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你生命的我的黑暗》 正文 第1节 穿过你生命的我的黑暗 作者:羲流成荷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穿过你生命的我的黑暗》作者:羲流成荷 文案: 他单纯透明,他扑朔迷离;他倾情相依,他渺无音信;他苦苦追寻,他即将步入婚姻;他用生命捍卫爱情,却将他拖入绝望困境;两条永不想交的平行线,载着两颗难舍难分的心;爱情被撕扯,人生被碎裂,是挣脱?是逃离?还是,背负枷锁,今生不弃?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昆托、罗伯特 ┃ 配角:克莱尔、拉里 ┃ 其它:黑帮,复仇 ================== ☆、第一章 初遇 7月,傍晚,威尼斯。 盛夏,正是旅游旺季,尽管刚刚下了一场大雨,圣马可广场的水已经漫过脚踝,依旧挡不住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来此感受威尼斯独一无二的水。 弗洛里安咖啡馆的生意与往常一样繁忙,不方便在露天演出,乐队将小提琴演奏移到了室内。 一位身材纤瘦、留一头亚麻色小波浪披肩长发、面容清秀的20岁左右服务生,端着托盘,笑盈盈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顾客之间。他是昆托莫里蒂,博罗利亚大学新闻学大三学生,暑假旅游,爱上了威尼斯这个浪漫之都,于是,决定在此住一段时间,白天四处游逛,晚上在弗洛里安咖啡馆打工。今晚,是他第二天上班。 突然,好些顾客的目光转向门外,昆托随他们的目光望了过去。 一位身形挺拔,穿黑色衬衣牛仔裤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男子栗色的短发蓬松地竖在头顶,挺立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步伐刚健洒脱,挟着一股叱咤风云的锐气,在他身后,沸沸扬扬的游客立即暗淡为背景。 进门,男子略微停顿,伸手,将墨镜摘了下来,一双清亮的眼睛如黑夜里的猫头鹰般幽幽发光,一张俊朗的脸完整呈现,五官精美如上帝亲手雕琢。他向咖啡馆内锐利地扫视一圈,走向一张空座位——那是歌德当年常坐的位置。 一刹那,昆托被男子超凡脱俗的气势惊呆了,世上竟然有如此犀利的男子!一股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昆托,准备一杯卡布奇诺,一份提拉米苏送过来。”一旁的经理脸上露出谄媚的微笑,快步走到男子的座位前,谦恭地问候。 男子微笑回应了一下,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昆托将准备好的咖啡和蛋糕送过来,弯腰,放在男子的面前,说:“先生,您的咖啡,请慢用!” 男子眼睛盯着杂志,没有抬头,说了一声:“谢谢!”声音厚重又有弹性。 一股混着淡淡草本香的古龙水味沁入心脾,是tae的味道!昆托心中一动,目光移向男子的脸。男子右手端起咖啡,饱满的嘴唇略略张开,微微前凸,贴近杯口,咖啡有点烫,他只抿了一下,就将杯子放下来。 看见男子一开一合的嘴唇,昆托心跳加速,他赶紧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很快翻完杂志,男子合上书,手臂托腮,眼睛盯着小提琴手,专注地聆听他演奏萨拉萨特的《流浪者之歌》。尽管男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昆托似乎能感受他的心,正随着乐曲的奔放而狂野,随着旋律的哀婉而悲伤。他不时用眼光扫描他,心像一池被风吹皱的春水,欢喜的涟漪一波又一波漾开,沁入身体每一个角落。 男子坐了一个多小时,结账离开,昆托内心一片惆怅,男子的影子占据了他的脑海,满满的,挥之不去。 第二天,他偷偷买了一朵玫瑰花,如果男子再来,他决定送给他。 可是,等了一整晚,直到凌晨下班,也没看见那个男子,他在心中嘲笑自己,也许,他跟自己一样,只是这里的匆匆过客,但是,他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经理不会跟一个旅行者如此熟悉,了解他的爱好,所以,他一定会再次出现。 第三天傍晚,差不多同一时间,那男子真的出现了,昆托内心激动不已。圣马可广场的水已经完全退去,乐队转移到露天演奏,而男子,依然坐在室内的同一个位置。 昆托争取到机会给男子送咖啡,在托盘中放上了一朵早就准备好的玫瑰。 “先生,您的咖啡,请慢用。”昆托手指的肌肉紧张得微微颤抖,他慢慢取出咖啡杯、蛋糕,将玫瑰摆在一边,他偷偷练习了很久,确认了花与杯子最养眼的摆放位置。 “谢谢!”男子在翻看一本书,依然没有抬头,顺手将花插入花瓶。 昆托几分开心,几分失落,回到后台,偷偷看男子的侧颜,饱满的前额,挺拔的鼻梁,丰盈的嘴唇,玉琢的下巴,流畅明快的面部线条,他细细地品赏着,犹如在享受一场视觉盛宴。 如果能碰一碰那性感的嘴唇,会今生无憾,昆托甜蜜地幻想。 “昆托,发什么呆,快给客人送咖啡!”见他傻傻的样子,经理恼怒地冲他大喊。 昆托猛地回到现实,赶紧端了托盘,继续在客人中穿梭。 在期盼中度过了两天,男子再次到来。 这一次,当昆托把玫瑰放在咖啡杯的同一位置的时候,男子抬起头,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他:“什么时候咖啡馆增加了送花的规矩?” “没……”昆托的脸立即红了,追过他的男生不少,他却是第一次追男生,心中十分紧张,结结巴巴地说:“先生,花……是我……送给你的!” “谢谢!”那双亮眼睛望着昆托,让他有点晕眩:“我以前没见过你,你不是威尼斯人,对吧?” 昆托点点头,回答:“嗯,我是米兰人。” 男子右手优雅地拿起玫瑰,凑近鼻子闻了闻,说:“真香,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送我花!”男子抬起头,眼里射出一道光,直接醉了昆托的心。 昆托晕晕乎乎地回到柜台,回头看那男子,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目光交汇之时,男子的俊脸上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昆托一阵狂喜,赶紧回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此后,他们的目光会不时相撞,男子的微笑越来越温暖,那天,男子坐了两个小时才离开。 第二天,男子又来了,昆托依然带着花,一起送过去。 当他把花摆在杯子旁边的时候,男子结实的手伸出来,按住昆托白皙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一股美妙的电流传遍昆托的全身。 男子拿开手,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塞进昆托的口袋,说:“等你!” 昆托回到后台,拿出那件东西,一看,是附近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的一把房间钥匙,108房间。 男子坐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昆托,结账离开。 昆托赶紧请假,不一会儿,也出门。 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离圣马可广场不远,昆托从后门进去,四下一望,不禁咂舌,这家五星级酒店,实在太豪华了! 他找到108房间,用钥匙打开门,一股花香扑鼻而来。 这是一个大套间,整个房间用墨绿系列装饰,正对面,厚厚的落地窗帘铺满整面墙,外面,应该是大运河,左面墙摆着一张大型的墨绿真皮沙发,茶桌上一只果盘里盛着不同颜色的新鲜水果,对面是电视柜,一只玻璃花瓶里,插满了盛开的香水百合,客厅墙角,一盆巨大的绿萝长得郁郁葱葱。 卧室与客厅之间没有门,一眼望进去,可以看见墨绿色的床帏,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 房间里,吊灯、壁灯和台灯全部点亮,明亮辉煌。 他心砰砰跳着,走了进去,身后立即有人关上门,一把沁凉的刀横在他右边脖子上。 昆托霎时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动弹,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谁派你来的,说?”是那个男子的声音。 昆托立即放松下来,笑着答道:“原来是你!” “噗”,男子手中的刀飞越客厅,准确插在绿萝中心支柱上。 昆托转过身来,与男子面对面,凝视他清亮的眼睛,终于可以如此近距离看他,昆托的心狂跳不已。 男子却面无表情,他问:“为什么送花给我?” 终于有机会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昆托鼓足勇气,羞涩地说:“我……喜欢你!” 男子听了他直接的告白,有点意外,他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突然伸出修长有力的双臂,一把将昆托搂进怀里。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男子软软的唇碰着昆托的耳廓,轻轻问。 “昆托莫里蒂,博洛尼亚大学的,马上要上大四了,你叫什么?”突然被男子搂在怀里,昆托感觉自己的心快蹦出来了,奔流的血液强烈地冲击着每一条血脉。 “昆托,叫我罗伯特。” “罗伯特!”昆托喃喃地唤了一声,幸福来得太快,令他肌肉发软,全身无力。 “嗯”罗伯特应道,用鼻子分开昆托的长发,面颊磨蹭他的耳朵,嘴唇不时碰着他的脖子,昆托感觉说不出的舒服,美好的电流一阵一阵从皮肤穿越过来,激起体内细胞花开般的响应。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男生?”罗伯特问。 “闻的,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昆托回答,其实,是你的全身,都写着寂寞。 “小精灵!”罗伯特轻轻咬了咬昆托的耳廓,嘴唇移过来,吻变成雨点,落向昆托的额头和面颊。昆托陶醉地闭上眼睛,感受那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丰唇,在脸上饥渴地跳动,每一次,都弹出一个令他颤栗的音符。 亲了一阵,罗伯特停下来,一双眼睛注视着昆托的脸庞。 昆托的面颊因为兴奋而变成热扑扑的粉红,他睁开眼睛,迎着罗伯特两道明亮的目光,两片薄唇轻轻分开,展露出一个羞怯迷蒙的微笑。 “噢,我想吞了你!” 罗伯特嘟咕一声,猛地将昆托推到墙边,裹住他的腿,将他紧紧贴在墙面,嘴唇压上他的嘴唇,温暖的雨点变成了热辣的狂风暴雨,他对昆托又吸又咬,像一匹刚刚捕捉到食物的饥饿野狼。 昆托被压迫到窒息,被允咬到疼痛,第一眼看见他,昆托就明白,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男人,他用青春等待的男人,他要留住他的狂野,留住他的每一寸呼吸,不能错过。他将手伸进罗伯特腰际,摩挲挑逗,迫不及待地等他将自己彻底融化。 罗伯特被昆托刺激得亢奋,急切地将他抱起来,跨进卧室,扔在床上,粗暴地撕开他的衣服,身体压了上去。 昆托的身心在欢叫…… 激情平息。 罗伯特搂着昆托,伸出舌头,温柔地舔一舔他下唇被自己咬破的小伤口,问:“疼吗?” 有点火辣辣的,但昆托一点都不介意:“不疼。” 罗伯特爱怜地说:“好吧!那我走了。” 一看时间,已经是夜间十一点多,他们起身沐浴,穿好衣服。 罗伯特拿出一叠面额200000里拉的钱,放在茶桌上:“昆托,这段时间你就住这里,房间我会续定半个月。” 昆托一看见钱,脸刷地红了,尴尬地说:“罗伯特,我不是那种人。” 罗伯特走到他身边,拥着他,柔声说:“昆托,你当然不是那种人,可是,我还非常想见到你,却不能每次都去咖啡馆找你。请你就在这里住下来,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直到你开学,可以吗?” 罗伯特琥珀色的眼睛又圆又亮,浓密的眉毛往上翘了翘,认真地看着昆托,眼神十分诚恳。 “那……也不要这么多,我生活很简单。”昆托小声说,罗伯特说还会来看他,激起他心中喜悦的浪花。 “不多,先放你这里。记住,尽量低调,不要让任何人注意到你,更不要对任何人说我们的事,答应我!” “嗯!”昆托慎重地点点头。 “小精灵,再见,有空我就会来看你。”说完,罗伯特再吻吻昆托的唇,站起来,走到窗边,扒出嵌在绿萝中间的刀。 走到门口,他回头,昆托正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眼神干净、清新脱俗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人间精灵。 他会心一笑,转身,轻轻关上房门。 房间突然显得特别安静,昆托心中涌出丝丝甜蜜,他走进卧室,脱掉所有的衣服,爬上舒服的大床,嗅着罗伯特留下的馨香,枕着对他每一寸肌肤的想念,进入梦乡。 第二天,昆托退掉自己原来酒店的房间,去咖啡馆辞了职,又浏览了两个教堂,回到了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 他整天都在想:“他真的会来看我吗?会的,会的……”他不停鼓励自己。 可是,等到晚上十一点过,还没等到罗伯特,他失望极了,只好上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头一天与罗伯特的激情一遍又一遍地掠过他的心中,美妙的滋味如电流一般,反复激荡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嗨,欢迎亲来到这部,让我们一起走过他们的故事,有爱,有恨,有情,有伤,爱永远,情永恒~~ ☆、第二章 墓园激战(1) 关上108的房门,罗伯特低着头,趁没人注意,从酒店后门的小巷子离开,到圣马可广场码头开了摩托艇,回到自己的家。 房间灯亮着,罗伯特顿生警惕,他按了门口邮箱底部的暗藏开关,伸手,掏出藏在邮箱下部夹层里的□□,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看看屋内,他松了一口气,将枪放回邮箱。 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材跟罗伯特差不多,穿着短袖衬衣,牛仔裤,相貌英俊,女的面容姣好,穿着一条领口稍低的束腰碎花长裙。 女子是罗伯特的未婚妻,克莱尔曼奇尼,威尼斯最强黑帮组织“混沌之鱼”大老板阿尔伯特曼奇尼的长女。男子名叫拉里布鲁诺,跟罗伯特一样,是组织下一代首领培养人。 听见开门声音,拉里向罗伯特微笑,克莱尔站起来,欣喜地奔向罗伯特,脑后的马尾来回晃荡,挺立的双峰如跳跃的兔子,窈窕曼妙的身姿如小鸟在优雅飞翔。 克莱尔扑进罗伯特怀里,贴住他的面颊撒娇,开心地说:“罗伯特,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等你几个小时!” 罗伯特抱住女子:“克莱尔,对不起,与一个朋友喝咖啡晚了。拉里好!”他对男子打招呼。 拉里站起来:“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完,走到门口,关门离开,脸上浮出掩不住的失落,那对抱在一起的男女,谁也没有注意他的表情。 见拉里离开,克莱尔的亲吻热烈起来,罗伯特跟过去一样应付着她。 克莱尔双手伸进罗伯特的腰部,抚摸他的皮肤,拉他牛仔裤的拉链,罗伯特坚决地挡住她:“克莱尔,不可以……” 克莱尔的眼睛喷射着热火:“罗伯特,我们订婚都4年了,反正我要嫁给你,今天我不回去了。”说着,将罗伯特的手拉向自己丰满的胸脯。 “克莱尔,别这样,你爸会把我毙掉的!”罗伯特哄着她说,同时把手缩了回来。 “才不会呢,你是我选定的。我爱你,嗯……”克莱尔继续吻着他。 “嗯,我也爱你!”罗伯特用习惯的方式对克莱尔说话,但是,今天他有点别扭和心虚,脑子里浮出了昆托的脸,他清澈的眼睛在看着自己:“我喜欢你!” 他程式化地吻吻克莱尔,将她轻轻推开。 “克莱尔,我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我送你回去。” “好吧。”克莱尔很不情愿地嘟嘟嘴,说:“我和拉里等你,是因为他的眼线说,船帮的二老板吉利找到了大老板库伯的情人和儿子,明天要带他们秘密返回,祭奠库伯及两个异母哥哥。我们想偷偷把他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就不要惊扰我爸了。” 罗伯特想起来,临走前他的眼线也来找过他,可是,他急着去见昆托,就对眼线说,再重要的事情等明天再说,一定是这件事!去年跟船帮决战,“混沌之鱼”损失了不少人手,吉利还杀了他们一起长大的伙伴,这帐,一定要清算! “好,明天一早就去埋伏,铲除这只漏网之鱼,永绝后患!”罗伯特眼里射出一道锋利的光芒,如一只倏然出鞘的宝剑。 克莱尔娇柔地笑起来,踮起脚,吻吻他的唇,深情款款地说:“罗伯特,你知道吗?你临战前的样子,性感极了!” 两人说完,牵手出门,罗伯特开着摩托艇,将克莱尔送回曼奇尼私家岛屿,独自回家。 7月的午夜,温润清凉,摩托艇行驶在海面上,海风迎面吹拂,罗伯特深深呼吸着略带咸味的空气,心情特别舒爽。路过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已经午夜一点,他放慢摩托艇,望着108房间。 所有房间都熄了灯,四周极度安静,默默看了一阵,他加快摩托艇离开。 第二天早晨7点,罗伯特的贴身下属,用摩托艇将罗伯特、拉里和克莱尔送达墓园岛,将船开了回去。他们让他不用再来了。 三人都穿着牛仔裤,上衣是黑色的带帽薄型拉链衫,腰间皮带上挂着几个袋子,分别装着刀、枪和子弹等物品。 在库伯家族的坟墓周边,他们仔细研究地势,墓园岛除了墓碑,就是密集的灌木,很方便藏身。 他们确定好进攻防守的有利位置,然后分工,对方三个人,罗伯特负责对付吉利,拉里对付库伯的儿子,女人留给克莱尔。 天色还早,他们找了个能观察库伯墓地的灌木丛躲藏起来。 中午十二点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库伯的墓穴周围就会有人假装没事地看看,他们知道,是吉利派来探路的。 到下午6:00,前来祭奠亲人的人全部离开,码头已经没有船只,吉利却一直没有出现。 天完全黑下来,半圆的月亮,发射出冷冷的光,撒在墓园岛上,周边的墓碑,变成了魆魆的黑影。 大约午夜11:30,水上传来了摩托艇的声音,二十多个黑黝黝的人影,手持电筒,鬼鬼祟祟地向库伯的墓碑走来。吉利高壮的身影被围在中间,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少年的手。 罗伯特、拉里和克莱尔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去年,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船帮,现在还能纠集这么多帮手。 他们子弹也带得不多,打,还是不打,他们犹豫起来。 到达墓前,有个人轻声发了一声命令,那伙人立即持枪分散,警惕地守在库伯墓附近,形成人墙。 罗伯特的眼睛在黑暗中一亮,说话的人,带着浓重的西西里口音。 “你有主意了?”克莱尔轻声问。 罗伯特点点头,说:“他们是西西里人,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趁着夜黑,我们可以分头占据有利位置,在他们周围打游击战,把他们歼灭!” “这……合适吗?我们的敌人是船帮,是吉利,不是这二十几个西西里人,与他们发生冲突,西西里帮派可能会打到威尼斯来,江湖又要血雨腥风了。另外,既然库伯的私生子还未成年,在威尼斯没有基础,应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就放过他吧。”拉里说。 “一个不放,让他们死无对证!”罗伯特斩钉截铁地说。 “我同意!”克莱尔说。 “好吧!”拉里犹豫着说。 罗伯特脸上泛起一缕微笑: “克莱尔,你留在这里看着,我和拉里先去毁了他们的摩托艇,断他们的后路。拉里,走!” “嗯,小心。”克莱尔拿出枪。 少年在墓前跪下来,给父亲磕头,然后,发誓一定要为父报仇,消灭“混沌之鱼”,重振船帮。 罗伯特和拉里悄悄绕到码头,在接近十米的位置,借着幽幽的月光,他俩看见了两个守卫的影子。 两人看着对方,点点头,过去无数次默契的配合,让他们不用语言也知道各自的攻击目标,于是,分别从手中飞出一把刀。 “唔”望风的人各自低哼一声,每人脖子上斜斜插着一把刀,刀从喉咙部位刺入,刀尖割破颈动脉刺出。 没有过多挣扎,两人很快断气。 罗伯特和拉里压低身子上船,将每条船的电线拽出割断,只留了最外面的一艘。 接着,两人耳语几句,潜回库伯墓地旁,分开,与克莱尔形成三角方位,各自找了个易攻易守的位置。 罗伯特悄悄冒出来,趁对方没有防备,对准防守的人墙,一阵猛烈的射击。 听见枪响,吉利拉住女子和少年,迅速扑倒,躲到库伯的墓碑后。 ☆、第三章 墓园激战(2) 那伙人反应极快,一起就近卧倒,同时向子弹打来的方向开火,罗伯特赶紧缩回,滚到另一块墓碑后面,密密麻麻的子弹在他头顶和身边呼呼乱飞,在暗夜中溅起一片火花。 罗伯特的枪声刚停,拉里就在另一侧动手,因为对方注意力都被罗伯特吸引,又在发射子弹,直接暴露出藏身位置,“砰砰砰”他弹无虚发,连续打出3发子弹,干掉对方3个人。 那伙人立即分成两波,仗着人多枪多,向两个方向猛烈开火,火花忽明忽暗地照亮墓地,打得罗伯特和拉里都不敢露头。 “砰砰”克莱尔突然在另一个方向射击,又击中两个目标。 趁那伙人愣神的间隙,罗伯特和拉里迅速翻滚,变换了位置,再次对着那伙人交替射击。 那伙人被打懵了,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埋伏在墓群里,为避免暴露位置,领头的呼了一声,所有人都停止了射击,安静地潜伏下来。 墓地突然一片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不清目标,双方谁也不敢率先冒头发射子弹,对方还剩十几个人,如果这样僵持到天明,他们三个人就危险了。 罗伯特决定将这伙人引出来。 他慢慢爬离坟墓区,悄悄来到码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晃了一下,不见了。 “拉里……”他轻唤一声,向他隐身的方向靠过去,知道他跟自己想到了同样的方法——火攻。 “罗伯特……”拉里应了一声:“你在这里望风,我去摩托艇上弄点汽油。” “好。”罗伯特一边注意周边动静,一边迅速断了些灌木树枝,扎成很多小把。 拉里跑到码头,在摩托艇上找到两只桶,用软管从油箱里吸油,不一会儿,拎了两只桶过来。 他们将捆好的树枝扔进汽油桶,各拎一只,潜回墓地。 罗伯特将汽油桶举过墓碑,用力,“呼——”向那群人藏身的圈子扔过去,然后立即翻滚到另一块墓碑后面。 “砰——”一个精神极度紧张的人对着扔过来的桶开了一枪。 “轰——”汽油燃烧起来,树枝分散掉落,变成了火把,油和树枝洒在一些人身上,衣服立即烧起来,“啊——”他们痛得大叫,对着身上的火苗乱拍,拉里也趁乱扔出了自己的那一只汽油桶,克莱尔在另一个方向开枪,更多人被火苗烧着,阵脚大乱。 周边的灌木被点燃。 “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又响起来,这一次,三人对准火光下的目标,打一枪换一个位置,对手人数越来越少。 自己在明处对手在暗处,剩下几个见势不妙,边打边往码头方向逃,等逃到码头,就只剩下一个人了,罗伯特追了过去。 由于一直没有看见吉利、女人和少年的影子,拉里和克莱尔回到墓地,小心翼翼地在每只墓碑后搜寻。 逃到码头的那人正是西西里帮的头,他跳上摩托艇,发动,却发现摩托艇都被破坏了。 罗伯特追到码头,开枪,不响,原来是子弹打完了,摸摸口袋,备用的也没有了。 对手向他连开三枪,他在地上连番翻滚,躲开了这波袭击。然后,他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摩托艇,向对手撞去。对方枪里也没子弹了,不能给他补充的机会。 对方身手同样敏捷,见他来势凶猛,迅速闪开。 “呼——”罗伯特扑了个空,直接栽进水中,对方一阵狂喜,立即从口袋摸出子弹,准备压进弹匣,没想到摩托艇“哐”地翻进水中,他也跟着掉进水里。 原来,罗伯特栽进水中的同时,右手拉住摩托艇的边沿,自己借力灵巧地翻了个身,同时将艇颠翻,左手拔出一把刀,见那人跌下水来,对准心脏迎上去。 对方平衡未定,正好扑下来,“噗”被一刀刺死。 克莱尔慢慢搜索到库伯的墓碑附近,听见了紧张急促的呼吸声,就在库伯墓碑后面。 她双手持枪,倏地转过去,对准碑后,一个女人左臂抱着少年,右手拿着一把枪,正在瑟瑟发抖。 她迅速一脚踢过去,女人手里的枪掉落。 克莱尔把女人蹬翻,一把抓住少年的脖子,将他拎起来。 拉里听见声音,紧张地瞄了一眼四周,吉利,会躲在哪里? 克莱尔左手狠狠勒住少年的脖子,右手拿枪,对着他的头:“吉利,出来,不然我开枪了!” 黑夜中,她的声音特别响亮,周边没有动静。 克莱尔打开□□保险,准备击毙男孩,那女人突然从地上跳起来,伸手夺克莱尔的枪,克莱尔晃开女人的手,扣动扳机,“砰”子弹穿过女人的心脏,她倒地。 少年大叫一声:“妈妈”,奋力挣脱,扑向女人。 就在这时,拉里焦急大喊一声:“克莱尔,小心!” 原来,吉利突然从旁边冒出来,拿着一把枪,正对克莱尔后背,扣动扳机。 克莱尔听见拉里的声音,立即侧身飞扑在地上。 几乎同时,拉里也扣动扳机,枪声只响了一下,原来,吉利的枪,长时间不用,枪里正巧卡着一颗哑弹。 吉利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很快不动了,拉里前去确认,已经没有呼吸。 少年抱着他妈妈的尸体,旁若无人地伤心大哭着,拉里走过来,默默看着他哭泣。 克莱尔从地上爬起来,说:“拉里,杀了他!” 拉里看着这个才十二、三岁,一脸纯真的少年,没有抬枪,他犹豫了一阵,说:“克莱尔,他还是个孩子,放他走吧!” 听他这样说,少年的眼睛,在黑夜中亮了一下。 拉里将枪放回口袋,弯下腰,对少年伸出手,少年放开妈妈的尸体,缓缓转向他。 正对拉里的时候,拉里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把枪,对自己扣动扳机。 “拉里!”正在掸衣服灰尘的克莱尔,惊呼一声。 “噗!”一把刀飞过来,插在少年的脖子上,少年立即倒地,同时,“砰”手中的枪响了,子弹从拉里的腰间擦过。 少年挣扎了几下,不再动弹。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冷酷!”罗伯特边说边向他们走来。 克莱尔露出笑容,冲过去,对着罗伯特的脸颊亲了亲。 “罗伯特,谢谢!”拉里说,夜幕掩盖了他的一脸死灰。 最后,三个人找了个松软的地方挖了个大坑,将尸体堆进去,浇上从摩托艇油箱吸出的汽油,一□□燃。 罗伯特和拉里轮番执勤,三人就地休息。 尸体烧了两个多小时,差不多了,他们将土填回,下水将身体清洗干净,换上了带来的干净衣服。 墓园岛除了像失过火,没什么特别异常。 最后,他们把所有摩托艇串起来,拖到海面,底部各戳一个洞,沉进水中,开上剩下的一艘摩托艇,回到主岛。 回来之后,他们干这件事没对任何人说起,包括克莱尔的父亲,因此,当西西里黑帮派人来问询他们的人的下落时,阿尔伯特曼奇尼非常客气地告诉他们,从来就没听说过他们的人来过威尼斯。没有证据不能追究,西西里黑帮只好作罢。 ☆、第四章 迷惑 接近凌晨五点半,罗伯特将克莱尔送回了曼奇尼岛屿,再回到主岛,天蒙蒙亮了。 激战胜利的兴奋还没有完全褪去,路过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罗伯特突然想起了昆托,决定进去吻吻他! 他将摩托艇停靠在昆托的窗户前,敲窗,一下,两下,三下……没有回应。再敲一下就离开,他想。 敲到第四下,窗帘开了,看见罗伯特,昆托迷蒙的睡眼立即闪出惊喜的光彩,他赶紧打开窗:“罗伯特!” 罗伯特攀着窗户,利索地跳进来,拉紧窗帘。 “昆托!”罗伯特抱住昆托,贴住他的嘴唇,如饥似渴地允吸。 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昆托,穿着单薄的睡衣,身体热乎乎的,在罗伯特怀里激动地颤抖。他一直想着罗伯特,到凌晨才迷迷糊糊有点睡意,罗伯特突然进来抱着他,唤醒了他体内积淀一整天的渴望,他的双唇热烈回应他的吻,舌头在罗伯特的口中滑动索求,双手伸进罗伯特衣内,摩挲他结实的肌肉、拉扯他浓密的体毛,身体不停磨蹭着他。 罗伯特的欲望立即被昆托撩拨起来,他忘记了自己只想进来吻吻他,将昆托按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我走了,昆托。”罗伯特坐起来,伸手拿放在一边的衣服。 “别走,你身上怎么啦?”昆托摸摸他的肩和背,好多淤青,肘部一片擦痕,像不久前才弄上的。 “没关系的。”罗伯特说。 “趴下,我拿药水给你涂涂。”昆托拉住罗伯特,口气不容置疑。 罗伯特望望昆托关切的眼睛,顺从地趴在沙发上。 昆托拿来涂自己嘴唇伤口的药水,沾上棉签,对着伤处,一边吹气,一边轻轻涂抹,涂过之后,他拿开药水,双掌抚在罗伯特的肩背上,打着圈按摩。 罗伯特觉得舒服极了,一夜未眠,身体放松,很快睡了过去。 昆托拿来被单,盖在罗伯特身上,自己坐在地板上,双臂交叉放在沙发边沿,下巴搁在手臂上,与罗伯特面对面,看他凌乱的发,英俊的脸,闻他温热的呼吸,以及身体散发的海水味道。 这张英俊的脸,如此养眼,昆托一直盯着看,不厌不倦,看得满心欢喜。 很快过去一个小时,罗伯特突然醒来,昆托那张精灵般的脸,在他眼前微笑。 “我睡着了?” 昆托笑着点点头。 他一骨碌坐起来,赶紧穿上衣服,吻吻昆托的唇,翻窗离开。 …… 拉里回到家,却不想睡觉,于是,又将摩托艇开出来,到大海兜风,自从“混沌之鱼”消灭了其他帮派,他一直处于迷茫状态,直接的敌人没有了,今后,自己将如何度过一生?继续呆在“混沌之鱼”,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人秀恩爱吗? 他和罗伯特,是“混沌之鱼”首领培养人,十五岁之时从严格的考核选拔中胜出,之后进入组织的特别培养程序,两人之中,在二十岁那年被曼奇尼老板的大女儿克莱尔选中做女婿的,就是未来的“混沌之鱼”首领,二十五岁完婚,当天就上任。 克莱尔天生丽质,带着黑帮家族的邪魅之气,拉里对她一见钟情。他和罗伯特,情商智商不相上下,一样健壮英俊,三个人一起被送到英国上大学期间,他没少花心思讨克莱尔欢心,可惜,二十岁的时候,克莱尔选中的是罗伯特。 照规矩,二十五岁,克莱尔与罗伯特完婚之前,拉里都必须作为备胎,留在他们身边。 二十一岁大学毕业,他们回到威尼斯,进入“混沌之鱼”的生意领域。当时,“混沌之鱼”的主要生意是主岛的几大地下赌场和毒品,加上部分餐饮与酒店,丰厚的利润,一直被其他帮派眼红,受到船帮等大小帮派的争夺挤压,“混沌之鱼”为保护地盘,与各派杀得乌烟瘴气,血雨腥风。 他俩回来之后,“混沌之鱼”如同增加了两把尖刀,无论胆略还是本领,都比其他帮派高出一大截。两年之间,他们领头剿灭了所有帮派,占据了原各大黑帮的全部生意领域,财源滚滚而来。江湖平静下来,社会治安比各派分裂之时好了许多,警方也乐得安宁。 缺少敌人,失去爱情,拉里突然产生了极大的厌倦感,厌倦了血雨腥风,厌倦了无度杀戮,厌倦了常年的备胎生活。今天,虽然再次神勇地解决了船帮的漏网之鱼,但是,十来岁的少年之死,让他心中生出莫名的内疚,没有得到任何胜利的喜悦感。 拉里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开着摩托艇,路过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他看见刚才他们开回来的摩托艇,停在一间房间的窗户下。 “奇怪,罗伯特把船停这里干嘛?人呢?” 其实,他不用想也知道,人,从窗户进房间里去了。 只是奇怪了一下,心事重重的他没想更多,继续开着摩托艇驶向大海。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颗红球缓缓从海天连接线升起来,跳上蔚蓝纯净的天空,海面泛起五彩粼粼的波光,拉里披着霞辉,迎着太阳,一路快速驶下去。 凉爽的空气让他慢慢平静下来,未来的规划已在心中了然,再过大半年,克莱尔和罗伯特就要结婚,等他们完婚之后,自己就离开“混沌之鱼”,去英国完成硕士学位课程。这些年手上有不少积蓄,以后,就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做合法生意。 想通之后,心情豁然开朗,回来路过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他发现,罗伯特留下的那艘摩托艇不见了。 他心“咯噔”一下,疑云顿起,难道,罗伯特在克莱尔之外还有其他女人? 数一数,是第4间房的窗户。他将摩托艇停在酒店门口,从酒店正面进门,直接走到108房间,敲门。 过了好一阵,一个面容清秀、身穿睡衣的大学生模样男子打开了门,向他微笑,问道:“先生,您有事吗?” 男子亚麻色的长卷发湿漉漉的,似乎刚刚在沐浴。 “请问,埃斯波西托先生住这里吗?”拉里礼貌地问,埃斯波西托,是罗伯特的姓。 “谁?”对方一脸茫然,看上去绝不是装出来的。 “不好意思,可能记错房间了。可以用一下洗手间吗?”拉里问。 “没问题。”男子打开门。 拉里进洗手间看了看,浴室里只有单身男子使用的东西,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克莱尔那样有魅力的女人,做梦都求不来,罗伯特应该不会再跟其他女人有来往。 从洗手间出来,拉里道谢离开。 …… 此后,罗伯特每天都会抽时间来看昆托,激情过后,他会搂着昆托,陪伴他一两个小时。 每一次,昆托都会慵懒地偎在罗伯特怀里,不停跟他说话。昆托对文学和艺术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对威尼斯的教堂、历史、名人有说不完的看法,罗伯特总是饶有兴趣地听着,时不时地应和几句,却从来不谈自己。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转眼之间,暑假就结束了,昆托依依不舍地与罗伯特道别。罗伯特答应昆托,会去学校看他。 思念随着距离而拉长,在回博洛尼亚的火车上,昆托发现,他连罗伯特姓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生,他不会再喜欢其他的人。 ☆、第五章 旧情纠缠 回到学校,昆托不再去参加gay的聚会,除了上课,业余时间都泡在图书馆读书,将威尼斯的旅游见闻写成了很多文章发表在报纸上。他知道罗伯特是一个优秀的人,不想自己跟他距离太远,虽然,全球依然很排斥同性恋群体,他们这类人的结局,大多是娶一个没有感觉的女人,落寞地过完这一生,但是,他希望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心灵的距离能够更加接近。 10月的一个周末,大约晚间十点,昆托抱着一叠书,从一个私家图书馆出来,走回租住的宿舍。他与五位同学合租了一栋独立的小楼,周末,同学们有的回家,有的出去通宵happy,这也是昆托从前的生活模式,但是,暑假之后,他已经完全改变了自己,周末也读书,然后回宿舍住。 昆托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阴柔气质,骨子里散发着一股纤弱文雅的风范,让人一见就会生出保护欲,又是出名的写作才子,因而,追求者众多,是当地gay圈的大众情人。 自从他的身影从gay圈消失,许多男子都会跑到他住的楼外等他,以前暗恋他的人,都忍不住追上门来表白,有些人还会痴缠,让他饱受困扰,于是,他总是十点之后才回来,这样,等他的人会以为他跟其他人出去约会了。 快到门口,他看见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在不安的徘徊。 一看见昆托,那人快步跑过来。 “糟了!”昆托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 “昆托,终于等到你了,这几个月我都在找你!”男子留着很利索的短发,穿着灰色衬衣黑色夹克和牛仔裤,身材柔韧健硕,面相硬朗英俊,看见昆托,他脸上露出掩不住的喜悦,一双眼睛发出痴迷的光。 “额……雅各布!我很忙,大四了,马上要找工作,得多学习学习。”昆托说。 雅各布比昆托高小半个头,是拳击运动员,意大利高校的拳击冠军,一直在追求昆托,上半年昆托给过他机会,亲密接触之后,昆托觉得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就不再跟他交往,可是,到手的鸭子飞了,雅各布一直不死心。 走到昆托面前,雅各布突地单膝下跪,举起一枝玫瑰,望着昆托,深情地说:“昆托,我爱你,求你,接受我!” 昆托别过脸去,说:“雅各布,别这样,我们不合适!” “不,昆托,我们曾经不是很好吗?我到现在还忘不了你的一切!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雅各布恳求着说。 “雅各布,对不起!”昆托转向一边,准备离开。 雅各布伸出右臂,抱住昆托的腿:“昆托,你是不是有其他人了?求你……”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穿过你生命的我的黑暗 作者:羲流成荷 第2节 昆托想挣脱,可是,雅各布力气很大。 “放手,雅各布!”昆托着急了,红着脸喊。 雅各布不但没放手,反而闭上双眼,将脸贴向昆托的腿根处。 昆托气急了,用手中的书对着他的头一阵乱砸,书散落一地,雅各布手上的花也掉了,终于松开了手臂,昆托向家门口跑去。 雅各布站起来,追上昆托,从后面抱住他,呼呼喘气:“昆托,我太爱你了!” 昆托拼命挣扎,却激起了雅各布原始的欲望,他嘴亲着昆托的头,一只抱紧他,另一只手在他身上乱摸。 “吱——”一辆奔驰停在旁边,车上下来一个人,“呼——”在脑后狠狠给了雅各布一拳,一个声音怒吼:“滚开!” 拳击运动员,最强的本领之一就是抗击打能力,虽然对方拳很重,令雅各布不得不松开昆托,但是,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麻烦。 他恶狠狠地转过身来,一个西装革履、个头与自己一般高、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子,冷冷地站在对面,眼里透出一股杀气。 “罗伯特!”听见声音,昆托万分惊喜,喊了一声。他害怕雅各布伤害到他,赶紧挡在他前面:“别管我,他是拳击手,你快跑!” “小精灵,还担心我,躲一边去!”罗伯特露出温柔的笑容,从后面亲亲昆托的耳朵,将他推到一边。 “呼——”,罗伯特刚推开昆托,雅各布就迎面一拳,他略低身子,头一偏,拳头夹着劲风,从他左耳擦过,耳垂被打得生痛。 “你是他的新码子?给我滚远点!”雅各布一边出拳一边骂。 “罗伯特,小心!”昆托在一边担心的大喊。 昆托让罗伯特小心,打翻了雅各布的醋坛子,他一个直拳之后,再接了一套组合拳,狂风暴雨般袭向罗伯特的面门。他知道,昆托喜欢强悍的人,他要炫耀一下自己的本领,将这小子打趴求饶,重新赢回昆托的心。 雅各布的拳又快又重,罗伯特左躲右闪,连退7、8步,把一旁的昆托担忧得心都快炸了。 但是,拳击运动员有个特点,就是一套拳之后,总有个短暂的间隙,雅各布组合拳打完,惯性停顿了一下,就这一瞬间,罗伯特飞起一脚,踢在雅各布膝下一寸的软骨处。 雅各布立即双手撑地,单膝跪下,罗伯特第二脚踢到,正中他的喉咙处,他顿时喘不上气来,第三脚跟来,踢在太阳穴位置,把他踢得眼冒金花,倒在地上。黑帮打架,一向都是拿命相搏,罗伯特只要抓住机会,招招致命,从不允许对方喘气! “要我把他打死吗?”罗伯特微笑着问昆托。 “算了,让他走吧!”昆托走到他身边。 “不,看这小子面相不乖,我走了说不定还会欺负你,打残了再说!”说完,对着雅各布的脖子,一脚狠踹上去。 昆托一把将他推开:“罗伯特,不要!” “好吧,听你的,暂时饶他一下。”罗伯特对昆托笑笑,又对雅各布说:“滚去把书捡起来!” 雅各布晕晕乎乎地爬起来,一本一本将散落的书捡起来,递给昆托。 “昆托,你先进去,我还有两句话要跟他说。”罗伯特说道。 昆托抱起书,往家门口走。 昆托刚到门口,罗伯特就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雅各布的下身处,低声骂道:“d,敢欺负我的人,你活腻了!” 雅各布以为罗伯特准备继续跟自己一对一单挑,正在考虑如何跟他对抗,没想到罗伯特招呼不打就动脚,完全没有防备,他惨叫一声,捂着下身倒在地上。 昆托回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站在门口。 罗伯特将雅各布拎起来,打开后备箱,扔了进去。车是火车站附近随便找了一辆开来的,他从放在后备箱自己的袋子里,拿出绳子,反剪雅各布的双手和双脚,捆住,再用擦车的布往他口里一塞,关了后备箱。 他打开副驾驶门,捧出一束精美的玫瑰花,笑盈盈地走向昆托。 “你把他放后备箱干嘛?”昆托问,他没看见捆手脚和塞布的一幕。 “他有点受伤了,放车里休息一会儿。”罗伯特若无其事地回答。 “后备箱会不会空气不好?”昆托又问。 “怎么?你心疼他了?”罗伯特开玩笑地说。 昆托脸红了:“讨厌!” 罗伯特走到昆托身边,亲亲昆托的面颊:“讨厌我?那还让我进去吗?” 昆托羞涩地笑笑,打开门,带着罗伯特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房间十几平米,柜子书桌和床,被昆托收拾得很整洁。 昆托将书放在桌子上,没有花瓶,罗伯特只好把花也放在桌子上,他转身抱住了昆托,吻住了他的唇。 快两个月没有见面,他们都极度思念,极度渴求,相互撕扯着对方的衣服,贴紧对方的肌肤…… ☆、第六章 爱恨留空 罗伯特依然跟从前一样,将昆托抱在怀里,准备听他唠叨。 可是,这一次,昆托也沉默不语。 “昆托,为什么不说话?”半晌,罗伯特问。 “罗伯特,我想说的太多了,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我更想听你说说你,比如,你姓什么?做什么工作?平时喜欢什么?” “嗯,昆托,我给你读诗!”罗伯特拿起床头葡萄牙诗人卡蒙斯的诗集,朗读起来: 《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 我的心灵和我的一切 , 我都愿你拿去, 只求你给我留一双眼睛, 让我能看到你。 在我的身上, 没有不曾被你征服的东西, 你夺去了它的生命, 也就将它的死亡携去, 如果我还需失掉什么, 但愿你将我带去, 只求你给我留一双眼睛, 让我能看到你。 罗伯特声情并茂地读完,昆托转向他,满眼是泪。 “昆托,宝贝,你怎么啦?”罗伯特丢开书,吻着他的泪水,问。 “罗伯特,你知道么?最近,我总爱读这首诗,‘在我的身上,没有不曾被你征服的东西’, ‘只求你给我留一双眼睛,让我能看到你。’说的都是我对你的心声,可是,对你,我却是雾里看花,从来没有看清!”昆托哽咽着说。 “傻瓜,要看清我干嘛?我们在一起,快乐就好。别再哭了,你这样,我好心疼!”罗伯特柔声安慰。 “你真的心疼我?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只想玩玩?”昆托抬起迷蒙的眼睛,凄楚地看着罗伯特。 “宝贝,当然是真的心疼,你相信我!”罗伯特抱紧昆托,不停吻着他。 之后,他们不再说话,昆托用舌头舔着罗伯特被雅各布打红肿的耳垂,两人亲吻缠绵,直到午夜三点过。 罗伯特起身:“昆托,我要走了!” “这是午夜,为什么这么急?是不是刚才我说错话了?”昆托拉住罗伯特的手,失望地问。 “没有!宝贝,别想太多,我必须坐第一班火车赶回威尼斯,我的工作没有周末。”罗伯特说。 昆托突然很感动,他这样匆匆忙忙的夜来早回看望自己,自己还怀疑什么? “我送你去火车站!”昆托也坐起来。 “不要,我告诉过你,我们的事,要保密,记住!”罗伯特说。 昆托点点头,搂紧他,两人深吻了一阵,罗伯特下楼,走了。 昆托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撩开窗帘,看着罗伯特离去的背影,看着他的车渐渐远去,眼泪突然止不住地往外流,不知怎的,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再也不会来了。 世界突然空了下来…… 罗伯特开着车,心中压着沉甸甸的忧伤,他感觉自己在一条危险的路上走得太远。过去,他最大的满足就是奋勇杀敌,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敢面对自己是一个gay的事实,昆托的主动,点燃了他体内潜藏的本能之火,他尝到了他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拥有的快乐,那是跟征服敌人同样的豪情和满足。 可是,自己不是一般人,肩负着祖先的遗命。从前,他的信念让他做任何事都不会瞻前顾后,更不会心生内疚,可是,对昆托,他很内疚,昆托将他的身心□□裸地交给自己,而自己,连真实身份都不能告诉他。看着他流泪,他的心也不是滋味,可是,他无法给昆托任何承诺。 再这样下去,自己将越陷越深,是时候该回头了。连告别的话都没说,昆托一定会很痛苦,他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但是,早晚都有这一天,长痛不如短痛,昆托,让我们记住彼此的美好,从此相忘吧。 一路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让罗伯特忘记了后备箱里的人,快到火车站的时候,他想起来了,于是,把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戴上手套,将雅各布拎出后备箱,摔在地上。 雅各布已经在后备箱里睡着了,被猛然掼醒。 罗伯特拿掉他口里的布。 “这是哪里?”雅各布迷迷糊糊地问。 “你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罗伯特冷冷地回答,看见他欺负昆托的时候,他就起了杀心。 “你要杀掉我?你这个该死的变态佬,追你码子的人排着长队,你杀得完吗?我玩过的二手货,你有什么好宝贝的?”雅各布口无遮拦,一阵乱骂。 罗伯特脸变成青灰色:“小子,你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你这么能说,我倒不想杀你了。” “哗——”罗伯特拿出一把刀,右脚踏在雅各布的胸口上,刀靠近他的脸,阴险地笑了笑,圆瞪眼珠,一字一顿地说:“小子,喜欢胡说是吗?那就先割掉舌头,然后,一只一只地挑出眼珠,再把手指头一根一根地切掉,最后挑断脚筋……” 罗伯特一边说,一边用刀在相应的部位比划,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刀锋的寒意侵袭着雅各布的皮肤,凶恶阴毒的眼睛令他完全相信,这个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至于你的老大,是割了还是留着呢?让我想想……”这一次,刀尖在雅各布大腿拉链处挑了挑:“算了,还是留着吧,看你的样子也没人肯要了,就让你有命念想,没命享受!” “别别别……大哥,你还是痛快杀了我吧,刚才是我乱说,求你给我个痛快。”雅各布被他的描述吓坏了,生不如死,或许就是那样。 “你自己选择死,怪不得我。”罗伯特脸色缓和下来,打开后备箱,从袋子里拿出一只注满毒品的针管,插上针头,又拿出一支□□。 他割断他手腕上的绳子,把针管塞进他手里,用枪对准他的头,笑眯眯地说:“动手吧!” 雅各布没有选择,还不敢再骂人,只好拿起针管,颤抖着手,正要扎进自己的手臂,忽又抬起头:“这位大哥,能让我留一句遗言吗?” 罗伯特有点诧异,这小子,还要留什么遗言,难道还指望我转达给他妈? “给你两分钟。”他淡淡回答,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昆托……”雅各布一开口,就引起了罗伯特的注意:“我是真心爱他的,请你……好好爱他,保护他。他的心又敏感又脆弱,很容易受伤。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对他好……我心里放不下的……只有他,为他而死,我没有什么遗憾!” 说完,将针扎入手臂,药水全部推注进去,扔掉针管。 罗伯特挑断他脚腕的绳子,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歪歪倒倒地走了几步,撞到一根电线杆上。 他从来没有吸过毒,超过正常人体三倍的药量,让他难受极了,抱着电线杆呕吐不已,然后拼命用头撞电线杆,迷迷糊糊地喊着:“昆托,我爱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雅各布很快昏迷,不到二十分钟,就停止了呼吸。 罗伯特一直等到雅各布没有呼吸,才开车离开,本来,杀了这个人,他以为会感觉痛快些,可是,他的遗言竟然令他更加郁闷,他差点就要把车子往回开,咬咬牙,还是向火车站开去。 对不起,昆托,今生,我不能再照顾你! 昆托呆呆地在窗前望了很久,直到天色微明,才感觉全身冰冷,回到床上,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第二天早上,室友回来,发现他发了高烧,赶紧送去医院,住了一周,才完全康复。 回到宿舍,罗伯特送来的花已经枯萎,他拿起来,准备扔掉,发现花束下面又放着一叠钱,不禁悲从心起,难道,在他的心中,自己是钱可以换来的? 很久以后,他才听说雅各布因为注射毒品过量去世了,时间正是被罗伯特暴打那个晚上,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内疚,雅各布平时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一定是被罗伯特羞辱之后,过分郁闷才尝试毒品的。 罗伯特果然没有再来看他,他依然努力学习,以为随着时间推移,他会忘记他,没想到思念反而一天比一天浓烈,像一根绳子,将他越捆越紧。每每读起那首罗伯特念给他听的诗,他就会止不住地流泪,心痛到难以呼吸,可是,却偏偏喜欢反复地读,放纵自己无节制地想他。就这样,他身上又增添了一股忧郁气质,引来了更多的追求者。 ☆、第七章 难舍难分 到第二年2月,同学们都在议论威尼斯狂欢节即将来临的事情,他再也忍不住相思之苦,决定去威尼斯找罗伯特。 他拿出罗伯特给他的钱,数数,有32张200000里拉,这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他决定,到威尼斯,定暑假罗伯特为他定的同一房间,找他,直到钱花光为止。 来到威尼斯,熟悉又陌生,他不知道去哪里找罗伯特,只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 狂欢节还有两天就开始,游客越来越多,他转了一天,没有任何收获,晚上,躺在他和罗伯特曾经翻云覆雨的大床上,他无尽的空虚,无度地伤心,罗伯特,你在哪里? 突然想起与他初遇的弗洛里安咖啡馆,从明天开始,就去那里守株待兔。 第二天,他在咖啡馆坐了一整天,罗伯特没来,他有点绝望了,明天狂欢节就开始了,在满是戴着面具的游客中,如何能遇到罗伯特? 狂欢节开始了,一大早,他也买了个遮眼面具,又坐在咖啡馆,呆呆望着罗伯特以前爱坐的位置,心中已经不再抱见到他的希望。 傍晚,他上了个厕所,回到自己的位置,扫了那个座位一眼,体内的血瞬间凝固——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尽管戴着遮眼面罩,他认出了他,那个掏空了自己的心和灵魂、令自己想到疯狂的人! 罗伯特!昆托全身颤抖,很想立即冲上去,抱住他大哭一场。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自己?他会忘了我吗?他不敢起身,看着他翻杂志,喝咖啡,心中纠结不安。 转眼就过去半小时,罗伯特开始结账。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离开咖啡馆,进入窗外拥挤的人群,再熟悉的人都会消失得无踪无影。就算分手,也得他亲口告诉自己,让自己断了这份念想吧? 尽管全身发软,他依然鼓足了比当初追他时多千百倍的勇气,走向他。 走到身边,罗伯特刚好站起来。 尽管昆托也戴着面罩,罗伯特依然立即呼了一声“昆托!”声音含着掩不住的惊诧和深情。 听见日思夜念的声音,昆托一阵晕眩,感觉自己就要倒地了,罗伯特一把抱住了他,对着他的唇,吻了一下。 昆托的脑子“嗡”地一片空白,他拉起罗伯特的手,快步走出咖啡馆,挤过熙熙攘攘的游客,来到酒店房间。 关上门,他再也支撑不住,“罗伯特”他哽咽着唤了一声,全身一软,晕倒在罗伯特怀里。 罗伯特抱着晕倒的昆托,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心中一阵酸楚,一阵抽痛,几乎能猜到自己离开后,他的心里有多苦,日子过得有多委屈。 从博洛尼亚回来之后,他一直很忙碌,最近两个月,需要学习许多组织首领的任前事务,还要筹备婚礼,他更忙。他像从前一样压抑自己的情感,很少再回忆与昆托在一起的日子,后天就要与克莱尔完婚,今生,他的爱情已经归零。 可是,总有一些惆怅挥之不去,就像,他不再去与昆托相遇的弗洛里安咖啡馆。 今天,狂欢节第一天,克莱尔跟他约好在圣马可广场看广场剧,他提前了40分钟到达,鬼差神使,他走进弗洛里安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 突然看见昆托站在面前,他惊喜极了,控制不住地抱住吻了一下,原来,他一直就在自己的血液里,细胞里,从来没有忘记,从来不曾分离。 他轻轻抱起昆托,坐到沙发上,脸颊靠着他的脸颊,闻着他的呼吸,抚摸他的长卷发,心中滚涌着无尽的欢喜。 昆托慢慢睁开眼睛,罗伯特松了一口气,露出微笑。 “罗伯特!”昆托唤一声,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眼泪一串一串地涌出来。 “昆托,宝贝,我在……”罗伯特用舌尖舔着他咸咸的泪。 “我好想你……”昆托泪眼婆娑。 “知道,宝贝,我也想你,不哭!”罗伯特轻柔地说,继续舔他的泪。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让我想得那么辛苦?” “昆托,别问了,我在这里,今晚陪你!”罗伯特说着,将唇移到昆托的唇上。 苦苦埋藏的思念在唇间绽放,四片嘴唇温柔相吸,两只舌头纠结缠绕,倾诉着深深的柔情…… 罗伯特将昆托抱上床,明白了他对他的意义,自从第一次在这里褪去一切,他们之间不再有界限的,不止是彼此的身体,还有彼此的心。 昆托唇边挂着微笑,在罗伯特的怀里安然睡去,罗伯特却一夜无眠,不知道该怎么对昆托说,自己就要结婚的事情。他只知道,不可以再像上次一样,一声不吭就离开…… 一夜纠结,直到天明。 他轻轻将昆托放在一边,起身,到浴室沐浴。 罗伯特一动,昆托就醒来了,他梦见自己□□地站在窗前,望着罗伯特永远离去的背影,一颗心空落落地疼痛。 他跟着进了浴室,走到喷射的水龙头下,揽住罗伯特的腰,面颊贴在他湿淋淋的肩背上,轻轻蹭磨,罗伯特转过身,搂住他,吻他的唇,抚摸他的身体,一点一点,一寸一寸。莲蓬头的水,瀑布般从头顶上飞落,一串一串挂在他们的身体上,从头到脚。 昆托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罗伯特心中却充满难以名状的苦涩,真想一辈子抱着这具酮体,不再分开。 “昆托,我要你……”罗伯特在昆托耳边喘息低语。 “嗯……”昆托陶醉地闭着眼睛,拱着他的肩膀呢喃。 最后一次的亲密,罗伯特用昆托最爱的方式全力取悦他,也尽情地向他索取,当昆托进入快乐的巅峰时,罗伯特体内喷涌爆发的,是搅和到极致的快意和悲伤。 他将沐浴露抹满昆托全身,揉成泡沫,帮他洗净身体,用浴巾裹住他。 “昆托,我马上要走了!”他穿上衣服。 “嗯。”昆托微笑着,也穿好衣服。 “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就走。” “没事,我自己来,你有事,先去忙吧。”昆托笑盈盈地望着他,吻吻他的唇。 “昆托……”罗伯特抱住他,犹犹豫豫地说:“我必须离开你……” “嗯,狂欢节结束我才走,在这里等你。”昆托清澈的眼睛,依然纯净如精灵。 罗伯特心一阵收缩,他将昆托抱进客厅,放在沙发上坐好,看着他的眼睛,咬咬牙,说:“昆托,对不起……我明天要……结婚,再也不能……见你……” 这句话说出口,罗伯特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什么?”昆托依旧保持着微笑,像没有听见。 罗伯特像被针刺了一下,第二遍,再也说不出口。 昆托就那样微笑着看着他,罗伯特也看着他。 良久,罗伯特打破沉默,伸出拇指,抚在昆托脸颊上,慢慢下滑:“昆托,我爱你,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对吧?” “知道!”昆托别过脸去,声音淡淡的。 “那我走了!”罗伯特说。 “好的。”昆托回答。 听着昆托淡漠的声音,罗伯特心中涌出说不出的难过,他坐下来,揽住昆托的肩:“你要是心里难过,就打我,骂我。” 昆托侧过身体,背对着他,说: “罗伯特,你走吧,我不难过,你也没有做错什么,当初是我追求你、诱惑你,得到你我很满足,今生已经无怨无憾。我早就想好了我们之间的一万种结局,这是我预料到的结局,你说爱我,已经超过了我要求的千倍万倍之多……我和你,有个明明白白的结局,我很开心,你走吧,我没事……” 昆托说完,已经忍了满眼的泪。 昆托越是这样说,罗伯特越是没办法离开他,就这样静静揽着他,让时间一分一秒的跳过。 ☆、第八章 生死不渝 克莱尔穿着一套古典华丽的长裙,到达圣马可广场的钟楼下,与罗伯特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还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她想离开,去他家找他,又怕他已经出来,只好原地等待,一小时,两小时……直到广场剧结束,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还没有看见罗伯特。 她实在等不了了,开船到罗伯特家里,开门进去。 房间已经收拾得很清爽,许多东西被打好包,后天一结婚,他就要搬到曼奇尼私家岛屿,成为新一代的曼奇尼主人。 可是,人也不在家里,她突然生出了恐惧感,不会是过去那些被剿灭的余孽,将罗伯特绑架了吧?狂欢节期间,正是容易下手的时候。 于是,她慌慌张张地向拉里的家跑去。 拉里是婚礼的伴郎,心爱的女孩就要结婚,他心中万般滋味,既感觉失落,又感觉是一种解脱,后天,他就可以永远离开威尼斯的一切纷争,走向自己的新生活。 “咚咚咚”有人急促地敲门,他打开门。 “拉里!”克莱尔一脸的焦急。 “克莱尔?” 克莱尔独自来找自己,拉里非常意外,罗伯特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克莱尔需要解决的问题,一向求助他搞定,若有组织事务,两人都会一起来这里。 “怎么啦?”拉里问。 “罗伯特,他,失踪了!”克莱尔急切地说。 “失踪?多久了?”拉里问。 于是,克莱尔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 “克莱尔,你别急,他会不会到哪里喝酒……”说到这里,拉里顿住了,罗伯特是个冷静的人,约好的事情从不会打折扣,喝酒误事绝不可能。 “这样,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分头去找,你到他家休息休息,等着他,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回家了。我到处去转转,派手下留心有没有绑架的事情,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摩托艇。”拉里说。 “好吧,拜托你!”克莱尔说着,跟拉里一起出门,开上摩托艇,向各自的方向驶去。 拉里叫上几个手下,去打听是否有绑架的蛛丝马迹,自己将摩托艇开到圣马可广场码头。 午夜一点,参加狂欢节的人已经离去,零零星星留着几艘摩托艇,拉里看见了罗伯特的摩托艇也在其中,看起来,他没有回家,应该就在附近。 会在哪里呢?他一个一个的巷子寻找,每一个酒鬼,流浪汉,以及外地迷路的游客,他都会上去看一看,两个多小时过去,也没找到罗伯特。 他担心罗伯特步行回家,决定回去看看。 路过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他突然想起去年有一次看见罗伯特将摩托艇,停在这家酒店的窗户下。 他摇摇头,暗自嘲笑自己瞎想。 回到罗伯特的家,克莱尔已经急得快疯了,以为找到了,看见拉里一个人回来,她非常失望。 “拉里,你说,会不会出事了?”克莱尔说着,眼泪流了出来,马上就要结婚,最爱他的女人等着他,最有势力的职位等着他,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啊? “克莱尔,我送你回家吧!”拉里说。 “不,我就在这里等他!” “那,你到他床上去睡一会儿,我在客厅等。” “算了,他的卧室,我从没进过,不习惯。”克莱尔说。 拉里听了,心中咯噔一下,难道……? “那,你在沙发上躺一会儿。”拉里说。 “好吧。” 克莱尔实在支撑不住了,在沙发上躺下来。 拉里推开罗伯特的卧室,给克莱尔拿被子,他在心中嘀咕:“他俩订婚五年了,这么美的克莱尔,竟然连他的卧室都没进过?” 他脑子里浮出去年在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看到的那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越想越觉得可疑。 克莱尔躺在沙发上,拉里给她盖上被子,如此近距离面对喜欢的女孩,看她憔悴地闭着眼睛,他心疼极了,不禁对罗伯特怒火中烧:你怎么能辜负这样的女孩? 天亮了,他将克莱尔送回家,答应找到罗伯特就来通知她,然后直接奔向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 到了大厅,他塞给服务员一卷钞票,让他查一查去年7月的登记记录,怀疑被证实:果然,108房间是罗伯特订下来的。 再查一查,发现108现在住的,是一个叫昆托莫里蒂的人,来自博洛尼亚的大四学生,服务员描述外表,男子留着一头亚麻色的长卷发,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去年自己见过那名男子。 了解情况后,他真想立即冲进房间,将两个人暴打一顿,想了想,决定还是向老板阿尔伯特曼奇尼汇报比较妥当。 阿尔伯特听了,怒不可遏,差人立即电话通知了罗伯特的导师,拉里的导师,以及其他两位元老,带上克莱尔,大家在圣马可广场集中之后,由阿尔伯特领头,直奔巴格里奥尼卢纳酒店。 到108房间,拉里打开门,踹开链锁,阿尔伯特带着大家,冲进房间。 房内的情景果然不出大家所料,罗伯特搂着一个男子坐在沙发上,正在给他擦拭眼泪。 听见声音,两人抬起头,看见大家,罗伯特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昆托想站起来,被他按回去,望着他的眼睛,温柔地说:“没你的事,坐好!” 他挡在昆托身前,面对一伙怒火中烧的人。 “啪啪!”克莱尔冲上来,狠狠打了他两耳光,然后靠在拉里的肩头啜泣。 随着巴掌声,昆托颤栗着闭了闭眼睛,泪水滑落,一颗心被抽得生疼。 罗伯特没有说话,他看见自己导师失望的眼神,看见拉里愤怒之极的眼神,看见几位元老无可奈何的眼神,他淡定地站在那里,坦然面对着这群曾经对自己抱着无限期望的人,仿佛一上午不肯离开,就是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阿尔伯特皱了皱眉头,跨前一步,拿出一把□□,塞进他手里,说:“杀了他,今天的事当没有发生。” 罗伯特缓缓抬起枪,转身,指向昆托的头,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的脸。 昆托收住泪,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说:“原来,我们还有第一万零一种结局。” 克莱尔止住抽泣,眼睛盯着罗伯特的手指,所有人都盯着他的手指,房间极度安静。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罗伯特用拇指扣开保险,将枪口缓缓调转,抬起来,指向自己的太阳穴,面向阿尔伯特,说:“老板,是我的错,与他无关,请你放过他,我自杀谢罪!” 说完,他转向昆托,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昆托,刚才,我已经把你的样子记在我灵魂里,来生再见!” ☆、第九章 爱与痛 罗伯特手指微动,就要扣下扳机,克莱尔冲过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枪,关了保险,枪柄狠狠挥向昆托的头。 罗伯特忽地将她的手腕扼住,泠然地看着她,说:“克莱尔,打我,杀我,怎么都行,不能碰他!” 克莱尔望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刚刚盯着旁边的男子,流露的是依依深情,此时看着自己,却遥远陌生,充满寒意,原来,十年,自己从来就没有走进过他的心…… 她转过脸,毅然决然地说:“爸爸,各位叔叔,我不嫁给他了,我要嫁给拉里。” 说完,走到拉里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不再看罗伯特。 沉默几秒,阿尔伯特一声叹息,说:“既然我女儿要选拉里,明天成婚,罗伯特的事就与大家没有关系了。小子,明天别忘了做伴郎!我们走!” 说完,转身出门。 元老们惋惜地望了望罗伯特,跟在阿尔伯特身后。 克莱尔挽着拉里,默默离开。 等他们出门,罗伯特将门关上,开心地跑到昆托身边,抱住他,在他的脸上狂亲,说:“昆托,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明天做完伴郎,我们就离开这里,先陪你念完大学,然后我们一起去周游世界,在靠海的地方买一块牧场,养马养羊,活都我干,你看看书,写写东西,闲时望望大海,陪我骑骑马,晚上我们一起在床上读诗,好不好?” 昆托拼命点头,泪如串线的珍珠,滴滴答答地下落。 “乖,我自由了,你还哭什么?很难看的!”罗伯特哄着他说。 “罗伯特……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要杀你自己?你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自活下去!”昆托声音哽咽,劫后余生,他心中绕着千千幽结。 “傻瓜,如果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有我永远闭上眼睛,才愿意失去你!”罗伯特对着昆托深情微笑。 昆托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罗伯特……你用生命换来的爱,我会好好珍惜,我发誓,这一生,我会永远陪着你,不离不弃,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你说的,可不许食言哦!不许哭了!”罗伯特爱怜地刮刮昆托的鼻子。 昆托破涕为笑,依在罗伯特的怀里,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幸福。 …… 离开108房间,阿尔伯特立即说:“拉里,你送克莱尔回家。” “是,老板。”拉里扶着克莱尔,出酒店大门,上了摩托艇。 “开一间总统套房,把元老们都请过来。”阿尔伯特小声发命令。 房间很快开好,大家跟着阿尔伯特,肃然上楼,在房间客厅,安静地坐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又一个戴面具的人,默默到达。 在摩托艇上,克莱尔一直沉默不语,拉里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到了曼奇尼私家岛,克莱尔让拉里将她送到右边的小城堡,送进楼上的卧室。 “克莱尔,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拉里说。 “别走!”克莱面无表情地开口,然后转向自己的贴身仆女:“马拉尼,你先出去,晚饭前谁都不要进来。” “是,小姐。” 马尼拉看看拉里,都知道小姐明天就要结婚,却从来没见小姐带过男人进她的闺房,这一定是新郎,好帅啊,健美挺拔的身材,温文俊雅的气质,头发和眼睛的颜色,跟小姐的一模一样,真是天作地造,般配极了! 此时,男子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睛,正柔情似水地看着小姐。 马拉尼咧开嘴笑了,心中为小姐开心,走到门外,轻轻合上房门。 “你坐下。”克莱尔对拉里说。 拉里默默坐在沙发上。 “等我一会儿。”克莱尔取出睡衣,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克莱尔从浴室出来,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穿着水蓝色半透明丝绸睡衣,一条腰带随意系在腰间,里面什么都没穿,娇柔美丽的酮体若隐若现,性感神秘。 拉里看了,立即感觉全身燥热,他转过脸去。 “为什么不看我,难道我不漂亮吗?”克莱尔走到他身边,一股诱人的体香进入拉里的鼻翼。 “不,克莱尔,你太美了……”拉里嗓子发紧,不敢抬头。 克莱尔撩起丝裙,坐到他腿上,揽住他的头,丰满的胸脯靠住他的面颊,柔软和馨香立即将他包围。 他再也忍不住了,双臂紧紧搂住这个自己单恋了近十年的女人,隔着丝绸,用鼻子和嘴唇急切地摩挲着耸立饱满的双峰,喘息着呢喃:“克莱尔,我爱你……” 克莱尔的睡衣滑落,柔嫩的肌肤贴上他的唇,他张口,含住粉红娇挺的□□,如饥似渴地允吸,品尝世界上最甘美如饴的滋味,她的每一寸肌肤,他都在梦里吻过无数回,现在,他突然掉进一片燃烧的火海,分不出是梦还是真实。 燥热的身体,已经留不住任何羁绊,拉里褪掉自己的衣衫,将克莱尔抱到床上,热烈揉摸亲抚,克莱尔闭着眼睛,身体慢慢响应,当她如花儿般绽放的时候,拉里强健有力的身体与她柔韧光滑的身体融为一体。 “oh……”克莱尔夹着痛苦和兴奋的娇吟,声音消魂,令人亢奋,拉里热切地采撷这朵香甜的初开之花,释放体内积淀十年的饥渴,随着克莱尔一声猫叫样的啜泣,拉里爱欲交缠的快乐火焰在云端爆绽。 身体放松下来,他微笑着覆在心爱的女人身上,拥着她温软的酮体,轻吻她柔嫩的双唇,从又一场梦中醒来,但是,这一次,他身体下的女人美丽又真实,明天,就是他的新娘,今生,都是他的女人。 床单上,浸着殷红的处子之血,拉里心中千般柔情,他深情款款地说:“克莱尔,我爱你,我会一辈子好好待你!” 克莱尔的眼角,溢出一串晶莹的眼泪,她闭上眼睛看见的、她身体和细胞回应的,是,罗伯特埃斯波西托…… ☆、第十章 挽留 刚刚还在撕心裂肺地闹别离,此时,却可以相拥憧憬未来,罗伯特和昆托都感觉特别轻松,他们在沙发上,甜蜜地吻了又吻。 “昆托,我忍不住,又想要你了!”罗伯特把昆托抱起来,刚放到床上,电话响了。 “不接了!”罗伯特脱着昆托的毛衣。 “还是接一下吧。”昆托坐起来,拿起电话一听,说:“罗伯特,找你的!” 罗伯特感觉十分扫兴,接过电话,瞬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好的,我们马上来!” 他放下电话,帮昆托把头发和毛衣理得整整齐齐,昆托疑惑地看着他。 门口有人敲门,罗伯特走到门口,接过那人递上来的一个盒子,关上门。 昆托跟过来。 罗伯特打开盒子,拿出两张白色面具,面具的左边脸颊上,都描着一滴眼泪。 “这是什么意思?”昆托问。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穿过你生命的我的黑暗 作者:羲流成荷 第3节 罗伯特给昆托戴上一个面具,另一个自己戴上,握着他的手,“跟我来!”将他带到酒店顶楼。 顶楼一整层是总统套房,门口站着两个跟他们戴一模一样面具的人,见他们上来,两人打开门,把他们引进门廊。 “罗伯特,请到右边房间。” 然后对昆托说:“先生,请在左边房间等候。” 昆托不动,望着罗伯特。 罗伯特牵着昆托,走进左边房间。这是一个与108房间一样大的客厅,茶桌上摆着热腾腾的咖啡,茶点,水果,没有其他人。 “昆托,在这里等我,别担心,凭我的直觉,不会有危险。”罗伯特说。 昆托点点头。 罗伯特走进另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客厅,此时,一面墙的窗帘紧闭,头顶的巨型水晶吊灯和周边的壁灯,让房间很明亮,十个戴面具的人或站或坐,分散在房间里,见他进来,目光一起转向他。 正中间的巨型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罗伯特走过去,站到他面前,鞠了个躬,恭敬地呼了一声:“教主!” 对方伸出左手,罗伯特双手捧住,隔着面具吻了一下手背。 “罗伯特,坐这里。”那人说,指一指旁边的单人沙发,原来,是“混沌之鱼”的大老板阿尔伯特。 罗伯特对周围的人鞠了个躬:“各位元老好!”,然后坐下来。 阿尔伯特面向大家,开口说话:“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用教主身份召唤各位,明天,我就要交出权力,你们这届元老也将退休。我紧急把大家请过来,是因为我们面临一场组织首领的变动。大家都知道,明天接任权力的人,本来应该是罗伯特埃斯波西托,但是,由于我今天犯了一个大错误,使教主职位将由拉里布鲁诺接任。” 听教主说是他的错,罗伯特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说:“对不起教主,对不起各位元老,是罗伯特自己犯的错,与教主无关。” “罗伯特,你坐下!年轻人,爱情来了,谁挡得住?我们都年轻过,能够理解。”阿尔伯特慨叹一声。 罗伯特恭顺地坐下来,不再插话。 阿尔伯特接着说:“今天,我爱女心切,将原本用一个‘滚’字能解决的问题,变成了一道罗伯特不得不做的选择题。当他拿着枪,没有立即扣动扳机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他那一枪是不会打出去的,我只好做了召开这个临时特别会议的准备。” 罗伯特不知道教主接下来要说什么,心中惴惴不安。 阿尔伯特转向罗伯特,用非常正式的语气问道:“罗伯特,你下面有什么打算?” “还没完全想好,先离开威尼斯,去各处看看,以后再做打算。”罗伯特回答。 “这个问题,昨天我问过拉里,他给出了比你更具体更详细的计划。”阿尔伯特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慎重地说:“罗伯特,我和元老们商量过了,想请你留在威尼斯!” 罗伯特愣住了,自从本组织成立以来,没有任何一位备选教主选择留在威尼斯。 “罗伯特,直到昨天见到你的小情人之前,或者说,直到我塞一把枪在你手里之前,你都是打算留在威尼斯的,你想留在这里,继续我们祖先传承下来的事业,是不是?”阿尔伯特说。 罗伯特不得不点点头。 “罗伯特,通过这些年的培养,以及近两个月我跟你的教务交接,我认为克莱尔选你是非常有眼光的,你是最合适不过的教主人选,如果权力交给你,我可以放心回故土熙养天年,但是,交给拉里……我们的祖传事业将毁在他手里。”阿尔伯特语气充满沉重。 罗伯特非常吃惊,阿尔伯特说得如此肯定。 “所以,我们希望你留下来,阻止他,并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培养成下一代的教主!”阿尔伯特说,面具后面的目光充满期待。 罗伯特环顾四周,所有元老们的目光都充满期待,其中,有拉里的导师。他懂,元老们都是为了祖传事业愿意抛洒热血的人。 他当然不方便问,为什么教主认为拉里会毁掉祖传的事业,但是,阿尔伯特的话激荡着他心中的那份热血,他的生命,在认识昆托以前,就是为祖传的事业而生,如果不是要逼他在昆托的生命和祖传的事业中选一个,他,早已经做好了选择。但是,如今选择爱情,他无怨无悔。勇往直前,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 “如果教主认为拉里不合适,可以直接将位置传给克莱尔,梅切尔教主就把位置传给过她的儿子。”罗伯特说。 阿尔伯特摇摇头:“首先,必须遵守组织规则,其次,女人做得出的事,对我来说很难。” “只要对我们组织发展和祖传事业有利,适当打破规则未尝不可,毕竟,每一任教主都有自己改写历史的权力。”罗伯特慨然说道。 “罗伯特,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只要能够传承祖先的事业,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做任何事情,你小情人的命是例外,在这一点上,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现在只能尽力补救。” 阿尔伯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刚才,我在元老们见证下,签署了一份特别协议,内容是将曼奇尼家族三分之一的财产权划拨给你管理,管理期间,这部分财产的处置权必须有你签字才能生效,所有收益归你,期限到你培养的下一任教主上任那天。现在的曼奇尼家族财产在克莱尔名下,今晚,我会要求她签好字。她跟你,有惊人一致的世界观,很遗憾,上帝没有给她跟你做夫妻的福分。当然,你不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这份协议也不是用利益来诱惑你留下,而是要给你一份与拉里抗衡的物质基础,为我们祖传事业能够从你这里延续而保驾护航。” 最后,阿尔伯特问:“你愿意留下来吗?” 罗伯特沉默了一会儿,说:“承蒙教主和各位元老重托!我本人没有意见,但是……” 他很犹豫,因为刚刚才答应过昆托,明天一起离开威尼斯,他的生命,已经不止有他自己。 ☆、第十一章 今生何求 “你要征求你小情人的意见?这也是我们把他一起请上来的原因,马上去问问他吧,请你,一定要说服他!”阿尔伯特恳切地说。 罗伯特点点头,站起来。 他来到隔壁小客厅,锁上门,摘下面具。 昆托一直忐忑不安地等着,看见他进来,松了一口气。 罗伯特坐在昆托身边,摘掉他的面具。 见罗伯特一脸严肃,昆托很担心,小心翼翼地说:“你未婚妻家里的人好凶!” “前未婚妻!” “他们要惩罚你吗?” 罗伯特露出笑容:“是的,要惩罚我!” 昆托握住他的手,担心地问:“那你还笑?怎么惩罚?不会要杀掉你吧?或者要鞭打你?” “噗嗤,你想哪里去了,他们罚我最少二十六年不许离开威尼斯!” “就这样?你留在威尼斯的话,安全就没有问题?”昆托松了一口气。 “没有问题!”罗伯特回答。 “那就留着吧。”昆托说:“其实,威尼斯也挺不错,毕业后,我到这里来找工作。” “昆托,你真的愿意为我来威尼斯?”罗伯特心中一暖,眼神流露出热烈的期待:“可是,我才答应过你,要去买一个海边牧场!” “亲爱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爱的是你,不是海边牧场……”昆托的眼睛望着罗伯特,眼里溢满简单纯洁的爱。 罗伯特心生感动,将他抱到自己的腿上,靠近他的耳旁,轻轻说:“昆托,你可以让我走的,刚才我跟你开玩笑,没有人惩罚我。” “那就是说,是你自己想留在威尼斯?我更要支持你了,你在威尼斯,有你热爱的事业,是吗?”昆托微笑着问。 “是的,宝贝。”罗伯特点点头说。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昆托抬起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罗伯特。 “带领团队,做一些生意,主要是与水上运输相关的,有的生意竞争很激烈……”罗伯特含糊着说,在海上贩毒、聚赌,收各类保护费,灭掉竞争对手,更重要的事是……昆托,你这么单纯,这些能告诉你吗?罗伯特在心中叹气。 “不会触犯法律吧?”昆托突然有点忧虑,今天发生的事情,令他十分担心。 “额……昆托,我向你保证,绝不会沾染任何法律上的指控。”罗伯特郑重地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我爱你,就爱你的一切,我要跟你在一起,永远不离开你!” 昆托握紧罗伯特的手,坚定地说。他大学还未毕业,被爱情迷住双眼,除了看电影,哪里知道遇到了现实生活中的黑帮?更不会明白,黑帮做事,一向重视毁灭证据,又有强大的律师团做法律后盾,很难受到法律指控,尤其是黑帮的高层人物。 “昆托,谢谢你……你这样善解人意,难怪爱你的人都愿意为你去死!”罗伯特感激地吻吻昆托的唇。 “除了你这么傻的人,谁愿意为我死啊?”昆托羞怯地答道。 罗伯特心想:“傻的人多呢,我不是第一个!” 他说:“昆托,还有一点我得让你明白,我做生意会得罪一些人,一些相当危险的人,为了你的安全,我们的事必须特别小心地保密。当然,每年春天狂欢节我们可以戴着面具一起出去,另外,我会安排休假,我们分别飞到其他国家,然后才可以公开在一起,知道吗?” “嗯,听上去很浪漫!这世界对我们这类人也不太友好,不公开就不公开吧。”昆托说:“亲爱的,你不用担心我,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生与死的考验我们都挺过来了,我相信,未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能挺过去!” “昆托,我的宝贝,得到你的支持,我真的好开心!你看上去纤弱,对感情追求的勇气,却远胜于我,你的勇气圆满了我的生命,我该如何感谢你呢?”罗伯特抱紧怀里的人不停亲吻,心中充满阳光,爱情和事业能兼收并蓄,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稍后,罗伯特拿起沙发旁的电话,拨到隔壁,阿尔伯特亲自接了电话,对他的决定表示感谢,最后说:“明天仪式之前,我会把签好的协议交给你,在有效授权期内,任何时候拿出来都有效力。今晚,这房间就留给你们了,祝你和你的小情人幸福,顺便代我转达对他的问候!” “谢谢老板!”罗伯特回答。 见罗伯特挂了电话,昆托靠近他身边,问:“亲爱的,可以告诉我你姓什么吗?” “埃斯波西托。” 昆托看着罗伯特,一本正经地唤道:“罗伯特埃斯波西托!” “嗯?”罗伯特抬起爱意满满的眼睛,望着眼前的精灵。 “我爱你!”昆托说完,爬进罗伯特怀里,对着他漂亮的嘴,奉上自己的唇。 “亲爱的,我想回房间!”昆托被罗伯特吻得喘喘的,轻轻说。 “就在这里,这房间属于我们了!”罗伯特回答。 “什么?总统套房?”昆托吃惊不已。 “是的,总统套房,我带你到每个房间看看,你选选,今晚住哪一间。”罗伯特说着,拉起昆托的手。 客服已经将用过的房间收拾好。 进入右边的主客厅,昆托惊呆了,好大啊,房间阳光充足,八米宽的落地门窗,门外是面向大运河的露台,梦幻般五彩的花儿,隔着白色的窗纱映出倩影,在风中摇曳。房间里,除了厅中央的大型沙发,一架全身黝黑、闪着亚光、四脚金灿灿的斯坦威钢琴摆放在左边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十分引人注目。 “嘢!”昆托雀跃一声,跑到钢琴旁,伸手,慢慢摩挲这台看上去极为昂贵的钢琴。 “你想弹吗?”罗伯特微笑着走过来,就要撑起琴盖。 “不要!”昆托摇摇头,按住他的手:“这么高贵的琴,需要穿上正装才可以坐在旁边。” 昆托看看自己的牛仔裤,粗格子棉衬衣外面套着米色休闲毛衣,对罗伯特无奈地耸耸肩。 “有道理!”罗伯特笑笑:“你随便看看,我去打个电话。” 昆托推开玻璃落地门,一股清新的凉意扑来,露台种满了鲜花和绿色植物。酒店在威尼斯算比较高的,昆托站在这里,可以凝望雄伟的圣马可广场、高大的钟楼,可以俯瞰大运河上穿梭的游船、晃悠悠的贡多拉,可以远眺蔚蓝的大海、以及海面扬起的点点白帆,他放眼四顾,心旷神怡。 站了一会儿,他感觉有点凉意,看看旁边有一扇门,就推开走进去。 一个标准的室内游泳池出现在眼前,屋顶嵌着与游泳池同面积的玻璃窗,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进水中。 他走到游泳池边,池水清透,平静如镜,一望到底。 罗伯特走了进来,站在他身后,双臂环住他,下巴蹭着他的发卷,轻轻说:“昆托,想游泳吗?” “你下去,我想看你游!”昆托笑着转过身来。 昆托伸手,摘掉罗伯特的领带,解开西装纽扣,一件一件,脱去所有的衣物。 结实的酮体展露在昆托面前,昆托抚住他的肩胛,闭上眼睛,嗅一嗅熟悉的tae味道,低头,在他的胸口印上一个吻,推推他:“去吧!” 罗伯特站到池边,跳一跳,伸展四肢,活动活动,双臂举过头顶,合拢伸直,跃入水中,身体柔韧地上下摆动,向前滑行一段,张开双臂,自由自在地划动起来,圆圆的水波溅起白色的花朵,在他身后跳舞。 昆托脱掉鞋袜,卷起牛仔裤,坐在池边,一边用脚拍水,一边欣赏水中的爱人,看他健美的身体,鱼儿般欢畅地在一片清波中游弋。 看着看着,他全身燥热,天,他身材好极了,肌肉结实,肌线流畅,修臂长腿,宽肩窄臀,生得养眼到无以复加,如此完美的人儿,竟然愿意为平凡的我去死! 他胸中爱意翻涌,看得痴了。 ☆、第十二章 命运 “昆托,下来!”罗伯特一个漂亮的翻腾,仰躺在水面上,招呼他。 昆托摇摇头,他的身体已经膨胀,在这样偌大的空间里,他会害羞,虽然,他好想,在水中,贴住他美好的身体,再一次被融化成渣。 罗伯特游到他的身边,站起来,抹一把脸上的水。他半身露出水面,肌肉一块一块,崩得紧致密实,胸毛上挂着细细密密的小水珠,在阳光下晶晶闪亮。 他两只手分别握住昆托的膝盖,分开,往身边拉一拉,将他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际,双臂将他拢住,贴紧自己的身体,昆托揽住他的脖子,右手掌心抚摸他的背肌,感受水润的顺滑,左手指头插入他的头发,来回摩挲。 “我爱你,昆托。”罗伯特微微抬头,明亮的眼睛溢满柔情。 “我也爱你,罗伯特。”望着眼前俊美的脸,昆托轻轻回答,然后将嘴唇凑了过去。 罗伯特吸住昆托的唇,舌头顶进他的口中,舌尖向深处探求,昆托的舌头迎上来,与之热情纠缠,激烈摩擦,甜丝丝的滋味从口中涌动,溢满全身,两张爱意浓浓的嘴,总也吻不够,离不开…… “亲爱的,我还想看你游泳。”昆托恋恋地说。 罗伯特握住昆托的手,看着他,柔声说:“宝贝,下来,我们一起游!” 昆托再次摇摇头。 罗伯特后退一步,突然用力一拽。 “哇——好凉!”昆托大叫着扑进水中,被罗伯特抱在怀里,水灌入他的脖子,一股凉意刺激得他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咯咯地打了个寒颤。 “坏死了!”昆托捶打着罗伯特的胸脯。 罗伯特迅速将昆托的衣物脱去,然后伸直右臂,“刺”一下往前划去,几步之外回过身来,泼起水花撒向他,说: “快来,追我!” 昆托奋力向他游去,快追到了,罗伯特转身游动,与昆托保持几步距离。 游了一阵,昆托的皮肤发热,包裹身体的水变得温暖起来。 罗伯特故意放慢速度,昆托抓住了他的脚趾,对着脚心挠痒,罗伯特哈哈大笑,翻腾着身体,撩起一片水花,两人在水中嬉戏了一阵,罗伯特将昆托拽进怀里,贴紧在自己结实的胸肌上。 “要不要?”罗伯特胸部不停起伏,盯着昆托的脸,眼里喷出火焰。 昆托点点头,回他热切的眼神。 “我们在水上来!”罗伯特对他耳语:“身体放平,躺在水上。” 罗伯特托住昆托的后背,昆托展开四肢,他的长发飘在水面,耳朵浸入水中,腿缓缓拨水,身体浮了起来。他望着屋顶的玻璃,看见蓝蓝的天空,白云飘浮,几只小鸟掠过。 罗伯特牙齿轻轻嗜咬他的手臂,舌尖温柔吻吸,右手掌心在他腹部环绕,左手缓缓滑过他的背脊,指尖揉抚…… 昆托被撩得饥渴难耐,温凉的水再也压不住浑身的热火,他身体紧紧地绷起来。 “亲爱的……”他喘息着轻唤。 “来了……”罗伯特温柔应道。 他左臂托住昆托的肩,双腿划水,翻上昆托的身体,将他紧紧覆盖,半边脸浸在水中,鼻子和嘴唇靠在昆托的面颊旁,两人一起侧躺在水面。 水是如此的温润,罗伯特缓缓融入,“唔”,昆托轻哼一声,愉悦如电流蔓延,爬满全身,他的每一寸肌肤,都迎来难以名状的舒服。 “宝贝,一起来!”罗伯特在水中耳语,他双腿在水中轻轻划动,嘴轻允着昆托的面颊,舌尖穿越水层,舔舐他的皮肤,昆托被他舔得浑身充盈,每一个细胞都酥酥的、软软的,悬在空中,不上不下,挠痒般的舒适。 池水在昆托的鼻尖旁晃荡,时不时溢入口中,他一边吐水,一边伸腿拍水,与罗伯特保持相同的节奏。青春的酮体在水面缓缓前移,脚后漾起层层波纹。 罗伯特掌握着划水的节奏,不紧不慢,不缓不急,划水带动身体摩擦,美妙的电流层层叠生,一点一点击穿昆托的身体,他从头到脚开始颤栗,酥酥麻麻的感觉绑架了每一根神经。 “放开我,放开我……”他开始挣扎,双腿不停在水中拍打,想爆发,想挣脱,想逃离。 “就这样,就这样,宝贝……”罗伯特将昆托揽得更紧,一边喘息呢喃,一边加速划水,在昆托体内掀起一阵强过一阵的快意波澜,身体的震颤更加强烈,仿佛掉入一个无底洞穴,坠啊坠啊,无休无止,不眠不息,速度越来越快,能量越聚越多,离地越来越近…… “啊——啊——”昆托张口大喊,他双臂紧紧搂住罗伯特滚烫的身体,手指嵌进了他的皮肤。 罗伯特迅速将舌头伸入昆托张开的口内,顶住他的舌根,用力摩擦,划水的频率猛然加快,迅速向前一段,突然顶在游泳池池壁,一股强劲的兴奋从令人窒息的震颤中倏然脱出。 昆托再也受不住了,惊天动地地大叫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的兴奋中炸裂,爆起铺天盖地的快乐火花,像狂暴的飓风一般滚滚席卷而来,一波接一波,不停不息,他脑子一片空白,全身僵硬,两腿伸直,不再拍水。 罗伯特也大声哼哼起来,跟昆托一起释放,身体松弛,“忽”,两人一起沉入水中。 “哗”,水花四溅,他们相拥着从水中冒出头,“噗”,各自喷出呛入肺部的水,然后剧烈咳嗽,滋滋喘气,快意的余波随着身体的咳动继续震颤…… 余波终于停息,两人能量耗尽,精疲力竭,靠在泳池边沿,微笑地看着对方,慢慢喘息。 “亲爱的,你快把我弄死了!”昆托依偎在罗伯特的身体上,有气无力地说。 “宝贝,你体内潜藏着火山。”罗伯特满足地抱着怀里的小王子,望着他红扑扑水淋淋的脸,温柔地顺抚着他的长发。 …… 从游泳池旁的按摩浴缸出来,昆托套上酒店的睡衣,罗伯特穿好自己的西服。 “衣服都被你弄潮了!”昆托看着自己的毛衣牛仔裤,嗔怪地说。 “来!”罗伯特拉着他,回到大客厅,沙发上,摆着一套崭新的黑色西服,旁边还有几个盒子。 “穿上吧,弹琴给我听。”罗伯特笑盈盈地说。 昆托的眼睛闪闪发光,真的可以坐到那架昂贵的钢琴旁边,弹奏她了! “好神奇,哪里来的衣服?”昆托望着罗伯特。 “刚才打电话让服装店送来的,你太瘦,我要了比你身高小两号的,但愿能合身。” 昆托打开几只盒子,鞋子,内衣,白色衬衣,还有一个黑色的蝴蝶领结。 他穿起来,除了袖子稍短,其余都很合体。 罗伯特帮他整一整蝴蝶领结,眼睛痴迷迷地看着他:“我的钢琴家,你真帅!” 昆托给他看得不好意思,心想,你才帅呢。 “罗伯特,你想听什么曲子?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看见你很专心地聆听小提琴,你也喜欢古典音乐。” 罗伯特点点头:“尤其想听我的宝贝为我演奏的音乐,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现在,我想到了一首曲子……” “嘘——”昆托捂住罗伯特的嘴:“让我猜猜,看我俩有没有心电感应。” 他仔细凝视着罗伯特的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说:“亲爱的,我知道你心中的曲子了,来,我弹给你听。” 他牵起罗伯特的手,走到钢琴前,虔诚地抚了抚琴盖,罗伯特帮忙把琴撑起来。 昆托挺胸抬头,优雅地坐下来,伸出修长的十指,面对黑白琴键,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迅速在琴键上来回划拨了一圈。 “叮叮咚咚……”这架钢琴的音色,实在妙不可言。 他露出满意的微笑,全神贯注地盯着琴键,抬起双臂,十指分开,绷成半月,蓄势下落。 罗伯特绷直身体站在旁边,专注地看着昆托,满眼期待。 “咚咚咚咚、……”琴键发出一串凝重的音符,命运的敲门声,没错,正是罗伯特心中的曲子,贝多芬的《命运》。 昆托的双臂在键盘上方跳跃滑动,十个指头与黑白交错的琴键热情舞蹈,时而激越,时而轻柔,时而张扬,时而聚拢,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不断震颤,他将自己的心灵和情感,全部投入到这一曲令人悸动的《命运》之中,将钢琴弹奏得如同交响乐般地气势恢弘。 罗伯特立即被昆托的演绎震撼,心灵融入乐章,开篇一段激昂的旋律,将他带进了热血厮杀的战场,激烈拼搏之后,踏上一段优雅平缓的温馨,那个拿着玫瑰花的男孩走进他的生命,与他缱绻柔情,接下来的旋律晦暗压抑,犹如命运的恶神笼罩,他们携手进入另一场搏杀,在悠长的黑暗中仗剑挣扎,最后,乐曲雄壮如山洪爆发,剑锋刺破苍穹,他们踏尽滚滚红尘,站到了命运巅峰…… ☆、第十三章 临终托付 一年半后,8月。 克莱尔坐在曼奇尼岛屿中央城堡的露台上,面对夕阳,远望着蓝色的海波。海风轻拂着她金色的长发,宽大的裙裾衣袂飘飘,夕阳将她笼罩在红色的余晖之中。 她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中充满期待,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十个月,再过几天就是预产期,宝宝要出生了。 自从婚变以来,克莱尔就再没有开心地笑过,罗伯特被父亲和元老们留在威尼斯,每次看见他,她心中都要流泪,15岁到25岁,他占据了她的心灵十年,她不知自己哪一点不好,令他情愿喜欢一个男人,也不愿意选择自己。 丈夫拉里,与她距离更加遥远,他的很多作为,她不能理解,两人总是因为组织事务吵架,这一点,罗伯特的看法永远与她一致。 渐渐地,她不再插手组织事务,任由拉里折腾,眼睁睁的看他停掉两条赚钱的毒品线,卖掉了一家利润极高的赌场,转买被政府征税的酒店,一年半下来,家族收益缩水30%。 其他帮派的余孽都蠢蠢欲动,若不是罗伯特依然强势坐镇二老板的位置,江湖四分五裂难以避免,看来,父亲当时是对的,拉里的确会毁掉祖传的事业。 她对丈夫失望之极。 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肚子里的孩子。 “克莱尔!”拉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兴冲冲地走上露台。 “有事吗?”克莱尔望着他,淡淡地问。 “今天孩子怎么样?有没有踢你?”拉里笑吟吟地走到她身边,蹲下,伸手来摸她的肚子。 克莱尔将他的手挡开,说:“不要碰,宝宝睡着了。” 拉里无奈地站起来:“你应该做个b超,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重要吗?都是我们曼奇尼家族的孩子!” “当然男孩女孩都好,我只是想早点知道性别,好给孩子取个名字。” “男孩你取名,女孩我取名。”克莱尔面无表情地说。 “好,就这么定了,其实,男孩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叫丹尼尔,丹尼尔曼奇尼,你看怎么样?” “还行吧。你找我有事吗?”克莱尔看着他手中的文件,问。 “对了,这份财产转让协议请你签一下。”拉里递过文件。 “不行!”克莱尔翻看之后,摇摇头:“公海上的赌船不能出让,这是我们家族最赚钱的资产。” “克莱尔,我已经找好买家了,卖掉之后,现金足够我们把二十家达涅利酒店买下来。”拉里说。 “酒店能赚什么钱?还要向政府缴税,我们的酒店也不少了。赌船生意不是一直很稳定吗?毒品在船上卖得也很好。”克莱尔说。 “克莱尔,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要把家族生意转向合法生意,合法生意利润确实低不少,但可持续发展,今后,随着世界经济增长,威尼斯最赚钱的生意必然与旅游挂钩,酒店餐饮业都有很好的前景。”拉里说。 “又是你这一套,我不要听!”克莱尔把脸转到一边。 “克莱尔,你不是说过,组织事务你不再管,由我决定吗?我已经决定了。” “你找几位主要首领商量过没有?”克莱尔问。 “除了罗伯特那几个人,其他六位我都打过招呼了,他们表示按我的意思办理。没问的,反正也不会同意,我是老板我做主,你签了吧!” “签不了!”克莱尔摇摇头。 “为什么?”拉里问。 “拉里,有件事你现在还不知道,父亲离任前一天,召集所有元老开会,签了一个特别协议,将曼奇尼家族三分之一的财产权,划给罗伯特管理,收益归他,时间到下一任教主上任。我不知道罗伯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向你要求这项权利,但是,曼奇尼家族所有涉及水上生意的财产处置权,必须要罗伯特签字同意才行,我没有权利处置,你也没有。” “什么?我才是曼奇尼家族的老板!”拉里听了,大吃一惊:“你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不过,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离祖先的遗训越来越远……”克莱尔回答。 “克莱尔,我不是违背祖先遗训,时代不同了,我们应该顺应潮流,做变化和改革!” “改革改革,你就知道你那一套,软骨头就是软骨头!”克莱尔冷冷地说。 “啪!”拉里将手中的文件扔在地上,气愤地说:“克莱尔,我们三个曾经是患难与共的朋友,现在我想做点事,在外面受他的阻碍,在家里被你刁难,这老板,当得真够窝囊!” “你本来就是个窝囊的人!”克莱尔不屑地说。 “克莱尔!”拉里受到刺激,大吼一声,说:“你不就是还想着那个变态的罗伯特吗?可惜他不要你!” “拉里!”克莱尔心被刺痛,也大吼一声,喊道:“你什么意思?不错,我就是想着他,爱着他,跟你上床,我看到的都是他的脸,这样说你高兴了?” “克莱尔!”拉里气得发抖,举起了手。 “你打啊!”克莱尔向拉里狂吼。 拉里的巴掌举在空中,他呆呆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突然,转身跑了…… 马拉尼看见老板夫妇又在吵架,不禁摇头叹息。 克莱尔站在那里,眼泪流了出来,站了半个小时,她发现,下身流出水来,胎儿的羊水破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喊:“马拉尼!” “小姐,你怎么啦?哎呦,破水了,快躺下来,我去喊老板和卢森管家来。” 卢森带着一帮仆人很快赶来:“夫人,老板刚刚一个人驾船出海,不知去哪里了,我们先送你到医院。” “好的。”克莱尔有气无力地说。 在产床上,克莱尔难产,出血不止,还是找不到老板,卢森管家急得半死,听说夫人呓着罗伯特的名字,于是,他给二老板罗伯特打了电话。 罗伯特很快赶到医院,主治医生是四老板瓦利瑞奥的太太,瓦利瑞奥等在那里,看见他来,赶忙迎上来,说:“罗伯特,夫人难产,孩子还没生出来,她可能不行了。” “是吗?”罗伯特脸色大变:“老板找到没有?” 瓦利瑞奥摇摇头。 “那,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还不行,我太太正在给她接生,先等等吧。” “卢森,回去等着老板,回来后立即请他来,这里有我和四老板照顾。”罗伯特说。 卢森管家赶紧回家。 等到早晨5:00,产房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瓦利瑞奥的太太出来:“曼奇尼先生来了吗?孩子生了,很健康!” 瓦利瑞奥问:“我们可不可以进去了?” 瓦利瑞奥太太点点头,说:“去吧,夫人坚持不了多久,看看她还有什么想说的。”她摇头叹息。 罗伯特进了病房,克莱尔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满脸汗珠,金发一丝一缕地贴在额头,孩子趴在她怀里,正在安静地吸奶,她面带微笑,左手轻柔地揽住柔弱的小生命。 看见大家进来,克莱尔说:“医生,请你们出去一下,我有点话,想单独对罗伯特说。” 瓦利瑞奥和太太带着助产士离开。 “克莱尔!”罗伯特走到床头,轻轻唤了一声。 克莱尔眼泪滴了出来:“罗伯特!” 罗伯特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握住克莱尔的右手。 “罗伯特,我快不行了……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我有点事想拜托你!”克莱尔说话已经十分吃力。 “克莱尔,你说。”罗伯特温和地望着她湛蓝的眼睛,轻轻说。 “我的孩子,我希望像我,不要像他,请你,帮我……”克莱尔低声耳语。 “这……”罗伯特不知如何应答。 克莱尔哀哀地看着他,说:“看在我们曾经的情份上,答应我!” 罗伯特犹豫了一阵,点点头,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敬佩:“克莱尔,你这是一种牺牲。” “我们都在为祖传的事业牺牲,你也是。镇教之宝,在我的保险柜里,密码是……让马拉尼拿出来交给你,请你好好保存,将来直接交给我的孩子,拜托了!”克莱尔越来越虚弱,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罗伯特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慎重地回答:“好的,克莱尔,你放心。” 克莱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谢谢你,罗伯特!我心中还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你要……实话实说。” 罗伯特轻声说:“嗯,你问!” “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不愿意……娶我,要喜欢……一个男人?”克莱尔用无助的眼神看着他。 “克莱尔,对不起!你没有哪里不好,你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我喜欢男人,只是因为我是一个gay,与你没有关系。如果在这世界上,我非要娶一个女人,那女人只会是你!” “真的?谢谢你,我……很开心听到你这样说,这……一辈子,我……只爱过你一个人,祝你……和你的……幸福……”克莱尔心中释怀,带着满足的笑意,手从罗伯特手中滑了出去。 “克莱尔!”罗伯特轻声呼喊,可是,她已经抛开尘世间的爱恨,永远闭上了眼睛。 孩子依然陶醉地爬在克莱尔怀里,不知道此生已经没有妈妈。 “瓦利瑞奥!”罗伯特喊。 瓦利瑞奥和太太进来。 “你们俩,过来……” 罗伯特对他俩耳语一番,瓦利瑞奥点点头:“马上就办!” ☆、第十四章 帮派分裂 拉里驾着摩托艇,疯狂地驶向大海,开了很远很远,他看见一座孤礁,过去,攀上礁石顶部,坐下来,呆呆望着无边无际的海浪。 妻子那句话,对他造成了深深的伤害。 自从20岁克莱尔选择罗伯特以后,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坐上“混沌之鱼”大老板的位置,成为曼奇尼家族的主人。命运意外眷顾他,将他爱的女人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但是,几年备胎生活引发的思想变化,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上任的第一天,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进行彻底改革,带领组织成员远离血腥,远离暴力,让组织内每一个家庭安定团聚,而不是年纪轻轻就送掉性命。 祖先的遗训,他懂,他比任何的组织成员都花了更多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抛弃暴力和对抗,做合法生意,他的思路组织内有很多人不能认同,但有更多的人,愿意跟随他往前走。 可是,他深爱的妻子,竟然不理解自己;罗伯特,曾经并肩战斗的朋友,理念与他走向了对立;前教主,居然对自己如此不信任。改革之路,布满荆棘,充斥艰辛,此时,他感觉特别孤独…… 妻子,他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他发誓要永远爱她,才一年半,感情就支离破碎,家总是一片冰冷,没有任何温情。可是,她怀着孩子,自己无论如何,不应该让她受到刺激…… 想到了即将出生的孩子,他心中升起了希望,孩子,我一定要给你良好的教育,不杀人,不嗜血,理解父亲的事业,选一个相爱的伴侣,掌控自己的人生。 他下定决心,无论这条路阻力多大,如何艰辛,他都要走下去,一代人不行,两代人努力…… 他出神地坐了好几个小时,直到黎明,潮水淹没了他的脚踝。 他站起来,驾船回岛。 码头上,卢森管家正焦虑不安地徘徊,看见他,立马大喊:“老板,夫人她……” 拉里一停船,他就跳上来,开了就走。 “卢森,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带我去哪里?”拉里坐下来,奇怪地问。 “老板,去医院,夫人她,半小时前去世了!” “什么?”拉里从座位上跳起来:“你再说一遍!” 卢森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拉里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摇晃他:“你给我说,怎么回事?” “她……她……大出血……” 没等卢森说完,拉里一把将他拽开,自己开船,“哪家医院?” 摩托艇疯一般地往前冲去。 到医院门口,一大堆记者围着要采访,手下开出一条路来,将拉里带进病房。 十位首领早已到齐,围在克莱尔床边,看见他,大家主动退到一边,“老板!” 他冲到妻子的床头,揭开头上的床单。 克莱尔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如以往每一次熟睡,只是这一次,脸上蒙着一层白灰,永远不会再次醒来。 “克莱尔!”他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伸手抚摸她冰凉的面颊,心噼里啪啦地碎裂,愧疚溢满全身,他恨透了自己,恨自己任性跟她吵架,恨自己一夜不归,尤其恨,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他是如此爱自己的妻子,无论她怎样冷漠,他都爱她,她生时美丽娇艳,温热活力,转眼之间,就变得冰凉僵硬,与自己阴阳相隔。离去之前,她在想什么?是否在痛恨这个不称职的丈夫,不守在她的床头,任由她的灵魂孤独而去…… “克莱尔,对不起!”他全身颤抖,双泪长流,心中仰天长啸,如荒野孤狼哀嚎…… 周边一片沉默。 大约十来分钟,罗伯特走到他身边,说:“老板,请节哀,克莱尔临走之前很安详!” 拉里转过头,看着罗伯特,眼里慢慢腾出怒火,突然,他挥起拳头,向罗伯特的面颊打去。 罗伯特没有动弹,任由他打过来,拳头正中鼻子,顿时鲜血长流。 “老板!”有人惊呼。 拉里一拳打出,恨意更浓,自己就任首领以来,做每件事都艰难重重,是拜他所赐;跟妻子吵架,十次有八次与他有关;吵得自己连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还要他来说安详…… 他跟上一脚,踢在罗伯特的小腹部,罗伯特疼得弯下腰来,捂住自己的肚子,他又狠狠一拳,打在罗伯特的右眼颧骨处,罗伯特重心不稳,左脸狠狠撞向地面。 拉里打红了眼,多年压抑和潜藏在胸中的怒火全部爆发,他抬起脚,毫不留情地一阵乱踢,夏天衣着单薄,脚脚入骨,罗伯特痛得在地上翻滚抽搐,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穿过你生命的我的黑暗 作者:羲流成荷 第4节 在场的九位首领,都是本届元老,此情此景,大家看得目瞪口呆,但是,谁也不敢上前拉老板。 大老板与二老板对组织事务矛盾颇深,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二老板曾经差点任教主的事情,却谁也不知,每一届的教主候选人,只有当任元老们才知道,因此,没有人了解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此时,平时脾气不错的老板,在妻子去世的病房里,突然疯狂地对二老板拳脚相加,大打出手,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 拉里终于发泄完,罗伯特已经鼻青脸肿,口吐血沫,瘫软不起。 拉里看着他,冷冷说道:“罗伯特埃斯波西托,带上你的三分之一管理权,滚出曼奇尼家族,除了狂欢节处理组织事务,平时别让我看见你,你的人只许在你的地界范围活动,如果来我的地界捣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说完,又对几位元老说:“你们几个,愿意跟他的,一起滚蛋,现在就滚!” 出来瓦利瑞奥、卢卡斯和穆勒三位头领,卢卡斯和穆勒将罗伯特从地上扶起来,罗伯特站立不稳,艰难抬头,聚集了所有的力气,说:“拉里,如果过去我欠你什么,今天算还给你,今后我会欠你更多,但我不是为自己,我们的生命都不是为自己而生,也请你牢记这一点,再见……” “我们走!”他说,卢卡斯和穆勒拖着他出门,瓦利瑞奥在前面开路。 记者都挤到了走廊里,看见有人出来,镁光灯闪个不停,瓦利瑞奥伸手,挡住罗伯特的脸。 三人将罗伯特扶进旁边的病房,躺在床上,罗伯特恶心不已,一阵干呕。 一位医生被请过来。 医生按一按罗伯特的腹部,外面一阵嘈杂,“碰”病房被踢开。 “让我进去!”一个人被瓦利瑞奥和穆勒各抓住一只胳膊,不停挣扎大喊。 “老板,这个记者非要专访你,疯子一样拦都拦不住!”瓦利瑞奥说。 ☆、第十五章 爱恨相依 罗伯特听见了昆托的声音,他心中一热,轻声说:“让他进来,等检查完,我接受专访!” 昆托被放开,他走进来,看见罗伯特鼻血长流,右眼青紫,左脸红肿破裂,心疼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医生检查完毕,清洗伤口,用纱布堵住罗伯特的鼻孔,在罗伯特面部伤口涂上药水,说:“没事,都是皮外伤,内脏受到震动,感觉可能比较难受,休息一阵就好了,外伤涂点药水就行!” “都出去吧,我接受这位记者采访,没结束以前,谁都不许进来。这位记者,请你将门关一下。”罗伯特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家出门,昆托将门锁好,他终于忍不住了,跑到床头,抱着罗伯特痛哭起来。 “宝贝,别哭,医生不是说我没事吗?”罗伯特抚摸他的头发,安慰他,有昆托在他身边,身上所有的痛楚立即减半。 “呜呜呜,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刚才看见你被架出来,像要死了,我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昆托肩膀颤动,不停抽泣。 “乖,没事!”罗伯特对昆托微笑。 昆托拿过药水,又轻轻在脸上每一个伤口上涂了一遍:“疼吗?” “不疼!” “骗我,伤成这样还不疼。身上我看看!”他解开罗伯特的衬衣,一点一点地查看,胸口和腹部有好多红肿淤青,他用嘴一处一处地吻过,眼泪刷刷地往外流。 “宝贝,不哭了啊,你不是要专访我吗?给你透露一个□□消息,‘混沌之鱼’从今天开始正式分裂,曼奇尼家族最赚钱的三分之一财产,将剥离出去,今后,威尼斯将多出一个埃斯波西托家族,所有事情我做主。我的事业,新的起点开始了!”罗伯特得意地说,这种消息,他迫不及待要跟爱的人分享。 “你就为这跟人打架?你让人操心透了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离开这一切,就像你当初说的,去买个海边牧场?”昆托双手握住罗伯特的左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哽咽着说。 “宝贝,从你答应让我留在威尼斯那一天,就不能回头了,你说过,要支持我的事业,还记得吗?”罗伯特伸出右手,抹昆托面颊上的泪水。 “谁知道你说的事业是领头聚赌贩毒打架啊?我讨厌那些,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昆托说。 “宝贝,独立之后,我打算搬到其中一座岛上去居住,我会留一个秘密码头,修一条暗道,直接通往我的卧室,卧室里摆一架钢琴,到时候,你想哪天来看我就哪天来,好不好?现在采访结束,你该走了。” “不,你这样子,让人家怎么放心得下?”昆托把罗伯特的手握得更紧。 “乖,先走吧,去写你的新闻。能看看你,摸摸你,我什么痛都没有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别担心。今晚12点以后到我家来,我想搂着你睡觉。”罗伯特说。 …… 拉里进了婴儿室。 护士抱出一个正在睡觉的婴儿,递给他:“恭喜曼奇尼先生,是个漂亮的小伙子!” 拉里接过孩子,孩子立即醒了,睁开大眼睛,四肢舞动,嘴里依依哦哦,对拉里露出笑容! 拉里感动极了,将孩子搁在臂弯,轻轻摇晃,摸摸他的小鼻子,对他说:“丹尼尔,可怜的孩子,你生下来就没有妈妈,以后,就你和爸爸相依为命了!” 丹尼尔似乎听懂了爸爸的话,皱了皱小小的眉头,然后,将大拇指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允吸起来。 拉里抱着丹尼尔看呀看呀,怎么也看不够,他步出走廊,面对一堆记者,微笑着举起了手中的婴儿:“各位,这是曼奇尼家族第三十一代传人——丹尼尔曼奇尼!” 镁光灯闪个不停,丹尼尔似乎天生热爱镜头,一点不怕人多,他的小手和小脚在空中挥动,小脸笑得如鲜嫩的苹果,嘴里发出呀呀的声音。 新的生命,总是令人充满希望…… 九年后,7月。 海风漫卷,海浪翻涌,幽幽的半月越来越模糊,天即将下雨。 跟新开的亚洲毒品供应链代表会面回来,已经很晚,罗伯特推门进了卧室,打开灯。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地望着他。 “昆托!”罗伯特欢喜地叫了一声。 最近,他来得越来越少,已经有两周没有见到他,罗伯特非常想念他,平时身边跟班一大堆,为了他的安全,他从来不敢主动去找他,打电话让他来,他总说报社很忙,新任了报社副总编,或许真的很忙。 他奔到昆托身边,伸手去抱他。 昆托一把将他推开:“别碰我!” “宝贝,你又怎么啦?”罗伯特无奈地问,近几年,两人每一次见面,昆托都要跟自己闹别扭,是的,自己从事的事情,要他理解真的很难,他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大学生。 “乖,别闹了啊,你两周不来看我,我都想死你了!”罗伯特强行把昆托抱在怀里,亲吻他的嘴唇,每一次,哄一哄,他总会软下来。 可是,这一次,昆托用劲将他推在一边,大喊:“罗伯特,我说了,不要碰我!” 他看见昆托全身在愤怒地颤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好好好,不碰就不碰,你总得告诉我,又为什么生气了吧。”罗伯特无奈地说。 近几年,家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下属几位首领既忠心又得力,其他计划也按部就班地进行,埃斯波西托家族已经完全能够与曼奇尼家族比肩,若不是看在拉里是教主的份上,他的扩展势头会更猛。因此,他一直有一种意气风华的感觉,唯一让他不顺心的,就是昆托对他的不理解,但是,无论他如何闹,他都由着他,因为,他爱他,随着岁月的推移,越来越爱,恨不得随时将他含在嘴里。 昆托依然不说话。 罗伯特叹了一口气,起身,从酒柜拿出红酒,倒上半杯,走过来,递到昆托面前,弯下腰,讨好地说:“宝贝,喝点酒,有什么不高兴,慢慢说!” 昆托眼睛鼓鼓地盯着他,一巴掌拍来,酒杯落地碎裂。 “昆托!……好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反正是我错了,我给你跪下,认错,行吗?” 罗伯特说着,双膝对着碎玻璃跪下来,心想:难道我新开亚洲毒品线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这件事很保密,不太可能啊! “不要!”昆托叫了一声,伸手将他拦住。 “我就知道你心疼我!”罗伯特脸上露出笑容,顺势将昆托抱住,压在沙发上,温柔地问:“宝贝,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今天,我去死灵岛了!”昆托颤抖着说。 罗伯特脸色突变,放开昆托,坐起来:“你跟踪我?” “是的,别以为你做了伪装,我就认不出你。”昆托说。 “你看见什么了?”罗伯特满脸阴云。 昆托也坐起来,看着罗伯特,眼神如刀:“我看见你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九岁左右的孩子进入那个大厅,给他们一人一把刀,让两人对刺,那女孩刺倒男孩,你给她吃了一个糖果,然后,你将男孩的手腕割了一道口子,让女孩吸了一口血。最后,女孩一刀捅进男孩的心脏,你们把那男孩浇上汽油,扔进炉子烧了。你和女孩谈笑风生,显然,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女孩还叫你爸爸。你简直是个魔鬼,你究竟在干什么?”昆托一口气说完,尖利地质问。 “昆托!”罗伯特叹了一口气:“你看见的太多了……” “你究竟在干什么?你告诉我!”昆托伸出手,晃着罗伯特的肩膀,全身颤栗不已。 罗伯特推开昆托,站起来,走到窗边,默默望着大海。窗外,雷声轰鸣,海涛拍岸,雨滴滴答答地下了起来。 等了好一阵,罗伯特不说话,昆托站起来,冷冷地说:“你不说,好吧,我也不管了!罗伯特埃斯波西托,我们结束了,你好自为之,做你的黑帮头目、做你的恶魔吧,再见!” 说完,走向密道门口。 “昆托,你别走!”罗伯特奔过来,从身后抱住他:“昆托你别走,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别走……” “放开我,我说过,我们结束了!”昆托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不不不,昆托,求你,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不要结束,没有你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了,求求你,听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好吗,求你!无论如何,你要给我机会解释,再做决定,好吗?” “半小时。”昆托说。 “乖!”罗伯特把昆托抱起来,放回沙发上,昆托冷冷地看着他。 “从哪里说起呢?”罗伯特手足无措,楞楞地看着昆托。 “还剩29分钟。”昆托说。 “好吧,好吧,对了,十字军东征,就从第四次十字军东征说起。”罗伯特结结巴巴地说。 昆托心中奇怪,这一切,与十字军东征有什么关系? ☆、第十六章 往昔真相 罗伯特长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第四次十字军东征,从1202年开始,一直到1204年结束。东征是由罗马教廷教皇英诺森三世发起的,本意是要进攻□□阿尤布王朝的埃及,以此作为基地,最终夺回被□□控制的耶路撒冷。结果,这次东征被一个世界骗子、阴谋家——当时的威尼斯总督丹多洛利用,转向攻击了同是基督徒的拜占庭帝国,使其灭亡,在其国土上建立了拉丁帝国。” “当时的威尼斯总督丹多洛,当选威尼斯总督的时候已经86岁,并且眼盲、重听,但是,他头脑精明、野心勃勃,改写了欧洲13世纪的历史。威尼斯航海业、渔业发达,9世纪末成为一个拥有主权的国家,与拜占庭帝国的关系非常密切,在拜占庭享有贸易特权,这种特权使拜占庭帝国自身的商业实力被削弱,却增强了威尼斯人的野心和贪欲,拜占庭人对此充满责难与愤懑。” “到忍无可忍的时候,1182年,拜占庭皇帝组织了全国范围内的反威尼斯运动,把君士坦丁堡的3万多威尼斯人全都囚禁起来,一些人被杀。当时,还是商人身份的丹多洛被委派前往拜占庭进行外交斡旋,最终,他努力保全了5000多威尼斯侨民的性命,带领他们返回威尼斯,受到英雄般的欢迎,回来的时候,眼睛也瞎了。随后,丹多洛被推选为威尼斯总督,他怀着复仇的野心,制定了攻打君士坦丁堡的详细计划,耐心等待出击的时机。” “机会终于随着第四次十字军的组建而来。介于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从陆路进军失败,决定本次从海路进攻,于是,需要大量水军和船只。十字军派代表向当时的独立公国威尼斯总督恩里科丹多洛请求援助,经威尼斯全民大会表决后,丹多洛与十字军代表订立盟约:十字军从威尼斯集结出发;威尼斯将建造运载马匹、1万多骑士和2万多名步兵的船只,提供一年的粮食给养,保证随时将他们运往上帝和基督教事业要求他们前往的地方;同时,威尼斯将派出一支50只战舰的水军加入战斗部队。为此,精于算计的威尼斯人开出惊人的巨额价码,十字军总计需要为此支付85000银马克。” “随后,丹多洛动员威尼斯全国力量,按期完成了战备任务,十字军到达威尼斯集合之后,只要付清运输费用就可启程。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到达威尼斯的十字军总人数只有11000人,而威尼斯坚持十字军要按签下的合约支付钱款。这样,每个十字军将士就要支付三倍的费用。威尼斯总督丹多洛威胁,如果十字军不付清欠款,将断绝对十字军的粮食供应,威尼斯人是卑鄙的商人,号称‘先做威尼斯人,再做基督徒。’十字军为了不成为窝囊的乌龙军,于是,首领们只得积极筹措金钱,甚至拿出个人的金银器皿抵债,可是仍然短缺34000银马克,陷入相当窘迫的境况。” “在十字军困窘交加的时刻,丹多洛趁机提出折中方案,十字军卖身抵债,先替威尼斯公国收复失地于匈牙利、同是基督徒的扎拉城,又趁拜占庭帝国内乱之机,引导十字军攻打也是基督徒的拜占庭帝国。十字军一步一步陷入丹多洛总督布下的陷进,加上战争胜利可以得到的巨额物质利诱,偏离了原定作战轨道。” “经过近一年时间的两次攻打,在1204年4月13日,拥有最高防御城墙的君士坦丁堡被二度攻陷,之后,十字军和威尼斯水军们,犯下了前所未有的历史暴行,对君士坦丁堡市血洗三天三夜,圣索菲亚大教堂被洗劫一空,皇家图书馆被纵火烧毁,抢劫的财富达40万银马克,相当于当时欧洲40个城市的总财富。君士坦丁堡市民死的死、逃的逃,人口只剩下战前的1/4。这场战争,让拉丁人和希腊人结下了不可弥合的仇恨。” 罗伯特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顿,说:“昆托,这一段历史,你是知道的。” “知道。可是,这已经过去了八百年,跟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关系?”昆托质问道。 罗伯特接着说:“当时,君士坦丁堡有一支骁勇善战的皇家卫队——瓦兰吉卫队,卫队成员都会一种飞刀绝技,十几米外可以直刺敌人的心脏或喉咙。他们多次击退了十字军和威尼斯水军的进攻,哪边战线吃紧,他们就被调往哪边。但是,拜占庭帝国的皇帝阿里克谢五世令人失望,仗还未打完,他就丢下臣民,卷款而逃,后来被十字军追回,从城墙上踢下而亡。失去皇帝,瓦兰吉卫队却一直没有溃散,坚持为荣誉而战,直到最后一人阵亡。” “国破家亡,原拜占庭帝国的幸存者对本次屠杀的始作俑者——威尼斯总督丹多洛和威尼斯人怀着血腥仇恨。瓦兰吉卫队队长的儿子,当年才15岁,组建了一个秘密组织,成员大多是瓦兰吉卫队队员的后代,潜入威尼斯定居,在敌国开展复仇活动。为了掩饰身份,他取了个意大利人的名字:佐索罗曼奇尼。曼奇尼还给复仇组织取了个名字,叫‘上帝的眼泪’,意思是上帝看着敌人的残酷屠杀,也要为无辜的拜占庭帝国人民流下眼泪,这是复仇的眼泪!” “曼奇尼?”昆托听到曼奇尼几个字,很是吃惊。 罗伯特接着说: “很熟悉的姓氏,对吧?如果没有你,我的姓就会改为曼奇尼!‘上帝的眼泪’利用每年狂欢节的掩护在死灵岛上秘密聚会,大家接触时都戴着面具,所以保密性极好,佐索罗曼奇尼为组织的首任教主。教主之位传到第二代朱塞佩曼奇尼手里,他学会了威尼斯商人的精明,不但累积了不少财富,在威尼斯名头渐响,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复仇活动不仅他们‘上帝的眼泪’成员可以干,更可以利用威尼斯本地人一起干,于是,建立了最早的黑社会组织‘混沌之鱼’,公开成为威尼斯的敌对势力。” “‘混沌之鱼’的出现,为‘上帝的眼泪’复仇事业扎根威尼斯找到了生存的土壤,曼奇尼家族跟威尼斯几大黑帮is家族和nilottis家族一样,在相互之间长达几个世纪的惨烈斗争中存活下来。由于曼奇尼家族的存在不仅是争夺地盘和利益,而是为着复仇的信念,因此,在必要的时候,每一位核心成员都舍得放弃包括生命在内的任何东西,终于灭掉了其他黑帮,成为最后的赢家。” “为了组织的传承和发展,朱塞佩曼奇尼教主完善了组织规则,最重要的一项是继位规则:‘眼泪’教主同时兼任‘鱼’的首领,但是,不能将位置传给自己的子女。当教主的长子或长女15岁的时候,所有‘上帝的眼泪’组织成员,家有与教主孩子性别相异的1416岁孩子,都可以由元老培养并推荐,参加严格的考核选拔,最后选出两名能力最强、信念最坚定的孩子进行深度培训,作为教主候选人。教主的孩子到了20岁,可以从入选两人中挑一个,作为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到25周岁那年的狂欢节第三天完婚,同时,上一任教主将权力移交给女婿或儿媳,财产则在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后立即转入孩子名下,实现财权分离。另一个入选者作为意外情况的备选,直到新教主上任,两位入选者的身份极端保密,只有参与甄选的当任元老们知道。到拉里曼奇尼,已经是第30代。” “这样的规则,既延续了曼奇尼家族的血脉和产业,又能保证从组织内挑选出最优秀的年轻人担任教主,并且,组织内所有的家庭,都有机会成为教主。这项规则具有很大的凝聚力,使组织一直具有犀利的能力,传承祖先复仇的遗训。”罗伯特说到这里,停下来。 昆托恍然大悟,说:“原来,你就是瓦兰吉卫队的后人,是一个教主人选,如果我晚两天出现,或者他们不逼你杀掉我,你就会与克莱尔结婚,接任教主位置?” “是的,昆托!”罗伯特淡淡笑了笑。 “没有当上教主,你后悔吗?”昆托轻轻问,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为了自己,将□□指向了太阳穴。 “昆托,我从来没有后悔,我爱你,有你的存在,我的生命才圆满。”罗伯特的眼睛流露出一如既往的绻绻柔情,那目光,曾经一次又一次融化昆托的心,让昆托原谅他所有的过错。 ☆、第十七章 爱恨交缠 昆托沉默不语,罗伯特靠过来:“昆托,我爱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什么能伤害到我,我的生命是为祖先的复仇事业而生,从你出现之后,就把其中一半给了你。”说完,伸手要抱昆托。 昆托身体往后缩了缩,推开了罗伯特。 “罗伯特,我不理解你们这样复仇有什么意义,那些屠杀你们祖先的人,那些战争罪犯,他们全都死了,你们所面对的,只是另一批与他们毫无关系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执着地认为,威尼斯人就是你们的敌人?”昆托问。 “昆托,血脉,你懂吗?他们身体里,流的是我们仇敌的血脉,我们身体里,流的也是祖先的血脉,是复仇的血,是充满勇气和信念的血,这是我们代代相传的事业!”罗伯特坚毅地说。 昆托还是摇摇头:“拉里也是你们的人吧?虽然他一直在恶意收购威尼斯人经营的所有赚钱生意,但毕竟是合法生意。你也可以走合法化的道路啊!” “不要跟我提他,所谓合法,就是投降,将我们祖传的事业葬送!”罗伯特变了脸色。 “好吧,你是黑帮头领,你要复仇,所以,你做赌博生意、贩毒生意、收保护费、纵容下属斗殴打架欺凌百姓,这些年,我都容忍了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教小孩子杀人?这一点,无论有什么理由,我都容忍不了!”昆托激动地说。 “坦白告诉你吧,昆托,这是我的一项计划。在你同意我留在威尼斯那天,上一任教主和元老找我谈过一次话,不仅将曼奇尼家族的三分之一资产划归我管理,同时赋予了我一项任务,要培养一个下一代教主。那个女孩,就是我的培养对象。”罗伯特说。 “培养教主就是要教她杀人?这是什么奇怪的培养方法!”昆托质问道,突然反应过来,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是杀人长大的?” “昆托,复仇不就是要杀人吗?杀人有什么可怕的?”罗伯特淡淡地回答。 “闭嘴!”昆托尖叫一声,他万万没想到,罗伯特说起杀人,跟喝水一样平静。 两人一起沉默。 半晌,昆托望向罗伯特,痛心地说:“我明白了,原来,雅各布不是自己服毒,而是被你杀的!他从来不碰毒品。” “不错,谁敢欺负我的宝贝,我就杀了他!”罗伯特眼露凶光,狠狠地说。 “罗伯特,这太可怕了!”昆托痛苦嘶吼,他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闭上眼睛,内疚攫住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很痛恨自己,无端端就牵连了一个无辜的人失去生命。 突然,他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罗伯特,义正言辞地说:“罗伯特!你不能这样下去,你不仅是在触犯法律,你是在触犯人类的道德底线!你连基本的人性都丧失了!” “昆托,我不懂什么是法律,什么是道德,什么是人性,反正我生来就是这样的人,你曾经说想要看清我,那你现在看清了!关于那个女孩,我还有一项长远计划,十六年以后一定会成功,到时候,她的毁灭能力将席卷全球,超过两次世界大战,我要借助她,让全世界唾弃和痛恨威尼斯,在我们的事业薄上记下另一段宏伟的篇章!”罗伯特笑起来。 “什么计划?你到底要干什么?两次世界大战?你到底想杀多少人?”昆托腾地站起来。 “具体计划你就别管了,反正,你明白,罗伯特埃斯波西托,你的男人,从来就是一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 罗伯特脸上露出一丝阴毒的笑容,这笑容,昆托从未见过,他心中打了一个寒颤,脑子一片混乱,他了解他,他说做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罗伯特站起来,走到昆托面前,爱怜地看着他:“昆托,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我舍不得杀,其他人,我都不会放在眼里。”他伸出手,抚上昆托的脸颊。 昆托全身冒出一层鸡皮疙瘩,这是他用十一年最好的年华来爱的人吗?这张英俊的脸依然英俊,却透出魔鬼的灵魂,如此遥远,如此陌生。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罗伯特抚摸他,用舌头慢慢地吻舔他,舔到脖子处,罗伯特解他的衬衣纽扣。 昆托突然抓住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望着他的眼睛,祈求说:“罗伯特,为了我,你能不能停下这一切?还记得你说的海边牧场,我跟你去海边牧场,看海,骑马,读诗,弹琴……永远忘了过去,忘了这里!” 罗伯特摇摇头,将手从昆托手中抽出来:“昆托,我的计划已经开始九年,不可以停下来。” 昆托跪下来,抱住他的腿,继续哀求:“求求你,亲爱的,为了我,停下来,停下你那疯狂的该死的计划!” “昆托!”罗伯特叹了一口气,将他扶起来,从茶桌下拿出一把尖刀,塞进他手里,握住他的手腕,对准自己的心脏:“昆托,如果要我停下来,你杀了我,捅进来,一切就结束了!” 昆托拿刀的手剧烈颤抖。 “动手,昆托,我愿意死在你手里!”他用力,将昆托的手腕往前送了送,锋利的刀尖刺破了单薄的衬衣,刺到皮肤表层。 昆托松开手,“当”,刀掉在地上。 “昆托,你不忍心,是吗?那我也会继续做下去!”罗伯特说道。 昆托什么话也不再说,他转身,冲到密道口,开门,奔了进去,奔到码头,跳上摩托艇,在雨幕中飞驰而去。 罗伯特知道,昆托这一走,再也不会从这条专为他修的密道进来,他愣了一会儿,追了出去。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穿越密集的雨层,照亮翻滚的海浪,昆托消失在海面上,不见踪影。 雨滴如飞落的石子,打在昆托的身体上,淋透了他的长发,迷住了他的眼睛,他开着摩托艇,在海浪里乱转,不知该往哪里去。罗伯特告诉他的一切,给他的震撼太过强烈,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送出的一朵小小玫瑰花,会给自己套上如此沉重的枷锁,曾经梦幻般美丽的世界,被残酷的真相击打得片片碎裂、轰然坍塌。 “啊——啊——”他用力嘶喊,声音混杂在雷声、雨声和海浪声中,苍白又无力…… ☆、第十八章 大结局 午夜两点过,雨停下来,昆托略为平静,他回到自己的家,泊好船,心中只剩一个声音:“阻止他!” 进门,他顾不上湿淋淋的全身,急切地冲到沙发旁,拿起茶桌上的手机,坐下来,拨了一个号码:“卡尔文!” “昆托,半夜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急事?” “有个安全问题,想请你们意大利情报部门调查。” “什么安全问题?” “有人在做一个计划,意图十六年后,毁灭威尼斯,同时会波及全球人类的生存安全。” “什么情况?”卡尔文那边立即警觉起来。 “这样,明天上午你来威尼斯,到我办公室,我们当面详谈。” “好的,明天见!”卡尔文挂了电话。 “嘭”,一件东西从沙发后砸在昆托头部,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罗伯特从沙发后走出来,轻轻抱起昆托,出门上了摩托艇,回到自己的岛上。 他从密道进入卧室,将昆托放在沙发上,找出一片安眠药给他服下,然后,他拿出手机:“瓦利瑞奥!” “老板!”电话里传来瓦利瑞奥睡眼惺忪的声音。 “马上去死灵岛,将地下囚室最里面的套间收拾干净,带三瓶营养液、三瓶镇定剂,十天的食品,一些基本生活用品,都要品质最好的。另外,准备一张高温阻隔片,一根十米长的防弹钢绳,先焊在顶管上,便携式焊枪留在那边,里面一道门的钥匙全部留给我。五点以前收拾好就离开。除了你本人,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这件事。我送了囚犯,要外出几天,这几天组织事务你全权负责处理。” “好的老板,马上办!”瓦利瑞奥说。 罗伯特关上电话,走进浴室,放满一缸温水,然后走到沙发边,跪下来,一颗一颗解开昆托的衬衣纽扣,将湿淋淋的衣服脱下来,拉下裤子拉链,褪掉长裤,内裤。 他脱了自己的衣物,抱起昆托被雨淋得冰凉的身体,走进浴缸,泡进水里,温暖将他们包裹起来。 他将昆托的头枕在臂弯里,仔细看着昆托这张精灵一般长不大的脸,看他小巧青紫的嘴唇,慢慢在温水的浸泡中变得红润,感受他冰凉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渐渐温暖。 面对这具怎么也爱不够的酮体,他低下头,从昆托的额头开始,一点一点地舔吻,一直吻到脚尖,然后,他拿起昆托的右手,撑开他的手掌,贴上自己的面颊,闭上眼睛,想象着昆托与自己欢爱时的样子,从上到下,慢慢用他的手掌抚摸,眼睛,鼻子,嘴唇,下巴,喉结,缓缓下移,到胸脯,腹部…… 最后,他洗净两人的身体,换上睡衣。 他躺上床,将昆托紧紧搂在怀里,喃喃自语:“昆托,我太爱你了,不能失去你!” …… 昆托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自己被一个熟悉的身体抱在怀里,是罗伯特! 他用力推开他。 “你醒了,昆托?”罗伯特问。他起身,昆托听见打火机的声音,一会儿,室内有光了。 昆托坐起来,看看,环境很陌生,像个石洞,那灯,是一盏酒精灯,放在床边的石头桌子上,他看看自己,穿着睡衣,左脚脖子上有个异物,低头仔细看看,再用手摸一摸,原来,是一个圆环,上面焊了一根钢绳。他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打电话给情报机关的朋友,被罗伯特听见了,他将自己捉来了这里。 罗伯特出去,拿来一只面包:“宝贝,吃点东西,你睡了大半天了。” “这是哪里?”昆托冷冷地问。 “死灵岛,大厅的地下室。” “你要把我关在这里?” “昆托,我是不得已,除非你答应我,不把我的计划说出去,你答应我好吗?”罗伯特期待地问。 “你疯了难道我也得跟你一样疯?只要你不停止计划,我就会说出去!”昆托斩钉截铁地回答。 “噢——昆托,你伤害我……你知道你在伤害我吗?”罗伯特像被烙铁烫了,凄惨地叫了一声,伤心地说。 “哼,是你把我关在这里,倒说我伤害了你?”昆托冷冷反问。 “昆托,我不想这样,你逼我把你关起来,就是在伤害我,我太爱你了!”罗伯特喉咙里发出痛苦又无奈的低吼。 “住口,你这算什么爱?亏你说得出口,赶快滚,让我死在这里!”昆托气愤极了。 “昆托,你随便骂,打也可以,但是,你先吃点东西,好有劲骂,有劲打,好吗?来,我喂你!” 罗伯特的声音温柔下来,将面包送到昆托的嘴边。 “啪”昆托一巴掌打开。 罗伯特放下面包,将昆托抱住,昆托挣扎,拍打,却挣不开他。 “宝贝,你原谅我,你知道,自从遇见你,我就全身心地爱着你,为你死也愿意,但是,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履行我的使命,人活一辈子,总要轰轰烈烈地做一些事情。我多么希望你能理解我!”罗伯特语气充满沉重和悲伤。 听了这些话,昆托心中升起无尽的悲哀,世界观的不同,令他们永远谈不到一起,既然他将自己关来这里,就是铁定心要完成那个毁灭计划,再对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就这样吧,一个声音在心底说,阻止不了他,又不忍心杀掉他,就让我死在这里,永远离开这些纷争。 昆托不再挣扎,不再说话,也不吃东西,罗伯特跪在他面前,打自己的耳光,求他原谅,但是,无论罗伯特如何表演,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予理睬。 这样过了一天一夜,罗伯特担心极了,给他打镇定剂,等他睡着了就挂营养液,三天三夜过去,本来就瘦削的昆托,一摸,只剩一把骨头。 营养液很快打完了,岛上没有手机信号,没法与外界联系,也不能再出去取,罗伯特寸步不敢离开,生怕自己回来就看见一具尸体。他自己也吃不下东西,陪着昆托一同消瘦下来。 第四天,昆托开始昏睡,第五天,昆托已经气若游丝,罗伯特唤了又唤,他依然昏睡不醒,罗伯特绝望了,他知道,今生,昆托不会再原谅他。 他的心在绝望中疼痛,无边无际的孤独和哀伤将他窒息。他无法想象这世界没有昆托的日子,至从他拿着玫瑰走向他,就变成了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复仇和昆托,都是他今生的执念,如果昆托执意要用他的生命阻拦自己,那自己只好陪他一起去死。 他解开昆托的睡衣,慢慢抚摸昆托廋骨嶙峋的身体,摸着一条一条凸出的骨头,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离去,他将永久失去他,那个送玫瑰花的男孩,那个晕倒在自己怀里的男孩,那个握着自己的手说支持自己事业的男孩,那个在水中与自己欢爱的男孩,那个将《命运》弹得跟交响乐一样悲壮的男孩……亲爱的,昆托…… 悲伤崩裂,他哭了起来。 他趴下来,对着昆托的敏感部位,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舔允,昆托昏睡中的身体一点一点膨胀起来,慢慢开始颤抖,那是他熟悉的前奏,他爬到昆托的身上,哭着说:“昆托,让我最后一次要你,然后我们一起死。” 他嘴贴上他的唇,舌头伸进他口中,一边吻吸一边抽泣,泪水稀里哗啦地滑在昆托的脸上。 昆托在做梦,梦见罗伯特拿着一把枪,慢慢转向太阳穴;梦见他健美的身体,欢快地在清波中游动;梦见自己躺在水面,脸边好多水,罗伯特抱住他,他们保持着节奏一起划水,突然,体内生出了排山倒海的快乐。 “罗伯特!”他大叫一声,猛地醒来,睁开眼睛。身体还在快乐的余波里震颤,罗伯特趴在自己身上,啜泣着喘气,自己的脸上,铺满了水,是罗伯特流下的眼泪。 “昆托,”罗伯特见他醒来,立即嚎啕大哭起来:“昆托,求你别死,你对我有反应,你还爱我,求你,再等我十六年,之后我们就去海边牧场,你说过,这一辈子要好好陪着我,不离不弃,你的誓言你都忘了吗?求你了……” 罗伯特说着,哀哀恸哭,声音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罗伯特从来没有哭过,昆托认识他以来,两人经历如此之多,总是自己抱着他哭泣,此时,罗伯特的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脸颊上,一张英俊的脸哭变了型,眼皮浮肿,眼窝深陷,整个人憔悴不堪,瘦了一圈,在黑黝黝的地下室,显得万般可怜和无助。 昆托突然心如刀割,他伸出双臂,搂住罗伯特的脖子,绝望地想:“就让我陪你一起下地狱吧,谁叫我爱上一个魔鬼!” 昆托的手臂伸出来,罗伯特的身体立即瘫软下去,五天五夜,昆托还睡觉,他几乎不敢合眼,精神一直处于绝望崩溃的边缘,此时,他大脑涌上一股热血,再也支撑不住。 昆托的眼泪流出来,两人贴着面颊放声哭泣,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 罗伯特,就让我从此呆在这黑暗的地下囚室,用自由和生命为你赎罪…… ——全文完—— 他们的后续故事,请等待《长恨威尼斯》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