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说怪谈之天瞎》 正文 第1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妖说怪谈之天瞎》作者:鼠丰 文案: 天瞎,天生的瞎子,却能通鬼事,看得见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他们的世界不是全黑的而是带着点点灰白,这是上帝关上了一扇门之后为他们打开的另一扇窗户。  而这样的人往往会成为一个个神通的算命瞎子,但是这里要说的不是一个算命瞎子,在这里要讲述的是一个倔强的天瞎少年。cp:狂躁智硬犬妖攻x倔强温顺天瞎受(强攻弱受)  温馨宠溺向一点都不恐怖【严肃脸】 狂躁智硬犬的奇怪直觉及奇怪敌意及奇怪占有欲 高索:“安安!xxx不是好人!” 闻安:“……所有鬼怪在你眼里都不会是好人……” 这样的导盲犬要怎么拯救?!虽说大部分好鬼都去投胎了,但剩下的这些……花样狗血,能撸完的都是勇士,在此谢过。  本文已完结,欢迎入坑、欢迎吐槽。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安高索 ┃ 配角:闻平 ┃ 其它:一个盲人与他的导盲犬 ================== ☆、受伤 闻安看上去像是做了个噩梦。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安宁,眉头一直都是紧紧的皱着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些无法抑制的悲伤的情绪,嘴角向下耷+拉着,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痛苦、难过的氛围里。 他的左肩上缠着雪白的纱布,可现在却透露出几分血色来,好像是刚才翻身的时候不小心动的太过用力了才导致了纱布上的这朵血花,看上去总让人隐隐的觉着心疼。 “小索、回来……小索不要!”闻安蓦然惊醒,他瞪大了那双不同于常人的灰蒙蒙的双眼,可事实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他的脸上有着细小的汗,似乎还是没有从梦里完全的清醒过来,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蜷缩起身子,抱着被子,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片刻之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冲着四周大叫:“哥!哥!哥你在哪啊!” 闻平刚刚在病房门口听到了闻安的叫喊声就着急的推开了门:“安安,我在!你……”才刚说了几个字他便瞟到了闻安的左肩,“医生!医生快来!我弟弟他的伤口裂开了!” 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传来,医生带着护士进了病房。 闻安一边配合的让护士小姐帮他处理伤口,一边有些担心的问道:“哥,小索……它呢?” “安安……小索它……它……”闻平的语气有些支吾犹豫。 “它当时被那个陌生人踢了一脚还被捅了一刀!你带它去看兽医了没有?”闻安心里的不安感越发的加重。 “安安,小索它都已经十岁了,那是一只高加索犬的老年时期了,它……”闻平有些开不了口了。 “它就算十岁了又怎么样?它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年轻而富有朝气啊!小索一定没事的!哥你说是不是?”闻安截断了他的话,有些焦急的道。 “它……我在把你送到医院后又回去找它,结果它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滩有些干涸的血迹。最后一句话闻平没能说出来。 “它……不见了?它怎么……会不见呢!哥,你说它是不是……是不是自己回家了?”闻安的声音微有些颤抖。 闻平闻言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有些不忍的道出事实:“安安,你还记得哥以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吗?如果一条忠实勤劳的狗狗到了它……老死的那一天,这只狗狗会远走他乡,死在……主人看不到的地方。” “……哥,你别吓我,小索它没有……老死,它不过……受伤了而已,它一定只是像其他狗狗一样……去找能为它疗伤治病的草药了,它其实……还会回来的。”闻安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他终于颤抖着用双手捂住了嘴,发出了呜呜的哭声,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 “哥,小索那么聪明,绝对会……没事的,是不是?” 闻平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其他人早就做好事情出去了,冷清的单人病房里就只有闻安闻平两个人。 闻安无法抑制的呜咽声在整个病房里回荡。 —————————————————————————————————————— 闻安很后悔那一天出了门,很后悔吹了那声口哨,那天闻平因为加班打来电话的时候明明特别清楚严厉的告诉过他绝对不要轻易出门的,可是他却忘了。 夏日的黄昏实在是最适合散步的时间了,闻安和他的导盲犬高索吃完晚饭后,就带着它出去遛遛弯。 高索是一只高加索犬,它是大型犬的一种,一点也不适合做导盲犬,护卫犬才是最最适合它的本职工作。可闻安的爷爷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为他带回来了这只狗狗,这是专门为了给他做导盲犬而带回来的,那时候闻安才五岁,而高索也才一个月大而已。可是他们好像特别的有缘分特别的亲近就像天生的一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一起玩耍,一起睡觉,一起长大,在不知不觉当中一起度过了十个年头,成了最最要好的朋友。 十五岁的闻安带着他的高索来到了他最常去的小区里的小公园,他像往常一样在高索的带领下摸索着在一块石头做的椅凳上慢慢的坐了下来,挥挥手让高索在附近随便跑跑活动下筋骨再回来,然后静静的呆在原地听着远处的热闹的人群的喧嚣声。 闻安是一个孤独的孩子,即使有着哥哥的溺爱,他也不是那么的幸福,因为他看不见该看见的,却能看见不该看见的,所以他一直没有什么应该在这个年龄段所拥有的好友,人类都是贪心的,闻安想要贴近他们,可是却胆小的不敢靠近。 所以他只能远远地坐在偏僻的角落里默默的羡慕着远处幸福的人们。 在他又一次认真的聆听着他人的幸福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一个非常小的脚步声在慢慢的接近他,闻安有些高兴,是不是有人愿意来和他一起玩了? 可是他眼中的就在身旁的灰白色的身影向他焦急的摇了摇手,就在闻安疑惑之际,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边,脖子上好像有着一丝冰凉的触感:“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否则……” 那人这么说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闻安感到了轻微的刺痛,他抿着唇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全部的钱,还把两边裤兜整个都拉出来,以表示自己真的认真照做了。 就在那人稍稍将刀子移开闻安的脖子的那一刻,闻安做了一件他不应该做的错事:他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声口哨。 “你干什么?!”那人阴测测的声音又一次在闻安的耳边响起,闻安不语,他在等待他的救星。 高索听到哨声后,兴高采烈的跑了回来,它看到了闻安身边的陌生人,立即就凶狠的吼叫了起来,它英勇无畏的加速跑起来,想要一下子把那名持刀的男子给扑到在地。 可谁知道那个陌生人的身手很好,他很快就闪身躲了过去,高索立即掉头,张开它的血盆大口,猛地一下咬住了陌生人的大+腿,它摇晃着脑袋用力撕扯着,前腿蹬地向后退,像是要把它嘴里的那一块肉给咬下来。 陌生人怒了,另一只脚就一脚踹向了高索,把它直直的踹了出去。 远处的人似乎听到了声响,他们慢慢地向这里靠近,好奇心使得他们向着越靠越近,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态看着这场狗狗与人类的角斗,很显然,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怕而又危险的事情。 闻安在听到高索摔在地上后发出的悲惨的呜咽声之后慌了神,他原本觉得他的高索是很厉害的,它会很轻易的把陌生人打败,可谁知道高索好像被陌生人打了还受了伤的样子。 闻安慌张的连就在脚边的导盲杖都忘了拿,就这么摸索着想要找到受伤的高索,可是还没等他迈出一步,一股刺痛就在他的左肩处传来,他清晰的听到了刀子插入肩膀的声音,听到了陌生人恶狠狠的狂妄的笑声:“你+妈+逼!竟敢让狗来咬老子?活腻了是吧!” 高索看到闻安被陌生人用刀子刺伤,挣扎着爬了起来,再一次勇敢的朝着陌生人恶狠狠的扑了上去。 周遭的人看到了这一切,似乎终于恍然大悟起来,后退数米后,能打110的去打110,能打120的去打120,能搬救兵的去搬救兵,可是还是有不少人堵在外围,似乎是不想放弃这场好戏。 陌生人身手不凡似乎是会武术的,他看到高索飞扑过来之后,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旋转着一把把刀子从闻安的身上抽了出来,又捅向了高索。 闻安的血飞溅了一点到地上,血液很快就染红了他的上衣,他闷+哼了一声捂住左肩,倒退了两步然后缓缓的蹲了下来,静静的认真聆听着距离他几米远的激烈的打斗声,表面上他平静如水,可实际上他心里一直在为高索担心,但是他坚信他的高索最终是会赢得胜利的! 高索没有让闻安失望,它在刀子捅向它的那一刻及时侧身,落地之后用前爪狠狠一挠,把陌生人的右手臂给挠破了,它再接再厉的对准陌生人往他身上一扑,又狠狠的咬上了陌生人的左手臂,深深地咬到骨头了,即便是陌生人怎么拽怎么甩它它都不松口,到了片刻后陌生人狠狠的把刀捅+进了高索的肚子里,它也没有松口,就这么死死的咬着。 陌生人存了心要把高索捅死,所以压根就没有在停手,在把刀捅高索的肚子之后,他恶狠狠的笑了,用力的旋转着刀柄,似乎还有往上拉的趋势,这是要活活把高索给剖了啊! 可是高索还是没有松口,反而抓了陌生人一脸伤,用它的身体压制着陌生人,它狠狠地撕扯着,成功的从陌生人身上撕扯下来一块肉,陌生人的伤口已经深深地见骨了,陌生人痛苦的叫了一声,高索趁他分神之际,咬住他握着刀子的手,陌生人经不住疼痛松开了手,而高索则是自己用爪子狠狠地摁住刀子,然后自己身子后退把刀子拔了出来,并且用力的把刀子拨到很远的地方,它不顾自己的伤,继续在陌生人身上制造深刻的伤口,以此来报复陌生人对它的主人所造成的伤害。 周围的人似乎被这个血腥的场面震慑住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见义勇为,倒是有许多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闻安的体力不断地流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留了不少的血,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或许是盲人的缘故,他的听觉格外的灵敏,他听见了周围的人们所说的话,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他知道了高索所受到的伤害和它所做到的报复。 即便是报仇后的快+感也不足以掩盖住在知道高索受伤后的心疼的感觉,闻安开始后悔之前的举动,他用力的摇了摇头,试图换回一点清醒:“小索……回来。” 高索显然听到了他的话,它的动作顿了顿,摇摇晃晃的直起了身子,血液已经把它的腹部柔软的银灰色长毛给染成了一条一条的血红色,每走一步,路上就留下点点血迹,连成了一条线,看上去触目惊心。 而闻安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听到了周遭的人们的议论,知道了高索的现况,可闻安的脑子越来越晕了,于是他再一次用力的摇了摇头,大概的朝着高索的方向缓缓的断断续续的道:“小索……不要过来了,乖乖的……肚皮朝上,那样……血会流的……少一些。” 可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了,闻安的身子突然间瘫软了下来,并且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摔在地上,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可闻安所不知道的是高索这一次并没有听他的话,它慢慢的挪动着脚步,蜷缩在了闻安身边,在他的伤口处一下一下地舔+着,然后又一下一下地舔+着它受伤的肚皮,如此反复……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虽然开头章写的有点悲而且还有点血腥,但是这真的是一篇温馨宠溺文!【严肃脸 这个…… 呃~~ ______" ,刚刚有一个小细节写错了,改一下。。。 ☆、归来 咦?那里怎么有条半死不活的狗? 唉,别提了,今天下午它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唉,别管他了,这些生死啊,都是听天由命的,那是我们所能管得了的呢? 唉,说的也是,不过我们可以让那两位来帮忙一下啊,就算是积积阴德好了。 嗯……这是个好主意。 于是两只阿飘走了,一个小时后,廖申廖戌来了。 “他们说这里有一只狗要死不活的,就是这只?”廖戌随手拿了一根小木棍轻轻的戳了一下要死不活的狗狗。 “看上去好像是的,不过怎么哪里有点不对劲的感觉呢……”廖申也拿了一根小木棍戳了戳,不过他很恶质的戳的是狗狗腹部狰狞的伤口,可惜狗狗一动不动。 “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怎么有股淡淡的妖气?”廖戌无聊的扔掉了小木棍,像只真正的小狗一样在空中乱闻,然后托着下巴得出结论。 “好像是有点……可看上去这只狗是正常的狗啊,难道是封印?”廖申也扔了小木棍托着下巴得出了下面的结论。 “不大清楚诶,带回去让师祖瞧瞧好了……”廖戌一摊手做了个无奈状,然后眼咕噜一转,出了这么个主意。 “可是我不想让老不死家多一条讨厌的看门狗来,那样多烦啊,以后+进去玩就麻烦死了。”廖申否定了他的意见,也摊手做了个无奈状,表示他的不接受。 “说来也是,那样我就吃不到何柳做的香喷喷的饭菜了……可是不给师祖看那给谁瞧瞧比较好呢?”廖戌歪着头疑惑的问道。 “嗯……给大妖怪吧!”廖申道。 “可是大妖怪他家那口子超级怕狗的耶?” “没有关系啦,偷偷的塞给他就可以了,大妖怪虽然看上去凶巴巴的,可是他很有同胞爱的,大妖怪他家那口子虽然怕狗,但是心地很好,绝对会收留它的!” “额,说的也是啊,那好吧。” 两个人合计了一下,他们用治愈术先帮狗狗的伤口做了下简单的处理,然后又用悬浮术让狗狗飘了起来,就这么飘着的把狗狗运走了。 —————————————————————————————————————————————————————————— 闻安自那天之后情绪就一直非常的消极,他不肯开口对人多说一句话;每次吃饭都吃的很少,不及他平时饭量的是四分之一;睡觉的时候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整夜整夜都在叫着“小索……小索……”。他的眼底渐渐有了青黑的痕迹,整个人迅速的消瘦了下来,下巴都有些尖的吓人。 闻平心里十分的着急,他曾多次开导闻安,可是闻安只是听着不肯开口,直到有一次他主动提出来说希望闻平帮忙发寻狗启事,闻平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发酸,那个样子的情况下高索怎么还能活的下来呢?可是他还是默默地做了这件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闻安愈发的沉默,有时候闻平推门进来会看到闻安嘟嘟喃喃的跟着空气讲话,他的心里一惊,严厉的制止了他的行为。 闻家的人天生有点通鬼的异能,像闻爷爷就是个算命瞎子,可是在他正值壮年之际,文革运动兴起,闻爷爷就成了封建迷信的代表,脖子上挂了一块牌子写了几个大字,整日里被人压着游行示威,一群老百姓带着一篮篮臭鸡蛋臭白菜小石子什么的狠狠的砸向了闻爷爷,全然不顾往日的交情,人性的恶面被毫不遮掩的暴露了出来。 闻爷爷那时候完全不反抗,就这么硬生生的受着,他在以前冒着风险折了十岁的寿命为自己卜过一挂,早已料到了此劫,但是却无法逃脱,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安排来安排去到最后所安排的最好的结果了,那时闻爸爸还小,完全没有什么自保能力,而闻爷爷反反复复的告诉他,不能把自己能感觉到某些东西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闻爸爸也乖,没有透露一点口风,事实上他也就只能感觉的某处有奇怪的东西而已,并不能看到它的样子,所以闻爸爸的眼睛是正常的,这点是同闻平一样的,可是闻安却遗传到了闻爷爷的天瞎之眼。 文革十年,磨平了多少老人的岁月的棱角啊,闻爸爸就在闻爷爷遭罪的那十年里,被目不识丁的闻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到大,拥有了匆匆流水般却又异常难熬的童年时光的记忆。 等到安逸的日子来临的时候,闻爷爷已经老了,闻爸爸已经有了一个九岁的孩子闻平,而闻妈妈又生下了一个孩子闻安,闻安出生的那天天上飘着雪花,这是一个寒冷的季节。当闻爷爷第一眼“看”到闻安时,他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三天三夜没出来过,三天后,闻爷爷似乎苍老了许多,他用他已经起皱的充满着老年斑的手颤颤的摸了摸出生刚刚满三天的闻安的脑袋,长叹了一声:“这就是命啊!” 闻安五岁那年,闻爷爷一个人千里迢迢的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月后,闻爷爷回来了,带了一只一个月大的高加索犬的犬崽,并把他当做闻安的专属导盲犬来培养,闻安为它取名叫做高索,然后在接下来的岁月里闻安与高索形影不离。 闻安十岁那年,闻爸爸闻妈妈双双出了车祸去世了,不久后,闻奶奶也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沉痛中逝世了,而闻爷爷,也仅仅多陪了闻家兄弟一年而已。 闻爷爷在临终前,把闻平和闻安叫到了床头,整整交代了一晚,最后安详的合上了灰蒙蒙的双眼,离开了人世间。 在为闻爷爷办好丧礼之后,二十岁的闻平,正式的承担起了抚养十一岁的弟弟的职责,扮演起了长兄如父的这个角色。 闻家的祖训里有一条是这么写的:不要轻易的招惹鬼魂,保持好距离,掌握好尺度,尽量少的接触鬼魂,这是对鬼魂的尊重,也是鬼魂对你的尊重。 可是闻安现在在做些什么?!他在跟鬼魂交流!这还能是为了什么?可想而知显而易见。 “安安!” 闻安被闻平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下,他瞥了闻平一眼,对着空气又交代了一声,转过头面向闻平不说话了。 “安安……高索它还是没有消息,我们换一只导盲犬行吗?”闻平艰难的对着闻安开了口。 闻安直直的瞪向闻平,脸上隐隐的透露出了些许愤怒:“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这不是要不要换一只导盲犬的问题!小索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 “可是安安,高索它已经……” “小索它不会有事的!哥你不要瞎说!再说我就生气了!”闻安微微低了低头,难过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灰蒙蒙的眼睛依旧是没有聚焦。 闻平无奈的苦笑,转移了话题:“明天下午你就可以出院了,想吃什么?哥早点下班出去买菜给你做。” “……我什么都不想吃,”闻安黯然道,“哥,你帮我翻翻爷爷留下来的那些书,看看里面有没有办法找到小索好不好?” “……好。”闻平最终还是答应了。 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高索一点消息也没有,闻平翻了几遍闻爷爷留下来的书都没有找到办法,可闻安依旧是那副倔强的不找到高索就是不罢休的模样,这隐隐让闻平有些心疼。 为了让闻安解开心结,闻平特意去找了个心理医生寻求帮助,得到的回答是再找一只一样的狗崽重新开始。 闻平犹豫了一下,照做了。 闻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前“读书”,这是他们家祖传的一本书,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天瞎“看得见”上面的字,而书上的内容一般都是些五行八卦之类的算命瞎子惯用的术法,闻安希望能在上面找到一些关于寻找的办法,他实在是太不愿意相信高索死去的事情,只当做是假的,最后都到了一种活要见犬死要见尸的地步了。 突然,一种毛茸茸触感从闻安的手背上传来,他略微一怔,摸索着手背上的那只毛茸茸的小肉※球,顿时心中一阵明了,他把那只小狗放在桌子的一边,转过身来对着四周喊道:“哥,你这是?” “安安你喜欢吗?”闻平温和的声音从闻安的对面传来,“这是我托人从俄罗斯带回来的高加索犬,才一个月,你摸※摸它多可爱啊,是不是有点胖嘟嘟的感觉?你知道吗?它的毛是银灰色的,它……” “哥,”闻安深吸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你把它拿走。” “安安,你这是?”闻平怔住了。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我不能养这只幼犬,我不能忘记小索!即使是再找一只高加索幼犬让它陪伴在我身边十年也不能取代小索在我心目中的位置!”闻安气得有些发抖,他摸索着把桌子上的墨镜带上,拿起了椅子旁边的导盲杖,在眼中灰白色身影的指点下,导盲杖一点一点的点着地,朝着大体是门的方向慢慢走去。 “安安!你这是要干嘛?!”闻平有些着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闻安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要出门,外面危险!” “……哥,你让我一个人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吗?”闻安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哥,我好难受……我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你让我……出去好吗?” 闻安的声音里带着带着哭腔,闻平有些不忍心:“只能在小区里逛逛,别去那个公园了,最多三个小时后必须回来,不然我就去找你!” “好……”闻安的导盲杖一点一点颤颤的点着地,慢慢的出了门,闻平好像已经听到了他心中呜呜的哭声。 想要让闻安的心情变得好起来,没想到却越变越糟。 闻平叹了口气,抱起被冷落却还不自知的呼呼大睡的高加索幼犬,对着它喃喃道:“看来你是注定与我们家无缘了。” 说着也抱着幼犬出门了。 闻安慢慢的靠着印象朝着公园的方向走去,他眼中的灰白色身影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去,闻安勉强的扯着嘴角对着他一笑:“柳老师,我想去,我想去看看小索是不是还在那里。” 灰白的身影无奈的摊手,默默地跟着他一起到了公园。 自从那天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公园就冷清了许多,那个陌生人是个当过特种兵的在逃犯,他虽然没被咬死但也进了重症监护室,可是小区是否真的安全成了人们担忧的对象。 闻安在柳逸的指引下,来到了高索与在逃犯角斗的地方,他认真的看着四周,没有发现高索的魂魄,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沮丧:“老师……你说小索,它到底去哪了呢?” 柳逸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老师,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它吗?”闻安问。 柳逸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老师……你是有办法但是不可以告诉我吗?” 柳逸没有任何动作,他就像是僵在了那里一样,一动不动。 闻安得不到回答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慢慢的移动的脚步,来到了他那天所坐的石头椅凳上,坐了下来。 “……老师,你说为什么小索会走呢?难道是真的跟哥说的那样吗?可是……我觉得小索应该没有死才对……可是它为什么就自己离开了呢?为什么……” 柳逸无言以对,他犹豫了下对着闻安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要离开一下,叫闻安乖乖的呆在这里别乱跑。 “你去吧,”闻安对他点了点头,“我就呆在这里,其他地方哪里都不去。” 柳逸离开了,他总是在某些时间段突然离开一下然后又突然回来,好像是有什么急匆匆的要紧事。 闻安就那么的坐在石椅上静静的,他墨镜底下的灰蒙蒙的眼睛依旧是没有什么聚焦,只是这么的坐着,眺望着某处,可事实上他朝那个方向看根本就看不到什么,那里只是黑漆漆的一片,连代表着鬼魂的灰色都没有见到,可是他就那么执着的盯着那处,一动不动地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没有征兆的,天下起了小雨。而闻安只是感觉到有微风吹过,面部有些潮湿,他茫然的抬起头,摘下墨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不知道去别处躲躲雨,就这么呆在原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闻安感觉雨好像停了,不,不是雨停了,而是打在了雨伞上,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闻安沉默了一会儿后出声道:“谢谢你。”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拥住了闻安。 熟悉的气息环绕在闻安的鼻息之间。 “……你是?” “我是高索,你的导盲犬。”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个小错…… ☆、闲聊 闻平一回到家,就听到闻安兴高采烈的声音:“小索!这里有你一堆最爱的徐记肉干,还有你最喜欢的小狗玩偶,我都有好好收起来哦,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之前的伤好了吗?你还疼吗?明天我就和哥一起带你去兽医那里看看,做一个全身检查,千万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呸呸呸,我胡说的,不能作数。” 闻平一怔:“安安,高索回来了?” 闻安一听见闻平的声音,就兴冲冲的从厨房里跑出来,一个不小心还被客厅的椅子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安安!”闻平冲了过来,可惜距离实在是太远,完全没有办法接住闻安。 忽然,一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毛茸茸的大狗先一步扑倒在地上,闻安直接扑到了它身上,大狗发出嗷呜的叫声,声色凄厉。 闻安慌慌张张的爬起来,摸索着大狗全身:“小索,我是不是压疼你了?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哥!过来看看,小索不会流血了吧?!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兽医院?” 高索又发出嗷呜的声响,闻安以为摸_到了它的伤处,手指僵在它的皮毛上不敢乱动了。 闻平看见闻安这副摸样,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他先把闻安安顿好,转头再看向高索,摸着下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高索完全就没理他这副摸样,站起身来抖抖毛,又跑的闻安的身侧趴了下来,一副守卫的样子。 “安安,”闻平出了声,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莫名其妙的表情,“它现在一点事都没有,根本不用上医院……你在哪找到高索的?” “不是我找到小索,是小索回来找我了!就在公园里!”闻安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闻平都不忍心再说一些刺激他的话来,“而且他也没老死,小索还能活很久很久呢,哥,你下次可不能胡说!” 闻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随手打开冰箱,转移了话题:“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什么都可以!哥,记得要给小索做牛杂汤哦~小索好像瘦了点,要好好补补才对。”闻安轻轻拍了拍高索的脑袋,转过头认真的对闻平道。 闻平看着闻安这副样子,又瞧了一眼漫不经心趴在地板上的高索,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最近哥要上课又要去公司,好像很忙的样子,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小索,你要不要看电视?”闻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些兴奋,他摸索着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了开机键,电视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高索趴在闻安的身边,它懒洋洋的动了动左耳,歪了歪头没有说话,银灰色长毛铺在沙发上,活像一堆暖和的毛毯。 闻安认真的听着电视里的声响,不要广告,不要新闻,不要肥皂剧,不要综艺节目,他挑了一台关于世界杯足球赛的频道,对着身旁的高索说:“小索,你喜欢足球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换台的。” 高索抬起一只爪子按了按闻安拿着遥控器的手,示意他不要换台,就看这个。 闻安明白了它的意思,把遥控器放在一边,静静的听了会儿足球赛的赛况,还是耐不住心中的渴望,转头对着高索道:“小索,你变成_人可以吗?我很想摸_摸你变成_人的样子……” 高索静了一会儿,化为人形,坐在闻安的身边:“你摸吧。” 闻安很高兴的对着高索露出大大的笑脸,灰蒙蒙的眼睛好像因此而变得有点正常人的神采,他像一个好奇又不安的孩子,抓着高索的袖子慢慢的往上摸,一点一点沿着脖颈摸_到高索的脸,微厚的嘴唇,高_挺的鼻梁,眼睛的轮廓很深,五官如同刀削一般硬朗而深刻。 闻安摸着摸着就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高索奇怪的的看了他一眼:“笑什么?” “没有,”闻安放下在高索脸上摸索的双手,“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像外国人的感觉,”闻安顿了顿,“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会长得很酷。” “应该会有不少人喜欢你吧,”闻安有点羡慕,“又是妖怪又会法术,还能看到这五彩斑斓的世界,到哪里玩都可以。” “不,不是这样,”高索顿了顿,唇抿了抿,有点难过的神色,“很多人怕我,因为我很凶,我也有很多地方去不了,没有你说的那么神通广大。” “哪有?小索很好的,一直很照顾我,带我去很多地方,还在歹徒面前救了我,”闻安歪了歪头,腼腆的笑了笑,“在我眼里小索最好了,嗯,除了我哥以外。” 高索原本勾起的嘴角僵了僵,不满道:“为什么要除了你哥?” “因为我哥对我最好了,从出生以来就一直照顾着我。”闻安向着高索的方向认真的道,“当然,高索跟我哥一样对我最好了。” 高索有点生气:“不要把我和你哥比较,我们的性质是不一样的,他是你哥,而我是……” 高索的话卡住了,神情有点黯然。 “……你是我唯一的导盲犬,高索。”闻安接话道,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除了你做我的导盲犬以外,其他狗狗都不要的。” 高索怔住了。 “嗯……这话是不是有点肉麻啊?其实我就是想说你和我哥一样重要,”闻安把眼睛转向电视的方向,尽管他什么都看不见,“你们都是我很重要的家人。” 闻安的耳尖红了一点。 高索沉默了一会儿,他挪了挪位置靠近闻安并把他抱在怀里,眼睛也转向电视,只是有些神游的略微不自在的道:“你也是我重要的家人。” 家人,多么一个美好的词汇。 “小索,你怎么变成妖怪了?以前都没见到你变过……”闻安听了会儿电视,突然问道。 “我?”高索撇了撇嘴,一副不想说的样子,“我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那好吧,可以给我讲讲你为什么把我打完歹徒后为什么要……消失么?”闻安神情恍惚,好像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因为我当时快死了,”高索顿了顿,“我不想死在你们家里。” “……为什么?”闻安问。 “……因为死亡会带来晦气,不好。”高索道。 闻安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眼角不知怎么就有了点湿_润,他突然反身抱住了高索,却不说话,就这么抱着。 高索也不多言,摸了摸_他的头,静静的看着电视。 电视在播报着最新的赛况,解说员激烈的言辞在房间里回荡,却为他们交织出一片温馨的氛围。 “小索,你现在是妖怪了,不能那么快……离开我,你要走的时候要跟我说一声哦。”闻安抿了抿唇故作平静的道。 “嗯,知道了。”高索回应道。 长时间的静默之后,闻安突然开了口。 “……小索,我想问你一下,我可以把你是妖怪的这件事告诉我哥吗?”他的语气带着点兴奋与期待,“我觉得我哥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最好不要。”高索的声音里不知怎么就带了点冷意,“妖怪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炫耀的,要是你哥抓我去实验室怎么办?” “哥他不会的!我哥人很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闻安着急的替他哥争辩,“你想太多啦,你是我的导盲犬,他怎么可能把你抓去实验室?” “……”高索没有回应。 闻安怎么会知道,他哥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他对自己的弟弟当然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到底,可是对外却是冷酷的很。 闻平报考的是离家很近的某所大学,学的却是历史,现在在攻读硕士阶段。闻家的家产颇丰,闻父闻母为闻平和闻安留下了一个不大的商贸公司,股份拥有权是51,当时闻父闻母的公司合伙人不大厚道,趁着他们离世之后,欺负着闻爷爷年岁已大而闻平才刚上大学以及闻安年幼无知,想要独霸整个公司,而闻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倒是把合伙人手里的股份全抢了过来,他一进公司就开始大面积裁员,并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些员工,竟然开始转手从事一些灰色地带的洗钱工作,他的手腕强硬办事效率高,连账面都干干净净,找不出一丝漏洞,公司没有不服他的,但也怕他。 有个传闻是这样说的:过去因为某些纠纷,敌对的公司找来一堆混混去堵闻平的路想要找他的麻烦,只是在地下停车场的那三十分钟内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闻平若无其事的开车回了家,那堆混混被打得半死,带头的那个伤势尤为严重。而两个月后,敌对公司宣告破产。 这其中有一点疑点,那堆混混被打的半死,是闻平动的手?不,闻平不会一点武术,而当时停车场也没有什么见义勇为的人。 这样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了,闻平这个人,你琢磨他的本质,实在是琢磨不透啊。 而有时候他看向高索的眼光里会戾气一闪而过,实在是危险;而他对他弟弟闻安却是好的不得了,就好像要把他宠到天上去一样。 如果告诉他高索是妖怪,一切都很难说。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周更新。。。高索好像有点不像文案里面定义的那样对吧?因为他还没有显露本性。。。 如果我来的及,会在今天把这周的更新给发了,如果来不及那就只能到下周一起发了。。。码字太慢哎╮( ̄▽ ̄")╭ 改个字。。。 ☆、或许 闻安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跟高索讲,他原本就经常自顾自的对着狗狗摸样的高索说一些话,大多是一些对看不见的世界的向往,以及一些少年人的忧愁。 这些话自然不会跟闻平讲,因为闻平太忙了,他也不想让闻平因为这点小事儿困扰,那就只有对他的导盲犬高索倾诉,以前高索不能回答他的话,只能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听他讲些有的没的,而现在高索是妖怪,可以回答他很多问题,最重要的是高索有很多时间陪着他一起聊天,跟他一起玩儿。 闻安的世界太封闭了,他总是呆在房间里,开着电视静静的听他们的对话,或者是在晚上的时候听广播,偶尔出门一次也是逛逛小区里的公园,他没有什么可倾诉聊天的朋友,只有高索陪着他。 “小索……你说天空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太阳是不是很耀眼?” “小索……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真的很漂亮吗?好像看一眼啊。” “小索……为什么我哥一直都不大赞成我外出呢?明明也没有走很远的。” “小索……海伦凯勒好厉害啊,我也想上学,我哥不让怎么办?虽然柳老师有教我很多东西,但是我也想像海伦一样能拥有很多朋友呢。” “小索……” …………………… 闻安就这么跟高索一直讲一直讲,高索刚开始还有回话,后来就不回了,只是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左耳进右耳出。 电视嘈杂的声音与闻安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成了一曲完美的催眠交响乐,高索慢慢的耷+拉下眼皮子,睡着了,渐渐的又从睡梦中被这不规律的交响乐吵醒,拉拢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神色。 高索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回到闻安的身边来。 他其实是俄罗斯境内的车臣和高加索山脉一带的野生犬种,不知怎么渐渐的就有了灵性,开始懂得躲避人类的踪迹,磕磕绊绊的自己开始修炼,好不容易学会了幻化人形,却不小心被人类所重伤,混混沌沌的被打回原形后整个身子都缩水了数倍,后来又被狗贩子走私贩卖到了中国黑龙江,那是刚巧的是闻爷爷来黑龙江的黑市挑狗。 闻爷爷挑狗与其他人不大一样,其他人可能会注意狗狗的品种毛发口腔以及其他什么的地方,而闻爷爷却是什么都不顾及只通过摸骨的方式来挑狗,他摸+到高索的时候就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再细细摸过高索的四肢后便当即买下了它,随后又在某个老道士的帮助下给它下了封印和契约,带他来到了闻家,伴随在闻安身边,使得他浑浑噩噩的如同真正的狗一样度过了十年。 十年,对于一个妖怪来说一点也不长,但是它是一段屈辱的记忆。修成妖怪的动物们本身是比动物来的更强大、更聪明、也更自傲,他们有些是很蔑视人类的,更别说是被人类所利用了。 但当他已经被解除了封印恢复神智之后,闻爷爷也早就死了,对于一只妖怪来讲,他也不至于跟一个死人太过计较,况且闻家对他也还算不错,而且他也比较喜欢闻安这个孩子,但是喜欢不等于一直留下来。 那高索现在自由了,为什么还要回到闻安的身边呢?这连高索自己也不知道。 契约的年限是70年,以现在高索作为妖怪的能力,要解除这个契约也不是很难,可是他为什么还是回到了闻安身边呢? 高索忽然间感到有些烦躁,杂乱的声响使得它的脑子越来越像一团浆糊,它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客厅里不断的转圈,随意的打翻了茶几旁的垃圾桶,甚至愚蠢的开始追着自己的尾巴。 “小索,你怎么啦?”闻安对高索的突然行为感到茫然,他摸索的扶着茶几站起来,“……小索?” 高索停止了这些作为狗狗的卖蠢,它化为了人形,把闻安拉进了怀里抱住,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并让闻安坐在他的腿上,就这么环着他,额头抵在闻安的肩上:“我们不要看这台,换动物世界吧。” “……哦。”闻安虽然有些疑惑不解,但还是摸索着遥控器乖乖照做了。 动物世界上倒是演的一出好戏——两只鬣狗在野外交+合,公狗一开始跟打了鸡血似的不断耸动下+身,后来渐渐平静,像人站立一样用前腿抱住母狗,母狗不怎么动弹,就四只脚站在原地等待着这场交+合的结束,然后开始她繁衍后代的使命。 高索看的有些身体发热,口干舌燥,他不自在的调整坐姿,并把脑袋埋在闻安的脖颈旁深深地吸气呼气,仿佛在克制着什么,又好像随时都可能凑上来咬上一口。 闻安一头雾水的茫然样子,他有些怕痒的缩了缩脖子,侧着头问高索:“小索,电视里在播什么啊?好像有狗叫声……” “野外的鬣狗而已,不用管它,你先别乱动,让我好好抱抱。”高索把闻安抱得更紧了,下面开始不安分的去蹭闻安的。 “小索……”闻安隐约感觉到高索的不对劲,开始紧张起高索来,“你的身体怎么变得那么烫?感冒了吗?我们要不要去趟兽医院?” 闻安觉着高索肯定是生病了,挣扎着要起来:“我给哥打电话,你这样不成,怎么着都得全身检查一回!” 可高索却不为所动,甚至一直环着闻安的手都没有什么松动,闻安一起来高索就把他拉回怀里揽着,一刻都不想放手的样子。 闻安只得放弃了起身的念头,微微皱眉:“你不喜欢去兽医院?” 高索不答,小动作不断,甚至还空出了一只手伸进了闻安的衣服里乱+摸。 闻安把他作乱的手拿出来,高索就再伸进他的衣服里,他又再一次的把高索的手给拿出来,高索又再一次的把手伸进去。 这么来回几次,闻安就任由他所为了。 像小孩子一样的举动,这对现状来说毫无改变的办法。 “……小索你发烧了,得去兽医院!”闻安想了想伸手摸了摸高索的头发,“兽医院没什么可怕的,就算你打针的时候我也会守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的,不用怕!” “……怕什么?”高索随口回应了一句,动作幅度却变本加厉。 “小索别、别乱+摸,痒,很奇怪的,你现在发烧了,要好、好休息才对。”闻安试着把高索推倒在沙发上,让他稍微安静一下下,可惜根本推不动,他想了想,干脆一下子出其不意的把高索压倒,用自身的重量来让他消停一会儿。 压了一会儿,有些成效,高索不乱动也不乱+摸了,但是—— “……小索,你下面怎么有个很大很硬的东西啊?感觉好硌人啊。”闻安茫然的问,手开始摸向那个硌人的东西。 高索整个人僵住了,他深吸一口气,把闻安的手按住,又摸了摸闻安的头发,有些不自然的轻声道:“对不起。” 说完,又在闻安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奥,小索,你在做什么?!”闻安捂着耳朵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太急,他后退着被什么东西给绊了,摔倒在了毛毯上。 不……不是毛毯,是高索的硬毛,高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回了狗狗的样子,还跑到了他的身后给他做垫子。 上一回也是这样,闻安想,突然觉得有点感动。 家门口传来了动静声响,紧接着闻平的声音传来:“安安,我回来了,今天我们吃糖醋排骨哦~~” 闻安应了声,坐回沙发上,而高索也懒懒的趴在闻安的脚边—— 一派和谐的场面。 ——也许就这么度过一个70年,陪伴一个人类的一生,也是那么让人心甘情愿的事。高索觉得自己有一些想通了。 闻安一个人静静的在房间里“看”书,柳逸站在他的身后许久都没怎么动,只是脸上有一丝犹豫与担忧。 闻安“看”久了书也觉得乏味,他伸了个懒腰,一转头便看见了柳逸:“老师,有什么事吗?” 柳逸的身形顿了顿,最终还是用手语告诉闻安:不要跟高索走太近了,它会害了你的。 闻安听了这话皱眉:“老师何来这么一说?” 柳逸听到这就不自觉的笑了,先前闻安与高索在一块儿,闻安看不见凡世间的东西,思想单纯,当然不会知道高索的异常之处,可是一直在一旁看着的他可真算是记忆尤新,印象深刻啊。 柳逸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这并不是一个善良的犬妖会做的事,从热情到无情的转变,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暴躁脾气,如此恶意的挑逗闻安不说,期间的龌蹉心思,真是令人不得不提防啊。 闻安原先听得云里雾里,到最后才听懂一点,但是听懂了之后他的心顿时变得有点发寒:高索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忠犬,他从原先的回应到后来的默不作声,明显是有点不耐烦的结果。之前与他的亲近也是为了想要交+合所以才变成那样的热情么? 闻安觉得心脏好像有许许多多的小虫子在里面爬来爬起,东一口西一口侵蚀的痛觉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或许只是因为他的话太多了才变得淡淡疏离的吧,或许高索根本就没有那些龌蹉的想法,只是所有人都想错了吧,或许…… 或许再怎么或许,也还是或许而已,有时候当不得真的。 闻安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的上周更新。。。 ☆、师叔 高索最近发现,闻安的话好像变少了。 以前,闻安总是逮着高索一个劲的说啊说啊,现在,闻安好像不那么多话了,整个人开始寡言起来。当然,他有时候也会说话说得很开心,那是他在对着空气说话的时候。 狗狗都是通灵的,他们也能看到鬼,所以高索一直都知道闻安的身边有一只叫做柳逸的鬼,还是闻安的师父。 师父和徒弟一起说话是非常正常的事,但是闻安最近与高索的交流实在是太少了,这让高索多少有些吃味。 但是高索怎么会料到,其实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的直接帮凶就是闻安的老师柳逸呢?真是天意弄人啊。 闻安倒是十分巧妙的避开了与高索在一块儿的时间,开始思考他自己人生的价值,当然,这个思考最终都是无果的,因为太深奥了…… 闻安想要成为一个即使是离开了高索、闻平、柳逸,也能够照样生存的人,可是这对于闻安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不可完成的梦想,即使是这样,闻安还是想尝试。 闻安戴着墨镜,右手拿导盲杖,还带上了门钥匙,他乘着下午高索趴着睡觉的时候出了门,在柳逸的帮助下,他很快就找到了小区的边缘。此时,闻安的心情很激动,只要走出这个边缘,他就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闻安小心翼翼的跨出了第一步,然后又缩了回来。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时间到了的时候回来就好了。闻安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 柳逸在闻安的面前指导着他,一点一点的把他带出了原先那个固有的世界。 我带你去看看我朋友吧。柳逸用手比划着说道,我朋友很帅而且人很好的,你会喜欢上他的。 “额,老师,”闻安有点好奇的问道,“你朋友也是鬼吗?” 是啊,他最近好像在做收割灵魂的工作,类似于阴差那样的。柳逸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你不用怕他的,虽然他的工作蛮吓人的,但是他人真的很好啊。 不知怎么的,闻安联想到了闻家的祖训——不能与鬼过多的接触,否则…… 可是柳逸是他值得信赖的人,他说的话应该是不会错的,闻安这么想着,就点点头。 柳逸带着闻安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处荒废的住处,一进门就看见门内有一人在喝茶,凤眼低垂,漫不经心。 柳逸笑着对着那人比划:这回又是什么茶? 那人淡淡的回了句:“不过是碧螺春罢了。这位是?”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2节 我学生,带着过来玩的。柳逸比划道,给我们加两个杯子,你小子收藏的茶叶哪一个是凡品?让我们尝尝鲜。 那人只朝着柳逸和闻安微微一笑,眼角却都带上了春色一般,着实是惊艳得很。他挥一挥袖,两只装着茶水的杯子就那么稳稳当当的飘到了柳逸和闻安的手里。 因为是鬼的所属物,所以闻安看见了这奇特的景象,他接过茶杯喝了口茶,觉得一股清爽之气从茶水中流入全身,整个人好像轻松了数倍一样。 唔,这碧螺春是从仙界讨来的吧,不错,真不错,送一小包这茶的茶叶给我吧。柳逸道。 那人继续喝茶,不理睬柳逸。 喂!别跟以前那样的小气嘛,不就是一小包茶叶而已嘛。柳逸抱怨道。 那人眼皮子抬了抬:“就你那样的泡法——给你茶叶是浪费。” 游礼!龟毛过头了吧你!柳逸炸毛道。 游礼抬眼看他,故作一副可爱、无辜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柳逸。 你够了……柳逸吐槽无力了。 闻安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人叫游礼啊。 不过游礼这人,长得的确漂亮得很,凤眼狭长,鼻梁高!挺,怎么看都是一副天生的笑脸,尤其是在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就是二月春风拂面的景象,着实是惊艳勾人得很。 因为闻安看着游礼发起了呆,这才吸引了游礼一点兴趣,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闻安一会儿,看得闻安都有些尴尬的红了脸,才出声讶异的道:“这是——睁眼瞎?” 说什么话呢!是天瞎!天瞎!他是闻老头的孙子,我带他过来玩儿,开阔一下视野,顺便你也见见。柳逸道,小安,叫师叔。 “师叔。”闻安老老实实的叫了,心想:这人是老师的师弟?感觉不像啊。 “哟,挺乖巧的嘛,初次见面就给你点红包。”游礼笑眯眯的道,右手食指指尖一弹,一道白光入了闻安的眉心。 小礼,你做了什么……柳逸阴测测的问道。 “没什么啊,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礼物罢了,要不然你猜一下?猜对了我就告诉你~”游礼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柳逸彻底无语了。 闻安被射!入白光后有点晕乎乎的样子,后来逐渐清醒了过来,他看向游礼,疑惑的问道:“师叔……这是什么东西?” 游礼笑眯眯的看着他:“日后你就会知道了,这个不用急于一时的。” 闻安只得乖乖应下。 柳逸盘算着回去之后一定要问问闻安那是个什么玩意儿,游礼从小到大就没有做过几件好事儿,他实在是不放心啊。 游礼一眼就看出了柳逸的心思,又慢悠悠的加了一句:“别白费力气了,你徒弟是描述不出来那东西的,因为我给他下了那东西的禁言咒。” 柳逸彻底没脾气了。 游礼找来几把椅子,三人坐定,然后开始唠家常。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特别好的宣泄方式,柳逸和游礼一唱一和,三两下就把闻安心里的那七七八八的事给给勾了出来。 “唉,不过是一只犬妖而已,至于那么在意吗?”游礼显得一脸的无所谓,“内心与外表的反差这是很正常的啊。” “……”闻安不说话,心想:怎么可能不在意嘛。 我觉得小安不应该留高索在身边太久,毕竟是妖怪,还是国外的品种,着实说不准以后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闻老头当初拜托我的时候就跟我说:要是那犬妖妖力恢复了就不能再留它在小安身边,现在没什么事,但是终究是个隐患。柳逸道。 “老师,你不能这么说小索,他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闻安反驳道。 柳逸口风一转:哦,好吧……算我说错了,小安别太激动了。不过动物与妖怪终究是不一样的,当年的高索和现在的高索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你要注意提高警惕,妖怪心中所想都难猜得很。 “咦?不都说最可怕的是人心吗?怎么成妖怪了?”游礼奇道,结果被柳逸狠狠的剐了一眼,只得悻悻然的摸鼻子。 别听你师叔瞎说,听我的就成。柳逸接着道。 “师哥!不带这么剥夺鬼权的!”游礼叫嚣道。 可惜柳逸直接无视了他的话。 这场闲谈会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再加上来回走路的过程,闻安回到家之后,三个多小时过去了。 闻平还没有回来,高索也不知去向,闻安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脱了鞋子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听电视——电视里放的是名侦探柯南,闻安很喜欢这部动漫,每次都听得格外仔细。 直到一只粗糙的大手覆上了闻安的后颈,闻安从名侦探柯南的剧情中惊醒,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摸!摸那手后才发现原来是高索,便道:“小索,你回来啦,你不是睡觉吗?怎么出门了?” 闻安看不见高索的脸上深锁的眉头和隐忍而不发的怒气,一点危机感也没有,倒是看见高索身后的柳逸向他拼命的使眼色,他奇怪的歪了歪头看着柳逸,表示不解。 “你刚刚去哪了?”高索问道,声音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抑着。 闻安想了想,斟酌了下用词道:“额,跟老师出去逛逛,顺便拜访下师叔。因为看你睡得很好就没忍心叫你……” “出门不叫我你走丢了怎么办!”高索的声音加大,怒气升腾。 “可、可是,我会跟着、老师走,不会迷路啊……”闻安被他的气势一震,声音都变小了,莫名的有些心虚。 “要是跟丢了怎么办!马路上车那么多,要没人帮忙你怎么过去啊!要有人看见你一个人又欺负你是盲人怎么办啊!”高索吼道。 “哪、哪有那么严、严重啊,我这不是没事吗?”闻安小声的道。 “这次没事,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有我在你身边你会比较安全!下次出门必须叫我!”高索的声音震得闻安耳朵疼,但是他又不敢捂耳朵,只能这么硬生生的受着,小声的回了声“哦”。 “……其实就算你不在我也能自己一个人平安的出门回来嘛。”闻安小声嘟囔。 “你刚刚说了什么?一个人?”高索生气的瞪着他,音量加大,“那你一个人去啊!以后别想我带着你出门了!” “……自己去就自己去,我可以让老师带我去,”闻安倔强的和高索顶嘴,“我又不是没有你就不行!” 高索被气个半死,他深深地吸气呼气,手反复握拳,指节嘎嘎作响,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濒临爆发的边缘,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闻安被高索的样子吓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却也不愿意低头,就这么僵着。 门口传来响声,是闻平回来了。 “安安,我回来了~今天我们吃……”闻平的声音一顿,看见了高索的存在,眉头皱了起来,“安安,他是谁啊?” “他是……他是……”闻安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突然看见柳逸在一旁打手势,“啊!他是楼上的邻居,衣服不小心掉到我们家阳台去了,我现在就把衣服还给他!” 闻安定了定神,朝着阳台的走去。 “安安,你去拿不方便啦,还是我去吧。”闻平拦住闻安的步伐,自顾自的直径走向了阳台。 闻安听见闻平的脚步声渐远,赶忙摸索着拉下高索的手让他低下头,凑到高索的耳边小声的说:“小索,你先变回导盲犬!要不然哥会怀疑的!之前的事我们先别争了,以后再说吧!” 说着就牵着高索的手摸索着往门口走:“楼道里没人,也没摄像头,我们去那边变,这样也好说成你出去玩后刚刚回来,那哥就不会怀疑了吧?!” 高索的怒气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消去了大半,再看见闻安这么为他着想高索心里甚至是有一些窃喜的:小安为了他竟然敢去骗他哥,这说明高索的地位是大于闻平的! 这么一想,高索觉得全身舒爽精神十足,接着闻安让他变狗他就变狗,叫他汪汪两声他就汪汪两声…… 阳台上的闻平表情昏暗不明,先前他进阳台之前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眼,没想到却看见闻安拉着那个所谓的楼上的邻居在他耳边说话…… 哼,安安跟楼上的邻居很熟吗?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个楼上的邻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凭什么让安安离他那么近的说话!闻平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他在阳台上随意的扫了两眼,并没有发现什么所谓的楼上的邻居的衣服,气闷的回到客厅,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门口传来高索的叫声,想来是看见那个楼上的男人才发出警告的犬吠吧。闻安领着高索进了屋,闻平迅速调整好表情温柔的对着闻安说:“安安,我没有在阳台发现什么不认识的衣服诶,说起来刚才那个楼上的邻居呢?” “啊,他说他突然发现衣服可能是掉到下一层楼去了,所以想先下去看看。”闻安这么说着眼睛却朝着高索的方向,俨然像一个认错的孩童。 闻平看着闻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就此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额,会虐吗?会虐吗?会虐吗?会虐吗?会虐吗?我觉得一点都不虐也。。。难道是我虐点太高了? 这周更新补齐,没有债务了真好~ ☆、亲吻 闻安似乎拥有了一项新的乐趣,就是每周抽=出个1、2天和柳逸一起去找游礼聊天。 这看上去实在是微妙的很,但是闻安就是如此的乐在其中,因为游礼会告诉他很多他所不知道的趣事,以及和柳逸一起教他各种知识,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游礼长得实在是漂亮的很,闻安总有一种“这么漂亮的超级厉害的人是我师叔”的自豪感,这种感觉让他在毫不自知的状态下不断的亲近游礼,甚至对他的崇拜日益加深,隐隐有超过柳逸的趋势。 游礼独特的魅力就在于此,他散发出的荷尔蒙总是不停的吸引周围的人亲近他,甚至爱上他。 闻安每次去游礼的宅邸总是眼儿弯弯的,回来的时候嘴角也是不自觉勾起幅度的,这让在一旁暗暗的观察闻安的高索感到十分的吃味,甚至连闻平都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吃陈年老醋的滋味让高索烦躁的想要抓狂,他急切的想要找到那个让闻安如此高兴的源头,然后把他撕成碎片,但是柳逸总是会破坏他的行动:他在高索偷偷的跟着他们的时候使手段让他们的足迹消失,然后再消除掉各种气息,等回来的时候高索根本就闻不到任何不同的气味,只能看着闻安一点一点的变得开朗起来而愈发的暴躁。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行,就是高索自己同闻安申请要随时带着他一起出门,那么闻安会同意,即使柳逸表示反对,闻安也会带着他,接着他就有机会除掉那个隐患的源头……可是高索有点拉不下脸,毕竟他之前已经说过不再带着闻安出门了,再回来要闻安同他出门不就等同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高索烦躁的在地上转圈圈咬尾巴。 闻安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听电视,电视里面播的是一部革命的片子,93版的老片子,但是闻安却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点评了几句,但到了后面的时候,忽然他奇怪的“咦”了一声,然后小声的嘟囔道:“怎么会有师叔的声音在里面呢?” 高索听力很好,事实上狗狗的听力都很好,所以他一下子被“师叔”这个名词给刺了一下,如同炸毛一般扑向闻安,面部狰狞龇牙咧嘴口吐人言:“那什么劳子的师叔是谁!?你最近到底都去哪了!不跟我说故意逗我是吧?!” 闻安被高索的神来之举吓到了,他定了定心神道:“那、那什么师叔就是老、老师的师弟啊,我最近经常找他聊天……师叔很厉害的,他会变出火来!还可以变出分=身!就好像火影忍者那样!还有……” 闻安开始兴致勃勃的讲述起他的师叔的事,近日里他和高索因为之前闹的别扭都没怎么说过话,所以一开口就跟滔滔洪水一般连绵不绝,连着柳逸的吩咐都忘得一干二净。 闻安这些话里三句都离不开一个师叔,这让高索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闻安因为这个师叔而经常笑,闻安因为这个师叔而变得开朗,闻安因为这个师叔而变得话唠!这说明了什么?! 高索愤怒了,它用着毛茸茸的身子死命的压着闻安,用舌头舔=了闻安一脸的口水,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带给人一种威胁的感觉。 “啊,小索,你在干什么!你说的话我听不清!”闻安被压得手脚疼痛,他艰难的抹了一把脸上高索的口水,“你下去!这样我很难受!” 高索不依不饶,依旧是龇牙咧嘴,依旧是那么任性的压着,闻安挣扎了许久也没挣扎出一个结果,他想了想,换另一个法子。 闻安停止了挣扎,他摸索着把高索乱动的狗脑袋固定住,一字一句的认真的对着告诉的脑袋说道:“小索,你怎么了?生气了么?为什么生气呢?告诉我啊,不告诉我我怎么改呢?” 这么说着,闻安感到高索的脑袋僵了一下,正要顺顺他的毛表示安慰的时候,高索的舌头忽然间伸了出来,湿哒哒的舔=到了闻安的鼻子嘴唇乃至下巴。 闻安:“!!!” 闻安一把把高索的脑袋推到一边,没想到一下子就成功了,他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摸索着走向卫生间。 高索看着他不明就里,摇着尾巴跟在他的背后。 闻安打开水龙头,捧着水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漱口漱了两三遍,然后抱怨道:“小索你怎么可以在我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舔=我呢?!口水都跑进我的嘴里了!” 高索突然有一种血液全都涌上脑袋的强烈的愤怒感,他猛地抬起一双前腿像人一样的站立,然后再一次狠狠地压制着闻安,把他压在洗漱台上,表情愈发狰狞,连着两颗犬牙都露了出来。 高索站起来的身长有两米多高,体重接近200斤,是实实在在的巨型犬,当它真正生气的压着闻安的时候,闻安简直都快喘不过气来,高索的身高体重都超过了他,给了他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高索口中呼出的温湿的气息狠狠扑向闻安的时候,甚至令闻安有了种快要被野兽给撕扯吞噬的错觉。 高索就着这个姿势面容凶狠的舔=了闻安一脸口水,甚至舔=到了脖子和锁骨,闻安被压制在洗漱台上僵硬的无法动弹,每当高索的犬牙不经意的划过他的皮肤的时候,他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恐惧,好像那獠牙会随时刺破他的皮肤,鲜血和疼痛会接踵而至。 然而这样的臆想并没有发生,高索只是在不停的舔=他,甚至想要把长长的舌头挤进闻安的嘴里,还用爪子把他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破破烂烂。 闻安死死的抿着就是不让高索进来,僵硬的身形无时无刻不在向他人透露出他此时的恐惧,他用尽了力气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挡住了高索的舌头,闷闷的道:“小索……别这样成么?” 高索没有答应,只是继续先前的举动,仿佛根本就没有听懂闻安的话,而是用爪子狠狠的把闻安捂着嘴巴的手撂到了一边压着,继续试图把舌头伸进闻安的嘴里。 闻安抗拒的把脸撇到一边,连着眼角都红了,无奈高索的舌头如影随形的顽固的想要伸进他的嘴里。 忽然间,视野里出现了游礼的身影,虽然这个时候游礼的出现有些奇怪,但是闻安却高兴的都快哭了,也不管此刻的狼狈与不堪,断断续续的发出呜呜的声响向游礼求助,可是游礼看都没看到他似的,对着各个房间喊道:“小安!小安?” 游礼疑狐的私下打量:“难道小安和高索出门了吗?可是感觉气息还在啊……” 他疑惑的绕着各处转了一圈,飘走了。 “哼,这里早就下了结界,他怎么会找得到这里……”高索有些得意,“安安,来,张开嘴巴。” 闻安顿时感到莫大的绝望,如果这么耗下去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有结果,是不是一定要深吻后才能够解除结界,是不是不会有人来解救他? 闻安终于如同自我放弃一般的松开了紧=咬的牙关,高索心满意足的把舌头伸了进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舔=了一遍,好像是觉得滋味很不错,于是就变成了人形紧抱着闻安继续这个深吻。 闻安被他搅得喉结不断上下滚动,吞了不少高索的口水,羞耻窘迫的感觉让他的面颊带上了粉红色,眼眶却湿=润了许多,看上去都快要哭了,但是却又强忍着默默接受这样的结果。 高索被他这样的表情刺激到了,身上就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如同上次一样,把手探进了闻安的衣服里胡乱=摸索着,顺着欲望就想做点什么…… “你、你不是小索!”闻安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高索感到莫名其妙,手上动作不停:“我不是高索那我是谁?你难道认不出我来了?” 只是高索自己随口说出最后一句话,倒是把他自己给刺激的炸毛了:“你敢认不出我啦!?我就……” “我的小索不是这样的!”闻安难过的冲着他喊,“我的小索很温柔的!会保护我!而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我的小索!” 房间里忽然一片寂静。 高索乱动的手僵住了,闻安乘机挣扎着摸索着踉踉跄跄的跑出了洗浴=室,凭着感觉跌跌撞撞的摸索着跑进了卧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高索僵硬的手慢慢的下垂到身侧,头也低了下来,对着面前的空气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闻安抱着膝盖坐在墙角,他的嘴唇有些红肿,头发凌=乱,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他哭丧着脸,却又哭不出来:“哥、哥,怎么办?小索变得好可怕啊。” 闻安埋下了脑袋,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房间里回荡,可他就是哭不出来,心里难过又恐惧着:“小索、小索怎么会变成这样?真的好可怕啊……” “我的小索不是这样的……” 高索正要敲门的手僵住了,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卧室门口:“安安……我……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闻安不说话。 “因、因为你好像很嫌弃我,所以我感到……很生气,我的口水哪有那么脏嘛,明明很干净的……”高索沮丧的道,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也不喜欢你嫌弃我……所以一时冲动……” “……” “外加我遇到你就很容易……发=情,我原本不是这样的,不知道怎么就……” “……发=情?” “对啊,发=情,还有……因为很吃你老师还有你师叔的醋,所以老是生闷气……我也没想到爆发之后会你会觉得那么恐怖……”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好、好,不这样了!……唉,其实只是亲了你一口而已,不要那么难过,大不了让你亲回来。” “……那你自己去亲你自己好了。” “……安安,不要生气了,你随便揍我都可以,不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 “……你自己去揍你自己。” “……好!” 高索答应了,开始伸出长长的动物独有的指甲挠自己,然后一条一条血痕就出来了,但是他一声不吭。 闻安听到了一点动静,感到有些奇怪,他耐不住好奇偷偷的把房门开了一条缝,立马被高索的行为吓到了:“你干嘛啊!” 闻安着急的把高索的手拉到一边,摸索着翻箱倒柜去:“我去给你拿药!你不要乱动!” 高索对着闻安的身影露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真的不像在写温馨文啊汗( ̄▽ ̄"),改了下文案。 发现了bug,改一下…… ☆、包裹 天气突然间就开始变冷了,连行色匆匆的路人呼出的白气都隐隐可见。骤冷的天气很容易让人感冒,但是闻平闻安都没有感冒,只有高索感冒了。 一直有着厚厚毛皮的犬妖也会感冒吗?事实是肯定的,可是这只一个劲的打喷嚏的犬妖一点都不肯去兽医院。 高索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整只犬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我是一只妖怪——啊、啊嘁!怎么可以让我去兽医院看病呢!兽和妖一点都不一样!” 闻安一脸担心:“那你的感冒怎么办?小感冒说不定是大隐患啊!要重视才对!” 高索一脸不屑:“那是他们不是我,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不用看病的,过不多久我会自己好起来的!” 闻安下意识的摇头:“我还是让哥去兽医院买点药吧……” 高索怒道:“我不吃药!” 闻安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他,想了想,摸索着翻箱倒柜的找了一支温度计,放在高索的大腿内侧,然后用手按着:“小索你不要乱动哦,我给你测体温。” 高索的呼吸有点急促,眼白有些发红,闻安摸了摸它的鼻子,发现有点干。 约莫5分钟后,闻安拿出温度计,递给一旁的柳逸,柳逸拿不到凡间的东西,看看倒是可以的,他打了个手势:397度。 闻安倒吸了口气:“不行!小索,我一定得带你去兽医院!” “不去。”高索的声音开始变得有气无力。 “小索不能跟小孩子一样闹别扭啊,小索那么大的个子,不会是怕打针吧?”闻安眉头微皱。 “有什么可怕的!不想去就是不想去。”高索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子继续躺着背对着他。 “你……”闻安还想说什么,就看见柳逸打手势说:随它去吧,感冒发烧而已,又死不了的。 闻安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偷偷找了两片泰诺碾碎放进牛奶里,然后若无其事的递给高索:“小索变回人形吧,喝杯牛奶再睡哦。” 高索吸了两下鼻子,化为人形,拿过牛奶喝了一口,撇撇嘴:“安安,有药味……我都说了我不吃药,我可以自己好起来的!” 闻安做了这事本来就有点心虚,被当场戳穿了就顿时感到尴尬了:“其、其实你吃药会好的更快的!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你就把牛奶喝了吧。” 高索一听这话乐了,一口气把牛奶全喝完了,然后软趴趴的趴在闻安身上装死。 高索实在是有点重啊,闻安推了推,没能把他推动,就由着他躺在身上了。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响了三下,闻安略感奇怪,他们家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会造访,但是他还是起身开门去了,高索顺势倒在了沙发上,哀怨的看着闻安。 门开了,闻安看不见东西,却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道:“闻安先生,有您的快递。” 闻安疑惑不解,他鲜少与人交往,又从不网上购物,唯一可能给他寄东西的就只有他哥,可他哥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哪里有人会给他寄快递啊。 “……是不是弄错了?”闻安犹豫了一下道,“怎么会有人给我寄快递呢?” “咦?可是就是您没错啊,”清亮的声音爽朗的回答道,“或许是您不小心忘记掉了呢?先生,请在这里签个字,领走您的快递。” 闻安想了想,还是签了。 抱着包裹进门的闻安一头雾水,他左想右想还是觉得是快递公司弄错了,决定等闻平回来之后问问他该怎么办。 谁知,进了门的包裹轻微晃动,闻安一惊随手把它扔在地上,高索一个瞬移把闻安护在身后眉头紧皱,气势暴涨,浑然不似先前那副半死不活蔫了吧唧的样子。 包裹嗞啦一声自己从里面撕裂开来,光芒大盛,出现了两只蝴蝶…… 高索和闻安皆是一脸疑惑:“???” 那两只蝴蝶又幻化成了两个虚无缥缈的身影,一男一女,一大一小,都穿着一袭洁白长衫,长发披肩,相貌艳丽,可惜浑身鬼气,这场景实在像是鬼片的开端。 闻安诧异于他看到的这两只鬼,而高索对他们抱着敌视的态度。 那男鬼向着闻安作了个揖,礼貌道:“在下杜清桦,这是舍妹杜清卉,因为某些原因来此避难,望闻先生收留一段时间。” “额,你们怎么会被邮寄到我家来?”闻安不解的问。 “这个……”杜清桦想要解释一番,却被他妹妹杜清卉抢了话头:“这是我的主意哦~” 杜清卉做了个鬼脸继续道:“随便把自己打包寄给一个陌生人,我们的仇家肯定怎么都不会想到的啦,啊啊啊我真聪明~” “……”闻安顿感无语,“……那怎么是寄给我?” “诶呀,你是我们随便抽的人选啦,哪里知道谁是谁啊,啧啧,不过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天瞎,真是运气好到爆了!” “额……”闻安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了。 杜清桦歉意的看了闻安一眼:“抱歉,舍妹就是这样机灵古怪的脾性。” 闻安摆手表示无碍。 杜清卉开始在房子里肆无忌惮的左飘飘右飘飘,直到高索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才消停了下来,委委屈屈的躲在杜清桦的身后:“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犬妖?感觉他好凶啊……” 杜清桦安慰般的拍拍杜清卉的肩膀,看了眼闻安身边的高索,朝他点头。直到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柳逸,表情变得惊异起来:“鬼……” 柳逸朝他摇摇头。 杜清桦眉毛微挑,话锋一转:“柳前辈,恕晚辈失敬。” 闻安转头看向柳逸:“老师,你认识他?” 柳逸打手势:不认识。 “那他怎么会认识你?”闻安疑惑的挠挠头。 因为我在酆都比较有名。柳逸一脸淡定,丝毫没有任何自恋的表情。 闻安惊叹:“原来老师你这么厉害啊!” 柳逸面露一丝得意之色。 高索看不得闻安这般关注他人,于是生硬的开口吸引闻安注意力:“安安,我们出去玩吧。” “啊?可是你还在发烧啊,外面冷,出去的话你的病情就得加重了……”闻安犹豫道。 “没关系的,我和你出门又没什么事,你忘了我的毛皮很厚很暖和了么?”高索想要说服闻安。 “可是……” “别再可是了,我们去卧室准备一下。” “前辈,”杜清桦面露忧色,“晚辈有要事相商,是关于酆都的。” 柳逸一愣,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高索拉着闻安进了卧室:“安安,他们都是酆都的人,肯定要唠唠家常什么的,我们在这会妨碍他们的。” “是、是吗?”闻安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但是又哪里不对,“可是你的感冒真的会加重的……哎,我想起来了,等我下。” 闻安转身又开始翻箱倒柜,高索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就异常的满足,他想摸摸闻安微微弯曲的后背脊梁,手伸到一半就听到闻安惊喜的声音:“找到了!” 高索的手停都没停直接就顺着他自己的意愿摸了上去,吓了闻安一跳:“小索,你干什么啊?” “没什么,”高索一把抱起跪在地上那这件衣服的闻安,径直坐在了床上,不断的摩挲闻安的后背。 “别……哈哈,好痒的……”闻安整个人缩成了团虾米,抱着衣服滚出了高索的怀抱,“别闹了,来,你看看这个,当当~” 高索原本还想摸摸闻安,这时就只能作罢了,看着闻安拿的衣服,他整个人都有点风中凌乱了:“……这是?” “这是给你穿的衣服,我专门订做的,图案也是我设计的,好看吧~”闻安得意洋洋。 这是一件狗狗穿的衣服,白色t恤,黑色短裤,白色t恤上歪歪扭扭的画着一副太阳在海里冉冉升起的景象,太阳是蓝色的,天空是绿色的,海洋是红色的,蓝色的太阳在红色的海里,绿色的天空中没有丝毫太阳的影子…… “……怎么是这个样子的?”高索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老师教我的,有问题吗?”闻安有些羞愧,“老师教我的时候我有点开小差没听懂,因为从来就没有看见过,所以后来就凭着感觉和理解画了,哥在旁边指导我,我好像听见他当时在憋笑,但是我问他他什么都没说啊……” 高索看到这样的闻安连忙着急的道:“没有问题,很好看的哦!” “是、是吗?”闻安的脸微红,“我定制做了好几件,一件给狗狗时候的你,一件给变成人时候的你,一件给我自己,一件给我哥,一件给老师,一件给师叔,可是除了你以外其他的我还没送出去呢……” 高索的脸一下子又变黑了:“不是专门为我画的吗?!怎么可以订做那么多件送给那么多人!不行!不能送给他们!” “诶?可是我都已经告诉他们了啊!”闻安摇摇头表示拒绝。 听见高索的粗喘声越来越明显,闻安就知道高索变得很生气了,他想了想道:“要不然下次我单独画一幅做着t恤给你穿吧。” 高索的面色稍缓:“就只要三件,一件我犬身的时候穿,一件我人身的时候穿,一件你穿。” “那要是这三件里的其中一件穿坏了要怎么办?”闻安明显想的比高索多。 “那就多加一倍的衣服备用,”高索瞪着闻安道,也不管他看得见看不见,“你不可以再把送给别人了!就只能我们俩穿!” “哦,好吧。”闻安乖巧的应了,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不能硬着惹高索生气,否则吃苦头的可能就是他了。 于是,高索变回狗狗穿好衣服,同收拾好东西的闻安出门去也。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周更新。。。这周更新能不能更,看我打字情况吧。。。不过,大概是下周才能补齐吧。。。狂汗。。最近迷上了abo世界观文,觉得设定真是超有爱啊o(////▽////)q 外加我还在研究如何把小清新写的脸红心跳。。。这文基调小清新,可我满脑子都是撸那啥的想法。。。这真是。。。( ̄▽ ̄") 修一下,过滤敏=感=词 ☆、玩闹 这次出门不止局限于小区的公园,高索想要带着闻安去更远的地方去玩更好玩的东西。 一路上有不少人一个劲的盯着闻安和高索看,基本上是因为高索太大只了,根本不是合适的导盲犬种,而闻安又是个盲人,这…… 而当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高索身上那件白色t恤上的画时,这些人的忧心忡忡又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憋笑憋得太辛苦了! 然后高索便狠狠的瞪着他们,龇牙咧嘴的露出凶狠的神情,而这凶狠中又透着丝丝得意,气势汹汹的带着闻安走过繁华的街道。 ——它既想炫耀闻安给它设计的衣服,又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闻安,而且它还想展示自己的强大,向世人说明:即使是一只高加索犬,也能够成功胜任导盲犬的职位! 闻安感受到了高索的情绪,灰蒙蒙的眼睛一弯弯成了两泓弯月,嘴角微微上扬,他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脑袋:“小索你要带我去哪呢?感觉你心情很好的样子呢。” 高索人前不能说话,只能汪汪两声表示回应,高高翘起的尾巴不自觉的摇了摇,以表示它的心情极佳,它带着闻安拐了个没人的小巷子,口吐人言:“带你去当初救我的人那里玩,他们都是很有意思的妖怪,是我刚刚认识不久的朋友,最有意思的是他们的名字,一个叫大黄一个叫小黄。” “大黄小黄?”闻安好奇道,“也是狗狗么?上次你受伤就是他们治疗的吧,我应该好好谢谢他们才对,我听我哥说拜访别人都得带些礼物什么的,我们什么都没带就去人家家里,这样不大好吧?” 闻安眉头微蹙,显然是因为第一次拜访别人没有经验而犯难:“要不然我们在路上买点?可是这样太随便了吧,如果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那样我就有时间准备一下。” 高索转过头看他,舌头吐在外边喘气,尾巴摇啊摇挠着闻安的手心,一副卖蠢的模样,没有先前的半点威武:“他们不是狗狗,不用烦恼这个,他们不在乎礼物什么的啦,送礼物是人类的规矩,妖怪跟人类又不一样,还有,安安你蹲下来一下。” 闻安疑惑道:“为什么要蹲下来?” 但是他还是乖乖照做了,结果被高索舔得一脸口水,闻安连忙把脸撇到一边,把高索的脑袋推到另一边去:“你怎么突然舔我啊!” 高索得意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因为我今天心情很好!” 闻安哭笑不得,他无意识的摸了摸高索厚实的皮毛,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冒了出来,于是被高索的尾巴弄得很痒的手心一把抓住了高索摇晃的尾巴,那么用力一拉,高索“嗷嗷嗷!”的惨叫了出来。 高索转身让尾巴挣脱闻安的魔爪,脑袋冲着闻安,并且鼻子顶着他的脸,恶声恶气的叫喊道:“为什么拉我的尾巴!我的尾巴很重要的!给你摸你不好好爱护它就算了,你竟然还还拉它!” 闻安显然被高索的反应给吓到了,他以为这只是个小小的玩笑而已,没想到那么严重:“对、对不起,我以后不拉你尾巴了……” “你不仅不能随便拉它你还得答应我好好爱护它!”高索的语气带着严肃,“这是我重要的尾巴,你不能就这么说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闻安从来没想到尾巴会对高索那么重要,小时候他天天拉高索的尾巴高索也没什么反应啊,怎么现在就那么重要了?难道这就是变成妖怪之后和没变成妖怪的时候的区别? 闻安想了想问道:“那我要怎么办呢?” “你得亲亲它!”高索的语气依旧严肃,“我的尾巴受到了伤害,你怎么着也得亲亲它才能安抚我内心受到的伤害!” “额……”闻安感到有点无语有点为难,但他认真的想了想觉得亲亲高索的尾巴也不会怎么的,于是摸索着握住了高索的尾巴,轻轻的亲了一下。 结果高索从尾巴到四肢再到脑袋全身一颤,闻安感受到了他的颤动,抬起头刚想问他怎么了,高索就又把他的尾巴末端的小半截塞进了闻安的嘴里。 闻安:“……” 闻安把高索的尾巴从嘴里拉出来,呸呸呸的吐出嘴里的狗毛,生气的道:“你干嘛啊!” 高索语调欢快的说:“我的尾巴告诉我它除了想要被亲亲以外还想要被舔舔……” “……”闻安愤怒了,他凭着感觉方位伸手重重的打了下高索的屁股:“你的屁股还告诉我它想要被打!” “嗷呜!”高索又声色凄厉的叫了声,转身扑到闻安,恶狠狠的对他说:“我的嘴巴还说它要狠狠地咬你!” 闻安被压倒在地也无所畏惧,他没有丝毫挣扎只这么直直的对着高索道:“你有本事就咬我啊!我非常肯定你最后一句是在说谎!” 高索咧开嘴伸出了舌头,又舔了闻安一脸口水:“虽然我的嘴巴的确在说谎,但是它真的很想舔你,很想跟你玩亲亲,而且我的舌头还说很想跟你的舌头玩!” “你……”闻安刚开口就被高索狗狗的长舌头入侵口腔,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舔了一遍,“呜呜……李厚、睡喔到……偶着力啦(你口水都到我嘴里啦)……” 高索抬头舔了舔闻安的嘴角,继而又开始舔他的脖颈:“我的舌头说它还没玩够呢!” “我们不是说……要到你朋友家玩吗……别闹……好痒啊……哈哈哈哈哈……”闻安缩了缩脖子,手脚不住的胡乱推撵着高索的脑袋,“别舔了……脖子好痒啊哈哈哈哈……” 闻安玩脱了,他不小心撞了下高索的脸,于是高索便再次悲剧了。 “嗷嗷!”高索两只爪子捂着自己的鼻子猛地低下了头,连尾巴都耷拢下来了,呜呜呜的小声嚎叫着。 “小索!”闻安顿时慌了,开始乱摸高索的脸,“对不起对不起!又打到你脸的哪里了?我给你揉揉!” 高索捂着鼻子的爪子被闻安拨开,他从高索的鼻子上摸到了点湿漉漉的东西,不由的感到疑惑:“咦?小索你不是感冒发烧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干鼻子都变湿了……难道之前的药比较好用?可是以前你生病我也是用这个来着的,也没见到疗效那么快啊……” 竟然……流鼻血了! 高索囧囧有神的看着自己的爪子上以及闻安的手上的血迹,当机立断的大舌头一舔毁尸灭迹:“不要再管他了!不是说要到我朋友家玩吗?我们赶紧走吧!你坐在我身上,我载着你去会快一点!” “哦,可是我那么重,你能载的动吗?”闻安认真的问。 “我当然能载得动!”高索瞬间炸毛吼叫道,“你不能小瞧一只犬妖的能力!” “嗯,那好吧,”闻安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高索的身上,“你可别硬撑啊,受不了的话我们还是走路去吧,不过我在大街上骑着一只狗不是很奇怪吗?” 闻安瞬间反应过来,站起身子想要从高索身上下来,却没想到高索一下子变大数倍,犬吠一声带着闻安飞向了天空。 “抓紧我!”高索对闻安喊道。 闻安感到一阵眩晕,他紧张的抱紧了高索,并且身子也伏在高索的背上,颤颤的开口道:“会、会被下面的人看见的!” “不会的,”高索得意洋洋的声音传来,“我开了结界,他们看不见我们的!” 闻安的眼睛闭得紧紧的,他一声不吭的趴在高索身上,呼呼的风夹杂着高索的长长的毛发一次次的划过他的面颊,有点痒有点疼,闻安把高索抱得更紧了。 “安安?你怎么不说话?”高索一丝不苟的目视前方,脑袋却偏向了闻安,“难受?” 闻安左脸贴着高索的背,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喃喃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高的地方。” “那我还是载着你在地上跑好了,”高索自天空中落下,当四肢踏着地面时,它化成了人形,背着闻安,“这里离他们家也不远了。” “嗯……?”闻安茫然的睁开眼,“变成人形了?小索不是最喜欢原型狗狗的样子吗?” “这个,额,这是因为我的朋友他们经常都是人形的样子,说什么人形比较方便,去他们家玩总得统一一下队形嘛,你们都是人的模样,而就我一个是原型的话会很奇怪的。”高索双手托着闻安,小心的躲开周围的树枝,“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嗯……说起来我们到哪里了?”闻安问。 “还在森林里徘徊着呢,不过,也快到他们的山洞了,”高索侧过头亲昵的用耳朵蹭了蹭闻安靠在他肩头的脑袋,“忘了说了,大黄小黄他们……” “我们怎么了嗷?”豪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嗷?这不是高索吗嗷!” “喵?高索出现了喵?让他离我远点喵!”炸毛的声音响起,“狗这种生物真是最可恶了喵!” “嗷!他现在是人形了嗷!人形你怕什么呢嗷?”豪迈的声音安慰道。 “猫狗之间势不两立啊喵!喵?他身上背的是什么?好像是一只人类啊喵!” “???!!!”闻安对他们的对话感到很疑惑,接着被他们的话所提醒,红着脸挣扎着从高索的身上趴了下来,他想了想,冲着声音的方向开口道,“大黄小黄你们好,我是闻安,高索的朋友。” “嗯喵,我猜到了喵,你肯定是高索的主人对不对喵!哈哈哈哈,绝对是啊喵!小黄你说我聪明吧喵?啦啦啦啦啦~” “嗷!大黄真聪明嗷!” “那是那是喵~” “真是够了你们俩!喵嗷喵嗷的有意思吗?”高索暴怒,“这么舒服的晒太阳活动竟然都不加我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我欠了两次更新。。。。唉,慢慢补吧。。。 ☆、朋友 “真是够了你们俩!喵嗷喵嗷的有意思吗?”高索暴怒,“这么舒服的晒太阳活动竟然都不加我一个!” 闻安:“……” “哦,那就不喵嗷喵嗷了,你和你的主人也一起来晒太阳啊,这个时候,这个温度正好,我觉得我的骨头都快酥了喵,哦又说到喵了,sorrysorry~不过!你不能够跟我们一样用原型晒太阳!我讨厌狗!大黄!我要到你身上趴着!” “想趴就趴呗,”大黄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晒太阳真是令人犯困的一件事啊。” 大黄在地上打了个滚,接着又轻轻巧巧的爬到了小黄身上,笑眯眯的对着小黄道:“恭喜你明白了晒太阳的真意,就是这个样子的!” “嗯,好吧。咦?高索的鼻子上怎么红红的?”小黄眼尖的看见了高索脸上的一点红色,“看上去很好笑啊哈哈哈哈!” 高索龇牙咧嘴的对着小黄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撸起袖管大有干架的架头。但是双眼却不自觉的开始盯着自己的鼻子,伸出舌头想要舔鼻子…… “哈哈哈哈哈,这只蠢狗好蠢啊!哈哈哈哈!”大黄毫不客气的嘲笑高索,“都斗鸡眼了都!哈哈哈哈哈,叫你老喜欢变狗!傻眼了吧?蠢死掉了!还想用舌头舔鼻子?哈哈哈哈哈!” 高索大怒:“……我没有!我就是看看我的鼻子怎么了!” 闻安:“……”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3节 高索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人形的样子,像人一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摸到一点点残余的血迹,他随便用袖子擦了擦,又偷偷的极快的瞄了眼自己的鼻子,终于自顾自的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没有了吧!” “哈哈哈哈哈!蠢狗就是蠢啊!小黄!你看他那蠢样!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喵!”大黄不顾形象的在趴在小黄的背上打滚,开始喵喵喵的乱叫,显然是笑岔气了。 “哈哈哈哈哈!虽然我也觉得很好笑!但是大黄!他好像快要发飙了嗷!不过还是很好笑啊哈哈哈哈!”小黄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却不自觉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肚子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好像还是在笑的样子。 高索显然被气得不行,一脸凶神恶煞的道:“够了你们!谁蠢了?你们才蠢!一只蠢猫一只蠢虎正好凑一对!有本事单挑啊!来啊!你们谁我都不怕!笑笑笑!笑、屁啊!” 闻安强忍住笑意,凭感觉安慰的拍了拍高索的背:“小索你不蠢的,你最聪明了!所以小索别纠结这些了!” 待到闻安开口,大黄小黄才正式的认认真真的打量他:“哦哦,听高索说你是盲人?这眼睛……怎么是灰的?白内障吗?” 高索一听立即龇牙嘲笑道:“这是天瞎!天瞎!这都没见过没听说过吗!没文化真可怕!果然是蠢猫和蠢虎的终极配对啊!都那么蠢!” 小黄瞥了高索一眼,也朝着他龇牙咧嘴以表愤怒。 而大黄却一点都不搭理他的话,刷的一下扭头直接向闻安问道:“高索今天怎么了?智商掉的那么厉害!吃错药了?哈哈哈哈!看他犯蠢我好开心啊!是吧小黄!” 小黄哈哈大笑起来,把大黄从背上拨了下来,然后和它懒洋洋的靠在一起晒着太阳:“高索今天是有点犯傻啊哈哈哈!以前只有一点傻,现在是傻的可以啊哈哈哈!” “你!你们!” 高索气的脸都红了,急吼吼的想要变回原型和他们打一场,却被闻安先一步拉住了身形:“小索,别闹!他们逗你玩儿呢,你要是真的和他们打上一架那就算是上了他们的当了!” 大小黄当然知道闻安在帮着他们避免一场悲剧的发生,但是他们依旧毫不避讳的肆无忌惮的大笑。 高索还是一脸气闷的样子,眼睛瞪得老大了,但是好歹也听进了闻安说的话,于是盘腿坐在地上与大小黄遥遥相望,瞠目相视。 闻安知道高索在闹别扭,也由着他,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解释一下好,于是凭着感觉转过身冲着大黄小黄的方向委婉的道:“额……小索他生病了,有点发烧所以……” 大黄恍然大悟状,“嗯嗯嗯”的连声应道:“原来如此啊,我了解的,他烧坏——” “唔、唔唔!唔唔唔!”在高索再一次想要扑过去和大小黄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小黄敏捷迅速的用爪子捂住了大黄的嘴巴:“嘿嘿,大黄说着玩呢!高索你就别在意啦!” 大黄张牙舞爪的想要摆脱小黄的爪子之时,小黄却在大黄耳边嘀嘀咕咕:“哎!你没看见他真的生气了吗!虽然说猫狗不对盘,但是说说两句就得了!我们不能让高索在他家主人面前太丢面!要是他家主人不要他了,他自己没地方去,跑到我们家赖吃赖喝怎么办!” 大黄闻言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最终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别扭的点了点头。 闻安:“……” 高索:“……” 高索气愤的道:“我家安安永远都会要我的!他是我的!我是他的!别想要挑拨离间!你家这种破地我才不稀罕呢!” “你说谁家破地?!我们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总比城市那浑浊的空气来的好多了?!要说破地你们家才是吧!”大黄气得瞪大了眼睛,胡子翘得老高了,“说得好像我们多稀罕你住我家似的!?你们狗就是这么的自以为是!!” “我们狗哪里有自以为是啦!?是你们猫老是傲娇炸毛吧!” “我们是高贵的喵星人!真是无法和你们这种愚蠢的汪星人进行任何沟通!” “我们汪星人哪里蠢了!这话你一定得给我说清楚!” 于是高索和大黄就到底是喵星人的智商高还是汪星人的智商高这一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吵…… 闻安:“……” 小黄:“……” 小黄一脸的疑惑不解:“……据说高加索犬不是应该沉稳的吗?他这个样子……” 闻安尴尬的笑了笑道:“应该还是发烧的缘故吧……额,变得有点小孩子脾气……” 高索闻言转头一脸狰狞的朝着他吼:“哪里有?!是对面的那只猫实在是太讨厌了!” 闻安被他吓了一跳,想了想只好道:“别吵了,不是找你朋友来玩的吗?要是一直吵下去的话不就没得玩了?” 高索扭曲着一张脸认真的思考了许久,最终乖乖的闭上了他的嘴巴;而大黄在小黄的千万遍顺着毛的安抚下,用他的小脑袋冷静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言行。 大黄小黄晒够了太阳,化为人形,他们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大黄兴冲冲的抱起闻安的一只手臂准备把他拉走,高索不明就已,于是拉着闻安的另一只手臂,恶狠狠地瞪着大黄,龇牙咧嘴道:“你想把我家安安带到哪里去!” 大黄的眼睛瞪得比他还大:“我带他去玩要你管啊!”他趁着高索不备一把扯下他抓着闻安的手,一溜烟的把闻安给拖走了。 “你!……” 高索怒气冲冲正准备去追,却被小黄给拦了下来:“我找你有点要紧事要说。” 高索逮不到讨厌的大黄就开始瞪着作为帮凶的小黄:“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小黄一脸黑线,扶额道:“别老是那么暴躁嘛!说起来你最近有没有发觉街上的阴气浓了许多?连我这里都受到了点影响。” 高索不耐烦道:“有又怎么样?” “有消息说,地藏菩萨不见了。”小黄正色道,“这可是件大事啊!没有地藏菩萨坐镇地府,就靠着十殿阎罗王是不够的!要是有什么怨灵恶鬼偷偷溜进了人间,这人间就不太平了!” “那关我什么事?”高索无所谓道。 “你是没事,可是你的主人闻安就有事了。天瞎是极好的通灵体质,倒是被恶鬼抢占……”小黄的声音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高索的瞳孔微微缩了缩,朝着小黄大吼道:“不会的!我一直在他身边守着!那什么劳子恶鬼怎么可能近他的身!你别跟我胡扯瞎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好自为之吧。”小黄眯着眼睛笑了笑,“啧啧,这么在乎你的主人啊,难道这是犬科动物的通性吗?” “别把我和那群畜生相比较!我是妖!是妖!”高索着重的强调道。 “我们不都是从你所说的畜生修炼而来的吗?你什么时候多了种族歧视?”小黄撇撇嘴,明显的不认同,“别忘了你的本源,再这么想的话迟早会吃苦头的。” 高索不屑的哼了哼,想了想道:“对了,我想问你件事。” 闻安一脸莫名其妙的被大黄拉走:“你说去玩,这要是去哪啊?“ “其实去哪都随便,只要离狗远点我去哪都快活!”大黄愤愤道,“犬科动物实在是太讨厌了!” “……”闻安无语,他想了想道,“其实小索挺好的,你是不是对他,额……有点偏见?” “这哪是偏见啊?这是事实!”大黄的语气就像是在讲诉一段痛苦的血泪史,“你是不知道啊,在我还没有修炼成精的时候,我是一只幸福的猫,一只受尽宠爱的猫!可是自从有人送给了我主人一只狗——一只哈士奇之后,我的生活就出现了巨大的改变!那只哈士奇不仅卖蠢夺宠就算了,他还竭尽他所能做的一切蠢事不断的侮、辱我的智商!最后我终于受不了他,被迫离开曾经如此宠爱我的主人,逃到了森林里,但是我天资聪慧,即使是在危险的森林里依旧过得如鱼得水,还把捡来的小黄养的虎毛滑不溜丘锃光瓦亮的,嘿嘿,我厉害吧!” “……恩,不过滑不溜丘锃光瓦亮不是这么用的吧?”闻安勇敢的表达出了自己想法。 “哎,管他呢!反正我成功的把一只老虎养大了不是?差不多意思就得了!”大黄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明显带着得意。 远处传来高索的吼叫声,闻安偏了偏头转向声音的发源处,有些不安的道:“小索他……” “他什么?那蠢狗不用管他啦!估计受了什么刺激智商捉急了吧啊哈哈哈!”大黄又哈哈大笑起来,语气中满满的幸灾乐祸。 “……你怎么又在笑了,”闻安撇了撇嘴,却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正色道:“说起来我要谢谢你和小黄救了小索,如果没有你们,小索他就……总之是特别感谢你们!”闻安想要朝着大黄的方向鞠躬,却被一股温柔的力道给扶了起来。 “你别……这样,”大黄的声音变得既别扭又害羞,“都是小黄救的人啦,要是我我才不救他呢!狗什么的最讨厌了!” “总之还是要感谢你们!我想要替小索报答你们!”闻安十分认真的道。 “哈哈,举手之劳而已嘛!虽然我讨厌狗,但是大家都是妖族嘛,你只要在平时狠狠地欺、负他就可以了!”大黄兴奋的喵喵叫了起来,“对!就是这样!让他最喜欢的主人狠狠的、虐他!比如说用皮、鞭抽他!不对,狗这样的生物都是皮糙肉厚的,应该要有什么生物和他争宠,让他一只狗被逼得孤单寂寞的流浪!那这样好了闻安,要不你再养一只猫?我这里有很多各色各样的猫小弟,一定会有你最喜欢的一只,到最后……哼哼!” “额……不用了,我有小索就够了……”闻安微有些汗颜,在听到大黄不高兴的喵喵声之后,他十分机智的补充了一句,“我一定会努力的欺、负……小索的。” 说完这句话闻安莫名的有点想笑,但是又觉得笑出来大黄会炸毛,于是转移了话题:“……听小索说你和小黄总喜欢变成人形,可是为什么小索那么爱变成狗狗的样子呢?” “因为爱好不一样啊,说实话我和小黄的原型有明显的……体形差距,所以我比较喜欢变成人,然后我会让小黄也变成人,”说到这里大黄的声音又开始变得得意起来,“你不知道啊!小黄老听我话了,我叫他往东边走他就绝对不往西边去!嘿嘿,我很了不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过滤敏、感、词没关系吧?断章节断在这里好像有点怪怪的。。。文笔无能qaq ☆、告白 大黄是一只猫妖,这是毋庸置疑的。打个比方,如果你逆着毛摸他,他绝壁会炸毛,然后“喵——”声色凄厉的狠狠给你来一爪子;而如果你顺着毛摸,他绝壁也会喵喵喵的叫唤,但那却是在撒娇…… 大黄如同多动症儿童一般,对着闻安叽里呱啦的说一堆,几乎把他的伟大事迹全都交代了个清楚,用的是一种“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虽然闻安看不见,但是却从大黄的声音中听出了他那极度渴望被表扬的傲娇别扭,以及他轻轻的若无其事的在句子的末尾抛出的一句看似自夸的话中那种渴求被认同的心情。 直到高索出现准备带着闻安回家的时候,大黄依旧还在喋喋不休,他现在开始视闻安如同知己,甚至有想要拉着闻安聊通宵的念头,因为他发现闻安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树洞,不但不会反驳他,而且还会很认真的听完后真心实意的赞美他…… 可大黄最终还是在大黄的劝解,高索的跳脚以及闻安的婉转拒绝下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好这只死猫!别让他靠近我家安安!他绝对绝对会把安安教坏的!!!”高索怒道,对着小黄吼得老大声了,“竟然还想带着安安熬夜!安安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没……那么夸张吧,”小黄汗颜道,“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死狗!你竟然敢诬蔑我!看我以后怎么怎么整死你!”被小黄死死拉住的大黄怒极反笑,裂开嘴阴恻恻的留下了这么句话。 “我还会怕你?哼!”高索不屑道,拉着闻安走了。 “唉,我说你怎么老跟高索吵啊,他才成妖多久啊,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跟只小妖?那得吵多掉价啊!”小黄看着高索他们走远,却开口对着大黄道。 “你知道我看到狗都很不爽的!”大黄认真的说明这个问题,“不跟他吵吵一架我心里难受!狗真是万恶之首啊!” “你都没怎么跟我吵过……”小黄嘟囔道。 “怎么?你吃醋?”大黄拿眼瞥他,学着小黄之前的语气道,“他才成妖多久啊,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跟只小妖吃醋?那得多掉价啊!” “……”小黄既尴尬又无语,“其实你是因为怕狗所以才为了锻炼自己而老跟高索吵的吧?” “胡、胡说八道!我就是单纯看狗不爽罢了!”大黄炸毛道,“你这是吃醋!吃醋!” “……好吧,我承认自己在吃醋成了吧……”小黄无奈道。 “小索……慢点、走。”远处传来闻安气喘吁吁的声音,“太、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 “哦,那我背你……” “……好……” “你看好他们吗?”大黄突然道。 小黄理解他的意思,诚实的摇了摇头:“自古以来人和妖能有好结果的没几个……” “不是没有……只是难有,你说,哪有那么多人能像何柳和廖北辰那样好运的……” “其实我也觉得……”大黄的眸子一黯,“自古以来人和妖没几个能有好结果……” “时间是把杀猪刀……”小黄面无表情的道。 “……要不要这么破坏气氛啊,这句话也不是这么用的!”大黄一脸痛惜道,“好不容易我能说一句这么有气氛的话!” “……会有气氛吗?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欢脱掉智商的样子……”小黄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告白。 “唰”的一下大黄脸红了,把脑袋扭到一边,别别扭扭的道:“我也……你刚才说我什么!”大黄突然间反应了过来,炸毛了。 “……”大黄真可爱! 高索背着闻安走在大街上,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可惜闻安不知道,高索不在乎。 一路上的行人不多,但看到他们的时候都会多看两眼,好奇为什么一个大男人会背着另一个大男孩,背着人的那位还穿着很可笑的有着蓝色太阳绿色天空红色海洋的t恤衫,后来看到男孩灰蒙蒙的眼睛又会一副了然的样子。 可惜了这么个漂亮孩子,竟然是个瞎子。 几乎所有看到闻安的行人都这么想。 很少人会意识到,有些人失去了一些东西,却得到了另一些东西。 在闻安的视野里,这是一个黑暗的世界,却有着很多灰色的“人”。 闻安把视线放到没有灰色的“人”的地方,悄悄的把嘴巴凑到高索耳边,小声道:“小索……我看到好多魂啊,怎么会这么多?我、我觉得我……” 闻安下意识的收紧了环在高索脖子上的手臂,高索偏了偏头蹭了蹭闻安的脸,安慰道:“没关系,我会护着你的。” 闻安悄悄的翘起了嘴角,不自觉的蹭了几下高索的头发,脸颊被他自己蹭得微微泛红。 高索背在身后托着闻安的手向上抬了抬,把他背高了点道:“你可以靠着我的肩膀先睡一觉。” “我现在不大想睡……”闻安道,突然想起来什么,把手探到了高索的额头上摸了一会儿,高兴的道:“小索!你退烧了!” “恩,我就说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嘛,”高索目不斜视,大步向前,“我刚刚问了下小黄……他说我对你发情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闻安很自然的回答道。 “不是说那种的喜欢!是另一种的喜欢!”高索认真的纠正道。 “喜欢就是喜欢,不是都一样的吗?恩,就像我喜欢你,喜欢我哥,喜欢老师,喜欢师叔那样的,不是吗?”闻安好奇道。 “不一样的!那是……唉怎么说呢,反正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了对不对?那我就可以……” “可以什么?” “反正就是做些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做的事情就是了,到时候你都听我的就是了!记住!这些事只能我们两个人做!”高索严肃的道,说得好像如果违背了的话会发生什么很恐怖的事似的。 “为什么啊?”闻安还是好奇,他无聊的摸了摸高索的耳朵,有些奇怪的道:“小索……为什么你的左耳朵那么烫呢?不是已经退烧了么?” “没、没有的事!也没有为什么!只要听我的就是了!”高索打了一个机灵,原本就很红很烫的左耳变得更红更烫了,“你必须得答应我!不答应也得答应!” “额……”闻安越想越不对劲,他斟酌了一小会儿小心翼翼的道,“小索……我可以回去问问我哥么?” “不行!”高索一听到这里就下意识的吼道,等吼出口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周围的行人甚至鬼魂纷纷侧目,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闻安已经怯怯的缩回了脑袋,嘟囔道:“不行就不行嘛,这么大声干嘛……” 高索僵硬的答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忽然间一切就都沉默了下来,高索背着闻安默默的走着走着,穿过喧哗的大街,穿过安静的小巷,穿过灰色的密集的鬼魂地带,穿过黑白条纹的斑马线。时间好像指缝间流淌的细沙,他们很快就已经到了熟悉的小区门口。 闻安从高索背上下来后,高索便让他站在原地别动。他随便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化了犬身,再回来时却没有看到闻安。 高索急了,嗷呜一声凄厉的长吠,鼻子凑在地面上细细的辨认闻安的气息,撒腿就追。没过几分钟他便循着气味找到了闻安。是时,闻安在亭子里正和一个灰色的狐狸脸的鬼魂聊得欢快。 高索健步如飞,一个瞬间就挡在了闻安面前,四肢紧抓地面,对着狐狸脸鬼魂龇牙咧嘴一脸凶狠,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小、小索?”闻安不明所以,“你这是在……干嘛?” “……你就是闻安的导盲犬?”狐狸脸鬼魂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看上去不乍的那……” 高索被激怒了,鼻翼皱起,满目狰狞,四肢俯得更低了,它发出威胁的犬吠声,低低的嚎叫在寂静的公园里显得格外突兀。 “师叔!你别这么说!小索都生气了!”闻安认真的对着游礼说,继而又对着情绪激动的高索的方向道:“小索,这是我跟你提过的师叔,你看他很漂亮吧?” 闻安高兴的眼儿弯弯,灰蒙蒙的眼睛,依旧没有什么波动。高索不情不愿的收回可怖的神情,绕着闻安蹭蹭他的裤脚,对着游礼一脸的不屑。 游礼对高索看他十分不屑的表情感到哭笑不得,他简单的闻安交代道:“还记得我给你的东西吗?你可得好好利用啊!” 闻安乖巧的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受教了”的表情。 接着,游礼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走了。 “现在几点了?”闻安忽然道。 “大概晚上九点多……怎么?”高索果然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糟了!这么晚了!我哥肯定会骂我的!”闻安手忙脚乱了起来,显然这是他从出生以来的第一次晚归。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晚了……大家晚安~做个好梦~ ☆、晚归 晚上10点多的时候,闻平一脸疲倦的回到了小区里,他的内心焦躁不安,一直不敢往坏的方面想,只是不断的自我安慰:“或许安安已经回家了吧,对,他一定回到家了,估计现在已经睡着了!” 4点多的时候闻平就兴致勃勃的提着买好的菜回到了家里,结果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也许是安安出门散步了吧。他这么想着,一边开始着手做菜。 “今天做红烧排骨吧,安安昨天说想吃来着……”闻平嘴中喃喃,手里的活计干脆利索,却时不时的盯着手腕上的手表看,剁排骨的时候差点剁到手指。 “安心,安心,别想太多。”闻平告诫自己,手上洗菜的动作有条不紊,但是四处飞溅的水珠却把他的衣领给弄、湿了。 “……都5点多了,怎么安安还没回家!”等到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都煮完了之后,闻平实在是坐不住了,他一把扯下做饭用的围裙,“不行,我得去小区里找找!” 闻平跑到了闻安经常呆的小区公园里,没找到;跑到了楼下的小卖部里问了问,对方说没注意;跑到了闻安喜欢去的小亭子里,还是没找到。他顺着小区的每一条路都走了一遍,却没找到闻安的丝毫踪迹。 天黑了。 闻平感到了一丝不安,他突然想起了几个星期前那个号称是楼上的说自己不小心衣服掉下来的人,总觉得对方不是好人,而闻安却小心翼翼的护着他…… 闻平的步子顿了顿,瞳孔微微一缩,急匆匆的往自家那栋楼跑去。 电梯太慢,他喘着粗气爬上了5楼,打开自家的门,发现闻安还是没回来,于是匆匆的一甩门,又爬到了6楼,着急的按了按门铃。 过了5分钟左右,没人开门,闻平急了,开始用手拍门,用脚踹门。 “谁那么没礼貌啊!”刷的一下门开了,闻平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刚刚稳住身形,便见到一个蜜色皮肤的魁梧的肌肉男怒气腾腾气势汹汹的倚在单手撑着门框,看到闻平却是老脸一红,继而声音面容都柔和了下来:“小兄弟这么用力的拍我家门是做甚么呐?” 闻平看到他倒是一愣,也没多想肌肉男的怪异之处:“怎么不是……?对不住,认错门了。”随即急匆匆的又转身走了,不顾身后的呼喊,爬到了7楼。 7楼开门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闻平认识,但不知道她就住在楼上:“阿婆,您见到过我弟了没?他不知道跑哪去了!” “哦?哦,你说的是小安吗?中午的时候看见他牵着导盲犬出小区了。怎么?他现在还没回家吗?”老太太关切的问道。 闻平顾不得多说,谢过后,就又急匆匆的下楼,朝着小区外面跑去了。 沿路上问了不少人,线索零碎,闻平大概估摸了一下路线,一路寻找,愣就是没找到闻安,他心里越来越焦躁不安,努力压制自己不安的想法的诞生。 天越来越黑,有人乘着这个时候遛狗,四周有犬吠传来,闻平总是要转头看上一看,继而发现狗主人不是自己要找的闻安,神色灰暗。 晚上9点半了,或者闻安已经回家了?都睡着了? 闻平带着这样的微小的期翼,满心的不安,回到了家里,这时候已经晚上10点40多分了。 房间的光线昏暗,基本上看不见什么东西,闻平开了灯,坐在客厅里做了个深呼吸,起身来到了闻安的房间门口,扭开门把手—— 闻安安详的躺在床上,抱着高索一起睡着了。 闻平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可那满心的焦躁瞬间又化成了熊熊怒火。 冷静、冷静!他在心里默念,退出了闻安的房间,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的四菜一汤已经冷了,但都少了些,应该是安安和和高索已经吃过了饭。 闻平站在餐桌前一动不动的顿了两三分钟,继而拿了筷子和碗,拉开了椅子坐下,默默的开始吃桌上的剩菜冷饭。 他吃的很细很慢,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吃完饭后,他收拾好餐桌,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闻平并没有就这么躺下睡觉,而是坐在窗边,打开了台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的手指指节似是无意识的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不急不缓,“叩叩叩”的响声在他的身侧回荡,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鲜明。 “叩叩叩叩——嗞嗞——嘶——”有节奏的打击乐被尖锐刺耳的声音打断,闻平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食指,指甲略微开裂,继而又将目光转向了桌面,桌面上被划出了一条白色的痕迹,看上去不大明显,摸起来却突兀的很。 闻平看着桌面忽然间没了动作,过了会儿,他拿出了一把小刀,顺着痕迹狠狠的刻了下去。他在白色的痕迹周围勾勒出好看的花纹,看上去像是一条藤脉上开出了许多白色小花,团团簇簇,生机勃勃。 粉末在桌面上堆积,沿着白色痕迹一起蜿蜒,越来越多。 最后,闻平收起了小刀,“呼——”的长长的吹了口气,把桌上的木屑吹走。他仿佛是留恋般的摸了摸最后的刻痕,起身关灯上、床睡觉,面无表情。 翌日清晨,闻安睡醒了,他习惯性的推开怀中的大只的高索,下、床,凭感觉摸了摸床头柜。 “?”闻安摸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刻着盲文—— 希望在我回家之后能听到你对昨晚的晚归做出解释。——闻平 闻安心中的愧疚与不安感顿时油然而生。 就在闻安愣愣的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高索一个虎扑,又把闻安扑到了床、上,舔了闻安一脸口水。 “小索,别闹!”闻安推开高索毛茸茸的狗脑袋,“怎么办?哥好像生气了……” 高索毫不在乎的甩了甩它的银灰色的长毛,鼻子在闻安身上闻来闻去,似乎是在嗅什么味道。 “我不应该那么晚回家的……”闻安懊恼的抱住了脑袋,在床、上打滚,“哥昨天肯定担心死了!” 高索看到闻安的动作乐了,干脆整只狗一扑把闻安压在身下,不让他滚、床单,继而化成了人形,抱着闻安道:“你哥对你又不会真的生气,有什么可烦恼的?” “不是那个问题……唉,这个跟你说不清楚的。”闻安十分难得叹了口水,眉宇间带着平日里不曾有的成熟。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高索有些不高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这个要怎么说呢?”闻安为难的抓了抓头发,“额……就是一种愧疚感……” “……愧疚感?”高索一头雾水,觉得莫名其妙,“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要哪捞子的愧疚感?” “不是那个意思!”闻安对高索的追根究底感到无奈,只得胡乱的解释道,“就是那种我哥为我担心了那么久,可我却没心没肺的在玩,没有提前跟他打一声招呼的愧疚感……” 高索撇撇嘴,不以为然的道:“那又没什么好愧疚的。” 闻安被噎了一下,无语,便不再说话,摸索着起床换衣服。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闻安在高索炙热的目光下换衣服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直到高索忍不住开始毛手毛脚,吃饱了撑着想把闻安穿好的裤子给扒下来—— “你干嘛啊!”闻安忍无可忍,悲愤的道,“我的裤子又没招你惹你,你老拉它干嘛!” “玩啊,你就让我摸摸呗!”高索很认真的道,语气说得好像他要做的事是多么的重要,手也开始乱摸,“现在我们倆是一对儿的,摸摸有什么不可以的?” “什么一对儿啊?”闻安不明所以,“哎哎!都说了别拉我裤子!” “不明白么?我们倆现在是情侣了啊!”高索兴奋的道。 “……情侣?”闻安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昨天开始的,我们不是互相喜欢么?怎么?你想耍赖?!”高索生气的把眼睛瞪得老大了,又开始拉闻安的裤脚,“想耍赖没门!” “你怎么能这样!又拉我裤子!”闻安也生气了,他双手抓着裤头,凭感觉用脚用力的踩高索的手逼他放手,可高索顺势抓住他的脚一拉,闻安一个不稳栽倒在床、上,面色愕然,高索扑了上去,压倒闻安,深深的和闻安交换了个吻。 “呜呜…”闻安猝不及防,被高索压得死死的,挣扎无能,只能被迫接受,还吞了不少高索的津液。 “哼哼~”高索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懒猪们,起床啦!”女鬼杜清卉穿墙而出,“日晒三竿了怎么……还……额……sorry,你们继续。” 杜清卉慌不择路的转身,冲出了5楼的窗台,掉了下去。 ——杜清桦杜清卉兄妹二人在此借住一段日子。 “她、她怎么消失得没影了?”闻安也慌张了起来,随即反应过来,挣扎着要起身,“不会从五楼掉下去了吧?!” “管它呢!她不会有事的。”高索继续压着闻安,不让他起来。 “就算是鬼,从五楼掉下去也很要命的!”闻安挣扎着起不来急了,“你怎么老压着我啊!压着我不让我起来有意思吗!” “有意思!这样好玩儿!”高索欠揍的笑了起来。 闻安怒了,狠狠的脑门对脑门的对着高索来了一下—— “哎呦!”结果没能让高索起开,倒是让他疼得要死,眼冒金星。 高索的脑门如同铜墙铁壁做的一般,哼都没哼一声,却是蛮心疼闻安的,又是亲又是摸的对着闻安的脑门各种安慰:“好了好了,我不压你了,来,我们看看那女鬼怎么样了。” 高索起身,拉起闻安,牵引着还在晕晕乎乎的闻安走到了窗台,让他低下脑袋—— 杜清卉还呆呆的飘在大约在三楼位置的半空中,应该是在思考什么时候再飘回来这个严肃的问题。 “看吧,我就说她没事的嘛。” 高索撇撇嘴,又亲了亲闻安红红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发文什么的…… ☆、谈话 闻安进了书房和闻平谈了很久,久到高索都按耐不住开始一个劲的挠门,奈何门的质量很好,隔音效果更佳,任凭高索怎么动作,都听不到什么东西,更别说是打断他们的谈话了。 高索躁动的来回走动,连尾巴都不能欢快的来回摆动,它的眼睛忽然瞥到了在客厅里排排坐着津津有味的看着无聊肥皂剧的四只阿飘: “喂!你们四个随便谁进去帮我听听墙角!” 其中两只阿飘同时转移了紧盯着电视机的目光,看向了高索;另外两只依旧老神在在的看着电视,时不时的交流两句。 “凭什么我们要听你的话帮你听墙角?不去!”杜清卉最先发难。 “额,偷听别人谈话这样的事情……不好吧?”杜清桦如是说。 看电视中,请勿打扰。柳逸手语道。 “看电视中,请勿打扰。”游礼勾唇,把他师兄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嗷!你们就不担心安安吗?他哥要是气极打了他怎么办?!”高索越想越烦躁,“他哥不是个好人!要是打人下手不分轻重怎么办?!安安要是被他打伤了怎么办?!” “……不会的吧?”杜清卉首先动摇了,脸上半信半疑的神色。 “怎么不会?!安安他哥这个人狠起来可是会闹出人命的啊!”高索咧嘴露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继续不遗余力的抹黑闻平,“你们是不知道啊,他当初还想随便捉一只高加索幼犬来充当我的替身,想让安安忘记我!幸好安安心里就只有我一只高加索,容不下其他,要不然可就祸害了一只年幼的高加索的一生了!” “额,没那么严重吧?”杜清桦略微皱眉,“我看闻安的哥哥也不像那样的人啊。”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高索烦躁的叫嚣着,继续努力挠门,他还越说越起劲,说的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 杜家兄妹犹豫了,一个颔首思索,一个手指乱扭。 “就当是帮我个忙!进去帮我看看,人情先欠着,过段日子再还!我现在就特别想要知道在这一个多小时里,安安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他哥有没有欺负他!”高索不自觉的伸了伸长舌头,十分认真的道,下垂的尾巴轻轻一晃。 杜清卉被他说怕了,从沙发上飘起来准备帮高索探个虚实。 且慢,柳逸眉毛一挑,对着杜清卉道,没这个必要。 “恩,听我师兄的,甭理那只狗,”游礼忽然间插、了一句,“这家伙占有欲过剩,你看它爪子都没留下什么伤,那门也没什么重的划痕,这哪是真着急啊,分明闹着玩儿的。” 这么说着,他的目光却没有离开电视机分毫:“再说了,兄弟之间谈话偶尔正经八百的很正常,更何况师兄说了,闻平很疼闻安的,到最后肯定不会怎么样的。” 游礼的语气十分笃定,笃定得杜清卉又想要飘回来,高索无比气愤,冲着游礼龇牙咧嘴,一副要发飙的模样。 “靠!你们存心和我过不去是吧!,”高索转身盯着沙发上的这两位,恶声恶语道,“那个狐狸男!我看你不爽很久了!还有柳逸!你别仗着是安安的老师就很了不起似的!我告诉你,逼急了你倆我一块儿收拾!” “哎哎!别激动!”杜清桦无奈,出面当和事佬,“这事有什么可争的?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双方互不相让,杜清卉夹在中间尴尬万分,呆呆的飘在原地手足无措。 “唉,我还是去看看吧,”杜清桦认命的叹了一口气,把杜清卉拉回沙发,“卉卉你就在这看电视吧,哥去去就回。” “多谢哈!”高索顺了意,语气变得不那么冲了,神情也平静了下来。 杜清桦向沙发上的两位投去了歉意的目光,游礼不满的撇撇嘴,柳逸皱眉,却都没有多说。 杜清桦飘到了书房门口,正准备穿门而入,书房的门自己开了,闻安的眼睛灰蒙蒙依旧没有聚焦,眼眶却红红的,一副刚哭过的模样。 杜清桦一惊,瞬间向后移了两米,闻安看到他也是被他吓了一跳,后退了一小步。 “怎么了?”书房里传来闻平的声音,脚步声渐渐靠近,“有什么东西吓到了你吗,安安?” “没、没有,什么都没有。”闻安撒了谎,语气略有些僵硬。 “恩?是吗?”闻平不放心的出现在书房的门口,双手搭着闻安的双肩安慰他,侧着身子向外看去,“真的没有什么?我好像感觉到……” “额,是、是真的哥,我只是开门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了一下……”闻安继续撒着谎,眼睛泛红,却微微低头,隐隐一副愧疚的模样。 “恩,可能我感觉错了吧。”闻平自语道,不疑有它, “今天我对你说的话你记住了么?” “记、记住了。”闻安小声的道。 “很好,那你回房间注意去吧,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即使我上班不在家你也得自己觉得冷了的时候多穿几件,不要老开空调,对身体不好。”闻平对闻安细致的嘱咐道,拉着闻安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高索太大只了,别让它上、床和你一块儿睡,你都没位置睡了!让它在地上睡就可以了,地上有毛毯,再说它毛厚,你不用可怜它。” 高索:“……” 游礼:“噗哈哈哈哈!” 杜清桦退回了沙发,四只阿飘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我就说嘛,闻平对闻安很好的,不能听高索乱讲。”游礼心情愉快的道。 “哦哦!”杜家兄妹一齐老老实实的回应道,表示懂了。 高索这家伙作为安安的导盲犬实在是不合格啊,实在是不待见他,瞧他那爆脾气。柳逸叹了一声。罢了罢了,这是天命啊。 高索自然是没有听见四只阿飘的话,要不然绝壁是会暴走的。他现在正在闻安的房间里趴着,一副要死不死的赖皮狗模样,实际上却是等待时机爬上床。 “睡觉吧,晚安,安安。”闻平帮着闻安稍微整理了一下房间,收拾完了一切倒退着出了门,“做个好梦。” 早已经躲在被窝里的闻安闷闷的点了点头。 闻平一出门,高索就“唰”的一下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扑向了闻安的床,一点也不复先前的萎靡不振:“安安你怎么哭了?你哥做了什么!” “我哥没做什么,我没有哭!”闻安争辩道,却不肯翻开被子。 “别这样,会很闷的!”高索伸出爪子把闻安盖的被子拨开,却看到闻安双手捂着眼睛,顿时怒了,“是不是打你了?!我帮你揍他!” 高索怒冲冲的站起来,似乎真的要和闻平去打上一场。 “不、没有。”闻安慌忙的伸手摸索着抓住高索的尾巴,露出了红红的却毫无聚焦的灰蒙蒙的眼睛,“小索别去。” 高索转过头定定的看他。 “我哥真的没有打我,我也没有哭。”闻安倔强的道。 “那你的眼睛怎么红了!”高索转身贴着闻安,鼻子开始东嗅嗅西嗅嗅,“你的身上有言不由衷的味道。” “我没有!真的没有哭!”闻安推开它的脑袋继续重复道,表情和语气里都带着十分的认真。 高索没有说话,他变成人形,环抱着闻安,摸摸他的脸,这才悻悻然的道:“算了,你说没有就没有!不过你哥打你了一定得告诉我,我一定会把他揍扁!” 闻安:“……” 高索安慰的亲了亲闻安的眼睛,又忍不住向下移,细细的啄吻,最后与闻安深深的舌吻。 闻安别扭的想要躲开,却被高索牢牢的按住。 “不要、躲开,你要……习惯这些。”高索边吻着闻安边断断续续的道。 高索的眼睛带着渴求,明明是看不见的,闻安却感受到了那炙热的温度。 “习惯之后,你会喜欢上这些的。”高索道,语气中带着欢愉。 闻安却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夜半,两三只寒蝉撕心裂肺的叫着,仿佛是在欢送夏天的离去。 闻平一手插兜一手摇着钥匙晃晃悠悠的下了楼,昏暗的路灯下,他小心的避开了小区里的摄像头,来到小区里的唯一的一块沙地。 黑暗中,闻平摸了摸下巴,随手捡了一条树枝,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古怪的图案,像是一个阵法,霎时,浓重的白雾从法阵里涌出,渐渐消散,露出原来的模样。 周围突兀的出现了几个灰白色的人影,就连沙地里也出现了两个小孩玩沙子的情景。 这块沙地原先是小孩子们的乐园,现在早已荒废。 闻平怔怔的看着这俩小孩,想到了曾经他与闻安的童年。 —— “你这样对得起爷爷么?你要是走丢了我该怎么办!” “哥……对、对不起。” 15岁的闻平和6岁的闻安。 ——“这样的晚归是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乱跑乱去的走丢了怎么办!” “哥,没事的!我还有高索呢!” 24岁的闻平和15岁的闻安。 岁月蹉跎,却如同转瞬间,一切都变了。 闻平在心中谓叹。 玩沙的小孩们忽然间转过头来,盯着闻平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四周的其他的白影也慢慢的聚集了过来。 闻平晃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他咬破手指在上面抹了一条血痕,又拿打火机把符纸给烧了。 灰烬落在闻平的指尖上,他勾起嘴角,随意的打了个响指—— 周围意图不诡的白影发出了痛苦而狰狞的叫声,身体莫名的扭曲,一股股白烟从体内冒出,又汇聚成一团。 玩沙的小孩们也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眼里带着憎恨。 而闻平却温和的笑了笑: “好了,该听我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zzz 咳咳,改了下中间、末尾。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4节 ☆、昏睡 “好困啊,”闻安打了哈欠,眯着灰蒙蒙的眼睛,听电视机里放着的《舌尖上的中国》,“这些菜听上去好像都很好吃的样子,回头让哥也试着做做看吧,唔,奇怪,我昨晚明明很……早睡的,怎么会……这么困……” 闻安说话的声音渐小,无神的眼睛半睁不睁的,一只手撑着下巴,却阻止不了脑袋一点一点向下的趋势,他的手眼看就要滑向一边,脑袋无力支撑,却又像是忽然间惊醒一般,无意识的提了提手,抬了抬头,下巴又被支了上去。 高索的眼睛也半睁不睁的,却时时关注着闻安。他见闻安如此反复的这般动作,一副困倦至极的模样,不由得爪子一伸,把闻安撑着下巴的手臂勾倒:“困就睡呗,睡足了再起来,我陪着你。” 闻安脑袋一歪,躺靠在了高索身上,他顿时一惊,迷迷登登的想要挣扎的起身,却又被高索的爪子强行摁住,闻安困得不行了,因此也顺着高索的意思,放松了自己的神经,睡着了。 高索面无表情的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各种美食,无动于衷的样子,就这么盯着电视机,一动不动的让闻安靠着,从上午8点看到11点…… 高索似乎有所察觉一般的抬头看点钟,时候差不多了,他起身小心翼翼的把闻安挪到了沙发上,跳到地上抖抖毛: “安安,起床吃饭了。” 闻安还在甜美的梦境中,一点都没听见高索在喊他,一动不动,似乎只有一起一伏的胸口能证明他只是在沉睡,并且还在沉睡,安详的沉睡着。 高索用爪子略微用力的推了推闻安,可闻安依旧没有醒来。 不大对。高索心想,他化为了人形,眉头微皱,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闻安的脸:“安安、安安起床了!吃午饭的时间到了,赶紧起来!” 没有用,闻安依旧深深的沉醉在梦中,对外界毫无反应。 高索不安了起来,他对闻安发出最后的警告:“再不起来我就吻你了哦!别闹了,赶紧起来吃饭!” 闻安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安安,你不起来是吧?我真的亲啦!”高索说做就做,奈何闻安真的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着高索撬开牙关,直趋而入。 吻毕,闻安依旧一动不动,这下子高索真的慌了神了,他抱起闻安左右摇了摇,又单手轻拍他的面颊,掐人中,可闻安就是没醒过来。 “安安、安安!安安你怎么不醒过来啊!”遇到这样的状况,高索手足无措,却把闻安抱得愈发的紧了,他抱着闻安疾步的在客厅里兜转了两圈,慌张的神情渐渐消失,眉头高高隆起,一股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最终他化作了一道光影,飞出了居民楼。 因为不想当电灯泡而在小区内闲逛的杜家兄妹自然都看到了那道光影。 “咦?哥,你说高索这来去匆匆的是要干嘛?”杜清卉好奇的问在树荫下盘着腿吐纳修炼的杜清桦。 “嗯……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吧。”杜清桦思索了一会儿道。 “可是他走了,闻安要一个人在家里面呆着吗?那多无聊啊,要不我们把闻安带出来玩吧!”杜清卉兴致勃勃的建议道。 “……不,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的,”杜清桦摸了摸下巴,“闻安应该是被高索带走了,高索走得那么急,估计是闻安出了什么事……走,我们回去看看!” “啊,不会吧?”杜清卉惊讶道,跟着杜清桦一起回了闻安的家。 一进门,电视的声音就传进了杜家兄妹的耳朵里。 “啧,电视都没关,闻安估计真的是出什么事了……”杜清桦沉思了一会儿,反手变出了只洁白的纸鹤,对着纸鹤低声说了几句,纸鹤摇摇脑袋摆摆尾巴,扑腾着一双翅膀飞走了。 “哥,你这是?”杜清卉不大理解他哥的举动。 “通知柳前辈。”杜清桦做完这事之后坐在了沙发上,朝着杜清卉朝了朝手,“老老实实的和我一块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哥!你难道不替闻安着急吗?!还在看电视!”杜清卉有点气愤他哥的反应。 杜清桦继续专注的盯着电视,悠悠的道:“坐着等着,我们的能力有限,等柳前辈来了再说。” 大黄依旧在无所事事的晒着太阳,拿起爪子刮刮脸,用舌头上的倒刺梳理毛发,时不时得还发出喵喵喵的声音,趴在小黄身上悠闲自在得很。 小黄倒是真的在睡觉,还呼噜噜的打着盹,声音老大了。 远处飞来一道光影,惊起飞鸟无数,鸟儿拍打着翅膀的声音,交织成了一支杂乱而又富有生命力的交响曲。 大黄好奇得站了起来,看清楚是高索之后,又无趣的趴了下来,颇为不耐烦的用力甩尾巴,而小黄的耳朵微微翕动,猛得睁眼,看到高索怀里沉睡不醒的闻安疑惑的道:“……这是?” 高索皱着眉头简述了下来龙去脉,小黄陷入了沉思,而大黄却精神抖擞了起来,眼中满满的兴奋,他从小黄的背上跳了下来,摇着尾巴脚步轻盈的绕着高索走了几圈,最后略微颔首示意:“把他放到地上,我观察一下。” 高索眉头皱得更紧,维持着双手抱着闻安的动作顿了片刻,最终听从了大黄的话,在地上简单的画了个结界,就要把闻安这么放上去。 “不,不要结界,就这么放在地上。”大黄坚定的道。 高索不解,动作停顿,并没有照做,反而把目光转向小黄。 小黄咧了咧嘴,给了他一个凶残的最不像笑的笑,点了点头。 “怎么?你不信我吗?”大黄看到高索的举动后汗毛炸起,眼睛一变成了黑夜里的竖瞳,冷冷的看着高索,同样咧了咧嘴,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高索迟疑了片刻,缓慢的弯下了身子,把闻安放在了地上。 “你退开!”大黄呵斥道。 高索的眉头成了川字,拳头紧了紧,最终僵硬却又面无表情的退开了两步。 大黄长长的猫胡须一抖,显然是很不满高索的举动,但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继续绕着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的闻安走了一圈,小脑袋左右摇晃稍微嗅了嗅闻安的周身,最后停在了闻安的头部附近,兀地一下,他的一只爪子按在了闻安的额头。 闻安眼帘轻颤了一下,却不曾睁眼,一丝如同发丝一般细长的黑气仿佛有了生命,慌慌张张的从闻安的身体里跑了出来,顺着地面飞速的往某一个方向逃窜。 大黄眼疾手快,刷的一下又一爪子按住了黑气,黑气如同一条机灵的小蛇,疯狂的扭动着长长的躯干,张牙舞爪的仿佛随时都能置人于死地。 高索骇然:“这是……什么东西?” 大黄并不理睬他,只是好奇的开始玩黑气,就好像在逗弄手里的小玩具一样,黑气在他的手中就像一条渺小的可怜的蚯蚓,无论怎么反复翻滚、上蹿下跳,都逃不开大黄的爪子半寸。 小黄依旧趴在地上百无聊赖,但他还是略微好心的替高索解释了一下:“看样子应该是怨气,说不定是有怨鬼在你们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入侵了闻安的身体……” “不是说不定,事情的大概估计是真的就是这样的。”大黄这才悠悠然的开口道。 “这……这怎么办啊?!”高索急忙问道,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焦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驱逐闻安身上的怨鬼?” “有是有,但是……”大黄故意拉长了语句,吊足了胃口,幸灾乐祸的看着高索咧开了嘴角。 一只会笑的猫,怎么看怎么诡异,高索面无表情,只想把这只神经质的猫给踹飞。 而幸好小黄及时救场,避免了高索的这种冲动成为现实:“但是,我们是妖族,而妖与鬼之间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我们会的他们不一定会,他们会我们也不一定会……” “快说重点!”高索额头上的青筋隐约在跳动,一下又一下。 “年轻人不要那么急躁嘛!”小黄撇撇嘴,略有些不高兴,“所以,事实上、我们根本就没有学习过什么驱逐怨鬼的办法,这种问题还是直接问鬼族的好。” 大黄赞同的点点头,轻轻点地几个鱼跃,跳上了小黄的背,四肢伸展着趴在了他的背上,懒洋洋的道:“我们都劝诫过你要小心为好,但是闻安还是中招了,这就是你的办事不利了,修为不行就算了,求助于人还跟别人发脾气,这什么态度啊?” “你!”高索被气得够呛,青筋爆出,奈何闻安还在他的怀里昏迷不省人事,只能强忍着怒气不再说话,知道消息后他迈开步子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你什么你啊!改改你的臭脾气!长辈说话劝导你你还甩脸子!”大黄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这熊孩子!若不是我们同为妖族,你与我们又有点缘分,外加上看你是个可怜的无知小辈,我们才不会搭理你!小黄,别拍我的爪子了,我没事!” 小黄讪讪的收回爪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算了,高索,最后再劝你一句,野路子的修炼是走不通的,给!” 小黄不知从哪里甩出了一本书,高索警觉的转身,一手抱着闻安,一手接住了那本书,疑惑道:“这是……?” “修炼秘笈。”小黄言简意赅,“只要你勤心修炼,日后必有小成,好自为之吧。” 高索默默的伫立了一会儿,将怀里昏睡的闻安抱得紧了紧,最终低下头小声的道:“谢谢。”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啧,这样的熊孩子,小黄你干嘛要理他死活?”大黄不满的挠挠耳朵,“熊孩子就活该吃点苦头!” “……果然是种族仇恨么?”小黄小声的嘟囔道。 “小黄!你在说什么?”大黄疑惑道。 “没什么,我觉得高索就是急躁易怒了点,等他在人间多历练几年就会成熟起来的。”小黄正色道。 大黄撇撇嘴没有反驳,他从小黄的背上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又走到了小黄的脑袋上趴了下来,接着睡觉。 小黄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脑袋,调整了下位置让大黄睡得更舒服一点。 高索急匆匆的抱着闻安回到了家里,正巧看见杜家兄妹与柳逸在客厅里面对面坐着,双方都是一脸的严肃,察觉到高索回来了,齐刷刷的回头。 柳逸看到昏睡着的闻安皱了皱眉,飘近细看,眉头皱得更深了。 “安安被怨鬼附身了!你们鬼族有没有解决办法?!快点救他啊!”高索的神色焦躁,隐隐有些抓狂。 柳逸不答,单手抚上了闻安的额头,五分钟后,他把手掌从闻安的额头移开,眉头舒展,暗暗的舒了口气。 “怎么样?”高索急切的问道。 只是只有夙愿的怨鬼,不碍事。柳逸回道,再过一小时安安就会自己醒了。 高索的紧绷的臂肩松了下来,抱着闻安回了房间。 一小时后,高索突然间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安安怎么还没醒?!” 放松了神经后在看电视的杜家兄妹被高索吓了一大跳。 那再等一会儿吧。柳逸淡定的道。 又半个小时后,高索暴躁的对着柳逸吼道:“安安还是没醒来?!” 杜家兄妹又被吓了一跳,拍拍胸膛安慰自己。 再等等。柳逸继续淡定道。 又半小时,高索抓狂道:“安安为什么……?” “唔……小索、小索你在哪?!”闻安迷迷登登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喏,安安不是醒了么?柳逸还是一派淡定的道。 杜家兄妹也淡定的继续看电视。 唯有高索激动的冲进了闻安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看到这个框框总想写点什么…… 大家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梦魇 闻安做了个恶梦,他梦见一个人在十字路口被另一个人用非常残忍的手段给杀害了—— 昏暗的路灯下,斑驳的血迹在马路边绘出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被杀的那人似乎喝了很多的酒,但原本醉醺醺的眼神一下子清明了,看着拿着刀子的凶手满眼不敢置信:“你……!” 凶手一颤,勉强冷笑道:“这是你欠我的!”继而又捅了那人一刀,却像是一点也不够似的,一刀又一刀,切豆腐块一般的,泄愤般颤抖的手,把那人捅成了血窟窿。 那人好像被下了迷药,浑身上下失去了力气,却强挺着站立,最终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的瘫倒在地上。 凶手却毫无知觉一般的,继续机械化的重复着捅人的动作。 “你害的……全都是你害的!这是你自找的……自己活该!我恨你!我恨你!!!” 凶手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喃喃自语而已,可到了后来他的声音和面容都变得疯狂了起来,殷红的血液似乎把他的眼睛也给染红了,仿佛地狱间肆意杀戮的修罗一般。 歇斯底里间,凶手的嘴角动了动,莫名的扯出了一个好看的微笑。 可他手上的动作真的是不留一点情面的残忍,一刀子深深的捅进了那人的胸膛,从上往下的活生生的把那人的胸膛剖开了半米长,鲜血和着破碎的器官喷了一身,身上的淡蓝色衬衫被染得浑浊不堪。 凶手继续着他的暴行,把那人的眼珠子挖了出来,那人的脸也被凶手划得面目全非,他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忽然间,那人原本已经变凉的的身体竟然抽搐了一下。凶手一惊,下意识的又乱捅了几刀,直到那人空洞的双眼朝向了一边,好像真正的死透了一般。 像是不放心似的,凶手又摸索着那人的全身,掏出了一把消声的手枪,对着那人的脑袋又放了一枪,乳白色的脑浆混着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那人真的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可凶手握着手枪却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呆呆的望着满地的狼藉,满眼的猩红与那一丝丝乳白,最终无法控制一般的,把染血的手枪甩得老远,再也无法抑制一般的扶着灯竿呕吐,几乎把胃里的所有东西全吐了出来,最后能吐出的只有胃里的酸水,凶手靠着灯竿无力的滑坐在地上,最终捂着嘴大哭了起来。 路灯洁白的灯杆上有着点点鲜红,密密麻麻的,一个猩红醒目的手掌印被倚靠上来的淡蓝的衬衫擦去,留下一条淡红的血痕,恐怖的气息在空气中回荡。 闻安被这幅凶残的景象吓傻了,瘫坐在不远处,一动也不能动。 “很恐怖是吧?那个被杀死的人就是我。”金属质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尖锐刺耳的难听。 闻安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回了头:“你、你……” 那人在黑影之中看不出样子,只是用那尖锐的声音继续道:“我要那个人给我陪葬!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答应也得答应!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黑影骤然消失,留下战战兢兢的闻安,看着那泣不成声的凶手,他双手环膝,迷茫而又无助,只得颤着声音呢喃道:“小索、小索,这里……好可怕啊,你在……哪里啊?” 没有人回应他。 凶手像是哭得精疲力竭了一般,抬起红肿的双眼呆愣的环顾四周,最终把目光放在了闻安身上。但他好像并没有看见闻安,只是透过闻安在看他身后的建筑物,就那么无意识的瞪着眼睛看着。 闻安刚开始很害怕的低着头,不敢出声,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减少存在感,并不断的自我催眠,嘴里喃喃:“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到了真正死寂的时候,闻安团成一团的身子忽然间一颤,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残忍的凶手—— 凶手依旧呆呆的盯着闻安身后的建筑物,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更别说在意他的目光了。 这其实只是一个同闻安一般大的少年,大概也只有十五六岁而已,却满身血色污浊,目光呆滞。他就这么靠着灯杆子坐在地上,手指触及地面,却不自觉的在轻颤,暴露了他的内心。 闻安忽然间有些疑惑,甚至莫名的对着这个少年起了点同情—— 这副懵懂的模样实在是无法与先前的变态杀人犯联系起来。 可惜这不是闻安最关注的重点。 “我、我看得见了?”闻安愣了一下,随即清醒了过来,眉头紧蹙,“不、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闻安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实在是显得突兀得很,可少年却愣是没把注意力分给他半分。 闻安注意到了这点,他想了想,使劲的锤了锤虚软的腿脚,撑扶着地面努力站了起来,认真的对着少年道:“你看得见……我吗?” 少年没有丝毫反应。 闻安试探着朝他走了几步,少年还是没什么反应,于是他就壮着胆子来到了少年的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又挥了挥,可是少年依旧在呆呆的发愣。 “你……看不见我?”闻安诧异,下意识的拍他的肩膀,“怎么会看……不见?” 闻安眼睁睁的看见自己的手穿过了少年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闻安不得其解,心中揣揣不安的地方被无限的放大,“我变成……什么了?鬼吗?他真的……看不见我吗?我现在……在哪?小索呢?我哥呢?老师呢?” 闻安内心有些慌乱,他强定下心神低头思索,却不小心瞥见了地上的尸体,先前看到的那一幕残忍的虐杀一下子就涌入了脑海之中,他猛的倒退了几步,转身一口气跑得老远,却又慢慢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凶残的呆愣的少年。 少年依旧静默的呆在原处发愣,如果忽略周围的一切以及少年身上的血渍,看上去他就只是一个单纯无害的少年人而已。 闻安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步一步又回到了不远处:“等到天亮了我再走吧……反正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去,虽然这里有个死人,有个凶手,但是他看不见我,我应该是安全的……” 闻安站定,离那少年不远不近,他坐在了路边,又蜷缩成了一团,眼睛却仍旧执著的盯着那个少年,心想:他才……多大啊?为什么他会……杀人呢?那个黑影说要我杀……这个人么?这是假的吧?我其实是在做梦吧? 这些问题暂时都没有答案。 闻安与那少年一起静静的坐着,一切又恢复到原来可怕的死寂当中,黑夜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大地。 时间看似漫长,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 遥远的天边一颗明亮的星星升起,闪烁着一丝白光,引领着万束光明照亮了整个世界。而黑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原来……天亮了是这样的啊?”闻安望着从黑蓝色渐渐变为奶白色的天空,不自觉的喃喃道。 “啊啊啊——”恐惧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 闻安一惊,回过头望向那声音的发源处,可只有一只菜篮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几分钟后,警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一身血迹的少年终究是被发现了,被凶残的虐杀的尸体就倒在他的身边,一切都不言而喻。 少年被警察带走了,血迹所遍及之处被警察们用黄色的线条圈了起来,围成一圈的好奇的人们也被警察们给疏散了,那个报案的大妈也被警察请到警局里进行笔录。 只有闻安迷茫的坐在原地。周围的人似乎一点都没注意他,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甚至有人就那么直接的穿过了他的身体,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阳……升起来了,原来太阳是这个样子的啊……”闻安呢喃,表情很茫然,“天亮了我得回家了……怎么走?” 人群之中混杂着几只鬼,他们静静的飘在原地,面色麻木,双目无神。 闻安看见他们了,却在原地犹豫了许久,最终抿了抿嘴,鼓起勇气,走到其中一只鬼的面前:“那个,你好,请问……” 那鬼并没有回答他,或者说,看都没看他一眼。 闻安有点胆怯了起来,但是想要回家的心情,让他再一次的复述自己的问题:“额,我能够问……你一个问题吗?” 那鬼还是一动不动。 闻安的表情显得有点沮丧,他犹豫的看了看其他的鬼,想挪开步子找另一只鬼问,又不大敢,却也不想放弃问路的机会,于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尖还未碰到那鬼的衣角,就直接穿了回去。 闻安一惊:“怎么会……这样?鬼不是可以碰到……鬼的么?为什么我……碰不到?难道……我不是鬼?” “可是如果我现在不是人,也不是鬼的话,那我是什么?” “那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变成了什么东西?” 闻安惶恐不安了起来,神色慌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原本不是……?” 闻安想不起来他出现在这里之前是在干什么了。 还没等到闻安细想,周围的景色就开始迅速的变化跳转,闻安所处的环境变了,他又看见了那个少年—— 警局里,少年被单独关在一间审讯室里,他的神情恍惚,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是在语序混乱的说着什么,两个警察隔着透明的玻璃默默的看着他,表情中都含有一丝丝的怪异。 接下来的一幕幕,就像是一部快进的影片。 少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有人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做了深度的催眠。 少年因为某些原因减轻了罪行,却依旧要付刑事责任,他还是进了监狱。 监狱里的很多人见了少年总是发出奇怪嘲讽的笑声,却只敢偷偷在背后议论他。 有一个找死的挑衅了少年,当天晚上被揍得半死不活的,而少年被狱警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一周,再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的不似活人。 少年在工作,这是劳改的一部分。 少年在放风的时候,站在最角落的地方。 少年在吃饭,神色漠然。 少年被暗算受了伤,偷偷的躲在隐蔽的地方,拿出私藏的药品,一个人困难的裹着绷带,裹得一点也不好看,但是很实用。 有人想用削尖的牙刷去捅少年,少年躲开了,反而用那牙刷捅了那人。 少年又被关小黑屋。 监狱里有更多的人想要少年死,但是少年活了下来。 少年没有一个朋友,只有仇人,总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呆愣愣的看那唯一的有着铁栅栏的小窗,小窗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没有一个人来探望少年,没有一个人。 ………… 这天天气很好,少年刑满释放。 而闻安也从恶梦中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恐怖呢还是不恐怖呢? 其实我不觉得恐怖…… 额,强迫症犯了,修了一点点内容…… ☆、梦醒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后半段略微不he谐,不喜慎入。 我又来修文了……果然不能回头看自己写的东西啊,越看越有想要改的地方,偏偏又是一些小地方,可不改心里就跟针扎似的…… 皮爱斯:欢迎大家来捉虫哦~ 闻安迷迷登登的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一片黑暗,却让他安心了不少,他坐起身来,迷迷糊糊的摸索着四周的环境,心下了然,于是便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可是在不经意间闻安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一切,心里还是不住的恐惧,他慌张的呼唤出高索的名字:“唔……小索、小索你在哪?!”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房门打开的声音,闻安感觉安心了不少,他的床边一陷,高索紧紧的抱紧他,埋在他脖颈间的脑袋发出了闷闷的声音:“安安……” 高索的声音中带着点焦躁不安。 闻安下意识的也回抱了下高索,安慰似的摸了摸曱他的头发,但却是一头雾水:“小索,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没事就好。”高索继续闷闷的道。 闻安茫然,脑海中不知怎么又想起那个鲜红血曱腥的杀人现场,明明想要忘掉的,却一遍一遍强迫性的重复。 闻安的身体不经意的颤抖了起来,两只手紧紧的抓着高索的衣服不放,无神的灰蒙蒙的双眼恐惧般的睁大。他的下唇被咬得通红,脸色却十分惨白:“小索……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恶梦。” 高索似乎体会到了闻安内心的恐惧,默默的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并且难得温柔的吻了吻他的额角,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部安慰道:“安安,没事的,我在呢,不用怕。” 高索的安慰似乎让闻安镇定了许多,他断断续续的将他的梦境道来,双手依旧紧抓着高索不放。 “那个死去的人说要凶手给他陪葬,否则他就要杀死我……”闻安顿了顿,脸上露出莫名的神色,“杀人真的……好可怕啊!可凶手才、才和我一般大,我看他不像坏人,但是他、他怎么就做了……那么可怕的事,那是在、在杀人啊,还用那么……狠的手段。” 说完了这些,闻安的神色黯然了不少:“凶手说……他恨那个死去的人,很恨、很恨,可、可是他杀了那个人之后,他竟然哭了,还哭得那么难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安安……你不用想那么多的。”高索的眸子一暗,缓慢的抚摸着闻安的背部继续道,“这只是个梦,不要太当真,剩下的……我来处理,你只要乖乖在家就好了。” “处理……什么?”闻安很聪明的抓曱住了这个关键词,却没有深究,只是微蹙眉头,“你说这是……真的只是梦么?太真实了,而且、而且我竟然看到了这个世界!以前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来着……可是,那满地的满眼的血迹真、真的好可怕啊……” “没关系的,它就是个梦而已,干嘛这么在意?”高索眉毛一动,状似不以为然的用着吃醋的口吻道,“既然那么害怕的话干嘛还要去在意它,而且在意它还不如在意我呢……” “可是……”闻安似乎还想说着什么,却被高索劫了话茬:“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来,忘记它吧,别去想了,恩——我们找个简单的方式来转移一下曱注意力。” “?……唔唔。” 闻安听到高索的最后那句话时,还略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直到他感受到了高索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接着迷迷糊糊的就和高索接起吻来—— 高索趁着闻安接吻迷糊那阵就开始乱曱摸,他原本只是随意的摸曱摸吃点豆腐而已,可耐不住心里的渴曱望,手就像粘在闻安身上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了,动作还愈发不规矩了起来。 他随手布下了结界,一只手摸了摸闻安的脸,另一只手却色曱情的捏了捏闻安的屁曱股,把闻安啃得满脸都是口水不说,又开始吮曱咬闻安的脖子,咬出一块大红印子。 “小索你干嘛啊!”闻安觉得脖子一痛,急忙按住伤处,“你怎么突然捏我屁曱股还咬我啊!你不可以乱咬人的!” “为什么不能咬?”高索的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我可以咬你,你也可以咬我啊!来!咬这里!” 高索伸长脖子凑到闻安的嘴边:“来来!就咬这里!我们一左一右刚好对称!” “小索!”闻安被他这么无耻的一闹,怒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还真一口咬了上去,也没咬错地方,正好就在高索的脖子上,就在这不上不下不左不右的位置上。而待闻安抬头,高索的脖子上已经清晰的印出了整齐的一排牙印。 “嗷呜!”高索大叫一声,似乎很痛苦的捂着伤处,把闻安扑倒在床曱上大声的喘气。 “怎、怎么了!”闻安一惊,急忙凭着感觉摸索着伸手去掰高索的手,“是不是我咬得太狠了?有没有流曱血?” 高索不答,而是顺着闻安的力道假装着无力的收了手,随即又偷偷摸曱摸的把手伸进了闻安的衣服里,轻轻的揉曱捏着他的腰身,狠狠的吃了闻安大块豆腐。 “你竟然敢……哈哈……骗、我!噗哈哈哈,别!别弄、了!好曱痒、好曱痒啊!哈哈……哈哈……哈!别!” 闻安哈哈大笑,痒得只想打滚,无奈压着他的高索实在是太重了,根本就滚不起来,只好在高索身下一颤一颤的闷闷的笑着。 不过闻安实在是折腾得厉害,这腰扭的啊。肢曱体摩曱挲间,高索的下曱身都起了火。 可怜的闻安对他自己造的孽毫不知情。 高索忍不住了,用被子把两人盖住,把闻安的衣服一掀,埋头在闻安的胸前,轻轻的啃咬着他右边的乳曱头。 “小、小索!那、那里不能……咬的!……恩啊……”闻安被高索的举动给惊诧到了,更被这丝陌生的快曱感给震慑住了,他下意识的皱眉,抗拒着用力的推挪着高索的脑袋,没推开,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而高索还光明正大得寸进尺的开始捏他的另一个乳曱头。 于是闻安怒了,开始用脚狠踹高索的下曱半曱身:“……小索!你这样……额恩……我很难受啊,恩……赶紧给我、给我起开!你、你下面……那个硬曱硬的顶着我的是、是什么……停、停下来!快、快停下来!” 这么些个气话在呻曱吟声的映衬下,着实像是在撒娇。在加上闻安的抗拒幅度虽然大了点,但依旧留了力气,这实在是伤不到高索啊,反而在高索的眼里,这正是情曱趣之一,于是高索不管不顾,只是加了些力气,把闻安乱踹人的双曱腿紧紧压着,依旧埋头,像吸奶一样吧唧吧唧的吃着乳曱头,还时不时的猛地一吸—— 闻安忍不住呻曱吟了出来,随即浑身一僵,他瞪圆了灰蒙蒙的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发出了这么奇怪的声音。 高索见他这般呆愣可爱的模样笑了,他安慰的亲了亲闻安的嘴角,故意响亮的发出“啵”的一声,继而将他邪恶的爪子贴着闻安的光洁细腻的背部缓慢的色曱情的抚摸,渐渐下滑。 闻安回过神来,被高索摸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自在,可是他又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小索……恩……别玩了好……不好?啊……啊恩……这、这种感觉……真的、好……好恩……难受……好……好奇怪啊!”闻安聪明的换了一种方式,他放软了声音,好声好语的告诉高索他的感受,像是少年人的撒娇,又像是在恳求。 一般情况下,这一招用来对付高索真的是十分受用的,可这回高索却不甚在乎,他换了个姿势侧躺着,依旧把闻安紧紧的抱在怀里,啃曱咬着闻安的耳廓,模模糊糊的道:“安安,我……我想曱要你。” 闻安其实并不是很懂这句话,只是直觉觉得高索不会害他,但是还是很不喜欢刚刚那种陌生别扭的感觉,他张了张嘴:“我……” “没事,一切我来就好,你会很舒服的!”高索的心情一下子雀跃了起来,他悄悄地伸手探向闻安的股曱缝,慢慢的下移,手指按曱压着闻安后曱穴附近,准备探入,“真的!不骗你,相信我!” “我、我……”闻安缩着脖子想要后退,可是高索却单手揽着闻安揽得死紧,感觉到一个硬曱硬的粗曱粗的东西顶着他的大曱腿内侧缓缓磨蹭,而高索的手在他的后曱穴附近徘徊按曱压,时不时还捏曱揉着他的屁曱股,闻安都快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给吓哭了,“小索……小索你别、别这样啊,我……我不喜欢这样!” “没事,相信我,不会怎么的,而且在不久之后,你会喜欢上这样的运动的。” 高索咧嘴笑了,意味不明,他伸出右手,把食中二指放到了闻安嘴边:“来,张嘴。” 闻安浑身别扭,不明就里,他的脸上茫然与惶恐交织,但是因为十分信任高索的缘故,他下意识就张开了嘴。 高索将指头伸进了闻安的嘴里,胡乱搅动着,指头还试图夹住闻安舌头,肆曱意的玩曱弄着闻安的口腔,甚至模仿着性曱交动作,来回抽曱插,满怀恶意的又加了一个手指。 “唔唔唔……”闻安觉得很难受,他无法理解高索的举动,用力摇头想要躲开高索粗曱长的手指,可高索就是不放过他,手指依旧留在闻安的嘴里,还轻轻的捏了捏闻安的舌尖,怎么甩都甩不掉。 闻安挣扎着腾出双手来想要把高索的手指给拉出来,可是两只手刚刚才获得自曱由,又被高索死死的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就快好了……”高索的手指依旧留在闻安的口中,他温热的鼻息喷到了闻安的脖颈处,舌头顺着闻安锁骨的幅度自上而下的舔曱着、亲吻着、啃曱咬着,留下红印点点。 闻安因为怕痒而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可却糟糕的使得高索的手指探得更深,这让他有点犯恶心。 闻安想要开口说话,口中却只能发出可怜的呜呜声,他的嘴里蓄积着许多唾曱液,无法吞曱咽。 闻安幻想着能够狠狠的踹高索一脚,揍他一顿以发泄心中的愤懑,可事实上,他的四肢被高索牢牢的压制住,无法伸展,他被迫的承受着高索的对他所做的一切,尽管他现在还不大理解这些行为背后的真正含义。 闻安终于放弃了,他瞪着灰蒙蒙的空洞的双眼停止了挣扎,任由着高索动作,一动不动。 “……怎么了?”高索终于察觉到了闻安的不对劲,也终于把他的手指从闻安的嘴里抽了出来,却不甚在意的用其中一根湿曱漉漉的手指捅曱进了闻安的后曱穴,来回抽曱动。 “滚开……”闻安低声呢喃。 “……什么?”高索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笑着加了第二根手指。 “滚开!”闻安哑着声音嘶吼道,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流了下来。 ☆、察觉 “滚开!”闻安哑着声音嘶吼道,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流了下来。 高索的动作僵硬了,一直高高翘曱起的嘴角垂了下来:“安安……我……” “给我滚开!”闻安闭了闭眼睛,沙哑着对着高索大吼,随即狂化了一般,手脚并用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把僵硬的高索给推下了床。 原本还藏在闻安后曱穴里的两根手指被迫离开这温暖紧致的巢穴,手指的主人四脚朝天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僵硬的脸上复杂的情绪交织:“安安……” 闻安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缓慢的坐起身来,摸索着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片刻后,他又和衣平躺了下来,紧接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高索坐在地上呆愣了许久,直到闻安熟睡之后,他才终于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闻安的床头。 闻安的眉头微皱,眼睑微颤,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的胸口却在有规律的起伏运动中,绵长细微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的鲜明,他的手脚都缩进了被窝里,过长的被子遮住了半张脸,俏皮的黑发顽强的翘曱起了几根,在半空中屹立不倒。 高索默默的看了闻安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摸了摸曱他的脸,片刻的思索之后,高索轻轻的掀起了一处被脚,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高索帮着睡梦中的闻安换了个侧卧的姿势,而他自己的胸口就贴着闻安的背,把闻安环抱在怀里。他的一只手抓着闻安的手十指相扣,而另一只手则揽着闻安的腰紧紧不放。 “安安……安安……”高索迷恋的亲吻着闻安的黑发,不断温柔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安安……你为什么……” 高索的声音渐小,几乎是贴着闻安的耳廓在呢喃着什么,他如同品尝着佳肴美酒一般痴迷的亲吻着呢闻安的后脖颈,然后在那里留下了一个醒目的红色吻痕。 “安安……可以吗?……”高索搂着紧闭着双眼的闻安自说自话,脸上的表情莫名,“安安……我知道可以的,对不对?” 高索的下曱身不知何时又硬了起来,鼓起了一个小帐篷,他不甚在意的拉开了裤子,又褪曱下了闻安的裤子。 高索认真的想了想还是准备换一种方式,他的下曱身顺着闻安的股缝来到了闻安的大曱腿曱根部,整根塞了进去,慢慢的研磨了起来。 可这种方式实在是太贴近闻安的大曱腿曱根部了,有时会撞击到闻安下曱身及身侧的两个小球,于是在考虑到不能吵醒闻安这个问题之下,高索抑郁的把下曱身向下移了2、3公分,继续身曱下的动作。 由慢而快的,高索在喘息中律动着,温热的气息喷到了闻安的脖颈那处,闻安皱着眉头本能的缩了缩脖子,略略调整了下姿势。 高索僵了一下,停止了动作,待到闻安继续熟睡时,他又快速的插曱动了起来。 高索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的手从闻安的腰部开始向上游走,他粗糙的手掌划过闻安的每一寸皮肤,却不敢轻易再碰闻安胸前的两曱点,只是在不经意间的擦过时捏曱摁几下。 后背式的姿势对于高索是很方便,但是他更喜欢和闻安舌吻,不过闻安还在睡梦之中,于是他也只得咬、咬闻安的耳朵,舔舔闻安的背部过过干瘾。 虽然那么一说,但是高索是一个很不守规矩的人。闻安有时会有些反应,有时没有,高索因此从刚开始的草木皆兵,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到最后的不管不顾的侧过身子和睡梦中的闻安舌吻—— 直到似乎快要把闻安给折腾醒了才肯罢休。 这场单方面的未插入的性曱爱整整持续了1个多小时。高索心中的渴曱望好像平息了,又好像掀起了更多的不满足。 要怎么说明高索的内心呢?当闻安无意识的回应他的时候,高索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爆棚的愉悦,而反之却是隐隐的失落,他想要和闻安做、爱,可是闻安不懂这些,而高索本人又太过急躁,几次把闻安给吓退了,幸好的是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所以总体上来说前景是美好的。 插曱了1个多小时了,高索终于射了,而闻安的大曱腿和被子上都被沾上了这种黏黏的精曱液,高索见到了这情景,裂开嘴满意的笑了,他闭上了眼睛,看似要睡了实则是在休养生息,而一直翘曱起的嘴角暴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可惜殊不知,在高索闭上眼睛的那瞬间,闻安睁开了双眼,脸上的表情难得的复杂。 尴尬、愤怒、迷茫、不知所措等等的情绪交织着,使得闻安无法曱像高索那样安心的入眠,于是他就这么睁着眼睛,即便是什么都看不到,也依旧不肯闭上双眼。 —————————— 下午4点30分,闻平准时到家。 闻平哼着小曲打开了大门:“安安,哥回来了!”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更没有什么人回应他,闻平皱了皱眉头,走了进来,路过客厅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了沙发,可是沙发上并没有人。 闻平把买回来的菜提进了厨房放下,又走到了闻安的房门前敲了敲:“安安、安安!你在里面吗?”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安安!安安!你再不回答我我可就进来了啊!”闻平边说边旋转着门把手,可是门被反锁了,开不进去,他诧异的挑眉,低头想了想,从身上摸索出一串钥匙,挑了其中一把,准备开门—— “哥……”闻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哥,我现在……在换衣服呢。” “换衣服怎么了?你还害羞啊?你哥我看过了你多少次果体了,这有什么害羞的?”闻平满不在乎的道,又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房门,“罢了罢了,你就先换着吧,我去厨房做菜。” 闻平眯了眯眼睛,无意识的摸了摸下巴,转身去了厨房。 卧室里的闻安长舒了一口气,他摸索着身边的一切,摸曱到了硬硬的毛——高索已经变回狗狗了,还用湿漉漉的舌头舔曱了舔曱他的手背。 闻安暗暗叹了口气,最终什么都没说,凭着感觉拿了床头的抽纸,擦干静了大曱腿上的不明液体,换了套衣服,他想了想,又拿了些纸,摸索着把被子上的不明液体也擦干静了。闻安打开窗子通风,又用不要的盒子把用废了的纸团装在了一处,扔进了垃曱圾箱里。 高索蹲坐在一旁就这么看着,结果越看越兴奋越看越激动,尾巴摇晃得跟见到了最好吃的肉似的,“呵淇呵淇”嘴里喘个不停,它在地上不停着转着圈圈,最后把走到床边的闻安扑到,舔曱了他一脸口水—— “兴奋个什么劲儿啊,我们还得和哥吃饭去呢!”闻安用力的推开高索的狗脑袋,拿纸巾擦了擦脸,“走,别玩了,晚饭后我一定要跟你认认真真的谈、一、谈!” 最后几个字真的是被闻安念得咬牙切齿,而高索的尾巴摇得更欢了。 待到闻安走到客厅处,就闻到了厨房传出来的阵阵香气。 “安安?换衣服换了那么久舍得出来了?”闻平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估计是因为听到闻安的脚步声的缘故,“赶紧坐好!我还差两个菜就完了。” 闻安乖乖听他哥的话入座,高索蹲坐在闻安的旁边。 10分钟后,闻平把剩下的菜端了上来,总共四菜一汤,他帮闻安和自己盛了饭,对高索的面前没有饭盆感到有些奇怪:“安安,你今天怎么没帮高索倒狗粮啊?我记得你可是每次都准时准点的呢。” “他今天做错事了,我要惩罚他!”闻安十分愤怒的哼哼了几声,却也没说出个事情的所以然。 “这样啊……你还记得我先前说过什么吗?不能让高索上你的床,这条还记得吗?你可别让我在整理你房间的时候,发现你的床上有狗毛,否则我……” 突然间,闻平的瞳眸猛地一缩,声音拔高了许多:“你的脖子上面怎么有红印?!” “额?”闻安一愣,一脸的茫然,随即反应了过来,低下头支支吾吾,脸红了起来。 闻平眉头紧簇,唇抿得紧紧的:“谁干的?快告诉哥!” “我……我……蚊子!对了是蚊子!”闻安抬头,极度肯定的对着闻平道,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理由而高兴着。 “什么时候你还越会撒谎了?嗯?”闻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还记得那天我和你的谈话吗?都统统忘光了!?” 闻安回忆起那天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即使看不见,他也感到了闻平严肃的目光,如坐针毡。 “我……我……”闻安不知所措,左右手紧握。 “告诉我是谁?”闻平冷着一张脸沉声道。 “是……是……是小索……”闻安知道他哥真生气的,最后只能实话实说。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5节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闻平狰狞着一张脸,用了非常大的力气,凶残的一脚踹向了高索的肚子,那么大一只的高加索犬竟然被他踹开了几米远,重重的撞击在橱柜壁上。 高索发出了一声哀嚎,缓慢的爬起来,四肢小跑着躲到了闻安的背后,发出呜呜呜的嚎叫声。 “哥!你干什么!”闻安听着动静大概猜到了什么,急忙蹲下曱身子摸索着帮高索检查身体,并且生气的对着闻平道,“小索只是跟我闹着玩!” “闹着玩?咬人脖子闹着玩吗?一个不慎就……!要这样的畜生有什么用!?”闻平气得发抖,想要再踹高索一脚以泄心头之恨,无奈闻安把高索抱得死紧的,踹的话只怕会误伤他,于是只能作罢。 “哥,真没事!大不了以后我不让小索做这样的事了!”闻安信誓旦旦的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还有以后?想都别想!不管这么样,今天就得把它关到杂物间去!饿它个三天!”闻平冷静了下来,可看向高索的眼睛里全是刺骨的冰冷,“别想给它求情,也别想偷偷送吃的!我会把门给反锁了的!” “哥!不用那么狠吧?”闻安急了,“小索他真的……” “撒娇也没用,你想抱着那畜生就抱着吧,等会儿我就把它拽到杂物间里去!现在吃饭!”闻平冷冷的命令道。 “哥!你要关小索就把我也一起关进去吧!今天我也不吃饭了!”闻安也生气了,“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带着高索回到了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了。 餐桌前就只剩下闻平一个人坐着,他瞪着眼睛,生气的看着满桌子的菜,最后冷冷的勾起一抹笑,一抬手,整张桌子都被他掀了,噼里啪啦的,桌子上的碗碎了一地,菜汤饭乱七八糟的混合着瓷碗的碎片也躺了一地,如同狂风过境一般。 汤的汁曱液蔓延了整个地板,却愣是没有沾湿闻平的鞋子,飞溅的液体布满了四周的各个角落,却硬是没有溅到他分毫。 闻平默默的弯下了腰,捡起了一块瓷器,用掌心用力的握住了它,“滴答滴答”,鲜血沿着掌心的纹路滴了下来,一滴两滴三滴…… “把这里收拾干净了。”闻平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转身走出了厨房,手掌心滴下来的血流了一地。 只待闻平话音刚落,地板上的一片狼藉的饭菜诡异的动了起来,厨房正以肉曱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整洁…… 夜半,月挂枝头。 一张纸片从闻安的床底下钻了出来,好似活了一般,迅速的悄无声息的钻出闻安的卧室,漂移向了闻平的房间,期间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包括客厅里的三只阿飘。 纸片来到闻平的房间里,由贴着地面的姿势变成了竖直站立的姿势,这纸片竖起来,有手有脚还有头,上面还画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上下曱身的衣服也齐全了—— 这分明就是一个纸人嘛。 闻平根本就没睡,也没开灯,他就靠坐在椅子上,发呆似的盯着桌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在月亮的映衬下,桌面上刻着的那一簇簇白花看上去是那么的生机勃勃,栩栩如生。 纸人贴着桌脚爬上了桌面,在那刻着白花的地方站定,闻平的目光从桌面的雕刻转移到了纸片人身上,缓慢的伸出了一个食指放到了纸人的跟前—— 纸人双手搭到了闻平的食指上。 闻平的表情从原先的冷漠到惊诧再到愤怒最后再回到原先的冷漠。 他随意的勾了勾食指,纸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自燃,然后化为灰烬消失了。 而闻平面无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的更新先贴出来…… 晚安,各位~ ☆、电话 “小索、小索……小索!”闻安在恶梦中噫语,眉头紧皱,忽然间他惊醒了,灰蒙蒙的眼睛猛地睁开,背上冷汗津津。 闻安坐起了身子,摸了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无意识的喃喃道:“怎么又是恶梦啊……小索你说……小索?小索!” 房间里静悄悄的,闻安一愣,急急忙忙的摸索着自己的床,接着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动作一顿,摸向了床头的闹钟,按了下某个开关,顿时闹钟里传出了声音:“现在是北京时间——08:39” 闻安翻开了被子跳下床,就穿着薄薄的睡衣摸索着往外走:“小索?小索?你在外面吗?” 安静的客厅,没有人回应,但是有细微的挠门声响起,隐隐还伴随着“汪汪”的狗叫声。 “小索!”闻安心中一惊,着急的跑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却不慎被茶几的桌角绊倒,砰的一声,趴倒在地上,脑袋撞到了沙发的一角,沙发微微移位。 闻安慢慢的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懊恼的揉了揉脑袋。 索性沙发的质地柔软,没什么大碍。 “汪汪嗷唔——”狗叫声渐大,似乎隐隐带着焦躁。 “小索,我没事。”闻安扶着沙发站起身来,眉头微蹙,似乎是因为刚才摔跤的原因,他开始小心的摸索着四周前进,刚迈出一步,却感觉脚下一痛,还带着丝丝凉意。 “嘶——”闻安下意识的吸气,条件反射般的收脚,坐倒在沙发上。 狗叫声一顿,紧接着开始死命挠门、砸门。 “小索,嘶——别、别急!我没事!”闻安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了下自己受伤的脚,发现了一块刺入脚板的玻璃块。他念头一转,顿时明白了—— 可能是刚刚在茶几上的玻璃杯掉到地上,碎了。 闻安的眉头紧皱,他在沙发上呆了一会儿,伸出手拔了那块玻璃,幸好扎的不深,并没有流太多血。 闻安拿纸随便包了包伤口,小心翼翼的挪动位置,他摸索着把碎玻璃给收拾到垃圾桶里,还清理了地板上的水渍和血迹,并处理好了伤口。 闻安做完一切后,慢慢的摸索着走到了杂物间的门口,转动门把手—— 果然锁了。 闻安背靠着杂物间的门坐在地上,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静静的听着杂物间里的动静,最终张了张嘴道:“小索……我哥他有没有伤着你?没有的话叫一声,有的话叫两声。” 高索在杂物间里狂躁的叫了许久,挠门挠得就差张嘴用牙齿来啃了,他听了闻安的话之后顿了顿,听话的叫了一声:“汪!” 闻安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问道:“你怎么不能说话了?这是谁弄得?还是……我哥?” “汪!”高索老实的又叫了一声,闻安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闻安的脑袋里一时间闪过了许多的念头,最后用着不是很肯定的语气道:“难道……我哥他发现了你是妖怪的事?” “汪!” “……我哥抓你的时候肯定特别的生气吧,”闻安瞪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不知看向了何处,“老师他们跑到哪里去了?或许可以问问他们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汪!” “你肚子饿了吗?饿三天的话受的住吗?” “汪!” ………… 闻安和高索说了很久的话,但从表面上来看,更像是闻安在自说自话,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中午。 “铃铃铃……”家里的电话响了。 闻安一愣,起身慢慢的朝着电话的方向走去,所带着安抚高索:“小索……我去接个电话,估计是我哥的吧。” “汪!” 结果还真是闻平的电话:“安安,吃饭了吗?” “……哥,你别把小索关在杂物间里好不好?那里面黑漆漆的,小索会很难受的!”闻安向闻平求情道。 “安安,没吃饭赶紧去吃,”闻平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喜怒,“要是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家里的饭菜没有动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哥,先别说这个,哥你别让小索关在杂物间里吧,要真这样饿小索三天他会撑不住的!”闻安气闷,他的眉间带上了一股抑郁之色。 “安安,听话,去吃饭,真的别惹我生气,快去吃饭吧。”闻平的声音沉了下来,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是闻安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小索不能吃饭那我也不吃饭好了!”虽然知道闻平已经生气了,但是闻安还是叛逆的跟他对着干,“就这样吧。” 闻安干脆的撂下了电话。 而另一头,办公室里的闻平举着被挂断的电话,神色晦暗不明。半响,他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握住手机的手指指尖微微发白。 闻安慢慢的挪回到原来的位置,对着杂物间里高索道:“小索……现在我和你生死共存亡了。” “汪!汪汪!”高索愤怒的吠叫。 “你不同意也没办法了,我已经和我哥说过了,”闻安勾起嘴角,“其实我觉得这样蛮好的,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看电视一起玩……我觉得这样真的蛮好的。” “……”高索难得的安静了一会儿。 “其实你也是这么觉得吧?”闻安嘴角的幅度渐大,“你肯定也是这么觉得的!” “……汪!”高索回应了一声。 “铃铃铃……”电话铃声又响了。 “……”闻安无奈的再次起身,疑狐的道,“按道理来说,我哥应该不会给我再回电话了啊……” “喂?”闻安再次接起了电话。 “……”电话的那头没有声音。 “喂喂?是……哥吗?”闻安迟疑道。 “……”电话里面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再不说话我可就挂了啊……” 闻安撇了撇嘴,准备再次撂下电话,电话里却传来了可怕沙哑的金属质感的声音:“……你帮我杀了那个人了么?还没有的话,你的死期也将至了。” 闻安手一颤,没握紧的电话掉到了茶几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嘟——嘟——嘟——”被挂断的电话音随之而来。 “汪!汪呜!”高索的嚎叫唤醒了闻安的神智,闻安踉踉跄跄的回到了杂物间的门口,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小索……怎么办?那个梦里的恶鬼出现了……小索……它怎么会出现啊……那不只是梦而已吗……” “汪汪汪!汪汪!”高索急躁的吠叫着,他想安慰一下闻安,可奈何只能发出汪汪的狗叫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失踪了的三只阿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杜清卉不解的看着坐在杂物间门口的闻安,转头又看了看身边皱着眉头的杜清桦,以及已经飘到闻安面前的柳逸。 小安,你这是…… 柳逸发出了疑问。 闻安迷茫的抬眼,望向了眼前的柳逸:“老师,那个梦里的恶鬼……来找我索命了。” …… 柳逸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说你哥把高索给封印了,然后把它关进了黑屋子里,而且就在刚才,那只你梦中=出现的恶鬼给你打电话向你索命? 闻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点了点头。 “先打电话回拨看看吧。”杜清桦提议道。 闻安下意识的看向柳逸,见他点头,这才拿起电话回拨了过去。 可谁也没想到电话竟然通了。 “喂,你是?”低沉的青年音响起。 “……”闻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举着电话没有出声。 “喂?……呵,让我猜猜是哪个小妖精给我打的电话。”玩世不恭的语调,却意外的让人讨厌不起来。 闻安回过神来:“啊?那什么我跟您应该是不认识的……请问您刚刚有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既然是不认识的人,那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呢?”那人好像在抽烟,吐息的声音清晰的从话筒里传出,“刚刚我可是在很认真的工作着呢,手机就在我的口袋里,可我碰也没碰过它,你觉得我给你打电话了么?” “额……抱歉,那打搅了,我挂电话了。”闻安尴尬的道。 “啧,不要这么急嘛,小朋友的声音很嫩,但是干嘛这么害怕我呢?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那人好像来了兴趣,“你是哪里人?今年几岁了?” 闻安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就见到柳逸对他道:直接挂电话。 “对不起,我挂了,拜拜。”闻安礼貌的道了别,撂下了电话。 “为什么会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接电话呢?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空号吗?”杜清卉歪了歪脑袋很是不解。 “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有点像移花接木的感觉。”杜清桦摸了摸下巴,“这有什么用意吗?” 高索依然在叫唤,企图用他那“汪汪汪”的狗叫与众人讨论一番,而闻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柳逸的神情凝重—— 我以为那只是只有夙愿的恶鬼,看来是我想错了,那鬼……是真的想要来索命的。 ☆、怒火 “那该怎么办?据说恶鬼都非常的难缠,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闻安会不会有危险?”杜清卉焦急道。 “难说,”杜清桦摸了摸下巴道,“或许我们应该把这事告诉闻安他哥哥?如果说闻平可以把高索给封印了的话,那他的能力应该不差,保护闻安绰绰有余吧?” 这个提议可以考虑。柳逸赞同道。 “……汪汪。”高索沉默了一会儿,也跟着嚎叫了两声。 “……这件事我们不能自己来解决么?” 闻安一开口,三鬼一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闻安不自在的低下头,小声的喃喃道:“我不想麻烦我哥……” “这种事可不能用麻烦不麻烦来说了,恶鬼索命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杜清桦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间醒悟了一般道,“你不会因为高索的事和你哥闹别扭吧?” “没有!”闻安抬起头快速的反驳道。 “看来是有了,你这副样子很像做贼心虚啊!”杜清卉嚷嚷着应和他哥的话,然后像个小大人一般安慰似的摸`摸闻安的脑袋,“其实我过去也那样,不过后来我发现,我哥说的话真的很有道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是真的没错!” 被一小姑娘给说教了,闻安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我……” 你或许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索命的恶鬼除非是遇到道行高深的道士,否则一般的结果是他们想要谁死谁就会去死的。 柳逸的面色严肃,继续道:恶鬼在我们普通的鬼的眼中,就像是精神病院里的疯子,三五只鬼一起怎么拦都不会拦住,破坏力强大不说,怨念越深的恶鬼能力就越强大,很多时候它们弄死个人最后在人间怎么查都只会是心肌梗塞,更别说那些邪门的意外事故的发生了。 而且鬼一般是不会与鬼为敌的,因为两鬼相争,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魂飞魄散,这样的话可真的是没救了啊,所以说这件事是必须得由人类来解决的,眼下你哥是最好的选择。 “……”闻安没有说话。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你哥,你哥应该是蛮厉害的,要不然也不会把高索给封印了,况且到最后的最后,最坏的结果也就只是你哥也变成鬼,你也变成鬼这样子而已嘛,到那时候我们就是同类啦。”杜清桦故作轻松的道。 “……”闻安还是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清桦那番话原本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却不想气氛越来越僵,整个房间里都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汪汪汪!”高索突然间吠叫了起来。 “小索,怎么了?”闻安一愣,扭头拍拍杂物间的门,急忙向高索询问道。 “……或许刚刚有天使飞过或者有恶鬼下了油锅,所以高索叫几声来提醒我们一下呢?”杜清卉突然间奇思妙想,而后她愉快的上下飘荡,兴奋的道,“或许真的是这样呢?以前大家很吵的讨论着什么后来突然间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哥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杜清桦尴尬的笑了笑,张了张嘴道:“额……童言无忌。” “汪!”高索又叫了一声,拍了下房门,然后就是在无意义的哼哼当中。 闻安面对着房门,一只手搭在上面,手指无意识的在门上滑动着。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来,对着众鬼正色道:“你们认识什么法术高强的道士吗?……我真的不想让我哥知道这事。” 杜氏兄妹们面面相觑。 柳逸盯着闻安看了一会儿,最终发出了一声莫名的叹息:罢了罢了,你游礼师叔人脉比较广,或许问问他能有些办法。 “那高索他怎么办?”闻安问道。 高索就先放着,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怎么的,好歹也是一只犬妖嘛。柳逸撇撇嘴道。 “汪汪汪!汪汪汪!”高索抗议的嚎叫着。 “我再想想办法,向我哥求求情,小索你先忍一忍吧。”闻安对着紧锁的房门认真的道,指尖不自觉的动了动,缓缓握拳。 闻平回到家后,就看见穿着单薄睡衣的闻安依着杂物间的门,脑袋微微倾斜,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闻平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闻安面前蹲下,摸了摸`他的额头,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他把闻安摇醒:“干什么呢?!睡觉不到床`上睡这是想怎么样?生病了的话可就麻烦了!” “唔……哥?”闻安抬手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看着眼前的闻平,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紧抓着闻平的衣角,“哥,你可不可以放了小索?它在里面可难受了,三天不吃饭他会受不了的!” 闻平正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准备给闻安披上,听到这话他的动作顿了顿,盯着闻安灰蒙蒙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午饭你吃了么?” “哥,我……”闻安一愣,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没有,哥……小索他……” 闻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强按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拉起闻安道:“现在回卧室,要么老老实实的呆在被窝里等我叫你吃饭,要么换好衣服看会儿电视,现在赶紧起来,地上凉得很。” “哥,可是小索……”闻安还是一只手搭着杂物间的门,犹豫的站在原地,踌躇不决。 “够了!!别张口闭口都是‘小索小索’的!你现在都不听你哥我的话了吗?!因为一只狗和我闹脾气?!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赌气不好好吃饭?!闻安!你可真行啊哈!!” 闻平突然间的爆发把闻安吓得够呛,闻安就这么踉踉跄跄的被闻平拉进了卧室,脚底的疼痛让他本能的蜷缩起了脚趾,减少了着地的面积,在这种状态下闻安即使是被强行拽着,走起路来也比同等情况下要来得更加的不顺畅许多,可惜的是闻平正在气头上,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脚上的反常。 闻平扯着闻安进了卧室,硬是把他塞进了被窝里,然后就这么站在床头不住的喘气,用力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上去像是被气的不轻:“都说长兄如父、长兄如父!我疼你这么多年,你就因为一只畜生不吃饭而和我闹?!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就为这个折腾你自己的身体?!我告诉你,我一直惯着你但不等同于我会让你惯着它!不管你怎么求我它都得关三天饿三天!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个罚不严惩到底来挫挫高索的锐气,以后它会更加的无法无天!” 一通责骂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闻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就这么呆愣愣的听着闻平的咆哮,心里只闪过几个大字:我哥真的是气坏了。 难道小索这三天就只能这样度过了吗?!接着他沮丧的想着。 闻平吼完了这些之后闭上了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最后终于平静了心态,缓缓的道:“我知道高索是一只妖怪,不过现在他只是一只普通的高加索犬罢了,你可以跟它聊天,但是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穿的那么薄坐在地上受凉,等它被放出来的时候我也不希望你和它关系过近,当初我和你说的什么你可别忘记了!接下来我该做饭去了,你晚上也别跟我闹绝食,你哥我可经不起这折腾,到一生气就喜欢迁怒一下,那时候你的高索可就到大霉了。” 闻平冷着脸出了卧室,闻安睁着灰蒙蒙的眼睛茫然的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最后慢慢的蜷缩成了一团。 客厅上空。 “这可真是一场家庭闹剧啊……简直赛比每晚的情感八点档!”杜清卉啧啧赞叹道。 柳逸紧皱着眉头,略略瞥了一眼这欢快天真的小姑娘。 “这……卉卉不懂事,前辈真是见笑了。”杜清桦尴尬的把杜清卉往身后扯,惴惴不安的看着眉头紧蹙的柳逸。 这小孩也说得不错,闻平确实是恋弟情节严重了点,不过做的也有点道理的,最后对闻安的结果也都是好的。柳逸沉着脸继续道: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那个恶鬼。 “难道我们就只能在一旁袖手旁观了吗?”杜清卉一脸的愤慨道,“就算我们不能直接对上恶鬼那也可以间接的帮闻安一把啊!” “那你说怎么帮?”杜清桦反问她。 “额……”杜清卉张了张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恶鬼索命虽然麻烦,但是解决了源头一切都好办了,还记得安安反打过去的那个电话吗?我觉得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被索命的对象。柳逸冷静的分析道。 “前辈说的有理,但是我们也不可能让闻安去把那个人杀了吧?”杜清桦皱起了眉头。 “啊啊啊闻安怎么可以去杀人呢?杀人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杜清卉惊恐的乱叫。 你们想太多了。柳逸的嘴角抽抽,额头上闪过一丝黑线:我们是要调查一下恶鬼的死因,好对症下`药。 而杂物间里。 高索:“汪!汪汪汪!”别忘了还有我!我也想要出一份力啊! ☆、对话 三天后。 高索蔫了吧叽的爬在客厅的地板上,而闻安一只手拿着一盆牛杂,一只手摸索着确定高索的位置,然后就把那盆牛肉放在它的面前:“小索,你都三天没吃饭了,很饿吧?来尝尝楼下饭店的招牌菜!我记得你可喜欢吃这个了!” 高索提不起劲似的叫了一声,软曱绵绵的把爪子搭上了碗盆,脑袋凑到牛杂前闻了闻,又缩了回去,狗脑袋搁在地上,朝着闻安的方向哀怨的凝视着。 “怎么了?不合胃口?”闻安摸曱摸高索的脑袋若有所思,然后伸手从碗盆里捏了几片牛肉吃了,“明明挺好吃的啊!” 闻安不理解的歪了歪脑袋。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柳逸不小心撇到了这一幕,皱着眉头道:小安,高索身上脏,你…… “呃?不会啊,小索刚刚洗完澡,还吹了毛,很干净的!”闻安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我先前还洗了手。” 柳逸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的别过脸去。而在一旁的杜清桦眼珠一转,顺势接话道:“高索……是不是因为饿肚子不适应肉类的油腻呢?要不弄点粥之类的给他开开胃?” 闻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准备把牛肉端走,再去定一份粥。谁知高索咧开嘴愤怒的对着杜清桦吼了一声,然后把那碗牛肉护得紧紧的,“哼哼嗤嗤”三两下把牛肉全吃了,最后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闻安:“……” 杜氏兄妹:“……” 柳逸:…… 杜清卉偷偷摸曱摸的问她哥:“哥,为什么高索原先不吃牛肉后来又吃了?” 杜清桦沉吟一会儿道:“因为它突然发现牛肉比粥好吃,于是就不再矫情了。” “矫情?矫情是什么意思?”杜清卉好奇的问道。 “就是嫌七嫌八装可怜什么的……人间有句话能很好的解释这个词语。”杜清桦一本正经的道。 “什么话啊?” “贱曱人就是矫情。” 高索:“……” 高索怒了,龇牙咧嘴的开始磨牙,眼睛瞪得老大,爪子在沙发腿上用力的划下了痕迹,鼻孔开始大喘气,尾巴绷得笔直,一幅准备进攻的姿态。 闻安:“……别这样逗小索,它会生气的。” 说话间,高索已经的磨完爪子后腿一蹬,凶狠的扑向杜氏兄妹,然后不出所料的穿过了他们…… 杜氏兄妹:“……噗哈哈哈哈哈。” 高索一怒,锋利的爪子“呲啦”一声,立马把沙发拉开一道口子,沙发里的棉花有些被翻了出来。 闻安听到声音一愣,随即当机立断的跑到沙发旁边,摸索着紧抱住了高索:“小索,你可别冲动啊!你要是把沙发弄坏了,我哥又要把你关进小黑屋怎么办?” 高索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它沮丧的把它的脑袋拱进闻安的怀里,舌头开始一下一下的舔闻安的脸。 “好了好了别闹,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做呢!”闻安艰难的把高索毛茸茸的大脑袋给推开,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它的鼻子,“先让我打个电话!” 高索见他一脸严肃,只好难过而又恋恋不舍的蹭了蹭闻安的脸,接着把脑袋搁在闻安腿上,两只前腿捂着鼻子,假装自己是大型布偶狗一样趴着不动了。 为了调查那个与恶鬼有关的男人,众鬼讨论后决定让闻安再次回拨那个电话,想办法把那人给约出来,让闻安去见一面,再找借口走掉,然后由杜氏兄妹跟着监视那人,来回汇报情况,从而找到消灭恶鬼的突破口。 而高索和柳逸就留在闻安身边,避免恶鬼前来偷袭。 至于消灭恶鬼的人选,游礼说他已经心里有人选了,过几天就来帮忙。 手指接触到电话的数字键的那一刻闻安心里是有些紧张的——前几天柳逸提醒闻安把电话记了下来,现在派上了用场——“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 闻安松了一口气。 或许他在忙着什么事,把电话给摁掉了。柳逸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道:半个小时之后再打。 结果大约十来分钟后,电话响了起来,闻安心中一凛,默默的在脑中过了一边提前准备的腹稿,接起了电话:“喂,你好,我……” “安安!呆在家里别出门!知道吗!小区里现在不安全!谁敲门都不能开!”闻平在电话的那头焦急的吼道,“千万别开!在家里等我回来!” 闻平撂了电话。 闻安被他哥突如其来的电话吓了一跳,扭头看向柳逸:“老师,这是……?” 柳逸也一脸茫然的看着闻安,最后说了一声:静观其变。 “那这电话还打吗?”闻安期待的看着柳逸,他对电话里的那个神秘男人有着莫名的恐惧感。 打!怎么不打?把他约在明后天见面也是可以的。柳逸坚定的道。 于是闻安无奈的再次拿起电话,拨号,这次倒是很顺利的接通了:“喂,你好,额那什么我……”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啧,这不是前几天的给我打电话的小朋友吗?”男人玩味的说道,“怎么?突然发现你喜欢上我了?哎呀哎呀,那可不行,我和你还没见过呢,这进展也太快了一点吧?” 闻安:“……” 高索动了动耳朵,猛地抬起头,面部一下子狰狞起来了,对着电话发出咬牙切齿的威胁的咕噜声,盯着闻安手中的电话像是恨不得把它咬个稀巴烂。 闻安被男人的话给震惊得自己该说什么话都给忘记了,只是本能的摸曱摸怀里的狗脑袋,安抚着躁动的高索,结结巴巴的对着电话解释道:“不、不是那样的!我……” 由躁动转抑郁,高索不甘心的把硕大的狗脑袋埋进了闻安的怀里。 “不是那样那你是怎样?难道又是打错了电话不小心打到我这?唉!那样我可就被你伤透心了,你说你怎么赔我吧?” “啊?”闻安傻眼了,都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到了这里,“那个我……” “我什么啊?是拿不准主意让我来吗?那让我想想,恩……你请我出去吃顿饭怎么样?哦你是学生仔来着吧?那就我请好了!” 闻安半天都插不进去话,都快要忘记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了,乍一听到听到“出去吃顿饭”这几个字,猛然间又回想了起来,于是立即回答道:“可以!” 可话刚刚说出口,闻安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只能讪讪的开口辩解道:“额,我其实不是……” “呦!这么的迫不及待啊!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说起来我们到哪里去吃饭呢?地点你定还是我定?城东的有家酒店的海鲜挺好吃的,城南的豪佳客自助牛排也不错,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等等!这个话题先停一停!”好不容易逮到了说话的空隙,闻安心里松了一口气,把提前打好的腹稿给说了出来,“我需要和你见一面没错,但这不是约会,我对你也没有意思,就只是想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对你我来说都很重要!” “什么问题?说出来听听,看我有没有兴趣回答你。” “就是你有没有……”闻安说着说着心中一惊,连忙补救道,“电话里说不清楚,有时间我们当面聊。” 说着说着,闻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也住在f城里?” “电话区号很容易认的,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不知道吗?笨——!”男人像是逗闻安玩似的,故意拉长了声调。 “……”闻安感到一阵无语,转移了话题,“那我们约在……” “就约在明天中午11:30好了,去吃海鲜?我们在……” “砰!”的一声,闻平推门而入,“安安,你在家没事吧?!我们小区附近出现了枪曱杀案,是专业的杀手干的,也不知道潜逃到哪去了,那些杀手都是丧心病狂的玩命徒,你最近就别出门了,不安全!” 高索蔫蔫的脑袋又活泼了起来,它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么的感谢闻平的出现。 “……”男人默了一会儿,“……在xx广场会合。安安是你的名字?刚刚说话的是你谁啊?声音还蛮好听的……看来他对杀手这个职业意见挺大的嘛。” 闻安愕然的转头,朝向大门的方向,也没有听清男人在说些什么:“哥?你怎么回来了?” 闻平在玄关处换好鞋,抬眼看向闻安,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电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安安……你在给谁打电话呢?” “额……” 闻安正思考着怎么回答闻平比较好的时候,电话那头的男人又开口了:“听上去你哥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没理由啊,我也不认识他……记得在xx广场,我穿黄色的上衣黄色的裤子,你得认出我来哦,那我先挂了,拜拜。” 说完男人就把电话给挂了,而闻安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闻平看着发呆的闻安有些担心的道。 “没……没什么。”闻安回过神来,顺手撂下了电话。 ☆、夜半 “没……没什么。”闻安回过神来,顺手撂下了电话。 闻平脱下外套随手一放,又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他抬手左右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靠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似是不经意的问:“安安,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打电话的人是谁呢,有什么要紧事吗?” “额……他、他打错电话了。”闻安心虚的低下了头,继而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偏头认真听电视节目的样子,与闻平并排坐在沙发上,转移了话题,“哥,现在时间还早,不去学校和公司没事吗?” “没关系的,我去请假,最近几天都会在家陪你的,得先度过这个危险期,”闻平转过头看着闻安一本正经的道,“也不知道这个小区怎么回事,以前你在公园里被捅伤,现在又来了个枪曱杀,真是不太平啊,要不然我们搬家?唉,要不是这里是爸妈留下来的房子,那我早就……” “哥,别那么说,这个小区挺好的,真的!”闻安争辩了一句,突然间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与那人约会面的时间是在明天中午。 “……哥,我明天中午要和高索出去一趟,可能回来的时间会晚很多,可以吗?”闻安小心翼翼的向闻平询问道。 “恩?你要一个人出门吗?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门!”闻平的脸色黑了下来。 “哥!为什么不行?我不是还有高索陪着吗?小小的出一趟门也没什么嘛……”闻安小声的嗫嚅道。 蹲在闻安脚边的高索蹭了蹭他的裤腿表示安慰,坐在沙发另一边的众鬼们向他投去怜悯的目光,闻安摸了摸高索的大脑袋,无奈的瞥了众鬼一眼,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今天刚刚出了这事你还想着要出门玩?!绝对不成,要出门也得我和你一起!当初你和高索受伤的事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告诫你的?就是因为你不听话才……”闻平一直注视着闻安的一举一动,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语气却像个老古板一样,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道理。 “哥,不是玩,不会有事的!”闻安一脸认真的打断了他哥的话,“你要是担心的话,可以送我去xx广场,到时间了再来接我。” “小孩子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那些……等等,你要去xx广场做什么?”闻平的眼睛眯了起来。 “额……就是去玩而已。”闻安强装镇定。 他的两只手无意识的玩弄起了高索的两只耳朵,一边一个,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它敏感的耳朵,高索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微微侧头动了动耳朵,爪子把拉了一下闻安的裤腿,可是闻安现在正紧张着呢,根本没有注意到它的这些小动作,高索郁闷又无奈的低头,眼睛一闭也就随他去了。 “刚刚不是说不是去玩的吗?恩?”闻平把视线转移到了电视机上,皱着眉头看着正在播放的广告,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 闻安: “……” 闻安下手一个不稳,用力扯了一下高索的耳朵,高索疼得“嗷”了一声,他一惊,慌忙蹲下曱身子,小声的在高索的耳边不停的道歉:“小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疼吗?我给你轻轻的揉揉就不疼了!” 闻安说着又轻轻的揉了高索的耳朵一会儿,继而关切的问道:“还疼吗?” “汪!”高索回答了一声示意不疼,闻安松了一口气。 闻平若无其事的看着电视,却始终用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关注着闻安的动向,看到这一幕,他的唇抿紧了一点,开口道:“明天你想去xx广场也成,我全程陪着你,中午我给你留的饭你吃了吧?已经——” 说到这他顿了顿,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继续道:“已经下午1点半了,去午睡吧。” 闻安闻言愣了愣:“哥你……答应了?” “不答应的话你明天一个人偷偷跑去怎么办?好了,快去睡觉吧,晚饭的时候我会叫你的。”闻平淡淡的道。 “哦……”闻安应了声,起身凭着感觉摸索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而高索紧随其后。 刚刚跨出了两步,闻平的声音又在闻安的背后响起:“安安,不能让高索进你的房间,还记得吗?我记得我以前有说过吧?” 高索怒了,一下子蹦了起来,转身对着闻平龇牙,发出威胁的声响,接着开始挠地板,就地磨爪子。 闻平没有任何反应,瞥都不瞥高索一眼,电视机里仿佛有着什么东西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的全部视线,他的眼睛都没有转动一下,一眨不眨的。 闻安急忙转过身来安抚高索的情绪,一下一下的抚摸高索的脑袋,等到高索终于平静了下来,竖起的尾巴不再指着天花板,而是下垂着指向地面之后,他才无奈的开口对闻平道:“哥!你别刺曱激它!” 闻平撇了撇嘴:“那也可以,你只要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就好了,我也不说其他的。” “……哥,你不去睡觉吗?”闻安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转移了话题。 “我再看会儿电视,等下睡。”闻平道。 “那好吧……我去睡午觉了。”闻安回了房间。 高索跟在闻安的身后,它在客厅与卧室的拐弯处停顿了片刻,瞥了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闻平的背影,脸上突然浮现出十分狰狞的神色,继而又恢复正常,快步跟上了闻安的脚步。 高索想进闻安的房间呆着,却被闻安好说歹说的劝了出来,只好也只能无精打采的在房间门口趴着,脑袋伏在地上,鼻尖抵着门与门框的缝隙,无聊的一下一下的甩着自己的尾巴玩,而玩着玩着,它就睡着了。 窗帘不知何时被拉上了,把光线密密实实的挡住,客厅里只有闻平一人,他靠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盯着电视,好似沉迷于其中。 电视不知为何被关掉了声音,里面变换的色彩映衬着闻平的脸,光线忽亮忽暗,似是一场沉默而又激情澎湃的交响曲,诡异非常。 —————————— 夜半,闻安偷偷摸曱摸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的披了一件衣服,拿出先前准备的针线包,摸索着打算去客厅,刚开门踏出了第一步,闻安就踢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带着温度的—— “恩?小索?你怎么还趴在这里啊?!”闻安一脸惊诧,然后仔细一想心下了然,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的继续道,“先前不是告诉你先回窝里睡吗!?快去!这都冬天了,虽然你皮厚着呢,但是也得悠着点,可别又感冒发烧了!” “汪!”高索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不小,但是在这样寂静的夜晚里还是显得突兀了些。 “嘘”闻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高索见状闭上了嘴,它简单的舒展了下四肢,静悄悄的跟在闻安的身侧。 “闻安你这是?”一直在客厅里坐着无聊的打哈欠的杜清桦问道。 “趁着我哥没发现的时候,把沙发上的那道划痕处理一下……”闻安对着杜清桦小声的道,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现在这个时候?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去睡觉啊!怎么的也不能大半夜的缝什么沙发啊。” 杜清桦对闻安的行为不是很赞同,但是闻安的脾气倔,杜清桦这么劝闻安而闻安又不听劝的话,那也无可奈何的事情。 杜清桦先一步飘到了沙发的上端,在黑暗中仔细的分辨那道划痕,也许是觉得先前的语气强硬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那让我暂时充当你的眼睛好了,你照我说的那样做就能很快的缝好,然后你就去睡觉吧。” “谢谢!”闻安道,“说起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客厅啊?老师和你妹妹呢?” “他们啊?半夜三更的,他们找别的鬼玩去了。”杜清桦漫不经心的道,突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你看不见的话要把线穿到针曱孔里……那不是天方夜谭吗?而且我没有实体,你又八成没干过这种活……就这么只有语言指导的话……你可以吗?” “应、应该可以吧……”闻安心虚的道。 “……什么叫应该可以?”杜清桦瞥了他一眼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要不你就先回去睡觉吧?拿个枕头盖住划痕,你哥不会去看的,就算看到了,你就说这是你自己不小心划的,你哥也不会说你什么的,就只等着过段时间让你哥自己搞定就好了……” 闻安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有些黯然,他低下头喃喃道:“……其实我想自己去完成一些事情……不靠我哥,不靠你们,也不靠小索,可是总是……”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6节 “唉,别那么说,安安,你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杜清桦安慰他继续道,“依靠我们也没什么不好的啊,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你……恩,你是独一无二的。” 闻安闻言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忧郁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好吗?这话说的你好像年龄很大似的,明明看上去才跟我差不多大的啊……” 杜清桦淡笑不语。 “虽然穿针很困难,但是怎么着也得试试看才成啊……”闻安嘟囔着,小心的摸索着针线包,结果从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他细细的摸了几下,顿时惊喜非常,“这个不就是那个专门帮忙穿线的小玩意儿吗?!” 就是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闻安的信心又回来了,他在杜清桦的指导下十分艰难的把线穿进了针曱孔里,又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扑在沙发上把那近20的划痕给缝上了—— 虽然缝的很丑,但是已经把外翻的棉花全给缝进去了,沙发上的线头不仔细看也看不大出来。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闻安的心情还是挺愉快的,除了一个地方—— 无所事事的高索在期间无数次的偷偷用狗鼻子和狗爪子触碰他的屁曱股,一直蹭啊蹭,摸啊摸的…… 好一只猥琐的狗啊! 闻安对高索这闲着蛋疼的行为表示强烈的鄙视,揍它吧,它跑得太快揍不到;不揍它吧,心里又特别的不爽快。这…… 闻安收拾好针线包,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遗漏,又和杜清桦道了晚安后,起身回房去了。 高索时时刻刻都跟在闻安的后方,这时也不例外,可就在它看到闻安走进卧室里的那一刻,他心中一动,想要冲进去和闻安一起在床上睡,于是它加快脚步冲上前去—— “嗷呜——”门已经关了,高索一头撞在门上,正好撞到了脆弱的鼻子,它可怜巴巴的捂着鼻子趴在地上低低的哀嚎。 “噗哈哈哈哈!”闻安在房间里背靠着房门,被蠢萌的高索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汪呜呜呜——”高索听到闻安的笑声,心里有些难受,它脑袋一晃,后腿一蹬,整只狗都竖直站立了起来,两只前爪还搭在门上,开始抽抽的用爪子挠门,哀嚎的也更厉害了。 闻安下意识的把耳朵贴着房门,听到高索的动静越来越大,有些担心闻平被高索吵醒——要是闻平看见高索这么闹腾,又把它关进小黑屋饿上三天怎么办——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手指按着太阳穴慢慢的揉啊揉,最终还是伸出手,在门把手上一拧,开了门。 趴在门上的高索就像一座小山一样,铺天盖地的把开门的闻安扑倒在地—— 闻安: “……” 高索一愣,惊喜万分,它死死的压在闻安身上,激动的用它的大舌头舔曱了闻安一脸口水。 闻安:“……快、快起来,你快压死我了。” 高索兴奋的站起身来,几个箭步冲到了闻安的床上去,四肢大开的占据了绝大多数的位置,就这么趴着不动了。 闻安:“……” ☆、阻挠 “哥……你真的要和我一块儿去?”闻安不知所措的站在客厅里,眼瞅着在半空中漂浮着的事不关己的阿飘们,开口询问道。 “当然,我们不是说好了么?”闻平站在闻安跟前,帮他整理好连帽衫的衣领,又给他加了件厚的马甲保暖,“即使我们这冬天不太冷,但是还是要多穿一件预防感冒……怎么?哥陪着你你不愿意吗?” 闻平看到闻安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后眯了眯眼。 “没、没有……” 被戳中心事的闻安略显不自在的偏了偏头,闻平眸子一暗,若无其事的揉了把闻安的脑袋,勾了勾嘴角道:“我们可爱的小帅哥出炉了!来,牵着哥的手,哥带你去玩~” 高索绕着圈圈在闻安脚边转悠,可劲儿的蹭他的小曱腿卖萌,闻安低头摸曱摸它的脑袋,而闻平愣是看都不看它一眼,直接把它当空气。 “那小索呢?它是和我们一块儿去对吧?”闻安很自然的为自己补充了回答。 闻平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原本温柔的笑容变成了冷笑:“它?它就在家看家好了!” 高索怒了,一个没忍住狂吠:“汪汪汪汪汪!”凭什么这么针对我! 闻平瞥了它一眼,眼底带着威胁。 高索不甘心的对他龇牙咧嘴表示愤怒,却不敢再叫出声来。 “……小索乖乖在家呆会儿,我很快就回来了,”闻安无奈的安慰高索道,“我哥带我去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高索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到了茶几前坐着。 其实在客厅里扎堆的杜清卉有着和高索一样的疑惑:“为什么闻平老是整高索啊?” 在一旁的杜清桦怔了怔,摸曱摸下巴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而悠悠然坐在沙发上的柳逸,看了眼杜清卉漫不经心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如果你知道你最疼爱的弟弟差一点糊里糊涂的被别人睡了,而你弟弟还千方百计的维护这个人,你觉得你……? 高索猛的望向柳逸,眼里全是震惊。 看什么看,赶紧修炼去,连化形都被闻平给封印了,你觉得你有希望和他争安安吗?更别说什么保护安安了。 柳逸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还在想为什么他会知道而我也知道是吗?这自然是有些手段的,只是你道行不够深看不出这些把戏罢了。不然你以为当初你是为什么而被关三天饿三天的?呵…… 闻言,高索兀的站起身来,沉默的离开客厅;杜清桦则眯了眯眼睛,还在思考;杜清卉依旧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看着柳逸,迷迷糊糊的点了个头。 柳逸看着他们的表现轻轻的摇了摇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好了,还记得吗?我们要跟踪闻安他们的,走吧。虽然计划有变,但是我们一块儿去也好。 闻平把房门一锁,拉着闻安下楼。 “咦?阿平要出门吗?去哪里?”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声音大的让闻安有些不适,他后退了一小步,轻轻的拉了拉闻平的手。 闻平下意识的把闻安护在身后,看着来人皱了皱眉头,继而淡淡的道:“阿平?我跟你没那么熟吧?” “哈哈,阿平你又在开玩笑了!怎么会不熟呢?我们可是朋友啊!咦?这是你弟弟?长得挺像你的!”男人的嗓门出奇的大,他试图拍拍闻平的肩膀,却被闻平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我们只是上下楼的关系吧?才不过见面几次而已,不要随便套近乎!请你让开,我要和我弟弟出门!”闻平的语气里充满了火曱药味,他带着闻安快步走进了停车场。 “唉!其实我们见过好多面的!只是你没注意而已……还有我觉得我和你很投缘哦!你们去哪里?我带你们去?”男人紧随其后,聒噪的声音骚扰着闻平闻安的耳膜。 “不用了,我有车。”闻平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摁了一下按钮,不远处的某辆车响了一声。闻平便不再理会这个喋喋不休的男人,自顾自的拉着闻安大步走了过去。 “唉!别那么冷淡成么?不是我吹啊,我开车技术很好的,可以送你们一程而且很快就能到。”男人自得的道。 “不用。”闻平再一次非常干脆非常明了的拒绝了,他开了车门,把闻安在副驾驶座位上安顿好,自己又坐了进去,开车走了。 只徒留那男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闻平的车子扬长而去。 车后座上,早已排排坐满了三只阿飘,静静的装作空气。 闻平开着车,却似有似无的把目光投向后窥镜,而坐在副驾上的闻安睁着空洞的灰蒙蒙的双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闻平略微偏头,提出了疑问。 “哥,刚刚那人……是谁啊?嗓门好大啊。”闻安皱了下鼻子,继续道,“我们真的和他是上下楼么?” “恩,他叫赵国强,是我们的邻居没错……我们在5楼,他在6楼,”闻平淡淡的道,“不过你还是别跟他接触的好,对,应该是千万别和他接触!” “额?哥,为什么啊?”闻安不解的问道。 “别多问,总之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闻平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眼底的厌恶却一闪而过。 “……哥?我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讨厌一个人呢。”闻安嘟囔道。 “……”这么近的距离,闻平自然是听见了这话,但他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专心的开车,看来是不愿意多说什么。 好奇心无法满足,闻安的心里有些闷,再加上闻平又不说话,他也只好无聊的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xx广场是f城的商业中心,四周交通方便车水马龙,即使是在中午这个冷门的时间点,也有不少人在这里聚集—— 闻安牵着闻平的手,在松散流动的人群当中,突然间有些茫然——黄色衣服黄色裤子这样的装扮虽然很醒目,但是对于一个盲人而言,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把原先想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你不是说想要玩儿吗?怎么不动弹啊?”闻平挑眉,捏了捏闻安的手指。 “额……”闻安无措的站在原地,不自觉的抿了抿唇,最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阿飘们—— “安安?你发什么呆啊?”闻平问道。 阿飘们瞬间明白了闻安的意思,认命的四散寻找开了。 “哥……等下我可以先单独离开一会儿吗?”闻安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你想干嘛?”闻平的眼睛眯了起来,却勾起了嘴角,“安安,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呆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之下的。” “哥,就一会儿,我也不会走多远,你可以在不远处看着我……”闻安道,心中莫名有些心虚。 “……恩?”闻平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你到底想干嘛?” 闻安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道:“哥,我要见网友,你别拦我!” “……?”闻平的表情裂了,脸色迅速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什么时候胆子大了哈?竟然敢一个人去见网友?!” “不是还有哥你陪着吗?有什么可怕的?”闻安好似一点也不在乎的回答道。 闻平听了这话心里稍宽慰了着,转念一想,更大的火从心里冒了出来:“难道如果我没有不放心的跟你一块儿,你就这么牵着高索大刺刺的来到这里去见一个不认识的可能怀揣着恶意的陌生网友?安安,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哥,你想太多了!”闻安为他哥丰富的想象力感到汗颜。 “怎么会是想太多?!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多么黑暗啊!你这么单纯天真,被骗了估计还会帮着数钱的!你……”闻平愤愤的道,难以掩饰心底的愤怒。 “哥,你真的想多了!”闻安打断了闻平的话,看到远处的杜清桦在向他招手,闻安急忙往那个方向走去。 闻安只能看见鬼魂却看不见凡世间的种种,所以他看不到路人对他朝着某个方向,横冲直撞的快要撞到行人扑向草坪的怪异行为所露出的怪异表情,幸而时刻关注着闻安的闻平一个箭步及时抓曱住了他的手臂:“安安你干什么呢!不许去!” “哥!凭什么!”闻安恼怒的道。 “凭我是你哥!还是你的监护人!不许就是不许!”闻平强硬的拽着闻安,硬是拖着他离开了xx广场。 “哥!你不能这样!”闻安挣扎着抗议,可惜一点用都没有,闻平理都不理他一下,就这么半强迫着的把闻安压上车,开车回家了。 就这么放了对方鸽子—— 无疾而终。 —————————— “老师,我是不是很没用啊?!”闻安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抱着头懊恼着今天发生的事,而高索则站在闻安的身侧看着他,默默的舔曱了舔曱他的手背无声的安慰他。 柳逸愣了一下道:恩?你说什么呢?!不会啊! “老师,对不起。我把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砸了,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果然是个没用的家伙……”闻安沮丧道,“总是依赖着别人,我……” 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在自责些什么?柳逸一脸奇怪的道。 “……?”闻安疑惑的抬起头。 柳逸道:杜清桦已经找到那个人了,现在跟在那人身后,我们只要等着他传来有用的消息就好了。 “……啊?”闻安惊讶的张了张嘴,“我不是没见到那人吗?” 柳逸道:但是找到他的踪迹了,其实刚开始只要把那人约出来找到他就好了。 “那为什么还要我去……?”闻安问道,心中隐隐猜到了答案—— 柳逸道:保险一点而已,再加上我们不认识路。 “……”……果然。 闻安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来者 是夜,月黑风高。 楼前的那棵大树被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几片叶子眨眼间就被卷到了远处,路边的街灯不知怎么的就坏了,时闪时灭,还发出奇怪的声音,滋滋杂杂,让人心慌得很。 远处有一片阴影正在悄悄的移动,那是一阵漆黑的烟雾,又好像一块不经意间泼洒在地面上的污渍,灯光无法使它消失,它就那么不断的靠近、靠近,断断续续的,却快的惊人,明明是异常遥远的距离,不过瞬息之间就到了跟前。 它埋伏在阴暗的角落里,渐渐的隆起,慢慢成形,只简单的化出了四肢和脑袋,却没有具体的细节,无脸无手无脚无发,像一个刚刚捏出人形的泥人,只是黑的彻底。 它开始生硬而缓慢的使用起它的四肢,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一座不远处的居民楼。强劲的风并没有阻挡住它的前进,它依旧那么僵硬的艰难的迈出步子,飘零的树叶不小心被风带到了它的方向,却没有任何阻挡的穿过了它,然后瞬间枯萎,眨眼间竟然化成了灰,消失殆尽。 一会儿,它走到了居民楼前,楼道门口安装着厚实的电子防盗门,它伸手触碰,却在触碰的瞬间好似被电到了一样,几缕黑烟飘起,又回到了它的身体里。 以整座居民楼方圆5米内为界,浮现出了淡蓝色的光辉,它仿佛被灼烧一般,聚不成了人形,急速的后退,直到5米开外,才骤然停止。 它缓慢的从水母般散乱的一团,又凝聚起了漆黑丑陋的五体,原本无脸的头部幻化出一张大嘴,勾起了一个十分可怖的幅度,这个诡异的笑占据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二。 “……结界?”它金属质感的声音沙哑难听又尖锐得很,却突然间开始桀桀的怪笑起来,弯曲了脑袋,做了个抬头的姿势—— “结界有什么用?该死的照样得死。” 话毕,它无声无息的爆炸了,消失不见。 柳逸在结界触发的那一刻迅速警觉,来到了窗边,却见到那恶鬼抬头说了句什么,突然间四散开来,心中顿时一凛,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可怕的事情,这才安下心来。 “前辈!”杜清桦回来了,皱着眉头心事重重,“我发现那人……” 刚刚那恶鬼来了。柳逸道。 “前辈这……”杜清桦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好对付啊,就看那两位来了之后能有什么办法化解吧。柳逸继续道,紧接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对了……你刚刚说那人怎么了?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么?柳逸问道。 “那人……”杜清桦将自己跟踪那人的所见所闻以及他的一些推断细细道来,柳逸认真听完后莫名的有些感慨:这世上果真是有“报应”这两个字啊,那接下来我们做的这些,也就不用顾忌许多了。 在不远不近的那一边,那人从睡梦中暮然惊醒,一身的冷汗。 他坐起身子,定定的发了一会儿呆,接着下意识的摸起了床头的烟盒与火机。 黑暗的卧室里,惟有一点红星闪烁,忽明忽暗,那人眯了眯眼,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继而又吐出了浑浊的气。 次日,一对双胞胎兄弟手拉着手,慢慢悠悠的踱步而来。 两人都穿着同款的黑色羽绒服,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20出头,他们同样都是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唯一的区别就只有左边那个左耳上戴着耳钉,而右边的那个是右耳上戴着的,当然,这两个耳钉都是同一款的。 他们靠近在一起的耳朵里都各自塞着一个耳机,分离的两根线组成了一个小v字,然后交织缠绵成了一股,一直延伸到左边那位的口袋里。 兄弟俩拥有着一样的五官,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发型,一样的服装,最要命的是连表情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是他们所佩戴的小小的耳钉的位置不同,恐怕是根本就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 “申申,就是这附近没错吧?”右边的那位先开了口,他环顾了下四周,继而道,“这儿的环境不错,就是有点不大对劲儿。” “是有点不对……”左边的廖戌,用手点了点某棵大树的方向,挑眉示意道,“戌戌你看,这树脱落了许多叶子,都有点秃了。” 说话间,他拉着他的兄弟三两步来到了所指的居民楼前的那棵大树跟前,摸了摸它的树干继续道:“这树皮也脱得挺厉害的嘛,跟这儿的季节气候不大符啊。” 右边的廖戌闻言松开了和廖申握在一起的手,摘下耳机绕着这颗大树转了一圈:“嗯……这棵树周围好像有点阴气过剩,可能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过。” “从阴间来凡世找茬的?”廖申很自然的把那只被主人抛弃的耳机给戴上了,他蹲下身来,手沾了点地上的尘土,用食指和拇指搓了搓,又凑近鼻子闻了闻,“阴火的味道,会用阴火估计道行不浅啊。” “是鬼还是冥兽呢?”廖戌提出了疑问,然后摇头否定了后一个答案“不,不可能是冥兽,是冥兽的话这儿就被毁了,一堆喜欢闹腾的来凡世,这还不被弄得鸡飞狗跳的?” “不能那么绝对,高阶的冥兽也有文静的可以克制自己的特殊存在嘛。”廖申摸了摸下巴补充道。 “那种特例少得可怜,不用管它,我倒是觉得应该是鬼,还是恶鬼。” 廖戌眯了眯眼睛,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纹路,密密麻麻的让人看着眼晕,他用指尖火烧了,把烧完的灰烬统统都拢在手心里,用另外的五个指头细细抹开,接着他又攥紧了手心的灰,整只手转了个180度角度,在朝上的手背上画了几道杂乱的线条,简单的卜了个卦:“果然是……暴戾之气太强了,如果不早点灭了它,只怕日后会祸患无穷啊。” “等等,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大清早的我们来这的目的是干什么来着?”廖申站起身来突然问道。 “你记性可真差啊,不就是游礼那家伙拜托我们来……捉个恶鬼么?”说着说着廖戌瞪圆了眼睛,“刚刚我们那么聚精会神的推理了一番,结果是白费工夫,真相早就知晓了?!” 廖申忍俊不禁的拍了下廖戌的肩膀:“哈哈,这就不对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不知道的一直是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名侦探啊,戌戌,你真好玩儿!” 廖戌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靠!你这小子故意耍我呢!欠抽了是吧!”说着廖戌用他的胳膊从后面把廖申的脖子一圈,使劲的往下按。 廖申憋红了脸,不停的咳嗽:“咳咳,用、用不用这么狠啊,逗、咳、逗你玩儿呢……”谁料想他这话一出,廖戌勒得更狠了。 “快、快被你勒死了、咳咳……”廖申被他兄弟勒得有进气没出气,奇怪的是他也没怎么挣扎,就是口头上不住的求饶,挤眉弄眼的对着廖戌,眼里全是调侃之意。 廖戌没看到廖申的表情,倒是怕一不小心真玩过头了,只好悻悻然的松开了手,恨恨地道:“呸!就这点劲儿你会受不住?你我真的是亲兄弟吗?总拿我当开心!吃饱了撑着!” “我们可是同一个妈的肚子里同时钻出来的,长的是一模一样,怎么不是亲兄弟?”廖申揶揄道。 “亲兄弟没错,可什么同时钻出来啊?我可是比你早出生10分钟!我是你哥!比你大懂吗!”廖戌愤愤然道,“作为一个弟弟怎么能爬到哥哥头上去呢!要逗也是我逗着你玩儿啊!” “好了好了,下次让你逗着我玩儿就好了嘛,我们可是有正经事要做呢。”廖申的语气开始正经了起来,突然问道,“那人的具体地址是哪来着?” “额……我忘了,写着地址的纸条没带,”廖戌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不过游礼说那人家有一只犬妖来着……你等一下。” 廖戌又从口袋里掏了张黄色的符,不同的是这次的符纸上面什么都没有,他用嘴咬破了手指,在符纸划了几道,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接着又用指尖火给烧了。 廖申看着廖戌的动作,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道:“家里的朱砂用完了吗?干嘛用血啊?” “朱砂那么大一罐,带着不方便。”廖戌撇撇嘴,继续道,“上一次那玩意儿没盖紧,结果弄得我一身的时候你不也看到了,妈抱怨说超级难洗,我后来想想也是,能不带就不带呗。” “……你下次也可以用我的血来画符。”廖申顿了顿道。 “说什么呢,我自己有血干嘛还用你的?”廖戌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继而一副了然的样子,“申申担心哥哥?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直说嘛,哥哥知道了还是很开心的。” “那什么,戌戌,结果出来了没有?”廖申若无其事的转头,眼角瞥见廖戌脸上得意非常的笑,又忍不住转回来看他,“干嘛这么开心?都笑成一朵菊花了……” “……熊孩子!”廖戌咬牙切齿道,他不再理会廖申,反手又变出了一只纸鹤,把符纸烧成的灰往那纸鹤身上撒了点,这小玩意儿就跟活了一样,扑腾扑腾翅膀向着某个方向飞了起来。 廖戌快步跟上了纸鹤,抬脚时还不忘转头朝着廖申招了招手:“快点啊!傻站着干嘛?” 廖申别扭的回应了声,快步跟上了廖戌。 ☆、闹翻 廖戌的纸鹤很高效率的把廖家的俩兄弟带到了目的地。 可是按了好几下门铃都没人开门。 “戌戌……你不会找错地方了吧?”廖申疑惑道,“大半天没人开门是不在家还是怎么的?你画符纸的时候有没有画错啊?” “不要随便怀疑我的能力!”廖戌不高兴的撇撇嘴,“我怎么可能找错地方?绝对是这里没错!” 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廖戌就开始锲而不舍的一直按门铃,而廖申一脸无语的看着他粗暴的用大拇指戳门铃的行为,非常有扭头就走当做不认识这人的冲动。 不过廖戌的方法还是有点效果的,不知怎么的,房里就传出来细碎的声响,还渐渐变大,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左右,咔嚓一声,门开了,可令人惊讶的是,开门的是一只巨大的直立着的有两米多高的高加索犬。 廖戌廖申哥俩一米八几的个头,和屋里的大犬一比,顿时矮了一截,于是就很自然的扬着头看它。 “那什么,申申啊……这狗也太大了点吧?”廖戌惊叹道。 “要不然干嘛说它是犬妖呢,”廖申皱眉,拉着廖戌后退了一小步,“还是离远一点好,要不然被它来了个泰山压顶就不好玩了。” 说话间,那高加索犬前肢着地,可怕的身高差顿时缩减了大半,它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盯着廖家兄弟,一副龇牙咧嘴凶狠的表情,脸上就差没摆上几个大字:来者何人,有屁快放! “啧,就它趴着来看,这犬妖也不就是那么大的一只嘛。”廖申不屑的撇了撇嘴,异常毒舌的道,“不过作为一只犬妖,怎么长成了这幅熊样啊?化形都不会?一只妖怪能混的这么惨真是……唔唔唔!” 廖戌一把捂住了廖申的嘴巴,尴尬的对着高索笑道:“那什么,我兄弟心直口快的,别和他一般见识啊,哈哈哈。” 高索凶狠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眼里更多的是急躁和担心,它的爪子在地上不停的滑动,就这么堵在门口也不挪地,却频频的扭头往房间里张望,喉咙里莫名的发出“呜呜”的低吠声。 “总觉得这只犬妖有些眼熟……”廖戌的目光在高索的身上转了好几圈,突然顿悟,“哦,这不是——” “这不是——当初我们遇见的要死不死的那只吗?”廖申很自然的接下了廖戌的话头,“说起来我们不是把它送到大妖怪家里去急救了吗?几个月前大妖怪说它伤好了,回去找主人了,没想到又遇到了,看来我们和它还挺有缘分的嘛……” 高索猛地抬头看向他们,眼里带着惊讶,但更多的是半信半疑。 “不过……它现在在干什么啊?”廖申疑惑摸了摸下巴,“我们不是来帮忙捉鬼的吗?为什么它不让我们进去?” “或许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廖戌沉吟道,低头看向高索:“你家主人没出来开门,而你却用犬身开门——” 廖戌眨眨眼突然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咦?你不是有些道行可以化形的吗?怎么又被封印了?你的主人出了什么事吗?” 高索焦躁的在原地打转,因为法力被封的缘故,作为狗狗的它根本无法清楚的表达出事情的始末。 它不断的往房内张望,看向飘浮在半空中皱着眉头低头思索着廖家兄弟话语真实性的柳逸,开口“汪汪汪”的吠叫,催促他赶快决断。 闭了闭眼,柳逸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道:让他们进来吧,这应该就是游礼为我们找到的帮手。 一进门,廖戌廖申顿时打了个机灵警觉起来,廖申道:“好浓的阴气啊,这里怎么会这么反常……” “……阴气这么浓实在是不对啊,”廖戌观察了下四周的环境,惊讶的盯着高索,“这个客厅的布局是大凶啊!……你家主人是有意而为之?” 高索一听傻眼了:“汪?” 飘着的柳逸也愣在了原地:……怎么可能? “我们等等再说这些……你家主人在哪里?我们先去看看他怎么了。”廖申提议道。 高索一听,不住的点头,急急忙忙的把廖家兄弟俩往卧室里引。 卧室里,闻安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闭着眼睛,神态安详。 “这……” 廖戌疑惑的望向看似睡得正香的闻安,待到走近了之后,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阳气都快消散了,他的生魂跑到哪里去了?!” 什么?柳逸顿时色变。 高索瞪大了双眼,仿佛难以置信,它瞬间跳上了床,狗脑袋贴着闻安的脸,在感受到温热的体温后,它松了一口气,转而愤怒的对着廖戌狂吠。 廖申一见形式不对立马挺身而出,把廖戌拉到身后,对着愤怒的高索淡淡的解释道:“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你家主人灵魂出体了,特别解释一下:灵魂出体并不等同于死亡。” 不可能! 阴沉着脸的柳逸立即否定了廖家兄弟的说法:要是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高索就趴在闻安的身边,它抬头看看柳逸又看看廖家兄弟,疑狐的目光在这两派间徘徊。 犹豫不决中,高索又把目光转向了闻安,它默默的低下头,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温柔的舔了舔闻安的脸颊,高索坚定的望向了廖家兄弟,突然口出人言:“要怎么做?” 你不是……? 柳逸错愕的看向它,继而错愕转化为愤怒:你怀疑我! “作为安安的老师,连帮他解决恶鬼的纠缠都推托不已,说什么不能随便插手,我要怎么信你?”高索嘲讽的看向柳逸,“明明我对安安一片赤诚,绝无二心,你却跟安安说我居心叵测……你自己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 柳逸被它这番言语给刺激到了,极度无语,他气极的指着高索道:这都多远的事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个小气把啦的蠢货还记仇着啊!你等着!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他面色扭曲的狠狠拂袖而去。 廖家兄弟茫然的面面相觑:“你这是……对谁说话?” “没谁,一只光说话不干事的讨厌鬼罢了。”高索皱了下鼻子毫不客气的道。 廖戌心中一惊,他竟然没有半点察觉! 定了定神,廖戌随即又问出了心中的另一点疑问:“你不是被封印了无法化为人形吗?” “刚刚心境有所提升,勉强突破了一点封印,也就只能说人话的程度而已。”高索咧了咧嘴,自嘲道,“我也太没用了,被封印不说,还保护不了自己的主人……” 廖申直言不讳道:“你真的是太逊了,不过有自知之明倒是不错……” “说什么呢?!”廖戌瞪了一眼廖申,后者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转过头去。 高索抬头看向他们也没否认什么,可眼中的隐隐带着怒气,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到底要我怎么做?” 廖戌道:“嗯……你先把具体情况跟我们说一说,我们来计划一下,还有你身上这个厉害的封印,它到底怎么……” ………… 谢良最近有点衰,总有一种背后凉飕飕的诡异感,这使得他都不能好好的工作了。 前段时间,有一个陌生人给谢良打电话,谢良被这个不认识的少年勾起了兴趣,好不容易有机会约他出来却被平白无故的放了鸽子。 啧啧,这找那小孩算账吧,觉得有点小题大做;这回打电话骚扰对方吧,谢良又觉得自己像是倒贴一样,不过想那么多做什么?搞得他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心情不好当然要去酒吧喝酒,可是酒这玩意儿喝多了误事,谢良大概就喝了三分醉,结果一出门还被几个人堵小巷子里了。 真是够晦气的。谢良心想,他接着酒劲儿耍了套醉拳,把人打得落花流水,连带着自个也带着一身伤。 有人云:运动有益身心健康。还真别说,谢良打了这一架后身心舒畅,心中的那股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他去小诊所处理完伤口之后,就回到他发小开的酒店里呼呼大睡,可惜睡得半夜又被冷醒了。 “怎么搞的?”明明空调显示的是25度,被子也足够厚,为什么就是冷呢?谢良不甚理解,打前台电话又拿了床被子上来—— 可惜还是冷啊,也只能凑合着睡了……谢良迷迷糊糊的想。 这一连几天都是冷醒的,谢良的脸臭的不行,都说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这话真心不假,各种倒霉事接踵而至,有人来找茬不说,去吃饭的时候还被人摸走了钱包,打电话给发小叫他滚过来付账,结果那家伙在床上和女人滚得不亦乐乎,叫他等一个小时…… 谢良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直在突突的跳,那该死的服务生还一直以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分明就在指责他吃白食。 啧,刚刚来的时候怎么就一脸花痴相呢? “那谁,把菜单给我,我再点两个菜!”谢良狠狠的剐了那服务生一眼,心想就这么赖到他发小来付账好了。 服务生磨磨蹭蹭的去拿菜单了,隔壁桌有一人过来搭讪:“嗨~帅哥你好!你这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我很乐意帮忙哦。” 谢良抬眼看看他,觉得这小子长得不错,但是有点傻气,不过这种傻气正是他这时候所需要的:“我钱包没了,你能帮我买单吗?你给我个电话,我明天还你钱。” 那人爽快的答应了,回去拿钱包,而这时候谢良才发现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隔壁桌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无聊的干坐着呢。 顶着服务生哀怨的目光出了餐厅,谢良人模人样的向着这孪生兄弟俩道谢,其中一人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另一人上下打量着他神来一语:“你是不是最近霉运当头啊?” 谢良一愣,随即对着他俩笑了笑:“对啊,不知道触了什么眉头,真是晦气。” 兄弟俩相视一笑,神秘的道:“其实我们俩是道士来着,要不我们帮你看看,萍水相逢即是缘,就不收你钱了。” 谢良心想:道士不都是一大把年纪一大把胡子头上有个团子扎个细木棍身穿黑白八卦服之类的骗钱的骗子吗?这两小年轻是道士?还不骗钱还倒贴钱?不会是神经有毛病吧?拿我练手做法火烧什么的? 谢良心中百转千回却面色不变,他含笑的点了点头道:“好啊,那就看看呗,你俩可真是好人。” 看看就看看吧,反正他也不怕被坑,闲来无事闹腾一下去去晦气也好。 ☆、封印 23点30分,谢良一个人坐在小区的亭子里,摸着下巴暗骂自己傻缺—— 去晦气要呆这过一夜?现在可是冬天啊,穿着棉袄都嫌冷的慌,脑抽了是吧?先前怎么不想多一点呢……要不然现在开溜?可现在半夜的附近也打不到什么车……那俩臭小子也不知道溜哪里去了…… 在谢良边发呆边无聊的玩手机的时候,廖申廖戌就在亭子外的草丛里蹲点,他们俩都用了隐身术,现在正抱团取暖,心灵沟通。 “这样呆着有用吗?”廖申皱着眉头问。 “应该有点用吧,香馍馍在这呆着,那恶鬼没理由不来啊。”廖戌回答道,眼睛盯着谢良一动不动,“唉,你不知道啊,我去查了查这个谢良和那恶鬼有什么仇,结果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秘密?”廖申好奇道。 廖戌挠了挠脑袋道:“额……这两个之间的爱恨情仇好像说不清啊,等等事情一了我再和你细说?” “……”廖申哀怨的看着他。 “唉,真的是很复杂啊……”廖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兴奋道,“哎哎,那恶鬼出现了!但是怎么……” 廖戌的眼里带着震惊,廖申奇怪的转头,却发现一个黑色的影子渐渐浮现在谢良的身后:“不好!判断失误啊!它根本就一直跟在这人身后!现在法阵的阴气太重才使得它……” “……才使得它现了形,”廖戌接下话茬,然后斩钉截铁的道,“过不多久,它发现我们的存在就不好封印了!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兄弟俩努力的想要保持镇定,可眼中的兴奋却完全按耐不住,他们俩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同时行动起来。 谢良只觉得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他不自觉的环着手磨蹭着两只手臂,牙齿开始打颤,不停的在原地走动跳跃以维持自身的体温。 突然他敏感的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一侧身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奇怪……”谢良疑惑的环顾了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有微风吹过树梢。 不,树梢是动了,但是树下的一丛丛狗尾巴草却并没有任何的摇摆! 谢良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什么人在树上?!出来!” 没有人回应他,树梢的颤动也停止了。 树上的廖戌静止在原地,他透过树梢的缝隙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谢良,可谢良似乎是有感应似的,直挺挺的朝他望过来。 谢良眯了眯眼,抬起脚一步一步朝着那棵树走去:“我再问一遍,什么人在树……” 兀地,有只手轻柔的抚摸过谢良的脊背。 “谁!”谢良一个激灵,迅速的转身后退几步,回望向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却顿时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踉跄的坐倒在地上。 黑色的影子在半空中浮动跳跃,慢慢的显出人形,却是扭曲恐怖的一张脸,千疮百孔的刀痕遍布,却汨汨的流出猩红的血,头上的弹孔还向外流出了脑浆。 “我最爱的阿良,你还记得我吗?”难听的金属质的声音响起,像是在一把拉开的大锯上划过刀片一样刺耳。 “啊啊!!!”谢良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抱着脑袋痛苦的大叫着,颤抖着在地上挪动后退,手脚都开始不利索了起来,“我不要记起来!我不要记起来!!!你这个恶魔!你这个变态!!!你给我滚开!!!” “哦?那怎么行?你可是我的宠物啊,没有了我你怎么活?”黑影步步紧逼,勾起大大的嘴角,裂到了无法形容的程度,整整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竟然吃了豹子胆敢杀我?你忘了我曾经说过什么吗?即使是死,我也要栓着你一块儿,我最爱的阿良……” “不……不!”谢良的瞳孔放大,已是恐惧至极,手脚冰凉,他的动作比上黑影要慢上许多,很快就被黑影按到在地。 “啧,我想想,到底要怎么弄死你好呢?”黑影桀桀的怪笑着,压住了谢良,伸出一只手慢慢的抚摸起他的脖颈,“我最喜欢你的脖子了,要不然掐死你怎么样?” 说罢,黑影按在谢良脖颈上的手开始收紧。 谢良挣扎得厉害,可惜在黑影的手下却没有一点活路。 他双手使劲的推拉着黑影掐住他脖子的手,脚下踢踹着,可是却似乎没有办法阻止黑影越来越重的力道,谢良挣扎的力度开始减弱,目光渐渐涣散,无法呼吸。 神志恍惚间,谢良隐隐听了奇怪的咒语响起,伴随着爆破的声响,可惜来不及多想,他便晕了过去。 十分钟后,捉鬼完事了的廖家兄弟齐齐背靠着大树唉声叹息。 廖申抹了把脸上的汗,唏嘘不已:“这只恶鬼实在是厉害啊!不得不说,老不死的法阵教的还真挺有用……好在恶鬼被我们制服了。” “师祖的法阵当然是很有效的,不过铺垫的前戏也长了点吧,我都快累趴下了。”廖戌困倦的倚靠着他的兄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嗷!差点忘了闻安的生魂!” 廖戌起身走到了被束缚在原地不得动弹的黑影,严肃的问道:“恶鬼,你老实告诉我,你把闻安的生魂弄哪去了?” 愤恨的黑影盯着廖戌咬牙切齿:“差一点就成功了……差一点就成功了!!!你们为什么要阻碍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把闻安的生魂藏哪里去了?”廖申也走到了恶鬼的跟前,眯了眯眼睛,“如果不坦白的话,休怪我们……” “什么闻安?我不认识!差一点,就差一点!!!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人,我把我的宠物带走有什么不对!!!谢良这小贱人挺长能耐的哈?!!在我的眼皮底下都能勾搭人勾搭得这么浪!!!看我不操死他!!!”黑影恨声道,眼中的怒火几乎都快溢了出来。 “这什么鬼嘛这是?!闻安就是你在他梦里叫他杀人的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啊,现在我再问一遍,你把闻安的生魂藏哪了?不要让我使用非常手段!”廖戌盯着他沉声威胁道。 黑影嗤笑道:“那小孩?我要他生魂干嘛?多一个跟屁虫?呵,现在快把我放了,让我带走我的宠物!!如果我以后能耐了,你们都不会好过的。” 廖家兄弟齐齐看了黑影一眼,又瞥了地上的昏厥的谢良一样,接着再对视了一眼,思索了片刻,似在考虑它话语的真实性。 “怎么样?快做出决定吧。”黑影催促道。 “那好吧,那我们……”兄弟俩异口同声,一人在黑影面前,一人走到谢良跟前,同时施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好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如果有一天我……”黑影咧起嘴角恶狠狠的威胁道。 “没有有一天了。”廖申截住了它的话。 “什么意思?!”黑影向着他们愤怒的吼叫,尖锐的声音仿佛要一刀一刀划破人的耳膜。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你们俩相关的记忆都会被封印,然后你入地狱,他还在凡世。”廖戌细致的解释道,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这是我们所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案。” “什么?!”黑影震惊,“你们竟然敢这么做?!等我回来……” “你不会回来了,再见。”廖申也同廖戌一般,勾起了同样的嘴角。 “总有一天,你们会遭报应的!!!”躁动暴戾的黑影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渐渐的陷入地表,落入地狱。 一阵白光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我们又不做什么坏事,遭什么报应?”廖戌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继而转头对廖申道,“再次判断失误,因为最近状态不好吗?闻安的生魂到底跑哪里去了?” “猜不到啊……你算一卦查查?”廖申建议道。 “好吧……”廖戌略有些愁眉苦脸,“卜卦这玩意儿好损脑细胞啊。” 廖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龟壳,在上面虚空写了几个字,又捏指掐算了一下,把龟壳上抛又再次接住,如此反复数次,大半个小时过去了,结果出来了,但是廖戌的面色扭曲:“不是吧?我不会算错吧?” “怎么回事?”廖申问。 “没什么,我觉得我算错了,让我再算一下。”廖戌抽了抽嘴角,要笑不笑的又来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怎么搞的!难道真的是那个神经病?!” “神经病?是游礼那神经病?!”廖申的嘴角也抽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好了,他找我们的时候怎么什么都不说啊?瞧这尿性!” “唉,那家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7节 说完,二人双双叹息,并肩盘腿坐下,抬眼仰望星空。 “几点了?” “嗯,三点多,把这家伙安顿到哪去?” “随便吧,就扔这也可以……” “不大好吧,扔到旅馆里?” “扔旅馆我们有钱吗?” “那扔在火车站的候车室?” “太远了点吧?” “嗯……我记得他好像有一发小是开酒店的,离这也不远。” “嗯……好吧,当作做好事积德好了。” “这什么话啊……” 二人拍拍裤子起身,施展漂浮术把谢良整个抬起来,奔向酒店。 ☆、忘川 闻安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忘川河里无数面目扭曲的怨鬼徒劳的挣扎着,渐渐被漆黑的河水淹没,吞噬。 “有什么感想?” 一道男声突兀的响起,惊得闻安后退了几步,踩扁了几根河岸旁的草。 闻安这一转头,才发现是游礼:“师叔……这里是?” “这里是阴间。”游礼一身白衣背手而立,在昏暗荒芜的环境下看上去是如此的一尘不染,他的眼角含笑,看着忘川里的怨鬼沉浮挣扎。 “我……这么会在这?”闻安疑惑的看着他,“我明明是在家里和小索……” “是我把你带来的,让你见见世面。”游礼说着蹲下身子,捡了一颗石头,对准着河中的其中一只怨鬼扔了过去。 石头准确的砸到那怨鬼的脑袋上,发出“叩”的一声脆响,接着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入忘川。 那怨鬼一脸凶相的瞪着游礼,突然间大吼一声,牟足了劲儿的往河岸旁游,可惜它在忘川河里,越游陷得越深。 “师叔,你这是……?”闻安看着游礼的举动,歪了歪脑袋,有些莫名的询问道。 “我?你看着就会明白了。”游礼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又捡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石头再次砸到那可怜的怨鬼头上,怨鬼怒极,眉头高高的隆起,它以狗刨式的泳姿,愣是在忘川里扒拉,竟然靠近了些许。 游礼的眼睛顿时一亮,继续闲的蛋疼的扔石头,颗颗都正中怨鬼脑袋,愣是把那恶鬼逼成了一只见了石头就红眼的“斗牛”,那“斗牛”竟然在不知不觉间靠近了河岸,努力的抓着河岸边的草皮往上爬。 闻安有些恐惧的又后退了几步,不解的看向游礼。 “呀,真是有意思。”游礼摸了摸下巴,并没有回应闻安,而是又颠起来一块稍大些的石头,在怨鬼就要登岸之际,像先前一般的扔了过去。 那怨鬼已经把一只腿搁到了岸上,就等着上岸后扑向游礼修理他一顿,结果如期而至的石头却出乎意料的把它推出了一段距离,硬生生的让那怨鬼仰着头被推进了河里,发出“噗咚”一声,溅起无数漆黑的水花。 游礼起身,拍了拍裤子,对着闻安道:“我们走吧,去下一个景点。” “师叔……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闻安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没有什么意义吗?你看那怨鬼不是涌起了复仇的希望吗?”游礼的笑意渐浓,“你看它差一点就成功了——能爬上岸的怨鬼可真是少之又少,说不定它会是阴间未来的希望呢。” 闻安对他的话语不甚理解,只道:“要是它真的爬上岸……?” “嗯……地藏菩萨不在,根基不牢,也算它好运吧。”游礼撇撇嘴,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忽然他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感觉还好吗?” “……师叔,我身体挺好的。”闻安二丈摸不到头脑,只得跟在他的身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就好,其实我是私自拐你出来的,还没经过你家长允许,你要是病了,我不好跟你家长交代啊。”游礼的表情和话语严重不符,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道。 “……”闻安不语。 “上次给你的魂珠真是不错啊,想你一只生魂在阴间瞎逛也没半点异常,以后多来熟悉一下环境,等以后我给你介绍业务,你来去也比较方便……”游礼喋喋不休的道。 “……业务?”闻安不解。 “最近地藏菩萨不在,阴间凡间都有点乱,上级决定增加人手,我觉得你就不错,于是给他们引荐了,没想到通过了,所以……”游礼尴尬的摸摸鼻子,目光转向别处,“……虽然工资不高,不过反正你有你哥养着,就当赚外快了。额……这事还是和你家长保密一下比较好。” 游礼偷瞥了闻安一眼,发现他低着头没什么言语,于是继续侃侃道:“阴间其实真的是个不错的地方,你看这里——有花有草有树有鬼,虽然晒不到什么太阳,还经常有奇怪的声音,但是在这里你可以更自由。” “……自由?”闻安抬头看着他。 游礼见他一副茫然的样子乐了,于是继续耐心的忽悠道:“这里你可以看见不是?你可以在这里自由的活动,说不定能找到好朋友;你可以学到很多也有用的东西,比如说法术;你可以……额,欣赏这里的美景,到了阴历七月,你的脚下的这片土地,就会开满曼珠沙华,在那彼岸还会开满彼岸花,一红一白的多好看啊,这可是阴间的第一大美景,普通人根本就没有接触到的机会哦~” 闻安听了有些心动,有些犹豫,他想了想道:“我可以回去和我家人商量下吗?” “……最好保密,这玩意儿就像人间的特工,要是被人知道多不好啊,泄露国家机密什么的……”游礼瞥见闻安的神色不对,非常有眼力的改口道,“但是你可以独立工作了,这将会有更多的乐趣等待着你,你还能提升自己的能力,修炼法术,那样你就可以自保了,说不定等你修炼的等级高了还可以帮高索解开封印呢!嗯,对了——我可以通融一下,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高索,怎么样?对了,叫他也保密,这很重要。” 闻安细细的想了想,思索了片刻,最后坚定的点头:“嗯,我去!” 游礼心说:我真是太棒了!诱拐闻安真是毫不费力啊!为了把这孩子骗进传销组织,啊呸,是让这孩子成为地府的工作人员,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最后没想到这么容易啊!不愧是我游礼啊咩哈哈哈哈! 游礼面色沉静,淡淡一笑:“安安,相信我,你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遗憾的,来,我带你去著名的奈何桥看看,孟婆做的汤味道很好,我们去尝尝。” 闻安被迷得晕晕乎乎,顺口答应道“好。” 这二鬼渐行渐远,却不知从忘川河里伸出的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河畔枯黄的草皮,艰难的往上爬。 阴间的地势一马平川,枯草丛生,昏暗无比,但是意外的是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四周的景物。 远处枯萎的大树上还有一只老鸹在枝头伫立,血红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他们的远去,兀的,它张开了如墨般漆黑却强健有理的翅膀,扑腾几下飞走了。 路上,遇到不少奇奇怪怪的鬼,他们有的面色狰狞,有的一脸寂寞,有的牛头马面,有的披发长舌,有的步履阑珊,有的又蹦又跳,但一致的是,他们见到游礼后都会恭敬的称呼其一声:“游大人。” 然后游礼便会友善的对他们笑笑,就这么错身而去。 “师叔,你在阴间很有名气吗?”看到了好几只打招呼的鬼之后,闻安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一般,比不上你师父有名。”游礼自谦道,嘴角却高高的翘起,略有些自得之色。 “咦?老师比你还有名吗?……说起来老师为什么不能说话啊?”闻安继续好奇的问。 “他因为言语不当被上级下了禁制,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游礼的眼角弯弯,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就因为这事而在阴间而名声大噪,于是羞愤得辞了职跑到人间去,后来又成了你的老师。” “……羞愤?”闻安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语。 “嗯……这事说不得,所以小孩子还是别打听大人的事了,要被你师父知道我说漏了嘴,还不折腾死我?”游礼的笑意更浓,继续道,“你去问他,他愿意告诉你的话你自然会知道的……咳,奈何桥到了。” 奈何桥上鬼魂众多,来来往往,桥的前面都排起长队,就等着喝了这孟婆汤之后,好洗尽这前程过往的记忆,重新投胎,开始新的生活。 闻安顺着长长的队伍往那尽头看去,却没有发现孟婆的存在,只发现了那桥头的一锅汤。 “……孟婆呢?”闻安问。 “换班呢吧?或者还在家里睡大头觉。”游礼摸了摸下巴接着道,“啧啧,纪律这么松散就不怕倒霉么?” “孟婆也要换班?”闻安问,忽而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有人不喝孟婆汤就过奈何桥怎么办?” “没怎么办,不喝孟婆汤,投胎进轮回池的话,该忘的还是得忘,这只是双保险罢了,不过孟婆汤作为阴间一绝,来阴间玩儿的话怎么找也得尝一尝吧。”游礼的眼睛眯了眯,似乎是在奈何桥上看到了什么故人,却依旧贴心的继续为闻安解答,“换班是必然的,要是疲惫过度出来什么岔子,谁来赔偿?” “师叔说的是。”闻安点点头表示懂了。 “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孟婆汤什么的手到擒来。” 游礼的嘴角勾起了迷人的笑,大摇大摆走到桥头,挥挥手招呼下来一人,很自然的把对方还没喝上一口的孟婆汤接到手里,还对那人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人的表情由愤怒到茫然再到平和,最后好像非常大方的朝游礼摆摆手,又排长队去了。 游礼凯旋而归,闻安异常敬佩的望着他:“师叔,你怎么做到的?” 游礼含笑看着他:“就是这么做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游礼把手中的孟婆汤递给闻安,闻安接过了之后突然间顿住了几秒,又把这汤还给游礼:“师叔,这汤我不能喝。” “……哦?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游礼玩味的道。 “我、我后悔了……”闻安抿了抿嘴,继续道,“这汤喝了之后就会忘记所有事……可我不想要忘记什么,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我不要忘记。” “这样啊……”游礼若有所思,突然从袖子里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闻安:“这是能让人记住前世记忆的药,你要是吃了它,再喝这孟婆汤也就没什么效力了,但是味道还在,怎么样?” 闻安犹豫了片刻,最终接过那小瓷瓶,倒了一粒丹药吃了,又把那孟婆汤一饮而尽。 可惜还没吧咋出什么味儿来,他就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 ☆、爱情 “安……安安……安安!”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在耳边萦绕,闻安兀的睁眼,入目的却是熟悉的黑暗,他愣愣的躺在g上,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安安,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高索在一旁关心的问道。 “……不了。”闻安答道,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o了o身下柔软的质感,疑惑的问道,“我在家?” “你当然在家,要不然在哪?”高索难得细心的把枕头垫在闻安的身后,语气却异常愤愤,“游礼把你拐走之后有没有对你做奇怪的事?” “你说什么呢,师叔怎么可能……” 闻安好心的帮游礼解释,却被另一个饱含怒气的声音劫住了话茬:“他带你去了哪里?先前的什么恶鬼又是怎么回事?” “哥,你怎么知道……”闻安惊讶之际不免有些心虚,他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难道我就要这么被你瞒一辈子吗?”闻平冷笑了一声,“连自己的弟弟遭受到了生命威胁都不知道,我这个做哥哥的到底是拿来干嘛的?!” 高索默不作声,却及时的把受惊的闻安揽进怀里。 “哥,你别这样,我听着心慌。”闻安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低着头,下意识的躲进高索的怀里,无辜的像个不小心打碎花瓶的孩子,“……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你身上的鬼气怎么那么重?那些鬼对你做了什么?!”闻平的眉头紧蹙,“鬼不是什么好东西,离他们远点!有什么事直接找你哥我,不要相信他们!” “哥……没那么严重吧?师叔和老师是同门师兄弟,怎么可能对我做什么……”闻安呐呐的辩解道。 “那你身上鬼气怎么那么重?”闻平的声音冷了下来,面色不善,“说说看,他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 高索环抱着闻安的双手猛的一紧,他焦急的询问道:“安安,有没有这事儿?!” “……”闻安沉默。 “是什么?快说!” “……孟、孟婆汤,但、但是我吃了预防的药,不会失、失忆的。”闻安结结巴巴的回应道。 高索放松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闻平听了后却是怒不可遏,嘴唇不住的发抖:“安安……不能吃陌生人随便给的东西,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难道没有教过你吗?!” “……可师叔不是陌生人啊。”闻安小声的反驳道。 闻平额角的青筋跳动着,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你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啊闻安!真是气死我了!”话毕,他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闻安的卧室。 被猛烈拽动的房门快速的划出了一个幅度,“嘭”的一声把闻安吓得一抖。 “……怎、怎么办?我又惹我哥生气了……”闻安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苦恼的抓了抓头发,“我怎么老是惹我哥生气啊……” “安安,没事的,你哥生气也不会揍你的,就算他想要打你也要问过我同不同意!”高索强硬的甩出了这么一句话,紧搂着闻安心疼的道,“恶鬼已经解决了,以后少跟游礼接触,他和柳逸果然是同一个师门出来的,果然都是骗子!” “啊?小索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师的坏话呢?说起来老师呢?还有清桦清卉呢?怎么没见到他们啊?”闻安疑惑的道。 “哪里是坏话?这可是大实话!哈哈,他们都滚回阴间去了!再也不能打扰我们了!”高索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索,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怎么可以……”闻安皱眉,继而又想到了另一些问题,“你现在是人形?这么说我哥解开你的封印了?奇怪……他竟然同意让你和我独处一室?” 高索听到这里异常的兴奋,他“叭叽”的一声亲了闻安一口,高兴的嚷嚷道:“以后我们就是正式的情侣了!嘿嘿嘿,你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担心你和我在一起会被你哥骂了。” “……什么意思?”闻安有些傻眼,呆愣愣的任由高索在他的脸上乱舔乱亲,跟条没长大的小狗似的,不对,他就是一只犬妖来着。 “你哥同意我们在一块儿了!”高索兴致勃勃的道。 他开心的在闻安的侧脸上留下了一块粉红色的牙印,没太敢用力,但闻安还是被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他有些生气,于是便o索着高索的脑袋,照葫芦画瓢般掰过高索的脸也是一啃。 “嗷嗷!”高索似乎很痛的样子,疼得都大叫了起来,他的脑袋压着闻安的腿,仰面躺倒在g上,可怜兮兮的捂着左脸控诉道:“安安你太狠了!都咬得流血了!呜呜呜。” “怎么会流血呢?我明明没用多大劲儿啊!”闻安一下子就慌了神,他急忙o索着高索的脸,双手覆在高索捂着脸的手背上,“你松手让我先oo看?等会儿把帮你找个创可贴?” “不要创可贴!你亲亲我的脸,我的脸就会好了!”高索理直气壮的道。 “这句话好熟悉啊……不对,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闻安气愤的一把把赖在他身上的高索推开,“要是再上当的话我就是小狗!” “哎呦喂安安我真的好疼啊……”高索被闻安推向了g沿,又在g上滚啊滚,从g沿又滚回到了闻安身边,猛地一翻身扑倒闻安,却猛地在那一瞬间顿住了—— 他怔怔的盯着闻安看了一会儿,渐渐收紧怀抱,整个脑袋埋靠在闻安的脖颈间,低声呢喃:“安安……安安……” “啊哈哈……别、小索别说话……好痒。”闻安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挣扎着想要挣脱高索的气息与怀抱,却不料高索抱得更紧了些,闷声道:“……我会保护你的。” “哈?……”闻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的被高索紧搂着。 “虽然我很没用,先前都没办法保护你,但是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了,以我的性命担保。”高索抬起头,认真的注视着闻安道,“我会努力修炼,成为一只非常厉害的妖怪,什么都不怕,到时候你只要躲在我怀里就可以了。” “小索……这话好肉麻啊!”闻安仿佛被这炙热的目光所刺伤,又或者是为高索的话所羞臊,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你都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说这样的话?” 高索却不回应闻安的话,只静静的呼吸了几口气,接着道:“我要变得强大起来,这样才会拥有足够的实力,安安,我……” 他仿佛鼓起来全部的勇气,一字一句的吐出来下面的话:“安安,我会保护你的。” 闻安眨眨眼,空荡荡的眼睛仿佛有了些神采,他o了o高索的脑门,又扯了扯高索的脸:“小索,你想什么啊,你不是一直都在保护我吗?” “先前没做到位,从今往后,我会更加滴水不漏的保护你。”高索一脸郑重的道。 闻安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立即回应,反倒像是因为他的这席话想到了什么,愣愣的出神。 高索原先美滋滋的心登时不满起来,他盯着闻安许久,就是不见闻安有什么反应,于是趁着他愣神之际,高索快速的在他的唇上偷了个香,抬起头又是一脸认真的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后就是一对儿的啦,以后我会一直呆在你的身边,你可别想逃避我,也别想摆脱我——” 这么说着,高索的目光在闻安的脸上转了一圈,最终与闻安对视,继续一脸深沉的道:“——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和你亲热你不能躲开,像这样——” 高索眯着眼睛,用手摩挲着闻安的后脖颈,低下了头。 闻安在高索不像亲吻倒像是觅食般的又闻又啃又舔的攻势下回过神来,全身猛地一抖,耳朵都渐渐红了起来,连带着脸也开始从边缘往上泛红起来,他开始时缩了缩脖子,接着手脚并用的抵着高索,别扭的不让其靠近——闻安很怕痒,他这大部分都是痒的,小部分是羞的。 高索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他用他的体重镇压住了闻安乱动的手脚,非常强硬的固定住闻安的脑袋,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小心而又缠绵的吻,与高索强硬的动作完全不同,带着试探与g爱,这对于闻安来说,是一个非常新奇的体验,虽然他与高索接过吻,却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专心的沉溺于其中。他闭上双眼,唇舌交互之际,xiong膛里一种莫名的情感升腾起来,在愉悦与满足交织着在心中起舞之下,闻安情不自禁的回应了高索的吻。 高索欣喜若狂,抱着闻安就是狂啃,心情飞扬的如同漫步在云端的他简直就像是升华了一般。 唇分,高索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闻安道:“安安,我们……我们那啥吧。” “……那啥是什么?”闻安眨眨眼,突然间顿悟,“小索你该不会是说……?” “嗯。”高索故作镇定的抬手按压着闻安红红的嘴唇,看到闻安别扭的扭头,露出干净的脖颈,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俯下身子。 ☆、女孩 闻平一个人躲在小区的小巷子里抽烟。 他交叉着两条长腿,倚着墙抬头,狭小的长方形天空里有许多鸟儿快速的掠过,或许是飞得太高,或许是烟雾缭绕,闻平看不清他们的翅膀的轮廓,倒是觉得他们像一颗颗被什么吸引着流动的黑色沙粒。 闻平眯了眯眼,将目光移动到对墙的一扇半开半合的窗户上,窗里透出一点湛蓝的边角——应该是窗帘,他盯着那点蓝色,不自觉的抿了抿唇,自语道:“我这么做……对么?” “……这么做真的对么?”闻平茫然,拳头却不自觉的收紧。明明是白天,小巷里的本来就不亮的环境更暗了些,以闻平为圆心的四周现出淡淡虚影,凄厉的喊叫着扑向闻平,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阿平?你在这里干嘛?心情不好吗?”高大健壮的男人出现在巷口,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唤醒了闻平的神智。 “阿平?阿平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四周黑雾自动散开,闻平转头看着出现得不合时宜的赵国强皱眉,不语的把快烧到头的烟蒂往地上一丢,鞋尖一撵,转身踏着略急的脚步准备与赵国强就这么擦肩而过—— 可是赵国强拉住了他的胳膊。 闻平停下脚步,看着抓着他胳膊的大手挑了挑眉,又抬头看向面前的赵国强:“做什么?别在这挡道。” 赵国强脸色有些难看的道:“阿平你怎么这么说话啊?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没有听到吗?” 闻平漠然道:“没听到,把手放开,我要出去了。” 赵国强勉强的对他笑笑:“阿平,其实我有话对你说,你要听我说完。” 闻平却连一个正眼都不愿给他,只拿眼角瞥他:“凭什么?” 赵国强顿时间像是心里憋了一股气一样,他大声的道:“凭我喜欢你!阿平,我……” 闻平嗤笑了一声:“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喜欢就是这么扣着人?” 赵国强抓着闻平的手指收紧,眼里带着怒火:“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啊阿平?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所以呢?”闻平没有挣扎,看着发狂的赵国强淡淡的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家了。” “你!”赵国强气得牙痒痒,抓着闻平的肩把他压在墙上,“你听了就没什么回答?” “回答什么?我也喜欢你么?”闻平轻蔑的勾了勾嘴角,“你是gay我可不是,就算是我也不找你这样无脑的家伙。” 赵国强紧压着他俯下身子,两张脸相隔不到一厘米却不相触,温热的鼻息交融在一起,赵国强甚至能闻到闻平身上残留着的淡淡的烟味。 他就这么盯了闻平许久,继而扬起一抹狞笑,一字一句的吐出恶毒的话语:“信不信我迟早有一天把你给办了,操烂你下面的那张小嘴,让你求着我干你?!求着我干死你!?” 闻平冷眼看着赵国强发神经,不知怎么突然间绽开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却是满满的嘲弄:“就凭你?” 赵国强原先看到闻平的笑脸一怔,等反应过来他言语中的含义后,怒火瞬间就炸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撕扯闻平的衣服,准备上了他。 闻平懒懒的被压在墙上,扯着讽刺的嘴角不为所动,任由他上下其手。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特想要干你!不反抗不挣扎,你这么想被干么?!全身上下满满的骚味!闻平你就是个欠干的骚货!”赵国强抑制不住心中的欲望,颤颤的细吻着闻平洁白光滑的脖颈,颤抖的手大力的揉捏着闻平的臀部,嘴巴上不清不楚的侮辱着闻平,色情的渴望着能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然而闻平没有,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他只是嗤笑了声,淡淡的道:“满脑子精液的孬种。” “你说什么?!”赵国强怒不可竭,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而单手握住闻平的脖颈,简直就想掐死闻平。 “我说你是个满脑子精液的孬货,得不到就用强,说不过就想杀人,不过我猜你不敢杀我。”闻平嘲讽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杀过人,但是也挡不住你精虫上脑啊,像你这样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也就只知道强暴这种手段。” “你!闻平你别给脸不要脸!!”赵国强气急,真的非常想掐死闻平。 这时闻平不再言语,扯开一个极其灿烂却充满恶意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赵国强被他的笑容晃了晃眼睛,抓住闻平脖子的手忽轻忽重,似乎是在思索先前的话语。 二人僵持了许久,赵国强最终不得不颓然的松手,对着闻平恨声道:“你等着!过不多久你就是我的了!就会天天求着我干你!”说完他就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 闻平勾了勾嘴角目送他远去,张嘴无声的吐出了两个字:做梦。 他低头简单的整理了下装束,继而直直的走出巷口,往家的方向走去。 ——————————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高索臭着一张脸直接开了门,语气不善的道:“谁啊?!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 “那、那个,”门口站着一个七八岁脏兮兮的瘦小的小女孩,被恶狠狠的高索吓得浑身一颤,她双手揪着裙角,仰着脑袋怯怯的看着高索,“叔叔,这、这里有一只大狗狗吗?” 高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脸莫名的道:“哈?”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绞着衣服鼓起勇气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叔叔,这里有一只大狗狗吗?我想找它借一样东西可以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闻安睁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摸索着从门后面探出头来,“外面有什么人吗?” “大哥哥,”女孩的眼睛一亮,十分开心的道,“大哥哥你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吗?” 闻安一愣:“是啊,怎么了?” 高索一看她的表情就有些生气,大声的道:“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他看不见你开心什么?!” 女孩一副受惊的模样,后退了两步,扁了扁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却又抹了抹眼角愣是把眼泪逼了回去。 闻安一听,急忙拉了拉高索的袖子:“那么凶干什么?!我本来就是个瞎子,她没说错什么。” 闻安侧身上前,把高索拦在身后,仿佛生怕他对未成年儿童使用暴力似的。 高索郁闷的撇撇嘴,脑袋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闻安摸索着半蹲下身子,朝着女孩的方向温和的道:“小妹妹,你来我们家是因为……?” “大哥哥,我想找你们家的大狗狗借一样东西可以吗?”女孩却因为高索的漠视而舒了一口气,期待的开口,亮晶晶的眼睛认真的看着闻安。 “不可以!”高索一脸不悦的断然拒绝道。 女孩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裙角都被她绞得皱巴巴的。 闻安也不理会高索的话,继续对女孩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家有一只大狗狗的?不过你也可以先说说你想借什么?” “我、我可以借一点大狗狗的眼泪吗?”女孩紧张的道,可怜巴巴的看着闻安。 高索皱着眉头道:“借什么?” “大、大狗狗的眼泪……”女孩全身一颤,弱如细蚊的又重复了一遍,尾音简直是微乎其微。 “哈?”高索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闻安一怔:“……眼泪?” “对、对,眼泪。”女孩肯定的回答道,自己边说还边用力的点了点头。 “眼泪能干什么?”高索的语气相当的恶劣,他一只手抓着门框,还堵在门口,继续嘲讽的道,“用来喝吗?随便弄点矿泉水加点盐就好了,还要什么眼泪啊?!不给!” “小索你都在说些什么混账话呢?!消停点!赶紧进去!别在这欺负小孩!”闻安难得的皱起眉头,用力的推扯着高索进屋。 女孩被高索说得浑身又是一抖,她的眼睛里慢慢的充满了泪水,站在原地抬头看看高索,又看看闻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她双手的手指在裙摆的边缘绞个不停,鼻翼一抽一抽的,眼睛眨个不停,似乎是在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又似乎随时都会有一场狂风暴雨来袭。 高索被闻安这么一堵,更生气了,他毒舌的功力似乎在这一瞬间又增长了不少,全部都喷向了女孩,没完没了的:“我看你的眼泪不是挺多的么?你怎么不用自己的眼泪呢?嗤,爱哭的小鬼。” “小索你快点给我闭嘴!”闻安被高索气得要死,他用力的扯了一下高索的手臂,高索条件反射性的弯腰,还以为闻安要说什么,没想到闻安狠狠的给了高索的脑袋一下。 “你竟然打我!”高索不敢置信的看向闻安,虽然他不怎么疼,但是心灵上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安安,你竟然为了她打我!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闻安听了高索说的话之后一副头疼的样子,赶苍蝇一般的道:“对啊,我打你了!赶紧进去反思,欺负小孩算什么好汉!还有别老看肥皂剧,你看看你说的话,都腻歪死了!” “……噗哈哈!”女孩被他俩的话逗乐了,刚刚破涕为笑了两声,又被高索狠狠一瞪,缩了缩脖子抽了抽鼻子,又变成了原来的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安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高索毛了,眼睛有点发红,一副不被理解的可怜模样。 可惜闻安一点都看不见,把堵在门口的高索拉进客厅,又返回门口准备招呼着小女孩进门呢。 “小妹妹,你先进来坐吧。”闻安温和的道,在门口蹲下身子,向门外的小女孩伸出了一只手。 门外的小女孩偷偷的瞅了瞅闻安伸出的手,颤颤的把她瘦瘦小小的手搭在闻安的手上。 就像是缩在壳子里的蜗牛,在陌生的环境下,小心翼翼的伸出细细长长的触角,感知着外面的世界。 “这是怎么着的?”不知何时出现的闻平把门内门口门外的三人神情动作尽收眼底,脑中闪过一系列乱七八糟的神奇联想,突然间怒吼道,“高索你好大的胆子啊!!有了私生女还想沾染我弟弟?!不要命了是不是!?” ☆、眼泪 闻家客厅,四方会谈。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有一个长得像狐狸一样的人跟你说,只要把狗的眼泪涂在眼角,就可以看见你哥哥的鬼魂?”闻平耐心的听完了小女孩一大段结结巴巴的叙述之后,摸了摸下巴总结道。 “……那个人可能是游礼师叔。”闻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闻平欣慰的笑了,他摸了摸闻安的脑袋,温柔的道:“安安乖,以后心里知道什么、想说什么,都别瞒着哥,有什么麻烦哥会帮你解决。” 随即闻平脸色一冷,对着高索严肃的道:“果然长得跟狐狸一样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在安安身边的时候高索你得好好看着闻安,别让他和这样的人靠近!” “哥,我晓得了!”变相的得到了家长的首肯的高索眼睛一亮,非常机灵的改口叫哥。 闻安原先坐在高索旁边,听到他这么一说,不自在的往远处挪,岂料高索一有察觉,便把闻安抱得更紧了些,像是宣示着所有权似的。 闻平忍着没给高索一个白眼,把目光转向了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眼里隐隐带着泪花的小女孩。 闻平看着小女孩可怜巴巴的模样叹了口气,耐心的道:“那个狐狸男可能是骗你的,我从来都不知道狗的眼泪能有这个用处,倒是有听说过牛的眼泪可以,要不然你去找一头牛试试?” “可、可是我觉得那个狐狸哥哥说的可能是真的,让我试、试一试可以吗?我只是想、想再见我哥哥一面,只要最后一面就好了……”小女孩原本是一副充满希望的样子,可是说着说着,她慢慢的低下了头,努力的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住在哪里?除了哥哥还有什么亲人没有?”闻平看着她,突然间话锋一转,问起了其他东西。 小女孩一愣,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难过甚至惊恐的表情:“我叫陆小莹,今、今年十岁了,我哥哥叫陆小景,我从小跟哥哥住在孤儿院里,但、但是孤儿院的叔叔阿姨说哥哥生了很严重的病,把哥哥带走了,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哥哥,后来的后来,叔叔阿姨说哥哥死掉了,我不相信,可是他们说哥哥死掉了……” “哥哥怎么会死掉呢?哥哥说他会永远陪着我的,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小女孩手指纠结在一起,眉头也纠结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她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面对着众人大声的说道,“我要找哥哥!我不要一个人呆在孤儿院,我要和哥哥一起死掉!”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死啊?不知道的话不要随便嚷嚷,你以为死就是那么好的事情吗?!”闻平皱着眉头呵斥道,声音越来越大,“如果你死了的话,你哥哥会怎么样你知道吗?他会很难过的!?因为他的妹妹因他而死!!” 小女孩被闻平吼得一颤,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可是我、我想要和哥哥在一起!我不要、要一个人啊!呜呜呜……” 所有人突然都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房间里回荡着小女孩嚎啕凄惨的哭声。 “哎哎,小莹你先别哭啊!别听我哥瞎说!你哥哥见到你会很开心的!”闻安不忍心的先开了口,对着他哥道,“哥,她只是个小孩而已,你不要凶她啊!你看她那么小,明明十岁了才七八岁的样子,哭得那么厉害的话会生病的!” “怎么我吼她她都没哭,哥吼她她就哭了?”高索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一脸的郁闷。 “安安,你要知道,现在我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闻平郑重的说道。 他一脸严肃的模样,转过头对着闻安继续正色道:“这个社会的险恶你是不知道的,哥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如果……如果有一天哥先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哥会想办法从那边回来陪着你,但是很多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知道吗?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但是你可以相信哥,因为哥永远都不会骗你的,更不会害你!” “哥,你不要说的那么严重,哥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不要乱讲了!哥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闻安的内心有一些不安,他一脸希冀的向闻平寻求肯定的答案。 闻平望着他,不易察觉的叹了一口气:“这只是以防万一,你要牢记这番话知道吗?” 不安暂时性的深埋心底,闻安默默的低下头,回答道:“知道了。” 而在一旁,听进了闻平闻安对话的陆小莹,抽泣的声音渐渐的变小了起来。 终于想起陆小莹最初的请求的闻安对着身边的高索道:“小索你就给她一点眼泪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要!”高索干脆的拒绝道。 陆小莹嘴巴扁了扁,不受控制的,眼泪又充盈了这个眼眶。 “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你不会哭?”闻安好奇的猜测着,提出解决办法,“怎么可能不会哭呢?洋葱熏一熏眼泪就有了。” “用洋葱?这是一个好主意!不知道厨房里面有没有……”闻平赞同道,真的起身去厨房找洋葱去了。 “我不要洋葱,也不要哭!凭什么我要给这小鬼眼泪?”高索大叫。 “因为……因为你刚才凶她了!”闻安挠了挠脑袋,十分勉强的憋出了一个理由。 高索叫嚷道:“哥不也凶她了?!凭什么我要给眼泪?” 闻安争辩道:“因为哥就凶了一句,你凶了好几句!而且这是我哥,不是你哥!” “你哥不就是我哥吗!我俩可是一对的!”高索出其不意的吧咂亲了闻安一口,挑着眉毛看着闻安,得意的笑着,“我可没把小鬼弄哭,哥把她弄哭了!你误会我了,得受处罚!” 说着又在闻安的脸上亲了两口,便开始毛手毛脚的乱摸了起来。 陆小莹原本安安分分的缩在沙发上,但是看到两个大人玩亲亲,对方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倒是她一下子就羞红了脸,双手急忙捂住了两只眼睛,又忍不住张开指缝偷看。 “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啊!哎!别给我乱动!”闻安着急忙慌的把高索一脚踹开,对着厨房的方向隐性的向闻平求助道,“哥!你找洋葱找好了没有啊!” “没找到洋葱……”闻平站在厨房的门口,对着众人遗憾的耸耸肩,他抬手看了看表,继续道,“也快到吃饭的点了,我出去买菜,顺便带个洋葱。” 这么说着,闻平抬脚走向门口。 “……哥!你就这么出门了?!”闻安慌张的问道,手忙脚乱的从沙发上起身,过程十分艰难,因为高索双手抱着他的腰,重的要死,像一只巨大而又难缠的八爪鱼。 闻平不愧是闻家的大家长,单是听到闻安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了,于是对着他们直白的道:“这里有小孩子,你们可要顾好她啊,特别是高索,以身作则点,欲求不满也别教坏小孩,还有安安,如果高索要做什么你不愿意的事了,你就直接揍他!如果你揍不过他,等哥回来帮你揍他!” 怕高索又做什么令他不自在的事情,闻安紧张的对着闻平道:“哥!你要快点回来啊!” “嗯,很快就回来了。”闻平安慰道,一说完,他就开门走了。 陆小莹早已经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倒是把手紧紧的捂在了嘴巴上,看样子应该是想笑,但是不敢笑,只好捂着嘴巴忍着。 “哥终于走了!”高索如同脱缰的野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闻安扑在了身下。 “小索你正常一点!要不然我生气了啊!”闻安真的把他哥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又踹了高索一脚,挣扎着从高索的身下爬了出来。 一恢复自由,他就拿了一个抱枕迅速的砸向了高索的脑袋,可惜他看不见,准头有点偏,砸到了高索的手臂,又可惜抱枕是软的,砸人根本就不疼,还被高索抓着抱枕一拉,把闻安抱了个满怀,又偷了个香。 “小索你消停点!我真的生气了啊!”这次高索真的抱的死紧,闻安根本挣脱不出他的怀抱,气急败坏的对着高索吼道。 “安安你竟然凶我……”高索一副受伤的模样,还装模作样的抽了抽鼻子,“还打我……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 说到底闻安还是太嫩了点,高索委屈的像小媳妇受欺负一般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就引得他的一阵愧疚,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高索的事情似的。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道:“那你就抱着我好了,说好了只可以抱着而已,不能动手动脚的!” “好!”这么说着,高索又在闻安的脸上“啵”的亲了一下,完全就不顾忌家里有未成年人的存在。 “小索!我们说好了的!”不出所料的,闻安炸毛了,又在高索的怀里不停的挣扎。 “只是抱着对吧!好吧好吧,接下来我只是抱着好了。”高索简直就是哄小孩的语气,他抱玩具一样的抱着闻安,高挺的鼻梁不停的蹭着闻安的发梢,满足的叹息着。 “……”闻安语塞。 他干脆不再理会高索,而是自己困难的转身,在高索的大腿上坐好,整个背椅靠在高索的胸膛上。 高索被他这么一转身弄得心里痒痒的,那里有点硬了,他忍不住伸手摩挲着闻安的脸,轻轻的咬了咬闻安的耳廓。 闻安歪歪脑袋,似乎是也不想再去理会高索私下的小动作了,但是又仿佛是气不过,他伸出右手给了高索脑瓜一个爆栗。 伴随着高索的哀嚎声,闻安开始思索着怎么跟陆小莹开口交流。 而小莹在干什么呢?小莹早就捂着眼睛低下了头,嘴里嘟囔着:“大人真是羞羞,都不顾及小孩子……” 小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点,闻安压根就没有听到,而听到的高索却假装着没有听到。 闻安几乎没和小孩子近距离的接触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想了想,从茶几上摸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朝着陆小莹的方向道:“小莹,嗯……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电视节目?” 陆小莹的内心纠结着,最终还是无法抵御电视机的诱惑:“……我、我想看动画片,想看、看《秦时明月》。” “嗯,那哥哥帮你换台……”闻安的手顿了一顿,把遥控器往陆小莹的方向递过去,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不不,还是小莹自己来换台好了,哥哥不知道《秦时明月》在哪一台播,不过小莹也可以喜欢看哪一台就看哪一台哦。” “真的吗?”小心的双手接过遥控器,陆小莹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要再次确定一下。 “真的,我已经把电视机的主动权就交给小莹了,这里已经是小莹的天下了。”闻安笑着,他这么说道。 ☆、洋葱 “这么做真的有用吗?”高索一脸厌恶的盯着眼前的洋葱,眉头皱得紧紧的。 “试试呗,说不定有用呢?”闻安好奇的摸索着拿过他手里的洋葱,掰了一点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被洋葱熏出眼泪的感觉会是怎么样的?” 在厨房里做饭的闻平闻言出声道:“安安,别去尝试这个,否则待会儿可有你受的了。” 可惜为时以晚,闻安已经把洋葱给撕了好多条,他皱皱鼻子,眼睛也涩得要死,眼眶都湿润了,还傻傻的丢下洋葱然后用手揉眼睛。 “安安你好笨啊!”高索见了闻安这般举动,手忙脚乱的阻止他的动作:“你这样不更难受了吗?!” “呃……”闻安悻倖然的放下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却被这刺激性的气味引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陆小莹盯着电视机的眼睛不自觉的往高索闻安的方向瞟,假装镇定的死死抿着嘴巴,可高高翘起的嘴角暴露了她现在的心情。 “嘿!小鬼!我看见你笑了!我们家安安哪是你可以笑的!要笑也应该是我笑才对!”高索一瞪眼,对着陆小莹凶巴巴的道。 小姑娘被吓得立马转过脑袋挺直身子,专心致志的看电视了。 “小索你太凶了……”闻安通过高索的语气都能想象的出来他此刻的表情,两只手直接就分别盖在了高索的眼睛和嘴巴上。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8节 “干嘛啊安安!眼睛好辣啊!”高索被闻安手上残留的气味刺激的难受,他对闻安偏袒陆小莹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 但是好像是想到了什么,高索很快的又恶劣的笑了起来,故意舔了舔闻安的手心。 “嗷嗷!”闻安被手心的触感刺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闪电般的收手,“上面都是你的口水啊!” “我的舌头也被你的手辣到了!”高索不服气的争辩道。 听他这么说的闻安脑袋里坏主意一转,迅速的抬手把手上的水渍抹了高索一脸:“这叫以牙还牙!” 高索一脸的扭曲,他大叫道: “安安你学坏了!” 闻安却一脸无辜的表情:“哪里有,没有啊。” 高索: “……” 陆小莹偷偷的观察着他俩的互动,两只手紧紧的捂着嘴巴,却是在笑。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很开心对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厨房里忙活的闻平已经站在了陆小莹身边,语气平缓,神色淡然,“如果能够的话,我希望能看着他一直开心下去,即使……让他开心的人并不是我。 陆小莹闻言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闻平,似乎是不大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对着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闻平却丝毫没有在意这时候陆小莹的表情,反而勾起一抹温和的笑继续说着她有点懂又有点不懂的话:“我一直希望着的想要守护的人我会竭尽我的生命去守护他,你呢?” “你能做得到的事情我也一定能做到!”这句话陆小莹听得清楚,她的神色坚定,看上去不像个才只有十岁大的小孩,更不像先前的一直哭泣的嬴弱的模样,反倒是给人一种外柔内刚的感觉。 “凭着这句话,即使等下高索给你的眼泪并没有丝毫用处,我也会想办法帮你的,不过前提是……你能做到你所说的话,以及你没有骗我。”闻平对着陆小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陆小莹的内心莫名的一颤,却倔强的抬起头与闻平对视:“一定会的!" 闻平耸了耸肩没有回答,扭头对着还在玩闹的大小孩们道:“开饭了!我做了好多菜……” 陆小莹还维持着仰头的姿势呆呆的看着闻平,似乎思维还没转过弯了。 “……今天可是做了四人份的哦。”闻平喊话完便对着陆小莹半弯下身子,牵起她小小的手走进了厨房。 饭后。 “在这里要说一件事,明天起,我得出差一趟,为期一个月。”闻平淡淡的开了口。 “哈?”吃饱喝足摸着肚子的三个人齐刷刷的看着他。 “怎么又出差啊?哥你不是上上个月刚出过吗?而且那么长时间,你还得兼顾学业……这么累的话,把出差的工作想办法推掉怎么样?”闻安有些心疼的提议道。 “有些工作不是想推就能推掉的……而且最近虽然忙,但是我不出差赚钱你们吃什么啊。"闻平撸起袖子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漫不经心的道。 闻安闻言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神情竟然有些复杂,他咬了咬唇瓣,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哥……我这样不工作老是在家里宅着是不是……很增加你的负担啊?” 闻平抬眼一见到闻安脸上的表情,便心道坏了,他皱着眉头道:“小孩子不要瞎想,你才多大啊,还没成年呢!再说了你哥我愿意养你一辈子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哦。”闻安回应了一声,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 “不要出门瞎跑,也不要想着在我出差的时候学别人家小孩打工,如果被我知道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闻平这么说着,端着碗筷洗碗去了。 被戳中心思的闻安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对了,”闻平的脑袋又从玻璃门旁探了出来,继续道,“高索你赶紧把眼泪给小莹,人家小姑娘等了很久了,别老磨磨叽叽的,还有,在这一个月内你得学会做饭。” “唉……嗷!”前半句听得高索哀声叹气,到了后半句的时候高索整个人就跳了起来,“为什么啊!凭什么我要学会做饭!” “那这一个月内你们就一直吃外卖?不大健康,”闻平摸了摸下巴继续道,“得学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安安做饭不方便,就你学着做好了。” “我……”高索被堵得无话可说,老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我找谁学做菜?” “自己想去,你肯定有不少妖怪朋友,学个做饭应该不难吧?”闻平用眼角瞥他,“就这么说定了。" “哥……小索学做饭的话不会把厨房烧了吧?”闻安有些担心,“还是我自己学着做好了。” 高索听到这话立马改了口:“哥!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做饭算什么,小意思啦!” “……变得好快。”陆小莹小声的嘟囔着,不小心又得到了高索的一记瞪眼,浑身一颤低下了头。 闻平扔出了一个洋葱给高索:“赶紧哭去,小莹还等着你的眼泪呢!” 说完他便又去洗碗了。 “嗷!”高索顺利的接住洋葱,可是嘴角垮了下来。 “其实哭这种事还不容易啊?”闻安翘起嘴角,灰蒙蒙的眼睛笑盈盈的,“你把洋葱给我。” 高索的心跳扑通扑通跳快了两下,但是他仍旧不明所以,于是乎乖乖的递出洋葱。 闻安摸索着刷刷几下剥了好几片洋葱下来,又用手把它们的汁液绞出来,涂满两只手的手心。 高索看着他的动作心惊胆战的:“安安,你这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闻安恶作剧般的“嘿嘿”两声:“就是你想的那样啦!”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两只手覆盖在高索的眼睛上,把他手里的汁液全部都蹭了高索的脸上。 “啊呀!”高索下意识的闭眼,等到闻安动作完了之后就完全睁不开眼睛了,整张脸就跟抽搐了一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在动。 “噗哈哈哈!”闻安被高索搞怪的面部动作给逗得不行,捂着嘴缩在沙发上一抽一抽的笑,可怜的是他手上洋葱的汁液也害得他睁不开眼,只好用手臂挡着眼睛闷在抱枕堆里笑。 “安安!你可真是害惨我了!”高索仰着脑袋拼命的眨眼揉眼睛,可惜眼睛越来越难受,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眼泪却又不小心被他自个儿用手抹掉了。 为了不浪费接下来的眼泪,高索闭着眼睛大叫道:“小鬼!别看电视了!赶紧拿个瓶子来接眼泪啊!” 闻安听到这话笑得更厉害了,完全都没办法从沙发上爬起来。 陆小莹闻言急急忙忙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飞快的奔向高索,却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一个急刹车,然后颤颤的把瓶子递给了高索。 高索笨手笨脚的把他的几滴眼泪装进了瓶子里,嘴里念叨着:“不知道里边会不会混有洋葱汁……” 紧接着他把瓶子往茶几上就“哐当”那么一放,然后一阵风似的溜进了卫生间。 整个过程看得陆小莹目瞪口呆。 “真是好玩啊!”笑得死去活来的闻安总算是缓了过来,慢吞吞的爬起来对着陆小莹露齿一笑:“今天挺晚了,我家有空的客房,要不要住下来?” “……?”陆小莹歪歪脑袋,“还是不要了,今天不回孤儿院的话,叔叔阿姨会担心的……” 这么说着的陆小莹却默默的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抓着自己脏脏的裙摆不再说话了。 闻安敏感的察觉到小姑娘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他也没有追问什么,反而继续道:“反正你都已经从孤儿院里跑出来了,没关系啦,而且半夜三更在马路上一个人走的话,会被怪蜀黍抓走卖掉吧!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怪蜀黍最喜欢了,嗯……怪葛格也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陆小莹浑身一抖,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闻安眨了眨灰蒙蒙的眼睛,笑眯眯的道: “所以……住一晚呗。”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的更新补齐 ☆、工作 第二天。 等闻安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了。 “……奇怪,小索呢?”闻安坐在床边揉揉眼睛,有些郁闷。 以往高索都会变成原型睡在他身边,再不济,也是抱着他一起醒来,可是今天…… 闻安摸索着走向房门:“哥!你在吗!” 刚刚喊了一声,他便想起来,闻平从今天起便要出差一个月。 闻安感到有些莫名的不安,他的手刚要接触到房门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进来的闷闷的交谈声。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高索的声音,带了一点愤怒的语气,“这里不欢迎你!” “来做什么,自然是来找小安了。”那人充满笑意的声音传进了闻安的耳朵里。 闻安定了定神,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一下子打开了房门,对着那人道:“师叔!” 游礼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小安,你醒啦,睡得可好?” 闻安乖乖的点点头。 高索见到他这么乖的样子,顿时怒不可竭:“安安!你别听这只狡猾的狐狸鬼说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早来不晚来偏偏等到哥走了才来,这安得是什么居心啊!” “自然是要等到闻平走了之后再来了,”游礼轻摇着手中的扇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的眉眼微敛,低声笑道,“如果我说,是闻平让我来的呢?只因为放你一个人和小安在一块儿他不放心,毕竟,你的实力还是比我差了那么许多。” “你!”高索被游礼的这么一番话气得要死,“怎么会?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游礼勾了勾嘴角。 “就是不可能!先前哥还和我一起痛骂你呢!说你们这些鬼没一个好东西!”高索叫嚣道,一脸凶恶的模样,“之前你还把安安的生魂引到阴间去!生魂如果鬼气沾多了就回不了人间了!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样做反倒会害了他!” “哦?变聪明了嘛,”游礼合起扇子,用扇柄拍了拍自己的手心,“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带他去阴间,只是为了帮助他增长修为?” 高索与闻安齐刷刷的抬头看他,眼中闪过惊讶与不解。 “不信是吗?”游礼笑眯眯的看着他俩,“小安,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或者是精神上与之前不同?” “……?”闻安努力的感知着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最终认真的摇摇头,“没什么不同啊!” 高索对游礼怒目相视:“你耍谁呢!怎么老忽悠人啊!” 游礼却不理会他,笑着问闻安:“真的没有吗?” 闻安迟疑了一下,依旧摇摇头。 “小安啊……你变得不乖了。”游礼低头感慨着,一个顺移来到了闻安的面前,手中的扇头直点着闻安的眉心,一丝白光划了进去。 高索只比游礼迟了那么一点反应,就被他占得了先机,心里只痛恨自己真的是功夫还不到家。他单手握住了抵在闻安额间的扇柄,却握不住那道稍纵即逝的白光,异常愤怒的他狰狞着一张脸对着游礼吼道:“你做了什么?” “功力见长啊,看来是得到了高人的教导,”游礼略显诧异,随即又是微微一笑,“我能做了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如果硬要说我做了些什么,我可是做了好事的。” 闻安眨了眨灰蒙蒙的眼睛,摸索着把高索紧握着扇柄的手扯了下来,又把扇子推回给游礼,身退半步对着游礼恭敬的道:“谢谢师叔!” “安安……你这是做什么?”高索不敢置信的看着闻安。 闻安犹豫的抿了抿唇,开口道:“师叔是好人,杜氏兄妹也是好人,老师更是好人,他们没有做什么害我的事,是你和哥误会了。” “什么好人?!明明他们……”高索不理解的看着眼前的闻安,突然醒悟道,“他们是不是故意做了什么好事,还博得了你的信任?!” “不是这样的!”闻安被高索的胡思乱想搞的头大,干脆直接了当的说明了缘由,“其实我觉得我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一些变化……变得对周遭的事物更敏感了?” “除了眼睛,其余四官都变得敏锐,对某些事物有更加直接的预视感,如果勤加修炼,到了修炼的顶峰,便能通古今,言语成谶,”游礼的扇子在空中一转,“啪”的打开了,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所以说……我可是真的在做好事啊。有机会成为像你爷爷一样的人物,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可是……我不想成为算命先生。”闻安犹豫的道,“我哥希望我成为普通人,不要接触鬼怪……” “修炼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你多多修炼,就可以少受些看不见的苦头,这不是正向着成为普通人的目标前进吗?至于鬼怪……”游礼把扇子往高索的方向一指,“你的身边都有了一只成精的犬妖了,还怕什么鬼怪啊。” “犬妖犬妖的叫什么意思啊!我可是有名字的!还有你这都是什么歪理啊!纯属乱扯淡!安安你别听他的!”高索朝着游礼的方向瞪眼,恨不得把迷惑闻安的游礼一脚踹出个十万八千里,让他永远都回不来。 “我哥和你说的不大一样……”闻安也对游礼所说的话感到很不对劲,可是却完全无法辩驳,只能讷讷的吐出这么一句。 “我有说错什么吗?我说的话可一直都是有理有据的啊,”游礼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接着道,“之前我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别告诉我你准备反悔了。” “我……”闻安一怔,想起来在阴间的时候游礼与他的对话。 “不用再蛊惑人心了!无论你说什么安安都不会听你的!”高索对着游礼吼道,转头又对闻安认真道, “安安,他当初跟你说什么话你都不要听!绝对不怀好意!” “你这话说的……我好歹也是小安的师叔啊,怎么会害他呢?闻老头选了我们这一支……我师兄来教导你,可是有一定理由的。别趁着鬼不在的日子说坏话,如果被知道了……倒霉也是你活该。”游礼慢悠悠的道。 “你!别欺人太甚!”高索的脸都气青了。 “谁欺负谁啊这是……不会用成语就别瞎用啊,免得误导小孩子。”游礼话中带刺,脸上却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连衬着尖锐的话语都成了温柔的呢喃。 高索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只顾着“喝叱喝叱”的喘气,眼睛瞪得老大,隐隐还带了点血丝。 闻安原先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高索此刻的气息令他担忧,他连忙走到高索身边,为他抚胸顺气,拉着他先到沙发上坐着消消气。 “师叔……你就别在逗小索了,他的性子冲,禁不起激的。”闻安轻轻的抱抱高索以安抚他此刻的心情,转头对游礼道。 游礼便不再开口,弯起嘴角轻摇折扇,对着闻安点头示意。 闻安想了想,然后轻轻的在高索的面颊上印上一个吻,已经不再生气的高索被他的举动弄得耳朵微微泛红,他道:“安安你……” “小索,你得先听我说,”闻安的话语顿了一顿,又亲了高索一下,继续道,“我想过了,我想找工作,学着养活自己。” 高索整个人听了他的话几乎要跳起来,闻安扯了扯他的衣服,再次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高索便乖乖的坐好了。 游礼看着眼前的这幅光景,忍不住嘴角又上扬了几分,见到闻安略显羞赧的看着他,他便心里了然,识趣的转头不再看他俩。 “虽然你和哥都会养着我,但是我不想当米虫,也不想一直只呆在家里……这就像困在了笼子里,完全走不出去,”闻安认真的道,紧紧抿着的唇暴露了他这时紧张的心情,“所以我想去工作,如果不放心……你可以跟着我和我一起去,但是不能和哥说,他要知道我去打工了的话,一定会骂死我的。” 高索的第一感是绝对不同意的,他想要张口反对,却在看到闻安不安的表情时突然感到十分的心疼,他微微俯身,也亲亲闻安的面颊,开口道:“可以,不过你一定得带着我去!” 原本在心里头完全就不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知不觉间就答应了,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 闻安瞬间就开心起来了,正对着高索的嘴唇亲了一下,高索眯着眼,对闻安浅尝辄止的行为感到不满,于是便按住他的脑袋,来了个入喉式深吻。 游礼听到他们接吻时发出的暧昧的呼吸声与水滋声,嘴角抽抽,心里不住的叹气:当我是死的吗?……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吻结束了,游礼丢给他俩一张纸道:“明天来这里报道,有人会教你怎么做的。” 说完便轻飘飘的穿墙而过飞走了,可从背影上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落荒而逃的架势。 游礼内心:欺负单身汉啊嘤嘤嘤。 “师叔……怎么了?”闻安的脸上还带着一点绯红,他疑惑的问道,可一开口便突然想到缘由,不知所措的“额”了一声,不自觉的把脸撇到了一边。 高索却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谁知道呢?我们继续吧!” “对了,小莹跑到哪里去了?”闻安不甚高明的转移了话题。 “那小鬼啊?一大早就和哥一块儿出去了,估计是被哥送回孤儿院去了吧。”高索道,刚才的吻吻得他心里异常的瘙痒躁动,于是乎急不可耐的把闻安推倒,一副色兮兮的模样,“安安,我们来做一些好玩的事情吧!” 闻安快被高索给打败了,他推开高索死命往身上蹭的脑袋:“白日宣y是可耻的行为啊!赶紧起开!”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总是打断一切不和谐的门铃响了,而且“叮咚叮咚”响个不停,非常的扰人清静。 闻安赶忙推开高索起身去开门,而高索跟着他的身后,脸臭得跟黑锅一样。 “啊……你就是安安?长得和阿平挺像的嘛,”中气十足的粗犷声音响起,稍稍的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阿平……你哥在家吗?” “你是……?”闻安只觉得这声音莫名的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是……住在楼上的,你哥的朋友,他跑到哪里去了?我之前……借了他一点东西,现在要还给他。”赵国强道。 “如果你是哥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他出差去了?”高索皱着眉头道,非常犀利的指出了问题的所在。 “额……”对方被卡了一下,才结结巴巴的道,“阿平他、他忘记告诉我了吧。” 高索感觉到赵国强的身上有一股凶煞之气,于是不着痕迹的把闻安往怀里拉,对着和他差不多高的肌肉男道:“现在你知道他出差了对吧?” 言下之意是要赶人了。 赵国强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却仿佛没事人一般对着他俩的笑笑,相当识趣的道:“那我先走了,等阿平回来了再还给他东西好了。” 于是便转身走了。 高索关上了门,拉着闻安进了客厅,对着他正色道:“那人不是好人。” 闻安乖乖的点头,他也察觉出了对方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而门外上楼的赵国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经被人所怀疑了,他只是狰狞的笑着,自言自语道:“好啊,阿平你竟敢躲我?” ☆、考验 城东郊外乌里街37号,当闻安和高索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瞬间都傻眼了—— 谁会想到地址这么正直的一个地方竟然是一个殡仪馆呢? 有那么多鬼在周遭飘飘荡荡的,从门口往外排起了长长的一条队伍,虽说大部分看着都是一般人的模样,灰蒙蒙的身影,但都是低空飘着的,也有个别鬼还保留着生命最后一刻凄惨的死状,在队伍里略显突兀。 这么一个阴森森的地方在普通人的眼里是寂静的可怕的,但是在闻安眼里却闹哄哄的如同菜市场一般,三三两两的鬼聚集在一起交谈,唏嘘着生前的过往,完全无视队伍的最前列的墙上,挂着的“请保持肃静!!!”的充满着个人情绪的牌子。 “这……太夸张了吧?”闻安呆呆的站在原地喃喃,他虽然看不到人间的事物,但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鬼,不免感到了视觉上的冲击。 “阴气好重,寒毛都起来了!”高索装模作样的抖了抖,一把把闻安抱在怀里,哀怨的看着他道,“这么阴森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怎么可以?我都和师叔说好了!”闻安认真的道。 “耍赖呗,反正也没什么的!”高索满不在乎的道,“而且这里是殡仪馆啊!殡仪馆里有很多冰冷的尸体,还经常闹鬼……你真的确定要在这呆着?” “……哈?”闻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回答,“殡仪馆……我不怕闹鬼啊。” “殡仪馆怎么了?”游礼冷不丁的从他们身后冒了出来,还带着那把纸扇慢悠悠的摇着,“这里正好合适,人少安静,即使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想要惹是生非。” 有不少鬼看到了游礼,兴奋的大叫:“快看快看!是游大人!依旧是那么的风度翩翩啊!” 游礼闻言顿时五官柔化了,眼角上挑,嘴角含笑,朝着说话的那人微微颔首。 “啊啊啊,他看我了!笑得那么好看!我都醉了!”说话的那人一脸陶醉的模样,还伸手作西子捧心状。 另一人也赞同的点点头,握爪一脸热血的道:“到了地府我一定要加倍努力!成为像游大人一样了不起的鬼仙!” “咦?你不投胎啦?”旁人问道。 “投胎有什么好的?”这人盯着游礼的笑脸晕晕乎乎的,就差没有扑过来了,“像游大人这样做鬼仙才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游礼相当愉快的眯眯眼,继续手摇纸扇,似乎是非常享受着这种被人捧着的偶像一般的待遇。 “原来师叔你是鬼仙啊!”闻安崇拜的看着他,“难怪那么多鬼认识你!” “哪里哪里,”游礼自谦的道,笑眯眯的看着闻安,“我带你去工作的地方。” 说着带头领着闻安往殡仪馆里走去。 闻安乖乖的跟上,见高索不情不愿的站在原地,于是主动示好拉着高索一起走。 高索很听闻安的话,却对游礼非常的不屑,暗地里偷偷的对着闻安嘀咕:“你师叔就是个装逼的狐狸男!都什么季节了还摇扇子,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骚人墨客啊……的确是个骚人。” 闻安的脚步顿了一顿:“师叔会听到的,到时候你会……”倒霉的。 这最后的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高索就左脚拌右脚的摔了,五体投地的那种。 闻安原先是拉着高索的,按道理也会摔的,但是一股轻拂的力道扶稳了他的身形,顺便把他和高索拉着的手强行分开了。 “已经听到了,这么不尊重长辈啊,啧啧。”游礼回头异常温柔的笑着,“要是你不小心和闻安分开了,找不到他人的话……我可是不会帮你的,不仅是我,还有我们鬼族。” 闻安顿时一惊,忙道:“师叔你在开玩笑对吧?这可一点都不好玩!” 游礼温柔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高索趴在地上颤颤的举起右手的小指,非常有骨气的说:“我!不!稀!罕!” “……小索!”闻安感觉到情况不妙顿时有些急了,连忙对着游礼劝说道,“师叔你别玩了!” “没玩呢,到时候不要后悔就好了,”游礼饶有兴趣看着闻安扶着高索在他的威压下狼狈的颤抖的一点一点爬起来,“长了一点能耐就翘起尾巴了,到时候……才有的玩呢。” 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他无聊的耸耸肩,解了威压:“犬妖的脾气太坏,虽说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但小安你也得好好调教它才是啊,以后闯下大祸就不好收拾了。” 闻安顿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索不会的,他最听我的话了。” “……是吗?”游礼温柔的尾音让人有些发怵。 “是、是啊!”闻安有些结巴的道,还试图把高索往自己的身后藏,而高索的反应更直接,给了游礼一个大大的白眼。 游礼依旧是笑眯眯的看了他俩一眼,转身领路:“走吧。” “虽然在普通人看来,殡仪馆是个不祥的地方,但是工资福利什么的还是挺高的,不过你不用做这些,”游礼领着他去了一间办公室,打开门走了进去,“这里不是招待凡人的地方,而是招待鬼的地方,我们在这个殡仪馆设置了地府的路口,方便鬼差们行动。” 闻安高索后脚也跟了进去。 红木的桌椅,装满书的书柜,待客的沙发,散落在桌上的文件,这里看着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区别仅仅只是在于房间里还有一扇门。 “虽然看上去是个闲职,但却不是,因为我们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手外派,毕竟只有一些拥有着一定能力或者机缘的鬼魂才能现形意外,而这些人也都有着其他的任务,于是我们决定扩招人选,但前提是先要面试通关,”游礼拉开办公桌的后面的滑椅坐了下来,纸扇随手放在一遍,他双手手肘撑在红木桌上,十指交叉握着沉吟了一会儿,一副大佬的模样,“先坐下歇会儿,等等有人会接你进入那一扇门。” 游礼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墙上那扇突兀的红漆的木门。 闻安拉着高索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先开了口:“会很难吗?” “不难,也就两个关卡而已。”游礼淡淡的道。 “什么关卡?” “你去了就知道了,”游礼的话语突然间顿了一顿,“他们来了。” 红漆木门“啪”的一下被打开了,钻出来一个长着马脑袋的人:“游礼,你说的人……” 马面人看着门外的两人,又看了看游礼,“啪”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他这是做什么?” 游礼还没来得及回答闻安的疑问,那门又被打开了,这是一个看着非常有朝气的青年,摸着脑袋哈哈笑的对着他们解释道:“原型习惯了,不过这样吓着小盆友还是不大好吧……” “……我已经十六了。”闻安道。 “这么小?”青年反而被吓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已经成年了呢。” “……”闻安表示突然间被堵的好心塞啊怎么破。 “我们家安安还没长大呢!你是什么眼神啊!”高索又开始开喷了,一脸凶狠的瞪了青年一眼。 “哈哈我认错,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太好了,哦说起来,细看之下你有点像犬妖嘛。”青年继续哈哈笑的道。 “我就是!”高索骄傲的挺了挺腰板,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那考验的关卡对你们应该没什么难度了,”青年挠了挠头,“来吧,历练你们的时候到了。” 说着招呼着闻安高索进门。 等进了门后闻安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没难度”。 关卡一:上刀山。 “这个……怎么上?”到了阴间,闻安看到了比先前见到的许许多多的鬼还要让他震惊的密密麻麻的尖刀组成的刀山之后,茫然的喃喃着。 “直接上喽,”青年双手搭在脑后期待的看着他们,“希望你们能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闻安转头看向高索,而在他看向高索的那一瞬间突然就呆了:“小索,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高索疑惑的看着闻安,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就明白了—— 闻安从来就没见过高索长什么样,因为他是天瞎,但是到了阴间就不同了,阴间的一切他都会看得见,包括来到阴间的高索。 高索突然间就激动了,他一把抱住闻安,与他厮磨,认真的注视着他灰蒙蒙的眼睛:“你得好好的记住我的样子。” “嗯。”闻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高索,用手细细的描绘着他脸上的每一处棱角,最终拉下高索的脑袋,在他的唇上印上一个吻,小心翼翼的却又主动执着的将舌头探了进去。 高索瞬间就沸腾了,觉得全身上下都燃起了火,也不顾及旁人的在闻安身上乱摸,恨不得把闻安就地给办了。 “喂咳咳,你们不是来接受考验的吗?” 闻安一愣,刷的一下红了脸,手忙脚乱的把高索推开。 高索不满的看了闻安一眼,非常明显的欲求不满,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把闻安抱在怀里。 闻安也不挣扎,只是忍不住又抬头望着高索的脸,接着就不自觉的上手摸来摸去。 高索哀怨的看着闻安,把他抱的更紧了些,接着又给了青年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简直就是快要气爆了,恨不得把他给扔到天涯海角不再出现的眼神。 青年尴尬的摸摸鼻子,心想:我这容易吗我,明明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知道有个词叫做秀分快吗,唉算了还是不诅咒小两口了,要不然都不知道哪一天怎么死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对对就是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改点小错……突然慢半拍的发现今天中秋节,于是福利来了……作者写完以后表示单身好虐啊qaq 中秋小剧场(成双成对秀恩爱√) 中秋做什么?当然是吃月饼赏月了。 闻安:月饼啊,我喜欢豆沙馅的,小索喜欢鲜肉馅的,我哥喜欢蛋黄馅的(掰手指数)……月亮的话我见过一次!在梦里!不过不是圆的,是弯弯的!不过说起来不知道恶鬼消失后,梦里的那个长大了的在电话里爱调戏人的家伙现在怎样了……(发呆沉思状) 高索:安安!你不许想别人!你……唔唔唔!(突然被闻安塞了一个肉馅大月饼,半天才咽了下去)赏月是什么?我是导盲犬(?)不是狼!怎么会对着月亮无聊的嚎叫啊!不要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 闻平:中秋?回家做顿好的!都做安安喜欢吃的菜好了!晚上阴气重,干脆在阳台赏月好了(虽然没办法看见但是一定要给安安营造出中秋团圆温暖的气氛!),嗯……给安安说一些关于中秋的传说当作睡前故事?好主意! 赵国强:阿平,我去你家过中秋好吗?你看我一个大老粗在家也没什么事,多一个人热闹一点不是?又拒绝我(怒)!迟早有一天……媳妇你绝对会被我干哭的!!(猥琐臆想中) 大黄:据说有鱼肉馅的月饼……在哪喵?谁给我鱼肉月饼我给谁唱月下喵喵歌! 小黄(嘿嘿傻笑):给! 大黄:≈gt_≈lt最爱小黄啦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小黄别舔喵!好痒阿喵~~~\\ 廖申:据说月圆的时候练功事半功倍?我们要不要……(双修?\\)咳,拜兔儿神?(小声的) 廖戌:什么?(没听清)据说月亮圆的时候会有狼人变身!我们去探索一下这个都市传说吧!如果遇到狼人的话我有预感一定会遇到吸血鬼的!(两眼放光) 廖申:泥垢!(扶额 恶鬼:我要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你……阿良桀桀桀(怪笑) 谢良:中秋嘛,拉人去泡吧好啦!(寒颤)……奇怪,怎么有点冷? 游礼:我是单身汉啊!干嘛拉我上来! 某只(阴沉的):你还记得忘川里被某鬼砸石头砸的沉到水里差点浮不上来的我吗?(怨念) 游礼:那是什么嘛?我一点都不记得……噗哈哈哈好好笑! 某只怨念上升至ax,狂化状态开启。 马面:结束语为啥是我俩?黑白无常呢? 牛头:还没出场……(指着自己)我被赶鸭子上架了…… 马面:可怜的牛仔摸摸,来我们一起! 牛头马面: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 中秋小剧场(完) ☆、油锅 从前,有一种艺术,叫做在刀尖上跳舞,如果要说在这门艺术中最让大众所熟知的杰出代表人物,也莫过于安徒生童话中变成人的小美人鱼了。 不过,这种艺术在闻安的眼里,实在是显得有些可怖了。 “怎么……上去?”闻安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高索。 “唔……”高索盯着这一排排闪烁着锋芒的刀片思索了一会儿,最终笃定道,“飞过去。” “哈?”闻安被他的回答弄得有些发愣。 可还没反应过来,就他被高索打横抱起,然后也不见高索怎么动作,忽然间就平地而起,“嗖”的一下飞上了刀山,最终停在刀山的上空。高索找了一柄十分宽大厚实的刀,找准好位置,横空猛地一脚,刀刃“啪”的一声折断,断刀反转着飞出,露出一片平整的切面。 高索盯着那断刀目光一凝,反转的断刀在半空中停滞,水平的缓缓升起,稳稳的安放在刀山上的某一处,而后高索抱着闻安飞身而上。 着陆以后,在这方寸之地上俯瞰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刀尖,闻安想要挣扎着下地的心略有些迟疑,他疑惑的问道:“……就这样?” “就这样。”高索点头,目光转向马面。 “过了,”马面神色自若的点点头,“我们的规则其实很简单的,不论手段,只要达到目的就行。” 闻安稍稍舒了一口气,又为自己没有帮上什么忙而感到沮丧,他轻拉着高索的衣角道:“我们下去吧。” 高索低头,用下巴轻蹭着闻安的发梢,表情相当惬意的道:“不要,我想多抱你一下。” 闻安听了这话后动作堪堪一顿,心里的沮丧顿时烟消云散,他的脸也有些发红,挣扎着要从高索的怀抱里出来。 这个位置毕竟是太过危险,高索没有办法,于是就抱着闻安飞了下来。 闻安挣扎着下地,若无其事的问马面道:“下一关是什么?下火海吗?” “下火海太简单了,下个关卡当然要上我们阴间的特色项目了,来,跟我走。” 马面咧起嘴角,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笑脸,转身径直走向了刀山旁的某一棵树下,轻轻的一挥袖,树干上出现了一扇纯黑的带着繁杂花纹的木门,木门“咔嚓”一声自动打开了一点缝隙,透出了一点橘红的光。 待到木门完全敞开,夕阳西斜,橘红的天空,毅然是一副黄昏之景,木门的深处有一口大鼎,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泡,时不时溅出一点油花,其下燃着一搓紫色的火焰,鼎的上空有些模糊氤氲,而在这氤氲中还影影绰绰有个人影,鼎的旁边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 马面领着闻安高索二人进来,欢快的和那青年打了声招呼:“嘿,牛仔,我领人进来了,这人怎么还没好?都多久了?” 牛头转头看向马面,举起手中的秒表,声音平直毫无波澜的解释道:“45分39秒。这人说他要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啧啧,这闲的,看我给他加点料。”马面笑嘻嘻的打了个响指,鼎上的氤氲加重,温度骤升,鼎中的那人哇哇乱叫,手忙脚乱的从鼎里爬了出来,趴在地上。 “舒服吗?”马面蹲下身子哈哈笑着问那人。 那人抬头,一脸荡漾的表情,趴着举起一个大拇指:“爽!从来没有这么爽过了!地府的油锅果然是名不虚传!” 马面一把拉起那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年轻人,好好干,我看好你!” 一旁的闻安高索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下油锅啊……这油锅得有多少度啊?”闻安喃喃道。 “五百度,我们的关卡设计一直都是人性化的,测试时间也只有十分钟。”不知什么时候,牛头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依旧是没什么表情,“还有什么疑问吗?” 闻安心里一惊,他的确有些困惑:“你怎么知道的?我很好奇为什么刀山那里是黑夜,油锅这里是黄昏?” 牛头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只道:“夜半三更鬼敲门,黑暗中更会凸显刀山的险峻,,而黄昏是逢魔时刻,橘红也符合下油锅的意境。” “什么奇怪的理论,难道这里都是些幻象?”高索问道。 “是也不是,你只需知道这里是阴间就行,”牛头低头将手中的秒表清零,“来吧,到你们了。” 闻安盯着那鼎里的沸腾的油,突然道:“能不能换一锅?” 牛头歪了歪头,伸手在油锅上一拂:“好了,放心吧,里面是干净的,温度也是五百度。” 闻安继续看向高索,高索单手握拳拍拍胸膛,显得非常的胸有成竹:“我先进去,待会儿你再进来抱着我就行了,放心。” 说完,高索先跳进了油锅内,只见他在这鼎中全身猛地一抖,整张脸连带着脖子一起,慢慢变得通红不已,可没过多久,而那红色又慢慢的退去,高索招招手示意让闻安进来。 闻安没办法想高索那样干脆利索的跳进来,于是只好笨手笨脚的爬进鼎里,可令他惊奇的是,刚接触这鼎时并没有丝毫的灼热,反而是十分的凉,且鼎里的油也只是稍稍有些温热,完全没有牛头所说的五百度那么夸张。 “怎么回事?法术吗?”闻安好奇的问道。 这鼎看着大,实际上小,高索帮着闻安调整位置,顺势面对面的把闻安揽在怀里:“移花接木,我把这油锅的底给换了,油锅底下的火烧不着我们,大概也能撑个半小时。” 闻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对法术的憧憬又多了几分。 高索把闻安抱得紧了一些,他看着闻安全身心依靠着自己的模样感到十分的满足,于是摸摸闻安的头发,又亲亲他的额头道:“你看,安安,我其实还挺厉害的吧?你跟我在一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只要和我呆在一起就好了。” 闻安似乎被他话语里的某个词刺激了,一脸的惆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话都吐不出来。 “怎么了?安安?你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闻安道。 高索摩挲着闻安的面颊,突然间盖住了他的眼睛,下巴抵在闻安的肩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闻安不明就里,想要把高索的手拉下来,却被高索阻止了,他问道:“……怎么了?” “你现在心里的有些话都不跟我说了……”高索撇撇嘴,一副哀怨的口气。 “没有!我只是……只是……”闻安只是了许久,却无法说明出个所以然。 高索不再说话了,只是又吻了吻闻安的发梢,安静的等待时间的流逝。 遥遥的远方飞来了一只老鸹,却无声无息的停在了一棵树的树梢上,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的缝隙,静静的窥视着他们。 “小夫夫们,时间到了,”马面打了个响指,他早已经送走了先前测试的那人,无聊的在附近踱步,“别是睡着了啊,呆在油锅里的感觉好吗?这油锅其实有滋阴补肾的功效,不过大补过剩的话还是太过伤身了。” 闻安被高索揽着出了油锅,全身上下都是湿哒哒的,听到马面这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就下意识的看向他,问道:“……你这是在开玩笑吗?” 马面一怔,随即笑哈哈的道:“你竟然看出我在开玩笑,不错、不错。” 闻安的话语顿时被凝噎住。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9节 高索帮着把他自己与闻安的衣服蒸干,向牛头马面询问道:“这样就过了吧?” “嗯,过了。”马面道。 牛头点点头,一挥手送他们出阴间:“有事的话游礼会通知你们。” 闻安高索两人只觉得眼前一暗,眼前的景象就变了一番,他们又回到了游礼的办公室。 再一次眼前一片黑暗,闻安定了定神,寻找视野中的游礼:“师叔?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游礼摸了摸下巴,丢给闻安一个盒子:“杜清卉给你的,这几天就在家歇着吧,有时间可以来殡仪馆或者医院熟悉一下气氛,有事我会叫你的。” “什么东西?”闻安好奇的打开,却发现里面是一朵花的标本,“这是什么花?” “彼岸花,她大概的意思是欢迎你到这边的世界来,”说到这个,游礼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可是却很难说得清这笑里的意味,“过些日子,或许她会找你去玩吧。” 高索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爽的道:“去医院殡仪馆熟悉气氛?这些地方哪有什么气氛啊!没事也别让那小妮子来打扰我和安安的二人世界!” “阴气重的地方自然都是一些好去处了。”游礼眯了眯眼继续道, “对了,多提防一下身边,可能最近会发生一些事。” “什么事?”闻安问。 “天机不可泄露。”游礼朝着他笑了笑,带了些玩味。 待到游礼将闻安高索二人送出殡仪馆之后,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小憩,过不多久,房内的光线一暗,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墙上浮现,游礼猛地睁眼,望向他。 “找到了吗?”游礼淡淡的问道。 “没有,但是我察觉到了一丝他的气息……大人,他想要让他离开便是了,为何……?” “这个时候怎么由得了他任性呢,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是他说的,现在跑路的也是他,我要用个特殊的法子,让他心甘情愿的继续留在阴间,这……是为了众生。” 游礼缓缓道,但是他目光一凌,望向那人影:“你动了隐恻之心?” “不,”那人影仿佛无法同游礼直视一般的低下头,“我只听从大人的命令。” “那我就放心了。”游礼欣慰的笑了。 ☆、同行 闻安趴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听电视里的肥皂电视剧,抱着靠枕叹息着:“好无聊啊……” 以原型趴在地上的高索耳朵动了动,抬起脑袋翘起后爪,非常有节奏的抖啊抖,以此来整理后脑上的毛。 “小索你又挠!待会儿太用力的话毛又得掉了一地了!”闻安察觉到动静,摸索着从沙发上爬下来,蹲下身子阻止了它发颠似的行径,顺势还扯了扯高索的耳朵,“小索,哥现在不在家,我们出门吧!你带着我去外面玩,我长这么大,还没去什么地方玩过呢!” 高索闻言沉吟了一会儿,刚想要变回人形带着闻安出门,就听见对方道:“你变得小一点,领着我出去玩呗。” 高索的脑袋一歪,兀的站起身,险些把闻安撞倒:“让我把原型变小一点?看起来不威武!” 闻安起身,轻轻的压了压它结实的腰板,又摸摸它的脑袋,笑了:“即使变小了也很威武啦!变小一点在公共场合会方便一点,你可是我的导盲犬,要带着我去好多地方啊!” 高索听了却皱皱鼻子转了一个身,嘴里发出有些委屈的呜呜声,还拿下垂的尾巴对着闻安,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闻安一开始不明就里,可就在下一瞬间突然领会,他半蹲着身子,摸索着从高索的背部顺着脊椎股往后摸,然后他一把抓住了高索的尾巴,用尾巴挠了挠自己的脸,半眯着灰蒙蒙的眼睛,用十分惬意的口吻说道:“小索对不起我错啦,你不仅仅是我的导盲犬还是我的爱人,所以不要生气啦好不好?你答应带我出去玩的对吧嘿嘿……” 说完便一把抱住高索,由于高索的原型太大的缘故,闻安根本抱不动它,于是就松松的环着它,顺手挠挠它的肚皮,脑袋倚在高索的背上胡乱的蹭着,搞得他的头发和对方的毛都变得乱七八糟的。 高索小幅度的摇了摇尾巴,算是勉强同意了他的说法,然后转身可劲的往闻安的怀里钻。 闻安只觉得怀里一空——高索变小了——钻到怀里的高索狗舌头一伸,一个劲的舔闻安的脸,弄得闻安满脸的口水,而闻安就非常的干脆,把脸上的口水全蹭回到高索的身上去了,哼哼唧唧的道:“这叫一报还一报!” 高索用咕噜咕噜的声音回应他,催促着闻安关好电视,收拾好自己,昂首挺胸、气场十足的领着闻安出了门。 “我给你传音,你在路上得听我的……走楼梯得抓着扶手!”在寂静无人的楼道里,高索这么对着闻安吼道。 适逢闻安不小心一脚跨了两个楼梯,幸而被高索这么一吼反射性的摸索着抓住了扶手,才没有被绊倒。 闻安稳了稳身形,拍拍手掌不好意思的道:“扶手都是灰尘,抓着很脏……” “那还不坐电梯?”高索有些奇怪的问。 “走楼梯比较好玩嘛。”闻安下意识的人摸摸鼻子,结果忍不住打了大大的喷嚏。 高索提议道:“要不我驮你?” 闻安坚持道:“我想要自己走!” 高索只好放慢速度,配合着闻安一点一点的把闻安领下楼。 “我们去哪里玩?”闻安问。 “你想去哪里玩?”高索给闻安传音反问他。 “嗯……不知道。”闻安老实的回答他。 “那你拉好链子,我带着你走。”高索心里做了决定,它抖了抖毛,领着闻安沿着盲道往小区外走去。 “我们要去哪里?”闻安牵着高索慢慢的走着。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高索道。 这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有很舒服的感觉。闻安走在路上,感受着脚底盲道规则的起伏,听着周围行人匆匆的脚步声,经过的车辆偶尔发出的车鸣,以及被引领着行走心中却异常安定的心,突然觉得这样一直走也不错,就这样安心的有方向的一直走下去。 “嗷!有车子占了盲道!我们要拐弯一下,慢慢跟着我。”高索道,语气里带着一点气愤。 闻安一怔,乖乖的点了点头:“还要走很久吗?” “快到了,”高索道,“我们要先到第一个地方,来听一场演唱会。” “演唱会?”闻安感到有些好奇。 “嗯,就是这里。”高索停下脚步。 闻安也跟着它停下脚步:“这里……?” “嘘,他们要开始了。”高索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这里有一面墙,我们靠着它,来享受一下这份歌声。” 话音刚落,墙的那一边就传来了歌声,清脆稚嫩,原来是一群小孩子在唱儿歌:“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这是天使和恶魔交织的歌声,可以穿透心灵。”高索道。 “好文艺的说法啊……”闻安道,“不过,还挺好听的。” “这是真的!”高索急躁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你感受一下,儿童的歌声里是有能量的,可以清除阴……晦气!” 开口刚说完话,高索就自知说错了话,绕着闻安团团转的解释着:“不!你听我说!……” “我知道了,”闻安只是一愣,随机打断了它,“我现在只想认真的听听这首歌。” 高索理亏语塞,于是只好讷讷的转移话题道:“这面墙上画着画,是一大堆小孩在春游,有好多的草啊花啊,天空非常蓝,天边还有一个大太阳……啊,那边有一棵很多手掌印组成的树!” “手掌印?”闻安无意识的握握自己的手,也将手掌贴向了墙,自我想象了一番,“不会很恐怖吗?” “不,很漂亮,你可以把它想象作一棵长满了手掌形状的叶子的树,充满着生命力的树……听完小孩唱的这一首歌,我们就去下一个地方,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高索异常笃定的道。 “一定会喜欢……要去很多地方吗?”闻安问。 “不,我还没准备好,等我准备好了……”高索的话戛然而止,转了话锋,“这路有点长,要不我们飞过去?” “今天时间很充裕,我们走路吧,我喜欢走盲道。”闻安道,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顺着链子摸摸高索的脑袋,“需要过马路的吧?小索还记得交通规则吧?” “当然!”高索骄傲的挺了挺胸,“不过真的挺远,走太远会很累,或者我们也可以坐公交或出租去。” “不,我们还是走路吧,我喜欢走路。”闻安笑了笑,还是否定了高索的提议。 高索顿时有些气闷,身体蹭着闻安的小腿,脑袋却藏在闻安的身后。 闻安蹲下身子抱抱它,以此来安慰高索,他揉揉高索湿漉漉的鼻子,弄得对方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别扭的扭头舔了舔闻安的手心。 或许高索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闻安不会告诉它在过去的时候,闻安带着它坐公交车被拒,坐出租车也被拒,更别说去超市饭店游乐园这些人多的地方了,像正规的导盲犬也大多数会被毫不留情的拦在门外,而高加索这种大型犬来做导盲犬本来就非常不合适,去人多的地方被赶出来也算是意料之中了。而且闻平也对闻安说过,不要随便搭别人的车子,有时候,陌生人是很危险的。 被小索知道真相的话肯定是会非常生气的,而如果生气的话小索就容易暴走……其实盲道走起来的感觉很棒,多走走可以锻炼身体。闻安乐观的想着。 虽然这路真的太过漫长了点,但是一路上还是挺畅通的,除了偶尔出现的被私人占用的不能走的盲道,以及某些连续的转弯以外,一切都是顺利的,过马路的时候,还有好心的人丝毫不畏惧高索,细心的牵着闻安过马路。 “谢谢你!”闻安对那人道谢,心里有点感动。 “没事啦!小弟弟走马路还是要小心一点啊,最好家里人陪着!”年轻的女声响起,带着点温柔与活力,“那我先走啦?拜拜!” 高跟鞋落在地上,奇异的如同珠落玉盘一般哒哒哒快节奏的响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那位姐姐真是个好人……小索,幸好有你带着我,要不然即使有着导盲杖,我也会直直的撞上这些障碍物,或者是走到马路边去了,而且以龟速行进……”再下一个转弯处,闻安突然间出声道,赧然的笑了笑,“我走的路还是太少了。” 高索的步伐一顿,尾巴非常欢乐的摇晃了起来,显然心情变得非常的好:“以后你出门都让我领着就好。” 闻安点点头,又俯身摸了摸高索的脑袋:“嗯,你可以领着我,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下去。” ☆、沙滩 “当当当!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杜清卉突然从门外穿墙而进,手里拿着一朵小花,“这个送给你哦!” 正要准备出门的闻安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接过杜清卉手里的小花,抚了抚胸膛缓声问道:“这是……曼珠沙华?送这个做什么?说起来前几天师叔还说你要来找我们,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说起来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和你哥哥那么快就回家了?” “嗯嗯,曼珠沙华是我最喜欢的花啦!”杜清卉给了闻安一个笑脸,吐了吐舌头调皮的道,“仇家找上门当然就得赶快跑路啦!被抓到就不好啦!” 闻安身后的高索看着闻安面前叽叽喳喳的杜清卉,眉眼里透出了一丝不耐:“怎么这个时候来啊?都打乱了我们的行程!” “咦?”杜清卉歪歪头看向高索,“好像变厉害了呀……”这么说着她又扭头看向闻安:“你们要去哪里玩呀?带上我一个成不?把我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多可怜啊……” 杜清卉对着闻安做出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差没有卖萌打滚了。 高索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变得死臭死臭的。 闻安犹豫了一下,不用想他也知道此刻高索的心理动向,于是他转过身摸摸高索的手背安抚他暴躁的内心,一转头就答应下了杜清卉。 高索原先稍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万分难看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高索自从知道闻安喜欢外出,便上网搜寻了大量的资料恋人必去的几个浪漫景点。虽然原先高索对这么些个人间平凡的景点嗤之以鼻,但还是忍不住仔细留意,发现了蛮不错的去处,比如今天要去的海边啦,听听海浪,吹吹海风,享受造物主的这伟大功绩,多么浪漫多么有意义的事啊!可惜被这个咋咋呼呼的不速之客给打乱了计划,这叫高索怎么能不生气? 两人约会变成三人同行什么的最讨厌了! f城离海边真的挺近的,闻安和高索在加上一只阿飘杜清卉坐最普通的公交地铁去海边成本价也就总共十元以内,才花了不过一小时。 刚出了早班的拥挤的公交,高索就突然间神来一语:“以后我们多坐交通工具好了!” “哈?”闻安愣愣的回了一声,还没理解高索话语里的意思,就听见杜清卉嘻嘻哈哈的笑着吐槽道:“高索你这个咸湿帝还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这么隐蔽还这么自然?美人在怀的感觉这么棒啊!嗷嗷我也很想半抱着护着闻安坐车……为什么我没有实体?真是太气人了!” 闻安的耳朵莫名的红了:“不是你说的这样吧?小索哪有想得那么深啊……” 高索却没有说话,反而突然抬手摸摸闻安的脑袋。 “哦哦,哪有说错,果然是我猜中了嘛!啊!我看到不远处的沙滩了!还有海!来来!跟我来!”杜清卉兴奋的飞到半空中绕了半圈,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高难度姿态,直直的奔向某个方向,看的闻安和高索各种汗颜。 “还好她是只鬼,要不然被人看到了多丢人啊……你竟然还同意她跟过来。”高索抱胸凉凉的道。 话毕就好像应验了高索的话一样,闻安还真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哈哈大笑的声音。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活泼啦……额,谁在笑?”这笑声有些尖利,让人感觉到不自在,闻安难受的揉揉耳朵,问道。 “有人笑吗?”高索的神经一下子变得紧绷起来,“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啦……”好像有又好像没有的声音令闻安自己也感到迷惑,他单手挠挠脑袋,“八成就是啦,不要管了。” 高索疑狐的环顾,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倒是看到飘出去老远的杜清卉对着他们挥手:“哎!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啊!这里可好玩儿了!” 在这个初春的时节来海边玩其实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啊!海滩上人烟稀少,根据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春捂秋冻”的生活经验,大部分的人还穿得比较厚,不过嘛,这并不影响闻安一行人出游的乐趣。 闻安被高索牵着沿着马路慢慢的走着,突然间开口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海边……”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高索回应道,话语中顿了一顿,“在我的老家,雪山比较多,比f城冷多了。” “雪山?那是什么样子的?”闻安有些好奇,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就是那种冬天的软软湿湿的白雪堆积起来的山吗?” “嗯,就是那种,但是它不像白雪那样……雪山的威力是很可怕的。”高索道,话语里有了一丝漫不经心的意味,脑袋放空似的眺望着远方的天际,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闻安虽然看不到高索此刻的模样,但是也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他轻轻的拉拉高索的衣角:“小索……你在想什么?” “嗯?没什么,我在想有一天我要带你回到我的故乡去看一看。”高索回神,正经八百的回答道。 闻安一怔,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脸上有点烧。 “在这里右拐一下,我们要走下坡的楼梯了,小心一点。”高索出言提示道,小心翼翼的拉着闻安往沙滩的方向走去。 “嗯,总感觉好像有点儿不一样的气息,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那种气息……”闻安缓缓道,灰蒙蒙的眼睛盯着远处活蹦乱跳飘来飘去的杜清卉,伸出手仿佛是抓住了一把空气一般的,凑在了自己的鼻子底下闻闻:“充满着生机,就和阿卉一样的勃勃生机。” 高索疑惑的看着他,也学着抓了一把空气,跟着一嗅,奇怪道:“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闻安神秘的笑笑。 适逢他们已经走到了沙滩上,柔软的触感即使是通过硬硬的鞋底,也能轻而易举的感受到,相当的舒服啊。尽管沙滩上人不多,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没事可干似的躺在靠椅上,闲闲的晒着太阳,也没有人说话,就这么聆听着大海的声音。 “这个季节来玩……少见啊,第一次?”有些沧桑的声音从闻安身边的某一处响起,悄悄的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闻安循声扭过头去,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得见对方,一位成熟的中年男子,穿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衫沙滩裤,于是便问道:“你是鬼?是你刚刚在说话?” 对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细细的端详他,看得闻安快不自在的撇过头去时,他才慢慢的开口道:“……一个瞎子一直这么盯着我说话?看来你是个通灵者是不会错了。不过,正常情况下不是都是我先问‘你看得见我?’诸如此类的。” 闻安尴尬的摸摸脑袋,腼腆的道:“应该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吧……” 中年男子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是没太大区别……来海边玩的话,这个时候不太恰当啊,人少。” “嗯?据说在夏天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海边玩,穿着比基尼?”闻安问道,虽然没有真正见过比基尼泳衣,但这并不妨碍他在脑海里莫名的勾勒出高索穿着比基尼的样子不忍直视。 “是啊,不过夏天也是溺水事故的高发季节,”中年男子的话语一顿,相当严肃的道,“对大海应该怀着敬畏之心,否则的话,会遭遇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还没等到闻安消化完中年男子的话,就感觉到高索正在关切的摸他的额头,用力的揉搓他的手指。 “小索,你在干什么?”闻安疑惑的问道。 “你刚才迷迷糊糊的就直直的拉着我往海边,力气突然变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会是什么鬼突然给魇住了吧?”高索仔细的盯着闻安看,还拉着他的手搁在自己的脸颊上担心的蹭蹭。 闻安被高索的话一惊,不仅因为他说的话怪诞而准确,更因为高索这个“被鬼魇住了”的推论:“不是吧……那个大叔想要害我?没有理由没有必要啊,我们不过才刚见面几分钟而已,我身上也没什么他想要的东西吧……” “大叔?哪里有什么大叔啊?我怎么没看见?不会真的被我猜到了吧?”高索的神情变得莫名的紧张和怪异,“刚刚有没有发生了什么奇怪嗯事情?对方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他吧啦吧啦一连串的问题下来愣是没给闻安留下多少思考的时间,所以闻安一时间也答不上来什么,只好含糊其辞的道:“唔……没有,应该没什么事的吧,小索你不要太过担心啦,没事的。” 高索半信半疑的瞅着闻安,好半天才勉强的回了声“嗯”,嘴里嘀咕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怎么着的也得防着啊。” 闻安耳尖的听到了他说的话,却假装没听到似的,拉着高索来到杜清卉附近,若无其事的蹲下身子,他无聊的抓了一把沙滩上细腻的沙子,突然间惊讶于指缝间的手感,赞叹道:“好滑啊!小索我们快来玩!”说完便干脆坐在沙滩上,开始兴致勃勃的凭着感觉堆砌起沙堆来了。 高索也无聊的盘腿坐了下来,帮着他一起堆城堡。 杜清卉好死的在一旁旁观,后来实在是看得无聊,耐不住性子,转眼间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玩了。 闻安看不到东西,堆沙堆也是堆得乱七八糟的,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忽然间,他猛地回过神来,低下头感受着手里细密的沙砾的触感,心里莫名的想:这样的事情好熟悉啊,就好像曾经有做过一样……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一时间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上周更新 ☆、人鱼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 闻平的意志迷迷糊糊的,迷蒙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是一片昏暗,耳边也出奇的安静,他仿佛是半睡半醒一般瘫倒在圆形的大床上,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像是被冲上岸来的脱水的鱼。 暗算。他的脑袋里快速的闪现过这么两个字,慢慢的蜷缩起身子想要侧躺着,明明是十分简单的动作,却因为全身乏力的缘故,做的艰难异常,甚至于他的额头出现了极其微小的细密的汗珠。 仇家?从来都是手起刀落的斩草除根,怎么会……莫不是……? 闻平试图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可是混沌的脑袋使得他无法准确的理清头绪,他缓缓摸索着身侧,心中却骤然一沉,他发现身上藏着的管制刀具早被对方先一步摸走了。 有点不妙。 闻平想,神志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抽离,因为药的缘故,使得他朦朦胧胧的干了件蠢事他颤抖着手放在嘴边想要咬下,谁知这药性着实是太强,连咬合的力道都被消减的干干净净,却让这修长的指头握成的拳头沾满了透明的唾液。 虽说是神智不清,但他也下意识的察觉到自己的错误,慢慢的收回手,还想着采取其他法子自救,可是正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咔哒”一声开了,一条亮光逐渐扩大。 闻平眯着眼睛适宜着光线,半晌后才缓缓的转头看向了来人,眉头开始收紧。 ………… 闻安忽然间感觉到一阵心悸,他睁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茫然的抬头,慢慢的从沙滩上站了起来。 “安安?”高索也跟着闻安起身,一脸疑惑的望着他,“怎么了?你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对。” “没什么……”闻安却若无其事的对着他笑了笑,仿佛安慰他似的,“我们不玩沙子了,沿着海走一走散散心吧。” 高索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此刻却是默的一下,粗糙的手掌的摸了摸闻安的额头道:“你心里有什么事就对着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闻安犹豫了一下,继而乖乖的点了点头,还不自觉的蹭了蹭他的手掌。 高索见到他这片刻的犹豫心中原是有点不快的,可是闻安的温顺却又使得他这心中的不快转瞬间烟消云散,心情愉悦起来。他牵起了闻安的手,引领着他朝着海边走去。 潮起潮落,海浪一下一下的拍打着远处的岩石,发出有着不规则节奏的奇异声响,有着让人莫名的放下重重心事的力量,湛蓝的海水不断争先恐后的涌上沙滩,又化作了一片流动的膜,覆盖在白细的沙滩表面,又落荒而逃似的急急退去,仿佛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紧追其后。 连同这沙滩上好不容易被留下长长的脚印也被海浪干脆利落的抹平,脚印的主人却毫无知觉似的继续前进着。 慢悠悠的步调仿佛让澎湃的海浪也看着心急了,气势汹汹的就快要漫上脚印的尽头,却被这两个狡猾的人类退后两步轻轻巧巧的躲过,海浪气急败坏,可在海的召唤之下也只好败兴而归。 “我们上来一点,”拉着闻安的高索有些尴尬的摸脸,为他之前突然的行为解释道,“鞋子别被弄湿了,因为这个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嗯,”闻安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莫名的惊喜和享受,他道,“小索你有没有听到歌声?声音很小但是很好听,不过总感觉……有点怪,我从来没听过像这样的声音。” “歌声……?”高索疑惑,又不知怎么的化作了皱起的眉头和一脸的凝重,“安安,你今天真的有点不对劲。” 这么说着,高索朝着远处招了招手,把玩疯了的杜清卉给叫了过来。 “……哈?”闻安一呆,“我今天没什……”话头却戛然而止,他被自己的话给噎到了,没什么不对劲?到处都是不对劲! 杜清卉急吼吼的飘了过来,在闻安高索的脑袋上方大概一两米的位置无聊的转圈,就像只小蜜蜂似的:“你们叫我?有什么事吗?” 闻安退后两步,抬头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唱歌?” “当然有啊!”杜清卉也认真的看着他,兴奋的飘起来,飞得更高了,“那边不就有小孩在唱歌吗?” 她的手指指了某一个方向,闻安顺着看过去,又是一片意料之中的黑暗,这使得他有点庆幸又有点失望。他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而高索就这么拉着他的手跟在后面,也不阻止,反倒是摸摸闻安的脑袋,有点歉意似的自顾自道:“我也可能只是……有些担心过了,安安,别想太多,你……” 闻安侧着脑袋听了一会儿,打断了高索想要说的话语,笃定的道,“不是这种歌声,是另一种,听不懂的,但是……感觉很奇妙的,那种歌声。” “不是吗?”杜清卉歪歪脑袋飘到了闻安的面前,“被你这么一弄,我倒是感觉被勾起兴趣了,那你仔细说说那歌声到底是怎么样的。” 闻安想了想,回答不上来,他挠了挠脑袋有些混乱的描述着:“就是那种有点奇妙的让人、让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杜清卉还想问个仔细,但是眼咕噜一转,又兴奋的道:“这么说……只有安安一个人能听见么?那我们就沿着声音过去看看?” 高索撇了撇嘴直觉想要拒绝,却在转头看到闻安一脸好奇的模样下,又下意识违背了自己的想法道:“那就去看看,太远或是太危险的话我们就……” “就马上回来。”闻安一拍手掌,当机立断的接下了高索没说完的话茬,高兴的弯起了嘴角,隐隐有些期待的模样。 高索看着他的笑脸,原先不是很乐意的嘴脸硬生生的又转成了平淡,可嘴角不知怎么也跟着有了点难以察觉的幅度。 两人一鬼慢慢的朝着某个方向走着,离开了人烟稀少的沙滩,此刻的四周就更显得寂静了,反倒是海浪的声音愈发的鲜明让人无法忽视。 在一个不起眼的转角后,闻安听到了杜清卉夸张的抽气声,而他也被身边的高索大力的拉到身后:“这是什么鬼东西!”高索的声音里透着防备。 闻安听了高索的话不明所以,抬头望向杜清卉却只见她激动的瞪大了双眼,手指指着远处抖个不停,显然是激动过头了:“美、美人鱼!” “……啊?”闻安也给吓了一跳,“这种童话里的生物怎么可能……”但说着说着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为什么不可能?这个世界有鬼怪神魔,当然也会有人鱼了。 杜清卉先他们一步飘过去靠近观察人鱼们,她好奇的打量这些罕见的生物,在它们的头顶上打转,试图搞清楚人鱼是否能看得见鬼魂这样的存在。 可惜的是这么只鬼在头顶上蹦哒,只有三五只零散分布的人鱼们对杜清卉的存在却好像根本就没什么感觉似的,反而如同受惊的松鼠一般,齐齐警惕的看着远处的闻安和高索,更没有像童话里那样,害羞钻进水里游走。 闻安虽然看不见,但也好奇得要死,他刚想更加靠近它们一些,却被高索拦住了去路。 “……我感觉它们不是什么友善的生物,安安别过去,好奇心会害死猫。”高索道,他的声音里略显紧绷,仿佛是一派严肃的模样,丝毫没有平日里的胡搅蛮缠。 闻安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好奇打败了理智,他被这群危险性未知的生物所吸引,像是有爪子在挠他的心间一般,瘙痒难耐,只好想办法从高索这里寻找突破口:“那为什么我能听到它们的歌声呢?我想知道答案,你不想要和我一起去问问它们?” “不是这样的安安,”高索想要辩驳,却一时间找不到说辞,只好抿了抿嘴道,“……好吧,我跟你过去一起过去,我们得和它们距离至少两三米的距离。” 闻安如小鸡啄米一般的点了点头,拉起高索的手朝着杜清卉的方向,也就是人鱼的方向走去。 人鱼们聚在一起仿佛是在悄悄后退,但是每一只人鱼的玻璃珠似的蓝眼睛却都或直白或隐蔽的注视着拉着高索贸贸然向着它们走来的闻安。 可是谁也不曾料到会异变突生,原本还有所忌惮似的人鱼们,像是油锅里倍受挣扎的活鱼,猛的跳了起来,从同一起点以一种奇怪的弧形,散射着从几个方向包抄而来,哪里还像什么人鱼,鱼尾巴早已化作了白影,头发变得奇长,如同海里漂浮着的混乱的海藻,他们面部惨白而狰狞,全身上下带着腐烂的气息,已经被海水泡发的身形显得可怖异常。 这哪里是童话里的人鱼?这分明就是在海里枉死的水鬼!伪造出漂亮的美人鱼的姿态,以奇异的歌声捕获人心,接着一步一步的等待,诱惑……勾引着他们踏入死亡的陷阱! 说是迟那是快,在闻安隐隐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的后退时,高索猛的上前两步,把闻安完完全全的挡在身后,右手为掌,做出了个抓握的动作,指节摩擦间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四周仿佛筑起了一座看不见的墙,在极短的距离里从各个方向而来的水鬼们不仅被挡在了墙外,还竟无法动弹分毫,如同被强力的粘板抓住的小虫,它们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下被聚集在距高索一两米的正前方,发出突然相撞的砰砰声,最终凝结变小,化为了看不见的烟雾。 独属于海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高索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继而皱起了眉头,他快速的转身一手环过闻安的口鼻,一手捂着自己的,强行带着一脸震惊的闻安远离此处。 “哇!这、这!”还未完全反应的杜清卉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目瞪口呆,“这到底怎、怎么……” “就是你见到的这样。”高索打断了她未完的话,直截了当的道,他低头看向脸色发白的闻安时眉毛动了动,“安安……你看到全过程了?” “……嗯,”不仅是脸色发白,就连嘴唇也不那么有血色的闻安轻轻的点了点头,“……它们化作鬼的时候,我从你的背后探头,然后就看见了……” 高索揽着闻安的手紧了紧,却状似不经意的道:“安安害怕么?” 闻安身影一顿,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没想到世界上还有长成这样的鬼……” 说到底还是闻平把他保护得太好了。 高索抬手捏了捏闻安的脸,又抱着他蹭了蹭脸,没有揭穿他,只是继续解释道:“这些水鬼会拖人下水作它们的替死鬼,所以还不如直接灭掉。” 闻安默了一下,从高索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同样也摸索着伸出手捏了捏高索的脸问道:“……你早就知道人鱼是假的?” 高索的目光闪了闪,咧嘴笑了:“当然是……后来才知道的了。” 闻安不疑有他,但却在原地站定若有所思。 回过神来的杜清卉被气得上蹿下跳的,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 “嗷嗷嗷,好不容易见到一次人鱼啊!竟然是假的!” “作为一只鬼竟然认不出其他的鬼,你还真是失败啊。”高索的语气里带着嘲讽,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只可惜杜清卉的神经太粗,竟然没听出他的话外音来,只是摸着脑袋哈哈笑道:“额,也没谁说鬼得分辨得出同类嘛,哈哈。” 高索只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些其他,拉着闻安一起转身离开。 “哎哎!等等我啊!”不明所以的杜清卉在他们身后大喊,最后大剌剌的跟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是抱歉啊,更新欠了好多(忘记数了orz,原本就没多少的收藏也掉了几个,我说我其实是在调整文风你们信么?【严肃脸, 文拖了好久啊,写完我就可以开新坑了,写不完我也继续蹲着……坚持完旧坑后再来新坑,手头最多同时三个坑!哼哼哼其实我也是有节操的人啊! 为了能在明年年初写完这本,决定每周双更,写完后文大修,把前面看不顺眼的都给改改改改改!改到能看顺眼为止…… ……希望计划能够实现,没准时的话欢迎催更,求催更鞭策_,希望一切顺利,上帝保佑,阿门。 ☆、医院 “……所以说你们到海边玩了一趟就遇到了假扮成人鱼诱惑你们的水鬼?”游礼问,一手摸着下巴,一手在桌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嗯嗯,其实我觉得他们变成人鱼的时候长的都挺好的……变成水鬼就可吓人了!”杜清卉做着夸张的表情动作来描述当时的场景。 一旁的闻安也点点头,认真的道:“原本没看出来它们是鬼,还真以为是人鱼……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显出鬼的模样来了,而且它们还会唱歌,很好听很奇妙的歌……”说着说着,他竟然微微的皱起了眉毛,似乎有什么困惑。 高索瞧了眼有些迷惑的闻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转头对游礼补充道:“而且我嗅出他们身上有一种海鲜味……很奇怪,明明都是些水鬼,怎么还会有这种臭鱼味?” 听了他们的话之后,游礼的面色略显怪异,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渐渐的有了一丝凝重:“这些水鬼拥有了半实体,能被凡人看到……这有点糟,我得派人去查探一番。” 这么说着他忽然间又勾唇笑了笑,话锋一转:“原本还想安排你们这些新上任的一些事来做做,谁知道你们的运气这么不好,出门玩一趟还遇到这样的事……罢了,放你们个小假,过两天再给你们分配任务,那清卉就先回来帮我做事吧。” 杜清卉听了这话便苦着一张脸了,她还没在人间玩够呢,出于身边弥漫的无形压力,她也只好飘回到了游礼身边。 高索听了他这话觉得游礼其实是话里有话的再嘲讽他,不免得脸色有些臭;而闻安倒是即好奇又惋惜的嘟囔着:“好想看看啊……唉,反正有的是机会。”说着,略有些装深沉的摇了摇头。 “在这呆得也够久了,也已经说完该说的了,安安我们走吧。”高索说完便一把把闻安揽在怀里,不由分说的往外走去。 “赶什么啊?”闻安对高索躁动的行径有些疑惑,不过也顺从了高索的动作,他试图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一下高索,可还没拍两下就觉着恍惚间的身形一晃,耳边僻静的环境一下子成了来来往往嘈杂的车行声,粉尘和柏油路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么急做什么?”闻安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他对自己现下的情形其实是有些了然的,应该是高索用了瞬移。他想。 “对着那只鬼有点不爽,比对你老师的感觉还糟糕,”高索抿了抿唇,有些别扭的道,“有心机的鬼很烦,你对他……有好感我更烦。” 闻安灰蒙蒙的眼睛睁大了一些,讶异于此刻他的坦白:“小索……你又受刺激了?” 高索闻言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一表白你就避开啊安安……书上说爱人之间要坦白一点。” “哈?”闻安继续装傻,却不着痕迹的用脸颊蹭高索的手指来讨好。 高索盯了他一会儿,也不说话,像是想通什么似的,干脆就这么揽着他沿着马路随便朝着某个方向走了。 闻安觉得他们俩这个以这个姿势在路上走很怪,于是用力挣了下脱离高索的怀抱,然后很自然的又牵起了他的手,紧挨着他走。 这招对于高索来说其实是蛮受用的,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不知道哥出差怎么样了?”闻安想起了沙滩上那一瞬间的心悸,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开口转头问道,“这都过几天了?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高索举起一只手,默默的算了几十秒,答道:“应该过了四五天吧……你哥挺厉害的,只是关于控……总之你不用当心。” “已经过去七天了……”闻安有些无奈,高索的算数真的是自己自学的吧,漏洞妥妥的,“按道理来说今天哥得空了的话应该是会打电话给我的……” 闻安掏出那部有点古老但是对于他蛮实用的按键式手机,在高索面前摇了摇,眉头微隆:“隔一两天的估计的这个点他都会打电话给我……但是今天没电话。” “那……”高索还想提议些什么,就见到闻安拿起手机,拨打了他熟记于心的号码,可惜嘟嘟了好些时候还是没人接,直到电话自动挂断。 “也许他真的忙过头了……?”明明是个问句,却被高索说得一片漠然,他依旧不喜欢闻安对一些事物太过关照,于是便以各种各样奇怪的举措来发泄情绪。 高索明明是个极汉子的人,无论外表内心都雄性气息汹涌,但是却经常阴阳怪气的说话,做一些不着调的怪事,这……或许这就是他自我调节的能力吧。 闻安胡乱的想,他的思维有点飘,对闻平不妙的联想使他的不安感加重,走着走着就偏离和高索相近的轨道,但鉴于他和高索牵着手,也没偏离出多远,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路边小贩的摊子…… 这流动的小摊是卖水果的,水果沉,撞一下也就没倒的晃了晃,倒是那卖水果的小贩一张伶牙俐嘴,着实是活泼的紧:“小哥,来医院看病人?买个水果篮送人呗,你看这篮水果长大多好啊!全绿色无污染,甜得很!” 高索快步走的闻安身边,帮他揉了揉撞到的部位,闻安茫然的抬头,才始觉出自己的出神,他不过略略动了动脑袋,却发现周身看得到的鬼翻了几番,顿时变得有些紧张兮兮,手脚都放的有些僵硬:“怎么搞的……” 小贩还以为闻安和他说话呢,虽说话头根本不对,但是回了他一句就说明对方还是对他的水果有些心动的不是?于是兴冲冲的把果篮又往闻安面前凑了凑,还塞了他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来尝尝呗!包准是好吃的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啊!” 虽然看不到那小贩,闻安也被他莫名的热情搞得不好意思,心里的紧张瞬间忘到脑后,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那小贩道:“啊……原来你也是来看病的?不过也没关心,多吃水果身体才会好的快嘛,我的水果绝对好啊,咬一口就会让你爱不释手!” 高索皱眉,这小贩油嘴滑舌口无遮拦的乱用成语就算了,还脑抽的用手在闻安面前乱晃,简直就是当他在一旁是瞎的嘛,于是便道:“做什么呢你……” 可惜话还没说完倒是被闻安抢了话头: “这水果还真挺甜,我要一篮子,多少钱?”说着他把没洗就咬了一口的吃剩的苹果塞到高索嘴里,自己摸出钱包在小贩面前晃了晃。 小贩顿时嘴角翘得老高,乐颠颠的道:“那苹果就送你们了!这一篮子200,我这可是童叟无欺的实惠价啊!” 实惠不实惠闻安和高索都不晓得,毕竟事实上他俩都是由闻平养着,对金钱没什么概念。 高索面无表情的“咔嚓咔嚓”咬着苹果,看着闻安摸出来确定了的两张百元大钞递给小贩,好像没事找事的闲聊道:“最近来医院的人很多?” “是啊,我在这块儿摆了四五年摊子了,明明这个时候都是伤亡淡季啊,但是最近救护车来来往往的也忒频繁了吧,据说半夜也要来几个,还有奇怪的哭声和猫叫……”小贩嘿嘿笑了两声,麻利的收了钱,从摊子里拿出几个小的手拉花,绑在果篮上道,“虽然不是送人的,但是有几朵红花喜庆的果篮拎在手上也显得漂亮有寓意的啊。” 闻安对着小贩笑笑,点点头道了谢,接过小贩递给他果篮,拉着高索往鬼最多的方向走去。 “怎么跑医院里来?”高索把手里啃完的苹果扔进了垃圾筒,眉毛动了动,“阴气这么重也不愧是医院啊,不过我闻到大小黄也在这里……他们来医院干嘛?” “那里有鬼聚在一块儿……”闻安指了指某个方向,“我觉得我得去看看。” 高索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眼尖的发现一只无头鬼以一种打坐的姿态躲在医院里的某棵榕树的树荫下,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其他七七八八的鬼,像是一种奇怪的八卦阵,而这棵树的方圆几里之内竟然没有一个人靠近。 明明医院也是人流多的地段,独独这片区域被诡异的隔绝在人烟外,似乎有阴霾在此处笼罩。 有些鬼因为闻安和高索的注视而警惕的抬头,不善的看着他们,头发变长,牙齿森白。 高索冷静的拦下不止怎的就跃跃欲试起来的闻安,“安安,他们不好对付,我们不要硬碰硬,多管闲事不如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闻安感觉自己被当头泼了冷水,奇怪的不悦感充斥着内心,他抿了抿嘴:“你不敢过去?” 高索定定的看了他两眼,没说话,却半强硬的把他拉离这里,往着另外的方向走去,答非所问的转移了话题:“我们去找大小黄,看看他们来医院做什么。” 闻安不知怎么的就有点生气,用力甩开高索的手后退了两步,对着高索道:“我就要过去看看!” “安安!”高索神情有些复杂的抓住闻安的胳膊,把他拉进怀里,粗糙宽大的手掌按在他的额头上,似乎想要平息他莫名的气愤。 “爱人之间要坦白……”闻安听到高索这么说,他的声音有点哑,似乎是难以启齿,像是被羞辱了一般,“我……打不过他,我们不要靠近他。” 这么说着,高索似乎是寻求安慰一般的,低头吻了吻闻安的唇,接着是额头抵额头的摩挲,把闻安又抱紧了一些。 闻安的身形一顿,理解了他的话,所有的生气郁闷全是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奇怪的却暖暖的情感在心里流动,他慢慢的回抱着高索,也亲了亲高索的脸。 两个人若无旁人的在人群当中亲热,而由于高索不知何时布了结界,周遭的人也就没看见他们的匆匆路过。但总的来说,却倒是一幅怪异又甜蜜的画面啊。 真是大胆啊。墙头的两只虎皮猫啧啧赞叹道,可最终发出的声音也只是卖萌的喵喵声。 作者有话要说:  。,犯懒的话求鞭策!其实拖延症晚期还是可以救的! ☆、老人 “打不过就打不过呗,小索现在打不过以后总会打得过的。”闻安对高索安慰道,手慢慢的抚上高索的背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如果没办法的话,就让我来保护你好了。 虽然这想法一点都不实际,但是总会有那么一天…… “嗯。”高索闷闷的回了一句,心里有了计较,却不再说些什么,反而带着闻安往墙头的两只喵的方向走去。 虎皮喵们看到有东西靠近,便昂着脑袋若无其事的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高索开口道:“喂!你们俩别装了!下来聊聊天!你们知道那棵大树下的无头鬼是怎么回事?” 喵们的步伐略显有些迟缓了些,其中一只较小一点的虎皮喵傲娇的看了高索一眼,干脆的转身跳到了墙的另一边,而大一点的喵也转头对高索喵了声,声音中有些许的无奈,继而也跟着小喵的足迹跑了。 “……喵喵叫的是大黄小黄?”闻安没法看到两只喵的模样,只是感到有些疑惑,“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现在是两只猫的模样……”高索思索着小黄对他说的喵语,眉头微蹙,“我们跟过去。” 语毕,高索抬头,目光停留在墙上 要犬科动物爬墙?这不太现实,那…… 于是他拉着闻安的脚步顿了一顿,改像抱小孩一样的抱着闻安飞过去了。 见到闻安困惑的表情,高索面不改色的解释道:“飞比较快。” “要是被看见……”闻安的话音未落,就被高索硬给截断了:“不会,我开了结界。” 大小黄到底在干什么呢?他们也没干什么,只不过这画面让飞行的高索在半空中忽然一滞,猛地一惊,方才缓缓从天上落下。 “怎么?”闻安眉头轻蹙。 高索的嘴角抽抽:“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两只老大不小的妖怪竟然在一个老头的脚边磨蹭撒娇!这……” 闻安一愣,也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这医院的长椅确确实实坐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满脸的褶子,目光却似乎在游离远眺,仿佛是在缅怀些什么,他干瘪的手指颤颤,如同枯木的枝梢,却慢慢悠悠的落在了腿上两只喵上,带着点慈爱的意味。 而他腿上的两只喵此刻却没有半点喵星人的冷艳高贵,只是懒懒的趴在他的腿上,无聊的甩动这长长的尾巴。 甩动尾巴的是大黄,不过很奇怪,这甩动的动作不大像猫……而是像狗。 高索疑狐的又看了他们一眼,下意识的把刚刚匪夷所思的想法掐死在心中。 “凑近看看?”闻安提议道,他仿佛感受到了一只鬼魂即将诞生的气息,却莫名的想要靠近观察一番。 ……观察?闻安被这个词钉住思维:明明没办法看见,却想要观察?这不是可笑么? 不,不是这样,应当是可以观察的。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连闻安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但是那念头却不依不饶的一下一下轻轻的挠动着他的心弦。 真的可以么?真的不可以么?在闻安犹豫思索之际,老人腿上的小黄冲着高索喵喵叫了几声,高索听了之后,表情稍显怪异,侧头在闻安的耳边悄悄的道:“他说那个老头是他们的恩人,现在他快死了,他们来送他最后一程。”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10节 闻安恍了恍神,似乎对这个“死”字有一些敏感,他抿了抿唇道:“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高索只定定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什么都不用,我们都只是过客。” 闻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老人的手指颤颤,动作越来越缓慢,眼皮子半开半阖,仿佛是随时都要睡过去了一般,他腿上温顺的摇着尾巴的大黄也眯着眼,还用脑袋蹭了蹭老人的手,少见的亲昵模样。 可是似乎有所感觉似的,他和小黄几乎同一时间猛地抬头,老人的手慢慢的放在了他的脑袋上,他混沌的眼睛终于被眼睑完完全全的盖住了,脑袋也缓缓的垂向了一侧,仿佛是真真正正的放松了下来,靠着长椅安安静静的睡着了一般。 大黄小黄顿时齐齐跳下了他的膝盖,冲着他此起彼伏的毫无规律可循的喵喵叫了起来,一声一声的延长交织,像是哀鸣却也像是欢送,医院里一些人奇怪的看了过来,包含着谨慎的探究的目光慢慢的在老人周身移动。 突然,他们终于察觉出来端倪,有人发出了惊呼,几个好心人从人群中挺身而出,急匆匆的将老人送入了急诊室。 可是奇异的是,这在闻安的眼中,出现的又是另一幅光景。 “这、这……”他灰蒙蒙而又空洞的眼睛被这幕本看不见的景象所吸引,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处长椅,只见在一片清楚荒芜的地带出现了带着点亮色的白雾,一个人影渐渐浮现,他从虚无中诞生,带着稳健的步伐从这朦胧的薄雾下缓缓踱出,像是逛自家的后院一般悠然自得,可没走几步,他又兀的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由死到生的过程,平静却又短暂的一瞬。 肩上被猛地一扣,稍有些刺痛和摇晃,闻安被这痛觉猛地惊醒,原来是高索握住了他的肩膀:“看到了吗?” 闻安定了定神,依旧是盯着从白雾中走出来的那人,一瞬间理清了前因后果的点点头,突然察觉到有些奇怪之处:“这是那个老人?他这副模样……?” “人死了之后就不再是人了,也不用遵循人间生老病死的规律,便恢复了人这一生中最合适生存的青年的模样。”高索为他解惑,话语间顿了一顿,接着又揶揄的道,“听到那一堆刚才喵喵叫了吗?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的确那是安抚送别灵魂的咒诀,以猫叫的形式大合唱,竟然有这么不一样的效果……” 两只喵顿时对他怒目相视,龇牙咧嘴,可愣是一声喵叫也没有了。 从老人化身为青年,那人看上去是有一些不习惯的,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瞧了瞧围绕着他的两只虎皮喵,蹲下身子,摸了摸他们对着他讨巧撒娇的的小脑袋,有些叹息的道:“我得走了……你们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虎皮喵们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喵喵的招呼他,举起的爪子在不经意穿过了半透明的魂体。 那人的眸子一暗,却勾出了一抹风轻云淡的笑,他道:“我的一生……命当如此,顺应天意的老死一生,也算的上是极好的结局了……你们俩多多珍重。” 话音未消,他的身边骤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人一身黑一人一身白,看上去俨然像是那勾魂的黑白无常。 闻安的眼睛略略睁大了些:“好速度啊,不过这两个鬼差……” 高索听得半半,便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于是道:“黑白无常也就两人,不可能勾得了这么多魂,这应该是他们的手下。” 跑来逮魂的两只鬼差在闻安毫不忌讳的观察他们之际自然也察觉到了他那火辣辣的目光,不过倒也没什么反应,应该是通过某种渠道认出了他们之际的同事关系,于是只是齐齐远远的朝闻安和高索一拱手,客气的领着刚刚变成鬼的那人,转瞬间一齐都遁入了地下,消失不见。 闻安眨眨眼,对眼前的这一幕还未完全反应,倒是又被身边萌萌的猫叫抓住了心绪,只听到高索与不知是大黄还是小黄牛头不对马嘴的人喵对话了一番,最后有些急迫的拉着他离开了这个地方。 “怎么了?”闻安问,他感觉到高索似乎有那么点急躁与疲惫,明明心事重重的,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没事安安,我们回家吧。”高索道,不知怎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哑。 闻安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气闷,又有些无奈:明明说过要坦诚的,现在却避而不谈……好吧,我愿意等你心甘情愿的告诉我。 希望那一天能早些到来。 “有查到什么没?”游礼右手执着狼毫笔,左手背在身后,微弓着身子,将滴到宣纸上的墨滴慢慢抹开。 “大人,他在人间似乎受了重伤,心念俱灰,这时候让他回来不是就……?”角落的鬼影似乎对着游礼有一些敬畏,他向游礼简略的报告了情况,进而才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毫毛笔的笔尖突然间莫名的一抖,在纸上划下了深深的一道墨色,游礼的眉毛一挑,死盯着那条坏了整体功亏一篑的笔画一会儿,然后才慢慢悠悠的回过神来,不轻不重的开口道:“时机未到,稍安毋躁。” 鬼影识相的缄默下来,朝着游礼微一躬身便在原地消散离去。 不多时,门外又有鬼影虚虚的叩门,在得到游礼的允许后穿门而入,恭敬的对着他道:“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 “说。”游礼言简意赅,他又换上了一张新的宣纸,重新点墨提笔。 “大人还记得在不久前有两只妖怪偷偷入阴间改了司命簿吗?” 游礼听了后也没太大的表示,面上神色漫不经心,手下写出的书法却龙飞凤舞:“改命的妖怪自地府出现以来都出了百来个,得逞了的那些都是经过默许的……只要没有人间大乱以至于上报天庭,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什么稀奇?” “被改命的那人已经回到地府了,可我发现他的命格……有异。” 那鬼影话间又是一顿,面色犹豫踌躇,游礼眯了眯眼,搁下毛笔让他上前细说。 片刻后,游礼大惊,失手打翻砚台,袖口沾染了大片墨迹,口中喃喃:“作孽啊,谁想得到……” 剩下的话语倒是被他自己硬生生的截断,吞入了口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合适的才是最好的o ☆、任务 每一天的早晨都是新一天的开始。 闻安灰蒙蒙的眼睛半眯半睁着,混沌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么一句话,原本还要继续赖床的想法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破灭了,凭着这一股突如其来的情绪,他计划着要爬出这温暖的被窝,刚刚一鼓作气的坐起了身子,却又被腰上的那双强有力的手臂拖进了怀里,如同八爪鱼一般抱的死紧。 耳边响起高索带着些许困倦的呢喃:“时间还早……再睡一觉……” 话语的末梢基本都化为了朦胧的鼻音。 闻安:“……” 闻安是第一次这么清醒的听到高索在这种状态下说话,感觉耳朵快怀孕了,心里还痒痒的,导致下面都有点涨……发觉到最后一点,他浑身一僵,别别扭扭的像只毛毛虫一样的挪动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毛毛躁躁的从高索怀里爬了出来,结果又不小心碰到一个硬硬热热的东西,闻安一惊,差点从床上滚了下去。 幸好高索眼疾手快的一捞,才避免了闻安的不幸。 没办法睡觉了,高索也只好在床上盘腿坐起来,把闻安揽在怀里,亲亲他的脸蛋,蹭蹭他的小腿,顺便让小小索和小小安近距离的打声照顾。 “早安,安安。”高索轻声道,后面的三个安都快连成一个了。 “小索,早安。”对于这么敏感的坐姿,闻安不敢乱动,就只好也亲亲高索的脸蛋,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 高索眯了眯眼,不说话的抱了闻安一会儿,可好像是坐不住一样,又把闻安扑到在床上乱滚,上下其手蹭来蹭去。 “痒……”闻安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叫了出来,手忙脚乱的挡开高索乱摸的手,把身上卷得过高的睡衣给拉扯整齐。 “不好好睡觉,也不好好和我玩儿!” 高索不老实的伸手捏了捏闻安的后腰,还轻轻的在闻安的脸上咬了一口,接着压住他有些挣扎的手脚,擎住了他的下巴,来了一个深吻。 “唔……”闻安想要争辩的话语被堵个正着,都化成了浅浅的呻/吟声,又因为力量悬殊无法动弹,也只好无奈的回抱着高索蹭一蹭,享受着清晨的快乐。 可是相当不凑巧的,一只纸鹤从半掩着的窗户那里钻了进来,扑腾着翅膀不偏不倚的朝着在床上温情缠/绵着的两人飞来。 高索皱眉,暗暗抬起一手朝着纸鹤的方向虚空一抓,那纸鹤就歪斜着翅膀落入了他的手中。 唇分,闻安好像总能敏锐的察觉出高索的不对劲似的,他警觉的抬起头,摸摸高索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高索淡淡的道,却顺势腻歪的蹭了蹭闻安的手心,然后猛地一下把自己手里的纸鹤攥紧。 纸鹤微弱的挣扎简直不堪一击,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的,就被轻而易举的揉成了一团废纸。 闻安直觉着不大对劲,他挣扎着从高索的怀里爬了出来,努力在床上坐好,仿佛似有所感一般,他沿着高索的手臂一直摸到了那紧握的拳头:“小索你做什么?张开手让我摸摸。” 高索有些不情愿的模样,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松开了手。 “……纸团?”闻安对高索一大早手里攥着一团纸的行为不甚理解,直到他有些好奇的将这团纸整整齐齐的摊开,摸到了上边熟悉的凸起。 “……盲文?……请到x大调查恐吓学生的不明女鬼的来历,并将她们顺利的带回地府……小索,这是师叔什么时候写给我们的信啊?”闻安不解的道,朝着高索抖了抖手里的信纸,“这算是给我们的任务吗?” “应该是吧,”高索一副对任务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先前一脸不爽蹂躏纸鹤的那人不是他似的,“先别管它了,这时候还早,我们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不想睡觉……”闻安讨好似的蹭了蹭高索的脸,继续道,“小索,我们现在就起床去x大吧,中午太阳太大了,会把女鬼吓跑的。” “早上也没女鬼。”高索摸了摸闻安的脑袋,把他搂进怀里。 “去看看吧小索,我还没去过大学校园呢……” 闻安对此似乎很向往,他侧靠着高索的胸膛半眯着眼睛,原本毫无光彩的灰色瞳孔仿佛因此带上了一丝属于正常人的灵动,“正好去打探一下消息……留到傍晚的时候就可以等她们现身了,接着就可以带着她们交差了。” 事情是否顺利进行的可能性却完全没有提及,他似乎是胸有成竹。 高索默了几秒,在见到闻安充满期冀的神情后,就不自觉的松了口,答应了闻安。 x大,是当地的一所高校,高索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张学生卡,环着闻安的腰,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校内,完全不顾及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闻安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反倒是偏头问高索:“我们从哪里查起?” 高索的鼻子皱了皱,似乎想要闻一闻这里的哪处是否存在阴间的气息,可惜现在是早上,所有暴露在阳光下的阴气都会消散,完全没有办法长存,于是他道:“暂时没有线索……我们去问问学生?” 闻安闻言兴奋的点点头,脑袋里的念头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去:“我还没搭讪过人呢,小索你说,搭讪人是要怎么搭讪啊?” 说句实话,高索也没干过这样的事,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自由发挥,带有着一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自信感,他道:“你听着我怎么说就知道了。” “喂,同学,你们学校有什么鬼故事?说出来听听。”高索拦住了一个路人甲,开门见山的询问道,由于面无表情又身材壮硕的缘故,看着就像个无故挑事的打手。 路人甲被他来势汹汹的架势吓得一抖,又被这莫名其妙的话惊得一怔,张口就骂道:“哥们你是三院里出来的?从哪来滚哪去!” “三院是哪里啊?”闻安疑惑的问道。 路人甲此刻原本是准备立马跑路走人的,才看见有这么个纯真无辜的少年站在一旁,猜想搞不好是对方拐的,于是正义感爆棚,脑袋里的一串话马上就脱口而出:“三院是精神病院,你千万别被这个神经病骗了,赶紧走,快!” 说完后就跟脚底抹油了一般,霎那间冲出数米,一个拐弯,消失在隔壁的小树林里。 闻安:“……” 高索:“……” 闻安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小索……嗯……还是我来问好了。” 高索抑郁的回应道:“……好。” 闻安察觉到了高索的郁闷,想了想,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小索不要难过,你只是不擅长这个……嗯……带我去人多的地方看看,肯定能找到线索的!” 这一招对于高索而言十分的受用,他乖乖听话,带着闻安去了人多的地方食堂。 其实人多的地方明明是教室啊,而为什么不去教室呢?因为闻安与高索对大学不了解,他们怕去了会被老师点名或者提问,然后被轰出教室……这种情况怎么想怎么丢人啊。 因为过了饭点,这个点来吃饭的人不多,但有人来吃饭还是蛮扎眼的,通过高索对周围环境的叙述,闻安对现下的情况简单分析了片刻就下好了决定,和高索一起装模作样的点了一盘东西,然后就捧着盘子,直直的朝着从刚刚他们进了食堂开始就一直偷偷摸摸的偷看着他们的两个女生那里走去。 女生们大惊失色,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一个紧张的低头吃饭,另一个直愣愣的看着他们走来,连筷子从手里掉到了桌面上都不知道。 闻安慢慢的在她们面前站定,仿佛一个正常的少年人一般,露出了一个乖巧的微笑,礼貌的问道:“请问,我们可以一起拼桌吗?” 看着他的女生呆呆的点头,完全没有想到周围这么多的空位为何他独独走到她们面前。 她片刻后回过神来,不顾及外人的死命揉了揉脸,似乎想要清醒一点;低头吃饭的另一个女生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灰蒙蒙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以及难以察觉的怜悯。 高索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闻安拍了拍高索的手背,拉着他入了座,一开口就异常的直白:“小索说你们一直盯着我们?难道我们有什么不对劲?一看就看出来我们不是本校的?” 两个女生齐齐的摇摇头,随即便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其中一个女生满脸通红,讷讷的开口道:“不是这个……那个我想问问,你们……是gay吗?” “gay?”闻安茫然的抬头,就听见身边的高索斩钉截铁的回答:“是!我们是gay!” 闻安:“……” 闻安只好也跟着点点头:“额……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绝对的没问题!”女生们的眼睛顿时一亮,吧啦吧啦的非常自来熟的扯开了话题。 闻安心想:很好,搭讪计划成功 。嗯,x大食堂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挺好吃的 。边吃饭边说话不大好的吧,不过小索一定不会在意这些的。 这么想着,闻安偷偷朝着高索的方向翘起嘴角。 不巧还是被高索看见了,这使得他看向闻安的眼神也变得宠溺起来,还顺势摸了摸闻安的头。 闻安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人看着呢,于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女生们被这对秀恩爱的夫夫给刺激到了,眼睛都快变绿了。 闻安羞赧的同时思维依旧十分的跳跃,他表面看上去就是一个懵懂又单纯的盲人少年的模样,时不时还犯些蠢萌的常识错误,但是谈话间却有条不紊,暗暗的主导着话题的方向。 而高索也在一旁配合的时不时的插/上几句,帮着闻安套话,顺便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闻安使用了迄今为止最大的语言技巧,努力的把女生们五花八门的问题奇奇怪怪的脑洞小心翼翼的避开,将终于话题引导到x大的灵异事件上面去。 “这个啊,每个学校总会有几个不可思议事件,说起来x大就要蛮多的,比如……”女生们兴致勃勃的侃侃而谈起来,丝毫没有半分害怕的神色,像是在说睡前故事一样,还饶有兴致的想要以此来吓唬吓唬闻安。 这些事实在是离她们太远,换句话说对于她们而言,这些事根本就是书上才会发生的情节,所以说起来也不十分在意。 但凡涉及到校园,总会有形形色色的鬼故事,难辨真假。 有个古老又流传甚广的传言说,学校其实都是建立在墓地之上的,这是为了用孔孟的浩然正道之气来镇压恶鬼亡灵;又有人说,每当夜半三更黑灯瞎火的,音乐教室却总会有人弹奏钢琴;又或者是挂在走廊过道上的某位伟人的画像,他的眼睛会动,你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他眼睛邪乜着盯着你,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睛依旧邪乜的盯着你…… 还有各色学长学姐们意外身亡的事例环绕,诸如此类层出不穷,更别提那些细思恐极的故事了。 “说起来在x大,最著名的应该是那棵大榕树……”女生故作神秘的拉长了语调,似乎想要钓钓闻安的胃口。 闻安眨眨灰蒙蒙的眼睛,不遗余力的卖萌,非常捧场的露出茫然又好奇的神色:“那棵大榕树……?” “那棵大榕树下……”女生大喘气似的停顿了片刻,“有鬼。” ☆、姐妹 “那棵大榕树下……有鬼,基本上没人敢靠近那里,远远路过的时候也总感觉阴风阵阵背后一凉,”女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了怪异的神色,“经常有人看到树荫下有两条奇怪的影子在晃动,还伴随着&039;咯咯&039;的笑声!” “传说这是x大早年建校时,一对枉死的姐妹,其中姐姐很漂亮,脾气却不好;妹妹却比较内向,是一个学霸。 她们生前经常在那棵榕树下玩……有一天姐姐失踪,妹妹怎么找都找不到姐姐,心里非常不安,她晚上在宿舍里整晚整晚的做噩梦睡不着,只有平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的念着姐姐的名字才能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温暖,也才能安心入睡。 时间长了,记忆淡了,在妹妹快要忘记姐姐的时候,她突然想知道为什么会感到温暖呢? 那并不是幻觉的温度,而是真正的暖和啊,因为她睡在下铺,难道是床下有东西?于是她蹲下身子看向床板,却发现她失踪已久的姐姐被人杀害,仰躺着钉在床底,死不瞑目。 妹妹连叫都没叫出来,就被姐姐的惨状给活活吓死。 原来,姐姐同宿舍的女生对姐姐嫉妒的要死,最后联手把她杀害,并且恶毒的将姐姐钉在妹妹的床板下。 也是姐姐,给妹妹带来了温暖,却也意外的把妹妹给吓死了。” 女生说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嫉妒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情感之一,难怪上帝要将它归为七宗罪之一。” 话音落下,大家却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咦?吓到了?”女生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自己却先被闻安此刻的模样给吓了一跳,“那个,孩子你没事吧?怎么吓成这幅模样啊?” 闻安的身形有些发颤,像是联想到什么可怖的事情,脸色变得惨白得可怕。 高索的眉心猛地皱成一团,他快一步抓紧闻安的手,连声唤他的名字:“安安!不要乱想!” “我……小索,我哥他出差那么久……他最近都没有和我联系……”闻安喃喃,内心显然已经被担忧所淹没,完全听不进高索说的话。 “不是吧……”讲述了这个鬼故事的女生惊讶的抬头,眼里闪过愧疚,“对、对不起!我没想到……” 眉头紧皱的高索一言不发,他兀的起身拉过闻安,搂在怀里大步的离开了食堂。 “诶!”女生还想追上去说些什么,却被同伴一把拦住,对方朝她缓慢的摇摇头。 女生会过意来,她有些懊恼的坐回原位,看着眼前的残羹剩饭,心中一阵后悔。 “安安!”在教学楼略显阴暗的拐角处,高索拍拍闻安的脸,沉声道,“不要自己吓自己!你哥也算是实力强横,不会出事的!” 闻安的脸色刷白,神情恍惚,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高索沉默片刻,从身上掏出手机递给闻安:“之前没打通没理由现在打不通,来。” 闻安接过手机,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唇,按下了快捷键拨号。 嘟嘟的声音持续连绵,响了大概三十多秒钟之久,这短短的半分钟也足以让闻安感觉到强烈的心绪不宁,直到电话被接通那一刻。 “喂……喂,”闻平的声音似乎很虚弱,还带着一些沙哑,“是安安吗?啊,抱歉……哥这几天……太忙,忘了给你打电话,安安,你这几天还好吗?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哥!你怎么……”闻安觉得眼眶莫名的有点湿,“你不是老板么?这么拼命工作干嘛!你不要骗我了!生病了就赶紧回来,不要去加班了,自己给自己发加班费有意思吗!还不接我电话!” “好好,过几天就回来,回来之前都准时给你打电话,也不去加班了,”闻平突然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些无奈和另一些别的什么,“啊,合作方来了,哥又得去忙了,安安你自己多保重,挂了。” “哥……”闻安还想再说些话,然后手机里就传出了代表对方挂断了的短促的嘟嘟声,一下一下的打在闻安心上,带来思想上的晃动。 闻安颓然的放下手机,自言自语道:“哥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这么匆忙的挂电话,连个再见都没有说。” “别想了,你哥现在不是没事么?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高索环视四周,扫过某处时,他的眼神忽然间就变得锐利了起来,他道,“我看到那棵榕树了。” 大榕树有一人怀抱那么粗,树叶密密麻麻的,投下了铺天盖地的树荫,把这个季节难得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的。 闻安下意识的抬头,看到了两条模糊的绕着什么转动的灰色和红色交织在一起的影子。 “我不想了,”他调整了下心情,继续道,“太远了……我需要靠近一点看清楚一下。” 高索嗯了声,大摇大摆的揽着闻安直直的走向大榕树,似乎毫无顾忌。 事实上榕树下的影子也没有什么反应。 到了近处一看,闻安猛地瞪大了双眼,停住了脚步,似乎觉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可怖。 两个女孩在树下嬉戏打闹的转着圈,她们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一副无忧无虑天真浪漫的模样,这幅场景似乎在平凡不过了;可是在转过一圈大榕树之后画面陡变,原先在后面作为追逐者的女生披头散发,她扭曲着一张脸,满身的血渍污浊,两只眼睛瞪得猩红,眼角还带着血泪,愤怒与憎恨的情绪在她的周身环绕,暴戾的追逐着前方的影子,却怎么也追赶不上。 前面的女生脸上带着惊慌与惶恐,十分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却时不时的回头看着追逐她的女生,眼中闪烁着痛苦与悲伤,仿佛有巨大的悲怆哽噎在心头。 “这是……?”闻安吓呆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慌乱逃亡的女生听到这话眼睛骤然一亮,她的目光转向了闻安苦苦哀求道:“救救我姐姐!请救救她!” 救?怎么救? 闻安脑袋有些打结,他思忖片刻,向身边的高索开口道:“小索,你能帮我折下一枝榕树的枝条吗?稍微硬一点的,大概……这么粗。”他伸出右手的一根小拇指,示意的向高索摇了摇。 高索眉毛一动,平地一个俯冲跳跃便来到了榕树之上,他找准了一枝稍长稍粗的枝干,“喀嚓”一声折了下来,再右手往枝干上虚虚的一抹,上面的枝丫分叉和叶子统统都没了,看着还变细了一些。 高索一个瞬息就回到闻安身边,把加工好了的枝条交给了他。 闻安粗粗的摸了摸,有些惊讶于高索的细心 不仅是枝杈叶片没了,粗细也恰恰正是他小拇指的尺寸,就连长度,也是正好着能让他当拐杖使的,不过这枝条也不可能是拿来当拐杖用的,当然是另有它有。 闻安拿出出门前备好的一罐朱砂,在高索的帮助下,拿着这树枝绕着榕树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圈,又朝着榕树的正东方画了另外一个小圆,再在小圆里撒上家里带出来的米,隆成圆形,最后手点朱砂,虚空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就仿佛他画的这副画其实是存在的一样,闻安摊开右手手掌,手指张大,掌心虚虚的朝下按压,这明明是非常简单的一个动作而已,他却做的有些吃力,就好似有个透明而坚硬的东西在用力的顶着他的手掌往上似的,不甘心的负隅顽抗着。 看着闻安咬牙的模样,高索有些想帮忙,却又担心帮倒忙,于是连话都不再说,沉默的站立于闻安的身侧,神色专注的盯着他的动作。 闻安的眉头皱眉,他的左手交叠在右手之上,迅速的用尽全力一摁,再虚空的一抓,静止的大米莫名的运动起来,露出又一个空心小圆,一条灰色的影子猛地从空心小圆中冒了出来,诧异的看着他:“这……怎么……” 闻安长呼出一口气,对着她缓声道:“怎么什么?不先救你姐姐吗?” 他抬手指了指那在原地兜着圈子无法脱身的,如同囚兽一般困恼愤怒的女鬼,灰影一愣,傻傻的想要冲回女鬼身边,却被身边环绕的圆形结界所阻挡,仿佛被故意种在试管当中的,被困的萌芽,芽叶紧紧的贴着界壁,却无力伸张,自由受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灰影扭头厉声质问闻安,眼睛隐隐开始泛起血红。 高索快一步的来到闻安跟前,对着灰影目露凶光,却反倒是更加刺激了他们之间的原本就有些紧绷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 “稍安毋躁、稍安毋躁,”闻安扯了扯高索的衣角,轻摸他的手臂安抚他不满的情绪,低头说出的话却好象是对着灰影说的,“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得听我说。” 高索勉强接受了闻安的安抚,低头吻了吻他的发璇,接着退后两步在闻安的斜后方,重新守卫着他的安全。 闻安感觉到了高索的动作,耳根微微发红,别扭的歪歪脑袋。 灰影低头,敛住了眼底的红光,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是在思索。 “难道你不想要一个解释吗?”灰影闻言抬头。 闻安走到灰影跟前朝她做了个手势,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解释道:“先得移花接木的把你换出来,我才能知道你姐姐的心结所在,并尽力的将她的怨气化解。” “所以,你信不信我?”他问。 灰影全身的动作一顿,肩膀慢慢的松了下来,仿佛终于放松了周身的警惕一般,缓缓的点了点头。 ☆、真相 “我需要知道一些关键点,”闻安开口道,“这样才能比较有把握的化解你姐姐的怨气。” 灰影点点头示意开始,她已经准备好了。 “你先简单说说你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打听到的话很可能已经掺杂了谣传的成分,需要进一步确认。”闻安认真的道。 灰影缄默了几秒,有些艰难的开了口: “我姐姐她……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个花花公子,完全不值得喜欢,可是姐姐却对他一见钟情!那男人身边的莺莺燕燕无数,我觉得可能是其中的某一个人害死她的。” 两三句就概括了全部,还出现了一个新人物,从表面上看,就只像是一场因嫉妒而引起的情杀。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内容,闻安眉头微蹙,直白的问道:“那你真的是被你姐姐吓死的吗?她的尸体真的被藏在你的床底下?” 灰影很显然的愣了一下,回答道:“是啊。” “那我们得去你原来的宿舍看一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闻安提议道。 “这……女生宿舍你能进的去?”灰影犹豫了一下,疑惑的问道。 闻安闻言定定的看了灰影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身摸索着来到高索身边。 高索明白闻安的意思,他一把把闻安拉进怀里,面无表情的对灰影道:“我会想办法带安安进去,把地址告诉我。” “额……还是我带路吧,”灰影被噎了一下,讷讷的道,“我会告诉你们详细情况的。” 闻安点了点头,有个向导领路总是好的。 临行前他用朱砂给姐姐加了一道符咒。 姐姐身上的红色似乎变浅了一些,她有些茫然的抬眼望向四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在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影响的,她的眼睛里又充斥了一点红色,在瞳孔里慢慢的扩散,像是被炙热的火焰灼烧了一般,姐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为什么?这符是干嘛的?”灰影也就是妹妹问道。 “清心咒,可以暂时让你的姐姐心中的怨恨少一些,不过为什么你姐姐是这样的反应?”闻安语气淡淡的道,却不易察觉的抿了抿唇。 “怎么了?”高索察觉到了闻安的小动作,在他耳边悄声问道,看着像在亲吻他的耳朵一样。 闻安怕痒似的缩了缩脑袋,看着遥遥的走在前方的妹妹,小声的道:“有点奇怪的地方……也许是我想多了。” “那只鬼是有点奇怪,”高索顿了一顿,“你术法运用的还不熟练……不要勉强,如果摆不平,那就让我动手,我会护着你。” “……嗯。”闻安应了,他扬着头仿佛有点感动的模样。 高索见了心中一动,吻了吻闻安的面颊。 “……”闻安也学着回吻他的侧脸。 妹妹见闻安和高索还没有跟上,便回头看他们,但却仿佛被此刻眼前这一幕温馨的的场景刺伤了眼睛似的,她慌慌张张的别过脑袋,低着头招呼他们道:“已经快到了,你们……” 两张紧贴在一起的脸若无其事的分开,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半点扭捏,仿佛早已经做惯也习惯了一般。 闻安的耳根有些烧,不甚高明却异常成功的转移了话题道:“我们到底怎么进女生宿舍呢?小索你那么厉害一定会用隐身术吧?” “我不会隐身术, ”虽然听到了表扬之后挺高兴的,但是高索还是非常诚实的否认了,却又故作谦逊的补充道,“但是我知道一些障眼法,和隐身术的作用差不多。” “会障眼法也很棒啊!”闻安毫不吝啬的夸奖他,可联想到了自己,他又有些黯然的低头道,“我好像什么都不大会。” “别看轻自己,我的安安其实很厉害,还会捉鬼,而且又非常的聪明,”高索的眉毛动了动,他摸了摸闻安的脑袋安慰道,“况且你不会的我会就行,我陪在你身边就相当于你会了,你想学的话我还可以教你。” “嗯,是吗?……这样真好啊。”闻安听着不知怎的耳根子又红了,他有些羞赧的低下了头。 “……你们现在还记得来这里的目的吗?”妹妹还在原地等高索施障眼法呢,她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两人。 闻安羞愧的把头低得更低了,而高索却皱着眉头看她一眼,直言道:“你尽管带路就是,我们不会被人发现。” 妹妹浑身莫名一寒,她按捺住心中的怯意,面上表现出一幅疑狐的模样,盯着他们看了片刻,可惜在找不到丝毫心虚与破绽的情况下,她也只好认命的继续带路。 谁成想高索说的话竟然是真的,男生进女生宿舍这么刺激的事情啊,结果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们在进入宿舍大楼,乃至宿舍之间穿梭了十来分钟里,遇到过许多女生,但这些人却都对并行的两人视而不见,而在此期间里,也没见高索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作,或者可以这么说,就像是一切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一样,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画面,只是按照着最初预料的场景,一帧一帧往下播放进行着。 “到了,就是这里。”妹妹语气的不好不坏,她指指走廊的尽头,阴暗角落里的某个房间,木质而破旧的房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房间编号:414。 “这里面还有人住吗?我们这么冒冒然的闯进去好吗?”闻安停下脚步问道。 高索抽抽鼻子闻了闻道:“虽然这里有人住,但是人现在不在,我们可以直接进去,看看这曾经的案发现场,再找点线索,很快就完了,不会被人发现。” 妹妹不说话,只是干脆的用行动来表示她的想法她一头穿过了木门,先闻安高索一步的进入的房间内部。 “怎么进去呢?”尽管看不见,面对着面前的木门,闻安灰蒙而又无神的眼睛里仿佛充满了迷茫,他好奇的偏过头问身后的高索。 “直接走进去。”高索道,却像是防着什么似的将怀里的闻安揽得更紧了一些。 他伸出了宽大的手掌对着钥匙口随意的一晃,咔哒一声,房门自己被打开了,留下一道细长的阴暗的缝隙。 高索似乎完全没有顾忌,他一把把门推开,大摇大摆的带着闻安走了进去。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即使是曾经的案发地点但是空气中却没有半点不和谐的戾气掺杂,仿佛早已被时间冲刷的干净。 妹妹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好似在静静的思索什么,又只像是单纯的出神而已,过了好半晌才突然间想起现在该做的事,她问道:“现在我们要干什么?” 此时高索已经简单的检查了各个床底,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空气中的气味也没有变化。 “我们真的没有走错地方?”闻安思索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啊,就是这里,这里没什么问题吗?”妹妹问道。 “真的没有吗?”闻安重复的问了一遍。 “……没有,绝对没有。”妹妹笃定的摇摇头。 闻安没再说话,他只是手抚在墙壁之上,嘴里悼念了一句奇怪的咒语,像一种细微的呢喃,一字一字也咬得十分清晰,可连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它的含义。 这奇妙的咒语突然一挺,闻安兀的抬眼直直的看着妹妹,仿佛想要把她看穿似的,一字一句的道:“你说谎!” 妹妹猛地抬头,脸色带着鬼魂特有惨白,她勉强的笑笑:“你说什么呢?我哪有说谎啊?” 闻安却又回避了她的话,提了另一个问题:“地点不对,你姐姐真正的死亡地点在哪里?” 妹妹镇定的道:“不就是这里吗?” “你说谎!”闻安极其肯定的又重复了一遍,接着又道,“楼上是什么地方?宿舍514?” 没等妹妹回答,闻安就下了决定,偏头向身边的高索道:“走,我们去楼上514看看。” 妹妹的脸色大变,一个飞扑死死的挡住了门,转身紧紧的盯着闻安:“不!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闻安抬眼认真的看她,“楼上有什么东西吗?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妹妹咬着牙不说话,双手握拳,眼睛紧盯着闻安,隐隐有猩红色的光芒闪烁。 高索皱眉,他迅速的将闻安护在身后,面色不善的看着妹妹,谨防她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斩草除根。 而闻安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异常一般,他执意从高索的身后又走到了妹妹的跟前,十分坦然的望向她的双眼:“不说一定会后悔的!你的心里有个结,”他示意的指了指胸口的部位,话语又顿了一顿,“如果不解开,你永远都无法真正的面对你的姐姐。” 妹妹浑身一颤,她深深的看着闻安,似乎是在评估他话语中的真实性:“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我并不知道,”闻安淡淡的道,“有些地方不对,你姐姐是由于枉死的缘故怨气很重,但她为什么要追你呢?还化作厉鬼的模样如此的执念?” “我只是猜你或者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可能直接或者间接的害死了她?这件事甚至可能还错的离谱,让她忘记了你们之间的亲情,只记得恨你?” “……恨我?”妹妹呆呆的重复着这句话,这两个字如同千斤顶一般狠狠的压在了她的身上,仿佛让她艰难的喘不过气来,也仿佛打破了她周身的防线,所有的警惕防备都成了虚设,她最终颓然的让出了门的位置。 比起414,早已荒废了的514就是一个没有人居住的杂物间,阴暗脏乱,还结了许多细密的蜘蛛网,看着就像快要凋零的花朵一样的破败不堪。 妹妹在发愣,闻安看不见,于是又是高索动手,高索的身材高大壮硕,他废了挺大劲儿的把宿舍床的床底又都看了一遍,最终在其中一个床底的床板上见到了一抹年代非常久远的暗色痕迹。 “小索帮我取一点血迹下来可以吗?”闻安道。 “一点是多少?怎么取?”高索问,谁料一个使劲,不小心就“喀兹”一声,木板应声断了,就这么掰下来了一段。 闻安:“……” “断了应该也没有关系吧?因为你姐姐的死……所以这里是杂物间,也没什么人查岗或者存放东西吧?”闻安干巴巴的为高索找理由开脱,转头又向妹妹询问,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应该没什么事的吧?我说的对吗?” 妹妹:“……你想要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按该做的做啊。”闻安偏头看了看她,一幅气死人不偿命的无辜表情,“耐心的等着看吧,也没多久,你和你姐就能够团聚在一起下地狱了……哦不是,是下地府了。” 妹妹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你真的有把握吗?”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我就有把握了。”闻安坦然的道,突然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又似乎是胸有成竹。 妹妹难受的咬咬牙:“好!我告诉你!” “我和我姐姐其实不是亲姐妹,我是被收养的那一个,但是姐姐对我很好,从小到大都护着我,小时候还经常抱着我一起睡,我……很爱我姐姐。” 妹妹的脸上展现出一抹甜蜜的笑,可突然间这笑又变得昏暗而扭曲。 “但是姐姐在这所大学里遇到了那个花心的臭男人!他骗了姐姐,姐姐还死心塌地的爱他!我把证据摆给她看,她竟然惨淡的一笑,说没关系,她愿意等!只因为……因为那个男人说爱她。” “我姐姐太傻了,那样的男人怎么值得、值得……所以我杀了他。” 耐心听妹妹述说的闻安被她这平静的话语一惊,他猛地抬头看她,却发现她的眼睛隐隐充血:“你……” “姐姐因为他的死悲痛欲绝,几次想自杀但是都被我拦住了,”妹妹平淡的讲述着,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闻安诧异的表情,她继续道,“可是姐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是我杀了那个男人,她竟然要和我同归于尽……” 妹妹的眼睛慢慢的从暗红变为血红,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而诡异,她哈哈的干笑了两声,进而忍不住无声的哽咽,她扭头看向闻安:“我是不是很傻?” 闻安愣在当场,只是下意识的反驳:“不、不是这样的。” 妹妹也没有真的要他回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然后在争执中我失手杀了我姐姐,再然后,即使将姐姐钉在宿舍的床板底下,我也无法再感受到小时候姐姐拥抱着我的温暖……于是我也服安眠药自杀了。” 妹妹话落之后,便是一片即使是针落在地上也无法描述的寂静,闻安眉头微拧着,好像无法忍受一般的打破这场寂静:“你……后悔吗?” “……后悔?”仿佛是远处传来的一个陌生的词汇,妹妹在原地愣了片刻,接着异常笃定的道,“不!我不后悔!” “……你后悔了。”闻安似有所感的发出一声不符合年龄的叹息,眉宇间却似乎有丝不解缠绕其中。 “不可能!我、我……”就好像被自己的话语噎到了一样,妹妹结巴了两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闻安淡淡的道,而都快成隐形人了的高索沉默的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快步的走出了这间荒废了许久的女生宿舍。 ☆、甜蜜 之后的事情并没有太复杂,闻安利用姐姐的血简单施法超度了她,超度之前还应妹妹的请求给她加了一道符咒,这道符可以让姐姐失去记忆,然后懵懵懂懂又顺顺利利的到阴曹地府去,饮一碗孟婆汤重新投胎。 而妹妹也被赶来的阴差带走,下了地狱。 “姐姐看似怨恨缠身可身上并没有背负血债于是顺利投胎,妹妹似一缕幽魂一身干干净但要入那十八层地狱洗净生前的罪孽……”闻安紧皱,不甚其解,“我觉得我该说些什么……罪有应得吗?可我看着她实在不像什么坏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高索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拉着闻安来到自家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 “这句话你曾经说过吧……可是她明明后悔了,为什么硬要说自己不后悔……既然心里已经后悔了,那当初为什么要做这些?”闻安摸索着坐在沙发中央,继续歪着头向高索提问道。 “她后悔的是一件事,不后悔的又是另一件事,”简单的解释了两句的高索关了门,拿起遥控器帮闻安开了电视机,语气有些不满,“好了,别纠结这个,走了一天了,看电视解解闷吧。” “小索……你生气啦?”闻安皱了皱鼻子,接过高索递过来的遥控器的同时,顺势把他一起拉到沙发上坐着,还拍了拍高索的肩膀道,“你给我讲讲,她后悔不后悔的到底是哪两件事?有什么不同?你要是不说我今天明天后天都得纠结死!” 高索看着一脸好奇的闻安,最终认命的摸摸他的脑袋,大致的给他解释了一番。 “你的意思是她不后悔把那个男人杀了,但是后悔把她姐姐杀了?都是杀人……杀人是不好的,会抓去坐牢,”闻安故作老成的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最终总结道,“而且死后还要下地狱……图一时快感,代价太大了些。” 高索看着闻安的小动作,突然抱起了他,把他抱到自己腿上来,沉声道:“这些情感太复杂了,你别管,杀人不杀人不该是你要懂得东西,但是安安,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把他往死里整,留一口气在就成也别闹太大,闹大了不好处理,杀人的确不好,你不能碰,我来就好。” 闻安被他的话一惊,反身抱住高索道:“小索你可别杀人啊!谁无缘无故的来欺负我啊哈哈……” 可转念一想,闻安又起了些调侃的兴致,小声的嘀咕道:“……要说欺负我的家伙啊,面前就有一个不是?” 高索听到了,兀的面色一肃:“说我欺负你?好!我就狠狠的欺负你好了!” 说着高索开始对闻安上下其手,闻安左躲右闪,却还是被“骚扰”的哈哈大笑,全身痒到不行,躺倒在沙发上打滚。 闻安笑了高索也跟着乐了,他俯身按着闻安的双手把他固定在沙发上,用鼻子细致的嗅嗅闻安的发丝,最后还是忍不住在闻安的脸上轻轻的啃上一口,而闻安被咬了自然心里也是不甘心的,他瞅好了时机,一口咬上了高索的鼻尖,不过也没有用力,只是用牙齿虚虚的磨了两口。 不过就这么你来我往的过过招而已,没想到没几分钟就变味儿了,变成了高索啃咬着闻安的脖子,闻安摸他的耳朵和后颈。 突然,闻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的道:“小索……你可不可以露出耳朵和尾巴啊,我想摸一摸。” 高索一愣,随即咧嘴笑了笑,提出交换要求:“我可以变出耳朵和尾巴,但是我要变你也要变,然后……”高索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暗示性的大力捏了捏闻安的屁股。 闻安呆了呆,耳朵连着面颊一起烧红了起来,他有些羞赧的问:“这样是什么?……类似于狼人x狼人的py吗?” 高索简直惊呆了,半晌才青黑着一张脸道:“安安,你从哪儿知道的……电脑不能玩太多啊,以后乱七八糟的广播剧也不能听了!” “为什么?!这可是我唯几的爱好!”闻安站起身来冲着高索大叫,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11节 “没有为什么!”高索虎着一张脸,语气严肃的道,而后他一伸手,又把闻安拉到了怀里,“现在先给你变尾巴和耳朵!” 说着耍帅一般的打了个响指,“嘭嘭”两声,闻安的脑袋上凭空出现了两只狗耳朵,闻安自己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再一摸屁股,果然,尾椎骨往下生出了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 闻安倒是对这个没有什么抵触,他摸着自己新变出来的耳朵,尝试着让它们动一动,奇妙的是它们真的自己动了起来,闻安有些疑惑的皱皱眉,朝着高索的方向问道:“为什么变出来的耳朵能让我自由的控制?这个又是什么原理?” “其实我也不懂,”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抱着闻安的高索坦白的回答道,甚至还坏心眼的捏了捏闻安的耳朵,“不过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啊!” 闻安懊恼的拉下高索在他脑袋上作乱的大手,不服气的争辩道:“你应该评价我说‘嗯,这个样子很帅!’!外加上你答应我的你的耳朵和尾巴呢!?” “嗯,很帅!安安这个样子最帅了!”高索毫不犹豫的夸赞道,顺着心意揉了把闻安柔顺服帖的黑色短发,接着抓着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脑袋上,“我可是说话算数的,你要的耳朵在这里。” 说着用自己变出来的耳朵上下左右的摇晃,轻轻的挠着闻安的掌心。闻安被挠的手心有些发痒,忍不住手指并拢抓住高索作乱的耳朵,试着用力扯了扯。 “好玩吗?哎呦!”高索迅速的擒住闻安作怪的手,故作出咬牙切齿的口气捏了捏他的掌心,凑到自己的嘴边不轻不重的咬着磨牙,“安安竟然学坏了!” “你原型的耳朵和变出来不一样……这不是你原来的耳朵,这是你变出来的耳朵,怎么会痛呢?”闻安对此的关注点完全错误,他惊诧于高索的反应,所以只是安抚性的简单拍拍他的脑袋,转身摸索着准备寻找到高索的尾巴进行下一轮的试验尝试。 “……我们不是要体验一下狼人py吗?狼人的耳朵和我的耳朵可一点都不一样,”高索察觉出闻安的意图,阴测测的笑了几声,一个手快把闻安推倒在沙发上让他躺平,自己毫不客气的俯身压了上去,还压住了闻安的尾巴,他嚣张的扯着闻安的尾巴道,“我的原型可是爆炸狮子头,耳朵都盖在毛发下面不愿意出来。” “哼哼,那我就把它们硬揪出来好了!”闻安眼睛一咕噜,把高索的一只耳朵含在嘴里,舌头暧昧的在耳朵里打旋,也不顾及这满嘴的茸毛,阴测测的笑了,“小索,你说我要是把它们咬下来……你会不会疼得在地上打滚?” 高索一听乐了,大掌啪的一下打在闻安的屁股上,用力的捏了捏:“小坏蛋!等我先吃了你这只小母狗,看你还有没有这个力气!” 闻安臊的满面通红,连忙推了高索一把,掩饰的起身摸索着什么:“小索你不要闹啦!遥控器在哪里?我换个台!” “是谁先说要咬掉我的耳朵啊?我的安安小母狗!”高索哈哈大笑,捏着闻安屁股的手转移了地点,改去捏了捏小安安,仿佛不过瘾般的,他俯身咬了口闻安的面颊,按着闻安老在害羞的抵抗的双手,舔了又舔他的唇瓣,舌头撬开牙齿钻了进去。 “唔!”闻安不甘心的哼哼,结果还是被高索成功的吻成了一汪春水,身子软的不行。 唇分,高索腆着他的狗鼻子在闻安的身上东嗅嗅西嗅嗅,把对方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的几近半果,还一副非常高兴的想要摇尾巴的模样:“嘿嘿,我的安安小母狗最乖了!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 说完仿佛深深的被闻安身上的气味迷住了一般,高索把闻安翻了个身扑在沙发上,撩起他的衣服开始舔闻安的光洁的背。 闻安被高索搞得痒痒至极,和高索开始新一轮的上衣争夺战,并且又开始在沙发上乱滚抗议:“小索你别那么、那么……” “……我那么什么?”高索假装着一脸无辜的表情问道。 “你那么……那么……”闻安不太说得出那样的话来,结果高索又是一捏他的屁股,还狠狠撸了把小安安,闻安瞬间炸毛发飙,“啊!高小索你这只色狗快滚开!” 闻安一推高索,然后快速从沙发上滚下来,哒哒哒的摸索着踩着恰到好处的路线一溜烟的回了房间,还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原本只是想着逗逗闻安的高索瞬间傻眼,猛地一个飞扑却挡不住气势汹汹被关上的房门,只好又化身为傻大狗拍门挠门:“安安你快开门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色色你而已……呸呸!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啊!” 闻安并不理睬高索,他貌似完全把在门外大吼大叫的高索忽略了,反而借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机会,在房间里自顾自的倒腾着什么,只见他嘴里喃喃:“魂珠……或许可以这样用,那小索就可以多一个护身符了……不过,这个东西什么时候给小索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丰某回来填坑了~(≧▽≦)/~啦啦啦,这篇文真是太甜了,大概今年内可以完结吧~各种想开新坑啊,拖拖拉拉这么久,是时候奋斗起来了!! ☆、相伴 晚上和高索啪啪啪的时候,闻安把自己做的护身符拿了出来,挂在了高索的脖子上。 护身符其实是手工做的串着红绳的菱形红色小布包,上面还用一种特殊的金色颜料画着奇怪的花纹,像是一种不知名的符咒。 高索用手捏了捏,发觉小布包里有一些粉末和……草药?闻起来是薄荷味的。 “这个是什么玩意儿?定情信物?” 高索两眼忽然放出奇怪的光芒,激动地啪啪啪公狗腰猛烈的挺动,闻安忍不住抱紧高索直哼哼,呻~吟了好半天才险险的停下来,红着一张脸道:“不……不过你也可以当作是吧,这是我按照书上做的护身符,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你做的当然是最好的!”高索那个高兴啊,他高兴就开始乱亲乱~摸,按着闻安深吻,吻了好半天才放开,思索了一下道,“我也给你一个东西,红绳还有没?我还要你剩下的红布和颜料。” 闻安点点头道:“都有的,在抽屉里。” 高索闻言,打了个响指,并且张开手掌。抽屉就自己打开了,两块正好是红色的菱形小布块“捧”着一些金粉飘了出来飞到高索,一条红绳晃晃悠悠的钻了出来,像一条灵活的小蛇,钻出一定长度后,那“小蛇”自己断了“尾巴”,“嗖”的一下落到了高索的手里,抽屉也自动的合上了。 高索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几样东西,东倒腾西倒腾不一会儿就做成了一个项链,乐呵呵的帮闻安戴上。 闻安听到高索的问话,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等到细细的摸索了高索做出的成品之后,他惊讶的发现,至少从外表上,他俩带着的护身符是一模一样的,并且高索画的符咒里还包裹着一股熟悉的力量。 “这里面的粉末是什么?另外的那个是……毛?”闻安这么说着,突然就“噗嗤”笑了出来,觉得有点可乐。 “安安好聪明!”高索亲昵的摸~摸闻安的脑袋,“里面是我的牙磨成的粉和我尾巴上的毛。”还有胸毛。高索在心里补充道。 “牙?你换的牙我不是收起来了么?”闻安有些疑惑,好像是脑补了什么,他震惊的叫道,“小索你不会特意又拔了长好的牙,然后磨成牙粉吧?” “其实我还藏了几颗,”高索哈哈大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狠狠的亲了闻安一口,“安安你怎么这么可爱!” 闻安听了高索的话,鬼使神差的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气哼哼的抬高屁~股,高索深埋在他身体里的大玩意儿就滑了出来,弄得床单湿漉漉的。 闻安忍着别扭又酸痛的感觉,快快的爬起来挪了个地,远远地背对着高索准备睡觉,等到他意识到这个动作真的是无比错误的时候,高索已经精准无比的把他的大玩意儿又埋进他的身体里,狠狠的往上一顶,脸上笑出了一朵大大的菊~花,又开始认真卖力的工作起来。 “小索你……唔。” “波啾!安安真可爱!” 嗯,这又是美好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中午,闻平打电话回来,他告诉闻安他提早完成了工作,大概再过三天就回家了。 “还要三天啊,哥,我都快想死你了!”闻安一边揉着腰一边向闻平撒娇,而高索坐在他身边,高大身形微微驼着背,笨手笨脚的学着削苹果。 闻平似乎在电话的那头笑了:“哥也想你,在家乖不乖?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吧?” “没有……哥,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哑?感冒了吗?哥你怎么不注意身体啊!”闻安担心的问。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顿了一顿:“嗯,我吃了药快好了……倒是你,怎么声音比我还哑?” 闻安的脸噌得一下红了,狡辩道:“哪、哪有啊?没有啊。” 闻平也没有深究,絮絮叨叨的和闻安说了好些话,终于挂断了,闻安长吁了一口气,对高索认真道:“下次别那样了。” “那样是哪样?”高索装作听不懂的模样,把手里的的苹果往闻安的手里一塞,“吃苹果。” “就是那样啊!别逗我!唔……我知道你懂的!”闻安咬了一大口苹果,腮帮子鼓鼓的。 高索盯着闻安一鼓一鼓的咬苹果,不动声色的出击,呼噜呼噜的从闻安的嘴里抢了一块,几口嚼完了又抢了一块。 闻安把高索又一次凑过来的脑袋推开,不满的问道:“你干嘛?” 高索伸手摸了摸闻安的脑袋道:“你嘴里的比较好吃。” 闻安那臊的啊,咔嗤咔嗤几口把苹果全啃了,鼓着腮帮子嘴对嘴把苹果块全塞给高索,得意洋洋的道:“那你就全吃掉好了!” 高索乐了,嚼了几口,按着闻安深吻:“我们一起吃。” 闻安简直感到抓狂:“里面都是口水啊啊啊……唔!” 可惜总有些“人”会毅然决然的挺身而出,破坏小情侣间的甜蜜时刻。 闻安心中一动,一只小纸鹤就踉踉跄跄的从窗口飞了进来,准确无误的停在闻安的耳尖上,“唧唧歪歪”的叫了起来。 闻安了解了大概详情之后,道了声知道了,手一挥,那纸鹤便又晃晃悠悠的飞了出去。 “怎么搞的?”高索心中不满,语气也变差了许多。 闻安安抚的摸了摸高索的脑袋道:“又有事做了,师叔让我们去调查一番那个无头鬼。” “我打不过他,我们怎么调查!狐狸男故意为难我们!”高索皱起了眉头。 “笨!调查又不是打架!你不会调查不代表我没有办法啊!”闻安揉开高索皱起的眉头,“我们先去医院远远的观察一下,然后我再用对应的咒法小心的试探一番,情况不对打不过就跑……懂了吗?” 见闻安已经想好了对策,高索也只好点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意了。 当两人到了医院的时候,却遗憾的发现那无头鬼早已经消失不见,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无头鬼不见了,我们没什么线索,也别找了,直接回家吧。”原本就恹恹的没什么动力的高索一下子高兴起来,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不行,这是师叔交代的工作,我要好好完成才对。”闻安一脸认真的道。 高索黑下脸来,不怎么高兴的撇撇嘴追问道:“那怎么办?” 闻安察觉到高索的心情变换,主动示好的亲~亲他的脸安慰道:“工作一个月我就有工资啦,这是我自己赚到的第一笔钱,到时候我们偷偷去尝尝路边的大排档,据说那里有好多的肉串……哥都不让我吃这些东西,这就当做我们的约会好不好?” 高索被闻安哄得晕晕乎乎,下意识就答应了,结果就听到闻安又道:“嗯……我有个办法找到那个无头鬼。” 一盆冷水泼下,高索还未感受到这透心凉的舒爽感,十分机智的闻安就又趁机波了一下高索的脸,高索也就乐呵呵的答应了,忠犬的守在一旁。 闻安在医院的大树底下摸索着找到了一片有些腐烂的树叶,闭眼凝神,心中构想着那副从书中摸索出来的咒法,他将树叶平放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右手手指沾了一点随身带着的朱砂,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将咒法描绘出来,神奇的是,当他的手指每每划过树叶的脉络,都会有莫名的金光浮现,一闪即逝。 当咒法的最后一笔落成,整片树叶已经全部泛黄,腐烂的地方却也消失不见,完完整整的摆在闻安的手掌心,而闻安也小小的的松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一次画这个咒法,还好没失败。” 一旁等待的高索趁机凑上来亲~亲闻安的脸:“我家安安就是这么棒!第一次画符就上手!” 闻安被他夸得有些羞赧:“哪里有这么厉害啊?!我只是画这个咒法正好第一次就成功了,有时候别的咒法有时候画了十次还不会成功……” “不管怎么说,我家安安就是有天赋!”高索夸赞的揉了揉闻安的脑袋,“安安你要自信一点,我相信你的能力。” “……嗯。”闻安眯着眼睛蹭了蹭高索粗糙的手掌,突然惊觉自己像一只贪恋着主人掌心温暖的猫咪,便又别扭的将高索的手掌移开。 “……总觉得这个比喻哪里不对。”闻安摸了下自己的脑袋,小声的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什么不对?”耳尖的高索被闻安的话搞的摸不着头脑,“出现了什么问题?让我来解决!” “没、没有。”闻安掩饰的抢答道,转移了话题,“让我们看看无头鬼到底去了哪里。” 他将手中泛黄的树叶往天上一扔,树叶并没有直接落在地上,而是晃晃悠悠的飘浮了大概离着闻安好几米的距离,才不怎么甘愿的缓缓落下,叶尖朝着某一个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高索盯着树叶不解的道。 “它是怎么个飘法?落下之后指向哪里?”闻安没有直接解释,反而抛出了几个问题。 高索仔细的向他说明,闻安听完后便朝对方解释道:“树叶飞得晃晃悠悠,就说明无头鬼的前行速度并不快,飞出了好几米的距离最后叶尖指向了东南方向,说明他是向东南方向赶路,和我们隔着好几公里的距离。” “他跑路了几天还没有跑出市区?”高索惊讶,也不知脑袋里经过了什么奇葩的回路,惊讶突然转变成愤怒,“亏我觉得打不过他!说不定是他实力大大减低,想跑都没力气跑了!我竟然之前还很傻的怕打不过他?!是他打不过我吧!等下一次见到他,我肯定能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闻安:“……” “……其实也没过几天,”闻安纠正道,思索了一下,他试探的道,“你不会是觉得之前自己承认打不过他,而后我又嫌弃你而感到没面子吧?但是凭着良心我得说,趁人病要人命不太光明磊落啊小索。” 高索:“……”句句戳心,内牛满面。 察觉到高索的情绪波动,闻安心里暗道糟糕,于是话锋又转连忙补救道:“当然如果他是个大坏人我们也不用手下留情的!这个时机打败他最好了哈哈!不过不管别人怎么厉害,在我心里小索是最牛的!虽然我们现在实力不是很高但是我们有潜力啊!一起成长相伴相随我觉得这样非常的好!我们一起修炼的时候就很开心的对吧!” 原本被打击的垂头丧气的高索一下子满血复活,他专注的望着闻安的眼眸色泽慢慢变深,胯下隐隐发硬。高索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凝视着闻安灰蒙蒙的眼睛道:“一起成长相伴相随……安安,你在我的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 说完他便抱紧了闻安,不顾闻安害羞的挣扎,低头狠狠的吻了下去。 ☆、陷阱 亲热完之后当然是要办正事的了。高索自告奋勇的变回原形,开了结界驼着闻安在天上飞了一小段时间,但飞到某个公园上空的时候,他们都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当即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降落。 这座公园还挺大的,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小型古建筑群,不过山也不太高,估摸着是皇亲贵族遗留下的避暑山庄,从高处俯瞰树木茂盛,建筑雄壮宏伟,隐隐有一股不寻常的气运围绕其间。 高索变成人形,和闻安一起买了门票进了公园,但是隐隐都还是感到有些不对劲。 妖魔另说,但凡鬼怪是很难在皇亲贵族的府邸逗留的,因为这些府邸一般都建在山南水北的风水极佳之处,阳气极盛,而这些旺盛的阳气对于体质属阴的邪物来说是极其致命的,再加上皇家残留下来的紫色气运,只要它们还存在一天,那它们依旧保护着这片土地,并且会不自觉的驱逐那些实力强大的却威胁这片土地气运的存在。 而这只无头鬼藏身此处,却是毫不畏惧极盛的阳气,反倒是有想要借这块风水宝地的气运扭转乾坤的意思,不过这无头鬼具体想要干什么却看不出丝毫踪迹。 粗略的观察了四周的环境,高索沉默了片刻,相当不情愿的承认道:“这是位强者。” “嗯,我们只是来调查的。”闻安点点头补充道,安抚了一下高索那受伤的心灵,他默默地闭眼感受了一下阴气最重的地方,抬手指了个某个方向,“我们往这边走。” 闻安指的方向正是要上山的方向。 在强者的实力范围内开结界是一种隐形的冒犯,所以闻安和高索不得不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步行前往,不过这边的路不太好走,高索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背你吧,这路比较难走。” 闻安想了想,却摇了摇头:“这会引人注意吧?我慢慢走不会怎样的……时间也还算充裕吧。” 引人注意就引人注意呗,我就想背着你。高索原本想这么回答,不过他转念一想,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座山很高,很难走,陡峭不说,那石阶还铺的不好,随便踩踩都容易踩空,而且我们走的时间太久会暴露。” 闻安闻言就犹豫了,不疑有他:“那……好吧,路不好走,你走的时候小心点,别摔倒啊。” “绝对的!”高索满口答应,半蹲着身子让闻安爬上他的后背,待一起身,抓着闻安两个滚圆的屁股蛋子的时候真真是大满足啊——瞧这手感,舒服! “喂喂!”闻安一感觉到不对,就用力拍拍高索的脑袋,严肃的道,“干什么呢!我们有正事要做!” “我在做正事啊!”高索也顿时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拍拍闻安的屁股,“走,我们出发!”说完便一颠一颠的背着闻安上山,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让背上的闻安联想到一个著名而又有趣的故事——猪八戒背媳妇。 闻安想着可乐,没忍住就噗嗤笑了出来,他双手松松的环着高索的脖子,脑门儿顶着高索的后脑勺,笑起来浑身一颤一颤的,并且不自觉的蹭着高索,温热的气息喷向高索的脖颈,使得他心里羽毛挠似的痒痒。 高索心里痒痒但是面上不显,他用力的捏了一把闻安的屁股:“别作怪,坐好!” 闻安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无辜的道:“捏我干嘛?我可什么事都没做啊。” 高索一听心里更痒了,他也学着闻安的语气道:“什么捏?我可什么事都没做啊。”说着又捏了一把闻安的屁股。 “……你!”闻安气急,狠狠的给了高索脑门一个爆栗。 高索被敲了脑门也不生气,只轻轻地拍了拍闻安的屁股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不玩儿了,安安,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对吧……我也感受到了那无头鬼的气息。” 沿着乱石铺成的石阶一级一级的往上,阶梯边是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即使是暮春初夏的时节,依旧是野花朵朵,异常的茂盛,一棵棵大树或笔直或斜立或弯曲,转过两个弯再绕过一棵巨大的枝干茂密的梧桐树,一座精致的江南小园映入眼前。 高索抬脚就想往里边走,被闻安制止了,闻安道:“我们要做调查的话,贸贸然进去不太好吧。” 而高索却一脸理所当然的道:“调查可以直接问他问题,简单明了,反正在……我们早就暴露了。” 听上去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闻安的脑袋里闪过这么一句话,突然间就反应过来,心头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高索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便老实的回答道:“在我们进公园的时候。” 闻安默了,过了一会儿只好认命的道:“放我下来吧,背着我进去不太好,如果是直接询问对方我们就该礼貌一些,情况不对我们就溜。” 高索不自觉的捏了捏闻安的屁股,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背着你溜的话比较快。” 闻安被噎了一下,只好想尽办法和高索据理力争,高索见闻安态度那么坚决也就乖乖的放下他,拉起他的手道:“这个你可不能拒绝,门槛比较高……对,抬一下脚,我们慢慢走。” 闻安也乖乖的听从指挥,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拉着高索,慢慢的往里边走,走了没几步,他感觉到高索浑身一凛,下意识的一抬头,顿时呼吸一窒—— 只看见那无头鬼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体正对着他们。 无头鬼此时孤身一鬼,并不像先前在医院里那样因为身边鬼多而显得有气势,相反的,倒是显得异常的孤寂落寞。他一身白衣,双手都背在身后,一副世外高鬼的模样,可惜因为没有头的缘故,愈发的怪异与可怖。 闻安思量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位……前辈,您这是要……?” 无头鬼似乎听懂了闻安的话,朝着他们招招手。 闻安心里嘀咕:为什么没有耳朵还听得见我说的什么?为什么没有眼睛还可以知道我们的方位? 不过他的疑问面上不显,想了想还是准备拉着高索往着无头鬼的方向走去,可惜的是他并没拉动高索,显然是不怎么愿意动弹。 闻安又拉了一下高索,高索才不情不愿的跟着他走了过去。 待走近之后,无头鬼一挥袖,幻化出一块白板,上面有一行黑字:我想要找到我的头。 无头鬼还特意指了指高索,白板上的字又出现了变化:借助你的鼻子。 那白板上的字闻安也看得到,但是此时此刻他把重点放在了另一个地方,心里又起了问号:为什么能听能看,但是不能说话? 接着,闻安又想到了一个异常关键的问题:为什么鬼还可以没有头?鬼的头还会丢? 高索瞅了两眼白板上的字,不屑的道:“世间的犬类千万只,偏偏找我是什么意思?先前用威压威胁我,现在却想要我帮你办事,凭什么?早先怎么不说?!态度也忒差了!” 闻安听见了高索的话,按下内心的疑问,心中暗道糟糕,虽然不知道那什么威压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安抚高索要紧,便拍拍高索的手,又拍拍高索的背,再次小声的强调:“我们是来调查的……” 然而这样小小的安抚并没有太大用处,闻安反而听到高索咬牙切齿道:“安安,我觉得我们被他们骗了!这是个陷阱!” 闻安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无头鬼伸手又一指,一道金光闪现,原本牵着的高索的手变成了毛茸茸的爪子,闻安还没来得及反应,接着又听到熟悉的犬吠声。 高索:“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闻安顿时就被激怒了:“你!你为什么……?!” 话还没完全出口,闻安突然意识到他们的情况相当不利,再质问激怒了对方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连一线生机都会消失。 闻安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下心中的怒气,努力作出一副平静的模样道:“你想要怎么样?” 我只想要找回我的头。 白板上写道,接着黑字又发生了变化:这样不是方便多了吗? 闻安盯着最后的那个问号,心里真的是相当冒火,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又问道:“那前辈可以回答一下先前小索问的那些问题吗?为什么要找小索?为什么现在才……?” 据说他这种类型的犬妖鼻子比较灵,而之前只是稍微考验一下而已,现在时机才成熟。 高索:“汪汪!汪汪汪汪汪!” 无头鬼三两句就把闻安给打发了,还扔给闻安一块实体的但是闻安可以看得见的白布:在一周之内要找回我的头,你让他闻着这块布的味儿找吧,一周之后,要见不到我的头,后果自负。 闻安看完白板上的字,忍着怒火接住了那块白布,再抬头,那无头鬼已经消失不见。 高索:“嗷呜!汪汪汪汪!” 闻安听得出高索心里的悲愤,自己的心中的怒火不知怎么的变成了愧疚与难过,他蹲下身子抱住高索,低头用脑门蹭着高索的鼻子:“……对不起。” 高索:“汪汪……嗷呜?” 闻安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他忍着了,只继续道:“对不起小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高索:“嗷呜!嗷呜嗷呜!汪汪!嗷呜呜呜呜!” 对不起,到底对不起什么?闻安自己也说不清楚,只不停的对着高索说对不起,直到高索不停地舔着闻安的脸,硬是把它自己的舌头给塞进闻安的嘴里。 闻安终于不再说话,只静静的闭上眼,认真的和高索接吻,他想:对不起,小索。不过我知道了,小索。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我知道了。 ☆、求助 保安小李非常无聊的守在出口处,看着稀稀疏疏的人流从公园里走出,靠着门框眼皮子打架,好似马上就要睡过去了一般,直到同事突然间非常大力的推了他一把,他才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怒道:“干什么啊你?!难道领导来了吗?!” 同事急急忙忙的捂住他的嘴,暗暗的指了下他身后的某个地方。 小李一看,冷汗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战战兢兢的回头一看,还真吓了一跳,不过此吓非彼吓,他没看到皱着眉头的领导,倒是看到了一个人带着一条大狗,还没拴狗链子。 嚯!这狗大的!小李在心里惊叹,他今生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狗,再往狗主人那边一瞧,还只是一个男孩,长得挺精致的,不过这、这能控制得住吗!……咦?他的眼睛? 小李瞥了一眼就没有再看,大概是觉得有些冒犯,后来突然反应过来,大声道:“你是怎么回事儿啊!我们公园不让狗进的!这么大一条狗怎么进来的?还没拴着它!要咬人了怎么办!没看见……” “嗷呜!”原本老老实实的跟在男孩后头的大狗仿佛听懂了小李说的话了一般,顿时龇牙咧嘴,一副凶狠的想要上前咬人的模样,步子不经意的往前迈了一步。 男孩听到了大狗发出的声音,急忙转过身去拍拍大狗的脑袋安抚它,待到大狗的情绪稳定,继而又默默的低下了头,一副认错的模样小声的道:“对不起……” 小李被大狗又吓了一吓,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还被同事扯了扯袖子,而他说着说着也觉得吓唬一个盲人不太对,像是欺软怕硬的恶霸,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小李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缓缓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不过下次别这样了哈!” “谢谢!”男孩猛点头,真诚的回应小李,并且扶着门框带着大狗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 因为之前被狗恐吓的缘故,小李和同事都离男孩有些距离,可当男孩与小李擦肩而过的时候,小李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再抬头时发现男孩已经领着他的大狗走出了一段距离。 真是奇了怪了。小李心里嘀咕,怎么走的这么快啊。 这时候,同事的声音又适时的在他的耳边响起,里面带着另一个疑惑:“这小孩是第一次来吧?公园里没有盲道啊,他是怎么走出来的?” 两人完全不得其解,又一次抬头时,连着男孩的身影都见不到了。 这走得也太快了吧?小李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人家人都走了,也就把这些个与自己不相干的疑问抛到了脑后。 ———— 闻安转过一个路口,仰着头小声的对着杜清卉道了谢:“谢谢,多亏你来了,不然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了。” 被场外援助的杜清卉摊摊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反正我无聊的很,出来逛逛更好,你知道怎么回家不?” 闻安迟疑了片刻,心里惭愧,觉得太麻烦杜清卉了,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好老实的点点头:“还是要拜托你了。” “安安,你太客气啦!”杜清卉在空中随性的飘来飘去,好奇的又问了两句,“你要走路回去么?这里离你家有点远啊,坐出租或者公交怎么样?” “我……”闻安开口还没说些什么,便被高索“汪”的一声打断。 杜清卉成功的收获了高索大概觉得她隐性的嫌弃闻安而感到愤怒的犬吠一枚,作为小萝莉的她无辜的摆手:“……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闻安只好无奈的接着解释下去:“坐车有点麻烦。小索体型太大,司机会不让上车。”他说完便非常自然的转过身拍拍高索的脑袋,神奇而又及时的把未发泄愤怒的高索给安抚了。 “哦好吧。”杜清卉在空中转了个圈,还想再提一个建议,就听见闻安对她说:“其实走路也没什么……我和小索贴了疾行符,走路也很快的。” 杜清卉有些好奇,又难得考虑周全了一些:“疾行符?那被凡人看到的话……” “我自己学着书上画的,被人看见了也没有关系吧……大概看起来像是竞走一样?”闻安摸了一下鼻子,心里有一些虚,但是也管不了多少了,转移话题道,“我们走吧,再不走天就快黑了。” 杜清卉应了下来,摇摇晃晃的飘着在前头带路,闻安带着高索在后头跟着,磕磕碰碰的走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回了家。 回到了熟悉的家,闻安长舒了一口气,对着杜清卉提出了邀请:“留下来在人间玩几天再走吧,我家可以给你留宿。” “啊,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家有门禁……”杜清卉可爱的皱了皱鼻子,“唉我还是回家吧,免得我哥又说我了,他就是个管家公!不过不管怎么样,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哦,这样我就有理由随时出来玩了!……糟糕,时间有点来不及了,那我先走啦,拜拜~” 闻安原本还想着说些什么,可惜杜清卉溜得太快,他也只来得及同她告别,再抬眼就不见鬼影了。 闻安有些疲倦的坐回沙发上,高索非常自觉地也跟着在沙发上趴着,脑袋搁在闻安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他的怀里蹭。 闻安摸~摸高索的脑袋,神色有些茫然:“……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索“嗷呜”了一声,才刚刚开了口,又悻悻然的闭嘴,它忘记了自己暂时不能够说人话。 闻安思量了片刻,犹豫的开了口:“要不打电话给我哥?……不,不能问他,问了的话他一定会顺着我的话根把所有东西都挖出来,会很生气的……” 高索突然在一旁嚎叫起来:“汪、汪汪汪,嗷呜嗷呜嗷呜!” “怎么了?”闻安茫然的抬起头,“小索是想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高索的确是想告诉闻安什么,可惜的是他是个文盲,会写的字不多,就算写了字,闻安也看不见,这可怎么办? 高索急得乱叫,一把扑倒闻安:“汪汪!嗷呜!汪汪汪!嗷呜嗷呜呜!汪嗷呜嗷咩!汪嗷呜喵!” “咩?喵?”被高索压在底下的闻安原本一头雾水,再一细思突然间就心领神会了:“你是要我去找大黄小黄帮忙?对啊,可以去找大黄小黄啊!” 高索汪了一声算是应了,闻安便连忙推开高索,起身摸进书房找出了黄符和朱砂,他凝神提气,一气呵成的用朱砂在黄符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最后收笔时那黄符上一道金光闪过,这符就成了,字迹瞬间干燥,闻安又把它折成纸鹤的模样,他对着那纸鹤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接着指尖一弹,那纸鹤就跌跌撞撞的飞了起来,不消一会儿便飞出了窗外。 解决事情的办法有着落了,闻安长舒了一口气,对着高索道:“他们明天应该会过来,有一周的时间,我们应该可以找到那个无头鬼的头……小索,你饿了吗?我好饿,而且我还很想睡觉……” “汪汪!”高索用脑袋顶着闻安出了书房,又用牙齿咬着闻安的裤脚让他坐上了沙发,自己屁颠屁颠的去找电话了。 闻安坐在沙发上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他伸出右手捏了捏鼻梁,接过高索叼来的电话,叫了外卖。 可是叫完了外卖之后,闻安一愣,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小索……哥出差之前是不是有这么一件事——让你学做饭啊?” 高索:“……” 闻安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算啦,虽然没见过小索做饭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你注定是一个厨房杀手。” 高索:“汪汪!嗷嗷嗷呜!” “小索你不要狡辩了!”闻安使出会心一击,“而且你这个样子,也学不了做饭的。” 高索:“汪!嗷呜呜呜呜!” “好啦好啦!”闻安安抚性的摸摸高索的脑袋,“其实也没什么的,小索学不会做饭的真正原因是我想学着做饭,把机会让给我吧!” 高索歪着脑袋蹭了蹭闻安的手心:“嗷呜?” “我听人说即使是盲人也可以做饭上网出去工作之类的,很想学习一下,也想多多认识一下普通的盲人朋友。”闻安笑眯眯的扯了扯高索的耳朵,又摸了摸高索的爪子,突然转了个话题,“小索的指甲好长啊,很久没剪了吧?趁我现在有时间,让我给你剪剪!” 不等高索出声抗议,闻安就不容置疑的站起身来,去找狗狗专用的指甲刀了。 “汪呜!”高索低头,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留长的狗指甲,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内心独白:算啦,随安安高兴,反正指甲长指甲短都不影响我雄伟霸气的身形以及高强的战斗力! 可是想到后一点,又想到屡次被人啊鬼啊的逼回原型,高索又再一次的萎了,萎了之后想到闻安又突然间充满了斗志,他跳上沙发毫不客气的抖抖毛,趴下了身子开始闭目修炼。 同一时间,大小黄已经知道了闻安高索现下的困境。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大黄皱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小黄,你不是给了那只蠢狗什么秘笈吗?怎么他还是那么蠢没个长进!?” “这事没那么简单,”小黄沉声道,“听闻安的描述,好像是一位强大的鬼族,不过鬼族现在都这么的嚣张,是欺负我妖族无人么?!” “你想怎么办?”大黄问,“鬼族肯定知道最近要发生些什么,怎么还这番做派?他们脑子有坑?败坏名声?” “大概是自顾不暇吧,”小黄道,“这高索作为晚辈火候还差了很多,我们得下一济猛药。” 说着便在大黄耳边嘀咕,讲的大黄双眼放光,连叫三声“好好好!”他兴奋的“波啾”亲了小黄一口,开心道:“这样我们也可以考量一下闻安这个人,亲爱的你真是太聪明了!” 接着大黄又“波啾波啾波啾”连着亲了小黄一脸口水,而小黄还在一旁高兴的傻乐着。 ☆、追踪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高索着急的大叫。 闻安无奈的摸摸他的后颈毛,温声安慰道:“没办法了,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嗷呜……呜呜。”高索越喊越没底气,最终还是退让了一步。 “好好好,我一定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你也得乖乖的在家修炼才行啊!加油小索!”闻安耐心的安慰道。 “汪汪!嗷呜呜……” “乖啦乖啦,真的没事的。” 这上面莫名其妙的对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第二天一大早,大黄小黄就敲开了闻安家的门,大黄更是毫不客气当头一棒的打击高索:“蠢狗你也太蠢了吧!又被逼回原型!变回原型护不住主人的狗要你何用?!” 高索被他刺激的龇牙,一脸狂怒的想要打架:“汪!汪汪!嗷呜呜!!” “别!”闻安察觉势头不对,赶忙上前扯了一下高索的尾巴,高索“嗷呜”一声,被痛觉一刺激,理智就回来了,细思大黄所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他就难过的垂着尾巴,低着头,靠在闻安的腿边,一时间前所未有的安静。 “没那么严重!”感觉到高索的不对劲闻安连忙顺毛安慰他,“那无头鬼说不定是成鬼上千年了,这样的家伙都成精了,就连……”闻安顿了顿,对着大黄小黄的方向打出来抱歉的手势,还是把那话说出了口,“就连大黄小黄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修炼年份不多的你呢。” 大黄闻言有些气愤但是并没有恶意的对闻安露了露尖牙,完全忘记了闻安看不见这个关键点,倒是高索警惕的冲着他又“汪汪汪”了几声。 虽然大黄知道闻安说的话可能是事实,但是大家其实最不愿知道的就是事实了,他也只能气哼哼用肩膀撞了下小黄,示意他继续说明。 闻安察觉不对劲连忙再次道歉,还是没记起来关键点的大黄别扭了一下还是做出一番大度的模样摆摆手,自己环着手呆在一边假装看风景。 看到此情此景心里有些闷笑的小黄宠溺的看了大黄一眼,在大黄醒悟过来、恼羞成怒之前,机智的继续刚刚的话题:“要不这样吧,我手头上有一颗两百年的狼妖的内丹,让高索吃了看看会不会有所突破,在家里试着冲破那鬼给下的禁制;闻安把那块白布带上,我俩带着你一块儿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感觉到希望的高索眼睛一亮,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不满的“汪汪汪”的叫起来了。 假装听不懂狗语的大小黄无视了他。 “可是……”闻安一下一下的摸着高索的毛安慰他,但是他也在顾虑些什么,小黄已经察觉到他内心的担忧,继续道:“虽然我和大黄是猫科动物,但是我们俩的鼻子还是挺好使的,修为也比高索高上不少,他做的了的事我们还做不了吗?现下这种情况,也就让我们先试试,况且让高索单独呆在家里也有利于他的修炼,我们也好抓紧时间免得过了那无头鬼规定的期限。” 闻安沉默了一下,在高索“汪汪汪”的抗议声中静静思考,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被小黄给说服了,于是就有了开头安抚高索的那一幕。 “安啦安啦,大黄小黄那么厉害呢。”闻安漫不经心的道,接着又拍拍高索的脑袋:“你得乖乖修炼啊!能融合了那颗内丹,你就非常厉害啦!” “汪呜!”高索尾巴上翘挺直,似乎有所触动。 闻安听着他的声音觉得有戏,一鼓作气再接再厉的安慰好了躁动的高索,就准备着和大黄小黄一块儿出发寻找无头鬼的头了。 他临行前还给高索准备好了一天的口粮,接着带了无头鬼给的白布、导盲棍和一些必备用品,于是就这么乖乖的跟着大小黄出发了。 高索也乖乖的呆在家里,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不能让闻安陪着他在家里,让大小黄出去忙活呢?单独修炼完全比不上有闻安在身边啊! 这样想的高索躁动的在沙发上爬开爬去,就差没做咬沙发这种掉份儿的事了,可想到自己紧缺的实力,最后还是忍住内心的不满,老老实实的修炼去了。 不得不说,会这么想的高索真是情商感人啊,毕竟恋爱有时候会让他脑袋短路。 话题回转到闻安这头,其实大小黄的确不太适合搜寻这项任务,但是耐不住法力高,鼻子也差不到哪儿去,闻闻布料,东跑跑西瞧瞧,带着闻安跟拐卖少年的不良的诱拐犯似的,但是毕竟作为妖怪颜值高,还真没几个人怀疑他们做什么坏事——他们仨跑的也快,路人只顾着看脸,怎么会注意他们在做什么奇怪的事呢? 就这么找啊找的,找了一上午,结果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地方。 “我感觉就在这里,”小黄四处瞅瞅皱起了眉头,“这里阴气好重。” “这种地方果然是有猫腻的!”大黄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额,这不是——” 闻安感受到熟悉的阴气,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这里是鬼族在人间的分部,我兼职的那个殡仪馆……奇怪,按道理说…… ” 可话才开了一个开头,闻安就恍然大悟的止住了话头,低头喃喃道:“……原来如此,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难怪只有高索能找到了。” 大黄耳朵动了动:“什么危险安全的?你察觉到了什么?” “我大概有点眉目了,”闻言闻安抬头对他们笑笑,“你们可能得留在门口,我一个人进去好了。” “不行!这很危险!我们要保证你的安全!”大黄首先反应过来抗议道,“我们一块儿进去!” “可……”闻安话还没说完,大黄就拉着他和小黄往里走,可没走几步,大小黄被挡在某个范围之外,闻安却顺势成功的走上了殡仪馆门口的台阶。 “这……可恶!”大黄咒骂了一声,小黄安抚的摸摸他的脑袋。 感觉到大黄的情绪,闻安只能无奈的接着刚刚的话头继续道:“你们也看到了,如果……我去问问游礼师叔,也就是殡仪馆里我认识的熟人的话,我怕他会不太愿意告诉我,所以……有没有办法让我在里边能自己找到那无头鬼的头?” 大黄想了想:“好像有一种法术,你把白布给我,稍等一下。” 只见大黄将白布摊开放在左手之上,并伸出右手食指,在虚空上边画了个图案,又一轻点那白布,手指再虚虚一勾,那白布就飞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往殡仪馆内部飞去。 闻安谢过大黄小黄,跟着白布慢慢的走进了殡仪馆内部。 此时的鬼族分部并不像往日里的那般热闹,行色匆匆的工作鬼员很多,彼此间都不怎么交谈,接头动作整齐快速,不像往日那般悠哉悠哉的不计较效率;而少数准备投胎的阿飘互相之间也都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他们的眉目间带着一丝丝或紧张或兴奋或忧伤的神情,令人琢磨不透。 “这是……怎么了?”闻安心中疑惑,但是面前的白布还在飘啊飘,他也只好按耐住这份疑虑,乖乖的跟着那块白布走啊走,不消一刻钟,他走到了一间房门前,抬头一看那人看不到鬼却能看到当然他也能看到的门牌,眼瞳一缩—— 正是游礼专属的办公室。 “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游礼师叔会有无头鬼的头?怎么会……?”闻安呆滞了一下,口中喃喃道,一瞬间,他的脑袋里闪过了许许多多的念头,最终还是缓缓的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然而游礼并不在,办公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是没有任何一只鬼。 闻安肺部的那口气又缓缓被呼出,他缓解紧张一般的揉了揉脸,再一抬头,发现白布附上了一旁的人可以看到鬼也可以看到的木柜子上,正正好盖住了一个抽屉,那白布甚至还伸着边角往抽屉的缝隙里一探,正准备艰难的往里边钻。 闻安:“……” 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发现白布费了老大劲儿却没有丝毫办法的闻安终于按耐不住,几步上前,想要拉开抽屉—— “你在干什么?” 游礼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闻安搭在抽屉手把上的指尖一顿,转而拿开了覆盖在柜子上边的白布,像是捏手帕一样,用拇指和食指捏起白布,转身道:“没干什么。” “哦……真的?”游礼玩味的反问道,他慢慢的从门口飘进来,却反身坐上了办公桌,双手抱胸笑眯眯的看着闻安,“我可不喜欢撒谎的孩子哦。” “……什么说谎?”闻安镇定的回了一句,然而他捏着白布的指尖却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看到闻安这般模样,游礼忍不住“噗嗤”一笑,又慢慢的从办公桌上飘下来,虚空的摸摸闻安的脑袋:“傻孩子啊……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闻安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愧疚的低下头,“师叔,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游礼继续笑笑接着再一次问道,“来,告诉师叔你想要找什么?师叔不会怪你的。” “我……我……”闻安犹豫了一下,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我想要找无头鬼的头。” 游礼一听,似乎是没听清一般,眉毛一挑:“什么鬼?” 闻安有些奇怪于游礼的说话语气,这语气并不像是单纯的疑问句,反倒像是一种夹杂着诧异的疑惑,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就是那个无头鬼,嗯……我想要找到他的头。” “哦,那个啊,”游礼恍然大悟一般,然后以一种尴尬的语气道,“安安我告诉你吧,那什么无头鬼其实……” 游礼的话音未落,闻安忽然间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开始轻微的颤动,然后愈演愈烈,变成了剧烈的震动,这令他有些站不稳身子,踉跄了几步,然后他的耳边便传来了咯吱咯吱东西慢慢移位颤动的声音,紧接着是游礼的惊呼:“糟糕,已经开始了!” ☆、开始 游礼的话音未落,闻安忽然间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开始轻微的颤动,然后愈演愈烈,变成了剧烈的震动,这令他有些站不稳身子,踉跄了几步,然后他的耳边便传来了咯吱咯吱东西慢慢移位颤动的声音,紧接着是游礼的惊呼:“糟糕,已经开始了!” 游礼一脸着急的朝着闻安的方向飞过来,两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吊着他往外躲躲闪闪的高速飞行着。 闻安的耳边到处都是劈哩哐当的物体掉落的声音,还有咯吱咔嚓的木柜抽屉移位的声音,然后是啪当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地,远处还传来了几声刺耳的尖叫,到处都是喧哗、呐喊、嘶吼和哭声,可怕至极。 在被游礼带着撤离的短短几秒,他甚至还清晰的听到了鬼魂们的私语——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12节 “终于开始了,我已经等不及了。”“好可怜啊,就这么死去……”“游大人带着那个人飞呀,为什么要救他?”“希望我的亲人们不要死!”“嘻嘻,这下可有的玩儿了,都来陪我玩儿吧。”“这场面真是壮观啊!咻——啪唧!都摔烂了!”“建筑都毁掉了……” 闻安的胳膊发疼,心中慌乱,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而在这么乱的环境下,游礼也顺利的把闻安带到了殡仪馆外的空地上,稳稳降落,松开了抓着闻安胳膊的手,低声咒骂道:“什么破豆腐渣工程!人类的施工队果然一点也不可信!”他抬头又看看殡仪馆,接着惋惜道:“可怜的不知情的普通殡仪馆人员,就这么送了命,成为我们的新分子。” “师叔,你怎么这么说……这是地震?”闻安骇然,他一瞬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猛地往某个方向狂跑出几步又紧急刹车,一脸着急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黄符,抬手就要咬自己的手指。 游礼诧异的张了张嘴,但是却反应迅速的抓住了闻安的手,还没开口询问他,另一个门的大黄小黄快速飞奔过来,一见到他们俩大黄就大声嚷叫:“嘿!安安你没事吧!那边那只鬼滚开点,听见没!你们鬼族都搞了什么幺蛾子!” 对于大黄不太好的态度,游礼倒是无奈的耸耸肩道:“小安这孩子要自残,你们先劝劝他!” “不是!我……高索他!”闻安已经快急哭了,他挣开游礼的手,“怎么……地震!还有我哥……他!” 大黄一听到高索就嗤笑了一声,不屑道:“安啦,那只蠢狗好歹也是修炼成精的,被打回原型不代表……没有保命的……能力吧?”说的最后大黄自己都不太确定了,转头看向小黄,“那么蠢的狗……?” “抱歉闻安,”小黄与大黄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愧疚的道,“我忘了告诉你,炼化内丹……机遇与危险并存,我也不知道高索现在怎样。 ”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轰隆隆的重物坍塌的声音响起,整个殡仪馆的建筑彻底坍塌,惊起一阵尘土飞扬。 闻安的表情也跟着凝固了,他下意识的抬起右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左手手指缓缓收拢虚握起来,身体微微颤动,几秒钟后他又貌似镇定的放下了手,仿佛已经冷静了下来:“……小索好歹是犬妖,我相信他。” 闻安接着又对游礼道:“师叔,我没有自残。待会儿帮我个忙。”见游礼点头,却一脸担忧的望着他,闻安沉默的把手指咬破,手中的黄符被他画上了符咒,折成千纸鹤的模样,接着闻安对这纸鹤一阵细语,再随手一抛,那纸鹤便飞了出去。 闻安转过头来面对游礼,淡淡的道:“开鬼道,走吧。” “……走鬼道?你想好了?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游礼挑眉,他还想劝劝闻安,可看到他这副死不回头的模样,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取你一滴心头血,佑你鬼路行不愁。真的决定了?” 闻安点头。 “心头血?人走鬼道需要心头血?!”大黄大叫起来,“你没搞错吧?心头一滴血抵得上十年的寿命啊!安安你别听他的!他肯定是胡说的!一定有什么阴谋!” “哦?我有什么阴谋?我可是安安的师叔啊!”游礼乐了,慢悠悠的飘到大黄面前,“小猫妖,你知道鬼道上有什么吗?十万枉死幽魂!那普通人进鬼道会怎样呢?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尤其像……闻安这种体质。我取他一滴心头血,是为了保护他。不知道我们鬼族的事儿就别瞎嚷嚷了!没事儿找事儿!” “你!”大黄气的想要冲上去和他干架,被小黄拦下来了:“别冲动!” 小黄转过身直视闻安:“你还记得来这里的目的吗?那颗无头鬼的脑袋……你师叔是这里的主事吧?你就不问问他?你就那么信任他?” 闻安打断他的话,似乎并不想再听下去:“我有分寸。” “什么有没有分寸!心头血很重要的啊你知不知道!要是落入心怀不轨的家伙手里,你的命都能被折磨去半条!”大黄都快被他的死脑筋给纠结死了。 小黄附和的点头:“高索命硬得很,乐观点,别想不开的搭上许多。” “师叔开始吧。”闻安不由分说,平静开了口,“大黄小黄谢谢你们,恐怕要让你们走着回去了。” “喂喂!你!”大黄正嚷嚷着,小黄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好!”游礼也不再理会捣乱的两妖,只微微一笑,眨眼间便出现在闻安面前,右手一翻一把纸扇直点他的胸口,闻安浑身一颤,一滴鲜红的血沁入扇面,一片雪白中晕出了一点鲜明的红,着实是刺眼得很。 游礼左手往扇面上一晃,扇面雪白依旧,光亮如新,他收起纸扇,再一翻手,那滴血已经在凝于他的食指指尖,如同一个鲜艳漂亮的珍珠:“很好!” 他话毕便指尖一弹,血滴没入闻安额间,引得闻安一阵阵头疼,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游礼左手牵起闻安,右手宽袖一挥,瞬间遁入了虚空。 只徒留下沉默的两妖,站在一堆废墟前。 “……叫你拦着我,看看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可怎么办啊?”大黄一脸抓狂的看着小黄,“完蛋了,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们好像成了传说中的幕后推手!” “……没那么夸张吧?听天由命,否极泰来。”小黄不怎么在意的耸耸肩,“事情不会发展的太糟糕。” “可是……可是……”大黄完全没了主意,“安安被取了心头血,走了鬼道,他到底会怎么样啊?” “鬼道除了能抄近路以外,也连着阴曹地府。生者不遇,死者长存。闻安是做了两手准备,看来对高索也是用情至深。”小黄缓缓道。 大黄听得云里雾里:“怎么意思?说明白点儿!” “也就是说,闻安为了高索做好了入阴间的准备,如果高索死了,闻安大概也就……” “这……”大黄打断小黄的话,他被震惊到了,“他不是还有个哥哥吗?他死了他哥哥怎么办?” “并不是死,”小黄摇摇头,顿了顿,“是介于生与死之间。” “完了完了,就这样把一个孩子送上了不归路?”大黄一脸紧张的模样。 “没那么严重,只是……”小黄叹了口气,“会活得比较辛苦。” 话音刚落,地面又是一阵阵颤动,大黄小黄立即飞上了半空,看着地上的建筑歪斜崩塌,人们慌乱尖叫,鬼们嬉笑私语。 “这场属于人类的灾难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大黄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些渺小而脆弱的人类。 “只有鬼知道。”小黄面无表情的道,“走吧。” 鬼道里虚无一片,无数的暗灰色鬼魂矗立其中,表情麻木;无数只手掌从粘稠混浊的河流中探出,试图拉拽住过路者,把他们拖入地狱。 只一眼,闻安便觉得这里压抑窒息,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握住脖子,发不出一丝声响,若不是游礼及时的拍了一下闻安的后背,他恐怕就魔怔于其中了。 “慢慢习惯就好,到了。”游礼又是一挥袖,亮光劈开了黑暗,闻安只不过眨眼功夫,阵阵凄惨的哭声便渗入了他的耳中。 闻安问:“……这里?” 游礼眯了眯眼,他飘到了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残缺的世界,眼底带着一种奇怪的悲悯:“一片废墟。” 闻安一愣,接着便着急的往某一个方向跑去,结果却被一块大石块狠狠的绊倒在地。 闻安扑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他的手掌被细碎的小石子蹭出了血迹,膝盖也被狠狠擦破,一股刺痛瞬间袭来,但还没缓过神,大地忽然间又是一阵阵的颤动,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脆弱无能,闻安晃了晃身形,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跑,紧接着又是一块石头,他就这么的扑倒在一片废墟之上。 沉默的闻安跪在废墟之上,无视从膝盖和手掌上传来的疼痛,他费力的拨开那些石块,不停的用手挖着这片废墟,就像周围的这些幸存者一般,绝望中又期盼着一丝希望的挖啊挖,希望能有生者,希望那生者是他们此刻最最想见到的人。 各种哭喊声交杂着,闻安却清晰的听到游礼这般叹息道:“傻孩子,你不是相信高索还活着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卖命?” 低着头的闻安让人看不出表情,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沉默的动作着,像一个只会工作的机器,不会累,不会痛,不会停。 这样的时间对于闻安而言,一分一秒都过得很漫长,一分一秒都是痛苦的煎熬,即使任由膝盖鲜血淋漓,手掌伤痕累累,却也补不了心中的缺口,像是无法喘息一般。 三个小时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像是要排挤出心中的坏设想,缓解心中的难受一般的,闻安兀的开口道:“你为什么不救他们……救这些被废墟掩埋却还活着的人。” 游礼温柔的笑了笑,他缓缓的抬头俯瞰众生,说出的话却是冷酷无情:“不能救,这只是个开始。” ☆、固执 “我只相信我想相信的。”闻安默了一下,只留下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继续专心挖废墟。 游礼听罢后若有所思开了口:“我有事需要去安排,你好好的,别那么倔。” 闻安并不理他,游礼在一旁呆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和小黄一块儿在暗处呆了许久也看了许久的大黄道:“手上都这么多伤了……他怎么这么傻?用个法术总比现在来的更加有效吧?” “他只是用痛觉麻痹担忧恐惧的情绪……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高索会那么容易被石头砸死吧?”小黄瞥了一眼大黄,似乎是在惋惜他的智商,“妖怪的肉体都是有经过炼化的,哪那么容易砸烂,闻安在担心高索炼化内丹的情况,一般的内丹,能炼化就最好,炼化不了就会像个膨胀过度的气球一样——” 在看到了大黄一脸的“完了完了真成了幕后推手我好崩溃”的表情后,小黄拍拍他的脑袋,话锋又是一转,“你往好处想想,要是炼化了……便是好事一桩。” “可那也得等到蠢狗炼化了之后……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啊?”大黄问。 然而小黄却只缓缓的吐出一个字: “……等。” “唉,算了……那讨厌鬼跑了,我们也别在这儿了,出去帮忙吧,算是积阴德。”大黄别别扭扭的提议道。 “好。”小黄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我们帮你吧。”当闻安听到了大黄的声音的时候,他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然而挖开石块的力道却越来越重,手掌满是伤痕,一片血红,连手指甲都被磨秃,十个手指头也都被磨出了血迹。 大黄小黄运用了一些不易让人察觉的法术在闻安四周帮忙搜寻着高索的踪影,高索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好几个还活着的人,有大人也有小孩,他们模仿着人类的模样,搀扶着轻伤者来到平坦的空地上,把重伤者小心翼翼的抬到安全的临时救助中心,连闻安也在双手挖掘的过程中救了两个互相抱紧的躲在快要不堪支撑的桌子底下颤颤发抖的小姑娘和一个被坍塌的墙压住右腿无法动弹的一脸痛苦疲惫的中年男人。 一些死去的鬼魂迷茫的漂浮在废墟的上空,似乎是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只是空洞的看着这片失去生机的大地。 不知怎么转眼间就已近黄昏,夕阳西下,刺眼的红色将天际线沾染晕开,就好像人世间的血腥味冲上了云霄,血色残阳,触目惊心。 漂浮在废墟上空的鬼魂们,在夕阳将落的那一瞬间,突然变得表情狰狞起来,残阳的颜色仿佛将要渲染上他们灰色的身躯。 闻安似有所感的抬头,他看到不甘死亡的灵魂们扭曲着一张张苍白的脸,发出长长的呐喊与悲鸣,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一同直直的飞向同一个方向—— 闻安并不知道的是,那个方向,是他所看不见的,那一轮耀眼的红日将落的方向,于是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定定看了几秒,然后漠不关心的低下了头,继续原来的动作。 从地震发生到现在一直余震不断,原本就损坏严重的建筑此刻更是一塌糊涂,获救的人们的内心焦灼着,害怕着——我的亲人还在下面埋着!政府什么时候会来救援?房子塌了我们晚上住哪?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信号没有电,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毁了…… 空气中弥漫着痛苦绝望的气息。 一脸惨白的闻平急匆匆赶到的时候,闻安还在闷不吭声的刨砖石,远远看到弟弟这么一副沉默的拼了命的模样,闻平就止不住的揪心。 他忍不住走近了些,却看到闻安满手的伤痕,立马高声叫道:“安安你的手!” 闻安的动作一顿,茫然的抬起头:“哥?”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超人吗!?别挖了!”愤怒的闻平上前一把抓住闻安的手腕拽起他,“你知道你的手现在是什么样子吗!?膝盖上都是血你知不知道啊!?” 猝不及防的闻安才刚刚站稳了身形,却低头一言不发。 “阿平,你别生气!”站在他身后的赵国强叫了一声,快要气疯了的闻平兀的一惊松开了握着闻安的手,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你怎么还跟着我?!快离我远点!滚!” “阿平……”赵国强的表情晦暗不明,他径直的走到闻平身边,无视了闻平厌恶的表情,附耳对他说了一句话。 闻平听后表情近似狰狞,却又强忍着深呼吸一口气平和心情:“我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闻安,发现闻安又跪在地上开始挖废墟,整个人简直都快要爆了:“不是叫你不要挖了吗!你还挖?!挖个屁啊!” 闻安对闻平的暴怒充耳不闻,他只是一脸平静的道:“小索在下面。” 闻平怒吼:“那只死狗管他做什么?!他……” 可他的话才刚说了一半,就被闻安红着眼睛大吼着打断了:“他不是死的!他活着!” “好好,他活着,他还活着!”闻平皱着眉头,却不敢再太过刺激闻安的情绪,“既然他活着你就不要再挖了!就靠你徒手挖有什么用!你的力气都……!” 闻安不说话。 好像是想到了联想到了什么,眉头紧锁的闻平又道:“你多久没吃东西?” 闻安低着头用力的把散碎的砖瓦拨开。 “你是不是从地震发生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一直在这里挖?!你的身子能受得了!?”闻平深吸了一口气,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别挖了!快吃点东西!” 他说着便上前几步蹲下身子,把那块巧克力剥开递到闻安嘴边,可是闻安却歪着脑袋避开了,跪着往旁边移了一步继续工作。 闻平的动作像是被凝固了一般,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你不吃东西,饿死了,以后也见不到高索了。” 闻安的动作一顿:“不会饿死。” “硬撑着一直不吃东西怎么可能不会饿死?”闻平皱着眉头继续补充,执着的继续把巧克力往闻安的嘴边凑,“而且不吃东西没体力,你没有体力怎么继续找高索?还不快点吃!?” 闻言闻安停下了动作,他静静的跪了一会儿,伸出手想要拿过巧克力,却遭到了闻平的阻止:“别动!你的手都……成那样了还怎么拿?!你张嘴……我喂你。” 说这话的时候,闻平的声音中带了丝哽咽的沙哑,而他拿着巧克力的手甚至是微微颤动着的,闻安心中一瞬间闪过一阵抽痛,他问:“哥,你哭了吗?” 闻平也不说话,只是忍着那丝哽咽,把巧克力往闻安的嘴边更凑近了些:“……快吃,安安乖,快吃!” 闻安乖巧的小口小口吃掉了巧克力,此刻他的心里是愧疚的,他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遇到闻平哭的时候——父母去世的时候没有,爷爷去世的时候没有,独自挑起养家重任的时候没有,遇到生活困境的时候没有,何时何地都没有,在他的印象中都没有。 在他的印象中,闻平永远都是温柔而又带了点严肃的,永远都是长兄如父、父爱如山的,他顶着家里的天地。很多很多事情都是闻平负责来做,闻安和高索就像是两株稚嫩的小树苗一样,慢慢的跌跌撞撞的在他的庇佑下,茁壮成长。 可是闻平,他的哥哥,现在却哭了,哽咽狠狠的藏在喉咙里,不让他察觉。 闻安不知所措的跪在原地,好半天才重新找回目标似的,将手搭上了那座废墟之上,仿佛不想让闻平伤心似的,他开始轻轻的挪开那些碍眼的被毁坏的彻底的砖石瓦块,动作轻柔的像是要将闻平心中的难过轻轻拨开。 闻安不知道的是,当闻平看到他微微隆着的手掌朝上翻开的时候,那清晰的醒目的红,又狠又重的刺进了闻平的心——几次了,他已经有几次没保护好他的弟弟了?他的弟弟有几次遭到了生命危险了?有几次流了血了? 作为一个哥哥,却没办法保护自己的弟弟,这样的哥哥拿来做什么用呢!?拿来有什么用!?那样多的伤痕,他看着都疼,闻安怎么可能不疼?可是闻安却默默地,面无表情的继续挖,全然不顾及自己,麻木的仿佛没有感情似的。 闻平哽咽,他在为他弟弟的伤难过;他在为没有保护好弟弟让他受伤难过;他在为没有守住对爷爷的承诺,没有守住闻安原本单纯的世界,让他就此踏入了充满危险与欺骗的阴阳分界之上而难过! 可是难过并不能解决问题,能解决问题的只有闻安自己。闻平的神情黯然而恍惚,他不得不……他不得不啊!造化弄人,原本他不信命的,可现在却被命运如此的玩弄于鼓掌之间。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脑海里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个念头,闻平的内心中也出现了一道深刻而狰狞的伤口,他甚至能感受到从那道伤口里源源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闻平不受控制般的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而坚定的下了一个决定。 天色渐暗,闻安不声不响的又刨了很久的废墟,大黄小黄依旧在一旁默默协助他,中途挖出来的,有几个人是活的,也有很多人已经死了,他们还挖出了一条阿拉斯加的尸体。 当第一时刻摸到那条大型犬的时候,即使闻安第一时间就很容易的感觉出来那不是高索,但是那之后闻安的双手打颤了很久,不知道怎么搞的,砖石都很容易从他的手里掉出来,怎么样都拿不稳似的,唯一可庆幸的是挖了很久都没见高索——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而闻平起初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然后和赵国强离开,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堆食物、水和日用品,运回来分给受难的人们。 在这个回暖的季节里,夜晚的温度还没达到可以穿着单衣在屋子外面呆着却不感冒的程度,有一部分人领了东西蹲在令自己心安的角落颤颤发抖,另一部分人却还在固执的挖掘那片废墟,为了心中的那点希望。 闻安的确是很倔很固执的人群中的一员,他灰头土脸的跪在一片废墟之上挖啊挖,仿佛永远不会疲倦似的,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深夜里,也有很多同样的像是在挖掘的动静传来—— 其中有一阵砖块抖落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惊呼,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畏惧恐慌,甚至像是一种生命的希望,而伴随这些的,是一串急促的呼吸声与脚步声交织的声响。 闻安的动作一顿,一条温热的湿漉漉的大舌头安抚般的舔上了他的脸,温暖而庞大的身躯依偎在他的身侧,有点硬有点长的毛在他的身上温情的蹭着,却把他哥简单披在他身上的外套给蹭掉了。 闻安慢慢的伸出伤痕累累的双手,试探性的摸了摸那颗巨大的毛茸茸的脑袋。那脑袋抬了抬,用爪子小心翼翼的把闻安的手从头上拨下来,大舌头轻轻的一下一下的舔着他的手心,这令他忍不住开始呜咽:“小索、小索……呜呜小索!” 一瞬间,如同情感泄堤一般,闻安猛地紧抱住高索大哭起来。 ☆、鬼门 大概凌晨两点左右,救援部队终于到了,一到达目的地,他们就立即开展起施救工作。 f城沿海,地形以山地丘陵为主,路并不太好走,正好部分地段有持续大暴雨,火车线路和高速公路因此被泥石流冲垮堵塞,延缓了救援速度。 虽然大暴雨还没蔓延到闻安他们这,但是就像有什么预兆一样,前半夜刮起了绵绵细风,还伴随着丝丝春雨,像细密的软针刺向了皮肤,痛得不深但是让人浑身难受。 到了后半夜,路上都积起了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水洼,更增加了救援的难度。若是在平日里,这些大概只是暖春带来的温柔爱抚;但是放到现在来感受,就变成了触景伤情的哀思缠绕。 一片废墟之上,人们除了痛苦的情绪在不断的蔓延之外,还能剩下什么呢? 很多人都躲进了救援部队刚刚搭好的帐篷里休息,闻安等人却并没有。 虽然他们也很疲倦了——高索找到,大黄小黄就先一步告辞溜走了——而赵国强说他有一处条件不错的临时避难所可以让高索闻安闻平和他一块儿去,也只限他们几个人去——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但由于游礼紧急召唤闻安,说是要他去帮忙解决地府鬼魂数目暴增的管理隐患,闻安思忖了一下,决定先解决鬼魂隐患。 虽然有闻平强烈抗议,不过闻安还是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些枉死的人,如果在阴间不好好处理,可能会波及到人间,接着可能会发生新一轮的更加严重的人间大灾难。 不过闻安能拒绝闻平的抗议,却不能拒绝高索的同行。 高索之前为什么这么迟才出现呢? 原来他吃了内丹修炼之后,确实力量膨胀得厉害,身体从内到外的出现了严重的血管爆裂现象,情况十分危急,高索只能靠他自身的毅力,强行将妖丹炼化。但是的确如大小黄所说,他的身体金枪不入,也早有准备的布好了阵法与结界,这场人间大劫适时的刺激了他一把,令他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况,并且意外的爆发了潜力。 好不容易把内丹的力量转换为他自己的,全身的伤势自然痊愈,高索还没缓过来把力量消化清楚,然后他便看到了周围的一片狼藉,急匆匆的跑出来找闻安,却发现已经是大半夜了,而跪在废墟里脏兮兮的闻安哭的厉害,伤的更厉害。这样的闻安,看得高索心惊,只恨自己没早点练完内丹出来安抚闻安,让他担惊受怕了许久。 这次炼化之后,高索得到了很大的跨越进级,它不仅拥有了一门特殊神通,而且还能够浓缩自己,不是简单的变大变小的幻化,而是从体型上、力量上的本质性变化,一种返祖的各方面能力的超强强化—— 高索向闻安简单解释完之后就转化了体型模式,给闻安摸摸看。 浓缩之后,高索的犬牙变得锋利,四肢也愈发粗壮充满力量,但是整个的个头变小了许多,骨骼密度加大,锐减到中型犬的大小,原先带点凶相但是还算老实的模样却变得凶猛犀利,连毛发都短了不少,整个气势都变得不大一样了。 闻安虽然看不见,但是对高索的变化却有所察觉的,他笑笑,眼睛周围还带着点余留的红,并且用缠着绷带的手摸了摸高索的脑袋,夸赞道:“小索棒棒哒!” 高索乐得尾巴直摇,然后变回了人形,带着闻安运用起他刚刚挖掘出的神通——瞬移,直奔殡仪馆。 当高索他们一瞬间出现在游礼面前时,游礼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平静的递给他们一份文件,吩咐道:“我等你们很久了,你们立即去一趟c市,到了那里会有人安排你们的工作,这里是工作内容。” “为什么要去c市!?” 高索一听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工作立刻就不乐意了,“刚刚经历大地震,安安几乎整天都没有休息,你怎么不体谅一下他?你看看他的手都成什么样了?!我们能过来就不错了!” 闻安闻言轻轻的拍了拍高索的手背,示意他别太着急。 “他伤成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原因吗?”游礼语气咄咄的反问道,也不理会高索铁青的脸色,“这件事很重要,你们必须得去一趟,而且越早去越好。” 气氛一瞬间变得冷凝起来。 “师叔,”闻安这时候翻完了文件,打破沉默:“我有点问题,偷渡是?” “……阴兵借道,”游礼缓声道,“我要你和其他人一起合力开鬼门。流窜的鬼魂太多了,我们要齐力把他们赶回阴间。” “开鬼门?什么开鬼门?”高索不明所以,被疑问环绕的他有些着急,“安安怎么会开鬼门?地震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安安说话!” “……等会儿再和你解释。”闻安道,安抚性的伸长手摸摸高索的脑袋,高索忿忿,但也只好先忍住心头的疑虑。 闻安低头不语,又翻看了一遍手里的文件。 看着闻安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游礼想了想又补充道:“c市阴气重,我们定的地点人烟稀少,鬼门在那里开启比较合适。还有之前没来得及回答你的问题,我也会在此事事了之后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的,然后发你工资,有年终奖加成哦。” 游礼的语气活像诱拐小孩一般。 闻安默了一下,抬头看了游礼一眼,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焦躁,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那好吧。”于是他便把文件递回给游礼,拉着高索走出了殡仪馆。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高索急切的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开启了新技能。”闻安用了一种比较轻松的语气道,“以后我们要出去旅游就方便多啦,像你的瞬移一样,我也有办法缩地成寸了。” “真的?我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好像有点变化……”高索半信半疑,“怎么突然就?” “你不信?”闻安的话音顿了一顿,开始正经八百的撒谎,“因为潜力爆发所以新技能就自然而然的开发了,只是技能重叠了,好像有点浪费。”闻安撇撇嘴。 高索一看闻安这副模样就把所有疑问全抛到了脑后,连忙安慰他道:“没关系没关系,这样看上去我们就更像夫夫档,拥有相似的技能。” “是吗?”闻安乐了,“先不说这些,小索我们现在就出发去c市吧?” “这么急?”高索诧异。 “不是说这事挺要紧的吗?早去早把这事给解决了,我就睡大觉去啦,之后我们就可以用我们的工资去旅游啦。”闻安乐呵呵的道。 “安安,你……”高索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啊?怎么了?”闻安问。 “要是你心里有事,你得告诉我,安安。”高索认真的道,“夫夫之间应该坦诚相对的,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我没事啊。”闻安愣了一下,解释道,“大概只是觉得在灾难面前,生命是脆弱的,人实在是太渺小了。” “这些并不关我们的事,”高索不在意的道,“生死轮回,这是世界法则,自然规律。” “嗯,人总是会死的。”闻安的思维放空,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 总有一天,我也会死。他在心里想。不过有什么关系?人总会死的。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高索皱眉,“别瞎想!有我在呢!” “我知道你在啊!你不是一直都在吗?”闻安随口回应,用一种催促的口气道,“我们快去c市吧!不然他们等不及了!” 高索并没有多想,只是不假思索的哦了一声,拉着闻安就开始发动技能。近距离瞬移他花费的气力少,比较轻松;远距离就不太容易了,高索花费了近三分之一的妖力,到了c市的时候他就像负重跑了三千米一样的疲倦,就差累的气喘吁吁。 “小索,你怎么了?”闻安担忧道,“很辛苦?” “没事,只是刚刚第一次尝试远距离,不太熟练。”高索强打起精神,“我很快就好了,你不用担心……说起来接应的怎么没出现?” “大概是还没反应过来吧,小索你太快了。”闻安趁机夸赞一下高索,让他开心开心,“这样出去玩我们就省了好多路费,可以去更多地方嗨了!” 高索咧了咧嘴角,果然是不自觉的傻乐了起来。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负责引路的家伙出现,打破了这一片温馨。 引路的家伙是个提着白灯笼披头散发的女鬼,不怎么说话,不过工作效率还算是高,她直直的飘啊飘,飘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左右,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深山老林里。 这深山老林还确实挺深,树木茂密的很,地上厚厚的树叶累积,还有松鼠在树上蹦蹦跳跳,但是山间温度低,露水重,清灵的气息在山间跳跃,仿佛是为了迎来新一天的黎明。 “……这是?”闻安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气息,活泼而轻快,像是无忧无虑的风,他不禁喃喃的问出了口。 “山灵。”女鬼简单的吐出两字,嘶哑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令人印象深刻,“到了。” 话音刚落,女鬼便直直的向下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来了?我们正等你呢。”一道熟悉的声音穿入耳中,闻安一抬头,发现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马面,他向闻安招招手,“到这里来,站定,然后面朝那个方向。”马面指了指闻安的斜后方。 闻安迷茫的向前了一步,结果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踉跄,幸亏高索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抓住他,要不然肯定得摔个五体投地。 周围传来几声嗤笑,众位神色不一,或掩面轻笑,或满满嘲意。 高索向四周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凶狠的龇了龇牙,凶神恶煞的用眼神警告他们,却半抱着闻安牵起他的手,柔声道:“安安别急,我带着你走。” 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都愣了愣神,似乎不太明白高索是干嘛来的,但是隐隐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妥,心中有所忌惮。 “我没急……”闻安张了张嘴,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马面惊奇的声音给打断了:“咦?你……你还没学那个吗?” “什么?”闻安茫然的看着他,紧接着被高索引领着一步一步的往马面走去。 “就是那个啊……”马面抬眼,发现闻安后面的牛头隔着远远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唠,一下子就住了口,“唉,时间紧迫,等你把工作做完了,我再教你吧。” 看着闻安不甚明了的样子,马面又多解释了几句: “凌晨四点一刻左右,天色泛白之际,是鬼魂们最虚弱的时候,我们趁着这个机会由九位通灵者摆阵开鬼门,六位领路人则引领鬼魂入鬼门。 “鬼门开,阴兵至,缉押十万冤魂入关,失期者,当斩;有违者,斩立决! “过了四点三刻,天色大亮,鬼门将闭,顺利的把这些鬼魂送入阴间之后,做一做善后工作,你的任务就完成啦,随便跑路去哪都行。” “冤魂十万?这么多!”闻安吃了一惊,显然没料到伤亡人数这么多。 “其实并不,这只是一种四舍五入的说法,不过阴间一下子收纳这么多魂魄也的确快挤爆了……”马面解释着解释着就忍不住小声的抱怨了起来,一脸无奈的表情,“天地大劫,阴阳轮回,唉真没办法。” 听了马面的解释,闻安的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觉,可他听得也是半懂不懂的,于是便更显得十足的窘迫:“我刚刚get开鬼道这个技能不久,业务不熟练,请问……鬼门怎么开?” “哦,会开鬼道就好,好好听命令就成,”马面说着,一面招呼着还粘在闻安身边的高索先到一边呆着去,省得碍手碍脚的麻烦,另一面他指着原先指着的那个方向对闻安道,“朝着那边,对对!认真听中间的那个人的命令。” 说完他又退回到牛头身边,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什么人关注他们,便拉着对方开始小声聊天:“夭寿喔!你说那只犬妖怎么突然间妖力大涨?是不是吃了什么神奇的小药丸?功力冒进啊,啧啧。” 牛头听到了就跟没听到似的面无表情,只是突然间的道出了几字:“祸从口出。” 马面一惊,抬头就看见高索瞥了他一眼,目露凶光的模样,顿时往牛头身后缩了缩,不敢再乱说话了。 高索看着闻安在大阵当中施展拳脚,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怅惘,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个在郁闷什么,只好趁闻安工作的时候巩固功力,心中暗暗的期望自己能够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成为世界少有的强者,能够好好的保护闻安,让他平安幸福的度过一生。 大阵运转,鬼门将启。八位通灵者成四方阵型,四角各占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四方阵中间,有一位白须老道闭眼盘腿作法,面朝正东方,手势变换莫测,口中念念有词: “应天而行,集八方灵介之力为媒,开鬼道,唤阴兵,引十万亡魂入界,以平人间祸怨! ” 话音将落,连同闻安在内的八位通灵者仿佛都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一般,不约而同的双手捏决,口中默念:“应天道而行,集八方之力,为平祸怨,鬼门即现!” “为平祸怨,鬼门即现!” “为平祸怨,鬼门即现!” 六位领路者盘旋于半空,以六爻 八卦之阵交叉纵横,然而在八方通灵者齐声话毕的那一刻,他们都一齐冲向了鬼门现形之处,这六位盘旋于鬼门上空,以身为线,布阵作饵,待到阵成这一刻,他们身形一顿,凌空立于六处。 这时鬼门早已大开,抬眼往里面望去,却只是看到一片阴沉沉的黑,像是要把集中于此处的视线尽数吞没。 可是忽然间,在这一片无际的黑暗中,一队身着铁甲手握长戟的军队缓缓步出,步伐整齐划一,气势如虹,惊天动地。他们的带着刺骨的阴凉与杀气,分立于鬼门两侧,如同一根根笔直的标杆,屹立于此处巍峨不倒,守卫着一方和平。 兀的,远处有点点夹着或多或少红光的灰色聚集,如同一片朝霞的蜂拥而至,又像是飞蛾扑火般疯狂下落的雨滴,却急急的在距离鬼门十几步远的地方停滞,化为一个个看似麻木却又带着狰狞面庞的痛苦压抑的鬼魂,慢慢的却步伐划一的,整齐的不受控制的往鬼门里走去。 领路人布下的空中大阵金光闪烁,痛苦的灵魂们经过洗礼,渐渐褪去红光,变回了平淡的灰色,缓缓的,整齐的,神情木然的步入鬼门,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一个名为阴间的世界。 四点一刻到四点三刻,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时间,铁甲峥嵘,长戟啼鸣,森严肃穆的军队士兵,保护着最后那些被净化的鬼魂们,一步一步的遁入鬼门之中,鬼门缓缓关闭,在鬼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白光一闪,一切都归为平静。 深山老林依旧是那片深山老林,怕是并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吧,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也只有时间才能够证明,在这片深山老林中,曾发生过这么一件惊天动地却不为人知的事。 这是闻安在工作完毕、昏睡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中部结束 ☆、互动 一夜无梦,等到闻安醒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大亮,他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厚被子,一个温热的身躯虚虚的覆在他的身侧,粗糙的大手紧握着他的,闻安正茫然着有些不知所措,接着便听到高索惊喜的声音响起:“醒了?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闻安只觉得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但是他想了想并没有没回想起来什么因果,只好呐呐的开口回应道:“没有,我睡的很好,疲倦一扫而空的感觉。” 记忆回笼,刚刚过去的一场大灾难就像是一场虚无的梦,之后的经历更仿佛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的不切实际,但是闻安知道这些事都是真的,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身下的床,不解的问道:“这是哪里?我们原本不是……?咦?我的手?” 高索坐起身,顺势把闻安抱在怀里,脑袋却埋进闻安的脖颈里,他深吸了一口气,闷闷的回应道:“你的手他们帮你治好了……这里是c市的旅馆,你太累了,完事后就睡着了。” 闻安觉得高索的情绪不对劲儿,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温声问道:“……小索,你怎么了?” 高索却磨蹭着闻安的脖颈,答非所问:“安安,不要对我那么好,我会心疼。” 闻安一愣:“怎么这么说?” 高索抬头,他握住闻安的手,非常认真的道:“你睡着的时候,马面跟我说,你可能为了我做了些事,安安,你不需要这样,你只要在我的保护下……” “小索,爱是互相的,”闻安皱眉,不客气的打断他,“你能保护我,我也要保护你,这样我们的爱才不会枯竭。” 这么说着,他抬起头轻轻的吻了吻高索的侧脸:“不能总是你护着我……虽然我的力量小,但是我也要努力的守护着你,我们是对等的,在你遭遇危险的时候我不能就在那坐以待毙,这会让我疯掉的。” 听到闻安这么说,高索内心涌上一股温暖:“我……” 闻安这时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侧着头腼腆的笑了笑:“ 以后请不要再说那样独断的话了,我会伤心的。虽然我经常处于被动状态,但是请仔细感受我的爱——” 话音顿了顿,闻安又小羞涩的继续道:“ 我的爱是和你一样汹涌澎湃的。我爱你,很爱你。” 高索高兴的快飞起来了,闻安话音刚落,他就迫不及待的回应闻安:“我也爱你!非常爱你!” 高索情不自禁的抱着闻安深吻。这一吻,吻的闻安都快喘不过气来,他捏了捏高索的手掌示意他暂停,艰难的转了个身之后,闻安心中又有了些意动,他抱着高索轻轻磨蹭他的下身,有些脸红的道:“我想要了,可以让我主动一下吗?” “可、可以。”高索的心就跟打鼓似的砰砰砰跳了起来,就像是他们第一次时那样激动。 他看着闻安一个一个的解开他的衣扣,细细密密的亲吻他,舌头轻轻滑动,留下一道湿润的水迹,只觉得口干舌燥,脑袋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他忍住了,因为闻安说,他想要主动一次。 闻安吻着吻着突然笑了。 高索奇怪的望着他:“怎么了?” “我摸到我们的护身符了,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闻安合手把两只小布包握在掌心,低头蹭了蹭高索的胸膛,“好开心。” “我也很开心。”高索摸了摸闻安的头发,“你在我身边我的这里——” 高索拉过闻安的手掌放在自己心脏 的位置:“它就满了,而且时不时的跳的很快。” “是吗?”闻安调皮的眨了眨眼,“那我想让它跳的更快。” 说着,他低下了头,咬了咬某处。 高索倒吸了一口气,明显的觉着心跳加速:“我、我……” 他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只不停的抚摸闻安的背部,热血喷张急不可耐。 高索有些忍不住了,他喘着粗气用着哄小孩的语气道:“我想……让我来好不好?” 闻安却摇摇头,一脸严肃的道:“不行,我来。” 闻安调整了一下,用了一个非常棒的姿势,他跪着直起身子,抬起右腿架在高索的肩膀上,探出右手手指尝试着进入。 高索为他的这个动作咽下了一口口水,他果断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急切的道:“你不熟练,我来教你。” 他挠了挠闻安的大腿根,闻安怕痒似的一缩,整个人仰面栽倒在床上,他的手指也顺势滑了出来:“哎,你……” 闻安又感觉到温柔的气息逼近——高索低头给了他一个漫长的湿吻,他的手指慢慢的探了进去。 闻安还没有从湿吻的温情中清醒过来,高索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把手指拿了出来,继而慢慢的、坚定的进攻城池。 闻安惊叫了一声,他茫然的抬起头:“明明应、应该是……嗯啊……” 高索用行动把他的疑问堵回了肚子里。 闻安的声音断断续续:“不、不行,你……嗯呜……不能啊啊唔……耍、耍赖!” 高索的大脑充血,他急切的把闻安的两条腿都架在肩膀上,力大无比的单手轻举起闻安,在他的身下垫了一个枕头,然后好声好气的哄闻安道:“这样舒不舒服?好好,等我射了一次,就轮到你主动好不好?”说完,他低下了头。 “我……呜呜嗯嗯嗯啊……”被堵住嘴巴的闻安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接着被高索压着狠狠的运动了一番,就只能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高索每一次动作,都让闻安发出舒服的声音,刺激的高索更加的用力,如同打桩机一般的持久工作着,发出让人口干舌燥的清晰水声。 闻安在高索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撞击下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高索磅礴的爱意,这真真切切的体会使得他的眼角都溢出了愉快的泪花,仿佛已经置身于天堂。 这时候的爱情,是悄然盛放的美丽花朵。 仿佛过了很久,但也只是大概两个多小时左右,却累得闻安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主动不主动的事情早就在闻安再一次睡着的时候狠狠的抛到脑后去了。 事后,闻安再问起高索这事儿,高索便一脸兴奋的道:“好啊,我们现在就开始?”结果因为脸凑的太近被恼羞成怒的闻安一把推开。 回到正题,等闻安休息好恢复了精力之后,已经是大地震过去的第五天,闻安高索一直关注着新闻,救援部队陆陆续续的到齐,并且积极的进行救援,物资也都断断续续的分发到难民的手上。 这几天的余震一直接连不断,但是幸好都不算太大,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家园被毁,闻安的心里难过的,虽然这么想着有点自私,但只要他在乎的人都好好的活着,闻安隐隐提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 之前马面要教授闻安修炼功法,但因为开鬼门的仪式结束后闻安昏睡了过去,于是马面就告诉了高索让他转述。高索对这些有点敏感,他疑惑的追问,得到了内情,心中很是触动,这也是上面高索对闻安说出“不要对我这么好”的原因。 高索把马面的话如实告诉了闻安,闻安便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运用魂珠按照这功法修炼了一会儿。 只一会儿,那魂珠里蕴藏的能量便徐徐的流出,随着他修炼的经脉线路流动,滋润他的全身,让他觉得非常的舒服,即便还是无法视物,却让他心中异常的欣喜——这是一部非常有用的功法。 这非常有用的方面主要体现在加强四官的敏锐程度。闻安相信修炼有成之后,就不会发生在家撞到沙发,出门撞到汽车这种情况,即使是看不见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怎么样?”高索关切的问。 闻安此刻显然非常的兴奋:“我现在感觉非常好!” 他很开心的一把抱住高索,主动的踮脚亲了他一口:“感觉好到简直不能再好了!” 高索眼中的那一丝紧张终于消失,他回抱住闻安,温馨的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是吗?那就好。” 闻安抬起头急切的道:“我们回f城吧!哥要等得着急了!” “好啊。”高索傻笑着回答道。 闻安挠了挠头发,有些疑惑的道:“不过好像有件事忘记了——对了!无头鬼!” 高索的脸上瞬间变臭了,咬牙切齿的道:“你不提我都忘了,那家伙害的我们那么惨!安安,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闻安皱着眉,有些犹豫的道:“其实这好像和游礼师叔有点关系……你先别生气!他说了等事情了结之后——也就是现在,和我说的,要不我们先去问问?” 高索皮笑肉不笑的道:“好啊,我们就去问问那死狐狸脸!看他能回答出什么花样来!” “哎哎,语气先别这么冲,”闻安无奈的顺了顺高索的胸口,“老生气不好,等我们回去问问,一切的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第四遍了,又过不了的话……≥皿≤≥皿≤≥皿≤ (ノ=Д=)ノ┻━┻ ☆、半身 然而水落石出的真相,有时候总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师叔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无头鬼是谁来着?”闻安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就连身边的高索,脸上也一副“你是在逗我吗”的表情。 游礼眨眨眼,狡黠的一笑:“不是说好让你做做心理准备了吗?真相总是这么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应当的。” 他无奈的耸耸肩,用扇子轻点了下闻安的额头:“越是戏剧反而越是真相。” “可那也不可能是老师啊!老师不会做这样的事的!而且他明明有脑袋的,虽然不能讲话……”闻安捂着额头,瞪圆了眼睛望着游礼。 “对啊,怎么可能是他?如果是那家伙的话,我早就撸起袖子和他打上一架了!怎么还会觉得打不过……”最后一句高索说的不情不愿,显然他对柳逸的实力非常不服气。 游礼不可置否,只是用扇子打了打掌心,不紧不慢的道:“人有三魂七魄你们知道吧?柳逸的魂魄是不完整的……他只有一魂一魄,不过这并不是他不能说话的原因,这要牵扯到以前……” 说着说着,游礼突然间忍不住“噗”的一声,自己先笑了出来:“原、原本我还想着让你老师自己坦白比较好,但是我也不是第一次暗地里揭他的短了,就直接说了反倒痛快。” 闻安被他这云里雾里的话弄得不明就里:“师叔,这和我刚刚问的……?” 游礼挑了挑眉毛:“年轻人别那么着急嘛,自然是有关联的啦,而且是大关联呢。” “这要从很早之前说起,这个故事很长……”含着笑的游礼摇头晃脑,显然非常的有倾诉欲。 “额,师叔不好意思,那个……能不能说的短一点?”闻安却不适时的泼了盆冷水,他尴尬的挠挠头,“我哥之前给我发短信叫我早点回家,别在外边逗留太晚。” “好啊,”游礼也不生气,依旧笑笑的说道:“简单说来也简单——师哥逗你玩——这么说明够短吧?” “哈?”这句话太短了,闻安根本没反应过来,只一副呆呆的模样望着他。 “什么破玩意儿!?这是能随便逗人玩的吗!”高索皱了皱眉头,显然对游礼的这副说辞很不满。 “认真听我说就会明白了。”游礼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你的老师柳逸原本是天上的仙人,可惜他是个耿直的谏官,不小心得罪了玉帝,封了他的嘴并且秋后问斩,金身毁坏之后,他来到了地府,修了鬼道,成了鬼仙,鬼仙的化身自然是完整的,当然他也可以变回他死前的模样来逗你玩。” “这……”闻安不敢相信,以他的老师的性格,实在是不太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13节 游礼嘴角还带着笑,此刻却眯了眯眼:“他是不可能做出这事,可剩下的两魂六魄却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在他成仙之前,可是某个家伙的半身。” “某个家伙?”闻安疑惑,他抬头看到了游礼的表情,“师叔你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是啊,特别的不喜欢!”游礼哼了一声,似乎对那个家伙极度不爽。 “那他是谁呀?”闻安好奇的追问道。 “他啊,就是不负责任逃跑的那个,自以为慈悲为怀的伪善者,世人称他为地藏菩萨。”游礼挑了挑眉,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鄙夷。 “……你是在搞笑吗?”高索的嘴角抽了抽,他不理解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只到底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这……”闻安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柳逸竟然会是地藏的半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只好生硬的转了个话题,“那老师现在人呢?” “没脸见你了,要我向你道歉。”游礼无奈的摊摊手,勾了勾嘴角,“啊,刚刚好像说的不太对,事实上是地藏冒充了柳逸来逗你们玩,他想看看柳逸到底是为了什么总留在人间不回去,但是一切的源头倒真是因为柳逸。” “这样啊。”闻安喃喃道,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对,他又问道,“那地藏菩萨在哪?” 游礼闻言歪了歪脑袋,扇柄再一次落进手心:“地藏啊,很早之前就跑到人间了,除了你见过的那几面外,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 “所以……”闻安住了嘴,心底暗道不妙。 游礼自然而然的接话继续道:“所以你们要找到地藏,让他回到地府。” 高索心底也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为什么是我们?你想办法动员动员阴间的鬼差,那么多鬼一起,总会找到的吧?” “因果关联会让你们更加容易找到地藏。”游礼说完话音顿了一顿,他抬头直直的注视着闻安,“若不是闻老头请了柳逸做闻安的老师,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呢?” “……”闻安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他仿佛被游礼锐利的目光刺到一般,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谬论!毫无逻辑可言!”高索突然间打破了沉默。他眉头紧锁,一把揽过闻安的肩膀,“想要我们做事就直说,何必费劲心思的编出这么个理由!这么的拐弯抹角!” 游礼此刻却又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们怎么想吧。” 高索当即不给面的带着闻安大步离开。闻安不知所措的回头,他看到游礼站在原地,依旧像往常那样的微笑,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f城的灾难过去刚刚一周,但在部队的帮助下,重建家园的活动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等闻安高索回到闻平的身边时,着实诧异了一下—— 原本他们还在想着赵国强所说的临时避难所大概真的只是一处紧急避难所,毕竟f城的地震灾害程度深,大部分建筑都被毁坏了,根本没什么地方可以住。但没想到,在f城的城郊深处,赵国强还有一处条件不错的木屋别墅。 “虽然现在断电,但是自来水应该能用,因为是山上的引来的深泉水,多喝对身体有好处。” “来,蜡烛给你们,厨房在这,里面囤了点吃的,想吃就直接拿,起居室在这,里边是我和阿平睡的地方,主卧客卧里边都有独卫,很方便的。” “我这烧的是壁炉,做饭阿平来,对了,楼上是你们的房间,里面有被褥,可以直接睡,别客气当自家就可以了,阿平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闻安虽然看不见,但是高索带着他在这里各处都逛了一遍,凭借着闻安修炼出的一点心得,来回走动不成问题。 但闻安心里还是有一点疑问的:“额……赵哥?我有个问题。” “别那么生疏,叫我强哥就好。”赵国强爽朗的大笑,似乎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心中异常的愉悦。 “那……强哥,这不是有多余的房间么?为什么……?” 闻安的话还没问完,对方就乐呵呵的打断了他的话,一脸揶揄的道:“你和他的关系,就是我和阿平的关系嘛!阿平是我媳妇儿,当然和我睡一个屋啊!” “我……” 闻安被臊得面红耳赤,他心中隐约感觉不对,却被高索一把抱进怀里,就只听到他继续从善如流的继续和赵国强对话:“那哥夫?你和哥什么时候成的好事?” “啊,”赵国强这时候倒是突然间不太自然的卡壳了一下,接着哈哈笑着继续道,“这可早了,阿平比较别扭,我们的事早有了,但他就是害羞的不肯承认。” 我哥是这样的人么?我怎么不知道……闻安心里觉得他在瞎掰,于是又问道:“说了这么久,我哥呢?” “阿平昨晚太累了,”赵国强相当咸湿的嘿嘿嘿笑着,“于是今天不小心睡过头了,现在还没醒呢。” “谁说我没醒?”闻平衣着整齐的走出了主卧,给了赵国强一记白眼,转头向闻安询问道,“怎么样?找到罪魁祸首没?” “找到了……”闻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闻平打断,他语调平淡的追问道:“是谁?” “是……”闻安的话在舌尖绕了绕,吐出来时便变了番味道,“是一个我们暂时惹不起的家伙。哥,这事儿已经解决了,你别太在意。” “……”闻平抿着唇没有说话。 赵国强看着气氛不太对正想着怎么打圆场的时候,就又听到闻安出了声。 “还有哥,对不起。”闻安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向闻平道歉道,“小索学不会做饭,但是我想学,可以吗?” 闻平默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回应道:“……好,正好到了饭点,厨房有点材料,我教你一点简单的,你先看着我做。” 说着他率先走进了厨房,闻安听着动静连忙跟上,就只剩下高索和赵国强两个大男人干瞪眼。 “会下棋不?” “就会五子棋,来一局?” 于是臭棋篓子们开始了友好的技艺切磋。 画面回转到厨房,做饭时,闻平带上了手套,闻安听着声音不对,很奇怪的问道:“哥,以前你做饭都不戴手套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地震的时候经常有疾病肆虐,带手套做菜保险一点。”闻平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缓声冷静的道。 “哦……”可闻安心里还是有些纳闷。 “点火的时候要小心……我做饭说到一些要点的时候你要靠脑子记下来,”闻平不等闻安反应过来的又开口道,“还有等下,吃完饭你学着洗碗。” “这么快就开始啦!”闻安大惊,开始仔细听闻平的教导,一下子就把脑子里的疑问抛到哇爪国去了。 闻平看着他这副模样宠溺的淡笑,可是眉眼间的黯淡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总之,要先把安安教会了才是。 ☆、蹦极 “大黄小黄!我们来看你们啦!猜猜我给你们带了什么?”闻安拉着高索兴致冲冲的来到两只猫仔面前,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袋子,还在他们的眼前晃了晃。 “喵~”大黄傲娇的把脑袋撇到一边,小眼神却一直瞅着闻安手里的袋子。 小黄的小鼻子皱了皱,长胡须顺势颤动了两下,接着他笃定的道:“是小鱼干。” “大黄最喜欢小鱼干了。”小黄用脑袋亲昵的蹭了蹭大黄的耳朵,化成人形一手接过了袋子颠了颠,“这么多啊?谢谢你们。看来他得长胖了。” “说什么呢你!”大黄也变成了人形,他朝着小黄生气的一咧嘴,一把抢过袋子打开,眼睛顿时一亮:“看上去真好吃!这是哪里买的?” “啊,这是我自己做的……”闻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哥教的法子,味道应该合你们的口味。” “安安你好厉害啊!都会做菜了!”大黄把一只小鱼干扔进了嘴里,眼睛猛地瞪大,他细致的舔了舔指头,竖起了大拇指,“好吃!我喜欢这个!” 小黄也跟着吃起了小鱼干,却不经意的挑起了其他话题:“四官敏锐有所成,你这么准确的找到了我们,看来是有所收获了。” “安安会变得越来越厉害的。”高索笃定的道,他抬手摸了摸闻安的头发,眼中的宠溺显而易见。 “之前谢谢你们的帮助,要不然我当时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糟糕的事情。”闻安偷偷的拉了拉高索的袖子,对大黄小黄不好意思的接着道,“小鱼干是谢礼,我以后会学做更多的菜,欢迎你们来蹭饭。” “哎哎,你这么说就是太客气了!”大黄又往嘴里塞了一把小鱼干,“我是蹭饭可是一点也不会客气的~” “哈哈那样就太好啦!”闻安开心的笑了,“到时候多给我提提意见,说不定我也能成为了不起的大厨呢!” “你们蹭饭就蹭饭,别太打搅我们的夫夫生活就成,”高索也笑了,他把闻安搂进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安安只做给我一个人吃,那样最好。” “哎呀哎呀可怜我单身汪的眼睛啊!简直闪爆了!秀恩爱也得顾忌一下周围人的感受嘛!” 廖戌嘻嘻哈哈的不知哪冒了出来,他从大黄的手里偷了一把小鱼干,迅速的塞进了嘴里。在感觉味道不错之际,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黄反应过来自己被夺食彻底炸毛之前,又从袋子里偷了许多小鱼干,一把塞进了身后廖申的嘴里。 廖申咬着小鱼干,十分无奈的摊摊手,他似乎已经遇见了即将到来的混乱局面,于是眼疾手快的把被大黄挠了一把的廖戌拉到身后:“大妖怪你管管你家那位,不就是那一点鱼干嘛,别闹出什么血案啊,你瞧瞧,戌戌的衣服都破了。”他指了指廖戌的衣服,清晰的三道破洞引人注目。 “哼,小屁孩懂不懂抢食是多么罪恶的啊!”大黄猛地跳了起来,指着他们生气的哼哼,“尤其是跟一只猫抢好吃的小鱼干!” “哎呀哎呀别这么小气嘛,不就是小鱼干吗?我也可以给你买啊,买到你吃够为止!”廖戌依旧嘻嘻哈哈的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他低下脑袋,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这个就当做你给我的纪念品吧~” 小黄摸摸大黄的脑袋安抚他,转头又对廖戌道:“小家伙,你可真是心宽啊,不过如果要是能一直这么心宽下去也不错。” “喂喂!大妖怪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说话了?拐弯抹角的我可听不懂。”廖戌一脸纳闷的表情。 廖申斜了他一眼,为他翻译道:“就是说你一直挺傻的。” 廖戌气急,但是他急中生智,突然间心领神会的道:“申申你说什么鬼话呢!我要是傻的话,身为我兄弟的你不也是傻的吗!” 廖申被呛得一愣,愣完后又开口争辩道:“没关系!只要能比你聪明就好!” “你!” 一场日常骂战即将开启。 “这么突然就吵架了?”闻安郁闷的摸摸鼻子,莫名的觉得有一点心虚。 高索看着他的动作觉得有意思,就一边就着闻安的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一边毫无诚意的安慰道:“吵吵架没事。” 闻安迟疑的道:“真的?” 高索还没回答,小黄就乐呵呵的在一旁补充道:“双生子嘛,没多久就复合了呗,你看这样逗着多好玩儿。” “……”原来小黄是个腹黑。 廖申廖戌吵着吵着又勾肩搭背的遁走了,留下其他几只继续聊了一会儿天,闻安谈了谈他的计划—— “因为房子毁掉了,所以哥打发我出去走走,我和高索也正好打算去哪里玩玩,你们去吗?” 大黄又变回了猫咪的模样,摇着尾巴漫不经心的道:“去哪儿玩?我们哪儿没玩过啊?非洲大草原都去过!我个人就觉得在家晒晒太阳其实挺好。” 小黄友情提供了翻译服务:“他的意思是不打搅你们的约会了,要是成了灯泡也不太好。” 闻安着重点完全偏离,他问:“你们真的去过非洲大草原吗?非洲大草原上有什么呀?” “当然去过呀!上面有、有……”大黄的脑袋轻微打结,他不自觉的用爪子挠了挠脸,“有那什么……有老虎!还有狮子、大象、斑马、犀牛……反正有好多动物啦!” “可是老虎不是生活在山里吗?”闻安适时的又提出了疑问,“怎么会和狮子一起都在草原上?” “这个啊……这个……”大黄急得在地上团团转,他发现自己圆不过去谎来,心里郁闷非常:狮子和老虎不可能在一块儿?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呢! “啊……” 闻安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才张了张嘴,就被大黄自暴自弃的声音打断了: “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没去过!没去过非洲大草原!” 没想到闻安却诧异的道:“额,其实我刚刚想说……小黄不是一只老虎吗?” “那如果你们去了非洲大草原,小黄变成原型,那不是狮子和老虎就可以见面了?” 大黄瞬间领悟,脸黑了下来:“安安!你这个淘气包!是不是故意耍我玩儿啊!” “没有啊,哪里有,”闻安一脸的无辜,他转了个话题,“你们真不和我们去玩儿吗?有很舒服的活动哦,比如泡温泉,这多好玩!” “猫不喜欢水!”大黄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但是他心里头想:还没去泡过温泉呢,改天得去试试。 不过作为一只口是心非的喵,他是绝不会承认的! 毕竟虽然不喜欢水,但是泡澡那么舒服,谁会不喜欢呢,哼。 等高索闻安在温泉山庄里舒舒服服的泡着的时候,大黄小黄也不甘示弱,变成两只小猫崽跑到深山老林咕噜咕噜冒着泡的小温泉眼里泡澡去了。 小黄从小溪里刚冒出头来,结果就被大黄大力的甩头而溅了一脑袋的水,他无奈的感叹道:“你啊,就是别扭。” 大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的道:“我哪里别扭!这里多干净啊,这么小的泉眼也就容得下我们,两猫世界不好吗!” “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好的。” 小黄嘴上说着宠溺的话,放松大黄的警惕,自己却静悄悄游近他,来到他的身后,紧接着一下子覆了上去,猛地压住了毫无警惕感的大黄:“那我们来打水仗好不好?” 大黄猝不及防的受到了惊吓,只觉得后边一痛:“哎呦我去!你这只……!嗷嗷!” 熟悉的猫叫春的声音在茂密的森林里回荡。 而另一边闻安高索却并没有上边两只如此之污的打野战,而是在房间里舒舒服服的来了一发,依着闻安的说法:“我们要文明,不能随随便便污染温泉,这毕竟是别人的地方。” 听上去好有道理。高索暗搓搓的想,在自家浴缸里就不污染水源了,而且空间小,多有感觉啊。 这样对比看来,大家半斤八两。 第二站,闻安高索跑到了高高的悬崖边,玩情侣蹦极去了。 高索看了眼下边的河流,把闻安往怀里搂了搂问:“害怕吗?” “不害怕,我又看不见。”闻安想了想,又补充道,“工作人员不是帮我们系好了安全绳了吗?而且小索你有法力,要是不小心倒霉了,你可以带着我飞走……不让工作人员看见就好了。” “可我还是希望你害怕一点,”高索一本正经的调情道,“那样你就可以抱紧我,我们一起跳下去。” 闻安的耳尖通红。 工作人员再次检查了下他们身上的装备,并且又重复了一边注意事项,接着示意他们可以跳了。 闻安深呼吸了一口气,抱紧高索,脑袋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砰砰砰的心跳。 而高索也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然后带着闻安纵身一跃。 急速坠落的感觉就像是化身为一把雌雄合体的利剑刺破了空气,彼此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仿佛挤满了整个世界,与耳边的呼呼风声融为一体,让人心慌的同时也让他们彼此愈发的紧贴,紧紧的搂抱着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再也找不出一点遗憾来。 闻安和高索并没有发出尖叫声,他们很珍惜很享受这种奇妙的感觉,心慌里却又带着种莫名的满足,等到结束之际他们依旧意犹未尽。 闻安犹犹豫豫的道:“我……我还想玩。” “好啊,”高索不假思索的答应了,“那我们就一次玩个够。” 然后他们玩了整整十七次,看得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不过闻安和高索玩得很开心很满足。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他们生命当中难得的不一般的甜蜜体验吧? ☆、家常 第三站,他们去了街边的大排档,吃了万恶的烧烤和辛辣的啤酒。 各种串串诱惑着闻安,这时候大排档的某个人正在高声的说着串串一定要刷辣酱才好吃,被闻平限制着从来没有吃过辣的闻安忍不住的手贱,不顾高索的阻挠,在串串上刷了厚厚的辣酱。 他一口咬下去之后整个人简直都被辣的灵魂出窍,急急忙忙的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大口,结果被那可怕的口感惊得五官扭曲,还因为这恐怖的双重刺激下手一抖倒了一身的酒,裤头都尴尬的湿了。 闻安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酒,他只觉得自己的舌头辣的无法形容,只好像狗狗一样的哈哈哈的吐着舌头。 闻安稍稍觉得舌头有一些好转,结果猝不及防的就被高索吻住,唇舌交融交融间,他的羞耻感爆棚,还隐约的听到了远处传来起哄的口哨声。 “公众场合!”闻安着急的一把把他推开,小声的对高索解释道。 他低着脑袋,脸都快抵着桌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间的反应过来,舌尖上辛辣的感觉已经退却。 就坐在一旁的高索关切的问道:“安安,嘴里头还辣不辣?辣的东西吃多了不好,我去拿点水把烤串涮一涮,那样就不会这么伤舌头了。” 闻安心里暖暖的,他笑了笑:“小索变得会关心人了呢。” “疼老婆天经地义!”高索说得理直气壮,搂过闻安就嘴对嘴的狠狠啵了一口,“秀恩爱嘛,安安也不用害羞的。” 闻安:“……”这种事情……在公共场合当然会害羞啊! 他们之间相处的气氛相当好,基本上走到哪自动都会有粉红气场包围,粉红泡泡溢得屏内屏外都是,周围的路人都会忍不住偷瞄,瞄完后又一本正经的路过,走得远了些又会不由自主的再回头偷看几眼。 这个情况连闻安都察觉到了,他疑惑的问:“我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高索毫不犹豫的开始夸老婆,“他们只是觉得我们很配,羡慕我有安安你这么好的对象。哼!再怎么羡慕也没用,你永远都是我的。” 然后他又一把搂紧闻安,腆着脸往他的耳朵里吹气,咬耳朵:“当然,我也永远都是你的……安安,我们回去那个好不好?” “……不好,”闻安慢慢吞吞的回他,也一本正经的道,“书上说纵欲对身体不好,而且我吃了辣的东西。” 高索不死心的道:“那我蹭一蹭好不好?” 闻安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高索见状理所当然的道:“蹭一蹭摸一摸嘛,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白天我变回原形带你兜风。” “……兜风就不用了,”闻安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回家去晒太阳吧。” 回家指的是回赵国强的木屋别墅,毕竟毁坏的建筑一时半会儿还建不起来。 闻安和高索第二天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但是天气晴朗,大早上的阳光正好,他们俩就爬到木屋的屋檐上,稍稍的清理了下就在上边躺平了,闭着眼睛晒太阳。 “……想睡觉。”闻安道。 “想睡觉就睡呗。”高索这样回他,却偷偷的在闻安上空搞了个罩子,避免他被晒伤晒黑。 高索悄悄的隆起手指,模仿小人走路一样手指头一颠一颠的靠近闻安的手,然后轻轻一碰,接着仿佛若无其事的抓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闻安慢慢的翘起了嘴角。 总感觉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闻安也记不清内容,但是醒过来的时候才刚刚到中午。 正巧着闻平叫他们下来吃饭,闻安想着慢慢的往下爬,结果被高索一把抱着跳了下来,他们慢悠悠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菜……好像有点不一样。”闻安坐在餐桌前,鼻子往前嗅了嗅,“哥,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也没什么,就是寿司味增汤之类的。”闻平笑着道。 闻安小心的摸了摸碗筷的边缘:“这是……一人份一人份的那种?分盘很麻烦的啊。” “没关系,这样吃比较有感觉。”闻平不怎么在意的解释道,“哦对了,从今天起,我们要用公筷和私筷了。” “为什么?”闻安觉得很诧异,“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还要公筷私筷分这么清楚?” “这样比较卫生,况且我感冒了,”闻平从柜子里拿出餐具,声音顿了顿,“是那种流行性感冒,不容易好。” “哥,我记得你不怎么感冒的呀。”闻安的眉头皱了起来,“是不是因为上次?上次你声音都哑了!去看医生了没?” 闻平轻轻的笑了:“说什么呢,人嘛,都是肉做的,都会生病的,我的声音现在不是已经好了?看病也看过了,药都放在房间里呢,我每天都按时吃的。” 他抬起手顿了顿,接着缓慢的摸了摸闻安的头顶,轻柔的像一阵风:“安安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下午我教你做粥,再教你做几个简单的菜,你要好好学啊。” 闻安乖乖的答应了声,闻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之前的小鱼干他们喜欢吗?” 说起这个闻安就兴奋了:“他们说很好吃!哥,下次你再教教我做其他难一点的小零食好了!” “普通的简单饭菜都没学完,还想着零食?”闻平挑了挑眉,嘴角却是勾着的,“我可不允许你天天吃零食!踏实点一步一步学完了,我自然会教你的。” 闻安没把他警告的语气放在心上,反而开心的笑了:“哥真好!” 他说着就要跳起来亲闻平一口,结果却亲到了闻平的手背—— 原来是闻平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闻安一愣:“哥?” “……都是大人了,不要随便亲人。”闻平的语气平静,“况且你没注意到高索吃醋了吗?你不知道你哥夫差点就黑脸了呢。” “哈哈是吗?”闻安尴尬的摸摸头,这才猛然察觉身边的气息不对,他敏捷的转身给了高索一个爱的拥抱,“乖小索,我们吃饭吧。” 高索脸臭臭的回抱他,还蛮大力的拍了拍他的屁股。 “啊,忘了洗手。”闻安心想有点不妙,找个借口拉着高索跑卫生间去做心理辅导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好了,人到齐了,开饭吧,都快凉了。”闻平淡淡的道,仿佛对闻安的行为毫不知情似的,他敏捷的打掉赵国强在一旁偷偷作乱的手,继续平静的午餐活动。 饭后闻安被闻平叫去学洗碗,说是做做运动消食,他就乖乖的去了,虽然之前有一点经验,但结果还是把自己弄得满身的泡沫和水渍。闻平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只道:“慢慢来吧,你先去换身衣服。” 在闻安出去工作的时候,闻平已经贴心的把各种所需品准备好了,衣服什么的不在话下。 到了下午闻平又是各种手把手的教闻安,就如他所说的,从就基础的做粥开始,如何洗米,如何手摸的识别电饭煲的使用方法,如何加点掉配菜更好吃等等。 闻平示范的做了简单的炒鸡蛋,给闻安说了下注意事项。闻安听着动静,模仿着闻平的动作。 他做的很小心翼翼,但还是不小心的把一点蛋壳弄进了碗里,并且在往锅里放油的时候,手背不小心的被滚烫的油滴溅到了,不小心的放多了佐料,还不小心没注意火候,把鸡蛋给烧糊了。 闻安愧疚道:“……哥,对不起。” 闻平抿了抿唇,轻描淡写的道:“没关系,慢慢来就好。”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第二次闻安有了经验,之前做错的地方全都改了,做出来的炒鸡蛋味道还不错。 闻平又指导着教了闻安其他简单的菜,比如可乐鸡翅,比如红烧豆腐,比如凉拌木耳等等。 闻安有的菜做了两次才做好,有的菜做了一次就成功了,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间开启了大厨的技能,简直不能更棒。 当然,洋洋自得的他并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他要开始学的东西多着呢。 闻平又教着闻安把做好的菜像中午一样分盘一人份一人份的弄好,泡了一下午的厨房,这些菜都凉了,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事,闻安已经按照闻平的指示把菜用微波炉热了一热,于是就这样端上了餐桌。 开饭前闻平还着重的说明了下这些饭菜都是闻安的功劳,搞得闻安怪不好意思的,但是害羞归害羞,他对这些事的兴致倒是更浓厚了一些。 高索知道这些都是闻安做的之后,整只都是处于亢奋状态,他快速的把眼前的这些吃完(连不喜欢的蔬菜都吃的干干净净),还解决掉了闻安的剩饭剩菜(闻安平时都能吃完的,但发现高索在吃完之后还那么饿(?)就都让给他了),然后就眼神不善的盯着另外两人。 ——明明这些都该是给我的! 闻安察觉到高索的小动作了,他想了想,摸摸高索的脑袋,偷偷摸摸的挨着他的耳朵道:“小索,你肚子还饿吗?晚上我给你开小灶好不好?” 高索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简直亮的惊人,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闻安,整只浑身上下都在冒着粉红泡泡。 闻平和赵国强也不瞎,此情此景都看在眼里。闻平是当作没看见的模样,但是赵国强的内心却活泛了起来,他死不要脸的偷偷摸摸挨着闻平的耳朵道:“阿平,我也饿,晚上也给我开小灶好不好?” 闻平只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但这一眼里包含的东西却使得赵国强全身冰冷,如坠冰窖,他闷不吭声的突然站起身,粗鲁的扯着闻平的胳膊大步离开。 闻平被扯得步伐踉跄,他却很冷静的对闻安说:“没事。”接着乖乖的和赵国强上了楼。 闻安隐约觉得不安,但是高索却安慰道:“哥说没事就没事啦,安安别担心,哥夫不会对哥怎么样的。”说完还硬拉着闻安出门散步消食去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闻安一直都没有再见到闻平,他有点担心,但是又担心冒然干涉不太好,最后皱着眉头睡着了。 高索抱着他偷偷抹平他的眉头,他定定的看着闻安的睡颜,只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守着你的。”其他的事,他是不会管的。 闻安第一次做的糟糕的菜交由闻平处理,但是闻平他并没有把这些菜给倒进垃圾桶,而是默默的把它们偷偷藏在了橱柜里。 半夜的时候闻平出现在厨房,睡衣领口处有很醒目的吻痕,但是他却不理会,把那些橱柜里的菜偷偷拿出来,闻平一口一口的全吃干净了,吃完之后还把碗筷都洗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是安安第一次做的。闻平这么想着,不知怎么眼睛里就有了一点湿润。 好不甘心。 ☆、道歉 第二天闻安起得很早,他换好衣服后还在想着昨天闻平和赵国强不知为什么闹别扭的事,但是出了房门却发现他们俩早就不知所踪,只留下厨房里孤独的两份早餐。 “他们可能是有点事情吧。”高索这样安慰他。 闻安轻微的点点头,他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早餐,心里总藏着一种奇怪的不安感,他对高索道:“你说……两个人突然间气氛变冷是为什么呢?” 高索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某些事心里很不舒服吧。” 闻安又追问道:“某些事是哪些事?” 高索郁闷了一下:这个他怎么会知道?安安怎么老在想他哥的事? 这让高索有些吃味,但也只得轻轻的拍拍闻安的脑袋,坦白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别在纠结哥和哥夫的事了,可能会越帮越忙,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 闻安听了他的话默了一下,可心里头还是无法释怀。他把脑袋埋到高索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对方,过了一会儿,闻安发出闷闷的声音:“我们以后不要这样。” 高索毫不犹豫的沉声答应道:“好。”说完情不自禁的吻了吻闻安的发旋。 此时正巧,门外边有了点动静,闻安高索都警惕的抬起头,只见几只鬼穿墙而入来到他们的面前:柳逸的脸上带着尴尬的笑,身后跟着一脸正经的杜清桦和活泼跳脱的杜清卉兄妹,身边还有一只仿佛事不关己似的拿着折扇扇风的游礼。 一阵诡异的沉默蔓延开来。 游礼见此情此景,慢慢悠悠的收起折扇捅了捅身边的柳逸,柳逸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咳嗽了声,他别别扭扭的比划道:“额,这个……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闻安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柳逸见此情此景,不太自然转开视线,默默的望向天花板:“其一是之前我和你们闹别扭跑了……” 游礼听了之后又光明正大的用扇子戳了戳柳逸,柳逸只好不情不愿的改口:“好吧是……离家出走。” 噗嗤一声,闻安忍不住笑了:“老师,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是因为我还没说其二。”柳逸别扭的扯扯自己的袖子,吞吞吐吐的比划下去,“……其二是很抱歉我的半身——也就是那只无头鬼给你们惹了那么多麻烦,我之前记忆被封,现下才知道那无头鬼是我的半身,总之很抱歉。” 闻安愣了一下,然后才小声的说了句没事,他抬起头望着他认真的道:“没出什么大事就好。” 幸好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是没办法原谅的。 说完他抱紧了身边的高索,高索也默默的回抱他。这时候高索不想说话堵他们——他暂时不想让闻安心情再变糟糕。 “好了,道歉也道完了,我们来说说正事。”游礼一拍扇柄似笑非笑的开了口,打破了之前的沉默。 闻安思索了一下道:“正事?是指老师的半身?” “对,他老在外边作乱这可不行,我们得想办法让他回到阴间去。”游礼的目光在高索和闻安之间来回回转,他顿了顿又道,“之前地藏找你和高索来想办法找回他的脑袋,这肯定是有一定的缘由的,所以我相信,最后应该也是你们最先找到他。” “可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怎么找?”闻安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为难的模样。 “那么我们大家集思广益,总会有一点头绪的。”杜清卉在一旁仔细的听了一会儿,蹦出来十分兴奋的插嘴道。 “其实我一直想说……”杜清桦犹犹豫豫的开口,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纠正一个错误,并不是地藏菩萨是先生的半身,而是先生是地藏菩萨的半身。” “……这些都是小问题。”柳逸觉得有些尴尬,假装不在意的摆摆手,暗地里想这破孩子这么耿直做什么,他的面子可都挂不住了。 “你们说,我要是把我师兄往死里折腾……地藏会不会出现?”游礼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道。 “哎哎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柳逸瞬间炸毛,生气的指着游礼道,“我和你师兄弟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啊!” “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游礼低头嗤笑了声,眼眸里暗涌波涛却是谁也没有看到,“如果这能行的话我可早就做了,还用得着现在在这里烦恼?” 柳逸一股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他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话题往闻安的身上转:“安安你评评公道,你师叔说这话……有人这么说话的吗!?” “额,老师你别生气……”闻安有些无奈,他想了想,试着开解柳逸道,“既然师叔说我们会先找到地藏,那就顺其自然吧,他或许会回来找我们要他的脑袋——虽然我们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在哪。” 游礼兀的抬头,一本正经的反问道:“所以意思是你和高索愿意去找地藏了?” “什么?”闻安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好像是被游礼给绕进去了,他反驳道,“师叔我们没有这样说啊!” “既然最先找到地藏的会是你们,那么这个任务不给你们给谁呢?”游礼不甚理会他的话,不管不顾的把这事往闻安他们身上一推,“就这么说定了。” 铁板钉钉的语气。 周围的一圈都全懵逼了,当时明明说好了但并不是这样的啊! “你这死狐狸脸!”高索把话往脑子里绕了两圈这才反应过来,相当冲动的想把游礼给暴打一顿,却被闻安及时拉住,他咬牙切齿的道,“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心!怎么会突然领人来道什么鬼歉!” “唉,算啦算啦……”闻安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早晚都能找到,我们那顺其自然什么都不做——反正怎么着都会遇到的对吧?” 这句话倒是意有所指。游礼勾了勾嘴角,倒是一副笑得十分开怀的模样:“小家伙倒是长大了,都学着替对象出头了啊,以后也不怕你被骗着了。” “师叔夸过头了,”闻安谦虚的低头,面上的表情十分的淡然,“人总是要长大的。” “好好好!”游礼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还是那副笑脸模样,扇柄却在手里快速的翻转了几圈,“你只要记得这事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接着这几只互相扯皮了几句,但是气氛很不对,话题怎么的都持续不下去,游礼柳逸就带着两只小鬼随便找了个由头匆匆告辞了。 然后闻安便默默的坐在客厅里好久都没有说话,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高索看着他心里有点不安:“安安你不要因为这些事不开心,说说话,随便什么都行。” “啊?”闻安闻言抬头,迷茫的望着他,“什么不开心?发生了什么?”竟是一点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高索哭笑不得,只好在一旁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转了个话题:“安安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没有?我们现在去做!” “嗯?”闻安还是一副纳闷的模样,他想了想道,“我有点想出去散步——小索要不然变成原型我们出去溜溜好了。” 这样说话的闻安在平时说不定要被高索调笑般的打一顿屁股,再痛快的啪啪啪一顿,然后他们才会慢悠悠出门,但是今天的闻安好像有点奇怪,所以高索就乖乖的变成了原型,任由闻安套上了狗链子,看着他找出了导盲杖——虽然没有导盲杖走路也没问题了但是还是保险一点的好——握在手里,哒哒哒的点着地,然后就慢悠悠的出门了。 能走的路并不多,城市建设的七七八八但是并没有完全修复,所以闻安只好漫无目的牵着高索瞎走,原本木屋的坐标就是在比较偏的地点,走着走着连高索也不知道走到哪了。高索低头嗅了嗅地面,皱了皱鼻子,接着拉着闻安就往某个方向走去。 闻安察觉到高索的不对劲,向他询问道:“怎么了小索?” 高索“汪”了一声,拉着闻安走到了一个僻静没人的地方,开口道:“好像闻到有点熟悉的味道,大概是挺久之前的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闻安歪头想了想,“是陆小莹吗?” “你还记得她的名字?不知道那小鬼之前要我的眼泪找她哥找到了没,不过我觉得应该没有,这种谣言也只有小鬼头才会信。”高索不屑道。 “那我们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闻安提议道,“之前她走的那么匆忙我有点担心呢。” 高索的鼻子噗嗤的喷气,好像是对看望小鬼这样的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看在闻安这么感兴趣的份上他也只好带着闻安去了。 低头闻了闻又闻了闻,高索带着闻安慢慢的穿过了几条街道,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孤儿院?好像那小鬼是说过她住在这里。”高索道。 “啊,那里面应该会有很多小孩子吧?”闻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我是不是要买点东西进去?空手好像不太好啊。” “看小鬼带什么东西啊?”高索不是很理解,但是看着闻安这幅无措的模样还是带他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一大袋零食和一大袋水果,看起来就像是疯狂购物归来,高索为了方便变了人形,帮着闻安提着两大包东西,领着他进了孤儿院。 孤儿院里边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孩子,在大厅里乱跑,看到陌生人都好奇的停下了脚步,有些还偷偷的躲在门和椅子后面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里面一位中年男性模样的工作人员连忙走了出来:“这两位先生,你们这是?”他注意到了闻安的异常,但是却没有多言,因为孤儿院里也有很多残疾的孩子,不多议论是基本的礼貌。 “我是来看望陆小莹的,她在这里吗?”闻安询问道。 “你这么知道我们这有个孩子叫陆小莹?”工作人员奇怪的看着他们,尤其一旁的高索高高壮壮面无表情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这让他有些戒备。 “额,”闻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话,“之前小莹不是跑……出来过吗?我们那时候认识的,现在来看看她。” “这样啊。”工作人员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下来,他思索了下,最后还是找了个小孩子招呼着让他把陆小莹叫来,自己走到一边默默看着。 “有人找我?”陆小莹切切诺诺的走了出来,看到闻安的时候眼前一亮,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呀,是安安啊。” 陆小莹可爱的一歪头:“啊,还有狗叔叔。” 气得高索啊,脸一下子就黑了:“你应该把我和安安都叫做哥哥!狗叔叔是什么鬼称呼!” 陆小莹不理不睬,看上去胆子好像大了很多,她上前扒拉着高索手上的袋子:“这么多吃的啊!拿这么多东西是干什么?” 好像是被陆小莹感染了,闻安也跟着调皮一笑:“你猜猜看?” 陆小莹的眼睛更亮了:“一定是给我的对不对!” “对哒,”闻安也跟着卖了个萌,“不过你可不能一个人全吃了啊,要分给你的朋友们一起吃。” “这样啊……”陆小莹的眼睛一下子就又黯淡了,“我还以为是我一个人的呢。” 闻安察觉到了陆小莹的情绪不对,连忙解释道:“你一个吃太多不好啦,如果你把东西分享给其他小朋友,其他小朋友有东西也会分享给你,互相交换多好啊……下次我接着给你带呗。” 陆小莹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就重重的点了点头,高高兴兴的来回跑两趟,把东西全抱紧了房间里,也没有叫别人帮忙,原本闻安想帮她的,结果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要把吃的好好的藏起来!” 听得闻安有些无奈,不过他没有在这里生活过,并不太了解这些好吃的对陆小莹的宝贵。 在陆小莹忙碌的时候,闻安和那个工作人员闲聊了一下,高索则在一旁默默的做着布景板——他对小孩子可不感兴趣——保持伪装的面瘫形象。 “您这样子惯着小孩子可不好。”工作人员道。 “额我没想这么多,”闻安讷讷的道,他尴尬的笑了笑,“小莹应该会喜欢这些吧。” “小孩子都喜欢这些,但是吃多了总是不好的。”对方一副义正言辞的语气道。 闻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转了个话题旁敲侧击的向他了解了下这里的情况。 原来这孤儿院建成也有一段时间了,建的时候是按照国外建筑的标准,院长亲自建工的,幸而在地震中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孩子们也安然无恙。而且由于这里虽然处于市郊,却离着高速公路不远,当时救援的及时,部队的人先一步在这里派发了物资,再加上以前那些好心人捐的一些东西,使得他们在灾后的生活并没有像市内普通群众所遇到的那么困难。 说到孤儿院,孤儿院和儿童福利院其实差不多,只不过有小部分的孤儿院是私人开的。这座孤儿院就是私人募资建成的,而且筹建人就是院长,院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心地特别好,趁着年纪大了手头有了些积蓄,就想做一些善事,于是就有了这一家孤儿院。 “那院长她在这里吗?”闻安问,他有点想把陆小莹领养回去。 “她啊,去买菜了,说要给孩子们做些好吃的。”工作人员无奈道,“其实她是我的母亲,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说。” 于是闻安把他的想法说了,对方点点头,把在一旁和其他小朋友玩得正开心的陆小莹招呼过来,转述了下闻安刚刚的话,结果遭到了陆小莹无情的拒绝。 提议的时候高索的脸就黑了,听到拒绝的时候他还心里暗暗有点开心,但是在看到闻安一脸失落的表情时,他又忍不住的虎着脸瞪了陆小莹一眼。 “安安你很好,但是我不要离开这里!我在这里待着好好的呢!”陆小莹被高索吓得一缩脑袋,但依旧任性的一扭头,嘴里还小声的嘀咕,“哥哥还要来这找我呢,我才不走!” 闻安耳尖的听到后面的那句话,虽然有些莫名,却也只好露出无奈的表情,打着哈哈和工作人员又转了个话题聊了会儿,接着陪陆小莹以及小孩子们玩了会儿游戏。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14节 他趁着游戏的空档问了问陆小莹她哥哥的事,但是陆小莹却只说了联系到哥哥很开心,哥哥会回来找她的之类的,其他什么都没讲。 高索也被拉入了游戏当中——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但是看着安安很开心的样子于是他就勉为其难的加入吧。 孤儿院也有很多残疾小孩,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闻安很容易和他们玩在了一起,等弄清楚这些小孩子的名字之后,他们还玩起了摸瞎子的游戏——闻安做那个瞎子——然后很顺利的认出了所有人。 直到最后院长都回来做完晚饭了,闻安和高索拒绝了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这才依依不舍离开,并且许诺下一次也要带上很多东西来分给大家。 ☆、上瘾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有点炫耀的语气:“哈哈哈我们又来啦!快来瞧瞧我做的改良版小鱼干!” 大黄动动耳朵,抬起头来嗅嗅空气,不满的道:“怎么又跑来打扰我们独处?改良版小鱼干和上次的味道好像差不多嘛。” 闻安从远处砰砰跳跳的跑来,却意外的没撞到什么障碍物,一只高索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手里提着袋子。 闻安道:“闻起来差不多,其实还是有点差别的哦。”说着拿过身后高索手里的袋子打开,捏着一只小鱼干在大黄的面前摇来晃去,开始撩猫咪。 大黄原本一点都不想理他的,他傲娇的抬头,可是脑袋却小幅度的转动着,猫胡须总是不经意的碰碰小鱼干,他皱了皱鼻子,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好像有胡椒粉喵……”大黄突然间后腿自立,两只前爪啪的一下拍住小鱼干,用力一咬一扯,一口就把小鱼干给嗷呜掉了。 “……”闻安察觉到手头上的东西瞬间就没了,目瞪口呆,“上次也没看见你吃的那么快啊……” 大黄趁着他愣神之际一把把袋子勾到了自己面前,脑袋埋在里面很陶醉的模样,闷闷的傲娇的声音从里面冒了出来:“哼!竟然用胡椒粉诱惑我喵!啊、啊切!” 大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听得闻安萌心大动,他把袋子放在地上,扭头问小黄道:“他这是怎么了?” “额,”小黄尴尬的抹了把脸,“胡椒粉对他来说,是像猫薄荷一样的存在……” “啊啊懂了。”闻安了然的点头,这可是大黄的致命弱点啊! “味道淡了一点……但是加上胡椒粉真是美味喵!”大黄又咬了一大把小鱼干,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像是往嘴里塞了一排雪茄似的,一副大佬的模样,哼哧哼哧的就把这些鱼干全部吞吃入腹。 “上次没这么夸张吧……”高索在一旁也看着瞠目结舌,“看上去像是一个不要命的死吃货,有点傻。” “……”最神奇的时候大黄听了这话,竟然还没发火,扒拉扒拉完袋子后就用爪子一只抹着脸,然后一爪扒着袋子一爪抹着脸的用着特别滑稽的模样动作一点一点的挪回到小黄身边。 小黄看着他觉得不对劲,快步凑近了些,就听得扒拉着袋子抹着脸的大黄抬头小声的在他耳边哼唧道:“要死,呛得我要流眼泪了喵。” “……” 身边传来两声闷笑。 大黄别扭的扭头,不让闻安和高索看见他这幅可笑的模样,倒是小黄抬头难得的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接着开始细细的舔大黄的脸,尤其是眼睑的部位。 闻安听着声音想象了一下画面,觉得大黄小黄这幅模样肯定有意思了,于是嘴角悄悄的翘起,在所有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的笑了。 加了胡椒的小鱼干果然是意外的惊喜。 等小黄把大黄脸上残余的胡椒粉舔完,大黄用爪子扒拉紧袋子,小黄正经开口了:“胡椒粉还是少吃,会上瘾的。” 一只喵嘱咐另一只喵少吃胡椒粉……总觉得有点想笑。 严肃的喵小黄开始正经的招呼闻安高索他们:“又来玩啊。” “啊,有点无聊所以又来玩了,”闻安回道,“看看可爱的你们觉得真挺开心的。” 想了想感觉说的好像不太对似的,闻安又补充强调了一句:“真的。” 听上去一点都不像真的,小黄头上黑线三根,被胡椒粉迷得神魂颠倒的大黄倒没听他怎么说,而是悄悄的把脑袋又往袋子里低了点,还微微抬头偷偷瞄了眼小黄的脸色。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小黄,正直的一把袋子扒拉到面前,踩住一角。 于是大黄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又望着袋子,又望着他,又望着袋子,用爪子小心翼翼的拨动袋子另一角。 “……就给吃一根。”正直的小黄挪了挪爪子的位置,在大黄想偷吃第二根的时候,又一爪子啪的踩到袋子中央。 见到这么坚决的小黄,没辙的大黄撒娇的喵喵了两声,但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只好蔫了吧唧的趴在了地上,抬爪舔舔回味味道。 小黄看着地上赖着的喵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化成人形一手抱起大黄,一手拎起袋子:“多谢你们,以后不要……好吧这个带的少一点,胡椒粉真的会上瘾的。” 大黄在他的臂弯里不自觉的扭扭身子,脸埋在了他的胳膊窝里,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缠绕着他的手指。 闻安高索此刻都一副了然的模样,你懂我懂的点点头。 小黄嗅了嗅鼻子:“闻安你身上的味道……不是太妙,阴气有点重了,是修炼了什么功法?” 闻安还没反应过来,高索就心中一凛:“有什么问题?” “看模样像是鬼修的功法……”小黄沉吟片刻,决定道出实情,“鬼修鬼修顾名思义,首先得是鬼,才可以修炼。人的话,阴气越重越容易招不干净的东西,身体也会变差,也容易意外死亡,正常死亡还好,意外事故怨气重的话容易变成恶灵……但是死了之后倒是灵魂会纯粹许多,成为鬼修之后的成就应该会很高。” 听到小黄提到那么多死字高索简直觉得遍体生寒,他一把把闻安紧抱在怀里,几次想打断小黄的话,但是却被抿着嘴不说话的闻安拉了拉衣角,于是又强行忍住,好不容易捱到小黄说完,他像是被火燎到一般的急切且愤怒道:“安安我们果然不该相信……!” “小索,”闻安却出奇冷静的打断他的话,“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我……可能只适合这个功法吧。” 高索急道:“可是、可是……!” “我会好好活着,活到老死。” 闻安的声音放缓放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海上漂浮的气球,无足轻重,不足挂齿,因为轻得可怜,所以才漂泊不定被人左右,但是如果往里边灌了沙子,就会慢慢下沉,即使是沉入海底,大海也无法撼动,却又困于囹圄,动弹不得。 “安安!” “你听我说。” “我不想被左右,不想没有能力的只能受到你的保护,所以我会控制好度,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了,我会立刻停止修炼。”闻安缓缓的道,他抬头,灰蒙蒙的眼睛像雾一样,阻断了高索的反对。 只是停止,却不是放弃。 高索就是明明想要反对的,可是他开不了口。明明那只是双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的,他却在里边看到了哀求。 没错,就是哀求,哀求他的答应,哀求他的同意。 他的安安就是这么倔强,倔到高索没丝毫办法拒绝他。 “……好吧,”高索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似的,他轻柔的摸了摸闻安的头发,最终叹了口气,“安安,你说的,如果不对劲立刻停止,绝对要停止!” “嗯。”闻安轻轻的应了声,抱紧了高索。 隐约的害怕不能阻止前进的勇气,有了能力才能守护自己想要的东西。 妖怪是无法轻易去阴间的,如果没有认可和庇护,即使是力量强大也会受到阴气的侵扰,怎么样也不能久居。阴气无孔不入的侵入身体,会让人变成神志不清的怪物,那不是生灵该呆的地方,大部分死灵也并没有办法强留阴间。 六道轮回是天道的分支,虽顺应天道支配轮转,但无佛镇压不稳,无主管理会乱,无役引导就浑。从上到下,自下而上。却是没有一个不重要的。 “还记得当初医院你们偶遇我和大黄,当时我们正在某个濒死的老人身边吗?那人救过我们三次,待他危难之际,为报因果我们拼死去了阴间改了生死簿。”小黄突然开口沉声缓道,手指细抚轻捻着大黄的尾巴,眼中却是看不出什么情感来。 “不只是……为报因果这么简单吧?”闻安略一思索反问道。 “的确,不仅仅因为恩重如山,他对我们还有养育之情,所以我们不可能见他在刚刚步入中年之际就死于非命。从阴间逃出来靠的是运气,回到人间休养了好久之后,等我们回过神来,他的一生又到了尽头。” 小黄抬眼直视闻安,毫不留情的道:“人的一生是短暂的,妖的一生倒是漫长的很。” “那又如何?”闻安同样毫不畏惧,“只要能过好这一生,管他多长多短。” 高索突然出声:“我会去找你的转世。” “不用找,我会回来找你的。”闻安却不知怎么笑出了声,“到时候大概我就成了鬼修吧,不入轮回。” 高索闻言摸了摸闻安的脸,低头吻了吻他的唇:“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像过去的十多年那样。” 闻安闭上眼睛用力的亲了上去。 小黄看着他们,却是悄悄地提着小鱼干抱着大黄走了。 “走,晒太阳去。”他这样对大黄道。 大黄:“晒太阳喵~” 不想管了,反正管也管不了。 等闻安高索回到小木屋,就听到闻平和赵国强站在客厅里,好像是在争吵着什么。 “你到底还想干什么?!”闻平吼出了这么一句后,立即就警惕的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收敛起满面的怒气,对着闻安高索道,“回来了?晚饭在厨房里。” “哥,你们……”闻安眉头紧锁,他原本想问问,之前闻平赵国强为什么突然消失,结果却被闻平打断。 “我和你哥夫在一起……同你们可能会少碰面了。”闻平突然道,语气中带着疲倦。 闻安惊愕:“为什么啊?” 闻平静了片刻,闭了闭眼用大拇指揉揉太阳穴,心情稍稍平复,他道:“有点事……我们可能要经常窝在楼上或者早早外出,时间点不好碰上,不管怎么你们在这里好好住着就是。” “安安,这段时间我们会忙到自顾不暇的地步,你已经学会做饭了,我会给你留够零钱,独立起来应该不成问题,来——”闻平找了找,从屋子里拿出一部手机和一台笔电递给他,“我在里面装了读屏和盲人语音软件,你玩玩很快就会上手的,也可以用它们查查资料,多学习些东西,屋子里有wifi连着,有事情就联系我,你记得我的手机号。” “可是、哥……?”闻安急了,这太奇怪了,闻平就好像想办法要把他和他的接触阻断一样,距离莫名其妙的越来越远了。 “没什么可是,我上楼了。”闻平的身形突然一顿,他拉着赵国强上楼,后者还莫名的向他们展露了一抹炫耀的笑容,似乎对能够独占闻平非常的自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闻安失神的跌坐进沙发里,一时间找不到言语。 “安安,”一直沉默着的高索此刻却犹豫的开了口,“其实哥和哥夫……他们身上有腐烂的气息。” ☆、独立 腐烂的气息,是什么样的气息呢? ——是死亡的气息。 “腐烂?哈哈小索你在开玩笑吧?我怎么都没有察觉?”闻安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在高索用力的拥抱他的时候,就变成了不自然的抽气声,像是冷不丁被吓到的声音,带着汗毛竖起的意味。 “会不会是我修炼的功法……阴气太重影响到了他们?”闻安试探的提出假设,他有点害怕知道真相。 “不是,虽然那种气息像是被什么外物诱因而导致的由内而外的腐烂气息,但这应该不是你的原因,哥不是自己有修炼什么功法吗?可能是因为这个。”高索仔细的为他解释道。 “那我们就劝他不要再练了!”闻安紧张的揪住高索的衣角,“这时候还是来得及的、来得及。” 高索吻了吻闻安的发旋,继续缓声道:“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哥夫的情况好像比哥还要严重一些,但是他好像命比较硬,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我拿不准原因。” 闻安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喃喃自语道:“哥之前做的那些奇怪举动……也是因为这个么。” 他的眉头一点一点收紧,带着一丝阴郁:“难道不能跟我坦白吗?这样瞒着我……我也会很难受的。” 可是闻平私下做事从来都不会告诉他,他总是会风轻云淡说:“没事的安安,怎么会有事呢?”而任何自身的痛苦和烦恼都缄口不提,他只会把他自己伪装成这世间最坚固的堡垒,最完美的避风港。 “到底有什么事一定要避着我?”闻安低下头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又是一片坚定,他道,“我们去查查看好不好?” 高索只是摸摸他的脑袋道:“好。”其实看到闻安这副不开心的模样,他已经有点后悔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的了,不过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那么该怎么查呢? “我们先偷偷留意一下他们的行踪。”闻安道。 自此之后,闻安时常放轻脚步路过闻平和赵国强的卧室,甚至偷偷摸摸的想各种办法不易察觉的听墙角,但是里面要么都不说话,要么是脸红心跳的啪啪啪,要么就说的话莫名其妙: “你用了吗?”“用了。”“够吗?”“应该够。”“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不知道……下一次出去好了。” 这两天的探查结果让闻安很抑郁,想要施法术探探底,但是因为却又担心他哥会发现,然后会把事情藏得更深,到时候除非闻平坦白,否则怕是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来了。 高索陪在他身边,看着他这副焦躁的模样,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又过了没几天,他们早早的出门了。闻安睡得不踏实,醒得也早,一察觉到有动静就赶紧起床,拉着迷迷糊糊的高索出门追着不远不近的跟了出去。 闻安自觉追得很隐蔽,可走几条街就被不着痕迹的甩掉了,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人,只好郁闷的又拉着高索回去了。 连下来的两三次都是这样,搞得闻安都很气闷。晚上被高索强制的啪啪啪的睡得晚(说是要放松心情),白天在他哥和哥夫在家的时候还得装出一片平静的模样,他连锻炼厨艺的时候都想着这些事,有一两次都差点切到手指,幸好高索在一旁无时无刻的盯着他,及时的阻止了事态的发生,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血案呢。 查不出原因是很让人狂躁的。 狂躁的心情倒是把担忧的情绪冲散得彻底,但是凝结下来的小石子总是时不时地硌一下闻安,他偶尔一想起这事就抑郁不已,这时候就算高索怎么撒娇卖萌壁咚强吻都没什么用处,看得高索气得牙痒痒,只恨自己干嘛闲着没事嘴贱。 为了转移闻安的注意力,高索怂恿他多玩玩他哥给的手机,还偷偷在里面下了好多盲人可以玩的游戏,希望他能够玩手机上瘾(?)。 玩手机是容易上瘾的,很容易痹人的感官,尤其是社交类软件和资讯类软件以及游戏。更别提闻安这种之前都没怎么玩过的家伙,他是花了挺多时间在研究手机和笔电上,没再去故意路过听墙角了,也不偷偷跟着闻平赵国强出门了。 高索刚觉得放下心,却发现自己又不小心把闻安推进手机的坑里,顺便把自己也给狠狠坑了,闻安关注手机的时间比关注他的时间还多,之前闻安挂心闻平也没这样过分的忽略过他啊(之前还险险处于尚可忍受范围)!! 要是形象的形容一下高索的愤怒程度的话,大概就是他化成原型,然后愤恨的全身的毛都炸开了,恨不得一口把手机吞到肚子里! 但是高索也没傻到真这么做,只是总在不经意间把脸凑到闻安的脸旁边,一边听着语音一边看着屏幕,一副小白的模样:“安安这个是什么啊?那个是做什么用的?巴拉巴拉巴拉……” 闻安会很耐心的为他解答,其实他并不是玩物丧志,他只是在没办法搞懂闻平现下的情况下,努力的去做他哥之前嘱咐他的那些需要做的事情而已。 在几次无法追踪到闻平的行迹之后,闻安努力的平静了内心,想清楚了他与他哥之间的差距——如果闻平不想让他知道的话,他是怎么都不会知道的,也只能等他哥坦白了——虽然他不甘心放弃,但闻平故意不透露行踪或许就是不想让他扯上某些麻烦。既然如此,闻平想要他独立成长,那他就好好成长,至少要做到不让他哥担心。 ——从心境上,闻安已经成长了很多。 手机的确是给人带来了许多便利,闻安刚开始只是在上面查资料,后来学会了发帖,还在某个大型论坛yy上咨询过他哥和他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虽然回帖都挺非常水的,没什么用处,但是有些人的回帖还是给了闻安一点安慰。 他还在社交软件tt上加了个盲友交流群,原本只是无聊时的随便加加,后来被这些同类普及各种知识,知道了很多很实用的盲人小窍门,给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游戏他也只是偶尔玩玩,但是不知怎么的玩着玩着,原本不太好的心情就被一次次简单的胜利击退,闻安感觉心里莫名的好像轻松了许多,至少不会七想八想的郁闷了。 “安安、安安!”高索生气的咬他的耳廓,“你怎么不听我说话啊!” “啊抱歉小索,我刚刚走神了。”闻安愣了愣,突然间笑了,“我给你讲个笑话赔罪好不好?” 高索抱紧他,捏了捏他的脸蛋道:“你说我听着。” 闻安拨下他的手,正经的清了清嗓子:“有一对玉米相爱了,于是它们决定结婚,结婚那天,一个玉米找不到另一个玉米了,这个玉米就问身边的爆米花:你看见我们家玉米了吗?爆米花:亲爱的,人家穿了婚纱嘛……噗哈哈哈哈。” 高索完全get不到笑点,只是奇怪的问道:“爆米花?安安想吃爆米花了吗?” “被你一说我好像有点想吃,”闻安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让我查查看怎么做,厨房里好像有材料来着……” 闻安简单的上网查了查,发现爆米花还是蛮好做的,他站起身,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了。 高索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站在一旁看着他做小零食。 “小玉米粒100g、黄油15g、糖粉10g……干玉米粒抓两把好了。”家里没有小秤,闻安只能凭借大概的经验用手估算分量,他简单的洗了洗这些玉米粒,把它们晾在一边,又到处翻翻,找了适量的黄油和糖粉,粗略的把分到两个小碟子里,然后摸索着把一旁架子上干净的小锅拿下来,好好的安放在了电磁炉上,接着又做了一些其他的小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盲人确定东西的位置,一般都是靠触摸,原先闻安拿东西也是磕磕绊绊的,后来他学着摸东西的边缘来一点一点找位置拿东西,虽然刚开始很费时,但是习惯了之后做饭的速度虽然不像普通人那样快,但是也不会特别慢。 而且闻安可以允许高索在一旁看着,但是却绝不允许他插手。当然,打下手是可以的,但是大部分事情他都要亲力亲为的完成,既然确定要独立,那就更不能依赖别人了。 “先把黄油放在锅里……要用小火。”闻安一边嘴里碎碎念着,一边把黄油倒进锅里,因为电磁炉也是语音的,所以闻安并不用担心火候会摁错。当然,即使不是语音的,只要多下下厨也能确定火候。 “化完了?”闻安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小勺子搅了搅锅子里的黄油,确定后又拿了出来,摸了一把放在一边的玉米:“好像也差不多干了。” 他把玉米粒小心翼翼的倒进锅子里,然后晃了晃锅体:“要把玉米粒裹满黄油。”其实闻安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提醒自己,要是做的时候不记得过程导致出错了这可就糟糕了。 “盖上锅子之后还要晃锅子,盖子要盖紧按住……要不然会糊锅还会掀开。”闻安一边按照着步骤晃动锅子,一边细细的侧耳听锅子里的声音。 “加热的过程中锅内会发出由弱到强再弱的‘砰砰’声,直到声音消失就可以了……声音开始到结束大概两三分钟,太久了会焦。” 闻安听得仔细,很快就让爆米花出锅了,他关了电磁炉的开关,把爆米花放在大一点的碗盆里,又撒上了准备好的糖粉搅拌,搅拌均匀后就大功告成了! 闻安尝了几个,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又往高索的嘴里塞了些,对方细细的嚼了嚼,毫不犹豫的夸赞道:“安安做的真好吃!” 于是闻安兴高采烈的提议道:“晚上我们看片好了!正好有爆米花吃!”他的眼睛弯成了两湾月牙,把爆米花都递给了高索,自己利索的开始做起厨房的善后工作。 高索听了闻安的话,盯着他扭来扭去的屁股咽了咽口水,估计是想到了什么不和谐内容。 那看g片吧,g片什么的最有意思了,特别的有情趣、有意境! ☆、工地 “在这里?”高索皱了皱眉头,不高兴的揽紧了闻安的腰,“闲着没事把地点约在小树林做什么!?” “不知道诶,可能是这里比较隐蔽?”闻安摸了摸手边的大树,四处环视后眨了眨眼,“没看见他在哪里啊?” “要是放我们鸽子……”高索正咬牙切齿着,远处就有了动静。 闻安高索齐齐看向那处。 “你们来了?”游礼微笑着出现,他从一棵柳树旁现出身形,就像是捉迷藏的时候突然间冒出来的一般,手里依旧拿着那把折扇,他用扇头轻敲了敲身旁的那棵树,柔声道,“很准时。” “说吧,找我们又有什么事?”高索警惕的看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又把闻安给拐了。 “是有点小事……”游礼挑了挑眉,眼睛却眯成了两条细缝,看起来更像狐狸一般,“不用总是这么警惕我嘛,毕竟我可从没做伤害小安的事啊~” “可是你居心不良!”高索高声反驳,还想说些什么的他却被闻安一把捂住了嘴,“唔唔汪!” “师叔你就直说吧,要我们做什么事?”闻安面色正常的询问道,说完还亲了亲高索的侧脸示意他不要捣乱。 “这座城市不是在重建吗?我想要你去前面的工地找一样东西。”游礼指了指某个方向,“你们只要朝这个方向直走,出了小树林就可以看到了,那边只有一处正在重建的建筑。” “为什么要指定我们去?”闻安歪歪头,露出一副困惑的模样,“找东西应该很简单的吧?” “我说人手调不出来你信吗?”游礼瞧了他一眼,突然间嗤笑了声,“小安越来越不相信我了。”原本是个那么听话的孩子,只因为骗了他一两次……就有了这么重的心防吗? 游礼嘴角的弧度慢慢下降,他淡淡的解释道:“你有魂珠,有自保能力,有妖怪对象陪着,找你最合适不过了,找得到,也对付的了。” 闻安闻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思索。 游礼转身就要离开,可是他刚飘起来又顿了顿身形,偏头缓声道:“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要把你的偏见放到你老师身上,他是真的很疼你。要不然也不会收你做徒弟,不会把你介绍给我,更不会……”放下长辈的尊严、抱着可能被拒绝的心情,亲自上门来向你道歉。 游礼的后半句话被他吞进了肚子里,他的下巴微颔,眼睑半掩,眸子里的色彩被遮得严严实实,看上去有一些落寞。 闻安望着他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在看不到的地方,他的五指虚握又缓缓松开。 游礼的身影一晃,又消失在那棵柳树底下。 “安安,不要心软。”站了一会儿,高索突然沉声道,他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抱住他,“心软容易被骗。” “嗯。”闻安轻声回应道。 我会看清楚再去选择相不相信,不随便同情不随便心软。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骗人的家伙实在是太多了,最烦的就是感情欺骗,不接受随便洗白,无论什么情感,对是对错是错,绝不姑息。 高索反手牵住闻安,领着他往游礼指的方向走着,走了也没几步,刚刚出了小树林果然就见到了一片开阔的工地。 十几个施工的人员正在上上下下的忙碌着,说是重建,但是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起色,废墟看起来还是废墟,挖土机一勺一勺的把杂物土堆给挖到一边,看样子还在重建地基的阶段。 高索带着闻安走近了一点,他观察了一下,把看到的情景细细告诉闻安。 闻安侧耳听了听声音,忍不住扶额有些苦恼的道:“这怎么找啊?有人的话……难道要晚上来?” “哎哎!你们两个!”有个带着安全帽看上去像是领导的人大步的走了过来,一脸不耐烦的轰人,“别走这么近!这里正在施工!要是被伤到就糟糕了!” 高索闻言带着闻安往旁边走了几步,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后那人才悻悻然的走开,边走还边一脸戒备的时不时回头看他们几眼。 闻安茫然的抬头,就听到高索突然道:“奇怪,我们刚刚在围栏外边。” 高索低头简单的讲了下那人刚刚的举动,然后补充道:“那人身上有煞气,”见到闻安一脸莫名的模样,他又解释道,“就是说他不是个好人,不过煞气不重。” “这样啊……”闻安的眼咕噜一转,似乎是若有所思,“难道他想捡漏?” “捡漏?”高索没听过这词,捏了捏闻安的脸,“什么意思?” 闻安简单解释了一下,接着他说出自己的猜测:“师叔让我们找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玩意儿,说不定是什么宝贝,如果是宝贝的话有可能是古董类的,大概会有人想要抢走吧。” 闻安一下子说完一大段后还歇了口气,看得高索想笑,不过闻安也没生气,只摸了摸对方的嘴角,接着又不慌不忙的说道:“而且,如果找这个东西需要自保能力的话,说明找它有一定的危险,危险只源于两个地方,里面和外面。 高索想了想道:“也就是说,这东西有点危险或者说有人想要抢它?” “嗯没错,”闻安点了点头,“不过刚才师叔那么笃定,拿到东西的估计还是我们吧。” “安安怎么还叫那狐狸脸师叔?”高索的重点歪了,他皱着眉头不满的道,“瞒着我们很多事不说,还满嘴谎言,这样的师叔不要算了。” “那样我不是连老师都不要了?”闻安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拍高索的背安抚他,“古人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高索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闻安神色黯淡的模样,只好默默的把“老师不要也罢。”这句话给吞进肚子里了。 现在进不去怎么办?闻安低头想了想道:“那个人是普通人吧?我们找个地方隐身。”然后大摇大摆的进去。 高索闻言果断又把闻安牵进了小树林里。 他们施法隐身之后,闻安想了想,又以防万一的在两人身上加了两道匿声的法术,这才放心的拉着高索走出小树林。再进工地时,果然是一路顺利,周围人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陌生人混迹在他们之中,更别提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依旧是各干各的活计。 “先等等。”闻安悄悄的拉着高索站在工地的一角,自己暗暗的运用起体内的魂珠,准备先探查一番。 “来来!往这里挖挖看!”之前那个带着安全帽的貌似领导的家伙指了原地基的左上方,挖土机乖乖的在那个地方挖了没几下,突然间乓的一声停下了动作,似乎是挖到了一块硬物。 “别动别动!”领导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同时猛地跳起,他急匆匆的上前探头查看,然后兀的发出一声兴奋的怪叫,“快快!再来几个人!帮忙把这块石板刨出来!都小心点,看样子贵着呢!” 高索无聊的看着这些人滑稽的搬动着那地底下刨出来的东西,侧头向闻安低声询问道:“这东西是我们要找的么?” 闻安略一摇头,他还没感觉出什么确切的东西,只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总觉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某处发出吱咋一声,挖土机像是被人推了一把没站稳了一般,猛然向右侧翻,铁爪子晃了晃猛地砸向一处,惊叫响起的同时人们四散逃开,整个机器轰然倒地,下面还压在一个来不及逃开的倒霉蛋,操作员也在机器里被颠撞的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啪”的一声,巨大的石板被惊慌的工人们手一松砸在地上,那领导反应快跑得也快,先一步跳到一边,倒是有两个工人忽然发出了凄烈的惨叫,他们被石板狠狠地压住了腿,此刻疼得动弹不得。 “怎么搞的啊!挖土机怎么会翻!快快把人先挖出来送医院!刚看到东西就有这破事!啧,麻烦死了!”领导暴躁的在一旁跳脚,焦灼的走来走去的同时溅起土灰一片,看着就让人难受不已想要捂住口鼻。 事情发生不过短短十几秒,大家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已经有人流血了。那血流的也很奇怪,明明溅出一大片,但很快就渗到了地里,就像被吸收了一样。 闻安面色一凛,高声叫道:“小索快!有东西要冒出来了!” 闻安话音刚落,高索就忽地发出了一声嘶吼。他的面部覆盖了薄薄一层灰色绒毛,五官骤然狰狞起来,双手撑地四肢兽化撑爆了原本穿着的衣服,前爪狠划了下地面,想也不想的猛然扑了上去。 果然,一抹黑影突兀的出现,一下子从那石板底下冒出头,然后猛地窜上了天,它像条黑绸带一般在空中飘了两个来回,看到高索的时候还飘出了个奇异的s型,似乎想要找方向四下逃窜,可不知道怎么的它又壮着胆子的折了回来,然后绕着那地基转了个圈,蓦地一头扎进了地里。只可惜与此同时,它被高索一口咬住了尾巴,狠狠的揪了出来。 然后高索就嘚吧嘚吧的叼着黑影回到闻安身边,献宝似的高高仰起头,眼睛亮亮的,他还掀掀嘴皮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尾巴摇得一荡一荡的。 “小索……”闻安有些无奈的抽抽嘴角,他轻轻扯了扯高索的耳朵,“不止一只啊,四角镇四方,还剩三只呢。” “汪汪嗷呜!”高索的尾巴摇的更欢了,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卖萌,他把嘴里的东西递给闻安后,撒开步子一阵狂奔,又兴奋的跑去抓窜出来的其他黑影了。 闻安略微皱眉,他低下头盯着手里的黑影,不解的喃喃自问:“只是邪祟这么简单?没有什么附着糟糕东西的宝贝?” 这么想着,闻安的汗毛兀然竖起,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思绪,他猛地抬头,瞳孔陡然一缩,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小索回来!” 高索这时刚咬到第三只黑影,他闻言耳朵轻颤,正抬起头的那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肌肉忽然紧绷,仿佛遭遇了什么危险刺激一般,反应极快的往旁边侧身一跃,几道金光猝不及防的从地基里猛然刺出,堪堪的划过高索的右后肢,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那几道金光不管不顾的直直刺上了天,原本就在天上飘着的白云刷刷刷的被穿出了几个小洞,就好像雪白的棉絮里碍眼的虫,久久没有消失。 高索后肢一软,啪的一下就摔在地上,他汪呜呜呜的就地打了个滚缓冲,却还是死死的咬着黑影没有松口。高索晃晃脑袋站起身用力的抖了抖毛,然后乐颠乐颠的跑回了闻安的身边,仰着头把剩下的三条黑影递给闻安。 闻安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慢慢伸出手接过黑影,他一字一字的缓声道:“小索,你刚刚吓……到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颤。 高索嗷嗷叫了两声,用脑袋蹭蹭闻安的腿:“汪汪!安安乖,我没事。” 闻安攥紧了手里的黑影,它们发出了痛苦的哀嚎,然而他却仿佛充耳未闻。好像突然间被惊醒了一般,闻安慌忙的把四条黑影封禁在空白的黄符收好,蹲下身子开始检查高索的伤口。 “蹭了点皮而已汪,没事。”高索淡定的道,还用力的跺跺后肢表示没事,“你看真的没事。下面还有东西,我们找完就回家吧。” 闻安抿唇点了点头,他不语的找出了随身带着的治疗喷雾,轻轻的往高索的伤口处喷了喷。 高索温顺的舔了舔闻安的侧脸,紧接着抬头习惯性的环视四周,却发现周遭的工人们都在忙忙碌碌的救助着伤员,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在刚刚过去的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他们的身边都发生过了什么。 死狐狸脸又坑了我们一把。高索龇牙,露出一个不明显的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高索闻言果断又把闻安牵进了小树林里。 闻安警戒状:“你想干嘛?小树林里不要乱来!” 高索摇尾巴无辜状:“汪汪汪!” 闻安扶额:“和上面不一样,现在你是原型……喂喂舔哪里呢!这章不野|战、不人|兽!” 高索红脖子仰天长啸状:“汪呜~~~那下章?w??” 闻安:“……” ☆、舍利 发出金光的地基里,竟然藏着好几颗奇怪的小石头。 如果不是感觉到这些小小的石头里蕴含着不一般的能量,或许闻安他们会在搜索的时候直接忽略它们。 “你刚刚说金光?”闻安略一摸下巴,突然问道,“这里坍塌之前是什么地方?” 穿着细心的闻安早有准备的衣服,已经化成人形的高索道:“好像是寺庙?我之前好像在一旁看到一块匾额,上边写着什么佛光寺。” “寺庙啊……这些小石子是舍利子?”闻安不确定的说道,可他依旧感觉迷云环绕,“那为什么要用这么多舍利子镇四条只能化成黑影的邪祟?这岂不是浪费?” 闻安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想了想,从身上掏出刚刚用到的黄符,竟然把一条黑影给放了出来,他一手抓着那条黑影的尾巴,一边直截了当的问它:“你们为什么被压在这里?” “……”这黑影只在闻安的手里扭来扭去,就像倒提着的泥鳅一样左右摇摆着挣扎个不行,只不过方向是朝上的而已,看样子像是个不会说话的。 闻安心中的疑虑更重,他拉了拉身边的高索,偷偷的在他的手心里划拉:“小索,我们跑得快还是黑影跑得快?” 高索:“???” 高索不明所以,他被闻安划拉得心里瘙痒难耐,却还是悄悄的抓住了他的手,老老实实的在上面写道:“他跑不过我们。” 闻安放心了,不小心手一松,那黑影愣了一瞬,接着哧溜一下就直直的冲了出去。 高索:“……!!!” 高索也是一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拦腰扛起闻安,蹭蹭蹭飞奔着追了上去,速度那快的啊,仿佛能在路上留下残影! 在高索肩上颠簸着不停的顶着肚子的闻安:真是……没料到啊。唔,有点难受。 感觉到闻安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服,高索体贴的在奔跑中调整了姿势,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闻安飞奔。 闻安:唉,算了。幸好隐身和匿声的法术还在。 然后他一把搂住了高索的脖子,脑袋不自觉的蹭了蹭高索的胸口。 高索心里那个痒痒啊,原本就腰不酸腿不疼的他跑的更快了,不仅紧紧的追上了原本都快跑的没影了的黑影,还隐隐有赶超的趋势。 闻安小心翼翼的扭头向外看去,结果被凛冽的风呛得上气不接下气:“慢、慢一点,太快了!” 高索乖乖听话的放慢了速度,还拍了拍闻安的后背给他顺气。 闻安咳嗽了几声,然后悄悄的又在高索身上划拉道:“我们慢下来,然后假装跟丢他,只是假装而已,我们要偷偷跟在他后面不让他发现。” 像这种在身上划拉的对话游戏,其实他们已经玩过很多次了(这是情趣),高索识读得很快,更是不疑有他的照做。渐渐的,黑影和他们拉开了不小的距离,双方甚至是岔开了一条街的距离。 实际上,高索趁机抱着闻安抄了条近路,刚从路口里出来的时候,前面的黑影正因为摆脱了跟踪而兴高采烈的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飘着,仿佛是度假一般的慢悠悠的赶着路呢。 高索扛着闻安在后边偷偷跟着,但是跟着跟着他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黑影飘得越来越偏远,跑了大半天路,竟然跑到了一处深山的洞穴里。 原本高索还想着直接跟进去,结果被闻安制止了:“洞穴很多都是一通到底的,要是里面有什么大boss,我们不小心直接对上了怎么办?人不生地不熟的,到时候跑不掉就麻烦了。” 闻安说着让高索松手放自己下来,他自己在洞口踱了一会儿步,然后捡了块尖锐的石头在两边的石壁上分别刻上了两道像是乱涂乱画但是又不怎么显眼的符文,金光一闪过后,他把石头往旁边一丢:“我们走吧。” “不追了?就这样放过那影子?”高索上前几步一把抱起闻安,十分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难道安安不好奇里面有什么吗?” “不好奇,我又不是救世主好奇什么,而且我们手里不还有三条影子?”闻安说的话越来越小声,喃喃的语气仿佛后面的话只是讲给自己听的,“放过他或许是放过我们,毕竟不是救世主,也不可能那么命大的。” “安安?”高索拍拍他的屁股提醒他回神,似乎感觉手感很好他还得寸进尺的捏了起来。 “喂小索!你别乱捏!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抱啦!”闻安生气了,他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好像是意识到周围都是陌生的环境,他的脚步顿了一顿,随便挑了个方向就直直的向前走去。 “安安!前面有块大石头别磕到脑袋!”高索快步拉住闻安的手,阻止了他继续前进的步伐,领着别别扭扭的闻安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高索还是依着闻安的意愿,带他来到了某处还健在的古建筑公园内找早早就约好地点的游礼。 原先殡仪馆的重建还需要一些时日,游礼他们一帮地府工作人员就暂时搬到这里办公,据说这处古建筑原来是某个内部工作人员的死后遗产,但是区区两百年,就因为改朝换代被现在的政府强行征用变成公园了,虽然房契还在他的子孙后代的手里,但是按现在的法律来看,变成了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存在(某工作人员:哭瞎qaq)。 闻安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游礼,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就好像上午的时候他们之间发生过的尴尬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游礼一如往前一般懒洋洋的模样,让闻安汇报情况时的别扭感减少了很多,他简单的讲了下事情的大概,把舍利子和黑影上交,顺便说了故意放走的黑影跑进的深山里的洞穴以及他留下的记号——之后他就把重点放在了高索蹭破皮的后肢上。 闻安义愤填膺的道:“师叔你怎么都没提前告诉我们会有可能受伤啊!” 游礼慵懒的躺在不知从哪顺来的藤摇椅上,一手撑着下巴好像很诧异的回答道:“咦,难道我没说吗?” 闻安上前一步,继续护犊子的道:“这应该算工伤对吧?难道师叔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啊只是蹭块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游礼摆摆手,椅子随着他的动作轻晃着摇了摇,他不甚在意的道。 “可是、可是!这是工伤啊!工伤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闻安憋了一会儿,就只干巴巴的憋出了这么一句,他的社会经历太少,实在是讲不过老狐狸。 “啊,不然你觉得要怎么样?”游礼换了个姿势,一指撑着太阳穴,懒洋洋的看着他,“我觉得这种小事其实可以忽略。”他终于要暴露他爱算赖的本性了! 幸好高索因为不喜欢师叔就守在门口没有跟过来,要不然听到这话又得炸了! 闻安心里觉得庆幸,但他又觉得很生气:“师叔你不管工伤吗!这样的话我要罢工!我不干了!” “你……”游礼听他这么一说,才稍微认真的瞥了他一眼,“你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也就只会说到这样程度的话了,看样子也只学会了维护小情儿嘛。” 闻安那又臊又气的啊,都快跳脚咬人了:“师叔!你不要转移话题!” “性子好像也被同化了一点儿。”游礼暗自摸摸下巴小声嘀咕着,他觉得有那么点儿意思,于是想了想索性挥挥手,“你说工伤是吧?按人类的做法我给你点工资补偿这样可以了吧?” “师叔!”闻安因为他敷衍的语气生气,但是他暂时也想不到要什么赔偿,被游礼这么一说他还有点愣神,毕竟刚开始闻安只是想要为高索讨个公道而已,“师叔你……难道没什么愧疚感吗?” “哦……那对不起?”游礼的语气让人想要揍他一顿,他转了转脖子活动一下,顺势打了个响指,一个小布包就落在闻安手里了,“喏,工伤赔偿费……我要睡觉了,拜拜。”说着他转了个身,背对着闻安不再言语,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理人了。 “师叔!师叔?师叔……”闻安是想把游礼给闹起来,但是他本质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叫着叫着就声音越来越小了。闻安看着游礼想说什么似的张了张口,但最后还是不怎么开心的撇了撇嘴,然后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在闻安走远后不久,游礼猛地“噗哈哈哈哈”的笑开了,他笑得颤抖着身子不自觉的摸了摸眼角,慢慢的眯起了眼睛:“果然还是嫩了点。” “大人!”墙角的黑影兀的出现,沙哑的声音响起,“需要我做什么吗?” “恩,你去看看好了,那个洞穴。”游礼轻笑了声道,“还是忍不住出来闹腾了啊……” “大人您说什么?”黑影恭敬的低下了身子,似乎有一些疑惑。 “没什么,你只要去那边看看,然后把看到的事情报给我就好了,”游礼打了个哈欠,又翻了翻身仰躺在藤摇椅上,双手交叠安放于腹部,闭上眼睛,“我要睡觉了,你退下吧。” 黑影道:“是。”他又一次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探脉 “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说。” 闻平单独把闻安约到楼上的一个空房间里谈话,他开口的时候闻安的表情是有些愣神的,像个小傻子。感受到哥哥好像很严肃的模样,他不禁也有些紧张的正经起来:“什、什么重要的事?” 原本能在家里遇到闻平,闻安还是很开心的,他心里还想着:哥说什么可能很少见面,这不是见到了吗?哪有说的那么夸张……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一名调音师……应该说调律师比较妥当。” 闻平平静的道。 这么突然的一句一下子就把闻安给搞蒙了:“哥?你怎么忽然这样说?调律师是……为钢琴调音的那个吗?” “嗯。”闻平点头,他在原地踱步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着怎么开口,“我觉得你适合这个行业,我已经把这里清空,等钢琴来了就放在这里,你可以就随时练手了,顺便学学钢琴也不错。” “哥……你是想让我练一门手艺谋生么?”闻安回想起在网上和他的盲人朋友们交流所得的,斟酌了一会儿问道,“其实我可以去学习按摩或者去盲人学校当老师啊,为什么要选调音师这个行业?我完全没有音律基础……” “这个可以练,我会为你请个好老师的,”闻平打断他认真的解释道,“首先我弟弟长得这么可爱学按摩要是被坏人占便宜了怎么办?再来做老师太累我也不舍得你去做。况且要做我们就要做个格调高的待遇好的,调音师做得好工作轻松工资也高,这样不好吗?” “说是这么说,要是我完全没天赋……”闻安犹豫了,好像联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他上前几步不安的拉拉闻平的衣角,“哥,你难道不会一直养着我吗?” 闻平身子动了动,却没有阻止闻安惯用的撒娇行为,只是冷酷无情的道:“我不是说了吗?你要独立,独立不只是学习,还有工作,还有很多很多需要做的,你不可能一直都靠我养的。” 闻安一听不开心的撇了撇嘴,他最近状态不太对,整个都委屈的炸了:“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什么瞒着不瞒着的,”闻平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他轻柔的摸摸闻安的脑袋,“我只是开始要求你长大了,你怎么就开始变得小孩子了?” “可是、可是……”闻安的鼻子都皱了起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练功出岔子了吗?” 闻平难以察觉的浑身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的道:“没事,我很好。” “很好什么!你一点都不好!”闻安扯着他衣角的力道变大,简直都快哭了,“哥!你干嘛要交代后事一样叫我做这个做那个!小索说你身上有腐烂的气息……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糟糕的事!你告诉我啊,我、我可以想办法,我可以找人、妖怪或者鬼,我去问问他们,我求他们都可以啊!” “没事!我都说了没事!”闻平的呼吸显得有些暴躁,他的目光一凛,宠爱的语气就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带着一股狠劲,“不要求那些家伙,我的安安不需要求他们!”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闻平努力平静下情绪,温声道:“安安,你要相信你哥我真的没事,那气息……只是暂时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哥!难道你不该跟我解释一下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你就说没事,你只会说没事,你从来都说没事!可是你这样讲我真的会更觉得担心啊!”闻安的声音拔高,焦躁感似乎都快将他淹没,他简直都快要被闻平气炸了! 可是闻平却愣是什么都不透露,他拧着眉毛疼惜的摸摸闻安的头顶,只换了个说辞:“我现在真的很好,你看我的身体有出什么问题吗?气息……只是一个误导罢了。” “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跟我说吗!”闻安苦苦的哀求着他,可是闻平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无动于衷,只不断重复着“我没事”、“我很好”这样的说辞。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15节 闻安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抹了下眼角,低声道:“既然这样……哥,对不起了。” 接着,还是少年体格不算高大的他突然狠狠的扣住了闻平的手腕,抬高举起的同时反手用力一推,被闻安高高旋握着的闻平扭曲张开的手指,像一只想要展翅高飞却被深深禁锢的鹰,他的一个小擒拿猛地把毫无防备的闻平死死的按倒在了地上。 “安安!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手!”闻平的眉峰高高得鼓起,像一座突兀的无法抹平的山峰,他费力的挪动挣扎着,“你这样对你哥是找打吗你!?放手!放手你听见没有!?” 闻安抿唇不语,只是用着巧劲压制着闻平。闭眼凝神的他将体内的魂珠逼出一丝微弱却活跃的气息,这气息没头没脑的窜来窜去,然后径直的从闻安的手指尖探出,顺着他紧扣着的闻平的手腕处,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那气息缓缓的,坚定的顺着闻平的动脉,一寸一寸的游走着,步步逼近了他的身体深处。 闻平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身子狠狠一弹挪出了一小段距离,却没挣脱出闻安的控制范围,惊恐的他以从未有过的刺耳声音尖叫道:“赵、赵国强!赵国强!!” 原本被锁死的房门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踹门声,凶狠的像是雷雨天肆意轰鸣着的惊雷,闻安狰狞的咬着牙:还、还有一……! 结实的房门哐当的一声被踹开了! 闻安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臂猛地一痛,扣着闻平的手被狠硬的扯开,他被人狠狠的被甩到了墙角,头砰的一声撞到了坚硬的墙壁,仿佛被压榨般的疼痛感在脑袋里突然炸开。 闻安整个瘫软在地上轻微的抽搐着,晕眩的他感受到心脏在砰砰隐痛的跳动着,如同针扎般的可怕耳鸣声,震荡的胃部仿佛刺出了一柄利刃,恶心感如同潮水般涌上,他缩着肩膀颤颤的捂住想要呕吐的嘴巴,整个人虚弱的颤抖着,缓慢的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闻安的嘴唇发白,他咬着唇虚弱而微不可闻的骂出了声:“操。”……只差一点。 ——这是闻安今生第一次骂脏话。 “安安!!安安!!”高索只来晚了一瞬——他眼睁睁的看着闻安如同凋零的落叶一般,缓缓的从墙壁上滑落——他目眦尽裂的扑到闻安的面前,抖着手轻轻地触碰他苍白的无血色的脸,轻轻的吻着他的额头。 听到闻安痛苦的喘息声,如同撕裂般的疼痛感从高索的胸口内猛地锥了出来,他的手指缓慢的收紧成拳。 意识模糊的闻安感觉到贴着自己的温暖手掌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里回荡着的是猛烈而可怕的殴打声,隐忍的闷哼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闻平刺耳的尖叫声—— “你打,打他打我狠狠的打!!内、内伤残废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不要打出血、血!!” “血!!不、不要!!不要出血!!” “把安安!把安安抱走!!抱走啊!!快抱走!!不要进来!!血!!离血远一点!!” 闻平的声音尖锐的可怕,像是声嘶力竭的破风箱,刺耳的同时又像是利爪划上了玻璃。闻安从来没听到他哥发出过这样的声音,他被高索轻柔的抱在怀里,浑身颤颤的抓紧了对方的衣襟,他被一步一步带离了这个空荡的沾了血的房间。 高索不断的细细密密的亲吻着闻安的脸庞,哑着声音道:“安、安安,别哭、哭,不痛,亲亲就不痛了。”闻安恍惚的感觉到满脸的水渍,以及嘴里的咸涩感,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哭了,高索也哭了,一起哭得满脸泪水。 高索很后悔,早知道不应该那么听闻安的话的乖乖在楼下呆着。在看到赵国强上楼守在门口,他也应该守在那里监视着他,而不是傻兮兮的忘记这个男人身上沾着戾气,还让他有机会伤害到闻安。 安安不能再受到伤害了,那两个人的血里有恶心的味道,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不能靠近。 等闻安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了。高索在仔细询问了他的身体状况,确定他只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之后,轻轻的抱住了他,许久不语。 闻安一愣:“……小索?之前你……” 高索冷冷的道:“没错,我把他们给打了。” 闻安急道:“你怎么把他们给打了?那、那我哥呢?还有哥夫……” “那谁让你脑震荡,”高索露出厌恶的表情,他生硬的回答道,“我们和他们要彻底隔离开。” “为什么啊?!还有我之前听到哥说什么血,到底是怎么回事?!”闻安着急的道,脸上露出快哭了的表情。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高索硬邦邦的道,他强硬的把闻安的脑袋按到自己的怀里,“闻平说以后电话联系,他们暂时不会出现了,你不要想了,他们没死。” “都是我不好,”闻安皱着眉头自责道,他痛苦的闭了闭眼,“要是我没有强行探脉,或许就没有这事了。” “不关你的事。”高索拍拍闻安的头,沉默了下来。他想,要是他没有透露出关于闻平赵国强气息古怪的事,那么闻安是不是就不会追究到底,也不是受伤? 这个逻辑只要一被打通,高索的思绪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只要保证安安没事就好,他自私的想。于是他什么也不说了。 ☆、学习 等闻安休息几天出院之后,和高索一起回到小木屋,却感到格外的冷清—— 闻平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和赵国强一起,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之前的那间空房间里的血腥味消失的干干净净,像是很认真的清洗过一样。 房间里面南北两端分别放着两架钢琴,一架三角钢琴,一架立式钢琴,钢琴前面还散放着几把坐椅。 而闻安却孤单单的靠着墙抱着腿坐在房间的角落,低着头默默无言,心里有些难受。 “安安,”高索站在房门口,拧着眉头望向闻安,“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不要再自责了。” “……小索,你说他们会在哪里?”闻安抿抿唇开了口,“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用想那么多,以后总会知道的。”高索看不下去了,他大步跨进了强行把闻安拉起,“我们先出来,饿了吗?我叫了外卖。” “……我不太想吃,小索你吃吧。”闻安不愿意离开,他倔强的站在原地,仿佛非要揪出个所以然。 高索看着他有点生气,他一把抓住闻安的手臂,大力的把他带出房间。闻安力气不如高索大,跌跌撞撞的被他拖了出来,咬着唇低着脑袋,这个人都是阴沉黯淡的,完全不复以前充满生机的少年模样。 高索一言不发的把闻安硬拉下楼,粗暴的把他甩到沙发上,按着他的肩膀整个压在他身上,然后就这么紧抱着闻安,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 闻安被他压着,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他闷闷的道:“小索,你放开。” 高索不讲话,只是把闻安抱得更紧。 闻安不愿意就这么僵持着,他继续道:“小索,你为什么不讲话。” 高索沉默了会儿,冷冷的道:“……你不吃饭。” 闻安道:“我心情不好,吃不下。” 高索硬邦邦的道:“那我心情也不好,我们都不吃。” 闻安听了反倒是更加气恼,挣扎着捶打着高索,胡乱发起脾气来:“你不吃你为什么买?!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知道什么又不告诉我?!我心情不好你也心情不好!我生气你也生气!你学我做什么!我很难受很想哭你知不知道?!我的亲哥哥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也要瞒着我!我、我……我很难受啊!” 闻安讲得乱七八糟的,像疯子一样对着高索又踢又打,眼睛却一酸,有什么东西溢了出来,他捂住眼睛,想要把它们给塞回去,可是泪水就像不受控制一样流啊流,他胡乱的擦着眼泪,最后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高索强硬的把闻安的两只手拉到两侧,低头亲吻他的面庞,舔舐他的泪水:“你哭吧,把难受哭出来。” “我、我不想哭的,可是我、我哥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小索你也不告诉我!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们什么都不说我要怎么办啊!”闻安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话,哭着哭着又开始打嗝,他难受的捂着嘴巴,侧卧着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委屈的藏在了高索的怀里。 高索抿抿唇,轻柔的一下一下的拍打他的背,把哭累了的闻安送进了梦乡,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混混沌沌的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高索发现自己的怀里已经空了,起床找了一圈,才在厨房里看到安安静静做饭的闻安。察觉到高索的到来,闻安还淡淡的给了他一个笑容,看样子精神了许多。 “早上的时候我和哥通电话了,他说我自学的擒拿手练得不错,那次把他给压得死死的,以后就不怕遇到坏人了……”闻安继续手头上的动作,他的笑容变浅,思绪神游的继续道,“下午的时候会有老师过来教我调琴。哥说我要好好的学,学好每一件我应该学好的东西,做一个厉害的人。” “安安……”高索的眼神一暗,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最终伸出手摸了摸闻安的脑袋,“别难过。” “恩,我不要难过,它没有用的,”闻安翘翘嘴角,却笑得有些牵强,“做好眼前的事才是最要紧的。” 高索上前,从后面默默的抱紧了闻安,闻安挣了挣没挣开,只得任由他抱着,慢慢把已经做好的菜端盘:“好了,我们开饭吧,昨天都没吃饭,小索你一定饿坏了吧?” 说着闻安就挖了一勺做好的土豆泥,偏头对高索道:“来……啊~” 高索蹭蹭闻安的脖颈,下颚抵着他的肩膀,就着他的动作张嘴一口嗷了下去:“唔,安安做的就是好吃。” 闻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人夸奖的感觉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昏暗的心情也因此散开了一些。 下午的时候,闻平邀请的老师如期而至。这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爷子,两鬓斑白却梳得整齐,面带笑容,一身宽松的太极服,斜背着一个帆布挎包,但也看得出他腰板挺得笔直。他背着手,走路大步跨,外八字,却慢悠悠的十分悠闲的模样,就差提着一个鸟笼子,在公园里四处溜达了。 “钱老师好。”闻安恭敬的道,电话里闻平已经简单的介绍了下这位老师,而且特意提醒他这位老师非常的严格,一定要认真的学习。 高索也很恭敬的站在闻安后面欢迎老爷子,他已经被闻安耳提面命的讲了蛮久,对老年人要尊重!尊重!高索认真的想了想,对于快要去世入土的老狗,他还是很尊重的,所以推己及人,也要好好尊重人类老头! 钱老头是个健全人,他看到闻安是个瞎子也不怎么在意,反而觉得对方看不见更能心无旁骛的辨音听声,于是初印象还是比较不错的,他就笑眯眯的开了口:“我听你兄长说,你没什么基础……那你随便唱首歌来听听,就拿你最拿手的好了。” 闻安一愣,想了想他唱了首他蛮喜欢的天黑黑。他的声线属于清亮型又带点温柔的味道,唱起歌来很好听,但是钱老头只听到了一半,就突然虎下脸喊停:“发音没什么问题,但是唱法不对,那个呼吸应该是……” 钱老头点出几个不对的地方,还示范着重新唱了一下,他正色道:“你先和我学习一下音阶。” “音阶?”闻安想了想道,“都瑞米那种吗?” “是更深入的音阶分类。”钱老头细致的讲了讲钢琴音阶的分类,说着他自己在一旁拿了个凳子,还拉闻安坐在立式钢琴前,翻开盖子试手弹了几下,“准备两架不同的钢琴很好,它们是结构不同的两种钢琴,声音上可以区别一二……”然后他就自然而然的为闻安授起课来。 闻安听课听得很认真,但高索听着却有些无聊。他出房间化成了原型,然后又默默的溜了进来,懒散的趴在房间的一角打哈欠。他的眼皮子拉拢着,灰色的尾巴轻缓的摇晃,看起来像是一副被钱老头絮絮叨叨的声音催眠的模样,瞅着让人感觉有些好笑。 就这样连着五六天,钱老头天天遛弯似的给闻安上课。到了最后一天上完课之后,他突然感慨道:“你学的挺快,现在的进度和我班上的人差不多了,每周记得来上课,别老是我跟家教似的往你家跑,我老啦,走不动了。” 闻安一呆,他没想到钱老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不过也只能默默的记下对方留下的时间地址。想着还有其他和他一样学习调律的人,闻安有点小兴奋,他还没和很多人一起上课过呢。 高索对调律啊音乐啊这些不太感兴趣,不过放闻安一个人去上课他有点不放心,但是他一个不学习的家伙驻在学习的人群里也有点尴尬,于是高索决定原型跟着闻安上课,然后闻安学习,他和之前一样在角落里睡觉好了_|||。 闻安牵着高索去上课的时候,手心里还有点汗,他有点紧张。但是到了调律的班上,他才发现原来这里大概有十多个人左右,不止有正常人,还有和他一样的盲人,有带着导盲犬的,也有没带导盲犬的。而且年龄段还挺广,有十三四岁的盲人小孩也有四五十岁的阿姨。 闻安结结巴巴的自我介绍完毕,被高索引导着坐下,他小小的松了口气。接着钱老头就开始正常的授课,他上课的时候比较严肃,课堂下面都没人敢说话,一个个听课认真的不行,闻安也是,听着听着,他的紧张感在钱老头熟悉的讲课声里消失了。 有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在十分钟休息的时候很热情的凑上来和闻安搭话:“嗨你好啊!我叫周海生,哎你很合我眼缘,我们交个朋友吧!” 闻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高索就很警惕的窜到闻安身前,对着对方警告的吠了几声。 这个周海生好像神经略大条,完全不怕的魔手伸向高索的脑袋,还试图捏一捏他的前腿,不过都被高索躲过了:“哎我觉得你家的狗狗好像很壮的样子啊,动作还挺敏捷。” “他不喜欢别人摸他。”闻安说着蹲下身子,伸手把高索抱在怀里撸毛,高索享受的眯眼,低头舔了舔闻安的手背。 “唉都是别人家的狗啊,我家的二哈从来都是见人就扑,都不当我是主子!”周海生说得咬牙切齿,“你这只是高加索吧?看样子这大小是没长大还是杂了别的血统?当导盲犬不太合适啊,你……” 闻安淡淡的打断他,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喜欢就行。” “哈哈哈对,养宠物这事儿就是图一个喜欢!”周海生被冷对也不觉得不自在,还半蹲着对高索挤眉弄眼,“看来你主子还挺疼你的啊。” 高索都听不下去这二愣子讲话了,忍不住又叫了几声:“汪!汪汪汪!”懂什么啊!我是他老公! 就像心有灵犀一样,虽然闻安现在也没听懂犬吠,但大概知道他是在吐槽,于是就轻轻捏了捏高索的耳朵:“别惹他了。”这话是对周海生说的。 对象和宠物是两码事,高索对闻安的意义,周海生是不会懂的。 上课时间又到了,周海生意犹未尽的回到座位,高索绕着闻安转了两圈,接着又滚回角落睡觉。 哦,在此说明一下,溜两圈是为了警告其他人或狗不要随便接近他的安安,尤其是某些动机不纯的家伙。 然并软,高索这番做法也只有他的同类懂了。放课的时候周海生又想贴上来和闻安聊聊,可惜被机智的高索识破,他火速的拽着绳子那头的闻安撤退,把周海生甩的远远的。 紧接着几周里,就算高索百般阻挠,闻安不咸不淡,周海生还是和他们混熟了(比班上其他人熟),他自爆自己家是开琴行的啊,钱老头是他老爸的好友啊,他其实喜欢吃布丁啊,地震的时候他们全家去旅行幸运的躲过一劫啊等等。 在与人接触和网上交流中,闻安努力的扩大交友圈,也渐渐了解了正常人与盲人世界的差异。他慢慢懂得了盲人混迹在正常人当中生活的艰难,也有些明白了闻平很努力迫使他独立的用意。 他有时候幻想未来的生活,或许他会像普通的盲人一样,沿着那些网上总结的盲人的十大出路的轨迹,做着平凡的适合盲人的工作,闲暇时研究研究菜谱,串串门唠唠嗑,偶尔干干不太寻常的兼职。 可能他还会和闻平分家,如同闻平所希望的,他也已经能用自己的力量独立养活自己,而闻平也会找机会坦白自己的苦衷。他们还是会时常来往,有机会还会出去组团野餐,到时候还可以把认识的都叫上,一起热闹热闹。 如此这般的畅想着,未来还是很美好,很值得期待的。 ☆、窝头 又是闲暇的一天。 闻安在沙发里窝着玩手机,玩着玩着他突然提议道:“今天我想尝试一下狗窝窝头。” “?”一旁的高索一头雾水,“为什么要做窝窝头?我要吃肉!” “就是因为你总是吃肉不吃蔬菜!”闻安闻言,抬手精准的给了高索一个爆栗,“老是这样营养不良怎么办?我可不要一个只长肥肉不长肌肉的小索!” “我身上可都是腱子肉呢。”高索说到这里就有些洋洋得意,他抻直了手臂摆在闻安面前,“你摸摸看,一点肥肉都没有,都是实打实的肌肉,我可强壮了。” “可是你偏食。”闻安把他的手臂拨到一边,反而单手扯了扯对方的脸蛋,宠溺的道,“乖,很好吃的,我和你一起吃,这是今天的晚饭,没得商量。”说着他把手机放到一边,径直走向了厨房。 见状,高索只能无奈的耸耸肩,妥协了。他偷偷瞥了瞥闻安的背影,快速的拿起闻安的手机,若无其事的翻看起来。 其实闻安很早就想试着做做狗窝窝头,只不过到了现在才觉得时(chu)机(yi)成熟,可以学着网上的做法,试着做做看。 狗狗的窝窝头的材料比较多,有胡萝卜、芹菜、土豆、豌豆、莴笋、芝士、鸡蛋、玉米面还有精炼油,其实上面的蔬菜、面粉可以看着口味调整,加肉的话狗狗更爱吃,但是为了让高索改改老吃肉的习惯,所以闻安没有选择加肉(如果鸡蛋不算肉的话)。 首先呢,先把各种材料切丁,加入鸡蛋、精炼油、玉米面,然后把它们混在一起搅拌揉捏,手上要涂抹精炼油,不然揉捏的时候会很粘手。当然,盛放窝窝头的容器也要抹层油,要是黏在上面拿不下就不太好了。 接着呢,捏窝窝头的形状,这时候闻安的兴致就起来了,原本老老实实的捏成椭圆形,可没一会儿又捏了几根长条,然后又是各种各样的尝试,捏出来的形状千奇百怪,不过无所谓形状啦,玩得开心就好。 然后呢,把窝窝头放入水开了的蒸锅,盖上盖子。大概要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蒸窝窝头,闻安洗了洗手,出厨房招呼高索:“小索,你现在在干什么?我快做完了呢,窝窝头就等着出锅了,我跟你讲这个真的很好吃哦。” 猝不及防的高索手忙脚乱的关掉社交软件的历史记录页,故作镇定的把手机轻轻放在原来的位置。 “小索?”闻安察觉出一点端倪,他慢慢的走到高索身边,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又摸了摸他的胸口,“小索,你的心跳跳的有点快哦。” “额、有吗?”高索眼睛乱飘,然后一把把闻安拉进怀里,“啊,应该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吧。”原本只是打算扯个谎,但是说着说着高索就有点心痒了,他忍不住压着闻安来了个深吻。 闻安很自然的坐在高索腿上和他拥吻,吻毕,他若无其事的道:“果然心跳的更快了……你是不是碰我手机了?” 高索当时就傻了:“哪、哪有?” 闻安摸摸高索的脑袋,笑了笑说道:“其实你可以随便碰的。” 高索松了口气,也笑了:“我就知道安安不会怪我。” 说完他就立马发觉自己露了马脚,看着闻安大大的笑脸,他又小心翼翼的问:“安安真的这么觉得吗?” “当然啦。”闻安低头又吻了吻高索的嘴角,“我没什么可以瞒你的,欢迎你随时检查。” 高索心中一动,又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直到闻安主动推开他:“时间到啦,窝窝头该出锅了。” 闻安率先走进厨房,高索则亦步亦行的跟在后面。 掀开盖子,特有的窝窝头的香气扑面而来,闻安的食欲大开,他先试着拿了一个,但是因为太烫只好换着手捏着,紧接着后面伸出来一只手——高索看着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出手了,他对冷热感觉不太强烈——也许是卖相很好的缘故,他一顺手就把窝窝头扔进了嘴里嚼了嚼:“唔,好次。”虽然模样奇怪了点。 “看,我说的对吧。”闻安开心了,等了会儿不太烫了,他又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唔,味道淡淡的,还不错。” 窝窝头的好处呢,就是可以冷冻。如果放在冷冻箱里,每天拿出来一个热一热,可以吃很久。但是这些呢是闻安他们今晚的口粮,于是就被愉快的一扫而空。 次日,闻安和高索又抽空去了趟福利院,陪小孩子们玩耍,还带了很多东西给他们,孩子们都很开心,高高兴兴的把闻安高索围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讨论这些东西的分配问题,包括陆小莹。 但是有一点不同的是,陆小莹高兴是高兴,表情却有点纠结,像是瞒着什么事似的,欲言又止。高索见她这般模样,直觉有点不对头,就将这事告诉了闻安。 闻安听完后找了个借口拉着陆小莹到隐蔽处,打算和她单独谈谈话:“小莹今天怎么了?你小索哥哥说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来,告诉哥哥,要是能帮上忙的话一定去帮!” “啊谢谢安安哥哥,”陆小莹偷偷看了他好几眼,最后还是吞吞吐吐的坦白道,“安安哥哥是不是有办法见到鬼?我哥哥好像遇到了点麻烦……你可不可帮帮忙?” “?”闻安恍然,这才想起陆小莹还有个哥哥,只不过她哥哥好像已经过世,“我要怎么帮忙?你哥哥在哪里?” 陆小莹听完眼睛一亮:“我带你去我带你去!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闻安稍微了解了下情况,陆小莹和她哥哥陆小景一直通过一个泰迪熊交流,陆小景原本答应她这周周末要来看她,可是昨天晚上又改了口,说他来不了了,要陆小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暂时不要再想他了。 这样的话让陆小莹原先的期待变成了失望甚至是难过,她的哥哥是不是不要她了?还是他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为什么哥哥会讲出这样的话?! 见到闻安的陆小莹想起了之前相遇的经历,慌不择路的向他寻求帮助。 “这样啊……”闻安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你的泰迪熊在你的房间里?” “嗯嗯,我把它藏在我最秘密的地方,安安哥哥快来快来!”陆小莹一边蹦蹦跳跳的提前跑到前头,一边大叫着挥手招呼闻安。 闻安还没来得及动作,突然意识到安安哥哥看不到的陆小莹又急匆匆的折了回来。他无奈的被陆小莹紧紧拉着手,心中忽然又想起来了其他事……留下小索一个人和小孩子们在一起应该没事吧? 这边闻安高索的日子过得平淡,游礼那却出了点小状况。 “嘶,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过忘川里爬出来的怨鬼了。”游礼抬手瞧了瞧自己的手臂,白色的衣袖开了个不大的口子,口子周围焦黑如火燎,原本洁净的皮肤也出现了块碗口大的黑斑,并且还在逐渐蔓延,“你是谁?哪里来的手段?这怨气不错啊,竟然能让我的魂体受损。” 被质问的怨鬼被绑成个粽子模样,他赤红着眼咬着牙挣扎着,恼怒的质问道:“你、不记得我?” “我该记得你?”游礼低头上下端详了他一番,接着不屑的嗤笑了出来,“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去记?” “你!当日你用石头暗算我!害我在忘川里又是一番苦楚,好不容易才再次上岸!这般罪过你竟然不记得!!!”那怨鬼呼哧呼哧喘着气,眼中的红光更甚,仿佛快要溢出,他的魂体愈发的稠黑,大力的扭动下那绳索竟然有了些松动。 游礼冷眼瞧着他挣扎的模样,扇柄不急不缓的冲怨鬼一点,那绳索又缓缓的紧了回去,绳头延伸缠绕,毫不客气的又裹了一层,绑的更加严实。 扇柄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手心,游礼不客气的冷声道:“对我不敬,再丢回忘川。” 怨鬼听了这话面目狰狞,脑袋上怨气冲天,浑身红光缠绕,身上的绳索隐隐被红光细微的划出无数小道:“耍我至此!你敢!” “有什么不敢?”游礼望着他这幅模样眯了眯眼,扇柄一挥,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怨鬼就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幅度,直直的落进了忘川中,发出噗通一声巨响,溅起怨气无数。 “啧,晦气。”游礼皱着眉头,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了一方素色的帕子,简单的盖在手臂伤处,帕子竟一瞬间补上了那处破洞,衣袖完好无损,洁净如新。 他再一撩袖口,那碗口大的黑斑已经缩成了指甲盖般大小,可游礼依旧眉头紧缩,他呢喃自语道:“这怨气倒是煞得很,竟然不能彻底去除?这怨鬼不除,他日定又是一害!” 这么思量着,游礼踱步去了忘川边,四下张望却找不着那鬼的踪迹了。他心中懊恼着,正要掐指演算一番,却不料一缕黑影悄无声息的缠上了他的脚踝,等到察觉之际,小腿处又缠了一圈黑斑,瞧着有些骇人,像条潜伏于暗处伺机而动的墨黑毒蛇。 “简直放肆!”游礼怒上心头,双手捏诀,沉声喝道,“以阴爻之力邀四方相助,斗胆冒犯者即立即破!” 话音将落,一道凄厉的嚎叫响起,游礼脚边一处不起眼的小石子弹跳了两下,跌出了一道鬼影。怨鬼狼狈的趴在地上,一脸怨恨的盯着游礼。 游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忽然出声道:“怎么?不服气?刚刚不是挺牛气的?” 怨鬼咬牙不语。 游礼嗤笑了声,他勾起嘴角,衣袖轻轻一挥,那一脸不甘愿的怨鬼便被收进了袖子里,在里头无意义的四处乱撞。 他掸去尘土一般轻弹袖口,给里面不老实的怨鬼一点教训,听着对方痛苦的叫喊声,游礼弯弯嘴角柔声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吧,待哪天我心情好了……就放你出来。” 游礼沿着忘川缓缓踱步,他一面思考着自己身上被怨气所害的伤口要如何治愈,一面盘算着要怎样压榨袖中这只鬼的剩余价值。眼眸轻轻一转,他心中便有了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  菜谱源于网络,大家有兴趣可以试着做做看。 ☆、纸鹤 会说话的泰迪熊,如果放在鬼片里,大概会是很恐怖的存在吧。 但庆幸的是闻安并不畏惧鬼魂,毕竟从小到大都看惯了,而且他也看不到泰迪熊的模样,只能用手摸摸感觉一下:“这只玩具熊里面并没有什么鬼魂,只是残余着一点魂力……” “嗯嗯,哥哥不在里面,但是他之前一直通过小熊和我说话呢,”原本挺开心的陆小莹说着说着语气又变得沮丧起来,“可是哥哥好像遇到什么事情了,昨天说暂时不要再联系了,我很担心他。” 闻安听完心中一动,这果然跟他和闻平的情况很相似,于是又仔细的问了问:“你哥哥还有没有讲其他的事情?” “没有了……”陆小莹偷偷的观察着闻安的神情,揪起了他的衣角撒娇道,“安安哥哥有办法帮帮我吗?” “我当然有办法啦,”闻安笑了,他摸摸陆小莹的脑袋,嘱咐道,“你就在一旁乖乖看着好了。” 陆小莹乖乖的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闻安。 闻安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符纸和一小瓶朱砂,他手点朱砂在符纸上涂涂画画了几笔,那朱砂落纸即干,隐隐有金光闪现。待闻安用纸巾擦干净手之后,他又心灵手巧的两三下折出了只纸鹤,轻轻放在一旁的书桌上以备后时之需。 闻安闭眼凝神,催动体内的灵力化出了一张无形的膜,严严实实把泰迪熊罩在了里头,再慢慢收紧。泰迪熊里的魂力感受到危险四处乱窜,却窜不出闻安提早布下的天罗地网,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他从泰迪熊里拽出来,并被强行注入了一丝闻安的灵力,牢牢的系在了纸鹤身上。 闻安将纸鹤往空中一抛,口中轻喝:“去!”那纸鹤便扑通扑通翅膀飞了出去。 陆小莹看见纸鹤飞走了,心中有些焦急,她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抱住闻安的手臂:“安安哥哥,它就这样飞走了吗?我们不要追出去看看吗?” “不用,”闻安摇摇头,面色平静的道,“我们只要静候佳音就好。” 陆小莹有些急躁得跺了跺脚,可她又见到闻安疑惑的偏头,也就只好悻悻然的回到床边坐好。 但她心中还是有点疑问的,于是好奇的开口道:“安安哥哥怎么知道纸鹤会不会飞错地方呢?” 闻安耐心的解释道:“一,这纸鹤是循着你哥哥的魂力飞的,除非被能力高于我的人截胡,否则不会飞错地方的;二,纸鹤上也有我的灵力,所以我能感受得到它的行踪。” “哦这样啊……”陆小莹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她有些无聊的摇晃着腿,眼睛往旁边一扫,随手一把就揪起一旁的泰迪熊,自言自语的玩了起来。 闻安见陆小莹玩得开心也不去打搅她,只是静静的感受纸鹤的飞行路线。纸鹤刚开始飞的又稳又快,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屏障一般,陡然摇晃着跌落。闻安眉头一皱,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那纸鹤又用力的扑腾着翅膀保持平衡向上飞了起来。 这时候闻安的灵力略有流失,于是便运转功法补充灵力。他正奇怪纸鹤到底碰到了什么玩意儿突然失灵时,刚刚的屏障又一次出现了,甚至比刚刚的更加的强劲更加的牢固。那纸鹤直直的就一头撞了上去,然后无力的歪着脑袋滑了下来。 闻安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条路不可以走吗?他再一次默念刚刚的咒语,纸鹤又一次活了,扑腾扑腾的扭了个方向飞行。 闻安补充完灵力刚刚舒了口气,正想着这回应该顺利了吧,结果纸鹤又哐当一声碰壁,这次碰的更彻底,一下子就掉到地上去了,挣扎着差点没爬起来。 闻安有些生气,他又试了几下,结果纸鹤到处撞到处摔,愣是飞不出去,就好像是纸鹤被困在了一个透明的小盒子里一般,挣扎无力。这种情况就仿佛是一只被调皮的男孩抓进塑料罐里的蚱蜢一样,闻安这下总算是明白了,有人把这只小纸鹤当做玩具玩呢。 “安安哥哥你怎么了?眉头皱得好紧啊!”原本快乐玩耍着的陆小莹不经意的抬头,她发现了闻安的异常,有些忐忑的询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闻安抿了抿唇不说话,只是又一次运转功法,但是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脑袋开始发晕,并且体内的灵力突然间开始快速流失,不同于刚刚施法损失的轻微灵力,这就像大木桶底部被人偷偷钻了洞,里面的水哗啦哗啦的毫不留恋就往外边流。 闻安心头一跳,他暗自思忖道:这个术法是无法影响施法人的,那么……他试着暂停运行功法,这种头晕的感觉或者灵力流失的感觉立马就都消失得干干净净。闻安一愣,他再一运行功法,可那种感觉又出现了。有些晕眩的闻安甩了甩脑袋,他用力的咬了下自己的食指指节试图清醒,但是效果并不好,只得被迫的堪堪停止运行功法。 “安安哥哥?安安哥哥!”陆小莹急了,又跑来拽闻安的衣角,“安安哥哥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啊!” 闻安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定了定神,安慰着陆小莹道:“我没事,中途有点小状况,我得静下心来想一想解决办法。” 陆小莹见他这幅模样,张了张嘴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当布景,准备一出事就跑出去找高索帮忙。 闻安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情,他闭眼内视丹田,飞快旋转的魂珠渐渐减缓速度,原本接近白炽的亮光也渐渐暗淡,看上去像挣扎着熄灭的火把。闻安盯了魂珠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先解决陆小莹哥哥的事,功法的事等回去再想也不迟。 令人诧异的是,等闻安又一次使用体内剩余的灵力,驱使着在地上正软趴趴着一动不动的纸鹤飞起来工作时,原先困扰他很久了的屏障忽然间消失不见了,纸鹤很顺利的飞啊飞,没过一会儿就找到了陆小莹的哥哥陆小景。 这是怎么回事?闻安心中觉得古怪,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是怎么会突然就…… 闻安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悄悄躲在暗处偷听的纸鹤便传来了反馈消息—— “怎么出一趟门这么麻烦呢,啧!”健气的声音通过纸鹤传到了闻安的耳朵里,想来这说话的人应该是陆小景,“突然改政策我不服啊!等到农历七月才能去现世,那我之前贿赂鬼差的冥币不就浪费了吗!想要给小莹的生日礼物都没办法送到了,真是麻烦……” 闻安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后面的话也就没有再去细听了。 真希望闻平也只是因为一点麻烦事拌住了脚而已,很快又能回来,然后大家又可以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了。闻安如此希冀着。 体内的灵力还残余大半,他顺手召回了纸鹤,转身向担心不已的陆小莹简单解释道:“你哥哥被扣在阴间了,一时半会儿上不来。” 陆小莹生气的嘟嘴,埋怨道:“为什么要扣着我哥哥?他又没做什么坏事……” “额这个……”闻安想了想觉得这还真不太好解释,只得用另一种说法安慰她,“因为路太远了,你哥哥大概暑假的时候才会回来陪你玩吧。” 陆小莹低着头不说话,她大力的揪着手里泰迪熊的耳朵,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解释。 “安安!”等闻安出来之后,他才发现高索就侧靠着离房间不远处的墙壁,拉着一张臭脸叫他的名字,“我想进去找你,但是那群家伙不让我过去!” 他不满的指着身边的一群小屁孩。 小屁孩们一见这幅场景也不甘示弱的叫嚣着:“想一个人偷偷进女孩房间!没门!不要脸!” “谁偷偷的啦!谁不要脸啦!”高索听到这话就来气,黑着脸道,“里面有两个人呢!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这个哥哥是小莹允许进入的!你是不被允许的!”有一个小男孩大胆的站了出来,挺着胸脯大声指责他道,“你要注意你男孩子的身份!我都没有被允许进入过呢!” 说着这话的小男孩生气的瞪着闻安,像是很不高兴他能被允许进入陆小莹的房间。闻安看着他这副模样有点想笑——那言下之意是,这小鬼特别想进去喽? 闻安这么想着就忍不住揉了把陆小莹的头发,他揶揄的目光在身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和那个大胆的小鬼头之间打转。 陆小莹读不懂闻安的表情,只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对:“安安哥哥你的表情好怪!不要那样看着我啦!”她郁闷的皱了皱鼻子,下意识的用力拉扯闻安的衣角。 闻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咳咳,好吧是我不对。” 话毕,他径直走到高索身边牵起他的手,对周围玩闹的小孩子们道:“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哥哥们要回家啦。” 于是福利院的小孩们依依不舍的和他们告别。毕竟闻安高索不仅陪他们玩耍,还分给了他们这么多吃的玩的,面对这样友好的大哥哥们,他们当然是很不舍得的啦。 回去的路上,闻安突发奇想的提议道:“你说我以后去盲校当老师好不好?” 高索一呆,不过他认真的想了想闻安的话,笑了:“当老师好啊,工作稳定还有假期,以后就可以多陪陪我了……不过怎么突然这么说?” “小孩子们很可爱啊……当然这不是真实的理由,”闻安也笑了,他道,“因为我会盲文,能以过来人的经验教那些没有经验的小鬼,这不是很好吗?” “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前人植树后人乘凉?还是十年育树百年育人?其实做老师很适合我这种性格的人吧。”闻安想了想又补充道。 他的心中其实有一些自己的考量,闻安隐隐的感觉或许平凡的生活才比较适合他,太复杂的事情,他实际上是……拒绝思考的。 走在盲道上,牵着高索的手,闻安低着脑袋,心里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对他而言,这实在是不太正常,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熟悉的铃声响起,闻安一愣,很快的接通了电话:“喂,是……哥哥吗?” “很可惜我不是你哥哥呢,”电话里响起了熟悉的戏谑的声音,“这里是你的师叔游礼。” “师叔?”闻安怔了怔,有点疑惑,“师叔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我想有就会有啦,哪有那么多的怎么会或者为什么?”游礼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理直气壮,“不管怎么说,你又有事情要做啦。” 陆小莹又偷跑出福利院了,她找了个投币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喂喂,我事情已经办好了,什么时候我哥哥可以来看我?” 电话的那头,闻平满意的勾起嘴角,他的脸色略白,声音有些虚弱:“明天吧,我会想办法把你哥哥招来阳世的……咳,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安安总是担心我,你们这一出演得很好,这样大概能让他暂时安安心了。” “啊真的吗?其实是我哥哥演得好啦,”陆小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了,安安哥哥之前脸色不太好……” “你不用担心,那个没什么大碍的,”闻平的声音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它是我布置的,只是让安安提高警惕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陆小莹侧着脑袋夹了夹电话筒,她扯着电话线努力回想着,又提出了个问题,“还有嗯,泰迪熊还可以用吗?” “当然可以,我会想办法让它恢复的,咳咳,”闻平冷不丁的又咳嗽了几声,但这并不能影响他此刻愉快的心情,“你哥哥只能暂时待在你身边七天,要好好珍惜哦。” ☆、鬼集 “不行,还是不行。”闻安皱着眉头,有些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在房间里踱步思考着对策。 他打发高索出去买东西,自己偷偷在家里尝试了很久,最终无奈的发现,真的是功法出现了问题—— 这功法是马面让高索转述给闻安的,但是对方却没有说功法到底叫什么名,只给了初中高三个阶段的口诀以及大体的修炼方法,这三个阶段每阶又细分一到九级,闻安最近刚刚突破初阶,现在大概在中阶一级,也就是中阶初级这样。 闻安之前用初阶的口诀并没有任何异常,进展顺利不说,他还因此受益匪浅;但到了中阶却发生了这样的情况——晕眩以及灵力流失。继续修炼功法中阶的话,保不齐会发生更糟糕的事。这么想着,闻安就觉得郁闷不已。 这就像是你去爬一座高耸的山峰,明明刚开始的时候有信心爬到顶峰,可最终还是困在了半山腰,只能望着山顶无奈叹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因为体质?”闻安细细思索着,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抓到了一点头绪,“难道说这功法其实只适合魂体修炼?” 闻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但并不因此而沮丧,倒心中有些庆幸,但具体庆幸着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手机铃响了,闻安一呆,摸索着接起电话:“喂?” “安安,”温柔的男声响起,“有没有想我?”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闻安惊喜的跳了起来:“哥!我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再过一段时间吧,”闻平说得语焉不详,“最近怎么样?” “过得还不错呢,哥,我跟你说,昨天我……” 闻安兴高采烈的跟他讲最近身边发生的各种趣事,闻平听得很耐心,时不时地回应几句,但是闻安还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哥,你的话好少啊……说话的时候气息好像不太稳?老是大喘气。” 闻平在电话那头话音顿了顿,笑了:“有吗?” “有啊!哥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闻安关切的细问道,“又生病了吗?去看医生了没?” “……还是瞒不过你啊,”闻平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就是有点咳嗽,小毛病而已,不太好根治,你不要太在意。” 讲到这个闻安就警觉了许多:“哥,是什么小毛病?慢性病吗?什么时候得的?有没有好好养病?有些东西不能吃哥你注意着啊……” 闻安瞬间开启老年人模式,絮絮叨叨讲一些有的没的。 虽然这些话大部分是废话,但是闻平依旧听得很认真,心里十分的高兴。 可当他看见赵国强招呼也不打的强行闯入房间的时候,翘起的嘴角就如同瀑布高处落下的水珠,很快的撇了下去:“你进来干嘛!?” “我给你送点吃的……”赵国强热脸贴冷屁股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突然脸色一变,“阿平!你流鼻血了!” “什么?”闻平皱眉,他伸手一抹,指尖上带了一点血渍,有点刺眼。 闻安担心的声音通过手机传了过来:“哥,你怎么流鼻血了!?” “上火了,”闻平面不改色的解释道,他接赵国强递来的纸巾,淡定的道,“我处理一下,先挂了。” 闻平刚撂下电话,赵国强就紧张的拉起他往外走:“怎么突然就流鼻血了?!走,我们去医院检查!” 闻平却不太领情,他露出了一副嘲讽的表情:“怎么?之前说要把我关起来,现在又舍得让我出门了?流个鼻血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流个鼻血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大事啊,”赵国强紧扣着闻平的手用力的收紧了起来,他的表情晦暗不明,“能别跟我对着干了吗?!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弟弟闻安,别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算我求你了!” “拿身体开玩笑?求我?啧,”闻平嗤笑了声,望向他的眼睛里带着冰冷,“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说这话的时候你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是你!” 赵国强抿了抿嘴,再抬起头时面色狰狞:“对!我就是要害你!我要把你害死!你死也跑不掉!到时候我们一起下地狱!你死心吧!” 闻平听了这话气得发抖,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被打的赵国强一语不发,死死地拽着闻平,把他拖进了卧室。 哥哥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闻安听着嘟嘟嘟的电话挂断声这么想着,一定要向师叔讨些好东西补一补才是。 次日晚,正好是十五月圆,闻安带着高索去了鬼市。 夜半三更,这一带却人头攒动,地摊也摆得满满当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摆了上去。有珍贵的古董也有现代的小玩意儿,有你想得到的、也有你想不到的,但真真假假的也只有有眼力的人才能知晓了真相。手电、灯笼等等照明工具齐齐上阵,远远衬得这一片浅浅光亮。不过,生意摆在明上,交易却藏在暗里。 闻安大半夜来这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当然是因为游礼给的任务了。 现代人对鬼市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大众所知的:有正路子也有野路子的出处,但都不是可以在白日里大方拿出手的玩意儿,只好趁着天黑拿出来卖,而买与卖全在黑暗中进行,双方交易全凭一厢情愿。这样的事儿一多,做生意的场地又小有规模,也就成了鬼市。 另一种,顾名思义:鬼市。人有人的生意,鬼也有鬼的生意,做生意的人在阳世聚集成了集市;做生意的鬼在阴间买卖,也就有了鬼市,在这里我们且称它为鬼集,以便与人间鬼市区分。不过鬼集入口不定,同鬼道相类却略有不同,可用特殊法子开启,但是必须是聚阴之地。 寻处聚阴之地说难也不难,可天成也可人造。也不知是哪位闲得发慌,知道人间这处有个人的鬼市,就略施小计又在此安了个通向鬼集的暗门,笑谈曰: 鬼市熙攘,暗处寻赃。难知真假,心中发慌。路转回廊,手贪指长。左顾右盼,偷摸半两。不慎暴露,直叫遭殃。追魂夺命,无处可藏。逃窜末路,人财两亡。 这也不过是一首随性的酱油诗,倒不如蒲松龄的《山市》写的细且真,此处摘录几句供大家意会: 忽大风起,尘气莽莽然,城市依稀而已。既而风定天清,一切乌有,惟危楼一座,直接霄汉。 而楼上人往来屑屑,或凭或立,不一状。逾时,楼渐低,可见其顶;又渐如常楼;又渐如高舍;倏忽如拳如豆,遂不可见。 复又有早行者,见山上人烟市肆,与世无别,故又名鬼市云。 看上去相当的神秘,不过这只是鬼市的冰山一角。说了这么多,言归正传,游礼给闻安的新任务是让其去鬼集弄一样东西。 “可是鬼集都是鬼,我去是不是不太好?”闻安问。 “谁说鬼集都是鬼?很多胆大又有门道的人也是可以来闯一闯的,只要有钱……或者以物换物。”游礼慢悠悠的道。 “可是你给我的是一张上面都不知道写着什么的纸张,这东西也能换?”闻安相当的不信任他。 游礼睁眼说瞎话道:“怎么不能?其实主要是让你去那儿长长见识,瞎担心什么,又不会害你。” 闻安已经无力吐槽:“……师叔,你的信誉已经负值。” 游礼当做没听见的模样,大概的讲了讲进鬼集大概的步骤,刚说完就挂,完全没有留给闻安反驳的机会,而他也只好悻悻然的接下这个任务。 闻安牵着高索的手进了鬼市,进去后什么东西也不瞧不把玩,就沿着古董贩子摆出的小道慢慢走。 期间有胆子大的小偷伸出贼手正要够到闻安的裤兜,冷不丁的被高索一把揪住了。对方嗷嗷嗷的叫唤着,原本还想着胡搅蛮缠的争辩几句,结果高索一用力,就把他的手给弄脱臼了。痛苦的哀嚎声顿时引来不少的目光,高索还想着弄断小偷的腿,但闻安怕惹事,就阻止了他。这小贼也是滑头的很,一看转机出现,脚底抹油拖着残手立马就跑,一瞬间就没影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周围人都不敢惹他们了,都绕着道走。闻安和高索也不在意,只七拐八拐的走到此处的标志性旧电线杆旁,轻轻伸出脚尖踢了三下,又两指节的敲了三下,再往右一拐的绕了电线杆一圈,然后世界整个就变得不一样了,视野豁然开朗。 鬼集里古香古色,只一条长长的街。 街边有身穿裋褐的小贩摆摊,卖着各色玩意儿高声吆喝着。街头巷尾人来鬼往,热闹得很,茶馆、客栈、当铺、钱庄等等一应俱全,看上去和古时候的集市一般无二。 高索不太喜欢这种鬼太多的地方,他问闻安道:“我们往哪走?” 闻安想了想道:“师叔说,让我们去找一只叫吕文翰的鬼……去哪问问看?” 高索道:“去哪问?茶馆?” “嗯,据说武林里有位大侠叫包打听……”闻安摸摸鼻子有些心虚的道,“鬼集里应该也有吧?” 高索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对了,我们带钱了吗?” “带了,”高索打开胸前的背包,里边白花花的冥币,一掏出来一大把,“都够我们在这里买栋小洋楼了。” “……”到了鬼集闻安什么都能看见了,他有些无语的拉下高索掏钱的手,“这样搞的我们很像暴发户,低调一点。” “那好吧,”高索无所谓的耸耸肩,顺手拍拍闻安的屁股,“我都听你的。” 被调戏的闻安有点生气,也给了高索屁股一下。 高索被闻安的动作逗乐,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得闻安气嘟嘟的又瞪了他一眼。 然后高索笑得更开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关资料来自网络。 ☆、正太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16节 茶馆里鬼挺多,但和大街上的鬼一样,对他们一人一妖并没有太大反应,大抵都见惯不怪。里面还有个说书的口若悬河,正说的精彩着呢,周围的一圈鬼都听得如痴如醉。 闻安和高索找了个空桌子,要了一壶茶。 “客官,您的茶来了嘞~”店小二还带着地道的京味儿,手脚麻利的上了茶。这时候,闻安偷偷递了一张冥币,招呼着他附耳听来:“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店小二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附和着闻安的动作低头小声的说:“这位客官,咱这儿就是保留着文化遗产玩spy呢。这冥币在我们这儿不值钱,您想打听什么直说就是,甭客气。” 闻安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接着拿了一堆冥币给他:“不值钱正好当小费嘛,我就想问问这儿有没有包打听?” 店小二觉得他气息亲近年龄小又好玩,也就没推脱的叠巴叠巴那叠冥币揣袖子里了,悄悄指了指头顶:“有啊,即使只是玩玩我们也敬业着嘞!您说的那位就在楼上,靠左最后一个窗子旁坐着呢,面前摆着一壶茶两碟茶点,天天雷打不动不挪地儿,不过……” 高索在旁边开口询问道:“不过什么?” “消息也得等价交换不是?”店小二拿下肩头的白布顺势擦了擦桌子,朝他俩笑了笑,“有些消息轻如鸿毛,有些消息却价值千金。” 闻安先谢过小二哥,他琢磨着对方的话觉着很有深意,又认真想了想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可以换消息的玩意儿,心下有了主意之后,他拉着高索上楼。 闻安一上楼就见到了那位包打听,身着藏青色长衫,他松松垮垮的扎了个发髻,上头斜斜的插了只木头簪子,两鬓斑白却不是满头银丝。气质稳重如山,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自有一派淡然之色。 这位大叔见了他们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问谁?” “不先谈谈价钱?”闻安问得小心翼翼,他怕自己没带够钱。 “谈钱太俗。”大叔言简意赅,坑人意味明显,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点,又补上了一句:“不坑你。” 高索闻言也悄悄在闻安耳边说:“如果他坑你我就揍他!” “……”闻安抽了抽嘴角,想了想也补充了一句,“要是消息特别贵,你就去找一只叫做游礼的鬼,他是我老板,我付不了就他付吧,我可以给你写张欠条。” 大叔听了这番说辞,略无奈的看了闻安一眼,评价道:“瞻前顾后,拖拉。” “……”闻安被堵得不行,但是面对长辈他也说不出什么顶嘴的话,片刻无语之后,他索性就直接报上名字,“吕文翰,我想知道一只叫吕文瀚的鬼要到哪里找。” 大叔用怪异的眼光看他,暂时没吭声。 闻安被他盯得尴尬,他道:“额,有什么不妥吗?” 大叔摇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吕文瀚。” “原来就是大叔你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闻安惊讶的看着吕文瀚,连忙把游礼交给他的鬼画符的纸掏出来递给对方,“这是师叔让我和你以物换物的纸,我能问问上面写着什么?”闻安很好奇。 吕文瀚抖开纸仔细瞧了瞧,半晌才道:“不知道。” 高索不满道:“给你的你不知道?” 吕文瀚点点头,很坦然的多加了两个字:“对,我不知道。” 闻安高索相视无言:“……” 吕文瀚认真的想了想,得出结论:“儿子写的,家里开当铺,稍等。”言毕便拎着纸慢悠悠的往楼下走。 闻安看着吕文瀚的背影,也得出结论:“大叔可能有交流障碍。” 高索拉着闻安跟上对方,提出了另一种可能:“装的吧。” 闻安语塞,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当铺离茶馆实在是近的很,没几步路,外面还挂着一个大旗子,随风飘扬,正面写了个“当”,反面写了个“吕”。 “儿子?乖儿子!”吕文瀚一进门就开始呼唤他儿子,完全打破他之前寡言少语淡然如风的印象,这叫唤声腻歪的啊,“宝贝儿子快出来!你爹找你有事儿!再不出来打屁股了啊!” “……干嘛,”一三岁大的奶娃娃慢悠悠的从当铺的特制窗子前臭着脸探出头来,“别吵!烦!” 这架势看上去真是一家子啊。 闻安走近了些,看到了窗子那头的小正太,这厮还努力的踩着一小板凳垫着脚尖,说话还这么的讲究气势,他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 吕文瀚对他儿子讲话倒是一本正经,就跟和成年人正常交流一样的认真道:“嘿!你还烦?你爹更烦啊!你都惹事了知不知道啊!” 他说着就把纸递给儿子,一脸严肃的道:“你写的是不是?就这破字除了你也没谁了!” 认真辨认字体的小正太被爹爹骂得不痛快了,他肉嘟嘟的手简单交叉着架在胸前,做出一副小大人的姿态,还生气的嘟起嘴巴,发出一声大大的气音:“哼。” “哼什么,我还想哼呢!”吕文瀚说着也大大的哼了一声,“赶紧拿东西去,我们快把这事儿给了结了。” “哼!”小正太高傲的昂起头,然后拿着纸默默地下板凳去找东西了。 老的对小的还挺宠,瞧这俩鬼小模小样的傲娇互动着。 闻安看着他们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肌肉,他把高索拉到身前,自己抵着他的后背闷笑不已。 “……”吕文瀚没理他。 很快拿东西回来的小正太瞧见了某人的不正常,好奇的他歪着脑袋努力瞅闻安:“哼,他干嘛呢!” 高索面不改色的道:“没干嘛。” “哼,骗人!”小正太说的小声,看样子是嫌高索凶没敢招惹他,他乖乖的把手里找着的东西递了出来,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皱着眉头大叫道,“爹,我的冰糖葫芦呢!” 正转交东西的吕文瀚挺直的腰板瞬间就弯了,他讨好的弯腰捏了小正太的小脸一把:“等会儿买两根!” 小正太傲娇的撇开脸:“哼!” 调整好表情的闻安露出脑袋,看了眼高索手里的东西,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是紧接着,他面色如常的拉着高索和这俩父子告别。 一张破纸换到手里的玩意儿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大抵有成人拳头般大小,小正太还是双手捧过来的呢,这重量也挺难为他一小孩儿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怀玉其罪,闻安不太懂游礼让他弄来这东西的原因,他把玩了会儿夜明珠,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感觉没什么特别的……还让我好好保存着,要是弄丢了的话我不就罪过了?原先存在当铺多好啊。” 高索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有我在东西不会丢。” 闻安被他的话弄笑了,“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笑着笑着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咦?我们要怎么回去?”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吕文瀚问儿子:“冰糖葫芦好吃吗?” 吕小瀚吃的正开心呢,嘴里含糊道:“好次!” “乖儿子啊,今天可吓死你爹了!”吕文瀚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年纪还小,还学着做什么生意啊?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鬼怎么办?” 吕小瀚一脸的不在乎:“没四没四。” “唉,你什么时候给他签了当条?”吕文瀚的眉毛都快成八字了,“和判官扯上关系爹可不放心!” “他积极来找我……”吕小瀚吃东西快吃完了,已经没耐心回答他爹的话了。 “你啊……”吕文瀚戳了戳儿子的脑袋,吕小瀚跟不倒翁似的,歪着脑袋又弹回来了,愤怒的瞪了他爹一眼。 吕文瀚看着儿子可乐,一把把吕小瀚抱进怀里,使劲撸他的头毛:“我儿砸就是这么可爱啊哈哈哈。” 吕小瀚:“▼皿▼” 鬼集也不是什么进得去出不来的地方,虽然过了五更天的确是暂时出不来的,但到了第二天晚上时辰一到,鬼集的门会自动打开,把那些不属于阴间的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人或妖统统丢出去,简单粗暴。 可闻安并不知道这些,他正打算折回去问问吕文瀚的时候,突然就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开鬼道的技能,也就不甚急切了。甚至于在拉着高索没事闲逛的同时,他又有些贪恋眼前这可见又可触摸的热闹场景,玩的兴致又浓厚了一些。 高索也不催闻安回家,他大概能了解闻安的心情,也就由着他逛。等到闻安四处乱晃得玩累了,没了力气,尽了兴致,他们这才开了路,高索背着闻安一步步的往家的方向走去,而疲倦的闻安便在这轻微的晃动中,趴在高索的背上睡着了。 这一觉闻安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快大中午的时候他才悠悠转醒。他问了高索时间,差点没惊得跳起来,因为闻安下午有调律班的课,迟到了钱老头铁定要发脾气的。 不过幸好这课是下午两点开始,时候尚早,闻安还有时间做个午饭再睡个午觉,不过也就差不多了。 高索原本想先让闻安请个假的。毕竟从鬼集刚回来,元气还没回复,又这么赶着去上课实在是太累了,他有些心疼,但是闻安有点倔,怎么着都不同意,他也只好不情不愿的同意他去上课了。 ☆、调律 钱老头进度快,这节课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讲完了调律的理论知识和基本的操作技能,实践也做了几回。他鼓励学生多出师到外边活动活动,干这行的基本上都是手头功夫重要,练多了自然熟能生巧,并且钱老头还把课时给改了,原先的每周一课变成了每月一课,基本上就是回馈一下经验,三个月后正式结课。 闻安对这位老师还是很崇敬的,他有点不舍得和众人相处一起上课的时光,又有点开心自己能够独立找工作了。在和比较熟悉的人交换完联系方式后,闻安正打算往外走呢,结果就被周海生一把给拦住了。 闻安对这位还是印象不太好,周海生家里比较富裕,来这上课也不太认真听,浑身上下吊儿郎当的气场十足。不过既然钱老头让他来上课了,闻安还是比较相信钱老头收徒标准的。 这次高索也有跟来,但看着周海生又跑到闻安面前刷存在感,他心里不是很高兴,于是就来回踱步着挡在闻安面前不让对方靠近。 “别那么冷淡嘛,”周海生笑嘻嘻的道,“我只是想着以后可能见面少了,你会忘记我。” 闻安说话毫不留情:“……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我们是朋友嘛,”周海生说得一脸委屈,“我只是想送你一件临别礼物,我家不是开琴行的嘛,我送你一件乐器吧!” 闻安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大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认真的想了想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样子贿赂这么我,我真的不太习惯……” 周海生捧腹大笑:“哈哈哈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值得我贿赂的……哦好像是有一件。” 闻安:“……” 说完周海生自己都觉得很打脸,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是在钱老头这学着吗,但是你看,他都结课教完了可是我还是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外聘你做我家琴行的调律师,不是固定班,很轻松的哦,有工作我会打电话给你,给你个地址,到时候你就直接去修就好了。” 闻安还是不太信任他,他反问道:“为什么找我?其他人也很厉害啊。” 周海生见他防备心这么重,于是就干脆说了实话:“首先你长得好,其次你看不见,再来你技术好,这三点备全了你就成我们的活字招牌啦!” 闻安不甚理解:“?” 周海生得意洋洋的对闻安道:“在国外,盲人调律师很受欢迎的,以后在国内也会成为一种趋势,所以我先一步拉拢你啦!” 闻安低头正认真思考着他话语里的真实性,周海生很热情的想抓住他的手,结果被闻安灵敏的避开了,他也毫不尴尬的坦然道:“有时候真不敢相信你是个盲人……我只是想带你去我家琴行看看,我们真的是很有实力的一家琴行,给你的待遇绝对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闻安当然感兴趣啦,他蹲下身安抚躁动的高索,小声道,“我们就先去看看,好不好?这也算以后我养家糊口的外快……” 高索:“……汪汪嗷!” 闻安明白这是高索勉勉强强答应的意思,于是就起身对周海生点点头:“我们先去看看。” 周海生眼睛一亮,先走一步为闻安领路。 闻安有想过周海生家的琴行可能会很大,但没想到这琴行不仅很大还地处市中心的黄金地段,重建后更是宽敞明亮焕然一新。 周海生很是自豪:“怎么样我家琴行不错吧?” 闻安大致的走了一圈,此时正巧按了按某架钢琴的琴键,闻言便转身对他道:“看来你家业务做得还挺大。” “当然!”周海生为他简单介绍了下他家的经营范围,还拿了一把民谣吉他递给他,“来!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闻安接过吉他,一头雾水,“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周海生笑眯眯的道:“送你呗,祝我们以后的合作开门大吉!” “我又不会这个,拿着也没用啊。”闻安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把吉他递换给他,“虽然你是老板,但也不能随手就送人东西吧?” “哪里是随手啊!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周海生没接,只是不在意的摆摆手,“这东西也不贵,你看啊,我要是真出手阔绰的话就送你一架钢琴啦,哪会送吉他啊?你收着你收着!” 看着有些不对劲的高索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可惜他现在不能咬人。 “要是各个朋友都送,你这得赔多少本啊,而且你送我东西我都没东西回礼……”闻安听他这么说,更觉得自己手里的吉他像只烫手山芋,颇有些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意味,他想了想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要不这样吧,这吉他的给我个友情价,我买。” 周海生见闻安神情不自在,捧着吉他跟捧着什么似的,心想着时候尚早来日方长,也就不再难为他了,他想了想后报了个数,闻安便拿出银行卡把账给结了。 周海生瞅了眼那卡的颜色愣了下,接着对闻安笑道:“看来你家还挺富裕的,怎么会想到做调律师?” 闻安皱了下眉头,不太明白周海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于是一脸警惕的模样并没有回答。 周海生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眼神闪了闪,随便换了个话题。 等到闻安高索在外边解决完晚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闻安疲倦的一头扎进沙发,趴着一动不动:“好累。” 变回人形的高索把带回来的东西安放好,坐在闻安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突然沉声道:“去工作可以,但你和那个周的见面一定得带上我!” “?”闻安动都不想动,只发出了一声疑问的气音,他闷声道,“嗯好!我也不喜欢他,总觉得有什么企图……” 高索无声冷笑:周海生的企图太明显了,他打算等闻安睡着了,半夜溜出去先痛揍对方一顿! 紧接着,高索默默的做起了小媳妇,给闻安按摩,帮他脱衣服脱鞋、擦脸擦身子,简直再贴心不过了。 然后他开始思考,如何做一个有事业的妖怪。 次日闻安一觉醒来的时候,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青草的芳香不知不觉的从外边飘了进来,让人闻着心情舒畅。 “下雨了啊,”闻安穿着睡衣扒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小索到哪去了……” 他穿着拖鞋踢啦踢啦的往外走,小声叫道:“小索、小索?” 高索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安安醒了?我在这。” “小索做了早饭?”闻安眨眨眼,笑了,“今天好贤惠。” “嗯。”高索谦虚的应了一声,他不会做饭,但是好歹知道怎么弄白粥,配上一个咸鸭蛋,一顿早餐也就差不多了。 闻安洗漱后,两人用了早饭,又无所事事的窝进了沙发。 闻安道:“好无聊啊今天,外面又下雨不能出门……” “今天看电影?”高索提议道,“我们再看一遍忠犬八公的故事。” “好啊,”闻安开心的抱住高索狠狠亲了一口,“果然小索最了解我了!” 于是高索又很体贴的从冰箱里拿出了个大西瓜,切两半,拿了两个勺,一个一个挖着吃。 这时候的闻安终于默默的意识到了:不仅今天的小索画风好像有点变异。 想了想,闻安还是直截了当的问道:“小索,你怎么啦?” 高索也很认真的想了想措辞,他道:“从今天起,做安安的好老公。” “噗!”闻安差点把吃进嘴里的西瓜喷出来,他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嘴角溢出的西瓜汁,哭笑不得的道,“怎么突然就……” “不突然,只是今天才知道该怎么做了。”高索回想起表明闻安老公身份并痛揍周海生之后,猪头脸的那人叽叽歪歪说的一大堆话,心里淡淡的点了点头,对方还是有一丢丢用处的,没白揍。 闻安想了想便不再追问,高索这么宠他,他就很想亲一亲抱一抱高索。想要亲近的念头抑制不住,闻安不好意思的低头,一只手悄悄的摸进了高索的裤裆。 高索被摸得硬了起来,眸子转深,和闻安开始了一场不可描述的运动。 下雨天没事在室内多运动运动也是挺好的。 被胖揍的周海生确实是老实了许多,几次给闻安打电话的时候都是非常客气的模样,介绍的工作也挺轻松的。 闻安背着工具包去了几次,他的工作顺利倒是顺利,每次差不多一到两小时就能搞定,但有一个小问题。因为高索一般也陪着一起去的,他有时候原型有时候人形,全凭自己心情。不过由于顾客家里一般学钢琴的很多都是些小孩,高索人形太凶,犬形也太凶,客户虽然对他的工作满意,但是对他的老公兼保镖不太满意,闻安已经被隐晦的提醒过两三次了,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委婉的把这事告诉了高索。 高索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闻安,他提议道:“那我不跟进去,就在外边等着,这样成吗?” 闻安思索了片刻,同意了。虽然他觉得自己自保能力绝对足够,但是高索天生保护欲就过强,那他也随他去,闻安不是很在意这些,毕竟他天天都和高索腻在一块儿。要是真的很倒霉遇到打不过的,喊一嗓子救兵马上就到,这个真的不要太爽。 ☆、艾滋 周海生为闻安安排的调律单子时间不太稳定,但是薪资的确是高,底薪加上提成十分的丰厚。 他有时候一两周只有一回,有时候干了一单之后隔天又得去,极其忙的时候上午、下午甚至是晚上一天三个单子。那一次闻安四处奔波忙碌着,虽然他有特殊赶路技巧,但是跑来跑去的跑三个地点还是会很疲倦的。不过努力工作的充实感是时常窝在家里的他一直很向往的,如今愿望成真闻安也十分的满足。 今天也有调律的任务,是别墅区某处住所里的三角钢琴。不过闻安有些郁闷,因为前两周他刚刚为这位姓王先生的钢琴调过律,对方说不知道怎么的钢琴的音准还是有些不对。 闻安虽然自信于自己的调音技术,但是对方说得如此笃定并且愿意花钱再让他跑一趟,他不免就有些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没有调好吗? 他今天也带着高索出门,别墅区的保安还记得闻安,毕竟这里的保密安全性都比较高,陌生人与凶猛犬种不得入内,更何况带着凶猛犬种的陌生人?上一次保安把带着高索的闻安拦下了,闻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报了王先生的名字和电话,对方打通电话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才不好意思的让他进去,并且因为愧疚也偷偷的为高索放行。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高索领着闻安沿着道路缓缓行进,到了指定地点,闻安被菲佣请了进去,而高索则留在了门口,中气十足的朝他叫唤了一声:“汪!”我在这等你! 闻安笑着回了他一句:“知道啦,我很快就会弄完的。” 王先生据说是某某公司的总裁,但只有三十多岁左右,闻安听他的声音很斯文,但说话很有力道。他所拥有的这栋别墅占地面积也不小,还带个挺大的花园,闻安从庭院的大门走到别墅的正门门口也要足足五六分钟,不可谓不财大气粗。 菲佣领着他走到一扇房门前,用着蹩脚的普通话道:“先生在里面等你。” “好的,谢谢。”闻安礼貌的回答道,说完扭开门柄走了进去,“王先生?” 里面没有人说话,但是闻安敏锐的听到了房间里轻微的呼吸声,不太懂这位有钱人想要干什么,只好再次重复的问道:“王先生您在吗?” 半晌,王先生终于回了一句:“在,你过来看看琴。” 闻安闻言拄着导盲杖走了过去,虽然现在在陌生环境下他也不会一个不小心被绊倒撞墙啊什么的,但是普通的盲人会啊,于是闻安老老实实的伪装成一个普通的盲人。 他摸索着走到钢琴前,将导盲杖放置在一边,先翻开钢琴盖随意的按了几个音键,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他的动作顿了顿,手指轻按从左到右的不紧不慢的一滑,从低到高的音阶便倾泻而出,十分的美妙。 “王先……”闻安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细微的咔嚓声,他愣了下,警惕心一下子就上来了,“王先生,您锁门做什么?” “你的听力好灵敏啊,”王先生顾左右而言他,慢慢踱步走到闻安跟前,轻笑了声,“怎么样,钢琴查出什么毛病了吗?” “您的钢琴很健康,音阶都是准的,没有问题,”闻安谨慎的后退半步,略微低头,“您离我这么近我不太习惯。” “你真不像一个盲人,”王先生原先伸出来的想挑人下巴的手尴尬的一转,放到了他自己的心口处,“我的心出了毛病,它看到你就痒痒的。” 闻安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瞬间觉得对方有毛病:“你的琴没问题,那我就先走了。”说着就拿起导盲杖,快步往门的方向走去。 “别!”王先生想拉住闻安的手,被他敏捷的避开,“我对你一见钟情,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我有对象,”闻安冷漠的道,他已经走到门口了,可惜门打不开,“你赶紧开门。” 说起来这门的结构也是神奇,进的来,但是反锁了就出不去,估计是这位王先生玩得把戏。 “这门是指纹的,我们先聊一聊了解一下对方?”王先生笑眯眯的道,一步一步的逼近他,“别这么着急,时间还早。” “开门,”闻安一点都不想跟他废话,皱着眉头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王先生想摸他的脸,结果被他精准的抓住手腕,“你果然看着不像个盲人。” “……”闻安不说话,另一只手利索的从包里掏出了张黄符,一下子拍在他脑门上,王先生就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唔唔唔!”这是什么邪术!王先生惊恐了,他现在只能发声但是不能动,连舌头都动不了! “道法,”闻安简单的吐出两字,举起王先生的手指往门上一摁,门就咔嚓一声又开了,“你自己掂量着吧。” 闻安走了出来,用力的关上了门。 王先生:“……唔唔唔唔唔!”喂喂你走了我什么时候能动啊! 闻安出来的时候高索快步的在他身边转悠:“汪汪汪!”有讨厌的味道!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闻安平淡的一笔带过,“小索,晚上我们加餐怎么样?” 高索的尾巴摇得异常的欢快:“汪!”好! 半小时后,自救不成功的王先生脑门上的黄符自燃了起来,还烧焦了部分额前的刘海,但是他,终于可以动了! 手脚发麻的王先生又想起了闻安的平描淡写,顿时心悸不已,有苦难言。 闻安回家后避着高索打了个电话,让周海生以后想办法拒绝掉王先生的订单(王先生也不敢再招惹他了),周海生挺纳闷,还想追问一下缘由,但是闻安避而不谈并且坚持着,那他也只好不明就里的答应下来。 闻安原先还想着这事有些生气,但是高索瞧出他心情不太好,一路上卖萌逗他开心,他也就很快的忘了这事,开开心心的为高索做晚餐。 但是第二天,闻安又接到了一通电话,这让他几近崩溃。 电话是从医院打来的,刚开始闻安还奇怪着医院怎么给他打电话啊,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医生声音毫无起伏的道:“您好,您是闻平的家属吗?闻平现在正在第一人民医院抢救,请……” 后面的话闻安都没有听,因为他整个人都呆滞了,反应过来后马上就往医院跑,高索因为就待在他的身边于是也听到了电话的内容,他紧跟在闻安的身边,只觉得大事不妙。 等闻安赶到医院的时候,闻平还在抢救室里没有出来,他在抢救室门外倚着墙蹲坐着,紧抓着头发不敢说话,好半晌才喃喃的道:“小索、你闻闻看,真的是哥吗?他们是不是骗我?其实是不是搞错了?” 尽管医院的味道非常刺鼻,高索灵敏的鼻子还是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他抿抿唇,把闻安抱进自己的怀里:“安安,你先别急,等哥出来了我们再问问医生,或许……” 并没有或许,等闻平出来了之后就直接进了隔离病房,有医生和闻安细谈闻平的情况:“这位病人是aids患者,也就是艾滋病病人,目前是艾滋病前期,患者已患有淋巴结肿大及非链球菌性咽炎,通过急救病情已经得到了部分控制,接下来主要是……” 闻安很认真很仔细的听医生讲完这些话,听着听着他的眼泪就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他坐在医疗椅上捂着脸不断地擦眼泪。 他哥哥得了这么可怕的病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这个弟弟做得太失败了! 高索一下一下的拍着闻安的背,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赵国强呢?” 闻安一听这个名字,顿时联想起之前的种种,他抬起头,努力的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冷静:“之前的腐烂的气息是不是就是这个?艾滋病?是不是赵国强传染给哥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高索沉默的紧抱着闻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安安你不用动手,我去教训他,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要怎么救哥。” “是啊,要怎么救,”闻安喃喃,神情越来越坚定起来,“我一定要想办法救哥,我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艾滋病的关键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治疗的难度,hiv病毒会大量破坏人体免疫系统中最重要的t淋巴细胞,使人体丧失免疫功能。因此,人体易于感染各种疾病,并可发生恶性肿瘤,病死率较高。 闻安现在急得团团转,他查了资料后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那种无力感是非常可怕的,就像绝望的字眼明晃晃的在你眼前晃动,可你却不知所措无能为力。 闻平醒了之后拒绝见闻安,他让护士传话说:“我现在很丑很难看,安安看不见也不要进来,难看会传染的。” 闻安听了之后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心里像被利爪撕裂一般的难受。他只能让护士转述让闻平好好的接受治疗,并且想着能不能去求求人或者鬼或者妖,求谁都行,只要他们有办法能救救他的哥哥。 闻安的交际圈窄,能求的人都没有办法。他想起了大黄小黄,可他们对人类的这种疾病根本不了解,自然不知道怎么治;他去问老师和师叔,他们没心没肺的表示闻平做了鬼并没有什么大碍,反正闻安可以看得见他,二者并没有什么障碍,并且游礼还想让他再去办点事,被闻安拒绝。 在这种情况下,闻安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帮游礼做事?!他的哥哥得了重病,现在都没办法医治啊!闻安感到很诛心,他们竟然还说出了那么可怕的话! 有一点点幸运的是,大黄小黄对闻平的事上了点心,他们去问了问廖申廖戌两兄弟,对方虽然也不知道这病要怎么治,但是想了想还是支了点招,有种灵药包治百病,它的名字叫太岁。 可是太岁又在哪里? ☆、太岁 太岁在哪里? 太岁又称肉灵芝,传说是秦始皇苦苦寻找的长生不老药,包治百病。网络上有许多太岁的图片,但是廖申廖戌说这些有部分是太岁,但都不是闻安需要找的太岁—— 他需要找到的真命太岁。 真命太岁吃了之后不止能包治百病,还能驱除各种邪祟,百害不侵。它是天生就生而有灵的“肉块”,不只是会呼吸,还会动、会乱跑,有思维。有一句歇后语不是这么说的吗?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说的就是这种真命太岁。否则那些挖出太岁的老百姓怎么还会活的好好的,甚至是引来了许多买家发了一笔意外之财呢?这不就与古人所言不符了? 不过这种真命太岁实在是难以找出它的踪迹,小时危险重重,被各路争相抢夺、垂涎不已,不得不东躲西藏,掩埋行踪;但是一旦长大,便是万物惧怕的凶神灾星,化形更是绝妙,化什么像什么,其真身不可勘破。 以闻安目前的能力,基本上就没可能找到真命太岁,就算很稀罕很稀罕的找到了,太岁凭什么就给你割肉? 他感到很不甘心:“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找到真命太岁吗?” “至少三千年以上的生灵才知晓它们的行踪吧,毕竟它们一族都不知道隐退到哪里去了,”小黄对此也很无奈,他想了想道,“我还是建议你另辟蹊径,相信一下人类的治疗技术,廖申廖戌他们年纪小,说得根本不靠谱。” 大黄看着憔悴的闻安脸色更显黯淡了些,忍不住又道:“我们也做了点功课,去艾滋病患者聚集地看了看,有些人看起来也蛮健康的啊,他们还说那个什么鸡尾酒治疗法挺管用的,你去让你哥哥试试嘛!” 闻安惊喜的抬头,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竟然带了点亮色:“对!我去找医生问问!” “你啊,就是关心则乱,这才知道这事儿几天啊,”大黄看着他叹气,一副看小孩子的神情,絮絮叨叨的又说了一大堆,“你哥现在暂时也病情稳定了,就不要先把自己给搞病了!我觉得这病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你们人类老搞得神经兮兮的,我听人说有人三四十岁的时候生了这个病,然后病了十多年才死掉,这对人类来说也算是老死了吧?这样看来也没什么可怕的嘛,比起其他病好多了呢。” “……谢谢你,”闻安突然抿着唇抱起大黄亲了一下额头,搞的大黄一阵脸红,虽然他现在是一只猫也看不出脸红,“我现在就去医院!” 高索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揉了把闻安的头发,感激的朝大小黄他们笑了笑,接着便随闻安一起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大黄小黄面面相觑:“难得看见高索露出感激的表情。” “只是帮忙调查一下、解释一下而已,我们也没做什么大事啊。” “由外人敲醒一下闻安,让他恢复冷静,高索的智商好像增长了。”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医院人来人往,却不喧哗。 闻安在和闻平的主治医生交流过之后,知道鸡尾酒疗法对闻平还是有用的,心里很高兴,但医生说的另一番话他心里又有点提心吊胆: “我们现在的检查结果显示的是艾滋没错,但是闻先生体内好像还有另一种病毒侵害身体,可是这种侵害导致的结果不是很清楚,具体是什么病毒以我们的医疗水平也无法检测,只好暂称它为病毒c。但我和我的医疗团队开会讨论了下,一致认为还是先解决现下的hiv病毒,然后再找办法阻止病毒c对闻先生的身体造成损害。” 闻安抿了抿唇,他先谢过医生,然后径直去找闻平。而高索见闻安情绪稳定就先送他到闻平的病房门口。他自己嘛,是时候履行对闻安的承诺,把赵国强修理一顿! 闻平此时已经转到了单人间的普通病房,闻安一到门口就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想了想还是先敲了敲门:“哥?” 闻平正吊着吊瓶,却还在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司事务,这下子他慌不择乱的收起笔电,并且快速的戴上口罩,然后才镇定的道:“进来吧。” 闻安慢慢走进了病房,坐在闻平的床边:“哥,我都知道了,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闻平的动作顿了顿,欣慰的笑道:“安安长大了。” “……不要转移话题!”闻安努力忍住眼中酸涩,摸索着把床头的抽屉打开,拿出里边的笔电,“这个我收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工作了。” “安安,你不要这样,”闻平不怕闻安的威胁,却很怕他哭,“哥还得养你呢,工作还是要做的,对身体不会有影响的。” “那你现在怎么回事?!”闻安一听到这话就炸了,“是不是赵国强害你的!” “我们先别提这事儿,”闻平头痛得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了,“我听说你现在已经在做调律的工作了?还干的很不错?这样很好。”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闻安眼睛都快要红了,他要去抓闻平的手,却被对方避开,闻平尽力平淡的道:“……你现在要少接触我,知不知道?” 闻安的哭腔都出来了:“难道你得病了就不是我哥了吗!?你就要这样避着我吗!?”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泛白。 “我不是都说了哥现在变丑了,会传染的,”闻平看着闻安的样子很心疼,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温声细语的劝道,“我也没避着安安啊是不是?只是不能接触而已,这样吧,等我好起来,好起来以后随便接触好不好?” “嗯,哥你一定要好起来!”闻安低下头不经意的擦了擦眼角,再抬头时努力的扯出个笑脸,“少接触不等于不能接触,我们要拉钩!” 闻平有一些犹豫:“安安……” “我们说好的!”闻安倔强的伸出手,伸出小拇指,他用力眨眨眼,不让眼泪掉出来,“要拉钩!要不然你就是骗我!” 闻平仔细看看自己的左右手,幸好右手小拇指没有长难看的疮,不禁叹气道:“好吧好吧,过几个月都二十岁了……还这么孩子气。”他伸出那只小拇指和闻安的小拇指勾了勾,“这样可以了吧。” 他说得自己都有点想哭,却不能帮闻安擦眼泪,因为怕可怕的皮肤病会传染到他的弟弟。 闻安问了医生应该忌口的东西,然后这几天天天都回家做好吃的给闻平送来,晚上还他房间里架只陪护床陪着他,有事没事的和他闲聊,聊小时候、聊之前的工作、聊各种各种。 高索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他大概也知道应该给兄弟俩留下一点空间,所以出现的频率并不高,大概是在病房外候着。 闻平真的感觉很欣慰,他之前很痛恨赵国强传染给他的这种病,但现在却有了一点庆幸。长兄如父,他现在才真正的有一点安安长大了的感觉,之前让他弟弟学着独立的想法是对的。 闻平管的公司现在已经规模做的很大了,他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管了,他要为他弟弟的未来考虑。 之前的股份抛售了一部分,他又把有野心股东的股份设局吃掉,留了一部分给那些老实而不会造反的人,剩下的股份划分的细碎转给小散股民,并找个了可靠的管理者签了个长期合同来打理公司。 闻家的拥有的股份都转到闻安的名下,年底分红直接打进闻安的卡里,这样他的一生都不会为钱财所苦恼。 闻平希望闻安能有个好的爱人,好的工作,好的朋友,交际圈比较纯粹,不会被骗,闲暇的时候出去玩玩,每天都开开心心,幸福美满的度过平淡的一生,这样就足够了。 他的朋友也不多,但是有两三个还是比较可靠的,他们知道闻安,闻安却不知道他们,他们也会尽力的看护着闻安,尽他们所能的保护他。 他还弄了些厉鬼,练成了没有神智但是很厉害的傀儡,他们也会在闻安没办法保护自己高索又不在的时候出手,不过这些傀儡可能用不上吧,因为他的安安已经变得很厉害了。 闻平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他现在的心情,这一切都是向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他努力的把他能顾及到的一切都做好了,但是他现在又有一点舍不得了。 过了半个多月,闻平的身体好了许多,他催促着闻安出去工作,因为他的弟弟已经拒绝了好几次调律工作,这次差点连钱老头的最后一次课也要赖掉,然后闻安就被闻平狠狠的轰出病房,他道:“钱老师是我花了很多功夫请来给你上课的,这节课他应该要带着你们去考初级调律师证明了!你就这么任性的不去,你对得起我、对得起钱老师吗!” 闻安被他说得很惭愧,但是他又很担心,直到闻平再三保证不会乱跑不会去工作就在医院待着等他回来之后,他才悻悻然的去上课。 可是一回来,病房里的闻平却不见了,闻安急匆匆的去找医生,找不到。有小护士告诉他闻平的病情恶化,进了重症监护室。 闻安听完呆滞了一下,回神时已经回到了那间单人病房,他有些魂不守舍,颓然的坐在那张空荡荡的床上,然后发现了点不对劲。 医院其实阴气很足,闻安在这里来来去去,见到了不少鬼,不过这些都是病死的鬼,浑身灰白色,动作也迟缓得很,气息淡且不具有很大的伤害力,但长期潜移默化的话还是会对普通人的身体造成影响。 可闻平的病房里有一抹难以察觉的不一般的气息……感觉像是厉鬼,但是不一样。 闻安闭了闭眼,运用功法感受了一下,可还是拿不准气息的来源,他思索了片刻,拿出来张黄符,折了只纸鹤,对它细语。 一个小时后,纸鹤飞回来了,带来游礼的回复:“大概是厉鬼的反噬吧……如果你帮我做事,我可以想想办法帮帮闻平。” 厉鬼的反噬。 闻安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东西,闻平的细枝末节、病毒c、厉鬼。可他从来都没有细想过闻平为什么要去控鬼,因为他的哥哥从来都是说:不要轻易接触鬼。 为什么? 他拆了纸鹤,黄符上写了几个字:去找地藏。 ☆、打赌 去找地藏?可是地藏又在哪里? 闻安沉默的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高索陪在他身边。大概到了第二天下午,闻平才再次被推出来。 闻安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几口水,高索很担心他。闻平被推出来的时候,闻安一下子就腿软了,还好高索及时的一把抱住他。接下来闻安又是强撑着向医生询问闻平的病情,当医生说到病毒c进一步扩散导致闻平心脏骤停的时候,闻安的脸色整个是刷白的,简直像鬼一样,他嘴唇颤颤的开口道:“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一定要救救他!我有钱、你可以用最好的设备!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 医生看着他很为难,他不忍心的叹了口气:“这不是钱的问题,这甚至都不是艾滋的问题!你哥哥他最多……大概就这一周了吧。”说完他无奈的低头走开。 闻安简直觉得天旋地转,他紧抓着高索的衣服,都快要抓进高索的皮肉里,他的脑袋埋在高索的胸前,衣服湿了一大块,呜咽声都没有办法发出来,只是哭,一直哭。 高索抱着闻安、撑着他不让他倒下,他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抿了抿唇,沉声道:“我教训了赵国强,你要不要去找他算账?” “……厉、厉鬼!”闻安哽咽着抬头,他哭的很难看、很狼狈,“我去求师叔、求他先求求哥!……我会去找地藏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高索一点一点帮他擦掉眼泪,用力的把他的脑袋按进怀里:“我们会找到的。” 之后的日子真的很难熬,闻安苦苦哀求游礼出手,可是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冷漠的道:“我不是说了吗?你找到地藏,我就帮你救你哥。”闻安再怎么求他也冷心冷肺死不动摇。 要照顾着闻平的话根本就没办法找地藏,可是不去找地藏的话闻平就会死。 他们已经拜托了身边的所有能拜托的去找地藏的线索,可是线索依旧寥寥无几。柳逸来探望闻平的时候很愧疚,他对闻安道:“老师真是没用!既没有办法帮助你哥,又没有找到我的半身……我可以暂时留在这里照看一下闻平,如果发生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可是柳逸是只鬼,他没办法照顾闻平的吃喝啊,闻安想了很久,把赵国强找来,他道:“你是我哥的罪人!是你害他害成这样的!你要好好照顾他!他只有一周……我会想办法救他的!如果我要知道在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好好照顾我哥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赵国强被高索找到的时候已经醉得不成人样了,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乱皱巴得不成样子,他在天桥下面半死不活的躺着,和身边的流浪汉已然没了分别。 高索一声不吭的揍他的时候,他张开带血的眼睛,趴在地上模糊的抬头看着高索:“是弟夫啊……揍吧,往死里揍!往这里!往这里揍!哈哈、哈哈哈揍死了最好!……可别沾着血,这血脏,有毒!……有毒知不知道啊!阿平就快要被毒死啦哈哈哈!我要是、要是被揍死了就和他一块儿了!咳呵哈哈哈……”可笑着笑着竟然他哭了,一个糙汉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高索揍他大多造成的都是内伤,他看着差不多了就把赵国强踢到角落里,半蹲下平视着他:“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咳咳,为什么?呵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咳……咳咳!我自私!我稀罕他!可明明应该是我比他先死的啊!但是为什么咳、咳咳……你快让我死吧!”赵国强咳着血,撑着墙明明的爬起来、麻木的看着他。 高索站起身来看傻子一样看他:“你还有点用处,没那么快死,如果愧疚就去赎罪,别不像个男人。”说完他就走了。 赵国强低着头,盯着地板的裂痕半晌没动。 之后他就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偷偷的去医院看望闻平。有的时候就是远远的看着他的病房的位置;有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的溜进医院,在闻安不在、闻平睡着的时候看他一眼;又或者像痴汉一样,躲在闻平的病床底下,静静呆上好几个小时,感受他的呼吸。 阿平活着真好。 然后今天闻安告诉他,闻平只有一周时间。 赵国强眼中血丝密布,他沉默了好久之后才道:“我会照顾好他。” 闻安做好了准备,可是地藏到底在哪。游礼告诉他,之前去夜市换回来的夜明珠里有地藏的记忆,他可以根据它来找地藏——一个有记忆的破珠子有什么用啊! 闻安的时间紧迫,他和高索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到处跑,找每一个地藏记忆深处他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可是没有、到处都没有!闻安心急如焚,整个人情绪都是暴动的,高索看着很心疼,却没办法安抚他,只能拼命去找,找那个该死的地藏。 在第五天的时候,有一只年老的水鬼告诉闻安:“那位大人大概在忘川和人间的交界处,你可以去找找看。” 闻安欣喜若狂,他和高索开了鬼道,沿着忘川走了不远的一段路,就看到前面某一棵枯树下有一栋破破烂烂的茅草屋。 闻安原先有一点拿不准,但是走近了他感受到熟悉的威压便眼睛一亮,连忙折一只纸鹤放飞了出去。 却不料纸鹤扑腾着翅膀没飞出去多远,就被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捏住。 闻安抬眼望见他时怔了一怔,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鞠了一躬,他道:“地藏菩萨。” 地藏果真是长得同柳逸一个模样,只不过他是个僧人扮相,看着更慈眉善目和颜悦色一些,却比柳逸更没什么生人气息,他手挂一段佛珠,双手合十:“施主有礼。” 高索还记着之前被地藏耍弄的事,不免心存芥蒂,他质问道:“为什么截住纸鹤?” 地藏微笑,却带着点狡黠:“行踪不便暴露,施主见谅。” 闻安心里急,他抿了抿唇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是不是这个说法?” 地藏微微颔首:“有的。” 闻安又急切的道:“你的行踪能救我哥一命,为了这一命你放不放纸鹤?!” 地藏含笑的语调听在闻安的耳朵里近乎残忍:“不放。” 闻安听着眼睛都红了,他冲上去却走近不了地藏一米之内:“为什么!你不是菩萨么?!菩萨不该救人吗!?”高索对地藏不放心,为安全起见,他按住闻安的肩膀带得离远了些。 “应该,但我不救将死之人,”地藏沉静的道,“你就算将我的消息告诉了游礼,你的哥哥也救不回来。” “你骗人!!”闻安简直心如刀割,他快速的双手捏诀,但只捏了一半就被地藏一挥袖弄晕了过去。 高索揽着闻安软绵绵的身子简直目眦尽裂,他冲着地藏厉声喝道:“你干了什么!”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17节 “你陪着他一起吧。”地藏轻描淡写的又一挥袖,高索也晕了过去。 地藏任由他们横躺在地上,低头整了整衣袖自顾自的往茅草屋走去,可没走出几步路,他的步伐一顿,偏了偏头:“怎么不出来?” 他的身后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身影,是游礼,他慢条斯理的道:“有段时日不见,你竟然开始为难小辈了。” 地藏转身面对着他,轻笑了声:“哪里及得上您呐,判官大人。”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藏在暗处看不出神情,讥讽的语调听着根本不像个慈悲的菩萨。 游礼的眼神一沉,他面色严肃的道:“不说其他,你回不回去?” “不是还有柳逸吗?要不然我把自个儿一分为二作甚么?半身就是这个用处,”地藏答得不慌不忙,他的话语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也不跑远,只是偶尔出去转转,出了大事我抗。” “你倒是说得轻巧,有没有想过师兄?他根本镇不住恶鬼!”游礼厌烦他的说话打太极的态度,直截了当的道,“地狱不空誓不为佛这是你说的吧?背离誓言你就不怕遭天谴?!” “也不算背离誓言……不为佛就不为佛呗,我也烦了。”地藏说得轻佻,却带着丝解脱,“这本就是不可能达成的事,为什么要我来承担?既然不能达成,我便放弃成佛。” “懦夫!”游礼被他气得咬牙切齿,不过气到深处他竟然弯起了嘴角,“既然这样……我便绑也绑着你回去!” 说着他抖一抖衣袖,一只恶鬼红着眼落在地上,瞅着地藏就扑了上去! 地藏瞧都不瞧那恶鬼一眼,他不屑的道:“就这般小儿科?你拦不住我。”他单手快速拨动佛珠,口中梵音喃喃,念得人头昏脑涨。 可他却没想到,那恶鬼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恶鬼,而是被游礼玩弄着在忘川里游过好几轮的恶鬼,以佛家攻击力不强的超度手段,竟奈何不了他,反而让恶鬼眼中红光更甚,浑身黑气翻滚! 恶鬼将将缠上地藏,地藏便足尖轻轻点地,莲阵位置变幻莫测,愣是抓不住一寸衣角,可却也脱不出恶鬼的纠缠。 “恼人玩意儿!”地藏气恼的一跺脚,翻手一座金光小鼎,随手一扔就罩上了恶鬼。 可他不知,在他同这“恼人玩意儿”缠斗的片刻之际,三段金色长绫悄悄的从游礼的衣袖处钻了出来,那长绫如同长蛇一般遁地而行,在地藏甩出了金色小鼎那瞬间,一条裹住了他脚下莲阵,一条缠上了他的双手双脚,最后一条,蒙住了他的嘴。 地藏挣扎几分,那金绫便紧了几分,他顿时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游礼轻唤一声:“回来。”小鼎之下散出一片黑雾,空中畅快的转了几番后回到了他的袖中。 见着地藏不甘的瞪他,游礼温和有礼的笑了笑:“绑,终究是诈你的。我们来打个赌,天道为证。” ☆、回忆 一女子于佛前发誓愿言:“若我母永离三毒及斯下贱乃至女人之身,永劫不受者。愿我自今日后,对清净莲华目如来像前,却后百千万亿劫中,应有世界所有地狱、及三恶道诸罪苦众生,誓愿救拔。令离地狱恶趣、畜生、饿鬼等。如是罪报等人,尽成佛竟,我然后方成正觉。” 那誓言一出天上便降下点点金光,附上了那模样温婉面色却坚定不移的女子,下一刻此人金身立成,绣花鞋下莲花瓣瓣,慢慢将人捧上了半空。 女子衣袖轻抚过面颊,三千青丝化为乌有,光洁的头顶十二点戒疤,眉间一点朱砂,慈眉善目面带微笑,一身绿罗裳变成了黄赤僧服,红色袈裟披缠于身,偏袒右肩,却是变了个男人模样。 闻安在一旁看得愣神,他此刻是漂浮在空中全身半透明,好似孤魂野鬼。那女子,哦不,是僧人却半点没有察觉出他的存在,只垂眸不语,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是地藏,”高索不知何时出现在闻安的身边,同他一般模样,他沉声道,“我们入了他的幻境,这大概是他的回忆。” 地藏口中喃喃,梵音环绕在他的四周,地上裂开了一道大缝,缝隙之下业火重重,恶鬼嘶吼,他的身形顿了顿,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闻安高索正准备随着他移步,画面一转,就到了阴间。 “你耐得住寂寞吗?”熟悉的声音响起,闻安定睛一看,原来是游礼师叔,即使是千百年之前,他依旧是那副嘴角含笑的狐狸模样。 地藏的眼睛半睁半闭,看不出情绪:“怎么这么问?” “你的事我已经和阎王说过,你的母亲我也已经放了,”游礼依旧是笑着,话锋却是一转,“受不住还是不要来了,这里不是你该待的。” “我已对天道发誓,”地藏抿了抿唇,沉声道,“我会遵守的。” “……你最好是认真的,”游礼闻言深深的看了地藏一眼,他道,“记住你的誓言。” 地藏的金身镇在阴间,三千恶鬼不敢轻举妄动。他就在那一处心无旁骛的诵经念佛,坐骑谛听卧俯守护在他的身边,悠远的佛音传到各处,普度众生。 过了两百年,三生石前,一个身影驻足,却不靠近。 有寻前缘者道:“你不上前看看?” “我……”那身影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踏出了那一步。许久之后,他陷入一片沉默中,细看之下,脸上还带着泪痕点点。 原先的那只鬼诧异的望着他:“你怎么了?” 他只是道:“不,没什么。” 地藏的精魂回到了金身之中。 寂寞,寂寞。没想到那位判官看人如此准,竟一语成谶。又过了很久很久,受不住寂寞的他将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二。 地藏为自己的半身起名为柳逸,却封了他关于他的那部分记忆。这柳逸由于魂体不全,脑袋木脾气直,却真真是招人喜欢。 游礼同他亲近,因为身份缘故而推他为师兄;天庭知道他是他的半身,便招他上天赴职;虽然因为说错话被禁言被问斩金身被毁,却也是众人维护之下的结果,不然换个没背景的可能会死得更惨。 又被贬到了地府,但却因祸得福入了鬼道、成了难得的鬼仙;他也一点都没把这些事当回事,继续走走逛逛,身边聚集了一群贴心的小辈;还被人间的一个老头拜托,成了他同是天瞎的孙子的老师。 这样看来,真的不知道是傻人有傻福还是合该如此好运,看得他都有些嫉妒了,直想着出去走走。 然后想着想着,就成了执念。地藏在自己的金身上留下了一丝神识,嘱咐着谛听好好看家,自己偷溜到了阳间。 没想到天道之下难逃法眼,地狱中的恶鬼莫名的暴动,心思细敏的游礼在阴间游走巡视了一圈,最终走到他的金身前,不过是简单的探了谛听几句,那傻家伙就一不留神的暴露了他的行踪。 地藏在阳间游荡的时候换了张脸,但是无奈他身上佛光太盛,换什么脸都看着正气凛然,眉间一点朱砂若隐若现,并且他的身边总会聚集一些看着木讷却渴望转世的、又或者是身负罪孽需要超度的鬼魂。佛心未泯,他也只好找些隐蔽的地方诵往生经送他们一程。 为了避免被找到,他想了很多办法,最终还是想到了他的半身身上,化身成为了柳逸问斩后那副没脑袋的可怖模样。不得不说,虽然模样怪异恐怖,却真真是个好办法,能让他在人间继续自由自在的浪来浪去。反正也不会更糟糕了不是吗?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体验阳间的美妙。 然后一个不小心,他遇到了闻安,柳逸的那个天瞎学生,地藏实在是羡慕他的半身啊,羡慕得有些嫉妒,他想着天高皇帝远,使点小坏也没什么人知晓,不由得想了个损法子,谎称要找自己的脑袋,把这小孩连同他对象一起耍了个底朝天。 可是闹心的是,他也不小心暴露他的踪迹。接着,又发生了大事。 地藏知道自己在阳间很麻烦,但没想到会麻烦到没过多久阴间也跟着暴动了,甚至引发了地震,造成了人间的生灵涂炭。这时候地藏才隐隐知道了那誓言到底是多重的誓言,可是他还是不想回去,甚至想逃避,逃得远远的。他一点也不想回到那荒芜寂寞的阴间。 后悔,有点后悔发了那个誓言。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回忆夏然而止,闻安高索一下子被弹出了幻境,待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入眼的是四周幽幽的白光,那是摆在屋子各处毫不起眼的夜明珠们发出的光亮—— 他们已经转移到了一间看似清静文雅实则低调奢华的古代住宅之中,闻安高索各坐在待客的左侧位上,游礼坐在主位上,对面的右侧位上正绑着脸上愤愤又带着点无奈的地藏菩萨。 “见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游礼相当欣慰的道,手指敲敲木质的坐椅,“菩萨,是不是该实现你的诺言了?” 地藏一时间没有吭声,大概是觉得丢人:“……” “不要输不起嘛,”游礼制止了有些急迫想要发言的闻安,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继续逼地藏发话,“你看小朋友都等不及了,那我们先解决他的事。” “我知道你有幸认识了一位上古的太岁,所以请你拿出一件信物,让安安去拜访一下他,他们的情况你也知道,没什么恶意,只是求一点救命的东西,比如太岁的一段青丝。” 地藏抿了抿唇道:“将死之……”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上的金绫便是一紧,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游礼悠悠的道:“都这样了,就不要再嘴贱,等会儿我还得和你细算算帐呢,快点吧。” 听了这话,地藏心中有愧,只是不知这愧疚是对柳逸的、还是对游礼的,想来要点青丝算不得什么大事,也就不再墨迹,他示意游礼松松绑,抬手捏了朵莲花送到了闻安的手上。 地藏道:“去y市的未名山,这莲花会带你们找到他的。” 闻安虔诚的双手捧着莲花,他看了看地藏,又看了看游礼,欲言又止。 游礼大抵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只无奈的道:“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坏人……算了,我送你们一程。”说着一挥袖,闻安高索片刻之间就没了踪影。 紧接着又是一片可怕的沉寂。地藏抬眼看游礼,游礼也在看他。 过了半晌,游礼才端起一副同往常并无二般的笑容又道:“我也知晓你心中想些什么……如果我真的只是你眼中小小的判官,又这么会拿你拿得如此轻易?” 地藏心中一凛:“你……” “当初我该劝的也劝了,现在你想浪也浪完了吧?”游礼打断他的话,认真的道,“你不是说着会遵守誓言的吗?你的坐骑还在阴间候着呢,别说得起、却又做不起。” 地藏心头一紧,又不说话了。 游礼看着他真真是头疼啊,也怪阎王老做甩手掌柜,只能他来忙上忙下的打点一切:“对了,这个给你。”他把那颗从闻安身上摸出了的夜明珠抛给了地藏。 地藏瞧了瞧夜明珠,正想开口细问,只见那夜明珠中闪过几幅熟悉的画面,吓到他一惊:“你从哪里弄来……” 游礼笑笑,十分不在意的道:“还记得三生石吗?” 地藏顿时了然,他紧盯着那夜明珠,慢慢的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地藏原是女身,名为光目,十分孝敬母亲。其母生前爱吃鱼子,找了极多的杀生业。光目女知道母亲死后会堕落到恶道中,于是请阿罗汉入定观看,见母亲果然在地狱中受苦。光目女一心念佛,以佛像诚敬供养。后来其母投生光目女家,为奴婢之子,出生未满三天便告知:自己蒙光目救渡投生为下贱人,而在十三岁将短命而终并再受苦报,原因是杀害和毁骂二业。于是光目立誓救拔未来一切罪苦众生,而光目之母也终得舍离苦报。 说是这么说,可千年万年有谁能真正坚持得住呢? 这誓言实在是太远太深太重了,地藏坐镇在阴间,见鬼来鬼往喜怒哀乐皆具明了却笑而不语。阳间太美,有多少鬼魂时时刻刻的盼望着投胎。 那渴望在地藏的俯视之中一点一点的沾染上了他的身,微乎其微也抵不过久而久之,思维慢慢充斥着想要离开的想法,终有一天他劈了自己的魂,宁月缺不全也不受困于囹圄。 由于他的誓言,他的半身能自由的到处游玩,他只能镇守阴间。不过通过半身的眼,他能见到他渴望已久的外面的世界,起先心中还是喜悦的、幸福的,可久了就滋生出一丝不甘。 为什么是我?百善孝为先他不悔,可是为什么这誓言选中的是他?说年少时候太过狂妄?天道之下,众生皆为蝼蚁,天地万物无不在其规则之中。悔有什么用,只不过徒增伤感,更容易走火入魔。 可这是难以控制的,就算念他千百遍梵经佛文,想出逃的心依旧在跳动。他的佛心动摇了。 因果循环,这是他的孽,也是他的劫。 ☆、死亡 未名山比较陡峭,虽然植被茂盛却难走得很。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横切的半块水晶,倾斜度甚至达到六十,很难想象为什么这里植物如此的茂盛活跃,郁郁葱葱。 幸运的是这对闻安高索来说并不算什么阻碍,他们跟着莲花走走停停,大半个小时之后,那莲花停在了一处岩石之上。 闻安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高索想了想道:“难道那太岁在这块岩石底下?”这么说着他就开始撸撸袖子,准备把岩石给翻过来。 高索的手刚刚搭在岩石上,一道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细嫩声音惊叫了起来:“别!” 高索听的真切,他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这块不起眼的岩石上:“安安,这块岩石会说话。”他用的是肯定句。 闻安闻言凑近了些,他摸摸这块会说话的石头:“请问,太岁在这里吗?” “原来你们找太岁大人啊,”岩石松了口气,“你们让让,我挪个地儿。” 闻安高索都往后退了一步,这块大石头往侧面一倒,露出了拳头大小深不见底的小洞,那朵莲花从岩石头上晃晃悠悠的飘了下来,准确的落入了洞中。 “这……” 闻安正准备上去探一探,被高索拦了下来:“万一里面有蛇怎么办?”闻安听了哭笑不得。 高索几步走到这小黑洞前,正准备蹲下,忽然一阵强大的吸力猛地把他扯了进去。 闻安一惊,他感受不到高索的气息,慌乱的快步上前摸索,猝不及防的也被吸了进去。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安没事吧?” 闻安小小的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原来这小洞里别有洞天,还真是一个大大的隐形山洞。他们沿着这处昏暗的山洞一点一点往里边走,没走几步四周忽然就亮了起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头上束了个古人的冠,还插着一支木簪子,一袭简单白衫,脚下黑色布靴,掌心上毅然是那朵莲花。 “太岁?”闻安试探的喊了声,惹得对面那人一阵不悦,他忙不迭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想向您求一段青丝。” “嗯?要救人?” 这位太岁还真是意外的好说话,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以手为刀利索的一挥,一段发丝就落在了手中,他的头发也散落下来一缕:“看在这朵莲花的份上。” 太岁把手中的发丝递给了闻安,闻安很感激的小心收好:“谢谢您。” 太岁不在意的摆摆手:“不要暴露我的行踪,以及,别再来了。” 等出了未名山,闻安的心才堪堪的放下。可是不远处,一只纸鹤跌跌撞撞的飞了过来,闻安感受到纸鹤,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再听完了柳逸给他留的话,他的心紧绷得近乎疼痛—— 一定要来得及、来得及! 等闻安高索急匆匆的赶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的门刚刚打开,那个人脸上盖着白布被推了出来,而一旁漂浮在半空中的柳逸一脸无措的看着闻安:“安安,你……” 闻安看他这幅表情,痛楚就像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进了心底,大脑几近空白。 有点熟悉声音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是那个医生。 “骗子,”闻安好一会儿才喃喃出声,声音涩得可怕,“闻平、闻平是个大骗子!” 高索有点不忍心,他紧搂住闻安:“安安,你振作点!” “还有办法,还有办法!”闻安扑到那具毫无生气的尸体上,他颤颤着手掀开白布,摸上了那张冰冷的面庞——那的确是闻平。 紧抿着唇的闻安紧张的把事先处理好的烧成灰的救命药一点点送进闻平的嘴里,周围的医生护士们看着不对劲,想要上前阻拦,但都被高索给拦下了。 “要醒过来、要醒过来!”闻安的嘴里不自觉的默念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的泪水慢慢的溢满了眼眶。 过了许久,即使那灰一开始进入口腔就自动的飘进了闻平的肚子里,但是冰冷的面庞依旧冰冷,停止跳动的心脏依旧安静的可怕……那药根本没用! 闻安抑制不住泪水,哭得声嘶力竭:“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他死死的扒住医护床,不让人把它挪走,直到高索强行把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掰开,拖拽着把他弄到一旁。 “安安你清醒一点!”高索皱着眉头低声喝道。 他左右环视了一周,猛地注意到某处,他把闻安的脸掰转到窗户的方向:“安安你看看那里!” 闻安无法抑制的痛苦呜咽着,巨大的悲痛在他的心中翻滚,他此刻听不清也看不见,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哥哥没了,哥哥没了…… 高索心中急切却无法表达,只好利索的一把抱起闻安往楼下飞奔,冲着外头大喊道:“你们等一等!” 医院过道里的行人们很诧异的望向他,但高索对他们的目光置之不理,他快步走向那棵遮阴蔽日的大树,高声喊道:“哥,你忍心就这么丢下安安吗?” 刺耳的哐啷声响起,是锁链拖地的声音。 一只手轻柔的拂过闻安的面庞,可惜就这么直直的穿透了过去,闻平带着似有若无的叹息:“安安,别难过了……” “哥?”朦胧着泪眼迷茫的抬头,抽噎的闻安使劲挣扎着扑向闻平,却扑出了高索的怀抱猛地摔到在地,可是他不管不顾,抬头冲着闻平凄厉的喊叫道,“哥,你骗我,你这个骗子!你、你说过要好起来的、你说过的!” “怎么可以丢下、怎么可以丢下我!我就只有你、就只有你一个哥哥啊!” 他用力的挥开高索想要扶起他的手,自己撑着地、撑着大树站起来,哭红的双眼哀求的看向闻平:“哥,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不要走好不好?不要抛下我、我求你了,求求你了!好不好?” 闻平沉默了,他抬手望了眼那冰冷生锈的铁链,眼底是一丝不忍与决绝。 “这并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在锁链的另一端,被忽略已久的鬼差之一终于出了声:“虽然你我是同僚,但是你哥哥他犯了罪,还得去阎王面前走一遭呢。” 闻安连忙追问道:“我哥他犯了什么罪?这罪会大得需要你们用链子绑着他吗!” “铁链绑人这是千百年来的习惯,”鬼差无奈的看着他摊了摊手道,“唉我们这些小鬼差怎么会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呢?” 闻安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问:“那如果我哥根本就没罪,他有可能回到阳世吗?” “哈,这是个傻问题,怎……”他刚刚说了个开头,就被他的同伴打断。 “不可能,”对方斩钉截铁的道,接着转头瞪了他一眼,“你说的太多。”这位鬼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你打不过我们的,”公事公办的另一位瞧了眼闻安背在身后的手,严肃的道,“而且,你也不希望你哥哥因为你……而罪上加罪吧?” 闻安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慢慢的松开拳头,放到了身侧。 “我……我没事的安安,你要照顾好自己。”闻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哥?哥!”闻安急迫的想上前拉住他,却被高索紧紧抱住,他的手和闻平的手交织,最终穿过,“哥你别走啊!不要走!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别看了,”高索用手捂住他的眼睛,眼底一片哀痛,“安安别再看了,算我求你。” 闻安哭闹着、大叫着、哀求着,他像个傻子,像一场闹剧,却统统没用。 最先开口的那位鬼差临走前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高索:“他现在情绪不理智,奉劝你看好他,”接着又多说了一句,不过这一句是对闻安说的,“你可以找游礼大人,他或许有办法。” 依旧是尘归尘土归土,闻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闻平被鬼差带走,无能为力。 “安安,别想了,”高索慢慢的擦干他的眼泪,“以后应该会见到面的,不过只能是魂体……” “小索、我很抱歉,”闻安快速的打断高索的话,面无表情的挥开他的手,最终却无助的紧捂住自己的脸,“……但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高索不语,他想了想离开了一小会儿,然后又很不放心的变成犬形跑回来,仰着头用脑袋一下一下蹭着闻安的裤脚。 闻安困在痛苦中无法宣泄,自己一个人想了好久,疼痛的心促使他蹲下身子紧紧的揽抱住了高索,大树的影子倒映在他的脸上像一张哭泣的假面。 “弟……”一句干涩的呼喊传入了闻安的耳朵里,“对不起,阿平他……” 闻安的动作顿了顿,他的声音很轻很冷:“你来干什么?” “我哥在急救室的时候你在哪里?”闻安冷静的质问他,话语却锋利的像一把刀子,“你照顾好他了吗?” “我……”赵国强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闻安努力的压制着怒火,但却还是忍不住迁怒他人,他道:“你说你爱我哥,我才放心的把他交给你,可是我哥刚刚走了,他没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照顾?” 赵国强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苦涩在他的心里漫延,他只能道:“对不起,我真的……” 闻安冷酷的出声:“你怎么不去死。” “我哥没了,你怎么不去死!” 闻安再也无法抑制了,他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而是我哥?!你怎么不去死!快点去死啊!去死啊!去死!去死!!” 他越想心里就跟被碾压过一般越来越疼,泪水爬满面颊止不住的呜咽,怀里的大狗心疼的发出呜呜声,轻轻的舔舐他的脸。 “……”赵国强听了这话,惶惶如丧家之犬。 他步伐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般的脸色灰白,最后连滚带爬着狼狈离开。 ☆、自杀 闻安站在医院的长廊上迷茫着,他听见有一个小孩子大哭大闹着:“妈妈!爷爷呢!爷爷到哪里去了!” 妈妈在一旁抹眼泪,紧紧抱住那个小孩:“……爷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孩子很伤心的哭着:“你骗我!爷爷昨天还在的!爷爷最疼我了!他不会不跟我说一声就跑掉的!” 妈妈没有办法和他解释,只能一下一下的拍抚着孩子的背,自己无言的哽咽流泪。 有小护士偷偷的交谈着:“那位大爷有尿毒症,孙子有白血病,他家不太富裕……大爷就自杀了。” “真是可怜啊,但这也犯不着自杀啊。” 小护士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那位大爷去世之前说,他想把钱省下来,给孙子治病……” 另一位小护士呆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哑着声音道:“那他的孙子该怎么办……” 这位爷爷其实就在小孩的身边,他虚抚着孙子的脑袋,慈爱的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不舍。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擅作主张的离开?”闻安喃喃道,他慢慢抬起头望着这位鬼爷爷。 鬼爷爷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老骨头一把死了算了……命由天、由不得我,年轻人还是好好珍惜身边人吧。” 说完他的身影渐渐变淡,一条锁链从地里猛地窜了出来,一把缠住他的脚踝,再往下狠狠一拉,鬼爷爷就这样被拉进了地底下,想来已经是前往地府去预备着投胎了。 “安安,别难过了,”柳逸在一旁犹豫的开了口,“我们去找游礼师弟,他会有办法的。” “可是我哥哥他回不来了,”闻安的眼神放空,“他被鬼差带走了,这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柳逸很想争辩一下,但他想来想去,最终也只能道,“就算你哥哥变成鬼了,他也能回来看你啊。”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苦涩在闻安的心中慢慢淡开,他说不清楚缘由。 “别想了、你还有我,”一直默默守候的高索心疼的从后面紧抱住闻安,“我一直都在,守护你直到永远。” “小索,”闻安转过身用力的回抱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他就着这个动作抬头看向柳逸,“老师我决定了,我要找师叔,求他把哥放出来。” 柳逸望着他轻轻舒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突然间,窗户外边猛地传出了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尖叫声、哗然声,人群几乎是乱成了一片,吵吵嚷嚷的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然后闻安听见有人惊恐的大喊道:“有、有人跳楼啦!” “天哪,他为什么要在医院跳楼?!” “完了!脑袋朝下的,没救了!” 闻安一愣,他皱起眉头:“为什么有人会想不开自杀?为什么要这么看轻自己的生命?因为有轮回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了吗?他们的亲人会怎么想?” “安安,别生气,”高索摸摸他的脑袋,“每个人都会有他们自己的原因。” “……小安,”柳逸已经出去看了一圈回来,他咽了口口水,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那个跳楼的人好像是你的哥夫……” “……”闻安简直不敢相信,之前义正言辞的指责的话语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大叫着让对方去死,然后他就真的去死了。 闻安的神情恍惚,他是不是间接的杀死了一个人?只是一时气极的话语成了杀人的利器,死亡的重量让他无法承受。 最终高索开口打破了沉默,他道:“我们去看看,问问赵国强。” 他们找到他的时候,赵国强已经确定死亡了,惨不忍睹的尸体被盖上了白布,而他的魂体就在不远处飘着,东张西望的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闻安努力按下自己心中的愧疚,直视着赵国强询问道:“你、你为什么自杀?” “……弟啊,你能看得见?”赵国强有些不确定的道,见闻安点了头他惊喜了一下,随后便大喇喇的笑了,他道,“我想了下你说得对,我是应该死。” 闻安被噎得一时无语。 赵国强接着又毫不脸红的解释道:“而且我也说好了要陪你哥一起的,他只不过先走了一步而已,我之前犯了怵,现在倒是被你一骂鼓起这个勇气了。” 内心里的愧疚感被其他莫名的情绪所冲淡,闻安想了想又道:“我其实只是一时气话……你难道不留恋这个世界吗?死的时候你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但是你哥还等着我哩!”赵国强说起这话来脸上有着一些些幸福,还夹杂着点惭愧,“我可稀罕你哥了!可我其实也很对不起他,连着也对不起你。唉,你好好照顾自己吧,别让你哥担心,你哥很疼你的。” 闻安被他的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抿着唇点了点头。 “我会照顾好安安的,”一旁的高索揽过闻安的肩膀,“你应该想想办法要怎么找到哥。” 赵国强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他道:“对了弟啊,你知道我要怎么样去阴间不?” …… 直到鬼差来抓他的那一刻,赵国强还是带着庆幸、兴奋以及喜悦的表情。 之后的事情很复杂,原本闻安打算第一时间就去找游礼,但是闻平的尸体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还有赵国强的尸体闻安也要认领,还有后事需要安排,他对这方面简直一窍不通,高索也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尝试,他们两个都感到非常的苦手。 柳逸和闻安交流了一下,他告诉闻安地府业务繁忙,不会那么快把就把闻平的案子给审完,而且游礼是知道闻平的,必定会想办法保住他哥哥。柳逸提议他自己先回去探探情况,闻安先则想办法把现世棘手的事给处理了,然后再去趟阴间也不迟。 闻安暂时被柳逸给劝住了,但是他在查后事的流程的时候有点心神不宁,东想西想之后才慢半拍的想起来其实他的老师好不靠谱的,心里又开始焦躁起来。 不过闻平真的是留有后手。之后有个闻安不认识的面瘫精英男找到他,自称是他哥哥的私人律师。他出示了一些相关证件,还把闻平很早之前的遗嘱告诉了闻安,事无巨细的叮嘱着各种事项,并且介绍了几个据称是闻平很好的合作伙伴,说是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找他们帮忙,然后一手包办了闻平赵国强的后事。 闻安对这人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不过托他的福,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在很快的两天内就搞定了。而闻安在此期间能做的就是让高索充当他的眼睛,把精英男给他的一些文件一一仔细核对,他还偷偷找了周海生问了一些一点都不了解的问题,并且认真的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等到有时间去地府探望闻平的时候,闻安一时间茫然了,他竟然突然间想不起来该怎么找到闻平。 还是高索把他懵逼的脑袋敲醒:“我们要去找游礼,他肯定知道你哥在哪。” “哦对啊,我说过要想办法求师叔把哥放出来的,”晕乎的闻安用力拍拍脑袋甩了甩头,“感觉最近有点蒙,可能事情太多了。” “安安最近神经太紧绷了。”高索环抱着闻安,体贴的帮他揉揉太阳穴。 闻安折了只纸鹤寄给游礼后,他忽然想到什么的转头问高索:“不过你怎么突然直呼师叔的名字了?” “因为我要变成熟,这样才值得让你依靠。”高索一脸坦荡的道,眼睛里的情意挡都挡不住。 “这、小索你怎么突然间这么会说情话了?”闻安的耳朵红了,“我觉得好不适应。” “这不是好事吗?”高索不以为然的道,“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闻安下意识的接着问道:“什么事情?” 结果高索一脸认真的冒出一句:“人生苦短,儿女情长。” “……”闻安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鬼玩意儿?!成语不是这样用的吧! 游礼的消息回得很快,直接让闻安和高索去他在阴间的府邸面谈,而且从声音听来他的心情好像相当的不错。 “我们先过去看看?”闻安提议道。 高索点点头,牵起他的手。 游礼的府邸之前闻安高索去过一次,虽然不知道具体路线,但是只要有心的问问路过的鬼,大家都会很热情的指点一下迷津。 虽然是一人类一犬妖的搭配,但由于阴间的鬼们似乎一点都不奇怪,据说地府已经在人间开展了一项崭新而鲜有人知的业务,地府观光团。 ——鬼月时,鬼魂们可以以梦中游的形式,在亲人的梦里返回人间探亲。 原先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大批鬼可以在农历七月通过鬼门回人间探亲,但由于不安分的调皮鬼太多老有人间的烂摊子出现,所以游礼就弄了个提案改了一番把它给取缔了,成了全新的地府观光团的形式。 这种形式在梦里安全合理,如果想给亲人留下什么安全信号可以在梦里留下点信物,当然这个项目需要大额付费,然后这信物会通过特殊渠道留在该亲属身边,基本上醒来的第一眼就可以见到啦,虽然回想起来会有点可怕,当然自家人不害自家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这里面还有个相互性,如果你想,可以向你的亲人发出地府一日游的邀请,对方答应了并且你交了一定的冥币后,就可以挥一挥衣袖的出发啦,你可以带着他去阴间走走逛逛,不过这个项目在鬼月最多可以累积五次,醒来后能不能记住都是个问题呢。 咳扯远了,闻安高索磕磕绊绊的到达游礼的府邸的时候,游礼正在悠闲地在院子里浇花呢,见到他们的时候语调轻快:“呦,你们到啦。” 闻安一见到他就问:“师叔,我哥呢?” “你哥啊,案子的判决被我压着呢,”游礼收起浇花的喷水壶,风轻云淡的道,“啧啧,他还真是敢做,犯了好多事。” “我哥他做了什么?很严重吗?”闻安急了,“判决很重吗?会不会有危险?” 游礼笑了笑,说了句云里雾里的话:“这个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你和他配合不配合了。” 闻安追问道:“要怎么做?” “我不能徇私枉法,但你哥可以将功补过,”游礼眯着眼睛翘了翘嘴角,“你哥,转到我手下做一名鬼教头好了,而你呀,就做一辈子的人间鬼差吧!” ☆、放假 “我不能徇私枉法,但你哥可以将功补过,”游礼眯着眼睛翘了翘嘴角,“你哥,转到我手下做一名鬼教头好了,而你呀,就做一辈子的人间鬼差吧!” 闻安听了不知怎么心中一凉,就听到游礼乐呵呵的又道:“开个玩笑。” “师叔你怎么老是这样啊?!”闻安不满的嘟囔道,“老让我们去冒险,还老说些很可怕的话。” 游离笑眯眯的道:“这是对你们的历练。” “那我哥能不能回来啊?”闻安又把话题转了回来,继续追问道。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常识,”游礼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袖,“不过他的确是要在我手底下做事——和你一样,然后抵罪,你哥很聪明,他留了后手,你也用不着担心他。”他好像想着些什么有意思的事,眼睛又变成了两弯月牙。 “那、那我哥在哪啊?我要和他谈谈!”闻安道。 游礼心情好的满口答应,他并不介意做一回领路人,还特意领着闻安高索转到了地藏的金身前,笑眯眯的打招呼道:“老朋友,在里面待着舒服吗?” “……”地藏菩萨垂眸不语,一副慈眉善目悲悯众生的模样,倒是身边像狮子一般的谛听烦躁的爪子刨土,不安分的吠了几声。 游礼瞧着一乐,扭头对闻安身边默默跟随着的高索道:“来,和你的同族打个招呼。” “……”高索无言的抽了抽嘴角。 谛听躁动的又叫了几声,被游礼轻轻一挥袖封了口,呜呜呜的张不开嘴巴了,只能委屈的在自家主人身边打转。 地藏轻抚谛听的脑袋安抚他却并不说话。 游礼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然后又晃晃悠悠的跟个旅游团的导游似的,领着闻安高索向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身后的地藏解了游礼下给谛听的禁语术,偷偷翻了个大白眼,对他这幼稚的行为感到无语。 走出去没多少路,就到了酆都境内,说起来酆都也是与时俱进,内城依旧是古香古色,但是护城河外边又建了外城,都是些现代化建筑,比较微妙的分了“贫富区域”,但这也不是绝对的,辈分老的自然而然在内城有房,但酆都的常住人口也不多,内城外城有房无房都没什么所谓。倒是现代化设施比较受到欢迎,大多数人的工作都在外城,因为酆都面积也不大,所以大家来回也比较方便。 游礼带着他们兜兜转转了一会儿,进了外城的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刚走到某户人家,就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已经死了!你这么还跟到这里来?!” “你在哪我就在哪,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门外的三位听着一脸尴尬,闻安定了定神,上前按了门铃。 闻平一开门,原本愤懑的表情转化为惊喜:“安安怎么来了?”惊喜下一刻又变成了皱眉,“你应该在人间待着,这里阴气太重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不是还有我吗?”游礼在后边慢悠悠的出声,“你们先叙叙旧,把事情解释一下,我出去遛个弯。”说完就轻飘飘的走了。 众位:“……” 闻安担心的询问道:“哥你怎么样?有没有……” “没有,”闻平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们先进来说。” 一进门就发现赵国强在里边忙忙碌碌的上茶,一副主随客意的模样:“来点绿茶怎么样?” 闻平对他怒目相视,赵国强却哈哈笑的不当做一回事,只道:“随便坐随便坐,不要客气,都是一家人。” 闻安和高索:“……” 闻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对闻安道:“安安,我大概是回不去了,但是你要在人间好好生活,作为一个普通的盲人独立的活着。” “哥?”闻安感到有点慌,他急忙道,“你不要我了吗?” “你该独立了,”闻平抿了抿唇,狠狠心的接着说,“我是你哥,但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你一定要在人间平安的度过一生再来找我,不然我绝对不会再认你这个弟弟!” “哥,”闻安喃喃道,整个人都黯淡了,“我还以为我们会一直一家人住在一起……” 闻平残忍的打断他的幻想:“只是你以为而已。” “……哥!”闻安的这一声叫得凄凉,却被闻平低头无视。 客厅里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闻平才道:“我会向游礼打申请,每年多去人间几趟看你的,安安别难过了,好好在人间生活吧。” “哥!”闻安又叫了他一声,除了叫哥以外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平没理他,只是对慢悠悠回来的游礼道:“你把他带走吧,别老让他来阴间,人类不适合这里。” 闻安在客厅里僵持着不愿离开,可一看到闻平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回转余地了,最终还是被高索给带走了。 路上,闻安想了很久才开口道:“师叔,真的就没办法……?” “没办法,你哥哥也不愿意的,”游礼耸耸肩道,“而且我还需要他帮忙做事呢。” 闻安默了一下,又道:“那他能每年回去人间几次?” “问这个?”游礼回头看了他一眼,“每只鬼都一年一次。” 闻安恳求道:“可不可以多几次?” “为什么要多几次?”游礼挑了挑眉,“我凭什么要开先例呢?” “师叔没有办法吗?”闻安直直的望着他,“我也能多帮你做事,这样可以吗?” “小孩子就是天真,”游礼忍不住笑了出来,在闻安有所动作之前他又道,“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闻平在闻安离开之后呆坐在客厅好久好久,直到赵国强巴拉巴拉独自一人说了好久,最后不耐烦的想要亲吻他的时候,闻平才猛地一把推开对方并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赵国强抬起手背蹭了蹭有些疼痛的脸,咧开嘴笑道:“你打我干嘛?” “都是因为你!”闻平为自己找了个打架的理由,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的话我……” 赵国强躲开他的撕咬,用力的抓住他的手,狠狠的嗤笑出声来:“要不是我的话你弟弟永远是个哥宝、温室的娇花,你也永远都傻瓜一样的围着你弟转。” 闻平恼羞成怒,不管不顾的朝着赵国强大吼道:“那又怎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我当然管得着,”赵国强倒是气极反笑,反搂住闻平拍拍他的屁股,“我是你老攻!” “赵国强你真的好要脸啊!”闻平气得不行,憋了半晌才骂出一句,“你、你个烂人!” 他是想狠狠骂他,但是除了一句烂人之外,闻平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了。 闻安到家的时候是有点疲倦的,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时间松懈下来了,一头倒在沙发沉沉睡去。 高索知道他的辛苦,小心翼翼的帮闻安换了睡衣抱上了床,搂着他一起进入梦乡。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18节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闻安依旧是在处理那些还没处理完的琐碎杂事—— 他们现在还住在木屋别墅里,而这栋房子早已经被赵国强过户给闻平了,而闻平一过世顺位继承者就成了闻安。 原先闻平管理的公司虽然闻安不管事但好歹也是股东,所以他稍微去看望了下,在听完管理者简单的叙述现下公司近况时闻安彻底懵逼,心想还好哥让他当了调音师,虽然不能靠着这个发家致富,但是他很喜欢这个职业啊。 闻安之前和周海生请了好多次假,现在事情都处理差不多他也正常复工了,因为最近的事太多,又耽搁了一段时间工作,刚开始做的时候闻安是有一些手生的,但是必要的工作步骤其实全都牢牢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所以还是很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有意思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熟能生巧之后的触类旁通,闻安偶尔还能用钢琴演奏一些儿歌,算不上特别厉害,而周海生送他的吉他闻安也有事没事的练习着。由于吉他比钢琴好学,所以比起钢琴的水平来说闻安的吉他弹得要好上许多,并且在音乐的熏陶下闻安每天都很开心。 高索也特别喜欢闻安弹钢琴或者弹吉他的时候,他能感受到闻安心中的愉悦,而这种愉悦又能通过奏响的乐声传进他的耳朵,虽然他比较糙的听不懂这些乐声的好坏,但是却让他以原型的方式昏昏欲睡的趴在闻安脚边,得到一种舒服的心灵上的平静。 但是在这样平静的生活里偶尔还是会出现一些不平凡的东西,比如一只费力的扑腾着翅膀飞进来的纸鹤,这个时候必定是游礼布置下来的工作到了。 为了让闻平能够一年里多回来探亲,闻安可是很努力的让游礼见到他的努力成效,也就是之前所谓的诚意,有时候还主动申请任务,然后经常连番的催促游礼给闻平多放假多放假多放假。 而不知情的闻平也在努力的在游礼手下做事,也是很主动的申请任务,只求自己每年能多放假多放假多放假。 游狐狸心里可乐开花了,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两位高效的好帮手,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他也就批了闻平每年多放假的申请。等到闻家兄弟俩好不容易假期见面的时候开心聊天互相一通气,这才不甘心的发现真相,由于时间过了很久,当时游礼也没有特别为难他们,兄弟俩也只好悻悻然的把这事儿刻意抛到脑后去了。 游礼虽然很狐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性子变好了,都不怎么像之前那样让人去危险的地方故意逗人玩了,闻安对其就比较放心了,于是便趁机稍微问过一下关于功法的问题,游礼大方的承认这功法是为鬼修准备的,之前给他是为了让他提前做准备。 闻安、闻安无言以对,师叔你知不知道乱修功法有时候会死人的啊啊啊。 ☆、结局 “稍息、立正!坐好!”高索一脸严肃的对面前的五条端坐着的大狼狗说,他瞥了眼不远处偷偷观察的警员,用不大的声音道,“你们也知道了吧?我是你们新来的训犬员,从今天起好好听话,跟着我是有肉吃的!” 围观的警员们听了之后一脸扭曲,要笑不笑的模样,早了解到新来的训犬员据说很神奇,但没想到是这样的……这样和狗狗交流它们也听不懂吧? 其中有只狼狗看上去不太服气,他的爪子向前搭了一步,照着高索嚎叫了几声:“汪汪汪汪汪!”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高索无视周围怪异的眼神,默默的放出了威压,五条狼狗顿时动弹不得,露出臣服的姿势,感受到周遭同伴抱怨的眼神,原先发声的那只狼狗困难的抬头出声吠道:“嗷汪汪汪!”听你的听你的! 高索满意的点点头,收起了威压,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叫我老大,表现得好的话……有奖励!” 狼狗们听了没什么实质的感觉,只是低头窃窃私语的交流着,以下是犬语翻译:“好像是同类大妖,好羡慕他有人型啊。” “大妖来着工作干嘛?体验人类生活?这也太无聊吧!” “要是我们也能修炼成妖就好了……”一只皮毛较之其他狗更深色一些的狼狗道,“你说会不会他会不会提携我们入妖道啊?” 众犬向往之,不知不觉的想入非非,直到一声训斥惊醒了它们。 “发什么呆呢!你们是警犬!警犬的素质呢!”高索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接下来我会讲一下训练内容,你们好好听着!” “看他这么冷血我还是好好当我的警犬吧!”最右边上的母狼狗道,“警犬最光荣!” 坐在它身边暗恋着它的最先出头的狼狗听了后高声附和道:“警犬最光荣!警犬最光荣!” “安静!都说了要好好听!”高索撇了撇嘴蹲下身子,给说话的狗狗们一犬一下爆栗,打得两只狗狗呜呜呜的低头捂脑袋,看上去痛极了。 “好、好暴力!我可怜的大黑!”大黑就是那只冒冒失失的出头狗,一位围观警员心疼的嘟囔道,但看到高索不善的眼神只好讷讷的闭上了嘴。 众犬被暴力镇压变得老实了,乖乖的听高索讲话,认真迅速到位的按高索的吩咐做练习。 越过障碍物,钻隧道,直立端坐,接飞盘等等等,高索一边纠正它们的动作错误,一边告诉它们动作要领,俨然一副前辈狗教练的模样,他说嗨了还撑起结界偷偷传授起犬类野外狩猎技巧,众犬听了真的是大开眼界啊,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 围观警员也都从惊讶到木然的表情,从没见过有人这么训犬的,但偏偏他们的心肝宝贝儿还真就听这位训犬员的话了,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难怪据说上头机关还设立有特殊科部门呢,就是为这类奇人异士准备的吧。 等五条大狼狗做完训练后都气喘吁吁趴在地上,高索也顺利的知道了它们的名字,每只狗分了一个狗窝窝头作为奖励,表现好的也多得了一个。 某位警员好心的上前劝说解释道:“高索同志,不用为它们准备吃的,我们这有专门为警犬设立的食堂……” 结果没说完就被高索打断了:“没关系,可以当加餐。”好心警员被噎得无语,抬头见到高索一副“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的凶恶表情,也只好灰溜溜的跑路,心中吐槽刷屏:我什么都没做干嘛瞪我啊啊啊。 “汪汪汪!”这是什么玩意儿!大黑傲娇的别过头,“汪汪汪!”又不是肉有什么好吃的! 可它偷瞥见它的暗恋对象小美吃的真香着呢,就忍不住把推开的窝窝头用爪子偷偷扒拉回来,咬了一口:好、好吃! 当所有狗狗吃完窝窝头齐刷刷的一脸“还想要还想要”的表情望向高索的时候,高索高贵冷艳的道:“没了,这是我对象给你们的见面礼,你们还想要多少啊!?” 无视众犬失落的表情,高索望望天空:“差不多快下班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说完他去找了原先的负责人员,知会对方一声就干脆利落的走人了。 大妖真幸福,还有老婆,老婆还会做好吃的。大黑回到犬舍的时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想:做大妖是不是就有老婆了,小美会嫁给我吗,不对、小美更喜欢威武的警犬,我还是当警犬好了…… 高索着急的下班是因为要去接闻安,闻安现在是一名正式的盲校老师,每周三和周五来学校教音乐,先前的调律和阴间的工作被放到其他空闲时间来做了。而他之所以来这做训犬师也正是因为这儿离闻安工作的地方近,来回接他比较方便。 不过等高索去找闻安的时候闻安还没下班,正在教小朋友们唱歌,前段时间他的钢琴考了级,这会儿也用上了,弹钢琴伴奏正正好,现在教的这首歌正好特别的轻快:“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因为这首曲子是关于跳舞的,所以一部分小朋友就很开心的跳起舞来,虽然他们看不见,跳的舞蹈也乱无章法,但是他们听得见琴声,跟得了节奏,还都玩得很开心,所以他们边唱边跳:“小熊小熊点点头呀,点点头呀,一二一;小洋娃娃笑起来啦,笑呀笑呀,一二一。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跳的多整齐呀,多整齐呀,一二一……” 他们所处的教室比较特殊,算是日常的活动室一样的存在,整个教室是四四方方的格局,紧贴着墙的地方还修了一整圈连着的方方正正的座位,不过说是座位也算不上准确,因为它其实也是上方掀盖式的长方形柜子,只不过是连在一起的,当然内部空间并没有接连,柜子里面藏着很多东西,小朋友需要的时候可以自己拿,而且墙壁上还体贴的刻有盲文,它可以帮助盲人准确的找到需要的东西。 光洁的地板上体贴的铺有十字形的盲道,也是帮助盲人寻找方向用的,十字的交叉处也就是中间的位置是一个大柱子顶着房梁,大柱子的四周也安了一圈柜子,你可以用它来储物,也可以当做座位坐下休息,除去这些就剩下了很大的空间,正好可以让小朋友们奔奔跳跳的唱歌跳舞。 这里的一隅有一架立式钢琴,是很早的时候学校布置的,闻安就端正的坐在那里弹钢琴,他边弹还边唱道:“我们也来跳个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我们也来跳个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我们也来跳个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 清朗的青年声加上小孩子们清脆的童声,听上去很和谐很悦耳,高索心里一动,找个隐蔽处变成了原型闯进了教室,边跑还边叫唤了两声,然后就听到小孩子们的惊呼声:“大狗!大狗!” 小朋友们瞬间乱作一团,还有个小孩差点摔倒,高索及时的蹭过去顶了他一下帮助他平衡,这小孩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还扑腾着抓住了高索的脑袋,高兴的大叫道:“大家不要怕!我抓住大狗啦!我是英雄!” 有小朋友啪啪啪的鼓起了掌,而且这掌声还越来越热烈,还有其他的小朋友高兴的往高索的方向扑去:“我也要摸!我也要摸大狗!让我摸让我摸!” 高索:“……”不能跑太快,免得让周遭的小孩摔倒,可是不跑快又会被这些小鬼头抓到,高索觉得人生可艰难了,他干嘛要变成原型蹿进来啊,这下可有得玩儿了。 还好闻安很有良心的出声解围了:“啊同学们,我发现这是我的导盲犬耶……你们这样抓着他他可是会很疼的,你看他都疼得大叫了。” 高索配合的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闻安突破重重小朋友组成的人墙把他拎起来、拎起来—— 哦真糟糕,高索太重了,闻安的力气不足以把他给拎起来…… 闻安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正巧下课铃声响了,无数小朋友欢呼,慢慢的摸着墙跑出教室,有小朋友很留恋的摸了高索好几把,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丢下大狗跑了。 高索和闻安:“……” 闻安走到钢琴前收拾完东西,然后才走到高索身边摸了摸他脑袋:“今天上班顺利吗?” “汪汪汪!”很顺利!他们很喜欢你做的窝头!高索洋洋自得的道,他还不自觉地蹭了蹭闻安的手心,“汪汪汪!”晚上我们吃什么? 闻安边往外走,边忍不住捋了捋高索的毛,他问:“小索想吃什么?” “汪汪汪!”我想吃牛肉!还有窝头!还有…… “还有青菜,你不能挑食!我们要荤素搭配!” “嗷嗷嗷汪汪汪!汪汪!”那好吧,我要带项圈!你拉着我,我们过马路! 绿灯亮起,高索牵着闻安慢慢的走过那黑白相间的斑马路上,经过那街角的人来人往的车站,行走在寂静的林荫小道上。 夕阳西斜,橙黄色的余晖照在他们的身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感谢我的基友怀怀!你们可以在我的专栏下面找她!想要少女心萌动的找她!喜欢我的请收藏我!接下来还有三个番外!一起放出来的那种!等着我!等着我啊! ☆、闻平 one 如果可以,闻平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个煞星,永远都不要见到!对方不仅脑袋有问题,还害得他落得如此下场,真真是好不甘心!至今想起生前的那一幕幕,他还是恨那人恨得都能到了咬碎钢牙还得往肚里吞的地步! 可是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和那人做了鬼也绑在了一处。 气不打一处来的闻平只能狠狠踹向对方的下体,可又被那人抓住了脚踝,手指摩挲的皮肤下意识的起了鸡皮疙瘩,被自下而上的亲吻舔舐刺激到的小腿牵动了某根紧绷的神经,闻平浑身一颤猝不及防的踉跄仰倒,却被让人用力一拉搂进了怀里。 “赵国强!你变态啊!”闻平尖锐的叫骂道,手脚并用的挣扎踹打着赵国强,“离我远一点!恶心死了!” “阿平总是那么口是心非……”赵国强胡子拉碴的脸一个劲的往闻平脸上贴,他怎么扭头避都不避开对方黏黏糊糊的吻。 赵国强手大力气也大,他一只手就紧握住了闻平两只手腕并固定在其背部,紧接着整个人强硬的插进他的大腿之间,对方用鼓囊囊的下体一下一下蹭他的,另一只手稳稳的托抓起他圆翘的臀部,大力的揉捏起来。 “放手啊你!大白天就随随便便发情!你是禽兽吗!”闻平羞愤气恼得要死,挣脱不开束缚的他一口狠狠的咬上了赵国强的脖颈,一排整齐的牙印毅然印了上去,他的嘴里泛开了淡淡的血腥味。 赵国强“嘶”出一声的倒吸口气,不小心松开了扣住闻平的手。此刻闻平正被这味道恶心到了,他表情厌恶的双手推挪着赵国强的胸口,正想着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又被赵国强一把按住脑袋压到颈窝里,被迫闻着熟悉到厌烦的体味,闻平一阵烦躁,开始像女人一样抓拧着赵国强的手臂:“你到底想怎样啊!有毛病吧你!放手啊!天天就是做爱!做了鬼也整天做!泰迪吧你!日天日地的!鸡巴迟早有一天要废!” 赵国强疼得龇牙但乖乖的不说话反驳,只默默的承受着闻平的愤怒,抱紧他大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但听到后面他也心里烧起了一把火焰,而且越烧越旺,他大吼道:“我鸡巴永远不会废!死心吧!我天天操你,你都被我操熟了,后面的小嘴颜色都变了!你为什么还口是心非!” 闻平简直气炸,他口不择言的道:“我口是心非个鬼!你是不是满脑子精子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够了去找别人啊!我已经烦透了!看见你就恶心!” “你越恶心我就越要操你!不找别人就只操你!”气得红了眼睛的赵国强把闻平重重的甩到床上,压了上去。 o “干嘛要缠上我!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你去找别人啊!干嘛是我!我恨你!我特想弄死你!” “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生活!我明明可以、可以好好的度过这平凡的一生啊!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叫做赵国强的烂人,烂鬼,名字烂,人也烂,关于你的所以东西都烂,烂得恶心,烂透了。 闻平有时候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做的坏事太多,才会落得如此地步,死了还会和这个烂家伙纠缠在一起,天天被他操。 可是他又想他到底做了什么烂事啊,才会这么倒霉的只能和这个烂家伙搅和在一起,躲都躲不开,跑也跑不了。 闻平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会是个乖孙子,好儿子,长兄如父的哥哥,他也一直甘之如饴的扮演着这些角色——闻平爱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弟弟闻安。 或许他的的确确就是个弟控,从闻安降生的那刻起,他的内心就有了那么一种感觉,这将是他今生最重要的人。 从小到大,闻平恨不得时时刻刻的跟在他的弟弟身边,他的弟弟是个盲人,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残缺的,是容易受到伤害的,虽然看得见鬼,但是鬼是危险。 闻安有和鬼联系他是知道的,因为这是爷爷的安排,但他不希望他的弟弟和鬼纠缠太深。 父母去世,爷爷奶奶去世,这世间只有闻平和闻安相依为命了,他想尽办法护着闻安,如果他不护着闻安,那谁还能护着他? 但鬼的存在就像一根结实的绳子,系在闻安的腰上,一点一点往阴间拉。他有危机感,他不能失去他的弟弟。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偷偷的学习着闻家的禁忌术法,他想控制鬼,不能让那些鬼,抢走他的弟弟。 他用心的经营着父母留下的公司,遇到棘手的人、棘手的事毫不留情的铲除。 这世界上还有谁更爱着他亲爱的闻安呢? 没有人。 闻平打算用一生的时间来宠爱着闻安。他想象中,闻安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妻子,而他,只要默默的看着他幸福就好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突然发生了一场意外,这让他的弟弟受了很严重的伤;不仅如此,这场意外还导致了另外一个偏离原本轨道的结果,闻安爱上了一只狗。 当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闻平气的肝疼,他疼爱的弟弟被拐走了,拐走他弟弟的竟然是只不入流的畜牲。 他打那只畜牲,管它禁闭,但闻安竟然以绝食和他对抗。弟弟长大了,真的是长大了,他都会闹绝食了!那闻平能做什么呢?什么都不能做。 他不能让他的弟弟弄坏了自己的身体啊! 闻安这样的闹,闻平无可奈何,他的内心是疼痛的,但他所能做的,就只能放那只畜牲出来。 过了些时日,他又以长兄如父的哥哥的身份,检验高索是否真心,并亲手把他最宠爱的弟弟托付给对方。 当时闻爷爷把这只高加索犬带回来的时候,恐怕是万万不会想到会促成这样的结果吧。 闻平自嘲的笑了,他气的要死,气的想杀人,可是有什么用呢。 如此这般,他也只能退守住哥哥的这条线。退一小步,默默的守护闻安,这又成了他此生最大的愿望。 可是命运从来都是无法琢磨的。闻平不知道他到底倒了多少血霉,才遇到这么个可恶的东西,并被这家伙害的,连一生都短暂的可怜。 愿望成了泡影。 three 有时候闻平也是会自我检讨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他太骄傲了吗?对自己的能力太过于自信?才会不小心出了个小纰漏,让这么个烂人闯入自己的生活。 初见他时,闻平就觉得这人有点怪,眼神不对;再见他时,又发现这人岂止是有点怪这样啊……简直神经病! 名字土就算了,还行为恶俗、死性不改! 只不过一面之缘,就厚着脸皮上赶着套近乎,一看就别有用心;厚脸皮套近乎就算了,说着说着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动手动脚—— 讲真,闻平活这么大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一开始在楼道里偶遇,对方一脸认真的说他裤子上沾了白灰,要给他拍拍,闻平礼貌的拒绝了,表示他自己来就好。结果赵国强嘿嘿笑了两声,不经过他同意就死皮赖脸直接上手! 最要命的是,没拍两下就开始捏他屁股!差点就伸进裤子里了! 对外高冷的闻平看上去就很不好招惹,从来没遇到过性骚扰!而且还是这么理直气壮的性骚扰! 那一瞬间他是懵逼的,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人给踹开了!只可惜对方块头大、下盘稳,闻平一脚没把他给踹得滚下楼梯,现在想起来当时不应该慌忙跑路的,得再狠狠补上一脚才对! 被赵国强恶心到的闻平心有不甘,使了点阴损法子让其倒霉了好一阵子,结果对方看上去根本无知无觉,还老像苍蝇似的嗡嗡嗡总出现在闻平身边骚扰他。 说到这里,闻平也就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了!为了避免再次被膈应,他基本上是绕着对方走的,但是每每总能“凑巧”遇见,赵国强也老是欠扁的说:“啊真巧!我们好有缘分哦,巴拉巴拉巴拉……” 原本还想着对付普通人不用下什么狠手的,但实在是不堪其扰的他想要狠狠教训对方一番,于是他借用了鬼的力量。 可倒霉的是,鬼走不近赵国强半米直径内,没用。 这种情况是万万没想到的,完全出乎了闻平预料。毕竟一般鬼魂不敢接近的,也只有亡命之徒啊。 four 亡命之徒,闻平也不敢招惹,他的命不重要,但他还有个宝贝弟弟。 术法对赵国强没用,那他就用到自己身上,单单是躲人总是足够的吧?闻平极力的忍耐并且更用力的躲人,就算是极其不小心的遇见,他也面色极冷的当做没看见,直接快步离开不顾对方的纠缠。 不过他狠,赵国强也狠呐,就直接堵在了他和闻安面前套近乎——这时候的闻安什么都不懂,就只是好奇而已。但是为了避免他接触一些不良的东西,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闻平也就随便讲了两句,轻描淡写的带过。 可是这次会面却很轻易的暴露了闻平的软肋,他的弟弟闻安。 之后的日子,每当赵国强一跟闻平碰面,只要他露出厌烦的模样,只要他有点逃跑的趋势,赵国强都会在他身后发出恶意的笑,大声的道:“阿平别急着走啊,要不我上你家去找你?” 闻安在家。他一把捏住了他的七寸。 这也仅仅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却让闻平深刻的意识到了危险,他一边和赵国强打着太极,一边仔细的思考了自己是不是要采取些措施,保护闻安的措施。 于是思量了好些天,他默许了高索和闻安的爱情,但只要高索保护闻安这并不够,他需要更多的力量,为闻安的安全加上层层的锁链,不能有一丝纰漏。 他的弟弟理应是小王子一般的生活着,不能让任何东西破坏他的天真。 虽然如此,闻平并不把赵国强看在眼里,他对他的印象依旧只停留在麻烦讨厌的大虫子身上,即使被压在墙上占便宜,也毫不慌张的恶语相向。 不理解对方的情感并用言语重伤他人,这些都不过是为了让对方快点死心的手段罢了。 对于上赶着刷自己的好感,又全然不想去了解在乎的人,人们总是毫不留情的伤害,只是闻平是这样的。 而且他还是有点自负的,认为再什么凶恶的平凡人依旧是平凡人,怎么会斗得过能操纵恶鬼之力的他呢?无法直接伤其本尊,间接使其倒霉也是可以的。 他自认为有能力也就无所畏惧。 不过对付赵国强,闻平依旧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破罐破摔开大嘲讽,可对方却像个抖体质死死的黏着他,如同金刚身一般不痛不痒的依旧在他眼前乱蹦达。 每每见到这人他都太阳穴突突突跳的厉害, 忍无可忍的闻平找了个由头去外地出了差,想借以长时间的不见面冷却赵国强的缠人攻势。 毕竟距离是冻结情感的最好良药,可谁又会料到它也是矛盾激化的最好偏方呢? 于是闻平就倒霉了。 five 很多里的人生赢家,经常会由于一时的疏忽大意,被一直忽略的小人物给掰倒。只因为露出一点破绽,就赔上了锦绣前程,继而败得一塌糊涂。 而闻平就是其中一员。 破绽总是不易察觉的。等察觉到的时候,闻平已经被下了药,全身瘫软的倒在陌生的大床上动弹不得。 他迷糊的脑袋里转了两圈,就模模糊糊有个念头。等到适应了光线,开门的人迎面走来时,他露出了嘲讽的笑,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不欢迎我吗?”面前的赵国强也在笑,笑的开怀,“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拉开了裤头的拉链,扯着他半短的头发,把那掏出来的半硬肉棒就直接甩打在了闻平的脸上,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装什么清高,你他妈今天注定要被我操死在床上了。” 闻平眯着眼睛抬头看他,不说话。明明赵国强是居高临下的姿势,却硬生生被他的眼神看低了三分气势,像是看一个神经病。这气得赵国强低头就开始撕扯闻平的衣服:“你不服气?等我把你操得汁液横流的时候就你服气了!” 闻平的脑袋里一团浆糊,身体只剩下对赵国强的本能抗拒,可是抗拒又有什么用?那双手还是一点一点的把他全身污染了讨厌的气息。 当温湿的舌头划过乳头,牙齿细细磨咬时,闻平无力的推挪着深埋胸口的脑袋,却被紧握住手腕按在床上,那人沙哑着声音道:“你是想让我不做前戏直接操你吗?” “呵……”闻平勉强的发出声音,虚弱但是尖锐,“要干就干……干完赶紧滚、蛋。” “不滚,”赵国强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突然把手指伸进他的嘴里,玩弄他的舌头,“等一下你的洞里会胀满我的精子,要是能弄出个儿子该多好。” 手指上带着一点咸涩的汗味,指腹摩擦着他的舌苔,这让闻平感到有些恶心,他难受的撇过脑袋,让那手指从嘴巴里滑出来。 “还没操你就想孕吐了?”赵国强调笑道,也不勉强他,顺势就把手指从唇角滑到闻平胸前,唾液润湿了一路,他捻起另一个被冷落的乳首,把它拉扯得又红又肿,与另一边的大小有的一拼,他爱怜地亲了亲两边:“真好看,想给你穿个乳环。” 闻平冷笑:“在你鸡巴上、套个环,让你射都射不出来。” “别急慢慢来,以后会玩到的,”已经把闻平视为难中之物的赵国强轻柔的亲了亲他的眼睛,笑得很有深意,“老公会用力把你操到射不出水,你会爽翻天的。” “太监的……那个老公公吧,”闻平鄙夷的撇了他一眼,“没鸡巴,就会叫。” 赵国强被气得脸色铁青:“我好言好语的给你做前戏你就这样对我!” 闻平实在受不了他磨磨唧唧,被上就被上吧,横竖一刀切,等一切都结束之际,他一定要狠狠恁死他:“你是干、干不了吧……腻腻歪歪废话这么多,要上快上!” 赵国强对他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很难受,他认真的道:“我是稀罕你!这才废了老大劲来干你的!” 闻平简直受不了这人,他皱着眉头喝斥道:“随你愿了还废话!强暴还说得这么好听干嘛!你脑子里是屎吗!” 赵国强语塞,他默了一下,一言不发的拿起准备好的润滑剂随便扩张了一下,扶着肉棒就恶狠狠的捅了进来。 “等、嘶……你他妈不带套!”闻平感受到那又热又粗的玩意儿进了一小半,就疼得让他想骂人了,可赵国强就跟没长脑子似的,愣是咬咬牙一用力全捅进来了。 闻平后门湿了,被血润湿的。他觉得疼但却不吭声,只皱着眉头用尽全力把声音全都咽下去。 他现在后悔了,他觉得这是耻辱。 “怎么不叫?”赵国强干了挺久操得爽了,又不满足于肉体上的快感,他低头撬开闻平的唇,“叫给我听。”他朦朦胧胧的道,话语全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男人紧扣住他的腰,肉棒入洞发出羞耻的水渍声及响亮的啪啪声,闻平被撬开的嘴巴里溢出陌生的难以置信的呻吟声,最后剩下来的一点自尊都被狠狠碾压。 “我们换个姿势。”他在他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刺激到了耳背连着脖颈的敏感带,闻平忍不住浑身轻轻一颤。这男人却轻笑了声,舌头一点点自下而上舔舐着那处,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甲深陷掌心,费了好大劲才把启齿的声音咽了回去。 男人边抽插着边将他翻了个身,他像一只母狗一样撅着屁股趴在床上,而男人用力的顶撞着,每每擦过内壁的某一处,他便抑制不住自己混乱的呼吸,细小的呜咽声就会露出一点,他羞耻得面颊通红,下身却更硬了一些,不自觉的扭动着腰肢摩擦着身下的床单,白色腥味的液体一点一点的从前端溢出,弄湿了一小块地方。 闻平的侧脸抵在枕头上,双手抓紧了枕侧,在又一次被男人贯穿彻底的擦过某处之后,他还是一不小心没把守住精关,断断续续的被插射了出来。眯着眼睛喘息的他不自觉的收紧了后穴,只觉得体内又粗又长的肉棒又变大了几分,一下一下抽插的力度越来越令人沉迷。 “爽不。”男人轻咬研磨着他的耳垂,顶撞的速度开始加快,公狗腰似的一下一下的顶撞到最深处,如暴风骤雨一般,啪啪啪的声响络绎不绝,液体沾湿了他的耻毛,他在床上瘫软无力的姿势像是个痴迷臣服于男人鸡巴的妓女,双腿半开的姿势迎合着请君入洞。 赵国强硬了很久,久到平均闻平射了两三次对方才施舍的射出一次,闻平五六次后基本上都已经射不出来了,可就算他怎么样求饶依旧强干不停,足足干射了三次,而且每次都一定要内射,把闻平的后穴喂的饱饱的,只觉得身体里边涨的难受。 他还把闻平摆弄出很多□□的姿势,在用力操他的同时还拍了很多录像和照片,闻平简直不敢想像这些,他的后穴已经被开发得嫩红嫩红,肉棒一进一出带出好多淡红色的液体,赵国强那个烂人还特意拍了两张秀给他看,闻平简直心如刀剐。 这些回忆都是闻平不愿回忆的,可是越是痛苦他就越会会想,越想就印象越深,这是个死循环。 一觉醒来,等到药力失效之后,闻平与赵国强面对面侧卧的躺在床上,可赵国强的肉棒依然插在他的洞里,这让闻平简直快要歇斯底里了,用力一把把对方踹了下去,那玩意儿滑了出来,弄得他一阵恶心:“干过了吧!怎么还不滚?!” 赵国强恶心巴拉的从地上爬起来凑到他的跟前,一脸流氓的笑道:“阿平,你怎么能用过就丢呢!” 闻平已经不想和这无赖讲话了,他虚弱的撑起身子,疯子一般的大吼道:“滚!快滚出我的视线!有多远滚多远!” 赵国强丝毫不受其影响,继续嬉皮笑脸的道:“嘿嘿,我的手里还有你的艳照呢,你怎么舍得让我滚?” 闻平神经质一样的抓狂大叫着:“滚!滚啊!我看见你就恶心!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烂人怎么不去死!!” 赵国强缄默,他直直的盯着闻平的脸,收起笑面无表情的道:“我不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正式的对象了。” 闻平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怎么不滚?!说什么对象,你是脑残吧!!” 赵国强没有反驳,只是专注的注视着闻平,露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你就是我对象,我死也会带着你的!” “烂人!变态!恶心巴拉!给我滚!你给我滚啊!!” 闻平喊得声嘶力竭,他想流泪,可眼睛却是酸涩的,哭都哭不出来。 哭什么哭,被一个男人上了而已,真是丢人! six 等闻平能下床了,他狠狠的把全身都搓了一遍,洗得全身都快破皮,然后又不顾脸面的去了趟医院。 医生了解了他的情况,给他开了药,并且隐晦的提醒他去做hiv检查,闻平为了自己的健康安全去了。 于是当结果拿到手的时候,天塌了。 闻平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拿着化验单子找到赵国强并质问他:“你他妈是艾滋病!!” 赵国强抿了抿唇,沉默的点了点头。 闻平整个人都疯了,冲上去就一把抓住赵国强的脖子:“我掐死你!我一定要掐死你!” 赵国强的力气大得很,脸红憋着气用力咳嗽了几声后,愣是把他的手给用力拉扯了下来:“你冷静一点!” 闻平神经病一样的大吼大叫着:“我冷静?我要怎么冷静啊!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 他说完便使劲得挣脱开赵国强的手,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捂着脸颤抖着不说话,竟然是哭了。 “我到底、我到底是怎么招惹你了!你竟然要、这样的害我!你这个变态!烂人!” 在闻平抽泣的控诉声中,赵国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seven 就算人生再怎么痛苦,生活依旧要继续。 艾滋在前些年是挺可怕的,但也确实真正是被许多人过于妖魔化了,它其实并没有那么的令人恐惧。 实际上现在科技发达,只要注意防范正确,按着医嘱治疗,艾滋其实和乙肝差不了多少,努力的生活个三五年、甚至是十年,这也不在话下。 艾滋只是卸掉了身体本身具有细菌病毒的防线,但并不代表你不可以通过外物手段去制造防线。虽然不可能一直生活在无菌环境下,但如果认真防范的话,上述的假设是真的很有可能实现的,所以请对你身边的艾滋患者温柔一些。 他们只不过在生命的路途中被小石子绊了一跤,浑身泥泞,却也是一个个可爱的生命,请尽力提供给他们一些温暖。 闻平在知道自己得了艾滋之后消沉了很久。 他觉得很丢人,他被赵国强上了就算了,而且还因为他得了艾滋!这原本只是一只烦人的虫子,现在却变成了一条扯不断的铁索。他气得要发狂,鬼魂干不掉他,那就让他来杀了赵国强! 他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但是在三番五次失手之后,赵国强把打印出的艳照摔在他的脸上:“还不死心吗?!你是不是特别想让你的弟弟看到你这副被人操的模样!” 闻平疯了一般的撕碎这些照片,像只疯狗一样在赵国强的脖子上留下了流血的牙印。 赵国强整个身子压着闻平动弹不得,却捂着脖子低低的笑了,他亲了亲闻平的嘴角:“你弄不死我的,现在你是我的了。” 这个时候闻平才有点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个疯子。轻而易举的压制他,不畏死亡的疯子,而且还老想着要上他。 闻平一直思考着要反扑的时候,闻安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时候闻平被压在赵国强的身下猛干,他的手都抓不紧电话,赵国强却硬逼着他把电话接了。 他听到闻安的声音,面色是羞耻的,眼中是酸涩的,还有很难说明的感情在他心里酝酿着。他想,他还有个弟弟,他不能轻易就死掉,但前提是,不能因为他让他的弟弟受到危险。 赵国强就是个炸药包,他已经把闻平视为了所有物,他想方设法的让闻平戒掉闻安。这等同于断掉一个弟控的生路。 闻平挣扎着,但是他跑不掉,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就被这么个无赖烂人缠上了。他现在才知道他太弱了,弱得只要赵国强随意的几下就能撂倒在地。 这么弱的他到底当初是怎样的自信,才觉得能够安全的看护闻安的一生。由这件事情他开始思考原先把闻安圈护在自己的怀里是不是个错误。 答案是肯定的,闻平一开始就想错了,真正的保护不是把人严丝无缝的护在羽翼之下,而是让其强大起来,能够自己保护自己。 别人的力量,总会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自己的力量,才是能时时刻刻防御利刃的盾牌。 想清楚这一点,闻平开始软化赵国强,他能利用的时间不多。要让闻安培养独立性,能生活自理,有喜欢的工作,不需要为钱财烦恼的环境, 有适合的交际圈和几个不错的朋友……他要让闻安融入现世的社会,产生归属感。 可还在计划中的时候,地震发生了。 & 等闻平找到闻安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弟弟和那只叫高索的犬妖感情到底有多深,他的心中酸楚着“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的同时,危机感更加深刻了。 世间有天灾人祸,这些都是无法预料的,他要加快对闻安的培养,而事实证明闻平是对的。 赵国强难得好心的提供了一处住宅,虽然闻平很厌烦他,在这个时候却又不得不承他的情。就是要朝夕相对着赵国强,闻平着实是有些厌烦的,而最最烦的就是他厌烦出了习惯,但是这又不能被闻安看出破绽,即使再怎么不自在他也得和赵国强装出一副相爱的模样,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而赵国强这人也老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仿佛闻平成了他对象有多么了不起似的……好吧,被别人如此捧着,他的内心还是有一点点别扭的高兴的,这一点也让人很烦。 但他还是很讨厌赵国强这人,只是这讨厌当中,到底是掺杂了多少水分,这就不得而知了。 闻平紧锣密布的筹划着闻安的未来,也时刻警惕的避免闻安察觉出他的不对劲。 他太害怕病毒会传染到他的弟弟,总想着和弟弟保持距离,却又不放心让闻安一个人生活,挖空了心思的想要知道弟弟的行踪。在如此自相矛盾之下,闻平不免破绽重重。 闻安总是着急的追问,但闻平也总是在回避这个问题,或许他一开始就害怕着这个问题,害怕到只会回避。 闻安突然间探脉使得他慌了神,竟然不自觉的叫了赵国强的名字,而赵国强竟然一把把他的弟弟摔到了墙角,闻平简直目眦尽裂,他对他存下来的一点点好感全都化为灰烬,伤害到他最宝贵的弟弟,他恨不得弄死他! 以至于高索第一时间赶到的时候,他失控的大叫着,希望高索能够狠狠教训他! 可是他着实是怕了,怕看到血,要是这可恨的病毒要是不小心通过血液传染到闻安,那他还不如就早早的直接拖着赵国强一起死了算了! 赵国强听了他的话怒气上脑,他癫狂的大笑着,甚至恶毒的想要那些弄到闻安高索身上,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 闻平看出了他的企图也打算和赵国强拼命,他大吼着让高索把闻安抱出房间,甚至自己扑上去堵住赵国强的嘴将那些血咽进肚子里,只因为怕那些血会传染到闻安。 幸好幸好,医院检查之后闻安只是轻微脑震荡,高索身上也没感染。在他和赵国强撕破脸之际,这也算是不辛中的万幸了。 ne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在彻底和闻安高索隔离之后,闻平算是堪堪放下了心,他时刻派出小鬼跟紧闻安,在得知他的弟弟基本上能独自生存之后,他最终下定决心,最后将那些禁锢着的鬼炼成了傀儡。 这也直接致使他病情加重,几近丧命,厉鬼的报复闻平心里一直很清楚,清楚到就那样不顾一切的做了,直到真的快死了,他才有些后悔。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闻平还以为会有缓冲期,只要给他留下短短几年,他就可以想办法慢慢软化的让闻安平静的接受现实,他就可以放心的让他的弟弟用自己的力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没想到连半年都不到,他就快要死了。 对于赵国强,闻平是恨又夹杂着点愧疚的。他们说是撕破脸皮,但是却明显的藕断丝连,闻平极怕他会报复到闻安头上,因此一直装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吊着赵国强,说白了就是利用,所以在得知他快死了之际,赵国强第一个受不了的跑掉了。 他原本还很嘲讽的想着这人就是孬种吧,他要死了就跑,是觉得害死人承受不起吗?因此并不是很在意,谁知道这人几天之后又暗搓搓的回来了,躲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偷偷的窥视他。 闻平感到有些心情复杂,对方眼神里的愧疚太过于明显,可他却没有把自己濒临死亡的真正原因告诉对方,他想让赵国强一辈子活着愧疚当中,这是他的报复,以生命为代价的报复。 在这里面很对不起的就是他弟弟闻安,但是为了弟弟的成长,他毅然决然的踏出了这一步,反正安安看得见鬼,即使他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闻安得知他的病情一直在哭泣找各种法子救他的时候,闻平还淡定的认为,这只是对弟弟的一种心理锻炼,所以他对自己将死的事实毫不犹豫的说谎了。 谁知闻安会想着要救他而且找什么神药,他有点担心,但却一直对自己默念“这是一种锻炼你需要放手这是一种锻炼你需要放手这是一种锻炼你需要放手”,以此来平静自己。 紧接着,闻安找了躲在阴暗处的赵国强来照顾他,他有点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害了他又被他所利用的男人了。 这样想着,闻平在预计自己死期的前一天,把真相告诉了赵国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不想再和此人纠结了,一报偿一报,大家就这样两清,互不拖欠好了。 果然,赵国强又发疯似的跑了,闻平不免有些怀疑他其实就是个懦夫,不过这与他也没有太大关联,反正他快死了。 唯一遗憾的,就是死得太快了。他只来得及以魂体的形式见他亲爱的弟弟的最后一面,就被鬼差无情的带走。 之后需要怎么脱罪,闻平也是想过办法了的,他想着和游礼——闻安的师叔谈一笔交易,而交易的内容……他对弟弟犹豫了一会儿,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ten 有点倒霉的是赵国强怎么就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自杀了呢。 害的他到了阴间还要被他纠缠,真是烦透了。 在赵国强被阎王爷审讯的时候,闻平去旁听了,不过不要误会,只是无聊而已。所以这才知道这位孬种的亡命之徒原先是混黑的,杀过几个看不过眼的吃了牢饭,不过因为对方也有罪,又找了厉害的律师才只判了几年。 等出来的时候赵国强也没什么能耐,就拿着以前混黑的一点老底做了健身教练,还因为约炮得了艾滋,烂人!但对方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病,毕竟混过黑的人都是刀剑枪口的生活,胆大心大得很,这种慢慢让人坏掉的病好好注意的话也能活很久,所以这人就没怎么放心上。 不过赵国强也挺鬼迷心窍的,莫名其妙的就看上了他,死缠的不行还强上,害得他也染病了,原本以为早点死能摆脱纠缠呢,结果谁知道这人脑子有多大坑这才做鬼也缠上来了。 闻平原先很讨厌鬼的,但他自己也成了鬼之后,也就感同身受、说不得半点坏话了。 事后有些麻烦,但还算顺利,他和闻安在阴阳两界反复对游礼炮轰,总算是得到了许可,以后闻平大概三个月可以回趟家,就当作出公差,对比其他鬼一年一次,他也算是得到了很大的福利了吧。当然闻安也可以来阴间探望他,但是闻平极力反对,说人类就应该在人间待着,闻安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只是闻平和赵国强的关系,大概成了凑合着过的关系,对方脑抽了不投胎缠着他,他也只好随他去了,鬼生这么长,总会有玩腻的一天吧? 闻平总觉得自己做了鬼之后,就心大了很多,虽然受不了赵国强老闲着没事以魂体双修的名义啪啪啪,但是鬼生寂寞,意思意思的推脱完就啪了。 除了偶尔啪多了有点烦炸毛吵架闹来闹去可到最后还是啪啪啪的日子,其他时候也算是凑合着和平共处吧。 于是直到某一天,他昏昏欲睡,猝不及防的被赵国强告知他们有了个鬼娃。 闻平一开始还不在意,只当他开玩笑,他嗤笑道:“你说什么鬼玩意儿呢?” 赵国强一脸严肃认真的道:“不是什么鬼玩意儿,是我们的亲儿子,是个鬼娃。” 说完他就从闻平是肚子里掏出了一团气,轻轻的安放在地上,化成了一个五六岁的腼腆小孩。 闻平简直一脸懵逼:wtf?? “爹爹,”这小孩特别的乖甜甜的冲着闻平喊道,又转头对赵国强叫,“爸爸。” 闻平开始狠狠瞪赵国强,赵国强就哈哈哈的解释起缘由来。 闻平郁闷了,犯愁了。鬼生这么长,他该不会因为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儿子强行被赵国强绑定一鬼生然后不能未来有一天痛快的分手了吧…… 但是两个月后,闻平就能够很自然的对待他的儿子和儿子的另一个爸爸了。 回家探亲的时候,他还很自然的把儿子介绍给闻安。 “来,叫小叔。” 多了个儿子而已嘛,其实还挺好的不是? end ☆、平方 level one 初次 那时候的闻安还是很青涩的,他总是在苦恼着自己和高索应该如何正确的相处,对方老是绕着他转悠,行动话语里都是些看不懂的东西。这让对自家的导盲犬一直很有好感的闻安有些怯然,可是形影相伴的又不可能躲开。 那时候的高索也懂得不太多,他的性子很躁,连表白都是急吼吼的,只想着该怎么独占自己的主人,对任何想要靠近接近闻安的家伙都带着莫名的敌视感,好像生怕被别人抢了似的,渴~求的愿望从心底传出,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高索是个行动派,他偷偷摸~摸的在闻安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咨询了他的神助攻亲友团(?),回来之后便做好了准备,想办法对闻安提出了邀请。 闻安不明就里,但是他又觉得高索怎么样都不会害自己的,于是就答应了。 高索兴奋的把闻安往床~上一扑,像变回原型一般把他的脸上上下下的舔~了一遍。 “小索你干什么呀!”闻安不自在的推挪着对方的脑袋,撇开脸抗拒的道,“我很难受的!” “安安,我想要,”高索饥~渴的像是一只伸舌头的大型犬,细细密密的舔~吻着他的耳根至脖颈的位置,“洗完澡的安安好香啊,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你说什么啊,我又不是食物!” 闻安使劲的推高索的头,可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却使劲的往他的脖颈处钻,高索舔~了好久,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闻安对他的行为简直摸不着头脑:“我不是肉骨头啦,你这么舔没用的!” 高索不以为然,他按住闻安躲闪的脑袋给了对方一个深吻,闻安被吻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发出类似于哭泣的呜咽声,可高索听了却吻得更起劲了,他的舌头一点点的舔过他的舌床舌根,这让闻安感受到仿佛从喉咙里冒出来的痒意,特别想哼出声来:“嗯……” 高索很兴奋的一把掀起了闻安的t恤,手指在皮肤上摩擦,捏捻着他胸~前的两点,挑~逗起他稚~嫩的身体来。 “唔——”闻安无暇顾及那点异样,他沉浸在和高索接吻的温馨之中,等到唇分之际,他才发觉高索开始扒他的裤子。 “要、要做什么?”闻安的脑袋正发蒙着,也就顺从的被高索连同内~裤一起下~身脱个精光,只剩下~身上一件衣服。 高索也利索的将自己脱了个精光,从背后全~裸的抱住闻安,下~体轻蹭着他的大~腿~根部,双手从他的衣服底下伸了进去,自上而下的摸了个遍,重点尤其在闻安胸~前的那两点红豆,他好像找到了什么新玩具似的,又是摩擦又是碾捏着,闻安感到特别的不自在,不自觉的扭动身子:“别、别这样。” 高索却低声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喷在闻安的后颈上使得他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高索感受到他异样觉得很有意思,挺直的鼻梁反复摩擦着他后颈的敏~感~处,直到闻安受不了的推挪他的脑袋,他才定了定神将闻安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脱下,并低头在他的肩胛骨中央,也就是大概脊椎的位置留下了虔诚的一吻。 高索的舌头在闻安的背上来回的舔~吻着,用力的吮~吸出一个又一个新鲜的桃~色痕迹,他不自在的想跑,却被高索用力抓按住手腕扑倒在床~上,炙~热的肉~棒来来回回的在他的臀~缝及大~腿~根部间摩擦律~动着,闻安能感受到那玩意儿的寻不得门路的急切感,他忽然间恍然大悟,总算是知道高索的企图了。 闻安有些惊慌,他艰难的开口,细微轻柔的语调根本就是想让身上的高索更用力一些:“我、我们这个年纪不、不适合做这些,嗯、小索你别、别玩了。” 高索听了他的声音律动的更快了,他盯着身下黑发肤白又细腿翘~臀的闻安,以及他无助慌张的侧脸,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烫、心跳得更快、下~体更加的炽~热,一个没忍住,射了……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妖说怪谈之天瞎 作者:鼠丰 第19节 闻安感觉到下~身的黏稠感,艰难的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摸完还往鼻子上凑着闻了闻,他评价道:“好腥。”话语里怎么听都有种幸灾乐祸的欠扁味道。 高索单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撸~了把自己的下~体,它断断续续的又射~出一些东西,直直的射在闻安的背上,他将那些黏~稠的液体均匀涂抹在闻安的背上,并趁着他一个不注意,将手指塞进了闻安的嘴里。 “唔!”闻安被高索的手指搅~动玩耍着舌头,口腔无法闭合只能无助的吞咽着津~液,连同那腥味的精~液一起都进了他的肚子。 “你、你怎么可以!”闻安含糊的道,他有些气恼的扯下高索的手指,却被对方低头吻住,唇~舌交织互动之间,闻安的神智有些糊涂不清,等到反应过来之际,高索已经将沾满了他唾液的手指探进了他的□□,一点一点的往里头进攻。 “小索!”闻安不满的叫唤着,却被高索单手架起身子摆出了个双手撑地扑跪的造型,他的手顺势从胸~部往下摸~到了闻安的两腿之间,虚握着抓~住了他的下~体。 “安安果然硬~了。”高索凑在闻安的耳边讲话,引得他一阵战栗,对方一手揉~捏着他的下~体,一手扩张着他的后~穴,闻安只觉得自己半硬的玩意儿正在一点一点挺直,前面的快~感冲抵了后面的不适,他仿佛被夹击在冰与火之间。 随着高索的动作幅度加大,闻安不自觉的撅起了屁~股,双手抓紧了身下的被单呻~吟出声音来。 这时候高索已经三根手指进进出出的扩张完毕,他松开前面握着闻安下~体的手,惹得他不满的哼哼声却也不在意。高索一手扶着自己的又一次坚硬~起来的下~体,一手抓~住闻安的腰,一点一点的把肉~棒~插~送了进去。 闻安感觉自己的后~穴被撑开了,一个又粗~又硬~的东西捅了进来,不适感增强了数倍,连下~体都有些难受的软了,他条件反射的惊呼出声来:“好、好大,快出去!” “喜欢吗?”高索用力一挺身,兴奋的无法自已,“安安是小索的小母狗了。” “啊!不、不要,”闻安惊叫出声,“嗯、我不要做、做小母狗。” 高索听了有些生气,他双手搭在闻安的腰上,慢慢的抽~插着:“你已经是了,我会让你喜欢的,到后面你会舒服得哭掉的。” “嗯、嗯,小、小索,嗯、坏蛋!”闻安很难描述自己的感觉,似乎是扩张做的好的缘故,后~穴的不适感慢慢减少,并开始适应了肉~棒的频率,甚至擦过某一处位置时闻安还会忍不住肩膀轻微抖动,声音变得稍大一些,高索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操干~他的速度加快,每每都刻意经过那个位置,啪啪啪的声音夹杂着闻安无法抑制的呻~吟声以及高索的粗喘声,成为了最最强力的催~情药。 “小母狗,我的小母狗!安安是我的小母狗!”高索就更吃了药似的,含~着闻安的耳廓不断的念叨这句话,每每提到“母狗”二字,就狠狠的挺腰撞击闻安,带着攻略城池的气势,每一下都狠狠的深入,恨不得把囊~袋都撞进闻安的小~穴里。 “别、别这样!嗯啊——”闻安难耐的小声呻~吟着,他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喉咙,身子一下一下的被~操~干得往前再往前,下~体硬得难受,后~穴炙热得感觉都快要烧起来了,几乎快烧光了他的理智。 “安安小母狗正在被小索小公狗~操,操~的快流水了。”高索坚定的在闻安的耳边说着些污言碎语,似乎只要一直念一直念闻安真的就会变成一只母狗被高索小公狗~操~弄,好好地操~干个半天一天的,闻安就可以含~着满穴的精~液怀上小奶狗啦,或许还是多胞胎呢。 闻安被~操得手脚发软,他的脸轻压着床褥,随着操~干的幅度,硬的发烫的下~体一下一下的蹭着被单,有黏稠的液体一点点冒出来沾湿~了床单。他的嘴唇微张,细碎的呻~吟声就飘了出来,直直的撞进了高索的耳朵里,引发了又一轮的啪啪啪的富有着节奏感的律~动。 高索看他好像很难受的模样便换了个姿势,他把闻安抱进了怀里,扶着闻安的腰以面对面的姿势让他坐在他的身上。闻安的双~腿盘着他的腰,环抱着高索的脖子自下而上的被对方操~弄着,下~体一下一下的摩~擦着高索的腹肌,这个姿势并让他的肉~棒更加的深~入闻安的后~穴。虽然公狗腰难以发挥实力,却让闻安的呻~吟声变大变强,这让高索的自豪感增强:“安安小母狗很喜欢我的肉~棒啊,那让安安小母狗多吃一点好了。” 高索说着加大了攻势,啪啪啪的声音变得低沉却异常有力,闻安被连带着发出了同节奏的呻~吟声,在面对面的姿势的基础下,他整个人羞耻得面颊通红,只能垂着脑袋下巴靠着高索的肩膀,企图不让对方看到他的热得发烫的脸庞。 高索看不到闻安的脸却看得到他通红的耳朵,他开心的咧开嘴亲了一口闻安的耳廓,紧抱着闻安继续啪啪啪的攻势,对着那只通红的耳朵温柔细语道:“安安小母狗舒服吗?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姿势要去试一试呢,真想把安安小母狗~操~怀~孕呢,小索小公狗最喜欢安安小母狗了,他要操~安安小母狗一辈子呢。” “……”闻安再也听不下去的别过脸吻住高索堵住他的嘴,虽然感到特别的羞耻,但是如果是小索的话,这么舒服的事情把所有姿势都通通试一遍也未尝不可吧。 这样说来,他们的精力还真是特别的旺~盛呢。 level o 犬形 高索一直有个很困扰的问题,安安是真的爱他吗?那为什么他接受不了犬形啪啪啪? 闻安也很苦恼这个问题,他是真的爱小索没错,但是犬形啪啪啪真的口味重到不行啊…… 高索对这个其实很较真的,他已经几次犬形求爱不成功,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每次提到原型都用很幽怨的眼神看着闻安。闻安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那眼神已经实体化的刺了他好几次了,相当的可怕。 于是最后,闻安做了挺久的心理准备,决定成全高索的这个愿望,满足他之后闻安希望高索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为了这个py,闻安提早洗澡换好了大号的白衬衫,下~身不着分寸,他还自己在浴~室里做了扩展准备,其主要目的是希望高索速战速决,另他想不出来犬形到底是该怎样做前~戏…… 此时高索正在卧室里睡觉,这个时候冬天已经到了,他原型睡觉的话闻安抱着他会更暖和一些,当然他根本不知道闻安准备了这样一个惊喜给他。 闻安赤着脚放轻步子爬上了床,他挨着高索的后背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从高索的肉~棒入手——小索很喜欢他给他口,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高索是侧卧着睡的,他就爬到高索的面前,以一种类似于69的姿势面向那根肉~棒,虽然看不到,但是摸上去就是直的有点硬的,好像狗狗的jj里有骨头来着,闻安想。他还闻到了一点狗狗特有的味道,在那个位置他还能很清楚的闻到一点点很熟悉的腥味,轻轻的摸上去,那根肉~棒上面还有毛,闻安顿时就不太想口了,他、他现在才想起来狗的jj上面有毛啊啊啊。 但是想到高索老纠结的问题,闻安想了想还是、还是口吧。 闻安拢住那肉~棒小心的上下撸动,顺带着照顾两边的两颗小球,他细致的将周围的毛都摸顺了所以并没有迎面就是狗毛的窘迫情况。 深吸了两口气,闻安一不做二不休的含了上去,不过只浅浅的含~住了龟~头,舌头抵着那处缓缓打转,待到润湿~了一些之后闻安又含进去了一些,可是后面的一大部分依旧没办法很周全的照顾到,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用手指来代替服务。 其实也没含多久,闻安忍不住吮~吸了一口,有个很奇怪的东西从龟~头的缝隙处挤了出来,舌头舔上去的触感特别奇怪,这时就听到了高索非常不稳的急促的呼吸声,对方还温柔的舔~了舔~他的小~腿。 “小索你醒啦?这是什么东西?” 闻安有点惊奇的抬头,用手指又轻碰了下那个东西,高索道后小~腿轻微抽~搐,好在没有踢到他的脸上,接着又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转了个方向,一张狗脸贴近闻安舔~了一口他的侧脸,这才道:“安安,你真的是很爱我!” 高索忍不住把舌头伸进了闻安的嘴里,过长的舌头把闻安堵得唔唔唔的说不出话来,好多津~液都顺着喉咙被他给咽了下去,还有一小部分被从嘴角漏了出来,这在高索的眼里看起来亮晶晶的特别可爱。 “我其实期盼好久了,”唇分时高索兴奋的道,“让我来为安安服务吧。” “什、什么?”闻安疑惑地出声,随即发出惊叫,“痒!别舔那里!” 高索却不管不顾的摇着尾巴把闻安全身上下都舔过了一边,他还着重的闻了闻闻安的后~穴:“安安知道吗?其实狗狗很多都是闻菊~花来和其他狗狗打招呼的。”闻完之后还舔~了一口。 闻安的身子缩了缩,听完高索的话他有点不开心,闷闷的问道:“那你有没有闻过别的狗的菊~花?” “除了在高加索山脉的幼年时期,我都没有这么做过,在有意识修炼的时候我都是洁身自好的,”高索含~着笑意舔~了舔闻安的大~腿~根部,这激得对方周身一阵颤抖,“我灵智开得早,很与众不同的,被封印的时候也很谢谢你~爷爷,幸好他没有把我的智商一起封掉,要不然我就真的有和其他的狗~交~配了。” “那、那你是只有我吗?”闻安听完之后心里略略舒坦了一些,他补充道,“我可是只有你一个的哦。” “当然,我可是你一个人的小索。”高索认真的说完了这句话,舌头细致的舔在闻安的后~穴周围,似乎想要用舌头顶开那个入口。 “我、我做了扩展了!”闻安一惊,话语已经脱口而出了,顿时羞得不行,“你不要舔~了,我、我觉得好奇怪。” “没关系的,我再润湿一下,我很大的。” 高索对自己的行为很执着,他的舌头很软,不太好探进后~穴里,只好一点一点的,蜷着舌头探进去,可才进去一点,他就听见闻安受不了的大叫:“不行、不行这样子的,小索、小索直接来吧。” 高索见闻安这幅模样有点心软,他有上上下下舔~了一遍后~穴四周,让闻安像小母狗一样趴在床~上高~撅起屁~股,自己后腿绷直半站起身子,两只前腿轻搭在了闻安的腰上,吐出一小点可怕猩红的肉~棒对准了后~穴慢慢的插~了进去。 闻安对于毛茸茸的爪子接触自己的腰的行为有一些些的敏感,他轻~颤了下并没有乱动,就感觉到一个毛毛的热热的东西直~挺~挺的闯进了他的后~穴,里面有一些痒,他不自觉的呻~吟出声:“啊嗯,嗯用、用力。”他的下~体半翘了起来,前端有点点出~水。 于是他就感受到高索很大力的一挺身,那东西一下子捅~进来了,闻安有些疼,但是尚可忍受,紧接着他就体会到了啪啪啪啪啪啪狗狗特有的连绵不绝的高速打~桩机的效率了,那快~感犹如洪水过境,他整个人都啊啊啊啊的叫喘了出来,声音特别勾人,这让高索的动作格外的卖力起来,那猩红的阴~茎骨就在闻安的后~穴里一点一点的探了出来。 高索将自己的脑袋钻进了闻安的白衬衫里,并且安抚的上下舔~了舔~他的背部,可动作的力道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强,操干得闻安只能不受控制的呻~吟着,像只真正的小母狗一样淫~荡的摆~弄着自己的臀~部,迎接着身后更加猛烈的袭击。 但实际上闻安有点受不住这种强度,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瘫软的,叫出的声音更是特别的奇怪,这让他对自己的反应有些自尊层次方面的难以忍受,可是硬~挺的下~身已经出卖了他的反应,他努力的叫喊声:“嗯嗯嗯停、慢、慢一点嗯嗯啊啊啊啊啊。” 高索有点疯魔的听不进去话,只顾着啪啪啪啪,而且越啪越大力,整只狗如同犯了病一般的根本停不下来,而且还有些越战越勇的趋势。 闻安难耐的被~操干了一会儿,这种侵略性的性~爱实在是太强度了,已然神智不清的他几乎是本能性的手脚并用的往前爬,可却后~穴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闻安手脚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这个时候的闻安获得了一瞬间清醒,这才感受到他的后~穴里已经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胀~得很大的卡住了里面,有点疼,就像是高索的肉~棒和他的后~穴连上了一样,怎么弄都弄不下来,闻安不自觉的收缩后~穴,却发现里面的那个玩意儿放到又长大了些,疼痛加剧,令他难受不已,于是声音里不免带了点哭腔:“嗯嗯嗯小、小索,停嗯嗯嗯啊啊啊啊,什、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没、没关系,不久就好了。”高索喘着粗气回答他,啪啪啪的动作加剧,快~感又一次盖过了痛觉,怎么跑都跑不掉的闻安有点绝望,而他却只能趴跪在床~上啊啊啊啊的被高索猛烈的操~干着,卑微的姿势像一个臣服于野兽~欲望下的奴隶。 “不、不要啊啊啊,小索别、别嗯嗯嗯嗯啊啊啊啊。”闻安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可就算是他怎么哭喊着,冷酷无情的高索依旧着他啪啪啪的动作频率,他还想法子借用狗狗的便利让闻安翻了个身,以面对面的姿势大力的操~干着闻安,可怕的震动频率让床单都扭成了乱七八糟的形状。 闻安大大的张开着两条修长的腿,看起来就像是被狠狠~操~过得合不~拢了一般,他无助的小声叫唤着高索的名字,眼角溅出了点泪花却被高索轻柔的舔~去。他就像一只大海里无助的小帆船,却只能努力握着高索的前腿尽量让自己保持住平衡,然后继续被暴风骤雨一般的操~弄着,简直是无休无止。 “很快的、很快就好的。”高索虚假的安抚着闻安,啪啪啪的动作依旧是那么的强力,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什么药似的能够高效持续这么久,闻安已经被~操得累瘫了,他却依旧继续着自己的动作,只小声的不断安抚着他的主人,听起来是那么的真诚。 可惜闻安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扭过头去,虽然身体依旧是循着本能一般的被快~感狠狠洗刷着,淫~荡的声音不断地从他的嘴里传出,可是就像灵~肉分离了一般,他依旧觉得自己的内心有点受伤,有点难受。 高索一见到他这般动作就知道坏事了,他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安安,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刺激,可是、可是我停不下来了,安安不要难过,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不要难过,求你了,不要难过,你认真的体会它,真的很舒服的,我很快就好,等等射~出来就好了。” 话虽如此,闻安还是有点生气的,他很想怪一怪高索的,但是又想到其实一开始策划这事的是他,而且这不过是做~爱一场,何必闹得那么不开心呢,于是他就自我安慰的努力转换了心情,尽力的迎合高索,并绞~紧自己的后~穴以期望着对方能够快点射~出来,可是慢慢的,在高索的大力操~干下,他渐渐沉沦于对方制造波涛汹涌的欲~海当中,除了呻~吟声之外,他再也发不出其他东西了。 这次性~爱持续了很久,大约有一整夜左右,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闻安整个人骨头都快散架了,可听到高索从他醒来之后不断地道歉,他内心那点难受全都烟灰云散了,连同清晨晨勃后~穴里吃满了精~液但他们还是又来了一发,以及高索说是为了双~修吸收彻底并且固执的用他的肉~棒堵着那些液体不让其从他的后~穴出来等这些小小的懊恼事一起,一并的烟消云散了。 大概是脑袋还晕乎的原因吧,他还迷迷糊糊的答应了高索下一次的犬形啪啪啪的请求,虽然事后闻安特别特别想反悔,但是谁知道下一次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生命 生命是漫长的,但是如果每天都过得快乐满足,那么这时光就变得异常的短暂,仿佛弹指一瞬。 已经年迈的走不动路的闻安靠坐在轻微摇晃的藤木椅上,花白的头发,褶皱的皮肤,深陷的眼窝,无一不表示着他的大限将至。 一只老狗卧在闻安的脚边,它用脑袋蹭蹭闻安的裤脚,抬起头舔了舔他低垂着布满橘皮的手,还时不时担心而又不着痕迹的望他几眼。 “小索、咳咳,”闻安露出迷茫的表情,“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小时候……” 小时候的闻安最喜欢和高索玩了。小小的闻安往前跑,边跑边兴奋的大叫着,高索就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还超上去,可见到闻安被追上要哭不哭的表情,他又默默的放慢速度,等闻安高兴了,他又坏心眼的一下子加速超过,来来回回百玩不厌。 “嗯我记得,”老狗口吐人言,话语里都是满满的怀念,“那时候的安安真的很好玩。” “哈哈,什么好玩啊,”闻安缓缓的笑了笑,“我记得我那时候可被吓坏了呢……大一点的时候我还和你打过架呢,你当野兽、我当英雄……” 小闻安手里拿着长长软软的柳条,耀武扬威的上下左右挥舞着:“小索你过来吧!我不怕你!我可是大英雄!” 高索低下脑袋,做出了一个俯冲的姿势,还是示威的吠了一声,闻安听到声音一下子紧绷起身子,手攥住柳条攥得紧紧的:“你、你来吧!我会打败你!” 高索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风声裹着闻安的耳朵,这让他惊慌失措的挥舞着柳条原地打转,高索也开心的奔跑着绕着他转,他俩转啊转的都快转晕了,还是高索一个忍不住从背后把他扑到,舌头不断舔着闻安的耳朵和脖子。 闻安本来很难过自己被野兽打败了,但是高索舔啊舔的他觉得好痒,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难过的事情一下子就被抛到脑后了。 “那时候的安安软软的,闻起来可好吃了。”高索的耳朵动了动,他感觉到闻安正在摸他的脑袋。 “我还记得啊……” 有一只恶趣味的鬼想要吓一吓小闻安,他知道闻安看得见它,所以把头发变得很长很长的遮住脸,穿一身白衣服,但是脸比衣服更白,眼睛和嘴巴里还流出了红色的血—— 当时的闻安是对鬼很熟悉了,但是他见到的鬼都是灰扑扑的,从来没见过电视里装扮出来的可怕的鬼,他、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子就愣住的呆在原地。 恶趣味鬼对没把闻安吓出尖叫声很不满,他快速的飘近闻安,却没近得了他的身,就反被高索一个飞扑的“汪汪汪”的恶狠狠的犬吠声吓到了。因为狗的阳气重,叫声能驱邪。恶趣味鬼见高索把闻安看着那么紧,闻安还直愣愣的看着他,高索也凶巴巴的望着他咧出牙齿,他顿时就觉得无趣了(才不是因为害怕!),灰溜溜的跑掉了。 “安安那时候为什么就那么盯着那只鬼看?”高索语调懒洋洋的问道。 “因为它长得和其他鬼都不一样,”闻安回忆了一下,到现在都觉得特别好玩,“看起来特别有意思。” 十岁出头的闻安把高索的脑袋上扎了两个揪揪,因为据说很多狗狗都这么打扮,他还手欠的用皮筋把高索的尾巴绑了起来,松软的毛发突兀的紧了一圈,高索不自在的追着尾巴绕圈圈,可是怎么咬都咬不到自己的尾巴,还是闻安在旁边笑了老半天,直到笑够了之后,他才讪讪地把皮筋从高索的大尾巴上解下来。 解的时候高索还很生气的想咬闻安的手,但大概知道主人是想帮忙,所以才别扭的翘起尾巴等待解救,事后他还不开心的把闻安的手含在嘴里,想要惩罚一下罪魁祸首的咬一咬,可是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忍心用力,因为他知道闻安其实很爱他的,只不过现在是逗他玩而已。 十三四岁的时候,电视里流行神雕侠侣,那时候闻安可羡慕郭靖有一只大鹰了,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有小索啊,于是他嘴里喊着“驾驾驾”的骑着高索,高索竟然也不嫌他重,只是拖着他跑来跑去,倒是把他弄得气喘吁吁的,心想养只宠物真是不容易啊。 后来的后来,闻安知道高索是一只犬妖了,他对他的态度懒洋洋的有时候会发脾气,这一点都不像原来的小索,闻安其实有偷偷躲起来抹眼泪,他想自己是不是过去的时候太过分了,一点都不像合格的主人,所以小索才不乐意理他,他的小高索大概是想走了吧,外面的世界那么多有意思的东西,他怎么会甘心的待在他这个瞎子主人身边呢。 还好,还好小索不是真的不要他这个主人,小索只是、小索只是“发情”而已,只要小索不离开他,他愿意和小索、和小索那什么的,虽然可能看上去是闻安太依赖高索了,但是他是真的很喜欢他,不想离开的那种。 不过这些事闻安是不会对高索说的。 闻安和高索一直腻在一起,闻安其实挺怕高索会烦的,狗狗和犬妖是不一样的,尽管高索很疼他,但是他有时候还是会胡思乱想。 有一次,闻安按着菜谱做了酱牛肉,但是由于一个疏忽放太多酱料了,那时候他很兴奋,没有尝就捧出来让高索先吃,高索尝了尝,说好吃,闻安说真的吗,也准备尝一尝,但是高索却百般阻挠,说安安做得特别好吃我要全部干掉,这才让他起疑了,他不顾高索索阻挠的尝了一口,咸、特别咸、咸到想喝水的地步,但是高索却在下一刻不管不顾的全吃光了,吃完才哈哈哈的伸着舌头到处找水喝,却又一个劲的对闻安安慰道,真的特别好吃,好吃到牙齿都掉了,下次我还要吃。 闻安心里又酸又甜,酸的是自己东西怎么这么糟糕,甜的是有高索在身边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小索虽然不是特别特别厉害的,但是在闻安的眼里是特别特别厉害的,他不用像救世主那样拥有什么毁天灭地的力量,只要能在闻安需要的时候小小的帮助他一下,而闻安也能在高索需要的时候小小的帮助对方一下,那已经是非常非常满足的事了。 高索经常到盲校接闻安回家,在闻安知道高索老是早下班偷跑的时候,他强烈要求高索按时上下班,并且和他的小索据理力争了好久,把双方的下班汇合地约在了离双方都很近的公交车车站。 那是个很冷清的站点,每次下班除了他和高索在那里,剩下的人数基本不超过五个,和原先回家途中一定会途经的车站的人流量一点都不一样。 高索接他的时候有时候是人形,有时候会变成原型,一是因为小索喜欢自己的原型,二是因为忠犬八公的故事,就像闻安一样,高索也特别喜欢这个故事,虽然故事的结局很让人难过——八公的主人去世了,但这只狗狗却觉得自己的主人还好好活着,十年如一日的去车站等主人下班,无论什么天气,即使主人已经不在了,他依旧乖乖的等在那里,等了10年,最后在一个冬天它老死在车站前。 高索很同情这位同类,但他也偷偷学习了这种精神,觉得特别的自豪,这才是身为狗狗的千金难买的忠实的品德。 闻安走到车站的时候,有时候原型的高索就会端端正正的蹲坐在广告牌旁边,见到他就会轻轻的叫一声,提示闻安他就在这里。闻安每每这时候就会特别感动,他会联想到这个故事,但是闻安告诉自己,他和高索是不一样的,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在闻安中年的时候有一个长长的假期,高索带他回了高加索山脉——他的故乡,那里的山顶常年覆盖着积雪,山路蜿蜒崎岖,幸好他们准备充分,并不觉得特别辛苦,走了好长好长的路,才进到高加索山脉的深处去。 山里的犬族妖怪善良淳朴,但他们不觉得自己是犬,他们觉得自己是狼,并且信奉带来火种的普罗米修斯,高索大概知道自己有个族群,于是就带着闻安回到族里祭拜了一下他的父母,高索的父母是一对普通野生高加索犬,并不是什么妖怪,倒是他开启了神智后被族里带回去放养,他们还指明了高索父母的合葬坟茔,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坟堆,是族里安排安葬的,为了了却前尘,不过这也是他们这次返乡探亲之后才知道的事情。 后来……很多很多的事情在闻安的脑袋里像电影影像一般飞速的快进着,很多很多的和高索在一起的快乐的事情都没有讲,人生真的很短,明明有着好几十年,在这个时候却怎么都觉得不够长,快乐的时光要是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该多好啊…… 高索还在回忆着给闻安讲过去的往事,不经意的抬头却发现对方一动不动,他整只身子僵了一下,轻轻的碰了碰闻安低垂着的手:“安安、安安?” 高索慌了,站起身四下张望着大喊道:“安安!安安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在这呢!”恢复了青年模样的闻安在不远处朝着他充满朝气的招手大喊道,“你看哥他们来接我们了!”他指了指身旁,然后慢慢的飘了过来。 “安安……”高索长舒出一口气定了定神,他跺跺腿抖抖毛的打起精神,也从一只老狗变成了一只威武的高加索,站在原地抬起头意气风发的迎接着闻安。 “咦,小索哭了?”闻安飘着蹲下身摸摸高索的脑袋,“我就在这里啊。” 高索不否认的眨眨眼,他翘着尾巴认真的开口道:“我跟你走。” “大爷爷!小爷爷!你们要走了吗?”远处是他们领养的小犬妖高闻在呼唤着他们,“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们道别呢!” “爷爷们要走了!你要在人间好好的!”闻安也飘过去摸摸他的脑袋抱抱他,“再见小高闻!” 闻安跟着闻平他们渐渐飘远,高索亦步亦行的跟在闻安的身边,像一个忠诚的永不离弃的守卫。 在离开的最后一刻,闻安和高索似有所感的回头望了一眼,这繁华热闹的让人恋恋不舍的充满着美好回忆的世界。 人间,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后记来着,结果忘记要写什么了,那好吧,有缘再见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