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正文 第1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作者:青灯行 【书籍简介】 一朝穿越,容祗成了当朝天子。 什么?他是傀儡皇上? 将军意图谋反? 当他筹备好一切,力挽狂澜之时。 那人眼神转冷。 “容祗,你果然一如既往的狠心,以前是,现在亦是!” 当他猛然醒悟时,还换得回真心吗? “你不要逼我!”容祗气得死死的瞪着他。 百里忌勾起一抹笑,将他拉得更近,懒懒开口:“皇上想要臣怎么样?” “你给我放开!”咬牙切齿。 “皇上下令,臣不敢“他松了松手,又忽然拽得更紧,一本正经说出后半句话,”不违抗啊。” 第一章 “陛下醒了!陛下终于醒了!”尖细的嗓音让人恨不得捂住耳朵,容祗冷冷睁开眼,低吼了一句:“闭嘴。” 苏公公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这是…哪里?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抽疼,容祗皱眉,支撑着坐起来。入眼是明黄色的床帐,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跪在一旁,宫殿角落摆了一只香炉,博古架旁放了一尊梅瓶。 放眼看去,却是十分怪异,奢华中带着寒酸感。 “你刚刚叫我什么?”容祗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 “陛下…?”苏公公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答道。 他是皇上。他穿越了。两个信息灌入脑中,他很快镇定下来,不管怎么样,没死就好。 容祗抿了抿唇“恩”了一声:“朕…忘了许多事了,你给朕讲讲。”上辈子身为容家的大少爷,在阴谋权势中沉浮的他,一朝成了皇上,照样可以气势逼人。 后者却踌躇不定,甚至避开这个话题“这……奴才给陛下去唤太医来。”苏公公不安的磕了个头,唯唯诺诺的退下。 竟然违抗他的命令?容祗眯了眯眼,眸子里冰寒一片。这个皇上,很窝囊啊。 太医走后不出半个时辰,皇宫上下传遍了皇上醒来的消息。 容祗心里烦躁,借口想去御花园逛逛,苏公公伺候着他换了衣裳,跟在容祗身后时悄悄抹了把泪。 “陛下本来就已经够可怜了,现还伤了脑袋失了忆。”苏公公小声的嘀咕着,忧心忡忡。他是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又是贴身伺候,怎能不比旁人多一份感情? “你们说,陛下摔坏了脑袋,还失去了记忆,百里大人会怎么做?”女孩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从一大丛凤尾菊后传来。 容祗住了脚步,面无表情的听着,苏公公出了一身冷汗,低着头不敢出声。 “唉,一个傀儡皇帝,百里大人也只会把他软禁呗。”毫不在意的回答。 “你们好大的胆子。”很淡的一句,容祗从花架后缓缓步出,薄唇紧抿。 两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下,脸上的惊慌之色却不是很明显,甚至没有认错求饶。 “苏公公不愿意给朕讲,你们说说,百里大人是谁,朕又怎么是傀儡了?”容祗款款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示意苏公公倒壶茶来。 苏公公脸色惨白,完了,完了,皇上把他给记着了。弯了弯身,唱了声“诺。”急急地去准备茶盏。 “说得好有赏!” 两个宫女开始觉得气氛凝重起来,按照以往,皇上顶多怒斥几句,如今的皇上,却遍布冰寒之气,叫人畏惧。 一个聪明些的已经开始死命叩头了,另一个不怕死的大着胆回了一句:“陛下忘了罢?如今这天下,可是百里将军掌权了,易主是迟早的事。” 原来是这样,容祗点了点头,站起身,一脚踩上那人的手指,用力一蹑。 冷冷勾唇,可惜,原主早就死了。 “啊!”那个宫女痛的尖叫一声,昏死过去。容祗淡淡开口:“苏公公,赐这两个宫女一丈红。” “不要啊,皇上饶命啊,奴婢错了!” “是。”苏公公给他斟了茶,点头道。睥睨了那哭天喊地的两人一眼。真是个愚昧的,皇上到底是皇上,如今百里将军在外征战,可不就是皇上最大吗,啐! 已是深秋,御花园内依然群花灿烂。玉簪,紫茉莉,万寿菊,都常见得很。容祗将一切美景收于眼底,神色莫明。 “苏公公,你可嫌弃朕?”用过晚膳后,容祗依靠在床头,出声问道。 “奴才不敢。奴才怎么会!”苏公公悲上心头,顿时明白了容祗的心思,“皇上!您如今在朝中势力不足两成,军中唯一听信于您的也只有副将了。” 苏公公跪下狠狠磕了个头,肃然道:“先帝曾托付过奴才,说,若是有一天,陛下想要回这江山,去灵音寺便是!”他明白察觉道,皇上已经与昔日的皇上不同了,而他要做的,只能是忠心! 让苏公公退下后,容祗的太阳穴一直刺痛般的疼,呵,一个傀儡皇帝吗? 已经深手不见五指,他却浑然无睡意。双眸盯着虚无。细小的破空声钻入他耳中,他快速坐起身,冰凉的物体却突然抵上他的脖子。 如此便是想叫也无法叫了。 一双手带着冰凉的温度捏住了他的下颚,那人“吃吃”笑了两声,声音低哑诡异:“倒是听话。” 容祗出了一身冷汗,强自镇定:“你要做什么?” 那人没回答,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哑着嗓音回道:“我倒是第一次尝到天子的味道。”就在容祗快气得鱼死网破时,又道,“今夜就这样吧,别过。” 收回剑的时候,容祗也忍不住瘫软了下来,双眸怒火一片。这具身体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想起刚刚那个吻,容祗忍不住狠狠擦了一把唇,低咒一声,十指紧握成拳。 真是恶心!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容祗不由得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穿越了。 “那么朕连早朝也不用去了?”容祗站在镜子前让苏公公给他穿戴好,随意开口。 “…是。”苏公公把头埋低,退到一旁。 镜子里完全是一幅陌生的面孔,五官俊美,唇角冷硬,凤眼微微上挑。 容祗不语,盯了一会,无声勾唇。 不管怎么样,这副身体,现在属于他。 “苏公公!苏公公!”尖细的嗓音比起苏公公有过而无不及。 “皇上吉祥!”那个小太监匆忙行了个礼,拉过苏公公耳语。 苏公公脸色大变,嗫嚅道:“陛下,陛下…百里将军大捷,已班师回朝了!” 与他醒来完全相反,将军大捷使宫内上下欢腾一片,所有人忙上忙下的准备晚上的接风宴。 终于在宫宴上,容祗见到了那手握重权的百里将军。 百里忌面无表情的端着手中酒樽,目光紧锁高位之上的容祗,嘴角勾起不易觉察的弧度。 “皇上,臣敬皇上一杯!”他朗声开口,声音低沉,带了别样的蛊惑意味。 容祗没有动,端坐上位,目光落在远处。 歌舞声渐渐减弱,众臣若有若无的关注着二人。有些人已经开始盘算或许这天下很快就要易主了。 百里忌也不恼,起身步至他面前,转头对众人道:“臣与陛下有要事商谈,诸位继续。” 容祗额头的伤还未完全好,一片纷乱繁华中又开始隐隐作痛,抱着试底的想法,他默不作声的起身,跟着百里忌往偏僻处行去。 “百里将军找朕有何事?”行到一处偏殿,容祗率先坐下开口。 “你受伤了?”百里忌直接撤了尊称,冷冷道。 容祗没有回话,突然被人捏起下颚,力道既霸道又温柔。 “皇上真是不乖,怎么?还当自己高高在上吗?” 容祗被迫抬头,看到对方深沉眸底一片浑浊。恍惚间,被人用力的撬开了唇,冰冷灵活的舌长驱而入,还带着丝丝酒香。 “你做什么?!”容祗惊慌的抬膝袭去,用力挣开他。 百里忌轻松躲开,皱了皱眉,看到对方脸上布满厌恶之色。“呵”他自嘲一声,怒火跳动,“他们说你失忆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容祗开始后悔了,初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他不应该让自己如此被动。于是撇过头不语,脑中忽然闪过杂乱的画面。最后定格在百里忌吻他的那几幕。 他暗自心惊,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和百里忌有牵扯,真是… 第二章 “我会慢慢让陛下全部想起来的。”百里忌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眼中狠毒让人心惊。 疯子!容祗垂下眼睑,在心中暗咒。 百里忌冷冷睥睨着他,转身走远。 容祗松了口气。如果刚刚百里忌真的怒上心头,不要说夺位,甚至是他的命,也可以随时夺去。 这里是古代,不是那个容家一手遮天的地方了。容祗此刻才清楚认识到这一点。 重重懊恼涌上心头。百里忌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尾音会有一个非常悦耳的上扬弧度。与昨夜那人的沙哑完全不同。 该死!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好了! 那场宫宴草草散去,让许多人期待的易主并没有发生。宫中似乎依旧平静。 容祗不确定百里忌到底想要做什么,明明他如今完全有能力将这江山收入囊中。 又或许是不屑? 容祗无力的撑着额头,缓缓闭眼。另一只手手心握着一块坚硬物体。 “还不出来?”他缓缓开口。 又是一个明媚的好天气,蔚蓝的天空均匀的撒着棉花糖般的云朵,仰目望去,还能看到大雁成群飞过。 “呀!又被父皇发现了!”一个蹑手蹑脚的小身影从一旁的假山中探出来。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梳着两条辫子,头上绑了粉色的蝴蝶结,一身嫩粉裙装,煞是可爱。 “胧月过来。”容祗勾唇,朝她招手。 胧月是原主的帝姬,淑妃所出。容祗最初见到她时实在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凭空多出来一个女儿。说不定还不止。 胧月鼓着小嘴,杏眼瞪得大大的,有些不满。 “父皇每次都知道是我!”撒娇般奶声奶气的声音。 容祗不由得失笑。小小的胧月总是让他想起自己前世的那个妹妹,任性又活泼。 张开手,手心里蓦然躺着一粒糖果。“糖!”胧月笑着蹦跳着跑上前将糖拿了,容祗顺势把她抱起坐在自己腿上。 “淑妃到!”御花园凉亭外,苏公公扯着嗓子喊道。经过几天磨练,容祗已经能适应那尖锐的声音了。 是了,最烦的就是这一点。原主那数不清的后宫。 “皇上。”娇娇柔柔的声音,淑妃无疑。 容祗看也不看她,只顾逗着胧月。好半天抬眼“恩”了一声。 “淑妃今日格外动人啊。”他淡淡开口赞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淑妃是副将叶满江的嫡女。 “皇上觉得好就好。”淑妃欣喜的笑着,额间一点花钿衬得她娇艳无比。这一句赞赏,打消了近日来容祗对她的冷淡而产生的所有不满。 容祗再度垂眼,拿了一块桂花糕给胧月。他讨厌这个女人,头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簪子,晃得人眼花。 胧月忽然安静了下来,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两人,目及淑妃笑意盈盈的双目时,不由得一怔,很快低下头。 “皇上真是艳福不浅,羡煞旁人。”伴随着这平平的一句,苏公公及时响应:“百里将军。” 容祗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百里忌一身黑袍,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第一眼看去不由觉得他五官冷硬,线条凌厉。 “若是爱卿看上了哪家姑娘,朕一定将她指腹为婚。”容祗起身,放下胧月,朝他走去。 “多谢陛下好意,不必。”他挑眉,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臣最想得到的,也只有陛下而已。” 容祗斜斜看他一眼,没有应,知道他定有事。于是往御书房的方向去。 “陛下伤可是好全了?” “未曾。将军是想再给朕添一笔?” “容祗,你这一摔,不仅失忆了,连性情也变了许多。”容祗心里猛地一跳,没有说话。只听得百里忌慢悠悠的继续补充,“做好你的傀儡皇帝吧。” 容祗没有深究他话语里的怒气,让宫人把御书房门关上,坐下问:“所以,你找朕这个傀儡皇帝有何事?” 百里忌开门见山:“明日便是未央国进贡的日子,劳烦陛下多担待了。” 未央国?容祗依稀记得前几日百里忌就是打胜了未央国。 “我知道了。”容祗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这周围的人,不知道被他安插了多少眼线。就连苏公公也不完全可信。 难道,他还以为自己能与未央国达成协议共同对付他?未免太高估他了。 这几天容祗一直在考虑苏公公话的真实性。 若是真的,那最好不过。若是陷阱,他贸贸然去了灵音寺,不反而中了对方下怀。 “你在想什么?”不知何时百里忌施施然坐到了他身旁。“容祗,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你记住。你做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是什么意思?容祗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而他无迹可寻。 “还痛吗?”微凉有力的手指抚上他的额头,轻轻按揉起来。 容祗吃了一惊,却不敢挣扎。那人依旧面无表情,眸光专注的帮他揉按着。 事情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百里忌到底想要做什么? 确实力道适中,容祗却想要逃开,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从未被人这样关心过。尤其是这种意味不明的关心,好像淬了毒的糖果一般。 揉了一会,百里忌才收回手,打量容祗,额上却出了浅浅一层冷汗。 “你若想羞辱我,何必用这种方式?”容祗僵直了背,反唇相讥。 “羞辱你?”百里忌似乎在琢磨这句话的意味,半晌执起他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我现在还没兴趣。” “我给你的所有,你只需要接受。”离开御书房时,百里忌丢下这一句话。 第二天,容祗见到了未央国的使臣。 对方身形高大,却并不粗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黑色的卷发从头巾中露出,五官深邃,脸上覆了一块面纱。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带着异域口音的声音响起,男子缓缓抬眼。 黑色的卷发下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碧绿瞳孔,澄透如上好的宝石,敛尽所有光华。 “恩,起吧。” 经过苏公公亢长的宣唱后,名为艾连尔的使者拍了拍手,顿时,几个身着薄纱的异域舞姬开始扭动着腰肢起舞。 多情的眼眸,妖娆的身姿,额头上或腹部镶嵌了各色宝石,脚腕处手腕上都戴了细碎的铃铛,舞起来清脆作响。如此美人,看醉了不少人。 “砰!”的一声,是酒器摔落地上破碎的声音。 百里忌淡淡开口:“这就是你们的贡品?” 霎时间丝竹和琴声都停了下来,舞姬茫然的停下,站在一旁。 第三章 “当然不止。”艾连尔站起身,鞠了一躬。 “粮食,兵器,布帛,珠宝,美女。这些我们都不缺!”百里忌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艾连尔听了这话却是一笑,缓缓揭去面纱,深邃的异域面孔展露在众人面前。邪魅妖冶得让众人都吸了一口气。 容祗和百里忌除外,百里忌冷冷眯了眯眼,容祗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反正他上辈子也见的多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艾连尔大胆的走上主位,就这样坐在了容祗腿上。 “这份贡品,不知道陛下可还满意?”略微沙哑的异域腔调。 容祗没听懂,于是没动。百里忌说过让他当好傀儡皇帝,那他就如他所愿。缓缓勾唇一笑,揽住了他,深情款款:“你在说什么?恩?” 貌似自古以来昏君和这也没多大差别。这样对方该满意了吧。容祗抬眼望去,后者脸上凝了一层冰霜。 “未央国的这份贡品,真是让人满意。”百里忌移开目光,唇角带笑,朗声道。 “我大连国美女云集,却鲜少有这般美男!此番倒是让陛下了无遗憾了。”说完这一句话,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容祗,悠然坐下,肆意的很。 了无遗憾?意思是打算杀了自己?容祗捏着酒杯的手不由得缩紧。 歌舞升平,容祗却淡了心思,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百里忌这又是在玩哪一出。 注意力被一旁的轻唤声拉回,艾连尔端起案上酒樽,食指在酒杯边缘不着痕迹的摩擦两下,微笑将酒送至容祗唇边。 “陛下。” 容祗微微偏头,浅酌一口。他的伤还没好全,今日喝了五杯,晚上指不定又会头痛。 艾连尔眼中亮光闪烁。没想到大连国的皇上如此有趣,看似沉迷美色,实际上自刚才之后就再无动作。 而且,看起来这朝中,掌权的也不是他呢… 夜影深深,艾连尔一袭华服,脸上带着魅惑的笑,缓缓步向容祗。 苏公公站在殿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共赴巫山的声响,忧愁的叹了口气。 “你说什么?”百里忌面无表情的启唇,微上挑的眼角流露出一丝不屑,“容祗把那个家伙送走了?” “要不要属下…”站在下位的人恭谨的提议,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2节 “算了,随他吧。”百里忌饮了一口酒,抬头眯眼,“我倒是很好奇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烛火摇曳,寝殿内艾连尔一脸古怪神色开口:“陛下真的要送我回未央国?” “是啊…当然。”容祗不悦的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大床上欢好的两个人影。 他想要把这张床给扔了… “如此…真是多谢陛下了。”艾连尔深深一笑,颇为惋惜,如果容祗今夜真的要“宠幸”他,他就可以爽快的达到目的了,可惜,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样让自己走了。 “我很期待再与陛下相遇的那一天。”他弯身行了个礼,碧色瞳孔熠熠生辉。这一句用的是未央国的语言。容祗再度没听懂,不过他并不在意。 抬起下巴打量对方半晌,容祗挑了挑眉:“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载着艾连尔的马车很顺利的通过了各大关卡的检查,顺利的让人心惊。 百里忌微微有了一分醉意,挑唇手指抚上书案上的一幅画,冰冷的开口:“怎么总是学不乖呢?” “恩?陛下。”尾音拖长,无人回应。 天已蒙蒙亮,空气中带着湿润的露水。苏公公看了眼不住打哈欠的小太监,低声责骂道:“腌臜东西!怎么敢在陛下的殿前打瞌睡!” 小太监揉了揉眼,看清了是苏公公,慌忙弯身:“奴才,奴才再不敢了!公公饶命!” 打开殿门,没有动静。 “陛下,该起了。”苏公公轻声喊道,候在屏风后。隔着纱帐,床上隐隐绰绰看得见交叠的人影。 唉,原以为陛下能大彻大悟! 苏公公叹了口气,又叫了一声,这才觉得不对劲,伸手掀开床帘。 定睛一看。哪里见的容祗的影子!两具赤裸的尸体躺在那里,苏公公大惊,嫌恶的捂着鼻,心下思绪千转。 “陛下!您今日身子不爽么?!”他高喊了一句,“奴才去给您唤太医来!” “陛下啊!不召太医怎么行?” …… “奴才该死!不打扰陛下歇息了!” 小心的关上殿门,呼了一口气。转头看那小太监,责怪道:“所幸陛下没听见你的哈欠声!” 小太监慌忙低头认错,跟着他身后走了。 “苏公公,那是什么?”没走两步,小太监疑惑的发现了地上的一块亮晶晶的东西。 “瞎看什么,不过一块石头!”苏公公没好气的斥了一句,“陛下今日不适,我还得叫人炖一份血燕来!” “呀!上面还有血!” “哪只畜生跑宫里来撒野?!”苏公公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小太监立刻明白过来,不敢再多嘴。将那块石头踢到花丛中,跟了上去。 冷汗从手心里缓缓渗出,苏公公心里和明镜般,陛下,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宫内了。 手里捏着在床侧发现的字条,上面是容祗草草留下的几句话。苏公公抬眼忘了忘天边,几只大雁悠然飞过。 希望陛下能平安,这一走,最好…再也别回这险恶的宫里来! 容祗坐在马车内,揉了揉眉心,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不知道事情有没有败露,也不知道苏公公是否会帮他瞒着。 完全是赌了一把啊。 既然百里忌对他虎视眈眈,那他不如赌一次,暂时脱离他的掌控。 “陛下感觉如何?”艾连尔笑盈盈的侧头,开口问道。 “还好。” 艾连尔收回目光,忍不住勾唇。 有趣,真有趣。没想到大连国的皇上居然逃出皇宫。不过没关系,他的计划还是很顺利。 “还要多久能到?”容祗心情烦躁,压抑着开口。 “大约两天时间。” 两天?两天足以发生很多事,容祗咬了咬牙,忽然笑道:“朕一定是你见过最落魄的皇帝。” 艾连尔没有虚伪的否认,而是答道:“陛下如何我自能判断,还是要感谢陛下,让我回未央国。” “你的父王也真是狠心。”容祗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艾连尔微微讶异,他知道自己是未央国的二皇子了? “陛下在说什么?”艾连尔一脸惶恐,眉宇纠结。 “哼。”容祗懒得和他打哈哈,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第四章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容祗睁眼,额头隐隐作痛。艾连尔闭目假寐着,还体贴的给自己披了件外衣。 容祗掀开车帘一看,已是黄昏,微凉的空气让大脑清醒了一点。 “都给我停下!”前面好像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吼声。 “艾连尔!”他低声叫道,皱眉示意。 马车停了下来,马夫忍不住皱眉,有些惊慌的敲了敲马车后壁,道:“公子,遇上山贼了!怎么办!” 艾连尔把面纱蒙上,爽快的跳下马车。 不知道他们在交涉什么,片刻之后,艾连尔跳上马车,微微一笑,说了一句:“真是抱歉了,陛下。”说完一记手刀砍来,容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fuck!这就是不会功夫的后果吗?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身在何处,周围黑漆漆一片。容祗费力的动了动,双手双脚被人绑的像个麻花似得,动都动不了。 “有人吗?”他沙哑的开口,他已经很久没有喝水了。真是失算,没想到艾连尔那家伙竟然抛下他! “哟,你醒了?”清冷的女声响起,一盏微弱的烛光照亮了黑暗。 容祗眯了眯眼,开口:“你是谁?” 女子一身骑马劲装,面容冷酷,不屑地勾了勾唇:“这你不用管,你现在是我们的人了。” 女子自顾自的坐下,倒了一杯水,手腕轻甩,一把刀飞过去把绳索割开。 容祗起身,弹了弹衣袍上的灰,斜斜的看她一眼,自己拿了个杯子重新倒了一杯。 女子也不在意,嘲讽的一笑:“我叫江涸,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具体的明天再说,你先休息吧。” 液体顺着喉咙流入,容祗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看着桌子上的食物,犹豫了一下,小心的用筷子夹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江涸走出小屋,将门关上,闭了闭眼,她也是无法,跟在一旁的马二面无表情开口:“大当家,这样真的行吗?” “只要为了婉儿…就算欺骗也没关系。” 容祗躺在床上,摸了摸衣襟,伤药还在,这样看来,明天…可能后天,伤口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艾连尔暗算的后遗症,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容祗扫视周围一圈,一个很普通的小木屋,只有最基本的桌椅和床,他起身打开门,门外一个男人守在那里,看他一眼,也没有拦。 沿着小路一路走去,倒是看到了不少类似的房屋,不时有满带杀气的男人成群结伴的走过,经过时只是看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却没见江涸,容祗停下脚步,往四周看去,不少的人啊…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于是干脆放弃,往另一条小径走去,曦光从林间透出,空气中可看到点点光晕。 樟树的清香弥散在空中,令人神清气爽。 “你来了。”是江涸的声音。 容祗愣了一下,眼前开阔起来,一条小溪出现在不远的前方,江涸站在那里,和一个蓝色衣裙的女子在聊着。 原来不是说他。 容祗嗤笑一声,下一秒被接下来的画面惊到。 江涸将那个女子拥入怀中,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容祗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性取向不同而已,又如何?再说连他也… 待那两人稍稍分开后,容祗坦然的走了出去,挑眉:“江姑娘。” 江涸上前一步挡住了那个蓝衣女子,开口道:“我实话实说,我需要你和她成亲。” “什么?”那女子身影晃了晃,惊呼一声,双目带泪,“江涸,为什么?” 容祗没动,只是冷冷勾唇,看着她们:“看来你还需要和她沟通一下。”丢下这句话后,他转身就走。 “我不要!”远远的还能听见那个女子崩溃的哭喊声。 回到房间沐浴更衣后,也已经是晌午了。容祗心不在焉的随意吃了几口饭,就停了筷子。 总觉得莫名的烦躁。 将军府内死气沉沉,百里忌擦拭着手中的剑,慢条斯理的重复一句:“本将说,他人在哪里?!”说到最后尾音上扬了八度。惊得底下一帮人战战兢兢。 “给我去找!”百里忌双目透出暴虐之气,凌厉的扫了底下众属下一眼。 用力一挥,顿时众多摆设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将剑收回鞘,百里忌俊美的脸上布满冰霜,骨节分明的手将桌上宣纸用力揉成了一团。 那张纸上画的,赫然是容祗。 “容祗!容祗!”压抑的声音从唇边溢出,“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傍晚,天边一抹绚丽的紫霞,夕阳西下。容祗坐在桌前无聊的写画,门被人叩响。 江涸,还有那个女子同时走了进来。 “在河边你也都看到了。”江涸一如既往的直接,眉宇间透出英气,“我喜欢婉儿。” “所以,请你和她假装成亲,骗过她的父母。”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委屈公子了,小女子名唐婉。”细细柔柔的嗓音。 容祗抬眼自己打量她,唐婉一身淡蓝,裙摆处绣着朵朵梨花,面容清秀,双眉微蹙时别有一番风情。 “你…”容祗开口想说什么,却住了口。 目光移开,淡淡睨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不知道百里忌是否在找他?容祗推开窗,已是初冬,丝丝冷风吹入。 肯定在找他吧。找到然后杀之除后患。 心中忽然浮现异样的情绪,那日百里忌突然的温柔又是…额角仿佛还余留着他冰凉指腹的触感。 可笑…难道那人还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根本不可能。 次日,容祗一身崭新的蓝色衣袍,抵达了边城唐家。 “容公子!”唐婉不安的在门前翘首以待,笑容很快淡去,“江涸呢?” “她有事,走吧。” 拜见过唐父唐母后,容祗淡淡的坐在一边饮茶,举止优雅自如。 江涸安排的媒婆天花乱坠,口若悬河的说着,容祗容貌何止出色两个字了得,于是媒婆更把看家本领发挥到了极致。 “容公子?我想要和你谈谈。”唐父面色严肃,起身道。 容祗微微颔首,起身跟着她去了书房。 “请坐。”唐父沏了一壶茶,开门见山,“你根本不是婉儿的心悦之人。” “婉儿喜欢刺绣,尤其是苏绣,绣完之后会在角落处留下特有的梨花标志。”容祗微微一笑,开口,“她还喜欢吃三元街天字号的桂花糕。” “你很了解她。”唐父居然也笑了笑。 然后笑容尽收,面色肃然:“不要再说谎了。” 第五章 “我知道您对于我还心存疑虑,但我是真心爱婉儿的。”容祗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 唐父却一脸颓然:“我看的出来,你与她根本就……” 叹了口气又道:“我不知道婉儿到底为什么要骗我,但我尊重她的选择,我希望她能幸福……” “那个孩子,总觉得一个人在背负着什么。”他笑容尽失,“容公子,请你一定实话实说,婉儿心悦之人,能否给她幸福?” 容祗但笑不语,点了点头。 离开唐府的时候,容祗忍不住对唐婉说道:“你有一位好父亲。” “你忍心看着她和别人成亲?”容祗转向躲在暗处的江涸,淡淡开口。 “少废话!”江涸移开视线,面若寒霜。目光中却带着不舍,“你只需要在那一天迎娶她。” “陛下,想要迎娶哪家姑娘?”没有起伏的说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容祗慌乱抬眼,来人一席墨色衣袍,头上戴了一顶斗笠。但听那声音,不是百里忌又能是谁? 他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顺带扯了扯江涸,低声道:“怕是帮不了你的忙了。”纵使江涸也可谓英姿飒爽,但对上百里忌这个百征沙场的大将军,不要说一招,可能眨眼间就无招架之力。 “哼,我倒要看看谁敢抢我的人?!”江涸没有细听对方对容祗的称呼,略一挑眉,嗤了一声。心知来者不善,抽出武器迎了上去。 容祗眯了眯眼,旁顾四周慌乱的人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拨人与百里忌的属下开始交战。 出乎容祗的意料,百里忌看起来似乎有点力不从心。容祗倒是想乘乱离开,可惜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左一右两个蒙面暗卫,挟持着他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交战声渐渐弱去,江涸很快被擒住,手臂被刺了一剑,鲜血潺潺。 百里忌一步一顿的走到他面前,斗笠在打斗时除去,眼底酝酿着风暴。 “容祗,你真是了不得啊。”一把扯住了他,往隐蔽处走去,危险的贴近他,“怎么?厌倦了京城的大家闺秀,开始喜欢马上驰骋的英气女子?” 容祗血液快要凝固,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心头不由得一阵恍惚,再对上他如野兽般快失控的眼神,心下一惊:“我没有!” 然而此时却不敢说放过江涸这般话,生怕再一次激怒了百里忌,闹得鱼死网破。 百里忌低低的轻笑一声,将他禁锢在怀中,用力的啃上他的唇。铁锈味蔓延在两人口中,容祗唇上一片刺痛,被那味道刺激到,不安地挣扎。 疯子!这个人是疯子! 百里忌喉结动了动,将鲜血咽下,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带上了一旁的马车。 容祗松了一口气,思绪飘远,百里忌事到如今,还没有对他动手。难道他…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又在盘算些什么?”百里忌睥睨他一眼,冷冷掀唇,开始缓慢的脱衣服。 “你…”容祗看到了他的动作,不由得脸色一变。脑中杂乱一片,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第六章 “呵。”百里忌发现他苍白的脸色,嗤笑一声,将外袍解下,接着是白色的里衣。 容祗的视线一下被他背上的一大片血迹吸引,薄薄的衣裳下伤口狰狞可怖。百里忌淡漠的将那块衣服撕开,在伤口处倒了些药粉。 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容祗舔了舔唇,伤口处火辣辣的疼。 马车内空气微微凝结,容祗有些受不了这一阵阵的血腥味,掀开窗帘,身后一道目光立刻像针扎一样刺到他身上。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3节 “你放心吧,我不会逃。”容祗僵了一下,放下帘子。干脆也不纠结“朕“这个字眼。为了放下对方的戒心,拿过他手中的药,小心的坐了过去。 百里忌诧异的勾唇,冷漠道:“说起来这身伤还是拜陛下所赐,未央国的二皇子对你情有独钟。” 被他尖酸的语气刺了一下,容祗动作顿了顿,沉默不语,给他上药。艾连尔竟然派人回来找自己,出乎他的意料 可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和百里忌的人撞上了! 有些心不在焉的往上面倒着药,手却忽然被百里忌一把握住。冰凉的体温让容祗忍不住抖了抖。 “可以了。”百里忌嗓音低哑,好像在隐忍着什么。大力拉过他,用力吻住他。 容祗微微失神,明明之前这个人时不时发疯的行为让人厌恶,这次他,却有点甘愿沉沦了吗? “陛下很喜欢?”百里忌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他,直直盯着茫然的容祗,勾了勾唇。 唇角勾出旖旎的银丝,容祗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低下头低低的开口:“…好恶心。” “你说什么?”这一句话成功的激怒了百里忌,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容祗的手腕,掐出一道青紫。 容祗却好像清醒了一般,眸底透出厌恶之色,一字一句的重复:“好恶心。”说完别开脸,唇微微颤抖。 于是完全带了施虐的性质,百里忌掐住他的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惨白的唇。 “百里…好玩吗?”容祗反握住他的手,脑中闪过那晚那个陌生的人轻佻的说出“天子的味道”。脸上渐渐失了血色。 百里忌松开手,狠狠将手握成拳,嘲讽道:“看着陛下一脸被羞辱的表情,臣…格外有成就感。”说完随意披上外袍,利落的跳下马车。 平复了一下心头的怒火,百里忌闭了闭眼,松了一口气,刚刚差一点…就控制不住杀了他。手心一丝鲜血流下,马车内容祗的轻咳声清晰可闻。 当苏公公看见容祗疲惫的身影时,震惊的抖抖索索,鼻子一酸,陛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连忙迎了上去,嘘寒问暖:“陛下身子可无碍?要用膳否?” 目光触及容祗身后的百里忌,僵了一下,立刻行了礼。 昏昏沉沉睡了一会,苏公公连忙叫太医看了容祗额上的伤,伤口已经好全了,苏公公放了心,伺候着容祗沐浴更衣,忙上忙下,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开口:“陛下!陛下那晚受伤了吗?” 他一直惦记着那一滩血,担心了好几日。 “不小心又磕到额头了,无碍。” “陛下…淑妃患了恶疾,百里将军将她送出宫了。” “恩。”容祗靠坐着,闭眼沉思,这也太巧了些。百里忌是想垄断他与副将那一条路?又或者…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胧月呢?” 苏公公踌躇了一下:“陛下,胧月帝姬不如交给莞美人抚养。怎么说也是生母。” 生母?“朕还以为她是淑妃所出。那就依你的吧,顺便把胧月叫来吧。”容祗不由得笑了笑,再度想起自己前世的妹妹。 “陛下,德妃求见。”话音刚落,德妃人已到,盈盈弯身一拜,体贴道:“这几日不见陛下,担心陛下身子不爽。叫人炖了杏仁露,陛下尝尝?” 容祗细细打量她,德妃一袭素色衣裙,头上只插了玉簪,青丝用鹤嘴流丝银步摇固定,面容温婉,比淑妃顺眼多了。 “父皇!”胧月活泼的声音飘来,眼前一花,一个月蓝色的小身影扑进他怀中。 “胧月想不想父皇?”容祗不由放柔了声音,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德妃将杏仁露呈上来。 德妃微微一笑,没有打扰他们,行了一礼告退。 容祗抱着胧月,舀了一勺喂她,倒也安详。傍晚时,胧月吃饱了睡得香甜。容祗这时却被百里忌叫去了将军府。 百里忌正在书房内,拿着本书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夕阳余辉斜斜照在他脸上,五官俊美的不可思议。 在容祗眼里却不是这样了,一阵窒息感从喉咙深处升起,他呼出一口浊气,自顾自的坐下,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百里将军找朕来有何事。”又恢复了以前的腔调,百里忌眼都未抬。 半晌后冷哼一声:“我看陛下在宫中也是闲得发慌,不如这几日在将军府呆着,免得又不见了影。” “你伤怎么样了?”容祗避开他的话题,反正他也没有选择。开口问道。 两人间对话稀松平常,好似在马车上的一切未曾发生过一样。 但是接下来的一切似乎有点偏离轨道,两人皆无话,沉默着用了晚膳后,容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他要和百里忌同榻? 百里忌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过多纠结,紧抿的唇透出几分不悦神色。 容祗合衣而眠,实际上没有半分睡意,焦虑的心情瞬间包围了他,僵着身子没有动。 百里忌不会半夜把他杀了吧? 黑暗中听到身旁百里忌轻笑:“怕了?”接着一个翻身侧对着他,伸手把容祗的衣服微微脱去。 容祗忍气吞声,没有动,肩上一痛,那混蛋竟然咬了他一口。“嘶…你有病吧!”他忍不住低咒,百里忌哼了一声,没有回答,霸道的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动。 容祗此时却开始放松了,心知纠缠也无果,于是闭眼酝酿那三分睡意。 百里忌身上带着淡淡的草药味,飘到他的鼻尖,容祗完全松懈了,就这样睡着了。 百里忌却没睡着,他是习武之人,黑暗中照样看的很清楚,盯了一会容祗白皙的肩头,上面一个清晰的牙印。 伸手点了他的睡穴,百里忌轻轻拉过他的手腕,在上面涂了一层药膏,又用拇指磨蹭了一下容祗唇上的伤,才给他盖好了被子。 一夜无梦。容祗醒来的时候身旁空空荡荡,伸手一摸已经冷了。 令人意外,他昨晚睡得分外沉,也没有排斥百里忌。如果容祗知道自己半夜迷迷糊糊钻到了百里忌的怀里,定是要崩溃了。 第七章 “你醒了。”一如既往的淡淡嗓音,容祗狼狈的别过头,“恩”了一声。 “明日是万福节,对吧?”容祗忽然记起苏公公对他提起的万福节。 “所以?” “明日朕想带德妃和胧月去灵音寺祈福。” 百里忌目光突然转冷,语气不明:“你就这么想逃?”一步步逼近他,捏住他尖细的下颚,缓缓抬起。 容祗不耐的拍掉他的手,与他对视,僵持了一会,百里忌做出让步:“去给我做午膳,我就考虑。” “凭什么…!”朕不是你的厨子!后半句话被凉凉的打断“如果你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活了二十多年,容祗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学会了妥协。上一辈子叱咤商场的容家大少,现在竟然沦落到给别人做饭的下场。 容祗不满的冷着脸在厨房里做饭时,百里忌正闲闲的拿着一本书在看,甚至唇角冰寒微微消融。 那本书上什么也没有,看来看去左右不过是同一个人的眉眼,或恼怒,或冷漠,更多的是睡着时安详的神态 百里忌垂下眼睑,他的软肋再分明不过,看着那人,总是狠不下心。也多亏了自己狠不下心…他甘之若饴。 只要容祗一直待在他身边,那他不要这江山又何妨? 容祗也没想过动手脚,简单做了两个菜,在偌大的将军府里兜兜转转,竟然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着眼前格格不入的小木屋,容祗无奈,抬手敲了敲,问道:“有人吗?” “进来吧。”苍老的声音,微微发颤,推开木门,一身布衣的老妪背对着门坐着。 容祗咳了两声:“请问,您知道书房怎么走吗?” “急什么?”老妪转身,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你都长这么大了。” “你…你终于来了!”眼里含了泪珠,老妪抖抖索索的一把抱住他,激动地语无伦次,“景然…” 他被当成了谁?容祗微微退开,皱眉:“您认错了。” 老妪停下动作,严肃的叫了一声:“容祗!”表情又很快转为悲戚,“你不记得我了,你忘记了…” 容祗脑中混乱一片,这个老人认识他?那景然是谁,还没问出口,就被人往后推了一把:“你快走!快走!百里忌那孩子会杀了你的!你快逃啊!” 指尖立刻冰凉,容祗怔怔的退后一步,看着她满面是泪的关上了门,端起一旁的饭菜,沿着原路走回。 百里忌要杀了他?还是杀了景然? 手心里是老妇人塞给他的锦囊,容祗收于袖中,恢复了常态,就看到一个小丫头惊喜的走到他面前,行了一礼:“公子,将军等您多时了。” “恩。”容祗颔首,跟着她走了一段路,才见原来的书房。 饭菜有些凉了,百里忌也不嫌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全部吃完了。 要说这一手厨艺,还是上一世自己被容老爷子狠心丢到山沟里“历练”出来的。 “怎么样?”容祗喝了一口茶,问道。 “不错。”百里忌也不吝啬赞赏,“没有你好吃。” 茶水从杯口溢出,容祗的手抖了抖,肩上的牙印触感如此清晰。 “你慌什么?”百里忌不满的瞥了他一眼,野兽般的瞳孔中布满不悦。 容祗掩饰的转移话题:“江涸怎么样了?”松了口气,听这语气,是同意他去灵音寺了。 “呵呵。”百里忌竟然勾了勾唇,没有回答。 容祗觉得自己上辈子的巧舌如簧真是白丢了。似乎从一开始,他都处在一个非常被动的位置。 都说商场如战场,可是,商场终归不是战场。 一股寒意窜上脊骨,百里忌这样的人,在战场上必定冷漠麻木,无情到杀人不眨眼。 看着自己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一定是有趣极了。容祗也冷了脸,不愿解释江涸和唐婉之间。 百里忌忽的拔剑抵在容祗脖颈边,冷冷道:“你到底是谁,容祗根本不会做饭。” 失算了!容祗面色如常,手心微微透出了汗,皱眉:“百里将军如何得知?”神情没有半分慌乱或作假。 百里忌不答,微一用力,鲜血便缓缓流下。 “百里将军不知道,前几日朕闲来无事,学了一些。”顿了顿,又补充道,“特别是桂花糕,虽做得拙劣,胧月还是很爱吃的。” 百里忌把剑收回,看着他脖子上的伤,血液里嗜血的冲动隐隐而发,死死的盯着他,张狂的嗤了一声:“容祗,我劝你不要想耍什么花样。” “…当然。”容祗眼底一片冰凉,移开视线,淡淡勾唇。果然,这个人所有的温情,包括对他的手下留情,都只不过是在试探。 自暴自弃的任由他抱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将上好的药膏涂抹在自己的伤口处。 容祗惊觉自己已经麻木,对他的撩拨都无动于衷。反正对百里忌来说,自己不过是个玩偶,可有可无。 穿越成另一个身份,可自己上辈子做过的那些事难道就能被饶恕了吗? 自己还是那么脏啊… 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奢求真心? 唇被人轻轻吻住,百里忌难得的温柔。 容祗眼底是深不可测的黑暗,闭上眼,任由他解去自己的衣裳。 那人忽然停了动作,带着怒气的起身离开。 容祗茫然的坐在床上,腿微微发软,半晌自嘲般一笑。 万福节那一天,大街小巷都挂上了红色的绸带,胧月兴奋的牵住容祗的手,容祗微微一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灵音寺前人来人往,容祗一行人被住持领着从偏僻处上了大殿。 德妃显然是极为信佛之人,礼佛后又虔诚的跪在那里念起了大悲咒。胧月被苏公公带去了街上买糖人。 住持似乎料到了他想要做什么,微微一笑,领着他往林间深处走去:“既然来了此地,还请明悟本心。” 这话说的玄虚。容祗心里一跳,没有回答,只顾跟着他往前走。 “有劳大师了。”飘渺如雪的声音响起,仔细听又带着一丝丝禅意。 住持不动声色的离开,容祗看清了树后的那人,不由得呼吸一滞。 来者一身素白,墨发如瀑垂下,眉眼如画,眉间一点朱砂痣,妖冶无比。 “陛下还是来了。”他似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第八章 “我是大连国国师。”他唇角带笑,眉眼中慈悲神色静静流淌,“陛下既然心意已决,千代亦无法阻拦。” “君千代?”容祗曾听苏公公提起过。 君千代依旧含笑,走上前将一块玉佩交给他。“副将叶满江在后堂等候陛下。” “陛下会来到这个地方,皆是因缘。”君千代的笑容里似乎掺杂了什么,“还请慎重,明悟本心!” 容祗皱了皱眉,又是这一句。明悟本心,究竟是何意?按了按袖内的锦囊,里面亦是一块玉,那个老妇人塞到自己手心里的。只不过那块玉只是简单的一个圆。 叶满江满面威严,身后还站了一个黑衣人。 容祗见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开口问道:“这位是?” 叶满江依旧一副恭敬的样子,答道:“陛下不知,先帝在时曾培养过一支秘密的影卫,这位是影卫首领。” 容祗知道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怀疑些什么,干脆的把玉佩拿出,问:“若有此物,军中有多少人能差遣?” 叶满江眼睛一亮,老老实实回禀:“十万人。” 十万?百里忌的部下是其三倍。容祗皱了皱眉。 叶满江立刻道:“若是陛下能拿到虎符,那么人数远远不止。” 这不是废话吗?!容祗冷漠的瞥了他一眼,面色严肃,抿了抿唇,将那个玉环拿出,问:“若再加上此物呢?” 叶满江抬眼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 容祗心一下沉到最低谷,将玉环握紧,道:“朕需要你整顿那十万人,加强训练,另外,暗中招募更多的士兵。” 最后留下一句:“朕…会找时间去看看淑妃的,叶副将有劳了。” 回到大殿的时候,德妃已经祈福完毕了。胧月拿着一串糖葫芦乖乖的站在一旁,苏公公见到他,上前唤了一声:“陛下。” “适才与住持下了会棋,确实悟到了一丝佛道。”容祗面不改色的说着,牵起胧月的手,笑了笑,“朕带胧月去街上玩,你们先回去吧。”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那样做…容祗低头看着胧月,眼底一片柔和。或许这是上天给自己赎罪的机会。 胧月第一次出宫,兴奋的拉着他到一个卖小玩意的摊前,指了指一只头花,仰头问:“可以买吗?” 好一番热闹景象。容祗随意掏出一块银子给了摊主,又拿了一个娃娃给她,抬眼往四处望去。 如果百里忌成为皇上,指不定也是一代明君。不,是一定。 可惜,他与百里忌之间,必定是要有个结果。 “小心!”耳畔一阵疾风拂过,“噼里啪啦”什么东西摔落一地。 周围的一切似乎看不太清楚了,手臂在隐隐作痛。容祗咬牙,费力抬眼,已狼狈的跌坐在地。 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女孩身上,立刻变得震惊悲怮。“胧月!” 瑶华殿里死一般的沉静。 年上花甲的太医手指微动,沉吟片刻,回禀道:“胧月帝姬受了重伤,又被惊吓,所以昏迷不醒。且,帝姬似乎中了某种慢性毒。” 他思量片刻,郑重道:“这毒在体内呆的时间并不久,要解也没甚难。只不过,帝姬身上似乎也有被人凌虐过的痕迹,多是用针扎出来的细小伤口。” “恩,朕知道了。”容祗瞳孔紧缩,手指紧握成拳,静静的坐在那里,墨发垂落遮住眼眸,看不清脸上表情。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容祗脸色惨白,半天颤抖的堪堪遮住双眸。 百里忌踏入大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还未开口,就听得容祗质问道:“百里忌!今日的事也是你计划好的?!” 百里忌没有动,看着他脸上崩溃的表情,面无表情。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集市上会出现一匹受惊的马?!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她。不要再次让死亡把她带走 “你这样做不觉得很龌龊吗?!”容祗几乎是低吼出声。 百里忌静静开口:“你在怀疑我?”语调平静,一下拉回了容祗的神智。 容祗眼眶泛起了淡淡的红,转身背对他,低声开口:“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百里忌不可能会做这种小动作,对他来说,哪怕是光明正大的篡位,也是易如反掌。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4节 “你哭了?”百里忌走到他身后,微微低头,轻易的看清了容祗脸上的表情。 容祗有些怔愣,百里忌下一句话更是让他呆在原地。“你把胧月当成了谁?”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入他脆弱的心脏。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不经意就能轻易撕开他的伤口?多亏了他的提醒,才让自己时刻铭记自己有多脏。 一个杀了自己亲妹妹的杀人凶手。 “你在…开什么玩笑。”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背后一暖,被人抱住,带着泪痕的下颚被人挑起,湿润的物体落在自己唇上。 片刻后,百里忌轻轻放开他:“我在说什么你很清楚。”然后转身离开。 “很恶心吗。”百里忌意味不明的抬眸,望向天际,唇角微微挑起,眼中却没半分笑意。 容祗颤抖着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唇,他一定,也疯了…为什么没有推开? “胧月,醒了吗?”轻微的响动声钻入他耳中,惊喜的转头。胧月茫然的坐在床上,见到他呆了一会,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胧月不哭,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容祗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她,却无能为力。 “莞美人求见!” “准!” 柔弱的女子急急地踏入,行了一礼后,连忙抱住了胧月,“月儿乖,娘亲在这里,不要哭,不哭不哭。” 好不容易安抚了胧月,给她喂了药,哄着她睡着了。容祗满目冰冷:“莞美人…?朕问你,宫中可有谁针对胧月?” 莞美人一脸茫然之色,蹙眉摇了摇头。苏公公连忙恭敬的回答:“陛下,可是想问胧月帝姬身上的伤?”顿了顿,又道,“淑妃娘娘毕竟不是胧月的生母。” “朕知道了。”容祗手一用力,竟然将茶杯捏的破裂,面色如常,眼底却泛起狠辣之色。淑妃,朕会让你付出代价… 第九章 让莞美人照看着胧月,容祗颇为烦躁的坐在书房里,沉声道:“苏公公,你可知景然是谁?” 苏公公给容祗磨着墨,听这话不由得一惊,无奈道:“陛下真真是忘了个干净,景然就是陛下的字,还是您及冠时自己取的!” 原来是这样。容祗只觉得重重迷雾绕上心头,原来百里忌左右要对付的不过是他。 可是,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妇人,又是否该去信?没有再问的兴致,起身看着窗外。 灰暗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开始飘起小小的雪粒,苏公公连忙拿了狐裘给他披上,室内的梅瓶中插了两支梅花,混着淡淡的龙延香,也并不难闻。 百里忌鬼魅般出现,示意苏公公退下,站在容祗身后,没有说话。容祗茫然转头才发现他,吓了一跳,不悦之色染上眉间,疏离道:“百里将军有何事?” 百里忌皱眉盯着他,面上一层薄怒,但又似乎隐忍着什么,半晌答道:“胧月帝姬想见陛下。”最后两个字微微用力,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容祗不知道百里忌哪根筋又搭错了,两人之间气氛一如既往的诡异。于是“恩”了一声,语气凉凉:“百里将军似乎很闲,这点小事,不劳烦将军亲自前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御书房,雪下的大了,苏公公连忙差人准备好了伞盖。百里忌目光落在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容祗鲜少有见到雪的机会,睫毛上落了一层白,唇也微微泛着白色。 百里忌忽然勾了勾唇,揉了一把容祗的脸,容祗只觉得脸上一暖,很快泛起了淡淡的红,恼怒道:“百里忌你又做什么?!” 百里忌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只答:“到了。” “你倒是深情。”瑶华殿后偏僻处,一人轻巧从屋檐落下,调笑道。 百里忌双手负于身后,嗤笑道:“你又能懂?” “真那么喜欢,把他锁起来不就好了。” “呵,我锁着一具尸体又有何用?” 那人似是有些愕然,咂了咂嘴,“切”了一声:“你可知他明里暗里都在防备你?” “又如何?”这对话是进行不下去了,百里忌又反驳一句:“你呢,又要逃到什么时候?” 静默了一会,“刷”的一声,那人消失不见。 容祗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那人不见了,也懒得理会,大步过去摸了摸胧月的头,放缓了声音:“胧月,喝药了没?” “父皇,好苦。”胧月扁着嘴,撒娇道。 莞美人行了礼后就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多言。 “胧月乖,喝了药才能好。父皇问你几个问题。”容祗坐下,拿了个糖在手里,“淑妃娘娘对胧月好不好。” 小丫头的肩往后缩了缩,嗫嚅道:“淑妃娘娘总是打胧月,还用针扎胧月的指甲缝。胧月…胧月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呜呜呜,不要打…” 说到最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往事,放声大哭。容祗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莞美人也泪流满面,拥住胧月,母女两哭成一团。 容祗沉声又问:“胧月,先别哭,不会有人打你了。淑妃娘娘有没有给胧月吃过什么东西?” 胧月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的:“有…淑妃娘娘,给了胧月一盒百花饼。” 容祗讲糖纸剥开,把糖塞她嘴里,又安抚了两句,就急急的走出了瑶华殿。 “苏公公,朕要去叶副将府中,看望淑妃!” 容祗一身紫色锦袍,面容冷酷的踏入叶副将府中,叶满江先是一喜,又很快看明白了容祗脸色,迷惑不解,忽听得容祗轻声道:“叶副将,朕来看望晓敏。” 晓敏便是淑妃的名字了。叶满江听他语气好似淬了毒一般,不敢多问,连忙差人带他去了淑妃的院子。 “咳咳。”才踏入淑妃居院,就听得一阵咳声,香炉里不知道燃着什么,沉重的香味扩散,让人不由得昏昏沉沉。 淑妃身上脸上都起了一颗颗红点,蒙着面纱,面上几道抓痕,想来是痒至极点指甲划伤。 昔日里美艳的佳人,如今面目全非。容祗只觉得一阵阵恶心。 淑妃见到容祗,激动地热泪盈眶,语文伦次的说着:“陛下!陛下!臣妾是被人毒害的啊!臣妾怎会无端端染了恶疾!?陛下!” “求陛下明察!” 好一会哭诉,容祗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跌坐在地上呜咽。 “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容祗坚定的说道,忽而扬声,“苏公公!淑妃毒害帝姬,心如蛇蝎!即刻,贬为常在,打入冷宫!” 忽然想起百里忌将她遣送出宫一事,不由觉得舒了一口气。看也不看她,转身离去。 叶满江额上出了冷汗,战战兢兢道:“陛下!倘若事实如此!微臣甘愿大义灭亲!” “副将教的好女儿!看在副将年事已高,又是我大连国之栋梁。就不再多罚了!”这话分明是在提醒叶满江了,叶满江会意。 当即跪下,咬牙道:“一切都准备好。只再需两个月时间!”先帝对他有恩,一个女儿,算不得什么! 容祗这才满意的离开。身后呼声遥遥传来“恭送陛下!” 自从教训了那两个不知长进的宫女之后,容祗觉得这宫里实在太平了许多。不管他人背地里怎样说,明面上倒是以他为瞻首。 雪纷纷洋洋的下着,天色已黑。容祗刚沐浴完,发梢还带着水珠,脸上染了淡淡的红,垂眸沉思。 头发被人挑起,用轻柔的力道擦拭着。容祗一惊慌乱地转身想要甩开,忽的对上百里忌那双沉寂的眼,硬生生忍了下来。 我给你的,你受着就好。容祗在他眼中读出了这句话,百里忌的眸子永远带着强硬的侵略性,如一只危险的野豹。 “陛下听话了不少。”百里忌低低的开口,继续给他擦头发。 语气让容祗心惊胆战,曾有一次他拒绝了百里忌的吻,那人眼神立刻转冷,一把剑擦过容祗的脸,如切豆腐般轻易刺入墙中。 末了百里忌危险的勾了勾唇,在他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力道大的让容祗差点与死神擦肩而过。 容祗还记得百里忌发疯般在他脖颈处舔舐着伤口,将血液咽下。 于是容祗对于他亲密的动作不再敢反抗。 这确实是百里忌想要的结果,虽然过程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肆虐。 第十章 年关将至,天气越来越寒冷。每次容祗醒来时,都会发现自己缩在百里忌身旁,逐渐成依赖。 不可能!甩开脑内想法,容祗皱眉抿了一口茗茶。苏公公给他拿了个描金火炉,适时开口:“陛下,淑妃那儿,无论怎么逼问,都不肯承认。” “凌虐的事确实是她吩咐宫女做的,已经处理掉了。但是淑妃一直坚持自己没有下毒。” 苏公公抬眼看了看容祗脸色,又继续道:“那盒百花饼里也并没有被下不干净的东西。” “唔,朕知道了。”容祗依旧淡淡,漫不经心的问道,“内务府筹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苏公公就等这句话了,往年容祗从未过问过,宫中一切几乎都由百里忌的部下操办。 想到百里忌,苏公公不由得皱起了眉:“陛下,宫中已经有人在传您与百里将军有龙阳之好,是断袖。” “这话让他听见了…”容祗翘了翘唇,警告的瞥了苏公公一眼。 苏公公会意的低头,不敢多言。 如此寒冷的天气,容祗却难得的感到了一丝惬意,泡在温泉里周围是带着薄雪的林木,袅袅烟雾从池子里升起,几乎快让他睡着。 一个冰凉的物体忽然抵在他的脖颈上,容祗抖了一下,斜眼看过去,澄绿色的瞳孔带着笑意同样与他对视。 “陛下真是好兴致。”异域腔调依旧。 容祗看到那张魅惑的脸,就忍不住想揍人,咬牙切齿的开口:“艾连尔,将朕丢给山匪好玩吗?” 艾连尔一脸无辜,将手中匕首用力几分,微笑:“我也曾派人找过陛下,可惜…” 后半句话不说容祗也懂了。百里忌的人与艾连尔撞上了,于是天雷动地火。 “为了让陛下安稳点,对不住了。”肩上猛地一酸,容祗顿时软软倒在他怀里。 “您感觉如何?”生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容祗努力睁开眼,身着雪白长纱的侍女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把艾连尔叫来!”容祗沉声,压抑着怒气。 艾连尔就在这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见了他不由得舔了舔唇,嘴角勾起一丝笑。 容祗忽然翻身而起,鬼魅般闪到了他身后,五指成爪掐住了他的脖子。 艾连尔赞叹道:“陛下的武功套路果然稀奇。”身子一转轻轻松松反握住容祗手腕。 容祗咬牙,抬膝袭向他,艾连尔叹了口气:“但是对我不管用哦。” 顷刻间容祗就被擒住丢回床上。无力的躺在丝绸被子上,容祗闭了闭眼,果然不行啊,现代的格斗术什么的。还好他没有用来攻击百里忌。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里是二皇子的宫殿?”容祗被艾连尔喂了几口水,恢复了一些力气,打量道。 比起大连国皇宫的庄严,未央国似乎更注重华丽耀眼的装饰,珍珠帘子从深紫的床帐上垂下,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你想让朕做什么?”容祗随意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问道。 看样子现在是不会对他怎么样。 “我想和陛下合作呢…”艾连尔抚了抚自己黑色的卷发,笑道,“共同对付百里将军。” “你在开什么玩笑?”一个皇子,手上能有多少兵力? “这就是请陛下来的目的了。还请陛下期待我登上王位的大典。”艾连尔眯了眯眼,绿色眸子中闪过一丝光亮,拍了拍手。 一群异国服饰的女子鱼贯而入,手上端着托盘,齐声道:“请您用餐。” 容祗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尝了尝,味道还不错。挑了挑眉,希望百里忌不要再来找他了。 或者说,不要再暗杀他更合适。 少了皇宫中百里忌部下的监视,容祗要和叶满江传信也方便了许多,百里忌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容祗看着叶满江的回信,不由得勾了勾唇。 又过了两天,百里忌依然毫无动静。容祗皱眉,“啧”了一声,这又是要干什么。 艾连尔笑盈盈的开口:“陛下不觉得烦闷?不如出去看看未央国的景色。” 也好。容祗换了一身雪白的长袍,上面缀着各种小珠子和金丝装饰。但确实是他能找到的最朴素的一身了。 身后跟着艾连尔派来的两个护卫,既是保护他的,又起着监视的作用。 容祗也不在意,翻看着小摊上用丝线捻成的五颜六色的手环,随意挑了两条给胧月,付了钱就走了。 两边的商铺也有贩卖五彩的织锦的,各色香料和水果都玲琅满目。 说起来未央国的气温比大连国高了五六度,可能是因为国境内的一座死火山吧。 走着走着,忽然就看到了一个有着五彩装饰的楼台,容祗眯眼抬头,周围聚了许多人,一个蒙着面纱的亚麻色头发的女子盛装站在楼台上。 他们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容祗也听不懂,但看那架势是要抛绣球,连忙避开,往小巷子里钻去。 几声惊呼响起,容祗匆忙回头一看,几个壮汉抢着那绣球,慌乱间朝着容祗的方向扔过来,容祗抽了抽嘴角,快速闪入一间成衣店。 很不幸,绣球砸中了跟在容祗身后的一个侍卫。 那人拿着绣球想了一下,想起艾连尔殿下对他的吩咐:可以给容祗找几个美女。 于是恭敬的将绣球奉上。容祗只觉得头大,想说什么又发觉对方听不懂,反手慌乱一推,将绣球拍在地上。 四周立刻死一样的沉寂。未央国人民虔信,姻缘是由萨鲁尔神决定的,当姑娘们抛绣球时,只要砸中了哪个男子,那这一对就应该高兴的成亲。 而拒绝绣球是很失礼的行为。 容祗有些不悦,纵然这是当地风俗,也不能如此勉强他人,于是黑着脸从那侍卫身旁走过。 莉莉娜在楼台上隐约见到是一个白袍男子得到了绣球,虽然不如未央国男子健壮,却也一番风骨。 看到对方如此失礼的行为,俏脸不由得沉下。吩咐仆人把他带上来。 容祗被人架住,更过分的是身后那两个侍卫竟然没有动手,心知中了艾连尔的圈套了,眼里迅速凝了一层冰,手疾眼快抽出对方腰上别着的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就是艾连尔的待客之道?”狠狠质问。那两个侍卫慌了神,连忙掏出令牌示意那两个仆人放开,同时单膝跪下请求原谅。 十一章 容祗怒上心头,看都不看那两人一眼,径直离开,直到回到艾连尔的王宫,容祗也依旧沉着脸。 一把抓住笑眯眯的艾连尔,冷声诘责:“朕不需要再多一位妃子。” 艾连尔耸了耸肩,翘了翘唇角:“莉莉娜可是未央国数一数二的美女啊。” 他承认这件事他做的有点过火了,不过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呢?脑中突然一闪,艾连尔扩大了笑。 很快又调侃道:“是我的错,陛下应该更喜欢百里将军那样的。” “我们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容祗烦躁的开口。这一堆堆的烂桃花! “好吧好吧,总之,明日就是我继承王位的时候了。”艾连尔摊手,碧绿色眸子中闪过一丝莫测。 “哼。”容祗皱了皱眉,问道,“你继承王位后,又有多少兵力?” “二十万。” 也勉强够了,百里忌的部下个个是精英,他只能从人数上获胜 是夜,躺在华丽的丝绸被子上,容祗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紧张感,如果百里忌知道了自己的动作,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条吧。 黑暗中一只手悄悄抚上他的脸颊,微凉的体温,容祗吃了一惊,厉声道;“是谁?!”飞快抓住那只手。 那只手的主人也没有挣扎的意思,沙哑怪异的声音响起:“陛下,可是忘了那一晚?!” 容祗血液几乎倒流,很快忆起,气急了,用力抓住他,咬牙切齿:“你个变态!” 边说着边点燃了灯,灯火亮起。他定睛一看,面色惨白。 百里忌?! 百里忌唇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肆意的坐下,修长的手指挑起容祗的下巴:“陛下羞恼惊怒的样子真是让人满足。” “是你…?”容祗纤细的下颚被毫不留情的捏住,他被迫往后微仰着头,风眸中流露出一分震惊,两分厌恶。 “不是我,还能是谁?恩?”百里忌低低呢喃,“臣怎么会让陛下给别人染指?” 脖颈处的伤口已经好全,容祗却觉得那处火辣辣的痛起来,勉强开口:“百里忌…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百里忌压低了声音,眸底燃起了怒火,“为什么陛下就不能安分些呢?一直逃,好玩吗?” “还是说,觉得臣患得患失的样子很好笑?” 患得患失?百里忌?怎么可能?容祗慌乱辩解,还没有开口,唇就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按住。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5节 “不是?”语调诡异,百里忌俊美的脸上忽然多了一分轻嘲,“那,陛下就是觉得我恶心?” 容祗抿紧了唇,偏头不语。 百里忌眸中划过一抹痛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容祗的里衣被轻易的解开,他惊慌的低吼:“百里忌,你要做什么!” 后者随意抽了一条绸缎绑住了他的双手,拉高他的胳膊束缚在床栏上。 容祗对上他的双眸,百里忌的瞳孔中只剩一片黑暗和漠然,容祗一字一顿道:“你不要逼我恨你!” 百里忌手下动作一顿,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情绪,半晌沙哑着嗓子开口:“随你。” 就在唇接触到容祗的锁骨时,百里忌很轻易的发觉容祗在轻颤,抬眸看去,容祗已闭上了眼,偏着脸,湿润的眼角微微发红,唇被咬出了血渍。 百里忌怔了一下,缓缓笑了,眼中依然是一片浑浊的黑暗,将绑着他双手的丝绸解开,飞快抵住了容祗攻来的手肘,将他丢回床上。 没有再看一眼,飞身离去。 千影在暗处等着他,好不容易看见了他的影子,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要是我被那人发现了就完了。” 他躲了那人半年,如今倒好,因为百里忌这个兄弟重返虎口。 后知后觉的发现百里忌的情绪不太对劲。百里忌属于那种时不时冻你一下的人,上一次容祗不见时,百里忌浑身寒气。这一次他却只剩肆虐和死气沉沉。 百里忌两次情绪失控,都是因为容祗。 千影不敢吱声了,他觉得百里忌很可悲,却没胆说出来。于是装聋作哑的跟在他身后施展轻功离开。 隔天,容祗没有见到百里忌,与艾连尔私下谈论一番,车马劳顿的回到了大连国。 但却没有回宫中。 将军府的书房中,百里忌正执笔写着什么,淡然开口:“你说他去了花楼?” 单膝跪在下面禀报的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忽听得百里忌淡淡道:“随他。” 惊讶的抬眸,不敢有异议,连忙退下了。 容祗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他知道自己是个双性恋,让他心慌的是,那一晚除了化不开的厌恶,似乎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情绪掺杂在里面。 难道自己的同性恋倾向加深了?脑海中忽然闪过上一世的情景,那人满是嫌恶怒骂的样子,心中一痛,呼吸也连带着一窒。 浓妆艳抹的花寇情意绵绵的弹了一支小曲后,就开始按捺不住的对他暗送秋波。 容祗丝毫没有把心思放在上面,瞥了她一眼,继续出神。那个女子咬了咬牙,妩媚的走上前来依靠上他。 容祗皱了皱眉,一把挥开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起身丢给她几个金叶子,不耐烦的离开。 花楼旁就是南风馆,满脸逢迎的龟公站在门口笑着扯住他,问:“公子,不如来这里?” 容祗瞄了一眼里面扭着腰的小倌,浓浓的厌恶之情涌上心间,一把甩开,乘上马车闭眸道:“回宫。” 才过没多久,容祗忽然觉得空气中有一丝莫名的燥热,烦躁的扯了扯衣领,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更加慌乱。 他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上一世也不是没遭人暗算过,此时细细一想,更是慌乱无比。 难道那花楼里的茶被下了药? 难道今晚他是非要宠幸一个妃子了?想到这里忽然生了一丝抵触。 于是只能死死抑制住情潮,压抑着对车夫吼道:“快点!”或许皇宫中有什么秘药能够救他也不一定。 百里忌站在宫门口,墨色的发丝与夜色融为一体,寒风咆哮,他却未动一步,苏公公也不敢劝,只盼着容祗快点回来。 十二章 百里忌站在宫门前,墨色的发丝与夜色融为一体,寒风咆哮,他却未动一步,苏公公也不敢劝,只盼着容祗快点回来。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容祗付了车钱,晃着下了马车,几乎跌倒。寒风拂过,让他清醒了一些,抬眼看到百里忌的身影,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踉跄着走了几步,腿一软扑倒在百里忌怀里。 百里忌皱眉接住他,察觉到对方身上体温实在高的不正常,呼吸也越来越重,借着苏公公手上的宫灯一看。容祗的脸上潮红一片。 苏公公大吃一惊,慌了手脚,陛下这分明是中了春药了,镇定下来道:“可要让德妃伺候陛下?” “恩。”百里忌很轻的应了一声,将浑身无力的容祗抱起,吩咐道,“准备好热水和薄荷叶。” 容祗已失去了神智,手紧抓着百里忌的衣襟,破碎的呻吟声从唇边溢出。 百里忌完全不为所动,心里一份苦涩蔓延,眸中古潭深不可测,唇微微抿紧。 除去容祗的衣服,百里忌呼吸已乱了一分,起身道:“苏公公,用冷水给他擦拭,再把薄荷叶撒入热水中。” 接下来怎么做苏公公已明了,点头称是,百里忌站在寝殿外隐秘处,看着德妃一袭盛装进了寝殿。 臂弯里那人的触感还很清晰,此刻只剩一片虚无,百里忌自嘲的勾了勾唇,转身离去。 猝不及防的听见了里面瓷器在地上摔落的清脆声。百里忌转头急速冲去,额上出了薄薄冷汗。 不顾苏公公的惊讶,推开殿门,容祗费力的躺在榻上,德妃无措的在一旁跪着,身旁是茶杯的碎片。 “滚!你给朕滚!”嘶哑的嗓子,容祗迷蒙着双眼,费力的吼着。 德妃慌忙退下,似有点委屈。苏公公一筹莫展,百里忌毫不客气的紧握住容祗的手腕,压低带着不耐的声音:“容祗你清醒点!” 微凉的体温和不耐的嗓音拉回了他的理智,哑着嗓子抬眸,委屈的看着百里忌:“难受…” 百里忌松开手,冷着脸道:“苏公公,陛下不太清醒,再找几个会伺候人的来。” 衣服后摆被人扯住,百里忌转头,抿着唇不说话。苏公公识相的退了下去。 “不要走…”略微带了祈求的声音。 “你知道我是谁吗?”百里忌讽刺的勾着唇,睥睨着他,袖下双手紧握成拳。 “你是谁?”怔怔的重复一遍,容祗只觉得身上要着火,几乎崩溃,“百里忌!” 百里忌手一抖,俯身吻上他的唇。后者却忽然受惊般推开,神志不清的喃喃道:“好恶心…” 仿佛连心脏都结了冰,一种无力感缠绕上四肢,百里忌狠狠地捏住了床栏,几乎捏碎。 “不要碰我…我好恶心…”低低的呢喃声继续响起,“我是变态…” 百里忌吃惊的抬起头,却面色如常,失控的情绪被拉回来,容祗竟然是在说他自己么? 百里忌抬起手指安抚的抹去他眼角的一点湿润,在他耳旁重复了无数遍:“你不恶心,不恶心…” 就算容祗醒来之后会后悔,也已经没有关系了。 苏公公踌躇不安的立在殿门外,已经日上三竿,想起百里将军嘱咐他不要进去打扰陛下一事,又硬生生忍下了那股冲动。 唉,不知道陛下醒了没有? 宫中一切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尽管容祗消失了两三天,也鲜少有人察觉。 庄严的皇宫此刻多了几分喜庆色彩,娇艳的红梅被精心修剪,福橘更是一早就准备好了。 容祗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带着茫然和疲惫醒来,刚动了一下就觉得腰酸的不行。 脑中飞快转了一遍,怒气升腾而起,很快又化去。他不是酒醉,当然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算了,就当找了只鸭子。 在心底宽慰了自己一会,开口叫了一声:“苏公公。” 声音嘶哑的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在心底酝酿。 喝了几杯罗汉果茶,容祗才觉得嗓子好受了点,语气颇冲道:“百里忌呢?!” “百里将军在将军府呢,陛下可是要见他?”苏公公立刻回道,脑中揣测着容祗的心思。 容祗的怒气莫名散去,抿了抿唇,垂眸道:“算了。”他现在恨不得永远见不到他。 多日不见胧月,容祗一直挂念着,发现她的脸色虽然好了不少,却还是苍白的样子,见了他软软的喊道:“父皇。” “这些给胧月,喜欢吗?”笑着将小饰品给她,转头皱眉道,“苏公公,叫太医来。” ,太医匆匆赶来。容祗一边逗着胧月,一边听太医躬着身子回道:“禀陛下,胧月帝姬中的毒看似浅,实际上厚积薄发,几日下来,那毒的厉害处便显了出来。” “加之…” 容祗不耐烦的打断他:“你当初是怎么跟朕说的?!一个个都是废物吗?” 胧月咬着糖果睁着大眼睛,有些害怕的扯了扯容祗的袖子。 容祗收敛了怒气,揉了揉她的脑袋,冷哼一声让他退下。风眸中溢满了疼惜:“胧月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胧月觉得心里不舒服。” “怎么了?”容祗立刻皱起了眉,忧心的问道。 “胧月总是见不到父皇。” 容祗一愣,不由得失笑。捏了捏她的脸。 “百里将军到。”殿外一声通报,容祗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勉强勾了勾唇让胧月自己去玩。 坐在座位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漠然问道:“百里将军有事。” 百里忌唇角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很快收了笑,坐下道:“陛下,今年的冬猎也照常举办吗?” “百里将军随意。”空气中似乎多了胶着,容祗放下茶盏起身背对他,“百里将军若没有其他事,就退下吧。” 百里忌一眼就瞥到了容祗耳根处的淡粉色,没有拆穿,起身离开。 百里忌走后,容祗才松了口气,手心竟然微湿。还好,百里忌没有提起昨夜的事。 容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慌?揉了揉额角,逃避似的不再想这个问题。 十三章 隔天上午,容祗竟然神使鬼差的去了将军府,百里忌正在处理公事,容祗也没有出声打扰,坐在一旁放肆的打量他。 “陛下想说什么?”半晌百里忌放下手中狼毫,眼也不抬的开口。 容祗眉目间染了淡淡的犹豫:“朕想要出宫。” 室内温度立刻下降了三度,比窗外寒冬更惊人。 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容祗知道对方在怀疑自己,再补充一句:“你也一起。” 百里忌不喜不怒:“还请陛下更衣。” 这算答应了吧。容祗松了口气,略微放松的换了一件衣裳。 临近年关,京城格外热闹。 容祗在人潮人涌中几乎失了方向,冷不防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容祗抬眼看去,百里忌的侧脸依旧严肃,他心里却忽然放下了一块石头。 也没有挣扎,老老实实的让他牵着。小摊和商铺中不少是卖对联和福字的。一眼望去,竟是红红火火的一片。 小贩叫卖的声音不时钻入耳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面上带着的笑,容祗心里一阵恍惚。 低声开口:“我有多久没有治理过大连国了?” 周围人声鼎沸,百里忌听得不真切,停下脚步贴近他问:“你说什么?” 容祗正在出神,突然看见百里忌放大的俊脸,耳根飞速涨红,别过头不自然的说道:“没什么。” 百里忌也不勉强,继续牵着他往前。容祗看着他提拔的背影,心中产生了一丝动摇。“他”应该很久没有治理过大连国了,尽管这样,百里忌也能让大连国如此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自己重新夺势,真的是好事吗?在所有人眼中,他不过是个平庸无能的,不被百姓爱戴的皇上。 不夺势?呵呵,开玩笑吗?!容老爷子教导他的可从不是妥协和退让啊!平庸无能,不被爱戴。这些等等,只要让所有人改观! 他又有何惧?! 况且,他一点也不想再继续这种被百里忌变相监视,禁锢的生活了,以及那多余的暧昧的关系。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脑海中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现。容祗颤了颤,百里忌察觉到,捏了捏他的手,转头问道:“你可是饿了?” 不知道是不是容祗的错觉,对方一向冷硬的五官此刻竟然微微柔和。也不同于以往习惯的冷冷勾唇,墨色瞳孔深处出现了一丝笑意。 点了点头,两人走进了一座酒楼,要了一间二楼的雅座。容祗坐下逃亡般抽回手,手心处连同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都微微发烫。 容祗随意点了几样,猛然想起百里忌似乎从未吃过香菜,于是追加了一句:“不要加香菜。” 说完发现百里忌看着他的目光有点异样,容祗掩饰的看向窗外。 当初注意这一点还是想着要给百里忌下药来着,后来看着对方用膳时都习惯性让别人试毒后,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东西,他好像毫不犹豫就吃完了。 容祗心一颤,看向百里忌,目光莫测。有些懊悔的垂下眸子遮住眼底情绪,早知道那时就… 不一定,百里忌那么高深的武功造诣,一闻就能闻出来的吧。容祗这样想着,心头郁结散去不少。 百里忌看着他一双风眸中情绪变幻莫测的样子,不由的缓缓勾唇,虽然面上掩饰的很好,那双眼睛的变化却逃不过。 恶意的开口:“容祗?” 后者果不其然不解的抬头:“什么?” “对这太平盛世,可还满意?”百里忌这句话说得实在暧昧,仿佛这江山,这天下,都是为了容祗一人而守。 容祗抚摩着茶杯边缘,不动声色:“当然。” 进而说道:“那天晚上是我昏了头了,委屈将军了。”顿了顿,“如此,便当什么都未发生过吧。” 百里忌眼中的笑意一点一点冷掉,反问:“哦?是吗?” “陛下可还记得那晚说过什么?”百里忌起身缓缓逼近他,闲散开口,“臣竟不知,陛下原来是在说自己恶心。” “如此,是否可以让臣心存希冀呢?” 最后一句话落定,容祗已是脸色惨白,无言以对,半晌后脸上恢复了血色,慢条斯理道:“我说过那晚是我昏了头。” 希冀?为什么百里忌会心存希冀?在跟他玩感情游戏吗?还是说又在戏弄他? 容祗带了怒气,冷冷一笑,直白道:“将军想玩不如找别人?”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却抿了唇不肯再开口。 百里忌脸上仅剩的柔和消失匿迹。坐回位置,不冷不热的回应:“臣,定会铭记在心,今日陛下的这句话的。” 他不说明白是哪句话,容祗也不想问,等着菜上来。二人解决了午膳后,街上人已少了许多。 没有再牵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物是人非。 容祗脑海中闪过这四个字。反应过来后自己都不由得失笑,怎么感觉自己老了。 这次出宫心情还算不错,这段时间他也不想和百里忌这样僵着,难得的上前与他并排走,转头问道:“你可有哪里想去的地方?” 百里忌目光中略带诧异的看着他,容祗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没有就算了。” “有。”百里忌缓缓启唇,“青楼。” 容祗愣了一下,一丝抵触的心情油然而生,要命的是是他先提出来的,于是神色如常道:“好。” 二人停在写着迎春苑几个字的青楼前,还是白天,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人,此刻门前却聚集了一大堆人,透过人群隐约可看见一个姑娘和一个大汉撕扯着。 男孩的哭闹声和女孩的求饶声交杂,容祗不由得生生皱起了眉。 百里忌只是站在人群外无动于衷的看着,末了转头对容祗说:“走吧。”冷着脸穿过人群。 一场明显的恶霸强抢民女的戏码,那姑娘哭哭啼啼的求饶磕头,女孩的弟弟也死命抱着那大汉的大腿。 容祗随意扫了几眼,眉皱的深了,没有开口,随百里忌而去。 衣角被人拉住,那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衣衫破旧却面容清秀,抬头流着泪:“公子!救救我们吧!公子!” 说完朝他边磕头边哀求:“玉漱一定给公子做牛做马!” 十四章 容祗不慌不忙的蹲下,与她对视,目光冷冽,半晌一笑:“我不缺奴婢。”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6节 玉漱被看得心里七上八下,见容祗起身要走,慌了神,哭喊道:“公子!求您救救玉漱吧!公子竟是如此薄凉之人吗?!” 那个小男孩也哭着抱上他的腿:“大哥哥!” 容祗不耐烦的将他抱得死紧的手掰开,斜斜看了那两姐弟一眼,毫不留情拆穿:“你们欠了别人钱吧?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况且,这么多人围观,为什么你们一见到我就扑上来?”容祗讽刺的看了看自己身上云锦织就的衣袍。 “实不相瞒!玉漱是…是卖身葬父!”玉漱愣了愣,脸上泪痕犹湿,咬牙将苦衷说出。 “那很抱歉,我从不是良善之人。若你们真是卖身葬父,又怎么会强行牵扯别人?”容祗的眼神一分分变冷,走进了迎春苑。 抬眼看着百里忌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容祗心中莫名恼怒,扯出个邪魅的笑容:“怎么,你觉得我做错了?” 这种戏码,他前世不知道遇过多少次了。 百里忌淡淡盯着他,摇了摇头:“你笑起来很好看。” 容祗耳根一软,收了笑,瞟了他一眼,不顾他往前走去。 一个打扫大堂的丫鬟急忙迎上来,笑着开口:“二位爷,我们迎春苑还没开…”话未说完,突然看清了容祗身后的百里忌,脸色一变,恭敬的招呼道:“公子这边请。” 随着那丫鬟穿过了一道长廊,才停在一间房间门前。 百里忌屈指敲了三下,停一会,又敲了两下。门被打开,一个身着月紫小袄的女子迎上来,巧笑盈盈,弯身一福道:“公子请进。” 容祗这下怎么也看出来百里忌是有事要商谈了,直截开口:“我就不进去了。” 百里忌看他一眼,没说话,握住他的手往里面走去。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冷梅香,布置格调都颇具小女儿家的情态,想来是那位姑娘的房间了。 百里忌坐下,为容祗倒了杯茶,道:“盼冬姑娘,随意弹一曲就好。” 盼冬笑着答应,却始终没有看向二人,容祗仔细一瞧,才发现她的眼神柔和无焦点。 原来竟是盲人。 细细的琴声如溪水淌过,其中蕴含了梅瓣初绽的意境。忽而又急转而下,似汹涌波涛拍岸。 容祗仔细听着,看了一眼百里忌神色,心中升起淡淡疑惑。百里忌倒不像是在品曲,反而像在处理事物时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容祗心下一动,往深处听,果然发现其中一些规律。却不懂意思,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恼怒还是无奈。 难怪他如此放心。 一曲终了,百里忌起身赞赏道:“不错。”说罢看向容祗。 容祗简单“恩”了一声,两人一齐离开了迎春苑。一路上容祗都没有再开口,百里忌似察觉到,不动声色解释:“清河县造反起义的陈家军,已被一网打尽。” 容祗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似有重重心事。百里忌一把拉住他,面无表情道:“陛下可是恼臣未曾禀报?” “将军说笑了,朕怎么敢?”轻飘飘一句话阻断所有继续对话的可能。 百里忌没有想到容祗会回击,眼里含了几分笑意:“那陛下是在想什么?” 容祗没有回话,径直往前走,冷不防被人一把拉回原位。“小心!” 容祗恍惚的抬眼,才发现迎面急匆匆的跑过一个男子,差点与他撞上。 百里忌不再为难,与他一同乘马车回了将军府。用完晚膳,容祗迟迟没有睡意,于是主动寻了话题问道:“你的伤好了么?” 上一次因为艾连尔和江涸,百里忌受了重伤。虽然他本人一点也不在意,但是这是容祗现在处于这种尴尬气氛时,所能想出的最好的话题了。 百里忌看他一眼,简单答了两个字:“没事。” 容祗心下郁结,干脆开口说道:“不如我去偏房睡。” 百里忌却没有回话,专心看着手上所执的书。 “你到底要软禁朕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百里忌眼也不抬,诡异一笑,“这是陛下欠我的。” 他欠了他什么?容祗带着怒气卧于榻上,不过同睡,又有何难? 虽然这样想着,身体却未放松下来,至始至终一直紧绷着。容祗背对着百里忌,不知道那人在做什么,看书?亦或是…盯着他? 这样一想,更是心中难安。 百里忌确实在盯着他,见容祗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眸光逐渐深沉。 “你…到底在怕什么?” 容祗手心沁出了汗,听他这样问,顿时失笑:“当然是怕我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我不会杀你。”百里忌皱眉,虽然他曾经失控过,但他从未想过取他性命。 “那么,每天晚上咬我一口,是将军的怪癖了?”容祗不善的盯着他。 “你很反感?”依旧淡然的口气,容祗气得差点想打他,冷冷勾唇。 难道他不反抗就代表喜欢那种动作?! 啧,果然变态。 容祗懒得理他,干脆睡下,灯芯被人挑灭。容祗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一愣,显然没挽留的意思。 明月当空,百里忌看着辽阔的黑夜,径直寻了将军府后偏僻的竹林处,千影正大咧咧的坐在石椅上,品味着从将军府中搜罗来的好酒。 见了百里忌,奇道:“你不是和那人一起么?” 百里忌不语,抢过他的酒坛豪迈的灌了一大口。 这明显是为情所困啊…千影在心底盘算着,不由得幸灾乐祸。 “怎么?闹别扭了?”千影滔滔不绝的开口调侃,“我说你也是,整天板着脸,人家不怕才怪。” “要我说,你不如直接告诉他你喜欢他得了。”千影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一边紧张的盯着那坛酒。 “我说过。” “然后?” “呵,当然是说我恶心。” 再然后…他就失忆了。百里忌垂眸,瞳孔中夹杂了一丝诡异的红,忽然起身拔剑指向他。 千影一脸憋屈,他心里有气干嘛拿他来练手!?明知道他打不过他! 于是再度游说:“有话好好说啊…谁叫你自己作孽…”后半句说的很轻。 百里忌不屑的扯出抹笑,眼神冰冷,冷声道:“那你还要躲他多久?” 他错了……千影实在后悔自己的多嘴,干脆的抽出剑迎上。 十五章 二人不知道打了多久,破坏掉周围的一大片竹林后,千影实在扛不住了,没骨气的求饶:“大哥,大哥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躲过百里忌手中灵活诡异的剑。百里忌恍若未闻,继续面色冷硬的攻击。 千影也火了,闪身飞出十几米远,嚷嚷道:“百里忌!你在我身上施虐算什么!”气死他了,气死他了!这身袍子刚做的呢!酒也被他喝完了! 疯子!千影唾弃的看了他一眼,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百里忌偏头微微向斜后方一扫,语气随意又带着一种沉重感:“你还没睡?” 容祗披了一件雪白的狐皮,懒懒的倚在一颗没有被破坏的树干上,看着他,没有回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错了,大晚上的冒着寒风跑出来。但是有时候对自己某些不正常的行为,容祗并不想深究。 “你不睡吗?”容祗看了一圈打斗过的痕迹,轻声问道。还好他之前没有惹他,这破坏力真够强的。也懒得等他回话,走过去直接握住他的手。 容祗此时被风吹得迷迷糊糊的,又带着困意,遵循着大脑内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就那么做了。 不得不说百里忌的体温一直都是微凉。但是入了冬后,体温会比正常人的手要暖和。 其实百里忌这人也还不错。容祗无良的暖了会手,真心觉得或许除开一切后,他们还可以拜把子称兄弟。 “走吧,我怕冷。”容祗抽回手,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后一声不吭的百里忌忽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他。 容祗一惊,还没反抗,听到那人一如既往的严肃声音,其中又带着几许温柔:“你不是冷?”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容祗抽了抽嘴角,内心深处的坚冰被猝不及防的砸开一个小口子。 就是这一晃眼的犹豫时间,百里忌十分自然的将他抱起。 容祗还没说话就被冷瞥了一记“闭嘴。”带着警告的冰凉语调。 两人沉默着,百里忌将人放下时才发现对方早就睡着了。百里忌默默凝视他的睡颜,将灯吹灭。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昏脑涨,容祗探了探额头,滚烫一片。无力的闭了闭眼,知道自己发烧了,也不想吱声,缩在被子里继续睡。 百里忌用完早膳后又将公事处理了。迟迟未等到下人禀报容祗回宫,抬眼望天看了看时辰,干脆的起身。 推开门发现床上鼓起一团,皱眉将被子掀开,疑惑道:“陛下。” 容祗双颊都染了不正常的红色,被冷空气一刺激,不由得抖了抖,不耐烦的睁开眼,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滚。” 说完又闭眼将被子盖回身上,翻了个身不理他。小感冒而已,睡一天再喝几杯热水就没事了。 后者探了探他的头,收回手后果断起身离开。 不过一刻,太医就急匆匆的从宫里赶来。容祗很不爽的让那磨蹭的老家伙把脉,又慢吞吞的缩回手,指使道:“百里忌,倒杯水来。” 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容祗咳了两声,不客气的就着百里忌的手将一杯水喝完。 听着那太医叨叨,容祗觉得自己又快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忌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一碗粥。容祗起身让他喂了几口,迷蒙中看见他一脸严肃,不由得失笑:“发烧而已,我又不会死。” 百里忌手抖了一下,又舀了一口粥送到他嘴边,淡淡反问:“如果死了呢?” 这句话的语气让容祗觉得不太对劲,忽然醒悟过来,貌似在古代染了风寒算是大病了,搞不好还真的会死人。 容祗嘲讽的勾了勾唇,死了说不定他就能回去了,又喝了一口,摆手道:“不要了。” 在百里忌出门的一刹那,迟疑着开口:“如果朕死了,替朕照顾好胧月。” 没有等到百里忌的回答,容祗又闭上了眼沉睡。可能是受到天气的影响,一直没怎么受过冻的容祗睡着睡着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期间百里忌多次给他喂药,都只是勉强喝进去一点,大部分又吐了出来。 容祗也没想到自己会成这样,只能无奈没有西药。意识已经脱离身体了,容祗有一种飘在半空中的错觉,看着百里忌难得的慌乱不由得好笑。 何必呢? 恍惚间醒来,身体沉重得动不了。手臂处传来一阵阵痛感,容祗半睁着眼,周围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容祗费力的动了动手臂,一下惊醒了床边守候的百里忌。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容祗哼了两声,百里忌才如梦初醒的将灯点燃。 喝了水后容祗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懒得说话,偏头看着一脸憔悴的百里忌。 谁能想到,自己竟然因为发烧差点死了。真可笑。 容祗昏迷了两天,苏公公一直守在门外,在心里不住的念叨着,等到天大亮的时候,轻轻敲了敲门,推开一看。发现百里忌抱着容祗在床上微闭着眼。 两人动作亲密,苏公公也不是愚昧的,连忙敛了眼睑,小心地问:“百里将军,陛下如何?” “无碍了,用过早善后,再唤太医来。” 听到这句话苏公公心里的石头方才落地,出了门不禁思量,百里将军怕是真的喜欢上陛下了。可陛下…… 叹了口气不再多想,吩咐下人准备好药粥时,苏公公莫名忆起了已逝的先帝和当年的老将军,不由得又一阵发愣。 容祗一病病了两天,好全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了。众人给他拜过年后,容祗也就闲了下来。 只剩晚上的宫宴了。容祗此时真是心力憔悴,他终于深切体会到了原主的后宫有多么强大。 苏公公提醒道:“陛下,还得去拜见长公主呢。” “长公主?”那不就是他的姐姐? “陛下定是忘了,长公主喜静,又是个信佛的,驸马死后就在静慈庵住了。” 既然是礼数,容祗也不能推脱,于是换了一身常服前往静慈庵。容祗还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满口是佛的尼姑,实际上… 容妙音一身素白端坐着,整齐梳起的妇人鬓上插了一只梨木簪,眉目清冷,如芙蓉出水般清丽。 行了礼后,容妙音便没有再说话,淡淡的盯着他,目光中掺杂了不舍,恨意和怜悯。 容祗坦然迎上她的目光,笑道:“近来可好?” 容妙音微微颔首,轻声道:“百里将军如何?” 十六章 “一切都好。”容祗从容答道,虽不明白为何容妙音问的是百里忌,但也没有显露出来,将这件事埋在心底。 两人又聊了一会,末了,只剩一片宁静。容祗侧耳听着麻雀的叫声,没有告辞的意思。 容妙音神色复杂,容祗实在看不下去,微微扬唇:“长姐有何事不妨说出来?” “容…祗。”容妙音太久没有这样称呼,不由得迟疑了一下,“不要和百里忌争。” 容祗依旧淡笑,心中警惕,问道:“为什么?” “这是…你欠他的。” 下山路上,容祗一直眉头紧锁。为什么所有人对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一副阻拦之态。他只是不想受制于人,他想要和前世一样,这有什么错? 上天让他穿越到这具身体,不就是为了夺回江山吗? 既然所有人都在阻挠他,那他不如将计划往后推两个月,他总会让天下人对他改观! 一丝不悦漫上心头,容祗漫不经心的问道:“苏公公,胧月帝姬中毒一事,可有线索?” “禀陛下,没有。” 又是这样的答复,胧月或许是从前就身体孱弱,又受到了淑妃的虐待,中毒后身体更加严重。 虽然已经调理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太医说情况并不乐观。 “该死的!”容祗低声咒了一句,转而问道,“淑妃怎么样了?” “敏常在还在冷宫呢。” “继续关着吧。” “是。”苏公公不禁感慨容祗真的变了,之前陛下最宠爱的就是淑妃,如今连看都不看一眼。 不,应该说,自从在御花园落水伤了额头后,陛下就好似变了一个人般。 踌躇半晌,苏公公忽而记起一事,连忙说道:“陛下,前些日子您让我查的江涸江姑娘,现在人在徽州,做着小营生,并无大碍。” 江涸没事,那么唐婉也定然安然无恙。别人不相信,可容祗知道江涸是用生命在爱这个柔弱的女子。 百里忌果真没有下手。按理来说,刺伤了将军,是要灭九族的,百里忌网开一面,是因为自己吗? 容祗的心跳徒然加快了,愣了愣,不由的自嘲。自己都多大了,还和一个毛头小子一样。 抿了抿唇,容祗忽然记起极为重要一事,在百里忌的府中度夜时,似乎并没有见到他的姬妾。 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分明喜欢男人,又怎么会迎娶女子? 容祗不由的同情他,身在古代,不能娶妻可以说是男人心中一大痛苦。 容祗是个禁欲惯的人,上辈子除了那个人他再未有过其他恋人,百里忌气血方刚,怎么忍得住? 微妙的勾了勾唇,容祗忽然想起那旖旎的一夜,笑容一冷,那一幕幕还清晰可见,这样一想自己的腰都仿佛隐隐作痛。 容祗很想发火,仔细想想,又觉得为这样的事生气好笑。 呵呵,反正百里忌的技术还不错,亏的也不是他。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7节 苏公公连同跟随的侍卫瞧了容祗隐忍的脸色,一路上都没敢吱声。 回到宫里时,容祗已经疲乏得不行,直到现在才深刻认识到这具身子的脆弱。 小憩片刻后吩咐了想吃的东西,便闭目养神。 安公公在宫里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此时此刻听了皇上想吃的东西后,也是一头雾水。 十七章 犯难的拉过站在一旁的苏公公,询问道:“苏公公啊!陛下说想吃那日染了风寒时,在将军府尝过的那一碗粥。” 唉,那是什么粥?他根本就不知道啊!安公公急的抓耳挠腮,见苏公公光站着出神,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苏公公微微一笑,道:“咱家知道了。” 过了半个时辰,苏公公喜滋滋的端着一碗粥走了进去,容祗喝了一口,眉目柔和了几分。 这粥也只是普通的粥,只是或许那时候生病,竟让他尝出了一丝母亲的味道。 如今再试,发现果然不是错觉,喝完一碗粥,问道:“这是将军府的厨子?让他到宫里来做事吧。” 苏公公笑容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的。半晌才肯说:“这是百里将军亲自做的粥。” 容祗动作一滞,心中起了波澜,百里忌事务繁忙,竟然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做粥。 一言不发的喝完粥,容祗依旧僵坐着。 百里忌站在殿门前,看着容祗一幅迷茫困惑的表情,面无表情的离开。 容祗此刻脑中一片混乱,百里忌到底想要做什么?一个答案大胆的跳出来。 百里忌喜欢他。 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攀上心头,很快又转为难过和自嘲。容祗,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占了别人身体的魂魄? 狠狠质问自己,容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不剩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百里忌不喜欢他,百里忌是敌人。这个念头冒出来,容祗惊觉自己潜意识里一直把百里忌当成了敌对的一方。 事实也如此。 可他没有办法,他不希望如同史书上被夺位的皇帝般,落得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那样的结果不应该属于他,那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只是一碗粥而已。 若无其事的将碗放在桌子上,容祗抬眼微微一笑:“这粥确实不错,百里将军手艺朕还是第一次尝。” “如果百里将军有什么想要的,尽管与朕报上来。” 这样就可以了。容祗松了口气,微微勾了勾唇。 今年的宫宴与往年一般热闹,皇宫中所有的阴谋算计此时都被掩盖在一层繁华热闹的面纱下。 女眷另在其他地方摆了宴席,容祗喝了不少,按照宫里的惯例,大臣在今夜向皇上敬酒,皇上是非喝不可的。 尽管容祗酒量不错,喝了十几杯后,也有五分醉意了。乘着大家酒意上涨,沉浸在歌舞中,才喘了口气。 扫过底下众人满是喜意和迷醉的眼神,容祗突然忍不住往百里忌那边望去。百里忌亦是在盯着他,双目清醒,一如既往地带着冰冷。 容祗手一抖,移开视线。之前与百里忌过于纠缠,是他的错。又径直倒了一杯酒,起身往百里忌的方向走去。 “百里将军,朕敬你一杯。”容祗举杯,率先喝下,冰冷的液体顺着咽喉流下,连同心脏也微微发凉。 这人喜欢的,是原来的那个“容祗”吧。 可惜,阴差阳错,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变成了自己。 不知道想到什么,百里忌墨色的瞳孔中出现了一抹亮光,举杯同样饮下。 容祗有些失魂落魄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越想弄清越是糊涂,带了醉意的瞳孔轻轻一眯,干脆的又喝了一杯。 十八章 后来连容祗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了,酒杯被人抽走,容祗抬眼,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仅剩的思考的能力告诉他,敢抽走他酒杯的人,只有百里忌。 接下来发生的事在预料之中,隔天早晨,容祗不太记得他是不是自愿的了,不过那似乎也没有关系了。 百里忌发觉容祗在躲他,并不十分刻意。却似乎将所有暧昧撇的清清楚楚般。 容祗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在害怕。他怕自己有一天克制不住的喜欢上百里忌。 这听起来很可笑,但容祗笑不出来。 自过完年后,又过了五天,容祗再未与百里忌见过一面,两人似乎真的就此断开。 这不算什么,真正令容祗忧心的,是胧月。 “父皇,难受。”躺在榻上的胧月苍白着小脸,呜咽着开口。 容祗深深的皱起了眉,他不知道胧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太医开的药根本不起效。 每次胧月痛苦得缩成一团的模样,对容祗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只能一再用苍白的语言安慰她:“没事,胧月很快就好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所幸太医院终于找到了抑制胧月体内毒素的办法。 容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连续几天压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而冬猎也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展开。 容祗上一世曾经学过骑马和打猎,所以这次冬猎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出行那天天气很好,除去百里忌和容祗外,又有许多其他大臣,其中只有两三个容祗认得,其他多数人,容祗仅仅见过一面。 骑在马上的感觉太过畅快,疾风从耳旁刮过,容祗骑着马越行越远,忽而听见草丛中有细微的响动声。 容祗勾了勾唇,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拉弓瞄准,草丛中蹦出来一只神经大条的兔子,刚从冬眠中醒来的模样,呆头呆脑的。 容祗毫不心软的瞄准他,放手,那支箭瞬间洞穿了那只兔子。 满意的挑了挑眉,容祗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他喜欢那种瞬间结束猎物生命的快感,连同肾上腺也兴奋起来。 又射杀了一头梅花鹿和若干小猎物后,容祗也淡了心思去猎杀了,骑着马四处转悠。 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人聚精会神的用箭瞄准了一个方向,容祗好奇的望过去,瞬间连血液都要凝固,那人瞄准了的方向,赫然是一个骑在马上的人。 百里忌! 那支箭带着十足的力道射了出去,容祗瞳孔一缩,抽出箭在他之后将那支箭射了出去。 百里忌听得耳畔破空声传来,面色冰冷的偏头,两只箭一前一后朝自己飞来。 容祗那支箭在千钧一发时打在了另一只箭上,同时百里忌用手中的弓截住了那支充满了杀意的箭。 容祗松了口气,抽了一支箭瞄准了那人,厉声道:“你竟敢刺杀百里将军?!” 那人慌乱的回头,咬了咬牙,见无处可逃,干脆抽出一把剑,自刎身亡。 容祗心脏处猛然传来一阵刺痛,他缓缓的放下手中弓箭,身子一顿,喉头一甜,从马上摔落。 远处有百里忌的马蹄声急速而来,容祗放了心,陷入一片黑暗中。 十九章 胸口一阵阵的刺痛,容祗被痛醒,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仍旧在一片黑暗中。 容祗慌了一下,很快镇定道:“百里忌?” 无人回应。仿佛鬼压床一般,容祗动都动不了,黑暗尽头隐隐出现了光亮。 容祗眯起眼睛,被一片白光包围。 醒来的时候床边围了一堆人,容祗茫然的由苏公公扶着坐了起来。 原来这才算是醒来,容祗叹了口气。太医一脸关切的上前,开口问道:“陛下可知自己是何时中毒?” 中毒…?容祗朝百里忌投去不解的目光,后者一脸冷凝。容祗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摇了摇头:“出现胸口刺痛的情况,今日是第一次,包括吐血。” “臣知道了,这就为陛下开药方。”太医缓缓退下。 容祗躺回榻上,尴尬的开口:“你没事吧?”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下意识的救了百里忌,现在一想又找不到合理的说词。 百里忌的眸底燃起了怒火,劈头盖脸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醒不过来?!” 容祗愣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勾了勾唇。中毒而已,大不了一条命,再穿越到别的朝代。 况且,被下毒难道是他的错?百里忌凭什么斥责他,反感的皱了皱眉:“即使如此,又怎样?下毒之人,最应该怀疑的难道不是百里将军吗?” 意思就是百里忌没有资格过问了。 任谁醒来时突然被吼,心情都不会好。 苏公公识相的让一众宫女太监退下,顺带关上了殿门。 “你觉得是我下的毒?”百里忌的语调中透出了无尽阴冷,双目紧锁容祗,不放过他一丝表情变化。 容祗嗤笑一声,厌倦了这样猜忌,直截了当开口:“你的动机最大吧?杀了我再登上龙椅,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 百里忌表情完全冷了下来:“你真的觉得是我?” 容祗不过是被百里忌的语气弄得不愉快,要说怀疑,还真的没有。 低着头沉默了一下,容祗才低声开口:“百里忌,不要再和我纠缠了。” 唇被人霸道的吻住,百里忌用力扳过他的脸,与他对视,一字一句:“不可能。” 肩膀被百里忌用力捏住,甚至发疼。容祗只是抿着唇,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再说一句话。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上一世他的恋人背叛他时,对他说的那句话,他现在都记得。那人的眉眼如百里忌一般充满寒意,冷得他抑制不住的发抖,那人说:“容祗,你好恶心。” 于是容祗愣在原地,一辆失控的汽车就这样撞上了他。 是,他是同性恋,活该被人背叛,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但是午夜梦回时,他也想要问问百里忌。 百里忌,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是在他外表强硬的内心中反复出现的一句话。 容祗害怕百里忌的逼近,害怕到甚至不敢想,容祗有时候觉得,这就是一场梦。而他随时可能醒来,回到那个属于他的世界。 到那时候,又应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干脆把那卑微的一点喜欢彻底斩断。 反正,将来哪一天百里忌知道他不过是一抹游魂后,也一样会杀了他。 二十章 容祗难掩怒气的找到了叶满江,开口质问:“谁让你自作主张派人刺杀他?!” 叶满江连忙行了一礼,毫不心虚的答道:“是臣太过莽撞,只是,敢问陛下,为何要救百里将军?” 容祗身子一颤,僵在原地,半晌低声道:“这是朕的事。” 容祗转身离去,叶满江的眼中满是怜悯,高声喊道:“希望陛下不要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容祗身形一顿,双目中布满了茫然,半晌坚定的踏步离开。 他没有做错。他要砍除百里忌的势力。 容祗总是怀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或许这就是身为帝王的悲哀。 深夜,容祗少有的找上了百里忌。百里忌一袭黑袍,刀削般的唇抿起,不语,只是淡淡望着他。末了,看着站在寒风中没有说一句话的容祗,勾唇一笑。 “陛下是想找人喝酒?” 容祗愣了一下,缓缓摇头。迟疑片刻,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为什么?”没有夺位。 百里忌这般有雄心壮志之人,从很久之前就应该在筹划了,这才有了如今的强大势力。 但是,容祗不明白,百里忌还在等什么? 容祗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话百里忌懂。 原因很简单,也很可悲很可笑。早在容祗一脸抵触的说他恶心时,他便已经发誓今生不会再说那句话第二次。 有些事埋在心底就好。 于是百里忌再度嘲讽的一笑:“你以为,我喜欢你吗?”喜欢两个字被他用力念出来,道不尽的讽刺。 容祗“呵”了一声,嘲讽的抬眼:“当然不会。”是啊,我以为你喜欢原主呢。 两人沉默着站在寒风中,半晌后,百里忌转身,背对着他:“回去吧,别着凉了。” 容祗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直到眼眶酸涩。明明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克制不住的喜欢上了百里忌。 从一开始对方强硬的踏入他的领地时,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崩析瓦解了。 容祗惆怅的站在原地,忽然想起来曾经在一本上读到的一句话:如果感情可以用理智控制,就不是感情了。 这句话于他,于百里忌,再合适不过。 那夜之后,百里忌再没有对他有过暧昧的行为,甚至话语。容祗只是沉默,眉眼中带着细碎的憔悴。 这几日他暗中接触了一些有一部分兵力的大臣,结果毫无作用,要么是百里忌的人,要么不愿参与,甚至提出告老回乡。 容祗只能叹气,这趟水是在太混了,难怪没有人愿意,只能说他想挽回大势时已经晚了,先机早已被百里忌夺去。 无奈,只能与艾连尔保持密切联系。对方最近正在处理未央国大皇子的党羽,容祗将手上兵力算了清楚,心下有了打算。 他要突袭!逼百里忌交出虎符! 这日容祗刚看望完胧月,走出殿门时,冷不防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御花园假山后一闪,他迟疑片刻,屏退众宫人,往那边探去。 只消一眼,容祗便震惊的无以复加,整个人如坠冰窟,手控制不住的抖起来。 苏公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清楚容祗从御花园回来后,就失魂落魄的将自己关在大殿中。 若是有些声响还好,但大殿中安静的过分,苏公公在殿门外偷听着,候着,心如乱麻。 二十一 直到第二天早晨,容祗才唤了苏公公进去帮忙更衣,苏公公才给他穿上外衣,冷不防听到容祗淡淡开口道:“苏公公,以后还请你多照顾胧月了。” 这句话竟透着诀别之意,苏公公给他系上腰带,双膝一弯,直接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容祗抿了抿唇,掺杂了一丝悲伤的目光投向远处。 偏僻的宫门处,一顶轿子被人抬出,容祗下了轿子,再乘上一辆马车,心事重重的往东边而去。 灵音寺依旧香火缭绕,君千代沏了一壶上好的云雾,抬眼看了看望向窗外沉思的容祗,不由得微微弯唇,也不催促。 “朕知道你能作为国师,必是有些本事。”容祗视线淡淡飘远,“还请你尽全力照顾好胧月。” “那也请陛下答应臣一个不情之请。”君千代一身飘逸白袍,面容谪仙般出尘,“请陛下将宫中德妃娘娘的孩子交与臣抚养。” 看出了容祗的不解,君千代不动声色一笑,徐徐道来:“我已经在这尘世中辗转了数千年,只不过执着于与他的一个约定,他既是上一世的先帝,又为这一世的五皇子。” 容祗心尖一颤,忍不住开口:“你们,是否生生世世都在错过?”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千代淡然一笑,“只要能看着心爱之人,生生世世的纠缠,又有何妨?” 容祗了然的点头,起身告辞。 君千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怅然的喃喃道:“明悟本心啊…陛下。” 夜晚很快到来,一支军队以猝不及防之势迅速包围了将军府。 容祗骑在马上,双目沉静的望向紧闭的将军府大门,高声道:“百里忌!交出虎符,饶你不死!”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8节 大军已在城外等候,艾连尔的军队也蓄势待发。容祗握紧了缰绳,手心沁出了一层汗。 无人响应,叶满江骑在一匹马上,见状不由得皱眉,高声道:“百里将军!无需再躲了!出来陛下即饶你一命!” 依旧一片沉默,数不清的弓箭对准了将军府。 末了,容祗手一挥,准备破门而入。“慢!”带着低哑的嗓音在夜空中响起。 容祗皱眉转头,一身黑衣的影卫首领从暗处踱出,缓缓摘下脸上面具。 熟悉的眉眼中透出一股肃杀,容祗几乎血液倒流,好半天找到自己的声音:“百里忌?!” 半晌苦笑:“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对不对?”如同猫捉老鼠般将他耍的团团转,自己如临大敌的模样在对方眼中一定可笑至极! 百里忌眼神转冷:“容祗,你果然一如既往的狠心,以前是,现在亦是!” 哈哈,他狠心?到底谁更狠?容祗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一口腥甜涌上喉咙,他努力咽了回去,无数支弓箭,都已对准了他。 只要他一有动作,立刻就会被射成筛子。 连对先帝忠心耿耿的叶满江,也漠然退开。 艾连尔的军队,迟迟未来。 容祗无力地弯了弯唇,忽然迅速拔剑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决绝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成王败寇,是他输了。一开始就一败涂地。 “不要…伤害胧月。”这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容祗眼前已是一阵阵发黑。 “带走。”百里忌一声令下,冰凉的手铐带着长长的锁链,立刻缠绕上了容祗的手腕,容祗被一众士兵押走。 所有感情都已经散去,容祗的心中再无波澜起伏,只剩平静。忍不住回首,仿佛看到百里忌在夜色中僵硬立着的身影。 容祗苦涩的弯了弯唇,他还是…赌输了。连同自己的感情一起,输的彻底。 二十二 这是皇宫中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杂草丛生,破落的大殿中积了一层灰。 容祗的四肢被长长的锁链束缚着,士兵听从命令将他扔在了这个鬼地方,自生自灭。 锁链末端锁着大殿中的砥柱,锁链很长,容祗能够走到一切必须的地方。 容祗摸了摸手腕处的枷锁,合适得仿佛早已精心准备,量身定做般。 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嘲讽的扯了扯那根盘绕在地的链子,这算什么?!把他当奴隶看待吗?! 不过从某个方面来说确实是这样。 容祗不顾地面厚厚的一层灰尘,瘫坐在地。脸上表情微微狰狞,举起拳头想要狠狠砸下去时,忽然又想起什么般,恍惚的住了手。 苏公公带着胧月买通宫人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胧月尚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觉得这幅景象莫名凄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父皇!”胧月踉踉跄跄的奔向了他,苏公公连忙举起了油灯,生怕她摔了。 见到容祗如今落魄的样子,也不由得老泪纵横:“陛下!” 容祗搂过胧月,良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拍拍她,用干净的衣袖给她擦了脸上泪痕,淡然道:“走吧,胧月,国师会照顾好你的。” “要听话,知道吗?”放缓了声音,容祗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苏公公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抱着胧月离开。 没有人知道容祗在想什么,事实上,盘旋在容祗脑中的念头是:若是他死了,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想法是有根据可依的,上一次他因中毒从马上跌落时,在黑暗中寻寻觅觅,恍惚间看到一片亮光中容老爷子正安详的喝茶。 可惜没来得及触碰,他就醒了。 心脏处又是一阵尖锐的痛,容祗不由得低声呻吟起来,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反正,反正他也中毒了,早死晚死都一样。 容祗微微蹙眉,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最后可悲的发现他除了撞墙这个不死只伤的选择外,没有其他办法。 可行性几乎为零。 夜还很长,容祗只觉得一阵阵冷意开始蔓延,干脆贴着那根柱子,缓缓靠了上去,合上了眼。 百里忌没有在意容祗现在的状况,回到将军府,一人从隐蔽处走出,笑盈盈的开口:“百里将军,或许应该说,陛下?” 来人赫然是艾连尔,随意撩了一下自己黑色的卷发,他从怀中掏出一瓶瓷瓶,扔给百里忌,笑道:“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嗤,你从一开始就给容祗下毒,为的就是千影?” 艾连尔脸色一变,碧色瞳孔中透出几分不悦,他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是啊,千影,你还要躲吗?”异域腔调带了几分蛊惑意味。 千影趴在屋檐上,内心苦不堪言,心中天人交战,他已经躲了一年多了,现在人家都追上门来了,再躲好像没有意义了啊… 早知道就不因为好奇跟上来了,内心一番挣扎后,千影乖乖的跳了下来。 脚刚落地就被人扯入怀中,带着惩罚性质的一个长长的吻落了下来。 百里忌抛了抛手中瓶子,不再看那两人,漠然的转身离开。 二十三 容祗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被冻醒,迷茫的睁开眼时发现周围还是黑暗一片,大殿角落却亮起了一盏灯,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容祗被吓了一跳,厉声质问道:“谁?” 那个人影一动,竟是百里忌,在夜色朦胧中竟然淡淡的勾唇笑着,这笑容却带着诡异。让容祗觉得百里忌比以往更冷三分。 百里忌缓缓朝他走去,不紧不慢的模样,脚步声回荡在大殿。容祗隐隐有视死如归的感觉,后者却弯身温柔的抱起了他,情人般温柔的语气:“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呢?也不怕着凉?” 一股冷意顺着脊尾骨爬了上来,容祗开始心慌,对方在黑暗中站了多久?又注视了他多久?为什么百里忌如今却在笑? 但他没有动作,甚至没有出声,只是抿着唇别开目光。 “说话。”强硬的力道捏住了他的下颚,男人的语气蓦然变得冰冷,甚至阴沉的无以复加。 容祗张了张嘴,依旧没有吐出半个字,手不由得颤抖起来:“百里忌…你疯了。” 百里忌没有反驳,以一种谈论天气的语气开口:“容祗,我给过你机会了。” 眼前忽然一亮,容祗才发现这座破落的大殿后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壁上镶嵌了柔和的夜明珠,四个角落也燃着长明灯。 那条锁链实在够长,估计除了逃出去,这座大殿所有地方容祗都能够随意走动。 容祗被眼前散发着热气的水池震住了,不由得疑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样想着,却没有出口问。 百里忌将他放在暖玉铺就的地板上,开始慢条斯理的解开他的衣服,喃喃自语:“为什么一定要夺回权势呢?安心做一个傀儡皇上不是很好吗?” 轻飘飘的语气让容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安的往后退了一下,容祗强迫自己抬起下颚,一副冷酷的模样面对百里忌。 百里忌欣赏了一下这具四肢带了银制环锁的美好酮体,雪白的胸膛上可以看见那因为寒冷的空气挺立的两点。 目光上移,落在满面屈辱之色的容祗脸上,无声的勾了勾唇,轻轻松松将对方扔进水里,居高临下的命令:“洗干净了。” 说完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 容祗被呛了几口水,目光复杂的望向他,没有动作。 “听不懂我说什么?”百里忌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忽而一笑,“还是说,你打算反抗?” 容祗与他对峙了一会,僵硬的抬手往身上泼了点水。身上带着的寒意被温暖的池水驱散。 容祗实在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各种事件累得够呛,泡了一会靠着池壁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将他捞了起来,容祗困得睁不开眼,哼了一声又继续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容祗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破旧的大殿焕然一新,破损的地方却不都被修葺完善。 他困顿的从床上坐起,衣服已经换了一身,拖着那长长的锁链走到院子里时,才发现百里忌在练剑,不知道练了多久,汗珠从他额上滑落。 容祗盯了他一会,若无其事的走进,忽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往自己脖颈处一划。 二十四 “嗡”的一声,剑身被人弹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你就那么厌恶我?哪怕是死也要离开我?”百里忌嘲笑般看向他,优雅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 容祗在他目中看出了无尽的阴冷,坦然回望,面无表情的回答:“不然呢?” “你的生死由我来决定!”狂妄至极的话语,却不由得让人信服,容祗看着他走进大殿,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没有发现百里忌眼底疯狂偏执的神色。 坐在桌前看着宫女将早膳端上来,容祗此刻才确认百里忌要和他一起生活。 百里忌毫不避讳的抱起容祗,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舀了一勺红枣银耳羹喂他。 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不自然。 容祗犹豫片刻,含住了那勺粥。微微偏头一看。 百里忌依旧面色冰冷,容祗不由得焦躁起来,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你到底在怕什么?”百里忌动作尊贵的夹了一块金丝卷放在碗里,手指亲昵的擦了擦容祗的嘴角。 容祗下意识一躲,“砰”,百里忌把碗用力放下,勾唇:“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听好了,我想要让你生不如死。” 森冷的话语刚落,百里忌起身将大殿柱子上的锁扣解开,改为握在自己的手中,拉了一下,闲适开口:“走吧,陛下。” 语气极其讽刺。 容祗被他拉的踉跄了一下,抬眼望向百里忌满是怒气的双目,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眼底一丝悲哀划过。 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百里忌要做什么? 百里忌就这样坐在龙辇上,手中紧抓一只锁环,链子末端是一只银色的项圈,就这样套在了容祗的脖子上。 四肢的锁链被身后一个太监牵着,容祗随着龙辇的前行缓缓走着。 有宫女路过,跪下行了礼后,忍不住抬眼偷偷看着容祗。 容祗面无表情的走过,长发垂下遮住了他眼中情绪。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走着,毫不在意那些目光如针扎般刺到他身上。 他抬眼望了望龙辇之上的百里忌,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抿紧了双唇,一言不发。 周围人嘲讽惊讶唾弃的目光让容祗的大脑有些昏昏涨涨。才走到御花园,容祗就停下了脚步。 百里忌拉了拉手中锁环,容祗被扯得往前一带,却依然没有再往前一步。 阵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容祗忽然有点想吐,费力的抬眼扫了一圈众人,心口处又是一阵阵刺痛,他满不在乎的勾唇,“哇”的吐了一口鲜血,随后不省人事。 “你想要回去是吗?”黑暗中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容祗茫然的动了动,依然身处一片黑暗,颓废的蹲下,他几不可闻的“恩”了一声。 那道声音清晰了几分:“可你还是没有明白来到这里的意义。” 容祗没有答话,将头埋在双膝,以前总是嘲笑这个姿势太过懦弱,看他现在却想要这样做。 “你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吗?”那道声音似乎毫不泄气,与他攀谈起来。 “有。” 二十五 “是什么?” “率军包围将军府…其实…我知道他和叶满江是一伙的,出发前在御花园看见他们交谈了。” 容祗似乎找到了一个倾泻口,眼神空洞的继续说道:“可是我还是决定赌一把,我心存希冀,我在想…或许百里忌真的喜欢我,或许他会原谅我。” “那可真是一场豪赌啊。”那道声音再度响起,似乎带了点讽刺的微妙意味。 “是啊…我输了,所有一切都输了,我太过自信了。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百里忌呢?”那道声音不依不饶。 容祗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很快又变得死气沉沉,如释重负般躺下,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你应该知道,一个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突然看见一束光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容祗深吸了一口气,“害怕,疑惑,欣喜,茫然。” “百里忌是第一个那么强硬的闯进我的领地的人,也是第一个温柔待我的人。” 周围一片寂静,容祗勾了勾唇:“很可笑吧。”他曾经要风得风,要雨是雨,却是个乞求感情的可怜虫。 “你真的觉得百里忌那样的人会明目张胆的在皇宫中与叶满江商谈吗?”模糊的声音传来。 “你是说,他是故意让我看见的?”容祗一下坐起来,无措的问道。 “或许吧…祝你有一个好梦。”那道声音飘远,容祗一阵恍惚,失去了意识。 忽然感到人中处一阵阵发疼,容祗皱了皱眉,映入眼帘的是百里忌棱角分明的脸。 不知道百里忌给他喂了什么,口中苦涩的味道久久散不去,挣扎了一下,他有气无力的问:“你给我喂了什么?” 没有回答。 容祗无力的闭了闭眼,继续躺回榻上,很显然,他又毒发了,而百里忌很有可能给他吃了解药。 他说过,要让他生不如死。 唇角动了动,却无法如以往一样伪装一个笑容,眼角有些热,容祗闭着眼躺着,恍惚的想,或许自己找到了来到这个地方的意义,就能回去了。 意识沉浮间,竟又睡着了。 百里忌盯着卧于榻上紧闭双眼的容祗,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垂眸,竟然温柔一笑,用指尖蹭了蹭容祗的脸,他决定,要换一种玩法。 轻轻在容祗有些泛白的唇上印下一吻,百里忌眼神深处露出丝丝癫狂。 隐约听到容祗不安的呓语,百里忌仔细辩听了一下,四肢冰凉。 容祗神色痛苦,唇边溢出两个字:“离开…” 百里忌死死抑制住想要杀人的欲望,手不住的颤抖着,几乎想要掐住容祗肩膀强迫他醒来。 最终一向坚冷的理智战胜了一切,眼中血色逐渐褪去,最后冷着眼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容祗再没有见到百里忌,容祗空闲的时间就是在发呆,可以说,每天都是在发呆中度过。 直到有一天他见到了艾连尔,容祗惊讶自己的平静,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艾连尔搂着一个男人,笑眯眯的打量着他被锁住的样子,开口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二十六 容祗摇了摇头,语气如常:“我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摸了摸手腕处的锁环,锁链哗哗作响,容祗垂眸,神色不悲不怒,只是微微偏过脸:“你走吧。” 艾连尔莫名的同情他,挑眉起身。千影偷偷瞥了艾连尔一眼,后者好笑的回望他。 容祗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怔了怔,很快释然一笑。 桌上的午膳他一口没动,容祗低头再度发呆,突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茫然抬头,竟是苏公公。 苏公公面容悲怆,眼中含着泪,见了他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陛下…胧月帝姬,薨逝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9节 容祗眼前一黑,僵直坐着,半天找回自己声音:“是百里忌让你这么说的…?” 苏公公用力摇了摇头,眼泪不住往下掉。 脑中有一根弦突然断了,容祗瘫坐在地上,面色恍然,喃喃道:“怎么可能呢?胧月明明好好的,太医…太医开的方子能抑制住她的毒性的!” “你一定是在骗我!”容祗眼神空洞,恶狠狠的说,“你滚!你合着百里忌一起来骗我!” 他踉踉跄跄的起身,走了几步,撞倒了桌上碗筷,“啪啦”一声,碎片飞溅,划伤了容祗。 容祗恍惚的往外走,不住呢喃:“我要去见胧月,我要见她。君千代不会让她死的,不会的!” 走到院中时就再无法离开一步,锁链被拉直,苏公公跪在他身后一下又一下用力的磕头,尖细的声音变得沙哑:“胧月帝姬已经薨逝了!” 容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无力地伏倒在地,肩膀不住颤抖着。 守在门外的士兵朝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容祗不知道自己维持跪着的姿势有多久,脚踝处的疼痛变得麻木,他不想抬头,眼泪落下,将头发润湿。 似乎越来越冷,所有声音都被屏蔽在外界,容祗只是麻木的任由眼泪流下,忽然被人用力一扯,落入一人怀中。 百里忌慌乱的摇了摇他的肩,后者伏在他的肩头,没多久将他的衣衫沾湿,百里忌抱起他放在榻上处理了他脚上的伤口,低声叫他:“容祗。” 一遍没有反应他就叫第二遍,第三遍,不知道叫了他多久,容祗才动了动,抬起头,眼中平淡无波澜,眼角还微微带了点湿,艰难挤出两个字:“彻…查。” “找出下毒的人…”容祗抓紧了百里忌的衣襟,一字一句道,“我以后…任由你处置。” “…好。”百里忌就这样抱着他,郑重的许诺,闭上双目,手指在容祗的太阳穴微微按揉着。 真是…喜欢他,甚至不忍心看他落泪,百里忌眼中闪过一丝矛盾神色。将对方抱得更紧。 容祗脸色苍白,他不是个坚强的人,但他两世,只哭过两次,一次,为了他亲手杀死的妹妹。一次,为了胧月。 他不是个在乎别人生命的人,除非触到了他的底线才会有悲怆神色。 胧月是他的底线……百里忌亦是。 一跳一跳的太阳穴被百里忌修长的手指按揉着,容祗恍惚的忆起了刚开始百里忌也是这么帮他按着。 忽然莫名安心,容祗没有睡意,闭眼假寐直到听到百里忌离开的脚步声。 二十七 初春将至,这天的天气格外风和日丽。 一直锁在脚腕上的锁链被百里忌解开,而一开始因失去自由而焦躁消沉的容祗,此刻只剩无动于衷。 如木偶一般任由百里忌纡尊降贵的为他穿衣,束发,喂食,容祗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胧月被葬在皇陵的一角,容祗一身素白,看着那方埋葬着他的“女儿”的坟墓,心中只剩平静。 郑重的上了一炷香,容祗转身握住了百里忌掩在衣袍下的手。 百里忌低头凝视他平静的脸,微微眯了眯眼。 容祗在求他,求他找出下毒的人。 百里忌都懂。 回到宫中,容祗的手上又戴上了那副沉重的锁链。他忽然感到很茫然,老天让他穿越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他到底,又利用原主的身份,做了些什么? 当初认为正确的道路,如今崩析瓦解。 这一晚百里忌依旧没有来,长夜漫漫,容祗卧在榻上假寐,透着疲惫的声音微微沙哑:“郑公公。” 百里忌没有亏待他,即使他是作为一个阶下囚的身份,也给他安排了下人。 “是,公子有何吩咐?”郑公公将灯点着,回应道。 如今容祗身份尴尬,大殿内所有人一律称呼他为“公子。”,想来执着的叫他为“陛下”的也只有苏公公了。 思绪再度飘远,半晌他回过神:“我要见百里忌。” “这…”百里忌并未下令不允容祗见他,郑公公犹豫了一下,答道:“咱家这就去请陛下。” 百里忌正被重重政事缠身,一边批完一个奏折,一边起身吩咐宫人将东西搬去容祗居住的乾和殿。 不多一会儿,容祗便见到了百里忌,转身面向他,微微一笑,道:“你来了。” 百里忌几乎为那笑容迷醉,容祗只是淡淡移开眼,笑容淡去:“我说过不会再反抗。” 容祗只着白色里衣,长发未绾,动作优雅的为百里忌倒了杯茶,被烛火映着的侧脸显出一片安宁。 百里忌微微失神,他曾无数次在心中勾勒过这样的画面,现在切实出现在他眼前,他反而觉得不太真实。 于是拉过容祗,试探而温柔的与他的唇缠绵。后者僵了一下,却没有挣扎。 容祗有些喘不过气,偏过头张开嘴呼吸,脸上染了淡淡绯红。 百里忌尚存疑虑,语气却柔和了些:“你先睡吧。” 容祗微微颔首,“恩”了一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很快睡着了。中途却不安稳的惊醒,隐约瞥见外面有昏暗烛光,皱眉看了眼漆黑的窗外,他起身披了件外袍,起身往光源处去。 百里忌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一张图,听见锁链声响,头也不抬的问道:“怎么,不困吗?”说着抬手将容祗的衣襟紧了紧。 “你在看什么?”容祗揉了揉眼,问道。 “大连国边境,这一块…”他抬手在一处点了点,“大多是山地丘陵,田地少,如果再找不到方法解决耕地问题,那么今年秋天又会几乎颗粒无收。” 容祗盯着那骨节分明的手出神,本应握剑上沙场杀敌的手,指腹带了薄茧,握起笔来,竟也格外好看。 二十八 想到了什么不纯洁的画面,容祗脊尾骨一软,耳根飘上了粉红。 一直盯着容祗的百里忌以为他冷,于是自然的将他搂入怀中,捏了捏他的耳垂。 “梯…梯田。”容祗声音一个不稳,努力让自己专注的盯着地图。 “那是什么?”百里忌挑眉,声音低缓。 容祗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口头难以表述,于是拿了支毛笔在宣纸上勾画。 百里忌一直盯着他的动作,更何况本就通透,又问了一些不够清楚的地方,三两下很快明白,眼中带了笑意。 眸光复杂的望向容祗,淡然开口:“我从不知道你还懂这么多。” 一丝愕然,一丝无奈,一丝隐忍在容祗眼底流淌,稍纵即逝,容祗嘴角微动,扯出一个笑。 他要怎么对他说?自己其实是一抹异世的魂魄,占了他心悦之人的身体? ……罢,就这样自私的隐瞒事实,再多贪恋一会百里忌的温柔,为他分忧,又有何妨? 左右不过这些时日,他总有一天,会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就代表自己会离开百里忌吗? 掩去眼中难过神色,他大着胆子抱住百里忌,将脸埋在他胸前,语气平淡:“我困了。” 可惜,百里忌轻易的发现了他通红的耳根,勾了勾唇,将他抱起,往内室走去。 腰好像有点酸,容祗斜斜的看了一眼专心批改奏折的百里忌,无声抗议。 下午的天气很好,刚下过一场小雨,清凉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容祗此刻才发现百里忌吃软不吃硬,总之,没有了脚上的束缚,他心情也好了不少。 百里忌在最后一本奏折上画了个圈,收笔。侧目望向容祗,眼底柔和几分。 或许是想再多了解他一些,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态,容祗神使鬼差的开口:“你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吧。” “你想听?”微低的声线十分容易撩动人心。 容祗恍惚的抬眼看他,轻而易举的发现百里忌眼中少有的温柔,仿佛被噎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涩然开口:“算了。” 差点忘了,百里忌喜欢的并不是他。 明明自己是一个局外人,还硬是跑来参了一脚。在心中默默鄙视了一下自己,容祗掩饰性的勾了勾唇,将话题扯开:“明天…是你的生辰?” 你知道?百里忌挑眉,用眼神问他。 “恩…听宫人说的。”容祗抿了一口茶,微笑。 其实对百里忌笑多了,他还是会觉得不安,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卸下冷漠的伪装,以温和的态度与别人相处。这种感觉虽然很温暖,但他总觉得太容易破碎。 心脏紧缩了一下,容祗握拳。又来了…这格外让人难受的感觉,容祗被百里忌抱入怀中,听着他宠溺的开口:“把你送给我,明天晚上我陪你。”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于是沉默的点头,笑着按了按百里忌的手。脑中忽然跳出来一道尖锐的声音:“你就是个小偷!窃取了不属于你的幸福!”他一惊,手猛地颤了一下,却无法反驳。 自嘲的勾起唇,原来他也有这么自私,这么狼狈的时候。 想把一切说出口,想告诉百里忌。 容祗抬头,瞥见百里忌线条冷硬的下颚,忽然丧失了说出口的勇气,他从未发现,被人拥抱,是这么温暖。 就这样吧。离开之前,他会说出一切的。 二十九 以前当皇上任由他人摆布时,容祗一直没发现当皇帝会这么忙碌。容祗一边翻看着一本杂书,一边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 可以说,他早晨起床时,身旁那一侧总是冰凉的。也不知道前几天百里忌哪来的闲心把奏折搬到他这里来。 郑公公给他沏了一壶茶,满上,笑着说:“容公子,等陛下忙完,他就会来的。” 心里却在纳闷:两个男人,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敢说。 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也没有见到百里忌的影子。 容祗懒得去看热了许多次又冷透的饭菜,拿起一块红枣糕,咬了一口,无声的咀嚼,麻木的咽下。 最终等到月上柳梢,百里忌还是没有来,容祗压下了想要差人叫他的冲动,只是静静坐着,垂眸不语。 他这样到底算什么?等着被皇上宠幸的妃子吗? 脚步声传来,他抬头,却看见德妃温柔的笑:“我来,是想见…最后一面。”似乎发觉称呼陛下不妥,她抿了抿唇,将两字带过。 百里忌此时无比的烦躁,冷眼看着百官,听他们异口同声道:“请陛下允内务府准备选秀大典。” 宴会进行到一半,他被频频敬了不少酒,此时头脑却依旧清晰,淡淡“哦?”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众官缄默,他们原本打算趁陛下酒醉兴高之际,让陛下同意选秀。新皇登基,却无后宫,如何了得? 百里忌的强硬和果决,致使宫中所有人理所当然的遗忘了容祗这个曾经的天子。 “陛下要为我大连国开枝散叶啊!”一名老臣大着胆子上前,苦口婆心道。 百里忌不屑的看他一眼,缓缓开口:“你们,这是在威胁朕?” “臣,不敢。”瞬间跪了一片。 一片寂静。一道清丽悦耳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今日是陛下的生辰,怎么闹得这么不愉快?” 百里忌闻声看去,月蓝罗裙的女子笑着冲他眨了眨眼,俏皮的开口:“大家别愣着呀,舞姬可还没跳完一曲呢!” 众人都找了个台阶下,又恢复了和乐的气氛,暗地里却都在关注二人。 “是你?…闻人太傅的女儿…”百里忌微微眯眼,记得小时候她总喜欢跟在他身后。 “臣女闻人子秋。”她行了个不标准的礼,笑嘻嘻的扯着男子走到他身旁,“陛下还记得小时候爬树掏鸟蛋的事儿?” 闻人散不耐烦的扒开闻人子秋的手,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臣,见过陛下。” 闻人散也是百里忌小时不多的玩伴之一,一般都是他出主意,然后合着别人一起怂恿百里忌去做。 百里忌愣了一下,闻人散也算个奇葩,及冠后无心官场,反而在各处山水风景中转了个遍,消失了两年,今天竟然又见到。 闻人散大喇喇的抓起百里忌的手,比了比,一脸得意的说:“还好我无心仕途,子秋,你瞧瞧,我的手可没有这些茧。” 三人视若无人的嬉闹起来,子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怎样,兄长的手确实光滑可鉴。” 百里忌抽回手,淡淡勾唇:“连女子也比不上。” 这摆明了在嘲笑闻人散比姑娘家还娘,闻人散竟然也不生气,一脸沾沾自喜:“多谢陛下夸奖。” 三十章 乾和殿内,德妃正不慌不忙的将一道道菜肴从食盒中拿出,她今日竟是盛装,比以往明艳五分。 素手轻抬,斟了一杯酒,递给容祗。 容祗没有接,面无表情的问道:“有何事?” 德妃平静敛眉,自己将酒喝尽,才徐徐道:“你可知,害死胧月帝姬的是何人?” 容祗皱眉,一丝怪异感自心中升起。 “是你呀…陛下!”咬牙切齿般,她怪异的一笑,沉静的双眸中透出几分怨恨。 容祗这才察觉到她身上香气过于浓重,身子不受控制的一软,张了张嘴,喉咙却好似被人抑住,无法发出一字。 “好闻么?这可是南疆的摄魂香。”她自顾自的说着,抬手扶了扶鬓发,“想来郑公公已经睡着了。可惜,这酒里是有解药的。” “陛下害的臣妾好惨。”她苦笑,“陛下怕是早就忘了当初将臣妾一族上下五百又三十九人抄斩一事。我很感激陛下,能饶臣妾一命。” “可是为什么?当初淑妃那个贱人害死我腹中孩子时,陛下却不管不顾!对她一次又一次的纵容?!” 她狠毒的瞪着容祗,面上表情微微狰狞,柔情不再。 “陛下真是福大命大,那次在御花园被我的人推入荷池,也只是失忆。那一碗精心准备的杏仁露,也被你喂给了胧月帝姬。” 容祗神智逐渐混沌,听见这话却清醒一分,瞳孔微缩。咬牙看向四周,寻找能防身的物品。可百里忌为了防止他有过激的行为,乾和殿中根本无易碎,锋利的物件。 用指甲狠狠掐住手心,容祗强迫自己清醒。 “我原本觉得,或许这是上天的旨意,于是我淡了心思,虔心修佛。或许上天垂怜我,淑妃得了恶疾,而我又怀上了小皇子。” “可是陛下如此狠心!竟把我的孩子送出宫外,交与国师抚养!”德妃眼中涌出了泪水,恶狠狠的道来。 “我今日来,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她惨然一笑,“不如陛下在九泉之下陪我们母子二人如何?” 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匕首被德妃握在手中,嘲讽的看着容祗双手皆被束缚的狼狈模样,不慌不忙的笑了笑。 容祗冷冷盯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德妃双目怒红,朝他身上扑去,无章法的用力一刺。“噗。”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千钧一发之际,容祗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推开德妃,然后软软往后倒去。 慌乱中不知扳到了主座上的什么装饰,“咔擦”一声,一个黝黑的地道出现,他狼狈的跌入其中,猝不及防的陷入一片黑暗中。 密室很快合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德妃难以置信的扑过去,神色癫狂的用力砸着主座,却无法再次打开。 容祗从冰凉的台阶上滚落,密室的入口处是一块机关控制的石板,合上之际竟然也夹断了他手上锁链。 肩膀上被匕首刺伤,容祗无力抬手摸了摸,剧痛传来,刺激了他的神经,入手一片粘稠。 茫然的跌坐在地,他会死在这里吗? 半晌艰难的扶着石壁起身,往深处走去,咬了咬牙,他就不信他找不到出口! 三十一 容祗摸索着墙往前走,迷迷糊糊间好几次差点昏迷,意识又被强烈疼痛感死死吊着,走了不久已经是满身冷汗。 肩膀上的伤口他只用衣袍撕下的布条草草包扎了一下,一种放弃的念头油然而生。 脑中突然闪过百里忌的身影。容祗艰难的喘了几口气,抬眼看去。暗黑的远处竟然出现了昏黄的光亮。 百里忌赶到乾和殿时,德妃已经被一众侍卫控制住,双目赤红,一副癫狂之态。 百里忌闭了闭眼,镇定开口,语气平淡:“来人,给朕把这里砸开!”袖下的手微微颤抖。 “陛下,陛下不可啊!这是先帝曾经的寝殿啊!”郑公公脸色大变,率先跪下,接着所有人都跪了一片。 百里忌一把揪起他的领子,怒吼道:“你再敢说一句?!砸开!违令者斩!” 德妃此时却疯疯癫癫的笑着拍起手:“哈哈哈,他掉进去了,还中了摄魂香,你们知道吗?我刺了他一刀。”说到最后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惊得所有人汗毛倒立。 “噗”一把剑直直刺入德妃胸口,百里忌颤抖着手丢下剑,平日的冷静不复:“给朕砸开!”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10节 闻人散到宫中时,百里忌正站在一片凌乱前,天际微微露出了鱼肚白,那人僵直着站在殿门前,身边是来来往往的宫人。 闻人散站在他身后,不知道如何开口。容祗和百里忌的这些事他也是才听闻人老爷子说的,于是没有说话,半晌后挤出一句:“吉人自有天相。” “如果他死了,朕给他陪葬。”百里忌静静站着,眼眶猩红,双目死死盯着乾和殿内。 一句话吓得闻人散腿一软,惊恐的抬眼,结结巴巴的说:“他…肯定不会死的。” 百里忌只是面无表情的转头,盯着他良久,半晌吐出冰冷的一句话:“你以为朕要这江山是为何?” 闻人散先是困惑,很快察觉出不一样的意味,目及百里忌微微湿润的双眸,瞳孔微缩,唇动了动,还是沉默。 “禀陛下,已经不能再强行拆开密室了,如果继续强拆,内部…内部将会崩塌。”一个管事的太监擦了擦头上的汗,噤若寒蝉。 “是吗…?”语气极轻,漫不经心的口吻,“把安公公叫来,朕要下旨。” 别人不知道百里忌要干什么,闻人散清楚的很,大惊失色的拉住百里忌的衣袖:“陛下三思啊!” 百里忌缓慢的回头,不屑地睥睨了他一眼,几乎阴沉的开口:“放手。” 闻人散此刻是真的害怕了,咬牙狠声道:“如若他出来,一定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打动了百里忌,浑浊的黑眸中出现了一丝清明,低头喃喃:“容祗容祗不会有事的。” 失魂落魄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远处有宫人急急地喊道:“陛下!容公子还活着!” 容祗还活着?!闻人散一喜,松了口气。 大殿内一片沉寂,百里忌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沉睡的容祗,担心,悔恨,理智不清后的茫然,种种复杂心情涌上心头。 “恩…”一声闷哼从容祗口中逸出,茫然的动了动视线,他才看到一脸憔悴的百里忌。 被百里忌喂了点水,容祗润了下喉咙,没有说话,只是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祗…容祗…对不起。”百里忌呼吸一窒,慌乱的道歉,那种失去的感觉太可怕了,只要容祗还在,无论做什么,他都愿意。 容祗茫然的抬头:“为什么道歉?” 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下,容祗勉强勾了勾唇:“该道歉的是我。” 下一秒百里忌的手指尖开始泛起冷意。 “我都知道了。”容祗抿了抿唇,肩膀不住颤抖,“你才应该是天子,是当今皇上。” “你在说什么?”百里忌强撑着问道。 “一直骗我很好玩吗?恩?当初先帝使出一招狸猫换太子,把我带到宫中,让我成为皇上,不就是为了弥补在战场上死去的老将军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巧合下掉进密室,这个秘密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吧。”容祗吐出一口浊气,平静的说着,“我是不是很可笑?难怪你和容妙音都说这是我欠你的。难怪君千代让我明悟本心。” “现在想想,那时候叶满江也是知道事实,才决定助你一臂之力吧。” “其实我能出来也是运气好,有次在将军府,我遇到了你的奶娘,她给了我一块玉环…就是打开密室大门的钥匙。” 一种莫名的感情升起,百里忌有些慌乱,容祗的语气过于平淡,平淡到似乎将会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如此不在意。 “对不起。”容祗淡然开口,面色平淡。 百里忌愣了一下,迟疑道:“你不怪我?” “恩,是我的错,是我太固执了。”容祗努力压抑着所有情绪,伸手抱住百里忌。 “帮我去煮一碗粥,好不好?”将声音放软了些,容祗耳根一红。 ……在撒娇?百里忌心一软,心中所有疑虑消散,起身轻应一声。 直到大殿里再度恢复沉静,容祗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双眼无焦距的望向远方。 半晌苦笑,“哈”了一声。抬手一摸,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百里忌竟然…竟然为了“他”,宁愿放弃这江山吗? 而他呢?又有什么资格去怪百里忌,分明是他自己做错太多。 太残忍了。离开之际,所有的一切,百里忌也都会知道。到那时,他还会对他这么温柔吗? 容祗被恐惧和无措的情绪淹没。不是因为百里忌全身心的爱着另一个人,不是因为他做错了太多,而是因为,他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在百里忌回来之前,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盯着床边的铜镜,里面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最熟悉也最陌生。 那不是他。 百里忌几乎对容祗呵护备至,喂完了一碗粥后也不走,坐在床上看着他,动也不动。 “你几夜没睡了?”容祗躺在榻上,随口问道。 “两夜罢了。”百里忌自然而然的躺了上去,伸手小心翼翼的抱住他,“我怕你消失。” 一向冷硬的男人竟然如此温柔,容祗诧异的看他一眼,合眼而睡。 三十二 耳边隐隐有几声鸟叫,容祗睁眼,扫了一圈周围,心中一慌。 周围是茂密的松柏,空气清新湿润,远处的山峰被岚烟围绕,天色较暗,容祗尚且搞不清状况,忽听得身后百里忌声音传来。 “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容祗的错觉,百里忌低沉的声音中满是缠绵和温柔。 “这是哪里?” “余山,看!”百里忌走上前将他搂入怀中,目光投向远方。 远处天际微微泛红,一轮朝阳缓缓升起,万丈霞光喷薄而出,几乎迷了容祗的眼,金光烂漫中,忽听得百里忌在他耳边轻言:“容祗,我心悦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略微带着恳求的话语最是动人,容祗心尖猛地一颤,说不感动是假的,他何德何能,能让一代君王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架子。 “……恩。”这一声应答有多沉重,只有容祗自己知道。笑着回抱住他,容祗久久未动。 细小的破空声传入百里忌耳中,眼神一凛,他飞快拉着容祗一个旋身。两人躲开的地方,一支箭颤悠悠的斜插在山石上。 容祗被那道凌厉的气息擦过脸畔,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什…么? 恍惚中,容祗才睁开了被寒风刮得微微湿润的双眼。 “怎么样?”百里忌疼惜的握住了他的手。 “这是哪里?” “山腰处的一座山洞。” 容祗的记忆渐渐复苏,是了,他们在山顶上遭人暗算,而他很丢脸的摔下了山顶,然后百里忌也跳了下来。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百里忌单手死死插入石壁,另一只手紧紧拉着他的画面。容祗痛的几乎呼吸一窒,想要仔细看清楚百里忌的手,却被他巧妙躲开。 百里忌率先起身,淡淡道:“我刚刚看了一下,这座山洞应该是有出口的,走吧。” 容祗心中酸涩,却也知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候,慢慢跟在他身后,自嘲般的说:“我好像总是拖累你啊。我小时候没有习武吗?” 半晌,黑暗中传来百里忌的一声轻笑:“你小时候懒。” 莫名安心许多。容祗打量着潮湿的山洞石壁,山洞深处没有丝毫亮光,昏暗光线中看不清石壁上画的图案。 容祗忽然被一个诡异的图案吸引住,停下脚步,问道:“这是什么?”石壁上画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用了猩红的染料,格外诡异。 却没听见百里忌的回应,他慌乱转头,大声喊道:“百里忌?!” 百里忌此时已经隐约看到远处的亮光,转头轻声道:“到了。” 身后却无人。 “容祗?!” …… 太阳穴异样的疼痛,容祗从昏迷中睁开了双眼,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阿妹惊喜的叫道:“阿哥,你醒啦?” 阿哥?容祗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看见她兴奋地跑出屋子叫了一大堆人来。 “可怜的孩子,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一个年迈的老妇人关切的问道。 “我…是谁?”容祗努力回想了一下,头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他“嘶”了一声,用手按住额头。 三十三 小女孩见状,连忙将一旁的药喂给他喝下,末了,容祗的头痛奇迹般平复,连记忆也清晰了一些,迟疑的开口:“我是阿布族长子?” “阿哥!你终于想起来啦!”小女孩欢快的叫起来,其他人见状,也都安心的笑了起来。 阿布族长老缓缓从人群中走出,示意让所有人离开,这才慈爱的开口:“祈羚,我的孩子,不用担心,你很快就会记起一切的。” 容祗点头,却依然感觉怪怪的,虽然他有模糊的记忆,但总对眼前族人有一种陌生的感觉。疑惑道:“我叫祈羚?” 大长老和蔼的点头。容祗打消了所有疑虑,回以他一个浅浅笑容,一波又一波的困倦感袭来,大长老适时起身,嘱咐道:“孩子,你好好休息。” 容祗迷迷糊糊应了一声,陷入沉睡中。 醒来的时候全身乏力,还是昨天的那个小女孩,急急忙忙的扶着他坐起,又给他喂了药。 头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容祗吐出口浊气,笑着问:“你是祈姝,对不对?” 祈姝惊喜的点头,又端上一碗食物,递给他。 食碗中是一些被绿叶包裹住的白色糕点,晶莹剔透,让人食指大动。吃过东西,恢复了少许体力,容祗起身走出木屋,往外面看去。 仿佛置身于与世隔绝的村落中,周围是风格特色的木屋,木楼。不知名的藤蔓盘绕着屋檐和窗口,开出一片橙色的花朵。 一个大娘背着背篓急急地从门前走过。见了他,热情的笑道:“祈哥儿,身体还硬吗?”说着从背篓中掏出一把枣子塞到他手中,“来,慢慢吃。” 周围的一切新鲜又陌生,容祗愣愣的捧着那把枣子。即使如此,他的内心又带着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看来他果然是失忆了。 容祗无奈的一笑,转身回屋,将那把枣子尽数塞给祈姝,祈姝咬着一颗枣子,天真的抬头:“阿哥,我忘了说了嘞,长老让你醒来之后去找他,我带你去。” 容祗摸了摸她的头,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族长的木楼,大长老迎上来,关切的问道:“孩子,有没有想起什么?” “恩,有一些,金大娘待人很热情。” 大长老松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领着他往楼上走去,说道:“这是我们阿布族最好的医师,长墨,来,给祈羚看看,他怎么样了。” 名唤长墨的男子一袭黑袍,坐在椅子上,缓缓沏了一杯茶。 容祗看见他的衣着,愣了一下,一旁大长老解释道:“长墨是从村落外来的,给我们阿布族当了十年的医师了,他就喜欢穿这样奇怪的衣服,孩子你别在意。” 长墨只是疏离的笑着,上挑的眼角中泄露出一丝复杂情绪。 容祗由着他把了脉,大长老急急的问:“祈羚怎么样?明年的祭祀大会能参加吗?” “…如果仔细调养,自然可以。” 容祗收回手,起身准备离开,想了想,转头道了声谢。长墨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很快又转为平静。 “祈羚?”容祗走后,他玩味的咀嚼这两个字,轻轻一笑。 三十四 容祗才行到楼下,忽听得身后有人远远喊道:“祈羚!”他回首,长墨倚在楼上,手中端着一盏茶,望着他淡笑:“明日来,我为你扎针。” 容祗愣了一下,点点头,转身离开。大长老就在此时拉过他的手,严肃地说道:“孩子,我有事要与你说。” 容祗一脸莫名的被带到一个隐秘的暗室,大长老将门缓缓开启,竟是一条长长的走道。 走道两旁的墙壁上画着诡异的壁画,容祗走了两步,细细打量,却看不明白上面是什么意思。 第一幅画上是一只蜘蛛,从蜘蛛的肚子里爬出来了一个女人。容祗深深皱眉,一种不喜感油然而生。 “祈,这就是我们阿布族的由来,我们的祖先传说是一只修炼成仙的蜘蛛,被贬下凡以后,和一个人类女子交合,生下了后代。”大长老一脸兴奋的神色,在昏暗的走道中透着诡异。 容祗没有仔细听他说什么,只是信步往前走去,走到最后,只见墙壁上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猩红可怖。容祗愣了愣,太阳穴猛然一阵刺痛,他咬牙,身子突然踉跄了一下,仓促蹲下。 大长老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这可是我们阿布族的族徽。”见到容祗蜷缩着身体的样子,大惊失色,跑过去一把拉起他,问道:“祈羚,你还好吗?” “我…”容祗只觉得自己的脑中涌入许多奇怪而陌生的片段,还没说完,就被大长老“扶”出了地道。 长墨再次给他检查完身体时,脸色很不好,毫不客气的对大长老吼道:“你想死吗?!再刺激他他会崩溃的!” 大长老唯唯诺诺的点头,便听得长墨一本正经道:“以后,他由我来接手,我会尽全力将他恢复。” 大长老犹豫了一下,长墨又追加了一句:“为了今年的祭祀大会。” 大长老一狠心,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定要照顾好他。” 长墨点了点头,大长老才将信将疑的离开。 一股药香在空气中弥漫,容祗迟钝的“呃”了一声,缓慢转头,墨色瞳孔中透出几分茫然:“我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一些小问题。”长墨轻描淡写的带过,用湿布将一碗滚烫的浓白药汁端起,放于桌上,用蒲扇轻轻扇着。 “怎么和昨天不一样?”容祗皱了皱眉,他明明记得昨天喝的药是深褐色的,怎么今天换了药方? 长墨手一顿,语气里夹杂了奇怪的情绪:“昨天的药他们…”说了一半自觉不妥,改口道:“算了,没什么。” 容祗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心中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摸了摸贴着衣襟的地方,那里是一块小小的突起,里面贴身放着一块玉环。 他原想趁没人时偷偷拿出来瞧个究竟,但奇怪的是无论他走到哪儿都有人将目光投向他,他原以为是错觉,现在仔细想想又并非偶然。 “大长老跟你说了吗?祭祀大典的事?”长墨随口一句问话将容祗思绪拉回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三十五 长墨却又不回答了,好半天后徐徐道:“南方有蛛名异瞿,通身雪白,唯双目赤红,喜食人血。” 容祗瞳孔一缩,长墨就在这时将药碗端给他,笑着开口:“来,喝了吧。”说完状似无意的将目光落在容祗白皙的手背上,讶异道:“怎么不见祈羚你的手背上有族徽呢?” 族徽?那只巨大的眼睛?容祗皱了皱眉,抿了抿唇,随后道:“族人都有这样的标志吗?” 长墨似笑非笑的打量他一眼:“谁知道呢?”接着摇了摇折扇,“对了,我和大长老交谈过了,你以后就和我一起住,我来负责你的起居。” 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蓦然听得长墨感慨了一句:“今夜月色定是不错。” 容祗点点头,吃过饭后,一人坐于房内,将那块玉环拿出来仔细端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容祗勾了勾唇,是他多想了么? 手指抚摩着那块玉环,忽然之间蹭到了一处粗糙的地方,容祗心思一动,拿起玉环仔细看了看,这才惊异起来,玉环中心边缘那一圈雕刻了细小的花纹,容祗辨认许久,也只看到一个“容”字。 容?他努力的回想,却没有半分记忆,脑中顿时混乱一片,长墨到底什么意思?今天颠三倒四的话语,是在提醒他什么? 夜半时分,一人轻轻敲响容祗的房门,一个闪身进去,潜行到床边。奇怪的是,床上根本就没有人,容祗从黑暗的一角缓缓步出,低声道:“你想做什么。” 语气虽平淡,双目却紧锁那道黑影,右手握紧了手中匕首。 小心点亮一盏灯,长墨挑眉浅笑:“你还算聪明。”瞥见他手中匕首,不由得一笑:“那玩意还伤不了我。” “今夜月色不错。”容祗淡淡开口,长发随意束起,犀利的目光刺向他,“你约我这时候见面,是为了什么?” 长墨耸了耸肩,将灯吹灭,黑暗中拉过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压顶声音:“跟我来,不要声张。” 两人悄悄下了楼,在黑暗中潜行。容祗出了一身冷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就这样信任一个陌生人,在不知根知底的情况下,除了长墨,他似乎也没得选。 手心几乎渗出汗来,容祗一个恍惚,就被长墨拉着蹲了下来,借着一丛植物的掩护,容祗隐约看见了远处的一个开阔场地。 不仅是祈姝,大长老,金大娘,还有许多族人都围着一个中心,最中央是一根石柱,上面绑了许多柴火,火焰燃烧,周围人就这样默站着,虔诚的注视。 容祗面色苍白,连带着呼吸都困难起来,他看到了什么?!一个人被架上了石柱,在大火中开始燃烧。整个场面至始至终都寂静无声,包括那个被火焰包围的人,也没有任何挣扎。 除了木柴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没有任何声音。容祗呼吸一乱,忍不住喘了口气,就在这时大长老猛地抬头望过来,厉声道:“谁在那里?!” 三十六 容祗倒吸一口凉气,大长老此时已一步步往这边走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长墨竟然牵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容祗不可置信的看向长墨,这人骗他?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11节 下一秒却愣住,只听长墨淡淡道:“是我,大典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长老走过来,黑暗中略微带着恭敬开口:“已经差不多了。” “是吗?那就好,这是这次的药。”说完将一个物什丢给大长老,微微弯身,抱起容祗,若无其事道,“我先回去了。” 大长老欣喜的摸着那个瓷瓶,俯首道:“是。” 直到回到房间,二人才松了口气,容祗冷眼看向他,压低声音:“放我下来,还有,解释一下。” 长墨一脸无辜的松开手,待容祗站好才开口:“我忘了说了,那只蜘蛛,还喜食人脂。” 气定神闲的用折扇扇了扇,他又开口:“阿布族所有人都用血喂养过那只毒蜘蛛,毒素侵入他们身体里,导致他们晚上和瞎了一样,但是嗅觉和听觉格外灵敏。” 说完一脸邀功的表情。容祗一脸冰冷睥睨着他,冷淡开口:“我凭什么相信你?” 长墨收了脸上玩笑神色,勾了勾唇,妖孽无比:“亦或是,你选择那些疯子?” 下一秒跳步到容祗身旁,双眸凝视着他,深情款款:“我不会骗你,也不会背叛你……虽然,你已经忘记了我。” 容祗的反应是抬腿攻他下盘处,淡淡道:“我困了,先去睡了。”完全没有把长墨当回事。 长墨一个旋身避开,笑眯眯的看着他离去,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目光徒然阴沉下来,半晌“哼”了一声。他还以为…算了,到时计划能成功就好。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给他送饭的是祈姝,笑盈盈的站在门口,一身娇俏可爱的打扮,脆生生道:“阿哥,起床了。” “恩…”容祗睡意朦胧,勉强坐起。 “阿哥昨晚没睡好吗?”祈姝眼神闪了闪,将早饭端出,笑嘻嘻的问道。 这一句话令容祗瞬间清醒过来,面上却依旧一副困倦的样子,开口道:“这竹床有些硬了。” 祈姝乖巧答道:“我去将洗漱的水也给阿哥端来,阿哥,你先换好衣服吧。” 容祗应了声,把房门关上,闭了闭眼,无力地坐在床上,床上是一套阿布族的服饰,款式与长墨身上所着也没什么大的差别,较粗糙的布料,唯独衣襟处绣了繁复的花纹,颜色较鲜艳而已。 再看衣角处的银饰,容祗更断定那块玉环不是族内东西,再想想所有的记忆,更是细思恐极,他的记忆中甚至完好的保留着与祈姝一起玩耍的场面。 容祗不断告诉自己那是假的,才平复了汹涌的心情。换好衣服,不由得又开始思量起来,长墨身上的黑袍是上好的锦缎,他绝对不只是一个外围来的医师。 这时祈姝敲门进来,将洗漱的水连着一块干净的布放好,容祗回以她一个自然的笑容:“阿妹,今天也要去采药吗?” 三十七 采药。在他的记忆中,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村落后不远的小丘上种满了各色草药。 祈姝果然欣喜的叫起来:“阿哥,你还记得呀?!等会阿哥吃完早饭,就陪我一起去好嘛?” 容祗一边洗脸,一边应了声,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她的手背,一个鲜红的族徽映入他眼中,他手紧了紧,脸上却依旧淡淡。饭后又是一碗药,容祗正在犹豫要不要喝时,长墨推门进来:“怎么?还不把药喝了。” 祈姝也在一旁望着他,目光中满是不解。 容祗皱眉闻了闻,随后眉皱的更深,吐出两个字:“好臭。” 祈姝一下笑出来:“我去给阿哥拿蔗糖来。”说着跑了出去,长墨眼疾手快的将药碗接过,在里面扔了颗药丸,晃了晃,又递给容祗。 容祗眼中依旧一副怀疑神色。祈姝脚步声快到,长墨无法,只好面对他坐下,自己先喝了一口,又舀起一勺,送至容祗嘴边。 祈姝恰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了愣,脱口而出:“为什么阿哥还要长墨医师喂呀?” 那药的味道真是没法说,长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将一碗药推给容祗,开口道:“你祈羚阿哥身子还没好全,所以比较矫情。” 说着又悠悠加了一句:“刚刚还硬让我也喝一口,矫情,忒矫情。” 容祗嘴角抽搐,一饮而尽,祈姝看着他把药喝完,松了口气:“快吃颗糖吧。”说着将糖递给二人,嘀咕道,“长墨医师和阿哥好像卜依啊。” 长墨差点被呛到,容祗虽不解,也没多问,看长墨反应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个好词。 祈姝准备药娄和锄头的空闲间,长墨笑眯眯的凑近他,笑得像个狐狸:“祈姝说我们像卜依,哦,就是夫妻的意思。” 是吗?容祗淡淡勾起唇,轻声开口:“娘子。”说完起身,任由长墨黑着脸一人凌乱。半晌,长墨轻轻一笑,看着容祗离去的背影,内心竟升起一种复杂的情感。 跟着祈姝左拐右拐的走到一条田间小路上,劳作的几人见了他都停下手,热情的打招呼:“祈哥儿,好吗?” 容祗也笑着跟他们回应,轻而易举叫出几人名字。祈姝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直到眼前出现一个小丘,山坡上长了一大堆药草,都是杂乱的长在一起。 祈姝将药篓递给他,弯身拔起一株药草,递给他道:“阿哥你就采这种,很容易找到的。” 容祗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下,绿色的草茎叶,顶端是一串红色的小花,果然很明显。 一边采着,一边往小丘尽头眺望,阿布族果然隐居山中,小丘尽头,就真的是尽头了,一道巨大的鸿沟将两山划开,与外界隔绝。 容祗一边采,一边状似无意的往那边走去,到离边缘处还差几步时,探头看了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万丈深渊横在他眼前,难怪其他人那么放心,回头一看,祈姝正盯着他,天真的冲他笑。 三十八 容祗却在这笑容里感受到一股恶意,俯身在山丘边缘处拔了一串洁白的铃兰,回身往祈姝那走去,将那串铃兰递给她,笑道:“喜欢吗?” 祈姝接过,小心的拿着,也没敢放在药篓中,到底是小女孩心性,怕它枯萎了,急急道:“阿哥,今天先不拔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竹楼,祈姝又用瓶罐装了水,将铃兰养在里面,捧着给容祗看。 容祗笑笑,忽然看到门口长墨一脸严肃站在那里,怔了怔,揉着额头。祈姝见他这模样,连忙说:“都是我不好,阿哥又难受了罢?快让长墨医师看看。” 待祈姝走后,长墨开门见山道:“大长老他们最近开始提高警惕了。” “所以?”容祗淡淡睨了他一眼,反问道,他并不怀疑自己的演技。 长墨一愣,随后笑笑:“你真的觉得这只是个隐居山中,崇拜邪术的小村落?”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开口:“之前那些外界带来的人都死了,我亲眼看着他们被那只蜘蛛一点点吸完血,甚至最后一副为了族人而牺牲的荣誉模样。” 容祗莫名打了个冷战,抬眼,恰好与长墨双眸对上。长墨抿了抿唇,最终开口:“我…其实有一些事瞒着你,不过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长墨有些懊恼咬了咬唇,后悔自己说出了心里话。 不再看容祗怀疑而防备的神色,他逃命似的站起来,往外走去。下了竹楼,恰好碰上一直在暗中盯梢的大长老,长墨怔了怔,大长老却没注意到他异样神色,逼问道:“他的情况如何?” 此时完全失去了曾经的恭敬神色,佯装慈善的眼中透出令人心惊的贪婪。 “一切正常。”长墨收敛了神色,只丢给他四个字。 大长老有些不愉快的眯了眯眼,威胁道:“长墨医师,别忘了那件东西。” 长墨恣意的勾了勾唇,甩开纸扇,摇了两下,眼神阴狠,低声道:“当然,我会看好他的。” 大长老没有动,仔细端详他的神色,半晌才诡异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容祗此时坐在床前,抚摩着那只玉环,随后猛的缩紧手,脸上一派茫然,他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什么?还能记起来吗? 一连串不确定凿入他心底,门被敲响,容祗快速把玉收起来,一个陌生男人打开门,飞快扫视了他几眼,忽然上前一把拉过尚还疑惑的容祗,往外走去。 容祗用力挣开他的手,冷冷质问:“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那个人有些恼火,很快又放松了脸上表情,僵硬的开口:“二长老让我带你去议会阁。” 容祗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反而扯了扯嘴角,略带着歉意开口:“抱歉,我有些头痛,既然是二长老叫我,那就走吧。” 一边跟着他,容祗一边四下留意,试图找到长墨的踪影。可惜无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了二长老那,才入门就被人钳制住,一个人往他手臂上直接划了一刀,用一个玉碗接住喷涌而出的鲜血。 三十九 容祗脑中一片混乱,意识渐渐飘散,这时只隐约看见一道竹帘后隐约闪过一个女子娇小的身影。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的温度高的吓人,容祗全身是汗,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他定晴一看,大惊失色,周围竟是一片火海! 房屋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火苗蹿得老高,点点火星溅到他衣服上,一下子烧起来。 容祗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绝望的闭上了眼,这就是他的结局?死在一片火海中? 鼻尖飘来一股布依族独有的棕榈油的气味,以及渐渐减少的氧气。 “咳咳。”清晰的咳嗽声忽然灌入他耳中,他睁开湿漉漉的双眼,一桶水就这样泼过来,长墨披着一件湿透的外衣,拉过容祗就往外冲,容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振作起来,往外逃去。 两人九死一生的从火海中跑出来,容祗狼狈的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自己与长墨同住的那座竹楼,可如今已被火焰吞没。 两人皆是一齐瘫坐在草地上,容祗疲惫的闭了闭眼,大口喘着气,长墨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见往日潇洒,此时也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冷不防被人紧紧抱住,长墨颤抖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还好,还好…” 容祗隐隐觉得长墨情绪不太正常,恢复了些许力气后,推开他,懒懒看他一眼:“你没事吧?” 长墨忽然梦醒般意识到自己举动,不知是掩饰或是什么,他“嘘”了一声,示意容祗往竹楼前看去。 竹楼前站着一群人,脸色木然,以大长老为首,皆是冷漠的盯着燃烧的火海。 “他们虽然看不见,但是对火很敏感。”长墨压低声音解释,只见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女孩的身影,飞快冲进竹楼内,甚至哭喊着:“祈羚哥!阿哥!”声音悲怆,令人动容。 其余族人听到声音,表情有一丝龟裂,却依旧没动,任由小小的祈姝冲进火海中。 容祗几乎跳起来,却被长墨死死按住,长墨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太冲动,你没看到吗?!祈姝她能夜视!” “你放开我!”容祗压抑着自己升高的语调,低吼道。 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重重火海中祈姝安然无恙的走出,小脸上满是冷漠。只见她走到大长老身后,定定的站住,再没有动。 什…么?容祗瞳孔猛地收缩,长墨死死盯着那道娇小的身影,声音中透出一丝凝重:“祈姝就是二长老。” 说着又补上一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仿佛一只冰冷的手指戳着他的脊梁骨,容祗的喉咙好似被一只毛毛虫爬过,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走?还是留?这时候他的大脑奇迹般冷静下来,开始迅速分析,按照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来看,自己已经和暴露没什么区别了,如果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走,又要怎么走?如果真的这么容易逃出去,长墨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小心避开众人与他详谈。 长墨倒是不慌不忙的一笑,极其嘲讽,脸上是发了狠的神色,咬牙开口:“你敢杀人吗?” 但显然已经没有多少思考的余地了,容祗点了点头,知道这是要破釜沉舟了。 四十章 接过长墨递来的匕首,正准备冲上去时,却反被拉着往后退,搞不清长墨意图的容祗只好压低呼吸声,跟着他往后退。 小心翼翼的退到了一条小路上,已经是离竹楼有一段距离了,长墨小声吐出一字:“跑!” 两人用尽力气狂奔,长墨一直握着他的手,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功法,容祗只觉得手心处传来一股力量,不由得健步如飞。 跑到很远的山谷处,两人面前只剩一片黑暗和看不见底的深渊。 长墨叹了口气,将散开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布条扎好,夜色中看不清表情:“之前的路被封了,只能从这里走。”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怕悬崖?!容祗抽了抽嘴角,却知道长墨这时候断不会开玩笑。 于是也凝重的开口:“如果出意外你一个人逃。” 长墨愣了一下,随后咧了咧嘴,伸手揽过容祗的腰,坏心的捏了一把,就往下跳去。 风托着两人往上吹,崖底一片漆黑,只听见“呼呼”的风声,脸上冻得生疼,容祗死死抓住长墨,两人下降速度越来越快。 紧要关头时,忽然停了下来。 容祗错愕的睁开眼,四周似乎有了些许亮光,长墨正抓着一枚镶入岩石中的铁环,容祗这才察觉腰间有什么东西咯着,仔细一想,才发现那是缠绕了两圈的铁链。 原来长墨早有准备,他松了口气,往石壁旁的山洞看去,长墨拉着他用力登了一下石壁,跳到山洞中,又将锁链解开,俯下身来喘了几口气,感慨道:“死里逃生啊。” 两人正处于一座看不见尽头的山洞中,洞口石壁上插了两只燃烧的火把,石壁上画了一些奇怪的壁画。 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容祗捂住剧烈疼痛起来的脑袋,呻吟了一声。 随后不确定的开口:“我好像来过这儿。” 长墨瞄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勾唇:“看来我给你喂的药还是有效果的。” 容祗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感激的神色,要不是长墨,他现在说不定还一直被蒙骗在鼓里。 长墨神色忽然凝重起来,拉过容祗,小声嘱咐道:“等一下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吱声。” 两人在幽长的隧道中行走,前路黑暗,长墨却似乎非常熟悉,完全没有被绊倒,也没有迷路。 在潮湿的洞中行走,容祗不由得感到呼吸困难,手上忽然挂到什么凉凉的粘稠的丝状物体。 他皱眉,大脑突然清醒过来,问道:“要去杀蜘蛛?” 长墨却没说话,只是在他手心处捏了一下。 走了许久,饶了几个岔路,眼前忽然亮了一下,容祗仔细看去,无数双绿莹莹的眼睛盯着他们。 “啪嗒啪嗒。”触角拍打着地面的声音。 容祗的呼吸粗重了一下,就在这时长墨准备悄悄避过去时,前面忽然出现了一群手拿火把的人。 大长老!容祗眯了眯眼,往后退了一步。 有了火焰和声响,那只巨大的蜘蛛开始兴奋起来。小眼睛发着光,不断来回走动,忽然扭头锁定大长老他们。 四十一 “乖,很快就能给您奉上新鲜的血液了。”大长老怪笑起来,眼睛有了一些焦距。 长墨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天快亮了,到那时就真的逃不出去了。 尽管早就知道,但容祗还是感到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长墨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相信我。” 大长老脸色很难看,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半晌眼珠子僵硬的转向长墨,恶狠狠的开口:“你不要那件东西了?!” 长墨不紧不慢的掏出一个瓷瓶,无良一笑:“你是说这个?不好意思,我把它偷过来了。”顿了顿,嘲讽的看着他们,“一群野人,以为能防住我。” 大长老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想到什么,又很快镇定下来,吐出几字:“就算你们今日逃出去,我赌你们以后还是会回来。” 长墨皱眉,没有多言,拔开瓶塞往那只准备发起进攻的蜘蛛丢过去。 “咿呀”仿佛婴儿般的声音凄厉刺向耳膜,那只蜘蛛的身子上冒起了白烟,好似被泼了硫酸,疯狂的攻击着周围的石壁。 大长老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长墨竟然如此果断,直接将那瓶药全部丢给了他们的神蛛。 长墨趁机抽出匕首,跳上前,往那只疯狂的蜘蛛上刺了几刀,回首喝道:“快跑!” 再一看,哪还见容祗的影子,他一愣,往前方看去,蜘蛛的毒液喷射出来,溅到他手背上,他无暇顾及被灼伤的手背,往前看去。 容祗神色冰冷,手上匕首横在祈姝大动脉处。 “放我们走。”他冷声道,额上冒出冷汗,不顾祈姝的哭喊,匕首用力几分,鲜血顿时流下。 祈姝慌乱的止住哭喊声,摸了摸自己的脸,崩溃的大叫:“我的脸!我的脸!”那张脸飞快的衰老,分明是一个老妪! 长墨又狠刺几刀,朝容祗那边狂奔过去。 大长老慌了神,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那只不断发出怪叫的蜘蛛。 没有人动,没有人阻止,其余族人的脸上不再是麻木神色,而是隐隐浮现了一种不忍。 大长老大吼道:“快上去把他们两个拖住!” 依旧没有人动。容祗勾了勾唇,忽然用力往祈姝脖子上狠命一刺,把她往那只蜘蛛那儿丢过去。 长墨拉过他的手往更远处狂奔,估计那只蜘蛛喝饱了血,开始攻击大长老他们,总之,凄厉的惨叫声自背后传来。 容祗没有回头,长墨就在这时按了一下石壁上一个物体,一整块石壁翻转过来,两人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又是另外一条山洞,容祗瘫倒在地上,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终于逃出来了! 长墨却开始在地上呻吟起来,容祗连忙撑起身子往他手背上看去,脸色也变了变,那只手被腐蚀到连白森森的骨头都隐约可见。 长墨掏出一个药丸咽下,又撒了点药粉在手背上,用布条包扎好,费力的起身吩咐:“找几块石头来。” 天已经亮了,容祗往不远处的洞口看去,捡了几块碎石递给长墨,只见长墨在地上用石子摆出一个奇怪的图形,类似于某种阵法。 摆好后,身子一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与此同时,所有石子消失不见,长墨也晕了过去。 背着长墨走到山洞口,容祗也已经体力透支了,此时正处于不知名的森林中,周围是一大片草地,中央还有一个天然的湖。 勉强支撑着处理了长墨身上和自己身上的伤口,容祗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12节 四十二 “水…”容祗迷糊间醒了过来,睁眼辨认了一下,周围是茂密的森林,几声鸟叫送入耳中。 勉强起身,用布条沾了点水洗了把脸后,容祗才算清醒了些,转头去看长墨情况,眉不由得皱起。 理应醒来的长墨,此时却依旧处于熟睡状态,容祗不知道他是昏迷了还是睡着,过去推了推他,轻声叫道:“长墨?” 才触碰到长墨,就发现手心传来一股热度,容祗心里咯噔一下,昨晚两人逃出来皆是筋疲力尽,而他也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长墨的伤口,结果今天就发炎了。 看样子情况还会恶化,如果长墨一直烧下去,他们是否会死在这茂密幽林中? 用水沾湿了长墨的唇,容祗咬牙站起来,往四处看去。除了树,还是树,没有食物,没有药品,也没有御寒的东西。 一种无力感漫上心头,容祗瞥了长墨一眼,下定决心往远处走去。 兜兜转转,几乎迷失在这片森林中,除了几颗小小的还未完全成熟的青枣外,他没有找到更多。 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天已经大亮了,容祗快步走回长墨身旁,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换了一条湿布,费劲的蹲下,推了推长墨。 也算他的运气够好,长墨有了一些苏醒迹象,就这样锲而不舍的推了一会,长墨才睁开了紧闭的双目。 长墨喝了点水,听完容祗一脸严肃的讲完当前困境时,几乎想要翻白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衣襟里有药,你不会给我喂几颗吗?” 又瞟了容祗一眼,真是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半晌无语,又道:“我忘了,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最基本的常识。” 我这样的人?容祗茫然的琢磨他这句话,未果,半晌两人分食了那几个青枣,待长墨退烧后,又在他的指导下艰难的生了一堆火,两人现状才算有了好转。 几天后,费尽周折,容祗二人总算到达了森林边境,这显然是一处偏僻的官道,不远处有马蹄和车轮声传来。 容祗下意识望去,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驾车的是个女子,一身黑衣,长发高高竖起,面容冷酷。长墨拦在路中央,还未开口解释,就听见那女子疑惑道:“是你?” 长墨一愣,容祗亦是一愣。略略打量一下她,容祗迟疑的开口:“抱歉,我记不太清了,姑娘你…” “我是江涸。”直截了当的打断。 容祗努力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张清丽的面庞露了出来,惊呼道:“容公子?” 于是二人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上了马车。唐婉简述了一下她与江涸之间发生过的种种,见容祗依旧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不由得丧气的住了口。 “没有用的,他被药物控制了。”长墨动作优雅的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后挑眉,“但是适当的刺激对他也有好处。” 过了半天,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唐婉掀开窗帘,轻声问了一句:“江涸,到潘阳了吗?” “恩。”简洁有力的一声回应,但明显柔和了少许。 四十三 四人找了个客栈落脚,吃饱饭后,都各自回到房中休息。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决定唐婉和江涸一间房,而长墨和容祗一间。 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容祗总觉得心脏传来一阵不舒服的感觉,仿佛在渴求些什么。 几天过去,终于能洗个热水澡,安稳的睡一觉,长墨无比感慨,他当初离家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容祗已经入睡,长墨借着昏暗的油光盯了一会他的睡颜,心情复杂,那个一直坚定的念头在此刻产生了动摇。 “哼…”容祗却开始痛苦的呻吟起来,脸上染上了病态的红色,迷蒙的睁开双眼,喃喃道:“痛…好痛。” 长墨瞳孔猛地一缩,手抖了抖,不敢置信的伸手按了一下容祗耳后下方的穴位,接着粗暴的扯过容祗的手腕,皱眉感受了一下,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会…怎么会…”长墨无措的喃喃,手上动作倒是很快,一下子把容祗绑了起来。 容祗几乎被一种莫名的欲望折磨到发疯,睁开赤红的双眸,不安分的挣扎起来,断续的质问道:“你…你在做什么?!” 长墨深吸了一口气,蹲下来与他对视,手按在容祗人中处,努力保持容祗神志清醒,一字一句道:“你听我说,你中毒了,那些野人趁我不注意时在你药里,加了罂粟。” 说到最后声音隐隐颤抖,不敢再说下去。他没有解药,他没有办法救他。难怪当初离开时,大长老那么笃定他们会再回去。 “啊……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沙哑的喊声拉回他的神智,容祗突然开始挣扎起来,最后一丝理智被欲望和疯狂吞没。 “呜…”一滴痛苦的泪水从容祗眼角滑落,长墨无力地起身,不敢再看他,忽然门被人用力推开,一脸冷酷的江涸走进来,见到容祗的模样,吃了一惊,问道:“他怎么了?” “放开我…放开我”容祗几乎将唇咬出血来,明明知道挣扎只是徒劳,但动作还是遵从了心底最强烈的渴求。 江涸二话不说开始过去解绳子,长墨咬牙喝道:“你在干什么?” “他会难受死的。”江涸格外冷静的回了他一句,手上动作未停。 长墨慌乱的将目光转向床上容祗,低声犹豫道:“给我找九根银针来。” 此刻唐婉也被吵醒了,神色紧张的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被江涸安慰着回去睡了。 九根被火灼烧过的银针依次扎入了容祗的一个个穴位,一向谈笑自如的长墨此时额上布满冷汗。 半晌后,他抬手擦了一把汗,九根细小的针全部没入容祗体内,容祗也渐渐平静下来,昏迷过去。 江涸倒了杯茶递给他,直接问道:“他是不是中毒了?” 长墨眼中亮起欣喜神色:“你知道?” “猜的。”江涸打破他的幻想,“我没有解药。” 长墨丧气的移开视线,苦笑道:“我也不过能暂时压抑,况且,我对这套针法并不熟练,这次能起作用,也算奇迹了。” 两人皆沉默,长墨心头一片沉重。 四十四 出人意料的是,容祗醒来之后格外平静,只是有气无力的对长墨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而长墨,根本就不敢看容祗的脸。潜意识里,他不愿意告诉容祗对罂粟上瘾的严重性。 江涸办事效率极高,本来她与唐婉来潘阳,就是为了定居在此,只花了短短几天时间,就谈好了一处宅子,办好一切事宜,从客栈搬了过去。 似乎是在逃避,长墨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大堆的书籍,整天呆在房里翻看医术,研制各种药物。 唐婉因为帮不上忙,于是产生一种挫败感,每天尽可能的让几人吃好,调理好身体。 实际上吃的人几乎只有江涸一个,容祗根本没有胃口,光是闻到味道都会有一种恶心感,而长墨几乎足不出户,要么就是专注的在院子里翻晒药草。 容祗的情况日益恶化,唐婉小心翼翼的敲开容祗的房门,长墨也在,两人都沉默着,室内空气微微沉闷。 唐婉将药碗放下,张了张口,却又觉得这时不应该多问,顿了顿,还是转身出去了。 容祗躺在床上,看着唐婉离开,顺带关上了门,半晌率先开口,低声道:“我要恢复记忆。” “不行!”长墨烦躁的打断他。 “我知道我随时都可能……”容祗语气平淡,仿佛在叙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最起码让我记起一切。” 长墨犹如笼中困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很快又坐下,碎碎道:“你不会死的!” 容祗只是沉默,半晌后,长墨终于妥协,却还是生硬的坚持:“如果那副药加重你的病情,立刻停止。” 说完逃似的离开。几天之后,长墨终于将一碗药给容祗端了上来,容祗倚在床上,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你手在抖。” 长墨深吸了一口气,容祗毫不在意的接过那碗药:“如果我死了,与你也无关。” 正准备喝下时,忽然瞥见长墨带着怒意的双眸,容祗愣了一下,勾了勾唇:“死了的话,也总比毒瘾发作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 说完将碗中药送入喉中,将碗一放,闭目养神,过了没一会儿,容祗的额上开始冒出冷汗。 长墨看得心惊肉跳,连忙站起身道:“怎么了?” “没事…”容祗无力的摆了摆手,脑中许多沉睡的记忆突然复苏,与被强行植入的记忆撕扯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沾污了身上那身白衣。 长墨见状,心猛的一颤。容祗却在这时睁开眼,笑道:“我…记起一些了。” 长墨只是怔在原地,容祗的眸中仿佛注入了星辰,让他根本无法开口劝阻。 袖下手紧握成拳好几回,最后又松开,长墨倒了杯水递给他,又把了把他的脉,干涩的开口:“你…都记起来了?” 容祗抿了一口水,费力地笑笑:“是,所以我要活下去,也要记起所有的事。” 不知为何莫名恼怒,长墨忽然很想打破他脸上的笑容,尖酸的讽刺:“如果他要找你,又还会等到现在都没来?” 容祗脸色蓦然变得冰冷,紧紧盯着他:“你知道他是谁?” 四十五 长墨无所谓的开口,自嘲一笑:“是啊,你不知道吧,你一直藏着的那块玉,早在我给你搜身时就知道了。” “容,不就是皇家的姓?”长墨继续说着,脸上是麻木的表情,“不然我为什么要救你?就是为了借你拿回宫中属于我的东西。” 出人意料的是容祗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长墨终于抬眼,容祗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晌移开视线,风轻云淡的应了一声:“哦,那么,合作愉快。帮我拿一件新的衣裳来。” 长墨看着他那无欲无求的脸,一股怒火止不住的燃烧,吼道:“我骗了你,我在利用你!” “那不是很好吗?至少我逃出来了,还要多谢你。”容祗玩味的挑眉,语气无关痛痒。 长墨顿了顿,甩袖离开。 之后的日子如同容祗所说那样,合作,互相利用的关系。长墨每次都是面无表情的给他喂药,面无表情的给他把脉。然后无动于衷的看着容祗被药物折磨。 “咳咳。”一丝鲜血从容祗苍白的唇边溢出,口中血腥气和药味混杂,这是第几次试药他已经不知道了,昏迷过去多少次他也不清楚。 不过所幸,他失去理智苦苦哀求长墨的模样,他自己并不清楚。眼前一阵阵发昏,他知道长墨一直在床边冷冷的注视着他,但他懒得管这么多。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挺过了这一次,说不定就能好了,如果没挺过去…… 于是他努力支撑着自己的意志,开口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东西。” “我们姜氏一族,是神医姜徒魏的后代,世世代代都为帝王效命,直至一次祖上被皇帝错怪,贬出宫外,永生永世不得入宫中。虽然后来查明并不是祖上的错误,但那时皇帝驾崩,也就没有澄清的机会。” 长墨回忆着,又说道,“从先祖姜徒魏那里流传下来的玉佩,也就这样被收在了宫中。” 说完没有等到容祗的回应,才如初梦醒,急急的伸手探了一下容祗的手腕,入手一阵濡湿冰冷,再看容祗,已经昏迷了过去。 长墨心中泛起悔意,为何他要赌气冷眼旁观,明明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试药,也是计量最重的一次。却如此掉以轻心。 容祗此刻身处一片混沌之中,茫然的往前走了一会,又停了下来。他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你想好了吗?上天的旨意是何?” 容祗心中一震,大量记忆涌入脑中,前世的,与百里忌的,原主的,被大长老强行输入的,相互撕扯着,几乎快让他发疯。 忽然一股柔和的力量笼罩住他,待他休息好后,那道声音复尔响起:“算了,以后还有机会再问,就这样吧。” 容祗醒来时,长墨正撑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看见他醒来,第一反应竟然是掐了自己一下,然后才迟缓的开口:“你醒了?” “恩…”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容祗嗓子处泛起一阵干涩。勉强应了一声,长墨立刻倒了杯水递给他,容祗一连喝了三杯水,才算恢复过来,微微笑道:“我活过来了,是吗?” 四十六 长墨却忽然抱住他,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容祗微怔,很快反应过来,拍了拍长墨的后背,长墨却没反应,半晌听到肩头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才反应过来对方睡着了,无奈的将对方扶到床上。 唐婉就在这时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东西,见了容祗,大喜过望:“容公子,你醒啦!我原本是来给长墨医师送粥的,太好了,他都守着你守了两天了。” 容祗微微颔首,一个月没怎么吃东西,此时几乎快休克了,于是开始喝起粥来。 江涸就在这时叩响了房门,示意唐婉出去,又看了一眼睡着的长墨,这才坐下开口:“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找人稍微打听了一下。” 容祗抬眼示意她继续说。江涸这才再度开口:“当今圣上,已经在后宫有了两位贵妃了。” 两位贵妃,连贵妃都有了,更何况其他的妃嫔。容祗只是沉默着舀了一口粥,缓缓咽下,没有说话。 可江涸分明看出了他隐隐颤抖的双手,没有说话,起身离开。 容祗垂下眼睑,放下喝了一半的粥,心脏微微刺痛。这算什么?他消失了四个月,百里忌就开始纳妃了吗?现在的他,是在宫内与他人一同…… 如此潇洒。 容祗麻木的坐着,不断安慰自己,说不定百里忌只是由于众臣的压力,所以才纳了妃子。可是另一道声音立刻跳出来反驳他,百里忌那样的人,会被他人左右吗? 不会。 原来这是心痛的感觉,好难受,难受到几乎透不过气来。越是让自己不要想,越是控制不了。在百里忌心中,他容祗是否早已死去?难怪长墨当时对他说那样的话,是啊,百里忌如果真下决心寻他…… 潘阳,明明就临近京城啊。 那人身居高位,他自己呢?算什么?况且,他与他之间,又是什么呢? 太多不确定,太多的彷徨。是否百里忌对他的所有感情都只是伪装,只需要四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撕毁一切? 直到傍晚,容祗才起身走出了房门。 天边晚霞如此绚烂,晚风轻抚面颊,一切都是如此美好,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无论是在布依族时,还是在森林中逃亡时,又或是几次被药物折磨时,他都没有想过放弃。 他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拼尽一切哪怕是性命,也想要记起来。可是现在,他有点后悔了。就算回到宫中,那又怎样?他该怎么面对百里忌? 江涸悄无声息的站到他身后,冷声道:“你最好亲自回去,一探究竟。” “恩…待一切都准备好后。”容祗将目光投向远方,他甚至羡慕江涸,过着最普通的生活,却能与相爱之人厮守。 长墨醒来之后知道了一切,几乎快要气疯,狠狠质问容祗:“就算这样你还要回去?!” 容祗一句话堵住他所有莫明的愤懑:“你不说要拿回属于你们一族的东西?姜长墨?” 姜长墨狠狠瞪着他,半晌嘲讽一笑:“你不要后悔!” 四十七 两人都没有什么值得收拾的物什,于是一大清早就驾着马车出发了,路上容祗一直在想百里忌见到他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会有哪怕一点点的喜悦吗? 就这样在马车的颠簸中想着,不久就睡着了,姜长墨叫醒他时,两人已经到了京城。 容祗怔怔的看着马车外的街道,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昨日他与百里忌才走过。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两个士兵用长矛拦住了二人。 容祗一身白袍,腰间只简单系了一块玉环,眉目冰冷,一副谪仙之态。站在二人前不动。 其中一个眼力好的士兵一眼瞄到了那块玉环,扫到上面的字样,立刻惊慌的辨认了一下,开口道:“您是…?” 就在这时宫门缓缓打开,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进来。” 容祗抬眼望去,只见一女子衣着华贵,周围簇拥着许多宫女太监之类,眉目间淡淡的骄矜之色流淌。 两个士兵慌忙行礼,齐声道:“见过秋贵妃。” 秋贵妃。这三个字刺到了容祗神经,他微微扫了对方一眼,对方微微颔首,笑靥如花。 “闻人子秋?”容祗与她一同走着,咀嚼着这几个字。 “是呀,你还记得我?”闻人子秋俏皮的吐了吐舌,笑嘻嘻的反问。 姜子墨此刻伪装成容祗的小厮,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他现在怎么样?”容祗对她没有多大印象,于是直奔主题。 闻人子秋静默了会,忽然语气怪异的开口:“陛下很好,只是…我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容祗暗中思量。转眼间到了御书房,闻人子秋抱歉一笑,示意不多陪,转身离开。 让姜长墨在外面等着,容祗信步走了进去,只一眼,呼吸都有些不稳。 百里忌一身龙袍,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翻阅着奏折,听见声响,缓缓抬眼,声音不怒自威:“你是谁?” 你是谁?这三个字在容祗脑中又响了一遍,仿佛被雷击中,他愣愣的立在原地。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 “百里忌…你在开玩笑吗?”容祗撑着墙,勾了勾唇,“你问我是谁?你难道不清楚吗?” 说完转身就走:“既然如此,那我离开便是。” 手触到门的一刹那,被人用力拉了回来,与百里忌的眸子对上,容祗抽了抽嘴角,笑不出来。 原来那人之前面对他时,眸中总是带了一丝柔情,可现在,冰冷的瞳孔中只剩深不可测。 “容祗,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回来。”百里忌捏着他的下巴,嘲讽的开口。 “你果然…是在骗我。你根本没忘。”一丝悲凉涌上心头,容祗不明白,为什么百里忌变了,又或者,之前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13节 只是他太傻,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容祗脸上的绝望和悲凉太明显,以至于百里忌几乎收起所有冷漠。但还是冰冷的开口:“既然你回来了,那朕自然会‘好好’待你。” “呵,容祗,朕真的很好奇,你当初既然离开了,为何又要回来?”百里忌将他用力抵在墙上,双眸紧紧盯着他,薄唇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四十八 “我没有逃。”容祗无力的解释,心中燃起一线希望,难道是百里忌误会了,所以才……? 正欲再度开口,被毫不留情的打断:“与朕无关。” 容祗恍惚的抬眼,脑中一片混乱,连何时百里忌放开了他都不自知。直到那道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又或者说,你想被我,这样对待?” 接着唇上一痛,容祗凝了凝神,沉默的承受着,过了很久,百里忌才松开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耐的吐出两字:“恶心。” 容祗瞳孔猛然收缩。唇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脚步虚浮的离开了御书房。 姜长墨不知道去了何处,容祗被人带去了一处极其偏僻荒凉的地方,破败的殿宇,走进去一看,几乎什么都没有。手腕上被那条熟悉的链子重新禁锢着,乘着太监给他上脚环时,容祗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地方?” “冷宫。”那人嫌弃的丢出这个回答,接着将钥匙收好,就这样离开。 容祗无力的坐下,丝毫不介意身上衣袍被灰尘沾污,目光没有焦距,抬手摸了摸红肿的唇瓣,他久久未动。 天色更暗了,黑暗逐渐将他包围,容祗毫无睡意,整个人依旧处于麻木状态,许久之后,他抬手轻触眼眶,那儿格外滚烫,但他没有落泪。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不知道。 百里忌来时,已经是半夜,安公公提着灯跟在他身后,之后还跟着被侍卫架住的姜长墨。 容祗惊愕的抬眼,百里忌就这样冰冷的睥睨着他,半晌开口:“你的姘头,就是他?” “他不是。”容祗恢复了些许力气,脑袋此时冷静了不少,站起身来与他对视,“放他走,他不过是取一样东西。” “凭什么?”百里忌不屑的问道,忽而一笑,“除非你跪下来求我。” “你凭什么这样为难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姜长墨忍不住吼道,气得手都在抖。 气氛一时沉寂,半晌,容祗咬了咬牙,膝盖微微一弯,却怎么也跪不下去。 他很清楚这一跪意味着什么,可是他的命,是姜长墨一而再再而三救回来的,比起那些,这一跪,算不上什么。 可他的自尊不允许。 最终直至跪了下去,容祗低着头,声音迟缓:“我求你…放他走。” “很好。”百里忌面如冰霜,轻声道,“把他丢出宫外。” 至始至终,容祗都没有看姜长墨脸上神色。 百里忌示意安公公退下,蹲下来强迫他抬头,与他对视,忽然冷冷开口:“你知道,朕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容祗依旧恍惚,心脏一阵阵抽痛,百里忌以前,从不对他自称“朕”。 他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你之前说喜欢我,都是在骗我吗?”说完双眸紧紧盯着他,眼中流露出的祈求神色自己都没察觉。 “呵。”这一声让他的心沉到谷底。容祗苦涩一笑,百里忌就在这时把他拉了起来,语气薄凉:“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跪下了。可笑。” 四十九 下一秒百里忌狠狠将他推开,容祗伏在地上,苦笑着开口:“百里忌…是我太自以为是。” 百里忌握紧双拳,面色冰寒的大步离开。 容祗一夜未眠,直到晓光初破,他才麻木的起身。身体早已僵硬,他踉跄了一下,腿一软,跪倒在地。 隐约听见殿门外侍卫轻蔑的嘲笑,他淡淡往外瞟了一眼,收起心中所有情绪,往内室走去。 “公子!”身后有人喊道。 容祗惊异的回头,来着正是苏公公。 “你……”他皱皱眉,想问苏公公是否是被百里忌差来,忽觉不妥,又住了口。 苏公公扫了一眼破败的大殿,惊愕的将手中包袱放下,强笑道:“公子,奴才很快就把这地方收拾好。” 容祗觉得他所做实在多余,又没半分力气劝阻,只好由着他去,此刻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容祗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中。 再度处于一片混沌中,容祗眼前一幕幕片段掠过。与百里忌初遇时,百里忌与他一同起居时,还有种种。 容祗很冷静的站在那里,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完所有,末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其实所有种种,都仿佛是另一个人与百里忌的过往,画面里的容祗熟悉又陌生。 他嘲讽的“呵”了一声,扬声道:“你让我看这些,是为什么?” 果然,那道声音鬼魅般浮现:“让你更快离开这个朝代,这不是你的心愿吗?” “如果你真的希望如此,就让我了解他与这具身体之前发生的所有。”容祗动作优雅的坐下,面不改色,自带一种放下一切的云淡风轻之感。 “那好,如你所愿。” 接下来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播放。 闻人子秋、闻人散、容祗还有百里忌都成了幼年时的模样,一起玩耍,一起练功,一起温习太傅的功课。 接着,少年时的百里忌进入军中,容祗则在先帝呵护和栽培下慢慢长大。 再然后,百里忌从军中回来,两人重逢,百里忌的脸庞开始出现棱角,对容祗的感情也出现了变化。画面前的容祗几乎是贪婪的、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镜头。可是他自己并未察觉。 终于在几年后的一次庆功宴上,百里忌吐露心声,结果如此明显,不仅被拒绝,还撕破了两人之间的友谊。之后百里忌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并不时作出令对方排斥的亲密动作。 又过了一段时日,百里忌上战场征战,而容祗在花园中被德妃推下水,就此身亡。 画面闪了一下,就此消失。 容祗眼前还停留着一些片段,突如其来的黑暗突然拉回了他的思绪。 容祗只是呆坐着,半晌勾起唇角。难怪第一次相见时,百里忌那么气愤,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百里忌吐露心声那一段事吧。 之后,因爱生恨了吗? 说实话,如果后面没有百里忌再度告白的那一段,他真的可以拿出容家大少的魄力,干脆的放手,自私的将一切感情挥霍干净然后离开。 可是冥冥之中就有定局。 他喜欢百里忌。 他爱上了百里忌。 可百里忌永远不会知道,他曾是容祗最大的信仰,当容祗被毒瘾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每天想的都只是百里忌。 五十章 “感想如何?”那道声音缥缈响起。 “我会尽快领会其中真意的。”到那一天就要离开。想到这里容祗喉咙哽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顿了顿,缓缓开口,“这是最好的结局。” 他自以为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自制,事实上,在别人耳中,他的声音微微沙哑甚至发着颤。 一片静默。 容祗垂眼坐在原地,过了一会儿眼前如出云见日般,灰色的迷雾散去,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被腐朽的木榻上,身上盖着薄被,室内光线分明是达到最亮的时候。 “秋贵妃到!”随着一声长喝,容祗最不想见到的人款款走了进来。 闻人子秋一如既往地灵动美丽,脸上带着同情的笑容,亲昵的开口:“我想与你去御花园里走走。” 容祗只是微抬起手,示意手腕上的锁链。 闻人子秋却早有预料的一笑:“我知道,钥匙我向忌哥哥要来了。” 容祗以为自己会惊讶,甚至会有一点心寒,但结果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可笑,当下懒懒的起身,无所谓的扬起唇:“那要劳娘娘等我用完午膳了。” 闻人子秋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很快笑笑:“那好,你先吃。” 等到容祗慢条斯理的用过午膳后,已经是午后,阳光正好,他换了一身粗布衣衫,将长发束起,慵懒一笑,客气道:“久等。”但眸子里分明半分情绪也无。 闻人子秋隐隐觉得容祗有哪里不一样了,但这不是她想关心的事,于是她整理好头上的发簪,率先走出殿门。 两人一路无语,走到御花园时,容祗淡淡问道:“娘娘有何事相问?” 闻人子秋停下脚步,遣散众宫人,这才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我很爱很爱忌哥哥。” “我从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了。”她脸上带着朦胧的追忆般的笑容,脸上神色几乎刺伤容祗。 “可你,你却和他……”说到一半她咬住唇,贝齿微露,脸上是不解、悲伤的神色,“我很爱他。” 闻人子秋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容祗只是眯起眼抬头望着天边一朵浮云。 想来百里忌也是很偏爱闻人子秋,从一切种种都能看出来。 “况且,男人根本就无法传宗接代啊。”她仿佛在说服自己,喃喃道,“容祗,容祗你离开好不好,我可以给你银子,你可以找一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中带了哀求的意味。 容祗没有动,心脏好像被一根根细小的针刺入。哪个正常的男人,会选择断袖这一条歧路?娶妻生子,多么简单又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他无力反驳。 娶妻生子啊……他做不到,无法为百里忌做到。因为,他是个男人。 闻人子秋急了,逼问道:“你说话呀!”这时候闻人子秋忽然脚一崴,朝后倒去,容祗慌忙伸手拉她,却没有触到她的手,只好眼睁睁看着她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道明黄色身影飞快的出现,将地上的闻人子秋抱起,急忙起身往太医院方向去。 至始至终没有看容祗一眼。 五十一 容祗扯出个漫不经心的笑,摇晃着身子回去了。 闻人子秋是不是故意摔的,容祗不知道,他唯一清楚的是,百里忌一定会错怪他, 因为这个剧情实在太老套了,况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明显是自己推了闻人子秋一把。 傍晚时分,苏公公垂头丧气的进来,不忍道:“主子…陛下让您在太医院外跪着。” “呵呵。”他轻笑。是不是他推的根本无关紧要,一切不过源于百里忌的故作视而不见。 是这样吗?百里忌不想信任他。 原来是这样。 他懒懒的站起身,头隐隐发昏,轻声吐出一句话:“既然是他的愿,我跪便是。” 走出门外,他抬头看看天边,晚霞颜色如此瑰丽,浓丽的紫中带着鲜艳的红。他站在夕阳下愣了很久很久,半晌垂眼遮住眼底阴霾。 容祗并不知道闻人子秋现在怎么样,只是看到太医院的门紧闭着,不时有面色谨肃的宫人端着一盆盆血水走出,容祗心一紧,却忽然被一股力推倒。 回头一看,发现是几个面色冰冷的侍卫,正用长矛对着他。安公公从众人身后走出,笑眯眯的开口:“还请公子跪好了。” 容祗睥睨他一眼,支撑起身子,将前袍一撩,缓缓跪了下去。即使是下跪,动嘴也优雅如品着上好的香茗。 百里忌坐在一片黑暗中,窗外余晖斜射进来微微照亮他的侧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让一帮跪着的太医提心吊胆。 “你们说,秋贵妃的孩子没了?”半晌男人淡淡开口,语气不怒自威。 “是……”太医之首迟疑的答道,接着用力的磕了个头,坚毅道:“请陛下降罪!” 百里忌只是扫了他一眼,沉思一会,问道:“容祗在外面跪着?” 安公公立在他身旁,听闻此言,立马讨好的答道:“要不要奴才让他下去领板子?” 百里忌只是眯了眯眼,轻声道:“你不如苏有全。” 苏有全?不就是派去伺候容祗的那个曾经的管事太监?安公公很快记起来,此刻听不出百里忌的语气如何,只得赶忙开口:“是奴才越距了。” “罢了,你们都出去吧。”随着这一句命令,百里忌站起身背对众人,待所有人唯唯诺诺的退下时,屋内就只剩百里忌与躺于榻上的闻人子秋。 容祗依旧一动不动的跪着,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额上却冒出了一滴滴汗珠。他的身体本来就孱弱,再加上之前毒瘾的折磨,就算此刻已经痊愈,也不由得渐渐感到吃力。 天边最后一丝光被带走,夜幕笼罩大地。安公公经过容祗身旁时,脸上轻蔑收起不少,他如今看不透陛下的心思,或许这位会再拾圣宠也不一定。 对他来说,不管是男是女,陛下喜欢就行了。 容祗几近麻木的跪着,与其说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反感。喉咙深处一直涌上来一股恶心感。他抽了抽嘴角,抬眼看向太医院,忽然收了脸上笑意。 五十二 够了,他受够了。 于是容祗费力的站起身,起来的一刹那,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其余人见状立马拦住了他,安公公开口阻拦道:“陛下还没让你起来呢。” 容祗只是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安公公毛骨悚然,那双瞳孔中完全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再看死人一般。 这一下,他的气势就去了大半,更出人意料的是,容祗下一秒竟然伸手握住一个侍卫尖锐的长矛,冷笑着对安公公一字一句道:“有本事你就让百里忌杀了我。” “你以为朕不敢?”随着这一句,百里忌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皆齐跪下行礼,唯独容祗鹤立鸡群的站在众人中,背对着他没有开口。 容祗挺立的背影透出一股萧索和孤寂的意味,半晌他再度说道:“你杀了我……”我就可以离开了。 后半句被刻意压低,百里忌并未听真切,只觉得额上青筋猛地跳了一下。 百里忌没有回应,容祗也就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才迈出一步,就被拉住,背后传来百里忌压抑的语调:“容祗,朕给你机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陛下想知道什么?”应付般的一句话。 百里忌手指不断缩紧,最后猛地松开他,咬牙道:“很好。” 容祗身影一僵,很快若无其事的离开。 回到所居大殿时,容祗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是冰凉的。百里忌让他说出一切?说什么?是指他“推倒”闻人子秋吗? 真可笑。 安公公发现百里忌的脸色格外阴沉,于是小心翼翼的低下头一言不发。 他并不知道陛下与秋贵妃说了什么,只知道再去探望秋贵妃时,她的脸色格外苍白,甚至眼中带着惊慌神色。 抬头再偷偷看一眼百里忌的脸色,他才迟疑的开口:“陛下,该用晚膳了。” 没有回应。 安公公发愁的看着他操劳过度的侧脸,这时百里忌却忽然放下了手中笔,站起身往外走去。安公公愣了愣,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下意识跟上去,却只得到一句“朕一人。” 容祗此时正半倚在榻上,经过清扫,这破旧的大殿看着倒是比原先好上那么几分。桌上是几碟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 这就是在冷宫的待遇?他嗤笑一声。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异样的声响,皱了皱眉,他起身打开窗,一个人影突然跃进。 容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看到姜长墨严肃的面容。他身着一袭墨色衣袍,长发未束,不再见以往自在风流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容祗疑惑道。难道上次还未取出那样物什? “我是来带你走的。” 什么?容祗愣了一下,很快无所谓的勾勾唇:“你在开玩笑吗?” “你还在执迷不悟什么?你和他已经结束了!”姜长墨愤怒的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双眸紧锁着他。 容祗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轻声道:“你是站在什么角度来命令我?” “我没有命令你!”姜长墨无力的放缓了语气,“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啊!” 容祗手就是一抖,不耐的甩开他:“别开玩笑了……我就当你没来过。” 五十三 “难道你还想要成为他的妃子?”姜长墨气急,冷冷讥讽道。 “滚!”容祗颤抖着说出这个字,别过脸不再看他。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14节 两人对峙着皆沉默,半晌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噼里啪啦的雨点猝不及防的敲打着窗棂。 容祗指着窗外,无比清晰的重复了一遍:“滚。” 姜长墨不解的质问:“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这和你无关…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别忘了我们只是交易关系。”容祗毫不留情的斩断一切退路。 已经有雨水夹杂着冷风吹入屋中,将长墨忽然一言不发直接用力拉了他一把,容祗被他扯得趔趄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已在他怀中,这次发现姜长墨是认真的。 “我要带你走。”姜长墨坚定的重复了一句,容祗不由得慌乱的挣开了他,纠缠间身上衣服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伴随着锁骨上的咬痕,白皙胸膛上的一大片青紫也完全展露了出来。 姜长墨盯着那些痕迹,倏忽就笑了,讽刺道:“你自己看看你身上那些痕迹,哪些不是为了他受的罪?可是他呢?你醒醒吧!” 容祗被他吼得愣住,肩膀被姜长墨用力握住,几乎将他的骨头捏碎般的力道,他皱了皱眉,不敢与那双发狂的眸子对上。 “吱呀。”不同于窗外密集的雨声,一阵令人牙酸的推门声响起,两人同一时间往门口望去,发梢上还带着雨水的百里忌静静的站在门口,面色平静。 不同的是,容祗是慌乱过多,而姜长墨则是饱含愤怒。 可是百里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目光紧锁二人,一时间屋内一片沉寂,窗外雨声纷纷,伴随着阵阵雷声,屋内形成一片诡异的对峙。 “我…”容祗动了动干涩的嗓子,好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可又被姜子墨呵斥了一句:“闭嘴!” 下一秒百里忌眼神凌厉,带着浓烈的杀气迅速抽出腰间软剑直指姜长墨。 “你敢带他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句话,百里忌周身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戾气,瞳孔中一丝血色涌现。 容祗猛的后退一步,喘着气,额上冒出了冷汗:“百里忌…” 又是这样,仿佛被扼住喉咙般无法呼吸,他生气了,怎么办? 不对,现在与他无关。 自欺欺人的想着,却并没有让鼻尖窒息感散去,反而更加浓烈,容祗身形一晃,眼前突兀黑了一下,往后倒去。 “容祗!”接住他的是姜长墨,姜长墨拧眉抱起他,深深望了百里忌一眼,忽然脚下一动,轻点几下,往窗外逃去。 姜长墨抱着容祗飞速前进,背后是急速的风声和雨声,可他不敢听,只要一停下来就会被身后的百里忌追上,到那时候容祗就又会受困于这个牢笼中。 他起初以为容祗只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昏迷,此时冰冷的雨水打在怀中人脸上,他却依旧没有反应,姜长墨慌乱的低头看了一眼容祗,只见容祗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玉的脸庞上却烧起了两团红云。 一时间慌了手脚,仓促停下,去探他体温,把他的脉。 五十四 “脉象不稳定。”姜长墨喃喃了一句。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赶上的百里忌。 这一句话很成功的让百里忌伸出的手顿住,面上一片冷凝,“情况怎么样?”半晌他不冷不热的问道。 姜长墨费力的掏出药丸给容祗喂下,在他喉咙间抚动了一下迫使他咽下。犹豫了一下咬牙道:“先回去,救他要紧。” 姜长墨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容祗的毒瘾已解,这次应该只是因为身体的孱弱和心理上的压抑。 但他仍旧固执的自己将容祗抱了回去,直觉和眼前所见的一切告诉他,百里忌的存在对容祗来说没有好处。 回到宫中,姜长墨又给容祗行了针,吩咐下人去煎药后就坐在一旁怔怔的看着沉睡的容祗。目光中分明带着数不尽的缠绵。 百里忌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二人之间的和谐气氛。 “你不配拥有他。”忽然听得姜长墨低低的开口说道,声音虽低,语气中却带着笃定。 “与你无关。”百里忌嘴角微微一沉,眸中寒光一闪。 姜长墨忽然暴躁起来,猛地站起来,正欲开口质问时,又顾忌容祗被吵醒,只好压低了声音低吼道:“你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吃了多少苦!?” “呵…我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肯离开…”姜长墨脸上浮出挫败的表情,懊恼的握住了桌上茶杯。 再抬头看百里忌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静站在原地,身形笔直,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他愈是这样,姜长墨越是为容祗感到不值。 姜长墨狠厉的看了他一眼,“咔擦”一声,手上茶杯竟然被他捏碎。当今圣上又如何?大不了以他一命换得容祗自由! “呵,妄想。”百里忌不屑的睥睨他一眼,将目光投向容祗,“他的人属于朕,朕想让他生,他想死都不可。” 只一眼,百里忌就读懂了姜长墨心中所想,心底不由得烧起了滔天的怒气。 更加无情的话从薄唇中流露:“他不过是朕的一个玩物。” “你再说一遍!”姜长墨拔高了音量,怒极反笑,拔剑直指他,剑身瞬间闪出一道冷光来。百里忌一语不发,长睫微垂,遮住眼底情绪,双手暗暗开始运力。 “咳咳。”一声低咳打破了两人一触即发的场面。 容祗茫然的睁开双眸,目及姜长墨时一下清醒了不少,眼中透出一分清明来:“你怎么还在这?” 姜长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几乎想掐死他。薄情寡义的家伙,亏得他自己还想把他带出宫外。 容祗微微皱起了眉,有些不悦的开口:“我不是让你走吗?” “除非你和我一起。”姜长墨固执道。 两人一来二去的交谈,完全把百里忌忽视在一旁。 一直紧紧观察姜长墨的百里忌始终没有说话,就在这时,迅猛的抖了一下手腕,一个细小的物什带着十足的力道击中了姜长墨。 姜长墨闷哼一声,往后倒去。容祗大惊失色,忽又反应过来兴许百里忌只是点了他的穴,于是略略放下心来。 “来人啊,将他送至大连国。”百里忌扫了一眼紧闭双眸倒在地上的姜长墨,毫不留情的吩咐道。 容祗刚想开口让百里忌放过姜长墨,又明白现在不是自己该说话的时候,张了张嘴,最终未说。 如果因为自己多问的几句,百里忌一怒之下要了姜长墨的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五十五 此刻百里忌周身萦绕着冰冷黑暗如深渊的气场,容祗极为憔悴的侧躺在床上,也不愿解释任何事。他不是傻子,还没有卑微到百里忌否认喜欢他后依然卑躬屈膝凑上去的地步。 胃部一阵不舒适,容祗想起这几天大多是一些残羹剩饭,尽管他没有吃,而是依靠着苏公公偷偷带的几个馒头,也依然忍不住有些反胃。 不过是玩物。 这一句话从他平静的心湖上划过,留下阵阵涟漪。胸口微微发疼,容祗吐出一口浊气,告诉自己这怨不得谁。 感情之事本就不能强求。更何况百里忌现在越狠心越绝情,容祗也更容易了无牵挂的离开。 说不定到那时百里忌知道了真相,也不会那么恨他…… 自欺欺人。 容祗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冷不防身上被子被人一掀,容祗飞快睁眼,百里忌的侧脸近在眼前。 衣服上的衣带被粗暴的扯开,容祗手微微一动,但很快又克制住了,死死咬牙看着对方如猫捉老鼠般的羞辱他。 但那只手只是扯开了他的衣襟,就再没有动作。白皙而消瘦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上面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错落有致,一眼就能看出是长期被绳子束缚而成。 容祗一阵晃神,这是当初他毒瘾发作时,央求姜长墨将他捆住所留下的痕迹。如今每一道痕迹都仿佛在嘲笑他当初的愚昧和固执。 一瞬间男人身上徒然爆发的怒气使他惊回神。 “怎么伤的?”百里忌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漫灌着滔天怒气。 容祗有一瞬间的烦躁,机械的回答:“与陛下无关。” “你以为朕看不出来这上面乃是捆绑而致?!” 容祗终于将视线投向他,缓缓一笑:“陛下既然知道,又何必问草民。” 心中已是一片死灰,容祗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腹部,别开眼道:“陛下若无事,就请离开吧。”反正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个贱民,他又何必去徒惹得百里忌不愉快。 “朕要你亲口说出原因!” 容祗即使没有看百里忌,也大致能在脑中勾勒出他那双浸透怒气的双眸了,但他依旧没有开口,半晌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草民不慎染上毒瘾了,就是这样。” 男人似乎怔了一下,慌乱的松开了紧握他衣襟的手,拂袖大步往外走去。 容祗的心中产生一种诡异的平衡感,轻笑道:“说起来也是草民咎由自取,若是料到会是如今这般局面,草民定不会…” “你给我闭嘴!”百里忌显然心慌到了极点,连自称都不用了,慌乱的大吼道。 容祗微微一笑,对于自己的话被打断不以为意,依旧无所顾忌的开口道:“若料到一切,草民定会痛痛快快的离开。” 他口中的“离开”即是意味着死亡,两人都心知肚明。容祗眼神空洞的看着上方的床帐,淡淡询问道:“陛下又是在怕什么呢?” 回应他的只有百里忌匆忙离开的步伐。 五十六 闭眼小憩了片刻,已是快天亮了,容祗忽然被人轻声唤醒,睁开眼一看,苏公公正端着一碗粥站在床前。 “公子,来喝点粥吧。”苏公公轻声劝道,仔细的舀了一勺边缘的粥,送至容祗嘴边。 容祗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面上带着淡淡的憔悴,只吃了一口,眉就不由得皱起。 “不吃了。你要喝就给你吧。”他躺回床上,口中软糯的粥忽然失去了味道。无神的双眸盯着床帐,明显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苏公公颇为可惜的端起那碗粥,知道容祗心意已决,只好往外走去,轻声道:“公子您先休息吧。” 容祗疲乏的闭了闭眼,心中仿若明镜,他一个住冷宫的人,若不是百里忌吩咐,怎么会有人送粥来。 他不过是……玩物。这句话在心中翻腾几遍,最终被苦涩压下。 与其妄自猜测百里忌对他是否有一丝的感情,不如趁现在断的干干净净。 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假装他不在意百里忌。 想着不由得又泛起困来,容祗的意识逐渐被抽离。 莽莽榛榛的黑暗中,他听见有人在耳旁低喃:“想回去吗?想结束这痛苦的一切吗?想忘记百里忌吗?” “百里忌一直在欺骗你,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拖延时间增强自己实力。” 轻缓低柔的嗓音在他耳边无数次重复。 “呵呵。”容祗丝毫不为所动,脸上出现了讽刺的笑容,“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上天的旨意。一切只是一个骗局。我说的有错吗?” 那道声音沉默了。容祗脸上嘲讽之色更浓,启唇道:“不管我有没有找到所谓的旨意,我都会回去我的世界,对吗?” 半晌,他垂眸淡淡道:“果然。” “你很聪明嘛。”那道声音难得出现了赞叹的意思。 “不,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你。”此刻男人修长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不屑的话语清晰的传遍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 “我上辈子是一个商人。我从不会盲目相信别人。”他顿了顿,勾起嘴角,“尤其是这种愚蠢可笑的谎言。” “仿佛上天的使者一般来拯救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上天旨意,就是为了让我……逆来顺受?” “你猜的确实八九不离十啊。”那道声音微微一滞,似乎放弃了什么一般,语调略带无奈,“那么你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五日后,你就将返回你的世界。” 容祗还欲说些什么,却不由得被迫醒来。 他叹了口气,心头一片沉重。其实他刚刚撒谎了,他是从不轻信他人,只是,独独在百里忌身上输的一塌糊涂。 从床上起来,容祗在一堆粗糙的布衣中挑出一件浅白色的白袍换上,又勉强将长发束起后,对着桌上的一盆清水仔细的看了看,确认没有失礼后,他信步走出了房间。 太阳升起,破开万丈阴霾。许是呆在房间里太久了,他竟觉得阳光微微灼眼。 一个时辰后,容祗坐上了前往静慈庵的马车。抚摸着手心的那块玉环,容祗思绪沉浮。 五十七 一个时辰后,容祗坐上了前往静慈庵的马车。抚摸着手心的那块玉环,容祗思绪沉浮。 他当然不可能凭着自己力量出宫,此次出行,还要多亏了那位叶副将,听说现在已经被百里忌升为将军。 也是巧,叶满江自宫变之后竟然一直想着见他一面。他没有想对叶满江说的,也并不怨恨他。相反,他很敬佩这位在沙场上纵横了大半辈子的将军。 这样的人是何其忠心!当初他毁了他的女儿,叶满江却因感念先帝,没有一丝不满。那次宫变,如他所想一样,叶满江知道了当年先帝的狸猫换太子,于是决定帮助百里忌。 他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是拜托叶满江避过百里忌眼线,让他去一次静慈庵。 马车行了不知多久,容祗靠在车壁上闭眼假寐,马车内有特意准备的点心,他却没有多大胃口。 难道说因为灵魂快要离去,这具身体也逐渐开始辟谷了?无聊至极,他不由得自嘲。心头却依然沉甸甸的,烦躁的皱了皱眉,他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种感觉。 那种感觉是来自内心深处,潜意识下的不舍…不想离开。 关于百里忌逼宫一事,容妙音已经得知。此刻坐在一株梨花下,依旧是翩翩不染纤尘的一袭白衣,长发用梨花木簪子挽起,神色淡漠。 “你来见本宫,有何事?”容妙音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过容祗。 “回长公主,我并非有意争夺皇帝之位,只是……”容祗抿了一口茶,顿了顿。 “你不用多说了,本宫都知道。”容妙音终于肯抬眼看他,一双清目中充斥着爱与恨等复杂神色。 自小时候起,她就一直把容祗当弟弟看待,但她没有想到,先帝驾崩前,竟然将此秘密告与她知。 怕是早料准了她慈软的性格,明白她没有将此事公诸于世的勇气。 容祗歉然一笑,从袖中拿出玉环递与她,笑道:“此为陛下奶娘交予我的物什,想来也是先帝遗物,还请长公主收好。” “我此次前来,只希望长公主帮我一个忙。”他意味深长的勾唇,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容妙音听完之后,脸上淡漠终于有了一丝破功,半晌她面色古怪的开口:“你可知这只会让你在宫中举步维艰?” “现在也没什么差别。”容祗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将连着几天积在心头的压抑都散了出来,“况且,这是我欠他的。” 最后一句说得很轻,容妙音却刚好能听见,她心头一跳,似乎明白了什么,仔细一想又并无端倪。摇了摇头,她将玉环收好,起身往屋内走去。 容祗出了静慈庵,本想再去一趟灵音寺,又觉不妥,本来当初,那里就是他与君千代商量如何除掉百里忌的地方。 于是改了主意,决定去探访百里忌的奶娘。 吩咐了车夫后,却遭到了拒绝。叶满江的侍卫一身普通的打扮,很坚定的摇头:“将军只吩咐在下送您到静慈庵。” 容祗有些怅然,又有些释然。没有多说什么,只闭眼微微颔首。 五十八 他最放不下的只是百里忌,最愧对的便是容妙音,苏公公,姜长墨,以及那个帮助了他的老人。 来这世上走一遭,竟然连更亲密的人都没有,容祗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 说好,也不好。至少他现在料理“后事”会方便不少。 容祗回到宫中时已经是傍晚,回到冷宫问了苏公公,百里忌并未来过,今夜定是在其他妃子处留寝。 他懒得深究百里忌的性向问题,这几日睡得多了也不乏,随意吃了点东西后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夜幕渐渐降临。 这个地方的夜空很美。容祗怔怔的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伸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动作是在有些傻气,于是收回手微微一笑。 苏公公被他遣去睡了,难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成日里为他忙东忙西。 四下正静,愈静他心中愈恐慌,这种感觉好像被医生告知,你时不多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百里忌说不爱就不爱了呢?他曾那样温柔的对待他,他曾那么霸道的宠着他,他曾那样缠绵的在他耳边说:“容祗,我心悦你。” 容祗苦涩的弯了弯唇,眼角一滴湿润凝成水滴滑落。 下雨了吗?他面无表情的拂去脸上水珠,却只是徒劳,最后仓皇的用一只手掩住了面,肩膀在夜色中不断耸动。 为什么对他这么残忍? 为什么那人能让他溃不成军? 没有人回答。他也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容祗怔怔的坐到霞光披露,期间也趴在桌上休息了会,但就是睡不着,生怕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15节 亏得他前几日睡得多了,倒也没觉得有哪里不适。只是身上被晨露沾湿,此刻微微泛着冷意。 门口站岗的士兵刚好换岗,容祗能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似乎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疯子”之类的话。 容祗长舒出一口气,慢慢扶着石桌起身,太久没活动造成的后果就是他十分狼狈的摔了一跤,腿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酸麻僵硬。容祗坐在地上捶腿,嘴角勾起细微的笑意。 还剩四天。他这样告诫自己。 “吱呀”一声,破旧的殿门被推开。苏公公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手中已准备好了洗漱要用的物品。 容祗有些尴尬,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对上苏公公惊愕的眼神,安抚道;“我只是不慎跌了一跤。” “公子…公子在这儿呆了一夜?”苏公公声音发颤,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语气仿佛容祗受了天大的委屈,甚至让容祗也感到有丝丝窘迫。昔日天子,如今沦为阶下囚。 苏公公很快转身低声道:“奴去给公子烧水洗漱。” 容祗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只能无奈的抬手捏了捏眉心。还没等苏公公烧好水,院子里就迎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 容祗背对着他站在原地,几乎僵硬,他不是没有听到士兵行礼的声音,也不是故意忽视那人,只是……只是没有准备好。 一秒两秒三秒之后,他平复好呼吸,在脸上挂上笑容,转身下跪行礼,却没有出声。 五十九 半晌,他听见头顶传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冷淡:“你把你的身世公布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容祗不意外他的问题,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觉得百里忌在生气?扪心自问,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很大程度上也算是帮了百里忌一把。 这下朝内朝外所有人都向着百里忌了,有何不好?而他成功的把自己变成了别人口中的…… 容祗脑子一片混乱,膝盖被坚硬的地板磕的泛疼。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的从嘴里冒出来:“草民这也算是帮了陛下一把,对吧?不过若是陛下不领情,草民也没有办法。” “百里忌……我还有四天就要死了。” 他听到自己这样冷漠的说出事实。 下颚被抬起,他猛然被人拉入怀中。 “你哭了?”百里忌皱眉问道。 容祗狼狈的别开眼,不去看他深沉的双眸,抹了一把脸,果然如百里忌所说。 容祗喉咙发哽,于是努力克制着不说话。 脸上的泪痕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拭去。容祗愣住,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感。怎么会?百里忌真的相信他说的? 鼻尖是百里忌身上的气味,独特而熟悉,容祗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臂,想要最后抱他一次。 还没来得及实施,百里忌的话猝不及防刺入耳中:“三日后是朕的迎后大典。” 他的手臂悬在空中,一如他们之间的关系,疏离而尴尬。 容祗默默的放下手臂,不敢抬眼看百里忌,他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真是蠢透了。 落在对方眼里,一定格外可笑。 恭喜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无法用虚假面对百里忌。 于是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几步。 “百里忌,这是你对我的,最后的施舍吗?”脸上触感犹在,此刻却变得格外疼痛,连带着心脏一起。 忽然冰冷的身体被温暖包围,容祗被拥入怀中。几乎有落泪的冲动。 “不是。”那人如是说。 容祗闭眼,微微一笑轻声道:“谢谢。” 其实容祗很怕他松开手,为了掩饰不自在,他转移话题道:“你信吗?我刚刚的话。”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容祗点了点头,率先把他推开:“我知道了。” “百里忌,就当给过去你对我的欺骗一个交代,接下来这几天,你能不能……”多陪陪我?容祗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出半句话,后面几个字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让他有些反胃。 “好。”他没说完,百里忌却能领会。这让容祗觉得更加可悲。 “你大婚之后,放我自由可好?”容祗带着希冀问出口,私心里,他不希望自己到最后还是死在这个牢笼里,更不希望自己离开那一日被百里忌看见。 “呵。”百里忌脸冷了下来,嘲讽的一笑。 是吗?不可能啊。容祗无力的点头。 百里忌离开的时候,容祗终于忍不住缓缓蹲下。 苏公公烧好了水,一直在小厨房那看着二人,不好上前,此时连忙跑过来扶起容祗。 容祗摆摆手,独自往自己房内走去。 六十章 或许是百里忌公务太多导致他精神错乱了。 容祗看着正在窗前批改公务的百里忌,默默腹诽。 “皇上怎么有空闲来草民这儿?”容祗起身,为百里忌将茶添满,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朕还没有闲到让宫人把奏折搬来冷宫批改的功夫。”百里忌头也不抬,一缕墨发滑落脸侧,柔和了平日的冷硬。 “也对,皇上日理万机……”容祗心不在焉的应了两句,目光落在百里忌身上,又似乎在向远方望去,没有焦距的眼神。 “你还记得儿时吗?”百里忌提笔,复尔又落下,蘸了蘸浓稠的墨汁。 他淡淡一句问。容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模棱两可的“唔”了一声。 “其实朕儿时与你最是亲近,就算后来知道你真正的身世,朕也想过把你流放到边疆,而不是杀之而后快。” 容祗沉默,讽刺的扯了扯唇角。 “后来为了降低你的警惕心,不得不用上那种卑劣的方法。可是没想到……”百里忌意味深长的一笑,仍是没有看他。 “你总是出逃的那些日子,朕也想过找到你后留你个全尸。但是没想到你竟然因为朕一时的谎言而沉迷其中,受了如此多的苦也硬抗了过来。” 容祗微笑着垂眸,再抬眼时只看见百里忌的唇一张一合:“就当为了儿时的情谊,朕不取你的性命。” “陛下,真的没有动过真心?”容祗浅浅抿了一口茶,面色古怪,“陛下甚至能做到勉强自己去……上一个男人?” “草民真是小看陛下了。”容祗起身,对着他深深的跪拜,“草民叩谢陛下不杀之恩。” 百里忌笔尖一顿,一抹浓墨在宣纸上化开。 容祗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倏忽听到百里忌压抑的嗓音,带着十足的负面情绪:“容祗,你千不该,万不该做的,就是欺瞒朕!” 全身都泛起冷意,容祗张了张嘴,哑口无言:“陛下依然对草民占了皇位一事耿耿于怀?也对,确实让人非常难以接受。” “陛下不如抽空去陪陪秋贵妃?马上要大典了,如此喜事,还是两人一起商量的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耳边一直有嗡嗡的声音,容祗皱眉甩了甩头,眼前开始出现一阵阵的重影,他强撑着说下去:“草民那日真的不是故意要推贵妃娘娘,只是……” “啪啦”他听见茶盏摔落在地清脆的响声,接着自己额头磕到了桌案上,然后…… “喂,醒醒!”貌似被人猛地摇晃了一下,容祗极不舒适的睁开了双眼。 “本来你的灵魂现在就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还在虚弱的情况下刺激自己。一下子睡了两天呢。” 熟悉的虚无,容祗疲惫的起身揉了揉额头,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猛地瞪大了眼,声音颤抖:“你说过了几天?!” “今天是百里忌大喜之日。”十分直白的回答。 “大喜……”容祗踉跄着起身,身影仓皇而不自知,“我要去!我要去!求求你,让我偷偷去看一会!” 无助慌乱到了极点,他猛然跌倒在黑暗中。十指用力缩紧,容祗咬紧了唇。 “恩,不是不可以,我可以让你暂时灵魂出窍,但是时候一到就要回到自己身体了,而且,就算你去了,你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知道了。“话音刚落,容祗忽然觉得身体变的轻飘飘的,快要脱离肉体束缚时,忽然被一层阻碍的东西制住了身形,连同周围空气都变得粘稠缓慢。 几乎透不过起来,他惊恐的挣扎。眼前忽然掠过光影,身子徒然一轻。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俨然在辉煌的大殿中。 六十一 人影幢幢中,他听见耳畔的奏乐声,喜庆而庄重。他看见百里忌一身华贵的龙袍,站在他身旁的闻人子秋端庄雍容。 容祗从许多人的身体中穿了过去,试图抓住百里忌的手,可那只是徒劳。 “百里忌,百里忌,不要!求你!” “吉时到!”他听见礼部的唱和声。 “百里忌!求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容祗癫狂的握住他的手腕,尽管抓到的只是一片空气。凤眸中带了祈求神色,他无力地跌坐在地。 是啊,早该是这样的。就像童话故事里的落幕一样,主角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他这个配角悄然退场。 可他突然听见人群骚动的声音,他茫然的抬头,百里忌不知何时松开了一直握着闻人子秋的手。 百里忌有些恍惚,众人的议论声中他忽然听到了容祗的声音。一切都错了,在他身旁的人不应该是闻人子秋,他手中握着的手应该是那双修长的手。 就算容祗骗了他,就算今日此举会让自己的帝位不稳,他也不愿在演下去。 他猛然甩开了闻人子秋的手。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大典,就此作罢。” 一句话掷地有声,说完转身离去。几位重臣连忙拦住了他,其中就包括叶满江:“皇上!皇上三思啊!” 闻人子秋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腿软的几乎跌坐在地。 “你们敢拦朕?!”百里忌用上位者的目光扫视众人,忽然顺手拔出身旁锦衣卫的佩剑,直指叶满江。 叶满江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很坚决的挡在百里忌身前。 百里忌盯着他,半晌抬起下巴,将剑锋一转指向自己,脸上满是不耐:“不如叶将军替朕坐了这皇位?” 说着一脚踹开拦在身前的人,低吼道:“滚!” 容祗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中成形,百里忌去的方向,分明是...... 冷宫!“ 他慌乱的紧追百里忌身后,由于是灵魂状态,速度倒也很快。 心中喜悦和慌张茫然的情绪交杂,他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不断默念百里忌的名字。 总算赶在百里忌前一步,容祗慌忙飘到床上在自己的身体上躺下。等到灵魂融合后,他一定要问清楚百里忌对他的情感,哪怕自己会被伤害。 等了一会儿,灵魂回归的感觉却并没有出现,他茫然的起身,回头一看,自己分明还躺在床上。深深的恐惧包围了他,他隐约听到耳边闪过一句飘忽不定的呢喃:“原主的肉体太虚弱了,看来灵魂无法契合了。” 他惊慌失措的躺下,再度起来,还是与原来一样。“啊......!为什么?!为什么?!”容祗崩溃的嘶吼。 百里忌就在这时步至床前,平静的盯着“沉睡”的容祗,目光中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柔。 心跳几乎停止,容祗看着他极其温柔的碰了碰自己的额头,低声道:“容祗,别睡了。” 眼泪落下,容祗仰头,嘴角牵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他已经,无法回应百里忌了。哪怕只是简单的动一动手指。 “百里忌,你不可以,你不可以!你怎么能在我死了之后,对着我的遗体说......喜欢我?”容祗浑身都在颤栗,无助的去碰百里忌的脸,一次,两次,次次碰到的都是空气。 “容祗?不要睡了。”百里忌微微皱眉,全身散发出焦躁不安的气息。 他将手指轻放在容祗鼻尖。 可是那儿再也没有了平稳的气流。 六十二 “容祗……?”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声音,百里忌蹲在床前,不住的颤抖着。 容祗怔怔的飘在半空中,半晌,他缓缓阖上眼。最后刻在脑海中的,是百里忌无动于衷的,紧紧抱着“尸体”的模样。 他没有看见,在他离开的一刹那,百里忌泣不成声的样子。 随之闯入冷宫的一大群人愣在当场,闻人散心里“咯噔”一下,在叶满江耳旁耳语几句,叶满江满面怒容,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动摇了。 闻人散额上已是冒出了冷汗,看着叶满江带着一大群人离去,他脚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苏公公这时正好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来,“啪啦”一声,药碗落地,摔得粉碎,褐色的药汁洒了一地。 闻人散只能看见百里忌静止的背影,连同周围空气都凝固。 他想上去安慰一下,却看见百里忌抬起的手轻轻挥了挥。闻人散嗫嚅几下,微微弯身告退,还不忘扶起了瘫软在地的苏公公。 说是告退,可闻人散哪敢走,安顿了苏公公后,独自站在殿门观察百里忌的一举一动。 天已经完全黑了,闻人散抬头看看天色。寂寥的黑夜没有几颗星子。 百里忌已经维持同一个动作好几个时辰了,闻人散一咬牙,不管不顾的冲入大殿,走近时,忽然听到百里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他细细一辨,隐约听的几字“我错了…不要走容祗,求求你。” 完完全全是魔怔了!闻人散一把揪起百里忌的领子,吼道:“百里忌!你醒醒好不好?!容祗已经死了!” “你给我闭嘴!”百里忌抬起猩红的双眸,带了十成十的力道打向他。 “哼。”闻人散实实在在的受了那一下,忍不住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倒在地上,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百里忌已经完全癫狂,怒吼道:“你懂什么?!” “咳咳。”闻人散擦了擦嘴角鲜血,嘲讽道,“陛下想说自己有多爱他?” 一记掌风袭来,闻人散不躲不惧,定定的看着百里忌。 翻滚的内力猛然收回,闻人散松了口气,额上汗淋淋一片,再摸后背,已是湿透了。 “陛下为什么不对他好一些?”他费力的抬眼看着一脸茫然的百里忌。 往日威严冷酷的男人一下被抽取了所有力气,颓废的坐在地上:“你不懂,他骗我……” 闻人散不明白容祗骗了百里忌什么,只是觉得百里忌很可悲,何必呢,到最后人走茶凉,才徒悲伤。 百里忌失魂落魄的瞟了一眼床上的容祗,忽然一只手捂面,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 闻人散看着泪水从百里忌下巴上落下,浸湿了衣襟,心里有万千感慨,却一言也不能出。 年轻的帝王跪坐在破败的大殿中,如笼中困兽般悲鸣。 容祗一直在黑暗中沉浮,直到尽头处出现了一束光。他顺着光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好像被人用力拉了一把,从黑暗中掉了出来。 “喂,醒醒。”容祗缓缓睁眼,这道声音十分熟悉,仔细回想了一下,正是虚无中的神秘声音。 定晴一看,他不由得愣了愣。 六十三 没有人……? 他转头四处张望,周围是横无际涯的的血红的花朵,印象中,学名是叫红花石蒜。 “低头!”声音的主人有些不满, 低头一看,一位身着红纱长裙的女孩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应该就是女孩盘起的黑发上插着的一支骷髅簪子。 “跟上来。”女孩自顾自的转身,完全不顾身后的容祗。 “奴家名孟女。” “孟婆?”容祗微微皱眉,询问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孟婆? 后者猛地停下步伐,转头逼近容祗,双眼爆出血红的光泽,死死瞪着他,半张脸都化作可怖的骷髅:“奴家名、孟女!” 容祗吃了一惊,头往后仰,点点头,不敢有异议。 果然,年龄都是女人的硬伤。 原本和百里忌分别,应该再悲伤一点的。或许是活着的时候矫情多了,现在心里反而没想象中难受。 “那么,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成为‘容祗’了吧?”他平复好心神,直奔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因为管理分配鬼魂的十阎王不小心弄错了,原本容祗是可以活到九十二岁的,结果你死的那天牛头去勾魂时,误把他的魂魄引出了体外,将错就错,反正你们灵魂契合,就干脆调换了。”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16节 容祗皱眉听着,觉得有些许地方不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反驳道:“不对,如果他的身体能容纳我的灵魂,那为什么不干脆把他的灵魂重新引回去?” 孟女脚步一顿,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嘲讽般笑声:“你还真是敏锐,连奴家的谎言都看破了。事已至此,我不妨告诉你,十阎王惹了祸事,又不好处理。因为他曾是一代帝王,灵魂被紫微星所护,一定要到寿命尽时才可投胎,两头为难之际。” 说着她转头微微一笑:“容祗,也就是你那具身体的原主,提出要求,想要在另一个世界生活。” 容祗手抖了抖,额头隐隐冒出青筋:“所以我就是给他的心愿腾了个位,顺便替他处理烂摊子?” “确实是这样没错,奴家也十分过意不去。”孟女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复尔开口道,“既然十阎王委托奴家照看你,那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件事。” “原主其实名容止,并非容祗。” 容祗愣了一下,很快挑眉:“那与我何干?” “算是对你的补偿吧,至少让你保留你原有的名字。” 容祗抽了抽嘴角,感觉对方完全一副施舍的口气。 半晌他神色晦暗不明的开口:“怎么样都好,反正我现在可以投胎了吧?” “到了。”孟女却答非所问,忽然间,容祗才发现一大片石蒜红花已经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片灰色的雾气。 孟女随手一挥,只见艳红广袖在眼前一挥,雾气散去,一条弯绕无尽头的灰色河流出现在眼前,容祗想要看清河中,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见得河上一座古桥,而桥头这一端排满了白色半透明状的“人”。 这就是…… 孟女看他一眼,自得的吐出两字:“忘川。” 六十四 猝不及防的,容祗打了个寒战,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奇怪而诡异:“只要喝了这碗汤,过了这座桥,我就可以投胎转世了?” “这还用奴家特意解释吗?”孟女自顾自的走到桥头的望乡亭,看了看一个正在舀汤的鬼差,拂袖道:“这里奴家来顾着,你可以走了。” 容祗神使鬼差的往喝了汤的鬼魂看去,他们本就没什么表情,喝了汤后更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这就是忘尽一切之后所流露出来的神色吗? “过来吧,别站在那里,算是给你开个特例,奴家准许你插队。”带着施舍的口气,孟女熟练的舀上一碗汤,抬眼朝他忘来。几缕墨发在她脸庞轻轻浮动,冷酷而妖冶。 容祗喉咙发哽,脚步迟迟无法往前一步。 这时候忽听的背后一阵风声,一个女子清脆的嗓音响起:“汤下留魂!” 莫名的,容祗松了一口气。 又是一个阴雨天,窗外雨声绵绵,扰的人心烦。皇宫中的气氛就像这窗外天气一样,阴云密布,灰暗一片。 百里忌听着耳边哗哗雨声,无动于衷。 闻人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情形,一身白衣的百里忌坐在龙椅上,手中拿着一只卷轴,双眼猩红而无神,神色飘忽,不知望向何处。 “陛下,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了!”闻人散又气又急,更多的是哀愁,见百里忌依然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发狠道:“好!你不吃不喝不睡多少日,我就在这里跪着陪你多少日!” “给朕…端杯水来。”百里忌的目光却忽然动了动,开口吩咐道。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嘶哑如玻璃金属摩擦的声音。 闻人散不可置信的抬头,一下子跳了起来,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连声应允道:“好好好,我马上去!” 乾和殿里所有的奴才太监全被百里忌赶了出去,闻人散无头苍蝇般,好不容易端了一杯半温的茶水来,服侍着百里忌喝下了,百里忌又站起身来,信步往外走去,看也不看闻人散一眼。 “陛下要去哪儿?”闻人散连忙挽留他,一扔手中杯子,朝他追去。 门外安排了数不清的侍卫,防止百里忌做“傻事”。 刚踏出门一步,百里忌就被拦下,身后闻人散心惊胆战的示意几个为难的侍卫推开,生怕百里忌发疯血溅当场。 “你陪朕一同去,见君千代。”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闻人散愣在当场。他呆愣了半晌,连忙吩咐安公公准备。 等二人一同坐在马车内时,闻人散也还是没想明白百里忌的目的,身下的软垫十分舒适,他却没有享受的心情,忐忑之下他将疑惑问出口:“陛下,我们这是去……?” “去找君千代。”百里忌冷冰冰的回答,目光一直在手中卷轴上流连。 “去找君千代作甚?”闻人散不依不饶。 百里忌忽然就笑了一下,很开心的那种笑容:“去见容祗。”语气轻轻,却听得闻人散背后被冷汗湿了一片。 六十五 “百里忌,你……”闻人散张了张嘴,几乎要哭出来。 容祗仿佛得到赦免般松了口气,转头往后看去。只见一人身穿墨黑长袍,从灰色薄雾中极速掠来。 “十阎王?”孟女皱了皱眉,手上动作不停,却并不关注排队的鬼魂。 “他,他不能投胎!”随着这略微急促的一句,人影逐渐清晰起来,定晴一看,竟是一个窈窕妖娆的白发美人。 “为何?”容祗倒是冷静,双目紧锁于她身上,等着她给出一个解释。 十阎王抬眼,目光飞速扫了他一圈,直截了当道:“因为你的魂魄被人下了咒。” 下咒。听到这两个字时容祗的眉就皱了起来,脑海里飘过许多凄惨可怕的情形,再仔细一想,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下咒的人还能有谁?他反复问自己,都只得出一个答案。 “下咒的人你定然不陌生,君千代,可听过此人?” 君千代?容祗微微诧异,点了点头。 “准确来说,是有人委托他下咒,估计是和你有牵扯的人。”十阎王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孟女,又将目光转回容祗脸上。 “长话短说,姐姐。”孟女终是叹了口气,一脸严肃的催促。 “这种咒术不会伤及灵魂,只是你的灵魂会和另一个人的灵魂栓在一起,意思就是,你们必须同生同死。” “而且还不止这些吧,姐姐。和锁魂咒牵连的二人情感上永生永世都会相互牵扯。至于是爱还是恨,全靠个人机缘。” 十阎王点点头,赞同道:“但一般不会因恨而下咒。” 容祗静静站在原地,忽然开口问道:“有没有可能,咒下错了呢?” 十阎王疑惑的看向他,却见男人上挑的眼角微微发红,薄唇微抿,浓墨般的瞳孔中似有万千悲伤。十阎王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容祗身后散开的墨发被风吹起,再落下,才再度询问道:“你是想知道下咒的可靠性?” “是。”他的声音很平静,孟女却疑心他是哭了,幸灾乐祸的抬眼看去,却发现容祗脸上也是一派平静神色。 “唔,下咒只须另一人生辰名字,本来还要有鲜血为引,但按照你这种情况,应该是舍弃鲜血为指引,用另一人二十年寿命做了代价。” 孟女脸色有些不好看,冷不防的冷笑几声,开口道:“那下错咒的几率不就是百分百?” “什么意思?”容祗声音都在发颤,他努力镇定下来,将关注点放到十阎王盘着的白发上。 “当初寻找匹配灵魂时,不是只能寻生辰相同之人吗?何况他们两个的名字被特意混为同样……” 十阎王也沉默了,抿了抿唇后,她忽然眼睛一亮,慵懒万千的开口:“不如这样好了,这件事本就是我的过错,作为补偿,我可以让你投生。” 孟女不赞成的皱眉,随手往汤锅里丢了些什么,不确定的重复:“投生?你要让他投胎到他之前那一生?” “怕甚,反正大哥也知道这件事了,到时候再被多骂几句罢了。”十阎王不在意的摆摆手。 容祗猜想她口中的大哥当是真正的阎王,挑了下眉,很快冷静下来,问道:“投生对我有什么益处吗?” “当然不同,毕竟是不一样的空间,你的妹妹在那个世界可活得好好的。” 容祗眼神迷茫了一下,很快点了下头,声音却充满了彷徨无助:“好,我接受。”这是他造下的孽,百里忌永生永世的恨,由他来承担。 六十六 夜半时分,百里忌独自一人坐在一株梨树下,喝的烂醉如泥。容祗一袭白衣站在他身旁,伸手想要拈去百里忌墨色发丝上的一片洁白的花瓣,怎么努力却都只是徒劳。 半晌苦涩一笑,缓缓蹲下,几乎贪恋的注视着趴在石桌上的百里忌。 “百里,我要给你托梦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容祗微笑着,如是说,眼底却一片卑微的悲哀。 手指轻抚无法触碰的百里忌的发丝,容祗化作一缕白烟没入百里忌脑中。 容祗在一大片迷雾中走了很久,几乎快迷失时,忽然瞥见一缕金光从迷雾中破开,他顺着光走去,看到了全身笼罩金光躺在半空中的百里忌。 容祗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有千言万语此刻却说不出口。茫然了一会,他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百里忌,对不起,他不是容止。 “百里忌,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容止,我只是一抹异世的灵魂…” 话说到一半,他幡然醒悟,双眼不可置信的瞪大,他骗了百里忌,那么百里忌之前所说的欺骗,难道指的就是…… 越想越是通体发寒,一件件曾经觉得莫名的事情如今全部想通,难怪,难怪当初百里忌转变如此之快…… “还请明悟本心。”容祗脑中突然划过一句话,那是君千代初次见到他时对他的告诫。 容祗一阵阵发晕,几乎失去力气,末了他平静下来,不再颤抖,深呼吸后苦笑开口:“原来是这样,百里忌……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我在你眼中一定很可笑对不对?” “你说的没错,我就像一个戏子一样……” “百里忌,你能不能答应我,善待苏公公和你的奶娘,他们都没错,错的是我,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太自私。”容祗眼神空洞的看着百里忌的眉眼,连祈求原谅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百里忌听进去多少,又是否会听他的话,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爱的卑微,却仍忍不住开口:“……我求你,还有君千代,姜长墨,艾尔连……还有胧月,求你替我感谢他们,不要忘了去给胧月扫墓,不然她会孤独的。” 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嘱咐完毕,容祗傻傻的站在原地,找不到再多的理由留下。 他想说“谢谢你。”,可说出口的却是“对不起。” 说谢谢未免过于主观,知道了一切的百里忌定是恨他入骨,怎么会存了让他感谢的心思。 容祗忽然就明悟了自己的立场,在百里忌眼中,他与杀了容止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理由辩驳,于是只好沉默。 再看一眼那人熟悉而陌生的眉眼,他俯身将唇贴近百里忌额头,颤抖许久却无法落下一吻,就算是在梦中,他也无法为了自己恶心别人。 最终两滴热泪滴在百里忌脸上,心中最后的自尊溃不成军,容祗忍不住哽咽,突然蹲下逃避的抱住脑袋,看着自己的眼泪滴落在虚无中。 “对不起!对不起……百里忌…我爱你。”他颤抖着开口,眼泪肆无忌惮的从眼眶落下,卑微如阶下囚。 可是百里忌只是静静躺在那里,双目紧闭,眉眼如常,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百里忌,再见……”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与此同时,百里忌从梦中惊醒,回想梦中一幕幕,犹不真实。 他伸手将发丝上的一片花瓣取下,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那人曾留下的痕迹。 “容祗,你真狠心。你嘱咐了所有你在乎的人,可那里面偏偏没有我。”男人落寞的站在树下,头顶梨花纷纷落下,沾染了酒香。 六十七 奈何桥旁的望乡亭中,孟女正面无表情的往汤锅中丢着什么。容祗从失神中渐渐清醒,扶着亭柱缓缓站起来,朝着孟女微微颔首,轻言道:“多谢。” 耳边阴风阵阵,容祗望向排着长队的鬼魂,眼前一片模糊。孟女一句话也没说,沉默的搅拌着。 “如果他知道自己找错人了,会不会气得杀了我?”容祗垂首问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孟女看他一眼,忽然勾了勾唇:“说不定也不是你。” 简单一句话让容祗心中一痛,脸色也苍白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孟女说的确实不错。只是他一人纠缠而已。 终是想起了十阎王的嘱托,孟女收起笑容,冷淡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到底拴住的是哪一个灵魂,还是要根据下咒之人心中所想,名字只是一个因素。” “可你之前说百分百弄错了。”容祗茫然的看向她。 “那是因为下咒之人说不定什么也没想,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你们二人生辰相同。”孟女冷冷的回他一句,复尔又轻松的开口,“你也算幸运,今日就能知道结果了。” 仿佛晴天霹雳,容祗拔高了音调:“你说什么?” “奴家差人到大阎王那查过了,今日便是百里忌的死期。”孟女无所谓的舀了一碗汤递给一个鬼魂,“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终于不用漫无止境的等下去。” 孟女抬眼,容祗与她四目相对,许久,容祗艰难的开口:“他是、怎么死的?” 孟女的瞳孔一下变得幽深,隐隐泛着血色,半晌她轻启红唇,不屑地笑道:“呵,割喉自杀。” 话音刚落,容祗便猛然发现奈何桥这端阻挡着他的黑色屏障不见了。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可以过奈何桥了,也就是说:百里忌,死了。 下咒与被下咒之人,不能饮下孟婆汤,不能独自投胎,不能解咒。 他还记得十阎王曾告诫过他,这是锁心咒的三大禁忌。一片昏暗中,他瞥见身旁一道白影与他共同前行。 忽然白光大盛,容祗意识迷离,心中恍惚想起:这锁心咒,可曾有不让对方爱上别人的禁忌? 消毒水的气味让容祗觉得恍若隔世,睁开眼,周围是一片雪白。 这里是医院吗?容祗闭眼,复尔睁开,往四周看了看。床边趴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喉咙实在难受,容祗皱眉,动了动唇:“水……” “哥?哥你醒了?”床边趴着的人抬头,一张熟悉而稚嫩的脸映入容祗眼中。 “……容月?”他不太确定的开口。 容月已连忙给他端了一杯水来,一边喂他喝下,一边按响了床头的铃。 “医生也说你是今天醒,可是没想到……哈啊,是半夜。”容月掩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白天得知容祗可能会醒,她就一直等着,结果兴奋过度现在没力气了。 “对了,得给他发个消息。”容月揉了揉眼,随手抓了两把自己睡的有些乱的头发,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谁?” “百里家族的大少爷啊,就是他把你撞了。” “百里?把我撞了?”容祗心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起身就要拔掉手背上的针头。 “是啊,你忘了?你出车祸了。”容月还在慢慢的打字,忽然被他的响动惊得抬起了头,丢下手机,拉住他,“哥,哥你要干什么?” 六十八 “我已经没事了,我要出院。”容祗利落的翻身下床,“打电话叫人到医院接我回去。” “哥你干什么呢?”容月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容祗这是在闹哪出。 “叩叩。”敲门声响起,容祗的主治医生和几个护士一同走了进来,见到容祗时,愣了一愣,很快询问道:“容先生这是要出院?输液还没输完呢,他的身体也还很虚弱。” 容月连忙摆手,无奈道:“估计他出车祸后脑子还不太清醒。”复问道:“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确实,被医生这么一说,容祗大脑也是一阵阵的晕眩。犹豫了一会,冷淡道:“容月,你通知他了吗?” “啊?还没。”容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否认道。 “不许告诉他我醒了。”容祗吩咐完,这才躺回床上,任由几个医生给他止血、重新扎针。 容月古怪的看着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怎么哥看起来就像在躲百里大少一样。 又折腾了好一会,已经是凌晨了,容祗躺在床上,不忍心的看着容月疲惫的面容,开口劝道:“小月,你先回家休息吧,明天不用过来了。我一个人在这也可以。” 容月想了想,同意了,快走到房门时又被叫住。 “小月,对不起。” “什么?哥你道歉干嘛?” 容祗盯着那张青春洋溢的脸,终是什么也没有说,释然一笑:“没什么,小月,晚安。” “啊?哦,晚安。”容月有点受宠若惊,下意识又摸了摸头发,笑了笑,她闪出门外,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哥,我感觉你被车撞一下都没那么凶了诶。” 说完就跑路,免得被那个面瘫老哥训斥。 容祗一愣,心中不由得有点后悔。他和容月自小就失去了父母,是爷爷独自将他们抚养大,而他作为哥哥实际上既当爸又当妈,以前对容月也是格外严格,生怕容月被宠坏。 现在想想,其实对家人稍微温和点又有什么大碍呢? 想来,前世容月到国外学音乐后染上吸毒,说不定也是因为他束缚的太紧,所以才对禁忌的事充满向往。 只要想起容月苦守毒瘾的折磨,消瘦而病态的哭喊着:“哥!给我!我受不了了!求求你!”容祗就是一阵后怕、 还好,现在已经重新来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只是,他这辈子,无法与爱自己的人相厮守。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17节 这样喜忧参半的想着,容祗渐渐沉睡。 第二天被细微的说话声吵醒了,容祗本就睡得极不安稳,也没有继续小眯一会的念头,干脆睁眼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与一双墨色的瞳孔对上,令他惊异的是那双眸子是如此熟悉,而此刻,如泼墨般的瞳孔中沉淀了各种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焦急,担忧,温柔,感慨,后悔,绝望和……深深的爱恋。 “你是……?”容祗下意识问出口。 后者微微勾了勾唇,出众的容貌更加让人怦然心动,深情的开口:“陛下,是我。” 只须这短短一句,便足以让他如坠冰窟。 “怎么了?” 容祗惊惧得连瞳孔都微微放大,半晌苦涩一笑,眼泪落下,他仿佛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一片寂静中,他绝望的开口,眼神空洞:“百里忌,我不是他。” 六十九 趁对方还处在怔愣状态时,容祗一把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抿着唇不说话,起身就要离开。 “你在做什么?”百里忌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看着容祗手背上的鲜血不由的皱眉。 容祗还是一声不吭,等着百里忌的判决。 百里忌一脸不悦的叫了医生过来处理他的伤口,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厌恶。 等到手背上的伤口被处理好后,容祗依旧不知道百里忌在想什么,是在考虑这一世如何折磨他?又或是别的什么…… 一只手忽然贴上他的脸,容祗被人用力拥入怀中。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怀抱,还有熟悉的味道。 容祗一直在抖,他甚至不敢抬头看百里忌的脸。 “百里忌,我不是容止……”虽然这样说着,他却偷偷的抓紧了百里忌的西装外套。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已经被打开了,容老爷子刚结束一场会议,急匆匆的赶来,却没想到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容老爷子脸沉了下来,震怒的用拐杖敲了敲地板。 容祗第一反应就是推开对方,但却没能如愿,反而被拥得更紧。 “老爷子……我。”容祗的眼眶中尚还有未来得及掩饰的泪,看到容老爷子,一向清冷没有什么表情的他也不由觉得脸上发烫。 “是你?”容老爷子一下认出了霸气十足坐于病床边的百里忌,“我有事要和我孙子说,请您移步。” 这是要逐客的意思了。看在对方是世界大财阀的面子上,容老爷子还是很客气的。 百里忌想到对方是容祗长辈,于是也很客气的放开了容祗,起身往外走去,顺手带上了门。 “你和他什么情况?”容老爷子在床边椅子上坐下,语气十分不好。 容祗盯着手背上青色的伤口出神,没有答话。 容老爷子心中有气,却又碍着容祗车祸才醒来不好发火,于是只好狠狠地用拐杖敲了敲地板。 “我爱他……但是他。”容祗留了半截话,可接下来的意思明眼人都明白。 “放屁!你们认识多久了?”狠狠的骂了一句后,容老爷子叹了口气,仿佛早在预料之中,他无奈的摇头,“人家的身份非同一般,你只不过是那众多中的一个。” 一句话让容祗的身影僵住。 就在这时,房门又被打开,百里忌怡然自得的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靠在门上气定神闲:“爷爷,我可以和他结婚。” “谁是你爷爷?”“谁要和你结婚?”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容祗有些尴尬的扭过了头。 “来,喝些粥。”不等容老爷子批准,百里忌已十分自然地走到床边,拿出袋子里的保温饭盒。 容祗却没有被他的举动打动,刚刚的沉醉已经散去,冷静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叹了口气,道:“百里忌,你走吧。” 百里忌脚没有动一分,只是专注的用勺子搅拌着粥等它快些凉。 “我不相信你,所以……你走吧。” 七十章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容祗以为百里忌会发怒,会面无表情的离开,或是冷冷的瞥他一眼。 可百里忌什么都没做,只是放下了粥碗。 容祗垂下眼睑不再看他,藏于被下的右手紧握成拳。右手手腕忽然被人轻轻握住。 容祗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将手抽回来,却被紧紧握住。 “你在做什么?”容祗嗓子有点哑,慌乱的转头去看容老爷子,容老爷子却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慢慢走出房去了。 他和百里忌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所有人都…? “我没有弄错,容祗。” “怎么可能?”容祗猛地动了动手腕,几乎想要质问他,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百里忌,你敢说你爱的人不是那个容止?” 说出来的一刹那,仿佛得到了勇气,容祗定定的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开始会那么生气?你在怪我?你怪我忘了你的深情,忘了你的表白对不对?”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一直没来找我了,我早该想到的!我失踪的时候君千代已经把我的身份告诉你了,所以你才放弃了寻找。” 容祗一直在抖,甚至声音都有些变调,连眼眶都泛起红来,可他还是很坚持的开口:“百里忌,你敢说你爱的不是他?” 容祗逃避的闭上了双眼,往后靠了靠,疲惫道:“是,我是骗了你,所以现在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但是,我做不到,像上一世那样犯贱。” 手腕处忽然一松,容祗嘲讽的一笑,心中冰寒一片。 右手忽然被温柔执起,指尖忽然被温热柔软的东西轻贴,容祗睁开眼,吓了一跳,在他印象中一向冷漠狠辣的百里忌,正满是柔情的吻着他的指尖,虔诚而……悲伤。 这样的人会为他的话而感到悲伤吗?容祗悲凉的想,心底却不由得柔软了几分。 “就算你这样,我也再不会做出曾经那样抛弃自尊求你的姿态。” 那样卑微的感情,有过一次便足够了。再多,他承受不起。 “信我,好不好……容祗,忘掉曾经,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百里忌一连用了三个“好不好”,可抬头依旧看见的是,容祗眼底的绝望和悲伤。 男人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心脏一阵阵的抽痛,他一遍又一遍的轻声道:“容祗……容祗。”到最后几乎丧失了所有信心,是否他真的将容祗伤的体无完肤?是否他的爱那么让人无法信任? “百里忌,你到底想怎么样?”容祗终于回应了一句。 仅是一句就足以让百里忌欣喜,他紧紧盯着容祗的脸,害怕他反悔:“答应我,和我在一起。” 容祗无所谓的笑了笑,转头看向他,眼中逐渐失去了亮光,微微颔首,他答应道:“好。” 可是这一字却沉重的压在了百里忌心头,百里忌敏锐的察觉容祗奇怪的态度,他很慌乱,甚至下意识去对比,容祗曾经是否也这样害怕和慌乱。 得到了他的原谅,他们就能回到曾经了吗? 脑中突然跳出来一道声音:你早就失去他了! 七十一 百里忌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难看,现在的情况,明明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百里忌不好受,容祗此刻也一样。 但是都已经无所谓了,对于百里忌的执着,他看的太清楚了。只是百里忌自己还不自知而已。 容老爷子就在这时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百里忌脸上阴晴莫辨的脸色,第二眼注意到的是靠坐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容祗。 “百里先生,没事还请离开吧,我孙子需要静养。”容老爷子纵横商场几十年,尽管容祗接手后他就没有插手过公司事务,但那份魄力还是在的。 管他什么身份!他容文山就没怕过!儿子儿媳妇都不在了,他就只剩孙子和孙女了。 想着想着老人脸色也不大好了。 百里忌冷静下来,给容祗拉了拉被子,摸了摸粥碗,由于病房内的空调,粥已经凉了。百里忌皱皱眉,最终紧握了一下容祗的手,转身离开。 百里忌走后,容祗也没有心情再在医院带着了,叫人办好了出院手续后直接回了容家大宅。 容月还在自己房间睡得天昏地暗,自容祗出车祸以后她就没好好休息过,原本容老爷子是有叫人来看护容祗的打算的,但容月坚持亲自照顾。 正值暑假,容老爷子也就随她去了。 容祗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家里,看到家中熟悉的摆设,一时竟无言而立,管家见他站在门口却不动,关切的上前问道:“大少爷?怎么了?” 容祗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叫王嫂准备点吃的。” “好。” 容祗说完后慢慢上了二楼,腿的关节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祸。 但首要的是要解决那件事。 等到晚上老爷子忙完回来,家里怕是就不太平了。趁这之前,要先说服容月接受他和百里忌之间的事才行。 敲响容月房门的时候,冷不防听到里面“彭”的一声,容祗一下慌了,直接开门而入。 容月已经醒了,准确来说是“被醒”。 容祗看清房内情形时不由得一愣,接着就是哭笑不得。 “好痛……”容月一边揉着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抓了抓头顶乱糟糟的头发,又慢慢爬回床上。 “特意给你铺了a国那边运回来的最软的地毯,还痛?”容祗下意识对她说教,“睡姿不能好一点吗?老是摔下床!” “别睡了,起床,我有事要和你说。” 容月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再熟悉不过了,每次哥说这句话肯定没好事。 等到容月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容祗已经在楼下客厅等了她两个小时。 “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容月坐的很端正,脸上表情也很严肃。 可是话音刚落,肚子先叫了起来。 “唉,先吃东西吧,我也饿了。”容祗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容月小鸡啄米般狂点头,刚到饭桌旁坐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就听到容祗砸下来一个晴天霹雳。 “小月,我们不出国好不好?” 容月几乎被牛奶呛到,也顾不上填饱肚子了,难以理解的叫道:“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让我去外国学音乐的吗?” “没有为什么。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国外太不安全了。枪击事件,种族歧视,毒品……”说到毒品时,容祗的手不由得缩紧了些。 七十二 “哥你太过分了!”容月难以忍受他的专制,气得差点哭出来。 “江诗丹顿最新季,随你挑。”容祗垂下眼睑,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 “……”容月将眼泪收了回去,沉默了。 容祗微微挑了挑唇,轻眯眼,难得显出几分邪气,一字一句道:“加上卡地亚。” “成交!”容月眼睛亮了一下,虽然心里仍然有些不甘,但还是难逃脱奢侈品的诱惑。 容祗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将盘中煎蛋吃完,不紧不慢开口:“还有第二件事。” “恩?”容月低头切着培根,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我……我要和、咳、和百里忌交往。” “哦。”容月点点头,忽然后知后觉道,“你说什么?” 容祗逃避的往后一靠,放下手中刀叉,苦涩的弯了弯唇,状似冷静的开口:“他只是玩玩而已,很快会厌倦的。” “他是男的吧……那,你跟我说干嘛?”容月心惊肉跳,一脸惊恐的看着他。虽然她不反对同性恋,但老哥拿这事出来说肯定没好事。 “得让老爷子接受。”容祗无力的闭眼。 容月张大了嘴,“啊?”了一声,撇了撇嘴:“不,我才不帮忙游说。难怪哥你今天这么大方。” 大大咧咧的容月一下就忘了容祗适才的那句“他只是玩玩而已”。 “那……算了。”容祗胸口有些闷,随手解开衬衣最上面那一颗扣子,他烦躁的起身,丢下一句,“我吃饱了。” 容月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伤到了容祗,她猛然记起,之前容祗高中时也有交往过一个男友,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个人忽然大骂容祗恶心,还说容祗是变态。 容祗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回自己房间。心中苦色蔓延,他脸上泛起一个无奈的笑。 果然这种事,连家人都无法接受……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只是经历过那种事后对一切都变得惶惶不可终日,他不相信所有人的真心,也不认为有人会将真心送上。 并没有对容月不满,只是联想到百里忌而已。家人尚不能接受,到最后,百里忌也一定会看清一切的。 心脏隐隐疼痛,容祗进了自己房间后便缓缓滑坐在地上。 容月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快上了楼梯,敲了敲容祗的房门,没有得到回应,她粗神经的直接打开门。 一开门就闻到一股烟味,容月吃了一惊,房间没有开灯,落地窗前的窗帘也没有拉起,室内一片昏暗。 “哥?”她尝试着叫了一声。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缓缓转身,隐约见得橘红的火星。 “什么事?”容祗将烟掐灭,顺手捻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他一向不抽烟,只有格外烦躁时才会抽。 容月有些难忍的捂住了鼻子,踌躇几下,进去把窗帘拉开,又将上方的窗户推开。 已近正午,室内猝不及防的铺满了一地阳光,窗外清风将屋内烟气吹散。 “哥,刚刚我随口一说而已,放心吧,我会帮你的!我支持你!”容月忙不迭的表态,仔细盯着容祗脸上沉静的表情,不放过一丝变化。 “好,我知道了。”容祗点点头,眼中却丝毫没有轻松神色。 容月有些丧气,干巴巴的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出去时又被叫住。 “小月。” “恩?” “谢谢。” 七十三 晚上七点,容老爷子才满身疲惫的回到家中,只是他的身后却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管家上前接过容老爷子的外套,吩咐王嫂和其他下人可以开饭。 容祗才从楼梯上下来,一下看到容老爷子身后的人,腿不由得一软差点跪下。 连忙扶住楼梯旁扶手,容祗收回脸上惊诧的表情,淡定的走下楼梯,朝二人打了招呼。 容老爷子犀利的眼光在容祗身上停留了几分,随后走向餐厅:“吃饭吧。”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巧合,百里忌就坐在他身旁。容祗抿了抿唇,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 忽然发现容月和老爷子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容祗回神,才发现自己没有夹菜。 容祗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眼睑,碗里忽然多了一勺四喜豆腐。抬眼,百里忌正十分自来熟的给他夹着其他的菜。 “我自己来就好。”容祗把碗移开,冷声拒绝。 “你很热吗?”百里忌微微勾了勾唇,夹了一筷子鱼开始挑刺,见容祗一脸不明所以才慢悠悠道,“你的脸很红,还有、耳朵。” 容祗皮笑肉不笑的凑近他,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警告他:“百里忌,你不要得寸进尺。” 容月和容文山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对面二人“亲密”的样子,感觉说不出的尴尬。 “哦,我尽量。” 容祗眼角抽了一下,坐正后继续吃饭。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18节 “张嘴。” 容祗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以前在冷宫时,被百里忌喂食的时候。 等他反应过来后,已经张开了嘴,口中鲜嫩的鱼肉突然变成了烫手山芋。容祗含着那块鱼肉,不知道该吐出来好,还是若无其事的咽下去。 咀嚼几下后还是吞了下去。 容祗忽然没有了吃饭的心情,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涌上心头,如果这些都只是百里忌在演戏,那到时候再度沉沦的他又要怎么办? 应该说,他早已溺亡,只是将会陷得更深罢了。 一只手臂忽然搂住他,容祗怔愣的抬头,听见身旁男人用一种极其正常的口气缓缓道:“爷爷不会介意吧?” 容文山忍了忍,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吃饭。 老爷子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容祗挣开他,脸色微沉。 饭后容文山脸色古怪的叫了容祗去谈话。 容祗刚到书房,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容老爷子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你也真是的!既然和百里忌那小子在交往就说一声呗!一声也不吭,搞得人家在暗地里当了你多久的地下情人!” 容祗脸上的冷漠破碎,接着就是升腾而起的怒气:“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他到底说了什么?” 容文山仔细观察孙子的表情,见他不像在说谎,半信半疑的开口:“你们不是交往很久了吗?” 书房忽然响起轻捷有力的两声叩门声,两人同时往外看去,站在门口的赫然是百里忌。 容祗一脸不明所以的被拉了出去,直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他才反应过来,一连怒容的甩开了百里忌,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在做什么?当然是让你相信我的真心。”百里忌抚摩容祗的下颚,语气微凉,“怎么,答应了我又想反悔?” “当然不是。”容祗别过头。 目光在容祗唇上流连了一会,百里忌不舍得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那就好好配合我,不然怎么让你爷爷同意?” 七十四 容祗望向他,双眼紧盯对方如冰霜般凉薄的眸子。 可他什么也无法看清,更无法确定百里忌说的话是真是假,沉默中,他颓废的答道:“随你。” 容祗再进书房时,容文山正沉默的站在窗前。 容文山放于拐杖上的手紧了又紧,最终满脸倦容的转身,长叹一声道:“我老了,管不了你们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容祗莫名心酸,为了掩饰他转移话题道:“对了爷爷,我想了想,还是别让容月出国了。” “不出国,不出国也好啊,毕竟是个女孩子,在国外也没人看着,不安全。”容文山赞同的点头,沧桑却并不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暗淡,他哪里看不出容祗在转移话题。 唉,算了……年轻人的事。 容祗离开书房时心中也有些闷,他怎会不知道老爷子最大的愿望,还不就是盼着他这个孙子结婚生子? 况且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表面上还是雷厉风行的样子,实际上身子骨并不怎么好。 容祗眼眶有些发酸,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 回到房间时猝不及防的被人拉入怀中,容祗没有挣扎,低着头很认真的思考着。 差点忘了,他是个男的,结婚生子……怎么可能为百里忌做到? 不过没关系了,反正到时候他会让百里忌明白的,喜欢什么的……嗤。 下巴被人挑起,容祗才发现自己真的嗤笑出声。 “你在想什么?”百里忌不依不饶的盯着他。 “与你无关。”容祗强迫自己拍开他的手,尽管早在嗅到对方身上独有的味道时就已经沉迷。 百里忌脸上却没有恼怒的预征,反而蹲下抬头仰视着容祗,用可以将容祗溺亡的音调缓缓道:“告诉我好不好,你在烦恼什么?在想什么?” 容祗嘴角抽了一下,脸上的冷漠瞬间被打破,低头默默看着蹲在他面前的男人,容祗别过头腹诽。 果然,很像大型犬。 “我真的没想什么,百里忌。”抿了抿唇,他又加上一句,“没有必要这样强迫自己。” “你觉得我会因为别人勉强自己吗?” 如果是为了被他占用身体的已逝的容止,会。容祗苦涩一笑,转而故作轻松道:“我不知道,我有事要出去,你别跟着了。” 十分钟后,容祗坐上了百里忌的车。两人一路无语,容祗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时低头望一眼手机。 百里忌借着眼角余光默默注视着他,半个小时后,二人到达目的地。 容祗下车,正要往酒吧里面走,却被百里忌叫住:“少喝点。” 容祗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直接进了酒吧。 熟悉而陌生的灯光,时间还早,酒吧里人还不是很多。本来这次碰面,就是那几个发小为了庆祝他出院而举办的,容祗知道他们有分寸,不会往死命里灌他。 百里忌驱车停在路旁等着他,闲暇之余无意识的从车子的某个角落里拿出一卷册子,仔细的翻看起来。 那一卷册子,乃是同一个人的众多姿态。百里忌看着那人熟悉的眉眼,不由得想起容祗这一世的脸,虽然是同一个灵魂,可容貌分明是不同的。 七十五 这一世的容祗没有魅惑十足微微上挑的眼角,也没有华贵的气质。相反,如松柏一样,坚挺而淡然,带了几分俊逸儒商的味道。 但是,果然这样的容貌才最适合他淡然的性格,而且时不时的脸红反而让人感觉更可爱。 百里忌嘴角微微向上弯了弯,他上一世已经错过了他,但是从今以后的生生世世,他都不会再放手。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他和容祗约定的时间,百里忌皱眉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小时,酒吧进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可是里面没有容祗的身影。 百里忌失去了耐心,直接下车进了酒吧。 随便拉住一个服务员,百里忌冷声问道:“502号在哪里?” “啊?我们这里的包厢没有502号。”服务员迷迷茫茫的看着眼前高大冰冷的男人,一头雾水的回答。 冰冷的感觉一下从指尖蔓延到心底,百里忌心一沉,脸色越来越难看。 酒吧总共就一层,百里忌冷着脸穿过重重繁杂人影,一扇门一扇门的打开往里看。 “先生,先生你不能这样!”酒保收到命令,连忙冲进来拦住他。 身后传来几个客人十分不满的吵闹声,有人甚至干脆的拉着一大帮子人质问他。 百里忌此刻是真的动了杀意,前所未有的焦躁几乎把他逼疯。 冷眼看向周围一群阻拦他的人,百里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肆虐的念头,眼角余光忽然瞄到左方门缝里的一个身影,百里忌一把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包厢内所有人同时一愣,抬头看向他。 “先生,对不住了。”身后的一个酒保直接朝几个手下点点头示意,几个人冲上前就要把他制服住。 百里忌的怒火一下烧到了最顶峰,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酒瓶转身猛的往墙壁上一磕,“啪啦”一声,百里忌拿着剩余半截酒瓶直指他面前的一个酒保,低吼道:“给我滚!” 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交换了几个眼色准备开打。 容祗嘴唇不由得微微泛起白,百里忌现在动手,肯定会出人命! 一触即发之际,容祗慌忙叫道:“百里忌!住手!” 百里忌仰头平息自己的怒火,胸膛狠狠的起伏几下后,丢下了手中的酒瓶。 直截了当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往对方脸上一摔,百里忌冷冷道:“交给宁楚航。” 酒保愣了愣,捡起那张卡,宁楚航是这家酒吧的老板,酒保看了一眼卡片,一改之前态度朝着百里忌鞠了个躬,看着那扇门被一脸冰寒的男人狠狠关上。 屋内两人都能感觉到百里忌周身的低气压。 容祗抿着唇一言不发,身旁一人靠坐在沙发上,身上的酒红色衬衫解开了几个口子,放荡的露出一大片胸膛。 忽然那人邪气的笑了起来,笑容中透出几分玩味,伸手揽过容祗,在他耳边轻道:“不介绍一下吗?老同学?” 眨眼间男人又很快退开,只因百里忌突如其来的袭击。 容祗倒是开口了,语调奇怪:“百里忌,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很绝望?我是自愿来这里的,袁凯是我的前男友。” 所有怒气瞬间被他的话封住。 百里忌抬眼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中带了无尽森然冷意:“你再说一遍!?” 七十六 容祗轻笑几声,往后一靠,倏忽收了笑看向他,认真的回答道:“我根本不在乎你,也永远不会相信你。” 说完起身将手一摊示意道:“得不到所以恼羞成怒了吗?上一世我欠你的,今天还清,要杀要剐随意。” 百里忌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笑容,脑门处青筋忍不住狠狠一跳,握死了的双拳指关节处泛着青白色。 “砰”的一声,一记重拳直直砸向容祗身后的墙壁,容祗被百里忌逼退,往后一倒,坐在沙发上。 对方的双眼布满血丝且饱含怒火,容祗平静的与他对视,心却开始抽搐起来。 这样就好,过了今夜,他就与百里忌再无牵扯。 “砰”的一声,男人摔门而去。 容祗倒在沙发上,收了脸上虚假的笑容,冷漠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袁凯,缓缓起身。 “老同学,你还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袁凯勾了勾唇,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之前我那样耍你,当着那么多人面骂你变态,说你恶心,导致你出了车祸,现在看看,你也过得很好嘛。”袁凯点了一支烟,眯起眼惬意的吞云吐雾,“这次我算是被你利用了吗?” 容祗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自顾自的出了门。 乐正霖正在和一帮兄弟有说有笑的喝酒,忽然听见门开了,转头一看,正是容祗。 兄弟的脸色不太好,乐正霖惊讶了,真少见,半打趣地问道:“怎么了?被谁甩了?” 容祗只是瞥他一眼,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就喝,一杯酒瞬间见了底。 乐正霖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在意,急忙劝阻道:“喝酒哪有你这么喝的?多贵你知道吗!这可是我的珍藏!” 见容祗还是一杯接一杯,乐正霖也纳闷了,直截了当道:“你想买醉我叫人送几瓶spiryt rektyfiko> 乐正霖也只是开个玩笑,那酒度数老高了,兄弟刚出院,总不能把人喝死了。没看好容祗,容家老爷子可不会放过自己。 “好。”乐正霖刚和其他几个发小笑完,冷不防听到容祗略带沙哑和疲惫的一句好,吓得差点丢了魂。 “容祗,今天可不太对劲啊,你刚刚说出去处理点事,到底是什么事?”余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皱了皱眉。 容祗动作一顿,拿着杯子慢慢晃动里面的液体,扯了扯嘴角,懒懒道:“没事。” 气氛有点沉重,乐正霖拍拍他的肩,转移话题:“你前几天不是说要我调查一下百里财团吗?资料已经给你发过去了,还有那个袁凯,c市市长的独生子,我们也在想办法拉他父亲下马。” 乐正霖停了会,又随口说了一句:“但是商不和官斗,我关系网虽然大,但多是生意场上的关系,政府那边认识的人是少了点。” “既然麻烦就算了。”容祗又一杯酒灌到底,颓废的按着自己发痛的太阳穴。 几人都忍不住劝起来,最终几个人一商量,不由分说的将容祗送回了家。 七十七 容祗甚至都记不太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了,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边容月正在专心致志的听自己好友的解说,终于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后,满面笑容的挂了电话,跑回房中拿出前几日刚买的“秘籍”,又飞快的跑向容祗房间。 在门口刚好遇到送醒酒汤上来的王嫂,容月接过她手中的托盘,示意她可以去忙了,自己则小心翼翼的进了容祗房间。 昏暗的房间中央是一张灰色的大床,隐约可见上面一个人形。容月生怕汤盅里的汤溢出来,先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才转身去开了灯。 容祗尚还处于不清醒的状态,忽然四周光线明媚起来,使得他不适的眯了眯眼。 头疼疲惫之余将解酒汤喝完,容祗起身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发现容月依旧坐在沙发上,很专注的翻看着什么。 容祗一边用浴巾擦干头发一边问道:“老爷子有说什么吗?” “没,正霖哥他们帮你糊弄过去了。”容月头也不抬,忽然笑眯眯地抬头,语出惊人,“哥,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容祗手一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容月往后缩了缩,仍然不死心的追问:“去挪威怎么样?我想去挪威看极光。” “现在北欧是夏季,你跟我说要去看极光?况且,谁跟你说我会和一个男人结婚?”容祗漫不经心的将浴巾往沙发上一扔,随手拿起桌上的资料看起来。 容月再瞄一眼手中的书,想起好友笃定的语气“你哥那样吧,一定是傲娇受。” 但这话可不能直接说出来,容月撩了撩耳边长发,盘腿坐上沙发,改用曲折路线:“哥你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和他吵架了?你说说呗,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容祗看着她那张充满了八卦的脸,一秒两秒三秒,把她“请”出了门外。 下意识的看向手机,没有任何人的来电或是信息,容祗自嘲一笑,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 老爷子准许他再休息两天,两天后再去处理公司事务。上一世的太多东西难以割舍,可那些只有自己知道,闲着也是闲着,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容祗把余凡约了出来。 两人在中心咖啡馆碰了面,容祗看着杯中香浓的咖啡,却没有喝的欲望。 “说吧,找我出来什么事?”余凡习惯性扶了扶眼镜,探究的看向自己的好友。 容祗抿了抿唇,往窗外的行人看去,半晌幽幽道:“你相信重生这种事吗?” 出乎他意料,余凡点了点头,道:“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你说信,当真?”容祗转眼看向他,唇角微微一弯,“如果我说,我就经历过呢?” 余凡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咖啡,静静的听他说。 待容祗说完,两人都是久久的沉默,“噗嗤”余凡忽然笑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阵狂笑。 “意思是说,你以为他是因为上一世你和那个叫容止的身体相同,这一世才会喜欢你,把你当替身?”余凡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七十八 “这不是很常见吗?”容祗淡淡瞟他一眼,复而道:“那我换种方式问你,如果你爱的人一直对你持厌恶态度,忽然有一天他却主动靠近你,向你示弱,与你相爱,你会是什么感觉?” 余凡随口抛出一个词:“欣喜若狂?”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是一个独占欲非常强的人,所以他应该会选择后者——也就是对他好的那个替身。再加上之前我的突然离世,他的愧疚感也可以成为一部分原因。”容祗分析的非常在理,余凡却感觉哪里怪怪的。 余凡捏了捏眉心,无奈道:“感情不是像我们平常在商场上那样,光靠算计就能算出来的。而且,你怎么能就这样断定呢?” 容祗的嘴唇发白,一直盯着窗户的玻璃,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道:“他那么生气,一定是气我的态度,和上一世的容止一样,然后他……幡然醒悟。” “如果你的猜想都是错的呢?”余凡快被容祗气笑,他和容祗做了那么多年朋友,现在才发现容祗的情商不低,可是却歪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你听我说,你莫名其妙玩失踪,还和前男友见面,是个人都会生气好吗!” 容祗很坚决的摇头,否定他的说法,奇怪的笑了笑,说道:“不,我是对的。” 余凡愣了愣,这才发现他的视线太过专注,也看向窗玻璃,一片透明中反射出咖啡馆一个角落里的两个身影。 一人是百里忌,另一人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百里忌忽然掏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放在桌面上。 余凡诧异的看向容祗,这样他都能发现?还是因为心中太在乎,所以念念不忘?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百里忌起身接了个电话,走出了咖啡店上了车。 容祗没有错过车门打开时,里面一抹淡绿的裙袂。 “我是对的。” 余凡望向容祗,后者一脸庆幸而讽刺的笑,余凡摇了摇头道:“那又怎么样呢?容祗,你是有多爱他,你自己不明白吗?” “你在胡说什么?”容祗脸色又白几分。 “那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受到伤害?”余凡一语击中事实,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清楚。” 容祗逃避的用一只手撑住额头,闭上眼睛不再看。余凡等了很久,容祗却仿佛死寂般不再出声,周身一片死气沉沉。 末了忽然听到很轻的一句答复:“是,我就是这么下贱,爱他爱到卑微,卑微到尘埃里。” 容祗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容月一脸暧昧的笑容迎上来,开口就是一句:“哥你去见谁了?不用多说了,我都知道,你看你看。”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19节 说着拿着手机示意他看,容祗略微动了动目光,一眼扫到屏幕上的最新消息:百里大少宣布婚期!恋人身份神秘! 容祗收回目光,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回了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容祗的行为给所有人诠释了“反常”的真正含义,一天到晚呆在公司,饭也不好好吃,不眠不休的工作,公司上下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 七十九 没有人敢开口劝容祗,容月大着胆子说了他一次,容祗却头也不抬的翻着企划案,一声不吭。 后来连容老爷子摆出了强硬的态度,但依旧没打动容祗,容祗只是喝了口浓咖啡,抬眼看着老爷子,很平静的说了四个字:“我很清醒。” 就这样持续了四天后,乐正霖和余凡几个人偷偷在容祗的咖啡里放了些安眠药,看着容祗紧闭双目倒在桌上时,乐正霖终于忍不住骂了句娘。 他这到底是交友还是养小孩呢?!逼得他都下药了。 “疯子!”乐正霖咂咂嘴,狠狠的鄙视容祗。 容祗一睡就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容老爷子正平静的看着他。容月在一旁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了?”容祗冷静的开口。 容老爷子咳了两声,起身出了门,容月则将一封请柬递给他,容祗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沉默了许久才去接那封请柬。 请柬大红的颜色,简约而古色古香的设计,封面上是百里忌遒劲有力的字迹。 拆开来仔仔细细的不放过每一个字,容祗认认真真看了两遍,最终将请柬往身旁一放,淡淡道:“我知道了。” “哥你真的要去啊?”容月小心的问了一句,得到的是男人肯定的点头。 容月抬眼看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找了个借口从容祗房间出去。 容祗狠狠的闭眼,不让悲哀的泪水流下,他也曾想过和自己深爱的人结婚,哪怕婚礼简陋,没有人祝福也没有关系,可是经历的太多,到最后才发现那美好的幻想终究只是虚妄。 丹麦……百里忌要在丹麦结婚,呵,真好。 等等,他是和谁结婚?容祗突然想起一个最大的问题。收起悲伤,拿出请柬仔细的看了又看,可是没有看到百里忌伴侣的姓名。 心中忽然涌入一丝奇怪的感觉,容祗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叫余凡他们去查一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喂?” “容祗……”几近呢喃的声音,低沉却有着特殊的魅力。 容祗的手机一下子滑落在床上,他失魂落魄的捡回手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般,语气如常:“恭喜你,百里忌。” “你哭了?” “没有。”容祗拭去眼角的一点湿润,平静的答道。 “容祗,我要和你结婚。” “嘟。”容祗手一抖,切断了电话。 铃音突然响起,容祗没有接,它就一直锲而不舍的响着。 容祗忍了又忍,心头涌上一股怒火,接通后干脆道:“你有完没完?一直戏弄我很好玩吗?!” “又哭了!” “没有!”容祗咬牙切齿,气息却渐渐不稳,痛恨对方的细心。 “听我说好不好?” 那一句放软了态度的“好不好”击溃了他,容祗没有再挂电话,耐心的等着。 心脏开始急促的跳动起来,容祗十指紧缩,忽然冒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念头:要是百里忌是认真的呢?说不定百里忌是真的爱他? 怎么可能。容祗抿抿唇,兀自将那丝期待压下。 八十章 可是对方却没有再说话,容祗渐渐丧失了耐心,沉默着将电话挂断。通话结束的一刹那,房门被人打开。 “你……?!”所有话都哽在喉咙中,容祗惊异的看向门口的人影。 百里忌穿着一身定制西装,正静静的看着他,手里还拿着手机。 动不了,也不想动。容祗僵在原地,任由对方走上前将他狠狠抱住,熟悉的气息靠近,容祗唇上一痛,他后知后觉的舔了舔,一股铁锈味。 嘴唇被百里忌咬破了。这个认知让容祗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他恼羞成怒的推开对方,却反被拉入怀中。 “听话。”百里忌半是强势半是哄骗的说道。 容祗抽了抽自己的手,未果,于是不再反抗,冷声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容祗,我要和你结婚。我爱你。 百里忌说这句话的时候强迫容祗与他对视,容祗直视对方,后者眼中是沉重而真挚的一片情意。 “我不同意。”容祗莫名放软了态度,狼狈的移开视线。 “不行。不准拒绝,不准逃跑。”百里忌垂眸危险的盯着他,忽然在容祗下巴上轻咬了一口。 “嘶……”容祗不敢挣扎,怕他咬得更深,艰难的开口,“百里忌,你不恨我吗?我骗了你!我和容止不一样!” 百里忌松口,反驳道:“我都要和你结婚了,你还是不信我?容祗,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我不是他的替身。” “我知道。” 尽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容祗还是想要逃离,仿佛想要掩饰自己的慌乱,他嘲讽的嗤笑道:“那我问你,你上一世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染上毒瘾的时候,为什么你……?”激动的连话都无法说清,容祗深吸一口气,埋葬心中的苦涩。 “明明很多次,你都想要杀了我。”容祗无力地低头,坚持说道,“难道你没有想过吗?杀了我,然后去祭奠你心爱的人。呵,我能算什么?占据昔日天子身体的妖怪。” 这人曾经的所有温柔,都不是给他的。 “对不起,原谅我。我很生气,也很无措,我怕你离开我,我想让你向我认错,告诉我你再也不敢骗我……对不起。”百里忌第一次表露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看到容祗失去了生气静静躺着的时候,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后悔了,他一向不信佛,可是容祗死后那几日他却卑微的虔诚,他跪在佛祖面前一遍又一遍的磕头,直到鲜血淋漓几近昏厥。 醒来的时候,身旁依旧没有容祗的身影。 百里忌一刹那泪流满面,他那时想,这一定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杀过那么多人,是时候还报了,所以老天爷让他失去了容祗。 但这些容祗都不知道,百里忌也不希望他知道,他不想让容祗因为心软或是同情而答应他。他很贪心,他想得到的是容祗的爱。 可容祗依旧低着头无动于衷,百里忌缓缓松开了手,压抑着开口:“好,你可以拒绝我,但是,我要你亲口说出你不爱我。” 八十一 “我,我不爱你。“容祗哽咽了一下,却很快恢复平静,将完整的一句决绝说出,“百里忌,我不爱你。” “是吗?那你抬起头看着我。” 容祗握紧了拳,低低的重复:“我不爱……” “可是我爱你,很爱很爱。对不起,我发现的太晚,想要弥补时已经失去了你。对不起。”百里忌抬起他的下巴,定定的看着他。 “求求你,不要让我再一次失去你。”容祗怔怔的被他抱着,听着对方令人心碎的哀求,一时不知道做出如何反应。颈窝上湿湿热热的。容祗心中剧震,高傲冰冷如百里忌,居然哭了。 这人,一定是他几生几世的劫。容祗伸手回抱住他,没有说话,但这一个动作已足够。 百里忌重复了无数遍“我爱你”和“对不起”。听到最后容祗都有些无奈了,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容祗头疼道:“百里忌,我答应你了。给我起来。”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扑倒在床上的?容祗茫然的回想,却毫无印象。 颈窝处又是一股热度,还有湿漉漉的感觉。 百里忌专注的吃着豆腐,手已经解开了容祗衬衫上的扣子。 容祗脸一黑,咬牙切齿道:“百里忌,我后悔了。” “不行。”一个吻落在容祗眼角处,百里忌将容祗抱入怀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容祗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前几日还在努力和百里忌划清界限,现在一下子就被对方说服,缴枪弃械。 上一世两人之间的身份有着太多隔阂,这一世身份不同,让容祗见识到了百里忌的另一面。 抱着容祗掉了几滴泪,说了一大堆煽情话的百里忌此刻正“悲痛”的看着容祗。 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容祗之前说了:“我不爱你。”四个字。 容祗有些头疼,咬牙切齿的对他说了三遍:“我爱你。” “不骗我?”百里忌蹲在容祗面前仰视着他,双手紧握容祗双手,紧紧盯着他,“再说一遍好不好?“ 容祗忍无可忍的抽回手,冷漠的转身就走。 百里忌蹲在原地看着对方背影,悠悠道:“亲爱的,你耳朵好红。” “滚!” 结婚当日,意料之外的没有大动干戈的宴请众宾。两人的婚礼只有极其亲密的朋友亲人出席。 “怎么?不满意?”一双手从背后环过容祗的腰际。 “不,这样就很好了。”容祗摇摇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话虽这样说,容祗心中却一直有一根刺卡着,很想开口问出来,却又觉得自己太矫情。 容祗这一纠结就纠结到了宣誓的时候。 庄严神圣的教堂里,阳光透过巨大的玫瑰窗洒在了红毯上,一切都那么美好。 神父站在二人中间,认真的念出誓词,百里忌也同时转身认真的对容祗一字一句道:“在上帝以及今天来到这里的众位见证人面前,我百里忌愿意与你结婚,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对你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说完牵起容祗的手,在他指尖轻吻了一下,补充道:“无论如何,我都愿意。” 神父看向容祗,示意他表态。 容祗却踌躇了一会,在百里忌紧张的眼神中,最终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 出于某种直觉,百里忌察觉到容祗有些闷闷不乐。仪式结束后将人带到隐蔽处,问道:“怎么了?” “百里忌,你给我交代清楚,你之前在中央咖啡馆见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容祗拽紧他的衣领,恶狠狠的发问。 百里忌挑了挑眉,努力的憋笑:“你手指上的戒指的设计师,肯。” 容祗松开手,不自然的转头:“那你车上的那个女人呢?” “那是我妈。”百里忌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促狭,“你吃醋了?” “没有。” “可是我吃醋了,你那天晚上当着我的面玩失踪,还和你的前男友那么亲密。” 容祗低下头,觉得自己当初的行为真是要多蠢有多蠢。冷漠的“哦”了一声,努力克制脸上的热度,转身就走。 忽然被人一把拉了回来。 “容祗,我爱你,真的。” 容祗盯着他,忽然缓缓笑了,语气柔和:“我也是。” 此生此世,有此一人便足矣。 end 番外一 婚后两人过的与之前似乎并无不同,除了容祗一天到晚的腰酸背痛。 两人都极有默契的不再提过去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容祗不想一天到晚提过去,那样活着太累了。 只不过,他怎么觉得容月有点学坏了。 容祗悄悄走到容月身后,猛的一探头,看到了自家妹子傻乐傻乐的笑。 他皱皱眉,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容月手中的一本书,白色的封面,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后者早在容祗突袭的时候施施然的转了个身,一副母鸡护仔的模样将书抱在怀中。 “你在看什么?” “什么也没有啊。”容月视线飘忽,忽然指着门口大喊道:“哥,你看谁来了?”说着一眨眼跑上了楼。 容祗抽了抽唇角,他看上去有那么好骗吗? 无奈的转身却投入一人怀抱。 “你好像格外在乎你的妹妹。”百里忌牵着他坐到沙发上,不露痕迹的试探。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关于你的一切。” 这句话让容祗忍不住脸红,故作镇定的望向百里忌,后者目光灼灼。 容祗将视线移开,缓缓道:“都是我的错,我之前那一世将容月送出国学音乐,结果她染上了毒品,戒了很多次,之后就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吸毒。” “我……”容祗抱头,有些哽咽。 百里忌静静看着他,将人抱入怀中,低头在他额上轻吻一下,低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她求我杀了她,然后我……开了枪。” “她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容祗点点头,察觉到百里忌的意图后,微微一笑闭上双眼。 容月蹲在二楼悄悄观察两人,当看到两人旁若无人的接吻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 擦了擦鼻血,容月淡定的给自己的好朋友发信息分享福利。 快要呼吸不了,容祗转头推开他,面红耳赤的喘着气。百里忌笑笑,不多说什么,起身道:“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晚上你先去马克西姆餐厅等我。” 容祗点点头,尴尬的转头。 百里忌唇角微微勾了勾,走到大门时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容月拦住。 容月微微一笑,开口就套近乎:“百里大哥。” 百里忌微微看向她,示意她说。既然是容祗重要的亲人,他定会给几分好脸色。 “虽然你和我哥结婚了,可是我还没同意呢,你要拿出诚意来,不然我哥下半辈子的幸福谁来负责?” 百里忌挑眉,问道:“你不信我?你想要什么?” 容月收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了,之前我哥……” 话说到一半又打住,改为附在他耳旁小声告密。 容祗此刻正在客厅里承受着来自老爷子的“问候”,虽然说双方家长都同意了他们的婚礼,可是容文山还是对百里忌持警惕态度。 类似于“担心嫁出去的女儿被婆家欺负?”容祗对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哭笑不得。 公司现在有百里忌管理,容祗和容文山乐得清闲,一商量,干脆两家家长都一起出国旅游得了,小辈爱怎样怎样吧。 无事可做确实有些无聊,容祗到书房翻了半个小时的《论语》,依然静不下心来。 “怎么?想我了吗?”耳边忽然响起百里忌低低的调笑声。 容祗猛地坐起来,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人。 心里面依然躁动,容祗无可奈何的笑笑,又有些恼怒,只不过这么几天,他已经完全依赖上百里忌了吗? 番外二 算了,喜欢就是喜欢,既然想百里忌,直接去找他就好了。 可是要怎么说?直接对百里忌说“我想你了?”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将军霸宠:穿越成傀儡皇上 作者:青灯行 第20节 容祗起身的动作卡到一半,僵硬了几秒种后,他再度坐回椅子上。算了,不能让那家伙太得意忘形,为了自己今天晚上能好好睡一觉。他觉得自己还是别去比较好。 半个小时后,容祗乘车到了百里忌公司楼下。有些懊恼的按着额头,一时冲动他还是来了,示意司机小刘不用等他,容祗下车往大厅走去。 一路走进去居然畅通无阻,不少人遇到他时会问好。 容祗的心软了几分,不得不说,百里忌在某些方面确实很细心。哪怕有时容祗表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百里忌也能敏锐的洞察容祗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容祗乘着专用电梯一路上了六十五楼,电梯刚开门,就看到百里忌从会议室出来。 百里忌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自顾自的接了电话往办公室走。 容祗挑了挑眉,对秘书做出噤声状,悄悄跟在百里忌身后。 百里忌察觉到了身后气息,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的光,故意稍稍提高了声音道:“她想要买什么就买什么,钱从我账户拿……当然,她和我关系匪浅。” 容祗脸黑了几分,跟在他身后进了办公室,关上门直截了当问道:“你送谁东西?” 百里忌挂断电话,故作惊讶的转身,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先回答我。”容祗挑衅的瞥他一眼。 百里忌嘴角的笑容忍不住扩大,一把拉住他的手,在手腕处暧昧的抚摩,低声道:“吃醋了?” “不想说算了。”容祗别过头不看他,语调微冷。 “容月。” 什么?容祗还处于当机状态,冷不防听到容月的名字,愣愣的转过头。 “那是你妹妹。”百里忌无奈,低头在他唇上浅尝一口。 容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额角青筋一跳,咬牙切齿道:“你耍我?!” 百里忌却突然单膝跪下,诚挚道:“她给我出了个很好的主意,你都没告诉过我,我还应该向你求婚。” 容祗哑然失笑,刁难道:“求婚,不应该有玫瑰和钻戒吗?” “你不喜欢玫瑰,戒指已经在你手上了。”百里忌执起容祗的手,轻吻他的指尖,“独一无二的戒指。” 容祗哑口无言,半晌微微一笑,耳根漫上了粉红色:“真是,拿你没办法。” 百里忌勾了勾唇,起身将人带入怀中,在容祗耳旁问道:“能不能与您共进午餐呢?” “荣幸至极。” “那周凯的事介意和我分享一下吗?” 容祗根本没听清他问什么,只觉得耳根痒痒的,还有些热。过于暧昧的姿态,让容祗一下子记忆起了之前在书房的幻听。 有些恼羞成怒的推开对方,容祗冷淡道:“不要在我耳边说话。”说完转身就走。 百里忌咬牙,面色渐渐黑沉,眼底酝酿起未知的风暴。 当晚结束晚餐后回到家中,容祗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吃醋”。 “乖,穿这个给我看好不好?”百里忌手里拿着一件半透明的黑色浴袍,声音沙哑的向容祗逼近。 “不要!”容祗冷漠的拒绝。 “你……是不是还喜欢周凯?”男人的声音里染上了一抹压抑,“容祗,我爱你……”说完用眼神暗示对方。 “爱。”充满了无奈。 “再说一遍好不好?”得寸进尺的某人。 “……滚。” 容月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满意的看着手机新闻上c市市长贪污落马,与儿子周凯因吸毒被一同关入监狱的消息。 床上是一堆订制饰品的盒子,容月微微一笑,默默地为百里忌的行动力点了个赞。 番外end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