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弯了》 正文 第1节 别闹,弯了 作者:麓笙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别闹,弯了》作者:麓笙【完结】 简介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你别臭美了,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施舍你一点爱的力量罢了。” “你这是趁人之危!”“怎么,感觉不好吗?” “还不错,你要是个女孩就更好了。” “这是你的初吻吧,会不会觉得糟蹋了?” “其实我还挺愿意的。” 标签:现代 甜文 校园 纯爱 青春 第1章小太阳 一大早,宇黑在母亲的陪同下进了火车站。宇黑拖起行李箱,走上火车。 放好行李箱后,他坐在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上。窗户开着,母亲就站在窗外面,一直看着他。 宇黑正要向母亲挥手告别,母亲突然开口了: “宇黑,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有和你交代呢。你姨有个儿子叫白阳,比你大一岁,所以你见到了他记得要叫他哥哥!都记清楚了吗?叫白阳,白天的白,太阳的阳。就比你大一岁……” 没等母亲说完,火车就开动了。 “我听见啦,妈,你保重啊!” 白阳?白天的白,太阳的阳?哥哥?宇黑想了想,脑海中完全没有这个哥哥的印象。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那本科幻和p3播放器,享受起旅途的惬意来。 对于母亲的唠叨,宇黑有时候觉得很烦,有时候又觉得很温暖。 宇黑的母亲本来是想多生一个的,可是正赶上计划生育这项基本国策颁布。 如今,宇黑免试保送上了名校——江浙大学,她也没有什么后悔的,毕竟有宇黑一个,已经够她骄傲的了。 大概五个小时后,宇黑合上书,猛然发现火车已经逼近终点站了。 p3里面传来贝多芬的《for elise》,这是宇黑的p3里面唯一的一首古典音乐。 宇黑将书放回行李箱里,把《for elisee》调整成了单曲循环播放的模式,并将音量开到了最大。 走出火车站,宇黑并没有直接打车去姨家,而是走进了地铁站。 虽说这是他第一次到大都市来,但凭借他高材生的智商,找路这种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在家里的时候,宇黑早就通过网络查询到了去姨家的最佳路线,就是又快捷又经济的地铁。 地铁进出口处,人潮汹涌,行色匆匆,人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让人不经意间产生一种压迫感。 在宇黑的周围,进地铁的人和出地铁的人交织在一起。但宇黑依旧沉浸在安静柔美的《for elise》的旋律当中。 突然,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撞到了宇黑的身上。撞他的人倒在了地上,宇黑反而没有被撞倒,安然无恙地站着。 宇黑伸手把倒地的人拉了起来。 初看之下,那人清秀的外表,白皙的皮肤。干净t恤上面,是一个又红又圆的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在现实生活中,宇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阳光的人,就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索性,宇黑用“小太阳”称呼起这个人来。 “小太阳,你没摔疼吧?” 那人站起来后,立即甩开了宇黑的手,说道: “猫哭耗子!” 说完,看了宇黑一眼,见宇黑一脸无辜的样子,似乎露出了一丝歉意来。 小太阳看了看时间,叫道: “哎呀,晚了。” 说完没有再理会宇黑,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地铁进出口外。 宇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打趣地感叹到:“大都市的生活节奏果然快呀!” 出了地铁站,宇黑很快找到了姨家的那个小区——尚赏居。 “a栋76,没错,就是这儿了。” 宇黑敲了敲门,一个和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女士开了门。宇黑确定,这就是他的姨。 “姨姨好,我是宇……” 宇黑还没有介绍完自己,姨就认出了他来: “哟,宇黑呀!竟然长这么高了呀,上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你才刚学会走路,穿着开裆裤呢。” 宇黑联想到自己开裆裤的样子,便不好意思了起来。 “快进来,快进来!进客厅去吃水果。” 姨说着,接过宇黑手里的行李箱,往门外看了看,问: “就你一个人呀?白阳呢,他不是接你去了吗?” 第2章原来是你 “我是一个人找来的,白阳哥他接我去了?”宇黑一阵惊喜,一阵莫名其妙,好像遗漏了什么。 “这个臭小子,准又是没算好时间,他呀,做什么事情总是拖拖拉拉、丢三落四的。还好你聪明,找得到路,不愧是名校的高材生呀!” “姨,我哪算聪明啊,还不都是上网查了路线。” “宇黑,你可别在姨面前谦虚,白阳读中学的时候,我就一直要他把你当作榜样,要他向你学习来着的。可那小子就知道不务正业,从小对钢琴就跟着了魔似的,要考音乐专业。他最怕留级和你一起考大学了,所以高三那年还算勤奋,最后文化课勉强考过了线。” 宇黑正想问,白阳哥在哪所大学时,姨的手机响了。 姨看了下来电显示,对宇黑说: “是白阳打来的。” 姨接起电话,故意按下了免提键: “喂,你不是要去接宇黑的吗,跑哪儿去啦?” “妈,我现在就在火车站这儿,我到的时候,出站口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你准是没赶上火车到站的时间吧!” “这次真怪不了我,火车站的人说,这趟车是提前到站了。别说这些了,我忘了记下宇黑的手机号码,你快点报来给我。” “不用了啦,臭小子,每次迟到都有正当理由。宇黑已经在我们家里了。” “什么?嘟嘟……” 那头的电话挂掉了。 “臭小子,挂电话这么猴急。宇黑呀,你吃水果,别管他。他一会儿准就回来了。” “嗯,我吃着呢。对了,姨夫还没下班吧?” “他呀,出差了。长期都在外地,一年偶尔回来几次。”姨说完,接着问宇黑:“你妈妈这些年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 “那你爸妈现在的关系处得怎么样了?” “老样子啦,我爸已经被我妈欺负惯了,说要离婚也只是嚷嚷而已。我爸现在就是经常跑我爷爷家里去避难。” 姨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喂,没想到你妈还是红颜不让须眉呀!” “我妈那是一如既往的彪悍呀!” 聊了一会,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一定是白阳回来了,臭小子老是忘记了带钥匙,我去给他开门。” 宇黑跟了上去,只见门刚打开的时候,就听见一句饱含气愤情绪的话就溜了进来:“哎哟,真是的,下车了也不打个电话,害我白白跑了一趟!” 宇黑也没来得及看清出白阳的模样,就先很有礼貌地致歉起来:“白阳哥,非常抱歉!” 说完,两人才四目交接,然后几乎是异口同声: “是你!” “你是那个小太阳!” 宇黑认出来了,没错,是他。白阳就是在地铁站的时候撞向宇黑,反而跌倒在地上的那个小太阳。 尽管当时的情况可能有点匆忙,宇黑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但宇黑可以肯定白阳t恤上的那个太阳不会错。 此时,白阳脸上透露出的阳光,宇黑看得更加清楚了。 俊敏的浓眉,深情有神的眼睛,嘴唇鲜红艳丽。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笔直的鼻梁,纯洁的面颊,这些共同构成了白阳那动人的容颜。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宇黑心跳突然加快了。 第3章杠上了 刚才过于激动,说出“小太阳”这个称呼。宇黑突然意识需要改口了,于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白阳哥,我们真是太有缘份,又太不巧合了。” 姨听了,说到: “哎哟,你们见过面呀?” 白阳却一脸臭屁,阴阳怪气地回答: “见过啊,今天在地铁里,他还故意把我撞倒在了地上呢。” 宇黑急了,一脸无辜地说: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不对不对,根本就不是我撞的你。” 白阳不依不饶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撞向你咯。” 宇黑点了点头,发现是个陷阱,急忙否定: “不对,不对,这个怎么说呢。” 宇黑急中生智,继续解释道: “这个撞击过程可以这样来分析。你知道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对我的作用力就等于是我对你的作用力。所以根本不存在谁撞向谁的说法。那为什么我没有倒地,你倒地了呢?这就要根据动能定理来分析了。在我们相互作用的时候,虽然说你的速度比我大一些,但是显然我的质量比你大,所以我的动能更大些,这样一来白阳哥你就倒地了。” 说完,宇黑终于挺直了腰杆,自以为替自己辩护申冤成功了。 姨在一旁越听越糊涂起来,而白阳一听是物理课上的东西,就烦躁了起来。 等宇黑讲解完,白阳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啦!别以为你会读书就了不起!” 宇黑听了十分窘迫起来,看着白阳,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太阳的脸上也没有不愉快的表情,只是同样看着对方,沉默着不说话。 幸好身旁的姨及时从刚才那堆物理概念中回过神,对白阳训呵道:“臭小子,你说什么糊涂话呢!会读书当然了不起啦!你虽然比宇黑大一学级,但还不是一直把宇黑当榜样,生怕被宇黑追上,才下苦功考上了江浙音乐学院的!你看宇黑现在可比你牛逼多了,人家是免试保送江浙大学的!” 白阳的脸红了起来,好像什么重要的秘密被母亲揭穿了似的,吞吞吐吐地说道:“那,那还有,你一口一个哥的叫,我,我哪里比你老了。” 宇黑觉得更加无辜起来,说: “我妈说的,说你比我大一岁。” 白阳听了,狡辩到: “哪里有一岁嘛,分别只有九个月!” “是吗,原来白阳哥只大我九个月啊!” 白阳听了双眼直直瞪住了宇黑。 宇黑只好弱弱地问了句: “那我还是叫你小太阳?” 白阳闷声不回话。 姨又及时打破俩人的僵局: “行啦,行啦!你们两个都别钻牛角尖了,坐沙发上聊去!” 白阳身体一软,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像陷进了沙发里面。 此时,姨打趣地说到: “儿子,这么说,你今天是在路上碰见宇黑了,怎么就没有认出来呢,昨晚你还看人家照片看了那么久!” “妈,你开什么玩笑哟,你又不是不知道,宇黑那张照片还那么小!” “我的照片?你们竟然有我的照片?” “是啊,我拿给你看看,那时候你还真是乖小的可爱啊!” 宇黑看了那张照片上的自己,顿时哭笑不得。只见照片的他穿着开裆裤。 第4章销魂的白眼 “我说很小吧!”白阳看着宇黑说,刻意强调了“小”这个字眼。 宇黑红着脸,仿佛被戳中了要害,无处还口,只听见白阳继续说道:“你叫宇黑,我本来还以为你很黑呢,其实你的皮肤也不是那么黑呀!” “大家都叫我宇黑,是因为我的姓名就叫宇黑。而我从小到大就喜欢在海边玩耍,所以当然不像白阳哥那样白白嫩嫩的了。” “可别这么形容我,说的我好像是那大家闺秀一样。”白阳说着,又摆出一张臭脸出来。 “至少也是小家碧玉吧。”宇黑说着想笑,见白阳一张臭脸却又不敢了。 “这城里也有海滩,我每次去海边玩都不会被晒黑。噢,我知道了,你一定不懂得涂防晒霜,对吧?” 姨见白阳又数落起宇黑来,忙插话: “宇黑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会像你一样涂防晒霜呢。再说了,我觉得宇黑这肤色就挺招女孩子喜欢的。虽然说跟我的偶像古天乐比起来,还不算黑,但我看和儿子你喜欢的那个台湾演员彭于晏比起来,就差不多了。” “什么呀,我才不喜欢那个彭于晏呢!不说了啦,我要去西餐厅弹钢琴了,没时间了。” “哎呀,你小子,每次都这么匆忙,说没时间,没时间,你就不能提前安排好时间吗!” 姨说着,白阳就起身走向了门口,边走边说到: “我走啦,我回来吃晚饭!” “你慢一点啦,带宇黑一起去玩呀!” “我不是去玩的啦!” “我知道啊,你就带宇黑去转转嘛!” “你看宇黑自己想去不想嘛!想就快跟上来,我赶不及了啦!”白阳说完,夺门而出。 于是,姨语重心长地对宇黑说: “宇黑,你跟去玩吧。你别看他总是显摆一副臭脸,其实他呀,经常向我问起你。尤其是这个月,天天盘算着你来的时间。今天说要去接你,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没想到给搞砸了。他呀,就是爱闹小脾气,还有一些拖拖拉拉、丢三落四的毛病!” “姨,我知道了!那我跟白阳哥一起去玩了。” “哎,好!记得一起回来吃完饭啊!” 宇黑跑出门,跟上白阳,一起进了地铁。 俩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宇黑不敢直视白阳,生怕被他那张臭脸熏到。 可是,宇黑即使歪着头,还是有余光看到了坐在对面的白阳。 宇黑发觉白阳正朝自己的方向盯着看。宇黑于是正起头,直视起白阳来。 只见小太阳的脸色还不错,但明显还是一副臭脸。 令宇黑奇怪的是,白阳的眼神好像脱离开那张傲慢的臭脸,独具深情和幽怨。 宇黑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想效仿江湖人士,一笑泯恩仇。 在旁人看来,宇黑那笑容是如此纯净,像夜空中飘过月亮的一团云朵。 然而,这个笑容并没有使白阳放弃那张臭脸,反而有些自讨没趣了。 白阳对宇黑翻了个白眼,完全无视了宇黑的主动示好。这让宇黑非常无地自容,但这样的回应其实又在宇黑的意料之中。 谁让自己下了火车不打电话,让人家为了接自己白跑了一趟,谁让自己因为反作用力把人家撞倒了,还说一大堆物理分析想要推卸责任。 想到这些,宇黑有些自责起来。他突然觉得,小太阳这个白眼翻得太对了,真没想到,一个大男生翻起白眼来竟然可以如此销魂。 第5章新男友 下了地铁后,宇黑跟着白阳进了一家西餐厅,名叫半岛咖啡。 电梯缓缓升到4楼,门开的时候,他们走进了昏暗的灯光里,这里就是古色古香的半岛咖啡餐厅。 低沉的音乐在餐厅里飘荡着,是从音响设备中传出来的。餐厅的中央是一架黑色钢琴,只有那个区域有明亮的灯光。 “你自己找个位置吧,这里消费很贵,一会服务员问你,你就说是陪我来的。” 白阳的口吻显得成熟,宇黑突然觉得,这小太阳有时候还真有点哥哥的样子,毕竟是在大城市里长大的。 白阳把音响设备的音乐关掉后,优雅地坐到了黑色钢琴后面,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状态中。宇黑坐在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看着白阳的侧影,准备聆听从那钢琴中流出的旋律。 当音符从钢琴中缓缓流出的时候,宇黑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是贝多芬的《for elise》。白阳弹奏的旋律竟然是宇黑p3里面的那首《for elise》。 宇黑听得入了神,也看得入了神。随着音符的律动,白阳的手指曼妙地飞舞着,脑袋还微微摇晃,偶尔还把视线投向宇黑这边。 宇黑又惊又喜,仿佛从白阳的脸上看到了对自己的微笑。或许那也可能是一种炫耀,好比在说:会读书有什么了不起,我弹钢琴比你厉害吧! 即使当真如此,宇黑情愿认为,小太阳弹奏《for elise》,是专门为了欢迎他的到来。而究竟为何恰恰是这首曲子呢? 宇黑想,应该是巧合吧,难不成小太阳撞向自己的时候,听到了耳机里传出的《for elise》?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一杯柠檬水: “先生,需要点餐吗?” “不用了,我和钢琴师是一起的。”宇黑答道。 大约半个小时后,白阳起身,打开了音响设备,然后向宇黑走来,坐在了宇黑的对面。服务员又给白阳递来了一杯柠檬水。 宇黑想跟白阳说说那首《for elise》,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最后是白阳先开口了: “等会儿,我的一个同学要过来,到时候你可不要乱说话噢!” 刚说完,一个背着小提琴的女生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小白,好久不见咯,没想到你更白更帅气了耶!” 白阳喝了一口柠檬水,看都没看女孩,就臭美道: “我又白又帅气,这个我知道啊,不需要你来肯定我了啦!” 宇黑见白阳在女孩子面前,还是这幅臭脸,有点看不下去,就端起那杯柠檬水,也喝了起来来。 女孩拿起白阳喝过的柠檬水,挤着坐到了白阳的旁边,说:“给本姑娘我挪个屁股,渴死我了,这个暑假真是热!” 然后,一口气把白阳喝剩下的柠檬水一饮而尽了。 女孩放下水杯,这才注意到了坐在对面的宇黑。 “哟,小白同学,你终于从上一段痛苦的爱情中摆脱出来了。这个新男友什么时候认识的呀,怎么也不跟你闺蜜我通口气,介绍介绍。” 宇黑听到“新男友”三个字感到十分莫名其妙,又发觉那女孩正用色迷迷的眼神对自己垂涎三尺,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女孩所说的“白阳的新男友”就是指自己。 第6章二人世界 宇黑差点把刚倒进口中的柠檬水吐出来,正想要解释自己的身份,又想起白阳刚才不让自己乱说话的事情,只好装聋作哑,十分无助地看着对面的白阳。 宇黑没想到,白阳竟被自己可伶兮兮的眼神给逗笑了。白阳忙对女孩说:“你看,你都把人家吓坏了,他不是我男友啦!” “不是吗?怎么感觉你俩这么般配呢?看来你们也刚认识,慢慢来嘛。好吧!我过来就是把乐谱还给你的。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女孩把一叠大本的册子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准备离开前,对宇黑挥了挥手,说:“帅哥,我叫叶紫,等你们俩个在一起了,我想我们还是有机会再见面的噢!” 宇黑勉强露出笑容,表情十分窘迫。 女孩临走前,抚摸了下白阳的头发,说: “小白,明天开学见咯!” “拜拜,不送!”白阳有气无力地应声到。 叶紫离开以后,宇黑两眼直直瞪着嘴角微微翘起的白阳。 “看我干嘛?没见过同性恋啊!”白阳坏脾气地说道。 “没见过!”宇黑说完,觉得不对,继续补充道:“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清楚?”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歧视同性恋?” 宇黑有些生气,说道: “我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恋,反正我不是!” “关我什么事情!”白阳说完,对宇黑翻了个白眼,然后起身走向了钢琴。 当钢琴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音符传达的情绪变得悲伤,还有微微的不安和骚动。这个旋律宇黑听着十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出是哪首曲子。 宇黑突然觉得心好乱,尤其是想到这个比他大九个月的哥哥。宇黑想,这个白阳,跟自己第一印象中的小太阳比较,差别越来越大了。 白阳才和宇黑第一天见面,就给了宇黑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宇黑突然产生入住学校宿舍的想法,可是那样的话,就让本来就缺少来往的两家之间关系更加僵硬了。 其实宇黑知道,姨对自己还是非常热情的,就是这个小太阳,真的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把同性恋这种极私密的隐私告诉自己呢? 宇黑越想越摸不着头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事情的真实性。但宇黑换个角度一想,又觉得是自己的不是了。 小太阳对自己如此坦诚,而自己却表现出保持距离的态度。哎,看来小太阳这次又翻对白眼了,销魂中带着怨气! 最终,宇黑下定决心,仍然住在姨家中,以探小太阳同性恋之虚实。而且不管同性恋是真是假,自己都应该主动和小太阳搞好关系,了解他的感情世界。 那样一来,便可以表现出不排斥同性恋,即使小太阳其实不是同性恋,就当作是增进兄弟情义吧。 宇黑这样想了很久,白阳已经停下演奏,从钢琴那儿向宇黑这边走来了。 “收工了,回家去!”白阳说着,也不等宇黑反应过来,就走向了电梯。 “等等我。你后面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就很悲伤很悲伤的那首。” “《悲怆》。” 回家的地铁上,宇黑主动坐在了白阳的身旁。白阳仍然臭着一张脸,一个屁也不放。宇黑虽然感到有点紧张和不自然,但还是假装表现得很随意放松的样子。 只见他伸直双腿,举高双臂,做着一个类似于伸懒腰的姿势。然而,就在不经意间,宇黑抬起的手臂,轻轻落在了白阳的肩膀上了。 第7章术业有专攻 “白阳哥,你弹钢琴真是超一流的!” “谢谢,麻烦你把手拿开一下。” 宇黑假装没听见,把嘴凑近白阳的耳边,继续说: “白阳哥,跟我讲讲你和前男友的事情呗!” 白阳瞪着宇黑,说: “先把手拿开。” 宇黑将手臂从白阳的肩膀上放下来后,小声打趣道: “好嘛,白阳哥,你放心啦,宇黑绝对不会占你便宜的!” “想知道我的事,等以后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你。”白阳好像是要故意吊起宇黑的胃口。 “其实我理解,你知道的,库伦发现了‘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电学定律。” 白阳听了皱起眉头,怒视宇黑。 “别急别急,我还没说完。我想说的是,这个库伦定律其实只是某个局部层面上的,我们不能忘记了那条最基本的原理——” 宇黑故意话说一半,想留点悬疑,借此引起白阳的注意。哪知,白阳闭上了眼睛,压根没有在意。宇黑只好把那句补充完整:“就是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 白阳被‘万有引力’给逗笑了,说: “你听好了啊,在家里不准提起这方面的事情,更不能让我妈妈知道。” “这方面的事情?你是说物理定律?” 白阳尽量压住声调,但还是很大声地说了出来: “同性恋啊!” 说完,对宇黑翻了个白眼。车厢里的人听到敏感词,都往宇黑这边看过来。宇黑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悄悄对白阳说了最后一句话:“其实你翻起白眼来还满惊艳的!” 回到家门口,白阳敲门,姨前来开门: “两位帅哥,回来啦!” “饿死啦,饿死啦!我要吃饭,我要吃饭!”白阳叫到。 “记得洗手啊,儿子。”姨嘱咐过白阳,接着对宇黑说:“宇黑,玩得开心吗?” “还好啦!” “看来你们今晚相处得还不错噢!不愧是高材生,赶紧吃饭去吧。” 宇黑洗手后,走向餐桌,见白阳已经夹菜吃起来了。 “帮我盛饭。”白阳也没抬头看看是谁,就把碗递向了宇黑。 “哦。”宇黑为了取得白阳的好感,毫无怨言地接过了碗。 姨刚好走来,见到了这一幕,呵道:“哎呀,你自己不会盛饭啊,还当起小少爷来了。” “以前不都是你帮我盛饭的嘛!要说这小少爷,那也是你惯坏的!” “你个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宇黑第一天到咱们家里,你应该给人家盛饭还差不多。” “宇黑竟然叫我哥,帮我盛饭又有什么关系!” 宇黑听了,忙调和道: “对啦,姨,没关系啦!白阳哥弹了那么久的钢琴,手一定很酸疼了,我愿意当白阳哥的左膀右臂啦。” 说完这句虚情假意的话,宇黑自己都感到肉麻了。 “臭小子,你瞧瞧宇黑,你比人家多吃了将近一年的饭,宇黑可不仅比你会读书,还比你懂事多了。” “是是是,这些年来,你不都让我向他学习来着。” “姨,术业有专攻,白阳哥在音乐方面的才干就比我强多了。白阳哥还在餐厅兼职演奏,我觉得好了不起的。” “他兼职的那点钱哪里够他那高昂的学费呀。宇黑,听你妈妈讲噢,你读书的学费都通过奖学金赚回来了耶!” “吃饭时间,不要说话啦!”白阳皱起眉头,叫到。 “来,宇黑,我给你舀鸡汤,别管那张臭脸!”姨好脾气地帮宇黑舀鸡汤。 第8章挤一张床上睡 吃完饭,白阳跑去客厅看电视,宇黑则帮姨整理了餐桌。 “儿子,你带宇黑去他房间啊!” “那房间还没有整理呢。” “什么?”姨从厨房里冲出来,说:“不是早就让你整理了吗?你要是不整理,就该告诉我呀!” “我忘记了啦,这几天不是忙着嘛!” “你忙个屁!”姨调整了情绪后,继续对宇黑说: “宇黑,你今晚先和白阳挤着睡一晚,明天姨再收拾你的房间。” “不用啦,我睡客厅沙发就可以啊!” “你放心啦,那臭小子的房间还不算脏乱,他呀爱干净得很!” “我没有嫌弃白阳哥的意思啦!我就是有些不好的睡觉习惯,怕影响到白阳哥。何况我在家里就喜欢睡沙发啦!” “那姨随你便咯,反正客厅里的冷气也是开着的。你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好吧!” 姨回到厨房后,白阳小声地对宇黑说到: “怎么,怕我吃了你呀?”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你要是想我陪你睡,我可以满足你呀!” 白阳“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两人沉默了良久,姨走出厨房,说: “宇黑,我去给你拿一床毯子来,这天气热,但吹着冷气也是容易着凉的。” 白阳起身,丢下一句: “妈,我回房间了。”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别闹,弯了 作者:麓笙 第2节 很快,姨送来一床毯子,说: “宇黑,在沙发睡也可以,这沙发很柔软,也舒服的很。要是睡不着,就去白阳的房间睡啦。他房间从来只是关着,不会锁上啦!” 姨也回到卧室后,宇黑关掉电视,躺在了沙发上。宇黑闭上眼睛,准备呼叫梦中人时,一个念头闪入脑海:白阳不是说自己是同性恋吗,今晚是探得虚实的好机会呀! 宇黑一跃而起,大大方方地走向了白阳的房间。宇黑轻轻打开房间的门,走进了白阳的房间。 房间里的灯没有亮着,只有一丝月光从窗帘露出的空隙中溜进来。在隐隐约约中,宇黑看到了一张床,以及床上的一个身影。毫无疑问,这个身影就是白阳。 还真是小太阳了,这么早就睡下了,跟月亮有仇似的。宇黑这样想着,就着这微弱的光线,屏住呼吸,悄悄地躺在了白阳的身旁。 宇黑像头猪,很快就入睡了。而他那些不好习惯则尽情地展现了出来:肚皮朝下趴着,磨牙齿、抬脚压人、抬手抱人。 这绝对是发情期的一个春梦。宇黑一个人睡的时候,就把被褥当作梦中人。而此时遭罪的人自然就是身旁的白阳。 宇黑正睡得香,白阳突然挣脱开了宇黑压在他身上的手和腿,爬起了床。 “你去哪儿?”宇黑及时醒来,问到。 “我,我去客厅睡。”白阳含糊其辞,情绪有点低,抱着毯子出了房间。 难道小太阳还真怕我会吃了他,还是自己的睡觉习惯影响了他?宇黑这样一想,就无法入眠了起来。 第二天,宇黑醒来,清楚地看见了房间的模样。白阳的房间布置很简单,没有书架,有一台电脑,连接着一架电子钢琴键盘。宇黑走出房间,看见姨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了。 “姨,早!” “哟,宇黑,起这么早,不多睡会。” “昨晚睡得早。” “怪了,昨晚那小子变乖了呀,竟然自己睡沙发,让你一个人睡房间。” “本来我们是挤一张床上睡的,白阳哥可能被我不好的习惯影响了,所以才睡沙发去了。” “我说呢,这太阳咋可能打西边出来呢!宇黑,你先去洗簌,然后帮我喊白阳起床。” 第9章房间里的秘密 洗簌后,宇黑来到客厅,看到了侧卧在沙发上的白阳,被毯子包裹着修长的身体。白阳面朝宇黑,眼睛紧闭,几乎听不见呼吸声,像个熟睡着的孩子。 宇黑走近沙发,俯下身子,突然看见白阳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估计是神经系统的条件反射吧,宇黑这样想。 宇黑伸手准备推醒白阳,可手还没有落在白阳身上,白阳就突然翻了个身,脸朝上,呼吸变得沉重平稳起来。 宇黑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白阳那沉睡的脸,那么甜美,一点都不臭。 宇黑看得入神,一时之间,忘记了喊白阳起床。怎料白阳微微睁开眼睛,自己醒了过来。 白阳撅起一张臭脸: “你在这儿干嘛?干嘛偷窥我睡觉?” 宇黑当然喊冤: “偷窥?亏你说得出来!是姨让我来叫你起床的,好不好?” “狡辩!去浴室放热水,主子要洗澡。” “是是是,我还真成奴才了!” 宇黑走进了浴室,姨从厨房把早餐端到了餐桌上。 “两位帅哥,吃饭咯!” 白阳从沙发上慢悠悠地爬起来,径直走向餐桌,吃起了早餐。 “手也不洗,牙也不刷,你呀!对了,宇黑呢?” “帮我放热水去了,我要洗澡!” “哎哟,你还真是个少爷了。宇黑,来吃早餐咯!那个电热水器,把水和电的开关打开就好了。” “噢,来了。” 宇黑坐到了白阳的对面。 “儿子,妈今天要去上班噢。” “所以呢?” “宇黑今天入学报到呀。” “所以呢?” “江浙大学和江浙音乐学院不是隔街相对吗?” “那又怎么样呢?” “关键时候,就知道装疯卖傻。你今天要陪宇黑一起去学校报到。” “哎哟妈,我今天会很忙的,我要去开班会、领新书、取课表。” “没关系啦,我可以一个人去报到的,听说还有新生志愿者来着。” 白阳突然阴阳怪气地说: “哼哼,就是那些志愿者最危险了,表面上无偿帮助你,其实千方百计向你推销东西。” “臭小子,就知道说风凉话,一点当哥哥的样子都没有。再说,江浙音乐学院算是附属江浙大学的独立学院,你也算是宇黑的学长来着,不是?” “好啦好啦,我陪宇黑去,行了吧!不过宇黑,你可得先陪我去趟音乐学院。” 说完,看着宇黑,等待宇黑反应过来: “好啊,我听白阳哥的。” 俩人来到江浙音乐学院,宇黑陪白阳领取了新学期的课表,然后遇见了一个熟人。 “两位帅哥,真巧啊,你们这一对还真是形影不离啊!” 宇黑一眼就认出,是昨天在半岛咖啡见过面的叶紫。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其实是白阳的远房表弟。”宇黑这次终于逮着了机会,澄清了自己的冤屈。 “还有,我根本就不是,不是那个。”宇黑本来想说自己不是同性恋,碍于白阳在旁边,没有说出口。 叶紫显然明白了宇黑的意思,眉开眼笑起来,说: “真的呀,太好了!昨天在餐厅里,灯光太暗,我都没看清楚你的样子。现在仔细瞧瞧,看你还挺有男人味的。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宇黑,宇宙的宇,黑洞的黑。” 叶紫哈哈笑了: “还真有意思,你们两个的名字,一个白一个黑,人如其名。我说宇黑同学,你有女朋友了吗?” 宇黑不好意思笑笑: “没有,我才刚上大学。” “也在这里?江浙音乐学院?” “不是,在对面。” “噢我的天,高材生呀!不行,我得马上记下你的手机号码。” 说着,掏出了手机来。 白阳站在一旁不耐烦地听着宇黑以极慢速度地说出那十一个数字,终于奔溃:“你们慢慢聊吧,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说着,头也不回,向校门走去。不用看那张脸,肯定又闹小脾气了。 “叶子同学,我要去对面报到了,改天再见啊!” 说着挥了挥手,赶紧朝白阳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小太阳,你不是答应陪我去报到的吗?” 宇黑觉得,没有在姨面前的时候,还是称呼白阳为“小太阳”舒服些,反正这个白阳也不喜欢别人叫他哥。 白阳停下步伐,一脸怒气,说: “哼,我改变主意!” “大丈夫一言九鼎,怎么可以反悔呢?” “你是在说,我是小男人咯!” “额,不是不是。” “要我继续履约的话,除非你答应我,不要再和陌生人说话,更不可以交换手机号码。” “没问题,我接下来一定老老实实地跟在你后面。” 俩人一起过了马路,来到江浙大学门口。这里仿佛一座圣殿,气派的校门,高高伫立在眼前,抬头一看横梁,是金灿灿的题字。而当他们进入校园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人山人海,横幅飘飘。每个学院都有设置一个新生接待点,一眼望去,新生家长遍布。显然,白阳十分熟悉这所大学。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稍稳重的男生站在了他们面前。 “小白,别来无恙呀!” “哟,原来你还认得我,我以为你早已经忘记我了呢。” “看来你还是没变,脾气仍然不小呀!这位是你的新男友吧,看起来应该比我单纯些,恭喜你咯!” 宇黑一听就火大了,心想,怎么又来一个说自己是同性恋的,我有那么gay吗?宇黑非常想反驳一句,澄清自己的性取向,可是刚刚才答应了小太阳,不和陌生人说话的。 “你看错了,他不是我男友。”白阳显然看出了宇黑那无处释放的焦急。 “不管怎样,我们的分手都怪我的欲望太过强烈,我真挚地祝愿你们幸福。” 男生微笑地看了宇黑一眼,然后离去了。宇黑面对那个人的微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 “我说小太阳,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呀?不是说了我不是gay了嘛,真是的!对了,他就是你的那位前男友?” 白阳红着眼睛,没有回答,宇黑也就不再多问了。 “算啦,你知道嘛,量子论表明啊,我们生活在一个多重的世界里,这个世界的你虽然失恋了,另一个世界的你说不定正在热恋中呢!所以呢,向前走吧,小太阳,用你耀眼的光芒指引我入学报到去吧!” 白阳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说: “讨厌,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哪个系的?” “物理系呀,你难道没有看出我那发达的大脑,高水准的智商吗?” “难怪了!” “是吧,看出来了吧。” “是啊,我看出了你成为科学疯子的潜质。” “喂喂喂,你这样说,我只能把疯子定义为一个中性词了。” “你快闭嘴啦,这就带你报到去,唧唧歪歪,烦死人了。” 宇黑入学报到的手续办得非常顺利,完全是一条龙服务。宇黑领到了军训穿的服装,以及时间安排表。 “好啦,事情都办好啦!我们回家去收拾你的房间吧!” “姨不是说,她会收拾。” “还是我们自己收拾吧,我妈妈其实不喜欢进那个房间。” “不喜欢进那个房间,为什么?” “你不是高智商吗,我想你应该会发现的。” “可是一定要今天收拾吗?” “怎么?你还想我今天睡沙发呀!” 说着,脚步加快,恨不得马上回到家里。 宇黑追了上去,说到: “额,我就是想在你的床上多睡几天啦。你就跟我一起睡嘛,我不会占你便宜的啦。” 白眼翻了个白眼。 宇黑嘿嘿笑了,说: “哎哎哎,就是这个样子,你翻白眼的时候其实真的很好看耶!” “你去死,哼!” 说完,白阳气呼呼地走进了地铁,宇黑紧紧跟了上去。 回到家中,白阳带宇黑进入了那个唯一被锁上的房间。房间挺宽敞的,布置简单,所以并不混乱,就是布满了灰尘,像是被封存了很久很久。这个房间和白阳的房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有一个大大的书架,架子满满都是书籍。 “这个房间一直都没有人住吗?” “不是的。” 宇黑正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书桌上的一个相框。而相框里的两个人让宇黑意外得张大了嘴巴,他们看起来相差七、八岁的样子。 其中年幼的那个明显就是白阳,可是另一个是谁呢?白阳没等宇黑开口问,就说出了答案:“他是我哥,这个房间以前就是他住的。” “那,那他现在,在哪里?”宇黑有点慌乱起来。 “死了。”白阳的回答干脆而冷酷,见宇黑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继续说:“怎么,你害怕了?” “什么,害怕?怎么可能!我相信科学,热爱科学,崇尚科学。”宇黑越说越感觉没了底气,于是问道:“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白起。你不怕就好,那我们开始整理东西吧。” “这些书就留这里吧,这么多书,搬起来太费劲了。” “好吧,随便你,那你自己看看有什么碍眼的,就搬到杂物间去。” 宇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嘿嘿笑了,说: “碍眼的没有发现,倒是有一堆耀眼的奖状和许多养眼的照片。” 白阳听了面无表情,说: “奖状,是的,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轻易拿个奖。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天才,他和你一样,非常爱读书,很会读书。可是我觉得,大家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他。” 宇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着,希望白阳继续说下去。 “这些照片都是白起的,他非常喜欢照相。每次照片洗回来,他都要反反复复挑出最好看的几张,粘贴在房间的墙上,简直就是个自恋狂。”白阳说着,呵呵笑了起来,这是宇黑第一次见到白阳发自内心的笑声,那是真正的快乐吧。 第10章海滩嬉戏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把房间给清洁整理好了。除了衣物等一些生活用品外,房间的摆设基本上原封未动。 时间到了傍晚六点钟,白阳的肚子已经饿了。他摸了摸饿得快扁掉了的肚子,说道:“哎,我妈还没回来,估计又学习培训去了。” “姨都工作了还要学习?”宇黑没有抓住重点,问道。 “好像是参加了一个业余的公益组织,具体我也不清楚。”白阳说着,继续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晚饭我们自己弄点什么东西吃?”宇黑总算意会,提议道。 “你会做饭?”白阳显然有点不相信。 “会啊,简单的番茄炒鸡蛋之类的。”宇黑说得轻巧。 “算了吧,出去吃!”白阳对宇黑的手艺显然没有任何信心。 穿过马路,宇黑和白阳走进了一家连锁中式快餐店。 “你想吃什么?哥请你。”白阳突然大方起来,让宇黑大感意外,又像个被人照顾的小弟弟一样,失去了气场。 “我都ok啦,小太阳,你点吧。”宇黑此时特意称呼白阳为小太阳,就是为了搏回一点气场。 白阳于是看着菜单,陷入了沉思。 宇黑发觉白阳的神情不对劲,便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问:“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白阳晃过神来,说:“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我点餐了,我就点我喜欢吃的菜了,到时候别怪我点的口味太重。” 吃完饭,俩人走出餐馆,此时天色已晚。都市的夜景映入眼帘,洒水车从路边缓缓开过,水珠四溅。大地一下凉快了下来。 白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猜测应该是妈妈打来的,定睛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妈妈。 “儿子啊,宇黑和你在一起吗?”电话那头,妈妈关切地问道。 “嗯,在这里。”白阳冷眼看了下身边的宇黑,心想,什么时候在妈妈的心里,宇黑比她的亲生儿子重要了。 “这就好,那你们自己解决晚饭,妈妈要晚点回家。”妈妈说完,挂断了电话。 白阳收起手机,正想带宇黑回家,却见宇黑东张西望,好像没有一点想要回家的意思。虽然宇黑的年龄跟自己相差无几,但宇黑毕竟是弟弟,白阳于是问道:“我妈还没回家,我们可以在外面多呆一会,你想去哪儿玩?” “我怎么知道去哪里玩,我才到这个城市两天,又没有朋友,无依无靠,还要被你像个奴才一样使唤。”宇黑低声丧气地说着,好像受了非常大的委屈一样。 “说的跟自己是小燕子,人家却成容嬷嬷了。走吧,我带你去海边,让你见识一下城市的海滩是个什么样。”白阳大方地表现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 “好啊,我就不信了,城市的东西就果真就比乡下好?”宇黑表现出些许的激动,算是给小太阳一点面子。 “那你家那边的海是个什么样的嘛?”白阳用期待眼神等待着与宇黑的回答,似乎对乡下特别的向往。 “我们那儿的海边多是岩石,比较荒凉的感觉啦!”宇黑的答案显然让小太阳有点儿失望了。 穿过环形的马路,白阳带着宇黑来到了城市的海滩上。宇黑觉得,沙滩上的沙子软绵绵的,踩上去就像在被子上一样,舒服极了。 在暗黄色的沙滩上,有一些五彩缤纷的贝壳,它们静静地躺在那儿,好像在等待着陌生人的到来。 夕阳早已消失不见,可是宇黑却看见,西边仍然有染红了的云霞,云霞似乎成了火烧云,千变万化、神秘莫测。 一阵海风吹来,宇黑侧耳倾听, “哗!哗!”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海浪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摩着细软的沙滩,又恋恋不舍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息地抚摩着,在沙滩下划出一条条的银边,像是给浩浩荡荡的大海镶上了闪闪发光的银框,使大海变得更加迷人美丽。 沙滩上,传来一片童稚的呼叫。 “黑子!”白阳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 谁知,宇黑刚要转身,一坨湿漉漉的沙团径直朝自己飞了过来。 “哈哈哈哈!”白阳的笑声爽朗明亮。 宇黑弯下腰也抓起一坨沙,正想反击,却见白阳已经撒腿往前跑了,边跑还边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白嫩的皮肤… 宇黑立即追击上去,同时也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健硕的身躯。两个赤身的孩子,也赤身着自己的欲望,拼命向着远方追逐、奔跑。 金子好象也在跳跃着奔跑,似乎永远也追不上。直到太疲累了,实在跑不动的时候,两个人便一起在沙滩上挖出了一个坑来。 突然,海风向他们吹来,海浪就更大了,汹涌澎湃地袭来,径直地拍打在了他们的身上,打湿了他们身上的裤子。 “全湿了,我们找个地方脱下来晾一晾吧!”宇黑提议道。 “脱掉?你是说把裤子也脱掉?”白阳有点不愿意的一样。 “对啊,我的内内都湿了,不脱下来会生病的。走啦!”宇黑说着,硬拉着白阳走出了海滩。 找到一个没有人的休息台,宇黑率先脱下了裤子,晾在了石台上。白阳站在一旁,愣了一会,只见宇黑的身体,从上到下一览无余。 “愣着干嘛呢,还不脱下来晾干。”宇黑催促道。 “我才不脱呢,这大庭广众之下,何况我的裤子又没湿。”白阳坚决反对宇黑的提议。 宇黑见小太阳一脸尴尬的表情,暗暗得意地笑了起来。他原本就是故意提议脱掉裤子,看看小太阳的反应。 此时计谋得逞,见小太阳拒绝配合,只好提议回家,免得姨姨担心。 俩人从海边回到家门口,白阳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说: “哎呀,我又把钥匙落在屋里面了。” 白阳敲了敲门,希望妈妈已经回到家里了。 谢天谢地,宇黑他姨开了门: “两位帅哥,回来啦!白阳,你忘带钥匙了是不是?” “没错啦,这就是我的一贯作风啊!”小太阳没有一点认错的态度,反而引以为傲的样子。 “宇黑,餐桌上那把钥匙是给你的,以后呀,你们要是经常一起回家的话,我就不用担心白阳会忘带钥匙了。”姨姨拍了拍宇黑的肩膀,说道。 “这样噢,那我就尽量和白阳哥一起回家咯!”宇黑懂事地回道。 “哟,你的衣服怎么湿湿的?外面没有下雨呀!”姨姨奇怪地问道。 “不是淋雨淋的,是白阳哥带我去海边玩,这才弄湿的,没关系的啦!”宇黑解释道,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是嘛!没想到这小子今天开窍了,还真有点哥哥的样子了。”姨姨见白阳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转而问道:“你们今天把房间收拾出来了哟!” “那当然啦,等你回来收拾,宇黑还不又要睡我的床呀!老妈你很坏啦,你是不是就想我睡沙发嘛?”白阳淘气地说道。 “那你还真说对了,今天收拾的房间需要多透透气,今晚呢,宇黑和昨晚一样,还是睡你的房间。” “我才不要嘞!今晚我要睡在自己的房间,睡在自己的床上。” “没关系啦,姨,我觉得那房间的空气还是很畅通的啦!” “喊你睡我的房间,就睡嘛,别说我又欺负你噢!” “儿子,这就乖了!”姨笑着走开了。 “走吧,跟我进房间吧!” 宇黑提心吊胆地跟着白阳走进了房间。 “为了保持我床单的干净整洁,上床睡觉之前,把衣服裤子袜子都脱了,只能穿件内内。” 宇黑敢为人先,爽快地脱得只剩一件平角的内内,然后邪恶地看着白阳,好像在说,跟我玩这个,你玩得起吗,这唯一剩下的一件我就是不要也罢,现在该你脱了。 白阳犹犹豫豫,脱得相当缓慢,但那温婉而柔美的身体最终还是极少保留地暴露在了宇黑的眼中。宇黑一点一滴,极其细微地观察着眼前赤身的小太阳。 那脖颈如此高贵,那双肩如此舒缓,那胸脯如此宽阔,那手臂优雅圆活,那身体颀长、洁净而结实,还有那双腿如宝剑一般笔直有力。 最最动人的是白阳的容颜,俊敏的眉毛,忧郁的眼睛,绷紧的面颊,悬直的鼻梁,羞涩的嘴唇,啊,如此纯洁,如此令人黯然销魂。 宇黑突然感到一阵脸红起来,心脏加速跳动,浑身麻得像被电流击穿,整个魂被迷住了。 更加荒唐的是,宇黑意识到自己的下面竟然有了强烈的反应。宇黑感到迷惑了,这样的生理反应,他曾经有过,那是看到章子怡在电影里的床上戏份时。 终于,他明白了,原来自己是把白阳幻想成一个女生了。 于是,宇黑强迫自己不要去幻想,见白阳已经躺到了床上,便关掉灯,躺到了白阳的旁边。 白阳乖乖躺着,一动不动。宇黑忍不住开口了: “喂,你这个人很奇怪耶!真搞不懂你,那会不和我一起睡,这会又要和我一起睡?” 白阳小声答道: “不要表现得好像很不愿意的样子好不好!今天是谁说想在我床上多睡几天的嘛?” “我是怕你半夜三更的,又要跑到客厅去睡嘛!” “那得看你的表现咯!” “我的表现?”宇黑说着,灵机一动,嗖地一下爬到了白阳的身上,继续说:“是要我对你做这些吗?” “你神经病啊,压疼我了。”白阳喘着气,弱弱地说着。 “怎么了,这样你就有感觉了?”宇黑在白阳的身上越发地放肆了起来,不料伴随一声“哎哟”的嚎叫,宇黑被白阳踹下了床。 “out!”白阳逆袭成功,把毯子扔给了宇黑。 宇黑夹着尾巴——假如他有尾巴的话——嗖地一下溜出了白阳的房间,老老实实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第11章乌云乌云快走开 第二天,宇黑早早醒来,穿上一身军装,自己弄了早餐吃。 出门前,宇黑走进白阳的房间,白阳那熟睡的脸庞,突然让宇黑萌生一个不客气的举动来。 宇黑坐到白阳的床沿,轻轻捏了一下白阳的脸蛋,说道:“小太阳。” 白阳缓缓睁开迷糊的睡眼,问: “怎么了?” “我要去学校参加军训了。” “嗯。” “还有,我已经自己弄早餐吃了,你记得跟姨说一声。” “嗯。” “早安。”宇黑起身离开前,又轻轻捏了一下白阳的脸蛋。 军训第一天,学校举行新生开学典礼。宇黑第一次见到了同班的新同学,他们就在宇黑的眼前。 不论同学们之间如何介绍自己,怎么谈笑风生,宇黑总觉得陌生,反而白阳的样子始终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 开学典礼在体育馆进行,新生们穿着清一色的军装,绿油油的一片。 一个上午,伴随着宏大的音乐,唱着半生不熟的校歌,开学典礼结束了。 下午时间自行安排,宇黑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后,就匆匆回到了家里。 白阳已经出门了,没有见到人,宇黑感到有点失落。他走进了白起的房间——现在是他自己的房间——这是宇黑第一次单独呆在这里。 宇黑走进书架,发现上面的书类杂多。宇黑看得眼花缭乱,一本《他们的世界——中国男同性恋群落透视》吸引了宇黑的注意,因为作者是王小波和李银河。 走出房间,屋子里空荡荡的,宇黑后背感到有些发凉,决定回学校去逛一逛。宇黑来到了校门口的那条小型的商业街。 这条街以乱闻名,俗称堕落街。这条街有很多学生,不管来自哪所学校,一路同行,不分你我。街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店,吸引和满足各种喜好的同学。 人群中,那一瞬间,宇黑好像看到了有个人急冲冲地从眼前走过,像是白阳。只是回头寻找时,又不见了踪影。 继续往前走,宇黑竟然发现了另一个人,白阳的前男友。只见前男友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一个女生牵着手走在一起。 宇黑一路悄悄跟了上去,让宇黑意外的是,那俩人竟然时而窃窃私语,时而相互拥吻,简直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宇黑穷追不舍,白阳的前男友和那个女生一起进了一家旅馆。最后看到的这一幕,让宇黑不可思议起来。 宇黑的反应便是,小太阳被这个男人给骗了。宇黑感到一阵难受,真想冲进旅馆,给他一拳。 宇黑想起白阳,不知道他现在会是在哪里呢。宇黑又不敢打电话给他,怕在电话里讲不清楚自己看到的一切。 宇黑不知不觉来到了白阳的学校,江浙音乐学院。在校门口呆呆站了一会,便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他:“嗨,宇黑同学。” 宇黑猜出了是谁,闻声望去,看见了叶紫。 “嗨,真巧啊!”宇黑说。 “哎,没办法,我们学校小,你来这里十有八九都能碰到我。对了,你站这里干嘛呢?”叶紫那疑惑的眼神,显然是感到意外,为什么就只有宇黑一个人。 “我闲着呢,刚从堕落街那儿逛过来。”宇黑意识到,自己应该避谈白阳的。 “是嘛,那还真是巧了,我刚刚也在那儿。”叶紫说着,露出神秘的微笑。 “你看见白阳了吗?”宇黑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哎,你们还真是黏耶!”好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叶紫的笑容绽放开来。 “不,不是那样的。”宇黑觉得一脸尴尬,有口难辩。 “他刚才还和我在一起呢,后来撞见了某个人,闹得不开心,就撇下我走人了。”叶紫也不懂得安慰一下人家。 “某个人?”宇黑想,难道白阳知道这事了? “对了,宇黑同学,你这么闲,还没开始上课吗?” “没有,后面将近一个月都军训呢。” “那我有空去看你军训噢,现在我要回家了。” “可以啊,就在学校运动场上,找不到我就给我打电话。” 两人相互告别之后,各自朝着回家的方向走了。 回家的路上,宇黑满脑子想着如何跟白阳说他前男友的事情。 一进家门,屋子里漆黑一片,却有一个身影靠在沙发上。宇黑先是被吓出了魂,冷静后才认出,原来是白阳。 “嘿,小太阳,怎么了?”宇黑预感到小太阳被几朵乌云遮挡了。 “别管我!”乌云乌云快走开,宇黑好像成了其中的一朵乌云。 “那我可以开灯吗?”宇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要,别开灯!”小太阳估计是想躲在乌云后面小小休憩一会吧。 “好吧,我就是想跟你说个事。”宇黑心里还是放不下刚才看到的那件事。 “我现在不想说话。”小太阳二话没问,果断拒绝了宇黑。 “这样噢,那我回房间去了。”热脸贴了冷屁股,宇黑垂头丧气地走过客厅。 “等等,可以陪我坐一会吗?”小太阳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下来。 “这个,当然可以。”看来自己并不算是乌云,宇黑心里暗喜,坐到了白阳的身旁,也靠着沙发,厚颜说道:“如果需要,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靠靠。” “靠得住吗?”小太阳显然不信任宇黑。 “绝对的。” “确定靠得住?”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俩人同时笑了起来,白阳轻轻把头靠在了宇黑的肩膀上。 “或许,我可以先假装成你的男友,我是说或许可以。”宇黑说着,声音有些发抖。 “你不介意?” “不,我当然不介意,我是指同性恋这个现象。但可能我还是介意自己变成一个同性恋吧,我是说可能。”宇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想尝试一下吗?”白阳说着,开始抚摸宇黑的身体。 “不不不,绝不!”宇黑吓得赶紧把白阳给推开了。 “对了,姨呢?”宇黑扯开话题。 “不知道。” “我们一起去馆子里吃晚饭吧。” “我不想吃。” “走啦,我请客。” 宇黑说着,强行把白阳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然后几乎是半推半抱地把白阳送进了餐馆。 晚上睡觉前,宇黑一个人躺在自己的房间,也就是以前白起的房间。 宇黑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忍不住从书架上抽出了白起的笔记本,躺在床上翻看了起来。 有些事情就很真实的存在着,我们有时习以为常,有时毫不在意,比如头顶上的苍穹繁星,比如睡眠中的虚幻梦境,还比如我们身边以极小比例生活着的同性恋。当觉得生活乏味的时候,不妨认真思考一下这些真实的存在。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别闹,弯了 作者:麓笙 第3节 什么人是同性恋?绝大部分的男人喜欢女人,绝大部分的女人喜欢男人,这绝大部分的人是我们所认识的异性恋。极小部分的男人喜欢男人,极小部分的女人喜欢女人,这极小部分的人就是我们所不了解的同性恋。 在定义同性恋之前,我们的问题是,怎么定义男人,女人,和喜欢呢?先思考什么是喜欢吧。这里我想把喜欢和爱区别开来讨论。 爱是两个人内心世界的感觉,爱需要彼此了解和深深的感情。而喜欢是浅显的,关乎于性,坦白说就是对一个人的性冲动。 那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呢?占绝大部分的异性恋最内心的理解是,男人就是喜欢女人的人,女人就是喜欢男人的人。但这不是全面的定义,这样就秒杀了占极小部分的同性恋的存在。 我们解决方法是从生理上定义,而不是心理上。男人是具有男性生理特征的人,女人是具有女性生理特征的人。 至此,我们可以全面具体的定义同性恋了。同性恋就是对有着和自身相同性生理特征的人具有性冲动的人。 我们可以同理定义出异性恋和双性恋。由此全面涵盖了我们所可能存在的所有性取向。 拿出你的任何一个证件,上面绝对有一项是性别。我不禁要问,这足够吗?不够。或许哪一天我们的个人信息里会多一项:性取向。 到时,不知你晓得自己的情况不,还是要回家问妈妈呢?可是,我们出生的时候,医生只告诉了妈妈,我们的性别,可没有说我们的性取向啊! …… 不知不觉,宇黑双眼迷离,缓缓地合上了眼皮。 第二天醒来,宇黑的军训生活真正开始了。军训的时间是这样安排的:半天实训,半天理论,上午下午,隔天交换。 军训的教官是学校里的国防生。他们的制服,他们整齐的队伍本就是学校里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训练时间之外,教官们确实就像学长一样,特别是当教官们受训于他们的教官时,那确实也就是学生仔样。 然而,当他们训练起新生仔,那就是一张假装威严的苦逼脸。相邻的兄弟班级在一个排里,宇黑的教官是大三年级的一个胖教官。 其实说胖也不胖,就是北方人的那种略显成熟的壮实。胖教官虽然只比他们长两个学年,但黑黝的脸一沉就很有了教官的样子。 天上的太阳每天勤劳的出落,从不请假。训练的每天可谓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胖教官不遗余力的训练着宇黑这些新生仔们,从立正,站军姿,向前、像后、向左、向右转,到齐步、正步、跑步走,再到敬礼,蹲下、起立,跨立。 胖教官总是喜欢让他们排成两队,面对面站军姿,以便于互相监督。而大家其实都很乐于其中,因为可以看见不同类型的痛苦表情。 如果幸运的话,会在对面的队伍里找到一个表情极其丰富的表演帝。但是找乐子是需要冒风险的,教官规定,每笑一次就增加一分钟军姿。 这时候,大家就变得苦笑不得。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有办法,找一张苦逼脸盯着看,保证看的你哭出来。 第12章太想爱你 半天的理论课是很没趣味的。偌大的梯形教室里满满全是学生。而教师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位整栋教学楼里独一无二的老师就在广播室里对着麦克风讲课。我们不见他的容颜,只知道他是我们的教官的教官。 除了训练和听课,军训期间的另外一件大事就是练歌:校歌和《精忠报国》。而宇黑回到家后,还有一件每天必做的事情——默读白起的笔记本。 为什么是同性恋?当你的亲人朋友告诉你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你最想说的肯定是那些希望ta停止这样的取向,回头是岸的话。 我相信你不会说,请告诉我,你为什么是同性恋。因为你心里有另一个带有责备的疑问:为什么你要选择走这条路? 如果你问了,ta会对你的问题感到很无语,因为ta和你一样,并没有做任何的选择。 对于为什么是同性恋的问题,宗教学普遍持反对态度,认为是要受到刑罚,下地狱的。心理学曾认为是一种精神病心理,现在更正为是自然性心理。生物学认为是先天决定和后天发展下形成的。 和性别一样,一个人出生就可以知道今后的性取向,只有技术上的问题。同性恋是基因,胚胎发育,激素影响的结果。 如果你母亲一方有亲人是同性恋,那么同性恋基因就可能通过你母亲遗传给你。 如果你是男人且你有兄长,那么当你的哥哥出生后,你的母亲因为怀你的哥哥,胎盘里产生有雄性激素抗体。当怀上你的时候,这些抗体会阻止胚胎雄性激素的生成,导致胚胎的激素发育不平衡。你与兄长的年龄差距越小,你的兄长越多,则这样的影响越大。 因此,先天决定了一个人的性取向,这是命运选择的。而出生后的影响,就像是一个人的身高一样。身高取决于基因,但是如果一个人在生长期间热爱运动,那么将有助于提前长高,只是提前发育,并没有改变基因决定的那个高度。 同理,一个人在未成年的心理成长期,如果发生一些影响心理的事情,比如看成年片,比如父母离异、早亡,或单亲,或成为孤儿等,那么就会提前激活先天的因素,更早的意识到自己是个同性恋。 因此,后天只能发展先天的结果,这是没有选择的。 …… 白起的笔记本耐人寻味,但宇黑每次总是只看一小段,便放下了。 军训的时光接近尾声了。 在一次的休息中,宇黑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宇黑朝后面的观众席一看,是叶紫。叶紫在向他招手,身边还有一个摆着臭脸的人,正是白阳。 宇黑感到稀奇,说道: “行啊,这么多人,穿着一样的衣服,你都认得出我来呀!” 叶紫嘴不饶人,嘲笑道: “我当然不行了,所以才把你的男友也带来咯!” 宇黑对“男友”这个字眼已经不再那么敏感了,此时无比嫌弃地说道:“你来的话给我打电话就好了啊,带个小太阳来干嘛,还嫌我这边不够热啊!” “喂喂喂!你以为我想来呀!”白阳说着,递过来一个手机,是宇黑的。 叶紫这才解释道: “我打你电话过去,是白阳接的,他说你把手机落在家里了,我就叫他和我一起来找你咯!” 宇黑接过手机,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说道: “小太阳,真是太爱你了,来,亲一个!” 说着,伸出双手,托着白阳的脸,正准备亲下去,被白阳一手挡开了来。 白阳也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说道: “少跟你哥来这一套,刚才不是还说不想我来这里。” 宇黑故作矫情地撒泼道: “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上次都把肩膀借给你了,还请你吃了饭,你完全可以像对你男友一样对待我的嘛!” 白阳听了笑了起来,叶紫则在一旁埋怨起来,说道: “还说你们俩不是那种关系,明显激情四射,火光四溅,都要闪瞎我这一双钛合金眼了。” 这次轮到宇黑笑了起来,白阳则在一旁跟叶紫针锋相对,说:“谁让你一点儿都不淑女,一副见了帅哥都想吃掉的样,这下败给我了吧!” 叶紫不甘示弱,说: “哪儿跟哪儿啊,明明是你近水楼台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白阳说着,不停的摇头晃脑。 宇黑扯开话题,问到: “你们这么有闲情雅致,跑来看帅哥,都没有课吗?” 叶紫说: “我们又不是什么高材生!” 白阳补充道: “我们自学成才!” 宇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白阳说: “对了,小太阳,上次本来想跟你说的。那天,我看见你前男友和一个女生在一起,打kiss,还进了旅馆。” 白阳呼出一口,把头歪过一边,说: “我知道,他说他是双性恋,他说只爱过我一个男生。” 宇黑表示很生气,倍感关心地说道: “你别信他,我看他就不老实。” 谁知,白阳一点也不领情,反而讥问道: “我不相信他,我还能信谁,你吗?” 宇黑不甘示弱,坦然直言: “对,就是相信我,也别信他。” 叶紫见两人的火气有点大,急忙扯开话题,说道: “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海滩晒肉吧,这个夏天我还没有去玩过水。” 白阳仍然歪着头不说话。 “回头再说!我要训练去了。”宇黑丢下一句话,回到了军训的队伍里。 后来,宇黑从叶紫的口中打听到,白阳的前男友是个人渣,老鼠是他的外号,他的官方姓名叫吴韬。 认识吴韬是因为足球队的事情,那天,白阳在体育场闲逛,看到了一张招新通告,是吴韬组织的足球队。 第一次见到老鼠是在夜晚,他们在网上进行了简单的沟通后,约在了公寓门口见面。老鼠显得消瘦,白阳交给了他五十元作为加入球队的费用。 老鼠说,这些钱用来买队服,剩下的当作球队训练和活动的费用。第二天,他们一起到校操场进行训练。 足球队当时只有三个人,那第三个队员是个高中生。几天后,他们三个一起来到另一所学校,跟另外几个球友一起踢起了场小比赛。 那天,老鼠约白阳吃饭,他好像有事。吃过饭后,他又请白阳到网吧上网。白阳看了一部电影后,老鼠便突然问白阳借钱。 白阳警觉地说了没钱,又想知道老鼠为了什么借钱。老鼠说,他女朋友怀孕了,要钱做人流。白阳感到非常怀疑,仍然表示没钱。 离开网吧,老鼠来到了白阳的校园里。他见白阳有一把吉他,就拿起来玩弄起来,说以前有个室友也玩吉他,自己瞎学了几个和弦。 互相交流之后,算是有了更深的了解。老鼠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给白阳,希望白阳相信他。白阳看了身份证,证件上的名字竟然是吴骏。 但最后,白阳还是答应,借给了老鼠一千块钱。 在取款机取了钱给老鼠后,老鼠带白阳去他住的地方,是校外附近的一个路口,是一间出租屋,单间带卫。房间很乱,老鼠说他女朋友今晚会到长沙,于是随便收拾了一下。 之后,老鼠用电热棒烧了一桶水,说要洗澡。老鼠在卫生间里洗澡的时候,白阳就一个呆在房间里。老鼠洗到一半的时候,叫白阳帮个忙,他忘记把浴巾带进来了。 白阳按他说的,在一堆晾干的衣服里找到了浴巾。白阳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门开了,老鼠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了白阳的眼前。 把浴巾递给老鼠的同时,白阳不经意地往那看了几眼。老鼠洗过澡后,穿着内内走出卫生间,躺到了床上。 第二次去老鼠住的地方时,白阳见到了老鼠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白阳们三个人一起走在路上,老鼠递给了白阳一个苹果。 后来,白阳便很少去找老鼠。偶尔,老鼠会叫白阳去网吧找他,白阳去过两次,也就不想去了。 每次老鼠找白阳,其实都是为了借钱,断断续续的几次五百块钱,白阳累计下来已经借给了老鼠二千多块钱。 再后来,四川一带发生了地震,老鼠是重庆人。白阳打电话给老鼠,是停机状态。 最后一次见到老鼠,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夜晚。白阳打着雨伞,在路口附近迎面遇见了老鼠。他手里拿着打包的盒饭,喊了白阳。 白阳记得前几天,室友告诉白阳说,足球队长来寝室找白阳,白阳不在,就把白阳的手机号码要去了。白阳猜到了,室友说的足球队长就是老鼠。 白阳问老鼠怎么拿了白阳的手机号码不给白阳打电话。老鼠说,号码放在裤子口袋里被洗掉了。 没聊几句,白阳们就各自走开了,白阳竟忘记了一件情,叫他还白阳二千元多块钱。 这只是叶紫的转述,具体白阳是什么样的心思,宇黑并不了解,他也知道,白阳一定不会告诉他的。 那天,宇黑回到家,没有见到白阳。姨说,可能去餐厅弹琴去了。宇黑吃过晚饭,便呆在房间,继续偷看白起的笔记本。 如何面对同性恋?一方面,如果自己是同性恋,该如何面对自己,另一方面,如果要和同性恋接触,该如何面对他们。 同性恋应不应该公开?同性恋行为是否会传播疾病?同性的结合如果真的合法化,会不会阻碍人类的进化、社会的发展? 同性恋是自然现象,应该让它自然发展。相信科学可以保证人类的健康,相信科学可以合理解释的事情都是合理的。 至于人类的进化,这是渺小的个人无法把握的。 第13章急着见公婆 北京时间八点过,宇黑一口气看完了白起的日记。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理性的文字竟然出自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之手。 或许正如大家所说,白起当真是一个天才少年吧。宇黑突然很想知道,白起究竟是怎么死的,绝症?自杀?他杀? 关于这个谜的谜底,宇黑本想找个机会问问白阳。但眼前这样一本厚重的手记,又让他沉住了气。 宇黑刚把白起的笔记本藏回书架,手机就响起了短信铃声。宇黑打开一看,是白阳发来的:“快来半岛咖啡,我遇到麻烦了。” 宇黑冲出房间,看见姨在客厅看电视。 “姨,看电视剧呢。” “对啊,韩剧。哟,宇黑,你这是要出门吗?” “想去散散心,顺便去白阳哥的餐厅那看看。” “也好,你叫他一起早点回来。” “知道了。” 宇黑说完,夺门而出。 宇黑赶到上岛咖啡餐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白阳优雅地坐在钢琴后面,指尖在琴键上跳着舞,旋律从钢琴里缓缓飘出。宇黑走近白阳,一副“你竟敢耍我”的表情。白阳示意宇黑先找个位子坐下。 一会儿,白阳从钢琴座上起身走来,坐到了宇黑的身旁。 白阳神秘地说道: “看,你两点钟方向那三个人。” 宇黑定睛一看,说道: “嗯,好像有点问题,他们在盯着我们看,怎么回事,他们想性骚扰你?” 白阳“噗嗤”一笑,说道: “没那么严重。他们中那个女的我认识,也是一个钢琴师。前几天,我接手了她的那份兼职,因为老板觉得她弹得不好。她以为是我抢了她的饭碗,威胁我说要砸我的场子。” 宇黑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看不是砸场子那么简单了,都带兄弟伙来了。” 白阳同意宇黑的看法,补充道: “我本以为他只是吓唬吓唬我,说说算了。没想到,动真格的来了。看见他出现,我就马上给你们发信息了。” 宇黑无意中抓住了重点,问: “我们?还有谁?” 白阳没想到宇黑会问起这个问题,搪塞道: “别问这么多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宇黑有点沮丧,拉着白阳的手说道: “我又不会打架,何况人家有三个人。怎么办,跑呗!” 说完,宇黑拉着白阳从楼梯下了楼,跑出了餐厅。谁知到了一楼出口,眼前突然出现两个人,堵了上来。 “哼哼,想跑。” 此时,后面三个人也追了上来。其中那个女的说: “找个空间大点的地方,咱们好好聊一聊吧。” 宇黑和白阳被他们五人带到了附近的广场上。 “小样,没想到你还叫来了个打手呀!”对方中一个魁梧的男人说道。 “他只是刚好来找我的朋友。兄弟何必劳师动众呢,我把那份兼职再还给你就是了。”白阳开始妥协自保。 “工作我当然是得要回来,可我男朋友觉得,不能这么简单算了,得给一点颜色看看,教训你一下。”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心,真是够呛的。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白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宇黑只能哑口无言。 “谢谢。老公,你们下手快捷点,这边行人多。你们四个人每人给他们俩一拳一脚,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那女人说完,转身离开。 白阳愣在那里,心想,这女人的话还算心慈手软。 宇黑见他们围了上来,眼疾手快地把白阳搂在了怀里,将他的脸紧紧贴在了胸前,并用手臂遮挡住了白阳的头部。 俩人挨打之后,摸着黑回到了家里。姨估计已经先睡了,没有在客厅。 白阳轻声轻气地说道: “你疼不疼啊,先躲自己房间里去吧,我去拿跌打药水。注意啊,别惊动了我妈。” 白阳取来跌打药水回来,看到宇黑的脸上已经青了一块。 白阳将药水涂到宇黑的脸上,宇黑叫了起来—— “哎哟,疼。” “还好,受伤面积不大。”白阳安抚到。 “身上还有几处呢。”宇黑委屈地说。 “啊,那快把衣服脱了呀。”白阳心疼地说道。 宇黑脱得只剩件内内,白阳认真勘察着宇黑的身体,不愿漏掉任何一处伤。 “这,这,这。”宇黑指示到。 “这吗?”白阳抚摸着宇黑的身体。 “不对。”宇黑感觉有点痒。 “那是这里?”白阳在宇黑的身上乱摸一通起来。 “哎哟!”宇黑惨叫一声。 “对了。”白阳终于找到了一处伤。 “下次打架,要么别叫我,要么多叫几个人。”宇黑抱怨道。 “我其实还叫了他的。”白阳这会坦白了。 “他,谁?”宇黑明知故问。 “我前男友。”白阳老实交代。 “那他人呢?” “不知道,没回信息。” “妈了个x,这个b,哎哎哟喂!” 宇黑一激动,爆了粗口,忘记了脸上的伤。 “别说话了,等一会再上一次药。”白阳劝诫道。 “你身上有没有伤啊?我看看你的脸。” 宇黑用手抬起白阳的下巴,认真端详着他那精致的面孔。 “还好躲在我怀里,才没有被伤到。不然这漂亮的脸蛋就可惜了。怎么样,我够格假装当你的男友了吧?”宇黑说。 白阳的眼睛开始湿润了,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身上哪儿有伤吗?”宇黑问。 “好像屁股被踹了一脚。” “什么,屁股!快把裤子脱了,给我看看呀。” “才不要呢,人家害羞了啦!” “哎呀,都难兄难弟了,还害羞个毛啊!” 白阳把屁股朝向宇黑,宇黑用手拍了拍,又捏了捏,问:“疼不疼?” “不疼?” “那有没有感觉?” “哼,讨厌。” “没事儿,你的屁股依然弹性十足,风韵犹存。” “你的脸呢,还疼吗?” “废话,当然疼了,都僵硬了。你来帮轻轻地揉一揉。” 白阳凑近宇黑的脸,突然亲了一下,说: “谢谢啦!” 宇黑愣了一下,说: “不客气。” “你亲过别人吗?” “有啊!” “啊!谁?” “我妈。” “那不算啦!” “那你接过吻吗?” 白阳说着,再次把嘴凑向宇黑,眼看就要触碰到宇黑的嘴唇。 “喂喂喂,不要玩了啦,我的伤还疼着呢。” 宇黑及时把白阳推开了来。 “哼,等会你自己上药,我回自己房间了。” 白阳丢下药水瓶,走出了宇黑的房间。 不一会儿,白阳又折了回来,说: “剩下的几天军训,你就不要去了吧!” “我倒是不担心军训了,就是怕回老家,这脸还挂着彩,怎么跟我妈解释吗?” “你要回家?” “当然了,国庆放假前后有十天,我可不想留在这里看你臭脸!” “什么,臭脸?”白阳生气地捏了一下宇黑受伤的脸。 “哎,你轻点啦!” “你就跟你妈说是不小心撞了。” “我妈才不会相信,她精着嘞!” “那我说,我说她总会信吧。” “你?” “我陪你回家去,我帮你解释。” “什么?你跟我回家,这么急着见公婆呀!” “是啊是啊!” “你不怕到时候我给你臭脸看呀!” “你敢,我吃了你!”说着,装出一副狰狞的表情,咬向宇黑。 白阳见宇黑非常配合地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顿起怜爱之心,又想要和宇黑接吻,把自己的嘴凑向了宇黑的嘴边。 “喂喂喂,打住打住。我再次申明啊,我不是gay,我只是假装是你的男友,是不会和你有任何生理性接触的,你别再搞我了噢!” 白阳听了,火冒三丈,夺门而出了。 宇黑动身回老家的前一天,白阳在房间里整理了一个晚上,大包小包的,宇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陪我回家,还是在搬家呀?” “谁知道你老家那里是什么样的穷乡僻壤之地啊!” “拜托,我家那虽然是个小地方,但也算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好不好!” “那你说说,我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嘛?” “什么都不用带,把你笨笨的脑袋带上就行了。” “滚回你房间去吧。” 第二天一早,白阳真的两手空空地跟宇黑出了门。姨姨不放心,送他们到了火车站。 上车前,姨再三叮嘱道: “宇黑,白阳头一回去你们家,他不懂事像个孩子,一路上你得多照顾他一点。” 离别的车站,姨姨的脸上挂满了担忧和不舍。眼前的一幕不禁让宇黑想起,一个月前,母亲送他上火车的情景。 “宇黑啊,要去上大学了,开心不噢?”母亲假装认真问到。 “要去大地方了,当然开心啦!”宇黑也假装开心起来。 “你到时可别忘了,这个小地方还有你老妈噢!” “不会啦,我哪里舍得下老妈你!”宇黑挤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母亲则故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姨家的地址记住了没有?”站台上,宇黑的母亲再三叮嘱道。 “记住了啦,你都问我几遍了。”宇黑显得有些不耐烦,但其实心底深爱着这个爱唠叨的母亲。 “那你最后一次说一遍,我听听看有没有记错。” “不用了啦,你看火车都快要进站了。” “喂,我知道火车要进站了啊,所以才说是最后一遍啊。” “懒得说啦,烦得很!” “什么?现在嫌我烦咯,以后想我来烦你,都烦不着了啦。快点呐,可别惹老娘我动手噢!”母亲念叨着,踮起脚尖,用手轻轻揪起宇黑的耳朵,一副吃人的架势。 第14章祖辈的故事 “哎哟,疼了啦,你要干嘛啦?” “干嘛?又不听话了是不是,别以为你会读书,为我争了脸,我就不会教训你噢!” “这里人这么多,你这样很粗鲁耶!别人会说你虐待未成年人啦!” “宇黑同学,你难道不知道噢,你老妈的工作就是虐待未成年人了啦!”说着,拧耳朵的手使上了劲。 “哎呀,真疼了!老妈手下留情啦,我说,我这就说了啦。你先把我的耳朵放下来啦!” 见宇黑求饶,母亲这才放下吃人的架势。 “老妈呀,都是你这么凶,老爸才嚷嚷着要和你离婚。你再这样对我,我去了大城市,可就真的不回来了噢!” “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啊,你们这些要挟的小伎俩,老娘我可不吃你们这一套。” “好啦好啦,我说啦!我不学爸爸那一套就是了啦!” “我告诉你哦,你这耳朵要是不听话,就干脆让我把它揪下来算了啦。” “宇黑是你的骄傲,怎么会不听你的话呢!” “你少卖乖了!快点说地址了啦!”说着,又举起手,想要揪宇黑的耳朵。 “xx市xx区xx路2号尚赏居小区a栋76。”在母亲吃人架势的威胁下,宇黑一口气把地址报了出来,语速直逼光速。 哐当,哐当,哐当…嘟嘟嘟—— 此时的铁轨上,火车从远处驶来,缓缓停靠在了站台边上。车门打开,旅客们纷纷排队上车,就像鸭子被赶上架子一样。 “妈,我得上火车了。”宇黑眼疾手快,拉起行李箱的拖杆,拔腿就想跑。行李箱很轻,除了衣物就只有一本书,一部科幻,是杰克?威廉森的《黑太阳》。 不料宇黑那腿刚刚迈出一步,就被母亲一把拉住了胳膊。 “别急着去挤啦,把箱子放下,脸朝过来。” 宇黑无奈的转过身,一脸猴急,但还是强行笑了起来。 “妈啊,赶时间啦!” “我最后给你强调几点噢!”母亲没有理会宇黑的焦急,继续说起来:“这个第一噢,我是十几天之前跟你姨说了,你赶今天的这趟车次。但是你姨可能会忙忘记了。所以,你下了火车,要是没见到人,也没接到电话,就自己打车,按着地址去你姨家里,找不到路,再给你姨打电话。” “好好好,说第二。” “你别催我!这第二呢,你入学注册的事情,最好有个人陪你一起去,这个我已经在电话里拜托你姨了。” “我一个人去注册,也没问题啦。” “还有第三,虽然呢,这次你姨是主动表示欢迎你住到她们家里,但是你也不能太随便了,要记得多帮着做做家务。咱们家和你姨家这些年来很少来往了,你可能不认识他们家的人。但是我还是经常给你姨打电话,也经常跟她聊起你的。你姨是个热情的人,所以你见了你姨和姨丈要记得问好。” “知道啦!知道啦!我们两家人有血缘关系吗?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来往了?” “你这孩子,问这些干什么!记住,到了你姨家,也不要乱说话!刚才说到第三,现在是第四。这个第四呢,第四…”母亲用手挠了挠头皮,好像那第四点被藏进了头皮下面。 宇黑见母亲停顿了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蠢蠢欲动,叫道:“老妈,火车要开了!” “喂,别打断!”母亲起先一脸严肃,然后眉开眼笑起来,继续说:“第四,走之前,给老妈一个别离的拥抱啦!” “好嘞!”宇黑嘿嘿一笑,大方地熊抱住母亲,然后嘟起嘴调皮地在母亲的脸上响起一个闪亮的亲亲——“啵!” “哎呀,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还占你老妈的的便宜。快上车吧,臭小子!” 画面历历在目,宇黑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真的想念母亲来了。 火车上,宇黑取出科幻《黑太阳》和p3播放器。 “要坐多久到站啊?” “五个小时吧” “什么!这么久,这世间怎么熬呀?” “你可以睡觉,或者看窗外的风景。” “我才不要呢。” 说着,抢过了宇黑手中的p3播放器,继续说: “你专心看,我帮你听音乐。” “嘿,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自己的播放器呢?” “不是你说什么都不用带的嘛,所以我只带了耳朵来咯。” 说着,带上了耳机,闭上了眼睛。 宇黑无奈,继续未读完的。 不知过了多久,当宇黑合上书的时候,发现白阳的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头紧紧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真是一头猪,竟然又睡着了!”宇黑弱弱地说了一句,然后不自觉地抚摸了下白阳的头发。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别闹,弯了 作者:麓笙 第4节 此时,宇黑发现,对面坐着一对女生,一个长发一个短发,她们在对自己微笑,笑容诡异的说。巧合的是,长发女生此时也靠在短发女生的肩膀上睡觉。 “你们的样子真幸福。”短发女生说。 宇黑意识到自己又被误会了,急忙解释到: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他是我的表哥,虽然看上去像我的弟弟。他就是这个样子啦,随随便便的。其实他说自己是啦,但我真的不是。” 宇黑觉得自己越说越让人觉得可疑了,索性闭上了嘴巴。 果然,短发女生笑了笑,说: “没关系,我能理解的。你看我和她,其实我们是拉子。” “拉子?” “对啊,和你们一样,我们是女同志。” 宇黑顿时有苦说不出,像个快死的鱼一样,张大着嘴巴。 “怎么了?你还排斥我们拉子不成?”那短发女生十分严肃地问到。 宇黑赶紧示好地说: “不会啦,我觉得你们和我们一样的幸福。” 说着,宇黑笑了起来,假假地抚摸着白阳的额头。 两位拉子先下了车,宇黑松了一口气,手臂急忙从白阳的双手中逃脱出来。 “干嘛,到站了?”白阳睁开了眼睛。 “你没睡着呀!” “幸好我把耳机音量调到最低,不然就错过了一出精彩的好戏。” “你没睡觉,占我便宜干嘛呀!这么说,刚才我和那个拉子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是啊,我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其实你刚才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啦。” 下了火车,宇黑带着白阳搭上了一辆公交车,很快便到了家门口。 “这是你家?不错啊,分明是一栋小别墅呀!” “洋气吧!有没有要嫁给我的冲动呀?” “还真有。” “可惜了,你要是个女的就好了。”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掰弯的。” 宇黑进门,便喊: “妈,我回来啦!” 母亲从厨房内出来,看见了白阳: “哟,这是白阳吧,姨都没见过你。没想到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男生呀,跟宇黑比起来,你就像是一朵鲜花呢!” “妈,你说什么呢,不会是说你儿子是牛粪吧!” “你就算不是牛粪,顶多也就是绿叶。对了,宇黑,你去菜园摘些蔬菜来。” 宇黑像白阳一样摆出一副臭脸,说: “小太阳,你不能光吃饭不做事,走,跟我一起去摘蔬菜。” “走就走。” 俩人来到了一小片菜地。 “这是我家的小菜园,你认得这些蔬菜吗?” “知道知道,这是茄子,那是西红柿,还有大白菜。” “那这个呢,这是什么,你不知道了吧?” “这个是?” “给你个提示,能吃的部位长在土里面。” “噢,是土豆!” 宇黑摇了摇头。 “那是萝卜。” 宇黑叹了一口气。 “难道是花生?” “是红薯了啦,你看茎和叶都是红色的。” 吃过晚饭,宇黑问母亲白阳谁哪个房间。 “楼上的房间太乱了,我懒得收拾,反正你们就住几天。白阳,你这几天就睡宇黑房间,反正你们两个大男生。 白阳听了,嘿嘿一笑,说: “姨,我没有问题啦,反正宇黑在我家里,也喜欢睡我的房间。” 客厅里看着电视,宇黑凑近白阳的耳边,说: “问问我妈,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白阳疑惑地看着宇黑,说: “我们俩?难不成是指腹为婚?” “哎呀,我是说我们两家啦!” 白阳恍然大悟,说: “你自己问。” “我问过了,我妈不愿说。” 白阳于是问: “姨,我们两家有血缘关系吗?为什么来往这么少?” “哎,这说来话长了。本来长辈们的事情是应该告诉你们的。只是你们都还小,也不知道能不能理解。” “姨,你放心吧,我和宇黑都已经长大了。” “对啊,妈,你就告诉我们吧。” 母亲正襟危坐,开始娓娓道来。 那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解放以前,白阳的外婆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呢,而宇黑的外公是一个流浪的孤儿。白阳的外曾祖父见宇黑的外公聪明伶俐,就收养了他。从此,宇黑的外公和白阳的外婆成为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人。 解放后,家里的财产上缴了国家,白阳的外曾祖父老了,宇黑的外公担负起了全家的责任。此时,宇黑的外公和白阳的外婆都处在了风华正茂的年龄。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他们就像亲兄妹一样和睦相处。 然而,家里人都觉得他们男才女貌,两情相悦,于是默许了俩人的终身大事。谁知,两人还没来得及成婚,宇黑的外公就响应知青下乡的号召,告别了家里。白阳的外婆就在家里等着,然而等到的不是宇黑的外公,而是宇黑外公的同学,同在一个地方的下乡知青。 那人说,宇黑的外公在乡下和一个女孩结婚了,那女孩是村支书的女儿,也就是宇黑的外婆。白阳的外婆伤心欲绝,大病了一场。幸亏前来报信的同学每天前来好言相劝,用心照料,才治好了病。 后来,这个报信的同学成了白阳的外公。从此以后,两家人就不再有任何联系来往了。再后来,白阳的曾外祖父在那场运动中被陷害至死了。白阳的外公、外婆也受到了牵连,家境陷入了困境之中。 在宇黑的外公偷偷地支援帮助下,终于度过了难关。但白阳的外婆仍然还是无法原谅宇黑的外公。直到宇黑的外公临死前,才见得了白阳外婆的最后一面,并获得了原谅。 最后,两位老人都去世以后,宇黑和白阳的妈妈才敢开始进行一些的联系,希望恢复两家人的感情。 第15章趁人之危 白阳听了这个故事,哭得稀里哗啦的,说: “他们爱得太不容易了。” 当晚,白阳红着眼睛,要求宇黑抱着他睡。宇黑见他情绪低落,只好答应了。俩人相向而卧,宇黑偷偷想象着,自己抱着的其实是一个女孩。 在家里的最后一个晚上,宇黑的母亲找来了宇黑谈话。 “有些事,我真的不希望你来承担。但有时候又不得不告诉你。” “妈,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天雷地火我都能扛得住。” “你爸和那个修车匠的女人好上了。” “好上了?我不太明白。” “一年前,我就知道了。当时你正好读高三,我就把事情给压下去了。” “那现在呢?” “你爸铁了心要和我离婚,我已经同意了。” 宇黑的母亲强忍住了泪水,宇黑头一回见到如此脆弱的母亲。 “妈,离就离了呗,你还有宇黑呢,以后我一定把你接大城市去。” 宇黑回到房间,白阳已经躺在床上了。 白阳见宇黑眼睛红红的,便问: “你怎么了,像个gay似的。” 宇黑不说话,躺到了床的另一头。 半晌,宇黑才说: “我爸妈离婚了。” “怪不得,我这几天都见不着你爸爸。” 白阳翻个个身,调了个头,躺到了宇黑那一边,说: “其实没关系啦,我爸妈虽然没离,可是就跟离了没啥两样。” 白阳说着,抓住了宇黑的手,十指相扣,继续说: “看着我,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太阳哥哥吗!” 说着,已经爬到宇黑的身上,将宇黑的双手紧紧压在了肩膀两边。 此时,白阳已经完全控制了宇黑的身体和精神。现在是宇黑最脆弱的时刻,白阳突然有了“趁人之危”的念头。白阳知道,不论自己对宇黑做什么,他都无法抗拒了。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宇黑疑惑地问道。 “你别臭美了,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施舍你一点爱的力量罢了。”白阳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承认。 说着,白阳把自己额嘴贴上了宇黑的嘴,俩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了一起,直到宇黑呼吸开始急促,才分开了来。 “你这是趁人之危!”宇黑像是受到了惊吓。 “怎么,感觉不好吗?”白阳无比挑衅地问道。 “还不错,你要是个女人就更好了。”宇黑随口说道,可究竟是男人好还是女人好,实际上他便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这是你的初吻吧,会不会觉得糟蹋了?”虽然用糟蹋这个词有点在糟蹋自己的意思,但白阳还是这样问了。 “其实我还挺愿意的。”宇黑想了想,羞涩地说道。 “我这样压着你,感觉重不重?”白阳突然有点儿心疼宇黑来。 “我想起一部。” “什么?”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就这样,白阳趴在宇黑的身上,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二十二岁那年,白起是一个自尊而又自卑的男生。 两个月的暑假即将接近尾声,早已习惯了酷暑炎热的白起,眼看就要奔向大四了。然而,白起的恋爱经历却仍然近乎为零,那一厢情愿之下建立的情感世界,空洞得好比一本无字天书,以为什么都懂,其实什么都没有。 但即使如此,在对待感情问题上,白起仍然是个认真却不幼稚的男生。 当时是凌晨的零点一刻,白起一个人侧躺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里播放的岛国视频。出租屋没有宽带,这些视频是在网吧里下载到u盘的。已经这个点了,汪小磊还没有从网吧回来。白起估摸着,自己又得一个人度过这漫长的一夜了。 突然,一阵手机提示音传来,白起闻声望向床头柜,一眼认出那是汪小磊的手机。汪小磊很少会忘带手机的,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这些天,他经常在网吧通宵达旦,然后第二天清早回来睡觉。白起心里明白,说到底还是为了省钱,通宵上网的费用便宜多了。 白起突然没有了看片的心情。按住快捷键,白起快速将片子浏览到了结尾部分。 之后,白起心虚地朝床头柜伸手去拿汪小磊的手机。这款手机是超薄的5310型号,摸起来非常有金属质感。手机的屏幕是亮着的,白起看到了一条弹出来的新消息。短暂的犹豫之后,带着一点愧疚和不安,白起还是输入了屏保密码,打开了手机里的新消息信箱。 “白起明天上午就从岳阳搭火车回长沙了,到时候约在哪里见面啊?” 白起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突然感觉一阵拔凉拔凉。究竟这是什么情况?白起的内心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汪小磊在偷偷背着白起,认识新的朋友?他们准备约地方见面是要做些什么? 白起那敏锐的思维总是害得自己爱得十分辛苦。 白起是爱汪小磊的,至少在看到这条隐秘新息之前。无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汪小磊都是白起最亲密的朋友。那时的白起觉得,汪小磊在白起心里的地位是唯一的。白起甚至愿意为他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白起对汪小磊的情谊是真心的。 没错,确切来说,白起只能用情谊两个字形容白起和汪小磊之间的关系。 白起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就睡在了一起。但是认识三个多月以来,白起们在床上除了亲吻、抚弄之外,没有做过任何其他激烈的行为。白起记得,汪小磊曾经对白起暗示过,说白起们可能都偏向于攻的角色。但白起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白起不懂,也不想懂。 直到看到了汪小磊的手机信息,白起开始有点懵了。 汪小磊在认识新的朋友,白起隐约意识到,自己在汪小磊的心里并不是唯一的!白起突然觉得非常的难过,也许就是失恋的感觉,也有可能只是心理不平衡而已。汪小磊到底想怎样,白起开始担心这个问题,但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未来会怎么样,现在该怎么做,白起会失去什么,得到什么?白起不知道。 白起拿起自己的手机,记录下了汪小磊手机里,那条信息上显示的陌生号码,然后将信息设置为未读。虽然还是有点儿心虚,但跟看到信息之前相比,白起的内心多了几分镇定和窃喜。 至于,记下对方的手机号码能做些什么,白起尚且还不能十分确定。但白起可以肯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白起想认识这个陌生人。既然冥冥中已经注定,让白起看到了这条信息,这就是天意。 白起甚至假定,这条信息理所当然就是发给自己的,这个陌生人是在约白起见面。可是,白起不能用汪小磊的手机回复这条信息,也不敢拿自己的手机贸然发短信给这个陌生人。白起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向他问好和自白起介绍,白起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长相,至少得有个姓名吧。 一夜的胡思乱想终于挨到了天亮,汪小磊果然又是一夜未归,白起洗漱之后,走出了出租屋,准备前往校图书馆。 白起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炎炎夏日,夕阳西下,天空依然十分明亮。几朵白云漂浮在高空中,洁白中透露着粉红,那是夕阳的霞光。被烘烤了一天的大地,开始慢慢地冷却了下来。偶尔吹过一阵清风,便觉得十分舒爽了。 白起低着头,走在校园周边的一条弧形路上,思考着是回学生公寓,还是去出租屋。学生公寓的宿舍里,其他三个室友还没有返校,目前就只有白起一个人。出租屋是白起和汪小磊一起租的,单间带卫生间,一个月三百块。当时,汪小磊说自己暂时手头比较紧,让白起先垫付了一个月的租金。 白起给汪小磊发了一条短信,问在哪里?他得到的回复是,刚从网吧出来。白起又问,是否一起吃晚饭?回复是,不了,约了一个老乡。老乡?汪小磊是岳阳人,白起很自然地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条陌生短信。那个陌生人说,自己今天是从岳阳来到长沙的。 看来他们已经见上面了,白起突然觉得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姑且就算是心理不平衡吧。白起觉得自己同时被他们两个人抛弃了,一个是最亲密的知心人,一个是最陌生的神秘人。之前那些美妙的幻想变成了空想,白起开始怀疑,对陌生人的期待,以及对汪小磊的付出是否值得。 白起不再多问,还能怎么说呢,白起心里清楚地明白,是自己偷看了汪小磊的手机短信,不对在先的。因此,白起不能指责汪小磊,说他背着白起约见了新的朋友,何况白起尚且还不能确定他们的关系。那时候的白起,就是这样单纯的一个人,单纯得不想打扰他们,就算想,也单纯得不知道如何去打扰。 幸亏白起记录下了那个陌生人的手机号码。既然不能直接质问汪小磊,白起只好自己上网搜索了,虽然不知道能搜索出个什么结果,但除了这样做,白起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是等待汪小磊亲口告诉他,这个陌生人的身份和来历,还是等待上天的巧妙安排,来一场偶遇呢?白起不敢奢望。 然而,就在此时,白起的视线远远地定格在了五十米外的两个身影上。白起简直不敢相信,上天似乎听见了白起内心的呼唤,白起的奢望竟然显灵了。在晚晖的照耀下,白起远远地看到,汪小磊和一个陌生人迎面向自己走来。莫非这个陌生人就是手机短信中的那个神秘老乡?白起的内心突然惶恐了起来。 距离越来越近,白起和汪小磊彼此对视了一眼,汪小磊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笑容。但此时,白起已经没有心思多想,如何跟汪小磊打招呼,或者质问他,关于这个老乡的来历和身份。白起的视线焦点不经意间落在了汪小磊的身旁,白起已经被他的神秘老乡深深吸引住了。 白起的心跳频率随着彼此间的距离缩短而剧烈加快了起来。 第16章合唱团 白起不禁暗自感叹,那人的容颜是那么好看,恐怕看上一眼就再也无法忘掉了。白起偷偷多看了他几眼,或许那人并没有在意。毕竟跟他比较起来,白起是如此的普通,黯淡,毫无光彩。白起那天穿了一件绿色的无袖t恤衫,虽然说不上寒酸,但终归是土里土气的。 “好巧呀,去哪儿了,图书馆么?” “对啊,刚从图书馆回来。” “那你先回去吧,白起晚上有回来再联系你。” 直到白起已经走到了汪小磊的跟前,彼此打了招呼,那人的目光才落在了白起的身上。他站在汪小磊的身旁没有说话,白起最后心动地看了那人一眼,便跨开脚步,独自与他们向背前行了。 白起也想多看那人几眼,想让那人多注意自己一些,可是,白起还能在他们面前,多说些什么呢。白起也只能如此了,不然的话,难道要白起说:嘿,就是你吧,白起昨晚偷看了你发来的短信,白起们交个朋友吧!这样说真的好吗?白起不敢,白起也没有这样的色胆。 没有说上话,也没有正经的一个眼神交流,白起算是错过了上天安排的偶遇。白起感到有点遗憾,但并没有气馁。那人并不知道,这虽是白起和他的第一次偶遇,然而当时白起的手里早就握有了筹码:哪怕之前白起们素未谋面,白起的手机里就已经存有了他的号码。 就像怀揣着珍宝一样,白起时不时地打开手机,看一遍那人的手机号码,几乎就快背下了。很快地吃过晚饭,白起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公寓里的一家网吧。网吧里开着很足的冷气,从外面走进网吧,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冰火两重天。到了冬天则是恰恰相反,网吧外面寒冷,室内则开着暖气。除了气温之外,网吧里还有一股特殊的气味,那是几十台的电脑主机箱,内部电路板通电炽热后,散发的热辐射。 在吧台付了押金,将身份证登记激活后,白起坐在了一个冷清的角落。摁亮主机箱上的电源按钮,电脑开始运转起来,发出了电流高速窜动的声音。液晶屏幕上很快显示,进入了操作系统的登录界面。白起输入了身份证号码,以及密码123456,进入了系统桌面。白起习惯性带上耳机,打开音乐软件,然后登录聊天软件,最后打开了互联网浏览器。 浏览器进入了搜素引擎,白起的心里顿时油然而起做贼的心虚感,但更多的是满满的期待感。回想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白起先是看了那人的短信息,然后又在路上偶然初遇,现在一旦搜索出关于他的相关信息,也就算认识了。白起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指,立即将那人的手机号码输入了搜索框内,最后点击搜索。十几条的相关结果立即映入眼帘。 忽略掉大部分的无用条目后,白起打开了其中一个来自考研论坛的帖子网页。这个帖子是在寻找师范大学的研友,白起在后面的一个跟帖里看到了白起需要的信息。那位跟帖的用户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学校信息。按理说,这位考研论坛的用户就是那人,但他却没有留下姓名。然而,观察入微的白起还是发现了重要的线索,那就是他的用户名是一窜拼音字母:zhoufeng。很显然,这窜拼音字母就是他的姓名。 根据常用的姓名,白起猜测那人应该叫周峰,或者周烽,或者周锋,等等。除此之外,白起知道了他是师范大学的学生,和白起同一届,正在备考研究生。盯着他的手机号码看,白起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搜索引擎没有找到更多关于他的信息。白起开始恍惚,自己为什么要搜索他的信息。难道自己真的在奢望可以认识他?汪小磊和他一起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白起不敢继续想象,白起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却不知道是为了汪小磊,还是因为那个刚认识的他。 汪小磊还没有给白起发信息,这说明他很可能不会回出租屋了。白起决定继续留在网吧里,通宵达旦,在聊天室里找个网友见面,寻求心理平衡。在聊天室里和一个陌生人聊友,问了白起的情况之后,便向白起索要了照片。白起犹豫了一下,也许是受到汪小磊的刺激,白起觉得自己急需一次陌生人的约会,于是便爽快地给他发去了照片。然而,当白起向对方索要照片时,对方却声称自己在电视台实习,绝不会让白起失望。白起们约好了第二天午后,在公寓门口见面。 第二天,白起在公寓的寝室里一觉睡到了中午。洗漱过后,简单地吃了个午饭,白起便开始等待着和陌生人的约会。通过手机短信的确定,昨晚在聊天室认识的那个实习生,如约坐车到达了公寓门口。确认了穿着打扮之后,白起来到了公寓门口,但却不见他的踪影。拨通了了电话一问才知,错以为是在马路的对面,另一所大学的公寓门口。 于是,白起站在路口,看到人行道上走来一个戴帽子的男生。就是他了!咋一看确实不会让白起失望,穿着光鲜亮丽,皮肤白白嫩嫩。在带着他走回寝室的路上,白起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哪知,白起越看越觉得,此人的样貌似乎非常不耐看。白起甚至产生错觉,他的身体有点儿不协调,尤其是脖颈那里显得有点儿歪。 默默在心里挑了不少毛病之后,白起这才释放了不少紧张的压力感。带着他走进寝室后,白起们在寝室里尴尬地踱了几步。他向白起确认了白起的床铺后,十分老练地反锁了寝室的门,然后示意白起一起爬上了白起的床铺。一阵亲吻和抚弄之后,白起们已经完全光着身子了。 在他的要求之后,白起开始抚弄他那里。满足了他之后,当白起再要求他抚弄白起那里的时候,却被他拒绝了。他说,不喜欢口,但愿意用手帮白起。白起还能强迫他不成,只好吃点亏,接受他用手的方式。然而,他的手帮白起抚弄了一阵之后,白起的那里反而软了下来。 这场陌生人的约会,只好以如此尴尬的画面结束了。每一次,白起都是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这天,白阳正在前往图书馆的路上,随行的还有同班的一个淘气的微胖女生,叫许妞。巧的是,白阳和另一位女生,正好刚从图书馆出来。 “嘿,真巧,今天还有课吗?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宇黑问道。 “晚上有点事,你自己先回去吧!”白阳说道。 “好吧,她是你的同班同学啊?”宇黑看了白阳身旁的那个女生,便浑身不自在了,便疑惑地问道。 “不是,我们是一个系,她叫林菲菲,我们正准备组建一个合唱团呢!”白阳介绍道。 “哦,这是我同班同学,她叫许妞。”宇黑见许妞正花痴地看着白阳,于是伺机介绍道:“许妞,他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白阳,是个钢琴师,可厉害了。” 宇黑原本以为白阳也会向他的同学介绍一下自己,可是白阳却只字未提,更让宇黑气愤的是,那个叫林菲菲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白阳,我们快走吧,其他人还等着我们呢!”林菲菲急切地催促道。 此时此刻,宇黑的心燃起了熊熊火焰,他脑补了一个画面,一只狐狸精正迷惑着他的白阳。 看着白阳离去的背影,和宇黑一样不悦的许妞说道: “这个女人真是讨厌!” 这天晚上,宇黑好像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宇黑昏昏沉沉的醒来,只感觉这一觉,如隔世般久远。他觉得自己仿佛变身贾宝玉,在太虚幻境云游了一回。至于在那个幻境中看到了什么,他此时想不起任何的画面。 宇黑微微睁开双眼,一张陌生而圆润的脸映入眼帘,那是一个女人,一个陌生的女人。 “菲菲…菲菲…你可醒啦,我的女儿啊,你可终于醒了啊!你都昏迷了几天了,可把妈妈吓坏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显得十分激动。 宇黑终于睁大了眼睛,这才完全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左手正被一双大手紧紧抓住。没错,正是那个女人的双手。 听到这个女人说“妈妈”两个字,宇黑想起了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妈妈,可是妈妈怎会不记得自己生下的是个男孩? 想到这,宇黑索性把左手从那个女人的手中挣脱出来,并迅速用双手撑起上身,警觉地坐了起来。宇黑定了定神,再次辨认了一番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哎,还是没有一点印象。 于是宇黑很有礼貌的问到: “阿姨,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呀?” “我是谁,我是你妈呀!你怎叫我阿姨呀?傻女儿。”那个女人抹着眼角掩饰的泪水。她说“你妈呀”的时候语气特别重,这让宇黑觉得这个女人好像说了一句脏话。 “我是你女儿?哈哈哈拜托,我可是一个大男生耶…”宇黑很打趣的反问,却突然发现自己异常地发出了女生的声音。 宇黑惊叫起来:“啊…我的声音怎么会…”他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将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再吓唬你妈妈呀!”那个女人说着,又伸出手,想要抚摸宇黑的额头。 宇黑见状,眼疾手快地躲开了那只女人的手。他瞪大着自己的眼睛,心里一片乱糟糟,无法确认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第17章很长很长的梦 终于势态击穿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宇黑“啊…”的惨叫一声,掀起被子盖住头部,将整个人躲进了被窝里。 “哟哟不得了了,一定是被药物弄坏脑子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呀!”只见那个女人一边急冲冲的跑出了房门,一边喊着:“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的女儿呀。” 那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宇黑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可是心跳的节奏却缓慢得令她陌生。宇黑掀开了被子,从被窝中露出了头,确定房间里没有别人后,他惊恐和疑惑地端详着房间周围的一切。雪白的床单,灰绿的窗帘,一个大花篮摆设在窗台,一个卫生间,一台平板液晶电视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水气味。 直到看到自己身上穿着条纹的病服,他才确认到,原来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可他怎么也记不起是什么时候来到医院的。还有自己的声音…自己的声音怎么变成一个…一个女生的声音?自己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年了,早就过了变声期,更加不可能从男声变为女声。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宇黑用女生的声音,自言自语到。 突然,他意识到,这声音听起来有一点耳熟,到底这是谁的声音呢? 正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宇黑感觉到了尿意。他轻轻地伸展开自己的双腿,下了病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病房里的卫生间。 他迷迷糊糊地站直着身体,一边百般思索着那个疑问,一边拉扯下了橡皮筋的裤头。 按往日的经验习惯,私处那位置的——不妨借用王小波笔下的小和尚——小和尚像一个柔性管道,引导着体内的尿液向体外流出来。 但是,这次他的经验失效了。他像一个刚刚学会小便的幼童,尿液弄湿了整条裤子。 他触摸着私处,惊恐!那是他陌生的外形结构。 他低下头一看,惊恐!他的宝贝小和尚不见了。 宇黑“啊”的一声叫喊!他认出了那个陌生而熟悉的生理结构,惊恐! 他突然站不稳双脚,靠在了卫生间的墙上。根据自己的经验认识,他意识到自己变成了女生。他明白了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 宇黑的第一反应是,这只是一个梦。大部分男生若是做了这样一个梦,肯定都会首先感到一阵窃喜,然后去接触自己喜欢的女生,利用同性之便,占尽梦中女孩的便宜,或者邪恶地找来自己的好兄弟,牺牲自己,让好兄弟尽情爽一把。 然而,宇黑的心灵是纯洁的,就好像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是一个女生,然后某个男生牵着自己的手,只是牵牵手而已。咔!一个男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想?没错,宇黑虽然是个男生,但他不喜欢女生。宇黑是一个喜欢男生的男生。再咔!既然如此,那现在岂不是梦想成真。 宇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或者是说让梦醒过来。直到他确定这不是一场梦,他的嘴角开始闪现出一丝微笑。就在他转身看到镜子的那一刻,又一个意外的画面出现了。 “啊…林…林菲菲,你…”镜子里出现的镜像不是自己,而是校花林菲菲。“我…”他看着镜子,不断的往后退,万分惶恐的上下端详着镜子里的她。 那是一个穿着病服都那样出众的女生,长长的头发,细长的眉毛,大大的双眼,还有胸前自信涌起的波峰,笔直挺立的双腿,傲慢翘起的臀部。 他望着镜子里的她入了神,他的惊恐渐渐平息下来。 他回忆起几天前发生的一切,他整理着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他开始慢慢接受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几天前,一则热点新闻在县城高级中学里炸开了锅:该校独一无二的校花林菲菲同学突发心脏病,正躺在省城医院里,处于昏迷状态。 “哎呦,哥们,听说了吗?咱们的大校花菲菲女神进医院了。” “唉,听说了,校园里哪个角落不是在说这个啊!” “什么情况啊这是?” “心脏病。” “什么?心脏病!” “先天性的!” “我的娘亲哟!万一女神永远沉睡……” “哎,世界末日呀!” “上帝保佑!” …… 该校的众男生们无时无刻不是痛心疾首的聚在一起,默默向参天祷告,祈福校花早日醒来以解众男生寂寞之苦。 他们的灵魂类属饥渴的禽兽,对美色拥戴至极。倘若校花永远长眠,他们恨不得下半旗,集体致哀。 但也有某些灵魂不属于这类物种,而像是天使般的神兽,或许还是折断了翅膀的天使。 高二六班的校草白阳和高一六班的宇黑就是这样的男生。如宇黑的同班同学,即闺蜜许妞所言,宇黑是折翼的天使,而白阳是完美的天使。 宇黑并不反对闺蜜的精辟言论。和许妞一样,他也暗恋着校草白阳。只是宇黑的爱比许欢艰难的多,他是一个男生,他爱上的还是一个男生。 还好一直以来,许妞都是自己无比忠诚的战友。他们组成的统一战线支撑着持久的暗恋之战。 有时候许妞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全宇黑的苦情。那是三年前的高一,身为班级通讯员的许妞在信堆里无意发现了一封寄给白阳的信。而最后她把这个送信的机会让给了宇黑。 如果大家都信奉“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坚强的女人”,那么宇黑就想提出这样一个说法,就是“一个自信的男同志背后总有一个高觉悟的腐女”。 这对苦命的情痴来至始至终相信,默默的爱可以感动天,感动地,直到感动他。 然而偏偏就在一个月前,有传言白阳竟然和林菲菲这样的庸俗校花定下了婚约。许妞情绪愤怒到奔溃边缘,幻想着当场赏给造谣者一个耳光。但她没有,她在努力矜持,成为一个淑女。 虽然这个传言有损白阳在许妞和宇黑心中的完美形象,但他们把一切原因归咎于庸花林菲菲的头上。因为在他们一个月的密切观察下,发现白阳根本对林菲菲没有好感,他们没有牵过手,甚至见了面都不打招呼。对于林菲菲如此强势的横刀夺爱,他们表示很气愤,并立誓要把暗恋之战矢志不渝的坚持下去。 “我在窗口守望对面六班的教室很久了,我敢保证白阳今天没来学校。”许妞转过身,对着后面的宇黑抱怨。 “算了啦,人家的未婚妻都住院了,我们就当将他借人一天咯。”宇黑很是阿q精神的回应。 “好叭,就当他的身体被借走了,他的灵魂却还在我们这里。哈哈……”许妞借势发挥了阿q的精神。 “哈哈哈哈……”宇黑也开怀的笑了,然后失落的瞥了一眼六班的教室,无意识的嘀咕,泄漏了内心的想法,“如果皓皓哥哥会花一整天时间陪我,就算躺进医院里,我也愿意。” 才说完宇黑就后悔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坐在前桌的许妞,生怕被她的眼神杀死。的确,许妞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只是杀气出奇的不重。 “我知道错了,我傻我天真,别再看我了好不好?”宇黑可怜兮兮的说。 “我没看你呀,我是在看你胸前那块玉坠,哇,它刚才,刚才闪了一下耶,好亮的光耶!”许妞很认真的说。 “怎么可能,你看走眼了吧,它怎么可能会发光了啦。” “真的,真的啦!” “不可能,不可能的啦!” 宇黑虽说的如此不屑,却想起了奶奶说过的,关于这块玉坠的来历和传说。 这块玉坠是宇黑出生起就一直戴着的。宇黑听奶奶讲,说这是他们家的传家之宝。宇黑曾无意听到奶奶和家人说起这块玉坠的灵性,只要让它感受到你内心的祈求,你的灵魂就可以借其灵性出现在另一个空间,甚至让自己的灵魂出窍,穿越时空。 那天回到家里,宇黑放下书包,就匆匆跑进奶奶的房间。宇黑迫不及待要和奶奶分享玉坠发光的事。奶奶的房间里昏暗的只有电视机闪烁的光亮。奶奶坐在沙发上,正眯着双眼,看着电视机。 电视机里放的是芒果台穿越剧《步步惊心》。那一刻,宇黑产生一个奇特的幻想:奶奶或许是从其他某个时空穿越来的吧。 宇黑在奶奶旁边坐了下来,轻轻把头靠在奶奶的肩膀上。奶奶把宇黑的右手放在了自己左手的掌心,用右手缓缓拍打着宇黑的手背。 “奶奶,今天我同学说,她看见玉坠突然闪了一下,玉坠真的会发光吗?”宇黑说。 “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了哟?”奶奶真是过来人呀。 “我……”宇黑突然紧张了起来。 “我的好孩子,入睡前紧紧抓住你的玉坠,面对你内心深处的声音,让你的灵魂为你做主吧。”奶奶的话让宇黑有点摸不着头脑。 “噢……”宇黑似懂非懂的应答,然后和奶奶一起看着电视剧里那个让人着迷的穿越故事。 那晚睡觉时,宇黑按照奶奶说的那样紧紧抓住胸前的玉坠。他想着奶奶告诉他的那个传说,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18章指腹为婚 他依稀记得,他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宇黑,你来了!”那个声音对宇黑说。 “我在什么地方?你是谁,我怎么看不到你?”宇黑一点都不害怕,只是有点好奇。 “这里是太虚幻境,一个不属于你们赖以存在的世界。只有你们的灵魂可以来到这里。我就是你脖子上的那块玉佩。你为何而来?”那个声音回答。 “那你又为何出现呢?”宇黑问。 “不是你让我出现的吗?告诉我,你渴望的想法吧。”玉坠说。 “我想和白阳哥哥在一起,我…我喜欢白阳哥哥。”宇黑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你对林菲菲如此的羡慕嫉妒恨,甚至愿意和有心脏病的她交换身体?”玉坠问。 “是…是的,我愿意。”宇黑斩钉截铁的说。 “很好,我可以满足你,不过……”玉坠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宇黑问。 “不过,只有四十九天的时间。在四十九天之内,你必须来太虚幻境找我,否则四十九天之后,你的灵魂将无法回到你自己的身体。”玉坠说。 “也就是说,要么和白阳哥哥在一起四十九天,要么自私的永远霸占林菲菲的身体,是吗?”宇黑问。 “是的,你还有四十九天的时间考虑。”玉坠说。 “可是,林菲菲的灵魂呢?”宇黑问。 “林菲菲心脏病突发,灵魂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现。”玉坠说。 “还有,还有,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太虚幻境的呢?”宇黑问。 “哈哈哈哈,当你的灵魂真的想回到自己的身体,只要触摸那块玉坠,我自然就会带你来到这里。”玉坠说完,就消失了。然后出现一道刺眼的极光。极光消失后是极黑,宇黑仿佛在通过一个极黑的通道,正通向另一个时空。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时间正是这个故事的开头。如果你仍然记忆犹新,我想不需要回头再看一遍。 当尿了裤子的宇黑回想起这奇迹般的一切后,他终于踏实的笑了起来。 正当他享受着这一切的改变时,菲菲的妈妈带着医生走了进来,看到了卫生间里裤子湿透了的林菲菲。 “哎呦,我的小公主呀,你这是怎么回事呀?”林菲菲的妈妈激动的指着他的裤子。 “妈,没事,被水弄湿的。妈,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宇黑平静的说。 “我的乖女儿哟,你可认出妈妈来了啊!出院的事不急,过来先让医生诊断一下。”林妈妈说。 宇黑伸长脖子,往门口望了几眼,说,“他呢?他怎么没在?” “他?你说的他是谁?”林妈妈不解的问。 “没,没有谁。”宇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一个人了。宇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那个人吗。 林菲菲先天性心脏病发作,引发了高烧,危在旦夕。 医生诊断后,说脉搏虽然有点弱,但还算平稳,没有什么大碍。 宇黑没有来上课的那天,许妞到他家。宇黑的奶奶告诉许妞,宇黑回乡下老家一段时间,还让许妞帮他请个长假。第二天,宇黑的奶奶真的就和宇黑的躯体一起回到了乡下。是乡下的几个亲友来帮忙悄悄运回老家的。 宇黑的老家是一个风水秀丽的大村落,宇黑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直到宇黑的父亲参加了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上了大学,他们家才有人来到了城里。老家在民国之前曾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小镇,因地势低下,被称作下镇。 关于自己的母亲,宇黑听乡下的亲人说,母亲是因为自己死的。当时难产,母亲执意保住小的,最后流血过多。临走前,她听见了宇黑的哭声。她是笑着离开的。 关于自己的父亲,奶奶从未告诉过他。宇黑只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那天躺下睡觉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奶奶就守在父亲的床边,每天不停重复着一句话:“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后来奶奶把父亲的身体送去了乡下,就再也没有说那句话。听乡下的亲人说,父亲是去找活着的母亲去了。 住院的第2天,除了天天陪着自己的林妈妈外,宇黑见到了一些陌生的“亲人”。林爸爸是个企业家,很忙,从外地赶回来看了她一次,几分钟就离开了。白阳的爸爸妈妈也来了。白阳的妈妈是学校的教师,兼县文化馆的研究员。白阳的爸爸是县检察院院长,是全国赫赫的反腐英雄,去年的时候把县长给检举了,直到现在县长的职位还空着。 显然,白阳的爸爸是县长候选中最有实力的人选。而宇黑最想见到的人却没有来,那就是白阳。但失落的她又突然意识到,如果白阳来见她,那事实上见的人是林菲菲。这样一想,宇黑反而开心了起来。 白阳的妈妈:“白阳这孩子昨天说好好的请假来看你,谁知突然说肚子不舒服,溜了。今天假勤奋上学去了。” “噢。”宇黑假装冷静的应了一声,其实心里暗涌,想原来菲菲和天使关系不怎么样嘛,那个冷酷的优等生也会假装闹肚子。 “不过没关系的,菲菲,你们进入高三了,学校准备挑选出一个尖子班。到时候,你们会在一个班,天天见面就好了。”白阳的妈妈说。 宇黑压制不住的激动,可一想到自己的学习成绩,心里就冷了半截。 出院后,宇黑跟林妈妈回到了家。那是全县最大的一栋别墅。 林菲菲的房间里,有着宇黑梦寐以求的东西。比如床上那个大大的毛毛熊,比如齐刷刷排列着好多书籍的书架,比如墙壁上贴着的海报,全是明星大帅哥。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别闹,弯了 作者:麓笙 第5节 看着书桌上林菲菲的照片,宇黑感到一丝害怕,感觉林菲菲的灵魂在看着自己。而自己像是一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身体,偷偷住在别人的家里,还准备偷走别人的男友。 宇黑不禁打了个寒颤,两手合十,对着林菲菲的照片说:“林姐姐,校花姐姐,你宽宏大量就原谅我吧,就四十九天,四十九天后,我一定离开,绝不会拿走你任何东西。” 宇黑想了想,觉得白阳不是个东西,就补充了一句:“也绝不会带走你的人。”何况我想带也带不走呀,宇黑心想。说完后,宇黑心安理得的把相框放倒了。 此时,她看见相框的背面还有一张照片。两个小孩,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的脸颊相互贴在一起。宇黑认出了女孩是林菲菲,而那个男孩的样子看起来竟然像是白阳。宇黑不敢肯定,宇黑不相信他们这么小就认识,而且还如此亲密。 正看照片看的入神,突然房门被推开了,刚才门没有锁上。 “菲菲,吃饭啦,你妈妈在等你噢。”是做家务的陈姨。回到家的时候,还没下车就看见她跑出来开门。见到宇黑就激动的说:“哎呦,我的菲菲小姐,几天不见又漂亮了,陈姨想死你咯!” 吃饭的时候,宇黑一句话都不敢说。餐桌上,就她和林妈妈两个人。林妈妈不停地给她夹菜舀汤,说:“多吃点,把身体补补。” “这两天周末,听涂阿姨说,学校里会把尖子班安排出来。医生说你的心脏很平稳,下周一你就去新的班级上课吧。”林妈妈说。 “太好了,终于可以见到白阳哥哥了,还在同一个班,对不对?”宇黑激动的把放进口里的汤又吐到了碗里。然后看见林妈妈正吃惊的看着自己。宇黑赶紧吞吞吐吐的补充了一句:“我,我只是想去上学了。” “哎,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烧清醒了,你也该好好去上学了。这几年你经常跑到乱七八糟的地方玩,对白阳也变得不理不睬的。你们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有了婚约。我们4个大人,看着你们长大,也没见过你们关系这么僵的时候,真是为你们的将来担心呀。” “指腹为婚?这也太老土了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前几年,你被查出先天性心脏病,我和你爸爸就想要解除这个婚约,是你的涂叔叔、涂阿姨坚持要遵守当年的约定。哎,想想都觉得对白阳这孩子不公平呀。” “那白阳也愿意?” “人家乖孩子,当然愿意了。嘿,你怎么变得这么有兴趣了,以前从来是不闻不问的呀!” 宇黑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 “看来真给烧坏脑袋了。” 周一,林妈妈开车送宇黑来到县城一中。还没有下车,就看到教学楼走廊外一条长长的横幅。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校花菲菲女神下凡人间,拯救寂寞男生于饥渴沙漠”。 宇黑是见过这个场面的,只不过当时的他只是教学楼走廊上的一个看客,往下投下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如今,宇黑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面对今天的欢迎仪式,宇黑早已心有准备。宇黑知道,情况并非表面上那么和谐,总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在过去的经验里,无非有那么几种情况。 要么有个男生突然拦住林菲菲的去路,然后拿出一把玫瑰,下跪求交往。要么就是一个暗藏杀机的女生迎面走来,假装不小心把一杯豆浆洒到林菲菲的身上。 这些围观林菲菲的人中,估计有一半的人是来寻找笑点,等着看出丑的。宇黑要很镇定的走进去,绝不可以出现任何差错。 第19章青春梦中梦 宇黑下了车,和林妈妈挥手再见,缓缓走进了校园。宇黑在热烈的掌声中走在围观者的中间。就在宇黑想着林菲菲当时是如何应对那些突发情况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宇黑的鞋后跟踩进了一个小凹坑里,因为没有掌控好身体的平衡,腿完了下来,整个人坐在了地面上。于是笑声一浪接过一浪。 这时校草白阳溜着旱冰鞋出现了,女生全部迎接了过去。宇黑竟然以这样的姿势第一次和白阳见面,真是丢了林菲菲的脸。 白阳从宇黑身边溜过。宇黑叫了“白阳”,把手伸得高高的。白阳惊讶,把手接过,拉起了宇黑。 白阳不知为何突然对她产生了怜悯之心,当他把宇黑拉起身后便后悔了,他觉得自己绝不会原谅这几年林菲菲的所作所为和对他的残忍。 于是,白阳还没等宇黑站稳,就立即松开了手。宇黑见势不对,又突然感觉自身的重心再次下坠,她“哎你…”还没有说完,又坐在了地上。” 看见了的女同学首先哈哈大笑起来,没看见的女同学闻着笑声探着头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白阳头也不回溜进了教学楼,从校门到教学楼这段路变得如此长。 宇黑心想,你们这些小妖笑你妹老娘就是摔倒了也比你有风姿,宇黑想到,如果是原来的自己也一定是和许妞一起看着热闹嘲笑菲菲,他这才想到了自己无意识中已经把许妞抛弃了,背叛了统一战线,为一己之私。 她没有看见许妞那胖身影,但看到一个人把白阳拦住了,是许妞,她想干嘛,她好像说了句什么,但白阳没有理会她闪开了。 许妞孤军打了败战,可怜饥机的在那跺脚。宇黑很想知道刚才许妞说了什么,这可是他们持久的游击地道战以来,第一次在阵地上交锋。 宇黑走过去想跟许妞打个招呼,却看见许妞对着她竖起中指。然后大摇大摆的回了教室。宇黑当时就受不了了。但也只能亚巴吃黄厘。 宇黑来到教室,看见许妞下巴顶在课桌上,两眼呆滞无光的看着前桌,那是宇黑的座位。宇黑突然伤感了起来。 小混蛋走过来说,哎哟校花难得来我们班,亲自挑选男友呢。宇黑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林菲菲,以前是在五班,现在被调往尖子班六班了。 六班作为尖子班早在高一入学前就确定了,当时是由中考前五十名组成。现在只是作了个别人的调整。 宇黑走进六班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突然找不到了自己的位置。在过去,六班在她看来是高阁中的神童班,只能瞻仰不可亵渎。 宇黑左顾右盼的徘徊在教室里,还得不停的给看着她的同学打招呼。正当宇黑进退两难时,她看见了最后一排角落里的白阳,他旁边的座位是空的。 此时,白阳正双眼直勾勾的盯住她。那眼神好像是在召唤她过去,又好像是要她远离自己。正当她犹豫着是否过去走下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林菲菲同学,请坐到白阳旁边那个座位上。” 宇黑回头一看,是六班的班主任。宇黑走向白阳,给了他一个深沉的吻。 宇黑再一次昏昏沉沉的醒来,才发现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而且是个梦中梦,或许还算是个春梦,毕竟他愕然发现自己的内内已经湿透了。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流年似水,白起们早已不在彼此的身边。还剩下些什么?有一天,在普鲁斯特的世界里,白起发现了自己潜意识里的一个秘密:“原来,虽然你消失在了白起的现实世界里,却始终存在于白起的潜意识中。”正如《追忆似水年华》里写的:“爱情的本质在于爱的对象本非实物,它仅存在于情人的想象之中。” 暑假过后,白起来到新的学校就读高中,认识了一些新的同学。首先是惠惠。惠惠是个胖女孩。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噢天哪,可爱极了。 第一次看见惠惠的时候,白起觉得她像个姐姐。白起的意思是,在这个陌生的新环境里,她让白起有安全感。 白起刚到新的学校就读,而惠惠和他正好是同一个年级。白起住进房东奶奶家里的时候,惠惠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年。 房东奶奶很热心肠,是个极好的人。惠惠住在一楼,我们住在三楼。白起坚持认为,惠惠需要多运动。但白起始终不敢说出口,白起不习惯对一个女孩子太好。 后来白起发现惠惠是喜欢运动的,这出乎白起的意料。不过白起不太建议她打乒乓球。你知道,打乒乓球需要灵活,这明显不适合她。直到有一次周末,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切磋。她喜欢扣球,扣得白起满地找球。 坦白说,白起发觉她打球很灵活。但白起不会这样跟她说,白起不习惯夸一个女孩子的好。白起对她说,嘿,妞,你力量真大! 她不回应,只是瞪着圆圆的眼,歪着圆圆的脸蛋。你看到了吗,她在鄙视白起,她觉得白起没她灵活。 好吧,白起承认,惠惠其实没那么胖,只是眼睛有点大,脸蛋有点圆,不过说到底,还是广播体操比较适合她。 其实,白起还想写写惠惠的爱情。要知道,没有爱情的故事真像一坨屎。只是惠惠的这方面白起一无所知。 高中入学报到的那天下午,白起第一次见到了江岛。入学缴费的时间安排在上午,下午是进行班级大扫除和座位的安排。正是那天下午,白起第一次见到了江岛。 现在,请允许时间定格在那个画面,让白起用足够多的笔墨描绘出当时各方面的情形。首先是教学楼的分布情况,假如站在校门口的位置看去,教学楼由近及远,有外、中、里三个楼梯,四层楼共计32个教室。高一六班的教室是教学楼二层靠近里面楼梯口的那间。这间教室外有一个天台,简直是得天独厚的露天活动场所。 接着是当时的白起,提着装着一块抹布的空桶,屁颠屁颠地走在教学楼的楼梯口处。与往年任何一次开学大扫除一样,白起都乖乖听班主任的话,带着水桶和抹布到学校来,重点是脸上还挂着笑容。白起相信,你一定能够想象得出,白起是多么乖巧的一个男孩。 最后是江岛,此时,他就站在天台上,在几个陌生的新同学中间。午后的阳光穿透过繁茂的树叶,仿佛只洒落在江岛一个人的身上。江岛,虽然当时的白起还不知道这个名字,但他那白净的脸庞,那宽松的t恤,顿时让白起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江岛的外表像极了白起那个十三岁的表兄弟,那个和无知的白起缠绵过一夜的男孩。 生活总是充满着戏剧性。一个小时后,白起们大扫除完毕。班主任为了安排新生的座位,让白起们男生女生在天台上,各站成了一列。江岛几次调整自己的位置后,站到了白起的前面。之后,伴随着心脏强烈的起跳声,白起和江岛成对步入教室,成为了彼此进入高中的第一位同桌。 从此,自早上七点半的晨读,到晚上九点半的晚自习,白起和江岛钦的距离不会超过零点一公分。而白起得以经常偷偷观赏他的容貌:俊敏的浓眉,深情有神的眼睛,嘴唇鲜红艳丽,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笔直的鼻梁,以及纯洁的面颊。 一切都显得迷幻而不可思议。 之前,白起还在幻想俩人今后能否说上什么话,或是一起做些什么事。可这会,白起们就一起共用了一套桌椅。白起似乎能感觉到,江岛身体里的热量通过座椅传递到了白起的身上来。白起觉得眼前的一切是之前迷幻状态的延续。直到身旁的江岛问白起:“你叫什么名字?” “白起。”白起答道。 “我叫江岛。”江岛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在纸上写了出来,字迹显得飘逸简洁。 此时白起还没有完全从迷幻的状态中苏醒,听不清江岛说的话,又看不清江岛写的字,于是白起大胆地猜测道:“是江鸟?” “不是,是江岛!” 江岛及时地纠正了白起的错误,显得十分轻松。而白起则为自己无心的犯错感到非常尴尬,紧张的情绪陡然加倍。但白起没有想到,这份紧张的情绪竟然持续了整整一个学期。 有一次课间时间,江岛叫白起陪他上厕所。白起是万分紧张,但还是答应了。来到小便池,白起们相邻站着,解开裤头。 难以自控的事情发生了,白起明明感觉有尿意,却一点都尿不出来。白起知道,一定是肌肉太紧绷,压强太大,把那给堵塞住了。白起只好假装尿过,也不知道江岛发现了没有,真是尴尬死了。 从此,白起再也没有答应过江岛,和他一起上厕所。 所以要白起说,白起第一个暗恋的男生还是江岛。 可是暗恋江岛的同学在班上很多,既有表现娘娘腔的男生,也有取向平常的女生。白起的这些情敌里面,谁开始搭讪他了,谁和他谈笑风生,谁又进行到了纠缠的状态,最后谁和他不欢而散了,等等敌人们的一举一动,脸上的喜怒哀乐,这些白起都一一看在眼里,因为白起和江岛是同桌。 第20章近水楼台 从早上七点半的晨读,到晚上九点半的晚自习,白起和江岛的距离不会超过零点一公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白起虽然近水楼台,但却从不敢想要得到这个月亮。对于情敌们,白起始终潜伏在背后,同时却不会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因为没有人知道白起是怎样的一个男生,包括白起自己。但有时候,白起还是没能赶上他们的节奏,慢了半拍。 这天的晨读课前,郝维迈着温柔的步子走过来,递给了江岛一袋200毫升的鲜牛奶,说:“喂,江岛,白起给你买了袋鲜牛奶。”江岛看着郝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笑了笑说:“不要给白起啦,白起不喝牛奶。”“牛奶有益无害,喝了吧,乖乖。”郝维把那袋鲜牛奶放在江岛的课桌上,转身走开了。“拿走哇,白起真的不喝的喂!”江岛朝郝维的背影喊道,表情略显欢快。郝维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扭着屁股继续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白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江岛,只见他盯着桌面上渐渐冷却的那袋鲜牛奶,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的挂在眼皮上,脸上的表情平淡得出奇,没有一丝的喜悦或是生气。突然,江岛眨了下眼睛,拿起那袋仍略带温热的鲜牛奶,递到白起的面前,问道:“白起,牛奶,你喝不喝?” 白起慌忙收回眼角的余光,囧迫地答道:“呵呵,白起不喝。”说完,白起的两个耳廓就开始发烫了。江岛轻声地“哦”了一下,似有似无,然后咬破牛奶袋子的一角,吮吸了起来。江岛喝牛奶的时候,白起偷偷看了郝维一眼,隐约发现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在他的嘴角。 语文课和英语课通常在上午的第一节,这样可以很好的和晨读课衔接。今天的第一节课是语文,所以在晨读课上,白起们都很自觉地把语文书翻出来读读背背。此时,白起可以从嘈杂的读书声中辨认出两个人的声音。一个人是同桌江岛,这很正常,因为他就坐在白起旁边。另一个就是郝维的声音,白起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因为郝维的娘娘腔调。 说郝维有点娘,其实也有不娘的时候,何况他还有一脸的络腮胡。说他娘,主要还是因为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散发出的骚味。白起想,郝维一定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而总是把自己的真实状态表现出来,比如说对江岛的好感。就这一点,郝维就已经让白起望尘莫及了。再比如,在语文课上有感情地朗读课文,郝维总能够向大家充分展现,什么叫情感充沛。 轮流朗诵课文,这是语文老师的上课风格。语文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姓李。此时李老师已经坐在了讲台上,随着嘈杂的声音渐渐减弱到一片寂静,一天的第一节课就开始了。 “郝维,从你开始向右一排过来,朗读《离骚》这篇节选的文章,一人读一小段,开始吧。”李老师开始上课了。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这就是郝维的声音,骚而不腻。 班级里第一个公开表示对江岛有好感的同学其实不是郝维,而是周婷,她是一个女生。 周婷通常是这样和江岛交谈起来的—— “江岛,你的皮肤真好,是天生的吧?呵呵呵呵!” “江岛,你家住儿,要不放学我们一起走?嘻嘻嘻嘻!” “江岛,你还没有女朋友吧,你觉得我怎么样?哈哈哈哈!” 周婷并不是那种幼稚的女孩,只是特别的开朗。看得出来,江岛和周婷交谈起来是愉快的。在周婷面前,江岛总是可以将他的冷幽默发挥得淋漓尽致。但江岛不会主动找周婷攀谈,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江岛对周婷没有兴趣。 上午的课结束后,周婷凑近江岛,问了江岛一个让白起心头一颤的问题:“江岛,白起问你,郝维是不是亲过你了?”当时,江岛没有理会周婷,最后周婷背上书包,生气的离开了教室。周婷走后,郝维走过来,说道:“江岛,白起们走吧。” 此刻,白起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已经超出自己的掌控了。 下午提前来到教室,几个中午留在教室的姐妹们在嘀咕讨论着什么。仔细一听,白起明白了。前段时间同学们还非常热衷于讨论的一个问题,现在似乎有了结果。这个问题就是,周婷和郝维,江岛会选择谁?如今,大家都默认了这个事儿——郝维和江岛在一起了。 周婷进教室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也没有了上午的怨气。江岛被郝维占有了,周婷没有丝毫妥协,当天就有了新欢,那人是同班的王军。 说说王军这个人,白起观察这个人很久了。王军是个复杂的人,平日里就喜欢沾花惹草。最明显的是,王军一边追求周婷的时候,一边在和江岛搞暧昧。有时候白起会看不惯王军,觉得这个人极其自恋,甚至会表现出自傲的程度。但白起必须承认一点,他确实也有自恋的资本,比如写着一手好字,比如有身材有身高,比如学习前茅。事实上,除了脸蛋和江岛没法比较之外,王军的其他各方面都毫不逊色于江岛。尤其是各科老师都对他疼爱有加,因此,王军的自傲并不是毫无理由的。但自恋又自傲的人通常也是自私的,这是白起作为男人的第六感,饱含嫉妒羡慕恨。 白起本以为第一个学期,自己会安安分分地度过,但那种难以控制的事情还是发生。 事情发生在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那天晚上,市电影院有电影在放映,学校也发放了电影票,但白起忘记了放映的场次和时间,没有一点想去的欲望。七点多钟的时候,白起一个人走到了学校前面的路口,不知何去何从。钠黄色的灯光下,另一个孤单的影子走近了白起。白起没有想到,这另外一个孤单的人竟然是江岛。 “嗨,白起,这么巧,你怎么也还没有去看电影?”江岛问。 “我忘了放映的时间了。你呢?”白起说。 “我一个人,不太想去。” “这样。”白起本来打算说自己也不想去,但没说出口。此情此景见到江岛,让白起感到有点儿紧张。 “如果你要去,那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江岛说。 “好啊。”白起喜出望外。 白起们一起爬上一个坡,来到了胜利路和豪栋街的交叉口。此时,前方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起们走进一看,原来是班上的一位女同学,她叫朱璇。 “哎呀呀,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要去哪儿?”朱璇细声惊叫着说。 “我们准备去看电影。你呢,怎么在这里,要去哪儿?”江岛问。 “我看完电影回来,准备回家了啊。你们怎么现在才去看哟?”朱璇说。 “那你知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场次?” “我看完还接着放了一场,现在正在放,估计是最后一场了。你们可以过去看一下嘛。” “好吧。” “那白起回家去了,拜拜。” “再见。” 朱璇离去后,又是剩下白起和江岛两个人的身影。 白起和江岛站在路口,突然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江岛,那我们还去不去电影院呢?”白起问。 “我就怕没场次了,白跑一趟。”江岛担心地说。 “那就不去了吧,反正我其实也不太想看。” “那我们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要不去我住的地方看电视。”白起别有心机地说道,谁知江岛立即同意了。 “好啊,远不远?”江岛问。 “不远,就在前面的巷子里。”白起兴奋地回答道。 于是白起带着江岛来到了新较场巷的家里。白起们走进门,看见惠惠正在客厅看电视。 “胖妞,有客人。”白起说。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惠惠像只母色狼,见到江岛,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还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笑。 江岛对惠惠笑了笑,然后问白起: “卫生间在哪,我想上个厕所。” “直走,就在厨房里面。”白起说着,心中泛起想陪他一起去的冲动。 就在江岛上厕所的时候,惠惠对白起小声地问道:“他是你班的同学吗?” 白起说:“是。怎么了?” 惠惠有点把持不住,脸上笑开了花,说: “真是太帅了,他什么星座的?有女朋友了吗?” 白起说:“你先想办法把人家留下来玩一会,然后你自己问他。” 其实,白起只是随便一说,可没想惠惠竟然立即就想出了鬼点子,说:“我们玩麻将吧。” “可是三缺一啊!”白起说。 惠惠却得意地笑道: “放心,刚好四个,别忘了,奶奶可是最喜欢玩麻将的。” 白起恍然大悟,正想着奶奶这会在哪里的时候,惠惠“嗖”地一声跑上了二楼,喊道:“奶奶,下楼来打麻将咯!” “啊!打麻将!有人玩吗,人够吗?”奶奶激动地问道。 “三缺一啊,就差你啦!” “好好好,我马上下楼来啊!” 这时候,江岛从厕所出来,白起突然想到,打麻将的事情还没有问过江岛,惠惠可真是急性子。 “江岛,你玩不玩麻将?”白起问。 “好啊,好久没玩了,够四个人吗?” “够的,胖妞去叫奶奶了,就是我们的房东。” “胖妞就是刚才那个女生?” “对啊,胖妞,不过白起偶尔会叫她惠惠,也在我们学校读书,和我们还是一个年级。” 白起说完,后面就传来了惠惠假装咳嗽的声音,显然是不满意,白起对江岛介绍说她是胖妞。 第21章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惠惠手里提着装麻将的袋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俨然是麻将牌牌神的架势。 “帅哥,你好,叫我惠惠就可以了。”惠惠说着,藐视了白起一下,坐到了面对电视机的位置上。 “你好,我叫江岛。”江岛笑了笑,说道。 奶奶下楼了,见到江岛,问白起: “白起,这是你班的同学啊?” “对啊。”白起说。 “不错不错,都是会读书的好孩子。” 白起本来并不喜欢玩牌,但那晚见江岛玩得开心,白起也感到很快乐。就在麻将玩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惠惠果真拿刚才问白起的问题,问了江岛:“江岛同学,你是什么星座的哟?” “蛇夫座!”江岛一本正经地说道。 “蛇夫?没听说过呀!”惠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哈!” “哈哈” 白起和江岛都大声笑了起来。关于蛇夫座,江岛曾经和白起谈论过。他们日常所说的十二星座,即黄道十二宫,是占星学描述太阳在天球上经过黄道的十二个区域。虽然蛇夫座也被黄道经过,属于天文学上的黄道星座,但不属占星学所使用的黄道十二宫之列。而江岛偏说,他是蛇夫座的。蛇夫座是唯一兼跨天球赤道、银道和黄道的星座。 惠惠知道自己被嘲弄了,没有善罢甘休,问道: “那请问,蛇夫座的生日是在什么范围内?” “从11月29日到12月17日。”江岛仍然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那不是射手座的吗?啊!”惠惠睁大着眼睛,一副快疯掉的样子。 这时,另一个室友自习回来,他明天还有考试。 “哎哟,牌神,你还一边看电视,一边玩麻将呀!”室友在和胖妞说话,他对女生的热情之高,远远在白起意料之上。 “要你管,你赶紧回房间吧,别影响了你明天的考试。”惠惠说。 室友看了一眼江岛,没有说话,上楼去了。 奶奶见时间不早了,问白起: “白起,你同学是住哪里哟?” “我住在学校宿舍里。”江岛帮白起回答了。 “那别回去了,在这里多玩一会,和白起一起睡就好了。”奶奶说。 白起感到惊喜,奶奶对江岛说了白起想说但不敢说的话。白起突然不知如何是好,想接奶奶的话,让江岛留下来,却又羞于说出口。白起静默不说话,内心七上八下地等待江岛的反应。而江岛好像也陷入了静默,等待白起的回应。白起无比担忧着,自己这样一声不吭,万一江岛客气地拒绝了留下,那该怎么办,到时候再请求人家留下吗?就在白起这样想的时候,江岛开口了,他说:“好啊!“ 江岛答应了!今晚,江岛将留下来和白起一起睡!白起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麻将玩到十点半的时候,奶奶说想睡觉了。洗簌后,白起便带着江岛上了楼。 江岛躺在白起的床上,他们分别睡在了床的两头。但即使这样,白起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欲望,他的那里有了反应。 白起突然很想知道,江岛是什么感觉?他的那里是什么状态?可白起不敢轻举妄动,而是等江岛入睡良久之后,才悄悄将手伸向了江岛的那个部位。 软的!白起失落地把手收回来。白起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一会儿后,白起接连几次把手伸向了江岛的那个部位。软的!始终是软的!白起甘心了,但心中的欲望无法减弱。 江岛似乎没有任何察觉白起的行为,睡得很安稳,而白起则是持续一夜的失眠,一夜失眠到天亮的结果,便是持续的失液,甚至一度导致蛋疼的感觉。 之后,是一个寒冷的假期。而假期旋即结束,新学期的紧接着开始。 冬去春来,在新的学期里,班上发生了不少事情。首先是江岛和白起不再是同桌。这对白起来说,既让白起觉得惋惜,又给白起带来轻松感。和暗恋的人每天黏在一起的苦楚,白起真的深有体会。其次,江岛和郝维陷入了冷战,这是白起用雪亮的眼睛观察到的。 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草儿发了新芽,花儿开了新苞,鸟儿筑了新窝,一切都获得了新的生命,就连眼前的这所中学校园也洋溢着一片新的气象。 这是市第一中学。 瞧,在夕阳润色下的操场上,学生们尽情地运动着。男孩子们生龙活虎,要么在篮球场上跳跃着,要么在足球场上奔跑着。 女孩子们动如脱兔,要么在兵乓球台前矫健地移动着,要么在羽毛球场上自如地伸展着。他们呼喊着、欢笑着,挥洒着汗水。 他们的身体跟随着大自然,也在复苏着。为了让身体更亲密地接触到大自然的气息,他们都把外套脱下,扔在了一边。 男孩子们恨不得把上衣脱得精光,让春风直接吹拂过体肤,加快汗水的蒸发。但一眼望去,也就只有几个身材健硕的男生袒着胸、露着乳,显得极其大方豪爽的样子。 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是自由活动,白起背着书包,漫步在跑道上,等待着放学铃声的敲响。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白起被场上秀色可餐的景象吸引了。 于是,白起索性停下脚步,驻足观看了起来。白起目不转睛地看着篮球场上那些裸露的身体,出了神。白起心里清楚,自己并非羡慕他们健硕的体魄。白起只是喜欢看脱光了衣服的男生。 “喂,白起,你在看什么呢?” 耳边传来一阵叫喊声,打破了白起的沉思。白起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漫步,叶涛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边。 “没看什么。”白起急忙把视线收回。 叶涛是白起的同班同学,白起们是在这个新学期成为了同桌。此时,叶涛穿着一件短袖t恤,俨然进入了夏天的节奏。 这个b,就喜欢显摆自己不怕冷的体质,白起心里这样想着,却见叶涛就站在自己的身边,正沿着自己刚才的视线朝篮球场看去,于是白起快速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叫道:“走了啦,叶涛。” 叶涛跟了上来,嚷道: “明明在看,还敢说没看什么,傻b。” “你个b,我就是看看他们打篮球而已,本来就没看什么。”白起狡辩道。 虽然白起并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说b字,但叶涛是个例外。事实上,白起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叶涛面前说他这个b。 “不老实,不老实,做贼心虚,敢做不敢承认。”叶涛继续不饶人地碎碎念道。 白起没有搭理叶涛,白起可是见识过叶涛不依不饶的嘴上功夫。继续漫步了一会,白起伸了伸懒腰,做着高抬腿的动作,好像被眼前的新气象所感染,也想运动运动一番。白起走到了单杆下面,准备做几个引体向上。 一鼓作气,做了三下就衰竭了。 “我去!”白起不禁感叹一句。 “去哪儿?”身旁的叶涛无比傻b地问了一句。 白起顿时无语了,正巧放学的钟声响起,于是白起对着叶涛大吼一声,道:“我,回家去!” 白起撇下叶涛,快步朝校门口走去。跨出校门口,白起心想,终于可以摆脱那个b了。谁知,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然后叶涛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白起的眼前。 “今天没有便车可搭,白起只能走路回家了。”叶涛说。 听到这句话后,本来卡在喉咙上的那个b字被白起咽了回去。白起突然有些惭愧,心想,自己哪有资格说叶涛是傻b。 叶涛所说的搭便车,白起是知道的。刚开始,白起和叶涛还不是非常熟悉。有一次放学后大约半个小时,白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叶涛走在自己的前面。 “嘿,你怎么还在这儿,我看你不是一放学就收拾书包回家了吗?”白起上前,拍了下叶涛的肩膀,问道。 谁知,叶涛转头,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一脸的疑惑。 白起也盯着叶涛看了一会,越发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眼神!极其陌生的眼神。那眼神看起来,好像叶涛是一个得了失忆症的人。 白起想到了卡夫卡的《变形记》。白起的心顿时慌张了起来,心想,到底是叶涛的记忆出问题了,还是自己的外貌就像《变形记》中所写的,变形了。就在白起心怀不解的时候,叶涛说话了:“你是6班的吧?” “嗯,是,是的。”白起答道,感到莫名其妙。 “那你就是叶涛的同学咯?” 白起顿时语塞,道: “你,你,你不是叶涛?” “我是叶熔,3班的,和叶涛是双胞胎。” 终于真相大白。叶熔解释之后,和白起俩人都笑了起来。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个事情被叶涛当作了耻笑白起的把柄。白起也渐渐知道了这对双胞胎区别,能够辨认出哪个是叶涛,哪个是叶熔。 谈起这对双胞胎来,白起还觉得蛮有意思的。俩人的名字,一个是涛,水字旁,一个是熔,火字旁。单单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兄弟俩水火不容的性格。叶熔性格外向,热情似火,喜欢结交各色朋友。叶涛的性格则是偏于内向,温和似水,结交的朋友比较单一。 叶涛的家离学校有点远,要穿过市中心,跨过两条大街,步行大约要接近四十分钟。但他们兄弟俩没有买单车,一是省了钱,二是怕被偷。所以,他们就搭顺路同学的单车回家,偶尔时间不凑巧,就走路回家。 第22章童年 从小到大,白阳和白起念的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只不过白阳低白起一个年级。因为年龄只是相差了一岁,所以白阳从未喊过白起一声哥哥(虽然这个理由或许有点牵强)。 白阳从小习惯了依赖白起的生活,后来已是十六岁翩翩少年的白阳,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对白起的依赖。可母亲是这样想的,住在学校宿舍,两兄弟必然分在不同的寝室,而自己租房子住在校外,俩人像家人一样同住一个屋檐下,彼此照面,多少可以增进下兄弟感情。 但白阳却不以为然,一来觉得白起太过强势,二来租房住需要多花钱。偏偏母亲舍得花这个钱,在校外租了房间,让白阳们兄弟俩一起住在了校外。 某个时间,白阳会深信不疑,自己出生后不久,一定害过一场大病。这种事情,父母以及其他的家人肯定是不愿告诉白阳的。他们也许认为,白阳当时还很幼小,不懂事,没有记忆的能力,就和家中其他的小孩子一样。显然,他们一点都不了解,白阳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白阳天生喜欢独处,是个标准的宅男。白阳可以一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从各种书籍里找到无穷的乐趣。白阳记不清这些问题是什么时候开始困扰白阳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世界是怎么变化的?时间和空间是如何相互作用的? 白阳慢慢地意识到,其实没有人能真正理解这个世界。于是,白阳也慢慢地意识到,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理解白阳,以及白阳的孤独。 小时候皮肤不好,母亲往白阳的脸上涂药,可能是长了一些像水痘之类的东西。后来,有亲友开玩笑,说白阳小时候长得难看,只有白阳母亲一个人敢抱白阳,别人都抱白起去了。他们以为白阳不记得,所以敢这样对白阳开玩笑。其实,白阳是记得的。白阳很认真地接纳他们的玩笑话,暗暗发誓,长大后一定要长得漂漂亮亮的。果然,长大后的白阳,脸上就再也没有长过痘子。 但白阳生来就体质不好,不管吃的再多,锻炼得再多,总是一副瘦不经风的样子。这让白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早产儿。就算白阳是母亲怀胎十月的产物,那白阳也一定先天不足。白阳的白起比白阳年长不到两岁,母亲在生育过他之后,没过一年时间,身子还是虚弱的,就又怀上了白阳。 白阳想,这都是被计划生育政策给逼急了吧。学会认字后,白阳偶然看见了家族的生庚簿,是由祖父他亲手记录的。白阳激动地找到了自己的那一列,上面写着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十分。于是白阳又想起,好像有人说过,白阳是在当地的小诊所里被接生的。这更加让白阳肯定了自己是个早产儿,因为出生的日期事先没有预料到,所以来不及送进城里的大医院。 有一次,家里来了远方的亲戚,她知道白阳是谁以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家人神秘地对她说了些白阳小时候曾把他们吓坏了的话。家人使了个眼色,暗示不要把事情说出来让白阳知道了。于是,白阳只好自己胡思乱想。 白阳猜想,小时候一定从楼上掉落到了楼下,但却毫发无损,也可能脑部或者内脏受了伤,只是没有人察觉出来。白阳的这个猜想也不是凭空臆造的。白阳做过好几次从高楼上跳落下去的噩梦。每次眼看就要落地的时候,白阳就被惊吓醒了过来。母亲对这样的事情不仅绝口不提,而且在白阳成长的岁月里,从不带白阳看病就医。 白起比白阳早一年零八个月降生。也许是因为他先把母亲的骨肉掠夺走了,他比白阳壮实多了。先天上,白起占了上风。但是从白阳出生开始,母亲从来没有偏袒于白阳们任何一个。也许很多人会觉得母亲总是偏爱于白阳,但白阳认为他们错了。 母亲的爱是等量的,只是爱的方式不同。从小到大,吃的,白阳们哥俩是一人一等分。这样的习惯导致白阳会把同学分给白阳的留一半回家给白起。从小到大,白阳们睡在同一张床上。直到白起到了镇上读书,白阳不得不习惯一个人睡一张床。小的时候,母亲喜欢给白阳们买一样的衣服,这样白阳们就不会争吵着想要同一件。 后来他们长大了一些,可能羞愧于穿同样的衣服,也可能因为不是双胞胎的缘故,有了不同的审美观,他们开始穿不同款式的衣服,白阳甚至不喜欢穿白起穿过的衣服。有一次春节,母亲要白阳穿一件白起生日时亲友送来的新衣服。白阳怀疑是白起穿过的,总想找不同的理由不穿它。白阳甚至说这件衣服是女孩子的衣服,因为它是豹纹的图案。但是没有用,周围的人们一个个来说服白阳,说衣服是多么新,多么男子气。 白阳有很多怪癖,比如含饭,走神,洁癖。白阳的洁癖主要是不喜欢别人嘴巴碰过的东西,包括白起咬过一口的火腿肠,甚至是白阳母亲用勺子舀给白阳的汤。母亲经常在这方面责备白阳,说白阳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当年是她先把米饭嚼碎才把白阳养大的。而每次白阳听了不仅不懂得悔改,反而更加觉得反胃了。白阳承认,自己在这方面已经无药可救了。 在白阳出生的七年之前,白阳的母亲高考落榜。她一直以来念念不忘,差几分就可以上线了。按母亲的话说,城镇户口比农村户口的分数线要低。假如母亲是城里人,她就可以上大学了。母亲是家里的大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在上学。白阳的外公是个酒鬼,身体完全喝垮了。 正当母亲犹豫着要不要去复读补考的时候,白阳那勤劳的外婆在扛麻袋的时候摔了一跤,腿部受了重伤,没法行走。就这样,母亲断然决定了放弃补考,留在家里照顾外婆。那一年,白阳的母亲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特别是看着那些昔日的姐妹们走在复读补考的路上时,她觉得自己是唯一被这个世界遗弃在地狱中的人。直到那些姐妹们再次落榜的消息传来,白阳的母亲才从悲伤的地狱中回到了人间。 几年后,母亲嫁给了白阳的父亲,住进了那栋老房子里,然后生下了白起和白阳。关于老房子的记忆,白阳的脑海里已经所剩无几。老房子是白阳祖父的祖父,也就是白阳的高祖一手盖起的。老房子的主要结构是由木头柱子撑起的,地面是大石块。房子曾左右对称的布局。 听祖父说,高祖在建房子的时候,受到一个风水师的恐吓,被诈骗了一大笔钱。当时,白阳的高祖还算是个有钱人家,做酿酒的生意。到了白阳祖父的父亲,也就是白阳的曾祖的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落败了。曾祖把半边的老房子以极其低的价钱卖掉了。从此,这栋大房子屋檐下,就住了两家人。 白阳仍然记得在老房子里看电视剧的时光。白阳喜欢看电视剧,总是对里面的情节念念不忘。那个时候,大陆的电视台经常重复播放港台剧。伴随着那些港台剧,白阳家的电视机从黑白时代进入了彩电时代。 在白阳四、五岁之前,白阳们举家到了县城里生活,开小吃店,做起了生意。祖母告诉白阳说,那个时候的白阳就已经是个非常乖巧听话的孩子了。大人们可以在店里各忙各的,完全放心白阳一个人坐在店门口。而白阳坐在店门口做些什么呢?祖母笑着说,就是偷偷地把门口售卖的小吃点心,一个个放进自己的嘴里吃。 但是白起却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白起正是五、六岁的年龄,该上幼儿园了,但他总是闹着不想上学,即便送进了教室里,也是哭闹个不停。别人家的孩子,可以一个人在园里和其他小伙伴玩,但白阳白起就是要家人在园里整天陪着。最后没有办法,母亲考了幼教资格证,回到乡下的村庄,自己创办了一所幼儿园。白阳本来是不记得这些事情的,但祖母这样一说,一些画面好像又回到了脑海中。尤其是对那些小吃特别有好感,比如粉丸,油饼,锅边,纳底。 关于读幼儿园小班的时光,白阳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只记得有一次的六一儿童节时,母亲带着白阳们去村小学的大校园里进行节目表演。活动结束之后,要拍集体照。白阳小时候是极其害怕照相的,跟长大后正好相反。忘记了是害羞还是恐惧的原因,白阳在大校园里拼命逃跑,其余的同学们则在后面拼命追白阳回去照相。相册里一张白阳小时候仅有的照片,脸上是没有笑容的,你要说忧郁也好,呆滞也罢。后来,白阳又去了大校园里读了幼儿大班,那个级别最小的学校对小小的白阳而言算是个大学校了。 父亲的性格是浮躁的,白阳目睹了父亲和母亲两次大的争吵打架。一次是住在老房子的时候,一次是新房子刚刚落成的时候。有些当时被摔坏的东西还留在家里。父亲做过很多职业,务过农,当过木匠,承包过茶园,最后成了水果商人。父亲的形象是高大的,威严的,而白阳是生怕靠近他的。 第23章第一美男子 白阳还很小的时候,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父亲从外地回到家里,已是黑夜。父亲从北京带回了好吃的火腿肠、巧克力。火腿肠好吃,母亲为节制白阳们的贪念,要求白阳和白起一起吃一根。当白起咬过的火腿肠伸进白阳的嘴里时,白阳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食欲。白阳小时候有洁癖,于是白起独吞了那根火腿肠。这是关于父亲最早的记忆,脑海里没有当时父亲的画面,难道父亲的威严吓得白阳不敢认真看看他?哎!白阳想或许是因为父亲经常去外地的缘故,又或许小孩子都是只记事不记人的吧。 关于父亲的摩托车,白阳印象最深刻的是坐在父亲前面的摩托车油箱上,两手抓住方向把靠里些的位置。现在想想除了好玩外,父亲还在对白阳进行驾驶摩托车的启蒙教育。天气好的时候,风迎面吹着脸庞。有时遇上毛毛雨,雨点以较高的相对速度撞击在白阳的脸上。再加上是夜晚的话,雨点在前灯光照下发亮,像萤火虫一样咬着白阳的脸蛋。那时候,白阳并不知道那是雨点,因为没有学习牛顿定律,无法理解速度和力是有关系的。白阳小时候是一个恋家的人。 有一次,全家到邻村喝喜酒。父亲喝得米酊大醉,他拉着白阳的手,问,要不要让他带白阳回家去。白阳高兴地说,要。但是遭到了全部亲友的反对,他们还说白阳不懂事,看不出父亲喝醉了,不能驾车。对于白阳和白起的教育,母亲侧重于文化,父亲侧重于品德。通常放学回家,白阳都习惯坐在阳台上,把当天的家庭作业完成。那天,父亲恰好回家看见了白阳的用功。父亲难得一高兴,牵着白阳的手,带白阳到了街上,逛到了朋友的商店,买了几包零食给白阳吃。 好的教育就要赏罚分明。父亲的惩罚很少,但异常严厉。那天去上学,白阳和白起悄悄拿了家里的钱,到商店里买了零食吃,自以为天衣无缝。晚上在家里,父亲回来,神情凝重。白阳们照常坐在沙发上,很轻松的看电视。父亲问,你们两个今天做什么好事情了?白阳们摇头沉默,此时的白阳,心里一片冷静。父亲笑了笑,直说道,你们是不是偷了钱?白阳的心顿时乱了,怎么被发现了!之后,白阳和白起一人写了一份保证书,贴在白阳们房间的衣柜上。事情总算结束,当晚,一家人照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白阳坐在靠近母亲的一端,像被父亲吓到了一样。母亲笑着把白阳抱到了她和父亲的中间,白阳一动不敢动,闷不吭声。 现在想想,在十岁之前,白阳童年时候的物质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白阳只是一个安静得像个女孩的男孩。白阳的与众不同在于白阳的精神世界,这很大一部分归咎于对白起的依赖。白阳像是白起的跟屁虫,跟白起一起睡觉,跟白起一起上学,跟白起一起玩耍。白阳没有童年的玩伴,白阳都是跟着白起,和他的玩伴一起玩耍。有时候他们一起骑自行车,去山林间摘野果子。白阳就习惯坐在白起的自行车后面,这样一来白阳一直没有学会骑车。有时候他们一起去溪水边捞鱼,用的竹篮之类的东西。白阳就捡着一些瓶瓶袋袋,装着他们捞来的小鱼儿。大部分时间,白阳都听妈妈的话,宅在家里面,成为一个标准的宅男。可以说,是白起的调皮和主动造就了白阳的乖张和依从。 七周岁的时候,白阳入学就读了小学一年级。一、二年级的白阳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绝对是最乖最听话的学生。听母亲说,每次开学的时候,她领着白阳和白起去学校里注册,缴纳学费。白起的老师从身边经过,对白起和母亲是不理不睬。而白阳的老师从老远见着白阳和母亲的时候,就高兴地打起了招呼。母亲说,这是在学校里白阳表现很乖,而白起总是很顽皮的结果。到了三年级的时候,老师和同学们似乎就铁定了白阳是班级里最优秀的学生。在儿童节三好学生的选举上,老师直接把白阳列入了名单中,是候选者中唯一一个没有进入民主选举程序,没有经过班级全体投票就产生的三好学生。 就在读小学的时候,白阳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有一个大问题。白阳不敢和男同学一起上厕所(女同学自然更加不允许)。在厕所的小便池,只要有认识的人站在白阳身边,白阳就会紧张得尿不出来。所以,白阳养成了一个坏习惯,课间不上厕所,小便都憋着等回家再尿。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阳的真正问题越来越明显地显露了出来。 “来,吃光饼。” 叶涛说着,塞了一块光饼到白起的手里,这会是英语早读课。 叶涛几乎每天都要带几块光饼到教室里来,弄得周围的空气香气四溢。因为便宜又方便携带,叶涛将它作为了早餐。其他同学带进教室的早餐,比如牛奶、茶叶蛋、面包,都在早读课之前匆匆忙忙地解决掉了。叶涛却总是不紧不慢,一会咬上一口光饼,一会又假正经地读起书来,好像这几块光饼足够他吃一个上午。 白起不敢怠慢手里这块光饼,快速几口就把它吞进了肚子里。普普通通的一块饼,竟然可以如此的香气美味。 第一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教室。教室的读书声渐渐消逝,同学们纷纷拿出数学课本。 “好,我们开始上课。”数学老师用那低沉的声音说道。 数学老师姓包,是白起们的年段长,经常是板着一副冷峻的脸孔,加上脸色发黑,所以白起们同学们私下里赠予了他“包黑炭”的美名。 白起已经拿出了数学课本,却见旁边的叶涛仍然盯着英语课本上的单词表看,完全还处在早读课的状态里。更让白起瞠目结舌的是,叶涛竟然饶有兴致地将手中的光饼放到嘴里,大大地咬了一口,然后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这b是要作死的节奏啊!竟敢在包黑炭的眼皮底下啃光饼! 白起正想提醒叶涛,哪知为时已晚。一个粉笔头由天而降,正好落在叶涛的额头。白起料到这边的动向已入“包黑炭”的法眼,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正襟危坐地盯着数学课本看,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白起心想,叶涛这会应该醒悟自己的处境了吧。哪知,那个b大胆包天,竟猛然朝粉笔飞来的方向瞪去。叶涛瞪过讲台的反应是,差点将吞进肚子里的光饼吐了出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好像时间冻结了一样。那几秒仿佛过了好久,包黑炭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今天,我们讲新的内容,程序与算法。” 整整一节数学课,叶涛正襟危坐,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包黑炭离开教室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惊呼:“我去,简直都快被包黑炭的眼神杀死了。” “你个傻b,人家粉笔头丢下来了,你还敢瞪回去。”白起数落道。 “我怎么知道是包黑炭,我以为是前面哪个b闻到了白起的光饼,叫我给他一块。”叶涛的表情仿佛恨死了那个不存在的b。 “我去!”白起大笑,问:“你瞪回去的时候,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了,”叶涛假装一脸的恐惧,继续说道:“一张充满暴力的黑脸,一对充满杀气的眼神,一支宣判了白起的死刑、指着白起的手指。你知道吗,整节课下来,我都在用坚定的眼神祈求包黑炭的原谅,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始终是那么的犀利。完蛋了,我彻底完蛋了,包黑炭肯定记住白起了,以后我可不能再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哼,不管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豁出去了。” 就在叶涛无厘头的碎碎念中,生活委员lily手中拿着一叠信件朝着白起的方向走了来。 “白起,你的信。好像是个女生的字迹哦。”lily把一封黄色封面的信递了过来。 lily站在旁边等待白起的回应,白起忙说: “不是啦,是老同学,男的。” “哎哟,竟然有人给你写信。谁的信?”叶涛结束了刚才的碎碎念叨,警觉地问道。 “你不认识,一个初中同学。”白起说着把信塞进了书包里,他不敢现在拆开来看,好像里面装着什么秘密的东西。 “对了,白起跟你说件很严肃的事情。”叶涛说着,果真摆出了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白起听了,笑道:“你个b能有什么严肃的事情?” “我是想问你,”叶涛仍然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gay?” 进入高二,白起选择住进了学校宿舍。就在住学校宿舍的日子里,白起注意到了一个同班同学,他叫陈兴。 如今,白起升入高二6班。这个高二6班,不再是原来的高一6班,至少,不完全是。 当白起回过头才发现,在高一的时候,陈兴就表现出了惊人的不同之处。他丝毫没有像少年维特般的烦恼。他可以整天嘻嘻哈哈,没有一点一滴的忧伤。如今,白起住进学校宿舍,和陈兴住在同一间寝室。陈兴喜欢谈论美男,他的话常常会惊艳到白起。比如说,“知道吗?那个帅哥竟然在我们宿舍的公共洗手间里裸浴,哇,那身材,太棒了,太养眼了!” “李俊基这个妖孽,长得也太女人了,哈哈,不过鄙人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我们班最美的人?当然是江岛啦!江岛绝对是咱们班的第一美男子。我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可能会爱上他。” “爱上他要多久?哼哼,如果我放开了心,确定自己想要这样的爱,那我只要一秒钟就会爱上他,不然江岛何以能成为我心中的第一美男子。” 这就是陈兴。 第24章天堂与地狱 有时候,感觉这种东西非常的神奇。 比如说,高考。当白起还在高一高二的时候,高考虽然遥不可及,但白起却会忧心忡忡,生怕高考来临的那天。可是进入了高三,尤其是到了下学期的时候,白起却对高考丧失了畏惧感,反而希望高考的日子尽快到来。 6月5号的傍晚,天空阴沉沉的,下着飘渺的小雨,建州一中的校园空荡荡的,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低年级的同学无忧无虑的离开了,后面几天,这里是他们的禁区,这里变成高考的战场。白起两手托着高高的一叠书,离开了空荡荡的教学楼,走进了黑压压的夜幕。那天晚上,他呆在房间里,整理着堆得满地的书,那是记忆缺失的一晚,好像一年的尽头,静悄悄的,就过去了。 6月6号,天空依然是阴沉沉的。因为下午要熟悉考场,所以白起想在上午的时候去银行取些钱。白起来到都御坪的大街上,发觉氛围有点不对劲。路上的行人很少,飞驰的机动车也不多,然而却有一排的大卡车停靠在路边。突然灵光一闪,白起知道了,是洪水又涨了,而且肯定涨得很凶猛。还没到银行,白起就果断地折回去了。这才发觉,路边的商店都关门搬家了。银行肯定也停业了,白起猜测。其实,他是感到害怕了,他可不想被洪水带走,白起明天还要高考呢。白起折回来走到一个路口,发现短短的时间里往北门的这条路都是积水,许多人聚集在这里张望。白起往他们张望的方向一看。白起去!白起看到洪水了,涨得真够凶的嘛。 惊讶之后,白起有些许的兴奋,那感觉类似于惊喜,好像摆在他面前的高考的苍白消失了,洪水来了。白起想起妈妈说今天会进城来,白起立即打电话回家,但没人接听。白起曾劝妈妈,让她不用进城陪自己考试。白起的意思是,让命中注定的发生如往常般开始和结束。可是面对这种大事件,他们都只是父母眼中的孩子。后来,妈妈打电话过来说洪水淹没了公路,她来不了了,要白起自己好好考。白起乐了,谁希望你来了,你来了白起不也是一个人自己考嘛。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别闹,弯了 作者:麓笙 第6节 中午,叶涛背着个包来到白起住的地方。原来他现在是有家不能回,他家楼下被淹了,他是淌着水出来的,水都快到大腿了,他说要是再晚一点,就不用考试了。他背包里是考试用的东西,还有一身衣服,几本复习的书。 和叶涛在快餐店吃着饭的时候,白起看到一个熟悉是身影在对面餐桌,是江岛。白起问江岛住的地方会不会被淹。江岛想了想说不会的。他们三个约好熟悉考场后一起去看洪水。 旁晚,白起和叶涛来到江岛家楼下时,看到洪水已经在门口了。叶涛开始数落江岛,说:“就这还不会被淹,你还是赶紧上楼把明天考试要用的东西拿下来走人吧,要不然你今晚上去明天就出不来了。” 白起也很赞成,眼看这里就要进水了。江岛不是很确定是否要离开,或许他是在考虑应该去哪里。 天快黑下来了,叶涛去了宾馆住,和一个朋友的家人一起。白起和江岛继续守望在路口,等待洪水来袭。突然,江岛问:“白起,我可不可以去你那过夜。” 白起说:“当然可以。” 于是,江岛准备上楼去拿东西。白起问要不要帮忙。江岛说不用了,让白起在楼下等。 一会儿,江岛背着个单肩包,拿了一双拖鞋下了楼。楼上,一个人探出头,问江岛要去哪。江岛回答说去同学那住。 白起估计这个人是江岛的房东。白起感觉房东的语气,是那种威严的语气,好像江岛是一个很调皮的坏孩子。白起不太理解,因为江岛在白起的印象中,是一个很乖的好孩子。 白起带着江岛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江岛问道: “晚上我们去哪?” 白起说:“去学校看看书吧,有老师答疑。好不好?” 白起和江岛的考场都在本校。本来因为是考场,学校基本上已经被封锁了。但在学校的特殊安排下,这几天把校友楼给高三6班当自习室和考试前后的汇合地。而且老师答应,晚上会去那给他们答疑解惑。 江岛说:“好,但我没有带书,你给我一本书吧。” 原来江岛的包里没有书。分班后,江岛是文科生,白起不知道他要看什么书,就说道:“你自己选吧,书都堆放在了地上。” 江岛找了找,拿了一本《现代语文基础手册》。他们来到学校的校友楼前面。 “我就不进去了吧。”江岛说。 白起说好,其实学校其他地方基本上被封了,也不知道江岛能去哪。 白起进了校友楼,好几个同学都来了,小胖也在。桌子是椭圆形的,大家围成了一圈。明天考语文和数学,大家好像都在看这两科。白起翻看着几册的文言文背诵篇目。期间他们偶尔谈谈洪水的事,比如有谁要搬家了呀,比如东湖里的水又涨到多高了呀。他们都不是很投入到复习当中,有点儿兴奋感,真是很奇怪。不一会儿,物理老师来了,是教务处主任。他嘿嘿的笑笑,说:“同学们,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天塌下来有我们老师顶着,你们放开心去考,肯定很简单的。” 物理老师平时极其严厉,这时候却出奇的和蔼可亲。白起因此突然产生了一些不详的预感。大家屏气凝神,专注地复习了起来。物理老师在同学身边转了几圈,见没有人在复习物理,就灰溜溜地走了。 没过多久,楼外传来了江岛的声音。白起听见,江岛是在叫自己。这时,小胖若有所思地看着白起。白起会心地笑了笑,赶紧收好了书,背着书包就走出了校友楼。见到江岛在夜色中等待自己,白起体会到了强大的幸福感。 回到房间后,他们决定去买些吃的,于是走向了超市。白起们买了一些优酸乳和饼干。再折回去,已经九点左右了。路上突然一片漆黑,连路灯都灭掉了。半途,竟撞见了自习回来的小胖。 “你们从哪儿回来?好像是停电了。”小胖说。 “我们从超市回来的,刚才还有电呢。”白起说。 告别小胖后,白起和江岛回到房间,果然已经停电了。房东给了他们几支蜡烛,江岛坐在床上玩手机。白起和住对面的同学在门口点蜡烛,点燃了好几支。他们聊着今天不详的种种事情,各自说着自己的兴奋。白起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好像明天不能高考了,至少白起是没有那个状态了。妈妈打电话过来问白起的情况。白起激动的跟妈妈说,环境是如何如何恶劣,人心是如何如何散乱。 没电,白起用干电池听广播电台。省城的电台节目似乎离他们很遥远,一切如常。主持人在点歌祝福明天高考的考生们。然后熟悉的旋律传出,是白起最近很喜欢的一首歌,《彩虹天堂》。 江岛还在玩手机,白起叫他睡觉,他说好。虽然还很早,但实在不知道还能干什么。这几天是阴雨天,所以不算热。俩人都没有脱衣裤,直接躺到了床的同一侧。江岛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说话,他总是带给白起一副很安静的样子。白起也不知道聊些什么,白起根本没想到,高考的前一夜是这样度过的。洪水淹没了半个城市,整个城市停了电,江岛躺在自己的身旁。白起突然意识到,明天就要高考的哦,白起应该马上入睡的。但白起又希望,明天还是不要考了,高考前哪里是这样子的呀。白起就这样想啊想,结果一个晚上都没有实实在在的入睡。 白起和江岛,自高一那年就认识了。如今他们又一次睡在了一起。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但白起此时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白起必须得让自己安安稳稳地有个好睡眠。江岛现在和自己躺在一起,白起已经感到十分满足。对白起而言,江岛和高考一样重要。但就目前而言,高考显然比江岛迫在眉睫。白起打定主意,高考之后,白起会证明,江岛对自己的重要性。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夜静得出奇。然而,令白起手足无措的事情发生了。 当白起还在努力让自己入睡的时候,江岛的手突然伸过来抱住了白起。白起突然变得清醒起来,但仍然假装着入睡。白起乐意让江岛这样抱着,但只希望这样度过一夜就好。然而,江岛并没有知足,他爬上了白起的身体,把白起压在了身下。白起兴奋了起来,可仍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便继续假装沉睡。但江岛却似乎在春梦中,他的腰部一上一下运动。白起却只能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白起现在懂得做的,就是将双手很自然的抱住江岛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江岛停下了腰部的动作,从白起的身上躺了下来,同时又把白起抱了起来。他们换了一下位置,江岛平躺着,白起则压在了江岛的身上。白起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仍然假装沉睡,一动不动的。就这样,白起趴着江岛的身上,很满足的睡着了。 第25章穿越苦难 第二天醒来,谁也没有说起昨晚的事。白起感觉脑有点空,头有点痛,脸有点凉,这就是一整夜没有睡好的感觉吧。此时的白起是多么强烈地希望,今天不要高考了,要不然他肯定会考砸的。 江岛洗了一下头发,向白起要镜子搞发型,白起本想笑他爱装,但却笑不出来。洗簌之后,他们去快餐店吃早餐,吃的拌面和豆浆油条。走向学校的路上,天空继续在下雨,路上都是匆匆的人和车。白起听到有人说高考可能取消,便有些小兴奋。俩人在校门口分别,白起来到了校友楼。会议室里已经有同学在这里等待了,物理老师也已经到了。白起坐下来等待,也不知道是在等待开考,还是在等待取消考试的通知。对白起而言,可能更偏向于后者。白起现在找不到任何考试的状态。而听老师说,因为交通被洪水淹没了,所以试卷还没送到,乡镇中学的学生也还没赶到城里来。目前的问题很多没有解决,但仍然要等待上级的进一步指示。 就这样等待,到了大概8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广播就播报了“高考延期”的通知! 听到高考延期的通知后,他有点如愿以偿、如释重负的感觉。雨停了,洪水好像也要渐渐退了。从学校回到房间,白起没有见到江岛。江岛也没有来找白起,他的饼干,优酸乳和拖鞋都还在白起房里。 江岛来找白起,他们一起去找了叶涛。他们在一楼聊了一大堆的话,然后决定去水西桥边看洪水。一路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垃圾和成堆的沙泥,积水,白起很后悔穿着拖鞋。他们站在桥一侧的围栏边看河水,水很急,很黄,像电视里的黄河,水面上好多垃圾漂浮着。之后,白起和江岛一起去了叶涛的家。 叶涛家住管葡路。叶涛的家住在六楼,楼下被水淹了将近两层楼。楼下的住户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到了楼上的住户家里。灾难面前,大家都显得特别的团结。就像媒体总喜欢说的,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叶涛说,他们两兄弟“逃难”后,母亲和楼下的几位邻居一直守在家里。白起见到了叶涛的母亲,她热情地拿水果给他和江岛吃。家里还有叶涛的双胞胎弟弟,长得果真和叶涛一模一样。听说,叶涛的弟弟其实比叶涛的成绩好,只是中考发挥失常。 6月8号,白起打开收音机,听到广播里说,高考的最后一天,还有很多祝福的话,白起听了,心都凉了半截。然后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由于建州市考试场所遭受洪水的严重破坏,几百名考生未能到达考场,经过上级的批准,决定该市4千多名的考生高考延期举行。 就像刑犯被押送到了刑场,行刑日却突然被延期了一样,他们建州的考生们的心中既有些侥幸,又有不痛快。 8号晚上,白起和同学们在教室里议论着,感伤着。别人的高考结束了,他们的呢?老师说还没有收到明确的通知,说他们的高考是延期到哪一天,而是说,可能是11号,但最晚是13号。老师发下了这两天的高考试卷,说这是有史以来最及时最具权威的参考资料。他们苦笑。白起看了下语文试卷作文题,有三个话题选择:诸葛亮草船借箭不足一万支,戈多来了,和空白。 全国各地的媒体开始纷纷报道这个大事件,记者们从四面八方同时涌入建州市。 新民周刊报道说:6月6日,洪水直灌小城建州,4681名建州考生在一夜惊魂后获悉高考延期举行。消息传开,这座位于祖国东南部的小城迅速引起国人的极大关注。6月7日早上6点40分,离全国统一高考还有2小时20分钟。建州市市委书记向上级报告,请求延期高考。报告层层上报,直到教育部,还惊动了敬爱的总理。20分钟后,延期高考的消息立即通过各种途径通知考生。此前,没有一名考生知道要延期高考。高考延期的主要决策者、建州市市委书记说,之所以决定延期,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是6月7日清早有700多个考生打110求救,冲锋舟根本无法满足需要,况且冲锋舟也无法进入很多小巷,已经不能保证每个考生都能如期参加高考。当天,敬爱的总理作出了明确的指示:“一定要做好建州延期高考的各项准备工作。” 母亲还是如愿进城来了。母亲终究还是可以陪着儿子一起考试了。这对母亲来说,是最艰巨的工作。她放下了幼儿园的工作,决定一直陪白起,到高考结束。可是高考的日子,对包括白起在内的四千名考生来说,已经变得遥遥无期。 直到6月10号,他们被通知高考延期在13、14号举行。那几天的时间好像被无限的拉长了。那几天又像回到了温书假的时光,他们开始重新等待高考的到来。于是,13号就来了,一个本是平凡的日子,现在却要发生一件轰轰烈烈的事。他们的战鼓又重新敲响了。 新民周刊继续报道说:这场洪水制造了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延期高考,整整推迟了一个礼拜。敬爱的总理表达了对受灾的4681名考生的关注,“做好建州延期高考的各项准备工作”的批示迅速传达到各级教育主管部门。12日晚,中央气象台石破天荒地在中央电视台播报了建瓯的天气预报:13日建州将有大到暴雨。“中央气象台说到建州这么一个小县城,这是第一次”,建州市政府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说,“不过这是一个坏消息。” 高考是单纯而近乎残酷的时光。 国家考试中心副主任对《新民周刊》说,媒体上宣传的建州延期高考使用b卷之说并不准确。这一次使用的是试卷副卷。而这种副卷已有十多年没有启用了。应书增依稀记得,90年代为了应对试题泄漏,有些地方曾启用过副卷。 这是全国首次因自然灾害大规模启用副卷试题高考。这种应急机制会带来什么副作用,各级主管部门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考前,不少考生和家长就对“不同的考卷”提出质疑,他们最担心的是试题难度不一。对此,建州教育局副局长在建州电视台上做出了副卷和正常试卷“五个一样”的回应:命题老师一样、试卷难易一样、试卷题型一样、试卷分值一样、试卷评分标准一样。 然而,考生和家长们的担忧还是变成了事实。 6月13日早晨,雨过天晴。白起走进考场,开始考语文。作文题目简单得让人无处下手。依然是三个话题:视野,端午,像。 下午5点,建州一中考点。数学课考试结束,从考场走出来的白起看到了流着眼泪的同校一位女生,放眼望去,不少考生情绪低落。白起和他的同学在交流数学考试情况时,都说比考前看到的今年高考的正常试卷要难。那天守候在考点门口,或者在家准备晚餐的许多考生家长,在见到孩子第一面的时候,已经强烈感受到这股反常的情绪了。 新华社6月13日电:一样的考场,一样的课桌,一样忐忑不安的考生,一样焦虑的家长。13日上午,建州市高考开考,4653名考生应考。一切如常,只是推迟了6天。 6月14号下午,考完英语,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可能是憋了两天了,下得那么大那么大。白起淋着雨走了回去,心想,终于结束了,下吧,淋吧,生病了白起也不怕,因为一切都结束了。路上的人很多,家长好像更多。还有电视台的人在路上访问。回到家,妈妈好脾气地问了白起一些考试的问题。 到了晚上,白起又开始整理房间,听收音机,书,考卷,磁带,那么的多,那么的乱。但一切已经无关紧要了,白起觉得,白起自由了。然后电台里就传来了《彩虹天堂》,白起就想,白起要怀揣着梦想,穿越苦难,走向自己幸福的方向,无论悲伤、难过、幸福、快乐。 6月14日,人民日报发文报道:6月13日上午9时,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学校广播开始播音,主考发出开考信号,请考生开始答题。名因暴雨而延期高考的建州考生,开始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一次“人生大考”。6月7日,建州市考区因遭洪灾,大部分考点被淹,高考无法准时进行。经教育部同意,该考区的考试延迟到6月13日开考。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延期高考,也是全国首次因自然灾害大规模启用b卷高考。据市招生委员会统计,名考生除28名因保送、留学和体检不合格等个人原因自愿放弃外,没有1名因灾缺考。 白起想说说高考的这场洪水,说说江岛以及其他一些人。还有就是白起自己,就是在这个夏天,白起开始尝试着去认识自己的性取向。 高考之后,白起一直想跟江岛谈一谈心里话。白起对自己说,等一切结束后,白起一定要去找江岛。白起甚至希望,可以和江岛到同一座城市上大学。但是,白起又不想强求。家人希望白起报考军校,所以白起在提前批的每个志愿都填报了军校。 第26章圣殿 从这个夏天开始,白起开启了对性的认识和学习历程。 7月1号,母亲陪着白起一起来到省城。他们住在了一个表叔家中。那天上午,白起去了军区进行面试和政审。房间里坐着一排的面试官,他们问了白起几个政治觉悟性的问题,然后让白起走了几步。下午,白起来到军区医院参加军检。 从省城回来的时候,母亲顺道带着白起去了一个表姨的家。他们在表姨家住了一夜。表姨有一个儿子,长得白白胖胖,就读初中二年级,叫彦。那晚,白起和彦一起睡在了他的房间。睡到半夜的时候,白起醒过来,感觉有一只别人的手,正在抚摸自己。白起没有说话,把彦紧紧抱在了怀里。第二天醒来,他们的手还在彼此的睡裤里。吃过早餐后,白起和母亲告别表姨家,来到了车站。彦和表姨到车站送别。白起坐在车上,看着彦那不舍的眼神,远远离去。 回到家中,就是等待录取通知书,那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暑假。白起想念着江岛,心里琢磨着,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马上去找他。这期间,家里住进了一个初中的学生,他叫朝天。朝天的父母把他送到白起家,想让白起当朝天的家庭教师。朝天比白起小五岁,是个极其顽皮的孩子。家里没有多余的床铺,所以他必须和白起一起睡。刚开始的几天,每当入睡前,白起都有想抱他的冲动。但他总是挣脱,还说白起是个色魔。于是,白起便只能安分地躺着。 整整一个月之后,白起终于还是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姗姗来迟的录取通知书不是来自军校,而是x南大学。这给了白起非常大的打击,因为白起压根没有想过上这个大学,白起一直满怀信心可以进军校。母亲不以为然,因为只要是重点大学,她就是满意的。她觉得,白起也应该满足。但白起不是她所认为那样的人,一直都不是。那些天,没有人能理解白起的痛苦,就好比没有人能理解白起的孤独,还有白起的恐惧。 恐惧是白起天生的一个弱点。在一个陌生的封闭空间里,白起总会感到恐惧。如果黑暗也来凑个热闹,那么任何荒谬可怕的事情都会被白起幻想出来。然后恐惧伺机再次袭来,白起被一遍遍地说服,说幻想即将变成现实。心慌慌的白起迅速唤来光明以鉴现实。于是白起终败于恐惧。 恐惧是白起天生的一个弱点。面对未来困难重重的未知,白起总是恐惧那一刻的降临。白起猜测种种不良的后果,然后恐惧袭来。怎么办,白起该如何解决种种这些。白起开始无休止的假设:如果事情发展成如此,白起会如何。假设无法制止内心的担忧。白起只能等待那一刻的降临。 恐惧是白起天生的一个弱点。不过恐惧也就只能得意开头那么几次。当空间由陌生逐渐变得熟悉,当时间一秒秒靠近,荒谬的幻想已不觉一丝可怕,未知的困难已预测于手掌心。恐惧一点一点无法靠近于白起。这一次,白起战胜了恐惧。可白起知道,白起并没有摆脱它。因为,恐惧是白起天生的一个弱点。 于是,白起没有了心思去找江岛。但白起相信,白起一定会再见到他们,然后向他们袒露,白起的自白。 高考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白起仍然会梦见高考前的那片洪水。可白起心里清楚,白起并非对那场大洪灾心有余悸,而是念念不忘和江岛在一起的那一夜。 转眼到了九月份,白起就要去长沙读大学了,而白起始终没有得到江岛的一点消息。 他第一次远离家乡是去长沙读大学。那时,他仍然对未来的一切充满希望,学业,爱情,财富,还有自由。长沙,那将是他迄今的人生里最遥远的旅程。要知道,两个月前他才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前往省城(结果那却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甚至在那之前,打出生以来十九年的时间里,他竟然都未曾离开过一个小县城,这是多么的可怕啊!如今,他总算有了这么一次机会,他将要跨越两个省份,到一个他毫无所知的城市。这是一个要在火车上颠簸十五小时的旅程,而此前那唯一一次做火车的经历,只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他觉得,新的生活即将开始了,他的未来,他的一切,会是在长沙,至少,不是在这个小县城。 此时,他独自拖着行李箱,从县城的东站走出来。之后,他径直坐上了前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好像懒得在这片土地上多走一步。公交车穿过县城的市区,他难免还是看了一眼那座伫立在市区中心的鼓楼。那是这个县城的标志性建筑,它无时无刻提醒着在路上的人们,这个县城曾经也是一个帝都,也曾经有过辉煌的时期。但即将离开的他并不以为然,对他而言,这里现在就只是一个暗淡的小县城而已,不是什么帝都,没有任何辉煌。就连眼前这座鼓楼也并非古楼,而不过是近几年重建的新楼,那古楼早已经被抛弃和毁灭了。想到这,他突然觉得眼前这座东西就像个笑话。 大学仿佛一座圣殿,气派的校门,高高伫立在眼前,抬头一看横梁,是金灿灿的题字。这座圣殿的外部形象让白起肃然起敬,而当进入校园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校体育场,人山人海,横幅飘飘。每个学院都有在这里设了一个新生接待点。 白起走下校车,一眼望去,新生家长遍布。家长们来自全国各地,各行各业。从他们的穿着打扮、随身行李、交通工具便可以初步判断他们的身份、职业。都说中国的社会在这些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从另一个角度说,是发生了天地悬殊的差距。有的人西装、皮鞋、皮包、四车轮,有的人仍然布衣、布鞋、布包、两条腿:有的人粉面、金发、首饰、高跟鞋,有的人仍然黄肤、黑发、朴素、简单。大变革将他们推到时代的浪头,他们吃过苦,又获得改变的机会。有部分人没有把握好机会,但是他们的尝试一直不曾放弃,他们把改变的希望寄托在了儿女的一代。他们怀着同一个梦想千里远送儿女来到学校。殊不知,人心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得浮躁。这场高校扩招的政策,已经将他们心中笃定的一切改变了,变成一个茫茫的未知数。 学长领着白起来到财务办设的缴费点。缴费点设在教学楼大厅,没有复杂的程序。学费,住宿费,书本费,军训费都一起缴纳了。注册完后,就是到宿舍楼去整理床铺。还是学长拖着那个行李箱,白起背个包屁颠的跟在后面。带白起来到了学生第三宿舍楼,学长到宿管阿姨那里给白起领了宿舍钥匙。白起看到127宿舍门上贴着名单,自然他的名字也在上面。学长打开了宿舍的锁,白起深呼一口气,走进127寝室,很明显那张只有光木板的床位就是白起的。其他三位室友都来报到了,只是现在不在寝室。 旅途疲劳,加上折腾了半天,白起浑身感觉软绵绵的。领回被套后,白起爬到床板上铺床垫。好心的学长帮着一起整理了床位,把白起感动的眼泪哗啦啦的。 这时,白起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才想起火车上十几个小时都没有去大便了。白起正准备跳下床铺,却发现学长凝重的表情看着他。估计是看到了白起脸上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学长说。 白起收回了刚才的表情,连忙说:“不用了,学长去忙吧,我会搞定的。” 虽然白起多么想学长帮他搞定这些,可是肚子实在憋不住了,绝对不可以在学长面前出丑。 “真的不用?那我可就先走了。”学长半信半疑的准备离开。 “嗯,好的,学长辛苦了,谢谢学长,学长再见。”白起微笑着挥了挥手。 学长前脚踏出寝室门口,白起后脚兔子一样冲出门,来到卫生间。刚脱下裤子,就传出了机关枪搬的轰鸣声。白起想,幸好及时让学长离开,不然就丢人了。也不知道吃错什么东西了,估计是火车上的菜里辣椒放多了。 床铺衣柜都整理好后,白起才感觉到肚子饿了。白起来到外面的小吃店,买了几串烤肉。坐在运动场边上,白起看着路上的同学来来往往,看着周围的树木,建筑,草地。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白起一想到自己将要在这里生活四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心里就一阵空空的未知感。白起正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想起还没有买洗簌用品,就折回了超市,买回了一些生活日用品。 当白起再回到寝室时,室友们都回来了,而且都穿着一身绿军装。原来他们都去院楼下面,学习唱校歌去了,看来白起的确是姗姗来迟了。 当晚初次见面,白起和三位室友互相介绍了一番—— 松君,浙江台州人士,高高瘦瘦,配上优雅的髭须,尽显君子风范。 星辰,陕西渭南人士,谈笑随和,随和中不忘幽默,幽默中必有哲理。 浩然,湖南长沙人士,闲聊以财经为中心,以淡定和蛋疼为两个基本点。 或许是因为彼此的腼腆和陌生,大家聊得不多。加上时间已不早了,各自忙了一会,他们都很安静的睡着了。殊不知,在日后四年里,他们都同住一个寝室里。感谢上帝,谁也没有厌倦谁。 第27章血染的风采 第二天是开学典礼,大家都穿着军装,整个体育馆外一片绿色。而白起还没来得及去领军装,是穿的便装。走进馆内,按顺序四班的座位在离主席台最远的最上层最后排。典礼开始的时候是大合唱校歌。可白起连歌词都没见过,唱个毛线。就在此时,旁边的一哥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校歌歌词?”白起探头过去。 “正是,我还没背呢。”他说着把小抄稍稍递向了白起,说道:“要不要一起看?。” “当然要,去都没练过歌。虽然不懂唱,看着读也好哈。”白起说着,就介绍了自己,“谢谢了,我叫白起。” “不客气,去叫范凡,你拿着吧。”范凡干脆把小抄给了白起。 看着歌词,白起滥竽充数第一次唱了校歌。其实也不赖,至少这歌词他是看懂了。 典礼上午就结束了,下午是休息时间。利用这个时间,白起要去校务处,领军装。白起一个人走在校园里,第一次感受到校园的大。通过一次又一次的问路,白起终于是在一个破旧的角落边找到了校务处。白起向校务处的负责人出示了昨晚缴费的发票,领到了军装,包括帽子和腰带。 剩下的一个月就交给阳光灿烂的军训生活了。军训的时间是这样安排的:半天实训,半天理论,上午下午,隔天交换。上午实训早上六点起床,半个小时内解决洗漱和早餐,六点半集合前往校区。 军训的开始揭开了大学的序幕。 这天是军训的第一天,寝室四人起了个大早。虽然是夏天,这么早的天空也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要知道并不是每次都能把时间一分一秒的捏在手里。只要多睡个5分钟的懒觉,你就得在站队的时候啃打包好的早餐。但是任何人都不会在自己的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 寝室四人都穿戴好军装军帽后,他们一起走出了黑压压的宿舍楼。白起之所以用黑压压这个描写监狱的形容词,是因为他们1区的宿舍楼的确就像监狱的建筑结构。公寓里1区是最早竣工的。外表呆板,四方块,没有阳台。内部简陋,两排宿舍门对门,以中间一条漆黑无比的走道对称分布。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见一点亮光的走到两端。然而他们是认命的工科男,他们擅于“自我安慰”,像2区和3区的阳台和热水器他们是无福消受的。 四人一起在一食堂解决了早餐。一食堂口味杂,全国各地口味的店都有。豆浆和灌汤包是白起的最爱。由于一食堂介于白起的宿舍楼和公寓大门之间,占尽了地利的优势。虽然日后白起经常进出校区里的三食堂四食堂五食堂,但并没有让他冷落了一食堂,至少还有公寓的二食堂垫底。 第一天的军训,白起是异常的兴奋。兴奋的忘记了肩章是别在肩膀上而不是兜在大口袋里。站队的时候,白起就发觉自己的军装好像缺少一点喜庆。正在找差别的时候,站在白起身后的星辰率先说了出来:“你的肩章呢?” “肩章?什么东西?”白起上下扫视星辰的军装。 “这个。”星辰拍了拍他的肩膀。 “噢,对啊,白起怎么没有?” “没有,领衣服的时候没见着?” “是啊。” “那可能是塞进衣服的口袋里了,你找找。” 白起查看了下衣服的口袋,果真掏出了两枚鲜红的肩章。那一刻,白起真是汹涌澎湃啊,仿佛这肩章也是用战士们的鲜血染红的。然后星辰一把夺走白起的肩章,像个首长给荣誉战士戴红花一样给白起别上了肩章。白起顿时泪流满面,似乎在幻想着什么。就在这时,站在白起前面的一位战士,把白起的幻想逼真地演绎了出来。只见那战士抬着头,旁边的战士手里拿着鲜红的纸巾。那可果真是用战士的鲜血染红的呀。大家纷纷表示慰问,帮着他止血。可能是水土不服之类的问题,大家这样议论。这位冒着流血的危险坚持参加军训的战士就是给白起歌词小抄的范凡。 整好队伍,领队喊口令,他们要小步跑向校区的体育场。那是多么壮观的场景啊:一个班级30人,一个专业8个班,全院3个专业总共700余人,每米是3人的距离,队伍总共200余米。你可以想象出跑步的画面了吧。可惜啊,事实并非你想象的样子,只要有一个人不想跑,后面的人就得跟着一起走,前面的人看到后面的都慢悠悠的,自然就跟着慢下来了。于是整个过程是,他们跑着过了公寓前的马路后,就从小跑变成步行前进了。 军训的教官是学校里的国防生。他们的制服,他们整齐的队伍本就是学校里一条亮丽的风景线。训练时间之外,教官们确实就像学长一样,特别是当教官们受训于他们的教官时,那确实也就是学生仔样。然而,当他们训练起新生仔,那就是一张假装威严的苦逼脸。 三班和四班是兄弟班级,组成一个训练方阵。负责三班和四班的是田教官,胖嘟嘟的很可爱。田教官假装严厉时,总是藏不住的笑脸。最痛苦的训练其实最简单,就是站军姿。痛苦的不只是时间的长度,还有诱人的表情。他们列成四排队伍,每两排面对面站着。于是每个人可以看见两排同学痛苦的表情。而最最不幸的是,对面的队伍里有一个表情极其丰富的表演帝,人见人乐。但是找乐子是需要冒风险的,每笑一次就增加十分钟军姿。一旦被罚,就会变得哭笑不得。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有办法,找一张苦逼脸盯着看,保证看的你笑不出来。白起比较幸运,和他面对面的是清秀腼腆的范凡。他有一张让人看不透的脸,很特别,很耐味。 半天的军训理论课是很没趣味的。偌大的梯形教室里满满全是学生。而教师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位整栋教学楼里独一无二的老师就在广播室里对着麦克风讲课。大家不见主讲人的容颜,只知道是他们的教官的教官。 除了训练和听课,军训期间的另外一件大事就是练歌:校歌和《精忠报国》。相信任何参加过军训的朋友都有所感概,只要《精忠报国》的旋律响起,军训的时光就在你的思绪中倒流回来。 白起和李立是在军训的时候混熟的。有一次训练结束,他们一起绕着图书馆附近的区域逛了一圈。这是白起第一次行走在校园里,一个充满诗意的校园。当时白起还不知道,校园里竟然有一处这么美丽的地方。他担心的问李立:“白起们好像走出学校了啊,会不会迷路哦?” “搞笑吧你,白起们还在校园里好不好。” 李立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搞笑吧你”这句了,而且说的相当搞笑。 “啊!哈哈哈哈,是嘛,那这是什么地方啊?”白起听到李立那句“搞笑吧你”觉得很开心,因为有个笑字,可见白起的笑点有多低。 “白起们刚是从运动场走来,经过了图书馆,然后是大礼堂…这都不知道!” 李立最喜欢说的另一句话就是“这都不知道”。如果幸运的话,白起就会听到李立这样说,“这都不知道,搞笑吧你”。 此后,一旦有时间,白起就会独自走遍全校每一个角落。白起逛到了校园的一个角落,角落里有一条小山路。沿着这条小路,白起跟着几个学生,爬上了一座山,那便是岳麓山。山上树木丛生,这条山中的小路必定是人走出来的。白起来到半山腰,看到了水泥铺的大路。这说明他已经到了风景区范围,按规定是要收费的。原来那条小路就是学长学姐们为免费上山而踩出来的一条路。前人开路上山,后人享受自由。生怕迷路,白起继续跟着前面的人,继续上山。走了不知多久,只觉得这路越走越宽,终于陡势变缓,白起来到了山顶。驻足远眺,白起看见了湘江,这条脉脉含情的河流将长沙城分成了两块——河西和河东。很快,白起找到了从火车站到学校经过的那座桥。这座桥叫湘江一桥,而因为桥下水中的那块狭长的陆地叫橘子洲,所以这桥又叫橘子洲大桥。河水的下游,在大学城的另一边,白起又看到一座桥,那是猴子石大桥,因为桥头有一块像猴子的石头。湘江北去,一眼望不到尽头,白起只好作罢。眼不尽收的风景让人审美疲劳,白起索性沿着大路,走下了山来。走出岳麓山风景区的大门,呵,好风光的售票点,可惜白起免费走了一遭,白起想着就乐了。 偶尔,白起也走出校园。这里是长沙的河西大学城,岳麓山下,湘江河畔。说是大学城,自然不止一个高校,而是三所高校聚集在此。而麓山南路贯穿了这三所高校,这也是白起这几天经常逛的一条街。这条街有很多学生,不管来自那所学校,一路同行,不分你白起。麓山南路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店,吸引和满足各种喜好的同学。喜欢乐器的去琴行,喜欢看碟的去音像店,喜欢唱歌的去卡拉ok,喜欢装扮的去服饰店,喜欢打游戏的去网吧,喜欢看书的去书店。而最吸引白起的是一路的街边摊。有的是大人摆的小吃摊,有的是学生摆的玩具摊,有的是男人摆的旅行用品摊,有的是女人摆的生活用品摊。若是让白起撞见一个拖着一箱打口cd的人,那这街逛的就值了。或是在一摊旧书上找到一本自己喜欢的文字,那这街也不算白逛。如果什么也没有淘到,那就纯当是散步助消化吧。 第28章锦瑟成灰 除了逛学校外,这段时间里,白起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网吧了。通过网络,白起终于得到了程帆和江岛的消息。程帆仍然在建州复读,江岛则去了北京读书。白起通过网络空间,看到了江岛的一篇日志,叫《锦瑟成灰》。他的文字,竟无缘无故刺痛着白起的内心—— “我们彼此记得。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可是站在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这样多。生活平淡干净。像木棉树一样温和。像合欢花一样漂亮。在失去了很多的世界。我一个人。努力的生长。我记得我说过。我再也不要看到朋友难过。可是现在。我也只是放弃。我不能成为谁的救赎。我能做的。只是陪着谁一同沉溺。可是若你爱我。你不会愿意看到。那么我会好好的。苟且的。连同你的生活一起享受。我会很好的活下去。今天我对一个人说。慢慢的你会发现。快乐是不重要的事情。我的世界冰凉。开满白色的雪花。疾风肆虐。重要的是活着。不是快乐。不是幸福。甚至不是自由。谁对我说过。你要坚持你的自由。你不要忘记你的梦想。在我们背道而驰以后。这样的坚持丧失意义。谁明白呢。我坚定地活着。你要知道。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不停的说话。一切毫无目的和意义。终究是该停止的。我会是一个正常的孩子。结甜美的果实。” 军训就快接近尾声,白起和李立都被刷到了“拉芳”——垃圾方阵。这也好,不用在“阅兵式”上,为了走过场给领导看,而训练的那么辛苦。李立在休息的时间里,掏出手机给白起拍了几张照片。当时白起还没有用手机,所以这几张照片非常珍贵。李立简直就是白起的一个大活宝。有一天晚上,白起和他一起逛到了隔壁的几所大学。路上,他津津有味的和白起谈论着自己的学业。从那时开始,白起就知道了李立是个非常好学的孩子。 开学以来将近一个月,也就是军训即将结束的那天,李立、范凡和白起去照相馆拍了军装照纪念。随着摄影师咔嚓的一声,他们一个月的军训就轰轰烈烈地落下了帷幕。 大学里的第一个寒假,白起回到家乡建州城,见到了程帆。程帆复读的学校不是在五中,而是建州高级中学,离市一中不远。程帆还没有放假,他们还要一段时间的补课。那天,白起独自逛过市一中后,便来到建州高级中学。程帆在上晚自习,白起在楼下等待。终于他们下课了。程帆带着白起去了他住的地方,在市一中后面的那个村。程帆和他的一个老同学一起合租,各人一个房间,不是独立的房间,而是相通的。时隔四年后,白起和程帆再一次睡在了一起。那一夜,冬去春来,天气转暖。白起学着程帆脱去了内衣,打着赤膊躺进了被窝里。白起忍住手贱,紧紧抱住了程帆。白起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共枕难眠。 大学里的第一个暑假,白起没有回家,应该说是不敢回家。白起越来越感觉自己是个另类。白起找了个兼职,但是没有做多久。暑假过后,苏昊托人给白起带来了一个东西,让白起不再需要去网吧。之后,白起便认识了杨洋。白起始终觉得,认识杨洋是自己踏进这个圈子的开始。 那时的白起,有了一台属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关于电脑的配置,白起没有太高的要求。对白起而言,电脑的用途无非就是三个——浏览网页,交友聊天,看影视剧。而在白起的潜意识中,这三个用途或多或少又都朝着一个目标在发展,那就是认识自己,找到组织。 虽然在读中学的时候,白起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但白起不曾有时间去认识自己,更没有机会寻找组织,或者说是没有抓住机会——白起曾一度知道,班上有个同学就是自己的同类。上了大学之后,白起开始花时间去认识自己。 认识的途经无外乎就是互联网,或是混迹于公寓网吧,或是在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由于按小时计费,白起的经济状况不允许花太多时间。还有其他途径的话,当然就是陈列于生理学和心理学书架上仅有的几本性心理学的专业书籍——但那里面的有关内容只有寥寥几页。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白起终于认识到自己属于一个占有比例为4到10的少数群体。利用业余的时间,白起学习了有关这个少数群体的所有理论知识。与此同时,白起发现自己的秘密变得越来越沉重,白起越来越无法融入那个大多数是异类的集体,白起越来越感到寂寞和孤独。 现在有了一台自己的电脑,白起便可以每天花上好几个小时查看相关的资料,观赏相关的影视剧。但没几天的时间,白起就意识到了新的问题,即自己已然认识了自己,找到了组织,任何的资料和影视剧都不能再释放白起的孤独感了。于是,白起在潜意识中有了一个新的计划——白起要从理论走向实践,白起要认识一个同类,白起要加入这个组织,白起要解放自己的孤独。但显然白起没有在互联网里找到组织的根据地,要不然也不会总是泡在校内网和大学论坛里。 直到国庆假期的一天,白起按惯例打开互联网浏览器,登入大学论坛,随意地浏览上面各种五花八门的帖子。这时,白起的目光极其敏锐地发现,那个由三个汉字组成的敏感词意外地出现在了一个帖子的标题上。打开帖子,一个网络聊天工具的群号赫然写在上面。白起的内心像一朵花儿绽放开来——白起找到了组织的根据地。迫不及待地,白起通过聊天软件加入了这个群。然后机缘巧合般,白起在群成员里发现了杨洋。白起看了杨洋在群里的资料,当白起看见杨洋的故乡是建州市的时候,白起惊喜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白起是多么的幸运,白起在远离家乡的长沙市,找到了自己的同类,而且还是个老乡。 白起果断地把杨洋加为了好友,并以老乡的身份和杨洋进行了第一次交流。经过互相了解,白起知道了杨洋就读于长沙市的医学院,和自己同岁但低一个学级,高中不是同一所中学。在第一次的交流中,他们都没有谈及同类的话题,但互相添加了校内网的好友关系。白起在校内网上看到了杨洋的头像照,那是甜美、温馨的一张笑脸。下了线之后,白起暗暗窃喜知道杨洋的身份,而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给杨洋。白起自以为杨洋在明,而自己在暗中守护着秘密。这一次的交流,足以让白起高兴了几天。 几天后,国庆假期结束后,白起面临着一项重大又好玩的学习课程。学院安排他们学级三个专业的全部学生去工厂实习一个月。白起所学的专业名称很长,叫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简称机自。另外两个专业分别叫车辆工程和工业工程。x南大位于长江以南,这次实习是到一个汽车工厂,在长江以北的十堰市。每个班级都安排了一位带队教师。全体师生都是乘坐火车(教师硬卧,学生硬座),需要一天或者一夜的行程。白起没有告诉杨洋要去实习的事情,线上聊天的时候,白起犹豫了一阵要不要说,最后只是要了杨洋的手机号码。有时候,白起庆幸自己生活在网络技术发达的时代,他们既有电脑那样的神物,又有手机这样的好东西。当手里拽着有杨洋的号码的手机,白起一点都不觉得寂寞和孤独了。白起觉得离杨洋好近好近,只要动个拇指就能进行文字交流,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虽然白起此时还不敢冒然拨通杨洋的电话。 傍晚的时候,全年级大批人马轰轰烈烈地出发了。他们以班级为单位自行到达火车站,然后全年级集合进站上车。白起所在的机自四班共有28人,女生占有比例约为7。14。这次去实习的路上,白起竟意外地有一些兴奋,或许是因为极少参加班级的集体活动。这次,白起似乎就天真地把实习当成了集体旅行。白起特意带了一本杂志,p3里则装满了关于旅行的歌曲。但集体旅行终究与一个人旅行不同,一个人旅行可以很文艺,但集体旅行就是要接地气的玩闹起来。进站上车后,火车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胖子拿出了扑克牌,喊,打牌打牌,一缺三。很快,范凡响应了胖子的号召,一缺三变成了三缺一。然后范凡叫了白起一声,问,玩不玩,友谊第一,输钱第二。白起心想自己除了在教室里上课之外,就难得跟大伙聚在一起了。于是索性扔下了杂志,摘下了耳机,加入了打牌的阵容里面。在班上其他27位同学中,范凡是让白起觉得最亲密的一个。事实上,白起已经暗恋范凡很久了。 白起和范凡彼此熟悉起来,是因为一个社团活动。这个社团叫强学会,以“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为口号。社团组织有两个活动,一个是晨跑,一个是讲坛。晨跑是为了响应“野蛮其体魄”的口号,会员每天清晨六点半在湘江边晨跑。讲坛则是为了响应“文明其精神”的口号,每周有一位会员在台上演讲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当时,是白起率先看到了社团的招新海报。 第29章少年强 致中国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 今号召各位中国少年加入强学会。 学会宗旨: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活动一:晨跑, 时间:每天早晨六点, 地点:湘江河畔, 活动二:讲坛, 时间:每周二晚七点, 地点:教学楼, 报名方式:明天早晨六点宿舍楼门口接受现场报名。 白起看过之后,热情高涨,就想找个人陪他一起加入社团,于是他来到寝室宣传起来。但结果,班上只有范凡愿意和白起一起加入这个社团。于是,每天的早晨六点半,当大家还在梦乡的时候,他们悄悄溜出公寓,和另外十多个会员一起晨跑。时值冬天,黎明的天空一片漆黑。他们沿着沿着湘江风光带,来回跑了大约五公里后,天空越发明亮起来,太阳也缓缓从山头露出脸来,挂在了河东方向的云端,有红又大。后来,他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说。白起则觉得自己有点离不开范凡了,如果哪一天没有见到范凡,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白起的内心就会无比忐忑起来。 火车到达实习地十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大家走出火车站后,肚子都饿扁了。九月刚过,长江以北的气温就开始转冷了。街边人气腾腾的早点更加爱让人饥肠辘辘了。在等待工厂的大巴车来接他们的时候,有些嘴馋的同学就在路边的小摊上吃起了早餐。临近八点的时候,大巴终于还是到了。他们被一路载进了城郊山麓间的大工厂里。工厂,这些即将终生奉献于工厂的大学生们,他们中有绝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来到工厂。他们被安排住进了单身公寓。原本有传言说是住在宾馆,如今看看,八人间,上下铺,条件比他们的大学公寓还要艰苦一些。只有那一台电视机的存在,倒还让人有住进宾馆的感觉。下午他们整理了宿舍,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睡过第一夜,为期一个月的参观实习就拉开了帷幕。他们在临近八点的时候起床,洗漱后在路边一大片的摊位上吃早餐,然后集合开始一天的参观。他们在教师的带领下,参观了铸造厂、焊接厂、机加厂、装配厂等等。他们戴着红色的鸭舌帽,作为实习生的标志。在某个瞬间,白起感觉仿佛回到了小学时代,那些春游、秋游的时光。每天,他们都写着实习笔记,因为实习结束后,每人都要出一份实习报告,才能拿到这门课程的学分。 周末的时间,工厂的工人大多数是休息一天,大学生们也就休息。白起有时候和范凡他们几个一起到城区的网吧上网,有时候一个人在工厂周边逛逛街道,找找书店。有个书店可以出租书籍,多是青春言情武侠玄幻的。白起对这些书都不是很感兴趣,就买了一本郭敬明的新书,上面印着一串数字,说是限量版。工厂偶尔也有双休的时候,这时候白起他们可就计划这走得远一些了。有些同学搭车去了附近的一个风景名胜之地,另一些同学则是就近爬爬山,看看水。白起属于后面的一些同学。他们沿着长江的一条支流,踩着一支窄窄的山路,一路走进了深山区,然后原路返回。 晚上,他们主要选择在宿舍里看电视,像《血色浪漫》这样又青春又热血的奋斗剧是最适合集体观看讨论的。偶尔,他们也会去打台球。打台球的地方在一条小弄子里面,环境不是很好,但价格十分便宜。他们可以尽情地玩上几个小时。 白起是在这段时间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爱上了范凡。白起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快乐,因为有了一个爱情的幻想。白起习惯了和范凡无时无刻地黏在一起。他们在参观的队伍里站在一起,他们在搭乘的班车里坐在一起,他们在用餐的食堂里吃在一起,他们在嘈杂的网吧里玩在一起。总之,白起享受着和范凡在一起的时光,并且自以为,范凡也和白起一样,享受着这些。但是结果证明,白起错了。 时间眨眼就过了一个月,实习的日子接近尾声,白起留恋起了这个地方。这里远离都市的车水马龙,又不像乡村那样信息封闭,这里临界于城乡之间,有着安宁的生活气息和缓慢的生活节奏。但即使经过这样美好的实习历程,白起终究还是没能压抑住内心的寂寞。 在实习的最后几天,白起在十堰留下了难过的心情。事情缘由是,那天的实习一结束,范凡就在从白起视线中消失了。白起于是四处寻找起来,网吧,台球室,每一个宿舍,但都没有发现范凡。白起担忧了,生气了。范凡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而白起竟然没能找到。晚上十点半的时候,白起沮丧地回到宿舍,仍然不见范凡。白起躺在了床铺上,电视机里放的什么白起已经了无兴趣,白起也不想和其他人进行任何交流和讨论。白起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范凡打个电话。白起一直隐藏着内心,白起不敢让范凡知道白起在想着他,恋着他。 白起就这样两眼无光地盯着电视机屏幕,手里拿着手机,心里想着范凡。白起的脑海里进行着任何可能性的猜测。白起想,范凡可能是在故意逃避自己,自己天天粘着他,范凡觉得自己烦到他了。白起又想,范凡可能是恋爱了,正和某个女生在某个隐蔽的地方约会。白起还想,范凡可能是发生了意外,被绑架或者迷路了,所以他失踪了。白起觉得,要是范凡出现了,白起一定会用万分歉意的眼神望着他,然后等待自己的质问,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等到了十一点多,范凡出现在了宿舍门口,他像平常一样和大家打招呼,并没有白起想要的歉意的眼神。那一刻,白起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和傻痴。白起一直假装把范凡当成了自己的同类,白起不断地对范凡投入多余的感情。当晚,白起没有和范凡说一句,甚至没有了看他的勇气了。内心的孤独寂寞翻涌,这时候白起想到了杨洋,白起觉得只有杨洋可以把他从范凡这边解救出来。白起立马给杨洋发去了一条短信,说,白起后天就回长沙了。杨洋回短信,问,你没在学校吗,去哪里了。白起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告诉杨洋实习的事情,于是又发了短信,说,他们学院组织大家到一个工厂参观实习。杨洋又回了短信,说,这样哦,那等你回来,他们见见面。从那天开始,杨洋成了白起的神,就好像灵魂有了陪伴。隐隐约约,白起对未来的日子有了新的期待。 由于没有及时地买到坐票,他们在火车上站了一夜,回到了学校。白起和班上大部分同学站在4号车厢,范凡和胖子等几个人却不在。白起前后两个车厢看了看,都不见范凡踪影。想到前天晚上的教训,白起果断放弃了任何猜测。白起掏出手机,给杨洋发去了一条短信,说,白起在火车上了,没有座位,是站票。很快,杨洋就回了短息,说,站累了,就找个人一起坐坐,别累坏自己了。看到杨洋的短信,白起开心极了,仿佛杨洋是世界上第一个关心他的人。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空慢慢有了亮光。范凡和胖子等人出现在了4号车厢里。原来,昨晚他们去了用餐的车厢吃宵夜,然后在那边睡了一整晚。白起有点愤慨,范凡昨晚怎么不叫上自己一起。听着车轮滚动了一夜,火车终于抵达了长沙市站,他们在出站口集合坐公交车回到了学校。 白起坚定了要和杨洋见面的决心。但此时的他也不急于马上见到杨洋,毕竟刚刚实习回来,又是期中。这几天除了要把实习报告给写出来外,下周还有几门课程的结课考试,如果考挂了就要补考,补考再挂就要重修,不重修就拿不到学分。于是当晚,他决定把见面的事情,先放下,下周考完试后再说。 第二天,白起开始写实习报告。记录实习笔记的那个本子已经沾满了黑乎乎的机油。白起并不嫌弃它,反而觉得这个脏兮兮的本子更加有了韵味和纪念意义。听说到时候这本子要连同那实习报告一起上交学院,白起内心是舍不得的。报告完成后,是考试周。自从回学校以来,白起没有接近过范凡,白起在故意和范凡保持距离。上学期的考试周,白起每天都和范凡黏在一起复习备考。这一次,白起故意逃避开范凡,一个人躲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白起的内心头一次如此的宁静,白起相信杨洋也在等待着自己,白起相信过了这个周末,白起将不会是一个人。白起隐约体会到了高考前夕的感觉。白起想着要全力以赴这次考试,考试过后,就是春天的到来。 考场的安排非常简单,基本上同班的同学都在一个考场。监考老师有两个,其中一个通常是院里的任课教师。互相作弊的现象可想而知是很严重的。传纸条仍然是最主要的作弊方式。白起在考试的时候,都可以听见周围的小动作。范凡说,作弊是对考试制度最大的抨击和反抗。白起表示同意,但白起并不想加入这支反抗考试制度的队伍。哪怕选择挂科补考,白起也不选择考试作弊。作弊是偷偷摸摸的一件事情,好像一个秘密,逃避开众人的眼光,深藏于不可见之中。白起熟悉这样的感觉,并且厌恶这样的行为。白起经常暗暗笃定,只要时机合适,白起一定要公开自己的秘密,让自己大大方方地生活在众人的眼光之中。 第30章圣诞结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是在星期五。那天晚上,白起上网和杨洋聊了起来。白起早就想约杨洋见面了,现在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刻。 第二天接近中午,白起才起的床。出门前,白起冲了个澡,然后竟发现找不到一件合适的外套。在食堂里吃了午饭,白起去大学城商场里买了件外套。穿着新的外套,白起搭上了公交车。按杨洋说的,白起在汽车西站转换了918线路的公交车。前后共花了1个半小时,白起才抵达了医学院的校门口。 白起拨通了杨洋给的那个号码,是杨洋接的电话,他和同学正在网吧打游戏。这是白起第一次听到杨洋的声音,甜美,温柔。杨洋在电话那头指路,让白起沿着校大门的右边围墙走,他会从另一头的巷子口走过来接白起。果然,他们在走的路上碰面了。当时,白起没有完全认出杨洋的样子,他的样子比校内网头像里成熟了些,是杨洋的眼神让白起停下了脚步。 杨洋开了一个单间,有一铺床,一台电视机,一个卫生间。白起横着躺在床上,歪着头看着开着的电视。突然,杨洋拿手摸了下白起的脸,这突袭的接触像产生了静电一样,白起不自觉地退缩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杨洋接了一个电话后,跟白起说等会陪白起一起坐公车回去,他要去河东一趟。他们冲了澡后,就出了门。他们一起搭上了公交车,没有座位,只能站着。转车后,就可以坐下了。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 白起在河西下了车,站在车外,车门关上准备开走。白起看着车内的杨洋,他微笑着向白起招手告别。白起招手回应着他,然后转身朝学校走去。车朝着河东开去,白起回过头来,看着车渐渐离去。白起一个人慢慢走回学校,回想着昨晚甜蜜的一幕幕,白起的嘴角不自主的上扬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可以和杨洋一起度过这么美好的一夜。白起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公寓。 此刻,白起就要走进寝室。昨晚一夜未归,白起的内心充满未知的担忧,仿佛一年前和室友们第一次相识一样。一年来,白起完成了对自白起的全新认识,现在,白起的秘密世界将会一层层显露。白起想,室友们会接受这个真实的崭新的自己吗。果然,当白起走进寝室,室友们都用一双双犀利的眼神盯着白起看。两年多来,这是白起第一次夜不归宿。他们似乎已经讨论敲定,白起昨晚一定是和某个女生开房去了。白起却故意不掩饰,脸上绽开了花,但是不急着开口。终于他们没有忍住,问白起这一天一夜都去了哪里。白起故意不紧不慢的说,没去哪,就是去了趟医学院。 范凡当然也知道了白起一夜未归的事情。他激动地跑过来,问白起:“你昨晚哪里去了,竟然夜不归宿?” 白起已经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没有搭理范凡了。白起冷冷地回了一句,说:“去见一个老乡了。” 范凡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悻悻地说: “噢,我还以为你找了女朋友,开房去了呢。” 一个月的时间,秋去冬来。 期中结课考试的结果录入教务系统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份了。白起总算是再次逃过了挂科的厄运。从大一到现在的每次考试,在查询成绩前总是提心吊胆,害怕会挂科。而每次感觉命悬一线的那门课,总是能侥幸及格。心中的石头落下了,白起的心腾了出来,非常想念起了杨洋来。 这段时间以来,杨洋既没有来找白起,也没有让白起过去找他。白起一直很茫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应该如何进展下去。直到这个周末,白起主动约见了杨洋。 有了两次的夜不归宿,白起被一致认为是有了女友,包括范凡。白起则仍然和范凡保持着距离,至少不会主动去找范凡。 转眼圣诞节到了,不是在周末。12月24日的晚上,范凡叫白起一起去市中心的步行街逛逛。白起知道,范凡只是把自己当成好朋友,范凡是珍惜俩人之间的友情的。竟然如此,白起想,那白起也可以和范凡保持友情的距离。 于是,好不容易跳出深水区的白起,这下又被吸引了回去。白起在内心仿佛和那深水达成了一种和解,白起只要呆在深水区适当深度的位置,深水就不会淹没了白起。然而,白起低估了感性世界的可控性。事实上,一旦白起进入深水区,自己就会不自觉地慢慢沉入水底,然后把自己淹死。 白起和范凡一起去了市中心步行街,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他们走在熙攘的街道,经过热闹的商店,听着路边的情歌,看着琳琅的商品,吃着可口的肉串,俨然像是一对小情侣。白起也的确感觉自己正处于恋爱之中,然而内心突然变得矛盾起来。白起觉得,杨洋只是满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而满足自己心理需求的却是范凡。一方面,白起多么希望眼前的范凡是杨洋。另一方面,白起又想对范凡坦白,希望范凡可以接受自己的爱。 他们从黄兴路的北段走向南段,然后打道回府。公寓里同样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一食堂的门口聚集了一堆学生。原来,有人在放烟花。他们停下脚步,等待烟花的绽放。烟花炮仗被点燃后,众人一齐望向天空。漆黑的夜空被瞬间点亮,五光十色,照耀着学生们纯真的笑脸。 12月31日,晚上电视台现场直播跨年晚会。白起一整天都在踌躇着要不要去找杨洋。白起多么想和杨洋一起跨年,一间房两个人,选一台跨年演唱会。吃过晚饭,白起决定先去买衣服,买好后直接去杨洋那里。白起出门的时候,给杨洋发了条短信,说等会去他那里。可直到了商业街,杨洋还没有回短信,白起的心开始有点堵得慌。白起提心吊胆地拨通了杨洋的手机,那头传来关机的语音提示。白起垂头丧气地一路逛着服装店。买好衣服后,白起一路步行回到了公寓。打开电脑,芒果台的跨年演唱会已经开始了。当看到一对情侣在台上甜蜜对唱的时候,白起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这是白起第一次羡慕恋爱中的情侣。 聊天软件上面,白起看见杨洋也在线。他告诉白起,他的手机坏了,送去修理了。白起半信半疑,悲喜交加。两位室友回来后,也一起坐在白起旁边观看起来。白起好像突然有了温馨的陪伴,悲凉的感觉一扫脑后了。二十三点的时候,宿管阿姨把电闸关了。虽然是笔记本有蓄电池,但是网路没有电,没有流量,演唱会卡住了。时间终止在了跨年时刻的一个小时前。 期末考试周来临,范凡再次从白起的眼前消失了。白起感觉自己一下子同时失去了杨洋和范凡,于是白起便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思绪宁静下来复习备考。白起猜测范凡是在图书馆自习,于是一层层寻找起范凡的踪影来。终于,在图书馆五楼的新书阅览室里,白起找到了坐在一个角落里的范凡。但白起没有上前去坐在范凡的身旁。白起想,自己的突然出现可能会让范凡觉得自己是多么离不开他。虽然事实如此,但白起不想让范凡知道。何况范凡的身旁还有一个范凡的老乡,是他们专业别班的。除了白起外,就他经常和范凡在一起。所以白起不想出现在范凡的眼前。白起觉得,自己越是粘着范凡,范凡就越会躲着自己。如果自己假装躲着范凡,范凡兴许还会主动来找白起。白起竟相信,范凡还是有一点想和白起在一起。所以,白起远远地坐在阅览室另一头的角落,拿出手机,等待着范凡的来电,他一定会问白起在哪儿。那时候,白起便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范凡的身旁。可是一直到图书馆快要关门,范凡不仅没有来电,连一个短信息也没有。白起的一半思想说,妥协吧,上前跟他随意地打个招呼,跟他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回公寓吧。另一半思想却说,不,绝不!最后,白起收拾好书包,丢下另一头的范凡和他的老乡,一个人先走回了公寓。白起似乎铁了心,除非范凡主动找白起,否则绝不正面看他一眼,当面说上一句话。 第二天,范凡仍然没有主动找他,并且再次失踪了。图书馆的每一层楼,白起都找了一遍,范凡没在图书馆。白起像发了疯一样,在校园里狂奔,搜索每一栋教学楼的每一层的每一间教室。白起像大海捞针一样地寻找着范凡,但白起还是奇迹般地捞到了。在逸夫楼的第一层的自习室里,白起打开后门,看到了范凡的背影。白起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正想走进教室,方才看见范凡的老乡就坐在范凡的身旁。白起警觉地退出教室门口,关上了后门。此时,白起的心情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刚才的激动烟消云散。白起无法想到,自己竟然吃起了范凡和他老乡的醋。白起满脑子幻想着范凡和他老乡在一起的情景,白起不能接受范凡更加喜欢和老乡在一起,而不是白起。白起走进隔壁的一个自习教室,坐在了后排的一个座位上。周围的人一定觉得,白起像个呆若木鸡的偶人。但实际上,白起的内心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白起甚至想着让范凡知道自己在暗恋他。白起手里是翻开的书本,满脑子却是关于范凡的各种幻想,装不进任何考试的内容。更加糟糕的是,白起不喜欢拿着一本工科的书,记来背去。白起突然预感,这次的期末结课考试,白起扛不住了。 第31章安静的角落 回到学校后,白起面临了大学里最严峻的一次考试,专业课补考。期末考试,白起果真还是挂了一科,机械设计,43分。班上就白起一个人挂科,也只能是一个人,这是名额的问题。白起认为自己之所以分数最低,并不表示白起就真的最差。白起的分数是没有水分的。考场纪律方面白起是很有原则的。实际上,在考场上白起就已经做好了挂科的准备。白起是真的不会那些专业概念。白起心里清楚,是因为范凡,导致白起没有好好复习备考,从而导致了挂科。但白起没有后悔,白起相信自己能经受住了那次考验,白起能熬过去的。 大家都说,这门课的补课不可能会及格。补考的难度值是比结课考试的难度值大的,而且没有算平时分。果然,补考的题目都是客观计算题,相比结业考试的概念题算是难的。但是最后的结果是,白起确实通过了,白起按自己的理解把题目一一给计算了。补考成绩出来,64分,及格了。相比结课考时候的一头蒙,白起补考的感觉是好的。白起非常怀念这次补考的经历,尤其是在自习室认真复习的感觉。心无杂念,为知识而学习。白起是把那本专业书给看透了。那本盗版的教材满是白起红色的计算标记。如果是本正版书,白起还真不想当废纸卖了,可以保存好做纪念的嘛。 从这时开始,白起决定不在对范凡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白起把秘密告诉了范凡。虽然范凡对白起的话半信半疑,但这样白起反而轻松了。有一次周末,和范凡一起去另一个学校玩,没赶回来就在那开了间房。白起故意说省钱要了单间,一铺床。那天也是星期六,芒果台的节目嘉宾是林俊杰。白起洗完澡,故意不穿内内。白起以为范凡是个开放、有趣的人。但是白起错了,白起把他惹怒了。他们开始睡在一个被窝里。白起把腿压在他的腿上,白起的那里稍稍触碰到了他的大腿。他警觉的爬起来,非常生气的叫白起穿上内内。他找房东要一床毯子,躺下后,转过身,一句话不说。他的冰冷也把白起伤透了。白起一夜没睡,早上天一亮,就出门吹冷风去了。白起想,白起是该对他保持一点距离了。他和杨洋不一样,白起应该去爱和杨洋一样的人。 于是白起第三次去找杨洋了。那天还是白起去先开了房间,在最里面的一间,布局不一样,卫生间有点大。杨洋来的还是有点晚,白起记不清是什么原因了。那晚他们看的是一部韩国的电视剧,传闻中的七公主。后来,白起因此完整看了这部剧,在电脑上,买的是盗版光碟。这是白起完整看过的第一部韩剧,只因为里面有一小段和杨洋在一起的回忆。第二天醒来,杨洋就直接把白起送上公交车了。这个画面在白起脑海里,印象很深刻。白起不知道如何理解,杨洋是不喜欢和白起多待一会,还是不想让白起陪他在网吧里玩呢。白起的心有点凉,但是想起昨晚的亲密接触,白起又有了甜蜜的感觉。 第四次去找杨洋是清明节假期,当时杨洋已经从学校宿舍搬出,与同学合租。同样是0731网吧里,白起等杨洋下机后,一起去吃饭。杨洋买了个西瓜,没有点餐。看着白起吃完饭后,他带白起去了他租的房间里。他们在客厅里看电视节目《同一首歌》,杨洋一边用勺子吃着西瓜。一会,合租的室友回来了,一起看起电视来。期间,接到班级同学的电话,问白起第二天是否参加去世界之窗的班级活动。白起说在朋友这里玩,不去了。于是,白起有一次地缺席了班级的集体活动。杨洋带白起去了他的房间。白起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幅放大的照片,精美的相框,仔细一看不像是照片,像是磨砂的画。照片上的人是个,帅气的男生,白起猜测应该是杨洋的爱人。之后,白起先躺上了床,假装入睡,其实在等待。房间的灯关了,房间的门开着,窗外的光渗透进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洋洗了澡回到了房间,关上了房门,走进床边,躺在了白起身边。 “这么快就睡了?”杨洋问。 “没有呢。”白起说。 又不知过了多久,杨洋主动开始了和白起的亲密。第二天,杨洋送白起到车站,白起照旧一个人坐上公交车离开了这里,还有他。 王磊搬出公寓那天,是白起和他一起去租的房间。租金一个月300,带一个卫生间,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桌子。租金是白起付的,王磊说等学生交了学费就还给白起。白起不介意,白起想和他一起住在这间小屋里。 那个拉子果然带了一个同学一起来到了长沙,还是一个美女,好像是为了互补自己的身形。 白起和王磊一起去了火车站接她们,打出租车回到麓山南路。王磊让他们住进旅馆里,白起看见她们拿出一叠的百元大钞,看来正如王磊所说,她们有的是钱。 那天晚上,王磊出门,把手机落在了屋里。有短信来,白起就偷看了,竟然是他新认识的朋友。说上火车了,明早到长沙,约个时间见面。 白起开始对王磊彻底失望了,白起突然意识白起和他不再可能存在那种关系。原以为,白起会发怒离开他,但是白起没有那个勇气,白起太寂寞了,太需要一个懂白起的人在白起身边。他们之间要说真存在什么关系,白起觉得更像寝室里同学所说的,远方的亲兄弟。 一种奇怪的第六感,白起对那个约王磊的陌生人感兴趣了。白起太缺少圈内的朋友了。白起把那个手机号码记了下来。 又怕王磊发现白起偷看他的短信,所以把短信设置成了未读。 第二天,白起从图书馆回来的路上,远远看见了王磊和一个男生在一起。那个男生吸引了白起,白起知道他就是昨晚发短信的人。王磊也看到了白起,尴尬地打了招呼。王磊没有跟白起介绍那个人,白起与他们擦肩而过,一个人情绪低落地走了回去。 白起把昨天记下来的那个号码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得到了一些那个人的信息。他是旁边那个学校的,准备考研究生,最重要的是知道了他姓名的拼音,zhoufeng。但是这些仅仅是白起的猜测,虽满足了白起的好奇心,却满足不了白起的欲望。 几天后,白起跟王磊聊起了那个人。白起尝试着说出了他的姓名,是通过拼音猜到的。果然,如白起所料,王磊默认了白起的猜测,他就叫周枫。但令白起惊讶的是,王磊竟然说,可以介绍他们认识交往。 白起怀念的是开始懂了之后的时光。那些不知不觉的暗恋,那些花非花雾非雾的拥抱,那些疯狂爱上的不该爱的人,都将被遗忘在漫漫时光里。回忆过去,多少个夜里心如刀割。那天他说爱上了白起,白起开心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那天发现他在认识新朋友,白起却表现得不够勇敢。那天他说他们分手吧,白起的眼泪唰唰的流个不停。一年后,白起告别的初恋是一段时间,忘不了的只是一个他。原来其他说忘就忘了的都是他的影子。 他们总说,忘不了,那是因为害怕忘记。记录下来吧,就不用怕忘了,也就会忘掉了。 晚晖下,白起远远看到他们迎面走来。他的容颜是那么好看,再也没能忘掉。白起偷偷多看了他几眼,或许他并没有在意白起。可他不知道,当时白起手机里已经存有了他的号码,尔后又猜对了他的姓名。只是他们会有交线吗? 爱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不会对他有丝毫影响,一旦他成了主角,就会让他上天堂下地狱。七夕节的第二天,白起惊喜于收到他的短信息。他说不介意白起比他矮一点点。尽管白起乐于可以和他见面,但白起强烈的自卑心在作祟。 又是余晖下,还些许炎热。他说坐202公交车到终点站,就可以到他住的位置。白起在站台紧张地等待他的出现。他们互发着短消息。他说来了。白起告诉他,白起穿白t恤,深蓝色牛仔裤。白起买了瓶水,开始守望着各个方向,不知道他会从哪里出现。不经意间,白起收到了短消息,他说到了。白起抬头,便看到了他的样子。 他们肩并肩走向附近的校区。路上他们谈谈笑笑。白起知道了,他是旅游专业,就读于一个归属某重点大学的普通学院。他们聊到了白起的家乡。夜渐黑,他们来到了校园的深处,草地上的一个石台。这清静的校园,白起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知识只是这两个人一起的感觉,白起很陶醉。 那晚,在去他温馨的小房间前,他们从山脚走回来。他在路摊上给白起买了双拖鞋。这是一个很安静的角落。一铺床,一张书桌,一个洗漱品搁放台。墙上贴着他在各地景点的迷人照片。他的座右铭,歌词。一幅潘玮柏海报。他洗了白起的t恤。长沙气温高,他说明早就会干的。可明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呢?那晚,他说爱上白起了怎么办,是吗? 第32章欲望都市 晌午,白起带他回公寓寝室。他想看那个芒果台自制热播偶像剧。他说喜欢里面那个戏剧学院毕业的帅哥演员。白起留他一个人在寝室,自己偷偷去办了些私事。后来白起知道,他不喜欢白起任何事情瞒着他去做。比如,白起私自把手机关机。比如,白起私自去买了款和他那款很有情侣味的音乐手机。比如,白起私自去理了很受他耻笑的“馍馍”头。白起现在才发现,原来在白起还不懂爱情时,白起就这样和他迷迷糊糊开始了恋爱。 开学初。公寓对面,中移动营业厅。他们把手机号码绑定为情侣包。那以后,白起每天会接到他的三通电话,那是白起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白起总怀念,每一次在他房间的日与夜,多么闪亮的时光啊。清晨,白起醒来的时候,他早已在书桌前复习。白起就屁颠屁颠给他买豆浆和蒸饺去了。夜晚,他们收听快乐女生四进三;他们到窗台吹凉快的风;他做考研英语,白起读单词考他意思;他向白起讲解白起没接触过的政治纲要;他靠在白起怀里一起看《欲望都市》。 白起总怀念,每一次电话里的那句亲爱的。美食城里,有他们羡慕白起的幸福;外卖的时候,他给白起偷懒的机会;英达外语学校的烦躁后,有他为白起降火。 白起想,他是爱白起的,他是多么的爱白起。走在校园的路上,他一句一句教会白起最天使。他从河东过来看快女总决;他来写实习邮件,用白起那笨卡的电脑;他们躲在隔壁看国庆晚会。他总是不客气的要白起给他倒水喝。他们在湘江边畅聊韩寒的杂文和郭敬明的散文。他讲导游时的北京公交鬼故事和白娘子身世让白起津津有味。白起想,有时候言语是假的,因为心不在;但这些事是真的,因为就发生在那。 9月19日,通程广场。麦当劳。班尼路,情侣装。电影院,《建国大业》。9月30日,五一广场。沃尔玛超市。黄兴步行街。辣阿婆火锅。杜甫江阁上游,烟火晚会。散步橘子洲大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了改变,还是原来一直如此。新一佳超市。师大图书馆,草地石凳上,说着说着就掉下了眼泪。 留下了什么,什么也没有留下。diso。 他们的关系恶化的开始,是因为白起偷看了他的手机信息。白起不该偷看,但他也不该背着白起找网友。白起看到了让约网友见面的信息。白起还神经质地记下了那个人的名字,在校内网上把他加了好友。 他们最后一天在一起,是他约白起去逛超市。回来的路上,他们在师大下了车。在图书馆前的草地,他们坐在石凳子上。然后他说出了分手,白起除了感到心痛之外,不知道该如何挽救他们的感情。他问白起想不想跟他回去。白起不想离开他。那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白起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好脾气地安慰白起,帮白起擦干泪水。 大约一个月后,王磊带着他的学生们一起,请白起吃了一顿饭。这个时候,王磊的学生已经不少了。他在一个学生公寓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套房子,专门用作学生的培训和住宿。白起曾有段时间带过他们的文化课,那个时候白起和周峰处于甜蜜的恋爱中。有一次,周枫还告诫白起,不准和王磊乱搞。白起当时嘿嘿一笑,开心极了,觉得周枫是真心在意白起的。和学生一起吃过饭,还喝了一点酒。王磊塞了几张红票子到白起的口袋里,说是白起的课时费。那一刻,白起对王磊的恨意突然变淡了。白起和王磊之间的感情,好像达成了一种和解,像是兄弟一般。 5月30日,白起独自坐在前往n大的公交车上。白起是和宋婕约好的,宋婕是一个网友,认识有一年很久的样子了,但是没有见过面。车上,白起在网上跟辛欣打了个招呼,白起也是前几天在网上认识辛欣的。白起在车站转了车,n大白起去过一次。到达n大,白起打电话给宋婕,宋婕让白起在站台等会。白起到旁边的楼里面上厕所,照了照镜子。看见宋婕的时候,白起发觉他比照片里胖一点。他说下午准备论文结稿的,可能要很忙。然后白起就第一次见到了辛欣和他的老乡。白起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说了声hi。他们去了宿舍楼,一路上白起没有进入他们的话题,辛欣也没搭理白起。但从白起和辛欣眼神的交流中,白起感觉到他有话要说,他的眼神迷一般,很久以后白起发现那是林宥嘉的迷幻。他们来到图书馆,白起随便找了本《同一首歌》,和辛欣老乡在手机里在线听歌。白起不时转头看看辛欣在做什么,偶尔会和辛欣的目光交汇。坐在他们周围聊天的人越来越多,白起知道宋婕叫来的人,有的留下了,有的离开了。期间,论文导师给白起打来电话要白起去找他,白起告诉了他白起在n大,今天赶不及去见他了。白起和辛欣老乡私自离开图书馆,然后接到宋婕的电话,说他们是不是想私奔。他们赶紧不好意思的到图书馆后面和组织会面。他们在学校附近走了走,然后辛欣养的狗出现了。他们牵着狗回到了一开始见面的地方——车站边上的草地上。白起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大狗,开始有点害怕。宋婕说要离开了,说去准备毕业设计,剩下白起、辛欣和他的老乡。这狗是辛欣和另一个同学一起养的,他们牵着狗去把狗送到那个同学家里。这大狗的冲劲很强,白起感觉被狗遛了。他们再次逛回站台,辛欣的老乡也离开n大走了。此时只剩下辛欣留下来陪白起,这样的情景完全是白起的意外之外。 白起和辛欣一起去吃了晚饭,然后来到旁边一个学院。他们坐在了一个石凳上有啥没啥的聊了一些。然后他们决定去唱k。辛欣叫来了宋婕和其他2个朋友,其中一个是小豪。唱k结束后,剩下白起、辛欣和小豪。他们去吃了烧烤,然后小豪带他们去开了双人房。辛欣愿意留下来陪白起过夜,这是白起无法相信的事实。甚至当白起让辛欣来白起床铺一起睡的时候,他竟然答应了,一切都白起至今很混乱,白起是什么时候爱上辛欣的,白起可以肯定白起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辛欣的。 第二天,他们将近中午才起的床,他们一起去吃了饭,然后去上了网,他们互相加了对方的聊天号。想到导师要见白起,白起跟辛欣道了别,辛欣没说话,白起感觉辛欣有点舍不得,让白起产生一股怜爱之情。白起当时就有个想法,事情办完,白起一定要再见到辛欣。 回到学校的当天晚上,白起在学校机房里上网。白起想起和辛欣聊过快乐大本营,白起又想起范凡知道哪里可以拿到天天向上的现场票。白起先打电话让范凡帮白起问哪天有录制节目有没有票。得到的结果是第二天晚上。白起很激动,在网上告诉了辛欣,问愿不愿意一起去看。辛欣开心的答应了。回公寓后,白起就找来范凡去报了2个名额,一人25元车费,入场免费。第二天下午,白起到车站等辛欣,白起看见辛欣背着个可爱的小背包在那,他们都误以为对方在出站口。所以他们又绕回去,坐旅一线回白起的学校。他们逛到了都乐街,吃过饭,时间差不多了,来到公寓门口等待负责人,集中,左专车,前往马兰山广电集团。这次还真多同学一起去,可能是因为毕业了,以后没机会了。在广电吗门口,车停下了,天下起了小雨。几个同学跑下车拍合照,辛欣呆在车上,让白起下去和同学一起照。在演播室门口排队排了很久很久才开始入场,人真他妈多。他们和其他同学都是坐在前几排的小板凳上,离舞台近,但是坐着不舒服。节目在凌晨很晚才结束的,他们坐着专车回到学校,同学们回公寓,白起和辛欣去旅管开房间。第二天,辛欣回学校去了。 周四晚,班级聚餐,喝了些酒。回公寓的路上,白起打电话给辛欣,同学在旁边开玩笑。辛欣说白起喝醉了。白起说白起去找你好不好。辛欣说好。白起上了公交车,可惜到车站时已经赶不上最后一班去n大的车了。白起叫了出租车,花了三十左右的钱到了辛欣的学校那个站台边的草坪等他。辛欣背着个笔记本电脑来了,他们沿着那条路走到了上次开房的地方,仍然是双人间,靠窗。门对面是大洗手间。笔记本里有片。周五,起床,群主找辛欣吃饭,他假装骗过。他们去吃了午饭。下午先去网吧上了网,然后逛到了草莓地,他们就摘了很多的草莓。吃了晚饭,白起拿着2袋的草莓准备离开,辛欣突然说想跟白起走。辛欣跟白起回到学校后,白起把草莓送给刘芳一袋。白起回寝室拿了明天论文答辩用的材料。然后他们去开房,依然是那个小路上,岔路口那一间。晚上,播出了那天去现场的天天向上。 第33章凤凰游 第二天答辩,很快就结束了,白起回来辛欣还在睡。将近中午,他们退了房,出去吃午饭。辛欣还想呆在这里玩,于是他们又找了个旅馆开房。房间在很里面很上面,远离了街道,不像个旅店,就是人家里的一排房间,外面是空空的平台。晚上,白起去买了吃的,有泡椒鸡爪,辛欣看见了说很喜欢吃这个,白起开心的通过嘴喂他吃。他们还一起冲了澡。第三天一早白起就起床去拍毕业学士照。下午辛欣依依不舍似的回去,之后杳无音讯。 当白起拨通辛欣的电话,传来的是无法接通的声音时,白起就觉得不对劲了。果然连续1天都是这种情况。白起开始上网寻找他,问他的朋友。他朋友也说拨不通,并且希望白起给对方空间。白起不停地给辛欣发信息。 2天后,终于接通手机。白起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白起也没问,白起就告诉他白起要去n大找他,到了他的学校,依然是夜晚,白起走到图书馆之对面的路上等他。他们去开了房。第二天他们一起去了步行街,到美邦买了情侣装,黑白配的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短裤。然后他们去了过桥米线吃午饭。分别的时候,白起再三跟他约定端午节去找白起,和白起的老乡一起吃饭,唱k。他答应了。 端午节那天,辛欣并不想过来,白起带电话歇斯底里,他在厕所是他朋友接的电话。白起快崩溃了,伤心欲绝。好不容易他答应过来了。白起和老乡们已经开始唱了。白起激动地跑楼下去接他,正好撞见刘芳过来。白起问刘芳记得他不,送草莓过来的那个啊。刘芳说是他呀,白起还以为那个是你同学呢。唱k,即走,没再见。 公元二零一零年六月二十一日,学位授予大会上,两套学士服,他们排着队伍,等待着从教授的手中领过学位证书。轮到白起,穿上前面一位脱下的学士服。证书还挺大,嵌在厚厚的夹板上,夹板翻开后又是证书的两倍大。白起和教授四只手各自托着证书夹板的一边,微笑着面向一旁的摄像镜头。咔嚓!合格,通过,允许上市出售。就像流水线上的产品,经过了十几年的加工,最终检验通过,获得合格证书。由于产品太多,为了便于机器记录,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编号。大家漫不经心地把证书扔在一堆,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真想一把火烧了它们。拍照,再拍照,围成一圈,把证书围在中央。白起偷笑,这张合格证还真是让他们又爱又恨啊。 “这个证书拿回去后该怎么处理呢?”白起问。 “如果我毕业了,我会买一个全世界最华丽的画框,将证书装裱珍藏,可惜白起休学了两年。”郭敬明说。 “如果我上了大学,我要把证书影印一百份,贴在厕所的墙上,把原件贴在马桶盖上,可惜我高中都没毕业。”韩寒说。 拍毕业集体合影照。那天,其他同学分散在校园各处留影,唯独白起和室友阿潘在行政楼前。入学以来,阿潘就念念不忘他暗恋的一个初中女同学。白起暂且名叫她小倩吧。白起没有记住小倩的真实姓名,但白起记住了她的容貌。确切说,是她照片上的容貌。照片就贴在阿潘床铺下的墙面上。喜欢在寝室学习的阿潘,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心怡的女人。而身为室友的白起也沾了光似的,每次经过阿潘的书桌都可以看上一眼。有时候白起会怀疑阿潘是一个爱显摆的人,他贴出照片是要炫耀自己喜欢的女人多么漂亮。最终白起坚决否定这样的想法,因为事实上,阿潘是一个热衷于独自享受的人。阿潘是一个孬种,他不敢追求自己心怡的女人,哪怕那女人就近在眼前。小倩和阿潘没有就读同一所高中,但他们考进了同一所大学。他们在南校,小倩在北校。南校和北校只有一山之隔,交通却要绕大半圈。阿潘曾以老乡的名义约见过小倩一次,是阿潘去的北校。那次,他们简单地吃了个饭。阿潘紧张得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做,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几个月后,阿潘在南校偶然看见了小倩,还有另一个男生,她们手牵着手。阿潘没敢打招呼,低着头嗖的一下从外侧突围了。之后,小倩的照片也一直还贴在墙上。大家也依旧时不时凑上去欣赏和幻想,只是阿潘在谈论她的时候少了一些兴奋。时间一晃到了大二,白起对那张照片早已经审美疲劳。只是偶然有一天,白起发现她不在那儿了,墙面上空空荡荡。阿潘告诉白起,小倩病了,退学了。后来,阿潘就经常聊起他在实验室认识的那个女生,姓马。每次听完他对马同学兴奋的想法,白起就冒出一句感叹:唉,男人!直到有一次,白起爬上阿潘的床,白起看见了她。小倩的照片,在阿潘的床上,在阿潘的枕边。也许还在阿潘深深的脑海里,也许。小倩,到阿潘的梦里,给他一次表白的机会吧。白起这样想着,哎哟一声,就不小心从阿潘床上滚了下来。从那以后,白起再没敢上阿潘的床。现在,白起觉得是时候了。于是白起对阿潘出了柜。 “有个事情我想告诉你,那个,我是同性恋。” 阿潘听了先是目瞪口呆,而后笑道:“真的,哈哈,原来如此呀!” 白起想,阿潘应该可以明白白起的怪异和孤僻,是因何而起。还有当时,王磊在白起的寝室床上可是睡了将近一个月。和阿潘他们也算是一个月的室友了。王磊和白起的真实关系,阿潘应该也猜到了吧。 认识辛欣一个月后,白起便想要带着他一起去旅行。白起用陌生的网聊帐号探问辛欣想不想去旅行,想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就这样白起有了勇气告诉辛欣,等你考试完白起带你去凤凰旅行。 白起在某自助旅行拼车俱乐部预订了2张7月1日前往凤凰古城以及三天后的返程的大巴车票。由于出发当天是早上8点在车站附近的某广场集合,白起和辛欣约定提前一天在车站附近的旅店会面。 6月30日下午,白起开始准备旅行物品:遮阳帽2顶,太阳镜2副,防晒霜1瓶,相机1个,一个贴身腰包,一套衣裤,一个背包。告别了室友,白起上了前往车站的公交车。在车站附近,拐了好几个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干净不贵的旅店。登记了证件后,白起在房里等待着辛欣的信息。房间里有空调,电视机,浴室,2铺床。白起把搁在床之间的小柜子移到床两边,然后把2铺合并成了一铺大床,白起喜欢2个人睡一大床。白起等到了很晚,吃过了晚饭,又等了很久。辛欣回信息说吃过晚饭再来找白起。白起登入一个陌生qq和辛欣聊天,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白起一个人跑去取了钱,顺便到车站等他,白起不知道辛欣什么时候会到,所以感觉等待的时间是如此漫长。 辛欣终于出现,问白起怎么在这。白起说等你。带他回到旅店后,房东要求登记辛欣的身份证。他们出门买水顺便想吃点烧烤。回去后,看了会电视就睡了,明天要早起赶到广场找大巴车。 睡在两张床上的他们第二天很早就醒过来了。他们洗漱后,找房东把钥匙交给了她,并要回了押金。走上大街朝广场走去,白起十分兴奋。估计是他们起早了,广场没有大巴没有迹象表明在哪个点上车。他们去旁边的肯德基吃了早餐。等了会,他们上了车,一段时间,车子出发了。车上白起想拍一张合照,作为旅行的起点。可是讨厌的辛欣就是不配合,把头歪一边脸朝窗外。在中途,师傅停下车让大家吃午饭。白起和辛欣午买了泡面,吃泡面的时候白起悄悄透露了那个陌生的“倾”是白起的时候,辛欣有点小生气,但很好玩。下午到凤凰了,他们下了车,打d进了城里,他们去取款机取了钱。他们出了城游荡在江边找落脚地。遇到一个姐姐,说家里有房间房租,他们就决定去他家。一天60块很值得,双人床,外加空调费,三天白起付了200给房东姐姐。休息了会就出门玩了,拍照。走在路上,被一位大姐说服了去坐船,穿越着石头小路走了好远,来到江的上游一段,很多木船停泊在这里。游船到一个岸边买了一壶红色的水果味烧酒。他们离开了船泊,三天后他们竟然又遇到这位大姐叫他们去坐船,白起笑道三天前才做过你的船啊。他们去饭馆吃了晚饭。逛夜景,回房东姐姐家休息睡觉。 在凤凰的第一个夜晚睡得很香。他们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很灿烂了。白天的时间,他们逛了古城内外的大多数景点。 到了晚上,他们参加了在苗寨里举行的篝火晚会。他们就在某个集合点等待了。到齐了以后一个苗族的姐姐带他们去坐前往晚会的那个岛的车,开始还以为是走路去,或者坐三轮拖拉机去,直到看见三轮车后面,在烧烤街街尾停着2辆小巴车。车上苗族姐姐教了他们2首苗语歌曲,用于等会与苗族哥哥姐姐对唱。车停下了,他们下车了。果然,是一个小岛,他们顺着小路往下走到湖边。果然,有一队迎宾的苗族哥哥姐姐,他们对唱了三首才得以放行进入,白起还喝了赠送的一小杯酒。进入会场,很久的环境,木椅子,音响里传来震耳的民乐,天开始慢慢黑下来。白起绕着后台转了转。天完全黑下来了,晚会开始了,篝火,舞蹈。晚会结束,没人拿一个火把外加赠送黑炭手印。黑夜里壮观的火把队伍,苗族哥哥姐姐们带路手拉手把他们带到了路边。他们上了汽车,很开心的说。车最后开到烧烤街尾,他们下了车,吃了烧烤。然后又是美妙的睡一夜。 第34章悲剧倒计时 凤凰第三天,太阳刚刚升起,白起独自早起出门拍照,白起想拍出一些和毕业主题有关的照片,于是带上了毕业证和毕业照、学位证。夜晚降临,他们来到江边。白起脱掉了衣裤泡在了水里。深夜,辛欣在另张床上玩手机。那晚白起十分烦躁,一个人躺在了大厅很久。回房间,发现辛欣还在玩手机,白起很生气,关掉电视。那晚的白起十分脆弱,白起狠下了心放弃辛欣。夜里,感觉辛欣伸手过来想要抱白起,是梦吗? 凤凰第四天,他们将要离开这里。上午,收拾了房间,他们告别了房东。沿着江边逛着,遇见了第一天给他们划船的大姐。他们坐了下来看着江边的一切。午饭是在离开的那个路口的餐馆吃的,他们点了这三天忘记吃的特色菜腊肉。在酒店等了好久,旅游社的大巴才到。大巴很晚才抵达长沙,他们在车站分了手。 快要离开长沙的时候,白起约见了网友杨光,莫名其妙地发觉,他竟是这两个月认识的里面最适合白起的。突然领悟一句话,饥饿的猎人在浓密的大森林里毫无方向感地狩猎着,他想狩猎幸福,却不知道幸福是什么。 只身来到重庆,白起开始了人生第一份工作的别处生活。辛欣的家在成都。白起到重庆后,三个月没有和他联系。有一天,他告诉白起,他并非对白起冷淡,只是性格如此。实习和试用期总共六个月,在这六个月里,白起认识了两个人,秦复新和陈鹏。 秦复新很瘦很高很白,他和一个闺蜜一起住在一间破旧的出租屋里。秦复新是本地人,目前正在学习化妆。或许是因为共同语言太少的问题,他们见面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印象深刻的有两次。一次是一起去打麻将,白起当然是输了钱。另一次是他跟白起一起逛工商大学。后来,他向白起借了七百块钱,白起便不再去找他了。最后一次联系是在网上,他说他到广州打工去了。他的家庭并不圆满,白起对他只有同命相怜的惺惺相惜。 陈鹏是个大学生,因为认识他,白起去过几次大学城,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在隧道的另一端。陈鹏和白起的关系源自于白起的寂寞。白起对他感情只能算是一种投资,奢求回报的感情投资。但结果表明白起的投资失败了,陈鹏拿走了白起的诺基亚手机,是王磊用的那款。白起自己用的是索爱的那款,是和周枫认识的时候买的,周枫也是用的索爱,算是情侣手机。这段时间,白起又拾起了写博客的习惯,记录自己的心情,算是日志。 认识李垒是一个美丽的故事,但并没有一个美好的开端。从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悲剧就在倒计时。 那天是元旦节,没有上班。白起在网吧里交友聊天,打发时光。白起用聊天软件,加入了几个本地圈子的群,其中有一个是邮电大学的学生群。群里潜伏着一个个吞食寂寞的人,为了一夜寻找着网友。白起自然也是属于这一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白起和李垒在群里遇见,私下聊上了。 白起和李垒相互看了对方的照片,都还满意。之后白起跟他说,白起刚参加工作半年,新年放三天假。李垒说他这些天在复习,准备期末考试。他们了解彼此的情况后,商定今晚见面,白起去邮电大学找他。当时还是下午,而他们约好的时间是晚上。 相互留过手机号码后,白起下机走出了网吧。白起的内心突然充满了期待。白起径直回到公司宿舍,进行了外表的清洁工作。出门的时候,白起通过手机短信,告诉了李垒白起的位置,问他去邮电大学的乘车路线。李垒说,邮电大学在南山上,白起需要到万达广场转346路车。 白起觉得时间还早,就来到沙县小吃店,想先吃点东西。吃到一半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李垒问白起上车了没有。白起说还没有,正在吃东西。李垒便让白起尽快,因为346路公交车收班时间比较早。于是,白起狼吞虎咽,吃完后,立马往万达的方向出发了。最后,白起还是赶上了346路车。 车上,手机传来新消息的呼叫声,白起打开看到,是李垒担忧地问白起坐上车了吗。白起说,已经上车了,就是人比较多,站着。李垒说,那就好,让白起到了给他打电话。平常白起是会晕车的,但心情好的时候就不会,比如几年前坐车去医学院找杨洋,比如这个时候坐车去邮电大学,真是奇了怪了。但去邮电大学的路途还真是着实让白起吃了一惊。这是白起第一次上南山,没有到那山路竟然十八弯。如果把这些路程变成一条直线,那么恐怕已经足以离开重庆主城范围了。 终于到站下车,白起走进夜幕下的邮电大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陡峭的阶梯长坡。冷风吹来,让白起感到一丝寒意。白起能感觉到,山上的温度明显略低于山下。白起蹦蹦跳跳,一边拨通了李垒的电话,一边走上了阶梯。 “喂。” “我到了。” “在哪?” “在校门口里面的阶梯上。” “好,你在那等我,我收拾下书。” 挂掉电话,内心的紧张感,加上外界的寒风,白起的身体不禁发抖了起来。不久,在更高的阶梯上,李垒出现在了白起的眼前。他穿着黑色的外套,肩上一个黑色的单肩包。 李垒带着白起逛起了校园的四周。他们有说有笑,聊起了很多话题,比如重庆的发展,比如全球的时政,比如大学的生活。李垒很爱笑,也比白起更能聊,在他面前,白起这个闷骚的人,似乎也喜欢上了聊天。他们不知不觉走走出了校园,偏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这南山上面很冷吧,你穿得这么单薄。”李垒说着,把手放在白起的肩膀,将白起的身子拉向他的身体,彼此紧靠着。 白起突然觉得温暖,感觉李垒的身上透着成熟的气味,或许是因为他穿着皮外套的缘故吧。白起开心地说道:“不会啊,很温暖呀!” 李垒笑了,白起也笑了起来。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别闹,弯了 作者:麓笙 第7节 他们回头,又回到了邮电大学。穿过校园,李垒带着白起来到另一个出口。他们走进了漆黑的小街道,只有稀少的一些人站在路边闲聊。这条街道上有好几家旅馆,李垒似乎也拿不定主意,去哪一家好些。最后,他们挑了一个灯光最明亮的那间旅馆。走进旅馆,看过房间,他们都还算满意。李垒准备交押金的时候,白起主动要求由白起来交,毕竟李垒还在读书,而白起工作了。李垒同意了。 躲进房间,白起把电视机打开了来,正巧是星期六,芒果台在播综艺节目。此情此景,白起突然想起了杨洋来。李垒伸手过来,摸了下白起的脸,说道:“你先去洗澡吧。”白起说好,便脱掉衣裤,走进了卫生间。洗过澡,白起内内没穿跑出卫生间,大叫着“好冷”,躲进了被窝里。李垒大笑着,拿枕头砸了过来。李垒洗过澡,他们躲在被窝里缠绵起来。李垒身材很好,却显得十分的饥渴。整个晚上,他们大战了三个回合。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他们才懒洋洋地爬起床。李垒大呼,就剩下一个下午的复习时间了。谁知,一个电话打来,下午的时间又泡汤了。 他们一起出了旅馆,来到一家沙县小吃的店里吃午餐。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李垒告诉白起,打来电话的是他的一个好朋友,交大的,叫田原。田原是叫李垒帮着一起搬家。于是,吃过午餐,李垒陪着白起一起坐车下了南山。在车上,李垒知道白起是第一次来南山,就主动给白起介绍起了南山来。 公交车在万达附近的站停下,白起告别了李垒,独自下了车。白起望着他坐在车内,缓缓离去,心里有些不舍。多么美好的时光啊,白起回忆起昨晚,满满都是甜蜜。曾经因为无知,错过了和杨洋的感情。现在,白起不想再错过李垒,白起心里暗暗笃定。 回到宿舍后,白起萌生了搬离宿舍,自己在外头租房住的念头。白起是想,哪怕租个小单间,也方便经常和李垒见面。于是,白起用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冲动地租下了一个单间,在四公里附近的一个小区里。 白起搬离宿舍的事情,好比是突发事件,让韩青感到很惊讶。白起和韩青算是有缘,实习的时候他们住在一间宿舍。白起的一个高中同学和他在同一个学院,也算是同学了。现在他们虽然没有在同一间宿舍,但分在了同一个项目组里。仿佛是注定之中,被分在两轮车设计所的实习生中,只有他们两个是提前参加过实习的。这段时间,韩青也在考虑搬离宿舍的事情,但他考虑年后再搬。若不是李垒的缘故,白起肯定会和韩青一起合租。因为白起和李垒的关系,韩青在的话,他们多少有些不方便。 那天,白起都没来得及等到周末,就把东西都搬到了公司外头租的房间里,因为白起等不及再见到李垒了。李垒已经考试完毕,正在做一些兼职。白起带他来到白起租的房间,他看了下房间的条件,感慨房租偏贵了。白起不伤心房租,白起就是想和李垒在一起。那几天,李垒还真听白起的话,留下来陪白起。 第35章田原的秘密 新年开始的一周,白起的情感世界完成了一个崭新的蜕变。白起的日常生活也随之发生了改变。白起想向过去的自己说声:再见了,白起想你是错的。白起要向未来的自己说声:很抱歉,白起知道错了。两个人在一起,需要敞开一切问题。彼此的原始感觉已经不再那么重要,因为不是初恋了。为了彼此的默契,采取行动互相磨合,这就是爱。相爱不是一定要永远在一起的,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就足够了。 李垒做完几个兼职后,便准备回家过春节了。白起并不打算回家过年,又不想让李垒知道,便撒了谎。白起把行李箱借给了李垒用,他便在房间里重新整理了带回家的衣服。整理之后,他丢了一件单薄的线衣过来,说送给白起穿,白起开心地穿了起来,还真合适。那天,白起送李垒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 春节临近,白起还坚持上班。 自从搬进小区居住后,生活不再局限于公司,感觉真正融入了这座城市。糟糕的是,早晨懒觉,总是在迫在眉睫了,才爬起床,跑步前往工业园。今年的工作似乎从年终表彰暨团拜会后就完成了,每天都在办公室里打酱油。25号开始,同事们开始了回家的骚动。26号,办公室开始有同事消失,也就在那天公司发放了年终奖金。28号,白起在房间里睡觉,项目组老师打来电话,让白起去办公室拿年货。回去后,发现60多人的办公室只剩下5个人驻守。今天,白起被打败了,彻底睡了懒觉,没有去上班,然后就后悔了。白起决定,明早起去公司打了指纹后再回来补觉。 白起想白起需要把自己的作息时间调整规律些了。于是白起到网上找到了一份健康的作息时间表—— 7:30:起床。 7:30―8:00:在早饭之前刷牙。 8:00―8:30:吃早饭。 8:30―9:00:避免运动。 9:30:开始一天中最困难的工作。 10:30:让眼睛离开屏幕休息一下。 11:00:吃点水果。 13:00:在面包上加一些豆类蔬菜。 16:00:喝杯酸奶。 17:00―19:00:锻炼身体。 19:30:晚餐少吃点。 21:45:看会电视。 23:00:洗个热水澡。 23:30:上床睡觉。 这段时间看过一些好电影,如大家都知道的《盗梦空间》、《初恋那件小事》、《社交网络》、《让子弹飞》,还有是一些大家陌生的《艾草》、《无声风铃》、《天使》。喜欢上一个电影人的电影,一个音乐人的音乐。第一次穿皮夹克,感觉自己很an很有气质,哈哈。 一个人在重庆过春节,这是白起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期间,笔记本电脑从桌子上摔下来一次。从此系统启动变得越来越慢。李垒经常联系白起,白起感到很温馨,但又不敢跟他聊太久,深怕被他拆穿,白起其实没有回家。每逢佳节倍思亲,一个人在外当然会感到寂寞。一个网友说要见白起,被白起拒绝了,白起心里想着李垒。在这个时间里,白起等待着李垒回来陪白起,白起不会去见任何人。 终于挨过假期,白起一早来到公司,发现空无一人。原来公司的假期比法定天数多了几天,部分的年假被统一放在了春节。 李垒回来的日期,他并没有告诉白起。那天晚上,当他给白起打来电话的时候,白起以为他是准备第二天回来。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哟?”白起问。 “我已经回来了呀!”他说。 白起以为他是刚刚下了火车,或者是已经回到了学校,便问:“那你什么时候来看白起啊?” “你在哪儿?” “我在房间里呀!” “快出来开门!” 白起不敢相信,兴奋叫喊道: “什么?开门?难道你在门口?你不要骗我了啦!” 白起半信半疑地跑去开门,李垒活生生地站在门口,像是魔术一般。白起真想拥抱他,亲吻他。碍于合租房,人多不方便,白起急忙叫他进房间。白起抢过他手中的行李箱,一起回到了房间里。他们关好门,拥抱着躺倒在了床上,亲吻起来。 亲热之后,李垒抱歉地说道: “行李箱的密码锁被弄坏了。” 白起看了下,只见拉链头被一个小小的钥匙锁扣着。白起没有多去探究密码锁怎么坏的,说道:“没关系啦,这种密码锁的安全系数本来就低,我都不常用。这个钥匙锁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春节假期回来上班几周后,白起和韩青一起在五公里处合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白起睡卧室,有衣柜,有落地窗。韩青睡客厅改成的卧室,带一个阳台。搬家的事情弄得挺心烦,但白起没有叫李垒来帮忙,担心他说白起笨,也是怕烦扰到他。搬家之后,白起激动地叫李垒来新的家看看。他们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那天,是白起第一次见到田原。白起和韩青整理过房子,正准备外出吃饭。李垒说,他刚到五公里。于是他们在路上撞见,只不过李垒不是一个人。和李垒同行的一个漂亮的男生,他就是田原,上次叫李垒帮忙搬家的人。当白起见到田原的时候,白起的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油然而生羡慕嫉妒恨。白起明知李垒是来找白起的,明知李垒要向白起介绍他的好朋友田原,但白起却神经质地表现得冷淡,没有多理会他们,跟着韩青继续走去,逃离了他们。 走过一段路,白起便后悔了起来。白起怎么可以怀疑他们的关系,怎么可以不放心李垒。等白起想明白,给李垒打去了电话。 “喂,你怎么啦,怎么不理他们啊?” “刚才心情不好,对不起。你朋友呢?” “他知道你生气了,自己回学校去了。” 李垒说,他是田原,上次他搬家白起跟你提过。白起说,白起猜到了。晚上,他们去超市买了一些食材,晚饭自己做着吃。韩青很体贴,早早吃过,躲房间里,把空间留给了白起和李垒。白起和李垒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电视机里放着芒果台的综艺节目。嘉宾是国内的一位顶尖钢琴师。李垒表示,喜欢钢琴旋律的柔和。白起真心表示赞成,喜欢安静单调的钢琴独奏曲。 那晚,白起和李垒第一次一起睡在新的房间。相比之前的小单间,这个房间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李垒还是不依不饶,在鸡蛋挑骨头,说白起怎么不选韩青那个房间,带阳台呢。白起回击道,那个房间是客厅改的,门都关不紧,你不怕春光乍泄吗。说着,白起脱掉了他的内内。李垒对白起谈起了田原,说他和田原之间不是白起想象的那样,他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白起说,白起相信你们没有发生不正当关系,但白起不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是单纯的,至少你对他不一般。李垒听了十分气愤,把白起扑倒在了床上,白起一动不动地被他压在了身体下面。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而现在,白起正承受着李垒身体的重量。白起觉得充实。 有一次周末,李垒接了一个兼职的活儿——发传单。李垒说,田原答应帮他一起发。白起当然也不能示弱,积极加入了发传单的队伍。白起独自到万达广场,见到了李垒和田原。第一次见面,白起板着一张脸,现在又见到田原有点儿不好意思。田原的五官还真是长得漂亮,白起一直想不通,为何李垒和他没有恋爱,而是经营起纯洁的友情。之后,他们三人一起在万达广场的中心发起了传单。发传单是个面子工作,路人不赏脸,传单就发不出去。 发完传单后,李垒跟白起说,要请田原吃饭。白起想了想,说去超市买食材,回家自己弄着吃。李垒同意了。在超市里买食材的时候,田原悄悄告诉白起,说他喜欢大叔,白起这才恍然大悟。 买好食材,因为不好搭公交,他们就搭乘了一辆三轮摩的回五公里。车上,田原坐在中间,白起和李垒坐在田原的两旁。白起不时转头看田原,漂亮的脸蛋真是好看。白起心中开始纠结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漂亮的田原要喜欢大叔呢。 当晚,他们一起做了一顿大餐。基本上是李垒切菜,田原下厨,白起则在房间和厨房间左顾右盼。田原在炒菜的时候,他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响了。白起帮田原拿着手机,靠在他的耳边。田原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对付锅里的菜。讲完电话,田原让白起把手机放回房间的书包中。白起悄悄地在田原的手机上输入白起的手机号码,拨通了。 吃过晚饭,白起深藏心机,让田原留下来,三个人一起过夜。田原则坚持要回学校,李垒便坚持送田原下楼,顺便说去趟超市。当晚,白起问李垒,为什么田原喜欢大叔。李垒这才跟白起说了田原的故事。 原来,田原和李垒一样,是攻。他之前在和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男人恋爱。那个男人已经成家了,是山东人,到重庆这边出差。田原为了他,搬离了学校宿舍,和那男人住在了一起。谁知,俩人同居一段时间后,那男人要被调回山东了。于是,田原不得不搬回学校宿舍。那天,因为事情紧急,田原才叫李垒帮忙一起搬家。虽然知道了这些,但李垒始终没有说,他是怎么和田原认识的。 第36章宅男也疯狂 之后的几周,李垒的心情似乎很好。来到重庆也已经有半年了,很少出去逛一逛。那天,李垒拉着白起上了公交车。开始,白起以为他是要带白起去邮电大学。后来才发现,车是开往解放碑的方向。来到解放碑,李垒指引白起看纽约大厦,兴奋地说道:newyorknewyork。 另一个周末,李垒又悄悄带着白起去了另一个地方。他总是不经意地给白起带来惊喜。一路上,白起问他要去哪儿。他说是笑而不语。公交车绕过各种奇葩的弯路,时上时下,忽左忽右。重庆的路一般都是有坡度的,像如下这样的坡算比较平缓的了,还有很多大拐弯,所以坐公交车也可以体验过山车的乐趣。网上流传的《重庆地形吐槽》并非虚构恶搞,而是实实在在的纪实文学。重庆地处四川盆地东南丘陵山重庆地处四川盆地东南丘陵山地区,市域内存在各个构造体系:新华夏构造体系的渝东南川鄂湘黔隆褶带,渝西川中褶带,渝中川东褶带,经向构造的渝南川黔南北构造带和渝东北大巴山弧形褶皱断裂带等。各构造体系不同的岩层组合,差异性很大的构造特征和发生、发育规律,塑造了复杂多样的地形地貌形态。 当最后报站“磁器口”的时候,李垒拉着下了公交车。白起喜出望外,白起早就听闻重庆的磁器口好玩,但没想到离城区这么近。磁器口是一个古镇,来到这里,让白起想念起和辛欣一起去过的凤凰古城来。 三月底,李垒告诉白起,他搬离了学校宿舍,在校外租了一个单间。清明节那天上午,李垒的手机一直是无人接听,白起心急如焚。白起给田原发信息,问他是否知道李垒怎么了。田原回复白起说,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忘带手机了,叫白起别着急。中午,白起独自坐车上了南山,来到了邮电大学。白起不知道怎么能找到李垒,像只没头的苍蝇乱飞乱撞。一直到了傍晚,终于等到了李垒的来电。白起见到了李垒,他说社团活动,去歌乐山扫烈士墓去了。他还没有吃饭,白起跟她一起去了饭馆,看着他吃饭。之后,李垒带白起去了他租住的房间。 那晚,他们一起看了韩国的电影《婚纱》。李垒说很感人。看过电影之后,李垒逛淘宝,买内内。白起因为说话太放开且大声,被李垒轻轻地扇了一巴掌。这个单间是隔出来的,隔音效果差。白起蹑手蹑脚地去公用卫生间洗了澡。李垒淘好了内内,说是也帮白起挑了几条。白起用支付宝帮李垒代付了钱。睡觉的时候,李垒抱着入睡,他们当晚很安分,隔墙有耳,生怕弄出大动静来。 几天之后,白起和李垒的感情发生了破裂。那天,他们是在万达广场。李垒要做兼职,仍然是发传单。因为有时间要求,又不允许代发,所以白起没能帮得上忙。中午,他们一起在一家好吃店里吃面食。下午,白起独自逛到国美商场买了个p3。回来的时候,李垒的传单发的差不多了。他们一起在商场负一楼看中国达人秀的海选。人潮汹涌,白起就和李垒失散了。白起给李垒打电话,怎么也找不到他,而他好像却一点都不着急白起。白起闹了脾气,一个人走回了五公里。路上,李垒打了个电话,问白起在哪儿。白起说,回家了。李垒知道白起生气了,问怎么了。白起神经病地说了句,他们分手吧。回到家中,白起又任性地想,不要他买的内内,不想再见他。甚至于,白起把李垒的所有联系方式给删除了。 总之,最后是因为白起的任性,白起彻底失去了李垒。 与李垒失联之后,白起度过了一段煎熬的徘徊时光,白起又开始在网上认识新的朋友。任意和胡戈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 应该说,和任意更早在网上就认识了,比李垒还早。白起是在校内网认识的任意,在大四那年,和周枫分手之后。但两年时间以来,他们一直没有机会几面,原因是任意并没有在主城上学。这会儿,任意到主城来参加研究生复试,他们终于约定了时间见面。那天晚上,白起来到万达广场那条室外步行街,远远地见到了任意。一副很卖萌的脸蛋,背着一个可爱的双肩包,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娃娃。第一次见面,白起便有想要抱紧他的冲动。他们并肩走在路上,他告诉白起研究生考试的一些事情,这让白起想起了周枫。 一路走回了五公里,白起带着他来到了住的地方。李垒离开之后,还没有别人来过白起的房间,任意是第一个。房间的书桌上堆着一些书籍,有些是买的,有些是从图书馆借的。任意看了说:“你不是学工科的吗,看起来还挺文艺的样子。” 洗过澡后,任意卖萌起来,恨恨抱怨道: “要复习明天复试的内容了,真不想看呀。” 说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了几本专业的文学理论书籍,继续说道:“我要看的书可不像你桌子上那些,我要看的这些书枯燥死了,都是理论的东西。” 关了灯,白起抱着任意,亲吻了他。白起说,我们恋爱吧。任意回,再说吧。 网络像是时间虫洞,可以通往过去,找回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又可以导向未来,遇见有缘的人,引领想做的事。 认识胡戈,起初是因为在空间里看到了他的果照。之后,他们约好了一个晚上,在大礼堂附近见了面。在电话里,胡戈让白起在肯德基等他。白起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了一会,胡戈就出现了。胡戈带白起到一个街边摊吃了点东西,然后,他们去了胡戈住的地方。就像这个地名“大溪沟”一样,胡戈住的地方确实有点破旧。一路上,经过一段古朴的石板路,像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遗址。绕过好多建筑,沿着一上一下的阶梯,白起终于跟着胡戈到了他的家中。房子很旧,应该是八十年代的单位房。这样的房子也有优点,就是冬暖夏凉。房间里的空调虽然没开,但是白起并不觉得热。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胡戈说,这里就他一个人住,室友搬走了,现在另外一间房空着。胡戈的房间里,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个书架。书架上的书很多,胡戈说他一直在考研究生。胡戈打开了电脑,播放起音乐,电脑是索尼的,音乐是滨崎步的。冲过澡后,他们躺在床上,电脑开始播放泰国的恐怖片。胡戈喜欢恐怖片,而白起不敢看,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在最恐怖的时候,白起紧紧闭上了眼睛。那些恐怖的画面,一旦进入白起的视线内,就会永远留在白起的脑海,等到白起一个人的时候,再跑出来吓唬白起。所以,白起只能选择紧紧闭上眼睛。电影看过之后,胡戈开始抚摸白起的裤裆,然后脱去了白起的内内。 再去胡戈的家中,气温已经变得十分高傲。五月天,盛夏光年,火炉的节奏。胡戈带着白起去坐了最近才开通的轨道1号线,是重庆的第一条地铁。这其实是白起第一次坐地铁,长沙是没有地铁的。白起毕业那年,才开始挖隧道。胡戈特意带白起进了第一个车厢,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驾驶室,以及列车前进时,遥远的前方扑面而来的视野。坐过地铁后,他们买了一个西瓜,拿着勺子,一人吃一半。胡戈本来说要看恐怖片,被白起阻止了。于是,他找了一部喜剧片,叫《修女也疯狂》。 认识胡戈一段时间之后,一个尘封于记忆中的人突然闯进了白起的世界里。 那天,白起在网络上收到了一个添加好友的消息。白起打开一看,竟然是彦。于是,一段尘封的记忆被当事人撩起,一发不可收拾。五年前,白起刚参加完高考。从省城参加军检回来的途中,母亲顺道带着白起去了一个表姨的家。他们在表姨家住了一夜。表姨有一个儿子,长得白白胖胖,就读初中二年级,叫彦。那晚,白起和彦一起睡在了他的房间。从那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联系过。现在算来,已经五年了,彦正是高三。虽然有许多话想对彦说,但是总觉得时间不对,只好假装沉默。彦倒是直接说着,这些年一直在想念白起这样的话。白起听了又惊又喜,考虑到他马上就要参加高考,只能以同样的话语敷衍回复。就这样,他们通过保持了一段时间的联系。白起除了对他说些认真学习的话之外,不敢说任何情感的话语。 白起以为白起可以把不该发生的事情压制住,但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天,胡戈第一次到白起这里过夜。彦给白起发短信,说他喜欢白起。通过这段时间的联系,白起确实感觉到了彦对自己的感情。但白起仍然假装糊涂,说他是个小屁孩,而白起只是他的表哥,仅此而已。彦却继续挑衅,说不只是这样,便明确说道,他喜欢白起,是想和白起谈恋爱。白起的心突然慌张地跳动,但仍然义正严词地对彦表示,他的喜欢仅仅是弟弟喜欢哥哥而已。彦却不依不饶,说就是喜欢白起,要做白起的老婆。白起感动得不行,仿佛是第一次被这样义无反顾地喜欢。旁边的胡戈见白起的脸上,莫名其妙的兴奋和喜悦,一头雾水。 第37章死寂欢乐颂 高考前夕,是端午节。公司放三天假,白起去胡戈那儿一起吃饭。到超市买了一些蔬菜,还有烤鸭。胡戈在家里自己弄起了套餐来。白起则负责在房间里玩电脑。相比,胡戈真是勤快多了。吃过饭,胡戈又找了一部恐怖电影看,叫《死寂》。白起对玩偶没有特别的喜好,所以对这部电影也谈不上恐惧,只是整部影片所呈现的氛围让白起不寒而栗。因为一半的时间,白起要么紧闭眼睛,要么哇哇大叫,要么躲进被窝里,所以根本不知道整个剧情在讲些什么。胡戈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停地一边跟白起解释剧情,一边说白起是个胆小鬼。而白起则大方地承认,自己的确是个胆小鬼。因为没来得及闭眼,只不过是看到了几眼恐怖的画面,满脑子便都是恐怖的幻想了。彦打来电话,白起说正在看恐怖片。他明后天就要高考了,白起让他好好考试。挂掉电话,白起开始迷惑,不知道如何处理和彦之间的感情和关系。 离开大学之后,白起才明白大学环境的可贵,就像是一种精神寄托。自从住到五公里来,工商大学成为了白起的一个精神去处。工商大学坐落在南山脚下,白起常常跑进工商大学,有时候是周末的时间,有时候下班后的晚上。每当白起走进校园,就要爬上一个长长的坡。这个坡不算陡,却是置于树荫之下,这些恰是白起喜爱的地方。路的两旁大树城荫,那是非常上了年代的大树。行走在大树之下,心情总是特别的舒畅。路牌上写着一个“南山书院”,白起大为感兴趣。于是按着路线指示,白起通过一段小路,穿过校园,登上了南山。踏破铁鞋,没有见到书院的踪影。蓦然回首,发现一个喝茶的茶庄,茶庄门口赫然写着“南山书院”四个字,顿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作为白起的精神去处,白起当然不可能只是来爬山而已。白起主要是看上了工商大学的图书馆。现如今,高校的图书馆都是封闭式的,与现如今的教育制度一脉相承。而白起却惊愕地发现,工商大学的图书馆没有门禁,是开放的!白起躲在书架里面,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在阅览室里,看着年少的他们,仿佛自己穿越回到了大学时代。 除了文学,白起还喜欢音乐。文学创造了文字的世界,音乐创造了声音的世界。大学时候,喜欢听非主流的摇滚音乐,后来觉得太神经质,就改听主流的流行音乐。然而,流行音乐就像快餐,多听几遍就了然无味。那天逛音像店时,看到。一张cd:贝多芬的“合唱交响曲”。于是,白起买了人生的第一张古典乐cd,开始学习聆听古典乐。贝多芬作品d小调第九交响曲,即合唱交响曲,末乐章的合唱根据席勒的《欢乐颂》写成,作品第125号。这部交响乐是贝多芬一生音乐创作生涯的最高峰,它构思广阔,思想深刻,在体裁上创造性地加入了合唱队和独唱、重唱,与交响乐队一起构成一部英雄史诗般的颂歌。全曲长一个多小时。第一乐章。不太快的庄严的快板,第一主题像闪电似地在乐队中闪耀,具有悲壮的色彩,表现了艰苦斗争的形象。尾声中,在低音区出现预示不祥的持续低音。第二乐章。极活泼的快板,打破了传统交响曲第二乐章为慢板的传统,带有奥地利民族舞曲的特征。第三乐章。如歌的柔板,用贝多芬喜爱的变奏曲式写成,这个乐章由于其前后乐章的冲力和戏剧性而显得更为深刻,表现出空前的温暖与情感的深度,超越了贝多芬的其它作品。第四乐章。急板。冗长的引子再现了前三个乐章的主题,像是一闪而过的回忆,接着一个感人的新主题出现了,这就是广为人知的《欢乐颂》主题,充满了庄严的宗教色彩,气势恢宏。诗作与谱曲完美结合,乐队与合唱队的配合已成为典范。这个空前感人的乐章是由最简单的旋律构成的庞大的变奏曲。它的情感深度和音乐的光彩是难以描述的。这部交响曲可列为人类精神的最伟大的成就。 进入暑期,火炉重庆的气温达到巅峰。胡戈在一家教育培训机构上班。恰逢《哈利波特》最后一部上映,胡戈说请白起看,还是在解放碑。于是,他们约好周末在解放碑见面。利用一周的时间,白起在网上一口气重温了之前的七部。然后,白起走进影院,终结了她。解放碑的影院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人最多的。胡戈的几位同事也在。观看过电影后,他们几个一起打车回家。胡戈跟白起一起回到了五公里的家中。胡戈告诉白起,他的那位同事是外语教师,月薪上万。白起表示怀疑。 八月底,白起被项目组长安排和师傅一起出差广州。出差的地点并非广州市区,而是广州下辖的一个县城,那里有公司的一个分厂。当然,白起并不知道出差的任务,这是白起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出差。出差的交通工具是飞机,毕竟重庆地形复杂,无论铁路还是公路,路线都是弯路漫漫,路途自然遥远。于是,第一次坐上飞机,和同事一起,花公司的钱,为了工作的事情。认真工作,一年到头,回趟家,却还是坐火车。这就是他们搞传统技术的命。 离开重庆的前几天,胡戈的租房到期,住到了白起这里。恰好白起要去出差,所以胡戈一个人享有了白起的房间。启程出差的那天,白起提着一包的行李来到公司。办理过一些出差的手续后,师傅叫了一部公司的商务车,把他们送到了江北机场。登上飞机,已经接近中午,空姐送来了午餐。飞机缓缓升空,飞离山城。大约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广州的白云机场。在机场等了一会,分公司的商务车来到了机场接他们。坐上商务车,白起跟着师傅直接去了位于从化市的分厂,没来得及在广州多待上些时间。商务车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分厂。下了车,就带白起来到了技术部的大办公室。公司里有员工宿舍,师傅是这里的常客,所以他的宿舍早就安排好了。而白起被安排在了另外一间宿舍。宿舍是两人间的,带卫生间,有阳台,有电视,带空调,算是公司宿舍中级别较好的了。室友也是从重庆过来出差的,是进出口公司的,长得瘦瘦高高,挺白嫩的。当天晚上,白起看到了室友穿着的内内,大吃一惊,竟然赫然印着超人的s标志。 为期一个月的出差生活自此拉开了帷幕。刚开始,白起还觉得挺悠闲。早上将近八点的时候起床,然后到楼下的食堂吃早餐。出差的人员都是和分公司的领导在一起吃饭,很风光,伙食不仅极好而且是免费的。吃过早餐就到办公室里,因为没有白起的专门位置,所以白起坐在领导隔间里的会议桌。坐在办公室里面,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偶尔师傅会给白起传几张图纸让白起修改。中午吃过午餐,要么回宿舍睡个午觉,要么在办公室里面上网听歌。下午的时间较长,师傅会带着白起到车间或者库房。工装的流水线,以及塑料和油漆的气味,弥漫在白起的四周,这就是机械男的工作生活。下班吃过晚饭,因为宿舍里没有网络,所以就呆在办公室上网。师傅一般是在玩游戏,而白起是看些影视剧,比如《lost》。转眼中秋到来,放了三天假。在办公室上网,呆了一天,到从化市区逛了一天,在宿舍里看了一天的影视剧。中秋过后,出差的任务接肘而至,师傅带着白起开始忙了起来。项目组研发的一款车型在分厂即将进入投产,但是还有几个零部件需要整改尺寸,而且许多零部件的供应厂商都还没有发货。这天,跟着师傅乘坐公司的商务车,漂了几个小时的高速路,来到了佛山高要的消音器厂家。在厂家折腾一个尺寸整改的问题,到了天黑才启程回从化。商务车在黑夜中,飞驰在高速公路上,车速保持在一百公里每小时左右,非常有漂移之感。投产之日,白起和师傅在流水线指导第一次的装配。经过几次的装配之后,需要整改的问题一一解决,白起和师傅此次出差的任务也就大功告成了。国庆前夕,师傅让白起跟人事部的人打招呼,订了两张回重庆的机票。于是,白起在国庆假期的前一天,飞回了重庆。 回到重庆后,恰好的国庆节假期。胡戈回了老家几天,再回到重庆后,就搬到了他的姐姐家住。气温渐渐转冷,白起在健身房办了一张健身卡。健身房里有最好的身材可以欣赏。唯一的遗憾不是夏天,否则身上露出的肉色会更加鲜艳。白起用的健身机械无非是跑步机和哑铃。站在跑步机上,不断将传送带的速度上调。每天设定一个速度目标,一个时间目标,像是人生的一个程序,像是一种严肃的仪式。在健身房里,最享受的一部分其实是在浴室。有时候,白起会为了洗个澡,跑到健身房里来。幸运的话,可以见到健美的陌生体魄,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你的眼前。但大部分的情况,白起都是一个人欣赏自己的果体。浴室里有一面大镜子,每次冲过澡,白起就赤果果地站在镜子面前,期待着可以看见自己的体魄又健美了一点。和大多数想健身的人一样,白起也没有逃过虎头蛇尾的定数。 第38章钢琴师 在等待办理辞职手续的阶段,白起仍然按时上下班,做好考勤。但基本上没有工作上的任务,所以白起便经常跑到工商大学里。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白起在网上认识了朱航。 第一次见到朱航,觉得他太高太瘦。户主一家都不在,白起带朱航悄悄来到了房间里。朱航的皮肤很白。第二次见到朱航,他请白起去万达广场唱k,就他们两个人。在昏暗的包厢里,他们都唱累了,朱航扒下了白起的裤子。亲热一番后,突然出现一个服务生在门口探望。他们慌忙收手,穿好了裤子,哈哈笑了起来,心中觉得真是刺激。唱k之后,他们去乡村基吃了晚饭。准备分开的时候,白起突然决定去朱航的家过夜。他们先是坐车来到了三峡广场。朱航带白起去了一个有名的实体书店,叫西西弗。这是白起第一次到西西弗书店,白起喜欢书店里的环境和氛围。然后,他们从三峡广场去了朱航的家。朱航的父母亲离婚了,他从小和外祖父母住在一起。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家里黑灯瞎火,估计朱航的外祖父母已经睡了。他们轻手轻脚地洗漱之后,躲进房间,钻进了被窝里。第二天一早,门外传来了两位老人的说话声。朱航的外婆叫朱航起床吃饭,然后两位老人出了门。利用这个时间,他们也起床出了门。 辞职手续办好后,白起开始了考研的计划,尤其是生活费用的计划。白起搬离了五公里的小区房,住进了重大附近的一栋平房里。白起租下了一个月租不到两百的小单间,开始了苦寒的生涯。恰过清明节,平房的外面是荒凉的田地。几堆土坟上飘起了金黄色的冥纸。夜里,窗外的猫叫声,声声入耳,声声袭人。白起心中满怀的一丝寂寞,转变成了无限的恐惧感。心中装着一个理想和信念,白起突然觉得,自己内心的强大让自己都感到无法想象。白起知道,为寻求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平衡点,自己必须要度过这个艰难的阶段。朱航仍然前来找白起,见到白起做出的举动,他惊愕得目瞪口呆。令白起感动的是,白起以为,他仍然对白起不离不弃,白起以为,他可以理解白起,接受白起暂时的状态。但其实,他只是感到不知所措而已。所以,他们终究还是不欢而散了。白起的心拔凉拔凉,想起之前,白起送给了他一本书,是赛格林的《麦田里的守望者》。白起想,每个人的一生,命中注定要经历一些状态。当他们越早意识到它,越早去经历它,就能够越早地体会到人生的意义,感受到生命的真正快乐。 在平房里前后住了大约两个月。期间与一个网友见了两次面。第一次,他请白起看了一场电影,是《超级战舰》。看完电影,白起去了他的家。他一个人住,一室一厅的房子。他比白起大两岁,未婚。第二次,在三峡广场,他请白起吃了牛排。晚上在他家里,又吃了他做的宵夜。白起猜得到,他是一个喜欢稳定安分的现实主义者。两次见面之后,白起拒绝了同他继续来往。因为白起便认识了张靖,一个深深把白起的灵魂吸引住的人。 在白起谜一样的生活圈里,幸福是狩猎得来的。 认识张靖的时候,白起已经辞去了设计所的工作。白起为什么辞职?这,这说来话长。人们都爱问白起这个问题,而白起总是很苦闷的回答他们,说这里边存在着很多因素。那天,白起拿到了公司开具的离职证明,彻底从半年来内心的挣扎中解脱了出来。原本的计划是辞职后一边考研一边写作。因为当时就有换一个工作的考虑,所以不管计划能否坚持,辞职是必然的,尽管可能这个决定有点冲动。果真,不到半个月,原计划在精神上和物质上就都扛不住了。于是又回到了另一个挣扎的情景中。供养不起沉甸甸的理想,白起开始产生了回老家找工作的念头。但这个时候,张靖出现了。 那天下午,手机传来提示音,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白起猜到了是昨晚在交友网上认识的钢琴师。他叫白起晚上去看他演奏,说到了咖啡厅就打他电话,他叫张靖。白起总是很难去把握认识一个新朋友的进展,何时该交换手机号码,何时该见面约会,何时该邀访到家里来,等等。但是,白起还是立即出门了。 电梯缓缓升到4楼,门开的时候,白起走进了昏暗的灯光里,这里是古色古香的半岛咖啡餐厅。餐厅的中央是一架黑色钢琴,流水般的旋律在餐厅里飘荡着。只有置放钢琴区域有明亮的灯光,钢琴师坐在黑色的钢琴后面,这是白起第一次见到张靖。走近钢琴的时候,张靖也看到了白起,好脾气的笑笑,示意白起在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那个位置在走道边上,左边的沙发座位上有一个电脑包,餐桌上是一杯柠檬水。白起走过去,在右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靠在软软的沙发上,白起仔细观察着这个餐厅的室内装饰。一个女服务员给白起递来了一杯柠檬水,估计她知道了白起是钢琴师带来的朋友。然后白起看着张靖的侧影,欣赏起这现场传来的钢琴曲。大约十几分钟后,张靖停下了演奏,坐在了白起的对面。他首先问到了白起的要害:“你在哪上班的哟?” “xx。”白起撒了个谎,说了那个设计所的名字。其实也不算,只是时态问题。 “哇这么好的公司,工资一定很高吧?” “不高,几千。你呢?”白起开始反攻。 “教师。兼职钢琴演奏师。你交往过几个男朋友?”他亮出了新招了。 “嗯,3个吧,确切说。”白起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竟然忘记了反攻。 和张靖相识几天后,白起搬离了平房,在三峡广场附近的单位房里,租了一个单间。在一周的时间里,白起重新找了份工作,重新开始上班的生活。这个工作相当的苦逼,不仅地点偏远,待遇极差,而且工作环境还十分恶劣。爱情可以让失意的生活重新点燃激情。当时的白起并不觉得辛苦,可以说是累并快乐着。上班下班早出晚归后,白起还陪着张靖四处演奏,给他买饭,帮他提包,像个助理,却也完全没有疲倦之意。 有一次,白起陪着他结束了在半岛咖啡的演奏,各自回了家。白起才进家门,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来了。 “哎呀!我的手机不见了。”原来是张靖,他用的家里的座机。 “啊!打得通不嘛?”白起猜测是不是被偷了。 “打的通,没人接,可能落在半岛了。” “啊!这么晚了,店是不是歇业了?” “没有,我可能是把它落在钢琴键盘盖里面了,你方便回去看一下不嘛?” “这样啊!那我去看看。” “嘿嘿!谢谢哈!” “呵呵!等我电话。” 白起匆忙跑了回去,大概用了十分钟的样子。果然,打开钢琴键盘盖子,手机就乖乖的在那儿。白起连忙给张靖回了电话。 “没错,是在那,下一步怎么做。” “嘿嘿,嗯,这样吧,那你先帮我保管着。不准乱看短信息,接到工作上的电话就告诉我。” “额!要不我还是送过去给你吧。”白起是当真不喜欢帮别人接听电话。 “这样啊,也好,就是有点远。” “没关系,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就这样,白起叫了辆出租车,送了过去。后面的情节并没有故事中那么浪漫。天空没有下雨,白起没有淋一身的雨水,也就没有上楼到他的家里。但是,张靖下楼给白起送来了一杯亲手用榨汁机榨的果汁。 打车回到住的地方,已经过了午夜。拖着疲惫并快乐的身心,白起呼呼入睡,明天还得早起上班。 张靖告诉白起,他已经向家人出柜了。对此,白起并不惊讶,因为春节回家的时候,白起也已经和母亲交流过这个事情。但张靖接着又告诉白起,他的父母亲已经接受了他的取向。这着实让白起惊讶了。然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张靖的父母都已经年过六旬了。 几天后,张靖带白起去了他的家里。七楼的家门一打开,白起便见到了张靖的母亲。伯母的脸色淡定随和,但白起却觉得,伯母的内心应该是充满矛盾吧。那天晚上,白起并没有在七楼睡觉,而是去了五楼。原来,七楼和五楼两套房子都是他家的。伯母睡在七楼,张靖和白起一起在五楼睡。 之后,张靖带白起去见了他常常挂在嘴边的朋友。他们在三峡广场,一个美食广场见了面。他叫皮皮,和张靖是大学同学。后来,白起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最好的朋友,皮皮,其实是张靖的初恋。皮皮告诉他们,他前几天去了一趟成都。他是相亲去的,是他自己安排的,一个很特殊的相亲。对方是一个拉子,皮皮想找个拉子形婚。皮皮还没有向他的父母亲出柜。皮皮说,他和那位拉子是在同志酒吧里见面的,但他其实并不喜欢那个地方。又过些天,恰是皮皮的生日。白起下了班赶回三峡广场,天已经黑了。张靖打来电话,说要带白起一起去皮皮家。也真是奇怪,折腾了一天竟然也不觉得累,便打车去和张靖会合。他们一起去了皮皮的家中。皮皮的父母亲和张靖非常熟悉,所以很热情地欢迎了白起和张靖的到来。在皮皮的家里,他们见到了和皮皮相亲的那位拉子。 几天之后,白起便住进了张靖的家里。就在白起感觉无比幸福的时候,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第39章空城 住进张靖的家不久,白起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这个电话来自之前找工作时,投递过简历的一家合资外企,确切地说是日企。因为目前的这个工作是一家私企,待遇太坑爹,所以白起果断答应前去面试。参加过面试之后,白起被告知需要三天的时间等待录用通知。通过面试的交谈,白起知道他们正缺人手,这样白起就有八成的把握会被录用。这家日企虽然薪资不高,但工作环境及大大小小的福利制度都很不错,尤其是周末假日和加班的薪酬制度,完全按照劳动合同法的规定。两天之后,白起耐不住等待,给日企的人事部门打去了电话,询问面试结果。结果意料之中,白起被告知参加入职体检,于下周一到公司办理入职手续,开始上班。新的工作,虽然公司地址也算偏远,但毕竟有完善的交通车制度,还算十分快捷。这样一来,早起晚归之间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了。白起便腾出了更多的时间,接触了解张靖,以及他的家人们。 在张靖家里住了将近一个月,白起通过相册里的一些照片,认识了张靖的家人们。张靖的父母亲实际上处于分居的状态。张靖的父亲住在老房子里。张靖的家中,有一位年过九旬的奶奶,此外还有一个年过四十却仍未出嫁的姐姐。当白起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简直被惊尿了。白起得出一个结论是,张靖真是个奇异之士,而这种奇异,多半有遗传的因素。 白起第一次见到张靖的姐姐是在一个周末,炎热的午后。白起和张靖在屋里午睡,突然一个身影飘了进来,一点声响都没有。那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金黄色的头发,一看就像是假发,身上穿的服饰五颜六色,身上的首饰也是各式各样,像是国内少数民族和欧美流行的混搭。白起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听见了她开腔说话。说了一大堆,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胡言乱语,但又明显像是对张靖说话。白起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照片中看到的张靖的家人们。白起突然意识到,没错,眼前这位就是张靖的姐姐。白起赶紧起床和姐姐打了招呼,没想到的是,姐姐知道白起。估计是张靖或者是伯母向她介绍过白起吧,白起想。 自从张靖要求白起支付房租之后,白起便不太习惯住在张靖的家中。并不是舍不得一点钱,只是不能忍受俩人的关系扯上了经济的利益。九月份的时候,因为许多方面的问题,和张靖在感情上出现了一次危机。白起意识到自己需要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空间。于是,白起又独自在三峡广场附近租了一个单间。 白起主要是在自己租的房间里学习,就是九月初,在三峡广场附近租的那间。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合租的是一对小情侣。然而到了十月底,住了两个月后,白起又搬回了张靖的家里。房东退给了白起一个月的房租。 转眼,一月份到来,研究生考试降临。白起突然意识到,这次将是裸考。像个疯子一样反复无常,白起又搬离张靖的家,在师大附近租了个单间。 结果,白起再一次欺骗了自己,缺席了考试。白起寻思着找一份不用动脑筋的工作。上班用四肢做事,下班用脑袋写作。这样,白起便迅速在住所附近的一家超市找了份差事。出乎白起的意料,就在实习的时候,白起在超市里偶然遇见了李磊。一年零八个月不曾联系过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白起的眼前。他仍旧认得白起,白起亦仍旧识得他,只是他的脸明显的胖了些许。 ——你怎么变胖了? ——工作了,单位食堂的伙食好呀! 嘴角上扬,没有过多的寒暄。四目交接,没有过久的停留。 ——嘿,白起走了。 ——嗯,拜。 白起轻巧的告别,坚强地目送他离去的背影。 超市的工作最后因为户口的问题,没有得到。于是,白起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认命吧,回到制造业去。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之后,白起仍然犹豫着,徘徊在写作和制造业之间。最后,在推辞了几家面试通知后,白起还是被打败,参加了一家民营大企业的面试。很快,白起便回到制造业,重新开始了上班的生活。 之后,春节来临,白起再一次没有回家过年。白起在张靖的家里吃了年夜饭。十几天前,张靖就想去北京游玩,计划了一阵子。大年初一,白起便陪张靖一起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火车上,一对稚嫩的恋人在十二号的卧铺车厢里。这是从重庆开往北京的特快车。对于他们的年纪,白起不敢妄下断语。男孩的脸上有些许淡淡的斑,发型是典型的非主流风格,暗红色,略长,遮住了两边大半部分的脸,耳根戴有银色的耳钉。女孩娇小可爱,长发披肩,说话声咿咿呀呀,像橱窗里的布娃娃,更像个不到成熟得可以谈恋爱的小女孩。但他们又确实是一对情侣。他们穿着情侣鞋,同一种款式,同一类花色。男孩给女孩脱鞋子,盖被子,亲密无间。或许是因为懒得爬到上铺,俩人干脆都躺在了下铺,在大方地亲吻之后相拥而睡了。火车轰轰隆隆驶进了黑夜里,他们在摇摇晃晃中进入了梦乡里。这是白起第一次去北京,张靖也是。人生的第一次多半是在毫无计划的不经意间发生的。前年,白起第一次春节没有回家,那时候白起刚刚认识李雷,于是就突然决定留下了。去年,白起的,一个小短篇,第一次在纸质上发表,同样毫无预感。 几天前,张靖嚷嚷着要去北京,白起本来还是极其反感的。然而,当车票、行李都准备就绪后,白起就好比是那上了弦的弓箭,再怎么不情愿,也得朝着那个方向,按时出发了。而当弓箭一旦离开了弦,就没有了回头的可能,白起也因此就没有了之前的反感和不情愿,取而代之的是,旅行的新鲜感。于是,这个春节,白起再次没有回家。朋友说,无论一年的生活如何,春节还是应该回家一趟。春节本是一年之计的一个时节,是大自然的规律下,万物生长的开端。如今,春节脱离了大自然,成为了社会的生活规律,是一个团圆的节日,人们营造出喜庆氛围。对此,白起并没有认真思考过。白起是一个不成熟的成年人,一半随性,一半正经,一半幼稚,一半沉稳,一半腼腆,一半大方。或许他们的爱情是不成熟的,但他们会比任何人都珍惜这份感情。他们等待着火车驶离黑夜,开往黎明的曙光里。 第一次到美丽的首都北京来,北京给白起的第一印象竟是一座空城。冬去春来,乍暖还寒。宽敞的巴士,笔直的街道,稀疏的行人。告别的时候,白起突然觉得,其实白起并没有来过北京。 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份。这个时候,一个恰时出现的人,像个导火索引爆了在白起和张靖之间暗藏的火药。这个叫森。森是张靖认识的一个朋友。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上岛,张靖约他来上岛见的面,应该是去年的事情。时隔大半年,森出现在了家里,是张靖带回来的。那晚,森开车送张靖回家,便留下来过夜。张靖打算让森一个人睡在七楼,但白起使了个心眼,陪森一起睡在了七楼。接下来的两个月,森经常跑张靖的家里来,要么开车带他们去兜风,要么干脆留下来过夜。森总说,他并非来找张靖,而是白起。白起和森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暧昧,最后发展到了无耻的程度,那一夜,趁着张靖睡在北碚的时候,他们在酒店里开了房。 七月分,张靖把五楼租了出去。就是在这个时候,白起萌生了告别重庆的念头,或者称作为被迫的冲动。虽然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不再对张靖投入真实的感情,但坦白说,其实白起仍然舍不得离开他。最后呆在重庆一些时间里,白起约见了任意、胡戈和朱航。任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疼爱,让白起依依不舍。而胡戈似乎仍然痴迷于一夜之恋,朱航变得自信多了,白起送给了他一本短篇集,里面有一篇是白起写的。 收拾行李的时候,白起决定把这些年买的书都留了下来。唯独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本书塞进了包里。终于,白起踏上了回归故乡的火车。再见吧,雾中山城。再见吧,亲爱的钢琴师。 白起离开了重庆,这个白起工作了三年的城市。当列车远离重庆北站的那一刻,脑海中轻易地倒腾出了三年前的一些画面,那些是白起大学毕业,与长沙的离别记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光一刹那,便是过了三年。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头忽见。 八月份,白起回到了建州乡下的家中。那天夜晚,白起漫步在东溪流边,面对着山间田野的景象。突然间,白起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享受呆在家乡的感觉。小小的村庄,小小的空间,这便是白起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于是,白起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念叨着:二、三十年后,白起一定要回到这里,等待着慢慢老去。一定要回到这里,等待着慢慢老去。等待着慢慢老去。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第40章酷夏 七月的尾巴,一个酷热的夏天。白起离开生活了三年的重庆,回到了福建的老家。翻滚了三十个小时的火车轮终于靠了站,抵达建州这个小县城,但只有三分钟的停车时间。白起提着大大的行李箱,背着一个重重的双肩包,沿着狭窄的走道和阶梯,艰难地走下了火车。大多时候的白起是向往广袤空间的,但有时候总是不得不把自己囚禁在拥挤的公共车辆和闭塞的出租单间里。在“格子铺”上躺了一天一夜的身子骨,唯一的运动方式便是随着火车摇摆晃动,如今这僵硬的身体终于摆脱束缚,得到了自由的伸展。双脚落地,一种莫名的踏实感油然而生。《狼图腾》里所写,狼一旦双脚离开了土地,便好像失去了狼性一般。这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待下车的乘客下车之后,便是等待上车的乘客上车。有人结束一段旅程,另有人开始一段旅程,或者更恰当地说,任何人的一段旅程结束,都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这一个开始加上一个结束都在这短短的三分钟内完成,仿佛这分秒时间可以被无限的放大。当一旁的人流纷纷流向车站出口处,迫不及待地逃离疲倦的旅途,当另一旁的火车缓缓驶向望不到头的前方,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白起就伫足在站台上,抬头望了望故乡的天空。蓝天和白云相互映衬,显得格外的亲昵,真是好久不见。想想白起已经有许久没有回到建州,上一次回来是去年的春节,今年的春节没有回来,算算也有十八个月的时间了。之前哪怕春节回来,也只是在乡下呆个八、九天的样子。对这座县城就越发产生一种熟悉的陌生感。这种陌生感应该追溯到七年前,从高中毕业后,前往长沙读大学便开始累积的吧。 县城不大,火车站也就不会大到哪儿去。上下两层的建筑,上面一层是候车室和进站口,下面一层是售票厅和出站口。通过出站口,来到车站的正前方,是一个不大的广场,下了广场的台阶,便是市内公交车站。 这一次,白起没有给母亲打电话,之前白起告诉她会在十二点多到家吃午饭。所以,白起走出车站,就直接坐上了前往汽车东站的公交车。车门很窄,前门有个投币箱,箱口上写着:夏季,一票制1。5元。开着空调,涨了价。要是没有开空调的季节,则是一票制一元。车上的座位都是单排的,座位数总共不超过十五个。或许这样的小县城也就只需要这样的小巴士吧。但火车站毕竟人流多,要是上车晚了,也还得是站着。白起坐在座位上,把行李箱靠在身旁,把双肩包放在了大腿上。公交车驶离火车站,白起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陌生的新街道在白起眼前一闪而过,熟悉的旧画面却在白起道德脑海久久浮现。 这一带是新区,位于水西,因为在一条溪流的西面,这条溪流叫建溪。这一带除了火车站和汽车站以外,白起比较熟悉的地方是一个朋友曾经就读的学校,叫芝华中学。但白起也只是高中的时候去那里玩过几次罢了,如今若要白起具体说出它的具体位置来,白起还真一时半会的答不出来。 经过水西桥的时候,白起特意朝桥下一望。现在不是汛期,建溪细水长流,显得特别可爱。韩寒有一本书叫《可爱的洪水猛兽》,可白起觉得像猛兽般的洪水一点都不可爱。七年前的六月六日,一场肆虐的洪水像猛兽般侵袭了建州,作为四千多名考生之一的白起,见证了历史性的一次被延期的高考。如今每次想来,非但没有一丝伤悲的感情和色彩,反而觉得,正是因为这样一场洪水猛兽,高考这个在人生中有特殊意义的考试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他们这四千多名考生的高考又比其他人的显得更加特殊。 过了水西桥,便到了县城的市中心。以南街头为中心的十字路,形成了县城最繁华的商业圈。同时,这里也是县城年代感最久远的地带。建州的地标性建筑鼓楼就伫立在南街头。一千多年前,这里曾经有一个历时短暂的殷国,建州这个小县城也就成了帝都。于是,五凤楼,太和殿拔地而起。这段历史非常短暂,但他们不能美其名曰昙花一现,个人权欲的实现总是建立在万民的痛苦之上的。 公交车直线穿过市中心,前往东站,白起突然后悔没有搭乘另一路车,绕道前往母校附近转转。白起的母校是建州市第一中学,位于黄华山脚下。高中毕业之后,白起便极少去那里了,同学们很少相聚,老师们更是不曾再见到过。在白起心底,那里仿佛已经属于另一个世界,一个白起永远回不去的世界。曾经在那读书的白起是另一个白起,老师和同学们认识的白起是另一个白起,现在的白起于那里的一切是一个陌生人。滑稽的是,这似乎竟是白起这些年离开的全部意义。 在公交车上便听说东站搬迁了。果然,东站的原址正在拆迁,四周围都是高档的楼盘。公交车一直往东,开到了荒凉的高速路附近。白起走下公交车,顿时傻了眼,这里哪是什么汽车站呀,其实就是随手搭起的一个停车棚而已。由不得多加抱怨和不满,那辆前往东屯镇方向的汽车已经轰然起动,白起慌忙提起行李箱准备上车。车厢的过道上堆满了行李,好不容易白起挤上了车,把行李箱靠在了门口边。这时,售票员上车,指着各类行李,嚷嚷着让他们放到后备厢去。司机把后车厢打开,车上的行李全部转移到了后备厢里。车厢的过道清空了,这腾出来的空间也没有浪费掉。售票员从座椅下取出三条加棉的板块,架在了过道两旁的座椅边上,这就多出了六个座位。这是资源的整合利用,乘客们都有座位,不属于超载,只能算是多载。这种节约策略已经实行了好些年的时间,甚少回趟家的白起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汽车驶出东站,沿着一条小溪流前行。这条溪流名叫东溪,自东面流向建州城内,汇入建溪。东溪的两侧,群山此起彼伏。公路和东溪朝着大致的曲线,在群山之间蜿蜒。汽车行驶大约十五分钟,便到了白起的家乡——一个美丽的村庄。 白起走下汽车,从后备厢里取出行李箱,或许是因为被重物挤压了的缘故,行李箱一边的滚轴裂了开来,现出很大的松动,滚动起来的时候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这异样的撞击声,白起一步步朝家的位置走去。那是一栋两层楼高的房子,在白起七岁左右的时候落成,将近二十年之后,仍然十分有幸地保持着原貌。 又或许是那行李箱与地面滚过的摩擦声,替白起传达了归来的讯息。当白起还没走到楼下时,便听见了母亲走下楼梯的声音,那是一阵急促的塑料鞋底与楼梯木板之间的敲打声。紧接着是母亲呼喊白起的名字,饱含激动和期待之情,而白起竟提不起任何兴奋,低沉地应答了一声。见母亲微笑地伸出手向白起索要行李箱,白起的内心突然百感交集,不知何以应对,只能乖乖将手中的行李箱交由于她。她一定想不到,曾经那么优秀的儿子,带着飞腾出去的户口,又如此低调地回到了这个小村庄,她一定没有预料过这样的场景,白起这样想,白起竟然这样想着,虽然眼前的她如此的激动和喜悦,仿佛对这一刻的到来期盼了许久,但白起却会这样想,她一定对白起失望极了。 母亲指引白起来到楼下的房间,口中念叨着房间的凉快,她知道重庆是有名的火炉城市。在过去,白起还在读中学的时候,每年放暑假回到家里,他们都会把二楼的卧室搬到一楼来。说是搬卧室,其实就是两铺床和一张四方桌。那时候,苏昊和白起都在读中学的时候,每逢暑假家里还会多出几个孩子,都是白起的表弟表妹们。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苏昊是白起的亲兄长,但其实也大不了多少,只比白起年长二十个月,学校里比白起大一个学级。自从白起和苏昊相继都上了大学后,白起母亲便是一个人度过整个漫长的夏天,别说卧室了,恐怕她连一铺床都懒得搬,而是摇着纸扇直接睡在了二楼木板上。如今,因为白起的归来,她又把卧室搬了下来。白起站在房间门口,把头探进去一看,天呐,这哪里是一间卧室!这是一间由教室简单改造成的卧室。教室?没错!一间幼儿园的教室,母亲是一名幼师,当了二十年了。早些时候在村中心或者小学校里招生,最近几年都在自己家里办学。现在放暑假,教室里的课桌椅被堆在了一个角落里,另一个角落则放着一张床,另外还有一张四方桌,一把靠椅,这就是白起眼前的这间卧室。 这接下来的一个月,白起该做些什么呢?写作,考研复习,还是备考教师资格证?白起不知道,但白起觉得有一点可以肯定,白起是不会再想回制造业去了。 第41章乡村生活 迁户口是一件异常麻烦的事情,哪怕落后的中国社会也已经是信息化社会,哪怕相关部门也已经是与时俱进的信息化部门,但这些方便人类的高科技总是与他们普通百姓有缘无份,占不到一点便宜。那些天,从福建到重庆来回几下之后,白起总算是找到了所有的部门,盖好了所有的章,办妥了所有的手续,从两边的户籍部门拿到了这两张印着红色大章的证,一边是要准迁证,另一边是要迁移证。本来白起想人先回去,把户口暂时放在重庆。但母亲坚决不同意,执意要先把户口迁回去,人在回来,好像这户口比白起的人还重要。所以,白起从六月底准备回来,因为户口的事情把时间磨到了七月底,才带着那张户口迁移证真正回来。因为迁移证的失效性,回来第二天,母亲便领着白起,揣着那张迁移证,一起去了镇上的派出所户籍部。 搭上汽车,沿着省道公路,继续往东行驶。白起望着窗外的田野和山林,以及中途穿梭而过的村庄,心中感概万千。白起是多久没有走过这条公路了,公路两旁的事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矮小拥挤了。想当年,白起就读初中的时候,这条路是多么的宽阔,当时的白起就像是从井底跳出来的青蛙,觉得视野好大好大,可当时的白起万万没有想到,白起只不过是从一口小井跳到了一口大井里而已。三年又三年,白起一级一级地跳,一口井比一口井大,没完没了。现在,白起回到了最小的那口井,追寻着失去的时间。 在派出所户籍部,母亲和那里的接待员说起了户口和工作的事情来。早在几年以前,大家都盼着可以脱离农村户口,纷纷寻求机会把户口迁到了城里,凡是考上大学的人,几乎都把户口迁到了大学所在的城市。仿佛这个农村户口就代表着你是农民的身份,而农民身份就是当今社会最低下、最卑微的阶层似的。母亲就是这样认为的,但白起不觉得是这样。农民作为一类职业,几千年来,形成了代代相传的勤劳、淳朴的本性。白起出生在农村,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从十岁开始,白起就开始务农,至少是当了六年的农民,白起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农民的身份,但白起引以为豪。看看现在的农村,已经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户口迁到城里了。甚至已经把户口迁到城里的,正准备着迁回农村,像白起一样。当然,白起不是为了分一块土地,才把户口迁回农村的,而且白起也很怀疑他们会不会分白起一块地。白起之所以答应母亲把户口迁回来,是避免一些麻烦,把户口挂靠在人才市场,一些手续不说,每年还要缴纳挂靠费。呵呵,人才市场,竟然会有这样的用词出现在现代社会,不愧是经济时代呀,白起可丝毫不觉得这人才市场与那人口市场有什么区别。也许你还会问,那白起以后想在城里买房怎么入户呢?白起想说,去你娘的商品房,哥可是要立志成为田园诗人的。谈起白起的工作,母亲就显得难以理解的样子,她是不支持白起搞文学创作的。所以当年,白起高考报志愿选择工科里的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专业,她十分的满意,因为大家都对她说,这个专业很好,非常适合男孩子,就业率好,工作稳定,靠技术吃饭,越老越吃香。然而,大学毕业之后,白起在制造行业并不安分,走马观花似的工作了三年后,白起已经彻底厌倦了工业技术这个香饽饽。母亲以为是白起学的专业不好,说后悔当初不应该选择这个专业。从派出所坐车回到家里,白起纠正说,不是这个专业的问题,是白起的问题,是白起不喜欢工业技术,是白起不适合读这个专业。母亲听了,便好脾气地安慰白起说,没关系,现在报考研究生的时候,你好好想清楚,重新选择一个准准的专业。 说起报考研究生,论坛上,有一战、二战,甚至三战之说,而白起却是经历了四年的内战。从二零零九年开始,白起开始为考研做心理准备,当时想选择的专业是理论物理学。二〇一一年,白起重新开始准备考研,选择的专业是文学类。后来,断断续续,想过各种可能的专业,哲学,物理,新闻,历史,文学。白起开始厌倦自己的三心两意,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终将一事无成。但大部分时间里,白起却是自信满满,仿佛下一个瞬间,自己就会成为一个哲学家,一个物理学家,一个写作家,一个历史学家,或是一个文学家。但母亲却十分现实,她提醒白起说,自古那些大家前半生都很贫寒,那白起得等多久才能享你的福呢!于是,白起和母亲达成了一个折中的协议,先有一份工作,再努力成为大家。既然白起不想再回制造业,于是白起选择了当一名教师,毕竟白起还是有一点教学经验和知识储备。可是要当一名教师,白起的知识储备都是理科的,所以白起只能选择当一名理科的教师。于是,白起选择了物理学,一边当物理学的教师,一边报考理论物理学的研究生。这个想法貌似是和母亲交谈之后的共同协议,但其实,白起似乎早在重庆就已经深思熟虑了,要不然白起也不会把所有书籍丢在重庆,单单把物理学的考研资料带回家来。因此,那一个月的时间,白起都埋头在了普通物理学和量子力学的知识里面。 清晨,母亲起得很早,她要到田里收获长豆角。她从不会叫上白起一起,说实话,白起自己也不想去。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那不是白起家的长豆角。母亲一个人管不过来,白起家的田租佃给了别人。所以,母亲是去帮白起的舅舅收获长豆角,当然还有就是白起姑姑家的长豆角,母亲每次都会跟白起强调,是因为帮过舅舅后,又帮了下姑姑,所以晚回来了。很奇怪,每次白起都不置与否,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跟白起解释这一点。或许她是怕白起埋怨,又或者,她是想特意告诉白起,她在帮姑姑。其中的奥妙在于,舅舅耕种长豆角的那块地其实是白起家的,而姑姑耕种长豆角的那块地其实是白起叔叔家的,所以这两块地是相邻着、连成一片的。白起只有一个亲叔叔,一个堂弟比白起小九岁,另一个堂弟和堂妹是龙凤胎,比白起小了将近二十岁。叔叔和婶婶去了县城里打工,堂弟在县城里读高中,另两个弟妹也就跟着到了县城里上幼儿园。家里剩下祖父和祖母,年过七旬。回到家那天,白起放下行李箱就去敲响了叔叔家的门。叔叔家和白起家是从一栋老房子的两端伸延出来的,老房子拆了大半,如今在两栋新房中间,只隔了一间老房子的客厅。祖父开的门,祖母也在家,他们知道白起那天回来,脸上挂着笑容,但还是有一丝不自然的表情被白起抓住,或许那是一种陌生感,熟悉的陌生感吧。 白起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农村的生活,准确说,是没有一个词能恰当去形容农村的生活。天气晴朗的一天,伴随着朝日的霞光,宁静的村庄在炊烟袅袅之中清醒过来。年轻人上山下田,开始了一天的农活。老人们多半呆在家里,摇着枯黄的芭蕉扇。孩子们四处串门,呼朋唤友。到了旁晚时分,夕阳悬挂在山头,炊烟袅袅下的村庄渐渐陷入夜幕当中安睡。夏季的旁晚经常迎来一场雷阵雨。特别是台风天,虽然台风跨越崇山峻岭来到这里,已经十分虚弱,但对于那些弱小的农作物而言,台风的摧毁力仍然不可小视。这天,第12号台风“潭美”在福建沿海登陆,来到闽北建州时,全村近半的农作物长豆被摧乱。白起亲眼见到,年轻人连夜骑着两轮车,开着拖拉机,去往田地里,整理摧乱的长豆,以确保明早的收成。母亲说,农民靠天吃饭。有时候,白起感觉不到自己生活在农村,没有田园的浪漫。这是一群生活在农村的城里人,他们想要拥有城里人一样的生活,却只能依靠农村的物质条件。倘若他们不去奢望那些浮夸的城市生活,不用想着那些名牌的生活用品,不用想着在拥挤的城市里买一套小区房,不用想着有一辆进城方便的四轮车,不用想着给孩子买高档的奶粉,不用想着让孩子上最好的学校,不用想着孩子长大后拜托农民的身份,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城里人,那么他们一定可以过得更好,至少一定过得比城里人要好,因为他们有高品质的空气,他们有无污染的水源,他们有最健康、最新鲜的食物,他们不用不辞辛苦去乡村进行徒步旅行,因为他们就生活在别人的旅游区。白起想起院子里的那颗种植三年的红枣树,白起多么想陪着它一起成长、老去。 没有上班的日子,转瞬即逝。很快,回到家里已经半个月了。 第42章左岸深渊 九月,白起来到了福州。长沙,重庆,福州,三座城市似乎有着两个共同点,都是火炉城市,城中又有都有名山。这算是白起第二次光顾这个城市,触景生情,便难免回忆起七年前的第一次。那是高考之后的时光,那一次与梦想有关的体检。此时的白起,根本不记得当时所去过的地方,所途经的道路。唯独留存于记忆中的,是盘根错节于路边的大榕树,以及伫立空中的高楼大厦。七年过去,这两样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验证着物是人非这个词的内涵。令白起感到吃惊的是,福州竟然没有通地铁,而这个大工程正如火如荼地开工着。白起不禁吐槽起来,同样是山城,福州这个沿海省会城市的现代化建设,早已被大西南的内陆城市远远甩在了后面。 到福州几天后,白起在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应聘,成为了一名全职辅导教师,开始了新的工作。这段时间以来,除了睡觉和上班,其余的时间白起几乎宅在屋子里。偶尔抽出时间,到户外活动活动,但仅限于步行一小时的范围。白起渐渐习惯了独自漫步在路上,或是享受自己的安静,或是凑凑别人的热闹。左海公园,省博物院,西湖公园,三坊七巷,这些区域似乎囊括了白起所有的业余生活。 白起这次回到故乡附近开始新的生活,也许是白起这二十多年来,最少想到自己的时候。如果这次回来没有首先证实——至少是暂时的证实——白起对母亲的重要性,以及故乡对白起的重要性,白起就不会来谈论白起作为一个孽子的问题。这个时间的很多时候,白起会从另一个方向来重温白起和母亲在夏季时每天晚上在二楼阳台乘凉时的谈话。由于当时吃过晚饭,距离黄金剧场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家没有看新闻联播的习惯,所以就坐在阳台上乘凉。现在每当夜幕降临,他们都要忙碌到很晚,吃过晚饭后就迫不及待地坐在了屏幕前面。过去在阳台乘凉时,看到天幕下的夜空映衬着漫漫的繁星,或是找寻夜空中最亮的星,是一种乐趣。 现在,周边的房屋越建越高,已经没有一个仰望星空的好视角,乐趣不复存在。傍晚时分,夕阳挂在山头,缓缓落下,少见的晚霞映红西边的天空一角。瘦弱的祖母迈着矫健的步伐,给几只圈养的鸡鸭喂食,一切显得安详恬静。再过些时候,村庄的一头,夕阳的余晖已经消失,而在另一头,则已升起了月亮,月光很快普照整个村庄。有时候,白起会一个人漫步在屋前的空坪上。月光照在白起的身上,穿过白起的身体。白起转着圈儿,时而尾随自己的影子,时而被影子尾随,犹如一对双子星天体,按着一定的规律做着圆周运动。 但更多的时候,白起是和母亲相对而坐。虽然她不常表现出来,但白起能够感觉到,她内心对眼前这个孽子的迷惑,已经越来越强烈。他们尝试着沟通,就犹如白起过去在童年时和她聊天一样,然而,白起和她虽然回到了咫尺的距离,但心的距离已经难以拉近。此外,白起一遍又一遍尝试对她解释,那并不是病,一切都是正常的,纠正回来反而不正常。每当白起说到兴致索然的时候,白起便发誓,今后再也不提这事,只当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要再有任何瓜葛。白起感到扫兴的是,母亲无暇了解这些事情,她表现得烦躁不安。于是,白起绞尽脑汁,希望可以找到几个比喻,比如说左撇子,来说明自己是正常的。当母亲反驳道,大部分天生的左撇子最后养成了用右手的习惯后,白起再也想不出其他更恰当的比喻了。 白起感到自己的想象力和判断力已经衰退,甚至开始质疑,同性恋真的是正常的吗。白起感到现在的夜空不仅称不上美妙,而且漆黑无关。这并不是因为白起看出这夜空与白起记忆中的夜空有很多具体的差别,而是因为白起已离开白起在过一种不同的生活时所经历的地方,所以在这些地方和白起之间,已经不存在那种能在不知不觉中使人欣喜的回忆在片刻之中发生的类同。白起不大清楚它的性质是什么,但白起伤心地想,白起的想象力和判断力想必已经减弱,所以白起看不到夜空的美妙,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曾经十分肯定的事情。白起对母亲说,白起的要求就一个,不结婚。是的,白起可以不找男友一起生活,可以一辈子一个人过,但绝不能欺骗一个女人,虚伪地和她过一辈子。 相比和女人结婚,一个人的白起反而会更加的幸福和快乐。母亲对这种事情的理解比白起想象中的要肤浅,她更加关心的是旁人的眼光,而不是白起的幸福,白起的人生,这更添加了白起的伤心。她对白起说:“怎么可能一辈子打光棍,以后大家会怎么看你,你会被大家鄙夷的眼光杀死的,人家都会笑你没有后代。”他们交谈着,白起发现母亲的眼角闪现了泪花。最后,母亲做出表态,希望白起顺其自然。人有各种层次,这些层次各不相同,有男人般的性格,有女人般的性格。人们时而表现出一个层次,时而表现出另一个层次。 时至今日,白起仍然无法确信,同性恋这样的事情究竟是否属于正常。因为对这个现象的长时期接触和接受,使白起的心中建立起一种同一性,并使白起不愿意违背自己产生的那些认同感,即使白起并没有对这些认同签字画押。说到母亲,她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不过她有偏执的一面。白起记得白起第一次跟她谈论起这个话题的时间,那是在重庆工作的时候。当时,白起和李雷分手不久,白起是在工商大学图书馆前面的树荫底下和母亲通的电话。她对白起说:“不要怕,孩子,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妈妈说,你可是我的乖宝贝。” 于是,白起告诉了她,自己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就在白起等待着母亲愤怒或者是痛哭的时候,她却哈哈笑了起来,说:“孩子,你根本都没有去尝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呢。”这句话打乱了白起多年来的一切想法,使白起认识到这条路并不像白起过去认为的那么简单清晰。然而,最使白起感到欣慰的是,白起终于开始了对母亲出柜的漫漫旅程。但是,令白起感到十分纠结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母亲对这方面仍然没有一点认知的进步。 整整一个月,待在这个充满着田园风光的乡下住宅里。在这种住宅里,通常楼房的旁边都有一个小庭院。庭院里通常会养着几只家禽,或是种上几株的果树和花草。而在楼房的墙角里,通常会筑有一个燕子窝。房间的墙上丝毫没有豪华的装饰,就是在灰白色的背景下,贴上几张过气明星的旧海报,使白起在床上度过的几小时中幻觉联翩。整整一个月,白起大部分时间是在自己的房间度过,从房间里可以看到庭院的果树和果树下的觅食的家禽,树枝上的绿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以及枝头上的果子由绿变红。白起透过窗口,望着这一派景色感到愉快,只是因为白起心里在想:“白起一个人的世界,独特而美好。”直到白起的视线穿过庭院,白起看到了远处的凤凰山。凤凰山上的茶神庙在广阔的绿色画面中,庙宇被漆成深红色和深蓝色,显得与众不同,只因为它距离较远的缘故。这不是这座庙宇的一种形象表现,而是这座庙宇本身,它把地点的距离和年代的距离展示在白起的眼前,并在闪闪发光的青翠之中,以一种完全不同的色调,呈现在白起的的正方形窗框之中,那色调非常深暗,仿佛是画在上面一般。 他一个人在闽江西岸的休闲长廊,从猴子石大桥,走向橘子洲大桥。钠黄色的灯光洒在他圆润的脸上,那柔和的线条,俨然像个大学生。然而,他的眼神,他眉目间透露出的忧郁,让人感觉他应该是经历了很多很多。他的形单影只,他寂寥孤独的步伐,让人忍不住猜测他的心中是不是藏有一个忘不了的人。 他下了休闲走廊,走到了岸边。那是一片开满了油菜花的土地。他想起和那另一个人曾经在这里的追逐打闹,拍照,放风筝。他展开双手,奔跑着。他闭上眼,看见了那个人的脸。他的脚下一阵冰凉,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闽江的水里。他的心突然很痛,是被冷水冰的,又像是被人拿刀子割了一道口子。他想起夏天的时候,和那另一个人一起泡在水里的情景。今年的夏天马上就会来到,他本可以等待,他曾决定为那个人等待九年。但如今他等不了了,那个人已经远离,消失,等到了夏天又有什么意义。 他缓缓往前走进深水区,江水不断漫上他的身体。这时水里的一个大石头挡住了他的路。这石头仿佛有了灵性,要阻止他荒唐的行为。他却说,我去意已决,荒唐与否我自明了。他踩上石头,噗通滑倒了,整个人仰躺着进了江水里面。他本能的挣扎了几下,江水争先恐后地闯进他的身体里,仿佛要置他于死地。他呵呵笑了却流下了泪水,说,死有何惧,没有那个人比死还痛苦。他睁开眼睛,看见那个人在水底向他招手。他向水底伸出双手,说,请带我离开。然后他失去了知觉,他的身体慢慢沉入水底。沉入水底的还有他的泪水,他的爱情。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