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当差》 正文 第1节 地府当差 作者:豆芽君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地府当差》作者:豆芽君 文案: 季白内心无比狂躁,这到底怎么回事?作为一个21世纪的五好宅男,一觉醒来,竟穿进个不知名的朝代——大夏朝。本想作为主角的自己,在穿越大神的眷顾下,一定可以文能定乾坤,武能驰天下,把姑娘,赚票子,走上人生巅峰……结果自己这个身子竟然是个病秧子,打小不能习武;武不能成,那就成为大文豪吧,照样能出入庙堂,指点江山。结果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学渣。看着自家殷实的家产,想着把目标降低,做个米虫也不错,娶两房媳妇儿,生两娃……结果新婚之夜却硬不起来,尼玛最终发现这是个天生断袖。龟缩着想平平安安度过一辈子,结果因病早逝。死都死了还不安生,被扣上勾魂使者的名,塞个鬼老公,开始当差!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天之骄子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白 ┃ 配角:洛夜 ┃ 其它:一堆人 ================== ☆、第一章 夜,一轮冷清的弯月孤零零的缀在夜空,渗人的阴风,呼啸阵阵。 月色下,玉湖河畔,青石路上,两排黑影若隐若现,忽忽悠悠,飘飘荡荡。细看之下,一张张面目青灰,惨白的脸显现出来,神色各异:狰狞的、麻木的、颓丧的、愤怒的、惊恐的…… 为首飘着一盏孤灯,豆大的火星,在阴风中微动却一直不灭,黑影们默不作声的跟着那盏豆光孤灯,身形飘忽,无影随行,没有一丝人气。 “嘎,嘎,嘎——”黑羽赤目的夜鸦躁动不安的叫了两声,用嘴喙拨了拨身上的翎羽,扑棱棱的飞走了。 河风撕裂般袭来,似一张巨网铺面盖来,那排黑影中,瘦弱的、病残的、矮个儿几乎都晃了晃,虚影浮浮。 “啊秋!” 一个喷嚏打破死一般的寂静。衣着褴褛的老头哆嗦出声,他习惯性的抬起宽大的衣袖,抹了抹掩在胡须中的鼻涕。 “啊,死老鬼,都死了,还这么怕冷!”说着那人,哦,不,那鬼抬腿照着老头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踹,老鬼再一次晃了晃。 “哈哈,”冗长脸放恣的笑。他裹着一张厚重的毛皮大衣,内里套着件金黄色长衫,手上故作风雅的摇着把折扇。冗长脸,三角眼,颧骨高耸,肤色惨白中泛着青色,撕裂着嘴。 听到这么嚣张的声音,旁边的鬼都皱了皱眉,有的甚至挪动身影与那鬼离得远了一些。 一双血红色的眼冷冷的、死死的盯着这一幕,红唇勾起,露出一抹嘲弄似的笑。 “闭嘴。”旁边的鬼差甲,抡圆胳膊,甩手一鞭,冗长脸一声惊叫,咬牙切齿的低下了头,眼中的戾气满溢。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它伸出长长的淡粉色的舌头,舔了舔唇上红艳艳的胭脂。 “季大哥,我害怕…呜呜……”童声中带着哽咽,小脸肉呼呼、白生生的,一双圆圆的眼中流露出惊惧的神色,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季白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身材欣长瘦削。闻声,他幽幽的发出一声叹息,伸手将小孩儿抱在胸前,怀中的人浑身抖若筛糠,白惨惨、肉嘟嘟的胖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季白再一次发出叹息,哆嗦着唇,只能一遍一遍的安抚:别…别怕,别怕,我在…… 其实他的双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内心无比狂躁:尼玛,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新五好宅男,一觉醒来,竟穿进个不知名的朝代——大夏朝,以一个叫季白的人重生。本想作为主角的自己,在穿越大神的眷顾下,一定可以文能定乾坤,武能驰天下,把姑娘,赚票子,走上人生巅峰。结果……自己这个身子竟然是个病秧子,打小不能习武;于是,作为富商的便宜老爹请了先生给教文学,而从心底抵触的现代人兼学渣,看着那些让人头疼的古文,一代大文豪的梦不久便破碎。拖着药罐子的身子很不容易的活到15岁,便宜老爹花了几两银子为儿子娶了个媳妇,结果更悲催的事发生了,季白居然在洞房花烛夜硬不起来。 起初想,可能是身子小,还没有这些男子该有的正常反应;亦或是长期以来身子被药惯坏了。 紧接着发生的事直接让季白震惊了。 一日,季白家来客人了。 来人身材挺拔颀长,面容俊美,正是自己的表哥商隶,表哥为人诙谐幽默,待人温和有礼,正是父母一直以来教训自己的典范。季白觉得自己应该对这种别人家的孩子深恶痛绝,结果在一次次接触下,自己竟然很喜欢他,而且不是亲人之间的那种喜欢。甚至在一日晚被惊醒,做了那样可耻的梦。 这副身子是断袖,还是自己以前就是断袖,不管是哪个结论都让人高兴不起来。本想着就一直鸵鸟般的活下去。 结果鸵鸟似的古人没做多久,身体就不行了。 哎,这16年活得真是憋屈!!!季白郁闷的想。 季白看着怀里抱着的孩子,这是仆人的孩子,才6岁,自小也是多病多灾。鉴于都是一副病秧子的身子,自己对他无意中增添了很多怜惜。平日里季白身体好的时候就会带着出去玩,并且经常将好吃的东西给小孩儿。而现在,自己死了,那小孩儿竟然也同一天死去,可惜之余,从另外个角度说,两人还真是有缘的紧。想着想着又是一声苦笑。 季白看着小孩在怀里哆哆嗦嗦一阵后,居然掏出一个圆滚滚的红皮儿鸡蛋。似乎又想到什么,原本微笑的小脸一下子纠结了,接着小孩甩了甩头上摇曳的头发:“季大哥,给,鸡蛋。”小孩压低声音伏在白衫男子的耳边,献宝似地。可不正是献宝嘛,小孩心想。 哦,原来在纠结是自己吃还是给我啊,呵呵,算你小子有良心,你季大哥我平时没白疼你,“小宝,我不爱吃,你自己吃。” 一句不爱吃,逗得小孩儿一乐,他抿了抿嘴,在季白惨白却异常俊秀的脸上啾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不小心,鸡蛋滚到地上…… 冗长脸瞅着掉到自己脚边的鸡蛋,正好刚刚被鞭打还没地儿撒气,一脚狠狠的跺到鸡蛋上,还死命的碾了碾…… “啊,鸡蛋,哇啊”小宝一下子哭出声来。 旁边的鬼差乙面无表情,一字儿不说,扬起鞭子,向哭泣的小孩儿甩来—— “啪”鞭子落到季白的背上,长衫开裂,身上火辣辣的疼,他疼得嘶的一声,随即皱了皱眉,一边感叹这做鬼和做人也没甚大区别嘛,仍然知道疼,知道饿,就是身子变轻了,不控制点就能飞到空中去。一边愤然,这鬼差也忒狠了,鞭子抽得真疼啊,要是小宝受了那还了得? 霎时,领头的牛头回过头来,绿森森的牛眼一瞪,牛脸儿一红,鼻子气得冒烟儿,晃眼间飘到季白旁边,异常诡异的牛眼定定的盯着季白。季白看着身前这位大爷,冲击过大,可怜的家伙,眼皮一翻,彻底晕菜。趴在他脖颈上的小宝顺势摔在地上,滚了两滚,惊叫出声,“季大哥,季大哥……” 牛头一脚踹翻季白旁边的鬼差乙,腹部一收,大嘴一喝,鬼差乙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化成一缕青烟,被吸进牛腹吃掉了。 牛头看着晕倒在地的季白,烦躁的转了两圈,又抓了抓头上的牛耳朵。郁闷至极,这位祖宗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这真是以前那位随口就冒出要拆头,破腹,拌牛肚的人吗?牛头哆嗦着甩了甩牛脑袋,连忙将季白扶起……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变故骤生。 只见最后那个一直披着白斗篷默默不语的鬼,向冗长脸飞奔两三步,那抓住斗篷领口双手交叉,一眨眼幻化成白骨骷髅,掀开纯白斗篷,显出一身大红色的嫁衣。 她灵活的向前一掷,斗篷刹那间幻化成几张拼接的人皮,目标明确,结结实实的盖住了冗长脸,那声惨叫令鬼差也毛骨悚然,再定睛一看,人皮下的鬼已不再挣扎,一缕青黑色的烟飘出。 转瞬之间汇入嫁衣女鬼口中,她魅惑的舔了舔红艳艳的唇,血红色的眼细长,那张极其细致艳丽的脸叫众鬼自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回过头默默的盯了季白一眼,转身消失了…… 对于精怪,一般鬼卒是没有那个能力捕捉的,而里面唯一有能力的牛头,此时正坚守岗位守着季白,生怕他再受到一点损伤。当他震出法器时,终是晚了一步,一众鬼就这样看着那只成精的画皮鬼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第二章(捉虫) “喂,听说了吗?”一只鬼卒一脸神秘兮兮的说。 凑过一张好奇的鬼脸:“啥?” “最近孟婆家不太平啊。” 一个吊着胳膊的小鬼颠一颠的挤过来,咬着笔追问:“怎么了?快说。” “前几日,八爷抱回一个人,直冲判官府门……”后面越来越小声。半晌后—— “哈哈哈……” “桀桀…… “嘎嘎嘎……是不是真的?” “当然,你是没有看到啊,孟婆的脸都绿了!!” “啪——”一声巨响,小鬼抱着头仓皇而逃。 牛头吹了吹手上的小鬼的毛,粗哑的嗓子骂道:“滚蛋,孟婆的脸本来就是绿的。” 这些嘴啐的小鬼!——什么八爷抱回来的人是判官在人世间和小妾生的儿子,什么孟婆一怒之下闹分房,判官请八爷暂居府里调和,谁知八爷一下子恋上那个小妾生的貌美儿子,还为那没醒的小子谋得一份好肥差…… “嗤——”牛头讥笑一声,真是乱七八糟,不可理喻。哎,要真是这样还好! 抬手烦躁地抓了抓头上的牛角,转身一屁股坐在忘川河旁边的大石头上,左手揽住三生石,望着幽幽的忘川河水,河水中映出一张黝黑却俊朗的容颜,不过头上有两只牛耳朵。思绪渐远:它本是只普普通通的牛,得了那人的一滴眼泪,飞升成仙,可是世事多舛,一时受惑,犯下大错,被贬到地府做了这捉鬼引魂的差事…… 一颗石子落下,水花飞溅。 牛头回过神来,看着水中破碎的面容,抬手抹了抹脸上烧灼的水珠,惊跳起来。 这忘川河里的水对这些精怪鬼灵来说,那可是个无比可怕的物什,哪些想灰飞烟灭的,直接往里塞,来多少,灭多少,还环保。 “马脸儿,你给爷站住,撞不死你!” 马面生得一副俊秀的书生面容,只可惜下巴过尖,显得有些刻薄,他嘴中一声嗤笑,气得牛头化成原形向他撞来—— “呀,呀!真是一头暴躁的蠢牛。”马面幻化成雾,一时间化开牛头撞来那一击。 “还没醒?!”低沉的嗓音中透出极度的疑惑与不满,一身玄黑的背影坐在床榻边。 斯文俊秀的判官摸了摸下巴,尴尬的出口:“这…这……?” 桌旁坐着个穿青色罗裙的艳丽女子,她抬起眼角觑了一眼自己嘴拙的相公,玉白的手倒了一杯桂花酒,灌进嘴里,幽幽开口:“八爷,莫急,许是时辰未到。” “对,对,时辰未到!”判官连连附和,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看到相公的窘相,孟婆再一次倒了一杯酒,喝酒时抬起的衣袖遮住了勾起的嘴角,眼神却是掩不住的哀伤。 迷迷糊糊中,季白醒转过来,他呆愣愣的看着床帏,半晌,抬手摸了摸后背,鞭痕犹在……眨了眨眼:哦,他已经…死了?! 他有些迷茫的转过头,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正被一只鬼紧紧握在双手中,愣了一下,耳尖一下子染霞! 那是一只俊美的鬼,挺鼻如峰,眉宇修长,墨染的黑眸就那么失神的望着自己。 季白头脑差点不能运转,这不就是他那便宜表哥么?!怎么回事,难道表哥也死了?! “表,表哥。你怎么也死了?”说着,慢慢起身,向后抽手—— 一股大力倏然把他向前一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被那人紧紧揽在胸前,脸边是他两纠结在一起的墨黑长发。 季白莫名,旋即皱眉,挣扎,莫不是他那表哥也喜欢自己?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 “小白……”,压抑喃呢声藏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几不可查的愧疚,连自己都没有发现手正在发颤。 那熟悉的声音和小心翼翼的动作让季白的推人的动作一顿,心底莫名有些古怪,但依是遵从身体的本能,双手揽上那人的背。 “哐——”酒杯落到桌上声音打破这静谧的气氛。 “抱歉!!”孟婆暗红的长袖一扬,桌上的酒渍消失匿迹,酒杯落入手中,转身离开。 判官看着那人落寞的背影,眼眸一闪,跟了上去。 叹息声轻得不能再轻:“对不起——” 孟婆轻蔑的弯了弯红唇,细长的眼瞥了判官一下,裙炔翻飞,隐匿在夜色中。 季白唰得睁大双眼,蹙起眉头,迅速地推开洛夜,因为身上的人已经得寸进尺的含住了他的敏感耳尖,他手忙脚乱的起榻,平时里出类拔萃(雾)的好口才不翼而飞,嘴里霹雳巴拉的吐出:“啊,表,表哥,虽然我也喜欢你,但这进度是不是,是不是太快啦!!!” 洛夜将季白表情一明一暗尽收眼底,心里感情澎湃,眼里精光闪烁—— “你终于回来了……” 季白一下子又傻了,脑中噼里啪啦作响,耳朵上刚退下的红晕又升腾起来。 “表…表哥”,季白搜索了半天,始终没感觉自己生前和表哥有过这么一段啊,自己虽然一直很喜欢他,但这同性之恋虽然在现代已经逐渐被社会所接受,可在大夏朝却是禁忌,要是被发现,被人当妖怪烧了都有可能,所以自己自从发现对表哥的特殊感情后就一直龟缩的活着,直到憋屈的死去。 “你不是我表哥。”肯定的语气,这人只是和表哥长相极其相似而已,“你是谁?” “呵呵。”洛夜右手一展,一个釉色的酒杯凌空飘来,他低下头来,一丝丝墨发斜落到胸前,轻轻晃了晃酒杯,杯中以肉眼可以看清的速度涨满酒,一股浓郁的酒香传来…… 季白傻傻的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闻到酒香时,甚至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条件反射的咽了咽喉咙。生时因为身体不好,不能饮酒,反而更加刺激了他对酒的渴望,这酒香气浓烈,色泽纯净透明,定是不同凡响。 洛夜就那么轻轻晃着那杯酒,并没有要喝的打算。突然他抬起头来,墨黑色的眼中映出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那双上挑的眉眼直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酒。 “你叫季白?!”确定的语气,淡淡的口吻,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季白还在盯着那杯酒,闻言猛地抬头,随即又想到这里是地府,知道这也并不为奇。 洛夜终于勾了勾唇:“很好!” 季白莫名其妙的点点头,这是在夸他的名字?! 洛夜起身将酒杯递给了季白,“尝尝。” “洛夜!”说完旋身坐落到窗柩上,左脚屈起,右脚点地,他定定的凝视了季白一眼,眉宇之间显现出落寞之色,转身跃入黑暗中。 须臾,一阵阴风夹杂着忘川河水的幽凉袭来,随后淡淡的花香飘进,漫天的红色花瓣汇聚到季白手中,一卷卷轴摊开…… “七爷,酉时快到了。”一个小鬼砰砰跳跳的窜到季白的床前,搓着手谄媚的叫。 季白迷糊糊的坐起身,头还有些晕,使劲眨了眨眼睛,那酒真是美味,后劲也太大了。 是了,他昨天收到冥王的诏令,自己被封为勾魂使者了,虽然他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封职感到疑惑不解,可一贯顺其自然的性子也没什么抵触,况且诏令上说这是为下辈子积福?那为了下辈子的美好前程,先付出点也没什么难的。 季白望了望自己的新府邸,啧啧,这地方真是豪华得令人想笑,做人的时候家里已是人人艳羡的富足商人之家,自己应该也算是见过世面了,结果看了这府邸,简直直接颠覆他前世和前前世对于富这个字的理解,自己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的感受。 鬼丫头们被季白的笑迷得七荤八素,一个个红着脸,低着头给他穿衣,梳洗。他也不作了,既然都死了,还矫情个屁,季白想,该享受的还是应该享受嘛。 于是就那么自认为很坦然的接受着鬼丫头的侍候。其实他的坦然在鬼丫头的眼中是那么别扭,甚至有些可爱。当初胎传之前,自己毕竟是活了20来年的现代人,有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那16年的新生,虽身子孱弱,但像这种力所能及的事,仆人还是很少插手的。 梳洗完毕,一个叫钗凤的大丫头甜甜的开口:“七爷,您的幻境。”一把巴掌大的银色镜子落入手中,椭圆形的镜子,正面清澈的映出季白俊秀的容颜,背面是栩栩如生的彼岸花图案,镜框是水草纠结而成,镜柄约有他两个巴掌长。 季白仔细的审视这把镜子,据说这把镜子是冥王亲自所制,用来收服那些位高且罪行累累的鬼魅和那些作恶多端的精怪的。 这个东西真的有那么厉害么?季白用手指点了点清澈的镜面,一时间,上面泛起水纹,好像要把他的手吸进去般。 季白瞪大双眼,连忙一缩手指,真是吓了一跳,差点将它甩出去。 呆愣两秒,他又好奇的伸出手指,镜面再次将指姆吸了进去,又一次缩了回来……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 “哈哈——”低沉的闷笑传来,来人一身紫色的长袍,一双细长的眼睛直直看着季白,马面笑出声来。洛夜面无表情,转眼瞪了马面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季白摸了摸鼻尖,这两人什么时候到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干咳一声,尴尬的开口:“早啊,两位。”说完,季白就觉得有些别扭,现在是酉时,要是在人间正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可对于他们这些勾魂鬼史来说,却是人间的“应卯”的时刻。 当然在别的时间也会有死人,只不过那时多由那种特定的鬼差行动,除非情况紧急不会让他和洛夜这种官级的勾魂使出动的。 季白又是一阵疑惑,像他这种在刚死的鬼真的能胜任这种级别的官职,能承当那种重任?冥王这是什么意思? “哎哟,我的七爷呢!时辰不早了,别搞深情对望了。”马面咬着笔,抱着一本厚厚的看不出年代的书册,匆匆上前。季白有些郁闷,自己刚刚竟然不自知的望着那张神似表哥的容颜,抬手再次摸了摸鼻尖。马面打趣出声:“七爷,想什么呢?”说着将手中的书册和羽毛笔递上前去。季白清晰的看到上面一个是洛夜,另一个便是自己的名字。 羽毛笔,这东西真真是季白最讨厌的东西,没有之一。曾经习字时,自己这双手不知被折磨了多久,才勉勉强强能够书写,至于那成果…… 季白标准的握上羽毛笔,姿势优雅的落下几笔。末了,甚是满意的点点头,似乎极有自信,像一幅大作落成的样子,瞬间勾起旁人的好奇心。 “哎哟,七爷,您这字,这字?”马面看着书册上歪七八扭,让人看着身上爬虫似的痒,瞬间哭笑不得,转眼却看到洛夜一双紧盯自己的眼,吓了一跳,竖起大拇指。“您这字写得真有创意!堪比大家啊!” 季白脸皮极厚,自然当好话收了,“是吗?我也觉得不错,改日写一幅给你?” 自然是好了,马面看着旁边的人,他能说不好么。甚至特别感谢了一番。 洛夜满意的接过马面手中的册子和笔,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的两个字映在纸上——洛夜。 接着他拉过季白的手,掀起一阵黑旋风,向天际消逝。 “嘎——”一只夜鸦扑棱着黑羽飞过房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三章 风起,月隐,雕栏玉柱,亭台楼阁,昔日繁华的宰相府中鬼气森然,一颗硕大的槐树坐落在庭院之中,上面站满的密密麻麻的夜鸦,一双双绿森森的眼盯着那两位突然来临的贵客。 一股浓烈的腥甜气味飘来,季白紧紧蹙起眉头,偏头一看,面无表情的洛夜正微眯着细长眼,审视着周围…… “跟在我身后。” 洛夜率先影入那血腥味正浓的房间,季白想了想也跟着影进。那场景宛若修罗地狱,地上的鲜血已流到门槛前,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旁一个蓝色的身影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嘴里吭哧吭哧,灰白蓬乱的头发被猩红的血染成暗红,他抬起头来,一张核桃般的脸凹凸不平,鲜血糊了一头一脸,嘴边叼着一根手指头。他枯枝般的手,纤长的指甲沾满血迹,还拿着一根未啃完手臂。 “呕。”这样一幅血腥的场面让刚死没多久的,被赶鸭子上架的勾魂使者——季白,看得全身发颤,条件反射的呕吐。 洛夜身形一闪,挡在季白身前,两手一扬,紫光乍现,一个波状的环向那老鬼圈去。老鬼见状,眸闪绿光,向上一蹦,穿破房顶,跃入空中。 一个虚幻的大手从老鬼身后抓来,虚烟过后—— “桀桀——嘎?!”咚的一声巨响,老鬼后背受到大力一拽,如球状撞上亭落中的假山,石屑飞扬。 仓皇之中,老鬼扬起一阵黑风,染血的暗蓝色袍子随风鼓动,一连串的白骨从嘴中吐出,那一个个白色的骷髅头,上下咬合着森森白牙,凶神恶煞地如箭雨般向他们劈头盖脸的冲来…… 季白头皮发麻,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间一双手开始发颤,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又不突兀的手指准确的适时的握住他的左手—— 耳边传来平平的两字:“无碍!” 洛夜右手挥着黑色衣袖,面无表情的幻化出一柄银灰色大刀。月色下,大刀闪着幽蓝的的光,刀刃锋利,寒气逼人。他挥剑的速度令人眼花缭乱,季白看到,身前迅速形成一个幽蓝色的气流墙,而那些骷髅一个个撞来,惨叫声不断,转瞬之间灰飞烟灭。 季白回过神来时,自己已和洛夜悬在半空之中,他看到洛夜扬起那把神兵利器,简单粗暴的向下一劈—— 那老鬼惊恐万状地瞪着眼珠,不想气数已尽,焦躁的想要逃命,可那剑掀起的气流像长了眼睛一般,直至逼近,那鬼尖啸一声,身形被劈成两端,一个飘渺的影像从中飞出。 “幻境!”洛夜淡淡的说。 看傻了的季白回过神来,连忙递过袖中的镜子。 洛夜面无表情的脸终于皲裂,偏过头去,吐出二字:“你来。” 季白愣了愣,没有动。 “只有你能使用,你难道……还不会??!!”洛夜终于说出超过两个字的话,有点伤脑筋的看着呆愣愣的季白。后者尴尬的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尖。心里却想,难道他该会?! 洛夜挫败的说:“直接劈了。”话音未落,手上的剑再一次扬起,干脆利落的像那虚影划去—— 嘎,夜鸦尸体落地,黑羽撒了一地。 “……”怎么回事?那老鬼最后的一魂一魄居然不见了。 洛夜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莫非是被其它精怪吸了去?细长的眼睛瞬间审视着那颗硕大的槐树,这地方确实不太平。 “这只老鬼身前高居宰相之职,手握大权,结党营私,除忠良,养奸佞。眼看时日无多,舍不下手中的权势,不知从何听到以处子初潮之血炼丹,待九九八十一日后方可服下得以长生;不想世事难料,眼看时间将至,竟被自己偷情的小妾毒死了。 槐树精拜见七爷、八爷!”那颗大槐树化出原型,一个矮胖胖的老者模样,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又着急辩解:“它可不是我吸了的。” 洛夜扫了一眼槐树精,没说什么,兀自向其中一间房间走去,屋内正中间放着一个炼丹炉,血腥味逼人,而炉子里却什么都没有。 他弯身拾起一物,转身离开。 “回府。”说着,洛夜拉过季白的手,化作一缕黑雾融入月色之中。 季白的府邸和洛夜的府邸相邻,中间紧一道墙相隔。外面就是幽都最繁华的地界。 此时,洛夜自然的跟着季白进入季府。 “你怎么看?”季白看着坐在另一方的那鬼,他那双手优雅的端起釉色茶杯,低头品茗,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不注意还真不知道他刚刚说了句话。 “……”季白低头仔细回想了那槐树精的话,顿了顿,开口道:“应该没那么简单。” 对面的鬼眼角眉梢都没抬,兀自喝着茶水。 季白福尔摩斯模式大开,脑中咬文嚼字半天,终是开口: “一个宰相,能坐到如此位高权重的位置,想必经历的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多不胜数,心中怕是早无相信二字,警惕性也非一般人可比,而在他一心以为将要大功告成得以长生时,居然就这么被一个小妾以下毒这种小手段毒死了。那也太蹊跷了不是?而身为奸佞的宰相,恐怕自己的敌人也不胜枚举,第一个便是当今圣上,还有那些忠臣及被他害过的人,这些都有嫌疑。当然首先可以从那个小妾开始查……” 洛夜终于抬眼瞥了下那个还在滔滔不绝的家伙,唇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你跑题了。” “?”季白差点栽倒在地,咬牙切齿的说:“什么意思?” “你、认、为、一、魂、一、魄、到、哪、儿、去、了?”洛夜一字一顿地说出一句长句子。 “啊?”季白摸了摸鼻尖,看来自己还没有自觉现在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勾魂使者,现在只能管人身后事了。心虚的摇了摇头,随即又有些懊恼,我这是心虚什么? “你说话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洛夜皱了皱眉,似乎很不习惯。 “额!”你爷爷的,这可是自己为了照顾你这古人说的这么有水平的话。季白心想。 “明晚再去。”洛夜丢下这句话,迈着长腿向门外走去,那面瘫似地脸上微笑一闪而过。 “季大哥。”小豆丁糯糯的嗓音传来,一个炮仗般向季白的怀中冲去。 咦?自己飘起来了,谁揪住了他的脖子?小鬼把头扭了个180度。皱起眉毛,又是这个可恶的黑面神,张嘴咬向那只抓自己脖子的手。 “诶,小宝。”季白看着那只刚刚出门的鬼又返回来了,而且还揪着小宝的脖子,吓了一跳,连忙飘过去抱住小鬼,疑惑的说:“洛兄,还有什么事?” 洛夜没有回答,瞪了瞪那只小鬼,转身跃入黑暗中。 “?”季白望着那只莫名其妙的鬼,这是什么意思?他抱着小孩儿坐在了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果子给小孩儿。 “小家伙,你怎么来了?”季白的心情不错,这个小孩儿,算是目前自己唯一熟悉的人了。小孩儿弩了弩嘴,哭丧着脸说道:“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好多怪物,那个哥哥还说我要在这里待一年,才能回家见爹娘。季大哥,你带我回家吧!” 季白郁闷的叹了口气,你季大哥也不想待在这儿,可这是地府规定。“小宝乖,哥哥也要在这里待一年。一年后,哥哥带你回家,你就当陪哥哥好么。”一年后,便是重新投胎的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第四章 月色浓重,茂密的竹林中,两个身形飘忽的影子快速穿梭—— “拜见公子!”五体投地的大礼。 朦胧月色下,点点绿莹莹的鬼火摇曳,微弱火光中映出一个席地而坐的身影,他背对着那两人,未束冠的银色长发垂直地面,无风自扬;那幽蓝色长袍上无数朵昙花正争先恐后的绽放。幽蓝色的布景,白色的花,鬼气森然。身前放着一把看不出悠远年代的檀木古琴,他微低着头,十指专注的抚摸着琴弦,那种爱惜的神情好似正在抚摸自己的爱妻。好一会儿,他轻轻扬了扬宽大的衣袖,坐落在旁的夜鸦扑楞楞飞走了。 那人不动声色的坐在枯黄的落叶上,微侧过头来,微光中,一张侧脸异常苍白,不胜真切:“说吧。”声音似从天际传来,清清冷冷,却意外的动听。 “一切如公子所料,恰好及时赶到。”其中一人达到,语气中充满谄媚讨好。 “嗯~”男子淡淡的点头,“东西呢?” 匍匐在地中的一个男子,连忙掏出藏在胸膛的长颈玉瓶,向空中一抛,“嘎——”一只黑羽赤目的夜鸦飞了过去,准确叼着那瓶子,直接落到那古琴旁。 修长的手臂伸出,苍白的手,长长的黑色指甲,紧紧一握,那瓶中躁动不安的魂魄一霎那间安静下来。 “公子,可不可以……赐我们长生之术。”那两人目露贪婪,定定的望着那个蓝色身影。 那人偏过头去,不置可否,施施然抱起地上的古琴,轻轻的弯了弯唇,声音低不可闻—— “嗯~~好~” 字音未落,身影已移动,一阵黑色的疾风笼罩而来,平息之处,那跪伏的两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下空气中还未消散的血雾和那淡淡的血腥。 风一吹,一切安宁。 “你何必如此?”一个紫色的身影从斑驳的竹影中走出。 那抱琴的男子回头望了望紫色的身影,月色下,一双幽蓝色的眼瞳妖异炫目:“与你无关!” 话音刚落,一个飞身跃入斑驳的竹影里,那袭宽大的幽蓝的袍子上雪白的昙花袍随风飘摇,长长的银色发丝漫天飞舞。 “呵,与我无关?!”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那双金黄色的兽瞳中不甘与怨愤之色满溢,拳头紧握,他倒要看看与谁有关? 一红一白两个飘忽的影子依次在宰相府的个个房间中进进出出,好似寻找什么东西。半响后,落到宰相府庭院中的大槐树上。 红衣少年挠了挠头发,纳闷的说:“怎么会不见了?” “我怎么知道!” 红衣少年拳头在树上一捶:“怕是被别人先拿走了吧?那回去怎么说?”有点懊恼不该夸下海口说会把那长生丹偷回来。 “我怎么知道!” 杏核眼一瞪:“你就不会说点别的?” “我怎么知道!” “……去你大爷的!” “……找死!” “哈?”迎面劈来一把雪亮的大刀,“你大爷的居然来真的”,他连忙抽出背上的长剑招呼上去。 兵兵砰砰,刀剑相撞,闪着银色光芒。 半刻钟后—— “不打了,不打了,认输,我认输……累死小爷了。”红衣少年一屁股坐在树杈上,随着他话音一落,持刀的白衣少年立即收手,在槐树枝桠上长身而立。 红衣少年杏核眼一闪,长剑一挥,树桠截断,那白衣少年没有留神他的小心思,一个趔趄,姿势狼狈的向地上摔去。 “哈哈哈~~”树上的红衣少年抱着剑仰躺在树干上,指着地上摔成一个大字的人,笑个不停。 摔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呆愣了几下,幸好地上全是铺的厚厚的槐树叶,他木木的抬手拂开脸上的槐树叶,眨巴眨巴双眼看着树上那个一肚子坏水,一脑子鬼心儿的小子,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去了,没心没肺。 但是他的笑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倏地,地上的少年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一个纵身飞上树去,抱着大刀对着那红衣小子的脖颈处就是一劈。 大刀劈下那截正准备拧红衣少年的脖子的树枝。 “娘叻~~~妖怪!!!”咚,红衣少年惊慌失措的摔到地上,不幸的是他的脚正好撞到一块大石头上,崴了。“哎哟~~嘶嘶~疼死爷了。”他大叫一声,眼看着如蛇一般的树枝像他袭来,他就地翻了两滚。将掉在旁边的剑拾了起,以剑做刀,毫无章法的向树枝砍去。奈何那些被砍的树枝只是稍稍顿了一顿就再次向他扑来。 红衣少年吓得一下子闭了眼,心里念叨:难道小爷要栽在这里了!! 身子一轻,他眨巴下眼,自己已在白衣少年的背上。 一下子又得瑟起来了。 “快点~快点~追过来了。” “再说,扔你下去。” 红衣少年撇了撇嘴,回头一看,娘叻,一根槐树枝正离自己屁股半个手掌远,这是什么东西啊?一紧张,双腿夹紧白衣少年的腰,身子向前一扭,恨不得钻进白衣少年背里去。 “……”白衣少年脸一红,“你不许动,”声音别扭。 “哎!那你跑快点啊,小爷的屁股~~~”尾音上翘。“驾驾~~” …… 一阵阴凉的黑风吹来,那槐树精惊惧的迅速收回自己的树枝,又变回一颗普普通通的树,两个身影落在院落中。 季白看了看跑远的两人,吁了口气,微带怨气地说:“洛兄,你干嘛阻拦我?”乖乖,刚刚那两小孩儿差点就被槐树精吃掉了。 “不合规矩!”洛夜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默默地望了望那红衣少年,然后墨染的眸子又一瞬不瞬盯着季白,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淡出一丝微笑。 慢慢的和记忆深处的那人重合,不知不觉的目光越来越柔和—— “木头,木头,我来咯。”蓝衣小孩儿甩着胳膊,一蹦一跳的跑来,脸上一道灰一道黑,一双桃花眼贼亮贼亮,向前纵身一蹦。 黑衣小孩儿大惊失色,连忙扔开刀,“喂,当心!”黑衣小孩有点郁闷,真是会挑时间,每次自己在练刀时都来捣乱,都不怕误伤到。 双手大张接住蹦来的人形凶器,可两人都才8、9岁的年龄,身量体重都相差无几,蓝衣小孩这一蹦,重力加速度,两个人瞬间滚成一团,草屑飞扬。 “哈哈~”蓝衣小孩放声大笑,抬起胳膊抓住身旁正要爬起的人,“不许动,歇一会儿。”身边的人确实不动了。 黑衣小孩刚刚练了一会刀还真有点累了。 蓝衣小孩看着他真的乖乖不动了,眼睛一转,迅速翻身,一把按住身下的小孩儿,两只手毛毛躁躁的喝痒,这个动作他做的无比纯熟,目标明确,干脆利落。 由于占了先机,确实把黑衣小孩整得够呛,哭笑不得,咬牙切齿:“季…白…,啊,你个,哈,臭小子,哈哈哈……” 但不一会儿,身下的人就挣脱钳制,翻身压住,用膝盖抵住季白的胸膛和一只手,左手扣住另一只手,砧板上的鱼,形式逆转。 “啊,娘叻!哈哈,我错了,哈哈哈,我认输,啊哈,认输……”季白笑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眼角有点泪光。 “……”黑衣小孩终于放开身下的人,仰面躺在旁边。 日光有些刺眼,黑衣小孩抬手挡在脸上,撒开五指,微眯着眼看着天上的白云,真像棉花糖!看着看着,一个脑袋凑了过来,瞪着桃花眼,唇红齿白的小子,裂了裂嘴——“看什么呢?” 黑衣小孩当然没有说话。 蓝衣小孩撇了撇嘴,讨了个没趣儿,缩回头去。一只胳膊有伸了过来,“啪“勾住黑衣小孩的脖子。唤作“木头”的小孩儿看了看肩上的手,带着红痕和灰尘,皱了皱眉,却没有动。又看了看旁边那个用另一只手撑着头的小子,脸上正笑得开了朵花似地。 有什么好笑的?!黑衣小孩疑惑。 突然身旁的小人左手撑地,向上一纵,甩着脚丫子跑了。 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凉凉的,痒痒的。这种触感,黑衣小孩一下子僵硬了,他平生最怕这种肉嘟嘟没毛的东西。 季白,臭小子,你死定了!!细长的眼微眯。 倏然,洛夜眼神一凌,目标明确,径自冲向炼丹房。 “怎么了?”季白跟上他的脚步,疑惑的开口。 洛夜摇了摇头,他刚刚闻到一丝还未散开的精怪的味道。看来那拿走元丹的家伙后来又来过一次,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个东西呢? 洛夜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手中的玉佩,真是一块好玉,通体碧绿剔透,一朵绽开的昙花栩栩如生。他掂了掂玉佩,微微思索一下,不如就还给他…… 洛夜扬手向空中一抛,碧绿色的玉在空中泛着不正常的绿光, “诶!你丢的什么?” 季白凑过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好奇地开口。 洛夜转身将他护在身后,定定的盯着那块将要摔到地上的玉。 还不出来么?掉下来怕是就碎了。 他也在赌,虽然刚刚他确实闻到一丝精怪的味道,但确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现在是否仍在此地? 眼看就要触地了,洛夜皱起眉头,难道已经走了?正准备将玉收回—— 一道黑影飞来,叼住那块昙花形的玉佩。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哪些天使在看。 ☆、第五章 夜鸦? 洛夜屈指一弹,一团黑雾汇聚离指,瞬间幻化成一只羽箭破空射去。 眼看着那羽箭划破气流直直射向那只夜鸦,黑羽瞬间一收,往幽暗的竹林方向落去,定睛一看—— 那哪里是只夜鸦? 明明就是一只凶狠的成年狼精,通体的黑毛,油光发亮,金黄色的兽瞳闪闪发光,一张嘴,满口的尖牙,它仰头一声长吼:“嗷呜~~~”令人毛骨悚然!!威胁意味十足。 可这里只有两只鬼,一只槐树精。 那只身着玄黑色袍子的鬼,毫不迟疑的向狼精飞去。 “……”狼冶看着近在咫尺的洛夜,再次威慑性的龇了龇牙,看着劈头划下的剑,矫捷的身形一闪,瞬间变成人形,竟然还是个着紫衣的俊朗青年,一双兽瞳微眯,双手交叉,刹那间幻化出一把长戟,迅速斗作一团,黑雾浓重…… 季白在外围看不真切,却觉得那只狼精隐隐中居然有一丝熟悉。他甩了甩头,将这个奇怪的想法抛开。 他刚刚习得一些幻化之术,点石成金尚不能成,只能勉勉强强使用幻镜,而用到幻镜之时,怕也是敌方离死不远了。像这种简单粗暴式的生死之斗,他还真是想参与也没有那个能力。 季白站在外围跳来跳去,右手成拳,左手为掌,一下下敲击着掌面,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担忧。应该没事吧,那只鬼好像挺厉害的! 想着想着,好像真的一下子冷静了。 “嘭”,一个玄黑色的身影摔了出来,身子不可抑制的滑出几米开外,他墨色的长发披散,左手紧紧的捂住胸口,似是受了很重的伤。 季白大惊失色,连忙飘过去,一把扶起洛夜,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急急开口:“喂,你没事吧。” 娘咧,兄台,你不会这么不给力吧??!! 那人偏过头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缓缓抬头,薄唇轻启:“有事的是你。”声音突变,他微扬着嘴角,一只手牢牢掐住季白的脖子,将季白高高举起。 季白双脚离地,脸色涨红,虽然做了鬼,本就不存在呼吸,但是却疼的要命,他睁大那双桃花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洛夜一点点变成黑狼精。 哎,中计了!你爷爷的!心中郁闷至极。 这时,洛夜持刀劈开狼精设下的双结界,就看到季白被人握住了脖子,细长的双眸微眯,瞳孔中愤怒燃烧成火,一瞬间眸子染得血红。 出口却是平静无波的声调:“条件?” 狼妖敏锐的看到他的变化,狞笑一声,自然相信手中的把柄并不是无足轻重:“放我走。” 洛夜皱起眉,看了一眼季白,背过身去,干脆利落——“好!” 狼妖看到洛夜就这么乖乖让步,略微吃了一惊,金黄色的兽瞳熠熠生光,狼嘴一喷,黑雾直直笼向洛夜,转身抓起季白一跃——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地府当差 作者:豆芽君 第2节 咚——的一声巨响。“他娘的,真当我是软柿子捏啊!”季白干咳几下,扶着脖颈,愤懑出声。一瞬间飘到洛夜身后! 狼妖捂住再次受伤的胸口,一个趔趄,向旁边摔去。 原是趁洛夜与狼妖对峙谈条件时,被卡住脖子的季白正低着头,心中默念咒语,手上急剧气流,伺机而动。 洛夜飞身跃来,墨黑色的衣阙迎风飞舞,银灰色的大刀泛着幽蓝色的光,真正的勾魂使者,直逼重伤的狼妖。 狼妖勉力翻身躲过,一口气未喘,迎面的刀已劈下。 黑色的血液从胸膛中流出。 看着那再一次挥过来的刀,狼妖脑中突然平静,从心的位置摸出昙花玉佩,轻轻擦掉上面的血渍,印下一吻。不知道那人会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随即,又是嘲讽的一摇头。 那刀堪堪停在离鼻尖处—— “元丹在哪儿?”洛夜淡淡开口。 狼妖眯缝的兽瞳,瞬间锃亮,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唇角咧成诡异弧度:“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洛夜眼梢都没在他身上停留,平平吐出二字:“收了。” “你~~”狼妖气急,指着洛夜的手微微颤抖,“哇~~”一口浓黑的血喷出。 “季白。”洛夜目光柔和的望着呆愣状的某人,那眼中的神色明明是:快来收拾啊! “哈~哦。”季白连忙屁颠颠地跑过来,拿出袖中的幻镜,双手合十交叉,做了个献祭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幻镜飞至半空,一时间光芒大作,阴风呼啸,飞沙走石间夹杂着殷红的彼岸花,血色漫天飞舞,莹白色的光笼罩,狼妖咬牙死撑,俊朗的面孔瞬间狰狞。 “嗷呜~”声音带着三分不甘,三分绝望,四分呼唤,再看,紫衣青年已经变作狼形,刹那间被吸入幻镜中。 洛夜看着那莹光笼罩下的青年,淡粉色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一双形状美好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底泛着点点微光,脸上的神情专注严肃。 洛夜不禁有些愣神。 季白看着那狼妖被自己收进了幻镜中,有些得意,有些兴奋,感觉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儿。他突然想看看唯一的搭档兼旁观者——洛夜是什么表情。于是他满怀期待的扭过头来—— 那人正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细长的眸中清晰的倒映出自己欣喜的容颜,渐渐地季白脸上的笑淡去,心底慢慢升腾起一丝火花,熟悉的感受愈演愈烈。 季白抬手摸了摸鼻尖,脸上的表情开始凝重。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左胸,心口的位置,那里明明已经不会跳动,为什么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从腔子中跳出来。 槽糕,莫非是此人太像他前世深爱的表哥,爱屋及乌,所以也喜欢上了,这个结论真是……季白觉得很懊恼,非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洛夜敏感的发现季白有点不对劲,他伸出手来,硬生生的压下要揽住那人腰的冲动,转到搁在肩膀上:“怎么了?” “哦,没事!我们回去?” 洛夜点点头。 随即两人消失在阴风之中。 竹林深处,一双幽蓝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怀中的琴。旁边坐着个妖娆的女子,一袭红妆,脸上神情复杂。 “公子,为何不救他?” “嗯?为什么要救?”清越惑人的声音。 “可是,他……” “瑶光,你僭越了!” 说着,放下琴,抓过身旁的那只黑羽赤目的夜鸦,将一物什喂入它的口中。 夜鸦扑棱棱地飞走了。 ☆、第六章 冥界的天从来都是阴暗昏沉的,每逢重大节日,冥王便会幻化出漫天繁星,点缀一二。都城幽都,到处都闪烁着幽蓝色的鬼火,明灭不定,飘飘忽忽。冥界的居民们也做着同人世间相同的买卖。不过物品有些不同。比如人间卖鸡鸭鱼肉;他们售人肉异兽。 这日,季白如往常一般,出门巡城。像他这种官阶的鬼,除了特定时间需去人间捉拿那些法力高强的妖怪亦或是地位超然的人之外,也需要在平日里巡视城池,维护秩序,树立威望。 出了府门,一如既往,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问候声。“七爷!”,“七爷!”…… “七爷早!”一个身着粗布麻衣,脸色灰白的妇人抱着个满脸紫灰的鬼婴,正坐在一个鬼骷髅上,兜售自己用人血制作的胭脂粉黛。季白躬下身看着那婴孩儿,眼睛一如往常,铜铃大小,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季白镇定友好的冲着那鬼婴呲了呲牙,勾了勾婴儿的下巴,在婴儿张嘴之前,迅速抽手,避免了上一次以为鬼婴无牙被咬到的囧境。 一只僵尸蹦蹦跳跳的凑了过来,向季白恭恭敬敬地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向对街蹦去,刚蹦到街道中央,四匹鬼马拉着马车飞驰而来,瞬间将僵尸撞离几米开外,僵尸不受控制的滚翻,波及到旁边一只公狐狸售卖的人肉包子。刹那间,引得狐狸尖声大骂,僵尸木讷的向狐狸狂吐口水。 季白经过连日来的修炼,灵力大增的同时,心灵愈加强大,此刻相当淡定的看着这一幕。接着驱使两小兵上前调停了一下。 他率众向前走去,左拐右拐,过桥穿巷,发现一条从未走过的新街,脚步刚迈,一股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销魂酒坊”,季白眼神儿一亮,脚有些不听使唤了。生前的遗憾,从未畅快的饮过酒;死后,便是变本加厉的想补回来。可一想,自己正在当值,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太好吧! 酒坊老板是个断头老鬼,脖颈上一圈暗红色的切口,这家伙也是个眼神厉的,方才一见季白,从其昂贵的服饰、身后的随从来看,绝对是贵客啊!再看,此人面相和善,眼露精光,喉咽唾沫,绝对是买主啊!再看……这位爷怎么还不进来,磨蹭什么?心急之下,赶紧从柜台中飘了出来,落到门口,像从事某种特殊职业的人那样,快乐的挥着手。 “这位爷,您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一下子过于兴奋,动作过大,“卡擦”一声,脑袋骨碌碌的滚到了季白脚边。 嘿,机会来了,季白乐滋滋的捡起断头鬼的脑袋,大步走了上去,拉过断头鬼的身子,顺理成章的走进酒坊,秉承好事做到底的精神,又乐滋滋的帮老鬼安上脑袋。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脑袋都沾上灰了。”说着往断头鬼耳边念了个隔音决,“把你这儿最好的酒悄悄拿来。” 老鬼欣喜,等的就是这句,积极的拉过季白的手,偷偷摸摸塞给季白一个黑色的瓶子,献媚的说:“这位爷,镇店之宝,请笑纳!” 季白得了宝贝,心情愉悦,脚步轻飘,甚至哼起了歌。他率领一众巡城兵,加速往东城门方向走去。 不知不觉间,出了东城门,走到了忘川河边。 忘川河水泛血黄,有种被重度污染的感觉。河的对面是密密麻麻的殷红似血的彼岸花群,微风拂过,清清淡淡的芬香袭来,沁人心脾。 季白沿着河边前行,一个侍卫兵怯怯地上前,开口:“七爷,别靠太近,危险!”季白点点头,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退后两步继续向前走,几步之外,他看见一个紫衣妇人正在放盏莲花形状的河灯。 他好奇的上前,开口道:“你这是作甚?” 紫衣女子缓缓起身,转过脸来—— 季白倒抽一口凉气,这哪是一张脸哟? 只见那女子脸上的器官没有一个安在正常位置上,嘴巴拉扯到耳朵根,露出一条猩红的舌头,鼻梁骨从中折断,往上,眼球外翻,简直是口歪眼斜四个字的终极版。除此之外,暗紫的脸上还布满歪斜的疤痕。 季白有点后悔,不应该好奇心这么重,此时,他强硬的挤出一个微笑,避免气氛过于尴尬。 妇人似乎已习惯看到旁人这样的表情,她微微躬身向季白鞠了一躬,姿势优雅,落落大方,给人一种教养甚好的感觉。这种反差让季白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无礼的举动。 “大人,奴家这是为自己人间的夫君祈福,望他吉人天相,不要像我一样被奸人所害。” “哦?”连日来,季白日子一直过得很闲。此时听到这种劲爆的话,一时间,觉得抱歉之外,又特别想知道更多。 “你且说说,你夫君是谁?”说不定自己可以帮她查查她夫君是否还尚在人世。 妇人听到季白说出这样的话,聪慧如她,一下子就知道季白身份一定不凡。提起自己的夫君,妇人一下子扬起了头,神色一变,骄傲的开口:“奴家的夫君正是当朝宰相。不知大人可知?” 乖乖,真是好奇心害死猫。这个可怜的女人还不知道,宰相早就死掉了,而且魂都没找到。 季白脸色一下子就不自然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妇人一看季白脸色突变,瞬间明白自己的夫君可能已经遇害,悲从中来,泪如泉下,她哭着哭着,突然一下子抓住季白的衣袖。 “一定是那个贱人,那贱人就是那人派来的奸细。她毁我容貌,蛊惑夫君炼丹,陷害夫君于不义……” “大胆!”两个鬼侍卫冲上前来,强行拉开妇人。妇人状似疯魔,口中喃喃自语,凄厉的尖叫一响,周围急遽升腾起浓重的黑雾,砂石飞旋,身形突变,化作厉鬼,消失在众人眼前。 “等等,那人是谁?”慢半拍的季白!“喂,喂!” …… “不好!七爷,这妇人刚使出禁忌之术,汇集忘川河边的散魂,灵力大增,怕是要冲破结界,危害人间啊!” “你丫不早说!” 季白撒丫子狂追。没有察觉方才那位鬼差,双眼闪过一丝血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在哪里?捉虫,捉虫,不用理我! ☆、第七章 夜已深,大殿里灯火通明。八个侍从如柱子般挺立,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异动;子时的更声敲响,太监总管按照惯例,提醒一国之主:“陛下,时辰不早了……” “嗯。”疲惫的声音,他放下奏折,缓缓起身,舒缓着自己的酸疼的手腕。 一阵阴冷的风袭来,大殿里的灯瞬间全灭。 “保护陛下——”四个字刚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渲染开来。 霎时,一个暗哑的声调传来:“你这个不守信用的人!还我夫君命来!”正是那个紫衣女鬼! 然而,那身着黄袍的男子竟未见一丝一毫慌张,甚至现出露骨的嘲讽。 “表姐,何出此言?” “你不配这么叫我,你和你那娘一样是个下贱胚子……” 竟是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戏法。原是先朝动荡,宫乱之时,先帝临死前,命身边的几名衷心侍卫将怀胎七月的皇后,进入当时一五品官员家避难,受惊之下,怀胎7月的皇后和官员家小妾同时产子,之后皇后撒手人寰;情况紧急,外有追兵,临危受命,小妾之子被冠上殿下之名,被乱臣贼子带走。 阴差阳错下,假殿下被乱军统领拥上帝位,挟天子以令诸侯。 待坐上帝位的假殿下渐渐长大,表面上装傻充愣,听命而行;实际一直韬光养晦,待机而动;终是成就了一番帝业! 然而当真正的殿下携先帝昭印而来时,假殿下的帝位已经很稳固了,不得已,二人定下盟约,用宰相之位交换这个事实。默认之下,真殿下逐渐高升,官拜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表姐,你只知其一。” 月色下,黄袍男子一瞬间消失了,女鬼大惊失色,未料此人并非普普通通的凡人,她惊慌的环顾四周…… “我可不是你那愚蠢的表弟,还有你容貌可不是我让人毁的。”说着,人影一下子出现在女鬼身旁,如情儿般轻声呢喃:“自始至终,我要的只是天子之魂和……” 一双苍白修长的手,黑色的长指甲穿透女鬼的身影。 女鬼望着自己的身形逐渐消失在对方掌中的漩涡之中,凄厉的叫:“你到底是谁?!……” “出来吧!” 听到此言,躲在房梁上的季白,脚一哆嗦,乖乖,下面这位到底是个啥?季白明明已经影身了,按道理不可能看到自己的,除非此人灵力远甚于自己。 “嗤——”男子嗤笑一声,“你这偷听的毛病还真是一成未变啊!” 季白一惊,这人难道认识他?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要我接你?嗯?” 转眼之间,黄袍男子形容突变,身影消失。 季白连忙眨眨眼,四处张望—— 娘咧!一惊之下手一滑,倒挂在房梁上,那人正飘在眼前—— 一袭幽蓝色长袍,缀以数百朵白色幽昙;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上,嘴角微扬;幽蓝色的眼瞳,令人炫目;银白色的长发,无风自扬。 “真是淘气!”说着,将季白往自己怀中一带。 转瞬之间,已在地上。 “小白,你终于来了!”说着,紧紧揽住季白的腰,轻轻地在季白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季白心里无比震惊,自己竟然动弹不得,而这家伙的举动也令他感到害怕!他想张嘴大骂,可一个音也没有,反而让一条灵活的舌头顺势钻了进来…… 季白郁闷至极,你爷爷的!这世界到底肿么了?这时,突然他脑中浮现一个场景,苍茫的草地上,一蓝一紫两个身影交叠而卧,蓝色身影捧起紫衣人的脸,吻上他的额头,接着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修长的眉,微颤的睫,挺直的鼻;身|下的人微微勾起嘴角,主动伸长手臂,拉过蓝衣人的脖子,张口咬上蓝衣人的嘴;蓝衣人微笑着未动,直到那人挫败的放弃,再一次吻上他的唇,耐心的舔过他口中的每个地方…… 季白看着那两人渐渐纠缠在一起,紫衣人那张脸自己再熟悉不过,而那蓝衣人竟是眼前这人,可自己明明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错!他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痒痒的,抬手一摸,竟然满脸泪痕! “小白,你想起什么了?”不知不觉中,男子已经放开季白,站在一旁,怀中抱着一把檀木古琴,幽蓝色的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季白。此时,季白才发现自己可以动了,脑中虽然一团乱麻,却顾不得多思,拔腿就逃,边逃边吐唾沫。 蓝衣男子看着季白惊慌失措的跳跑,却没有追的打算,只是默默抚摸着古琴,虔诚的吻了一下琴面,琴身微微震动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转瞬之间,季白来到幽都结界,正待施法时,结界大开—— “表哥!”一把抱住来人,不自知的浑身发抖! 来人身子一僵,蹙紧眉头,脸色发沉,随即紧紧抱住季白,像要和他融为一体般。 季白紧张的心绪渐渐恢复平静,渐渐的,表哥的身影与例外一人重合,玄黑色的衣服,俊美的脸,挺鼻如峰,眉宇修长,墨染的黑眸。季白略微尴尬的放开洛夜,厚脸皮一红,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尖,不知所措。 洛夜看着季白脸上的泪痕,再一次皱眉;往下一看,红肿的嘴,继而蹙得更紧,脸色越发阴沉。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看来,自己的计划不得不提前了。 阴风一转,二人已落在季白府中的庭院内。 季白心有余悸又满腹疑惑,没有开口说话;洛夜脸上的表情未变,一双墨黑色的眼中却泄露了他的伪装,安慰性的拍拍季白的肩,似乎下定决心般转身离去…… 季白盯着眼前的那棵硕大的杏核树发呆,突然想起前世的老娘,娘咧,你儿子被人耍着玩呢?想到每当他整点啥事出来,老爹要惩罚自己时,老娘就一个箭步冲上去,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商人老爹只能反复叨叨着慈母多败儿的话,灰溜溜的退下。老娘最喜欢吃的就是杏核酥。哎,想想还真是有些对不起他们,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就是个鸠占鹊巢的主,可对自己的疼爱那是真真切切的。 季白越想越郁闷,爷爷的,突然感觉自己沧桑了许多,现在莫名其妙多出那么多自己解不开的疑惑,那个小白是他吗?自己和小白有什么关系?那个蓝衣人是谁?洛夜那家伙,当初看见他时也叫的小白?——小白难道不是蜡笔小新家的狗么?喂喂喂,季白你真是够了,赶紧甩甩脑袋,脑洞大开却一无所获。 而当季白望着那颗杏核树时,身旁的鬼丫鬟们脑也在快速旋转,这棵树有什么好看的?七爷在想什么呢?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最终季白亲自下厨教了鬼丫鬟做一些人世间自家有名的糕点。 虽然都是鬼了,可以不吃这些食物,但有些东西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抛弃的,所以地下的鬼除了要吃香纸蜡烛人肉之外,偶尔也会吃其他的食物。 “七爷”唤作钗凤的鬼丫鬟甜甜的叫,真是一把好嗓子,甜而不腻,清澈明丽。手中端着一盘杏核酥,袅袅绕绕的走了进来。 季白看着杏核酥满意的点了点头,掏出自己今日巡城时买的宝贝,准备就着糕点吃。 …… 季白一连喝了几口酒,一时间觉得头有些晕眩,没想到这酒劲道如此之大,这么快就有反应了,醉了也好?今夜就醉一场! 抬手向盘中最大的一个杏核酥抓去,谁知旁侧伸来一只黑色的手臂,快准狠的抓上他看上的那个目标,顺着那个手臂往上看,那人正优雅的咀嚼那块杏核酥。季白吃了一惊!甩了甩脑袋,看着去而复返的洛夜、 不顾季白的惊讶,转眼间,4块杏核酥下肚,抬手喝了口茶,又向盘子伸出手去。这时,他才注意到对方正表情呆滞的,嘴巴微张的望着他。 洛夜干咳一声,收回那只拿糕点的手,望着季白,淡淡的开口:“怎么了?” “啊?哦,没,没什么?”大着舌头,有只鬼陪着也好,继续喝着手中的酒,并将盘子向洛夜的方向推去,“味道不错哈?” “嗯,我很喜欢。”洛夜像个孩子似的笑! 季白觉得自己真的醉了,脑中炸裂,烟花齐放,q版洛夜坐在地上,身前摆着杏核酥,两手抓着杏核酥,嘴里塞着杏核酥……尼玛,好萌!一只很喜欢吃杏核酥的鬼,一只很喜欢吃杏核酥的鬼,他好像有点喜欢一只很喜欢吃杏核酥的鬼。尼玛,你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杏核酥好么?娘咧,这世界到底肿么了!难道是平日里人肉吃多了,换口味。 季白轻轻甩甩沉重的脑袋,拔了拔衣襟,真热!洛夜不知道季白脑中到底在挣扎什么。转瞬之间,盘子里就只剩下一块杏核酥了,他看了看季白,眉毛微微纠结了一下,将盘子推了过去。季白一下子又被萌到了。怎么这么热?他缓缓起身,将那块杏核酥拿起,向洛夜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点击我也是醉了…… ☆、第八章 季白最近脑子很乱,他总觉得自己把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他记得那晚自己死里逃生,心情不畅,想起前世的老娘,喝了点酒,看到了洛夜吃杏核酥,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有点无奈的看着对面的那只鬼,自从那日这家伙吃了杏核酥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明明府邸就在旁边,却一次都没有回窝瞅一眼。每当自家鬼丫鬟做上点心端上来时,那只鬼表情就会变化,要是没看到喜欢的杏仁酥,还会不自觉的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过他也会赏脸将其他糕点吃干净,而且每次会把最后的那块糕点给自己留着。季白难得看到那只平日历很正经的鬼做出那么孩子气的表情,所以经常故意叫鬼丫鬟们不准做杏核酥。 眼见盘里的糕点只剩下最后一块,洛夜习惯性的收了手,兀自喝起了茶来。同时瞅了一眼对面的季白。那眼神分明就在暗示这是爷给你留的,你快吃啊。 这时,一个小团子飘了过来,直接撞进季白的怀中,大叫道:“季大哥,你偏心,有好吃的都不叫我。”说着悄悄瞪了一眼洛夜,却正好被人抓个正着,随即微微一缩。 季白乐了,“小馋鬼,给你留着的。”说着将最后一块糕点给了小宝。 小宝拿了糕点,冲着洛夜做了个实实在在的鬼脸,嘴巴大张,露出空洞洞的喉咙,和脑袋一般大,一下子吞下糕点。洛夜泰然自若的喝着茶,倒是将季白吓了一跳,差点将小鬼扔了。随即,一个爆栗准确无误的敲在小宝脑袋上。 “你小子,长本事了啊?” “啊,我错了,我错了。”说着说着,突然小鬼脸色一变,轻轻伏在季白耳朵边,“季大哥,我今日出门突然听到有人在说瞎话,说冥主要你明日嫁给那个黑面神,你快告诉我,这是真的假的??” 轰隆隆,轰隆隆,平地惊起几声巨雷,炸得季白外酥里嫩,简直不敢相信小鬼头刚刚说了句什么话。他有些呆呆的望向对面那只鬼,咦??这家伙什么时候遛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喝了口茶压压惊,再次问道,“小宝,你刚刚说什么?” “哎呀,就是有人说,冥主要你嫁给黑面神。”小鬼重复了刚刚说的话,“季大哥,你快告诉我这是假的啊!”小宝有些急了,一张脸皱成一团。 娘咧,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到底谁在造谣?难怪今日出门巡城时,有的鬼看着他和洛夜的眼神怎么有些古怪,甚至还有几只鬼凑过来说:“恭喜,七爷八爷”。当时,他没有在意,以为就是普通的吉祥话,还自然而然的冒了几句,“同喜同喜!”旁边的洛夜在干嘛了? 尼玛,那家伙好像在笑!!! “季大哥?!”一声呼喊将季白的思索打断,“你快回答我啊。” “小宝,别胡说,没有的事。”季白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应该是想多了吧。洛夜要娶他?你爷爷的,娶毛线啊!虽然因为那副皮囊对他是有点好感,但这未免也太快了吧!再说凭什么要爷嫁?! 想着想着,外面竟然真的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季白吓了一跳,不会吧!这么快就要给他塞个鬼老公?转身甩下小鬼,向后门跑去,慌忙之间,竟然忘了自己是可以飞的。还别说,跑的挺快,一转眼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季白跌跌撞撞的穿过后花园,一不小心差点撞翻一坛子荷花,他第一次郁闷自家的后院竟然这么大,这离后门也忒远了。 眼看着后门就在眼前,季白鼓足劲,捏了一个穿墙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一瞬间湮没在一群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之中,“恭喜啊!”“恭喜恭喜!”“今日,冥主大人亲自下令……”“佳偶天成啊!”“恭喜七爷八爷!”“天赐良缘啊!”…… 季白什么反应都没有了,不顾周围一张张长相迥异的脸,多种款式的嘴,吐出相似的成亲的祝福语。只是呆呆的望着远远站在道贺鬼怪之外,双手叉腰长身而立的某只鬼。脑中反反复复出现一句话,“明日,冥主将亲自主持二位的成亲大典,成亲大典,成亲大典,……” 娘咧,什么时候地府的文明已经到达这个地步了?男男成亲真是小儿科?尼玛,这生活节凑快得简直让人崩溃啊?一定洛夜这家伙搞的鬼,他为啥要这么做?思索片刻,一个诡异的原因冲破脑袋钻了出来。 季白拨开身旁道贺的人群,径直向那只鬼走去,同时,洛夜也迎了上来。 “把聘礼抬进去!”洛夜府中的管家吩咐道。 瞄了一眼也望不到尽头的聘礼,乖乖,来真的啊。季白一急之下,飞了过去,抓起洛夜的手消失在众妖魔鬼怪面前。 “喂,祖宗,你别玩儿我呀,小弟心脏不好。”季白满脸通红,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他哭笑不得的说:“赶紧的,快去请冥主取消……” “为什么要取消?” “不会吧?你真的想…”娶字说到口边,实在是吐不出来,“尼玛,你不会是为了想日日吃到杏核酥,才这么做吧?” “对啊!”洛夜面无表情,理所当然的说。 嘶——季白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无语,憋了半天,脸越发通红,狂吼出声:“爷不嫁!!!” 第二日,季白穿上大红嫁衣坐在梳妆镜前,望着周围到处贴的大红囍字,身后的鬼丫鬟一个个脸泛红光。 钗凤仔仔细细的为他梳发束冠,接着递上一张大红盖头,轻声念到:“爷,时辰到了!” 说着,门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一个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八爷,您来了!”鬼丫鬟纷纷俯下身去。 洛夜点了点头,后面的下人立即上前,将银两赏赐给众位鬼丫鬟。 季白透过红盖头,看着走过来的那只鬼,恍惚之中,觉得这场景熟悉至极,心中不由得升起疑惑。洛夜看着季白正呆呆的望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子融化,嘴角自然而然的向上扬起。他快步走上前去,在众鬼丫鬟的尖叫声下,一把抱起季白,大步向门外买去。 季白大囧,双手赶紧揽上洛夜的脖子,生怕摔下来!你够狠! 时间倒退到昨晚——“爷不嫁!!!” “不嫁不行,你都把我吃了!”洛夜严肃脸,语调平平,说出的话却让季白瞬间脑补一幕幕少儿不宜,岛国出品,腐国人士的最爱。 “喂,你鼻血流出来了!” 霎那间,季白不只是脸红了,他迅猛的抬手,光速地抹了抹鼻子,“你骗我?” “哈哈哈……”季白第一次看到洛夜笑得这么开怀,笑得让人炫目,让人移不开双目。瞬间一种奇怪的想法冒出:要是洛夜换下这身黑衣,一定是最不像鬼的鬼,而是那画中仙! 渐渐地,洛夜不笑了,面瘫脸恢复如初,接着他做了件事,差点让季白真正的飙鼻血——他自然的抬手,松开了衣襟—— “喂,喂,喂,停手停手!”这家伙到底要干嘛?他可是断袖啊,还是饥渴的,不要诱惑他啊! 洛夜不管不顾,解开上衣,宽阔的胸膛,健康的色泽,他默默地指向肩上那个又圆又深的牙印,那眼神意味深长。于是,季白乖乖认命了!不过,嫁的代价是投胎之时必放他归去! 鞭炮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想想这竟是季白第一次去洛夜府,结果却以这样的方式,要在这里度过余下的日子,真是不可思议。繁琐的成亲典礼,在判官的主持下,井然有序的进行,拜天地,拜冥主,夫夫对拜。季白被叽叽喳喳的鬼丫鬟领进了洞房。 洛夜望着那人再一次成为自己的人,脸上喜色蔓延。 “得意了?”冥主看着那平日里木头般的家伙,露出久违的笑容,打趣地说。 “谢谢哥!”洛夜一身红装,端起一杯酒,郑重的敬向冥主。 冥主一饮而尽,拍了拍洛夜的肩膀,“你这家伙,整日板着个脸,好像我欠你似的!你说,除了上次我出老千赢了你一次,我哪里欠你了,啊?” “是是是。”可不止一次啊,兄长,只不过出老千也没赢。洛夜微不可见的扬了扬嘴角。 ☆、第九章(捉虫) 幽蓝鬼火,红烛白光,宽大的卧房内,坐在床边的季白,“唰”的一下摘掉脑袋上的红盖头。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瞅了瞅,四下无人,屁股一挪,来到桌旁。 烛台两对,玉杯一双,长颈玉瓶酒一壶。红皮大枣,花生,桂圆,瓜子仁四大盘子,寓意着“早生贵子”;四块装金黄脆皮带字儿杏核酥,显示着“早生贵子”。季白嗤笑一声,抓起桌上的酒,自斟自饮,脑中回想起前世那场尴尬短暂的婚礼,回想起来,真是一个笑话!那时也如今日这般,极目所至,到处都是“早生贵子”四个大字儿! 他哭笑不得,尼玛,这也要他生的出来啊!不能违反自然规律啊! 他自斟自饮,一杯下肚,咂摸着嘴,嗯,这酒真是不错!醇和柔绵,芳香浓郁,甜中微苦,却回味悠长。再来一杯,一杯复一杯…… 渐渐的,渐渐的,季白的动作迟缓起来,头晕了,眼也花了,身体自然而然的飘起来了。他盘坐在半空之中,使劲眨了眨眼,甩了甩浑沉的头,可混沌的脑中,“早生贵子”四个大字如生根一般,挥散不去。 “咔吱”一声,门开了,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洛夜脸色微熏,好不容易将一群损友驱离,一进门,便看到这副光景:那人盘坐在半空中,衣衫散乱,露出精致的锁骨,微显肋骨的胸膛,隐约可见的腹肌,细腻柔和的肤色。那人嘴带微笑,脸色绯红,一双桃花眼在酒气的晕染下泛着水光。 季白看见来人,脑中混沌,飞身下来,一个不稳,向桌角扑去。洛夜连忙接住他,紧张地拥入怀中,他听见醉了的季白嘴里在轻声嘟囔着什么…… “来,来,来,我们,我们生娃娃!”一瞬间,洛夜哭笑不得,正想将他扶到桌边,喝一杯同甘共苦的合卺酒;可不待他下一步动作,季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猛地咬上他的唇。来势汹汹,皮都被他磕破了。既然老婆都这么主动了,做老公的要是再客气就太不“幸”福了…… 季白不会想到因为他那句放纵的话,会导致他第二天直接瘫痪,成了残废。醒悟之时,他正侧身躺在床上,胸前横着一根手臂,他懊恼的细细打量了身上的各种乌紫色痕迹,从上到下,密密麻麻,播种似的,甚至那个地方都不放过,脸色由刚开始的羞红渐渐变成紫红;他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脸色彻底变成愤怒的紫黑。尼玛,洛夜,你个禽兽,把你那玩意儿挪开点。他感觉那个地方都不是自己的了,却条件反射般感受到危险。 洛夜在季白醒来之前早已经醒了,此刻正看着自己的老婆,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真是分外满足!他看着季白动了动,略微一想,感觉暂时还是装睡比较安全! 季白咬牙切齿,磨磨蹭蹭,嘴里发出“啊哦嘶”的象声词,之后终于完成翻身这个大事业。那只鬼正在熟睡,三千乌丝散在枕边,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细密的睫毛覆盖下,那双狭长的丹凤此刻正安详的闭着,眼角微微上扬,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上面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再往下,脖颈上,肩膀上全是乌青的吻痕,有的深紫发黑,还有一些长长的抓痕……季白脸有些扭曲,这,这是他干的吗?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生猛!有些别扭的将视线移开,对着那张前世求而不得的脸,渐渐的,他开始有些痴了,这是谁家公子,这脸部线条简直就是艺术! 等季白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吻上那张形状完美的唇。季白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向后一撤,谁知动作幅度过大,惨叫一声,痛死爷了。娘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洛夜装不下去了,他自然的苏醒,伸手揽住季白,“小白,你怎么了?” 身为一个男子,这种关乎面子尊严的大事,当然死也要守着。季白眼冒火,憋着气,咬着牙:“没事儿!” 罪魁祸首弯起嘴角,在被窝里搜索季白的手,握住,十指相扣。季白还是很别扭,想缩手,未料,那人竟如此执着,遂放弃,由他而去。脑中暗暗下定决心,下一次一定要作攻!!! 阴曹地府一片祥和时,人间已经乱作一团。大夏朝的国君得了一种怪病,卧床不起,不吃不喝,形如死人,却呼吸、脉搏正常。三大御医,已经有两位被砍了脑袋,最后那位要不是有个妹子是陛下得宠的妃子,恐怕也归了西。皇后懿旨:凡能治愈陛下的,不论出身,职位,赏良田千顷,万两黄金,即刻入主御医之首,统领太医院;凡能查出病因,令陛下好转的,赏良田八百顷,八千两黄金,位列太医院。凡是举荐有功者,皆有赏赐。 时下,各个会些医术的人都开始沸腾了,想着一朝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一时间,许许多多自认为医术高明的大夫纷纷往都城赶,一些江湖术士也想捞一碗羹。可后来,那些人大多都没有回来了,少数回来的人都纷纷摇头,陛下怕是大限将近。所以渐渐的除了胆大不怕死,想一搏富贵的,其他的大夫都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宫里又下懿旨,每个州、郡、县有官员、百姓举荐一名;凡是举荐有功者,皆有重赏。 穆青是一名普通的大夫,医术平平,长相平平,家境平平,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人记住的地方。但是在这个镇上,只要提起穆青的名字,大多数人都知道他。其一,穆青为人温和善良,若病人无钱,他也会免费帮人看病;其二,穆青有个面若天仙的美娇娘,凡见过的人,皆赞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可唯一不足的是,美人美则美矣,却不能生育。 这日,穆青正在医馆内为人看病,七八个官兵匆匆赶来,为首的林头儿,将一张榜单“啪”的一声,放到穆青的案台上。小医童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跑到后台—— “师父!外面来了一群官兵。” “小童,莫怕。”穆青温声安抚小童,将草药仔仔细细的包好和药方一同递给病人:“你且将这些药带回,三碗水熬成一碗服下,三日之内,应有好转,到时再给药钱吧。” 病人道谢后,匆匆从后门离开。 “随师父来!”穆青带上小童进入前堂,那几个官兵正在张望。看到穆青走了出来,望了望他身后,只有那个呆头呆脑的小童子。官兵们瞬间心情不美丽了。 林头儿搓了搓手,涎着脸问:“穆大夫,你家小娘子今日不在?”穆青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淡淡出声:“娘子有事回家了,不知几位官爷来此,找穆某有何事?” “不识抬举。”轻声嘀咕,撇了撇嘴,林头抓过案台上的榜单,霸道的塞到穆青怀里,“你自己看看吧,这可是我家大人特意照顾你的好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不要辜负大人的一片良苦用心,哈哈哈……兄弟们,走!” 穆青看着那张榜单,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深知,虽然自己一直以来都潜心医学,可奈何天赋有限,再加上无名师开导,自己的医术水平实属普通。那狗官一直以来都觊觎他家娘子,求而不得,舍而不能,这次之事肯定是他弄出来的。 “师父,那是什么?”小童子怯怯地问。 “没事儿,今日之事,不要告诉你师娘。” 小童子觉得莫名其妙,既然没事,那为什么又不能给师娘说。人类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白菜君从小道消息,得知自己的男神萝卜君特爱打游戏,于是他暗错错的决定自己也要学会,为以后追男神时共同话题奠下基础。然后,他开始日日打游戏,最后,他发现游戏才是真绝色,男神算个毛线……, 注定孤独一生! 各位亲爱的天使们,豆芽君,也想上新晋榜,求收藏,求留言!看着这全是鸭蛋的评论,难道豆芽儿也注定孤独一生,已哭晕在厕所里! ☆、第十章(捉虫) 夜深人静,一只黑羽赤目的夜鸦,扑棱棱地飞入一座高门大宅。红色的眼珠儿,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床上交叠的一双人影。 那女子声音轻喘,充满诱惑;衣衫净退,躯体泛着浅浅的粉色,一双纤长的腿像蛇一般纠缠在男子身上。绝美的脸上绯红,一双细长的眼睛微扬,她望着那只夜鸦,讥讽般勾起嘴角,伸出猩红的舌头,魅惑性的舔了舔身上男子的耳廓。 那男子像得到鼓舞一般,更加卖力动起来。转瞬之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女子擦了擦血红的唇角,披上紫色的衣衫,带着她的人皮,跃入夜色之中。再一看,那哪里有什么高门大院,明明就是一座破败不堪的草庙,原来是女子使得一手惑人的幻术。 那夜鸦紧紧地飞在女子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 女子停住脚步,侧过身来,细长的眸中划过一丝血光,冰冷的语调:“别跟过来!” “瑶光,你别傻了?”夜鸦摇身一变,一个妖娆艳丽的女子袅袅而来,她头戴翎羽,一袭黑色坠地长裙。指甲尖长,手指瘦得象鸟的爪子,她轻轻摇着手中的黑羽扇:“快跟我回去向主人请罪吧!心许主人会……”饶了你。 哼笑一声,打断那人的话语,“回去?!朱雀,你明明知道我回去会有什么后果?”瑶光再一次笑了出来,笑容苦涩:“狼冶,你还记得吗?” 朱雀面色一僵,秀眉紧蹙,“那只是个意外。” “意外?好一个意外?!明明为主上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落得个灰飞烟灭的结局;明明近在眼前,主上却能袖手旁观,冷冷地看着那人死去。对,就是意外!意外的喜欢上一个没有心肝的人,就应该被践踏,就应该被舍弃,就应该出现这种意外。” “你胡说!”朱雀呼吸急促,胸膛微微起伏,声音渐大,“你胡说!狼冶他是自作主张,擅自行动,坏了主人计划,他活该!” 是啊,他活该!瑶光犹记得那人是怎么对待主上的,那种战战兢兢呵护备至;犹记得那人从心的位置摸出昙花玉佩,轻轻擦掉上面的血渍,印下深情一吻。犹记得那人死前那声凄厉的呼嚎,三分不甘,三分绝望,四分呼唤…… “哈哈哈哈……”朱雀突然笑起来,像抓到对方把柄似的,“瑶光,你不会真爱上那个长像平平的大夫吧?” 凌厉的眼神直射了过去。 “你该不会忘了你是怎么死的?”朱雀讥讽一笑,得意的摇着羽毛扇,“看在同门的份上,我劝你还是……” “闭嘴!”瑶光厉声呵斥,“不要逼我动手,你且回去告诉他,元丹不在我手上。” “你?!哼!”朱雀气得不行,刷的一下,合起羽毛扇,低声骂了一句:“不识抬举的东西!”却不敢贸然出手,她深知自己斗不过那只画皮鬼,于是转身化作原形,扑棱棱,飞入夜空之中。 呵!怎么死的?这还真是提醒了她!哦,不,应该是他。 那年,瑶光年逾舞勺,家中独子,擅仕女图。父母经商,常年在外,管理茶叶,家中颇丰。摇光生得极好,少见的清俊,身量偏瘦,喜白衣。一日与挚友蓝禾下棋,二人皆是13,4岁的年龄,最是爱玩闹。瑶光看着身边一个奉茶的丫鬟,突然脑中冒出一个有趣的念头。他轻摇折扇,轻声说道:“只是这样下棋,未免有些无趣?不如我们下个赌注如何?” “哦?你想赌什么?”蓝禾饶有兴趣地问道。 “哈哈,我怕你不敢?”瑶光得意的说,眉梢却是抹不开的风情。 蓝禾一下子来了兴致,“说!有什么不敢的?况且你我棋艺相差无几,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好!”瑶光俯过身去,侧耳边轻声说出那个所谓的赌注。“怎么样?敢不敢?” “哈哈哈,有趣有趣!”蓝禾一拍桌子,“三局两胜?” “一局定输赢!”眼冒精光。 …… 棋逢对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瑶光性子一向比较急躁,终是棋输先著,虽极力挽回却无力回天。 “哈哈哈,贤弟可要愿赌服输啊!”蓝禾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瑶光虽有不甘,却是自己提出的主意,自然不好意思反悔。 “好!”说做就做,瑶光叫了个丫鬟同行,风风火火,转身回屋…… 半个时辰过去,蓝禾等得有些不耐,来到瑶光的房门前,敲了敲门,“贤弟莫不是反悔了?不敢出来见为兄,想不到,你瑶光还有……”不敢做的事儿,几个字未出。咔吱一声,木门开了—— 一位清秀绝俗的美人儿出现在眼前,肤如雪,颜如玉,目若点漆,鼻梁高挺,一点朱唇惑人心魄。只是神色有些许尴尬,稍微破坏了完美的形象。 蓝禾一下子看呆了,随即开怀大笑:“哈哈哈……妙,真妙!美极了!连为兄都快被贤弟迷住了,哈哈哈,有趣有趣……” “别笑了,下次让你好看!”瑶光有些怒了。折扇招呼。 “是是是,美人休怒,是在下唐突了!”蓝禾煞有介事的弯腰道歉,接着他围着瑶光转了一圈,“要去惑人,你这一身可不行!” 蓝禾家有一姐姐,年方十五,已嫁作人妇,家里正好有她未出阁时穿过的衣服。蓝禾乐滋滋回家的拿了几身衣服过来,瑶光一穿,竟然颇为合适,一张丝巾包裹住修长的脖子,雌雄莫辨,美人诞生。 二人出门寻找猎物,那时的瑶光哪里知道仅仅一次玩笑之举,却导致最终万劫不复! 枇杷门前,薛涛井边,幽篁竹下,那人气宇轩昂,丰神俊朗,才貌甚是相当,把酒话棋,谈笑风生。 蓝禾看着身旁边的瑶光正注视着那人,淡笑一声,“美人,可是看上谁了?”“看上那盘棋局了。”瑶光讪笑着转移话题。此时不过是一种惜才之情。 “那就是他了。”蓝禾敲了敲折扇,一槌定音。 二人前去,以棋会友,美人作伴,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夜幕将至。美人人美,棋艺也甚佳,自是在棋友心中落下烙印。相约下次再临,煮酒论诗。 “温然,温然。”瑶光默默念了念那人的名字,心下有些犹豫。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贤弟不会是后悔了吧?”蓝禾调笑道。“后悔,现在还来得及,乖乖向为兄认输……”“呵呵……我瑶光会后悔?你且看我,是如何五日之内,让那人对我死心塌地。” 泛舟湖上,煮酒论诗,互诉衷肠。 最后一日,庙会上,烟花下,那人指着织女星,墨黑的眸子却映出瑶光美丽的身影,瑶光情不自禁,紧紧相拥,深深吻住了对方的唇。谁知先失心的却是自己。 接着,事情的发展脱离了轨道。蓝禾看着这一幕幕,主动认输,希望能让瑶光苏醒。 “瑶光,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吧,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瑶光不语,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你可是男子……”蓝禾指出关键点。瑶光脸一僵,看着走上前来的那人,心一下子掉入冰窟窿般。万般解释后,那人仍然愤怒的离去。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可后来…… 瑶光家生意失败,父母在回家的路途中被歹人杀害,谈文煮茶,调琴弈棋的事一去不复返。这时,温然再一次出现,对他说:“瑶光,我要娶你!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红火的嫁衣,衣衫尽落,赤诚相见,瑶光闭着双眼,紧咬着牙,骄傲如他,以男子之躯,任由那人自由进出自己的身体。“唔……”破碎的声音终于逸出紧咬的牙关。身上的人,嘲讽的笑了。“瑶光,你疼吗?”温然抚摸着声下男子被汗侵湿的发鬓,仍然是那副令人疼惜的美丽容颜,一滴泪珠划过瑶光的脸,温然俯身吻上那滴咸湿的泪。温然毫不怜惜的动作着。瑶光当然疼,他认为这世上不会有比这种疼还疼的了。 然而,接下来,一个事实却打破了他的认知。 “瑶光,叫出来吧,我想听。”温然一股大力的撞击,满意的看着那人,秀美的容颜疼得变了形,发出一声痛苦的□□。 温然笑了,笑得扭曲:“瑶光,你疼,你可知我有多疼?我一身自傲,竟被你耍的团团转,我就是要让你疼。你可知你家生意是怎么倒的,你可知你父母是如何死的?你可知我现在这样上你,我心里是多么的……恶心!!” 瑶光一下子如坠冰窖,想到父母,想到自己,泪如泉下,通红的眼睛愤怒满溢,“我杀了你!” 可自己体力力薄,又被那人压榨已久,竟生生被那人用红嫁衣勒死在大红色的喜床上,死不瞑目。光果的身躯被丢到野外,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闻到肉味,追寻而来。想他瑶光,一个丰神俊朗的人竟要葬身狗腹,真是讽刺至极。他不知,自己离去之后,一个人辗转好久,终于发现他那身剩下的骨头,那个人凄厉的哭声划破寂寞的长空,“瑶光……” 瑶光死时正值午夜,怨气极重,脖颈上还有红色的嫁衣,肉体被野狗吃了,他身前善使丹青,画仕女图,自然而然化作了一只画皮鬼,找温然报仇,最是恨那些负心薄幸的人。 第一世,温然被他用红衣勒死,然而自己也被一个法力高强的中年道士追逐,被主上救了,为他办事;第二世,温然转世,正是那个冗长脸,三角眼,颧骨高耸的人,瑶光把他害死,正当他要将他灵魂吸了,不让他转世时,那个一直追他的道士,又及时赶来,那道士年过花甲,法力却更加高深。瑶光匆匆逃走。 后来终是寻得机会,得偿所愿将那负心人的魂吃了。同时,被道士打伤,却遇上了那个人……本以为,此人和那些人一样只是贪图自己的容颜,所以才救自己,可是,当自己百般诱惑,千般勾引,那人只是脸色发红,严厉的说:“姑娘请自重!”随后,甩袖,愤怒的离开! 赌气般认为他这么做只是做戏,便一留数日,寻找机会戳穿这个伪君子。可最终发现自己所做,皆是惘然! “在下不知姑娘为什么明明眼带不愿,却偏要做出那种,那种不雅的事。”瑶光看着那人将手伸入怀中,以为自己将要成功,“我看姑娘身体已经大好。这是银两,虽不多,却是穆青所有,明日便可离去!”竟是拿了银两,要她走! 瑶光觉得自己错了,当日便离开,也就是那晚,瑶光看到了主上的见死不救,听到了狼冶的凄厉呼喊,心中感慨万千。 穆青离开瑶光的房间,回屋之后,开始自责,觉得自己不该那么严厉的对一个姑娘说话,辗转反侧,决定向瑶光道歉。叩门数下,没人应答,穆青心中一惊:“不好!”进门一看,哪里还有那位美人,银两在桌上,一封感谢信,墨迹刚干。穆青心急如焚,悔恨不已,这才发现自己嘴硬,却是早已爱上那个人。匆匆出门寻找,终于在天亮时,找到了那个美人,之后顺理成章,二人走在了一起,成了如今的局面。 瑶光看着离开的朱雀,哼笑一声,像主上这种负心薄幸的人,他瑶光不屑伺候!转身离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天使们,还记得狼冶是谁不?就是第五章的那只狼妖,被季白两口子收了的。那个温然转世是第一章被画皮鬼吃了的家伙。祝看文快乐,越来越漂酿!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地府当差 作者:豆芽君 第3节 好凄凉的赶脚,豆芽是个蛇精病,天天自言自语!还好还好,豆芽是个快乐的内心强大的蛇精病!!! ☆、第十一章(捉虫) 又说,地府里,幽冥大殿上,一个面色憔悴、形容枯槁的的老妇人正哭得凄惨。冥主一脸严肃的拿着挖耳勺掏耳朵,判官一脸严肃的持着判官笔记载着,季白一脸严肃的打了个哈欠,洛夜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的媳妇儿…… 千万年来,人世间发生的悲欢离合、凄惨忧伤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早已经麻木不已。力道有些没把握好,冥主微微一哆嗦,望向旁边的的三位得力(?)助手:可怜的季小白已经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了,眼泪花花都泛了出来。视线一转,哎哟,我的老弟吔,你可不可以收敛点,眼珠儿都要粘在别人身上了。嗯,冥主摸了摸下巴,肯定的琢磨着,昨晚战况一定灰常激烈啊;再移转视线,就看见那几千年来,一如既往、忠于职守的判官,满意的点点头。这家伙不错不错,靠谱! 两位勾魂使不知自己已经被尊敬的冥主大人灰常黑皮的yy了一番。季白又打了个哈气,自从前夜洞房后,季白狠狠郁闷了,这副身板儿真是太没有用了,居然昨天一整天都在瘫在了床上,晚上终于能行走了,就勒令洛夜不准跟来,回到了以前的府邸,自己下定决心修炼了一整晚上。洛夜看着自己的老婆,脸色严肃,小白,你这是肿么了,为夫哪里做错了么?你昨晚回娘家干嘛去了?难道那就是人间的回门么? 冥主大人看着殿内由嚎啕大哭渐渐转为隐隐抽泣的老妇人,终是开了金口,让她将自己的一生细细道来。 “冥主大人,呜呜,老妇人的命真的好苦啊……”老妇人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起自己的凄惨却并不短暂的一生。 说起来,妇人的一生确实惨惨哒。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父亲、丈夫、儿子。一出生,少了个jj,就被全家人冷落,唯一被父亲抱过一次,就是被他卖给牙婆,换了几个酒钱;当了富人家的小丫鬟,做的最苦最累的活,却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熬到长大了些,就被可恶的老管家欺负,将她嫁给了他的的侄子,一个破皮无赖,不学无术的酒鬼。绝望至极时,却迎来了小生命。熬着熬着,酒鬼丈夫终于归西了,儿子终于长大了,结果,儿子和他死鬼老爹一个德行,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崽,妇人还是对他很是疼爱。可是,最终儿子也不明不白的死了,一气之下,自己也挂了。一想起儿子的死状之惨,妇人一下子又激动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冥主大人,我儿子肯定是被妖怪害死的……心口这么一个大窟窿……”妇人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拭着泪。 冥主望向旁边的判官,妇人的一生,书上早有记载,她这一世如此,皆是前世的罪孽。不过,有一点不符合,就是,妇人的儿子,时辰未到,不应该这种死法。最近已经有好几起这样的事例了。死者魂都不见了。是谁在挑战他的耐性?看来是该好好管管那些不知身份的家伙了。 “洛夜、季白,你二人即刻去人间查查,将扰乱秩序者收了。” 听到诏令,两口子回过神来,领命行动…… “娘子,你回来了!”穆青正在院子里整理草药,听到门响,迎了上去。瑶光看到穆青,心下一暖,随他拥抱住自己。想到以前种种,这个人对自己是真的好。想着自己可能要被主上发现了,哎,要是以前的自己遇到他就好了。 “丈母娘怎么样?”瑶光每次出门“办事”都说是回娘家看老娘,若穆青要陪同,有时会被施法术,有时会被拒绝,实在没法了,就带他去看那老樟树。看着穆青一脸的关切,瑶光心下不忍,傻瓜,你那丈母娘是颗成精的樟树,她好得很哪! 可是瑶光只能点点头,四下张望了下,怎么没有看见童子? “小童找邻居家小孩玩去了。”那小孩儿是他行医时捡回来的苦孩子,父母都得疫病死了。当初本以为娘子会不高兴,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不能生育的原因,娘子竟然特别喜欢小童。要是小童不见了,瑶光比自己还紧张。穆青感觉自己能娶到这样的娘子,真是不知前世修了什么福,心里甭提多黑皮了。哎,想着想着,又想到今天的榜单,穆青又苦恼了,自己恐怕是没有机会和娘子白头偕老了。 瑶光当然紧张小童,那可是个宝贝,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把他吞了。要是穆青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是怎么个光景。 各怀心思的两人异常和谐的进了屋。 洛夜看着走在前面的季白,想了想,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做错了,于是一拽季白的手,将其拥入怀中,吻了吻他的额头。 此时,季白正在想自己的身体只有这种水平了,要想压压洛夜,看来以后得加倍努力外加偷袭了。结果,自己就被那只鬼偷袭了一下。季白看着身旁这只鬼,自从和他成了亲,好像有很多东西都在变化,这只鬼虽然还是经常摆着副“我是大爷,尔等屁民皆欠我钱”的冷脸,可依然能感觉到屁民们欠的钱越来越少了,大爷的脸比以前越来越暖了,比如现在就在对自己微笑。而且这是一位灰常喜欢吃甜食的大爷,杏核酥是最爱。这位爷有时候动作还很幼稚,比如他一有时间就会与自己十指相扣,还时不时的像小孩那样一甩一甩的。不过这种感觉还是不错哒! 洛夜看着身旁的季白,那神情翻译下来就是:老婆正一直盯着自己看呢,哎哎,不要这么露骨好不好,看来刚刚我真是白担心了,你是舍不得自己以前的府邸吧,没事,回去,我就将我们两家的墙拆了。我就知道你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很喜欢我,怎么可能生我的气。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把你娶回家了么,我是你一个人的了,没人和你抢,望了一眼两人相扣的手,就算抢也抢不走。不过被老婆充满爱意的眼神直视的感觉,真是美美哒!于是洛夜心里荡漾,甩了甩十指相扣的手,看着季白微微一笑。 各怀心思的两只鬼也异常和谐的向人间赶去…… 须臾,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准确的落在了那个事发的草庙内。 洛夜不情不愿的放下季白的手,四处勘查起来,除了角落里几滴桔梗上的干涸的血和一小片紫色的纱外,其他痕迹已经没有被人类销毁了。 季白看着洛夜煞有介事的嗅了嗅桔梗上的血,将紫色的纱收了起来。期待的小眼神真切的望着洛夜,谁知洛夜一偏头(脸红囧),无视之。 “……”这位亲,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发现好么?当个睁眼瞎的感觉很忧伤的好么? “……”老婆,你这样看着我,为夫很害羞哒。脸微微一红,偏向一边。 ……真是一对超级木有默契的夫夫! 一个红衣少年正坐在丹炉旁,打着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向下磕。 一粒石子“啪”的一声,准确不误的砸到红衣少年的脑瓜子上,少言吓了一跳,一下子磕到丹炉上,“啊——”白皙的额头上立马出现一块红彤彤的印记。 “谁?哪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竟敢这么戏弄小爷?出来……” “咳,咳!”清脆的咳嗽声,一灰一白,一老一小走了进来。老者横眉一竖,眼一瞪,“小爷?你这小兔崽子,看为师怎么收拾你!”说着,抄起旁边一根篾条,冲了上去。 完了完了,又被发现了,今儿怎么这么点背啊。红衣少年一惊,撒腿就跑,窜得比兔子还快,从那惊人的速度和风骚的走位来看,这家伙肯定老有经验了。 他一边逃跑,一边求饶:“师父,您就饶了我吧,这次是我错了,下次我不敢啦,不敢啦……”他身量小,专门在他师父最宝贝的药材院子里乱窜,“哎,反正,您也抓不到我,您就饶了我吧!”说着,还做了个其丑无比的鬼脸儿。 气得他师父直撸胡子。他怎么就收了个这种徒弟。少言,少言谨行,偏偏没有一点符合的。 “师父,您就别撸胡子了,都被您撸掉好多了,就靠这几根胡子了,秃了就没仙气儿了,到时没人叫你捉妖擒鬼,就不能买酒喝了。”说着,顽皮地打了个醉拳。 气得他师父直翻白眼。这个徒弟简直就是上辈子来讨债的吧。 “少峰,快捉住这臭小子。”他师父喘了喘气,抖了抖手指,命令门边抱着一把大刀的白衣少年。还好还好,还有一个靠谱的。嘘了一口气,回身坐在小木凳上。 糟了,不妙!天敌也!少言赶紧收起嬉皮笑脸,认真的对待起来。二人斗作一团,一刀一剑,你来我往,不分上下,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嗯,练得不错,少言有点小聪明,身形较灵活;少峰动作很标准,力量稍好一些;师父满意的点了点头,捋了捋胡子。那一红一白两个家伙上跳下窜,一转眼,满园的宝贝药材,就像土匪扫荡了一般。 “哎哟,要了我的老命了,你们两个兔崽子给我站住……” 最后,二人终是被气红眼的师父使用武力抓住了。裤子一脱,白的挨了两下,红的挨了两下。少峰闷不作声的接下了。红衣小孩摸着自己红彤彤的屁股,瞄了一眼少峰的屁股,扯着嗓子—— “哇……师父,你偏心……你打他都没用力。你看看,我的屁股!”白乎乎的屁股上那两条红印甚是刺眼。 “对,我不能这样!”说着,在红衣小孩满眼期待下,将他了翻了过来,“啪啪啪啪”又是四下。“你这小子,要不是你偷懒,就不会有这事儿!”接着甩手走了。 “哇——”这回,少言扯着嗓子真的嚎了起来。 “别哭了,你是不是男人。”少峰看着哇哇直哭的某人皱起了眉头。少言一听,憋了起来,他满脸通红,磨磨蹭蹭的将裤子往上一提,“哇……小爷不当男人了,哇……疼死了……”接着向地上缩去。 少峰连忙扶起他,向二人共用房间走去。 一开门,就看到桌上有一瓶药,他们师父总是这样。少峰将少言扶到床上,就给他敷药…… “嘶嘶,哎,你轻点,呜呜……疼……”这家伙疼得直掉眼泪,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啊——喂,你是不是故意的?疼死我了……” 看着他那可怜样,少峰不知不觉地下手更轻了。 “都是你不好,师父来了,你都不给我报信,要是你……” “我哪里没给你报信?又是扔石子,又是咳嗽的,谁知你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少峰翻了个白眼儿。 “啊,原来是你,你看看我的额头,小爷差点就被你毁容了。”恍然大悟。 “你那红印还不是你自己磕的……” “要不是你扔石子,我会吓着,磕到丹炉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你简直,简直……哼!”一使力气,放下药,气呼呼的甩袖离去。 “啊!我的屁股,姓少的,你丫就是故意的,我跟你没完?”额,自己还不是姓少。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越来越奇怪了。红白衣少年是第四章出现过,不知各位还有木有印象! ☆、第十二章(捉虫) 小童子的嘴巴是漏风的,他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念叨:这人类真奇怪,能被一张纸片吓坏?明明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还嘴硬说没事?啧啧,真好玩儿! 瑶光正巧路过,便听到小童嘴中溜出来的这些话,一问之下,小童吐豆子般将昨日之事统统告诉了他,甚至还惟妙惟肖地模仿了那些人说话的声音。 得知昨日,药店里来了一些官兵,瑶光心想:难怪穆青从昨日开始一直神色有些古怪,说话吞吞吐吐的,原来真是出事儿了! 他不动神色出门了,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了官兵林头的去处。他决定文雅一点,解决这件事儿。穿过巷子,没有理会那些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凑过来搭讪的家伙,径直上了一栋酒楼。 二楼上,四个官兵正喝得酣畅淋漓,满脸通红,嘴里不停的冒着荤话,讨论着窑子里姑娘。林头那厮说着说着,话题一下子跳到瑶光身上,一个个脸上挂着猥琐淫邪的笑。“就是,就是,看来这次,穆家小娘子是跑不掉了。” 瑶光嘴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大人,林头说有要事求见。”一个小厮叮叮咚咚的跑来。 “他能有什么事儿?”不满的推开身旁的小妾,李大人抖了抖衣衫,向外走去。 只见,此人长得还算不错,国字脸,五官分明,一身锦袍,腰上系有一块硕大的通体碧绿的宝玉。不过,长年奢靡声色,一副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一样,没有正值壮年的威武强壮。 林头儿一见知府出来了,连忙谄媚的迎上去。 “大人,恭喜大人!” 李大人泱泱的瞟了一眼,坐到主位,灌了口丫鬟奉上的茶水:“那倒是说说大人我何喜之有?” 林头儿那双小眼睛贼溜溜的看了下奉茶的丫头,连忙说:“成了,那穆家小娘子成了。” 啪的一声,茶杯磕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李大人一下子活过来了,他激动的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闪着精光。 “哈哈哈……我就知道,哈哈,好,很好!美人有没有说什么话?” 林头儿悄悄的俯在知府耳边说了句。 知府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林头儿的肩膀。 夜幕降临,李大人穿上自己最好的一身行头,带上自己的贴身小厮,内心愉悦的向外走去。他自作潇洒的拿了把折扇,时不时的扇了两下,月湖马上就到了,脚步越发轻快。 这位瑶美人还真是有情调,喜欢这种有水有树的地方!眼看着湖上有一艘中等大小的船——“李大人上来吧!”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李大人听到后,将身上的外衣脱下交给小厮,让他候在湖边,兴冲冲的跳上了船去…… 在这个江南镇子里,没有宵禁一说,入夜,到处仍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季白、洛夜夫夫两只正在那条最热闹的大街上。 季白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街上卖的各式各样诱人的人间小吃,时不时的咽了咽口水,他前世病恹恹的如林妹妹再生,很少有机会触碰这些街边小吃。煎饼果子、酥油饼儿、冰糖葫芦、茶叶蛋、蟹肉包子、丁香混沌…… 哎呀,娘咧,还有烤肉串儿。那刺啦刺啦的油声,香气喷鼻的肉香,色泽成枣红色,皮层酥脆,外焦里嫩,越想越想吃…… 季白脚下生根都定在那里了,完全没有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突然那股诱人的香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只见洛夜一转眼从袖子下变出一大把烤肉串儿,季白眼睛都直了,抓起肉串儿就撸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十来根下肚,理智渐渐恢复,迟疑的开口—— “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偷的!”面无表情,理所当然甚至有点得意洋洋的说。 “……偷的好!”季白在肉串儿面前,节操为负。“要是有壶酒就好了!” 一瓶菊花酒恰到好处的递了上来,“给!” “……”季白感动了,蹦过去一嘴油直直亲在洛夜的侧脸上。 “……”洛夜一呆,嘴微勾,紧接着从袖口里献宝似的掏出一堆东西:煎饼果子、冰糖葫芦、蟹肉包子、茶叶蛋……还有他自己的最爱杏核酥。在季白呆呆的注视下,认真的指了一下自己的唇。 看着这只和自己一样节操为负的鬼,季白扑了上去,狠狠地啵了一口,于是二人都高兴了。之后,那些离奇消失的小吃们成为那些摊主茶余饭后的一大奇怪的谈资。 林头儿拿着酒壶,在一个花娘的脖子下轻轻咬了一口,阴笑着,下次再来收拾你!他哼着小曲儿,跌跌撞撞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嗖——”一股清冽的冷风吹来,林头儿打了个哆嗦,酒有些醒了,看着突然又出现在面前的两个人,“又是你们?”这一红一白两个屁大点的少年,从今下午就一直跟着自己,说什么自己身上阴气极重,是被鬼吸了部分阳气所致,非要问他今天见过什么人。屁话,哪个死鬼敢粘上爷爷我? “闪开闪开,不然对你们不……客气。”说着,他迟钝的摸了摸身上的佩刀,咦,我的刀呢? “嘿嘿,在小爷这儿呢?”说着,眼皮一拉,嘴一勾,一个极丑的鬼脸。 “小崽子,还来!”林头扑过去抢,他哪里是少言的对手,只见红衣少年,左一拐,右一撤,“邦——”脑袋上被重重一击,林头气急,眼睛红通通的,“小崽子,别跑!”少言身子灵巧,向后一转,照着林头的屁股就是一脚。 “哈哈哈……大马趴,癞□□!”少言指着林头,笑得前俯后仰。 “别玩了,少言!”少峰抱着刀,连忙阻止道,“师父交代的事。” “说你今儿中午都见了谁?你可知你差点惹□□烦了。” 林头摔了个大马趴,又累的要死,特别想回家睡一觉,他终是说了见了穆青家小娘子,带话给了李大人。 穆青家小娘子、李大人、月湖,得到这几个信息,嗖嗖——两个鬼影向月湖方向飞去。 ☆、第十三章(捉虫) 李大人兴冲冲的上了船,就看到美人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墨发,肤如雪,颜如玉,目若点漆,琼鼻高挺,一点朱唇惑人心魄。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副容颜?”细长的眼睛微弯,勾着唇角,笑得妩媚至极。 李大人呼吸一窒,把折扇一扔,直勾勾的盯着那张形状美好的唇,不由自主地向那美人走去。 瑶光讽刺一笑,一抬手,迅速将那张艳丽之极的人皮接下,一张极其清秀却明显是男子的容颜亮了出来。 “现在呢,你还喜欢吗?”瑶光做着刚才的动作,勾着唇角,笑得肆意。 李大人看着这一幕,吓得脚一下子软了,他慌慌张张的向船门爬去,“妈呀,鬼啊——” 瑶光早已布下结界,猎物当然是不可能逃走的,看着猎物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瑶光叹了口气,佯装失望,他慢慢走到李大人面前,那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嘴里嘶嘶的出着气,一股尿味儿飘了出来。“哎,看来我本来的样子确实没有人喜欢。”说着,瑶光又将手从头开始,一点点开始脱掉身上的人皮,一堆白骨亮晃晃的现了出来,“不知这样,李大人觉得如何?” 那李大人早已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瑶光披上人皮,用脚踹了踹地上的人,只是晕了。他想了想,穆青后日便将上京为陛下治病,就算此刻把李大人吃了,治病之事也已是板上钉钉。那陛下的身子被主上作为器皿使用,邪气入侵五脏六腑,不死不僵。穆青凡眼肉胎,此去凶多吉少。而自己已经暴露,主上肯定不会放过,如若使用元丹……眼下日子未到,未免有些可惜! 正当他在踌躇时,两个身影打破他的结界,走进船里。瑶光一下子,有些慌了。 “你就是那只吃人心脏的妖怪?”季白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急急开口。 瑶光直接掠过季白,勾起嘴角,看向洛夜,“魂使大人何出此言。” 季白看着那妖怪直接将自己忽略,气鼓鼓的就要向前,一只手及时抓住了他,“那人只是晕了。”洛夜说道。 “既然两位勾魂使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那我就告辞了!”说罢,就想离开。 一白一红两小只来到了岸边,一个小厮正坐在岸旁的亭子里呼呼大睡。 “妈呀,三只鬼!”少言紧张的抓住身旁的某人。 “你小声点,师父一会儿便到。” “哎呀呀,要打起来了。你说谁会赢啊?” “我怎么知道!” “哎呀呀,那三只鬼长得挺好看的嘛。” “你安静点儿!” 两小只一来就被船里的三大只看到了,洛夜不动声色,将手中的那片紫色的纱拿了出来,盯着瑶光,哄——幽冥业火一下子烧没了。 瑶光脸色一僵,心下发虚,强自镇定。“你什么意思?” 一个“你心里明白”的小眼神儿让瑶光镇定不了了,一只朱颜笔从袖中划出,一长三尺有余,像一把剑直直逼向洛夜…… 夫夫二人同时露出,哇,原来果然是你的神色,让瑶光郁结。 打架是个技术活——季白是个废物点心。不过最近他get了一项新技能,那就是找好大树好乘凉!这棵大树非洛夜莫属。于是,“你负责打打杀杀,我负责隔岸观花”的无节操模式骤开,相当和谐。 大树比较靠谱,他默默念了个口诀,一把银灰色的大刀瞬间出现在半空中,他飞身上前,一把抓住武器,银光闪烁,招式千变万化,招招凶险…… 瑶光接了几招之后,就渐渐落了下成,他必须逃走,不然就是个灰飞烟灭的结局,视线一转,看向季白,无奈那家伙躲得太好,自己没有下手的机会。 他一转眼看向岸边那一红一白两个身影…… 飞身撤去,想一把抓住那红衣小子,可旁边那白衣小子自不量力的抽刀迎了上来。 少言看着那只画皮鬼张牙舞爪的向自己飞来,吓了一跳,又见身旁的少峰主动迎战,心下激动,一声惊叫。“师兄,威武!” 说着,也抽出长剑加入其中。然而,不过是一转瞬只见,两小只就被画皮鬼抓住了。 季白夫夫看着这一幕,犹豫了…… 就在这时,两小只得师父及时赶到了,季白夫夫双双对视了一眼,决定先按兵不动。 “师父,您老人家终于来了!”少言看到救星,泪眼汪汪。少峰虽没有说话,脸上却鲜活起来。 师父看了看那被画皮鬼抓住的两只,蹙了蹙眉头,习惯性的撸了撸胡子。 “师父,您就别撸了,掉了掉了!”这只坑货。“快,快救救我们啊!” “施主,切莫再生杀孽。贫道虽与施主有过节,可我那两徒儿……”没等两小只的师父说完,瑶光一下子打断——“臭道士,你若把那两人给我拦住,我就放了这两小子。” 道士看了看画皮鬼指的那两人,心下一惊,地府的两大阴帅,他可没有那么大本事,不过一时倒还撑得住。于是,为了他那两坑师父的货,他只能认命走一遭。 正当他将法器祭出时,季白夫夫已经先行离开。 画皮鬼也说话算话,将两小只扔给他们师父,之后,匆匆逃走。 去而复返的两人,悄悄的尾随上去,同时另一方人马也出动了。 “你说,那只画皮鬼怎么喜欢男扮女装啊?”季白搭着洛夜的肩膀,好奇的开口。 “……”洛夜看了看身上的细白修长的爪子,摇摇头。 “莫非是女装比较好勾人?”季白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洋洋自得的点了点脑袋。 洛夜看着他那得意的小表情,勾了勾唇,配合的点点头,只要你高兴,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第十四章(捉虫) 翌日,穆青早早的起床了,他深情的看了一眼身旁睡得安详的瑶光,轻轻地将瑶光额上微乱的发思拨到一旁。微微俯身,想吻一下那人光洁的额头,就看到睡梦中的那人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穆青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掩上房门那一刹那,瑶光一下子睁开了双眼,他盯着从房梁缝隙青瓦之间泻下的一丝阳光,陷入了沉思。 自己这次应该凶多吉少,就担心穆青也受自己所累,就算没被连累,以他的医术水平,段是不可能治好那陛下的病。该怎么办? 嘎吱——一声门响,穆青走了进来,他拿起一个木盆,笑着说:“娘子,平日里都是你侍候为夫,今日就由我来。” 洁面,穿衣,梳发,画眉,上妆,一件件,穆青虽不熟练,却做得很专注,最后却为瑶光梳了个时下未出阁女子的飞仙鬓。 瑶光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穆青避开瑶光的视线,拿出一张纸,几笔落下,“和离”二字晕染纸上。 “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嫁于我三年有余,一直无所出,犯了七处之条之首,让我无颜面对死去的父母,可你,你一直以来又对我甚好……今日,我们和离吧!” 瑶光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底苦涩不矣,虽知道他可能是怕治不好陛下的病,怕自己受到牵连,所以做出这种决定。可是,他这样做,显然是不把自己的真心当回事,他怎么就那么判定自己不会选择和他站在一起,为什么就不想想自己有什么想法,凭什么以这种方式决定自己的去留,这让他觉得很失望。 瑶光一气之下,转身出了门。 “娘子,是我对不起你!”屋内的那个男人看着瑶光转身离去的背影,落下泪来。 正当这时,小童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撞到出门的瑶光。 “师娘,官兵来了,官兵来了!”说着,蹦蹦跳跳地就要去叫穆青。可当他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官兵? 瑶光一怒之下,双眼发红,两手交叉,咒语出,瞬间施法撒出无数个鬼骷髅,霎那间,几个官兵被啃得一点不剩。 “妈呀——”小童子惊叫一声,随即叫声戛然而止。 瑶光一抓童子衣领,飞到半空之中,一身红装,正是前世死时得那件嫁衣。穆青看到这一幕,心中猛地一跳,瘫倒在地上,不过数秒,他立刻爬起来,追了上去。 “娘子——” 听到那声呼喊,瑶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然而,他却没有停下来,因为方才,他已经发现周围有其他的人,都是不好对付的家伙。 ……… “李太医,陛下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皇后看着床上的人,握紧双手,焦急的开口。陛下必须快些醒来,目前已有谣言说陛下并非真龙天子,朝中已经开始动荡。皇后看着李太医,希望得到准确的答复。 “臣惶恐,陛下还是之前的症状……” 这李太医真是太没用了,要不是现在时局不稳,需要李家这一助力,单凭李德妃这贱人,你这脑袋都不知掉了几次了。“有劳李太医多费神。先下去吧!” 陛下,您快醒醒吧!那些乱臣们正在觊觎您的江山呢。您的子民,您的天下,还有臣妾不能没有您啊! 皇后抓住陛下的手,心下祈祷。 突然,陛下的动了动身子,皇后激动极了。 “陛下,您醒了吗?”正要起身唤太医,一双幽蓝色的眸子看了过来,皇后一下子晕了过去。那人轻轻一挥袖,皇后就消失了。 瑶光抓着小童子,一下子落在了寝宫里。此时,小童子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活泼气,一双眼睛空洞呆滞,像傀儡一般呆呆地跟着瑶光走到床边。 瑶光看着床上那人,双眼微眯,伸出右手,一下子向那人的心脏袭去。 可一只修长的手及时拦住了他,一团蓝色的光团汇集,霎那间击中瑶光,将他推出数米。 “噗——”一口鲜血吐出,瑶光在飞出的瞬间,用袖子裹住小童子,将其拉到身旁,他抬手擦了擦鲜血,双眉紧蹙。看着床上的人醒来,一头无风自扬的白发,一双幽蓝色的眸子,一袭幽蓝色长袍,一把古老的檀木琴,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瑶光的主人。 “瑶光,元丹交出来。”不知何时,朱雀已经抓着昏迷的穆青来到这里。 瑶光心下一窒,神气复杂的看着那个被朱雀抓着的人。出门前,自己的真身已经显露出来,而那人居然只是呆了数秒,就追了上来。 “你放了我们。”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尚西讽刺的勾了下唇,苍白妖异的脸上,一双幽蓝色的眸子极其瘆人。 瑶光紧紧皱着眉,他对着小童子一施法,一颗圆润发光的珠子就从小童子的嘴里吐了出来,握入手中,小童子一下子萎顿下去,死了一般。 “你可以赌一赌,是我的手快还是你杀我快。”瑶光死死握住手中的东西,他知道这东西对他主人来说,可能比命还重要。这颗丹来之不易,况且混着真正的天子之魂,要想让那人复活,这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瑶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主人?”朱雀一瞬间掐住了穆青的脖子。尚西微眯着眼,挥了挥衣袖,示意她放人。 “主人,这?” “朱雀,放人。” “是。”朱雀不甘不愿的将穆青扔了过去。 瑶光赶紧将穆青接住,微微吐了些灵气,穆青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娘子,他激动的抓住瑶光的手,“娘子,你没事吧。” 瑶光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 “元丹!” 瑶光将元丹抛了出去,两个身影及时出现。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季白得意的说道,一个圆乎乎亮晶晶的珠子,一下落入季白手中。 洛夜看着屋内的情景,适时将季白护在身后。 “小白,你来了。”尚西看着来人一下子微笑起来,可一转眼,就看到季白身前的煞神,随即又皱皱眉头。 “喂喂,别叫得那么亲密,大爷我都不认识你!”季白一见那人就想起那次的事,气不打一处来,幸好身旁有个可靠的大树,于是嘴开始活泛起来。 “小白,你又开始淘气了。” 洛夜看着那人,心下一惊,没想到这人也在这里,可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着痕迹的将季白护得更严实了些。 “小白,把元丹交给我,你不是也想哥哥么?” 哥哥?季白摸了摸鼻尖,这又是什么鬼?“你甭想骗爷,爷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将手中的圆团子交给了洛夜。 瑶光看着对面的两方开始争执,瞅着时机,抓住穆青的手就想逃走。电光火石之间,一团猛烈的黑雾袭来,无数怨灵尖啸着就要穿过他的身子。他迅速将披风揭下罩住那些飞来的怨灵—— 穆青看到有一只怨灵正要咬住瑶光的脖子,吓了一跳,以身相挡,他时肉体凡胎,哪里抵挡得住—— “唔——”的一声沉痛的闷哼,一下子倒在了下去。 弥留之际,穆青摸着瑶光的脸,深情的看着他。瑶光痛苦的抱着他,哭了出来:“真傻!我根本就不是……。” “我…一直…都知道。”那次夜里,你离开,我外出寻你时,已经发现了。可我还是喜欢你!所以一直都装作不知。“我可以……看看……你真实的样子吗?” 瑶光哭着点点头,一下子恢复成生前俊秀青年的模样。 “很美!我很喜欢……”他抬手轻轻摸了摸瑶光的脸庞,面带微笑着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晚了,不过还是完成日更吧! ☆、第十五章 一声尖啸,瑶光双眼急遽变得血红,一身红嫁衣无风鼓动,瞬时汇集了无数黑色的死灵,他死死的盯着尚西和朱雀…… 季白皱着眉看着那只伤心的画皮鬼,心里怪怪的,感觉很不是滋味,他不由自主的握紧身前人的袖子,洛夜感受到季白的动作,微微侧头看了一下,眨了眨眼,紧紧抓住那人的手。 季白看见那画皮鬼一跃而起,一支朱颜笔快得看不清,直直逼向对面两人……那白头发的人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伸手在胸前一划,一道幽蓝色的屏障骤生。朱颜笔碰到那屏障,发出嘶嘶的响声,竟不能移动半分;见此,那头戴黑色翎羽的女人抓了把黑羽扇迎了上去,想侧袭,画皮鬼侧眼一看,皱眉抽身,一笔一扇交织在一起,打作一团。 季白夫夫两只此行确是来捉画皮鬼的,可见此一幕,二人都没有插手的打算。甚至潜意识中,希望画皮鬼能收拾了面前的两人。 眼看着那戴黑色翎羽的女人坚持不住,被一脚踹飞老远,吐出黑血。那屏障后的白发人双眼微眯,薄唇轻启,不知念了个什么咒语,瞬间多如牛毛的蓝色晶莹的冰凌横空而降,目标明确的向画皮鬼袭去…… 画皮鬼连忙解开系在肩上的红色披风,吹了一口气,披风变大,像一堵红墙竖立在身前,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白骨骷髅头,红白交织下,一张张骷髅头大张着嘴巴,咔吱咔吱的咬着牙,碾碎这飞来的蓝色冰凌。 季白看了此景,嘶的倒抽一口凉气,尼玛,这东西也长得太有碍观瞻了,赶紧洗洗眼睛,于是,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旁边的洛大美人。 洛大美人看到季白可笑的小动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无语,哎,这家伙! 尚西看着那两人的互动,霎那间皱起凌厉的双眉,口中咒语一加固,灵力大增,那些骷髅头一时间碎成残渣。画皮鬼被震了出去,鲜血淋漓。 听到一声哄响,季白脑中不知哪根弦儿断了,他冲了出去,莫非是捡漏的时刻到了! “挡住,挡住。”放心的将后背将给洛夜,季白屁颠颠的来到画皮鬼的身边。 “喂,虽然你老公死了,不过我刚刚已经通过幻镜,看了一下,他下辈子是个好命。”说着,还好心的将幻镜的画面给瑶光看了看。 奄奄一息的画皮鬼看着那镜子中的那人,苍白的脸上挂着微笑。 “现在我可要把你收了,职责所在,你可不要怪我!”说着,季白默念咒语…… “等等,我还有话说……”画皮鬼将死之时,轻轻伏在季白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季白的脸色微变,随即镇定下来,咒语出,幻镜飞至半空,一时间光芒大作,阴风呼啸,殷红的彼岸花从幻镜中飘出,血色漫天飞舞,莹白色的光笼罩下画皮鬼转瞬间消失在镜子之中。 洛夜正与尚西争斗,无暇顾及季白,不知何时,一群黑羽赤目的夜鸦从四面八方飞来,将季白一下子笼罩其中。 季白看着周围这堵密密麻麻的夜鸦组成的墙,头皮发麻,他压下心中的不安,嘴中念念有词:“无情的阴冥夜火啊,吾以勾魂使者之名,唤你做吾之利器……燃烧吧……烧尽这世间的腌臜,让一切以新的方式重生!” 轰,轰,轰轰轰——数不清的火团瞬间冲出地面,张牙舞爪的吞噬者季白身边的夜鸦,那些没逃掉的夜鸦一刹那间烤熟了,来不及掉落,又被烧成了黑色的渣渣。火势蔓延,那正在打斗的二人看着这一幕,都停了下来。尚西紧蹙着眉,袍子一挥,一下子消失了。 季白周身浴火,浑身滚烫,他双眼中升腾起火焰,像是寻找着什么人,当他看见洛夜时,缓缓将一只手伸了出来,转瞬之间,却摔倒在地。 洛夜连忙飞身过去,扶起摔倒在地的那人,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夜火烧个精光,此时,赤条条白嫩嫩的躺在洛夜的怀里,像个初生的婴儿,额,不过这个温度有点烫手,这个婴儿有点大。洛夜将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了下来,一下子罩住怀中这只可口的鬼。 洛夜府中,斯文俊秀的判官掀了掀季白的眼皮,又看了下季白的舌头,嘘了口气说到:“八爷莫急,一切无碍……不过以七爷目前的灵力来说,还不是很适合使用这类术法,稍有不慎重则被反噬导致灰飞烟灭,轻则就想现在这样昏迷。” 洛夜也很奇怪季白怎么会这种术法,是谁给他的拓本?神色一凌,摩挲着手中的元丹,那人口中唤的哥哥是谁?这东西与那所谓的哥哥有何关系?还有那只画皮鬼临死时到底在季白耳边说了什么……小白,你快醒来吧!想着想着,抓紧了床上季白的人。 “还有最近房事莫要太过激烈!八爷,我先下去了。”叮嘱了一句。 洛夜尴尬的点了点头,咳嗽一声,脸上发红,打断了刚刚的思绪。 判官仔细的收拾好桌上的器皿,向外走去。 出了府门,正好看见一个身穿青色罗裙的艳丽女子经过,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抬起眼角觑了一眼判官,二人各走各路。 走了几步,判官停了脚步,回过头去,看着那人远去,欲言又止。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阴曹地府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判官孟婆夫妇两是标准的模范夫妻,恩爱无比。甚至有些鬼夫妇以此为标杆学习。可实际上这对模范夫妻在没人看到的时候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过活,谁也不理谁,如同陌生人一般。 一双黑色的眼睛看着这一幕,嘴角一勾,讽刺一笑,真是有意思啊,转眼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小的一章。爪机操作! ☆、第十六章 洛夜最近有点郁闷,面瘫脸愈加阴沉,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老婆自从上次醒来,就好像有点躲着自己,哎,不开森,不幸福,要小白。(囧!) “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马面悠然自得的落下一颗白棋,俊秀的书生面容显出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牛头扫了一眼对面的家伙,看着面前的棋局,烦躁的抓了抓头上的牛耳朵,黝黑俊朗的容颜生出一丝担忧,“也不知道那两位爷最近是怎么了,害得我跟差时都提心吊胆的。”甩了甩脑袋,将那张阴沉的面瘫脸甩出去,慎重地落下一颗黑子。 马面细长的眼睛转了转,勾了勾手指,叫牛头过来。牛头好奇的伸过脑袋,一双牛耳朵微微一动。“听说,最近七爷经常到销魂酒坊去,那里的少东家最近回来了,是个美人儿……” 牛头皱着眉头,一把推开马面,脸上神色微红,“喂,你别胡说!” “哎,你听我说啊。”马面要抓牛头过来。 “去去去。”牛头挥开凑过来的马面,“别开玩笑了。”咬着一颗黑子,举棋不定,突然眼睛一亮,爽利的将棋子儿一落。 “哈哈哈,将!”看着面前那人一步步准确无误的落入自己设下的陷阱中,马面得意地落下一白子收尾。“傻牛!”两手一揪牛头的长耳朵,轻快的颠走了。徒留下牛头一个人在那里复棋懊恼中。 亭宇下,恰巧路过洛夜,微微皱了皱眉,这听力太好了也不是回事儿,嗯,看来马面最近的事务安排得是有些不合理了。接着,暗戳戳的率领巡城兵幽幽飘过。 不知道马面在做那些多余的事情时,会不会想到就因为自己一张破嘴,开个玩笑就被小心眼儿的上司惦记上了,于是被特别关照了一下,俗话说穿小鞋! 销魂酒坊里,季白端着玉色的酒杯儿,自斟自饮,旁边便是那只断头老鬼。 “七爷,最近有心事?”断头老鬼搓了搓自己的手,凑到季白身边,一脸的真诚,分不清是八卦成分多还是关心成分多。 季白瞅了一眼面前这张满脸褶子,笑起来像一朵菊花的脸,将一个空酒杯装了杯酒,推了出去,“有那么明显么?” 断头老鬼受宠若惊,连忙接过道谢,心下想,您脸上那两道眉毛一直揪着就没舒展过,还日日过来饮酒,这不是明摆着么。“如果不介意,老鬼可以帮您想想,也许您是当局者迷。” 季白又倒了杯酒,仰头饮下,最近酒量大增啊! “我还真有点事儿,就是有点不好说。” 断头老鬼眼一亮,脖子伸长了些。 季白无奈的看着眼前那老鬼脖颈上明显的疤痕,“你小心点儿,我可不想喝着喝着,你的脑袋又掉到我面前。” 咳咳,老鬼尴尬的咳嗽两声,“嘿嘿,我这不是替您着急嘛!” 季白又喝了一杯酒,摇摇酒壶,在老鬼期盼的老眼神儿,终是开口:“你老实告诉我……” “嗯嗯。”老鬼特诚恳的点了点头,并适时地扶着脖子。 “你丫这酒是不是掺太多水啦!!!”季白将酒壶往桌上一震,声音拔高,脸色微变。 “咳咳咳,咳咳咳……”老鬼吓得一哆嗦,激动地咳了起来,不过数秒,满脸通红,“啪”的一下跪了下去。“哎哟,我的大人,可能是下人拿错了……我,我,我这就去教训他。” 季白挥了挥手,也不想太过追究,这种事儿,他以前见得多了,无商不奸,只是不要太过分了。何况自己前世的老爹就是奸商一枚。难怪最近总是喝了那么多,都没有醉的感觉,还以为酒量真的好了,一诈之下,原来是酒变得太水了。 哎,最近真的有点儿心气不顺,虽然反复告诫自己不要相信那只画皮鬼说的话,可那句话还是生根扎刺一般生生烙在心底:小心你身边的人! 小心谁?自己身边的人并不多,两只手都数的过来。那只画皮鬼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说这样的话?要是说是为了报复,也说不通,说白了,就算自己不收他,以他那受伤的程度也免不了灰飞烟灭。何必多次一举。这些个问题困扰着季白,让他不自觉中有些敏感,也就造成了洛夜最近总觉得自己躲着他的感觉。 老鬼去而复返,手里拧着两瓶上乘的好酒,他谄媚的笑着,“七爷,我刚刚已经教训了那些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这两瓶酒是最近新上的好货,那味道简直不摆咯……”说着做了个陶醉的表情。“这就当小老儿向您赔罪了。” 季白看着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神色,有些好笑,不客气的收下酒,开了一瓶,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钻进季白的鼻翼之中,确是好酒,色泽纯净透明,一口下肚,味道醇厚,回味悠长。遂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吧,虽然小老儿不知道七爷有什么心事,不过死都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大不了过完这一年投胎去,一切的事都不过是过眼烟云。”断头老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道。“开心就好,太过计较,岂不是和人间一样,那未免也太不痛快了。” 季白想了想,赞成的点点头,也是,何必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纠结于斯,给自己找不痛快。就算有事,那就来吧,死都死了,还怕个屁! “谢谢啊!”季白心情愉悦起来,“啪啪”两声,爪子重重地拍在老鬼的肩上,于是一声闷响,心满意足的看着那颗头颅骨碌碌的滚到了桌子下面。 季白哈哈一笑,抓上酒瓶,转眼之间,出了酒坊。一出门就看到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一个身着白衣绣花的美人施施然的走了下来。 只见,来人眉若翠羽,肤如雪,一双眸子清如水,琼鼻高挺,樱唇微扬,嫣然一笑,众生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了美好的事物,季白也不由自主的回了美人一笑,于是,心情更美了。 洛夜听了一个嘴碎小鬼的话,心情更糟了。他带着一众侍卫兵巡城,急冲冲的往销魂酒坊的方向冲去。当他赶到时,哪里还有季白的身影。他心情怏怏的巡完城,又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八爷,您回来啦!”管家看着风尘仆仆的洛夜走了上来,连忙上前迎接。 “季白呢?”洛夜伸长脖子望了望周围,没人,失望,落寞的眼神。 管家憋着笑,也不点破:“八爷,您回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那章有些少了,所以再更一些,谢谢鸦荇留的评论,我会继续加油的。谢谢! ☆、第十七章(捉虫) 季白哼着小曲儿,在厨房里忙碌着,有节凑的搅拌着面粉和酵粉,加上一点盐、糖、少许蛋清,搅拌一下,用手指沾了点面团,细细的尝了尝味道,微皱了下眉,接着又加了点糖…… 在鬼丫鬟的的指引下,洛夜一刻不停的来到厨房,心下一惊,这画面真是太美了有木有,亲亲老婆竟然在做杏核酥,哦,我爱杏核酥! 他一扫之前的郁闷,走上前去,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季白笑笑,将手中的面团递给了洛夜,叫他搅拌。洛夜看着手中这团面,面瘫脸终于憋不住了,咧嘴乐了,非常幸福的搅拌起那团面。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地府当差 作者:豆芽君 第4节 季白熟练地将菜油,炒好的杏核,敲碎的鸡蛋等放进一个大碗里,拌匀。伸手向洛夜要面团,和上杏核料,团成小圆子,按扁,刷上蛋液,上炉子烤。 一回头,那只鬼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噗嗤一笑,八颗白牙亮晃晃的露了出来,指着洛夜笑弯了腰。洛夜莫名奇妙的摸了摸脸上,将那面粉抹得更有艺术性了,活脱脱一只傲娇小白猫。季白乐够了,伸手将那人脸上的面粉擦掉,某人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他的手,眼中露出笑意,一个吻落了下来。 鬼丫鬟们一个个低下了头,脸红心跳,纷纷自我催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哎,自家主人时时刻刻都在秀恩爱,未嫁的她们表示在这里上工,压力真心大。 点心做好了,酒摆好了,时辰也适合。饱暖思□□,季白乐滋滋的想,今晚再压压洛夜,这人生就美好咯。 洛夜墨黑色的眼中倒映出季白一脸不和谐的笑,他不动声色的吃了两块杏核酥,嗯,味道好像比往常还要好些。忍不住又吃了块儿。 季白的嘴都快咧到耳朵边去了,眼睛贼亮,吃吧吃吧,专门为你准备的。接着,季白拿起酒壶,体贴地为洛夜斟了一杯酒,洛夜右手一展,酒杯凌空飞入他的手中,他优雅的嗅了嗅,然后他也乐了,那酒坊老板真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啊!夫夫二人各怀小心思,为了共同的目标,酣畅淋漓。 …… 突然,一个甩着胳膊的小鬼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个不慎绊到门槛,咕隆隆滚了进来,差点撞到桌角上。 “哎哟——七爷八爷不好啦!出大事儿啦!”小鬼抹了抹汗,扶着吊胳膊,焦急的开口:“孟婆不见了。” 季白头晕晕,脸红红,看着面前的双影子,眨眨眼,晃一晃,又合二为一,他大着舌头:“不……见……了?”打个酒嗝,眼皮下垂,找回来嘛,慌什么慌,打扰爷的好事儿。 “嗯嗯,留下书信私奔啦!!”小鬼激动的说。 嚇,这可吓着了两夫夫。 洛夜吃了几块带料的酥饼,神志也有些模糊。双眼一闭,手合起,集中灵力,不过转瞬,就将体内的东西生生逼了出去,于是,眼神清明,彻底醒了。 季白听了,眼皮儿一掀,向上一蹦,眼瞪得溜圆:“什么?”接着,脚下不稳,砰砰两声巨响,和着椅子摔倒在地,呼噜声传来。额,看来还是老鬼的销魂酒更猛些! 洛夜无语的看着躺在地上睡得香甜的某只,细心将其打横抱起,轻轻放于榻上,盖上锦被。 手一挥,合上门,带上小鬼匆匆向判官府上走去。 判官府上,一如平日般井然有序,不过偶尔会听到嘴碎的小鬼叽叽喳喳的议论。洛夜微微皱了皱眉,判官府的管家立刻上前驱赶了那些议论的小鬼。 “八爷,这边请!!”管家躬着身子在前面带路,今日可把他忙怀了,一大清早,就来这么一下,判官把府邸上下翻了一篇,居然在孟婆嫁妆盒子里找出封离别信,意思明了:我不和你过了,我找真爱去了。哎哟,我的姑奶奶,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哦!看着那平时斯文有礼的人一下子脸色全黑,管家吓得腿都软了。心下急,脚上却不乱,管家将府邸的人安排妥当,派人传话去了。 洛夜来到判官府后院,极目所至,便是那开得姹紫嫣红的一池子睡莲,一叶扁舟飘在池中,判官一身白衣仰躺其中,一壶酒,一只箫,箫声幽呜凄清,如泣如诉,若虚若幻,含蓄深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洛夜微一蹙眉,旋身飞入其中,落与船尾,“既然舍不得,为何不追回来?饮酒吹箫有何用?” 吹的是相思,饮下的是愁,不过这思的是谁?是孟婆么? “是我对不起她!”深深的发出一声喟叹,判官起身,盘坐于船头,仰头喝酒,“罢了,既然这事如他所愿,我放手又有何不可。” 洛夜看着那人满面愁容,嘴上说的话是轻松,可不知心下…… 突然一股异香袭来,脸色一凌,洛夜屈指一弹,晶莹的露珠离手,瞬间打掉判官手中的酒壶,“忘忧!” 世人皆知,死后的人投胎时,都将在孟婆处喝一碗孟婆汤,忘记所有烦恼、所有爱恨情仇,彻彻底底地与前世做一个了断。却不知这孟婆汤是以忘忧为原料,加上世间人们一生所掉下的泪而制成。 而若独独喝了忘忧,则会沉睡千年,三魂七魄散落世间,一切往事缥缈云烟,淡然散去,千年之后又是千帆轮回。前世今生,永世不得相见。 当冥主匆匆赶来之时,判官已经不负责的沉睡了。 一向乐天的冥主这下可抓狂了,看着自己几千年来最靠谱的助手睡死在床上,他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季白呢?” “睡了。”洛夜负手而立,一脸的理所当然。 睡了?冥主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发誓最近要是再有谁敢在他面前提这个字,他就把他卡擦了,有权就是这么任性。看了一眼自家的弟弟,郁闷地摇了摇头,哎,我的天,不行不行,一定得想想法子,把判官拉回来,要是靠这两只,可想而知,他悲催地发现自己以后肯定是忙死的节凑,而且木有夜生活! ☆、第十八章(捉虫) 季白迷迷糊糊地醒来,一拍脑袋,坏事儿了,孟婆私奔了…… 然后,望着对面那个身着青色罗裙的艳丽女子,他惊呆了,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消失的不只有孟婆。他表示自己的头皮都快炸裂了,尼玛,这是个什么鬼。孟婆私奔了?特么的对象居然是自己。 当然他明白自己其实是被绑票了。此时,二人正坐在一辆马车里。季白连忙推开车窗,外面漆黑一片,将灵力汇聚于眼中,再看,周围荒芜,偶有枯骨零落,几只夜鸦盘旋在一颗光秃秃的树干上,发出嘎嘎的叫声,好像不是幽都的地界,也不是人间。 逃吧!季白眼珠一转,摸了摸鼻尖,向窗子一纵,砰——的一声弹了回来;季白再接再厉,捏了个穿墙决,砰——又一次弹了回来;季白仍不放弃,往车顶钻去,毫不意外,又收获了一个鼓鼓的大包。他疼得呲牙咧嘴,面容扭曲,终是老实了。 “嗤——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坐在对面的孟婆看着季白自己折腾,掀了掀褶皱的裙摆,嗤笑着说。 “大姐,你这是要闹哪样?”季白吹着撞伤的胳膊,奶奶的,这是什么术法,借力打力反弹术?肿么可以这么痛? “我知道,崔判官是无趣了点,呆板了点,可您老也不应该离家出走啊!”走都走了,您也不要拉上我垫背啊,虽然我是优秀了点,有趣了点,哎,一想想就知道现在幽都会是个什么样子。 正如季白所料,幽都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孟婆私奔了,判官沉睡了,季白消失了,一股股浓浓的新出炉的谣言之风席卷而来…… “听说孟婆不见了。”一只瞎眼老鬼津津有味地啃着带血的馒头。水鬼惨绿着一张脸加入,“嗯嗯,孟婆寻找新欢去了。” “好像是和七爷一起走的。”狐狸媚眼一翻,插入一句:“判官气晕了,喝了忘忧沉睡了”。 “就是,当初看见七爷八爷成亲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有后招啊。”瞎眼老鬼馒头隔了牙,吐出一根手指骨头,接着说道,“八爷气得把季府都拆了。” “冥主大人都召开十方议政了,上一次开这议政距今都有一千多年了。”水鬼将头上的一根水草拨到一方,幽幽的开口。 …… 冥殿里,一个个异兽载着十殿阎罗王纷纷赶来,冥主殿下坐在高位,气得吹胡子瞪眼;洛夜坐在旁边,脸色全黑,眼睛血红。 时间回到前一天,判官睡死了,冥主想到季小白的幻镜,可以施法进入其中看看判官两夫妇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顺便改改判官的命途,让他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结果,派人去叫季白前来时,发现人不见了。这下事情可大条了!自己弟弟直接爆走了,把季小白的府邸都快拆了,还是没有找到人,不过好像抓到个奸细。抬眼瞅了一眼洛夜,这家伙这脸黑得不忍直视。 季白一定是被人劫持的,是自己大意了。起初发现季白修炼越级的术法,当时想自己在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再者这术法本来也是以前的他就很纯熟的,虽然重来一次,也不是很大的问题;然后判官家就出事了,孟婆虽然一直与判官貌合神离,但这么多年了,谁也想不到会出乱子,判官应该知道点什么,眼下却睡死过去了。孟婆和季白的消失一定不是巧合,说不定就是孟婆带走了季白,而且元丹好像不见了。想要元丹的人不少,就不知道那人在这里面的角色是什么。 可恶!洛夜皱着眉,握紧手下的座椅,稍微没注意,座椅就碎掉了。这家伙这两天都不知道毁掉多少东西了,冥主殿下,看着那个牺牲的椅子心下滴血,这可是建殿时,转轮王送来的宝贝,这个败家玩意儿,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家伙。 十殿阎罗王纷纷拜见天齐仁圣大帝和北阴酆都大帝(冥主和洛夜),被冥主赐座后,一个个正襟危坐。上司不高心,下属们难免要听话些,生怕一个不慎被抓了小辫子,况且这两位上司好像是一母同胞,完美的继承了前任老大的小心眼加好记性,简直要人命。 平时跳就好了,关键时刻再来一下,简直是不要命了。而偏偏这种不要命的人还不止一个,洛夜微眯着眼,看着那缺席的三个位子,和冥主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市王,卞城王,泰山王这三位都不在。同是掌管大海之地的三个大地狱,同时不出席,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这三位一直以来都有点反叛,看来终于憋不住了。不知那位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是否付得起这个代价…… 季白两眼放空,望着车顶发呆,他发现孟婆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卖萌打滚儿,好话歹话说全呼了,她竟然稳如孙猴子的定海神针,瞅都不瞅自己一下。嗯,看来多死几年,灵力定力判断力什么的就是不一样啊。于是,季白开始发呆,决定做一个安静的美人质!双眼无神的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车顶的小蜘蛛,小家伙来来去去的盘丝,这一会子已经拉了好几条蛛线,蛛网的雏形渐渐显露出来。他决定猜一猜还有多久它能筑好窝。 季白不说话了,孟婆却开始找他说话,她拿出袖中一颗圆乎乎亮晶晶的珠子,勾唇一笑,“你可知,这颗珠子有何用?” 季白眼睛发亮,活过来了,一脸的好奇,像个规矩的好学生,老实的摇了摇脑袋。 “这元丹……”孟婆幽幽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设定冥主是天齐仁圣大帝,然后是北阴酆都大帝作为冥主的弟弟,也就是洛夜,兼职勾魂使黑无常的角色,至于为什么会兼职这个角色,后文会有说明;接下来是十殿阎罗王,然后是判官、孟婆、牛头马面、鬼差之类的。 都市王,掌管大海之底,正西方沃焦石下的大热恼大地狱。卞城王掌理大海之底,正北方沃焦石下的大叫唤大地狱。泰山王,掌管大海底,丁北方沃焦石下的热恼大地狱。 ☆、第十九章(捉虫) 元丹的来历季白是知道的,死鬼丞相受人蛊惑,以无数处子初潮之血炼制而成,属于极阴之物,之后又被加入了天子之魂,以及一些季白不知道的物什。天子之魂又是极阳之物,阴阳者,是天地循环的道理,是万物生死的规律,是产生各种变化的根本,是生死的源头。锻造此物,是想在适应的时机逆天改命,拥有无穷的灵力亦或是让死者重生,颠倒生死? 孟婆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讽刺至极的笑:“有多少人对命运不满,就有多少人想得到这东西”。她将元丹拿到自己眼前,近乎痴恋的注视着,艳丽的脸上渐渐流露出浓重的忧伤,出现一丝丝疲态,驱散不去。声音渐渐微弱得听不清,“可是,我只想一切回到儿时,有你的身边!” 说着说着,孟婆好像痴了,脸上又绽放如同少女般的微笑,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不可自拔,季白乘虚而入,进入孟婆的灵识,他倒要看看这位油盐不进的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抓自己又是为哪般,然后方知如何自救? 孽镜地狱里,洛夜一身黑衣,歪斜地坐在那张金黄色的椅子,右手支着头,额上垂下几缕墨发,剑眉微皱,左手有节凑的敲击着扶手。 地上跪着一个女子,穿着淡黄色的衫子,浑身抖如筛糠,俏丽的下巴上挂着滴摇摇欲坠的泪珠,竟是季白府上拥有一把好嗓子的鬼丫鬟钗凤。 洛夜脸上面瘫,除了从其微皱的眉宇中可窥出此人有些许生气之外,感觉一切都很祥和,然而内心orz:哭哭哭,哭个毛啊,爷老婆都不见了,该哭的是我,马蛋! 他瞳孔漆黑,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哭的鬼丫鬟,瞥了一眼旁边的鬼差。鬼差授意,立刻拿着鞭子上前——“说,你是受谁主使?为何鬼鬼祟祟的在七爷房内?为何要藏那本术法拓本?” 钗凤只是嘤嘤的哭泣,全然没有回答的意思。鬼差抬头望了一眼椅子上的那位爷,只见那位爷俊美的脸上,表情以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不耐,双腿一哆嗦,心下着急,抡起鞭子毫不留情的抽了两下,一时间,钗凤的哭声震耳。 鬼差一张黝黑的脸上,络腮胡子爬满脸颊,两道眉毛倒竖,斜着眼看着钗凤,这种货色他是看得多了,刚开始嘴硬拗都拗不开,后来就会慢慢松动,就算不招也没关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的是法子。接着他抡圆胳膊,狠狠地连甩几鞭,让你耽误我放工,我家那位母夜叉辣么凶残……想想就摇摇头,又一鞭子甩在钗凤的身上。 洛夜看着跪在地上的鬼丫鬟还是没有自动招的意思,正想骨头还真硬,细看之下,原来是晕厥了。于是挥了挥手,四个小鬼应声下去,不过转瞬,四个小鬼就抬着一块一丈高的镜子进来。此镜呈椭圆形,镜子边缘爬满了殷红的彼岸花,花中纠缠着几只面目可怖的小鬼。孽镜也,乃是天地灵气所洁而成,凡人魂魄到此,照此镜可显其本身面目以及所犯之事。 两只小鬼将那已经晕死过去的鬼丫头扯到镜边,镜中开始出现漩涡,渐渐地一个个清晰的画面出现在镜中…… 正是莺飞草长二月天的好时节,河堤上杨柳依依,微风徐徐。 “小姐,您慢点!”一个身材肥硕,脸上长满黄褐斑的奶妈子,喘着粗气追了上来。 跑在前面的小姑娘不过12、3岁,金钗年华,一身淡青色的束腰衣裙,她鹅蛋脸上微红,一双眼睛极为灵动,微笑着显出两个可爱的梨涡,手中紧紧握着一根长长的线,遥遥控制着飞向河对面的纸鸢。 季白飘在一颗柳树上,斜靠着树干,二郎腿一翘,叼着一根细长的杨柳枝,看着那个放风筝的小姑娘。那便是年轻时的孟婆,此时的孟梓冉。 周围放纸鸢的人不少,男男女女都有。天上飞舞着雀鸟、昆虫、鲤鱼 、龙凤、鸳鸯、蝴蝶等等琳琅满目,预示着“福寿双全”、“龙凤呈祥”、“百蝶闹春”、“鲤鱼跳龙门”、“百鸟朝凤”、“连年有鱼”等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 其中一个龙形的纸鸢飞得最高,孟梓冉鼓着劲儿,似乎想将自己的蝴蝶纸鸢放得更高,超过那只龙形的纸鸢。 季白肚子里焉坏,尼玛,你绑架了我,心情满愉悦的哈。让你放风筝!眼珠儿一转,站起身,集中灵力,深深吸了一口气,向那个蝴蝶纸鸢飞去,然后呼地长吹一口一气—— 一时间,阴风大作,远一些的纸鸢乘机扶摇而上,近一些的纸鸢跌跌撞撞,有的掉下去了,有的和别的纸鸢纠结在一团,其中蝴蝶纸鸢就和龙形纸鸢纠结在一团了。 孟梓冉蹙着秀眉,扯了几下,两只纸鸢却怎么也扯不开,咬牙一使蛮紧,线断了,蝴蝶风筝摇摇晃晃的飞到河对面去了,那只龙形纸鸢却依然翱翔在空中。 她一声轻哼,瞪了一眼那个龙形纸鸢,向河对面跑去,嘱咐后面的人,“奶妈,你跑快点儿!” 季白本以为自己做的是无用功,既然是回忆,所有的事情都是既定的,可这一吹,他发现自己在孟婆的灵识中,居然能施法,那就是说有的东西可以由他的手改变。一想到此,他就激动了。他在空中来了个后空翻,咦,那个人好眼熟的说! 他暗戳戳的飞到那人身边,呵呵,这不就是那睡死的崔判官少年版么,一张斯文俊秀的小脸,嘴微抿着,不过怎么右嘴角上有一颗芝麻,季白摸了摸鼻尖,用手轻轻戳了一下那颗芝麻,哦,原来是痣,嘿嘿,崔判官有一颗桃花痣。在地府时明明没有啊,奇怪! 崔珏皱着眉,拍了一下嘴角边的蚊子,眉毛一扬,得瑟的开口:“哈,小爷今儿又是第一!”说着,双手快速地搅动,将天上那个龙形纸鸢收了下来,一身嘹亮的口哨,“崔声,走,收工。”一个小厮收拾好东西,跟在崔珏身后,向河对面走去。 呵,原来崔判官还有这么鲜活的一面,季白乐呵呵的笑。 河对面被季白吹掉的风筝有十来个,孟梓冉到处寻找着自己的风筝,突然,一双白色的布帛履出现在眼前,抬眼一看,这个男子长得真俊啊,孟梓冉脸颊飞霞。灵动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洛夜那只鬼为什么经常表面面瘫,内心时而精分后文会有交代。崔判官名珏,是隋唐间人,孟婆生于西汉时代,二者是没有瓜葛的,写作需要,不用深究! ☆、第二十章(捉虫) 洛夜起身,淡漠地丢下一句:扔到铜柱地狱里去。小鬼领命就将晕厥的钗凤拖了下去。 洛夜对孽镜的结果很不满意,因为钗凤的行为可以说只是单纯的为喜欢的人做出的糊涂之举。 这丫鬟生前虽是孟婆的侍女,但是做的事却非孟婆授意,只是因为默默喜欢一个男子,而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此次未出席议政的泰山王,众所周知(除了当事人,目前的季小白),泰山王一直以来和季白有隙。现在季白归来,钗凤的思想很简单:你害得我喜欢的人被罚去掌管正北方沃焦石下的热恼大地狱,那我也让你不好过。不过那拓本的由来倒是有点意思! 好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蹦跶出个什么玩意儿。他紧紧握了握拳头,目光锐利,凝视远方,墨发飞舞,衣袖翻飞,跃入黑暗之中。 孟梓冉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眉宇修长,鼻梁高而挺,笑得温和,一身蓝锦衬得身姿挺拔,翩翩风流。那人手中拿着她的蝴蝶纸鸢,微低着头,“姑娘,可是在寻这个?” 季白凑过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掐着嗓子,作作的说:“谢谢公子!”当然没有人能看得到他。看着那小妮子面泛桃花,嗯嗯,怕是喜欢上了。季白摸着下巴,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孟梓冉微红着脸接过纸鸢,微微欠了欠身:“谢谢公子!” 这时,遥遥传来一声呼喊:“哎,简大哥,你怎么才来啊!”简珩听到那声呼喊,脸上的笑灿烂起来。 “你不知道,我又得第一了,不过刚刚有只蝴蝶纸鸢甚是烦人,差点将我的线拉断了,还好我厉害,没让她得逞,哈哈哈!”嘴巴大张,笑得肆意! 不知是不是季白的错觉,他发现这位简大哥此时的笑不是方才那种略带疏离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略带宠溺的微笑。季白赶紧摇了摇头,尼玛,不要因为自己是断袖,就怀疑所以的人都是断袖,这样不好!季白和孟梓冉一起回头,就看见那个右嘴角上有颗芝麻痣的家伙,一蹦一跳,很是欢快的跑了过来。 孟梓冉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了,死死盯着那小厮手中的龙形纸鸢。 啊,原来是你!二人同时发现对方手中的纸鸢。崔珏眼一瞥,有些不快。 “小珏,方才我正好捡到这位姑娘的纸鸢,真巧啊!”简珩走过去,抬袖将崔珏汗湿的脸擦了擦,季白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基情满满啊!不会是真的吧亲。 崔珏倒是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他挥开简珩的手,满不在乎的说:“没事儿,简大哥,今晚我娘叫你们来我家吃饭,我家新来的厨子做得一手好川菜,味道棒极了。”看着崔珏坦荡的态度,季白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单纯了。 “喂,你敢不敢和我比谁的纸鸢飞得更高!”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孟梓冉不满那人的视线一直注视着那混小子,出声道。 崔珏调皮的做了个鬼脸,“我才不和小丫头片子比。” “你!”孟梓冉气得指着崔珏,却不知说什么,脸都急红了。 简珩笑着制止了崔珏的幼稚行为,并温和的向孟梓冉道歉:“对不起啊,姑娘,我家小弟有些胡闹,我替他向你道歉。” 孟梓冉回其一笑,对着崔珏挤出一丝笑,“明日巳时,谁不来,是乌龟王八蛋,哼!”袖子一挥,走了。看来这是位被宠坏的姑娘,季白摇了摇头。 “你呀!把人姑娘气走了。”简珩无奈的摇摇头,口气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哟!莫非简大哥喜欢这丫头。”崔珏调笑道,摇了摇手拇指:“说起来,长得还真是不错!” “说什么了你?”简珩急急的回道。 “要不要我帮你?别不好意思,从小你就内敛,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喜欢个把姑娘正常得很嘛。”说着,拍了拍简珩的胸膛。 “别胡说,没有的事。” “哈哈哈,瞧你那严肃样……” …… 季白看着他们各走各家各找各妈,思量了一下,决定跟着崔判官比较好,于是跟着飘了过去。(要是看到孟婆洗澡就不好啦!囧!) 接着,一席饭下来,眼尖的季白发现这个简珩家和崔珏家好像是世交,父辈都是做官的,从对话中的可知两竹马从小就感情极好,不过,敏感的他总觉得这个简珩对崔珏的感情有点怪怪的,不单纯啊!喜欢一个人的眼神真的是无法掩饰的,况且他自己曾经就是这样注视着那个人,想想,不知道商表哥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成亲生子,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成亲?一张面瘫脸蹿了进来,季白摇摇头,把他拍开。哎!不知道洛夜那家伙到底有没有找我啊! 洛夜当然在找他,都杀去热恼大地狱了。泰山王年轻时就倾慕孟婆,这也是往事了,不知这次孟婆季白一同消失,有没有去找他。不过这次他是要白跑一趟了,就在他去之前,那人已经收到消息,有所察觉,赴天庭好友的宴会去了。 泰山王府的管家弓着身子,一副抱歉的模样,说自家王爷在昨日已经出门,没有个十天半月恐怕是回不来的。 洛夜微眯着丹凤,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正是泰山王这种故意的逃避行为倒是让他认定此人就算没有参与这次事件,也是知情的。 逃到天庭就没事了么?不请自来的事他洛夜又不是没有做过。(潜台词:这位爷以前经常做)老婆都不见了,礼法什么的还是滚一边去吧! ☆、第二十一章(捉虫) 季白有一种前前世看狗血电视剧的感觉,溜达了一圈,发现孟婆的记忆中美好的片段都是与简珩这个人有关,不过,悲催的是,孟婆妥妥就是个炮灰女配,而且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孟婆大多美好片段都是她自己yy出来的。 斗纸鸢时,崔珏这个二货,怀着撮合简珩和孟梓冉的心,在看到孟梓冉风筝下坠时,以这么轻松就获胜太无趣的缘由,硬要简珩帮她,于是一场“浪漫”的接触发生了。然后,崔珏又为了简珩能够在美人心中树立英勇高大(雾)的形象,灰常黑皮的输了。可孟梓冉却真以为简珩是真心帮她取胜了,小丫头顺利的入坑了。 接着,孟梓冉特地派人悄悄打听了心上人的所有事情,于是经常制造各种“偶遇”,茶楼偶遇,游湖偶遇,登山偶遇,庙会偶遇……而恰恰,加上崔珏这个神助攻,怀着让自己的铁哥们害羞的简珩君抱得美人归的伟大理想,让这些偶遇更加合情合理,然后再添油加醋,茶楼不小心绊一下,简珩扶起美人;游湖不下心挤一下,简珩扶起美人;登山不小心踩一下,简珩扶起美人;庙会不下心将吃的蹭到人身上,简珩赔了美人一件新衣……孟梓冉对崔珏满满的恨意,同时又感觉自己森森的掉进了情海之中。 季白摸了摸鼻尖,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微眯,他发现,其中很重要很奇怪的是,简珩在这过程中秉着半推半就的态度,故意让她产生这种遐想,他为何要这么做?为了让崔珏吃醋?!不可能,崔珏压根不知道简珩对他的感情,甚至非常乐意看见他和孟梓冉在一块。 云蒸霞蔚,千山一碧,几声肆意的笑声惊破这静谧的山谷。不过顷刻,滚滚乌云翻腾而来,一阵刺骨的阴风刮过,玄黑色的影子出现…… “打扰了,天元神君!”洛夜双手一揖,面色冰冷的说道。 天元神君和泰山王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天元神君硬着头皮上前,回其一揖:“圣君多礼了,不知圣君来此有何事?” 洛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泰山王,“泰山王好兴致,冥主的十方议政,以病告假,转瞬就身子大好,出门会友了。此厢在下正是为你治‘病’而来。” 天元神君看此情况不妙,连忙上前打圆场,“圣君有所不知……” 洛夜淡漠地瞅了天元神君一眼,微微侧身,笑着说:“神君的翎儿此刻正在冥王府做客,神君是否也有兴趣参加。” 众有周知,天元神君生时有一儿子,但是儿子太坑爹,生时玩死三女一男,现在死了,此番正在地府赎罪,要不是他爹用神仙命格保他,他早就灰飞烟灭了。 “你,你……”天元神君气愤地指着洛夜,终是没有说出什么,甩袖而去。 泰山王见此,捏了个决就想离开。洛夜一个飞身落到他身前,挥手一挡,银色的屏障张开,“泰山王为何行色匆匆?”病没好,还是老实呆着吧! “说,孟婆是不是绑走了季白?”脸色阴沉,一双眸子缀了冰似的,直视着泰山王。 泰山王神色有些慌张,他强自镇定,“在下并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说着,洛夜一把揪住泰山王的衣领。 泰山王抬手抓住洛夜揪住衣领的手,忽然狂笑了起来,“圣君何必装着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我虽然和季白那傻子有隙,但是没有伤及性命,而你……” 洛夜剑眉紧皱,额头青筋暴跳,灵力一聚集,狠狠将泰山王甩出十米开外。泰山王顺势捏了个决遁了。 季白突然像离开了水的鱼,他干咳着,脸上涨得通红,三魂七魄全部归位。一睁眼,就看到孟婆的原形,一张绿油油的水鬼脸。那只还挂着水藻的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愤怒的瞪着自己。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潜入我的灵识。” 季白啪啪的拍着握紧自己脖子的手,嘴里叽里哇啦的说着什么。 孟婆没有管他,仍是加紧了手上的力道。难道爷又要死一次,如果鬼死也叫死的话。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 “梓冉,住手。”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孟婆扫了一眼突然潜入的泰山王,手上的力道没有松懈。季白已经不断翻白眼了。 “孟梓冉,你还想不想见到简珩了?”泰山王坚决的说出那个令自己厌恶的名字。 听到简珩两个字,孟婆脸上的神气和缓下来,手上的力道松了,季白赶紧逃脱,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在哪?”孟婆声音有些发颤,直直望着泰山王,迫切的希望知道答案,她已经等得太久了,几千年来,一直在地府的奈何桥上,可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那人说了,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只要你把季白和元丹奉上。” “呵呵,除非我见到简珩本人,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孟婆手中已经有足够的筹码,她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她不在乎这一会儿,当初答应合作,就是听到简珩在他们手中,不过却一直没有见到过真人。除了那块玉石,那是自己送给简珩的,所以哪怕是只有一丝希望,她还是义无反顾。 泰山王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嘴里心里都是那个简珩,胸闷不矣,双手紧紧的握拳。 一阵阴风吹来,一个淡淡的声音飘了进来,哄的一声巨响,鬼马嘶鸣,一下子蹬腿了。 “我说,你们可不可以放了我老婆。”洛夜狭长的丹凤扫了一眼周围的残迹,扶了扶衣袖上的灰尘,大大方方的将马车分尸了。“他该回家了。” 屏障里的三人脸色各异的看着来人。 “尼玛,你终于来了!”桃花眼瞪大,脸上欣喜之色难以言表。爷差点又死了一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蠢哭了! ☆、第二十二章 洛夜看到季小白那种类似某种犬科动物的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神,瞬间有些不淡定了,老婆,一日不见,你竟然如此想念我,为夫深感宽慰啊。嗯,看来兄长说得没错,小别甚新婚是对哒!于是乎以更加热切的眼神注视着季小白。 季小白被盯得心下发虚,对方这种只是眼珠发红,面上毫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是怎么回事?难道……额,我用一根黄瓜向冥主殿下发誓,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啊! 泰山王看到洛夜的第一瞬间,就微微往孟婆身边移了一点。语带关切:“你先走!我挡着。” 孟婆扫了一眼泰山王,毫不留情的推开他,不爱终是不爱,也不懂领情。施施然的走上前去:“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希望圣君不要阻拦我!” 天啊,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来,季白汗颜! 没想到更不要脸的话马上出来了。 “小白等我几世了,我不想负了他。”洛夜眉头都没皱,从善如流。 天哪,这又是什么鬼,你爷爷的,爷什么时候等你几世了。这种太过热切的表情在洛夜看来就是:看吧,小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投入为夫的怀抱了。(囧!) 孟婆秀眉紧蹙,飞身在半空中,一下子变了原形——水鬼,一身绿油油的水草有生命般袭来,争先恐后的纠缠住洛夜,死死勒紧,洛夜皱着眉看着水鬼最擅长的幻术,破它并不难,不过破了它还会继续纠缠上来,反反复复,无穷无尽,甚是烦人。 洛夜的衣服已经被水草勒破了,一条条鲜红的印子显现出来,像受过鞭刑。洛夜看着季白一副忧心的模样,决定先把他带过来,于是,他双手紧握,手上的青筋暴露,不顾身上勒进皮肤的水草,瞬间转移到季白身前,泰山王即刻飞身阻挡,洛夜一把银灰色的大刀罩着泰山王的脑袋劈了下去,泰山王用剑一挡,向旁边滚了几圈。孟婆皱着眉头,一条水草缠住洛夜的大刀,使劲向后一拉,可力量不足,竟不能移动分毫,三个人迅速斗在一团。 季白囧囧有神的看着那两个身上挂满水草的鬼,感觉自己窜进了原始世界,他的灵力已经小有成就,此时能看到那三人快如闪电的攻击,他觉得也献上自己的一份力,于是,飞离战团几米开始捡漏,时而丢一个火球过去,炸一下,换个位置,再丢一个火球。 至于准头……季白看着洛夜身上被炸的几个小窟窿,在那人疑惑的眼神看过来的瞬间,厚脸皮如他,也非常抱歉的烧红了脸。我真的是你这方哒,我真诚的发誓,否则冥王没有小菊花。 “小心!”瞅准时机,泰山王一剑刺入洛夜的胳膊,洛夜看了一眼身上的剑,细长的丹凤眼微眯,咬牙将其拧断了。银色的大刀准准的劈向泰山王的肩膀…… 泰山王捂着受伤的肩膀退后,随即孟婆的幻术被破,一股熊熊的幽冥业火燃烧起来,如蛇一般鲜活的水草一时间烧了起来。 泰山王连忙接住么孟婆,二人重伤摔在一旁。一声轻哨,地上开始龟裂,一只只黑色的手爬了出来,纷纷抓住两人的脚踝。 洛夜面色肃穆的默默念了个决,身旁出现一个光斑,渐渐的光斑变大,顺时针快速旋转,一个亮晃晃的冥洞现了出来,接着轰隆隆的巨响传来,洞中窜出一群头戴头盔,身披铠甲,手持银盾的幽冥士兵,面无表情的齐齐向洛夜低了个头,接道授意,训练有素的上前,像蚂蚁搬食物一样,在泰山王和孟婆的惊叫中,抬起二人,又整整齐齐、踏着方步跃入冥洞…… 那些手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在那些幽冥士兵抓走犯人的同时,也乖乖的缩了回去,随后地面缓缓封闭,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季白傻眼的看着这些士兵,尼玛,来四人就够了,为毛窜出一群,这不是浪费资源嘛?真是任性!拍了一下脑袋,哦,这儿还有个伤员。于是,他飞了过去—— “没事吧!”他看着洛夜身上那些鞭痕和胳膊上冒血的伤口,还有自己奉献的几个小窟窿,深深的抽了一口凉气,扫了一眼,周围都没有什么包扎的东西。于是刺啦——将大袖子扯开,分片,左一圈右一圈,反反复复再一圈,蝴蝶结收尾,漂亮的包扎,季白满意的点了点头。 洛夜看着自己身前忙碌的某只鬼,嘴角上扬,松了口气,微微侵上前去,一把拉过来抱住,一个吻落在唇上。季白虽然一向冒冒失失、有些缺心眼儿,不过现下还是挺内疚的,就因为自己帮倒忙的本事实在是太炉火纯青,这只鬼苦头没少吃,于是啃得更带劲了…… “主上,元丹。”一个清脆的声音,随之递上一个亮呼呼的园团子。竟是那只在马车里筑窝的八条腿儿——蜘蛛精,此时它已经化作一个妙龄少女,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夜鸦啄了啄身上的黑羽,扑棱棱的飞了过去,一口叼住,落地时转眼变成人形,青雀小心翼翼的将元丹奉上。 尚西不动声色地盘坐在木琴旁,接过元丹,幽蓝色的眸子里一团火迅速燃烧。那把木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也开始微微颤动。 尚西脸上带着微笑,伸出苍白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琴身,低声呢喃:“快了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发现提前写完了。 ☆、第二十三章(捉虫) 季白夫夫两只一起回了家,刚踏进家门,一个头上鼓两包的小团子炮仗似的窜了上来,一把吊住季白的脖子——“季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小宝担心坏了!连饭都吃不下!呜呜呜……”说着,扯着嘴巴干嚎,并同时和洛夜大眼瞪小眼儿。 季白接住身上吊着的某只,本是极其感动,然而视线一移就看见他嘴角边的点心残渣,瞬间满头黑线,这小没良心的,好歹擦擦嘴,毁灭证据再说慌啊! 干嚎两声,扯起季白的衣袖就要撸鼻涕,季白吓得一缩,小家伙飞了起来,肉乎乎的指头指着洛夜,开始告状:“季大哥,他,他把你家给拆了!” 季白脑袋哄的一声响,什么?我的府邸,那个金光闪闪的土豪宅子被拆了?辣么可爱的金子呢!瞬间抛下二人匆匆飞到隔壁去了。 不过一瞬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破茫茫黑夜,直击长空,杏核树上一串串咕咕鸟吓得赶紧挥动翅膀匆匆飞走了。 “尼玛!!!!!洛夜,你这个败家子儿……”不得不说,看着曾经的辉煌的府邸,现在的一片废墟,此时的季白深深体会到冥主那种复杂的心情,怎一个心痛了得!府里的人跑的跑,剩下的进入了洛夜府,一个鬼影都没有了,除了那颗硕大的杏核树。 听到那声长啸,洛夜脸上十分精彩,摸了摸下巴,觉得此刻还是先回避比较安全,然后他捏了个决遁了。小宝幸灾乐祸的咧了咧嘴,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忙也跑了。季白气呼呼跑回来时,一个鬼影都没了,连小团子都消失了,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甚是不爽! 洛夜来时,冥主正悠闲地歪坐在榻上,抛花生米吃,旁边有两个鬼丫鬟微微施礼后,又尽职尽责的打起扇子,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现在季白回来了,犯人抓到了,明日就叫人入幻镜,将判官拖回来,一切马上迎刃而解。至于那些个有问题的阎罗王可以慢慢收拾,不急一时,他又可以悠哉哉地过活了。 洛夜看了他兄长一眼,闷不做声的走到前来,优雅的坐在方凳上,兀自倒了杯茶,品了起来。 冥主翻了个身,歪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面前这一坨怨气满满的某只,觉得甚是碍眼啊,“你又怎么呢?”季小白不是回来了么,还凑到这里来干嘛?(这不科学!) “哥,小白生气了。”洛夜幽幽喝了口香茶,缓缓吐出:“他的宅子被毁了。” 冥主郁闷了,罪魁祸首不就是你么,瞧这口气,说得好像是别人毁的一样,冥主觉得心好累。从小就是这样,千帆过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败家子的属性还是依旧□□。 “我可没钱!”冥王抱着花生米,背过身子去。 洛夜也不说话,就杵在哪里,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平静无波死死地盯着冥主的后背。 冥主被那双眼睛盯着,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有很多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嚼了两颗花生,动了一下,又嚼了一颗花生,挺住啊!!—— “拿去拿去!”不过一会儿,迅猛翻过身来,急急忙忙的摘下身上的虎玉,扔了过去,快走吧,祖宗! 洛夜顺势接住那块玉,嘴上牵出一个笑,“谢了!”转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哎,库房又要少一堆金银了!得想个法子挣点钱了。冥主双眼无神,望着房梁,抛出一颗花生米…… “咔蹦”——一声脆响,季白正有滋有味的啃排骨,喝了几口奶白色的汤,吐出两粒葱花。洛夜那家伙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七爷,七爷。”一只小鬼匆匆的跑了进来,“八爷叫你到外面去一下。” 来得好!我倒要问问,你为何拆我府邸?扔下一块排骨,起身出了门。 一出门,轰隆隆的响声传来,周围聚集了幽都看热闹的妖魔鬼怪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季白呆呆的看着自己旁边的景象。 源源不断的幽冥士兵走来,将大道都快堵满了,一个个肩抗着木梁,抬着石料,砖瓦等一系列建筑材料,井然有序的进入他以前的府邸。进进出出,又搬出许多已经毁掉的残缺木料之类的东西。他飞进去一看,里面建筑的基石已经祝好,那些面无表情的士兵动作极其快,像机器一样,一板一眼的砌墙。没有任何鬼说话,无声无息,就像一场哑剧,演示筑房子。 “你来了!”季白一回头就看见洛夜长身而立,站在自己身后,那只鬼振振有词、语气温柔,“小白,你以前的宅子都已经几千年了,这次你失踪,我心下一急,就轻轻拍了一下房柱,没想到它就成这样子了,看来十分不牢固,索性就拆了重建一个,小白,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季白第一次听洛夜说这么长的话,一时还有些怔住了。 “小白,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洛夜温和地重复了一遍,一双狭长的眸子倒影出季白的身影。听了那番话,看着那张脸,季白突然责问的话说不出来了。 草草吐了个,“随便!”季白匆匆离开了,他发现自己有些陷下去了。季白边走边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不是个好现象!他是要投胎的,他可以和他成亲,甚至可以和他做|||爱,但心不行。季白想家了,想他商人老爹,任性老娘,想他表哥,甚至还想他家那只只会骂脏话的鹦鹉。 ☆、第二十四章 幽都正西面,矗立着一座约高八米的拱形石门,石门上攀爬着两只黑面神虎,虎虎生风。旁边坐落着两头张牙舞爪的的谛听兽,四目圆瞪,耳朵蒲扇般大小,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在它面前隐瞒。这日,四个鬼差挺直了腰板儿,一丝也不敢松懈,炯炯有神的盯着四周。 轰隆隆的门响,一身玄黑衣的洛夜走了出来。旁边跟着一个黑面的鬼官,他搓着双手,身子微微抖了抖,懦懦地开口:“八爷,这孟婆二人如何处置?”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审问这种身份等级的犯人,他也摸不准该怎么做,本想看看这位爷的脸色,可他左瞧瞧又看看,都快眼珠脱眶了,这位爷好像什么脸色也没有!上司心,海底针,猜不透,加之听闻牢里二人好像没有造成实质性的危害,所以只能斗胆问一问。 洛夜低头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袖,回头望了望石门上龙飞凤舞四个硕大的字“拔舌地狱”。略微一想,凉凉的开口,“暂且先关着!”说着向前走去,身旁绿油油的鬼火随之摇曳。 屋内站了一圈人,冥主示意季白向前来。 季白穿过一只狼妖官吏,从蓝色的宽大的衣袖中掏出幻镜,对着沉睡的判官,眼一闭,口中默默念起咒语,幻镜开启,第一次逆时针旋转,莹白色的光芒笼罩,一个古铜色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季白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大力就将他吸了进去。 咚——脑袋着陆,这酸爽的的感觉疼得他抱着脑袋大叫一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瞪着一双桃花眼细细打量四周,这个地方有些熟悉,上一次,他在孟婆的回忆中见到过,这里正是孟婆和判官的故乡——通榆镇,此刻正是夜深人静之时,他正巧掉落在第一见到二人放风筝的那条河岸上。 不过此时的河面和他那时看到的有些不大一样。那时波光粼粼的水面现在闪着绿油油的幽光,而且水面上时不时的飘过几个绿油油的鬼影子。突然,一双深青色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他,刷的一下飘了过来——“哎哟,七爷,您怎么上这里来了?”她迅速扒拉了几下长满水草的头发,拼命挤出自认为很妩媚的笑,一张乌青的嘴咧出向上的幅度。 “……”季白脸都僵了,姐姐,您就别吓我了,好么,您那张绿脸,那双青眼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真心很吓人! 水鬼仍未觉,还在拼命抛媚眼,季白抽了抽嘴角。 “小白,到这里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季白猛然回头,那人正向他伸出手,真是鬼比鬼得死,货比货得扔。那鬼虽是一身黑衣,在这阴风阵阵泛着绿光的河面上,在眼前这个惨不忍睹的幽魂前,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季白果断转身,朝洛夜飞奔而去。 “你怎么也进来了?”季白拉着洛夜就飘走了。抛下身后一声声惊呼。 洛夜看了一眼被抓住的衣袖,眉一挑,淡淡的说:“我刚准备抓你手,你就消失了。” “哦,那先去看看崔判官?” 洛夜点了点头。 于是,在漫天星辉下,季白夫夫两只向崔府飘去。 此时已是丑时,四下万籁俱寂,季白和洛夜双双落在崔珏的房外,对视一眼,出乎他们的意料,崔珏的卧室居然还亮着灯,那人正坐在灯前,咬着笔杆,眉毛微皱,一副苦读诗书的模样。 对于季白这种学渣,他表示学霸的世界太难懂。瞅了瞅屋内布局,右边摆了两排比人还高的书架,季白眼睛一下子冒出星星,瞬间感觉崔珏这小子好高大上,好有学问的样子。视线一移,右边有檀木制的高柜矮几,一排镂空的红木古董架子,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些精致的价值不菲的古玩玉器。眼神更热切了,于是在季白脑中,崔判官的形象一下子从木木呆呆的冥主下属变成一个有学问的闪着“布林布林”金光的土豪。 在季白观察屋内布局的同时,洛夜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看着自己老婆那种古怪热切的眼神,洛夜眉毛扬了扬,嘴巴撇了撇,他决定回去一定要将季小白拖到自己的书房以及库房瞧一瞧。他表示自己绝壁不是炫耀啊,他只是想让小白了解一下家里的整体情况而已。嗯,就是这样。并且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裹着灰色布衣的小厮,提着灯笼从长廊上慢慢走了过来,看到主子房内还点着灯,脚下一顿,他挠了挠脑袋,满脸疑惑的叨咕:“少爷今儿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睡,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是不是忘熄灯了? 他走向前去,看着屋内的影子,眼睛一下子瞪大,他轻轻敲了敲门,一声轻呼:“少爷,夜深了,明日再读书吧!”小厮心里激动极了,他明日一定要将这件事禀告老爷,谁说我家少爷不学无术的,这不是很用功嘛!他们一定会刮目相看的。小厮崔声平时和崔珏一起听教书先生的课,这会子肚子里也学了些墨水。 听到崔声的敲门声,门内的崔珏一惊,回了一声:“知道了,下去歇着吧!”连忙将书本一合,厚厚的书面上,竖着写着“中庸”二字。这书,季白前世也有看的,当时夫子极力推崇,将《中庸》看成人生的大道,解决一切问题的最高智慧。至今季白还记得当初自己挨了几板子,终于背了几句“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季白刚要感叹两句,桃花眼一下子瞪圆了,只见崔珏抱着那本《中庸》起身,一本花花的图册从中哗的一声掉到地上。 一男一女两个白花花的果体呈现在书面上,线条鲜明,姿势不甚美观。崔珏慌张的瞅了瞅门外,嘘了口气,一把捡起地上的书册《风?流艳公子》揣进怀里。 季白满头黑线,扶了扶险些脱落的下巴,把我的崇拜还给我!!!洛夜看着自家老婆失望的神色,得意的扬了扬嘴角。这书的水准有些差,姿势倒是还不错。盯着季小白,若有所思的摸了摸手上的扳指。 翌日,崔珏打着哈欠走出房门,眼下耷拉着深青色的眼圈儿,无精打采的扫了眼来人,那人同样黑眼圈严重却满脸红光向他迎了上来。 崔声那是激动的,就在方才,他向崔老爷禀报,少爷昨夜倚灯夜读至丑时,看来是长大了,知道奋发图强了。老爷也激动,抖了抖胡须,大手一挥赏了他一锭银子,足有十两呢,相当于他一个月的月钱。他转身又向夫人禀报,妇人也激动,玉手一指旁边一俏丫鬟,说:“崔声,你好好跟着少爷,夫人我不会亏待你!”银子有了,媳妇也快了,他能不激动么? “少爷,您醒了,夫人叫你去后堂。”崔声双眼发亮,热切的看着自己的少爷,这位祖宗的好歹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前程,他决定对崔珏更好点,“少爷,您累不累啊?要不要我先给你捏捏肩?” 崔珏看着今日过于积极的某人,内心发毛。就在昨日,他和几位兄弟在醉仙居喝酒。酒意正酣时,李育才醺醺然的说:“近日,听闻好些达官贵人都流行玩一种新玩意儿。”李育才顿了顿,看着他们满脸好奇,得瑟的卖起关子。当时,自己端起酒杯,不屑一笑说:“李兄,你就卖关子吧,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李育才经不住激,一下子就说了,“你还别不服气,听说那玩意儿甚妙,比女子还要美味。”说着暧昧的挤了挤三角眼,压低了声音。他一下子就震惊了,竟是断袖分桃,龙阳之欢。李育才还说,最近城西新开了几家,听说生意异常火爆,崔贤弟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看看! 崔珏恶寒,打了个哈欠,连连后退:“不累,不累。” 崔声呆呆的点了点头,少爷真是太好了,明明很累都不愿麻烦自己,真是好感动,星星眼:“少爷,您今天真是特别俊!!!” 崔珏浑身寒毛一竖,你奶奶的,不会喜欢小爷我吧!娘咧,我要换个小厮。嘴一扁,匆匆向老娘的后堂跑去。 一转眼,少爷风风火火地就消失在自己面前,崔声一怔,“少爷,等等我!” “儿子给娘请安!”崔珏结结实实的给自己老娘做了一个跪拜礼,起身后方问:“娘找我有何事?”他们家比较不注重请安这些虚名头,不过每次要做,崔珏就会做得很到位,原因无它,主要在于崔珏性子比较龟毛,对这些小事物有着莫名所以的坚持。 “快快快,过来,娘瞧瞧!”崔珏的母亲保养得很好,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人,崔母看着自己儿子眼下的眼圈,抚了抚,心下一酸,吩咐道:“小翠,去催催,怎么煮半天还不端上来?” 崔珏别扭的逃出他娘的手掌,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今天都这么看着自己?他家老娘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会不会还有后招?比如最近,老娘经常在为自己物色媳妇儿,难道是要自己去相亲。想一想,赶紧摆了摆头,“娘,我今天还有事?我先走了啊!”说着就要开溜。 “站住!”崔氏一声高呵,中气十足,“滚回来!”好吧,这才是他娘,刚刚那位是幻觉。 崔氏一下子又温柔了,“儿子,听下人说,你昨夜用功读书,所以今日母亲给你炖了你最喜欢吃的人参黄芪乌鸡汤,乖乖喝了啊!” 崔珏表示他绝壁不喜欢那个乌漆嘛黑药味浓重的鸡汤,不过他老娘的话是一定要听的,不然后果很严重,除非你屁股过硬,脸皮过厚。崔珏自认为脸皮过厚,不过屁股皮儿太薄。所以他神色恹恹的坐在那里,在他娘怜爱的目光下,等着喝他最喜欢的乌鸡汤。 终于闭着眼一骨碌把那滋补无比的鸡汤灌下了,他撒丫子狂奔了。 来到约定的如意茶楼,楼上的笑声传来,李育才那家伙的粗噶嗓子特别容易辨认,崔珏好笑的摇了摇头,带着崔声走了上去。 “哟,崔贤弟来了。”李育才高声说道,脸上神气满满,“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崔珏看了看旁边坐着程颐府、张宽,没有他义兄简珩,他微微有些失望,走上前去。最近,简珩好像和孟梓冉那丫头走得挺近,虽然当初是自己极力支持并给予帮助才造成这种情况,可现下看着少一个人,心底难免还是有些失落,毕竟一直以来,他俩都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崔贤弟昨晚干什么去了?眼下这乌青都快掉到嘴边了。”说着,脸上露出一副我懂的的暧昧神情,“不要太用功哦!”此用功非彼用功。 “去去,我昨日看书去了。”崔珏脸皮极厚,面不改色。 “哈哈,莫不是那种书?”果然很了解他。 崔珏挑了挑眉,悠悠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吐出两字,“《中庸》”。 “好了,别吹了,我们还不了解你啊?”程颐府瞅了一眼崔珏,将脑袋凑了上来,压低声音,“昨日,你离去后,我们去那个地方见识了一番。” 崔珏恶寒的抖了抖,眼神古怪,“不是吧,你们真的去尝……” “哎,你别这样啊!”张宽凑过来,“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就去喝了喝酒。不过,你别说,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崔珏向后缩了缩。 “崔贤弟,你怂了?”粗噶的鸭嗓子出声,李育才讥笑一声,“我还真的有那个打算,怎么样?你们谁敢一起去?” “我……”崔珏刚刚想说,我不去,结果就听到程颐府、张宽异口同声的说。“我去。” 然后他默默咽了咽口水,把那两字和口水一起咽了回去。 “他奶奶的,有什么好怕的。”性子豪爽的程颐府说了句。然后三人一起满眼期待的盯着崔珏,崔珏无奈的点了点头。娘咧,他这就要去玩男人了?被他娘知道了,这屁股开花是少不了了,再一次咽了咽口水,算了,先去看看再说。 ☆、第二十五章 夜,微凉,无月。 青楼楚馆,正是人声鼎沸的好时候。时下一股男风吹得欢快淋漓,一个个南风馆应适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竟与传统的青楼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崔珏软硬兼施的将崔声赶走,并以“你若将此事禀报老爷夫人,少爷我就将你喜欢本少爷的事说出去,然后让你回家无田可种”的凶残威胁,让小厮崔声隐瞒此事。虽然崔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少爷了,不过“无田可种”却让他小身板一震,菊花一紧。 要说通榆镇那些好色之徒最爱厮混的场所,便是这宽阔的洛河中游上飘荡的青楼船舫。而其中最是热闹的当属异军突起的南风馆“少春院”,船舫里戏曲咿咿呀呀的唱着春秋弥子瑕、卫灵公分桃典故,西汉汉哀帝与董贤的断袖之欢。 各个高大的船舫分别派上一些小船在岸旁接客,接客的人一个个青葱一般,颇有几番姿色,嘴上更是热情满溢。 崔珏四人有说有笑的来到洛河边,不知是谁一声低呼:“好俊的公子。”随即那些接客的人儿眼一亮,纷纷挤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吆喝争抢生意,什么我家姑娘如何美若天仙,他家姑娘如何风华绝代。 崔珏一下子落入脂粉团子里,一只只分不清是谁的手纷纷摸了过来,这里一顿捏,那里一通揉,他活像被调戏的黄花大闺女,脸上微红,神色尴尬,耿直了脖子,用手捂着鼻子,差点来几个响亮的喷嚏。看到正在旁边的李育才,一手揽一个,一副常客做派,鸭嗓子笑得极其爽朗;而张宽、程颐府二人也是如鱼得水好不自在。 此时,一个刺耳的讥笑声传来:“哈?别人来嫖,你来被嫖。”随即周围响起一群附和的嘲笑声。 只见来人头戴镶嵌绿宝石的金丝发冠,一双凌厉的倒三角眼,鹰钩鼻,微厚的嘴唇斜撇着,一身蓝色锦缎,腰系一块通体碧绿的虎玉,就那么歪斜在旁边的人身上的看着崔珏的脸红不知所措的窘相。 这家伙叫刘越,是崔珏和简珩的死对头,家里祖上靠女人发家,出了一个婉贵妃,随后,祖辈兄弟靠着女人的裙带关系进入仕途。吃了甜头之后,他们家族便一直以进献美人而存在,出了许多溜须拍马之辈。 目前刘越父辈们和崔珏他们爹一同出入庙堂,对于那种行径最是让那些靠真本事的人所不齿。在学塾里,刘越为人蛮横,属于没事找抽型,最喜欢和崔珏一伙对着干,加之他喜欢孟梓冉这丫头。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地府当差 作者:豆芽君 第5节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崔珏看着刘越那厮一脸的得瑟劲儿,心下起火,接着嗤笑一声:“哟,刘少爷屁股好啦,前阵子不是才开花了吗!又可以蹦跶了?”刘越的老娘刘氏是出了名的河东狮,连自家彪悍的老娘都自愧不如。刘氏出身名门,却因脾气火爆剩下下嫁给刘越他爹,打起儿子决不手软,全然不顾刘越的年龄。学塾里,崔珏就不止一次见过刘越被他娘胖揍的情景。刘越这人蛮横无理,难得却是个孝顺的主。 和刘越同来的人都是知道这些事的,于是想笑却不能笑,一个个憋得脸通红;而崔珏他们无所顾忌,四人笑得好不畅快。 这是刘越不能触碰的底线,他本就看崔珏很不爽,现下将手中的折扇向崔珏一砸,可惜,准头不怎么样,崔珏扒开周围的人,一跃而起,顺势抓住飞过来的折扇,咧着八颗白牙欠凑的说,“谢谢啊!扇子不错!”摊开细细一看,眼刷的一亮,“哟,还是名家题字。” 刘越一急之下窜了上去,竟和崔珏打起架来。周围那些青楼楚馆接客的人看到此景,纷纷惊叫一声,四散开来。二人转瞬扭打到地上,刘越个子比崔珏壮些,力气蛮大;可架不过崔珏灵活,揪住刘越的手臂,巧劲一使,就翻到正上方…… 二人的同伙们见状,都挤了过来,不过片刻就拧做一团。不知情的还以为,又是一出因为哪个花娘争锋吃醋所致。 随着“咚”的一声巨响,岸上的人又是一阵惊呼,原来刘越和崔珏二人滚到水里去了。 “崔贤弟!”“刘兄!”“少爷!” 接着刘越那边,“咚咚咚”下饺子似的跳下去几个会水的小厮。 崔珏会水,可被不会水的刘越勒得死紧,差点一同溺了,他摒住呼吸,使劲一脚将刘越踹开往回游;回头一看,那人双眼翻白,冒了几下泡泡,手脚乱蹬,又继续往下沉了。崔珏皱了皱眉,游过去揪住那人的衣领往上提溜,刚迈开没两步,就看到来救的人,于是又将刘越抛下,自己爬上岸来。 刚上岸,李育才他们就围了上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事,遂开心的拍了拍崔珏的肩膀。崔珏可高兴不起来,这一身都湿了,回家免不了要被他娘狠狠一顿揍。他觉得自己还有些伤风了,鼻子不灵便,使劲抽了抽鼻子,还是不通,看来是昨夜晚睡加上落水造成的。 看他神色恹恹,李育才一下子就知道他担心什么,遂说:“看你这一身白衣也普通,换了就是。”压低声音,“南风馆里有专门为客人准备的衣服。挑一件相似的换上,这黑灯瞎火的,回去也不易被察觉。” 此时,刘越也被救了上来,他脸色发绀,颜面微肿,趴在岸上剧烈咳嗽,口鼻中吐出许多泡沫。好一会儿,他急促的呼吸和缓下来,面色发狠地说:“谁也不准把今日之事说出去。” 接着气哄哄的带着人走了。 崔珏一行人上了少春院的小船,向河中央那个巨大的两层船舫划去。 一上船,李育才熟门熟路的唤来一个龟公,让其带崔珏去换件衣服。那个矮胖的龟公,长年下来一双势利眼修炼的炉火纯青,一看这几人身上的服饰虽然样式一般,不过那料子却是那些贵人们才能穿的,于是,脸上掬起两朵笑,乐滋滋的带着崔珏下去了。 “这位爷,您是头一次来吧?”这位小爷脸上虽然一直绷着,似乎不太好惹,可四下打量的杏核眼里却透露的好奇和一丝紧张,分明就是第一次上这种地方。 崔珏微微一怔,喉咙发干,看着周围一些长相各异,穿着奢华的男人拥着例外一些打扮有些暴露的面容姣好的男子,时而轻吻,时而调笑,有的已经将手伸到衣服下面去了。 龟公一笑,“爷,我们这里可心的人多着呢,一会儿,我带您去瞧瞧?” 崔珏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没有说话。 “咦,这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美人?!”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迎面走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推开身边的小倌,肥腻的手就像崔珏脸上摸来。 “哎呀,这位爷是客人!”龟公连忙出声阻止。 崔珏汗毛倒竖,一阵恶寒,伸手掐住胖子的手上的穴位,胖子嗷的一声惨叫,气急败坏的被身边的小倌带走了。 崔珏挑了一件相似的白衣,转身关上房门,就准备换衣服。无奈旁边房间咚咚咚几声床响,随即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钻了进来。 崔珏抱着衣服出来往最里面的那间房间走去,拉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嗯,这里够清静!崔珏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脱衣服,刚刚脱下下衣,后面一双手揽了上来。接着一个温热的身躯贴了上来…… ☆、第二十六章(新) 崔珏身子一僵,维持着半躬身的脱衣动作,脑中抓狂:“爷爷的,今天怎么那么多人都这么欠抽?”右手微抬,正想给后面那人来一狠肘子,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无以言表的痛! “梓冉……”一个温润含糊又熟悉至极的声音溜出唇缝。 崔珏瞳孔放大,震惊的放下右手,黑夜将一切隔绝,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呼吸声瞬间沉重起来,他站直了身,这不是义兄简珩么?怎么会在这里?如果此刻的他没有伤风,一定会嗅到此屋里弥漫着浓重的酒味。 简珩右手环着崔珏的腰,一使劲儿将他扳了过来环抱于怀中,黑暗中,崔珏脑子里一锅粥翻腾,缓缓的放轻呼吸声,怎么办?是一掌推开,开门出去?还是一掌劈晕,打包拖走?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一个温柔又不是霸道的吻凑了上来,唇相触瞬间,那人伸出滑腻的舌头舔上自己的唇,那种触感让崔珏倒抽一口凉气,手一下子握拳,而那人就在他吃惊嘴微开时,舌头滑了进去,崔珏脑中轰隆隆的响,一下子怔住了。 简珩细细的用舌探索崔珏的牙及牙龈的内外两侧,渐渐的又用舌尖用力的舔他的舌部内侧,有节奏律动般的的绕着对方的舌尖,画圈似的舔吻。 一股酒味混合着对方的唾液袭来,崔珏脸已涨得通红,呼吸声渐渐重了起来,心跳声咚咚咚的跳动着,一股电流从脊椎骨一下子窜到头顶。平时小嚣张,却是个连吻都没接过的雏。 那人感觉他很温和的受着,一手将崔珏紧紧抱住,一手压着他的头,瞬间加重力度将舌深入崔珏的喉咙中重舔、重压霸道占有般的吻起来。 源源不断的电流袭来,崔珏感觉自己脚开始发软,他缓缓抬起手来,将眼睛一闭—— “唔”,简珩轻哼一声,哐的一声响,倒在了崔珏的手刀下。 崔珏麻木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自己也缓缓缩到地上去了,他脑中很混乱,因为自己那可耻的反应,在简珩的吻中,他不仅不觉得恶心,甚至很喜欢想渴求更多,他刚刚差点就是环住简珩的脖子而不是将他打晕了。他长顺一口气,将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压回去,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 这种反应让他不知所措,惶恐不安。他想安慰自己是个正常男人被别人亲了都会有反应,但是这种借口一说出,脑中立马就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不,你喜欢他,你喜欢你义兄简珩。他死命的搓了搓自己的脸,想挥开那个声音,可那个却越来越大。他特别想大吼一声,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 “崔贤弟——”张宽的声音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崔珏一惊,立马站起身子,他摸索着,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眉微皱,第一次发现原来简珩居然挺重的。慢慢移动,将其抱到床榻上,起身就走,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摸索着将一床锦被摊开盖在那人身上。 崔珏将衣服抱起,出了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一双幽绿的眼闪着异光,看了一眼出门崔珏,又缓缓闭上了。 一出门,就看见喝酒喝得脸红的张宽走了上来。 那人嬉笑道:“崔贤弟,我还以为你被人撸走了。”一看,崔珏脸上发烧一般通红,恶劣的眨眨眼,又是一笑:“哈哈,你莫不是自己偷吃去了?” 看着崔珏脸色尴尬,没有说话,又添上一句:“偷吃酒还是?嗯?”挤眉弄眼一番。 崔珏抬手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张宽的脑袋:“喝醉了就少说话!”看了一下后面无人,又说:“他们呢?” “他们啊,正在听那个清倌折枝弹琴呢?这不是看你都去半天了还不回来,让我来寻嘛。”将手抬上崔珏的肩膀,崔珏僵了一下,又缓过来,勾肩搭背的下了楼。 下了楼,一拐角,又进了一个小厢房。 程颐府国字脸上带着笑,微闭着眼;鸭嗓子李育才喝了口酒,迷茫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人,那是一个清丽脱俗的男人,他一身白衣,清瘦,微低着头坐在那里弹琴,指尖细长,投入的拨弄中,琴声缓缓溢出,清越舒缓,沁人心脾,仿佛这里不是青楼楚馆,而是置身山涧清泉枫林中。 二人落座,崔珏刚要说话,李育才就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索性他也闭上眼睛听起琴来。渐渐的随着优美轻盈的琴声,崔珏烦躁的心绪和缓下来。 一曲毕,四人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弹琴之人站起身微微施了一礼,抱上琴就要出门。李育才站了起来,抓住折枝的袖子。 崔珏注意到那人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又瞬间压了下去。 “请问,还有何事?”他的嗓音和琴声一样的轻盈悦耳。 李育才一下子红了脸,放下折枝的衣袖,有些结巴的说:“你……弹琴弹得真好听!” 那人脸上嘲讽的笑一下子露了出来,“公子过誉了,只是吃饭的本事。”李育才没了心智,只当那人的笑是心情愉悦,还一个劲的说:“可不可以请你喝杯酒?” 折枝回头,端上桌上的一壶酒,仰头就灌了进去,又急又猛,喝了极大口,放下:“我可以走了么?” 这时,李育才才发现他是不高兴了,于是呐呐的点了点头。 折枝出,四个长相不一,却都很不错的男子走了进来,小的如崔珏14岁左右,大的如程颐府18、9岁;他们脸上带着笑,各自走到一人身旁,就要开始敬酒。 那个最小的男子坐到崔珏旁边,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嘴里说道:“哥哥,我敬你一杯酒”。崔珏二话未说,将酒喝了。看着面前的这张脸,脑中想的是例外一张脸,那张脸眉宇修长,眼睛有神,鼻梁高而挺,一脸的温和无害,时常挂着微笑,害怕蟾蜍,喜洁净,喜欢穿蓝色的衣服,喜欢吃辣,喜欢王xx的书画,喜欢登山,喜欢…… 咚——椅子摔倒的声音,将崔珏的魂儿收了回来。原来李育才旁边的那个小倌敬酒敬着敬着,将身体倾倒在李育才身上,手上不规矩的开始抚上李育才的胸膛…… 李育才不知道是还在想刚才那个清丽脱俗的折枝,还是一只纸老虎被如此大胆的举动惊道了,他一下子将椅子踢倒了。 四个小倌一惊,李育才连忙起身道歉,又是拿出银子将人哄住了。一切又恢复了。不过,崔珏心里再也不能平静,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对简珩的喜好竟是如此清楚,慌忙地起身,正要告退。 李育才也站了起来——“兄弟们,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下次再聚。” 崔珏忙说:“一起一起。” 二人丢下程颐府、张宽匆匆走了。 剩下二人对视一笑,看来是耸了。我们呢?走还是留? 程颐府猛灌了一口酒,捉过身旁小倌的手,进了厢房里;张宽眼睛一瞪,喉咙发干,也捉过身旁一人的手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又甭了嘛?怎么半天传不上去??? ☆、第二十七章 “出来吧,暗地里的两位朋友!”简珩闭着双眼,枕着双手,语气淡淡的说道。 季白看着刚刚出门的崔珏,拉着洛夜正打算跟上去,可身后传来的声音将二人怔住。季白一惊,桃花眼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简珩竟然看得到他们二人,这不科学啊,明明已经隐了身,肉眼凡胎怎么会?洛夜抓着季白的手一紧,双眼微眯,集中灵力细细一看,这人绝不简单,他究竟是谁?此人身上没有妖魔鬼怪的气息,倒是有仙灵的元神,连自己的术法都能看破,灵力至少与自己持平,真是遇到对手了。 “二位进来已久,不知是有何事?”简珩温和的笑着,睁开眼睛,目光直直盯着角落的季白夫夫,见二人呆住,又幽幽开口,“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妥吧?” 洛夜将季白拉到身后,站在前面,也不觉歉意,直言到:“职责所在,不知是哪位仙友在此?” “呵,这位朋友说笑了,我只是从小就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人罢了?”简珩语调平平,不卑不亢,“如此说来二位竟是仙境之人!” 季小白神色微囧,来自地府,算是仙人不?额,应该算是鬼神吧。 洛夜细细观察那人的脸色,好像没有破绽,不然就太会隐藏了。对着简珩做了个告辞的手势,洛夜拉着季白消失了。 “方才细看之下,这人体内的仙灵被一层薄薄的雾笼罩着,光芒时而透出,时而又被压制,很显然元神正在慢慢觉醒,应该是某个仙君在此历劫,被封了元神。” “额,情劫么?对象是崔判官还是孟婆?”季白想了想说道。 洛夜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崔珏偷偷摸摸的回了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瞪着双眼看着房梁。 脑中一直是简珩的身影,那人比自己年长3岁,自幼二人一起长大,与自己肆意张扬的性子不同,那人一直是沉稳内敛的。平心而论,简珩一直都很照顾自己,所以自己才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了依赖性,而不自知。如今他有了喜欢的人,不管自己承不承认,心底经常会产生一种失落感,以往一直认为是两人一直在一起,是习惯使然,而今日那个吻…… 崔珏想到那个火热的吻,不自觉抬手覆上自己的唇,脸上再一次红了,一股暖流涌入心中。怎么会这样?崔珏懊恼震惊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将被子掀起来盖住脑袋。 不过一会儿,又热得猛地一下掀开被子,咚咚的下床,将灯点燃,拿出《中庸》垫底,翻开春册《风?流艳公子》,看了起来。册子一开,里面很露骨的画着一男一女正在草丛中做那等香艳的事,女的香汗淋漓的,眸泛水光,男的一脸投入,极其卖力…… 初始,崔珏看得入神,渐渐的思绪飘远,画面上的人突然变了,那女子一下子换成了自己的脸,双手搂住身上之人的脖子,那人抬头温和一笑,细细的吻了吻自己的脸上的汗珠,分明就是义兄简珩。崔珏揉了揉眼睛,那人俯首在他耳边,轻轻呢喃了一句:“小珏,舒不舒服?” 咚,书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崔珏觉得自己完了,感觉天都塌了下来,喜欢男人,喜欢义兄简珩,而义兄有喜欢的人,托自己的福,两人感情坚固无比。捡起地上的书,脑中又有疑惑,不过,义兄怎么会在少春院?稍加一想,难道是孟梓冉向去看看男风馆,这么一想好像也挺合理的,孟梓冉这个丫头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离经叛道,古灵精怪。 窗外走过一人,长长的黑影子拖在青灰色的墙上,撸了撸胡须,满意的自言自语,“吾儿真是越来越用功了。” 翌日天明,崔珏的黑眼圈再一次突破底线,向嘴角的方向进军。他伸了伸懒腰,向前厅走去。一个微微发胖的身影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喜色。 “儿子,哎哟,这眼圈黑的。”崔氏抬手摸了摸崔珏的脑袋,不容置喙的抓住崔珏的手,兴致颇高,“今日随我一起去瞧瞧那孟氏千金。” 又是相亲么?崔珏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朝的女子14岁,男15岁子一般就已经成家了,自己不久之前刚过了15岁,他娘一下子就着急了,整天物色着各种人物,希望自己早些相到满意的对象,成亲生子。 以往崔珏是会找各种借口溜走的,不过自从昨夜发生了那件事,这一次他决定去看看,如果顺眼,干脆就娶了,断了自己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没办法,他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歧路,一心只想着救赎,能够回归正途,至于那个女子的幸福,他决定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对她好,努力喜欢她,如果可能的话,心中默默的念了句:对不起。 茶楼上,厢房里,孟梓冉吃了一块点心,喝了口香茶,在意的说道:“娘亲,这可是你说的,这次若是不成功,以后我的婚事,就由我自己做主了!” “……好吧!”她母亲微微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这次的那个孩子挺不错,看他父母长相也很好,我派人打听了一下,此人长得很是英俊,听说还经常读书至深夜,是个上进的人。你一定会喜欢的。” 孟梓冉偷偷翻了个白眼,她才不计较那人长得什么样,上不上进,只要搅黄了就行,她已经有喜欢的人,那人也喜欢自己,想着那人时,边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看着她笑,孟母心想:看来冉儿也开始上心了。 崔珏随着崔氏来到那栋茶楼,轻轻敲了敲门,应声推门而入。崔珏和孟梓冉眼睛同时瞪大,孟梓冉脱口而出:“是你?” “……”崔珏也有些呆了,没想到相亲之人竟是她。 崔氏和孟氏也是一惊,两人竟然是认识的,看起来好像还挺熟的样子。崔氏率先反应过来,“没想到令爱竟然和犬子认识,这还是巧了。看来缘分不浅啊!” “是是是,冉儿好好和崔公子谈谈,我们先走了。”孟母看着崔珏果然长相非凡,心里一喜,既然二人认识,就不必多加介绍,决定给二人留一个独处的空间。 说着,孟氏和崔氏一同出了门,挽着手,出门到布坊去了。 “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我喜欢简珩,你呢,就不要自作多情了。”孟梓冉一向就是这样,有什么话就说,没有转还的余地。 崔珏有些郁闷的看着这个丫头,说话怎么这么不经大脑,她配得上我义兄么,当初我怎么就那么白目,还一力撮合二人。感情的天枰早已倾斜,自然是看谁也觉得配不上他义兄。 “呵呵,孟姑娘说笑了。”崔珏坐下,喝了口茶,本想冒一句,我一直把你当兄弟,想一下,额,好像有点刻薄。突然发现不对呀,“孟姑娘既然喜欢我义兄,为何还来这里。” “这你就不要管了,此次回去,我就会同母亲说,我们二人不合适。”孟梓冉喝了口茶,又说道:“你和简珩一起长大的?” 崔珏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孟梓冉。 “他是不是一直都这样?”孟梓冉咬了一口桃酥,表情有些落寞。 “什么?”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孟梓冉觉得有的时候简珩真的对他很好,感觉很喜欢自己,可是偶尔又觉得有层隔阂,不知道那个温柔的面孔下,到底在想什么。比如,两人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他也不愿拜访自己家,要是其他人,应该已经开始筹备聘礼,上门求亲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是昨天更新的,这一章是刚刚的,虽然字数是狗啃的还是先写完在调整了,谢谢大家阅读! ☆、第二十八章 孟梓冉家里是经商的,整个通榆镇上共有七家店铺,都是经营茶的。一直以来生意都很不错,是此地有名的茶商。孟梓冉和崔珏相亲的茶楼也属于其中一家。 二人谈了一会儿关于简珩的相关事情,也无其他话可说,就各自散去。 此刻,简珩正在往崔珏家走去,他最近很多灵识已经觉醒,潜意识中知道自己此番正是在经历情劫之中,可不知是月老开了个玩笑,还是自己感情上出了问题,他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是崔珏,而不是本应该的孟梓冉。这个奇怪的感觉让他心里挺不安的,难道这也是属于劫难的一种? 此番他入世还有例外一个目的就是让孟梓冉飞升,孟梓冉是天上的一株彼岸花仙灵所化,王母苗圃里的小仙;至于崔珏,这么多年下来,他发现此人也不是常人。就连经常出来找茬的刘越也是,给他的感觉也不是一般人。 简珩很困扰,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神仙经历情劫时都像自己一样,摸不着头脑,甚至连对象都不是很清楚,这让他在执行计划时很是混乱。一方面,他努力建立与孟梓冉的恋人的关系,并且将在时机成熟时,让她开了灵窍,飞升成仙;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不自觉的会被崔珏影响,甚至在那一晚上情不自禁的吻了他。虽然假装叫的孟梓冉的名字,可当时脑里心里的人明明就是崔珏,他骗不了自己,这种感情越来越浓烈了,这让他开始担心,害怕终有一天会做出不合礼法的事。 方才,他正在书画店内看一幅画,出门时,恰巧碰上崔氏和一妇人,打了招呼之后,了解到崔珏正在和孟梓冉相亲。这个消息太让他震惊,那时自己心中居然想的是崔珏怎么可以去相亲,竟然有种背叛的感觉,没错就是崔珏而不是孟梓冉。这个想法让他吓了一跳,可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 他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偏离了轨道,他决定先去听听崔珏是怎么想的?匆匆去了茶楼,得知人已经离开了。所以,这又急急忙忙的往崔珏家赶去。 “简少爷,您来了!”崔声正打算出门,就看到走上来的简珩,像是看到了希望,热切的说:“少爷在后院。”少爷方才回来就带上几瓶酒去了后院,现在又叫他去买几瓶酒回去,从来没看到他喝过这么多酒,真不知道少爷这是怎么了?幸好简少爷来了,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啊。老天保佑,夫人一定要晚点回来啊! 简珩微笑地点了点头,直接进入崔府,从小到大,这里他来了无数次,每一个角落他都很熟悉。简珩没有犹豫,快步向后院走去。 崔珏正在后院的八角亭里,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他脸上被酒熏得通红,一双杏眼水气弥漫,没有聚焦似的,趴在石桌上。 简珩到达时,就是看到的这副情景。简珩走近坐到石桌对面,喝醉了崔珏嘴里一直在叽里咕噜地说胡话。摇了摇头,刚刚想笑,怎么这么大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喝醉酒就开始说胡话。 “简大哥,你不要喜欢孟梓冉那丫头了,好不好?”崔珏声音有些含糊,简珩身形一僵,侧耳一听,瞬间镇定不了了。 “我,我喜欢你,简大哥。”声音不大,却在简珩心中炸雷一般响,简珩木呆呆的站直了身,看着趴在石桌上的人,凌乱了。 “小珏,你,你说什么?”不敢置信的问道。 崔珏撅了撅嘴,眉毛揪成一团,挣扎了一下,似乎不大开心,又清晰的说,“我喜欢你,简珩。” 简珩心底明明很开心,可是同时也很惊慌,连着后退了几步,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 起风了,湖面上的水被吹得皱了起来,一圈圈向四面八方扩散,直到被一株株打苞的睡莲阻拦,消停了下来。 简珩看着那些水中停止的涟漪,心中的涟漪却是越来越大,源源不断的扩散,无休无止。 崔珏抽了抽鼻子,似乎伤风还没有好,呼吸不大顺畅。咕噜咕噜的又开始说话:“娘,对不起,可能你没有孙子了……哈秋!”一个喷嚏传了过来。 简珩回过神来,弯下腰,将崔珏横抱起来,那人可能真的冷了,自己使劲往他身上贴,双手拢成一团,把脑袋塞在他胸膛旁,心脏的位置,那里跳得如此之快。简珩加快了脚步。 崔珏再一次打了一个喷嚏,摸摸索索的抓起简珩胸前的衣服,擦起了鼻涕。 简珩无奈的看着怀中的人,将其抱得更紧了。 放到床上,将被酒淋湿的衣服脱下,看着穿着亵衣的崔珏,简珩脸一红,连忙把他塞进被子里,那人往床里一滚,裹成一团,眼睛闭着,嘴里还在骨碌,“告诉你个秘密,你小时候……”简珩坐在床边,俯下身一听—— “……床上压死的那只蟾蜍,是我放哒。” 时至今日,简珩一直很怕蟾蜍,就是因为儿时睡觉,压死了一只和他同眠的蟾蜍,有阴影了。原来竟是崔珏调皮故意放的,他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床上的人。 “对不起!” 简珩听着他含糊的道歉,俯下身去,吻上崔珏的额头。我该拿你怎么办?(额,好酥。唾弃两下!) 一吻毕,简珩掖了掖被角,他长舒一口气,出了门。 地府里,冥主殿里来客人了,此人银发白须,右手持把木杖,左手拿着姻缘册,无数红线系在木杖上的葫芦上,正是月下老人。 懒洋洋的瘫在座椅上的冥王,掀起眼皮瞅了瞅他,似乎不是很待见此人。反观月老却是极其热情,他满脸褶子,鞠着笑,有些小心翼翼的说:“圣君,此番我来此却是有助于你。”口气中陪着小心和讨好。 “哦?”冥主侧了侧身,躺得更舒服了些,漫不经心的说:“仙君有话直说。”(有x快放) “崔判官成了如今的模样,说起来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废话,冥主喝了口茶,偷偷翻了个白眼。 当年月老醉酒,将红线乱牵,男男相恋的事情,轰动一时,不少好姻缘成了有缘无份,其中经历情劫的仙人们也有不少深受其害,至今仍是影响深远。不过,事实证明,这件事也让玉帝发现有些姻缘其实也挺不错,于是默许了,甚至偶尔还让月老故意为之,于是更加离谱的爱情也诞生了。既然最大的人都没有异议了,下面的人渐渐也看得淡了。月老象征性的被惩罚了一下,被剥夺了饮酒权。 冥主这么郁闷,当然不是因为判官的事,而是本尊,历经三次情劫,td,第一次爱上一只鸡;第二次爱上一块石头;第三次终于爱上人,可是那记忆却不清楚了。看来也是不好的吧,不然玉帝也不会把他的记忆封了。哎,不提也罢,这也是他至今不娶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啊,各位天使! ☆、第二十九章 冥主喝了口茶润了喉咙,继续剥花生吃。月老自来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也拿起桌上的花生剥了起来,偷偷看了一眼冥主,扁着嘴说: “当时是我糊涂,将历劫仙君的红线牵给了崔判官,又将孟婆的红线牵给了历劫仙居,然后又在两根红线之间……打了个结……” 孟梓冉回到家,刚刚想找她娘说,她与那崔珏不和,谈不到一块去,以后自己的亲事就不劳娘费心了。 可是嘴还没张,就发现家里情况不对劲儿,平时不到夜晚不会回家的父亲此时正坐在前厅里,满面愁云,微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甚至都没发现她回来了。旁边一个丫鬟也战战兢兢的,收拾地上的打碎的玉茶盏,这是她父亲最喜欢的东西,经常拿着把玩。 孟梓冉心中一惊,轻声叫道,“爹!”谁把玉茶盏打碎了?她死死盯着旁边收拾好的丫鬟,丫鬟惊慌的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她父亲,匆匆退下了。 “冉儿,你过来!”她父亲此时才回过神来,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睛一亮,里面浮现出希望的神色。 孟梓冉眉微皱,走了过去,蹲在父亲面前。 她父亲用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的脸,嘴里念叨:“好,好……”孟梓冉莫名,刚要问爹,您怎么了? 一个声音传来,“不可以!”她母亲快步走了上来,拉过孟梓冉的手,厉声说道。然后转过身体,抚摸了一下孟梓冉的脸,眼中已经有泪光,“冉儿,你先下去!” 孟梓冉感觉家里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她很担心,但是看着父母又不打算说与她听,就出了门。 “不行,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孟母激动的说。 孟父也站了起来,双手抓住孟母的肩膀,“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我难道不心疼冉儿吗?” “不行,呜呜……” “冉儿必须嫁,我不能让家业毁到我手上。”语气一下子硬了起来。 “可是,可是那人是个瘫子!呜呜……”孟母伤心地哭了起来。 孟父叹了口气,背过身去:“你去劝劝冉儿。”说着走进内堂去了。 本朝经营茶叶是需要官府特许的,六年到期,就需要重新获得官府的许可,才能继续经营。孟梓冉家作为茶商,供给商茶,已经有三代了,一直以来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然而这一次的六年期限一到,他们家却出大麻烦了。 孟梓冉站在门外,听了屋内的话,一下子如坠冰窖。她记得那个男人的,自家经商,少不了要向官府上下打点。而直接管理茶叶经营权的就是那人的爹,因此逢节日、生辰,孟梓冉家就会去送礼送银两。那次她和父亲一起去,就碰到了那个男人,那人坐在轮椅上,鞭打一个小丫鬟,脸上戾气深重,可一看到她,就浮现出令人作呕的猥琐表情,眼中升腾起的欲||望让孟梓冉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作呕。 难道自己要嫁给他,孟梓冉握紧了双手,不,她眼睛里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 孟梓冉向简珩家跑去,开门的小厮看着面前这个面生的美丽姑娘,眼睛一亮,“姑娘,你找谁?” “简大哥,在吗?我有急事。” “少爷今早出门就没回来。” 一定是去找崔珏那小子去了。孟梓冉微微一皱眉,抓了抓衣袖,转身匆匆往崔府方向跑去。 “少爷,您看,那不是孟姑娘吗?”一个小厮的声音。 赵越正在玉器店里看一只鱼形玉佩,闻声回过头,“哪儿?”孟梓冉满脸的焦急,走得极快,一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赵越看着那个消失的身影,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买了。”拉过身旁的小厮,“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孟梓冉到了崔府被告知简少爷已经离去,自家少爷醉酒正在休息,不宜见客。她失望地往回走。回到家,发现家里乱作一团,一个丫鬟看到她,眼一亮,欣喜的叫道:“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冉儿!”孟母赶紧迎了上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哭出声来。半响,她拉着孟梓冉回了屋,随后她父亲也走了进去。 “母亲,你也要我嫁给那个瘫子么?”孟梓冉麻木的看着母亲。 孟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在听到这句话时,又一次滑落下来,她低着头,擦了擦脸,目光不忍心对着自己女儿,没有说话。 “父亲,生意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要拿自己的后半生幸福来换?你不是一直很疼冉儿吗?你不是说,冉儿是无价的嘛? 她父亲狠了狠心,说:“冉儿,这不是没有办法嘛?你就听爹爹的话。” “不,女儿不嫁!”孟梓冉尖声叫了起来,她推开桌上的茶几,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要嫁给……” 简珩二字还没有吐出,身前一个身驱弯了下去,“就当……救救爹爹。”父亲当着她的面,跪下了。 孟梓冉睁大了双眼,一下子怔在原地,脑中翁翁作响。 接着,她父亲拉过旁边的母亲,一并跪了下去。孟梓冉哭了…… 翌日,孟梓冉的母亲拿着礼物,带上女儿一起进了品香茶楼,那个管理茶行的管隶的妻子和瘫痪儿子已经在里面了。半响,孟梓冉神色慌张,匆匆忙忙的下了楼,还不甚绊了一跤,被一个人扶起了。她低着头道了声谢谢,就出了门。 不一会儿,品香茶楼围满了官兵,孟母被带走了…… 崔珏迷迷糊糊的睡了个午觉,一出门,秋日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搓了搓眼睛,指缝中就看到一个身影匆匆跑了过来,“少爷,昨日来我家找简少爷的姑娘家出大事了!” 崔珏一听,惊讶的开口, “怎么了?”孟梓冉家出事了?除了脑袋缺根弦,她能有什么事? “都传翻了!他娘杀人了,把元府公子和他母亲一并毒死了,七家茶楼都被封了,还听有人说,是孟梓冉杀的,他妈妈只是替她,现在元大人正在抓她……” 崔珏吓了一跳,怎么一觉起来,世界变成这样了。崔母显然也听到这些传言,走了进来,特意嘱咐他,“儿子,你没有喜欢那个孟丫头吧!上次那个相亲就算了,你可不要强出头,让你爹不好做啊。”满意地看着她儿子听话的应下了,又带着丫鬟离开了。 崔珏表面上点了点头,可心下却想,简大哥喜欢那丫头呢,他现在肯定着急死了,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于是,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谁知,一个更大的震惊正在等着他。 崔珏匆匆赶到简府,大门紧闭,咚咚地敲了半天门,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应。他疑惑片刻,跑到后院的方向,从草丛中搬过一块大石头,垫上石头,后退助跑几步,向上一纵,双手抓住围墙的边角,腿使劲一蹬,挂在了墙上。 看了看院子里,没人,舒了一口气,他纵身跳了进去,直接往简珩的屋子走,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虽然简珩家一直以来人都很少,只有伯父伯母和简珩,一个奶妈,两个丫鬟,四个小厮,可今天尤其古怪,一点人声没有,太静了。 “简大哥!”崔珏边走边叫,“简大哥!” 其实当他翻进墙的那一霎那,就有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随着他的身影,那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不过崔珏看不见罢了,此人正是简珩。 自昨日,简珩从醉酒的崔珏嘴中知道了他对自己的心意后,回到家,心里一直平静不下来,便去了书房。然后再书房睡着了,可一觉起来,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父母消失了,家里的仆人也消失了。抬手一看,发现自己的手也开始变得透明。 那一瞬间,他睁大了双眼,惊慌极了,满脑子想的是崔珏,生怕再也见不到崔珏了,于是他向门前跑去,可没有跑几步,身子一下子腾空了。渐渐的往天上飞去,不?他脑中集中精力,默默地念着我要见崔珏,我要见他,我还不能走…… 接着奇迹发生了,他身子从天上掉了下来,他又忘门口跑去,嘭——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将他弹了回来。一次一次,又一次,他试了无数次,都被屏障弹了回来。 这时,他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他连忙起身,终于在后院的那个地方,看到了爬墙的崔珏。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算没有什么人看,我也要把它写完,不想做坑货呢!给自己加个油! ☆、第三十章 “简大哥!”崔珏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人,于是他慌张起来,他跑到平时简珩最喜欢的书房,然后,他看到桌上有一张画,上面的女子灿若桃花,嘴角微扬,一身紫衣轻盈飘逸,手中握着一根细线,一只线柄,正是放纸鸢的孟梓冉。 崔珏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果然简大哥很喜欢那丫头啊!突然,他眉头一皱,将画拿了过来,细瞧之下,他发现画中女子右嘴角上有一颗芝麻大小的痣,崔珏瞪大了双眼,是墨迹么?虽是那么说,左手却不自然的摸上自己右嘴角上和画中不偏不倚的那颗痣。 心下一惊,脚一动,踹到一个木箱子,箱子好像前不久才被打开过,没有被关严实,好奇心催使下,崔珏将红色的檀木长方形箱子拿了起来,一打开,就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厚厚一叠足有中指长的那么厚的画,画中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他震惊极了,蹙眉发愁的、调皮讨打的、咧嘴大笑的、坏心眼儿捉弄人的……一张张画作栩栩如生,各种姿态,惟妙惟肖,跃然纸上……尤其是自己那右嘴角上的芝麻痣,点得如此传神。 他一张张往后翻,越到后面越是震惊,从那些画来看,后面的人显然画得没有前面的好,同时后面的人也比前面的小,脸上的稚气更显。 他呆呆的坐在那里,脑中一片乱麻,简大哥为什么画了我这么多画?乱麻渐渐清晰,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崔珏站了起来,向门外冲去,嘴里不停的叫道,“简大哥,简大哥……”简大哥,你在哪里?下雨了么?崔珏看着自己手上那张画上晕染开来的墨,连忙将画护在怀中,抬头一看,哪里下了什么雨,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已经满是泪痕。于是,他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 他不知道简珩一直跟在他身边,此时正蹲在他身前,微歪着脑袋,像儿时那样捉迷藏,没找到他时,突然跑出来逗他,“傻瓜,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然后就能看到崔珏得意笑着说:“哈哈,你上当了。”然后,一把抓住他。 可是现在崔珏听不到,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奇怪,一个大男人怎么突然就掉泪了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可笑,要是简大哥看到一定会笑话自己吧! 简珩伸出手握住崔珏的手,弯身吻上崔珏的嘴唇,细细的轻轻地,描摹着那张自然而然微微扬起的嘴唇,就像自己无数次用毛笔在纸上作画那样,把那个美好的形状深深地刻画在心底。 吻着吻着,一滴晶莹的泪滑到脸颊边,简珩闭了闭眼,起身,摸了摸崔珏的脑袋。长长地发出一声喟叹:“小珏,我要走了……” “帮帮孟梓冉吧,我对不起她!”崔珏猛然抬头,他吃惊的看着眼前出现的简珩,说了那句话后,一下子化作无数晶莹的星光,向天际散去。 他想喊,却发现嘴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无声的泪湿了一脸。 “简珩!!!!!”崔珏一下子起身,他看见自己正在自家床上,难道是做梦?他连忙掀开被子,推开家门。 “少爷,您可算是醒了,担心死老爷夫人了。您说您怎么好端端的跑到城西的城隍庙去了?还在那里睡着了。”崔声激动的说。 什么?城隍庙?他明明在简府啊,简府的位置哪里来个城隍庙?他抓住崔声的肩膀,大声的问:“简大哥呢,有没有来?” 崔声摸了摸脑袋,什么简大哥啊?感觉莫名其妙。 “什么简大哥啊?您最近交的朋友么?” 瞳孔一下子放大,他推开了崔声向府外跑去,他有个很不好的感觉。一路狂奔,撞上了一个人,他也不管不顾,接着往前冲。 “崔贤弟!”鸭嗓子李育才急急唤道,这是怎么了?他看到那人跑过来,还以为是看到自己了,正想打招呼,结果就被崔珏撞开了,爷爷的,投胎呢!扶起旁边的折枝,关切的问着,“没事吧?”折枝摇了摇头,现在他已经是自由人了,李育才帮他赎了身,正以朋友的方式相交。 崔珏已经跑远了,渐渐的,他到了那个地方,一下子顿住了,曾经简府的位置果然成了城隍庙,香火还很旺盛。 旁边一个拿着葫芦的白胡子老头,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着:“事已至此,一切随缘,缘起缘灭,自有天定!” 崔珏怒了,转身揪住白胡子老头的衣领,大声吼道:“自有天定,这是什么破天?定的什么破缘,我不甘心!!!!” 白胡子老头好像没有反应,嘴里依旧重复念着那几句话。 一个小童子跑了过来,拉着崔珏的手,糯糯的说:“公子,这个老头是个傻子!” 崔珏这才回过神来,放开白胡子老头的衣领,失魂落魄的转身,向后跑去。 他一走,那白胡子老头长舒一口气,我的个神呢!拍了拍小童子的脑袋,“做得好!”说着,二人转着圈消失了。 李育才和折枝刚要进一品琴行看琴,就看到崔珏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这次,他一把抓住崔珏。 “崔贤弟,你这是怎么了?”面带疑惑,“刚刚我叫你,你怎么不应我?” 崔珏看到平时的好友,他眼睛一亮,匆忙说道:“李兄,你看到我义兄——简珩了嘛?” “谁?你说谁?”李育才面色古怪的盯着崔珏,“你什么时候有个义兄了?是不是该介绍给兄弟我啊!” 崔珏一直盯着李育才的表情,看了半天也不似作伪,他又甩下李育才二人往家里跑去。 “哎!你这是怎么了?”李育才还在后面大吼,用折扇敲了敲手,回过头来,看着折枝也一脸疑惑,他尴尬地笑了笑:“抽风吧,他平时不这样。走,我们去看看琴。”说着,二人进了一品琴行。 崔珏惊慌了,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不认识简珩了,简珩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不仅是简珩,连伯父伯母,仆人老妈子所有人都没有了,简府也变成城隍庙。父母以为他得了癔症,甚至悄悄请了大夫来看。 怎么会这样?他百思不得其解,对了,突然他眼睛一亮,还有孟梓冉!接着他又冲出门外…… 孟府大门紧闭,上面贴着封条,看到旁边一个摆摊买面的,崔珏走上前去问道:“请问这家人搬到哪里去了?” 卖面的是个老妈子,此时没什么生意,一见有人来,以为他是外来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公子,您不知道啊,昨日就被封了,这府里的夫人杀了元家儿子和夫人,可那元府是什么人,动动脚,这里都要抖三抖呢,听说……” 崔珏没有功夫听她说这些,从衣服里拿出二两银子在手中转了转,“那小姐呢?” 老妈子看到银子,眼珠子都转不动了,高兴的说道:“好像搬到后因巷去了。” 崔珏收起银子向后跑去,“谢谢啊!”气得老妈子跳脚,刚要骂人,一枚铜钱飞了过去,十文正是一碗面的价钱。白得了十文钱,老妈子又有些开心了。 到了后因巷,正要挨户问,就听到前方围着一圈人,喧哗声震耳。崔珏挤了进去,就看到元府的于管家和一些家仆,不依不饶的堵在一扇门前,一个个身上被泼了污水,奇臭无比。他们挤在门前,使劲往里推。 “这是怎么了?”一个显然也是刚刚挤进来看热闹的人问道。 “这里面住的就是孟家那丫头和她父亲,这些人就是元府的人,虽然孟夫人认罪了,可他们不服啊,咬定孟丫头也参与了,所以来这里闹事,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了。刚刚那孟家丫头真是个狠的,趁堵门的人松懈,一下子泼了些污水出来,淋了他们满头满脸。” “啧啧!”说着老头摇了摇头,“这孟丫头长得挺美的,年龄也到了,可遇上这种事儿,看来以后日子是不好过咯。” “她母亲怎么会毒死人了?” “听说啊,这元府有个瘫子少爷,恶名远扬的,又好色,看上孟丫头了,通过茶商经营的事儿,他们在茶楼起了争执,不知咋的就把人毒死了。” 崔珏皱着眉走上前去,元府的于管家认识崔珏,行了礼,闻着身上的气味实在是太臭了,遂带着人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好像没有虫子吧!要是天使们看到了,请戳我哦!谢谢了! ☆、第三十一章 捉虫 崔珏扫了一眼地上的满地狼藉,抽了下鼻子,拍着木门,“孟梓冉!” 门内孟梓冉正拿着另外一盆粪水,正准备再一次泼那些人一头一脸,闻声,她心下一动,简大哥是不是也来了?自家发生了这些变故,她不相信简珩就不知道?她更不相信简珩是那种怕事的人?于是心底也隐隐有些担心。 “简大哥!你在吗?”孟梓冉试探性地说。 崔珏眼睛瞪大,心咚的一下快速跳动起来,果然,除了他之外,还是有人知道简珩。这一天之内他在所有曾经见过简珩的人口中,得到的答案都让他失望,甚至连本身都有一丝怀疑了。现下证明,这一切都是存在过的,他握紧手中的画,那是他刚画的简珩。本想要是连孟梓冉也记不住简珩的话,他就拿这个给以提示。 “开门,简大哥出事儿了!” 孟梓冉在试探问崔珏同时,就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去了,甚至还洗了洗手,擦了下脸。听到门外崔珏话中带着激动和急切,她微微皱了下眉,果然,简大哥也出事了么? 她迅速开了门,将崔珏拉了进去。 …… “什么?你要娶那孟梓冉?”小半惊讶,大半愤怒,崔母将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感情她儿子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 马上孟母就将进行公审了,听说人证物证均在,应该死定了,偌大的家业毁于一旦。那丫头是不错,虽觉得惋惜,但相交不深,也只是怜悯罢了;而那元大人一直和自己夫君不和,要是这关口,他儿子娶了那孟丫头,这不是摆明撕破脸嘛。还有前阵子,满城闹得风风雨雨的,赵府的儿子赵越也看上了那丫头,还把那元府瘫子气病了,现在却安安静静地啥事儿也没有,也不知那赵府是个什么意思? 结论很简单,自己儿子与那孟丫头这块烫手的芋头有多远还是离多远得好!所以自己才特意嘱咐,没想到嘱咐的结果却变成了这样?孟母看着跪在地上的崔珏,呼吸很重且急促,显然气得不清! “不行!!”一口否决,没有一点转还的余地。放下茶盏,起身就要离开。 崔珏一下子站了起来,坚决地说,“娘!……我非她不娶!”并特意加重后面几个字。 崔母脚步一顿,回转身来,甩手就是一耳光。干净利落,力量十足。 崔珏舔了舔有些开裂的嘴角,好吧,他娘的作风一向就是如此。崔珏也知道现在孟梓冉的情况特殊,自己这样出头,肯定会让父母难做。若说要孟梓冉他们离开这里?不,这样也不安全。这是简珩最后交代的事,他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我不要你帮我。”孟梓冉冷冷的打断,这两天的打击让这个15岁的女孩儿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她不相信简珩消失了,当即就去确认,可结果真的是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怎么会?当即都软了脚,要不是崔珏扶着她,她一定会坐到地上去。 这下听说崔珏要娶她,她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好意。那元府的人虽然走了,可今天却多了些脸生的面孔,经常在门外走来走去的监视着这里。要是哪天她和自家老爹莫名奇妙的死了都有可能。相信那些人还会做得很干净。想着,她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死,有那么可怕么?! “你,你娘真的毒死了那两人?”崔珏终是问出了这句话? 孟梓冉无话可说,有一瞬间她的确是存了那种心思的,所以才会拿了那东西去,可是,后来被她母亲发现了,将东西拿走了,并狠狠责骂了她。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当事情发生时,母亲就叫她赶紧离开,可是她真的想不通啊! “你回去吧,我不会嫁给你!”孟梓冉语调平平,用手肘擦了擦脸上的汗,将衣服拧干,往晾衣处走去。曾经那么骄纵的人,现在真的变了好多。 崔珏心底有些佩服这个女子,隐隐的又觉得很对不起她,关于她喜欢上简珩的事情,说白了误会很大,自己从中掺了很大的成分;而自己与简珩的那种感情…… 简珩,简珩,每一次说起这个名字,崔珏就觉得心里像被重锤敲击一样疼,有时候甚至会压抑得想哭。这个人已经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甚至这个世上,除了他和孟梓冉,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存在过。崔珏有些害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忘记这个人的存在,那简珩是不是就真真正正的消失了。不,绝不,崔珏握紧了拳头,他眼中闪着坚毅的光,一种信念从心中深深腾起。 …… 接下来,一件件事情接踵而来,孟母认罪伏法,孟父悬梁自杀,一日之间,孟梓冉失去了两个至亲的人,处理完父母的后事,她彻底病垮了。 醒来之时,她答应嫁给了崔珏,父母不在了,深爱的人消失了。自己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死?不,她暂时不想死,她始终不相信简珩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崔珏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她想知道全部。孟梓冉有些自嘲的一笑,她不知道崔珏是如何让他父母答应娶她的,她也不在乎。 成亲当晚,崔珏就表示不会碰她,她也不意外,二人互不喜欢,这样也好。 日子就那么平淡的过着,期间在街上碰到过很久没见的赵越,那人好像消瘦了不少,一眼就能看出来。 渐渐地,渐渐地,她发现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那崔珏好像不是以前的崔珏了,起初没注意,以为是他年龄大了,成熟了,结果,这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崔珏像着魔了一般,言行举止越来越像那个消失的人。孟梓冉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他,再像又如何,不是终究不是,当时的她并不明白崔珏为何这么做。终于,某一天孟梓冉突然想看看书,进入了崔珏的小书房,这里她一直都不愿进来,崔珏最常呆的地方。 一个意外,书架中掉落了一本书册,里面夹着一张画,她疑惑的弯腰,捡了起来,慢慢展开,画上的人是她最想见到的人——简珩。简珩,你在哪里?她轻轻地抚摸着画上之人的眉眼,半响眼圈红了,泪哗哗的掉在画上,画质很薄,她惊了,连忙擦了眼泪,轻轻擦拭画像。然后把书垫在画下,可是—— 轰隆一声巨响,这?这是什么?两人都深爱同一个人,既然那人不在了,一起回忆不是更好。她吃惊的捂着嘴,眼睛瞪得极大,她快速的将书册翻了起来,然后一股熊熊的怒火升腾起来,她使劲将书册撕成两半,愤怒的将其粉碎。 “梓冉,你怎么在这里?”声音中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惊慌。饶是如此,那温和的口吻也像极了那人。 孟梓冉转身眼圈泛红,将画扔到崔珏怀里,她跑了出去,手一挥,粉碎的纸屑如漫天飞雪在身后飞起。 呵呵呵,原来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她哭着跑了出去,一路来到了曾经与简珩相识的洛河边,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可好,一个飞身纵了河。 崔珏看着地上的被毁的册子,一时间怔在了原地。等反应过来时,追出去,终是晚了一步,那人已是水下之魂。 季白看着这些事儿,心酸得要命,孰是孰非,不好说,可是那个真正下毒的人是不是该付出点代价?洛夜瞅了眼自己的媳妇,一下子愁眉苦脸,一下子又咬牙切齿了,他是不是该提醒他,这些事迟早都会清算,好吧,按理说,应该已经清算了。你这么气,我心疼呢!于是,伸手拍了拍季白的肩。 干嘛?季白蹙着眉回头,一伸长臂把他紧紧的拥抱在怀中,来来来,为夫安慰你!没事呢,这些事已经是过去两三千年了,别生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下一个故事,开始季小白的商表哥,抢媳妇的来了!也许。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地府当差 作者:豆芽君 第6节 ☆、第三十二章 孟梓冉跳河自杀,属于不合理的死,虽然有彼岸花仙灵附体,却没有飞身成仙,三魂七魄直接被地府的勾魂使者勾走了,她这一死,还将那一届本来该飞身成仙的人都打乱了。天上的人也有些慌了,紧急措施开启。一夜之间,崔珏睡了一觉下了地府,赵越也被捉走了,同时几人在世间存在的痕迹也被抹杀。 其中赵越听信小厮谗言,迷了心窍,指使人下毒,直接害死元氏母子,间接害死孟梓冉一家。于是,他被自家仙灵老爹前任泰山王一脚踹进了火山地狱,遭受烈火焚身之苦,前前后后烧了四千多年,才放了出来…… 孟梓冉因为私情,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跳河自杀,被判决入了枉死地狱,体会生命之重,罚不辍劳作,一千年下来,彼岸花覆盖了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成了地狱的接引之花,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魂灵们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地狱。 崔珏为情所困,失了自我,桃花痣被隐藏,葬去几世情缘,记忆被篡改,地府抄书服役;同时罔顾父母意愿,执意娶了孟梓冉,是为不孝,投入血池地狱受鞭笞之刑三百年。 三百年后,崔判官成了冥主手下,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专门执行为善者添寿,让恶者归阴的任务。 一千年后,孟婆被释放,做了鬼官,在奈何桥畔熬制孟婆茶,让参与轮回的阴魂们喝了这碗茶,彻彻底底地与前世做个了断。 直到后来,孟婆终于在得知简珩的消息,与崔判官大闹了一场,捉季白、偷元丹出走。 当时的判官被篡改的记忆仍是没有恢复,还坚持以为自己喜欢孟婆,可孟婆却是不得已而嫁给他的,她的心上人是自己的义兄简珩。 一气之下,喝了忘忧,没想到以毒攻毒,以前的记忆慢慢恢复,直到回忆起感觉义兄喜欢孟梓冉的那一段,而自己却喜欢他的时候,就喟然说出,罢了,既然这事如他所愿,我放手又有何不可这样的话。结果药性过猛,记忆还没有全部恢复,一下子睡死过去。 季白夫夫要做的事说来也比较简单,就是在判官喝下忘忧之前,将他唤醒,解开误会,可那幻镜这种逆天的功能就只有两次,不是情况紧急(对冥主而言),冥主也不会要他们做这件事。 判官缓缓的睁开双眼,他抬手摸了摸右嘴角上方那颗消失的痣的位置。 月老面带喜色,摇摇晃晃地走上前来,轻轻摇了摇葫芦,一滴晶莹的水珠滴落下来,掉到判官的右嘴角上方,一颗芝麻大小的痣显现出来。 然后崔判官以一种相当炙热的眼神看着冥主,冥主干咳一声,背过身去,心下想着,这月下老儿骗我的吧,我曾经真的像这副死性子?真是太别扭了……微微斜眼瞥了一眼崔判官,那人依旧目光灼灼。再一次干咳一声,于是,冥主出声道:“散了吧”。 “请等等,”崔判官惊慌开口,“……冥主殿下。” 听到崔判官的话,大家相互看了看,又集体望向冥主,冥主微微点了点头,官吏们纷纷施礼告退。季白莫名的看着崔判官,眼中好奇甚重,特别想听墙角。他家洛夜瞅了眼自己老哥,抓过季白的手,默默的出门,然后顿住脚步,两人伸长耳朵开始听里面的动静。 一声轻咳传来,季白撇了撇嘴,二人退下。 幽都西侧,拔舌地狱,地牢之中。 孟婆坐在简易的案桌旁,俯首作画,幽幽的墨香传了出来,她一生只画那一个人。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停在门前,门锁叮叮作响,她抬眼瞅了一下来人。 “听说,你喝了忘忧?”目光中带着疑惑。 崔判官没有说话,将一副画卷展了开来,上面的女子灿若桃花,嘴角微扬,一身紫衣轻盈飘逸,手中握着一根细线,一只线柄,正是放纸鸢的孟梓冉。同一张画,却没有了右嘴角上方的那一颗痣。这是真正的孟梓冉。 孟婆眼睛唰得一下睁大,一下子夺过那张画,细细的看着上面墨笔的走线,右边一行字迹清新飘逸正如那个人一般,她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些字,眼圈渐渐泛红,声音有些哽咽,“他在哪里?” 崔判官身子一侧,眼神微微一闪,“他在等你!” 可那人一心思绪都已经飘远,所以并未注意到这个细微的眼神,她紧紧抓住崔判官的衣袖,着急的道:“快带我去?”语气中渴求之意很明显。 转眼到了七月十五的鬼节,阴间的大日子,冥主站在幽冥殿上,将灵力汇聚,往天上一挥,漫天繁星瞬间布满天际。这日阴间的鬼可以到固定的地方去领取人间亲人的祭祀供奉;而没有亲人的鬼也可以到幽都官吏那里领取一定的供奉。 那些有功的鬼还可以回阳间省亲,当然他们只能看看世间的亲人是否活得好,别的也不允许。要是抓到此时作乱的鬼,得到的惩罚将是平日里的十倍,所以不知好歹的鬼还是很少。 洛夜一踏入房间,就发现自家老婆正在翻箱倒柜,一脸的喜气,他挑了挑眉,这是在干什么? 季白哼着歌,心情愉悦的打包,他想将这段时期自己收集的宝贝们,偷偷捎到人间去。 “小白,你这是?”洛夜疑惑出声。 季白没有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孟婆投胎去了?” 洛夜嗯了一声。 “原来崔判官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嘿嘿!” 腹黑?这又是什么?洛夜微微歪着头,看着季白。 “他不是叫你哥画了一张孟婆的画像,然后骗她说简珩已经在前几日投胎了,将在阳间等她共叙前缘?是这样没错,可是却在那张画上撒了点料,呵,孟婆投胎,是给她安了个好姻缘,可她哪记得住那人是不是简珩呢,也罢,来世安好。这样,崔判官就可以独霸你哥了,是不是?” 这就是腹黑嘛,好吧,还不错。小白,以后你发现我腹黑时,请不要惊讶啊,这可是你教的。于是,洛夜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白,你不回去看你父母吗?” “当然要回去,看,我准备好了。”说着,季白拍了拍身前那个半人高的大口袋。 “……”洛夜黑线,你确定,你要背着这一堆东西回阳间?洛夜觉得有些为难,看来季白还不知道这阴间之物对于阳间来说,根本就没用,试想一下,要是阳间拿着阴间的冥币金银啥的去买东西,怎么可能。 洛夜揉了揉额角,虽然你是好心,可是行不通啊。他干咳一声,身子微微转身,“小白,不用拿这些。”季白呆呆的看着他,洛夜叹了口气,“用不上。” 季白这才反应过来,接着,他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悲凉与无奈。洛夜适时揽过他,拍了拍他的肩,无声的安慰。 一会儿后,季白收拾好心情,就往门外奔,抛下包裹,抛下某人。 机会难得,不能再浪费时间。于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一溜烟的消失了。 洛夜看着方才还在自己身前感伤的人,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还维持这刚刚的姿势,嘴角剧烈抽搐,老婆是不是忘了什么,我很重要啊!!! 于是气呼呼的追了上去。季白看到自己的手被抓住时,足足愣了几秒,回头看着那只鬼,脸色全黑,眼神不善,埋怨意味十足。季白摸了摸鼻尖,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去看看也无所谓。 ☆、第三十三章 这日,天气灰蒙蒙的,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时不时地吹过一股阴风,一个个回家的鬼魂路过。小厮季路买好水果、肉脯、酒、楮钱等,裹紧长衫,瑟缩着脖子,往季府里赶。 “老爷,夫人,祭祀物品准备好了。”一个紫衣圆脸的丫头敲了敲门,轻声说道,“李道人也请来了。” 屋内,静默一片,一盏微黄的烛火透过窗纸摇曳着,过了几秒,一个有些疲惫,有些哽咽的声音传了出来,“好,不要怠慢了他们。” “夫人走吧!” 季白的娘亲将他身前的衣服再一次整理了一番,她时时过来这里,不假于人手,亲自清理季白住过的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用过的每一件物品;每一次想他,就把整理好的衣物拆散,重新折叠好,总是以哭泣结尾。季白的父亲也时常过来,他经常捧着季白的鬼画糊,常常一看就是好半天,伤心自己在他生时没有更疼他。 圆脸丫头忧伤的摇了摇头,哎,老爷夫人都是好人,可是少爷却命太薄,可惜了!她还记得去年那个桃花眼的艳丽少年已经不能行走了,还乐观的一脸嬉笑,拿着一支羽毛笔逗她,要给她添颗美人痣。哎,多有趣的人,可惜了! 大堂内,师徒三人被带到客人的位置上,随即摆上一些果脯,糕点与茶水。 少言放下剑,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四下打量着这座宅府,眼神中的表情彰显着四个大字:有钱人呐! 抱着大刀的少峰看着自己的师弟,一副土包子样,没有觉得丢脸,倒是觉得那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的家伙有些可爱。 李道长撸了撸自己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须,扬了扬拂尘,脑袋点了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言抓了个桂花糕往嘴里塞,看着他师父一脸正经,看来是酒虫醒了,想喝酒了。 季白的父母走了出来。 “道长久等了!”季父歉意的说,施了一礼。 李道长师徒也起身回了一礼。 “这是我儿的生辰八字。”季父将一张字条递给了李道长。 李道长双手接过,看着上面的生辰,渐渐的眼睛瞪大,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看着李道长的表情,季母直接蹙了眉,揪住季父的衣袖,可是她儿子在阴间过得不好?季父也绷了脸,疑惑的问道:“道长,这是怎么了?” “道长,您说,要怎么办,我们都依。”季母同时说道。 “二位莫急,令公子这命相这一世虽然就这样了,不过,公子在那边却是大富大贵的命!” 季父季母终于落下了心中的石头,长嘘了口气。 正在这时,一个身材挺拔颀长,面容俊美的人走了进来,脸色暗淡,“姨父,姨母。”季母看着自己姐姐的儿子,心中感慨万千,季白只比这孩子小两岁,要是活着该多好。这孩子与自家儿子感情甚好,当时听到儿子去世了,还大病了一场。季母摸了摸商隶的头,眼圈泛红,怜爱的说,“好孩子。” “道长请往这边走,道场已经设好了。”季父说道,起身带着众人往后院走去,一颗巨大的杏核树下,案桌上摆放着各种祭祀物品。 李道长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他闭上双眼,嘴里开始叽里咕噜的念着咒语,一会儿后将季白的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符咒上,又是喷水,又是转圈…… 季白夫夫刚好到来,看到这一幕,季白脸上呈现一个大大的囧字,真是何处不相逢啊!又是那师徒三。这是打算骗自家的钱嘛? 一转眼,就看到自己的父母,高大严肃的父亲的头发白了好多,一双眼睛透着血丝,疲态很重;母亲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很多,眼圈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一幕幕曾经的画面瞬间蹿入季白的脑中,自己调皮时,父亲虽然总是拿着棒子追着自己要打,可是没有哪一次真的打过他,典型的雷声大不下雨;母亲更是对自己各种疼爱,季白都在想要不是自己品性早已成型,都不知道被溺爱最终变成什么样子。哎!爹,娘,孩儿回来了!孩儿不孝…… 眼圈红了,模糊之间他看到了道士徒弟旁边的那个人,那人和自己身旁的人长得很是相似,眉宇间透着忧伤,正是他的表哥。 季白心一颤,表哥,你也来了! 身后的人一直看着他的表情,一见季白盯着那个人,一下子伸手将他扳了过来,脸上有着明显的怒气。 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季白见到父母都哭了,心下一紧,算了,回去和你算账,默默的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上一笔:七月十五日,季小白,无视我的存在,盯着其他人…… 半晌,祭祀仪式完毕。 季母连忙走上前去,“李道长,我儿回来了吗?” “……现在是白日,公子不能现身。” 李道长摸了摸胡须,理所当然的说。 不能现身,这还这是个有意思的回答,既不说回来了,也不说没回来。季白收拾好心绪,不屑的瞟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对着老头长吐一口气,老头瞬间感受到来自季白的深深恶意,连忙捂住自己的胡须,不行,这可是粘的! 季母接着问:“那今晚可以看到他吗?” “就要看贵公子愿不愿意现身了。”李道长还是有些道行,他刚刚已经感受到了季白他们的存在,所以这么说。 看着自己的老婆还要问什么,季父连忙说道:“季路,快收拾收拾,带道长去进食。” “夫人,一会儿在说,道长已经很累了。”季父也知道夫人的心情,但是也不能无礼,所以对季母说道,季母勉强点了点头,拉过一旁的商隶,“隶儿,随姨母一起去用食吧。” 趁他们吃饭之际,季白带着洛夜转了一圈自己身前的所居之地,边走边说,显然很是高兴又回到故地。之后,季白就呆在父母他们身边,不愿离开,时而跑到母亲身边,看看她,像儿时那样在她身后抱抱她;时而跑到父亲身边,做一个生前的鬼脸,调皮的说,“爹,你打我吧!”他是真的很怀念那时的感觉。可每当他要跑到表哥身边时,身后的那只鬼就故意咳两声,季白不于理会,仍然跑到商隶身旁说:“表哥,我挺想你的!”接着就被洛夜黑着一张脸抓开,季白哇哇直叫,双手乱挥。不过,一会儿后,季白又开始重复了。 “吵死了,吵死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那只总是说脏话的红嘴绿鹦哥。季白这下才想起这只小家伙,也飘到它身边,微笑着摸了摸它头上的一撮绿毛。 白日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黑夜降临。 季父命人将季府上下,道路边,树木上到处点满了花灯,为了照亮季白回家的路。季白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眼圈再一次酸了,再等等,等多余的一些人下去了,他就现身与父母表哥相见。 终于,那些下人们都下去了,那道士师徒也被带去歇息了。 季白父母和他表哥仍然在那间祭祀的祖屋内,等着他的到来。 一阵阴风吹来,咚的一声门关上了,屋内的人心悬了上来,可是没有人。商隶起身向门边走去,想将门打开。 “娘!”季白的声音在身后想起,商隶回头就看到他表弟正抱着他姨母不撒手。 “儿子!”他们都是季白最亲近的人,根本就没有怕字一说。几人脸上都是看到他的喜悦。季父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季白,季白接着又抱了一下他爹,“爹!” “乖乖……”季父双眼通红,嘴里不停的说着这个字。好一会儿,季白回身也给了表哥一个大大的拥抱,洛夜咳得快得快要断气了。(本来就没气≈gt_≈lt||| ) 季白微微一笑,“你也出来吧!”洛夜现身,季白将洛夜带到他亲人面前,开心的介绍:“这是我……朋友。” 洛夜不满的皱了一下眉,但是他感到季白抓着他的手紧张得颤抖,也知道他的心思。好吧,朋友,回去再算账,今日季白不知道自己被洛夜在心底记了好多笔账。 “这孩子……和隶儿长得真像!”季母看着洛夜又看了看商隶,说道。洛夜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心底的小九九只有季白知道。 季白摸了摸鼻子,嘿嘿的笑。接下来,季白就被亲人们围住了。 “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缺什么?”季母着急地问。 “好啊,我那边的房子像宫殿一样,什么都不缺。”说道房子时,洛夜小得意了一番,开玩笑,我专门为老婆设计的能不好么。 “有没有人欺负你?” “谁敢?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洛夜点了点头,要是谁欺负自己的老婆,哼,死得不耐烦了,直接扔忘川河里。 “……那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自从季白死后,那个原先的媳妇就被季母做主许给了管家的儿子,不想看到她就想起自己可怜的儿子。 “……”季白无语了,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的洛夜,那人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表情复杂。(他可是想着那个断头鬼的女儿呢。) 季父一下子打断,“夫人,说什么呢!” “儿,你在那边,有什么职位?” “属于二品官吏。”季白迟疑的说,他可不想说自己是勾魂使。 季父也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自己儿子真的当值,还是个高官,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 时间过的很快,子时将至,季白夫夫二人不得不离开,季白依次告别父母,来到商隶身旁,要对他下跪,商隶下了一跳,连忙扶住他,“表弟,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好姨父姨母的。” 季白正是这个意思,表哥,下辈子,我还给你!他站了起来,再一次看了看身后的亲人,狠狠心,闭了闭眼,拉着洛夜走了。 一出门,就听到屋内传来哭泣声,季白又回头看了一眼,洛夜擦了擦他脸上的泪。二人影入黑暗之中。 正在这时,一双赤红色的眼睛一闪,黑色的身影闯入那间房中,随即一声凄厉的叫声传来:“隶儿——” 作者有话要说:  要过年了,最近事情比较多,可能更新会慢些,但是绝对不坑!谢谢阅读~! ☆、第三十四章 子夜正时马上就要来临了,各个回家探亲的小鬼们都此时赶往回地府的大门。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已经有一大波妖怪正在地府门外埋伏着,张着血盆大口,窥视着赶来的鬼…… 无数团乌云迅速翻滚,汇集起来,遮住了那轮晕黄的弯月。 一只黑羽赤目的夜鸦站在那颗枯枝上,等待着最佳时机,发号施令。主人已去了极冰地界,一会儿就要来此汇聚,成败在此一举,她绝对不会让事情栽在她手里。听孩儿们说,那只蜘蛛精刚刚已经得手,拿了个瓶子在炫耀。可恶,最近那只八条腿妖精抢尽了风头,朱雀变回人形,坐在树叉上,双手握得死紧。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朱雀听到自己胸中咚咚跳得极快,额上都出汗了。她快速的扇着羽毛扇,想散去紧张与燥热。 终于陆续有小鬼飘了过来,好,趁现在,朱雀尖叫一声,飞身下去—— 那波藏在暗处的妖怪们轰轰轰的蹿了出来,像碾压机一样,将汇集在一起的小鬼们瞬间吞到了肚子里,然后又快速的藏回暗处,等着下一波到来的小鬼。 一个小鬼从大树后钻了出来,双腿不停的打颤,天哪!他看到了什么,那些妖怪将回地府的鬼都吃到了肚子里。幸好自己飘得慢,夺过一劫!怎么办,马上又有一波回地府的鬼,自己是去通知他们,还是悄悄离开。 他转过身就要逃—— 咦,那里还有一只落跑的,朱雀嗤笑一声,化回原形,飞了过去,加速,加速,顺间那只小鬼的胸膛中穿过。 小鬼啊了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府门前已经开始了又一轮杀戮,这是一种单方面的虐杀,那些鬼在成精的妖怪们面前就像是可口的甜品,一口一个,一口一个,三两下就结束一场战斗,肆机等待下一轮。 地府迎接小鬼的鬼差们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眼看着马上要管地狱门了,此次回阳间的小鬼们,除了几位官职较高的回来了,其他普通的鬼都没有回来,这种事情可是他们当值的千百年里没有遇到过的。 稍稍商议一下,其中一只鬼差就回去上报去了。 尚西看着极冰之中的躺着的那个人,他的模样和自己一模一样,哦,不对,应该说,自己这副面貌本来就是按照那人的样子幻化的。 尚西将手中古琴放在冰棺上,手中开始汇集能量,他本是积冰化作的一只冰妖,这个地方的一切东西都是他的助力,一团幽蓝的冰雾在手中急遽隆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强。轰的一声巨响,冰棺开启,他拿起旁边的古琴,开始将里面的魂灵吸出来,然后汇进那人身体当中。接着,又从袖中掏出一只长颈玉瓶,倒出那颗元丹,揽起冰棺里那人的脖子,将元丹放入自己的嘴中,度入那人的嘴中,他恋恋不舍的吻着那人的唇齿。渐渐的,尚西笑了,笑中带着苦涩,你活着时,我要这样,你肯定又是一巴掌甩过来了吧。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哥哥! 尚西将琴抛在一边,躬身抱起那个白衣人,还差最后两道工序呢。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唇,扬手一挥,身后的积冰瞬间坍塌,轰隆隆的汹涌过来。 刚出来,就碰到八条腿蜘蛛,她惊喜的看着尚西抱着一个人出来,走了上去,将手中的魂魄交给了他。 尚西满意的点了点,“很好,就差朱雀那边了。一起过去吧!” “是,主人。” 子时已至,最后一波到达的鬼即将进入鬼门关,妖怪们准备来最后一发好收工。季白夫夫带着牛头马面,领着一大批妖魔鬼怪组成的战兵前来。 一个小鬼踏入了包围区,接着是另外一只,然后,跟着一只又一只……慢慢汇集在地府门口。正要飘进去,妖魔大军从门口出来了。 小鬼尖叫一声,看清了来人,纷纷往季白他们那方靠。朱雀带领的妖怪们也往后退了退,双方对峙起来。朱雀面色不善的看着前面的季白夫夫两只,又看了看牛头马面,后面的家伙好像也不好对付,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她心里急得要命,时间一点点过去,主人马上就要来了,可是自己却碰到这样的事。 她不动,不代表季白他们也不动,季白可不管什么以多欺少,以强欺弱,相反,他相当喜欢这种感觉,特别是对方这种先下了手的坏家伙们,于是夫夫二人对视一眼,洛夜命令大军开战,一时间,妖魔大军们磨刀霍霍向前冲。 朱雀见势不妙,她往后退了退,自己这方的人开始节节退败,根本是一边倒的局面,毫无反手之力,与方才的情况全部扭转。 那些该回的鬼也回地府去了。季白一如既往的跟着洛夜跑,有大树,好悠闲。 就在这时,季白听到脑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白,救我;小白,救我……”季白浑身一震,这不是他表哥商隶嘛? 表哥,你在哪里? “小白,救我,快,救我!” 表哥!季白惊慌极了,他飞到上空,到处搜索。没有,没有!他往家的方向飞去。洛夜看着季白走了,叫牛头跟了上去。 乌云慢慢的移开,月亮又开始浮现出来。 到了收尾的时间了,洛夜看了一眼剩下不多的妖怪,准备动用冥火。一刹那间,正主出来了,他扫了一眼刚死不久的妖怪,挑了挑眉,正和他意,气流开,屏障骤起,口令出,所有的魂灵汇做一团,集中在他手上,慢慢的化作一颗黑色的小珠子,他把珠子放入那人口中,运气度入其中,快了快了。 洛夜挥着银色的大刀劈了下来,尚西看也没看,抓过身旁一只妖怪丢了过去。妖怪被劈成两半,魂灵自动飞了过来,直接度入那人口中。 季白回去得知表哥真的遇难,伤心不已,一时间呆在原地不能动弹。牛头见状,自己口拙,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突然,他想,既然死了魂魄就应该入地府,可这期间没有一个鬼差待人回来,他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季白。 季白回过神来,急急往鬼门关方向飞去。 尚西和洛夜已经斗在一起,朱雀和蜘蛛精在结界里护着那个白衣男子。她两看着时辰,等待时机,将最后的魂魄度入白衣男子口中。 “不要——”季白大吼一声,将幻镜祭出,口中开始念着咒语,周围的魂灵纷纷被幻镜吸入其中。季白感受到商表哥的魂灵就在这里,可是他找不到,所以出此下策,一旦看到商表哥,他就收手。 突然,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与他对抗起来,争夺着那些魂灵,咒语念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可是那股力量一点松懈都没有,他感觉自己胸中气流翻滚,快要压不下来。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季白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小白!”洛夜分心,受了尚西一击,他皱了皱眉,仍然不管不顾向季白的方向冲去。牛头马面瞬间挡住尚西的脚步。 尚西看着牛头,笑了笑:“哟,小牛混到地府去了?” 牛头看着他,怒火中烧,这张脸化成灰,他都认识。他拿着斧头砍了上去。马面看着这头牛的急性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冲了上去。 ☆、第三十五章 “小白,醒醒!小白!” 是谁在叫他?声音很熟悉。季白很想眼睛睁开看看,可是双眼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小白,叫你不要去爬那共工山,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那人微微叹了口气,向外面走去。 “少华仙君,王母有请!” 阿绿拿着一张仙帖,恭敬地交了上来。 “好,你看着他,什么时候醒了来通报。”那个声音温和的说。 看着少华仙君往门外走去,阿绿看了看床上的那人,她双眼微眯,慢慢靠近他,悄悄从袖子中掏出一根巨大的芒刺,罩着季白的胸口处插了下去。 季白眼前一阵刺眼的光划过,他条件反射的像床里面滚去,那根芒刺刺偏了位置,阿绿眼神狠厉,迅速拔出,再一次刺向季白的背心—— 靠,季白低咒一声,抓住那根刺,和那女子对视,这家伙不就是那只黑麻雀嘛?不,人家是那只夜鸦朱雀。o(╯□╰)o而且,此时是一只仙雀。 阿绿看着季白醒来,双眼瞪大,眼睛满满都是仇恨,手上持续加劲,恨不得一下子将季白戳穿。 季白咬着牙,这只鸟的力气真大,眼看着那只芒刺往自己的眼睛戳去,季白使出吃奶的劲,抬脚罩着阿绿的肚子一踹。 阿绿啊了一声,向后退去,捂住了肚子,满脸都是痛苦。 “……”这只鸟不是一直叼得很嘛?季白摸了摸鼻尖,对自己的力量感到有些新奇。 阿绿被踹,脸上满满的不甘,她依旧不放弃,抓着芒刺再一次冲了上来。 季白翻身一跃,瞬间跳到半空,越到阿绿身后,一脚踹在她的背上,阿绿一下子扑倒到床上,口吐鲜血。那双眼睛怨毒的盯着季白,恨不得生剥了他。 季白开口:“喂,那白毛呢?怎么就你一个小罗罗。” 阿绿没有回答他,攒了口气,又要冲上来—— 一束白光从季白身旁穿梭过来,一下子捆住阿绿,阿绿瞬间摔倒在地,不能动弹!看着季白身后的人,眼中有着恐惧。 季白回头,终于看到了白毛,他如临大敌,急急往后面退了几步。双手摆了个迎战的姿势。 少华看着季白好像没有受伤,直接从他身边穿过,将手中的仙帖撕得粉碎,盯着地上的阿绿,眼中坠了冰,声音冷漠至极:“你想杀小白?” “少华仙君,阿绿知错了,阿绿再也不敢了。”阿绿瘫在地上,连连求饶,眼中泪水涟涟。 季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女子一瞬间好像受了重创,嘴里,眼里开始涌出汩汩鲜血,脸上的神色扭曲到了极点。 “……”季白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这画风怎么这么诡异?你们两不是一伙的么。 白毛冷冷的看了一眼阿绿,转过身来,脸上瞬间挂上微笑,声音温和:“小白,你说怎么处置她?” 季白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瞬间觉得脑袋不好使了,这怎么回事? “小白,你怎么了?脑袋还疼么?” 听他一说,季白突然发现脑袋真的有些疼,他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尼玛,鹅蛋那么大一个包。 那人叹了口气,“你怎么就那么顽皮呢?那共工山哪是说爬就能爬的?” 季白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突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中涌现,难道自己又穿了? 季白匆匆的往外跑去—— “啊!!!”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围全是仙雾缭绕,自己正在天空之中,屁股下是一朵白云,旁边都是楼台阁宇,雕梁画栋。 少华仙君看着季白冲了出去,也跟着上前,他拉起地上的季白,双眉紧蹙,担心的口吻:“莫不是摔傻了?!” “……”那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这个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季白谨慎的看着少华仙君。 少华仙君将手覆上季白的脑袋,一股暖流瞬间流入季白的四肢百骸。 少华仙居舒了一口气,“没问题啊!”他对着季白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好了,好了,下次哥哥去和那共工山神讲讲,让你爬到他头上去,好吧?” 卧槽,有你这样当哥的嘛?季白满头黑线! “哥?!”季白迟疑的开口。 “乖!”少华摸了摸季白的头。“小白,阿绿你想怎么处置?” “先关着。”他倒要问问这只鸟为什么想要杀他。 “哥哥,现在要去太白仙君那里,你可不要到处乱跑啊。”少华仙居嘱咐了一句,就驾着云离开了。 季白至今都没有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又穿了,可这些人明明都见过,连自己的名字也没变。而且实实在在的感觉到头在疼。 季白不知不觉的走出了宫殿,来到了外面。 这时,一胖一瘦两个白胡子老君从身旁走过,其中那个瘦子见了他,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幽幽的拨了拨胡子,“这年头,真是什么品格的人都能成仙了?!仙风日下。” 另外一个胖子老头,也瞅了瞅他,放低了声音说:“别这么说,他家那位哥哥护短得很,要是听到了,小心掀了你的药炉。” 这是在说我么?额,看来自己成仙应该是沾了那个少华仙君的光。后来他才知道,何止是沾了光,简直可以说,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季白看着那个瘦老头,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到底是在哪里呢? 哦,这家伙不就是那个叫李道长的么?恍然大悟。 “快走,快走,那人一直看着你呢!”胖子老头拍了拍瘦子的肩膀,“东岳大帝为其弟召开的生日宴也快到了。” “嗯,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那个叫洛夜的圣君呢!” 洛夜!季白的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当中的那两个很熟悉的字眼,会是他吗?季白突然有些激动了。他悄悄跟在哪两个老头的身后。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宏伟的宫殿前,东岳大帝府。眼看着那两个老君拿着一张请柬就去了,季白也走上前去。 “站住!”两个门将拦住他的去路,面色不善的说,“请帖呢?” 季白看着那两老头已经快走远,他指着那两老头,开口说:“我是他们一起的!” 两门将相互对视一眼,没有理会他。 季白着急了,想硬闯。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里边有个人,他大声叫道:“嘿!我在这里!”然后就往里面挤。 接着,咚——的一声,季白被两门将毫不留情地摔了出来。 靠!季白摸着被摔疼的屁股,咒骂一声。 季白拍拍屁股爬了起来,离开了。他围着那个宫殿乱转,四周看了看,念了个口诀,身体腾空,往里面飞去,刚刚飞过墙,一个白色的光亮了起来,一下子将他弹了出去。 又摔了个屁股墩。 季白呸了口唾沫,向后退了几步,助跑向前冲,噔噔噔一下子爬到了墙顶,顺着墙根滑了下去,嘿!居然进来了。他觉得真是神气,他哪想得到那些仙君一个个自视甚高,怎么会像他那样姿势不雅的爬墙! 季白在宫殿里转来转去,这地方真大,到处都是相像的房间,不时地走过一些拿着长矛的巡视士兵,和一些端着水果,仙汁玉露的美丽小仙女。 突然,他又看到方才的两个门将。 那两个门将刚刚换班,其中一个说:“今天还是有好多没有请柬的家伙想蹭进来!” “是啊,他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是什么身份。” “哈哈,刚刚那个小仙挺有意思的!” “就是,虎头虎脑的想往里面冲!” “哈哈哈!” 额,这是在说自己么?季白满头黑线的想。 “呀,那家伙进来了!!!”其中一个门将说道。 “追!” 看来是在说自己了! 季白撒丫子狂奔,在这个九曲十八弯的走廊上跑来跑去。他喘着粗气,累得要命,可后面那两家伙一直追个不停。 季白背靠着一扇门,喘着气,吱嘎,后面的门,一下子开了,季白顺势摔在了地上。抬头望去——三千乌丝倾泻下来,那人五官立体,长而细密的睫毛下一双丹凤微眯,鼻梁高挺,薄唇淡色。 这不就是洛夜本人吗? “嗨!”季白干涩的打了打招呼。 洛夜皱着眉,疑惑的问:“你是谁?” 后面追上来的两门将对着洛夜施了个礼,“参见圣君!” 洛夜点了点头。 “这位小仙是私自闯进来的,我们这就把他赶出去。” 洛夜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休息的季白,点了点头。 两位门将上前要将季白拖走。 季白一把抱住洛夜的大腿,“等等,我有话说!” “洛夜,是我啊!我啊,季白!”季白拼命的眨了眨眼。 洛夜往上抬自己的脚,可那人抱得太紧。 冷冷的说,“放开!” 季白条件反射的放开了手,两门将将季白拉了起来,季白还呆呆的看着洛夜,第一次听到那人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等等,我还有话说——” 洛夜看着他。 “我喜欢你——”这下你该记得了吧!季白心想。 洛夜像是吃了一惊,然后抬手。 咻——一团明亮的光团弹来,季白被射中,摔出宫殿! 靠! ☆、第三十六章 季白幽怨的盯了一眼那座金光闪闪的大殿,然后他决定下次再来光顾。这人不认识自己了?还是说我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现在这些才是真实的 ?季白百思不得其解。那只鸟为什么还要杀自己?想到这,他飞回了少华仙君的府邸。 少华仙君还没有回来,季白抓过一个天兵问道:“阿绿关在哪里?”于是,天兵带着他去了府里的仙牢。 那只鸟在牢房里的床上躺着,看到他来,眼里依然是满满的仇恨。季白觉得很心虚,摸了摸鼻梁,难道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不太道德的事情,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不会吧!!!o(╯□╰)o 季白搬了根板凳,一屁股坐在牢房外。 “那个,阿绿?”季白迟疑的开口,“不知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不过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是吧!你倒是说说,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可以提出来。” 那只鸟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理会季白。 季白循循善诱,“你看看,现在我们都成仙了是吧?要那么重的怨气干嘛咧!” “哈哈哈”那只鸟不怒反笑,坐了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季白,“你要是不杀了我,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季白怒了,杀杀杀!杀毛啊,妈的,就算是要杀我,你也给我个原因先,这样很郁闷的好么?靠! “尼玛的,我杀你全家啦?这么恨我!!!”季白摔板凳。(╯‵□′)╯︵┴─┴ 谁知那只鸟一下子激动起来,她飞了过来,右手穿过牢房的缝隙,神色扭曲,眼神狰狞,“你终于想起来了!你把我父母、弟弟妹妹都杀了!我要你偿命!!!!!” “啊!!!”阿绿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急急后退几步,握住那只穿过牢房的手。 这时,季白脑中出现一个影响:那是一个小男孩儿,拿着一只弹弓咻咻两下射死了两个“□□雀”;然后他爬到了那棵大树上,用一根棍子捅穿了一只鸟窝,四颗鸟蛋呼啦啦,掉到了地上摔得稀烂。他捡起那两只“□□雀”走了。 没有看到有一只幼小的鸟也掉了下去,然后,那只鸟很巧的被另外一个人救了。很显然这只幼鸟就是阿绿。 就这样,季白杀了人家一家。季白再一次摔板凳,尼玛的,太他妈坑爹了!!!! 季白郁闷的走了。谁小的时候没有捅过几只鸟窝,怎么他一捅就整出个仇家来了,这世界太玄幻,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玩儿坏了。 季白刚刚出了仙牢,就看到来找他的少华仙君。那人一如既往的露出个仙人的微笑,“小白,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 那人献宝一样,拿出一颗圆圆的白白的珠子。 “??”这是什么?季白盯着它瞧了两下,没什么感觉。 “吃了吧,仙丹。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的法力低,被人看不起吗?我刚刚去太白仙君那里拿的。” 额?原来是这样!季白拿起那颗仙丹,想了想又放下了,“我不想吃!” “怎么了?小白!” “要是这样,那些人会更看不起我的。”本来就是裙带关系,现在还不好好修炼,走捷径,那些仙人会看得起他才怪。 “小白。”少华仙君感动极了,一把将季白紧紧抱住,“你终于长大了,哥哥好高兴!” 额?难道自己以前真的很混账?季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来来,吃了吧。”少华仙君松开季白,“明日哥哥带你去东岳大帝府玩。”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好吧,不吃白不吃!额,季白脸皮好厚的。咦,不对呀?“洛夜圣君不是今日生日宴吗?”季白疑惑的问道。 少华仙君回道:“这宴会都开了两周了,先把那些品阶低的仙君请了,明日才是重头戏!” 季白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脑中很多疑惑,那个叫洛夜的不是一只鬼吗,还死皮赖脸的和自己成了亲?这个少华仙君的脸不是那个叫尚西的吗,怎么自称是自己的哥哥?那自己又是谁?自己以前活得那短暂的两世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困得他头更加疼了。 然后,脑中一直回忆起他和洛夜在一起的时光,那只鬼爱吃杏核酥,那只鬼小心眼爱吃醋,那只鬼给他设计府邸,那只鬼在执行任务时会将他护在身后,那只鬼在他失落时会给他一个拥抱……一点一滴竟在不知不觉中深深映入季白的脑中,情不知何时而起却一往而深。 突然很想他怎么破?! ̄□ ̄|| 季白是行动派,想到什么,就会去实施。好吧,再去瞅一眼就回来! 听少华仙君说了句去处理事务,于是,季白行动了。 不一会儿,季白的脑袋就出现在洛夜府邸的墙上,他谨慎的打量了四周,很好,没人。然后他鬼鬼祟祟的溜了就去。 他开始在宫殿里面乱转,然后……合情合理的迷路了。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地府当差 作者:豆芽君 第7节 他发现自己越走越偏,身后还是那些一模一样的房屋,身前却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上面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有风拂来,一股子青草味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吹来,沁人心脾!他不由自主的往走了上去,然后不知走了多远…… 他看到了那个自己想见的人,(¬3¬)(⊙_⊙;)那人背对着他,是裸!的,那人在洗澡,那人身材很棒……orz,怎么会有一个天然的温泉啊,摔板凳!季白凌乱中。 “看够了吗?”洛夜看到那个家伙鬼鬼祟祟的走了上来,然后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在自己的背上,他开始怀疑那家伙今早说的话,莫非真的喜欢自己?额,好吧,本大仙魅力无边,哎,真是没办法!╮(╯_╰)╭ 季白听到那人那种令人不爽的语气,一下子脾气上来了,“切,也没有好看的!” 什么?洛夜额头上的青筋暴跳,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微眯了眯眼,暗流涌动…… 随即,季白发现自己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一下子落到了水里。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勾了勾唇,开始剥他的衣服,卧……卧槽,你干什么??!!~~(☆_☆)!~~ 于是,二人赤忱相对了。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季白,接着他得瑟的笑了起来,欠揍的说:“也不过如此!” “……”季白满头黑线,默默无语。 “怎么?你该不是以为……”洛夜一下子脸红了,那小表情好像是被怪蜀黎欺负的良家妇男。 操!明明是自己受侮辱了,这家伙居然脸红了,我该揍他吗?季白脑中想到。渐渐的,渐渐的,水下某个地方开始抬头,季白尴尬的咳嗽一声,然后他悄悄瞅了一眼,那人的那个地方同样有了反应,而且相当壮观! 额,这是什么情况?! 呼啦啦,洛夜一下子将岸边的衣服吸了过来,裹在身上,匆匆飞走了,徒留下季白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温泉中。 作者有话要说:  捉个虫 ☆、第三十七章 季白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嚇,就看到他家老哥正坐在他屋内,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手上似乎用了个什么法术,一种晶莹的露汁正在玉杯里上下翻滚,时不时的来回翻几个花样…… “你醒了,小白。”少华仙君起身,端起杯子走到窗前,“尝尝,这是你前阵子一直吵着要喝的东海明汁露。”而且,哥哥刚刚已经注入了灵力。 季白眩晕,难道自己真的是穿来的,真身的麻烦事儿真多,还有,他斜着眼看着少华仙君,这家伙该不会是弟控吧?他迟疑的起身,摸摸索索的在被子里套上衣服,下了床。 少华仙君将手中的器皿递给了季白,季白接过,这汁水透明,表面飘着一层幽蓝色的光晕,一股淡淡的荷香飘入了鼻子里。他抬头看着对面的人,那人笑得温和,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怎么了?”少华仙君微微斜着头看他,脸上的笑容不变。 季白摇了摇头。 少华仙君抬手摸了一下季白的头,叹了口气,“是在怪哥哥现在才拿到吗?哎,都怪那东海老君淬炼得太慢了,所以今早才到。”(东海老君在东海哭了,呜呜,一般要三个月才能制好的,我不眠不休半个月赶制好,还嫌我慢!摔板凳,太欺负仙了!) 于是,季白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大哥你这么做真的好嘛?弟弟要什么,就给什么的。不过,这不妨碍他厚着脸皮的受用了。(好吧,这家伙一向没脸没皮。(??;)) 汁水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一股股热流缓缓升腾起来,有一种灵魂升华的感觉,舒爽极了。季白觉得浑身充满了灵力,正不断往身外冒。 “小白,像这样运气,灵力就会消下去了。”少华仙君手把手,教给季白一种运气法。季白照做,身上的灵力果然消停了。 “不错。”少华仙君微笑,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先梳洗一下,一会儿和哥哥去洛夜圣君的生辰宴。” 这时,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天兵,他看了季白一眼,悄悄在少华仙君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少华仙君脸色突变,皱起了眉头。 他回头对季白说了一句:“小白,一会儿你先去,哥哥稍后就到,请柬和礼物都放在案桌上。” 季白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他正在换衣服,手上一件白衣,一件紫衣,穿哪件好呢?季白发现自己竟然同如女人一样会如此在意这件小事,遂失笑的摇了摇头,其实在意的是那个要见的人吧。 罢了,他换上那件紫色相金边的衣服,拿起桌上的请柬和一只檀木色的长方形木盒子出了门。 不一会儿,季白来到了昨日的那座宫殿,门前仍然是昨日的那两个门将。二人看到季白时,脑中立马显出:哟,这家伙居然又来了。遂拾掇拾掇袖子,脸上挂着狞笑,准备将季白扔远一点。 季白看着那两人脸上的神色,嘴一撇,就知道他们此时在想什么。他大摇大摆的走了上去,在那两人动手之前,将手支了上去,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他缓缓的掏出衣袖中的请柬,拿着那张请柬在那二人眼前缓缓地转了一圈,接着他咧开嘴,露出八颗牙嘿嘿的笑着,将请柬打开,最后—— 咚——的一声巨响,他又被那两门将摔了出来。 看着那两人摇晃着上身,嘿嘿的得意讥笑。季白摸了摸疼痛的屁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急急忙忙的将请柬翻过来一看,居然他妈的是空的,就一个空壳子。难道在路上掉了? 竖了一个中指,季白迅速爬了起来,然后他再一次去翻墙了。他业务熟练的爬上三米高的围墙,正准备跳下去,这时围墙下突然冒来了一群人,而为首的那位正是他家洛夜大人。那些神仙看着他这种爬墙行径皆是一副不齿的模样,而洛夜却是一脸玩味。 季白一条腿挂在墙内,另一条在墙外。他咽了咽唾沫,缩了缩墙内的脚,脸上尴尬的看着洛夜,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 洛夜双手交叉,看着墙上的那个小子,眼睛又圆又大,眼角微微上扬,一笑起来,八颗明晃晃白净净的牙齿晃得人头晕。这家伙突然闯入自己的视线,时不时的冒出来,他觉得有些心烦,可是却并不讨厌。在这天宫,所有的神仙都是一个样,墨守成规,很是无趣。他心情愉悦地弯了弯唇,决定和他玩玩。 “下来吧!”洛夜张开双臂,身后好像有一圈圣光,盯着季白的双睛说道。 季白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笑不怀好意,不过,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因为自己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和他拥抱了,竟然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的想要那个怀抱。 终于又拥抱在一起!季白感叹的呼了一口气,然后,一个东西不合时宜哐的一声掉了下来,快准狠地直接砸到了洛夜的脚背上。 额,礼物盒子。洛夜松开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这是给我的?” “……是吧!”季白摸了摸鼻子,迟疑的说,既然请柬有问题,肯定这个礼物多半也有问题,所以他有些心虚。 然后,季白就看到洛夜将盒子打开了,果然里面空空一片,什么都莫有!洛夜疑惑,回头扬了扬手,将身后的神仙散退了。 盯着季白,好笑的问道,“这盒子是……礼物?” 季白大囧,额头黑线满布,果然有问题!他摸了摸全身上下,连一块玉佩都没有,额,难道真的要说这是给你装杏核酥的盒子。咳咳,饶是他脸皮再厚,这时也有些红了,他抬手抵住自己的嘴,突然他眼睛刷得一亮,自己拇指上有一颗碧玉的扳指,他连忙把它摘了下来:“在这里呢?我帮你试了试!呵呵。” 接着,他拿起洛夜的手,将扳指往他拇指上套,食指~不行,中指也不行,无名指get,季白长呼一口气,看着那颗扳指,他突然开心起来,这不就是人间的结婚戒指么,原来自己以前看到洛夜手中的那枚扳指竟然是自己送的?!!而且他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洛夜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枚碧绿色的扳指,挑了挑眉,感觉还不坏。 他心下愉快,负手走在前边,季白没有犹豫跟着走了上去。 季白看着周围仙人们越来越少,地界也越来越偏僻,心中开始疑惑,他这是要去何处,今天不是他的生辰么? “去人间。”洛夜适时的回道,季白猛然抬头,定定的看着他,这般细腻的心思、机敏的洞察力真是令人感到震惊。 洛夜接着说,“那些人不过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去的,与我何干!” 季白嘴角抽抽,你这样真的好嘛,就算是为了你哥,你也不要这样啊。真是任性! “怎么了?难道你也是为了我哥来的?”洛夜摩蹭了一下手中的扳指,“那你也回去吧。” “当然……不是。”季白回道。 洛夜笑了,这是这两天来季白第一次感到这人发自内心的笑,没有参加任何其他成分,只是开心。于是,季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突然,洛夜抓住他的手,季白抬头看着他,咻,然后二人消失了。 不一会儿,二人落在一个热闹的大街上。耳边不断的传来买卖声,吆喝声,激烈的讨价还价声。二人化作实体,洛夜率先走上一个酒楼。 一个跑堂的跑了上来,毕恭毕敬的说:“二位爷,要点什么?”这两位爷身上的料子一看就不是凡品,长得也是极好,肯定是这皇城里哪位大人的公子。 洛夜熟练的说了几道菜名,跑堂的脸上一喜,说了句:“好咧,请稍等!”接着,迈着欢快的步子,咚咚咚的下了楼。 洛夜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看,连这些人都知道察言观色。” 季白皱了皱眉。 “你说,要是一会儿,我们不给钱,他们会怎么样?” 季白眉皱得更深了。 过了一会儿,跑堂的端了一些菜走了上来。 洛夜喝了口酒:“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听到他这么问,那个跑堂的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是外地的啊,于是他的神色一变:“就那样吧!也……”语气中敷衍之色很重。 接着,他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颗明亮的珠子,口水都快嗲下来了,“也……爷,这城西有一座山,叫姻缘山,凡是有情人一起去爬了,在山顶的庙中大石头上留下二人的名字,就可以成就好事。可灵验了!连很多王公贵族,小姐少爷们都会去。” 洛夜听了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收回珠子。这个行径怎么这么眼熟?季白眼角抽搐,满头黑线,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跑堂的看着他收回了珠子,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失望中带着愤恨,悄悄得瞪了他们一眼,下去了。 季白瞅着那跑堂的,脑上的黑线更重:“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哦?~~” 季白:“他们也会只是为了生活,自己的地位低下,当然要学会观察人的神色,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怕我?” 什么意思?说我地位低下?!季白握紧手中的酒杯,喂,你的重点不对。额,好吧,季白作为一个连带飞升的,地位当然和洛夜这种天生的没法比。 “别说你喜欢我?”洛夜顺口接道。 “我……”爷就是喜欢你!小样!可是要他这样说出来,他觉得太郁闷了,不甘心啊。所以就生生停在了那里。 “我拿出珠子,又没说要给他,是他自己有贪欲,能怪我吗?”洛夜解释道。 季白憋屈,竟然无言以对。这人居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于是,连着喝了几杯酒,额,火气更大了。 之后,他们走了,洛夜居然真的没有给钱,季白也没钱,于是,两个吃白食的仙遁了。就当孝敬神仙了,阿门,保佑你们生意兴隆!季白碎碎念。 他们两来到了那个所谓的姻缘山底下,这里竟然修了高高的围墙,一个大门前,数十个士兵站在那里守着。 最外围的两士兵双矛交叉,“站住,平民今日不能进去!” 什么?季白瞪大了双眼。 洛夜讽刺一笑,抓过季白的手一瞬间穿了过去。 那些官兵回过神来,四处里张望,揉了揉眼睛,咦,人呢?为首的兵头,抓了抓脑袋,冲进了门内,他得去给那些公子小姐们通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获小天使一枚,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豆芽真的很开心!祝你也和豆芽一样是个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体质!额爱你!?(?e??) ☆、第三十八章 “峰哥哥,你等等我!”娇滴滴的少女声音砸了过来。言芙看着前面几对青年男女中那个蓝衣男子的背影,急急叫道。她好不容易才赶来,绝对不能让旁边那个臭女人占便宜。言芙狠狠瞪了那个红衣女人一眼,不知道京城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么一位,听说是赵岩的表妹。这一细看,果然二人长得有些相像,都是狐媚子一般的长相,哼,万恶的表妹,就你这身份这长相也配与我争。 赵峰望着前来的武定侯千金,头有些痛,他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赵岩,这家伙挑着眉梢,一副看好戏的眼神,全然不顾他此时的感受。作为武将,又正好是武定侯的得意门生,又有幸被上司的美丽闺女看上,不知是多少人艳羡的好事。可到了他这里,却是个如此棘手的烫手山芋,加上自己喜欢的人又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言芙气喘吁吁的走了上来,看清楚了这些人,都是赵氏一派的。为首的自然是世子赵岩,不得不承认这男人长得有些妖气,比女人还要美三分。坊间传说是个短袖,阿爹也叫我少和他来往,切,谁稀罕和他来往,可是峰哥哥总是和他们走得很近,可不要被带环了。现在居然还来了个表妹,而且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可我是谁?我会怕她!哼! 赵岩对身边几个好友说了几句话,那几人就先离开了。接着,他甩着一把折扇,脸上挂着玩味的笑,看着言芙。 “芙妹,你就叫你峰哥哥,也不叫叫岩哥哥。” 言芙心不甘情不愿的哼唧一声,叫了声岩哥哥。 赵岩摸了摸她的头,漫不经心地说了声,“乖!!”然后当着言芙的面,从袖中掏出一张手帕,面不改色的擦了擦手,瞬间把言芙气炸了。 “你!你什么意思?”言芙瞪着赵岩,怒火中烧。 “擦擦手咯,除了脏还能有什么意思?”赵岩挑了挑眼皮,刻薄的说,这女人时不时的在赵峰周围刷存在感,我都把远房表妹抓过来当挡箭牌了,还看不懂形势,找死!赵末眼角抽了抽,这表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贱啊! 言芙眼睛都气红了,她转身抓住赵峰的衣袖,急急出声,“峰哥哥,他怎么可以这样??” 赵峰有些不忍心,他想把她的手拂去,可这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赵岩这么说,却是有些过分了。 “放开!”赵岩的声音冷若冰霜,一双上挑的凤眼死死盯着言芙抓着衣袖的手。 言芙听了他的话,吓了一跳,手微微一抖,可抓得更紧了。就好像这是她的生存的希望,一放开她就会坠入万劫深渊,同时她望向给她希望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她喜欢好几年了,从自己有记忆起,就被他深深吸引,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开!决不妥协。 “呵呵,你还真是执着。”赵岩怒极反笑,“怎么,你心软了?”这句话却是对着赵峰说的。赵峰看着那人的脸色阴沉,他终是在言芙红着双眼的情况下,把她的手拂开了。 “你别多想!没有的事。”声音如同大提琴的低音,浑厚、深沉,有磁性。 “没关系啊!我又没说什么?”赵岩掀了掀眼皮,懒洋洋的摇了摇扇子,他背过身去,声音温和,“你们走吧?” “表哥!”赵末出声,包括我吗?很好,我可不想在你们这里看这些,累死老娘了。 “赵峰,言芙,滚!!!”声音突变。 言芙又是一抖,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峰哥哥。可是,她的峰哥哥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死咬着一口牙齿,看着他们。 那人皱着英挺的双眉,走上前去,面对着赵岩,心中一颤,这人真有意思!口口声声叫他走,这还没走呢,眼圈都红了(气的)。他摇了摇头,揽过他的脑袋,当着言芙的面,一口咬上他的唇,不就是嫌那女人碍眼嘛,罢了,好了,如君所愿。 言芙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这,这是怎么了?峰哥哥,你?她尖叫一声,双手指着那两人,“你们?你们……”她惊呆了,口齿不清,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低低的叫了一声:“峰哥哥。”她觉得一定是赵岩带坏了她的峰哥哥,不行,她一定要救他。 “哎,你吓到小妹妹了!” 赵岩回过身,表情无辜。 赵峰无语,这不是你希望的么!赵末直接翻了个白眼,弹了弹红色衣裙上的灰,既然这样就没她什么事了,她淡淡的出声,“表哥,我走了啊!”她没有听到赵岩说话,但直接走开了,她走到言芙旁边,吊着狐媚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女子,舔了舔唇,额,长得还不错! “小妹妹,要不要和姐姐一起离开?” 言芙呆呆的,没有说话,再赵末摇着头走开几步后,她叫道:“等等!”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她,可能是这里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可能是她想通过这个女人打听一些事情。 赵岩满意的看着那两个离开的人,眯了眯狐狸眼,这个表妹真是不错啊!! “走吧,我亲爱的将军大人。”赵岩阴阳怪气的说,抓过身边的人,“现在,你只能跟着我混了。”很好,这里只属于他们两个了。 季白心下狐疑,→_→这人为什么想到姻缘山来,嘿嘿,莫不是他想和自己一起将名字刻上那山上的大石头。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你想多了,真的!(。)y゜゜゜) 事实证明,他真的想多了,这位爷顶多就是心情不爽,吃多了,出来消消食,顺便嘲笑一下愚蠢的人类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幸福寄托给一块毫无根据的大石头。 他们爬在那条小径上,正好碰到前方下来的言芙和赵末。 言芙看着眼前来的两人,瞬间横眉竖眼,她不是叫侍卫不准放人进来嘛,这些没用的蠢货,回去一定收拾收拾他们。她心里正不舒服,于是——“哪里来的不知好歹的贱民?统统给本小姐让开!” 赵末挑了挑眉,看着她,这小姐脑袋里装的什么?既然这两人能突破重围进来,肯定不是凡人,至少武力值不凡。额,自己是不是该离她远点?!免不了一会儿受了牵连。 贱民?!季白听着这两个刺耳的字眼,双眉纠成一个倒川字,爷爷我好不容易混了几世,终于当上神仙了(裙带关系),虽然仙不大,可好歹是住在天上的!还从来没有人在他眼前这么不知死活过, “姑娘,嘴这么臭!早上吃了什么?” “你!”连这么低贱的人都敢这么对她,她抽出腰上的鞭子,出生武将之家,肯定功夫不弱。她挥着鞭子冲了上去,咦,人呢? 她抬头一看,那两人腾在半空,季白甚至盘坐起来,他斜着眼俯视地上的二人,装|||逼的说:“我乃此地的神仙!尔等凡人还不下跪?!” 言芙大吃一惊,攥着鞭子的手越来越紧,但是她开口大吼,“哪里来的妖物,快给姑奶奶下来!姑奶奶饶不了你们!”瞬间从本小姐变成了姑奶奶。赵末差点栽一跟头,这女人还有点意思。 额,妈的,季白差点也栽一跟头,就算我这德行是不太像个神仙,可是我旁边这位大仙可是根正苗红的大仙一枚。算了,不和你这没有见识的屁民一般见识,有失仙份。 “洛大神仙,我们……” 没等他话说完,只见洛夜单手抬起一团红光,地上的那个女子身前瞬间轰隆隆的裂开了一条天堑,足足有六米多宽,她脚下呼啦啦的落下一些石子,咕噜噜滚进天堑之中,一点回音都没有。 言芙一下子吓傻了,心咚咚的跳得极快,她急急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抖若筛糠,爬也爬不起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那条鸿沟,这时身旁来了一个人。 赵末稳稳的拉起地上的言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微微一笑。然后,赵末在言芙瞪大的双眼中,向前走去,她走得那么稳定,那么悠闲,就像在自家后院一样。眼看着就走到了天堑边,她抬起右脚就要跨进那个深沟里。 “不要。”言芙不由自主的大叫一声,赵末回头对她灿烂一笑,“没事!”然后她跨了上去, “啊——”言芙尖叫一声,双手覆上自己的眼睛。 “没事!”那人的声音传来,言芙睁大双眼看着,那人,那人居然没有掉下去?她就那么站在天堑上,如履平地。 季白也吓了一跳,他正准备救那女人的,就看见她稳稳的浮在上面。他回过头看着洛夜,洛夜淡淡的说:“幻术而已!”手一挥,地上的那条天堑一下子消失了。 “多谢,两位上仙不杀之恩!”赵末做了个男子拱手的手势。 季白急急开口,“你怎么知道的?”连他都以为这是真的。 “方才我看到这条天堑,也是吓了一跳,可是突然眼尖看到一条蚯蚓从眼前爬了过去。” 虽是那么说,这个女子的胆量可真是不容小觑啊!季白欣赏的看着她。咳咳,身边传来咳嗽声,季白回头,就看到洛夜将眼睛偏向一方,装作不看他。呵呵,看来,你还是有一点在乎我啊,季白心情极好! 二人别了赵末,向山上走去。 赵末看了看那两人,眼珠一转,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啊,哎,怎么长得好的男人都搞基去了,幸好我不喜欢男人。 “言姑娘,你没事吧!”口气温和,眼中关切之意溢出。言芙不知怎么的在那双狐狸眼中心跳更快的跳了起来,甚至微微红了小脸。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各位天使! 祝你幸福,为我补分的那位可爱的天使! ☆、第三十九章 季白跟着洛夜不一会儿就上了那所谓的姻缘山。他回头看了看脚下的石板路,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远远的山脚下。远处是皇城,一条河流自西向东横贯其中,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渺小,顿时胸中腾起一种成就感。他深吸一口气,立觉心胸开阔,心旷神怡。他还想多呆两下,感受感受。 “走了!”口调平平。 “……” 山顶较宽,布满着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高大树木,走入其中,便可以看到一座寺庙,那座寺庙面积不大,唯有一层,红木制造,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家房子,上面写着姻缘庙三个大字。 二人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男子的声音,一低沉,一清越。 “好了,现在来戳个章盖个印吧!”说着,赵岩随手扔掉手中刻字的匕首,笑嘻嘻的凑过去,想亲赵峰一口。 “别胡闹!”赵峰偏过头打断他,严肃地说:“这地方不太好!” “哈哈,有什么不好?亵渎神灵?”赵岩眼中讥诮,笑得张狂,右手拍了拍那块刻满名字的巨大石头。 赵峰看着他笑,微微蹙起眉头,没有说话,心中不解,既然不信,为何又一定要拉着自己来这一遭。 世人愚昧,自己的幸福不自己争取,总是寄托在那些虚渺的事物上,他赵岩才不信这些,看,那个曾经对自己冷若冰霜的人,现在不是喜欢上自己了么?过程不重要,结果满意,一切可以忽略。赵岩又一次笑了,他不管不顾,再一次凑了上去,两人终是吻在了一起。 庙外的季白看着庙里的两个人,有些惊讶,因为他认识他们,虽然这两个人的面貌变得成熟了,可那模子依旧清晰,就是他曾经见过好几次的那两个小孩的成人版——少言和少峰。脑中开始翻腾,这两人真的给他一种看到前世今生的感觉。 而此时,洛夜也有些惊讶,因为他以前下来,也曾看到过这两人,当时二人明明还势如水火,不能相容。谁想到这会儿看到的却是这副模样,他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再看二人的神情也不是作伪,似乎真的很爱对方。 庙里的人似乎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季白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回头看了看身旁的人,那人表情严肃,好像在思考什么。 察觉到他的视线,洛夜回过神来,庙里的情景已经不能看了,他转身往山下走。他本身是不相信这种感情的,男男相爱,开什么玩笑?这个小子一出现,就对他说,喜欢他。他只是毫不留情的就将他驱赶出府邸。可同时他又觉得季白很有趣,给他的生活添加了很多不可控因素。但仍然将他归在那些想要巴结他们的一类人中,不过这人的方式有些不同罢了。现下,凑巧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脑中不免有些慌乱。不应该是这样的?洛夜想。 季白低着头,紧跟在洛夜身后,想着自己莫非是穿到以前的世界去了,那时正和还是神仙的洛夜相识。突然他就撞上了前面的身躯。 洛夜毫无预兆的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就被后面的人冒冒失失地撞了上来。脚下的全是碎粒的石子,呼啦啦往下滚,二人很不凑巧的来了个恶俗的拥抱,接着向后倒去,尼玛,这个地点真是绝了。季白看着刚刚爬上来的九曲十八弯,感觉周围都是树木在身边划来划去,身前是自己喜欢的人,季白感觉到一种名叫浪漫的东东在滋生。 二人飘飘忽忽的落到地上,洛夜这才反应过来,将季白放开,那人一双明亮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他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然后,洛夜又把季白丢下,自己回天宫去了。 “……”季白看着消失的人,脑袋一片空白。 他也向天上飞去,不知飞了多久,他发现周围除了白云蓝天之外,就没有任何所谓的东西。天门什么的,一点鬼影儿都没有。此时,他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凸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洛夜这时出现在宴会上,在其他仙眼中,根本就没有发现他消失了一小会儿。 大殿里是仙女们曼妙的舞姿,悦耳的琴声,美酒佳肴源源不断的供应上来。玉帝王母坐在上宾的位置,他和哥哥坐在主位,四下是根据品阶排位的各位神仙们,所有人脸上一片喜气,融入他的生日宴。 他看着这些神仙,分不清谁是真心,谁又是假意,只是神态自若的接受他们的祝贺。眼神一转,发现还有几个空位置,为首的那位是上古神仙中的一个,好像叫什么少华的,听说那位仙人在历劫时有一位弟弟,自己十分疼爱弟弟,不顾玉帝王母的反对,硬是在重返天宫时,将那个肉眼凡胎的家伙带上了天宫。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这时,他哥哥东岳帝君拿着一碟花生,走了过来,向他挤了挤眼,“又跑到人间去了?” 洛夜挑眉,没有否认。 “人间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三番五次的下去?”东岳帝君吃了颗花生,饶有兴趣地问:“你不会是在人间看上谁了吧?” 洛夜看着他哥哥凑过来的那一脸的八卦相,双眼亮晶晶的,忍无可忍,抬手把他挡开,“我可不像某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爱上。”洛夜隐隐听到月老喝醉时谈到过自家哥哥曾经度情劫时经历的荒唐事,不过好像他哥哥的这段记忆被封锁了。现在知道的人除了月老,玉帝王母之外,恐怕就只有他了。喜欢过一块石头,一只鸡,这种丢脸的记忆却是该被封锁。 东岳帝君没有那段记忆,不过总是听自己弟弟的调侃,他也知道肯定发生过这等荒唐事。于是,他抛了颗花生,恶狠狠的咬掉,瞪了弟弟一眼,接着识趣的起身走了。 这时,少华仙君走了进来。这位上仙平日里极少出来走动,这种上古开天时就存在的上仙,除了一些地位崇高的上仙邀约或是事态紧急的情况之外,普通神仙基本上都看不到的,因此很多仙人觉得他很神秘的同时又带着崇敬。 少华仙君将一个长约四尺,宽约七寸的长方形红色的木盒子交给管理礼品的仙人手中。对着洛夜礼貌而又疏离的微微点了点头。 洛夜看着他好像在四下里寻找着什么,旁边仙人的惊呼一下子传来:“天!仙魔琴……”洛夜也是一惊,转过头去,就看到那只盒子已被打开,一把泛着幽幽蓝光的檀木古琴。 仙魔琴,据说是上古时期,那时众神乱战中,出现的那把亦仙亦魔,亦正亦邪的神器。使用此琴,关键看使用之人的内心善恶,善者就造福天下,恶者不堪设想。当时此琴就被不怀好意的仙人使用,对天界,人间,妖界,魔界,冥界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幸运的是最终胜利的是正道的仙人们。于是,胜者幽居天宫,统治万物;败者为魔,驱逐流放。上古之战后,此琴一直由少华仙君保管此物,不仅仅是他威望和品性极高,也在于少华仙君本是一颗上古古木所化成仙得道,与琴本属于一个综系,也更好掌控。 少华仙君此番将琴送给洛夜是什么意思?只是礼物那么简单吗?有的神仙开始在脑中思索着。 不过,坐在上位的少华仙君此刻可顾不得别人怎么想,他找了好久,可是就是没有发现他家弟弟。小白去了哪里?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袖下的手握成了拳。 洛夜拿着一只酒杯前来,他紧盯着那双看起来无欲无求的眸子,“上仙将如此贵重的仙魔琴送与我,不知有何深意?” “圣君多虑了,这东西我守了那么多年了,转个手而已,能有什么深意?”意思就是我不想保管了。少华仙君将手中的酒抬手喝了,他看着对面这个青年,小小年纪,锋芒毕露,气势逼人。 终究还是太过年轻。突然,他的眼睛钉死在那只无名指上,唰的一下,光影飘过,洛夜捂住自己的手,迅速退后两步。 “这扳指是小白的?你见过小白?他在哪里?”少华仙君拿着那颗碧绿的扳指,死死盯着洛夜,急急的开口。 洛夜大吃一惊,刚刚那速度,他竟然没看清,手中的东西就不见了。这就是上古神仙的力量?真是令人惊讶啊!那小子居然就是这人的凡人弟弟,难怪那么废。他不动声色的回到:“这扳指是你弟弟送我的,不过之后就没看到他了。”他心下作怪,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这人这么快找到季白。 少华仙君盯着洛夜看了好一会儿,将扳指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宴会。 洛夜走过去,重新将扳指戴上,这人看来真的如传言一样,很紧张他的弟弟啊,对了,那小子不知回没回来,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回荡在眼前。 季白作为一只找不到回天宫的仙,很郁闷的又跑到了那座姻缘山上,一屁股坐在他们摔下山的那个地点,希望那只没良心的家伙发现他没回来时,来此地找他。哎,真他妈操!蛋!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 ☆、第四十章 季白很郁闷,相当郁闷,因为他已经在姻缘山呆了好几天了。居然没有任何人下来找他,他的弟控便宜老哥呢?那只中二病自大狂呢?他躺在那颗巨大的姻缘石顶上,斜着眼看着挽着手前来的一对对秀恩爱的古代情侣,由开始的赏心悦目,到后来的越看越不顺眼。 又一对情侣十指相扣走了进来,情意绵绵,都是13,4岁的年纪,眼里全倒印映着对方的身影。 真是太不自爱了!这么大一点,就和一男的来此地求天长地久。季白撇嘴,吊着眼睛看着他们在石头上互相刻下对方的名字,男的:李牧之;女的:张秀娥。听着男子深情款款的拉着女子的手,许下感天动地的海誓山盟。 切,小子,这种没水平的情话都说得出口。没想到效果还不错,直把那姑娘感动得掉眼泪汪汪,恨不得就地相许。 傻妮子,人家骗你呢?还傻乎乎的往人怀里凑。喂喂,死小子,你手往哪里放?还往里面钻,钻什么钻?太不纯洁了!!! 一块小石头咕噜噜砸了下来,直接命中那男子的脑袋,男子瞬间倒在了地上,后脑勺汩汩流血晕过去了。那姑娘尖叫一声,提着裙摆,咚咚咚的死命往外跑。 季白也不知道这块小石头的威力那么大,他一下子慌了神,现出原形,三两下跳到地上,将倒到血泊里的灰衣男子扶了起来。 “喂,兄弟,你没事吧??”季白脑门上低下几滴汗,他拍了拍男子的脸,使劲掐了掐那人的人中。 那男的长了一双吊梢眼,面容比较清秀,半响之后,他迷迷糊糊的摸着后脑勺,醒了过来。他望着季白,呆呆的叫了一声:“爹!” 噗——季白一口口水呛在喉咙上,上不去下不来,憋得他咳得喘不过气。喜当爹的感受,原来是这样! 那男的明显有些傻了,他双手糊着血,使劲抱着季白的胳膊不撒手,眼泪鼻涕一起流,嘴里哇哇叫着:“爹,你跑到哪里去了?娘都死了,你才回来。呜呜呜……” 季白脑中咔蹦一声响,完了完了,傻了傻了。他施了点仙术,将血止住。当务之急,要将人带去看看郎中。他拉上李牧之就往庙子外面跑。 嘭——季白退后几步,捂着被撞上的鼻子,看着眼前那个捂着头,眼中冒着水花的女子。 言芙!臭丫头!又是你!!! 此时的言芙,看上去比前几天憔悴了许多,一双黑眼圈涂了许多水粉也没有盖住。 她的眼神由愤怒变成了惊讶,动作迅速,一下子凑了过来,一把抓住季白的另外一只手,“神仙?!” “爹,她说什么?”李牧之好像被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眼中蹦出火花,嘴巴撅了起来。 言芙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李牧之,眼神带着鄙视,“是你?!” “你认识他?”季白心下大定。 “我才不认识!”言芙撇过脑袋。 “……”季白无语,“……别闹,这家伙傻了!抓着我叫爹呢。” “什么?”言芙大吃一惊,回过头来,瞪着眼,死死盯着李牧之看了老半天,嘴角勾了起来,“哈哈哈,李牧之,你也有今天!!!” “神仙,是你把他变傻的么?你也看不惯这家伙风流成性,欺骗女人么?哈哈,傻得好!!”言芙开心得就差没鼓掌了。 “……”季白瞅了瞅还死抱着他胳膊的某人,还别说,这一款还是很吸引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的。再看看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女人,干咳一声,神色不自然,“这家伙不是我变傻的,这就带他去看病。”石头砸的,不是我。 “傻就傻了吧!看什么看?”言芙直接表示其不满。 “!!”这丫头片子果然心肠不咋地。季白没有理会他,经过言芙,带着蠢萌的李牧之往山下走去。 “等等!”言芙又一次抓住季白的衣袖,“……我有点事!” 季白撇了撇嘴,不想理她,这丫头真是太没有礼貌了。遂扶开她的手向前走去。 “你不是神仙吗?你不是就该帮助世人吗?你为什么不理我?”言芙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捂住双眼,缓缓蹲在地上,开始哭了起来。 “喂,一起走吧!”季白回头扔下一句。我不是看她可怜啊?我还不知道李牧之这傻小子住哪里,而且我还没钱。季白摸了摸鼻子,心下想,嗯,就是这样。 言芙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破涕而笑,快步跟了上来。 “先带他看病,然后再说你的事。”季白快速冒了句话,堵上言芙即将说的话。 言芙只好先压下自己想说的话。 不一会儿,三人进了城。 “爹,我想吃糖葫芦!”李牧之吊着季白的胳膊,眼睛钉在了卖糖葫芦的架子上。 季白看了看那些颜色殷红,个儿大沾着芝麻,让人垂涎的糖葫芦,再看了看那个卖糖葫芦的身穿补丁头发花白的老头。嗯,准了! 他淡定的掏了掏李牧之的腰包,从中取出点银钱,看着言芙,“丫头,去买点!” 言芙满头黑线的看着他。 季白眼一瞪。 …… 然后,三个长相俊美的大人,人手几根糖葫芦,边走边吃,走在了大街上,多么亮丽的风景线! 进了药铺,郎中给李牧之细细检查了一遍,叽里咕噜念了一大通季白不动的中医术语。简而言之,脑中有淤血,情况好的话,不出半月,血块消了就能恢复记忆;运气霉的话,这辈子就只能这样“无忧无虑”的过了。 季白看着李牧之对他滋出一个标准的弱智微笑,他觉得自己这次玩大了。呵呵!o(╯□╰)o 在言芙的带领下,季白将李牧之带回了他家。 看着那个富丽堂皇的府邸,季白突然发现这家伙居然这么有钱。听言芙说,好像李牧之是从商的,经营药材,经常与皇宫的人打交道,是个很圆滑的小人,还有个二品官的舅舅撑腰。在京城里极有名,不,应该说是在京城的脂肪堆里极其有名。 那些下人看着自家少爷回来了,还带着两人,至于为什么还叫那男的爹,也没有在意,反正爷的事,下人少管,这是在这里的从业之道。 很巧的三人进了书房,季白顺手拿了只毛笔给李牧之,这家伙对这个新玩具,很是开心,自己在一旁拿起纸开始玩起来。 “说吧,你有什么事?”季白看着那丫头一副快要憋不住的神情,开了口。 言芙看了看周围,除了一个傻子,也没有什么外人,于是,她开始说了起来…… 少华仙君匆匆回了府,他问了问一个仙子,得知季白还没有回来。心下疑惑,这人跑哪里去了?会不会又去爬共工山了? 正要起身去找找,一个虚无的影子走了进来,蹲在少华仙君的脚边,拿起他的手抚上自己虚无的面孔,微微叹了口气。 “哥哥,你都好久没有来看我了。”声音空灵,带着落寞。 少华仙君没有表情,默默地抽出自己的手,声音冷清:“是你把我交给小白的请帖和礼物给换走的?” “哥哥,你总是那么偏爱他?”语调中带着不甘。 少华仙君站起身来,没有理会那人的话,甚至没有看一眼他,居高临下,淡漠地开口:“小白,在哪里?” 那人渐渐笑了起来,很是悦耳,“哥哥,你的小白不在我手上。” 少华仙君蹙着眉,长袖一挥,只见那人狠狠地被击得撞上床脚,嘴里吐出鲜血,饶是那样,他还是得意的笑,“哥哥,何必呢,你明明知道……” 少华仙君直接一道封口决将那人要说的话堵住,敛眉,毫不犹豫的出了门。小白不在这人手上,那洛夜一定知道小白在哪里。 地上的人握紧的双手,狠狠锤在了地面上,眼中阴狠的神色如地狱的恶鬼。 洛夜看着这场还没有结束的宴会,起身向后院走去,渐渐的他来到了那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躺了上去,脑中开始浮现出季白的身影,那次的温泉相遇真是不太美好!(喂喂,不美好,你干嘛脸上浮现出这么可疑的红晕!!!(_)~差评!!) 不知现在那家伙在干嘛?微风吹得人有些醉,洛夜微微闭上了双眼,看着天边的两片白乎乎云彩,看着看着,脸上开始诡异的泛红。(额,节操该捡捡了。) 突然,电光火石之间,洛夜的眼睛倏然瞪大,他急急的往旁边一滚,一个翻身蹦了起来。双手大张,一把银灰色的大刀出现在手中,迎了上去。 少华仙君拿着一把泛着幽蓝的长剑,飞身向他刺来,地上的草坪裂开一道深深的沟壑,蔓延了十来米。 刀剑相交,气势此消彼长。可恶!洛夜咬着牙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数百回合就在一瞬之间。豆大的汗从额间滚落下来,那人居然没有一点气喘的迹象,似乎还有留手。 眼看着剑直直指向自己的喉咙,洛夜瞳孔瞬间放大。 那剑尖就定在那微微一毫之间。 “小白,在哪里?” 洛夜咬着牙,眼神一变,也是一惊,那人还没有回来?不会还在人间吧?不过他才不要说。眼看着那剑直接触到了自己的脖子,洛夜皱了皱眉,一滴汗珠滴落下来,缀在剑上。 就在这焦灼的气氛下,一个悦耳的女仙子声音传了过来。 “洛夜圣君,你在这儿呢?” 少华仙君先其一步收了剑,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看!祝你幸福!~~\(≧▽≦)/~~ 突然发现没多少人看,也不错,至少没有人催更,那样写起来真是随心所欲。(真相是郁闷死了!≈gt_≈lt) ☆、第四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有些地方写得太蠢,还有些错别字,本想修改一下,但想了想,那样像是伪更,还是写完了再全部改吧。 迎面而来的风夹带着丝丝凉意,眼看着山道上的树木由嫩芽抽新绿变得郁郁葱葱再开始掉下树叶来。日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哦,洒满一地银灰,恰好和树荫交相呼应。不知不觉间,居然都快一年了。半山坡,季白躺在密实的落叶堆上,眯缝着双眼看着曾经近在咫尺,现在远在天边的白云。从刚开始天天往姻缘山上跑,到后来两三天往上跑,到现在半月来一次…… 姓李的小子已经恢复过来了,很意外的,这家伙除了好色了点,人圆滑些,钻钱眼了些,性子并不坏,阴差阳错之下,季白被他当作救命恩人,暂居府上。真不知道要他了解到自己之所以白痴了一段时间的罪魁祸首就是府里这位,会是什么表情?嗯,季白略微思索一下,毫无心理负担地决定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延续下去。言芙那个小妮子走偏了一段时间,终是醒悟了过来,继续一副“本姑娘天下第一美,谁谁看不上我绝对是眼睛有病”,兴蹦蹦的开始了相亲生涯,折腾各路英雄豪杰。 就在最初的第二月,季白在大街上溜达。看着人间的美食,他突然听到自己腹中传来几声不和谐的咕咕声,瞬间瞪大了双眼,直觉不可思议,随即默默念了个集灵决,自身的仙灵之气居然只有拳头大小了,比以前少了四倍左右。他想着完蛋了,莫非要变成普通人了。 他一溜烟的跑到偏僻处,集中仙力,影身飞升,果不其然,越往上,身子也越来越重,仙力消耗极快,拳头大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眼间变成铸币大小。 若不是他已经隐了身,一定会有无数人看到他那副衰样,只见,季白憋红了一张稚气未脱的包子脸,一双稍显圆润的桃花眼,死死盯着右手上指尖那团泛着金光的小圆团,左手死命上下滑动,就像是溺水的人那样,明明没什么左右,仍拼着吃奶的劲头往上蹿往上蹿,心里急切的念叨着飞呀飞呀。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一个劲儿的往下坠,落的速度也明显越来越快。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地上的灰尘四散,季白已经屁股着地,摔在地上龇牙咧嘴,感觉屁股都摔成八瓣了。接着,他眼神涣散了一下,不管不顾又集中仙力往天上蹦去,手中的仙力转顺即逝,才不过一人高又摔了下来,这一次,他竟然觉得比第一次摔得更疼,哆嗦了一下,瞬间不知所措!他根本不怕自己变成普通人,怕的是前事种种皆是梦。好吧,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心中那个愈加强烈的念头:最怕的是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当季白慢慢认清上面的人可能不会来了,第一次觉得该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他文不成武不就,整一个废柴,就这张慢慢抽条的脸能看。这模样14、5岁的样子,和初次穿了的那个病秧子身子相比,至少无病无灾的。除此之外,就认识那个李牧之和言芙。言芙就算了,小丫头一个,正忙着嫁人;李家小子,人圆滑了些,但并不坏,自己救了他一命,这么住在他府上快两月了,家里人也没什意见(没爹,娘死了)。 季白收拾收拾心下的失落与不甘,认为先做点什么过下去。亏当病秧子时,应了那句久病成医的老话,季白认为自己肚子里也不是一点东西都没有,干脆到李家小子家药铺里学个一两年的,以后做个行医的也不错。 于是,行动派季白当即向李沐之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顺便借了些银子在离医馆不远处租下三间房屋,买了些简单的日常用品住下。第二天便在张氏医馆里做起学徒来,再加上那张脸着实生得不错,又是东家的救命恩人,医馆上下对他更是热络。 此地是武定侯的封地——琢阳。张大夫今年已72岁高龄,满头鹤发,面带慈祥,笑起来像个弥嘞佛,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此处最有名的大夫,同时也是李牧之的外祖父。自己的孙子医术平平,在经商上倒是有些天赋,又有儿子关顾着,虽有些不端(好色),但终归是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剩下的独苗,因此对这孙子也是很喜爱的。这位姓季的小伙子救了孙子,品行上也没什么问题,关照关照也自然顺理成章。这是张老初时的想法,待两个月过去之后,张老豆大的眼睛笑眯了,高兴了,本想这季白看着年龄也有快15岁了,学医虽也还行,却也错过了最佳时间,可谁能想到,这小孩儿挺聪明,而且好像有些基础,说是跟父亲学过;加上又有个好记性,学什么都快;爹娘都不在了也怪可怜的。他这一高兴一怜悯,破天荒的将季白收作自己的关门弟子。 他哪知道季白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自己那世是个药罐子,基本上乱七八糟的病都得过大半,自己也是真诚钻研过一阵,久而久之的自然知道许多。 就在最近这个月初,本地最大的官,武定侯的头风病又犯了,张老被侯府的管家请去侯府为其诊病。随着侯爷的年龄一年年的增大,头风病反复发作的频率也就越高,这位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将四方来犯的敌国将领吓得闻其名而丧胆,纷纷来朝朝拜。如今不过51岁的年龄,却被这头风病折磨得夜不能寐,白日稍有倦意,也会发作得厉害。这人要是没了睡眠,火气也会压抑不住,听说,皇帝老爷派来治病的御医都被砍了两,打了三,赶走了五个。要按常理来说,皇帝老爷的人被这么处置了,恐怕会招来非议。可这位年轻的皇帝屁事没有,安安稳稳的又派了十位御医往这里赶,甚至将自己的一母同胞嫡亲的妹妹叶平公主派来探病,可见,皇帝老爷真的挺看重这位侯爷。 就在这一去一来间,涿阳有名的大夫都被召进了侯府,张老也不例外,加上他的医术确实了得,侯爷的头风在其针灸下,发作起来,疼痛感减轻不少。于是,张老更是被很好的安置在府内,待其病缓才能归来。 季白看着两位师兄在医馆里为病人们看病。两位师兄都是正直宽厚之辈,大师兄张益,25岁;二师兄张宽,21岁,都是打小在张老爷子身边的,族内弟子。 日子过得平淡,病人多时,季白也会帮着师兄们看那些头疼脑热的普通病人,除了偶尔跑到姻缘山上去看看,想想那人,那些过往,他基本上都在医馆呆里。 这日闲暇之余,他又来到山上,躺在那片树荫中,周围的落叶已经很厚了,天上的太阳也渐渐没了温度,看来冬天怕是快要到了。不知道天上的人在干些什么?!喂,我好歹也是个散仙,就算是靠裙带关系上去的,可也不该这样啊,这种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的感觉搁谁身上也不好受啊……想着想着,麻蛋,洛夜,你这个混蛋!!!!他冲天上比了个中指。 洛夜下来时就看到这幅场景:这些日子总是在脑海中出现的那个身影的本尊,一身紫衣大剌剌的躺在树叶堆上,右手遮在眼前,嘴里嚼着根狗尾巴草,身上凌乱的散落着红黄相间巴掌大小的树叶。左腿翘在右腿上,脚上未穿鞋袜,他的脚秀白且翘,脚腕和踝都肥瘦适度,着实不太像一个男子的脚。看着它就那么晃啊晃的,感觉真是有些刺眼…… 那人脸上的包子已经开始褪去,一双艳丽的桃花眼被他瞪得圆乎乎的。洛夜突然有点心虚,可恶,不过是被仙子绊住,又被兄长叫去陪酒,这才多会儿,他怎么身量都抽长了不少。奇怪,他哥不是很在乎他么,怎么还没来领他,这家伙也是蠢,身为一个仙,怎么连南天门都找不到。说出去怕是要让其他仙友笑掉大牙吧。洛夜自己都不知道,虽然他嘴里说着嘲笑季白的话,嘴角眉稍都是笑意,眼中的神色更是温柔得让人恨不得溺毙其中。自己的样子要是让熟知他的人看见了,恐怕才是见了鬼了! 突然……“洛夜,你这个混蛋!” 只见,季白向天比了个奇怪的手势,一跃而起,身边的树叶纷纷滑落,散开。洛夜一惊,难道他看到我了!随即又直接否定,他身上的仙气都没了。哎,怎么这么废!洛夜摇了摇头,又对上季白的那双眼睛,大而有神,眼底清澈明亮,眼尾略微上翘,不知是不是愤怒的原因,眼角微微泛红,有些水渍在眼里闪烁。 洛夜心下一突,就不想这么直接出去面对此时季白,略微一想,摇身一变,往季白所在的地方走去。 “……哥,”季白擦了擦眼角,以为自己眼花了,可那人仍是一袭白衣,温文尔雅,性若玉兰,缓缓向自己走来。季白咧开明晃晃的八颗白牙,飞奔前去,脑袋里噼哩叭啦作想,便宜老哥终于来找他了,原来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惦记,那感觉真是说不出的让人愉悦呀! ☆、第四十二章 季白猛地冲过去,一把狼抱住他,要是有尾巴,绝对甩得欢得很。 洛夜心中莫名一酸,没想到,少华仙君在他心目中地位居然这么重,前几日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这家伙,真是……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呃,要是你喜欢,在下没问题的,你继续……”洛夜微低着头,看着掉在胸前的八爪鱼状的季小白,幽幽开口道。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地府当差 作者:豆芽君 第8节 季白僵了一下,猛的抬头,眼前的人五官是他哥的样子无疑,可这声音完全不像,他震震的退后几步,刚才太激动以至于没有细看,这下,瞬间看出许多不同来,少华仙君身上从不佩玉,可这人腰侧悬挂了3块,碧绿清透,质地上乘。两人的身量也有些差别。 微风适时的吹了起来,那人泼墨的发丝飞扬,嘴角挂着斜斜的笑,不是哥哥。哥哥的头发是银白色的,上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上古神仙才是那种发色。哥哥也不会这样笑,这么一想,季白又吃惊了,他明明只和少华仙君相处不过几日,没想到自己对他居然那么了解,好像认识了几十年之久。 洛夜眼睁睁的看着季白在自己眼前走神,心里甭提多么不爽了。那人嘴里说着对不起,连自己说他是姑娘都不反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着看着他落寞的转身,不再瞧自己一眼。 本想和季白来一场君子般的邂逅,以后以文会友、闲话西窗、把烛夜谈什么的~~~ 就在他想太多的时候,那人已经跑没烟了。只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哎……我去……”的惊叫~~~ 季白倒抽一口凉气,他刚刚神色恍惚,一个劲儿往山下走,没有留意脚边绊到一根树枝,像是山间猎人打猎的机关一触即发,他刚狼狈地扑倒翻身,好不容易躲过四面袭来的树叉,就被一块大石头砸中大腿,背靠大树,撑着爬起,还来不及细看,迎面又飞来一个巨网,瞬间被罩到一个鱼网里,悬挂在半空中,完了。没想到古代的猎人这么凶残,看这机关设得环环相扣,真是精妙,别说是山中野兽,怕是来个武林高手稍有懈怠也要中招。可生活总是那么玄幻…… 当季白看着一只黑狼从树丛中一跃而出,通体的黑毛,身长1米3左右,阳光下皮毛发着黝黑黝黑的光,金黄色的兽瞳紧紧盯着自己,优哉游哉迈着步子,绕过槐树,嗷呜一口咬掉绳子,他傻眼地看着自己咚一声摔到了地上,终是忍不住痛叫一声……脑袋里火花四溅,我这是被狼猎了?!!!!!! 季白拖着疼痛的腿,惊恐的往后面逃去,“娘咧……救命啊!!!!!!”恍惚间,他甚至觉得看到了那狼对着自己轻蔑的咧了咧嘴。眼前一个阴影飞过,季白晕了过去,吾命休矣! “哇呀呀,抓到了,逮到一只肥的,嫩嘟嘟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前辈诚不欺我,修炼成人,捕猎真是事半功倍呀!”小狼看着在渔网里晕乎过去的人类,呲了呲牙,又瞬间感动:“不过制作工具真是有点累,还好,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以后跑不快,吃不到肉了。”它动了动耳朵,“咿,好像还有一只。” 于是,它吹了口气,将一切机关复原,甩了甩尾巴,屁颠颠的拖着猎物,暗戳戳的躲到树丛后面去了,等着下一个猎物入网,美餐一顿。 来人一身白衣,挺身玉立,侧目而视,神清骨秀、俊逸非凡。 妈呀,这人真俊,待我把他吃了,自己变成那个模样,看那些族内姑娘们还不和我生狼崽子。说着它舔了舔唇。咦,什么情况,为什么机关没反应?小狼眨巴眨巴黄色兽瞳,表情蠢萌,很是疑惑。 倏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扼住它的喉咙,狼仔“嗷呜~~”一声被摔到人前,噼里啪啦承受了之前季白所遭受的一切,眼冒晶花的回过神来,自己掉进渔网中,摔在人前。那人右手轻轻一抬,草丛后面的季白缓缓落入他的怀抱。 狼仔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根本就不是凡人,只见他周身环绕着灵气,一层环着一层,金光闪闪,简直要闪瞎狼眼。那人盯着自己就像看一个死物,毫无感情。 狼仔瑟缩了一下,吓得瞬间变回了人形,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儿,手脚并用,趴在地上,浑身赤果,鲜血淅淅沥沥,控制不住哆哆嗦嗦,自己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他一边不停歇的磕头,一边奶声奶气的开口求饶—— “这位大仙,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呜呜……” 看着他冷漠着不为所动,抬手就要——“妈呀,救命啦,大仙滥杀无辜了……” 洛夜看着那个小崽子磕得满头是灰,那双眼睛幽蓝水润,扑簌簌的落泪,好像有点像季白的眼睛,突然觉得挺有趣儿,遂收了手,淡淡的问道:“说说,何来无辜?” 小狼鼻子一抽一抽的,抬爪一抹,指着季白,“圣人不是说,世间万物皆平等。他们都用这种东西把我族内的小伙伴们捕捉,剥皮做衣服,吃肉涮温鼎;我不过是饿了,依葫芦画瓢,怎么就不可以?” 洛夜听了那狼崽子的话,觉得有点意思,转念一想,虽说狼崽子伤了季白,可也凑巧给了自己个机会,救了季白,可以顺理成章的相交。再一看,狼崽子身上的伤比起季白来只重不轻。 小狼看着那位大仙真的就点了点头,瞬间高兴惨了,哗啦啦再磕了两个头,“多谢大仙,多谢大仙!”看来娘亲说得不对,长得好看的仙人并不是什么情理都不通嘛!转身就想溜走。 “慢着……” 小狼僵硬着步子转过身来,怯怯的瞅了一眼,“大仙,还有什么吩咐?” 季白晃晃悠悠的醒来,迷迷糊糊的想,要是深陷狼窝,还不如就这么晕死过去算了。看着自己葬身狼腹,未免太惨。 一股青草香飘入鼻翼之中,他微微睁开双眼,一双带满笑意的眼睛映入眼脸,脸仍是那张—— “这位姑娘,你醒了!” 季白长吁口气,没死就是好啊,一滴温热的液体掉到自己眉间,再看,此人肩上一片鲜红,血肉翻飞,狰狞的伤口,很明显是被那条狼伤的。他救了我?! 季白挣扎着要下来,听到头上一声闷哼,那人肩上的血流得更欢了。 “别动!” 季白刚刚想说,谢谢大哥救命之恩,请放我下来;还有我是男的。就听到,头顶施施然的传来一句,“姑娘,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我救了你,多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洛夜看着怀中之人,瞪着双眼,一脸懵懂的望着自己,随即眼神一闪,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嗯~~就以身相许吧。” “啊……不是,这位,”季白心情忽上忽下,哭笑不得,不知该说句什么,最终憋着叫嚣一句,“……我是男的!!!” 可那位救命恩人只是淡淡的“啊”了一声,那双眼睛不规矩的往自己胸上扫了一眼,往身11下掠过,微微有点失望,一脸吃了大亏的表情说,“好吧,我不嫌弃你!” 我去~~~~季白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刚刚的满腔谢意灰飞烟灭。接着,上面的脸庞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人眯着双目,睫毛纤长,一个轻如鸿毛的吻落到季白的额头上。 季白雷劈一般,瞬间外酥里嫩。 洛夜微微一笑,看着还没回过神来,傻乎乎看着自己的季白。心下划过一种奇异的从来没有过得感觉。味道不错,再来一口好了! “停……”看着再次欺压下来的脸,季白挣扎着单脚蹦下了地。洛夜看着他离开自己的怀抱,竟觉得很是不舒服。那人忍受着剧痛滑稽地往旁边单蹦了两下,瞬间又痛得动不了。 “那个,大哥,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不过以身相许就算了吧。这样,你说,你要多少银子,我一定奉上。”额,先把屁股的贞操保住了再说,哎,那个混蛋在干什么呢!! 那个混搭正在调戏你!洛夜想了想,觉得也是,慢慢玩才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口口声声说的喜欢到底能坚持多久。 随即,洛夜伸出一根手指头—— “10两?!” 他摇了摇头。 “100两?!” 他仍是摇了摇头。 “不会是1000两白银?”我去,我没这么贵吧!这个世界,一个普通5口家庭舒舒服服生活一年,总共开销也不过89两银子;一亩上田,才不过20两;自己在李氏医馆做事,工钱加上看病的抽成,也不过一年20两银子左右,除去租房、吃饭,基本可以存下15两。 这是要干到死的节奏哇! 谁知,更刺激他的还在后面,只见那人微微摇了摇头,慢慢走到自己身前,薄唇轻启,“10000两,不少一厘。” “哎,不是,大哥,我们商量商量……”我怎么可能贵?!这是干到死都还不完的节奏!!! “没有吗,没关系,我还是觉得你以身相许要好些。”说着又要来亲他。 “成交——”季白急忙咬着牙,中气十足的回了句,接着瞬间又焉了,“我目前没有,可不可以一年还一点……” “可以,不过还清钱债前,我将住在你那里。”季白刚刚想说不行,可是—— “食宿就一年100两的标准吧,慢慢扣~” “……好吧。”季白瞅了眼这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不懂柴米油盐贵的家伙,一年居然要吃5亩上等良田。也好,同一屋檐下,搞好关系,说不定就不用还钱了。 季白偷偷瞅了一眼救命恩人,古人不是很单纯的吗,什么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什么大恩不言谢,就此告别,从此山高水长,再也不见!怎么自己就碰不到这种?! 洛夜憋笑都开憋不住了,急忙微微侧过身去,干咳一声,又道—— “你看你,现在也走不动,还是我继续抱着你走,还是去帮你请个车,看这天也快黑了且像要下雨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轿夫愿意来抬你!” 季白看了看那乌云笼罩下来的天,由于在山林中,晚风沙沙穿过,又刚刚狼嘴里逃生,更是觉得要速速离开才好,要是在请人途中自己运气霉,被吃掉了就更是憋屈。于是他,别扭的说了声,“那麻烦你了!” 洛夜看他脸色微微泛红,玉白的耳尖也透粉,微微弯腰,一手揽过季白的脚弯,一手穿过他的背部,出声说:“山路坎坷,抓稳了。” 话音刚落,恩人脚下一趔趄,季白赶紧搂紧他的脖子。哎,好像有什么不对呀!季白幽幽开口道,“我觉得你背着我要好走一些!” “10000两银子!!”上面那人面皮都没动,眼神复杂,声音低沉。 呃,好吧,你是大爷!季白缩了缩脖子。 ☆、第四十三章 大街上万家烛火通明,人来人往,夜市喧嚣。 一个长相俊逸非凡,身量颇高的男子甚是惹人注目,他肩上的衣服被撕扯开来,裸漏出狰狞的伤口,似是被什么野兽咬伤,鲜血已染红半身长衫,可他却依旧云淡风轻,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紫衣姑娘?!那姑娘身上衣衫凌乱,低着头,看不真切脸,左腿上沁出血来,好像伤得也不清。 玉器铺内 “唉,少爷?!那个好像季公子!”一个小厮的声音响起。 李牧之正在挑选美玉,打算送给自己刚认识的小妹子。 闻言,猛地抬起头来。 “哪儿呢?”忙抬起头,探出身子,东张西望。 可哪里还有人?!早被别人遮挡干净了。 “你且先回去,我去看看。” 说着,他往季白租住的宅院赶去。他越往巷子里走,人越发少了。走着走着,李牧之感觉头有一点晕乎,他微微晃了晃脑袋,心下想,今天的酒喝得确实有点多了。平时,三两下就走到的地方,今天还真是废了不少功夫,终于到了。 “唉,痛,轻点,轻点,痛,痛,痛……嘶(冰凉药膏敷上,那酸爽)” 大晚上的,听到屋里传来一串暧昧?!欢愉(痛)的呻!!吟。李牧之身子一僵,呃,没想到,季白好男风,忽略性别不说,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模样甚美,正是挺好此道的人喜欢的调调。这么一细想,上次和姓周的老爷谈生意时,那老家伙还偷偷摸摸跟在季白身后,我还以为他是看上我的丫头了,当即把人洗了送上府去,结果却没讨到好处,这么看来原来礼送错了啊! 嘶~你妹的,你就不能温柔点……” 李牧之嘿嘿一笑,真汉子,敢于直视屁股开花。看来那位不是很解风情啊,不懂怜香惜玉。他邪恶的想了想,发现自己也急需泄泄火,遂转身离去。 洛夜掀起眼皮扫了一眼门外的人,若有所思。 “好了,谢了,你的伤我也帮你看看。” 季白二人一回到家,鬼哭狼嚎的扯开自己的亵裤,看着被大石头砸伤的腿,紫黑紫黑的,碗口大的伤,中间破了条口子流着血,居然下不去手去包扎。这种事洛夜当然乐意待劳。于是,就出现了上面那一幕。 季白觉得该礼尚往来,帮帮恩人包扎下肩伤,洛夜自然没有异议,虽说,这点小伤屁事没有,还是自己博同情,故意施为,但看着他期待的神色,就是等着这一刻呢。于是,他端坐在侧,等待着季白为自己服务。季白单跳着腿,拿了点纱布,一些自制的消炎防感染的药膏等。 “这位恩人,呃,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居然现在才想起这事儿,季白尴尬的笑了笑,“我叫季白。” 还真是有够迟钝的! “叶朔。”洛夜,字叶朔,朔者,月初之名也。 季白默默念了两遍,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应该比自己大个几岁,复又开口:“叶兄,你家在何处?你这样不回去,家里父母不会担心?”谁家的中二青年,熊孩子,快些领回去。 家?!洛夜奇怪的瞅了季白一眼,“我没有父母!”呃,原来和自己一样; “只有个兄长。”好巧,又和自己一样。看着他那张肖似便宜老哥的脸,真有点想念。 “那你兄长应该还是会担心你的吧?” 洛夜略微想了想自己的兄长,神情微微扭曲,淡淡的摇了摇头。季白自己意会,看来二人关系不是很好,和自己挺像的,无牵无挂,也没人问。 简单梳洗过后,季白看了看自家唯一的床铺,再看了看恩人的肩伤,矛盾了。 “一起睡!” 呵,恩人还真是一点不含糊,够直接,够大胆,“……不了,你睡床,我打地铺。” “好!” “啊,什么?!”季白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心想,我不过是谦虚谦虚,您还真是干脆,眼看着都要过冬了,我还没添置冬被,门外应景的呼啸起寒风来。 洛夜看着那人脸色瞬息万变,真是有趣儿,自己险些笑出声来。 “一起,我不碰你!” 季白听了,眼一亮,利索的爬到床里面,一点都不像有伤。他正面朝天的仰躺着,语调轻快的回道,“叶兄,早点休息!”双眼一闭,不一会儿,呼吸平稳,就进入了梦乡。 洛夜真是哭笑不得,随即上床,施了点术法,季白头一歪,睡得更沉了。洛夜动作轻柔的解开季白腿上包扎的麻布,拨开草药膏,一抹淡蓝色的光晕笼罩在季白的腿上,伤口瞬间好了大半,然后又细细的扎上。 身侧的人微微动了动,嘴里嘀咕着,“洛夜……” 洛夜愉悦的勾了勾唇。 “……你这个混蛋!” 愉悦的脸瞬间崩塌,爷心情不美丽! “……我想你了!” 阴转晴。 翌日,季白醒来时,就看见自己八爪鱼般,四肢都缠在恩人的身上,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动,接着,看着恩人的某个地方精神抖擞的站立起来。 呃,真是早啊!随即自己的那里也不甘寂寞的起来了。本来没什么的,可一想这人昨天还口口声声说着以身相许,今天这么看着,还真是有点小尴尬,季白的脸唰的红了。 他默默挪下床,往门外走去,走着走着,咦,自己的腿怎么感觉好了很多,昨天还站不稳呢。没,想到,自己自制的膏药这么牛逼。看来我在医术上真是有天赋,说不定以后我季白还真是神医一枚,想想真是很激动呢。 季白刚出房门,床上的人就睁开眼来,眼内的笑意都快益出来了。 简单擀了点面皮,打了两鸡蛋做底,季白在门外喊了声,“叶兄,吃饭了。” 不一会儿,洛夜走了出来,他穿着季白最大的一件长衫,仍是短了一截。 饭桌上,两碗白磁碗盛着面皮,碗侧卧着煎得金黄的鸡蛋,几根绿油油的青菜环绕,数粒葱花点缀,香味袭来,竟让人食指大动,配上几小碟萝卜白菜咸菜,, 季白坐在对面,小心瞿着恩人的神色,这家伙是一年100两的标准,昨日仓促,家里什么都没有,也不知他能满意不。 直看到那人动作优雅的,连吃了几口,脸上露出貌似挺喜欢的神色,季白才暗暗呼了口气,狼吞虎咽来。(小白同志,你是不是太单蠢了点!这种小媳妇儿的样子真的好嘛?) 季白刚一瘸一拐的踏入张氏医馆大门,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儿。那些人一个个什么表情,挤眉弄眼,要笑不笑的,还一个劲儿的朝我身后瞅。 “季白哥,你腿怎么了?”张益的儿子惊叫一声。小孩儿今年9岁,最是喜欢季白,口里经常嚷嚷长大了要娶季白为妻,被大伙笑话了好久。 无良的大人逗他,“为什么?” “娘说,妻子要娶好看的。我觉得季白哥最好看。”他总是这么回答,惹得大人们更是欢乐了。 季白纠正了几次,可小孩总是不当回事,便由他去了。 “昨日爬山时不小心摔了。”季白正色答道。 医馆的人听了,皆一副“不用解释,我们懂的”怪异表情。季白莫名其妙的往后院走去。听力太好的他,听到—— “傻孩子,你季白哥成别人媳妇了。“ “啊,成了别人的媳妇就会腿瘸嘛?”小孩懵懂的问道。 “嘿嘿嘿,别瞎问,以后你就懂了!”跑堂呲牙一笑。 季白一个趔趄,摔倒在门槛上。他连忙爬了起来,抽抽着离去。 “哎,季白!你在这儿,正找你呢!” 听到呼声,正在晒草药的季白抬起头来——“李兄,有什么事儿?” 李牧之匆匆走了过来,拉着季白就走。 “今儿,我们琢阳要来位娇客,走走走,随我去看看。”说着,又甚是古怪的扫了季白一眼,语重心长的说,“兄弟,要注意身体啊!” 季白傻乎乎的看着他。 “咳,咳,昨晚,我去找过你!” “哎,不是!”你误会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季白哭笑不得,连连解释,“我这是……” 李牧之大手一挥,哥是过来人,“哥懂得!男人嘛,不过你那位什么时候介绍介绍。”说着像季白挤了挤眼。 你妹的,你懂个屁!季白真是肉痛!感觉真是要脱了裤子才解释得清。 ☆、第四十四章 季白被李牧之拽着往街上走去。 果然,大街上已经被官府的人警戒起来了。 人群中嘈杂不已。 “听说叶平公主长得像天上的仙女儿一样,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倒是一副菩萨心肠。” “这倒是,最出名的那次,淮南城闹伤寒那阵子,大家都往外逃,她还往里凑。嘿,还真是神了,她这一去,后来那些人还真好了。” “是啊,当初那病多可怕啊,不到两月,都死了几千人。公主说是流行什么?” “流行感冒!!” “对对对,就是流行感冒。” “嗯,说不定,她这一来,为侯爷齐齐福,侯爷头痛病就慢慢好了呢。” 流行感冒?!轰隆轰隆,季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脑子里噼里啪啦一顿乱炸,浑身上下僵硬如铁板,瞬间又有种老泪纵横的感觉!莫非这位叶平公主也和我一样同是穿越人。 本来没什么看热闹的心的季白,瞬间狂热了,他死命的往人前挤去。他真是控制不住啊,乱七八糟的穿了几次,虽一直都潜意识的劝自己算了,随遇而安吧。毕竟在这些地方都过了那么多年了,可不知怎么回事,他还是特别特别怀念现世。现在听说有人可能和自己一样,不管怎么样,他真的惹不住想去见见她。 “嘿,季白,等等我哎。” 洛夜在季白租住的屋子里转了几圈,真是寒碜得不得了。百无聊赖中,他也往大街上走去。 由于万人空巷,大道虽宽,却也几乎人满为患。 洛夜本非凡人,他就那么往人群里随意一扫,就看到了本该在医馆的季白。好奇之余,他施展了障眼法,飞到季白身边。自然也恰巧看到季白的不顾人潮,死命往前挤的动作。 洛夜微微挑了挑眉毛,这是怎么了?他不动声色的将季白身边的人微微隔断,让季白顺畅的挤到了最前排,自己也跟在后面护着他,看着季白长袖下的手一松一紧的,像是紧张,又像激动。这家伙干嘛呢?对个凡间女子这么上心是为何?难道他们认识?这么一想,心底居然有点不舒服。于是,洛夜抬手敲了敲季白的脑袋。 “我去,谁敲了我的头?”这么不文明?!季白感到头上被人击中,猛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可身后的百姓完全一副无辜的模样,诧异的看了看他,甚至往旁边挪了挪。 正前方官兵们面无表情的瞪了瞪使劲往前挤的人,拿着武器格挡着人们,有的甚至拿刀柄捅了捅不守规矩的人。大家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瞅着城门那个方向,心中着实好奇,真是千呼万唤还不出来。 日头也越升越高,燥热的天气下,好奇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看美人还真是需要抗热和一些耐心。 在无数个还没来吗的疑问下,从侯府方向来了打头来了两个鲜衣怒马的人儿,后面跟着两百左右的护卫。 季白细看,这两人居然还是熟悉的面孔,言小妞儿一马当先,赵峰紧随其后。说起来,言芙这姑娘本来就是武定侯的千金,都怪她一直这么蠢萌,经常让人想不起她还有个这么牛逼哄哄的老爹。 终于…… 城门大开。 人们都在猜测这位公主殿下将是如何风光,多么大的排场进来时。 侯府的人恭恭敬敬地引进来20来个风尘仆仆、形容落魄的人:最前面是一个12岁左右的小姑娘,一个面容冷峻的背刀客;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子,两个身材壮硕的妇人。之后,跟着10来个稀稀拉拉却装备精良的护甲军。大家都是骑着高大的骏马,面容疲惫,不少人身上绑着布条,显然受了伤。 看热闹的人们瞬间对这个传说中的公主失去了兴趣,转而议论纷纷,这是遇上盗匪了吧?是谁这么大胆,连公主的御驾都敢抢,这世道真是不太平。 季白望着那个小姑娘,这是叶平公主?小姑娘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惊吓,一双眼睛水水的,四处怯怯地打量,像只懵懂的小鹿,她精神不济的敷衍着言芙的话,时不时的微微点了点头。 洛夜对那个凡间公主倒是没什么兴趣,他盯着她旁边的那个面容冷峻的刀客和那胡子拉碴的老头子,妖气真重啊,身上的血腥味真熏人!人间最近多了很多大妖啊! 他们一行人从季白身边经过,言芙看到了季白,微微向他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突然,叶平公主猛地顿住脚步,一转身,扬起细胳膊遥遥指着季白,一声娇斥:“抓住他!” 季白傻愣愣的指了指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些公主的护卫们就汹涌地向他冲来。 季白低声骂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主,条件反射的拨开人群,向后面逃去。洛夜手刚要搭上季白,就看到他从自己身体里跑过,就像泥鳅一样灵活。 那刀客一脸冷漠,视人命如草芥,一声高呵,抽出身后的大刀,驾着快马就向季白追来,浑然不顾前面的百姓,甚至抬手就砍了两个挡道的倒霉蛋。百姓们瞬间恐慌,吓得四处分散,奔跑、逃命,生怕殃及无辜,成了刀下冤魂。 你妹呀!是谁t的说这女的是菩萨心肠的。想必这就是此时逃命的人们脑中同时的疑问。 言芙在关键时刻,一点没有坠她父亲的英明,看到这公主的手下居然这么残暴,她反手抽出身边护卫的大剑,飞跃下马,“刷刷”两剑就把正欲再次伤害百姓的护甲军捅死了。 “住手,公主,住手!”她大喊几声。 那公主看也没看她,就盯着季白逃走的方向,眼睛泛红!然后,侧面一把剑笔直蹿了过来,公主身边那老头优哉游哉的用他混浊的眼睛盯了前来行刺的人。 言芙本想一把劫持住公主,让她收回命令,以免伤及无辜。可被那老头子一盯,瞬间抬不起手来。真是邪了门了。与此同时,赵峰从侧面打掉了言芙的剑。 赵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的闺女居然如此勇猛,简直勇猛过了头,还敢行刺公主,还被公主身边的人发现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此看来,只有把公主身边那个老头子砍了,灭灭口。 好在琢阳城主城区四通八达,大街上的主道路宽约40米,小巷子极其多。百姓在最初恐慌之下,慌不择路,顺着人流跑,有的涌进别人的商铺、酒楼等四周的商铺纷纷关门,有的流进小巷子里;再加上之前为了迎接贵人将街道上摆摊的百姓驱赶开了,没有阻塞道路,这会儿除了刚开始受伤的,摔倒的,其余人都是有惊无险。 季白出于人类本能逃跑,脑中正一团浆糊,一只手适时抓住了他。吓得他一个劲儿的猛甩。“是我!”洛夜开口说到。 “……”季白呆了呆,“你怎么来了?” “挺想你的就来看看。”洛夜顺口答道。 “……”这位兄弟,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我们不是才认识两天么?!你这种口吻很容易让人误会啊亲! “快走快走!”季白说到,“离我远点!他们在追我!” 然后,季白看着洛夜华丽丽的走了。 哎,喂!(`o′) 差评! 洛夜抛了一个保护屏障到季白身上,转身走了。他转了转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碧绿色的扳指,他本不想插手人间的事,闲极无聊逗逗季白玩儿,结果现在人间这么不太平,才来两天,成精的妖怪都看到3只了。而且还要动我的人?!瞬间,他自己顿了顿,什么时候他已经承认季白是自己的人了?! 他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 “喂!”季白从后面追了上来,“错啦错啦,这边走!”那边都是暴动的人群。 …… 这时,一匹快马冲了进来,正是那个面容冷峻的背刀客,他抡着刀霍霍生风。 季白眼看着夜朔就要被那人的快马踩到脚下,吓了一跳,飞身冲上去,想一把推开他—— 接着,他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震惊,夜朔不知从哪里拖出一把银灰色大刀…… 等等,这把刀很眼熟啊!!你妹啊!这不是洛夜那个家伙的神器吗?? 正当他脑中急刷屏的时候,那人拿出千军莫敌的气势,一刀把背刀客劈了下来—— 接着那个貌似很厉害的背刀客被夜朔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好好一张脸转眼变成了猪头,血喷得之凶残,甚至让不是圣父的季白都产生了微末的同情!而且居然都那个样子了,居然还不翘?! “我们……这么吊打他是不是有点……残忍?”季白脑袋当机,断断续续的说。 洛夜听到季白冒出这么句话,愣了一下,冒出一句话—— “我就喜欢你这么善良。” “还是直接解决比较好!”出于人道主义来说。 “……” 然后,那位背刀客就被人道主义了。临死前,他忧郁的看了看洛夜,这是什么物种?!他是没机会知道洛夜是什么物种了,洛夜倒是走上前去想看看他是什么物种。季白看着他的动作,不知他要干嘛,也跟着走了过去。 洛夜用脚踢了踢他的尸体。嗬,只见,脚下的人慢慢变成了一只两米长的灰狼。 ☆、第四十五章 赵峰看着自家上司的千金,差点捅了公主,这可是大逆不道,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就变成武定侯谋反了。于是,他目光坚毅,打算把唯一的知情人——胡子拉碴的老头子砍了。让这个秘密消失于无形。 他大吼了一声:“保护公主!” 随即一个飞身上前—— 突然,从四面八方飞起一群带着面罩的黑衣人,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目标直指公主。 居然真的有人行刺!!这个结果让人真是很脱窗。 言芙瞬间反应过来,带领着手下向公主靠拢,奋力阻挡着前来刺杀的刺客们。场面瞬间变得极其混乱。平日里祥和繁华的大街上瞬间变成修罗场,残肢断臂横飞,血液流成河…… “一只狼?!”季白看着地上的那个狼尸,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洛夜的刀怎么会在夜朔手里。然后盯着这张肖似便宜老哥的脸,心里有了点计较。 “叶兄,你这把刀真是很威武啊?叫什么名字?”季白一脸稀罕的摸着刚刚宰了狼妖的银色大刀。 洛夜看到季白一点不关心地上的狼妖,却对自己的兵器很感兴趣,表情有些复杂的说到:“水云刀,父母留下的。” 季白想起以前自己在地府时,曾经也问过洛夜这把刀,不过当时好像叫念白来着,况且洛夜一直叫自己小白,你妹啊!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细思恐极,真是无限诡异。 记得那时,听洛夜说过,此刀是上古仙魔大战时,父亲斩杀魔君的刀。而且他的父母也死于那场战争中。 此时,季白基本上已经猜到这人多半就是洛夜了,只不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要扮作便宜老哥的模样出现在自己身边。他心想既然你要玩儿,那我陪你好了。 再说,公主那边遇到刺客袭击。 有好几次刺客都将要斩杀公主于马下,可不知怎么回事,一对上她身边的那个老头子的眼睛,那些刺客就像中了什么诡异的法术,同之前言芙一样,抬手都抬不起来。 随着,护卫兵越来越多,刺客们的境地越来越危险,眼看着杀人无望。 那个诡异的老头子突然一声暴呵,双眼血红,血腥的斩下两名刺客的脑袋,瞬间化作一串黑影,抛下公主消失了。 众人一下子惊呆了。 “妖怪啊!!”不知是谁大吼一声,刺杀的、保护的几乎都作鸟兽散。 倏然,一声细细的尖叫声腾起~~ 赵峰看到一个刺客执着的刺向公主,她被刺了一剑,狼狈地跌落在地,她捂着自己受伤的肩膀就地几滚,躲过那致命一击。 赵峰和言芙迅速飞身上前,将公主护在身后。 那蒙面刺客不管不顾,誓死想要杀了叶平公主。 赵峰与蒙面刺客交上手,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这种震惊一下子让他呆住,可对手毫不给他时间,出招狠厉,刀刀致命。 一个松懈,他手上就被刺了一剑,若不是言芙出手相救,他伤的就不是手了。 “你疯了,杵在那里是想被削成人棍吗!!!” 赵峰:“……” 两人合力,刺客坚持了一会儿,就招架不住了,他抽身撤离,临走时瞥了一眼赵峰。 赵峰看着那个身影飞走也不去追,只是一个劲儿望着那个方向,他抬手捂了下自己的左胸,感觉自己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言芙扶起摔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公主,淡淡地说道:“公主受惊了!” 叶平好像真的受惊了,她抓着言芙的手不愿松开,双手微微颤抖。 言芙看了一眼她这个动作,直接问她,“公主,敢问为什么您非要去抓季白?还有你身边的那个老头子是个什么东西?” 公主一句话也不会,颤抖得更凶了,她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摇头。 赵峰此时心绪五味杂瓶,他只是复杂地盯了一眼公主,直接走了,不可谓不失礼,可此时谁都没有心思在意这个。 言芙留下一些士兵整理现场,带着公主和剩余的护卫离去了。 夜幕降临。 “大仙,大仙饶命。但是那个人绝对没错,一定是之前的那个魂魄。我感觉得出来。您相信我啊”。“叶平”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而她身前坐着的就是之前那个老头子,在夜色下,一双金黄色的兽瞳闪闪发光。 “上次,你说在那个女人身上,我们杀了那群人灭口,现在你又说在这个男人身上,你是不是真以为你是公主了。” 原来那个公主是个西贝货,受了狼妖的法术夺了公主的舍,而恰巧碰到赵末这个魂魄,不知出了什么差错,赵末捡了公主的壳子,她现世是个医生,刚开始做了几件好事,比如淮南城伤寒什么的!这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狼妖的阴谋没得逞,赵末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这不,才逍遥没多久,就在来探望武定侯的路上,被稀里糊涂地装进了赵岩的表妹身上。 “叶平”错把来自现世的季白当成了赵末,故而势必要将其出之后快。 狼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胀痛酸涩,它觉得很是不舒服,他的儿子今天遭遇不测,这个打击让他一时难以接受。要不是前段时间历劫修为出了问题,他也不会想培养个傀儡,慢慢渗透,为自己修炼提供便利,选来选去,觉得公主还不错,位置虽高,却是个女的,不是很引人注目。结果,让那个魂魄钻了空子。 这个蠢货!现在又把事情搞砸了。 赵岩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怎么样?抓回来了吗?”赵末连忙上前寻问。 “我办不到!”赵岩痛苦地说:“他在保护她!他居然保护她!!!可那贱人杀了我表妹全家!!!” 赵岩是个偏激的性子。赵末看到他这个样子,只是摇了摇头,“对不起,是我为难你了。” 赵岩淡淡扫了赵末一眼,“不关你的事儿。” 洛夜这两天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情,季白不知怎么回事,对他好得不得了。这家伙天天脸上带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有时唱着怪怪的不着调的歌,做饭做得特别起劲儿,唔,而且还喜欢买一些糕点,比如杏仁酥。 洛夜端坐在桌边,一块块的吃着杏仁酥,看着季白不断往桌上盘好吃的东西。难道说,他喜欢上我了,虽说本仙君魅力无边,让人不顾面容,可他是不是太容易喜欢一个人了!太容易变心了!这才多久,啊,这就变心了! 不吃了,不开森。 季白看着洛夜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吃杏仁酥,觉得很有亲切感。突然,看到他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杏仁酥,疑惑道—— “怎么不吃了?” “……”洛夜顺手捡起来吃掉,“你怎么一点不好奇,那个公主为什么想要害你呢?” “不是有你在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有你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季白很是顺口的说道,“呃,你觉得呢?” 洛夜听到前面那句话,心理那个舒坦,嘴角往上压都压不下来。可是,再一细想,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他眼中的我是例外一个人,才短短几天,这家伙就对例外一个人这么信任,简直是,简直是…… 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直接脸色一变,冲着季白,“哼!!!” 季白看着这人变脸色的速度那叫一个让人措手不及啊,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特别疑惑,这又是怎么了。“喂,吃饭了,你到哪儿去?” 洛夜头也不会,甩袖子出了门。 怎么回事?宝宝心里好方!季白郁闷的追了出去。 ☆、第 46 章 “喂,前面那位兄台,等等我,等等我哎!”季白望着几步开外的那个蓝色的背影,明明走得极慢,可每当自己伸手要抓住他时,一下子又飘了老远,好几个猫戏老鼠的戏码后,只把他累得气喘吁吁,吐气不匀,季白停住脚步,用宽大的紫色衣袖扇了扇风,大声喊道:“你给我站住。” 洛夜置若罔闻。 “洛夜!!!” 咔吱一下,前面的人像没了机油的机器瞬间顿住了。 不知不觉间,这周围的景象居然变了。 一片开阔的草原映入眼脸,丝绒般柔软嫩绿的绿毯,绵延不断。万绿丛中缀着点点金黄、点点绯红、以及一些小白花。秋风袭来,飘飘飒飒,空气中散发着不知名的醉人清香。 这样的景象在人间的秋天是看不到的,季白环顾四周,这是天界,洛夜的地方,他曾经来过。 “你……知道我是……”洛夜疑惑的转过身来,怔怔的望着季白,声音中透着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两个问题还没有问出,季白一个狼抱,直接上嘴。洛夜一个愣神,瞬间化被动为主动。 茂密的草丛里,一蓝一紫两个身影交叠而卧,蓝色身影捧起紫衣人的脸,吻上他的额头,接着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修长的眉,微颤的睫,挺直的鼻…… “等等!”季白抬手挡住了渐渐往下的某人,“你给我变回来!!!!”d,他说怎么一股诡异的感觉,乱!伦,原来就是面对着一副少华仙居的脸。 看着面前的人,渐渐幻化成自己熟悉的模样:挺鼻如峰,眉宇修长,墨染的黑眸…… 久违了,洛夜圣君!季白感叹道。 凶残的蓝色闪电哗啦一声劈了下来,欲!求不满的夫夫倏然移动,嗬,刚才滚过的草皮凹了一深坑,坑里还冒着青烟儿,周边一圈烧焦的草。可想而知,要是自己,那还不成焦炭。 头顶上乌云滚滚,一层叠了一层,不消片刻,遮天避日。草丛中的二人,激情的一幕终是没有进行下去。 只听一个平淡的声音遥遥传来:“小白,过来!” 那人站在云深处,脸上神色淡淡,身型傲然,依旧温文尔雅。白色的长袍,幽蓝色的莲花争相竞放,衣炔迎风而动。 季白定定的望着那个方向,没有动,只感到自己的手被洛夜死死扣住,遂疑惑的望了一眼身旁的人。 洛夜此刻蹙眉凝视着少华仙君,如临大敌,察觉道季白的目光,沉声道: “别过去,他入魔了。” ……什么?!!便宜老哥入魔了??季白一怔,瞬间懵圈,心理上条件反射的不相信,“……你逗我呢?!” 话未说完,季白受到一股猛烈的冲击波,他狼狈地往后摔去,正想完了,这下定摔得七昏八素,一个银色的保护屏障适时传来,恰到好处的将其罩在其中,护住他免受伤害。 季白甫一落地,就看到洛夜挥着银灰色的大刀,力拔千军,气势如虹,飞身向前,直直砍向少华仙君。 仙魔琴出,平时看似普通的琴,此间紫气中夹杂着墨色,随着打斗愈烈,墨色愈加浓重,那人衣服上的莲花由蓝渐变为黑色,一片片小孩巴掌大的莲瓣纷纷凋落,碾化成兵,不过片刻,草坪上,看不见边际的赫赫魔军,神态各异,带头的将士穿着厚厚的黑色,状硕如牛,他脸上带着邪笑,手中敲着板斧。 这个人,季白见过,可不就是第一次见的鬼差牛头,当然,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夜与少华仙君仍在缠斗,可很明显的,洛夜处于下风。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地府当差 作者:豆芽君 第9节 瞬息之下,已然万变。 打斗中,那少华仙君,一双琉璃似的眼时而得闲的看着季白,那双眼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让季白感到头疼不已,好像有什么封存的记忆要从中开启。 眼前腾起雾气,越来越剧烈的头疼,让季白不得不双手捂头,痛苦的躬起身子。 脑中一个个画面席卷而来。 他看到自己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挡下少华仙君致命一击,洛夜的嘶吼声在耳边萦绕不断;模糊的视线中,少华仙君动作一滞,眼神几番清明几番混浊,最终化成玄黑。 仙界的其他仙人纷纷赶到,第二次仙魔大战,在洛夜挥动的大刀下,一触即发。 …… 仙魔琴终是入了魔,曾经的少华仙君眼里已没有了任何人,手持仙魔琴,将这个天搅得天翻地覆。 洛夜圣君见季白伤重即逝,也如着了魔一般,谁人都劝阻不下,灵力全开,打得毫无章法,周边的妖魔横尸遍野,连自己那边的人也不差别对待,伤了一大遍。洛夜的哥哥东岳大帝一看,这还了得,看到自家弟弟命都不要了,不得不在其后收拾摊子,披挂上阵。 …… 后来发生了什么。季白已经不知道了,他死了。 在那场地狱战场中,活下来的瘦老头仙君说起,本来那场大战中,魔族已经站了上风,可不知怎地,那大魔头突然望着一个方向,眼中流下血泪来,浑身的魔气一下子散去大半。 几个上古神仙乘此机会,合力祭出降魔塔,将其困在如其中,饶是那样,大魔头依旧没事,不断的冲击神器,不消片刻,那降魔塔已经毁损好几层。 此时,那洛夜圣君已经杀红了眼,以身犯险,飞身入塔,可他哪是大魔头的对手,情急之下,东岳大帝也旋身进了那降魔塔,最终二人仙体尽失,只余几缕魂魄,那魔头也粉身碎骨。 仙魔琴沉寂。 那场大战,魔界众全部服压,仙人死伤无数,地狱里瞬间填满无数牢狱,可那并不是结束。 之后没过多久,地狱又引起暴动,曾经的地狱老大甚至在此中灰飞烟灭。而那把仙魔琴也不知所踪,至今都在追查中。 当时,天帝不得不将自己的大半灵力将东岳大帝、洛夜圣君聚魂,派遣地狱再次收拾烂摊子。于是,曾经的东岳大帝变成了如今的冥主,而洛夜圣君在战争中无差别伤了己方人员,贬成了现在的勾魂使者。 而曾经的牛头仙人受人蛊惑,错报人恩,偷仙魔琴,伤同袍,本是上诛仙台的命,却不想被东岳大帝保下,将攻折罪,变成鬼使。 ☆、完结 季白猛地苏醒,他正躺在洛夜的怀里。洛夜看到他的苏醒,一下子将他抱得死紧,那种看到心爱的人在眼前消失的情景,他再也不想受第二次。 此时,地下幽冥洞已开,训练有素、身披铠甲的幽冥士兵手持银盾,与尚西率领的妖魔混战多时,冥主也已来坐镇。一时间,分不清谁站了上风。 地狱外鬼门关,他的哥哥曾经的少华仙君,就要复活了,可那样的高洁的人真的能忍受自己的以这样血腥的方式重生吗?他很怀疑! 季白看着少华仙君的身体渐渐被腾空,身体周边的冤魂不断吸收其中,而按照尚西的计划,他应该苏醒了。然而,那身体除了吸收之外毫无反应,就像一个无生机的容器。 尚西也察觉到自己那边的不对劲,他也无心作战,双眼定定的看着那个方向。 突然,他的瞳孔放大—— 一个魂体从少华仙君的身体里跑了出来,不是少华又是谁?那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小白,能再次看见你,真好!”他满心满眼里都是季白。 “哥……哥。”季白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引起洛夜的不满,他感到抱着自己的手劲愈加增大。 “好,好。”少华连道了两个好字,接着,他看向了尚西,那人双眼通红,满头华发。少华仙君的眼神晃了晃,“对不起,一直都忽略你。” 仅仅这几个字,尚西已满面尽湿。 少华仙君向尚西伸出了手。 尚西迫不及待地向少华仙君飞去,这个怀抱,他等得太久了,即使是要自己的命,他也甘之如饴。他的灰飞烟灭也直接导致了少华仙君的飞灰烟灭。 季白众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而那些精怪们更是如此,老大一下子消失了,这个地府攻还是不攻?再一看,对方阵营士气昂扬,己方已损伤无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迟疑,于是,不攻了吧!哗啦啦的如米多骨牌,丢盔弃甲跑路要紧。 朱雀精和蜘蛛精也想趁乱逃走,可她两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牛头马面,呜呼哀哉! 仙魔琴哐当一声,掉到了季白的手中。 季白看着这把上古时期的神器,唏嘘不已,他轻轻抚了一下琴弦,悠扬的声音飘了出来。 身边跳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别看了,看我!” 醋坛子暴发,好酸。 亲一个先!╭(╯3╰)╮ 后记: 原是尚西和少华其实本为一人两魂。少华仙君极善,无欲无求;而尚西极恶,包含了少华仙君的欲!望、嫉妒、愤怒、沮丧、悲伤、痛苦等等负面情绪。当少华仙君有了私情,尚西就会出来。那仙魔琴本身亦正亦邪,当使用它的少华仙君对季白有了想法,琴也会自动跟着起伏不定。 第二次仙魔大战时,正是少华仙君本身渐渐控制不住自己对季白的私情,那种欲望终于在看到季白同洛夜在一起后喷薄而出化作实质,瞬间魔气站了上风。当他将季白重伤致死死,那一瞬间尚西占领躯壳,血洗天界;而后来打斗过程中,无意间看到季白的尸体差点被焚毁,一下子少华又站了出来,自身求死。 最终一缕魂魄附在琴声上,而尚西却魂魄完整,在地狱时,再一次挑起暴动,夺走压在地狱内的仙魔琴,一心想要将少华仙君复活重生。积冰之地,他用坚冰铸造人身,在人间行动。当然,这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少华仙君只是想季白好好的,并不一定就是和自己好好的。 其中尚表哥,是洛夜的思念季白所幻化,一直在他身边陪伴他,而思念这种情感也是少华仙君复活的情绪之一,所以,尚西要把它夺走。如同上一世季白是谢必安,洛夜就化作范无救陪他大半辈子。也就是,前文里面洛夜回忆的蓝衣小孩儿、黑衣小孩。 而季白做谢必安时,死后投胎出了岔子,一下子跑到现世。其实这都怪月老醉酒,乱点姻缘谱,洛夜他哥不幸的冥主两度桃花劫,都以失败告终,自己那个郁闷啊,也来个酒醉冥主殿,大豪一挥,季白好死不死的深受其害,投胎到现世去了。 要说这还是赶巧了,洛夜自从季白不在自己身边,于是只能经常和哥哥醉酒消愁,顺便写写季白的名字疗解相思,那日,当然也顺理成章地写了无数页,于是…… 出了错,当然要挽救啊,所以季白同志就在冥王醒来时,20多岁的人生在睡梦中报销了。 这就是后来的故事!本文卒!_(:3」∠)_ 应该没人想看番外吧,蠢作者就……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本来是第一篇的,中间电脑坏掉了,什么都没有了,断了很久,因为蠢作者自己忘了以前本来打算写什么,真是对不起以前看文的小天使。 虽然磕磕碰碰的写到后来都没什么人看了,但是写完了还是特别开心!!!!≈lt( ̄︶ ̄)≈gt、\( ▽ )/ \( ▽ )/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