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师弟你冷静一下》 正文 第1节 穿越之师弟你冷静一下 作者:王傻帅 第1节 下载尽在bbstxtnovel 书香门第【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穿越之师弟你冷静一下》作者:王傻帅 文案: 原家大少死于女人。这话流传虽广,却不全是真相。原丰并不是人们想象中那种香艳的死法,而是被自己真心相待的女子设计推下悬崖。醒来后,他穿越成了平行世界的湖麓派三弟子,丰神俊朗的花丛老手。开什么玩笑,他原丰再也不要栽在女人上了!一直看不惯他的叶锐发现,某人本质其实是个人傻钱多的傻大个儿?人傻钱多三师兄x刻薄强势六师弟初次写长文,讲真,开头力度不够,后面更精彩。 内容标签:年下 欢喜冤家 仙侠修真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原丰,叶锐 ┃ 配角: ┃ 其它: ================== ☆、什么三师弟?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害羞,嘿嘿嘿~~~开文是因为一念之间整个故事都想出来了,努力写,保证不坑。希望有人看,嗷嗷 原家大少死于女人。这话流传虽广,却不全是真相。原丰并不是人们想象中那种香艳的死法,而是被自己真心相待的女子设计推下悬崖。“人傻钱多还好骗,活该如此!”娇嫩红唇吐出恶毒字眼,原丰怔怔地望着她,似是不敢相信面前这人天翻地覆的变化。女子纤手一挥,“还楞着干什么,弄死他咱们才能过好日子。”身旁男人唾了唾双手,拿起刀一步一步逼近原丰,原丰退无可退,脚下一松便跌入身后悬崖。 意识一恢复清明,原丰就猛然坐起。“我没死!该不会落入他们手中了吧!”惊惶之下,原丰环视四周,却是古色古香,一尘不染。这倒不像是他猜想的情况,反倒叫他一头雾水。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稳步迈了进来。“三师弟!”对方深情的呼唤吓得原丰浑身一抖。what!他原丰从未拜过师,更遑论什么师兄弟了。此人有诈!原丰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既摸不清当下什么处境,也猜不透来人跟那女人的关系,只好屏息静气,不敢乱作反应。 等那人绕过屏风,原丰更是吃惊,这人一身湖蓝衣衫,束腰佩剑,长发簪起,浑然古代装扮。而对方脸上的关切神情也不似作伪,更看不出丝毫背后有人指使作弄他的样子,见原丰不语,来人放下药,伸手便拍上他的肩:“叫你不要沾花惹草,那瑶芳姑娘模样已然甚好,你何必又去招惹她妹妹瑶香。幸好她们剑上无毒,你这伤养段时日就是了。” 等等,这信息量有点大,我得先缓缓。原丰目瞪口呆,心里默念冷静,暗自梳理起来。他的意思是我招惹了两姐妹,惹来桃花债被剑所伤?原丰低头,果然见自己腰上缠着一道绷带,只是刚才未来得及注意。师兄弟,古装,可以用剑,这几点让原丰暗生一个几乎疯狂的猜测,他听见自己有点干涩的嗓子发出声音:“请问,我是谁?现在在哪里?是什么朝代?”那人哑然失笑,道“三师弟莫不是伤到头了,你是我湖麓派三弟子原丰啊,此处当然是我派居处,至于朝代嘛,当是□□六十七年。”原丰神情一震,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扒到窗口眼巴巴向外望:云雾缭绕的山间景色真真切切,散落其间的古式楼宇房屋无不迥异于现代,好莱坞特效也做不出来这般效果。原丰踉跄着退坐到床上,仰头问来人,“那你是我师兄?” 高大的青年一脸正气,“对,我是你大师兄方立影,称呼我的字照鸿即可。”原丰头痛地揉揉太阳穴,看来自己要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了。不过捡回一条命,这点代价也不算什么了。原家财力雄厚,他原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富二代,说的好听是安分守己,说的不好听就是不思进取,光顾着花费心力讨那女人欢心,红颜一笑千金掷,反倒引火烧身,被红颜谋财害命,不能说不讽刺。原丰心想,既然能活下去,这辈子当躲那些女人远远的,再也不能重蹈覆辙。至于人傻钱多还好骗,哼!那是她不识真心! 方立影看着他喝完药,又嘱咐他一些话,便急匆匆地走了。原丰只道他身为一派的大师兄,门下必然事务繁杂。原丰这才有空仔细打量环境,陈设古朴大方,雕花一应木工精致,桌上竟还有朵小花堪堪直立,根茎外露,并无花瓶。原丰好奇地走过去拨弄了一下,小花晃了晃,倔强地不肯倒。“怪了,难道是粘上去的?”他正想着,转过身直面一尊镜子,心头一喜:他的面貌竟和原来一样。本以为只是恰巧重名,现在看来,可能这就是平行时空的自己。镜中人丰神俊朗,眉眼深邃,只是下巴没有方立影那般宽阔板正,偏尖的轮廓配上天生上扬的唇角,让他整个人带点轻浮之感。表里不一说的大概就是原丰自己,谁说富二代都是花花公子了,有他蜜里调油的老爸老妈以身作则,他可是从小到大都很纯很专情。只可惜看走了眼……往事已矣,隔着时空什么恩怨都了无意义。原丰暗忖自己还蛮适合古装,难怪招来桃花债(自动忽略从前的自己拈花惹草的行为),整了整衣冠,就出门了。 ☆、师弟这真的是个误会 原丰发觉自己住的这屋子是依山而建的一列屋子之一,中间有个高台,连着宽大的台阶通往山脚,山雾遮掩间远远可见湖光粼粼,景色优美。 他向下走,碰到两位师弟。 “三师兄。”二人齐道。 果然衣服要看脸,同样是湖蓝衣衫,左边的就穿出一种沉静气质,右边的却怎么看怎么活泼跳脱。 “听说你失忆了,没什么大碍吧?”左边的一脸关心道。 “没事没事,休养一阵就好了。”原丰摆摆手。 “那师兄还记得我吗,我是林跃然,排行老五。”右边的说着,一脸压不住的幸灾乐祸。 “我是裴九思,四师弟。”左边的接道。 “嗯,”原丰心想,排到第五个了,不知道总共有多少弟子,便问道:“咱们湖麓派有多大?” 裴九思指着山脚,道:“连这一片儿都是咱们的地盘。” 林跃然跟着说:“对,咱们的地盘,吃穿用度都自便,不用放在心上。” 原丰心道,这一路没碰到几个门派里的人,还以为清冷些,倒也是个大门派。 他错过了裴九思和林跃然微妙的对视一笑。 信步走进一个冒着炊烟的屋子,原丰望着大铁锅心想,这应该就是门派的灶房了。刚出锅的鸡肉又白又嫩,微微冒着热气。“伙食很不错嘛。”原丰乐呵呵地就要去拿,“啪”的一声手被一根棍子打开。原丰怒了,自己吃个肉碍着谁了,一夕之间命运如此逆转,想吃点东西压压惊还被打,转身扬起胳膊就要从对方身上找回来,惊讶地发现面前站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人矮拐杖却奇长,她一老人家举着拐杖对着自己竟毫不费力。 原丰僵住了,正在这时,一道身影跨进来喝道:“住手!” 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郎狠狠地瞪着他,像是瞪着什么恃强凌弱的恶霸,“你还想打人不成!” 尴尬…… 真的好尴尬…… 原丰是想还手来着,在自己门派的厨房吃东西无缘无故被打能不生气吗更何况他压根就没吃到嘴里。没成想打自己的是个老人家,他也只能忍了。但这动作没收回来,想必对方必定是误会自己要打这老婆婆。他僵硬地放下胳膊,歉意道,“我没想到是位老人家。” 少年闻言脸色更差了,“原丰!就算不是老人家,你就能随便抢别人家的东西了?师父说过我们修行之人最忌恃强凌弱,你倒是做得很顺手啊。” 原丰挠挠耳朵,怎么听起来面前这小子跟自己很不对付。对方也穿着门派服饰,看起来应该也是个师弟。他不过是自己来灶房拿些吃的,没这么严重吧。这人真奇怪,眼下自己还没融入,不宜多生事端。原丰左眼眯了眯,修眉微蹙,转身就走。 入夜,原丰还倚着厅前栏杆瞪着月亮,想着些前世有的没的。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台阶走上来。 “大师兄,你回来了。”原丰看见方立影表情疲惫地回到大厅,顺口问道,“可是门派事务太多,过于忙累?”方立影一脸吃惊:“咱们师兄弟就七个人,怎么会事务多?” 原丰比他更吃惊:“那咱们的地盘怎么从山腰到山脚?” 方立影不得不窘迫地解释:“只有山腰这一列的房子是属于湖麓派的,咱们门派不大,山脚都是附近的村民。” 什么!那今天他去的就是村民家的灶房?原丰听得脸色都变了,自己岂不是进别人家屋子拿别人家肉?难怪那少年看自己的眼神如此鄙夷。 原丰想起裴九思那一本正经说这一片儿都是咱们的地盘的表情,敢情这位蔫儿坏,深藏不露啊。得,赶明儿给人家赔礼道歉去吧。 原丰一会儿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一会又想着穿越前的一幕幕,一切颠覆的太快,他还有些做梦不真实般的感觉。越想越晕,他干脆回房躺下。 只有这一列房子属于门派啊……真小。 小门派好,小门派没有思过崖。原丰迷迷糊糊想着,就入睡了。皎洁的月光下,映着他屋门口一双明亮的眼睛。 “看你还敢不敢再恃强凌弱。”叶锐暗想,攥紧了手间的绳索。 作者有话要说:  叶锐这时候还小,还嫩,但是我好希望赶快写到他变强然后扑倒原丰啊。养成小攻还要费些时日。我会多更的,嘿嘿~ ☆、师父这是明目张胆地偏袒啊 原丰睡得很沉,跌宕起伏的一天耗尽了他的精力。叶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到原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家伙,睡姿倒是一丝不苟,乖乖地侧卧着,中衣拢得很严实,脖颈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脆弱,没了白天的气势。 原丰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外表自带飞扬跋扈气质。所以普通的面无表情,他做出来就是目中无人的感觉,而勾唇一笑,更是十足的撩妹加成。所以前世的那女人从一开始就没当他是真心,二世祖既然要寻个玩物困在眼前,她干脆将计就计逞凶杀人。 因此白天的事在叶锐眼中,就是原丰嚣张地以我没想到是位老人家为由,轻描淡写拨过抢村民食物还想打人的恶迹,然后堂而皇之地留下一个背影面对他的质问。真可谓是原丰一贯的行径,叶锐心想,前一段时间瑶芳瑶香两姐妹的事就足以证明这家伙的纨绔本性。 以前的原丰,是个风流倜傥的花丛老手,下山后遇到花间派瑶芳姑娘,见她芳龄二九又娇俏可人,忍不住就施展手段俘获芳心,结果没多久碰见瑶芳的妹妹——清纯可爱的瑶香,自然转头就去勾搭。原丰为了哄瑶香开心,带她逛市集买胭脂,怎料想被瑶芳姑娘撞见,一时怒极,拔剑就刺向原丰。还好原丰身手远在她之上,但他不忍错伤红颜,剑鞘相挡,终是被刺到腰侧,狼狈回山疗养。 师兄弟们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他们的老三江湖号称缘分剑,俊朗多情身手好,动不动招来一堆桃花债,长此以往也就习惯了。可怜穿越过来的原丰并不知道自己以前干的好事,师兄弟们也没人嘴闲告诉他,呆在门派还好,一旦下山,也不知道要面对多少莺燕的怨念。 叶锐就很看不惯原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纠葛,又觉得他行事太过嚣张自我,毫不收敛,一派纨绔行径,尽管是师兄却也不愿尊敬他。加上今天白天原丰还想对村民动手,更是让叶锐坚定了教训他一下的心思。不过说到底也是自己师兄,不能明着来,他就趁夜溜进原丰的屋子,想捆他一夜让他长长记性。 叶锐在七个弟子之中最是天赋聪颖,又一心修习剑道,虽然年龄尚小,功力却略胜于原丰,再加上原丰睡得人事不省,捆住他只是分分钟的事。绑到一半,叶锐借着月光看到原丰耳后似乎有些花纹,有些好奇,凑近一看却是一个诡异的符号。仿佛被蛊惑一般,叶锐伸出手触及那个花纹,电光火石间,原本睡得死沉的原丰霎时睁开双眼,竟是带了一丝凶意。叶锐吃惊地退后一步,原丰已然恢复正常,朦胧神情里满是被人叫醒的不满。 “谁啊?干嘛叫醒我,烦不烦!”原丰抱怨着,待到看清眼前正是白日里那少年,猛地清醒了。 “喂喂,这么晚你到我房子里是要做什么?”原丰低头,“咦?还敢绑我?” 叶锐心道不好,准备转身就跑,被原丰一把拽住,“你小子想跑?没门!来人啊!”刚睡醒的原丰力气大得惊人,叶锐一时竟没挣脱。 “你放手!”叶锐急了。 “偏不!”原丰抖落没来得及绑好的绳索,对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少年趾高气扬道。 门被推开。 “何事深夜喧哗!”深蓝袍子的中年人严肃地瞪着他们,一阵威压让原丰没了气势。 叶锐惊呼出声:“师父!” 师父? 看来这就是方立影所说的师父袁钟了。 “敛之,去罚跪三个钟头。” 叶锐蔫儿了,老老实实道:“是。” 原丰心想,“原来这就是我那个特别争气的六师弟啊,我到底哪儿招惹他了。”没等他想明白(也想不明白),袁钟面无表情对他说,“睡吧,□□。” 咦?师父这是不问情况直接偏袒我吗?原丰有些惊讶,但还是规规矩矩道,“是,谢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好开心有人看,谢谢亲们~师父奏是这样任性地偏袒我们小丰丰,哈哈哈哈,原因揭露后一定会让你无语的,我都无语了,接着往下看就知道,师父真是太调皮了。 ☆、师父有重任要交给你们 原丰睡得没先前那么踏实,醒来房内才微微亮起,正是日出时分。他洗漱停当,收拾衣冠,便出了门。 昨日听得他们说,每日清晨拜见师父是门派惯例,原丰向大厅走去。 远远望见一人,身材纤瘦,虽然穿着制式与他一样,面庞却分外秀美。 门派里居然有女子?原丰头皮发麻,心下慌乱,前世要了他命的,便是这般好相貌却蛇蝎心肠的年轻女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一时间只想躲起来避免照面。 可这厅前走廊并无曲折,原丰眼睁睁看着她走近,忍不住退后靠向栏杆。 “□□,你这头发有些乱……”她张嘴竟是低沉男音。 原丰站立不稳,险些一头从栏杆上栽下去。 “你你你你你……”他惊得说不出话。 “哦,听照鸿说你醒来有些记不清事。我是你二师兄李珂。”清秀过分的二师兄伸手扶住他发簪,似乎是替他正了正。 “三师弟,趁师父没来,我帮你重新束一下。” “谢,谢师兄。” 原丰尚未从冲击中缓过来,偷偷瞄了一眼李珂,眉目轻弯,薄唇一点,若不是英挺的鼻梁和神色间的英气提醒他的性别,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原丰心想,所谓男生女相也不过如此吧。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神色变化悉数被李珂看在眼底,原丰刚接触他们几人,却未曾想李珂平生最恨被误认成女子(次数太多你懂得),又生性睚眦必报,手腕翻转间一朵粉嫩小花就捏在了指尖,轻轻一插,说一声束好了,原丰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戴花的少女,傻乎乎咧着嘴连连道谢。他本就是照猫画虎地束发,只道是二师兄虽然长得女里女气,为人却亲切友善,还亲手帮他整理。 他俩一齐走向大厅,却见厅前高台跪着一人。 原来自昨夜到现在,还差一会儿才到三个时辰。叶锐默默地跪着,听见有人过来,便抬起头看向他们。 见是原丰,叶锐几乎是怒目而视了,他觉得师父近乎偏袒,明明是这个品行不端的纨绔子弟做错在前,他只是想偷偷教训一下原丰,却被不问缘由地罚跪在此。 原丰心想,这六师弟虽是要绑他,估计只是因着昨日打人的误会看不惯他,少年心性嘛。从事实上看,自己确实是偷拿村民食物,他心虚地挠挠耳朵,打算今天就去登门道歉。 叶锐视线一移,看到了原丰头上的小花,顿时从怒视变成了鄙夷,那种嫌弃之意让原丰倍感莫名其妙,只好将原本想上前表示一下友好的脚步生生收回,转身进了大厅。李珂也跟着进去。 方立影已经在大厅了,只见厅前摆着六张红木椅子,正中是更为沉厚的紫檀座椅,腿足雕着祥云仙鹤,比起掌门之座更像是富绅家居。 稍顷,裴九思和林跃然一起进来,方立影让他们先坐下,直到叶锐跪够了时辰也进来落座,他们的师父袁钟才出现在大厅。顿时厅内一片沉寂,等到袁钟颇有气度地坐在紫檀座椅上,众人方齐声道:“弟子给师父请安。” 袁钟点点头,先问方立影他们练功进展,又关心了下原丰伤势,然后正色朗声道:“今日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此事异常重要,攸关我派多年基业,切记要万分谨慎对待。” 原丰顿时觉得,要担负起身为湖麓派弟子的重任了,面色也是一凛。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啊求评论,双更我腱鞘炎都犯了呜呜呜 ☆、师父在逗我们玩呢 “你们几个需去后山找回我派祖师留下的青玉霖。我占得一卦,湖麓派将面临变故,须得此物以化解危机。” 又是后山!这座几乎在仙侠文里扮演了万能背景板的山,总是能满足各种情节需求,原丰眼角一跳,心下觉得此行不太妙。 但其他人毫不犹豫行礼道:“是,师父。”,原丰也只好跟着应了。 这青玉霖,听说是湖麓派祖师萧然的珍宝之一,留在后山莫非是镇压什么邪物?不然好端端的宝贝,干嘛不找个密处好生保管。 原丰离开大厅,满心疑惑,却不知他们的师父袁钟转身回房后就一敛庄严神色,从床头暗格中取出一物,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袁钟手中正是那青玉霖,幽幽冷光流转,又哪里是在后山。 “师兄,你们这次又不带我!”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扒着方立影的衣角,不高兴地嘟囔着。 林跃然揉揉小孩还没及他腰高的头顶,道:“小石榴,等你长大点,我们就能带你下山了。” “别动我头!万一长不高都赖你。”小石榴拍掉他的手,“我要长成大师兄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众人失笑,纷纷逗弄起他。 原丰眼角瞥到叶锐正看着这一幕发呆,不由得觉得这个六师弟不瞪人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俊秀的一个少年嘛。正想着,叶锐察觉了他的目光,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又开始瞪人了……原丰头痛地想。 “后山我也只去过一两回,虽然应该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但大家还是小心为上。我看师父的态度,交给我们的并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好好准备一下吧。”方立影道。 原丰庆幸这个身体的各项能力都可以继续使用,除了记忆以外,好像都被他自然而然地继承了下来。自己的佩剑名唤缘分,跟他同名,是把一等一的好剑,用起来也很是称手。听说六师弟的剑最为名贵,乃是仙去多年的铸剑圣手青云老人的最后几把成剑,剑名凌霄。当年师父得到此剑,思及他们几人的资质,终是决定把它给予当时年龄最小的叶锐。至于现在最小的七师弟小石榴则是后来才收的,他的佩剑是入门派前自带,镶玉饰金,十分奢华。 原丰擦拭着缘分剑,闪闪寒光映在他脸侧,沉吟一会儿,他放下剑,翻起屋子里的储物柜。 翻了半天,也就这个指环能拿得出手了。原丰手中这个指环似是素银打造,不甚规整,但作为赔礼给乡下老婆婆应该也是足够了。作为新时代三观正素质佳的富二代,砸钱是第一大本领。原丰收拾妥当,便拿着指环下山,直奔昨日小屋而去。 老婆婆佝偻着身躯沏下一壶茶水,转头就看见昨天偷鸡之人出现在自家院子,提起拐杖又要打,原丰忙止住她,道:“今日我是来登门道歉的,这个算作给您的补偿。”摊开一只手,简朴的指环躺在手心,老婆婆神色微动,看他真的把指环塞给自己,苍老的声音问道,“你……当真?” 当晚,原丰是提着好几只炖好的鸡回去的。 很久以后,他的祖师知道了今日之事,原丰又一次在叶锐的监督下进行了小黑屋之旅,当然,叶锐本人表示很高兴。 ☆、师弟的视线如针芒 后山静悄悄的,层层翠林掩叠,根本看不到深处。而这山势又很奇特,平处灌木丛生,陡峭处松柏直立,如若迷失在里面,一时半会儿是断然找不到来路的。 “大师兄,你说咱们到哪儿找这什么青玉霖啊?”林跃然无聊地捋下一串树叶,随手扔向走在前面的裴九思和方立影。 “急什么,”裴九思瞥了他一眼,“有师兄们在,总会找到的。” 方立影听他这么说,无奈道,“山里有几处师祖曾修行之地,只是多年未开启,不知有没有什么变化。” 李珂和原丰一直走在他们后面,叶锐更是刻意远离原丰,走在李珂侧后方。 “听说那几处设有专门提升修行的阵法,不通过阵法是很难进去的,咱们要找青玉霖,得先过了阵法这关。”李珂毕竟是湖麓派门下二弟子,只比方立影资历稍浅,对后山也有所了解。 “师父他老人家一定是想借此让我们锻炼提升,真是用心良苦啊。”方立影一脸崇敬外加感动。 原丰也颇为触动,心觉遇上了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师父,更何况他似乎还受到袁钟特别的待遇,有谁会不乐意被偏袒呢? 叶锐倒是一直沉默,他崇尚实用,内心早已把各个心决剑法过了几遍,以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除了林间飞鸟,又是一路寂静,性情活泼的林跃然闲不住了,忍不住八卦起来。 “哎三师兄,你真的是师父的私生子吗?”林跃然没头没脑突然问出这句,众人皆是一惊,齐齐看向原丰。 “额……别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和我的姓同音不同字。”原丰尴尬道。 “怀静,你别瞎猜,师父又不是故意掩人耳目。”裴九思淡淡道。 原丰顿时头大,裴九思看似为他解释,却怎么听怎么别扭,简直是越描越黑。联想到之前裴九思故意指错的村民居处,这小子当时肯定是趁着他失忆耍他玩呢。这次十有八九也是故意帮倒腔,啧。 果然,侧后方一道针芒般的视线射过来,他似乎感觉到叶锐在暗暗地磨牙。 “虽然外界有人这么传言,但你们更要信师父的话,师父没这么说,怀静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方立影为他解围。闻言,原丰感激地望向他可爱厚道的大师兄。 但他的话明显没被叶锐听进去:“难怪……师父如此偏袒他,还任他胡作非为……不过是仗着身份,哼!”叶锐看向原丰的视线更加不屑,李珂笑笑地看着他,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这厢正闹着,一道斑驳石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到了!”众人皆停下脚步。 方立影先上前一步,摸索到一个不起眼的旋钮:“我记得上次来时,师父是从这儿打开的。”果然,他一动旋钮,石门缓缓开启,沉积的尘土簌簌地扑落,他和站得靠前的裴九思等人没防住吸了几口,呛得咳嗽起来。 此时,悠哉地在屋内喝茶的袁钟估摸着时间,翻开他写给弟子们的门派戒训: “……第七,要时刻警惕不经意间的危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的roi的评论~ 我写文的时候忘掉呼吸了(讲真) 第一次总是这么傻,所以文里的第一次一定也要傻回来哈哈哈哈哈哈 ☆、师弟你这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随着尘埃落定,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迈进门后的洞穴。 虽是洞穴,修葺的倒颇为规整,显然祖师在这里呆了相当长的时间。地上也干干净净,并不是原丰所想象的那么积尘。 远处隐隐有荧火浮动,方立影又一次率先上前,目光扫过那处,沉吟道:“这恐怕就是第一处阵法了。”当年他跟随袁钟进山时,也见到了这样的荧火。 林跃然和叶锐到底年纪最小,纷纷好奇地凑近观察。 果然,荧火的微芒下,是刻在地上的阵法。 看师弟们面上困惑,李珂跟着解释道:“进了这个阵法就会有剑气相袭,除非你用剑法破阵,不然被剑气伤到也绝不好受。” 好在湖麓派众弟子都谨遵师命每日刻苦练功,第一处阵法对他们来说并不难破。最先走出阵法的是方立影,等到李珂和裴九思出来时惊讶地发现叶锐已经站在方立影旁边了。原丰初次使用这身体里的力量,磨合了一段时间才发挥出缘分剑原有的威力,最终竟是和五师弟林跃然垫了底。林跃然有些不甘心,又想起叶锐的天赋努力确实远在他之上,握拳暗下决心出山后更要发奋修行。 接着,面前是一处奇怪的阵法,数个石台悬浮在半空,遥相呼应,堵住了向前的道路。地面满是密密麻麻的针刺,看来只有通过石台才能继续前进。 几人略一商议,迅速决定相继按顺序踩着石台过去,万一有什么变故,前后也有个照应。 方立影提气一跃,已是跳上石台,台基微沉,并无异动。 “上来吧,我记得这个阵法没什么机关。” 李珂随后,原丰也隔着一段距离上了石台。等前面二人纷纷到达后跳下石台,原丰转头看向身后,不由惊呼出声:“小心!” 原本稳稳站在他身后的裴九思忽然身体一晃,险险就要倾倒下石台。地上可是铺满锐利的针刺,万一掉下去……他伸手就扶住裴九思,借着空当看见最后面叶锐也抬手拽住突然无力的林跃然,惊险地挽回他一头栽下去的局面。 “怎么回事?”叶锐皱起飞扬的剑眉,“……大师兄?!” 原丰闻声也看向方立影他们,只见刚才还在说话的大师兄已经昏倒在李珂怀中,李珂放下探脉搏的手指,冲他们道:“脉象平稳,似乎只是昏睡。” 原丰先把裴九思搀扶过石台,再从叶锐手中接过站立不稳的林跃然。他一边环着林跃然的肩,一边提气纵身一跃,但因为两个人把握不好平衡,站上下一个石台时身形一晃,险些又把林跃然甩出去。 “原丰!你莫要趁此打击报复!”叶锐厉声道。 原丰大汗,心里直喊冤。虽然林跃然今天问的问题确实让他尴尬,但他也没小气到这个地步。 师弟,你这是带了有色眼镜看人啊。 但原丰也就心里吐槽,并未答话——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 可这行为在叶锐眼中,就成了沉默的挑衅。谁让原丰在他眼中形象已定,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敛之,眼下局面堪忧,仅剩我等三人行动自如,就不要彼此妄加揣测了。”李珂并不想搅进他们的矛盾,只是出言提醒他们此时众人的处境。 把林跃然和方裴二人放到一起,裴九思费力道:“我看怀静师弟和照鸿师兄都比我严重,想来是石门那里离得太近吸入粉末的原因,其中必有古怪。但我只觉得昏沉,想来问题不大。” “云河师兄,”裴九思看向李珂,“这附近很安全,任务要紧。” 李珂会意,转身对叶锐和原丰道:“那就先让他们在这里休息,我们继续探阵,尽快找到青玉霖。” 作者有话要说:  哇roi你睡好晚…… ☆、二师兄就快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小天使们你们好~万万没想到,我破万了。怎么说呢,这是我人生中里程碑式的事件,因此看到字数统计时我就屁颠屁颠跑回来修改作者有话说,纪念一下这个时刻。第一次写文破万,虽然文笔构架什么的都没有有的作者有灵气有巧思,但有的东西是羡慕不来的,我能做到的这些有限的事,还是让自己感觉很惊喜又惆怅。谢谢看文的各位,让我不是独自喜悦~ 原本六人的队伍因着意外的变故,只剩下原丰、李珂和叶锐能够继续前行。 他们越向深处走,洞府就越低矮,一股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 走了不知多久,又到了一处剑阵,但这次地上的纹路明显更加繁密复杂。李珂道,“我先试试这剑阵,你们先在外等候,小心为上。” 原丰看着他果断地转身进入剑阵,刚想挽留李珂的话不得不咽回去。要他和叶锐这家伙待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也太尴尬了。 叶锐明显跟他抱有相同的想法,瞬间退后几步以远离原丰,倚靠着墙壁只专注盯着剑阵。 剑阵内流光回转,时明时暗,看起来李珂与阵法内剑气的缠斗陷入胶着。忽然一道布帛撕裂之声,是李珂执剑相挡时稍回转不及,就被剑气划破衣襟,直透皮肉,留下一道带血的伤口。原丰没反应过来,叶锐却心头直跳。他现在的修为仅在方立影之下,与李珂其实堪堪持平,对李珂平时练功的反应速度也是了如指掌。二师兄素以轻巧取胜,这次竟避之不及,看来这剑阵有些超出他想象的强大。 正在这时,剑阵似是被鲜血一激,光芒大盛,劲头更加猛烈,李珂始料不及,连着被划伤几处。 原丰看懂了:二师兄竟落了下风!这可怎么办,该不该进去帮忙?会不会反而给李珂添乱? 旁边一道风刮过去,叶锐已是持剑直刺,飞冲进剑阵。 “六师弟!”原丰喊了他一声,索性也跟着冲进去。 但这剑阵并不是人多就可以取胜的,剑阵有灵,各个方向的剑气瞬间袭向他们,竟是一对一地与他们相斗。这本就是用来磨练功力的阵法,每个人进去都会受到攻击,自保尚难,如何向他人援手。 原丰举着修长的缘分剑,抗住又一波劈下来的剑气。剑身的秀美花纹灌注他自身的剑气,催动他接下来的一击发挥超乎寻常的威力。阵法的剑气似是退去稍许,但随即又重新袭向他,原丰心下暗暗叫苦,他何曾面对这样棘手的局面,虎口已是微微发麻。 同在剑阵内的叶锐和李珂也并不好受,尤其是李珂,呆在剑阵里的时间最长,体力也流失的最严重。没多久,他身上剑气划伤的痕迹又多了几道。 叶锐虽然还能勉力撑着,但他还有挪近李珂以减轻对方压力的打算,一举一动也是十分费力。 原丰余光扫了他们一眼,这微一分神,手背就被狠狠地划了一道,一时痛极险些扔掉手中的剑。但他心知万万不可,这个世界不再可能如前世般安逸享乐是原丰这几日早就明了的事情,他要继续活下去,就要攥紧手中的剑,跟紧身边的人。 一股气势在原丰用不断渗出鲜血的手挥起剑的那一刹那迸发,他那一剑不是向自己的面前,而是身侧李珂所面对的方向。空气波动,一道剑气在李珂面前与剑阵相抵,显然让他得以喘息。趁此瞬间,李珂反手持剑,另一只手在胸前飞快掐诀,向前一推——剑阵剧烈震动,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原丰放弃与自己面前剑气对抗而帮助李珂,等于把自己暴露在剑阵攻击之下。尤其是他手背鲜血激起四周剑气戾意,向他袭来的剑气扭曲更甚,眨眼就划破他衣衫数处,连带着他一侧脸颊也流下一股殷红的血,蜿蜒过他微尖的下颌。 然而李珂与剑阵的对抗正在继续,原丰对自己所受的攻击视若无睹,再次向身侧挥剑。 “你疯了!?”叶锐骂道,替他挡下面前一波剑气。 叶锐本离李珂更近,但没想到原丰眼睁睁直面剑气而径直挥剑向另外方向,不得不出手相助。 原丰只道:“二师兄就快成功了。” 叶锐眼神一沉,明白了他的用意。 “我来。”他道。 ☆、师弟上药 叶锐奋力一击,凌霄的霸道剑意生生逼退压迫三人的阵法剑气寸许,原丰心想:难怪只有叶锐没有受伤,这攻击值跟他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啊。 但此时的叶锐毕竟只是个少年,稍一滞,周身剑气复又扑了过来。不过这时间差,已经够李珂完全打破剑阵了。 比之前更加猛烈的巨动晃得原丰他们站立不稳,仿佛有野兽在怒撞牢笼。顷刻,剑气泄散,光华黯淡下来,这剑阵终是破了。 李珂耗费心力,此刻已是累得倚靠在墙上,顺着墙壁滑坐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敛之,你们做的很好。”他有些疲惫地冲他们笑笑。二十四岁的俊秀青年,这一刻眼中不再如平日般沉渊暗旋,流光狡黠,而是真正地像兄长般欣慰地看着他们。 叶锐脸微红,低下了头。 “二师兄,你的伤……”原丰想起出行前随身带的行囊,翻找了起来。 李珂和叶锐目瞪口呆地看着原丰打开鼓鼓囊囊的行囊,满满地装着各种花花绿绿可能不可能用到的物什。开玩笑,他对这世界的凶险尚不熟悉,哪儿能不多带些保命的东西。自制绷带就不必说了,疑似灵丹妙药的瓶瓶罐罐他可是恨不得全带上,谁让这儿没有云南白药这种哪儿哪儿都好用的东西呢。 “……不必了,待我运功一……”话还没说完,原丰就拿药粉糊上了李珂的伤口。 “嘶……”他嘴角都快呲到耳根了。前世的原丰毫无照顾他人的经验,下手没轻没重,又拿绷带过来就要缠。 “□□师弟!你先处理你手上的伤口,放着我自己来!”平时总是轻声言语的李珂为了不继续受摧残,忍不住急急拦住他。 “额……好吧。”原丰看着自己手背上晃眼的口子,心里一膈应——咋瞅自己的伤就这么让人不适应呢?除了学生时代打篮球的磕磕绊绊,许是被保护得太好,他从没真正受过伤。犹犹豫豫地一只手拿起药粉,稍撒了点在受伤的手上,原丰就嚎得惨绝人寰:“嗷嗷!!!好疼!!!”手一松就要扔下药粉。 另一只手稳稳地接住瓶子,叶锐斜瞟他一眼:“还比我大四岁呢,连伤口都不会自己料理,活该一受轻伤就躺平。”这是在嘲讽他被瑶芳刺伤腰侧就卧床疗养许久之事。 原丰之前就觉得叶锐对他有成见,这下又被毫发无损的还比他矮的某人嘲笑,很是不爽地就要夺过瓶子:“我自己来!” 叶锐嗤笑一声:“别勉强了。”点住他手上穴位,原丰一时酸软地控制不了手,叶锐仔细而缓慢地撒匀药粉,又料理了他身上其他几处血与衣服有些粘连的伤口。 原丰撅着嘴很是不高兴,叶锐抬头对上他的眼,突然伸出手指抚向原丰的脸。 原丰一惊:“干什么!” 叶锐把指肚药粉抹在原丰脸颊上的伤口,冷淡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 原丰撇嘴,闷闷地哦了一声。 这些神情,全是叶锐在以往的原丰脸上从未见过的,他脑海中的原丰,不是嚣张肆意,就是轻佻浮浪,与今日犯傻般迎着剑气的家伙怎么都重叠不起来。对这个顶着同样的脸却分外孩子气的原丰,他竟微有些呆了,手指僵硬地在触感光滑的肌肤一戳。 “嗷嗷嗷好疼叶锐你一定是嫉妒我的美貌想让我留疤!!!”原丰惨叫。 闻言回神的叶锐觉得自己不认识面前这个傻大个。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写文的心情总是很复杂,就好像做人一样,板正得有些无趣,却不知道怎么改变。哎呀,小天使们晚安~ ☆、师弟的青春期 三人稍作休整,李珂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道,“过了这剑阵,青玉霖如果真在这里,应该离得不远。” 他们继续走下去,洞穴顶部以很奇怪的角度倾斜下来,直压向他们头顶。 “我看这里不像还有路的样子。”佝偻着身子的原丰苦笑道。前方一片黑暗,并无荧光照路,像是走到了尽头。 叶锐看他一眼,“个子高就应该顶着。”随手用剑鞘拨拉了一下脚前的空地,忽地抬头道:“有东西。” 李珂和原丰闻言凑近,照亮这里,果然发现几颗黑乎乎的小球。 “什么玩意儿?” 三人面面相觑,李珂想了想道,“兴许是师祖遗留的物什吧,太桉师弟,你拿手帕小心包上带走,别轻易碰它。”明白李珂是担心再碰见像进来时误吸粉末那样的情况,原丰找出手帕包住小球,轻手轻脚地装上了。 只是这黑不溜秋的模样和这沉甸甸的手感……难不成是小炸弹? 原丰心下一紧,又随即安慰自己,古代有麻雷子就不错了,哪里来的小炸弹,这不科学! “看来青玉霖不在这里,回去吧。”李珂道。 原丰还在脑内交战:自己穿越过来就已经够不科学了!还跟这个世界谈科学!?万一真是炸弹…… “发什么呆呢傻大个,快走。”叶锐一拍他的背,连带着背上的行囊也震了震。 “别碰我!!!”原丰猛地挥手打落叶锐的手。 这样异常激烈的反应吓了叶锐一跳,随即面色一沉:他竟这么讨厌自己?也是,他俩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虽然上次被罚跪的是自己,但难保原丰没有记仇。洞中一行怎么让自己傻到与这种人走近,真是昏了头。 原丰在如擂战鼓的心跳中确认这一震没有让这些可疑的小球爆炸,微微放下心来,却不曾注意叶锐心境起伏,重又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 至于记仇?原丰粗神经的大脑里并没有这个功能。 回到石台前,裴九思等人早已彻底清醒,只是身体尚未完全控制自如,保险起见还是待在原地等候。听闻深处剑阵之强,又看到李珂和原丰的伤痕,众人又是一番关切。 “想必青玉霖在别处府穴,我们先出了这里再找。”方立影道。 “嗯,估计外面空气流通更利于发散药性。”裴九思跟着道。 “对了,”原丰拿出黑色小球,问道,“我们在里面发现了这个,不知你们是否认得?” 众人摇头。看来只有问师父了。 原路返回终是出了洞府,林跃然恨恨踹了石门一脚:“都怪你,害得我不能玩更强的剑阵。” “得了吧,你进去更出不来。”裴九思揭穿他。 “等着瞧,待我回去发奋修炼……” 方立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俩快跟上!” 第二个修行之处并不难找,就在山崖下的石洞里。石洞很浅,刚好容一人在此打坐,只是现在已经被一群鸟儿霸占,塞满了枝丫和布条等杂物。看来青玉霖也不在此处。 望着圆滚滚的鸟蛋,叶锐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闪烁:“师兄,我想掏鸟蛋。” 只大他两岁的林跃然拍了下他的脑袋:“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有点成熟的男子气概!” 其他人皆不语,以一脸呵呵的表情看着他——你最没资格说这话。 “敛之师弟是饿了吧?来,我这儿还有些干粮。”原丰想挽回一下叶锐对他的偏见,从装了不知多少东西的行囊里掏出一块饼递给他。 “不!用!”叶锐生硬地念道,身形一晃躲开原丰伸出的手。 嗨,这家伙又怎么了,前面不是好多了嘛。原丰只好把这一切归结于少年瞬息万变的青春期(其实也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羊驼君的建议~么哒 ☆、师父生气了 众人继续寻找剩下的师祖修行之地,虽有辛苦,却没洞府剑阵那般难对付,只是全无收获。 有些沮丧的众人不知不觉深入林中,一丛丛灌木叶刺扎人,一不留神就被划拉一道。 高大的树冠随着他们行进而开合,直到几人走到林木的尽头,豁然开朗。 面前空旷的土地上,长着四人合抱粗的大树,虽然表皮粗糙,但看得出木质柔韧。最奇怪的是,这大树矮矮胖胖,上面只一朵小花俏立,细细小小的根茎风吹不动。原丰怎么觉得这树有些眼熟,仔细回忆——这不就是他房里的圆桌本体嘛!敢情他们门派是直接把这奇怪的树抬回去当桌子了啊! 奇怪,这树颇粗,要活下去靠小花的两片细小叶子光合作用是不可能的,必然还有其他营养来源。 原丰目光下移,定在大树根部。上身已经很奇怪了,搞不好根也有所变异。“这树十有八九,是靠根来大肆吸收营养!”他冲众人道。 李珂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此处明明颇为贫瘠,地下肯定有古怪。” 林跃然手比脑动的快,已经拿剑掀起树根附近的土壤查看。 “二师兄,没什么问题啊。” “再挖挖看。” 一声金石相击的剑鸣,林跃然弯腰拨开土,把一样东西举到众人眼前。 回到门派里,六人向师父回禀了后山经历,并上交了此行的收获,乖乖背着手站在大厅等袁钟教导。 “你们几人可知犯了什么错?”袁钟声音很是悠然,但他越是这样,众人就越是胆战心惊。 方立影带头开口:“我等没有找到青玉霖,辜负师父信任。”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穿越之师弟你冷静一下 作者:王傻帅 第2节 众人低头齐声道:“请师父责罚!” “青玉霖并不在后山,而在为师手中。”袁钟道。 此言一出,六人震惊地抬头望向袁钟。 “但门派将临变故是真,后山此行,不过是想锻炼一下你们,如遇强敌切不可自乱阵脚。” “师父远见!” “但你们真是太令为师失望了,”袁钟不出所料地看到年轻稚嫩的弟子们一脸愧色,把头埋的更低了,“还没开始就犯门派戒训,真是能耐!就是,你背一下第七条戒训。” 原丰愕然地听见不管心里怎么坑人,总是一副从容淡定的神情微笑着的裴九思应声答道:“要时刻警惕不经意间的危机。” 等等啊喂!莫非“就是”这两个字是……裴九思的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丰心里别提多乐了,就是,就是,他越想越搞笑,再配上裴九思那张看起来俊雅得很有欺骗性的脸,原丰纵然低着头,嘴角也咧得十分明显。 侧后方的叶锐察觉了原丰的偷乐,心想:“被师父训话还能乐成这样,此人品行果然没救了。” 袁钟又何尝没看到底下的情形,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接着道:“既知如此,你们又怎么会中那粉尘暗算?分明是都没记到心里!还有第九条戒训、第十二条戒训、第三十一条戒训……” 叶锐不服气地想,师父果然又偏袒原丰。 其他人则是心下暗暗叫苦,师父肯定是因为他们的表现不佳而生气了。 袁钟冷冷地训道:“这些你们居然都敢犯?给我回去罚抄一百遍门派戒训!” 林跃然最怕这个,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们总共一百遍吗?” 袁钟哦了一声,温和地冲他道:“一人一百遍,你两百。” 这是班主任的表情啊啊啊啊啊! 当年噩梦般的面孔与袁钟的脸重叠,原丰的心瞬时像掉进了冰窟,瓦凉瓦凉。 还能怎么办,抄呗。原丰认命地想。 袁钟拨弄着杯中浮起的茶叶,叹了口气。 他的傻弟子们还没意识到他为何会对此行知晓得这么清楚。太过相信师父的他们断然想不到,那粉尘正是半个月前他亲自去放的。 不过他们能找到那样东西,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不知那一日到来之时,又会怎样。 他的孩子们,还稚嫩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评论的小天使们~~嘿嘿~~ ☆、偷偷溜下山 原丰趴在那只长了一朵小花的圆桌上抄门派戒训抄的死去活来。想来各个师兄弟们亦如是,只有小石榴东蹿蹿西蹿蹿,惹得原丰一阵羡慕。 “哇,三师兄你抄的好快!”小石榴刚从二师兄那儿过来。 废话,原丰对这繁体字并不熟悉,看倒是看得懂,要他写简直费了老劲儿。干脆搬出中学时被班主任罚抄的架势,早抄早完事,不管字形多么歪歪扭扭一律照猫画虎搬上去,何愁不快! 小石榴又溜出了门,想必是接着去裴九思那儿了。 湖麓派人少,上上下下连同杂役不过十几人。弟子们的房间顺序直接按着排行来,简单粗暴。 门外有身影闪进来,烛火也跟着一晃。 奇怪,小石榴怎么又回来了? 原丰用余光扫他一眼,又埋头接着抄。 “四师兄说按你的速度,一定是第一个抄完的。”小石榴忽闪着大眼睛,对原丰道。 “所以……” 所以? “所以师兄你先休息休息,咱们要同进退。”林跃然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原丰惊得摔笔,却忽地浑身酸麻,动弹不得。 “抄太快可不好啊,太桉师兄。”裴九思不知何时出现,稳稳接过险些摔落的笔。 “要注意身体。”他俯身在原丰耳畔道。 卧槽卧槽,这是怎么个意思?原丰愕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俩托起,抬到了屋外。 “照鸿师兄?!”原丰见到眼前人,讶道。 方立影正站在门口,身后是李珂和叶锐。 原丰万万没想到人就这么聚齐在他屋外,腹诽道:“喂喂,说好的忠厚老实的大师兄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方立影摸摸鼻子:“那个,三师弟,你抄得实在太快了,我们很有压力啊。” 关我毛事啊! “师父会按最先交的人为准,迟交加罚。”李珂解释道。 那岂不是……越慢越多,越多越慢?难怪众人都嫌他抄的太快。 那也不至于直接把他点了穴抬出来吧!原丰刚要出声,就发觉自己被放到地上。 “今夜月色真好,不如我们去赏月吧。”林跃然起哄道。“带上我带上我!”小石榴特别积极地跳高举手。这是师兄弟们从后山回来第一次聚在一起,众人巴不得逃离抄戒训的苦海,人又这么齐,正是难得的好时机,纷纷赞同。 但山上于他们太熟悉了,说着赏月,几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哪儿有那份心思。真正吸引他们的是山下。看师父卧房灯火已熄,六个人鬼鬼祟祟就要下山。 六个人?湖麓派可是有七个弟子的。 “哎……等等啊……”被遗忘的原丰还在原地,又不敢大声喊他们,只好压低声音呼唤前面几个。他穴道还没解开呢! 走在最后的叶锐不知是听见了还是碰巧回头,见他一副急得焦头烂额却无法行动的样子,摇摇头又走回来。 “你是不是真傻啊?”叶锐解开他的穴道。 “干嘛又骂我……”原丰很是不雅地抖抖手脚,活动了一下。 叶锐鄙夷地看着他的动作,道:“这种程度的点穴,过了时间自己用内力冲一下就开了。” “哦……”原丰翻了个白眼,打死也不承认他并不知道可以这么简单。 山下不远处有一城镇,以他们几人的修为,点脚掠地没多久就到了。谁让师父叮嘱过他们,不可轻易御剑招摇。原丰义不容辞地一路把根基尚浅的小石榴扛在肩上,他身形在一行人中最为高大,路上行人纷纷投以讶异好奇的目光。 前世的原丰可是篮球队的,190的身高虽然吓跑了他曾喜欢过的150的妹子,但依然让他走路很有底气。 方立影与他基本齐平,剩下就是林跃然和裴九思。他俩乍一看身形,还真像双生。李珂模样和身高都像江南人氏,叶锐则尚在发育期,比原丰低半个头,此刻很是不服地刻意昂首挺胸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  被文笔好人物佳剧情狗血得很自然的大大会心一击。顺便感谢给我评论的小天使,和收藏文文的亲们~ ☆、师兄弟的打抱不平 除了方立影、李珂和原丰,剩下四个都因为未及弱冠被师父管束着鲜少下山。此刻看着街边灯火,风物异趣,都或多或少有些流连。 经过一个暗巷时,隐隐传来女子的呼救声,走在最前的林跃然率先停下了脚步。 “什么声音?” 其他人也听到了,循声向巷内望去,借着月光依稀看见内里景象,皆是一惊:一个柔弱少女被几个形貌猥琐的男子团团围住,她虽一手执剑护在身前,却手抖的厉害,好像随时就要握不住剑柄。仔细一看,那几个男子竟然也都提着剑,并非寻常无赖。 师兄弟们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住手!” 那群人正恼被坏了好事,转头就举剑相刺:“快点滚,少来败坏大爷们的兴致!” 难得遇上打抱不平的机会,湖麓派众人可不会退缩,纷纷拔剑相对,暗巷里顿时响起剑锋格挡的铮铮之声。 这厢直接对上开始厮杀,原丰急了:他被抬出来的时候可没佩剑,都怪裴九思他们! 被他放在一旁的小石榴见这场景竟是丝毫不怕,嫩白小胖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被原丰兜头拍了一巴掌:“小孩子边儿上呆着去!”趁着小石榴晕头转向之际,原丰抢过他手中的祈年剑,拔出镶满金玉和宝石的剑身就冲进混战中。 这群混混虽然佩剑,但手中功夫并不扎实,没多久就被他们打得满身狼狈,落荒而逃。 众人这才收剑回鞘,查看那女子的情况。 月光撒在她脸颊上,盛着泪水的眼眸楚楚动人,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少女整平衣服,抹掉眼泪走到他们面前行礼道:“多谢各位侠士相救。”方一抬头,看见原丰的脸,整个人像被震到一般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只是面颊飘上一抹红云,似有千言万语地直直望着他。 方立影他们心下了然:多半又是原丰的桃花债。 原丰被她看得奇怪:“你……” “太桉哥哥,瑶香找你找得好苦……”说着就要扑进原丰怀里。 原丰看她这架势顿时头皮发麻,吓得往边上一跳,正撞到一旁的叶锐。 瑶香未曾想他会躲,险些扑空,将将刹住身形。鼻子一酸,竟委屈地哭了起来。 原来瑶香看姐姐瑶芳刺伤原丰后甚是放心不下,但当时局面太过尴尬便按下关切之心忍住了,等到她回身再来找原丰时,却找不到他,牵挂甚忧。瑶香记得原丰是湖麓派三弟子,一路找来,碰见几个状似剑修之人,不谙世事的瑶香三言两语被套出话,那几人便骗她说认识原丰,带她到这暗巷后仗着人多势众竟露出真实面目,要不是原丰他们出现得及时…… 好一段感人的寻情郎的故事,众师兄弟齐齐以谴责的目光看向原丰:你居然泡到了这么水灵惹人怜的妹子!你居然还劈腿!你居然舍得让妹子不辞危险来找你! 原丰心里那个冤啊…… 随便出来赏个月都能撞到前任之一啊! 以及,那并不是他原丰的妹子啊!是上一个原丰的,不是他这个专一的好孩子的! 再以及,再如花似玉我见尤怜的妹子他也根本不敢靠近啊!还要再死一次不成?绝不!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写到这段了,谢谢小天使的评论和亲们的支持~ ☆、和师弟同住 原丰本想撤身就跑,无奈瑶香和师兄弟们的怨念实在像针扎一般难以忽视,他只好保持着很远的距离,对瑶香道:“眼下天色已晚,你一个姑娘家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我伤势已大好,不必担心。” 瑶香仍不愿相信原丰现在拒人千里的态度是真的,明明浓情蜜意还似昨日,他的唇角还像往常那样勾起,带着半分轻佻半分张狂的熟悉神情。为了他,自己已经跟姐姐吵翻,她不能就这么放手。起码今天,不能就这么让他再次离开自己! 她下定决心,对众人道:“本来瑶香不该再劳烦各位侠士,但一路上那群混混好像对这一带很熟悉,我怕……”她说着又落下泪来,“我怕他们见你们离开,又去而复返。” 这……师兄弟们面面相觑,她说的不是没有可能。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纵使她自幼师从花间派,也不一定敌得过几个会使剑的小混混联手围攻。 “那……瑶香姑娘,我们就先送你到客栈,明早再离开。”方立影道。 “师父那里怎么交代?”叶锐问道。 “天一亮我们就回山,师父应该还没起。”裴九思答。 “好呀,我还没住过客栈呢~”小石榴很是新奇。 原丰默默扶额:看来这一晚是躲不掉了。 一行人到了客栈,掌柜的乐呵呵地报了客房价格,方立影摸摸钱袋,尴尬道:“只够四间的房费。” 瑶香立刻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原丰。原丰触电般又是向身侧一躲,正跳到林跃然身前。裴九思和林跃然对视一眼,齐齐开口:“我俩一间。” 不是吧……这么没义气…… 他求助地看向方立影,李珂却拉过大师兄,淡淡道:“你俩都那么高大,住一起当心挤下床,还是算了吧。” 又断一条路。 叶锐和小石榴察觉他视线扫来,都退后一步。 “总不能真让我和她住一间吧?!”原丰哀嚎道,“孤男寡女的多不合礼法!”瑶香闻言,委屈地小声唤道:“太桉哥哥,我……我自己住吧。” 原丰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小石榴已经偷偷溜到林跃然身后了,摆明了更愿意和玩得到一块儿道林跃然一起住。 于是乎,纵然叶锐也是千不愿万不愿,他和原丰还是分到了一间房。 洗漱罢,叶锐和原丰各自占了一边床躺下,尽管都醒着,却谁都没开口说话。 原丰在脑海内一个劲儿回想:这小子进门时没带绳索吧?没带吧?是吧? 叶锐则是单纯不爽和原丰同住,经历过瑶香一事,此刻叶锐眼中就算是最不靠谱的五师兄也比原丰看起来顺眼。耳闻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桃花债追债现场是另一回事。如此浮浪风流,简直愧对师父教诲!而且看原丰的态度,大有翻脸不认人的意思,他还真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成?! 叶锐从小孤身一人,直到被师父收入湖麓派,才尝到人间温情。对爱情更是抱着十分单纯浪漫的幻想:喜欢一个人,定要一生一世对她好,怎么能说变就变,说换就换呢?所以不能轻易交付真心,更不应该把真心当作儿戏,以此取乐。昔日原丰的所作所为,恰恰与他的想法完全相悖,是以留下了极其糟糕的印象。再加上原丰平素个性张扬,任性自我,师父却一味纵容,对于把师父当作父亲般敬爱的叶锐,便有种被抢了父爱般微妙的心理不平衡。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不知为何,养伤后的原丰变得有点不太一样,或者说……有点傻? 绷紧了神经的原丰,在等了半晌叶锐始终毫无动作的情况下,终究还是呼吸均匀缓长地睡着了。穿越过来他的适应能力明显有所增强,比起旁边认床而睡不着的叶锐,简直是睡得死沉死沉。 叶锐默默地扯过因为被原丰无意识卷过去的大半个被子,也不太确定他究竟记仇了没有。若是没记,那日却明明表现得很讨厌他,若是记了,此刻倒还敢放心安睡,除非真的够傻…… 原丰若是听到他的心理活动,必定跳起来大骂:小爷明明防了半天!谁让你没有动作!万一你先睡着坑的不就是我嘛!小爷才不傻! 月光柔柔透过窗,映在原丰脸上,安睡的他没了嘴角常挂着的轻佻笑意,看起来分外乖巧。这一幕倒是熟悉。叶锐心想,思绪回转到罚跪的那一夜,惊醒的原丰,和他耳后的诡异花纹…… 花纹! 叶锐心下一跳,定睛看向原丰耳后。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感谢点进来看的各位亲~听说应该打滚求收藏~ ☆、师弟的疑惑 叶锐心觉这花纹必定有古怪,半撑起身体,想要仔细看清楚。原丰的束发散开着,恰好挡住一半花纹,叶锐下意识探出一只手,就欲拨开这缕黑发。但原丰上次突然惊醒时的异样神情晃过他脑海,思量再三,叶锐还是决定先回山去再做探察。可正在他要收手之时,原丰睡得不舒服似的翻了下身,叶锐的指尖还是浅浅擦过他耳后的花纹。 换了个舒服姿势的原丰微叹口气,悠悠睁开双眼。 叶锐分外警醒,保持着既能随时上前钳制对方又可以撤身退却的姿势,一直盯着原丰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醒来的原丰并不像上次般眼带凶意,而是惬意地抚了抚耳后,慢慢坐起身来,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怎么又是你啊。”原丰懒洋洋道。“说真的,六师弟,总是这样半夜叫醒人,我都快要误会了。” 叶锐觉得面前这人又回到了昔日里他所熟悉的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有什么可误会的。”他冷淡地回答。 原丰邪气地挑起一边唇角,道:“几日不见,六师弟的功力精进不少啊。” 叶锐的脸色顿时一变。他掩饰得很好,师父都不曾看出,原丰又怎么可能发现他这几日功力大涨。 “别紧张,”原丰嘲讽似地向他的方向略倾下身,“他看不出来的。” “你不是原丰?!”叶锐手按上了凌霄剑。 “我当然是,但他也是。” 叶锐曾听闻有一种世间奇病,会使同一个人有多个性情,没想到看起来很正常的原丰竟身患此症。 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紧接着追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原丰只笑笑看着他,并不答话。这样的反应让叶锐很是不爽,他逼近原丰,想要再追问下去。但原丰突然毫无征兆地眼一闭,撞到他怀里。 “喂!你休要……”措手不及的叶锐推开原丰,惊讶地发现他又陷入了沉睡。 被推开而歪倒在床上的原丰浑然不觉今夜发生了什么,继续睡得香甜。 叶锐凝视他半晌,默默把他扶正,摆回原丰规规矩矩的睡姿,盖上被子,自己倚着床头,就这么迷迷糊糊过了一夜。 次日天未亮,他们就离开了客栈。走之前,原丰给掌柜留下了一些银两,嘱咐他好生照料瑶香姑娘,却是不敢再过去说一声道别。这桃花债真是……啧啧,原丰想着,隐隐对以后下山后要碰到的局面有了几分不详的预感。 之后的日子里,湖麓派安然如旧,练功修行,嬉笑打闹,偶尔山脚的老婆婆还会给原丰送点鸡肉。他啃着鸡腿想:虽说没有现代那么繁华方便,但这样的日子,好像也还不错? 袁钟时常过来指点他们一二,面上虽是沉静的,却也会因为他们的进步而微微地翘起嘴角。他唇上蓄起的胡须一直保持着寸许的长度,虽然身着道骨仙风的湖蓝衣衫,看起来却更像是位威严的父辈。尤其是他往那紫檀的雕花座椅上一坐,十成十的大门户的家主模样。 一切都平静而和缓,直到那一天的清晨到来。山间的雾气在朝阳升起的时候开始慢慢消散,湖麓派似乎并没有人察觉,一位不速之客在这薄雾中现了身形。 作者有话要说:  掉了一个收藏,我心都碎了,不敢看数据……感谢还在的小天使,么么哒~ ☆、师父! 那人衣袍似雪,年轻明俊,手执玉箫,看起来却是一个风雅后生。他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厅前的高台上,却是很守分地没有再前进半步。 山风吹动他的宽大衣袖,飘然若仙,和这小门小派的场景格格不入。 明明没有惊动任何人,大厅的木门却缓缓洞开,隐隐可见一抹深蓝身影傲立正中。 来人朗声道:“可是湖麓派袁掌门?凌风奉师父之命,按约定的日期来取回那样东西,打扰之处,请多海涵。” 袁钟垂着视线不语。 那凌风也不急,微笑道:“袁掌门可是舍不得?” 袁钟抬头,面上表情竟已不是往日那般肃穆庄重,而是充满了戏谑。 “哦?你师父莫不是没告诉你,那样东西是我派命脉?或者,”他顿了顿,更加嘲讽地说道,“没告诉你拿到东西后要杀了我?” 凌风面色毫不动摇,只从容地反转玉箫道:“既然袁掌门已知晓我此行目的,那便得罪了!”说罢便飞身向前。 “就凭你区区一人,妄想拿到东西也太不自量力!”袁钟似是怒道,也拔出剑迎上前。 玉箫光转,剑意凛然,相击之声煞是悦耳。凌风手中玉箫上下翻飞,足尖频频点地变换方向,攻势越发凌厉,但袁钟毕竟一代掌门,只取凌风攻势最弱的地方各个击破,玉箫残影似是被剑光削断,难以为继。凌风抿嘴相抗,不出数十招,袁钟显然占了上风。他无意取凌风性命,直攻向他身前,一手成爪一手横剑,就要挟制住凌风。他抓着凌风肩膀绕到他身后,正要抬剑横在他脖子上,一道拂尘劈头盖脸扫下,竟生生打落了他的剑。 凌风喜道:“师父!” 来人正是云天门存善真人,生性耿直正邪分明,武功修为更是在整个云天门都排在前列。 存善看了眼他的得意门生,微一点头,就又面向袁钟道:“十年之期已到,休要抵赖。你当年身负人命,带着那样东西苟活至今,也不过是因了他一句话。现在是时候了。” 也不知这句是时候了,说的是交出那样东西,还是偿命。 存善当年就远胜袁钟许多,十年来云天门又得到不少秘笈绝技,小小的湖麓派掌门根本不放在眼里。 袁钟也心知如此,反而迎着他不屑的冷面,笑道:“那不如打个赌,我交出那样东西,受你十招,如若未死,留我在湖麓派自行了断吧。” 凌风惊道:“袁掌门,师父手下尚未有人能受过十招!你这是……” 存善冷然道:“你一贼匪,死在我手中倒是脏了我的手。就如你所愿。” 原丰头痛欲裂地醒来,睁眼看到的却并不是自己的屋顶。他猛地弹起身,撞到身侧热乎乎的身躯。 “师兄?师弟?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他惊道。 其余几人也都刚刚醒来,纷纷从炕上爬起,摸不清状况。 一道佝偻的身影慢吞吞转进屋来,原丰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山脚的老婆婆。 这到底是神马情况…… 不及他细想,就听见村里有人喊道:“来人救火啊!山上着火啦!” 一阵纷乱的取水声。 师兄弟们齐齐心下一跳,对视一眼就冲了出去,御剑飞向山腰熊熊大火处。 可还是太迟了,等他们落地,火舌已经吞没了房屋,一片红光染尽湖麓派仅有的房屋,如霞似虹却隔绝了一切外界的事物。焚毁的屋柱沉重地倒下,发出可怕的爆裂声。 抖动扭曲的空气间,隐隐可以眺望见穿着深蓝衣袍的袁钟如若入定,再一眨眼,大厅轰然倾塌,只剩弟子们凄厉的呼喊: “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 可能更新会受点影响 你们懂的 但还是感谢各位~我会抓紧时间更的。尤其感谢羊驼君 ☆、黎城见师弟 一个多月后,叶锐来到黎城。 他抬头望着这古旧的城门,停了片刻,才抬脚踏进这座城。街上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位处东西商路交接地带的黎城,消息自然是更加灵通。 那一日,山脚的老婆婆转交给他们分装好的银钱衣物,看样子,师父竟是早有准备。他们从后山带回的黑色小球,师父也留给他们一人一个,却并未言明用途。最令叶锐心中难受的,是师父特意把青玉霖指给原丰,原丰也是始料不及,连连推脱给师兄,却被方立影一句“师命不可违”噎了回去。叶锐不忿地想,青玉霖可是师父留下的门派至宝,却交给原丰这样一个人!他宁愿师父交给沉稳的大师兄,缜密的二师兄,或者……交给视师父如亲生父亲的自己…… “湖麓派将面临变故,须得此物以化解危机”,师父之言仍犹在耳,那个抚育他长大之人却已身陨火海…… 等扑灭那火,到处是焦黑残迹,成灰枯土,除了他们几人房间里的桌子还看得出形状,竟是没有一件完好物什留下,全然不似寻常走火。 他们都嗅到其中蹊跷,却谁也不知晓缘由,只得收好师父留下的行囊,兵分两路。方立影和裴九思留在旧址清理废墟,把所有灰尘都小心收集起来,万一……掺杂着师父的骨灰……他们也好为师父下葬。李珂则带着其他人下山,分头打听消息。 这场无妄之灾,势必也有个由头。若是寻着始作俑者,他们湖麓派拼尽全力也要为师父讨回公道! 叶锐满怀恨意寻了好几天,凶巴巴的眼神吓跑无数被拽过来问话的人,他却浑然不觉。直到饥饿和疲乏彻底地击倒了他,扑伏在路边动弹不得,满脸尘土的叶锐才终于落下泪来。水珠落在土上,滚出了泥痕。自己原本卑微如尘泥,却有幸得师父相救,收于门下悉心教导。师父总是一副严肃模样,又不经意会透出为他们着想的温柔。他太想提升修为让师父另眼相看,一边学师父教的内容,一边偷偷学了别的功法,还一直心惊胆战地怕被师父发现。这下,再也不用怕师父发现了……师父已经……不在了…… 离开和失去,真正教会一个人成长。 终于冷静下来的叶锐神色猛然冷峻得像个成年男子,他毫不犹豫,收拾齐整一路直奔黎城而来。这个地方有他最痛恨的记忆,却也最有可能探听到这件事的缘由。 街摊旁,他看到原丰熟悉的身形。不再似以往那般嚣张,原丰眉头轻皱,低声而礼貌地询问着摊贩什么。叶锐心想,看来他也打算在黎城打听消息。不过,现在他并不想见到原丰,尤其当看到师父留下的青玉霖被他佩在腰侧,幽幽地泛着青光。 叶锐抱着剑正欲转身离开,突然瞄见一只贼手摸上青玉霖,怀中凌霄剑顿时暴起,一道剑光铿锵有力地劈过去,险险就要剁下小偷一只手。 小偷哪里料到人群里有这样的高手,吓出一身冷汗,跌坐在地上。 原丰转过身来,低头正看到自己一片衣角缓缓飘落,这一剑差一点就不知道劈到自己身上哪处。他僵硬地慢慢抬头,干巴巴地对叶锐道:“师弟,你冷静一下……” ☆、师兄洗澡 原丰被叶锐这一剑吓得不轻。“管制刀具果然不应该随便带上街。”他内心深深觉得现代的安检制度太有必要了,浑然忘记自己也身负着一把宝剑。 “六师弟,没想到你也在这儿……哈,哈哈。”原丰挤出一个笑容,叶锐却径直走近他,攥住原丰衣领狠狠道:“师父留给你的东西,你最好看紧了,别让我知道你再弄丢!” 原丰又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他为人不错,又豪迈肯花钱,朋友们谁不是对他笑脸相迎。揪住他衣领下话的人,叶锐还是第一个。 一股血气冲上头,原丰一把甩开叶锐的手,冷冷道:“六师弟未免太把自己看得高了,师父虽逝,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这个师兄。” 叶锐一哽,原丰便转身就拂袖而去。 边走,原丰边在心里乐:“真想回头看他脸色,这小子一定气坏了哈哈哈哈哈!比我修为高又怎么样,还是被我唬住了嘛!长幼尊卑这种封建遗物果然还是很好用的~” 虽是这么想,他心中也暗自提高了警惕。这青玉霖是师父留给他的遗物,虽然他前世手机丢过无数个,这个却是万万不能丢了。 可惜世事常不如人愿。 原丰一路走一路打听,零零碎碎的消息倒是知道了不少。最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们湖麓派的师祖萧然,竟然是当年的天下第一。此人性情飘忽,习武成痴,还跟江南武林世家的千金小姐有过一段江湖人津津乐道的情缘。只是后来二人闹翻,又经尧山一役,萧然淡出江湖,再无影踪。看样子,大部分人都并不知晓萧然和湖麓派的关系,只道这是个偏安一隅的小门小派,由袁钟一力撑起,这一辈弟子们倒是可称新秀,武功俊俏。 不知为何,原丰突然觉得自己走路时腰杆儿更硬了。 天色渐晚,他挑挑拣拣,在黎城里看起来最有品位的一家店住下。饶是如此,床铺被褥仍然不够松软,原丰拍拍光滑的丝绸被面,遗憾地想道:“要是古代也有喜来登的被子就好了。”他虽然享受惯了,倒也不是不能吃苦,山上时更是无心思虑这些,此刻只是在有条件享受的时候尽情享受罢了。原丰唤小二进来,询问有没有洗澡的地方。小二立时来了精神:“这位公子,我们家的服务可是黎城最好的,就说这汤浴吧,我们就有大浴池、中浴池、小浴池,还有专为私人所设的芙蓉汤、海棠汤和神女汤。”原丰顿觉心痒难耐,道:”为私人所设,是单独一人所用吗?“小二忙道:”是是是,全是温泉水,澡豆也是特制,还有些别的服务,只是这价格自然也就……“ 原丰摆手:”钱不是问题,准备好了叫我。“ 待小二退出去,原丰躺下休息,没一会就睡着了。 一道黑影翻过窗楹而进,叶锐扫了眼和衣而睡的原丰腰间的青玉霖,今天这傻大个儿态度强硬胜过往常,不知道是不是那奇症发作。他还有些话想问那个奇怪的“原丰”,就一路跟过来。叶锐抬手,探到原丰耳后,稍一迟疑就按上那个花纹,警惕地盯着呼吸和缓的身下人。 毫无动静。 叶锐心觉奇怪,前几次或轻或重,都能感觉到原丰的变化,这次却…… 门外有人走近,叶锐敏捷地翻身出窗。接着就听小二喊道:“公子,您的浴汤已准备好了!” 醒来后一路被引到写着神女汤的堂所,原丰脱下衣服放在池边,放松地泡在宽阔的池子里,温润的泉水随着他动作而微有波纹,摇漾动人。四周摆着各式果盘澡豆,甚至还有几篮花瓣。原丰惬意地靠上池壁。 他闭目养神,突然觉得脸颊一痒,睁眼竟是花瓣飘落。 “上方新浴觉身轻,恰喜温和水一泓。膏泽不因人世热,此泉尤是在山青。”有娇滴滴的女声吟哦道,原丰顿时头皮发麻,看向身后。 一群身着纱衣的美貌女子,正撩着篮中花瓣撒向他,见他转头,巧笑倩兮,最前面的女子婀娜地沿着池边走过来,道:“郎君可是在看我?”说着就要解下纱衣。 原丰吓得就要夺路而逃,却离自己衣服太远,只好抓起面前挡风的浴衣一裹就蹿到池外,湿漉漉地往外跑。他到现在还是对美貌女子心怀惧怕,离得越近,当日跌下悬崖的失重感就越强烈。 这估计就是小二当时说的“别的服务”了。原丰边跑边心里骂:洗浴场所就没个正经的!现代如此,古代还是如此! 他正低头狂奔,砰地撞上面前一个人。 好死不死,竟又是叶锐。 ☆、师弟生气 叶锐不满地看着自己身上被沾到的水迹,抬头看到是原丰,目光一凛。他紧紧握住原丰的双肩,指尖几乎要掐进肉去,声音沉得格外压抑:“青、玉、霖、呢!” 原丰被掐得一痛,心下却也是凉意蔓延。 他艰难道:“在……汤池边……” 叶锐立刻推开他,疾步而去。 等原丰也赶到时,只看到他汤池边立着的落寞身影。脚边当然是空空如也——他的衣服早已无影无踪。 原丰心虚地解释道:“我只是洗了个澡,没想到突然进来几个女子,然后……”叶锐冷笑着打断他:“然后你就风流到忘记了穿衣服?忘记了青玉霖?” 一记重拳直击他小腹,原丰痛极地弯下腰,听见头顶叶锐毫无感情的声音:“风流到忘记了师父的死?” 原丰仰头想要解释,一句辩白还没有说出口,整个人突然受力,被粗暴地扔进了汤池里。 “咳咳咳咳……”他猝不及防呛了满口满鼻的水,倒着入水所以眼睛完全睁不开,气管也难受至极,加上腹部疼痛,尽管他费力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还是沉入了池底。 呼吸又辣又疼,渐渐使不上力气,原丰的意识变得朦胧起来,好像周围的世界开始远去。 又要……死一次了吗?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还真是短啊…… 一缕苦涩之意萦绕于胸,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叶锐原本气恼他丢失青玉霖,此时却看到原丰双目紧闭,缓缓沉落水底,没了声息,心道不好,一跃身也跟着跳了进去,把人捞了出来。 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背压胸,好一阵折腾才看到原丰的长睫颤了颤,睁开眼睛。等到原丰看清面前这个眉目明朗的少年是谁后,立刻从他腿上连滚带翻躲得远远的,咳得有些沙哑的嗓子发出声音:”青玉霖我会找回来的,我保证,咳咳……”他缓了一下,“但我不想再见到你。“ 原丰这下真是对这个六师弟避之不及了。他只想好好活下去,却总是触到叶锐的逆鳞。打也打不过,他躲总行了吧! 叶锐眯起眼,好笑地看着他:”你觉得可能吗?“ 原丰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自己,只穿了一身湿哒哒的浴袍,普通的制式根本掩不住修长的腿,大半都露在外面。更糟糕的是,身上衣物和钱袋都放在池边,他现在除了这个浴袍,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好吧,确实不可能。他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叶锐看他将自己的唇咬得通红,像是快要渗出血来,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地就上前拽住他,有些强硬地一拉,阻止了原丰继续自虐。叶锐拽着原丰到店里找到小二,却得知那些美貌女子与这家店并无关系。看着这一排涂脂抹粉的俗艳女子,原丰有些庆幸不是她们来“服务”自己,又压下自己的这个念头:要真换成这些女子,青玉霖估计也丢不了。 小二得知他丢了东西,千般道歉万般赔礼,掌柜的也闻讯赶来,歉意道:“这位公子,官衙现下已歇,不如明日报官试试。我们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浴汤是有人看管的,并非人人能进。” 原丰心里暗讽:“我旁边这个可不就出入无人之境么!谋财害命估计你们也当没看见!”他又想起水下遭遇,不由后怕。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内容提要到底是我自己总结好呢,还是直接不填带入开头好呢? ☆、师兄别出声 那些美貌女子既不是这店中之人,想必是瞅准时机才接近原丰下手。毫无疑问,对方盯上了青玉霖。可叶锐总觉得有些蹊跷:原丰这样的傻大个,要是真有人想偷他的东西,准一早儿就能得手。拖到他下山这么久才偷,说明对方并没有特别看重青玉霖。 原丰若是知道叶锐此时所想,一定会又气恼又无法反驳。但他此时还沉浸在自责和懊恼中——如果不是他对美貌女子抵触情绪太大,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丢失青玉霖?!要是在前世,他只要甩下厚厚的票子就会有一堆心理医生殷勤地为他解决问题,可这个时代……怕是没人能解开他心里的结了。 好在黎城这样的地方,最容易打听事情。原丰二人稍加留意,就打听出了些以美貌女子著称的帮派。除去之前有过牵扯的花间派不说,魔教中的合欢宗也是如此。但无论哪个,动机都不甚明确。 这时,身后有个男子追了过来。 “太桉贤兄,等等我!” 原丰闻声回头,见一个文秀青年气喘吁吁地停下,好奇地问道:“足下是?” 青年面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太桉贤兄,咱俩这么久的交情你可不能忘吧?别是又在逗弄愚弟。” 原丰苦笑着解释失忆之事。青年了然道:“原来如此,我本想着太桉兄吉人天相,竟还是有所损伤。” 言谈间原丰得知他叫彭宇,字玉轩,是之前的自己游玩时所交的好友。家境殷实,也习得武功,与原丰一道风流花丛。但他身子弱些,出入烟花之地只赏艺吟诗,加上彭宇面如冠玉,又确有几分才学,很是得女子追捧。 叶锐冷眼旁观,心道臭味相投。彭宇也察觉到旁边人目光不善,讷讷道:“不知这位又是?” 原丰心说这位就是几个时辰前把我撂水里的亲师弟,面上还是笑着,道:“这位是我的六师弟叶锐,叶敛之。是我湖麓派惊才绝艳的弟子,最得师父青眼。” 叶锐听得惊才绝艳这句,眉梢一挑:居然在夸他?又听见原丰勾着嘴角似嘲似讽一句最得师父青眼,整个人冷寒下来,神色阴郁:最得师父另眼相待的明明是你,弄丢师父遗物的也是你。 原丰顿觉身畔温度骤降,心下讶异:“我这不是在夸他吗?莫非拍到马腿上了?” 他至今还没意识到自己表情和内心是不配套的。 彭宇听闻原丰他们要找几个美貌女子,顿时来了兴趣:“听说合欢宗要在风神谷附近采药炼制丹丸,不如我们偷偷溜进去,说不定能碰上你要找的人。” 原丰心想,他即使遇到那些女子也不敢上前,多拉个人也算战力了,便欣然同意。 叶锐在黎城消息打探得也差不多了,现下找回青玉霖要紧,皱着眉同他们一起前行。 没想到风神谷入口处有重重魔教教众把守,一时难以进去。 安保工作做得很不错啊。原丰心想。他蹲在草丛后面,问彭宇道:“玉轩贤弟打算怎么进去?” 彭宇白皙的脸一红:“从山谷侧面爬进去。” 他微抬下巴示意,原丰一看,侧面确实没什么人看守,但只长着十分低矮的灌木,站着人会非常明显,难怪要爬。 这不就是匍匐前进吗! 原丰军训时的回忆被唤醒,一股豪迈之情涌上心头:“这有何难!” 他们小心翼翼地挪到山脚侧面,原丰率先爬进了灌木丛。一道道干硬的枝叶划过他脸上,他不由疼得嘶了一声——谁让他最不耐疼。 脚踝被用力握住,似是示警。 原丰回头,原来叶锐就挨着他的脚爬着,正皱着俊眉冲他做口型:“别出声。” 彭宇力气不济,落在最后。 没过多久,原丰也有些累了,叶锐倒是体力好,眼看就快超过他了。 突然,他们不远处传来人声:“老乔,今儿个要挖到几时?” 三人默契地停下了动作。 “我看金宗主是要拖到太阳下山。”另一人答道。 “又这么晚!咱们可是白出力干活!”一阵水流声,想必是在附近撒尿。 “谁让合欢宗现在得教主欢心呢,咱们只能照办不是。” “呸,她合欢宗除了脸还有什么,狐媚惑上罢了!” 又是几句闲扯。 原丰胳膊都快压麻了,还是一动不敢动。“上个厕所上半天,他妈的是尿不尽吗?”尽管他内心骂得痛快,可人就是还赖在那儿不走。 原丰忽觉后颈一阵凉意,有冰冰凉凉的东西绕过他的脖子,他浑身一僵,眼看着一道翠绿身影盘桓上他的右臂,立起上半身冲他吐出鲜红的信子。 原丰吓得魂飞魄散,一旁叶锐眼疾手快,身子倏地压过来,一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喊出来。 原丰怒视着叶锐,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去:难道他要看着自己被蛇咬吗?!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穿越之师弟你冷静一下 作者:王傻帅 第3节 叶锐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本就靠得极近的身体微侧,凑在他耳边用微不可闻的气音道:“翠青蛇,没有毒。” 他的气息喷在原丰耳朵上,痒痒的,原丰顿时整个耳朵都烧起来了。 怕动作太多引起那两人注意,叶锐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直到听得他们的脚步声远去,他才翻身下来。 那条翠青蛇早就跑没影了,原丰依然觉得晕乎乎的。 落在后面的彭宇此时也赶了上来,他刚才突然看到原丰身子一颤,身边叶锐就压了上去,然后二人就保持这个诡异的姿势半天。因为坡度原因,他没看见原丰胳膊上那条翠青蛇,只是心下觉得这两人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之感。 但当他抬眼看见从耳朵红到脖子的原丰时,彭宇觉得他明白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到底内容提要写还是不写啊……没评论我要哭了……手速慢成渣 ☆、找回青玉霖 之后倒是一路再无障碍。等他们爬到顶时,各自稍作休息,就看到谷中景象。 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正指挥着手下做些什么。她俏脸含霜,有些不耐烦的模样。身后几个女子虽不及她美貌得眩目,也是一等一的标致。只是美人们手中都持有各式武器,或双锏或弯刀,寒光凛凛,令人胆怯。 彭宇眼睛一亮:“婉娘!” 原丰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谁?” 彭宇指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看起来更漂亮了,但确确实实是我的婉娘没错!” 叶锐道:“那位为首的应该是他们口中的金宗主才对。” 彭宇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婉娘怎么会是合欢宗的人?” 原丰闷闷地开口道:“我不管她是什么人,偷我青玉霖的就是她。”若非这女子太过美貌,他才不会吓得转身就跑衣服都不拿。 彭宇更惊讶了:“婉娘家与我家是世交,从来只有施舍之行,不可能偷你东西的。” 原丰头痛。 彭宇转过脸,极其认真地看着他道:“太桉兄,婉娘若是拿了你什么,你说个数,多少钱我都赔给你。” 原丰更头痛了。他前世对别人也说过差不多的话,现在被甩钱的换成自己了,这感觉也真是微妙。 “玉轩,不是钱的事……” 叶锐打断他的话:“那彭兄就帮我们偷回来吧。” 正在专心监督手下人挖药材的合欢宗众美人们,突然被一声拉长音调的“婉娘~~~”惊得齐齐抬头。 这是她们宗主之名,大庭广众之下竟有人敢这样喊出来。 这熟悉的声音听得金如苑秀眉一皱:“这小冤家怎么在这里?” 彭宇从角落里冲出来,直扑金如苑而来。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金如苑就嫌弃地伸出脚,彭宇很顺利地绊倒在她的鹅黄长裙边。他撑起上身,可怜兮兮的抹掉脸上的土,道:“婉娘,你在合欢宗干什么?” 金如苑心想:“你也知道是在合欢宗?居然这么乱来。”其他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围在彭宇身边抓也不是放也不是,只等着金宗主指示。 金如苑一脸漠然,彷佛完全不认识他,冷声道:“这种杂鱼都放进来,不怕我治你们的罪?” 魔教小卒们顿时齐齐抖了一下。合欢宗金宗主的手段,听说……并非常人可以想象。 她看也不看脚边彭宇一眼,道:“拖出去,扔得越远越好。” 彭宇挣扎着从旁边人手中挣脱出来,道:“既然婉娘不肯认我,那好,我有要事跟金宗主相告。” 金如苑桃花眼一勾:“哦?” “青玉霖在我这儿。” “不可能!”金如苑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金宗主,你这可就小看我了,从你这儿偷个小物件出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金如苑打量他一眼,“就凭你?” 彭宇心内已经是被这一眼剜得五内俱焚,心痛无比。他不知道自己从小相识,自幼倾心的婉娘为什么变成这样。自从金婉娘几年前突然离开金家,他伤心非常却又遍寻不到,才会后来柳藉花眠,沉醉声色。 可他还是撑起一个笑容,像他这些年对着形形□□的女子一样轻佻而浮浪,道:“怎么,金宗主若是不信,自然可以亲自检查。” 金如苑看着他的脸凝滞良久,转身对手下人道:“去房里看看。” 彭宇看见某个角度两道身影一闪,放下心来。 原丰和叶锐远远跟着那个被派去查看的女子,直到那人翻出青玉霖查看,又转身合上门离去,才敢出了一口气。 看着盒内的东西,原丰喜上眉梢:“师弟,是青玉霖!” 叶锐伸手拿过,挂在自己腰间:“我没法再相信你不会弄丢。” 原丰耸肩道:“好吧,随便你。” 门突然被踏开,金如苑的绣鞋堪堪落下。 “我就知道有问题。”她瞪了彭宇一眼,对方被人捂住嘴,只能“唔唔”不成声。 金如苑与彭宇相识多年,对他的小花招一清二楚。 原丰和叶锐见势不妙齐齐拔剑,金如苑早就知道原丰的身份,却惊讶于他身侧的叶锐手中的凌霄剑。 “你就是叶敛之?”她秀美的娥眉一挑,看起来倒是有些小女儿家的娇媚。 “呵……”她意义不明地低笑起来。 原丰本来就缩在叶锐身后,她这么一笑,原丰躲得更后了。叶锐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呀吼~有评论才能幸福地打滚啊~不要大意地收藏我吧~ ~★~☆~★~☆~★~☆~★~☆~★~☆~★~☆~★~☆~★~☆~★~☆~ ☆、怎么会对师弟…… 金如苑从腰间抽出一道如蛇长鞭,啪地一甩就带起劲风,冷声道:“放下青玉霖,我还能让你们全身而退。” 原丰从叶锐身后捂住青玉霖,道:“偏不放下,你能咋样?” 他这动作从正面看,就是主动搂住叶锐的腰。刚刚还拼命挣扎的彭宇僵了一下,心想:“太桉兄换口味了?难怪……” 金如苑嘴角一抽,上步扬鞭就要攻来。原丰条件反射地一退,扯得原本好整以暇的叶锐也踉跄向后。刚刚被原丰乱动的手弄得有些尴尬的他理所当然地把这份尴尬转化为怒气,扬手就拍开原丰:“别碍事!” 本来任何一个人被自己的队友当着对手这么不给面子,都是会不爽的,但原丰匪夷所思地发现,叶锐的手划过自己皮肤的那一刻,有股触到电流般麻痒的感觉。 卧槽! 原丰的内心受到了极大震撼! 他可是正直地活了二十年,从来不知道自己对糙老爷们也会有这种诡异的感觉。 我身体坏掉了还是脑子坏掉了?!! 忍太久憋坏了?!! 创伤后遗症?!! 他一瞬间脑内划过无数想法,乱糟糟团在一起,没个头绪。 等他注意力转向正在酣斗的现场时,才发现叶锐和金如苑已经快把房子拆了。 彭宇也受到极大震撼——他的婉娘虽然从小对他暴力相向,但也没达到这样恐怖的战斗值啊! 看来几年的时光,真的太久了。久到一个人能够蜕变成他不熟悉的样子。 久到不愿再认识他。 轰的一声,一面墙就这么塌下来,众人目瞪口呆。尘土飞扬间,叶锐的凌霄剑光华一闪,逼向金如苑的面门。 可谁都没有想到叶锐剑势未至,一道身影就飞扑而出,挡在金如苑身前。 叶锐本来并无杀意,只是金如苑逼得太紧,他想先擒了对方好脱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出乎他的意料。叶锐刹住剑势,锋利的凌霄却已经□□了彭宇肩头。 “玉轩!” “彭兄!” 还没等原丰走近去察看他的伤势,金如苑就暴怒地突发一掌,将叶锐打得气血翻涌,砸在一旁的书架上。 不知这一砸触动了什么暗藏的机关,猛然间地动山摇,站在屋内的四人齐齐跌进了地上洞开的穴道内。 整个地道光滑非常,饶是他们皆有武功,也一时无法停住,顺着地道滚了许久,才狼狈地栽倒在平地。 “这里是……哪儿?”原丰爬起来,拽起被他压在身下当垫子的叶锐,拍拍尘土问道。 金如苑没功夫理他,抱起肩头渗血的彭宇,关切地询问着。 “我收的快,应该没伤到骨头。”叶锐压下心头气血,看着彭宇的伤势道。 金如苑瞪他一眼,没好气回答原丰:“我哪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原丰隔着叶锐回她一句:“你自己地盘你不清楚啊?!” 金如苑显然很恼他这种挑衅的口气,彭宇虚弱地拉了下她的衣角,她才接着说:“合欢宗拿下风神谷没几年,我也只是第二次来这里。” 完了完了,原丰心想,魔教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来得自力更生了。 他掏出火折子,就开始打量四周。 头顶是他们跌落下来的通道,脚下是一片平地,左手边是岩壁,右手边黑幽幽的,似乎是更深的洞穴。后山的经历让他不敢再随意动作,便先凑过去看离得最近的岩壁。岩壁上刻着几道歪歪扭扭的痕迹,细细看来,像是两行字。 “凤……玲?”他努力地辨认着。 一股热气突然袭上他的脖颈,叶锐也凑过来看:“什么?” 原丰后背战了一下,把火折子塞给叶锐就跳远一步。 叶锐皱起眉。他又想起后山时原丰对他的态度。 这么讨厌他? 原丰掩饰道:“我认不出了,你看你看。” 叶锐何尝听不出他的敷衍,如墨的剑眉蹙得更紧了。 “师弟年纪轻轻,老皱眉不好,哈,哈哈。”原丰说着,心中鄙视自己生硬的话。 彭宇在金如苑搀扶下站起来,颤巍巍地半靠在她怀里,道:“摸一下那里有没有机关,没有的话咱们可能得往里走走了。” 叶锐闻言,拂袖一扫,道:“此处并无异常。” 他们极其谨慎地挪进右手边的洞穴,随时警惕着四周。 “这种情节,不是有怪兽,就是有宝贝。反正要么升级要么掉档。”原丰嘟囔着,却觉得如果给他选择的权利,怪兽和秘宝他都不要,只要安安稳稳做他的大少爷就好。 叶锐和金如苑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闲扯些奇怪的话。 彭宇倒是来了精神:“可是太桉兄新近又得了什么奇书?不如借愚弟观瞻一下?” 难怪能成朋友。 说来也怪,他们一路居然什么都没有碰到,直直走到了洞穴尽头的石室。 “金宗主。”叶锐沉默许久,开口问道:“风神谷以前是作何用途?” 金如苑道:“好像是谁家的采药之地。” 能将一整个山谷作为私有之地来采药,不是寻常人家能做到的, “我看这一路毫无机关,有些蹊跷。” 原丰不屑地说:“六师弟不会是被害妄想症吧,没机关说明人家不怕别人来!说不定这里只是为了种某种特殊的药材才建的呢。” 彭宇接道:“莫非是上古蘑菇?” 金如苑翻了个白眼,若不是彭宇现在是伤员,肯定如同以前一样狠狠地敲一下他的头。瞎想什么呢! 叶锐有些不高兴,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什么病,但我确定有病的是你。” 他确实认为原丰有病,也亲眼见了他的另一个性情。 原丰心想,他这个师弟才十六,自己一个成年人不要同他一般计较。但紧接着他又想起自己先前对未成年人起的异样反应,顿觉羞愧:自己真是禽兽啊,人家在现代才是个高中生。 蔫下去的原丰蔫蔫地跟着他们走进石室,被满地的金银珠宝闪瞎了狗眼。 ……其实并没有闪瞎。 应了他那句话,此地一看就是曾经藏过许多宝贝,但现在只剩满地的金银珠宝了——满地十分碎小的金银,扯断的散乱珠宝,一看就是剩下不要的。 原丰当然不屑于这些别人不要的,他当年为了讨那女人欢心送出去多少珍宝,哪儿看得上这些。身旁却有人弯下腰开始捡。 “咦?……师弟?”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求评论求支持~ ☆、师兄才不是抖 叶锐斜他一眼:“没吃过苦的人自然不把钱当回事。” 金如苑和彭宇也都出身世家,并未把地上的狼藉放在眼里,此时闻言略有尴尬。 原丰却被叶锐这上挑的一眼看得心跳加速,但他头脑很清醒:好像自从叶锐把他扔下水后,他对这个人一举一动的反应就格外地敏感,之前明明并未如此。 不是吧?!难道我是个抖?! 再一次被自己吓到的原丰赶忙转头装作在查看别的方向,不敢再碰上叶锐的目光。 “你说,拿走这些珠宝的人为什么不拿干净?这可不像一般见财起意的人。”彭宇靠着金如苑,疑惑地盯着石室里的景象。 叶锐默默地又揣了几颗珍珠,道:“大概是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 金如苑一把捏住彭宇的脸:“你伤还没好,别用小脑瓜想这想那了。” 彭宇霎时间脸红得跟蒸熟的螃蟹似的,结结巴巴道:“婉,婉娘……” 金如苑随口应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在手里把玩。彭宇鼓起勇气问她道:“你为什么突然就离开金家了?这几年……又发生了什么?” 金如苑闻言,冲他绽出一个极其妩媚的笑容。 “我在合欢宗当宗主啊。要不是你出来搅局,今晚就能挖出来东西。” “可合欢宗是……是……” “是魔教?”她不以为然地接道,“难道你现在不觉得我是妖女?” 原丰看向一身窈窕诱人的鹅黄长裙,腰间别着带刺长鞭,笑得格外危险的金如苑,心道:“何止妖女,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妖女!” 彭宇缩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粘在她身上:“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婉娘!” 金如苑神情一黯,又飞快恢复强势而耀眼的宗主模样:“那已经是过去了。”她简单向彭宇解释道,她离家后误打误撞入了魔教,教主令她取代原来的宗主黎巧儿,来风神谷挖一样特殊的药材。彭宇虽胆小些,这几年江湖上见闻却是不缺,自然知道事情定不如她所说的那样顺遂和简单,却也无法再多问出什么。 叶锐察觉金如苑手上摩挲的东西,问道:“金宗主,不知你手上为何物?” 金如苑答道:“我看着眼熟,有些像前朝的皇族配饰,但并不十分确定。” 原丰好奇心起,却不敢到金如苑身边看,便凑到叶锐这边瞄了下,瞪大眼睛道:“咦,这玩意儿好像和墙上的凹槽挺符合。” 众人纷纷起身到墙边,金如苑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物件放进那个十分明显的凹槽里,凝气屏息片刻,头顶的石壁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从打开的缝隙中露出一道细长狭窄的阶梯。 “第一次看见逃生通道放头顶的,也不怕人出不去。”这么狭窄的空间,御剑之术也无法行使,原丰不禁咋舌。 叶锐也面露疑惑之色:“珠宝难道是这样带出去的?” 金如苑嫣然一笑:“天下高手如云,怎知人家不是如我们教主一般轻功出众。” 当然,他们并没有带着沉甸甸的珠宝,充其量也就带了个瘦弱的彭宇,没费多大劲就攀上了阶梯。爬过漫长的一段路途后,顶上的光点终于变成了更大的光亮,原丰翻身一跃,就稳稳站在了地上。 他伸展腰肢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出了这地下他们和金如苑又重新恢复敌对关系,忙跳到也刚刚出来的叶锐身边要保护青玉霖。 但叶锐眼睛还没适应日光,他感觉到一道身影凌空扑过来,下意识地转身迎面去挡。 砰! 二人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 原丰捂着鼻子,叶锐揉着额头,却听见带着彭宇出来的金如苑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么激动,怎么,还要拥抱一下庆祝重见天日” 原丰顿时觉得她看出了自己的异常,耳根不由得红了起来。叶锐本来只是顺着金如苑的目光扫了原丰一眼,没料到对方白皙的俊脸真的红潮一片,自己莫名其妙地也觉得脸上火辣辣起来。 金如苑原本只是随口调笑惯了,惊讶地发现这两人真的不好意思地默然了,倒是有些始料不及。 她没有再打青玉霖的主意,只是告诉叶锐和原丰,魔教取回青玉霖是迟早的事情,下次见面绝不会手软。就这样轻易地解决掉了最大的问题,完全出乎原丰的意料。 彭宇被金如苑强行送回彭家,走之前彭宇拽住原丰,叮嘱他不要再回那个客栈,更不要去见店小二。 原丰莫名其妙:“那个店小二有问题?” “不不,是你有问题。婉娘说她拿走青玉霖的时候,随手把合欢宗新研发的药下你身上了,好像是会对药发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产生慢性的情欲。” 原丰:“……” “她的原话是‘春药老是烈性多没劲,偶尔也整个慢性的试验一下’。听说你还没等她试验就跑了,估计你第一个看到的是店小二,万一……嘿嘿,那多不好啊。” 卧槽! 原丰:“……真会玩。” 他第一个看到的是叶锐啊!!!!!! 就说他怎么整个人都突然不对劲了,看来不是他禽兽,都是金如苑做的手脚。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收藏~谢谢看文的小天使,这章剧情走的比较多 ☆、师弟的内心 回去的路上,原丰没了钱袋,只能跟着叶锐住看起来只能说性价比不错,其他方面凑凑合合的客栈。但他心里始终记挂着金如苑下在他身上的慢性药。 原丰一边对这妖女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这个纯情少男身上做手脚深感愤慨,一边又觉得既知如此,必须得跟叶锐保持距离。 于是叶锐向老板开房间的时候,他张了张嘴,但没好意思说。毕竟这是人家掏钱,一间房就一间房吧。 等进了房间,他便正肃神色,对叶锐说:“师弟,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叶锐难得见他如此认真,心下不知为何也跟着一跳。 “……嗯。” “我打地铺你睡床,行吗?” 叶锐转身没再理他。 原丰心道:“难道师弟喜欢睡地上?”他又转念一想,这天气确实越来越闷热了,地上凉快,保不齐他还真喜欢打地铺。 “那咱换一换,我睡床你打地铺?” 叶锐响亮地抖了下床上的被子。 最后原丰还是自己打地铺睡了,他倒一如既往睡得可香,叶锐认床,翻来覆去更加睡不着了。他刻意不去看睡在地上的原丰,可思绪却忍不住飘过去:原丰讨厌自己,好像表现得越来越明显了。 明明是自己讨厌的人,反过来却被他所讨厌,这种反差让他一时很是不适。 原丰有什么资格讨厌他呢? 任性嚣张,风流成性是他以前一贯的风格,最近不知怎的,见到女子就躲,还常常显得有些缺心眼。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对了,他有病。之前每次自己碰到他耳后的花纹,让他原来打心眼儿里觉得碍眼的那个原丰的性情就会出现。更让他心生警惕的是,对方好像能察觉他在练另一套功法。但他自从黎城再见到原丰后,就唤不出那个性情了。 不过,叶锐觉得自己更愿意看到现在这个睡得人事不省、端正乖顺的原丰。 但这个原丰讨厌自己。打开他的手,在他凑近时刻意避开,现在甚至明显地表示不愿意与自己同榻而眠。 连掩饰都不用了吗? 师父在世时,越是流露出对原丰的偏爱,自己就越是不甘心,更加勤苦地练功却并不能获得同样的对待。哪怕是自己开始修习那个老樵夫给的秘籍,功力日进飞快,几乎超过大师兄的时候,师父也还是不问缘由地责罚了他,只因自己想要让原丰吃点苦头。他做错了吗?错的明明是欺负村民的原丰! 所以他不甘心,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夺去师父关注的人,却越来越迷惑。 当他发现原丰有两个不同的性情后,后山里宁肯自己受伤也要去救李珂的原丰,时不时发呆、说话也神神叨叨的原丰,被众人落下后傻乎乎连穴道也不会自己解的原丰,一见漂亮女子就躲到自己身后的原丰,被小偷摸到却毫无察觉的原丰,好像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另一个他并不讨厌,甚至常常不自觉地亲近的原丰。 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叫他傻大个,怀着某种微妙恶意地对他粗暴相向。叶锐自己都没意识到,遇见翠青蛇的时候,他原本只要点住原丰哑穴即可,可他却下意识地选择了更加强势的姿态:压住原丰,捂住他的嘴。 大概是原丰被他从汤池里捞出来,穿着湿淋淋的浴袍却掩不住修长双腿的那一幕在叶锐视野里烙得太深,他捂住原丰不让他喊出来的时候,心跳得很快。看到原丰因为撞到自己而脸红的时候,他也控制不住地觉得脸上烫成一片。 叶锐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十六岁的少年,心里想什么,梦里也会梦到。 第二天睡醒的原丰发现房里已经没人了,他有些奇怪,起身去看,刚好撞见一脸尴尬地回来的叶锐。 叶锐看见他,立马抱着一套衣服蹿到屏风后开始换。 “干嘛呢?一大早的这么爱干净,你不没穿几天嘛。”原丰懒懒道。 “……天太热了。”叶锐变声期刚结束,微哑的嗓音尚混合着男人的成熟和少年的青涩,听得原丰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无不后悔地想,听声音都有感觉真是太罪恶了。自己当时怎么没抓着彭宇问清楚药效持续多久再放他走。 路途在原丰的纠结中更显漫长,他们终于回到了湖麓派。 作者有话要说:  呀~写的含不含蓄~谢谢继续看文的亲~ 连着八章没有评论我好悲桑……给个反应嘛……要不然我跳个小苹果给你看? ☆、疑云微光 原丰抚过门框上栩栩如生的木雕,不由心生赞叹。仅仅两个月的时间,方立影和裴九思就搞定了废墟重建工作,房屋内部甚至看着比以前更加精美。袁钟留给他们的银钱并不少,也不知平素对他们的开支管得颇严的师父是从何攒下这么多财产的。但无论何时,足够的银子所发挥的效力都不容小觑。 只是这雕梁画柱再华美,没有了那个穿着深蓝长衫的威严身影,没有了湖麓派昔日宁静而不失欢乐的氛围,谁有心思欣赏它们呢?反而更显得厅内空荡如许。 李珂等人还没有回来。他们当初约定无论是否打探到消息,都一定在今日赶回山上。如今方立影见只有原丰和叶锐回来,面上微有忧色。 他和裴九思详细问起原丰他们所打探到的消息,却意料之中地失望了。湖麓派实在太小,茫茫江湖又有谁会去关注这样一个安居一隅不涉世事的小门派掌门葬身火海之事呢? “这一路茶馆酒肆,最多有人在谈及缘分剑原太桉的风流轶事时,顺口提及一句湖麓派。”叶锐说着,瞪了原丰一眼, 被他这嗔怒目光搅了下小心脏的原丰讪讪地摸着鼻子。他这一路也算是体会到了缘分剑的花名在外,不知躲了多少次桃花债,回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的。这个世界的自己真是……战斗力强。他自忖前世够专一,虽说栽也栽在这个专一上,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这反差还是让他哭笑不得。 也许上天因此才让这个世界的自己如此的风流吧,原丰想。 叶锐接着道,“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名号我竟也只听人提起一两次,其他……” 方立影和李珂年岁较长,武功也不凡,资质胜过寻常门派大部分同龄子弟。他二人也随袁钟下过几次山,在江湖上微有薄名。可惜江湖之大,这点名气就跟水花一样惊起不了什么波澜,更何况年纪尚轻的其他几个了。倒是花边八卦总是传得快,单就原丰劈腿到人家妹妹身上被瑶芳刺伤这事,他一路都听了好几种版本了。 原丰待他说完,补充道:“我倒是听说一个跟师父有点关系的传闻,不知是否可信。” “师父不喜道门中人。” 叶锐不屑道:“这算什么消息。”他一直觉得原丰的关注点跳脱常人,很是奇怪。 裴九思前面默然不语,此刻开口道:“师父行事低调,这话能传到外面去,说不定……” 说不定真的跟师父之死有关。 方立影想了想,道:“以前跟师父下山时,他对道士的态度确实极其厌恶,当时我以为师父是出于对佛道之流的排斥,现在想想,他对和尚倒是亲切得多。” 疑云似乎有了些方向,四人皆神色微松。 叶锐拿着一壶茶,跪在厅内摆放的装满灰尘的瓷瓶前,浇下一股茶水在地上,低声道:“师父,这是您最爱的金坛雀舌。徒儿不肖,没能在您生前亲手为您奉一次茶。”他神色哀伤,言语恳切,惹得方立影他们也心下悲恸,逐一向瓷瓶后的牌位跪拜后方起身。 回到各自卧房,原丰惊讶地发现虽然陈设都有所变动,自己桌子却还是原样,那朵小花依然□□着,傲立在桌心。 这木头居然抗燃!原丰觉得自己的科学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又不是复合材料,怎么可能不在高温下碳化! 他又转念一想,估计是根底下有那东西在起作用。若不是挪动不便,他倒是真想挖开看看脚下的地。 裴九思并没有回去睡,他等在大厅,等着李珂、小石榴还有林跃然回来。但一夜过去,他也没有等到。 方立影一样挂怀,天未亮就叫起叶锐和原丰,四人聚在大厅,只听裴九思道:“怀静师弟虽心性贪玩,却从未失信于我,云河师兄也向来处事周谨,断不会无故失约。若是有什么事要耽搁,提前送信告知并不难……” 听他此言,是觉得事出异常。本来没太睡醒的原丰瞬时清醒过来,发现裴九思等了一夜,眼中竟似有血丝。 方立影明白他的意思,道:“我也觉得他们很可能遇到了什么阻碍。就是,你与我滞留山上已久,有些事恐是生了变故。如今门派无事,可以只留仆役安守几日。师父虽仙逝,我派齐心情同手足,绝无再分散零落的道理。” 说罢,就让原丰等人收拾行李,要下山去找李珂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文文的小天使~这章走一下剧情哈~感觉把控能力比一开始好一丢丢了,呼~ 原丰:“为毛线觉得我关注点不对,这叫主角的敏锐!” ☆、要是像小师弟一样软萌 原丰见方立影一路方向明确快马加鞭,不由困惑:“照鸿师兄,你知道云河师兄他们的下落?” 方立影解释道:“李珂此番下山前我已与他商议好,先将小石榴送回去。他们到期未归,最大的可能是在端王府出了什么岔子。” 小石榴? 端王府? 见他神色更加困惑,方立影这才想起原丰对此并不知情。 他这个三师弟,以前总是喜欢溜下山四处晃悠,比不得其他人谨遵师命地安分呆着。这才错过小石榴被送上山后师父对他们的叮嘱。当时袁钟抚着并无胡须的下巴,颇为肃然地要求他们不再对人提起小石榴是端王世子之事。他们应了,原丰回来后也就当小石榴是师父新收的徒弟,没有多问。 原丰心道,怪不得他小师弟的剑这么奢华,人家有来历够土豪啊! 但小石榴一直乖巧可爱,除了老跟着林跃然瞎闹腾这点不好以外,原丰承认自己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师弟的。 小师弟是多么软萌的娃啊!都是小小年纪,怎么叶锐就脾气这么难捉摸! 叶锐可不觉得自己小小年纪,他已经十六了。 原丰想到叶锐,忍不住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叶锐眸色深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赶到端王府附近,他们下了马,打算先观察观察再作决定。过了不久,裴九思皱着眉头回来了,他道:“听说多日前确实有两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孩童进了端王府,但后来就再没有人见他们出来过。” 方立影等人皆是神色一震。 林跃然和小石榴先不说,李珂虽不如叶锐天赋异禀,资质超绝,但也算是顶好的苗子。在袁钟的悉心教导下,湖麓派的剑诀用得是如鱼得水,相当出色。更何况他为人细致谨慎,圆滑周到,当初原丰被他在头上插了一朵花都毫不知情(当然到现在原丰都不知道为何那日总有人看着自己发笑= =),困住他绝非易事。 更重要的是,困住他们是不是端王的意思?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重重迷障让忧心忡忡的四人更加困惑。但为防关心则乱,方立影先安抚了下师弟们的情绪,随后决定亲自前去端王府探个究竟。 虽然裴九思认为此举十分不妥,但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叶锐心知自己近日功力又有提升,已然在方立影之上,想要替方立影前去,却一时不好言明他去的话把握更大。 只听原丰道:“照鸿师兄,这种事人多人少都不行。不如我俩同去,你在明我在暗,有什么情况也好互相照应。” 原丰身为三弟子,武功胜于裴九思,足可自保。由他暗中与方立影同行无疑是眼下最好的对策。 裴九思默许,叶锐只得作罢。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隐隐觉得原丰这个傻大个只是看起来像模像样,说不定怎样就不小心把自己卖了,着实放心不下。等他们出门后,便也寻了个由头出去,偷偷跟在他们后面。 王府内部井然有序,入夜灯火灼灼,原丰贴着屋顶挪动,听着堂内方立影的说话声。 “草民见过王爷。” “免礼。不知湖麓派大弟子深夜造访本王,是有何事?” “我师弟护送世子回府,再无音讯,照鸿心下担忧,不得不惊扰王爷。” “哦?竟有这等事?世子从未离府,又何来护送之说?” “王爷……莫要与草民说笑。” “带世子。”一阵窸窣动静,开门声,方立影似是凝滞片刻,才缓缓道:“看来王爷是要翻脸不认人了。” 惊鸿剑出鞘声。 “呵……”被他称作王爷之人轻笑一声,“拖下去,关在地牢。” 方立影竟再无声息。 原丰听得冷汗涔涔,竟然连打斗声都没有,就胜负已分,对手的可怕实在不是他能应付的。原丰未敢妄动,只一心一意听着方立影被拖走方向的动静,心下默记路线。 他本想先回去告诉裴九思和叶锐,又担心这期间方立影的性命受到威胁。再一思量,也许只有现在能顺势找到李珂的下落,便下决心跟了过去。 他这人对心中觉得值得的事情便会顺应本心去做,虽然时常出点岔子,却并不优柔寡断,此刻原丰默默祈祷,希望能顺利摸过去,不要被王府的人发觉。 作者有话要说:  呀吼~第一次被夸~吼开森~ ☆、扑倒师兄! 夜沉如水,原丰像水中的一尾鱼般潜游在墨色的阴影中。 他听得身下房屋有人慌张地来回走动,一个有些粗哑的声音喊道:“世子又烧起来了!” “快快,把那边的药汤拿过来。” “不是这个,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原丰凑近扒开的瓦缝,看到小石榴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气色极其之差。他心下担忧,想要看得更清楚,轻手轻脚地踩着屋顶挪到另一个方位,哪知正踩到湿滑青苔,身形一晃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滑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将他猛地拉了一把。原丰就这么惊魂未定地撞到一个温暖的躯体,他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伸手先去推开对方。 “什么人!”他们动作之间并不大的声竟被屋内人听到,发出喝问。 原丰一滞,对方就迅速地点了他手臂上的穴位,他一时酸软没有收住去势,以一个很亲昵的姿势倚在了对方怀里。 那人似乎也没料到会成这样的情形,身形一僵。 “是我,”叶锐低头在原丰耳边道,“别出声。” 他声音压得极低,在这样偷偷摸摸的环境下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原丰中金如苑暗算后本就对叶锐的一言一行特别敏感,此时更是不止耳朵烧起来,心脏也砰砰直跳。 “别跳了!”原丰心中斥道,转念一想这么也不对,加了一句:“别瞎跳!又不是打鼓。” 心脏才不听他话。 庭下有人提着灯向屋顶照过来,叶锐立刻半搂着原丰扑倒在屋脊,似乎是怕被发现,还将原丰向怀中紧了紧。 “呃呜……” 原丰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从未跟这个六师弟离得这么近(他已然忘记遇蛇那次= =),叶锐扑倒得太突然,他没忍住出了声。慢性的药效此时也慢悠悠地起了作用,本来只是惊讶的一声,尾音硬生生转成了奇怪的调子,像是被蹂躏的小兔子一般可爱又无辜。 “……”原丰恨不得刚才直接栽下去。 “……”叶锐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不太妙。原丰与自己贴得太近,身体的热气都能敏锐地感觉到。叶锐觉得自己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怀中人清晰的心跳带得他也呼吸急促起来。 他脑海中又闪过几个与现在完全不符的画面,和原丰刚才有些诱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嗡地一声热血冲头。叶锐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使唤般,把本来就圈在怀中的原丰微微调整成被他以一个有些霸道的姿势禁锢住的状态,然后托住他后脑勺的手扭转了下角度,使得原丰不得不与他对视。 原丰一边对浑身软麻得不像话的自己深表唾弃,一边心内咆哮道:这姿势也太t尴尬了啊!还能不能好好地保持警惕偷偷救人啊!?? 他们还在危险的房顶啊!底下灯光虽然晃了晃就走了,可保不齐有没有发现他们。 等等,敌人都走了他们还伏倒个什么劲儿啊?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穿越之师弟你冷静一下 作者:王傻帅 第4节 可等原丰一对上叶锐的眼睛,就觉得大事不妙。 这全然不似两个大老爷们间该有的目光接触,而是翻滚着某种欲望和难抑之情的诡异神情。 这时,叶锐又开口道:“原丰……” 他好像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原丰简直要化在他刻意压低拖慢的声音里了。 叶锐突然一把推开他。 “人已经走了,起来吧。” 宛如从烈火跌入冰水,原丰猛地清醒了。再看叶锐,表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我真是想太多了,看叶锐都能看出那种意思。” 原丰摇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个荒唐的想法。 他没看到叶锐攥得过紧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暗戳戳写得我好紧张~捂脸 这个真的是我写过最大的进展了[望天] 希望你们喜欢 ☆、师兄救师弟 小石榴虽然昏迷不醒,但看周遭人的架势尚算安全,并无性命之虞。而李珂和林跃然情况不明,循着之前默记的路线,原丰带着叶锐趁着夜色向地牢摸去。 没想到看起来堂皇宽阔的王爷府,也有地牢这种肮脏的所在。 原丰想起前世老妈疯狂抱着电视追着看的《甄缳传》,又觉得生在帝王家,哪里逃得开这肮脏丑陋的周遭。 与外面的明彻亮丽不同,地牢越往深里走,就越是潮湿阴暗,腐臭难闻,快被磨平的石板昭示着这罪恶而隐秘之处的年代久远。也不知在这些无人知晓的地方受折磨的人,光是被这恶劣的环境所致而身染疾病的又有多少。 他越发地担忧起来,联想到小石榴的发烧,那端王难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虎毒不食子,就算不是亲生的,现在也不太像在翻隔壁老王旧账的样子啊。 原丰心下迷惑,动作却不慢。抬脚跨过挂着铁索的一重牢门,他转身冲叶锐招手示意,叶锐跟上来,脚步却有些迟疑。 原丰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拐过前面一个有些边缘尖锐的拐弯,两个低垂着头,被绑在木柱上的人映入他的视线。还有一个人被捆成粽子,扔在他们脚下。 他一看那个相对纤细的身形,就脱口而出:“云河师兄!” 不用说,旁边那个健壮些的必然就是林跃然了。方立影刚被抓进去,此刻听到原丰声音意识似乎唤醒了些,堪堪挣扎了一下,又无力地躺平了。 仔细一看,他们身上并无伤痕,只是全无反应。 原丰正要扑上前,就被叶锐拽住了。 “……你不觉得,太顺利了些吗?”叶锐的声音有些干涩。 原丰闻言忽觉一股寒意冒上后背,有人搭手在他肩上,无声无息,温言道:“顺利些不好吗?” 二人俱是一惊,叶锐狠狠一把就扯过原丰到自己这里,上前半步直面对方:“端王爷?” 那人虽然周身华服看着就身份高贵,但却绽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哦?你居然认得我?”叶锐对这笑容莫名地熟悉,他一时又想不起来,警惕地握住凌霄剑看着对方。 虽然这端王只身一人站在他们面前,但明显他的师兄弟们都失去了意识,如何打倒能轻易击败方立影的端王暂且不论,就是想把人带出王府,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方立影向前蹭了蹭,似乎想冲原丰他们说点什么,又被绑住了嘴难以发出清晰的音节。 原丰心下暗作估量,觉得救人出去已经了无希望,至少他和叶锐不能都赔在这里,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叫嚣着绝不能让叶锐也遇险,原丰想:自己年长他几岁,救他权作师兄的本分了。更深的原因他却不愿也不敢思及。 本被叶锐护在身后的他忽地向李珂他们的方向一退,原本凝滞的僵局瞬间被打破平衡,端王身形如电,一手成爪向原丰抓来。这番动作一下子把战局中心转移到了原丰身上,他极快地冲叶锐做了口型:“快跑!” 电光火石间,端王的手已经抓在了原丰肩上,这一动作暗含内力,来势凶猛,原丰抬手想拔缘分剑都来不及,肩上的肉已经露了出来,印上了一道深深伤口。 “嘶!”他疼的脸都皱了,却不忘用另一只手攻向端王,想为叶锐撤离争取时间。 叶锐的凌霄剑已然出鞘,可原丰知道他绝不是端王的对手。“走!!!”他从未如此声嘶力竭地冲叶锐这么喊过,可叶锐眼见端王赤手就要去接原丰的攻击,哪里肯走。 “怎么就是不乖呢?非要我出手。”端王的语气似嗔似怪,听得原丰一阵头皮发麻。这哪里像个王爷,分明就是个变态大反派啊! 他还真猜对了。 然而这时端王带着劲风的截掌已经要劈到他的手腕了,若是劈下去原丰这只手必然经脉全断。叶锐的凌霄锵然而至,生生逼退端王的动作。 “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端王笑道:“功力又见涨啊。” 叶锐脑内一炸:这正是那个“原丰”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 他脑子空白了几秒,端王的手间已经带了一片薄刃,轻巧温柔地袭向他的脖颈。 “躲开!”原丰喊道。叶锐晃过神来躲避,还是被划伤手臂,锋利的刀口使得鲜血喷涌而出,顺着他手臂滴落,凌霄剑也染上血意。 原丰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和力道将缘分剑刺向端王,没有花哨的剑招,因为这样可怕的敌人根本容不得他一秒拖沓,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一击至少对端王造成一点伤害,哪怕只有一点点,叶锐都能有更大把握离开。 他根本没打算过自己的后路! 面前的画面宛如慢动作在叶锐眼前播放,他看着原丰以疾风骤雨之势刺向端王,对方如蛇似鬼般灵滑错开,借势将原丰击倒在锐利的拐角边缘。原丰被撞得满头是血,煞是可怖,焦急的眼神却依然投向叶锐,清亮亮的眼底意思写得很清楚:催他快走! 叶锐浑身剧烈地抖起来,他仿佛看见后山阵法里任剑气划伤,血流潺潺却执拗地要救人的那个身影与现在满头血迹的原丰重合在了一起,还是那么的固执愚蠢!还是那么的不惜自己性命!从未想过放弃别人自己逃离,也从未想过任何的退路! 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可恶可恨又让他无可奈何的人! 原丰!!! 叶锐身上的变化逃不出端王的眼睛,他转向叶锐,手间利刃寒光一闪,竟是暴涨寸许。原丰心道以端王的速度叶锐断是躲不过这一击,他眼前被鲜血模糊,使尽全身力气拼命一扑,竟然真的挡住了端王。 端王也吃了一惊,因为原丰挡住他的,是自己的胸口。 凌霄剑血光冲天!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我好嗨,求鼓励求支持!么么哒,谢谢小天使的收藏! 端王(伪):“我没打算弄死他们,咋个个跟我拼命呢o_o” ☆、师兄获救 叶锐最后记住的是黑发间的血顺着原丰尖削的下巴淌下的这一幕,极白的皮肤蜿蜒着鲜红的血迹,竟让气力虚弱至极的原丰透出种诡异的美感。叶锐的神志与凌霄剑融为一体,眼底除了杀意只剩血红。 头好痛…… 怎么睁眼都这么费力…… 这是……哪里? 原丰捂着头坐起来,一个须发甚浓密的布衣老头正颇为自得地捋着胡子坐在床边,见他有动静,立马看过来,目光难掩惊喜:“你醒了?” “嗯……”原丰还是觉得头疼,比当年出去通宵甚至宿醉的劲儿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定了定神,才逐渐回想起端王府之事。 “我怎么在这儿?”他惊讶地瞅着这个破落小院,和眼前看起来有点神神叨叨的老头。 “见到救命恩人还不跪下来感谢,不像样子!”老头一出声就让原丰对他全无好感,但他想弄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就没接话,转而问道:“端王呢?我师弟和师兄们呢?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不以为然地哼哼:“我哪儿知道那么多,趁乱救你出来就够我受的了。”他戳戳原丰的肩道:“瞅瞅你,白长这么高的个子,死沉死沉。” 原丰疼得一激灵,拍开他的手,听得大概明白了:“你在我昏迷后把我背到了这里?” “差不多吧,你想怎么回报我?”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 原丰见过的人大多客客气气,像他这样毫不掩饰直白得让人无语的家伙还真是头一个。 但对方毕竟真的救了他,原丰深吸一口气道:“现下我行动不便,待我伤养好后寻到师兄弟们,定当重谢!” “等你师兄弟们找过来,那魔头也早就发觉了。”老头摇头晃脑地说完,拿起身侧的布架就转身出门了。 “什么魔头?”原丰摸不着头脑,眼看着老头拿着那个上面依稀写着“神机妙算”“童叟无欺”的算命幡就一溜烟儿没影了。 “跑得倒快。”他嘴角抽了一下。 等天黑老头回来,原丰揪住他非要问清楚白天没问完的话。拉扯间原丰得知,眼前此人江湖人称黄半仙,打着算命的招牌赖以谋生。当然原丰对他是真有本领还是招摇撞骗深表怀疑。 “所以……你是说那个端王是假的?”听了黄半仙的解释,原丰顿时有种他其实是穿越到了《鹿鼎记》的感觉。假冒王爷这种夸张的戏码,是把皇家当猴耍吗?! “还有什么事是他陆凤晓不敢做的吗?”黄半仙嗤笑道:“我看只要给他机会,他巴不得翻了这石家的天下!” 陆凤晓正是之前他口中的魔头,现在的魔教教主。想当初原丰遇到的合欢宗的金如苑,便是被陆凤晓看中,并不在意她资历尚浅就直接提为宗主,可见此人对自己眼光的笃定,或者说是对自己手腕的自负。 说来也怪,这魔教教主扬名在世已有数十年,少说也该四五十岁,可原丰回想起来,只觉那个假扮的端王身形迅捷,声音年轻,丝毫不似这样年纪该有的模样。但他几乎碾压众人的实力,还是让原丰感到十分可怖。 不知叶锐最后有没有顺利逃出去?大师兄他们又怎么样了? 原丰心中满是忐忑,却苦于伤重难行,只能每日呆在黄半仙的这破烂小院,等黄半仙与他带来外界的消息。那一晚他替叶锐挡下陆凤晓的薄刃后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半昏过去,依稀记得叶锐放他枕在膝上,灼热的视线似乎要将他洞穿。然后就是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是进来了很多人,他们的处境更加糟了。但他已经无力去动,无力去想。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说起来,自从穿越过来,一次是被他的六师弟扔到水里失去意识,一次是为了救他的六师弟失血过多失去意识。原丰想想就觉得心好累:你当失去意识很好玩吗?他每次失去意识前都觉得自己要玩完了,既没有主角光环罩着,身上也没有什么神器秘宝,魂魄消散灰飞烟灭简直分分钟的事情。 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他的生命,本来应该在跌下山崖时就已经停止了,现在的一分一秒,都如同捡来的便宜,他贪婪地活着,却又时不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是个虚幻的泡沫,一触就破。 是以他克制自己,对这个世界保留情感,不要全心相待。他怕再一次幻灭,再一次被伤害,再一次体验死亡的滋味。 但每到那种危急的时刻,真正的自我却总是突破他设的防线。有些事他不能不做,如果只眼睁睁看着,他就不是原丰了。那样的话,这继续下去的生命,又是谁呢? 黄半仙虽然满嘴的讨人嫌,对原丰的照顾却算得上无微不至。原丰在他每日的调养下日渐好转,黄半仙一边压下唇边的笑,一边恼道:“你看你,吃我这么多白米,这几日的卦又白算了!” 原丰本来微有歉意,又听他嘀咕一句:“明日给张寡妇多卖点桃花符,我就不信挣不回来!” 这个老头!原丰简直哭笑不得。 又过了几日,他可以下地行走了。原丰坚持要出去透气,黄半仙倚着门说着风凉话:“被那魔头抓走可记得留下些酬劳给我啊。” 原丰知他心思细密,此处必然远离魔教势力,毫不担忧。 但没想到,这一出门就遇到了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亲们,谢谢虚飘君的鼓励~ 谢谢小天使们的收藏~本文前面因为是初次写文,有些笔软,后面才感觉好点了,可惜大家都是只看开头的……今天十六!十五月亮十六圆!祝大家圆圆美美~ ☆、师弟找来了! 不远处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人模人样的家伙,不是彭宇又是谁呢? 原丰四下环视,觉得并无危险,便上前搭上彭宇的肩道:“玉轩贤弟,可巧。” 彭宇吓得一退,见是原丰,长出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太桉兄,我还当是偷跑出来又被发现了。”他自打被送回彭家就没消停,逮住空子就往出钻,可彭家不知为何加紧了对他行踪的控制,说是特殊时期不能不小心行事。这次可算是他跑得最远的一次了。 原丰听他说这段时间为了能再见到金如苑的种种苦逼挣扎,心中暗叹:“又是一个跟哥当年一样痴情的。” “婉娘看我的眼神,你知道吗,我敢肯定她还爱着我。”彭宇抓着他不放,倾诉一腔衷情:“被抓回去算什么,为她死我都愿意!” 原丰恶寒:你跟我说这些有啥用?! 但他心里还是被彭宇的话痒痒地挠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叶锐。 之前黄半仙带回的消息很简略:湖麓派众人都无恙,端王失踪了。但原丰仍然很想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 他正欲开口问彭宇,彭宇倒主动跟他提起叶锐来了:“太桉兄!你不知道你那个六师弟疯了一样地在找你,你怎么倒躲这儿来了?” 原丰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既是欣慰又觉得有些怪异,一时低头没有答话。 彭宇打量他的神情:“莫不是……闹别扭了?” ??? “虽然我看叶锐性格太硬不会疼人,但你别太拿他那样子当回事。男人嘛,不善于表达没关系,心里有你就行。” “噗!”原丰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 这种情圣般的口吻,哦不,居委会大妈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把叶锐换成金如苑才是他彭宇的内心写照吧! 等等,他漏了最关键的地方…… 什么叫不会疼人?什么叫心里有你? “……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彭宇冲他一笑,绕过这个话题道:“你最近都住在哪儿?要不咱俩凑一块儿住得了。” 原丰微有些心动,但又想起黄半仙对他的照顾。这样就走了好像不太好,他想。而且这段日子的相处,让他对黄半仙莫名地生出了种信赖的感觉,那个破落小院,想想还蛮亲切的。 ……有种农家乐的感觉。原丰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天色已晚,他以伤未养好不宜奔劳为由,谢绝了彭宇的好意,并约好改日再详聊。 待原丰回到小院,黄半仙也已经收摊回来了。他摸着胡子,正坐在磨得发亮的木椅上,沏下一壶茶慢条斯理地在喝着。看到原丰,黄半仙脱口而出:“太……太久了吧?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人了?” 原丰心道他果然有两下本事,便说了遇见彭宇的事。 黄半仙像模像样掐指一算,道:“彭这个姓不好,今年犯太岁。” 原丰嗤之以鼻。 黄半仙似心有所思,给他换了胸口的药,叮嘱他按时把进补的药膳吃了,就匆匆掩门离去。 初时原丰还有疑惑,黄半仙为何要救他,难不成一个算命的也有见义勇为之心?后来他觉得吧,自己就是遇见好人了。虽然这个好人有点刀子嘴豆腐心,时不时搅得原丰心里又气又恼,但还是对他很好。 刚换完药的原丰倚在榻上正想着,窗户被推开了。 一个身影轻巧地跃进来,原丰何其眼熟这个身影,当即喊了出声:“叶锐!” 叶锐的神情有些难看,翻身就压制住原丰:“一直躲在这里不打算告诉我是吗?”,然后又微俯下身,贴着他的脸颊唇语道:“你不知道,我找得有多辛苦。” 原丰被姿势弄得尴尬不已,正要推开他,听到他这句,突然停下动作看向叶锐。 他真的一脸疲惫,头发散乱,眼窝下是浅青的阴影。可一双眸子却黑的发亮,连烛火都比不过他眼中失而复得的熠熠神采。 原丰脑海中一阵轰鸣,看在叶锐眼中则是怔怔地注视。叶锐贴得离他更近了,一双手不知何时就抚上了原丰的脖颈,然后是肩头,胸膛…… 原丰感觉自己如同被点燃一般火热躁动,心里恨道必是金如苑的药又起了作用,却使不上一丝力气阻止。 “你还活着……”叶锐声音低微,像是在确认似的,他的手掌轻羽般触碰过原丰胸前的伤口。 “他当然活着,我把木魂灵用在他身上了。”黄半仙有些恼怒地推门而进,冷淡道。 原丰猛地惊醒,一把就将叶锐掀了下去,跌坐在榻下。 “额……我,我们……”他对着黄半仙心虚起来,有种看片儿被家长抓住的难堪。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以及,写手想写什么是她的自由,我挺墨香铜臭大大,这篇文受她技巧影响颇深,有启蒙之效。 然后……掉节操是件很容易的事。 开文一个月,起于一个脑洞,从未想过我也会写这么多字。纪念一下。 ☆、一口一个师兄 “谢过前辈相救之恩。”叶锐不急不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对黄半仙道。 “我救的是他,你谢什么?”黄半仙一挑眉,又勾起十分玩味的笑容:“难不成,你觉得我救的是你的人?” 原丰还保持着僵硬地去看他的姿势,此时见他这神情,心里正觉得这老头太不正经,就听叶锐点头嗯了一声。 …… 不对,什么时候自己就被划归所有权了? 他正要出声,就听黄半仙似有怒意道:“别以为命定之事我就拆不了!” 什么命定之事??? 还有,他竟把木魂灵用在自己身上了? 一连串疑问袭向原丰,可黄半仙扔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砰地一声摔门而出。 原丰看向叶锐:“六师弟,他方才所言……” 那木魂灵可是天下至宝,正如其名所示,它可以滋养魂魄,增强内力,无论是对于久病之人还是习武之人,都是求之不得的宝贝。更有坊间传言,此物甚至能肉白骨、活死人。但鲜有人见过木魂灵的真实形态,只道是木魂灵如玉似木,珍贵难寻。 难寻个屁!原丰他们那日在后山,顺着那奇粗的树根就挖出了这玩意儿! 等他们如获至宝把木魂灵用黑绒盛着装在漆盘,一路捧着奉到师父面前,袁钟只淡淡扫了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澜:“哦,放下吧。其他树就先别动了,留着今后做桌椅。” 这完全不拿宝物当回事儿的态度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看什么看!一手培育出木魂灵的人就在你们面前! 当然袁钟并没有这么喊出来,他面上只是更加犀利冷肃,道:“此物虽珍贵,于我湖麓派却并不稀罕。你们的内力仍需自己刻苦修炼,莫要打旁的主意。” 这话听得叶锐一震,原丰则是心下暗叹:师父果然有风范!别人见了势必争抢垂涎的宝物,袁钟却心如止水,看都不多看一眼。作为一个见惯了人们闻着铜臭味儿就冲上去的景象的富二代,原丰顿时对师父的淡泊心生崇敬。 且不说黄半仙如何得到木魂灵,他肯把木魂灵用在自己身上,就已经是万分深重的恩情。这让原丰如何去报答?他眼下伤未全好,只能勉强走路,纵然想报答也是有心无力。 叶锐还盯着黄半仙走掉的方向,听他问话,回神答道:“不必担心,我这几天先留下来,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你要留下来?!”原丰惊愕失声道。 “师兄这是什么反应?”叶锐笑得有些危险。 原丰心想,方才被叶锐碰到时那简直不受自己控制的反应,足以证明金如苑下的药还未解,搞不好还加重了!这要是让他继续与自己近距离接触,后果不堪设想。 “额,我的意思是这里环境简陋,师弟还是换个好些的住处更利于休息。” “哦?既是这样,不如你我同去?” 叶锐俯身逼近他,原丰向后一退,叶锐作势要压下来,原丰使劲往榻角缩。 “呵,师兄……”他停下逗弄般的动作,又笑了起来。原丰心里直发毛:这个向来看不惯他的六师弟以前很不屑于叫他师兄的,今晚是怎么了,难道是太久没见的缘故?一口一个师兄,听得他浑身不对劲。 一不留神,叶锐的手飞快地滑过他的面颊。原丰用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轻薄了,顿时有些怒不可遏:“你!” 但他还是对叶锐的碰触十分敏感,皮肤顺着他拂过的痕迹红了一路。 叶锐十分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明日见,师兄。”就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翻窗出去了。 “……谁来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原丰在心里哀嚎。 尤其是这个叶锐!明显坏掉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收藏~求评论求意见~么哒~ ☆、师弟看着你 一大早,原丰就被黄半仙吵醒了。 “你小子是打算在我这儿白吃白住?”他愤怒地指着叶锐道。黄半仙本来打算像平时一样在院里沏一壶茶,再出门算卦,结果就碰见了他以为早走了的叶锐。 叶锐默默掏出钱袋,黄半仙一把拿过去,还很不高兴地掂了掂:“告诉你啊,最多住三天,三天之后就滚蛋!” 原丰用被子捂住头,本来想接着睡过去,突然觉得外面静的出奇,从被窝露出一双眼睛去看,就撞进了叶锐凝视他的视线里。 他怎么在床边! 这下可好,谁能被人盯着还睡得着啊?原丰无奈地坐起身,道:“六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叶锐一笑:“师兄,要我为你熬粥吗?” 原丰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戳了戳叶锐的脸:“你是假的吧?装得也太不像了。”叶锐抬手攥住他的手腕。 大清早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原丰心里想着,却任由那温暖有力的手掌握着。没办法,他不得不承认这肌肤相触的感觉还挺舒服的。 下次见彭宇的时候一定要问清这药的解法!他暗下决心,预感到放任自己被这药效诱导不弯也得弯了,要尽快让一切恢复正常。 对了,眼下最不正常的就是叶锐。就从他入手吧。 “六师弟,”他拨掉叶锐的手,“师兄弟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什么伤?他们现在在哪里?这些天外面发生了什么?” 叶锐被他连珠炮似地一问,神色也端肃起来,详细地告诉了他那日的情形。 原来,叶锐眼睁睁看到他为了救自己而重伤昏迷,情绪失控引得体内新旧功法暴走,加上凌霄剑一旦染血就会爆发出更胜以往的威力,他竟然一时抵住了端王的攻袭。二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方立影趁机解下了李珂和林跃然。裴九思本一直徘徊王府附近,听到逃出地牢的方立影在王府制造的动静,立刻冲进去支援。他俩一人扶一个,顺带把小石榴背上,老弱病残似的一番辛苦方才突破重围。 当时方立影含糊不清的那句话,就是想让叶锐他们知道自己并未完全被困住,只是假意毫无反抗之力,从而伺机带人逃脱。 但之后叶锐无暇分神,他爆发的力量并不持久,眼看就要落下风,端王突然身形一晃,似乎对这个身体并不得心应手起来。他不甘心地瞪了叶锐一眼,就如鬼魅般迅速离去,消失不见了。 叶锐这才得以去看原丰,一惊之下,发现地牢已空无一人。 叶锐本以为是师兄救了原丰,待他们聚头时却愕然得知方立影逃离时并未发现原丰。 叶锐又急又怕,急原丰的伤势过重,怕原丰被端王之人带走。湖麓派众人四下找寻,依然毫无收获。 师父已经仙逝,难道连原丰也…… 他不敢再想下去,最后那染血的一幕又重现在他眼前,血红莹白乌黑交缠在一起,叶锐一阵目眩,跌坐在地。 “啪!”原本系于腰间的青玉霖受到撞击,发出轻微的响声,一个卷得极细的纸条从中滑落。 叶锐慢慢展开,只见上面密密小小写着两段生辰八字,八字之上,是他极其眼熟的笔迹所书写的四个字:“命定之人”! 师父留给他的纸条? 叶锐越看越震惊,那生辰八字,正是原丰与自己的! 听到这里,原丰比他还震惊! 为什么他一个大老爷们,会跟一个男人扯上什么命定之人! 叶锐看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神情,道:“我知道师兄在想什么,此后我拿你我二人的生辰八字,一个摊一个摊地问下来,得到的批语无不是这句。” “所以师兄……”他的目光更加深沉了,原丰几乎读得出他的意思。 你就从了我吧。 难怪彭宇说的话那么让人费解!原来自己被强行绑定叶锐了啊!原丰终于恍然大悟。但这种八字算命,都是按套路走,做不得准的。就跟程序指令一样,输入特定数据,得出特定结果,他和叶锐不过是碰巧得出这么一个让人误会的特定结果罢了。 等等,为什么连彭宇都会知道? “你问的时候,连名字一起问了?”原丰听见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 “据说这样结果更准。”叶锐颇有些得意的样子。 “叶!锐!”他一把推开对方:“你还我的清誉!!!” 作者有话要说:  笔力不逮,歉意下。谢谢继续支持我的亲们~ ☆、咱们回去吧 等黄半仙收摊回来,看到的就是原丰一脸这孩子学傻了的表情在试图纠正叶锐的想法:“六师弟,你听师兄跟你讲,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是不可能乖乖按人算出的卦走的。如果一切都有定数,还活个什么劲儿啊?” 他一瞥见黄半仙的身影,立刻又有了新的论据:“你看,像他这样的,说是算尽世事,还不照样是靠连哄带骗那些傻乎乎的人来维生。要是天命真的能算出来,干嘛不凭此享荣华富贵,而要过这样的日子呢?” “哎哎,你怎么说话呢?这样的日子那里不好了,看你都胖三圈了!还好意思说!”黄半仙很是不满。 叶锐本来就是含着笑看着原丰,听他这话笑意更深了。嗯,他想起昨日,是胖了点。 但叶锐心中有一事不解。虽然感觉这个黄半仙并无恶意,而且对原丰颇为照顾,可从端王府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人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救原丰? 当时他心神大乱,若是被端王擒住原丰作为人质要挟,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叶锐心下还是十分感激黄半仙的,可这不能打消他的顾虑。原本找到原丰就想把他带回湖麓派,现在叶锐却留下过夜,就是这个原因。 原丰之前那个性情结交的多是彭宇这样的年轻公子,并没有什么可能与这样一个胡子大把的老头深交。 那个“原丰”! 那一夜后,叶锐发现自己以为的得病之论并不成立。如果一个人有多个性情,怎么可能还出现在别人身上!但他确信与自己对战的是一个大活人,没有什么鬼祟上身的阴森之感。而且原本与师父相交甚好的端王,怎么会突然对他们反目,兵刃相向?更别说一个王爷,怎么会拥有远超大师兄他们的高强武功。 这一切都混成乱麻,隐隐约约又相互关联,一边思索着,叶锐的视线不自觉移向原丰的脖颈。他在看那个花纹。 原丰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叶锐的眼神像有灼热的温度,他的耳朵又烧了起来,连带着耳后细嫩的皮肤也白里泛粉。 “你看什么!” “师兄,你害羞了?”他直接问道,语气笃定。 然后叶锐被一把推开。 不是原丰。 黄半仙挡过他的视线,插在二人之间。“别想了,没可能。” 原丰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是真有点不好意思。 叶锐却觉出一份不对劲,此地离湖麓派甚远,他之前四处反复测算与师兄的八字,两个男子间的天命纵然是引得许多人瞠目结舌,在这个时有男风的时代要说传这么远过来,还是有些夸张。 原丰伤重难行,必然是托了他打听湖麓派的消息,可这样一个江湖算子的耳目,应该不会太过详尽才对。而且若不是彭宇飞鸽传书于自己,他也不会这么快赶到这里。 要么,此人有不可低估的实力,要么,他早就知道这件事。 叶锐越想越奇怪,如果对方连八字之事都知晓,对于自己在苦苦寻找原丰也没道理不清楚,这么多天他却一丝儿消息都没收到。对方为什么不想自己找到原丰呢?他这反对的架势,也不像仅仅因为对男子之间感情的厌恶,更像长辈出于现实考虑的阻挠。 他突然有了一个方向。 等到了黄半仙第二天出门前要沏茶的时候,叶锐又状似无聊地倚着门框看着他。黄大仙对他也起这么早毫不奇怪,像是知道他向来不似原丰那般爱赖床般,颐指气使地让他取柴火拿扇子,自己优哉游哉地坐着质感极佳的木椅打开一罐茶叶来。 叶锐的瞳孔在看清茶叶形状时猛地扩大。那茶叶色泽绿润,偏平挺直,正是袁钟最爱喝的金坛雀舌。 他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怎么会如此巧合! 金坛雀舌产量稀少,一个算命的完全没必要为了弄到它大费周章,换个常见些的即可。除非……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叶锐呆立片刻才消化完这件事,任他再聪明也只能推想到黄半仙可能是原丰的亲人,可如果他的真实身份是自己本已身陨火海的师父,一切的不合情理就都迎刃而解了。 师父没死!他又惊又喜,恨不得扑跪在他脚边叫一万次师父,可黄半仙已经在他愣神期间喝完茶背上幡帛踏出门了。 “师父!!!”叶锐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 黄半仙的身影猛地刹住,却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师父……”叶锐又道。 黄半仙打断他的话:“敛之,人活在世,各自有必须去做的事情。” 叶锐听得语气不对,心一沉。 “袁钟已经死了,你带太桉回去吧。记住,好好呆在山上,不要下山,更不要与魔教有接触。”他顿了下,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再等一个月,就行了。” 可惜他看不到他的弟子们把湖麓派发扬光大的时候。 又何必发扬光大呢,他们好好活着就行了。 这么一想,好像有点对不起萧然那个老家伙。 叶锐没有追出去,等到傍晚黄半仙也没有回来,原丰很不屑地揉揉鼻子:“该不会今天桃花符卖太惨淡了拖到现在吧?” 叶锐突然把双手搭在他肩头,神色认真极了:“师兄,咱们回湖麓派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试手之作,之前节奏把握得很不稳定,但写东西还是很有意思的。 谢谢点开的小天使们,尽管提意见吧~ ☆、御剑不怕走光吗 人来人往的街头,本是一派熙攘景象,突然人群轰动了起来,纷纷抬头指指点点。 一行行剑影飞快地掠过半空,站在剑上之人皆是白衣飘飘,神情倨傲,仿佛很是厌烦脚下这群凡夫俗子惊讶羡慕的嘴脸。 “他们是神仙吗?”地面上一个攥着糖葫芦的小娃傻乎乎地问。 “那是云天门的人在御剑飞行。”年轻母亲答道。 “我长大也可以成为云天门的人吗?”小娃一脸向往。 “世间第一大门派,可不是你想进就进的。”母亲刮了下他的小鼻子,神色却并不喜悦。飞扬跋扈的云天门,近年更是隐隐与朝堂有所牵扯,势力硬挺,行事越发蛮横不讲理,门下弟子仗势欺人之事早已不是新闻。普通百姓打也打不过,告也没处告,见了他们第一个反应不是敬畏,而是害怕地躲避。 原丰抬头看见他们,皱眉对叶锐道:“咱们剑修不是约定俗成白天不轻易御剑出行惊扰百姓吗?你瞧瞧,这些家伙巴不得所有人都来看呢。” 叶锐也对这种大张旗鼓的出行很是看不惯,又听得原丰嘟囔着什么又不是走秀,不怕走光之类,无奈道:“云天门向来如此。毫无道门的清净自矜,实在枉为第一大派。” 只是最近,愈发嚣张罢了。 原丰耳朵一动:“你说……道门?” 穿得白衣胜雪还是道士?不应该灰溜溜地才对嘛! 叶锐心中还藏着袁钟没死这个秘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告诉他,听原丰此言顿生联想,误以为他还牵挂着师父“生前”厌恶道士之事,对原丰道:“师父倒是从未没表示过厌恶云天门。也不对,他根本就没提过云天门,我是下山后才知道有这个大门派的。” 原丰乐了:“该不会是觉得自己门派太小,不好意思提吧?” 虽然黄半仙的奇葩形象给叶锐造成的冲击他一时还未完全消化,但师父袁钟在叶锐心中地位依然颇重,听闻此言,叶锐瞪他一眼。 原丰心里酥了一下,想道:“完了,怎么觉得这药效从身体延伸到心里了。” 正在成长期的少年一天一个样,初见时的剑眉星目渐渐舒展开,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柔和多了,瞪也瞪得不怎么凶。不知什么时候,叶锐已经窜高了一截,自己都快没身高优势了! 哎,怎么开始想叶锐了。原丰赶忙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 道门……云天门……一个江湖门派混得这么风生水起,背后肯定大有门道啊。 原丰想起自己呆的小小的湖麓派,比起这样衣冠楚楚却横行嚣张的云天门竟丝毫不觉得差在哪里。想回去的欲望顿时更加强烈了。 虽然师父不在了,但他们师兄弟几个抱团取暖,也抵得过风浪侵袭。 原丰拽了叶锐的衣服示意他走快点,离湖麓派已经不远了。他们路上换了好几匹马,原丰纵然伤势已好得差不多,还是十分疲累,一心想回去落脚休息。 可等他们终于到了山上,推开熟悉的雕花木门,眼前景象还是让原丰大吃一惊。 小石榴躺在床上,还有婴儿肥的小脸上长长的眼睫安静地垂落,睡着了一样 方立影他们围在床边,一言不发,原丰认出小石榴枕边放着一个似玉似木的东西,正是木魂灵。 他心觉不妙:“这是……小石榴怎么了?” 叶锐怎么没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太按时间顺序来了,不爽,写的慢,下一个文铁定打乱时间顺序。 ☆、我信师兄 林跃然恨声道:“还不是那个端王!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从我们救出小石榴,他就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 原丰疑惑地看着浑身并无伤痕的小石榴:“内伤?”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穿越之师弟你冷静一下 作者:王傻帅 第5节 裴九思道:“不,他应该是和云河师兄、怀静师弟一样中了特制的迷药,而且给他下的量格外的多。师兄尚且昏迷三日,师弟如此年幼……” 方立影神色坚定道:“他一定会醒来的!小石榴跟着咱们一起习武,身骨根基胜于寻常孩童,更何况咱们还有木魂灵。” 木魂灵养魂魄增内力,救病人于苦难的神效流传已久,没道理连个迷药都不能解。 “可惜……咱们并不知道如何用它。” …… 至宝在前而不能使用,简直要跪! 原丰注意到李珂一直没说话,神色郁郁,便问道:“云河师兄这是怎么了?” 叶锐答道:“听说是关在端王府的时候被端王调戏了,积郁成心病吧= =。” 他们一进府就察觉气氛不对,全无欢迎世子归家之意,很多小石榴熟悉的老人也被换了。等小石榴见到端王,害怕地拽着林跃然边摇头边后退的时候,李珂确定了事情有变,打算先掩护他们撤离王府。谁知还未等他移动脚步,对面笑吟吟的端王一挥袖就让众人莫名地动弹不得。然后李珂和林跃然被关押到了地牢,罪名是诱拐世子。小石榴的情况他们就不知道了,根据原丰当夜所见来判断,小石榴虽未受伤,过得必然也十分糟糕,才至于发烧昏迷。 那端王向来风评极佳,贤能谦逊,怎知到了地牢却对李珂动手动脚,李珂怎堪受辱,林跃然更是怒不可遏,虽然被架在木柱上,还是对端王一番脚踹口唾。 “万万没想到,那端王不仅心狠手辣,还如此无耻!”林跃然一脸鄙夷,李珂很不想再提起那段时间,面色更沉了。 他一定是看二师兄太过貌美起了色心!原丰心道,却没敢说出来,转而纠正道:“那人不是端王,而是陆凤晓。” “陆凤晓?!那个魔头?!”众人皆是一惊。 “嗯,救我的人所言,应该不假。也不知他是如何易容成了端王,骗过了府内上下。” 这样一来,小石榴的害怕必然是因为察觉这个长得跟父王一模一样的人身上丝毫没有父王的影子,只可惜他们没来的及逃出去,被生生困在王府这么久。方立影作为一派大弟子,却瞬息就被对方压制,想来应该与魔门秘术有关。 可是,那叶锐又是凭何能与陆凤晓对战的呢? 其他人还在思索原丰这话的时候,叶锐靠近原丰,在他耳边道:“师兄,你说的我都信。” 这样直白的表达让原丰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浑然像被说了情话一样,面色微烫。 袁钟既然说是陆凤晓,那就肯定是了。叶锐毫不怀疑。他隐约觉得,师父假死和魔教的这位教主有着那么点牵扯,可更深的就想不到了。 前缘旧事,徐徐揭晓。 原丰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道:“那位前辈救我用的也是木魂灵,说明使用之术在世间并未失传。不如我再下山打探一番?” 叶锐皱眉,他想起了袁钟的叮嘱。方立影已先出言阻止:“虽然不知道陆凤晓此举目的为何,但我们不应轻举妄动。此事宜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的喜欢,我好不好意思~又好开心~ ☆、师弟献殷勤 叶锐已经跟陆凤晓交过手,虽然当时爆发性地短暂招架住了对方,但这毕竟只是侥幸。若不是那魔头突然撤身而去,今天他们不可能一个都不缺地站在这里。 但原丰好了伤疤忘了疼,见胸前的伤已经无甚大碍,就想下山找寻木魂灵的用法。还有一个原因,他藏在内心深处不敢声张:他得尽快找到解药,摆脱眼下与叶锐的奇怪局面。 就比如现在,他们明明是要趁着用餐就如何使用木魂灵唤醒小石榴进行一番探讨,师兄弟们端正齐整地分坐桌边,就眼看叶锐非常贤惠地端上一碟碟菜,把肉最多,看起来最香的全往原丰面前摆。 众人内心:“你当我们瞎呀?!” 原丰:“……这不会是……在讨好我吧?” 他本来抱有一丝侥幸:方立影他们还没知晓天命之人这件事。可现在看左右那几个“我们懂得,但不要做得这么明显好不好”的眼神,这点小幻想也碎成渣了。 搞毛线啊!他们接受得也太快了吧! 如果那批语不是袁钟写的,也许还不至于如此。但以师父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免不了金口玉言,字字当真。再加上叶锐多番求证测算,结果竟都丝毫不差,无疑是给这关系盖上了铁戳。 ……封建迷信要不得啊!说了他们算命都是同一套算法,当然结果一样了! “咳,”方立影清了下嗓子,“我觉得,贸然下山四处求问木魂灵之事,只会更引人注目。” 毕竟这是当世罕有的灵物,数量十分稀少(虽然在后山明显不是这样),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免不了引来贪婪之徒。 “与其找木魂灵来解,不如找个擅解迷药的人来想想办法。”裴九思道。 “叶敛之!放下我的鸡腿!”林跃然一把打掉叶锐试图给原丰夹菜的筷子:“就剩一个了!你这么偏心三师兄,干嘛不把你的给他!” “给了阿。”叶锐毫无自觉道。 原丰看着面前盘子里摞得满满当当的菜,大为头疼:“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灵光一现道:“不如,就找合欢宗的人来解?”既解了小石榴的迷药,也解了自己的慢性春药,岂非一举两得? 其他人闻言愕然道:“太桉,你莫非忘了合欢宗正是魔门下属?” ……他真的忘了。正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李珂声音很低地开口了:“魔门又怎样,他们未必料得到我们敢动他们。合欢宗寻常弟子都会使那下药的手段,解开本门迷药应该不成问题。” 方立影没料到他会同意,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要如何带人回来解迷药呢?” 李珂漾开一抹温柔的笑,语气却是冷寒无比:“打晕了拖回来,不解就让他生不如死。” 众人齐齐打了个冷战:这哪里是在说合欢宗弟子,分明是李珂正由内而外散发着对陆凤晓的怨念! 原丰在心里默默地为那个要被打晕了拖回来的合欢宗路人甲点蜡。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我,默默地飘~ ☆、该治师兄了 等这一日原丰方走进大厅,就看到地上已经扔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毛头小子。 …… 这效率要不要这么高! 就算陆凤晓重现江湖后魔教死灰复燃,合欢宗等部属敢大摇大摆上街甚至到处勾搭相貌姣好的男女,也不至于这么容易被抓来吧! 等他看到这小子冒着桃心的眼神,顿时了然:云河师兄居然用了美人计! 咦?并没有打晕了拖回来?裴九思似乎察觉他的疑惑,解释道:“二师兄说,他怕一不小心直接打死。” 李珂眯起的美目透着凶光,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看这模样,要不是这个合欢宗的弟子留着还有用,估计已经没什么机会直立行走了。 “唔唔……唔!”他含糊不清地嚷嚷着,被李珂揪着领子拽起来,表情还十分享受。饶是向来脾气好的方立影也看不下去这副色迷心窍的样子,抬膝就是狠狠一击。 这一击果然见效,而且似乎牵动了其他伤口(不用怀疑是谁打的),合欢宗弟子的脸都扭曲了,活似一个大苦瓜。 原丰心里惊叹道:当初见金如苑一副御姐模样,实在没想到手下竟如此急色不堪。 其实食色性也,合欢宗只是极度放大了这一点。加上双修功法臭名昭著,人们又对此津津乐道,好似合欢宗内全是这种采阴补阳之徒,从而忽略了他们对于各种秘药的精通。 很明显,这个被拖回来的就是只典型的看到美人就找不着北的。但按理来说,陆凤晓作为一教之主,什么标致的美人没见过,怎么也会对李珂这样颇为出众但也算不上绝色的模样产生歪的心思呢? 原丰摆摆头,大概魔教教主口味也没想象得那么高。 李珂粗暴地把人拖行到小石榴的床边,扔下冷硬无比的一句:“弄不醒人,你就自行了断吧。” 那合欢宗弟子显然意识到这并不是说笑,冒着冷汗示意要取怀里的解药。叶锐微松他手腕的绳索,顺便故意地在他颈后一拉,扯得粗糙绳索向他背上勒的更紧,这弟子闷哼一声,但还是战战兢兢取了一排小药瓶出来,观察着小石榴的神色气息,倒出瓶身系带颜色最鲜艳的一个瓶子中的药丸。 “唔唔!唔唔唔!”他费力道。林跃然拔下他口中的布,听他说完这个迷药的药性最重,用于孩童会有一定伤害之后,不耐烦道:“别废话,直接说怎么治!” “这份解药每两个时辰温水吞服,直到他醒来改为一日三次,并好生疗养身体,不然会有遗留后患。” 他刚说完,林跃然立刻就把他嘴塞上了,并且得到了李珂一个赞许的微笑。 等到小石榴喝下几番药,确实醒来一会儿,但又睡过去,众人终于放下心。把小石榴搬回他自己的房间,林跃然边走边道:“陆凤晓这个魔头连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令人发指。” 方立影听得此迷药对孩童伤害不小,而小石榴身上所用反而更多,总觉得陆凤晓有想要致小石榴于死地的意思。裴九思也奇怪道:“若不是太桉师兄告知,没有人会猜到端王是他假扮,只要不让他开口,留着小石榴并无危害。” “就是,我和云河师兄都打不过他,他身份也没暴露,做什么欺负毫无威胁的小石榴!”林跃然简直想起来就来气:“等小石榴醒来,我要好好教他练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我师弟!” 在他们之前走回大厅的原丰笑了:“你自己都没好好练剑,还想教……” 他说不下去了,身体突然离地,正如赏月那夜般被点了穴举起来,安放在小石榴刚躺过的床上。 所以说……大厅里的床就该立刻撤了啊! “喂喂!你们这是做什么!”他有些慌张。 叶锐第一个凑上前:“师兄,我已将你的情况告知大师兄他们。既然小石榴已经治完,该治你了。” 被用完就扔在地上的合欢宗弟子露出十分期待的神情。 期待你大爷啊! 原丰的声音很不稳:“治我?我有什么好治的?”难道他知道了慢性春药的事? “治陆凤晓在你身体里做的手脚。”方立影道。 “没办法,”裴九思笑笑:“毕竟端王的例子摆在那里,不点穴的话我们也不知道陆凤晓会用你的身体做什么。” 笑什么笑,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地摆在别人面前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原丰动弹不得,眼看着叶锐的身躯覆了上来。 不好!这种光天化日的情境!这种暧昧无比的体位!他觉得自己脑海里炸开了无数烟花。 叶锐贴得很近,伸出纤瘦的手指就按住他的耳后花纹。 一颗心正砰砰跳得猛烈,原丰突然眼前一黑,本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的众人神情瞬间戒备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被自己的恶趣味笑场了 但总觉得自己不是原创(看文多难免潜移默化,怕撞) 以及最近写的更加轻松主观,不知你们看了觉得如何?期待亲们的评价。 ☆、师弟的直觉 叶锐:“果然来了。” 重新睁开眼的原丰环视众人,笑道:“别那么紧张,我不是被你们点了穴吗。” 方立影道:“陆凤晓,你为何非要挑我三师弟下手?一个端王还不够吗?” 那合欢宗弟子竖起耳朵,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陆凤晓嗤笑道:“看来你们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端王已经没用了,我看你师弟倒是更好用。”他挑逗般的眼神定格在李珂身上,后者攥紧拳头却也不能对这副属于原丰的身体怎么样,忍了又忍,李珂开口道:“你究竟对原丰做了什么手脚?是像对端王般控制了他的神智么?” 陆凤晓深深看他一眼,缓缓道:“这个问题本来没必要回答,但我舍不得让你担心。这小子跟端王不一样,我就算想让他死,也暂时做不到。” 他这话似是而非,并未正面回答他,语气又太过暧昧,李珂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无论你有什么阴险心思,伤了小石榴和三师弟之仇我湖麓派决不善罢甘休。” 谈话间裴九思动作微小快速地将一件东西递到叶锐手里,叶锐谨慎地举起它靠近原丰。陆凤晓立刻察觉,表情有些痛苦道:“青玉霖?你竟然发现得这么快。叶敛之啊叶敛之,你总是超乎我的想象。” 叶锐回忆原丰那耳后花纹出现异样的几次,最大的变数就是自己或者原丰有没有佩戴青玉霖。出于敏锐的直觉,和师父对这样宝贝的看重,叶锐产生了陆凤晓能否占据原丰的身体跟青玉霖有很大关系的猜测。但一旦给了陆凤晓这样的机会,会发生的事情就不一定在叶锐自己的掌握之中了,因此,在不确定陆凤晓对原丰所见所闻能知道多少的情况下,他选择隐瞒原丰而将整件事告诉其他人,出其不意进行试验。 现在看来,青玉霖十有□□能够影响陆凤晓对这身体的掌控。端王府地牢里叶锐能与他一战,说不定也有随身佩戴了青玉霖的功劳。 确信了自己想法的叶锐面无表情,冰冷如刀的眼神像是能穿透这副躯壳直视真正的陆凤晓:“虽然我暂时杀不了你,但也绝不会再给你机会控制原丰的身体。他人是傻了点,但既然是我的,就轮不到你碰!” “口气倒不小,可你有没有想过,谁才是真正的原丰?” “敛之,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故意扰人视听。”裴九思走近了些,托起叶锐手中的青玉霖,微微冲呼吸更加吃力的陆凤晓一笑:“怕是你不想出现,也得出现吧。” 闻言,陆凤晓的眼神闪现阴毒的光芒:“以前倒是没发现,还真有能继承袁钟衣钵的徒弟。” 可还没等他的神色闪烁多久,忽然失力般地就向后垂下头,再无动作。 再醒来又是众人熟悉的那个原丰,叶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面上镇定无比,心里其实十分后悔走这一步不得不走的险棋。万一陆凤晓趁机对原丰暗中施加什么手段,自己可能就会被自责淹没,痛苦万分。 好在短短几句对话往来间,他已经得到了想知道的讯息。这个险冒得值了。 方立影他们根据陆凤晓所言,又从合欢宗弟子口中套出了现今的动向:端王起兵谋反,昭王及时发现并镇压,居功甚伟,奖赏诸多不提,向来与他看不对眼的端王更是畏罪自杀。原来二王分庭抗礼的局面一打破,昭王毫无疑问地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好不自在。云天门暗中支持昭王,这样一来更是在江湖上风生水起,声威大震。 端王贤名在外,怎么会轻易起兵谋反?知道内情的湖麓派众人都心知肚明这是陆凤晓的“功劳”。只是这样血淋林的事实,等小石榴醒来又不知该如何让年幼的他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哎,锻炼了叙事能力= = ☆、师弟的吻 知道了陆凤晓占据过自己的身体,原丰却并不像他们猜测的那样愤怒或者后怕。他只是沉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 原丰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这个身体究竟是谁的?” 他穿越而来,在这个世界的原丰身上继续活了下去,本以为是平行世界而已。可如果,这个身体与自己只是恰巧同名,并不是平行世界…… 那么与师兄弟们眼中陆凤晓占据了原丰的身体截然相反,鸠占鹊巢的,必然是自己。 哪怕原主是陆凤晓,这个扰动江湖风云的大魔头,自己也没有理由去占据这个身体。 好吧,原丰作为一个现代人的人道主义观念开始强烈地刷存在感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占了他原本的身体,陆凤晓才会去对端王下手? 不不,这不可能。原丰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陆凤晓对端王下手是早有预谋。况且他害得小石榴昏迷这么久,险些醒不过来,单凭这一点,原丰又觉得这种boss级的人物,决不能想的太良善。 多少主角死在转身被boss捅一刀的坑爹结局里!我拒绝! 那么以前的原丰……那个不一定是自己的原丰……又去哪儿了? 叶锐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他放心不下原丰才过来。在门口听了半天,屋内毫无动静,原丰明明就在里面闷了一天,却这般安静,叶锐愈发担忧,忍不住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叶锐哑口无言:原丰大喇喇地摊开身体躺在床上,睡得正惬意。被要求决不能离身的青玉霖压在衣袍下,露着一点光。 想不清楚干脆不想了,原丰秉承着这样省心的原则,又觉得思虑过重有点累,顺势躺平。叶锐很是无奈,走近床边摩挲他柔软的耳后,果然毫无反应。 他松了口气,神经不再紧绷。叶锐心底叹了一声:这样一个家伙啊…… 天命之人什么的,总觉得更多的是增加了自己的责任。 但叶锐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风神谷出来后,他就在清晨自己弄脏的衣服和令人面热的梦里认清了自己的心。那时的他内心挣扎纠结不已,对这近乎荒唐的想法不敢接受。可原丰为他挡下那一剑生死不明后,叶锐觉得自己所有的顾虑都是那么可笑的错误。 如果原丰真的身死,叶锐不惜与朝堂为敌也要踏平端王府! 若是几年前,他断然不敢说这话。可现在他日进千里,早甩方立影不知多少。就是袁钟也不一定有能继续教授他的东西。但叶锐此刻满心满眼全是熟睡无防的原丰,仿佛自己依旧是那个只能望着原丰的背影与他暗中比较的小少年。 叶锐低下头,轻轻吻住原丰的唇。 原丰的唇温热而柔软,他睡得安然,微微张着口,恰好方便叶锐的入侵。 叶锐吮吸着他口中的每一寸柔滑肌理,又伸出舌头去舔他的牙床。叶锐这一番动静下,原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明明是要伸手去推他,却在嗅到叶锐气息后情不自禁地变成了双臂环绕住他的脖颈的姿势。叶锐被他揽得更深,情动之下加重了这个吻。 原丰呼吸有些不畅,手指滑进叶锐发间,微微扯住他的黑发。这般似痛似痒的感觉刺激之下,叶锐再也忍不住,翻身覆在原丰之上,一手撩起原丰衣袍下摆径自游走。 微凉的手引得掌下细腻雪白的皮肤有些战栗,原丰突然清醒过来。 我在做什么! 他一下子觉得冰冷彻骨。 自己这是……又一次被药所控制,沉溺在叶锐的触碰中。 原丰猛地推开叶锐,逃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作者,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发现有的东西我永远也写不出来。 教育普及后,大大辈出。 且不说语言有特色的,就是某大大一句“粉搓似的人儿”,我就甘拜下风 加油加油再加油 努力努力再努力 ☆、师弟的决裂 踉踉跄跄地,他跑到关押那个合欢宗弟子的柴房前,一脚踹开门,原丰的声音压抑不住的颤抖:“给我解开这该死的药!” 那弟子一脸惊恐,还以为原丰要跟前几个人一样揍他。听清他说的话后才放下心来,疑惑地打量他:“你也中了迷药?” “不是迷药,是你们金宗主最近整的幺蛾子,那个什么慢性春药。”原丰一脸不耐。 合欢宗弟子眼神闪了一下,道:“我还真有它的解药,但是放在贴身的衣衬里,要不你先把我的手解开吧,保证不跑。” 原丰并不打算相信他,道:“你放哪儿了?我来取。” 那人挺了挺胸脯:“喏,就在贴身小衫的里衬。”原丰有些不太想与他靠的这么近,手触到对方滑溜溜的皮肤就心生抗拒,他收回手警告般道:“还是你自己取吧!我给你解开,别乱动。” 合欢宗弟子状似恳切地连连点头。 可等原丰刚松开他的束缚,这小子就顺势制住原丰的脉门,脚下一扫逼得原丰整个人扑在他身上,手也开始不规矩地乱动,意欲挑逗原丰的感官。 原丰一阵反胃。堂堂湖麓派三弟子怎么可能轻易被个小杂碎放倒?他刚才只是出乎意料,毫无防备,一反应过来,就立刻擒住对方胡来的手,暗中施力之下,只听得那人骨节咯吱作响,几乎错位。 那合欢宗弟子愕然道:“怎么可能!金宗主的药效向来霸道,你我如此紧贴磨蹭,你怎会毫不受影响?” 原丰呸了一声:“我就算中了那下作的药,也只会对师弟一人起反应。你算个什么东西!” “……所以,师兄这些天与我亲热,全是因为金如苑下了药?”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原丰头皮发麻,松开手回望门口。只见叶锐穿着湖蓝长衫逆光而立,看不清神情。 原丰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但他很快又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如果不是中了那药,这乱七八糟的事就不会发生! 他虽然已经无法再接受那些娇美的女子,但这不代表他原丰就得变成一个基佬! 叶锐现在对自己的纠缠,只是因为青春期荷尔蒙乱放罢了,等他冷静下来,绝不会做这么不成熟的举动。 当年他身边的大少们,也有这般心生好奇而去尝鲜的。可结果是什么?还不是玩腻了就拍屁股走人,哪里有半分长久之意? 原丰自认专情,惟愿与所爱之人一生一世,安度余生。这样的现状,却是他万不能接受的。 他咬咬牙,道:“是又怎样!” “呵……”叶锐笑了起来,却无比凄然:“难怪,难怪。说到底,师兄还是讨厌我的吧。”他忆起以往原丰对他下意识的排斥,又想到刚才与他唇舌相接的旖旎,两相对比,心下黯然。 原丰没理解他所说的讨厌从何而来,只觉得叶锐如此示弱的情形令他胸口发闷,道:“六师弟,只要解了这药,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像从前一样?”叶锐的声音忽地急促,打断了原丰的话。“你说的好生轻松!也是,全因我自作多情了,我的师兄是何其无辜。被下了药,被迫对讨厌的人有反应,还被我轻薄戏弄,怕是往后回忆起都会觉得腌臜吧。” 原丰越听越觉得刺耳,正要开口,却见叶锐从怀中掏出一卷保存妥善的细小纸条,缓缓展开在他眼前——正是写着“天命之人”的那份批语! “天命之人?天大的笑话!”叶锐的声音如刀森厉,直戳原丰的心口。 “六师弟……” 嘶啦一声响起,叶锐已经将这份批语撕裂两半。“师兄不必再有所顾虑,从今往后,从今往后叶锐什么都不敢再肖想。” 他的语气是如此的低落难过,原丰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他。 被他们遗忘的合欢宗弟子忽地跃起,一道灰色身影就闪出门外。 糟糕!原丰心道:看来他暗中已经解开了双脚的绳索,只装做原样令他们放松警惕。 可隔壁小石榴还在昏睡!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啊么么哒~打滚儿~ ☆、惊险一刻 原丰和叶锐追出门,只见一心逃命的合欢宗弟子果然已经挟持了昏迷的小石榴,一把极隐蔽难查的匕首贴着小石榴柔软细嫩的脖颈。小石榴被迫绵软地靠在那人身上,小脸皱着,似乎昏沉中也察觉了不舒服。 “你快放开他!”原丰极怒。 “如果还想活着离开,就别做这么愚蠢的事。”叶锐已经拔出了凌霄剑,剑尖锋芒更胜往昔,似乎淬血而愈利。 那弟子笑起来:“我相信有这个小公子在,你们会把我安全送下山的。毕竟……”他面上毫无惧色,反而闪着贪婪而疯狂的神情:“抓到端王余孽的赏金已经足够我下半生吃喝不愁了。” 糟糕! 果然不该让他听见那些对话! 方立影他们也闻声赶来,却被勒令不得靠近半步,不然就让小石榴血溅当场。 李珂简直要咬碎雪牙,一字一句道:“我之前就该先杀了他!” 那合欢宗弟子吃准了众人顾忌小石榴而不敢动他,一步步慢慢后挪,转身下了石阶。小石榴不到半人高的身体被他粗暴地拖着往下走,雪玉般的肌肤被台阶边缘弄出了擦痕。 师兄们看在眼中,一阵心疼。 局面僵持着,那弟子退一步,众人进一步,直到了那山下不远处的小城镇边缘。 一路道路颠簸,合欢宗弟子的手微有晃动,小石榴的颈间已然划出一道浅浅血痕。原丰又急又怕,恨不得一个箭步上去抢过人,却苦于对方全神贯注留意着他们的动作,稍有不慎便会伤到小石榴。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鬼魅般出现在那合欢宗弟子身后,还没等他反应,就吃了结结实实一记手刃,两眼一翻扑倒在地。电光火石间,那匕首已经落在身后人手中,身法妙绝,令人心生赞叹。 原丰略略放下心,没等他过去,林跃然已经飞快地上前把小石榴揽在了怀里。向来粗手粗脚的他动作笨拙,但眼底的担忧之情还是让原丰心里生出一丝温暖的感觉。 其他人也呼啦一下围上前,等简单处理了小石榴的伤口,这突然出现的雪白身影才落入众人眼中。 “多谢少侠相救,我湖麓派感激不尽。”方立影诚恳道。 那人笑容明俊,穿的又似谪仙般,原丰顿时觉得晃了下眼睛。叶锐只扫了一眼,见他神色,不着痕迹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在下云……”那人顿了顿,改口道:“云青。” 来人正是云天门存善真人的大弟子凌风。他出手相救本是偶然,此刻听方立影道出身份,顾及袁钟之事便隐了姓名来历。 方立影不疑有他,一转头才发现这位白衣少侠身边还站了一位垂垂老者,不由疑惑道:“这位是?” 那老人还没等他说完,突地跪倒在原丰面前。原丰一惊,立刻伸出手要去扶老人家起来。哪知那老者直接跪行饶过他,扑到醒来的小石榴身上就开始哭:“小王爷,奴才可算找到您了!” 原丰:“……” 凌风道:“我行历至此,遇见这位可怜的老者在街上行乞寻孙,便带他同行。家师常常教导我要心存善念,体行善事,没想到他找的竟是皇族遗裔。” 他神色不变,并不以此为忤逆,也更无借此生财之心。既不人云亦云,也不贪婪阴险,还在危急时刻拔刀相助,这让原丰对此人的好感倍增。 要不是他及时出手,小石榴必然会受更多的罪,性命更是难测。这样劫持人质的事情,以往只在警匪片里看过,就算放在现代也极其凶险。这样一想,原丰心觉前面实在是险恶无比,此刻冷汗才涔涔而下。 他这厢还后怕着,那老者已经嚎啕大哭起来:“王爷已经被他们逼死了,端王一脉就剩您一人了!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不能让他们得逞啊!” 看来这老奴是把刚才那一幕当作昭王斩草除根之举了。 原丰心道,他也不想想若要真是昭王派来的,怎么会不干净利索地下杀手,反而这般拖延。 等等,小石榴还不知道端王之事啊! 原丰心头一跳,刚要回头,就听见小石榴不敢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我父王……我父王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收藏~ ☆、师弟吃醋 他们本想先瞒着小石榴,可这下眼看是瞒不住了。斟酌着措辞,方立影告诉了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 小石榴的眼睛立刻蒙上了水雾,但又强忍着不落下泪来。这副明明心痛难过还欲作坚强模样教人怜惜不已。原丰不忍地想道:他只是一个连十岁都不到的孩子啊…… 那老奴跪着挪行向前,攥住他的手:“小王爷,奴才誓死陪在您身边!” 小石榴张了张嘴,半天才说出话来:“那我母妃和二弟三弟他们……” “王爷将他们藏在密室里,可昭王围府时下令放了一把火……” 小石榴的面色立时灰白,片刻,他又似想起了什么:“如果是父王书房的密室,还有一条地道连着外面!” 原丰无语了。这王府怎么就这么流行挖地道建密室啊? 简直是古装剧标配啊! 小石榴伸出小手抓住方立影的衣袖:“大师兄,我记得母妃有一处无人知晓的独院,离那地道不远。我要回去找他们!” 现在的湖麓派主要是由方立影打理,长兄如父,他这样说是央求方立影同意。但其实无论回答是什么,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会让他下定决心去找。 林跃然道:“你才刚醒,身体尚虚弱。一个小屁孩也不怕被叼走!我陪你去。”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树猛烈地摇晃起来。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执利器就冲过来,目标直指被围在中间的小石榴。 众人方才注意力都在小石榴身上,竟是一时不察。好在他们个个身手不凡,更有云天门的凌风助阵,刀光剑影虽可怖,形势却是大大地利于原丰他们。 倒在地上的合欢宗弟子刚好醒来,迷惑地看着黑衣人的招式,似乎十分惊讶。随即原丰一人对付着两个黑衣人边打边退,正巧就把剑势引到了合欢宗弟子的身侧。那弟子痛呼一声,捂着胳膊又昏了过去。 叶锐打的最为轻松,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还真是睚眦必报啊,他想着。原丰一向好脾气,欺负他没什么,欺负他的师兄弟们可就不能忍了。但叶锐又转念想起他对自己往日的不喜,这些天的改变不过是药效罢了,心情忽地跌到谷底。这可苦了那些黑衣人,原本尚有机会喘息,可这位剑眉星目的少侠突地攻势凌厉起来,直打得他们几无招架之力。 不多时,黑衣人就全数被擒。裴九思掐起为首的黑衣人的脖颈,逼视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恶狠狠道:“昭王不会放过你们的!”然后牙关一动,竟然吐血而亡。 凌风江湖行走日久,见多了这种情形:“他们嘴里含着□□!快阻止他们自尽!” 然而为时已晚,一群黑衣人整齐划一地倒了下去。原丰先是觉得这情形有些好笑,转念道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又有些说不出滋味。 “要说他们没经过训练,我还真不信。”李珂阴恻道。 “想来是跟着那老奴,一路等着找到小石榴斩草除根。”方立影推论道。 “可我总觉得有些蹊跷。”裴九思离那头目最近,清楚地看到当时对方的神情用力十足,倒像是过火的表演。他向来敏锐,却不肯在没把握的情况下轻言心中的怀疑,再未多言。 只叶锐微微侧向他,神情一动。 话题重又回到小石榴身上,凌风道:“看来此行必然十分危险。我既救下这老者,现在甩手而去未免太胆小怕事。小兄弟,我可与你同行,护送你寻得家人。”他师从云天门,与昭王牵扯甚多。但凌风实则颇为厌恶昭王为人,无奈现下云天门得势与他密不可分。方才听这批黑衣人吐露身份,心念电转:说不定这也许正是一个改变云天门局面的好时机。 原丰心下佩服:原来真有这样的君子。 他跟着道:“我也愿同去!” 叶锐很是不爽,又记起黄半仙对他的叮嘱,道:“师兄万万不可,这昭王能一路寻来此处,外面的搜查想必更为严格。去的人越多反而越吸引注意力,容易暴露身份。”他微停,复又接着说道:“况且陆凤晓那魔头已经见过你们,若是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敛之虽愚顿,毕竟曾与他堪堪相抗,更有把握一些。我愿易容与这位……额……” 凌风好心地补充道:“云青。” “对,云青少侠。我们二人一路护送,人数最为适宜。待寻到王妃他们传讯回山,师兄们再来接应不迟。”他逻辑清晰句句在理,原丰他们竟无可反驳。 只有叶锐知道,最大的原因是他不愿师兄的视线落在这个白衣男子身上,更不能想象让师兄与他同行的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  么哒~谢谢收藏的亲 ☆、师弟的信 如果说开始几天,原丰还因为可以暂时避免见到叶锐而心生庆幸。等十数天过去,他的担心开始愈发难抑。 早饭时林跃然盯着他执筷的双手,道:“三师兄,筷子拿反了。” 练功时李珂停下等他,道:“已经练过这一节了。” 原丰讷讷道:“我,我就是想巩固巩固。” 好吧,看他们的眼神原丰也知道自己这话毫无说服力。他不过是走神想了一阵小石榴和叶锐他们到哪里了,一路有没有遇到坎坷,现在平安否。 正准备回屋,方立影叫住他:“太桉,替我去敛之房里取一样东西。” 他很少进别人的屋子,但其实屋内陈设并无二致。最多不过是比原丰乱糟糟的房子整洁些,简约得像是几乎不需要什么多余的物品。门被吱呀地推开,他觉得自己也莫名紧张起来。 桌上有几本书,整整齐齐地摆着,唯有最底下压着的纸露出了边角,很明显是被匆忙塞进去的。原丰顺手想替他摆好,却瞥见似乎是个信封。他向来注重隐私,可因为这是叶锐的屋子,此刻竟让他心底有点痒痒。一边告诉自己只瞄一眼,他一边抽了出来。 给师兄的信? 原丰直觉是给自己的,又转念想,叶锐能叫师兄的可有五个人,凭什么就非是自己呢? 他接着往下看,心一点点被攥紧。 信上是叶锐的自白。一开始他只是不甘心师父的偏心,想要得到师父更多的关注,越看原丰越不顺眼。可不知是从哪一日开始,原丰好像不一样了,纨绔公子的外表下是颗傻乎乎的心,时常做出令他惊讶的举动。他以为自己对原丰的愈发关注不过是以往的习惯,但浴场那天,不一样的原丰深刻地烙印在他脑海里。离开风神谷后,那个令他面红耳赤的梦,他再也无法忘记。 “师兄救我,我却不能与你共生死。”原丰仿佛听见叶锐凑在自己耳边念出来。 “若你不在了,我……”他的字断在这里,墨染水迹。原丰的手指抚上去,隔着信纸仿佛能触摸到自己生死不明时叶锐神色痛极的双眸。 这封信看起来应该写在他找到自己之前。但字字千斤般沉重,原丰再也无法把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当做叶锐的一时兴起。他甚至不敢深想,叶锐那没写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端王有异,肖老赠我之书上似有蛛丝马迹,指其与木魂灵相关。待我查清真相,为你报仇。” 原丰看完最后一句,如同被烫到般扔下信封,逃出了这间屋子。 又数日,终于等来了叶锐他们的消息。端王妃已寻到,两个孩子也无甚大碍,只是因不敢上街采买,饿得面黄肌瘦。昭王的手下惯于拿银子不干活,上头下令严查,他们也只是多在外面晃了几圈。毕竟这皇位谁坐都只是石家自己的事,端王已死,料想其余党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原丰第一个要求下山,其他人都是一副明了神情。但令他们不解的是,明明叶锐期间来信几次告知进展,却都嘱咐不要告诉原丰。直到最终寻到人,才肯让原丰知道。瞧他这幅担忧得恨不得立刻见到叶锐的样子,众人心叹道:果然“天命之人”间的羁绊甚笃啊。 师兄弟们并不知道,那批命的纸条已经被叶锐撕了。原丰每每想起那一刻叶锐的凄然语气,都觉得自己伤了他,懊恼不已。可当时当境,无可挽回。 作者有话要说:  哎嘿~小可爱莫不是希望甜一点? 最近看文,各家参差不齐,但大部分都有可取之处。 只是如果一篇文想塞的东西太多,容易失了灵气啊。墨香就有灵气。 ☆、师兄支持你 一路快马加鞭,原丰先行赶到了小石榴他们信里所指的地方。 可出乎原丰的意料,已经有一个粗犷的男子等在大厅里。他心里回想了一遍端王府内幸存的除了王妃三人和那老奴,确实应该并无他人,而叶锐自幼沦为孤儿,更无亲属。这个人,不是那个云青少侠的朋友,就是查到他们踪迹的敌人!他神经一下紧张起来,但见那男子正襟危坐,神色肃穆,又不似要与他们为敌的模样。 对方无视他面上惊疑不定,冲他爽朗一笑:“这位想必是小王爷的师兄罢。在下魏咎,是端王的部下。” 原丰稍放下心,转念一想:这一介武夫都能找到小石榴,他们的行踪在昭王那里恐怕也瞒不住。他便试探道:“在下湖麓派三弟子原太桉,不知魏将军一路上是否遇到可疑之人?” 魏咎惊讶道:“你不知这别院地下有密道通往外界?” 原丰楞了一下,可那地道不是从王府打出来的吗?难道这端王狡兔三窟,挖了好几条密道不成? 他没猜错,端王还真属兔。 这片刻的功夫,叶锐和云青已经出来了。云青脸上挂着温雅的笑容,温言道:“太桉兄弟想必一路奔波劳顿,先喝杯茶歇息一下。”说着给他倒了杯茶。 原丰受宠若惊,下意识去看叶锐的表情。 叶锐的目光虚看向他,却没有实质落在他身上。就好像这是极其平常的一幕,并未留意。 原丰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心下暗忖:他是生气了么?接着才反应过来,惊讶地问云青道:“云少侠知道我的名字?” “缘分剑原太桉风流俊朗,剑法出众,在下当然有所耳闻。当日虽不曾引见,但敛之贤弟后来俱已告知于我。” 什么叫俱已告知于你!到底告知了你什么啊?原丰觉得自己无法不在意这一点。可叶锐的表情云淡风轻,他也不好开口去问。 怎么有种他俩趁这些天勾搭在一起了的感觉! 魏咎起身示意:“太桉兄弟如此年少有为,失敬失敬。”虽然这顺耳的话听着很是受用,但原丰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做过什么称得上年少有为的事情。一次搞定花间派两朵姐妹花还被戳了一剑?被陆风晓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当了肉盾?他摆摆头,放弃了回忆。 魏咎接着道:“关于扶持小王爷扳倒昭王之事,不知各位考虑得如何?”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穿越之师弟你冷静一下 作者:王傻帅 第6节 云青看向叶锐,原丰暗叹:看来昔日冲动青涩的六师弟,也开始参与男人间真正的角逐了。他其实并不希望叶锐卷进这一切,但小石榴如此年幼弱小,没了师兄们的支持,等同于不得不放弃血海深仇。这所谓端王旧部当时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说明他们能力也毕竟有限。把小石榴交给他们,原丰自己首先就一万个不放心! 叶锐显然也明白这一决定的重要,撞上原丰的目光时似有询问之意。原丰微微眨眼,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换成他们任何一个人,也都会这么决定。 叶锐道:“那得看小石榴自己的意思。”云青听他此言,目光里满是赞同。 小石榴的答案坚定无比:“我要杀了昭王。不只是为我父王,也为所有他犯下的恶行。”两个弟弟懵懂地站在他的身后,听到父王二字时露出困惑的表情。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往日十分疼爱自己的父王会对他们视而不见,又突然在某一天抱着他们落下滚烫的泪水,声嘶力竭地把他们赶到黑洞洞的地道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魏咎闻言忽地单膝跪下,向小石榴行了一个军礼。“小王爷,属下必如对王爷一般效忠于您,绝无二心。”他咬牙切齿道:“那昭王欺辱我妻,此仇不报,我魏咎誓不为人!” 原丰之前就听闻那昭王□□熏心,只因着画上之人美若天仙,他连前朝玉玲公主的画像都敢私藏,日日淫想。后来被先帝发现,雷霆震怒,若不是他生母兰妃施计挽回,昭王不被贬也得重罚一番。 至于其他貌美女子,更是难逃他的魔爪,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这样一个人渣,原丰自己都恨不得冲上去踹两脚。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啦~又快进入剧情□□了 ☆、师弟的变化 自从下定了决心,小石榴这几日便常常与魏咎待在一起,巴掌小脸神色极其认真地听他把现在能动用的、有把握争取过来的资源详细讲给自己。魏咎也是个死心眼,当初端王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便认准了对方全力辅佐。端王一死,他的满腔忠情便倾付在了小石榴身上。 而原丰反而觉得有些出乎意料的闲。他急着赶过来,满心想的都是叶锐那封信的字字句句,等见了叶锐,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师兄,起床了。”叶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在他床边,原丰略觉尴尬:他真的只是在想事情啊!不是所有躺在床上的姿势都是赖床啊! 他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栗了一下,明明他并没有抬头与叶锐对视,更无从知晓对方视线落在哪里,可就是有种被叶锐盯着看的感觉。 原丰闷闷道:“知道了,我这就起。” “粥已经放在桌上了,温温热热的,再晚可就凉了。”叶锐说完就离开了。 这人最近总是这样,对自己格外关怀,又不越雷池半步,弄得原丰想拒绝他的好意都无从开口。但原丰实在离开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太久了,索性享受起这无微不至的体贴。 穿上提前被叶锐捂暖的衣服,原丰感慨道:要是六师弟是个女子就好了,爱干净,模样俊,对人好的时候好到心坎里去,可惜了。 但其实这也没用,因为如果是那样一个貌美又厉害的女子,原丰十米之外就躲得远远的了。 他这番正胡思乱想,云青却已经出了门。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叶锐和云青达成了什么默契,二人对彼此都十分信任,但安全起见,每每出门还是会易容伪装。原丰看着他们一脸的严阵以待和紧迫忙碌,都觉得他俩就差把“我要搞个大新闻”写脸上了。 今儿叶锐破天荒地还在小院里,见原丰闷得慌,提议道:“师兄也许久不曾出门了,不如让我带你去看看魏将军麾下的形况。等照鸿师兄他们来了也好作说明。” 原丰迟疑片刻,觉得叶锐所言甚是,叶锐最近再没表露过那番心思,这趟又是去军营,料想无事。 街上有小儿传唱着郎朗上口的歌诀:日月喑,刀口恶。寒风起,磐石破。 人尽皆知当朝皇姓为石,而前朝皇姓为丰。百姓们暗中将这短短十二字传开,联系到昭王的种种让人敢怒而不敢怨的行径,等圣上归天,天下要断送在昭王手上的说法渐渐滋长在许多人心里。 原丰挠挠耳朵:舆论攻势做得不错啊,看不出来这魏咎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昭王是小石榴的敌人,也就是他的敌人。对敌人有害的,就是对我方有利的。他忍不住勾起点笑意,转头去看叶锐,却惊讶地发现他皱着眉一言不发。原丰正欲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到耳边,他猛地抬头望向不远处。 金如苑一身鹅黄色如暖烟,婀娜娉婷,此刻正对身前负手而走的黑衣男子恭敬道:“报告教主,月儿传信说万事具备,只等着约定之日接应我们的人。” 那黑衣男子似是微微点头,转而问别的事宜。 看到那似曾相识的神情,原丰几乎屏息——被金如苑称为教主的人定是陆凤晓! 这一刻原丰寒毛倒立,浑身凉意。陆凤晓竟然在这里,而且离别院并不算远!如果正面对上陆凤晓,小石榴肯定是断无生机。当初在端王府,他应该就想下杀手了,只不过碍于自己伪装的端王身份,不能做得太明显,因而给小石榴下了过量的迷药。若不是他们及时找到了解药……现在的陆凤晓明显又换了个身体,没有了之前的顾忌,杀小石榴简直易如反掌。 他立刻就想转身跑回去通知小石榴他们。一双手牢牢摁住他的肩,叶锐轻声道:“不可,我们此刻易容,此处人少,突然跑开反而惹人怀疑。” 原丰强作镇定地走着,竖着耳朵听见“明日”“兰心楼”“凝丹”几个词,暗暗记在心中。听他们对话之意,像是其中有什么重要的事等待明日金如苑去兰心楼这个地方解决。 原丰心中一动:如果只有金如苑去,自己找她不就解了这麻烦的慢性药了吗?与叶锐的关系也就顺理成章恢复自然了。嗯,自己绝不是断袖,只要解了毒,万事大吉。 如果他知道这一去会碰到谁,发生什么的话,第二天原丰绝不会踏出离开别院的那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 好寂寞啊 ☆、师兄后悔了 到了军中,原丰简直要被这猎猎旌旗,鸦黑兵甲所震慑。不同于电视中英挺的满眼绿色,古代的兵营威严森然。如今天下初定,皇位才传了两世,沥血的刀刃还没被磨掉煞气,再加上端王向来操军以严,光是阵势就足以让人胆寒。 魏咎还在别院,迎接他们的是副将李萦。看他一脸热情与叶锐言语的模样,原丰心道这才没几天就这么熟稔了? 军营尚武,叶锐只不过初露身手就惊得一干人等瞪大眼睛说不出话。待无人时他又与李萦稍作指点,李萦宛如醍醐灌顶,既得了好又不落面子,感激不已。再加上心腹将领皆知这是小王爷的师兄,情同手足,对叶锐的态度便好的不得了。 若是原丰知道叶锐如今的行事做派,怕是要惊得合不拢嘴。 当然,叶锐这些天忙的不只是联合魏咎铲除昭王这一件事,另一件事的主人公,还傻乎乎地坐在帐内喝着茶水。 原丰对暗中谋划向来没有兴趣,他打定主意到时候只要出力气照做就是,对堂上众人的对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这趟毕竟不虚此行,他至少确认了把小石榴交给他们还算可靠,赢下昭王也有不小的胜算。 等第二天,原丰在叶锐事事周到的准备下洗漱更衣用餐,舒舒服服地朝兰心楼进发。本来他不想叶锐同去的,但叶锐一听就知道这是个青楼,说什么也要跟在后面。 “六师弟这是何必你们都知道我现在最是惧怕那些美貌佳人,连走近都抖,更何况动手动脚了,没可能的事儿。” 叶锐低着头,也不反驳,也不问他去青楼的缘由。 原丰觉得这比缠着他还让人头痛。反正解了药就不必再挂怀这诸般牵扯,原丰就随他去了。 暖风香帐,莺语浪啼。这兰香楼虽装修典雅华贵了不少,骨子里散发的欢场气息却依然强烈。原丰前世虽不声色犬马,该见识的也都见识过了,自然不以为奇。叶锐没他那么冷静,整个人被奇特的香味熏得晕晕乎乎,不时避开刻意凑上前磨蹭的女子们,脸色隐隐不快。 他想起原丰以前花丛流连的光景,虽然知道必然有端王操控的原因,还是忍不住地莫名焦躁了起来。 怎么楼里这么热…… 原丰也觉得有些热,迎面来的女子穿的都愈发轻薄,他努力定了定神,想尽快找出金如苑的所在。 一阵清婉好听的声音响起,原丰整个人冻结在原地。 他听见那声音如娇似嗔道:“周公子,下次可要对奴家轻柔点。”那周公子红光满面,几乎踩不稳楼梯,边走边回头地下去了。 他寻声望向一间半敞的屋子,慵懒的女子正倚靠在门旁,瞧见他目光,竟随意无比却又风情万种地投来一记勾魂摄魄的眼波。 原丰魔怔般就向她走去。叶锐惊讶地看着这个一路对女子避之不及的人此刻直直地向那娇美女子而去,伸手就拉住他。不料原丰使劲一挣,竟脱出了他的手掌。 叶锐动作很缓慢地举起手放在眼前,仔仔细细地看,仿佛不肯相信原丰的动作一样。 原丰已经走到那女子跟前了,他失神地看着她,嘴中喃喃“秋……秋……”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子本是想听他说话,此刻终究不耐烦了,道:“这位公子,若无事找怜星,奴家便告退了。” 原丰的理智回笼片刻:“我给十倍的钱。” 怜星闻言,双眼放光。她将原丰拽进了屋子,拉着他倒在床上。原丰如在梦中,呓语道:“你竟也会有愿与我如此的时候……” 屋内满是香味,熏得原丰不知身在何地,恍惚间又回到那断崖边,看着那娇艳红唇残忍开合,句句割心。他抚上眼前的唇,满心却是凉意。付出全心落得死路一条,他心里又何尝不怨,何尝甘心! “你要钱,我给你就是。你要心,我也肯挖给你看。可你为什么……为什么……”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叶锐突然踢开门闯了进来,攥住他摩挲女子唇瓣的手就狠狠的将他整个人从床上提起,疼得原丰几乎出声。 “你要干什么?!!!”叶锐的声音严厉到刺耳。 原丰还没彻底清醒,迷迷糊糊想道:干什么……我要干什么?忽然混沌中似乎出现一丝亮光,他猛地想起了:“我要找金如苑拿解药!” 他看见叶锐僵硬片刻,面上扯出一个别扭的笑容,对自己说道:“师兄早说啊,我这几天已经找到了。”说完就扔给他一个药瓶。 找到了?找到了怎么不给我?原丰觉得现在的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根本什么都想不明白,甚至前世今生都乱缠在一起,真真假假分不真切了。 但他还记得自己对解药的渴望,忙去伸手接那药瓶。他衣衫半解,腰配松散,这一倾身出床外的动作,竟碰掉了一块东西,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叶锐低头去捡,见是青玉霖,蓦地一呆,碎片极锋利地划破了他的手,血珠洇在玉上,显得分外诡异。 原丰无暇顾及旁的,张嘴就要喝下药。一股大力袭来,原丰手里紧攥的药瓶竟然就被扔了出去,接着,他听见身旁女子一声惊呼,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里。 叶锐不知何时已经上了床榻,正冷冷地看着他。原丰一惊,想退后些,却又被毫不留情地拽了回来。 “之前四师兄劝我不要逼你太紧,我听了。瞧瞧,对你好有什么用,转眼就跟别的女人滚在床上。” 原丰觉得他说的并不对,却又好像无从辩驳。 “解药我早就拿到了,但是不愿意给你。知道为什么吗?”原丰下意识地摇头。 叶锐恨恨道:“因为给了你,我所有的情意和付出你都会当作视而不见,只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我是一时糊涂。这药虽霸道,若是对反应之人无意,自会在一周内自行解除。而现在离风神谷过去多久,不用我说吧?” 原丰登时睁大了眼睛:“不,不会的!我喜欢过的明明是女子,是秋琳!” 叶锐哦了一声:“刚才那个女人?” 原丰刚要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你想对她做什么!” 叶锐伏到他耳边:“先担心自己吧。” 他正要挣开,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劲儿,一双眼瞪向叶锐:“解开!” 叶锐的功夫早在他之上,知道他对自己无可奈何,继续放肆地向里探。原丰觉得他手抚过的地方都烧起了火,烫的他皮肤泛红。从上而下,先是被揪弄胸前红珠,又是撩拨自己腰侧背脊,接着那双手滑到了肚脐,绕了绕圈,径直往下。 原丰下意识地就去躲,被叶锐一胳膊圈回来,反而摆了个更加直面的姿势。 这情形太不利!原丰看准时机就势踹向叶锐,翻身就要下床。但这一脚实在太没力气,踢空了,叫叶锐提住脚踝向后一拉,原丰就趴倒在床上。 “原本想温柔些的。”叶锐覆上他的身体,凌跨在原丰之上,下面紧紧贴着原丰的臀,明显挺出的形状让原丰心里直发毛。 他很快就被迫转移了注意力,身前的衣服彻底被打开,自己的玩意儿被叶锐制住,任人宰割。 ☆、……师兄? 叶锐正值情动之际,却听得身下之人低低笑道:“终于忍不住了?” 这语气哪里是原丰那个雏儿能说出的。叶锐顿时警醒,可他到底还是反应慢了一瞬,只刹那,缘分剑薄凉的剑刃已经插在他的胸口。 “……师兄?” “你倒是修为境界提升得快,只可惜……”原丰脸上犹带着红潮,话语却冰冷如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似乎觉得这样描述自己很有趣,重又占了原丰身躯的陆凤晓弯了弯眼睛。 叶锐只觉心口钝痛,一触及竟是满手鲜红。他衣衫本已凌乱,陆风晓转身刺他时躲闪不及,此时此境更添狼狈。 “该死……青玉霖……”看到青玉霖碎裂时,他明明该立刻考虑到危险而早作预防,可叶锐并不知晓这宝贝之所以能够与陆凤晓的控制相抗衡,是因为它能够助长滴血之人的精神力。袁钟将青玉霖留给原丰,也是因为他察觉陆凤晓的身份后就曾暗中取原丰之血滴在青玉霖上。 助长精神力,就是增强人的心中最执着的意念。原丰希望能够继续活下去,青玉霖便帮助他驱逐陆凤晓的残魄,使得本可以靠自己留下的印符控制这副身体的陆凤晓再难下手。 叶锐无意间被青玉霖碎片划伤,那一刻青玉霖发挥了最后的效力:叶锐本来压在心中的渴望如开闸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加上目睹心上人与女子亲热的刺激,才会对原丰如此。 可青玉霖一碎,陆凤晓便毫无顾忌了。一切如他的预料般顺利,自己的修为也更有提升,不需要印符也能控制。 但陆凤晓能够控制这具身体后并不急躁,他有如看戏,借着原丰的眼打量叶锐,看他俩纠缠推阻,直到最关键的时候,才真正强行敛去原丰的意识。 “假以时日,你倒是有可能达到我如今的功力,甚至……超过我。” 所以他才会独独对叶锐如此忌惮。 叶锐咬着牙,捂不住不停流着的血。 “但是,没有那一天了。”陆凤晓这话说的轻柔,动作也极和缓,慢慢地拔出他胸口的剑。 叶锐痛极,隐约飘过一个念头:这大概算是,终究还了师兄吧。 数日后,荷塘边莲叶颤动,一群女子嬉笑乘舟穿过湖心。原丰百无聊赖地守在湖边,一身黑衣在太阳下格外闷热。 他总是精神不济,白天也常犯困。同行的护卫嘲笑他,这样的瞌睡虫怎么也能混进皇家的行宫。他倒是也想知道,只可惜每欲深思就头痛不已。 也许是托了什么关系进来的吧?哎,连人家的情都没好好记住,真是心里过不去。等哪日想起了,可得登门道谢。 现在这日子过得悠闲,妃子们自有乐可寻,他们只要平时摆摆样子,在皇上驾临时更努力地演一演就行。 原丰人高马大,身手又好,总是被挑到最前面近身保护。可他其实最烦这个,因为天威之下,寻常人大气都不敢出,更何况是打哈欠了。 夜深人静,他值岗的时候,偶尔会听到有年轻女子伤情吟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种想远远躲开的冲动,但那片段诗句飘进耳中,他竟觉得心弦被拨弄,好像有什么人曾与他倾情,却又被他所误。 难道是自己辜负了哪家娘子不成?这近乎荒诞的想法一闪而过,他笑自己多虑。一个日子过得这般迷瞪的小小护卫,谁家放心嫁女给他。 这一日,皇上亲临。行宫难得热闹如斯,莫名的焦虑却涌上原丰的心头。他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事情他必须去做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评论惹 躺平 ☆、偶遇黑衣人 原丰面前的公公看他心神恍惚,伸出五指在原丰面前晃了晃,让他倏地回了神。 侍卫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对阉人向来瞧不上,独原丰不怀成见,因此那位公公对他也格外照顾。有些过分柔和的奇怪嗓音响起,公公道:“想什么呢,还不快奉命行事。” “啊?” “陛下让你去把行宫里的冰砖拿过来消暑。”公公低声重复了一遍。 “属下领命。”原丰感激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冰窖附近少有人经过,是以原丰听到压得极低且明显是男子的说话声时,耳朵一动:难道是有别的侍卫偷懒躲在冰窖这儿纳凉?好呀,自己辛苦搬砖,便宜了别人。 他故意踏重了脚步,想吓一吓他们。却不想对方并不是什么侍卫,通通是黑衣紧束的打扮,被声音惊动立时警觉。 “有人!” 原丰自忖身手出众,却三下两下被跟自己差不多高大的黑衣人制住了身形。 “三师弟?怎么是你?” 原丰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场景似曾相识,好像很久很久之前,这人也这么没头没脑地喊过他一声三师弟。 他看看面前这人,又看看不远处那孩童,眯眼确认才迟疑道:“……那是端王世子石乾鎏?你们好大胆子,竟敢出现在行宫。” 明明是四处招贴的通缉令上的要犯,但因为石乾鎏年纪实在太小,又或者因为某种奇怪的熟悉感,他只是冷静地道破对方身份,并未打算召唤其他侍卫过来。 果然自己不是个称职的侍卫啊,原丰想。 小小年纪的石乾鎏出人意料地向他扑过来,原丰一惊:搞什么!?我都这么放水了,还想攻击我? 他动作僵在被这个曾经贵为小王爷的要犯抱住大腿那一刻。 “三师兄,你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呜……难道你又失忆了?” 原丰试图推开他圆滚滚的小脑袋:“什么叫又失忆了?我可不是你的三……” 一阵锐利的疼痛直钻进他的脑仁,原丰痛叫一声,抱住头蹲下。 “太桉……” “三师弟……” “师兄……” 熟悉的呼唤声将他包围,仿佛有什么几欲挣出,却又陷进深深的禁锢。其他几人见原丰表情痛苦,纷纷关切地围过来。 原丰却猛地站起来,挥手挡开身边众人,冷漠地扫视了他们一眼,毫不犹豫就施展轻功飞快地离开了。 “……看样子,至少三师兄已经被陆凤晓控制了。”说话的正是刚刚被原丰推开的人之一,他的右手虚握,擦过下颌,下半句没有说出口。但剩下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一起失踪的叶锐,更加危险。 原丰跑了很远才停下,等他平复心情,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跑。可当时就是满心想离开的念头,怎么也止不住。 事已至此,他换了条道去取冰砖。 等皇上游赏毕,他寻空去问旁人:“就靠咱们守卫行宫安全么?圣上出行是大事,可我对自己的能力完全不放心啊。” 对方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怎么会有危险?你当这行宫真的只有咱们这些守卫啊?圣上的亲卫个个是能以一敌十的勇士,寻常人哪儿能打得过?昭王的铁甲军也驻守得并不远。况且世人皆知江湖有三大绝顶高手,萧然失了影踪,陆凤晓重出江湖,还有一个就在皇宫大内日日伴驾左右,护皇上安危。有他李远辰在,纵使大军压阵,他也能千里取首级。你小子放一万个心吧,轮不到咱们出场!” 原丰松了口气,这般防守,石乾鎏那伙人应该不会傻到送上门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g 谢谢一直看下来的小天使 我边写边反思,一是人物塑造不够,二是对话纯为了推动情节,没有十分的真实在里面,三是感情不到位。 还有诸多毛病,尽快改。 但绝不坑,一个脑洞写成了中篇,哎呀。 ☆、护驾 妃嫔们都很美,娇花似的,笑起来尤为好看。可原丰总是避之不及,生怕轮到离她们最近的“美差”位置。 还好他现在守在皇上外围。 皇上内围除了贴身护卫,还有一个沉默的老人始终落后他们半步跟着。虽然他低着头,但隐隐可见他面庞线条的遒劲硬朗,浑然不似宫里的公公。皇上已经年过半百,这个男子也并不年轻,没道理留着这样一个人保护自己。原丰心想,莫非他就是那个可与萧然、陆凤晓并列的李远辰? 原丰站的笔挺,眼神微微朝李远辰瞄了一眼。他撞上了另一个人的目光。那人半身隐在昭王后面,像是刻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手里端着个锦盒,估计无非又是昭王献祥瑞珍宝那一套讨好父皇的老路子。 原丰知道昭王经常命人献宝御前,可这人的目光如刺般蛰得原丰浑身不舒服,可他偏又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直到那人先行撤开视线,原丰才松了口气。他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睛,无意间扫到宫楼之上,突然觉得那里的阴影动了一下。再一看,晴风吹柳,四下悄然,哪里有什么动静。 他愈发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奇怪了,看来沐假时需得讨些益气补血的方子,好生休养。 过了一会儿,昭王果然摆着只有面对皇上才有的笑容,道国运昌隆,某地又有祥瑞进献。皇上摆摆手,示意他命人端上来看。 那个方才与原丰眼神交接的人头都快埋到胸前了,也不怕摔,就这么高捧着锦盒一步步走上前。守在皇上身边的李远辰盯着他靠近,原丰也盯着他看,突然,那人猛然抬头向原丰这里望了一眼。 原丰的耳后刹那间火烧般刺入骨髓地疼,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拔出了身上侍卫的佩剑,其他人都是一惊,他已经持剑飞身冲向御驾。与剑合一的感觉如此熟悉,他极其自然地使出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离他最近的侍卫们竟无人能招架住,眼看就直逼内围。 有人大喊:“护驾!!!” 李远辰身影一动,毫无声息地飘然挡在原丰前面。 皇上虽也心惊,面上还是维持着君王的威严,喝令道:“抓活的,朕要亲自审问!” 李远辰不为所动,像是把皇上的话当做风声。他手里是一根黑色拐杖,沉甸甸的,不似普通木材。 原丰剑身一挑,就斜斜刺向他的檀中。正是直接要命的招式。这一切来得莫名其妙,原丰竭力去压住自己向前的剑势,无奈毫无用处。而李远辰的黑杖也被他在手心一转,握在杖首处,硬是成了件趁手的兵器。 剑与杖在空中甫一接触,原丰就心下明了:对方只通过黑杖就彻底地压制住了自己,那澎湃如海的内力,远非自己今生可达。 开什么玩笑,他完全不想被天下前三的高手揍好吗?一点也不光荣! 原丰只想撤身逃离,无奈这副身躯已经不听他的意愿,生生扛下黑杖的劲力。李远辰见此,一脚提起就直向原丰身侧踢去,这一招太出乎原丰的意料:说好的武林大牛呢?怎么会使出这种看着生猛却只在打架斗殴时用得上的掉档次踢技啊?这么踢最多就是个肋骨骨折,死不了人的。 但他看得清楚,动作却跟不上李远辰的腿速,肩下空门狠狠地被他一脚踢中,原丰握剑的手也向后一撤,另一只手捂住肋下,疼得说不出话。 但他心知,这一击实则伤害不大,莫非……李远辰并不想伤害自己? 什么情况?还以为不走心的就自己一个呢。 正在原丰瞎想的时候,只听昭王惊呼一声,那个捧着他所献的锦盒的人突然打开锦盒,从中掏出几个黑乎乎的小球,用力扔向周围的侍卫。 好生熟悉的小球球。 原丰在离他不远的另一侧,爆炸之声响起的时候李远辰正背对着原丰,一块炸飞过来的铁片挟风声而至,他微不可察地身形一移,就避了过去。原丰愕然地看着那铁片继续袭向自己,想要拿起佩剑作挡,肋下一痛,这一迟滞,铁片已要到他面前。 铿然一声,黑杖格飞了铁片,原丰愣愣地望着面前的人。 “来人!快!快杀了他!!!”龙椅之上的人已经慌乱不堪,可周围的护卫大多毫无防备地被炸弹所伤。这种炸弹制造极难,不可能批量生产,是以只有南方水匪和一些魔教之人会暗中使用。 逼近座下的那人手一翻,闪着寒光的利刃就现于手心。 昭王对这看似普通却极为致命的兵器十分熟悉,整个人脸色都变了:“掌中雪?你是陆凤晓?!” 不!这不可能!这个人明明是巡抚推荐给他要来献宝的!可掌中雪闻名江湖,他又亲眼在陆凤晓手中见过,难道这个人是陆凤晓带了□□所假扮?! 没等他想明白,那寒光就已经直逼皇上而去。 “石家夺走的东西,该还了!” 李远辰听昭王所言,霎时瞪大了双眼,又看见他手中薄刃,顿时确信无疑。他飞身而起,在陆凤晓离皇上只剩一臂处险险地落下黑杖,薄刃虽利,竟无法在黑杖上刻上分毫。 陆凤晓咬牙切齿地看着差点就能划开的脖颈,对李远辰恨声道:“李远辰!你护了他几十年,还不够吗?” “玉玲的仇,我一定要报!” 李远辰神色黯然,道:“我既答应她,就不能让你在我面前杀了皇上。” “哈,那好,我先杀你,再杀光石家!”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一写恩怨情仇,下一章叶锐出场,呀呀呀~ 谢谢亲们的陪伴~么哒 ☆、师兄恢复 陆凤晓与李远辰实力不相上下,若是平时,陆凤晓定然无法在李远辰眼皮下近得了御驾。可一来他是夺了别人的身体以献宝的身份出现,二来原丰受他控制半途杀出来转移了李远辰的注意力,这就给了陆凤晓可趁之机。 旁人却并不知道这刺客的真实身份,只听他提及为玉玲公主报仇,纷纷揣测起前因后果。久在宫廷之中浸淫,谁人不知前朝玉玲公主容色绝冠天下,却抗旨不嫁于世家,后来战火骤起,玉玲公主以身殉国,死得轰轰烈烈。可前朝余孽早被屠尽,又过去了几十年,先祖皇帝也已归西,谁却在这时来翻旧账呢? 只有已经鬓发花白的李远辰清楚此中纠葛,玉玲公主抗旨正是为了眼前之人!可他虽明了这人必然是陆凤晓,却也不知为何他容貌大变,年龄也不似与自己同辈。魔教功法诡秘难测,可逆天换魂这种事情前所未闻,他一时心中疑惑,陆凤晓却毫不迟疑,一招一式都凌厉阴狠,寻常人只受一击便无回救的可能,李远辰黑杖斡旋摇转,竟总能片开来势汹汹的掌中雪,而不使其顺着陆凤晓的打算步步迫向皇上。 离得近的侍卫皆被炸弹所伤,外围侍卫一拥而上,这时听昭王高喊道:“陆凤晓!本王命你停手!你这是疯魔了不成!!!” 陆凤晓交手的间隔竟还能扯出一个笑,答道:“愚夫,与我共谋利至此,还不知道我是个大魔头么?” 他一扬手,原丰硬撑着肋下的伤站起身,一个极漂亮的翻身,手中剑毫不犹豫地就刺穿了昭王的胸膛。 昭王瞪大双眼,看着胸前剑柄,还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他与陆凤晓合作这么久,陆凤晓帮他铲除了端王,他也帮陆凤晓坐稳了魔教的江湖地位,今天的一切,竟是翻脸只瞬间。 原丰的眼睛瞪得比他还大。他的剑还握在手中,腕上却抖得停不下来。 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原丰脑海空白一片,只剩下沉甸甸的这一句话反复盘桓。 他看着昭王几欲眦裂的眼睛,心里想起的却是另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那双眼睛也曾这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还记得对方心口喷涌的热血落在他手上,自己的眼睛里也有什么滴落,混在一处,分不清楚。 陆凤晓那一挥手,动的不仅是原丰,还有本该驻守在行宫外的铁甲军。昭王若是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经在他不知不觉中被蚕食换血,成了陆凤晓的棋子,必然死不瞑目。 他确实也到死都没有阖上眼。 守护皇上的行宫侍卫本想上前拿下陆凤晓,可潮水般的铁甲军涌来,他们不得不转身又对上背后的敌人。 铁甲军装备精良,因此人数有限。但对付行宫侍卫却优势明显。李远辰面色一沉,道:“看来你已经做了万全的打算。” 陆凤晓险险接下他带着风声的黑杖,内力暗中试图压制对方,同时道:“不死过一回,怎么知道我心中执念已经如此难以放下。而你呢?果然从头到尾只是想跟我抢人才装出那副爱她的模样吧。” “瞧瞧你,挡住我为玉玲报仇,就能让你对那个女人少一分愧疚是吗?那玉玲呢?你对她就毫不愧疚吗?” 他连番追问,不过是为了让李远辰心神动摇。李远辰手上动作不缓,却微微抿了嘴角。 原丰只觉得似有闪电将自己的脑袋劈成两半,又疼又清醒,身后铁甲军已经杀了过来,外围侍卫与他们厮杀成一片。 一道身影如风般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提起他就跃出重重围阵。 原丰惊讶万分:“张公公?” 正是对他十分照顾的那位公公。可现在想来,自己无非是陆凤晓临时安插的棋子,这关照也不会如原先自己所以为的那么简单。 “太桉,你先去找你师兄。”公公说道,却不再是那个奇怪的阴柔嗓音,而是他熟悉万分的另一个声音——袁钟! 原丰头痛欲裂,却还是想起了一切。他已经弄不清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只隐约记得师父是死了,如今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从纷乱刀兵中救出自己。 “师父!!!”他一时竟说不出别的话来。 袁钟的出现如同一道光,死可以生,绝境可以重有希望,那个被自己亲手在心口刺了一剑的人,也许…… 原丰顿时心神一震。 袁钟提着他到宫楼之下,就地一扔,便拂袖而去,甩下一句:“等我干死姓陆的,你们再出场!” ??? 师父这是在对他说话么? 这个说话粗鲁又暴躁的老男人除了声音哪里都不像师父啊! 他温文尔雅的师父呢?!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不要怀疑,是咱们如假包换的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适合写剧情,多好玩儿呀 感情之前写的不够自然,反省。 终于写到师父再出场啦,从第一章就在等幻灭这一刻啊 ☆、私奔? 方立影待他回头,才慢慢解释道:“师父早知陆凤晓要弑君,才伪装混入宫中,想借机扳倒昭王。但他事先完全不知道你也被那魔头当做棋子,我们都以为……以为你和敛之……” 原丰一时心急,扯住他的衣袖道:“敛之怎么样了?” “你们去兰心楼后双双失踪,听那最后见到你们的怜星姑娘说,敛之见你与她亲热,气恼万分地就把她扔下了床,然后……她就不敢看了。”说完这话,方立影向来沉稳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原丰:“……” 他本来动了动嘴,刚想说大师兄你不要多想。一回想起那天的事,他自己先轰地一声热血上头,再难吐出一句话。 可方立影接下来所言立刻让他恼羞成怒:“所以我们以为敛之一时没忍住,对你霸王强上弓,之后要么是你接受不了怒而离开,他也必然去找你,要么就是你俩自此决意私奔……” “打住!照鸿师兄!这里还在两军交战吧?!我们难道就悠闲地待在这儿聊天?”原丰带着怒气强行转移话题。 “没事。” “你说没事?!!!” “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让魏咎他们上,坐收渔翁之利岂不快哉?”方立影一笑,原丰头一次从他脸上看到酷似狐狸的笑容。怎么自己只是失忆数日,连大师兄都变了。 “这……你们早有计划?” “嗯,敛之暗中察觉师父未死,追杀我们的人也并不是昭王的手下,而系魔教所为。他与云青少侠一道追查出了此事大部分脉络,后来就与师父联系上了。” 原丰很是不爽:“怎么我全都不知道!” 方立影道:“师弟大概是不希望你知道吧,毕竟陆凤晓对你的控制没有彻底消除。你若是知道师父他老人家……哎,我也没想到他亲手策划了自己的假死。信到我这儿的时候,你们已经失踪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叶锐并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原丰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问道。事实上,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就抹不掉眼前叶锐捂着心口淌血的剑痕的那一幕,但他不敢想也不敢面对,直到发现情况可能比叶锐重伤更要严重——叶锐很有可能落在了陆凤晓手里! 方立影以为他早就知晓,此刻也是惊疑不定:“是……难道你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原丰深吸一口气,道:“十有□□,只有陆凤晓知道。他……还受着重伤……” 方立影听最后一句几乎带了鼻音,瞪大了眼睛看向原丰,仿佛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些什么答案。 铁甲军很快压制住了侍卫的反抗。尤其是领头的几个将领,俱是武艺高强却面孔生疏之人。若昭王还活着,必然惊怒: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心腹! 陆凤晓为了今日,先除了端王,后接近昭王,一边获取他的信任,一边插手朝堂。昭王麾下的铁甲军更是被他暗中换血,只等这一刻围歼皇属亲随! 李远辰见昭王已死,心惊之下露了破绽,陆凤晓哪里肯放过,如同嗅着蜜的蚂蚁般密密麻麻朝着微小间隙连番攻击。忽地掠过一道身影,袁钟飘然而至,伺机插手之下,硬是扭转了李远辰的颓势。 这二人本是天下绝顶的高手,袁钟即使是师承萧然,也达不到他那般的高度。此刻出手,是冒了万般的风险。 陆凤晓斜扫他一眼,出手竟是招招预料到袁钟的应对,轻易化解了他的干扰。 “呵,乖徒儿,对为师的套路很清楚啊。” 陆凤晓何等人也,此刻也是不恼,答道:“师父可是不厚道。既然知道我曾是你徒弟,怎还如此扰乱我复仇大计,教徒儿好生不痛快。” 袁钟也没料到他丝毫没有被激怒,手中泛着紫芒的剑光华大盛,朝陆凤晓袭去:“灭门之仇,杀徒之恨,今日就一并了结!” “好大的口气!就是你师父在这里,也不敢出此狂言。”陆凤晓暂时放下与李远辰的纠缠,凝神击向紫芒的剑心。“若不是烈风侯威胁屠城,玉玲又怎么会跳下城楼!你们逼她殉国,那就让侯门全族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呀 人一多就不好写 完结后写番外小短篇挖个人练手 晚安亲们 ☆、激战 袁钟并不是陆凤晓的对手,但他依然执剑迎击。像是笃定自己不会被陆凤晓所伤般,他抬头向李远辰看了一眼。 确切地说,他看得并不是李远辰,而是他身后突然出现的另一个人。 李珂? 原丰十分惊讶,身旁方立影却早预料到,低声说道:“这是我们先前所定的兵分两路之策,等师父他们齐力对付陆凤晓之时,那魔头必定无暇号令刚到手的铁甲军。铁甲军装备虽强,如果群龙无首也是枉然,而我们在暗,又早有准备,何愁搅不乱他们阵脚。趁此机会,我们与魏将军再一同逼降这群强兵。” 原丰从没想过自己的大师兄在特殊情势下竟能这般谋略周全,更没想过最为文秀的二师兄会选择做直面强敌的那一路。 方立影似是知道他惊讶于让李珂对上陆凤晓,道:“你云河师兄说今日定当一雪前耻,不必过分担忧。” 陆凤晓敏锐无比,当即一手格挡,一面回首,映入眼帘的便是李珂与李远辰并肩而立,正要从后路夹击他的景象。 陆凤晓声音微变:“李远辰是你什么人?” 李珂微低下颌,弧度优美,手中剑势却凌厉凶狠,边刺向陆凤晓边道:“是我养父。” 陆凤晓眯起这具抢来的身体的细长眼睛:“李远辰,他是玉玲的后人对不对!” 李远辰笑得云淡风轻:“不是。先帝屠尽前朝余孽,又怎么会有漏网之鱼。纵使我为太子护卫左右,也没法在圣上面前保下他们。” “他长得那么像她……你定在欺我!”陆凤晓情绪激动,他身形迅捷如鬼魅,以原丰看不清的动作将李珂制在手里。 李珂虽年轻,反应却不慢,尽管早对陆凤晓的深不可测有所预料,但那一刻实力的悬殊还是令他避无可避。他干脆放弃退躲,就着陆凤晓闪来的方向扔下一颗黑色小球。陆凤晓对李珂的斤两十分清楚,反而完全没料到这么一出。砰地一声,陆凤晓连同李珂都在炸弹波及范围之内,一片乱烟迷雾。 原丰吃了一惊,不禁出声道:“二师兄!”有人比他更急,只见李远辰苍老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那根黑杖生生被他捏碎,露出内里的一把银光闪闪的戟。他的速度完全超乎了他看起来的年龄,银戟劲风疾扫,烟尘霎时飘散。 竟是空无一人! 袁钟也面色惊愕,这并不是他们预先设想的结果。 李远辰眼角一跳,对着面前的虚空运足内力道:“陆凤晓!珂儿是我所救,但绝非玉玲后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也不想想,纵使当年她的孩子再小,如今也不会这么年轻!石家做事什么风格,你难道不清楚吗?我寻访多年,竟一丝血脉也未曾留下!” 陆凤晓的声音竟然真的回响在这广阔的区域,忽远忽近,诡异万分:“不必多言,你当年为弥补自己误杀石氏的愧疚,连逼死心爱的女人的仇人血脉都愿守护,我绝不会信你!人我带走了,皇帝我也替你杀了,不必再装模作样,滚吧!” 众人听到最后一句,皆是变色。陆凤晓如此狂妄,而李远辰如今明显不能奈他何,只脸色泛青,咬牙隐忍,终是吐出一口血。 昔日的天下三大高手,只这二人已经高下鲜明。 还活着的侍卫连忙去看龙椅上的皇帝,探过鼻息,哭喊道:“皇上驾崩了!” 原丰他们一丝注意力都没有分给皇帝,彼此眼中只传递着同样一句话:陆凤晓带走了李珂!!! 李远辰擦去嘴角血迹,喑哑道:“我知道他会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揭晓,命定之人的真正含义 ☆、师弟剑痕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原来一个人文风隔一段时间真的会有变化!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穿越之师弟你冷静一下 作者:王傻帅 第7节 虽然很想坑但保证不坑,放心跳吧。 快收藏我专栏!!!这个写完就立刻开“傲娇电脑爱上我”、“星战将军骗到手”、“主角演技不过关”等文!(名字别信ouo) 这条路分明如此隐蔽,原丰却觉得隐隐有些熟悉。 直到李远辰带他们沿着一个极为狭窄逼仄的台阶下去,众人眼前豁然开阔,原丰才猛然想起:风神谷! 袁钟率先发问:“此处是何地?” 李远辰沉默了一阵,方解释道:“前朝藏宝之地。当年玉玲濒死时,我曾一路掩护陆凤晓抱她至此处,因此得知。” 原来这里就是当初原丰他们跌入的通道内,没有进入探看的那个幽黑森暗的洞穴。 自己打着火折子查看岩壁,叶锐从背后靠近自己的悸动仿佛就在昨日,他现在却生死无音讯。不知道是不是落在了陆凤晓手里,那魔头又会对他做什么?云河师兄至少让陆凤晓感念旧情,一时应该无恙,叶锐…… 袁钟的声音打断了原丰的忧虑:“你为何笃定他会来这里呢?” 李远辰答:“珂儿确是前朝遗民,但并不是玉玲后人。她以单薄女儿身殉国,毫无留私。玉玲死后,我寻遍民间,方才保住他这一丝皇室血脉,眉眼微有几分相似,算起来应该是玉玲的侄子。我心中实在割舍不下,便将他抚养成人,聊慰旧怀。” “陆凤晓见他后勾起对玉玲的痴慕,折辱于他,但珂儿隐忍刚烈,此仇难消,方才会不顾战力悬殊迎战。” “他带走珂儿,无非是怀疑珂儿是玉玲血脉。玉玲的尸身被他放入了这里的九荒玄冰所制冰棺,魔教能驱血为媒,寻人千里,想必血缘也有法可查。” 方立影迈前一步:“也就是说云河师弟被他带到了这洞穴里?那还等什么!我要去救他。” 袁钟微扬起手中紫芒剑,剑光竟明亮到能隐隐照亮前路:“稍安勿躁,敛之可能也在这里。” “师父你说什么?!”原丰捉住袁钟的衣袖。 袁钟拍开他的手:“多大人了,别拉拉扯扯。”见他确实一脸焦急,慢条斯理道:“你看,这里有凌霄剑的刻痕。” ??? 剑的刻痕? 有什么区别吗? 众人的眼神都传递着这样的疑问,袁钟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凌霄剑乃一代神兵,剑痕如星芒四射,非凡品所能及,你们这种见识短的人当然不了解。” 原丰瞪大双眼,万万没想到竟有这等细微区别,真是闻所未闻,神妙至极。 “而且,他在此处刻了‘叶锐无恙,速救李珂’几个字。” …… 原丰有一瞬间很想欺师犯上,抽袁钟一巴掌。 “敛之师弟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莫非……他刚刚还在这里?”方立影道,他抚上剑痕,新划开的粉末扑簌簌掉落。 叶锐还活着!原丰一颗心刚放下,又瞬间提起:“定是师弟察觉我们进来时,陆凤晓已经要对云河师兄动手了!他时间紧迫,唯有留字示警!” “听闻魔教有种秘术,能用生人血祭,条件是必须为至亲之人,方可起死回生。” 袁钟咬牙道:“我的徒儿,绝不会让那厮动一根汗毛!”转身就疾步踏向洞穴深处。 李远辰攥紧手中银戟,口中喃喃道:“珂儿……” 众人紧跟了上去。 ☆、师父的疑惑 幽深洞穴的深处,夜明珠映亮一个人影。 陆凤晓果然就在这里!他身后正是那玄冰棺。本不宽敞的冰棺里并排放着两人,虽然都身姿纤细,样貌微似,毕竟性别不同,方立影赶在最前头,一眼就认出来李珂:“师弟!” 李珂睫毛颤了颤,远处的众人眼中,只觉得他双目瞪大一动不动,显然是受了挟制。 没等方立影再往前踏,袁钟拦住了他:“脚下有异。” 李远辰几乎是同时想要向前,闻言也堪堪刹住去势。李远辰身处皇宫,多有不便,李珂少年时被他送去袁钟门下,不外乎是因为湖麓派师承与自己齐名的萧然。但将李珂抚养成少年的岁月里,李远辰早已忍不住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俗话说关心则乱,他对周身的警惕不比袁钟少,此刻却险些失察。 原丰跟着低头打量,惊讶地发现地上用暗红色的液体画了奇特的阵法,十足像西方魔幻里的魔法阵,又多了一丝狰狞凶戾的味道。难道这就是陆凤晓的魔教阵法?看起来也太儿戏了吧。 陆凤晓起身向他们走来,脸上还带着跟地上液体颜色相似的痕迹,看起来可怖又疯狂。 他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缓慢,同时开口道:“来得倒快。是你带的路罢,李、远、辰。” “我都快忘了,当初你也来过这里。也不知当年如何愚蠢信了你,平白暴露玉玲最后的安息之地。” “你……”李远辰正欲说话,忽然看见随着陆凤晓离开,他身后大片浓厚血泊闪现出来。 而棺内也处处斑驳血迹,李珂面色苍白,一时与身旁逝去多年的玉玲公主不相上下。 他惊怒之下,喝道:“你对珂儿做了什么?!难道你竟用他的血……” 陆凤晓微一挑眉:“玉玲也躺在那里,你眼里竟好似完全看不见她。” “玉玲早已经不在了!你醒醒吧!” 袁钟的剑尖已经直指陆凤晓:“跟他废话作甚!陆凤晓,你动了我徒儿,就别想活着走出去!魔教教主又如何?你离开这么多年,以为还有当年那般鼎盛么?这里不是你的总坛,没人帮的了你。” 原丰和方立影也毫不畏惧,一同持剑向前。 陆凤晓抬起手,淋漓的暗红液体不断滴落,幽幽微光突然开始闪现。 这是天下第二的高手,而之前的交手已经让原丰心知肚明:在场没人是陆凤晓对手。可他们依然气势逼人,依然决意迎战,谁也没担心过自己的性命,谁也没考虑过除了救李珂外别的选择。 原丰暗暗把剑握得更紧了——这样的情势,他又怎能当懦夫? 袁钟看着陆凤晓手间的光芒越来越明亮,终于看清了他手中之物,惊疑不定道:“木魂灵?你要用云河与玉玲公主换魂?” 陆凤晓吸了口气,笑道:“这还得多谢师父引路,让我用原丰的身子拿到了这些宝贝。” 原丰心头一震。看来自己穿过来前的身体,就已经被他占据了!想来也正是因为自己穿过来,陆凤晓才被迫重拾旧业,利用魔教势力来换寄宿的身体。 可其他人并不知情,方立影第一个愕然望向原丰:“师弟,怎么回事?” 原丰正要张口,后颈一阵刺痛,他伸手摸向耳后,摸了一手的血。 不对…… 袁钟看在眼里,心下思虑飞转:要想通过那印记控制原丰的身体,必须在他无意识的状况,难道陆凤晓能强行夺取他的魂魄的掌控?他并不知道在花楼里,原丰对叶锐的那一刺已经全然在陆凤晓的掌握中。 就在这一秒不到的时间,原丰已经挥剑直刺离得最近的方立影。 袁钟再无犹疑,他确定陆凤晓必然以某种更为可怕的方式,强行控制了原丰。只要陆凤晓不死,自己的两个徒儿的性命就全握在他手上。 方立影本就望着原丰,反应极快地躲过一击,也大致明白了当下情况。“师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左右闪避,仍紧盯着原丰的眼睛。 原丰快速地眨了两下眼。 自己的魂魄宛如被海水冲涌的淡水,分散到使不上劲的程度,他所能控制的也只有这样微小的动作了。 “太好了!师弟还有自己的意识!” “专心应对!”袁钟斥了一声,转身道:“你师弟就交给你了,我和李远辰一起对付这个魔头。” 真奇怪,无论何时支配别的身体必然是要耗费心神,陆凤晓这般动作,莫不是太过自信了? 袁钟心里浮上一丝疑惑。 还是说,他觉得自己并无胜算? ☆、倒数 陆凤晓虚指成诀,身后血泊中的血滴倏地飞起,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向他们射来。 袁钟与李远辰对视一眼,也不知是何时达成的默契,一个近攻,一个远击,剑影与戟痕交错成难以逃脱的密网,毫不犹豫地向陆凤晓袭去。 血滴落入密网,竟如同钢珠碎裂一般发出清脆的声音,碎片四迸,深深嵌进岩壁里。 陆凤晓亮出掌中雪,他本该贴近搏斗,此刻却站在原地,像是在等袁钟他们过来。 风声微一掠近,他翻起身,衣袍如云般颤动,划出一道弧线。 数道血柱拔地而起,噌噌噌如屏障般顺着那弧线格挡住剑与戟的攻击。 “反攻为守可不是你的风格。”袁钟故意激他。 陆凤晓宛若未闻,继续树起一道道血墙。 趁此机会,方立影和原丰飞扑过去,把李珂轻轻抬出棺外。 “别乱动,”方立影迅速解了他的穴道,“伤在哪里了?” “……我……并未受伤。” ??? 原丰吃惊地瞪大眼:“那这满地血迹,还有你身上的,难道……” 玉玲公主已逝去多年,纵使容颜被冰棺所保存,流血是万万不可能了。 所以…… 正在这时,李远辰的长戟“噗”地刺穿了陆凤晓的胸,得手的太过容易,两人俱是意外。 袁钟手中不停,紫芒在空中急转,横穿了陆凤晓的肩胛。 血幕骤然停歇,围在中间的那个人影砰地倒下。 先前的大魔头,确实不会如此轻易地倒下。可陆凤晓已经放了太久的血,再无往日十之一二。他自傲自矜一世,到头来死在自己对一个人的执念里。 原丰默默想,这玉玲公主当年该是如何的美貌、如何的有魅力,能够让这样一个武功天下第二的男人坐拥前朝宝藏却视而不见,苦心还魂为她复仇,放尽鲜血以博一丝她起死回生的可能。 世人在新朝史书的涤洗中能知道的,只剩下她殉城时义无反顾的缥缈一跃。 袁钟似乎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轻轻一叹,侧过脸去。 李远辰看他一眼,道:“烈风侯为人忠勇,玉玲之死乃时势所迫,这么多年过去,我和他都早已明白。” 原丰听到这句,知道他是指陆凤晓,却不知道这明白了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决战之时,分明听到陆凤晓怒骂烈风侯门之语。 “他……当初附身太桉在我门下修习,于我察觉之前有数次机会可以杀我,却未曾下手。我是知道的。” “……” 原丰心里却是一阵紧张,既然陆凤晓占据这身体的时候袁钟能察觉,那并未刻意伪装的自己想必更容易被发现。 …… 师父到底是否知情? 他又该如何自处? 突然,陆凤晓虚弱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纠结。 “此法阵,是籍由木魂灵以一人之赤诚心血,调换血缘相近的二人魂魄。”陆凤晓缓了缓方才继续道,“我筹谋多年取得足够的木魂灵,到头来却发现即使魔教秘法也无法让人起死回生。上天戏弄于我,又在我绝望之时送来李珂,只要换魂成功,玉玲就能回来,我死又何妨。” “血槽都空了,怎么还有力气介绍个人事迹= =”原丰小声道,虽然他内心也完全没想到大boss会放自己的血,太拼了。 袁钟等人冷冷地看着陆凤晓。 “那当然是因为……阵法已经成功,你们谁也无法阻止这一切了!哈哈哈哈!”陆凤晓猖狂地笑着,好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越笑越夸张,最后吐出一口血来,彻底地倒下了。 原丰后颈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上剥离。 “什么?!不是已经杀了陆凤晓吗?”方立影惊呼。 原丰离李珂十分近,他慢动作转头看向刚被抬出来的李珂,恰巧对上了那双眼睛。 那眼神已经由开头的迷惘变成了漠然,宛如冰冷的雪光流转在漆黑双眸间。 那一刻,原丰确定,这绝不是云河师兄会有的眼神! 原来,那废话般的临终遗言,是说给另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听的! “……”他,或者是“她”,慢慢地站起来,面朝着袁钟和李远辰。 李远辰自陆凤晓说完就一直在颤抖,他的眼神紧紧锁在“李珂”身上,嘴巴微张,抖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来无恙,师弟。” 李珂声音本就柔和,此话说得又极轻,霎时间真正是雌雄莫辨。 李远辰控制不住地向前一步,伸出苍老的手。 “你已经这般老态了。”“她”微微叹了口气,抬手覆在他手上。 袁钟给目瞪口呆的方立影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挪到原本玉玲公主的身边,探了探鼻息。 看见方立影摇头,袁钟和原丰心都遽然一凉。 “师姐……玉玲……”李远辰的眼睛浑浊一片,似是有水光闪烁。 “嗯,我都知道。前尘往事,也该做个了断了。” “她”扫了袁钟一眼,袁钟立刻斜起紫芒剑——当年他还年幼之时,就听父亲讲过前朝玉玲公主文武皆出类拔萃,惜为女儿身。能被父亲称赞的,江湖上仅有数人而已。 可事情突然急转变化,“她”翻手搭在李远辰命门,几乎没有费任何时间,那苍老的男人缓缓滑下,只听“她”开口道:“你背叛我,是不得已,你杀那女子,也是不得已。人生有太多不得已之事,只有死亡能遂己愿。往事已矣,且安息吧。” 李远辰无力的身躯倒在地上,眼神却充满了释然,慢慢地变得涣散。 袁钟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幕,鲜少地受到了震撼。更别说经历尚少的方立影与原丰了,无不是呆立当场,愣愣地看着“李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获了讲故事不好听勋章一枚!悲愤! ☆、终章 玉玲公主用李珂的身体一步步走过来,方立影和原丰各退后半步,袁钟依旧持剑巍然矗立。 待她走近,袁钟竟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 公主施施然走过来,虽然用的男儿身略显怪异,周身难掩的优雅从容还是让原丰心下暗叹。 她还了袁钟一礼,然后手中一握,不知何时地上的掌中雪就飞起到她手里。 玉玲公主面无表情,道:“此事虽与你无关,但烈风侯门仍有债要偿还。” 袁钟略一沉吟,点头闭眼。 掌中雪划出两道晃眼的弧线,袁钟一摸脸颊,侧面落下了两道浅浅伤痕。 “终究是仁善之心啊。”他心道。 玉玲公主道:“这孩子与我有亲缘,不必担心我伤害于他。只是当年旧事还剩一件要了结,姑且借这身体一用。” 她扔下一句:“三日后,岭南郡还人。”就倏地消失不见。 原丰喃喃道:“怎么这一对儿都喜欢瞬间转移啊。” 方立影皱眉道:“我看多半是继承了陆凤晓的功力,所以师父根本没法拦人。” 袁钟扫他一眼,冷冷道:“照鸿,多嘴。” 方立影立刻安静得无与伦比。 叶锐躺在一个极为安全的隐蔽处,若不是剑痕指引根本找不到这里。只是他衣袍尽湿,呼吸不畅,时不时眉头皱起,想来是身上伤口在昏迷中也隐隐作痛。 这是原丰自兰香楼那日后,第一次再见到叶锐,不想却是这般光景。 他心中一急:这是什么状况!叶锐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稍顷,叶锐方才转醒。但他的目光却直直穿过原丰,仿佛根本看不见面前这个焦急万分的人,径自向师父汇报前因后果。 原来,他先被关押在魔教总坛,后又被陆凤晓带进风神谷的水牢,取心头血以炼阵法之引。 方立影惊道:“你虽是他极大的威胁,但也不至于恨你至此吧?” 叶锐低低笑了一声,像是自嘲。 “因为师父命定之人的卜辞。” 原丰猛地抬头看他。叶锐面不改色,接着道:“当时陆凤晓寄居于太桉师兄的身体,所以这卦辞所测,其实是我与陆凤晓。” !!! 众人皆是一惊,只有袁钟不为所动。 “后来听他说我才明白,我与他心魂相匹,于药引同效。而那魔头早已失去原身,赤心难复,便用我的血替代。” “其他过往,皆是自以为是罢了。” 原丰闻言,先是震惊,后是心痛,再转过来,竟是如针扎般细小而难以言说的愧疚。 都是因为他…… 原本扶着叶锐的手慢慢地松开,攥紧,缩回衣袖下。 信了那句命定之人的,不止叶锐一个…… 到头来,只是个错误。 气氛仿佛凝滞,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忽然,两声清脆的巴掌几乎同时响起。 “师父!您这是做什么?”方立影惊呆了,看着自家师父给自己两个师弟后脑勺一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叶锐本就刚醒,这下被拍得一阵眩晕。原丰更是蒙的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为师早就知道陆凤晓寄身之事,不然把青玉霖交给太桉这傻小子干甚!” 叶锐困惑的声音想起:“所以师父在扮成黄半仙时,虽然有机会毁掉这字条,却故意留着让我告诉师兄?” “那时为师本欲在陆凤晓察觉之前动手,但见看你俩情投意合,因缘际会可成真也说不定,便留下了那字条。” 原丰的脸唰地烧起来。 情投意合这种词,真是太可怕了。 方立影倒是一脸果然如此太桉你心口不一的表情。 叶锐终于忍不住转向原丰看了一眼,目光灼灼。 原丰却突然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等等,那黄半仙……” “你伤势如何?”袁钟见势不妙立刻强行转移话题,以威严的声音向叶锐问道。叶锐身上遍布细密的伤痕,想必被抓去魔教总坛的日子里受了不少折磨。 “师父,徒儿无事。在总坛有人相助,这伤只是看着不堪,并未动骨。”叶锐不动声色地飞快擦去唇角一丝血迹。他浑身湿淋淋的,虽然体温烘干了部分,到底还是有限。原丰咬了咬下唇,脱了外袍给他。 叶锐惊讶得都忘记了去接。 方立影帮忙披到他肩上,顺手用力捏了一把,露出笑容。 一阵狂喜从头蔓到脚。他还以为再无可能,这下…… “你刚说,是谁将你从水牢里救出来的?”袁钟和颜悦色地打断弟子们的暗潮汹涌。 “一个白衣老者,额,我从来都没见过。” “哦。”袁钟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他可曾留下什么话?” “并无。” “你再仔细想想。” 叶锐有点惶然,难道师父知道了那件事?他素来重诺,说出的话拼死也要做到,何况此事于师门大不敬,绝对不能让师父发现。但什么都不说,看师父这架势想必又会起疑,只好先隐去关键部分。 “他……临走前隐约说了句‘都拿走,才不留给你’,好像只是自言自语。”叶锐斟酌着道。 “远辰兄,你之前说这里是前朝什么之地?” “藏宝。” …… “好,很好。”袁钟咬牙切齿:“到这种时候还不忘惦记我,真是好师父。” 好师父? 被看穿了? 叶锐如遭雷击,不顾膝盖上的伤扑地而跪:“师父!弟子……弟子……” “行了别说了。”袁钟不耐烦地挥袖子,他明明知道自家老六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懒得纠正。 袁钟心里默默怒吼道:“怎么解释?你拜了我师父?现在不用叫师父了直接改口叫师兄? 岂有此理!决不能让这兔崽子知道,不然他脸面何存! 一切都是萧然的锅! 那个老狐狸……救了敛之还不露面,以为我认不出这七拐八拐的剑痕是谁刻的吗? 天下认得出凌霄剑芒的人屈指可数,装什么世外高人!” 叶锐还跪在他面前,浑然不知自己道貌岸然的师父脑内正在腹诽师祖。 他这一跪,原丰和方立影也齐齐跪下,道:“请师父息怒!” 虽然他俩并不知道为何要跪,但总不能看着浑身是伤痕的六师弟这般狼狈。 方立影道:“无论敛之师弟做错了什么,请师父念在他有伤在身,日后再罚。” 原丰动了动嘴,憋出一句:“师弟们想必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先与他们团聚再议此事也不迟。” 袁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 他是苦着脸回去的。 【完】 下载尽在bbstxtnovel 书香门第【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