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正文 第1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楼诚衍生)初恋这件小事》作者: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高富帅宠溺攻(谭宗明)x健气吃货受(曲和) 攻宠受 论谭总如何走上商界不归路 曲少年的艺术人生 谭曲青葱时代二三事 攻如何宠受 标签:楼诚衍生 谭宗明 曲和 ========== 1初次见面,请多……住手! 多好的学校也免不了有几个不务正业的不良少年,这倒没什么新鲜的。不过像谭宗明这样,念着学费一年好几万的贵族高中,还能号令几十个小弟如臂使指的传奇人物,放眼全市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谭宗明凭啥能让这么帮不学好不上进一肚子坏水儿的货服服帖帖的? a,他长得帅。 b,他学习好。 c,他有(他爹给的)钱。 以上三条,单独拿出来都是被不良少年霸凌到死的理由,唯独集合在谭宗明身上不一样——他不但有钱,并且花得十分大方舍得,堪称不良界的及时雨,小孟尝,每天上下学骑一辆拉风的哈雷,不知招了多少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还有校外的小流氓。 小姑娘是奔着谭宗明的人去的,好打发,看上了他哈雷的小流氓就得用拳头说话了。这天刚放学,高三的几个小弟就跑到高一的教室向谭宗明报告敌情,说门口有小二十号人,看着来意不善,一个劲儿往车棚里瞅。 谭宗明一挥手,有胆子的跟我上,打完了我请吃饭,海鲜自助的干活。 打群架这事儿吧,一般全凭人多壮胆,几十号人齐发一声喊,然后扑上去一通疾风骤雨的乱拳,两三个人打一个,只要不动刀子,人海战术没有不赢的道理。谭宗明也不是头一回组织群架,校门外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他才慢悠悠推着哈雷出来,大长腿往车上一跨,眯着眼打量战况如何。 一看之下他觉得有点不对,人群中间上蹿下跳那个小蓝毛肯定不是本校学生,那一头过于鲜艳的蓝毛扎眼得要命,如果是本校学生的话,教导主任在气出心肌梗塞之前非得亲眼看着把它染回来不可。谭宗明换了个角度,从人缝里看见小蓝毛规规矩矩穿着初中校服,背后的书包鼓鼓囊囊能有七八斤,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混不良的。 这就有意思了。 等群架打完,谭宗明让几十号小弟打车去自助餐厅,从人堆里扒拉出小蓝毛上下打量几眼,问他:“你为什么帮我打架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呗。”小蓝毛吭哧一句,然后又说,“我可会打架了!而且他们说打赢了你请吃饭。” 谭宗明轻描淡写地说:“输了我也请。”眼神最后落到他的手指上。近了看,这孩子除了一头蓝毛之外,真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很乖,眼睛清澈的没有一点杂质,衣服书包都整齐干净。尤其是那双手——他一把拎起小蓝毛的袖子,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回,手掌薄,手腕削,手指细长有力,骨节收敛。这手漂亮得惊人,唯独左手食指中指的指肚一层薄茧,还被不知道什么割破了,里头的嫩肉翻出来,看着就特别疼。 “你这手就他妈不是打过架的,少蒙事。”谭宗明笑笑,把手里的袖子丢开,“学什么的,说吧,吉他?小提琴?”顺手去撩他蓝汪汪的刘海,从头发里冒出染发剂的刺鼻气味。 “别动!多酷啊!”小蓝毛跳开一步,抬手把刘海又理回原样,挡着半只眼睛,“好贵的呢!” “你初二?”谭宗明在空荡荡的书包里摸出一包烟,弯起手掌挡着风点燃了深吸一口,烟在肺里打个转又喷出来。 “……对。” “哈哈哈哈我就说呢!这头发弄的这么中二!”谭宗明大笑,又揉一把小蓝毛的后脑勺,“你为了吃顿饭打架,是离家出走了吧?” 小蓝毛表情有点窘迫地扁扁嘴,“家里老逼着我练琴,大提琴那么重,弦又硬——” “好啦好啦。”谭宗明把哈雷发动起来,扬扬下巴示意小蓝毛上后座,“带你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我他妈想跟你混!”哈雷排气管上的消音器被谭宗明拆了,一发动噪音惊人,小蓝毛在后座扯着脖子喊,“老大!你罩我吧!” 谭宗明嫌吵,把自己的头盔丢过去,小蓝毛以为是老大给自己表现的机会,两手捧着头盔往谭宗明脑袋上套。谭宗明赶紧停下,回头把头盔按他脑袋上,“你戴着,我不用。” 小蓝毛珍惜地摸摸头发,“我怕把发型压坏了。” 谭宗明点点头,自己戴上头盔往前开了两百米,停在一家理发店前面,把小蓝毛拎进去交待,“把他头发染回来。” 小蓝毛懵逼,愣了半秒就要往外跑,谭宗明薅着脖领子给拽回来摁在理发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瞪着他。谭宗明觉得自己的眼神是很有威慑力的,可是小蓝毛眼里含着一汪委屈的眼泪,仍然寸步不让地狠狠瞪回去,两手抱在头上,大有与蓝毛共存亡的架势。 谭宗明这人吃软不吃硬,要是好好求他也就算了,这小孩一脸苦大仇深,倒把他的脾气也勾上来,旁边扯过一个电推子,按着小蓝毛的脑袋不让动,嗡地一声在后脑勺上推出块秃头皮,接连几下就把大半个后脑勺剃得狗啃一样。 “师傅,给他来个光头。”谭宗明把电推子放回去,吹掉手上的碎头发,淡定地和边上看傻了眼的理发师强调,“全部剃光。” 剃光头比染回黑色还简单。二十分钟,十五块钱,小蓝毛就变了小光头。然而出乎谭宗明意料的是,这过程中虽然他的眼泪一直在眼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流出来,只是吸着鼻子愤怒地盯着自己,那感觉……就像强行被带去剃成狮子造型的金毛似的。 “头还挺圆的。”谭宗明给了钱,揪着小光头往外走,顺手在秃瓢上撸了一把,唔,手感不错。“恨我吗?” 小孩儿用力点头。 “特别恨我?”谭宗明看看表,晚上九点多了,这孩子再不回家大人得急成什么样啊。 “我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呢!下午刚染完的……现在连吃饭钱都没了……” 谭宗明又在小光头脑袋上摸了一把,“我送你回家吧?” “不回!你什么老大啊!我都说要跟你混了!不罩我就算了,还欺负人……”小孩儿挥了挥拳头,漂亮的黑眼睛里全是怒火,“你给我等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都不造他俩到底谁立了fg 这文有点慢热 私货、私货还有私货 你们还记得中二蓝毛的凯凯吗 2如何说服一个重度中二病患者 谭宗明费了半天吐沫也没问出来曲和家住哪里,家里大人手机多少,去吃自助那帮小弟已经打电话过来吞吞吐吐的问他怎么还没到,又提了几句大家想敬他杯酒之类的场面话。谭宗明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是吃得差不多了等他去买单呢,挂了电话冲旁边看阶级敌人那么看自己的小光头招招手:“去吃饭,来不来?” 小光头大概是饿狠了,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踩着脚踏上去,嘟囔了一句:“本来就该管饭嘛,你自己说的。” 哈雷摩托原本就不是为带人设计的,后座比巴掌也大不了多少,只能坐下个屁股尖,想坐稳就得搂着前面骑车那人的腰,近乎趴在后背上那么个姿势。谭宗明人帅家里阔,正是传说中的富二代,不知有多少小姑娘想坐在他身后一路狂飙而过,可惜啊,这车后座头回坐了个人还是一中二少年。他一边打火一边回头把头盔扣在那个光溜溜的脑袋上,接着扭把加油,扬长而去。 曲和心里不忿,自然不肯老老实实去搂谭宗明,两个手指捏着他牛仔裤的裤腰那儿,整个人重心都往后倾着。谭宗明在后视镜里看得清楚,心想这小孩儿还挺他妈倔。正好前面赶上红灯,他单腿撑在地上等读秒,反手敲了一记头盔:“抱腰,不然把你甩下去。” 小光头嘴唇抿得紧紧的不出声。 “还想不想吃饭了?” “……”小孩儿委屈地扁扁嘴,两条瘦仃仃的胳膊搂上来。 “你叫什么啊?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光头吧。”谭宗明看红灯时间还有个五六秒,又回头去逗他。 “哼。” 谭宗明觉得这小孩儿犟得特别好玩,拍拍他搁在自己腰侧的手,“搂好了,带你体验一把速度与激情!” 曲和张嘴刚要说话的当儿,红灯变了绿灯,摩托车嗖地第一个蹿出去,活活灌了他一肚子风。谭宗明在马路中间嚣张地拐弯,别着后头直行那辆车,司机手忙脚乱地踩刹车打方向,好悬没撞上隔离墩。 但这些曲和都不用考虑,车的速度足够让他肾上腺素也跟着一路狂飙走高,何况他也看不见——谭宗明身上的白衬衫被风吹的向后鼓起来,扑在头盔上挡住了他的视线。隔着头盔,呼呼的风声都变得微弱许多,有种说不上好闻还是不好闻的味道,大概是洗发水和香烟的味儿混在一起吧。 谭宗明的小弟里头有那么几个机灵的,蹲在门口抽着烟等着,远远看见那辆拉风的哈雷就知道是老大来了,再仔细一看…… 卧槽后座上还有人! 卧槽戴着老大的头盔! 难道这是老大的妞儿?是高一的校花还是高三复读的学姐啊?几个家伙正在考虑是待会儿是叫嫂子还是大姐头,谭宗明已经开到近前刹住了闸,后座上的曲和敏捷地蹦下来,头盔一摘露出颗亮闪闪的秃瓢,大晚上的简直有照明的效果。 ……他们把嘴边的嫂子俩字又给吞了回去。 “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出来带你吃饭。”谭宗明指指哈雷对曲和说,“顺便帮我看着车。” “这不就是吃饭的地儿嘛?还去哪儿?”曲和以为他要撇下自己吃独食,干脆一步不落跟着谭宗明。他个子在同龄人中不能算矮,只是到底小着几岁,只到谭宗明的肩膀高,又瘦,就格外显得小。谭宗明摸他的脑袋已经摸得十分顺手,跟一切新得了个玩意儿的人一样,动不动就要呼噜一把,见他跟着自己就又招猫递狗地上了手要摸,曲和一扭身子躲过去了。 “摸个屁啊摸,你怎么不剃个秃瓢摸自己去!” 谭宗明也没恼,结了千把块的饭钱,看曲和一脸馋样儿,干脆直接开了个包间把小孩儿扔进去,挑着点了三四个菜两样点心,让他在里头等着,自己出来和小弟们喝了一轮酒,又散了一圈烟。这年头钱可通神,所以好多高年级的也不在意谭宗明比他们小,照样嘴上喊着老大,且得了实惠是正经。 等谭宗明回包间的时候简直忍不住要笑——菜上了两个,小光头正趴在桌上写作业呢,写两笔就抬头看一眼热气腾腾的盘子,却没有先动筷子。他想这小孩儿家教还挺不错的,过去翻翻课本,书皮上写着名字:曲和。 “诶,曲和,吃完饭我送你回家吧。”他舀了勺虾仁芦笋到曲和面前的碗里,示意他快吃,自己把剩的半支烟吸了两口,夹个烧麦过来继续说:“你看,你帮我打了架,我请你吃了饭,两清了对不对?” 曲和嘴里嚼着暂时腾不出空来说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指指自己铮光瓦亮的脑袋,意思是这个能说是两清吗。 谭宗明本着解决问题的态度提出个办法:“今儿太晚了,明天一早我买顶假发给你?” 曲和眨眨眼睛,这回是真的要哭出来的样子,嘴角抿不住往下耷拉着,说话都带着鼻音,可内容还是透着中二:“不行,除非你也剃个光头才算是两清!” 对付中二病的经验谭宗明还是有一点的,大体思路就是大家一起中二,把一切问题都用中二的逻辑解构一遍就行了——比如现在。 “你看,你打不过我对不对?” “谁说的!……好吧,现在是打不过,再过两年……” 谭宗明指了指包间外头,“你觉得,我这么多兄弟,你能一挑全部?” 曲和不甘心地低头戳碗里的饭,后脑勺靠近脖子的地方,青色的血管一跳一跳的。 “所以我给你个机会。你如果不逃学,坚持拉琴,而且还能考上我那个高中,我就剃光头,怎么样?”谭宗明又点了根烟,要笑不笑地继续中二:“只要你努力了就能一雪前耻——我保证说到做到,这可是男人之间的约定!” “真的?”曲和抬眼看他,黑眼珠亮晶晶的,“说到做到?” “用我的名誉保证。” 曲和低头扒饭,吃完一碗之后擦擦嘴,拿过刚才的作业本摊在谭宗明面前,“那什么,老大,你帮我讲讲这道题呗?” 哎呀从李警花到曲和和都离不开吃吃吃 幸亏谭总不但是个老大还是个学霸 小光头很萌的你们有什么不满啊喂 3除了吃吃吃之外本剧主角也是有高雅活动的 快半夜的时候,谭宗明把困得头在他后背上一点一点的曲和送回了家。曲和妈妈开门见了曲和第一眼还没认出来,紧接着被光头吓的瞠目结舌,又怒又气,也顾不得有外人在旁边,不由分说就打了一巴掌,又骂了几句“小王八蛋,不学好”之类。曲和抿着嘴唇低头不说话,从肩上把书包拿下来放好,像是不愿意被谭宗明看到自己挨打似的,回手轻轻推了他一下,意思是你走吧别管了。 谭宗明从小看着他爹在商海里扑腾和三教九流打交道,察言观色的本领是有的,看曲和妈妈那两道立起来的眉毛就知道这顿好打曲和八成跑不掉,反而有点后悔。早知道他应该把小孩儿带回家收留一晚上,等家里急得不行不行的时候再送回来,那时只要人安然无恙其他都好说,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他自觉对目前这种局势多少要负点责任,陪着笑脸编了个瞎话,只说曲和路过他们家正在装修的小店,502不小心弄到曲和头发上,缠在一起越来越乱,只好一股脑剪了,曲和怕光头回家被大人说,怎么也不肯说家在哪儿,吃了饭又耽搁耽搁就这时候了等等。最后还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如果曲和觉得哪儿不舒服可以随时联络自己。 这谎话细想起来漏洞不少,然而谭宗明是个翩翩少年,又笑容温和谈吐得体,无疑增加了这套说辞的可信程度。曲和妈妈也没再多想,先是和谭宗明道谢,顺手拍了把曲和后背,“哥哥送你回来,你说了谢谢哥哥没有?还不快去练琴?” 曲和蚊子哼哼似的挤出一句“谢谢哥哥”,苦着脸去客厅角落里搬了琴盒出来,打着呵欠开始拉。谭宗明又客气了几句就告辞,下楼的时候还能听到隔音不好的楼道里隐隐约约响着大提琴的旋律,他分辨了一会儿,觉得大概是舒伯特。 这事挺好玩,不过谭宗明没怎么放在心上,过了就过了,在上课考试打架喝酒之余,他也没什么精力留给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光头。 后来过了两个多月,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谭宗明中午正和几个小弟吃饭呢,手机响了,接起来是个正在变声期的嗓子,迟疑地喂了一声,说老大你还记得我吗,我叫曲和。 谭宗明回忆了一番,在英语单词数学公式和隔壁学校的约战贴中间想起个亮闪闪的小光头,放下筷子从正闹着要划酒令的小弟中间走出去,站在饭店门口说,我记得你,怎么了小光头?又想离家出走了吗? 曲和说,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头发长出来了,别再叫我小光头了。 谭宗明想这是对外号多耿耿于怀啊,嘴里笑道,好,不叫了,这是有事找我?还让我给你讲题啊? 曲和短促地笑了一声,说不用,我进重点班了,你就等着我考上高中给你剃秃瓢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合着这是示威来了。谭宗明摸摸自己已经长过脖颈的发尾,所有人都说他留这个发型简直像偶像剧男主——唔,也不是所有人。三天两头把他叫去训话的教导主任就看不惯,几次勒令他把头发“剪得像个正经学生样”,他只当耳边风,听过就算,怎么可能因为那么中二的约定剃光头啊。 等小光头真考上了再说吧,谭宗明想,还有一年多呢。 然而他们下一次见面并没有间隔那么久。考完试的暑假,谭宗明约了一票人去ktv唱歌,唱到半道觉得怪没意思,出了ktv点根烟,漫无目的地四下望。ktv隔壁是家书店,专赚学生钱那种,谭宗明眼睛尖,隔着玻璃门就看见收款处那儿曲和拿着几本参考书正排队等结账呢。细看之下小孩儿嘴角青了一块,鼻梁上还有个小口子。 谭宗明站在门口,等曲和出来冲他吹了个口哨:“你这是跟别人混了?” 曲和听到口哨声明显地警惕起来,浑身蹭一下就绷紧了,好像要把手里的书当手榴弹随时扔出去似的。等到看清是谁,他才略微放松了点:“不是,就……中午干了一架,有人要抢我钱。” “赢了输了?”谭宗明捏着曲和下巴左右晃晃,眯眼打量他鼻子,燃到一半的烟斜斜衔在嘴角,“下回机灵点,护着点脸。” “……赢了。”曲和想了想,冲谭宗明摊出手掌,“我也想抽一根行吗?” “现在不行,等你过了变声期的吧,”谭宗明摸摸他的头,“有了头发我差点没认出来是你!得,老大带你唱歌去。” “不去,没劲。”曲和拍开自己头上的爪子,掉头就要走。 这孩子中二期咋还没完没了呢?谭宗明又一次薅住脖领子把人拽了回来。 “打街机?” “幼稚。” “看大片?” “无聊。” “你他妈……”谭宗明狠狠揉了一把小孩儿脑袋,“斯诺克,来不来?” 于是最后俩人一起进了谭宗明常去的那家台球厅。他有根用惯了的球杆存在那儿,这回也给了曲和使。谭宗明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握杆击球、上巧粉,又示范给他看打母球什么地方会旋转的更厉害拉出弧线,还有开球做球的几个简单小窍门。曲和学得很快,只是好胜心太强,打得有点急,不管红球彩球,一旦自己失误了没进袋就满脸不甘心。 谭宗明笑笑,给他慢条斯理地讲斯诺克的算分规则。“红球,1分。彩球,23456分,最高的是黑球,7分。分高的人是赢家,可是不把其他的球都打进去,就不能打分值最高的黑球。”他丢给曲和一瓶水,“你把球打进去了算分,犯规了也要罚分,比方像你刚才那样,用力太猛跳球了,要扣7分的。” “好麻烦……什么贴球跳球自由球袋口球,听得晕死了!”曲和嘟着嘴拿巧粉蹭杆头,“捅进去不就完了。” 谭宗明笑,有点少年老成的味道:“玩斯诺克呢,自己得分当然重要,还要想办法给对方做球,让对方打得不顺手,懂?” 曲和上好了巧粉,走到球台边,按照谭宗明教他的姿势俯身下去,球杆贴着下巴轻轻搭在左手上,动作平衡又稳定,最后回杆摆臂一送,漂亮地切出一记薄球,母球蹭过中袋袋口的粉球,在球台边沿上弹了几次,停在红球和底袋的延长线上。 他无师自通地维持了那个出杆的姿势一两秒,站起来对着谭宗明笑笑,“懂了。” 作者决定下集让时间biu的快进一下 讲真我也很想让他们快点污起来呀 不不不你们看错了我不是污婆 4白衬衫是检验帅哥的终极标准 他们再见面的那天,谭宗明高三生活已经开始了两周,学校背着教委偷偷给高三补课。黑板右边是班长写的“离高考还有265天”,像紧箍咒,每一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和雪片一样哗哗下发的卷子就是压在他们头上的五行山,二郎山,喜马拉雅山。 谭宗明的选择倒不止高考一种,谭总——也就是他爹——说了,会考完了可以直接送到国外去,日美加澳随他挑,读读预科然后进大学念个商科,将来接手公司的时候有个留学的经历好听些。问题是谭宗明不想出国,如果可以和他爹说实话的话,他也不想接那个总裁的位置,然而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他额头上带着抹不去的富二代的金印,却一心想着干点不那么实用、不以赚钱为目标的事,反正他爹赚的钱足够他过一辈子。 上午最后一节是数学课,拖了堂。老师口沫横飞地写了半黑板讲最后一道大题,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谭宗明百无聊赖打个呵欠往走廊里看,正和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对上视线。那男生长得颇好,浓眉毛圆眼睛,英气里透出几分天真来,脸上轮廓多少还残存点婴儿肥,下巴倒是很秀气,看见谭宗明就又狡黠又得意地冲他笑一笑。谭宗明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谁啊这是?看着还有点眼熟—— 那男生隔着窗子冲他抬手比了比头发,然后做了一个咔嚓剪东西的动作,又笑,手掌薄手腕削,手指像才抽节的竹子似的,瘦削匀溜,和他脑海里那双食指割破的手重叠在一起,于是他记起来了,这是曲和。 才一年不到,这小孩儿长了得有十厘米吧?高了,也帅了,不知道长了个儿脑子长了没有,中二病好没好。谭宗明有点头疼,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才能赖掉那个“男人之间的约定”,数学老师就意犹未尽地下了课。 “老大,外头有高一的小崽子找你!” 谭宗明出了教室,曲和笑嘻嘻过来,声音低沉清朗,如大提琴的空弦:“老大,我考进来啦!”左眼得意地眨眨,又补充一句,“年级前十哦。” 一样都是叫老大,谭宗明觉得曲和这声就格外好听些,却又不太顺耳,他皱皱眉头,“别叫老大了,换个称呼。” “换个……那,学长?”没等谭宗明发表意见曲和就笑出了声,牙齿雪白,“艾玛,太偶像剧了,不行不行。” “慢慢想着,先带你吃饭去。”谭宗明拍拍曲和的肩,他已经长到和自己耳朵一般高,不好再去揉他头发了。“想吃什么?” “食堂吧。”曲和看看教室里每张桌子上都几乎堆成小山的书本,叹口气问谭宗明,“高三是不是比初三还可怕十倍?”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这一路上碰到了好几个叫谭宗明老大的男生。曲和wow了一声,眼珠亮晶晶地在谭宗明头上打了个转,“混的很牛逼嘛,要是把头发剃……” 谭宗明咳嗽,“咱能不提这事儿了吗。” 曲和扁嘴的样子还是个小孩儿,“说得轻巧,我被全校笑话了一个学期呢!” 食堂门口迎面过来个女生和曲和打招呼,“诶,曲和尚你分到几班啦?” “……一班。”曲和嘴角抽抽着回答,扭头看谭宗明,“看,现在还有人这么叫我呢——我谢谢你哈!” 谭宗明不接茬,拿了餐盘塞给曲和,走到打饭窗口旁边问他,“爱吃什么?” “肉。”曲和回答得特别简明扼要,视线在鸡腿和排骨之间来回游弋。 “好,”谭宗明摸出一年也没用几回的饭卡,指着鸡腿和排骨,“这个,这个,都要,”往旁边扫了眼曲和单薄的小身板,“给来双份的——不,三份吧。” 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曲和埋头大嚼之余,吐出块骨头先发制人,“你不会是想一顿饭就把这事儿算了吧?” “人不大心眼儿可不少,”谭宗明摸摸兜,想起学校食堂不能抽烟,又放回去,“就请你吃个食堂,想那么复杂不好。大提琴还拉吗?” “考过业余十级了,”曲和抬眼看看他,嘴角带点调皮的上挑了一点点,“明年大概考演奏级,我妈让我上音乐学院附中,我没去。‘男人之间的约定’嘛,怎么能说了不算呢?” 天!中二病还没好利索!谭宗明觉得头更疼了。他平常是不大吃食堂的,嫌味道不好,今天本来打算就意思两口,放下筷子皱着眉刚要说话,就看曲和忍不住大笑起来,前仰后合几乎笑出眼泪:“哈哈哈哈你还真怕了啊老大?我就吓唬吓唬你的!艾玛,你这混的太讲究了,言必信行必果,啧啧啧。” 谭宗明也绷不住笑了,抬手不轻不重地勾一下曲和后脑勺,“叫个屁的老大,叫哥!” “不带这么抄便宜的啊,”曲和吃得快,吃完了第一份已经向第二份伸出手去,“合着我放过你,我还凭空多一哥?有什么好处啊?” “叫哥,哥以后罩着你,这么说吧,只要你不打老师不骂校长,学校里你想干什么都行。”谭宗明乐,觉得看曲和吃饭自己都跟着饿了,“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你,怎么样?乖,快叫,跟我混有肉吃。” 大概最后这句特别能打动人?曲和摸摸肚子,诚恳地表示:“好饱……哥,以后就跟你混了!”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2节 谭宗明从此多了个小尾巴。曲和学他的做派学得很快,基本不穿校服,只穿白衬衫或者没有图案的白t,中午下课就跑到高三这边来和谭宗明一块吃饭,然后在体育馆后头的松树底下抽根烟。他没什么烟瘾,就是抽着玩玩的,不像谭宗明课间还要去厕所来一根,然而姿势练得极漂亮,指尖松松夹着烟的样子谭宗明开玩笑说简直可以去拍广告,又教他用zippo玩出各种酷炫的花样。 有一天谭宗明放学路过公交站,看见曲和站在那儿等车,在一群穿着又丑又肥的校服的人肉背景里像棵小树般挺拔,眼神放空了却仍带点桀骜,突然心里哪根神经被碰了一下似的,仿佛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又并不完全相像。 他扭了一下车把靠向车站,单腿支在马路边的条石上,摘下头盔吹了记口哨,顺手把头盔丢到曲和怀里。曲和脸上一下子生动起来,喊了声哥就跨上后座,自觉地扣上头盔搂住谭宗明的腰,在众人的目光里绝尘而去。 这本来没什么不对,可是当天晚上,谭宗明梦遗了。 停在这里你们会不会很想殴打我 放心放心谭总就要开窍了 然而离污还有辣————么远 5诱哄一个单纯boy谭少你这样做好吗 谭宗明作为一个发育正常的男青年,“遗”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过。每次都是夜里无知无觉跑了马,第二天早晨留给他一条脏内裤,谭宗明甚至不确定自己做了梦没有,更别说记得梦见谁了。但这回梦得实在过分清晰,他半夜里被浑身猛然一轻的快感惊醒,发现自己仍旧好好的睡在床上,那种冲动还没完全平息,半硬着像是意犹未尽,然而并没有一双手臂环在自己腰上,一具更年轻的身体贴着自己胸膛。 谭宗明有点不知所措地想,为什么梦里没有胸大腰细屁股翘的漂亮妞儿——不管日本的还是欧美的都行他就不挑剔了——偏偏梦见了曲和。 而且,他妈的,自己还能够记起每一个细节。 开始是两个人挺正常的对面站着,抽烟说话,好像是在什么房间里的样子。阳光从窗子斜斜照进来,把白衬衫打得有点透明,肩头肋下的位置隐约能看出一点皮肤的颜色。曲和指尖夹着烟,烟雾是淡蓝色的,他抽得慢,偶尔屈起食指磕掉烟灰,垂着睫毛微笑,那睫毛在浅金色的阳光里看着毛茸茸的。谭宗明还在想曲和真不愧是玩乐器的,手好看做什么动作都有韵律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抱在一起,曲和的手臂瘦而有力地贴着他的肋骨环过去,抱得很紧,紧到谭宗明能觉出隔了两层衣服传过来的体温,热暖得像个小火炉。这不太像个同性之间出于礼貌的拥抱,奇怪的是在梦里他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抬手去摸曲和的头发——和现实里的触感一模一样,软,滑顺,带一点微凉地香气穿梭过指间。 然后曲和握住了他,呼吸带一点颤。他这才发现他们都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下摆甚至不够勉强挡住那话儿,曲和手上动作柔和轻缓,又要命的恰到好处,他来不及走神去想是不是他拉琴的手势就是这样,瞬间沉溺在那种感觉里无法自拔,并且想要更多。 他记得他在曲和手心里越来越快地挺腰来回的感觉,他记得曲和脸上微微泛红的样子,他记得自己的手指几乎要嵌进曲和的腰侧——结实细瘦的腰,稍微往上一点就能摸到肋骨突峭的下缘,向后则是少年平直挺拔的脊背。他甚至记得自己登顶之前想伸手去捞起曲和的衬衫,而曲和轻轻抿着嘴唇。这一切感觉实在太过真实,气味,光线,触觉,快感,每个细节都好像烙进了谭宗明脑子里,挥之不去。 太扯了。这太扯了。谭宗明去洗手间清理好自己,换了条干净内裤,把自己甩回柔软的床上去,带点烦躁地抬手耙了耙头发,翻几个身发现根本睡不着。 why?why啊?还能再荒唐一点吗?他点了根烟,努力说服自己那不过是个梦而已,梦怎么会有逻辑,肯定是最近和曲和一起混的多,不想就没事了——然而大脑是无从控制的,越是不想去想的越放不下,唰唰自动剪辑成蒙太奇,还自带柔光效果,眼看下身又有点不大好,最后到底冲了冷水澡才消停。 想到要每天和曲和打照面谭宗明就莫名心虚起来,好像这个梦坐实了自己对曲和有龌龊念头似的,别无良策,只有躲。于是第二天早上顶着黑眼圈跟他爹说,想去新东方试听看看,如果跟得上就报个托福班。谭总求之不得,随手给了几千块零花钱,巴巴儿派自己的司机给送过去。 他听了一个礼拜,又回了学校。谭宗明是那种用师长的眼光看“不够用功”的学生,成绩却总能在前几名,秘诀在于他擅长揣测出题老师的思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这方法没法教给别人,更没法适应托福班,何况他压根不想出国。 谭宗明回学校那天赶上高一年级篮球联赛,并排摆开的三四块场地里有一处人聚的特别多,远远就听见小姑娘叫得嗷嗷的。他心不在焉瞄了眼,恰好看见曲和正在大出风头,细胳膊细腿的,还能从篮下一堆大块头里平地拔起来,时间差把握的刚好,打板进了个两分还赚了一次打手犯规,要加罚。谭宗明过去站在篮板下头,曲和看见他笑得可开心了,伸出两根指头比了个v字冲这边摇晃,接过球拍了两下沉膝跳投——没中。 小孩儿吐吐舌头,主动跑到底线发球,等球的工夫很快地对谭宗明说:“哥,待会儿等我哈,有事找你。” 所谓的有事就是曲和书包里的四五封情书,谭宗明一眼扫过去,竟然还有“大提琴王子”这么中二的称呼。他扔过去一瓶运动饮料,笑,“怎么,不知道选哪个了?挑盘亮条顺的呗。” “不是不是,就是,就,怎么拒绝才比较婉转啊?”曲和红着脸分辨,不知是因为刚才打球的关系还是不好意思。谭宗明无端端又想起梦里也是这样脸红的他,为了掩饰,顺手拿过情书来理一理码顺了,粉红浅紫的一叠拍在曲和汗湿的胸口上,嘴角一挑,笑得带点痞气,擦着曲和肩头走过去的时候扔下几个字:“都配不上你。”走了几步又回头瞥他一眼,“走不走了?” 曲和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熟门熟路从谭宗明牛仔裤兜里掏烟盒。他们往常也总这样,习惯成自然,兄弟般亲近,今天曲和指尖碰到大腿侧面却生了细小的颤栗,分不清是疼是痒的一路蔓延到其他地方。谭宗明僵了一霎那,发现自己躲也好掩饰也好全然无用,心里骂了个操就算是认命了,嘴角那点笑越发邪性,干脆胳膊一伸搭在曲和汗漉漉的肩膀上:“我看都没看就说都配不上你,你不信吧。” “我是想问……哥,我问了你别生气啊,”曲和咬着过滤嘴,看一眼谭宗明的侧脸,“追你的肯定比追我的多多了,你为什么没女朋友啊?” “我不急啊,你要听我的,你也不用急,”谭宗明心里转着念头,脸上若无其事地也点了根,吐了个漂亮的烟圈,又挥手把它弄散。“等上了大学选择多着呢,现在急个屁。再说了,”他揉揉曲和后脑勺,“毛他妈还没长齐,你知道什么叫谈恋爱啊你,小崽子。” 曲和信服地点点头。 试问哪个少女昨夜不曾炸成一朵烟花 比甜我是比不过官方了(认命脸) 比污(。)的话……呆胶布! 为什么屏我啊这么素!!!! 6是小狐狸吗?是小王子吗?是玫瑰吗? 曲和算艺术生,每天下午的自习课可以去音乐教室练琴,算是一点儿微不足道的特殊待遇。不过整个学校学音乐的艺术生有二十几个,从古琴到架子鼓全都有,光弹钢琴的就有仨。这么些人挤在三个音乐教室里乱七八糟各自为政地练,都怕听不见自己乐器的动静使劲吹拉弹唱——对还有两个学民族唱法的——没几天曲和就觉得耳朵都要废了。 “怎么了你,跟多动症似的。”谭宗明靠在哈雷上微笑,觉得曲和摇头晃脑起来特别好玩,有点像淋了一头水的狗狗摇头甩水那意思。“上来,带你去挑个头盔,我那个你戴着大。” “快别提了。两架钢琴对着练李斯特贝多芬,跟他妈郎朗似的,胸口碎大琴,我都怕他们弹出癫痫来,”曲和搂着他的腰还在心有余悸地摇头,“得,我不在学校练了,晚上回家再说吧。” “别介啊,那你得几点才能睡觉。”谭宗明随手把烟头弹飞,给油起步,扭头跟曲和说:“明儿开始我早上七点四十五在你们家楼下等你,十五分钟到校足够了,你还能多睡会儿。” “早饭管么?”曲和在他背后迎着风张嘴喊,谭宗明都能感觉到那个单薄的小身板跟着喊的节奏直使劲儿。 ——就他妈想到那个梦了。再这么动不动在脑子里蒙太奇一遍,就算是假的都他妈越来越像真事儿,何况还不是假的。 谭宗明用更大的声音喊回去:“少得寸进尺!”小孩儿趴在他背上大概是笑得直哆嗦。 他最后给曲和买了个复古的头盔,和二战飞行员看着差不多。买东西的风格上,谭宗明倒真是他爹的亲儿子,自己看上就行,不论价钱,这头盔比他自己那个还贵,轻松上了四位数,可也是真好看,他都想自己也换一个了,可惜他戴有点卡。 “哥,这个挺贵吧?”曲和正臭美呢,想起价钱的事来了,“要不我下个月还你?这个月我换了套新弦,零花钱用完啦。” “少扯淡,”谭宗明又去搂小孩儿肩膀,这次做得自然一点儿了,“你既然叫我哥,那哥给你买的就拿着,零花钱没了不要紧,找我要。” 曲和先点头后摇头,没说话,视线斜斜从头盔风镜后面投出来,看得谭宗明有点心虚。他心里有鬼,经不住这么双清澈得像汪潭水似的眼睛探究,索性拖着曲和往外走,“走走走,陪我撸串去。” 第二天曲和原打算自习课就在教室里写作业算了,谭宗明拎着几张卷子来找他。 “走,去音乐教室,我还没正经听过你拉琴呢。” 曲和头前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两三个人,吹萨克斯和吹笛子的一看曲和后面跟着谭宗明就拎着乐器溜走了,打架子鼓那个看看教室角落里的鼓,又看看一脸明摆着不耐烦的谭宗明,最后也木着脸出了教室。谭宗明把门反锁上,笑眯眯把底下带轮子的大提琴琴盒推过来,“能点歌吗,先来十块钱儿的。” 曲和兴致勃勃往琴弓上抹松香,“哇,感觉好像狐假虎威啊,谭老大一来,世界都清净多了。” “诶——呦,小狐狸。”谭宗明捏捏他耳朵,“拉得不好听就扒了你的皮做围脖。” 是舒曼的梦幻曲。大提琴的音色低沉宛转,谭宗明退后两步,靠在窗台上无声地打着拍子,而曲和微微阖着眼睛的沉醉表情确然如梦如幻,傍晚的阳光在他鼻翼颌下投出金红色的阴影。有那么短短一分钟,谭宗明觉得大概就这么看着曲和也可以算是某种幸福,然后一首终了,曲和执弓的右手在空中停住,手背上刚才因为用力微微凸起的青色血管又退回皮肤下面去,垂下的睫毛重新扬起,像在亚马逊掀动翅膀的蝴蝶,在谭宗明心里卷起小小的风暴,把上一分钟的念头全盘推翻。 他想要的远比这么看着他多多了,一切可能发生的关系都必须发生。 “鼓掌啊?听傻了?”曲和晃晃膝盖,连着琴也跟着左右转了转,“再往后就是基础练习了,算不上好听,你还听吗?” “你练你的,我做我的。”音乐教室里没有桌子,谭宗明拖了张琴凳到窗边铺开练习卷,觉得大概需要买几张大提琴的唱片补补课,“待会放学正好一块走。” 学校里最热闹的时候永远是放学,尤其是刚打铃那十来分钟,几千人呼呼啦啦地从校门里往外涌。谭宗明一般要稍微晚一点走,今儿他卡着放学铃回教室,收拾好书包往肩上一挂,手抄在衣兜里打算下楼找曲和。一个胆大的妹子在侧楼梯缠住了他,站在低一点的台阶上仰脸做纯真娇羞状,问能不能顺道送自己一段。 “你外校来复读的吧?”谭宗明摸了根烟叼上,顺手把钱包掏出来拿了张二十块,挺平常地看了她一眼,“我那车从来不带女的,出门儿打车去。钱不够我借你,还不还都行。”说着把钞票居高临下递到女生鼻子前头。妹子脸上的娇羞变成尴尬,眼看就要哭出来。谭宗明没有旁的表示,往边上绕开一步,迈下台阶去。 曲和靠在哈雷边上等他,正在打电话。他妈妈说今天加班回去的晚,让他自己吃饭,又嘱咐他好好做作业不要上网之类的。曲和压着满怀喜悦之情庄严肃穆地哦了几声挂断,立即原形毕露,“啊——今天自由了!freedo!!” 谭宗明被他突如其来的孩子气逗乐了,“自由到几点?” 曲和肉眼可见地蔫下去一点点:“九点半。” “教你骑哈雷,”谭宗明拍拍摩托车的油箱,“或者带你飙车去,选一个。” “我选择困难,两个都想选。”曲和麻利地戴上头盔,拉下风镜之前冲他调皮地眨眨左眼,“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谭宗明心跳都他妈错了好几拍,于是特别正义地想,这小子这么会用眼睛放电就不要放出去霍霍别人了,牺牲我一个平安千万家。 今天的标题主要证明我也是文艺的 打情骂俏你以为就不需要天分了? 艾玛我什么时候才能污他们啊打滚 7写了一万五千字,他俩认识两年多才有第一个涌抱! 离期末考试还有两周的时候,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谭宗明埋头在越来越厚的卷子里做得不知今夕何夕,连曲和敲了两下窗子都没听到,还是同桌告诉他的。 “哥,我们班今天集体活动,你别等我了啊。” “打雪仗?堆雪人?”谭宗明看看外边地上积了薄薄一层的雪,“年年下雪,有什么新鲜的。别去了,我领你吃好吃的去。” “哎呀,老不参加班级活动不好,显得太傲了不合群,”曲和鼻子皱皱做个怪相,“你以为我是你啊谭老大?也不对,应该是校长老大你老二,谭老二——盒盒盒盒盒!” 看他胡说八道乐不可支的那个样子,谭宗明作势抬手要去拍他后脑勺,曲和又缩着脖子抱着脑袋躲:“哥!我错了哥!别打别打!” 谭宗明下不去手真打,转而弹了他一个脑嘣,“还反了你了。” 曲和笑得不行,上课铃也正好响了,他拔腿就往楼梯跑,还不忘回头喊一句:“哥下雪天你骑车小心点啊!” 谭宗明也笑着冲他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然后看小孩儿三步两步冲下楼梯,心里有点淡淡的不是滋味:曲和的世界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会长大,会接触更多的人,交更多的朋友,看更广阔的世界,有无数个选择,那时候他会愿意和自己一起走下去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也有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一定是因为今天又老了一岁的关系。 曲和班级组织一起去ktv唱歌来着,俗归俗,每个高中班级都免不得要来这么一回。四五十半大姑娘小子聚在一块分分钟能把包间的房顶掀了,不知是谁的主意,又要了好几箱的青岛,真心话大冒险国王游戏混在一起玩,输了的喝酒也行唱歌也行。曲和这人吧,中二病好了以后脾气其实挺随和,还带点人来疯,而且文体都有特长,在班里人缘好得很,这时候自然就被集了火。 他平常跟谭宗明混在一起,吃食堂小炒都算是忆苦思甜,啤酒虽然喝得不多,也把口味养得刁了,青岛是喝不惯的,就选了唱歌。一首唱完,本来闹哄哄的包间里竟然短暂安静了几秒,妹子们如梦方醒地鼓掌叫好,又起哄要他再来一个,闹得曲和有点不好意思,第二首完了无论如何不肯再唱,回到沙发上挑了瓶无糖乌龙茶慢慢喝。 “曲和,高三的谭宗明真是你哥呀?你俩为什么不一个姓啊?” “对对对,据说他家超——有钱,那个摩托车几十万,是不是真的?” “诶还有还有,他天天放学带你,”第三个女生捂着嘴噗噗笑起来,“好几个高三女的都可讨厌你了。” 凡是妹子没有不爱八卦的,这话诚不我欺。曲和被一片吱吱喳喳吵得不行,又有几个男生为了吸引妹子的注意力上去唱歌,鬼吼鬼叫的,听了更头疼。他摸了根烟点着,身边的妹子大惊小怪地抽了口冷气,眼睛瞪得老大,“曲和!你会抽烟啊?” 会抽烟奇怪吗,表情像我吃人了似的,就像你们从来不知道我跟谁混一样。曲和觉得这些人没劲透了,幼稚又无趣,还他妈装逼,开始有点后悔非要来参加班级活动,本来他可以和谭宗明一起玩点有意思的,比如打几局斯诺克——这两年他已经打的很像那么回事。哪怕一样是唱歌呢,至少谭宗明唱的比这些野兽派嚎叫好听多了。 这一比较,就更不想和这些人呆一块儿,曲和从沙发上把自己的羽绒服拎出来穿上,和班长说了声就溜了。 天已经黑得差不多,雪也越下越大,他在公交车站等了会儿,夹在人堆里上了车,抓住车顶垂下来的拉环。其实不抓也不要紧,人人都穿得厚,又挤挤挨挨在一处,像罐装得太满的沙丁鱼罐头,转身已经是件大工程,绝不会有跌倒之虞。这条线路经过学校,曲和远远望着教学楼黑黢黢的影子出神:时间过得真快,好像夏天还是上个星期的事,转眼已经下雪了。 然后他看见操场边上隐隐约约有一点微弱的红光闪动,明明暗暗地映出依稀人影的轮廓,是个在抽烟的人。不知怎的他瞬间便认定那是谭宗明,想打电话确认一下,胳膊又被牢牢地挤着拿不出来。车到站了,晃晃悠悠地停下开门,曲和犹豫了一两秒,摩西分海似的从人堆里冲出车门,冷而凛冽的空气扑头盖脸的裹住他。 翻进操场之后曲和掏出手机打给谭宗明,很快就有人接。他喂了一声,眯着眼往刚才看见红光的地方看,果然有个小小的长方形亮起来。 “哥,你怎么还在学校?”他咯吱咯吱地踩着雪往夜色里唯一有亮光的地方走,脚步很快。 “你小子,跟谁学的能耐,这是能掐会算了?”风声很大,红光划了条弧线落到地上,微弱地闪动一下就不见了。 “我还神出鬼没呢——”曲和挂了电话跑过去,“哥!” 这真是意外之喜,谭宗明楞了一下:“你不是班级活动吗?” “没意思呗。”天黑,曲和勉强看见谭宗明脚边扔了两三个啤酒罐,“你这……玩情调呢?大雪天一个人喝啤酒,冷不冷啊。” 谭宗明笑笑,又分一根烟给他。风大,zippo再防风也不好点,两个人头碰头用手护住那点煤油味的火苗,好不容易点着了。 “怎么了啊哥。不高兴了?摸底考试没考好挨揍了?”曲和拿脚尖踢了踢啤酒罐,都是空的,风一吹就咕噜噜滚远。 “今儿我生日,就他妈不能猜点好的?”谭宗明叼着烟搡一把小孩儿肩膀,“揍我……我家老头儿倒是想打我,也得打得过我啊。”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啊哥,我要知道是你过生日说什么我也……生日快乐哈哥!”曲和扯着人往侧门走,“大过生日的,就算我班级活动你也找两个哥们儿一块搓一顿啊!” “没意思呗!”谭宗明学着曲和刚才的口气,拿腔拿调的,于是他们一起大笑起来。雪下大了,他觉得还是不要骑哈雷比较好,曲和也同意,两个人又翻墙出去,手抄在兜里并肩往回走。 一路上先是绕进蛋糕店,买了一角酒味很浓的黑森林蛋糕和一角栗子奶油蛋糕,然后在等着热乎乎的拉面做好的时候,蛋糕就都被曲和吃掉了,谭宗明只尝了两口。那种日式的小居酒屋除了拉面也有别的,曲和算算自己兜里的钱,觉得大概够请谭宗明喝瓶不坏的清酒,就拿过酒单挑名字好听的点了个美少年吟酿。 谭宗明用热毛巾擦了脸,看见酒名又打趣他:“我是美少年啊,还是你是美少年?要点脸啊,换一个。” “当然哥是美少年!”曲和特别真诚地夸他,“喝这个绝配!” “就你嘴甜!”谭宗明确实也长得好,虽然他从来不特别在乎这个,不过爹妈的基因在那儿摆着,想歪瓜裂枣都不容易。而且他今天就满十八了,该算青年,在他眼里曲和才是美少年。 等吃完饭出来的时候,雪下得更大,风倒是停了。曲和的小脸喝的红扑扑的,边走边用鞋尖踢雪。谭宗明很是犹豫了一阵,今晚气氛太好,太适合说点什么,然而最后他出口的是:“你想好以后考什么大学了吗?” “没有,还两年半呢,谁能想那么早。”曲和摇头,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大概会考音乐系吧。” “不算今天的话,我还有166天。”谭宗明叹口气去摸他后脑勺,“我也还没想好。” 曲和半天没说话,谭宗明不在的高中生活……大概就像今晚的班级活动一样吧,闹腾,无聊,而且还是整整两年。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谭宗明停下脚步,面对着他,心里又期待又恐慌,“如果我上的大学有音乐系,你愿不愿意和我考一个大学?我罩你。” 曲和考虑了几秒钟,肯定地点一点头:“好。” 谭宗明上前两步抱住了他。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十分用力地抱着,雪片落在他们的头发上,缀上一点毛茸茸的白,又被体温蒸化。 谭宗明在曲和耳朵边说,“好,我记得了,男人之间的约定要说到做到!” 曲和在他肩膀上重重点头。 生平没写过这么纯情的初恋 试问哪个少女不想有这么一个学长 一个涌抱?就是千言万语喔喔喔? 8小吃货和空欢喜 高考结束之后,高三学生唯二的任务就是估分,报志愿。谭宗明家里的意思还是让他去念经济相关专业,不管是国际经贸、金融学或者工商管理都可以,谭宗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挑了几所学校里大提琴专业最好的那个研究了半天,最后报了导演系。 曲和知道之后特别纳闷,咬着吃冰激凌的勺子绕着他来回端详了半天,各种不理解:“就你这个长相,怎么看也比冯小刚强多了啊!这是去拉高我国导演平均颜值去了?” “别闹。”谭宗明面不改色一巴掌把人摁回座位上,“以后我的努力目标就是导演界里最帅的,帅哥里最文艺的,文艺圈里最会导演的。” “啧啧,哥,还有最不要脸的你忘说了!”曲和把杯里最后两口冰激凌挖干净,笑嘻嘻吐槽了一句。 “越来越——”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不懂规矩四个字,店门就被重重踢开,哐铛一声砸到墙上。谭宗明的座位面朝门口,一看见七八个男生拧眉瞪眼地进来,马上直觉反应是冲着自己来的。曲和还在回头看是谁闹得动静这么大,他已经站起身上前一步,顺势把曲和挡在身后,沉着脸问对方:“哥儿几个,找姓谭的有何贵干?” “哦,你就是谭少,听说你是你们学校老大。”对面打头的那个大概也就二十岁不到,不能说丑,就是满身凶横蛮狠之气,“——挨过打没有?” 谭宗明确实不常动手,可绝不等于不会动手、不敢动手。他一听这话音儿就知道是存心找茬,没有善了的可能,不等对方再放狠话就抄起旁边的椅子劈头盖脸抡过去。街边甜品店里的椅子说是实木的,其实不过是细木工板拼凑的货色,砸在头上就碎得惊天动地,谭宗明一脚蹬在对面那人的小腹上,用力大到直接把人踹飞出去,后面跟着的几个人都被撞得直趔趄。 他眼角往旁边一扫,想让曲和先从后门走,但曲和生来骨子里就带着一股血勇,这时候已经拎着条椅子腿儿扑过去了,势头猛得像是不打算要命一样,下手却还留着分寸,只打四肢胸腹,不肯往头上招呼。谭宗明扔了手里碎裂的椅背,抄起另外一条椅子腿跟上他。 “曲和!回来!回来!!” 小店里的过道太窄,容不下两个人并肩而立,谭宗明没法越过曲和,更没法看着他冲在自己前面,急得声儿都喊岔了,扯着曲和后腰的衣服往自己身后拽,可那也拽不住,小孩儿还是蒙着头一步一步地挥着椅子腿往前冲,打得对面的几个人节节后退。 眼看就要把他们逼出店门的时候,最前头一直被曲和抽打的那个红了眼,从门口码着的塑料箱里抽出一个腰身玲珑的玻璃可乐瓶,横着往曲和的太阳穴就拍。曲和手疾眼快照着他胳膊下死手一棒子抡下去,玻璃瓶啪地在旁边桌面上撞了个粉碎。玻璃碴四散飞溅开来的同时,谭宗明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胳膊密不透风护着他的头脸。 曲和眼前突然没了光亮,下一秒就反应过来是谭宗明挡住了碎玻璃,急急回头去看他。谭宗明左边鼻翼上有块黄豆大的玻璃碴,一小半已经嵌进肉里,吧嗒吧嗒往下淌着血,脸上的表情却是如释重负,轻轻捏一记他的下巴,“还好,没伤着。” “哥!”曲和连气带急,伸手就去捏那块玻璃碴,身后那倒霉蛋胳膊疼得抬不起来,提脚往他膝窝里死命蹬踹,曲和吃痛站不住,哎哟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又有玻璃碴扎透了牛仔裤刺进肉里去,在裤腿上透出几点血渍。谭宗明这次当真气得要发疯,拎着一尺多长的椅子腿当胸戳过去,咬着牙说:“既然是冲我来的,就别伤及无辜!真有仇今天就把我打死在这儿!” 那几个人对看了一眼,既不敢闹出人命,又想起传说中谭宗明是不会打架的公子哥,今天也打得又疯又狠,怕梁子结深了以后遭报复,于是扔下几句场面话就撤了,留下一地狼藉和两个或多或少受了点伤的人。 谭宗明翻出钱包,留了几百块赔给一脸苦相的老板,然后要背曲和去隔了条街的医院。曲和不肯,说自己能走,结果膝盖不敢踩实,走得一瘸一拐。谭宗明叹口气,在他身前蹲下来,两手虚虚拢在身后对曲和招了招,“别犟了,上来。” “……哦。” 开始的一两分钟谁都没说话。曲和搂着谭宗明的肩膀,鼻尖几乎埋进他头发里,闻到了很淡的烟和洗发水混在一起的味道。他想起来这人身上好像一直带点这个味儿,说不上算不算香味,反正挺好闻的——咦,还有股酱排骨味……曲和抽抽鼻子,确实是刚出锅的酱排骨香,从路边的熟食店里飘出来的。谭宗明本来想疾言厉色骂他一顿,骂他傻大胆没脑子,明明自己能跑出去的,不管叫人还是报警都比俩人一块儿搭进去强,结果一听小孩儿抽鼻子,以为曲和哭了,又把脾气按下去,柔着声儿哄他:“特别疼啊?” “不疼不疼——待会晚饭吃排骨呗哥?” “你就瘦得跟排骨似的,还吃排骨!”谭宗明手托着他大腿往上颠了颠,好背得更稳点,小孩儿根根分明的肋骨擦过他的后背,像要磨进他心里去,“下回别犯傻了听见没有!” “我总不能自己跑了把你扔下啊!”曲和嘟囔,“那也太没义气了。” 谭宗明默默翻了个白眼,合着自己白高兴了。本来以为曲和是开了窍,谁知道是他妈中二病复发……这病怎么根治啊!在线等,挺急的! “狗屁,不许跟别人讲义气了以后,该跑赶紧跑,能跑多快跑多快,懂不懂?” “懂啦懂啦!”曲和嬉皮笑脸动动腿,呼吸热烘烘地喷在谭宗明脖子上,“我才不跟别人讲义气呢,他们又不像你对我这么好,对不对啊哥?” ——感谢上苍,大概中二病还有救!谭宗明怀着感恩的心,决定待会多买一份排骨。然后他突然想到:要是曲和高考之前这两年有别人持之以恒的投喂,他还没开窍的小吃货会不会就被拐走了? 啊,这真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那些要我写100集的妹子你们醒醒啊喂! 哎呀呀就快要上大学辣! 然而为啥都觉得要教谭总做人呢 9那些默然含在唇间的名字 满树蝉鸣的时候,谭宗明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导演系的。他爹谭总百忙之中抽空和他发作了一场,拍着桌子骂他“报了个什么狗屁玩意儿”,回头就吩咐秘书给在四星级酒店订了三十桌谢师宴,倒有一多半请的都是生意上往来的朋友。 说起来谭总对这个儿子是又爱又恨的。卖相好,脑子灵,也不胡作非为——刘总家的儿子也差不多大,澳门已经输掉几十万了;王总家的闺女还要小一岁,一年离家出走三四回。和这些兔崽子比,不过是抽抽烟打打架的谭宗明和杰出青年也相去不远。唯一的毛病是倔,认准的事就咬着不松口,因为自己早年和原配离了婚,父子俩一直不太对付,凡事谭宗明都要和当爹的对着干,连考大学这种事都……但不管怎么说,好歹考的是个正经本科,谭总恨不得拿个画框把儿子的通知书裱起来当传家宝。他自己发家致富靠的是精明、肯吃苦,又赶上了好机会,书倒没念几年,虽然后来又上了ba、总裁班之类的,对念书人总有种莫名尊重,何况他们这群老总们,比家产比豪车比女人都是互有输赢,唯独正儿八经考上大学的下一代谭宗明还是头一个,连带着他脸上也光彩许多。 谭宗明打小看惯了他爹应酬,敬谢师酒的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又跟在满脸春风的谭总后头叫了无数声叔叔伯伯,最后总算趁着他们推杯换盏喝起来的时候溜出了酒店,打了辆车去找曲和。眼看过几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他提前订了个私房菜,想跟曲和单独吃顿贵饭,一来算是庆祝自己考上了,二来犒劳一下小吃货顺便提高曲和的口味,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不好启齿的私心:两个人这么郑重其事地单独吃饭,大概可以算是约会吧? 曲和家这一带的地形谭宗明特别熟,约摸着还有个七八分钟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给曲和打了电话。果然才到地方就远远看见小孩儿晃悠过来,随随便便穿个圆领白t,夏威夷风的沙滩裤,两条小腿细长得像鹭鸶,靸着双人字拖,一看就是才起来不久。 “哥,饿死了……”曲和平常仪态很好,肩平颈直,今儿像被抽了脊梁骨似的东倒西歪,随手戳戳谭宗明侧腰,“怎么穿这么隆重,大热天穿西装,也不怕中暑。”又招呼司机,“师傅师傅麻烦空调开大点。” “等着急了?”谭宗明把西装脱了,利落地朝上挽了两折袖口。“有点事来晚了。” “早上起来得晚,没吃饭,”曲和摸着肚子做鬼脸,“就等着吃你这顿呢。——你刚喝酒啦?” “谢师宴。” “那你肯定吃过了,待会儿别和我抢啊。” 曲和掏出手机摁摁摁,谭宗明凑过去看,发现小孩儿在刷朋友圈,就问:“诶,你怎么不给我发微信啊?”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3节 曲和手里拖过一排图片,头也不抬的答他,“用不着啊!天天和你上学放学一起吃饭,还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 “那等我开学了呢?” “你要愿意看流水账我就给你发,”曲和笑,“‘今天课程表啥啥啥,今天练习曲目啥啥啥,今天午饭内容啥啥啥’,你看吗?” “你发了我就看。”车里空间小,两个人的膝盖互相碰触在一起,谭宗明忍着没用手掌盖住他膝头那块微凸的骨头。喜欢一个人原来就会忍不住想去碰触他,而且只要是长在曲和身上,连一块骨头都是美的。 他订的私房菜开在一处老宅子里,三进正房还带花园,据说从前是个军阀盖起来打算养老还乡住的,大厨绿杨邨出身,专做淮扬菜,没有菜单,菜式全看当天的材料。这种风格的地方特别适合中年成功人士,禁欲款或者文艺款都行,对于他俩来说还是有点超前。其实谭宗明之前也没来过,所以他俩落座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小问题:包间里禁止吸烟。 “哥,不抽,闻闻总行吧?”曲和伸手跟谭宗明要烟。他抽烟完全是上了高中之后被谭宗明带坏的,说是没有烟瘾,时间长了也会有点想。放暑假这十几天他一直在家里练琴来着,这会儿特别想来一根,语气都有点可怜巴巴的。 “出息。”谭宗明给他倒了杯茶,“喝点水,待会儿吃饭了。” 曲和看了会儿室内禁止吸烟的提示牌,又看了眼窗外,突然高兴起来,拽着谭宗明往门外走。谭宗明刚站起来,他的手已经摸进裤兜里去掏烟:“笨,屋里不让抽就出去呗,反正菜还没上呢——诶?哥,你换牌子啦?” “不许换?”谭宗明横他一眼,“管得挺宽啊。” 曲和掂着烟盒笑,“不是,我觉得吧,这个应该我抽,和——比着我名字来的嘛。” ——在我能吻到你之前,只能用它解渴。 曲和已经叼了一根在嘴上,松松抿着一点,像随时会掉似的,拇指食指上下夹着光滑的烟盒打转:“我看看,白沙出的,你不是看不上国产烟?为什么换这个啊?” ——因为我想吻你而不可得。 谭宗明的瞳仁在夏日的阳光下像是琥珀,封住了内心所有波涛汹涌。 他掏出火机擦燃,先给曲和点着了再回手给自己点上,吐出第一口烟雾之后才特别招人恨的开口:“因为贵。”想了想又说:“我给你留……留两盒吧。等我军训完了回来看你再给你留两盒——少抽点,一天一根,肯定能坚持到我回来。” 曲和扁扁嘴,“小气死了。” 谭宗明笑着去揉他后脑勺,“给你留一条也行啊,问题是目标那么大,被家里发现了怎么办。到时候你肯定得把我卖了,下次你妈还不得拿擀面杖把我打出来?” “我也没觉得比vi好到哪儿去啊。”曲和张望了一下房间里的动静,狠狠抽了几口,“啊,上菜了上菜了,哥你快点儿。” 【图:白沙(和钻石)】 谭少的浪漫 终于看图说话了一次 谭少他爹以后还有戏份的 富二代的世界我并不懂啊呜呜呜 10你猜谭少是不是故意的 “曲和,传达室,快递。” 班主任见怪不怪地通知,曲和习以为常地点头答应,出了教室往楼下走,知道又是谭宗明快递来的零食包裹。这两年他平均每周收一个快递,比爱网购的女生还多,全校都出名了。 “来来来,签收一下呗?”谭宗明本人捧着个纸箱子站在校门口传达室外头,胳膊上搭了件薄外套,煞有介事地递过来支钢笔。 “你什么时候开始送快递了哥?”曲和笑,拿过纸箱往里看了一眼,“这回有什么好吃的。” “特快专递,我刚下飞机。”谭宗明也笑,随手从箱子里捞了块明治雪吻塞到曲和手里,“尝尝看。” 曲和拆了包装丢进嘴里含着,腮上鼓起个小包,“你不是上星期才回学校的嘛,我还以为你月底才能回来,或者是我去校考的时候再碰头。” “你昨天说你妈不能陪你去校考,我就回来接你呗,”谭宗明看着曲和的腮帮子,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没单独出过门吧,再说琴盒那么大,你自己怎么拿。” 曲和不说话,笑笑地看着谭宗明,舌头裹着的那颗巧克力慢慢化成香浓的甜,回味里又带着丝丝缕缕的苦。 怎么说呢,曲和神经是要粗一些,但也没粗到那种程度呀。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人天生就该对谁好,更别说像是谭宗明对他那样,宠着惯着,予取予求。这不是朋友或者兄弟之间的感情:没有哪个哥哥会每个月从外地学校回来只为和兄弟吃顿饭待一会儿的,也没有哪个朋友会连续两年不间断的搜罗天南地北的零食给朋友。 说不清是从哪次注视,或者哪个瞬间开始,他大致读懂了谭宗明从来不曾挑明了说的心思,也同时明白了自己的。曲和是个挺外向的人,朋友不少,男的女的都有,大家玩在一起不是不开心的,可这种开心又好像总是有点不够圆满,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也就明白了那点说不出的遗憾在哪里——如果哥也在这里就好了。 没吃过猪肉总该吃过火腿肠,这种感觉如果不是爱,那曲和也不知道爱应该是什么样子。地球缺了谁都会转,谁离了谁都能活,然而总有那么个人,让你觉得缺了他就不够圆满。 困扰曲和的只有一个问题:谭宗明为什么不肯说明白了呢。就像这次,明明就是担心自己不去校考才赶回来,却非要用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做借口。 “看什么呢你,我有那么好看吗。”谭宗明摸摸自己的脸,“还是我脸上哪儿脏了?” 很难说曲和是怎么想的,没等他反应过来,赞美已经先于意识脱口而出:“哥,我觉得你特别好看。” 谭宗明先是一愣,然后指尖搓搓鼻子,那儿有个疤,不留神看倒也不大看得出来。“嘴甜也要多少讲点客观,我都破相了还夸。” “就那么一点,完全不影响你的好看,”曲和上前一步,伸手到纸箱里去摸零食,似乎漫不经心却又语含深意地说,“尤其是,想到它是怎么来的,就觉得你更好看了。” “……好了好了,身份证给我,我去订机票。”谭宗明有点招不住,既疑心曲和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又希望曲和确实是知道了什么。然而时间地点都不容许继续试探下去,于是他换了个话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节课,你放学了打我电话。” “高铁吧,干嘛非得飞机啊?”曲和翻出包猪肉脯来撕开,“高铁也挺好的。” “高铁卧铺也不比飞机便宜,你别管了,身份证给我就行。”上课铃响了,谭宗明拍了一把小孩儿后背,“赶紧自习去。” 直到上了飞机曲和才知道,谭宗明还订的是头等舱。“就两个小时多一点,你订头等舱干嘛啊?” “舒服点呗,你是去考试,状态很重要懂不懂。”谭宗明打了个呵欠,拿出pad丢给他,“我下了电影,新出的恐怖片,你看吧,我眯一会儿。” 曲和看看谭宗明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朝空姐要了条毯子给他盖上。恐怖片其实自己看挺没意思的,曲和拖着进度条,马马虎虎用半个小时看完了,一点儿也没觉得吓人——不过就是个穿红衣服没有脚的女鬼而已嘛,追着仍然在世的男友和仇人,结果既没法报仇也没法人鬼情未了。 他又看了一眼谭宗明。他已经完全是个成年男人的样子了,眉骨庄严里带温柔,睫毛像月夜里的树荫,鼻梁是峭拔的山峦,至于那个鼻翼上的伤疤,是证明也是勋章。视线再往下一点是微微抿着的嘴角,这么看着有点宝相庄严的意思,天生就该发号施令似的,笑起来就是个笔画丰满的一字,暖如……暖如什么呢。他形容不出那种暖法,谭宗明对着他笑的时候——而且只有对着他笑的时候——眼睛眉毛都是在笑的,好像随身携带了一小块儿春天。 他妈的,这也好看得太要命了。 曲和心虚地把头转回来,轻轻叹了口气。所谓“初识愁滋味”大概就是这样吧,他脑容量有限,想不出谭宗明为什么不肯说明白了,其实只要他开口,又有谁能拒绝他呢。 无意中曲和按到了播放下一个的按钮,完全没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白花花的肉体跳出来,耳机里是让人脸红耳热的动静。他立刻更加心虚的把pad反扣在腿上,前后左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还好,早上的头等舱本来就空,最近的人也离他们有三排远。耳机里的动静越发不堪,曲和抬手扯下来,定了定神翻开pad,继续按播放下一个——还是白花花;再下一个,唔不是白花花了是黑亮亮;再再下一个——wtf,是男人和男人?! 所以说,曲和看了眼似乎睡得一无所知的谭宗明,得出结论,他男人女人都喜欢?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讲真他们也纯不了多久了 一个摩拳擦掌的污婆(划掉)少女 居然两万字没有初吻!no这一定不是我 11陷入天问的两位同学 谭宗明醒了就发现曲和不对劲。小孩儿眼里藏不住事,看自己的时候老是有种欲言又止的劲儿,问他他又摇头不肯说,问多了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拉着琴盒低着头只顾往机场外头走,好好一棵挺拔笔直小白杨蔫得像太阳地里曝晒了三天的小白菜似的。 “哥,你……交女朋友了吗?”曲和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通一切。不表白是因为他有女朋友了,还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他也不是不喜欢我,搞不好他先喜欢的是我呢?毕竟认识我在前——啊想想就觉得好狗血啊。曲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片,还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最后忍不住就问出口了。 “没有。”他们排在等出租的队列里,谭宗明看一眼曲和,慢悠悠补了一句:“我有没有女朋友你还不知道吗。” “我上哪儿知道去。”曲和低头嘟囔,脑子里又开始翻腾刚才看到的少儿不宜。假如哥有女朋友的话……他把那些少儿不宜里男人的脸代换成谭宗明的——唔,不对不对,哥这么好看,如果也露出那种迷醉的表情……他刚才看的时候光顾着震惊了,没觉得有什么反应,这会儿把最后那个男人之间的片儿代入自己和谭宗明再想,小腹立刻就热了起来,好在还有个外套遮着。 “想什么呢你,满脸馋相的,又饿了?”谭宗明拉开车门先把琴盒小心放好,“上车上车。” 这人哪,心里一旦有个三俗的念头,看什么都忍不住要往下三路想。曲和坐在后排扶着琴盒,眼神就落在谭宗明的后颈上了,发尾下头是浅麦色的皮肤,阳光下有蜜一样的光泽,扭回头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皮肤下头的筋脉也跟着跳动一下。 曲和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烧热了,脑子转速一万二,嗖嗖地往外蹦问题: 所以这是传说中的开房吧?pad里那些是怕我不懂特意给我科普用的?待会儿要是他不走怎么办?不不不,待会儿要是他假装想走怎么办?我要不要留他一下?是假装留一下还是真留一下?糟糕刚才我根本没仔细看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没等他想出个一二三四来就到地方了,谭宗明看他满脸魂游天外的样子特别想笑,伸出手去在他面前挥了挥:“醒醒,要下车啦。明天千万不要在考场露出这种表情,考官看了肯定想捏你的脸。” 说完他还真捏了一下。曲和回过神来,跟在谭宗明后头进了电梯,刷开房间门,把琴盒往角落一放就说要去洗澡,滋溜一下钻进浴室,留下有点懵逼的谭宗明。 ——曲和好像没洁癖啊?不至于坐个飞机就要洗澡吧?谭宗明把曲和的旅行箱贴着墙边放好,看小孩儿一时半会儿没有出来的意思,拿了pad出来打算上会网。 划开屏幕,播放器还没关呢,正给了个口活儿的大特写,屏幕上顶天立地一个丁丁,谭宗明一个头两个大:卧槽,曲和看着这个了?以为自己要睡他,然后主动去洗澡? 这几部片儿倒是想给曲和看的没错,可自己本来不过是想试探下他的取向,看他爱看哪一种,没打算一步到位啊……谭宗明听着浴室里隐隐约约的水声,内心天人交战起来:要不然,就,干脆一步到位算了?反正看曲和这个态度也不像是不愿意的,而且咳咳,这个辅助器材也有,还挺不少…… 他眼神飘到床头柜上摆着的那些花花绿绿小盒子上,水声还没停,这小子不会是想把自己洗掉一层皮吧。他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里头噼里啪啦一阵响,曲和紧张得有点结巴:“马,马上好了!你别急啊哥!” 这句话把眼看就要昏了脑子的谭宗明一下敲清醒了。自己这是急什么呢,曲和既然愿意,那就肯定是跑不掉的,这也不是非得今儿不可的事。明天校考,曲和要排很久的队,要拉三首曲子,还要考乐理,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需要保持到最好状态,今天怎么也不该动这个念头。 他把所有绮思都压回去,笑道:“我就不等你洗澡了,有点事先走,你晚上想着早点睡觉。” 水声马上停了,过了一两秒浴室的门从里头猛的拉开,曲和湿漉漉地裹着浴袍出来,带子胡乱在腰上打了个结,领子被发梢滴下来的水湮湿了一大块,脸上不知是热是臊,红得像蒸熟了似的,还冒着热气。那双圆溜溜眼睛里尽是不解,手指犹豫了一下,往谭宗明这边探出来点,想抓住他的袖口或者干脆就是握住他的手指,然而终究还是没提起勇气,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哥,你……你要走啊?”曲和抬眼去和他对视,不解里又添上些许恳求,好像在用眼神求他别走。 其实谭宗明脑子里都不知道把曲和脱光多少遍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心想我都他妈等了好几年了,还在乎这两个月?他硬起心肠摸了摸小孩儿湿答答的头发,好言好语地哄着:“来日方长,等你六月份考完再说好吗?” ——原来我哥是坐怀不乱型?谭宗明开门出去了,曲和整个人都不太好。他解开浴袍腰带垂眼看看自己的身体,心想会不会是嫌我太瘦了?吃不胖又不怪我……啊啊啊啊刚才我应该强吻他啊!离得那么近!多好的机会!他光着脚在地毯上往前走了一步,微微踮起脚,就像谭宗明还站在那儿似的侧脸迎上去,两片唇瓣向空气里送出个吻。然后连他自己也觉得太羞耻了,懊丧地一头扑回床上打了两个滚,恨不得把头塞到枕头里去哀嚎几声——他妈的亲不到人去亲空气,这还能更丢脸一点吗?刚才明明就应该强吻他的!下次,下次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曲和自暴自弃了一会儿,为了平静下来打开琴盒开始练明天的自选曲目——不管怎样,他一定要通过校考。 有种会被殴打的感觉 曲和小朋友脑洞突破天际辣 还有两章就污!噢耶! 12还没新婚呢,先小别了 第二天校考的时候谭宗明全程陪同,两人草草吃了早饭就往学校去。谭宗明背个大包,手里还提个帆布折叠椅,走在校道上那长腿迈开嗖嗖的,在一帮中年爹妈里显眼得不得了。曲和拉着琴盒跟在后头,看哪儿都新鲜,心想这就是谭宗明念了快两年的学校,于是在新鲜里又多出一份亲切熟悉,好像自己离他更近了点似的,不知不觉脚步也慢了下来。 “又想什么呢你,”谭宗明已经走出几步,又回头招手叫他,“快来。” “你昨晚没睡好啊?眼睛和兔子差不多。”曲和赶上去,发现自己已经长的足够高,能和谭宗明平视了。 “你就睡好了?一点都不紧张?一点都没有?”谭宗明看着直晃脑袋的曲和乐,“我说咱俩到底谁考试啊。” “你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曲和撇嘴,他猜谭宗明没睡好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就像自己其实也没怎么睡好一样。那句“来日方长”是再明白没有的暗示,可他其实一秒钟都不想多等了。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像是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地表下岩浆翻涌,迫不及待要找一个出口,要让他知道。 周围人太多了,不适合强吻。曲和看了看身边千奇百怪的考生和家长们,不自觉地舔舔嘴唇。 然后谭宗明就把保温杯递了过来。 真是,这么明显,怎么以前会看不出来呢。曲和接杯子的时候手指有意无意的从他指缝里轻轻划过,谭宗明很坦然,甚至是有点乐见其成地任他调戏,看着前面排队的人低头问,“等太久,着急了?” “没有。”水太烫,只能小口小口地喝,曲和脸上又有点红,他妈的,这人流氓起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于是那天的自选曲目《sat d’aour》被他拉得特别感情饱满,简直应该改名叫《as d’aour》。 校考一结束谭宗明就把他打包送去机场。曲和坐在机场角落的吸烟室里,不死心地问:“能不能多留一天啊?就一天。” “别说多留一天,就是多留一个小时我都不保证能不能让你走,”谭宗明忍不住坐得离他更近了点,呼吸温热,贴着他的耳廓吹过去,语气调戏里还带点笃定:“我保证到时候你也肯定走不了了。” 唔,离得这么近,好机会!曲和心跳速度瞬间加快,扭脸扫了一圈,确定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横下心飞快地亲过去。 很难说这到底算是亲吻还是一记直愣愣的头槌:鼻子先撞在一起,洪钟大吕般的震动,让人眼眶都泛起酸楚,眼前模糊一片;然后嘴唇和嘴唇磕碰着见了面,曲和像只什么小动物,乱七八糟地啃咬谭宗明的嘴唇,无比迫切却不得其门而入,喉间发出一点苦恼的抱怨,听起来更像是呜咽。 谭宗明从刚开始的惊讶里醒过了神,抬手固定住曲和的后脑,反客为主地吻回去。他的舌尖舔过曲和的唇角,又滑进口腔里肆意搅动,像国王巡游自己的领土,也像恶龙检视身下的财宝,坚定得不容反抗。小孩儿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紧闭上了,脸红扑扑的,舌头主动又生涩的缠过来,连着整个上半身都往谭宗明怀里靠,谭宗明也就顺势搂紧了,手掌在他后背上摩娑,连吻带摸,撩得曲和发出一点轻轻的、然而毫无疑问是快乐的声音。 吸烟室的门哗啦一下从外面拉开了,紧接着就是三四个人说话的嘈杂动静。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曲和像被烫着似的向后弹开,用手背擦去唇角的那点湿渍。他现在不大好意思直视谭宗明,不过谭宗明很明显不这么想,咳嗽一声又点了根烟,舌尖在嘴唇上慢慢舔过去。 “刚才不挺主动的嘛,这会儿后悔了?” “呸,连主动都不敢的人,这会儿装什么大尾巴狼。”曲和去他手里拿烟盒,谭宗明嘴角一挑,把刚刚自己抽了一口那根送到他嘴边。 “我那是尊重你好吧,省得你以后说嘴,说我拐骗未成年。”谭宗明晃晃手里的烟,示意他叼着。曲和瞪他一眼,吭哧咬过去,马上就要咬上的时候又松了劲,最后两排牙齿只在他手指肚上轻轻磕了一下,于是谭宗明越发得意,眼睛里的笑几乎要满出来:“对了,你不觉得你还应该说点什么吗?” 曲和不理他,埋头抽烟,两个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头低着,谭宗明只能看到他小半张侧脸。他知道这是害臊了,也不催,就那么看着。直到看得曲和的脸越发红了,耳朵尖都要滴血似的,这才无比心满意足地弹个响舌,从曲和手里把烟抢回来自己抽了一口丢在垃圾桶里,拉着琴盒往外走。 刚过安检,曲和的微信就响了。 『吻技太差,以后慢慢教你。』后头还跟了个得意洋洋的笑脸。 曲和忍不住笑起来,停下回复他: 『没有比较怎么知道好坏?不行,我得比较比较』 『没问题,你可以拿这个月的我和下个月的我比较』 回复来得很快,曲和跳起来往安检门外看了一眼,谭宗明远远冲他挥手。 『好好复习,别老想我是怎么亲你的』 他妈的,这还怎么让人好好复习啊!曲和扣上安全带,把微信里谭宗明的备注从“哥”改成“男朋友”,想想又改回来,来回折腾了两三遍,最后还是觉得“哥”更好些,笑着关了机。 从那天以后曲和自己都能感觉到捧着手机傻笑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他无比盼望着高考结束,谭宗明放假回来,他们可以一起过一个漫长的暑假。然而事情往往不能尽如人意,他拿到通知书的时候谭宗明的期末考试还没结束,紧接着他妈表示为了庆祝他考上大学要带他去海南玩半个月,曲和又不好说不去。在海南接到老家爷爷重病的消息,又回老家呆了十天,虽然每天和谭宗明电话微信faceti的联系着,到底是比不上面对面的好。到了八月中旬曲和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谭宗明他爹谭总表示要带儿子去美国了解下美国地产情况,谭宗明百般不乐意,他爹拍桌子表示你不去谁去,又不是给别人买的,你要不去下学期不给你钱了——结果俩人又没见着。 这他妈简直是世界的恶意啊。曲和扔下电话叹气,他俩得罪了哪路神仙,看来真他妈要等开学才能见上了。 艾玛亲了亲了终于亲了喜大普奔 好从此就可以污起来了哇哈哈哈 你们都喊甜。。。那么要点玻璃渣吗? 13现代通信技术带来的远程交互 曲和这大学上的……怎么形容呢,也是挺点儿背。比如,过去都是九月初报到,今年不知为什么提早到了八月末,正赶上太阳最足的时候;再比如,由于这届招生数量略微多了点,新盖的宿舍楼还没通过安全验收,所以说好的四人间变成了六人间,谁和谁都不是一个专业;再再比如,他们器乐系的男生少的可怜,仅有的十几个男生瞬间沦为拿教材搬乐器的苦力。 不过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天上午器乐系女生先后中暑晕倒了十来个之后,教官和系领导也害了怕,干脆停了今明两天的军训,所以这大中午的曲和才能独占一间寝室睡个消停午觉。他刚才去卫生间用冷水冲过澡,爬上自己靠窗的上铺躺平,从脱下来的迷彩服里摸出手机,睡前例行骚扰一下他哥——俩人自从挑明了那层关系,节操现在已经甩得很彻底,连点渣渣都不剩。谭宗明是个天生的情话高手,又有那把华丽的嗓音加成,曲和心里那头小鹿都撞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正琢磨着要跟谭宗明发什么内容,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了,然后是门咣当一声被重重关上的声音。曲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寝室里就响起激烈的喘息,他立刻明白那是有人在亲吻,而且相当热情。这声音——让他回忆起高考前一天晚上,自己用丢垃圾当借口溜出来,在黑暗的楼道里被谭宗明吻得膝盖发软,简直是个特别的壮行仪式。那天他们吻了多久?一分钟?三分钟?感觉上既像一辈子那么长,又像一霎那这么短。谭宗明的嘴唇干燥温暖,带着烟草味道,可是吻起来如此美好,所有忐忑不安都能在一个吻里被融化掉。 曲和没出声,悄咪咪把自己往墙边又靠了靠,进来的不管是寝室里的谁,自己的处境都再尴尬不过,而比尴尬更难忍受的是,他想谭宗明了。他在心里叹口气,把手机调成静音,打开微信。 『我在收听现场直播,太~刺~激~了~』 这个时间是美东的凌晨,估计谭宗明还在睡呢,他没指望立刻收到回复,下头的声音也没打算马上就收敛。曲和偷偷从被单底下张望一眼,两个半裸的人在门口那张床边缠在一起,地上散着迷彩服和……黑色蕾丝内衣。 ——卧槽这帮禽兽动作也太快了吧? 『老子还没认全所有妞的脸呢!寝室惨变炮房,我被迫旁听real尴尬,救……』 曲和打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上去,蒙在被单下头又热又闷,还要尽可能不动,假装自己不存在,太惨了。 大洋那端的黎明还没到来,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得特别刺眼。谭宗明半睡半醒摸过手机划开,几乎立刻就清醒了,摇着头笑着叹气。 『想着我,不许看别人。』 『没看,光屁股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我哥好看吗。』 曲和扁扁嘴,又加上一句话:『虽然吧,我也没看过你光屁股。』 谭宗明抿着嘴乐,『还嘴硬呢,等看着了别求饶就行,插耳机了吗。』 曲和正被下面愈演愈烈的嗯嗯啊啊烦得不行,声音不算大,明显是控制着的,可是架不住它一声一声的没完没了啊。他左手去枕头底下掏耳机,右手灵活地在屏幕上点:『等会。我他妈又不能说话,别说说话,我打个喷嚏那哥们从此就得萎了。』 谭宗明给他发过来条语音信息,然后又是一条。曲和尽可能动作幅度很小地插好耳机,点开。 “我想现在就在你身边。” “或者,你现在在我身边也行。” 他声音很低,带一点点黏,是才睡醒的声音,听着却格外不一样,像凭空生出十七八个小猫爪子在曲和心上挠。 曲和知道他哥又要流氓了,还想把话题引开,『你那边是半夜吧』 “我想你了。” 这句话他俩这段见不上面的时间老说,谭宗明自己挂在嘴边不算,还一定要曲和也说想他。开始的时候还会一听到就心跳加速,听多了就有点习惯了,当然每次听到还是很高兴的。曲和暗搓搓笑起来,打算给他回一句我也想你,正打到一半,又一条语音发过来。 “想现在就在你身边,抱你,亲你,摸你,操你……” 小孩儿立刻石化了,谭宗明还是第一次说这么露骨的话,效果基本相当于天打雷劈。他的手不受控制似的又点上那一条。 “想现在就在你身边,抱你,亲你,摸你,操你……” 谭宗明越说越低,到最后俩字的时候已经是气声儿了,曲和用的又是耳机,像谭宗明唇舌紧贴着他耳朵,把这几个字儿挨个喂进里头似的,说得曲和心里那十七八个小猫爪子挠得更欢了,忍不住要去想谭宗明说这话时的表情:他会在笑吗,不是谁都能看出来的笑法,那笑是含在眼睛里的,无声又愉悦;还是微微蹙着一点点眉,像他每次认真的时候那样…… 曲和发现自己特别没出息,几乎被这一句话就撩出了反应。下头的嗯嗯啊啊还在继续,他听而不闻,满脑子飘荡着谭宗明那句话,还他妈是自带回音的。 谭宗明完全能想象出曲和现在内心多澎湃,他自己其实也不好过。男人睡觉醒了都有个生理反应,一想曲和更完蛋,生理反应直接变心理需求,恨不得直接飞回去——他决定天亮就订机票。 “想不想我?” 嗓子被欲火烧得暗哑,知道答案他还是要问,你想不想我,你的想和我的想是不是一样的。 曲和打错了好几遍才打出一个想字来,咬着嘴唇愤愤不平:这人太坏了,专挑自己不敢说话的时候耍流氓!想了想到底是流氓不过他,又服了软。 『想……哥你别说了……』 隔着整个美洲大陆和太平洋,谭宗明笑起来。他哪能不知道曲和怕什么,先是含着笑说了一个“不行”,紧接着又换了气声儿,更轻飘因而也更难以抗拒地重复道:“操你。” 『那你倒是回来啊!!!!!』 一串叹号,小孩儿这是真炸毛了。谭宗明没再发语音,摁了几个字就扔了电话伸手下去握住自己。 『好,等我。』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4节 所以说科技改变世界啊旁友们 下章我们就可以走汤不热了 这一章告诉我们:听微信要带耳机 14男子寝室の欲情avi 第二天下午,曲和正在琴房练习,谭宗明来电话说自己还有十分钟到学校,又问他在哪儿。曲和老老实实说在琴房,谭宗明电话那头低低笑了一声,说琴房不行,你寝室现在有人吗,回寝室等我。 曲和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句琴房不行的意思,没等他反驳寝室也不行,谭宗明就收了线。 琴房离寝室也有段距离,曲和刚回来一两分钟,谭宗明就推开了门,顺手反锁,然后扔了箱子大步走向桌子边的曲和,把人抱在自己怀里,一个字都不说地吻上去。谭宗明舌头探进曲和嘴里,几乎可说是粗暴地舔舐过每一寸黏膜,把他的舌尖吮吸到疼痛,像要把曲和的舌头连着心肝一起拖出来吃掉似的,手上的动作却和这粗暴完全相反,贴着腰线从t恤边缘滑进去,极尽温柔地抚摸着曲和的侧腰,如正午时分一阵无形无迹的热风,裹挟住他。 很难说粗暴或者温柔哪个更让人难以承受,曲和被亲的喘不过气来,向后靠在桌沿上支撑住自己,勉强让自己和谭宗明离开个不大的缝隙。谭宗明搂着他的腰再次欺前,胸口偎着胸口,嘴唇贴着嘴唇,低声说:“小东西,想我了吗。” 很难说粗暴或者温柔哪个更让人难以承受,曲和被亲的喘不过气来,向后靠在桌沿上支撑住自己,勉强让自己和谭宗明离开个不大的缝隙。谭宗明搂着他的腰再次欺前,胸口偎着胸口,嘴唇贴着嘴唇,低声说:“小东西,想我了吗。” 曲和被亲的头晕,迷迷瞪瞪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他想说自己不是小孩儿了,可嘴唇刚一动就被谭宗明含住,又是个漫长到缺氧的吻,甚至都没办法注意到谭宗明是什么时候把手伸进他内裤里去的。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他的阴茎,像拢着只不太驯服的小鸟,怕它跑了似的紧紧扣住,又惩戒般轻轻揉弄。 他呜咽起来,下半身本能地往前挺动,又因为受不住要人命的撩拨扭着腰想逃。这几个月他自己纾解过许多次,真落到谭宗明手里才知道这快感比自慰汹涌太多,爽到只能由着他捏圆搓扁,予取予求。 “搂着我脖子。” 谭宗明发话,曲和便乖乖照做,胳膊环住了他汗津津的脖颈,眼睛涨起层水雾,像被吓着了似的垂着眼睫,却又踮着脚把嘴唇送上来。他喜欢谭宗明的吻,这滋味好得叫人上瘾,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一点诱惑的皮毛:他两片唇瓣略微张开,红滟滟的一点舌尖噙在齿缝里,鼻息滚烫地吹拂在谭宗明脸上,用渴望到带点颤栗的声音呼唤他:“哥……” 他再一次被吻住了,如愿以偿地。谭宗明腾出手来把曲和穿的运动短裤连着内裤一起扯到膝盖,顺便把自己裤子也脱了,两个人的性器终于并在一处,无法分辨到底谁更热或更硬一点。他扯过曲和的左手,两人十指交缠着握上去,只重重捋了几下曲和就喘得一塌糊涂。 谭宗明贴着小孩儿耳朵亲吻过去:“难受?” 曲和死死搂着谭宗明肩膀,下巴抵在他肩窝里摇头,有样学样地去舔他耳垂:“……哥……我,我快不行了……你别,别啊……” 谭宗明笑得胸腔都跟着震动起来,手底下动得越发刁钻,哑声问他:“要射了?” “……嗯……忍不住……”曲和想把阴茎从手里解脱出来,刚一动就越发受不了。他平常自慰的时候没试过什么花样,现在龟头上面贴着谭宗明热硬的物件,一动连顶端开口都跟着扯开了点,底下的筋脉血管又被指腹摩娑得突突乱抖,偏偏谭宗明大拇指还点在不知何时泌出前液的顶端不依不饶,用力揉捻—— 曲和呻吟着射得身子直哆嗦,又拼命想把呻吟吞回去。 “不许忍,”谭宗明弯起手掌把曲和射出来的接了,反手抹在他小腹上,又去吻还在无声翕动的嘴唇,“想射想叫都别忍着,还有你更忍不住的呢。” 曲和腿已经软的站不住,半坐在桌子上,轻轻咬住他舌尖含糊着叫他:“……哥,”又松了口,好容易喘得匀溜了一点,眼角往靠窗那边飘过去,“那个上铺才是我的,先,先上去……” 谭宗明啄吻了下他的鼻尖,“谁说上床就要上床?”顺手一拍他臀肉,“趴桌上——对,像我教你打远台低杆那样……” 曲和搂着谭宗明脖子又要了个吻,满脸受到了惊吓的表情,“……卧槽,你那时候就想这事了?” “想什么呢,”谭宗明回身去箱子里翻出管润滑,“我这么有道德感的人——不是你强吻我又勾引我的吗?” “谁、谁勾引你了!”曲和被这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气得不行,什么也没想就搡了他一把。 谭宗明笑得有点坏,搂着曲和的腰把他翻过身去摆好姿势,桌面矮,曲和趴上去尤其显得腰韧臀翘,线条流畅美好。谭宗明一边吮吻着他后颈,一边手指蘸了润滑探进臀沟里去,呼吸打在刚刚吻过略微湿润的皮肤上,先是一点凉意,随后勾上更多的渴求和热望来。“……谁昨天听了活春宫还要和我说的,这还不算勾引?”曲和羞窘的说不出话,扭着腰躲谭宗明的手。谭宗明压在他背上又去含他薄薄的耳沿,“所以啊,我这不是乖乖回来操你了么……” 指尖破进穴口,曲和啊了一声,浑身都僵住了,怎么都放松不了。谭宗明又亲又摸的哄着也不行,那处紧得要命,死死咬住指节不松,一根手指还没进到根就再动弹不得。他连忍带急出了满头汗,吧嗒吧嗒地滴到曲和后背上,又试了一回,最后挫败地叹口气。 “今儿算了吧,硬来你非受伤不可,改天再……” 谭宗明还没说完,曲和就带点惶然地扭头看着他,眼睛里薄薄一层水气,眼圈儿也红了,竟是个要哭的样子。谭宗明撤了手指去抱他,又哄:“哭什么啊,又不是就为这点事儿才喜欢你的,我们慢慢来,不急在今天……” 曲和犯了倔,眼圈儿还红着就咬着牙摇头,重新趴回去,上半身完全贴在桌面上,腾出两只手绕到自己臀峰上扶着,用力往两边分开,把那处入口毫无保留地献在谭宗明眼前。 “不等了哥,我就要今天……” 谭宗明快看疯了,俯身下去先吻了下曲和因为用力微微青白的指尖,亲的曲和又是一哆嗦。然后他一手伸到曲和身前去抚慰那根才射完不多久的阴茎,一手大拇指按着会阴,中指又往穴口里摁进去。还是紧得要命,然而曲和无论如何不让他停下,他也实在停不下来了。谭宗明屈起指节在里头晃了半圈,把紧紧裹着的肠肉拓开一点,然后四处探着揉摁了会儿,狠下心肠加了根手指,同时舌尖顺着后背一路爬上去,舔过节节分明的脊椎。 “还疼吗?” “你,你再摸摸我前面……”曲和闭着眼睛梦呓似的,阳光火辣辣地透过窗口照在他光裸的背上,在凸起的肩胛骨边上留下一点阴影。 不应期比他们想得更短,曲和很快被摸得又硬起来,穴口渐渐也扩张了一点,那圈嫩肉含着两根手指有了点松动,谭宗明试验着进出几回,曲和喘得更急促了些,却不像是因为疼。他放心许多,压在小孩儿后背上去啃啮他肩膀:“不疼了?” 曲和半闭着眼想扭脸去亲他,一动不知碰着了哪儿,鼻子里又软又腻的哼了一声,把曲和自己吓了一跳,猛的睁开眼睛,不知道是该求谭宗明别碰了还是求他多摸两下。 “这儿舒服?”谭宗明接着在那处翻搅揉按,把曲和按的彻底软了腰,连着前头的阳物也硬得淌水,他加到第三根手指,进出之间带出点淋漓的声响。他知道曲和最听不得荤话,嘴里偏要逗他:“是摸前面舒服,还是操后面舒服?” 曲和想呸他,一开口却变了呻吟,肠肉纠缠在指头上簌簌地抖。谭宗明被他呻吟得再也忍不了,抽出手指掐在曲和腰上,龟头在湿淋淋的穴口濡磨几圈便向里头压进去。他没什么实际经验,充其量不过是比曲和多撸了两年,前戏这些还是跟毛片学来的,等到真进去了才知道怎么可能做到什么九浅一深,怎么还有余力去找什么前列腺,他只想操他,深,以及更深地操他,最好是两个人焊在一起——不,还不够,最好能把自己完全埋进曲和里面,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他们。他不管不顾近乎疯狂地抽插,阴茎把穴口磨成的红,进出之间带起咕湫咕湫的水声,软熟滚烫的肠肉吸着龟头茎身,像要把浑身的血都烧沸了。 谭宗明一条胳膊搂着曲和的胸口把人从桌子上半抱到自己怀里,两个人在喘息中吻着,牙齿撞到牙齿也还是要吻。这角度进得不够深——不像刚才那么深,可是刚好能顶到曲和最要命的地方,他呜咽着咬谭宗明的嘴唇,本能地扭着腰,这回不是为了逃,是为了把自己完完全全送到那根硬邦邦的东西上,让它顶实了狠狠地操。 “……哥……” 在亲吻喘息呻吟啃咬的空档里曲和挣扎出一个字,他想说的话有很多,然而巨大的狂喜和畅美让他除了这个称呼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就要被操成个破布娃娃,所有关节都被扯得粉碎,脑子里塞着一团棉花,只剩腿间那个硬得快要爆炸的器官连着大敞着的后穴,任由谭宗明硕大的阴茎不知疲倦地操进来。 “我在呢,在呢……”谭宗明狠狠撞进曲和身体里头抵着刚刚那处不放,伸手揉几下他紧绷绷的阴囊,顺着柱身一路捋到最上面水迹淋漓的龟头,指甲寻到铃口轻轻探进去抠弄,舔着小孩儿嘴唇又邪性又温柔:“操你……” “……又要……哥……啊……”曲和整个身子绷紧了,眼前像打翻了万花筒似的晕眩,腰眼酸麻,一直酥到天灵盖,魂魄都要飞升—— “射吧。”谭宗明又一次操进来,给了他许可,同时也是命令。 他也许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也许没有,像死了一回,又像是把自己射空了。 等曲和回过神的时候,谭宗明已经射在自己里头,正慢慢往外退,拔出来的时候还啵地响了一声。 “我收拾一下,然后咱俩出去住,今天就出去住,”谭宗明喘息着亲他的额头,“我想每天抱着你睡觉,要是半夜醒了就操你。” “可是军训呢,我们系就休息这两天……”曲和徒劳反抗了一句。 “我想办法给你开诊断书。”谭宗明用不知谁的内裤把桌面上的精液擦了,又从箱子里拿了一条干净的给他,“先穿我的。” 楼道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笑声和抱怨累死了之类。 “天啊他们军训结束了!这味儿怎么办!”曲和慌里慌张的穿上,又去找裤子。 “别怕别怕,没事啊,你把衣服穿上就行。”谭宗明略一沉吟,从箱子里翻出瓶香水摔了。 那间曲和住了不到一个星期的寝室,据说整整香了两个月。 平胸而论跟我混你们饿着了嘛? 我再不给你们吃肉你们就要吃我了。。。 撩而不操不是我作风啊! 大亲友说爱马仕那就是爱马仕 15为什么已经日常了三分之二章又污了起来 他俩像两个成了精的空气清新剂似的,香风四溢地出了宿舍楼。曲和脸皮薄,先被室友盯了半天,又隐约听见楼道里来往的新生都在问这是哪来的香水味什么的,简直臊得不行,想去踹谭宗明一脚吧,从腰到胯又还酸软着,连刚刚走这几十步都有点不舒服,后面像有东西要流出来一样…… 他喃喃骂了个操,谭宗明伸手把他拎着的洗漱包接过来,“还能走到校门口吗?” “这什么香水啊。”曲和挥挥手示意没问题,略微一动又是一阵香风,感觉周身都包在这种微苦的香气里了。 “爱马仕。”谭宗明把烟盒递给他,“本来是给你带的礼物,唔,死得其所。” “不便宜吧?” “机场免税店买的,大概千把块的样子,也不算贵。”谭宗明自己点完又去给曲和点上,心想还是美中不足啊,事后烟应该爽完了搂着曲和抽,神仙日子也就这样了。 “你他妈随便摔了一千块的香水就不能买个套?!”曲和压低声音在谭宗明耳朵边咬牙切齿。 “……回来太急,没顾上买。”谭宗明乐,特别不走心的胡扯了个理由。 “…………润滑都买了,没顾上买套?!”曲和在他肋下给了一拳,“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 “疼疼疼!”谭宗明演技浮夸地喊疼,也凑过去贴着曲和的耳朵往里吹气儿:“头一回中间还隔着层东西多没劲啊,你说呢。” “你他妈会是第一次才怪……”曲和又气又委屈又怀疑地瞪他,“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你说没有,看来是有男朋友了!” 他们这时候已经走到校门口,谭宗明伸手打车,扭脸笑道:“想夸我技术好就直说嘛。真是第一次,不过,”他深深望进曲和眼睛里去,那瞳仁里头满满当当装着自己的影子。“我想过这一天很多很多次了。” 两年前谭宗明考上大学的时候,谭总觉得儿子肯定住不惯宿舍,干脆在离学校不远的高档小区买了套两百多平的精装修复式,户主直接写了谭宗明,只当是投资,反正这年头好地段好房型只要买下来总是不会亏的。这么大的房子谭宗明一个人住,简直空荡得都有回声,如今添了个曲和,他的心里已经足够满了。 他们在小区门口的餐馆点了菜,谭宗明和这家熟的很,进门都没坐下,直接做主要了半只白斩鸡,清炒芥兰,烧腊双拼,黑椒牛仔骨。曲和一贯爱吃辣,站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菜谱上的避风塘炒蟹咽口水,谭宗明一笑,伸手摸摸他的头:“今天你不能吃辣,改天带你吃川菜好了。”然后合上菜谱又拿过另外一本封面写着“老火靓汤”的,问点菜的服务生:“我现在预定了煲汤什么时候能取?” “这要看您点什么了,”服务生翻开前几页,被香水味熏得打了个喷嚏,“像这些常见的后厨都有预备,不会太慢的。” “虫草老鸭汤吧,”谭宗明从钱包里掏出卡来,“开始点的菜打包,汤好了送到c座1602。” “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等啊。”曲和贼心不死地看着缸里爬来爬去的螃蟹。 谭宗明挑起一边眉毛,趁人不备捏了把曲和的屁股,偏头过去小声说:“你确定?你觉得你现在能坐多久?” 早就说了嘛,比耍流氓的段位曲和同学还差得远呢。 等进了屋吃完饭,谭宗明就推曲和去洗澡,自己也去草草的冲了一下,把香水味儿洗了,闻久了鼻子都发木。他本来是想让曲和自己把体内的东西清理干净,不然怕会发烧,然而曲和只冲了十来分钟就裹着浴巾从主卧里的浴室出来,他叹了口气过去抱着他。 “都洗了?” 曲和头发滴着水点头。离得近,谭宗明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微苦的香味变得暖融融的,干脆把鼻子埋在他颈侧。 “这儿……”手指挑开腰上的浴巾往臀间滑去,准准按在才被进入过的那个地方,触感让两个人呼吸都停了一拍,“……也洗了?” 曲和咬着嘴唇摇头的表情无辜得简直是种诱惑,还是让人没法拒绝那一种。谭宗明直接把人带到床边放平,下午那一次太潦草了,他还没有看全曲和的身体,没有亲吻每一个让曲和快乐的地方,而那些沉积了太久的渴求正在狺狺叫嚣——不够,不够,还要更多。 他跪在曲和腰畔,俯身从他的额头一寸一寸地吻下来。完全赤裸的曲和修长纤细,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体现在已经陷进床褥和兴奋中去,两条腿无措地屈起,并拢,又打开。谭宗明亲吻他的喉结,锁骨,肩膀,然后继续向下。他吻得很温柔,是不会留下痕迹那种吻法,然而效果一点也不差——舌尖刚刚碰到肚脐,曲和已经喘息着想要弓起身子,把自己最脆弱敏感的那个部分藏起来。它长在曲和身上,却受谭宗明的控制,他要它坚硬,挺立,颤抖,火热,它便一一执行,把曲和拖进又一波的昏妄。 可是没办法藏起来啊。爱和欲念都无法遁形,无法逃避,无法视而不见。曲和闭着眼睛任凭那些轻柔的吻越来越往下,因为莫名的期待而呼吸急促,他不知道哥会不会那么做,会吗?他一直觉得谭宗明是那么好看又强大的人…… 他吻上它,然后含住吞吐起来。 “哥……不要了,不要……” 曲和手指颤抖着探进谭宗明头发里,拒绝得其实毫不坚决。谭宗明当真放过了它,然而并没有打算放过曲和,他们又来了一次,这次从容得多,那些没有被清理出来的东西正好用作润滑。 依着谭宗明的心思,还是可以再来一次的,然而一来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二来送汤的外卖小弟按了门铃。他去拿了汤,分在碗里拿给曲和,口齿不清地打了个大呵欠,“你喝完再睡,我先把时差倒过来……” 话音刚落,谭宗明就睡着了。 好消息是估计初恋至少还有三十章 不那么好的消息是玻璃渣已经整装待发 旁友们答应我到了那天不要殴打我好吗 16俩人同框的每一帧画面都甜得滚来滚去 嘛,我不过就提示了下咩 评论里为毛一片哀鸿遍野辣 没错,预告里我没说会有玻璃渣的事 然而我就是这么任性又善变的少女 啊好喜欢看你们一听有玻璃渣就心肝乱颤的样子哦 (此处应有桀桀桀的邪恶笑声) 讲真,不管是撒糖也好,开虐也好 或者你们喜闻乐见的嘿嘿嘿 都是为了推动情节,塑造人物服务的 毕竟没有不需要坚持的爱情 也没有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的幸福 所以那些完全无法接受拔丝or糖醋玻璃渣的旁友们 楼诚圈大手real多,要糖要肉都有 来,我们友好的挥手再见好吗 也祝愿现实永远温柔的对待你们 各位新年快乐??(??w???)biu~ —— 谭宗明果然路子野,第二天早上出了趟门就拿回张三甲医院的诊断书来,让曲和交给他们导员去。曲和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张小脸在枕头上蹭过来蹭过去就是不肯起,谭宗明低头吻吻他搓揉得乱蓬蓬的发心:“要么我替你去好了,你今儿就在家里好好歇着,正好我也有几本书要还,得去图书馆。” “我得把琴和衣服拿过来啊……”曲和在床上滚了多半圈,由侧躺着变成趴着,搭在身上的被单彻底滑开,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在外头。谭宗明手欠,捏了把小孩儿的屁股,臀肉弹力十足地从他指缝里漏出来,曲和伸手下去推开他,“诶,别摸别摸。” “合着你全身的肉都长这儿了?”谭宗明乐,又捏两把。 “大清早的就耍流氓……”曲和爬起来,抓过浴袍裹住自己,恹恹地打个呵欠,“昨天还没折腾够?” 虽然心里想的是这事儿哪有个所谓“够”的时候,谭宗明看见曲和眼下的淡淡青色也有点心疼。“好好好,不闹你了,你睡吧。” “不睡了,咱俩一块去,我请完假去图书馆找你,”曲和又打起了呵欠,像只犯困的小狮子似的,只差没有舔爪子洗脸。他向谭宗明伸出手去,带一点不自知的撒娇意味:“哥?” 谭宗明握着他手腕子把人从床上拽起来,顺势抱了抱。曲和这会儿算是醒全了,靠在他身上笑得前仰后合的,眼睛亮晶晶的都是开心:“我怎么觉得,有点不真实感啊?这都是真的嘛?”他抬手去摸谭宗明的鼻子,又贴上去蹭蹭,“哥,我……我特别高兴!” “小孩儿,以后天天都让你这么高兴,天天一早上起来就能看见我,好不好?” 曲和紧紧搂住谭宗明的肩膀,笑嘻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他们在学校门口分开,曲和去系办交诊断书,谭宗明拎着几本国外的电影理论往图书馆走。这条路比较僻静,开学之后就是情侣们约会的圣地,这时候校园只有被操练的惨兮兮的大一新生,自然就清净了。谭宗明路过一棵白玉兰的时候,从树后面转出个女生来,落落大方冲他笑道:“好巧,我们真有缘分啊谭少!” 谭宗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你有事?” 女生心里暗暗骂了句不解风情,又往谭宗明身边走了一步,“谭少,假期高中同学会你怎么没来啊?” “没时间。”谭宗明绕开她,“我已经说过,你不适合我,我对你也没兴趣,不要浪费时间了。” 这女生就是当初被谭宗明一张二十块推去打车的那一个。她自恃有几分姿色,看上谭宗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开始还只是觉得他帅气好看,有这么个男朋友特别有面子;等到知道他家里条件特别好之后,更志在必得了,一心做着嫁入谭家当少奶奶的梦,想方设法打听出来谭宗明报了什么学校,自己也跟着填了同样的志愿,只不过不是艺术相关科系,去念了财会。 谭宗明这样的人走到哪儿都是注意力的焦点,刚进大学就有好些女生倒追,他一概是“谢谢抱歉我们不适合”的标准回答。别的女生被拒了也就死心,唯独这一个,两年里动不动就制造个“巧遇”,没事就嘘寒问暖,倒是一门心思都用在了谭宗明身上。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喜欢谭宗明而坚持,还是因为得不到他所以不甘心。 她看着谭宗明往图书馆走的背影,跺了跺脚,远远地追了上去。 曲和的假请得很顺利,导员连他外宿的申请也一并答应了。谭宗明发了微信来告诉他自己在图书馆五楼,他上了楼一路找过去,在靠窗的书架边看到了谭宗明的背影:那头发摸起来那么硬,现在看着却是柔软的贴服在脖颈上;白衬衫在阳光里微微透明,隐约能看出下头肌肉的轮廓,也是昨天自己摸过亲过的。曲和忍不住低头无声微笑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等到只有一步远的时候,从后头一下扑过去抱住谭宗明,活泼泼地叫他:“哥!” 谭宗明扭头在他耳朵上亲了亲,“这才一个多小时不见,就想我了啊?” 曲和嘟囔了一句“脸真大”,谭宗明半转过身来捏着他下巴吻下去。在图书馆带着油墨香的空气里,在夏日上午明亮炽热的阳光里,在书架中间狭窄的走道里,他们像所有情到浓时的情侣一样交换了一个吻,谭宗明不满足于吻得浅尝辄止,又怜爱又戏弄地去咬曲和的唇角,贴着嘴唇低低地说:“以后在外面别叫我哥,一叫我就想亲你……” 跟在谭宗明后头的女生是一层一层找过来的,所以直到这时候才找到五楼,刚转过拐角就看见谭宗明和一个男的正在拥吻,她几乎尖叫出声,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又瞪大眼睛看了一眼,那人和谭宗明差不多高,肯定是男生。所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都有了原因,她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凉气,转身跑开了。曲和耳朵尖,听到一串鞋跟快速远去的声音,马上向后跳开半步,谭宗明搂着他的腰把人拖回来,“怎么了?” “……有人看见了吧?”曲和皱着眉,“怎么办?” “不怎么办,”谭宗明乐了,“爱看看呗,咱俩这么好看,让他们看还不收他们钱已经不错了。” 曲和谨慎地在“你脸怎么这么大”“你能不能要点脸”和“真的不要紧吗”之间选择了一会儿,最后说了大概效果最好的那句:“哥,我觉得还是你最好看。” 谭宗明搂着小孩儿的腰又啃了一口,“刚才说了啊,叫哥就亲你了。”然后回味似的咂咂嘴,“啧,我还是觉得昨——嘶……胆子大了啊?敢踩我了!” 曲和盒盒盒盒盒地从他身边跳开,皱起鼻子做了个怪相。 “我胆子可小了!” 香蕉大则香蕉皮也大 头大则……谭少为什么脸大你们懂了吧 一个用tag说相声的我 17那些散落在记忆里的珍珠,不,黑珍珠 没多久军训就进入尾声,导员对曲和印象不错,正赶上学校的交响乐团要从新生里补充人,就找曲和来说了这事,问他愿不愿意参加,有这个想法的话可以去校乐团报考。 曲和向来是一演出就超水平发挥的那种状态型选手,历任老师都带点开玩笑地说他是人来疯。平常自己练习的时候也就是个中规中矩,台上的感染力爆发力却非常出彩。他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先谢了导员,然后表示最好能先在小范围内试演一下,如果校乐团能看得上,再说其他。 导员一拍大腿:“迎新晚会嘛!你上,来个独奏,咱们系历来都是小提琴才有独奏的资格,今年就别开生面一回!” 曲和想想就应承下来,穿过满是迷彩服的校园,去找谭宗明商量怎么才叫“别开生面”。谭宗明大三主要课程是影视剪辑和纪录片创作,正在剪辑室里逐帧拉片拉的头昏脑胀,曲和拽着他跑到楼道里,特别当个事地和他商量。 “哥,你说我来个难度特别高的怎么样?” “没必要。”谭宗明看着小孩儿一脸认真的表情,觉得再看又他妈要亲下去也不一定——他从没想到过自己会这么沉迷,曲和是个小小的宝藏,每天都有新的惊喜给自己。像一个渴望了多少年的玩具,拿到手之后发现比想象中的更好,于是非但没有很快厌倦,反而越来越喜欢,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你看,乐团也要论资排辈的,新人进去又不可能马上就挑大梁,选个难度中等偏上,你又能发挥好的就行。” “好,我去选曲子了,你下午有课吗?”曲和说完了正事立刻想起吃的来,“想吃川菜,不然湘菜也行,水煮鱼口味虾——天天老火汤,喝腻了,全是药味。” “好好好,大热天吃辣的你就高兴了是吧?那就吃呗。”谭宗明拿他没辙,呼噜了一把小孩儿汗湿的刘海,“你先回去,或者去琴房也行,我弄完了打电话给你。” 等到一个星期之后迎新晚会正式演出的那天,谭宗明看着曲和身上的衣服满脸都是嫌弃。 “你们彩排的时候还神神秘秘的不让我看,这么……”他伸出手去拍平西装上的皱褶,又抻抻衣襟,找了个不太鄙视的形容词:“这么年高德劭的演出服,贵系传家宝吧?”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5节 这衣服确实是惨了点儿,年深日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穿过,西装原本是白色的,现在只能说是米色。而且又宽大得过了分——大概原本目的是为了尽可能满足绝大多数人的尺码,曲和穿上就是一杆修竹上挑了个口袋,腰后面用夹子勉强收住,又把胸口的驳头拽得变了形。 “你这是嫌弃我!”曲和把一拉得的简陋领结带上,委屈地扁扁嘴,“头一回在大学上台,不鼓励就算了,你还嫌弃……” “不是嫌弃你,是嫌弃这衣服,”谭宗明很努力地想把翘起来一点的驳头按平,“好好一个漂亮小孩儿,穿这样真是糟蹋了——还不如不穿好看呢。” “……又耍流氓。”曲和嘴上说他耍流氓,身子却站得笔直的任由他按来摸去,痒得直笑也不躲。谭宗明手上加了点力气,从按变成了揉,正揉在曲和左边胸口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烫上皮肤,曲和又痒,又觉得事情马上要往不可控的方向脱轨而去,大笑着往后跳开一点,“哥,别摸了别摸了,好痒啊。” 谭宗明的手停在原处还做了个揉的动作,十分不满地弹个响舌:“啧,你跑什么啊,过来,给我亲一个。” 学校礼堂的后台没有单独的更衣室,曲和本来想到洗手间去换衣服,后来谭宗明想起有个小小的放映间,周末放电影时用的。他们偷偷溜进来的时候还在担心这里会不会有人——谭宗明听同学说过这儿算是野炮圣地来着——幸好没有人捷足先登。 “过来啊,就亲一下。”谭宗明靠在放胶片的桌子上,两条长腿随意地叠着,朝曲和招手。 曲和磨蹭过来,“待会儿我还上台呢……” 他们很少有真的就亲一下的时候。谭宗明不许曲和忍着不出声,曲和被吻得开始喘息的时候呢,他自己也往往忍不住。没几天,亲吻就变成一种心照不宣的开始方式,像杯开胃酒,两个人都知道后面还有更多的美酒佳肴,然而这杯酒无论如何不能省略。 “你看看你,满脑子都是什么啊,”谭宗明把他的左手捧着放到唇边,像个老派绅士那样亲了亲手背,嘴唇一触即离,又并不离远,若即若离贴着曲和的手往下说,“净想些不健康的,一说要亲你就想到那点事儿上去。再说了,谁规定我只能亲嘴唇的?” 他把小孩儿的食指指尖含进嘴里轻轻吮吸起来,舌尖滑过指腹上常年按弦生出的薄茧舔过去,又缓缓地含得更深了些,舌面绕着整根手指灵活地打转,喉间发出一点吞咽的声音。曲和想,这简直就像是……好吧,他确实想到了某些不健康的画面,可这能怪他吗?! “好啦,不闹你了,待会出错了又要赖我,别紧张啊。”谭宗明停下亲吻,重新把曲和的手捧在手心里,十根手指微微蜷起来,像是一把玉雕的莲花枝梗拢在一处似的。他仔细端详了会儿,十指交扣上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不是双打架的手……” “啊??你还记着哪?忘了行不行啊?赶紧忘了吧忘了吧!”曲和也跟着回忆了一下——啊天哪简直是人生黑到发亮的黑历史!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的,”谭宗明笑,扯了一下他的耳垂,“我怎么舍得忘了小蓝毛呢……” 那天曲和选的曲目是《西西里舞曲》,演出效果非常好,校乐团的指挥评价“充满激情”,谭宗明却听出了咬牙切齿,或许还有点秋后算账的味道。 谭少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灭口那都是因为爱啊 今天晚上预感老子又要炸成一坨肉馅儿 18虐狗要是犯法你俩应该一块判无期知道吗 自打看了那件年高德劭的演出服,谭宗明心里就别扭得要命。吃喝用度上他一向不亏待自己,自然也不肯让曲和凑合着穿成那样上台,所以周末他拖着曲和逛街买衣服去了,专挑高档男装店进,想给曲和买一套正经的缎领礼服。 试了两家之后谭宗明察觉出问题在哪儿:曲和腰细腿长,裤子长短合适的就太肥,肥瘦合适的又太短;上身也是一样,成衣不管怎么样也做不到贴服合身,只有订做。谭宗明自己身架子长得标准,没有过这种苦恼,平常衣服都是买185的就行,冷不丁的要订做还有点摸不着门,干脆掏出手机开始搜本市订做西装的地方。 “就穿那个好了,回头送去干洗一下就行,”曲和不肯再逛,跑去买了两个冰激凌,递给谭宗明一个,“白礼服一般又用不上,买了也是浪费。” “你穿着好看就是物有所值,”谭宗明就着曲和手里咬了一口冰激凌,在三四家店里挑了评价最好的那一家记下地址,“又不是买不起,花我自己的钱,我愿意给你买,怎么了?” “……”曲和不吱声,低头舔冰激凌。 “有意见就说。”谭宗明乐,很多人都义愤填膺地指责过他“富二代花的还不是家里的钱有什么可嘚瑟的”之类,曲和没提过这方面的事,从不主动开口要什么,谭宗明给他的也不过分推辞。这一点谭宗明尤其觉得好,觉得不小家子气。出生在什么人家里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如果有钱又苛待自己,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矫情。他又没有挥金如土,不过是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对自己和身边的人好些罢了。 “衣服又不急在一时啊,”曲和吃完了自己那个甜筒,又瞄上了谭宗明咬过的那个,也舔了一口。“十一放假咱俩出去玩好不好?就咱们俩。” “哦,你是觉得给你做完衣服就没钱出去玩了?”谭宗明好笑地抬手把他嘴角抹干净,正好看见路边一家台球会所,“走,我自己赚一回钱给你看看。” 曲和立刻明白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表示:“待会儿我押你赢,咱们能去东南亚还是马尔代夫就全靠你了!” 他在会所前台开了张球案,服务生问他是约了朋友还是自己,谭宗明摇摇头,说没约人,就是来玩玩,又问会所里水平最高的人是谁。服务生看他确实是生面孔,好心提醒道:“先生,我们这边只提供球案,没有其他收费,但是有些客人比较喜欢打赌……” “要你多话!”旁边早有帮闲过来,看谭宗明曲和穿的都体面讲究,认定了是难得一见的肥羊,斥退了服务生,递了根烟给谭宗明,笑着说道:“光打球有什么意思,挂点彩头才刺激对不对,何况我们玩的也不大。” “哦?玩得不大啊?那算了,没劲。”谭宗明纨绔起来腔调十足,暼了一眼烟,没接。“哥们儿听说这处有个高手,想来领教领教,怎么样,既然挂彩就挂大点?” “——五百一盘!”下午的会所里没有多少人,大厅靠里面的球案前站了个人,远远冲谭宗明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嫌大就算了!” “行吧,先玩几盘小的。”谭宗明把钱包交给曲和,“别算错了帐啊。” 他站在杆架边上挑球杆,拎起一根来试试重心,又放回去再换另一根,试了五六次才有勉强合用的,提起来看看杆头,已经磨得挺厉害了。曲和在杆架边找到了巧克粉递过去。他的斯诺克是谭宗明教出来的,打球习惯两人基本一样,喜欢用粉巧,没那么容易脏球,然而这里没有,只有蓝色的油巧,用的有段时间了,被人擦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对方已经把球摆好了,谭宗明在杆头上蹭了两下巧粉,走到球案边,“你是地主,所以……我来开球?” 谭宗明的开球算是准职业级的,和普通人使劲一杆大力直击完全不同。他出杆时加了右旋转,瞄的是红球形成的三角形最外侧那颗红球,母球先轻轻撞散了两三颗红球,然后贴着顶袋的袋口反弹了两次,从中台的蓝球边上掠过,最后慢慢滚回开球区,停在了黄球和褐球的后面。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谭宗明这手开球漂亮之极,对方愣了一秒,完全找不到打红球的路线,抬头问:“哥们儿练过?” 曲和在旁边看得着急,心里想着,不应该这么上来就把人吓住了嘛!这样赢完这局他就不跟我们打了,总共才能赢五百块。然后就看谭宗明挠挠后脑勺,一脸“我也没想到”的表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我一时手滑,出杆早了……” 对手不疑有他,趴在台边找了半天角度,不是被黄球挡了就是被蓝球挡了,最后只好防守了一杆,把红球又开散了点,母球停在中台。 于是谭宗明没再让对方有出杆的机会,十分钟内解决战斗,一杆打过一百分,边打边感叹自己今天运气太好了,把对手气的不行,直接又拍出五百块表示咱们再来一盘,必须再来一盘! 谭宗明看看曲和,“饿不饿?去吃饭还是再玩会儿?” 曲和正拿着手机录视频呢,笑得十分开心:“玩!” 第二局谭宗明就换了个路数,两个人的比分胶着上升,动不动对方还能领先谭宗明一两分,于是觉得大有赢下来的希望,劲头更足了,最后打了四十分钟,谭宗明才险胜下来。 再要玩的时候可就不是五百一盘了:谭宗明表示要走,对方想翻盘回本,挣回脸面,把彩头翻了倍加到一千,谭宗明还在犹豫,对家干脆直接加到两千。“哥们儿,赢了这盘,一晚上就净赚三千块,来不来?” 这时候围观的人就已经不少了,曲和灵机一动吆喝起来:“来来来开盘下注了啊,赌这个帅哥赢的一赔一,赌你们会所球王赢的一赔三!”喊完了冲球案那边吹个口哨,“哥,加油!你要输了下礼拜咱们就啃馒头喝凉水了!” 谭宗明哈哈一笑,从球案边的人群空档里瞅了眼正有模有样当着庄家收钱的曲和,拿过巧粉来擦了擦杆头,信心十足:“来!” 这一局谭宗明前半场故意打得磕磕绊绊,直到听见曲和那边大声喊“不接受下注了”才完全放开了打。他腿长,哪怕母球在远台也不用全身趴在球案上,腰线舒展地打开,手臂线条流畅地延伸到架杆的左手,眼神犀利又专注地瞄着球,脑子里飞速计算着击球的路线、方位、角度,还不耽误出杆的节奏。从对手失误了一杆接过来开始就连续进球,一杆清了台。 对手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看着光溜溜的球案回不过神。谭宗明拍拍他后背,拿着压在球案边上的钱走到曲和身边,顺手搂上了小孩儿肩膀,手从他身前垂下来,潇洒地把一摞钞票塞进了曲和衬衫前胸的兜里。 “呐,零花钱,哥给你挣的。” 曲和还给他一只鼓鼓囊囊的钱包:“我也挣了八千哦,比你多!” “谁挣的?”谭宗明刮了下他的鼻子,“拿我做庄,小财迷。” 会所门口再往前一点是条没人的小巷,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溜进去短暂又热烈地拥吻。曲和轻轻喘息着去咬谭宗明的嘴唇:“耍帅要是犯法的话应该判你无期知道吗?” “有你就行。”谭宗明笑,下身往前顶了一下他,“回家,还是回家?” 长江以北美式八球母球落袋小天后の我 你们是多抖啊天天盼着玻璃渣! 朕就要这么任性的撒糖 19大家是不是都忘了,谭少曾经是不良的头头! 谭宗明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俩昨晚过得惊险刺激,确切的说是开始惊险后来刺激:像这种三教九流齐聚的地方,赢了票大的想轻松走人也不容易,尤其是昨天在曲和那儿下注的还有几个人纹着大花臂,满脸横肉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他俩出门弯进小巷里吻了一回,险险躲过跟着他们出来的追兵。 至于刺激……他垂眼看看胳膊环在自己腰上睡得正香的曲和,昨儿折腾到快天亮才睡,把小孩儿累的够呛。曲和睡相不老实,蹬被是每日必备功课,而且睡熟了就爱往谭宗明身上贴,不管是胳膊是腰是脖子,搂住了就不撒手,今天不但搂着腰,连露在薄被外头的两条长腿都缠过来。谭宗明想起昨天晚上最后一次他就是这么勾住自己的腿忘情迎合的,嘴角扬起个无比温柔的笑,手滑下去用掌缘轻轻揉着曲和的后腰。小孩儿嘴唇贴着他的肩窝,大约是被伺候的舒服了,鼻子里嗯嗯地哼出两声,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半梦半醒地问他:“哥……几点了?” 谭宗明顺了一把他头发,“饿不饿?起来洗个澡吃饭去。” “再睡十分钟……五分钟也行……”曲和本来还想耍会儿赖,谭宗明直接去他腋下挠痒痒,曲和笑得不要不要的,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把被子一层一层裹到自己身上,包成个春卷的样子。“诶,你就没有痒痒肉吗哥?太不公平了!” 谭宗明作势又要挠,曲和爬起来冲他做鬼脸,“你等我发现你的弱点的!挠不死你!” 正吃饭的时候,谭宗明电话响,那头是个女声:“谭少,我有事找你,咱们约个时间见面?” “您是哪位?”谭宗明筷子不停,把鱼肚上的细刺去了,搛到埋头苦吃的曲和碗里。 “我……你不记得我是谁?”妹子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抖,“我们前两天才在图书馆外头见过!” “哦,抱歉,”这句话听起来半点抱歉的意思都欠奉,接下来的话就更气人:“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我待会儿没空。” 电话那头妹子怒火中烧,敢情自己追了两年多全是白费,谭宗明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她的声音因为怒气格外尖厉:“谭少,如果你不想你的那些丑事曝光的话,最好还是见一面,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谭宗明皱了皱眉,他一直觉得这女的死缠烂打,烦人的可以,然而听这话音又有点不对。 “好吧,一小时以后,”他报了定制西装店附近的地址,“我会打给你。” “你有事啊?那你去忙好了,”曲和面前骨碟都快满了,百忙之中腾出嘴来说话,右眼还得意地眨眨,“这顿我请我请。” “哎哟,我是不是得谢主隆恩一下?得,你那点钱还是留着做衣服好了,这回花的是你挣的钱,总可以了吧。”谭宗明给自己倒了杯茶,“别吃得肚子鼓起来了啊,一会还得量尺寸呢。” 一套面料好一点的缎领礼服,两件衬衫,价钱大概九千多。曲和肉痛地掏出还没捂热乎的“劳动所得”,眼巴巴地和谭宗明商量,“哥,真做这么贵的吗?” “当然要做,”谭宗明乐,屈起食指在小孩儿脑袋上弹了下,“赶紧量尺寸去,我一会儿回来。” 他出门往路口走了两三分钟,咖啡店的露天座位里有人对他招手。还好妹子招手打了招呼,不然他估计就走过去了,对化了妆——尤其是浓妆——的女生谭宗明向来记不住,也不是脸盲,就是心思根本没用在这个上头。 “好了,说吧,”谭宗明很随意地在妹子对面坐下,烟盒火机掏出来往桌上一扔,点了一根,“我有什么丑事落你手里了?” 妹子咬牙切齿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上头是昨天晚上他和曲和在小巷里的照片。借着巷口的霓虹和车灯,刚好拍到他俩含笑凝望彼此的表情,曲和搂着他的腰,他两手捧着曲和的后脑,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只要不是瞎了眼,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对情侣。 “我还有你们亲在一起的照片……”妹子拿着咖啡勺在杯里搅,偷眼看着对面谭宗明的反应。她已经做好谭宗明大发雷霆矢口否认的准备,或者比那更好:他会口不择言地求她,求她不要把这种事说出去,然后——她要的封口费就是谭宗明本人。 谭宗明顺手拿过她的手机,妹子以为谭宗明要删除照片,赶紧从包里掏出个移动硬盘:“你删了也没用!我都另存了!” “丑事?”谭宗明随手弹掉烟灰,点了蓝牙传输,又左右端详了一下:“传份给我啊,你拍得挺美的,谢谢。” “……你……”妹子气极了反而冷笑出来:“谭少心真宽,你就不怕我把这照片传上网,让你们好好的红一把?” 谭宗明笑了,黑眼珠又凉又硬地盯着她,吐了个烟圈,笑得邪气森森:“你找到我头上就算了,我这人脾气好,又从来不打女人。”他胳膊一伸,夹着烟的食指和中指摁在手机屏幕上推回给她,“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传上网,或者去骚扰他吓唬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像是抚摸那上头曲和的脸一样,“——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妹子不是没有听出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可又实在气不过,手抓着桌子边缘瞪谭宗明,冷笑道:“不客气,我倒想请问谭少,你是能杀了我还是剐了我?” 这回谭宗明看她简直就是看白痴的眼神了,妹子从他的笑容里竟同时看出了温文尔雅和毛骨悚然。 “小姐——算了,这个词儿不好。同学,网络热点这种事,最多过一个月,所有人就都忘了,你还记得上半年的爆炸吗?当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不一样了——雇个民工一天两百块,一万块能雇多少个?”谭宗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不过,你这样的女大学生,年轻,漂亮,唔,民工兄弟们肯定是不舍得打你的,对吧?” 妹子在九月的秋老虎里无端觉得寒气逼人。 谭宗明笑着把抽了一多半的烟丢进她面前的咖啡杯里,站起来低头看着她:“一万块钱我肯定拿得出来,不信你可以试试。” 并没有肉哈哈哈哈 谭少帅起来我都要跪了好吗 旁友们后天我们汤不热见 20撒糖炖肉的间隙我们多少跑点剧情 谭宗明这人吃软不吃硬,别说拿张照片来要挟他,就是动了真格的他也不会服软,从小就这样。父母离婚的时候他才四五岁大,他爹把外头的情儿领回来让他喊妈,谭宗明瞪着眼睛看得他爹心里发毛,抬手就是一顿打。小孩皮肉嫩,两个耳光下去脸肿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就这样也不肯改口,口口声声她不是我妈。和实打实的巴掌拳脚比起来,几句色厉内荏的威胁谭宗明真不放在眼里。 然而这事给他提了个醒,纸包不住火,他也没指望自己跟曲和的事能瞒着所有人一辈子。今天运气好,能把这妹子吓唬住,如果换了一个人,难保不传到沸沸扬扬,万一被谭总知道的话,肯定会杀上门来兴师问罪——没有人比谭宗明更清楚他爹了,父子之间的亲情这些年越来越淡,他反而越来越能理解谭总。 比如他离婚之后为什么不再婚,当着外人只说是当时还小的谭宗明脾气不好,不让再找。其实一方面是因为谭总清楚自己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子,女人过一阵不新鲜了就要换,何必结了又离,麻烦;更重要的是,离一次婚就要大大破财,他被谭宗明的妈分走了一半家产,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心疼,又怎么会重蹈覆辙,毕竟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是问题。他一直待谭宗明极好,一来是谭宗明确实出息,给他长脸,二来他也只有谭宗明这一个孩子,将来给谭家开枝散叶,给自己养老送终全都指望在他身上,如果知道了这个儿子偏要和男人相好,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到时候谭宗明自己挨顿打倒没什么,主要是怕谭总会迁怒到曲和身上。他前后想了一遍,觉得现在住的房子目标太明显,要是他爹直接杀上门来那是一扑一个准儿,还是换个地方稳妥。 这事儿本来他也没想马上就办,打算等十一跟曲和出去玩回来之后再说,结果眼看要放假了,他和谭总又吵了起来。 那天谭宗明正在机房泡着分析安东尼奥尼,谭总给他打电话,说自己正好出差过来,顺便想看看他,车就在学校门口等着呢。谭宗明把机器关了,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发了个微信给曲和,让他下课先找个教室等着自己,别急着回家。 谭总远远看见谭宗明过来,把车窗放下来冲他挥手。谭宗明走到车边上才发现他爹身边又换了个年轻女人,看样子最多二十二三岁,小西装领口开的露出半个胸,腻在他爹身上吃吃地笑。 “来来来,宗明,上车上车,”谭总把车门推开个缝,“爸爸好久没看见你了——哦这是沈总监,我的合作伙伴。” 谭宗明站在那儿没上车,眉头皱着,看着他爹一脸美女在怀宝刀不老的样子就别扭,忍不住要刺他几句。 “合作伙伴,呵,在哪儿合作的?床上?” “宗明!”谭总喝了他一句,扭脸和那位就快衣不蔽体的沈总监陪着笑脸说:“我儿子,叛逆期,别生气啊!” 谭宗明鼻子里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他是真不爱看他爹这副色授魂与的做派,更不稀罕看他俩打情骂俏的场面。谭总沉着脸钻出车门:“你这是当儿子的态度吗?我该你的?” “嫌我不像儿子?”谭宗明往车里努努嘴,“您可得先像个爹啊。” “我怎么不像爹了?我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 “您继续辛辛苦苦吧,为谁辛苦您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谭宗明嘲讽地扬起眉毛朝车里看看,“哦对了,您的口味可是越来越重了,前两年还至少找的都是小家碧玉呢。” “谭宗明!”谭总压着嗓子暴怒:“我他妈养儿子还养出祖宗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也管不了啊。”谭宗明笑笑,“得了,咱俩见一回你能生好几天的气,十一我就不回去气你了,我自己出去玩一个礼拜。” 谭总刚习惯性地问了一句:“钱够不够用?”又想起来谭宗明刚才还和自己顶嘴,马上板起脸来。 女人等得不耐烦,推开另一边的车门下来,和谭宗明打招呼,口气还是以长辈自居:“哟,这就是小谭吧?怎么看谭总也不是像有这么大的儿子啊!” 谭宗明没理她,接上了谭总的话茬,“还行吧,要不您再给点零花钱?我那相机得添个镜头。” 谭总唔了一声,钱包里抽了张卡递过去,叹口气挥手,意思是你可以滚了。谭宗明转头要走,正对上一双惊恐猜疑嫉恨兼而有之的眼睛——是那个威胁过他的妹子。 他们在学校门口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看似平静,妹子心里却飞快地谋算了好几个来回。她那天被谭宗明放下的狠话吓的够呛,怕之后是更深刻的恨——她自觉没有做错什么,偏偏他不喜欢自己。唯其爱而不得,就更见不得谭宗明和别人好,确切的说她根本见不得谭宗明好,心里藏了一包毒汁可又没地方使。 今天因缘巧合撞见了父子俩这一幕,倒开阔了她的思路:没有爱,那么她要很多很多的钱,而且是谭家的钱,最好能光明正大地踩着谭宗明一头,天天膈应他。她猛然想到了办法,心里的毒汁热切地简直要沸起来。 谭宗明此时对这个阴谋一无所知。他回机房把收尾的那点活儿完成之后,稍微耽误了十几分钟,先确认了一下机票酒店,又打开房屋中介的网站找精装修的小户型。 他有点担心曲和不愿意搬家,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采用了迂回策略。先问曲和:“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曲和不上当:“你先说哪个我就听哪个呗!” “好消息是,我们十一去马尔代夫——” “哇!好棒啊!”曲和差点跳起来,在座位上摇摇晃晃地学麦兜:“那里蓝天绿树,椰林碧影,水清沙白……” 谭宗明看小孩儿高兴成这样,觉得大概这时候说搬家的事也不要紧。 “然后坏消息是,我们要搬个家——房子太大了,就我们俩住人气儿不够,换套小点的好不好?现在住的那套租出去。” “好啊好啊!这两个都是好消息嘛!”曲和左右看看,趁没人注意飞快地握一下他的手,“我早就想说了,我们连厨房都用不上,一室一厅就足够用的。这样不管你在哪儿,我一转身就能看见你。” 我对他们的的爱意就是每天更新 洪荒之力已经缓缓注入麒麟臂 蓝天阳光海风和少年の身体我们明天见! 21海浪~~把小船儿轻轻的摇 去马尔代夫的中国人这几年越来越多,谭宗明临时起意,订酒店订得晚了点,那种栈道两边的海上小屋早就没有了,只好订了岛里的客房。曲和在飞机上蔫蔫地睡了一路,一上岛立刻活蹦乱跳起来,拖着谭宗明要去海里玩浮潜。谭宗明蹲下开箱子翻泳裤,摇头笑道:“一出门你就是个活猴子。” “谁是猴子啦!”曲和趴在谭宗明后背上抗议,“就算是,那我也是孙悟空,齐天大圣!诶,你怎么就拿一条泳裤啊,你不下海吗?” 谭宗明笑而不语,把佳能5d3挂脖子上,腰包里放了两个镜头,“我给你拍照,不下海。” 小孩儿不乐意了,嘟嘟囔囔地抱怨:“说了一起来玩儿,你又不下海,那还有什么意思啊,我自己在海里扑腾有什么好拍的。” “明天跟你一块儿出海,好不好?一整天,就咱们俩。”谭宗明把人搂过来轻声哄着,“出来玩儿总要留点纪念,回去咱们弄个照片墙,一起到过的地方都挂墙上。” 曲和不情不愿地点头,他俩之间也不用避讳什么,就坐在床边把泳裤换上了,踩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往海边去。谭宗明跟在后头刚开了摄像模式,曲和就转过身来迎着夕阳往他这边跑了几步,到跟前对着镜头嘟起嘴唇作势要吻上去,眼睛却不看镜头,越过相机看着他哥,等谭宗明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右眼就俏皮又诱惑地眨了眨。 哎哟这小孩儿k杀伤力真大,镜头里看着更好看也更少年了,那个吻像透过镜头落到脸上似的。谭宗明心里这么想,嘴上还假模假式地嫌弃:“你来拍偶像剧呢?” “忒没劲了你。”曲和踹他一脚扭头就跑,谭宗明没防备,相机差点没拿住。等他重新端好了相机,曲和已经跑到海里及腰深的地方,远远地冲他喊:“哥——!好多小鱼啊!” 谭宗明笑着喊回去:“不——能——吃——!” 这天曲和算是在海里折腾了个够,他平常运动量没有这么大,累得吃饭吃到一半就困了,嘴里还嚼着烤鱼,上下眼皮不由自主的要往一块碰。好容易回到房间,曲和一头扎在床里秒睡,谭宗明怎么吻他摸他也不醒,倒是和往常一样,胳膊腿枝枝节节地缠上来,像只抱住树干的小考拉。 谭宗明又甜蜜又痛苦地硬着睡了,早上醒的时候更硬,可胳膊一搂搂了个空。曲和套了身花里胡哨的沙滩装吹着口哨:“哥,你快点起来啦,不是说今儿出海钓鱼嘛!”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们俩上了租来的帆船游艇出海,船不大,就是为两三个人设计的,前甲板将将能躺下一个人。曲和早早跃进海里去,游了一会儿又回来,手扶船舷仰望着掌舵的谭宗明。小孩儿头发湿漉漉的覆在额上,满头满脸的水珠,下半身在水晶似的海水里浸着,两条腿有力又轻盈地踩着水,背后衬着望不到尽头的澄澈大海,像是从海浪泡沫中生出的少年。 谭宗明连锚都没放,蹲在船舷边伸手拉他:“上来。” 曲和刚上船就被他搂在怀里压在身下,谭宗明咬着耳垂轻轻地舔,嘴里尝到点海水的咸意,那也不耽误他把舌尖和吐息一起送到小孩儿耳朵里去:“我没吃饱……你饿我两顿了知道吗……” 他隔着泳裤去摸曲和下头,摸得曲和像条鱼似的在甲板上跳,在他怀里扭。扭着扭着曲和泳裤里就硬胀起来,喉间隐隐约约地喘息,顾不得是在露天,手主动摸进谭宗明的白t里头往上推,好像非得和他皮贴皮肉挨肉才行。谭宗明顺着他,把衣服脱了垫在他身子底下,一路吻下去,牙齿叼着泳裤边往下扯,刚露出龟头就含上去重重吸一口。曲和又软又甜的哼出声,自己把泳裤蹬下去挂在脚踝上,伸手去扯谭宗明的胳膊。 谭宗明这会儿反而不急了,一边慢条斯理地亲着,一边给他扩张。这些日子做了不知道多少回,曲和的身体他熟悉不过,摸哪儿最舒服他就往哪儿摸,指关节顶在前列腺上忽轻互重地摁下去。摁轻了曲和还有余力和谭宗明唇舌纠缠,摁重了就只有呻吟的份儿,断断续续地喘,挺腰把那根硬得过分的东西朝谭宗明身上蹭。 “哥…………” 曲和眼里水蒙蒙的,热带的阳光直射下来,晃得他只能眯着眼,眉头微微皱着,让人看着越发想去摧折作弄。他大腿根那儿硌着谭宗明那只作乱的手,不知道是夹紧好还是彻底敞开好,就颤着叫哥,是恳求也是催促。于是谭宗明在他锁骨上啃了一口,直起腰跪在他腿间,曲和自己主动把腿分到最大,中间那处入口刚才还拼命吸着谭宗明的手指往里头去,现在又无辜地紧紧合着。谭宗明干脆把小孩儿两条腿合拢起来,举高了扛在自己一边肩膀上,扶着青筋勃发的阴茎顶了进去。 这姿势简直要命。曲和后面又紧又热,没法一下插到底,只能慢慢送进去,可进得越慢谭宗明越想要狠狠操他。那种肠肉一点一点被阳具拓开的感觉太过销魂,像是从虚无中凭空开辟出一条通路似的,阴茎上的每根血管每条青筋都被肠壁吸吮着,谭宗明忍不住闭了闭眼,摒着呼吸顶到最里面停下缓一缓——曲和后穴里每一寸都像是活的,他才刚进去就觉得快射了。 “……哥……太,太大了……”曲和伸手像要推开他似的,半道上就被谭宗明握住压回甲板上,小孩儿闭着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小小声地要求:“好了……你动一动……” 谭宗明得了命令,又一点点的往外拔,把曲和弄得上不挨天下不挨地的,一条腿从谭宗明肩膀上滑下来勾在腰上,脚跟顶着他腰眼轻轻踢了一踢。 “越来越不像话……”谭宗明狠狠操进去,直接碾上前列腺,抵着那处操弄两下又退出来,“这时候踢我,想不想活了?” 曲和腰腹猛然向上弓起,紧紧攥着谭宗明的手,眼角红了一片。他再说不出话来,只是喘得厉害,穴肉被摩擦剐蹭得又痛又爽,并不受意志控制,自作主张裹着谭宗明的阴茎一紧一紧地含吮,又反馈给他更多的、无从抗拒的快感。好像浑身被温暖的海水包围了,随着海浪不停起伏颠簸,越来越高,直到最高的浪头上,再猛的从天际滑落。 谭宗明操得越来越凶,茎身进出的时候水声淋漓汁液四溅,顺着臀缝在甲板上湮出碗口大的一滩湿渍。每次顶到最里面曲和都不自主地微微颤抖,太深了,火热的阳具要把五脏六腑都烫化一样,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带,呢喃出模糊的字句,谭宗明分了神去听也分辨不出,只有更深更重地把自己埋进曲和身体里,带得整艘帆船似乎都跟着轻轻摇动,阴囊拍打在穴口发出清晰的啪啪声,和噗嗤噗嗤的进出声,喘息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飘荡开来,最后融在若有若无的海浪声里。 曲和从来都没法和他哥比耐力,年轻的身体敏感得不像话,操开了就快要完了,分分钟要被汹涌而至的快感逼到射精,推到高潮,刺激到浑身打摆子一样抖。他伸手下去捋了两把自己胀痛的阳物,谭宗明把他的腿压到胸口俯身下来吻他,这吻是和下身动作完全相反的温柔,反而更让人受不住,曲和几乎是立刻就交待了,谭宗明也没刻意忍着,又抽送了几下就射在他里头,搂着曲和吻一下脸颊,两个人的下身还连在一处就回身去拿放在一边的相机,连续不停地按下快门。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6节 “你干嘛?艳照门啊?”曲和嗓子有点哑,听见快门的咔嚓咔嚓声并不睁眼,胡乱伸出一个巴掌去挡,“拍什么呢你。” 谭宗明透过微距镜头贪婪地看着曲和的身体,每一个部位他都给了特写:微微颤动的睫毛,凹下去的肩窝,唇角的笑意,脖子上还未褪去的红潮,流畅的腰线,蜷在胸口透着餍足慵懒的手指…… “看我一眼,”谭宗明把镜头对准小孩儿的眼睛,曲和果然睁了眼望住他,眼睛像浸在山泉里的玉石,水光盈盈。谭宗明又按了一次快门。 “我在拍我到过最美的地方。”他说。 认为谭少更会说情话的请评论 认为曲和和更会说情话的请猛烈评论 认为女神该补肾了的请投喂肾宝和烤大腰 22脱肛野狗一般的剧情里妹子终于有了名姓 他俩马尔代夫这几天,说不好该怎么形容。说是荒淫无度呢,不做了昏君也不配用这词儿,说是琴瑟和谐吧,归齐是两个男人,谁是琴谁又是瑟? 总之凡是和海有关系的曲和都不肯错过,摩托艇、动力伞、冲浪、滑水、徒手深潜,一样样玩过来,谭宗明偶尔跟着他一起闹,大部分时间在边上拎着相机拍。有时候是照片,更多的是视频,腰包里专有一格装着内存卡,16g的拍满了好几张;至于省下来的那些体力,谭宗明自有用场,一毫不差地都用在床上——当然也不止在床上——跟曲和抵死缠绵。 抵死这时就不单单是个夸张形容的套话而已。曲和每每被他治得要死要活却又不死不活的时候,几乎连自己姓什么在哪儿都想不起来,三魂七魄一概都是散的,身体还在不管不顾地缠着迎着他,眼里却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噙着泪。谭宗明要么嘴唇吻了去,要么手指拭了去,他爱看他水汪汪的眼神儿,爱听他抽噎似的喘着喊哥,可要是曲和当真落泪了他又不舍得。 胡天胡地完了再分享同一支烟。当然,不是什么好习惯——他俩在一块儿本就没有几个习惯是好的。然而事后烟能把那种天地倒悬的晕眩稍稍拉长一点儿,所谓的间接接吻。你衔着我的唇印我含着你的齿痕,十次里倒有八次还不等一支烟抽完就变成真正的吻,玩闹而缱绻,带着些许尼古丁的苦意,又从这微不足道的苦里咂摸出无边无际的甜。 谭宗明搂着高潮后昏昏欲睡的曲和想,还是得多挣钱,神仙日子其实细闻都是铜臭味,起码要让小孩儿无忧无虑的。这么一来干导演怕是不成,不赚钱,或者说得熬过好些个不赚钱的年头才行。他不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立万的冯某某,也不是一力降十会的郭某某,与其在这汪子浑水里头打上最少十来年的滚,把自己从里到外染成黑的,不如学他爹做买卖去。 他爹,谭总,此时此刻还真就在谈一宗买卖,在他将近三十年的商海沉浮里,顶数这笔买卖最离奇,涉及儿子,女人,一条可能的人命,他自己,还有最最重要的,钱。 国庆节谭宗明没回来,谭总也觉得没劲,他和儿子不算如何亲近,然而该有个儿子在身边的时候,他还是希望谭宗明在的,像佛祖边上少不了童子一样。这天下午他接到电话,对方是个年轻女孩子,自我介绍叫穆咏,说有个事想和他谈谈,很重要。本来他一笑也就过去了,不会当真,穆咏在电话里似乎听出点苗头,很快然而十分清晰地说:“谭总,你不会看着自己绝后吧?” 绝后这两个字打动了谭总。中年以后的男人对延续自己的dna总有种异样的偏执,他约了穆咏在常去的茶楼见面,对方如期而至,并不客套,直接递给他一叠照片。 谭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翻了几张,自己的儿子在照片里搂着个男的接吻,背景乌漆麻黑,看得出是偷拍。 他把照片放回桌上,食指和中指并拢着在上头敲了敲,“穆小姐,我就不问你照片怎么来的了,开个价吧?” “三个价位。”穆咏拿了杯茶呷了一口,“买这几张照片,二十块就行;买我闭嘴,十万块。” “第三个价位呢?” “你看到了,你儿子喜欢的是男人,不会有小孩的,”穆咏笑着看谭总,不难看,至少在中年男人里不算是难看的,仔细点还能分辨出几分谭宗明的影子。她指指自己,有种孤注一掷的快感,像亲手砸破一件贵重瓷器:“我想要钱——给你生个儿子,两百万,如果你肯娶我,免费。” 现在的孩子真是越玩越邪性了,谭总想,他当然不是不想再生一个。刚离婚那会儿还没这个念头,这五六年他眼见谭宗明越来越不听话,心里也知道是小时候关心不够给弄生分了,总想着要是现在能有个小孩,手把手的教出来,大概会和自己更亲吧?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不见成果,如今竟然有人自荐枕席……他打量几眼穆咏,下意识地用上了老农民打量母鸡会不会下蛋母牛会不会揣崽的眼神。 然而他究竟是个商人,脑子里飞速得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办法。“宗明这事,我不能不管,他要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才能考虑你的提议。” “很合理。”穆咏点头,“不过我觉得你管不了他。” “那就是我的事了。”谭总没因为这句话生气,倒高看了她一眼,这姑娘挺有胆量。“还有,即使有了儿子,我也不会和你结婚,二百万太多了,最多一百二十万,一半你怀孕了就付,另一半等生出儿子再付。女儿不算。” “谭总,你要是觉得自己能说服谭宗明,何必和我把付款方式都说的这么清楚呢,哦对了,还要讲价,一个儿子不值两百万?”穆咏有自己的打算,谭总不娶她也不要紧,她才二十岁,大可以凭着孩子日后主张遗产——不管孩子是男是女。 “不值。”谭总笑着摇摇头,“穆小姐,你到底是年轻了一点,许你漫天要价,就许我坐地还钱。而且我已经很厚道了,做个试管婴儿,不需要一百二十万吧?” 她考虑了几秒,点头同意:“好,就一百二十万。” 谭总当着她的面打了通电话,语气简直称得上慈祥和蔼:“宗明啊,在哪儿呢?玩得怎么样?”停了一两句话的功夫又问,“爸爸自己在家,很想你啊,这样好不好,你回来了爸爸去看看你?不不,爸爸去看你,你不要来回跑耽误学业了!” 穆咏看着谭总把桌上的照片几乎要盯出个窟窿的眼神和那能冻死人的表情想,小家雀儿斗不过老家贼,诚不我欺。 不这才不是玻璃渣呢哼唧 我!肾!亏!了! 怎么讲呢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吧 23只为吻你而低头,不为日子皱眉头 谭总做事一贯留着点余地,比如他在小区门口就打了电话给谭宗明说自己到了,不等谭宗明说什么就挂了电话——这点准备时间他还是肯给的,可也仅此而已了。结果他敲开那套复式的门就愣在当场:房子没错,就是那套房子,摆设也没错,就是那些摆设,里头住的人却是个不认识的老外。 他英语水平有限,费了半天劲也没沟通明白,sorry了一番回头又打给谭宗明,压着怒气问:“你把房子租出去了?那现在你住哪儿?” “宿舍。”谭宗明面不改色地撒谎,正往相框里装照片的曲和白了他一眼。“有事找我?这么急。”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你赶紧过来。” 等到爷俩见上面,谭总把司机支走,拿出烟来,朝已经比自己高出多半头的儿子递过去,“陪我一根?” 谭宗明发现自己的烟比他爹的还贵,没好意思说来来来抽我的。 “宗明,玩玩不要紧,可你也得小心点啊。”谭总把那些照片递给他,“有个姓穆的小姑娘,你们俩有一段还是怎样?” “我不认识什么姓木的,”谭宗明漫不经心扫过照片,“这是从我这没得着好处就找您去了?” 谭总点点头,“心可不小,开口就是两百万,被我暂时稳住了。” “诶——哟。”谭宗明拖了个长音,“您一分也不用给她,让她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反正她说那些也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谭总恶狠狠盯着他,声音压得低,有些地方他们很容易就能看出确实是父子,比如盛怒的时候这磨牙狺狺的做派:“你和我玩什么花样——” “和你没关系,”谭宗明打断他,“我喜欢男的,一直都是,这事又不是遗传的。” 谭总想都没想一记耳光就抽了过去。角度不对,他手腕上带着块金劳,表带硌在谭宗明脸上,立刻就是一道血印子。 “你……亏我还想着给你遮掩过去,这事传出去以后你怎么结婚!谭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我就没想着要结婚啊。”谭宗明揉揉脸,火辣辣的,好久没挨打了,竟然细皮嫩肉起来。“丢脸也是丢我的脸。” “谭家的后代香火呢?不要了?”谭总呼哧呼哧地喘,“玩归玩——” “我这不是玩,也没打算玩。”谭宗明再一次打断他,“至于什么后代香火,呵,秦始皇牛逼吧,他的后代香火在哪儿呢。” 被噎了两回,谭总倒冷静下来,看着谭宗明点点头:“说了归齐,你还不是拿着我的钱包养小男孩,算什么本事!” “其实都差不多,我觉得,”谭宗明毫不畏惧的回看他爹,“你也是用来包养小姑娘——要不怎么说是爷俩呢。” 带着一点被揭穿的恼羞成怒,谭总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打得谭宗明耳朵嗡嗡作响。 “你他妈赶紧给我弄个孙子出来我就不管你,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去!” “这事没戏。我学不来你对我妈那一套,儿子生了,事业做起来了,然后再当破烂儿一样甩了?”谭宗明冷笑,“您别这么高看我,我像我妈,不像你。” “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敢和你爹对着干了,”谭总气的手都哆嗦,口不择言地冲儿子吼,“生了你这么个王八羔子真是……我他妈真不如听人劝再生一个!” “哦,那姓木还是姓铁的鼓动你来着吧。你说女人跟着你图什么,人到中年有魅力?”谭宗明又点了根烟,拍拍他爹膝盖,“也说不准有人就是爱这一口,您努努力,说不定真行呢。” 谭总瞪着谭宗明,“你就不怕我再生一个和你分家产?” 谭宗明乐了,说出话来像个最孝顺听话不过的乖儿子:“瞧您说的!您才五十出头,活到七八十岁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就想这事多不吉利啊。所以要我说,您现在再生一个一点不晚:过去还有六十岁当爹的呢。您七十,我那弟弟或者妹妹刚好上大学;您八十,指不定还能抱上孙子——对了,要是我那弟弟或者妹妹争气,您不用七十岁就能抱孙子,现在十五六就当爹妈的有的是。” 谭总灰心地往后靠在座椅上,不得不承认,谭宗明说的都对。他现在能生出孩子的几率是多少,就算生出来了,日后听话省心有出息的几率又是多少?然而他又不甘心:不甘心被谭宗明一席话就顶回来,更不甘心老谭家自此真的绝了后。他无论如何要试试,要把谭宗明拉回正道,也要试着再要一个孩子,这是生意人的本能,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行,你既然不惦记我的钱,我就成全你,”谭总咬着牙发狠,“你一天不改邪归正,就别想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 谭宗明无可无不可地开了车门,丢下一句话:“您多补补身子吧,别为了孩子连自己的命都拼进去。” 谭宗明嘴上说得硬气洒脱,其实心里也有点没底。他爹发现的太早了,他手里的钱极其有限,最大一笔不过是刚刚拿到手的一年房租,还付了一小半出去租下了现在这处一室一厅,剩下的钱将将够他下一年的学费,那生活费呢?他知道自己不是能吃糠咽菜口挪肚攒的人,更舍不得让曲和吃苦——好在小孩儿的学费暂时不用他担起来。 他一路盘算着对策一路往回走,在楼下炒货店给曲和带了一包才出锅的糖炒栗子。进门曲和就看见他两边腮帮子都是红的,把人推到沙发上坐下,又绞了个凉毛巾递过来才问他,“怎么了?” 谭宗明接了毛巾捂着脸,一五一十地说了。曲和站在他面前认认真真地听着,听到谭宗明挨了他爹两巴掌的时候就过去搂着他脑袋,把谭宗明胳膊放到自己腰上让他抱着,哄小盆友似的揉两把后脑勺:“哎呀,真可怜。还疼不疼了?来,摸摸头。” 正享受把脸埋在小孩儿胸腹之间的谭宗明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了看曲和,胳膊搂得更紧了一点,“你是在哄我吗?” 曲和笑嘻嘻地又去揉他头发,“不是呀,我这是在安慰你,要是想哄你就应该这么说,‘哥你别担心,我可好养活了,一点不挑食,还吃的特别少!’” 两个人同时大笑出声,谭宗明松了手把一边的栗子拿过来塞给曲和,自己拿出钱包来,卡和钱零零碎碎地摊了半个沙发。他们刚去马尔代夫浪了一圈,花了不少,最后算下来谭宗明手里的现金不过刚到三万块。曲和把自己的卡也加进去,顺手投喂了一颗剥好的栗子给谭宗明。 “我这个学期的生活费,还没动呢,不行我跟家里再要点儿,”小孩儿咬开一个没开口的栗子,嘴角沾了点黑,“哥,没事儿,我不会因为没肉吃就不要你的——你也不会让我没肉吃的,对吧?” 谭宗明低头吻吻他的耳朵,“对的,你还可以吃我的肉。” ps:顺便,这章题目不是我的话啊,来自黄耀明《下流》 旁友们,黄耀明很值得听一听的 嘴炮技能谭少也段位很高的 然而他俩你说谁做饭 24挣钱如吃屎,花钱如拉稀 活了二十多年,谭宗明花钱的本事高明得很,需要挣钱这还是头一回。三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过大半个学期当然是问题不大,可他爹既然说了从此以后一分不给,总不能指着这点钱坐吃山空,何况以他的花法,其实也支持不了多久。谭总从小就没教过他怎么艰苦朴素,“钱是挣的,不是攒的”这句话总挂在嘴边,所以他俩原先总在外面吃饭,少则五十一百,五六百的时候也不稀罕。这回曲和第二天就奔超市买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大有要把小日子过得热火朝天的架势。 然而下厨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两个男青年挤在不到三平米的厨房里除了手忙脚乱一塌糊涂之外不可能有别的结果。青菜放多了盐又过了火,蔫头耷脑浸在咸到发苦的菜汤里;鸡块剁的七大八小,还差点搭进曲和的半截大拇指,谭宗明把小孩儿推出厨房去,自己琢磨着用啤酒辣椒炖了一锅,没留神糊了锅底;好在电饭锅里的米饭没出岔子,不过是水少了有点夹生而已。两个人就着豆腐乳老干妈各自吃了两碗饭,曲和收了碗洗好,擦着手过来啃了一口谭宗明的脖子,笑嘻嘻地比出个v字:“今天吃到了唐僧肉,长生不老,耶!” 话是这么说,谭宗明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极了,贫贱夫夫百事哀,赚钱是当前的头等大事。打斯诺克赌钱毕竟不是什么正道,可一而不可再,谭宗明旁敲侧击和同学打听了一下来钱的路子。他们导演系的学生多半都是在婚庆公司一类的地方帮人拍点视频,做点后期,或者干脆去影楼接跟拍外景的活,一拍大半天,劳务费也就是三头二百的,最多包一顿饭。他倒不在乎出去打工丢份,就是这样的活儿弹性太大,旺季忙死淡季闲死,平均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 他犹豫了两三天,最后决定炒股,美股。沪市深市就吃了熊心豹子胆谭宗明也不敢进场,三万块扔进去连响都听不见就没了。炒美股有三个好处,一来是不耽误学业,用的都是晚上的时间,晚上九点半开市到第二天早上四点结束,再睡三四个小时去上课;二来是不需要什么器材投资,电脑网线都是现成的,买个vpn帐号就行;最后一点最重要,谭宗明在炒股上挺有天赋,不然当初他爹也不会心心念念让他念金融了。 头一天他还没告诉曲和,只说自己有个作业要赶,得熬个夜完成。小孩儿睡到下半夜醒了,从卧室光着脚摸出来,过去扫了眼屏幕就不肯回去睡,坐在谭宗明身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要不要喝水?” “泡个茶吧,你上次不是买茶叶了么。”谭宗明也被带的直打呵欠,“要不然我坚持不到四点。” 曲和在厨房里守着灶头上的水壶盘算,不能光辛苦谭宗明一个人,自己也得想办法。他泡好了茶端回客厅去,谭宗明困得头一跌一跌,做小鸡啄米状,面前屏幕各种数据还在唰唰的滚,曲和看不太懂,拿了条毯子过来给他盖上。谭宗明一下子惊醒,赶紧看屏幕,“我睡了多久?收盘了吗?” “不到五分钟,没事的,”曲和把琴盒拖过来打开,拿起琴弓上松香,“要不我陪你吧,顺便练琴。” “大半夜的,你小心别人打110告你扰民。”谭宗明看到自己买的那支股票小涨了点,赶紧出手,算算汇率大概赚了快四百,心情颇好,把曲和往自己怀里一扯抱住了,“真要陪我,不如来点提神儿的?” 曲和把他哥直往睡衣里伸的手腕子薅出来,亦笑亦嗔的横他一眼,“到底谁给谁提神儿啊?”说完就滑进毯子里头去,趴在谭宗明大腿上隔着衣服含住了他。 大概没有比这更提神的了,可惜,谭宗明也就享受了那么一回。 没到一个礼拜他就发现曲和有事瞒着自己,突出表现在回家越来越晚,总说系里有排练有活动有事,动不动就要拖到将近十点才回来。谭宗明倒是不怀疑曲和背着自己干什么坏事,主要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不爽。 这天他下午没课,原本打算潦草地拉个片把作业做了就回去补觉,天天熬到下半夜简直整个人都是飘的,胃里一阵阵直犯恶心。走到半路上遇见系里的老师,把他拽到路边树荫里,语重心长地问他愿不愿意进剧组实习,虽然工资不高,但是能提前接触到行业规则,还是很有好处的云云。谭宗明自动在脑子里翻译了下,基本等于说“现在需要一个不拿钱光干活的苦力,也不难就是跑跑腿,学学看眼色潜规则什么的都行”。他笑笑,特别真心实意的表示自己理论基础还不扎实,恐怕难当大任,刚说完就看见曲和背着琴盒在马路对面走过去,看方向也是往校门去的。 谭宗明把老师忽悠走了,自己远远跟上去。曲和先走了一站路,然后进了地铁,出来又走了快二十分钟,拐进了一个小区。谭宗明在小区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才看见曲和背着琴盒出来,看了看表,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又跑到隔了几条街的另外一个小区,有个背着小号琴盒的中年妇女手里牵着个女孩迎过去——谭宗明鼻子有点酸,他拿过曲和的大提琴,连琴带盒得有三十来斤重,小孩儿就天天背着琴一路上下楼梯挤地铁,饿着肚子当家教,然后还不告诉他! 他绕去出名的熟食店,买了曲和喜欢吃的走油肘子熏鱼和卤翅中,发了条微信,『待会儿回来吃饭,有好吃的』 曲和家教结束了才看见这条,兴高采烈地回了个笑脸,谁知刚进门扑向饭桌就觉得风向不对。他哥面前盘子里都是肉,自己这边就一碗白饭,连筷子都没有。 “想吃吗?” 曲和点头,眼睛亮晶晶直往肘子上瞅。 “老实交代,背着我干嘛去了?不说实话不给吃!”谭宗明特严肃地把盘子又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我就,接了两个家教……”曲和在如此厉害的诱供之下立刻招了。 今天的肘子特别好吃来着,啃掉一个肘子的曲和同学想。 不要嫌弃标题粗俗 真理都是酱赤裸裸的 我也会写一句话小黄文辣 25旁友们本章(以及下一章)甜死你们我是概不负责的 家教的收入前景比曲和预期的还好,不过这活儿都是双向选择的,他又确实以前没带过课,有时候效果不太行。本来联系他的有六七个,兵荒马乱地轮流试讲了小一个月,终于最后固定下来两个学生,每周每人一节课,两个小时,曲和很满意,再多了他自己练琴的时间就没法保证了。这两个学生年纪都不大,还在小学,家里条件也只能说是小康,曲和看着他们家长的那个眼神就想起当年的自己来,主动把价格让了一点,每节课比市面上的公价低三十块。 月底拿到工钱的时候,曲和有种投资多年终于见着回报的感觉,虽然不过是两千多块,可毕竟是他头一回的劳动所得,格外金贵些似的。小时候大人总爱问孩子“你长大赚钱了给谁花”之类的傻问题,曲和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想来不过是给爸爸妈妈之类的讨喜答案,现在真的挣了钱了,他首先想到的可就不是爹妈了。谭宗明是年底的生日,满打满算还有一个多月,总得给他买点像样的礼物啊。给人选礼物这事其实特别难,好在日子还远,够他慢慢考虑的。 出了地铁往小区方向走,曲和无意中看见有人边抽烟边讲电话,突然想起来谭宗明好像这一段时间都不太抽烟了。他自己没什么太大的瘾,他哥抽有时就跟着点一根,不抽也无所谓。但谭宗明以前确实抽的凶,最近嘴里老是嚼着口香糖,什么时候吻过去都是冰凉的薄荷味儿。曲和知道谭宗明是因为那烟挺贵的才一下子戒了,心里有点不舍得,从那一叠粉红色的钞票里抽出一张,进了烟草专卖。 等他回家把那盒烟塞给谭宗明的时候,谭宗明一猫腰,两手抄着曲和的大腿,发力把人抱了起来。曲和也配合,搂着他哥脖子,腿直接往谭宗明腰上缠,都缠上了又觉得不对,这姿势忒少儿不宜了,笑着去推谭宗明贴过来的脸:“哥,哥,你赶紧放我下来,小心腰!” 谭宗明抱着曲和往沙发上一放,压过去亲他脖子:“小孩儿学会心疼人了啊,”又探手摸到衣服里头去,“我腰好不好你应该最知道啊!” 曲和眼神里带着点明知故犯的坏劲儿,边躲边笑:“我上哪儿知道去!” 谭宗明啧了一声,特别真诚而遗憾地说:“那没办法了,我得让你知道知道!” 两个人在沙发上胡天胡地了一回,完事之后谭宗明搂着曲和把那盒烟拆开,两个人分抽一根。他扯过旁边的毯子把曲和下半身盖好了,眯着眼看小孩儿的脸。气质这东西很难讲,用普通的审美评判的话,曲和的轮廓过分鲜明,和时兴的那种雌雄莫辨的精致长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然而他自有一种介于男人和男孩儿之间的迷人气质:坚硬而柔软,有足够的担当却又全心全意地依靠着自己,像草原上的狮子,狂奔着咬断猎物的咽喉之后,对着伴侣肆无忌惮地翻出不设防的肚腹。 曲和也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带着笑,里头满是爱慕和信赖,眼角还有点红红的。谭宗明捋了把小孩儿汗湿的刘海,“我不抽了不全是因为它贵,你别心疼,主要是因为对身体不好,”他抽完了最后一口吻过去,“这盒这么珍贵,事后烟专用吧。” 专款专用能防腐败,专烟专用更不得了,一盒顶了一个多月。眼看谭宗明的生日就是下个星期,曲和跟两个学生的家长打了招呼,提前几天支了自己的工钱。他这段时间想来想去,谭宗明的心爱之物一是那台哈雷,二就是5d3的相机了。有道是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自己三个月的家教钱都算上,也就将将够给5d3添个小小白镜头的。其实参数什么的曲和也不是特别懂,但是不要紧,可以上网查嘛。70200 f/4l is ,评价好销量高,外形挺大一个,看着分量十足,而且他哥和别人玩相机的路子是拧着的,镜头大多数都是定焦,变焦镜头就两个,正好填补一下空白。 谁知乐极生悲,曲和回家的地铁上被人偷走了手机。当时还没发现,直到他出了地铁打算问谭宗明要不要买点水果回去的时候,没摸着手机,摸到一个大口子,他的衣兜本来是带拉链的那种,被扒手用刀片给划了。 他下意识的按一下胸口,先是庆幸自己刚才把钱放在里边口袋,又后悔怎么不把手机也放里头去。曲和的手机是拿到通知书以后家里给买的,用了不到半年,里头倒没有什么怕人知道的,主要是他和谭宗明现在不必要的开支都是能减则减,这下平空又多出这么一笔来,回家了脸上就有点不太高兴,眼角耷拉下来一点,闷闷不乐的吃了饭就去洗碗。 谭宗明对曲和这个不高兴的表情也是好久没见到了,简直让他怀念地想起逼着小孩儿剃光头的时候。他跟过去凑着水龙头洗了两个苹果,半侧着头问:“怎么了这是?一脑门子官司的。” “手机道上让人偷了。”曲和抽抽鼻子,“回头买个便宜的吧,估计元旦有促销。” “行了行了,这也值得不高兴啊?”谭宗明手上还带着水就去揉他头发,“没被偷过手机的人生那都不完整!别生闷气了啊,这事又不赖你,现在的小偷防不胜防的。” “他妈的,要是我当时发现了非打他一顿不可!”曲和恶狠狠咬苹果,嚼得咔哧咔哧,满腔怒气都发泄在苹果上。 “那我宁愿你没发现,”谭宗明敲了敲旁边的刀架,“他们都是一伙一伙的,身上还有刀,你怎么打?破财免灾,这都不是事。” 曲和几口把苹果咬去一多半,闷闷叹口气,练琴去了。谭宗明把吃剩的那半个苹果自己吃了,当晚就在官网下了个顶配肾机的单。 本来应该实力插入一个360奇酷的硬广 下一章我们在汤不热见好吗 26冬至有雪,宜行房,纳采,问吉,嫁娶,不宜拨打妖妖灵 曲和怀里抱着镜头回家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天阴得厉害,铅灰色的云低低压下来,像是要下雪了。风挺大,吹得曲和脸凉手也凉,一开门被屋里的暖意蒸得有点微微的痒。 谭宗明的鞋还在门口,屋里很安静。曲和刚要把镜头放到茶几中间最显眼的地方,就发现那儿已经摆了一个白色的苹果包装盒,他站在那儿,感觉热气好像都凝在自己眼里了。谭宗明天天晚上喝着酽茶熬夜看股指,虽说一直赢多输少,可他们本钱太少,要多少次好运气加在一起才够这么个手机的呢?从前他也对他好,花钱散漫的不像话,千把块的独奏弦说买就买,和国产的尼龙弦似的不当回事,半年一换。然而这次感觉格外不一样,有种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宿命感。曲和想起那本有名的旅游书,lo,有了彼此他们在这颗星球上就不再是孤独的了。 他悄悄走到卧室门口,谭宗明在床上睡得很熟,眉眼舒展开来,头略微偏了点,肩膀胳膊露在被子外头。曲和看了一两分钟他哥的睡颜,心里第不知多少次地赞叹“怎么这么好看这么帅!”他特别特别想亲亲谭宗明,不过刚要往床边走就有了个别的主意,于是朝睡得香甜的谭宗明抛了个无声的飞吻,回身穿过客厅,进了厨房对面的浴室。小半年过去了,这还是曲和头一回给自己做扩张,热水从头到脚地冲下来,把他被寒风吹透的身体淋得温暖又柔软,一根手指抹着润滑进去了,不太轻松——上一次好像隔了快有一个星期了吧。其实不可能有那么久,他们是裸睡派的,两个年轻的身子厮磨在一起太容易发生化学反应了,曲和只是尽量想些别的,让自己放松下来,分散一点注意力。然而碰触到自己身体内部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奇怪,曲和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是,谭宗明把手伸进这儿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吗? 他下意识地开始模仿谭宗明的动作,小幅度地转着手腕,屈起手指又伸直,用指腹指侧甚至是指关节在肠壁上探索过去,闭上眼睛把那只手想成是谭宗明的,是谭宗明在用手指进进出出的操他——曲和的呼吸粗重起来,第二根纤长的手指也加进去,稍微适应一下又加到第三根,然而不够,那不是谭宗明的手,况且他现在想要的也不是手。 曲和擦干自己,赤裸着穿过客厅,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更渴望了一点。他溜进卧室,拉开谭宗明脚边的被子钻进去,从他哥的腿边往上爬,小心翼翼的,爬一点就停下来看看谭宗明醒了没有,感觉上用了很久才爬到小腹那儿。曲和觉得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大概是缺氧,于是他在暖融融的黑暗里深呼吸了一下,贴到谭宗明身上含住垂在腿间的性器,像是喝一瓶水,或者吃一根冰棍那样用牙尖轻轻碰了碰谭宗明现在还软绵的龟头,恶作剧似的朝它呵了口气,抬头听了听动静,然后就吮咂起来。 如果谭宗明现在醒着,他们也没有盖被子的话,他就能看见曲和脸上那种能叫人发狂的表情。明明是在做着少儿不宜的事——已经半勃的阴茎把那张爱说爱笑的嘴撑开,来不及收摄的津液溢出来拖在唇边——看上去却有种纯洁到无辜的感觉,眼神里还带一点点快意,如同趁着谭宗明熟睡给他口活儿是世上最自然不过的一种享受,让人看了既想轻怜蜜爱地疼他,又想狂风暴雨地操他,想把他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又想摧毁他、弄疼他甚至是玩坏他。 可惜谭宗明此时正陷在一个荒唐绮丽的梦境里。 他梦见曲和骑在自己身上忘情地扭着腰,前后左右,呻吟到哭出来。那场面像是骑手在驯服草原上最烈的马,自己的阳物是马鞍,深深楔到曲和的后穴里去,每颠簸一次就进得更里面一些,如钢似铁,硕大得不成比例,操得曲和肆无忌惮地哭喊,身前的性器红得发紫,一刻不停地射着精,像某个神殿里的喷泉。白色的精液喷溅到草地上就变成白色的野花,小而香,周遭蓝天白云,绿草如茵,开满野花,天地之间只有他跟曲和两个人,或者说他跟曲和两个人就是天地本身。 谭宗明在睡梦里挺了几下腰,龟头顶进曲和的嗓子眼里,曲和没防备,立刻被呛出了眼泪。他暗搓搓嘀咕了一句“让你爽你还不老实”,分开双腿跨坐在谭宗明身上,把被子顶出个异峰突起来,回手扶着那根不老实的玩意儿一点点坐了下去。龟头刚进去一半,头上的被子就突然被掀了,曲和眨巴了一下眼睛,和喉结滑动个不停的谭宗明对上了视线。 “今儿这是……你要主动一回?”谭宗明的声音哑得吓人,黝黑的眼神扫过曲和全身,最后落在含着自己性器的后穴上,那处已经无比诱人地微微嘟起一个肉环,湿润又柔靡地一收一缩。这和梦里一样,不,比梦里还好,醒来的时候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才是梦境。他伸出手去钳住小孩儿的腰往下摁,“我可算盼到这一天了。” 曲和眼里是春天的深潭涨了水,呼吸间水光就漫上来,晃了下身子不让谭宗明的劲用实了,学着他哥气声儿:“别动,今天……”后穴贪馋地又吞进一截粗大的阳物,把曲和的话噎得一分为二,“……唔……操你……” 谭宗明笑了,并不辩驳到底谁操谁的问题,手滑到曲和身前坏坏地摸了一把,“这儿也不让动?” 曲和被摸得泄了劲,喘着直坐到根,穴口被摩擦得又酸又麻又舒服,本能地往中间缩,把谭宗明的性器夹得紧紧的。谭宗明爽的唔了一声,用两根手指玩着曲和鼓胀的阴囊,享受那种直接顶到最里面的快感。 “不是说要操我嘛?”他往上略微挺腰,“你不动怎么操我?” 曲和闭着眼睛微微皱起眉头,全身的神经末梢好像都集中到了后穴,而那处正让谭宗明的阳具塞得满满当当,酸胀的要命,根本没精力斗嘴。他两手往后按在他哥大腿上借一点力,忘情地上下套弄起来,每次深没至根脖子就猛的向后仰去,喉间逸出一点呻吟,小腹也绷得又紧又平,扯着阴茎跟着起伏的节奏摇晃。他本来就瘦,骨架又纤细,腰上只薄薄一层肌肉,此刻这把细腰狂乱摇摆着把最敏感的地方往龟头上送,再加上曲和那介于呻吟和喘息之间的细碎动静,当真是到了极处。谭宗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小孩儿,看着那张漂亮的小面孔如何被情欲染成绯红,额角鼻尖挂着汗,腰扭得快要拗断似的一抬一落,用穴肉揉按摩擦柱身,而且说不上是存心还是无意地啜紧了龟头,后穴里有个漩涡似的,不由分说地把谭宗明往里绞往里吸。 巨大的快感让人头皮发麻,谭宗明忍不住用力挺腰顶弄几回,把曲和操得在他身上一颠一颠的,喘息完完全全变成了呻吟,声音低低的,却能听出甜意来。曲和劲用得差不多了,动得没了章法,由上下起伏变成无力的前后搓揉,谭宗明渐渐夺回主导权,等于是在里头翻搅着操他。肠肉已经被摩擦的滚烫软熟,每次蹭过前列腺的时候曲和就呜咽着哆嗦,像是被漏电的插座过了一下。光这样还不够,谭宗明手也不肯闲着,从糊满润滑剂的会阴摸揉到阴囊,玩了会儿又顺着阴茎一直捋到最前头淌着水的铃口,曲和就彻底没了力气,坐都坐不住,腰软着往谭宗明怀里倒过来。 谭宗明接着他搂在怀里,好像搂着整个世界,再想起多年前那个让自己跑了马的梦,有点恍如隔世的意思。天色半晦半明,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已经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地无声飘落,曲和暖融融的身子就在自己胸口偎着。他知道现在自己是清醒的,可是曲和太美好了,现在这一刻太美好了,又让谭宗明无比害怕这会不会是个梦。 “那时候我做梦都不敢想我们能像现在这样……”谭宗明眼神柔得要把曲和化掉,又附赠一个浅吻,“小孩儿,我爱你。” “你什么时候梦见我了?”缓过一口气来的曲和贴着谭宗明的脸颊蹭蹭,吐息火热。两个人的下身还浅浅连在一处,龟头卡在穴口那儿,说话呼吸带来的微弱震动都是丝缕不绝的快感,“梦见我什么了?” 谭宗明抱着他的腰猛的使劲翻了个身,把曲和压在自己身子下头,脖颈以下全都紧贴着,全凭腰上的劲儿再一次操了进去,操得曲和无心追问,刚回来一点的清醒又散了黄儿,肠壁不需要意识就开始蠕动着箍紧那根让人爽也要人命的东西——阳物,肉棒,淫具,性器,鸡巴,随便怎么叫它都行,谭宗明觉得自己长了这么个东西就是为了操曲和的,得对得起它。他扣着曲和的手十指交缠着摁在小孩儿的脸畔,在捣弄欺压穴肉的间隙去吻他的指节,他的鬓角,气声儿回答被自己操丢了魂儿的曲和:“这个不能告诉你,你知道了尾巴得翘天上去……” 曲和怎么喘都觉得缺氧,他哥比他自己还清楚操哪儿舒服操哪儿更舒服,没几下就把刚才停在半道上的快感推到了山顶。龟头不要命地小幅度戳着前列腺,频率快的像装了个强力马达,那点地方被操的酸麻胀痛,单独看哪种感受都算不上好,合在一起就是叫人脑浆都要滚沸的舒爽。曲和徒劳地拧着自己的身体,茎身被两个人的小腹压在中间碾磨着,他一动刺激就更强烈,整个腰胯都兴奋得抽搐抖动,随时可能射出来。 “……啊啊……哥……”嗓子像马上崩断的g弦,沙哑又带点颤。 谭宗明红了眼,叼住他的喉结吮,又凶又重地往深处撞,往前列腺上捅,恶狠狠,毫无顾忌,阴茎胀得发疼。这时候就顾不上疼他宠他了,先得操飞了他再说别的。他带着曲和的手一起摸进两个人身体中间,刚捋了两把小孩儿就哀鸣着射得狼藉不堪,谭宗明能感觉到曲和整个身体软塌塌像被抽掉了骨头,一个劲儿的哆嗦,穴肉要把自己吸干似的拼命黏过来。 谭宗明最后耸动了十几下,死死压在里头射了,高潮时意识昏沉,真像把自己射空在曲和里边,不,真像是曲和把自己吸干了。精液,脏腑,灵魂,他有的曲和都可以拿去,只有他知道在小孩儿身体里藏着个多么极乐的天堂,为了进天堂交出一切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看到礼物了没有,”谭宗明压在曲和身上不肯下去,嘴唇在刚刚吮过的喉结上安慰地流连,曲和一说话震动就从嘴唇上传过来,“我上午收到的,本来想刻字,没来得及——还好赶上今天了。” 曲和迷迷糊糊点头,“我也给你买了礼物……不对啊,今天你生日又不是我生日,你买那么贵的手机给我干嘛?” 谭宗明乐了,抬头用鼻尖蹭小孩儿脸颊:“我过生日,所以我要送你礼物啊。” 曲和胳膊搂过来,鼻音带点不自知的撒娇:“我没劲儿啦,你去拿过来给我看呗哥!”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7节 谭宗明光着身子下床从客厅把两个盒子都拿了进来,俩人窝在被子里拆礼物,隔一会儿就交换一个吻。曲和突然咳嗽一声,郑重其事地看着谭宗明,“生日快乐!” 谭宗明把镜头放到床头柜上,抱着曲和跟他咬耳朵耍流氓:“生这事咱俩谁都不行,我争取每回都把你日快乐了好不好?” 曲和眼睛眨眨:“那就……再来一回?” 谭宗明翻身压住了他。 旁友们你们何愁狗粮不够吃! 一污就四千字我也是real佩服我记几 都要给曲和买肘子你们倒是给我买腰子啊 27一个我糟心亲家也别想好过的谭总 过了谭宗明的生日就是圣诞,过了圣诞就是元旦,过了元旦……就离万恶的考试周没几天了,恋爱谈得再空前绝后出类拔萃那也不能当学分。曲和临阵磨枪,头悬梁锥刺股的,奖学金就是吊在他鼻子前头的胡萝卜。倒不是他多有艺术追求,主要是一等奖学金也不少钱,贴补家用正好。谭宗明的课程更多,忙的只恨分身无术。 到了期末他俩反而不能时刻腻在一块儿。情爱向来最能消磨雄心壮志,俩人在同一个房间里那就谁也专心不下来,总想着亲一亲或者抱一抱,顶不济眼神也要又黏又甜地隔空碰一会儿。所以谭宗明在机房用功,曲和在琴房复习,晚上八点半校门口汇合,肩并着肩一起回家去,如果路上前后没人,就悄悄拉一下手。 谭宗明比曲和先考完两三天,本来打算两人考完一起回家,曲和担心谭宗明回去就和他爹吵,而且放假了反倒不能天天住一起,就和谭宗明商量,要不然自己跟家里撒个谎,就说这边家教走不开,拖到过年前再回去。谭宗明让他先专心好好考试,什么事都等考完了再说。 曲和最后一科考完那天兴高采烈地拖着琴盒回家去,开门就要往他哥身上扑,结果发现谭宗明正打电话呢,扑到一半又硬生生收回来。小孩儿撇了撇嘴表示没劲,自己去沙发上掰了个橘子吃,没挑好,特别酸,酸得他鼻子眼睛都皱在一起。谭宗明嘴上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地嗯嗯答应着,眼神儿一直跟着曲和转,看见这个表情自己都觉得嘴里含了瓣橘子似的,酸得唾液加速分泌。古有望梅止渴,今天他看曲和也有异曲同工的效果。 电话一直讲了快半个小时,谭宗明挂断了表情挺复杂,朝曲和摊开胳膊:“来给抱一下呗。” 曲和冲他扔了块橘子皮,一脸有恃无恐的不讲理:“你说抱就抱啊?过期不候过号重排,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 得,这时候还讲个屁的道理。谭宗明捏着曲和下巴亲了半天,好容易才腾出空来说话:“刚才是我妈的电话,这也跟我生气?” 曲和往他嘴里塞了瓣酸橘子,“谁和你生气了,情趣,情趣懂吗!” “懂——而且懂得还特别多,”谭宗明笑得像分分钟要欺男霸女的德性,挑着一边嘴角边嚼边说:“要不咱俩演示一下?” 曲和耍流氓耍不过他哥,赶紧转移话题,“阿姨找你有事?” 谭宗明皱皱眉头,“让我放假去她那儿,说是……”他顿一顿,曲和接上了后半句,“她想你了吧。” “这么些年都没说过这话,我都长大了才……得了,想不想的都不要紧,”谭宗明摸摸曲和脑袋,“你想我就行。” “可那毕竟是你妈呀,”曲和舒舒服服把头靠在他哥肩膀上,“去吧,咱俩在一块的日子还有的是,你多少年没见阿姨了?” “十几年吧,”谭宗明叹口气,“我想带着你去。” “你可别,我妈也想我啊!”曲和笑起来,“你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想着我就行——再说了,以前不是经常一个月见一回嘛。” “那时候能和现在比吗?”谭宗明心猿意马地摸他后背,隔着衣服揉他尾椎那儿,“那时候……你可没在床上叫我哥。” 跟这人就没法好好商量正经事儿!曲和不太认真地抵抗了几秒钟,毫无志气地屈服在他哥的流氓手段之下。 最后谭宗明还是被曲和说动了,决定去加拿大看他妈。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电话是他爹那么好面儿的人拉下脸来求着前妻给谭宗明打的。 谭总知道自己不算个好丈夫,也未必算是个好父亲,因此对前妻且恨且畏。恨她分走了自己的一半家底,更怕她给谭宗明洗了脑,让儿子也恨上自己,所以此前他妈给谭宗明的信也好礼物也好电话也好,通通都被他拦了下来。但这回他顾不得了,原以为谭宗明不过是仗着手里有钱姘着个不三不四的小鸭子,他自诩最了解这帮人有奶就是娘的德性,觉得断了谭宗明的钱自然就好了,没钱说什么都是虚的,谭宗明手头散漫惯了,不用一个月就得回家认错。然而三个月过去了,谭宗明竟然硬气到连个电话都没有。 谭总不高兴,穆咏是看在眼里的。她此时已经搬进谭总郊区的别墅,在公司占个特别助理的位子,领份不高不低的薪水,算是他最新一任的女伴。谭总思前想后并不觉得这姑娘能坑到自己,既然如此,送上门的小情儿不搞简直伤天害理,何况穆咏又年轻好看。 穆咏给谭总出了个招儿,先把谭宗明调开,再找曲和“谈谈”,这个主意谭总嗤之以鼻,完全看不上,天下只有爹妈能理解爹妈的苦处,找小屁孩能说出什么一二三四来。他打定主意要走悲情路线,把自己这一颗倒霉催的父母心拿给曲和的爹妈看:自己算是和儿子不亲,做不下谭宗明的主,难道曲和的爹妈也能容下儿子和一个男人混在一起? 于是大年初六,谭总带着礼物到曲和家上门拜访。 曲和昨天半夜和他哥faceti来着,一早还猫在屋里睡觉,等他听到客厅里有人失手摔了个杯子出来看的时候,立刻猜出面前这个眉毛鼻子都很像谭宗明的人是谁,以及有什么目的——肯定不会是来见亲家商量办喜事的就对了。 曲和尽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在脑子里想了好几种应急方案,没有一种能让他满意的,他不想撒谎,可是不撒谎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一边是谭宗明,是爱情,一边是父母,是亲情,现在轮到他来做这道单选题,选哪一边都是把自己生生劈成两半。 妈妈眼圈红着过来拉他的手,语气里有迫切,有期待,有哀求,他从没见过家里家外一肩挑的妈妈这么慌乱无措过。 “和和啊,谭先生说的……都不是真的吧?” 经常出差的父亲本来在屋角闷头抽烟,这时也抬头看着他。 来得太快了,曲和毫无准备,妈妈含泪的问话在脑子里炸开,耳朵里激起嗡嗡的回声。他应该决然否认的,至少现在不是坦白的好时机,但这种事也永远没有所谓的好时机可言。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曲和万分艰难地开口,一旦说出了第一个字后面的就容易多了,“如果是说我和谭宗明的事,对,我们……” “你别说了!别说了!”妈妈冲上来捂他的嘴,眼泪哗哗地掉下来砸在曲和心里,“你是被骗的!不关你的事对不对和和?” 曲和沉默着,不知为何想起谭宗明抽事后烟的样子,每次都是烟头快烧到手了才肯按灭。 做到尽。烧到尽。爱到尽。 他说:“不,我是自愿的。我们两情相悦。” 妈妈哭着倒在沙发上,沉默的父亲冲过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怒吼着,“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我是自愿的。”曲和想,要是谭宗明在就好了。他被踹得有点懵,茫然地看向谭总的方向,在和谭宗明相似的轮廓里得到一点安慰。 那不是他哥。曲和回过神来,不,不,还是他自己先扛着吧。 勿谓言之不预也 糖也吃了肉也吃了不来点玻璃渣解闷儿吗 我想写的虐还没写到呢桀桀桀桀 28那些让人疼痛的,是爱情啊 世上所有妈妈都会觉得自己的孩子单纯善良,不可能犯错——即使犯了错也是狐朋狗友诱哄的错,不过是一时糊涂,只要一劝就能迷途知返。曲和妈妈的劝法就是眼泪,说起来她没为曲和掉过泪:生他的时候健健康康,又是儿子,笑还来不及;大一点了这孩子又乖又甜,学琴老师夸他有天分,念书也用功。她一直以为曲和是所有孩子中最完美的那一个,只等着他大学毕业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花团锦簇地过起日子来,自己这一辈子的心事也就算放下了。然而在满世界的花团锦簇之外,曲和偏选了条一巴掌宽的荆棘路来走,怎么能让她这个当妈的不哭呢。 她握着曲和的手哭了又哭,眼珠子都要哭出来,只求他说句知道错了,以后改了,趁现在还没别人知道这件事赶紧断了,万一传出去要被人把脊梁骨戳折的。就这么大个城,就这么大的圈子,人和人之间拐弯抹角都认识都知道,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在里头,不光是曲和自己,连着他们夫妻下半辈子也要活在街谈巷议里,老曲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曲和咬着牙不松口,他不觉得自己错了,改字又从何谈起。然而这道理说服不了爸妈,更说服不了他们背后的亲戚朋友同事,以及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每个人都活在一张网里,被它束缚着的同时也用它去束缚别人,做不到独善其身。想从网里挣脱开的代价太大太大——曲和看看眼睛肿起的妈妈,一颗心都要被扯成碎片。 床上的电话响了一声,曲和妈妈正是杯弓蛇影的时候,抢先拿过来看。谭宗明在微信里发了无数照片过来:满山满岭的树和雪,头上架着两杈大角的鹿,雪里冻得满脸通红的他自己,还有捧着松果尾巴蓬蓬的红松鼠,眼睛亮亮的。照片下面留了言,说那松鼠可真像你啊,我一看就想起你来,这边风景好的很,要是你也在就完美了,真想你。 曲和妈妈嚎哭一声昏了过去,家里两个男人手忙脚乱地打120,掐人中,找硝化甘油和速效救心丸。掐了半天人中曲和妈妈才缓过一口气,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去握曲和的手,指甲揿进儿子皮肉里去,断断续续地说:“你和他,断了吧,要不,妈妈死了,也闭不上眼……你要把妈妈逼死吗……” 他终于无声地落下眼泪。心里被挖空了,不,不止是心,整个胸腔都像个洞,空萧萧地透着风。冷,无力,绝望。 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曲和紧紧闭上眼睛,想把眼泪锁回去,可一闭眼就看见谭宗明对自己笑,柔情款款的,欺男霸女的,纵容的,流氓的,挑起一边嘴角的,抿着嘴唇像个一字的,每个都好像刻在骨头上,印在灵魂里。 救护车停在楼下了,曲和浑浑噩噩地跟着担架下楼,进了救护车。大概是一部分的自己已经麻木了,所有的感觉都像是和他隔了一层,活活把心挖出来应该是很疼很疼的,可是现在只能觉出点沉重迟钝的牵扯。他像考虑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样想,现在不疼也不要紧,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用来疼。 医生推着担架床要往抢救室里送,曲和妈妈不肯走,握着床栏嘴唇一开一合地看着曲和,他知道妈妈要什么,木知木觉地点了头。病人的脸涨得更红,死死盯着他,这是非要一句准话不可。曲和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卡车碾过砂纸磨过,“妈,我会和他……说清楚。” 抢救室的门关上了,曲和蹲在满是消毒水味的走廊里,连直起身子的力气都没了。他爸红着眼睛把他拽起来,拖到楼梯间打了一顿,所有愤怒都变成沉重的拳脚,曲和胳膊并起来勉强挡住脸,像一个破沙袋一样,听凭那些拳脚在身体上带起回声。 他爸打累了停下来:“你从小到大都是我们的骄傲,唯独这件事——这件事,”下方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他看了一眼,“你妈要是被你气出个好歹,你心里能过得去吗?” 曲和缩在墙角,行尸走肉,徒具形骸。 “你刚才的话,我听到了,赶紧说清楚,不要拖了。”曲和爸爸走过去想扶他起来,曲和茫然地抬头,焦点并不在眼前男人的脸上,而是投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半个地球以外。 没有用,他现在谁也指不上了。 他自己坐在走廊里,看着联系人列表里第一位的名字发呆,没有勇气去和谭宗明“说清楚”,他们之间怎么说清楚,说得清楚吗?然而他爸有一句话是对的,不能再拖了,越拖越说不出来。点点滴滴,日日夜夜,所有青春里最好的最美的回忆都是他们两个人的,想要说清楚除非他能把自己这几个月抹掉,从认识谭宗明开始的那一天开始通通抹掉。 想来想去,他发了条微信。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i的请求几乎是马上就发过来,曲和深呼吸了两秒,肺泡里全是消毒水的气味,提醒他,妈妈还在抢救室里。 “哎哟你这个客气啊,把我都吓精神了,怎么了小孩儿?”谭宗明那头大概还没睡醒,头发乱糟糟,伸出指头戳戳视频里曲和的脸,“不开心?看见我都不笑了。” 他说不出来要分手的话,谭宗明那么温柔地看着他,他只想扑进他怀里去,私奔也好,流浪也好,去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我妈……突然病了,现在在抢救……”曲和贪恋地看着屏幕,他还能看他多久?多看一眼都是赚的。 “要不要紧?”谭宗明认真起来,“我回去陪你吧?要不然,”他叹口气,“我求求我爹,找个好大夫什么的……” “不用不用,你回来也帮不上忙,”曲和细细端详他,“这几天你胖了点,挺好的。” “那天你不就说我吃胖了嘛,今儿还说。”谭宗明看着曲和神不守舍的样子,眉头好看地拧起来,“要不我还是回去吧,你这样太叫人不放心了,别怕,我很快就……” 曲和在自己哭出来之前切掉了faceti。 那个分字,无论如何他说不出口。 抽噎着感谢真基友给我提供出柜心路历程 朕吞下玻璃渣先干为敬 每个人心里都有想起来就疼的人 29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谭宗明第二天晚上就飞回国内,然而他直到开学都没见到曲和。小孩儿电话关机,不上网,家里电话永远忙音。他直接上门去找,被曲和爸爸势如疯虎地用门口的鞋拔子打了出来。曲和的房间没亮灯,没动静,他在楼下站了多半夜,那房间像根本没有人住一样。 到了这时候,不由谭宗明的心不沉到井底去,仅剩的最后一线希望是曲和跟家里吵翻之后,直接回了他们的家等着他。他匆匆赶过去满怀期待地开了门,没有人,只有一屋子的空寂,茶几上摆着半个皱巴成木乃伊的橘子,他记得,那是酸的。 少了曲和,小小的一室一厅空旷如荒野,谭宗明当天晚上就和关系好的老师借了一间机房,再也没回过家。 他们见上面已经是开学第二天的事了。机房和琴房都需要隔音,因此当初设计的时候就在一个楼里,整晚没睡的谭宗明一早就坐在电梯口等着,昨天他也在这里等,从早到晚,可是没等到。不要紧,他能用四年等着曲和长大,最不缺的就是耐性。老天毕竟还是眷顾他的,上午快十点的时候,曲和拖着琴盒远远过来,走得很慢,看见谭宗明就别开脸去,眼角微微有点红,看天看地唯独不肯看他,侧脸的嘴角抿成条薄薄的线,咬肌因为用力凸出来一点,侧颈上的血管几乎要爆出皮肤。 这面对面还要躲他的态度真把谭宗明伤着了,比他爹绞尽心机让他妈当幌子算计他还伤,比曲和爸爸把他抽得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还伤。他早想过,他跟曲和的事一定会遇到障碍,他爹谭总的态度就是明证。自己可以不在乎家里的态度,可是曲和那边的情况还不一样,小孩儿从小家庭幸福,父母万一知道了,态度可想而知,但不管出了什么事,谭宗明都觉得他们是一起的,是会共同面对的,是不会轻易被压垮不会轻易放弃的,而曲和什么都没和自己说,就擅自做了逃兵。 谭宗明不知道曲和此时此刻正在天人交战,只要多看一眼,哪怕是眼角的余光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冲过来,哪怕返校之前被妈妈嘱咐了无数次不能再和谭宗明有任何瓜葛也一样。曲和简直不敢想自己会在他眼睛里看到什么——失望?伤心?痛苦?愤怒?不管什么情绪都是应该的,他对不起他,他没挺住。不敢想,就更不敢看,他想永远只记着谭宗明含笑的温柔眼神。 谭宗明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他只是上前一步,口气介于命令和要求之间。 “跟我过来。” 曲和照做了。他们没有进电梯,谭宗明也没有帮他拿琴盒,曲和走在他后头,不错眼珠地看着他背影,像要把这个人烙在心里,以后靠着这点回忆捱过那些空荡荡又必须要忍耐的人生。 机房一开门就是一股浓到杀眼睛的烟味,曲和咳嗽起来,谭宗明甩上门,把他推到靠墙的桌子边上,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习惯性地贴近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他们在曲和寝室里那一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姿势,曲和扭开脸,眼睛落到旁边显示器里正在剪辑的画面上,那是他自己。 对着镜头吻过来附送一个k的自己,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白,自己在定格的画面里笑着—— 谭宗明捏着曲和的下巴转过来,声音平静地说:“看着我,你连看着我都不敢吗。” 曲和的眼神慢慢对焦到谭宗明脸上,他是不敢,可又不舍得不看。头发长了,大概几天没洗过,也几天没好好睡过,脸色又青又黄,眼睛眍进去,眼白里全是红血丝,谭宗明爱漂亮,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从来没有像这样,像这样—— 他形容不出来,也挪不开视线,胸腔里那种沉重的牵扯感回来了,像有个什么猛兽正在一口一口地撕着自己,只能用眼神求谭宗明:我说不出要分的话,你来说,你来砍这一刀,多狠多疼都行,我受着,你来说。 谭宗明捏着曲和下巴的手松了,小孩儿的眼神他懂,那是疼到了极点求着自己给个痛快,他心疼得不行,把曲和狠狠搂在怀里,喃喃道:“别不说话……你叫我一声儿……” 曲和死命咬着嘴唇在他肩膀上摇头。他有一肚子的话要和谭宗明说,可是一开口就再也说不出要分的话了。临上车之前父母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们还纠缠不清,就全当没生过他没养过他,从此没有这个儿子,如果自己必须对不起谁的话,就让他对不起谭宗明吧。 谭宗明顺在曲和后背上的手僵住了,他推开曲和,推得小孩儿一个趔趄:“你能躲着我一辈子,你也能骗自己一辈子吗!” 曲和不敢再看谭宗明,他想从这里逃开,然而挪不动脚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不愿意离开谭宗明身边,只有扭头去看显示器。机房拉着遮光帘,屋里最亮的地方就是屏幕上自己的笑容了,多好啊,我们曾经……那么接近幸福啊。 这种逃避态度终于彻底激怒了谭宗明,他拖着曲和一起滚到地上,近乎暴虐地扯开衣服,几下就把曲和扒得精光,又去脱自己的。地砖又脏又冷,曲和不反抗,反而有点如释重负,他欠谭宗明的太多,多少偿还一点也好,这大概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了吧? 谭宗明的兽性爆发起来能把两个人都毁了。他压在曲和身上啃咬,咬得又狠又重,牙印像一个一个的伤痕。锁骨那儿咬破了,渗着血珠,谭宗明把血舔了,又去咬他胸口的乳头,用牙尖一点点揪起那粒肉碾着,撕扯得变了形,红肿不堪,再去折磨另外一边。 他从来没被这么粗暴地对待过,可还是勃起得很快,谭宗明伸手摸了一把,攥住性器下重手又撸又拧,曲和疼得蜷起腿,却仍然咬着嘴唇不肯出声。谭宗明气极反笑,“好,好好好,学会当英雄了,咬紧牙关是不是,有本事咬紧牙关你他妈有本事别硬啊!” 没有亲吻,没有爱抚,没有前戏扩张或是润滑,那根给过他无数次高潮的粗大阴茎直接撑开曲和穴口的褶皱顶进去,毫不怜惜一插到底,不给他任何适应的时间就抽送起来。曲和疼得上不来气,刚刚硬得笔直的性器又疼软了。他两手在身边紧紧握着拳,拼命控制住自己,指甲都嵌进掌心里去,因为一开口就只能叫他哥,求他别说分手,说爱他,呻吟着要他;一看他就会心疼——那已经空了的胸口又酸楚起来,一下下抽着疼,疼到骨髓里去。即使谭宗明让他这么疼他仍然想伸手抱紧他,贴在他怀里,再也不分开。 谭宗明压在曲和腿间死命抽插,喘息听起来像抽泣。他红了眼昏了头,想不了别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小孩儿要离开我了,曲和不要我了,连一个字都不肯和我说,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操的太凶,曲和里面又太紧,谭宗明没多久就射了,精液混着血融成浅红色流出来。他趴下去给曲和口,深喉,舌头绕着龟头反复地勾弄敏感的地方,舌尖往铃口里舔进去,手指压着会阴揉捏,又插进后穴去力道极大地按前列腺,手口并用让曲和也高潮了一次,大腿根抽搐着射在自己嘴里,非常浓。如果真的没有明天,没有以后,那就在这里疯狂一次吧,做到尽,爱到尽。不应期还没有完全过去,谭宗明闭上眼睛回忆他们滚在那张小床上互相亲吻依偎做爱的情景,打了几下把自己弄得足够硬,覆住曲和痛苦又疯狂地操进后穴里。 做到后来曲和整个人都快昏了,他不记得谭宗明来了几次,也不记得自己射了几次,不管射得多难受,多稀薄,多断断续续,谭宗明总有办法让他再硬起来,然后把他玩射。身体比曲和想象中还要依恋谭宗明,连谭宗明给的痛苦也一并接受下来,他默默扭开脸,想去看显示器里自己那个无忧无虑的甜吻,然而角度不对,他只能看到地面上一个一次性纸杯,里面的烟头多得满出来,那烟头曲和再熟悉不过了,深色的过滤嘴上有个和字—— 他想起第一次谭宗明递给自己这烟时的眼神,两个人分一根烟时的开心,自己第一次赚了钱给谭宗明买的那盒烟。 谭宗明也会想到的吧,每抽一根是不是都会想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些时候?每看一秒那些视频是不是都疼得剜心?明知道那么疼还一遍一遍的看,是有多舍不得又有多绝望?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进曲和太阳穴边的头发里去,然后就是热泪滚滚,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摸索着抱住身上精疲力尽的那个人。谭宗明闭上眼睛,依恋地把头埋在曲和肩上,埋得很深,那个好像永远不会被任何事压垮的谭宗明失去了全部力气,语气温柔得像噩梦里挣扎不出来的梦呓,也像是自言自语,并不期待一个回答:“小孩儿,你还爱不爱我?” 曲和两手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了一下,这原本是个连打架时都算得上玉树临风的人,几天功夫就熬得像个落拓的流浪汉,胡渣硬的扎人:“哥,你瘦了……” 谭宗明握着曲和的手,眼里同样水光闪闪,嗓子梗住说不出话,只是重重摇头。曲和去摸他的头发,哽咽点头,“好,不分手,我们不分手……” 他们就那么抱在一起,谁都舍不得撒开。谭宗明依然把脸埋在曲和肩上,没脸看他似的,“我刚才……特别畜生……咱去医院吧……” 曲和搂着他后背,“哥,我哪儿也不去,就想回家。” 他们都知道,从此他们的家只有一个了。 虐完了我也整个人不太好 朕是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写文的!!! 看上章就哭的旁友们告诉我这章哭了没有 30又进入了旁友们喜闻乐见的秀恩爱环节 给曲和清理的时候谭宗明特别想抽自己两耳光,真的,越重越好。他知道打了也没用,小孩儿也不会因此少疼一点,可是自己怎么就能这么牲口……疯了,刚才真是疯了。他闷着头把那张小脸上的眼泪擦去,绕过被咬得红肿的胸口,再清掉胸腹上半干的白色浊痕,腿间狼藉得让他不知该从何下手,刚一碰曲和就诶哟了一声。谭宗明更不敢动了,拿了衣服过来裹住小孩儿,摸着后背冰凉冰凉的,赶紧搓热了手放上头焐着。 “还是得去医院,听话。” “不去。”曲和两腿软得打晃,口气可是斩钉截铁,好容易按着谭宗明肩膀颤颤巍巍站起来,瞄了一眼他哥黑如锅底的脸色又松了口,“就算是要去也得先回家清理啊,你是想和医生炫耀你那玩意儿射得多吗。” 谭宗明叹口气蹲下,“来,背你。” “背得动?” 他哥回头看他一眼,“背不动你还能飞啊?快点,别贫。” 曲和趴在谭宗明后背上昏昏欲睡,脸埋在他哥颈窝里,一股烟味汗味,不好闻,却实实在在叫人安心。刚才大概是谭宗明一生里最糟糕的样子了,可是他仍然很爱他,不能不爱他。他们不是把我爱你挂在嘴边的那种人,不过曲和突然觉得很想讲一句——好像自己还从来没有说过呢。 “诶,那什么,嗯……我爱你。”他搂着谭宗明脖子,亲亲他哥的耳朵后头。 谭宗明嗯了一声,把他背得更稳了点,手扣住大腿内侧,又怕使劲大了弄疼他。 “没劲,以后不说了。”曲和撇嘴,“特别酸,特别……韩剧,”他想起了什么,又笑起来,“你也不按词儿说,感激涕零欢呼雀跃发誓一辈子对我好什么的,‘嗯’一个就算完了,没劲。” 谭宗明也绷不住乐了,“你都从哪儿看的这么些乱七八糟的。” “韩剧啊,我妈可爱看韩剧了,一看一百集,自己看完还得给我讲——”曲和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低低问谭宗明,“总有一天他们会原谅我们的吧?” “会的,”谭宗明其实也快没劲了,咬着牙一步步往前挪,“就是他们不认咱们,咱们也得认他们。” 他们在药房买了消炎药体温计外用药膏和止疼药,在便利店买了两大包吃的。谭宗明走得越来越慢,可始终也没有把曲和放下。 到家之后曲和还想自己去浴室洗,谭宗明没让,像伺候玻璃人儿似的小心翼翼调了水温,先给外边清了一遍。不敢冲,把水流打到最小,慢慢的润开那些板结的污物,曲和也不喊疼,就趴在他身上一口一口的喘气儿,谭宗明知道里面的那些更得弄出来,但怎么也下不去手。 “我不疼,你弄吧。”曲和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嘴唇都没了血色,“早点弄干净了好让我躺一会儿,累。” 谭宗明咬着牙把手指伸进去往外勾,曲和搂着他脖子,手指死死抠着他肩胛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就小声叫他哥。谭宗明越心疼他就越是恨自己造了这个大孽,柔着声儿哄他:“疼你就咬我,咬块肉下来也行。” “我,我又不像你……属狗的。”曲和缓过一口气来,“他妈的,你说实话,刚才爽吗?” “不爽,光顾着难受了,”谭宗明总算把里头的也弄得差不多,又冲了下就扯了浴巾包住小孩儿,抄着膝弯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没等问第二次就坦白交代了,“鬼迷心窍吧……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炸了,光想着让你疼,让你忘不了我。” 曲和昏昏欲睡地趴在床上让他给自己上药,还不忘满嘴胡说八道:“告诉你啊,我这回让你搞出心理阴影了,以后要是性冷淡了不能怪我。” 谭宗明把被子拉过来盖好了,低头亲了亲他额头,“睡会儿吧,我去给你弄点粥。” 曲和一觉睡到天黑,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头顶。谭宗明伸手探探他额头,烫得像块火炭。 “醒醒,”他拍拍曲和的脸,“喝点粥,然后去医院,听话。” “嗯……”曲和睡得迷迷糊糊的,睁眼看见谭宗明,就伸手去扯他的手腕,口齿滞涩地问,“哥……你还疼不疼了?” “什么我疼不疼?”谭宗明把小孩儿头上的汗擦了,坐在床边由着他黏过来枕着自己大腿,“烧糊涂了吧,应该我问你疼不疼啊。” “不是,”曲和拉着他手腕不肯松,“那天我爸打你的时候我听见了……我想出去护着你的,可是当时……”他抿着嘴唇摇摇头,“疼不疼了还?” “他也打你了吧,”谭宗明一下一下摸着他侧脸,从脸颊到下巴,撸猫似的,摸了几下又撒开,把床头的粥碗拿过来,“你脾气比他好多了——张嘴。” 曲和勉强喝了半碗粥就不肯再吃,谭宗明喂他吃了消炎药,找了瓶高度酒用棉花蘸着给他擦手心脚心,忙得团团转,物理降温,百度上搜出来的办法,不知道管不管用。曲和小脸通红,侧躺着看一会视频,又想睡了,拍拍床边让他哥过来,“你今天晚上还熬夜么?陪我睡会儿。” “困,但是睡不着,”谭宗明叹口气,去小孩儿腋下摸出体温计,38度5。“咱们去医院吧,这么烧不行。” 曲和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眉眼可怜巴巴地皱在一处,“39度再去好不好?你别走,就躺我旁边,保证一会儿就睡着了……” 谭宗明让他说得心里又酸又软,把笔记本拿进来放膝盖上,自己靠着枕头坐在曲和头边上,呼噜两把小孩儿软软的头毛,“睡吧,我就在这儿呢。”毕竟他也好几天没休息好,又大悲大喜折腾了多半天,嘴里说睡不着,过了一两个小时还是睡了过去,等再醒的时候觉得手被压得发麻,没了知觉,不用转头就能看见曲和捧着他一只手枕在脸边,睡得很沉。 大概这是对于爱和依赖最好的注脚,谭宗明从来没这么清楚的意识到,他俩今后就相依为命了,唯一的支持不过是来自对方的一只手。 对了,天亮要去一趟学校,收拾机房,把琴拿回来,还有给曲和请假……谭宗明打了个呵欠,窝在曲和身边睡着了。 来来来今天狗粮管饱 不要给朕寄刀片了朕要腰子!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8节 少爷辣~么苏为啥你们都爱曲和和? 31如何合理规避不平等条约 曲和醒醒睡睡地高烧了一天多,终于在第二天的后半夜基本恢复了正常体温。他一睁开眼就看见谭宗明靠在床头打盹儿,头垂到胸前,眉心拧着,没合上的笔记本放在床头,上头是张提现申请表格,数目一万美元多一点。 这炒股炒得成绩不错嘛,快翻番了。 曲和咂咂嘴,觉得舌头上总有股苦森森的药味儿,琢磨着想下床喝点水。他刚一动谭宗明就醒了,低头触上他的额头试体温。 “谢天谢地,不烧了。”谭宗明给他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想喝水?我去倒点温的给你。” “我自己拿吧?”曲和动动腿,不是那么疼了,躺了这么久浑身难受,特别想下地溜达两步。 “出了一身汗别激着了,老实躺着你的。”谭宗明拿了水回来,关了电脑,自己也滑进被子里去。他搂着曲和翻了个身,自己睡在曲和刚才出汗的那块地方,让小孩儿躺在干爽的那边,挺不好启齿地开口。“那什么,我今天接了你的电话。我知道这不对,但是——” “我妈一直打,打了好多遍,是吧?”曲和笑笑,很平静。“她……就这样,我知道,不赖你。” 谭宗明不知道怎么接,默然拍拍他后背,病了这一场曲和又瘦了些似的,能摸着脊椎一粒一粒地凸出来,像竹子的节。 “她哭了吗?骂你了吧。”曲和闭着眼睛往他哥怀里靠,还是多少有点烧,一具暖烘烘的小身体,抱着有点硌,可是里面——各种意义上的里面——都柔软得不像话。“本来我觉得她会对你好一点的。跟你说过没有?刚知道你爸妈离婚的那时候,我还想过把我妈分给你来着。” “最后把自个儿都搭进来了?”谭宗明亲亲他头顶,抱得更紧了点,“舍身饲虎,割肉喂鹰,太伟大了你。” 曲和埋在他肩膀上笑,“虎也好鹰也好,反正你这个禽兽的帽子是摘不掉了。我跟你说,我可记仇了,这事能记一辈子,什么时候你对我不好了我就拿这个说事。” “好好好,你记一辈子,从此之后咱家什么事都你管行不行?”谭宗明苦笑,他这两天一直后悔得不得了,曲和倒是没和他生气,可他巴不得小孩儿打他一顿呢。 “那不行,”曲和眼睛转转,一脸“我特别有心眼”的表情,“我不管钱,太累。” “嗯,你直说不识数就可以,我不会笑话你的。” “也不管做饭,我这是音乐家的手,就会哆来咪发,不会煎炒烹炸。” “你这也不管,那也不管,到底想管什么啊,嗯,小孩儿?”谭宗明听得好笑,本来挺困的也没了睡意,陪着一递一句的贫嘴。曲和平常这么撒娇的时候不多,一生病倒格外黏人起来,他受用得很。 “我啊,”曲和忍不住笑意,凑到谭宗明耳朵边上说:“我就管着你什么时候硬就行,不让硬的时候你不准硬,听见没有?” 天哪,什么时候曲和学会耍流氓了?谭宗明自我反思了三秒钟,发现这锅自己肯定是甩不出去的,遂半推半就、丧权辱国地同意了这个不平等条约。至于能不能履行嘛……唔,再说吧。 不平等条约执行了半个月,当然,是打了折扣的。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简直痛苦死了,有男朋友还得在浴室自慰的感觉就更操蛋。谭宗明知道曲和伤得厉害,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没法再做,性冷淡什么的虽说是句玩笑话,多少心理阴影总是有一点的,可硬不硬这事儿真他妈不以人的主观意识为转移啊。话说回来了,硬的又不止他一个人,天天早上顶着自己大腿的难道是空气吗? 这天谭宗明醒的时候是从后面抱着曲和的,下头擅自硬起来那玩意儿蹭在曲和的臀肉上,触感软中带弹,那感觉好到让他想捏想揉想握在手里再往两边分开。用仅有的自制力确认了一下两个人上午都没课,谭宗明摆腰在曲和臀沟里慢慢蹭了几下,放在小孩儿胸口的手滑下去,不出所料地摸到了火热的茎身。 “帮你吃一会儿?”曲和摁住他使坏的手,不算很坚决,鼻音很重,像是被他闹醒了似的。 “今天我可以硬吗?”谭宗明轻轻啜着他后颈,前端一下一下地按压着,“想不想?” “有点……”曲和犹豫了很短的一瞬间,“要不我们试试看吧……你轻点……” 那一瞬间的犹豫足够让谭宗明改变主意了。他顺着曲和胯骨摸下去,把两条腿摆成并拢的姿势,安抚似的揉揉大腿根,把性器紧贴着腿根插进两腿之间一多半。“放心吧,不会疼的。” 他动作起来,像海浪一波一波推着曲和,潮水漫过大腿,直淹到小腹上。摩擦感并不疼,也不激烈,然而相当……微妙,曲和伸手下去,在阴囊下方摸到了谭宗明忽隐忽现的龟头,马上感觉到身后的怀抱收得更紧了些,他哥喘息着去摸他前头,下巴架在曲和肩膀上要求:“继续……” 曲和的腿肉比身体里面的温度稍微低一点,也更加紧而韧,被谭宗明自己的体液弄得湿滑不堪。那物件前后进出着被蹭得舒服,可是还不够好,他想让曲和也更舒服,于是用前端反复顶着已经鼓胀起来的阴囊,那个位置太靠下,一般刺激不到,因此越发敏感,加上前面一刻不停的捋弄,小孩儿被折腾出满身的汗,轻轻扭着腰,颤得像真的在做一样。 “疼吗?”谭宗明支起一点上半身去吻曲和耳朵,舌尖绕着圈往里送,再抽出来,又邪恶又色气。 曲和被他玩儿的快不行了,胡乱摇了摇头,挺着腰往他手里送,本能的把腿夹得更紧了些,谭宗明一个没忍住就射了。他骂了声操,扳着曲和肩膀把小孩儿放平,俯身下去含住铃口一吮,几乎立刻被呛了满嘴。 曲和翻个身抱过来,脸上还红着,然而问出的话特别一针见血:“哥,你老实交代,到底你他妈看了多少黄片?” 这种程度会被屏蔽吗? 朕本来今天不想污的然而朕有一个污婆亲友 32说到底,还是父子 五一的时候曲和回了次家,没能进门,无论怎么敲面前的防盗门都冰冷无声巍然不动。其实这结果他也想过,自从谭宗明和自己妈妈通过话之后,无论他什么时候给爸妈打电话都被拒接了,是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曲和还不死心,换了张新卡又试,妈妈在电话那头叹口气就挂断,爸爸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只问了一句话:“你和那人能不能断?”曲和握着谭宗明的手久久沉默下去,然后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他脚步沉重地下楼,谭宗明在小区门口等着他,并不问见到了面没有,曲和的表情已经能说明一切。这时候说什么好像都不对,两人默默往前走了一段就是夜市,谭宗明摸摸鼻子,去路边买了串烤鱿鱼,特意让老板多加辣,一路走回来辣酱直往下滴,带着热腾腾的香气塞到曲和手里。 “呐,给你挑了最大的,小心烫。” 就算心情再低落曲和也有点哭笑不得,这是真把自己当孩子哄了?摔疼了给块糖吃,考得好奖励个玩具什么的?想归想,他握着竹签子已经咬了一大口,连辣带烫地嘶嘶吸着气,一不留神辣酱就掉到白t上染了个油腻腻的红点子。 “这一圈逛完,你吃了什么都在衣服上记着呢。”谭宗明掏出包纸巾给他擦,结果油渍从黄豆粒大擦成指头大。 “越帮越忙,”曲和咬下条粗壮的鱿鱼须嚼着,空着的那只手趁没人注意很快地和谭宗明牵一下又放开,“本来我觉得吧,肯定吃不下饭了,还是辣的开胃。” “你?还用开胃?”谭宗明虎口夺食抢下来一口,他没曲和那么能吃辣,赶紧去买了罐冰可乐仰头喝了多半罐,喘口气接着说下半句,“我觉得吧,你太不了解自己了。” 曲和把最后一口鱿鱼从竹签子上扯下来,作势要用签子尖儿扎谭宗明,谭宗明躲开,笑着点一下曲和的脑门,“再闹不给你买好吃的了啊!” 两个人开开心心夜市一路吃过去,结果谭宗明在街尾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穆咏。 而且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穆咏先是一愣,随后大有兴趣地笑一笑,袅袅婷婷地往这边走过来。谭宗明皱眉,不知道这妹子又要作什么妖,看看身边还在东张西望琢磨下一个吃什么好的曲和,直接掏出房卡拍在他手心里,“你先回酒店,我有点事。” 穆咏已经走到跟前,做了一个很到位的“怎么这么巧”的表情,又恰到好处的假——第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那种。“大老远回来一趟,谭少怎么不带着朋友回家住呢,还要住酒店,传出去多不好听。” “朋友”这两个字咬得很重,状况外的曲和也听出来不对,侧脸看一眼谭宗明,正好看到他哥嘴角轻巧又带点嘲讽地扬起来,笑得胸有成竹满不在乎,还特别礼貌——当然也是假的那种。 “真难得,既然你都已经学会为我们谭家的名声考虑,看来我是不用担心什么了,”谭宗明捏着手里的可乐罐,咔吧咔吧响,“就是不知道,你跟着我爸这事传出去好不好听呢。” 穆咏恍惚了短短一霎,她发现自己对谭宗明已经没有感觉了,他再也不是——或者说从来就不是——会带她开始新生活的人。所有的辗转反侧求而不得都是她自己给自己的枷锁,然后她就选了曾经以为永远不会走的那条路,和母亲一样的路,用青春美貌换饭吃比别的容易多了。 都是命,她想,可是她又不想认下这个命。 “不劳谭少操心,我想谭总大概会觉得挺光荣的。”穆咏看看曲和,挑衅似的笑起来,“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这位是——” “我师弟。”谭宗明打断她,微微转身对曲和说,“我回去跟你说怎么回事,有点乱。” “别回去说啊,有那么不好介绍吗,”穆咏又笑,好像谭宗明刚才讲的是个笑话似的,“我是你爸的女人,不知道怎么称呼了?” “呵,上过他床的女人和上过他当的女人一样多,所以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让我想想,比如……傻逼?”谭宗明不再理会她,扯一下曲和手腕,“走,我们回去。” 曲和基本上搞明白了是怎么个关系,跟着谭宗明往回走还不忘念叨两句:“你爸挺厉害啊!这得算老当益壮吧?一树梨花压海棠什么的……” 谭宗明满脸晦气地呸了一口,“不带这样儿的啊,你这属于骂街知道么?什么老当益壮,早晚得死女人身上。” 曲和叹口气,声音很小:“真不公平,你不能批评你爸包二奶找小情儿,他就可以管着你谈恋爱。” 谭宗明没听见这句话,他们正路过卖盗版光碟的摊位,广场舞神曲放得震天响,曲和远远发现了一家卖“正宗香港咖喱鱼蛋”的,兴致勃勃地挤了过去。 而言灵这回事大概是确实存在的,半年之后谭总真的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急救。救护车来的时候他上身还裸着,下半身穆咏给草草套了条睡裤,医护人员一望而知这是马上风,有好心的护士就提醒穆咏,手术要家属签字的,你能签吗?穆咏一来没和谭总登记,二来也吓得没了主意,半夜打电话给谭宗明,语焉不详地说谭总住院了可能要动手术,让他赶紧回来。 其实说起来穆咏也没捞到多少好处,谭总这人对待生意和女人都是一个态度,能省一点是一点。算下来居然比零嫖还要精刮上算:两三个贵包都是国外outlets买的过时货,当然谭总给她的时候说的是经典款;写她名字的i还不是全新的,是别人抵债给谭总的二手车。每个月七八千的薪水看着不少,然而穆咏也实打实地干着特别助理的活儿,从跟着谭总应酬到订机酒都是她的事。虽然当初签了个120万的协议,前提条件却是必须生儿子,否则一个子儿都拿不到。所以放下电话她自己咬牙发了一回狠,又害怕又不值,不知道谭宗明回来会对自己怎么样,还觉得自己这一年什么都没换来,干脆把别墅里的细软一卷,开着i溜了。 谭宗明第二天一早下飞机就去医院签了家属知情同意书,匆匆在手术室外看了一眼他爹,又去郊外别墅开保险箱拿文件。他小时候谭总就和他说过,密码是他的生日,他爹握着谭宗明的手指一起设下密码的场景,现在想起来竟然是他们父子少有的温情片段。等到了别墅发现保险箱已经被开了,现金和首饰都不见踪影,好在重要的文件没有少。他爹的遗嘱和他的录取通知书放在一起,谭宗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打110报了警。 朕从来没看过黄片儿!那是什么? 旁友们我们时间轴要快进了 33总裁要从收拾烂摊子(俗称擦屁股)做起 第一天最危险,无论是病人还是公司。忙还在其次,主要是那种大厦将倾的危机感太要命。谭宗明刚到公司就看见门口水泄不通地围了一群人,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满脸焦急,有的干脆就是看好戏的表情,过一会儿人堆里就嚎出一嗓子,分不清是谁,听着都是一样尖利而焦急的嗓子,没来由地让人想到指甲刮黑板的噪声:“说了算的什么时候能来!别想赖掉我们的钱!” 他没见过这个阵仗,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好贸然出头,便打电话给公司财务经理问情况。小时候他见过这人许多次,是从他爹下海之后没多久就跟着一起打天下的元老,公司有他5的股份,这时候倒比旁人靠得住些。电话里一片兵荒马乱,座机此起彼伏催命地响个不停,财务经理如释重负,叫谭宗明从一楼食堂运菜的侧门进来。 刚一见面,财务经理就交了实底,账面上看公司资产两三个亿只多不少,现金流却已经岌岌可危。谭总当初觉得制造业和外贸都有利可图,因而双管齐下,拿地建厂之余还签了许多外贸订单。现在外贸国内订货这部分的钱是先付出去了,货也打包集装箱送走了,可国外客户的回款还没到,又赶上厂房二期扩建的尾款和工人的工资刚刚付出去,一时账面现金竟然只剩了几十万。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十天半个月的周转腾挪一下就好,然而不知怎么谭总突然脑溢血的消息传了出去,工厂那边的供货商担心垫付的原料款没有着落,纷纷来讨帐。其实国内现在零售商欠销售商,销售商欠制造方,制造方再欠配套供应商的局面已经成了常态,往常拖几个月的时候也有,这回是供货商没了信心,都觉得谭总倒了公司就等于也倒了,无论如何不肯呆在一条注定要沉的船上。现在来的人还只是一部分,金额加起来大概一千五百万,要是付不出,等于坐实了现金流有问题,现在观望的那部分人怕是也要来讨钱了,那时候除了变卖公司就无法可想。 谭宗明头痛得要死,一切问题的关键还是钱。交完这学期自己和小孩儿的学费之后他手里连五万块都没有,拿什么来填这上千万的窟窿?他撑着额头想了一会儿,问财务经理:“银行那边我们关系怎么样?” “关系还可以,但是最近贷款银根收得很紧……”财务经理叹息道,“而且就算贷款也是要时间的,你看楼下那些人能等吗?” 谭宗明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又收回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戒烟很长时间了。 “老外那边回款要多久?” “合同规定期限是验收货物之后一周之内,现在滚装船还有至少两周才能到港……” 那就是无论如何要有一个月的周转。谭宗明站起来,口气平静得不像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拜托叔叔,一定要拖住他们三天,我去想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有高利贷一条路,是饮鸩止渴没错,但现在连鸩酒都没那么容易喝进嘴里去,所谓的民间信贷并不比过去的“九出十三归”仁慈,有时敲骨吸髓的吃相还要更难看一点。第一家他用几处房产做了抵押,借出六百万,每月五分利。谭宗明大概估算了一下,那几处房子现在的市值也不止千万,然而争论这些并没有用,他签下名字,跟着“信贷经理”去银行办了转账,临走的时候对方说不上出于何种目的提醒了他一句,每个月利息就是三十万,利滚利,滚到房价那么多的时候我们就找人收房子了。谭宗明陪笑递过去一千块,嘴里说着兄弟买点水喝辛苦你了以后多照应之类的客套,转头就往下一家走,想趁着这消息还没有传开,继续用房产作抵押,多借出些钱来。 但这些人之间想必也是有个联盟的,第二家直接瞄上了公司在开发区的厂子作抵押物,设备厂房客户都是现成,也是五分利,六百万。第三家直接开出八分利,爱借不借,谭宗明咬着牙都签了。 他手里从未经过这么多的钱,第一遭便先背了这么多的债,说不害怕是假的,然而事到临头,害怕无用。谭宗明回公司的路上绕去医院,正赶上每天下午icu的探视时间,谭总气管切开呼吸器没拔,嗓子里呼噜呼噜的都是痰音,护士来了给吸了一回。他说不成话但意识还清醒,在纸上画了个有气无力的问号给谭宗明看,谭宗明知道他问什么,低头理了一下留置针的胶管说:“现在还顶得住,最好的打算是赔个差不多一百万的利润进去,最坏的打算是我以后打零工养活你。” 谭总颤巍巍去握儿子的手,谭宗明笑一笑,“不刺激你了,好好养着吧,给你找了护工,端屎端尿这种事我就不示范了。你要是能早点好起来管着这烂摊子比什么都强。” 他回公司和财务经理商量了下对策,最后决定拖着付,一天付一家两家的,不玩什么百分比,要付就照足合同,不过要从金额少的付起,同时销售渠道那边的回款也要紧着催。员工工资是不能拖的,也从这笔钱里出,账面上那点留着日常开销。 “谭少,你看是不是你坐镇公司……”财务经理看看楼下就快散去的人群,“要不总是群龙无首,大家心里没底啊。而且每出一笔款子也要你签字的。” “我爸都信得过的人,我当然也信得过。”谭宗明神经绷了太久,这会儿放松下来胃又开始一阵阵抽痛。他突然很希望曲和就在这里,他能抱抱他,能把头搭在小孩儿肩膀上,然而面前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财务经理,还要想办法安他的心:“您要是想坑我,我天天盯着您看也发现不了啊。与其让员工怀疑我这么个年轻人有没有能力插手公司,不如让叔叔亲自镇场子,您说呢?” 到谭宗明能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谭总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来公司讨垫付款的人也越来越少,销售渠道那边的回款到了一百多万,至少够付这个月利息的,而他再不回去就要错过曲和第一次全国比赛的预选赛了。 晚班飞机降落就过了午夜,谭宗明打车回小区,一路上想的乱七八糟,先是算了算离还高利贷还有多久,要是还不上会不会被砍手指挑脚筋之类的,然后又想自己错过了毕业作品的开题,不知道会不会被延期毕业,最后盘算着万一还不上高利贷彻底没钱了曲和还有两年的学费生活费怎么办,想着想着自己都乐了——这满脑子钱钱钱的,还他妈哪点儿像个搞艺术的人啊。 他开了门,门缝里溢出灯光来,曲和在沙发上盖着毯子打盹,门一响就醒了,赤着脚扑过来,抱他抱得很紧。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回去了……叔叔好了点吗?”曲和踮着点脚,搂住了就不肯松手,“天天打电话也不行,还是想你。” 谭宗明吻吻他侧脸,嘴唇微凉。“我也想你,”他说,“看见你就更想你了。” 你们以为当总裁那么容易嘛! 而且并不会写小别胜新婚喔挖鼻 lei呀lei呀打我呀嘻嘻嘻 34曲小和在吃和艺术上是有同样高天赋的 谭宗明几乎天天听曲和拉琴,有时候是很美的曲子,大部分时候是空弦,或者是简单的练习曲,几个小节,一段没头没尾的旋律,随意而家常,听习惯了也不觉得大提琴是多么高大上的乐器。但一旦有了某种郑重感就不大一样:曲和一早把“劳动所得”做的那套缎领礼服连衬衫一起送干洗店去熨,顺道还买了早饭回来,谭宗明在卧室里都能闻见豆腐脑油条的香气,可恋着暖乎乎的被窝又特别不想起床。他这一程子要累劈了,昨天晚上搂着小孩儿说了一两句闲话,没等想好要不要做点什么就陷入深沉无梦的甜睡,这时候意识还基本属于半游离状态,直拉着他往梦里沉,梦里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参天巨树之间回荡着吱吱嘎嘎的锯木头声……谭宗明终于完全醒了,可锯木头声还在,是曲和换弦之后正在调音。 他套了个t从卧室里晃荡到客厅,小孩儿木头锯完了,正坐在靠窗口的椅子上垂了头仔细的剪指甲,深秋的阳光给曲和侧面打了一圈金色的柔光,看着跟文艺复兴那路自带光环的圣像似的。他过去拿过指甲钳,轻轻捏着曲和的手指给他修短了,再磨平整。这活儿谭宗明做来居然十分自然流畅,曲和笑嘻嘻地打趣他:“诶,谭总,好手艺啊,哪家美甲店练出来的?” 谭宗明不回嘴,嘴角带着点笑意把曲和十个指甲一一修剪过,捧着那双腕削掌薄的手低头用嘴唇贴了下掌心,抬眼看见曲和琥珀色的瞳仁里满满倒映着自己,心里有种狂风骇浪后靠到了港的笃定,嘴上却还没个正形。 “剪的这么好,不给点小费合适吗?”他一根一根地揉搓着曲和的指头,又和自己的比了比,啧了一声,“也差不多嘛!” “差多了好吗?”曲和被他哥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折服了,“我的比你长!” 谭宗明笑得有点坏,就知道一准儿能把曲和带沟里:“是吗?我没太注意,一直觉得我长来着。不光长,还……” “又耍流氓!”曲和搡了他一把,弯腰把地上剪下来的指甲捡起来扔垃圾桶里,顺便洗了手,“我给你留了好位置的票,下午让你也看看我是怎么帅的。” 谭宗明挨着他正在洗脸刷牙,满嘴牙膏沫,赶紧漱了口发表声明:“太帅也不好,招蜂引蝶的,我心里不踏实。” 曲和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丢出句话:“咱俩也不知道是谁招蜂引蝶……” 理性客观,实话实说,他俩都挺招蜂引蝶,中午吃完饭俩人一块儿往学校礼堂走,回头率一点也不比前方穿得曲线玲珑的妹子差。曲和穿着白礼服,配了酒红色的领结,越发显得肩平背挺腰细臀翘腿长,看着确实有点白马王子的意思,不用说话,就那么一走一站都带着优雅贵气,少女漫画男主角似的。谭宗明就随便得多,外头套了件黑色大衣,敞着襟,里头是导演系标配那种口袋超多的卡其色马甲,胸前挂着5d3,安着曲和送的炮筒子镜头,有种又糙又文艺的劲头儿。 “我怎么看着……还有别人也往那边走?”谭宗明指指前面妹子的花裙子,“这也不像你们系的啊?” “器乐声乐都有,热闹着呢。”曲和把琴盒换了只手,谭宗明举起相机对焦。曲和笑着比个v字,又吐吐舌头,“这都拍?” “嗯,拍。”谭宗明调焦距的手势利索漂亮,曲和掏出手机来也给他照了一张,大半个脸挡在相机后头,嘴唇微微张开点,空隙大概正好可以塞根烟进去。 谭宗明从镜头里看到一切,笑着转到视频模式继续拍,拍曲和裤脚下方微微露出的脚踝,拍他被阳光照得半透明的耳廓,拍他挺拔如松柏的背影,也拍他额角那一小撮不甚服贴的头发。有些美好是这样的,你可以捕捉到每一点细节每一个侧面,唯独没法把它们作为整体表达出来,但在谭宗明的心里又不止于此,他觉得曲和每一个地方都足够美好,必须全部记录下来。 他跟着曲和到后台,拍下他给琴弓上松香的样子,色调简直像卡纳瓦乔。沉重的深红色丝绒大幕拢在一起衬在曲和后头,其他乐手都穿着系里的或是租来的黑色礼服,很久没洗过便显得格外脏相,曲和半低着头上松香,在不算明亮的光线中白得炫目。镜头缓慢地扫过他全身,是某种隐晦而热烈地爱抚,又当心地留着分寸,确保只有他俩才知道其中的秘密。 曲和并不直视镜头和镜头后面的谭宗明,给他一个侧逆光中的四分之三张脸,侧耳认真听着外头的弦乐四重奏,露出又赞叹又不服输的表情:“他们挺厉害的。”然后转过来信心满满地挥了一下琴弓,“但是我更厉害。” “你最厉害。”谭宗明把相机放下,过去顺了一下曲和的头发,手放下的时候捏了捏他的耳朵,“我去观众席了,待会儿帅给我看?” 等到再下一个曲和出场,谭宗明听到身边的女孩子们哇了无数声,快门声响了又响,心里暗搓搓的骄傲起来。他确信在自己的镜头里曲和是最好看的,因为只有他见过曲和所有的样子,从过去到将来,每一点欢喜悲忧,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孩儿发挥得很好,谭宗明从观众的反应就看得出来,他在掌声里起身离座又去了后台。曲和在门口等他,领结已经扯了下来绕在琴盒把手上,衬衫解了一粒扣,脸上看得出那种高兴过后的沉静。他说:“哥,我觉得我肯定能进复赛!” 谭宗明点点头抱住他,很快就松开,笑着逗他:“我要是评委你还能拿第一呢。” 礼堂里已经又有音乐声了,唢呐吹出来的豪放调子把俩人都吓了一跳,曲和笑着给解释,“原生态,原生态。”又摸摸肚子,“好饿啊,咱们回家吃火锅吧?我记得小区外面那家超市有卖羊肉的……” 谭宗明于是买了四斤羊肉回去,天开始冷了,得补补,嗯。 朕曾经天真的以为三十五章能结束 什么时候结束朕也不知道了 求天赐我主催毕竟我除了写啥都不会 35啥事想瞒过枕边人都不容易 谭宗明惦记着要去找老师说毕业作品和提前实习的事,次日早上靠着顽强毅力睁开一只眼,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把闹钟按掉了。被窝本来就是秋冬最容易让人上瘾的东西,何况里头还有个曲和。他收回手搂在小孩儿后腰上,皮肤暖热致密,摸上去就不太舍得放,只想往手感更好的地方去,比如大腿或者屁股,还有那些更隐秘的部位。昨晚羊肉没白吃,谭宗明满意地摸到曲和腿间的反应,握着轻轻动了两下。曲和闭着眼睛且喘且笑:“就一个礼拜没做,哥你能有点出息吗?” “不能,”谭宗明毫无羞愧理直气壮,“出息能当饭吃吗。再说了,你又能出息到哪儿去,昨晚上是谁让我再狠点来着?”他不怀好意地搂着人亲,“诶,是越狠越好么?” “好好好我也没出息行了吧?”曲和弓着腰躲他的手,一脸没睡够地打了个呵欠,好心提醒他哥,“快八点了,不是约了指导老师吗,再不起又该迟到了。” “感觉你也不是很想我啊,”谭宗明拍了把曲和后背,特别入戏地伤感起来:“这时候不是该抱着我不让走,情真意切,‘哥我舍不得你’‘再多陪我一秒钟也好’‘好想让时间就此停留’什么的吗。” 曲和情真意切地笑得打滚,“啊,我国导演界又少了一个正常人,这可怎么办……” 谭宗明看似恶狠狠地吻过去,到跟前又收了力,只轻轻咬了下曲和的上嘴唇:“怎么和你在一块儿就这么高兴呢,乐不够似的。” “开心果可贵了,你以为呢!”曲和也吧唧一口亲上谭宗明的脸,“起了啊谭总,赶紧日理万机去,我再睡会儿,骨头都要散了。” 谭宗明坐起来呼噜一把小孩儿脑袋,“你放心,我肯定不日李万姬,我又不认识她,她又不叫我哥。” 遇上这种拿耍流氓当情趣的人曲和也没办法,埋在被子里偷偷笑了一会儿,想:我也觉得和你在一起每一秒都好开心,既然你也这么觉得,那真是再好不过啦。 按道理大四下学期才能实习,谭宗明一来平常成绩不错,学分绩点都够,二来家里情况也确实是特殊,再加上他以后又不指着这个吃饭,和指导老师磨了半天,最后写了个提前实习的申请,到时候回来交作品就行。 指导老师大笔一挥签了申请,拿掉老花镜语重心长地看他:“小谭啊,我们本来都是很看好你的,论悟性,论专业成绩,都没得说,搞艺术要专注,要能沉得下心,耐得住寂寞……” 谭宗明笑得特别真诚,“您说得都对,这些我觉得我也能做到,现在的问题是,艺术家艺术家,再怎么搞艺术也不能不要家啊。” 这张申请一交,谭宗明剩下多半年等于是彻底解放了。他出了学校往回走,半道上接到他爹的电话,声音虽然不大,听着精神还是很好的,主要是表扬他应对及时合理,颇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又问他到底签了多少高利贷,抵押了些什么。 谭宗明边走边挑着能说的说了两句,末了想起一件事来,犹豫再三又咽了回去,他觉得还是别给他爹添堵的好,这才转了普通病房,别再气回icu。然而他不提谭总也要提,说完正事就问他:“穆咏呢?” 谭宗明冷笑了一声,“我估计她是不敢去看你的,没猜错吧。” 谭总停了几秒没说话,像给自己辩解似的:“内什么,我一直防着她来着。” 谭宗明叹气,总不好真的指着亲爹的鼻子骂街,“现在的小姑娘您也敢往前凑,真是……回头您在广场舞那些阿姨婶子里发展个夕阳红我肯定不拦着您,在中老年妇女中您大概还算是个香饽饽。” 谭总干笑:“你这个嘴啊,不知像了谁,太不留口德了。” “您公检法那边有关系没有?”谭宗明盘算了一下,现金和金饰加在一起大概够个金额特别巨大,这事儿要便宜了穆咏也太不是他风格了,“别问为什么,就告诉我人名就行,问了你心里更过不去。” 谭总报出几个名字,谭宗明记了,最后交代一句等自己过两天回去再出院就挂了电话。 他其实现在心里不是特别有底,至少说不上是十拿九稳。万一外贸那船货耽搁了,回款也跟着拖一个月两个月的怎么办?在钱没到账之前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高利贷那边每个月光利息就一百来万,再家大业大也撑不住多久。谭宗明以前总觉得他爹小气得不行,轮到自己拿主意的时候才知道一分钱都是要紧的。越知道钱的重要性越是觉得不能让小孩儿受了委屈,他现在自己能做主的东西其实也不多,于是回去就跟曲和要身份证,曲和也不问他要干嘛就给了他。 晚上曲和出门带家教去了,谭宗明在网上搜房屋赠与手续,不算麻烦,甚至不用曲和到场,只是各种费用算下来大概是房价的5,那套复式市价肯定不止百万,手里的三五万块钱不够,这事又没法从公司支钱。谭宗明仰天长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送东西差个包装钱的时候。 过户没办成,谭宗明心里有点憋气,晚上对曲和倒格外温柔,觉着像欠了他点什么似的,虽然曲和根本就不知道这事。他俩情绪来了有时候前戏就不是那么到位,今儿谭宗明非得把小孩儿撩得扛不住了才动真格的,只进去一多半曲和上半身就支不住了,胳膊软绵绵没了劲趴倒在床上。谭宗明揽住他胯骨往后一拖,迫着他腰臀抬起来迎着自己,又深又重地撞进去再出来,做得曲和忘了臊,自己都不知道胡言乱语了些什么。等完了事,曲和搂着谭宗明胳膊咬了一口,其实不重,就是张牙舞爪的表情看着挺能吓唬人的。谭宗明配合地哎哟哟喊疼,曲和气还没喘匀乎,又一巴掌拍过去。 “你他妈肯定心里有事,还瞒着我。” 谭宗明想了想,决定把穆咏那事交代了。听完一整出她爱我我不爱她我爱你所以她恨我们于是决定跟我爹姘着的故事,曲和眼睛眨眨,由衷地感慨了一句:“卧槽,傻逼。” 啊今天骂了一天傻逼甲方 过年的时候就不能炸几个傻逼解闷儿嘛 旁友们我是个坚持日更的好人 36少爷分分钟苏破天际 谭宗明在学校这边呆了三四天,浑身轻松乐不思蜀,简直不想回去给他爹收拾烂摊子。好在现在飞机方便,早上跟曲和一起吃了早饭,中午已经在老家医院办出院手续了。总体来说,谭总这次虽然鬼门关上打了个滚,不过没留下明显后遗症,比如半身不遂口眼歪斜什么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谭宗明利索地打出院小结,诊断书,病历,又把该退的押金退了,护工的工钱付清,剩下的脸盆拖鞋水杯暖瓶之类通通不要。他四十分钟就把一切手续办利索,回病房看见谭总正在笨手笨脚地打领带,依然穿着衬衫西装,却像是短短十来天里什么都小了一号,或者说是因为肌肉连着皮肤都松弛了,衣服就小而局促,显出老态来。一次中风把他从意气风发的中年正式推进安于天命的老年,这点大概谭总自己也知道。 “我来吧。”谭宗明看了一会儿,过去帮忙。他比谭总高将近十厘米,这时便微微低了头。手指离咽喉下方那条颜色新鲜的疤痕很近,指节几乎挨上去,谭宗明想,这是气管切开又再长好的地方,于是打了一个很松的领带结。 “哦,护士说我这算长得非常快的了。”谭总注意到儿子的眼光,忍不住说了一句,“别人都要起码半个月。” “行,走吧,”谭宗明摸出他爹的奔驰钥匙,“我没叫司机,自己开车来的。” 他没带谭总回郊区的别墅,开了不到五分钟,把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处老楼底下,一楼是他们家以前的老房子。时已深秋,外墙上的爬山虎叶子落得差不多了,看着有点斑驳。 “我让小时工来扫过了,这边离医院近,各种配套也方便,你每天出门溜达着就把吃的问题解决了,”谭宗明熄火,开门,绕到后排去扶着点他爹,“比住郊外强,离公司也近。哦对了,这边晚上还有婶子阿姨跳广场舞。” 谭总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憋着劲自己从车里下来,在床上躺的日子多了到底是虚,最后还是抓着谭宗明的胳膊借了一点力。 “你这回呆几天?”谭总把西装理理整齐,快两年了他还是头一回和谭宗明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9节 “两天最多了。我下午约了您那个分局副局长的关系,明天去趟公司,大概明晚就回去。”谭宗明顺手把后排车门关好,把车钥匙加屋门钥匙一起交给他爹,“您要开车也行,小心点。暂时住家阿姨没有合适的,给您找了每天来打扫卫生再做一顿饭的那种。” “两天够了?”谭总接了钥匙,皱着眉头往楼道里走。他这时候才觉出儿子的好来,和自己年轻时差不多,杀伐果断。 “够了,两地分居时间长了对感情不好。”谭宗明说得随便又自在,口气和讨论下午见什么人毫无区别,谭总却越听越别扭,忍不住要训他两句。 “你怎么还不知悔改……这都多长时间了,差不多得了!” 谭宗明等他爹坐稳了才慢条斯理开口:“改不了,也没想改。本来我不想提这事,既然您说起来,我就实话实说,这辈子我非他不可。至于当时谁把这事捅给他家的,谁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咱俩心里都有数,你才出院,我就不说那么明白了。就眼前这点事,能还上高利贷,公司还是您的,您认不认我没关系,还不上我也不能不管您,有我一口饭吃肯定不能让你喝粥。”他从包里掏了一万块出来放在谭总手边,“我炒股,他家教,我俩一块挣的钱,孝顺你的。” 谭总干咽了几口唾沫,突然拿不准自己要不要生气了。 谭宗明下午在一个茶楼和副局长见了面,陪着说了会儿谭总的病,就把话题扯到这宗案子上了。谭宗明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问:“我一到家发现家里保险箱开了,这算盗窃还是抢劫?”副局长笑笑,“得看谭总认不认识这个人,指纹我们倒是提取了,不过像这种以前没有过案底的指纹,想查清是谁还是有难度的。” 谭宗明二话没说把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调出来:“局长您看,当时是这个电话通知我我爸进医院了的,现在手机号码不都是实名制吗。” 副局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小谭啊,丢的东西很重要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是谭总认识的人呢?” 谭宗明满脸诚恳:“局长,我爸说现金没了就没了,关键是里头还有我妈留给我的首饰,说是以后给我媳妇儿的,这个比钱重要啊,您说是不是?” 副局长犹豫一下,打了个电话把谭宗明手机上的号码报给对面,又吩咐了去查机主。谭宗明给两人茶杯重新满上,笑道:“我爸大概没和您说,我打小就特别崇拜人民警察!我是晚辈,又头回和您打交道,晚上请您吃个饭,您可千万别推辞,要不然我就得回去把我爸请出来了。” 他要决心说服谁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拒绝得了,于是晚饭找了个中等偏贵的馆子定了包间。谭宗明为人处事有时候带点江湖气,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体贴人。两个人已经喝了一瓶多五粮液,眼看这顿饭吃得差不多了,谭宗明又叫服务员来点了几个菜,特意说明要打包,跟副局长说让他带回去给家里人当夜宵。副局长本就喝得相当到位,一再表示小谭会做人,不愧是老谭的儿子,这案子明天自己亲自过问,争取赶紧破了等等,也算宾主尽欢。 谭宗明刷卡买了单,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了会儿,他平常喝白酒喝得不多,这时候酒劲儿有点上来,胃里翻翻涌涌的难受,是个要吐吐不出来,不吐还挺恶心的状态,不知怎么就走到曲和他家楼下。客厅里亮着灯,影影绰绰有人影晃在窗帘上,他远远看着,掏出电话打给曲和。 “小孩儿,我在你们家楼下,我就来帮你看一眼,”他走到楼道口去按对讲门铃,听见扬声器里曲和妈妈问:“谁呀?谁呀?”谭宗明松了手,“你听到了吧,阿姨挺好的。” 曲和的声音在电话里有点失真,“我……我听到了,哥,谢谢你。” 谭宗明啧了一声,“和我说谢谢?等我回去打你。” 谭少已经开始应酬了 下一章我们见证天网恢恢肥而不腻 哎呀会怎么打♂曲和和呢 37问,标准的搞对象拢共应该分几步 曲和同学拎着琴盒从综合楼里走出来,看见谭宗明站在门口抽烟,旁边还杵着个小号登机箱,一看就是直接从机场过来的。这段时间难得他脸上有这种放空表情,透着股子轻松的味道,曲和也就跟着逗,走到跟前略微歪了下脑袋冲他笑:“哟,谭总回来啦?” “嗯,百忙之中亲自接你下课,怎么样,你说你不感动一个合适吗。”谭宗明把抽了一多半的烟丢到地上踩灭,接过琴盒指了指箱子,“你拿那个,那个轻。” “这感动什么,不挺正常的。”俩人并排往外走,曲和掰着手指头数,“接送、吃饭、看电影、唱歌、开房,搞对象的标准程序,对吧?” 谭宗明笑得差点呛着,眼角若隐若现几条浅浅的笑纹,“我说你都从哪儿学的你,我才走两天,你要造反啊?”说完自己琢磨一下这几个步骤,更好笑了,“咱俩基本上就,接送,吃饭,吃饭,吃饭,吃饭,其他步骤一概没有!” 曲和果然自己奋不顾身往坑里跳,白了一眼他哥说:“这可是你说的,其他步骤没有是吧,有本事今儿晚上别耍流氓啊!” 谭宗明从容不迫往曲和头上撒了一把土,贴过去小声说:“除了最开始那回在你寝室,以后就耍流氓也在家里啊,你自己想想,咱俩什么时候开房了?——要不今儿开一个?” 曲和瞪他,谭宗明在外头又不好去牵曲和的手,胳膊一搭搂他肩膀上:“好好好,吃饭,就吃饭好吧。” 每所大学周围都有那么一条开满饭馆的小街,基本是以群众喜闻乐见的川菜湘菜和火锅烤串为主,火锅店门口还拴着只小羊当活招牌,旁边写着『正宗新疆小尾寒羊,绝对新鲜』的广告。谭宗明发现曲和盯着一个劲儿咩咩叫的小羊看了好几眼,就问他:“想吃这家?” 曲和摇头,“啊,不是,觉得它特别可怜……” “那我们换一家,不吃羊肉了好吧。” “找家离得远的,听不到它咩咩叫的。”曲和笑,解释一句,“羊肉没问题,但是吧,听它叫得那么惨就有点……” 谭宗明点头,“懂,君子远庖厨就这道理,不忍嘛。”他拽一下曲和胳膊,示意他看路,不要老回头看小羊,“湘菜吧,口味虾?虾可不会咩咩叫。” 吃完了饭,谭宗明非要带曲和看电影去,他支使曲和去买情侣票,说自己要去趟洗手间就没影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楼下超市的购物袋。曲和想扒开袋口看看里面是什么,谭宗明把袋子藏到身后不给看,曲和坏笑着损他:“上洗手间还带打包的?”谭宗明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又伸手去捏他嘴,捏成个鸭子状:“胆子越来越大,不知和谁学得这么坏,坏小孩儿就该脱裤子打屁股。” 直等到电影开场前熄了灯,谭宗明才从袋子里掏出啤酒瓶来,用钥匙扳开,擦一下瓶口递给曲和。 “你买了多少?”曲和喝一口,自然不过地递回去,谭宗明也喝一口,在黑暗中凑过去吻他脸颊,嘴唇上带着啤酒,冷而湿。 “肯定够我们喝的。”他握着酒瓶把两人中间的扶手抬上去,手顺势摸上曲和的大腿,“刚才你怎么说的来着,坏小孩儿?” 曲和低声地笑,拿过酒瓶来喝了很大的一口,谭宗明几乎听到他喉间咕咚吞咽的声音,然后是低语:“那也不许脱裤子打屁股。” “好,不脱。”谭宗明又吻一下,手按在曲和腿间隔着衣服时轻时重地揉。他分神看一眼银幕,茫茫宇宙里只有那么一艘飞船光速前行,恒星炽热的光是白色的。曲和根本没在看,垂着眼靠在椅背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啤酒。谭宗明手上略微揉重了些,手心包裹着已经明显胀大的地方,食指中指并拢着往后往下,在更敏感的地方按压起来。 “哥……我错了……”曲和的头靠过来,倚在他肩头,呼吸间带点啤酒花的苦味,又像认错又像求饶,“在这不行……你别摸啊……” 谭宗明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盖在曲和腿上,捏着裤链一点点拉开,曲和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喘息得太明显,伸手到衣服下面想把他哥的手拿出来。 “怎么办,裤链拉开了它就自己出来了……”谭宗明手上没停,用下巴点点曲和手里的酒瓶,“给我喝一口,我想办法把它——”毫无防备又极其刁钻的一捋,他差点叫出声,“——弄回去。”曲和乖乖把酒瓶举到他嘴边,谭宗明啜饮了一口就俯身趴到小孩儿腿上。 冰凉的酒让它软了那么几秒钟,然后柔软而火热的嘴唇与舌头很快挑弄得它比先前还硬。这动作对于谭宗明来说难度太高,整个人几乎弯成一个平放的问号,而且就算这样也没法深喉,不过没关系,电影院天生比家里的床更刺激。他的手按着曲和的大腿根,隔着衣服也能觉出来肌肉是绷紧的,忍不住要拿掌心去揉,揉得它更加火热,把嘴里那口酒都烫成微温。他控制了下,努力把酒咽下去,然后直起腰来喝了第二口,又埋头含住它。 曲和思维基本已经停摆,跟着谭宗明的唇舌一阵冷一阵热,无所适从。他看着银幕,然而完全没有看懂故事说的是什么,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抱着外套里的谭宗明轻轻地喘,低头下去掀开外套一角抚摸他的头发、后颈,谭宗明还给他几次温柔有力的吸吮,银幕上和曲和脑子里同时闪过盛大的烟花,有艘飞船在人马座爆炸,而他炸在谭宗明嘴里,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俩从来没玩得这么疯,虽说下午场人不多,可毕竟还是有人的,曲和觉得肯定已经有人发现他们做了什么,简直臊的呆不下去,谭宗明握着他的手腕又给拽回来。 “别走啊,我现在走得了嘛,”他开了第二瓶酒,对着瓶口灌了小半瓶,用手背抹抹嘴角,“接送,吃饭,看电影,下面该什么了?我给你唱个歌?” 曲和靠着他,两个人十指扣在一起。“好,你小点声唱,别让人把你打出去。” “不唱了,我跟你坦白个事,”谭宗明牵着他的手摇了摇,“我这次回家给我爸一万块钱,事前没跟你商量,等过年的时候给你爸妈也汇一万好不好,不过咱俩放假就不能出去玩了。” 曲和有点没反应过来,谭宗明又逗他,“呐,这一万块是跟叔叔阿姨买你的钱哦。” “一万块就想买我啊,呸,想得美。”曲和去戳他胸口,“奸商!” 本章污婆大亲友客串羊咩咩 讲真朕的想象力可能都在怎么污上 糟糕只写了肥而不腻忘记天网恢恢了 38或者人人有苦衷,抱歉,>理所当然地,他们第二天起得很迟,本来醒的时候天还没亮,但其实也没有人真的想起床,于是又缠着彼此坠回柔软枕被中去,天地再大,世界再好,此刻比不过小小一张床与爱人的身体。曲和鼻尖上一粒汗滚下来,谭宗明在它落到唇边之前就舐了去,评价道:“咸的。” “体液不都是咸的?汗,眼泪,血什么的……”曲和把被子扯上来点裹住两个人肩头,“你生物学都还给老师了。” 谭宗明也出了一头汗,倒在曲和身边笑,“昨天尝了,你大概是甜的。也不对,”他翻身搂住他,“你是可以用来下酒的。” “完蛋了,今天第一节有课!”曲和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来看时间,又塞回去,不很认真地抱怨,“太耽误我为祖国奉献青春了,追求艺术的道路上就你老扯我后腿儿。” “没翘过课还算什么当代大学生,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没听过吗,”谭宗明懒懒闭眼,在被窝里拍了把曲和肚子,“陪我睡会儿,不准起。” 结果谭宗明自己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个没完。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谭宗明的口气也就不算太好。 “你好,找谁啊,打错了吧?” 曲和在边上夸张地做口型:『谭——总——』被谭宗明又拍了一巴掌镇压回去。他并没刻意凑过去听,然而电话那头的年轻女人像是很激动的样子,说话声音很大,能听见一鳞半爪的“原谅”“求求你”“一时糊涂”什么的,谭宗明没言语也没挂断,嘴角绷着,脸上那点不耐烦的表情消失了,只剩一点冷而硬的光闪在眼睛里,最后又叹了口气。 “穆女士,我想你大概不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对面又是一串语速很快的话,谭宗明听到一半就打断她:“我猜得出你女儿和你说了什么,你如果觉得那些话都是真的,那你应该直接报警说你女儿被诬陷了,或者干脆找媒体喊冤,何必找我。” 曲和听他哥说得语带讽刺,抬手在谭宗明胸口画了个问号,谭宗明握住他手腕子不让他乱动,又听了几句,毫不心软地打断道:“抱歉穆女士,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法律不讲人情,讲证据。你现在最需要的是请一个好律师,而不是让我们原谅她。” 他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浊气,搂着曲和的肩膀晃两下:“怎么样,我刚才帅吗。” “帅呀,当然帅!”曲和笑嘻嘻配合着点头,“要是稍微矜持点,等着我夸你就更帅了。” 谭总出了院在家里呆得十分无聊,这天开车回公司转了圈,不是不欣慰地发现谭宗明当真没有趁机夺权的意思,不但没从账上支过钱,而且人事章程一切照旧,让他高兴之余又有些失落。怎么说呢,他毕生成就不过是这个公司,以后总归是要留给儿子的,这两年他一分钱也没给谭宗明,这就好比一个饿了两年的人面对满汉全席却连筷子都不动一下,最后原封不动又交回自己,不知是谭宗明心头太高根本不稀罕这个公司还是怎么样。想起临走时谭宗明给的那一万块,谭总有点唏嘘,好歹儿子总算是孝顺的,这也就算难得。他嘱咐财务那边回款一到马上通知自己,想了想又改了主意,让他们直接找谭宗明汇报。出头借钱是儿子去的,自然后续的事也是他,看样子再摔打个一年半载的自己就可以放心退休了。 谭总慢悠悠晃出了公司大门去停车场拿车,刚走到自己车跟前,眼前一花就被人抱住了腿。是个中年女人,想必年轻的时候也称得上美貌二字,现在看起来只觉憔悴得可怕,烫过的头发被吹得稀乱,像蓬枯草,眼里噙着两泡眼泪哀求他,声音倒还是年轻的:“谭先生,我们愿意把东西都还给你,求求你一定要原谅小咏,别让她去坐牢啊谭先生!” 谭总从来不是面慈心软的人,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马上就叫了保安来,也不肯听那女人絮絮叨叨说些什么,自己开车走了。路上他打电话给谭宗明,口气有些不以为然:“你对穆咏动手了?有必要么?” 谭宗明笑了:“您可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哪,我想让你少生点气都拦不住。穆咏当天晚上就把别墅保险柜开了,里头那点现金和金子都拿走了,这要不报案是我傻还是您傻?那些钱您说要送给她了?” 谭总火上来了,用力一拍喇叭,前轮压着线停下:“这女的胆子也太大了!” “是啊,您当初还夸她胆大来着。”谭宗明揪着他爹小辫子不放,“胆子不大也不敢算计您啊!” 谭总语塞,谭宗明继续往下说:“公检法我都挨个打点好了,她跑不了。就是不打点,按盗窃金额算,也至少够判五年七年的。”谭总竖起耳朵听着,隐约听到谭宗明好像是捂住手机和别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声音再次清晰起来。“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她敢拿那些钱,就得知道钱咬手。得啦,这事您就装不知道,过个几天移送检察院就好了。” 谭总应了一声,试探着问一句:“你和你那个……小朋友在一块儿呢?” “您这是怎么意思?还要兴师问罪啊?”谭宗明皱眉,“不问这事行不行?” “哦,哦,好,我是想说,你……注意点。好吧那就这样了。”谭总急三火四地收了线,心想他妈的世道真是变了,老子倒要怕着儿子! 曲和尖着指头在谭宗明额头上敲了敲,“想什么呢你,一脑门子官司的。” “你说,咱俩在一块儿得注意什么啊?”谭宗明顺手搂过他的腰来,脸埋在曲和胸腹之间乐,“我估计我爸那头差不多是认了,那老头,死要面子,服个软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曲和摸摸他哥的头发,笑着叹口气。 反正搅基是不用小心闹出人命的 所以还要小心什么嘛搞就好了 39一个会在番外里大写特写的年三十 把高利贷还上那天,谭宗明和他爹颇为正式地谈了一次话,男人和男人之间那种,所以时间不长,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如果用外交语言描述这次见面,那就是“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并就一致关心的问题达成了共识”。所谓“一致关心”其实也是谭总给自己脸上贴金,他现在已经不指望儿子能给自己弄出个孙子抱了,只求谭宗明毕业之后乖乖进公司继承家业就好。这要是别人怕不早就跪在自己面前感激涕零大表忠心,偏偏这小王八蛋…… “行了,回头我在公司那边挂个执行副总裁,也别特意留办公室,”谭宗明算是给了他爹一个面子,“现在工厂和外贸两边用的人都挺好的,给个宏观方向就行,用不着亲力亲为。您要让我兼管着,那得先说明白了,您别绕过中层瞎指挥,要不就还是您自己来。” 谭总想拍桌子,这年头别人能信得过吗?还不是得自己过一遍手才放心? 谭宗明看出他爹脸色不快便不再往下说。工厂是没法搬走,单为做外贸的话,有了客户积累,在哪儿都是一样做。况且他也打算扩展点别的业务,制造业利润越来越薄,外贸又极大地受制于汇率和政策,一方面公司需要新的增长点,另外嘛,他既然要做,也总要做出点成绩的。 “行,我就等着享清福好了。”谭总嘟囔,带一点赌气,又怕谭宗明反悔,“回头我去办转让股权。” “这个不用急,”谭宗明拿过烟灰缸来,擦燃打火机把从高利贷那里取回来的抵押合同烧了,火苗眼看就要舔到指尖的时候才松手。“这两年我肯定不会一直在这边,大概十天半个月能回来一次,所以还是您坐镇公司的好。” 谭总想起上回那句“两地分居久了影响感情”,决定就不问他为什么了,倒是想问问小王八蛋今年能不能回来过年,最后也没问出口——捏着鼻子认命是一回事,眼瞅着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和另一个男的眉来眼去就还是算了吧。 等到曲和放了寒假,每天宅在屋里练琴出门带家教的时候,谭宗明开始和他商量:“要不咱找个近点的地方背包游?” “这么冷,你这哪是出去玩,纯是出去挨冻的,不去。” 曲和抱着罐小核桃盘腿坐在沙发上,其实核桃本身皮薄的很,直接手捏也行,但他很有保护手的意识,特意拿了钳子过来,谭宗明坐在旁边替他夹核桃。剥出完整的核桃仁曲和就塞进他哥嘴里,碎的不完整的自己吃。 “还是你心疼我,”谭宗明把那颗大头靠在曲和肩膀上蹭两下,“知道我天天用脑过度,给我弄核桃补补脑。” “这哪补得过来啊,就你那满脑子坏主意,得吃一吨核桃。”曲和笑嘻嘻又往他嘴里塞了个核桃仁,“下次买椒盐小核桃好啦,还可以配茶。”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决定哪儿也不去,谁家也不回,两个人照样春联福字水仙梅花的置办起来,又一起去超市买年货。要说过年时候的超市,那人人都买疯了,和东西不要钱似的。他俩也未能免俗,看这个也好那个也好,最后塞了满满一购物车的鸡鸭鱼肉零食点心挤在收银台排队,一排就是半个多小时。等刷完卡,两人提着好几个大型购物袋随着人潮出了超市,又死活打不着车,最后曲和表示反正也就两站路,咱俩慢慢往回走吧,拎不动了就歇会儿。谭宗明点头说好,把重的那两个袋子都自己拎着,走了几步腾出一个手指去勾曲和的手,说:“这才是咱俩一起过的头一个年呢。” 天冷,说话的时候谭宗明嘴里冒出稀薄温暖的白雾,像说出口的每字每句都有个形状似的。曲和跟他勾着手指头晃一下,声音从厚厚的围巾后头传出来:“那就……年年岁岁呗。” 谭宗明看着小孩儿围巾上面那双漂亮的眼睛,觉得待会儿回家第一件事必须是抱他一下。 等到年三十那天,两个人早起贴了春联福字,谭宗明看曲和摆弄手机半天又放下,脸上明晃晃写着不开心,就凑过去哄:“咱爸咱妈怎么说?” “还是什么也没说,根本不理我。”曲和叹气,“慢慢来吧,急也没用。” 谭宗明搂着他腰轻轻挠两把,“你说要是咱俩回去程门立雪有用吗?”曲和全身上下他都亲过,熟悉得很,痒痒肉全在腰上呢。 “程门立雪是这么用的吗?你别挠了……再说,把你冻上了我妈都不带心疼的……”曲和让他挠得特别痒,没笑出声,嘴角可是翘起来了,眼睛又黑又亮,睫毛扑簌簌地眨。 “你心疼就行,咱妈要是心疼我,咱爸该不乐意了。”谭宗明拿过曲和手机开微信,“都把你拉黑了啊?啧,红包没法发了,这下可怎么买你呢?” “正抓人贩子呢,小心我举报你去。”曲和贴过去亲谭宗明的脸颊,“判你个十年八年的。” “那你去给我送牢饭嘛,”谭宗明嘴唇擦过曲和的下巴,轻轻啃了口他的喉结,舌尖在曲和颈侧的动脉上舔过去。“要不还是别去了,你肯定半道上把好吃的都自己吃了,我只能舔点汤儿解馋。” 曲和正义凛然地站起来走向厨房,背影透着视死如归的悲壮,“少来打击我,我这就去做我家过年传统大菜!” 谭宗明配合地捧哏,“艾玛,好期待啊!那么问题来了,这道传统大菜是什么呢?” “可乐鸡翅!” 谭宗明拿过曲和的手机划了两下,靠在沙发里笑起来:才下了app收藏了可乐鸡翅的菜谱就敢说是传统大菜,行吧,打今儿起这就算是家里的传统大菜了。他点开自己的网银给曲和支付宝转了一万块,又开了曲和的支付宝,果然联系人里头一个就是曲和妈妈的头像。 以朕的价值观怎么可以虚度的一个晚上! 一炮连双岁flv 捂着腮帮子写完。。朕的牙医呢 40虽然走肾不一定走心,但走心肯定走肾啊! 年后公司要开董事会,谭宗明现在即是执行副总裁,又是占股90的最大股东,他不回去这董事会就没法开,所以跟还在放假的曲和一块儿回了老家。这趟不用再住酒店,谭宗明直接带曲和回了郊外的别墅,结果在门口信箱一大堆广告和报纸里翻出了法院寄送来的挂号信,是通知他按时出庭作证的。 穆咏的案子并没拖得太久,通知是年前寄来的,开庭日期也就是后天,不光是报案的谭宗明,连谭总也在证人名单里。曲和拆了法院的信看了两遍,问谭宗明:“那什么,叔叔那天去吗?” 谭宗明没看他,正忙着换床单被罩呢,太久没回来住,就算有钟点工打理也总觉得有灰,干脆换掉。他以为曲和说的是董事会,答道:“当然得去啊,他是董事长,他不去也没法开会啊。” “别打岔,说法院的事儿呢,”曲和拿了两个枕套过来帮忙,“我还没看过真的审案呢,想去看看,不过叔叔要去我就不去了。” “这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估计他不会去的。”谭宗明弄好了,顺势往床上一躺,把曲和拽倒在自己怀里呼噜两把头发,“再说了,凭什么他去你就不能去啊,旁听个审判不是很正常嘛。”其实本来谭宗明也不打算去,委托公司法务部的律师送两份证言过去就算了,既然曲和说想看热闹,那就去走一趟呗。他自认不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人,不过这女人害得小孩儿现在有家不能回,现在亲眼看她坐牢似乎也挺解气的。 第二天一早开董事会,谭宗明的开会风格是短平快,没有寒暄或是套话,基本是提出一个目标,然后列出对应的方案,确定可行性之后就立刻跳到下一个目标。其实当着外人谭宗明面子算是给得十足,说几句就问一句“董事长还有什么补充的吗”,谭总几次想切进自己熟悉的发言节奏都没成功,唯有频频点头。开了两个小时会,这一年的计划都落实清楚之后,谭宗明轻描淡写提了一句:“我打算在我学校那边设个分公司,或者叫办事处也行,规模不会很大,通过视频会议,在线协作的方式和公司总部保持一致。” 列席的几个公司元老加一起股份才10,一听这话全都偷眼看谭总什么反应,个个在心里嘀咕,老子儿子还没和好吗?吵架吵到公司来,自己填在中间那就是无辜的炮灰啊。 谭总脸上表情高深莫测,点头道:“没问题,你和行政申请,走一下程序。”众人恍然大悟,这是涛声依旧了。 谭宗明笑着一记马屁拍过去:“谭总——不,该叫谭董了,谭董有魄力,我毕竟是太年轻,没经验,还是得您掌舵啊!” 父子俩交换一个眼神,宣布散会。 “中午董事会聚餐,本来该年前就办,一直说等着你,拖来拖去就拖到今儿,”等那几个股东都出去了,谭总在会议室里点了根烟,“你说去哪吃?” “你们几个老兄弟聊天,我凑合进去不好吧。”谭宗明收拾东西看看表,“还有,都是跟了你几十年的,股份给得少就罢了,年终奖总得多给点啊。” “往年也不少给,今年这不是亏了一百多万嘛。” “今年这个局面,他们要想坑咱们,公司就直接倒了好吧?”谭宗明特别不理解这个逻辑,“人家保住你公司不乱,不值得给个大红包的?” “好好好,我待会去财务开支票。”谭总笑,“我啊,就是见不得赔本。” 谭宗明也笑,暗暗腹诽一句,您那分明是抠门惯了,从公司到小情儿,就没有大方的时候。 最后他没去董事会聚餐,倒是兴致很高地把快两年没骑的哈雷推了出来,带着曲和去高中转了一圈儿,这回曲和不光紧紧搂着他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他后背上了。等到了学校门口,小孩儿笑着从后座上跳下来,贼忒兮兮地上下瞄他:“哥,我觉得你特别阴险。你看,从你家绕去我家多远啊,你还天天早上来接我,说,是不是那时候就对我心怀不轨了?” 脸皮厚如谭宗明,此时也有点不好意思,嘴硬道:“你当时瘦的跟个棍儿似的,什么就心怀不轨了?分明是你先强吻的我,哦对了,你那回洗完澡还想勾引我来着!” “要点脸子好吧?你老实交代,那时候是不是……”曲和抬腿踹一脚他哥,又不舍得踹狠了,凑过去小声调戏一句,“是不是撸的时候都想着我?” 谭宗明满脸特别失落痛心疾首的样子,抓着曲和领口摇晃:“你他妈现在怎么这么流氓?快说!你是什么妖精变的?把我的小孩儿还给我!” “跟谁学谁呗!”曲和盒盒盒地笑得不行,被谭宗明晃得头发都乱了,刘海刚才被头盔压着,现在软软地覆在额上,几乎连眼睛都挡了一点。谭宗明松了捏住曲和肩膊的手,把他头发理理整齐,充满爱意地含笑看了他一会儿,眼神一点点从无边无际的宠溺变成深不见底的渴望。曲和臊得跳开一步,抗议道:“还好意思说我流氓?你拿眼神都能耍流氓好吧!” 谭宗明大笑,一把搂住他肩膀,“看你脸皮薄的,走,咱们吃饭去。” 开庭其实挺无聊的,起码曲和表示再也不想看第二回了。穆咏家里果然请了不错的律师,抓住穆咏和谭总之间的关系不放,想把双方之间的关系定义成长期包养,这样穆咏拿谭总的钱就可以说是赠与行为;公诉方只强调一点,财物是穆咏自己从保险箱里取出来的,而且谭总并未告诉过她密码是什么。穆咏的律师以为这是个可以利用的点,便提问穆咏,既然没说过密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穆咏长发已经剪成齐耳,回头看一眼并肩坐在一起的谭宗明跟曲和,叹口气说,我猜的。谭宗明没看她,侧过头跟曲和咬耳朵:“回头我把密码设成你生日啊。” 最后她判了六年,还是在具备了初次违法积极退赃主动交待几个从轻情节的前提下。谭宗明当庭领到了退还回来的现金和首饰,回去就捏着其中的几个戒指挨个往曲和手指上试。曲和不肯戴,拍开他的手:“花里胡哨的,丑死了。” “我给你买好看的,戴吗?”谭宗明低头亲亲他手指,“戴了就是我的人了。” “戴不戴我也是你的人啊,咱俩之间不用走形式,走肾就行。”曲和伸食指去挑谭宗明的下巴,“你是不是我的人?” “是,永远是。”谭宗明仰着脸点头。 朕感冒啦也不会断更哒阿嚏! 一个戒指算啥你们不要小看少爷 曲和和流氓了谭少你说是谁的锅! 41一个总裁能有多文艺,说出来吓死你们 “哥,你还不准备毕业作品啊?”曲和家教回来,洗手的时候顺便洗了两个苹果,自己挑了个大的啃了一口,“我下午路过学校门口,看到好多人都在打印论文呢。” “我有数。”谭宗明看上个月财务报表看得头疼,揉揉眉心接过苹果抛了两下,“等放我作品的时候带你去看。” “好啊,谭大导演的处女作,也是收山之作,多有意义。”曲和三两口下去,苹果已经大半个进了肚,“来说说,你打算拍什么题材?爱情片,恐怖片,还是文艺片?” “30分钟之内你还指望看什么?威亚特效啊?”谭宗明眼珠子从头到脚在曲和身上扫过一遍,“来来来,让我拍几个动作,最近光琢磨公司的事,镜头感都快没了。” “临时演员有没有盒饭啊?”曲和乖乖把单反递给他,嘴里还嚼着苹果。 “肯定得有!给你买三十块的盒饭,有鸡腿有水果,怎么样?”谭宗明端起镜头调焦距,“乖,多给我拍会儿,你小时候怎么没被人贩子拐走呢,这么好骗。” “你以为我给个棒棒糖就跟人走是吧?”曲和扔了苹果核,回头把琴盒打开,“给你表演一段,赶紧抓紧机会留下宝贵资料了啊,回头我要成名了有腕了,哼……”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10节 “艺术大师的青年时代,我要珍惜,好了吧?”谭宗明顺手把台灯方向扭过去,黄色的灯光泻在曲和的手上,映着红棕色的琴面板有种暖玉般的质感。他本能地推了个特写,能看清每次换指位时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贲起,也能看清琴弦震动时扬起的尘埃。 谭宗明的毕业作品在截稿日的最后一天送到了指导老师那里。花白头发的老师往u盘上贴了个标签,顺手插到电脑上点开,怀念地说:“以前交毕业作品的时候我这儿堆的一屋子都是胶片,后来变成录像带了,也能堆一桌子,现在嘛,连一个抽屉都用不完喽。”谭宗明笑而不语,指导老师推了一下马上就要滑下鼻尖的老花镜,语带惊异,“你确定要把这个作为毕业作品?” “最后一天了呀,想改也没办法了。”谭宗明把老师的茶杯倒满,笑着说,“以后我肯定不吃这碗饭,任性也就任性这一回,您不会不给我过吧?” “镜头上剪辑上都没问题,你的个人风格也表现出来了,就是这个题材……”指导老师沉吟起来,“公开放是不是……” “艺术探索而已嘛,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还是您上课讲延安文艺座谈会的时候给我们说的,”谭宗明又露出那种别人很难拒绝他的笑容,“再说,历年的毕业作品展映有几个人去看的?” 毕业作品展映也在小礼堂,每天晚上7点开始放两个人的作品,有半个月也就足够。谭宗明的作品被安排在五月末,正是毕业年级大规模开始吃散伙饭的时候,确实没几个人会去看。 谭宗明这天上午还出去谈了个合作,下午视频和公司那边开会调整六月份工厂的生产计划,反倒是曲和比他还急,早早的就开始催:“咱什么时候去啊?” “晚不了,”谭宗明关了电脑,想了想从门口抄了副太阳镜放兜里开始换鞋,“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回是学校小礼堂,又不是电影院,没有情侣座。” 曲和当时呸了他哥一口,等真坐到小礼堂里,他还是因为联想起了某些事有点不太好意思。谭宗明牢牢握着他的手,低声说:“待会儿可千万别哭。” 黑暗里翻白眼也没用,不然曲和的白眼能翻到后脑勺去,然而等到大提琴声响起的时候,他突然猜到了谭宗明的毕业作品为什么这之前从未给他看过。 画面是一点一点亮起来的,像人睡醒了睁开眼睛那样,然后是明媚的阳光和笑脸,曲和自己的笑脸,虽然只有一半他也认得出来,甚至从口型上记起自己说了什么。头发在背光里乱得毛茸茸的,有金色光晕,定格,接蒙太奇,画面无序飞快闪过。 睫毛,手指,下巴,肩膀,眼睛,足趾,嘴唇,后颈,锁骨,侧脸。打乱次序,重新再来一遍,再来一遍。没有任何地方有哪怕一点点过火的暗示,甚至没有任何不能露在衣服外面的部分,然而曲和莫名觉得这十几秒色气的要命,忍不住拍了谭宗明一巴掌,“你怎么什么都往上放?” “冤枉啊,不能给别人看的我一帧都没放进去,”谭宗明声音更低,气流拂过他耳边,“回去给你看未删节版你就知道了。” “还他妈有未删节版?”曲和简直想咬他一口,谭宗明笑着握他的手,示意他往下看。 他认出是他们去马尔代夫时的画面。沙滩上一串脚印,镜头沿着脚印追过去,他在浪尖上一路呼啸冲下,像是踏浪而行,半个天空的晚霞把海水都映红了。 雪地中的长镜头,他从远处跑过来,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在白茫茫世界里唯一的黑,黑得惊心动魄。 草地上,他低头捧着本乐谱在背,手指在另一个人手心里轻轻打着拍子,能看清侧脸的轮廓,一管笔直俊秀的鼻子,嘴唇抿着,嘴角有笑意,那种知道有人在拍自己又并不介意的笑法。 夕阳里。树荫下。小路边。舞台上。 每一个镜头都是他。 仅有的几个导演系低年级生已经开始在大提琴的间隙吹口哨,曲和紧紧回握住谭宗明,鼻音重得像是得了好几天重感冒,“哥,你太坏了……” “不是应该夸我浪漫吗?”谭宗明拍拍他后背,“看,最后的字幕。” 曲和看向前方银幕,除了例行的某某级某某人毕业作品之外,最后一行字是『致我亲爱的小孩儿』,飞快闪过又熄灭在黑暗里。 “你可别哭啊,”谭宗明牵起他的手,把太阳镜递过去,“呐,带着,不算装逼,好歹也是上过电影的人了,大晚上带这个的都是十八线明星。” 曲和抬手揉眼睛,“哥,要不……把这个寄一份给我家里好不好?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很好,我很开心,你对我也好……” “好,明天就寄,”谭宗明摸摸他头发,“我看看哭了没有?” 曲和劈手抢过太阳镜来带上,“不给你看。” 我一个单身狗!一边写一边被暴击! 每天两针胰岛素都控制不住! 42拿总裁的钱包养总裁的狐狸精 毕业后的第一次股东会刚开始,谭宗明就成功地把他爹又一次气进了医院。 “这这这……这怎么回事?”谭总本来只是随手翻翻文件,却发现今天这份公司章程头一页就出了鬼。他疑心自己是看错了,特意揉了揉眼睛再看,那行字还在那里。“宗明,这个……”谭总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股东名单,上头第一位赫然写着『曲和,占股90』。 “他什么时候成了公司股东的?你转让股份居然也不告诉我——还有你!”谭总转向财务经理,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宗明乱来你就照做?” “不关众位叔伯的事,”谭宗明倒了杯茶给他爹,“您消消气,这是我让行政那边变更的,和财务有什么关系,要打要骂也是冲着我来,您别怪错了人。” “不是必须半数股东同意才能转让吗?你……你们都同意?你们同意了都不告诉我一声?”谭总把桌子边上坐着的几个老伙计挨个盯过去,财务经理分辩道:“我当时就问了小谭总的,我问‘你爸同意这件事情吗’,小谭总说你同意的,我想你们父子既然都讲好了,又不牵涉到我,就是个程序问题……” 几个股东纷纷点头,外贸经理小声嘀咕:“再说你都把股份给儿子了,他怎么折腾还不是他的事……”生产经理心有戚戚地补充,“我问谭总知不知道的时候,小谭总就笑着说‘那是肯定的’,到底是肯定知道还是肯定不知道啊?” 谭宗明笑笑,站起来对几位前辈微微鞠躬,“各位抱歉,我们沟通出了点问题,需要关起门来先聊聊,今儿就先开到这儿?” 门一关,谭总彻底发了飙,直接把厚厚一摞公司章程摔到谭宗明脸上,咬着后槽牙发狠:“你行啊谭宗明,你太可以了!老子这点家底,眼睛都不眨就送给外人!” “爸,他不是外人,”谭宗明解释了一句,“我们是奔着一辈子去的,怎么能叫外人呢。” 然而谭总越想越生气,太阳穴血管都在嘣嘣跳,自己含辛茹苦又当爹又当妈的十几二十年苦心全被儿子轻飘飘拿去哄另一个小王八蛋高兴,就有点口不择言起来。 “不叫外人叫什么?你们是能结婚还是能生孩子?股份都给了他,以后变心了甩了你怎么办?啊?败家的混蛋玩意儿,我这点钱来得容易吗?”他一指头重重戳到谭宗明脑门上去,狠巴巴的,“你丫是让狐狸精迷昏了头!操,哪怕是个母的我都认了,还他妈是个公狐狸精!” 谭宗明蹲下慢慢把散了一地的文件归置整齐,半天才一张一张的理顺好了,站起来在桌子上敦整齐,这才开口和他爹说:“您光想着他变心了怎么办,如果以后是我变心了呢?” “你?你会变心,那我不给你钱的时候怎么不变一个给我看看!”谭总冷笑起来,“我他妈一辈子也算阅女无数,没想到亲生儿子栽在男人手里——你怎么就不像我呢?这手腕,这心机,你得被他骗一辈子知道吗傻儿子。” “爸,曲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谭宗明叹气,“都是我的主意,生气归生气,您别冤枉他。” 谭总觉得这儿子大概是中了降头,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子,眼前一黑就要倒,谭宗明赶紧扶着他爹,摸出兜里的速效救心丸灌进去,又给抹着胸口顺气。谭总喘了半天才算眼前能看清人,啪一个耳光扇在谭宗明脸上。 “真是你老子的好儿子,老谭家也他妈出了情圣了!” “爸,我们在一块一天,这公司肯定还是我管,你放心。”谭宗明跪在地上,靠着谭总的腿,语带恳求,“我敢这么做,肯定有我的把握。我跟他认识七年了,爸,你和我妈认识七年的时候都离婚了吧?不看别的,我没钱的时候曲和能跟我一块吃苦,还能挣钱孝顺您,您想想这个也不该怀疑他啊对不对。” 谭总心灰意冷地捂着胸口,“送我去医院!” 曲和晚上听说了详细经过,先是叹气,用责备的眼神横了他哥一眼,又忍不住埋在枕头里笑,“叔叔真说我是狐狸精啊?” “公——狐狸精。”谭宗明上下摸了一把,“诶,他们越是不相信,咱俩偏要好给他们看——你说,你哪儿像狐狸精了,也没心眼儿,身上也没肉。” “干嘛要让别人看?没必要。咱们好咱们的,”曲和翻过身来看谭宗明的眼睛,“一天一天的过呗,一眨眼,就是一辈子。” “说狐狸精的事儿呢,别打岔!”谭宗明去吻他眼睛,“哦,你不用担心,老头儿没啥事,就是血压略微高了点,自己觉得下不来台,非得住院不可。” “那你不去陪床?”曲和踹他一脚,“快去,展现你二十四孝的机会到了!” “我要去也得带你去,他一看咱俩腻歪血压还得高,我不去才是真孝顺呢。”谭宗明打个呵欠,“睡吧,开会比见客户累多了。” 睡到半夜,曲和醒了,把他哥也晃起来:“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事儿,你说把股份都给我了?” 谭宗明迷迷瞪瞪点头,“对啊,要不老头为啥和我急啊?” “那是不是说,”曲和拧了一把谭宗明的脸,小人得志地样子溢于言表,“以后就是我包养你啦?” “卧槽……”谭宗明哭笑不得搂着人使劲勒在怀里,“好好好你包养我,我能睡觉了吗?” “睡吧睡吧。” 五分钟之后谭宗明又卧槽了一声:“我睡不着了!狐狸精!你得负责!” 嘻嘻嘻父子嘴炮好好玩呀 旁友们还记得要被扒皮做围脖的小狐狸吗 对的叉成精惹! 43那些要很努力才有的小幸福 曲和大三下学期遇上了件为难事。系主任暗示他有本校保研的机会,初步看好的几个人选里就他一个男生,剩下的一年半如果再参加两次重大比赛,拿回个好看的名次,这个保研名额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 如果是别人摊上这等好事大概早欢呼雀跃起来,曲和却面现为难之色。按他的成绩考国外的研究生可能还不够上一流学校的,国内星海也好中央音乐学院也好都不在话下,问题在于他已经下了决心要转行,只差没有和谭宗明正式说过。自从正式全面接手公司日常事务谭宗明就忙到飞起,除了原有的工厂和外贸两大部门之外,又新设了个战略规划部,自己亲自上阵,首先把公司资产重新捋了一遍,有的留有的卖,还有的用来置换股份和地产,一系列动作看着大刀阔斧,其实小心翼翼,最累的时候白天谈合作晚上要应酬,后半夜一身酒气回来,想泡个澡结果直接在浴缸里睡了过去。 做生意这事大概也需要天份,很可惜,曲和不是个天生的买卖人。他看两遍谱子就能记住所有复杂指位,期货对冲这些就和天书差不多,关于具体操作的细节谭宗明并没有瞒着掖着,曲和偶然问起的时候就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能听个一知半解,可也仅止于此,这种帮不上忙的感觉再糟糕也没有。所以他觉得应该放下琴弓了,杜普蕾只有一个,马友友也只有一个,人贵有自知之明,他爬不到艺术的顶峰,大概也不会是个特别成功的商人,但至少这方面的事可以学,可以问谭宗明,哪怕能分担点最简单的工作,让谭宗明多少有喘一口气的功夫也好。 考虑了大概两分钟,曲和尽量婉转地向系主任表示,自己打算尽快就业。系主任了解而同情地点头,拍了拍他肩膀,推心置腹道:“家里条件不支持?没关系,我理解,学艺术确实花费大一点,系里也可以考虑给你奖学金……”曲和没辩驳,就坡下驴地点头。 出了系办,曲和在宿舍楼边的小超市随便买了盒烟,抽出根点上,自己站在树荫底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决定这事不能告诉谭宗明。 过了几天,曲和下午有门音乐史的选修,刚下课电话就响了,谭宗明像是在地下停车场里,说话带着空旷的回音:“待会儿去学校找你,最多半小时之内,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曲和打趣他,“谭总今天不用应酬了?” “诶?本事越来越大了你,”谭宗明那边滴滴两声,是开车锁的声音,“学会夹枪带棒了。” “开玩笑嘛,”曲和把笔记放回包里,“我在书店门口等你,待会儿见。” 谭宗明最近确实忙,今天才算是告一段落。他爹逐步把手里的关系移交给他,同是商界的还好说,有些领导就好在饭局上谈事,他也没法子。车过了校门口的红灯谭宗明就远远看见曲和站在路边等,表情若有所思似的,牛仔裤卫衣本来是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打扮,因为人长得修长挺拔,穿着就格外好看,干净清爽得可以直接拍平面广告。于是他方向盘一打稳稳停到曲和面前,隔着车窗挥挥手。 曲和先把琴盒放后排,然后上了副驾驶,谭宗明等他扣上安全带才笑道:“想什么呢刚才,那么入神。” “唔,我想让你学吉他。”曲和也笑,“学一首曲子就行,在想到底哪首好呢。” “我音乐细胞不行,”谭宗明想想还是答应了,“可别太难啊。” “难是难了一点,可是有一年的功夫,你再怎么笨也该学会了吧?”曲和比了个弹吉他的姿势,“就几分钟的曲子。” 谭宗明直接从前方路口掉了头,“择日不如撞日,买吉他去。咱可先说好了,弹得跟狗挠门似的你也不许嘲笑我。” “哪能呢,”曲和憋着笑,“你这手,要说弹钢琴可能是差点意思,挠个吉他,不是,弹个吉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听着不像夸人,”谭宗明在乐器店对面停下来,“一起去。” 他们买了把桃花心木面板的古典吉他,也是店里最贵的那把。谭宗明刷卡之前曲和还试图劝一下他,别买那么贵的,差不多得了。他哥摇头:“第一,买贵的才能激励我好好弹,要不就糟蹋了;第二,总得对得起你提前一年就想着毕业演出和我一起上台这份心啊。” “你知道了?”曲和眼里全是惊讶,“我本来打算等你学会了再告诉你的。” “你那点心思我还猜不着?”谭宗明试了试音,背着琴往门外走,“难道你还能让我学一首曲子去地下通道卖艺去吗,这两天我回来都下半夜了你还不睡,就琢磨这点事儿呢吧。” 曲和嗯了一声,兴高采烈地拉着谭宗明横穿马路,故意没走斑马线,在车流里穿过去,两人并肩站在双黄线上,紧紧握着彼此的手。最后坐进车里的时候两个人还傻乎乎地对着乐了一会儿,都知道对方在高兴什么,其实不过是所有情侣都做过的事——我们也算是牵手逛过街了。 实在忍不住写完了还是想放上来 来我们吃一口糖 44巴甫洛夫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古典吉他和大提琴合奏是相当经典的搭配,曲和挑的是stepán rak的浪漫曲,只三分钟,怎奈谭宗明毫无基础——当然,是以曲和自小练琴的眼光评价的。其实谭宗明虽然手型差强人意,好歹音有一多半是准的,倒不至于真像狗挠门那么不堪。他的问题就是练琴时间少,曲和每天练琴时间不少于三个小时,雷打不动,谭宗明一周能练三个小时的时候都少。毕竟忙完一整天回家之后谭宗明最想干的事就是吃个饭洗个澡抱着曲和搞一搞,一条龙作业,练琴根本塞不进这个逻辑清晰的链条里来。于是练了两个多月,成果不过是能磕磕巴巴地看着谱弹个《海阔天空》《真的爱你》啥的。曲和坐在一边捧着脸叹气,问他:“哥,你是打算让我在毕业演出上穿着机车夹克来段beyond吗?” “如果你来beyond我觉得我还能兼个主唱。”谭宗明指尖被琴弦勒的发红,脸上还是那个又迷人又讨打的一字笑:“你猜到时有没有人往咱们琴盒里扔钱?” “霸道总裁当街卖艺!啊!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曲和满怀激情地朗诵一句知音体,又盒盒盒盒盒笑趴在沙发上。谭宗明也绷不住笑,放下吉他过来蹲在沙发边,两人对望了会儿,近得鼻尖都触在一起。 “要不算了吧,”曲和笑够了轻轻地说,“术业有专攻,你不擅长这个。再去找一个钢琴搭档大概来不及,我可以参加弦乐四重奏之类的。” “我觉得是方法问题。”谭宗明顺了把小孩儿的头毛,顺手为了好玩戳戳他额头,“没必要按部就班从常见和弦1234567开始,我又不是打算彻底玩明白了这个,咱们直接练浪漫曲里用的和弦,练成巴甫洛夫式条件反射就行。” 事实证明谭宗明的速成法比曲和的循序渐进有效。他像背单词似的,把和弦一个一个写在纸上,实在太难跟不上的就简化点儿,居然成果斐然,没到半个月就能弹出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曲子,不太熟练,但是大体上还挺能唬人的。至于曲和,他自觉不自觉地充当了巴甫洛夫实验里的重要角色——那块肉骨头。谭宗明每次进步几个小节就心安理得地去摸两把搂一下,还振振有词地找出理论根据来:“艺术家都是爱美少年的,你得给我点儿动力。” “少扯蛋,一首曲子还没弹明白就敢说自己是艺术家?照你这么说,我都德艺双馨好几天了!” “真扯着了啊?那我得看看……”谭宗明扔了琴抱过来,手指隔着裤子不怀好意地掂两下据说被扯着了的那地方,曲和就知道这人又要耍流氓:“大半夜的……” “是啊,大半夜加班加点的练,你不得慰劳慰劳我?”谭宗明含着他嘴唇吸吮几下又松开,手掌顺着睡裤的裤腰插进去热乎乎地覆在曲和臀上,指尖探进臀沟里无比邪恶地往下滑了两寸,明明说着荤话脸上还特别正经:“一摸就硬,啧,我喜欢。” 曲和伸手摸了摸他,刚碰到就得意地飞起一边眉毛,“你没硬吗?” “好——这可是你先动的手。”谭宗明就势压住曲和,牙齿在他喉结上磨了磨,没什么威慑力,倒像狗狗吃饱了还忍不住舔舔骨头的做派。“我这叫自卫反击。” 两个人互相缠着扑进床里,胡天胡地闹了一回。谭宗明从背后抱着曲和,心荡神迷地吻他肩膀,然后突然冒出个主意。 “你毕业了咱们去加拿大转一圈吧?我家老头儿你是见过了,虽然我妈和我不怎么亲吧……”谭宗明换了个说法,“就当旅游了,领你出趟国。” “行。我也和你说个事儿,”曲和翻过身来靠在他哥胸口,“毕业演出……我想请我爸我妈来。他们不一定肯来,但是我想试试,快三年没见了,我妈一定很想我。” 谭宗明觉得自己想得太不周到了,光顾着自己这一摊子,就没有考虑到曲和跟家里的事。他搂着小孩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上次那种几乎要失去他的恐慌又袭上心头,曲和这几年是不是也很想父母?会不会为了他们最后还是选择放弃自己?他被自己脑补出来的最坏的结果吓得不轻,死死箍着曲和抱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他们要打要骂都可以冲着我来,怎么都行,反正你不许说要和我分,这一百多斤连皮带骨头都是你的,想不要都不行。” “瞎琢磨什么呢。你当就你一个人死心眼儿啊?”曲和眼睛眨眨,觉得这时候大概是个好机会,胳膊挂在谭宗明脖子上硬生生拗出严肃状:“既然你这么害怕,那毕业之后让我进你家的公司,天天在你手底下混饭吃,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你不考研?也不去乐团?”谭宗明有点吃惊,“你不是说你专业课成绩年年第一吗,合着都是吹牛逼骗我的?” “谁骗你了,我确实是第一啊。不过拉了十几年琴了,特别想看看能不能靠别的吃饭,你让我试试。要确实不是这块料,那我再想别的辙。” “诶,差点忘了,你是第一股东,还用问我?我都是给你打工的,哪敢支使你。”他在被窝里不知摸着了哪儿,曲和趴在他肩膀上张嘴就咬。谭宗明边笑边喊疼,手上可一点不饶人,把曲和撩得该软的软该硬的硬,最后松了口往他怀里贴过来,睫毛垂着把眼睛里的水光粼粼挡了一多半去。 “那些都是虚的,我不在乎……” “你在乎我就行,”谭宗明认真起来语气反而是软的,柔的,能克钢能穿石,“——我知道你在乎我就行。”但这时候嘴巴最该做的当然不是说话,哪怕是情话也不行,于是他们又吻到一起去了。 少爷这一百来斤就看曲和和要肥要瘦了 艺术就是孜孜不倦搞♂出来哒 45为你的梦想保驾护航 曲和毕业演出那天是个天气很好的周末,六月底的空气里有草木汁液的青翠气息。年年毕业演出观众都特别多,和导演系毕业展映的门可罗雀形成鲜明对比,除了毕业年级和学弟学妹,许多家长也特意来看这场演出,再加上校领导系领导,座位已经早早坐满了,然而仍然有人陆陆续续地进场。 谭宗明做好了随时被曲和爸爸冲上来暴打的准备,去后台之前在礼堂里转了一大圈,想确认曲和爸妈有没有来。光线不好,他看了会儿就放弃了,顺着通道往后台走,正巧听到两个妹子边往手指上用胶布固定假指甲边聊天。 “你男朋友保研这回有戏吗?” “吵得特别厉害,据说是大提琴拿奖学金那人没要保研名额,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们小提琴那几个在争呢。” “是要出国吧?除了出国,本校保研就算可以了,据说以后95要留校的,这好事我怎么没赶上,民乐系水太深了。” “据说这人特神秘,从来不住寝室——”两个妹子咬着耳朵不知道八卦了些什么,笑得花枝乱颤,有一个几乎蹭到谭宗明身上。谭宗明只听了这几句就知道她们说的是曲和,可曲和从来没讲过还有保研这一出,最近倒是天天捧着管理学在读,还跟他要了好几个项目方案说是要学习。 前后略一想谭宗明就懂了。小孩儿的想法他明白,却不赞成。如果是曲和自己不喜欢在这个圈里混了,那无所谓,转哪一行全凭他高兴,不夸张地说,就算曲和不工作谭宗明也有把握养得起他。然而明明有保研的机会——现在不是个恰当的场合,但他们确实需要好好谈一下这件事,以及以后的更多事。他想着,穿过后台的乐器和毕业生们,往曲和的方向走过去,那么多人,可他一眼就看见他了:孤零零地坐在折叠椅上,面前是大提琴,手指抚摸琴颈的动作温柔得像碰触一个肥皂泡。他觉出有人在看自己,便抬头张了一眼,正和谭宗明的眼神对上,半是询问半是不安地微微张开嘴唇。谭宗明从口型上分辨出是“来了吗”三个字,不忍心叫他失望,快走几步过去弯下腰:“我远远看见很像他们的人,但是不敢再近了。”曲和深呼吸两次,想去摸谭宗明的手,然而有人在看他们,最后就只理了理谭宗明的袖口。 他说:“哥,我好像有点紧张。” “有什么可紧张的,要是叔叔阿姨在台下的话,你今天这么帅,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他们没来,更不用紧张了。”谭宗明穿的是套黑色礼服,和曲和身上那套白色的是同一家的手艺,当初做的时候就选了一模一样的款式,“这点小场面,算个屁。” 等到上场的时候,真正紧张的人就变成谭宗明了。他在曲和侧后一点的地方坐下,谱子放在谱架上,脑子里飞快地把几个主要和弦过了遍,在深红色的帷幕拉开之前探身勾了下曲和的手。 有什么可紧张的。 大幕终于拉开,他的小孩儿举起琴弓,几乎是带着某种仪式的庄严感奏响了第一个音符。然后是他紧跟上去,吉他声像河谷里潺潺的溪水,像绕着大树盘旋而上的藤蔓,像旅人脚边拉长的影子,和大提琴声和谐地交织在一处。 三分钟时间几乎是眨眼就过了,掌声比预想的要热烈许多。他们站起来,并肩鞠躬谢幕,垂在身侧的手不经意间碰在一起,谭宗明很想顺势去握一握,最后还是没有。他后退了一步,让追光灯完全落在曲和身上,然后更清楚的认识到,曲和真的不该离开大提琴。这一刻神采飞扬好像全身都在发光的曲和毫无疑问是开心的,如果他成了个平庸的商人,还会这么开心吗? 下了台,谭宗明抹了把额头,笑道:“还行,没砸锅,吓我这一脑门子汗。走,赶紧换衣服去,你不热啊?”曲和嘴里嗯嗯地应着,眼神热切地在座位上一排一排扫过去,但今天的观众确实太多了点,并没有人注意到有对中年夫妇红着眼睛从角落的小门里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对夫妇就是曲和的爸妈,他们看见了儿子,同时也看见了谭宗明。曲和妈妈从他俩出场就开始哭,刚开始不过是无声流泪,后来变成明显的抽泣,旁边的学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所以曲和爸爸拉着妻子几乎像是逃跑般地出了小礼堂。刚出门曲和妈妈就频频回头往礼堂里看,哭着说:“你让我再看一眼和和吧,就看一眼!”曲和爸爸不说话,红着眼睛拽着妻子的胳膊继续走,曲和妈妈死命地挣,甩开了丈夫的手回头要往小礼堂里跑,跑了两步又被硬拖回来,最后嚎啕大哭着去远了。 曲和跟谭宗明把琴送回家,穿得随随便便的出来吃宵夜。等着烤串上桌的当儿,曲和先喝了杯啤酒,没头没尾地说:“他们来看了,就……我感觉是来了,但是又拿不准。” 谭宗明默默陪了一杯,冰凉的酒杯在桌面上留下圆形的水渍,然后他重新倒满两个杯子,认真地看着曲和:“你要是不愿意念本校研究生的话,出国进修好不好?” “我没——” “如果想进乐团的话,咱们也可以去联系。不过我觉得去国外开阔一下视野,挺好的,可能要先念语言学校,这个都问题不大,”谭宗明少有这样不容曲和插嘴的时候,说得慢,然而每一句份量都很重,“小孩儿,我不能让你委屈自己,懂吗。” “那你就不是委屈自己了?” “我当时那是没办法,而且我对导演这行的爱没那么深,你学琴的时间比咱俩认识的时间都长,如果不喜欢,早就坚持不下来了对吧?”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赚钱有我就行,你可以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不用担心生活问题,这才是赚钱的意义。”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别想着蒙我。你今天摸琴那温柔劲儿,跟摸我似的,要是你真不喜欢拉琴了,我回家可就把琴盒顺窗扔出去了啊?” 谭宗明一瞪眼,曲和先是缩了下脖子,马上不输气势地瞪回去:“你敢扔!” 谈正事也要见缝插针不要脸一下 本章暗搓搓穿了情侣装哦 46一生反正总要遇到个让你情愿吃瘪的人(f) 毕业典礼那天,同学闹着要拍各种排列组合的照片,曲和没跟着裹乱,到了散伙饭喝酒的时候就无论如何躲不过去。好在他们喝的是啤酒,可那也架不住左敬一杯右敬一杯的劝,喝到后来曲和都不知自己喝了多少,头重脚轻地往包间外边躲风头,掏电话打给谭宗明让他来接自己。 电话那头谭宗明一听他说喝酒了,当时就笑出声儿来:“啧,就你那三两白酒的量,让人灌了吧?先在跟前找个星巴克什么的,坐下了把地址发我。这边有点事,马上就好,待会儿去接你。” 曲和摇晃摇晃脑袋,大着舌头不服气:“我不止喝了三两好吧!” “好好好,不止三两,”谭宗明哄他哄得非常熟练,“别喝热的,叫个冰柠檬水,有酸奶的话喝点酸奶。” 曲和嗯了一声挂掉电话,摇晃着去街角的便利店买了一盒酸奶,插了吸管站在树下大口大口的喝。喝到最后觉得盒底还有,吸管又吸不上来,干脆伸长了舌头去舔,等谭宗明开车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曲和嘴唇边鼻尖上形迹可疑的酸奶蹭得哪哪儿都是的样子——配上他醉眼朦胧的无辜表情简直太容易产生少儿不宜的联想了。谭宗明下车搂着曲和的肩膀把他塞进副驾驶,自己绕了半圈上车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擦擦,看你吃这一脸。” 曲和还没伸出手来接,谭宗明就没忍住吻了过去,舌头舔过每一处有酸奶痕迹的地方,最后带着酸奶味儿送进曲和嘴里,转了好几圈才退出来。亲完了谭宗明又乐:“你吓死我了,刚才一打眼还以为你让谁颜she了呢,都做好拼命的准备了,我心想我都没舍得这么糟蹋你……” “呸,”曲和让风吹得清醒了不少,抬手拍了把谭宗明的大腿,下手还挺重,“成天就想着怎么耍流氓,滚。” “都耍了好几年流氓了,现在才让我滚,那就是流氓得还不到位呗。”谭宗明捏着曲和手指擎到唇边亲一口,“别闹了啊,真滚远了你该舍不得了。” 曲和往后倒在座椅靠背里抽回手甩两下:“哥,你今天肉麻得要疯。” 谭宗明把车开上主干道,趁等红灯的当儿递他一瓶水:“喝了多少?” “肯定不止三两。”曲和不太渴,闭着眼睛养神,“还说让我再请一顿呢,说是从来没见过我这样本校保研还保得一波三折的。” “不请,咱花钱让他们灌你酒,我有那么傻吗?”谭宗明手放在曲和膝盖上摩娑两下,“跟你说个正经事儿啊。”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11节 “嗯,你说。” 谭宗明一边开车一边特平淡地说:“咱俩结个婚呗。——加拿大也行美国也行,要不然英国,你挑。”口气就跟商量待会儿在家吃还是在外头吃差不多。 曲和倒抽一口冷气,那点酒这回是全醒了,满脸wtf地瞪着他哥:“……那什么,哥,你开玩笑的吧?” “终身大事,能开玩笑?”谭宗明扭头看他一眼,“还是你觉得这个求婚没诚意,得再浪漫点儿什么的……” “啊?不是不是,哥你别闹啊,现在小姑娘都没有大学毕业就结婚的……艾玛,太突然了好吧!”曲和明显还没回过神来,手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我去,果然不疼,一定是做梦……” “废话,你拧的是我的腿。”谭宗明咬牙切齿地把曲和的手扔回去,“要不我帮你拧一下你自己的?” “不是,你怎么就突然想起这事的?”曲和打开储物箱扒拉,“烟呢?你给我一根压压惊……” 谭宗明瞟了一眼前方的车尾,从车门侧面摸出盒烟丢过去:“突然吗?咱俩认识第九年了,流氓都耍了四年了,感情基础够牢固了吧。前两天回去,你家现在也松口了……” “不结行吗?”曲和叼着烟又四处找打火机,说得一带而过,谭宗明听得可是清清楚楚,叹口气,沉着脸翻出自己兜里的火机擦燃了举在半空。曲和凑过去点着了,想了想才开口,上来就是好听的:“我不是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相反,我觉得这辈子只想和你过。” 谭宗明的脸色好看了点,悻悻哼了一声。 “但是结婚这事儿吧,意义不大,就算我们在国外结了,国内又不承认,你看,哥,咱们讲点儿道理,”曲和一看他哥又要不乐意,干脆把谭宗明的右手握住了。“我爱你,你也爱我——你觉得还需要什么证明吗?” 谭宗明抬手呼噜了一把小孩儿的头发:“不需要,但是我想把所有能做到的都做到。” 曲和笑了,特别霸道地命令他哥:“靠边停车!” 谭宗明愣了一下,照做了,刚停稳曲和就抱上来亲他,唇齿之间还带着甜味,无比主动又无比热情地来了个至少两分钟的湿吻。两个人喘着气分开的时候,曲和小小声地抱怨了一句:“都是啤酒闹的,一亲就他妈硬了。” 谭宗明大笑,好好的文艺片气氛一秒变成搞笑片。曲和眨着眼睛冒出个“操”,又扑过去咬他哥的嘴唇,在吻和吻的间隙里说:“你特别想结吗?” “我觉得你可能会想要有个仪式什么的,”谭宗明快要被他亲硬了,但这次完全不关啤酒的事。“诶……别闹,再闹就在车里办了你啊!” “又不是没试过车震……”曲和变本加厉地乱摸,眼看就要擦枪走火的时候,谭宗明那边的车窗被人咣咣咣敲了好几下。他推开曲和定定心放下车窗玻璃,一个胳膊上套了个红箍的大妈扬起手里的收据:“停车费十块钱一小时!” 曲和在他身后盒盒盒盒盒地笑得不要不要的,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问他:“哥,今儿震十块钱儿的?” 谭宗明摸了十块钱塞给大妈,回头色厉内荏瞪曲和:“你给我等着。” 至于结婚的事儿嘛,啧,后来有一次他们去拉斯维加斯玩儿,双双喝到断片,等醒了酒…… 唔,合法了。 好啦好啦he啦你们爱不爱我 真震起来的话十块钱儿可能不够 从此王子和王子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正文完) [楼诚衍生]初恋这件小事 番外之 春风十里 不如睡你 年三十儿的中午,谭宗明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系了条围裙忙活传统大菜的曲和,觉着特别温情,忍不住从背后抱上去,下巴摁在曲和瘦仃仃的肩膀上亲了亲小孩儿的耳朵,气氛温馨又完美——如果谭宗明没有脚下一滑把曲和带了个趔趄的话。 “咱家厨房里还能长出鸡翅来了是吗?”谭宗明抬脚,发现罪魁祸首是脚底下踩着的半个鸡翅,好笑地抬起手来拧了把曲和的后颈,手势像是在拎猫。“剁个鸡翅也使那么大劲,我看看菜板让你砍成两半了没有。” “诶,别闹别闹,”曲和撑着灶台站稳,回头很响地亲了一口谭宗明的脸颊,“就快做好了。你想想还有什么菜是你家过年常吃,而且还好做的。” “重点在于好做对吧。”谭宗明搂着曲和就不想松手,黏着他在巴掌大的小厨房里晃,“那待会儿我做西红柿炒蛋,冰箱里好像还有西红柿。” “啧,大过年的,就吃西红柿炒蛋啊?”曲和脸上明晃晃写着嫌弃俩字儿,“不是说要有鸡有鱼有青菜吗?” “懂得还挺多。”谭宗明笑,鼻尖抵在曲和颈动脉上蹭蹭,“那晚上还得吃饺子呢,你会和面吗,会擀皮吗,会包吗,会煮吗。” “我……会吃。”曲和缩了缩脖子,一挥手里的锅铲,信心十足地说,“没关系,咱们买了湾仔码头,煮个饺子估计还是没问题的。” “能吃和会吃是两码事,我怎么觉得你不太会吃呢。”谭宗明轻轻啃着曲和的脖子,像咬,又像吻,声音性感得要命,“动不动就咬疼我,下嘴还没有轻重……” 谭宗明的手从围裙边缘伸了进去,按着曲和小腹让他往自己的方向靠。他只裹了件睡袍,曲和马上就感觉到臀上有个硬东西磨蹭着,那东西顶进自己身体深处的滋味儿每次都那么好,让他情不自禁要去一想再想,甚至仅仅是这么一搂一蹭都让人心猿意马。他刚想回头抗议不许随时随地撩我,就被谭宗明噙住嘴唇深深吻下去,不疾不徐地,舌尖一点点舔过他的嘴唇和齿列,在他忍不住短促喘息的时候滑进口腔,径自和他的舌头进退纠缠在一起,像支极尽缠绵的另类探戈,然后谭宗明勾着他的舌尖往回领进自己嘴里,像享受一颗糖似的吮咂了半天才意犹未尽地放开。 他吻得太高明,曲和几乎忘了呼吸,等回过神儿的时候发现谭宗明已经单膝跪在自己脚下,头钻进围裙里,嘴唇贴在小腹上,然后一路轻轻滑下去。屋里暖和,曲和身上是条很薄的灰色慢跑裤,太薄了,连谭宗明唇齿的动作都能一丝不差的感觉到,像吻又像咬,蜻蜓点水似的,让人心里都泛起涟漪。腰上的系带被谭宗明灵活地扯开,曲和往后靠在灶台边,一点推开他哥的意思都没有。那道可乐鸡翅还在灶上咕嘟咕嘟地炖着,小火从他背后烤上来,直烤得小腹热乎乎暖洋洋,谭宗明在围裙下面很轻地笑了一声,两手扶着曲和的胯骨舔上去。早上刚换的白色内裤很快被口水——或者也不光是口水——湿成半透明的,隐约能看出性器的轮廓,龟头胀大着紧紧拘束在里头。谭宗明在龟头上吮吻了一口,如同对待某种丰盈多汁的水果,像要把精液从顶端的开口直接吸出来似的,他十分满意地察觉到曲和的大腿有点发抖,又吸了第二次,比刚才那次还要重一点。曲和毫无防备地叫出了声,感觉自己硬得快要把内裤顶出个窟窿。 他隔着围裙去摸谭宗明的发顶,谭宗明揉揉他的小腹当做回应,暂时不再挑逗肿胀不堪的性器,转而吻上曲和露在内裤外头的大腿根。感觉那处的细嫩皮肉被牙齿叼住轻轻扯一下再松开,曲和弯下腰去搂谭宗明的头,本来是想说别在这里——厨房实在太小了,他这么深深地弯腰,额头就几乎顶到冰冷的墙面——然而他最后能够发出来的是一声呻吟,又渴望又享受的那种:谭宗明吻到他阴囊上去了。那两粒球囊坠在性器下头,饱满得把内裤撑出一条缝隙,谭宗明的舌头就从缝隙里探进去,舔搔着阴囊侧面,然后往上移动着来到阴茎底部,坏坏地戳刺了几下又退出来。 分不清喘息是从谁口中发出来的,两个人都在大口大口地喘。谭宗明要稍微好一点,手绕到曲和背后把围裙系带扯开再拽下来,抬头看看脸上一片通红的小孩儿,安抚地摸他后腰:“special service,你放松点啊,又不是没给你吃过……” 曲和回不了嘴,他膝盖现在都是软的,浑身快烧起来了,除了分分钟胀到要爆裂的那根东西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于是只能挺腰把自己往谭宗明唇边送过去,等着下一波更加销魂蚀骨的抚慰。然后内裤被温柔的脱到脚踝,阳具硬邦邦地弹出来,笔直地抵住跪在地上那人的下巴,谭宗明略微低下头,嘴唇合拢着试探着碰了下性器顶端,分开的时候牵拉出透明的细丝,连在龟头和嘴唇之间。 “还没开始就这么湿了……” 谭宗明咕哝出半句就舔上去,几乎带点贪婪地把他的小孩儿最敏感的器官吃进嘴里,含得又深又迫切。曲和呻吟着闭上眼睛,每一个动作在感知里都那么清晰:微微粗糙的舌面卷起来包裹住柱身滑动,舌尖灵活地在筋脉和血管上舔舐挑弄,龟头一路擦过起伏的上颚,被吸吮着往更深更热处去。他硬得像铁,而谭宗明嘴里热得似乎能把灵魂都点成一蓬野火,吞吐之间让人欲仙欲死,像有双无形的大手从上方的虚无里伸出来,拽着曲和的头发把他整个人往上提得凌了空。曲和喉咙里发出一点破碎的音节,伸手下去摸谭宗明的头发,手指扣住谭宗明的后脑又并不用力,他觉得这样已经足够好,不需要再深了。 但谭宗明觉得还不够。他示意曲和抬起一条腿,顺势握住脚踝向上推,把那条纤细得像鹤的腿稳稳地架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完全松开被吮吻得赤红的阴茎,去亲那些平常不太亲的地方,比如阴囊——他从左边下口,把曲和的囊袋连着里头那颗圆溜溜的东西一起啜进嘴里,用舌尖在上面转着圈的顶弄。曲和的反应十分诚实可爱,听起来就像是快要哭了,所以谭宗明松开左边,又对右边一模一样地来了一次,最后重新把淌着前液湿淋淋的阳具含进嘴里重重地又吮又舔又吸,舌尖顶进顶端的开口转个不停,飞快地把曲和拉到要射不射的高潮边缘,一旦感觉他马上要射了便立刻停下来,等过了那阵最要命的时候再继续给他口。 这么两三回下来小孩儿就被折腾得要疯了,呜呜嗯嗯地叫,又根本叫不成句,指甲也掐进他肩膀去,头拼命往后仰,结果咣地一声撞在抽油烟机上。谭宗明也快疯了,下身硬得发痛,他干脆伸手握住自己那玩意儿狠命撸了几把,带出点响亮到不堪的水声。曲和的小腿架在他肩上无着无落地微微颤栗,耻毛下的小腹一抽一抽地抖,连性器都在他嘴里硬到无可再硬,谭宗明知道这是已经到极限了,这回的高潮无论如何停不下来,就把曲和一直含到喉咙口,在他还没射的时候就先做出吞咽的动作,用喉头的肌肉挤压着他。 曲和射得很猛,语无伦次地叫他哥,如果不是靠着灶台肯定会软到地上。谭宗明忍住了呛咳继续含住他吻,那些射出来的东西一多半都被咽下去了,剩下的那些谭宗明站起身吐在不锈钢的水槽里,然后搂着曲和转了个身把他压在墙上,带着他的手摸到自己的下身,十指交扣着捋了几次就也射了。其实刚才听着小孩儿高潮时的声音他就有点忍不住,这种时候的曲和……怎么形容呢,大约真是个又软又甜的,公,狐狸精吧。 谭宗明在曲和小腹上揩了一把——他刚才就射在那里——手指上带着点浊白送到曲和嘴边,“我已经吃了你的,你也尝尝我的。” 曲和眼睛里水汽蒙蒙,乖乖张嘴把那根指头吮得啧啧有声,喉结上下滚了几下把那远称不上美味的东西咽下去。谭宗明爱怜横溢地抽出手指吻他的嘴唇,低声问道:“腿软了吧,要不要先歇一会儿?” “还行——哎呀完了完了!”曲和刚从高潮里缓过来就闻到一股焦糊味,猛然想起灶上那锅可乐鸡翅,赶紧伸长了手臂去关煤气。谭宗明也抽抽鼻子,做出很遗憾的表情,回身把烧得乌漆墨黑的锅囫囵丢进水槽,又吻一下曲和,说得特别理直气壮:“啊,没有锅啦,我们只能出去吃了。” 曲和愤愤地踢了他一脚,谭宗明乐,且嘴上还不饶人:“谁说可乐鸡翅是传统大菜来着?合着烧糊锅就是传统啊?” “怪谁!你说怪谁!”曲和挣开他哥的胳膊往水槽里探头看,“真的不能再抢救一下了吗?”谭宗明大笑着把手软脚软的小孩儿拖出厨房换衣服去了。 大过年的,好些饭店都关了门,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没开车,原本只想着在附近吃一点,没料到越走越远。曲和老远就看见路边有间卖鞭炮的小店,特别期待地扯谭宗明的袖口:“哥,我们买点吧?” 男生没有不爱放鞭炮的,他俩这一买起来就有点收不住,从五万响的鞭炮到五块钱一大把的钻天猴,最后算下来几百块钱,曲和有点心疼,不过反悔也来不及了,谭宗明付钱的手势一向麻利,老板做了笔大生意,高高兴兴送了他们两个二踢脚。 “好贵啊……放了也就是听个响就没了……”曲和拎着满当当的购物袋晃荡几下,“哥,我下次再乱花钱你得拦着我点啊!” “放鞭炮的时候你开心吗?” “开心啊,我从小就喜欢过年放鞭炮,新衣服压岁钱什么的倒不怎么在乎。” “那不就得了,就当是花钱买开心呗。”谭宗明乐,下巴颏儿扬起来指指路边的餐馆,玻璃擦得干干净净的还贴着红窗花,“就这家吧,再走咱俩就该直接改晚饭了。” 因为没开车,两个人都喝了点酒。曲和的酒量其实不算小,不过和谭宗明比还差着一截,又是空腹,三两白酒下肚脸就红了,胳膊支在桌上托着下巴,望着谭宗明笑个不停。谭宗明把自己跟前的荔枝虾球舀给他一勺,曲和捉了筷子搛进嘴里,嚼完了又叫他:“哥!” “诶。”谭宗明喝了六七两的样子,就没醉也有点忘形,见曲和这么高兴便抬手去摸摸他的脸,“醉了?” 曲和像个小猫小狗要讨人喜欢似的蹭了蹭他手心:“吃饱啦,咱们回家!” 喝到半醉的曲和走得摇摇晃晃,谭宗明干脆打了个车,架着小孩儿的肩膀把人半拖半扛的带回家丢到床上,然后去绞了条热毛巾给他擦脸。小孩儿睡梦里吧嗒吧嗒嘴,打了个酒味十足的嗝。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客厅里电视在放着春晚,是个听上去就很闹腾的相声或者小品,他揉揉眼睛晃荡出去,谭宗明面前茶几上放了点下酒的坚果,红酒开了瓶正在醒着,膝盖上架着笔记本,春晚不过是当个背景音。 “啧,才三两的酒量,真有出息。”谭宗明打了个响指,“洗澡去,别带着酒气过年。” 曲和低头在自己领口闻了闻,抓了件tee就去浴室洗澡了。洗完了出来想起中午未遂的传统大菜,一边擦头发一边问谭宗明:“哥,那锅你洗了吗?” “没法洗,我扔了,年后再买个新的吧。”谭宗明把笔记本合上,拍拍身边的沙发,“过来坐这儿。” 曲和裸着两条腿从他哥面前踱到飘窗边,在窗台上坐没坐像地斜靠着懒洋洋打个呵欠:“不,我还抢红包呢,坐你边上就什么都干不成了。”说完就低头打开微信群又戳又点,拿侧脸对着谭宗明,睫毛在灯光下毛茸茸扑闪得勾人,后脖颈薄薄的皮肤底下支棱出两节颈椎的轮廓。谭宗明想这人瘦得竟也这么好看,眼神全神贯注盯着那一截脖子,像能盯出朵花儿来似的,他觉得应该去摸摸,或者亲亲,为什么不呢?叼住了用牙齿磨磨,滋味一定很好。还有腿——那么长的腿,又细又直,该架在肩上还是勾在臂弯里呢。中午那只能算是前菜,大过年的,怎么也该好好来一次吧?曲和并没注意到他哥眼睛里几乎冒起了火苗子,屈起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就握拳欢呼了一声:“yes!五块七!我抢的最多!” 谭宗明笑着摸起手机:“小财迷,抢一晚上你能抢多少?一百块?” “那可不好说,全凭运气——啊,才两分钱!” “别抢了,我给你个大的,”谭宗明顺手输入个数字就把手机扔到一边,过去捏着曲和下巴摇晃两下,“赏个吻呗?” 曲和把谭宗明拽低些直接亲了上去,亲得很野,舌头放肆地伸进他口中又搅又舔,其中究竟带着多少邀请的意味连曲和自己也没法说清楚。谭宗明反客为主地咬住小孩儿濡湿的、薄荷味儿的舌尖,松开一瞬又叼上去,像猫科动物共有的某种劣习,连皮带骨地撕吃猎物之前还要玩一玩。曲和被咬疼了,眼睛湿漉漉地瞪他,谭宗明从容抬手把他眼睛捂上,感觉到长睫毛一眨一眨的搔过自己手心,另一只手伸进曲和衣服里摸他的侧腰,顺势转了半圈探到身后揉捏几把结实弹手的臀肉,指尖都按进臀沟里去。直到捏出小孩儿几声控制不了的哼喘,他才停下唇齿纠缠,低低地说:“就在这儿好不好。” “就几步远都等不了?”曲和搂着他哥的腰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 “能等,”谭宗明熟惯地剥了他的内裤,把人压在不到两尺宽的飘窗窗台上,坏笑得让他心里痒痒的,“——但是一步也不想等。” 窗户外边是未眠的大年夜,对面楼里每家每户的灯几乎都亮着,有几家还挂着大红的灯笼,时不时有鞭炮声遥遥地响。曲和偏头用余光扫了一眼窗外就抿着嘴唇去推他哥:“换个地方……”谭宗明热腾腾地吻他,嘴唇印在耳朵上,舌尖勾进耳道里,说出的每个字都是蛊惑:“不换,就要在这儿操你……” 曲和闭了闭眼,谭宗明的气声儿杀伤力太大,于他根本就是催情的猛药,血流拼命往下半身奔涌,嘴唇只想要更多的吻,再说不出半个不字。于是他后脑勺紧贴着冷冰冰的玻璃滑下去,脖颈和身体几乎折成直角,下巴抵在自己锁骨中间,屁股只有一半勉勉强强地搭在窗台边上,这姿势当然说不到舒服,但也有个好处:谭宗明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想不看都不行。 比如现在,这个没羞没臊的人干脆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瓶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润滑,举得高高的往外挤,瓶口垂下一条亮闪闪的线,另外那头连着自己的小腹。润滑是啫喱状的,有点凉,落到皮肤上的时候他哆嗦了下,谭宗明手势随意地抹来抹去,把湿得打绺的耻毛卷在指尖上轻轻扯着,有点刺痛,可痛得相当刺激,曲和的性器因着这点痛格外硬了几分,筋脉浮起,翘得老高。谭宗明握住它上下左右地晃悠几下,手心又滑又暖,曲和抬手挡上眼睛,爱恨交加地从牙缝里挤出句话:“你他妈开车挂档呢?” 谭宗明笑得直抽抽,差点把自己笑软了,就松了手,更加流氓地凑过去揉按小孩儿的会阴,一点点往更隐秘的地方探过去,占了便宜嘴上还要卖乖:“你是自动挡的,不用挂档也行,关键是……这儿。”暖融融的呼吸扫过穴口周围,弄得曲和身子一激灵,本能地想合上腿,又被谭宗明掰着腿根分开,手指一直滑到合拢收紧的入口,指尖在皱褶上慢条斯理转了一圈,蘸了好些润滑手指才插进去。曲和轻轻哼唧着伸手去抓谭宗明肩膀,谭宗明侧了头亲一下他的指节,加了根手指,直接奔着前列腺的方向去揉摁,没等找到正地方,刚碰着点边儿,肠肉就颤悠悠往手指上裹,又烫又软。曲和里头一阵阵酸胀得难受,勉强抬起脚歪歪斜斜去踢他哥,喘着往外蹦字儿:“要来就痛快点,别故意治人……” 谭宗明拖了个厚垫子放自己膝盖下头,跪在曲和腿间扶着阳具磨着往里进。其实扩张还是不太够,怕伤着曲和,他不敢动作快了,半天龟头才被容纳多半,正卡在最粗的地方,周围的皱褶都被撑平了。那处的肌肉刚被手指开拓过,这时候还在一缩一缩地往里吸他,爽得谭宗明控制不住自己,掐着曲和的腰猛地挺进去,直没到底,这才满足地呼出一口气,问曲和:“痛快么?” “……啊………”曲和低声叫了出来,鼻尖上挂了层薄汗,眼神迷离着看谭宗明,伸手下去拉他的手腕子,“不够,我还以为你会再禽兽点呢……从中午就开始撩……” 谭宗明浅浅抽动几下,皱着眉毛弓着腰极其别扭地覆到曲和身上吻他的锁骨。阳具随着动作在里头不停变换着角度,每一寸都被柔嫩的肠壁紧裹着,让他只想大开大合地操弄身下的人,可刚一沉腰曲和就推着他肩膀抗议自己脖子马上要断了。谭宗明干脆停下动作把那玩意儿拔出来,拍了把小孩儿的屁股:“你跪着我从后边来,这样没法使劲。” 没等曲和跪好谭宗明就迫不及待地再次楔进他又热又紧的身体,整个上半身都伏在他背上,每一次都像要把后穴凿穿似的深而重。曲和捱了几下狠的腰就软了,敏感的肠壁跟着谭宗明抽插的节奏一次次收紧,粗大坚硬的柱身进出间带着令人战栗的快感,让他本能地摇晃腰臀迎合着挞伐。谭宗明吻着曲和的蝴蝶骨,龟头在前列腺上碾磨不放,幅度很小,力道却特别大,曲和恍惚间觉得肠子大概要被他哥顶破了,胡乱地呻吟着,又控制不住想要更多,想要谭宗明那根大东西填满后面,最好不要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让自己的想法吓着了,然后几乎是立刻又被操得忘了臊,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呻吟里带出一点不自知的媚。谭宗明伸手套弄几下曲和的下身,又一次撞进软熟高热的后穴里去,无比亲昵宠爱地咬他耳朵,说出来的内容却流氓得不行:“小孩儿……操你操到明年好不好?” 曲和额头顶在窗上,呼吸让玻璃蒙上了一层白雾,从口鼻的位置向四周蔓延开来。快感从后穴直冲脑门,他只影影绰绰听到谭宗明问他好不好,没过脑子就点了头,呻吟着扭过脸去想讨一个吻——后入位什么都好,进得深操得爽,可就是没法看着谭宗明的脸,没法吻他。谭宗明嘴唇和他的碰了碰,阳物在密密层层的黏膜里翻搅着往更深的地方送进去,握着他胯骨边喘边笑:“别那么夹我啊……本来就想往死里操你……”两个人的肉体撞击在一起发出啪啪的响声,紧咬着阴茎的穴口已经被摩擦成艳红色,谭宗明咬着牙出来多半再捣进去,龟头贴着前列腺往复不断地刺激,咕湫咕湫的水声连绵不断。曲和被撞得连跪都快跪不住,嘴里含糊不清地叫:“轻,轻点……不行了……” 谭宗明抹去要流到眼睛的汗水,当真停了下来不再抽插,用手指剥开穴口贴着自己的阳物伸进去一点,使坏地转着圈按压几下,并不深入,也不用力,却在曲和深处勾起另一阵难以言喻的酸痒。他哆嗦着反手去摸两人连在一处的地方,修长的指头捉住谭宗明的手往外扯,颤着声儿求他:“……别这样……受不了……啊……” “那这样?”谭宗明忍着想把他生吞入腹的欲望,把曲和的指尖也顺势塞进穴口一点点,曲和浑身都绷得像张拉紧了的弓,拼命摇着头:“……啊……哥……不是,不是啊……” 舍不得再这么吊着曲和,谭宗明带点疯狂地横冲直撞进去,被完全操开了的后穴绞着他,包裹蠕动,紧得进出都要稍微用一点力气。这感觉好得让人心甘情愿沉沦,他摸了一把小孩儿汗漉漉的后颈,像刚才设想的一样俯身咬住。 突然间窗外几乎同时噼里啪啦炸响成一片,火光和烟雾升腾开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里,他们的第一个新年到了。 两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吓了一跳,但表现完全不一样:曲和后头反射性地抽搐收缩,箍着阴茎像要把那东西绞断;谭宗明齿间叼着他的皮肉,下身更加不管不顾地顶弄翻搅,前所未有的凶狠,卷起一浪浪魂飞魄散的酥麻。曲和爽得脚趾蜷在一起,借着鞭炮声的掩护毫无顾忌地大声呻吟,胸腔都跟着震动起来,可是没人听见他叫了什么——鞭炮声太响了,又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谭宗明觉得有点遗憾,他喜欢曲和被操得呓语不断的样子。但是这样也很好,他松开被咬出两行清楚牙印儿的脖颈往窗外看去:火树银花,万家欢腾,天空下五颜六色的烟花开了又谢,而他埋在曲和身体里,给他们的新年一个欲仙欲死的开头。 快感超过一定的程度就变成接近失去意识的空白,曲和直着嗓子啊啊啊叫着,分不清眼前的绚烂到底是烟花还是高潮时的白光,来不及吞咽下去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来。谭宗明也没好多少,被夹得快要受不住,扳着曲和的脸吻上去,舌头探进他嘴里去舔吻软腭,同时阳物深深抵在后穴里捣弄着他最受不了的那处地方,干得那双小鹿一样的眼里泛起水光,鼻音绵软悠长地哼着,没怎么碰的性器湿得一塌糊涂,顶端涌出小股清澈前液。 “哥………饶了我……唔……真不行了……”鞭炮的间隙里曲和认了怂,嘴唇被吻得水润润的,舌尖收不住似的含在齿缝里露出一点点,“哥……” “想射?”谭宗明咬着牙,又用力顶了十几回,喘着揉一把他的小腹,“不准射,等着我一起。” 曲和这回是被操射的,射的时候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像是死了一回,连谭宗明怎么给他做的清理都不知道。“今儿吃错东西了?”缓过劲来,他窝在谭宗明怀里戳他哥的下巴,“啧,这猛的,和泰迪差不多。” “泰迪有什么猛的,撑死那玩意儿也就半截铅笔大,”谭宗明摸摸小孩儿发顶,“完了完了,操傻了,夸人都不会。” “不要小看泰迪嘛!”曲和盒盒盒盒盒笑得不行,“人家也有一颗逮谁操谁的心好不好。” 谭宗明满足地把人往自己怀里又搂了搂:“我记事以来,就数今年过年最开心,像个过年的样子。” “扯淡,鞭炮也没放,饺子也没吃,哪有过年的样子,”曲和吻一下谭宗明的眉毛,“就搞了一回就开心了?” “以后你就是咱家的传统大菜了,年三十你得管我饱吧?饺子鞭炮都是形式,”谭宗明打了个呵欠,“有你在怎么都行。” 鞭炮声还在稀稀落落地响着,春天很快就要来了。 ps:再次,谢谢你们喜欢这个故事呀~~~~~ ——f—— [楼诚衍生]初恋这件小事 get之 jt the o of 文/黑色御座 cp/庄恕 x 赵启平 收录于 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谭曲】《初恋这件小事》【凌李】《没溜儿爱情故事》本做guest。 与谭曲≈凌李世界线交集。 一发完结,三观不正,角色出轨,不吃别看,安静点叉。 若不是在美国就结识的旧朋友相邀,庄恕实在是不想来夜店放松消磨的,这种放松不如回家睡一觉,或者翻通讯录约一炮。他推脱几次,抹不开面子,只好作陪。医生的眼神素来是很好的,何况赵启平坐得离他不远,只是被一群花枝招展的海市妹子团团围住,就他一个男人,仿佛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和当年在纽约没什么区别。 庄恕拒绝承认当初在大洋彼岸时就对这个师弟心思活络,论起来是一般的青年才俊,一般的风流俊赏,赵启平身边花姑娘又络绎不绝,客观地说,俩人走的不算太近。但庄恕雷达灵敏,身经百战,微妙地嗅出来赵启平至少是个双——他自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穿上白大褂还可算作斯文败类,脱下白大褂便可男女通吃。 庄恕把弟素来是有一套的,但要把眼前这个师弟,首先得解决了他身边的好妹妹。夜店里灯火光怪陆离,庄恕朝朋友做了个手势,大长腿一迈也进了盘丝洞。 曲筱绡当天晚上一个加急电话就得临时出差,走得一步三回头,并不放心将帅哥男友交给狐朋狗友。赵启平本想结了账就走,奈何妹子们不放行,哈哈大笑道,姐们儿买单是我们嫖你,你付钱是你嫖这么多姐,不行,你走不得,坐下! 赵启平本来也有个七分酒了,这年头女人奔放起来也挺可怕,再这么下去自己真被轮了也未可知。他乜斜着醉眼朝后看了看,沙发后就有一只手臂伸过来,把他脖子搂着了。 赵启平眼睛一下睁得滚圆,女孩子们看清了来人,嗷地尖叫起来,好大一枚帅哥。 庄恕个子高,俯身揽了一下赵启平的肩,姿态潇洒地坐在他身边,卷了卷衬衫袖子,半开玩笑地道:“我这师弟细皮嫩肉的,我刚打远处一瞧,真怕你们给他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不得不本着师兄弟的情分,过来救个场。” 女孩子们哈哈大笑,您也说他细皮嫩肉啦,这哪里是救场,明显是来分一杯羹的吧! 庄恕听了只是一笑,更带了点看破不说破的阴狡,他回头向赵启平,这人显然是有些上头了,反应不如平时灵光,对这个开得有些过头的玩笑也并不是很介意,漂亮的手指支着脑袋,左边嘴角轻狂地歪了歪。 到他们一群人散伙时,赵启平已经醉得站不住,庄恕一扒拉就倒在沙发上,妹子们身为曲筱绡的闺蜜,自然是不方便送的,顺理成章地将他托付给了在场唯一的男士。 赵启平再瘦也有一米八二,还好庄恕比他更高,毫不犹豫把人架起来开了房。到嘴的肉不吃是傻子,何况赵启平醉态并不令人生厌,脑袋低垂着,手臂挂在他肩上,酒气吹在他脖颈里,闭眼踉跄的模样反而令人生出些保护欲和隐隐邪念来。 庄恕素来出手大方,丽思卡尔顿酒店套房说开就开。他一手架着醉鬼,一手熟练地刷卡开门,摸黑开灯,然后回身把赵启平丢在大床上,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端详了一会儿。按说人醉到这份儿上,换了谁都没心情和挺尸来一炮,庄恕想了想,打算把赵启平放在这儿睡一晚,他自己在国内的公寓离这不远,打车回去算了,权当留了后手,让这个小师弟知道欠了他人情,有来有往,下回更方便邀约。 谁知他转身要走的当口,赵启平翻了个身,他的衬衣扣子扣到了喉结下,大概有些紧,这时颇不舒服地低哼一声,在梦里不耐地皱起眉头,这让他的醉意看起来充满生人勿近的攻击性,脸却是酡红的。 庄恕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到浴室拧了把毛巾出来,靠过去想给赵启平擦擦脸,把衣服脱了,让他睡得舒坦些,免得半夜起来吐酒。他撑在床上只抹了两下,床上挺尸的这位突然闭着眼睛笑了,紧接着庄恕就被一股大力拖倒,手臂没撑住,整个人趴在了赵启平身上。 庄恕一愣,也缓缓笑开,伏在赵启平身上气声笑骂:“小王八蛋,出息了,诈我?” 他呼吸间略带了酒意,赵启平被他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慢慢睁开眼盯着他,也笑,声音低低沉沉的:“早在纽约的时候,我就觉得哥总拿眼睛撩我,又不好自作多情,今儿可给我逮着机会了。” 庄恕的眼睛在昏暗壁灯的映射下是夜晚的海,情绪深深的收敛进海底,欲望却浮游上来。赵启平是他喜欢的类型,年轻俊俏都在其次,聪明有趣却难得,庄恕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厚道——他知道赵启平是有女朋友的。但现在赵启平就在他身下,两人身体紧紧挤压着,两个成熟男人的身体相互叠交,赵启平似是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漂亮的手指搭在庄恕后背上,沿着腰背曲线缓缓摸下去,一道平滑流畅凹线,不由得闷笑调戏:“哥,你身材真棒。” 庄恕盯着他一闪而退的灵活舌尖,心想这小子不知用这招勾搭过多少善男信女,大约也擅长樱桃梗打结。他手中的毛巾还摁在赵启平胸口,将薄荷绿的衬衫泅出一块深色湿渍,唇已经敷了上去,无比霸道直白,直直探进去勾住他的舌头往自己嘴里吮。 他们口中有相同的酒味和截然不同的荷尔蒙,交织在一起化学反应剧烈,庄恕吻得情色,赵启平回应得下流,拉出一道你来我往的银丝。庄恕把手伸到他后脑勺下面垫着,用手指给他揉搓着头皮,哑着嗓子征求意见:“你小女朋友乐不乐意把你借我一晚上,嗯?” 赵启平翻个白眼,挺胯往上顶他:“偷情懂不懂?” 庄恕挤在他两腿之间不怀好意地厮磨,侵略性强得几乎要吞了身下人似的,荷尔蒙全开,性感得要命,推挤着赵启平深陷在床里,在他身上又揉又摸。赵启平即便男女通吃也是个1,从来都是在上面操弄人的,这时候被他摸得又别扭、又有些倒错的意乱情迷,加上确实有几分酒了,被庄恕挤蹭得心里着了火一样,伸手下去就扒他衣服。男人被他扒得一愣,眼睛深邃地眯起来,俯身又去吻他,等一吻完了,俩人早就脱得一丝不挂,倒在床上滚出三周半去。 赵启平气喘吁吁,滚了三周半到床里头还是他被压在下面。他咽了口气儿,不管俩人下面都有了反应,正直戳戳地互相抵着对方小腹,两手掰着庄恕近在咫尺的帅脸,严肃道:“哥,如果我说我是在上面的,你是不是就不干了?” 庄恕把他手从脸上拎下来,摁在耳边就要亲下去,赵启平情急之下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颜艺,庄恕噗地笑了,紧接着笑容一敛:“不干了?你不知道我导师课题都喜欢选个难度大的玩玩儿?操服了你才是正经事儿。” 赵启平色迷心窍,心里击节感慨一句真他妈帅。亲自扯了个安全套给庄恕套上,喝了酒也不影响他手法伶俐动作麻溜儿,然后给自己腰下塞了个枕头,两腿一分勾着庄恕的腰带下来,一个手肘撑着床,一手指指点点:“壮士,你慢点儿,我后面还是头一遭,害pia。” 庄恕一巴掌把他手打下去,拉开他一条长腿,却不忙着进去,只抵在穴口处打转,抹得润滑在股间粘着,东一块西一块的。赵启平这时候也不吱声了,也不嘴欠了,松了力朝后倒下去,仰在枕头上用手背遮在眼睛上,长长短短地吸气。他的小腹绷得很紧,庄恕忍不住把手覆上去,轻轻揉着。 等到真进去了,事情就不受控制了,庄恕身经百战,又是医生,哪哪儿弄得舒服一找一个准,赵启平这回打开了新大门,被他亲的浑身上下都是敏感带,呻吟着往里又绞又夹,怎么都不够似的,见庄恕伏下身来,就潮湿着眼角。伸长了手臂要他抱。 庄恕见过浪的,见过羞的,没见过这么会黏人的,喘息着做了个暂停,深深楔在里面伏下来,赵启平就搂着他脖子不放。庄恕贴过去蹭了蹭他鼻尖逗弄:“看你这动静,怎么也不像在上面的啊,又诈我呢?” 赵启平又翻了个白眼,他眼睛圆,做这个有些刻薄的动作看起来居然颇为娇俏,庄恕还嵌在他身体里,一动就酥爽从脊椎骨窜上来,故而鼻音黏连着,挺明显的撒娇:“都躺平让你操了还想怎么着,觉得我诈欺啊?那你躺下我操你。” 他比庄恕小挺多,在床上七分嗲三分横也很受待见,庄恕一翻身,抱着他两人对掉了个儿,搂着他坐在自己身上,腰间使力上顶,捏住赵启平湿漉漉的前端撸着,对他弹个响舌:“来,好好用后面操我。” 赵启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正好在庄恕脑袋边儿上。庄恕在人前尚算得上温文尔雅,在床上却本性毕露,霸道得几近不可理喻,一手抱着赵启平的腰,一手连衣服带手机甩下床去。赵启平显然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女朋友深夜里来电查岗,而他正在和别的男人滚床单,天昏地暗落下一身冷汗,真正的越堕落越快乐。 曲筱绡从来不是轻易善罢甘休之辈,在赵启平手机上留了七八个未接来电和一堆微信语音才自顾自去倒时差,而这边哪怕有人砸门都顾不上,赵启平骑在庄恕身上提腰下坐,身前那玩意儿在两人小腹上来回摇晃磨搓,两粒乳头被庄恕唇齿刻意伺候过,也尖尖地挺着,脸上表情痛欲交织,有背德的放纵和悖伦的狂。 他俩滚在一起喘了片刻,赵启平射在庄恕小腹上,庄恕射在里面,一动就有东西流出来。他懒得回想这人什么时候摘了套的,反正男人都一个德行,嫌套不舒服,他也一样,没什么好计较的,于是怒拍庄恕大腿一把,下床去洗澡了。 庄恕本来在外面等着,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服,等赵启平出来跟他打声招呼就走。过了一会儿赵启平出来了,围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倒头就要睡。 庄恕心理微妙,合着人家根本不care他是走是留,人都是有些逆反心的,在国外有的是俊男美女撒泼撒痴地求他,他也不耐烦。赵启平这么倒头一睡,一声不吱的,他摸不准是太乖巧还是拔屌就无情,反而又忍不住想撩。 赵启平迷糊着觉得庄恕伸手进被子里摸他后脖子,手心很暖,有种被人宠着的感觉,有点陌生,但滋味不坏。他翻过身来,脸就正好垫在庄恕手里,只有巴掌大,睁了一只眼睛,看起来像个什么猫科动物。床是两米大床,赵启平以为他改主意不走了,脸枕在他手心里问,哥你睡吗,我往里一点儿? 庄恕此时此刻意志力薄弱,知道自己在他身上暂时是没个够了,果断重新脱衣服解皮带,滚进被子里和他搂成一团。 中上 俩人干过露水一炮之后,彼此生活并没有太大改变,庄恕这头也忙,他正好被赵启平所在的医院请成了外聘专家,挂了个主任医师在那里,来了就是上手术台,难有空闲时间,好容易空出来一天,又被安迪一个电话约出来见面喝茶。 安迪自从和魏渭分了手,自觉精神状态不稳定,几次想去美国看心理医生,正好打听得庄恕回国,直接让谭宗明出面请他帮忙。庄恕应了,约了当天在金融街附近的咖啡厅,安迪却临时给他电话,说下午有个会,实在不是故意迟到,现在正在开车过来。庄恕也在电话里打趣,说美女迟到多久,我都愿意等的,何况你的时间就是钱。等他放下电话,朝门口看去时,居然正好看到赵启平进来了。深秋天气不冷不热,这人穿了件修身米白色风衣,里外一身浅色,特别清新,进来时秋阳都被他带得明媚了几分。但赵启平没看到庄恕,进来就在反方向的角落里坐下,接上电源打开笔记本连上网,开始敲敲敲。 庄恕知道他这是赶职称论文,也没上去打扰,叫服务生给赵启平送了一壶和自己一样的咖啡过去,收到了赵启平睁着滚圆眼睛朝这边投来的惊讶一瞄。 庄恕对着他眯起眼睛,嘴角弯弯的翘起来,刚想隔空调戏一下,就看到安迪款款朝他走来,打断了他俩眉来眼去。赵启平重新缩进电脑后面装不认识,倒是安迪聊完了自己的情况,抬头看到了赵启平,还真当他俩不认识,笑着拉两人介绍了一番,说这是庄恕,我在美国的朋友,这是小赵医生,我邻居小曲的男朋友,说起来你俩还是同行。 庄恕和赵启平各自对了一下眼神,这个彬彬有礼地说这太巧了,那个温文尔雅地道幸会幸会,久仰大名,互相握了个手,笑得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安迪说老庄你晚饭在哪儿解决,要是还没解决地儿,就到我家里吃。最近请了个做菜的阿姨,让她住在楼下了。 庄恕还没想好去不去,安迪转过去和赵启平道:“小曲刚才电话我了,说要蹭饭,外面的饭她陪客户吃腻了。你今天如果不值班,就也过来吃呗。” 赵启平和庄恕都心怀鬼胎,各自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应了安迪,一起闹哄哄吃完了晚饭,庄恕捧着杯水坐在沙发上,对安迪笑道:“那时候在美国看到的你,还真让人想像不出会和这么一群小姑娘处得很好。” 安迪也笑,说一开始其实也不习惯,但后来觉得这样也不错,小姑娘们都挺有趣的。他俩聊了几句,曲筱绡站在楼道里敲门,在门外喊人来打牌,说知道安迪家今天来了大帅哥,识相就赶快把人交出来,否则她就要撬门了。 安迪失笑,催着庄恕说,我们还是快去和他们玩一会儿吧,不然小曲真的要砸穿我的门。 庄恕进曲筱绡家门的时候,就看到曲筱绡和赵启平挨蹭着腻在一起,一副小别胜新婚的模样。赵启平在她家十分放松,换了身浅灰色法兰绒居家服,踩着毛拖鞋。俩人在安迪面前演不认识倒也罢了,在曲筱绡面前却务必是要装逼到底的,否则根本瞒不过这个人精去。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楼诚]初恋这件小事 作者:你看我不到 第12节 他们在客厅聊了一会儿,曲筱绡摆开桌子说要打桥牌,她最近和客户学的,正在兴头上,也正好和赵启平显摆一下。庄恕只是笑着不以为意,就算曲筱绡千伶百俐,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却对赵启平一脸看好戏的玩味态度颇觉得微妙。 庄恕算牌精明,手段老辣,牌桌子上谈笑风生,跟曲筱绡聊得也开,赵启平看得几乎笑出声来,不防庄恕在桌面上就不老实,一边给曲筱绡开闸放洪,一边若有似无地挨蹭着赵启平的手,端杯倒茶时借着杯子的遮掩去勾他的手腕。 曲筱绡赢得盆满钵满,还当自己牌技突飞猛进,得意地笑嘻嘻,勾过赵启平的脖子亲一口:“我学的快吧,就是你不肯教我!我让阿姨买了点水果在厨房里,你去洗洗我们吃。” 赵启平忍着笑飘进厨房去了,果然看到架子上放着一袋提子,一袋李子。他把家居服的袖子往上挽了挽,开了水龙头冲洗那袋提子。庄恕在客厅里听着水声哗哗响,曲筱绡跟闺蜜打闹成一片,突然心里不可抑制的痒。说自己想调个酒,问曲筱绡有没有,曲筱绡玩儿得疯了,在阳台上哈哈大笑:“酒在厨房里,庄哥你问嗲赵要!” 庄恕一笑进了厨房,赵启平手伸在水里揉搓着提子,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他,朝上面一抬下巴:“我手湿了,酒在上面柜子里,你要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庄恕低笑了一声,从赵启平背后靠过去贴挤着。他身上热腾腾的,赵启平冷不防被他靠了个趔趄,撑在水池边上,庄恕左手从后面搂住他腰,右手抬高了去开镶在他们头顶的柜子,嘴唇湿湿的,在赵启平耳边印了一下,哑声道:“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赵启平没想到庄恕在自己女朋友家里这么敢说,还当他开玩笑。他也是玩儿惯了的,擦干了手,顺手往庄恕嘴里喂了一颗提子,和他对着撩:“你办事儿还喜欢别人围观啊,变态。” 庄恕不听还好,一听就动了真格的,搂着赵启平的腰带着他倒了个个儿,碰一声把人推在冰箱上,掐着下巴就亲。他刚嚼过一个提子,嘴里又甜又凉,勾得赵启平叼着他舌头吸那余味儿。水龙头在他们身后哗哗直响,掩去了接吻时暧昧的闷哼,厨房的门还开着,一切不可告人的秘密都随着客厅里传来的笑声和电视声,被水流冲进下水道,不可见光。 客厅里曲筱绡尖叫起来大概有一百二十分贝:“嗲赵,差不多就行了,别那么可劲儿搓,医生屁事儿真多!” 赵启平噗嗤一笑,把庄恕推开一点去关了水,把水果装盘,又从酒柜里拿了瓶自己常喝的低度酒来,给庄恕倒了半杯。 庄恕摇头直笑,赵启平知道他笑什么,没给他自己先喝了一口,再递过去,庄恕连杯子带他的手一起握了过来。刚接吻完俩人都有些窜火,赵启平靠着他,声音低得发腻:“你笑什么,当我舍不得给你喝啊?你等会儿还要开车呢。” 庄恕笑得眼睛都弯了,就着手在他喝过的地方抿了一口:“这不是还有你么,我正好缺一个顺理成章把你带走的理由,一喝多,有了。” 赵启平翻个白眼,俩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他们几个人一直玩到十二点,庄恕存心想拖得再晚些,但几个姑娘都告辞要回。赵启平和曲筱绡把他们送到电梯口,电梯还没关,曲筱绡就急不可耐地把赵启平推回房间,碰地关上了门,曲筱绡的闺蜜们哄笑不迭。庄恕不动声色地跟女孩子们一起下楼,在停车场各自拿车,开出两条街,突然方向盘一打,掉头开回了曲筱绡家停车场。 曲筱绡正洗澡,赵启平靠在床头看书,突然电话进来,看到来电显示,他犹豫了一瞬就接了起来。 庄恕的声音低得几乎是隔着电流在他耳边吹气:“我就说我有个好理由,你要是不送我,我出了车祸你也得出急诊,乖,快下来。” 赵启平喃喃骂了句他妈的,曲筱绡耳朵尖,关掉水在浴室里喊,我刚回来你又有急诊啦?! 赵启平穿上衣服,拿起风衣就往外走:“对,同事找!我先走了,你别等我了,早点睡。” 他手臂上搭着风衣直接下到停车场,坐进庄恕的沃尔沃s80里,砰一声关上车门,转头立起眉毛就发作:“我放着刚回来的女朋友不睡,上赶着给你送上门?” 庄恕笑着靠过去,撑着副驾座的靠背含吮着他的嘴唇,含混着哄:“好好,不是你上赶着,是我舍不得你,上赶着非要回来,行了吧?” 他一边说一边撩起赵启平衬衣下摆,手掌伸进去抚摸,他眼睛极其漂亮,近距离看人的时候眼睛又深又亮,像夜空,又像海,这时候还带着压抑欲火的电,赵启平招架不住,缠上去和他吻在一起。庄恕在驾驶席上侧着身,一手托着他的腰往自己这边按,嘴唇沿着他下巴往下印——他整张脸棱角分明,只有这下巴调皮地翘起来,生来就是让人捏的。庄恕咬了一口,嘴唇吮着往下又亲又咬,赵启平扬着脖子发颤,秀气的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哥……轻点咬,别留印子。” 深夜归家的车灯闪过他们的车窗,提醒了俩人这还是在曲筱绡家楼下,赵启平扣上被解开了三颗的衬衣扣子,从后座拿过风衣盖在有些反应的下身,回头问庄恕:“你订了房间没?” 庄恕方向盘打了个大弧,车子转了个弯开出停车场,随手把自己的手机扔给赵启平:“下个app,喜欢哪儿自己挑。” 赵启平低头看了看膝盖上的土豪金,捏在手里没点开:“还是上次那家吧。” 庄恕伸过手刮了他鼻子一下:“好。”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地滑出去,庄恕素来喜欢晚上开快车,但今天他不得不放缓一些,以免肾上腺素飙得过高,一个把持不住就靠边停车,把副驾上的人在车里给办了,发狠的,侵犯的,宣誓主权的。这份占有欲突如其来,强烈得不太正常,他不得不说些什么用以分散注意力。 “因为我帮了安迪一个忙,老谭下周请我去他朋友山庄的度假村玩儿,我能申请带你吗?” 赵启平偏过头看他,搓了搓鼻子——刚被庄恕指尖刮过,痒得他有点想笑:“我可不能随便就答应了,万一那天正好值班儿,就算不值班,急诊电话来了,我还是得过去,就扫兴了。” 庄恕嘴角一挑,说明儿我还有个手术,回去跟你们主任打个商量,还是能办到的。 赵启平笑着横他一眼:“假公济私。” 庄恕也笑了,前面有个红灯,他停下来侧头看着赵启平道:“要不,我回国申请调到你们医院去?听说现在国内医生当得提心吊胆的,有什么事儿我也好护着你。” 赵启平承着他深邃的眼神,着魔似的心口一跳,举起一只手来:“别,你可别,到时候我上班看到你下班看到你,简直没劲儿透了。” 庄恕眯起了眼睛:“有劲儿的地方也有,我看你值班室那个小床,就挺不错的。” 他俩开了房拍上门就亲在了一起,庄恕把他压在门背后,抵着他额头喘笑:“你那个小女朋友,她追的你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赵启平心里别扭,脸色放了下来,挣着推搡他,庄恕搂着他半强半哄着厮磨揉搓,把他推倒在床上,在厨房里的接吻和车中的撩拨都没有得到完全满足,此时翻涌上来,在偷情的特殊快感里翻倍加成。庄恕深邃的眼睛里情欲翻滚,盯着坐在自己身上扭腰的赵启平,心里想的全是我他妈先认识你的。当初顾忌赵启平是直的,不肯下手都成了屁话,他恨不得时间倒回他们还在纽约的时候。赵启平在床上也很是有些狂劲的,仰着头不看人,那把细腰闪着汗光,上下颠簸得快要扭断。庄恕朝他伸出手,把他抱在自己胸口,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庄恕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不出意外地感觉到自己被夹得更紧了。他抬头去找赵启平的嘴唇,俩人在互相啃咬的深吻中she了出来。 中下 那是一个周五,赵启平刚和曲筱绡在电话里吵了一架,曲筱绡说让他别干了,跟自己一起做生意,说做医生有什么好,赚的又少,工作又累,还值班,跟我一起做生意不比你现在好啊! 俩人原本就在这事儿上有疙瘩,话不投机,几句话就戗了火。曲筱绡起先怕赵启平看不上她,倒是陪小心好一段时间,但人的性格很难改,她嚣张惯了,吵起来又嘴下不留情,戳了赵启平的痛处,清高劲儿一上来,不声不响地听曲筱绡在电话里尖叫一番,啪地挂了电话。 赵启平脸色难看地放下手机,把进来的主任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他搓了搓脸说没事。主任比他大个六七岁,和庄恕一边儿年纪,勾着他肩膀八卦:“庄恕不得了,我以为在咱们这儿挂了个专家就算给咱面子了,没想到他跟我说以后他相关手术都要骨科赵启平配合。说!你俩什么关系!” 赵启平被抵在墙角,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眼睛圆圆的特别无辜:“什么关系!师兄弟关系啊!哎主任我电话响,您让让道儿……” 他以为曲筱绡没骂够又打过来了,拿起来一看却是庄恕的,声音低沉带着很好听的笑意:“我帮你带过假了,至少这两天绝没有人找你,赶快下来,我楼下等你。” 赵启平下楼坐进庄恕车里,衣服照例往后面一丢,也懒得寒暄就靠在车窗上闭了眼睛——反正他俩都这么熟了。 庄恕没急着开车,扶着方向盘看了他一会儿,伸手过去摸摸他的脸:“你脸色不好啊,跟病人吵架了?” 赵启平抹了把脸,又搓了搓,把副驾座的镜子拉下来,双手把脸颊往上推了推,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些。他做这个动作有点像某种啮齿类动物,松鼠还是仓鼠之类的,倒是成功地逗笑了庄恕,又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动作很宠爱。 山庄离市区还是颇有些距离的,庄恕开车,俩人开着音乐随便聊了聊。赵启平问庄恕,说就没想过干点儿别的,毕竟现在医生在国内确实越来越不好干了。 庄恕尾指一推关掉了车载音乐,他明明专注注视着前方,赵启平却感到他侧头对着自己笑了笑。 “其实医生都是差不多的……”庄恕点了根烟,夹烟的手臂架在车窗上,看起来风流倜傥:“你们院长凌远,和我一届的。可能我没他那么鞠躬尽瘁,遇到他那恶心事儿大概也不在那儿呆了。不过,每当救活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感觉很有乐趣么?” 赵启平想了想,又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手都抬起来要去拍庄恕大腿了,想到他在开车,又忍住,回手拍在自己大腿上:“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大口气,还回来罩我,原来认得我们院长啊?” 庄恕笑了:“不是这个话。而且今天出来是带你玩的,可不是给你做思想工作的。” 他们在山庄里刚好赶上吃晚饭,晚饭后的消遣虽多,但他们两个医生和生意人也没什么话可说。庄恕搂着赵启平出来,说楼下有个台球室,咱们到下面打两局。谁知道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在里头了,其中一个俩人还都认识,庄恕走上几步过去和人握手:“谭总,我还当您今儿不回来的。” 谭宗明笑道:“本来我一个人过来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但曲教授今天刚从外省招生回来,带他过来散散心。” 庄恕往后一看,一个年轻男人挽着黑色衬衣袖口,正拄着球杆冲他们笑,身材高挑,剑眉圆眼睛,握着球杆的手尤其漂亮,无名指上带了个定制款的白金戒指,笑嘻嘻地冲着谭宗明一扬下巴,说老谭,我们上去呗,给人家让让位置。 他俩打了几局,回房间洗澡的时候,庄恕盯了半天在包里翻衣服的赵启平,咳了一声若有所思:“哎我说,谭总身边那什么曲教授,长得和你挺像的啊?” 赵启平蹲久了腿麻,站起来一个趔趄又坐倒在床上,上下看了庄恕几眼,庄恕忙举起一只手接上:“没你帅,好了吧。老谭那个口味怎么跟我这么像……” 赵启平随手解下领带丢在他腿上:“有什么奇怪的,我还觉得你和老谭长得像呢。” 庄恕挑眉:“你说什么?” 赵启平指指点点,继续嘴欠:“人胖了点儿,但你到了那个岁数,还未必就能保持成那样。” 庄恕怒而搂过来调戏之:“我说你是体验过还是怎么着啊,嗯?” 男人吃起醋来为什么也这么不可理喻,我没什么要说的。 赵启平反手把衬衫脱下来罩在他脑袋上,潇洒地拐进了浴室,等庄恕洗完了出来的时候,赵启平正站在阳台上抽烟,手边搁了个白瓷的烟灰缸,听到脚步声没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下脸。 庄恕靠过去从后面搂着他腰,左手夹过他抽了一半的烟吸了一口,手腕转而朝下,轻巧地一弹烟灰,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又慢条斯理地将烟缸挪远了点儿。右手却顺着赵启平的腰线下滑,撩起浴袍在他屁股上揉了一把,转而揉捏着抚摸到后腰,手指勾起黑色内裤的边,往下轻轻一拉又松手,半遮半掩地打在臀肉上,啪地一声轻响。 赵启平不吱声,只是往后靠了靠,后背贴在庄恕胸口——庄恕随便套着自己的衬衣,扣子也没系全,头发还半湿着,有几滴水落在赵启平脖颈里,冰凉的,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他烙在耳后的吻,烟草干燥灼热,呼吸滞重潮湿。这男人大概是一片沼泽,远看沉寂无声,好皮相就像笼罩在沼泽之上云蒸霞蔚的桃花瘴,若是一时好奇踏过了界,怕是要被他连皮带骨地吞噬进去,挣扎无益,解脱不能。 他现在就快被吞掉了。 庄恕的前胸压着赵启平后背,他能感觉到那是和自己一样,甚至更加成熟的成年男性的心跳,沉厚搏动着,由杂乱无章逐渐归于两人同频。庄恕手指勾着他的内裤慢慢往下拉,拉到大腿根时便自由落体滑了下去,然后是右腿膝盖插进他两腿之间,带着他右腿往旁边分开,浴袍后面下摆撩起来挽在腰带里。庄恕探进一根手指搅了搅,完全没想到地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了他露出来的肩膀,哑声道:“自己弄过了?” 赵启平感觉到庄恕手指在他后面一搅,又慢慢抽出来,似乎带出一缕润滑来黏在穴口,紧接着换上了更粗大的东西,不由得靠了一声,腰上也绷紧了点儿:“都是能搞到专业指检润滑剂的人,我跟你装什么处男。” 话没说完,庄恕咬着他肩膀从后面顶进去一半,赵启平额头抵在锃亮的玻璃上,浑身发烫地往下滑,就像他自己说的,两个都能搞到专业指检润滑的人,还能找不着前列腺在哪儿?身后那人捞着他的腰抽插顶弄,进出了几回就找准了地儿,赵启平碍着这是阳台,开始还不肯出声,只是缩在庄恕怀里,头往后仰在他肩膀上,喘得快要断气儿。庄恕把手伸进浴袍对襟里去捏他的乳头,捏一下后面就滑润地跟着夹紧一下,吸得让人想把他一口吞下去。庄恕下身加力挞伐顶弄他,随手粗暴地扯开他浴袍带子,连浴袍一起扒光了扔在一边。 赵启平从欲望的泥沼中回过点神,庄恕的手揉过他的小腹,推着他顶在墙上,去捋那早已硬起来湿漉漉的欲望。 他们身在二楼客房的阳台上,墙面齐胸,以上全是玻璃,楼下正对着一片泳池,里面还有四五个人来回自由泳,一个穿三点式泳衣的妹子爬上岸坐在池边,隐约看到对面阳台上有人,还对着他们招了招手。赵启平没注意,庄恕却看得清楚,下巴摁在他肩膀上,在他身体里重重一挺,发着狠低笑:“小混蛋,外头有妞儿跟你招手呢。” 赵启平本来靠在他肩上半垂着眼喘,被窥伺的惊慌感和被庄恕前后夹击的快感一起窜上脊椎,屁股向后翘着牢牢让庄恕的欲望顶到最深处,前面就弹跳着射了庄恕一手。 赵启平倒在阳台上的躺椅上,仰着头喘息,他浑身赤裸着,涌动着一种情欲浮泛的红。刚释放过的身体敏感至极,庄恕单膝跪上躺椅,拉开他一条长腿架在扶手上,慢慢再度顶进去,他知道赵启平还在不应期,为了不让他反感,进入得很温柔,又将手上黏连的精液涂抹在赵启平胸口,指尖绕着他乳头打转,掌心覆上去揉那软中带硬的小肉粒,嗓音又低了几分,软得发腻:“还说我变态,被人看到这么兴奋?” 他缓缓地推进拔出,挤压动作间水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没弄几下赵启平又有了反应,俩人在躺椅上纠缠作一处。赵启平躺在下面,两条腿的膝弯都分开了,敞着搭在扶手上,庄恕脖子肩膀胸口地到处咬他,狠得像是故意要留下什么似的,但他顾不上了,恰到好处的疼痛催逼着后穴里的快感,让他两条腿都缠上庄恕的腰,攀着裹着他,搂着脖子黏人地求他:“哥……再狠点儿……” 他俩干完了谁都不想起来,就挤在一张椅子上靠着,赵启平舔了舔嘴唇,迷迷糊糊地表示,搞一顿能顶三天饿。庄恕怕他冷,捡起浴袍给他裹上,裹的时候才发现赵启平人瘦,躺在硬椅子上后腰硌得整个红了,被咬的牙印也浮了出来,有些甚至泛了青,庄恕霸道劲儿下去了又心疼,搂着人躺上床给他揉着。他穴位认得准,力道不轻不重,赵启平昏昏欲睡之间,似乎听到庄恕半玩笑半认真地贴着他耳朵说悄悄话,声音沉沉的,不知是他做梦还是真的:“小混蛋,我喜欢上你了,但你还喜欢你小女朋友。我走了,不为难你。如果你小女朋友不要你了,我就调到你医院去,让你上班下班都看到我,没劲儿透了也得看着。” 庄恕走得太快,也太干净,一阵风一场梦似的回了纽约,除了赵启平,好像谁都不记得他回来过又走了。到现在赵启平都不能确定,那天晚上庄恕是不是真的说过喜欢他。 但男人身上那股收敛的霸道在走后才慢慢浮现出来,他给赵启平留了自己公寓的备用钥匙,说如果有空的话,麻烦他去浇浇花。 赵启平只去了一次就明白了,这人常年在国外,房子只是为了回来有落脚的地方,在屋里养个什么都得死,哪里用得着浇花。公寓的钥匙跟他自己办公室的家里的挂在一起,房间的主人意思明确。真正是让他自己选。他也在网上和庄恕邮件过,庄恕回复了他,隔着一个夜晚的时差和整个太平洋: 既然说了喜欢你,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最坏的结果是你把钥匙给我寄回来,那我就死心了。 他去和曲筱绡谈分手,曲筱绡当然不是吃素的,摔盘子摔碗地跟他大闹一番,赵启平已经是一条不怕开水烫的咸鱼了,淡淡盯着地下的一堆碎瓷,曲筱绡恨极了他这个态度,尖叫:“你肯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没有的话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赵启平捂了捂耳朵,说不是,真的没女人。 曲筱绡正在气头上,话赶话地尖声反问,没女人,没女人难道还能是男人? 不料赵启平点了点头,嗯,是男人。 曲筱绡气得发晕,赵启平赶在她拿东西往自己头上招呼的瞬间迈出门,就听到高跟鞋砸在门板上的一声大响。 俩人算是这么分了手,曲筱绡不甘心,让朋友查了查,却并没发现赵启平和什么男人同进同出,依旧正常的上班手术值班下班,值班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像一朵恨不得长在医院里的蘑菇。 长在医院的蘑菇君最终得以被院长大人刨了出来,凌远还当庄恕给赵启平请了假,现在他不好意思,想把之前的假都补上,感慨地拍赵启平的肩:“小赵啊,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你这样虽然很好,但也别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回去休息一天吧?” 赵启平看起来是蔫的,圆圆眼睛半垂着耷拉下来,动物似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到了下班时间,他一个人在外面吃完了饭,随便开车逛了逛,不知怎么的就拐到了当时第一次碰到庄恕的那个夜店外头,赵启平想了想,就泊好车进去了,这时候人还少,他要了个酒就歪在卡座里,挺无聊地摆弄手机。等到人多起来的时候,气氛也渐渐热了,就有几个妹子过来搭讪,各个都长得挺漂亮,邀着赵启平一起喝一杯。 好死不死曲筱绡失恋郁闷,约了一群闺蜜好友疯狂购物之后又来买醉,正好也在这家。也不是多么大一个地儿,很快就有人看到了赵启平,悄悄地互相咬耳朵,说最近甩了筱绡的那个帅哥前男友,正被美女环绕着,左拥右抱地喝酒。 曲筱绡多么精乖伶俐的人,立刻就察觉了气氛不对,逼着闺蜜们问出了什么事儿,大家约好了似的一起摇头,把曲筱绡气个半死,站起来一回头,就瞧见了灯光昏暗中赵启平的半个侧脸,掩映在一群妹子的粉脸香肩里。 曲筱绡脸色冷静得可怕,站起来扣好高跟鞋的袢扣,袅袅婷婷地往赵启平那桌走过去,等走到身前的时候,赵启平还低着头听一个女孩说话,冷不防曲筱绡在他身边站定了,劈手就是一耳光。 夜店里灯光太暗,人声又喧,赵启平没来得及抬头,脸上冷不丁挨了天外飞来的一巴掌,紧接着尖指甲就劈头盖脸地挠了过来。他本来这几天情绪就不好,大怒着抬头,却看到曲筱绡扑上来又给了他几下。 赵启平知道这下是真的成误会了,曲筱绡必定认为他是另外找了女人,但此时解释也没什么卵用,不管男人女人,他确实是移情别恋了。理亏之下更不能对着曲筱绡动手,只能低头护脸,任凭曲筱绡大闹尖叫着又抓又挠,折腾得他胳膊脖子上都是血道子,碟子酒瓶不管什么她抓到手里就砸,乱纷纷碎了一地。 有人看到这处闹得太凶报了警,李熏然本来在医院里陪凌远值夜班,俩人正吃饭,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好歹把曲筱绡拉劝开,李熏然这种事儿见得多了,也不便多管,例行询问之后知道没什么大碍,就又开着车回医院去了。他不认识赵启平,但人都是八卦的,何况打起来的这对儿很算得上是俊男美女,于是一路似笑非笑,悠悠地开回去想跟凌远八这一卦,顺便思考了下自己出去这一趟,宵夜究竟还能不能给他留一口。 李熏然暗搓搓地欢乐着遛进院长办公室,却听到里头有人说话,职业习惯让他脚底下一收,顿在门口没进去,伸了个耳朵悄咪咪地在门口听。里头和凌远说话的是连夜从纽约回来的庄恕,他下飞机时差都没倒,也没回家,直接打电话给凌远,知道他在医院值夜班,就直奔着医院来了。 凌远把宵夜剩下的塑料袋收了收,扔在垃圾桶里,一边洗手一边问庄恕:“你连夜赶回来家都没回,就是为了跟我说决定要在我这儿干?我当然欢迎但手续什么的,怎么说也要等到白天吧。” 庄恕摊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那原本是李熏然的座儿,他长手长脚的,看着特别惫懒,声音也懒洋洋的:“谁来跟你说这个了,我又不是第一天上班儿。” 凌远莫名其妙,拿毛巾擦干手坐了回来:“那你来干什么?” 庄恕坐直了翘起二郎腿,身体前倾,手臂架在桌上,问计于院座:“凌远,如果,我说如果啊,你喜欢上一个人,但是你俩异地,怎么办?” 凌远谜之机智,快问快答:“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如果你俩之间有一些小矛盾,不知道怎么解决,怎么办?” “拿出诚意,床上解决。” “要是他挺抢手,你有很多情敌,你觉得他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怎么办?” “哟,诚意大比拼。钱包上缴?工资上交?‘房产证上写你名字?’” 妈的妻奴,毫无可取之处。 庄恕推开椅子站起来,拎起行李箱就要告辞。 凌远在后面叫住了他。 “六七年前吧,我去拉斯维加斯旅游的时候,有俩男的,中国人,都长得特好看,气质也好,在马路上就拖着我和熏然做证婚人,我们就在证婚人那栏里签了字。他俩当时有些喝多了,但我能看出来,他们是真的高兴。”凌远顿了顿,办公室的白色灯光映在他眼睛里,意外折射成了深邃而温柔的颜色:“喜欢上了就试试,怕什么呢。” 将近深夜两点的时候,庄恕拖着行李箱打车回了自己公寓,他一进门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之前他不论什么时候回到这里,一开门都有一种很久无人居住的灰尘味道,而今天他进门后,虽然在黑暗里,借着外头的灯光,都能感觉到家具被精心拂拭过,地板也是新拖过的。 庄恕愣在门口,突然心里一阵狂跳。他闭了闭眼睛,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期待什么,但还是轻轻地带上门,换了拖鞋走进卧室。 卧室里的台灯调到了最暗,赵启平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没脱衣服,被子歪歪斜斜地盖到小腿,手边还扣着庄恕博士毕业时发表的论文。庄恕走到床边蹲下,去握他放在床上的手,指尖是凉的,他用手掌包紧了,双手捧在手心里,用嘴唇贴着轻轻摩挲。 赵启平职业使然,向来睡得轻浅,手被庄恕握着,立刻打个激灵坐了起来,转眼看到庄恕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一脸要命的款款情深,整个人也懵逼了,急急忙忙地翻身起来,嘴里还忙着解释:“哥,我不是故意在你床上睡着的。那什么,你之前让我有空来浇花,我看你这儿也没有花,就给你把房间打扫了一下,我……” 庄恕居高临下,欺身靠过去又把他推倒在床上,压着他低声笑道:“不许起来——你在我床上睡着的时候还少了?” 赵启平被他压着,低声嘟囔:“之前那都不是你的床。” 庄恕没听清,伸手过去把台灯拧亮了一点,一边回头问道:“你说什么——我靠,这脸上怎么了?” 赵启平在被他捏着下巴左看右看的观察中,语气棒读地说完了今天的事儿,顺手拍掉他的手,面无表情:“就是这样了,我这样又不能回家,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今天还回来了。” 庄恕叹了口气,下床拿了药箱来给他上药,心疼地觉得自己也真是造孽,半疼爱半开玩笑地说,下次再有这事儿,记得护着点脸……不对,没有下次了,我也不会给你机会说分手的。 他们上完了药,重新关了灯,庄恕侧着身牢牢把赵启平圈在怀里,低声道:“我在美国每天都担心,你万一哪天就把钥匙给我国际快递回来了,越想越坐不住,觉得还是回来当面问问你,要是你答应,我下个星期开始,就跟你一起上下班儿了。” 赵启平鼻尖戳在他脖颈里。瓮声瓮气的:“那不是最坏的结果吗,我又没打算给你寄过去,还要给你包邮,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那是最坏的结果,可是现在有了最好的结果——我的钥匙和我喜欢的人,一起打包送到我家里了。 (全文完)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