吧？ 我用一种十分阴冷的语调说：“你记性这么好，那你一定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吧。那个时候，你对我说是我先招惹你的。竟然招惹上了，就别想要撂开手，不然，你会让我后悔一辈子！”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那你一定也还记得我之后说了什么吧，我说你也别忘了，你是答应了我的，刚才那个吻就算是盖章了，你可不能反悔了，不然我也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我只会比你更狠。” 江枫听了，不说话，沉默地看着我。 “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一字一顿地说。 “张继，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粗暴地打断江枫的话，反正我知道江枫接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我说。 说完之后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我会对着一个男的告白说我喜欢你。但我又是多么庆幸，因为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一个让爱的人，一个让我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人。 “张继，你听我说……”江枫用很小的声音说着，好像还要解释些什么。 我依旧是非常粗暴地打断，只问：“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多年以后当我回想起问这个问题的自己时，都觉得十分可笑。真的是想一个小孩子一样。而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像一个孩子一样幼稚可笑又无理取闹，真的是什么尊严面子都没有了。 江枫不说话了，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我跟在后面，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我操，我他妈的紧张个毛线啊。怎么弄得跟和女生谈恋爱似的。不答应就算了，以我的条件，到外面找一大批一个星期换一个根本就不是问题。 妈的，你到是说句话啊！ 我在心里咆哮着。 难道还要我甜言蜜语地哄着？卧槽，江枫你咋不上天呢？ 还是就这么几个月，他就已经变心了，还是变性了？ ……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的内心小剧场演得火热的时候，江枫忽然停住了，转过头了直直地看着我，看得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说：“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要是还这么看着，该吓到路人了。” 江枫好像入梦初醒，收了收眼神，向我这边前进两步，走到我的耳边，声音低低的说：“没有人会比我更想跟你在一起。” 卧槽，就这么一句话你早说啊！我在心里骂着。不过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狠狠颤了一下，老天，这是老天给我的莫大的福分。 我看着江枫那张温柔得可以拧得出水的脸，说：“那我真是太有魅力了！”然后一脸自我陶醉得不行的表情。 江枫立马变了脸色，恢复一种淡淡的表情，用一种十分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十分不要脸的装作超级惊讶的样子，一脸的恍然，说：“你刚才说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枫白了我一眼，说：“你什么都没听到，那你刚才怎么说那你真是太有魅力了？” 我趁机耍嘴皮子：“我有魅力那是事实啊，你刚才不是也说我真是太有魅力了吗？” “你这人真是……”江枫看都不看我，抬脚就走。 我跟上去，说：“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这人真是太有魅力了？” 江枫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的词汇就已经贫乏到，连夸自己都想不出另外的词语来了吗？除了魅力你还能想到什么词来？” 我在旁边想都不想地说：“帅！” 然后又捅了捅江枫的腰，说：“我这是在说你呢。” 江枫被我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脚步走得更快了。 我在后面说：“你别偷着乐呀，好歹，你也夸夸我呗……” ☆、重回火锅店 【第二十八章】 悬着的心好歹是稳了稳，走在江枫旁边对着路过的女生吹口哨。江枫看不下去了，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说：“那要怎么才算正经，难道要我对着你吹口哨才算正经？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让我找一个女的。” 江枫瞪了我一眼：“谁让你找女的了？” “现在还不承认了，刚才的那番话明明就有这个意思。”我在十分得意地看着江枫。 江枫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说：“我哪有？”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瞪眼这个本事，眼睛瞪着那么大干嘛？不过后来想了一想，可能是眼睛陷下去了，所以才显得大。 手臂不小心触碰到江枫的身体，心里一惊，看来还真的是瘦得不成样子了，低着头默默地心疼。 “怎么，不说话了？”江枫见我半天没有反应，偏过头来问我。 我抬起头来，摆出一个笑脸，尽量用很正常的语气说：“你饿不饿，想不想去吃饭？” 江枫摸了摸肚子，说：“还真是饿了。” 我问：“你不是没吃晚饭吧？” 江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哦，没胃口，就没吃了。” 所以才会变得这么瘦的么？想想以前，在外面住的时候，吃完好大一碗面，还说饿的人，现在说没胃口，不吃晚饭。 我忍住，没问出口，说：“你想吃什么？” 江枫脱口而出：“随便。”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吃的不讲究。 我想了想，食堂早就已经关门了，小吃街的东西也没有什么营养，问江枫说：“要不要去吃火锅？” “好啊。” 然后我就别有用心地把江枫带到了我们兼职的那个火锅店。 江枫站在这火锅店门口，说：“真的要去这一家吃？” “怎么，不行？”我问江枫。 “不是，我们那时候说好了，要兼职两个月的……”江枫面有愧色。 我白了一眼江枫，说：“你就不能别老把自己当菩萨对自己要求那么高。我那时候不是说了吗，事出有因。店里领班也没有追究。进去吧。” 我拽着江枫就要往里走。江枫挣脱出来，说：“我自己会走。” 好吧好吧，你自己会走，你自己会走。 两个人刚进来，领班就过来了，说：“哟，是你们两个？”然后就一脸认真地对着江枫，十分关切地问：“怎么样，你的脚好了吗？” 江枫被领班这么一问，不自在起来，连忙说：“已经好了，已经好了……” 我跟领班寒暄，说：“看来店里的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都已经坐满了。 领班哈哈一笑，说：“那是必须的。到这里来，这里还有位置。” 然后领班就带着我们进了一个小包厢。嗯嗯，看来这个领班还是蛮讲情谊的哈。我在江枫的耳边嘀咕了一声，江枫回我一个不要乱说话的警示的眼神。 我一边进小包厢，一边跟领班说谢谢谢谢。 领班微微一笑，说：“都是小事。”然后叫了一个女服务员进来，说了一句“我就不招待你们了”，然后就出去了。 我在后面连忙接上：“您忙，您忙……” 江枫看我一眼，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传单，然后把传单递给我。 我接过传单的时候，无意识地一抬头，发现她正冲着江枫笑。 卧槽。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眼神收回来的时候有意往江枫那边瞥了一眼，发现江枫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然后菜单上都有些什么。其实也根本不用看，菜单上有什么早就很熟悉了，之前的服务生可不是白做的。 江枫坐在旁边，很老实地等着我点单。我问江枫：“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江枫还是那两个字：“随便。” 操，好吧，当我没问。 然后我就看都没看，几乎把所有的荤菜都点了个遍。好，你不是说随便吗，那我就让你好好补补，看你以后还敢变这么瘦。 那个女服务员看到单子的时候还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不过还是冲我笑了一下，点上锅，然后出门了。 我看着这个女服务员的背影，然后问江枫：“她喜欢你？” 江枫好像知道了我会问这个问题，头也不抬，语气淡淡地说：“好像是的。” 卧槽。 “什么时候搞上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追问。 江枫抬头看着我，说：“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和她搞上了？”然后一副根本就是我在无理取闹的样子。 我连忙解释：“那她怎么会喜欢你？” 江枫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说：“你有没有脑子？你有没有脑子？你和何雯雯搞上了么？” 我脱口而出说：“没有。”还带着摇头。话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在那里听过啊。 江枫接着问：“那你知道何雯雯为什么喜欢你？” “不知道。”我说，然后很快又接了一句：“我知道——因为我帅！” 然后江枫居然说了一句：“卧槽。” 江枫刚说完就后悔了，眼睛看着墙壁。 后悔也没用，我还是听到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放过：“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两个字了？” 我就等着他说，是因为受到了我的影响呢。 结果他冷着脸，转过头来，说：“在我说这两个字的时候。” 卧槽，承认一下会死啊。 还想逼问江枫来这，门响了，然后服务员进来上菜。 江枫看着一个一个摆在自己前面的菜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还是克制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还算正常。 菜都上完了之后，几乎摆满了整张桌子。 我嘴角牵起一丝微笑，欣赏着江枫这张暗自惊讶的脸。 要不是服务生在这里，我准要往他那紧紧闭着的双唇上好好吻一把。 她们怎么还不出去。我在心里想。谁知道，就在服务员出门转身要带上门的时候，忽然开口说：“上次听说你的脚受伤了，现在已经好了么？” 不用说，这话是冲着江枫问的。 江枫从满桌子的菜上醒过来，然后对着门口的服务员微微一笑，说：“嗯，已经好了。” 卧槽，我都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种招牌式的笑容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江枫这种标准化的同质化的程式化的笑容居然会让我觉得好好看。 我趁着服务员还没有把门关上，带着玩笑地语气说：“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们江枫。” 我特意把我们两个字音加重，江枫两个字音发得特别有感情，还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江枫。 江枫淡淡地看了看我，然后向门口的服务员点头道别。 哼，装得还挺像。 门一关，江枫就沉着脸问我：“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我还装傻，说：“什么什么是不是故意的？我可什么都没干。”然后一边站起来顺手拿起一个盘子就往火锅里面倒肉。 江枫问我：“你快把这里的肉菜都点了个遍。” 我一边倒，一边笑嘻嘻地说：“你怎么知道？” 江枫往后那么一靠，说：“我也是在这里当我服务生的人好吧。” “哦。”我随口应着，接着倒肉。 江枫起来拦住我的手说：“好了，先别倒这么多。” 江枫站得离我很近，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到江枫的气息了。我很自然地凑到江枫的耳朵边，说：：“好的，就听你的。” 江枫被我这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手收回来，后退一步，眼睛警惕地看着门口。 我看到江枫的这个样子，更来劲了，趁着江峰看向门口的空档，在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吻。 这次可真的是把江枫吓坏了，白着脸低声说：“张继你疯了？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 我赶紧后退一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与江枫保持安全的距离，说：“那有什么，门是关着的。这里面又没有摄像头。” 我一提摄像头江枫居然还真的就往天花板的几个角落看了看，扫描一般的检查了好几遍。 我暗自偷笑，江枫伸手就要过来打我，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先回到了椅子上，赶紧拿起手里的盘子作掩护。 江枫一看我手里挥舞着的陶瓷盘子，立马就停手了，嘴里还不住地说：“你赶紧把盘子放好，你赶紧把盘子放好……” 我把盘子放好的时候，江枫的眼睛正盯着火锅里那上下翻滚的肉，不像是对肉感兴趣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又是在发什么呆。 刚才还跟我闹着呢，这会儿又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了。 江枫看着火锅，不，准确地说是看着火锅里的肉，我看江枫。火锅里的热气冒出来，充斥在我和江枫之间，朦朦胧胧的。 我隔着火锅的热气，稀里糊涂地对着江枫说：“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把你的脑袋里劈开，看看那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江枫被我这话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好像是要这热气作斗争，问我：“你说什么？” 江枫的反应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说：“没什么，没什么……”然后站起来给江枫夹肉，说：“这肉应该熟了，你尝尝……” 然后给你夹了一块，味道还不错。 我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一边问江枫要不要喝点酒。吃火锅没有酒，那就太没有意思了。 “要不喝点啤酒吧？”然后又想了一想，觉得喝啤酒也没有什么意思，接着说：“要不来点二锅头？” 江枫一愣，旋即一笑，说：“那就二锅头吧。” 我一听，心情就无比舒畅。看来，江枫今天心情不错。我对着江枫邪魅一笑，心里的一个计谋，慢慢浮出水面。 ☆、失败的计划 【第二十九章】 我几乎是要一蹦一跳地走到前台，自己去一只手各拿了两瓶二锅头。 这欢呼雀跃的内心，真的不是一只小鹿乱撞就能形容的。 四瓶二锅头往那江枫面前一放，江枫面不改色地往锅里给我夹了一片肉，放我碗里，然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肉。 我十分麻利地一次性把盖子都拧开，附身凑到江枫前边说：“不够再去拿！” 江枫淡淡一笑，也不避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别先趴下就行。” 我往自己座位上一坐，暗自骂自己混蛋。我拼什么不好，非要拼酒，我怎么忘了，江枫的迷之酒量…… 人家还说把他灌醉了好动手的说…… 再说了，这不醉，我也真不好动手啊，除了酒，还能有什么…… 我哈哈一笑，都到这个份上了，想收也收不了了，死就死吧，于是十分豪言万丈地说：“不会不会，今天我舍命陪君子！” 说完自己都觉得心虚。 果然，江枫就顾着低头吃肉了，懒得理我。 我把锅里剩下的肉都夹到江枫的碗里，嘴里一边说：“多吃点，多吃点。”然后一边放新的肉进去。 江枫看着我说：“你这是把我当成猪了么？” 我说：“你要是真成猪那也就好了，瘦成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你身高还可以，不然你现在看起来就整一个发育不良！” 江枫被我这么一说，不说话了，埋头吃肉。 这么明显的掩饰，傻子都能看的出来。吃吧你就，多吃点，吃饱了一会我才能好好折腾你。 不管了，这自己想出来的计谋，跪着也要实行下去，就算最后趴在桌子上的人是我，那也认了。 我心一狠，开始给江枫倒酒，给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我就不信，你真的不醉！ “来，干杯！” 我举杯，江枫拿着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说：“干杯就干杯，你干嘛一副是要上刑场的样子？” 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那一声“来，干杯”真的是喊得太壮美悲凉了，顿时没了气势，傻傻一笑，那着酒杯就要匆匆往嘴巴里灌酒。 于是乎——呛到了。 卧槽，点背啊。这也能行。江枫你是不是五行克我。我一边咳嗽一边说。 江枫悠悠地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颇有兴致地看着我在一旁折腾。筷子上夹着一块肉，淡淡地说：“你脸红了。”然后悠悠地把筷子上的肉放到嘴巴里。 “江枫你……咳咳……被……咳咳咳……被呛到能不脸红吗？咳咳咳咳咳……”我好不容易憋着说完一句完整的话，然后咳得更厉害了。 江枫起来，帮我到了一杯水。 卧槽，还是有点良心的吧。 水递到我跟前，站在旁边看着我喝完，一边象征性地用手安抚我。 “你心疼了？”我把杯子递给江枫，死死盯着江枫的脸看。 江枫被我看得不自在了，说：“你哪里就有这么娇贵了，一大老爷们……” “别呀，一大老爷们也有柔情的时候的吗，那得看是谁在身边了。”我邪魅地冲着江枫一笑，等着看江枫的反应。 结果江枫把杯子放好，就顾着自己吃火锅了。边吃还边说：“这火锅里没下药吧？你吃的还没我多，怎么发起情了？” 我没听懂，收起我那魅惑的气场，问他：“你说什么？” 江枫白我一眼，“就你这智商，还想把我灌倒。” 我顺手拿起筷子假装忙着在火锅里了找肉，一边不经意地说：“谁想把你灌倒了，把你灌倒了我还得背你回去，我傻的吗我。” 我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吃什么。江枫迅速地加了一块肉放到我的碗里，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电石火光之间，江枫已经重复这个动作很多次，于是我的碗里已经有了大半碗的肉。 然后对我说：“你终于有自知之明了。” 卧槽，这句话我听懂了。这是贬低我的智商呢。 我伸手过去就要打江枫，江枫也不躲，大大方方地专心吃着，快要到他脑袋的时候，停了下来。 一时间不知道要打哪里了。瘦成这个样子，哪里还下得去手，我眼前的江枫简直就是一个陶瓷品，好像一碰，就不小心会弄碎，万劫不复。 江枫抬头看着我，再看看我的手，说：“张继你是不是傻了？” 伸手就给我一个栗子。 卧槽，力气倒是一点也没减。 我顺势收回伸出去的手，揉揉自己的脑袋。亏了我还那么担心你。 我说：“我害怕我现在一打你，就把你打骨折了。” 江枫狠狠白了我一眼，说：“没有这么夸张吧。你不是被我刺激得真的智商为负了吧？”边说就边要喂我，“来，张嘴……” 江枫把肉塞到我嘴里，我心想，要是你一直这么喂我，我就是智商负一千那我也愿意。 可是后来回头一想，那还是不要了，要真是负了一千，估计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我趁机说：“来，再喂喂我。” 江枫用筷子戳我：“你还真把自己当做巨型婴儿了？” 江枫这换着花样说话损人的本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哎，算了，我就不耍什么花招了，老老实实喝酒吧。 两人碰杯，又喝了一杯。 由于我明确的目的，在接下来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频频举杯，桌子上的瓶子都已经空了。 我摇头晃脑昏昏沉沉地说，去，再去拿一瓶来！ 江枫那张重叠的脸在我眼前晃荡，我好像都还没有看到他张口，就听见他说：“你说什么，你在使唤谁呢？” 我手指着江枫的鼻子说：“就是你，再去拿两瓶。” 江枫轻轻一笑，四平八稳地出去了。 我虽有些醉了，但还是知道一点的。看着江枫的背影，我就在骂：卧槽，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江枫回头看了看我，那张带着轻笑的脸，消失在门口。 当我再次举着手说“干杯”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块帕子盖在我脸上，温温的还蛮舒服。 然后就是一双粗暴地的手隔着帕子在我的脸上□□，呼吸不顺畅地我在下边迷迷糊糊地龇牙咧嘴，费了好大的力气把脸一偏，才算是挣脱出了那双魔爪。 啊，呼吸到新鲜空气真舒服！ 我刚缓过来，又一双手把我的脸掰过来，拿着帕子又是好一番□□。我十分烦躁地抬起手来把那双手拨开，可一会儿，那手又伸了过来。 再次伸手的时候，耳边传来江枫的声音——“张继你给我老实点！” 咦？我们不是在喝酒吗，怎么江枫在给我洗脸？ 酒醒了一点，江枫的手也已经从我的脸上拿开，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江枫那张嫌弃的脸。 身体轻轻动了一下，嗯，我这是躺在床上。 啊，头好痛！想必是刚才酒喝多了。 江枫的嘴巴在我眼前一开一合，说：“哦呀呀，这么快就醒了，可以啊你。” “啊，嗯……”我含糊应着，卧槽，我的完美计划！ “那看来还是没醒啊，那你在这里睡吧，我出去了。”江枫的话刚说完，我好像就听见了脚步声。 生怕江枫会走，赶忙匆匆床上“嗖”地一坐而起，大喊一声“别走！”，然后又很快倒下。卧槽，头被猛地一震，卧槽太疼了！ 倒下的时候，看见江枫好像就站在床边，卧槽，没走啊！ 好像是抓住了江枫的手，终于可以昏昏沉沉地睡去。 完全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往外面看，窗外乌漆抹黑的一片，翻身起来，一看时间，四点半。 江枫正躺在我的旁边。一瞬间，我竟然以为这是回到了租房子的时候。 去洗手间，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酒店的睡袍，看样子，是江枫帮我换的。 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兴奋起来。 开了个床头灯，坐在旁边静静看着熟睡的江枫，灯打在他的脸上，很柔和。 那张冷漠的脸，那淡漠的表情，也有像孩子的时候。 似乎好久都没有这么好好地欣赏江枫了。一种安心的感觉，终于又回到了心里。 没一会儿，可能是感觉到了光亮，江枫眼睛微动，醒了。 睁眼就看见我，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偏头往窗外看看，然后回过头来，说：“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一笑，附身下去靠近他的脸，说：“这不是很明显吗，看你呗。” 江枫伸手就抹开我的脸，说：“我有什么好看的。”把脸一偏，接着睡觉。 我把嘴巴凑到江枫耳边，呼着热气，懒懒地说：“你们学中文的应该知道吧，情人眼里出西施。” 江枫把身体往床中间挪了挪，接着睡觉。 卧槽，不理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一把掀开被子，江枫裹着睡袍的身体展露无遗…… ☆、尴尬的伤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10节 【第三十章】 火上浇油，油上烹火。 我对那一次久久都无法忘怀。我搂着江枫的腰，江枫因为剧烈的阵痛浑身紧绷又无法动弹，我在背后的肆虐达到了一种从未得到的快感。 江枫的脸已经发白了，浑身是汗。 卧槽，忘了用润滑油了。不痛才怪，冷静下来，我自己都感觉到有点痛了，江枫的情况那就可想而知了。 我抱过还在剧烈呼吸着的江枫，他的身体颤了一下，就要把握推开。我用力一楼，这才把他抱到怀里。 “对不起……” 江枫的身体本来就比之前瘦了很多，昨晚把我从店里搬到这里来相比也费了不少劲，还帮我洗脸洗澡换衣服，好不容易睡了，天还没亮就被我这样折腾着，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愧疚…… 怀里江枫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大写的屈辱。发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在同样发白的脸色上几乎找不到了。眼睛闭着，努力平复着呼吸。 我把睡袍拿过来，盖在江枫身上，顺便用睡袍帮他吸吸身上的汗。 看着怀里的江枫默默地想，上次□□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抗拒啊，而且不是还挺开心的么。也对，上次是我先帮他的，这次……还真不能比。 好一会儿，江枫才睁开眼睛，一看见我就要往外挣脱，睡在床上，背对着我。 我傻傻地坐在一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张了张口，才小心翼翼地问：“还疼么？” “妈的，你说呢。”江枫继续背对着我，压抑着愤怒。 我伸手过去要掀浴袍，说：“让我看看。” 江枫一把按住屁股，说：“你休想。” 我睡过去趴在江枫的肩膀上，好言相劝：“我不放心，你就让我看一下吧。”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反正我都已经操过了……” 这不说不要紧，一听到最后一句，江枫立马翻过身来，腿压在我的身上，伸手就要打我。 “张继，你他妈的！” 我一边用手挡着，一边求饶说：“别呀，说不定以后我妈就成了你妈了呢。” 江枫拳头狠狠地砸下来，真的是一点也不留情面。骨头多肉少，打在身上就跟棍子打在骨头上似的。 我“哎哟哎哟”地叫着，还不忘记心疼他：“小心弄疼了你自己……” 江枫不打了，趴在床上休息。看来，还是疼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话真不是乱说的。 我说：“好了，你就让我看看吧。好歹知道要不要上点药什么的。” 江枫趴着不动，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他真是默认了，还是默认了。伸手要去掀袍子吧，悬在半空又不敢动。 想了想，还是等江枫开口吧。刚才已经用过一次强了，这次再用，搞不好真的生气了。 我咬咬牙，下了狠心说：“那要不下次让你也来一次，好了吧？”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果然，江枫扭着脑袋翻过脸来看着我说：“这可是你说的。”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 好吧好吧，事情都已经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我说的，我说的，行了吧。”真是，满心的都是无奈啊。我怎么就这么中计了呢。 “那你可别后悔，也别忘记了。”江枫噘着嘴。 我说：“好好好，我不后悔，我也不会忘记的。”卧槽，算你狠。“现在可以给我看一下了吧。” 江枫把头埋在被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还好，肿得不是很厉害。我去买点药，应该就没事了。”我看了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江枫让我把灯关了，然后把窗帘打开。正好，窗子是朝着东边的。窗帘一拉开，房间里立马就蒙上了一层微弱的光线。 清冷，孕育着阳光。 江枫换了一个方向躺着，头对着窗外，我把江枫抱在怀里。于是我坐着，江枫半躺着，两个人在床上等着东边的第一条光线。 刚才的疯狂，全部都化在了这静谧里。 江枫的后脑勺枕在我的怀里，我的手随意放在江枫的身上，彼此可以感受到呼吸带来的起伏，如果专心一点，会听到心跳声。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看日出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两个人不说话，房间里的光线，好像也在呼吸。 天大亮，然后我们终于像是在迎接一个孩子一样等到了太阳的出现。漫漫长夜，孕育了一整个晚上的太阳，终于越过了地平线。 江枫仰头看着我，一脸满足。然后脸色忽然一变，说：“好痛……” “卧槽，你也太虚弱了。”我嘴里说着，一边赶紧帮助江枫趴在床上，肯定是刚才那样太久了，压着不舒服。 江枫趴在床上，性情立马大变，“妈的，快起给老子买药！” “老子？！”我没听错吧，这么久了，第一次听见江枫称自己为老子。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和江枫一起趴着，问他：“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的人称自己为老子的！” 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江枫伸出个手来就要打我，“妈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躲到窗子边说：“那就等到你报仇的时候再说吧。” “你转来转去地找什么？”江枫在床上问我。 “你看到我的钱包没有？”我问江枫。 “不就是在电视旁边吗？” 我把电视旁边的衣服拿开，果然在下面。打卡钱包一看，钱好像少了。 我还没问，江枫开口就说了：“火锅和房间的钱都付了，从你钱包里拿的。” 卧槽，我说怎么住的酒店好像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我把钱包合上：“你花我的钱就已经花得这么自在了？” 江枫趴在床上跟我辩解：“火锅是你说要吃的，房间是因为你醉了才开的，不花你的钱难道还要花我的钱么？再说了，我都不知道你钱包里有那么多钱，花花又怎么了？” 我去，这不是为了请你，特地偷偷取出来的钱么。 洗了个澡出来，肚子好像饿了，问江枫要吃什么：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早餐什么的？” “好啊。” “你要吃什么？” “随便。” “你想吃什么？” “随便。” 对吃一点也不讲究，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到外面买了两碗粥两根油条两个鸡蛋两笼包子一笼饺子回来，这样应该已经够吃了吧？ 我把这些东西在江枫眼前摆开的时候，江枫的眼睛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你当你是在喂猪吗？” 我一边把粥打开，一边说：“这不是怕你饿着吗？” 江枫白我一眼：“那也吃不了这么多！” 我捏了一把江枫的腰：“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快把那些肉都给我补回来。” 看着江枫安静地在喝粥，忽然觉得画面很美好。 江枫看了看窗外，然后看了看我，说：“去把窗帘拉上，阳光太刺眼了。” 哦。 卧槽，这个时候使唤起我来，倒是很得心应手的样子。 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江枫：“你是不是还没有刷牙洗脸？” 江枫十分淡定地喝了一口粥，说：“在你买早餐的时候，我已经洗好了。” 我把手放在江枫的屁股上，悄悄问：“不疼了？” 江枫一把把我推开，说：“不疼了？你试试？” 我立马笑笑说：“吃完早餐我就给你去买药。” 这个玩笑还是开不得的。 我下楼的时候顺便多付了一天的房费。 去买药的时候，就一直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比比划划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让药房的人明白了我要买什么。 付钱的时候，收钱的大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在家对媳妇儿要温柔点。” 我不尴不尬地做了个微笑的表情，抓起药就往外走。 路过水果摊，买了几斤苹果。 回到房间的时候，江枫还趴在床上，没吃完的早餐放在一边，衣服随意扔着，场面不好看，却给我一种温馨的感觉。 江枫听见我回来了，先开口说：“我要先洗个澡。” 卧槽，刚才的一点点小感动瞬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好吧，洗澡就洗澡。 我许久之后想起为江枫洗澡的那个场景，一直都没有想明白我当时是如何克制住了自己当时在浴冲动的。 总之就是，江枫终于洗好澡了，反倒是我出了一身汗。 帮江枫上药的时候，江枫说：“我们在十二点之前要退房的。” 我一边细细上药，一边说：“你放心，我已经多付了一天的钱，我们可以呆到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 江枫咕哝了一句：“真是有钱”，好一会儿没声音，我还以为是他睡着了，又突然冒出了一句：“我明天下午有一场考试。” “那不是正好，除了酒店，就上考场。”药上完了，把睡袍从地上捡起来，盖到江枫身上，说：“还是你当心，上了我的床，就下不去了？又或者考试的时候因为想着……没法专心考试？” 手顺着他的肩膀一直往下滑，停在尾巴骨，在那里画圈圈。 江枫的身子猛地一紧，“张继你住手！老子可没那么没出息！” “好，那就好。” 起身到卫生间里洗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学期还从来没有如此容光焕发过。 ☆、破镜重圆 【第三十一章】 一整个上午，江枫都躺在床上，我打开电视，两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样的场景，好久都都没有出现过。 “中午吃什么？”快十二点了，我问江枫。 “不饿。”江枫懒懒地回答我。 “不饿也要吃，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真是恨不得往江枫嘴里使劲塞东西，让他半个小时之后就变成一个胖子。 “真的不饿，躺一上午，哪里就饿了？”江枫避开我凌厉的眼神。 好吧，哪里凌厉了，根本就是心痛。 无视我心痛的眼神，更让我伤心。 “不管怎样，我还是出去买点吃的吧。”我起身拿钱包。 江枫见我起来了，无奈地嘱咐我：“我喝粥，清淡一点。” “啊？”我本来还想还想买大餐回来给你补一下的呢。愣了半天，忽然想起江枫受伤的是那个地方，好像是应该吃清淡一点…… “好的，等我回来。”我在带上门之前，冲着房间里喊。 “嗯。”在门口听见江枫淡淡的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这样的道别，竟会让我如此高兴。 粥买回来的时候，江枫已经睡着了。 我拍拍江枫的脸，说：“起来喝粥了，喝完粥再睡。” 江枫起来看了一眼放在床头边上的两碗粥，然后看着我不说话。 我端起一碗放到江枫手上，然后端起自己的那一晚，解释说：“我陪你一起喝粥。” 江枫用勺子拌了拌碗里的粥，说：“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 “不会不会。”我连忙说，“喝粥吧。” 粥只喝了一半，江枫就不喝了，往旁边一放，靠着枕头默默看着我喝粥。任凭我说什么，江枫多一口也不喝。 我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你的胃变得这么小了？” 江枫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何雯雯追你的时候。” 我没注意听，问：“你说什么？” 江枫嘴角有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说：“没什么。喝不下了。” “嗯，那你躺下吧。”我把碗里的粥喝完，扶着江枫躺下。 “怎么样，好点没有？” “嗯。” 江枫因为第二天有考试，执意要在学校食堂吃午饭，因为担心下午的考试来不及。于是我们在十点的时候退了房。 退房的时候，江枫已经好很多了。不过完全恢复可能还需要几天。 还好伤得也不是很严重，出酒店的时候，我在江枫耳边说：“你好得这么快完全是因为我极强的克制能力。” 江枫红着脸瞪了我一眼。 陪江枫到学校食堂吃饭，我一边吃一边取笑江枫：“你到学校食堂吃又怎样，喝的不还是粥？” 江枫淡淡地看我一眼，说：“我喝粥，你还不是得陪着？”说完用手里的勺子指了指我前面的那碗粥。 卧槽，我居然忘了，自己喝的也是粥。 “喜欢喝粥，不行吗？”话一出口，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江枫淡淡一笑，不说话，低头喝粥了。 卧槽。 满满的鄙视。 我狠狠地瞪了一下眼睛，看看窗外的太阳，看看对面的江枫，嗯，是真的。好像是真的，我们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样子。 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这一刻，等得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江枫碗里的粥，还是只喝了一半。 我问江枫：“怎么不喝完？” 江枫白了我一眼，说：“难上厕所。” 我正用勺子往嘴里送粥，一听到这四个字，立马没了胃口，一阵一阵地不舒服。手卡在半空中，放下不是，送到嘴里自己也不愿意。 江枫看我这个样子，问：“你怎么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枫就自己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边笑还一边说：“是你问我的，这真的不怪我。” 我把那一勺子粥放回到碗里，伸手就要去打江枫，结果江枫很灵敏地就避开了我的攻击。 还真是，本事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在心里笑笑，起身就要走。江枫坐着不动，仰头问我：“你怎么不喝完？” 我嘴巴一撇，说：“这不是陪你吗？当然是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了。” 果然江枫没话说了。沉默着和我一起走出食堂。 一起回宿舍，正好碰到胖子，和林燕一脸甜蜜的样子。 “卧槽，他俩的感情也真是够好的，到现在都没有分手。”我一看到这景象就没忍住，脱口而出。 江枫白我一眼，说：“你还看不得人家好了？” 我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江枫远远停下来，好像是要在上楼之前跟我把这个问题争辩清楚。 卧槽，没必要这么认真吧。可是我又不想这两个人好不容易好了，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吵起来。 我说：“这不是我的有些朋友都已经换了好几个女友了吗。” 江枫看着我那着急的样子，绷着的脸一笑，说：“你紧张个什么，不就是随便问问你而已吗？” 卧槽，你这叫随便问问吗？一副要跟我理论理论的架势，就是随便问问？我呵呵一笑，说：“哦。” 然后脑袋一转，说：“也对，咱们不也是没分吗？” 这招果然有效，江枫一听我说这话，连忙后退两步，一脸警告的表情，转身就要上楼。 胖子和林燕刚好道完别，叫住了江枫，劈头盖脸地问：“今天下午有考试的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一晚上都没有回宿舍？” 我赶上去，拍着胖子的肩膀说：“你这是教导主任上身了啊？” 胖子也拍了拍我，嘿嘿一笑，说：“我这不是当心江枫吗？这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有点精神恍惚的，要是不参加考试，那之后可就麻烦了。” 好长一段时间，精神恍惚……吗？看来，这段时间江枫果然过得也不是很好。 我说：“那倒也是。有你这样的舍友，那可真是好福气。” 我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好官方。但没办法，这心里一上一下的，还要看看江枫作什么反应。关于昨晚上去哪里了的问题他要怎么解释。 江枫面不改色，对胖子说：“我记得今天有考试，这不是回来了么。” 就这样忽视掉了胖子的第二个问题。 胖子哈哈一笑，说：“我也觉得你应该不会误了考试的。” 三个人一起上楼，胖子也没追问江枫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松了一口气，回宿舍躺着。 刚躺下，支书就走过来，问我：“昨晚去哪里了？” 我被这阴冷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是在审讯室呢。 我定了定神，说：“昨晚喝多了，就住酒店了。” 我倒是干脆坦白得很。这事情被他知道了也不会怎样，支书总不可能去告诉辅导员去，他哪有这么无聊。 “酒店？不会是干那什么去了吧？”支书瞬间变成八卦小能手。 我问：“什么那什么？” 我还真不知道，难道他知道我是和江枫一起喝得酒？不对啊，他怎么会知道。 我伸出个脑袋去看看支书，一看他那表情我就明白了，批评他：“你想什么呢，那什么的事情是我这种人会做的吗？班上、学校里那么多女孩子，我犯得着吗我。” 卧槽，想不到这个人的思想这么不正经，早知道就说我是去酒店了。 “好了，跟你开个玩笑。明天有考试的你知道吧？”支书立马变得正经起来。 卧槽，明天还有考试，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想必是刚经历了这人生的大起大落，江枫的失而复得，结果把自己的事情都给忘了。 我说了声“谢啦”，然后很快就睡着了。 这两天真是太累了，尤其是昨天晚上，睡在江枫身边又不能碰他，那叫一个煎熬。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惊醒，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之后的日子，好像就过得特别特别快了，我和江枫之间再也没有过什么意外，没有下一个何雯雯来追我，江枫也不会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好几个月。 又像以前一样，在食堂一起吃饭，有时间一起上个自习逛个图书馆，或者在学校里闲逛。 也带江枫去过酒吧，但是江枫说他不喜欢那样的地方，于是就再也不去了。 不过清吧江枫还是可以接受的，人少，两个人窝在角落里，从下午坐到晚上。看看窗外的行人，看着日落，看着星星出来，倒是悠闲自在得很。 酒店那次之后，江枫花了三天的时间让自己受伤的地方恢复。不过好长一段时间江枫都不让我用之前的那种方式，我倒是很有耐心，和江枫一起领略所有的爱和快感。直到江枫逐渐地接受，再次想起来。 有次我躺在床上半开玩笑地对江枫说：“要不你也来一次？你不是说，要报仇的么？”结果江枫装作没听懂，起身去卫生间了。这么明显的掩饰，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他也不提这事，完全把这事给忽略掉了。 江枫对我从来都不用那种姿势。 到后来，每次我从后面侵入的时候，江枫总是很配合地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我的两只手从后边抱住他，这是他唯一可以接受的姿势。 学校开学又放假，放假又开学，我好像忘记了时间，只记得每次两个人通电话，总是不知道说什么，任由电话沉默着，又舍不得放下。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临近毕业。 ☆、奋战图书馆 【第三十二章】 快毕业的时候，我忙前跑后地找工作，江枫却是恨不着急的样子，一边很享受地写自己毕业论文。还说什么毕业之后就不能再去泡图书馆了，要抓紧这写论文的最后机会多去去图书馆。 我去，脑子有病吧。图书馆有什么留念的。“这文科生的思维就是不一般。”我咕哝一句。 江枫偏过头来斜眼瞪着我：“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连忙摇头摆手。 我几乎不跟着江枫去图书馆了，忙着自己的事情，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少了。 江枫倒也不在意，自己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有一次一起在食堂吃饭，我随口说了一句：“看你这么闲，把我的论文也写了吧。” 江枫头也不抬，想都不想地说：“好啊。” 我咽了咽口水：“你确定？”我学的可是金融专业。 江枫的眼睛扫了我一眼，说：“那有什么关系。我帮你写呗。” 我脱口而出：“没想到我的媳妇还能这么用，真棒！” 江枫白了我一眼，说：“滚！” 江枫从我这里拿走了我的所有专业书，我指着那厚厚一摞，说：“你要都看了？” 江枫抱着书站在我的前面说：“只是随便翻翻，这些书哪里就够写吃毕业论文了？”转身下楼了。 虽然我知道江枫看书的速度很快，但那可是我的专业书啊，总不可能拿着我的专业书当看吧，那让我们这些学金融的情何以堪！ 江枫泡在图书馆的时间越来越长，后来索性连中午饭都不在食堂吃了，带着个面包就能解决问题。 我是一个星期之后才发现的。那个时候我已经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一家连锁服装店的市场部门打杂。对，就是打杂，反正我就是这么理解的。但是那个新人进去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在江枫楼梯间等着江枫，准备和他一起吃早饭然后去图书馆。 果然，不一会儿江枫就从他们宿舍里出来了，怀里抱着，一脸还没太睡醒的样子。看到我，惊讶了一下，说：“你怎么在这？” 我一边下楼梯一边说：“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江枫跟着我走了一会，然后问我：“你的工作是不是找到了？” 卧槽，本来还想上演一场我放弃了宝贵的找工作的时间就只是为了陪你在图书馆坐着的感情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猜到了。 “嗯，找到了。”我知道诚实回答。没办法，在江枫面前撒不了谎。 江枫眼睛眯成了一根线，嘴巴勾勒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说：“恭喜你。” 那性感的嘴唇，太勾魂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这段时间为了找工作忽略了眼前这个人好久了。 我们刚好走出宿舍楼，晨曦洒在江枫的表情上很好看，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是我上次送给他的那见白色t恤，我也有一件，情侣装。 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在校园里乱逛的我们，一晃，没想到就已经快要毕业了。 江枫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我还愣在原地，他走回来，用肩膀碰碰我说：“你发什么呆？” 这张脸，靠得太近了，心跳，我几乎可以感觉到旁边这个人的心跳！ 奥，这种久违的感觉！太美妙了！眼前的这个人，真是太好看了！ 我情不自禁地，在江枫的嘴唇上，印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江枫猝不及防，被我吓得脸都发白了，四下张望，幸好没人，松了一口气，脸色由白转红，白里透红。 真是，两个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就这么亲一下，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脸红，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眼前的这个人，这么可以这么可爱！ 江枫嗔怒瞪我一眼，自己往前走了。 我在后面追，脚一边追嘴一边喊着：“你别还不好意思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注意到，江枫拿的根本就不是我的专业书，好像是一本经济学的著作。我问他：“我的那些专业书呢？你怎么不看？” 江枫很认真地喝着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看完了。” “一个周，那么多本专业书？” 江枫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说：“嗯。” “你这是看书还是翻书啊？哪有这么快的？”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就这个速度，我的论文质量到底能不能保证。 江枫把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喝完，拿起书就要走，对着我一笑：“放心，肯定是优秀的毕业论文。” 我跟着站起来，说：“不用优秀，合格就可以了。” 江枫忽然停住，回过头来一脸不满的样子：“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不不不，不是……”卧槽，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傲娇了。 我走在江枫的旁边说：“我一直都很相信我老婆的能力！” 江枫瞪我一眼，那表情，那脸色！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好像是有挺长的一时间没有这样了。 于是很久没有到图书馆的我愣是陪着坐在江枫旁边坐了一整个上午。百无聊赖的我这本书看看，那本书翻翻，终于到了吃中饭的时间，看江枫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要不要去吃中午饭？”江枫是很不喜欢他在看书的时候别人打扰他的，这个别人，当然也包括我。 江枫迅速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个面包来，说：“你一个我一个，就不用去食堂了。” 我的内心，真的是崩溃的，看着那两个面包我差点没哭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出去走走休息休息的借口，就这么被这两个面包扼杀了！ 我不服，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小声地对江枫说：“怎么能吃面包呢，没有营养，还是去吃饭吧。” 江枫拆开一个面包就往嘴里塞，咬了大大的一口，含糊不清地跟我说：“要是你不想吃，你就自己去食堂吧。不过这个是我特意买给你的。”说是在跟我说话，其实看都没看我。手里的书翻得飞快。 我极不情愿地撕开了面包包装袋，往牙齿中间一放，嘴巴一合，算是吃了。问江枫：“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 “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和你一起来图书馆，带了两个面包？” 江枫停止了扫描书本的眼睛，腾出01秒的时间看了我一眼，说：“猜的。” 好吧，算你厉害。 既然已经吃了面包，那自然是不能去食堂吃饭了，也就意味着我还要继续坐在这里。 前面摊开的一本书，翻了一半还不知道到底是说什么的。无聊的时候看看江枫，那张脸，真是熟悉又陌生。 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江枫。 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撇撇嘴，时而挠挠头，表情时而变幻不定，那个总是淡淡的近乎没有表情的江枫去哪了？ 我偷偷笑，说：“你看书的时候表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丰富了？” 江枫咬牙切齿，说：“因为这不是！” 嗷！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开始就应该让你看这些专业书，多么生动的表情啊！ “一本专著拯救了一张濒临瘫痪的脸！”我在一旁自娱自乐。 江枫听到这句话后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然后说：“你要是闲得无聊的话，就去借本《红楼梦》看看。” “四大名著，倒是很适合我们这些人读的。”我随口接住江枫的话，屁股坐着不动。 过了一会儿，江枫头也不抬，又说话了：“你怎么不去？”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跟我说话，“去什么？”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去借本《红楼梦》看啊！”江枫难得地抬起头来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说“哦”，赶紧起身去找那本《红楼梦》。 拿回来也是东翻翻西翻翻，看到茗烟等人大闹学堂的那一节，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十分纳闷，问了江枫一句：“贾宝玉和我们是一类人？”其实我想问的是：贾宝玉是个同性恋？但是因为在图书馆，不好说出来。 江枫抬头看着我，一脸不解。 我把书拿过去，用手指给他看，他好像晃了一会神，然后说：“也许吧。”接着就看手里的书了。 “哦。”我也不便多问，继续看自己的书了。 我的书看得很慢很慢，江枫的书看得飞快，而且还会在本子上做笔记。 此乃神人也！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到的这句话，觉得用在江枫身上特别合适。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我的肚子就已经饿了，可是江枫还是一副处于战斗状态的样子，一点也没有饿了累了的意思。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五点半，江枫手里的书被翻到了最后一页。我就满怀希望的，坚持了最后一分钟，等着江枫把这最后一页合上，拿好笔记本，我们一起让屁股离开凳子。 果然，江枫在一分钟之后抬头说：“我们去吃晚饭吧。” 我说：“好啊。”我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去兴奋了。我要用仅剩的力气把我的身体搬到食堂去。 “你不会这一个星期都是这样过的吧？”我忽然想起来，问江枫。 “对啊。不然你觉得那么多的专业书是怎么在一个星期之内看完的？”江枫淡淡地说。 卧槽。我在心里这么骂了一句，惊叹之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汇集到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雨中传情 【第三十三章】 江枫把毕业论文给我的时候顺便告诉了我他在一家杂志社找到了工作。 我一手接过论文，一边笑着说：“那倒是很适合你，工作的时候对着字就好。” 他瞪我一眼，不说话。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11节 我晃了晃手里的文论，说：“谢啦。” 江枫说：“你要是真心谢我，请我去吃烧烤吧。” 是啊，好久没有去吃烧烤了。 还是那家店，坐在小桌子上看着旁边那张大大的桌子，曾经是我们热闹的地方。 一晃，已经四年。 江枫坐在一旁默默喝酒，和以前一模一样。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冲着江枫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怎么也不说话？” 江枫好像才刚刚从某个地方回过神来，问我：“你要我说什么？” 卧槽，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啊。本来还满怀深情地回忆，想聊聊以前的事情，瞬间就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江枫喝空了手里的酒杯，一边给自己的倒酒，一边缓缓开口：“毕业之后……” 我想都没想，连忙接上：“毕业之后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光明正大的！！！” 他的手一抖，差点没把酒洒了。白我一眼，说：“你激动个什么？” 我尴尬一笑，说：“那你是要说什么？” 江枫抿了一口酒，然后才慢悠悠地说：“我是说，毕业之后，这么悠闲的时光恐怕是会越来越少了。” 我等着江枫的下文，结果没有。我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刚才说的那个问题？” 江枫把头偏向别处，说：“我可以住杂志提供的员工宿舍，你要租房子你可以找别人合租。” 我一听这话就急了，说：“你几个意思啊你？！” 我这话音刚落，江枫正过脸来，噗嗤一声，笑了。 我用戳他的脑袋，咬牙切齿地说：“你小子敢耍我，今晚让你好看！” 江枫一听我这话，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笑意全无。 我向他那边靠了靠，说：“怎么，怕了？” 江枫推我，说：“什么怕了，这是在公共场合，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我还不乐意了，说：“这有什么，你那么心虚干嘛？别人也不一定听见，就算是听见了，这关他们什么事？” 江枫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这不是心不心虚的问题，反正注意一点总是没错的。那么高调干什么！” “我高调，我哪里高调了，不就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么，就算是别人认真听了也听不出什么来，你至于么。”我就是不喜欢江枫这个样子，总是放不开。 江枫不说话了，闷头喝酒。 看样子，是生气了。 我也不说话，摇着手里的酒杯，偶尔夹个菜吃，不知其味。 真是，两个人居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吵起来，也真是不可思议。但谁都不愿意先低头道歉认错，桌子上的氛围变得异常尴尬。 江枫的这杯酒喝得极快，很快就已经空了，伸手去那酒瓶，被我抢先拿在手里。两个人的动作好像都停了半会，我慢慢地往江枫的酒杯里倒酒，满满一杯。 倒满了，我也不看他，把瓶子放回到原来的地方。 哎，这应该算是委婉的道歉了，我可不想这么美好的夜晚就被我们两个的各自的沉默吃菜喝酒给浪费掉了。 果然，江枫递了一串牛肉串过来。 我满脸笑意地接了过来，一边嚼一边说：“这就对了！” 江枫白我一眼，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我要拦着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说：“我给你倒满可不是叫你这样喝的。” 江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给自己倒酒。 这分明是把酒当水来喝，酿酒的人估计得哭死。 我问他：“你为什么总是喝不醉？” 他拿起一个鸡翅膀咬了一口，含在嘴里，说：“我不是说过了么，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没话说，一边吃一边喝，看着外面过往的行人，和店里来来走走的客人，看着天色越来越黑，看着外面灯火通明。 吃完烧烤在江边散步，手插在裤袋里，两个人的手肘时不时碰撞到一起，风从两人身边吹过。 风吹过的时候，江枫抬头看了看天，再看看江面，说：“可能会下雨。” 然后我情不自禁地满脑子都是两个人淋雨的浪漫场面。卧槽，我的脑袋里什么时候装进了这些东西。 忍不住骂出声来。 江枫淡淡地说：“下雨就下雨，你骂什么？” “我骂——”话还没说完，雨已经砸到脸上了。 江枫好像急着要走，可是看我满不在乎的样子，便陪着我在雨里慢慢走。 江边一下子，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雨水争先恐后地划过空气，噼里啪啦地落在江面上，打在地上开出水花，砸在我们两人的肩膀上，手上，浸透了身体。 我慢慢地走着，一点也不着急，江枫慢慢地走在我的身边，我居然在巨大的雨声中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我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臂。 江枫站住了，转过头来看着我。浸透着水的路灯打在江枫的身上显示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可以感受到江枫的表情。 一个手臂的距离，两个人就这么在雨中站着。 我张开嘴巴，雨水就进来了，含着雨水说了一句：“你就不想再靠近一点？” 江枫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他走过来，我迎过去，两个人终于抱在了一起。 我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他的胸口贴着我的胸口，风，只能从我们的后背吹过，雨，只能一点一点的浸透在两个人中间。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公众场合有如此亲密的举动，我可以从江枫微微僵紧绷直带着震颤的身体里感受到他的紧张、抗拒、兴奋，从他手臂传来的力度里可以感受到他的一点幸福和略微的傲娇。 那个时候的我，应该和江枫是一样的。 从口袋里拿出的手，偷偷握紧的拳头，现在终于展开，掌心贪婪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这个雨水中都是□□的江边和这个无关乎下半身的拥抱之后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和脑海里，在无数个醒来的白天或黑夜，闪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江枫的呼吸在我的耳边变得急促起来，身体却越来越绷紧，开始剧烈的颤抖。我把江枫放开，隐隐觉得江枫有点不太对劲，拉着江枫就往马路上那边走。运气不错，拦了一辆出租车，立马回学校。 出租车在雨中驰行，江枫仰头靠着，嘴唇紧闭。我问江枫：“你还好吧？” 江枫看我一眼，说：“没事。”声音微弱，拉着我的手却还没有放开。 车不能开到宿舍楼下，两人只好在学校门口下车，走路回宿舍。诺达的校园，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在江枫宿舍门口说再见，两人各自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脑袋里闪过江枫的脸，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下到宿舍楼下了又折回去到江枫宿舍。站在他床下便喊了半天也没有反应之后，我爬到他床上，才发现他发烧发得厉害，一身是汗，被子都是湿的。 叫他，只是含糊应着，意识模糊。 卧槽。连忙叫胖子帮忙，把他弄下床，急送医院。 一测体温，395c。医生一边打上吊瓶一边说怎么这么晚才送过来，看样子已经持续高烧了好几个小时了。 好几个小时，那就是，下半夜开始发烧的…… 我在一旁守着，一边给江枫做着物理降温，整整一天，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依旧是昏迷不醒的状态，高烧不退。 看着床上的江枫，忽然想起之前那张瘦得不行的脸，现在终于也是养回去了，可是这段时间好像又变瘦了。 这才发觉这段时间因为打着找工作的旗号在外面疯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忽然又一想，该不会是为了帮我写论文？ 想起昨天他把论文给我时一脸傲娇的样子，莫名地心疼。 江枫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弱了，昨天的那场雨也就是淋了几分钟而已。卧槽，我昨天晚上看到江枫那样就应该想到的。 喝了杯水，才觉得自己饿得不行，想起自己连早餐都还没吃，赶紧匆匆忙忙到外面买了面包和牛奶，回来坐在江枫旁边慢慢吃。 晚上十点多，忽然听到江枫含含糊糊地叫我的名字，连忙答应，以为他醒了，没想到又昏昏沉沉睡去，眼睛也没睁开。 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江枫攥着我的手。量了一□□温，烧还没退。 要是这样下去，非烧坏了不可。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找来医生，医生只说还得再看看，要是还没退烧就要做个检查了。 卧槽，没事淋什么雨啊我。 直到中午，烧终于退了一度，385c。好几次，江枫迷迷糊糊说要喝水，赶紧给喂过去，正好被护士看到，她也没说什么，我居然感觉到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看有退烧的迹象，稍微安心了一点。晚上七点多的时候，退到了38c。照这个趋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吧。脸色好像也有好转了，虽然还是没有醒。 在医院附近吃了饭，回来的时候，发现江枫床边坐了个人，背影有些熟悉。在门口观察了一阵，好像江枫也已经醒了，两人正在说些什么。 ☆、别人的告白 【第三十四章】 我尽量自然地走进去，跳过那个人，跟江枫打招呼，说：“我吃个饭的功夫你就醒了，感觉怎么样？” 江枫看到我好像舒一了口气，稍微点了点头，表情好像有点不自然，看向坐在床边的人。 那人听见我的声音，起身转过来跟我打招呼。是宋江。 我对着宋江笑了一笑，说：“宋江啊，好久不见你了。”我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把手放在江枫的额头上试体温，“嗯，好像是又下降了一点，看脸色也还不错。” “我听胖子说江枫发烧了，今天正好没事，就过来看看。”宋江笑得也有些不自然，显然来的时候是不想让我知道的。 我看了一眼宋江拿来的水果，苹果占了一半，其他林林总总的水果每种都有那么几个，江枫看了我一眼，嘴角笑笑，也不说话。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到沉默中去。 我对宋江说：“这段时间忙什么呢？有时候到到你们宿舍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再一起吃个饭？” “前段时间回了一趟家，昨天刚回到学校来的。听见胖子说江枫在医院，就过来看看。”重复的话重复说，看样子宋江确实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时候回家，那就是因为工作的事情了？都已经定下了？”他说他前段时间回了趟家，猜想也是工作的事。 “嗯，家里那边有点关系，事情还算比较顺利。”宋江微微笑了一下，看了看江枫。 我说：“你到底还是有能力的人，什么关系不关系的，说到底不也还是靠本事吃饭？” 宋江被我这么一说，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嘿嘿笑了一下，说：“我看江枫也没什么事了，烧也退了，那就先这样，我就先走了。” 江枫听到这里，抬起头来目送宋江。正好对上宋江的眼神，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宋江低了头，转身出了。 宋江一走，我就坐在江枫床上，江枫往那边挪了挪，我问江枫：“他来干什么？” 江枫显得有些不耐烦：“他不是说了么，就是来看看我。” “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也就是平常的话。” “平常的话是什么话？”此言一出，我都觉得自己是有点在不讲道理了。 果然，江枫把头一偏，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阵，江枫忽然开口，“我饿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江枫到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吃，我问江枫：“你想吃什么？”然后又自言自语：“现在这个状态，你好像也不能吃什么东西……” “粥。”忽然想起那个早上在江枫宿舍他给我喝的粥。 “粥。”同时，江枫也说出了这个字。 “要清淡一点的，不要冷的。”江枫看着我那一副“真是心有灵犀”的表情，语气克制得淡淡的。 “好，我这就去买。”我起身出去，走到门口了，还回头说了一句：“我回来的时候就别再让我看见又有什么人坐在这凳子上。” 粥买回来的时候，江枫已经睡着了。我把粥放在桌子上，刚坐下，发现江枫正睁着眼睛瞪着我。 “粥呢？”江枫开口问。 把我吓了一跳，我把粥拿过来，说：“我以为你睡着了。” “闭目养神而已。”江枫挣扎着要起来，我腾出一只手来帮他。 我把枕头垫在江枫背后，把粥递给他。又觉得他自己一手举着那碗粥，一手拿着勺子往自己嘴巴里喂会不会太累，就拿过那碗粥，帮他举着。 江枫被我这个举动稍微吓了一跳，一副看傻逼的表情，说：“发烧的人是我，你脑子烧坏了？” 我把端着粥的手收回来，说：“我这不是怕你那只手累着么。” 江枫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粥，用勺子指了指，说：“你这样我的手怎么够得着？” 我连忙又把粥举到江枫跟前，江枫用勺子吃了两口之后，把勺子放在碗里，说：“这只手也累，不吃了。” 然后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我喂你。” 起身坐得更近了一点，这样喂他不会太累。江枫一副努力不让自己的得意显示出来的样子。 我一边喂一边说：“你要是想笑你就笑出来，不然会憋坏的。” 我话还没说完，江枫就“哈哈哈哈哈”地爆发出一阵一阵的笑声，卧槽，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高烧刚退的病人。 “有那么开心么？”我白江枫一眼，把勺子放在碗里。粥已经喝了快一半。 “那是当然。”江枫在笑声中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来。 这一笑，脸又笑得通红，更发烧的时候的脸差不多。我下意识地说：“你别又发烧了。” “笑哪里就能笑发烧了？”江枫又笑了一阵，终于算是止住了。 “有那么好笑么？快把剩下的粥喝了。”我继续喂江枫。 “所以宋江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趁机又问江枫。 江枫不说话，张嘴要喝粥。我喂了一口，他说：“你能让我好好把粥喝完么？” “可以。”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把粥喂完。当时真恨不得把粥给一股脑灌进去，这样他快点喝完粥我就可以快点知道宋江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了。直觉告诉我，根本就不是他俩说的那样简单。 喂完最后一口粥的时候，我就巴巴儿等着江枫跟我说宋江的事，结果江枫说：“好困，我要睡觉了。” 然后身子开始往下缩。 我急了，说：“你跟我说了再睡。” 江枫这时候已经躺下了，把枕头扯到自己头下，眼睛闭着，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样子，声音也懒懒的，说：“你要我跟你说什么？” “你说我要你跟我说什么？宋江来这里还跟你说什么了？”我提高了音量。 江枫听我说完，睁开眼看我看我，又闭上，不说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刚喝完那么一大碗粥，你哪里就能睡得着了，先跟我说说话消消食。”忽然想起那天在图书馆看《红楼梦》时看到贾宝玉陪着林黛玉说话的情节，据说说话可以消食。当时觉得这他妈也太扯了，情急之下居然会在这里用上。 江枫笑笑说：“我还以为《红楼梦》你只看了你指给我看的那一节。” “你别跟我岔开话题，说吧。”我根本就没有心思跟他乱扯。 江枫看我那一副焦急的样子，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宋江拿来的水果，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正当我要发作，江枫又接着说：“不知道你进门的时候看到没有，宋江牵着我的手呢。所以你进来之前，他正在含情脉脉地跟我告白，你一进来，他就把手放开了。” 我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看江枫先是一脸陶醉，然后又是一副惋惜不已的表情，说：“你的意思是，我还打扰你们俩了？” “可不是么。人家还没有好好享受这人生的第一次告白呢。”江枫的身体在被子下面动了动，一脸地回味。 “什么人生第一次告白，那我的……” 我刚想说那我的告白算什么，江枫立马打断：“你的哪里能算告白，又不温柔，又不深情，还动了武，再说了你又没有说过……” 江枫说到这里不说话了，眼睛里好像闪过一丝落寞。 我问：“我又没有说过什么？” 江枫说：“算了，没什么。” 我问：“那你是怎么跟宋江说的？” 江枫把眼睛闭上了，看样子是有点困了，说：“我还没来及说，你就进来了。” 我接着问：“那要是我没有进来呢？” 江枫没反应，好像是睡着了。过了好久，又忽然冒出了一句：“何必多此一问，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然后翻了个身，接着睡。 半夜醒来，给江枫量个体温，37c。看样子，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天亮，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江枫已经醒了，睁眼看着天花板。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问。 “不知道。”江枫依旧看着天花板。 “今天可以走了。”我又说了一句。 “嗯。”懒懒的好像不想理我。 “开心吗？” “还好。”江枫闭了眼睛。 “为什么？” 江枫想了一下，说：“因为在这里我像个小皇帝，你像个小太监！” “卧槽，你咋不上天呢！”走过去就要打他。 他赶忙用被子挡住，我一心疼，轻轻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说：“起床吧。” 走出医院之后我一直看着江枫，端详他那张脸，江枫被我看得不自在了，问我：“你干什么？” “我在想宋江怎么会喜欢你。”我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 江枫皱了一下眉头，说：“我怎么知道。” 我说：“我说呢，他怎么一直没有女朋友。” 江枫停住了，说：“人家有没有女朋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本来也是跟我没关系，但是现在这个人都已经跟你告白了，我能不管么？”我的语速极快，声音压得极低。 江枫噗嗤一笑，说：“你是有多么不自信，还是有多么不相信我？” 我一脸正经地说：“我是不相信他。”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他是要回家工作的。”江枫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嗯，也对。”我想了一下，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江枫忽然停住，说：“这不是回学校路，你这是要去哪里？”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拦了下来，把江枫推上车，两个人坐在后面，跟司机说了个地点，然后对江枫说：“我抽时间，租了套房子。” ☆、再搬新家 【第三十五章】 “到了。” 我把钱付给司机，拿着江枫的药，他跟着我下车。 江枫一脸懵逼的表情看着我，我稍微解释了一下，说：“我爸妈知道我要留在这里，给我打了点钱。” “哦。”江枫也没说什么。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是一个小区，环境也还算可以。我一边带江枫进去，一边说：“本来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的，可是被别人先付了钱，没办法了，就选了这里。” “房子在顶层。”上楼的时候，我回过头来对江枫说。 “啊？”江枫停在那里，仰头看着我。 我走下去拉他，说：“这栋楼，最高也就是七楼而已，被必要这样吧？” “不是……为什么要选在最高层？” “风景好。怎么，你不喜欢？”我问江枫，转身往上爬楼梯。 江枫跟在后面，说：“也不是不喜欢。” “那就好。”一步三台阶，到了七楼。 江枫在后面喘气，脸又涨得通红，卧槽，我怎么忘了，我们是刚从医院出来。 我下意识伸手去摸江枫的额头，问他：“你怎么样？” “还好。”江枫努力压着呼吸，让自己看起来还算正常。 “你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低头从袋子里找到钥匙。 “这不是刚感冒好么。”江枫辩解。 钥匙插在门上，横手拦在门口，说：“我问的就是，怎么淋一场雨，你就发烧感冒了？你还真是有演偶像剧的潜质。” 江枫抵着头，吞吞吐吐：“这只是一个意外……” 我把手放开，让江枫进去，“两室一厅，房间里有独立卫浴，加一个小厨房。怎么样，还满意吧？” 江枫四处看了看，说：“还行。” “真是，反应这么平淡啊，我还以为你会兴奋地给我一个拥抱呢。”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江枫装作没听见，走到窗子边上，把窗帘拉开，说：“唔，风景还可以。果然还是高一点比较好。”然后又转过头来问我，“你住哪个房间？” 我趴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站在阳光里的江枫，一脸戏谑：“随便啊，你选哪个都可以。” 江枫的手一指，说：“那我要向阳日出这边的。” “嗯，好。” 江枫过来，坐在我旁边，两个人就窝在沙发里不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江枫的脸色好了不少，忽然想起什么，问他：“你刚才爬楼梯的时候是不是出汗了？” “嗯。怎么了？” “赶紧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别一会又感冒了。”我推江枫起来。 “这里哪里有赶紧衣服？”江枫站起来问我。 “房间浴室里有干净的睡衣，之前顺道买的。” “哦，那我去洗澡了。” “嗯。” 我起身把电视打开，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江枫好像悄悄把电视的音量关小了，然后轻轻坐在沙发上，我就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江枫的脸，江枫轻声问我：“我把你吵醒了？” 我说：“你把电视音量关小，我就醒了。” “啊？” “啊什么啊，环境的变化会引起人的警觉你不知道的么？”我胡乱扯了个理由，起身要去洗澡。 “你干嘛去？”江枫见我起来，就问我。 “去洗澡。”我一边走。 “你为什么要洗澡？” “你脑子烧坏了？我也出了汗，也要换衣服不然会感冒的。”我转过头来对江枫一笑。 “你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他居然用我的话来问我。 “就在刚才我想要洗澡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江枫房间门口。 “你的房间在那边！”江枫坐在沙发上冲我喊。 我转身靠着门，说：“你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那间房——”我用手指了指，“以后就作杂物间好了。” 买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分房睡，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而已。到底是要走到社会上的人了，社会上可就远不比学校那么单纯了。这一点，我没有告□□枫，不过他这么聪明，应该一进房间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我的心思，好像从来都没有瞒到过江枫。洗澡的时候，我就这样想。 一出来，江枫就躺在沙发上说：“我饿了。” “卧槽，出医院的时候也没想到要买点什么吃的。”我一屁股坐在江枫脚边，“怎么办？很饿么？” “嗯，有一点。”江枫把脚往里面放了放，侧着身子。 “啊，怎么办，我也饿了。”我往沙发上重重一靠，表示自己不想动。 江枫听见我这么说，就从沙发上起来，“那我去买点吃的。” 我一把把江枫拉下来，顺势把他压在身下，“在这之前，先让我把你吃了吧。” 我就不信，江枫一点反应都没有。 “沙发和床，你选哪个？” “张继……唔……” 我没给江枫回答的机会，那就……从沙发到床吧…… 虽然知道江枫是刚从医院出来，不该这么消耗他的体力，可是没办法，我太想要了，近乎疯狂。 江枫的身体很容易就被我调动起来，两人很快进入状态，腾出个手把电视关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和□□的声音。 两人躺在床上，不想动。 我搂着江枫，对他说：“这个地方，离你上班的那个杂志社很近，走路快的话半个小时，公交车五分钟。” “嗯。”江枫没说什么，往我身上蹭了蹭，用力抱了抱我，算是表示。 我说：“你不是应该发表一篇感恩言论么，作为一个中文系的学生。” “嗯。可是又累又饿，不想说话。”依旧抱着我。 还真是，早上从医院出来，就还没有吃过东西，加上刚才那一番的火热，精力也烧得差不多了。 没办法，“那一起出去吃饭吧。” 洗个澡，换上衣服，出门。 一边下楼一边问江枫：“想吃什么？” “随便。” “那我的好好给你补补。” 打的到一个饭店，要了个包厢，点了一桌的菜，荤的素的都有，炖的比较补，特地点了炖鸡和炖猪脚。 因为去得比较早，还没到饭店最热闹的时候，所以菜上得还算是比较快的。 第一个菜上来之后两人就迫不及待动筷子，边吃边等菜上齐。江枫看着满满一桌的菜，一边往嘴巴里送菜还一边说：“你怎么点了这么多，我们两个哪里就吃得完了？” “这不是点菜的时候饿得慌么，看到菜名就都想吃，所以都点了。”我把两个炖的鸡和猪脚放到放到江枫面前，说：“这个是专门为你点的，听说炖的东西都比较补。” 我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顺手拿过菜单，“啊，这里还有炖王八，刚才怎么看漏了？要不要也点一个？” “咳咳……咳咳咳……够了够了，不要了不要了……” “呛到你了？” “没事没事……菜不要点了。” “嗯，好那就不点了。”我把菜单放到一边，给江枫盛了碗汤，说：“吃完饭之后我们先回住的地方，晚上学校。” “为什么？” “这一桌子的菜，你吃不完，我也吃不完，打包回去。”我一副“我很懂你”的样子。 “嗯，不错，这样我们晚上就不用自己做饭了。”江枫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往自己的嘴巴里送汤。 一路上江枫就开始叮嘱我：“毕业论文你看完了没有？你可别忘了还有论文答辩的，别到时候你问你三不知，我可救不了你。” 我一副大无畏的样子：“那有什么，这四年的课也不是白上的，不过是偷懒没有自己写毕业论文而已，谁让我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呢。” “谁是你媳妇？”江枫立马翻脸。 “你说呢？” “懒得理你。” 下午两个人就呆在房间里，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商量着要买些什么东西回来。 其实也就是江枫一个人在那里说要买什么买什么，我就在旁边应和，总之就是一句话，好好好，买买买。 晚上回到学校之后，除了毕业论文之外，也还有毕业手续要办，加上各种各样的聚会送别拍照，两人各自忙得不亦乐乎，暂时也都还住在学校里面，搬进两室一厅的事情也就被放到一边了。 之前就一直希望可以和江枫有自己单独的空间，单独的房子，可是想想待了四年的学校，走在路上，食堂，教室，宿舍，楼梯，反倒是有那么点不舍，又或者是因为有太多和江枫的回忆了吧。 一切都结束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人抽了点时间到房子里稍微打扫了一下，本来也是没又什么好打扫的，江枫坚持要做一个小小的清理，说是这样住进去的时候舒服一点。 搬东西那天，两人该扔的也扔得差不多了，其实也就是一些衣物而已，偏偏江枫弄出了一个大纸箱子出来，我自告奋勇说要帮他搬下楼，搬的时候才发现箱子沉得慌。 我看了一眼江枫，他轻微笑了一下，说：“忘了告诉你，里面都是书。” 卧槽。不过人都已经站在箱子前面了，话也说出口，没办法，一口气把东西搬到了学校门口。 江枫跟在后面说：“卧槽，该死的居然不让出租车进来！” 我在前面艰难地搭话：“这话不是该我说么？” “是啊，本来是该你说的，我这不是觉得你应该没有力气骂的么，就帮你骂啦~”然后脚步轻盈地跟在我旁边。 卧槽。虽然气得牙痒痒但是还是舍不得把这箱书压到他手上。 ☆、洗劫超市 【第三十六章】 两人照例打扫了好一阵，场景似曾相识，回想起来又恍惚如梦。想起两人拿着暑假兼职的钱找房子，找到房子之后也是这样，打扫了好一阵。 不过那个时候有太多的兴奋，又夹杂着太多太多不真实的感觉，未来渺茫看不清楚却又好像紧紧握在自己手里。想不到三年以后回想起来，一对比，现在的感觉和那个时候还是有点相像。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12节 只不过，这个时候恐怕更安稳一点吧，又难免担心，会不会酝酿着更大的风波。 这种不安定，总是恍恍惚惚的若隐若现的跟着我，有的时候，会看到江枫的眼睛里也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 江枫看我在沙发上坐着不动，走过来对我说：“你坐在沙发上干什么？快去把这水倒了。”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那你坐在这干什么？”我一边起来一边问他。 “发呆。”他说。 “为什么发呆？”我问。 “因为这样可以不用打扫卫生！”他很快回答。 卧槽。 休息了一阵，江枫说：“电视不好看，我们去逛超市吧。” “去超市干什么？”我窝在沙发上实在是不想动。 “买东西啊，厨房里也就只有冷冰冰的锅和菜刀，油盐酱醋什么都没有，浴室里也只有沐浴露和洗发水，洗衣粉也没有，刷子也没有，牙膏牙刷也没有，你明天早上用什么刷牙洗脸，哦，洗脸帕洗面奶也没有。啊，连纸巾都没有……”江枫一个人坐在那边碎碎念，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话变得这么多了。 我被他吵得头疼，“好好好，去去去。” 听到我这样说，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那我们走吧。” 把门锁上之后，我愣在了门口。江枫回过头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没带钱，也没带卡。江枫愣了愣，说：“我也没带。” 两人在门口傻乐了一阵，我把门打开，带上钱包。 还好，步行十分钟就有一个超市，不算特别大，但是该有的都有。又正好碰上超市要重新装修全场打折，旁边的这个人兴奋得不得了，东看看西看看，这个也想买，那个也想买。 很多商品都已经被买去了大半，架子上空空的。江枫热度不减，很快，购物车里堆满了七七八八的东西。 “张继，这个购物车满了，你再去推一个来。”江枫看着售架上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跟我说。 “啊？” “啊什么啊，你没看见这已经放不下了么，愣在这干嘛？”江枫拿起一个罐头回过头来对我说。 “那你在这里别走，我去那购物车。” “嗯。”他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 果然，回来的时候江枫已经不见了。我推着个空购物车满超市的走，身边经过的都是堆得满满的购物车，由各色大妈推着。 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他，购物车放在旁边，他好像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 “你在这里啊，我不是说了不让你乱走的么？”我一过去就开始数落他。 结果他直接忽略掉了我说的话，转过身来举着个灯举到我面前，说：“这个灯好漂亮，放在我们床头好不好？” 是个很普通的圆柱台灯，不过灯罩倒是漂亮得很，流动的瀑布，又透着淡淡绿色的淡雅别致，看过去到也还赏心悦目。 “好，你开心就好。” 于是江枫就很小心翼翼地把这站台灯放到这辆空的购物车里，还嘱咐我：“你看着点。” 然后转身又很兴奋的跑去看其他的东西了。 不就是逛个超市正好碰上打折么，怎么这么兴奋。 江枫：“这个烧开水的我们买回去好不好？” 我：“好。” 江枫：“厨房里是不是还没有煲粥的？我看这个就不错。” 我：“你忘了厨房里有电饭煲，那个也可以煲粥。” 江枫：“哦，那这个就不买了。”然后自己默默放回去。 江枫：“是不是还没有电吹风？” 我：“嗯。要电吹风干什么？” 江枫：“吹头发。” 我：“……” 江枫：“啊，这个抱枕好可爱！” 我：“一个大男人要这个干嘛？” 江枫说：“看见了就想要嘛。” 我：“那你是要抱着它睡觉还是要抱着我睡觉？” 江枫：“……”然后自己默默放回去。 江枫：“这个驱蚊止痒的还是需要的吧？” 我：“嗯，好。”然后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购物车里。 江枫：“啊，居然忘了到文具区看看。”十分麻利地到了买文具的地方。 我跟在后面抱怨：“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笔啊纸啊的……” 然后我就发现江枫直接屏蔽掉了我的话，站在一排钢笔前面比较来比较去，我走过去，他拿了两支钢笔给我看，说：“我喜欢这支，可是好贵啊，这支虽然不贵质量也还行，可是还是比较喜欢这支……” 左手右手在我眼前一上一下，晃得我眼花，“好好好，那就买你喜欢的这支，就当是我送你了。” 江枫伸手就要扑过来抱我，又忽然意识到这是超市，急急收回。 我邪魅一笑，往他的头上敲了敲，说：“走吧。” 快要到收银台的时候，江枫盯着两辆购物车半天，我问：“怎么了？”我以为是他意识到是不是买了很多不太必要的东西要往外面拿点出来，谁知道他说：“卫生纸忘了买了。” 然后又迅速地折回去，我一边排着队，到队伍中间的时候，看到江枫提了三袋卫生纸过来，还有五六条小包长条纸巾。 “你拿这么多干嘛？”我问。 “买纸哪里还有嫌多的。”他还说得理所当然。 “超市隔着又不远。”我说。 “可是这次不用我付钱！”他很快回答。 “……”卧槽。 两人一手一个袋子，一共四袋。每个袋子都沉得要死，真是害怕袋子会承受不住，半路上要是断了那我就该崩溃了。 “怎么还没到？来的时候觉得没多远的啊！”江枫在我旁边抱怨。 “谁让你买这么多东西。” “这不是，都是生活必须品么。”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我也从来没有觉得，十分钟的路程原来这么长。 不过也还好，毕竟体力还是在的，到了楼下，两人稍作休息，就打算一口气冲到七楼去，害怕要是中间停了，估计就不想再也不想动了。 “卧槽，现在知道住七楼的悲剧了。”爬楼梯之前，我嘀咕了一句。 江枫特别二的接了一句：“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然后深吸一口气提着袋子就往上爬。 我跟在后面，结果两个人越爬越慢，越爬越慢，总算是爬到了七楼，挣扎着把门打开，把自己和东西搬进去，两人把身体砸到沙发里喘气。 江枫挣扎着起来，从一大堆的东西里找出洗面奶和牙膏牙刷，放到浴室里，说：“其他的东西就明天再整理吧。” 两人都没力气说话，休息了好一会儿。 江枫：“我去洗澡了。” 我：“我要洗澡。” “我先去。” “我先去。” 江枫动作比我快但是力气没我大，我把他从房间里拖出来，说：“我先去洗。” 江枫挤进来先冲到浴室，“我先洗。” 我从后面抱住他，“那就……一~起~洗~” 然后我就这么把江枫从后面抱进了浴室。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枫把灯都关了，然后打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房间里的台灯，看着台灯发呆，一动也不动。 “哎，你还睡不睡觉了？” “嗯。” “不就是一个台灯，有那么好看么？” “嗯。”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嗯……哦，我在听。” “那可以睡觉了吗？” “嗯。” 然后恋恋不舍地把台灯关了。 黑暗中江枫枕着我的手臂，往我这边靠着，忽然感慨了一句：“想不到，一晃就毕业了。” “是啊，真快。”我说。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江枫往我身上蹭了蹭，问我。 “四年吧。从我第一次见你，我们不就在一起了么？”我回想起第一次看见江枫的场景。 “那个不算。”江枫显然很不满意我的回答。 “那哪个才算？说起来，我好像第一眼就对你有感觉了。”我说。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黑暗中，感觉他正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像这样就可以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你的眼里只有手里的书。”那个时候我的动静弄得那么响你不也是没有转过头来看我一眼么，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啊，你说那个。没办法，你没有书好看。”江枫的语气变得有些得意。 “卧槽，拿我和书比，我哪里比不上你的那些书了？” “哪里都比不上。”江枫想也不想。 我把手抽出来，撑起自己的脑袋，说：“那你现在为什么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谁知道呢。”江枫见我把手抽了出去，脑袋就回到了自己的枕头上。 “你有种就过来。”我继续撑着脑袋，没动。 江枫转个身，背对着我，说：“我为什么要过去？” “你说你为什么要过来？”我一边说就一边把江枫的身体翻过来，往中间一拖，压在他身上问：“你说你为什么要过来？” 这段时间，我等这个夜晚已经等得好辛苦了。两个人的身体无言又激烈的交流着，一边满足又一边燃起彼此的欲望，是对过去的补偿，又把自己延向危险的未知的无尽的未来。 ☆、除夕前夜 【第三十七章】 楼下不远就有早餐店，工作之后早上没时间做早餐，在那吃也方便。于是每天两个人就一起在那吃早餐，然后各自去上班。 不过我们从来都不到对方工作的地方去，也不出现在彼此的工作伙伴中，一是没有这个必要，二是多少留个心眼，到底还是不要惹出什么麻烦的好。 晚上一般都是江枫先回到家，就他做饭，然后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不说什么，就说说公司单位里发生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东一句西一句。 有时候江枫加班，回来得晚了，我先到家，就煮两碗面，放桌上等江枫回来。 吃了几次我煮的面之后，有次江枫一边吃一边问我：“你除了煮面还会煮什么？” “煮面。”我非常简洁地回答。 江枫从碗里抬起头来，白我一眼，然后非常无奈地摇摇头。 我说：“那要不要到外面吃？” 江枫吃完碗里的面，拍拍肚子，说：“不用了，吃不下了。” 吃完饭，或者我洗碗，或者他洗碗。我洗碗的时候江枫就站在厨房门口吃苹果或者是西红柿什么的，看着我洗碗。 要是都不想睡觉，就窝在沙发上不动，看电视，或者干脆连电视也不看，就什么都不干，两个人静静坐着。 过年，两人都不回家，江枫闲着的时候把家里布置得红红火火的，门口居然还贴了自己写的对联。客厅的餐桌上放了新日历，房间门口还挂了一个大大的新日历。 我问他：“哪来这么多日历？” 江枫说：“大的日历是社里发的，小日历是我买的。你不觉得桌子上的日历很好看么？” “嗯，是蛮好看的。” 大年三十前一天吃完早饭，我问江枫：“你们家怎么过年？” “包饺子，守岁。” 我说：“那好，我去买馅和饺子皮。” 江枫“蹭”一下从沙发上直坐起来，说：“买面粉和猪肉就行了，皮我们自己擀，馅我们自己剁。” “你确定？”我看着他。 “嗯，我确定。” “那好吧，就买面粉和猪肉。” 江枫加了一句：“嗯，还要蒜和白酒。” 提到酒，我问江枫：“过年想喝什么酒？” “我们过年都是喝自家酿的，”江枫问我：“你们过年喝什么酒？” “有什么喝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江枫从我手上拿过遥控器，换到一个新闻频道，问我：“上次你不是拿回来两瓶酒放在厨房里么？” “哦，你说那两瓶稻花香？” “嗯。” “那是公司发的。” “啊？” “啊什么，每人两瓶。” “那要是女的，也发酒？”江枫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 “女的怎么就不能发酒了？” “哦。” 两人没话，看了一会电视，江枫又说：“那酒就不用买了。” “嗯。” 电视里在放一条孩子玩烟花鞭炮受伤的新闻，江枫忽然兴奋地问我：“我们要不要买点烟花来放？” “这个地方应该不让放烟花吧？” “没关系，我们买那种手持烟花。”江枫用一种渴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表示无奈，“好吧，那就买吧。” “走吧。”江枫很快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出门的样子。 “现在就走？” “对啊，顺便买面粉和猪肉。”江枫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懵了一脸，说：“不是明天才除夕么？” “今天先试试能不能包好饺子，要是不行，就买现成的皮和馅。” 我问：“为什么不买现成的饺子？” “因为不好吃。” 我一边从沙发上起来一边说：“我还以为你会擀饺皮包饺子的。”想想他之前说的斩钉截铁的，还以为会是个包饺子的老手了呢。 “看家里人包过……”气势顿时就变得弱了。 “……”我看他一眼，“那走吧。” 江枫跟在我后面，高兴得手舞足蹈，真是，怎么毕业之后反倒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面粉和猪肉好找，手持烟花也被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买的人还不少，老老少少，好像从来没有感觉到附近有这么多的人。 卖猪肉的时候，江枫挑来挑去，不是嫌肥了，就是嫌瘦了，终于挑好了一块，结果旁边的一个大妈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把目标转移到了自己手上，江枫站在那里瞪着大妈手里的那块肉好久缓不过劲来，眼睁睁看着那大妈去买蒜叶了。 我拍拍江枫的肩膀，在旁边笑得不行，江枫瞪我一眼，背过身去继续选肉。 我在旁边开玩笑：“古代皇帝选后宫也不过如此吧。” 江枫颇有兴味的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又跟快转过去看猪肉，说：“什么时候你开的玩笑也这么有水平了？” “这不是旁边有个你么。” 江枫继续选肉，漫不经心地说：“以选后宫的标准选择自己所购买的商品是作为一个有水平的消费者的基本标准。” 忽然想起半年前搬家那会江枫在这个超市疯狂的洗劫，说：“你确定？之前这个超市装修的时候……” “打住！”江枫忽然转过身来，拿着一块肉到我面前，说：“就它了。”然后就要去买蒜。 “我说，我这么一个大帅哥在你旁边，还比不上一块猪肉……”我在后边小声抱怨，被江枫听见了，他马上回过头来说： “你长得帅，能做饺子馅么？” “我长得帅，你舍得用来做饺子馅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这不是跟你学的么。” 说话间，江枫已经那好了蒜叶，然后兴致冲冲的去买烟花。 付钱的时候，江枫说：“我没带钱包。” 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糟了，我也没带。” 两人面面相觑，继而傻笑，同时说： “你为什么不带钱包？” “你为什么不带钱包？” 江枫说得理所当然：“出门不都是你带钱包的么？” 我：“……” 江枫又说：“站在这里干嘛，你回去拿钱。”然后把兜里的钥匙给我。 “你为什么不去？” 江枫非常霸气地指了指购物车说：“我得在这里守着烟花和猪肉！” 我：“……” 还好离得不远，来回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到超市的时候，江枫就问我：“怎么用了这么久？” 我说：“半个小时不到，哪里久了？” 江枫说：“你应该二十分钟之内到。” “凭什么？” “凭我在这里等你，你应该跑步回去。” “为什么？” “顺便锻炼身体！” 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聊天总是江枫占上风，真是神一般的逻辑。 一进门，江枫就把我拉到厨房，迅速给我套上围裙。 “你干什么？” “这不是帮你围上围裙么。”江枫已经从后面系好了绳子，“好了，你来剁馅。” 江枫开始分配任务。 我说：“那你干什么？” “揉面粉啊。”江枫把面粉倒进厨房一个最大的碗里。 我在旁边欣赏，开他玩笑：“真是好媳妇。” 结果他一伸手就抹了我一脸的面粉，一个人在那边哈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厨房里一阵乒乒乓乓。 “你的馅剁好了没？” “快了。” “你把那个空的醋瓶子洗一下。” “哪个？” “最边上那个。”江枫用手指了一下，说：“把贴在上面的标签撕了。” “嗯。” 江枫强调了一句：“要洗干净。” “用来干嘛？”我一边撕标签，一边问。 “擀饺子皮。” “啊？” 江枫看了瓶子一眼，说：“在超市忘记买面擀了。” “哦。” “所以要洗干净。” “你为什么不洗？”我说。 江枫把碗往我面前一放，说：“我现在要去休息一下。”然后就出去了，传来电视的声音。 碗里的面粉已经被揉成了一团，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没过一会，我就在里面喊：“这标签洗不干净！” 江枫就出现在厨房门口，抄着手，说：“这是需要耐心和技巧的。” 我说：“你的技巧是什么？” “就是你的耐心呗。” 我：“……” 好不容易把瓶子洗干净了，江枫擀面皮，我负责包馅。 第一张皮，破了，第二张皮，小了，第三张皮，薄厚不均匀，第四张皮，椭圆形……我在旁边的看了会儿，说：“你先练练，我去休息一下。” 江枫抬起头来说：“好的。” 于是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看到一半，江枫从厨房里出来，窝在沙发上不动，说：“你进去包饺子吧。” 我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饺子皮都已经擀好了，鱼鳞状整齐叠放在砧板上。大小一致，都是圆形。 卧槽，怎么做到的。 我的饺子就包得十分简单粗暴了，反正保证不露馅就好。包到第三个的时候，忽然传来江枫的声音：“你的馅放酒了没有？” 好像真的没放，赶紧加了酒进去。 下锅的时候，江枫说，要“三起三落”，说是这样饺子才好吃。 我问他：“这是哪里来的说法？” “不知道，听别人说的。” 快要出锅的时候，江枫往里面加了点盐，问我：“刚才的馅你是不是没有放盐？” “啊，嗯。” “那我多放点。”又往里面多加了一点盐。 一锅的饺子就被分成了两大碗，两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饺子。 “怎么样？”江枫看我吃第一个。 “嗯，还不错。”我说。 然后江枫就迫不及待地要吃了一个，说：“嗯，还不错。” “要不要加点酱油？”江枫问我。 “不用了，这样就挺好吃的。” “嗯。” 结果两人都没吃完，实在是太多了，我说：“留着晚上吃吧。” “嗯。”江枫把碗拿开，揉揉肚子，说：“那我们明天就自己包饺子？” “好。” 手搭在江枫肩膀上，看电视。 ☆、去下馆子 【第三十七章】 除夕早上江枫醒得特别早，我窝在被子里不想动，“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不知道，好像特别兴奋，自己就醒了。”江枫起来套了个外套。 “那你要不要过来再睡一下？” “不要了。” 我起来的时候，江枫没再沙发上。 转身到另一个房间里去找他，果然在这。正窝在书架旁边的大椅子里捧着本书看，对面的窗户开了一个手掌的宽度。 搬进来之后，我说这个房间要做杂物间，江枫愣是把它整成了大半个书房，只在一个小角落整齐放着一堆两人的东西。 我站在门口，“你不冷啊，还开着窗户。” 江枫不知道我起来了，听到我的声音被吓了一跳，顺手把书放回到书架上，起来转身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似乎还没有从书里出来。 “你起床了？” “嗯。” “那你早上想吃点什么？”江枫转过身去把窗子关上。 “我不饿，不太想吃。” “可是我饿了。”江枫看着我。 “那我去给你煮面吃。”我转身就要去厨房。 江枫跟着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冲着里面喊：“这大过年的就让我吃你煮的面？” 我拿着把面靠在厨房门口，说：“你先将就点，晚上我们下馆子。” “真的？” “真的。” “可是我喜欢自己做饭。” 我把面端到桌子上，“快过来吃吧，你不是饿了么？” 江枫埋头吃面，偶尔抬起头来看看窗外。 我一边吃一边说：“我们饺子自己包，晚餐在外面吃。” “那我们什么时候包饺子？”江枫问我。 “饺子当夜宵吃嘛，不是要守岁的么。”我说。 “嗯，那就晚上回来包饺子。”看起来，江枫开心不少。 面吃完了，江枫坐在椅子上不动，看着我。 “你看着我干嘛？” “这不是很明显么，你去洗碗。”说着就往后一靠，双手环抱。 等我从厨房里出来，江枫还坐在那里。 “你怎么还坐在那里？”我把电视打开，靠在沙发上。 “不想动。” “来，过来坐。” 江枫就歪着身子坐在我旁边。我问他：“你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是不是早上起太早了？” “嗯，可能是。” “那你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 “不要了。” “那我们出去走走？” “不去，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出去。” “嗯，那好吧。” 电视里在放往年的春晚，看着也无聊，频道换来换去也不知道该看什么，江枫坐在我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13节 我推推他，“你到房间里睡，睡在这里容易感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动了一下，哼哼嗯嗯的表示拒绝，很快又睡过去了。 哎，拿他没办法，到房间里把被子搬出来，发现沙发太小，换了床毯子又怕太薄，又怕他脖子酸拿了个枕头给他垫着，然后江枫就被我弄醒了。 他非常不耐烦：“你到底要干什么？” “给你那个枕头。”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把枕头扔给他。 “嗯。”他就抱着这个枕头，接着睡了。 “……”卧槽，醒来你别叫脖子酸。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过去了。 江枫还没醒，可是我早就饿了。 翻出一袋饼干，坐在他旁边吃，嚼得“咔吱咔吱”响。 “你在吃什么？”江枫忽然睁开一只眼睛，看着我。 我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醒了？” 他笑笑，说：“我梦见我在吃饼干，醒来就看见你嚼饼干。可能是因为你嚼饼干嚼得太响了。” “那你要不要吃点？” 江枫摇摇头，“我想喝水。”然后使劲睁大了眼睛巴巴地看着我。 “卧槽，你大爷的！”但我还是起来，给他到了一杯水。 江枫喝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你大爷的，冷水！” 我接过水杯，赶紧重新到了一杯水。 江枫喝了半杯，把水杯给我，说：“饼干。” 我把饼干递过去，“卧槽，你这是废了么？” “嗯，昨晚你让我太累了。”江枫往自己嘴里塞饼干，然后又被自己的笑声呛到。 “水……水……咳咳咳咳……” “卧槽，你活该。” 我把水递给他，“你去做饭，我饿了。” “为什么要我做？”江枫窝在沙发里不想动。 “因为晚上我请你吃饭。” 江枫往自己的嘴巴里快速的塞了一块饼干，说：“那就晚上再吃嘛！” “卧槽，现在才一点半，等到吃晚餐，人都饿疯了。”我指了指电视上的时间，忽然想起，说：“为什么电视的声音没把你吵醒我嚼饼干就把你嚼醒了，你也是饿了吧？” “嗯，所以我在吃饼干。”江枫迅速地又塞了一块饼干进去。 我一把抢过来，“快，你去做饭。” “哎，好吧，我去做饭。”江枫终于从沙发上起来，他坐的地方窝下去一个坑。 半个小时不到，江枫端了两碟菜出来，猪肉炒白菜和煎鸡蛋。 “厨房里就这些东西了，你将就吃吧。” 我从沙发上起来，说：“有这些就够了，谁让这是你做的呢。”走到他后面抱他一下。 “你起来，还想不想吃饭了？” “好好好，吃饭吃饭吃饭。” 我坐在椅子上，江枫转身去给我盛饭。 吃饭的时候，江枫说：“我们什么时候去一次凤凰吧。” “去凤凰干什么？” “去玩嘛。”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我说。 江枫正了正脸色：“其实很久之前就想去了，一直没机会去。” “为什么？” 江枫又变得淡淡地，说：“因为没跟你说。” 我拐了拐肠子，“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跟我去？” “那你要去吗？” “去，当然要去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等有时间吧，总会去的。” “那你记住了。”他忽然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嗯，我不会忘了的。”吃了一口煎蛋，夸他：“这蛋煎得不错。” 江枫得意地笑笑，没说什么。 因为刚才吃了点饼干，又想起晚上要到外面吃晚饭，两人稍微吃了点，把菜吃完，就吃不下了。 江枫去洗碗，我跑到屋子外面去，想看看能不能到屋顶上去。 来这里这么久了，工作之后就一直忙，好几次了说要上去看看，结果都因为回来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动，就一直没有上去。 发现门被锁住了。 我回房间里找铁丝，正好江枫洗好碗从厨房里出来，问我：“你干嘛？” “溜门撬锁。”我晃了晃拿在手里的铁丝，出去了。 我正专心在那边想用铁丝把锁撬开，江枫冷不防在我后面说了一句：“你确定你能把这锁撬开？” “卧槽，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吓死我了。”我抬头看了江枫一眼，继续执着地撬锁。 撬了半天，还是没撬开。 江枫说：“你别撬了，晚上回来把这锁卸了不就行了。” 我看了看按在四角的螺丝钉，“卧槽，你太聪明了！” 两人在房间里看到窗外的天快要彻底黑下去了，两人就出门，路上的人说多也多，说少也少，算不上不热闹，也算不上太热闹。两个人走在这人群中，像是最平凡的两个人，在这个不热闹也不冷清的世界上安安静静地互相作伴。 找一个还不算特别的热闹的店。说不算太热闹，但好像也已经坐满了。 询问之后，运气比较好，之前有家人定了包厢，几分钟前退了，还空着。两人就进了包厢。 刚坐下，我就说：“早知道是这样，我也早点定个位置了。” 我把菜单递给江枫，“你先点菜吧。” 江枫点了三个菜之后，就不点了，把菜单扔给我。我照例要点一桌的，江枫拦住我，最后还是点了办桌的菜。 吃饭的时候我跟江枫聊起公司的年会，江枫也稍稍说了一下他们杂志社的年会，我开他玩笑说：“你们杂志社的年会不会就是大家捧着本杂志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好一阵，我跟他说起公司里的同事，江枫忽然上上下下看了我半天，看得我浑身不自在，我问：“你怎么了？” “说，你们公司有没有人追你？” 我说：“没有啊，怎么了这是，忽然这么问。” 然后江枫就叹一口气：“那你也太没有魅力了，我眼光怎么这么差看上你了呢。” 我这一听，好气又好笑，故意逗他说：“有啊，我这一表人才怎么可能没有人追，我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女生也进去了，一个部门，长得还蛮清秀的，我看她对我还挺有那么点意思的……”说的有模有样的，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江枫听我这么一说，来了精神，“怎么样怎么样？你什么态度？” 我故意停了一下，说：“你希望我什么态度？” 江枫似笑非笑，半开玩笑的说：“你要是敢对她有那么点意思，我就先干掉她！” 我稍微被吓了一下，嘴里还笑着问他：“为什么不是干掉我？” “舍不得。”江枫又叹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别闹了，好好吃饭吧。” 两人吃撑了，菜也只吃了一半，照例打包回家。 ☆、饺子烟花 一回到家，江枫把打包回来的菜放到小冰箱里，手里拿着个起子就出门了。 “你干嘛去？” “溜门撬锁。”他晃了晃手里的起子。 “你这是在学我么？”我跟在后面。 “学你干什么，你那么笨。”他自顾自往上走，一步两个台阶，很快就到那扇门前边了。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专业的溜门撬锁。”江枫笑了笑，转身开始卸螺丝钉。 “卧槽，这个我也会好不好。” “那今个是谁拿着根铁丝在这里瞎折腾的？”江枫也不抬头，专心干自己的事。第一颗螺丝钉已经被卸下来了。 “要是我有充足的时间，我也可以的。” “你确定？”江枫把那颗螺丝钉放在墙角边，给我一个胜利的微笑，开始卸第二颗。 很快，四颗螺丝钉都被卸下来了，江枫都小心地放在墙角，还说：“之后在安上去就行了。” 两个人上到楼顶去看看，那可真是万家灯火的场景。我说：“等到十二点，我们就在这上面看烟花，肯定很好看。” “你不是说可能不让放么？”江枫问我。 “超市不是有卖么，那就肯定有人买，买了就肯定有人放的，不然你买来干什么？” “也是。” 两个人在上面呆了一会，刚走回来出了点汗，现在楼顶吹着风又觉的特别冷，赶紧回到房间，洗个热水澡换了衣服。 这大过年的再弄感冒了，可就真的煞风景了。 两个人老老实实窝在沙发里看春晚。 江枫打了个哈欠，“卧槽，好无聊啊。” “那我们包饺子？” 江枫马上就来了精神，“还真是，有点饿了。” “你这哪里是饿了，分明是要找点事情来做。晚上吃了那么多的饭菜，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你就饿了。” 江枫被我揭穿，也不理我，自己到厨房里去了。 过了一会，又出来，说：“你坐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剁馅！” “哦。”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就比较顺利了。江枫擀一张饺皮，我就包一个饺子，江枫嫌我包的饺子太难看了。 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我包的饺子，说：“你包得漂亮一点行不行？” “反正不露馅就行了，都是要吃到肚子里的，那么讲究干什么？”我说得还有理有据的。 “这卖相也太差了，看着就不想吃。” 我立马说：“那你别吃了，我吃就行。” 他还不乐意了：“我也有份做的饺子我为什么不吃？”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不是你说不吃的么？” 他得意地笑了一笑，说：“我闭着眼睛吃！” “卧槽！”我把手伸到面粉袋子里，抹了他一脸面粉，还补了一句：“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这叫小肚鸡肠小人一个！”江枫狠狠回了我一句，用手背去脸上抹面粉，结果把面粉都抹匀了。 我看了哈哈直笑，指着他：“小白脸！” “你说谁小白脸？你说谁小白脸？”江枫伸手过来就要报复，我有了经验，被我躲开了。 我看江枫擀饺子皮擀得挺带劲的，而且看起来也不难，就说：“咱俩换换，我来擀，你来包。” 江枫看我一眼，似笑非笑地把手里的瓶子递给我，靠在一旁看我擀饺子皮。 动手了才知道这确实是一门技术活，江枫看不下去了，开始指导我：“一开始捏的面团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面粉沾得要均匀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擀的时候用力要有度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 我把擀坏了的面皮往旁边一扔，说：“卧槽，你这说了等于没说。” 江枫就忍不住在旁边笑。 昨天江枫就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就不信了我不行。 江枫看我跟这面粉较上了劲，冷眼在旁边看着。在我消耗了许多面团，擀坏了二三十张面皮之后，他忍不住了，拦住了我的手，抢过我的瓶子，“哎哎哎，你还是别擀面皮了，老老实实去包饺子吧。” 我一脸不服气，“再给我试一次。” 江枫“噗嗤”一笑，说：“我这是在心疼面粉，不是在心疼你，你在这方面真的不行。” 说完就非常理手地擀起面皮来，一张又一张，跟变魔术似的。 “卧槽，怎么我学不会呢？” “这个，靠一点天分。”江枫说。 “对哦，谁让我没有做媳妇的天分呢，只好做老公了。”我趁机占他便宜，“来来来，老公来包饺子！” “卧槽，张继你怎么这也能占我便宜，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怎么，被我占便宜你不也是挺开心的么？” “谁说我开心了，谁说我开心了，我今晚上折腾死你我……”说着说着江枫自己反倒不说了。 我一边包饺子一用眼睛瞄江枫，偷偷发笑。 擀完最后一张面皮，江枫马上就把手洗了。 我手里抱着最后一个饺子：“你怎么把手洗了？” “我正要跟你说呢，一会你来煮饺子。我困了，要去休息一下。” 我说：“为什么？我也困了。”把最后一个饺子放下，我也立马去洗手，结果被江枫拦住了。 “我这不是在帮你找回一点自信么，要是你把饺子煮熟了，就说明你在这方面还是可以的。” “我不需要这方面的自信，我那方面可以就行了。”说完，别有深意地看着江枫邪魅的笑，并试图把手洗了。 江枫说：“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休息了。”转身就快步出了厨房。 卧槽。只好我来煮了。 江枫听见厨房里有了动静，就在沙发上喊：“记得啊，三起三落。” 我把锅架上，等水开。听到江枫嘻嘻哈哈地笑声，就出去看看，结果看见江枫在沙发上快笑抽了。 我走过去：“什么节目这么好看？” 江枫没工夫搭理我，指了指电视。正在放一个小品。 卧槽，有这么好笑吗？ 一分多钟后，我和江枫一起在沙发上笑，像两个疯子。 江枫忽然推我起来：“你的水开了！” 卧槽！吓得我赶紧到厨房里去，看了一眼，到厨房门口说：“这水哪里就开了？” “你看着点，一会就开了。”江枫努力止住笑，捧着肚子跟我说。 我在厨房里等水开了，然后把饺子下到锅里，又出来和江枫一起看电视。 恰好时间，再进去看。 到第三次的时候，看着看着电视就忘记了，江枫忽然冲进厨房我才想起来，赶紧跟进去看。 江枫正往里面加水，“卧槽，险些都给你煮糊了。”然后转过身来一脸奚落：“看来这方面你真的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枫你今天是不是活腻了，看来我今晚上真得好好治治你！” 江枫没听我的，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你……就在这里守着吧。” 卧槽。 终于等饺子煮好了，分成两碗盛出去。 江枫窝在沙发上不想动了，看着我端着碗出来，指了指沙发前的茶几。我把碗放他前面，“尝尝好不好吃。” 江枫拿着勺子要先喝汤，还没到嘴巴，就说：“盐。” “你说什么？” 江枫把勺子放下，说“我说你是不是忘记放盐了。” 我一想，好像是的。尴尬的点点头。问他：“你都没喝汤，你是怎么知道没放盐的？” 江枫从沙发上起来，深呼吸了一次：“我闻出来的。” 卧槽，这也能闻出来？“那要不要放点盐再煮一下？” 他居高临下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你等着吧。” 我以为江枫出来的时候手里会拿着一包盐，结果他手里端着一个碗，放到茶几上，里面装的是调味料。 “酱油，辣椒，蒜，姜丝。差不多了吧。用饺子蘸一点，就能吃了。” 我试了一下，好吃。夸他：“果然是中国好媳妇！” 江枫用脚踢了我一下，“我□□大爷的！” 两人看一会儿电视，吃一会儿饺子，笑一阵，吵闹一回，到了十一点。 饺子都吃完了，节目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就都到厨房里洗碗洗锅。 我没话找话：“看来我们两个今天胃口不错嘛，饺子都吃完了。” 江枫白我一眼，“哪里是胃口不错，明明是有个人浪费了不知道多少张面皮，才少了多少个饺子。” “好好好，你赢了。” 十一点五十的时候，江枫就把之前在超市买的烟花都搬出来，两个人一起上了屋顶。 上去的时候，看见远处已经有人在放烟花了。 不知道怎么，忽然想起，那几次在家里看到的烟花，现在，也终于和江枫在一起看烟花了。 远处的光，闪在江枫的脸上，五颜六色的，恍恍惚惚，隐隐绰绰，很好看。 江枫看起来也很兴奋，看了一会儿烟花之后，自己点了起来，给了我两支，然后自己拿着烟花晃来晃去的，手舞足蹈。 估摸着快要到零点了，我那个一把的烟花在手里，都一起点了，火光乍现，把江枫吓了一跳。 我对着他喊：“新年快乐！” 他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把烟花，点了。 两人拿着烟花吵闹，累了就坐着，旁边点燃一支，静静看周围的烟花。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渐渐陷入安静，我们的烟花也只剩下两三支了，江枫说：“点完我们就下去吧。” “嗯。” 江枫点燃之后，我把它放到旁边，烟花这个彻底没有了，只剩下几支我们点的烟花。 安静，只剩下烟花嗞嗞的声音。我好像听到了江枫的呼吸声。 忽然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看向对方，嘴唇狠狠压在了一起，舌头激烈地交锋。 江枫喘着气，说：“早知道，就接吻跨年了，放什么烟花！”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不止，拉着江枫就回房间，“那就让我来弥补你的这个遗憾！” ☆、相拥入眠 两个人刚出来，除了公司的几个同事朋友领导上司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人是要特别要去拜年的。这个年不在家过，倒是清闲得很。 两人没事的时候就在外面散散步，四处走走，看人来人往车来车去的，猜想着这些人不是在拜年就是在拜年的路上。当然也会遇到那些和我们一样的，有的时候看懂了，相视一笑，又擦肩而过，和各自旁边的人消失在人海里。 过年好多商店商场都打折，江枫没心情去看，因为好像没有什么要买的。我也不太想逛，路过了，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的人，拿着什么，窜来窜去，觉得有趣。 路过一个服装店的时候，江枫在外面看见里面的围巾很好看，说要进去看看，两人买条围巾来带。 江枫进去就先瞟了一眼情侣款和家庭款的围巾，然后去看普通款的。一眼就看中了一条墨绿色的，拿给我看，问我好不好看。 “嗯……还行。” 又给自己选了一条灰色系的，一手拿一条围巾，“这条给你，这条是我的。你去付钱。”然后把围巾塞给我，又把钱包掏出来给我。 初六那天天气很不错，江枫说要到郊区去看看。拿出之前买的围巾，给我围上。两人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江枫的忽然说：“不行，我要带墨绿色的。” “为什么？” “因为这样显得我比较攻！” “……”我象征性地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一脸认真地告诉他：“你现在就挺攻的。” 镜子前面笑作一团。 郊区人少，安静得多。偶尔三三两两的，有情侣也有家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有的很快消失，有的呆了很久。 可能是因为我俩围了围巾，感觉不太冷，又最闲，在外面待得最久。 在外面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把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沉默走着，话不多。有时候是不想说话，有时候是没必要说话，一个眼神，指向一个地方，顺着看过去，笑笑，就懂了。 下午回到家，接到胖子的电话，说要聚一聚。江枫好像很高兴，立马答应。 晚上去了才知道，十几个人，围了满满一大桌，好不热闹。白龙、班长、支书都在，林斌也在。也就胖子可以叫齐这么多人。 大部分都是当时一起打篮球的，有我们班的也有他们班的，有个别是江枫他们班我不太熟悉的。 特别留意了一下，没看见宋江。 酒过三巡，大家都敞开了喝，东拉西扯海侃，有意无意地问了胖子一句：“怎么没看家宋江？” 胖子说：“宋江毕业之后就回老家工作了，怎么？” “没什么没什么，顺口问问。” 江枫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不知道怎么，话题渐渐集中到女朋友身上来了。大家都问胖子，怎么没看见他带着林燕过来，胖子嘿嘿一笑，说：“她今天不太舒服，在家休息。” “哟，你们两还没分手啊？”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胖子说：“快了，你们就等着收请柬打红包吧！” 我问林斌：“你和何雯雯怎么样了？” 林斌说：“还好，前些天见了家长。” 我给林斌倒了一杯酒：“那恭喜你啊。” “谢谢谢谢。” 支书走过来问我：“张继，你呢，怎么样了？” 我哈哈一笑说：“光棍一条！” 马上白龙就过来了，“怎么可能，你打光棍，女人眼睛都瞎了么？” 我不接他的话，问他：“白龙马，你和唐玲怎么样了？” “毕业就分了！” 我拿着酒杯碰了一下，说：“为光棍干杯！” 可能是这句话刚好响起在比较安静的时候，于是两个人碰杯的声音就特别响亮，我和白龙马上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本来豪气干云理直气壮，忽然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反倒是心虚了。 我看见江枫夹杂在这众人中，别有兴味地看着我。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好像是班长的声音：“哟，你这一表人才的也会没有女朋友？” 我把酒杯里的酒喝完，厚颜无耻地说：“没办法，追我的人太多了，不知道该选哪个！”江枫坐在一边憋着笑，脸都憋红了。我偷偷瞪他一眼，结果脸憋得更红了。 这里还没有人知道我俩是住在一起的，回家再整你。 我看向班长，说：“班长你呢，别告诉我你也是因为追你的人太多了所以还单着！” 班长不紧不慢地说：“谁说的，我这是先立业，后成家。” 说来说去，话又不动声色地被岔开了，又扯到工作上的事情来，春节假期就快要结束了，白龙说不想上班，胖子说又要开始赚钱了，大家都满面通红。 酒席持续了三四个小时，最后大家都喝高了，各自回家，后来江枫告诉我是胖子付的钱。 回到家躺在沙发上就不想动了，江枫洗完澡之后让我去洗，我说我不想动了。 “那你就睡在沙发上吧。”他进去扔了一床被子出来，就真的自己去睡觉了。 凌晨三点的时候自己醒过来，洗个澡，把被子搬到床上，睡在江枫旁边。江枫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抱住了我。 相拥入眠，说的就是这个吧。 五月份的时候，收到了胖子的请柬。婚礼上也挺热闹的，照例我们这些个老同学聚在一桌，餐桌上看见了宋江。说是特地来参加婚礼的，胖子知道了十分高兴。 江枫这段时间老是熬夜，工作量大，又精益求精，劝也劝不住。晚上的时候怕打扰到我，就自己在书房或者是客厅，通常他什么时候睡的也不知道。 一熬夜，身体就跟不上，这次参加婚礼，说好了，不让江枫喝太多酒，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江枫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餐桌上我就特别留意，还好本来江枫话也不多，大家都挺随意，没喝几杯。 余光看到宋江起来，果然走向江枫，要和江枫喝一杯。我连忙从自己位置上起来，端着酒杯过去，拦在江枫和宋江之间，特别热情地跟宋江说：“好久都没有见你了，回家工作还好么？上次说要和你一起吃饭也没有机会，怎么样，你这次什么时候回去，回去之前我们吃一顿饭再走……” 江枫一脸无语的表情看着了我俩一眼，自己去厕所了。 宋江被我拦着，也不好叫住江枫，一边跟我说话，眼睛止不住往江枫的背影那边瞟。 说了一阵，我说：“你先坐你先坐，我去趟厕所。” 在厕所门口碰见江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说：“你不乐意，我还不高兴了呢。” 他甩着两只手：“我哪里不乐意了？你不高兴了倒是真的。” 我说：“我当然不高兴了。” 江枫笑笑：“你不高兴什么，也许他就是想跟我说说话喝一杯，你那么在意干什么？” 我看着他不说话，他又说：“你这是吃醋了？” “卧槽，我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醋？”转身进去了，又想起江枫肯定会先回餐桌去，连忙解决掉又跟出来。 隔着餐桌看江枫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变化，再看看宋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能是我刚才的那一下子，让他明白了什么。 算了，明白了更好，省得他还惦记着江枫。 餐桌上醉了一大半，我，江枫，宋江三个人可能是最清醒的。 出饭店的时候，宋江说他下午就得回去了，胖子不乐意，非要留着宋江，让他在这玩几天再走。说着就要给宋江定房间。 宋江悄悄看了一眼江枫，拦住胖子：“房间你就别定了，本来这次过来是请了三天的假说要好好玩玩的，但是刚才接到电话说临时有事，非要我今天回去不可，没办法。” 胖子听到宋江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送走了宋江。 我和江枫走路离开酒店，拐了个弯，看着差不多了，打车回家。 晚上躺在床上准备睡了，又想起宋江的事，说：“你说宋江这次过来，不仅仅是为了参加胖子的婚礼吧？” 江枫装作没听懂，“是啊，他不是说准备好好玩玩的么。” “卧槽，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可是看见了他看你的眼神……”我一把搂过江枫，有意没有说下去。 “他看我的眼神怎么了？泛桃花？”说完自己忍不住，在我怀里混笑了一阵。 “看起来你还挺得意的嘛。”我说。 “这事情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怎么还惦记着。” “那没办法，谁让我今天又看见他了。” “你就这么不自信？” “那倒也不是，就是心里不舒服。” “这说明你有眼光。” “为什么？” “你都有情敌了，这不是正好说明我很优秀么？” “卧槽，还优秀呢。” 又跟我提到去凤凰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去凤凰？” 我说：“你就真的这么想去？” “想。” “那好，一定会去的，我不会忘记的。” “好。” 过了几分钟，江枫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去，我就找宋江跟我一起去。”说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脸，游走到他的小肚子上，在他耳边哈气：“你要是敢，老子今晚就废了你。” ☆、搭上火车去凤凰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14节 好久没到江边散步了，有天我两回家都回得比较早，吃完晚饭之后问江枫要不要到江边散步，江枫说洗个澡再去。 我笑他：“你什么时候这么讲卫生了？” 江枫一边进浴室一边说：“去江边吹风，我现在出了一身汗，洗了澡去自己吹着也舒服。” 我听了立马跟在后面：“那我也洗。” “我先洗！”话音刚落，人已经进去了。 卧槽，幼稚！ 江枫穿着裤衩出来，到处找衣服。 “你找什么衣服？” “就是那件白色的t恤。” “什么白色的t恤？” 江枫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就是之前看见别人穿情侣装，我们买的白色t恤。” 那两件白色t恤，买回来好像就没有穿过，不知道被放在什么地方了。我说：“别是搬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不可能，我明明放好了的。” 我说：“那你去隔壁的书房找找，我先去洗澡。” “嗯，你去吧。” 我出来的时候，江枫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上，被子上放着我的那件。 我拿起来，问他：“你确定要穿这件？” “嗯，没关系的，不会有人注意的。” 我阴阳怪气地看着他：“你确定？两个大帅哥穿成这样真的会没人注意么？” 江枫从床上起来，白我一眼，“真是自恋得无可救药。你爱穿不穿。” 我把t恤穿上，江枫在沙发上满意的点点头，两人出门了。 离着不算太远，我载着江枫，骑摩托车过去。 我在镜子里看着江枫的衣服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你这衣服不是应该是女款的么？怎么跟我的一样？” 江枫说：“我们买的时候，买的两件都是男款，你忘了？买个女款的回来，谁穿得了？” 我捏捏江枫的肩膀，说：“要是买了女款的回来，当然是你穿啊，你骨架子比我的小。” “你想得美。” 两人也不下去，就在马路上面远远看着，好像站在这里看得到那时的我们。 江枫忽然淡淡地说：“我们老板给我加薪了。” “加了多少？” “不多，一千。” 我兴奋地说：“那不错啊，这才工作一年就给你加薪了？” 江枫淡淡地笑笑，看着江面不说话。 “你这也太淡定了吧。” “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告诉你一身而已。” “卧槽。”我虽然习惯了江枫这不惊不惧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那正好，我打算不在我们公司干了。” 江枫装过头来问我：“为什么？” 我不看他，看着江面：“不为什么，我打算辞职之后就自己开一家服装公司。所以在我赚到钱之前，你来养我。” “啊？” 我瞪着他：“啊什么啊，你是不愿意养我还是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江枫解释说：“不是……这也太突然了，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 “也不是马上辞职，你不用太紧张。”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辞职？” “年底。过年之前。” “哦。”江枫没说什么。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我说：“正好我年底辞职了，过年我们去凤凰，怎么样？” “过年去？” “怎么，你不是一直想去的么？中秋、十一，那人也太多了，我们就过年去，怎么样？” “好，那就过年去。” 那天晚上回来了之后江枫一进门就翻日历，看离过年还有多少天。 我躺在床上笑他：“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你看日子不也还是一样过。” 结果江枫又朝我翻白眼，“你懂什么。” 关了灯之后又开始跟我算计：“买个相机怎么样？” 我：“干什么？” 江枫：“拍照啊。” 我：“好。” 江枫：“你说的啊。” 我：“嗯，我说的。” 江枫：“那什么时候去买？” 我：“反正去凤凰之前买回来不就行了。” 江枫：“咦，你怎么知道？” 我：“你当我傻子啊？” 江枫：“那一定是你跟我待在一起所以变聪明了。” 我：“卧槽，睡觉！” 终于还是到了年底，我把准备好的辞呈递上去，顺利辞职。一身轻松地回到家里，告□□枫：“现在我是自由职业者了！” 江枫立马白我一眼：“明明就是个无业游民，社会不安定因素！” 我拿着相机在他面前晃，说：“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去凤凰了。” “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么。”江枫并没有表现出太高兴，但是一看到相机，就抢过来，坐在沙发上倒腾。 “要是你还不买，那就该我自己去买了。”眼睛直直地看着相机也不看看我。 “我结了工资，就顺道买了。” “算你还有记性。”江枫从沙发上起来，在窗前摆弄。 对着窗外看了一阵之后江枫又回到沙发上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我把手一摊，说：“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你们放假了。” 江枫哈哈一笑，说：“哦，对，你现在是失业人士。” 我纠正他：“错，我现在是准备创业人士。” “无所谓，换个说法而已。”江枫把相机仍在沙发上，专心地去看日历。“我还有两天就可以放假了，一放假就走。” 又马上回到沙发上，看相机。 我在旁边调戏他：“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十分热情得扑上来，表示感谢的么！怎么从拿到相机到现在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你得了吧，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还扑上去呢，跟个娘们似的！” “那看我一眼，说句谢谢总该有的吧？那相机有我帅么？” 江枫继续看相机，“还真是，你没相机帅。” “哎，你……” 我话刚说出口，江枫看我一眼：“你是不是闲得慌，那就去收拾衣服，看看有什么是要带的。” 卧槽。 到候车室的时候，两个人才意识到，我们撞上了春运。 江枫坐在我旁边，看着拥挤的人群，说：“那你是怎么买到火车票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刚好有吧。就像现在这样，刚好有我俩坐的位置。” 江枫说：“那是因为我俩来的早。” 晚上十点的火车，我俩八点半就到了，江枫一直说要早点出门，反正在家等也是等，在火车站等也是等。 出来之后才知道这区别就是在家等明显要舒服得多。 “我就说嘛，提前半个小时到就可以了，你非要来这么早。” 江枫用眼睛指了指嘈杂的候车室，说：“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么，热闹。”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热闹了？” “刚才。” 沉默了一会儿，江枫推推我，从袋子里拿出两桶方便面，说：“我饿了，你去泡方便面。” “你为什么不去？” 江枫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我已经饿得走不动了！” “你大爷的！” 一手端着一桶开水方便面安全穿过人群简直就是一件技术活。我把方便面端到江枫面前的时候，江枫忽然给我一个大笑脸，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谢谢老婆！” “卧槽，这个时候占我便宜，小人！” “本来我也不老。”江枫说完就自己笑作一团。 算了，吃面比较重要。 事实证明，在上火车之前把面吃了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因为上了火车之后，情况更加糟糕，两人找到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赶紧坐下。过道上，都是满满的人。 江枫忽然小声地说了一句：“奥斯维辛集中营。” 我被他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坚持：“我已经听到了。” “那好吧，每次看到人群聚集，或者人群都涌向一个方向，我总是会想起这个。”江枫低声向我解释。 我笑了一笑，说：“明明大家都带着给家人的礼物回家，你想什么呢？” 江枫看了看那些人，对我笑笑：“也是。” 可能因为是晚上，车厢里比较安静，我和江枫也不说话了，我靠着靠背，江枫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 我醒一阵睡一阵，睡得都不□□稳。醒来的时候就看着车窗映出我们两个人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睡过去。 有的时候我刚睁开眼睛，正好江枫也醒了，两人迷迷糊糊看对方一眼，稍微调整一下姿势，又接着睡。 不知道是几点，有次江枫忽然惊醒，猛地从我肩膀上起来，我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他直愣愣地看着我，神情恍惚又好像很紧张。 我低声问他：“你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这里太多了，我好像做梦梦见我把你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说：“我这不是在这好好地么。”然后又补了一句：“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男的怎么就不能又这种情感了？” 他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太高了好几度，表情十分认真。我被他的这句话彻底给吓醒了，连忙拉住他的手臂，轻声安慰：“好好好，我在这，我在这，你睡觉吧，你再睡一会儿。” 他就顺势抱着我的手臂，接着睡觉了。 外面天快亮的时候，他又自己醒过来，连忙把我的手臂放开。 我动了动，说：“麻了。” 他就低着头帮我又是锤又是揉的。过了好一阵，我说：“好了，你当这是在做糍粑呢？！” 江枫把手停了，说：“我饿了。” “……” ☆、凤凰第一夜 两人火车到吉首之后换汽车，本来以为换汽车之后会比较舒服。结果过盘山公路的时候，两人的脸都是煞白煞白的。司机简直就在用生命开车，卧槽，我俩简直就是在用生命玩票。 这他妈的都什么鬼地方！ 下午四点的时候，司机在前面吼了一声：“到了！”宣布我们还活着。 我和江枫两人下车拿行李，面无人色。江枫走出五米之外，吐了。 “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他从我拧着的包里拿出一瓶水来，漱了漱口。 首先，两人要找到住的地方。两人拖着身体慢慢走，脚踏在路上感觉自己人还在攀上公路上转，丝毫没有落地的感觉。江枫想住到别人家里去，说是这样会比较舒服一点，说不定还可以蹭蹭饭什么的，说这里民风淳朴得很…… 我腾出个手来敲他的脑袋：“你不会是刚才在车上被转昏了头吧？大过年的你住人家家里像话么？住旅店多方便，还自由，有自己的空间。那住人家家里，不安全，说不定人家什么时候到你房间里来……” 江枫愣了愣，点点头：“你说得好有道理。” 我问：“所以呢？” “住旅店呗。” 因为是淡季，空着的旅店比较多。两人在沱江河边随便进了一个旅店，店主还算热情，三十多岁的一个女人。带我们上楼看房间，素净的木色，看起来非常舒服。中间一张大床，窗户外面外面还有一个小阳台，放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沱江河就在阳台下面。 “怎么样？还不错吧？”女人操着一口非常不标准的普通话。 我俩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那里。她迅速地看我俩一眼，然后说：“哦哦，我们这里还有其他房间，两张床的。不过环境就没有这个房间这么好了，这个房间的位置看风景很漂亮的！” 气氛有些尴尬。我非常豪爽地把手搭在江枫肩膀上，说：“好，我们就要这个房间。” 她拿了我们的钱就出去了，下楼的时候对我们说：“如果你们不想到外面吃，楼下就可以吃饭，价钱和餐馆是一样的。” “好好好，谢谢谢谢……”我一边应着一边把行李放好，江枫已经在床上趴着了。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这里的人懂得还挺多。” 江枫翻过身来问我：“什么？” “她怎么知道要带我俩来这个房间，一张大床。”我别有用意的拍了拍他的肚子。 结果江枫翻身再趴过去，说：“这肯定是这店里最贵的房间。” 我有点失落的说：“哦，原来是这样。” “不然呢？” “我还以为这女人慧眼识珠，深藏不露哦，一眼看穿了一切。” “……” 我拍拍他的屁股，说：“走，先去洗个澡。” 他趴在床上不想动，“你先去洗，你洗完了我再去洗澡。” 我把他拉起来，“你没听懂我说的话？一起洗澡！” “啊？”江枫从床上坐起来。 “啊什么啊？”我迅速脱掉自己的棉衣，把江枫的衣服也脱掉，拉着他就进去了。 卧槽，我都已经不记得上次一起洗澡是什么时候了。这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可以错过！ 浴室里有淋浴也有缸浴，浴缸还不算小。江枫被我拖到浴室，看到浴缸，眼前一亮，说：“这次回去之后咱们也买一个浴缸。” 我把花洒打开，调试水的温度，“买个浴缸回去？放哪里？放客厅啊？买个鱼缸还差不多。” 我把他推到花洒下边，说：“等我什么时候有了钱，买个大房子，到时候买多大的浴缸都行。” 江枫忽然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要是真买了大房子，我要在客厅养鲨鱼！”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 浴室在热气热气的蒸腾中迷濛起来，氛围渐渐变得暧昧。 终于两人的精力不足以支撑烈火，关了花洒，去了浴缸。 我躺在下面，江枫的头躺在我的胸上，稍微有点小，容得下我们两个人，躺在里面还算舒服。 江枫的身体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无论用什么沐浴露或是洗发水，都不会掩盖掉这种味道。我有一种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辨别出这种味道的能力，这种味道让我痴狂不已。 好像好久，都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热水一蒸，更容易捕捉到，也更难追寻。我低着头在他脖颈的地方嗅来嗅去，弄得他痒痒。 “你在干什么？” “闻你身上的味道。” “什么味道？” “我也说不清楚。” “那你怎么现在才发现？” “早就发现了。” “什么时候？” “第一次抱你的时候。” 江枫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对我的身体有一种隐约的抗拒。我问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你第一次抱我的时候。那样的情况，你应该没法注意到我的体味啊。” 我说：“确实当时没有，你出去之后，回味到了。”开心得忍不住要笑得浑身发抖了。 那个时候，我站在原地，看着江枫离开的背影，忽然间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味道，那个时候，我就对此欲罢不能。直到这个人终于在我怀里，就像现在这样，安静地被我抱着。 之前冲了那么久的淋浴，浴缸也不宜泡太久，两人过了一会儿就从浴缸里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力气早就已经耗尽了。 江枫的身体，软得跟水似的。 真的是，多走一步都不行了。两人躺在床上，我用手摸着江枫的脸，说：“还真是……很久没有这么折腾了，身体果然不行了。” 江枫看起来很享受，用脸微微蹭了一下我的手，说：“在家的时候，谁在这之前还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换汽车过盘山公路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听到江枫这么说，差点没笑岔过去。 江枫没理会我，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我好饿啊。” 我有气无力补了一句：“刚才说楼下有吃的。” 江枫说：“可是我不想动，真的不想动。”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江枫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被饿醒了。 我和他同时醒来，“我也是。” 勉强起来，挣扎着穿好衣服，摇摇晃晃地下去，点了几个菜，都是这里的特色菜，腊肉、血粑鸭、酸菜鱼和口味田螺。看到有糯米酒，问江枫要不要来点，江枫说今晚就不要了，下次。 可能是因为人少，上菜的速度倒是快得很。 “老板娘，你这的菜做得不错啊。”吃了一口酸菜鱼，就跟老板娘聊天。我这边满嘴塞满了饭菜根本腾不出嘴来。 “那是，我这可是专门请的厨子，和饭店的是一样的。” 我一边往嘴里塞血粑鸭，一边给江枫夹了一块，说：“这个真的不错。” 江枫白了我一眼：“我自己会夹。” 我装作没听见，忙着吃菜了。 江枫和她又说了两句之后就不说什么了，也只顾着吃饭。一边压低了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饿得久了，饭菜要慢慢吃。” 我没听，飞快吃着。吃到撑了，慢慢吃田螺。我拿着菜单要再点几个菜，被江枫拦住了，“饿久了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 我执意要点，拿着菜单不放，江枫说：“要是晚上饿了我们可以出来吃夜宵。” 想想也是，就把菜单放下了。 没吃几个田螺，我的肚子就不舒服了，江枫说是因为吃的太快了，还笑我：“你的这个反射弧真长。” 笑完，帮我问老板娘要了杯茶，要我慢慢喝。 江枫细嚼慢咽地终于消灭掉了剩下的菜，让老板娘收了盘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 回到房间之后，江枫就站在窗前看沱江河，对面有灯火，映在江面。 “一条河有什么好看的。”我躺在床上揉我的肚子。 江枫回头来看我一眼：“都说了，让你吃慢一点，你偏不信。”然后坐到我旁边来，帮我揉了揉。 下楼去，打了一壶茶上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枫说：“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第二天早上醒来，不见江枫，拉开窗帘看见他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站在窗前朝他的背影说话：“你不冷啊，大早上的。” 江枫回过头来看我，脸被风吹得红红的，“你醒了？” “嗯。你快进来吧。” 我洗漱完出来之后，江枫给我倒了一杯热水。我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不知道，自然而然就醒了。” “我们早上吃什么？” 江枫脱口而出：“米粉！” 住的地方不远，就有米粉店了。江枫要了一碗细的香菇肉臊米粉，我要了一碗宽的，里面有牛腩，吃起来十分带劲。两人连连说“不错不错~” 这是个不错的兆头，早餐吃得舒服，这一整天才能玩得爽快。 吃完早餐付钱的时候江枫才反应过来说相机忘记带了，两人又返回去拿相机。 ☆、雪里白头 两人拿着相机就去参观了凤凰古城城内，沿着沱江河走，这里停停，那里拍拍，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看的。 人也少，毕竟这个时候出来旅游的，还是在少数。遇到一对老夫妻，一双儿女都在国外，跟我们一样，都是特地过来过年的。反正出来玩玩，正好免去了人情往来的繁琐。 江枫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一边跟我炫耀自己拍照技术，一边就十分羡慕地说：“这真是对任性的老夫妻。” 我靠在桥上满不在意：“我们这不也挺任性的么，说来就来了，大过年的。而且，我还辞职了！” 江枫白我一眼，不说话，走到我对面，举着相机就要给我拍照：“拍了这么久，还没有给你拍一张呢，来，笑一个。” 我还没有准备好，江枫就抢拍了一张，那个时候，我应该是正在看江枫身后的水，竟有一种莫名的错觉。 我说：“我还没有准备好，再来一张。”然后就双眼看着镜头，仿佛就要和镜头那边江枫的眼睛对上。 江枫可能也感觉到了。因为他把相机拿下来的时候，眼神匆匆瞥了我一眼，以此来作为掩饰，恰恰也把这种信息准确无误地传递给了我。 他自己在那边低头弄着相机，我走过去，笑着说：“来，给我看看拍得怎么样。” 江枫把相机递给我，我说：“嗯，还不错。” 江枫从我手上把相机拿过来，说：“那还用说，也不看看谁拍的。” “明明是我长得帅好不好？” “切。” 第二天，两人去了回龙阁吊脚楼，东南方向，江枫站在楼上一脸的享受，指着溪桥对我说：“要是晚上在这里看月亮，一定很好看。” 我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是不是傻了，现在哪里有月亮给你看？” “说不定还是有的。” 江枫想要在那里等着看月亮，被我硬生生拽了回去。因为实在是太冷了，而且，人少的很，总感觉得不是□□全。 在接下来的三四天的时间，两人还去了奇梁洞、天龙峡、南方长城、黄丝桥古城、山江苗寨、苗人谷苗寨、关田山苗寨等等地方。那些风景好看倒是好看，江枫咔咔咔咔地拍个不停，兴奋得不得了。 那些寨子里，倒是有了浓浓的过年的气氛，门口挂着的，屋里摆着的，看起来亲切又陌生。 江枫在寨子里边的时候就这里指指那里看看，一直在跟我说这个的攻防体系好，这个的排水系统很完善，哪里又是巫傩文化的遗址…… 两人亲密地交流，根本就不用顾忌什么，这是我最享受的。 晚上从山江苗寨回来的时候，时间还早，两人兴致还挺高，就到酒吧里去喝酒。安静地坐着，江枫偶尔想起什么就跟我说在山江苗寨看到的没跟我说的事情。 两人看了好一阵酒吧外面的街道和窗外的江水，不说话。 江枫忽然问我：“你说辞职了要自己开一家服装公司，有头绪了没？” “嗯，问题不大。家里会支持我一点钱，加上之前的存款，其实够了。要是还不够，可以贷款。”我喝了一口酒，接着说：“忘了告诉你，是和别人一起开。也是在工作的时候认识的，积累了些人脉。” 江枫看着我，问：“这才出来多久，你就有多少人脉了？可别都是些虚的东西。” “我在市场部门跑，那也不是白跑的，再说了，生意场上利益为先，不会虚的。” 开自己的服装公司在我进公司两个月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在里面待着一方面是为了锻炼自己，熟悉流程，掌握市场信息，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积累一些人脉，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合作伙伴。 江枫听完我这么说，忽然一笑，说：“你的这个打算一定是很久之前就有了的吧？” 卧槽，还真是，什么事情都骗不了他。“嗯，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又坐了一会，就回旅店了。路上灯火通明，各色流光，非常好看。 到凤凰的第六天早上，下雪了。 醒来的时候，江枫坐在阳台的椅子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你哪里来的象棋？” “楼下老板娘借的。” 我颇有兴致，就和他杀了两局，结果两局都是他赢了。 我说：“这不科学，怎么都是你赢了。” 江枫手里玩着棋子，说：“因为你笨。” 我说：“那是因为我没睡醒。” 然后江枫笑笑，转头看了一眼江面，抬头看了看天，说：“今天要下雪。” “嗯，反正附近的地方都已经走了个遍了，那就休息吧。”我起身进去，又问他：“你怎么知道今天要下雪？” “猜的。” 半个小时之后，外面就飘雪了。 江枫静静地站在窗前看雪飘落下来，落在江面上。我把相机递给他，“怎么这个时候反倒忘记拍照了？” “哦，对。”他恍惚接过相机，咔嚓拍了一张，居然有些模糊，好像没太用心，不过一眼看过去，很好看。 “下雪了，要不要到楼下喝点糯米酒？今天就不出去了。”江枫把相机放到床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晚上吧。”我说。 “那白天干什么？” 我把象棋搬到了床上，说：“下棋。” 于是两人从早上一直下到了中午，江枫摸着肚子说：“饿了，要是再不吃饭，我饿得连棋子都要不认识了。” 我说：“那我们就下去吃饭。” 吃完饭之后，雪好像停了。两人在附近转悠了一下，春节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经过人家门口的时候，仿佛可以感受到红色喜庆的热浪。正要回去的时候，又开始下了。回到旅店，江枫指着我的头发说：“白了。” 我看了一眼江枫的头发，发现他的也白了。 两人就飞快的跑到房间里，站在镜子前边傻笑，江枫对着镜子里的我说：“要不咱两去染个白头发好了。” 我说：“现在这样就挺好，不用染了。” 江枫的头发偏长，刘海不明显的分在两旁，拿着毛巾擦干了之后像只狗。我说要他把头发剪了更精神，他偏不，说这样比较有气质。 玩了一会，忽然觉得很累，倒在床上就要睡觉。 江枫说：“那我吃晚饭的时候再叫醒你。” 江枫没叫醒我，是我自己醒的。醒来的时候看见江枫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窗帘是拉开的。 “你怎么不叫醒我？” 江枫听到我醒了，回过头来看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就让你多睡会。” 我问：“几点了？” “快七点。” 从床上起来，边穿衣服边说：“那下去吃晚饭吧。” 江枫忽然灵光一闪：“要不我们拿上来吃？” 我愣了一下，说：“嗯，那也好。” 点了些特色和家常菜，拿着一壶糯米酒，端着饭就上楼来。两人商量，把阳台上的桌子椅子搬了进来，也靠着窗子放，这个位置很舒服。 雪还在下。 江枫把酒壶打开，说：“要是这雪能够下一天一夜，明天早上起来就好看了。” 瓶子一打开，房间里就是酒的香味，我狠狠吸了一口：“卧槽，这酒不错！” 江枫给我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也不忙着喝酒，慢慢吃菜，看看窗外。间或喝上一杯，倒也惬意的很。 酒没有了，就下去再拿一壶热的。 其实壶子不算大的，这样喝完一壶酒的速度才可以赶得上酒冷的速度。 饭吃到一半，喝下去的就开始起作用了，屋子里暖和一些，忍不住就要脱衣服。两人把外套脱了又觉得冷，最后披在身上，刚好合适。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15节 江枫拿起酒壶给我倒满一杯，正好酒壶里没有酒了，说：“我下去再拿一壶上来。” 我拦着他说：“差不多得了。” “没事，就再喝一壶，反正还有菜。”说着就下去了。 今晚江枫似乎特别高兴，之前喝酒，都是可有可无随意得很，喝下去的酒就像水一样在他的体内没有任何反应，从来不醉，也看不出他喝酒之后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之前我还说他白白浪费了多少好酒。 可是今晚，江枫的表情和眼神，跟以往的都不太一样。好像是，有点醉了。 江枫很快就拿着酒壶上来了，他反手关门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喝醉了，他好像冲着我笑了一下，面色微红，特别好看。 还没坐下来，江枫就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 又喝了两杯，江枫拉着我要到阳台上看雪。雪还在下，而且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漫天的雪，加上浮着雪的江面，把对面的灯光下得变了形，江枫半个身体都挂在我的身上，另一只手指着眼前的景色，说：“这不是莫奈的《日出》么？” 看我没反应，转过头来又说了一遍：“这不是莫奈的《日出》么？”然后朝着我呼气，都是酒味。 我把他扶进房间里，他看见酒壶接着就要喝酒，坐在椅子上，把我推开，给自己斟酒，筷子夹菜就往嘴里送。 看样子，是真的要醉了。 我也醉了，好像也特别兴奋，就陪着他把剩下的酒都喝完了。 两人勉强倒在床上，江枫靠在我的肩膀上，特别温顺，像一只猫。 半夜的时候江枫特别不老实，一直往我身上蹭，我被他弄得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他反倒是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在说些什么，可能是做梦了，听得清的只有他叫我的名字。 ☆、凤凰除夕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江枫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表示对昨晚的事情没有什么印象，大概记得一些。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收拾，说：“你昨晚喝醉了你不知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嗯，知道一点。” “为什么醉了？” 江枫看了一眼窗外，说：“不知道。” 我从床上坐起来，一边下床一边问他：“雪停了没有？” “还没有。” 到阳台上看，比昨晚小了一点。 我用一种十分夸张的语气说：“看样子，沱江河要结冰？” 江枫白我一眼，说：“不会结冰。” 我进来的时候，江枫已经把桌子都收拾好了，说：“一会我俩把东西拿下去，顺便吃点东西。” “嗯，这胃确实有点不舒服。” 中午两人先喝了两碗清淡的粥，又点了几个小菜，昨晚大鱼大肉之后，这家常小菜吃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老板娘问我们：“今晚你们在哪里吃饭？” 我俩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是除夕。 江枫问：“老板娘，你们这除夕怎么过？” 老板娘继续用湘西版普通话跟我们说：“我们过除夕就很简单啦，也就是一家人吃吃饭，守个岁而已。不过，要是你们要出去玩的，那就好玩多啦……” 老板娘大致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我听到后面都没有耐心听了，头还有些疼，就只顾着吃饭了。 江枫向老板年道谢之后，说：“今晚零点，有烟花看。” “嗯？” “据说会持续将近四十分钟，全城同时燃放，南华门大桥是最好的看烟花的地方。” 我问他：“你想去看？” “不去，就在旅店看。不想出门了今晚上。” “嗯，那好，就在旅店看。” 我忽然问：“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江枫漫不经心地说：“随便。” 我说他：“吃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能讲究一点？” 结果江枫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不讲究吗？” “那为什么每次问你都是随便？” 他哈哈一笑：“这不是有你找地方么？你说去哪就去哪。” 把最近吃的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感觉这附近吃的都已经吃过了，也没什么新鲜的了。跟江枫说：“要不咱两包饺子？借借老板娘的厨房。” 江枫问我：“你想吃饺子？” “嗯。” “那我跟老板娘借。” 江枫又转过头去跟老板娘借厨房，一会儿，江枫就十分得意地告诉我厨房已经借到了，而且厨房里有面粉和猪肉韭菜大蒜等，可以给我们用。 我说：“我听到了。” “你不是听不懂的么？” “刚才说的都听懂了。” 江枫哼了一声，两人接着吃饭。 晚上的时候，两人就在旅店的厨房里包饺子。厨房还算可以，用起来还蛮舒服的。 江枫琢磨着要不要给这家店的其他旅客也送点，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不熟，而且人家也有人家的安排。 我笑他：“你的心可真大，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别人。” 他到顺着竿子就往上爬，说：“这就叫做人文关怀，现在知道我有多善良了吧？” “行了吧，即便是送了，那也是顺手的事，说明不了什么本质问题。” “你说什么？” 两人拿着面粉又要打一战，可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厨房，要是收拾不干净，反倒不好意思。小吵小闹就收手了，合力包饺子。 江枫揉了好大一个面团，足足包了快八十个饺子。 我一边下饺子，一边说：“估计咱俩吃不完。” “那没关系，慢慢吃。” 江枫找了两个旅店盛菜汤用的大碗，在找出两个饭碗来。我说：“直接用那大碗吃不就好了，还用什么小碗。” “这大碗又不是用来吃饭的，你当这是咱家里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江枫说“咱家里”的时候，莫名地有些感动，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所谓的找到一个归宿，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江枫看我愣在那里不动，抢过我手里的锅铲，说：“饺子要糊了。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说：“哦。那你干嘛拿两个碗？” 江枫看了一眼锅里锅外的饺子说：“一个碗哪里装得下这么多饺子？” 两人端着饺子上楼，打开电视边看边吃，吃一会儿停一会儿，饺子就已经吃了大半。 江枫走到阳台上拍拍肚子：“好撑啊！” 我站过去，说：“谁让你包那么饺子的。” “这能怪我么？一高兴，就忘了。” 两人又回到床上，接着打牌。我又想看电视又要陪着江枫打牌，所以心不在焉的，输了又输。 “哎，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打牌？”江枫有点不耐烦了。 我非常坦白说：“有啊，我这不是一边看电视一边在陪你打牌么？” 江枫瞟了一眼电视：“现在这春晚有什么好看的。” “哪里不好看了，反正我觉得挺好看的。” 江枫听我这么说，忽然人来疯的拿来一面镜子在我眼前摆弄，眼睛里能放出火来，半天，憋出一句话：“还没我好看呢。” 我被这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吓了一跳：“卧槽，你脑子坏了？” 江枫把镜子一扔，人往床上一躺：“你脑子才坏了呢？” 电视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四十五。 我推了推江枫，说：“还有十五分钟你就可以看烟花了。” 结果他就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嗯？你不是要等着看烟花的么？” “有点累了。” “再坚持一下，看完烟花我们就睡觉。” “嗯。” 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在倒计时，零点准点，外面炮声大作，江枫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跑到阳台上去看烟花。 我跟出去，确实，全城都在放。 被雪洗过的空气被烟花穿透，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美。 江枫就站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看到漂亮的，就兴奋地指给我看。我在一旁连连点头：“我看到了，看到了。蛮好看，蛮好看……” 看了可能大概十多分钟，江枫就又累了，说要睡觉。 我随着他进了房间，看他立马倒在床上，我问：“我说，怎么今天你的心情有点阴晴不定啊？”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翻个身，“可能是因为吃多了饺子？” “得了吧你，又不是第一次吃多了，之前也没看见你怎么样啊？” 我说完，江枫不理我，好像是睡着了。衣服没脱，被子也没盖。 我把灯关了，把电视开静音，窗帘拉开，外面的烟花还在放。借着电视和烟花的光，我开始江枫的衣服。 开始的时候江枫还没有反应，直到我脱到只剩里衣，要帮他把被子盖上的时候，他忽然醒过来，一把抱住我。 我重心失衡，一下子倒在他身上。“卧槽，你丫的装睡呢？” 他好像笑了一下，说：“不是，刚好醒了。” 我顺势在他耳边说话：“那你醒得也太是时候了。” 江枫伸手过来，开始脱我的衣服。 火光照着江枫的眼睛，迷迷蒙蒙的，闪着身体某处燃烧着的欲望…… 外面烟花的炮响远远近近，我在江枫的耳边低语：“要是你喜欢，以后我们每年都这么过。” 他没说话，抱住了我。 第二天，我是被江枫那句“新年快乐！”给吵醒的。 睁开眼睛，就看到江枫那张刚睡醒的脸上充斥着莫名的兴奋，我回了他一句：“新年快乐！”然后接着睡觉。 “哎哎哎，”江枫摇我，“你怎么还睡？新年是不能睡懒觉的。” “现在几点了？” “六点。” 我瞥了一眼窗户，“卧槽，六点你起来干嘛？天都还没亮。” 有一把把江枫拉过来，把他抱在怀里说：“我们再睡一会。” 结果江枫在我怀里睡了不到三分钟，就自己挣脱出来，说：“我不要睡了，我要起床。” 过年这几天，两人倒是清闲得很，就在古城里边逛，虽是之前刚去过的地方，好像一过年了，气氛倒是有些不一样。 吊脚楼喝茶，放放河灯，听听音乐，泡酒吧，不想泡酒吧就去篝火晚会，两个人混在人群中嘻嘻哈哈的，倒也自在。 还去了一趟从文广场，江枫听说那里有春节文艺汇演，热闹非凡，非要去看，都是都是这里的人自发排练的节目，倒也别有味道。 江枫指着上边的人，说：“这个可就比你的那个电视春晚好看多了。” 我扫一眼台下看得津津有味的观众，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说话，接着看台上的节目。 可大部分都是用方言表演的，听不太懂，勉强看看手势和服装，倒也大概知道演的是什么，还真是神奇。 江枫回到旅店的时候还一直跟我唠叨着说什么时候搞一件戏服来穿穿，过过瘾。 我笑他幼稚。不就是看了一两个表演就要幻想着自己上台是什么样子了。 他躺在床上微笑着不说话，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听在耳朵里。 我和江枫决定初四走，这样回去之后江枫还有一天的时间休息，好准备上班。 “我上班了你干什么？”江枫忽然问我。 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我在家里等你回来给我做饭！” 他忽然来了一句：“卧槽……” 学得还挺像。“这是我的话，你不能说！” 他还来劲了：“卧槽卧槽卧槽！” ☆、公司开张 “在凤凰的时候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离开之后反倒有些想它了。” “哎，我们什么时候到凤凰开个酒吧吧？” “这里不会下雪，不好玩……” 江枫从凤凰回来之后就一直跟我在念叨这个念叨那个，听过来听过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现在是春天，哪里有雪给你下？” 结果江枫特别认真地说了一句：“西藏！” 我一口饭喷了出来：“我们不是在说凤凰么？还是你想去西藏了？” “都不是。” “都不是那是什么？” “这不是你问的么？西藏应该会下雪吧。” “我……”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俩什么时候交流变得这么困难了？” 江枫哈哈大笑，收拾桌子去洗碗。 问家里要了点钱，找来两个合伙人，也都是有点底子的，租了个办公场地，又都各自发挥自己的人脉挖来一些人，打打下手做做杂事什么的。李毅还请来了一个设计师陈栋给我们设计产品，加工厂也已经联系好了，再去注册一下，办个营业执照，基本上就可以开业了。 因为我之前就是跑市场的，对市场这边还比较熟，所以市场这块还是由我负责。另外两个，王成负责生产和加工厂联系，李毅就负责仓库和财务。李毅比较会说话，有的时候也接待上门来的客户。 正式开业的那天，想叫上江枫一起，结果江枫说什么也不去。还开玩笑说：“餐桌上那么多人，要是我不小心多看了你两眼，肯定就露馅了。” 我嘿嘿一笑，那不去也罢。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得有点高，把所有的员工都叫上了，其实也就是十来个人，但都是热血青年，酒过三巡之后都是一股子的冲劲。我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王成说要开车送我回家，摇摇晃晃地找自己的钥匙。我连忙拦住了，赶紧在路上招了一辆出租车，自己打车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江枫窝在沙发上都睡着了。听到我回来，赶紧从沙发上起来，给我倒了杯水，还一边数落我：“高兴就高兴了，喝那么多酒干嘛？” 我歪坐在沙发上，“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把水杯给江枫，还说：“要是你去了，说不定我就会少喝点。” 江枫不接我的话，装作没听见，催促着我去洗澡。 “我不洗，太累了，明天早上起来洗吧。”我软靠在沙发上不想动。 “那你就睡在这吧，反正没洗澡不准上床！”江枫把这句话撂下，抬脚就回房间了。 我在沙发里嘟囔：“你就这么把我人在沙发上？” “嗯，我好累了，要睡觉。” 卧槽。 半夜三点半的时候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沙发上，赶紧去洗了个澡，爬到床上去睡觉。 刚躺下，就听见江枫在枕头边说话：“你洗澡没有？” 我被他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爬上床的时候。”江枫侧过头来对着我，“你洗澡了没有？” 我骗他，“没有。” 江枫就把头伸过来，鼻子在我的身上蹭了蹭，说了句“你骗我。”倒头就接着睡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江枫已经去上班了，厨房里有一碗粥和两个鸡蛋。 自己当老板之后，也不像之前那样老是要赶着这个点去上班，看起来时间方面倒是悠闲了不少。可那时候，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现在是生活和工作搅成一锅粥，根本分不开。 何况又是刚开业不久，很多事情又要去处理。常常是我和江枫正吃着饭，就接到王成或者是李毅的电话，要不就是哪个老板打电话过来说衣服的事情。 每次我电话一响，江枫就白我一眼，也不说话，埋头吃饭。他知道我接电话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在旁边说话了。 我这边电话一挂，就跟江枫说：“现在正是春秋换季事情最多的时候，等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一点了。” 江枫已经把碗洗完，坐在沙发上了。眼睛看着电视，也不理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才不管你呢。” 我刚要说什么，电话又响了，是王成打过来的。一接，说是正在陪服装厂的几个老板吃饭，一会要去唱歌，让我也去。 我看了一眼江枫，就对着电话说：“我今天难得休息，有你不就行了，我还去干嘛？” 王成在电话里就开始倒苦水：“今晚我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到ktv去我不一定撑得了，陈栋也在这里，可是这个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不来不行。” 我听见陈栋也在，就问：“陈栋怎么也在？他不是最不喜欢饭局的么？” “可不是。但这个厂子的一个老板是他的朋友，两人好像还蛮聊得来的。他来是来了，可他就只跟他这哥们儿说话，这还有一桌子的人呢。” “那好，我这就过去。” 我把电话挂了之后就要洗澡，江枫坐在沙发上伸长了脖子看着我：“你要去哪？” “ktv。” 我迅速换好衣服就出门了。这几个老板可真的是怠慢不得，要是跟他们闹翻了，那我们就得另外找厂子。 我先到的ktv，定了个包厢，那边王成也结束了，正在来的路上。 果然，陈栋和其中一个姓汪的聊得特别热乎，对其他几个人则是淡淡地，能给个笑脸就不错了。 我把王成拉到一边，看了一眼陈栋，问他：“你吃饭怎么会叫上他？” “哪里是我叫的，是汪总给了我一个暗示说他认识陈栋，我才叫上的。我哪知道气氛会这么奇怪。” 我微微点头，“是有点奇怪。”又问他：“怎么样，聊得还可以吧？” “嗯，李毅那边库存清理得差不多了，反正就等着新装上市了。他们厂的本来质量都还不错，可也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最近不知道是见了什么鬼了，忽然又好几家盯上了他们，这不是约出来增加增加感情。” 王成做事总是这样，一定要什么事情都在掌控之内，什么都要赶在别人前面。 我说：“那就好。” 我叫的几个女的也到了，能唱会说的，包厢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要不几个大男人在这里唱歌算个什么事儿。 王成一看见女的就来劲了，跟打了鸡血似的。在电话里还说撑不住，看样子让他唱到半夜他都愿意。 另外两个老板也是一人一个女的。汪总和陈栋两人坐在一起，两人旁边也都坐着俩。我旁边也有一个，不过可能是看我冷淡得很没什么兴致，在喂我喝了一杯酒之后就安分地坐在旁边，看来这个人还算机灵。 我向来不远近女色。以前在公司上班的时候，能躲则躲，跟着领导出差，饭局，唱歌什么的，也都是应付了事。能推的就推，是在不能推的也装模作样地跟这些女人聊上那么一两句。只要不贴上来，我都还可以接受。 慢慢地也学会了一点小花招，和对方保持距离，暗示对方不要走得太近。也还好一般干她们这一行的都还算是灵敏识相，收到我的暗示之后一般就不会像接待其他顾客一样接待我。 王成对此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几个第一次见面的老板倒是饶有兴致地开我玩笑，汪总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说：“想不到我们张总还是个正人君子。” 王成立马接上：“可不是，也不知道以后是哪个女的这么有福分嫁给张总。” “哎呀，反正不是我们了……”看气氛有些低了，几个女的连忙打断，喂吃的喂吃，唱歌的唱歌。 我偷偷溜了出去透会儿气。 虽是正人君子，不过这歌还是要唱的，这酒还是要喝的。还好之前在家里吃了点饭，不然这么多酒喝下去估计我也受不了。 我的酒量，本来就不是很好的。 偏偏今天的这几个大爷全都是喝酒的的料。这几个小姐倒酒也倒得勤快，反正我们喝得越多，她们就赚得越多。 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一进家门江枫就从沙发上起来，甩给我四个字：“洗澡睡觉！”然后就不再多看我一眼，自己到房间里去了。 我连忙跟进去，看他躺在床上，正要在床边，江枫立马弹起来：“你先去洗澡！” “好好好，我先去洗澡。” 也不知道这生的是什么气。莫名其妙。 我洗完澡出来，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在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 “怎么没生气，你当我傻啊？” 江枫半天没说话，我等得都快要睡着了，就跟他说：“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要睡着了。” 他干脆得很：“那你快睡吧。” 被他这么一说，我反倒睡不着了，翻身起来：“你不说我睡不着，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江枫拗不过我，也坐了起来，看着我说：“我也没有生气。你身上有女人香水的味道，我闻到了，觉得不舒服。” “卧槽，你鼻子这么灵，属狗的吗？” “好了，可以睡觉了吧？” “嗯，好吧，睡觉。” 事情好像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有了一些变化，微妙的，不易察觉的。可能是这些变化实在是太微妙太微妙了，又或者是我太迟钝，所以我感觉不出来。 ☆、他主动的吻 公司在经过了半年的发展之后开始逐渐走上了正轨，事情出奇的顺利。基本稳定的投入产出和准确的市场预期让我们只赚不赔。 我们几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一门心思都在公司的事情上。还打算把陈栋送去培训培训，让他设计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品牌来。 结果他给我们来了这么一句：“艺术家是培训不出来的。” 我私底下还跟王成抱怨说李毅怎么找了个这么样的人来。结果刚好被李毅听到了，他也不生气，说：“咱们现在想要把品牌做出来还是心急了点，再说了人家陈栋也说得没错，能够培训出来的都不是真正的设计师。” 这两三句话就把我让我无话可说，王成在旁边说：“也是，我们这才刚刚开始。哦，对了，今天我要到汪总他们厂子里去看看，把把关，你要不要去？”王成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正好没什么事，去看看也好。”我说，“李毅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今天下午有批重要的货要出，我得看着仓库。顺便查一下帐。” “嗯，那好。那就我和张继去。” “嗯。” 李毅走后，忽然想到陈栋，就问王成：“今天下午陈栋去不去？” “哎呀，你不问我我都忘了，汪总说要顺便把陈栋带上，说是就服装方面的问题要跟陈栋商量一下。怎么？” “没事，我就是问问。” 下午去看完厂子之后汪总非要留我们一起吃饭，就干脆答应了。赶紧给江枫打了个电话，说今晚不回去吃饭。他倒也习惯了，只“哦”了一声，就挂电话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江枫不再沙发上，也没再房间里。去敲房间隔壁书房的门，也没动静。 我把门敲得砰砰响，“江枫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 我全身的重心都靠在了门上，所以当们毫无预兆地打开的时候，我顺势倒在了江枫怀里。 江枫在我耳边说：“我不小心在里面睡着了，没听到你的敲门声。”热气喷到我的脖颈，语气好像真的是刚睡醒的样子，疲惫中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我一听这话反倒清醒了不少，从他怀里起来，看着他：“你怎么了？怎么在书房睡着了？” 他在我眼前笑了笑，说：“看着看着书，就不小心睡着了。”然后一边扶着我到沙发上坐着，给我倒了一杯温水。 我坐在沙发上，手触摸到抱枕，忽然想到了什么，就问他：“你怎么不在沙发上看书？” 他说：“因为忽然想写点东西，就到书房里了。” “哦。” 他看我把水喝完，就催促着我去洗澡。“都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你快去把澡洗了好睡觉。” 他看我在沙发上不动，就拉我起来，推着我去浴室。 我忽然来了兴致，一把把他拉了进来，“你和我一起洗。”说着就打开了淋雨的开关。 江枫迅速地避开了，站在浴室门外，说：“我已经洗完澡了。”然后就关上了门。 我出来的时候，灯已经关了，江枫坐在床上抱着那个台灯发呆。 我横着身体倒过去，刚好倒在他旁边，伸手把他的台灯抢了过了，“这灯有什么好看的。” 江枫从我手里把台灯拿过去，说：“那就不看了。”反手把台灯放在了桌子上，嘴唇却吻了下来。 温柔的，探求的，带着炽热的，背后隐隐压着的是疯狂的冲动。 江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加上酒精的作用，我的身体很快就被调动起来，反身想要把他压在身下，却被江枫压制住了。 狂暴的，不安的。江枫压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呼吸开始困难，江枫终于离开了我，却动手脱我的衣服。 这种感觉十分熟悉，暴烈，不安，紧张，疯狂，没有理智。江枫的种种在我这里展露无遗。 不会错的，即便我再怎么迟钝，这种身体本源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我来不及问江枫到底是怎么了，江枫的吻又压了下来……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扳着江枫的肩膀让他的嘴唇离开我，我赶紧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江枫十分粗暴地回答我：“你别问，没怎么。”然后又十分妖娆地缠着我的身体，喘着气在我耳边低语：“怎么？还是……你……不想要……？” 卧槽！这个时候我想做的就只有这一件事！！！ 疯狂地索取，对抗，交锋，温柔，急促，甚至还有些慌乱，肢体的节奏居然完全跟不上心底的欲望。直到彼此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恨不得能嵌入到对方的身体里，他是他，我是我，他不是他，我也不是我。 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我把江枫翻过来，双手抱着他的肩膀，进到了最深处。江枫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极点，耳朵里传来江枫的□□，隐忍，痛苦，带着快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冲浪，始终到不了边界，一层浪推着一层，不知道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要到何处去，更不知道是消失在了不知名的远处，还是又乘着一层风浪趁势卷来，把两个人抬起，又放下，淹没，又拯救。 我的世界里，一会儿是明媚的蓝天，一会儿是黑暗的海底。随着欲望的海浪，大起大落，生生不息。 直到我们两个人都筋疲力尽了，耗尽最后一点气力，只剩下呼吸的本能还带着无法满足的欲望，就像是久久不愿退去的浪潮，而我俩，已经累到在沙滩上不愿动弹。 我把江枫抱在怀里，反复告诉他：“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你放心……” 江枫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半夜被他的惊呼声吵醒，嘴里喊着我的名字，连忙安抚他：“我在这，我在这……”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又沉沉睡去。 上次这样，是在何雯雯的情书事件之后。那个时候的江枫也是这个样子，温柔又暴烈，压抑又疯狂。夜里喊我的名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做恶梦，不讲道理地臆想。 只是，这次，却是没有原因的，毫无由来的。又或者是我没意识到？ 我都已经不记得上次持续的时间是多长的了。十天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只知道是后来两人出去散了一次步，江枫终于对那封情书释怀解开了心中的疑虑之后，才好了起来。 这次，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这个样子了。 白天的时候都是好好地。早上起来照例不叫醒我但是会在厨房里给我留早餐，晚上就看我是不是在家吃饭，一起吃的时候也聊聊天，要是我在外面吃，他就在家里等我回来，给我倒热水，催促我洗澡，只有洗澡了才能上床睡觉。 一到晚上，江枫就会特别地不安，半夜叫我的名字，也是不安的，紧张的，担忧的。知道我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我在这，他才慢慢停止发抖的身体，然后睡去。 有时候仔细想想，又好像不是这样的。江枫常常看着看着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呆了，眼睛变得没有焦点。和我聊天，聊着聊着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甚至要我提醒才知道我俩在聊什么话题。等我回来的时候，干脆就抱着枕头看着电视发呆，眼睛的焦点也不在电视上，旁边懒散地放着一本书。 我因为一直到在忙公司的事情，有好几次想问他，他不说，我想再问，然后就被电话打断了。 没办法，江枫不想说的事情，我怎么问，他都不会告诉我的。 江枫的体重也开始急剧下降。上一次也是因为何雯雯追我，导致两人几乎一个学期没见面，再次见到江枫的时候，也是这样，瘦得不成样子。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我看着江枫一点一点瘦下去的，我却无能为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瘦了整整二十斤！ 本来人就不胖，浑身上下一点肥肉都没有的，愣是硬生生地瘦了二十斤。 我特地早起，和他一起吃早饭。我跟他说要不就请一天的假，两人到城郊玩玩，他拒绝了。理由是：“不能请假。” 我说：“这哪里是不能请假，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想请。”看着江枫的那张脸，莫名地一阵心疼。眼睛变得更大，颧骨因为两边的肉没了显得高高的。 江枫接着说：“再说了，你也没有时间，也没这个必要。我觉得现在我挺好的。” “挺好的？卧槽，你告诉我你哪里挺好的？”我停了筷子，“你自己照照镜子你再来告诉我你挺好的。你是当我瞎还是真的以为我是铁石心肠不懂得心疼啊？要是我瘦成你这样你看看你会不会心疼我……” 我抑制不住说了一大堆，江枫被我说呆了，眼神又开始没有了焦点。 “你看，你看看，我在跟你说着话呢，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你的眼睛到底有没有在看我？你的耳朵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江枫回过神来，连忙点头：“我在听，我在听……”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在听！你当我傻么？！” 江枫沉默了，低头收拾桌子，到厨房里洗碗。 ☆、他的谎话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16节 这几个月正好是淡季，到公司去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又不愿意在家呆着，反正还是跟忙的时候一样。每天很晚才回来，早上睡到江枫去上班我才起床。 不去公司，反正就到处乱转，看看这里的客户，又看看那边的厂子，处于无事忙的状态。 忽然想起秦总。秦总是我们的一个大客户，很会做生意又为人豪爽，生意场上和谁都相处的不错。想想也是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反正在办公室闷得慌，就开车到了秦总那儿。 我到的时候，他正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茶。见我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两人聊了一会，又说起现在正是淡季，都是闲着的时候，无聊得很。 秦总冲着我笑了一下，说：“无聊的时候就去旅游嘛，这个时候去昆明旅游最好了，地方好，又不热。正好我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你要是想去，再叫上一个人，咱们可以一块儿去。” 我一听，觉得不错，正好我也要出去散散心，就答应了。两人把时间约定在后天，还真是，说走就走。 先回办公室跟王成李毅说，王成立马开口：“我倒是没什么，这几天也正好有些私事走不开，反倒是李毅，很久没有休息了。”说完就看着李毅。 “也对，平时你的事也不少，咱俩去，你再带上你老婆，让你老婆再带个姐妹，怎么样？”我接着王成的话，又转过头去对王成说：“既然你去，那就把公司交给你了。” 王成点点头， 李毅也说：“那好，我把事情处理一下。” 李毅去，正合我意。他是我们三个人中唯一一个结了婚的，真好我还愁着不知道叫上哪个女的，这样一来问题都解决了。 回到家的时候还是下午，江枫还没有回来。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也无聊，看着看着就开始胡思乱想，忽然想到不知道多少个下午晚上江枫就是这样在这沙发上等着我回来，然后一身疲惫地催促着我去洗澡，等我洗完澡出来之后，早就已经睡着了。第二天有早早地起床做早餐，然后上班。 自从我辞职之后江枫也不在楼下的早餐店吃早餐了，早上起来自己熬粥或者煮面，加上几个水煮鸡蛋。说是这样吃也比较卫生营养，害怕我自己开公司会比较累，营养跟不上。后来还多了一杯牛奶。 又想起江枫的噩梦来。也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样的噩梦。这次我没问，他也不说。 想来想去的便开始狂躁不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原来等他回来竟是一种这样感觉。而他，就这样等了我多少个下午和夜晚。 一个人在房子里乱转，可是房子也就那么大，窗户边看看，房间里坐坐，沙发上一躺，又不舒服，弹起来，就转到了书房。 忽然想起那晚江枫在里面看书，我在外面敲门的场景。很想知道他到底在书房里干些什么，进去到处翻翻，在一本沈从文文集里翻出一摞纸来，上面抄着的全是那首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落款全是我的名字。 横排的，竖排的，红色的，黑色的，绿色的，蓝色的，各种颜色。都是娟秀的字迹，每一笔都透着江枫的名字。 把书放回原处，满心满脑都是江枫的影子。一下子，好像就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不是悲伤，不是难过，不是感动，也不是欢喜。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回忆一下子都汹涌过来，让我无处躲藏。 我跑到楼顶上去，看向他下班回来的方向。来来往往的很多人，车也很多，没有他的身影。 直到天快要黑了，我才看到他从远处慢慢走回来。很模糊的一个影子，我站在七楼大声喊他的名字，他好像听到了，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站在门口等他回来。 他上来的时候看见我，说：“你怎么站在门口？” 我傻傻地说了一句：“等你回来。” 江枫白我一眼：“你不会到里面去等？又不是没钥匙。” 我哈哈一笑，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江枫问我：“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 江枫一边进房间里，一边问我：“我已经吃过饭了。” 我冲着他的背影“啊？”了一声，他在厕所里跟我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吃饭，正好一个同事约我吃饭，我就答应了。” 我问：“男的女的？” 江枫上完厕所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真的在意么？” 我看他一眼，说：“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自信，管他男的女的，反正你是我的！” 江枫又白我一眼：“自恋狂。” “我还没吃饭呢。”我说。 江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不想做，那你到外面吃吧。” 我就厚着脸皮说：“你舍得让我到外面吃么？” 江枫就顾着自己看电视，电视频道换来换去，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的，变换不定。“你不是天天在外面吃也吃得挺好的么，还有美女陪着。” 看样子想让他做是没有什么可能的了，就换个话题：“说吧，男的女的？” 江枫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什么男的女的？” 我：“和你吃饭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江枫：“男的。” 我：“帅吗？” 江枫：“帅。” 我：“比我高？” 江枫：“比你高。” 我：“身材比我好？” 江枫：“比你好。” 我：“比我有钱？” 江枫：“嗯，比你有钱。” 我：“还有呢？” 江枫：“还有……床上功夫也比你好。” 我一听这最后一句就炸了，夺过他的遥控器就吼他：“江枫你刚才说什么？！” 江枫转过头来，一字一句地说：“我，刚，才，说，他……” 我被江枫刚才的那句话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干睁着眼睛瞪着他，浑身都在发抖。我的脸色，一定是铁青色的。 江枫可能是被我的这个反应吓到了，话没说完，就打住了。低着头硬抢过快要被我捏得变形的遥控器，低声说：“我骗你的。” 我的声音都变了：“你骗我什么了？” 江枫不敢看我，“我没吃晚饭。” 我逼问：“还有呢？” “没有了。” 我半个身体压过去，问他：“你刚才说谁床上功夫比我好？” 江枫缩在沙发角里直往后躲，连连摆手说：“没有谁，没有谁。” 我又逼近了一点点，说：“真没有？” 江枫后面已经没空间了，只好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真没有。” 我脑袋灵光一闪，换了个语气问他：“那到底是我的好还是他的好？”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枫，江枫半天不说话，好久才非常不情愿地说：“只有你，我没有比较。” 我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我要的，也就是这个答案。可是，为什么当我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鼻子会酸，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个人最美好的年华，都用在了我的身上。我怎么忍心，让他在这样的年华里等了我一个又一个下午，一个又一个晚上。 我从沙发上起来，说：“那我煮面吃吧。” 江枫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点了点头，说：“嗯。” 我在厨房里等水开，江枫进来洗了一大把白菜，让我一会儿和面一起煮了。然后就出去看电视了。 下一大把面，把白菜扔进去，又打了三个鸡蛋。江枫不放心，远远地站在门口说了句：“记得放盐。” 端出来的时候，江枫的碗里两个鸡蛋。 江枫看着碗里的两个鸡蛋，非常无奈地告诉我：“一天吃两个鸡蛋是会营养过剩的，尤其现在是晚上。” 我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说：“你那是伪科学。再说了，你现在这么瘦，多吃点。” 我看江枫吃得还挺开心的，问他：“是不是挺好吃的？” 江枫边吃边说：“是因为我饿了。” 过了一会，又问他：“你心情不错是不是因为刚才成功地耍了我？” 江枫哈哈哈一笑说：“还真是。” 吃完饭，两个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跟江枫说我明天要去昆明的事情，但看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错，想想还是算了，难得他有这么好的状态，要是一说，指不定又会怎样。还是明天再跟他说，免得他今晚又多想。 江枫问我：“你怎么跑到楼顶上去了？” 我说：“这不是在家里等你等得无聊，就上去看看。反正我视力那么好，看到你回来我就再下去呗。” 我反过身去看了看窗外，说：“怎么样，要不要到楼顶去看看？今天晚上天气不错。” “好。” 两人上去，一抬头就是漫天的星星。 江枫抬头看了好久，也不说话，就是站在那看着。我说：“小心你的脖子断了！” 江枫就把头摇下来看着我，手不住地拍着脖子，“还真是，有点酸！” 两人在上面呆了半个小时，我就催促着江枫下去。 江枫问我：“这么快下去干嘛？” “喝牛奶。” “为什么？” “有助睡眠。” 我听说，晚上睡觉之前喝一瓶牛奶是可以帮助睡眠的。一直想让江枫睡觉之前和牛奶，可总是忘了跟他说，我回来的时候又太晚了。难得今天有机会。 整整一个晚上，江枫没有再叫我的名字。 ☆、病情反复 可能是因为睡得早，第二天早上江枫起床的时候我就醒了，我躺在床上跟他说：“你昨晚睡得挺好的，难道喝牛奶真的这么有效果？” 江枫笑了笑，说：“你这个也是伪科学。” “那是为什么？” 江枫把脸凑过来，说：“你真的想知道？” 我特别真诚地看着他：“嗯。” “我不告诉你！” “卧槽！” 我跟江枫说：“难得今天一起起床了，就干脆一起到楼下早餐店吃早餐吧，就别做了。” 江枫表示没有什么意见。 以前两人天天在那里吃早餐，老板娘都已经认识我们了，好久不去，没想到还记得。一看到我俩走过去，就说：“我还以为你俩已经搬走了呢！” “没有没有，还在这。”我连忙回应。江枫冲着老板娘笑了笑，点点头，人已经坐下了。 吃早餐的时候，我特意给江枫多加了两个包子和一个鸡蛋。江枫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说：“你是不是应该问一下我的胃的意见？” 我不搭他的话，问他：“你昨晚为什么没叫我的名字？” 江枫被我这么一问，脸就红了。他还是这样，只要是在公共场合跟他这样，他马上就不自在了。 低着头说：“不知道。” 我问：“真不知道？” 江枫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我用筷子夹着一个小笼包，作势要把手伸过去，说：“你要是不说，我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喂你！” “卧槽。”嘴里立马冒出这两个字来。 我说：“这两个字是我的专利，你不能说。”说着又把手里的小笼包摇了摇，“你到底说不说？” 江枫把声音压低了告诉我：“也许是因为昨天我回来的时候没有在你的身上闻到女人香水的味道。”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江枫说的每一个字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又没有……” 我的话还没说完，江枫就打断我：“我知道。” 我问他：“那你什么意思？” 江枫的声音又低又急：“我不是说了么，只是香水的味道。” 我低声一笑，把小笼包放到嘴里，边嚼边看着江枫。 江枫知道我在看他，急急把碗里的粥喝完，说：“我去上班了。你记得付钱。”拿着包就走。 江枫出去的时候，我连忙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鸡蛋。 我慢吞吞地吃完剩下的东西，把钱付了，打算去公司。 刚上车，又想起江枫说的话来，女人香水的味道？忍不住折了回去，带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在身上。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办公室坐了没多久，王成就进来告诉我晚上有个饭局要去。我说：“干嘛非要我去？不是还有你和李毅么？” “明天你们不是就要去昆明了么？李毅手头上还有事情要处理，估计是赶不上了。我晚上也有事情，所以只有你去。”王成说完就要走。 我坐在座位上冲着他的背影开玩笑：“你能有什么事？约会？” 王成回过头来看着我不说话，我接着说：“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去昆明就是为了这事。” 王成说：“要真是约会那就好了，家里亲戚来着里看病，我爸还专门打电话给我，让我用心照顾照顾。刚好今天晚上到，我还得去接他们。” 我连忙收起笑容问他：“奥，严重么？” “不知道，得去了医院才知道。” “嗯。” 王成看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就出去了。 晚上吃饭，把小赵带了过去。公司里就属小赵最机灵，饭桌上有他在基本上谁都不会被晾在一边。我一个人去的时候最喜欢带上的人就是他。 是老客户带着新转行的客户，是个女老板，说是要自己开服装店。反正就是多认识几个人，要是觉得我们这好，我看有戏。 去的路上我就跟小赵说了，今天这个是潜在客户，要是事情成了，我给他奖金。 结果在饭桌上小赵就特别积极，但又把度把握的很好，基本上不需要我多说什么话，小赵就已经把对方的胃口给吊足了。 当场就说：“要不吃完饭之后到你们公司去看看？” 于是吃完饭之后又开着车去了公司，还算满意，又提出要去看与我们合作的工厂。我看了看表，说：“现在去？” “对，现在去。” 卧槽，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说干就干。 “好。”只得打电话给汪总，让他到厂里一趟。 看完之后，只说了两个字：“不错。” 小赵连忙问：“那您看……” “我明天给你答复，怎么样？”这句话是对着我说的。 “没问题。不过明天要出差，我会让王总招待你。” 她倒也干脆，说：“好。” 我送小赵回家，路上小赵就问我：“您说这事能成吗？” “八九不离十吧。” “为啥？” “直觉。”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真是，一忙就忘了给江枫打电话。我问小赵：“你现在一个人住？” “嗯。” “一会我到你家洗个澡，今个早上我家的喷头坏了，师傅明天才来修。” 小赵连忙说：“没问题，没问题。” 洗完澡之后换上了那套干净的衣服，开车回家。 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香水的味道了吧。 我进来的时候江枫正坐在沙发上，看我一眼，说：“回来了。” “嗯。” 又看了我一眼，眼神怪怪的，“今天没喝醉？” “嗯，喝得少。” 我坐在他旁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他：“今天喝牛奶了没？” “没有。” “为什么不喝？” 他极不耐烦地回我：“不想喝。” 江枫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回，说：“去洗澡。” “嗯？”卧槽，我不是已经洗过澡了么，难道还有香水的味道。 江枫看我没动，又重复了一遍：“去洗澡。” 我直接坦白：“我已经洗过澡了。” 江枫也很直接，说：“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衣服。”江枫很简单地回答，然后起来给我倒了杯水，又重复了一遍：“去洗澡。”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江枫已经躺在床上了。 我试探性地叫了一下他：“喂，你睡了没有？” 江枫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看样子是已经睡了。 算了，明天早上起来再跟他说吧。特地调了七点的闹钟。 半夜，被江枫的呼叫声吵醒，嘴里喊得依旧是我的名字。怎么回事？我把灯打开，决定这次把江枫叫醒。 “喂，你醒醒，你醒醒！” “江枫，江枫，江枫！” 江枫口里还在喊着我的名字，我只好像以前一样拍着他的肩膀说：“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 直到江枫的呼吸恢复平稳，重新沉入到睡眠。 卧槽，这什么啊，根本就叫不醒啊。 拍着江枫的肩膀，明显地感觉到瘦了好多，心里一阵心疼。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起来抽了支烟，一看时间，凌晨两点。 想想还是滚到床上睡觉，离天亮还早着呢。 早上还是一起吃早饭，我问他：“我昨晚开灯叫你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了？” “没怎么。”我停了一下，又说：“本来想昨天晚上跟你说的，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什么事？” “我要去一趟昆明，今天中午十一点的飞机。” “去几天？” “也就是三四天的样子吧。” “哦。” 我说：“你不问问我去昆明干什么？” 江枫看我一眼，说：“不是出差就是旅游，还能干嘛？” “怎么样，你要去吗？” “不去，我要上班。” “好吧。” “什么时候你有时间了我俩一起去。” 江枫停了一会儿，问我：“你和谁去？” “秦总，生意场上的老熟人。还有我们公司的李毅。”我没跟他说会有女的跟着，不过不说他应该也会想得到。出去玩，就几个男的，那算什么事儿。 “哦。”果然，江枫的眼睛闪了一下，低头吃包子。 “那这几天你就自己在家呆着。” “嗯。” 他可能是感觉到了我在看着他，就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我担忧的眼神。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笑了笑缓解了一下气氛，说“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么。”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又不是没有出差过。” 我以前在公司的时候也会跟着老板去出差，短则一天，大半夜回来，长的时候也就是两三天的样子。自己开公司之后，因为规模不大，也就是在本地折腾折腾，到说不上是什么出差。凡是要去一天以上的，就都让王成和李毅去了。 这么说起来，从凤凰回来之后这半年的时间每个晚上我都是在家里睡的。 我说：“这次的情况不是不一样么，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说完，想起就是因为江枫现在这个样子，我才想到要出去散散心的，其实更应该散心的是江枫才对。忍不住又说：“要不你也去吧，反正就是出去玩玩，没什么正经事，就当是散散心了。” 我话音刚落，江枫就说：“我不去。你们好好玩。” 我挑逗他：“你就这么放心我？” 江枫白我一眼：“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就你这样，谁会喜欢你？” “一大早上的，你嘴巴能不能不要这么损！”我故意气他：“说不定，这次去还真的会有艳遇呢~” 江枫看了看时间，说：“你的东西都收拾好没有？” “嗯，我一会就上去收拾。” “那好，别误了时间。” “嗯。” 我和江枫一起出早餐店，江枫忽然阴阳怪气地低声说了一句：“祝你有个美好的艳遇！” 卧槽，冷不防的吓了我一跳，我还没来得及回嘴，他就已经走远了。 ☆、云南旅游 我收拾好东西到机场的时候，李毅带着她老婆还有她老婆的朋友已经到了。见了面就跟我介绍，指着他的老婆说：“这是周林。” 李毅的老婆我也是第一次见，虽然知道李毅结婚了，但是平时我们聚会从来不见他带着自己的老婆。我们私底下还开玩笑说是不是因为长得太丑了不好意思带出来。可是今天一看，虽然比不上当下流行的职场女性，可也是落落大方。 我冲着周林叫了声：“嫂子好。”转头就跟李毅说：“这么漂亮的媳妇也不说带出来转转，平时场面上的饭局你不带出来也就算了，我们几个哥们的聚会你也不带上，怎么，怕我们抢了你的？” 周林在一旁笑，不说话。李毅捅了捅我，说：“你当时遛狗呢，还带出来转转，这不是她有她要忙得事情么。” “在家能忙什么？”说到这里，我又对着周林说：“你还可以别说，咱们公司里，就数李毅的衣服最干净，每天人模狗样的到公司来，看来都是嫂子能干。” 李毅在旁边说：“那你还不赶紧也找一个。” 周林顺势把她的朋友介绍给我，拉了拉她旁边的人，说：“这是李雪莉，我朋友。” 我连忙伸出手去跟她打招呼，“你好，你好。我叫张继。” 她也很大方地伸出手来跟我握手，对我笑了一笑，说：“你好，你好。” 聊天的时候就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这个人了，化了淡妆，穿着一条纯粉色的连衣裙，配一双同一色系的高跟鞋，手里拿着个包，头发随意披在肩上，随意又不轻浮，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我冲着周林开玩笑，“嫂子你看，这真是，光顾着聊天，把这么大个美女放在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瞎子呢。”然后又对着李毅说：“你也是，美女怎么不第一时间介绍给我？” 这句话逗得几个人哈哈大笑。李雪莉笑起来特别清爽直快，和她的装扮一模一样。 等秦总来的间隙，几个人聊天。言语间李毅和周林都多把话题丢给我们两个，像是有意让我俩多交流。我心下会意，也就顺着他们的思路走。聊得都还算愉快。 我对李雪莉说：“长得这么漂亮还没有男朋友这不合理啊，你旁边的男的都是瞎了么？！” 李雪莉咯咯咯咯咯地笑，说：“遇到的男的不少，心动的不多。” 周林□□话来，说：“哪里是心动的不多，明明就是你的眼光太高。”转过来又对我说：“你说她一个做公关的，怎么可能没遇到优质男，你说是吧？” 我在一旁笑着不说话，李雪莉说：“这事主要看缘分，张总你说呢？” 我默默点头，传来李毅的声音：“咦，这秦总怎么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到。”我抬头一看就看到了我秦总，嘴里念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惊叹。因为他旁边傍这一个穿着一身红的美艳女子。 李毅脱口而出：“一看就知道这秦总不是一般人。” 我回头提醒他，“这是我们的老客户。” 李毅在后边小声回答，说：“我知道。” 秦总一来就隆重介绍，指着红衣女人说：“这是我朋友。叫秦璐。也是生意场上的，以后大家多多照顾。” 我连忙招呼，这潜在客户还是不能放过的。一边心下佩服，秦总果然是秦总，出去玩玩也到处都是套路。 我说：“秦总，这秦璐跟您一个姓，你可别告诉我她除了是你的朋友之外还是你的哪个远房亲戚。 一看也就知道，哪里只是朋友那么简单。这生意场上朋友多了去了，你怎么就特特地带了她来。 秦总开玩笑说：“这还说不准，说不定真的是什么亲戚呢。”说完最后冲着秦璐一笑。 李毅一副艳羡的样子：“看秦总带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我们除了周林之外全都哈哈大笑，周林冲着李毅别有深意地微微一笑，吓得李毅连忙赔罪。 一到昆明我就给江枫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到了，他没过多久就给我回了一条：那你好好玩。 于是我们一行人从昆明玩到了丽江，又从丽江玩到了大理，玩了整整五天。行程还是蛮紧张的，不过大家伙玩得都还蛮开心。 一路上我们自动分成三队，秦总和秦璐最开放火热，整一个热恋的小情侣。那边李毅个他老婆周林平平淡淡，标准的老夫老妻，看着也同样让人羡慕。剩下的就是我和李雪莉了。 我始终都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近到让她误会，也不会远到让她觉得不舒服。这样的尺度把握我早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自己开公司以后，生意场上难免会频繁与女的接触，开始的时候还是躲，后来就逼着自己与这些人接触，我还和江枫开玩笑说自此练成了一身的本事，从此万花丛中过，不沾一身湿。 李雪莉倒也是个聪明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态度，便也不过多的与我交涉，也只是维持在普通朋友的范围，不多进一步。 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秦总和秦璐睡一间房，我和李毅睡一间房，周林和李雪莉睡一间房。第一天晚上我还跟李毅说：“真不好意思拆散了你们一对鸳鸯。” 晚上睡觉的时候闭着眼将脑袋里全是江枫的影子。在一起这么久，也就只有分开的时候才知道对方对我有多重要。 就偷偷地给他发短信。我问他晚上还做不做噩梦，结果他回短信说其实根本就睡不着。两人就聊天，东聊西聊。也深了我就偷偷出去给他打个电话，说上几句话，让他快点睡觉，然后再偷偷回到房间里。 江枫说：我跟他们在一起像个搞地下工作的。这话说得刺激，而且我还没有办法否认。 到大理的时候，我给江枫发短信说这个地方真的漂亮，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一定要带他来这里一趟，他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他说：好啊，你别忘了就行。 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说你看着买呗，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到寺庙的时候我还特地为江枫求了一签，问师傅为什么最近睡眠不好，结果师傅说什么是因为风水问题，肯定是房间的装修出了差错，还跟我正儿八经地画了个图跟我讲解。 我一出寺庙就给江枫打电话，把这话告□□枫，结果江枫没听完就说我这个人怎么相信这个，动动脑子就知道肯定不是风水的问题，那要不怎么之前没有这样？ 我一想，对哦，说的也是。 江枫好像很不愿意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不耐烦地就挂了我的电话。 后来看到有卖手串的，什么沉香、檀香、小叶紫檀、金丝楠木的，据说都有安神助眠的效果，我一眼就看中了那串小叶紫檀，颜色在这几种手串中最为抢眼，红而不浮，亮而不艳，江枫的生活需要这样的颜色。 我选手串的时候，偷瞄了一眼李雪莉，她好像看中了一串玛瑙，于是就顺便把那条手串也买下来，送给她。 说是就当做是这次见面的礼物了。她倒也爽快，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另外又给江枫买了一只毛笔。想着这两样东西应该已经够了。 李雪莉看我要去选毛笔，就说：“没先到张总还喜欢练字。” 我嘿嘿一笑，没说话。 李毅听到了，立马拆台：“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练起字来了？” 我说：“刚才。” 这五天里除了看看风景游游丽江逛逛大理之外，秦总重点带我们去逛了服装店。几个女的当然是开心的很，本来女人逛街购买力就强大得惊人，何况还有男人陪着，钱和苦力都在，常常半天下来我们三个男的手上都是衣服。 她们看衣服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边冷眼看这个店的规模、衣服的款式、不同的价位，心里合计一下，大概可以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秦总跟我们说：“这个淡季过去之后，民族风的衣服可能会火一段时间。” 李毅说：“民族风的衣服不都是不温不火的么。” “嗯，是这样不错。但是这次可能会卖得特别好。” 我问他：“为什么？” 秦总神秘一笑说：“直觉。” 李毅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给他一个眼神，他说：“秦总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总是太被动，大众的需求是需要我们来刺激的，只要衣服好看，风情独特，挂在店里抢眼的位置，销量是不会上不去的。” 说完用眼神指了指右手边一个专门卖民族服装的店，正好有几个游客打扮的人进去看衣服。 “可我们又不是直接开服装店的。”我说。 秦总说：“这就需要你们告诉老板们，这款衣服好卖，不就行了。” “能行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17节 飞回去的那天秦总特别吩咐李雪莉要穿上在云南买的那些衣服，还指定要穿有浓郁名族风情的。李雪莉把那条吊带连衣长裙穿上，别有一番风味。一下飞机，我们的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到家的时候江枫还没下班，不过看时间应该也快了。我把小叶紫檀和毛笔都放在茶几上，先去洗了个澡。 ☆、我不在的日子 果然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枫已经坐在沙发上了，手里正把玩着我给他买的毛笔。 “怎么样，喜欢吗？专程给你买的。” 江枫随意把毛笔往茶几上一扔，往后一靠，说：“你到云南去就给我买这么点东西回来？说不定是哪个路边摊上随手买的呢。” 我坐在他旁边拿着那支毛笔跟他比划，“哎，你学中文的专业好不啦，这毛笔是在高档店里买的好不好，你看这笔杆，这毫……” 江枫脸绷不住了，噗嗤一笑，“好好好，我知道了。不过，你怎么说话像个女人？” “卧槽，有吗？” 江枫一脸认真的点头。 我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还真是……立马就心虚了…… 江枫一副“你老实交代”的表情。 卧槽，我心虚什么，老子我可是啥都没干。 “你可别多想，我可真的什么都没干，也就是这次出去的时候有个女的陪着……” 还没等我说完，江枫就拿着手里的毛笔指着我： “你们上床了？” “没有。” “接吻了？” “没有。” “喂食了？” “没有。” “牵手了？” “没有。” “牵手都没有？” “真的没有。”我否定得特别干脆。 江枫把毛笔一收，一脸失望的样子，“你就这么没有人格魅力。” 我一把把他推到在沙发上：“你是不是就盼望着我和她之间发生点什么。” 他还理直气壮：“那可不是，不然我想狠狠揍你一顿都一点理由都没有！” “哟呵，媳妇要造反？！” 他趁我不注意从沙发上起来，“谁是你媳妇？！” 我把手串拿到他面前，“这个也是专程为你买的。”我没告诉他这个是有助于睡眠的，“白天带上，晚上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我一边说还一边给他带上，绕了几圈，“嗯，还不错。就是你的手瘦了点。” 我问他：“怎么样，这几天睡得好不好？” 江枫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得不能再好了。” “你行了吧，当我瞎啊你，那么大个黑眼圈，都快成熊猫了。”其实看到江枫的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说。 这几天我睡得也不是很好，江枫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早点回来？” “那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一个人出差。” 江枫沉默不说话了，我说：“我们今晚出去吃。你别做饭了。” 江枫小声嘀咕了一句：“本来我也没打算做饭。” “卧槽，你要成仙啊这是。我不在家你就不做法了，那你吃什么？”我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看到里面全是方便面包装袋。鼻子一酸，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卧槽，你他妈的就吃这个？”我努力让自己的身影听起来还算正常。 “反正也没什么胃口。再说，男生的生活过得粗糙一点也没什么的啊。”江枫也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云淡风轻毫无所谓的样子。 两人沉默了一会，江枫把手串脱掉放在茶几上，说：“我先洗个澡换个衣服，然后吃饭。” “嗯，好。” 第二天一早就忙着要去公司看看，还好一切都算正常。王成看到我和李毅回来，就一个劲地向我们倒苦水，连说要给自己放个假。 “我说你们去也就去了，还一去就是整整五天，我还当你们最多三天就回来了呢，你俩以为我是孙悟空啊，三头六臂无所不能，你们也真能放心……” 我和李毅嘻嘻哈哈连忙道歉，结果王成伸手就来：“给我带什么了没？” “……”我和李毅面面相觑，把这事给忘了。我俩也没想到王成会问我们要。 王成看我俩的样子，哈哈大笑，说：“行了，开个玩笑，你们还当真了。” 我脑袋一转，说：“还真带了点什么回来。”说完对王成神秘一笑。 “什么？” “我们这次主打有浓郁民族风的服装，这是我们这趟云南之行最大的收获。” 王成沉思了一会儿，说：“你们这是去云南，不是在我们这个地方做深入调查，虽然这类衣服一直有市场，可是也是不温不火的嘛……” 李毅在旁边沉默不说话，可是我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觉得这个会有市场，秦总那边也已经跟我们商量好了，这次要在我们这里多进这类服装。 我把秦总的情况跟王成大致说了一下，王成还是觉得这是拍脑袋想出来的，并不可行。 “你知道的，我们按照之前的路子，一直是稳赚的，再说就算我们不照你说的那样做，我们也不会有损失，而如果按照你说的做了，我们可能是要赔本的。” 李毅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我满脑子都是全大街的人都穿民族风的美妙场景，坚持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感觉我浑身都在发光，尤其是我的眼睛，王成看我这个样子，激动得站起来：“你小子出去了一趟不会是吃了什么吧？还是中了什么迷魂大法？你疯了么你？那有像你这样做生意的？” 我也感觉到了好像自己失去了理智，连忙道歉。 “不说是去了一趟云南，就当自己是文艺青年了啊？”王成把声音冷静下来，半开玩笑地跟我说。 “可是我真的觉得会卖得好嘛，只要我们卖就会有人买的嘛……” “你别告诉我你是金融专业毕业的。”李毅在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坚持：“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王成刚冷静的声音又抬了起来：“也不带你这么试的。再说你这里哪里是试试，根本就是在拿着公司的钱玩票。” “那就试试。”李毅忽然又说话了。 “你小子到底是哪边的？”王成指着李毅，眼睛瞪着。 “不过我们其他的衣服照常进，只拿出一小部分钱多进一点民族风。”李毅没有理会王成，冷静地说。 “好。”我立马答应。 联系好厂里，就只等着收货，再拿货给下边的经销商了。 那段时间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一门心思就是这个季度结束之后就等着收钱了。可是秋天已经快过完了，销量并没有上去，反而在往下滑。库存里最多的，就是民族风的衣服。 王成拿着报告跟我抱怨，我听着也心烦，李毅倒是平和得很：“还好损失不大，总的来说还是在赚钱的，只是没有之前赚得多而已。”说着就把头转向了我，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库存我会处理的，不用太担心。”李毅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 王成把报告扔在桌子上也出去了，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抽烟。 当时我怎么就会觉得民族风会好卖的呢？这根本就没有一点来由，没有一点依据，我怎么就相信了秦老板说的话了？ 秦老板那边因为从这里拿了很多民族风的衣服，情况好像也不太好。打电话过去，要不就是抱怨当时头脑发热，要不就是灰心丧气的样子。 我心里还觉得奇怪，秦老板也不像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这么点小状况就给弄成这个样子。 后来李毅告诉我剩下的民族风库存都被秦老板以极低的价格买走了。我这才知道这是中了他的套了。 “卧槽。”我忿忿不平。 “好了，下次别这样就行了。再说我们损失也不大。”李毅在旁边安慰我。 王成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比我还要激动，直接问候了秦老板的十八代祖宗。 江枫看我这几个月忙进忙出地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又得知了后面的事情，只要是我在家吃饭，就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厨艺精进不少。 “你做的饭怎么越来越好吃了？”我夹了一块肉放进嘴巴里。 “我的厨艺一直都很好。”江枫淡淡地说着，给我碗里夹了一块肉。 “你得多吃点，你比我瘦。”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江枫手上带着的手串，江枫的手变胖了一点，体重开始回升了。 我不经意地问他：“你是不是胖了？” 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我就这么说了，江枫听我这么问，眼睛瞪得老大，说：“你每天睡在我旁边，我胖了瘦了你还不知道？” 我被他的这个反应下了一跳，连忙说：“我这不是随口一说么，每天和你睡在一起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体重变化。” 自上次我从云南玩了一趟回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那小叶紫檀起了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江枫半夜叫我的时候越来越少，一个月之后基本上就不会那样了，一觉可以睡到天亮，整个人的起色都好了不少。 直到现在，江枫的睡眠回到了之前的状态，自然而然地身体就长肉了。瘦掉的二十斤估摸着应该快要都长回来了。 吃完饭江枫看我不太高兴的样子，要带我到江边玩。可是我觉得江边太远了，有不愿浪费了江枫的一片好心，就说：“要不我们上楼顶？” “好。” 江枫往口袋里装了个什么，就跟着我一起上去了。 两人在上面坐着，我跟江枫说秦老板的事情，江枫听完之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人心如此，你也不必在意。” “嗯。倒也不是在意，只是想起来的时候难免心里不舒服。” 江枫默默把手伸进口袋里，接着耳边就传来了清亮的口琴声，还怪好听的。 我等江枫吹完，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 “半个月前。” “你刚才吹的什么曲子，好耳熟。”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嗯，蛮好听。” “那必须的。” 还是这样，一受到夸奖就像个小孩子。 ☆、过年催婚 从那以后，江枫一有时间就拉着我上楼顶去，通常都是在晚上，只要是我在家吃晚饭，吃完晚饭之后，他一般都会拉着我上去。 早的话，可以看到落日残阳，看天边的云霞慢慢变成星光，聊会儿天，听会儿江枫吹的口琴，累了就下去，洗澡，看会儿电视，然后睡觉。 我在家吃饭的时候依旧不是太多，所以基本上每次上去都可以听到江枫吹出新的曲子来。曲子不长，但循环听起来也不觉得厌烦。 “你怎么忽然想起吹口琴来了？”我问他。 “偶然路过，看到就买了。反正也挺容易上口的。”江枫擦了擦口琴然后放回到口袋里。 我夸他：“曲子学得倒挺快。” “反正不长，记记谱子就行了。”江枫很快接我的话。 “怎么每次我一夸你你就顺着竿往上爬？” “因为你说的是实话，大实话。”江枫一脸认真地说。 公司还是跟以前一样，秦总的那件事情慢慢被我抛在脑后，时不时又有江枫的琴声相伴，生活倒是过得还算悠闲。 秋天也已经过去，冬季悄然而来。江枫的心情也跟着惨白的太阳变得暗淡起来，在楼顶的时候，常常不经意间就瞥见他眼底的暗淡。 有次在上边，江枫吹了一首短曲子，就不吹了，看着远处发呆。 我问他：“你怎么了？” 半晌，江枫才悠悠地说了句：“家里来电话了。” 我就不问了。不说也知道，无非是催婚的事情。 我说：“到今年过年，我们毕业也就是两年半而已，你家里怎么这么着急？” 江枫叹了口气：“二十六七，也不算小了。再说，好歹也带个女朋友回去让他们心安。” 我开他玩笑：“据说现在流行租朋友，你可是试试。或者拉一个你的同事回去。” 江枫白我一眼：“神经病。” 我也看着天边没说话。 最近我不怎么敢打电话回去。家里虽然一向不太干预我的事情，可是言语之间也流露出着急的意思。刚毕业还好，可是这么久了也没见我提到什么，难免要催的。 沉默了半天，天已经全黑了，江枫问我：“张继，你想过以后的事情没有？” 我被他沉沉的语气吓了一跳：“卧槽，你干嘛忽然这么叫我的名字？吓我一跳。” 他好像没有听见我说的话，继续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我，黑暗中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偏过头去，语气故作轻松：“不知道。再说吧。” 好像有一阵无声的叹息，又好像是一阵风吹过，江枫开口：“就是，管他呢。再说吧。” 这个年，我们是没法一起过了。 江枫一边在旁边收拾行李，我躺在床上，说：“你就这么回去？” “啊？” “不找个女朋友回去？” “那你给我变一个出来。”江枫把一件衣服扔过来。 “卧槽，我要是能变，我能给你变一个后宫出来任你挑。” 江枫一笑：“神经病。”然后又问我：“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送你走之后，我就走。我可不想一个人住在这房间里。”我从床上站起来，开始把要带走的衣服都扔到床上。 江枫好像楞了一下，没说话，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江枫把自己的箱子关上，然后默默叠我的衣服。我伸手去摸他的后脑勺：“可真是我的中国好媳妇！” 他顺手就把手里的衣服往我脸上一蒙，弄得我什么也看不见。 第二天我开车送江枫，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外面的风景太熟悉了，有几处，又在盖新的楼房。 我想往常一样把他送到安检的地方，江枫忽然站着不动，眼圈红红的，我做出一个好气又好笑的表情，说：“又不是以后不见了，过个年而已。” 他不说话。 “好了，在公众场合你这么看着我，我心里会发毛的。” “卧槽，不许这样！” 江枫努力冲我笑了笑，我看着他过了安检，他还回过头来看着我，僵在那里不动。 后来我一直在想，江枫的直觉难道就真的这么准，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预知到了之后的那些事情，所以那次的分别他才会变得异常敏感。 我看了一眼他红红的眼眶，忍不住，自己转身走了，留个他一个背影。 开车回家，看着空空的衣柜，心里没着没落的，抓起行李箱就往外走。那样的房间，我一刻也待不了。 飞机比火车快，本来想给江枫买飞机票，可江枫说到他们家那火车比飞机方便。所以晚上我都在家吃饭了，才收到江枫的短信，说是刚下火车。 晚上睡不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十点的时候，江枫说他到家了。 我回他：到家就好，好好休息。 他回：嗯。 之后江枫那边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没跟我说什么催婚的事情，他给我过来的短信，都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 “表妹说很喜欢我吹的口琴。” “我在看电视，电视很无聊。” “睡不着。” “今年的烟花比两年前的漂亮很多。” …… 我回他的短信，也都是跟平常聊天似的，也没跟他提我这边的事情。 可我这边…… 我们家看起来好像还是听民主的，家里什么事情都是任由着我来。文理分科、考什么大学、大学之后没回家工作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我自己决定的。包括后面我说辞职开公司的事情，家里也没说什么，要钱，就给了。 我以为，在婚姻大事面前，也是一样的。 回去之后才知道我大错特错了。 在这件事情上，我在我爸那里根本说不上话，而我爸在我奶奶那里也根本说不上话，我爸说这件事情我们得听奶奶的。 我跳起来，指着手机说：“这都已经什么时代了！” 我妈赶紧安抚我：“继儿，你别急，我们也就是希望你快点结婚，至于你要和哪个女的结婚这完全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不管的……” 我妈此言一出，我就没辙了。对啊，他们只是希望我早点结婚而已，有没有什么错。 何况……张继，据说是希望我继承香火之意。我长大了之后还跟我妈开玩笑说，老叫我继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是你亲生的！ 我妈这个时候就轻轻敲我的脑袋：“兔崽子！” 三个人僵着，都不说话，沉默回房。关门的时候，看见我妈还坐在那儿，爸可能已经到外面去抽烟了。 一夜都没又睡好，第二天妈来叫醒我，迷迷糊糊听到她疲惫颤抖的声音，又带着点兴奋，说是要叫我去相亲。 我烦躁的很，正要拒绝，半睁开眼睛看到她脸，疲倦，衰老，眼神也跟着岁月衰老，居然夹杂着一丝乞求。 卧槽，混蛋！ 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翻身起床。 于是，这个年，我是在相亲中度过的。 每次相亲回来我都能找到不重样的理由拒绝，这个不好那个不行。结果我爸直接给我撂了一句话：“别以为上了大学就了不起了！” 我妈就开始给我做思想工作。轻声细语地跟我说眼光不能太高，不能太挑剔，什么不过是找个人过日子而已…… 这个年快结束的时候，忽然有个亲戚到我家，说是谁家谁家的女人长得很端正，品行也不错，高中毕业，大学读的是函授，家里也在催着结婚，说什么正好我也是大学生，两人倒是可以见上一面，事情不成也当是交个朋友嘛…… 我在一旁黑着脸不说话。亲戚话还没说完，我爸就打断了，立马要联系人家。 我知道他在着急什么，马上这个年就要过完了。 第二天上午，两家人就让我们见上了面。我不知道许荷看见我的第一眼是什么样的感觉，反正我一直没问，我想也许我也不能理解。 淡淡的眼神，淡淡的表情，一切好像和之前的相亲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一边十分礼貌地跟许荷聊着天，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这次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拒绝家里人。 然而这次我根本就还没有开口的机会，一回到家爸妈就异口同声地说这个孩子不错，我看行！ 看我要开口，我爸从沙发上站起来，用他略显苍老的声音硬撑着威严跟我说话：“我告诉你，你说之前的怎样怎样我就不跟你算账了，这次你别想动你的歪脑筋！人家跟你一样是大学生，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说：“人家那么优秀，我配不上她……” 我爸也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又或者是之前说了一大段话在喘气，总之他是有好一会儿没说话，妈妈赶紧拉他坐下，然后对我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看这女孩子确实不错，而且她对你还挺满意的。” …… 我没话说了。 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只说了一句：“这次过完年，就算不结婚，也要订婚之后，才能走。” …… 我装作没听见，出去了。 晚上就传来消息，说是许荷对我印象不错。之后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见几次面，吃几次饭，两家人都还见面了，搞得跟什么似的。 事情的发展速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和接受能力，两家人见面之后没几天，我和许荷就已经订婚了。 两家人很兴奋，说是两亲家十分投缘，我和许荷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两人站在一起上十分般配。 我坐在一旁，看着屋子里的人容光焕发，苍老的面容上绽放出年轻到不可思议的面容，我惶惑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在高兴什么，心里升起一阵一阵的凉意，脑袋里晃过江枫的脸。 下意识看向许荷，发现她脸上带着红晕，也许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准新娘。又马上看向别处，我害怕，一旦对视，心事就会展露无遗。 ☆、订婚戒指 那个晚上我一直害怕江枫会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过来，死死盯着手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电话，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拿着手机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反反复复，反正压抑得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刷牙洗脸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穿衣服的时候，戒指戴在我的手上，我眼前的人都隐隐透着难以压抑的喜悦，只有我，胆战心惊，如入冰窖。 这年也过得差不多了，我们家和许荷家倒像是刚刚开始过年似的，这个年好像过得特别长。爸妈前几天应该是忧心得睡不着，现在应该是兴奋得睡不着，奶奶看见我也终于是一脸安心的笑容。我根本不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两天之后，我跟家里说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要马上回去了。家里也不反对，我爸反复叮嘱，公司的事情要安排好，要随时有回家来结婚的准备。 我妈拉着我的手说：“反正婚都已经定了，结婚是迟早的事。” 我苦笑点头。 许荷也来送我，她笑得很温和，手上的戒指十分刺眼。 他们笑着，看我上了车。 直到车转弯，我从后视镜里还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那样的影子让我胆战心惊，不用闭眼，都是他们洋溢着期待和兴奋地脸。 那种感觉，好像要结婚的人是他们自己，不是我。 手指触碰到中指上的戒指，一种从未有过的凉意从心底升起，有一种置身于冰河世纪的寒冷。 我把它拿下来，放在了口袋里。 一路上我就在想，要是我有一个哥哥或者是一个弟弟就好了，可偏偏我是独生子。又或者，在家里就闹翻，以后就不用回家了。 可是，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甚至连个亲姐姐亲妹妹都没有，也没有闹翻——根本就闹不起来。 爸妈没错，奶奶没错，许荷也没错，他们都没错。何况，那天早上妈妈那样的眼神，我真的不愿意再看第二遍。可怜的，衰老的，哀求的，期望的。 所有的人都让我感觉到一种心寒的亲切，可怕的陌生。 可是，我也没错。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我对自己催眠，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马上就可以见到江枫了。 脚踏在地上的时候，才是初春的阳光居然让我眩晕了好一会儿，我用手挡住阳光，下意识看着自己的中指。还好，带的时间不长，浅浅的戒痕已经消失了。 门开着，江枫正坐在餐桌上吃面条。 我站在门口说：“有我的那份吗？我还没有吃饭呢。” 江枫听到我的声音好像还蛮高兴，把筷子一放，跑到我跟前，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是必须的。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可是掐着时间回来的。我知道他是昨天晚上的火车，今天早上到的。 他接过我的行李箱，说：“我还以为你会被家里人绑着回不来呢。” “他们为什么绑着我？” 江枫走到厨房里给我下面，“逼着你结婚呗。” 我对着江枫的背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你呢？我怎么没听你说起你家里的事？” “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之前你不是说你家里催你结婚么。” 江枫十分得意地说：“嗨，他们都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又转过来看着我，“你可别告诉我，你经历了一番生死斗争。” 我哈哈一笑说：“哪有这么惨烈，说得跟什么似的。” “那就好。你先去洗个澡，出来就可以吃面了。” “嗯，好。” 我连忙走出厨房，把行李箱拖进房间里。脱衣服的时候忽然想起戒指还在口袋里，心里一阵冷汗，又想起家里的那些人，甚是心烦。 把戒指拿出来，放在了行李箱的隔层里。 出来的时候，江枫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茶几上放着一碗面，还用一个碟子盖着。我站在房间门口愣了一下，江枫说：“站在那干嘛？再不过来吃面就要冷了。” “嗯。” 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该不该跟江枫说过年发生的事情。可是，说了又能怎样，除了打破现在这种宁静的生活之外，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算了，也没必要一见面就说这样的事情，我也没心情。 江枫坐在一边看电视，我透过面条的热气看向他的侧脸，鼻子一酸，我要怎么才能告诉他这样的一个事实。 过了一个年回来，江枫的口琴倒是大有长进，越吹越好听。公司还是和以前一样运转，要是没有差错的话过了今年应该就可以考虑扩大规模的事情了。 家里的电话也来得越来越频繁，好像我一下子就成了他们生活的中心，一半是爸妈打来的，一半是许荷打来的。 爸妈打过来无非是为了让我别忘了要结婚的事情，还顺便关心一下我的公司，害怕我到时候会因为公司的事情回不来。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 要是电话是许荷打过来的，我就更不自在了，也不说什么，无非就是问问我的身体，关心关心我的心情，再说一些我根本不关心也不感兴趣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她说得很开心，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说的恋爱？ 可是，可是，我很不舒服。 要是手机响在办公室里，那还好，反正江枫不在身边。可要是在家，江枫就在房间里，电话一响，我就浑身紧张。 “你电话响了！”我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江枫在沙发上喊。 我急忙出去，还好手机放在茶几上，江枫手里捧着书也没看我的手机。我把手机拿到房间里接电话。 是许荷打来的，问我休息了没有，说是家里打算让我们在六月份结婚。 我说，哦，我知道了。 又说了几句话，就挂了。 刚出来，江枫把书一合，问我：“谁打来的？” “家里。”我说。 江枫看着我，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避开他的眼睛，说：“没什么事。” “我是问你，你过年回去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你没有告诉我？”江枫的眼神倏然凌厉起来。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强作镇定。 “自从过年回来之后，你的电话莫名地多了起来。以前你接电话的时候根本就不避我，无非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而现在，你接电话总是鬼鬼祟祟的，刻意压低声音，我偶尔听到的语气都不自然。”江枫顿了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吗？” “嗯。”确实，我避开江枫接电话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是个人都会感觉到一些变化。 “还有，”江枫忽然又开口，语气变得冷冷的，“你行李箱里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我脑袋“轰”地一声，下意识地开口：“你怎么会看到戒指？” 江枫无声地笑了笑，说：“你回来之后，行李箱一直扔着，最近天气变暖了，前天我帮你整理衣服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接着说：“本来早就想跟你说的，只是这几天你回来得都比较晚，我就没问你了。” 沉默了好久，屋子里的静默压抑得我都快透不过起来了，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订婚了。” 江枫闭着眼睛呼吸了一下，又睁开：“本来，这事该你自己告诉我，不该等着我来质问你的。”他的语气又是淡淡的，竟然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我几乎是虚弱地开口：“我是想告诉你的，只是……” 江枫很干脆地打断我：“我知道。” “啊？” “只是，你想多过一天快乐的日子，就算一天。太早告诉我，反而不好。” 江枫居然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下，才“嗯”了一声。 又陷入到了沉默中。 我都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又听见江枫那淡淡的声音：“所以，刚才的电话告诉你，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今年六月。” 江枫呼了一口气，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圈已经红了，淡淡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颤抖：“虽然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不过你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很难过。” “我……” “祝你新婚快乐！”江枫说完这句话就要回房间里去，起身说：“我要睡觉了。” “江枫！”我忽然拉住他，“我可以不结婚的，我可以解除婚约的！” 江枫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把话喊出来：“我可以不结婚的，反正也是过年才订的婚！” 江枫寂然一笑，说：“既然你可以不结婚，你当初为什么不可以不订婚？你清醒一点！” “我……”他说的没错，要是我可以不结婚，过年的时候我就不会订婚了。 江枫把手抽出来，转身朝房间走去，却进了书房。 第二天早上，我从沙发上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床被子，江枫正在厨房里做早餐，看见我醒来，说：“吃早饭吧。” 昨晚的房间，空了一个晚上。 ☆、咫尺天涯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18节 江枫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早餐还是会做两份，中午不回家吃饭，晚上在沙发上等我回来，或者一起吃晚饭。 只是去楼顶的次数比之前多了好多，口里说着是因为“天气已经渐渐暖了”，无法掩饰疲惫的眼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吹的曲子也不知不觉地变得越来越忧伤，有时候一吹就是一个晚上，我在旁边坐着，提醒他该下去睡觉了，他就起身，回房睡觉。 我俩说的话越来越少，连在楼顶上，也不跟我说话，只吹着口琴。 而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客气，“对不起”和“谢谢”也终于常常挂在了嘴边，笑容越来越淡漠，眼神越来越疏离，好像，我只是一个和他合租的人。 所谓的回房睡觉，是他回他的书房，我回我的卧室。开始的那几天半夜醒来总是看见他睡在沙发上，叫他回房间睡他死活不肯。后来他很快就买来一张大小合适的床，刚好放在书房的空地上，也刚好睡得下他一个人。 于是我房间的衣柜里少了一半的衣服，浴室里的浴巾少了一半，江枫把枕头也拿走了，睡得下双人的床，自然也凉了一半。 四月一号，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频频听到纪念张国荣的消息，我留意了一下这个名字，到网上去查，莫名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晚上本来有一个饭局，我推掉了，早早回家，发现江枫还没有回来，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见的却是粉丝纪念张国荣的娱乐新闻。 卧槽。“啪”的一声就把电视关了。 头一偏，看到那个虚掩的房门。鬼使神差地起来，走进那间书房。 才忽然发现，自从江枫“住进”这间书房之后，我就没有进来过。以前只要屋子里找不到江枫了，江枫就一定在书房里。以前刚工作的时候是加班，说是害怕打扰我休息；后来闲一点了，就躲在房间里看书；再后来，我买回了那只毛笔，江枫就在里面练字。 书桌上放着毛笔和墨，还有那串小叶紫檀。 可能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练字了，毛笔和墨都已经干硬得不成样子了，宣纸也被压在了最底下。 写得最多的，还是那首诗。好久没有看到这首诗了，忽然间看到脑袋还是忍不住“轰”的一下，有一张纸旁边多了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在刚上大一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住在江枫他们宿舍，有天晚上宿舍里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被同宿舍的好一番嘲笑。我在一旁插不上话，在心里吐槽：卧槽，幼稚。 现在这个时候看起来，才知道这其中的百般滋味。 那个时候，我在铺床，他在旁边像个大理石一样纹丝不动看着书，唯有翻动的手指证明他还活着。 不知道江枫写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反正我现在心里真的是一点也不好受。不自觉地拿着那张纸看了好一会儿，居然发现自己哭了，因为一滴水滴在了那句话上。 卧槽。赶紧把那张纸放到那一堆纸中间，结果越放越乱，干脆就不放了。反正看都看了，也没必要掩饰什么。 让自己离开书桌，眼睛看着书架上的书，一眼就看到了沈从文的那本边城，那个时候我从外面进来，江枫正在看得应该就是这本书。 很明显的看到里面好像夹了很多东西，拿出来看，是相片。 全是我们在凤凰时候拍的相片，厚厚的，一张一张看过去，那个时候的气息全都透过相片传到了我的鼻子里。 那个时候不经意的画面好像都浮现在了脑海里，只不过每一个画面里满满的都是江枫。 大雪纷飞，江枫举着相机，在拍屋檐的雪，江上的冰。 看着看着，相片还没看到一半，江枫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我，淡淡声音好像有点抖：“你在干什么？” 他僵在门口也不动，看着我手里的相片，我一边略带尴尬地把相片整理好放回进书里，一边说：“不知不觉就进来了，看到那个时候的照片。” 其实江枫的眼睛和语气里都没有愠意，这要是放在以前说不定还是一个很温馨浪漫的画面，只是这个时候我出现在他的书房里无论如何都会显得有点尴尬。 毕竟，我是一个要结婚的人了。 嘴角挂着苦笑，心里想着到底要不要向他道歉，道歉会不会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我……” “没关系，反正这也是你租的房子。”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江枫打断我说的话，疲惫的脸笑了一笑，然后自己走进来，拿过我手里的书，放回到书架上。 又瘦了。 我低着头看到了江枫的手，卧槽，体重总是变来变去的，又不是在演偶像剧。 “睡得不好？”我小心翼翼地问，不敢看他的眼睛。 “嗯。”江枫淡淡地回答，没有感谢，也没有冷嘲热讽，就好像是在回答一个路人的问题。 不过这应该是那次以后他跟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相片要不要也给你洗一份？”江枫把书放好之后站在书桌前整理被我弄乱的宣纸，漫不经心地问我。 “哦……不……不用……了，挺麻烦的。”我说，看见他的手好像僵了一下。 “嗯，也对，以后要是你留着这些东西，总是不方便的。” “江枫……” “嗯？” “我……”我想跟他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哦，对了，以后对你的妻子温柔一点，别老说脏话，女生总是不爱听的。”江枫说得很快，云淡风轻。 “我们不谈这个。”我艰难地说。 江枫忽然激动起来，但语气还是控制得淡淡的，“那你告诉我，我们还能谈些什么？” “我……” 宣纸已经整理好了，整整齐齐放在书桌上，江枫给我一个微笑，那个微笑让我浑身都不舒服，像是无数的蚂蚁在我的身上疯狂地爬来爬去，噬咬着我的每一寸血肉。 “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不想听。”他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坐在了椅子上，背对着我，说：“我要看书了，你出去吧。记得把门带上。” 我看着他消瘦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轻轻地说了一句：“嗯，好。” 出了房门，又不想回卧室，坐在沙发上惶惶地发呆，不知道干什么好。 电视里映出自己的影子和后面的窗子，忽然想起搬家的时候，江枫站在窗子边，尤其好看。 是不是剩下来的日子，就只能是自己一个人过了。移步到窗子边，站在江枫当时的那个位置，看向空荡荡的沙发，刹那间感觉到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探出半个身子去看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的人匆匆忙忙，有的人闲闲散散，怎么他们都不会感觉到孤独？ 知道身体站麻，路上的人就要看不清楚，眼睛里多了路灯，鼻子闻到了外面的饭菜香。 这个时候才意识自己还没有吃饭，江枫应该也还没有吃。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看样子江枫是不打算出来吃饭了。 自己到厨房煮面。等着水开，下了两个人的面，小心翼翼守着锅，生怕煮糊了，手里拿着盐，让自己别忘了放。 端着面站在书房门口，却不知道该怎么敲门，怎么开口。犹豫了好久，才轻轻地敲了敲门，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我煮了面，你要不要吃点？” 没反应，我接着敲门，“笃，笃，笃。我煮了面，你要不要吃点？” 还是没反应，我加大了敲门的声音，直接喊他的名字，“江枫！” “江枫！” “江枫！” “江枫！” 还是没反应。心下一紧，把面放到地上，使劲敲门，屋子里却只有我敲门和喊江枫的声音。 偏偏我出书房的时候，把门锁上了。 这个门平时都是不锁的，我居然没有注意到，江枫什么时候开始有锁门的习惯了。钥匙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我把门敲得砰砰响，喊得声嘶力竭。 “江枫！江枫！江枫！” 后退三步，直接撞过去，谢天谢地，门开了。 我整个人一摔进去就看见江枫跪倒在床边，不省人事。冲过去看，发现满脸都是泪痕。 喊他，没反应。 情急之中掐了他的人中，江枫这才慢慢醒过来。 “你醒了。”我说，居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一边把江枫扶到床上去。 看清了是我之后，立马把我推开，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倒险些倒在床上。 “我给你倒杯水。”我不理会他的反应，转身就要到客厅里倒水。 “你出去。”身后传来江枫的虚弱的声音。 “我是要出去。”我回应了一句之后就自顾自出去了。这个时候才发现房门外已经被那碗面弄得一片狼藉，想必是情急之中把碗摔了。 江枫看着我拿了杯水进来，很快自己躺下，闭着眼睛不看我，声音冷冷的：“出去。” “你先喝杯水，我就出去。”我说。 江枫不动，我站在旁边也不说话，沉默了一会，问他：“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 “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 把被子蒙住了脑袋。 “我刚才煮了面，可是好像水放少了，已经糊了。” …… “你先喝杯水好不好？” …… 不说话，还是不说话。我僵在床旁边，脑袋几乎是要空白。 江枫，你知不知道，我也累，很累，很累。 ☆、不能说爱 “出去。”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江枫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来，压抑着哭着，愤怒，带着疲惫。 我听这声音，心疼，无奈，愧疚，歉意，生气一股脑地全都涌了上来。声音抖得很厉害：“你不可以这么糟蹋你的身体！” 话刚出来，就把江枫的被子一掀，要是他不打算喝水吃饭我绝对会用强的。 江枫穿着白色t恤的清瘦身体暴露了出来，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那是我们买的情侣衫。 他反射性的弹起来并且往后退了退，反应极为激烈：“你以为你是谁，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么，用不着你在这里虚情假意！” “江枫，我……” “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看我的书桌、翻我的书柜？！谁让你给我到的水！？谁让你掀我的被子了？！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我……” 江枫的声音几乎是撕扯出来的，好害怕会突然间断掉，听得我心惊胆战又心疼不已。 我正想道歉，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他的情绪却忽然就低落了，开始自言自语：“你为什么还要到我的房间里来，我好不容易才习惯了没有你的空间，习惯了没有你的床，习惯了睡觉没有你醒来也没有你的日子。这段时间我总是在想，要是我没有遇见你那该有多好……” “江枫……我也……” “可是，好像靠着这些年和你在一起的回忆度过下半辈子好像也还不错。但是你要结婚了，你要结婚了，就剩我一个人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呢，那就忘掉你好了。这些日子里我总是试着多想想你的不好，把你的好全都忘掉。每天少喜欢你一点，等到真的要分别的那天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不要……” “可是，我好不容易做到了，你为什么要到我的房间里来，为什么，为什么……” “江枫，我不结婚了，我不结婚了。我们去凤凰，去大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我们一起生活。过年的时候我们在凤凰不是生活得挺好的么？”我一口气说完，恨不得下一秒钟我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不，我太了解你了，你不会的，你不会的。你不是这种人，不是。” 江枫的眼睛已经红了，话语里带着哭腔。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江枫十分嫌恶地看了一眼我的口袋，“滚。” 我看了一眼，是许荷打过来的，直接把手机关机，到外面去把自己的那碗面端进来，放在他的桌子上：“这里还有一碗面，你将就吃吧。” 江枫沉默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那碗面，什么也没说。 我叹息了一声，到外面去打扫地板了。 累得不行，打扫完之后自己也不觉得饿，到房间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听到好像是江枫在叫我，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不愿意醒来。后来那声音越来越真切，才明白真的是江枫在叫我，一个激灵醒过来，江枫站在我床边，说：“起来吃饭了。” 我呆呆地看着江枫，江枫又无奈地说了一遍：“干什么？起来吃饭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下床，“哦哦哦，好好好……” 江枫一边在饭桌前坐下，一边说：“你做的面太难吃了，我随便做了几个菜，反正是不能跟你在外面的饭局比的了，将就吃吧。” 我走到跟前一看：西红柿炒鸡蛋，青椒肉丝，红烧茄子，还有一个酸辣紫菜汤。都是平时我们两人爱吃的菜，连忙说：“不错不错不错……” 刚下筷子，忽然意识到刚才是江枫主动在跟我说话，这是戒指风波之后江枫第一次这么平和地随意地像往常一样跟我说话。手一抖，下意识地看了看江枫。 “看着我干嘛？不饿？” “不是……”我连忙低下头，江枫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阵，我总想找点什么话来说，可是搜肠刮肚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多次欲言又止，总感觉说什么都不对，又太害怕说错话了会把气氛弄得更糟，终于还是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江枫看我吃完，起身就要收拾桌子。和以前一样，江枫大多时候都会比我先吃完，然后坐在那陪着我，等我吃完就要收拾桌子。 一切好像都还没有变，可是一切又都好像变了。我连忙起来，说：“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来……” 江枫迅速地收拾着，还扫了一眼我的睡衣，说：“你已经洗了澡了，我来吧。” 我只好尴尬地放下我的碗筷，嘴里还说了一句：“那辛苦你了。”这话一说出口我就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到沙发上坐着，脑袋里想着刚才的画面：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江枫的手也僵了一下。 卧槽，我怎么会说出这么客气的话。 厨房里传来江枫洗碗的声音，叮叮当当的，以前这个时候都是我感到最宁静和幸福的时候，可是现在…… 不愿意回到房间里去，可能就只是想在江枫出来的时候多看他一眼吧，毕竟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看了。 可是江枫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是无视我的存在，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等等……”我忍不住朝江枫的背影喊。 江枫果然停住了，我连忙起来走过去，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有事？” 我尽量离得他进一点，可是看着江枫的这张脸，脑袋却空白了，他看我不说话，转身就走。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书房里准备关门了，我赶紧冲过去用手抵住，情急之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抬头，却遇见了江枫的眼睛。 这种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它出现在那晚教室的窗户上，也出现在在那之后的无数个夜里。只是这个眼神里，参杂这怨恨，悲伤和绝望，带着一点疏离。极度的冷漠和极热的涌动在交织着，居然让江枫放在门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我读得懂这样的眼神，他的每一个眼神都让我在今后的日子里时时想起，久久不忘。 可就在我想要再靠近一点的时候，江枫忽然说了句：“无耻！”关门的手忽然加大了力度，眼睛里转瞬间满满的都是陌生的疏离。 我的心也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眼看着门就要关上，我猛地用力一推，说：“我就是无耻！” 江枫没有什么防备，被我推门的力道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我顺势往前把他推到了床上。 我就不信，这么些天，他就真的不想。 不管他想不想，反正我是忍不住了。 果然，江枫几乎是被我一点就燃。两股力量很快就交织在了一起，追逐，索取，缠绵，暴烈，温柔。 这些天来彼此的愤怒，消沉，期望，失望，绝望，悲伤，孤独和无助全都爆发成最原始的欲望，在对方的肌肤上无所顾忌的发泄，挣扎，交战。一如疯狂的雨落在彼此的每一寸皮肤，针扎一般要拼命烙进血液里，由此而来的带着血腥的痛感却让我们无比畅快。 那是要从外而内渗透进五脏六腑的，那是从心脏里爆发出来的无边无极的。不停地攀登，又不停的追逐，如夸父逐日，致死方休。 直到江枫的虚弱和被迫放缓的节奏让我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我从江枫的身上下来，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把他抱在怀里，听见彼此的心跳。 我先开口：“你这床有点小。” 江枫虚弱地回答：“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睡的，谁让你过来的。” “那今晚过去睡好不好？” “不好。” “那我今晚睡着了。” “不行。” 江枫说着就要一边把我往外推，可惜力气太小，推不动。 “你就不要挣扎了，力气本来就小。算了，我把你抱过去吧。”一边说着我就一边把江枫抱到了隔壁房间。 这冷了一半的床总算是有了一点体温了。 “我还没洗澡。” 我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我问江枫：“你们家真的没逼你？” “逼我什么？”不知道是江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装傻。 我只好把话说明：“过年的时候，催你结婚呗。” “哦，你说这个啊。”江枫还停了一下，然后才说：“逼了。” “那你是怎么解决的？”我问。 江枫沉默了一会，才努力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还能怎么解决，他们逼我，我就比他们呗，我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反正他们就我一个儿子，还能那我怎么样。” “你……” “不信？” “那倒不是。”我赶紧否认，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爱”字说出口。 总觉得两个大男人之间个这样的话是不是太矫情别扭。 结果江枫一骨碌地翻身下床，说：“我去洗澡。” 我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不在这边洗？” 江枫没说话，自己出去了。 ☆、刺心新婚 要回去的那天，一大早到公司里转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回来。昨天晚上告□□枫今天要走，他什么都没说，今天照常上班去了。 一定要做得这么决绝么？ 坐在沙发上，忽然间发觉这个房间里空空落落的，好像什么也没有。 打个电话，把今天中午的飞机改到了今天最晚的一班。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见江枫一面才能走。 走之前，有些话一定要和江枫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就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吧。 这次结婚，和谁都没有说，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江枫一个人，本来也不是什么让我开心的事情，也就是请一些家里的亲戚，走个形式而已。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家里的那群人放心。 在房间里慢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最多拿一两件衣服回家而已。再说，这次结婚，我都想好了，最多十天半个月的，我就会回来。不能让江枫等太久。 那枚戒指，还在那个行李箱里。 又想起江枫看见这枚戒指时候的脸，不知不觉地悲伤起来。 整整一天，心心念念地都是江枫。 其实好好想想，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子一整天的心都在江枫身上了。还记得刚喜欢上他的那一阵子，还真是无时无刻心都在江枫身上。可自从工作了之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又或许，是习惯了江枫每天都会在家等着我，所以我也就放心了，任性了，也就不在意了。 看来感情是一定要拉开了距离，才会让人感受到它的存在。 好不容易的等到江枫下班的时间，我就到楼顶上去看他，拿着他的口琴，吹简单的曲子。 听江枫吹了这么久，自己也会一点了。 直到天黑了，江枫才回来。他站在我后面问我：“这个时候还没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我吹得正是自我陶醉的时候，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兴高采烈地问他：“怎么样，我吹得怎么样？” 他把头偏了一下，不看我，说：“难听。” 我不理他，说：“走，下楼去，我还没吃饭呢。” 我经过江枫身边的时候想拉着他下去，结果他不动声色地巧妙避开了，无声地跟在我后面。 “现在做是来不及了，你几点的飞机？”江枫问我。 “没关系，你煮面就好。我吃完你的面就走。” 江枫没说什么，就去煮面了。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江枫的背影，小心翼翼地打着腹稿，想着等会的话应该怎么说。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江枫端着两碗面出来的时候，我还站在门口发呆。 我侧着身子让江枫出去，跟在他后面：“还能干什么，看你呗。” 江枫不接我的话，自己拿了双筷子就埋头吃面。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江枫嘴里嚼着面，抬头看着我说：“有什么好说的，祝你新婚快乐？” “若是你真的祝福，那我倒也真的领受了。”我说。 “我是真的祝福你。”江枫忽然低了头，说：“但愿你是真的幸福。” “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我憋足了劲，说。 江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又怎样。”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好像真的很无所谓的样子。 “是啊，不能怎样。”我说。 两个人的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 有些事情，就是隐瞒不了的。 既然话都已经这么说了，心情反倒是平静了不少，也不管江枫有没有在听，反正我就开始自己说自己的：“这次回去结婚，我谁都没说，主要就是在家里边办个酒席。最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就会回来。”我犹豫了一下，说：“你呢，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江枫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吃完面你还得赶飞机。” “你就不送送我？”我装作用很轻松的语气跟他说话。 “不送。”江枫说得斩钉截铁。 无言把面吃完，到房间里那行李，江枫还坐在餐桌那边，我站在门口说：“那我走了。” “嗯。”他似有似无地回答了我，眼睛看向了窗外。 我把戒指带到了手上，飞机离地，在不为人知的黑夜里高空中叫嚣着。闭上眼睛，回想起江枫看向窗外的那个眼神，没有悲伤，没有怨恨，甚至没有焦点，什么都没有，让人觉得可怕。 虽然这次婚礼我基本上不用管太多的事情，但是回到家还是莫名其妙地就忙了起来。 半生不熟的亲戚，许久没见面的发小，许荷家里那边的人都过来了，时不时地就要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在这些人祝福和羡慕的眼光中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大方得体。一整天下来整个人筋疲力尽，心力交瘁。 那是一种被凌迟的感觉，而我的心，居然已经不知道疼痛了。 唯一让我还有一点挣扎的，是每天夜里，总是会忽然降临的那个不完整的梦，模模糊糊的，光阴交错。江枫的那个眼神若隐若现，直面那个眼神的时候我总是有一种错觉，好像我就要掉进那个眼神里，一直坠落，却不到底。 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就再也睡不着了。 办结婚酒的那天好像这个世界异常的热闹，我去过的所有的酒席和饭局加起来好像都没有这么热闹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祝福的笑容，是不是即便是最虚伪的人在这个时候送出的祝福都会变成是最真诚的。 好像没有人会抗拒，这种袭承了几千年的红色喜悦。 那天我把自己灌得烂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许荷在我怀里，我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睡衣。 费了好大的劲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在自己的新房里。开口想向许荷道歉，许荷反倒是不在意地笑笑，只怪我昨晚上喝得太醉了，帮我换睡衣都费了好大的力气。 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提。 也好，不提也好。 之后我在家里住了十多天，就跟家里说公司那边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反正这婚也结了，爸妈这边倒是没说什么，花了好些心思安慰许荷，这才上了车。 关上车门，才有一种安全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手里拿着手机，这才发现这十几天江枫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而我，也没有给江枫打一个电话。 想打电话告诉他我马上就要回去了，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算了，到时候见面不就行了。 一下飞机就直奔那个我们两个人的家。打开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点江枫应该在上班才对，根本就不会再家里等着我。 满身疲惫的洗了个澡，心情倒是舒服了不少。可是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穿着睡衣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想到江枫房间里看看，却发现，房间已经空了。 空的床，空的桌子，空的书架。 连之前我们堆放在这里的箱子，也少了一半。 我这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阳台上没有江枫的衣服，茶几上没有江枫的水杯，沙发上没有江枫随手拿起来看的书，这个屋子里的东西，好像都似有若无的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 心脏好像一下子就被掏空了，坐在沙发上反复地打电话，却总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域内……”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域内……” “对不起，您……” 我应该想到的，我走的时候江枫的那个眼神，我走之后这十几天里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我该想到的。 我居然还天真地以为江枫会等着我，会等我回来我俩还过二人世界，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只要我好好说话真心对他这一切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又或者，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忽然间想到了胖子，这是这么多年之后我和江枫都还一直共同有着联系的大学同学，有的时候还时不时地会出来聚一聚。 胖子接电话倒是快得很，我开口就问：“江枫最近联系你没有？” 胖子在那边说：“没有打，我最近也没给他打电话，怎么，你找他有事？” “哦，没事。那要是他联系你了，你记得跟我说一声。” “嗯，好嘞。有时间出来一起吃饭哈。” “嗯，好。” 除了胖子之外，倒是不知道还能给谁打电话了，把手机的联系人翻过来覆过去，这才发现我和江枫的共同好友，就只有那些早就不联系了的大学同学了。 仔细回想起来，江枫好像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有什么新的朋友，以至于他把和我的联系以切断，就好像是与这个世界切断了联系，我无论如何是找不到他的，因为我就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抱着并不大的期望到江枫的杂志社去了一趟，果然，他已经从那里辞职了，一问时间，就是在我离开的第二天早上。 我从杂志社出来，从来没有觉得外面的阳光是这么地刺眼。 回到家的时候我总觉得江枫一定会留给我什么东西，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才发现江枫真的是一点东西都没留下，哪怕是练字的废纸，都清理走了。 一定要走得这么决绝吗…… 原来，分离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原来，他早就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平时不觉得有什么，消失了，才知道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忽然想起他说的那句话：我也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我只会比你更狠。 ☆、以死亡之名说爱你1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又好像是在地狱里度过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家里的门被砸开，胖子和李毅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你们俩怎么会凑在一起？” 然后他们还没说话，脸就重叠在了一起，之后好像一下子就天黑了。 又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我攥着手机，等着江枫的电话，可是每次手机响却都不是江枫打来的，一听到铃声我就浑身紧张，一看到显示就满是失望。 又梦见奇形怪状的人，带着奇怪的微笑，举着酒杯朝我祝福，酒杯里装着奇怪的颜色。我四处逃窜却无处躲藏。 接着零零碎碎的都是一起和江枫在一起的场景，片段，连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许荷。 “你怎么来了？” “我打你电话不接，后来终于通了，接电话的人却告诉我你在医院里，我就过来了。”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她，忽然想起自己做的那些梦，问她：“我说什么胡话没有？” 许荷说：“没有，只听见你好像在反复喊着谁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她又问：“是你以前喜欢的人？” 我不说话，正想着要怎么回答她，胖子从外面进来了，说：“你总算是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36个小时。要不是我和李总及时砸开了你家的门，那你可能就是永远地睡着了。”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之前看见的的确是他们两人的脸。我半开玩笑地问：“你什么时候攀上我们李总了？” “你忘了，之前我们吃过一顿饭的。还不是你们李总见你那么久都没有回公司，担心你，打你的电话有没人接，这才打到了我这里。我的电话你也不接，还好我知道你住哪……”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小赵拿着水果补品什么的进来了，说：“张总，听李总说您身体不舒服，这些补品是我们员工一起买给您的，这些水果是李总让我带给您的，说是公司的事情比较忙，就没等您醒过来了，等有时间了就来看您。” 一边说着就一边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看了一眼胖子和许荷，手：“那张总，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公司了。” “好，替我谢谢李总，也谢谢你们。” 小赵出去之后，胖子看了看许荷，然后看着我阴阳怪调地说：“怎么，我都不知道我们张总是大名人了，都需要隐婚了！” “哎，你就看着我还躺在这病床上的份上，别开我玩笑了。” “你行了吧，医生说了，问题不大，打完点滴输完液等你醒过来再检查检查就可以出院了。”胖子说完之后又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还没问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呢，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有意思么？还是你这刚结婚兴奋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可能是想到了什么，胖子最后又赶紧把话拉了回来。 我看了看许荷，发现许荷正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呢。 我哈哈一笑说：“什么什么怎么回事，你刚才不也说了，不就是一点小问题么，生活不规律了点，总是要上医院的。”说完又对着许荷一笑，让她别多想了。 胖子还想说点什么，偏偏电话响了，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走了，还不忘开玩笑：“既然有嫂子在，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就自动消失了。” 刚才胖子电话响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浑身一紧，四处找自己的手机。这种感觉，和梦里的很像很像。 如胖子所说，我醒来的当天就出院了。许荷也就跟着我回到了我和江枫的家。我向许荷解释说之前是和一个室友合租的，之后搬出去了，所以都空了一半。 许荷没说什么，忙着给我去做饭，我躺在沙发上，几乎以为厨房里的是江枫。 当天晚上，许荷就跟我说，要搬到这里来住。 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也就同意了。 就这样，一些人慢慢进入到我的生活中来，江枫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同性往事录 作者:牙疼不喝酒 第19节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以为自己会逐渐忘记江枫的存在，以为自己会学着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公司的生意是越做越好，许荷也是越来越温柔。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那些喝得烂醉的心底，总是会有江枫的影子，挥之不去。 我总觉得江枫就在我的身边没有离开，也许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只是不愿意让我看见。所以我一有空的时候就会开着慢车在街上乱撞，偶尔到学校看看，更多的时候是去那些我们去过的地方，总觉得会在这些地方遇见江枫。 可是，我一遍又一遍地走，一遍又一遍地看，我对那些地方都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江枫还是没有出现。 有的时候我就要放弃了，可是又总觉得这次一定会遇到，若是不去会不会错过。就这样，过了两年。 这两年里，胖子那边也没有消息。反倒是那天接到胖子的电话，说他要当爸爸了。我连忙恭喜，还想约他出来庆祝一下。结果胖子却说要照顾老婆孩子，没时间。 挂了电话，看见许荷眼里小心藏住的失落，带着对我的不满。 这两年，许荷的肚子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家里偶尔也问起，不过我俩都说不着急，反正是迟早的事，顺其自然。 许荷是不是真的不着急我不知道，反正我不着急是真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我对许荷的愧疚才会越来越深。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当一个合格的丈夫的，即便我喜欢的是江枫。我以为那个他会想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当初有多自以为是，现在就有多伤痛。 许荷一直说我住的这个地方离公司有点远，而且还有点小，一直希望我换个地方。其实换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离开。 也许，是为了贪恋房间里关于江枫的记忆，又或许，是为了不让自己忘记，在记忆的折磨里让自己过得安心一点。 所以，沙发没有换，餐桌也没有换，那个书房，是许荷不能进的。 不过，可能是时间慢慢得变得久了，回忆成为了一种习惯，折磨也成为了一种习惯之后，渐渐的居然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想起江枫是什么时候了，晚上的睡眠质量也渐渐变得好了起来。 好好坏坏的生活开始进入到我的记忆里，只是一切好像又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照常在街上兜兜转转，好像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无望的寻找，看着左右过往的人和车，冷漠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可是，看到一个相似的身影，还是忍不住激动，车开进了之后又止不住地失落。脑袋里反复回放这江枫最后那个看向窗外的眼神和他曾经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不会回来了，可是自己就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我真的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江枫居然真的是会死的。那么年轻张扬的生命，在我的世界里鲜活存在过的，我那么爱的江枫，怎么会真的有一天会死去？ 我都已经做好长时间寻找的准备了，一年不够两年，两年不够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可以等到江枫出现，一定可以找到江枫的踪迹的。 那些日子麻木冷漠得让我都已经忘记了时间了，我甚至需要靠小赵的不断提醒才不至于忘记那些饭局酒宴。 小赵也觉得我车上桌上简直就是两个人，一下车到饭桌上整个人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一下车就只剩下一张人皮。刚开始的时候还大惊小怪，以为我是哪里不舒服，后来就见怪不怪了。 接到胖子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放桌上喝得畅快，因为带着小赵，所以是直接冲了出去。即便没有小赵在，恐怕我也会不顾一切地出去。 这就是江枫给我的报复，这就是他给我的答案。 去江边的路上我的耳边就一直回想着那句话：“我也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我只会比你更狠。” 迟钝了两年的神经一下子全部都紧张起来，所有从心脏流出来的痛布遍全身之后又源源不断地一分不减地传输回心脏，听到关于他的消息竟然本能地对这个世界重新有了直觉，可是，却是一种这么痛的感觉。 我送的衣服，我送的手表，我爱的人。 跪在他的旁边，触摸到他冰冷的身体的那一瞬间我忽然间明白了最后看到他的那个眼神，无望，没有焦点，原来，居然，是这个意思。 你活过来，我用十年的寿命，只换你活过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据说，凌迟就是把人的肉片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却不让他死掉，最后才会切到心脏。可是，躺在下面的人，是直接把我的心脏拿走了，牵起布满全身的神经，留下一副行尸走肉。 那种痛苦，那种绝望，深不见底的深渊，永远没有尽头。 当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悲伤。 肌肤之亲，切肤之痛。 ☆、以死亡之名说爱你2 后来我才知道，江枫一直都生活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就在这个城市里，原来，我的直觉是对的。 送走江枫的骨灰之后去了他住的地方，找到了那本《堂吉诃德》和一本日记本。 看日记上的日期，应该就是那次我回家结婚之后才开始写的。 字迹娟秀，一如其人。 “故事一开始就从分开写起会不会太悲伤…… 虽然很早就知道他会离开，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生气、怨恨、闹脾气，是这一天确实来得太快了还是是我太贪心？ 一直自欺欺人着，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偷偷计算一下在一起的时间，想着什么时候真的分开了也好有些鲜活的记忆，后来就忘记了，太幸福的人忘记了时间，也终究会接受时间的惩罚…… 从看到那个戒指开始，就让自己每天少喜欢他一点，多想想他的缺点，忘记他的优点，这样在分别的时候会不会就不那么心痛了？ …… 他走的那天，给他煮了碗面，就算是分别。我望向窗外不去看他，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可能不是悲伤，可就是很难受。不心睡觉，在那里一直坐到天亮，我洗了把脸，就去上班了…… 生活，也总还是要继续的……” …… “结婚一定是一件很热闹的事情，不然不会忙得连给我打电话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算了，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我祝福的话也说不出口，也就不要让他那么纠结了。” ……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铺床的动静像是在拆床板，转个身就能把热水壶踢烂，买个新的居然还是粉红色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喜欢上他了。” …… “好像他从来没有认真说过爱我，也从来没有认真说过不爱我了。我也一样，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这让我常常怀疑我们到底爱过没有。” …… “搬新家那天，我忍住没问他为什么这次选的是两室一厅，还是在最顶楼。其实我明白，他是为了避人耳目。对自己的这个身份，还是有些排斥的吧。我不也是一样么，到底已经过了任性的年纪了。人心险恶，站在窗前看着蚂蚁一样的人群，觉得阳光特别刺眼。” …… “那个时候好不容易伸出了双手，就该知道，最后是连自己的心也拿不回来了的。” …… “最近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情书的那件事情之后，睡得不安稳，做恶梦，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睁眼到天亮。” …… “分房睡的那段日子，想想他晚上睡不着抓狂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可是现在应该不一样了吧，身边已经有一个人了，而这个人不是我。” …… “他酒量真的不好，毕业之后饭局酒局倒是把他的酒量练大了不少，再也不用再沙发上等他回来了，时间一下子好像多出来了不少。” …… “今天去了学校，发现以前那栋宿舍楼被围了起来，听说是准备要拆了。我进去看了看，里面空空的，在楼梯上坐了好久，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来。 之后顺便去了江边，想起那个下雨天的拥抱，想起我崴到脚之后他着急的样子，想起那个烧烤店里他的眼神和无数个美好的夕阳。” …… “有的时候就要放弃了，尤其是何雯雯追他的那段时间，真是恨不得自己消失了才好。可是他又一把把我拉了回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有时候我也宁愿相信永恒，可是没想到先放弃的人还是他。” …… “他回来之后找不到我会不会疯掉？不会的，不会的，他这样的人我最明白了，真是不明白当初怎么会把感情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身上……” …… “去逛超市，发现很多东西都在打折，把身上带的钱都买光了。想起之前搬家那回，正好碰上附近超市装修大打折，我和他两个人买了好多好多东西，搬到七楼累得半死。” …… “下班回来的路上，线面走着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推着一辆婴儿车。总是忍不住想，是不是以后的他也会这样。” …… “平凡的爱情，两个人之间也不过如此，何况你我。” …… “《堂吉诃德》好久没看，翻翻《红楼梦》，想起之前他在图书馆问我贾宝玉的事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两本书，也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 “有时候逛学校的贴吧，看到请人代写毕业论文的帖子，价格不菲。我看到这帖子之后连连叹息，扼腕不已，当初真是没有这个意识，不然就凭那篇毕业论文我都可以好好敲诈他一笔了。” …… “宋江到医院看我，有点好跟我坦白的意思，我之前只是怀疑，没想到他喜欢的人是我。跟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他进来了，看到这景象，真是让他吃了好一番的飞醋。” ……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好久没写这首诗了，真的是，好久好久了。” …… “过年了，自己买了一大把的冷烟花，点满了大半个房间。自己坐在一旁看。恍惚中居然看到了他的脸，开口问我是怎么对付我的家人的，我告诉他，以死相逼。 我知道的，他做不到这样，我理解，不怪他。” …… “他喜欢我，也许是真的，他软弱，也是不可抗拒的。” …… “一想到他可能正抱着他的新婚妻子睡觉我就睡不着，抱着自己还是觉得好冷。其实他结婚都已经有了一年多了。” …… “远远地看到了他的车子，赶紧躲进了一家店里。余光忍不住去看，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 “听胖子说他在找我。胖子是我最近唯一联系的一个人了，其他的人，好像也没有什么要联系的必要了。” …… “家里来电话含含糊糊地催我结婚，措辞小心翼翼，心里忍不住一阵疼痛，差点就答应了，到时候还可以把他请来，敲诈他一大笔份子钱。” …… “新同事说想去凤凰，听说我去过，问我情况。我只说了两个字：挺好。最后还是经不住她的追问，跟她说了一大堆的攻略，心里有一层淡淡的失落和莫名的悲哀。晚上回来拿出当时的照片来看，原来曾经也是岁月静好。” …… “看了张国荣的《霸王别姬》，就不忍再看第二遍。” …… “我的失眠，他的身上女人的味道。” …… “总觉得自己就在崩溃的边缘，可是又很放心。因为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又怎么会疯掉呢。我的心，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死掉了。” ……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一个多么让人悲伤的愿望。” …… “不是过年过节，忽然间想包饺子吃，心里一直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那天是他生日。心里一阵叹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他不存在的地方。” …… “半夜梦中想起他说过的话：是你先招惹我的。既然招惹上了，就别想要撂开手，不然，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居然一下子惊醒过来以为他就在身边。想了想觉得好笑，这个人真是很会耍赖，当初明明是他先追的我好吧，我哪里招惹他了。” …… “总是在深夜失眠，又总是在醒来之前就开始思考，这让我进入到了极度的神经衰弱又极度的兴奋期，好像怎么也停不下来。总觉得人都是有前世的，只是经过了漫长的孩童时期，所以才把前世的事情都忘记了。所以，下辈子我应该会忘了他这个人吧。” …… “黑暗中又想起那年楼顶的烟花和凤凰的白雪，都把他映得那么好看。” …… “之前还一直会想，要是我们两都老了，就到凤凰去开一家酒店好了。现在想想，那就好像是一个好远好远的梦中梦，缥缈如庄周梦蝶。” …… “外面下雨了，忽然又想起那场雨来，体内火烧火燎的欲望和外面冷冰冰的满世界的雨激烈碰撞，然后我就住院了。现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我都是冷的，比外面的雨还要冷，让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 “还记得那次去凤凰的火车上，他靠着我的手臂睡着了，车厢里好安静。我看着熟睡的他相信他也曾这样看着我熟睡的我。后来我俩迷迷糊糊中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各自睡去，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所谓的现世安稳，说的就是这个吧。” …… “在凤凰的第六天下了雪，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时的场景。我俩在外面好像走了很久，回来之后头发都白了。本来以为这种烂梗发生在自己身上笑笑过去也就算了，没想到看到镜子中的我和他时还是忍不住地狠狠心动了一把。 不经意的白头，就是这种感觉吧。 忽然乐极生悲，幸福来得太不真实，就像我始终以为雪一见光就会融化。好像那个时候就隐隐感觉到也许真的不能白头了，所以那天喝了好多好多酒，才知道原来喝醉是这种感觉。” …… “身体好像正在以光速衰老，偏偏这个时候想起被他第一次从后面进入的时候，居然从身体的某个地方喷发出了某种渴望，无耻又疯狂……” …… “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白发苍苍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凤凰，就在我毫不犹豫要答应的时候，梦醒了，漆黑一片。” …… “我不是一个太会计算时间成本的人，但好像从认识他以来，每一天可能都是在赚到，本来以为自己会满足，后来才知道所有的爱都是自私贪婪的。我不恨谁，我也知道自己不无辜，我也没有罪。” …… “所以啊，我就这么一生，怎么可以给我不爱的人。愿他幸福。” ☆、死亦如生 我在江枫住过的那个房子里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就躲在里面看江枫的那本日记，看看停停，思绪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飘得很远。 里面没有一个我的名字，全都是用“他”来代替的。 有些地方可以看出江枫的记忆有了重复、错乱，可能是因为反反复复回想的次数太多了，所以连自己也都记不清楚了。我也是这样，长时间的回忆让我几乎忘记了时间顺序和人物。 手里时刻拿着那本日记本，在房间里走动，想象着江枫在这里生活的样子，和他在书桌前写日记的样子，总觉得好像他还活着，在某个时候这个房间里的门会被敲响，他会出现在门口，质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放手，一定不会。 可是，看到日记最后一页的时候，心狠狠还是地抽动了一下： “所以啊，我就这么一生，怎么可以给我不爱的人。愿他幸福。” 又想起江枫的那个眼神来，看向窗外，没有焦点，没有内容。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了是么，只是不知道到底会什么时候离开，一直静静地等待着。 如果我提前找到他，会不会有不同结局？ 后来门真的响了，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满怀喜欢以为是江枫回来了，打开门的时候发现是胖子，满头大汗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就让他站在门口，还没等我问，他就说：“嫂子找你找得都快要报警了，没想到你真的在这。” 我说：“好，我知道了。” 正打算把门关上，胖子用手抵住，说：“差不多也就行了，毕竟嫂子对你也是蛮好的。我知道你俩上学那会儿感情好，可……” 我看了他一眼，很想打他一顿，但是忍住了。 他接着说：“算算日子，江枫那边的事应该已经办完了，有时间……” 听到江枫两个字，心里一紧，又是一阵悲伤。后来胖子说了什么我都听不见了，可能胖子看我走神了，使劲把我拉回来，才说了一句：“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就把这个地方告诉嫂子了。” 他看我点点头，然后就走了。他走的时候，我的肩膀好像被他拍了拍。 回到家的时候，好一段时间还以为自己还在江枫那间屋子里，也对，毕竟这间屋子他也是住过的。 花了好大的精力才把心神稳住，抬手敲了门。 我先是听到了一阵飞快的脚步身，之后许荷的脸就出现在我眼前，先是期盼和担心，看到是我之后瞬间转为安心和兴奋。 平常夫妻，就是这个样子吧。 可能是我的脸比她更疲惫，所以在我进门之前，她就转为了一脸的担心和关心，满嘴的话可能不知道说什么好，许久才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手里拿着那个装着《堂吉诃德》和江枫日记本的袋子，径直走到房间去要先洗个澡。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胡子拉碴，头发成乱麻，难怪许荷看我的时候是那样的眼神。 出来的时候许荷已经把饭菜做好了，都是我喜欢吃的菜。 在后来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好像在重复江枫那段时间的生活。所有他受过的折磨我都一一地重新感受。 很久很久都睡不着，常常凌晨两点醒过来，睁眼到天亮。对身边所有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可是一点不经意的回忆就能狠狠扎在心上，疼在心里。 自己去看那些走过的地方，每去一个地方就感觉是遭到了背叛，我心爱的人死了，曾经我俩留下过美好回忆的地方还美好如初，记录着新的幸福，一起都还在继续。 晚上回来，很累很累，可还是睡不着，到客厅里，疯狂的抄那首他送给我的诗，模仿他的字迹。那天早上醒来之后看到枕头旁边放着的这首他抄的诗时的惊喜与快乐都还在眼前，现在我却只能透过这张纸，传达我的悔恨和思念，可惜他永远也不可能感受到了。 他用整整两年的时间消失在我的生活圈，隐匿在我的周围，默默回忆的这一切，现在反复在我的脑海里重播着。他用两年的沉寂决然道别，却在两年之后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告诉我他的存在，出现之后又永恒消失。 仿佛我活着，就是一种罪恶。尤其是在还一边接受着许荷对我的照顾和爱的时候，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是对江枫的背叛。 不，背叛一早就已经开始了，从我结婚的时候或者是从我接受订婚的时候起，就已经是背叛了。 可惜，我总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用在意的。 我以为，结个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原来，世俗的结婚是这个意思，原来，结婚之后我就要和江枫分开了。 原来，是这样的。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许荷拉着我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总觉得旁边的人做的就是江枫。即便和她已经生活了有这么长一段时间了，还是不能适应。 知道江枫死了之后，这种感觉就变得更加强烈，又化成无处不在的魔咒，在我努力保持平常的表情下风起云涌。 看到一个情感类节目，里面的那个男的出轨了。忽然想起，有次无意之中和江枫提起过结婚的事情，江枫就说过，只要我结婚他就会离开。我问他为什么，他语气平稳像是在开什么玩笑： “那我要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你的旧情人？出轨的对象？还是你更见不得人的秘密？” 当时只当是玩笑话了，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地老天荒长长久久的，完全不当一回事。现在忽然想起，感慨万千。 我把手从许荷怀里抽出来，到窗子旁边抽了根烟。 终于在两个月之后，我和许荷离婚了。 离婚的理由很简单，我告诉她我出轨了，喜欢上了别人。回家办手续，跟家里的解释也是一样的，为此挨了好一顿打。家里觉得很对不起人家，反复道歉。 我给许荷买了套房子，还给了很多钱。虽然这种事情钱并不能补偿什么，毕竟她这两年多的时间都是耗在我的身上的。可是我除了钱和愧疚，好像其他的也不能给什么了。 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错误。 回到公司之后，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反正小赵跟着我干了那么久，基本上也不差什么了，差的就是钱和权。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都是小赵在干着我的事情。 位置我让出去了，股份自己还保留着。 又去了以前江枫住的那个房间，还是和我走之后的一样。续交三个月的房租马上就要到期了，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人住在这里，反正这一切之后都会销声匿迹，散没在匆忙的人海。 一起消失的，还有我们一起住过的七楼的两室一厅。因为城市规划，这里的房子将会被拆掉，重新建。这样也好，之前还担心要是我把房间退了，就会有新的人进来住，这样，我和江枫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将会别别人的生活和记忆填满。 这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 要是拆了，那就彻底不在了。彻底不在了，那就永远活在了人的记忆里。不用承受被遗忘的悲伤。 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的，还有江枫。 处理好事情之后带上行李我就离开了。先找到了江枫的老家，看到江枫爸爸的时候，他正坐在房屋门口晒太阳。 时间一下子苍老了好多，他比两年前老了不止十岁，本来就是行将就木的年纪，在儿子的黑白照前又增添了悲戚的色彩。 我告诉他我是张继，他说他知道，他听江枫提起。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流泪了。 我得以看到了他从小住到大的房间，穿的衣服，很多奖状和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江枫很少和我提起他小时候的事情，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近距离的接触到他的过往。 我在那个房间里待了很久很久，贪婪着每一件沾染了江枫气息的物品，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他抄的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落款：张继《夜泊枫桥》。后面又写上了江枫的名字。 按时间算，这应该就是那次过年我们各自回家的时候写的。 江爸爸告诉我，上次他过年回家的时候，他们催他结婚，他反应很激烈。他们一直在帮他留意适合的女孩子，只是没想到就…… 去看江枫的路上，心情一直很平静。也许是心已经累得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只是当我看到江枫的那两个字被工整地刻在墓碑上的时候，心脏和肠胃都好像是在被人往外扯，跪在江枫墓前哭了好久好久。 我带了酒去，一边给他敬酒一边告诉他，我之后就要去凤凰了，去了那里之后就不打算走了。你不是想在那里开一家酒店吗，我就在那里开一家酒店。你要是想我了，前往别找错了地方，记得去凤凰找到。我们以前住的地方，马上就要拆了…… 做习惯了飞机，去凤凰的工具还是选择了火车。整整一车厢的人，可惜身边已经没有了江枫。 走在进凤凰城的路上，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我俩拿着行李，他跟我说要住到别人家里去，最后还是跟我进了旅馆。 那家旅馆还在，老板娘还是那个老板娘，普通话还是不太听得懂。当然，开的房间，还是之前的那间房。 站在阳台上，仿佛看得见江枫在下棋，看得见他正在拿着相机拍江上的雪。 有次深夜，我泛舟在沱江河上，心里想着那首诗。江风忽起，他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赶来，撞了一下我的船之后又远远而去，行走在江面上不留痕迹。 后来如愿在沱江边上开了一家酒店，名字就叫江枫起。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些来这里短暂驻足的人们，三三两两，或单只形影，都举杯浇灌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举杯，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他，从未离开。 ☆、后记 “为什么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故事就结束了？” “因为很多时候人生就是如此，突如其来，飘然而去。遇见的人没有预兆，消失的时候也猝不及防。从爱上，到确定爱上，从相遇，到永远分离。像从未爱上，又像从未分离。” 【故事不算精彩，情节也不算生动，只是结束的时候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终于结束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该庆幸终于结束了，还是该悲伤终于结束了？ 第一次发文，感谢从头看到尾的人，也感谢所有来过又离开的人。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晚安，亲爱的人们。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