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校园日常》 正文 第1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三国校园日常》作者:孰若孤 文案: 此乃三国万能番外一篇。主要cp:策瑜 权逊 司马嘉 丕植内有高冷周瑜、乖巧陆逊、软萌郭嘉、别扭曹植还有帅比孙策、纠结孙权、腹黑司马、渣贱曹丕江东为主,曹魏其次,蜀汉酱油校园向,家长里短种田风甜、宠、萌、治愈、逗比三国 内容标签:种田文 古穿今 甜文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孙策,周瑜,孙权,陆逊,司马懿,郭嘉,曹丕,曹植 ┃ 配角:江东众,曹魏众,蜀汉众 ┃ 其它:三国杀 ☆、期末考试 从前,有一所三国高级中学,每个年级开设三个快班,其他平行班若干。以本届高三年级为例,三个快班分别是曹魏班、江东班、蜀汉班。其中曹魏班又是快班中的快班,江东班是快班中的中班,蜀汉班是快班中的慢班。我们的故事,就要从这三个班级说起…… 三国高级中学的各项规章制度都比较人性化,其中有一项是:本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在下学期开学时公布,这当然是为了让学生们能度过一个快乐无忧的假期。 这一日,又是开学的日子,老师拿着成绩单,首先走进了中班江东班,此时学生已差不多来齐了,老师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道:“下面我公布一下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 话音既落,只见讲台下一片众生百态。坐在第一排的周瑜一脸淡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心里想道:“本都督肯定又是第一,一点悬念都没有,太没劲了。”俯身趴在了桌子上。 他的同桌是班草陆逊,此时正仰着头,瞪大了眼睛,专注地听老师讲话,那俊俏的面容,清澈的目光和乖巧的神情,让老师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陆逊身后坐着孙权,此时伸手拍了拍陆逊,想与他讲话,但被隔着一个过道的张昭瞪了一眼。孙权很不服气,但还是骨嘟着嘴,乖乖地收回了手。顾雍在张昭身边只顾低头看书。 太史慈坐在教室中间,正把课本撕成一条一条的,团成纸球,然后将两个纸球捏在指尖,一起弹射。太史慈玩这个把戏已入了化境,两颗纸球准确地弹中了黄盖和吕蒙的后脑勺。 黄盖正全神贯注地在课桌底下用铅笔刀划自己的胳膊玩,后脑勺那点疼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吕蒙虽戴着棒球帽,感觉却很敏锐,回头对太史慈怒目而视,一边伸手在自己课桌上乱摸,也想团一个纸球扔回去,但一时又找不到废纸。他身后的鲁肃一看,忙把自己的课本递了过去,吕蒙毫不客气地“呲啦”撕下一页,团成一个纸团扔向太史慈,可惜被太史慈坏笑着躲过了。 甘宁坐在最后一排,正把两只脚搁在课桌上,四仰八叉地吃薯片,“咔擦咔擦”的咀嚼声和他手腕上的铃铛声响彻整个教室。一旁的凌统忍无可忍,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别那么没眼色。甘宁却笑嘻嘻地拿了一片递到凌统嘴边,气得凌统一巴掌打掉了,甘宁仍旧死皮赖脸地笑。 靠窗的最后一排坐着孙尚香和她的校草哥哥孙策。孙尚香大热天的仍捂了好几层衣服,孙策嘴里嚼着口香糖,翘着二郎腿不断抖动,校服的扣子从来不系,露出里头的黑色小背心和性感的锁骨。 一个假期不见,孙策又晒黑了些,五官的轮廓却更加清晰俊朗。他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原来操场上有一伙人在打篮球,正玩得热火朝天,大呼小叫,场边站着校花大乔和小乔,也不知他是在看球,还是在看人。远处的周瑜则暗暗地注视着他,目光不知怎地有些阴沉。 老师开始宣布成绩: 第一名,学习委员兼音乐课代表周瑜 第二名,团支书陆逊 第三名,副班长张昭 第四名,班长兼政治课代表孙权 第五名,历史课代表顾雍 第六名,生活委员鲁肃 第七名,语文课代表陆绩 第八名,地理课代表步骘 第九名,数学课代表诸葛瑾 第十名,副体委吕蒙 老师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这里要特别表扬一下吕蒙同学,成绩进步非常明显,从原先的倒数第一升至现在的第十名。据吕蒙同学自己说,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新同桌孙权对他的帮助也非常大,经常耳提面命地督促他学习,主动给他讲题,前面的周瑜和陆逊也时不时转过来帮忙。不像他原先的同桌鲁肃,虽然总借钱给他花,但总嘲笑他成绩不好,严重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老师说罢,接着公布成绩: …… 第二十名,孙尚香 第二十一名,大乔 并列第二十一名,大乔 老师念到这儿,糊涂了。嗯?怎么有两个大乔?抬头往大乔和小乔的座位上一望,竟然是空的。老师问道:“大乔和小乔哪儿去了?” 孙策往窗外一指:“在操场上呢。” 老师道:“你把她俩叫回来。” 孙策抻长了脖子向窗外喊道:“大乔小乔,老师叫你们回来上课。” 不一会儿,大乔和小乔两姐妹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老师道:“你们俩的期末考试卷子有问题。大乔,你怎么有两份卷子?小乔,你的卷子呢?” 大乔和小乔也有些不解,大乔将两份卷子都接了过去,拿在手中细看,小乔也凑过去看着,突然喊了一声道:“这个字小一些的是我的卷子!” 老师道:“既然是你的卷子,为什么写着大乔的名字?还有,为什么你们两个错的题都一样?” 大乔想了想,明白过来,气得用卷子打了小乔的脑袋一下:“你傻呀,连名字也抄!” 老师无奈,吩咐二人回到座位上听讲,继续公布名次: …… 倒数第三名,黄盖 倒数第二名,副体委甘宁 倒数第一名,体育委员孙策。除了体能测试满分,地理八十分之外,全不及格。 老师道:“好了,今天的成绩就公布到这里,同学们自习吧。”说完,便走下了讲台,紧接着来到了曹魏班。 曹魏班虽说是快班中的快班,但纪律照样混乱,班草曹丕正把班花甄姬抱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与她调笑,一边向曹植示威。 曹操扯着同桌徐庶的袖子,正在追根究底地诘问:“说!你到底是不是哑巴?你到底是不是哑巴?”徐庶却仍是紧抿着嘴唇,丝毫不为所动。 前排的郭嘉面色苍白,连肺都要咳出来了,司马懿在一旁紧张地为他拍着后背。许褚和典韦不知怎地又打起来了,两个人正瞪着牛眼较劲。夏侯惇因为两眼视力不平均,最近戴上了矫正眼罩,夏侯渊一看见他就发笑,还要叫上曹仁一起笑。曹仁正在喝奶,冷不丁将奶喷了一桌子。 老师走上讲台,清清嗓子道:“下面我公布一下期末考试的成绩: 第一名,学习委员郭嘉 第二名,政治课代表司马懿 第三名,团支书兼语文课代表曹植 这里要特别表扬一下郭嘉同学,众所周知,郭嘉同学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就要请假,却仍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可见其平时刻苦努力。” 郭嘉心中想道:“我才不学习呢,我靠天分就够了。”面上却虚弱而又谦和笑了一笑。旁边的司马懿见他这一笑,真如病中西施,倾国倾城,顿时三魂离了六魄,只把眼睛盯着他不放。 老师又接着道:“司马懿同学虽然只获得了第二名,但他的实力远不止如此。就拿数学来说,其他同学需要演算大半篇的题目,他却只写个答案,虽然答案是正确的,但没有过程不能得分。司马懿同学如果下次不是那么懒,把过程写上,也许可以和郭嘉同学一争高下。” 司马懿听罢面无表情,心中冷笑道:“愚蠢的人类,这个学校早晚是我的。”想着,一眼瞥见身旁的郭嘉,又想道:“嘉嘉也是我的。” 老师接着道:“曹植同学虽然是第三名,但和前两名的平均成绩还是差得有些大,这大概是因为曹植同学偏科的缘故。”老师说着,翻了翻手中的卷子:“曹植同学的语文和历史虽然都答了满分,但政治和数学都不及格也太离谱了吧?实在需要在这两科上下些功夫了。” 总结完毕,老师从包里拿出几个本子,发给前三名作为奖励。郭嘉先拿到本子回到了座位上,司马懿和曹植刚从老师手中接过本子,只听教室的门“咣”的一声被撞开了,原来是体委张辽来晚了。 张辽进了门,看见司马懿和曹植手里拿着包装精致的本子,便毫不客气地从每人手中抽走了一本。司马懿没说什么,曹植则敢怒不敢言。张辽回自己座位时经过曹操身边,顺手给了曹操一本,曹操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原来张辽受本班班长兼老大曹操的保护,向来为所欲为,非但对本班同学窝里横,对外班同学也十分霸道,比如江东班的同学,就经常受他欺负,因而十分怕他。 几个人各自回到了座位上,老师继续公布成绩: 第四名,历史课代表苟或 第五名…… 老师话音未落,便被人打断了,一个面目清俊,气度斯文的学生皱着眉头道:“老师,你识不识字呀,我叫荀彧,不叫苟或!” 全班哄堂大笑,荀彧也因此得到了一个外号:狗货。老师闻言尴尬地咳了一声,红着脸道:“咳,是老师看错了。第四名,苟……荀彧 第五名,班长曹操 第六名,贾诩 第七名,荀攸 第八名,副班长曹丕 这里要说一下副班长曹丕的早恋问题,副班长曹丕和他同桌甄姬的成绩虽然都不差,但也并不突出,两人如果能将说悄悄话的精力用在学习上,必定能更上一层楼。” 甄姬闻言,小鸟依人地偎在了曹丕的肩头上,满面柔情蜜意。曹丕却只顾侧过身去,得意地睥睨着斜后方的曹植,曹植眼圈微红,骨嘟着嘴,不一会儿,便灵感迸发,低下头奋笔疾书。 老师接着公布成绩: …… 第二十名,体育委员张辽 第二十一名,副体委夏侯惇 第二十二名,副体委夏侯渊 …… 倒数第三名,于禁 倒数第二名,典韦 倒数第一名,许褚 老师一口气念完,才松了一口气,道:“好了,成绩公布完了,同学们自习吧。” ☆、上课 这一节是江东班的数学课,老师在讲台上口沫横飞地讲解解题过程,周瑜听了几句,便拿起笔来飞快地演算,竟在老师之前算出了正确答案,于是将笔一扔,也无心再听讲,从兜里掏出耳机听起了音乐。他身旁的陆逊则一直在耐心地写写算算,不时抬头看看老师,过了一会儿,也得出了答案,将周瑜的作业本挪过来仔细地对了一遍,毫无差错,这才将课本往后翻,预习下节课的内容去了。 吕蒙坐在周瑜的身后,本来正在课桌底下玩手机,但余光总瞥到周瑜频频转过头来。吕蒙因此而不能集中精神,手滑打出了一张“杀”,把辛辛苦苦攒了好几个回合的牌全丢了。吕蒙气不打一处来,在周瑜又一次回过头来时怒道:“你总回头干嘛?!” 周瑜摘下一只耳机,道:“这首歌的钢琴伴奏总是弹错。” 吕蒙怒道:“又不是我弹错的,你看我干嘛呀?!” 周瑜满脸鄙夷地道:“你没有听说过‘曲有误,周郎顾’吗?谁让你坐我后面的。” 两人这一番对话,引来了讲台上老师的注意,老师道:“吕蒙,你在教室里怎么还戴着棒球帽?戴着棒球帽就算了,怎么还戴着帽衫的帽子?你不热吗?你能听见老师讲课吗?” 吕蒙无奈,将帽衫的帽子拂到了后面,老师道:“把棒球帽也摘了,教室里不允许戴帽子。” 吕蒙只好把棒球帽也摘了,可是眼前没有东西挡着好不习惯,吕蒙想了想,将半长的刘海拨到前面挡住了眼睛,这才安心地继续低头玩手机。 同桌孙权见他不专心听讲,劝道:“子明,你要好好听课。” 吕蒙心不在焉,一边打字一边找理由搪塞:“学校最近要举办足球赛,我正忙着与甘宁和孙策聊天,商量挑选队员的事,哪有功夫听课?” 孙权语重心长地道:“你说你忙,孰若孤?孤是责无旁贷的中场球员,不也一样听课学习么?自以为大有所益。” 吕蒙被他吵得不耐烦,道:“你怎么跟老妈子一样唠叨?成天只跟我过不去,难道是爱上我了不成?” 他这句话一出口,后排的鲁肃立刻竖起了耳朵,紧张起来。就连前排向来专心的陆逊,也回过头来望着孙权,一脸不可置信且幽怨的表情,我见犹怜。孙权忙慌慌张张地摆手道:“不是,没有,你别听他瞎说。” 陆逊松了口气,回过头去。鲁肃在后头道:“阿蒙,没想到一个假期没见,你的成绩提高这么明显!” 吕蒙略有些得意,回过头去对鲁肃道:“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看,何况一个假期乎?你的阿蒙已经不是以前的阿蒙了。” 孙权转过头去补充道:“你主公还是你主公。”被吕蒙一巴掌打了回去。 这边正聊得热闹,那厢老师在讲台上提问道:“大乔,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大乔刚才正在溜号,哪里回答得出,只得回头对孙策道:“伯符,这个问题就交给你了。” 孙策的成绩还不如大乔好,只得站起来发愣,周瑜看不过去,主动举手替他回答了问题,孙策这才逃过一劫。 太史慈也举手有话要说,老师叫他起来,太史慈道:“老师,这道题我有两个解法。” 老师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这道题向来只有一种解法,太史慈却能做出两种,老师也不禁有些惊奇,忙道:“你说说。” 太史慈道:“一种解法是黑板上的解法,另一种解法,应该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老师算了一遍,结果是对的,但过程漏洞百出,显然是强拼硬凑上去的,老师于是问凌统道:“凌统,这道题你能做出几种解法?” 凌统道:“只有一种。”原来凌统脑筋灵活,有两种解法的题目绝不会只做出一种来,而且向来正确率极高。老师于是皱眉道:“太史慈,你是不是有强迫症?为什么做什么事都必须成双?” 太史慈被戳中要害,闷闷不乐,骨嘟着嘴坐下了。 这道题讨论完,本节课的授课内容就结束了,老师留了作业,便让同学们自行自习。可这些学生哪里静得下来,除了陆逊和周瑜一边一起听音乐,一边写写算算,其他人都闹成了一锅粥,连班长孙权都不例外。孙尚香在远处盯着陆逊纤瘦而清秀的背影,眼中透出无限的忧伤,不知第多少次问她哥哥孙策道:“你说陆逊为什么不喜欢我?” 孙策道:“那是因为你穿得太多了,你看看大乔和小乔,人家多会打扮。” 孙尚香道:“可他也不喜欢大乔和小乔啊?” 孙策笑道:“我的好妹妹,你何必为了不喜欢你的人纠结?大哥我听说隔壁蜀汉班有个留级生刘备追你很久了,你不如考虑考虑他?” 孙尚香一提这事就来气,跳起来追打孙策,孙策吃痛不过,便毫无风度地还手,揪住他妹妹的头发不放。孙尚香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被他欺负得嚎啕大哭起来。 副班长张昭一看势头不对,忙大呼小叫地整顿纪律,可一时又没有人听他的。张昭只得使出班干部惯用的一招,喊道:“老师来了!”也没有用。这若是换成别人,早没办法了,可张昭毕竟是张昭,临场经验丰富,此时灵机一动,大声喊道:“隔壁班张辽来了!” 此言一出,原本人声鼎沸的班级立刻鸦雀无声,孙尚香用手捂住嘴巴,连哭都不敢出声,孙权更吓得挤到了吕蒙身边。只有甘宁和凌统还算淡定,孙策则不屑地“切”了一声。 第二节课是曹魏班的数学课,坐在第一排的郭嘉又有些感冒,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欲睡不睡。一旁的司马懿也无心听讲,将自己的校服脱下来披在他身上,不断地低声嘘寒问暖。 过了一会儿,郭嘉觉得好些了,便开始抻着脖子往窗外看,原来隔壁的江东班正在操场上上体育课,司马懿一见大乔小乔那两双长腿,就知道郭嘉想什么了,阴沉了声音道:“我看见你上节课下课的时候,去找江东班的大乔和小乔说话,你们都说了什么?” 郭嘉一双眼睛只顾往窗外看,嘴里咕咕哝哝地敷衍。司马懿道:“我劝你别打她俩的主意了,人家喜欢的是孙策那样的阳光运动型和周瑜那样的风流倜傥型,不是你这种病弱书生。”没说出来的话是:你就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得了。 郭嘉听了很不服气:“你不也是病弱书生?上学期的体育课你上过几回?” 司马懿道:“我那是……”一语至此,忙压低了声音道:“我那不是装病么,我只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郭嘉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边两人窃窃私语,那边典韦和许褚同桌俩已经打起来了。老师忙制止道:“你们为什么打架?” 典韦大着嗓门道:“老师,许褚不讲卫生,把胸毛掉在了我的桌子上。” 许褚毫不示弱道:“你这人好不讲理,你家养的狗不掉毛吗?何况是人?” 典韦气急,动手甩了许褚一脸钢笔水,许褚也大发雷霆,将衣服一脱,摔在了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和典韦比划比划。 老师管不了只好不管,此时坐在教室中间的班花甄姬正专注地对着镜子描眉画眼,曹植在斜后方抬头看她两眼,低头写点什么。老师注意到了曹植的异常,趁他不备,上前去没收了他的东西,看了看,道:“上课写,怪不得数学不及格,下课到办公室来一趟。” 曹植苦着脸欲哭无泪,一群人在他周围幸灾乐祸,其中笑得最响的就是曹丕。曹植又生气又委屈,向曹操告状道:“父亲,哥哥他又欺负我。” 曹丕忙做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来:“是你自己写被老师没收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曹植道:“你明知道我喜欢甄姬,却故意把她抢走。” 曹丕佯装无辜道:“哪里是我抢走她的,是她自愿跟着我的,谁让她喜欢我呢。”说着,碰了碰 甄姬道:“是吧?” 甄姬忙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来,含情脉脉地望着曹丕,点了点头。 曹植道:“可她喜欢你,你却不喜欢她,你不喜欢她又要霸占她,让我一点机会也没有,这不就是和我过不去吗?” 曹操被他们吵得头疼,心中暗叹道:“子建啊子建,你只顾着埋怨你哥哥跟你过不去,却从没想过他为什么和你过不去吗?” 想虽如此想,但却不好明说出来,只得不耐烦地一挥手道:“既然如此纠结,你们三个同归于尽就清净了。” 话音刚落,曹丕,曹植和甄姬三个都愣了,一旁的于禁闻言看了看曹植和甄姬,露出了一脸憧憬的表情,又看了看帅气的班草曹丕,竟然脸红了。曹操这才发觉自己失言,忙干咳了一声道:“咳,当我没说。” 于禁见他出尔反尔,自己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哪里肯妥协?缠着曹操要他履行承诺,曹操被他缠得烦不胜烦,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暇兼顾其他,直接导致了曹魏班在三国足球赛中的失败,和食堂“吃b”区的失守。 ☆、蜀汉班 诸葛亮从曹魏班门口经过时,正好看到司马懿和郭嘉头碰着头窃窃私语的一幕。诸葛亮肖想司马懿不是一日两日了,因而十分伤心,回到自己班级,又看到一群乌合之众闹得无法无天的,便生起气来,走到讲台上拍着桌子整顿纪律:“马超,把音乐关了!这是教室,不是你练舞的地方,还能不能像你的同桌赵云那样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了?” 赵云是班里有名的冰山王子。马超十分不服气,磨磨蹭蹭的不想关音乐。这时音乐正放到□□部分,诸葛亮竖着耳朵听了几句,皱眉道:“这唱的什么鸟语?江南style?赶紧给我关了!待会儿被江东班的听到又该得意了。” 马超不情不愿地边收拾录音机,边嘟嘟囔囔道:“你懂个屁,这叫骑马舞。” 诸葛亮才不管他是骑马还是骑骡子,继续指指点点道:“马良,不要再用修正液涂你的眉毛了,已经够白的了,你想让全班都得白血病吗?” 马良只好将修正液收了起来。坐在马良前座的黄月英见状十分害怕,低声问她的同桌庞统道:“孔明哥哥这又是怎么了?发那么大的脾气?” 庞统正在赶补假期作业,头不抬眼不睁地道:“八成又是看到司马懿和郭嘉在一起了。”说着,却又叹了口气,渐渐停下了笔:“月英,你说我都把笔名改成凤雏了,他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呢?” 黄月英摇头笑道:“孔明哥哥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只是装糊涂罢了。这个时代,有才有什么用,你看曹植那么有才,还不是被他哥哥欺负得不要不要的?脸才最重要,司马懿生得何其魅惑,你虽也还过得去,但比起他可就差得远了。” 庞统听了很不服气,黄月英自怨自艾道:“可是孔明哥为什么也不喜欢我呢?我长得也并不差呀?” 庞统冷笑道:“你成天戴着那防雾霾口罩,我跟你同桌三年都没见过你的真面目,何况是孔明?你让他怎么喜欢你?” 两人一语至此,诸葛亮又嚷嚷开了:“刘禅,别睡了,你的假期作业做完了吗?” 刘禅被他吵醒,嘟囔了一句道:“别吵,我爸爸可是刘备。”便又继续倒头睡了。刘备在前排道:“孔明孔明,你的头发可真好,又黑又长又亮,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诸葛亮这才有些高兴起来,得意道:“那是。” 这时,老师在曹魏班上完数学课,径直来到蜀汉班,先拿出成绩单来宣布成绩:“下面我公布一下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 第一名,学习委员兼副班长诸葛亮 第二名,团支书庞统 第三名,体育委员赵云 第四名,班长刘备” 老师念到这里,发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诸葛亮已经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了,刘备正坐在一旁把玩他的头发。 诸葛亮平日里仗着自己脑袋聪明,十节课总是有□□节都在睡觉,因此他这次虽考得好,老师也准备敲打敲打他:“诸葛亮,你虽然在这个班级里是第一名,但在全校呢?曹魏班的郭嘉与江东班的周瑜并列第一,司马懿第三,陆逊第四,你才仅仅是第五名,这像话吗?蜀汉班虽然也是快班,但和曹魏班江东班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不然你看徐庶,本来是因为成绩突出,从这个班考进曹魏班的,可现在呢?在曹魏班里连曹操都考不过,整天心情抑郁,沉默寡言。” 诸葛亮十分聪明,此时打断老师的话,振振有词地道:“所以我才没有去曹魏班呀,不然现在我就跟徐庶一样了,当凤尾哪有当鸡头舒服?”说着话,看到刘备又在一旁趁自己睡觉时编自己的头发玩,便拿起折扇打了他的手一下,没好气道:“别碰,我昨天晚上才洗的,你又给我摸油了。” 老师说不过他,只得继续宣布成绩:“ 第十五名,马良 第十六名,马超 第十七名,黄月英 第十八名,黄忠 第十九名,魏延 …… 倒数第三名,关羽 倒数第二名,张飞 倒数第一名,刘禅 这里要说一下关羽同学的学习方法问题,关羽同学虽然学习非常用功,但总是效果不好,看来该找找自己的问题了……咦?关羽同学呢?” 老师话音未落,教室的门被人“咣”的一声撞开了,原来是张飞同学来晚了。老师皱眉批评他道:“考了全班倒数第二名,还上课迟到,这是一个快班学生该做的吗?再这样下去,你就要沦落到平行班去了。” 张飞挨了批评,还得知自己考得不好,心情抑郁,回到座位上掏出钢笔,露出一脸暴走的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桌角上刻了一个“草”字,以发泄自己的不满。老师正看到这一幕,心知不对,道:“张飞,你又破坏学校的公共财产?上学期你都划坏了三张桌子了。”说着,竟走下讲台走了过来。 张飞一看便慌了神,只道“草”字被老师看到可如何是好?旁边的关羽急中生智,拿过自己的课本,挡住了“草”字的“艹”头。老师走过来,看到桌角上刻了一个“早”字,便问道:“张飞,你为什么刻了个‘早’字?” 张飞道:“是为了提醒自己下次不要再迟到。” 老师听了十分满意,见他旁边坐着的同学有些面生,又问道:“这位同学,你是新来的?怎么以前都没有见过你?” 关羽道:“老师,我是关羽。” 老师道:“关羽,你的脸以前好像不是红色的……” 关羽道:“老师,最近花都开了,我花粉过敏……” 老师“哦”了一声,露出一脸同情的表情,叮嘱关羽注意身体,便回讲台上讲课去了。 诸葛亮在前排趴着,因为头发遭到刘备把玩,睡也睡不实,朦胧间听到走廊上有几个好听的女声叽叽喳喳地道:“哎,我最近买了一本星座占卜的书,可惜还看不太明白。” “占卜的吗?问问你们班的陆绩不就得了?” “陆绩?那个小东西眼里只有他哥哥陆逊,才不会管这闲事呢。” “那可怎么办,我听说用星座来占卜姻缘很准的,还想试一试呢……” 几个人说着话,很快从蜀汉班的门口经过。诸葛亮抬头一看,见是江东班的大乔小乔和曹魏班的班花甄姬。诸葛亮疑惑道:“星座占卜是什么东西?” 刘备边梳理他的头发边道:“是最近在女生之间很流行的一种测试,跟算命差不多,可以测运气、测事业、测姻缘。”说着,脸红红的道:“孔明,你不是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向来在行吗?不如研究研究,给我和隔壁江东班孙尚香测测姻缘如何?” 诸葛亮白了他一眼:“测也是白测,人家孙尚香是什么家室?大哥和二哥都是高富帅,就连她喜欢的陆逊,也是世家大族出身。你一编草鞋的,拿什么跟人家竞争?知天易,逆天难,这都不懂?” 刘备被他说得骨嘟了嘴,道:“我也没想逆天呀,只不过让你测一测,何必发这么大火……” 诸葛亮重新趴下,还想再睡,却突然想起那句“在女生之间很流行。”他仔细想了想,突然计上心来,觉也不睡了,掏出手机来开始研究星座,刘备在一旁很是不解。 一堂课转眼间便结束了,诸葛亮的星座也研究地差不多了,于是搬了一张桌子放在走廊上,自己在太阳穴上贴了一块狗皮膏药,又用一张大白纸写了几个大字“星座占卜”,便坐在一旁扇扇子。 周围很快聚集了一群看稀奇的人,大乔小乔和甄姬,甚至连江东班的孙尚香也在其中探头探脑。诸葛亮见鱼就要上钩了,便扯开嗓子吆喝道:“来来来,看一看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免费占卜星座、测姻缘、测事业、测运气,啥都测,不准不要钱,准也不要钱。” 大乔,小乔和甄姬果然受不住诱惑,首先上前来问道:“诸葛同学,你果真会占卜星座?” 诸葛亮得意道:“那是当然,我诸葛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鸡毛蒜皮,准不准,你们测了就知道。” 大乔道:“那你测测,江东班的孙策是什么星座?” 作者有话要说:  陆绩是陆逊的从叔叔,但陆绩比陆逊小,为了方便,就改成弟弟了。以后的荀彧荀攸也是。 ☆、星座大师 诸葛亮摇着折扇,装模作样地道:“这个简单,不过你要先说说,孙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乔想了想道:“帅。” 小乔也想了想道:“帅。” 甄姬亦想了想,道:“帅。” 只有孙尚香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 诸葛亮道:“看来孙姑娘有不同的见解,不如说说看?” 孙尚香道:“我大哥他就像个小孩一样,整天上蹿下跳,没个老实的时候,远不如我二哥稳重,你们都被他成熟的外表给骗啦。” 诸葛亮摇着折扇道:“这么说来就是‘幼稚’了?其实要单论外表的话,天枰座算是所有星座里最出众的一个,可要加上‘幼稚’这一条,可就不太像了,仅凭这些我还无法断定。”说着,回头问身后的刘备道:“主公,你说说你眼里的孙策是什么样的?” 刘备嘴里正咬着一个皮筋,聚精会神地为诸葛亮扎头发,闻言想了想道:“嗯……勇敢、进取、有开拓精神,人称‘江东小霸王’。” 诸葛亮道:“嗯,我家主公说得不错。帅、幼稚、勇敢、进取、乐于开拓。已经五条了,还有别的什么吗?”说着,见周瑜从走廊上经过,忙拉住他问道:“哎,周大都督,你说你们家孙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周瑜有些疑惑,但还是想了想道:“话多,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周围人一听,纷纷表示不同意,只道校草那么酷帅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个话唠?孙尚香却表示同意,周瑜也露出一副“是你们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的神情,扇着扇子施施然走远了。 诸葛亮道:“看来他是只对亲近的人话多。” 围观的黄月英忍不住道:“他还很爱笑,我坐在咱们班都能听到他在江东班开玩笑的声音。” 诸葛亮点头道:“爱笑,说明他阳光,乐观。” 小乔突然想起了什么,在一旁道:“可昨天他给我讲了一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说什么一个香蕉走在路上嫌热把衣服脱了,然后摔了一跤。我连笑都没笑,他却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笑了整整有一节课。” 诸葛亮道:“这说明他是个逗比。” 普通班的马忠插话道:“他还很爱冒险,听说极限运动没有他不敢做的,上次春游的时候还非拉着我去坐过山车,吓得我差点把午饭吐出来。” 诸葛亮道:“这么说他还富有冒险精神。咳,我总结一下,孙策为人美姿颜,说明他长得帅,身材好;好笑语,说明他阳光乐观,甚至是个逗比;还有你们方才说的、勇敢、进取、乐于开拓、富于冒险精神、运动细胞发达、幼稚、对亲近的人话多,在外人看来却很酷帅。综上所述,孙策必须是白羊座啊。” 围观的人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表示同意。大乔着急道:“那白羊座都跟什么星座姻缘相配啊?” 诸葛亮慢条斯理地道:“白羊座是火象星座,跟同为火象的狮子座和射手座都比较相配,跟双子座和水瓶座也比较合得来。” 大乔自己是水瓶座的,到一旁偷着乐去了。 小乔见诸葛亮这么神,也上前问道:“诸葛同学,请你帮我算算公瑾是什么星座的。” 诸葛亮道:“你说说,周瑜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乔羞红了脸道:“他嘛,长相清秀、举止文雅、天赋异禀、聪明异常、文武双全、严于律己……” 诸葛亮打断她道:“不光要说优点,缺点也要说的,不然就会有失偏颇。” 小乔眼里的周瑜只有千般万般好,哪里有什么缺点?一时说不出来,只得站着发愣。这时孙策从操场上打完篮球回来,满头大汗地挤进来听了一耳朵,道:“他的缺点我知道啊,吹毛求疵、鸡蛋里头挑骨头他最在行了,作业只要有一个字写错,就要全篇重来。凡事必须按计划进行,要是有人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就会抓狂。比如说我俩住在一个宿舍,有天早上我抱着他睡,赖了会儿床,连累他也起来晚了,结果洗漱的时候他一时着急,忘了擦爽肤水,为此发了一天的脾气。”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只道这和平日里从容文雅的大都督完全不符,孙策却继续道:“还有就是他爱干净简直到了洁癖的地步,他爱穿白色衣服你们也是看到的,而且不光对自己,对外人也同样严格,我只要有一双袜子没洗,晚上就别想进宿舍睡觉了。”说着,闻了闻自己身上,委屈道:“我也没什么味道啊。”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这时孙策正好看到周瑜从远处过来,便道:“你们看着,我马上就能让他现出原形。”说着,抱着脏兮兮的篮球,就朝周瑜跑了过去,边跑边道:“瑜瑜,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找得好苦。” 周瑜果然一见孙策和他的篮球,就露出了一脸惊恐的表情,连忙想躲。孙策哪里给他躲的机会,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瑜瑜,你跑到哪里去了,都不来看我打篮球,刚才我和曹丕他们联手,把袁术他们班打得落花流水呢。” 周瑜哪有心思听他说的什么,抓狂道:“快把你的脏篮球拿开,我今早才换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说着,对孙策连推带打,孙策的脑袋上瞬间就吃了他几个爆栗,看得众人一阵肉疼。 孙策却显然已习惯了这种对待,毫不在意,反而将周瑜抱得更紧了,还将湿漉漉的大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活像一只撒娇的大狗。人群里的女生们看得雌性大发,周瑜却毫不怜惜,继续推他道:“别把你的臭汗都蹭到我身上,脏死了。” 孙策不管不顾,继续对周瑜表示亲昵。周瑜无奈,也顾不得是在人满为患的走廊上了,伸手往怀中摸了摸,掏出一支棒棒糖递给孙策:“拿去,快撒手。”孙策果然跟个小孩子一样,看到糖眼睛就亮了,乖乖的撒了手,边吃糖便跟着周瑜回班级去了,经过诸葛亮等人身边时,众人还听见周瑜在口中不停地数落道:“别光顾着吃,作业写完了吗?告诉你运动完后不能用凉水洗头,你从来不听,下次感冒时不要让我照顾你。借人家陆逊的历史笔记还了吗?下节课就是历史课,不要让人家等着……” 众人好容易回过神来,便听诸葛亮总结道:“外表清秀、严于律己、爱干净到洁癖、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本军师掐指一算,大都督八成是处女座呀。” 甄姬在一旁耐不住性子了,道:“诸葛同学,你快帮我算算曹丕是什么星座的?” 诸葛亮道:“曹丕为人怎样?” 甄姬道:“高大帅气、气场强大、喜欢奢华的排场、喜欢欺负别人、大男子主义、还有些霸道。” 诸葛亮道:“甄姬同学说得比较详细中肯,曹丕应该是狮子座的没错。” 甄姬道:“狮子座跟什么星座姻缘比较相配?” 诸葛亮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一算道:“狮子座也是火象星座,跟同属相的射手座和白羊座可谓是绝配,你刚才没听孙策说吗,他跟曹丕玩得挺好呢。” 甄姬哭道:“那我是天枰座的,岂不是跟他不配?” 诸葛亮笑着安慰她道:“那也未必,配与不配还是在个人,你看方才的周瑜和孙策,处女座和白羊座可谓格格不入,但他俩不是一样很好吗?最重要的是能互相忍让。依本军师看来,双子座和天蝎座也很配呢。” 孙尚香问道:“谁是双子座?谁是天蝎座?” 诸葛亮摇着折扇笑道:“不才正是双子座。” 小乔有些缺心眼,嘴快问道:“那谁是天蝎座?” 众人露出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小乔想了想道:“哦,原来是司马懿。” 孙尚香想问陆逊,但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先问孙权,道:“诸葛军师,你猜我二哥是什么星座的?” 诸葛亮悠然道:“孙权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远比实际年龄要成熟稳重,做得了大事,只是有些过于保守,连孙策都说‘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乱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未雨绸缪,运筹帷幄,我不如卿。’他对身边的人总是保护过度,尤其是陆逊,不肯放他出来施展,不然以陆逊的能力,足以独当一面。” 众人隔着窗户往江东班里一望,果然就见孙权正把刚上完体育课,跑得满头大汗的陆逊抱在身上,用纸巾帮他擦汗。陆逊也想学孙策那样去用凉水冲冲,孙权却将他拦腰抱住,霸道道:“不许去。”陆逊只好骨嘟着嘴任由他擦。 这时吕蒙正好从走廊中经过,听到众人正讨论孙权,挤进去补充道:“他还像老妈子一样唠叨,从学习到家务事,什么都管,成天就知道守着江东班那一亩三分地,安于现状,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诸葛亮于是总结道:“孙权为人稳重,没什么大的野心,却对身边的人十分关心,安于现状、不好争斗,这明显是顾家的巨蟹座嘛,陆逊遇到他,算是有福了。” 孙尚香听诸葛亮提到陆逊,顺势问道:“那诸葛军师,你说说陆逊是什么星座的?” 一旁的刘备听孙尚香问起陆逊,又是一副柔情蜜意的神态,心中不免吃醋,手重了些,揪着了诸葛亮的头发。诸葛亮“哎呦”了一声,怒道:“疼死我了,不是让你别编我的头发吗?我的头发又不是草鞋!” 刘备正是因为草鞋卖不出去才手贱编诸葛亮的头发的,闻言生怕他赶自己走,忙道:“你不要生气,我给你编一个蝎子辫,可好看了,你刚才不是说司马懿是天蝎座的吗?他看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诸葛亮果然高兴起来,道:“那你编吧。”又问孙尚香:“你说说陆逊有什么特点?” 孙尚香道:“他聪明好学,乖巧可爱,平易近人,最重要的是谦逊。” 诸葛亮道:“谦逊这个词很关键,那他一定是摩羯座的,所有星座中没有比摩羯座更谦虚的星座了。但你别以为摩羯座有多么品行优良,他们谦虚只是因为他们把自己跟神比,而不是跟人比。” 孙尚香听了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时在外人看来,三个班中的女生都聚集到诸葛亮身边了,莺声燕语,好不热闹。诸葛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隔着人群往外一看,果然就见曹魏班的郭嘉站在不远处,骨嘟着嘴,望着自己这边,一脸不服气的神情。诸葛亮好不有优越感,继续回过神来与众美女周旋。 那厢郭嘉委屈地问身边的司马懿:“为什么女生们都喜欢诸葛亮,却不喜欢我?我好羡慕他。” 司马懿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你羡慕他,却不知道他最羡慕的就是你呢。” 郭嘉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是为什么?” 司马懿不说话,凑过去轻轻在他腮边亲了一口。诸葛亮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果然气得从桌子后头站了起来。司马懿得意地斜睨了他一眼,拉着一脸好奇的郭嘉,回班里去了。 ☆、放学啦 紧张的一天又结束了,三国高级中学的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原来,三国高级中学为了培养学生们独立自主的能力和艰苦朴素的精神,采取全封闭式教学,学生们除了周末可以回家,其余时间都必须呆在学校,住四人一间的集体宿舍。连富二代孙策、孙权兄弟和平日里骄纵惯了的曹丕都不能例外。 此时离宿舍门禁尚有一段时间,有些不安分的的同学不愿早早回去,便在学校范围内四处活动,比如司马懿,他生性好静,又见郭嘉在教室里闷了一整天,怕他头疼,便拉着他来到学校的小花园散步。 学校的小花园在教学楼的后侧,与嘈杂的操场相隔,十分幽静。此时天色已黑得深沉,小花园里没有路灯,虽然空中有一轮明月高悬,又兼星汉灿烂,但被小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桃树和银杏树一遮,落下来的只有点点光斑而已。郭嘉有些害怕,不自觉地依在司马懿身侧,司马懿感受到他的颤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穿着,牵着他的手在林间散步。 过了一会儿,郭嘉不怕了,便松开司马懿的手,从兜里掏出司马懿的手机玩了起来。司马懿看见亮光,想起了什么,道:“今天晚上你给我早点睡觉,不许再跟大乔小乔群聊了,你的身体怎样自己不知道吗?竟然这么熬夜……” 郭嘉听惯了他唠叨,不以为意,只在口中含糊地答应着。司马懿见他如此不上心,只得叹了口气,独自慢慢往前走去。郭嘉只顾低头玩手机,不知不觉便落后了,又因为无暇抬头看路,渐渐便从石径小路上偏离,走到了一旁的土路上去,不久便脚下一空,掉到了一个深坑里。 郭嘉浑身的骨头都摔散了架,连忙放声哭叫道:“仲达,仲达救我!” 司马懿听见忙回头看,可四处都不见郭嘉的影子,还好手机的亮光在黑夜里十分明显,司马懿顺着亮光找过去,才发现郭嘉陷在路旁的一个坑里,手里还紧紧地抓着手机。司马懿忙伸手把他拽了上来,问道:“要不要紧?摔没摔坏?”又疑惑道:“这里怎么会有个坑的?我们天天来这儿散步,昨天还没有的。” 郭嘉一边拍打身上的土,一边哭丧着脸道:“肯定是老大挖的,他最近迷上了盗墓,自封为北派的摸金校尉,成天带着典韦和许褚四处挖坑,还去勾搭蜀汉班的班草赵云,据说是因为他沉默寡言,还因为弹过钢琴,手指比较长。可人家赵云哪里搭理他,诸葛亮人倒是不错,免费帮他寻龙点穴。” 司马懿苦笑道:“就点成这个样子?那曹操最近可挖到了什么没有?” 郭嘉道:“这我倒不知道,不过他没少挖就是了,操场上的沙坑里都被他掘了好几个坑,昨天江东班的孙策练跳远时没注意,差点摔着,气得周瑜去教务处告了一状。” 司马懿笑道:“这就对了,曹操这么猖狂,合该给他一点教训。” 两人说着话,司马懿见郭嘉好些了,便扶着他站起身,慢慢往前走,哪知刚走了两步,郭嘉却叫唤起来:“疼!” 司马懿忙问道:“哪里疼?” 郭嘉抬起右脚,蹦跳了两下,表示不敢着地。司马懿忙将他抱起来,走至花园外的光亮处一看,只见郭嘉原本纤细白皙的脚踝已红肿了起来,显然是方才掉进坑里时扭到了脚。司马懿心疼无比,忙带着他来到校医华佗处。 华佗是个慈祥的老爷爷,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见两人来了,又重新坐下,查看了郭嘉的伤势,道:“这位同学足部急性扭伤,需要冷敷用药,待老朽去取药来。”说着,便转身去翻箱倒柜。 郭嘉趁机对司马懿使了个眼色。华佗找齐了药,便回来替郭嘉冷敷,郭嘉哼哼唧唧地喊疼,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华老师,我一向身体不好,会不会伤到骨头?” 华佗沉吟了一下,道:“依老朽所见,应该是没有,你要是不放心,最好照个片子看一下,不过学校没有x光机,你要是想做,得到校外的医院去。要不要老朽给你开个假条?” 郭嘉见他自己就上钩了,心中暗喜,忙道:“那便麻烦老师了。” 华佗一向最好说话,笑呵呵道:“不麻烦,不麻烦。”拿出假条来替郭嘉填写。 司马懿在一旁道:“老师,能不能给我也开一张?奉孝这个样子,自己怎么去医院?再说是我非要拉着他去小花园,他才扭了脚的,都怪我不好。” 司马懿虽意在假条,但所说都是实话,情之所至,便不禁有些神色黯然。华佗忙安慰他道:“不打紧,不打紧,老朽也给你开一张。” 两人领到假条,郭嘉的伤处也处理得当,便告别华佗向宿舍走去。郭嘉一出校医院的大门,便变得生龙活虎了,边一瘸一拐地向宿舍楼跑去,边喊道:“哦,解放喽!明天我要去看电影、打游戏、吃好吃的、还要……”喊得一路上的人都对他侧目而视,司马懿在他身后哭笑不得。 此时江东班也放学了,陆逊独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陆逊回头一看,原来是孙权,正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自己,道:“伯言,今晚去我寝室睡吧!” 陆逊面上一红,道:“这怎么行?” 孙权道:“怎么不行?我的寝室里现在只有三个人,黄盖那厮自残割到了动脉,被送到医院急救去了,据说精神科的医生都去会诊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哩。我每天看着我大哥和公瑾两个人黏黏糊糊,真是孤枕难眠。” 陆逊听他说得如此露骨,又见他俊逸的五官在夜色里更显得深邃,不禁也有些心跳,道:“那……那好吧……” 孙权喜不自胜,忙去拉陆逊的手,谁知道还没有拉上,便被人从中间撞开了。孙权定睛一看,原来是班里的陆绩,陆绩年纪尚小,比陆逊还矮了半头,本是跳级跳上来的,气势却很足,对着孙权怒道:“不许你和我哥哥说话!” 孙权道:“我为什么不能和他说话?” 陆绩道:“你大哥孙策上次家长会时对我爷爷不敬,害我爷爷生气,还为此大病一场!你好意思腆着脸来问我?”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2节 孙权委屈地摊手:“那是我大哥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绩道:“怎么没关系?你们姓孙的都是蛇鼠一窝,没有一个好东西!” 孙权被他呛得张口结舌,正不知说什么好,孙策从后头赶上来,解释道:“我不是都道过歉了吗?我那是受了袁术的蛊惑,他非要跟我打赌,说只要我敢在你爷爷的脑门上弹一个爆栗,他就把科比的签名球衣送给我。谁知我弹完了,他却食言了,我也很后悔嘛。” 陆绩更加生气,道:“后悔有什么用,你不知道你手劲很大吗?我爷爷那么大的年纪,你居然把他弹成了脑震荡,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说着,又对孙权怒道:“你休想打我哥哥的主意!” 孙策有口难辩,见周瑜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忙叫住他道:“公瑾,你快帮我说句话呀!” 周瑜头也不回,冷冷扔下一句话道:“活该,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孙策何尝不是满腹委屈没处说。这时,甘宁在操场上大喊道:“江东班参加足球赛的同学到我这儿集合,眼看就要开赛了,咱们抓紧跑几圈练一练。” 这一喊,可算是给孙氏兄弟解了围。孙策、孙权和陆逊都过去集合,吕蒙、鲁肃、太史慈、诸葛瑾、凌统等人也陆续赶来,大家你追我赶地跑了起来,为即将到来的足球赛积极地准备着。 曹魏班的曹丕也听到了甘宁的喊声,却嗤之以鼻。身旁的甄姬察觉到他的不屑,问道:“江东班为比赛这么积极地准备,我们班不用也准备准备吗?” 曹丕揽着她的肩道:“准备什么,我们班赢定了。”继而分析道:“那些平行班就不用提了,根本不堪一击。三个快班中,蜀汉班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唯一的威胁也就是江东班了。但江东班能拿得出手的前锋只有孙策一个,吕蒙和甘宁勉勉强强算个边锋,我们班能用的人却有很多,张辽、典韦、许褚、夏侯惇、夏侯渊,个个都能冲锋陷阵。还有郭嘉和司马懿两位军师出谋划策,想不赢都难啊!”说着,脸上露出自负的神情。 哪知说曹操,曹操便到,曹丕话音未落,就被司马懿叫住了:“子桓,你的车能不能借我用一下?郭嘉脚扭了,我明天要带他去医院。” 曹丕从兜里摸出车钥匙递给他:“随便用。” 司马懿道了谢,便扶着郭嘉往宿舍走了。曹丕把甄姬送回寝室,一转身,果然又看到曹植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站着。曹丕立马带上一脸坏笑,晃晃荡荡地走过去道:“贤弟,你可是在等皇兄一同回寝室?” 曹植不答话,看了看甄姬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曹丕,露出满脸怨恨的神情。可他长得实在是好看,玉面朱唇,长眉凤目,那怨恨丝毫没有杀伤力。曹丕最爱的恰就是他这副神情,当下心中十分畅满,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揽过他的肩头,便往宿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孙策当年在袁术手下做事时,袁术骗他说,只要你打下庐江郡,我就把庐江交由你管辖。孙策听信了他的话,带兵攻打庐江。 当时庐江的太守正是陆绩的父亲,也就是陆逊的从祖父陆康,陆逊和陆绩当时都还年幼,跟随他生活。 后来陆康为了守城战死,陆逊和陆绩由于事先被转移出城,而幸免于难,其实应该是被孙策放出来的。庐江郡沦陷,陆氏族人也凋敝大半,当时陆逊年仅十二岁,就不得不承担起为陆绩支撑门户的责任。庐江郡同时也是周瑜的家乡。 所以陆绩和孙策的关系不太好。 ☆、快乐的宿舍生活 三国高级中学的宿舍楼共有三栋,其中男生宿舍两栋,女生宿舍一栋。就以男生宿舍为例,两栋楼分别为a楼和b楼,其中a楼的房间分配是这样的: 301陆逊,陆绩,甘宁,凌统 302吕蒙,鲁肃,诸葛瑾,太史慈 303刘备,诸葛亮,关羽,刘禅 304曹操,于禁,典韦,许褚 305荀彧,荀攸,贾诩,庞统 b楼的房间分配是这样的: 301司马懿,郭嘉,曹丕,曹植 302孙权,孙策,周瑜,黄盖。其中黄盖缺席。 303张辽,夏侯惇,夏侯渊,姜维 304赵云,马超,张飞,黄忠 305张昭,顾雍,步骘,潘璋 此时已到了宿舍规定的门禁时间,同学们纷纷回到各自的寝室,收拾洗漱,准备就寝。孙权和孙策方才在操场上跑得满头大汗,和吕蒙、鲁肃、诸葛瑾、太史慈说说笑笑地回来,推开302的门一看,只见周瑜早已收拾妥当,正躺在床上,将被子盖到胸口,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听音乐。 孙权不愿打扰他,拿上澡盆和毛巾,就出门去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洗澡了。孙策也跟了出来,但见周瑜不等自己就收拾好了,多少有些着急,孙权刚把头发打上泡沫,孙策就已经洗完了,将浴巾往腰间一围,精赤着上身就往外跑,临走还不忘把袜子和内裤扔给孙权:“你帮我洗了,明早的饭钱我出。”孙权只好苦巴巴地帮他洗。 孙策兴冲冲地跑回寝室,周瑜仍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寝室的床都是上铺,底下是书桌和衣柜、鞋柜等等,床头各有一道梯子用来爬上爬下。孙策身高腿长,从来不用梯子,一翻就翻上了床,擅自钻进了周瑜的被窝里,道:“瑜瑜,我今晚能不能睡在这里?”说着,又在被窝里一阵乱动,将腰间的浴巾扯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地下。 周瑜感觉到他的动作,掀起被子一看,当即红了脸不悦道:“你竟然没穿内裤!” 孙策嬉皮笑脸道:“我一向喜欢裸睡,你是知道的。” 周瑜道:“可这是我的被子,要裸睡回你自己的床上去,别把我的被子蹭脏了。” 孙策哪里肯走,越发凑近了周瑜耍赖道:“我不脏,不信给你闻闻,我用你的沐浴露洗的澡,香着呢!” 周瑜一听,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什么?谁让你用我的沐浴露了?” 孙策在被窝里动来动去,笑嘻嘻地道:“什么你的我的,咱俩什么关系?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周瑜怒道:“你这又是跟曹丕学的痞话?整天学习不用心,这些倒是学得挺快。”一边数落着,一边一眼搭上孙策的头发,还在湿哒哒地滴水,便抓了狂:“别把你的脑袋往我的枕头上放,枕巾都湿了,晚上怎么睡觉?!” 两人正在床上闹成一团,孙权也洗完澡回来了,将孙策和自己的袜子内裤晾好,便爬到床上用手机跟陆逊聊天。 陆逊正在线。孙权道:“刚才我哥又让我给他洗袜子和内裤,真烦。” 陆逊回道:“你哥最近为了足球赛天天训练,十分辛苦,你应该体谅他。” 孙权道:“什么呀,他就是为了腾出时间来跟周瑜调情。”手里按了发送,抬头往周瑜床上看了一眼,只见孙策已将背心和内裤都穿上了,正抱着周瑜躺着,见周瑜听歌不理他,便将周瑜的耳机抢过来一个塞到自己耳朵里。周瑜不愿给他,他也赖着不肯还,周瑜抢不过他,只好作罢,两个人可算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陆逊回道:“调情?” 孙权秒回:“是啊,他们俩连打架的时候都在调情。伯言,我好想你呀,我也想和你这样,咱们两个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伤心的表情)” 陆逊回道:“因为我弟弟陆绩不同意。” 孙权道:“他是你弟弟,又不是你的长辈,你为什么那么听他的?” 陆逊道:“因为他是我在乎的人,你也是我在乎的人。” 孙权这才高兴起来,回道:“我总是听我哥叫周瑜‘瑜瑜’,我能不能也叫你‘逊逊’?(害羞 的表情)” 陆逊回道:“不好听……” 孙权回道:“好听。” 陆逊道:“不好听。” 孙权道:“好听。” 这种对话虽然没有营养,但两人往往能无休止地进行下去,但今天陆逊却不回了。孙权有些奇怪,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孙权便有些慌了,还以为陆逊生了气,忙打字道:“你怎么了?不好听我不叫就是,你不要不理我呀。” 陆逊仍然不回,又过了半晌,才发过来一条:“三季度把凤凰叫牌情况了色鬼饿哦的呀嘛啦吧哈哈哈。” 孙权摸不着头脑,回道:“你想说什么。(疑问的表情)” 陆逊又回:“sihcuhqoqdhalsdjaandljaifpq” 孙权道:“哦,我明白了,是不是有人把你的脑袋摁键盘上了?你那么好看,丫也下得去手?!你等着,我这就叫我哥去揍他!(着急的表情)” 陆逊却不回了,过了一会儿,干脆下了线。孙权觉出事态的严重,连忙连滚带爬地下床,去摇孙策:“大哥,大哥,不好了,出事了!” 孙策翻过身来,一脸诧异的表情,孙权还没来得及细说,只听广播响了,体育老师兼看门大爷吕布在广播中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同学请注意,紧急通知,紧急通知。a栋宿舍楼水管爆裂,导致整栋楼被淹,a楼的同学们将被紧急转移到本楼,届时请同学们各找各班,互帮互助,凑合一宿。为了补偿同学们,今天熄灯的时间延后两小时,明早早操和早自习取消,同学们可以睡个懒觉。” 吕布话音刚落,只听整栋楼里一片沸腾,欢呼声此起彼伏,连周瑜都瞪大了眼睛。孙策兴奋道:“二弟,你行啊,学会未卜先知了!” 孙权没工夫搭理他,过了一会儿,果然就见a楼里的同学们上楼来了,显然事发紧急,一个个浑身湿透,落汤鸡似的,手中抱着抢救出来的衣服被子,可怜巴巴地等着被收容和接纳。 孙权一眼便在人群里看见了陆逊,只见他只穿了小背心和小内/裤,头发都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越发显得单薄荏弱,两只大眼睛不安地看来看去,明明自己还发着抖,却只顾把被子和衣服往陆绩身上裹。孙权忙招呼他道:“伯言,快过来。” 陆逊看见孙权,便拉着陆绩走了过来。孙权将他俩让进屋,见他俩都有些狼狈,想让他俩先到自己的床上去暖暖,但陆绩不肯,周瑜便把孙策赶回到他自己的床上去,让陆绩到自己的身边来。陆绩对周瑜比较认可,这才任由他帮忙换衣服,擦头发。 孙权见陆绩有了着落,便放下心来安顿陆逊,他推着陆逊上了自己的床,心中难免暗喜,见陆逊的背心和内/裤都被水打湿了,便道:“你把湿衣服都脱下来吧,小心着凉,我拿被子裹着你。” 陆逊果然依言把小背心脱了下来,但不肯脱内/裤。孙权知道他不好意思,问道:“你们有没有带替换的衣服过来?” 陆逊和陆绩都摇了摇头。孙权喃喃自语道:“我的内衣内裤都是穿过的了,怎么好借给你们。”问了问孙策,孙策也摇头,何况他的衣服太大,陆逊和陆绩也穿不了。周瑜却是仔细周密,对什么事都面面俱到,一向备有新的衣裤,当下分给陆逊和陆绩一人一套,又问孙策要了两件宽松的t恤给两人穿在外头,这才算安定下来。 此时离熄灯时间还早,各个寝室里的情况大同小异,经过一番忙乱,都已将本班的同学们安排妥当了,有些人便开始不安分起来,四处串门联系感情。 不说其他,只说孙权正把陆逊抱在身前替他擦头发,陆逊抱着一袋小零食吃得正欢,只见曹操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副扑克,进门就嚷道:“有人想玩扑克吗?” 孙权心不在焉地接话道:“玩什么?” 曹操方才串了好几个寝室都没人理他,此时见孙权肯兜揽他,忙来到孙权的床下,仰着头道:“你想玩什么?”于禁在他身后牵着他的衣角,也跟了进来,典韦和许褚紧随其后。 孙权想了想道:“嗯……玩跑得快?锄大地?” 曹操不动声色地爬上床来,道:“那是你们南方人的玩法,我们北方人不会。” 两人说着话,刘备见这屋热闹,也在门口探头探脑。曹操难得好脾气地招呼他:“玄德,来来来,你也想玩扑克吗?” 刘备也问道:“玩什么?”一边说着,一边不客气地爬上床来。诸葛亮、刘禅等人也跟了过来。 曹操道:“要我说,什么也不如打滚子好玩,咱们凑成四个人玩打滚子吧?” 孙权和刘备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是打滚子?” 曹操有些得意道:“是公孙渊教我的,辽东地方的玩法,我可以教你们。” 刘备听了没什么兴趣,孙权却有些不高兴,骨嘟了嘴。刘备见他脸色不对,问他道:“你怎么了?”孙权也不答,反问他道:“玄德,你想玩什么?” 刘备道:“我们只有三个人,按说玩斗地主最合适了,不过我不太会。” 曹操和孙权都表示同意:“不会没关系,我们两个会啊,可以边打边教你。”刘备身后的诸葛亮也道:“主公,我会,有我在一旁指点,你就放心玩吧。” 三人遂决定玩斗地主,一时围着坐定,旁边还有不少观战的,将孙权的床都占得满满当当。曹操拿出扑克来准备洗牌,但刚洗了一次,就停下了。诸葛亮着急道:“只洗一次可不行,根本就没有洗开。” 曹操道:“我知道。可我们三个好歹都是一班之长,怎么能亲自洗牌?”说着,向四周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坐在孙权怀里的陆逊,道:“陆逊,你长得最好看,就由你来洗牌发牌。” 孙权皱着眉头表示不同意,陆逊却是好脾气,抓过牌洗了洗,便为三人分牌,一时分发完毕,曹操道:“我叫地主,你们两个抢不抢?” 孙权道:“不抢。” 刘备道:“不抢。” 三人便热火朝天地玩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诸葛亮不经意望见司马懿和郭嘉从门口经过,便跟了出去,刘备回头一看他不在了,便有些慌。这时,轮到曹操出牌,曹操道:“本丞相出四个三带两个五。”说着,便将牌亮了出来。 孙权道:“四个七带两个十。” 刘备着忙道:“这个孔明,又跑到哪里去了!我该出什么好?”说着,回过头往四下看了一圈,见围观的人只有一个刘禅是自己班的,便问他道:“阿斗,你说父皇该出什么好?” 刘禅伸手从陆逊的零食袋里抓了一把零食吃了,才不紧不慢地道:“真笨,人家怎么出的,你就怎么出呗。父皇你看,方才孙将军出的是四个一样的带着两个一样的,你也得出类似的。”说着,仔细看了看刘备手中的牌,指点着道:“出这四个和这两个。” 刘备不太相信他:“你确定?” 刘禅信誓旦旦地道:“当然确定,丞相如果在也会让你这么出的。” 刘备遂抽出这六张牌,道:“四个二带两个大王!” 周围的人笑倒了一片,刘备还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不对吗?” 曹操和孙权拼命忍着笑,道:“对,对,你大,你出。” 刘备这才斟酌着继续出牌不提。 孙权的寝室无疑是所有寝室中最热闹的一个,但其他寝室也各有各的精彩:孙策跑到了张辽的寝室,两个人正吊在门框上,比赛做引体向上。 马超与冰山赵云同一个寝室,赵云很少说话,另一个室友黄忠又上了年纪睡得早,马超好不无聊,便穿上轮滑鞋在走廊里来回滑。 甘宁不洗脚就上床,被凌统一脚踹到了地下,正捂着腰哎呦。鲁肃本在吃方便面,但被洗完澡回来的吕蒙看见,一把抢去了,鲁肃也不生气,笑呵呵地看着他吃,还把自己的香肠分给他。 曹操、孙权和刘备打牌时一言不合,吵了起来。曹操骂孙权是“黄口小儿”,掐着他的腮帮子不放手,孙权骂刘备是“大耳贼”,揪住他的招风耳不放手,刘备骂曹操是“曹贼”,薅住他的胡子不放手……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熄灯的时刻,同学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寝室,在黑暗中渐渐安静下来。由于床位不够,孙权和陆逊睡了一张床,周瑜和陆绩睡了一张床,甘宁和凌统占据了另一张床,孙策孤枕难眠。 曹操和于禁睡了一张床,司马懿和郭嘉睡了一张床,曹丕和曹植睡了一张床,许褚和典韦挤在一张床上。 刘备和诸葛亮睡了一张床,赵云和姜维睡了一张床,刘禅自己睡一张床,黄忠和关羽早已进入了梦乡。 此时夜已深了,司马懿还躺在床上玩三国杀,郭嘉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谁知正杀到关键时刻,司马懿却将手机一关,藏在了枕头底下,道:“睡觉!” 郭嘉着急道:“你怎么不玩了,刚才差一点就赢了,内奸能赢一次多不容易!” 司马懿道:“只要我玩你就在一旁看着,我要是玩到天亮,你还睡不睡了?” 郭嘉道:“可是你这样,保持了很久的内奸百分之百胜率不就没了吗?” 司马懿将被子往他肩上拉了拉:“胜率算什么,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的脚还疼不疼了?” 郭嘉道:“疼~”乖乖地钻进了司马懿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那厢曹植却还在哭,曹丕怕吵到寝室里的其他人,扯过棉被将两人的脑袋盖住了,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轻声凶他道:“不许哭,别人都睡了。” 曹植见他又凶自己,好不害怕,一颗眼泪又从眼里滚了出来,抽抽噎噎地道:“父亲,哥哥他又欺负我!” 曹操睡在他们对面的床上,哪里能听清他说了什么,便没理他。曹丕道:“子建,你别哭了,只要你听话,明天我就让你拉一拉甄姬的手。” 曹植一听,果然止住了哭声,瞪大了眼睛道:“果真?皇兄你说话算话?” 曹丕点头道:“当然算话。” 曹植想了想,却又委屈起来:“可你昨晚就是这么说的,今天也没有让我拉甄姬的手。前天也是,大前天也是……” 曹丕见他说着又要哭,忙道:“以前都是皇兄不对,明天我一定说话算话。” 曹植骨嘟着嘴看了看他,只见曹丕在近处看来比远观更加俊朗,目光深沉,十分真挚。曹植心一软,再次相信了他,听话地擦去眼泪,闭上了眼睛。 曹丕搂着他,静了半晌,又轻声道:“子建,你要是让我亲一下,我明天就让你亲甄姬一下。” 曹植道:“果真?” 曹丕道:“嗯。” 两个人便没有声音了。 司马懿在被窝里冷冷道:“天天晚上都是这一套,骗到什么时候算个头?” 孙权与陆逊也准备睡觉了,陆绩临睡前要去厕所,陆逊也下床陪他,两人出去了半天,回来时却都惊慌不已。陆绩三下并作两下爬到了周瑜的床上,躲进周瑜怀里浑身打颤,陆逊也将门在身后紧锁了,爬上床来问孙权:“权权,你们这栋宿舍楼有没有闹鬼的传闻?” 孙权疑惑道:“没听说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逊踌躇着,陆绩从周瑜的被窝里钻出小脑袋,道:“我和哥哥刚才去上厕所,看见走廊那头有个白色的东西‘嗖’的一下飘过去了。” 孙权听罢望向陆逊,陆逊点了点头,孙权也不禁有些浑身发冷。孙策却丝毫不害怕,翻身从床上跳下了地,道:“这世上哪里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我去瞧瞧是什么东西。” 孙策说着话,便去开寝室的门,谁知那东西就藏在门口,孙策一开门,便“嗖”的一声闪了过去,果然是白色的,映着走廊上昏暗的灯光,好不瘆人,跟志怪里描写的鬼简直一模一样。 陆逊和陆绩已吓得叫了起来,孙权吓得钻进了被窝里,周瑜也苍白了一张脸道:“伯符,你小心些,我看那东西刚才飘过去的速度,绝对不是人,而且十分平稳,不像是人跑步能装出来的样子。” 孙策心里也有些打鼓,方才那东西飘过时带起来的阴风还能感觉得到,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孙策骂了一句脏话,挺身而出,喝道:“什么东西,给我站住!”便扯开长腿,追了上去。 那东西在前头飘飘忽忽,很快便到了走廊尽头,孙策趁着一股冲劲,三两步赶了上去,将那东西堵在了墙角,挥拳便打。 那东西发出凄厉的怪叫声,转过脸来,竟是个清俊少年,生得剑眉星目,面如傅粉,只是被孙策打得龇牙咧嘴,有些吓人。孙策一愣:“马超?怎么是你?” 马超蹬着腿要孙策离自己远点,孙策定睛一看,才发现他身上披了一张白床单,脚下穿着轮滑鞋,所以速度才那么快,那么平稳。孙策哭笑不得,气他装神弄鬼,又打了他两拳,才提溜着他的衣领将他送回了寝室。 作者有话要说:  孙权不高兴是因为,公孙渊割据辽东,本来说好了要归附孙权,孙权十分高兴,还派了使者去给他赏赐,这时公孙渊却出尔反尔,认为辽东离吴地太远,一旦曹魏来攻,只怕孙权来不及救自己,就转而归附了魏国,还杀了孙权的使者,用使者的头颅表明自己的诚意。 孙权大怒,欲起兵征讨公孙渊,经陆逊等大臣苦劝,才打消了念头。因此曹操一提这事孙权就生气,但按时间来说,应该是在火烧连营以后。 ☆、三国足球赛 万众瞩目的三国足球赛终于开始了,在小组赛进行的同时,各班又开始了永无休止的勾心斗角。 比如江东班就采取了心理战术,一向以高冷示人的大都督周瑜突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今天向诸葛亮哭诉他们家孙郎膝伤复发,恐怕半决赛时不能上场了;明天向曹植哭诉他们班陆逊不听孙权的话,用冷水洗头,结果得了重感冒,以致传染了全班。 一向擅长谋划的蜀汉班此时却没什么动静,然而这反常却值得人注意。 曹魏班本有着稳赢的信心,但无奈第一谋士郭嘉意外受伤,司马懿也随之离去,曹魏班一下失去了两位重量级的军师,难免人人心中都有些没底。 这一日课间,曹操便把班里的人都聚召集起来,讨论比赛时的阵型问题。 曹操问曹丕道:“子桓,你成天跟江东班的孙策混在一块儿,打听到他们班打算用什么阵型了没?” 曹丕道:“这还用打听?他们班最擅长的就是4231阵型,即四后卫,双后腰,三个攻击型中场,一个前锋。这几天他们跟平行班比赛时用的都是这个,把袁术、黄祖他们班打得不要不要的。” 曹操道:“4231阵型讲究的是发动群狼式攻击,三个中场和一个中锋轮流进攻,既能让对方后卫防不胜防,又能保存己方体力。对付他们,不能硬攻,而要打防守反击战。我们不如用433阵型,意大利对付德国用的就是这一招,每次都打得世界冠军不要不要的。” 夏侯渊道:“主公分析得有理,依我看,中锋由大公子曹丕担任最为合适;左,右边锋则分别是许褚,典韦;三个中场是夏侯惇,主公您和张辽。” 曹丕听了略有些得意,曹操点头道:“你安排得不错。” 几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周围围着于禁、夏侯惇、许褚、典韦等人,连曹操的同桌徐庶都忍不住探头过来听了几耳朵。曹操故意逗他:“元直兄,你有什么建议?” 徐庶自从考进曹魏班以后,因为与周围人志不同道不合,变得十分沉默寡言,经常十天半月不说一句话,这次却罕见地开了口:“依我看,应该将大公子和张辽的位置调换一下。” 曹操先是惊奇不已,继而对徐庶的话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重视:“这是为何?”周围的人也都竖起耳朵听着。 徐庶道:“江东班必定安排孙权踢后腰的位置,即4231的2的位置,组织进攻并参与防守。张辽踢中锋,恰好就在他周围活动,对他有震慑作用,孙权曾经在张辽手底下吃过亏,必定会因此方寸大乱。” 曹操一拍大腿道:“这个建议好,本丞相怎么就没有想到?元直兄果然谋略过人啊。”周围的人也都表示叹服。 一群人正说着话,上课的铃声却响了,众人只好意犹未尽地散开。这节课是数学课,老师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叠卷子,道:“这节课我们进行测验。” 话音方落,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哀嚎,许褚在后排吼道:“什么时候考不好,偏偏挑这个时候!”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原来,曹魏班的同学平时考试全靠郭嘉和司马懿传答案,可如今郭嘉和司马懿都不在。老师才不管他们许多,发下卷子,便坐在讲台后面监考。 同学们只好抓耳挠腮地开始答题,一节课时间很快过去,眼看还有五分钟就要收卷了,学习不好的同学开始坐不住了,频频左顾右盼,面前的卷子还是一片空白。好在曹魏班早已形成了一套作弊的暗语:比如这道题选a,就说“哎(a)呀”;那道题选b,就说“这逼(b)题”,那道题选c,就说“我草(c)”;那道题选d,就说“你大(d)爷的”。 郭嘉和司马懿在时,答案都是由两人轮流喊出来的,可如今怎么办?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班级里的第三名曹植,可曹植严重偏科,语文和历史满分,数学一窍不通,还等着别人给他传答案呢,自然指望不上。众人只好又望向第四名荀彧,果然就见荀彧首先开口骂道:“这逼题这逼题哎呀你大爷的我草。” 众人在卷子上冷静地写下:bbadc。 荀彧话音刚落,贾诩紧接着骂道:“我草我草这逼题哎呀哎呀!” 众人又冷静的写下:baa。 荀攸走上讲台交卷,一边走一边骂道:“老师,我草你大爷的我草哎呀这逼题。” 老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众人边偷笑便写下:cdcab。 曹操站起来骂道:“你大爷的这逼题哎呀我草我草。” 众人写得不亦乐乎:dba。 曹丕也骂道:“哎呀哎呀哎呀哎呀我草!” 众人一边数着一边写道:aaaac。 二十五道选择题眨眼间搞定,可选择题总共有三十道,最后五题分值最高,难度也最大。荀彧、贾诩等人都不能保证全对,因此不敢乱喊,荀攸又把卷子提前交上去了。差生们想及格是万万缺不了这五道题的,众人正着急,只听一个温润的男声从容地骂道:“这逼题这逼题哎呀我草这逼题。” 众人连忙动笔写道:bbacb。 再循声望去时,只见出声的竟是坐在曹操身边的徐庶。徐庶向来不愿与曹魏班的人同流合污,如今却肯出手相助,众人都十分惊奇,曹操也十分惊喜。待到试卷发下来,又见最后五道题竟然全都做对了,众人更是对徐庶多了几分敬佩,只道他终于渐渐融入到这个集体中来了,从此对他另眼相看。 三国足球赛的小组赛很快结束,曹魏班、江东班、蜀汉班分别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各自的小组出线,进入半决赛。 半决赛这日,操场上锣鼓喧天,战旗飞舞,万里晴空飘着朵朵白云。曹魏班、江东班、蜀汉班坐在主看台上,其他没有进入半决赛的班级分列四周。此时比赛还没有开始,各班的球员们都在紧张地做着热身运动。主席台上,大乔和小乔两姐妹声情并茂地朗诵着学生来稿,将赛场上的气氛推向了一个又一个□□,只听小乔娇滴滴地念道: “年轻的我们自信飞扬,青春的气息如同青春的朝阳,蓬勃的力量如同阳光的挥洒。 此时此刻,绿茵场便是我们精彩的舞台,声声加油便是我们最高的奖项。 论何成功?谈何荣辱?心中的信念只有一个:拼搏! 给甄姬的一封信: 啊!甄姬,我爱你!你的体态轻盈柔美如受惊后翩翩飞起的鸿雁,身体健美柔曲像腾空嬉戏的游龙,容颜鲜明娇媚如秋天盛开的菊花,青春华美繁盛如春天茂密的青松……” 蜀汉班的黄忠听得满头雾水,骂道:“这是什么鬼?谁写的?” 诸葛亮在一旁笑道:“这你都听不出来?自然是曹子建写的《洛神赋》。” 两人话音刚落,便听扩音器里一阵窸窣,想来是大乔从小乔手中抢走了稿子,道:“你念错了,这一段涂得乱糟糟的,明显是草稿,你应该念这一段。”说着,大声念道: “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赠与皇兄子桓 曹魏班,曹植来稿。” 只见大乔话音方落,原本还笑语盈盈,在场边抻胳膊抻腿做热身运动的曹丕立马变了脸,三两步蹿上观众席,揪起正缩在甄姬身边吃零食的曹植,怒道:“好啊,曹子建,你学会写诗奚落你皇兄了!” 曹植早吓得红了眼眶,颤抖抖地道:“这不是皇兄你让我写的嘛!上次你说只要我在七步之内作一首情诗送给你,你就再也不欺负我了,皇兄说话可要算数。” 曹丕更加怒道:“这是情诗吗?别以为我看不懂,你说你自己是豆子,我是豆根,意思就是你是精华,我是糟粕?看我饶不饶得了你!”说着,作势挥拳吓唬曹植。 曹植忙含着眼泪辩解道:“皇兄差矣,我这首诗的意思是说,我是豆子,皇兄是豆子的根茎,豆子离开根茎是活不下去的,我离开皇兄也是活不下去的呀!” 曹丕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这才将信将疑地放开手,回到场边热身去了。曹植好险逃过一劫。 半决赛正式开始,首先进行的是曹魏班与江东班的对决,只见两边的教练席上,一边因郭嘉和司马懿的缺席而空无一人,一边坐着大都督周瑜,正不慌不忙地摇着羽毛扇。曹魏班占据了球场的右边半场,从右向左进攻,江东班占据球场的左边半场,从左往右进攻。 江东班果然摆出了经典的4231阵型,只见校草孙策站在前锋的位置,脚下踩着足球,身穿草绿色十一号队服,臂上戴着队长袖标,半长的黑发束在脑后,露出天神般俊朗的一张脸来。但见他英眉秀目,唇如刀削,高挺的鼻梁上画着一道油彩,更为整个人添了三分痞气,引得主席台上的大乔小乔尖叫不已。 孙策的身后,站着中前场陆逊,身穿十六号队服,犹在蹦蹦跳跳地热身,但见他面色红润,身手灵活,哪里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场上的其他队员也都好好的。原来集体感冒只是周瑜放出的烟幕弹,用以迷惑对手罢了,这就是兵书上所谓的“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陆逊的两侧,站着左边锋甘宁和右边锋吕蒙,甘宁身穿十三号队服,正一脸坏笑地扫视着对方的阵营,吕蒙身穿十号队服,面无表情。 这三人背后,站着双后腰孙权和诸葛瑾,孙权身穿七号球服,明显有些紧张,不停地弯腰系鞋带、提袜子。诸葛瑾则要淡定得多。两人身后,站着四名后卫:太史慈,黄盖,鲁肃,凌统。顾雍身穿一号球衣,担任门将,张昭替补。 ☆、运动天才孙策 江东班对面的曹魏班按原计划摆出433阵型,站在最前面的许褚、张辽、典韦三前锋人高马大,身穿海蓝色球衣。张辽本就生得剑眉英目,不怒自威,又带了一脸不可一世的神色,隔着人群,遥遥只盯着孙权不放,吓得孙权在气势上先输了三分,又望见张辽身旁的许褚和典韦肌肉虬结,几乎要将球衣撑破,更加心里没底。 张辽、许褚和典韦身后,站着中场球员夏侯惇、曹操和夏侯渊。曹操还差些,夏侯惇和夏侯渊却是做前锋的材料,如今只做个中场,也丝毫没有挫伤两人的锐气,俱是虎视眈眈,杀气腾腾。 夏侯惇、曹操和夏侯渊的身后,站着后卫荀彧、曹仁、曹丕和荀攸,徐庶守门,贾诩替补。随着裁判吕布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上半场首先由江东班开球,只见前锋孙策并不急着进攻,而是脚跟轻轻一磕,将球送回了己方半场。陆逊接着,却是脚下不留球,轻轻一拨,又将球传给了孙权。 孙权的位置是球队的大脑,负责组织进攻,是以将球传给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孙策见他拿到了球,便带领甘宁、吕蒙和陆逊跑向对方的半场,积极寻找合适的位置,等待孙权分球。 谁知此时,曹魏班的许褚、张辽、典韦三前锋却已冲着孙权跑了过来,孙权见三人脚下虎虎生风,又对自己怒目而视,好不害怕,哪还有心思去看孙策等人的跑位,组织进攻?直接脚下一滑,将球传给了身边的诸葛瑾。 许褚、典韦立刻转向冲着诸葛瑾去了,张辽却意不在球,只在孙权周围晃悠,专盯他一个人。原来曹操听从了徐庶的建议,让张辽做了“伪前锋”,不负责进攻,只负责威慑孙权。许褚、典韦、夏侯惇和夏侯渊才是真正的前锋。而孙权作为球队的大脑,如果他发挥不好,江东队自然不攻自破。 诸葛瑾拿到了球,许褚和典韦立刻转向冲着他跑去。诸葛瑾却比孙权冷静淡定得多,见许褚和典韦左右包抄而来,瞅准时机将身形一顿,许褚与典韦一个刹不住,双双冲过了头,诸葛瑾立刻转身带球狂奔,冲向对方半场,发起右路攻击。 其时吕蒙早已就位,曹操、曹仁见势不好,连忙跑过来围堵诸葛瑾。诸葛瑾却不与他们多缠,将球分给了吕蒙。吕蒙速度奇快,带球接连晃过荀彧、荀攸两名后卫,突入对方禁区。孙策和甘宁早已在门前等着了,吕蒙一个漂亮的横传,将球传给了孙策,孙策转身射门,可惜打在曹丕身上,被挡了下来,看台上响起一片惋惜之声。 球权终于回到曹魏班手中,曹丕拿到球,见孙策、甘宁、陆逊向自己包抄而来,准备断球发起又一轮速攻,哪里肯如他们的愿?当即大开一脚,将球高高踢向空中,落回江东班的半场。夏侯惇与夏侯渊配合默契,双双冲过去抢球,夏侯惇拿到球,立刻带球冲向江东班的禁区。 江东班的禁区附近现在只剩下太史慈、鲁肃、黄盖、凌统四个后卫和孙权一个中场,其他人因方才的一轮进攻,还滞留在曹魏班的半场没有回来。孙权只得担当起大任,挺身而出,阻止夏侯惇的进攻。只见他迎着夏侯惇冲了过去,夏侯惇想向旁边闪躲,但孙权丝毫不给他机会,一个倒地飞铲,将球硬生生从夏侯惇脚下断了下来。裁判吕布看得真切,孙权的技术还算精湛,只碰到了球,没有碰到夏侯惇,因此不算犯规,比赛继续。 孙权见吕布没有吹哨,一骨碌从地下爬起来,带球重新跑向曹魏班的半场。诸葛瑾、陆逊等人见他表现出色,受到鼓舞,纷纷跑过来接应,但张辽也从后头赶了上来。孙权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张辽就跟在自己身后,立刻失去了风度,不但吓得叫了起来,还差点被球绊了一跤。 门将顾雍见状,向谨防死守在禁区周围的太史慈、黄盖、鲁肃、凌统大喊道:“别管我了,我自己能守住大门,快去保护主公,快去保护主公!” 太史慈、黄盖等人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向孙权,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孙权被张辽赶上,一时手忙脚乱,球便被抢走了。 张辽带球,飞速冲向江东班的禁区。此时典韦、许褚已在球门前等待了好些时候了,冲出去保护孙权的太史慈、黄盖等人却没有张辽跑得快,还落在后面。江东班的门前防守空虚,张辽趁势将球分给许褚,许褚一个大力抽射,足球飞向球门。门将顾雍虽然算准了位置,也出手接住了球,但因为年纪大身体弱,许褚射门的力量又实在太大,因此没有拿稳,球弹在地下,撞入了球网。 1比0,曹魏班的看台上一片欢呼。 此时场边的周瑜向吕布示意暂停比赛。吕布看了看表,上半场已差不多结束了,便吹响了中场休息的哨音。曹魏班的队员们纷纷跑向看台庆祝进球,江东班的队员们则垂头丧气地向场边的周瑜聚拢过去。 周瑜倒面色如常,对暂时的落后并不以为意,见孙权神色黯然,知道他在为自身的失误而自责,还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顾雍气喘吁吁地道:“公瑾,都怪我不好,刚才是我自作主张地将太史慈等人派出去保护主公,才导致他们回防不及,被张辽钻了空子。” 周瑜却摇头道:“不,你做的对。仲谋怕张辽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有了心理阴影,曹操就是抓住了他的这个特点,才专门派张辽来对付他。要想让仲谋发挥正常,派后卫保护他是必不可少的。” 诸葛瑾道:“可如果后卫都去保护主公了,球门前不就太空虚了吗?我刚在场上看了看,曹魏班能当前锋的人实在太多了,张辽、许褚、典韦就不用说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丕身为中场和后卫,也都时常带球冲锋。我们实在应该加强防守才对。” 周瑜微微一笑:“所以我们下半场要变阵,曹魏班的前锋厉害,可相应的,他们的后防就比较稀松,时常在球门前转悠的只有荀彧和荀攸两人,对付他们,我们不需要太强的前锋,而应该匀出人手来增援后防。” 孙策道:“你具体说说怎么做?” 周瑜用羽毛扇指点着道:“将顾雍从门将的位置调到后卫的位置,原本的后卫黄盖,代替甘宁成为左边边锋,甘宁则顶在最前面,也就是4231的1的位置。” 1的位置本来是孙策的,众人听了都有些诧异,孙策瞪大了眼睛问道:“那我怎么办?” 周瑜笑道:“你代替顾雍做门将。” 众人一时更加诧异,只道孙策明明是前锋的不二人选,如何让他做门将?周瑜却自有打算,摇着羽毛扇解释道:“刚才才已经说过了,曹魏班前锋能力出众,后卫却比较稀松,因此我们应加强防守,削弱进攻。可加强防守这一点很难,我们只有四个后卫,而且还要至少分出去两个保护孙权,这就需要一个强大的门将来保持平衡,伯符是运动全才,什么位置都能胜任,自然是门将的不二人选。而前锋有甘宁、吕蒙、黄盖、陆逊四人足矣。”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纷纷表示大都督果然智谋过人,周瑜只一笑而已。此时中场休息已结束,吕布吹响了下半场开始的哨音。 众人重新回归赛场,下半场两个班级交换场地,曹魏班占据左边半场,从左往右进攻,江东班占据右边半场,从右往左进攻。 张辽站在最前头,见原先顶在最前面的孙策竟不见了,再往人群中仔细一看,见他正站在门将的位置上,一时忍俊不禁,许褚和典韦见了,也在一旁跟着哄笑。曹操则见江东班变阵,很有些疑虑,但一时又琢磨不透周瑜意欲何为。 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只见曹魏班首先开球,张辽当仁不让,带球冲入了江东班的半场,许褚、典韦紧随其后,从两侧接应。谁知三人刚跑到中场位置,却见孙权从斜刺里杀了出来,因为身后有太史慈和凌统二人紧紧相随,面无惧色,竟敢伸腿从张辽脚下抢球。张辽不料如此,有些吃惊,脚下动作一滞,差点被孙权绊倒,还好反应快,将球传给了前来接应的典韦。 典韦拿到球,便加速向禁区狂奔,此时江东班的门前只有顾雍和鲁肃两名后卫防守,太史慈和凌统因保护孙权尚未归位。典韦心中暗喜,只道自己又能趁机破门得分了,却忘了还有门将孙策。此时孙策的作用便凸显出来了,只见他突然弃门而出,从鲁肃和顾雍两人中间穿过,快速冲向带球的典韦,一个倒地飞铲,将球准确地断下,却还不肯停,继续带球向前飞奔而去。 看台上的同学们已经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幕惊呆了,场上的队员们也都放慢了脚步,呆愣愣地看着,一时竟忘记了比赛。只听主席台上的大乔和小乔大呼小叫地解说道:“江东班的门将孙策突然冲出了己方禁区,从典韦脚下断球成功!” “门将继续带球向前飞奔!” “门将已经跑过中圈弧了!” “门将进入了对方半场,遭到曹操和曹丕的围堵,但成功化解了危机!” “门将将球传给了陆逊,陆逊调整位置,又将球传给了门将!” “门将单刀突入对方的禁区,在门前连过七人,停球,打门,球进了!!!” 场上的比分变为1比1,江东班的看台上一片欢呼,连周瑜都高兴地站了起来。孙策一边往回跑,一边举手向他示意。 比赛继续进行,江东班因为受到了孙策进球的鼓舞,士气高涨,四名前锋轮流带球冲击,给曹魏班的后防线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曹魏班的前锋们却渐渐有了心理阴影,原来孙策虽在门将的位置上,却有一颗前锋的心,常常在曹魏班的前锋们还未接近禁区时便弃门而出,从他们脚下将球抢断,提前化解危机。孙策人高马大,从来不怕身体对抗,有时与对方前锋发生了冲撞,还因为有着门将这重身份,反而使对方前锋被判“冲撞门将”。曹丕就因此吃了一张黄牌,真是好不冤枉。 比赛进行到第82分钟,陆逊带球突入对方禁区,受到后卫曹仁的冲撞。陆逊身轻体弱,被曹仁撞倒在地,一连打了好几个滚,心疼得看台上一片娇呼。裁判吕布毫不留情地吹响哨音,判曹仁犯规,江东班获得禁区内点球一个。 禁区内点球离球门很近,只要技术过关,基本球球必进,是比赛中得分的主要来源。江东班的场上场下为此一片欢呼。吕布走过来询问点球由谁主罚,周瑜在场边大喊道:“让门将罚球,让门将罚球!” 门将踢点球,这也是前所未见的新鲜事了。只见孙策从江东班的半场得意洋洋地跑了过来,吕布将球放在陆逊摔倒的位置,随即吹响了哨音。 孙策后退几步,助跑,起脚,射门。球紧贴着草皮直插球门左下角。曹魏班的门将徐庶反应不慢,几乎在同时探身扑出,但球的角度十分刁钻,就算是专业的门将也未必拦挡得住,徐庶扑了个空,球进了! 场上的比分变为1比2,此时离下半场结束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了,曹魏班无心再战,周瑜则开始频繁地换人拖延时间。几分钟很快过去,比赛最终以江东班的胜利而告终。 ☆、江东班vs蜀汉班 接下来是蜀汉班与曹魏班的对决,江东班事不关己,回到看台上庆祝胜利去了。曹魏班本是哀兵,又没抽好签,要接连比赛两场,人人都有些体力不支。 蜀汉班的教练席上坐着诸葛亮,他对方才周大都督的表现十分敬佩,决心向他学习,即使希望再渺茫,也要尽自己所能,带领蜀汉班赢得比赛。 裁判吕布鸣哨示意蜀汉班和曹魏班的队员们到赛场上就位。蜀汉班摆出的是442阵型,只见关羽和赵云站在前锋的位置上,两人一个面容严肃,一个颜色冷峻,穿着由诸葛亮精心挑选的橘红色队服,看起来颇具攻击力。 关羽和赵云的身后,依次站着马超、关平、刘备、张飞四位中场,后卫则由刘禅、庞统、马良、魏延担任,黄忠守门。蜀汉班由于人手不够,没有替补。 此时距离比赛正式开始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裁判吕布嘴里叼着哨子,正低头看表计时。场上一片紧张的气氛,连看台上的江东班都停止了吵闹,屏住呼吸看向这边。 曹操抓紧最后的时间为本班同学鼓舞士气,道:“刚才输给江东班,是我们一时大意,大家不要灰心。只要这场打赢蜀汉班,我们就还有进入决赛的机会。蜀汉班不堪一击,我们要有必胜的信心!” 众人经他这一说,好歹恢复了几分精神。曹操又低声问曹丕:“你把于禁关好了没有?可别让他在比赛的时候跑来捣乱。” 曹丕道:“关好了,我和许褚,典韦今早把他锁在了男厕所里,料想他也出不来,不然上一场比赛时就该跑来捣乱了。” 曹操点头道:“这场比赛至关重要,我们一定要打起十分精神。” 两人说话间,吕布已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音。曹魏班首先开球,张辽有了上一场的教训,倒是谨慎了不少,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学着孙策的样子,将球拨给了中场曹操。 曹操刚拿到球,蜀汉班的两个前锋赵云和关羽便虎狼也似的冲了过来,曹操来不及多想,连忙将球传给了离自己最近的夏侯惇。 夏侯惇躲开赵云与关羽的围追堵截,跑出一段距离,将球传给了已插入对方禁区的典韦。典韦抬脚便射,可惜没有掌握好角度,球打在对方后卫魏延和马良的身上,弹了回来。 此时蜀汉班的中场球员已经回撤,旨在加强球门前的防守。许褚抓紧时间,又发起了一轮猛攻,可惜依旧没有成效,被庞统、马良、魏延三人死死地防住了。 蜀汉班正被曹魏班压着打,教练席上的诸葛亮却不见了踪影。原来诸葛亮早就打听到于禁被关在男厕所里,趁此功夫偷偷跑去将他放了出来。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于禁冲入了赛场,因为身穿着曹魏班的海蓝色队服,场上此时又一片混乱,吕布便将他当成了曹魏班的队员,没有赶他走。 于禁混进球队中,对足球没什么兴趣,只在曹操身边绕来绕去,口中不停地问道:“主公,你答应过要将大公子、二公子和甄姬许配给我,什么时候兑现诺言?” 曹操自从那日一时心烦,喝令纠缠不休的曹丕,曹植和甄姬三人同归于尽后,便被于禁缠住不放,此时冷不丁见他出来,惊了一身冷汗,顿时方寸大乱。赵云和关羽瞅着空子,将球从曹操脚下抢出来,攻入了曹魏班的禁区。 诸葛亮见状,在教练席上乐得手舞足蹈。 上半场很快结束,曹魏班与蜀汉班0比0打平。下半场起初很平淡,但进行到第43分钟时,精彩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赵云带球插入到曹魏班的禁区,曹仁、曹丕和荀攸立即前来围堵,赵云虽然球技过人,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关羽、马超等人又没有及时前来接应。赵云被三人缠得无奈,只好孤注一掷地射门,但他离球门太远,角度又不太好,球到了球门前便失去了力量,只靠着惯性在草坪上慢慢滚动,逐渐接近球门。 此时门将只要轻轻一扑,便能把球稳稳地截住,这连普通人都能做到,曹丕和曹仁等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只道这个球是必然进不了的,哪知门将徐庶却只是呆呆地站着,眼睁睁地瞧着足球慢慢地滚过了球门口的那条白线。蜀汉班的看台上立刻响起了一阵胜利的欢呼,教练席上的诸葛亮也已高兴得跳了起来,徐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曹操等人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徐庶先前为比赛出谋划策,又主动告诉大家选择题的答案,全是为了骗取信任,以得到门将的位置,为蜀汉班作内应!曹操悔之晚矣,只得捶胸顿足地骂道:“好个内奸!好个内奸!徐庶误我!” 下半场的比赛很快结束了,曹魏班最终以0比1负于蜀汉班。原本被寄予最大夺冠的希望的班级竟就此出局,无缘最后的决赛,未免令人感叹唏嘘。 休整过后,三国足球赛终于迎来了决赛的时刻。 裁判吕布吹响了下场准备的哨声,江东班和蜀汉班的队员们纷纷下场摆出阵型,只见江东班仍旧是经典的4231阵型,蜀汉班却出人意料地变了阵,竟摆出了631阵型,即六个后卫,三个中场,一个前锋,只见蜀汉班的禁区内一片橘红,好不怕人,诸葛亮在教练席上得意地望着周瑜,一脸“你没想到吧”的表情。 周瑜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周瑜身旁的陆绩见他不慌不忙,着急道:“六个后卫也太夸张了吧?公瑾哥哥,他们班那么布阵,明显是想打防守反击战,将比赛拖进加时赛。我们班最不擅长的就是防守反击战了,比赛时间拖得越长,就对我们越不利。公瑾哥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周瑜一脸云淡风轻:“诸葛孔明一生唯谨慎,我早就猜到他会打防守反击战,却没想到他竟安排了六个后卫,这完全就是放弃进攻了。”说着,将羽毛扇一挥,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变阵,让后腰诸葛瑾前压,辅助进攻。中前场陆逊,右边锋吕蒙与后卫黄盖和凌统调换位置。” 经过这样一番临时调整之后,江东班的阵型就由4231变成了4141,四个后卫由太史慈、陆逊、吕蒙、鲁肃担任,一个后腰仍是孙权,四个前场为甘宁、黄盖、诸葛瑾、凌统,中锋仍是孙策,顾雍守门。 对应的蜀汉班大前锋为关羽,三个中场分别为赵云、关平、马超,六个后卫分别为:魏延、庞统、刘禅、刘备、马良、张飞。黄忠守门。 陆绩见状不解地问道:“我哥哥陆逊和吕蒙都是做前锋的材料,你却让他们踢后卫,这不是削弱了进攻吗?” 周瑜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我自有打算,你看着就是了。” 周瑜话音刚落,吕布便吹响了比赛正式开始的哨音,上半场首先由蜀汉班开球,只见前锋关羽一骑当先,带球冲进了江东班的半场,赵云和马超紧随其后。 江东班立即加强了防守,四名后卫分工明确,吕蒙与陆逊一左一右夹击关羽,太史慈和鲁肃则专盯赵云和马超。 在吕蒙和陆逊的不断干扰下,关羽只得将球分给马超,可惜马超被鲁肃盯住,两人同时跳起来抢球,马超虽然抢到了头球,但球还未接近球门,便被鲁肃伸腿挡了出去。 球权回到江东班手中,鲁肃稍一停球,立即发动了右路进攻,孙权早已在中场位置等着了,鲁肃将球分给他,孙权带球就跑。孙权畏惧张辽,却不畏惧关平,又有太史慈和吕蒙左右相随,自然胆气愈壮,发挥出色,很快便晃过关平,杀入了蜀汉班的半场。 蜀汉班的六名后卫立即紧张起来,他们聚集在球门附近,就算没有任何动作,也足够将球门挡得严严实实了,江东班想要进攻可谓十分不易。 孙权带球来到对方的中场附近,并没有人来拦挡他。孙权看准位置,将球传给了正在左路等待的边锋甘宁,甘宁刚拿到球,马良、庞统两名后卫便黏上了他。甘宁一边左冲右突,一边分出神来观察孙策的位置,只见孙策正在球门前不远处,和专门盯防他的张飞、魏延二人较劲。 甘宁立即将球从马良和庞统二人之间的缝隙中捅给了孙策。孙策接着,灵活地晃过了魏延,又用肩膀撞开张飞,起脚便射,可惜黄忠早已有所准备,孙策又因受到魏、张二人的干扰,射门的角度比较正,球直接撞进了黄忠的怀里。 一轮速攻结束,江东班的前锋们稍稍后撤,蜀汉班的后卫们也散开了。黄忠将球在球门前摆正,一脚踢过了半场。 关羽已经有所准备,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撞开前来争顶头球的太史慈和鲁肃二人,将球控制在脚下,随即向江东班的禁区跑去。可惜很快被陆逊和吕蒙二人左右夹击断下,重新传给了孙权。 这时赛场上呈现一边倒的趋势,江东班的半场上几乎空无一人,队员们全部压向蜀汉班的半场轮流进攻。但蜀汉班的六人防线岂是好对付的?铜墙铁壁似的,任孙策和甘宁等人如何跑位飘忽,也无法在其中找出空当,很多轮攻击都被挡了回来,以致赛况十分胶着。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上半场结束,江东班始终无法破门得分。这正是诸葛亮希望看到的结果,是以他正坐在教练席上沾沾自喜。另一侧的周瑜却一言不发,只将双目危险地眯起,似是在思考对策。身边的陆绩不敢打扰他,只是焦急地看看他又看看赛场,连手中的小零食都忘了吃。 十五分钟的中场休息过后,下半场比赛准时开始,只见一开场,江东班又展开了猛烈的攻势,蜀汉班仍旧防守严密。比赛进行到第七十分钟,凌统突然发起一次右路横传,将球传给了在球门前的孙策。其时孙策正在与蜀汉班的几名后卫较劲,晃来晃去地调整位置,甘宁的球飞过来时,孙策恰好被魏延撞了一下,按照他的判断,是无论如何也接不到球的,谁知低头一看,那球却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脚下。孙策只道是甘宁技术好,想也没想,一个大力抽射,将球送进了球门。 江东班的看台上立即一片欢呼,孙策刚想跟围过来的队员们庆祝,却听裁判吕布吹响了哨音。吕布分开人群走过来道:“刚才那球不算,伯符你看看自己踢到的是什么?” 孙策又失望又吃惊,转头一看,只见对方后卫刘禅从球网里爬了出来。原来方才刘禅见孙策与魏延拼抢得厉害,一时害怕,便缩成了一团,正好滚到孙策的脚下,孙策误认为他是足球,便一脚将他灌进了大门。 知道真相的江东队员们眼泪掉下来,吕布胡撸了孙策的脑袋一把,以示安慰。可刚才那个不是足球,真正的足球又在哪里?江东班的队员们满心疑惑地往四下一望,顿时大呼“不好”。原来足球不知何时已到了关羽的脚下,正被他带着向江东班的半场飞奔。 中场球员孙权一见便着了慌,连忙组织队员防守,连大前锋孙策都不得不参与进来。可江东队的队员们绝大部分都集中在蜀汉班的半场,关羽又跑得飞快,想在进入禁区前追上他似乎是不可能了。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3节 就在这危急关头,只见两道绿色的闪电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一左一右缠上了关羽。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吕蒙与陆逊,原来他俩得到大都督周瑜的指示,专门盯防关羽。关羽是蜀汉班唯一的前锋,只要将他控制住,蜀汉班想在防守的基础上反击就难上加难,江东班也可以将后卫的人手匀出来加强进攻。众人这才明白周大都督的苦心。 吕蒙与陆逊果然不负众望,一个速度奇快,一个身手灵活,不断给带球的关羽造成麻烦,最终在他连禁区的边儿都还没有摸到的时候,就将他挤出了边线。 江东队的队员们松了一口气,球权重归江东班,众人再次合力发起进攻,由吕蒙传给孙权,孙权传给凌统。凌统本想从右路传给等在球门前的孙策,但半路被庞统截住了。庞统想将球从凌统的脚下抢走,两人纠缠之中,庞统一时心急,拽了凌统的球衣一把,他拽得本没有那么用力,但凌统却很有心机,顺势倒地假摔。裁判吕布恰好看到了庞统拖拽凌统球衣的一幕,立即吹响了哨子,示意蜀汉班犯规,江东班获得定位球一枚。 凌统摔倒的位置在蜀汉班球门的右前方,离球门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吕布走过来将球安放好,江东班便推选出孙策罚球,蜀汉班却乱成一片。 原来罚定位球时,需要防守的一方在球门前排成人墙,排人墙是个苦差事,足球打在身上很疼不说,还可能伤到某些部位,捂裆派就是这么产生的。大家都不愿冒这个险,你推我我推你,就将班里最好欺负的几个人推了出来,有刘禅、刘备、马良、庞统等。 几个人在球门前不情不愿地站成一拍,手挽着手,像抵御寒风的企鹅一般挤在一起,好不可怜。诸葛亮在远处喊道:“不要让他们排人墙,让关羽、赵云和张飞上!” 蜀汉班的队员们听到教练发话,不敢不从。刘禅、刘备等人喜滋滋地散去,换了关羽、赵云和张飞上场。这三人的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往球门前一站,真如一堵墙一般,比刘禅、刘备等人高出不知多少。孙策见进球的希望渺茫,不禁皱起了眉头,远处的周瑜却灵光一闪,想出了对付蜀汉班的法子。 这枚定位球果然没进,打在赵云的身上,弹了出去。此时比赛已经进行到八十分钟,如果比分仍没有变化,就要进入到加时赛了,江东班的队员们心中无比焦急。 这时,周瑜在场边比划着示意吕布换人,吕布吹响了暂停比赛的哨音。周瑜将跑得气喘吁吁的诸葛瑾从场上叫下来,换了步骘上场,临上场前不知在步骘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听得步骘一脸豁然开朗的神情,一旁的诸葛瑾和陆绩听了,也都跟着点头。诸葛亮看在眼里,十分疑惑,不知周瑜意欲何为。 比赛继续进行,只见步骘跑上场,也不急着进攻,先挨个儿在队员们的耳边叮嘱了一番。叮嘱到孙策的时候,只见孙策先是表示疑惑,转过脸来细细询问了步骘几句,随即笑逐颜开,连连点头,向着周瑜的方向竖了竖大拇指。孙策向来是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诸葛亮一看便知道要大事不好了。 果然,江东班渐渐改变了战术,不再一门心思地只想着把球踢进球门里,而是开始和蜀汉班的后卫们纠缠,以便在争抢间导致蜀汉班的后卫犯规,取得罚球的机会。 蜀汉班的后卫们尚未察觉江东班的变化,依旧全力防守。很快,马良便在拼抢中将球踢出了底线,江东班获得了一个角球的机会。 吕蒙脚下技术精湛,因此这枚角球由他来主罚。只见吕蒙踩了踩草坪,将球放好,吕布一声哨响,吕蒙便后退两步,助跑罚球。足球在他脚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飞向蜀汉班的球门。孙策、甘宁等人已在门前站好,与蜀汉班的后卫们推推挤挤,争抢最佳的进球位置。孙策算准了足球的落点,腾空一跃,争顶头球。他的净身高足有一米八五,如此跳起来,便是三米多高,蜀汉班的后卫们身高不够,哪里防得住他,便被他进了一球。 1比0,江东班的看台上一片欢呼沸腾。此时比赛已进行到89分钟,距离结束只有几十秒了,胜负已成定局。诸葛亮此时才意识到周瑜钻了自己班后卫身高不足的空子,进行“高空轰炸”,他只后悔方才排人墙时不该临时换人。 至此三国足球赛终于落下了帷幕,江东班最终取得冠军,奖品是“荆州”篮球场的使用权。 ☆、富二代曹丕 足球赛过后,校园里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一日是星期一,一大早,周末回家的同学们便三三两两地走在了返校的路上。 诸葛亮和刘备、刘禅等人走在最前面。诸葛亮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外套,衬得一张俊脸艳若桃花,只怕连司马懿见了,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诸葛亮的心情也因此十分不错,破天荒地允许刘备边走边编他的头发玩。 诸葛亮等人身后的不远处,走着陆逊和他的弟弟陆绩。只见陆逊虽然身体单薄,却仍想帮陆绩拿书包。陆绩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嫌恶道:“不用你管!”将书包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让陆逊碰。陆绩如此做其实只是怕陆逊累着罢了,但因为赶上青春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陆逊也只当他是讨厌自己,心中好不难受,回头看了看尾随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孙权。 孙权不敢上前与他说话,只得露出一脸同情的神情。 两人正对着眼儿,只听身边“嗖”的一声,一辆银灰色的豪华跑车贴着地疾驰而过,带起的风将众人的头发都吹乱了。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车蓦然停在了前方不远处,随即又慢慢倒了回来,停在陆逊和陆绩的身边。 陆逊和陆绩有些诧异,向车中望去,只见曹丕戴着墨镜坐在驾驶的位置上,身上穿着牛仔外套,拉链只拉了一半,露出好大一片小麦色的胸膛来,性感的胸肌隐隐可见。他身边的副驾驶上坐着甄姬,同样戴了一副墨镜,短衣热裤,扎着丸子头,十分娇俏可人。 曹丕见陆绩满脸敌意地盯着他,便露出一脸痞笑,调戏他道:“小绩绩~” 原来陆绩与陆逊长得有几分相像,皆是长眉杏目,玉面桃腮,清秀可人。陆绩又因为年纪小,格外雌雄莫辨,学校里的男生都喜欢调戏他。哪知那陆绩的脾气却不太好,立刻炸了毛道:“你说谁是小jj?!你才是小jj,你全家都是小jj。” 陆逊听他骂人,连忙阻止道:“陆绩,不许说脏话。” 曹丕听他骂得狠,却是毫不生气,继续笑道:“小绩绩,这里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要不要哥哥载你一段?” 陆绩往他的车里看了看,那车本就是跑车,只有两个座位,已经被曹丕和甄姬占满了,曹丕如此说只是逗着他玩罢了,陆绩却有几分天真,皱着眉头问他道:“那我坐哪里?” 曹丕见他竟当了真,笑得前仰后合,甄姬也在一旁跟着笑。曹丕拍了拍甄姬白皙修长的大腿道:“你可以坐在你甄姬姐姐的腿上。” 陆绩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陆逊向来脾气好,此时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将陆绩护在怀里。不远处的孙权也察觉到情况不对,从后头赶了上来,将陆逊和陆绩挡到身后,皱眉逼视着曹丕。 陆绩尚自不甘示弱,向曹丕凶道:“谁稀罕坐她的大腿,死老太婆,还不如我哥哥的腿好看!” 陆逊听了,连忙红着脸让他别乱说话。甄姬露出一脸羞愤难当的表情,摇着曹丕的胳膊要他给自己做主。曹丕似笑非笑地刚要出声替她辩驳,却听身后有人高声道:“子桓,我要超过你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是孙策骑着一辆山地车飞驰而来。孙策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的白衬衫,依旧不系扣子,露出里头的白色小背心和银色的项链,显得又干净又阳光。他的车速极快,从孙权等人身边掠过时,众人都能听到他衬衫的衣摆猎猎生风。大都督周瑜坐在后座上,大约是嫌他骑得太快,不时伸出手来捅捅他的腰眼,却总是捅到他的痒痒肉,引得孙策一阵阵笑,连带着山地车也不时地歪两下,引来无数行人的目光。 曹丕正与他比赛,见他超过了自己,大喊道:“破自行车,休想超过我!”一边喊着,一边再也顾不上调戏陆绩了,将油门一踩到底,“嗖”的一声冲了出去。经过诸葛亮的身边时,由于昨晚刚下过一场雨,路边有一滩积水,曹丕车速又太快,水溅了诸葛亮一身,气得诸葛亮直跳脚,冲着曹丕远去的方向大骂不已。 陆绩皱着眉头道:“曹丕他有病吧?我没招惹他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陆逊接过他的书包,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抚。孙权道:“他你还不知道?就是为了炫耀他的豪车,这辆银色的跑车以前从没见过,估计又是新买的。” 陆逊道:“那他以前那辆蓝色的呢?” 孙权道:“听说是借给司马懿带郭嘉看病去了。” 陆绩骨嘟着嘴道:“有钱了不起?!”又问孙权道:“你们家不也很有钱吗?为什么孙策还骑着破自行车上学?” 孙权道:“我大哥的车多着呢,他只是不耐烦。最近有一款流行的越野车,像彩虹糖一样有好多种颜色,我大哥都想买,就跟我父亲耍赖,一次就将所有的颜色都集齐了,足有十几辆,我们家的车库都快停不下了。” 陆逊听得瞠目结舌,陆绩因为方才被曹丕羞辱,想争一口气,便问孙权道:“你大哥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他不愿开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不开车上学?” 孙权有些腼腆地道:“那些车五颜六色的,实在太惹眼,我不喜欢张扬的东西。” 陆绩听了不屑一顾,陆逊却爱的就是他这份低调,将头依在了孙权的肩上。孙权心中十分畅满。 星期一是一个星期中最忙乱的一天,三国的英雄们也不能例外。一个上午很快过去,眨眼间到了午饭的时候。此时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江东班的同学们就已经坐不住了,将餐具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频频向食堂的方向张望。 只见吕蒙嘴里叼着叉子,还不忘低头玩手机;孙权本百无聊赖地用勺子一下下地敲着桌子,谁知一时手残,将勺子掉到了地下,陆逊只好捡起来用纸巾帮他擦干净。 甘宁将筷子别在耳朵上,正在给凌统说笑话,凌统只顾低头写作业,对他爱答不理。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孙策因为平日里运动量大,此时已经饿了,到处看了看,见他妹妹孙尚香的桌洞里有一盒巧克力派——是隔壁班的刘备偷偷送的,便毫不客气地拿过来就吃。孙尚香不愿给他,但又抢不过他,只好骨嘟着嘴生气。 等待的时光总是过得很慢,此时离下课竟还有五分钟,老师仍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课,底下的学生们却已蓄势待发,暗暗做好了冲向食堂抢饭的准备。 哪知就在这时,只听隔壁曹魏班的门开了,走廊上顿时嘈杂起来。原来曹魏班的同学们成绩好,听课认真,做题又做得快,总是可以提前下课。在食堂抢过饭的人都知道,别说提前下课五分钟了,就是五十秒,也能占尽先机。曹魏班的同学们因此十分得意,有的还不远万里地特意跑到江东班和蜀汉班的门口来拉仇恨,气得孙权吹胡子瞪眼睛:“完了,‘吃b’区又要被他们占领了!” 原来三国高级中学的食堂共分为三个区,分别是“吃a”“吃b”“吃c”区。 原本按照校方的分配,a区属于曹魏班,b区属于江东班,c区属于蜀汉班。但b区位于食堂的中间,离盛饭的窗口最近,采光又好。a区和c区则位于食堂两侧,犄角旮旯,环境阴暗脏乱不说,还毗邻着洗手的水槽和倒剩饭的垃圾桶,实在是影响食欲。因此“吃b”区便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曹魏班仗着下课早,常年将本应属于江东班的b区据为己有。 这一日仍是如此,孙权坐在a区的角落里,手里拿着一只桃子,恶狠狠地啃一口,看一眼占据了b区的曹魏班。曹魏班的同学们现在正享受着欢乐的午餐时光,只见典韦和许褚已水足饭饱,撑得肚子都鼓了起来,双双将衣裳解开,躺在饭桌上晒肚皮。 孙策由于和曹丕关系好,一直在“吃b”区吃饭,现下两人正仰着头,将饭盘里的花生米一粒一粒地往嘴里扔,比赛谁抛得高又接得准。 曹操正在和夏侯渊、夏侯惇、曹仁等人说笑,曹操讲了一个笑话:“两只番茄去逛街,其中一只番茄走得很快,另一只番茄问道:‘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们要去哪里啊?’第一只番茄没说话。于是第二只番茄又问了一遍,道:‘我们要去哪里啊?’第一只番茄仍旧没说话。于是第二只番茄又问了一遍。第一只番茄这才慢慢转过头来道:‘我们不是番茄吗?我们会讲话吗?’”曹操话音刚落,夏侯渊、夏侯惇与曹仁便笑成了一团,整个食堂充斥着他们雄浑的嗓音。 张辽吃完了饭,在水槽边刷洗餐具,洗完后故意将水珠甩得到处都是。大都督周瑜本坐在他附近,正将碗里的肉分给身旁的陆绩吃,张辽这一甩,甩了二人满头满脸的水珠,陆绩生气地骨嘟了嘴,周瑜抓起手边的纸巾打张辽,可是被张辽坏笑着躲过了。 孙权将一切看在眼里,正满腹怨念,陆逊嘴里叼着一个包子,手里端着饭盘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身边。见他手里只拿着一个桃子啃,问他道:“权权,你只吃水果能吃饱吗?” 孙权却并不看他,只将目光在“吃b”区来来回回地扫视,口中阴沉道:“我最近正在健身。” 陆逊“哦”了一声,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便不打扰他,只乖乖地吃自己盘子里的饭。过了一会儿,孙尚香也过来了,陆逊便跟她讲话。 孙权阴沉沉地看了一会儿,目光穿过人丛,突然对上了坐在c区的诸葛亮的目光。诸葛亮身边就是倒剩饭的垃圾桶,曹魏班的人来来往往,将五颜六色的残羹剩饭倒进去,有的还故意对诸葛亮做鬼脸,那情景也是够醉人的了。两人的目光一拍即合,没一会儿,诸葛亮便不动声色地走过来,坐在了孙权的身旁。 两人一起目光阴沉地盯着曹魏班。刘备因为要编诸葛亮的头发玩,也跟了过来,关羽和张飞则一向跟着刘备。陆逊和孙尚香见此情景,都摸不着头脑,刘备则从没离孙尚香这么近过,一边编着诸葛亮的头发,一边望着孙尚香傻笑。 过了一会儿,孙权站起身来,以目光向诸葛亮示意,要他跟自己出去,有事商量。诸葛亮明白他的意思,刚站起身来,头发却被刘备揪疼了,诸葛亮怒道:“告诉你多少次不许编我的头发!”说着,驱赶他道:“去去去,编你二弟的胡子去。” 关羽正把胡子放在饭碗里搅和,孙尚香和陆逊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刘备也嫌恶心,道:“不要,二弟的胡子太脏了。” 诸葛亮真乃清官难断家务事,只得无奈问道:“云长,你为何要把胡子放进饭碗里?” 关羽尴尬地咳了一声,涨红了脸道:“这样就可以把饭藏在胡子里,饿了的时候捋一把,再吃掉……” 诸葛亮听得瞠目结舌,只道人生观不同不能交流,一句再不敢多说,随着孙权走出了食堂。刘备见他抛弃了自己,只好编张飞的胸毛玩。 诸葛亮和孙权走出食堂,两人来至一个无人的角落,孙权道:“曹魏班真乃欺人太甚,我们得想个办法,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诸葛亮道:“吴侯说得是,曹魏班明明在足球赛中输得一败涂地,却仍是这么嚣张,实在可气。尤其那个曹丕,今早将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孙权道:“他还调戏了陆绩和陆逊。” 诸葛亮问道:“那吴侯想如何教训他们?” 孙权微微笑道:“你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吗,如何还来问我?” 诸葛亮也笑了,二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吃b”区。 这厢二人在外密谋夺取“吃b”的大计,那厢曹操老奸巨猾,已然有所察觉。过了一会儿,孙权和诸葛亮一前一后从外头回来,孙权见孙策仍在和曹丕打打闹闹,笑成一团,不禁有些生气,上前去扯了他一把道:“孙伯符,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心没肺的!” 孙策被他吓了一跳,满脸无辜地道:“我怎么了?” 孙权阴沉着脸,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就走了。孙策只得对着曹丕摊手。曹操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 回到教室,曹操把曹丕叫到身边来,道:“子桓,为父方才在食堂吃饭时,发觉孙权和刘备他们仿佛在密谋什么。不管他们密谋什么,总不过是想对我们班不利,为父不能坐以待毙。” 曹丕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那父亲想怎么办?” 曹操道:“刘备不堪一击,自然不必费心对付他。至于孙权,那厮是个胆小鬼,如今敢对我们动脑筋,只不过是因为刚在足球赛上拿了冠军,又有他大哥撑腰,胆气足罢了。要想扳倒他,很容易,不过需要你帮忙。” 曹丕连忙道:“子桓全听父亲的。” 曹操冷笑着压低了声音,道:“我要你暗算孙策。” 曹丕失惊道:“这怎么行?伯符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曹操阴沉了脸色道:“是你的父亲重要,还是你最好的朋友重要?” 曹丕犹豫着不敢说话。曹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曹丕毕竟不敢违拗父亲的意思,但自己又下不去手,只得暗中将普通班的许贡找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许贡得令,便在下午和江东班一起上体育课时,特意邀请孙策一起打篮球。孙策性情阔达,喜欢结交朋友,因此欣然应允,却哪知许贡是来暗算他的?趁他一个不注意,将篮球狠狠地砸向了他。 孙策被砸中面部,捂着脸倒了下去,很快指缝间便淌出了鲜血。篮球场上乱成一团,许贡等人趁机溜走了。校医华佗闻讯背着医药箱匆匆赶来,看过了孙策的伤势,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怕他摔坏了脑袋,于是叫了救护车来,送孙策到医院详细检查。 孙策被抬到担架上,见孙权在人群中望着自己,满脸泫然欲泣的神情,便把他叫到近前来道:“仲谋,我不在的时候,江东班就交给你了。记住,外事不决问谷歌,内事不决问百度。” 孙权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张昭闻言却在一旁一脸不高兴地道:“主公,你上次受伤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孙策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能不能别总跟个老古董一样?”说得张昭骨嘟了嘴。 周瑜还算淡定,轻轻地握着孙策的手,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关切的神情。孙策看了心中十分感动,安慰他道:“公瑾,我没事,不要担心。” 孙权见他两个一往情深,触动了心中隐痛,终于哭了出来:“哥哥,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凭我一己之力,如何能跟曹魏班对抗?我……我好害怕……” 孙策教训他道:“怎么这么没出息?你还能一辈子靠着你哥我不成?公瑾、伯言、子明、子敬,这些人都是你的左膀右臂,蜀汉班也是你可以联合的力量,赤壁之战,就看你的了。” 孙权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只得含了一汪眼泪,目送着孙策被抬上救护车。车门关上,救护车鸣笛而去,一切都如那车尾扬起的尘埃一般,飘摇未定。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吴郡太守许贡曾上表给汉帝,说孙策骁勇善战如项羽,应召回京师加以控制,免生后患。孙策知道后杀了许贡。许贡死后,其门客伺机为他报仇,在一次打猎时暗算了孙策,孙策被毒箭射中面部,后来毒发身亡,年仅二十六岁。但也有很多人认为是曹操派出的刺客,冒充许贡的门客。 ☆、羽毛扇 上回说到,曹操察觉到孙权对食堂“吃b”区的野心,唆使曹丕暗算孙策。孙策中招受伤离校后,孙权果然失去了主心骨,非但不敢对“吃b”再作幻想,连走在路上遇见曹操,都要绕道。曹操对此十分满意,大大赞许了曹丕,曹丕却心怀愧疚,只道自己身为孙策最好的朋友,却如此算计于他,实在太不应该,为此整日郁郁寡欢。 却说这一日,正是午饭时分,三国食堂里热闹非凡。曹魏班仍旧牢牢地占据着环境佳,采光好的“吃b”区,蜀汉班和江东班则可怜兮兮地各居一隅——一个靠近倒剩饭的垃圾桶,一个靠近洗手的水槽。蜀汉班的诸葛亮眼睁睁地看着一波波的人往身旁的垃圾桶中倒剩饭,再也忍受不了了,起身走向食堂另一端的孙权。 孙权坐在洗手槽附近,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前来洗手的同学有意无意地甩了一身水珠,却并不见得有多生气,正边吃饭边叮嘱身旁的陆逊不要把菜汤滴到衣服上。诸葛亮见了他这副婆婆妈妈的家庭妇女相就生气,但孙权不是刘备,不能任由他讽刺说教,诸葛亮只得收起自己的脾气,走到他对面坐下道:“孙将军,上次我们商量的事,不知你筹措得如何了?” 孙权露出一脸疑惑的神情,道:“上次我们商量什么事了?” 诸葛亮被问得噎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忘了。只得往四下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道:“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当然是夺犬吃b’的事了。” 孙权这才“哦”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道:“此事非同小可,还得从长计议,诸葛军师不可操之过急。” 诸葛亮道:“可兵法里头说,‘兵贵神速’。又说,‘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如今曹操已然察觉了我们的企图,我等更应一切从速才是,否则拖到曹操做足了准备,‘吃b’区可就更难攻克了。” 孙权却道:“军师所说的确有些道理,可曹魏班实力雄厚,曹操又绝非等闲之辈,麾下有许褚、典韦、张辽、夏侯兄弟等悍将,实在不容小觑,此事急不得,急不得。” 诸葛亮道:“将军如何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曹操手下悍将众多,吴侯你也不差,周大都督计谋过人,足可以一当十;吕蒙、黄盖、甘宁、凌统,又有哪个不能独当一面?我蜀汉人才虽不多,但赵云、关羽、张飞、马超、黄忠等人还是能拿得出手的。将军实在是过虑了。” 要知诸葛武侯一生唯谨慎,如今这般说,可见是已有了□□成的把握。孙权却仍旧道:“不可不可,此事还得容我好生考虑清楚。”说着,见身旁的陆逊已吃完了饭,便从他手中接过勺子和筷子,起身去刷洗。 诸葛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陆逊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看,便问他道:“你家主公这是怎地了?前日我和他商议时,他还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才过了这几日,就变得如此谨小慎微了。” 陆逊笑道:“他这是害怕。” 诸葛亮疑惑道:“害怕?怕什么?” 陆逊道:“自然是怕曹操。先前他踌躇满志,势在必得,是因为有孙策给他撑腰,如今孙策受伤离校,对他来说就像塌了半边天一般,与曹魏抗衡非同小可,他心中畏惧也是情理之中。” 陆逊平素与孙权形影不离,对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诸葛亮遂问他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激将他一激将?如今曹操已经察觉我们的心思,就算我们不动他,他也会来对付我们的。” 陆逊想了想,刚要说话,却听孙权在不远处道:“伯言,磨蹭什么呢?该走了。”陆逊只好爱莫能助地看了诸葛亮一眼,起身跟着孙权走了。 诸葛亮独自在桌边坐了一会儿,觉着有些郁闷。但他是个看得开的性子,过了一会儿,便觉无所谓了,心说不打便不打,曹魏占的又不是我蜀汉的地盘,你孙权自己都不着急,我又何必替你急。想着,便晃晃当当地站了起来,琢磨着待会儿怎么捉弄刘备玩。 正巧大都督周瑜带着陆绩经过,见诸葛亮在自己的地盘上,又想起孙权曾对自己说过要联合蜀汉与曹操抗衡的事,便问他道:“孔明,你到这里来作甚?可是与我主公商议抗曹的事?” 诸葛亮摇首道:“我倒是想与你家主公商量,可你家主公怕曹操怕得紧,说不上两句就跑了,这仗恐怕是打不成。” 周瑜听了便皱起了眉头。孙权为人胆小,他曾不止一次地听孙策抱怨过,只是从来未曾留心,如今却觉出了问题的严重,难道孙策还能一辈子都跟着他不成?实在应该想个法子让他独立才是。 这厢周瑜兀自沉吟,那厢诸葛亮却被他手中的羽毛扇吸引住了目光,这柄羽毛扇极其精致,诸葛亮早在足球赛时便已注意到了,那时周瑜坐在江东班的教练席上,一柄羽扇轻遮漫摇,颇有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度,引得诸葛亮羡慕不已。 如今近看起来,这羽扇愈发显得华贵精巧,只见是象牙制的扇柄,雪白的鹤翎,扇柄上镶嵌着一红一碧两颗宝石,虽是大俗大艳,但配上周瑜清冷的气质,却丝毫不显突兀,反将他握扇的手衬得如麈尾白玉一般,纤细白净。诸葛亮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仿佛也并不差,只是手中握的却是暗沉沉的纸扇,两厢一比较,便觉失了身份。 由是,诸葛亮直到午休结束,回到自己的班级,便有些闷闷不乐。刘备心思缜密,很快便发觉了,问他道:“孔明,你怎么不爱说话,可是哪里不舒服?” 诸葛亮摇了摇头。张飞在一旁道:“我方才在食堂看见军师与江东班的周大都督说过话,回来便变成这副样子了。” 关羽道:“是不是那周瑜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你生气了?”说着,涨红了一张脸,吹胡子瞪眼睛地道:“待我和三弟去替你报仇。” 刘备忙阻拦道:“如今我们正与孙吴联合,凡事应忍耐着些才是。那周瑜平素里被孙策给惯坏了,性情乖张些也是有的,你让着他便了。” 诸葛亮不耐烦听他说教,道:“周大都督好得很,你们不要乱说。” 刘备和关羽听他竟是维护周瑜的意思,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张飞的思维却比较跳脱,当即道:“军师,你不会对周大都督……周大都督可是有主的人,军师可要慎重啊。” 这次刘备和关羽倒是听懂了,当即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军师爱的明明是司马仲达。” 两个人的嗓门都不小,引得冰山王子赵云都抬起了头,望着这边。诸葛亮生怕出丑,忙道:“你们瞎猜个什么?我是见周公瑾的羽毛扇精致,也想要一个,才为此烦恼,无缘无故的把司马懿扯进来作甚。” 众人心知司马懿是诸葛亮的禁区,便都噤了声,只有张飞看不出眼色,仍道:“羽毛扇可不便宜,前些日子我仿佛看见郭嘉拿着一柄哩,听说是司马懿买给他的。司马家是世家大族,能买得起不足为怪,可我蜀汉却没有这般财力,军师若想要一柄,还真有些难度。” 诸葛亮听他提起司马懿和郭嘉,便越发阴沉了脸色。刘备见势不好,忙插嘴道:“那我们便自己动手做一柄好了。” 关羽道:“那也不容易。我听说周瑜的那柄羽扇,就是孙策亲手做给他的。可那做扇子的羽毛,都是从飞禽身上拔下来的,若没有上天入地的功夫,哪里能捉得住飞禽?全校之中,除了体育老师吕布,也就孙策有这能耐了。” 众人听了他这一番说辞,便都没了主意。诸葛亮却并不太在意,原来他生性豁达,得不到的东西一般不会强求,司马懿除外。眼看着上课铃声打响了,老师走上讲台开始讲课,诸葛亮便将抱枕拖出来准备睡觉了。刘备却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及至课间时分,刘备忽然偷偷溜出了教室,其时诸葛亮瞌睡未醒,张飞正在和关羽说话,因此都没有发现。刘备独自来至学校的池塘边,这处池塘紧邻后花园,是学生们闲时散步纳凉的好去处。此时正值夏日,只见池塘边芦苇茂盛,蜻蜓低飞,池塘中水泛青波,莲叶田田,不时有锦鲤从水中游过,越发衬得那荷叶青翠欲滴。 刘备绕着池塘转了一圈,终于在芦苇丛中发现了那群大白鹅。这群大白鹅是学校豢养来增添池塘景致的,刘备方才听诸葛亮说想要羽毛扇,便将主意打到了它们的身上。此时因着天热,大白鹅们并不下塘戏水,都卧在芦苇的阴凉处,或梳理羽毛,或将脑袋藏在翅膀下睡觉。刘备暗自高兴,忙蹑手蹑脚地向它们接近。 哪知大白鹅却很警觉,刘备刚拨开芦苇丛,就被一只放哨的大鹅发觉了,当即抻长脖子嘎嘎叫了起来,其他白鹅听到警报,纷纷从地下站了起来,转着脑袋四处查看。 刘备一见情况不妙,忙从草丛中扑了出来,只因若是迟了,待得这群大鹅都游进了池塘里,便再难抓住它们了。刘备如饿虎下山,钻出草丛,便伸手抓向一只离自己最近的白鹅。哪知运气却不太好,这只白鹅生得膘肥体壮,比别的鹅整整大出一圈,一双绿豆般的黑眼睛精光炯炯,正是领头的公鹅。见刘备凶神恶煞地冲自己来了,非但不害怕,反而将身子一偏,扭头咬向了刘备的手。刘备方才扑了个空,又不防有此招,便被大鹅扭住了手背,疼得嗷嗷直叫。其他鹅趁机逃入了水中,那只领头的公鹅不慌不忙走在最后,临下水前还轻蔑地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下的刘备,屁股一撅,拉了一滩碧绿的稀屎。 ☆、策瑜日常 放学后,周瑜因为要照顾受伤的孙策,请了假离校回家。周瑜的家离医院较近,孙策那日被送到医院包扎过伤口,本应回自己家去的,可他走到半路便喊头晕,周瑜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只懒得拆穿他,任由他住进了自己的家。 周瑜斜挎着书包,拎着顺路买的晚饭,走到门口,拿出钥匙刚要开门,却若有所思地顿住了,随即将钥匙串上泠泠作响的挂坠收入掌中,钥匙也小心翼翼地插入锁孔里——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果然一进门就听见了客厅里的电视声,好像是在播nba季后赛。孙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爱惜地擦拭着他的双节棍。发觉周瑜回来了,吓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手忙脚乱地关了电视,就要往楼上跑。周瑜在后头冷冷道:“给我站住。” 孙策浑身一颤,连忙站住了,回过头来时,面上已带上了灿烂的笑容,却因为鼻梁上还贴着纱布,而显得有些滑稽。嬉皮笑脸地挨近了周瑜:“亲爱的,你回来了,今天晚上吃什么?” 周瑜连眼角也不看他,一边换鞋一边道:“你的伤若是好了,明天就回去上课。” 孙策吓得瞪大了眼睛,忙贴到周瑜身后抱住了他,狗皮膏药般地撒赖:“我不回去,我的伤还没有好。” 周瑜带着他一起进了餐厅,将晚饭放在桌上:“没有好你不乖乖在楼上躺着,下来看电视?受个小伤就要趁机偷懒耍滑,你还想不想跟我上一个大学了?” 孙策对他的说教向来左耳进右耳出,此时在他身后正贴得舒服,仍旧疲赖道:“我是体育特长生嘛。” 周瑜道:“那我问你,三国大学的体育特招分数线是多少?” 孙策兴奋道:“才400分。” 周瑜回头看他一眼,冷笑道:“那你上次模拟考试考了多少分?” 孙策立时泄了气,闷闷道:“342分。” 周瑜不屑地哼了一声,自顾自地将饭菜装盘。孙策将脑袋贴在他的背上,不说话了,餐厅里一时安静下来。 周瑜与孙策从小一起长大,此时不必回头看,就知道他是在难过。周瑜便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放软了语气道:“你的伤既然不要紧了,就早些回去吧,耽误功课是一回事,关键是仲谋他离不开你啊。” 孙策听他提起孙权,十分关心,从周瑜身后探出头来道:“二弟他怎么了?” 周瑜叹了口气:“仲谋本来联合了蜀汉班要与曹魏班争夺吃b,可你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了伤,仲谋没有你做后盾,有些胆怯,今日诸葛亮还跟我告状说,他想打退堂鼓。” 孙策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拔高了声音道:“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 周瑜回过头来看着他,一脸“这次你又有什么歪理”的表情,孙策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皱紧了眉头道:“二弟的这个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他受了欺负,就喜欢跟在我屁股后头,缠着我替他出气,可如今他都十八了,再这样下去,岂不是永远都站不直?所以我不能回去,不能让他有所依靠。这次对抗曹魏的事,要让他自己做主!” 周瑜道:“你不在,他心里就不踏实,哪里还敢与曹魏对抗。” 孙策道:“你劝劝他。” 周瑜道:“已经劝过了,可他不听。你那二弟的为人,你还不清楚?看似好说话,其实脾气倔得很,自己认准的事,外人再怎么说都没用。这次连伯言都劝不动他。不然你自己回家去看看?” 孙策立即跳起来道:“你休想赶我走!我才不上当哩。” 孙策平日为人有些没心没肺的,说完这话,便径自走进厨房里找吃的去了,过了一会儿,大约是什么也没翻着,便又出来黏紧了周瑜道:“亲爱的,我们今晚吃什么呀?”说着话,一眼瞥见周瑜装好的菜,立时哭丧了脸:“怎么又吃这个呀?都一连吃了三天了。你就不能亲自下厨给我做点吃的吗?” 周瑜道:“谁有工夫给你做?待会儿我还要复习呢。”说着,支使孙策:“菜都凉了,你拿去微波炉里热一热。” 孙策一心想吃周瑜做的菜,磨蹭着不肯去。周瑜冷下脸来道:“我都已经买了,你吃不吃?”孙策只好骨嘟着嘴去热菜。 两人正忙活着,门铃忽然响了。周瑜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开门一看,见竟是曹丕。曹丕今日穿了一件白衬衣,配着修身牛仔裤,正低头站在门口,平日里总是抹着发胶的头发,如今服服帖帖地垂落在额际,也没有戴墨镜,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整个人十分干净,比平时更多了几分安静的气质,看得周瑜眼前一亮。 曹丕见周瑜出来开门,笑了一笑道:“公瑾,我来看看伯符。方才我到他家去,孙伯父说他住在你这里。” 周瑜点点头,忙将曹丕让了进来。孙策正从厨房里端菜出来,见曹丕来了,惊喜异常,忙将手上的饭菜放下,三步并作两步迎过去,一跳就跳到了曹丕的背上,笑道:“子桓,你怎么来了?” 曹丕笑着把他背进了客厅,摔在沙发上:“你受了伤,我当然要来看看你。” 孙策道:“都是小伤,没什么要紧。”说着,却四下打量了一番:“甄姬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还有子建呢?” 曹丕道:“我让子建送甄姬回家了,不用担心。”两人说着话,周瑜给曹丕送了一杯可乐上来,曹丕问周瑜:“伯符的伤怎么样了?” 周瑜道:“鼻梁上被篮球蹭了道口子,缝了几针。医生说小心养着就不会留疤,可他这几日天天吃辣的,还喝碳酸饮料,我管不住他。” 曹丕听了这话便敛了笑容,露出几分愧色。孙策没有注意,仍旧毫不在意地笑道:“留疤就留疤,男人嘛,要有疤才性感。” 周瑜懒得理他,回厨房里整治饭菜去了。孙策对曹丕道:“子桓,你吃饭了没有?我和公瑾正要吃晚饭,不如一起吧?” 曹丕摇头道:“不吃了,我待会儿回家再吃。” 孙策道:“你急什么,今晚正好有场球赛,你陪我看完了再走,公瑾他不看球,我自己看太没意思了。” 曹丕有些犹豫。孙策却是个话痨,尤其是对着志同道合的朋友,又问曹丕:“听说我这几日没在班里,仲谋又怂了?有这回事没有?” 曹丕道:“孙权他的确是有些怕我父亲,今日课间在走廊上,我父亲带着许褚、典韦他们,故意从孙权身旁经过,将他撞得东倒西歪的,孙权也没敢吭声,伯言想替他出头,也被他拦住了。” 孙策皱紧了眉头道:“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曹丕暗中观察着他的脸色,试探着道:“伯符,我父亲已经知道了你们想联合蜀汉夺取吃b 的事,正着手对付你们哩,你们可要早做准备。” 孙策听了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你不帮着你的父亲,反倒帮起我来了?” 曹丕却殊无笑意,低头踌躇了半晌,再抬起头来时,面色有些沉重:“伯符,我今天……其实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孙策听他蓦然说出这么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奇道:“为什么要赔礼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周瑜此时也已忙完了厨房里的活计,切了一盘水果端进来,便站在一旁听着。 曹丕很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使劲搔了半天头发,才吞吞吐吐地道:“其实……伯符你受伤全都是因为我。那日我父亲探听到孙权想联合刘备争夺吃b,又知道孙权对你十分依赖,若是没有了你,孙权定然不敢再打吃b的主意,就要我暗算你。我一时耳根子软,便买通了普通班的许贡,让他用篮球打伤你。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伯符,对不起,你还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曹丕一口气说完,便睁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盯着孙策。只见孙策的神情由疑惑变为震惊,再变为不敢相信,最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要知孙策为人天真乐观,向来都是笑嘻嘻的,甚少露出这般严正的神情,曹丕自知无法得到原谅,惭愧地低下了头,客厅里一片死寂。 半晌,孙策却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曹丕吓了一跳,紧接着,手臂便被孙策抓住了。曹丕惊讶地抬起头,便对上了孙策的眼睛,只见他的瞳孔如两汪深不见底的黑潭,若是搁在平时,任谁被他这样深情地看上一眼,恐怕都得神销魂荡,可如今衬着他鼻梁上的白纱布,这情景却显得有些滑稽。曹丕连忙忍住笑,就见孙策抓紧了自己的手臂道:“原来就是你害得我破了相!我以后要是不帅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此言一出,曹丕终于忍不住失了笑,连周瑜也在一旁苦笑。孙策这才恢复了正常:“你既然知道错了,我又怎么会怪你,况且你也在是在为曹魏班着想嘛。” 曹丕不放心,又回头看着周瑜,周瑜摊手道:“他自己都说了不怪你,我又怎么会怪你?其实曹操这一招用得还不错,把仲谋的底都摸透了,可谓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曹丕这才放下心来,回过头对孙策道:“你二弟觊觎吃b,已经惹恼了我父亲,他早晚会对付你们班和蜀汉班的,你要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回去帮助你弟弟。” 孙策摇手道:“伤好了我也不会回去的,若是让仲谋一直依赖我,那他什么时候能独立?这次吃b的事,是他自己惹出的乱子,就让他自己去摆平,也是一种锻炼,我不会插手的。” 曹丕道:“是这么个道理,可你弟弟如今斗志全无,只怕会吃亏。” 周瑜道:“那便想个法子,激励他的斗志。” 孙策道:“你说得容易,可仲谋的性子跟我正相反,他就像一团棉花,软乎乎、温吞吞的,想刺激他可没那么容易,到时候一拳打到棉花里,难受的反倒是你。” 一席话,说得竟连足智多谋的周瑜都没了办法。曹丕低头想了一想,却是灵机一动:“伯符,公瑾,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将周瑜和孙策都拉到跟前来,细细叙说了一番。 周瑜听罢若有所思,孙策先是兴奋不已,随后却有些犹豫:“可是如果这样做,你不怕甄姬会误会吗?” 曹丕笑着摇头道:“甄姬误会倒不要紧,怕就怕子建误会。” 孙策撇嘴道:“那岂不是连累你后院着火了?” 曹丕道:“这都不打紧,就当是我向你赔罪了。” 三人商量已定,孙策便留了曹丕吃饭,吃完晚饭,又一起大呼小叫地看了场球赛,才恋恋不舍地放了曹丕回家。 次日一早,孙策仍旧请假养伤,其他人都按时返校。江东班的第一堂课是语文课,陆逊坐在第一排,正聚精会神地听老师朗读课文,课本却被人“啪”的一声合上了。 陆逊抬头一看,原来是同桌周瑜,凑近了自己低声道:“读课文有什么可听的,你过来点,我跟你有话说。” 陆逊忙凑近了周瑜,周瑜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此时教室里一片寂静,周瑜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也吸引了老师的注意。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道:“周瑜,陆逊,你们两个不认真听课,说什么悄悄话呢?” 陆逊是个乖孩子,听到老师点名批评自己,便红着脸坐正了身子。周瑜却有些不悦,微皱着长眉,一双凤目往老师面上冷冷扫过,竟吓得老师浑身一震,道:“你继续,你继续。”又回到讲台上继续讲课。但毕竟面子上下不来,只好拿太史慈撒气:“太史慈,你又溜号,老师刚才读到哪里了?你起来接着读。” 太史慈没听课,不知道他读到了哪里,又没有周瑜的气场,只好起来罚站。 一节课很快过去,下课铃声一响,陆逊便拉了陆绩去上厕所,孙权仍旧巴巴地跟在后头。三人进了厕所,见早已人满为患,诸葛亮、荀彧等白面书生大都聚在洗手池前照镜子,张辽、张飞、夏侯兄弟等铁血硬汉则三五个聚在一起,互相掏下体疯闹,还有偷着抽烟的……一片乌烟瘴气。 陆逊见便池都被人占满了,便想去里头的隔间。陆绩嫌人太多,不愿跟他往里挤,孙权倒想跟着他,可惜被吕蒙叫住了。 原来吕蒙刚才去数学老师的办公室改作业,有道题怎么改都不对,回来路上经过厕所,正好看见孙权,便让孙权帮着参谋一下。孙权见他肯用功学习,只当是自己劝导有方,真比拿了一百分还高兴,连忙殷勤地为他讲解。 两人趴在厕所门口的窗台上,细细演算了一会儿,便得出了正确的答案。此时离上课时间已不远了,厕所里疯闹的学生们都陆续结伴回教室去了,却还不见陆逊出来。孙权有些着急,问等在一旁的陆绩:“你哥哥怎么还不出来?别是两厢走岔了。” 陆绩白了孙权一眼,懒得搭理他。此时却听厕所的隔间里传出了一声惊呼:“你要干什么?” 孙权一听正是陆逊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冲进了厕所,猛拍隔间的门:“伯言,你怎么了?” 陆逊在里头并不答话,只听得隔间里仿佛还有另一个人在,两人正在撕扯搏斗,不断传出衣襟摩擦和身体撞在隔板上的闷响。陆逊突然拔高了声音道:“你放开我……”尾音未落,却像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只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孙权心知不好,在外头急得团团乱转,想开门,那门却被人从里头反锁了,怎么也拽不开。孙权只得徒劳地喊道:“伯言,伯言,你怎么了,你说话呀,是谁在里头?” 陆逊只是不出声。过了半晌,才听里头传出陆逊的咳嗽,紧接着门锁一动,一个人推门走了出来。但见这人身材高大,面目俊朗,正边走边系着胸前的衣扣,正是曹丕。见孙权和陆绩、吕蒙三人正惊魂未定地等在门口,便露出了一丝坏笑,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扬长而去了。 孙权愣愣地目送着他从眼前经过,才想起隔间里的陆逊,忙推开门将他拉了出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和曹丕在一起的?” 陆逊低着头不说话。孙权仔细一看,见他有些狼狈,额前的头发都乱了,校服的扣子也扯掉了几颗。 孙权心中一紧,忙抬起他的下巴来,只见他眼圈通红,原本薄薄的嘴唇,此时也已濡湿红肿,嘴角边还破了一点,仍在流血……明显是被人强吻了。 孙权又惊又怒,颤声道:“曹丕……曹丕他竟然对你……” 陆逊眼睛一眨,一颗眼泪已夺眶而出,忽然抬手推开孙权,兀自走了。 孙权愣在当地不知所措,陆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转身要走。孙权道:“公纪,你方才为何不看好你哥哥,你不是向来对他关心得紧吗?怎么就放任曹丕跟着他进了隔间?” 陆绩尚未答话,却听吕蒙在一旁冷嗤了一声道:“没胆量与曹魏叫板,倒有胆量对着身边人耍横,你这个主公当的,可真是一点也不窝囊。” 孙权道:“你……” 陆绩冷笑道:“我哥哥跟着曹丕,也强似跟着你这个窝囊废。” 两人说完,便扔下孙权头也不回地走了,孙权气得瞠目结舌,在原地愣怔了半晌,突然大叫道:“不就是打曹魏吗?谁怕谁!伯言,待我为你报仇!” ☆、"吃b"之争 兔子急了也咬人,孙权这次是真被惹恼了,回到班级,便派鲁肃去与刘备和诸葛亮等人交接,商定了明日午时攻打食堂“吃b”区。 次日,整个江东班都洋溢着紧张的气氛,从早自习开始,大家便无心学习,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战术——其实也没什么可讨论的,不过是谁下课早,跑得快,谁便能抢得先机。但此次是江东班首次与曹魏班展开正面冲突,曹魏班人多势众,平日不可一世,大家紧张也是情理之中。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抱着一叠卷子走进教室,宣布道:“这节课我们进行阶段测试。” 这若是搁在平时,教室里定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兼之讨价还价,妄图推迟考试。但今日大家心中有事,便都顾不得表达自己的不满了,一边乖乖地传卷子,一边只与周围人嘁嘁喳喳。 老师见与平常的情形大不相同,还以为是高考临近,大家终于知道上进了,心中十分欣慰,道:“既然大家如此自觉,老师就不监考了,一切由班长孙权负责。考试时间40分钟,下课收卷,大家开始答卷吧。” 老师说完,便走出了教室。孙权虽听得要他负责考试,却是无暇兼顾,原来陆逊自昨日被曹丕强吻后,许是怨他软弱无能,直到现在也不肯开口与他说话。孙权急得不行,此时坐在陆逊身后,伸出手指点点他的后背道:“逊逊,你不要不理我呀,今天中午,我就去打曹丕那个□□的,替你出气!” 陆逊听见了也当作没听见,只顾低头做题,留给孙权一道冷冷的背影。孙权正不知如何是好,隔着一条过道的张昭却添乱道:“二主公……” 一句话未说完,孙权便炸了毛,将方才在陆逊处憋的气全撒到了张昭身上:“你叫谁二主公?!大哥不在,我就是主公,你不要乱叫!” 张昭只好道:“主公,我还是觉得这仗不能打。曹魏班的人数比我们班和蜀汉班加起来都要多,谋臣悍将无数,此役实在是输多胜少啊。还请主公三思。” 孙权不耐烦地一挥手:“你不必多言,本主公心意已决,这一仗是打定了。”说着,又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补充道:“就算为了是逊逊也打定了。”陆逊却只是冷冷的无动于衷。 张昭还想再劝,孙权看出他的心思,皱着眉头道:“张子布,你与其将口舌花费在不值当的地方,不如帮本主公管管考场纪律。身为副班长怎么这点眼色也没有?没看见本主公正忙着哄伯言吗?” 张昭被说得骨嘟了嘴,只好将气都撒到同学们的身上,站起来喝道:“我看是谁还在讲话?都给我把头低下做题!” 孙权得空,便又伸出手指捅捅陆逊:“逊逊,你不要不理我嘛,我知道错了。” 孙权无意之间,手指点到了陆逊的痒痒肉,陆逊没有防备,痒得向侧边躲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孙权见状惊喜道:“逊逊,你肯理我了?” 陆逊却瞬间就恢复了冷漠,怕他再咯吱自己,还将椅子往前挪了挪。陆逊身子纤瘦,椅子和孙权的桌子之间,便隔开了好大的距离,孙权伸长胳膊也够不到他了。 两人这一番折腾,影响到了一旁认真做题的大都督周瑜。周瑜抬头看了看表,此时距离上课刚过去十分钟,自己的卷子已做完大半了,可班上的其他同学,却干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认真答卷的。周瑜回头一看,见身后的吕蒙和孙权同桌俩,一个正低着头在桌洞里玩手机,一个因为够不着陆逊,只好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用铅笔扎橡皮玩,两人的卷子都空空如也。 吕蒙就算了,孙权平日里也算用功学习的学霸,如今尚且无心答卷,更别说其他人了。周瑜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大家抓紧时间做题,争取提前交卷抢占吃b区。” 众人这才幡然醒悟,忙都拿起笔来写写算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临下课前十分钟,除了大都督周瑜和陆逊,还没有一个人将卷子答完的,更有像甘宁和黄盖等平日里就学习不用心的,此时才刚做了几道选择题,周瑜见状,也不禁有些心急。 此时却听走廊上一阵喧哗,似乎是有班级提前下课了。周瑜心里一紧,直觉便是曹魏班,孙权和张昭等人也紧张地抬起了头。只听走廊上人声渐近,有人在其中扬声笑道:“你这是张飞配诸葛连弩——多此一举。” 便有一人粗着嗓门喊道:“谁叫我?”却不是张飞是谁。原来蜀汉班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让老师提前下了课。江东班的众人正纳闷之际,只见诸葛亮带着张飞和关羽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诸葛亮一眼望见坐在第一排的周瑜,便道:“大都督,你们班怎么还没下课?” 周瑜道:“我们班这堂课考试,得做完卷子才能下课呢。” 诸葛亮道:“哎呀,都这时候了,还做什么卷子呀,反正老师不在,你把正确答案给大家传一下就是。曹魏班眼看着也要下课了。” 此时数学课代表诸葛瑾也已答完了卷子,听了诸葛亮的话,却不同意:“都督,传答案怕是不太妥当,大家全都抄的一样,难免会被老师看出作弊,公瑾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周瑜想了一瞬,道:“把卷子都交上来,写答案的事,由我负责,你们跟着蜀汉班去食堂抢占吃b区要紧,一切听主公、刘皇叔和诸葛军师的安排。” 周瑜的智商高,脑筋灵活,就算写起错误的解题过程来,也能头头是道,毫不含糊,卷子交由他负责,保管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会雷同,丝毫看不出作弊的迹象来。江东班的同学们因而十分放心,当下将卷子交给周瑜,跟着蜀汉班的同学们一路狂奔至食堂。 食堂里此刻饭菜都已备好,胖胖的盛饭师傅董卓正将一盆热腾腾的米饭端出锅,一回身的工夫,只听食堂门口一阵喧哗,已有提前下课的同学们涌了进来。董大胖认出是江东班和蜀汉班的同学,连忙振作精神,扯着嗓子呼喊道:“今天中午有红烧狮子头、鱼香肉丝、锅包肉、樱桃肉、熘肝尖、地三鲜、醋三样、爆炒牛心菜、黄瓜炒木耳、韭菜炒豆芽,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紫菜汤、蛋花汤、番茄汤——绝对不是刷锅水煮的哦,同学们排好队,保证人人都有份……” 董大胖喊到这里,只见两个班的同学们已呼啦一声涌到了盛饭的窗口前。 董大胖笑意满面,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他人生最有意义的时刻,哪知他刚刚拿起饭勺准备分饭,却见两个班的同学们又呼啦一声从面前涌了过去,原来只是路过而已,径直奔着吃b区而去,瞬间就将其中的每一张饭桌都占得满满当当。 董大胖有些奇怪,来食堂不吃饭,只管坐着的学生他还是头一次见着,于是不死心地继续吆喝道:“哎……你们怎么不过来盛饭?”说着话,一眼望见了自己平日里最疼爱的小胖子刘禅,便招呼道:“禅禅,快过来,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哩。” 刘禅正和黄月英、庞统和马良四人同坐一桌,因为临行前受过诸葛亮的训诫——誓死也不能离开座位。此刻正趴在桌子上,两手紧紧地抓住桌沿,一副要与曹魏抗争到底的样子。听见董大胖招呼自己,又听得有自己最爱的红烧狮子头,虽露出了一瞬垂涎欲滴的表情,但被身旁的黄月英瞪了一眼后,还是忍住了。 众人见平日里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斗争的决心都这么坚定 ,不禁人人鼓舞,越发坚守住自己的阵地:只见张飞、赵云、关羽、马超、黄忠、黄盖、甘宁、吕蒙、太史慈等平日里冲杀沙场,独当一面的悍将,都坐在吃b区外围的饭桌前,随时准备与前来抢夺的曹魏班展开冲突;孙权、陆逊、张昭、鲁肃、诸葛亮等以智谋见长的则坐在中间,随时指挥战况。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心急如张飞,早已摩拳擦掌,见曹魏班迟迟不到,心急地爬到了饭桌上,向着食堂门口张望。哪知这一望,没把曹魏班盼来,反而望出了己方的问题,张飞大着嗓门喊道:“咦?主公哪里去了?” 这一问,连诸葛亮也吃了一惊,原来方才两个班乱糟糟地往食堂跑,谁也没注意刘备的动向。此刻诸葛亮仔细一回忆,不禁失惊道:“坏了,我好像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有见过他。” 此言一出,无异于乱了军心,张飞和关羽首先不干了:“我们二人与大哥桃园结义,情同手足,一向只听大哥的吩咐,如今大哥不在,想让我们听命于他人,恐怕做不到。” 这话无异于向诸葛亮的领导地位发起挑战,但诸葛亮平日里被他俩顶撞惯了,倒也不见得多生气,只道:“大战在即,还望二位以大局为重。” 张飞和关羽尚未回应,刚才还斗志昂扬的刘禅却也不干了,哭闹道:“爸爸去哪了?阿斗要爸爸。” 蜀汉班的众人被他这一哭,都有些斗志涣散。黄忠道:“军师,如今主公下落不明,这仗还怎么打?哪个还有心思打?” 魏延干脆站起来道:“走,咱们找主公去,主公下落不明,蜀汉班群龙无首,这仗没法打。”说着,转身就走,蜀汉班一大半的人都犹犹豫豫地跟着他站起来。 诸葛亮眼看着自己就要捂不住手下了,又疑忌魏延是从曹魏班来的,当即厉声喝道:“都给我站住!没有本军师的命令,我看谁敢动?” 诸葛亮和众人正僵持着,那厢食堂门口一阵喧哗,曹魏班已举倾国之势杀到,只见阵容委实豪华,除了郭嘉和司马懿请假未归,该来的都来了。 谋士贾诩正凑在曹操耳边密报道:“吴蜀联盟看似堪与我曹魏抗衡,其实只是纸老虎,人人背心离德,貌合神不合。方才我还看见蜀汉班的刘备在池塘边的草丛里躲着,不知在干什么。大敌当前,主公却不在军中坐镇,蜀汉必定军心涣散,一击即溃。” 曹操听着连连点头,又将方才诸葛亮与众人对峙的一幕看在眼中,微微冷笑,踱着方步上前,假意寒暄道:“今日各位来得倒早,只是为何占了我曹魏的地盘?” 孙权面上虽撑着架子,可内心里仍旧有些怕曹操,不敢接话。甘宁却在一旁冷笑一声:“什么叫曹魏的地盘?丞相可真是大言不惭,这吃b区,当初是学校分给我江东的,无故被你曹魏占去,如今倒反客为主了。” 曹操倨傲道:“自古弱肉强食,谁让你弱?” 吕蒙立刻反唇相讥道:“自古先来后到,谁让你慢?” 曹操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但好歹在乱世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城府颇深,这几句话还不足以让他动怒。曹操面不改色地笑道:“吕子明真好厉害的嘴,罢了,就算本丞相说不过你。本丞相今日来也不是找茬打架的,毕竟两军交战,不管谁赢谁输,都有损失,要是有同学为此受了伤,就更不值当了。不如这样,本丞相刚才进来时仿佛听到蜀汉班的刘皇叔不见了。刘皇叔乃汉室贵胄,绝不可有一毫闪失,你们可即刻派人去找,只要让出吃b,本丞相保证不会动你们一分一毫,且会约束张辽等人,严禁他们在你们的地盘捣乱。我们三班从此和睦相处,共创美好未来,不知各位意下如何?”曹操说罢,看了看两班的核心人物孙权和诸葛亮。 诸葛亮皱起眉头在心中飞快地权衡利弊,经手下人一闹,他忽然发觉如果没有刘备在身边,自己恐怕掌控不了全局,不战的确比战更加稳妥。孙权也有些犹豫,张昭等保守派趁机在一旁吹耳边风:“主公,吃b 不能打啊,曹魏惹不起。况且如今曹魏主动求和,开出的条件也还算合理,我们就此接受不算丢人。毕竟聚众斗殴不是小事,若是闹大了被学校发觉,恐怕大家都不好过。” 激进派吕蒙却道:“不行,必须打。孙权你忘了曹丕对伯言做过什么了吗?” 孙权听罢越发左右为难。曹操见自己三言两语就挑拨得吴蜀联盟背心离德,不禁暗自得意,换了个舒服点的站姿,正打算看他们如何自行瓦解,却听身后一人冷笑道:“怎么,曹魏就这点本事,只会巧舌如簧,却连打一仗都不敢吗?”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来人长身玉立,丰神秀逸,一双凤目若秋水深潭,极尽清冷之意,衬得整个人如超然世外,凛然而不可侵,手中执一柄羽毛扇——却不是大都督周瑜是谁。原来周瑜此时已写完了考卷,便前来督战,方才正好听到曹操一番无耻之言,又见诸葛亮和孙权居然被他说动了心,心中暗叹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慢慢踱将来,从曹操、曹丕、许褚、典韦等人面前走过,冷声道:“一群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酒囊饭袋。” 他说到酒囊饭袋四字的时候,正好停在张辽面前,将一双凤目斜挑,眉梢眼角都写满了轻蔑之意。张辽平日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别说是在蜀汉和江东,就是在曹魏,人人见了也都得让他三分,何曾被人如此轻慢过?张辽立时心头火起,也不管风度不风度的了,仗着自己比周瑜高上半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低头恶狠狠地俯视他,咬牙一字一顿道:“你说谁是酒囊饭袋?” 周瑜被他揪着却仍旧不失风度,抬起羽毛扇轻轻压了压他的手,玉也似的面上突然绽出一丝微笑。张辽一愣,正自疑惑,周瑜却突然暴起,一拳挥在了张辽脸上。周瑜看似文弱书生,力气却实是不小,张辽没有防备,竟被打得倒退两步,嘴角沁出了鲜血。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曹操却蓦然变了脸色,失声道:“文远,不可将事情闹大。”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夏侯渊、夏侯惇两兄弟见张辽受辱,已一左一右冲出,就要揪打周瑜,江东班怎肯坐视,吕蒙、甘宁早如两道闪电破众而出,瞬间便与夏侯兄弟缠斗在一处。 场面顿时大乱,此时是势不由人,方才犹豫不决的诸葛亮和孙权也不得不各自率众加入战局。但见张飞遇着了许褚,关羽对上了典韦,赵云曹仁两虎相争,甘宁张辽棋逢对手。 张飞一个疏忽间被许褚抓住了双手,一时挣脱不得,忽然灵机一动,扯起破锣嗓子大吼一声,立即震得许褚松开双手捂住了耳朵,张飞趁机一脚将许褚踹倒在地。 关羽卖个破绽,诱典韦来攻,人却绕到典韦身后,将几尺长的胡子卷成一股,勒住典韦的脖子便不放手。 张辽与甘宁缠斗之间,忽然发现周瑜就在自己身侧。张辽刚才平白挨了一拳气还没消,便丢下甘宁去打周瑜,却早已被曹丕看在眼里。曹丕见此时一团混乱,曹操并未注意自己,便冲上前去将周瑜护在身后,与张辽纠缠。 诸葛亮、荀彧、荀攸、贾诩等人虽是白面书生,却也不甘落后,各自挥着王八拳上阵,气势丝毫不输悍将……一众人等如此打了半晌,还嫌不过瘾,将叉子勺子筷子盘子——只要食堂里有的,都抓来作武器,一时餐具满天飞,哀嚎声不绝于耳,吃b 战场一片混乱。 盛饭师傅董卓唯恐被打洒了饭锅,忙上报学校。学校十分重视,立即派人来制止了斗殴。因为吃b区本归江东班使用,如今仍判归江东班,曹魏班违反校规,恃强凌弱,涉嫌校园暴力,被全班通报批评,并罚清理操场上的杂草一周。 吃b一战到此结束,吴蜀联盟大获全胜。这一日,又是午饭时候,江东班和蜀汉班如今亲似一家,其乐融融地坐在吃b 区吃饭。诸葛亮与周瑜、陆绩、孙权同坐一桌,席间忍不住夸赞周瑜:“大都督果然深谋远虑,那日要不是大都督及时出现激怒了张辽,我等如今只怕还在犄角旮旯里委屈度日呢。” 孙权有些不明白,问周瑜道:“公瑾,你当日为何那么出语轻慢,又对张辽动手,实在不像是你作风呀?” 周瑜抿嘴一笑,低头喝汤。诸葛亮心明嘴快,忍不住解释道:“大都督是故意将事情闹大,我也是听了曹操那一句不要将事情闹大才反应过来的。吃b区本来是学校分配给你们江东班的地盘,要是事情闹大,没理的是他曹魏班,学校自然也会做主将吃b区重新划归你们。” 孙权这才恍然大悟,连连对周瑜表示叹服。一旁的陆绩却对诸葛亮不太满意:“军师,你们班的刘备找到没有?因为他擅离军中,导致那日的吴蜀联盟差点不攻自溃,现在想想就觉得后怕。” 诸葛亮皱了眉头道:“谁知道他死哪去了,本军师最近都懒得管他。”嘴里说着,目光却只在周瑜搁在手旁的羽毛扇上打转,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都督的羽毛扇真好看,听说是伯符亲手为你做的?” 周瑜何等伶俐心思,见诸葛亮眼睛亮亮的,便知道他想要,顺手将羽毛扇拿了过来,道:“送你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诸葛亮瞠目了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道:“这可是伯符亲手做给你的,你如此轻易给了我,伯符知道了恐怕要伤心。” 周瑜拿过纸巾来擦擦嘴:“这一柄不是做的,是买的,还有一柄扇柄上镶着紫玉的,才是他亲手做的。”说着,淡淡一笑道:“你若是要那柄,我可舍不得送你。” 诸葛亮闻言失笑道:“不敢不敢,夺人所爱,岂是君子所为?” 两人正说得投机,陆绩突然插了一句:“军师,你们家皇叔来了。” 陆绩坐在诸葛亮对面,诸葛亮转过身去,正看见刘备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见自己发现了他,便忙不迭地转身要走。诸葛亮自他吃b 之战那日失踪起,便再没见过他,表面上虽然一副漠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很有几分着急,如今见他出现,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却生起了气,吼道:“你给我站住。” 刘备果然乖乖地站住了,转过身来看了诸葛亮一眼,便低下头去,仿佛有些委屈。诸葛亮劈头盖脸训斥他道:“你这几日到哪里去了?身为一班之长,军中主帅,大战当前竟然不辞而别,一消失便是几日。我们被你坑了不要紧,江东作为我们的盟友,也差点被你害苦了你知道吗?” 刘备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双手背在身后,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诸葛亮刀子嘴豆腐心,这便有些心软了,细细地观察,发现几天不见,他竟清瘦了好些,衣服上脏兮兮的,抹得黑一道绿一道,仿佛在泥地里滚过一般,面上也不甚干净,还起了好些红疙瘩,像是过敏了。诸葛亮忙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刘备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脸,又忍不住抓了抓,道:“是蚊子咬的。” 诸葛亮狐疑道:“现在虽然是夏天,但蚊子也不至于那么多吧?你看看你的脸,快和你二弟一样了。你说实话,这几天究竟去哪儿了?” 诸葛亮说这话时,手中不自觉地摇着新得的羽毛扇。刘备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什么,但目光落在那高贵洁白的羽毛扇上,便退缩了,又低下头,摇了摇头。 诸葛亮又问道:“你总是把手藏在身后做什么?是不是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刘备摇了摇头,仍旧不答话,还往后退了几步。 诸葛亮正拿他没办法,坐在刘备身后的孙尚香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刘备刚才退了几步,此时已离孙尚香很近了,只见孙尚香仿佛在他手中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接着便伸手一抽,从刘备手里将东西抢了过来:“这是什么?好像是一把扇子!”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4节 刘备冷不防被他抽走了东西,便回身去抢。可孙尚香是个假小子,平时又常跟在孙策的屁股后头混,身手矫捷得像只小猴子一样,刘备哪里抢得到。孙尚香将那东西举高看了看,原来是柄用苇草编成的蒲扇,圆圆的扇面足有西瓜大,孙尚香拿在面前扇了两扇,新奇道:“好凉快!” 刘备如何也抢不回来,急得红了脸。诸葛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扇子?还藏藏掖掖的怕被人看见?” 刘备低头道:“是我自己编的。” 诸葛亮心里一动,想起自己前些天似乎在他面前提过想要一柄扇子,便问道:“可是编来送给我的?” 刘备愈加窘迫地红了脸,点了点头道:“那天我听你说喜欢大都督的羽毛扇,便寻思着要为你做一柄,可是学校池塘边的大白鹅太难捉了,我只好将池塘边的苇草摘下晒干,编了一柄蒲扇。可如今你已经有了羽毛扇,想来是用不着了。”说着,想到自己的蒲扇与那华贵的羽毛扇一比,真乃相形见绌,不禁又羞愧又委屈,眼睛一眨,竟忍不住落下几点泪来:“都是我无能,什么都给不了你。我不是个好主公,不值得你为我鞠躬尽瘁。” 诸葛亮也有些眼湿,却笑着道:“谁说你什么都给不了我了?你这些天守在池塘边,忍着虫子咬,蚊子叮,手上被芦苇划了无数道口子,只为实现我随便一说的心愿,这份付出,这份重视,是哪个主公也给不了我的呀。” 刘备闻言抬起头来,眼睛才有些亮了,弱弱地问道:“所以,你还会跟着我的是吗?” 诸葛亮微笑道:“那当然了。” 刘备道:“即使我这么穷,这么落魄也是一样?” 诸葛亮道:“当然。” 刘备道:“即使我总是打败仗也是一样?” 诸葛亮道:“嗯,我们一起扛。” 刘备想了想又道:“那……那要是孙权来请你,你会跟他走吗?” 诸葛亮道:“当然不了。” 刘备道:“那……那要是曹操来请你呢?” 诸葛亮坚定道:“也不去。” 刘备这才高兴起来,拉起诸葛亮的手,含着眼泪笑了。 这厢江东班夺回吃b,蜀汉班君臣和谐,那边曹魏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曹操坐在倒剩饭的垃圾桶旁,关羽和张飞等人见状,故意将剩饭和喝剩的饮料、酱油、醋、辣椒面等搅在一起,混成花花绿绿的一盘,再去倒进曹操身旁的垃圾桶中。倒剩饭的声音哗啦哗啦的,如同拉稀一样,曹操再没胃口吃什么午饭,只仰天而望,欲哭无泪,叹曰:“若奉孝在,孤决不至如此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郭小受 ☆、三国朋友圈 “啊啾!” 司马懿一大早便被身边人的喷嚏声吵醒了。他睁开眼,只见天光已大亮,床头边的闹钟显示七点二十分。司马懿揉了揉眼睛,侧头往身边看去,只见郭嘉正面朝自己睡着,照例毫无睡相:脑袋从枕头上滑了下来,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肚子上,身上的被子则蹬得乱七八糟的,一半耷拉在地下,一半勉强夹在两腿中间。因两人昨晚做了些羞羞的事,郭嘉此时没穿睡衣,只穿了一条小内/裤,屋里又开着空调,因此被冻得缩成了一团,在睡梦中还委屈地抽着鼻子。 司马懿心疼不已,生怕吵醒他,并不敢将被子从他两腿之间抽出来,只好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又从一旁拖过枕头,轻轻塞在他的脑袋底下。 郭嘉感受到司马懿留在被子里的温度,渐渐便睡得安稳了,微微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蜷成一团的身体也放松了,只是小巧的鼻子还是红彤彤的。司马懿从床头抽出几张纸巾,替他擦了擦冻出的鼻涕,又拿过遥控器来,将空调温度调高几度。 空调得到指令,发出“滴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郭嘉一向睡得浅,还是被吵醒了。他呻/吟一声,微微睁开眼,见司马懿正坐在自己身旁,便咕哝道:“仲达,几点了?” 司马懿道:“才七点半,你再睡一会儿吧。” 郭嘉又闭上了眼睛,似是要睡,但双手却在被窝里不安分地摸来摸去,似是在找什么东西。找了半晌没有找到,便又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撑起身子来继续找。 司马懿此时正站在床边穿衣服,见状便知他找的是什么,弯腰从脚边的地下捡起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桃子形抱枕,顺手拍了拍,送到了他的怀里。郭嘉一把抱住,舒服地用脸蹭了蹭,这才乖乖地躺下继续睡觉。 司马懿含着笑出来,先下楼洗漱了一番,便换上运动服出门晨跑,再回来时已然八点多了,司马懿匆匆冲了个澡,又做好了早餐,便上楼去叫郭嘉起床。 郭嘉此时正睡得舒服,粉红色的桃子抱枕紧紧地抱在怀里,映得一张小脸也红扑扑的。司马懿看得喜欢不已,凑上前去亲了他一下,轻声道:“嘉嘉,起床了。” 郭嘉不情愿地翻了个身,哼哼唧唧地皱起了眉头。司马懿拍了拍他的屁股道:“快起来,都八点半了,今天还要去医院复查。” 郭嘉仍旧紧紧闭着眼睛不为所动。司马懿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这日是个艳阳天,阳光照进屋里,郭嘉被刺了眼睛,干脆抱着大桃子缩进了棉被里。 司马懿笑道:“嘉嘉,快起来。今天我给你煎了火腿和面包,还有热牛奶,你要是不愿意喝,可以加一些可可进去。” 郭嘉不为所动,在棉被里沉沉地呼吸,带得被子也一起一伏的,看那频率,估计是又睡着了。司马懿正拿他没办法,却听楼下传来了门铃声,司马懿有些奇怪:“嘉嘉,你又背着我上网买东西了?”趿拉着拖鞋下楼去开了门,却见门口站着个清秀的少年,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是黑色的短裤,十分干净简单,因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正仰着脑袋望着自己。司马懿奇道:“子建,你怎么来了?”想了想,又问道:“子桓呢?” 曹植笑嘻嘻地上下打量他,大约是平日里见惯了他身穿正装一丝不苟的样子,今日偶然见到他穿着睡衣踩着拖鞋,有些新奇,往身后一指:“子桓他在停车。” 司马懿往外一望,果然就见自家院子里多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卡宴,因车道已被自己的车占了,便霸道地停在了一旁的草坪上,果然是曹丕的作风。那块草坪司马懿昨日才修剪过,这会儿脸色便有些难看。曹丕却毫不知觉,大摇大摆地从车上下来,走过来摸了摸曹植的脑袋,道:“子建听说奉孝今日要去医院复查,便闹着要过来看看他。” 司马懿叹了口气,侧身将两人让进了屋,问道:“你们两个吃过早饭了没有?” 曹丕边换鞋边道:“没有,我父亲最近心情不好,不肯给我们做饭,我们俩昨晚就是在伯符家蹭的饭。”说着,将曹植拉过来,道:“子建,快让你司马哥哥看看你有多可怜,没准他就留我们在这吃早饭了。” 曹植十分听话,牵住司马懿的衣角摇了两摇,做出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情来,果真像个没家的孩子,我见犹怜。司马懿苦笑道:“好好好,我再做两份就是。我和奉孝今日吃火腿、面包和煎鸡蛋,还有热牛奶,你们吃一样的行吗?” 曹丕忙点头道:“行行行,我们不挑食的。”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我那份要多加点黄油,要是有奶酪的话,来一点我也不介意。”司马懿尚未答话,曹植也抢着道:“我不喝牛奶,我要喝鲜榨橙汁!” 司马懿拉长了脸,自到厨房去给二位大爷准备早餐。曹丕带着曹植进了客厅,四下转悠了一圈,没见着郭嘉,便问司马懿道:“司马,奉孝到哪里去了?” 司马懿一边切面包一边道:“还在楼上睡觉呢,我怎么叫他都不肯起来。”顿了顿,又道:“你们两个若是能让他起床,我就再给你们切一盘水果。” 曹丕和曹植两个自吃b战败以来就没吃过几顿饱饭,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忙道:“没问题,交给我们了。”说着,争先恐后地冲上了楼。 郭嘉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睡着。曹植首先进了门,见床上的被子鼓了个包,便知是郭嘉在内,当即将自己做个人肉炸弹扔了过去,“噗”的一声整个趴在了郭嘉的身上,大喊道:“奉孝哥哥,起床了!”。曹植虽瘦弱,但好歹是男孩子,郭嘉当即被压得惨叫了起来。 曹丕笑着将曹植从郭嘉身上拉下来,道:“奉孝身子弱,你当心将他压骨折了。” 曹植不情不愿地退到一边去。曹丕将郭嘉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拉开,只见他果然被压疼了,一只手抱着大桃子,一只手正上上下下地揉着全身,眉头委屈地皱了起来,可眼睛却还懒懒地闭着。 曹植看到郭嘉怀里的大桃子,又兴奋起来,上前争抢道:“我也要这个!”郭嘉闭着眼没有防备,便被他一把就将桃子抢走了。 郭嘉这才有些急了,可睁眼看了看,曹植已跳到一边去了,自己即使伸手也够不到他。郭嘉朦朦胧胧地想,反正这是在自己家里,他又能把桃子拿到哪去?楼下还有仲达在,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想到这里,便放了心,复又将脑袋放回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曹植见他竟这样贪睡,一时也没了办法。曹丕却眨了眨眼睛,轻轻掀起郭嘉的被角,将手探了进去。 曹植一看便急了,哭叫道:“你……你好不知廉耻,前几日调戏陆逊的帐我还没跟你算,今日又要打奉孝的主意吗?” 曹丕示意他别出声,手在被子里一路向下,滑过郭嘉光溜溜的皮肤,一直摸上了他的小肚子。这厢曹植急得眼圈都红了,那厢郭嘉朦胧之中,却以为抚摸自己的是司马懿,舒服得浑身直哆嗦。曹丕心中暗笑,手下一紧,摁了他的小/腹一下。 郭嘉“嗷”的一声惨叫,浑身寒毛倒立,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下床直奔卫生间而去。曹丕和曹植在他身后笑成了一团。 郭嘉从卫生间出来,司马懿已将早饭准备好了,曹丕和曹植两个罪魁祸首正坐在桌边。曹丕已拿着刀叉自行开吃了,曹植将大桃子抱在怀里揉搓着。郭嘉的起床气还没有全消,过去争抢道:“把桃子还给我,要玩让曹丕给你买。” 曹植不肯松手,郭嘉身轻体弱,本就抢不过他,又兼曹丕那厮护短心切,趁司马懿转身去厨房端盘子的当儿,伸手帮着曹植抢了一下。曹丕何等蛮力,跟孙策掰手腕都是有胜算的,当即将郭嘉扯得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下,桃子也回到了曹植手里。郭嘉委屈的扁了嘴,喊道:“司马,曹植他抢走了我的桃子。” 司马懿从厨房回来,将最后一盘面包放在桌上,道:“嘉嘉,子建是客人,你就让给他玩一会儿吧。地上凉,快起来,过来吃饭。” 郭嘉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坐到司马懿身边。司马懿替他叉了一块面包和一片火腿放在盘中,又将煎鸡蛋切成小块,道:“快吃吧,今天跟医生约在十点复查,这都快九点了。” 郭嘉一向胃口不好,吃饭像上刑,磨蹭了半晌,才勉强叉起火腿咬了一口,却含在嘴里不愿咽下去。司马懿见状,拿过牛奶来,舀了一勺可可粉放进去搅匀,推给他道:“喝口牛奶顺一顺。” 对面的曹植见司马懿体贴入微,好生羡慕,将自己的盘子也推给曹丕,道:“哥哥,我也要将煎鸡蛋切成小块。”曹丕方才一阵狼吞虎咽,此时盘子里已不剩什么了,却还没有吃饱,趁机将曹植一口未动的煎鸡蛋叉到了自己盘子里。曹植急着要抢回来,曹丕将身子一侧,张口便在鸡蛋上咬了一口,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剩下的鸡蛋从头到尾舔了一遍。曹植嫌恶心,便不抢了,却还是气不过,拿起桃子打了曹丕的头一下,骂道:“你这种人怎么会有小受的?真是没天理!” 郭嘉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一时忘记了吃饭。司马懿拿起勺子敲了他一下,道:“快吃。”一眼瞥见他盘中的火腿和面包都咬过了,只有煎鸡蛋一口未动,便道:“把鸡蛋都吃了,不许挑食。” 郭嘉霎时苦了一张脸,司马懿还想再说两句,曹丕却站起来抹了抹嘴,道:“司马,你吃好了没有?咱俩出去把车倒一下,你和奉孝今日就坐我的车去医院吧。” 司马懿点点头,便跟着曹丕出去了,临走还不忘叮嘱郭嘉:“把鸡蛋都吃了,我待会儿回来检查。” 郭嘉何等心机,见方才曹植没有吃到鸡蛋,便把盘中的煎鸡蛋都分给了他。过了一会儿司马懿回来,见二人盘中都干干净净的,十分满意,将厨房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带着两人出门上路了。 因是曹丕的车子,便由曹丕开车,曹植坐在副驾驶,司马懿和郭嘉坐在后座。车子驶出院门,开到大路上,郭嘉便不安分起来,缠着司马懿道:“仲达,把手机给我玩一会儿。” 司马懿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正打开电脑忙自己的事,闻言道:“不行,坐车玩手机会晕车的。” 郭嘉不服道:“那你还玩电脑?” 司马懿道:“我从来不晕车。” 郭嘉委屈地骨嘟了嘴。曹丕坐在驾驶座上,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好心地和稀泥道:“仲达,你就给他玩一会儿吧,到医院还有一段路呢。我开慢些他就不会晕了。” 郭嘉闻言得意地望着司马懿,司马懿想了想,终是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递给了他。 郭嘉拿到手机,先登录q看了看,只见此时大家多不在线,大约是因为正逢周末,都结伴出门玩耍去了,或在家中睡懒觉未起。只有曹操的头像亮着,状态显示“忙碌”。郭嘉见他的签名是新换的,还提到了自己:若奉孝在,决不至吾有此大失也! 郭嘉有些奇怪,想留言问问发生了什么,点开一看,却见底下已有了一行留言,是“天命之子司马咦”,道:“嘉嘉身体不好,不要麻烦他,有事私聊我。” 曹操回道:“555~qaq,好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咱们见面聊。” 郭嘉见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退出来继续查看好友动态,只见最新的一条是曹植今日凌晨两点多发的,写道:“我的新书《洛神赋与七步诗》,今日在三国书店全国同步上架,请大家多多支持。”底下有李白、杜甫、苏轼、柳永、罗贯中、吴承恩、曹雪芹、莫言、铁凝、王安忆、金庸、古龙、郭敬明、韩寒、南派三叔……等108人觉得很赞。 郭嘉笑了笑,又进入三国□□群,此时群里正热闹,小乔、甄姬和孙尚香正在讨论待会儿去哪逛街,郭嘉立马来了精神,打字道:“美女们早哇!” 小乔、甄姬和孙尚香道:“颍川鬼才你早,你的伤好了吗?” 郭嘉道:“好了,今日和司马懿去医院做最后一次复查,曹丕和曹植也跟我们在一起。” 甄姬道:“曹丕也在?(⊙▽⊙)” 小乔道:“我们刚才正在讨论去哪里逛街,奉孝你知道哪里的商场高端大气又上档次吗?” 郭嘉平日里并不太逛街,一时被问住了。这时,群里却又蹦出来了一个人,名字叫“我是你猪哥”,原来是诸葛亮,道:“我知道啊,我家附近最近新开了一家‘三国广场’,里头什么都有,还有电影院哦,美女们要不要来?我请你们看电影啊?” 小乔,甄姬和孙尚香三人立时雀跃起来,孙尚香道:“好哇好哇,听说最近有一部《赤壁》正在热映,我要去看!” 甄姬道:“我也想看。我们快走吧,诸葛你要来接我们哦,一会儿见,么么哒。” 诸葛亮道:“没问题,么么哒。” 几个人聊完,便各自下了线,将郭嘉一人撇在了群里。郭嘉闷闷不乐地退出q,又登陆了微/信平台,看了看新闻,便进入了朋友圈。 排在第一个的是“小鹿斑比”的新动态,只见他上传了几张美食图片,是蛋包饭。底下配了文字解说道:“我家权权一大早起来做的,好看更好吃。” 郭嘉继续向下翻,只见“大嘟嘟周瑜”评论道:“做的不错,我都吃撑了。” “小霸王点读机”评论道:“家庭主妇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没出息的东西!” “不许叫我小绩绩”评论道:“同意楼上,哥哥离那个窝囊废远点。” “年轻的贤君孙小权”评论道:“qaq” “小鹿斑比”回复他道:“摸摸权权,不哭,逊逊最爱你了。” “大文豪曹小植”回复小鹿斑比道:“呵呵。” 原来曹植对曹丕前番调戏陆逊一直心存芥蒂,因此处处与陆逊过不去,郭嘉见了心有不忍,回复陆逊道:“看起来不错!我家司马今天早上做的是面包,火腿还有煎鸡蛋。” “小鹿斑比”回复道:“听起来好棒,你家司马对你真好。” 郭嘉道:“你家权权也是。” 刷完朋友圈,郭嘉又登录了微博,只见三国高级中学的同学们都是些牛人,满屏皆是大黄v,曹植的简介中写的是:“新生代美少年作家、学生。” 陆逊的简介中写的是:“中国最美封面模特、学生。” 周瑜的简介中写的是:“创作型偶像歌手、钢琴家、小提琴家……三国音乐学院名誉教授、三国 音乐学会副会长、学生。” 曹丕的简介中写的是:“中国首富三国集团董事长曹操长子,三国游戏公司、三国数码出品有限公司、三国影业执行董事,学生。” 司马懿的简介中写的是:“三国集团、三国游戏公司、三国数码出品有限公司、三国影业ceo,学生。” 孙权的简介中写的是:“‘今天吃什么’‘家有妙招’节目策划人、‘婚姻保卫战’节目首席婚恋咨询师、电视剧评论家,主攻家庭伦理剧。学生。” 孙策的简介中写的是:“国家一级运动员、演员、封面模特、学生。” 只见孙策不久前刚发布了一张自拍照,鼻梁上的纱布已经换成了创可贴,底下配的文字是:“今天要去医院做最后的检查,伤好了又是帅比一枚。”仅仅发布了五分钟不到,就有上百万次转发。刘德华、梁朝伟、汤姆克鲁斯、贝克汉姆、吴彦祖、余文乐、陈冠希、谢霆锋、张震等108人点赞,评论区爆满。郭嘉只看了最上面的几条,只见小乔回复道:“现在也很帅!” 大乔回复道:“么么哒,跟我男神表个白。” 甄姬道:“跟我家曹丕一样帅呢。” 孙尚香却回复道:“毫无ps痕迹(坏笑)” 张辽紧跟着回复道:“2333,鼻梁都p歪了。” 周瑜回复道:“真人没那么帅,我最有发言权。” 曹丕回复道:“同意楼上。” 吕布回复道:“损色,眼屎擦擦。” 甘宁回复道:“鼻毛有多久没剪了?” 吕蒙回复道:“今天早上吃的是鸡蛋和牛奶吧?我都看见了。” 凌统回复吕蒙道:“错了,那是昨天吃的。” 孙策骂道:“你们够了,我也是有偶像包袱的好吗?” 郭嘉笑得肚子疼,又登录了三国贴吧,只见吕蒙刚发了一贴,标题是“太爽了!” 郭嘉有些好奇,点进去一看,内容是:“正在玩三国杀,我和鲁肃是忠臣,刘备是主公,他们两个把牌都给我了,真是拿牌拿到手软啊,哈哈哈,太爽了有木有,稳赢的节奏啊!” 2楼“专拆吕蒙的甘宁”回帖道:“反贼笑而不语。” 3楼“专顺吕蒙的邓艾”回帖道:“呵呵,咱走着瞧。” 4楼“专乐吕蒙的大乔”回帖道:“呵呵哒。” 5楼“专抢吕蒙的张辽”回帖道:“呵呵。” 6楼“小鹿不怕乐与顺”回帖道:“小内强势围观。” 7楼“大文豪曹小植”回帖道:“笑摸楼上狗头。” 8楼“霸道总裁曹二丕”回帖道:“怒戳楼上菊花。” 9楼“冲锋陷阵马超”回帖道:“看我闪光弹,啾啾啾啾~” 10楼“生子当如孙仲谋”回帖道:“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够不够?拿分走人。” 11楼“夏侯蹲下”回帖道:“现在有些小姑娘真是太不像话了,跟网友刚见面就牵手,牵了手就亲嘴,亲完嘴就上床,对这种人,我只想说一句话:‘请联系我!’” 12楼“宁叫我负天下人”回帖道:“各位,我问个问题。前几天我谈了个女友,谁知道她脚踩两只船,跟她的前男友还有一腿。有一天我喝醉了回家,一进门就见他俩脱光了躺在床上。那男的是个怂蛋货,一看见我就跳窗跑了,我丢下女友追出去,见他骑了一辆摩托车在前面跑,我也骑了一辆摩托车在后面追,可是我太心急,驶过一个路口时没有注意红绿灯,被一辆大货车给撞了,摩托车报废了,身上断了好几根骨头,兜里的摩托罗拉手机也飞了出去,屏幕摔碎了。我现在就想问一下,摩托罗拉手机应该去哪里维修?” 13楼“吾乃阉人张飞”回帖道:“火钳刘明。” 14楼“水神关雨”回帖道:“火钳刘翔。” 15楼“见面分一半鲁兔子”回帖道:“暖暖。” 16楼“克己吕小萌”回帖道:“暖个p,输了!此贴终结!” 郭嘉忍不住回复道:“233333。” 一圈逛毕,郭嘉便没什么可玩的了,于是关了手机,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时车正开到一个十字路口处,曹丕在等红灯的间隙,一眼瞥见身旁的曹植没有系安全带,便道:“子建,快把安全带系上,不然待会儿被交警看见就麻烦了。”说着,压低了声音道:“我驾照的12分都扣没了。” 曹植因他调戏陆逊的事正与他闹别扭,拧着身子怎么也不肯系。曹丕见那红灯还得等一会儿,便倾过身子去,亲自替曹植系,扣好了安全带,见曹植清秀白净的小脸近在眼前,因带着几分别扭的神情,比往日里更诱人,不禁想亲他一亲。曹植及时察觉了他的意图,用手推他的脸道:“你最近总裁文看多了吧?这么恶心的戏码也能做得出来。” 曹丕哪管他许多,况且最爱的就是他这欲拒还迎的调调,当下扳过他的脸来强行亲了一下,这时红灯也变为了绿灯,曹丕心下畅满,一踩油门,红色的保时捷卡宴车轻快地冲了出去。 那厢郭嘉坐在后座上,将一切看在眼里,又转头望望司马懿。因车的后座宽敞,司马懿并没有挨在他身边,而是靠着另一侧的车窗坐着,优雅地翘着二郎腿,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埋头于工作,看也不看自己一眼。郭嘉觉得受到了冷落,骨嘟着嘴唤道:“司马?” 司马懿半晌才“嗯?”了一声,目光却不离屏幕左右。郭嘉不死心,又叫了一遍,道:“司马?” 他因要吸引司马懿的注意,语气比往常更加亲昵,然而司马懿这次却压根没有听见,应也不应一声,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给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斯文气质,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目光。 郭嘉“哼”了一声,想了想,伸手将自己的鞋子脱了,把腿伸到车座上来,蹬了蹬司马懿道:“仲达,我的脚疼。” 司马懿果然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目光:“哪里疼?还是原先受伤的地方吗?” 郭嘉点头道:“嗯。” 司马懿将身上的电脑放到一边,握过郭嘉的脚踝:“来,我给你揉揉,等会儿到医院就好了。” 郭嘉整个人坐过去,将腿搭在司马懿的腿上。司马懿的手指十分灵活,手掌温暖,指尖却微凉,轻轻按摩着郭嘉的脚踝。郭嘉舒服地舒展了身体,又道:“司马,我有点头晕。” 司马懿紧张道:“又晕车了吧?方才不让你玩手机你不听,怎么样?想吐吗?要不要让子桓停车?” 郭嘉摇头道:“不要,要抱抱。” 司马懿叹了口气道:“好好,我抱着你,你既是头晕,便靠着我睡一会儿吧。” 郭嘉心满意足地窝在司马懿怀里,享受着司马懿全心全意的照料,趁他不注意,还伸腿将他的电脑踢远了一点。 曹丕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俩一眼,心中暗笑道:“司马呀司马,枉你奸谋似鬼,还是被郭嘉给吃的死死的。”面上却只笑道:“你们两个别黏糊了,医院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萌的郭小受来辣~ ☆、三国游乐园 曹丕在医院门口的空车位上停了车,四人便一同进了医院的大门。郭嘉自小便三天两头地打针吃药,实在怕极了这个地方,乍一进门便挨紧了司马懿,弱弱地道:“仲达,医生今日不会要我打针吧?” 司马懿转头见他一脸既惊且怕的神情,失笑道:“不会的,你的伤不都已经好了吗?” 郭嘉道:“那医生会不会让我吃药?” 这个司马懿倒不确定,只得沉吟道:“应该也不会吧?至多会给你开些外用药抹一抹。” 郭嘉这才放下心来,四人进了诊室,医生查看了郭嘉的脚踝,只道恢复得不错,正如司马懿所料,给他开了几支药膏,又叮嘱了几句不可过度跑跳,便放了四人出来。 郭嘉犹如逃过一劫,到了走廊上便长吁短叹,大呼小叫。司马懿看着好笑,故意泼他冷水:“既然好利落了,明天是星期一,就回去上课吧。” 郭嘉立刻骨嘟了嘴,道:“我还没玩够呢,我不要回去上课!” 司马懿皱起眉头,刚想说他任性,却听不远处有人嚷道:“我也不要回去上课!” 众人一愣,转过头去看,见是一个高个子,上身穿了件宽松的运动背心,下身穿了一条运动短裤,正气哼哼地从郭嘉身边走过,大约是听到了郭嘉的话,便也跟着重复了一遍。那人身后还跟着个人,正阴沉了一张俊脸,亦步亦趋地数落着他:“医生说你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为什么不回去上课?上次的模拟考试考了多少分?就这样还想跟我上一个大学?只怕给你十个体育特招生的名额都不够用……” 曹丕笑着喊道:“公瑾。”又朝那个已经走远了的高个子喊道:“伯符?” 周瑜一愣,停止了碎碎念,孙策也听到了曹丕的喊声,顿时由郁闷转为惊喜,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道:“子桓,你怎么会在这里?” 曹丕指了指司马懿和郭嘉:“陪仲达和奉孝来做复查。”说着,又问孙策道:“你鼻梁上的伤好了吗?” 孙策闻言,顺手将贴在鼻梁上的一条创可贴揭了下来,露出其中一道浅白的疤,只有很细一条,若不刻意去看,几乎发现不了:“好了,医生说这道疤再过段时间就会褪掉了。”孙策说着话,见郭嘉站在曹丕身边,正仰着脑袋望着自己,便问道:“奉孝,听说你前几天也受伤了,如今恢复得怎么样了?” 郭嘉将自己的九分裤提起了一些,给孙策看自己纤细的脚踝:“已经没事了。只是医生说还不能跑跳。” 孙策点点头,忽然狡黠笑道:“我方才听你说不想回去上课,可是你家司马仲达又逼你了?” 郭嘉立时骨嘟了嘴,道:“可不是么!我方才也听你说不想回去,可是你们家公瑾又逼你来着?” 孙策点点头,低声道:“别看他平日里一副超然物外,不问世事的清高姿态,其实是属唐僧的,我都快被他唠叨死了。” 郭嘉也露出了一副感同身受的神态,凑近了孙策道:“司马懿也是,别看他平日里道貌岸然,对着谁都是一副面瘫相,其实一肚子坏水,换句话说就是闷骚、蔫儿坏,你可得小心着他点!” 两人说至此处,真乃相见恨晚,正待找个没人的角落继续深谈,孙策却早已被周瑜一伸手扭住了耳朵,揪到一边去道:“你以为我听不见你说什么吗?”司马懿也站在曹丕身后,对着郭嘉一字一顿地作口型:“你、今、天、晚、上、给、我、等、着。” 两人吓得双双住了嘴,曹丕却被逗笑了,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曹丕今日就来做个和事佬”一手拉过被揪得嗷嗷乱叫的孙策,一手揽过怔在当地的郭嘉来道:“你们两个旷课也快大半个月了,且不说会不会耽误功课,班里的同学可都想你们了,如今既然伤都好了,又恰逢周末,明日就回学校去吧,也省得大都督和仲达唠叨。”说着,见二人都苦着一张脸想要争辩,又道:“你们若是不甘心,咱们今日就疯玩一天,算是补偿,怎么样?” 一旁的曹植立即跳起来道:“好啊好啊,我要去游乐园玩!” 孙策看似成熟,其实是个大孩子,一听便有些动心,郭嘉却仍在犹豫。曹丕又支使曹植道:“子建,快让你伯符哥哥和奉孝哥哥看看你有多想去,没准他们心一软就同意了。” 曹植忙一手一个拉住了孙策和郭嘉的衣摆,摇了两摇,道:“哥哥去嘛,子建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去过游乐园呢……” 孙策和郭嘉一想,曹操并不是个在乎天伦之乐的人,曹丕则向来我行我素,大大咧咧,从不考虑旁人的感受。性情细腻的曹植自小跟在这两个人身边,也许真就从未去过游乐园也未可知,一念至此,便各自有些心软。又见曹植一张小脸上带了三分委屈,更加于心不忍。 曹丕察言观色,看出二人的松动之意,便擅自拍了板道:“那就这么决定了,今天的一切费用由我出,子建,还不谢谢两个哥哥?” 曹植露出一脸乖巧的表情,刚想开口说话,却蓦然皱起了眉头,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一双杏目只恨恨地盯着远处不放。 曹丕和孙策、郭嘉等人此刻正与他对面站着,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各自疑惑地回头一望,才发现原来是孙权和陆逊正从远处走来。孙权这时也看到了曹丕,顿时将两道浓眉倒轩,渐渐停下了脚步。 孙策感受到两方之间微妙的气氛,讪讪地笑道:“方才忘了告诉你们,仲谋和伯言也陪我一起来了……” 原来吃b 之战时,为了激起孙权的斗志,孙策和周瑜听取的曹丕的建议,导演了一出“花花公子曹丕男厕所内强吻陆逊”的戏码,事后为了让孙权保持现状,亦不曾说破。今日两方遭遇,才知冤家路窄,曹植竟将陆逊看作了情敌,孙权又何尝肯轻易放过曹丕? 郭嘉却对内情不大了解,他有颗爱美之心,一向喜欢亲近漂亮的人,便跑过去拉住了陆逊道:“伯言,原来你也在这儿,方才你去哪儿了?” 陆逊晃了晃手中的饮料瓶:“方才我口渴,仲谋陪我去那边的自动售货机买水喝了。” 郭嘉兴奋道:“我们正在讨论去游乐园玩的事,子桓说他请客,不如你和仲谋也一起去吧?” 陆逊有些动心,但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曹植在不远处扯了嗓子道:“我才不跟他一起去!” 孙权亦皱眉道:“谁稀罕让曹丕请客,有钱了不起?” 眼见气氛就要陷入僵局,孙策忙陪着笑脸出来打圆场:“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这么斤斤计较,耿耿于怀?我看子桓和子建现在也很好,仲谋和伯言更是情比金坚,只怕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哩,正好趁着这次出去玩开解开解,大家放下成见,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一席话,说得十分中肯。孙权却毫不领情,不悦地看了孙策一眼,道:“你倒说得轻巧,若不是你交友不慎,又怎么会闹出这么一档子事?” 孙策不听则已,一听这话,顿时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怒道:“放肆!为兄交什么样的朋友,何时轮得到你来指三道四?你爱去不去,伯言,我们走,不要管他!”说着,将陆逊强拉过来,交给周瑜,一行七人便往医院大门口走去。曹植虽不情愿与陆逊同行,但他胆子小,见孙策生了气,便不敢多说什么,只乖乖地缩在曹丕身边。 几个人出了医院大门,仍按照来时一样,曹丕与曹植、司马懿、郭嘉四人同坐一辆车,孙策与周瑜、陆逊同乘一辆。孙权不放心陆逊独行,更何况队伍中还有曹丕这只大灰狼,便也灰溜溜地跟着蹭上了车,一行八人直奔三国游乐园而去。 三国游乐园坐落在城郊,占地广大,内中游乐设施齐全,从小孩子玩的卡通火车、旋转木马,到成人都不敢轻易尝试的过山车和蹦极……应有尽有。 一行人从市中心医院一路开车过去,足足花了四十多分钟,才见马路两旁的高楼大厦渐渐疏落,青翠的行道树绿荫成行,花坛中百花盛放。又开了大约五六分钟,便可以看到游乐场中的情形了,只见跳楼机一枝独秀、高耸入云,过山车的轨道盘根错节,扭曲出的角度令人匪夷所思。隐约可以听见游客们的笑声和惊呼声。 前面车中的郭嘉和曹植都是小孩子心性,早已兴奋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司马懿在一旁制止了几次都不管用,只好让曹丕开慢一点,以免刹车晃着他们。 后面车中的周瑜和孙权倒是一如既往地淡定,陆逊也只是将脑袋探到车窗外,新奇地看着沿途的光景。开车的孙策却不安分,排队等候进入停车场的间隙,一会儿将车头上的雨刷打开刷两下,一会儿又伸手调整后视镜,一会儿将车窗降下来,扯着嗓子和前头的曹丕说笑两句——没个闲着的时候。周瑜单是在一旁看着都替他累得慌,忍不住数落道:“你是属猴子的吗?能不能专心开车?” 孙策回过神来,装傻道:“我是属龙的呀?咱们两个是同年,公瑾你忘了?” 周瑜懒得和他多话,觉着有些热,伸手想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此时前面的车队开始缓慢地移动,孙策一踩油门,车往前滑了几米,却突然停了下来。车里的人没有准备,都被晃得趔趄了一下,陆逊正把脑袋探在车窗外,额角磕到了窗框,疼得叫了起来。孙权忙把他揽到怀里替他揉着,一边抱怨孙策道:“哥你会不会开车呀?” 周瑜也道:“这又是怎么了?开个车也一惊一乍的。” 孙策前前后后地摆弄了一阵,茫然道:“不怨我,是这车自己熄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这坑爹的字数和坑爹的剧情,还有坑爹的更新,真是苦了各位看官大大了~~~~(≈gt_≈lt)~~~~ ☆、病娇曹植 此时正是游乐园人最多的时候,孙策的车抛锚在半路上,堵住了进入停车场的路,只片刻工夫,身后便排起了一条长龙,汽车的喇叭声震天响。 孙策饶是没心没肺,此时也有些慌了,忙也摁喇叭吸引前方的曹丕注意,然而摁了两下才发觉,自己的喇叭声根本微不足道。孙策忙又打电话给曹丕。 曹丕此时已进入了停车场,停好了车,正同司马懿带着郭嘉和曹植往外走。接到电话赶来一看,见四下民情汹涌,孙策举着手机站在车门边,满面焦急无措。 曹丕平时为人虽混账,但情急之下却十分冷静机变,正是所谓“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当下一推孙策道:“你回车上去掌握好方向。”又敲了敲车的后窗道:“孙权,你下来帮忙推车,我们先把路让出来。” 孙权正在后座上东张西望,见曹丕支使自己,很有些不悦,但身后喇叭声四起,此刻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当下从车上下来,与司马懿、曹丕三人,一人拽着一边的车门,将车往路边推。周瑜和陆逊见状,也从车上下来帮忙推车,路很快被让了出来。 后头等待进入停车场的车队终于开始缓慢地移动,秩序逐渐恢复,震天的喇叭声也小了下去。曹丕累得一屁股坐在路边,抱怨道:“孙伯符,你这什么破车?真会挑个时候抛锚,明明再走几步就是停车场了。” 孙策从车上下来,踢了踢越野车的轮胎:“还是从外国进口的呢!洋毛子的东西就是不靠谱。” 曹丕用手撑着地,将身子往后仰着,道:“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吧,叫专业维修的人过来,我的车可坐不下八个人,要是傍晚时还修不好,你们就得坐计程车回去了。” 孙策闷闷地打开手机拨电话,周瑜怕他心情不好,与人起冲突,便将电话要了过来。双方交涉完毕,因为游乐园在城郊,保险公司和维修人员赶到需要时间,一行人只好坐在路边等。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太阳越升越高,面前的车流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却还不见保险公司和维修的人出现。此时正是仲夏,阳光热辣,曹丕和孙策、孙权等人皮糙肉厚,又常运动,还不觉得怎样,可细皮嫩肉的小受们却受不住了。 一向娇气的曹植早已哼哼唧唧地发起了脾气,曹丕生怕委屈了他,想了想,起身跑到马路对面的冰淇淋摊上,买了四支冰淇淋,一支给了郭嘉,一支给了陆逊,一支给了周瑜。 周瑜道:“我不要,我可没那么娇气。”一旁觊觎已久的孙策忙腆着脸蹭过来,嘿嘿笑道:“那我要。”周瑜怒其不争,气得翻了个白眼,将冰淇淋递给了他。 曹丕将最后一支冰淇淋递给曹植,曹植正使小性子,平日里清秀白净的一张小脸涨得微红,背着手别扭道:“我才不要!” 曹丕难得好脾气,在他身边坐下道:“子建听话,快吃,再不吃就融了。” 曹植骨嘟了嘴,将脸别到一边去,铁了心不理他。曹丕知道他又晒又热地等了这半天,心里委屈,便更加耐心地哄他:“你不是最喜欢吃草莓味的吗?你不吃我可吃了啊?”说着,将冰淇淋啊呜咬了一口,砸吧着嘴道:“真好吃,你到底要不要吃?” 曹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不悦道:“谁说我喜欢吃草莓味的了?” 曹丕自负道:“我是你哥哥,还能不知道?”说着,暧昧地凑近了他,低声道:“你连……都用草莓味的,还说自己不喜欢?” 曹植听了又羞又怒:“人都是会变的嘛,我现在不喜欢草莓味了,我喜欢巧克力味的!”说着,恨恨地盯着陆逊手中的冰淇淋不放。 原来曹丕方才买了四支冰淇淋,都是不同的口味:一支哈密瓜味的,现在正在孙策的手里,已经被他三两口吃的只剩把了;一支是香草味的,正被郭嘉抓在手里小口小口地舔,司马懿还嫌他吃得太快,生怕他着凉;一支草莓味的,被曹丕咬了一口,曹植不肯吃;还有一支巧克力味的在陆逊手里。 曹丕深知曹植旨在找陆逊的麻烦,便站起身来道:“那你等着,我再去给你买一支巧克力味的。” 曹植却是成心找他别扭,大声道:“现在想起来给我买了?方才怎么就不知道让我先挑!我告诉你,曹子桓,晚啦!我就要陆逊的那支!” 众人听了这话都转过头来诧异地望着他,只道曹植向来胆小,像今天这样敢与他哥哥没大没小的情形甚是少见。曹丕也有些尴尬,讪笑道:“原来你是怪我方才没有让你先挑,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是最起码的礼节,如果方才是仲达去买的冰淇淋,他也会让奉孝最后挑的,是吧,仲达?” 司马懿淡淡笑了笑,表示同意,郭嘉也在一旁点头。曹植却仍是一副不屑神态,哼了哼鼻子,将矛头对准了陆逊:“我不管,我就要他那支。” 曹丕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那支他已经吃过了呀。” 陆逊虽明白自己是因为被曹丕调戏引起了曹植的嫉妒,但为了孙权,还不能将此事向他解释清楚。陆逊识大体,善隐忍,即使受了委屈也从不表现出来,只瞪大了眼睛望着曹植不说话。孙权见曹植总针对陆逊,则横眉冷对曹丕。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偏偏那曹植智商高,情商低,直到此时还看不出火候,仍旧耍赖道:“吃过了又怎样?我要过来不吃扔掉你又管得着吗?” 曹丕听他如此不讲理,最后一丝耐性早已消磨殆尽,跳起来骂道:“不要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我难得好脾气,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什么这个味那个味的,矫情!只有草莓味的,你吃不吃?” 曹植见他发脾气,便吓得软了,又见他将咬了一口的草莓冰淇淋举在自己面前,仿佛只要自己摇一摇头,他就会将冰淇淋扣在自己脸上,便更加害怕,眼眶红了红,终于接过冰淇淋来,小小地咬了一口。 曹丕这才叹着气在他身旁坐下,喃喃道:“你这个不受教的小东西,真是成天不能给个好脸色看。”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至此处,才松了一口气。司马懿见郭嘉将最后一口冰淇淋吃下去,可小脸却仍是热得红通通的,心疼不已,那厢曹植和陆逊也各自有些恹恹。 司马懿往四下望了一望,见马路对面,游乐园入口的附近有几棵大榕树,洒下一片浓荫,便道:“不如我们去那边的阴凉处等着吧?不然奉孝该中暑了。车就在这里停着,没人会偷的。” 众人都表示同意,当下收拾了各自的东西,转移到马路对过儿。大榕树下十分阴凉,又兼游乐园入口处不远,有一露个天喷泉,阵阵微风吹过,带着丝丝水汽,沁人心脾。郭嘉和陆逊不一会儿便凉快过来,曹植也渐渐高兴起来,三人一起趴在游乐园入口的栏杆上往里望。 离入口最近的一处游乐设施,名叫“疯狂眼镜蛇”,是一种高速度、短距离的过山车,但见轨道弯绕,如同纠缠不清的毛线球一般,不时有一辆过山车从其中呼啸而过,便带起一片惊呼。郭嘉,陆逊和曹植三人看得入神,不由自主得发出“哇”的赞叹声。 曹丕在一旁看得失笑:“他们三个很想进去呢,等保险公司过来理赔,用不着这么些人,不如谁先带着他们三个进去玩吧?” 周瑜笑道:“既然是你请客,那就你带他们进去吧。” 曹丕欣然答应,却听一旁的孙权冷哼了一声:“让他领着伯言,我可不放心!” 曹丕一愣,有些尴尬。司马懿道:“孙权心思细腻,向来会照顾人,不如让他带他们进去吧,奉孝跟着他我也放心。” 司马懿性情冷淡,等闲不会称赞别人,孙权听得自己竟得了他如此高的评价,不禁喜上眉梢,向曹丕伸手道:“听没听见,快给我钱买票!” 曹丕虽然不服气,但也没什么异议,正掏出钱包找信用卡,却听曹植在一旁不情愿道:“我才不跟窝囊废一起进去哩!哥哥,你就不怕他趁机为陆逊报仇,对我不好吗?” 曹丕一听这话,果然皱起了眉头,犹犹豫豫地将信用卡又塞回了钱包里。 带队的人选一时有争议,小受们却又都急着进去,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地在心中衡量了半天:周瑜和司马懿二人思虑周全,善于与人周旋,要等保险公司来商议理赔的事宜,定然分不开身;曹丕和孙权又互相质疑,也不是合适的人选。 众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孙策的身上,只见他此时的神情与三只小受如出一辙,盯着来来回回的过山车艳羡不已,早已把车抛锚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孙权苦笑道:“他还真是合适,有童心,能和伯言奉孝他们玩到一起去。” 曹丕亦笑着唤道:“伯符?”见他回过神来,便从钱包里抽出信用卡递给他:“你先带着子建他们三个进去玩,我们修好了车就进去找你。” 孙策喜出望外,忙带着三只小受买了票进门,但见一高三矮四个身影,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了游乐园的深处。 司马懿仍旧不放心地在他们身后大喊道:“孙策,不要让奉孝坐过山车、海盗船、跳楼机、蹦极、天旋地转、激流勇进,他身子不好,会头晕着凉的。让他坐坐旋转木马,玩玩滑梯就好!伯符,你千万记得呀!” 孙权和曹丕见他高冷形象尽失,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一般,不禁都失了笑,周瑜却在一旁冷笑道:“你们信不信,他能将伯言他们三个全给带丢了!” ☆、鬼屋 司马懿和曹丕听了这话,都皱起眉头,暗暗添了几分担心,但保险公司的人迟迟不来,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原地等着,只盼孙策能不辜负他们的信任了。 孙策带着陆逊、郭嘉和曹植三人进入了游乐园,但见四下一片热闹景象,因正逢周末,游人格外多,有情侣两个相携而行的,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 隐藏在石头后和树杈间的高音喇叭播放着欢快的歌曲,到处都是卖冰淇淋和棉花糖的小推车,还有卖玩具、气球、墨镜、遮阳帽的——五颜六色,七彩缤纷,缭人眼目。 摩天轮在阳光下旋转,海盗船快要荡入云端,小丑拉着游人合影,如同进入了童话世界一般。 孙策虽看得眼花缭乱,但好歹还记着司马懿等人的叮嘱,见四周行人如织,唯恐人流把自己和三只小受冲散了,便回头招呼他们道:“伯言、子建、奉孝,你们可要跟紧我!” 陆逊向来乖巧听话,从不要旁人为他操心,此刻正紧紧地贴在孙策身后。因为要分出神来看周围的光景,又怕跟丢了孙策,便用手牵住了他的衣角。孙策一回头见他小尾巴似的黏着自己,不禁心里一软,只道他如此懂事,怪不得自己那个弟弟疼他了。一念至此,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曹植和郭嘉却不见了,孙策个子高,越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往远处一望,见两人正在一处卖饮料的小凉亭前站着。那小凉亭装潢得十分精致,门脸外雕刻着一只大熊猫,上着黑漆白漆,手里还抱了一枝绿油油的竹子,活灵活现,憨态可掬。曹植从小便喜爱各式各样的布偶熊,此刻大约是觉得那熊猫可爱,正用手点着熊猫黑黑的鼻头让郭嘉看,郭嘉却指着远处翻滚的过山车对曹植说了几句什么。 孙策早已受过司马懿的告诫,知道郭嘉命犯太极,好奇心重,若不看紧了他,便什么都想尝试,此番也大约是想拉曹植去坐过山车。孙策生怕他跑了,连忙拉着陆逊过去道:“子建,奉孝,你们两个跟紧些,要是把你们给弄丢了,曹丕和司马回头只怕得打死我。” 曹植露出一脸乖巧的神情,向孙策道:“伯符哥哥,我能不能要一瓶熊猫汽水?” 原来这凉亭是卖冷饮的,店主别出心裁,把普通的汽水装在熊猫形状的瓶子里,以此招徕顾客。孙策掏钱给曹植买了一瓶冰镇橘子汁,顺手拧开,递给了他。郭嘉在一旁道:“我也要,我也要!” 孙策对那店主道:“再给我一瓶常温的。” 郭嘉便不高兴了,扭股糖似地道:“我不要常温的,我也要冰镇的!” 孙策难得的拿出家长般语重心长的态度,劝他道:“你身子弱,不能喝凉的,要是因此拉了肚子,司马懿回头又该削我了。” 郭嘉只好骨嘟着嘴,接过了常温的饮料,闷闷地喝了一口。 孙策想起身后还黏着一条小尾巴,便回头问陆逊道:“你不要一瓶吗?”却见陆逊涨红了一张脸,正有些心神不定地左顾右盼。 陆逊向来温润沉静,很少露出这种神情,孙策有些诧异,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便问他道:“你这是怎么了?” 陆逊回过神来,向孙策小声地说了句什么,脸涨得更红了。孙策没有听清,俯下身子又要他说了一遍,才直起身来笑道:“伯言想去卫生间,你们两个快帮忙找找,卫生间在哪里?” 原来陆逊在医院时便喝了一瓶饮料,方才又吃了一个冰淇淋,此刻便有些内急。曹植听得是陆逊要去,翻了个白眼,只顾喝自己的饮料。郭嘉四处看了一圈,指着远处道:“那里有一家汉堡店,里头一定有卫生间。” 孙策领着三人过去,但见汉堡店里生意火爆,卫生间里也人满为患,孙策看着陆逊进了其中一个隔间,又问郭嘉和曹植:“你们两个去不去?”继而坏笑道:“不然待会儿坐过山车的时候该吓尿了。” 郭嘉和曹植听得他为长不尊,各自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讲将饮料瓶递给他,一起进了卫生间。孙策人高马大,挤不进去,在他们身后喊道:“这里人太多了,我到门口去等你们。” 孙策独自一人推门走出了汉堡店,离汉堡店最近的一处娱乐设施,是“3d鬼屋”,那鬼屋远远看着便十分渗人,尖尖的屋顶上爬满了枯藤,枯藤间缠绕着一红一碧两条大蛇,怪眼怒睁,即使在灿烂的阳光下也让人心生寒意。鬼屋的大门是两扇破旧的棺材板,上头挂着蜘蛛和蝙蝠,还有墨绿色的粘液,门内黑洞洞的,凄厉的鬼叫声清晰可闻。 孙策性情使然,平日里最爱刺激,除了各类体育节目,恐怖片正是他的最爱,见了这鬼屋,眼睛都亮了,恨不得立马进去见识一番。 但陆逊和郭嘉等人还没出来,孙策只好呆呆地等着,对鬼屋门口或忐忑或踌躇的游客艳羡不已并嗤之以鼻。 曹植和郭嘉挤进卫生间,见外间人满为患,便也进了里头的隔间。曹植和郭嘉今日没有喝多少水,肚子里存货不多,不一会儿便都出来了,站在洗手池前洗手照镜子。 郭嘉趁着没人管,捧着凉水洗了一把脸,连头发都打湿了,直起身来只觉舒爽无比,抹了抹脸上的水珠,问曹植道:“伯言怎么还不出来?” 曹植正对着镜子端详自己晒黑了没有,闻言却是灵机一动,稍稍压低了声音道:“伯言他早就出去了,我方才出来的比你早,看见他走了。” 郭嘉疑惑道:“他怎么也不等等我们?” 曹植嗤道:“他就是那种人,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亏得孙权周瑜他们成天将他夸得跟朵花儿似的。”说着,不动声色地从镜子里看了身后的隔间一眼,紧着催郭嘉道:“快走吧,伯符哥哥该等急了。” 郭嘉边被他拉着往外走边道:“伯言不是那种人,他一定是不知道我们也进来了才自己先走的。” 曹植道:“对对对。”口中敷衍着,连拉带拽地将郭嘉弄出了卫生间。 两人来至汉堡店外,打眼便望见孙策正站在门口,面朝着“3d鬼屋”的方向发呆。曹植拉着郭嘉上前,拍了拍他道:“伯符哥哥,我们走吧。” 孙策回过神来,见只有曹植和郭嘉两个,问道:“伯言呢?你们没和他一起出来?” 郭嘉想说话,曹植抢着道:“伯言他早就出来了,他嫌我们俩慢,说要先去鬼屋那边看看。”曹植说着,作出一副天真的样子来:“伯符哥哥你没有看见他吗?” 孙策诧异道:“没有啊,方才我一直在看鬼屋那边来着。” 曹植道:“许是人太多了,哥哥一时没有注意。要不然,他就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不如我们先去鬼屋那边找找吧?” 原来曹植鬼精鬼灵的,方才看见孙策面朝鬼屋的方向,便猜到他想去,孙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当下便道:“也好,我们就边玩边找伯言吧。”说着,便领着曹植和郭嘉往鬼屋方向走去。 陆逊此时才从隔间里出来,原来曹植方才说他先走了,是故意为之,只为将他甩掉。其实方才曹植上厕所时正在他隔壁,怎会不知他出没出来? 陆逊到洗手池边洗了手,四下都找不见郭嘉和曹植,便犹犹豫豫地推门走了出来,来到汉堡店门口,竟连孙策都不见了,眼前人流如织,却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陆逊在原地站了半晌,耳边充斥着高音喇叭播放的音乐声,他忽然一转身,冲着与鬼屋相反的方向跑了。 孙策带着曹植和郭嘉来至鬼屋门口,探头向内一望,只见鬼影绰绰,幽光闪烁。一进门处有一棵大树,树上隐隐约约,吊着些圆咕隆咚的东西,也不知是人头还是什么,鬼屋内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却是越看不清就越令人害怕。曹植和郭嘉都吓得藏在了孙策的身后。 孙策却兴奋不已,招呼他俩道:“你们两个抓紧我的衣服,我们进去转一圈就出来,没什么可怕的。” 曹植本就胆小,此时哭丧着脸道:“这里黑漆漆的,陆逊那怂货不可能有胆量进来的,我们还是到别处找去吧。” 孙策却已起了玩心,八匹马也拉不住了,道:“不必着急,我们先玩过了再找伯言不迟。”说着,已一步踏进了鬼屋。 曹植不得已,只得紧紧抓着他的衣摆,像只离不开老母鸡的小鸡崽一样怯怯地跟了进去。郭嘉虽害怕,但好歹有几分新奇,此时跟在孙策身边,便比曹植镇定得多。 三人进了鬼屋,待得眼睛适应了光线,便见四周小径曲折,树丛阴暗。密林深处仿佛有一间茅草屋,屋中间或有烛光一闪,便见那茅草屋的小窗上,竟然吊着个骷髅,被阴风吹得悠来荡去,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这边。曹植一见,吓得快哭了,抱住孙策的腰不放手,孙策只好把他从身上扒下来,牵住了他的手。 绕过茅草屋,再往前走,四周更加黑,三人摸索而行,绕过一段弯路,郭嘉偶尔伸手扶墙,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吓得他“嗷”的一声窜了起来,不管不顾就往前跑。孙策连忙拉住他,把他也揽在身边,好言安慰。 前方渐渐开始有红光和绿光交替闪烁,曹植和郭嘉看清了脚下的路,这才稍稍放松了些,但目光往路边一扫,却又吓得连连哀叫了起来。原来三人此时已步入了僵尸的地界,路两旁层层叠叠,尽是墓碑和坟包,有的坟包正缓缓开启,从中喷出白色和绿色的烟雾,浑身烂得几乎能看见骨架的僵尸鼓着眼球爬出来,离得最近的一个几乎要碰到曹植的脚了,曹植低头看到,当即嚎哭起来,孙策忙拉他道:“快走快走,不要停,前面就是出口了。” 可这鬼屋实在太深,哪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出口了?僵尸的地界一过,四周的光线明亮了些,却是进入到聊斋志异主题了,只见四周白衣飘飘,女鬼动辄黑发遮面,红舌委地,草丛中偶尔有东西“嗖”的一声窜过去,拖着一条毛烘烘的长尾巴,却不是狐妖是甚。郭嘉途中腿软,偶尔停留,忽然觉得颈后被人碰了几下,郭嘉本能地回过头去,就见一双红绣鞋赫然悬在面前。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5节 作者有话要说:  (?????) ☆、过山车 郭嘉本能地回过头去,就见一双红绣鞋赫然悬在面前,再抬头向上一看,原来竟是个吊死的女鬼,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俯视着自己,还兀自一摇一荡的。郭嘉心思敏捷,立时就联想到方才碰自己脖子的,大约就是这女鬼的红绣鞋,当下惊得差点背过气去。 孙策却毫不在意,只道这些场景跟他平时看的那些鬼片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仍旧提溜着吓得神魂尽失的曹植和郭嘉往前走。 接下来是鬼屋的腹地地狱刑场,恐怖升级,灯光也暗了下来。因为此处是鬼屋的重头戏,游乐园特别安排了工作人员,身着鬼怪的服装,埋伏在路边,伺机跳出来吓人。孙策全不知情,悠悠然带着郭嘉和曹植走过,埋伏在附近的一位工作人员见郭嘉和曹植生得纤瘦荏弱,又战战兢兢的,认定他们好欺负,便瞅准时机,怪叫着从暗处跳出来,拦住了去路。 郭嘉和曹植果然被吓着了,一边一个抱住了孙策。孙策方才没有防备,纵然胆子大也冷不防吃了一惊,本能地一拳挥出,正中那工作人员的下颌。 孙策何等气力,当即将那工作人员打得四脚朝天翻倒在地,杀猪似的惨叫起来。孙策察觉不对,上前去摸了摸,触手生温,这才恍然道:“原来是个人哪!”继而又笑道:“对不起了老兄,我出手有点重,不过你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那工作人员吼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鬼屋?”说着,反手扣住了孙策在他身上乱摸的手,喊道:“这游客忒没素质,打死老子了,兄弟们上啊!” 一声呼喝,身后顿时杀声四起,工作人员们穿着各式各样的鬼怪服装,从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孙策一看寡不敌众,三两下挣脱了那人的钳制,推了还愣着的曹植和郭嘉一把,喊道:“快跑啊,好汉不吃眼前亏!” 郭嘉虽然身子弱,反应却快,兔子似的一个高蹦起来,撒腿便跑,孙策紧随其后。曹植平日里被曹丕娇纵惯了,很少运动,胆子又小,一边跑一边忌惮着身边的鬼怪,速度便慢了下来,很快就被孙策和郭嘉落下了。曹植更加心急如焚,绕过一处弯路时,不经意间被路边一个伸手指路的骷髅架子挂住了衣摆,又不敢回头,直以为是被人捉住了,顿时吓得大哭起来,像只被人捉住了壳的乌龟一样手脚乱蹬。 孙策护着郭嘉一路跑出鬼屋,才喘了一口大气。抬头看时,见已到了过山车的下方,头顶的轨道弯弯绕绕,高处高耸入云,低处低回婉转,一辆过山车正俯冲下来,带起的风声呼啸,车上的游客们尖叫不已。 孙策和郭嘉对视一眼,惊魂未定之余,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渴望,孙策又见那过山车附近,排队等候和驻足围观的游客格外多,如果混迹其中,保管叫那些工作人员无从找寻,便对郭嘉道:“那边人多,不如我们去坐过山车吧?我看司马平日里对你管得那么严,你一定从没坐过过山车吧?” 郭嘉命犯太极,好奇心重,先前还怕孙策听信了司马懿的话不肯让自己尝试,如今孙策却自己提出来,郭嘉哪有个不同意?当即亮了一双眼睛,连连点头,两人一拍即合,当下便向过山车的等候区跑去。 等候区排队的人虽多,但过山车发车快,平均十分钟便有一辆,孙策和郭嘉等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排到了,工作人员打开防护栏,放游客们进入场地,孙策和郭嘉正好排得比较靠前,防护栏一打开,孙策便如一只出笼的兔子一般拉着郭嘉飞跑起来,一边跑一边道:“快走,我们要抢第一排的座位,这样才够刺激。” 可怜郭嘉第一次乘过山车,便坐在了第一排,要知过山车何等惊险刺激,初次尝试的人往往会选择中间位置,看着前面和周围的人,心中也安定些,若不是孙策这等亡命之徒,谁有胆量一上来便坐在最前面?何况郭嘉向来体弱,又晕车晕船晕飞机,如今这等情形,司马懿看了只怕要气得吐血。 孙策也颇有些知觉,过山车他不怕,司马懿报复人的手段他却是有几分忌惮的,此时坐在座位上,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又替郭嘉检查了一番,才暗暗观察着郭嘉的脸色道:“奉孝,你怕不怕?若是怕了,现在下去还来得及,或者我们换个后排的座位?” 郭嘉此时确实有些害怕,过山车这东西远看是一回事,真正坐上去了却又是另一回事,不消其他,只看着比远观时粗上几倍的轨道,便有一种压迫感,使人心中没底。郭嘉抱紧了身上的压肩道:“没事,坐在这儿挺好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座位,不能随便让给别人。” 孙策还有些不放心,旁敲侧击地问他:“你家司马懿本来不让你坐过山车来着,若是事后被他知道了,会不会……” 孙策话虽没说完,但郭嘉却很聪明,怎会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原来司马懿是天蝎座的,平日里虽不声不响,隐忍低调,但若是被人招惹到,报起仇来却是六亲不认,毫不手软。孙策生怕今日的事被他知道,会怨自己没有看护好郭嘉,施展手段报复。司马懿善使阴招,孙策偏偏又是没什么心机的人,哪里是他的对手?郭嘉笑了笑,安慰他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今日的事说出去的,这事只有你知我知,还有子建……”说着,忽然失声道:“子建呢?” 孙策听得他会保密,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又高兴起来,一挥手道:“不用管他了,那么大的人还能丢了不成?待会儿我们下了车再去找他不迟。”说着,越发来了兴致,隔着压肩凑近了郭嘉道:“奉孝,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死神来了3?” 郭嘉有些摸不着头脑,犹疑道:“没有,死神来了1我都没看过。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孙策道:“死神来了3讲的正是云霄飞车事故,有一个人坐过山车时预测到了会发生事故,拉着认识的几个人下了车,侥幸逃过一劫,却不想死神不肯放过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将他们都弄死了,我记得其中一个是被车撞死的,一个是被煤气爆炸炸死的,还有两个美女是做紫外线浴时,仪器出了故障,将她们困在其中活活烧死的!” 孙策越说越兴奋,显然沉浸在对剧情的回忆中不能自拔:“那几个人要是知道后来一个死得比一个惨,还不如当初随着过山车飞出去,摔死也比等死来得痛快啊,哈哈哈!” 郭嘉听得脸色发白,默默转过了头,孙策方才的声音有些大,后排的乘客们也将他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此时纷纷愤慨起来,挥着拳头叫道:“乌鸦嘴!自己就坐在过山车上还讨论过山车事故,你不怕晦气我们还怕呢!” 一旁操作的工作人员见状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哪知却偏偏有人不合时宜,扬声赞成孙策道:“前排那位仁兄,死神来了我也看了,拍得很好。不过你说得不准,过山车上的那些人不光是摔死的,还有被甩出去撞到轨道上,断成几截死的!” 孙策连忙远远地应和道:“对对对!看过太久,我都忘了。” 其他乘客一听,越发群情汹涌,纷纷喊道:“有没有人管哪!这不是□□裸地诅咒我们吗?”有胆子小的已经哭起来了,挣着身上的安全带要下车。 孙策却笑道:“这有什么,你们何必大惊小怪。想当年我坐飞机出国旅游的时候,在飞机上就将死神来了1看了一遍,死神来了1 正是讲空难的,我不是还好好的在这儿吗?尔等莫怕,我乃江东小霸王,自有神佛护佑,你们跟着我,不会出事的。” 工作人员听得他越说越离谱,只怕再耽搁下去乘客们会起义,连忙拿起扩音器道:“各位请坐好,我们马上就要发车了。”说着,摁动了控制台上的按钮,过山车带着一片骂声和孙策得意的笑声呼啸而出。 过山车的全程只有几十秒,不一会儿便回到了终点。乘客们经过一路的颠簸翻滚,大多已晕得说不出话来了,此时没有心思再指责孙策,都拖着两条软如面条的腿爬上了站台。孙策却仍旧精神奕奕,长腿一迈便上了站台。过山车的站台在较高处,远远地可以看到游乐园的中心湖区,湖上有一高台,正从顶端吊下一个鱼饵样的东西,上下弹动。孙策一见眼睛就亮了,招呼郭嘉道:“那是蹦极,快快快,奉孝,我们这就过去!” 孙策性子急,话音未落,人已冲下站台,跑到几丈开外了。郭嘉却还坐在过山车上没动弹,原来他身子弱,哪里经得起过山车的颠簸,此时正头晕得厉害,也没听见孙策喊的什么。缓了好一会儿,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爬到站台上一看,孙策却早已不见了。 郭嘉有些慌,随着其他乘客走下站台,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此时已过了中午,太阳逐渐西斜,却仍旧热度不减。郭嘉拣处阴凉地方坐了坐,觉得头晕好了些,便自己掏钱买了一支冰淇淋,边吃边寻找与自己失散了的曹植和陆逊。 郭嘉一路边吃边看光景,走至一处游乐设施外围,见入口围了好些人,十分热闹,不仅有些好奇。但无奈此时身边熙熙攘攘,看不清其中情况,郭嘉便往远处走了走,再抬头往上一看,却不是跳楼机是什么。郭嘉对跳楼机的好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日里司马懿越阻止他尝试,他便越向往,如今司马懿不在身边,连唯一可能管着他的孙策也不见了,不正是个好时机?郭嘉很快便下了决心,将最后一口冰淇淋恶狠狠地塞进嘴里,便挤进了人群。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过山车我查了一下,如果是翻滚式过山车的话,坐第一排最刺激,因为视野广。 但如果是爬坡式过山车的话,最后一排更刺激,因为还在爬坡的时候就会被前排开始下坡的车带出去,在空中失重。如果有像孙笨一样勇敢的童鞋下次可以尝试一下。(??????)?? ☆、小鹿斑比 与此同时,司马懿和周瑜等人也与保险公司谈妥了赔偿事宜,又看着维修人员修好了车,便一同买票进园寻找孙策。 四人一路走到园内的中心湖区,见岸边正围了一群人,都又笑又叫地指着探入湖中央的蹦极高台,高台上正有一人飞身跃下,如雄鹰展翅,双脚虽然被绳索绑住了,但仍能看出其身姿轻盈,还在半空中做了个跳水的动作,引得高台下围观的游客们发出一阵欢呼。周瑜看得微皱了眉头道:“是孙策。” 曹丕道:“伯符在这儿,那子建他们三个应该在高台下等着吧?” 司马懿却微微失色道:“他怎么玩这么危险的项目?嘉嘉不会也跳了吧?” 孙权不放心地道:“快,我们过去看看。” 四人来到高台下,只见孙策已缓缓降了下来,负责蹦极项目的工作人员划着一艘小船至湖中央,将孙策接着,又划到岸边来送他上了岸。 孙策满脸兴奋神情还未消散,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走到近前来道:“咦?你们都来了?我的车修好了吗?”说着,又迫不及待地补充道:“你们猜这蹦极台叫什么名字?叫‘铜雀台’,哈哈,这名字可真有意思!” 四人都阴沉着脸色,并不接他话。周瑜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曹丕道:“子建呢?” 孙权道:“伯言呢??” 司马懿道:“奉孝呢???” 孙策果然被问住了,收了笑容,挠着头往四下张望了一圈,吞吞吐吐道:“我……我也不知道。” 孙权立刻抓了狂:“不是让你看管好他们三个的吗?难道你把他们全弄丢了?” 曹丕闻言担忧道:“子建一向胆子小,要真是如此,此刻不定正在哪个角落里哭哩!” 司马懿阴沉道:“孙伯符,你给我等着。” 孙策被他一个眼神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站在身后的周瑜身上。孙策此刻全无主意,便可怜巴巴地望着周瑜求救。周瑜轻推了他一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孙策哭丧了一张俊脸道:“可这游乐园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啊?” 周瑜道:“你带着我们,把你方才经过的地方再走一遍。伯言乖觉听话,子建胆小谨慎,都不会走远的。奉孝则体力有限,此刻也只怕在某个阴凉地方歇着呢。” 孙策连忙点头,带着四人原路返回。几人一路上不再乱瞧光景,只向人群中留意那三个熟悉的身影,只有孙策焦急之余,看见自己还没玩过的几个项目,诸如海盗船之类,心中暗暗惋惜。 一行五人来到汉堡店附近,正毫无所获,忽听周围喇叭里的音乐声中断了,少顷,一个女声清了清嗓子道:“孙权同学请注意,孙权同学请注意,你家陆逊小朋友正在园区服务台等你,请尽快前来带认领。再重复一遍……” 孙权未等广播里说完,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过了大半晌,果然将陆逊领了回来。 原来陆逊遇事冷静,先前被曹植暗算,与孙策和郭嘉等人失散后,并未四处乱跑,直接去了景区服务台求助。曹丕和司马懿称赞陆逊之余,越发着急起来,只道此时夕阳已西斜,过不了多久游乐园的夜场便要开了,到时天暗人多,只怕更难寻找。 周瑜问孙策道:“方才你除了带他们三个去汉堡店上卫生间,还去哪儿了?” 孙策想了想道:“嗯……从汉堡店出来,我们就去了那边的鬼屋,然后……”孙策想到自己擅自做主带郭嘉去坐过山车的事,不禁有些心虚,看了司马懿一眼,含糊其辞道:“咳,从鬼屋出来之后我好像就没看到曹植了。” 曹丕道:“这么说他有可能还在鬼屋里了?”说着,便当先冲向了鬼屋。周瑜和司马懿等人紧随其后,孙权只顾着关心陆逊,没有跟进去。 曹丕、孙策、司马懿和周瑜都不是胆小之辈,进去一路横冲直撞,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终于在一个拐角处找到了曹植。曹植天生胆小,被困在这等阴森恐怖的地方,哭声隔着好远都能听到。曹丕心疼得把他揽在怀里,将他被骷髅的手挂住了的衣角解下来,柔声安慰道:“子建不哭,哥哥在这里呢!” 曹植抽搭着鼻涕,拱在曹丕怀里只是哭,寸步也不敢迈,曹丕只好把他一路背出了鬼屋。此时三个小受已找回了两个,只有郭嘉下落不明,司马懿关心则乱,此时难免心急,一把揪住孙策道:“你实话说,到底把奉孝丢在哪儿了?” 孙策虽比他个头高,此时却也害怕,连连摆手道:“不……不知道啊,我方才从鬼屋出来,就去了过山车那里,然后……就去蹦极了。” 司马懿一听更急了:“你竟然带奉孝去坐过山车了?我不是叮嘱过你只许让他玩木马和滑梯吗?” 司马懿正在气头上,一双平日里看起来冷漠的眼睛,如今却几乎要喷出火来。孙策连忙结结巴巴地扯谎道:“没……没有,我们只是路过。” 周瑜不动声色地为他解围,对司马懿道:“仲达你别急,我陪你再到前头找找,若是实在找不到,就去服务台广播,奉孝那么机灵,听到了一定会寻来的。” 司马懿向来与周瑜惺惺相惜,倒是听他的,当下点点头,两人便往前走了。孙策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曹丕背着曹植,孙权领着陆逊走在最后。 一行人在过山车附近找了半晌,并没有见到郭嘉,来到方才相遇的“铜雀台”下,周瑜都有些心中没底了,暗怨孙策行事轻浮,不知将郭嘉丢到了何处。司马懿的眼睛却毒,四下看了一周,见等候区的队伍里有一抹纤瘦的身影,上身穿了一件浅色t恤,下身穿了条九分长背带裤,正踮着脚尖在人群中张望,正是郭嘉。 司马懿挤进去,将正在排队的郭嘉拽了出来,顺手便在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道:“你翅膀又硬了?还敢来蹦极,不怕把命蹦没了?我把你拉扯到这么大容易吗?” 郭嘉被他拍得骨嘟了嘴,委屈道:“好好的,怎么会把命蹦没?” 司马懿皱着眉头:“还敢犟嘴,这么不听话,下次不要来了。走,跟我回家!” 郭嘉不敢反抗,乖乖地被司马懿牵着往游乐园的大门走去。其他人经过这一闹,也没有心情再玩,都跟在司马懿身后。孙策自知闯了大祸,收起了往日里那副没正经的样子,挨挨蹭蹭地挤在周瑜身边寻求保护。 一行人走到半路,曹丕见曹植仍旧抽噎不止,有心哄他高兴,路过一个卖玩具的摊位时,停下来看了看,信手挑了一个发箍戴到了他的脑袋上。那发箍十分别致,上头支楞着两个红色的尖尖的角,角的周围还簇拥着些黑色的绒毛。曹丕笑着打量曹植:“你们看他像不像个小恶魔,我的耳朵都快被他震聋了。” 众人定睛一看,孙策、陆逊和郭嘉便当先笑了起来,周瑜也忍俊不禁。孙权见那发箍有趣,也从后头赶上来,挑了一个递给陆逊,陆逊戴上,但见脑袋上支楞出两只毛茸茸的鹿角,配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和清秀的面容,真比女孩子还要俊俏上十分,曹植看了破涕为笑:“哈哈,是小鹿斑比。” 郭嘉方才惹了司马懿生气,此时有心讨好他,便拉着他的手道:“仲达,你能不能给我也挑一个?” 司马懿还有些余气未消,板着脸道:“我不挑。” 郭嘉道:“既然你不给我挑,那我给你挑一个。”说着,松开了司马懿的手,上前拿起了一只带着狐狸耳朵的发箍,要给司马懿戴上。众人见状都笑了,司马懿亦哭笑不得,侧着身子不让他戴,郭嘉硬是巴在他身上替他戴了,得意地道:“看,仲达像不像一只老狐狸?” 众人哄笑,司马懿自己也笑了,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一行人出得游乐园的大门,堪堪已是傍晚时分,天边云霞似火,残阳如血,明日又将是个晴朗日子。 孙策仍旧开着他的越野车。这车此时早已被维修人员修好了,跑在路上虎虎生风。孙权坐在后座,将车上的零食都翻出来给陆逊吃。周瑜坐在副驾驶看着孙策开车。 那边曹丕车上,也仍是由曹丕开车,曹植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发呆,偶尔忆起白天在鬼屋里的遭遇,便是一个激灵。曹丕还以为他冷,连忙把车里的冷气关了。后座的郭嘉玩累了,已靠在司马懿的怀里沉沉睡去。 两辆车很快进入市区,等红灯的间隙,曹丕与孙策的车并排停着,曹丕打开车窗道:“你待会儿回你自己的家还是去公瑾家?” 孙策摁下车窗来道:“我先把仲谋和伯言送回去,再去公瑾那儿,你们不一起去坐坐吗?” 曹丕犹豫道:“不了吧,子建玩了一天也累了。” 曹植闻言却大声道:“谁说我累了?我还没玩够呢!”又对曹丕道:“哥哥你忘了,父亲现在心情不好,不肯给我们做饭吃,伯符哥哥邀请你还不去,难道要我今晚饿肚子吗?” 曹丕忙“嘘”了一声:“你小声些,奉孝正睡着呢。”说着,回头看了看司马懿怀里沉睡的郭嘉,又对孙策道:“那我们今晚可就去你那儿蹭饭了。” 孙策道:“尽管来,你们若是不来,公瑾都不肯下厨给我做菜吃,我巴不得热闹些呢,仲达和奉孝也一起来吧?仲谋和伯言也别回去了,对着孙坚那个干巴巴的老头子有什么意思?不如大家聚在一起开心。” 周瑜听他自作主张,邀请了一大帮子人到自己家,心中虽高兴,面上却只冷冷道:“到底是你的家还是我的家?” 孙策嬉皮笑脸地道:“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司马懿摁下车窗来,双手捂住沉睡的郭嘉的耳朵道:“还是去我家吧,嘉嘉晚上没有桃子抱枕是睡不着的。我家离学校近,明早上学也方便些。” ☆、绝世好攻司马懿的日常(1) 一行人最终来到司马懿的家,孙策和曹丕在院中将车停好,便各自下车。后座的郭嘉被开关车门的声音吵醒,在司马懿怀里不安地动了动。司马懿趁势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嘉嘉,到家了,不要睡了。” 郭嘉不悦地哼唧了一声,在司马懿怀里翻了个身,将脸埋在他的肚子上,舒服地拱了拱。司马懿被他弄得好不痒痒,见他像只睡不醒的树懒一样可爱,便也不忍心再吵他,含笑抱着他下了车。 周瑜替他关好车门,又用挂在郭嘉脖子上的钥匙开了门。众人进了门,只见楼上楼下门窗紧闭,室内几乎与室外一样闷热。司马懿的家曹丕本是来熟了的,此时将两只鞋一甩,也不换拖鞋,就径自跑进了客厅,四仰八叉地往沙发上一躺,叹道:“唉,这一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孙策随后进来,挤开想坐到曹丕腿上的曹植,自己一屁股坐进了曹丕的怀里,嚷嚷道:“热死了,快把空调打开!”孙策人高马大,体重绝对不轻,曹丕被他压到了小兄弟,疼得弓了起来,哭笑不得地骂道:“孙伯符,你给我死开,要是压得老子不能人道,你可得对老子负责!” 孙策赖皮地笑道:“好,我对你负责。”又使坏在曹丕身上扭动了几下。孙策平日里精于运动,屁股上几乎没什么肉,膈得曹丕比先前还疼上几分,手脚并用地要将孙策从身上推开。孙策挨了他几下打,也手脚并用地还击,两个人便在沙发上疯闹了起来。 曹植平日里见惯了他们两个没正形的样子,此时便坐在一旁的地下淡定地观战,顺手拿过桌上的遥控器,将空调打开并调低了几度。周瑜拿了两双拖鞋进来,一双给了曹丕,一双扔给了孙策,孙策此时正闹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来得及献殷勤说个“谢”字,便被周瑜一手扭住了耳朵:“把人家的奉孝都带丢了,还好意思在人家的沙发上闹腾?看把靠枕都弄乱了,快给我到一边跪着反省去!” 孙策被揪得嗷嗷直叫,讨价还价道:“公瑾你给我点面子,这是别人家里,这么些人看着呢,要跪也得等明天回家再跪不是?”说着,见周瑜板着一张脸不肯妥协,孙策只好又压低了声音道:“要不等晚上回屋再跪也行……” 周瑜想了想,翻了个白眼走了。孙策长出了一口气,见曹丕在一旁偷笑,满面不怀好意,有些下不来台,扑上去便捶了曹丕几拳,道:“让你笑!让你笑!”曹丕被他打得连连哀叫,也跳起来还手,两个人便又在沙发上闹了起来。 孙权此时才关好大门走进客厅,原来他方才见众人在玄关把鞋脱得乱糟糟的,实在看不过眼,便将鞋子摆整齐了才进来,陆逊也在一旁帮他。此时二人走进客厅,孙权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多了,便慌了神:“完了完了,我的电视剧已经开始了!”说着,扑到茶几上就要抢电视遥控器。 孙策十分警觉,已先一步跳起来抢走了遥控器,不悦道:“看什么电视剧,成天不是婆媳大战就是小三插足,再不就是白血病、出车祸、装失忆,欧巴不离不弃。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男生,长点脑子行不行,整天看这些让人丧失斗志的东西,还怎么与曹魏班和蜀汉班争雄?人家伯言就比你强得多,没事看看科教频道。” 曹植在一旁使坏,捏着嗓子道:“雨季过后,草原上又迎来了□□的季节……”陆逊一听便笑了,慌忙去捂他的嘴。 孙权却急得快哭出来了,隔着茶几,去抢沙发上的孙策的遥控器:“哥,别闹,今天是大结局!” 孙策露出一脸“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的神情,将手中的遥控器举高,不让孙权够到:“我和子桓今天晚上还有一场英超球赛要看呢!”说着,抬头一看挂钟:“六点半,马上就要开始了!” 孙权一听,更加着急,绕过茶几来到孙策身边,揪住他衣服的下摆就要抢他手中的遥控器。孙策哪里给他机会,用力一挣挣脱了他的钳制,跳到沙发上站起来,将遥控器高高擎在手中。孙策身高臂长,再加上沙发的高度,孙权哪里够得到,曹丕也在一旁帮着孙策对付孙权,客厅里更加混乱。 司马懿由着他们胡闹,只抱着郭嘉上了二楼。二楼较之一楼安静了许多,卧室的门一关,更是将嘈杂尽皆隔在了门外。司马懿将郭嘉放在床上,轻手轻脚地替他脱去鞋子,换上睡衣,又扯过一旁的薄被给他盖上。郭嘉在睡梦中不大安稳,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在面上投下一片扇状的阴影,越发衬得那肌肤莹白,如冰似玉。司马懿看得兴起,凑在他的颊边亲了亲,顺手替他拂去了搭落在额前的几缕碎发,轻声道:“嘉嘉,晚上想吃什么?” 郭嘉睡得朦朦胧胧的,咂巴着嘴眯起眼睛看了看他,伸手一挠面上被亲过的地方,翻了个身又睡了。司马懿失笑,从床头拿过桃子抱枕来塞在他怀里,又替他掖了掖被角,便掩了门出来。 司马懿下了楼,孙权和孙策却还在闹,只见曹丕把孙策扛在肩膀上,孙策手里举着遥控器。两人都是一米八五的个头,如此摞起来,足有两米半,孙策的手都快碰到水晶吊灯了,孙权无论如何蹦跳都够不到遥控器,学着曹丕将陆逊扛到肩上,也无济于事。陆逊和孙策抢来抢去,却起了玩心,指挥着座下的孙权和曹丕轮流冲锋,玩起了骑马打仗。 司马懿道:“仲谋,二楼客厅里还有台电视,你去那里看吧。不过要把音量调小些,嘉嘉还在卧室里睡觉。” 孙权得不得一声,忙答应着,向前冲锋,陆逊十分默契,探身一把揪住了孙策的衣襟,便挠孙策的肚子。孙策浑身都是痒痒肉,当即笑得抽搐,曹丕背不动他,两人便散了架,都累得坐在了地下。孙权一战告捷,扛着陆逊一跳一舞地上楼看电视去了。 司马懿走进厨房,先开冰箱倒了几杯冰镇可乐给几个人送去,回来时顺手抓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围裙。曹丕远远望见,招呼道:“仲达,今日玩了一天也累了,就不要做饭了吧?我们叫外卖来吃。” 司马懿正绑腰后的带子,闻言淡淡笑道:“要吃你们吃吧,我还是得做饭,嘉嘉身子不好,每餐都要讲究营养搭配,不能胡乱凑合的。” 曹丕家境使然,一向自私自利、唯我独尊,从不顾及他人。如今听得司马懿竟对郭嘉如此用心,不禁有些愕然,再看看整日被自己欺负得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曹植,心中好不羞愧,一时竟无言以对。孙策却蹦起来道:“我也不要吃外卖,司马,带我一份!”说着,得意洋洋斜睨了坐在一旁的周瑜一眼,一脸“你不做饭给我吃我就让仲达做给我吃”的欠揍神态。 周瑜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不为过,怎会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恨恨地回瞪了他一眼。周瑜虽然平日里从不肯给他好脸色看,但心中却对他十分在乎,不忍再拒绝他,起身走进厨房,对司马懿道:“仲达,我来帮你,你家里还有围裙吗?” 司马懿往四下看了一周,见餐桌上还扔着一条,便拿过来递给周瑜,冲他笑了笑。周瑜接过来抖开一看,见围裙上有大大小小的桃子图案,连裙边都装饰成绿色的桃叶,实在与司马懿的气质不符,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东西。” 司马懿笑道:“这是给嘉嘉准备的,他最喜欢桃子了,有时候做饭,他会给我打打下手。” 周瑜想到那温馨的场面,心里便是一暖。司马懿微笑着打开冰箱寻找食材。孙策此时也从客厅里蹦蹦哒哒地出来了,恰好听到司马懿“打打下手”一句,便接过话道:“公瑾,我也来帮你打打下手。” 孙策为人粗枝大叶,打打篮球还行,做起饭来却让人不敢恭维,周瑜生怕他把司马家的厨房给烧了,连忙打发他道:“不用不用,有我和仲达足够了,你去看你的球赛吧。” 孙策看不出眼色,耍赖道:“现在是中场休息,还有十五分钟下半场才开始哩!”说着,也不顾周瑜的阻止,只问司马懿:“仲达,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司马懿从保鲜柜里拿出一条鱼和一袋虾仁,又拿出几种青菜,道:“这是我今早晨跑时路过市场买的鱼和虾,再做几盘青菜,想来够了。你问问仲谋他们吃不吃?” 孙策得令,蹬蹬蹬跑上楼去,过了一会儿,又蹬蹬蹬跑下来,道:“他一会儿说想吃,一会儿听说曹丕订了外卖,又想吃外卖。我这二弟,就是这副优柔寡断的德性,你不必管他。” 司马懿兀自掂量了一下,便开始着手准备饭菜,周瑜在一旁帮衬。两人都是厨房里的好手,默契自不必说,苦只苦在孙策跟着添乱,着实给二人增加了不少麻烦。 周瑜和司马懿做饭的工夫,孙权和陆逊在二楼看电视,孙权抱着纸巾盒坐在沙发的一端,陆逊抱着一桶爆米花蜷缩在沙发的另一端。陆逊本就对婆婆妈妈的电视剧不感兴趣,只一心盯着手里的吃食,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却是怎么吃也吃不胖。 未几,电视里的男女主角拥抱在一起,身后是都市的车流滚滚,灯火阑珊,随即大屏幕一黑,打出“全剧完”三个大字。孙权笑中带泪地唏嘘道:“这部剧真真是拍得极好,虐得恰到好处,最后却是he,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精品。”说着,拧了一把鼻涕,掏出手机来道:“待我发个微博分享一下。” 孙权兀自低头打字,电视里此时已播起了广告。陆逊百无聊赖地四下看了看,拿起可乐喝了一口,轻轻蹬了蹬孙权道:“权权,电视剧看完了,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孙权摁下了“发送”键,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司马仲达的家我还从没来过呢,不如我们四处转一转?” 陆逊吃撑了,正想散步消食,当先站了起来,道:“好哇。” 孙权也站起身来,带着陆逊在二楼里里外外地转悠,只见司马懿的家装修得极为复古,墙上挂着琴扇箫剑,诗词字画,家具除了沙发,所用皆是明清红木,内行的人都知道,红木家具价值不菲,与华而不实的欧洲风格相比,可谓是低调的奢华。 孙陆二人皆对司马懿不俗的品味赞赏不已,说话间,已来到一间书房门外。孙权推门一看,只见这房间并不大,进门是一方矮几,几上摆着围棋,矮几的两侧各有一个蒲团。陆逊对围棋向来兴趣极大,便跪坐在蒲团上,自己摆子玩耍。 孙权来到书架前,却见书架上摆满了书,多是医学和养生一类,触目所及,便有《医学免疫学》、《医学生物学》、《临床药理学》、《临床流行病学》、《中医学》、《中医养生》等等,不可胜数。孙权看得眼花缭乱,抽出其中几本翻了翻,字里行间皆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字体严谨而不失飘逸,是司马懿所书无误。 孙权纳罕道:“这个司马仲达,难道是想学医不成?” ☆、绝世好攻司马懿的日常(2) 陆逊百忙之中抬起头来道:“权权你怎么才知道呀。” 孙权摇头道:“可惜了,以司马的头脑,若是学经济,取代曹操成为中国首富只是时间问题。” 陆逊却道:“这就是你不了解他了,跟金钱和地位比起来,郭嘉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可就是看不得郭嘉生病受苦。他选择学医,也是为了能更好地守护他。” 孙权闻言恍然,回首重看那书中笔记,只觉字字句句都是沉甸甸的真情。陆逊却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手中的围棋,踌躇了半晌,轻声道:“仲谋,我与曹丕那件事……你可还怪我?” 孙权一怔,拿着书的手便失了几分力气,面色也黯然了几分。然而转过头来,却又带上了满满的笑意,道:“别瞎想,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怪你?” 陆逊盯了他半晌,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围棋。孙权转过身去假装看书,却在暗中叹了口气。 书房里一片安静,楼下的厨房里,此刻却是热火朝天。司马懿的第一道菜——炸虾仁,已经出锅了。饱满的虾仁个个金黄酥脆,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孙策大馋猫垂涎欲滴,趁着周瑜转身切菜的当口,偷了一个放进嘴里,却因为吃得太急,被烫得呜嗷乱叫。周瑜发现虾仁被偷,强迫他伸出手来,狠狠打了他一筷子。 客厅里的曹丕和曹植本来已经吃上了外卖披萨,此时却也循香而来。两个人挤在厨房的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刚出锅的虾仁,像一大一小两只等待喂食的哈士奇,若是给他们安上尾巴,只怕此时已摇起尾巴来了。 孙策偷吃之余不忘兄弟,瞅空便递给曹丕几个。曹丕自己吃一个,喂给身旁的曹植一个,不消许多功夫,一整盘的炸虾仁便被他们偷吃了半盘。司马懿和周瑜不得已,只得合力将孙策这个奸细从厨房里赶了出去,这才保全了剩下的半盘。 孙策被赶出来,溜溜达达地走进餐厅,探头往客厅里一看,只见下半场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但两支球队势均力敌,持续拉锯战,比分到现在为止还是0比0。英超就那尿性,孙策兴趣缺缺,拉过一把椅子在餐桌前坐下,一心只等着开饭。 曹丕也过来坐了,将外卖披萨分给孙策一块。曹植趁他俩都不在客厅,偷偷将频道换成了言情剧,提心吊胆并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孙策毫不客气地啃起了披萨,曹丕的目光却被墙上贴着的一张纸吸引了。曹丕凑近了一看,原来是张作息时间表,上头写着: 星期一~星期五 上午 7:00 起床 7:00~7:40 吃早饭 7:40~8:30 上学 8:30~11:30 上课 11:30~12:30 吃午饭 下午 12:30~1:30 午睡 1:30~5:00 上课 5:00~5:30 跑步 5:30~9:00 晚自习 9:00~10:00 回宿舍洗漱 10:00 睡觉 星期六~星期天 上午 8:00~8:30 起床 8:30~11:30 自由活动 11:30~12:30帮司马做饭 下午 12:30~1:30 吃午饭 1:30~3:00 午休 3:00~5:00 自由活动 5:00~6:00 做饭 6:00~7:00 吃晚饭 7:00~10:00 自由活动 10:00 睡觉 (注:如果嘿咻的话最晚不能超过11:00睡觉。) 曹丕失笑道:“这个司马懿,嘿咻的时间也要规定。奉孝先前那么自由散漫、天马行空的一个人,自从跟了他,就被管得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了。” 孙策笑道:“管着他也好,奉孝先前没人管时,不懂得爱惜自己,不但作息时间不规律,晚上熬夜,白天睡觉,还从不运动。整天苍白着一张脸,大病小病不断,实在让人心疼。可你不觉得他自跟了司马懿以后,气色好了许多吗?生病的次数也比以前少了。” 曹丕笑道:“那是,他跟着司马懿,只怕能活到一百岁,到时候就是两条老狐狸了,我们加在一起都斗不过他们。” 两人正说笑,司马懿和周瑜已把菜上桌了,只见是一道炸虾仁,一道清蒸鲢鱼,一盘酱牛肉,还有几盘炒青菜——荤素搭配得十分得宜。 司马懿一边为众人盛饭,一边道:“谁帮我上楼去叫嘉嘉吃饭?” 周瑜轻推了孙策一把,道:“去叫嘉嘉来吃饭。” 孙策却伸腿踢了踢曹丕:“听没听见,让你去叫嘉嘉下来吃饭。” 曹丕嘴里咬着披萨,含糊不清地支使曹植道:“子建乖,去叫你奉孝哥哥下来吃饭。” 曹植的言情剧正看到关键部分,舍不得挪一挪屁股,扯着细细的嗓音喊道:“陆小鹿,去叫奉孝哥哥吃饭!” 陆逊从书房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孙权已先一步跑了出来,到郭嘉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道:“奉孝,你家司马懿喊你吃饭。” 过了一会儿,郭嘉便迷迷糊糊地出现在了餐厅里,身上穿着睡衣,怀里抱着大桃子,满脸未醒的蒙昧。此时众人已在餐桌前坐好了,只差他一个,曹植和陆逊见到他怀里的桃子,皆是眼睛一亮,上前争抢。郭嘉睡得浑身无力,只得任由他们抢去。 司马懿将他拉到身边坐下,把饭碗推到他面前:“快吃吧 ,饿坏了吧?” 郭嘉却并不像是饿的样子,软绵绵地拿起筷子,却不夹菜,缓缓将头低了下去,眼睛又闭了起来。司马懿见他又要睡,哭笑不得,伸手抬了抬他的下巴道:“不能再睡了,睡这么多,晚上又该睡不着了。”说着,起身去卫生间拧了一条湿毛巾回来,要给郭嘉擦脸:“清醒清醒,坚持到晚上再睡。” 郭嘉嫌那毛巾凉,不肯让司马懿擦,可他身轻体弱,哪里挣得过每天坚持锻炼的司马懿?被司马懿捏住下巴,从脸上到脖子都擦了一遍。郭嘉果然不一会儿便清醒过来,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先是看到了曹植和陆逊正在蹂/躏自己的桃子,便不悦道:“快还给我!” 曹植和陆逊正在兴头上,没一个理他。郭嘉又看见孙策和曹丕的手边,放着半盒没吃完的披萨,便眼前一亮,兴奋道:“我也要吃披萨!”说着,伸手去抓。 司马懿正好去卫生间送毛巾回来,见状连忙制止道:“你不能吃,那是垃圾食品,快乖乖吃饭。” 郭嘉任性道:“我不吃饭,我就要吃洋烧饼!” 司马懿“啧”了一声,皱起眉头想教训他,却见他面上有几分害怕。司马懿便狠不下心来了,只柔声劝他道:“听话,赶紧吃饭,你再不吃,好吃的可就都被抢光了。” 郭嘉抬头一看,果然就见大家都开始埋头吃饭了。曹植一边揉搓他的大桃子,一边伸长了筷子去挑清蒸鱼肚子里的鱼籽。曹丕却比他更快一步,口中道:“小孩子不能吃鱼籽,吃了不会数数。你数学不好,就更不能吃了,还是为兄来代劳吧。”说着,手中一双筷子又准又狠,抢在曹植之前将一整块鱼籽都夹走了。 曹植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急得红了眼眶。曹丕见他可怜,终是不忍,坏笑着将鱼籽吃了一半,另一半喂进了他的嘴里,曹植这才扁着嘴,一边嚼一边收回了眼泪。 郭嘉正看得有趣,司马懿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道:“别看了,饭都凉了,快吃。”郭嘉只好低下头,用筷子尖数自己碗里的米粒。 司马懿的心思仿佛也不在吃饭上,只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夹起一块鱼放在面前的小碟子中,聚精会神地挑其中的刺,挑干净了却又不吃,将没刺的鱼肉都堆放在小碟子的边上。众人正暗自奇怪,却见司马懿将小碟子端了起来,把鱼肉通通扒拉到郭嘉的碗里,道:“把这些鱼肉都吃了,刺我已经挑出来了。” 众人正待感动,却见郭嘉苦了一张脸道:“我不吃,鱼肉又腥又臭,不好吃。” 众人见状纷纷指责郭嘉身在福中不知福,其中尤以曹植的意见最大。司马懿笑着应付了一阵,才轻声细语地哄郭嘉道:“不好吃也得吃,鱼肉最有营养了,嘉嘉听话。” 郭嘉十分精明,想了想,与司马懿讨价还价道:“我要是吃了,你就得同意我吃一块披萨。” 司马懿想了想道:“那好吧,不过你得吃完饭才能吃。” 郭嘉仍不满足,又道:“我要是吃了,你还得同意我一会儿跟陆逊边看电视边吃爆米花。” 司马懿无奈妥协道:“好吧,不过你不能吃太多,不然胃会受不了的。” 郭嘉听了越发得寸进尺,得意洋洋地道:“还有最后一个条件,我要是把鱼肉吃了,你得亲我一下。” 司马懿见他的条件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本来苦了一张脸,此刻却蓦然笑开了,痛快道:“这个没问题!”说着,便凑近了郭嘉就要亲他。 哪知还未下口,却听身旁有人“哎呦”了一声。司马懿转过头去,见是曹丕,正捂着一侧的脸颊,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神情。司马懿疑惑道:“子桓,你这是怎么了?” 曹丕装模作样地道:“太甜了,牙疼!” 司马懿难得糊涂,还没绕过弯来,傻乎乎地问道:“今天的菜全都没放糖,怎么会甜呢?” 其他人却是反应快,一个接一个地捂住了脸,连声“哎呦”:“不行不行,太甜了,我们牙疼。” 郭嘉涨红了脸望着司马懿,司马懿见他目光暧昧,方知是自己刚才与他亲密太过,这才引来了众人的调侃。司马懿也有些不好意思,板起脸来,轻咳了一声,道:“嘉嘉,最后一个条件,我们今晚回屋再说。” 郭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绝世好攻司马懿的日常(3) 晚饭过后,便是临睡前的悠闲时光。孙策和曹丕又坐在电视前,紧张兮兮地看跳水比赛直播,将孙权赶到二楼去了。曹植本坐在曹丕怀里,但他对体育不感兴趣,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了。 陆逊和郭嘉坐在一旁,一边吃爆米花,一边摆弄司马懿新买的平板电脑。司马懿窝在沙发上,戴着金丝边眼镜,正埋头研究手中一本厚厚的《中医养生药典》,偶尔听见陆逊和郭嘉吃东西时发出的“咯擦咯擦”的声音,便抬起头来道:“嘉嘉,你少吃一点,待会儿就要睡觉了。伯言,你也是,吃多了胃会难受的。” 陆逊十分听话,听司马懿发话,便不吃了。郭嘉却又抓了一大把塞进嘴里,还回头看了看司马懿的脸色。司马懿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复又低头看书。周瑜倚在他身边,忍不住打趣道:“看你家奉孝那一脸吃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怎么亏待了他呢。” 司马懿沉默了一时,回嘴道:“公瑾,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跟你家伯符究竟谁攻谁受?” 这就是变着法儿的讽刺孙策幼稚,不配做攻了。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纵览三国校园,没有哪一对cp是完美无缺的,比如郭嘉任性,孙策幼稚,曹丕渣贱,孙权婆婆妈妈。周瑜果然被司马懿戳到痛处,冷下一张脸,伸脚踹了他一下,司马懿没躲开,笑着承受了。 挂钟的时针很快指向了十点,司马懿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书签放回书里,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道:“嘉嘉,十点了,该睡觉了。” 郭嘉不情不愿地跟一起玩的陆逊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被司马懿押进卫生间洗漱,过了一会儿,便一手擎着一杯热牛奶,一手被司马懿拉着,往楼上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向司马懿讨价还价:“仲达,我能不能不喝牛奶?一股子膻味。” 司马懿道:“不行,睡前喝杯热牛奶,有助于提高你的睡眠质量,还可以美白皮肤。” 郭嘉对提高睡眠质量倒没什么兴趣,听到可以美白,却兴奋起来,问道:“那我可以变得和小鹿一样白吗?” 司马懿道:“那当然了,你可以变得和牛奶一样白。” 郭嘉果然高兴起来,一边走着,一边就将手中的牛奶咕咚咕咚地喝光了。 周瑜和孙策也进了房间。司马懿家客房里的床又软又大,一点也不比周瑜家的差,孙策一蹦便蹦上了床,颠了颠,软硬正合适,便又手脚并用地将薄被扑腾开,趁着周瑜在卫生间里护肤未出,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兀自先爽了一把。 如此,周瑜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的便是孙策身上卷着被子,像个大豆虫一样拱来拱去。周瑜只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个幼稚鬼的,当下垮下脸来道:“伯符,你出来,我与你有话说。” 孙策在被子里拱了半天才找到出口,把脑袋钻出来,眼巴巴地望着周瑜。那神情,跟曹植和陆逊等人卖萌的时候差不多。周瑜忍住想笑的冲动,板着脸道:“你出来,给我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下,我才与你说话。” 孙策摆脱了缠在身上的被子,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有些害怕,但还是撒赖道:“公瑾,我打篮球时落下的膝伤还没好,你舍得让我跪在冷冰冰硬邦邦的地板上吗?”说着,见周瑜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便挨挨蹭蹭地跪坐在了周瑜身边的软床上。 周瑜看了他一眼,道:“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吗?” 孙策小心翼翼地低着头道:“因为我在游乐园玩的时候没有照顾好伯言、子建和奉孝他们三个。” 周瑜冷笑道:“还有点自知之明嘛。”话锋一转,数落道:“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有点担当?难道一辈子都这样没正形吗?” 孙策道:“我分明是该不正经的时候不正经,该正经的时候正经。你看我在运动会和足球赛上的表现如何?”说着,露出了一脸得意洋洋的神情。 孙策是运动天才,在三国足球赛上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周瑜却撇了撇嘴:“光体育好有什么用,你也得好好学习才行。” 孙策学着曹植和陆逊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那是自然,明天我就跟你回学校上课,这回保证用心学习,为即将到来的自主招生做准备。公瑾,我可以不用跪着了吗?” 周瑜听他说得一板一眼,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孙策想的却是,先蒙混过这一关再说,到时候说一套做一套,你又能耐我何?心中怀着鬼胎,面上却越发乖顺,狗腿兮兮地伺候着周瑜躺下,替他盖好被子,便挨着他睡下了。 此时曹丕和曹植也躺进了被窝里。曹植方才看电视时睡了一觉,此时便不太困了,又闹腾起来,哭着不让曹丕关灯。曹丕十分无奈,问他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不关灯怎么睡得着啊?” 曹植抽泣着道:“你一关灯,我就会想起白天在鬼屋里发生的事。呜呜,哥哥,子建害怕。” 曹丕搂住他道:“不怕不怕,哥哥是皇帝,自有神灵护佑,鬼怪轻易不敢近身的,你睡在哥哥的身边,再安全不过了。再说鬼屋里的鬼怪都是假的,你如果害怕,只不过是因为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而已。” 曹植道:“当然丰富了,我是作家嘛。” 曹丕顺着他的话哄他道:“是是是,我们子建的文章写得最好了,如果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子建哪,哥哥困了,咱们这就睡吧。”说着,替曹植掖了掖被角,伸手就要关灯。 曹植并不吃他这一套,仍旧哭闹道:“不许关灯,子建不要睡觉,子建要哥哥陪子建说话。” 曹丕无奈道:“可是哥哥困了呀。这样吧,如果今天子建乖乖睡觉,明天哥哥就让子建拉一拉甄姬的手。”曹丕说着,上下眼皮直打架,眼看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曹植却摇了摇曹丕道:“子建不想拉甄姬的手,子建只想知道哥哥是不是真的对陆小鹿有意思。” 曹丕半梦半醒之间,早已听不清他问的是什么了,朦朦胧胧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便兀自睡实了。 曹植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呆怔了半晌,便摇着曹丕要他起来说清楚。可曹植的力气小,摇了半晌曹丕也没有反应。曹植使尽了力气,独自哭了一场,便缩在曹丕身边睡着了。 此时最应该睡着的郭嘉却还没睡。司马懿放下手中的睡前读物,将眼镜摘了搁在床头边,见郭嘉拿着自己的手机摁来摁去,便道:“嘉嘉,别玩了,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郭嘉道:“等我玩完这一局就睡。” 司马懿凑过去,从背后抱着他,见他玩的是三国杀。此时方是开局阶段,郭嘉被分配到的角色是“内奸”,待选的人物有吕蒙、陆逊、郭嘉三人。郭嘉似是心不在焉,随手选了陆逊。司马懿“哎”了一声道:“为什么不选吕蒙?陆逊单挑确实厉害,但配合度不行,除非是界陆逊。” 郭嘉却不答他话,待牌局开始,竟直接选择了逃跑。司马懿诧异道:“你这是……”一看自己的内奸逃率,竟然在短短几个月内飙升至百分之五十四。遥想当初开学时,司马懿的胜率还是百分之百,逃率为零的。司马懿欲哭无泪,问郭嘉道:“你为何要逃跑啊?你这不是坑队友吗?” 郭嘉道:“因为我不喜欢内奸,我只喜欢玩忠臣和主公。” 司马懿却与他正相反,最喜欢内奸和反贼。郭嘉继续道:“仲达你才是坑队友,你看看你忠臣的逃率,先前竟然是百分之百,我好不容易帮你降到了百分之四十。” 司马懿收敛了笑容:“嘉嘉,你为何那么喜欢做忠臣?” 郭嘉道:“因为老大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敬重老大,老大也看重我。我绝不能背叛他。”郭嘉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手机,抱着桃子转过身来,看了看司马懿,面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仲达,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做内奸?” 司马懿沉默着,没有回答。郭嘉又道:“如果我要你和我一起做忠臣,你会答应吗?我知道你是人中之龙,不甘屈居他人之下,可是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们只怕就不能在一起了。” 司马懿神色微震,抬眼看着郭嘉,郭嘉也定定地望着他。半晌,司马懿低下头,轻声道:“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做忠臣。” 郭嘉道:“可是我的身体不好,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做忠臣。我不想看到你和老大分庭抗礼。” 司马懿慌忙隔着大桃子抱住了郭嘉,皱眉道:“乱说什么,你不会不在的。” 郭嘉却不依不饶道:“那你到底答不答应我?” 司马懿垂下眼帘想了想,郭嘉紧张地盯着他,过了半晌,司马懿却忽然抬起头来笑了,指着自己的腰间:“你把大桃子拿开我就答应你。” 郭嘉低头一看,原来两人此时正面对面躺着,大桃子被他抱在怀里,却膈着司马懿的腰,使他无法和自己贴身相拥。郭嘉斟酌了一下,毅然把大桃子扔到枕边,乖乖钻进了司马懿的怀里。司马懿紧紧拥着他,心想,有你在身边,我又何苦去争天下。 陆逊此时也躺在孙权的怀里,屋里关着灯,窗帘遮了一半,窗外是轮满月,月光如水。陆逊借着月光看了看身边的孙权,发觉他也没睡,俊朗的五官在月光下显得温柔沉静。陆逊依恋地向他靠近了些,轻声道:“权权,你怎么还不睡?” 孙权闭了闭眼,道:“就睡了,你也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陆逊自读书时起便与他相识,怎会不知他是心中有事。想了想,撑起身子来道:“仲谋,你老实说,是不是还介意我和曹丕之间的事?” 孙权的目光在月光下闪闪烁烁,如鳞波微漾,口中却只淡淡道:“你别瞎想。” 陆逊仿佛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只觉浑身无力:“可你自从那天以后,就再没碰过我了。” 孙权闭着眼,只是不说话。陆逊不甘心,忽然吻上了他的嘴唇。孙权一惊,下意识想躲,却被陆逊抱住了。陆逊的嘴唇柔软而炽热,如暗夜里悄然绽放的昙花花瓣,引导着孙权渐渐放松了身体。 两人厮磨良久,孙权失神之间,却觉嘴角被一略硬的东西划过。孙权凝神想了想,方知是陆逊那日遭曹丕强吻,被咬破嘴角留下的结痂未褪。一念至此,便不动声色地推开了陆逊,翻了个身,道:“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陆逊怔了许久,才缓缓在他身侧躺下。两人一夜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现阶段可能有点小虐,但我保证结局he,大大们可以放心看。 ☆、借刀杀人 次日一早,一行八人从司马懿家出发,准时来到学校。郭嘉最先跑上楼,进了曹魏班教室,只见曹操正坐在第一排,面前的桌子上没有书本,却乱糟糟地摆了几个饮料瓶盖和易拉罐的拉环。许久不见,曹操憔悴了许多,眼底下晕着深重的乌青,身姿也不再魁梧,原先穿在身上正合适的校服,如今都有些松垮垮的。 曹操见了郭嘉,先是怔了怔,仿佛有些不敢相信,随即张开两手泫然道:“奉孝,你终于回来了!” 郭嘉向来与曹操亲近,上前去与他拥抱:“老大,我好想你呀!你吃过早饭了没有?听子桓说你最近胃口不好,可不吃早饭是不行的,我给你带了早餐来。”说着,把手中提着的包子和柠檬茶放在了曹操的课桌上,推给曹操。 曹操却了无兴趣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黯然道:“不用了,难得你有这份心,可我哪还有心思吃饭。” 郭嘉听他话说了一半,有些好奇,问道:“老大,你这是怎么了?若是有心事,可以说给我听,不要憋在心里闷坏了自己。” 曹操本像深山里受了伤的野兽,先前没人关心时,只好独自躲在洞穴里默默地舔伤口,如今有了人关心,忍了许久的眼泪便流了下来,见郭嘉站在自己身旁,便把脸埋在了郭嘉的肚子上,呜呜地哭道:“呜呜~本丞相不能没有你和仲达呀!你们不在的时候,江东班处处与我曹魏作对,先是在三国足球赛中打败了我们,后来又与蜀汉联合,夺走了我们的食堂‘吃b’区,你们可要为本丞相做主,替本丞相报仇啊!呜呜呜~” 曹操说至伤心之处,抬起头来,只见面上泪痕纵横,委屈至极。硬汉的眼泪总是格外令人心疼,郭嘉也有些眼湿,抬手摸了摸曹操的脑袋:“老大不哭,仲达还在楼下停车,待会儿他上来,你把经过跟我们详细地说一说。江东班的仲谋和公瑾都不是坏人,应该不至于如此针对我们班呀!” 曹操只管抽抽噎噎地躲在他怀里寻求安慰。过了一会儿,司马懿拎着书包出现在了曹魏班的门口,郭嘉招呼他道:“仲达,你快过来,听说咱俩不在的时候,我们班输掉了足球赛,食堂的‘吃b’区也被江东班和蜀汉班夺走了。老大受了委屈,正在哭哩。” 司马懿走过来一看,只见曹操果然把脑袋埋在郭嘉的怀里,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了郭嘉的校服上。司马懿皱着眉将郭嘉拉开了些,问道:“怎么回事?” 曹操见他来了,心中有了底,吸着鼻涕将江东班如何在足球赛上狡猾地变阵换人,如何联合蜀汉班将食堂"吃b"区夺走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司马懿听罢,沉默了半晌,忽然问曹操:“当初你为什么要在学校里四处挖坑?” 原来先前郭嘉脚踝扭伤,正是因为与司马懿夜间散步时,不小心掉进了路边一个曹操挖的深坑中所致。曹操如今见他问起,还以为他要寻旧仇,吓得哆嗦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道:“是……是因为看了一部盗墓,我想亲自盗墓过过瘾。” 司马懿骂了一句“荒唐”,吓得曹操连忙低下了头。司马懿却又问道:“这部你最初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的?” 曹操掰着手指头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蜀汉班的诸葛亮借给我的,就在三国足球赛之前不久。他说这本书写得很好,不读非好汉。我翻了翻,果然写得不错,就留下了,谁知后来越读越上瘾,实在手痒忍不住,就带着许褚和典韦四处盗墓寻宝,连累奉孝掉进了坑里,真是对不住。”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将自己桌上的饮料瓶盖和易拉罐的拉环拢了拢,捧起来塞到郭嘉的手里:“这些都是我盗墓时挖到的宝贝,理应上交给郭嘉。” 郭嘉没看过那部,不知这是个什么梗,犹豫着不敢接。司马懿见那些瓶盖和拉环上还带着土,脏兮兮的,生怕郭嘉摸过后吃东西会拉肚子,忙替他挡下了,又问曹操:“我听说盗墓需要寻龙点穴,曹魏却缺少这种人才,你是找谁替你定位的?” 曹操听司马懿竟如此在行,不禁兴奋道:“原来仲达你也懂这些啊!早知道我就不用蜀汉班的诸葛亮了。是他主动找来对我说,学校的小花园和操场的沙坑分别对应着天上的紫薇和太白二星,是龙脉的龙眼所在,定有大墓,我才动了挖墓的心思的。谁知将那两处地方挖了个遍,最后却只找到这些垃圾!真是神棍,骗子!”说着,愤愤不平地将手中的瓶盖和拉环扔了一地。 司马懿冷冷扫了他一眼,心中有数,便带着郭嘉回到座位上吃早饭。司马懿从包里掏出湿巾来替郭嘉擦了手,便将包子递给了他。郭嘉咬了一口,心中却仍记挂着曹操,见司马懿始终不动声色,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于是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司马,你会替老大报仇吗?短短一个月工夫,接连吃了两场败仗,老大心中一定非常难过。可是要报仇,就势必要攻打江东班。孙氏兄弟和公瑾、伯言等人向来与我们友好,你忍心跟他们反目成仇吗?如此两难境地,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司马懿将吸管□□柠檬茶里,递给郭嘉,看着他喝了两口,才道:“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打算。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养好身体为要。” 郭嘉不悦地嘟起嘴道:“你昨晚才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做忠臣,今日就事事都瞒着我,难道是反悔了不成?” 司马懿叹了口气道:“你不要瞎想,我怎么会反悔?” 郭嘉道:“你既然不反悔,就告诉我是怎么打算的。” 司马懿拗不过他,只得道:“你和曹操都找错对象了,其实这一切,分明是诸葛亮的阴谋。” 郭嘉闻言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诸葛亮的阴谋?” 司马懿压低了声音,细细向他解释道:“方才曹操说,盗墓是诸葛亮在足球赛开始前不久借给他的,寻龙点穴的方位也是诸葛亮告诉他的,可为什么偏偏是学校的小花园和操场上的沙坑,又是足球赛这个敏感的时候?我向来不信星相和风水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我只知道,学校小花园是你我散步时常去的地方,诸葛亮如果留心,也能知道。操场的沙坑则是江东班的孙策时常出没的地方,前段时间,他一直在练习跳远,准备参加全国高中生运动会。我如此说,你能明白吗?” 郭嘉听得出神,手里的包子都忘了吃:“诸葛亮是在针对你我和孙策?” 司马懿点头道:“你算无遗策,我擅长用兵,可以说是曹魏班的中流砥柱。孙策更是神勇,说他能独自撑起江东的半壁江山也不为过。在足球赛开始之前,如果你我和孙策都出了状况,还怕那冠军不是他蜀汉班的吗?”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6节 郭嘉怔了半晌,忽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我向来是形影不离的,诸葛亮怂恿曹操在小花园的路边盗墓,只要你我之中有一个人掉进他挖的坑里受伤,另一个人也一定会跟着离开,这样就将曹魏班的实力削弱了。又在操场的沙坑里挖坑,只要孙策不注意受了伤,就将江东班的实力也削弱了,最后大家却都怪到老大的头上。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 司马懿道:“可惜孙策运气好,没有中招,江东班便赢得了足球赛的胜利,这也算是老天有眼。后来孙策自己打篮球受了伤,离开学校,我们也还没有回来,恰好此时孙权欲攻吃b,诸葛亮便抓住时机,主动与江东联合,以两弱胜一强,不但在吃b区分到了一席之地,还以此居功,借走了江东班的‘荆州’篮球场。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头脑的,从借书给曹操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司马懿一语至此,远在蜀汉班的诸葛亮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关羽和张飞等人此刻正围在他的周围,原来他们几个方才也在讨论同样的话题,张飞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此时便竖起大拇指道:“如此说来,军师只借给了曹操一本书,却使得曹魏连折两位顶级谋士,输了足球赛,又丢吃b区,可见军师之深谋远虑,智谋过人,只消动动手指,便能让他们人仰马翻。” 诸葛亮不知怎地有些浑身发冷,揉了揉鼻子,讪讪笑道:“将军过奖了,本军师最初其实并没想那么多,只是欲借曹操的手让郭嘉吃些苦头罢了。” 张飞仍旧道:“军师没想那么多,却仍能取得如此成功,可见上天对我蜀汉的眷顾。我等定能不负主公的厚望,统一天下,光复汉室,军师也定能使司马仲达浪子回头,与军师你永结伉俪。” 诸葛亮听了,虽有些高兴,但无奈心中没底,只得点点头应付过去。 曹魏班中,郭嘉也问司马懿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对付蜀汉班吗?可现在蜀汉和江东正处在联盟的蜜月期,你一动蜀汉,江东于情于理都不会坐视,到时就是同时与两方对抗了。” 司马懿笑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江东与蜀汉同样志在统一天下,早晚会因为利益冲突反目成仇,到时自有江东班帮我们对付蜀汉,又何消我亲自动手?” 郭嘉深知司马懿的手段,心中虽恨诸葛亮阴险狡诈,却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试探司马懿道:“那诸葛孔明呢?他一向倾慕于你,虽然做错了事,你也看在他一片真心对你的份儿上,不要对他赶尽杀绝了吧?” 司马懿冷冷道:“他喜欢我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若是他只对曹魏班不利也就罢了,可他竟敢伤害你,只这一点,我司马仲达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大战前夕 孙氏兄弟和周瑜、陆逊也按时走进教室。孙权和陆逊昨晚结了心结,如今已几乎不说话了,各自冷冷地落座。孙策却与吕蒙、甘宁、太史慈、诸葛瑾等人久别重逢,围在一起说得热闹。 周瑜身为学习委员,正组织小组长查收作业,忙得不可开交。其他同学则有抄作业的、补作业的、昨晚熬夜写完了作业如今在一旁嘲笑别人的,还有吃早饭的、说笑的——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到上午第二节课语文课时,这副忙乱的景象才稍作缓解,没写作业的都抄完了,没吃早饭的都吃饱了,话唠们也差不多交代完了周末的见闻,教室里渐渐只剩下窃窃私语声。 不一时上课铃打响,同学们自觉地静了下来。语文老师脚踩高跟鞋,蹬蹬蹬地走进教室,手里还抱着一摞作业本。原来语文老师工作勤谨,周瑜早自习时才收上来的作业,此刻已批阅完了,没交作业和敷衍了事的同学见状便有些心虚。 老师果然道:“上个星期五我给大家留的作业是,写一篇作文记录你的周末生活,题材不限,体裁不限,字数不限。下面我公布一下批阅的结果。” 讲台下的同学们都紧张起来。老师翻开最上面的几个作业本,清了清嗓子道:“得优的同学有周瑜、陆逊、孙权、张昭、顾雍。其中周瑜、陆逊和孙权写的都是去游乐园游玩的经历,内容虽大同小异,笔法却各有千秋,这里我就不一一点评了,想看的同学可以在课下去找他们。张昭和顾雍写的是周末钓鱼浇花的养老生活,内容虽平常,但却能从平淡中见真情,可谓是把柴米油盐写出了新高度。在这里提出表扬。” 老师说罢,又从最下层抽出了几本:“得差的同学有甘宁、黄盖、孙策,没交作业的同学有小乔、孙尚香——你们两个女同学,真是比男同学的脸皮还厚。剩下的同学都是中和良。” 老师说毕,忽然露出了微笑,道:“这次的作文我在曹魏和蜀汉班也留了,蜀汉班就不说了,曹魏班有一名同学得了优加,下面请他来为大家朗读一下他的作文。”说着,向门外招了招手道:“快进来。” 同学们都好奇地望向门口,只见曹魏班的曹植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见班级里坐了好些人,又大多都不太熟悉,顿时涨红了一张脸。 就如同孙策是体育老师吕布的得意门生,周瑜是音乐老师蔡文姬的得意门生,甄姬和二乔是舞蹈老师貂蝉的得意门生一样,曹植才高八斗,是语文老师的得意门生。语文老师对他十分疼爱,鼓励他道:“不要害羞,你写得很好,快念出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曹植从背后拿出作业本,细声细气地念道:“辛卯年丙辰日,与三五好友游园,见一蹦极高台,名曰‘铜雀’,有感而发,作此篇。 铜雀台赋 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 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 立中天之华冠兮,连飞阁乎西城。 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 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 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 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 天云垣之既立兮,家愿得乎双逞。 扬仁化于宇宙兮,尽肃恭于上京。 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 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 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辉光。 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君寿于东皇。 御龙旂以遨游兮,回鸾驾而周章。 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 愿斯台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 好一篇赋,写得辞藻华丽,文采飞扬。江东班的同学们本都听得呆了,直到那句“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才纷纷回过神来,只道曹氏父子色胆包天,竟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班的两位校花身上,一时人人皆有不平之色。语文老师却毫无察觉,只对曹植道:“子建,看不出你生得这么瘦弱,却有胆量去蹦极,这种为文学献身的精神,别说是在座的同学们,就连老师也应该向你学习呀。” 曹植无辜地道:“谁说我蹦极了?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上去。” 老师愕然道:“你是说你仅仅只看了一眼,就写出了这篇赋?”曹植点了点头。老师呆怔了半晌,忽然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曹子建果然才高八斗,想当年宋宰相范仲淹从未到过岳阳楼,却能写出气势恢宏的《岳阳楼记》,你如今也堪与他比肩了。” 范仲淹一代文豪,官至参知政事,名垂青史,古往今来,不知得了多少文人墨客的称赞。曹植听得自己竟能与如此圣贤比肩,当即心花怒放,屌得飞起,得意洋洋地回自己班级去了。语文老师目送着他离开,再转过头来时,面上赞许的微笑便消失了,冷着脸道:“你们班里有一名同学,写的同样是在铜雀台蹦极的事,却与曹植的《铜雀台赋》有着天壤之别——”说着,拿起一本作业来道:“孙策,你来念念你的。” 孙策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从最后一排走到讲台前,接过作业本磨磨蹭蹭地低声念道:“今天,万里晴空飘着朵朵白云,我去医院拆完线,就去了三国游乐园玩。游乐园里真好玩啊,有过山车、跳楼机、鬼屋、蹦极,我全都玩了,还把曹植、陆逊和郭嘉他们三个给弄丢了。周瑜狠狠地教训了我,我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老婆,我错了。 今天真是快乐的一天啊!” 他还没念完,吕蒙和甘宁等人已憋不住笑了。周瑜阴沉着一张脸。老师满面嫌弃地指点着孙策:“你看看你写了些什么?流水账还是检讨书?亏你还是高三的学生,三年级的小学生都比你写得好。尤其是最后两句‘老婆,我错了。今天真是快乐的一天啊!’前一句还在低声下气地承认错误,下一句就快乐了。精分都没有你情绪转变得快!” 孙策被说得骨嘟了嘴,低声嘟囔道:“我是白羊座嘛!”情绪低落地回到了座位上。 一节课讲到这里,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不一会儿,下课铃响起,语文老师宣布下课,便走出了教室。 接下来是半小时的课间活动时间,曹魏班此时也下了课,曹丕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敲了敲江东班靠走廊的窗户,扬声问道:“伯符,要不要一起去打篮球?” 孙策瞬间高兴起来,从座位底下掏出脏兮兮的篮球,大步流星就要往教室外跑。周瑜坐得离门近,一直暗中关注着孙策的动静,此时及时起身拦在了门口:“不许去,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必须抓紧每分每秒学习。” 孙策嬉皮笑脸地道:“我考的是体育特招,除了学习,也得好好磨练球技不是?” 周瑜冷着脸道:“你的球技已经很好了,不必再练,文化课的成绩却离录取线还差几十分。这段时间,没有我的允许,哪都不准去,给我乖乖呆在教室里温书。” 孙策瞬时苦了一张脸,隔着周瑜,见曹丕在门外对自己连连作手势,便有些心急,向四周望了望,见教室的窗户开着,乳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一动一动的,便计上心来,向曹丕喊道:“到楼下去等我。” 周瑜已猜到孙策的意图,伸手便去抓孙策的衣角,可惜孙策反应更快,向侧边一闪,便躲过了他的进攻,三两步跑到窗户边,先把篮球扔了下去。 此时曹丕已在楼下就位,伸手接住了篮球。孙策随即翻出窗户。江东班在二楼,孙策中途踩了一下一楼窗外的防护栏,稳稳落地,向窗口气急败坏的周瑜坏笑了一下,便同曹丕一起向篮球场跑去。 三国学校的篮球场在操场边,并列排成一行,因为数量有限,孙策和曹丕又出来晚了,此时已被各班的同学占满了。孙策和曹丕沿着场边溜达了一圈,见吕蒙正领着几个人在“陆口”篮球场打球,便上前问道:“子明,能不能让我和子桓也一起玩?" 吕蒙正玩得满头大汗,运球之间连连摆手:“不行啊主公,我们正在打3v3篮球赛,人已经够了。” 孙策吃了个闭门羹,呆在原地没了主意。身旁的曹丕道:“哎,‘陆口’篮球场的旁边不就是‘荆州’篮球场吗?你们班在足球赛中取胜,奖品便是‘荆州’篮球场,我们为何不去那里打球?” “荆州”篮球场在陆口的左近,孙策向那里看了看,只见有人在其中。曹丕不满道:“荆州篮球场的使用权是学校给你们江东班的,是谁如此大胆,竟敢不经过你们班同意就擅自使用?我去把他们赶走!”说着,先孙策一步,跑进荆州篮球场中喝道:“都给我出去,谁让你们在这里打篮球的?” 荆州篮球场中的几个大个子闻言都停下了动作,只见是一个红脸,一个黑脸,还有三个小白脸,正是关羽、张飞、赵云、姜维和马超五人。关羽将篮球扔给张飞,挺胸昂头地走过来。他的个头本与曹丕差不多,但因为昂着头,视线便比曹丕高出几分,睥睨着曹丕道:“呔!何人在此喧哗?” 曹丕往地下“呸”了一口:“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魏文帝在此,还不速速下跪?” 关羽冷“哼”了一声,把头昂得越发高了:“我只知有大汉昭烈皇帝,不知什么劳什子喂蚊帝,你是哪里来的跳梁小丑,竟妄想受我关云长一拜?” 曹丕道:“你……” 孙策此时也进来了,见两个人如斗鸡一般瞪着眼较劲,生怕打起来,忙将曹丕往身后扯了扯,对关羽道:“我和子桓想在这里打篮球,麻烦你们把场地让出来。” 要知孙策平素脾气火爆,如今这么说,也算给足关羽面子了,哪知关羽却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一笑,张飞是看着关羽脸色行事的,此时也跟着笑了起来。关羽听他笑得十分嚣张,回头问道:“益德,你笑什么?” 张飞一愣:“不知道啊。” 关羽气道:“不知道你还笑!” 张飞道:“二哥你笑我就跟着笑啊。对了,二哥,你刚才笑什么?” 关羽道:“我笑孙策小儿口出狂言。” 张飞道:“那我也笑孙策小儿口出狂言。” 二人话毕,同时仰天大笑。 孙策黑了一张脸,阴声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开,我和子桓要打篮球了。” 关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擦着笑出的眼泪指着孙策道:“你这黄口小儿,是打篮球摔坏了脑袋还是放假放傻了呀?荆州篮球场如今归我们蜀汉所有,你们要打篮球,还是别处去吧!” 孙策怒道:“放你娘的屁,荆州篮球场是我江东班赢得足球赛的奖励,何时归你蜀汉所有了?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关羽听他出言不逊,也有些恼了,一张威仪堂堂的国字脸涨得红通通的,如熟透了的石榴一般,吹胡子瞪眼道:“小兔崽子,你说话小心点!荆州篮球场已由你们班孙权做主,借给我蜀汉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此叫嚣,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孙策因为受伤离校良久,不知道这期间发生的事,曹丕则是曹魏班的,对吴蜀之间的内情不了解,两人都惊讶地“啊”了一声:“这怎么可能?” 关羽傲然道:“怎么不可能?如果没有我蜀汉班的鼎力相助,就凭你江东一己之微力,如何能取得赤壁之战的胜利?诸葛军师只借走区区一个荆州,已是便宜你们了!还不速速离开此地?” 孙策意料之外,正愣着,曹丕推了他一把道:“怎么回事?你弟弟没告诉过你?” 孙策道:“没有呀,仲谋什么都没对我说。” 关羽闻言哈哈大笑:“枉你号称‘江东小霸王’,却连权力都掌握不住,快被自己的亲弟弟给架空了,看来江东易主指日可待,可叹,可笑!”张飞也在一旁讪笑不已。 关羽此举旨在挑拨孙氏兄弟争权反目,孙策果然被激怒了,心中既怨孙权自作主张,害得自己丢丑,又恨关羽等人嚣张跋扈。当即拿出江东少主的威严来,将一双英眉倒竖,道:“如今既然我已回来,自然仍是江东说一不二的少主公,仲谋承诺过的都不算数,你们赶快离开这里!” 关羽倒轩了两道卧蚕眉道:“呔!荒唐!你说不算数就不算数?借与不借,你自去问问你家二弟,若是逼得急了,别怪我蜀汉不认你这所谓的少主!” 孙策道:“你……”对关羽怒目而视,关羽亦嗔目回视。眼见一场恶斗一触即发,张飞和赵云、姜维等人纷纷上前为关羽助势,瞪着孙策不放。 张飞、赵云和姜维与关羽的个头不相伯仲,马超虽年纪小,身量尚未长足,却也在一米八以上,几人站作一排,直如一堵墙一般,遮得日月无光。 曹丕看出势头不对,暗拉孙策道:“他们人多,咱好汉不吃眼前亏,扯呼了吧。” 孙策盛怒之下,也有几分理智,知道自己虽善斗,但关羽、张飞、赵云也不是等闲之辈,自己一对一尚有胜算,可若是一对三,只怕要吃亏,当即跟着曹丕撤出了荆州篮球场。 篮球打不成了,孙策气哼哼地回至班级门口,见孙权正怏怏不乐地靠着走廊的窗台站着。孙策没心思顾及他的感受,上前去阴沉沉地问道:“谁让你把荆州篮球场借给蜀汉班了?” 孙权一愣,随即也皱紧了眉头道:“先前你不在时,蜀汉班助我夺取吃b有功,诸葛亮趁机提出想借荆州篮球场给关羽练球,我一时耳根子软,听信了鲁肃的谏言,便把荆州借给了他们,如今我也后悔了。” 孙策倒是没想到孙权会后悔,奇道:“后悔?这是怎么说?” 孙权揪着额前的头发,幽怨道:“哥,你看看我的头发。” 孙策定睛看去,只见孙权原本浓密柔顺的头发,如今已稀疏了好些,结成一绺一绺的,仿佛很久没洗了似的,还散发出一股子馊味。孙策捂住了鼻子:“仲谋,你这头发是有多久没洗了?你不是一向最爱干净的吗?” 孙权一听这话,立即炸了毛:“那是当然,我今天早上才洗的头,可是方才刘备那厮吃完辣条没洗手,就过来编我的头发玩!我忍他很久了,再也不想忍了!” 原来自赤壁之战以来,吴蜀因结为联盟,关系日近,刘备时常带着诸葛亮和刘禅等人来找孙权,孙权也好脾气地让刘备编自己的头发玩。可是刘备那厮不大讲究卫生,从前编惯了草鞋,如今编起别人的头发来,手法也不太温柔,每次都要扯掉孙权一大把头发,还附赠他满头头油。 孙策得知了前因后果,此时已乐开了。孙权抱怨道:“哥,你还笑,再这么下去,我早晚要变秃顶,实在得想个办法,早日与蜀汉决裂才行。” 孙策道:“我倒有个现成的法子,方才我去荆州篮球场打球,被关羽和张飞他们赶了出来,好没面子,不如你我合力,将荆州夺回来,这样就能彻底与蜀汉决裂,你也不必吃刘备的苦头了。” 孙权听得眼前一亮,正要点头答应,却见周瑜从一旁走了过来,微皱着一双长眉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仲谋,你夺不夺荆州我不管,可是伯符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了。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近在眼前,伯符分数不够,需要闭关学习,我已经和他的同桌孙尚香调换了座位,好时刻督促他。从今天开始,直到伯符考上三国大学为止,我们二人不会参与江东班的任何活动,还望仲谋你能理解。” 孙策听得张口结舌,刚要出声抗辩,就被周瑜揪住耳朵拉走了。孙权也明白对于孙策来说,考上三国大学才是最重要的。 孙权自赤壁一战之后,迅速成长,胆气愈壮,不再是先前那个只会依赖哥哥的跟屁虫了,如今即使没有孙策和周瑜相助,仍对荆州势在必得。一场吴蜀之间的较量,正在悄然拉开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陆口,吕蒙驻地,与当时关羽的驻地荆州相邻。大约在今天的湖南省东北部,湖北省东南部,两省交界处附近,离洞庭湖不远。 这一段真实的历史情况是,赤壁之战后,孙权听信鲁肃的谏言,将荆州借给刘备作为立足之地,三国鼎立之势势成。 后来刘备攻取汉中,蜀汉实力大为增强,却仍旧牢牢占据着荆州,使孙权不能向北发展,且有受到曹操和刘备夹击的危险,孙权于是要求刘备归还荆州。 刘备派悍将关羽驻守荆州,说等我得到了凉州,就把荆州还给你。孙权情知他赖账,于是派人去南三郡驻守,结果那些人全都被关羽赶了回来。孙权大怒。“遂置南三郡长吏,关羽尽逐之,权大怒。” 孙权先前曾为自己的儿子求娶关羽的女儿,但关羽心高气傲,看不起孙权,不但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还骂了他的使者。孙权因此恼恨关羽,更加誓夺荆州。 这个时候孙策和周瑜都已先后去世,没有参与荆州之战,所以只好先让他们闭关考试去。 至于孙权是因为刘备吃完辣条不洗手编自己的头发而被惹怒,也是扯哈哈,其实是因为刘备占据荆州阻碍了吴势力向西发展,不得不打。 ☆、所谓北伐 孙权知人善用,心中很快便有了主帅的人选。这日的地理课上,老师正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课,孙权见同桌吕蒙又借着课本的掩护在桌洞里偷偷地玩手机,便拍了拍他,语重心长地道:“子明,你要好好学习。” 吕蒙连头也不抬,不耐烦道:“行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每次都是一样的开场白,‘孤岂欲卿治经为博士耶?但当涉猎,知往事耳。卿言多务,孰若孤,孤常读书,自以为大有所益。’我都能背下来了,你烦不烦哪!” 吕蒙向来对孙权不恭敬,孙权不以为意,只嘿嘿笑道:“知我者,子明也。那我就直说了——”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打算把荆州篮球场夺回来,与刘备彻底决裂,你能不能帮帮我?” 吕蒙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问过大都督和少主公的意思了吗?” 孙权道:“当然问过了,我大哥跟我一个意思,公瑾则说他不管。他们俩最近正在为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做准备,没有精力帮我,所以我才求你的。” 吕蒙皱了皱眉头,仍旧低下头玩手机,但能看出他在考虑。孙权连忙趁热打铁道:“除了我大哥和公瑾,江东能独当一面的人并不多,鲁肃太过仁厚,当初就是他劝我把荆州借给刘备的,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档子事。甘宁则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凌统倒是什么都好,可惜年纪太小。能助我一臂之力的,只有子明你了呀。” 吕蒙想了想,终于道:“那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孙权忙道:“什么条件?” 吕蒙皱眉道:“以后不许再劝我学习了!” 孙权道:“可我那是为了你好呀。” 吕蒙气道:“那我不帮你了!” 孙权连忙腆着脸笑道:“别别别,我跟你开玩笑呢,我以后不劝你了就是。”说着,见吕蒙消了些气,便凑近了他,赔笑道:“子明,你先别玩手机了,咱们讨论一下具体的战术。” 吕蒙斜眼看了看他,将最后几个字打完,便把手机关了,扔进了桌洞里:“你说吧,我听着呢。” 孙权正了正颜色道:“荆州一役,若是有我大哥和公瑾助阵,我们就算是硬攻,也能打赢,可是如今他们不打算参与,荆州守将关羽又那么骁勇,我们就只能智取。” 吕蒙正色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主公有这志向是好的。可诸葛亮在《隆中对》里说,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乃用武之国,若跨有荆益,则霸业可成。可见诸葛亮对荆州的重视,若想对荆州下手,只怕得先对付诸葛亮。” 孙权点头道:“你说的是。”继而惊喜道:“子明,没想到你如今竟然这么博学,连《隆中对》都能倒背如流,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吕蒙微微得意道:“那是当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隆中对》是初中语文必背篇目,我身为高三学生,能背下来也没什么稀奇。” 孙权兴奋道:“《孙权劝学》也是初中语文必背篇目。” 吕蒙立刻沉下脸来。孙权忙赔笑道:“我随口一提,你不要生气。我们接着讨论如何夺取荆州。” 吕蒙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诸葛亮手握兵权,我们不能与他正面冲突,最好想个法子,把他的注意力从荆州篮球场转移,再以奇兵突袭,一举拿下荆州,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诸葛亮后悔也晚了。” 孙权道:“可是怎样转移他的注意力呢?诸葛亮是双子座的,性情活泼跳脱,他想什么,对什么感兴趣,除非是十分了解他的人,否则很难捉摸。” 吕蒙沉吟道:“是啊,这的确是个难题。”一语至此,两人都没了主意,各自低头思索。坐在孙权前头的陆逊方才一直在暗中留意着他们的对话,此时忽然回过头来道:“司马懿。” 孙权和吕蒙听了,皆是眼前一亮,异口同声地道:“对呀,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孙权反应快,脑袋里一阵电光火石,此时已有了成形的主意:“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下课后,因为天气炎热,同学们都从教室里出来,站在走廊里凉快,孙权也带着吕蒙出来了。不一会儿,刘备和诸葛亮也走了过来,刘备一见孙权的头发,就如猫儿见了腥一般,两眼放光道:“仲谋老弟,一节课不见,你的头发越发黑亮如漆,柔顺如瀑了,若能勤加打理,想必是极好的。” 孙权阴沉着脸道:“说人话。” 刘备道:“孙仲谋,我想编你的头发玩。” 孙权如今虽有心夺取荆州篮球场,但为了迷惑刘备,使其放松警惕,不便与他撕破脸皮,只得点了点头道:“你玩吧。” 刘备于是一边把玩着孙权的头发一边恭维他道:“仲谋老弟,你的发质可真好,我这些年也打理过孔明的头发,云长的胡子,益德的胸毛,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比如孔明的头发有些毛燥,想必是思念司马懿成疾,不好好吃饭所致。云长的胡子则太脏。益德的胸毛是自然卷,总是乱成一团……” 孙权黑着脸听他唠叨,吕蒙在一旁强忍着笑。不一会儿,曹魏班的门口人影闪动,原来是司马懿牵着郭嘉的手出来了。 孙权方才一直暗中留意着那边,此时忙振奋精神,去看身旁诸葛亮的反应。 只见诸葛亮果然紧张起来,目光追随着司马懿和郭嘉。那两人大约是去上厕所,走到走廊尽头,一拐便不见了。诸葛亮忙跟了上去。 孙权故意问道:“孔明要去哪里?怎么连声招呼也不打?” 刘备正用皮筋给孙权扎头发,闻言分出神来看了一眼,道:“想必是去跟踪司马懿了,不必管他。”又道:“仲谋啊,我昨日看电视学会了扎丸子头,我这就给你扎一个,你家陆逊爱吃丸子,一定会喜欢的!” 孙权无意听他说的什么,只一心留意着诸葛亮远去的方向。过了一会儿,司马懿和郭嘉上厕所回来,径自走进曹魏班的教室。诸葛亮跟到门口,便不敢再往里走,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孙权等他走到近前,突然冷笑了一声。 诸葛亮听到他的笑声,疑惑道:“吴侯,你笑什么?” 孙权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笑你身为蜀相,却胆小如鼠,连跟自己的意中人说句话都不敢,只会一味跟踪,为君子所不齿。” 诸葛亮没想到孙权竟敢如此奚落他,一时又惊又怒。孙权身后的刘备却道:“我和云长、益德平时也这么教训他,可他从来不听,还对我们发火。其实跟喜欢的人说句话哪有那么难,走出这第一步,后面的就都好办了,我和孙尚香可都已经是好朋友了。” 孙权道:“你家主公说得对,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知道,哪怕做不成恋人,至少也能做朋友,强似你这么憋在心里暗自揣测,就算想破了天,也并没有什么卵用。再说那郭嘉病怏怏的,哪有你健康活泼,你未必就没有胜算。” 诸葛亮有些被他说动了心:“那……那我应该怎么办?” 孙权道:“你和司马懿还从没有说过话吧?你认识他,他却未必认识你,首先当然是与他打招呼,再慢慢熟悉起来,然后做朋友,做恋人。” 诸葛亮踌躇道:“可是听起来好难。仲达是天蝎座的,只对心上人温柔,对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我怕他不肯理我。” 孙权道:“他若是能轻易理你,像那曹丕一样放荡浮浪,也就配不上你堂堂蜀相了。明知不可能而为之,逆天改命,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诸葛亮被他几句话撩拨得热血沸腾:“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孔明受教了。” 孙权呵呵笑道:“丞相言重了,我只是有感而发,说了几句肺腑之言。鉴于你日后的路不会好走,我特意给你此举取了一个悲壮的名字,以便永垂青史。” 诸葛亮奇道:“哦?是什么?” 孙权抚着并不存在的胡须道:“北伐。‘北’是取曹魏班位于你蜀汉以北之意,‘伐’则意味着你此举不会轻松,就如同打一场硬仗一般。” 诸葛亮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果然取得贴切,吴侯好才情。” 孙权笑道:“你别光顾着夸我,司马懿又出来了,你还不快去北伐?” 诸葛亮定睛一看,只见司马懿果然再次出现在了曹魏班的门口,这次却是独自一个人,手里拿着两只水杯,大约是去热水房替郭嘉打热水。孙权道:“难得他是独自一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本侯看好你。” 诸葛亮趁着胸中一腔热血未泯,便要迈步向前,谁知此时蜀汉班的魏延正好从附近路过,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拦住了诸葛亮道:“军师,我觉得你如此贸贸然去与司马懿搭讪甚为不妥。司马懿性情谨慎多疑,一定会猜忌你对曹魏有所图谋,又如何能看见你的一片真心?倒不如让我先去牵线搭桥,对他说明你的来意,再介绍你们认识,便要稳妥许多。” 诸葛亮向来对魏延缺乏信任,又急着要去追司马懿,不耐烦道:“谁要你多事,若是需要牵线搭桥,我早就派姜维去了。快让开,不要挡了本丞相的路。” 魏延被他说得骨嘟了嘴,含着眼泪退开了。司马懿此时已没了踪影,诸葛亮忙向热水房追去,跑到半路上,正遇见司马懿从热水房打了热水回来。 远远看去,只见司马懿身姿英挺,面目清俊,正是诸葛亮无数次在梦中见到的模样。诸葛亮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眼见司马懿一双清冷的眸子向自己扫来,便鼓起勇气大声道:“你……你好,我是蜀汉班的诸葛亮,我想认识你可以吗?”说着,伸出了一只手。 司马懿的目光淡淡从诸葛亮面上扫过,却仿佛只看到空气一般,从他身边径直经过,留下一股淡淡的香气。诸葛亮的手僵在半空中,身边已有人窃笑道:“他就是蜀汉班的诸葛亮?真可笑,成日里自诩清高,如今却连投怀送抱都没人要。” 又有人笑道:“先前使计伤害郭嘉的帐司马懿还没跟他算呢,如今倒自己送上门去了,还怕自己死得太慢还是怎么?” 诸葛亮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如坠冰窟,大夏天的,硬生生从头凉到脚,几乎迈不动步。遭人嘲笑倒是其次,司马懿的无视却让他心如刀绞。原来暗恋的悲哀就在于,心上人的风吹草动,在你看来都可能是一场天崩地裂的灾难。诸葛亮终于明白,其实司马懿动动手指,就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诸葛亮垂头丧气地回到刘备和孙权身边,孙权问道:“怎样?司马懿对你说了什么?” 诸葛亮闷声道:“他根本没理我,倒是有人说我投怀送抱都没人要呢。” 孙权摇头轻笑道:“这样你就想放弃了?可不像是你堂堂诸葛武侯的作风,北伐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一次无功而返,就重整旗鼓,再来一次。这一次司马懿没有理你,但也许下一次,他就会看你一眼,再下一次,就与你说一句话。司马懿又不是石头,只要你坚持不懈,他终有一日会被你打动的。” 诸葛亮听他语声谆谆,如春风拂堤,心中有了几分安慰,郑重点头道:“吴侯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孙权点点头,侧过脸去,面上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诡笑。 司马懿回到班级,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水杯递给郭嘉,要他多喝水。郭嘉嫌天热,怎么也不肯喝,司马懿正低声哄他,曹丕从门外风风火火地撞了进来,往四下看了一周,来到司马懿和郭嘉的座位旁,问道:“你们看见曹植了没有?他今天好像总躲着我,一下课就没影了。” 司马懿和郭嘉都摇了摇头。曹丕困惑地搔了搔头发,又道:“对了,这学期校花校草的评选结果出来了,贴在一楼的告示板上,你们看见了吗?” 司马懿摇了摇头,转开了视线,对此并不关心。郭嘉却好奇得紧,一迭声地追问曹丕:“真的真的?这一期的校花和校草是谁?” 曹丕刚想张口,郭嘉却又兴奋地阻止了他:“等等,让我猜猜,校草仍旧是江东班的孙策对不对?” 曹丕笑道:“这回你的乌鸦嘴可不灵了,孙策那厮从高一开始就蝉联校草称号,如今也该轮到别人过过瘾了。这学期的校草不是别人——”曹丕得意地卖着关子:“正是在下。” 郭嘉闻言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心不在焉的司马懿也将视线转了回来,并罕见地露出一脸“不会吧”的神情。曹丕看了便有些不爽,抱怨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本帅比当选校草很意外吗?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看一楼的公示板呀。” 司马懿和郭嘉对视了一眼,郭嘉撇了撇嘴道:“不会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吧?难道是因为孙策鼻梁上的疤还没褪?” 曹丕垮下脸来道:“好吧,反正也瞒不过你们,我就索性坦白了吧。这次的评选增加了两个称号,一个是‘校园男神’,一个是‘校园女神’。江东班的周瑜向来高冷,高票当选了‘校园女神’,为了和他凑成一对,大家便将孙策选为‘校园男神’了,不然校草的称号仍旧不是我的。” 郭嘉见他坦诚,也笑了,道:“虽然你比起孙策来还差那么一丢丢,但已经很帅了,若是将‘校园男神’称号给你,也算名副其实。” 一句话,夸得曹丕又高兴起来,道:“你们猜猜校花是谁?” 郭嘉道:“难道不是江东班的大乔和小乔?” 曹丕故作神秘地笑道:“是江东班的没错,不过不是大乔和小乔。” 郭嘉惊讶道:“那会是谁?学校里的女生没有比她们两个更好看的了。” 曹丕笑道:“谁说校花就一定要是女的?” 郭嘉愣了愣,眼前不自觉地闪过一张脸,长眉杏目,玉面朱唇,清秀可人,眼波过处,刹那间便是风情万种,的确堪称绝色。郭嘉有些恍然:“难道是——” 曹丕笑道:“对,就是陆逊!现在全校的男生都对他吹口哨,刚才我在走廊上碰见他,也对他吹了,陆逊面皮儿薄,连耳朵都羞红了,真是可爱。” 司马懿道:“现在全校都在传你和陆逊的绯闻,难道你真和他好了不成?” 曹丕愕然道:“没有啊,谁说……”突然一拍脑袋:“完了,我知道曹植为什么躲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伐应该在火烧连营之后。第一次北伐时,魏延曾献子午谷之计,但诸葛亮没有采纳。 ☆、受也撕逼 原来赤壁之战前,曹丕为了帮助孙策激发孙权的斗志,曾导演了一出“花花公子曹丕男厕内强吻陆逊”的戏码。事后也不曾说破。 曹植不知内情,本就对此心存芥蒂,又兼曹丕那厮是狮子座的,天性大大咧咧,事后非但毫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调戏陆逊,竟在走廊上堂而皇之地对陆逊吹口哨。 因为两人是新当选校花校草的,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还有大喊“在一起”的。曹植见状再也受不了了,甩开正笑得一脸得意的曹丕,径自去找陆逊算账。 陆逊此时正走在一楼的大厅里,要去小卖部给弟弟陆绩买饮料,谁知却被普通班的袁绍拦住了。袁绍没穿校服,穿了件花里胡哨的衬衫,配着左一个窟窿右一个兜的牛仔裤,嘴里还叼了一根牙签,一看就不像好人。陆逊警觉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袁绍露出一脸痞笑,将嘴里的牙签咬的一动一动的,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陆美人当选校花,真可谓是实至名归,这盒巧克力是我兄弟袁术从德国带回来的,限量版,有钱也买不到。如今就送给美人,权当贺礼,还望美人笑纳。”说至“笑纳”二字,越发笑意殷勤,淫/贱至极。 陆逊狐疑地看了看他,又去看那盒巧克力,只见是心形的包装盒,上头印着烫金的外国字,一条紫色的缎带绕着盒身系成蝴蝶结,当中还插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但与其说是贺礼,还不如说是□□裸的示好。陆逊性情忠贞高洁,最见不得这等行径,当即冷下脸来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东西我不能收。” 袁绍扯着一边的嘴角,将盒子在指头上滴溜溜打了个转:“为何不能收?” 陆逊道:“自古忠臣不事二主,我陆逊生为江东人,死为江东魂,除了主公孙权的赏赐,旁人所赠一概不收。请你让一让,我要走了。” 袁绍只当他是故作矜持,越发挡住了他的去路:“你与曹丕的奸/情如今谁不知道,还装什么忠臣?况且那孙权也不值得你如此。这盒巧克力你乖乖地收着,我兄弟二人日后自会罩着你的,凭他是曹丕还是孙权,都休想动你一根指头。” 陆逊一向听不得别人对孙权道半个“不”字,心下更加不悦,冷然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赶紧让开。” 那袁绍在三国校园里的势力虽不如孙权、曹操、刘备,但也算普通班里的一霸,平日里被人恭维惯了,如今见陆逊对自己如此轻慢,便恼了,跳着脚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刚当上校花你就端起架子来了?我袁氏兄弟能看得上你,是你三世修来的福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逊听他出言不逊,也有些恼了,将眼帘一抬,原本温润如水的杏目中,竟透出三分煞气,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内中似有幽火闪烁,冷冽如霜。 袁绍看得浑身一颤,胆气便弱了几分,一边不情不愿地往旁边挪动,一边逞强道:“小……小贱人,既想当□□,又要立牌坊。就你这种货色,我袁氏兄弟才不稀罕。” 陆逊面色阴沉,却并不还嘴,从袁绍身边擦过,径自走了。袁绍人高马大,竟被他蹭了个趔趄,手中的巧克力险些掉了。 孙权藏身在走廊的拐角处,将一切看在眼里,此刻不禁有些惊讶:“子明,你方才看见他的眼神了没有?这还是我认识的陆逊吗?” 吕蒙斜倚着墙站在他身旁,悠然笑道:“哦?那你认识的陆逊是什么样的?” 孙权回过神来,想了想道:“嗯……聪明伶俐,乖巧可爱。” 吕蒙失笑道:“乖巧可爱?你当他还是当初那个时时刻刻围着你转的小陆议吗?他如今已经十七了,这十几年来的成长,江东人人有目共睹,否则那‘小周瑜’的外号,是从哪里来的?只有你身在其中,始终当他是长不大的小孩。” 孙权听了有些茫然。吕蒙又道:“要我说,你与陆逊暂时分开也好,一来你置身事外,能对如今的他看得更清楚些;二来你对陆逊管得太严,恨不得时刻把他拴在身边,也该趁此机会放他出去锻炼施展一番;三来曹丕那事闹得不清不楚,你和陆逊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孙权听了若有所思,还未置可否,只听身后突然有人喊道:“陆逊,你这个狐狸精,我跟你拼了!”余音未落,便见一道人影如风驰电掣般从孙权身旁擦过,直奔远处的陆逊而去。 孙权和吕蒙都吃了一惊,定睛看去,只见那人身姿瘦弱,个头不高,一头黑色的短发格外柔顺秀逸,不是曹植是谁。孙权从未见过他跑得如此之快,生怕他对陆逊不利,连忙从拐角处闪出来大声喝道:“伯言,小心!”吕蒙却恢复了先前的淡定,倚着墙懒懒地笑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果然吕蒙话音未落,只见远处的陆逊并未回头,却突然向旁边一闪。曹植本欲借着奔跑之力上前推他,这下扑了个空,整个人趴在了地下。陆逊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曹植却不肯罢休,三两下从地下爬起来,又扑向陆逊:“陆伯言,我要抓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别人!” 曹植妒火攻心,张牙舞爪,形容十分可怖。陆逊却很镇定,将身子稍稍后撤,躲开曹植致命的一击,又抓住他的手腕轻轻向前一带,就将曹植摔了个五体投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看得孙权瞪大了双眼。吕蒙在一旁嗤嗤笑道:“上学期吕布老师的擒拿课,陆逊可拿了优秀。” 陆逊一击得手,便自走了。曹植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敢贸然上前拼命,趴在地下委屈地哭了起来。孙权怕曹植过后会去找曹操告状,报复陆逊,便走过去问道:“子建,你这是怎么了?摔坏了没有?” 曹植抬头看见他,哭得更加委屈。孙权把他扶起来,见他的两个膝盖都蹭破了皮,手掌也摔红了,便柔声道:“子建不哭,我和子明带你去医务室包扎一下伤口吧。你还能不能走?” 曹植只觉浑身的骨头都摔散了架,嘤嘤地哭道:“不能,都是你们班的陆逊欺人太甚!我要你背着我!” 孙权忙道:“好好好,我来背你。子建不要生气。”说着,蹲下身来。吕蒙一边忍着笑,一边扶曹植趴在孙权的背上,一行三人便往医务室去了。 校医华佗老爷爷正戴着一副老花镜,研究面前一本厚厚的医书,见三人进门,忙颤巍巍地起身道:“呦,这是怎么了?” 孙权将背上的曹植放在床沿上,喘气道:“华老师,曹植摔了一跤,将膝盖磕破了,手掌也肿了,麻烦您给他看看。” 曹植呜呜地哭道:“不是摔的,是被江东班的陆伯言打的!” 华佗一边查看了曹植的伤势,一边呵呵笑道:“子建也学会打架了?这可不是好孩子。你们等等,我到里屋去拿酒精和棉球来,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伤势,消消毒就可以了。” 曹植一听要用酒精消毒,却是魂飞魄散,哭得一声高过一声,并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我不要用酒精消毒,会疼死人的,呜呜~我不看病了,我要回家!” 华佗一生行医,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只吩咐孙权和吕蒙:“你们两位谁抱着他,不要让他挣扎。这伤势虽然不严重,但却是一定要消毒的,否则天气热,很快就会发炎的。”说罢,便进屋拿酒精棉球去了。 孙权愕然看着吕蒙,吕蒙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笑道:“你别看我,自己揽的事你自己扛着,刚才又不是我要扶曹植起来的。再说你不是一向对哄孩子最在行了吗?” 孙权说不过他,只得将曹植从门口拉回来,抱在身上,制住他一切徒劳的挣扎,轻声吓唬他道:“子建,你别哭了,不然待会儿我就去向曹丕告状,看他怎么凶你!”曹植一听,哭得更加厉害了。 不一会儿,华佗拿来了酒精和纱布,替曹植消毒。曹植心中的恐惧更甚于肉体上的疼痛,直嚎得天昏地暗,孙权的耳朵都快被他给震聋了,一向淡定的华佗也有些手忙脚乱。医务室里正乱成一团之时,门外却匆匆奔进来几个人,为首一个身姿魁伟,面目英朗,正是曹魏班的张辽,见此情形愣了一愣,但还是焦急道:“华老师,不好了,方才我曹魏班和蜀汉班在襄樊篮球场上发生冲突,两班的人都有受伤,请华老师随我去看一看吧。” 原来襄樊篮球场归曹魏班所有,与江东班的陆口篮球场一样,紧邻荆州篮球场。驻守荆州的蜀将关羽对襄樊觊觎已久,率众围困襄樊,遭到曹仁、于禁和庞德等人的顽强抵抗,两方因此发生冲突,均有受伤。 校医华佗听得有同学打群架受了伤,还不止一人,不禁有些心急,但曹植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完,一时又走不开。张辽等人在一旁连声催促。孙权善解人意,对华佗道:“既然有人受伤,老师就快去吧,子建的伤口我来为他包扎。” 华佗有些惊奇:“你真能行?” 吕蒙在一旁拍着胸脯打包票:“我家主公别的不敢说,但论起照顾人来,却是一等一的好手,包扎个伤口算什么。华老头你就放心去吧。” 华佗点点头,便背起医药箱,颤巍巍地跟着张辽等人走了,医务室里清静下来。孙权低头一看,见怀里的曹植经过方才一通哭闹,脸上抹得如同小花猫一般,便失了笑,从兜里掏出纸巾来,替他细细地擦干净,口中哄道:“都多大的人了,闹起来还和小孩一样,你哥哥曹丕平时也被你折腾得够呛吧?” 曹植骨嘟着嘴不说话。孙权也不生气,动手裁剪纱布和胶带,替曹植包扎膝盖上的伤口,期间还怕弄疼了他,轻轻向他的伤处吹气。曹植从未被如此温柔地对待过,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待孙权包扎完毕,课间活动也差不多结束了。孙权将曹植背到曹魏班门口,曹植却不肯进门去,只拉住孙权的袖子道:“仲谋哥哥,我以后就跟着你好不好?” 孙权一时没听明白。曹植嫌他迟钝,“啧”了一声:“陆逊如今跟了曹丕,我们两个都是失恋的可怜人,不如就凑成一对算了。方才我看你体贴入微,也是难得,陆逊甩了你,只能说明他没眼光。” 作者有话要说:  襄樊是襄阳和樊城的总称,在荆州西北,陆口在荆州东,两者都与荆州相邻。 公元219年,关羽率军从荆州出兵,进攻曹魏占据的襄阳和樊城,遭到当时的援军于禁和樊城守将曹仁,庞德的抵抗。关羽水淹七军迫使于禁投降,庞德不降战死,曹仁据守城中。 吕蒙和陆逊趁关羽专注于进攻襄樊,从后方突袭荆州,一击得手。关羽退守麦城,最终兵败身死。 ☆、食堂二三事 孙权被他一番表白弄得手足无措,吕蒙却是看热闹的不嫌乱子大,在一旁对着孙权挤眉弄眼。此时上课铃声响起,孙权如释重负,忙将曹植推进了曹魏班的教室:“你先进去上课,这件事回头再说。”曹植也不再坚持,乖乖地走了进去。 孙权带着吕蒙回到江东班,仍有几分惊魂未定。吕蒙打量着他的脸色,故意调侃道:“小的恭喜主公,贺喜主公!那曹植才貌双全,家世显赫,若能与我家主公双宿双飞,也不算辱没了我家主公的身份。” 孙权叹道:“你别开我的玩笑了,我再渣,也绝不会做对不起伯言的事。” 吕蒙笑道:“我并不是让你做对不起伯言的事,只是曹植如今对我们有用,他自己都送上门来了,你又何必拒绝他?” 孙权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蒙收敛了玩笑的神色:“你方才在校医院也听到了,关羽为了争夺襄樊篮球场,和曹魏起了冲突,这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我们只要暗中与曹魏联合,让他们在襄樊战场拖住关羽,再略施小计骗取关羽的信任,使他在后方不设防,就能一举拿下荆州。到时候关羽丢了荆州,哪还有心思与曹魏作对,这种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想必曹魏班不会不答应的。” 孙权听得眼前一亮,赞道:“好个妙计!” 吕蒙道:“可是为了防止关羽对我们起疑心,我们现在还不能与蜀汉撕破脸皮,所以无法堂而皇之地去与曹魏交接。但如果你把曹植留在身边,就可以通过曹植与曹魏班暗中往来,曹植平时不关心班里的事,最近又与曹丕闹掰了,主公与他在一起,顶多会被认为是两个可怜人在互相安慰,不会遭到猜忌的。” 孙权想了想道:“是个好办法,不过我怕伯言他……” 吕蒙“啧”了一声,打断孙权的话:“国事当前,还谈什么儿女情长。再说陆逊并不是没见识的人,他一定能理解你的用心的。” 孙权听着,犹豫地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午饭时分,曹魏班的老师刚一宣布“下课”,许褚、典韦、张辽和夏侯兄弟等人便一窝蜂地冲出了教室,将走下讲台的老师挤得东倒西歪。曹丕也有些着急,生怕落在后面抢不到饭,回头敲了敲曹植的课桌道:“子建,别写了,快跟哥哥去食堂吃饭。” 曹植从稿纸堆中抬起头来白了曹丕一眼,阴阳怪气地道:“我才不吃,你跟你家校花吃去吧。” 曹丕苦了一张脸道:“哎呦,小祖宗,你还在为这事生气啊?就算哥哥错了还不成吗?快快快,再晚去一会儿,好吃的菜可就都被抢光了。” 曹植丝毫不为所动,这次连眼皮都不抬一抬,只顾下笔如飞。曹丕心急如焚,只得竖起眉毛吓他:“曹子建,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为兄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哪知曹植的嗓门比他还高:“曹子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这次对他吹口哨,也许下次就跟他上床了,道个歉就算完,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曹丕皱起眉头道:“那你究竟想怎样?” 曹植一拍桌子道:“我不想怎样,曹子桓,从今天开始,咱俩算是玩完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爱对谁吹口哨就对谁吹口哨,爱跟谁上床就跟谁上床,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曹丕听得瞠目结舌,一时竟接不上话。这时门口却有人敲门:“子建,我家主公叫我来接你去食堂吃饭。” 曹植往门口一看,见是江东班的吕蒙,正斜倚着自己班的门框,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曹植恨恨地瞪了曹丕一眼,将手中的圆珠笔一丢,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吕蒙拉着曹植的手来到食堂,只见盛饭的窗口前早已排起了长龙,四下的桌子也被同学们用筷子和勺子占满了。曹植仰头问吕蒙:“子明哥哥,我们坐哪里呀?” 吕蒙带着他在排列整齐的饭桌间穿梭,最后来到吃b区中心的一张桌前,只见桌上放着一个餐具盒,餐具盒上贴着几张可爱的小老虎贴纸。吕蒙指着道:“这是我家主公占的座位,他最喜欢老虎了,你可以坐在这里。” 曹植便在孙权的位子上坐下,拿起他的餐具盒玩了起来,吕蒙坐在曹植的对面。过了半晌,只见孙权手里端着两份饭,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嚷嚷道:“挤死我了,许褚那个直娘贼,一个劲儿地让曹魏班的人插队,下次我再也不排在他后面了!”说着,把一份饭放在曹植面前:“子建,给你这份行不行?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曹植看了看盘中的菜色,见一份是土豆烧排骨,一份是麻辣豆腐,一份是卷心菜炒虾仁,还有一碗蛋花汤,便点了点头道:“可以的,子建不挑食。” 孙权坐到曹植身旁,一边掏出纸巾来擦头上的汗,一边问吕蒙道:“子明,你不去盛饭吗?好吃的菜可都要被抢光了。” 吕蒙摇了摇头道:“你吃吧,不用管我。” 孙权打开餐具盒,见曹植因为方才出来得急,没有带餐具,便将自己的勺子用纸巾仔细擦干净,递给了他。曹植接过来,舀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嚼了嚼,得意地问孙权:“仲谋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孙权想起方才与吕蒙的计划,心中虽有些羞愧,但还是微笑着道:“嗯,子建这么乖,仲谋哥哥当然愿意和子建在一起了。” 曹植听了更加得意:“那你以后要好好对我,要比司马懿对奉孝哥哥还好。” 孙权道:“那是自然了,不过子建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曹植舀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什么条件?” 孙权道:“子建能不能帮我……”一句话还未说完,却见班里的鲁肃端着两份饭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将其中一份推给了吕蒙,笑道:“今天这是什么搭配?阿蒙,你怎么和主公坐在一起了?咦?这不是曹家二公子吗?陆逊呢?” 吕蒙趁他转着脑袋四处寻找陆逊,伸手在他颈后拍了一下,道:“去去去,我和主公有要事商量,你到别处吃去!” 鲁肃换上一副幽怨的神情:“阿蒙,你怎么能过河拆桥,我上刀山下火海地替你抢到了你最喜欢吃的奶油火腿,你却要一脚踢开我吗?要我去别处也行,你得跟我一起走。” 鲁肃生得颇有男子气概,却偏要做出怨妇的样子来,恶心得吕蒙差点把筷子戳到他脸上。孙权笑道:“子明,你就跟他去吧,我自己能照顾好子建。” 鲁肃一脸八卦道:“什么情况?主公,你跟曹二公子在一起了?那陆逊怎么办?主公,最近全校都在传曹丕和陆逊的绯闻,是真的还是假的?主公……”话没说完,就被吕蒙扭着耳朵拖走了。 孙权看着他们走到另一桌,跟太史慈和诸葛瑾坐在了一起,便转头继续对曹植道:“子建,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们班最近正计划将荆州篮球场从蜀汉班手里夺回来,但荆州守将关羽十分骁勇,我们没有万全把握,希望能和你们合作。如果你们班能让于禁、庞德和曹仁在襄樊篮球场拖住关羽,我们趁机偷袭他的后方,则荆州唾手可得,你们的襄樊篮球场也安稳了。如此一举两得之计,请你务必帮我转达给你父亲。” 曹植用勺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困惑道:“什么意思?子建听不懂。” 孙权知道他平日里不关心班务,便简单道:“你就去和你父亲说,江东班要夺荆州,请你父亲派人在襄樊篮球场拖住关羽,事成之后,自有重谢。” 曹植道:“就是想让我当传话筒了?” 孙权道:“是……也不是,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满脸期待地看着曹植。 曹植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咬着勺子想了想,道:“要我答应也行,不过得看你今后的表现。” 孙权一怔,忙点头哈腰地赔笑道:“我当然会对你好的,不过子建,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曹植不悦道:“你这人怎么得寸进尺呀?” 孙权愈发笑意殷勤:“这是最后一个条件了,子建,你能不能不要把陆逊打你的事告诉你父亲?” 曹植警觉地皱起眉头:“为什么不能说?你是不是还护着他?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曹植人虽生得荏弱,占有欲却十分强大,一声紧着一声地逼问孙权。孙权忙摆着手连连否认:“不是啊不是啊,我是怕你父亲知道后会迁怒整个江东班,不肯帮忙,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曹植想了想,觉着有些道理,便没好气地应了声:“知道了。”重新低头吃饭。孙权在暗中松了口气,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远处——孙策和周瑜、陆逊、陆绩四人此时正坐在那里吃饭。 只见陆绩不肯吃自己碗里的菜,反倒伸长胳膊去抢坐在对面的孙策的菜,孙策平时运动量大,这些尚且吃不饱,哪里情愿给他?陆绩便将细眉一拧,大声道:“是你欠我的,谁让你对我爷爷不敬?”孙策自知理亏,只好苦着脸任由他将碗里的肉都挑走了。周瑜在一旁偷笑。只有陆逊默默地低着头,仿佛周围的欢声笑语都与他不相干似的,碗里的两个红烧狮子头动也没动,却已放下了筷子。 孙权心里一紧,想起他跟自己在一起时,明明最爱吃的就是红烧狮子头,自己也每次都会分给他一个。有次陆逊在饭前吃了好多零食,却仍将三个狮子头都吃下去了,撑得胃疼了一下午。自己埋怨他说既然吃不了就不要吃嘛,他却笑着说因为是你给的,所以都要吃光。 孙权一念至此,心里堵得发慌,目光移至自己碗里,则更加难受,夹起一个狮子头放进曹植碗里,道:“子建,给你吃吧。” 曹植惊喜地抬头看了看孙权,要知道他道平时跟着曹丕吃饭,曹丕不抢他的就算难得了,何曾将自己碗里的东西分给过他。曹植以此认定孙权是个温柔的好攻,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了几分依恋。 这日中午,蜀汉班的诸葛亮也展开了自己的第二次北伐,他此时正站在司马懿和郭嘉的饭桌旁,扬声问司马懿道:“仲达,我能坐在这里吗?”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7节 司马懿只当没听见,掏出纸巾来替郭嘉和自己擦桌子。盛饭师傅董卓在窗口里敲着饭勺子吆喝道:“今天中午有红烧狮子头、鱼香肉丝、樱桃肉、熘肝尖、土豆炖排骨、熏鸡肉、奶油火腿、翡翠鱼片、地三鲜、醋三样、卷心菜炒虾仁、油菜炒香菇、麻辣豆腐、黄瓜炒木耳、韭菜炒豆芽,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紫菜汤、蛋花汤、番茄汤——绝对不是刷锅水煮的哦,后面的同学请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司马懿听他喊得有趣,笑着问郭嘉道:“嘉嘉,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盛。” 郭嘉兴奋地举手道:“我想吃鱼香肉丝、樱桃肉、熘肝尖和土豆炖排骨,嗯……还有熏鸡肉!” 司马懿苦笑道:“怎么全是荤的?蔬菜也要吃的。” 郭嘉骨嘟着嘴道:“我不要吃蔬菜,蔬菜是给牛吃的。” 司马懿宽容地笑道:“好吧,你等着,我去给你盛。”说着,起身挤进了排队的人群中。 郭嘉目送着他走远了,一回神,见诸葛亮还在桌边站着。郭嘉虽然先前受他算计摔伤了脚踝,但性格使然,并不是个记仇的人,如今伤既然已经好了,便不打算与他计较,招呼他道:“孔明,你坐吧。” 诸葛亮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绕到司马懿的对面坐下,嘴硬道:“我当然要坐,方才我问的是仲达,又没有问你。”说得郭嘉骨嘟了嘴。 过了一会儿,司马懿端着两份饭回来了。郭嘉又兴奋起来,还没等司马懿把盘子放到桌上,就站起来看盘中的菜色,只见其中一盘有土豆炖排骨、鱼香肉丝和卷心菜炒虾仁,另一盘中有樱桃肉、熘肝尖和油菜炒香菇。司马懿把土豆炖排骨给了郭嘉,道:“董大胖说一个人最多只能要两份荤菜,所以没有盛到熏鸡肉,你先凑合吃吧,要是实在嘴馋,这周末回家我给你做。” 郭嘉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勺子来吃自己盘子里的饭,吃了两口,却又想起什么,抬起头来问司马懿:“仲达,我方才分明听见董大胖说有翡翠鱼片,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为什么没有盛?” 司马懿抬了抬眼帘道:“谁说我最喜欢吃翡翠鱼片了?” 郭嘉道:“我天天跟你在一起,还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司马懿淡淡道:“那是以前,我现在不喜欢吃了。” 郭嘉骨嘟着嘴道:“你少装冷淡,你一定是为了多盛我喜欢的菜,才委屈自己的。你以后不能这样了!” 司马懿被他说得笑了,摸了摸他炸起来的毛:“好好好,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多吃几口蔬菜,那我会比吃了翡翠鱼片还高兴的。” 对面的诸葛亮默默看至此处,已经妒忌得快要哭出来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识相地离开,却见刘备端着两份饭朝自己走了过来,经过自己身边时,将其中一份放在自己面前,并朝自己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军师加油!” 诸葛亮看了看盘中的菜色,其中一道竟正好是翡翠鱼片。诸葛亮只道老天有眼,忙将饭盘向司马懿面前推了推,羞涩道:“仲达,我这里有翡翠鱼片,给你吃吧。” 司马懿却连眼皮都没动一动,继续吃自己碗里的油菜炒香菇,倒是郭嘉有几分心动,碰了碰司马懿道:“仲达,你吃呀!” 司马懿淡淡道:“不吃了,我很快就吃饱了。” 郭嘉不甘心,试探着问诸葛亮:“孔明,我能替仲达夹一块吗?” 诸葛亮忙将饭盘挪回到自己跟前,用双手护住:“当然不行,要夹就让仲达自己夹。”郭嘉只好作罢。 过了一会儿,司马懿放下筷子,拿出纸巾来擦嘴,一眼搭见身旁郭嘉的盘子里,荤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素菜却只动了一点,便教训他道:“怎么只吃肉不吃菜?一时不盯着你就任性,快把蔬菜都吃了,要不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要不然明早又该拉不出屎来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哭。” 郭嘉一听便不干了,将勺子一扔:“吃着饭呢,你说什么拉屎?我不吃了!” 司马懿本是一时使坏,忙哄他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但你要多吃蔬菜。” 郭嘉任性道:“我不吃!”伸长了勺子去够司马懿碗里的菜:“我要吃你的樱桃肉和熘肝尖。” 司马懿忙把盘子挪远了一点:“樱桃肉太甜,熘肝尖太油腻,你不能吃太多。这样吧,你吃一口蔬菜,我就让你吃一口肉肉,怎么样?” 郭嘉想了想道:“成交!”用小勺舀起一片卷心菜放进嘴里嚼了嚼,愁眉苦脸地咽了下去。 司马懿遵守诺言地将饭盘挪过来,问道:“嘉嘉,你想吃哪一种肉肉?” 郭嘉兴奋地指着樱桃肉道:“我要吃樱桃肉!” 司马懿拿出勺子来,舀了半勺米饭,又在上头放了一颗樱桃肉:“嘉嘉张嘴。” 郭嘉道:“啊——”不知是因为喜欢吃肉还是因为喜欢被司马懿投喂,面上的表情十分幸福,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对面的诸葛亮再也受不了了,突然站起来,哭着跑掉了。 郭嘉有些诧异,问道:“他怎么了?” 司马懿道:“不知道,可能是生气了吧。” 郭嘉茫然道:“他为什么会生气?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呀。” 司马懿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足够虐死他了。嘉嘉,别管那么多了,吃饭吧,啊——” 郭嘉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虐,是和好的前奏(/w╲) ☆、攻也撕逼 午饭过后,是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同学们纷纷回到寝室。曹植本来与曹丕住在一起,但二人刚刚闹翻,曹植不愿面对曹丕,便跟着孙权来到了他的寝室。 孙策和周瑜此时都已回到了寝室,周瑜正坐在床上叠洗好的衣服,孙策午饭没吃饱,正在四处翻箱倒柜地找吃的。孙权领着曹植进门时,刚好看到他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一整袋火腿肠。那袋火腿肠是孙坚特意给他带来当早饭的,有时陆逊也会跟着吃一根,孙权当然不愿意给他,上前去争抢道:“哥,你不能全都拿走!” 孙策哪里听他的,嘴里叼着一袋面包——想来是从周瑜那里找到的,将火腿肠往胳膊底下一夹,三下并作两下蹿上了周瑜的床。寝室里的床铺都在上层,孙权便够不到他了,周瑜刚叠好的衣服却都被他扑腾乱了,气得周瑜追着他打了几下。 孙策毫不在意,一边笑嘻嘻地将面包打开咬了一大口,一边将火腿肠掏出两根来,剩下的仍旧包好,趁周瑜不注意,藏到了周瑜的枕头底下。孙权站在地下看得一清二楚,此时正要声张给周瑜知道,却觉衣角被人牵了两牵。孙权低头一看,见曹植正仰着小脸望着自己,细声细气地问道:“仲谋哥哥,子建今天睡在哪里呀?” 孙策方才只顾着吃,周瑜方才被气昏了头,两人都直到此时才发觉跟在孙权身后的小小的曹植。孙策趴到床边来,一边啃面包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道:“子建,你怎么跑到我们屋来了?你哥哥呢?” 曹植仰着脑袋道:“曹丕那个负心汉,我已经跟他分手了!以后我要跟着仲谋哥哥住在你们寝室。” 孙策和周瑜最近正闭关学习,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学校里的八卦绯闻所知甚少,因此这变化对二人来说太过突然。孙策惊奇地停止了咀嚼,周瑜也放慢了手中叠衣服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孙权。 孙权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避开二人的目光,低头与曹植说话:“子建,黄盖爷爷最近都不在寝室里住,今天中午你就先睡在他那里好吗?” 曹植闻言看了看黄盖的床铺:黄盖的床与孙权的床挨着,与其说是作风艰苦朴素,不如说是热衷于自虐,只见床上连床垫都没有,露着光秃秃的床架子,枕头是个不锈钢饭盒,被子倒有厚厚一床,可惜现在是夏天。更可怕的是,枕头边还放着几把染血的美工刀。 曹植生于大富之家,平时娇生惯养,况且兄长曹丕更是个会享受的人,床上铺了好几层蚕丝被,软得如同云堆一般。曹植生平没有见过这阵势,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孙权忙改口道:“要不然,让伯符哥哥跟公瑾哥哥睡在一起,你睡伯符哥哥的床如何?” 曹植又转头去看孙策的床,孙策的床与周瑜的挨着,是典型的男生的床铺:被子没叠,上头七零八落地扔着几本书和洗好的袜子内裤,睡衣揉成一团,随意抛在床脚,枕头边则放着游戏机和几袋小零食虽然没散发出什么味道,但总归是不太整洁,曹植嫌弃地撇了撇嘴。 寝室里最整洁的床铺莫过于寝室长周瑜的了,周瑜是处女座的,一向将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床单铺得整整齐齐,蚊帐垂挂得一丝不苟,就连枕头边一只白色的毛绒抱枕,都要将毛理顺,全部朝向同一个方向。如今虽然因为孙策赖在床上,将一切都弄乱了,但床铺间散发出的淡淡的香气,却是其他男生所没有的。 周瑜见曹植盯着自己发呆,便道:“子建,要不你睡我的床,我跟伯符到他的床上去。” 孙策一听,连忙表示同意,曹植却道:“不要,子建不想一个人睡。从前都是曹丕那厮抱着子建睡的,今天仲谋哥哥也要抱着子建。” 孙权一愣,曹植已转身走向了他的床铺,双手抓住床头的栏杆往床上爬。曹植人小力气更小,平时在自己寝室都是曹丕把他推上去的,如今爬到一半便挂在了栏杆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孙权连忙从下面托了他一把,自己也跟着爬上了床。 曹植到了床上,便像一只到了陌生地方的小狗一样,东看看西摸摸,兴奋不已。孙权的床十分舒服,浅绿色的床单,柔软的枕头,白色缀碎花的毛绒薄毯。——比周瑜的床更舒适宜居,比孙策的床更干净整洁,比曹丕的床更平易近人。床头上还贴着一幅雄鹿的肖像。 曹植十分满意,在床上颠了颠,便将孙权的毛绒毯子折腾开,把鼻子埋进去闻味道,又把脸颊在上头蹭来蹭去。孙权看得哭笑不得,正劝他好好盖被,却听寝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孙权抻长脖子往门口一看,只见曹丕从门缝里探了半个脑袋进来。曹丕一眼搭见孙策正坐在周瑜的床上吃香肠,便问他道:“伯符,曹子建在不在你们屋?小家伙今天跟我赌气,不知道跑哪去了,我都找了他一中午了。” 孙策闻言差点噎着,周瑜朝孙权的床上努了努嘴。曹丕推门进屋一看,见曹植正缩在孙权的床上,身上裹着毛毯,只露了一个小脑袋,看见自己进来找他,还吓得往孙权身后缩了缩。 曹丕又好笑又好气,来至孙权的床下,正色道:“曹子建,不要躲了,快下来跟哥哥回去午睡。” 曹植如今有了孙权撑腰,可谓是今非昔比,方才害怕只是因为从小被曹丕吓唬惯了,条件反射而已,此时反应过来,便从孙权背后探出头来,对曹丕横眉竖目地道:“我才不跟你回去。曹子桓,咱们俩已经分手了,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孙策见他小小年纪,话却说得煞有介事,跟电视剧里的对白似的,便有了几分兴趣,挪到床边来趴在床栏上,一边吃香肠一边看热闹。 曹丕道:“小祖宗,皇兄错了还不成吗?皇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陆伯言吹口哨,皇兄发誓,以后要是再有一次,皇兄的皇位就让给你来坐!” 要知曹丕对皇位十分看重,如此发誓,可见其改过的决心。曹植却丝毫不领情,撇嘴道:“你的皇位子建可受不起,再者说,以你的尿性,今后保不齐还会有牛伯言,马伯言,朱伯言,苟伯言,若是个个都要发誓,连江东和蜀汉的皇位都算上,还不够你挥霍的呢!你还是省省吧。” 曹丕不听则已,一听便火了:“曹子建,怎么跟哥哥说话呢?不要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快点从床上下来,否则今天的事,皇兄与你没完!” 曹植丝毫不为所动,翻了个白眼道:“你爱完不完,我才不害怕呢,如今我有仲谋哥哥保护我,伯符哥哥和公瑾哥哥也会保护我的,四个对一个,曹子桓,你输定了!” 曹丕怒火中烧,上前就要抓曹植下来。曹植连忙往孙权的身后躲:“仲谋哥哥,快保护我,不要让那厮上来!” 孙权方才听到曹丕对陆逊吹口哨时,就已经忍不住了,如今哪里用得着曹植吩咐,早已挪到床边,将两条长腿伸到床下,对着正在往上爬的曹丕又踢又踩,骂道:“让你对伯言吹口哨!让你对伯言吹口哨!”。曹丕却也不是好惹的,伸手抓住孙权的一条腿,一边往下拖一边骂道:“江东盗匪!黄口小儿!竟敢挖我魏文帝的墙角,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摔死你丫的!” 两人在床边持续着拉锯战,孙权身后的曹植壮着胆子探出脑袋来看了看,见曹丕被孙权踩得龇牙咧嘴,便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给孙权打气道:“仲谋哥哥加油,仲谋哥哥加油!” 对面床上的孙策则只顾着傻笑,将嘴里的火腿肠渣渣都喷到了床上。周瑜是重度洁癖,哪里受得了这个,揪着孙策的耳朵让他舔干净。一时间,屋里除了曹植,没有一个好过的。 众人正闹成一团,那厢催促同学们就寝的铃声响了,体育老师兼看门大爷吕布踩着铃声走进来,断喝了一声:“不要闹了!整个楼层就数你们这个寝室最吵!” 孙策和周瑜连忙停止了撕扯,乖乖地钻进被窝里躺下,周瑜的枕头十分柔软,躺下时觉得脑袋被枕头下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周瑜伸手一摸,原来是一袋火腿肠,当即气得浑身哆嗦,将火腿肠摔在了孙策的脸上,骂道:“你是哈士奇吗?把吃的东西到处乱藏?”孙策连忙腆着脸赔笑,将火腿肠又藏进了被窝里。 曹丕和孙权却仍旧僵持不下。吕布身为体育老师,平日里最爱和男同学动手动脚,便赶上前去照着曹丕的屁股踢了两脚,道:“曹子桓,你是哪个寝室的?赶紧回自己寝室去,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午睡!” 曹丕一只手抓着孙权的脚保持平衡,一手揉着自己的屁股委屈道:“老师,不在自己寝室的又不止我一个,你怎么不管其他人?蜀汉班的诸葛亮还在我的寝室里呢!” 原来曹丕和司马懿、郭嘉住在同一个寝室,诸葛亮第二次北伐失败后,却越挫越勇,紧接着发动了第三次北伐战争,此时正站在司马懿的床下,仰头望着床上的司马懿和郭嘉。 司马懿正在给郭嘉盖被子,对诸葛亮火热的目光视而不见,郭嘉却被诸葛亮盯得有点发毛,试探着对诸葛亮道:“孔明,我们寝室的曹植一般都跟他哥哥一起睡,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他床上睡一会儿。” 诸葛亮阴沉着脸道:“用不着你假惺惺,我上课的时候已经睡够了,中午可以不睡。” 郭嘉被他堵得没有话说,只好可怜巴巴地望着司马懿。司马懿刮了刮他的鼻子,心疼道:“成天就知道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吧。快睡觉,今天下午还有体育课,要养足体力才行。” 郭嘉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司马懿在他额角上印下一吻,也躺了下来。司马家是世家大族,因此司马懿的家教极好,连睡姿也是一丝不苟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肚子上,呼吸平稳,眉目安详,像个高贵的王子。诸葛亮看得忍不住吞口水。 那厢郭嘉却不□□分,翻过来覆过去折腾了好几个来回,终于撑起身子来道:“司马,我睡不着。” 司马懿眯起眼睛看他:“为什么睡不着?是心里有事还是身子不舒服?” 郭嘉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是因为热!” 现在正是仲夏,屋里没有开窗,空调的温度也不低,郭嘉平时有些阴虚,畏热也是情理之中。司马懿叹了口气,也撑起身子来,从枕边摸出一把折扇,道:“你睡吧,我来给你扇扇子。” 郭嘉幸福地躺下了,抓着被角问司马懿道:“司马司马,我能不能不盖被子?” 司马懿一边替他打扇一边柔声哄他道:“不行哦,不盖被子的话,肚子会着凉的。” 郭嘉又道:“司马司马,能不能把窗户打开?风吹进来你就不用扇扇子了,我不要你扇扇子,我要你也睡觉。” 司马懿道:“不行哦,外面的风太大,被扫到了会感冒的。嘉嘉要是想让我也睡觉的话,就快点睡着,那样我就不必替你扇扇子了。” 郭嘉点点头,懂事地闭上了眼睛,酝酿睡意。不一会儿,呼吸便渐渐沉稳,想来是睡着了。司马懿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扇子,一只手扇得酸了,就换另一只手,显见是为了郭嘉放弃了午睡。诸葛亮在一旁看着,只觉又心酸又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过了没多久,看门大爷吕布揪着曹丕的耳朵将他送了回来,见诸葛亮在司马懿的床下杵着,便轻声凶他道:“诸葛孔明,回你的宿舍去,不要在这儿影响别人午休!” 诸葛亮不敢反抗,一步一回头地出去了,吕布嫌他走得慢,还赶着他踢了两脚。第三次北伐就此夭折。 作者有话要说:  智取荆州因为掺杂了感情生活所以进展缓慢,不要急哦o(n_n)o ☆、人肉打字机 江东班的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吕蒙从陆口篮球场上打完篮球回来,热得满脸是汗,一进教室,见同桌孙权正皱着眉头坐在桌子后面,面前摆了一大叠稿纸和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本比砖头还厚的字典。孙权看一眼稿纸,敲几下键盘,似乎正在输入着什么。 吕蒙走过去道:“呦,这么用功?连体育课都不出去上。”说着,将脏兮兮的篮球塞到座位底下,扯着衣服的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汗,又将碳酸饮料的瓶盖拧开,仰头猛灌了几口。 孙权伸手去拿字典,抽空看了他一眼:“慢点,刚剧烈运动完就喝冷饮,小心胃疼。我的书包里有湿巾,你自己拿去擦擦汗。” 吕蒙颇有男子气概地一挥手道:“不用了,待会儿我去卫生间洗洗就行。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说着,俯身细细地看了眼稿纸上的内容,念道:“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什么辕……流什么乎洛川……尔有什么于彼者乎?” 短短一段话,竟有三个字不认识。吕蒙纳罕道:“主公,这是你写的?什么意思呀?” 孙权愁眉苦脸地道:“怎么可能是我写的?我能把应试作文写明白就不错了!这是曹植在今天上午上课时写的,他说他习惯写手稿,不喜欢用电脑打字,让我帮他输进电脑里去。这活先前都是他哥曹丕帮他干的,如今他跟着我,自然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可是你看他的字——”孙权将曹植的手稿哗啦啦地翻给吕蒙看:“写得跟鬼画符似的,谁能想到外表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受,字却这么难看。” 吕蒙见那手稿上的笔迹,最前面的几行还好,再往后也许是灵感迸发,写得如龙舞蛇行一般,远比生僻字还难认,吕蒙哈哈笑道:“文豪的世界我不懂。主公,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个的。”说着,看了看四周,在孙权身旁坐下,低声道:“我方才趁着体育课仔细观察了一下荆州篮球场周围的情况,已经想出了夺取荆州的办法。” 孙权惊喜道:“果真?”将手中的稿纸一放:“你说说看。” 吕蒙得意地卖着关子道:“若按照我的计策办,能够夺取荆州篮球场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能够兵不血刃。” 孙权一听,更加感兴趣,急得几乎坐不住了,连声催促吕蒙:“快说快说,世上当真会有这么好的计策?” 吕蒙向孙权勾勾手指,孙权忙将头凑得更近了。吕蒙正待将妙计和盘托出,却见曹植手里拿着一只大苹果,蹦蹦跳跳地进了自己班的教室,径直来到孙权的座位前,将大苹果向孙权眼前一亮,道:“仲谋哥哥,子建要吃苹果,你去帮子建洗一洗。” 孙权在关键时刻被人打扰,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向曹植赔笑道:“子建,仲谋哥哥有些事要和子明哥哥商量,好孩子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自己去洗好不好?” 曹植的眉心拧起了小疙瘩:“不行,子建的手是文人的手,不能干粗活的。”说着,目光却被孙权桌上的手稿和笔记本电脑吸引了。曹植抓起孙权的手,将大苹果往他手中一塞,去翻自己草稿:“仲谋哥哥,稿子你打完了没有?” 孙权缩着脖子不敢答话。曹植对着手稿看了看笔记本电脑上的文档,生气了:“怎么才打了这么一丁点儿?我晚上还赶着贴到网上去呢!” 孙权委屈地辩解道:“我尽力了,为了打你的手稿,我体育课都没去上。可是子建啊,你的笔迹有些潦草,文章中的生僻字也有些多,我一会儿查字典,一会儿又认字,实在是快不起来啊!” 孙权说得低眉顺眼,十分可怜,曹植却丝毫不买账,小小的人儿,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气势,将手稿一摔,怒道:“做不好就是做不好,不要找理由!差不多的字数,为什么我哥哥就能在一节课的时间内输完,你却连一页纸都输不到?” 孙权苦着脸道:“小祖宗,你们曹家是翰墨诗书传家,自然对这些文化上的事在行。可我们江东是理科班,不兴这个,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曹植抱着胳膊,将小脸一偏,小嘴一撅道:“我不管,吃晚饭之前,你必须把稿子打完,不然就休想让我帮你传话,也休想和我好了!” 孙权遭到威胁,忙伸手去拿字典,却被曹植一巴掌打了回来:“先别忙,去帮我把苹果洗了。” 孙权欲哭无泪,只得拿着大苹果起身。吕蒙欲替他解围,拉住正要去卫生间的孙权,笑嘻嘻地对曹植道:“子建,我正想去卫生间洗手,不如就由我代我家主公给你洗苹果吧?” 曹植骨嘟着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满头满脸的汗,篮球衫上还有被球打到时留下的灰印,便道:“不要,你看起来脏兮兮的,子建怕苹果被你摸过后吃了会拉肚子。还是让仲谋哥哥去吧。” 吕蒙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孙权去洗了苹果回来,甩了甩水珠,将苹果恭恭敬敬地递给曹植,小心翼翼而又充满期待地笑道:“子建哪,苹果已经洗好了,你乖乖地吃,仲谋哥哥和子明哥哥还有正事要谈。”说着,扳着曹植的肩膀将他调了个个儿,就往江东班的门口推。 哪知曹植却绝不肯走,一拧身子,挣脱了孙权的钳制,将大苹果又塞回到他的手里,道:“光洗干净可不行,仲谋哥哥还要帮子建削皮。” 孙权忙道:“不必削皮的,我方才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了,况且苹果皮也有营养,扔了多可惜。” 曹植不悦道:“有什么可惜的?你们江东就是穷,连苹果皮都舍不得扔掉。子建的胃不好,若是吃了带皮的苹果,会胃疼的。” 孙权想着自己若有跟他打牙犯嘴的工夫,苹果早削完了,便不再言语,垮着脸从餐具盒中拿出水果刀来,用纸巾擦干净,便开始替他削皮。旁边的吕蒙见状,侧过脸去强忍着笑。 曹植见孙权对自己百依百顺,心中却有些高兴,情之所至,忽然一扭身,坐在了孙权的怀中。孙权正聚精会神地用刀削皮,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道:“小心,被刀划伤可不是好玩的。” 曹植不听,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幸福地看着他为自己忙活。孙权怕失手伤着他,只好将他圈在怀中。吕蒙在一旁托着腮帮子笑道:“古有鲁男子坐怀不乱,今日我家主公更胜一筹。”被孙权瞪了一眼。 好在孙权精于家务,不一会儿便将苹果削好了,更难得的是,苹果皮从头到尾就没断过。曹植拍着手笑道:“仲谋哥哥真厉害!曹丕那厮就从来没有做到过。” 孙权听得他夸自己比曹丕强,好歹高兴了些,得意道:“那当然,连你父亲都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可没说生子当如曹子桓。”将苹果递给曹植,拍了拍他的背道:“子建听话,回班级去吃苹果吧,仲谋哥哥还有事要和子明哥哥商量。” 哪知曹植却似没听到一样,越发黏紧了他,在他怀中仰着小脸看他:“子建不回去,子建要仲谋哥哥将苹果切成小块。” 此言一出,吕蒙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从座位后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口走。孙权苦着脸从苹果上切下一小块来,扎在刀尖上挥舞着道:“子明,你要去哪儿?荆州的事咱们还没说完呢。” 吕蒙一边走一边回头笑道:“不必说了。”指了指孙权怀中的曹植:“你先顾着你自己吧。荆州的事就交给我了,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就是。” 吕蒙说着,人已走到了门口,出门的前一刻,眼角还瞥到孙权朝着自己的方向抻着脖子,仿佛还想说什么,曹植却缠住他道:“仲谋哥哥喂我!啊——”孙权只好低下头,将苹果块塞进了曹植的小嘴里。 到了下午课间时分,孙权仍旧坐在教室里对着曹植的手稿抓耳挠腮,吕蒙却叫上甘宁、凌统、太史慈、诸葛瑾、步骘等人,来到陆口篮球场上打3v3篮球赛。 这时的篮球场上热闹非凡,隔着场地中间的铁丝网,可以看见隔壁的荆州篮球场上,关羽正带着张飞、赵云、马超和姜维练习投三分球。关羽的球技了得,在学校里号称“球王”,就连他所用的篮球也是大有来头,听说是在nba总决赛上使用过的,关羽因此对其十分珍爱。 此时只见那颗传说中的篮球从关羽手中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地落入篮网,连篮筐的边儿都没有擦着。这是一个堪称完美的三分球,张飞和马超早已欢呼起来了,吕蒙也隔着铁栅栏,为关羽拍了两下手,关羽却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吕蒙对关羽的失礼丝毫不以为意,这厢几个人出手心手背分好组,便大呼小叫地玩了起来。吕蒙与凌统、太史慈一组,在己方篮筐下不断拦截对方猛将甘宁的进攻。上半场进行到最后一分钟时,吕蒙从甘宁处抢得一个篮板球,即迅速发起反击,将球运出三分线外,接连晃过诸葛瑾和步骘二人,跃起扣篮。篮球穿过篮网,吕蒙队再得一分,凌统和太史慈高兴得击了下掌,吕蒙落地后却不大对劲,单腿蹦了两下,突然倒在了地下。 ☆、影帝吕萌 甘宁、凌统等人见状,纷纷围了过来。甘宁弯腰扯着吕蒙的胳膊,想扶他起来:“萌萌,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腿抽筋了?是哪条腿?我帮你抻一抻。” 吕蒙虽生得白皙俊秀,但实际上是条硬汉,生平最讨厌别人叫他“萌萌”,这要是搁在平时,吕蒙一定早就上前去与甘宁拼命了,此时却似没听见一般,只顾紧咬着牙关,满头汗珠涔涔而落,露出一脸痛苦的神色。显见是伤得不轻。 凌统皱眉道:“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抽筋,别是方才落地时没使好力,将膝盖扭了吧?”说着,见吕蒙僵着右腿不敢动,便握住他的脚踝,强迫他屈伸右腿,想试试他究竟伤到了哪儿。 吕蒙立即惨叫了起来:“不要动,不要动,是膝盖伤了。我右边的膝盖以前就受过伤,现在稍稍用力不均就会旧伤复发,让我缓缓就好。”说着,慢慢向后躺倒在了地下。 诸葛瑾始终抱着篮球在一旁站着,此时见他用胳膊遮着额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便道:“子明,我看你的情况不太好,还是去校医院检查一下吧。” 吕蒙喘息一阵儿,痛苦地点了点头。甘宁主动蹲下身来,其他人将吕蒙小心翼翼地扶到甘宁的背上,一行人便往校医院去了。 经这一闹,周围几个篮球场中的人皆被惊动了,与吕蒙关系好的,都跟在后头问长问短。与吕蒙关系一般的,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荆州篮球场中的关羽等人也停止了练习,隔着铁丝网望着这边的情况。 众人簇拥着吕蒙来至校医院时,校医华佗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桌前,用剪刀裁剪纱布。原来最近因为关羽觊觎襄樊篮球场的事,曹魏班与蜀汉班交恶,两班的同学互看不顺眼,便以曹魏班的襄樊篮球场为主战场,学校的其他地方为次战场,采取遍地开花的战术,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冲突。两班同学因此时有受伤,将校医院的创可贴都用光了,华佗便不得不裁剪纱布来代替。 众人乌泱泱地进了屋,七手八脚地将吕蒙抬到了病床上。华佗被惊动,颤巍巍地走过来,众人便自觉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华佗来到病床前,扶了扶老花镜,问道:“子明,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吕蒙在病床上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疼得浑身哆嗦:“华老师,我方才打篮球时将右腿的膝盖扭伤了,现在不能动。” 华佗皱起了眉头,伸手试探着揉捏他的右膝:“是哪里疼?这里吗?”手下又换了一个地方,用拇指轻轻摁了摁:“还是这里?” 吕蒙惨叫道:“都疼,都疼!华老头你轻着点儿。” 打篮球的人十个有九个受过膝伤,送他来的甘宁和凌统等人见他如此,都感同身受,在一旁跟着龇牙咧嘴。华佗却有些疑惑:“你的情况仿佛并不严重,膝盖都没有红肿,怎会疼成这样?” 吕蒙嘶着气道:“我这膝盖以前就受过伤,后来始终没有好利落,用力用得不对就会旧伤复发。方才我打篮球时没站稳,想必是又扭了,现在看着不肿,只怕待会儿就要肿起来了。” 华佗医者父母心,见吕蒙如此,比见着自己的亲孙子受苦还难受,叹气道:“唉,你这孩子,既然之前受过伤,就应格外注意才是,怎么还是如此不小心。”说着,转身去翻药柜:“你等等,我用止痛喷雾给你喷一喷,保管就不疼了。” 华佗年纪大了,眼神不济,用手指头挨个儿点着药柜里的瓶瓶罐罐寻找,还没有找到,只听上课铃响了,原来课间活动已结束了。吕蒙见甘宁、凌统等人因为自己没打成篮球,有些过意不去,不愿他们再为自己耽误课程,便道:“你们都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没问题。兴霸,麻烦你帮我向老师请个假。” 甘宁答应着,便和众人一起离开了,医务室里安静了下来。校医华佗找来了止痛喷雾,替吕蒙上了药,又按摩了一番,吕蒙僵着的右腿便渐渐放松下来。整个医务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药气。 吕蒙从疼痛中缓过劲儿来,便用双手垫着脑袋闭目养神,躺了一会儿,觉着有些没趣儿,与华佗搭话道:“老师,这校医院这么大,平时却只有你一个人守着,你不闷吗?” 华佗正弯着腰在水槽前用香皂洗手,闻言笑道:“当然不了,我可忙着呢。你们这些小猴子,正是好动的年龄,整天不是磕了这里就是碰了那里,我一天少说也要接待十几个人。最近更是如此,曹魏班和蜀汉班的孩子们为了争篮球场,打得不可开交,我为了应付他们,连书都没空看了呢。” 吕蒙感兴趣地撑起身子来道:“老师,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华佗道:“老朽是医生,当然是看医书了。” 吕蒙道:“老师,你能不能借给我一本?我也想看看医书到底是什么样的。” 华佗呵呵地笑道:“当然可以,曹魏班的司马懿就时常来向老朽借书,听说他以后想当医生。老朽的书都放在里屋的书架上,你如果想看,随时可以拿。” 吕蒙点了点头,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喧哗,一群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吕蒙定睛一看,见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面目俊朗,正是新晋校草曹丕,此时正焦急地对华佗道:“华老师,我们班张辽和蜀汉班的张飞刚才在小花园里打了一架,张辽的额头磕破了,现在正在小花园里发晕哩,请老师快跟我去看看吧。” 华佗一听,也有些急了,只因磕到脑袋不是小事,华佗急匆匆地收拾好医药箱,嘱咐吕蒙道:“子明,你乖乖地在这里躺着,老夫去去就来。”吕蒙点了点头,华佗便跟着曹丕等人走了。 那些人前脚刚走,吕蒙后脚便从床上出溜了下来,脚步轻快地进了里屋。 里屋是华佗平日里休息和值班的地方,靠墙放着一张床,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被子上还放着两套洗好的白大褂。靠窗有一桌一椅,桌上杂乱地搁着血压计、听诊器、和病历本、假条单之类,桌旁便是华佗所说的书架。 吕蒙从上到下大概看了看,有西医理论、中医理论、临床解剖、针灸推拿等专业书籍,还有些诸如如何急救,如何处理拉伤扭伤之类的实用书籍。吕蒙挑了本《生活中的护理学》翻了翻,夹在了胳膊底下,又到床边去拿了一套白大褂,便往外屋走。 哪知外屋里此时竟多了一个人,吕蒙冷不丁撞见,吓得书险些掉了,定睛一看,讶然失笑道:“斑比?你不回去上课,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陆逊站在屋子中央,面无表情,看了看他手中的书和白大褂,又看了看他的腿,问道:“你没事吧?” 吕蒙方才在陆口篮球场打球时,就注意到陆逊一直坐在场边,后来扭伤了膝盖,被人背着送来校医院时,他也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周围。吕蒙一念至此,便觉着有些奇怪,一瘸一拐地过到病床边坐下,苦笑道:“怎么会没事?方才险些没把我疼死。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只怕咱们高三毕业之前,我都没法好好走路了。” 陆逊垂下眼帘想了一瞬,忽然道:“那荆州篮球场怎么办?我似乎听到你和仲谋商量着要将其从蜀汉班手里夺回来。” 吕蒙摊手道:“还能怎么办,什么也不做喽。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哪还敢有那些无望之想。” 陆逊微皱着眉头,仍旧低头去看吕蒙的腿:“你果真受伤了吗?” 吕蒙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只如常苦笑道:“当然了,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关羽驻守的荆州篮球场和你驻守的陆口篮球场相邻,你如今受了伤,陆口守备空虚,你就不怕关羽趁虚而入吗?” 吕蒙道:“你忧虑得很是,不过我现在伤得很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陆逊正色道:“关羽为人骄傲自大,经常仗着自己骁勇善战,欺凌旁人。如今他一心只顾着进攻曹魏的襄樊篮球场,而对我们缺乏戒心,知道你受伤之后,必然更加大意不设防,只要我们趁此机会攻其无备,一定能将荆州一举拿下。我如今与孙权之间有些误会,不便亲自跟他说,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和他好生计议一番。” 陆逊说罢,目光炯炯地望着吕蒙。吕蒙心中大震,原来他此番诈伤,目的与陆逊所说的一样,就是为了降低关羽的戒心,以伺机偷袭荆州。吕蒙从未将此想法与任何人说过,先前曾想与孙权商量,也因为曹植的搅和而不了了之,如今却被陆逊一语道破。吕蒙只道英雄所见略同,但为稳妥计,只得仍旧作出为难的样子,装蒜道:“可是关羽那厮一向勇猛,实在难以与他抗衡,且又占据荆州,地盘稳固,想要图谋于他,只怕是不太容易啊。” 陆逊也不拆穿他,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窗外:“下雨了,我扶你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元219年秋,蜀将关羽图谋襄樊,擒于禁,斩庞德,乘胜围困樊城,但遭到守将曹仁的顽强抵抗。曹操采纳司马懿,曹椽,蒋济的建议,利用刘备拒不归还荆州,吴蜀联盟出现破裂之隙,派人游说孙权偷袭关羽后方,以解曹魏襄樊之困。 闰十月,吕蒙称病返回建业,途经芜湖,陆逊前去拜见,说:“关羽接境,如何远下,后不当可忧也?” 吕蒙说:“诚如来言,然我病笃。” 陆逊说:“羽矜其骄气,陵轹于人,始有大功,意骄志逸,但务北进,未嫌于我,有相闻病,必益无备。今出其不意,自可禽制。下见至尊,宜好为计。” 吕蒙说:“羽素勇猛,既难为敌,且已据荆州,恩信大行,兼始有功,胆势益盛,未易图也。” 于是返回建业。 其实是曹操找孙权合作,而不是孙权找曹操,我给反过来了,因为毕竟江东为主。 ☆、放闪电啦 仲夏的天是孩子的脸,眼见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天色愈加阴沉,吕蒙忙将那本《生活中的护理学》和白大褂揣进怀里,在陆逊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临走时还把华佗放在桌上的两卷纱布给顺走了。 两人顶着陆逊的校服回到教学楼,身上已差不多湿透了,陆逊顾不得自己的头发还在滴水,用校服帮行动不便的吕蒙擦身体,之后仍将他的胳膊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他往楼上走去。 江东班的教室在教学楼的二楼,两人来至班级门口,只见老师正在讲台上授课。两人向老师说明了迟到的缘由,便回到了座位上。 孙权紧张兮兮地看着吕蒙伸直右腿在自己身旁坐下,腿上还残留着少许黄色药渍,只觉心中的焦急无以复加,眼见老师继续讲课,没有注意自己,便压低声音问道:“子明,你这是怎么了?” 吕蒙压低声音道:“没什么,就是膝盖扭了,不用担心。你凑近一点儿,我想与你商量一下夺取荆州的事。” 孙权跌足道:“唉,你都伤成这样了,还管什么荆州不荆州的?先把伤养好为要,其他事以后再说吧。” 吕蒙见孙权如此关心自己,竟弃班级大事于不顾,不禁有些感动,向孙权勾了勾手指,示意他离自己近些,在他耳边愈发压低了声音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根本就没有受伤,是装出来的。” 孙权惊讶地“啊?”了一声,音量有些大,引得周围的同学和讲台上的老师都看向他。孙权有些尴尬,忙讪笑着缩了缩脖子,轻声问吕蒙:“可这是为什么啊?” 吕蒙道:“为了让关羽对我们彻底放下戒心。关羽最近正致力于攻占曹魏班的襄樊篮球场,但由于我在他的后方驻守,他始终不敢放手一搏,大约也是怕我偷袭。如今我受伤离开,就相当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相信不久之后,他就会将全部人手调往襄樊战场,到时荆州守备空虚,便是我等行动的时候了。” 孙权听罢不住点头称善,吕蒙又道:“可是我撤离之后,陆口篮球场就会面临无人驻守的境地。陆口不可一日无主,主公还应早作打算才是。” 孙权沉吟了一下,道:“你觉得谁可以接替你?驻扎陆口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既要能守住己方阵地,又要能伺机攻取荆州,若是这中间出了一点差池,便会面临败军的危险。我江东诸将,若论识兵势,知进退,决机于两阵之间,只怕无人能出公瑾其右,但公瑾如今要督促我大哥的学业,不能帮我们。甘宁勇虽勇矣,但善攻不善守,鲁肃沉稳有余,却善守不善攻。想找个攻守兼备的人,只怕是不太容易啊。” 吕蒙道:“主公说得是。且甘宁和鲁肃常年带兵征战,威名远播于蜀魏,主公若派他们接替我,只怕非但不会让关羽放下戒心,反而会使他更加警觉。” 孙权皱眉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吕蒙笑道:“找一个未有远名,却能力超群的人不就行了?” 孙权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这等人才,又要没有名气,只怕打着灯笼也找不见一个。” 吕蒙笑道:“你眼前就现成放着一个。” 孙权纳罕道:“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吕蒙不说话,只朝孙权的前方努了努嘴巴。孙权满腹疑窦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陆逊坐在自己的正前方,正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纤瘦的背脊挺得笔直。孙权惊讶道:“他?”又道:“可他新近才当选校花,名气大着呢。” 孙权说话的声音也许大了些,还提及了“校花”一词,陆逊听见他议论自己,侧了侧头,但并没有转过来。吕蒙摆手道:“他的名气,是容貌上的名气,不是个人能力,也正是这种名气,使大家往往只关注他的容貌,而忽略了他的实力。关羽那种人,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绣花枕头一包草’,只会靠脸吃饭的‘废物’,让陆逊接替我,再合适不过了。” 孙权听罢,目光在陆逊的背后逡巡不定,却只是沉吟着不置可否。陆逊虽然始终没有回过头来,但能看出他的心思早已不在课堂上,只竖着耳朵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吕蒙压低声音道:“陆逊智谋深远,实在可堪大任。我此番诈伤的计策对你都不曾说过,可方才在校医院里,竟被他一语道破了,足见其眼光深邃,非常人所能及。陆口的守将,非他莫属。” 孙权皱起了眉头,举棋不定。吕蒙讥讽他道:“你平日里选才任能,不是挺英明果断的吗,怎么一落到陆逊身上就怂了?你若是怕他受伤,我跟你打个包票——”吕蒙拍着胸膛道:“保管叫他全须全尾地回来,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这话算是说到了孙权的心坎里,可孙权如今与陆逊有隙,又看出他正竖着耳朵偷听自己说话,孙权死要面子,不愿在人前表现出对他的关心来,便脑袋一抽,说了句:“那你看着办吧,反正人家现在是校花,我也管不了了。” 前排的陆逊听见这话,只觉心里一沉,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人抽了去似的,连背脊都挺得不是那么直了。 转眼到了下课时分,窗外的雨非但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猛,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下,又急又乱,溅起的水花连成一片,如同开了锅一般。空中铅云低垂,间或有闪电一闪,如赤红色的长蛇蜿蜒过天际,随即霹雳一声,四周的玻璃窗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同学们见此情形,都收起了出去玩的念头,只在教学楼里活动。有些窝在教室里聊天,有些趴在窗台上看光景,有些则来到走廊上乘凉。曹魏班的郭嘉本坐在靠窗的第一排,此刻被窗外不断炸响的雷声吓得缩成了一团,带着哭腔道:“仲达,我怕~” 司马懿此刻的心绪却甚好,原来他性情阴郁,最喜欢下雨天,闻言笑着安慰郭嘉道:“没事,有我在呢。你若是实在害怕,就离窗户远一点。” 郭嘉挤到了司马懿的身边,司马懿摸了摸他的脑袋,将桃子抱枕从腰后拖出来,塞在了郭嘉的怀里。郭嘉抱着桃子,果然镇定了不少,过了一会儿,便缠着司马懿道:“司马司马,我想玩斗地主。” 司马懿摸不着头脑:“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要玩这个?” 郭嘉抱着桃子别扭道:“我就是想玩。” 郭嘉是射手座的,性情活泼,思维跳跃,经常冒出些新奇的想法,司马懿见这要求不过分,便想满足他,可二人手里都没有扑克,在曹魏班里问了一圈,因为曹魏班是快班,大家的心思都在学习上,也没有人有。司马懿便拉着郭嘉来到走廊上,想问问其他班的同学。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了收获,平行班的张角恰好带着两副扑克。司马懿素来与张角关系不错,便将他邀请来,可张角是普通班的,不便进曹魏班的教室,司马懿便从班级里拖了一张桌子出来摆在走廊上,又拖来三把椅子,三个人就坐在走廊上斗起了地主。 走廊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又兼司马懿向来以严正的面孔示人,大家从未见过他这样盘着腿打扑克,都十分稀奇,没过多久,三个人的周围便层层叠叠地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蜀汉班的诸葛亮自然也在其中,他本想站在司马懿身旁,但身边的人挤来挤去,诸葛亮又不够壮实,便被勉为其难地挤到了郭嘉身旁。 郭嘉此时正咬着手指头斟酌着出牌,诸葛亮在他身边无比轻蔑地“哼”了一声,翻着白眼道:“出个牌都要想这么半天,曹魏第一谋士可真是浪得虚名。” 司马懿闻言便变了脸色,郭嘉则嘟着嘴委屈地看了诸葛亮一眼,狠一狠心,抽出两张牌往桌上一扔,道:“两张q。” 张角道:“两张k。” 司马懿:“两张a。” 没有人比司马懿的牌更大,下一轮由司马懿第一个出牌。 司马懿正思索着怎样出才能将牌更快地用光,对面的郭嘉却突然“哎呀”了一声。 司马懿关心道:“嘉嘉,你怎么了?” 郭嘉用大桃子抵着小腹,涨红了脸道:“光顾着打扑克,忘记撒尿了。” 张角闻言笑道:“活人也能叫尿憋死?快去吧,我和仲达等着你。” 司马懿起身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郭嘉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很快就回来。”口中说着,还怕司马懿和张角趁自己不在时偷看自己的牌,向四周望了望,却都是些半生不熟的面孔,只有一个诸葛亮还曾和自己说过几句话。郭嘉情急之中,便将牌往他手中一塞:“孔明,你先帮我拿着,不要让别人看,我相信你。”说罢,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诸葛亮只道此乃天赐良机,忙在司马懿对面坐下了,道:“郭嘉不在,我来陪你们打。”说是“你们”,眼睛却只盯在司马懿一个人的身上。 司马懿皱起了眉头,因为先前他曾使计伤害郭嘉,方才又在言语中处处针对郭嘉,很有些不悦。司马懿本不想理他,但低头一看手中的牌,却计上心来,不觉抿嘴一笑。 司马懿气质清冷,这一笑本该如冰雪初融,春回大地,但不知怎么,映着窗外的闪电,却只让人觉得诡谲莫测。围观的众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司马懿纤细的指尖微动,从手中的牌里抽出几张,在桌上一一摊开:“我出一条龙,黑桃2到9。” 围观的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冷气,皆不自觉退开了一些,诸葛亮则吓得屏住了呼吸。一旁的张角适时补刀道:“押上,我也出一条龙,黑桃8、9、10、j、q、k、a、2。” 诸葛亮再也挺不住了,惊呼着将手中的牌一撒,掉头就跑。 郭嘉从卫生间出来,一边走一边系着裤带,到得自己班门口,正好撞见这一幕,便有些奇怪地道:“孔明他怎么了?” 司马懿和张角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笑道:“逃命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闪电判定是黑桃2到9生效,张角雷击是只要黑桃就生效。 一写到渣权我就忍不住虐qaq 作为补偿,下一章发一点糖,敬请期待~ ☆、三国男澡堂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雨还没有停,但好歹小了一些。这场雨是从下午开始下的,同学们早上从寝室出来时都没带伞,此时便只得冒着雨跑回寝室。 曹植与曹丕闹别扭,如今仍跟在孙权的屁股后头混。孙权护送着他回到寝室,只见他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了,头发粘在脸上,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十分可怜,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花猫。孙权怕他身子弱会着凉,便收拾起洗澡筐和脸盆,带他去寝室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洗热水澡,驱驱寒气。 澡堂子里此时热气蒸腾,回来得早的同学已经快要洗完了。孙权拉着曹植的手等了一会儿,便等到了一个空位,孙权忙把洗澡筐和脸盆放下,打开莲蓬头试好水温,便将曹植推到热水下淋着。 为了充分保护学生们的隐私,澡堂子里分为若干个的隔间,每个隔间里都有一个莲蓬头,相邻的隔间之间,以一道矮墙分开,墙大约只到普通男生的肩膀位置,但足以挡住重点部位了,墙头上还可以放洗漱用品,不可谓不方便。 孙权和曹植此时挤在一个隔间里,曹植站在热水下发呆,孙权坐在小板凳上,正卖力地搓洗着盆里自己和曹植换下来的衣裳。过了一会儿,只听相邻的隔间里一阵响动,好像是来了人,曹植回过神来,踮着脚尖扒上墙头一看,原来是孙策,大都督周瑜则进了孙策隔壁的一间。 孙策发现曹植偷看自己,便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弹得曹植捂着脸掉下了墙头。孙策得意地嗤嗤笑,打开莲蓬头先三下五除二把头发洗了,接着便不老实起来。 只见孙策仗着自己个子高,抻着脖子越过墙头偷看隔壁的周瑜洗澡,被周瑜发现,用水泼了回来。孙策还不死心,想了想,拿起放在墙头上的香皂假装认真洗澡,却暗中手一紧,将香皂挤得脱手飞出,直越过墙头,“啪嗒”一声落在了周瑜的隔间内。 孙策忙喜滋滋地趴在墙头上,腆着脸笑道:“瑜瑜,我的香皂掉到你那里去了,劳烦你帮我捡一下。”说罢,目光炯炯地等着周瑜蹲下。 周瑜先前上过他的当,丝毫不为所动,只白了他一眼,冷着脸道:“既然掉了就不要洗了。” 孙策嬉皮笑脸地道:“那可不行,瑜瑜,我要是不洗得香香的,今晚你又该不让我上你的床了,再者说,香皂掉在你那里,你不小心踩到会滑倒的,既然你不肯帮我捡,那我就自己捡起来吧。” 孙策说着,屁颠屁颠地从自己的隔间里跑出来,就要往周瑜的隔间里钻。周瑜红着脸阻挡他道:“不许你进来!”却哪里挡得住他,被孙策死皮赖脸地挤了进去。隔间里随即缓缓升腾起一股水雾,便看不清二人究竟在其中干什么了。 曹植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这时,耳边却又传来了一阵歌声,唱道:“噜哒啦噜哒啦噜啦噜啦噜~” 唱歌的人声线又软又甜,听起来好熟悉,曹植探头一看,隔着蒙蒙的水雾,果然就见司马懿和郭嘉正在自己对面的隔间里洗澡。郭嘉坐在一只盛满热水的大木盆里,将纤长白皙的小腿搭拉在盆边,头上顶着一条热毛巾,正一边哼歌一边摆弄着水里的一只小黄鸭:“噜哒啦噜哒啦噜啦噜啦噜~噜哒啦噜哒啦噜——啊——啊啾!”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隔间里的司马懿忙探出头来唤他:“嘉嘉,快进来,外面太冷了。” 郭嘉揉着鼻子不为所动:“我不进去,我还没有玩够呢。” 司马懿道:“你进来玩也是一样的。” 郭嘉道:“我不进去,进去了你就要给我搓背,疼死人了!我不搓。” 司马懿“啧”了一声:“嘉嘉,听话,洗干净了才能睡觉,不然会睡不舒服的。” 郭嘉油盐不进,以屁股为圆心,在木盆里转了个方向,将后背对着司马懿。 司马懿沉默半晌,气哼哼地围着浴巾走了出来,将郭嘉连人带盆拖进了隔间里。对面的隔间因为背着光,周围的水雾又太浓,曹植便看不清了,只听得郭嘉将木盆里的水拍得连声响,歌也不唱了,只带着哭腔哼哼唧唧地道:“我不要洗头!” “呜~水都流进眼睛里去了!” “我不要搓背!” “嗷~好疼!” 郭嘉叫得越惨,曹植听得越高兴。孙权此时终于将衣服洗好了,把盆子推到一边,抬头见曹植正站在隔间门口痴痴发笑,便唤他道:“子建过来,哥哥帮你洗头。” 曹植乖乖地走到孙权身边站好,孙权先将他的头发淋湿,再抹上洗发露揉搓,不一会儿,曹植的脑袋上便挂满了白色的泡沫,泡沫顺着脸颊流下来,迷了曹植的眼睛。曹植抹了一把,放在嘴边吹着玩,忽然想起自己从前和哥哥一起洗澡的时候,总是洗着洗着,就开始用泡沫互相打闹,最后总把浴室里闹得一团糟。 曹植回忆起从前的欢乐时光,便来了兴致,回头将手中的泡沫甩在了孙权的脸上,指望着他能像哥哥一样还击自己。 然而孙权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只是抬手擦了擦脸,木然道:“子建别闹。”又忙活着为他洗头,丝毫没有与他打闹的意思。曹植好不没趣,只得骨嘟着嘴兀自纳闷。 待得孙权替曹植冲干净了头发,隔壁的孙策和大都督已经洗好了,周瑜也不等孙策,腰间围着浴巾,提着洗澡筐就往门外走。孙策生怕追不上他,忙回到自己的隔间里,将墙头上的洗漱用品一股脑地划拉到洗澡筐里,又将自己和周瑜换下来的衣服裤子隔着墙头往孙权的隔间里一扔,吩咐道:“帮我们洗了,明早你和子建的饭钱我出!”便一路大喊着“瑜瑜,等等我。”撒丫子追了出去。 这厢孙权正坐在小板凳上,用浴花帮曹植洗身子,孙策看也不看就一股脑地把脏衣服扔过来,全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孙权头顶着一只孙策的臭袜子不满道:“哥,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孙策却早已跑远了,哪里听得到。 孙权只好拉着脸把脏衣服和裤子从地下捡起来,塞进盆里继续搓洗。曹植看了颇觉有趣,因为他从小是跟着曹丕长大的,身上沾染了曹丕的坏习气,最喜欢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便从自己身上抓了一把沐浴露的泡泡,抹在了孙权的脸上。 这要是搁在曹丕身上,曹丕一定会跳起来追着曹植抹回去,曹植也颇期待孙权能如此,自己好借机和他打闹一番。可惜孙权不是曹丕,因为泡沫并没有进到眼睛里,孙权此番连擦都懒得擦,只闷闷不乐地抬头看了一眼曹植:“子建,哥哥要洗衣服,你自己把身子冲干净,快一点,你看司马懿和郭嘉都洗完了。” 曹植向对面看去,果然就见郭嘉像条小泥鳅一样从隔间里溜了出来,在澡堂子不大明亮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他的浑身上下都被司马懿搓红了,像只煮熟的小虾子一般。郭嘉大约是好不容易才逃脱了司马懿的魔掌,连跑带跳地逃往洗澡堂的门口。司马懿此时也从隔间里追了出来,肩上扛着大木盆,手里拎着洗澡筐,一边追一边喊道:“嘉嘉,把浴巾披上再出去,小心着凉。嘉嘉,慢点跑,小心滑倒。嘉嘉……” 曹植看得咧着嘴乐了,孙权见他不肯听话,便加紧洗完了手里的衣服,将他拉到热水底下,替他冲干净了身上的泡沫,又把自己胡乱洗了一通,便拉着曹植走出了澡堂。 两人换好衣服回到寝室,只见孙策正穿着小背心和大裤衩,把自己吊在门框上做引体向上。孙权被他挡了路,又不满他将衣服全都推给自己洗,便凶他道:“你让开!” 孙策手扒着门框往旁边挪了挪,让端着一大盆衣裳的孙权进屋,却趁机将身子一荡,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孙权被他欺负惯了,懒得还手,只阴沉着脸自到阳台上去晾晒衣物,周瑜见状也跟过去帮忙。 曹植却对吊在门框上的孙策很感兴趣,仰着头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腿也盘在了他的腿上,使出一招“考拉抱树”,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随着他上下运动。孙策低头笑道:“你倒是会玩。” 曹植自豪地道:“那是当然,我哥哥总是和我这么玩,他能带着我做十个,伯符哥哥,你能吗?” 孙策最禁不得旁人激他,轻蔑地笑道:“小菜一碟。”当即带着曹植一口气做了二十个。 两人从门框上下来,孙策又趴到寝室中央的泡沫板上做俯卧撑,曹植仍旧黏着他,坐在他的屁股上增加他的负担。此时孙权和周瑜已晾好了衣裳,两人从阳台回来,孙权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径直爬上了床,周瑜见曹植的头发还湿着,向他招手道:“子建,你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曹植从孙策的屁股上一跃而起,来到周瑜的面前。孙策方才正在做向上撑的动作,身上骤然一轻,差点把腰闪了。周瑜一边打开吹风机给曹植吹头发,一边抓起桌上的一只毛绒挂件扔孙策:“别做了,刚洗完澡就折腾得一身臭汗,待会儿不要上我的床!” 孙策一听就急了,赶忙从地下爬起来,跑过来讨好周瑜。 很快到了熄灯的时间,寝室里暗了下来,孙策趁着月黑风高,还是挤上了周瑜的床。曹植也钻进孙权为他铺好的被窝里,见孙权背对着自己躺着,便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仲谋哥哥,子建还不想睡觉,你给子建讲故事好不好?” 孙权今天以一己之力洗了四个人的衣服,早已累得睁不开眼了,枕着自己的胳膊幽幽地答道:“子建哪,哥哥累了,咱们早些睡吧,若是被吕布发现熄了灯还讲话,会给班级扣分的。” 曹植不甘心,别扭道:“可是我哥哥睡前都会给我讲故事听。” 孙权的哈喇子已经流了出来,半梦半醒间答道:“可我不是曹丕呀……”一句话刚说完,便脑袋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曹植在黑暗里骨嘟了嘴,忽然觉得孙权似乎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好,他会照顾人是不假,可是性格呆板木讷,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自己今日几次三番地想与他玩闹,他却不知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对自己的暗示毫不理会。哪像曹丕那厮,只要一个眼神,他就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曹植一念未完,孙策忽然道:“子建,你怎么总把你哥哥挂在嘴边,是不是想他了呀?” 曹植心里一空,却嘴硬道:“我才没有!” 看门大爷吕布在外头敲了敲门,闷声道:“不许讲话了。” 寝室里便重新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裤子都脱了,乃们就赏个评吧(/w╲) ☆、曹植找cp 次日一早,孙权按时叫曹植起床,并带他去食堂吃早饭。曹植昨晚因思念哥哥,又初到陌生的地方,一夜都没有睡好,此时挂着两只黑眼圈,骨嘟着嘴跟在孙权身后,满肚子的起床气没处撒。 两人进了食堂,孙权将他安顿在吃b区,便起身去盛饭,胖师傅董卓此时又扯着破铜锣嗓子,在窗口里吆喝道:“今天早上有肉包子、素包子、肉馅饼、菜馅饼、豆浆油条、糯米圆子、芝麻团子、鸡蛋饼、葱油饼、豆沙饼、白水煮蛋、茶叶蛋、煎鸡蛋、烤香肠、牛奶、豆汁、豆腐脑、小米粥,都是香喷喷,热乎乎的!同学们,早餐要吃好才有力气学习,不吃早餐是绝对不行的哦!”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8节 孙权拿着从孙策那儿讨来的洗衣服的报酬,替曹植买了一个小肉包子、一个芝麻团子和一只茶叶蛋,还有一碗小米粥;自己则是一个大肉包子、半张葱油饼、一根烤香肠和一碗豆腐脑——一并端着来到吃b 区的座位前,将曹植的那份推给他:“快吃吧,子建。” 曹植黑着脸,用筷子尖将盘子里的肉包子、芝麻团子和茶叶蛋逐个扒拉了一遍,最后夹起小肉包子,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口,嚼了嚼,却又将包子往孙权的面前一伸,不悦道:“我只吃包子皮,不吃包子馅!” 孙权一愣,将嘴里叼着的葱油饼放下,接过曹植的包子,从餐具盒里拿出小勺,将其中的馅儿都掏出来,填进了自己的嘴里,含糊道:“好了,吃吧。” 曹植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将包子皮接过来,咬了两口,似乎觉着有些干,便将粥碗挪过来,用小勺舀小米粥喝,谁知勺子刚碰到唇边,就被烫得一个激灵。曹植当即将勺子一扔,嚷嚷道:“烫死啦!这让人怎么喝?” 曹植平日里说话虽细声细气的,但如今有起床气未消,发起火来嗓门倒也不低,惹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孙权忙作势捂他的嘴道:“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你可小点声吧,既然烫得慌,我帮你吹一吹就是。” 孙权说着,将粥碗挪到自己跟前,舀起一勺来细细地吹凉,又送到曹植嘴边道:“不烫了,喝吧。” 曹植哧溜哧溜地将粥喝了,咂吧咂吧嘴,心情这才稍好了一些,指着自己盘里的茶叶蛋道:“仲谋哥哥,我要吃鸡蛋,你帮我剥鸡蛋壳。” 孙权耷拉着脸,心中十分无奈,但为了让他帮自己给曹操传话,只能千方百计地哄他高兴,当下百依百顺地将他的盘子挪过来,替他剥鸡蛋壳。 曹植见孙权被自己支使得团团转,心中十分受用,但受用之余,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曹植仔细想了想,才发觉原来是孙权太听话了,作为一个攻,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点主见都没有,不像自己的哥哥,每当自己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的时候,总会义正辞严地拒绝自己。 曹植想起自己的哥哥,便有些失落,兀自骨嘟了嘴。孙权却没有发觉,此时他已经剥好了鸡蛋,便将光溜溜的鸡蛋递给曹植道:“好了,子建,吃吧。” 哪知曹植却不接,只用筷子戳了戳自己盘里的芝麻团子,道:“仲谋哥哥,我想吃这个,可是又不喜欢吃芝麻,你帮我把它们都抠掉。” 芝麻团子,顾名思义,是一种球形的糕点,外皮裹满了芝麻,一只团子上,少说也有成百上千颗芝麻,要将它们都抠掉,谈何容易?只怕将早餐时间都用光,再赔上早自习,都未必抠得干净,可见曹植是在刁难孙权了。孙权的脾气却很好,只弱弱地叹了口气,便用筷子尖帮曹植抠起芝麻来。 曹植却更加不满意,原来他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只是为了试探孙权,若是孙权能像自己的哥哥一样,拒绝自己甚至对自己发火,曹植就会乖乖地将芝麻吃掉,可是如今他竟连个“不”字都没有说。曹植恨铁不成钢,凶他道:“孙仲谋,你窝囊不窝囊?我的要求这么不合理,你就不会反驳一下吗?” 孙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地挠了挠脸,将手上的一颗黑芝麻沾到了脸上:“这……这不是你叫我做的吗?” 曹植不悦道:“我让你做你就做?那我让你把江东基业献给我爹曹操,你献不献?” 孙权道:“当然不了。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曹植道:“你应该说‘曹子建——’”曹植抱臂做出一副居高临下地样子:“不要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三天不骂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抠什么芝麻抠芝麻,矫情!就这么吃!不吃就饿着!” 曹植与曹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生得本就有几分神似,只是一个英气些,一个阴柔些。如今曹植将细眉一竖,小脸一板,倒也学出了曹丕的三成神韵。孙权看得一乐,脸上的芝麻就掉了,也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板着脸道:“曹子建,不要给你点阳光就灿烂!三天不骂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抠什么芝麻抠芝麻,矫情!就这么吃!不吃就饿着!” 可惜孙权的演技太差,又憋着笑,哪里能学出曹丕的霸气来?曹植果然不买账,将筷子一摔,骨嘟着嘴道:“什么嘛?学得一点也不像,我不吃了!”说着,气哼哼地起身去水槽边洗手。 孙权从方才开始就被他折腾得没法好好吃饭,忙趁着这工夫将剩下的葱油饼三两口塞进嘴里,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保鲜袋来,将自己一口没动的包子、香肠还有曹植剥好了没吃的茶叶蛋都一股脑装进去,打算带回班级再吃。 孙权的动作奇快,曹植还没有回来,就已经都收拾好了,孙权遂又将自己的豆腐脑挪到跟前,争分夺秒地稀哩呼噜喝了起来。 哪知才刚喝了两口,就听食堂那头传来了一阵争吵声。孙权一边吸溜着辣出来的鼻涕,一边抬头一看,竟是曹植和蜀汉班的庞统吵了起来。原来方才曹植去洗手时,正好站在庞统的身边,庞统只顾着和黄月英说说笑笑,没有注意到他,转身离开时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曹植本就有一肚子的起床气没撒干净,当即便借机发作起来,横眉竖目地道:“你长没长眼啊?踩到我的脚了!” 庞统是个老实的孩子,平日里待人谦和有礼,本也想向曹植道歉来着,但见曹植如此咄咄逼人,便有几分不忿,不悦道:“不过是踩了你一下,犯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曹植叉腰道:“你说得倒轻巧,我踩你一下,你试试疼不疼?快赔礼道歉,不然我就拉你到老师那里去讨说法!” 庞统不欲与他多缠,闷闷地说了句:“对不起。”便拉着黄月英要走。曹植却扯住他道:“说句‘对不起’就完了?也太没有诚意了吧。”伸出被踩了的那只脚:“你看看,仲谋哥哥昨天晚上才帮我刷干净的鞋,又被你踩脏了。” 庞统瞥了眼他的鞋,情知他存心挑事,皱着眉道:“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身旁的黄月英看出他负气,暗暗地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凤雏哥哥,不要理他,我们走吧。” 曹植却趾高气昂地将头一偏,道:“我要你帮我刷干净!” 庞统提高了声音道:“曹子建,你不要欺人太甚!只不过是浅浅的一道灰印,回去用橡皮擦一擦就是,何苦缠着我不放?”说着,一扯自己被他揪住的衣襟道:“放开!” 曹植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死死扯住他的衣襟,嗓门比他还高:“我不放!你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 庞统彻底被激怒了,回身逼视着曹植,阴声道:“你放不放?” 曹植心中虽有些胆怯,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大声道:“我就不放!” 两人的个头差不多高,如今眼对眼地互相逼视着,仿佛随时都能打起来。庞统身边的黄月英胆子小,此时已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女生的嗓音又尖又细,轻易便盖过了食堂里嗡嗡的说话声,一时引得人人都往这边看。 孙权一见大事不好,忙扔下喝了一半的豆腐脑,跑过去将二人分开,问道:“这是怎么了?” 曹植连忙藏到孙权的身后,气愤愤地一指庞统道:“他踩了子建的脚,不但不道歉,还对子建凶巴巴的。仲谋哥哥,你可要给子建做主啊!” 孙权疑惑地看向庞统。庞统憋红了眼眶:“我已经道过歉了,是他不依不饶地非要我给他刷鞋,我气不过,才吼了他两句的。” 孙权将身后的曹植抓到身前来,问他道:“你说实话,庞统哥哥到底有没有跟你道过歉?” 曹植被孙权抓住肩膀,挣了两下挣不脱,便气哼哼地道:“道过歉又如何?没道过歉又如何?仲谋哥哥现在是跟子建站在一边的,难道不应该帮着子建吗?” 孙权听他如此说,便知他八成是诬陷了庞统,当即微皱了眉头道:“我不跟谁站在一边,我只跟公理站在一边,既然庞统哥哥都跟你道歉了,你为何还要无理取闹?” 曹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也憋红了眼眶:“孙仲谋呀孙仲谋,你居然帮着外人说话,却不帮我!我终于知道陆逊为什么把你给甩了,你活该!就你这样,还想让我当你的传话筒?做梦去吧!” 两人说话间,更多的人被黄月英的哭声吸引,刘备带着诸葛亮,身后跟着关羽和张飞走了过来。黄月英一看见诸葛亮,便喊着“孔明哥哥”,哭着扑到了他的怀里。诸葛亮摸着她的头发以示安慰。孙权见刘备来了,生怕曹植在气头上,会胡言乱语把自己要和曹操联合的事嚷嚷出去,忙把他拉到身前来,低声哄他道:“好了好了,小祖宗,你噤声些,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呀?” 曹植抽抽搭搭地一指庞统,又一指刘备、关羽和张飞道:“要是哥哥在的话,一定会打他们一顿替子建出气,你也要打他们一顿!” 关羽和张飞一听这话,立即吹胡子瞪眼睛地上前了一步。江东班的甘宁、凌统和太史慈等人本也在食堂吃饭,如今一见自家主公要吃亏,也冲过来站在了孙权的身后,两方人大眼瞪小眼,互不服气,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惹祸精曹植此时却躲在孙权身后偷笑不已。 可是孙权不是曹丕,曹丕也许会为了曹植奋不顾身,但孙权却是温厚平和的性子,向来与世无争,不愿主动与人起冲突,况且如今为了在荆州一事上迷惑蜀汉,更要与蜀汉修和。孙权当即换上一副笑脸,为了以防万一,将曹植从身后拉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对刘备点头哈腰地笑道:“小孩子家不懂事,拌了两句嘴,其实没什么的。我们两家可不要为此伤了和气。” 刘备也点点头,好脾气地伸手帮孙权摘掉了一片粘在他嘴边的香菜叶,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是啊,还是以和为贵最重要。曹植那小东西从前被他哥哥惯坏了,今后跟了你,你可要受些累,好好管管他了。” 孙权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曹植在他手里呜呜咽咽并手舞足蹈地想说话,却被他更紧地捂进了怀里。 刘备点点头道:“吴侯做事我一向放心,既然如此,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着,拉过庞统来转身走了,诸葛亮牵着黄月英跟在后头。关羽和张飞最后瞪了甘宁和太史慈等人一眼,也赶忙跟了上去。 孙权松了口气,曹植猛地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大喘气道:“憋死我了!你干嘛不让我说话?自己怂就算了,还要拉着我一起怂,孙仲谋,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个窝囊废!跟着你能有什么大出息?咱俩分手吧!”说着,将手一甩,气哼哼地走出了食堂。 孙权一愣,连忙迈开长腿追了出去,道:“小祖宗,别呀,就算仲谋哥哥错了还不成吗?回头你想打想骂,我都由着你,只是别跟我分手呀。” 曹植一边大步向前走,一边端着架子道:“我曹子建分手从来说一不二,你看当初曹丕那等求我,我理会他了吗?” 孙权弯着腿,哈着腰,与他保持着差不多的高度跟在他身后,讪讪地笑道:“是,是,你若铁了心要分手,我也拦不住你,只是你能不能看在我照顾了你一天的份儿上,把我要夺荆州的事告诉你父亲?我实在是不便亲自去与他说。” 曹植冷“哼”了一声,抱着手臂想了想,道:“那要看我的心情。” 孙权“哎呦”了一声,跌足道:“小祖宗,别呀,你好歹给我个准信儿!” 此时两人已走到了曹魏班的门口,曹植嫌他烦,像赶一只飞在耳朵边上的绿豆蝇一样挥了挥手,道:“好了,我答应你了,你回去等信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哪知孙权还不肯放他,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进教室:“还……还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不要把陆逊打你的事告诉你父亲?” 曹植回头没好气地瞪着他:“知道了!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现在我要把庞统踩了我的事告诉我父亲,既然你不肯替我出气,我就让我父亲替我出气。快撒手!” 孙权得不得一声,忙放开了手,点头哈腰地目送着曹植进了曹魏班的教室,然后捂着腰,愁眉苦脸地往江东班走去。 且说曹植进了教室,往四下看了一周,都没有发现曹操的踪影。曹植于是蹦蹦跳跳地来到甄姬的座位前,道:“甄姬甄姬,你知不知道我的父亲去哪儿了?我找他有话说。” 甄姬板着脸道:“没大没小的,叫姐姐。”曹植骨嘟着嘴,叫了一声“甄姬姐姐。”甄姬才高兴起来,从座位里掏出一袋话梅,问曹植道:“你吃不吃?” 曹植道:“吃。”拈了一颗放进嘴里,撑得一边的腮帮子鼓了起来。甄姬这才道:“你父亲和你哥哥昨晚没在学校住,都请假回家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曹植“哦”了一声,转身来到走廊上等曹操。曹植如今跟孙权分了手,又是孤身一人了,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或成双结对,或三五成群的同学们,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很快鼓励自己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小爷我早晚会找到比孙权和曹丕都好的cp!” 曹植如此想着,便又高兴起来,在走廊上一边蹦蹦跳跳地溜达,一边哼唱道:“找呀找呀找cp,找到一个好cp,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一转头,却看到司马懿和郭嘉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曹植忽然想到曹魏班的兵权大部分都握在司马懿手里,就算自己将江东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也会找他商量的,便拦住了司马懿,将江东班欲夺荆州,希望曹魏能在襄樊战场上拖住关羽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司马懿听罢笑道:“真是跟我想到一处去了,就算孙仲谋不来找我,这几日我也正寻思着找他去呢。这下好了,只要荆州之战一打响,一定能让诸葛亮那厮把从前亏欠嘉嘉的连本带利都还回来。”说着,唇边带上一丝冷笑,拉着郭嘉就要离开。 曹植却在这时心念一动,突然拉住了司马懿道:“仲达哥哥,子建跟曹丕分手了,以后我就跟着你过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我渣权多萌啊,居然都没有人夸他 ☆、三人行 司马懿一愣,郭嘉却笑了,伸手拉住了曹植的手。司马懿也只当他是小孩子,自己照顾郭嘉一个是照顾,照顾两个也是照顾,便默许了。于是司马懿拉着郭嘉的手,郭嘉拉着曹植的手,三个人一起走进了曹魏班的教室。 却说孙权弯腰捶背,愁眉苦脸地回到了江东班。江东班的第一节课是历史课,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课,孙权趁机将从食堂带回来的肉包子、烤香肠和茶叶蛋都拿出来,在课本的掩护下偷偷吃了,又拿出水杯来猛灌了半杯温水,这才酒足饭饱地抬起头来舒了一口气。 同桌吕蒙正专心致志地低头看书,手里无意识地把玩着一卷纱布,吕蒙将那卷纱布飞快地从左手缠到右手,又从右手缠到左手,乐此不疲。孙权见状有些奇怪,倒不是奇怪他摆弄纱布,而是奇怪他认真听课。 原来吕蒙平日里有些偏理科,对历史、政治这些文科学科最不感兴趣,上课时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睡觉,可今日却一反常态。孙权还以为是自己劝导有方,吕蒙终于肯认真学习了,可沾沾自喜地凑近他一看,却见他桌上放着的压根不是历史书,而是本医书,翻开的两页上一页写着“手臂包扎十法”,另一页写着“额头包扎十法。” 孙权伸手将那书拖到自己跟前,翻过来一看封皮,原来是《生活中的护理学》——正是吕蒙前些日子从华佗处借来的那本。孙权笑道:“子明,你怎么看起这种书来了?难不成是想当护士?” 吕蒙将书一把从他那儿抢了回来,怒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老师来了呢!” 孙权与吕蒙做了三年的同桌,在他面前向来缺少主公的矜持,一边用手抚摸着他“受了伤”,如今已用纱布裹起来的右膝,一边坏笑着道:“曹魏班的司马懿想当医生,你想当护士,你们倒可以做搭档,到时候一起用郭嘉练手,何其美哉!” 吕蒙听他提起曹魏班,倒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打掉他的手道:“美你个头,我且问你,我让你通过曹植跟曹魏班联合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孙权一听到曹植,便哭丧着脸趴在桌子上:“哎呀,你可别提了,那小祖宗没把我给折腾死,今天早上还在食堂和蜀汉班的庞统吵了一架,害得我跟刘备赔了好些不是。不过我现在已经跟他分手了。” 吕蒙“啊?”了一声:“你怎么能和他分手?那我们跟曹魏联合的事怎么办?” 孙权无辜地道:“不关我的事,是他把我给踹了。不过他答应我还会去向曹操传话的,让我先回来等信。” 吕蒙松了口气道:“这就好,如此,荆州便收复有望了。”又道:“把你的手借我用用。” 孙权茫然地把手伸给吕蒙:“你想干什么?” 吕蒙抓过他的手,便照着医书上的“手臂包扎十法”开始练习包扎。可怜孙权方才还在取笑郭嘉,如今自己却先被人家练了手,至下课时分,孙权的一只小臂上已经缠满了纱布,吕蒙却还不肯放过他,又用他的脑袋练起了“额头包扎十法”。前排的陆逊偶尔回过头来,见孙权的头上乱糟糟地裹满了绷带,头发从绷带间支楞出来,还以为他受了伤,失声道:“权权,你没事吧?” 孙权自陆逊和曹丕闹绯闻之后,因心中的结始终没有解开,已很少跟陆逊搭话了,如今见陆逊竟如此紧张自己,比以往亦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禁心里一暖,面上也跟着红了红,搔着头发道:“没……没事,是子明他想当护士,拿我练手呢。” 吕蒙带着一脸痞笑揽过孙权的肩头,调侃他道:“呦,主公,方才你跟我臭贫的时候还一个顶俩的呢,怎么一跟斑比说话就结巴了?”说得孙权越发涨红了脸,用胳膊肘推他道:“别瞎说!吕子明,你放尊重点,是谁允许你跟你家主公勾肩搭背的?” 吕蒙心知他是借端架子掩饰尴尬,便放开他笑道:“罢罢,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和小鹿还有事呢。” 孙权连忙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吕蒙笑道:“你糊涂了?昨天才说好让小鹿代替我驻守陆口,我当然是送他上任去。” 孙权“哦”了一声,搔了搔头发道:“那……那你们小心些。” 吕蒙笑道:“放心吧,关羽又不吃人,我保管还你一只完整的小鹿斑比就是。”说毕,便搭着陆逊的肩,一瘸一拐地走了。 孙权方才始终不敢直视陆逊,此时才抬起头来,以复杂的目光注视着陆逊渐行渐远的背影。 吕蒙和陆逊来到陆口篮球场的门口,吕蒙将大门钥匙从脖子上取下来交给陆逊,陆逊便打开铁丝网大门进了篮球场。吕蒙却不进去,只一瘸一拐地来到了隔壁荆州篮球场的门口。 荆州篮球场大门紧闭,守将关羽正带着张飞、马超和赵云等人在其中打球,个个玩得大汗淋漓,一时没人注意到吕蒙。吕蒙想了想,在大门外的长凳上坐下,伸直了受伤的右腿,吆喝道:“拐了啊!拐了!” 那厢正轮到关羽带球冲锋,关羽受了他的影响,情不自禁地在篮球架前拐了个弯,运球直冲向己方的篮筐。关平大喊道:“错了,爹,错了!”关羽才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关羽凭借着惯性腾空跃起,猛地将篮球扣入了己方的篮筐——对方得一分!门外的吕蒙见状笑得前仰后合,关羽气得将篮球一扔,来到铁丝网门前对吕蒙大吼道:“吕子明,你想干什么?!” 吕蒙抹着笑出的眼泪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来到大门前,推了推铁丝网道:“关大哥,你把门打开,我与你有话说。” 关羽红着脸,没好气地道:“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开什么门?我家军师说你一直觊觎荆州,谁知道你又安的什么心思。” 吕蒙“哎呦”了一声:“关大哥,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伸手拍了拍自己受伤的右腿,膝盖上的绷带十分显眼:“你看我都伤成这样了,哪还有心思觊觎荆州?我此番来是向你介绍接替我驻守陆口的新守将的。” 关羽狐疑地往陆口篮球场上看了看,吕蒙向陆逊招手道:“来来来,斑比,跟你的邻居关羽大哥打个招呼。” 陆逊此时已换了一副面孔,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藏在陆口篮球场的大门后探出头来偷偷看吕蒙,果真像只受了惊的小鹿一般。吕蒙“啧”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见不得人么?赶紧过来!”陆逊这才扭扭捏捏地从大门后出来,一步一磨蹭地来到关羽面前。 关羽挑着眉毛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清秀小男生。陆逊见关羽打量自己,便红了脸,将双手背到身后,脚尖踢着地下的小石子,细声细气地道:“关……关羽哥哥好,我叫小鹿斑……不……我叫陆小逊,以后这段时间,就由我来接替吕蒙哥哥驻守陆口,嗯……希望关羽哥哥……多多照顾我。” 陆逊说完,便眼巴巴地看向吕蒙,像渴望得到长辈肯定的小孩一样,吕蒙忙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顶。陆逊梗着脖子享受他的抚摸,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缝。关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笑道:“你们江东没人了是怎地?就派这么个不男不女的小孩来当守将?” 陆逊闻言委屈地睁大了眼睛,眼中水雾蒙蒙,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吕蒙忙将他揽进怀里,赔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我家主公选中的人,毕竟不会一无是处。”说着,轻推怀中的陆逊道:“去去去,露一手给你关羽哥哥看看。” 陆逊恋恋不舍地松开吕蒙的腰,磨磨蹭蹭地回到陆口篮球场中,捡起了地下的篮球。此时荆州篮球场中的张飞、关平和马超、赵云等也被吸引,来到铁丝网前等着看陆逊“露一手”。陆逊发觉自己被这么些人围观,好不紧张,扭头看着场外的吕蒙。吕蒙却朝他挥了挥拳头:“别给我丢人!” 陆逊露出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情,不情不愿地走到三分线外,举起篮球准备投篮。陆逊本就生得单薄荏弱,那篮球拿在他手里,只让人觉得笨重,陆逊仿佛也很吃力,撅着屁股努力地将篮球举高再举高。那姿势一看便是外行,张飞和马超已忍不住笑起来了,关羽牙疼似的皱着眉,吕蒙头疼似的捂住了脸。陆逊却不知觉,口中助力,“嘿”的一声,将篮球掷了出去。只见篮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连篮筐的边儿都没有挨着,便落了地——竟投出了一个传说中的“三不沾”:不沾篮板,不沾篮筐,不沾篮网。 关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嘲笑道:“你家主公真是慧眼识人,陆小相公的球技果然非同凡响,我关某一辈子都没投出过这么高水准的三分球。” 吕蒙讪讪地赔笑,将出丑后试图接近自己的陆逊一把推开,吼道:“别说你认识我!”便一瘸一拐地向教学楼走去。陆逊只好骨嘟着嘴,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独自返回陆口篮球场。 转眼到了午休时分,同学们在食堂吃过午饭,便返回各自的寝室准备午睡。曹植跑到孙权的寝室,告诉他司马懿打算在下午课间活动时让曹仁等对关羽发起挑衅,助他夺取荆州。孙权得知消息,乐得合不拢嘴,将曹植恭维了一番,又派人去通知吕蒙。 曹植传完话,便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的寝室——他本是和曹丕、司马懿、郭嘉住在一起的,但曹丕和曹操昨晚请假回家,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因此寝室里只有曹植、郭嘉和司马懿三人。 曹植走进寝室时,司马懿不知去了哪里,郭嘉独自坐在司马懿的床上玩桃子抱枕。曹植趁司马懿不在,便爬上床去争抢,郭嘉心知抢不过他,便将桃子抱枕紧紧地护在怀中,从枕头边另拿过一只抱枕来塞给他道:“这是八卦阵抱枕,给你玩吧,不要抢我的。” 曹植见那八卦阵抱枕只有黑白两色,又没有绒毛,哪及桃子抱枕鲜艳艳,毛茸茸?便不为所动道:“我不要,我就要你的桃子抱枕!”仍旧争抢不止。 郭嘉身轻体弱,很快便使尽了力气,抱枕也从他怀里跑到了曹植的怀里。郭嘉却仍旧不肯松手,死死地抓住抱枕一角,憋红了眼眶。曹植见他可怜,便道:“这样吧,奉孝哥哥,只要你学我的哥哥说,‘曹子建,你听话把桃子还给我,我就让你拉一拉甄姬的手。’我就真的把桃子还给你,怎么样?” 郭嘉双手抓着一片桃叶,噘着嘴茫然道:“可是我并不能让你拉一拉甄姬的手啊,甄姬她又不听我的。” 曹植皱着眉头,一扯抱枕道:“你还想不想要桃子了?” 郭嘉被他扯得差点抓不住桃叶,忙着急道:“想要!”随即奶声奶气地模仿曹丕道:“子建,只要你听话把桃子还给我,我就让你拉一拉甄姬的手。” 曹植却一撇嘴道:“学得一点都不像,桃子不给你了!”说着,猛地一使力,将桃子从郭嘉的手中拽了出来。郭嘉终于哭了起来:“曹子建,你说话不算数!呜呜~我要仲达~” 司马懿这时才端着脸盆从门外走了进来,脸盆里放着几条拧干的毛巾——原是去卫生间洗毛巾去了。进门见郭嘉正坐在床上大哭,忙口头哄他道:“好了好了,嘉嘉乖,嘉嘉不哭,仲达来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晾晒毛巾。 这时,催促同学们午睡的铃声响了,看门大爷吕布踏着铃声走进来,催促道:“司马懿,快上床去!郭嘉,别哭了,吵死了!” 司马懿爬上了床,将郭嘉搂在怀里安慰道:“好了,嘉嘉不哭,子建比你小,就把桃子让给他抱一会儿吧。” 郭嘉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道:“让他抱着桃子,那我抱什么?” 司马懿柔声笑道:“你有仲达呀,你抱着仲达吧。” 郭嘉果然破涕为笑,将脸埋进了司马懿的怀里,眼泪和鼻涕都蹭到了司马懿的身上。两人正黏糊着,曹植却哭了起来:“你们欺负人!你们明明知道子建无人可抱却还要秀恩爱,你们是坏人!” 司马懿方才一心只顾着哄郭嘉,却忘了还有这个小祖宗,真是摁下葫芦又起了瓢,忙又去安慰曹植,寝室里一时乱成了一团。吕布一直在附近溜达,此时复又进来吼道:“赶紧睡觉,整个楼层就数你们这个寝室最乱!” 司马懿忙连声答应着打发走了吕布,动手为两只小受铺床。郭嘉和曹植都很瘦弱,司马懿便让他们并排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自己爬到了相邻的郭嘉的床上。桃子抱枕安放在两人中间。曹植和郭嘉一人半边分享着桃子抱枕,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司马懿松了一口气,也躺下来酝酿睡意。 可没多一会儿,曹植便不安分起来,露出一脸乖巧的神情对司马懿道:“仲达哥哥,你能不能给子建讲一个故事?” 司马懿本已快睡着了,但他与曹丕和曹植同寝三年,知道曹丕有给曹植讲睡前故事的习惯,便不忍拒绝他,闭着眼想了想,轻声讲道:“从前,有一只郭乌鸦,他口渴了,到处找水喝……” 郭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探过身来捏司马懿的鼻子,司马懿笑着抓住他的手,闭着眼继续讲道:“郭乌鸦看见了一只瓶子,瓶子里有水,可是瓶颈很窄,水又很少,郭乌鸦的嘴巴够不到水面,这可怎么办呢?好在郭乌鸦很聪明,他看见瓶子旁边的地下有很多小石子,便将小石子一个一个地衔起来,扔到瓶子里。瓶子里的水面渐渐升高,郭乌鸦就喝到水了。好了,故事讲完了,子建睡觉吧。” 哪知曹植却绝不肯睡,拍着手笑道:“仲达哥哥讲得真好!子建还要听一个。” 司马懿道:“可是子建,仲达哥哥困了呀,况且今天下午还要和江东班合作夺取荆州篮球场,哥哥得养足精神才行。” 曹植骨嘟着嘴如何也不肯依。郭嘉心疼司马懿,此时便灵机一动道:“子建,我来给你讲一个。从前,有一个农民老爷爷,他养了二十只鸡,可是被司马老狐狸偷走了五只,于是农民老爷爷又买了十五只补上,可是又被司马老狐狸偷走了七只,请问最后农民老爷爷剩下几只鸡?司马老狐狸总共偷走了几只鸡?” 曹植听得皱起了眉头,掰着手指头算道:“二十减去五等于……嗯……十五。十五加上十五等于……嗯……等于……”曹植数学不好,算到此处,手指头和脚趾头加在一起都不够用了,便对郭嘉道:“奉孝哥哥,你能不能把手指头借给我用一下?” 郭嘉憋着笑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和脚都缩进了被子里。曹植借不到指头,便没了法子,念叨着:“十五加十五等于……二十!不对……十五加十五等于……二十五!也不对。十五加十五等于……zzz”终于累得睡着了。 郭嘉将大桃子抢回自己的怀里,又探身摸了摸司马懿的额头道:“仲达,睡吧!”司马懿笑着捏了他的鼻子一下,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小鹿斑比 下午第一节课后,便是半个小时的课间活动时间,荆州之战打响在即,整个江东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篮球场上的关羽等人却浑然不觉,仍旧玩耍如常。相邻的陆口篮球场中的陆逊扒着铁丝网看了一会儿,高兴得直拍手,抱着篮球招呼关羽道:“关羽哥哥,你的篮球打得真好,能不能也教一教逊逊?” 关羽回头见他一脸乖巧地趴在铁丝网上,只觉得恶心,翻了个白眼,仍是自顾自地打篮球,对陆逊的请求毫不理会。陆逊委屈地骨嘟了嘴。关平却对他很感兴趣,朝他走近了两步。陆逊瞪着大眼睛看了看他,忽然绽出了一丝笑,道:“关平哥哥,你能教一教逊逊吗?” 陆逊那“校花”的名号岂是平白得来的?一张俊脸倾倒众生,笑容正如江南的蒙蒙烟雨一般温软湿润。关平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平日里接触的又都是关羽张飞那样的糙汉,何曾见过这等绝色?登时被他惹得神销魂荡,一时竟贪看住了,谁知这时,脑袋却被狠狠地砸了一下。关平险些吓掉了魂,回头一看,见老爹关羽对自己怒喝道:“没出息的东西,只管盯着那妖精干什么!” 陆逊见他吹胡子瞪眼睛,吓得红了眼眶,缩回了陆口篮球场中。关平委屈道:“爹,你凶什么呀?你看都把人家吓跑了!” 关羽道:“呔!我吓的就是他。我关家子孙个个都是堂堂正正,拳能立人,臂能跑马的硬汉,看上的也只能是硬汉,像江东陆逊那等无用书生,玉面草包,只配陪着孙权和曹丕那样的二世祖厮混,你看上他也没用,老爹我是不会同意的!” 关平只觉得浑身无力:“是你让我早日给你物色个儿媳妇的,可我看上一个你否定一个,你究竟想让我找什么样的呀?” 关羽刚想说话,关平却又抬手制止了他:“得,您也不用回答,就凭您看上那曹魏班的络腮胡子曹操,我就知道我非得找个像许褚、典韦,甚至张飞叔叔那样的,您才能满意。可您也不想想,就您儿子这样,到时候谁攻谁受?” 关羽被他呛得脸面通红:“你……你这个熊孩子,谁说为父看上曹操那厮了?荒唐!”又一瞥长身玉立,面白唇红的关平,怒道:“你长成这副样子又如何?我关家的子孙,天生就该是攻,你存了这份心思,就是大逆不道!” 关平平日里见惯了他发怒的样子,丝毫不觉害怕,翻了个白眼,只回答他的前一句话道:“你若没有看上曹操那厮,何必如此三番五次地攻打襄樊?不就是因为曹操最近跟荀彧那小白脸走得太近,你看不过眼,故意要引起人家的注意吗?” 关羽一张脸红得要滴血一般,将胡子吹起老高:“呔!你这不成器的小厮,胡说八道什么!想是皮又紧了,待为父来给你好生松一松!”说着,将篮球一扔,袖子一挽,就要上前教训关平。关平吓得绕场而跑。张飞却是看眼的不怕乱子大,在一旁纠正道:“你爹他攻襄樊不但是为了引起曹操注意,更是为了泄愤。”关羽听了,又转头教训张飞,荆州篮球场中一时乱成了一团。 如此,众人便没有注意到司马懿带着郭嘉从篮球场边状似不经意地经过。隔壁襄樊篮球场中的于禁、曹仁和庞德得到司马懿的目光暗示,便开始向关羽等人肆无忌惮的挑衅。庞德来到两篮球场之间的铁丝网前喊道:“呦,蜀汉鼠辈还没等攻打我们呢,就自己先乱了,真是可笑之极!” 曹仁方才将关羽等人内乱的缘由听了个七八,此时接茬笑道:“还是为了江东的‘校花’,哈哈哈哈,人家陆逊早已有主,还不止一个,怎么着也轮不上你们这些丑八怪。为了这虚无缥缈的理由内乱,你们还不如去看看海市蜃楼。” 关平虽不如赵云马超那般英姿夺人,但也是少年风流,倜傥无双,听曹仁竟将自己和老爹,张飞叔叔等不修边幅的糙汉归为一类,当下便恼了,冷笑一声道:“丑八怪也比缩头乌龟强,曹子孝,有本事你就攻出来,别跟个娘们似的只知据守襄樊。” 于禁前些日子曾被关羽水淹七军,气还没消,将矛头直指关羽:“关云长,你别癞□□想吃天鹅肉了,我家老大喜欢的是荀彧、郭嘉那样的白面书生、病弱美人,可不是你这样的高原红、抠脚汉。你就是再攻十次襄樊,也休想让我们老大多看你一眼!” 关羽道:“呔!于禁小儿休出狂言,仔细我打你个落花流水!” 于禁扭着屁股道:“你来呀你来呀!光说不练假把式,上次让你赢了,是你的运气好,这次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把你的胡子拔下来做顶假发戴!” 关羽平日里最为珍爱的就是他那把胡子,一听这话,登时怒从心头起:“你这个手下败 将……”哪知一句话未完,就被曹仁扯着嗓门打断了:“关云长,有本事你就过来,我曹子孝守得住一次,就守得住两次,保证次次都让你们无功而返,耗尽你们蜀汉那点羞于见人的家底。” 庞德在上次的交锋中额头被打破了,如今头上的纱布还没有拆,气势却比打了胜仗还嚣张十分,指着自己的脑袋道:“关云长,有本事你就再攻一次,看我不把你头上砸出十个包来!” 关羽为人心高气傲,恨不得时时被人巴结着才高兴,哪里受得了这些质疑和挑衅?当即就要爬上铁丝网翻入襄樊篮球场去与曹仁、庞德和于禁三人一决雌雄,张飞马超等也跃跃欲试。哪知赵云却拉住他道:“将军谨慎,这三人的形状与先前大相径庭,像是故意挑衅,只怕其中有诈。” 赵云平日为人谨慎低调,寡言少语,但也正因如此,他的话总是能引起旁人格外的重视。关羽本不是轻率冒进之徒,方才冲动只是因为一时气昏了头,被赵云如此一提醒,果然冷静了不少,犹豫起来。 那厢于禁、曹仁和庞德三个蹦蹦哒哒,口出狂言,肆意挑衅,着实让人憋气。这厢关羽却碍着不知对方虚实,又没有军师的军令等原因踯躅不前。关羽气那三人狂妄,更气自己犹豫,一拳砸在了铁丝网上。于禁、曹仁和庞德见状越发嘲笑不止。张飞也是个暴脾气,早已看对面的三人不顺眼了,指着陆口篮球场中的陆逊对关羽道:“二哥,我们进攻襄樊,唯一的后顾之忧就是陆口,若是吕蒙镇守陆口,我们还真不能轻举妄动,可如今江东竟派了这么个傻小子来。依我看,这傻小子除了一张脸生得好以外,只怕一无是处,我们不趁此时攻取襄樊,更待何时啊?” 关羽闻言转头去看陆口篮球场中的陆逊,只见陆逊此时正在篮球架下一跳一跳地够篮网玩,有一次差点够到,可是落地时被脚下的篮球绊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吓得叫了起来。张飞皱着眉头笑道:“上午他投篮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懂篮球,让一个不懂篮球的人来守篮球场,可见江东对吴蜀联盟还是有信心的,对我们也比较信任,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等我们攻下襄樊,再乘胜攻下陆口,到时报与主公和军师知道,少不得会对我们嘉奖一番。” 关羽被他一番说辞说动了心,但多少还有些顾虑,叫过关平来道:“坦之,你且去试试陆逊那厮。” 关平得令,便来到陆口篮球场的门外拍门。陆逊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见只有关平一人,便开了门,歪着脑袋,瞪着漆黑的大眼睛问道:“关平哥哥,你有什么事?可是来教逊逊打篮球的?” 陆逊说着,自己就高兴起来,跑到篮球架下捡起篮球,又蹬蹬蹬地跑回到关平面前,双手将篮球举给关平。如此近看起来,陆逊的目光清澈无欺,像只想要和人亲近的小白兔,五官亦比远观时更为俊俏,眉目间凝着吴越人特有的清秀。 关平心中十分不忍,但还是冷下脸,一把将陆逊手中的篮球拍掉了。篮球在地上蹦跳几下,滚了开去,陆逊一脸惊惶地望着关平,仿佛是挨了说却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小孩子。关平硬了硬心肠,又伸手向陆逊的肩上一推,陆逊便重重地坐倒在了地下,将嘴一扁,眼中滚出了大颗的泪珠,随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关平逃也似的回到荆州篮球场,对关羽道:“爹,没什么可担心的,陆逊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软萌易推倒的小受。” 关羽彻底放下心来,向于禁、曹仁和庞德三人做了个“你们等着”的手势,转身去打开荆州篮球场的大门,吆喝了几声,叫来了十几个平时与蜀汉走得近的普通班同学,又叫过关平来叮嘱道:“坦之,你带着他们几个守在后方,爹和你张飞叔叔,还有赵云、马超哥哥要翻过铁丝网,到隔壁襄樊篮球场去揍那三个丫挺的,争取一举将襄樊拿下。” 关平有些不情愿,他年少气盛,也想跟着一起冲锋。关羽道:“你听话,维持后方的稳定与上阵拼杀同样重要,这样一旦战局有变,我们才能有路可退。你锁好大门,随时观察前方战况,如果对方增派人手,你也要适当派人增援,你爹我虽然神勇,但也架不住曹魏人多啊。” 关平道:“爹你放心,掠阵的活儿我又不是没干过,保证配合到位。” 关羽赞许地摸了摸他的头,又道:“对了,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关平闻言期待地瞪大了眼睛,关羽俯身从地下捡起自己的篮球,郑重地交给关平道:“为父的篮球是nba总决赛上vp用过的,为父花了好大价钱才辗转得来,这篮球对为父来说,比项上人头更为宝贵,你千万替为父保管好,一旦出了什么变故,切不可让其落入敌人之手!” 关平见关羽神色凝重,亦正色道:“孩儿知道,头可断,血可流,篮球不能丢!”又道:“父亲放心去吧,孩儿在后方等父亲凯旋归来。” 关羽赞许地点点头,向蓄势待发的张飞,赵云和马超一挥手道:“攻城!” ☆、智取荆州 四人后退几步,同时助跑攀上两个篮球场之间的铁丝网。四人都是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壮汉,体重加起来足有六百多斤,加上助跑的冲力,直撞得那两米多高的铁丝网铮铮作响,声势逼人。关平在后方带着普通班的十几个援兵高声呐喊助威。 只见关羽果然神勇过人,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三两下便蹿上铁丝网的顶端,就要往襄樊篮球场里跳。曹仁连忙上前摇晃铁丝网,关羽掌握不好平衡,便不敢轻易向下跃了。曹仁争取到时间,对于禁大喝道:“文则,快抠他们的手指头!” 于禁如大梦初醒,连忙上前一拳砸向马超扒在铁丝网眼里的手指。马超虽是个野小子,但一双手却生得白皙细腻,五指修长,比执笔拿扇的文士的手还好看些,马小帅哥因此对自己的手十分珍爱,生怕被于禁给打坏了,忙缩了回去。于禁反应极快,又出拳去打马超的另一只手,马超又一缩,便从铁丝网上掉了下去。 关平连忙上前搀扶马超。铁丝网顶端的关羽见状,气得“呔!”一声,伸手揪住身旁奋力向上爬的赵云的衣领,将他提了上来。张飞离关羽较远,就比较倒霉了,于禁收拾完马超,见关羽和赵云爬得高,自己够不到,便径直冲向了刚爬到一半的张飞,用力掰他的手指。张飞仗着自己皮糙肉厚,仍旧忍着疼向上爬,于禁见掰的不奏效,干脆一口咬在了张飞的手上,张飞疼得“嗷”的一声,缩回手一看,食指和中指上已被咬出了两排深深的牙印。 张飞怒发冲冠,向于禁怒吼道:“奶奶的,你敢咬我!我告诉你,我上完厕所从来不洗手!” 于禁“呸”了一声道:“你甭吓唬我,我还刚吃过大便呢!”说着,又“啊呜”一口咬在了张飞的另一只手上。张飞疼得鬼哭狼嚎,为了尽快摆脱于禁的纠缠,竟三下并作两下蹿上了铁丝网的顶端。关平在后方喊道:“张飞叔叔,好样的!”关羽也朝他竖了竖大拇指:“我说一二三,咱们仨一起往下跳!” 曹仁一看情势不好,忙向站在大门口的庞德喊道:“令明,快开门叫救兵进来!” 庞德拨开门闩,向门外打了一声唿哨,喝道:“快来人啊,蜀汉班的又打过来了!” 普通班中依附曹魏班的远比依附蜀汉班的多,又有司马懿和郭嘉在暗处运作,很快便聚集来了几十员救兵。救兵们跟着庞德进入襄樊篮球场时,关羽、张飞和赵云三人也正从铁丝网顶端一跃而下,顿时陷入了层层包围之中。关羽勇冠三军,毫无畏惧之色,张飞和赵云二人久惯沙场,亦十分镇定,三人齐发一声喊,襄樊篮球场里登时杀成一片。 只见关羽被十几个普通班的救兵团团围住,拽胳膊的拽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揪胡子的揪胡子,曹仁见他行动不便,想趁机用拳头往他脸上招呼,关羽瞠目立眉,怒喝一声,突然发力,如金刚出世,甩开胳膊上的几员救兵,出手接住了曹仁的拳头。 张飞亦被十几人缠住,动弹不得,于禁于人群外飞起一脚,欲踹向他的胸膛,张飞猛吸一口气,瞪圆了牛眼,鼓起前胸,于禁一脚招呼上去,竟然毫发无损,张飞吐气时却顺带吼出一嗓子,直震得于禁捂住了耳朵。 赵云身手矫捷,在人群中闪转腾挪,毫不费力,庞德想要接近他十分困难,只好将救兵都聚集到他的身边来,将他困在其中,以折耗他的体力。 三人于阵中奋战,虽然皆能以一打十,神勇无双,但当不得曹魏人多势众,渐渐便体力不支,落了下风。马超无法再坐视,对关平道:“你点几个人给我,我带他们过去帮帮你爹。” 关平豪气地一挥手道:“超哥,你都带走吧,我自己守荆州没问题的。” 马超倒也不客气,带着十几个人攀上了铁丝网。此时曹仁、于禁和庞德三人正在混战之中,没人顾得上马超,一行人顺利地翻过铁丝网,加入战局。马超带过来的人虽没有曹魏的人多,但力气足,胆气壮,很快将纠缠在赵关张三人周围的曹魏救兵冲散了,三人因此得以施展身手,蜀汉挽回了局势。 战斗持续进行着,双方渐渐开始有伤员退出战场,关平先前还能在荆州篮球场的铁丝网前瞧光景,此时却已然忙得不可开交了,原来蜀汉的伤员不断翻过铁丝网回到荆州篮球场中,关平要在下方跑来跑去地接应。这些伤员有的被人打破了脑袋,有的身上撞出了淤青,有的扭了胳膊腿,都躺在地下□□不止,荆州篮球场中一时哀鸿遍野。 陆口篮球场中的陆逊被声音吸引,走过来扒着铁丝网看了一会儿,眼神怯怯的,仿佛有些害怕,但还是指着满地的伤员细声细气地道:“关平哥哥,逊逊看他们很难受,你不去请校医来给他们看伤吗?” 一句话倒提醒了关平,关平当即一拍大腿道:“说得是,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校医院叫华佗老师来。”说毕,转身就跑。 关平身边的一个伤员却拉住他道:“少将军三思,若是你离开期间有敌人来犯,就凭我们这些伤兵,如何能守得住荆州?” 关平恍然道:“也对,那我应该怎么办?” 那伤兵道:“我伤得还不算重,少将军如果信得过,我可以去校医院找医生。” 关平见他浑身上下虽有不少淤青,但好歹没见血,胳膊腿也还灵活,便点头道:“如此甚好,那你快去快回。”同那伤兵来到大门前,打开大门放他出去,便仍旧锁好大门,守在荆州篮球场中。 吕蒙一直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此时见那伤兵往校医院的方向跑了,又见陆逊在陆口篮球场中向自己遮遮掩掩地打手势,便拿出一件白大褂——正是那天假装受伤时从校医院里偷出来的——穿在身上,又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一次性口罩戴上,深吸一口气,从暗处咋咋呼呼地闪出来,跑向荆州篮球场,来到大门前,咣咣咣地拍门道:“校医来了,快开门!” 关平正在场中安慰伤员,见状一喜,随即又有些奇怪,走到门前来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又见来人虽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但从身形和眉目都能看出是个年轻人,便道:“你不是华佗老师?华佗老师呢?我派去的那个伤员怎么没一同回来?” 吕蒙见他警惕,不禁心中一跳,但吕蒙毕竟是吕蒙,十分冷静机变:“华老师正在校医院替那个伤员做检查,让我先过来看看。” 关平却仍是皱着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吕蒙:“我记得校医院只有华老师一位校医,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位来?” 吕蒙呵呵一笑道:“我是最近新来的,你们华老师年纪大了,学校里事情又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从兜里掏出两卷纱布——同样是假装受伤那日从校医院顺出来的,向关平晃了晃:“让我进去,先给受伤严重的同学简单包扎一下,伤口长时间得不到处理,可能会导致破伤风。” 关平听他说得如此严重,又见己方的伤员中的确有几位流血了的,便打开大门让吕蒙进来,吕蒙进得门来,顺手将大门在身后虚掩了,并扯着关平往里走以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的这几个同学都是怎么受伤的?你快详细跟我说说。” 关平果然忘记了锁门,一边被吕蒙拉着走一边愤愤地道:“还不是被曹魏班的那帮泼皮给打的!”又换了副忧心忡忡的神色道:“老师你方才说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的话,就会得破伤风,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前些天也有处见血的伤口,当时我觉得不碍事,就没管它,现在已经愈合了,不会因此得破伤风吧?” 吕蒙学着华佗慈祥的语气安抚他道:“别怕,让我给你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关平抬起一只胳膊道:“我的这只胳膊擦破了一点皮。” 吕蒙抓过关平的胳膊假意查看,却暗中向陆口篮球场中的陆逊使了个眼色。陆逊立时收敛了看热闹的神色,走出陆口篮球场,将大门仔细地锁好,随即叫来了十几个一向依附江东的普通班同学,一行人悄没声息地来到荆州篮球场的大门外,突然破门而入。 荆州篮球场中的关平和几名伤员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关平反应快,欲上前阻挡,但他的胳膊还在吕蒙的手中,吕蒙就势将他的手腕一拧,他便疼得弯下腰去,再也动弹不得,却仍旧大喊道:“不能让他们进来!” 伤员中有两个还能跑跳的,听见关平吩咐,挣扎着爬起身来上前阻挡,陆逊当即一手一个制住了他们,厉声喝道:“都不许动,双手抱头蹲在墙角!” 其余的伤员本欲垂死挣扎,但见陆逊英眉倒竖,目光如电,周身竟隐隐散发着一股煞气,便也不敢妄动,陆逊带来的帮手随即将他们制服。关平瞠目结舌,喃喃道:“你……”吕蒙笑着摘下口罩:“你什么你,你以为校花除了一张脸以外,就一无是处了吗?” 关平转头对上他的笑脸,一时惊上加惊:“怎么是你?!”想了一瞬,忽然明白过来,恨得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吕子明,你以如此卑劣的手段算计于我,实乃胜之不武,无耻下流!有本事就与我来场平等的对决!” 吕蒙笑道:“我都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和你对决?” 关平恨恨道:“因为你是个懦夫,是个小人!” 吕蒙将手一紧,关平的胳膊本被他反剪在背后,立刻疼得浑身颤抖。吕蒙似笑非笑地凑近他耳边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这么简单的兵法,还用我教你吗?我吕蒙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别的不懂,唯一在乎的,就是如何以最少的伤亡换取胜利。如果视人命如草芥,果于杀戮才叫勇猛的话,那我吕蒙宁愿做一介懦夫!” 一席话,说得关平怔住了。吕蒙将陆逊叫过来看着关平,自己从衣兜里取出纱布,面上又带上了那玩世不恭的笑:“方才我说伤口不处理就会得破伤风,是吓唬你们呢,不过感染还是有可能的,我虽然不是校医,但自学过两天包扎,你们如果愿意,我可以在华老师来之前先为你们简单处理一下。” 蜀汉班的伤兵们本被他方才的一席话打动了,如今听他愿为自己治伤,便也没什么异议,吕蒙便在人群中穿梭着为伤员检查伤势,他虽不是什么正经的医生,倒也颇有些医者父母心的意思。荆州篮球场很快安定下来。 那厢关羽等人在混战之中,突然听得曹仁冷笑了一声:“蜀汉贼众,还欲负隅顽抗?你们回头看看!” 关羽百忙之中回头一看,只见吕蒙和陆逊不知何时已占据了荆州篮球场,吕蒙正在为众人治伤,陆逊拿着自己的篮球站在三分线外,轻轻松松地一投,篮球连篮筐的边儿都没有擦着,便入了篮网——竟是个漂亮的“空心篮”。敢情他先前都是装出来的!关羽恨得咬牙切齿,一用力甩开了身旁的一个人,向关平大喝道:“坦之,爹的篮球!” 关平如大梦初醒,但反应还算灵敏,趁着陆逊投篮后暂无防备,跳起来抢到篮球,便向襄樊篮球场中一扔,喝道:“爹,接好了!” 关羽趁那篮球还在空中,蹲身一个扫堂腿将周围纠缠自己的人放到了一片,跳起来接住篮球,大喊道:“情况不妙,咱们扯呼了吧!”便带头向篮球场外冲去。 张飞、马超和赵云听见情势不好,又体力不支,不免都乱了阵脚,一行人惶惶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跟在关羽身后,好歹杀开了一条血路,冲出了襄樊篮球场。 曹仁、庞德和于禁等人却受够了关羽等人的欺凌,此时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们,趁着形势一片大好,跟在后头紧追不舍。关羽丢了荆州,不能回撤,便只得如无头苍蝇一般在人群中乱窜,又因为怀中抱着篮球,行动不便,很快落在了赵云等人的身后。 恰在此时,普通班的马忠正站在树荫下吃雪糕,关羽径直向他跑了过来。马忠不明所以,但见关羽身后的曹仁等人边追边向自己喊道:“拦住他,拦住他,他是坏人!”便在关羽经过自己身旁时,伸脚一绊,将关羽摔了个大马趴,篮球也脱手飞了出去。曹仁等人立即围上来对关羽拳打脚踢,马忠叼着雪糕,将篮球捡起来在手中颠了颠,见周围没有人注意自己,便抱着篮球跑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荆州之战的真实情况:陆逊到任陆口之后,写信给关羽,语气谦恭,赞扬关羽而贬低自己,表明自己对他的仰慕,且表示绝不会与他为敌,赚取关羽的信任,并助长他的轻敌自大情绪。 关羽果然出兵征讨樊城,吕蒙将精兵藏于船舱之中,穿白衣扮作商人,摇橹渡江,将关羽派在江边放哨的士兵都悄悄抓住,趁关羽不知道,占据了荆州南郡的城池,并对俘虏的将士和关羽的家属加以抚慰,严令军中不得骚扰城中百姓,不得强取百姓财物。 吕蒙军中有一名士兵,与吕蒙是同乡,取了百姓家里的一顶斗笠,想用来覆盖自己的官铠,吕蒙认为他触犯了不得扰民的军令,含着眼泪斩杀了他。可见吕蒙治军之严。 关羽城池尽失,退守麦城,孙权劝降,关羽不降逃遁,被潘璋手下司马马忠所获,予以斩首,孙权最终占据荆州。 ☆、移祸江东(1) 吕蒙和陆逊成功夺取荆州之后,校医华佗才同那位蜀汉伤兵姗姗来迟。华佗年逾古稀,年轻时打一毕业便在这三国校园里做校医,到如今也有半个世纪了,期间见过成千上万的学生,却没有哪一届如同这一届一样热衷于聚众斗殴的,仅这学期,便有赤壁、荆州两次大战。华佗以此认定这届学生将是三国建校以来最有出息的一届,但他们在校内打群架,毕竟违反了校规,先前人数少,规模小,华佗尚能替他们遮掩,但如今爆发了大战,受伤者太多,华佗就做不了主了,当即将此事上报了学校。 校方前来了解情况,得知关羽不但强占了本该属于江东班的荆州篮球场,还三番五次地争夺曹魏班的襄樊篮球场,对关羽进行了通报批评,并罚蜀汉全班清理操场上的杂物一周。曹魏班和江东班都是受害者,不作处罚,只作口头警告。 至此,荆州之战以江东班和曹魏班的大胜而告终。蜀汉班的关羽失了篮球就如同丢了头颅一般,又连累全班被罚,终日懊丧不已,以致一蹶不振,再不是那个虎威赫赫,威风凛凛的将军了。诸葛亮五次北伐均告失败,又失去了荆州这处立国之根本,可谓爱情/事业两不顺,陷入了人生低谷。刘备则一边忙着安慰两人,一边对狡诈的孙权暗恨不已。整个蜀汉班一片愁云惨淡。 曹魏班和江东班的气氛却空前的好,司马懿替郭嘉报了旧仇,心情舒畅,做数学题时竟然破天荒地写了过程,引得老师称赞不已。 江东班的孙权没有依靠孙策和周瑜的力量,独自领导江东众将取得了胜利,证明了自己不是个昏聩无能的二世祖,连一向对他吹胡子瞪眼,从没有个好脸色的张昭,都对他和气了许多,孙权至此自信心大涨,在成为一代明君的道路上大步前行。 陆逊则在智取荆州的战斗中崭露头角,成为了江东乃至整个三国的后起之秀,人人都对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报以敬畏之心。只有吕蒙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吕蒙,分明立下了天大的功勋,却终日若无其事。 这日晚自习结束之后,孙权为了庆祝荆州之战的胜利,特意翻过学校的后墙,去街对面买了一打啤酒,又在烧烤摊上买了毛豆、煮花生和鸡翅鸭脖之类,总共花了快二百大洋,大包小包地提回宿舍,关起门来庆祝。 孙策虽然没在战场上出力,但他好歹是江东班的老大,又兼嘴馋,便上前去蹭吃蹭喝,孙权有意与他拼酒,当即爽快地打开一罐啤酒递给他,兄弟两个推杯换盏,嘻嘻哈哈,不一会儿便喝了一罐。周瑜在公共浴室洗过澡,擦着头发推门进来,见二人席地而坐,将大包小包的零食堆了一地,啤酒罐也东倒西歪的不知道扶,便不悦道:“这又是胡闹什么?寝室是睡觉的地方,怎么能在这里吃东西?招来蟑螂怎么办?” 孙策知道他有洁癖,笑着揽过他道:“哎呦老婆,今日是咱江东班大喜的日子,就别讲究那么多了。我这二弟如今可出息了,没有咱俩帮忙,都能从刘备嘴里抢肉吃了,吕蒙和陆逊比他还出息。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也该是你我退隐的日子了。” 周瑜闻得他一身酒味,嫌弃地将他环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拿开:“谁是你老婆?你是我的老婆还差不多。”又道:“你们要庆祝当然可以,不过把吃的都盛在一次性饭盒和塑料袋里太不不卫生了,好歹要盛在盘子里。待会儿司马懿和陆逊、子明他们来了,也好看些。” 孙策听得他三句话离不了洁癖本色,便笑道:“好好,都听你的。”孙权却道:“可是这里是宿舍,又不是家里,到哪儿去弄盘子?” 孙策摇手道:“这个用不着你操心。”笑笑地看着周瑜。周瑜白他一眼,转身打开了自己的柜子,翻找了半晌,竟搬出一套青花瓷餐具来。 孙权与周瑜做了三年室友,从不知他竟在柜子里藏了这些,惊讶地瞪着眼儿说不出话来。孙策却道:“你嫂子可是处女座的,思虑周全,行事缜密,平时什么都备着。他的柜子是个百宝箱,别说是几个盘子了,就是一头大象,也能给你变出来。”说得周瑜涨红了脸,踹了孙策一脚。 孙策丝毫不以为意,与孙权一同动手将吃的盛到盘子里,一边盛,一边还不断地偷吃,孙权看在眼里,只懒得拆穿他。周瑜则把自己平时用来学习的折叠矮桌支好,将零食和啤酒都摆在桌上。 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配合起来自然十分默契,很快只剩下最后一盒。孙权刚将盒盖打开,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周瑜的鼻子比一般人敏感些,当即脸都绿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孙权嘿嘿笑道:“是臭豆腐。”孙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道:“嗯,好吃!”周瑜见他满嘴渣渣,吹气如粪,再也受不了了,惨嚎一声,冲上阳台透气。 等到将臭豆腐摆好盘,司马懿和郭嘉、曹植也来了,郭嘉一见桌上有酒,便没命似的扑到桌前,道:“我要喝!”又见桌上摆满了毛豆、煮花生、烤鸡翅、卤鸭脖等自己平日里眼馋,却碍着司马懿的管束不能吃的小吃,便又道:“我要吃!”伸手就去抓。 司马懿毫不怜惜地打了他的小爪子一下:“不能吃,你的嗓子不好,这些小吃又辣又咸,吃了会咳嗽的。你的胃也不好,这些小吃又油又腻,吃了会拉肚子的。” 郭嘉十分不悦,骨嘟着嘴道:“那我只喝啤酒总行了吧?” 司马懿道:“也不行,啤酒又苦又骚,一股马尿味,没什么好喝的。嘉嘉,你要是听话,我就让你喝一小杯橘子汁怎么样?” 郭嘉因为身子不好,一直被司马懿看管得很严,因此长到这么大,都从没有尝过酒的滋味,只不过因为本性嗜酒,才对酒感到格外好奇。司马懿为了让他远离酒,更有意无意地给他灌输“酒不好喝”的概念,郭嘉对酒的兴趣便渐渐仅止于口头上的了,如今听得司马懿竟破天荒地允许自己喝橘子汁,便将喝酒的念头抛到了爪哇国。 孙权拧开橘子汁给郭嘉倒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伸手对司马懿道:“合作愉快。”司马懿微微笑着,握了握孙权的手。 席间的气氛正好,陆逊也敲门进来了。此时大家都围坐在矮桌前,司马懿将郭嘉抱在身前,身旁坐着曹植,孙权坐在司马懿的对面,孙策和周瑜也对面而坐。陆逊想了想,坐在了周瑜的身旁,孙权见状有些失落。孙策却兴致正好,掰了一粒花生米抛进嘴里道:“吕子明怎么还不来?我都快吃饱了。” 陆逊道:“子明来不了了,刚才我本是和他一同过来的,但走到半路,遇到了子敬和兴霸他们,也拉着子明要为他庆祝。子明拗不过他们,就跟着他们走了,要我来跟主公说一声。” 孙权“唉”了一声:“这个子明,真是重色轻友。也罢,既然他不来,我们这就开席吧。”说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伸长胳膊,给坐在周瑜身旁的陆逊倒了一杯:“这第一杯酒,理应先谢功臣。” 陆逊却调侃道:“不对,应该先谢郭嘉。”笑着向郭嘉举起了酒杯。郭嘉乐呵呵地举起橘子汁与他碰了一下。 陆逊是个文弱书生,却十分豪爽,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孙权道了一声“好”。郭嘉受到鼓舞,本也想将橘子汁一饮而尽,但刚抿了一口就被司马懿拦了下来,怕他喝得太急胃疼。郭嘉只得怏怏地放下了杯子。 孙权是出了名的敬酒小能手,想当初张昭等江东老臣把持朝政,孙权处处受其掣肘不得施展,便是以一只酒杯,在酒宴上从上首敬到下首,又从下首敬到上首,将张昭等人悉数灌醉,再施以巧计夺/权的。此举可以说是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前身,更是孙权“制衡”的第一步。可见孙权的酒量深不可测。 如今孙权虽然没安什么坏心眼,但经过他几轮敬下来,桌边的人也各自有些不支,孙策和周瑜结伴上厕所去了,陆逊红着脸发呆,司马懿有些头疼,正闭着眼揉眉心。只有曹植和郭嘉还很清醒。 按理说曹植是一代风流文人,兴致来了也应该能喝两杯的,但今天不知是心绪不好还是怎么了,对面前的酒菜看也不看,只落落寡合地低着头用竹签子扎桌上的花生壳玩。孙权正喝得高/潮迭起,没有孙策和周瑜陪酒,便盯上了曹植,拿起啤酒罐倒了满满一杯,递给他道:“子建,要是没有你给司马传话,我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打下荆州,你也是我江东的大功臣啊,哈哈!这一杯你一定得喝。” 曹植抬头看了看他,却并不接酒杯,仍旧低下头去扎花生壳,声音闷闷的:“我不想喝。” 孙权正在兴头上,比平时更加开朗霸道,哪里肯依,缠着他道:“不行,你一定要喝这一杯。我好歹也是一班之长,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曹植见他面泛红晕,目光涣散,心知与喝高了的人是无理可讲的,况且如今心绪不好,也懒得与他争辩,便接过酒杯,想抿一口敷衍了事。哪知孙权却不肯放过他,趁他举杯,伸手将他的杯底一抬,硬逼着他将整杯酒都灌了进去。曹植没有防备,被呛得连连咳嗽。 孙权捶地拍腿地笑了一会儿,却又觉得没什么意思,道:“太无聊了,你们之中连一个能和我拼酒的人都没有。” 郭嘉方才一直瞪着眼儿看他,此时豪气冲天地一拍桌子道:“我与你拼!” 孙权顿时来了兴致:“郭祭酒果然名副其实,来来来,咱俩都满上。你说怎么个拼法?是划拳还是玩游戏?” 郭嘉正想问是什么游戏,司马懿开口道:“嘉嘉,不要胡闹,你根本就不会喝酒,况且还是和孙仲谋拼酒,你没听过他喝醉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吗?有一次还在酒席上用水洒在座的大臣,气得张子布半途离席。你与他拼酒,小心待会儿他用水洒你。” 郭嘉听了便有些犹豫。孙权不满地拍着桌子道:“司马仲达,你提我从前的丑事做什么?”又对郭嘉道:“郭祭酒,你身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能赖账。” 司马懿道:“孙仲谋,你不要缠着嘉嘉,他身子弱,不能喝酒。要拼的话,我陪你。” 孙权兴奋道:“好!果然是个爽快人。”从兜里掏出两只骰子,向桌上一掷,道:“我们就玩最简单的,赌大小,输的喝每次喝一满杯,怎么样?” 司马懿道:“废话少说,你先来还是我先来?”郭嘉坐在他的怀里仰头望着他,见他平日里素白冷峻的一张脸,如今已有些微红,便道:“仲达,你是不是醉了?醉了就不要喝了吧,我们认输。” 司马懿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不要紧,为了你我多少都能喝。”便与孙权吆五喝六地赌了起来。 曹植刚才被孙权灌了一杯酒,此时酒意上涌,便觉满腹愁肠婉转,不吐不快。想找纸笔挥毫,但四周都是些花生壳毛豆皮烤串易拉罐;想找人倾诉,但孙策和周瑜去了厕所还没回来,孙权和司马懿正在拼酒,郭嘉正全神贯注地观战,没人理他。 曹植最后一眼搭上了坐在侧首的陆逊。陆逊也有些喝高了,一张俊脸白里透红,比往日更加动人,但却不自知,只怔怔地对着眼前的虚空出神,仿佛有心事。曹植推了推他道:“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什么?” 陆逊回过神来,并不隐瞒他:“我和仲谋之间有心结未解,是以如此。你刚才也闷闷的,是不是因为你哥哥曹丕的事?” 陆逊心明眼亮,看事情往往十分透彻。曹植被他一语道破了心事,醉中只道知己难求,眼泪汪汪地道:“什么也别说了,来,咱俩喝酒。”说着,给自己和陆逊各倒了一杯。陆逊也不推辞,两只小受便各怀心事对饮起来。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孙权正与司马懿拼得酒酣耳热,以为是孙策回来了,便没好气地道:“进来,敲什么门啊?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有礼貌。” 哪知门吱呀一响,探进来的却不是孙策的脑袋,孙权醉中眯目一看,惊讶道:“咦?怎么是你?” ☆、移祸江东(2) 屋里的人闻声望去,但见来人生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两道浓眉眉峰上挑,目光炯炯有神,十分英气,只是唇边挂着丝痞笑,使得整个人有些正邪难辨,倒与甘宁的气质有几分相似,却不是江东班的潘璋是谁?孙权笑道:“文珪,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又道:“来来来,你不是最喜欢喝酒了吗?快过来陪本主公喝两杯。” 潘璋见了满桌子的啤酒,眼睛果然亮了一亮,但还是摇手道:“不了,主公,我是来向你引见一个人的,不能因为喝酒耽误了正事。”说着,向门外招手道:“快进来,我家主公最好说话了,你不要怕。” 门外又探进来一个脑袋,长了一张娃娃脸,眉目平顺,十分面善。那人瞪着眼儿往屋内看了看,一眼搭见坐在桌边的孙权,便有些不好意思,又往门外缩了缩。 潘璋勾着那人的脖子将那人拉进门来,向孙权介绍道:“这是普通班的马忠,我的死党,一向对主公你十分仰慕,也想加入我江东班的阵营。” 孙权虽然有绰号“渣权”,但其实是位十分英明的老大,于公务上夙夜勤勉,且礼贤下士,知人善用,虚心纳谏,有错就改。之所以被称为“渣权”,大概是因为每每涉及家事便会犯糊涂,比如二宫之争和陆逊。但马忠前来依附纯属公事,孙权因此十分开明,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马忠,过来坐,不要不好意思,本主公又不吃人。”又对潘璋道:“文珪,你也过来坐,咱们喝个痛快。” 潘璋道:“主公,马忠此次前来还带了一份见面礼,咱们看过再喝吧?” 孙权先前不曾注意,此时再看马忠,见他两手藏在身后,果然像是拿了什么东西的样子,便感兴趣道:“哦?还给我带了见面礼,哈哈哈,马忠你真是太客气了。”急切道:“是什么东西?” 潘璋碰了碰马忠,马忠有些腼腆地道:“是关羽的人头。”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马忠忙摇着一只手解释道:“不不,不是关羽的人头,是……”一语未完,出去上厕所的孙策和周瑜回来了,潘璋和马忠此时正站在门口,挡了两人的路,孙策便一手一个将潘璋和马忠推进了屋里:“都堵在门口干什么?一起进去喝酒。”一眼瞥见马忠藏在身后的东西,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咦?这不是关羽的篮球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马忠忙点头道:“对,是关羽的篮球。关羽那厮一向把这篮球看得比自己的头颅还重,所以我才说成了是他的人头。这就是我带来的见面礼。” 孙策将篮球接过来,在灯下仔细打量:“这就是nba总决赛上vp用过的篮球?果然不一般。”放在地下拍了两拍,愈加兴奋起来:“这手感,简直爽爆了!怪不得关羽把它看得比自己的脑袋还重要。” 孙策一向对体育在行,经他鉴定过的篮球,就如经过文物专家鉴定过的古董一样,绝对错不了。孙权因此十分高兴,将马忠拉到身边坐下,细细地过问了他的表字和身家背景,道:“德信,就冲这份见面礼,你称得上是我江东的大功臣,来,这一杯你一定得喝!” 两人豪爽地干了一杯。陆逊凑过来问道:“德信,你是怎么得到这枚篮球的?我和子明事后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还以为是被曹仁他们抢走了。” 马忠腼腆地摸着后脑勺道:“是我运气好,关羽逃跑的那天,我站在襄樊篮球场外的一棵树底下吃雪糕,关羽正冲着我跑过来,我见他身后追着一帮子人,还以为他偷东西,就伸脚绊了他一下。关羽摔倒时失手将篮球掉了,曹仁那些人只顾着打他,没人注意篮球,我就把它捡回来了。” 孙权竖起大拇指笑道:“歪打正着也能立下如此大功,可见你是一员福将啊。我孙仲谋有你在身边,一定能福星高照,早日实现统一三国的人生抱负!来,就冲这个,咱俩一定要喝一杯!” 众人见他三句话不离本行,总是能找到理由敬酒,一时都笑了。孙策从方才摸到篮球的一刻起就爱不释手,此刻忍不住插话道:“仲谋,你能不能将这颗篮球送给我?为兄我想要这篮球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关羽那厮小气,从来不肯跟我一起玩。” 孙策对于篮球的热爱,就如同英雄对名马的热爱,哪知孙权却不肯成人之美,大摇其头道:“那可不行,这颗篮球我还有用处。” 孙策不料如此,着急道:“你能有什么用处?你头脑发达,四肢简单,根本就不会打篮球,留着也不过是为了炫耀功勋,为何就不能给我?”越说越生气:“为兄我将整个江山都让给你了,就问你要一颗篮球,你都不肯给,你可真是个白眼狼!” 孙权皱眉道:“我就是为了咱们班考虑,才不能把这个篮球给你的,你以后就明白了。” 孙策道:“嘿,你这小狼崽子,嘴上的毛还没长齐,就敢跟为兄我拿腔捏调,故弄玄虚了?今天我要不给你点教训,我就不叫‘江东小霸王’。”说着,撸胳膊挽袖子地要上前揪打孙权,孙权吓得忙躲在了潘璋的身后。 周瑜眼看兄弟俩就要闹翻,上前挡住了孙策,替孙权解围:“孙伯符,你今天的数学笔记整理完了吗?还不快去整理!离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还有多少天?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拿着篮球干什么?仲谋既然不肯给你,自然有他的考虑,仲谋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他无论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你可不许打他!” 孙策一向害怕周瑜提学习的事,更怕他在自己的耳边念个不停,忙收敛了气势,夹着尾巴乖乖地爬上床去整理数学笔记了,比孙悟空的紧箍咒还好使。孙权这才从潘璋身后爬出来,拉着潘璋、马忠和司马懿继续大呼小叫地拼酒。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9节 转眼到了熄灯的时间,宿舍的看门大爷吕布眼看就要上楼检查了,众人慌得连忙收拾残局。司马懿的酒量本就平常,此时早已被孙权灌得站都站不稳了,郭嘉架着他回到宿舍,一推门,只见曹丕正在屋里收拾衣柜。 原来曹丕和曹操昨晚请假回家,今早两人一起睡过了头,因此直到荆州之战结束之后,才返回学校。曹丕见郭嘉吃力地搀着司马懿,便上前扶了他一把,问道:“仲达怎么喝成这样?” 郭嘉将司马懿扶到床上,活动着酸疼的胳膊道:“江东班邀请我们去庆祝胜利,孙权想找人拼酒,我一时脑袋发热,就随口应了他。可是我哪里会喝酒?孙权却不肯轻易放过我,仲达只好代替我与他拼酒,就喝成现在这样了。” 曹丕摇头笑道:“整个三国论酒量,孙权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他的板你都敢叫,你可真是会胡闹。” 郭嘉见司马懿因为自己一句戏言而醉成这样,本就有些后悔了,如今又听曹丕这么说,更加自责不已,闷闷地出去拧了一条热毛巾回来,替司马懿擦脸,又帮他换衣服盖被。 郭嘉平时虽被宠得十分任性,但关键时候,还是很有担当的,照顾起人来像模像样。司马懿擦过脸后稍稍清醒了一些,睁眼见郭嘉趴在自己身旁,关心地看着自己,便微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郭嘉骨嘟着嘴,快要哭出来了:“仲达,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胡乱答应孙权的,害得你这么难受。呜呜~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司马懿伸手替他擦去眼泪,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道:“说什么傻话,我怎样都不要紧的,重要的是你开心。只要你能好好的,哪怕是将我的寿命分给你一半,我都愿意,何况只是多喝几杯酒。” 郭嘉听了这话,眼泪越发地止不住,将脸埋在司马懿的肩窝里,哭得一抽一抽的。司马懿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将他揽进了怀里。曹丕方才一直注视着二人,此时不知联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黯然,默默地推门走到阳台上,点燃了一支烟。 此时孙权的寝室里却是一团忙乱,周瑜和陆逊正在收拾着桌上的残局。两人将毛豆皮花生壳骨头渣子竹签子易拉罐等垃圾通通装进塑料袋子里扔掉,又一起去卫生间刷洗餐具。陆逊有些醉了,回来的路上抱着一摞刷好的碗碟,险些摔倒。周瑜见状不放心他独自一人回寝室,便挽留他道:“太晚了,你今天就睡在我们寝室吧。” 陆逊先前跟孙权相好时,本就时常在他们的寝室留宿,如今只当是回家一般,便也不推辞。周瑜带着他回到寝室,见孙权早已钻进了被窝里,脸朝着墙,大概是方才喝酒喝累了,此时已睡熟了,发出轻轻的鼾声。周瑜将赖在自己床上的孙策赶回他自己的床上去,让陆逊和自己睡在一起。几个人安排妥当,才发现曹植并没有跟司马懿和郭嘉回去,此时正站在屋子中央,仰着头,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 孙策诧异道:“子建,马上就要熄灯了,你不回寝室睡觉,还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移祸江东(3) 曹植道:“子建与哥哥闹别扭,不想回寝室去,伯符哥哥,你能不能让子建跟你睡一晚?” 孙策一怔,看了看周瑜。周瑜和陆逊此时已换好睡衣钻进了被窝里,陆逊喝多了有些难受,将脸埋在周瑜的怀里磨磨蹭蹭,周瑜一边摸着他的头发以示安抚,一边向孙策道:“快让子建上来吧。” 曹植听了这话,便抓着床头的栏杆往孙策的床上爬,孙策拉了他一把,将他弄上床来,又笨手笨脚地替他脱衣服。此时提醒大家熄灯的铃声已经响了,灯光随即熄灭,寝室陷入了黑暗之中。孙策将曹植揽进怀里,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分给他一半盖好,两个人安静了下来。 这夜夜色深沉,无星无月,寝室的窗帘遮了一半,昏暗的天光透过窗子漏进来,只照亮了窗下有限的一片儿。看门大爷吕布打着手电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巡视,过了不久,那手电光也摇曳着渐渐远去了。 寝室里静得只能听见孙权沉沉的呼吸声,周瑜身边的陆逊也很快进入了梦乡。周瑜将被子往他肩头上拉了拉,悄悄从枕头上抬起头来,往孙策的床上一看,只见孙策正双眼亮晶晶地躺在那儿。周瑜轻声道:“子建睡了没有?” 孙策从枕上抬起头来,也将被子向上拉了拉,掩住了身旁曹植的耳朵,轻声向周瑜道:“他睡是睡了,可是心绪不太好,我刚才不小心触到他的脸,是湿湿的,好像哭过了似的,想给他讲个睡前故事哄他高兴,也被他拒绝了。” 周瑜沉吟半晌,轻声道:“这小家伙,八成是想他的哥哥了。” 孙策道:“当初赤壁之战时,为了激起我二弟的斗志,曹丕假装在厕所里调戏陆逊。可如今仗也打赢了,我二弟也越来越出息了,子建和伯言却为此受尽了折磨,要不我们把真相告诉他们算了。” 周瑜低头看了看身旁的陆逊,借着昏暗的天光,依稀可以看到陆逊在熟睡中仍然微蹙着眉头,十分惹人心疼。但周瑜寻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要,这件事子桓和伯言都知情,他们没说破,自然有他们自己的打算。比如伯言,先前他在仲谋身边时,仲谋总当他是个小孩子,看不到他的能力。可如今他俩分开了,伯言却得以施展自己,在荆州之战中立下大功,仲谋也对他另眼相看。伯言和子桓都是有数的人,到了该说破的时候,他们自己会说破的,不需要我们操心。” 孙策听他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在曹植身边躺下。安静了半晌,又抬起头来,凑近曹植的耳边轻声唤道:“子建,子建?你睡了吗?” 曹植将脑袋埋在孙策的胸前,并不吭声,呼吸又轻又缓,显然是睡实了。孙策横抱着他下了床,周瑜听到声响,也从床上下来,拿过一条薄毛毯,盖在了熟睡的曹植的身上,又拿起曹植的衣裳。两个人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十分安静,此时虽是仲夏,夜风却有些凉,几盏桔黄色的壁灯幽幽地亮着。孙策和周瑜刚一出门,便见走廊上有个人倚着墙壁席地而坐,手里的一支烟明明灭灭。虽然隔得有些远,但仍能看出那人身材修长,一张侧脸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出漂亮的轮廓,却无端有几分落寞。 孙策和周瑜轻悄悄地走过去,到了跟前儿,那人还没有发觉,只自顾自地发呆,手里的烟很久没有抽了,烟灰蓄了老长。孙策轻踢了那人一脚道:“曹子桓,坐在这里干什么?小心着凉。” 曹丕吓了一跳,手一抖,烟灰就断了。曹丕忙把烟在地下摁灭,站起身来道:“你们这是……”一眼搭见孙策怀里熟睡的曹植,便怔住了。 孙策将曹植往他怀里一塞:“你想他,却不知他也一直想着你呢。你们两兄弟,天生就该是一对,有什么可闹的?各自服个软就好了。”说着,轻推曹丕道:“快回去吧,小心子建着凉。” 曹丕怀中抱着曹植,只觉眼眶发热,兄弟两个明明只分开了一天一夜,却好像过了一世那么长。曹丕不知该怎么感谢孙策,孙策却看出他的心思,拍着他的肩道:“兄弟之间不言谢,你要是真感激我,就与子建好好的,要像我和公瑾一样哦。”嬉皮笑脸地勾住了周瑜的脖子。周瑜向来不肯给他好脸色看,此时却并不推开他。 曹丕点点头,抱着曹植转身回屋去了。孙策也拉着周瑜回了屋。 曹植梦见了小时候。 那时,曹操已经很富有了,他们住在别墅里,有游泳池和偌大的庭院,庭院中还扎着一架秋千。曹植最喜欢玩秋千了,哥哥曹丕从身后推着他,越荡越高,越荡越高。曹植胆子小,奶声奶气地叫道:“哥哥,不要再高啦。”曹丕却不听,更加用力地推他。曹植吓得哭了起来,手中一个抓不稳,便从秋千上摔了下来,曹丕却在下头稳稳地接住了他,大笑着哄他开心。 后来,他们长大了,到了上学的年纪。曹植的数学不好,曹丕总喜欢嘲笑他,给他出难题。曹植答不上来,便着急地哭了,曹丕这才柔声哄他,耐心地为他讲解,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直到他明白为止。 再后来,他们情窦初开,同时喜欢上了班里的甄姬,曹丕高大帅气,他却单薄荏弱得跟棵豆芽菜似的,自然没有胜算。曹丕拉着甄姬的手,故意从他面前耀武扬威地走过,曹植看了十分伤心,躲在卧室里偷偷地哭,曹丕却没事人似的推门进来,想要安慰他。曹植气不过,对着曹丕又抓又咬,曹丕却不躲不闪,直到将他逗笑为止。 曹植梦着梦着,不自觉地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口中喊着“哥哥”“哥哥”,猛地惊醒过来。曹丕正躺在他身旁,忙翻身抱住了他,道:“子建,哥哥在这儿呢。” 曹植抬头看见曹丕,愣了一愣,接着哭得更加厉害,一头扎进了曹丕的怀里。曹丕见状也有些鼻酸,却强撑着笑道:“子建不要哭,仲达哥哥和奉孝哥哥都睡着了,会把他们吵醒的。子建要是乖的话,哥哥明日就让子建拉一拉甄姬的手好不好?” 这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梗,曹植抬起头来哽咽道:“子建不想拉甄姬的手,子建只想拉哥哥的手。”说着,在黑暗中攥紧了曹丕的手,仍旧哭泣不止。 曹丕道:“那哥哥给子建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曹植哭了两声,抬起头来道:“是什么故事?” 曹丕笑道:“哥哥给子建讲一个小蝌蚪找哥哥的故事。”顿了顿,轻声讲道:“从前,有一只小蝌蚪,名叫曹小植。他有一颗大大的脑袋,黑黑的身子,长长的尾巴,在池塘里快活地游来游去。可是有一天,他的哥哥曹二丕突然不见了,曹小植十分心急,在池塘里到处寻找。 “过了几天,曹小植长出了两条后腿,他看见郭乌鸦在池塘边喝水,便问郭乌鸦道‘乌鸦乌鸦,你是我的哥哥吗?’郭乌鸦道‘我不是你的哥哥哦,你的哥哥有四条腿,宽嘴巴,你去别处找找看吧。’ “曹小植游哇游哇,过了几天,又长出了两条前腿。这时,他看见陆小鹿在岸边吃草,便问道:‘小鹿小鹿,你是我的哥哥吗?’陆小鹿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你的哥哥哦,你的哥哥头顶上有两只金鱼眼,穿着绿衣裳,你去别处找找看吧。’ “曹小植游哇游哇,过了几天,长长的尾巴变短了,他看见司马狐狸正在岸边偷郭乌鸦,便游过去喊道:‘哥哥!哥哥!’司马狐狸道:‘我不是你的哥哥,你的哥哥又蹦又跳,专吃害虫,你去别处找找吧。’说完,叼着郭乌鸦离开了。 “曹小植游哇游哇,又过了几天,尾巴已经不见了。他游到荷花旁边,看见荷叶上蹲着一只大青蛙,长着四条腿,鼓着两只大眼睛,披着一身绿衣裳。曹小植激动地叫道:‘哥哥!哥哥!’ “曹二丕低头一看,笑道:‘小植,你已经长成青蛙了,快跳上来吧。’曹小植于是将后腿一蹬,向前一跃,跳到了荷叶上,扑进了哥哥的怀抱。” 曹植听罢,破涕为笑,也扑进了曹丕的怀里:“哥哥,你讲得真好听。”又仰着头问道:“哥哥,你真的喜欢陆小鹿吗?” 曹丕摸着他的脑袋道:“怎么会?哥哥是青蛙,只会喜欢小蝌蚪。那是假装的,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激起孙权的斗志,让他快快成长呀。” 曹植道:“果真?哥哥没有骗子建?” 曹丕道:“当然是真的了。” 曹植放下心来,将脑袋埋在曹丕的胸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移祸江东(4) 次日一早,同学们照常来到教室上课。早自习过后,是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曹操正坐在曹魏班的门口,与许褚、典韦和于禁等人闲聊,忽见江东班的潘璋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手中托着一个纸箱子,毕恭毕敬地道:“曹丞相,这是我们家主公送给您的谢礼,感谢您在荆州之战中的鼎力相助。若是没有您派出曹仁、于禁和庞德在襄樊战场上拖住关羽,我们江东是没那么容易把荆州夺回来的。还请您笑纳。” 曹操看那箱子,果然包装得十分精致,用玫瑰色的缎带在顶端打了一个蝴蝶结,还附着一封孙权的亲笔信。许褚识字不多,典韦于是拿过信来扯着嗓子念了一遍,信中内容无非是赞扬曹操如何英明睿智,帮助自己夺取荆州的同时,也巧妙地解了襄樊之困,并表示自己愿意尊曹操为老大,与曹魏永世修和。 三国乃是乱世,尔虞我诈,奸尻竞逐,人心不古。曹操才不肯轻信孙权的一番托辞,只狐疑道:“那箱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潘璋见问,忙将箱子恭敬地呈到曹操面前,故意大声道:“回丞相的话,是关羽的人头。” 此时走廊上人来人往,众人听到潘璋的话,都又惊又疑地停下了脚步,聚在曹操的周围瞧热闹。曹操也吓了一跳。于禁是个急性子,不等曹操动手,就擅作主张地将纸箱子抢过来,三两下将箱子上的缎带撕掉,打开盖子一看,只见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篮球,正是昨晚马忠献给孙权的那枚。如今却被孙权转送给了曹操。 潘璋道:“关羽将这枚篮球看得比自己的头颅还重,因此说这是关羽的人头,一点也不为过。我家权主公刚一得到它,就一心想着献给丞相,连策主公想要都没给。可见我家主公对汉室和丞相的忠心啊!权主公让我给您带个话,今后我们江东诸人都唯您的马首是瞻,别说是一个关羽了,就是十个关羽,我们也跟您打!” 潘璋的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对曹操极尽溢美之词。于禁向来忠于曹操,听见旁人夸赞曹操比听见别人夸赞自己还高兴,笑道:“孙权小儿果然有些眼力见儿,这篮球,我替我们家主公收下了!” 潘璋笑道:“好,文则兄果然是个爽快人,如此,我也能回去交差了。”说着,与于禁等人拱手别过,便转身往江东班走去。 曹操却连半分笑容也没有,只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纸箱中的篮球,半晌,脸色越来越难看,缓缓站起身来,背着手踱进了曹魏班的教室。 于禁跟在他后头道:“主公,孙权派人来向您示好投诚,这是好事啊,您为什么闷闷不乐呢?” 曹操皱着眉道:“你懂什么!他这哪里是向我示好,分明是在将祸水引向我曹魏呀!” 许褚和典韦本也有些替曹操高兴,如今听他这样说,都变了颜色,围上去问道:“这话怎么说?” 曹操叹了口气,道:“生子当如孙仲谋,本丞相这话是一点都没有说错啊。孙权小儿实在不容小觑,他带兵打仗的本事虽然远远比不上孙策那厮,但玩起心眼来,却比孙策强得多,有时连本丞相都自叹不如。他知道自己背弃吴蜀联盟,夺取荆州之后,刘备必会率兵前去讨伐,便将关羽的篮球送给我,表面上是示好,但实际上,是将刘备的恨意引到我曹魏的头上。潘璋方才说的那段愿唯我马首是瞻的话,意思暧昧,不明底细的人还会以为是我授意孙权夺取荆州,以解晓襄樊之困的。这样传来传去,最后传到刘备的耳朵里,更会使刘备将仇算到我头上呀!” 于禁等人听了,皆是细思恐极,不寒而栗,对孙权的狡黠恨之入骨。于禁问道:“那丞相,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难道就听凭孙权那厮将祸水引到我们曹魏吗?” 曹操衔恨道:“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他孙权奸谋似鬼,本丞相的军师祭酒却更胜一筹,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曹操打定主意,课间时分,便独自来到郭嘉的座位前,想向他讨个计策。其时司马懿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帮忙批作业了,郭嘉独自坐在位子上,正一边哼歌一边翻看一本《军事理论》。曹操知道他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搅,便坐在司马懿的位子上静静地等着。 只听郭嘉口中唱道:“你是司马,我是嘉,缠缠绵绵绕天涯~你是司马,我是嘉,缠缠绵绵绕天涯~”一边唱着,手中一边飞快地翻书,一目十行,几乎几秒钟便能看完一页。 曹操知道他是天才,看书的方式自然与众不同。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郭嘉便将一本寸许厚的军事理论看完了,头脑却仍旧清醒,一点也不觉得累,反倒是唱歌唱累了,拿起水杯喝水,一边喝一边转眼看见身旁的曹操,便道:“咦?老大,你什么时候来的?” 曹操道:“我刚来没多久。”指了指郭嘉的《军事理论》:“你的书看完了?”郭嘉点头道:“嗯。” 曹操便道:“奉孝啊,我知道你喜欢军事,如今我碰到了一个难题,这世上除了你,只怕无人能解了,你可千万要帮帮本主公啊!” 郭嘉问道:“是政治上的难题吗?”见曹操点了点头,郭嘉又露出一副犹豫的神色,骨嘟着嘴无辜地道:“可是司马他不喜欢我过问政治上的事,因为怕我劳心,又怕我会被那些奸诈之徒带坏。如果是学习上的事,我还能帮你,可是政治……司马如果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曹操忙道:“现在仲达他不在,你就帮一帮本主公,仲达他不会知道的。奉孝啊,这件事关乎我曹魏今后的国运,非同小可,本丞相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你的。如果你拒绝本丞相,本丞相就要走投无路了呀!” 郭嘉为人善良,见他说得如此严重,又一脸泫然欲泣,便心软了,往门口看了看,并没有司马懿的身影,便低声道:“好吧,老大你快点说。” 曹操正待开口,却蓦然想到郭嘉一向与孙权和孙策兄弟交好,自己若照实说,只怕他会碍于友情,不肯帮自己算计孙权,便道:“比如,只是比如啊,孙权背弃吴蜀联盟,夺取荆州之后,为了防止刘备前来讨伐,将关羽的人头送给本丞相示好……” 曹操才说到此处,郭嘉的反应却十分之快,纠正他道:“老大,这哪里是示好,他分明是在将祸水转嫁到你的头上。” 曹操高兴地拍着大腿道:“郭祭酒果然是天才,不必本丞相多费口舌就能明白。不像于禁、许褚、典韦那些武将,只会上阵打仗,跟他们交流起来简直太费劲!”感慨已毕,又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奉孝,你说本丞相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孙权的诡计得逞?” 郭嘉淡淡笑道:“这个简单,老大你只要做个假身子,将关羽的脑袋安上,好生装殓了,再派人送还给刘备,告诉他你十分尊敬关羽,联合孙权攻打他只不过是为了保住襄樊,不得已而为之,不就行了吗?” 曹操听得豁然开朗,连连抚掌道:“妙啊!实在是妙!孤的军师祭酒果然是曹魏第一谋士,不,说是三国第一谋士也不为过!孤得奉孝,犹如汉高祖得张良矣!” 曹操说罢,便将这妙计付诸行动。曹操首先去找曹丕,曹丕昨晚才与曹植复合,两人小别胜新婚,如今正黏糊得紧。曹丕把曹植抱在怀里,给他削苹果吃,曹操问道:“子桓,为父记得你有一件洛杉矶湖人队全体队员签名的球衣,快给为父用一用。” 那件球衣是曹丕之前去美国看比赛时得到的,在球衣上签名的球星,代表着洛杉矶湖人队的全盛时代,那些球星如今有的退役了,有的转会了,有的深陷绯闻表现大不如前——都再也聚不到一起了。因此这件球衣十分有纪念意义,曹丕对其格外珍爱,一直贴身带着。如今听见曹操想要,自然十分不舍,下意识地捂住了装着那件球衣的手袋,疑虑地道:“父亲要我的球衣做什么?” 曹操也不隐瞒他,直截了当地道:“送给蜀汉班的关羽!” 曹丕紧张道:“那可不行!儿子的东西,凭什么送给关羽那厮?父亲你该不会是看上了人家,要送给他当定情信物吧?” 曹操听他语出放肆,怒道:“孽畜!为父才不像你那么没出息,成天只知道兄弟情长呢!为父这么做,是为了我们班着想,你少废话,赶紧拿来!”说着,也不管曹丕左躲右藏,鬼哭狼嚎,一把将球衣抢了过来。 曹操得到球衣,便命于禁、许褚和典韦等人糊了一个棺材形的纸盒,将篮球、球衣和球裤在其中摆成一个人的形状,恭恭敬敬地扛到了蜀汉班。 关羽自荆州战败之后,日日以泪洗面,落落寡合,如今已得了自闭症,坚称自己的脑袋丢了,再也不能开口说话,更不能上战场打仗了。刘备痛失一员虎将,又弄丢了荆州这处立国之根本,心中衔恨已极,发誓要让孙权和曹操血债血偿。 这天课间,刘备正在和张飞、诸葛亮等人围在关羽身边,想方设法地讨关羽高兴,好让他开口说话,却见曹操带着于禁、许褚和典韦,扛着一副纸糊的棺材来到自己面前。 刘备对曹操怒目而视,曹操却低眉顺目,神情悲戚,指挥着于禁等人将纸棺材打开,指着其中摆成人形的篮球、球衣和球裤道:“这是本丞相为云长将军做的衣冠冢……” 一句话未完,本来趴在桌上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关羽,突然扑到纸棺材前,抱住了自己的篮球道:“我的脑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刘备等人见他竟然开口说话了,都欢欣不已,围在关羽身旁对他问长问短,关羽却只是抱着篮球哭泣。 曹操对刘备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刘皇叔,本丞相此来是向你赔罪的,你瞧,这球衣是犬子曹丕从美国带回来的,上头有湖人队全体球员的亲笔签名。本丞相知道云长将军也喜欢湖人队,就当是我的赔礼吧。” 又道:“皇叔啊,本丞相一向对云长将军十分敬重,不像孙权那厮,竟把将军的篮球作为谢礼向本丞相示好。孙权小儿不懂事,本丞相却是明事理的人,当即就做了这个衣冠冢物归原主。至于我先前派曹仁、于禁和庞德在襄樊战场拖住关将军,实在是无奈之举啊,皇叔,毕竟是关将军觊觎我襄樊球场在先。如果我事先知道孙权会对将军作出如此不敬的举动,一定不会为虎作伥。” 一席话,说得在情在理。曹操又作出一副痛心疾首,后悔不迭的样子,刘备果然将对他的恨意都移回到了孙权的头上,一拳捶在桌上,咬牙切齿地道:“好个奸诈的孙仲谋,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消息传到江东班,孙权本来还在为自己想出的妙计沾沾自喜,这下却傻眼了,呆怔半晌,终是仰天长叹道:“唉,我还是太年轻了!” ☆、三国超市(1)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间,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就在下个星期了,因为本届报名参加考试的人数较多,比如江东班的孙氏兄弟、周瑜陆逊,曹魏班的三曹和司马懿郭嘉,还有蜀汉班的刘备诸葛亮等,学校对本次考试十分重视,召开了全体教师会议,制定最后一个星期的复习计划。 哪知会议刚开始,老师们的讨论就偏离了主题,只见体育老师吕布不举手就站起来发言:“我建议增加体育课的次数,如今高三年级每星期只有两节体育课,有时还要被主科老师占用或拖堂,实在太不公平。我手下有好几个学生,比如江东班的孙策,曹魏班的张辽、曹丕和蜀汉班的赵云、姜维,都要参加体育特长生考试,尤其是孙策,甚至有希望拿到全国篮球特招的第一名,可他们现在连训练的时间都没有。” 吕布话音刚落,坐在他身旁的舞蹈老师貂蝉娇笑道:“张辽、曹丕、赵云和姜维还好,孙策那厮,你就是一天给他上二十四个小时的体育课也没用。上次模拟考试,听他们班的大乔和小乔说,他才考了三百多分。分数不够,哪怕他能把篮球玩出花来也考不上。” 孙策是吕布从教这么多年来最得意的弟子,没有之一,吕布向来不愿听旁人对他道半个“不”字,当即也不管风度不风度的了,对貂蝉冷笑道:“你一个舞蹈老师,什么时候也关心起学生的文化课分数来了?我看你就是对孙策有偏见。” 貂蝉没想到吕布竟敢当众拆穿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吕布嬉皮笑脸地道:“你什么你?你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知道你为什么看孙策不顺眼,不就是因为大乔和小乔经常翘你的课去看他打篮球吗?” 貂蝉气得花枝乱颤:“你错了!我看他不顺眼的原因,是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在一起的都多!到底他是你老婆还是我是你老婆?” 吕布倒从没想到这一层,当即慌了手脚:“原来如此,蝉蝉,我……”一边说,一边想要拉貂蝉的手,却被貂蝉一把挥开,怒道:“吕奉先,你混蛋!”起身便向门口跑去。 食堂的分饭师傅董卓见有机可乘,忙挪动着胖胖的身子跟在后头喊道:“蝉蝉,吕奉先那厮不解风情,可我不一样啊,我虽然丑,可是我很温柔!蝉蝉,不如你跟着我吧!”话音未落,貂蝉已摔门出去了,董卓正跟到门口,差点被门板撞扁了鼻子,只好灰溜溜地回来。 此时校医华佗颤巍巍地举手道:“依老朽看来,这届高三的学生比以往的任何一届都有出息,连打群架都讲究战术,但造成的破坏也大。前些天,魏蜀吴三个快班在篮球场上又打了一仗,听说蜀汉班的刘备发誓要让江东班血债血偿。再这么闹下去,我真怕学校会被他们一把火点了,如今为稳妥计,最好在下一次大战爆发之前把这三个班的同学送到校外去,让他们打够了再回来。” 盛饭师傅董卓点头道:“华老头说得很是,上次三个班级为了争夺食堂的吃b区,在食堂大打出手,弄坏了几十个盛饭的盘子,弄丢了几十个盛汤的小碗,还吓得我泼了一锅汤。都是江东班的那个周瑜惹的祸。” 这话一出口,一直安静听歌的音乐老师蔡文姬不乐意了:“董大胖,怎么说话呢?我们公瑾招你惹你了!蜀汉班的刘禅不也参战了吗?你怎么不说他?”原来周瑜精通音律,是音乐老师蔡文姬的得意门生,董卓见她认真起来,赶忙闭上了嘴。 吕布道:“把这些惹祸精送到校外我赞成,可是送到哪里去呢?”想了一想,道:“不如送他们去军训吧,由我来当教官!这些孩子就是因为精力过剩才这么闹腾,让我给他们来一个星期的魔鬼训练,保准就老实了。” 蔡文姬道:“这可不行,军训太累,况且你那魔鬼训练强度太大,连孙策、张辽都难吃得消,何况是曹植、郭嘉那样的文弱书生?到时累坏了他们,反而会影响考试,得不偿失。要我说,不如送他们出去放松一下,现在离考试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也提高不了多少分了,干脆让他们自由地玩一玩,了结恩怨,释放压力,反而有利于最后的发挥。” 董卓举手道:“咱们学校在乡下有一处农场,是专门用来供应学校食堂的,不如就送他们去那里。如今已差不多到了农忙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帮着收收庄稼,种种田什么的,既能让他们放松,又不至于累坏他们。况且农场的地界大,让他们在那里了解恩怨,总比让他们在学校里胡闹好。” 众人听罢,异口同声地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如此,星期五傍晚放学后,孙氏兄弟、周瑜陆逊、司马懿郭嘉和曹丕曹植八人便相约来到三国超市,购买下星期学农所需的用品。 一行人到达三国超市时,正赶上下班和放学的人流高峰,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堵得水泄不通。曹丕和孙策二人只好留下来等车位停车,司马懿和周瑜、孙权三人先带着三只小受来到超市门口等候。 周瑜见身旁的陆逊从方才一下车开始,就不停地打电话,便问他道:“伯言,你有什么事吗?” 陆逊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屏幕,犹疑道:“今天上午上课时,鲁肃跟我说想跟咱们一起来超市的,可是放学时乱糟糟的,我没有找到他,现在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别是怨我没等他生气了吧?”陆逊说着,一脸忧心忡忡的神色。 周瑜笑道:“子敬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天底下只怕没有比他更大度的人了,放心吧,他不会怪你的,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孙权本在一旁与司马懿闲聊,听了这话插嘴道:“不用等他了,刚才他给我发短信说来不了了。吕蒙前些天出去喝酒庆功时不慎受了风,如今感冒发烧正在医院挂水哩,鲁肃和甘宁、凌统都去医院看他了。” 周瑜皱眉道:“这么严重?那他明天还能去乡下吗?” 孙权叹道:“谁知道?他若是不能去,鲁肃一定会请假留下来照顾他,偏刘备那厮又要来找我报仇,我真是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说着,可怜兮兮地望着周瑜道:“公瑾,不如你出山来帮我吧?” 周瑜抱着手臂翻了个白眼道:“休想。你大哥直到现在还离录取分数线差了二十多分,你要是能让他在一个星期能内提高三十分,我就出山帮你打刘备如何?” 孙权也翻了个白眼道:“那还是算了吧,我自己扛着就好。”说得周瑜笑了起来。孙权却突然被人在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险些不曾把腰闪了。孙权怒气冲冲地回头一看,见是孙策一手拎着车钥匙,向自己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对你哥就这么没信心?”一句话没说完,又要伸脚踹自己。孙权吓得连忙跳了开去。此时曹丕也已停好了车,从后头赶了上来,一行八人于是推着四辆购物车,一起进了超市。 曹植和郭嘉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一进门便你追我赶地直奔零食区而去,急得司马懿在后头大喊道:“嘉嘉,只许看不许拿啊!” 郭嘉才不管他许多,一溜烟儿地来至零食区一看,只见两侧的货架上摆满了包装得花花绿绿的零食,有薯片、饼干、果冻、糖果,还有汽水和果汁,琳琅满目,不一而足。郭嘉垂涎欲滴,正不知该从何下手,曹植却是行家里手,原来平日里曹操只顾着忙自己的事,不肯给他和曹丕做饭时,他们就是靠着吃零食、喝汽水充饥的。曹植拿起一袋薯片得意洋洋地问郭嘉道:“这个你吃过吗?” 郭嘉摇了摇头,道:“仲达从来不让我吃。”又羡慕道:“子建,你一定吃过吧?” 曹植昂着头,自负道:“那是当然,我和哥哥都最喜欢吃这个了,我告诉你啊,这种薯片番茄味的不好吃,又酸又油,烤肉味的才好吃,又香又甜。”说着,拿起一袋抱在怀里:“我要一袋,明天拿到乡下去吃。” 郭嘉忙学着曹植的样子拿起一袋抱在怀里,道:“那我也要一袋。” 曹植又往前走了两步,拿起一盒果冻道:“奉孝哥哥,这个你吃过吗?” 郭嘉羡慕地摇了摇头:“没有,仲达从来不让我吃这个,你一定吃过吧?” 曹植像一个见多识广的城里人向乡下人介绍自己的城市一样,带着自豪又悲悯的神色道:“那是当然。这种果冻是我吃过的所有果冻里最好吃的一种了。”说着,手指着果冻内一个红艳艳,圆滚滚的东西问郭嘉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郭嘉咬着手指打量了半晌,不确定地道:“好……好像是樱桃。” 曹植道:“还是有点见识的嘛,确实是樱桃不错。” 郭嘉得到肯定,兴奋道:“这种樱桃我虽然没有吃过,可是在小蛋糕上见过,司马说里面全都是色素和防腐剂,吃了对身体不好。” 曹植不屑地翻了个白道:“胡说!我就经常吃,可是不还是好好的吗?”说得郭嘉骨嘟了嘴, 曹植又指着果冻内一个黄色的方块问郭嘉道:“奉孝哥哥,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郭嘉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这次没了主意,摇头道:“不知道。”却又不甘示弱,指着黄色的方块旁边一个半月形状的东西道:“这个我知道,是橘子!” 曹植“嗤”了一声道:“还用你说?瞎子都能看出来。我告诉你吧,这个黄色的方块是凤梨,可好吃了,我要一个,明天带到乡下去吃。” 曹植说着,拿了一盒果冻放在怀里。郭嘉见状,也忙拿起一盒藏进怀里,道:“那我也要一个!” 如此,两人一前一后地逛毕零食区,曹植在前头拿了什么,郭嘉就在后头跟着拿一个,最后都抱了满满一怀,蹦蹦跳跳地去找曹丕和司马懿。 曹丕和司马懿正推着购物车,在果蔬区边闲聊边挑拣蔬菜,见两只小受都抱着小山一般的零食回来,都惊得瞪大了双眼。司马懿皱起眉头道:“嘉嘉,怎么拿了这么多?不是告诉你只能看不能买的吗?” 曹丕却在同时道:“子建,怎么才拿了这么一点儿?哥哥也要吃的。” 司马懿露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曹丕。曹丕却道:“子建,再去挑一些,我们要出去一个星期呢,这么一点哪里够吃?”说着,让曹植把怀里的小零食放进自己的购物车里,又扳着他的肩将他推向零食区。 曹植得意地斜睨了郭嘉一眼,蹦蹦跳跳地走了。郭嘉骨嘟着嘴,气愤愤地一指曹植远去的身影,道:“司马懿,你看人家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小受的?同样是攻,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司马懿本是为他好,却落了一身不是,气得埋怨曹丕道:“曹子桓,子建正在长身体,你整天带着他吃那些垃圾食品怎么行?”说着,将郭嘉手中的零食接过来,逐样挑拣道:“虾条?不要了!嘉嘉,你要是想吃的话,待会儿我们去生鲜区买几斤虾,回家我给你煮着吃。” “鸡味圈?不要了!嘉嘉,你要是想吃的话,我给你买一整只烤鸡怎么样?” “薯片?不要了!嘉嘉,待会儿我挑几斤土豆,回家给你炒土豆片吃。” 郭嘉听至此处,大哭道:“不要!薯片和炒土豆片是不一样的!” 司马懿“啧”了一声,哄他道:“怎么不一样?我保证把土豆片炒得比薯片还好吃就是。”说着,却一眼看到了零食堆中的果冻,立时大惊小怪道:“果冻就更不能要了,都是用鞋底做的!” 司马懿如临大敌,将郭嘉抱回来的零食严格地挑拣了一番,最后只勉强让他留下了一袋牛肉干,却还满口抱怨是用防腐剂腌的,吃了对身体有益无害,其他的仍旧塞回郭嘉的怀里,命令他送回原处。郭嘉不敢反抗他,只得怀抱着零食,一步一磨蹭地往零食区走去。 ☆、三国超市(2) 不说郭嘉被司马懿逼着将零食放回原处,只说孙策和周瑜也进了超市。周瑜性情使然,平日里做事认真细致,有条不紊,今日上午刚得到要下乡学农的消息,就在课上将需要采购的东西列了个清单,此时一进超市,便目的明确地直奔生活用品区。 孙策推着购物车跟在周瑜的屁股后头,他的性情正与周瑜相反,做起事来粗枝大叶,三分钟热度,刚进超市大门时还好,有热闹熙攘的顾客吸引他的注意力,有特价商品供他把玩,还有同样前来采购的同学与他打招呼开玩笑,可一进入到生活用品区,周围的人便寥落下来,货架上又都是些牙膏牙刷、洗衣粉肥皂,湿巾手纸等孙策不感兴趣的东西,周瑜又是处女座的,每买一样东西都要认认真真地货比三家,务求买到最好的为止,耽误的工夫便不是一时半刻,孙策只好站在一旁呆呆地等着。 周瑜却有选择困难症,此时正拿着两瓶洗手液喃喃自语,先举起左手的那瓶,自言自语道:“这瓶五百毫升的价格合算,但是味道不好闻,颜色也不够鲜亮。”又举起右手中的那瓶道:“这瓶三百毫升的味道清新,颜色也鲜亮,但是价格却比五百毫升的还贵得多。”皱眉沉思道:“到底买哪一种好呢?” 孙策打了个哈欠,见他只是反复比较着手中的洗手液,并没有注意自己,购物车中又没什么需要看管的东西,便悄悄地从周瑜身旁离开了,转出生活用品区一看,只见司马懿和曹丕正在对面的果蔬区闲逛。孙策忙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司马懿和曹丕看似悠闲,却是在讨论‘如何正确抚养小受’的问题。原来方才曹丕当众鼓励曹植多买零食,引起了郭嘉对司马懿的不满。司马懿一肚子委屈没处诉,又本就对曹丕抚养曹植的方式颇有微词,便忍不住数落了他两句,此时趁着郭嘉磨磨蹭蹭地去将零食送回原处,仍苦口婆心地教育曹丕:“咱们这八个人里,数子建的年纪最小,自然更需要均衡的营养来促进发育。可是你看你跟曹操,一个赛一个的没有家庭责任感,曹操不肯做饭,你就带着子建将零食当饭吃,将可乐当水喝,你知不知道可乐喝多了会导致龋齿和缺钙?怪不得子建的个头还没有奉孝高,再这么下去,子建的身体也会比奉孝弱的。” 曹丕被他一番话数落得抬不起头来,小声地辩解道:“我有时也带他出去吃的。”又道:“我根本就不会做饭,别说是做饭了,就连挑选食材我也不会。有段时间子建总吵着要喝南瓜汤,我去菜市场挑了个最大的南瓜,可回家切开一看,里头的籽都成熟了,南瓜肉也没有水分,做出来的汤自然不会好喝,子建喝了两口就丢开了,说以后再也不吃我做的菜了。”曹丕说着,哭丧了一张俊脸。 司马懿道:“你那是挑老了,南瓜并不是最大的才好,要看形状和颜色。这些事要靠平常的观察和总结,孙权最在行了,你不如去问问他。” 曹丕却乖滑地挽住了司马懿的胳膊,道:“眼前就有你这位大行家,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况且孙权猜忌我调戏陆逊,我可不想讨那份嫌。” 司马懿见他斜着眼望着自己,一脸狗腿兮兮的痞笑,还凑得那么近,恶心得鸡皮痘痘掉了一地,挣扎着要将胳膊从他怀里抽出来。曹丕却越发挽紧了他。两人此时正走到放水果的冷藏柜前,曹丕于是指着货架上的火龙果道:“子建最喜欢吃火龙果了,仲达,挑选火龙果有什么技巧没有?” 司马懿见他虚心好问,便也不好意思再推开他,只得任由他像媳妇儿挽着婆婆一样挽着自己,道:“火龙果是越圆的越好,表皮要一面红一面青,这样里头的果肉才会又甜又有水分,如果暂时不吃,放在冰箱里冷藏几天也不会烂掉。” 曹丕听得微微点头:“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我从前只知道挑又红又大的,可是不是味道不好,就是不新鲜,白白花了许多冤枉钱。” 司马懿道:“那是熟过了的,不但不能存放,果肉里的水分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当然不好吃。” 曹丕连连称是,当下按照司马懿的方法,挑了一个相对较圆,又一面青一面红的火龙果放进购物车里,兴奋道:“今晚回家就让子建尝尝看。”说着,却又一眼搭见了火龙果旁边的山竹子,曹丕于是又问道:“仲达,山竹子怎么挑?我父亲最爱吃山竹子了。” 山竹子是一种外皮紫红,果肉像大蒜一样的热带水果。司马懿笑道:“山竹子又酸又甜,嘉嘉也喜欢吃。挑山竹子,自然是果肉的瓣数越多越好,如果瓣数太少,果肉中就会有籽。” 曹丕诧异道:“可是怎么能知道果肉的瓣数?难道要一个个掰开来看不成?” 司马懿苦笑道:“人家怎么可能让你逐个掰开来看?”说着,拿起一个山竹子,将果子的底部指点给曹丕看,道:“你看到这朵褐色的小花没有?这朵小花上有几个花瓣,山竹子中就有多少瓣果肉。” 曹丕惊奇地合不拢嘴,接过司马懿手中的山竹子,用指头点着数了数小花的花瓣,道:“是六瓣!”又瞅着四顾无人,将山竹子掰开,数了数其中的果肉:“果然也是六瓣!仲达,你简直神了!” 司马懿翻着白眼把他推开了些,怕他将手上的水果汁蹭到自己身上。曹丕连方才掰开的山竹子在内,一共挑了十几枚山竹子放在购物车里,痴痴地笑道:“今晚我把这个方法教给父亲,一定能离三国集团继承人的位子更进一步!” 司马懿暗中摇头,又指着冷藏柜里的葡萄问司马懿道:“你一向最喜欢吃葡萄,可你知道洗葡萄的正确方法吗?” 曹丕从做继承人的美好幻想中回过神来,奇道:“洗葡萄还需要方法?用水冲一冲不就行了吗?” 司马懿摇头道:“差矣。葡萄的表皮上有农药残留,只用水冲是洗不干净的。还有那层白霜,虽然不是什么有害物质,但看着总是影响食欲。” 曹丕道:“可是葡萄又脆又软,一捏就烂,总不能像洗苹果和梨子那样用力搓吧?” 司马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竖起食指得意地道:“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儿上,我就教给你一个方法,从不外传的哦!听好了,你洗葡萄的时候,可以在水里加一点面粉搅匀,然后让葡萄粒相互摩擦,最后冲洗干净就可以了。这样洗出来的葡萄晶莹剔透,不但好看,吃着也放心。” 曹丕听罢,愈发以膜拜神祗般的目光看着司马懿,拉着他走向蔬菜区,要他传授给自己更多挑选蔬菜的方法。孙策从方才两人挑选火龙果时就一直徘徊在周围,但两人探讨的都是家庭妇女的话题,孙策既不感兴趣,也不在行,听得云里雾里,又插不上话。此时才瞅空一拍曹丕的肩道:“子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可不像是你的作风。那边的体育用品区正在打特价,不如咱俩过去看一看吧?” 原来孙策是白羊座的,曹丕是狮子座的,两人都是大男子主义,因此平日里格外聊得来。哪知曹丕此时却一反常态,拍开孙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白了他一眼道:“你有你们家大都督照管,自然可以衣食无忧,坐着享福。可我不一样,我们家子建还得靠着我当家呢,谁有工夫和你看什么破体育用品?”说着,挽着司马懿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走远了。孙策愣在当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只得又垂头丧气地回去找周瑜。 周瑜刚才左挑右选,不知该买哪种洗手液才好,想让孙策帮着参谋一下,可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孙策的影子?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购物车横在自己身后。孙策在逛街时中途失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周瑜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知去哪里照他,只得将两种洗手液都放在购物车内,又去挑选手纸。 过了一会儿,孙策无精打采地回来了。周瑜正为选哪种手纸犯难,一见他便没好气地道:“你又去哪儿了?我刚才不知该买哪种洗手液,想问问你,你却不在,我只好将两种都拿了。为什么我每次有困难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靠不住?” 孙策被他一连串的质问吓得缩了脖子,刚想弱弱地辩解,周瑜却气哼哼地打断了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百度百科上‘最讨厌的事’一栏,写的是什么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其实这八个人从大到小排应该是:郭嘉(170年)、孙策175、周瑜175(比孙策小一个月)、司马懿179、孙权182、陆逊183、曹丕187、曹植192。我记得是这样,但可能有误差。 ☆、三国超市(3) 周瑜气哼哼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百度百科上‘最讨厌的事’一栏,写的是‘陪媳妇儿逛街’!” 孙策听了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不不,那是以前,现在已经改成别的了。况且那是粉丝替我写的,不是我自己写的呀。” 周瑜皱眉道:“要不是你天天在微博里抱怨,粉丝又怎么会知道?可我问你,我要是不逛街,哪来这么多好看又合身的衣服给你穿出去耍帅?哪来一天三顿不重样的饭菜供你吃喝?哪来的肥皂香皂洗面奶洗发露护发素让你把自己打理得光鲜亮丽?你不说感激我,体谅我,反而说我讨厌,你真是太让我心寒了!” 这一番数落就如同唐僧念动了紧箍咒,吓得孙策一声也不敢吭,一动也不敢动,像小学生一样低着头挨训。周瑜见他老实,才缓了一口气,板着脸问他:“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两种手纸,一种是两层有香味的,一种是三层没有香味的,但价格不一样,你说买哪一种好?” 孙策却低着头看也不看,只谨慎地答道:“买哪一种都行,一切都听老婆大人的。” 换句话说就是“随便”。选择困难症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周瑜当下抓了狂:“你这是在敷衍我吗?” 孙策抬头见他脸色不对,忙改口道:“不不不,那……那就买最贵的那种吧。” 周瑜却仍是不满意,犹疑道:“你连看也不看,就说买最贵的,难道不是在敷衍我?” 这回轮到孙策抓狂了:“我不选也不是,选也不是,老婆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嘛?俗话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贵自然有贵的道理。我的钱都归你管,你又不是缺钱,当然要挑最贵的买了。” 周瑜皱眉道:“有钱就可以乱花了?贵的也不一定就是好的。孙伯父从白手起家,好不容易挣下这份江东基业,你可不能像曹丕那个败家子一样。钱要花到刀刃上才行。”说着,毅然从货架上拿起相对便宜的手纸放进了购物车里。孙策见状咕哝道:“你都选好了又何必来问我。” 周瑜的耳朵却很尖,当即横眉竖目地质问他:“你说什么?”孙策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想起咱家的洗发水快用光了,不如我们到前头去选一瓶?”说着,忙拉着周瑜向前走去。 郭嘉此时正不情不愿地去将零食放回原处,但走至半路,却碰见曹植又抱了小山似的一堆零食回来,从自己身旁经过时,见自己闷闷不乐,还得意地将脑袋昂得更高了。郭嘉见状十分不甘心,四下看了看,见陆逊和孙权正在不远处一前一后地走着。郭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小零食,想着自己就算吃不着,能多抱一会儿也是好的,便暂且不去放零食,只跟着孙权和陆逊,看他俩究竟在干什么。 荆州之战后,孙权和陆逊的关系好歹比先前缓和了些,彼此间偶尔能搭上一两句话,但单独相处时气氛仍是尴尬。只见此时陆逊背着手在前头走,孙权推着购物车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陆逊惦记着身后的孙权,明显心不在焉,总是借着看货架上商品的机会回头偷瞄孙权。 孙权心思细腻,怎会不知?每当陆逊回头偷瞄自己时,便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转头打量货架上的商品,或望着天吹口哨。待得陆逊回过头去,便又紧盯着人家的背影不放,还将人家摸过的商品都逐一划拉进了购物车中。 郭嘉心内暗笑,越发跟紧了两人,想扒出些猛料回家讲给司马懿听。三人此时正走到熟食区,陆逊见一种新上市的香肠可以试吃,便用小竹签扎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似乎是觉得味道还不错,点了点头,边吃边向前走了。跟在后头的孙权将一切看在眼里,忙赶上来,对售货员大喊道:“快!那种香肠给我来十根!” 无辜的售货员被他吓了一跳,见他急火火的,忙包了十根香肠称好价钱递给他。孙权接过来,便推着购物车继续去追渐渐走远的陆逊。快到跟前时,陆逊的对面正并肩走来两个年轻的男生,都生得又高又帅,乍一看就像孙策和曹丕并肩而行一样,格外引人注目。 那两个男生本说笑着什么,但其中一个一眼搭见迎面走过来的陆逊,眼睛便直了,用胳膊肘去撞另一个男生的胸膛,另一个男生定睛一看,也呆了。两个人目送着陆逊从面前经过,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个说:“刚过去的那只小受你看到没有?真是好看极了。” 另一个道:“当然看见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不如咱们俩一起去要他的电话号码吧?” 两个人正兴奋地盘算着,却不防被孙权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内,当即走上前来咳了一声,沉着脸阴阳怪气地道:“我的电话号码你们要不要?” 那两个男生见他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举着一捆香肠,只当他是个变态,一个皱着眉头道:“你有病吧,大叔。”另一个嫌弃地说:“你离我们远点,不然告你性骚扰!”两个人说毕,便急急忙忙地绕开孙权走了。 郭嘉在附近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已笑得直不起腰来。孙权没有发现他,只朝着两个男生远去的方向生气地挥了挥香肠,便紧紧地跟上了陆逊。 陆逊此时又在试吃一块奶油蛋糕,期间不小心将奶油蹭到了手上,身边却没带纸巾,于是急急忙忙地向生活用品区走去,想选一包湿巾待会儿结完账擦手。 孙权忙提了一盒奶油蛋糕跟在后头。只见陆逊扎煞着手,寻寻觅觅地来至生活用品区,打眼望见最前头的一排货架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许多包装方正的纸抽样的东西,五颜六色,十分精致,便上前去拿起一包细看。哪知刚看了两眼,却蓦然红了一张脸,匆匆从货架前走开了。 孙权始终秉承着“爱他,就要将他购物车中的东西全部买下”的精神,凡是陆逊摸过的,都不肯放过,当下也不细看,就将那纸抽样的东西拿了五六包,扔进购物车里,仍跟在陆逊身后。 郭嘉却看出方才陆逊的神色有异,又见在这排货架下徘徊挑选的,都是清一色的女孩子,便更加奇怪,也上前拿起一包仔细一看,顿时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做贼似的将那东西放下,飞也似的逃开了。 孙权和陆逊此时走到了特价区,正碰见刘备和诸葛亮、关羽、张飞等一行人也来此采购。 原来三国超市离三国学校较近,是同学们购物的首要去处,因此在此相遇也没什么稀奇。只见在荆州之战中大受刺激的关羽此时早已威风不再,像个小孩子般抱着膝盖坐在购物车里,嘴里含着棒棒糖。刘备和张飞从后头推着他,诸葛亮在一旁东张西望。 刘备和孙权几乎在同时看见了对方。刘备立刻横眉竖目,炸起了全身的毛,恨不得将孙权生吞活剥。孙权则作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优雅地踱上前摸了摸坐在购物车中的关羽的脑袋。关羽并不认生,还舒服地用脑袋迎合着孙权的手。孙权笑道:“刘皇叔也来购物?” 刘备并不接他的话,只恨声道:“孙仲谋,你给我等着,明天到了乡下,我定会举全班之众向你报仇。如今你东吴的情况我已掌握得一清二楚,孙讨逆将军和周大都督在闭关复习,不会替你出头;吕蒙向来多有伤病,鲁肃则忙着照顾他,两人都无暇旁顾。这次我看你还能靠着谁!孙仲谋,你死定了!”说罢,再不愿多看孙权一眼,推着关羽气冲冲地走了。 陆逊虽一直在前头,但始终留心着身后孙权的动向,见他与刘备相遇,生怕刘备为难他,着急得想过去帮他说话,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陆逊回头一看,见是郭嘉正抱着一大堆零食,笑嘻嘻地望着自己。陆逊道:“奉孝?你不跟司马懿在一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郭嘉道:“仲达和曹丕在一起呢。”见陆逊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怀中的零食,便灵机一动,问道:“伯言,你去过零食区了吗?” 陆逊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呢,这里我不太熟,没有找到。” 郭嘉腾出一只手来,拉起他的手:“那我带你去吧。”说着,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看孙权。孙权此时已重新跟了上来,仍在陆逊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边看着周围货架上的商品,一边心不在焉地吹口哨。郭嘉心中暗笑,拉着陆逊径直向零食区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羽其实是恢复出厂设置了23333 ☆、三国超市(4) 郭嘉拉着陆逊来至零食区,一边将怀中的零食挨个放回货架上,一边问陆逊:“小鹿小鹿,这种薯片你吃过吗?” 陆逊本就喜欢零食,从前跟孙权相好时,孙权便投他所好,三天两头地为他买零食,因此陆逊吃过的零食可谓不计其数。当下点了点头道:“吃是吃过,可是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郭嘉学着曹植的话道:“我和仲达都最喜欢吃这个啦,我告诉你啊,这种薯片番茄味的不好吃,又酸又油,烤肉味的才好吃,又香又甜。” 陆逊却听出不对,犹疑道:“仲达不是从来不让你吃零食吗?” 郭嘉被问得噎了一下,红着脸掩饰道:“哎呀,别……别管那个了。你难道不想要一袋吗?”说着,将手中的薯片塞给了陆逊。 陆逊犹犹豫豫地接过薯片,抚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皮:“可是我已经差不多吃饱了,不想再吃了。” 郭嘉“哦”了一声,并不见得有多失落,带着陆逊又向前走了两步,拿起货架上的果冻:“小鹿,你吃过这种果冻吗?里头有好多水果呢。” 郭嘉说着,先不管陆逊作何反应,只回头看跟在后头的孙权。只见孙权果然将方才陆逊摸过的薯片拿了几包放进购物车里,随即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郭嘉心中暗喜,原来他是将算盘打在了孙权的身上——只要引诱陆逊将自己想要的零食摸一遍,孙权就会将其全部买下,到时自己再去向他讨要,想来他不会不给的。郭嘉一念至此,忙将果冻也塞进了陆逊的手中,并指着其中一粒红艳艳的果子问道:“小鹿,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陆逊眨巴着小鹿般的大眼睛看了看,道:“是去了核的樱桃。” 郭嘉点了点头,又指着樱桃旁边几个黄色的方块问道:“那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陆逊:“是凤梨和黄桃。” 郭嘉笑道:“小鹿,你真聪明。那你不想买一个吗?” 陆逊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吃果冻。你也不要买了,否则待会儿仲达会教训你的。” 郭嘉乖巧地点点头:“那好吧,听你的。”拉着陆逊继续往前逛,走了两步,再一回头,果然就见孙权正鬼鬼祟祟地将方才陆逊摸过的果冻往购物车里放。郭嘉心中十分畅满,刚想将自己喜欢的虾条也让陆逊摸一摸,却听大都督周瑜在不远处喊道:“仲谋,你过来一下!” 陆逊也支楞着耳朵听见了,忙回头去看身后的孙权。孙权对上他的目光,愣了一愣,随即扬声答应着“哎,来了!”推着购物车急急忙忙地往周瑜的方向赶去。 原来孙策被周瑜数落之后,虽然能老老实实地逛街了,但毕竟生活经验不足,平时又不做家务,自然不知道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哪种最好。周瑜问来问去,他皆都胡乱答应,最后竟让周瑜用“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打着小松鼠”的方法来选,点到哪个算哪个。周瑜又好气又好笑,知道指望不上他,便叫孙权来帮自己。 孙权推着购物车来到周瑜面前,殷勤地笑道:“嫂子,你叫我?” 周瑜正反复比较着手中的两瓶洗发水,一见孙权便如见了救星一般,拉过他问道:“仲谋,你说这两种洗发水我该买哪一种好?” 孙权是行家里手,打眼一看,便果断地一指周瑜右手中的洗发水:“当然是这种,既能护发又能生发。”说着,扯着自己的头发让周瑜看:“刘备那厮吃辣条不洗手,将我的头发都祸害成什么样了?我就是用这种洗发水洗干净的。你看看,现在是不是又黑又浓密,一点也不油腻?” 周瑜摸了摸孙权柔顺的黑发,点头道:“果然如此,那我就要这瓶了。”将选中的洗发水放进了购物车中,又拿起先前那两瓶洗手液,问孙权:“仲谋,你再帮我看看,这两种洗手液哪一种好?” 孙权拿眼一溜那两瓶洗手液,便撇着嘴摇手道:“这两种都不好。”俯身从自己的购物车中另翻出一瓶,道:“我们家用的是这种,既能杀菌抑菌,又能润泽肌肤。”说着,伸出自己的手给周瑜看:“怎么样?比我哥的爪子白多了吧?” 此时陆逊也牵着郭嘉走了过来,见周瑜和孙权正在挑洗手液,便跑上前去将自己的手也伸出来给周瑜看:“公瑾哥哥,我和权权用的是同一种。” 周瑜见他五指修长,指尖在明亮的灯光下呈现淡淡的粉红色,比女孩子的手还要秀气,又带了一脸乖巧懂事的神情,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伯言的手真漂亮,那好吧,哥哥也买这种。”说着,询问孙权道:“仲谋,你是在哪个货架上拿的?” 孙权豪爽地一挥手:“我方才拿了两瓶,这一瓶就给你吧,省得你还要跑来跑去。” 周瑜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又数落呆站在一旁的孙策:“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弟弟,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我要是有个女儿,一定嫁给仲谋做媳妇儿。” 孙策骨嘟着嘴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是有个女儿,才不嫁给那个没出息的东西。”四下看了看,将陆逊拉到自己身旁:“我要嫁给伯言!” 此时曹植见孙策、孙权、周瑜、陆逊和郭嘉都聚在一起,也推着购物车好奇地走了过来,司马懿和曹丕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郭嘉的怀中本还抱着几袋小零食,见司马懿来了,顿时慌张起来,见曹植的购物车里堆得满满当当,料想他记不清买了些什么,便向曹植身后一指,道:“子建,你看那是什么?” 曹植好奇地回头去看,郭嘉趁机将自己怀中的小零食一包包地藏进曹植的购物车中。可曹植购物车里的东西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郭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空隙,因此藏得很慢。等到曹植回过头来,郭嘉的手中还剩下一大袋棉花糖没处放。郭嘉忙若无其事地背了手,眼睛望向别处,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曹植果然没有发觉他的小动作,只疑惑道:“奉孝哥哥,那里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呀?” 郭嘉眼见司马懿越走越近,心中的焦急无以复加,要是被他发现自己手中的棉花糖,必然少不了一顿说教。郭嘉四下看了看,只见孙策正无精打采地背靠着购物车站着,他车中的东西虽不如曹植多,但也并不少,郭嘉料想自己能够蒙混过关,便走到孙策身后,一边大声道:“子建,你的语文不是最好了吗?那我考考你,你看现在的伯符哥哥像什么?”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棉花糖藏进了孙策的购物车中。 众人都被他的话吸引,并没有注意他的小动作,曹植更不知就里,乖乖地顺着郭嘉的话去看孙策。原来孙策本就不喜欢逛街,被周瑜数落了一顿,此时又见孙权和周瑜志同道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越发不乐,正垂头丧气地发呆。 曹植兴奋地举手道:“我看他像霜打的茄子——蔫儿了!”又道:“奉孝哥哥,你说他像什么?” 郭嘉向孙策的购物车中看了一眼,见自己的棉花糖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其中,便笑嘻嘻地道:“我是出题的人,你不能考我。小鹿,你说伯符哥哥像什么?” 陆逊想了想,道:“瘟鸡!”孙策正站在他的身旁,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小鹿,我刚才还说要选你做女婿,你却跟他们合作一伙儿来编派我!”一把抓住陆逊,便呵他的痒痒。陆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此时司马懿和曹丕也前来会合,一行八人前去结账。郭嘉跟在司马懿的身后,状似乖巧,其实正暗自紧张地关注着自己的零食。只见曹丕和曹植排在第一个,这两兄弟果然钱多人傻,根本记不清自己的购物车中有什么,连同郭嘉的那份儿照单全付,郭嘉乐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却是郭嘉最担心的一对,只见大都督周瑜果然认真仔细,收银员每从购物车中拿起一样东西,周瑜便一丝不苟地用笔向自己的清单上划去一样,最后果然发现多出了一袋棉花糖。周瑜问孙策:“这是你拿的?” 孙策无辜地道:“不是啊,没经过你的允许,我哪敢……”一语未完,只觉衣襟被人轻轻地扯了一扯。孙策低头一看,只见郭嘉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自己的身旁,正仰着脸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般。孙策又一看他身后板着脸的司马懿,顿时明白过来,掩饰着咳了一声,道:“是……是我拿的,我想吃。” 周瑜白了他一眼:“都多大人了还吃这个?”说是如此说,但还是将棉花糖收进了购物袋中。郭嘉感激地看了孙策一眼。 接下来轮到孙权和陆逊。只见收银员将购物车中的东西挨个拿出来放到收银台上。陆逊见其中有自己试吃过的香肠和奶油蛋糕,还有好些自己摸过但没买的东西,惊讶地看着身旁的孙权。孙权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向陆逊露出了一个傻笑。陆逊也明白他是借此向自己示好,便站得离他更近了些,主动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孙权的脸涨得更加红,正踌躇着想对陆逊说点什么,却见收银员的脸色不大对。 正站在一旁等候的孙策和曹丕也看出收银员的神色有异,原来那收银员此时已停止了收款,正拿着一包粉红色包装的东西,看看孙权,又看看孙权身旁的陆逊,一脸见鬼的表情。孙策和曹丕十分奇怪,见孙权的购物车里还有几包类似的,便上前去一人拿起一包察看。孙策诧异道:“这是什么?纸巾吗?怎么还分日用和夜用的?” 曹丕却在同桌甄姬的书包里见过这种东西,当即像烫了手似的将那东西一扔,又将孙策手中的也打掉了,道:“这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孙权,你买这个干什么?” 孙权慌得连连摆手,口不择言道:“不不不,我是见伯言他摸过才买的。” 原来方才陆逊吃蛋糕时弄脏了手,正是将这东西错当成了纸巾,本以为这难为情的事无人知道,却被孙权当众戳穿。陆逊又羞又恼,一把甩开孙权的手,红着脸跑了。孙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喊着“伯言,小鹿,我错了。”追了上去。周瑜露出一脸“还能不能行了”的表情,掏出钱包替二人结了账。曹丕在一旁苦笑道:“这两个冤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啊?” ☆、夷陵农场 一行八人在三国超市采购完毕,便一同去了离学校最近的司马家留宿,次日一早,到学校集合,和班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乘大巴车去乡下学农。 学农的地方叫“夷陵农场”,本是用来为学校食堂种植和提供食材的,但因为最近赤壁、荆州两次大战闹得实在太不像话,校领导生怕学生们把学校拆了,便将他们挪到这地广人稀的地方来,任凭他们了结恩怨。此时已近夏末,差不多到了收获的时节,顺便还能帮学校把地里的瓜果蔬菜收一收。 一路上的情况不提,三辆大巴车依次停在夷陵农场的门口,魏蜀吴三个班的同学下车一看,只见四周青山如画,碧水似带,没有城市中高楼大厦的阻挡,晴空朗日一望无余,远有田野广袤,鸿雁高飞,近有小河潺潺,蜻蜓点水,连空气都比城里清新。 夷陵农场占地广大,方方正正的农田一块连着一块,一眼望不到头。田中种着玉米和小麦,玉米尚自青绿,小麦却已泛黄,在微风的吹拂下翻涌着阵阵麦浪。农场中有三间院落,其中两间紧挨着,在农场的南边,另一间在农场北边的一座小山丘上。三间小院呈“品”字形鼎立。 刘备如今与孙权不共戴天,与曹操也因为争夺襄樊篮球场而撕破了脸皮,自然不愿与任何一方为邻,于是选择了北边山丘上那间单独的小院。孙权和曹操则搬进了农场南边两间相邻的小院里,做起了邻居。 孙权站在小院的门口,监督班里的同学将车上的行李搬进院子里。孙权面上虽还算平静,但心中却异常焦急,原来刘备曾三番五次放出话来,说要举全国之势前来复荆州之仇。孙权深知蜀汉自赤壁之战后羽翼渐丰,实力大增,如今虽然损失了关羽这一员猛将,但实力仍不容小觑,江东实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孙权一念至此,便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唉声叹气不止。诸葛瑾此时正拖着行李箱进院门,经过他身边时,见他倚着院门一脸忧愁,便问他:“主公,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好多人在院门口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只有他细心地注意到孙权面有异色。孙权因此十分感动,抓着他的手对他推心置腹地说:“子瑜啊,本主公是在担心刘备要来报仇的事。如今我江东能用的人才真是越来越少,我大哥正准备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公瑾要辅导他;吕蒙生病了,鲁肃要照顾他;张昭和顾雍年纪大了,不能打架。你说,一旦刘备打过来,本主公还能依靠谁?” 诸葛瑾见他将头倚靠在门框上,神色忧戚,仿佛在一夕之间老了好几岁,心中十分不忍,忙安慰他道:“主公不需忧愁,甘宁虽鲁莽大条,但只要调/教得当,不失为上将良才;凌统年少志高,勇而有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潘璋在荆州之战中立下大功,是个后起之秀;太史慈勇猛异常,能与策主公单挑而不落下风;陆伯言则是能文能武,胆略兼人,其才干远在我江东一干文臣武将之上,堪与公瑾相比肩。主公只需以甘、凌、潘、太史慈等为爪牙,以陆伯言为腹心,一定能杀败刘备,保全江东。” 要知孙权本是知人善用之君,先前不得主意,只是因为太过忧愁,乱了心神。如今经诸葛瑾一点拨,孙权只觉豁然开朗,喜得拍着诸葛瑾的手道:“子瑜啊,你说得很是,本主公也是这么想的。”却又迟疑道:“可是伯言他……” 孙权和陆逊闹分手的事在江东班闹得人尽皆知,诸葛瑾知道孙权是怕陆逊不肯帮他,便道:“主公,你和伯言究竟是怎么了?如果还是因为从前曹丕调戏他的事,赤壁之战时我们已痛扁曹魏,替他出了气了,可你们之间怎么还是不温不火,若即若离的呢?” 孙权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叹气道:“唉,都是我的错。伯言被曹丕调戏,本是受害者,可我当时糊涂了,竟怀疑他真的与曹丕有染。现在想想,我真是混蛋!”说着,情之所至,竟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诸葛瑾忙拉住他:“主公也不要太过自责了,伯言生得好,曹丕家里有钱,学校里一直有呼声希望他俩在一起,在那种情况下,别说是主公了,就是换做我,也要疑心的。可伯言实在不是那种人,主公如今既然知道错了,就主动去跟他道个歉,再说两句软话哄哄他。伯言向来明事理,一定会与主公重归于好的。” 孙权道:“我也想去与他说两句软话,但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倒像是我为了利用他帮我抗击刘备,才与他和好似的。我怕他误会呀。” 诸葛瑾道:“主公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做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这可不像是你,如果让策主公知道了,又该骂你像家庭主妇一样了。你怕伯言误会你,可一来他绝不是这种人,二来,你在击退刘备之后,也始终对他好,不就可以证明你不是为了利用他才同他和好的吗?” 孙权听得连连点头:“子瑜啊,你果然有些见地。琅琊诸葛氏可谓名不虚传,出了你和诸葛亮这两位辅弼之能臣,诸葛诞日后亦必显达于曹魏。你的话,本主公会好好考虑的。” 诸葛瑾道:“那我就放心了。” 两人话音方落,只见吕蒙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吕蒙前些日子在荆州之战中立下大功,被甘宁等人拉去喝酒庆祝,却不慎受风感冒,如今还没痊愈。孙权本以为他会请假在家中休息,却没想到他今日也硬撑着跟来了,此时又见他跑得气喘吁吁,咳嗽不止,忙上前拍他的后背替他顺气,埋怨说:“跑什么?你的病还没好,再受了风怎么办。”又四下张望着:“鲁肃死哪儿去了?怎么也不照顾着你些?” 吕蒙将面上的口罩摘下来道:“快别提鲁子敬了,他把我看得太紧,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就是趁他不注意才溜出来的。”顿了顿,又道:“我刚才从蜀汉的车旁经过,听见张飞扯着嗓门说想趁我们搬运行李、立足未稳的时候来偷袭,你可得早作准备。” 孙权一听便慌了神,紧张道:“你可听清楚了?” 吕蒙点头道:“那当然了,赵云还提醒他小点声,应该不是使诈。” 孙权急得团团乱转:“这可怎么办?”但他好歹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很快便冷静下来,一眼搭上身边的诸葛瑾,便有了主意:“子瑜,你快把行李送进屋里,然后带着伯言、太史慈、甘宁、凌统和潘璋到吴蜀边界上来找我。”诸葛瑾连忙答应着去了。孙权又对吕蒙道:“子明,你的身子要不要紧?能不能陪我去周围看看这周围地形?” 吕蒙点头道:“走走走。”孙权忙替他戴上口罩,搀着他的胳膊出了院门。 夷陵农场占地十分广阔,江东和蜀汉的小院相隔大约千米,中间是连绵的农田,因为田中种的是小麦、水稻和玉米之类的低矮作物,没有果树,蜀汉的小院又在高高的小山丘上,因此吴蜀两方都能毫无阻隔地一眼望见彼此。 两家的农田从中间平均分成两半,以一道宽阔的田埂为界,离江东班小院近的一半,归江东班所有,离蜀汉班小院近的一半,归蜀汉班所有。 一条小河又从江东班的田中流过,将江东班的农田分割成两部分。孙权和吕蒙走到这条小河边,只见这条小河大约宽一丈多,河中碧水湍湍,一群群小鱼在其中穿梭游动,但看不见底,不知道有多深。河两岸生着些芦苇。河面上则横倒着一段腐朽的枯木,连通两岸,算是桥梁。 孙权扶着吕蒙小心翼翼地过了河,到了河对岸,又在农田中穿行了大约二百米,便到了吴蜀边界那道宽阔的田埂上,再往前走就是蜀汉班的玉米田了,孙权和吕蒙便住了脚,站在田埂上四下张望。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10节 孙权抻着脖子往蜀汉班小山丘的方向看了看,远远的只见张飞和刘备等人手拿望远镜,正攀着山丘上的一棵歪脖树居高临下地向这边张望。孙权吓得忙猫腰躲在了草丛中,纳罕道:“望远镜都带来了,看来刘备这次是玩真的。”又牵了牵吕蒙的衣角:“我们与其坐以待毙,等着刘备他们打过来,不如以攻为守,主动出击奇袭对方。我看刘备他们也在搬运行李,我们正好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子明,你觉得如何?” 吕蒙在烈日下眯着眼观望了半晌,也猫腰蹲在了孙权的身旁,轻声咳嗽着道:“不行。蜀汉的阵营在高处,占尽了地形优势,自古以来从高向低进攻易,由低向高进攻难,我们如果主动出击,就要从低向高进攻。刘备只要带人从山上杀下来,借着这俯冲之势,就能好我们打败了。” 孙权一捶大腿道:“刘备老贼果然奸诈,我说他怎么一下车就带着蜀汉班的人直奔那小山丘上的院子去了,原来是早就看上了那里的地势。” 吕蒙点头道:“刘备做足了准备,我们要谨慎应对。” 孙权见他望着小山丘的方向若有所思,问道:“子明,你一向足智多谋,用兵如神,能不能帮本主公分析分析现在的形势?” 吕蒙低头沉思,孙权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两人正静默,忽听身后不远处有人喊道:“主公,你在哪里呀?”正是诸葛瑾的声音。孙权和吕蒙此时正蹲在麦田里,因此诸葛瑾并没有发现他们,带着陆逊、甘、凌、潘、太史慈等人四处寻找。孙权刚想起身示意他们,却听身后又有人喊道:“阿蒙,阿蒙,你跑到哪里去了?” ☆、联曹抗刘 吕蒙一听便慌了,拉住正想站起来的孙权道:“坏了,是鲁肃那厮找来了。这两天我病了,他虽然对我照顾得十分周到,但是总把我关在房间里,怕我受风。这次大概是来抓我回去的。我一旦被他关起来,就跟软禁差不多,再难见到你了。” 孙权听得一愣一愣的,惊讶道:“不会吧,有这么严重?” 吕蒙探头向鲁肃寻来的方向张望了一眼,焦急道:“时间仓促,我来不及帮你想具体的办法了,只能简单提醒你几点,第一,我们与曹魏班做邻居,你能争取与他们结盟最好,如果不能,也要想办法充分利用他们来威慑刘备。” 孙权被他弄得紧张兮兮的,来不及多想,便脱口而出:“你是说狐假虎威?” 吕蒙失笑道:“可以这么理解。还有,他们蜀汉有山,我们有河,这就是我们的优势。如何利用好自己优势,同时将敌人的优势转化为劣势,就是战争的学问了。” 孙权皱着眉头转了转眼珠:“如果小河也算优势的话,我只能想到给农田浇水比较方便,还有什么?” 吕蒙道:“我也还没想到,你自己分析吧,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果然吕蒙话音刚落,鲁肃就发现了麦田中掩映的两颗脑袋,当即像兔子一样三蹦两跳地跨过几道田垄,将孙权和吕蒙都从麦田里揪了出来。 此时正有一阵风从田间掠过,吹得麦穗和玉米叶子沙沙作响。吕蒙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被风扫到,便连打了两个喷嚏。鲁肃着急道:“阿蒙,你不要紧吧?没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将带来的一件外套披在了吕蒙身上。 吕蒙没心思跟他说话,只顾急急忙忙地将口罩摘下来,从裤兜里掏出纸巾擦鼻涕。孙权在一旁赔笑:“子敬你别急,子明他没事。是我拉他来陪我看看四周地形的。” 此言一出,一向诚实温厚,笑脸迎人的鲁肃却蓦然变了脸色,向孙权皱眉道:“主公,你怎么这么自私?阿蒙他都生病了,你却还要勾着他到这大风地里来吹风。今晚他的感冒要是加重了,我跟你没完!” 孙权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鲁肃的性情虽然有些豪放不羁,但如此忤逆犯上,还是头一次。吕蒙在一旁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子敬,怎么能这么跟主公说话。” 鲁肃却又埋怨吕蒙:“叫你今天在家休息不要来,你偏要来,就是为了帮孙权打架吧?我告诉你,不行!以后你离孙权远一点,不然不光我会误会,陆逊也会误会的。走,跟我回屋躺着去!”说着,扳过吕蒙的肩头,也不管他拼命挣扎,便拉着他走远了。 孙权望着两人的背影发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见诸葛瑾、陆逊、甘、凌、潘、太史慈等人都站在身旁等待自己吩咐,便定了定神道:“子瑜,我刚得到线报,说刘备很可能要来偷袭。你带着他们守在这里,决不能让刘备越过边界。你们的行李我会另外派人安排妥当的。” 诸葛瑾道:“主公放心,我等一定不辜负主公的期望。” 孙权点点头,便转身往回走,过了小河,又在农田中穿行了大约三百来米,江东班的院门便近在眼前了。孙权夹在来来往往搬运行李的同学中进了门,只见眼前是一间简陋的四合院,院中央长着一棵大桃树,枝叶繁茂,硕果累累。桃树下有水槽和一溜水龙头,以供洗漱之用。四周的厢房连在一起,一间套着一间,从外头也看不出究竟有多少间,但足够江东班的同学们居住了,陈旧的游廊下堆满了同学们的行李和书包。 院门正对面的厢房已被同学们自觉地让了出来,留给孙策和孙权兄弟居住。厢房进门是一间堂屋,平时可以用来吃饭、开会,堂屋的左右两侧是对称的卧房。孙策此时已和周瑜搬进了其中一间,周瑜正指挥着人高马大的孙策用笤帚打扫檐下的蜘蛛网。孙权同他俩打过招呼,便拖着自己和陆逊的行李进了另外一间。 只见卧房中陈设简单,窗下是一条大炕,又宽又长,并排睡四个人绰绰有余,炕的对面是一张八仙桌和两张太师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孙权把自己和陆逊的行李放到炕上,四下看了一周,发现这间卧房的里屋,还连通着一间小些的卧房,其中陈设与这间差不多。孙权喜出望外,跑出厢房来到院中,一眼就望见鲁肃和吕蒙还没选定住处。孙权招呼他俩:“子明,子敬,我这里还有一间空屋,你们住进来吧?咱们离得近一点,我还可以时时探望子明的病情。” 鲁肃不愿让吕蒙和孙权走得太近,拉着脸不说话。吕蒙劝他:“主公也是一片好意,你不能如此不领情。”鲁肃被他说得骨嘟了嘴,不情不愿地拖着行李,拉着吕蒙搬进了孙权的里屋。 孙权刚才在麦田里被鲁肃抢白了一顿,却并没生气,只道自己不顾吕蒙的身体,硬拉着他给自己做参谋,实在太不应该。这时便极尽殷勤地帮鲁肃打扫房间,又在炕上铺好被褥,亲自扶着吕蒙钻进被窝里躺好,替他掖紧被角。 鲁肃出去替吕蒙打热水回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鲁肃近来因为担心吕蒙的身体,心情一直不太好,脾气也随之见长,当即将手中的热水重重地放在桌上,上前将孙权正伸在吕蒙被窝里的手一把拍掉,又连推带搡地把孙权往门外赶:“阿蒙该吃药了,你赶紧出去吧!” 鲁肃前脚将孙权推出门,后脚就“咣”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孙权正好回头,高挺的鼻子差点门板撞扁了,气得嚷嚷:“好心当成驴肝肺!鲁兔子,你给本主公等着!”又柔声道:“子明,你乖乖吃药,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孙权喊毕,侧着耳朵听房中的动静,好半天,都没等到吕蒙的回应。孙权只好垂头丧气地揉着方才被鲁肃拍红的手背,将自己和陆逊的被子从行李箱中拿出来铺在炕上,又向周瑜讨来湿抹布,将屋里的灰尘擦抹了一番,便出门四处巡视。 诸葛瑾、太史慈、甘、凌、潘的行李由同屋的同学帮他们安排,孙权顺着游廊走到各屋看了看,又分别叮嘱了几句,便来到了庭院中。 院子里此时混乱一片,张昭和顾雍正在大桃树和廊柱间系绳子,好晾晒被褥和衣物。大乔、小乔和孙尚香在绳子底下钻来钻去地互相捉着玩,发出清脆的笑声,张昭不胜其扰,大着嗓门喝止了几次,却都不管用。陆绩蹲在地下看蚂蚁搬家,还不时用手中的一根小木棍捅一捅,黄盖拖着行李箱经过他身边时没有注意,踩死了几只蚂蚁,气得陆绩哭着扯住黄盖的衣角要他偿命。 孙权先帮张昭和顾雍系好了绳子,又埋怨孙尚香和大乔、小乔疯疯癫癫不像女孩子,最后拉开纠缠黄盖的陆绩,让他到正厢房中去找公瑾哥哥读书。经过这一番调停,庭院中才安静了不少。孙权舒了口气,刚想找个地方坐坐,思考一下对付刘备的计策,却听隔壁曹魏班的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嘈杂声。 孙权蓦然想起吕蒙建议自己与曹魏结盟的事。自荆州一战之后,吕蒙的军事才能逐渐显露,孙权对他的建议十分重视,当下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打算去曹魏班找曹操商量结盟的事。 孙尚香结束了与大乔、小乔的打闹,此时正坐在院门的墙头上乘凉。孙权走出院门时,正好被她从高处瞧见,喊道:“二哥,你上哪儿去?我也要去!” 孙权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爬那么高干什么?你看哪个女孩子像你一样野?赶紧给我下来!” 孙尚香身手灵活,从墙头上一跃而下,直接趴在了孙权的背上,笑嘻嘻地说:“我可见陆逊和诸葛瑾他们在田地里鬼鬼祟祟的,所以爬上来探探情况。二哥,是不是你派他们去的?” 孙权被她猛然扑到背上,差点闪了腰,又侧头见她嬉皮笑脸的,便道:“整天没个正形,你看看你那笑,跟你大哥一模一样,快成女流氓了!都是被他给惯的。赶紧从哥背上下来,哥还有正事要办。” 孙尚香更加黏紧了孙权:“二哥,你是不是要去看陆逊他们?那我也去!” 孙权十分无奈:“我不去看陆逊,我要去隔壁曹魏班找曹操。” 孙尚香道:“去曹魏班何必从正门走?太绕远了。我刚才和大乔、小乔捉迷藏时,发现院子里有一道铁门能直通到隔壁,你为什么不从那里走?” 孙权道:“真的?”颠了颠背上的孙尚香:“快带二哥去看看。” 孙尚香指挥着孙权来至那道铁门边。原来江东班和曹魏班的院子紧紧相邻,中间只隔着一道院墙,这扇门就开在院墙的墙角处,连通两院,但因为位置隐蔽,孙权在庭院中巡视时才没有发现。孙尚香捉迷藏时却只捡犄角旮旯躲藏,因此在无意间找到了这道铁门。 孙权的个子高,透过铁门顶端的镂空花纹,可以窥见隔壁曹魏班的情况,只见曹魏班此时也是一片混乱,许褚、典韦、于禁、夏侯兄弟等力气大的男生正在帮各屋的同学搬运行李,曹操站在游廊下指挥。贾诩、荀彧和荀攸等白面书生怕晒,都用扇子遮着脸,站在阴凉处围着甄姬说话。郭嘉不知藏到哪里淘气去了,司马懿找不到他,正扯着嗓子一边喊一边四处查看。曹植又哭了起来,站在院子中央死活不肯进屋去,曹丕正柔声哄他。 曹魏班的院子中央,也种着一棵大树,不过是梨树,此时也已结满了黄澄澄的梨子。树下开辟着几垄田地,种着些生菜、油菜、小葱、蒜苗之类的新鲜蔬菜,旁边还有一架葡萄。几条卵石铺就的小径穿过田地,通向各间厢房——与江东班清一色石板铺地的庭院相比,曹魏班的小院更富农家气息。 孙权赶走孙尚香,站在铁门边,喊了两声“曹操”。但曹操站得远,院子里又太过嘈杂,因此没有听见。孙权又推了推铁门,发现铁门被从隔壁锁住了。孙权见那铁门上有不少镂空的花纹可供蹬踏攀爬,自己又身高腿长,想来翻到隔壁去不是难事,便攀上了铁门。谁知刚爬到一半,却见曹魏班的张辽一边掀起衣襟擦着一只梨子,一边晃晃当当地朝着铁门走了过来。 ☆、主公难当 孙权这辈子最怕的人就是张辽。想当年还在逍遥津初中念书的时候,孙权就与张辽是同学。那时张辽发育得又早又快,比发育晚的孙权足足高出一个头,经常将孙权欺负得找不着北,连向孙策告状都不敢。孙权由此落下了心理阴影,如今虽已和张辽长得差不多高了,却仍是见了他就哆嗦,当下唬得腿一软,差点从铁门上摔下来。 张辽本来没有发现孙权,正低着头专心地用衣角擦梨子。但孙权腿软时脚下打滑,带得铁门“哗啦啦”一阵乱响,张辽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正看见孙权一脸慌张地巴在铁门上望着自己。张辽见了孙权这副熊样就来气,江东班的孙策也算一条好汉,怎么会有他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弟?张辽眉毛倒竖,弯腰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作势要扔向孙权:“你看什么看?” 孙权忙腾出一只手护住脑袋,在铁门上向张辽点头哈腰地赔笑道:“辽哥,辽哥,您老手下留情。我找你们班老大有要事商量。” 张辽啃了一口梨,边咀嚼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孙权:“你有什么事?我们老大不会见你的,赶紧走吧!” 孙权道:“辽哥,别急着赶我呀,我想与你们老大结盟。你我两家在荆州之战中配合得多默契,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又在这里做了邻居,可见是有缘。你把你们老大找来,让我跟他谈谈行不行?” 张辽此时已走近铁门,倚在门框上听孙权讲话。孙权话音刚落,张辽便将口中的梨渣子往地下狠狠一啐,怒道:“没门!我们老大说了,你先前想将刘备的祸水引到我曹魏头上,幸亏我们班军师祭酒聪明,反将了你一军。你这么过河拆桥,怎配与我曹魏结盟?我们老大也讨厌你,特意吩咐我看守这道铁门,不许你们江东班的人过来。赶紧走吧,不然我手里的石子儿可不长眼睛。” 孙权见张辽不肯通融,便壮了壮胆子,巴在铁门上扯着嗓子叫道:“曹操,曹……”第二声“曹操”还没喊出来,张辽的石子儿已经招呼过来了,好在仓促中没有瞄准,只打在铁门上发出“当”的一声。孙权吓得一个激灵,忙手脚并用地往回爬,张辽咬了一口的梨子又紧接着招呼过来,擦着孙权的头皮呼啸而过。 孙权连滚带爬地逃回江东班的院里,只觉心砰砰直跳,一想到张辽刚才凶神恶煞的神情,就觉得浑身发冷。如果可能,孙权真想一辈子都躲着张辽,但他如今是江东班的老大,肩负着整个江东的荣辱存亡,这重担使他成长,更使他明白,即使心中恐惧至极,也要硬着头皮面对,绝不后退。 孙权定了定神,认真权衡了一下,觉得与曹魏结盟势在必行:一来可以借曹操的威势给刘备威慑,能让刘备知难而退也未可知;二来一旦刘备来攻,曹操也不至于趁火打劫抄自己的后路,自己好安心迎敌。孙权心念流转之余,一眼搭上张辽扔过来的大半个梨子,便有了主意,当下吭哧吭哧地爬到院子中央的大桃树上,挑又大又红的桃子摘了几个,用衣襟兜着,又来到铁门前与张辽搭讪。 张辽正倚着门框坐在地下,嘴里衔着一根草茎,百无聊赖地看着院子中的同学来来往往地搬运行李。孙权轻轻敲了敲门,张辽立即警觉地从门缝中对他怒目而视。孙权暗中吞了吞口水,面上却做出一副殷勤无比的样子,从衣襟中拿起一个最大最红的桃子,穿过铁门上的镂空花纹递给张辽:“辽哥,刚才我惹你生气,害得你梨都没吃成,这个桃子,就当是赔罪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张辽见孙权满面讨好的笑意,便没有马上捡石子儿扔他,只板着脸斜了他一眼:“我不要,你拿开。” 孙权见他虽然没收下桃子,但也没驱赶自己,觉出有戏,越发凑近了铁门,将衣襟里兜着的桃子展示给张辽看:“辽哥,我们院子里有一棵大桃树,结了好多桃子,我们班的人吃不完,您老通融一下,让我见见你们的老大,一旦你我两班结盟,欢迎你们也来我们这儿吃桃子。” 孙权本欲以利诱之,但张辽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立即跳起来骂道:“什么?吃不了才给我们?好汉不食嗟来之桃,你把我们曹魏班当成什么了?赶紧给我滚!” 孙权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虚扇了自己一巴掌,道:“你瞧我这张嘴,说话都不过脑子。我们哪敢把吃剩的给你们,当然是让你们先挑啦!” 哪知张辽却毫不领情,他本来就对孙权有成见,因此不论孙权说什么都听不顺耳,继续跳着脚骂道:“你的桃多了不起?臭显摆什么!我们吃梨也饿不死,用不着你假惺惺。”说着,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扔向孙权:“像你这种反复无常,言而无信的小人,别说我们老大不肯跟你结盟,就连我也瞧不起你。” 张辽这次出手又狠又准,石头径直从镂空花纹中穿过,打中孙权的额角。孙权本蹲在门边同张辽说话,这下受不住疼,一屁股坐倒在地,衣襟里的桃子骨碌碌滚了一地。孙权委屈地红了眼圈,嚷道:“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呀!”又不服道:“我怎么就反复无常,言而无信了?” 张辽一边四处捡石头一边道:“你先是与刘备结盟从我们老大手中抢走了‘吃b’区,后来为了荆州篮球场与刘备撕破脸皮,又回头来找我们老大结盟,这不是反复无常是什么?” 孙权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吃b’区本来就是学校分配给我们班的,我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错?刘备那厮言而无信,借走荆州赖着不还,我不借了还不行吗?如今我想与你老大结盟,也是因为刘备要来打我,我不得不自保。这样也算是小人吗?” 张辽一直站在曹魏的角度上看待一切,倒从未费心替孙权想过,如今听了他的哭诉,不觉心里一空,竟对他多了几分同情,只是碍着面子,不肯轻易表现出来,仍然作出一副对孙权深恶痛绝的样子,嫌弃道:“少废话,赶紧走,别让我再看见你。”又向孙权丢了一块石头。不过这次打偏了,力道也不像先前那样足。 孙权经过刚才一番自白,却悲从中来,执掌江东以来受过的委屈纷纷涌上心头,惹得他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收不住了。 原来曹操、刘备、孙权这三个人里,孙权的野心最小,最没出息。刘备的野心是当皇帝,曹操的野心是兼济天下,孙权却只想守好江东这一亩三分地,上对得起父兄,下对得起百姓。当年曹丕废汉献帝自立之后,刘备立即在蜀汉即皇帝位,孙权却甘心做个小小的吴王,直到曹刘称帝后足足八年才称帝。他之所以在魏蜀之间摇摆不定,机关算尽,也只不过是想保全江东罢了。无奈落在世人眼里,却成了朝秦暮楚,言而无信。 孙权无心再与张辽纠缠,含着眼泪来到院中的桃树下,怕被同班的人看见,面朝树干哭了一会儿。等到难受劲儿过去,孙权想自己是江东之主,脸面和事业比起来,自然还是事业更重要,别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自己该算计还是得算计。这样一想,便好受了些,从兜里掏出纸巾来擦手擦脸。 这时,一阵“唧唧唧”的声音吸引了孙权的注意。这声音十分微弱,孙权刚才只顾着伤心,因此没有听见,此时循声望去,只见桃树根底下,有两只木头做的笼子,跟平时用来装东西的纸箱子差不多大。笼子里影影绰绰,似乎装着些活物,“唧唧唧”的声音就是从笼子里发出来的。 孙权好奇心大盛,顿时忘记了伤感,上前将其中一只笼子的顶盖揭开一看,只见其中竟然有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小鸡们刚出壳不久,黄嘴黄脚,身上的绒毛也是黄澄澄的,都挤在笼子的一角,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孙权。 孙权看得心头一软,又打开另一个笼子,只见笼子里是几只小兔子,都只有巴掌大,有灰色的、黄色的、白色的,挤在一起毛茸茸的一团,煞是好看。孙权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一摸,小兔子们先是瑟缩,等到觉出孙权没有恶意,便抽动着小鼻子和三瓣嘴去嗅孙权的手,将毛球般的小尾巴摇来摇去。孙权本来不是喜欢小动物的人,却也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融化了,干脆蹲在笼子边和它们玩了起来。 孙权正玩得高兴,却听曹魏班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哭声。曹魏班和江东班只有一墙之隔,墙上还开着一道铁门,因此哭声格外清晰,孙权一听就知道是曹植又在闹别扭。孙权没多想,但低头一看笼中的小鸡和小兔子,却忽然心生一计,只道自己与曹魏结盟有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孙权征合肥时围城数月不下,军中又爆发疫病,于是撤军。 大军前部撤走之后,逍遥津北只剩孙权和亲兵几百人,张辽在合肥城中望见,率军出城掩杀。 孙权连忙派人召回前部,但已经来不及了,两方遭遇,孙权在凌统、甘宁等的捍卫下突出重围。 当时逍遥津上的桥被敌人毁坏,两块桥板之间间隔丈余,危急关头,孙权纵马跃过,九死一生,好歹捡回一条命。凌统继续回头搏杀,为孙权争取时间,直杀到左右尽死,凌统只身一人跳桥潜水回到孙权的船上。 凌统因为自己亲近的兵士全部阵亡而伤心不已,孙权拉起衣襟替他擦眼泪,道:“公绩,亡者已矣,只要有你在,还怕我军中无人吗?” 后来凌统病卒,孙权将凌统的两个年幼的儿子凌烈、凌封接到宫中亲自抚养,有宾客来拜访时,就把他俩叫出来见客,说:“这是我的虎子。”对其爱重如此。 好像说多了。。。我本来只想解释一下孙权为什么怕张辽以及逍遥津初中是怎么回事。。 ☆、郭小鸡和曹小兔 孙权按捺着窃喜小心翼翼地动手将笼子门打开,将其中的小鸡和小兔子都放了出来。小鸡和小兔子们大概是在笼子里关久了,一出笼门便撒了欢地跑,院子里顿时滚动着大大小小的毛球。江东班的同学们都没有注意树根下的笼子,不知忽然从哪儿冒出这么多毛茸茸的小家伙,都惊讶地大呼小叫。 孙权的叫声更是夸张,倒像是故意声张给隔壁曹魏班知道似的,一会儿咋咋呼呼地喊道:“步骘,你小心些,不要踩到脚边的小鸡!”一会儿扯着嗓子招呼道:“大哥,大哥,有一只小兔子蹦到你们屋里去了,快抓住它。” 孙策的房中立即响起一片搬桌子抬椅子的吱嘎声,过了一会儿,孙策揪着一只小兔子的耳朵兴冲冲地跑出屋来。周瑜紧随其后,向孙权气急败坏地喊道:“二谋,你大哥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学习一会儿,你能不能别勾引他!” 孙权才不管那些,继续大喊大叫,引得张辽都隔着铁门向这边张望。江东班的院子里正热闹,太史慈却从田里回来了,一进院门,只见满地毛球。小鸡们步伐蹒跚,像乒乓球一样滚来滚去,小兔子们则像皮球,顺着墙根蹦蹦跳跳——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太史慈正看得发愣,孙权一眼望见了他,大声招呼道:“子义,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在边界上看着刘备吗?”又道:“正好,刚才黄盖告诉我咱们的院子后面还有一个羊圈,里头养了十几只小羊。你带着它们去田里吃草吧。” 太史慈绕过满地的小鸡小兔来到孙权身边,埋怨道:“还吃什么草呀,刘备已经带着赵云和张飞等人下山朝这边来了,我是回来搬救兵的。” 孙权一听也慌了,“啊”了一声:“不会吧,这也太快了!” 此时此刻,曹魏班院中曹植正哭得起劲。原来曹植从小娇生惯养,从未来过乡下。还没来时只觉得新奇,如今却见厢房又矮又破,院子又挤又窄,厕所污水横流,厨房卫生堪忧,檐下挂着蜘蛛网,菜上爬着大青虫,墙角里杂草丛生,卧房中蚊蝇肆虐——和他想象中蛙声起伏,稻黍飘香的乡下差距太大。又听说还要帮曹操下地干活,就吓得大哭起来,闹着要回家。 曹丕忙安慰他:“好了好了,子建听话,不哭了。你看这满院子的人哪个像你这样?真是让人笑话。你要是再哭,奉孝哥哥待会儿就要来羞你了。” 曹植一手扯着曹丕的衣角,一手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道:“哥哥,子建不喜欢乡下,子建想回家。” 曹丕道:“为什么不喜欢乡下?乡下多好呀,空气清新,噪音又少。你在这里写文章,一定能比在城市里写得还好。” 曹植哭道:“可是子建不想写文章。这里到处都是虫子,子建最怕虫子了,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哪还有心情写文章?” 曹丕笑道:“你怕虫子,其实虫子更怕你哩。”指着游廊下正和贾诩、荀彧、荀攸等人说笑的甄姬:“你看甄姬姐姐都不害怕,你怎么就那么娇气?” 曹丕说这话本旨在转移曹植的注意力,曹植素来对甄姬有好感,能让他以甄姬为榜样止住哭声也未可知。哪知曹植却从曹丕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当即将两道细眉一拧,含着眼泪道:“好啊,曹子桓,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你还是觉得甄姬比我好是不是?那你跟她过吧,不要来找我!”说着,气哼哼地转身就走。 曹丕一愣,万万没料到他会曲解自己的意思,忙拉住他的手道:“怎么会?子建最好了,哥哥最喜欢子建,一百个甄姬也不换。” 曹植抽噎着道:“那你既然最喜欢我,就赶快带我回家。” 曹丕听他三句话不离回家,十分无奈,为难道:“可是哥哥并没有开车来呀,而且这是学校的社会实践活动,如果不参加会被扣学分的。”又将曹植揽近身边,柔声劝他:“我们只在这里住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子建忍一忍好不好?” 曹植哪里听劝,不由分说地挣开曹丕的怀抱,哭道:“你不要推三阻四的,我看你就是喜欢甄姬!既然如此,曹子桓,咱们分手吧!” 曹丕仅有的耐心本就快消磨殆尽了,一听这话,也生气了:“曹子建,你能不能别总是把分手挂在嘴边?很好玩吗?”越说越来气,将身边的曹植一推,怒道:“你自己走吧,我和甄姬在这儿过!” 曹植是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越哄就越来劲。他的撒娇撒赖都是建立在曹丕的好脾气之上,如今见曹丕生气了,曹植便泄了气,牵住曹丕的衣角可怜巴巴地道:“哥哥不要离开子建。” 曹丕一把拍开他的手,吼道:“你不是要回家吗?走呀!走吧!”一边说,一边扳过曹植的肩膀,用蛮力将他向院门口推。 曹植被推得趔趄了几步,又疼又怕,转过身来朝着曹丕抹眼泪,口中喃喃地哭道:“哥哥不要子建了吗?哥哥不能不要子建……” 曹丕气得一甩手,大步走进厢房去了,将房门在身后摔得咣咣响,曹植只好独自一人站在院子中央大哭。 这时,郭嘉被两人的吵闹声吸引,顺着墙根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见曹植面朝着厢房的方向,哭得眼泪与鼻涕齐流,上气不接下气,好奇道:“子建,你为什么哭呀?” 曹植不答话。郭嘉将手中的一根小木棍举起来给他看:“子建你看,这是什么?” 曹植稍稍收声,睁开泪眼一看,只见郭嘉手中的小木棍上,挂着一条黑黢黢的绳子,像是脏了的鞋带。曹植正迷惑,却见那条绳子抽动了一下,接着便蠕动起来——原来竟是条筷子粗细的大蚯蚓。曹植生平最怕这些软绵绵没骨头的虫子,当即哭得更加厉害,震得郭嘉的耳朵嗡嗡作响。 郭嘉不悦道:“子建,你不要哭了,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不愿上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你羞不羞呀!”说着,用手指头刮着脸颊道:“羞,羞,羞,子建羞死人啦!” 曹植毫不理会,仍旧大哭不止。郭嘉见他平日里薄薄的小嘴如今张得老大,差不多能塞个鸡蛋进去,便道:“子建,不要哭了,不然待会儿苍蝇和蚊子该飞进你的嘴里了。”说着,将手指头在空中划着弧线,虚探进曹植的嘴里:“嗡~苍蝇来啦!” 曹植觉出口中有异物,吓得赶忙闭上了嘴。郭嘉及时将手指头抽回,望着曹植嘻嘻直笑。曹植见是郭嘉吓唬自己,便咽了一口唾沫润润嗓子,接着张开嘴大哭。郭嘉又将手中的大蚯蚓举高,威胁曹植:“子建,你再哭,我就把蚯蚓扔到你的嘴里去。” 曹植一听这话,顿时由大哭变为嚎啕大哭,院子里的人都被他吵得捂住了耳朵。司马懿从远处循声而来,见状忙将郭嘉从曹植身边拉开,不悦道:“嘉嘉,你是不是欺负子建了?” 郭嘉委屈地道:“我没有。方才我来的时候子建就已经在哭了。” 郭嘉为人诚实,从不说谎,司马懿当然相信他。见他一只手用小木棍挑着一条蚯蚓,另一只手脏兮兮的,显然是刚挖过土,刚刚又用这只手刮着脸颊羞曹植,弄得脸上也左一道右一道的,便笑道:“呦,这是谁家的小花猫呀?真是脏死了。” 郭嘉也嘻嘻地笑,仰起脏兮兮的小花脸得意道:“当然是司马家的小花猫啦!” 司马懿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指着他手中的大蚯蚓道:“蚯蚓能帮庄稼松土,是农民伯伯的好朋友。可是如果蚯蚓长时间离开土壤,就会脱水而死,你快把它放了吧。” 郭嘉乖乖地点了点头,用小木棍挑着大蚯蚓向墙根下的泥地跑去。司马懿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嘉嘉,放完快点回来,我帮你洗手洗脸,不然用脏手吃东西会拉肚子的。”看着郭嘉跑远了,又低头问哭个不停的曹植:“子建,你的哥哥呢?” 曹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手指向院门正对面的厢房。司马懿拉着他的手走进房中,一进门,只见曹丕和曹操正在堂屋侧厢的卧房中铺床。司马懿道:“子桓,子建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哭?” 曹丕正跪在炕上掖床单的边角,闻言皱着眉头看了曹植一眼:“他嫌乡下不好,想回家。谁有工夫搭理他。” 曹植本来在司马懿的安慰下渐渐止住了哭声,这时一听曹丕嫌弃的语气,便知道他还没原谅自己,又放声大哭起来。这房间跟江东班的房间一样,除了轩窗下的一条大炕,只有一张八仙桌和两张太师椅,因此房中十分空旷,曹植的哭声被放大了无数倍。曹操正坐在炕沿上喝茶,被他震得耳膜生疼,怒道:“哭什么哭!我英明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冤家?嫌乡下不好,你祖上往上数三代还是农民呢!这嫌贫爱富的毛病要是不改改,我的家产你一分也别想继承!” 曹植一听这话更加哭个不停,口中抽抽噎噎地道:“爹也不要我了,哥哥也不要我了,子建不如一头撞死算啦!” 曹操才不吃他那一套,只自顾自地喝茶。曹丕却见他哭得满头大汗,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面上涕泪交流,心下不忍,爬到炕边来坐下,将曹植拉到身边哄道:“好了,子建不哭,爹不要你,哥哥要你。以后哥哥继承了家产养你也是一样的。” 曹植连忙就坡下驴地依偎进曹丕的怀里,一边抽抽搭搭拉起曹丕的手让他替自己擦眼泪,一边充满怨气地盯着曹操。 郭嘉来至墙根下,将蚯蚓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下,大蚯蚓便蠕动着胖胖的身子,一拱一拱地钻进了泥土里。郭嘉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刚想转身回去,只听隔壁江东班的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喧哗声,其中喊得最响的就是孙权,一会儿叫:“步骘,你小心些,不要踩到脚边的小鸡!”一会儿叫:“大哥,大哥,有一只小兔子蹦到你们屋里去了,快抓住它。”一会儿又叫:“太史慈,你来得正好,咱们院子后面还有一群小羊哩,你带他们去吃草吧!” 郭嘉好不感兴趣,原来曹魏班的院子里只有瓜果蔬菜,没有小鸡小兔小羊之类的小动物。郭嘉忙循着声音来到那道与江东班院落相通的铁门边,只见张辽正撅着屁股透过门上的花纹向外张望。郭嘉连忙问道:“文远文远,你看见什么了?” 张辽回头见郭嘉正双眼亮晶晶地站在自己身后,笑道:“原来是军师祭酒啊,隔壁江东班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群小鸡和小兔子,正满院子跑哩!”说着,将郭嘉让到自己身前,让他透过门上的花纹向隔壁瞧。 郭嘉看时,正有一只翅膀上带着几缕黑色茸毛的小鸡探头探脑地从铁门前经过。郭嘉忙唤道:“叽叽叽!小鸡你要去哪里呀?”那小鸡并不怕人,听见郭嘉的声音,先是侧着脑袋,瞪着黑溜溜的眼睛将郭嘉打量了一番,接着便步伐蹒跚地来到铁门前,伸长脖子啄郭嘉伸出来的手指头。 郭嘉心地善良,最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当即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与那小鸡玩了一会儿,对张辽道:“文远哥哥,你在这里看着它,不要让它跑远了。” 张辽点头答应了,郭嘉蹬蹬蹬地跑回厢房,对窝在曹丕怀里抽泣的曹植道:“子建子建,你不要哭了,隔壁有好多小鸡和小兔子,我带你去看好不好?”说着,拉起曹植的手,又向铁门跑来,曹丕和司马懿见状都不放心地跟在后头。 江东班的孙权早就注意到郭嘉隔着铁门与小鸡玩耍,此时又见郭嘉将曹植也拉来,便知自己的计谋奏效了,当即向游廊下拎着小兔子的孙策招招手,两人一起来到铁门前,对隔门观望的郭嘉和曹植道:“奉孝,子建,你们要不要过来玩?我们这里有小鸡和小兔子,还有一群小羊呢。” 郭嘉亮着一双眼睛,雀跃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毛茸茸的小鸡啦!我们班的院子里只有青菜和水果,好没意思!”说着,对站在一旁的张辽道:“文远哥哥,快帮我把门打开。” 张辽为难道:“祭酒,这个恐怕不行,是老大派我守门的,如果要开门,得老大亲自来说才行。”说得郭嘉骨嘟了嘴。 孙权又勾引曹植道:“子建,你不是最喜欢小兔子了吗?要不要摸一摸它?”指了指孙策手中的小兔。 孙策手中的小兔子是灰色的,因为被孙策揪着耳朵提着,两只前爪乖乖地缩在胸前,露出肚子底下比身上还要柔软的茸毛,小鼻子和三瓣嘴不停地抽动着,嗅着风中飘来的曹植的气味。曹植看得既心软又心疼,柔声道:“伯符哥哥,你不要揪着它的耳朵,会弄疼它的!” 孙策连忙将小兔抱进怀里。曹植将纤细手腕伸过铁门,轻轻摸了摸小兔子的耳朵,顿时破涕为笑。曹丕和司马懿此时也已跟来,站在郭嘉和曹植的身后。曹丕见自己无论如何都哄不好的曹植,竟然被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给逗笑了,忙命令张辽:“开门!我要带子建和奉孝到隔壁去。” 张辽惶恐道:“大公子,不行啊,没有老大的吩咐,属下万万不敢开门。” 曹丕便有几分不悦,端起魏文帝的架子,皱紧了一双威严的浓眉道:“我是曹操的长子,曹魏未来的继承人,我的命令就是曹操的命令,你到底开不开?” 张辽为难道:“这……”一时想不出理由反驳,只得不情不愿地将钥匙从脖子上拿下来,打开了铁门上的锁。 郭嘉和曹植立即欢呼雀跃着跑进江东班的院子里,一个捧起地下黑色翅膀的小鸡道:“我以后就叫你小黑好不好?”一个接过孙策手中的小兔子道:“小灰!”两人又见江东班满院子都是小鸡和小兔,更加兴奋,又跳又叫。 司马懿和曹丕也跟了进来,曹丕叮嘱张辽:“这道铁门就开着吧,我曹魏班的人可以到江东班来串门,江东班的同学也可以随时到我曹魏班去,你不许阻拦。” 张辽不敢反抗,只得苦着脸答应了,等曹丕和司马懿走远了,才望着孙权得意洋洋的背影骂道:“好个奸谋似鬼的孙渣权,你丫给我等着!” ☆、孙权退刘 孙权使计将郭嘉、曹植等人骗来后,便和孙策在院中陪他们一起玩耍。可惜孙策的成绩不好,此时离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只剩下一星期,周瑜哪肯让他浪费时间,不久就将孙策抓回屋复习去了。孙权只好一个人陪他们玩。 此时从田里回来搬救兵的太史慈沉不住气了,他对曹丕和司马懿等人不太信任,便趁曹丕帮曹植捉一只逃跑的小兔、郭嘉缠着司马懿要吃树上桃子的工夫,将孙权拉到墙角,压低声音道:“主公,刘备正带人下山朝这边来哩,你不赶紧派人增援,诸葛瑾他们就要顶不住了。” 太史慈说话的当口,正有一只黄色的小兔子从孙权的脚边跳过,溜到墙角吃墙根下新发芽的青草。孙权忙对太史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太史慈虽然心急,却也不得不闭上了嘴。孙权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离小兔子大概有两三步远的时候,缓缓蹲下,撅着屁股,像只蓄势的花猫一般。小兔子正聚精会神地吃青草,又是家养的,警惕性并不高,孙权向前猛地一扑,便将小兔子抓住了,揪着耳朵提在手中看了看,这才向太史慈道:“增援恐怕是做不到。我江东人手有限,能派去的都已经派到前线了,剩下的步骘、黄盖等人要看家,分不开身。” 太史慈着急道:“那怎么办?难道就听天由命吗?”又恨恨道:“要是败在刘大耳的手下,还不如让我去死!” 孙权将小兔子抱进怀里,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长耳朵,又拍了拍太史慈的背:“什么死不死的?乱说。你放心,本主公自有办法退敌。你去边界上等着,本主公随后就到。” 太史慈狐疑地看了孙权一眼,见他爱怜地抚摸着怀中的小兔子,仿佛刘备来攻还不如一只兔子重要,也不知是真有信心退敌,还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太史慈又不好明问,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边界。 此时刘备已将蜀汉班的人带下山,为了壮声势,全部拉开距离排成一个横排,由大嗓门张飞喊着口号,像鬼子扫荡一样向两班边界逼近过来。诸葛瑾和陆逊等人远远看着,只见黄土飞扬,烟尘蔽日,田间的活物大如山鸡、喜鹊,小到麻雀、田鼠、蛐蛐,蚂蚱都被惊动,一时飞的飞,蹿的蹿,闹起好大动静。 诸葛瑾连忙站到田埂的高处大喊道:“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前方是吴蜀边界,如果你们不听警告擅越雷池,一切后果自负!” 可刘备正是找碴报复来的,哪里听他的警告。只听张飞大喊道:“继续前进,今日我们不但要越过边界,还要占领他们的地盘!”蜀汉的其余人等都随他齐声吆喝。 此时敌人已离吴蜀边界只有三四百米远了,依稀可以看到手中都拿着树枝、石头之类的武器,只有刘备拿着望远镜。张飞、赵云、马超、姜维等都在队列之中,连诸葛亮、庞统等一向在后方坐镇的智将,这次也上了前线。甘宁、凌统和潘璋见状,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与蜀汉决出个高低雌雄。只有陆逊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只逃命的蚂蚱从自己的鞋面上蹦了过去。 诸葛瑾见对方不听警告,反而越逼越近,只好从田埂上下来,争分夺秒地排阵对敌。甘宁勇猛果决,武艺超群,当仁不让地喊道:“把张飞留给我!”潘璋是后起之秀,实力不容小觑,不甘示弱地举手道:“我来对付赵云,我早就想和他过两招了!”凌统年纪虽小,却不是鲁莽之辈,反驳两人道:“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人手不够,不宜分散对敌。依我看,不如集中力量对付刘备。只要抓住刘备,其他人都不是问题。” 众人正七嘴八舌、莫衷一是,太史慈却从远处晃晃悠悠地回来了。诸葛瑾见他不知紧慢,连忙迎上前问道:“怎么去了这么半天?救兵搬来没有?” 太史慈一摊手道:“主公推说人手不够,不肯派人来。不过他说已经想出退敌之策了。” 诸葛瑾奇道:“哦?是什么退敌之策?” 太史慈走到田边掐了一截草棍叼进嘴里:“具体的他也没告诉我,不过我看他说话时漫不经心的,不像是有谱的样子。我劝你还是别指望他了。” 诸葛瑾本来松了一口气,此时又紧张起来,埋怨太史慈:“你这是什么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一边说,一边一眼望见陆逊正站在一旁发呆。诸葛瑾想陆逊平时看着虽然单单薄薄的,话也不多,但却是个有主意的,便唤他道:“伯言,你发什么怔哩!大敌当前,你有没有什么好计策?” 陆逊看了看诸葛瑾,有些欲言又止。诸葛瑾道:“伯言,你但说无妨,如果不妥,我们大家再商量就是。” 陆逊这才犹豫着道:“敌众我寡,我们不如避其锋锐,退到小河南岸,与蜀汉隔河对峙。”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原来刘备虽然来势汹汹,形势对江东极其不利,但大家却从未想过撤退——这也是江东能屡屡以弱胜强,在曹魏和蜀汉的夹攻下仍旧屹立不倒的原因。甘宁立即跳起来道:“这万万不行!主公把抵御刘备的重任交给我们,我们要是不战而退,不就辜负了主公的信任?此举无异于向刘备鼠辈示弱,灭自己的威风,涨敌人的气焰。你们读书人不是常说‘君子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临阵退缩这种事,我甘兴霸死也不做。” 潘璋向来与甘宁脾气相投,赞同道:“说得对,我们如果撤退,就等于将边界和小河北岸之间的田地拱手让给蜀汉。这割地求和之举绝不可为,荆州就是前车之鉴。自古兵事有进无退,当年淝水之战时,前秦苻坚的八十万大军仅仅后退了几十步,颓势就一发而不可收拾,最终败给了八万晋军。小陆军师饱读诗书,这典故想必是知道的。” 潘璋是习武之人,性情梗直,最近又在荆州之战中立下战功,被孙权看重,未免有些居功自傲,言辞之间针锋相对,尤其“小陆军师”一句,阴阳怪气,多少有些刺耳。陆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反驳。 诸葛瑾本来也觉得陆逊语出轻狂,但见他黑如点漆的一双眸子毫无波澜,又想他平日为人稳重成熟,绝不说没理由的话,做没把握的事,便制止了甘宁和潘璋道:“你们先别急,听听伯言还有什么话说。” 陆逊将眼帘抬了抬,感激地看了诸葛瑾一眼,刚想开口解释自己为何提议撤退,却听远处有人喊道:“小鹿,小鹿,我们来找你玩啦!” 喊话的人嗓音清澈,皆是少年的声线。陆逊扭头一看,只见郭嘉和曹植一前一后地朝自己跑了过来。郭嘉当先跑到跟前,口中吁吁作喘,怀中还抱着两个大桃子。郭嘉将其中一个递给陆逊:“小鹿,司马方才给我洗了两个桃子,这一个给你,这一个我吃,不给曹小植!” 陆逊闹不清楚情况,愣着没接,曹植也跑了过来,一见郭嘉将桃子给了陆逊,便噘着嘴上前争抢道:“奉孝哥哥,你偏心,方才仲达哥哥明明说这两个桃子你一个我一个,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给陆小鹿?” 郭嘉将桃子举得高高的,左躲右闪不让曹植抢到:“因为小鹿长得好看,我喜欢小鹿。你却总是欺负我,我不喜欢你!” 曹植着急地跳着脚,辩解道:“我没有欺负你!”因为动作过大,惊动了怀中抱着的一只黄色的小兔子。曹植连忙安慰地摸了摸它的头顶,道:“奉孝哥哥,你把桃子给我,我就让你也摸一摸它怎么样?” 郭嘉道:“我才不稀罕摸哩,我有小鸡,仲谋哥哥已经同意让我养它们了。” 两个人围在陆逊身边叽叽喳喳地斗嘴,不光引得陆逊惊讶地看着他们,连甘宁、凌统、潘璋、太史慈、诸葛瑾等人都被吸引住了目光,一时间竟忘记了正在节节逼近的蜀汉。原来曹植怀中抱着的小兔子正是孙权在墙角边捉住的那只。孙权当时看似心不在焉,其实暗中早有打算,打发走了前来搬救兵的太史慈,便走出院门,将小兔子放到地下,用指头戳了戳它毛球般的小尾巴。 小兔子被他戳疼了,便一蹦一跳地顺着田垄逃走了。孙权忙跑回院子叫道:“子建,我看见有一只黄色的小兔跑出院门去了,你快去把它追回来!”曹植正和曹丕将捉住的小兔们一只只地关进笼子里,好拔青草喂它们,一听这话,曹植忙跑到孙权身边问道:“仲谋哥哥,它跑到哪里去了?” 孙权满脸无辜地往吴蜀边界所在的方向一指:“好像是往那个方向去了,你快去看看吧。”曹植听了,便一边唤着:“小兔小兔,太阳就要落山了,快回家吃饭吧!”一边向吴蜀边界跑去。曹丕不放心他独自一个,随后也跟出了院门。 孙权又来至司马懿和郭嘉的身边。司马懿正站在院中的水槽前替郭嘉洗桃子,一边洗一边道:“嘉嘉,这两个桃子你和子建一人一个,可不许都吃了。桃子虽然好吃,可你吃多了会过敏的。”郭嘉蹲在一旁,一边用小米喂小鸡,一边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孙权磨磨蹭蹭地蹲在郭嘉的身边,伸手挨个摸了摸小鸡们的头顶。可小鸡们刚出壳没多久,十分羸弱,孙权下手又没有轻重,很快就把小鸡们吓得四散逃开了。郭嘉不悦地看着孙权,孙权赔笑道:“奉孝,你想不想和小鹿一起玩?” 郭嘉一向有颗爱美之心,喜欢亲近漂亮的人,忙点了点头:“当然想了,可是我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到他,他去哪儿了?” 孙权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在吴蜀边界上吹风晒太阳哩!” 郭嘉惊奇道:“他为什么要到那里去?” 孙权拍地捶腿地恨恨道:“还不是刘备那厮要来攻打我们!奉孝,你也知道我大哥和公瑾如今闭关复习,吕蒙又病了,我们班可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我就不得不把小鹿也派到前线去抵御刘备了。” 郭嘉心疼道:“小鹿细皮嫩肉的,怎么禁得起风吹日晒?还要和刘备打仗,如果受伤了可怎么办?” 此时司马懿已洗好了桃子,郭嘉便接过两只桃子,对司马懿道:“仲达,我去看看小鹿,顺便给他一个桃子,你另外再洗一个给子建吧。”说着,蹦蹦跳跳地出了院门。司马懿忙一边加紧洗桃子,一边用湿手一推孙权:“仲谋,你快跟上去,帮我照看着他。”孙权连忙答应着跟了出去。 如此,郭嘉、曹植、曹丕和孙权此时都出现在了吴蜀边界附近,司马懿也拿着一只洗好的桃子随后赶来。郭嘉因为陆逊不能陪自己玩,将账全算到了刘备的头上,站在田埂上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正逼近过来的蜀汉大军道:“你们站住!咱们三个班级团结友爱,和平共处不好吗?有什么事非要通过武力来解决?”曹植也在他身旁向刘备的方向丢小石子。 刘备在行进之中,也注意到情况有变,用望远镜向边界上一望,只见郭嘉和曹植正站在田埂上。郭嘉虽然算无遗策,但司马懿怕他劳心,从不让他参与政事,曹植更是不涉朝政,刘备因此并不怕他们,却不能不怕站在他们身后的司马懿和曹丕。 刘备一抬手,身旁的张飞察言观色,连忙喊道:“停停停,停止前进!”蜀汉班的同学们听到他的口令,都疑惑地停下了步伐。 张飞问道:“大哥,怎么不走了?” 刘备紧皱眉头道:“我看见孙权那厮和曹丕、司马懿站在一起,恐怕是已经与曹魏结盟了。我还想趁他立足未稳时,打他个措手不及,可如今看来,不能轻举妄动了。一来我们不可能打得过吴魏联军,二来如果我们与江东班动手时,曹魏班趁机抄我们的后路,那可就麻烦了。” 张飞忙接过过刘备手中的望远镜看了看,正好看到孙权站在曹丕和司马懿的身旁捂着嘴偷笑。张飞气得拍着大腿道:“这个孙渣权,动作也太快了!之前他使计将我们的仇恨转移到曹魏,曹操这次却还肯和他结盟,真不知他用了什么诡计。” 诸葛亮本就不支持刘备攻打孙权,无奈刘备执意为之,他也只得跟从。此时从后头挤上来,一边向张飞要过望远镜张望,一边说风凉话:“我让你别打你不听,这下明白了吧。连曹操都说‘生子当如孙仲谋’,那孙权是好惹的吗?阴谋诡计多着呢!再者,我们刚经过襄樊、荆州两场大战,且都以失败告终,士气低落不说,大家也都打累了,孙权却在荆州之战中大胜,士气高涨。我们此时打他,取胜十分困难,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刘备叹了口气道:“军师说得是,天儿也不早了,咱们今日就先撤了吧。”张飞答应着,扬声喝道:“主公有令,撤退!” 蜀汉班的同学们在太阳地儿下晒了这么久,一听这话,都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互相拉扯着转身就走,撤退得远比行进还要快。刘备叹着气走在最后,一回身,却发现诸葛亮不见了。刘备四下看了看,发现诸葛亮还站在原先的地方,手举着望远镜紧张地观望着什么。 刘备招呼道:“孔明,快走吧,咱们回家吃晚饭了!”诸葛亮却并不搭腔,忽然将望远镜一放,大步朝前走去。 刘备着急地喊道:“军师,你要去哪里呀?我让你撤退,没让你前进呀!” 作者有话要说:  淝水之战是东晋的事,潘璋穿越了23333 ☆、一只咸猪手 哪知诸葛亮向前走了两步,却又犹犹豫豫地顿住了步伐。刘备从后头赶上来,见他直愣愣地望着吴蜀边界的方向,满面失魂落魄,知道他方才从望远镜中看到了司马懿。诸葛亮前几次“北伐”时在司马懿处没少碰钉子,为此伤透了心。刘备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得叹了口气道:“军师,别看了,咱们回去吃饭吧!”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诸葛亮跟上了蜀汉班撤退的大部队。 孙权见刘备撤了,又见此时日已西斜,便也招呼诸葛瑾、太史慈、甘、凌、潘等跟自己回去,明日一早再来此看守。诸葛瑾、太史慈等人从中午下车时开始便一直在田间徘徊,此时早已被太阳晒得又渴又热。方才刘备又来闹了一场,虽然最终仗没打成,但也害得人胆战心惊。如今放松下来,只觉身心俱疲,听见孙权的吩咐,便欢呼一阵儿,争先恐后地向江东班的小院跑去。 司马懿和曹丕也带着郭嘉和曹植随孙权一起回去。曹植此时得到了司马懿给他洗好的另一只桃子,便不缠着郭嘉了,只将怀中的小兔子交给曹丕抱着,自己一边走一边吃桃子。郭嘉则将更大更红的那只桃子给了陆逊,自己留下稍小的,咬了一口,甜得眯起了眼睛。 一行人走到小河边,司马懿见天色晚了,便叫住孙权道:“仲谋,时候不早了,我该带奉孝回去了,咱们就在此分手吧。” 孙权却有心留下他们帮自己威慑刘备,一听这话,连忙挽留道:“你急什么,这里离你们曹魏的院子还远着呢,小心累着奉孝。再说太阳下了山,田里的蚊虫都出来了,子建那么娇气,被叮了可不好。你要回去,也得从院子里的铁门走。” 司马懿还没回答,曹植却不乐意了,噘起嘴巴一边嚼着桃子一边气哼哼地道:“孙仲谋,你方才说谁娇气?” 孙权一愣,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赔着笑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蚊虫叮咬。”曹植这才“哼”了一声,转过脸去继续啃桃子。 曹丕道:“仲达,咱们八个人平时在一起惯了,冷不丁分开就觉得冷清。要我说,把院子里的那道铁门开着,我们呆在江东班的院子里,也跟在曹魏班的院子里一样,我父亲他们要是有事,喊一声就能听见。” 郭嘉从刚才听见司马懿要回去开始,就一直急着想说话,此时正蹦着高儿举手,手指头都快要戳进曹丕的鼻孔里了。曹丕忙苦笑着挡开他的小爪子:“好好好,你发言,你发言,平时上课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郭嘉忙咽下口中的桃汁,大声道:“我也不要回去!江东班的院子里有桃子吃,还有小鸡玩,仲谋哥哥已经答应我让我照看它们了。是吧,仲谋哥哥?” 孙权忙笑道:“是是,我们班没人稀罕那些毛烘烘的小东西,奉孝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呀。”又诱惑曹植:“子建,奉孝哥哥照看小鸡,你就照看小兔子好不好?” 曹植高兴得跳了起来:“当然好啦!”跑过来拉住孙权的手,将自己手中大半个没吃完的桃子塞给了他:“仲谋哥哥,你帮我拿一下,我去田边拔青草喂小兔子。”撒开孙权的手跑了。急得曹丕在他身后大叫:“子建,小心不要被虫子咬了!” 郭嘉倒是老实,并没有跟着曹植乱跑,只一边拉着陆逊的手蹦蹦跳跳地向前走,一边吃桃子。陆逊任由他拉着,边走边转着脑袋看田间日落的景色。郭嘉见他将自己给的大桃子紧紧地攥在手中,却不肯咬一口,问道:“小鹿,你为什么不吃呀?” 陆逊回过神来:“我们班的吕蒙生病了,我想把桃子留给他吃。” 郭嘉笑道:“小鹿,你真好。那你吃我的吧。”说着,将自己的桃子送到陆逊嘴边,指点着说:“这一面我没咬过,你吃这一面吧,可甜啦!” 陆逊从没跟孙权以外的人如此亲密地分吃过东西,微微羞红了脸,凑上去咬了一小口,也甜得眯起了眼睛。 众人回到江东班的小院,郭嘉和曹植便跑去喂小鸡和小兔了,司马懿和曹丕站在桃树下说话。孙权拉着陆逊进了屋,先将自己书包里的矿泉水拿出一瓶拧开,递给陆逊,看着他喝了几口,又将他拉到身前,抽出湿巾替他擦头上的汗和嘴边的桃汁。 孙权照顾起人来一如既往地温柔周到,陆逊却有些心不在焉,孙权还没替他擦完,就急着往门外走。孙权忙将他拉住:“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儿?在田里累了一个下午,还不快歇歇。我帮你把鞋脱了,你上炕坐着吧。”说着,便弯腰替他解鞋带。 陆逊坐在炕沿上,踢着腿不让他帮自己脱鞋:“子明生病了,我想看看他去,仲谋,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一间屋里?” 孙权直起腰来,一指里屋道:“他就住在咱们隔壁,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鲁肃那厮将他看得紧着呢。咱们刚到这儿那会儿,我和子明只是去田里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就被他臭骂了一顿。你去了怕也是自讨没趣。” 陆逊道:“子敬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么会这样?”想了想又道:“一定是你硬拉着子明去的。” 孙权忙辩解道:“我并没有,是子明自己来找我的。” 陆逊道:“就算是他主动来找你的,可你明知他正病着,也应该让他去休息才是,你却仍拉他去看地形,难道这不是你的不对?” 孙权被他说中心虚之处,低下头道:“我知道这么做是自私了些,可是大敌当前,一时没顾上那么多……”孙权是巨蟹座的,总是将照顾好身边的人当成自己的责任,如今越说越觉得惭愧,正想自我检讨几句,却听里间的房门“吱扭”一响,鲁肃开门走了出来。 孙权忙招呼他:“子敬,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子明好些了没有?我和伯言正打算进去看他哩。” 孙权的嗓音清朗,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在空旷的厢房内荡起层层回音。鲁肃忙朝他“嘘”了一声,回身轻手轻脚地关好了房门:“你小点声吧,子明他刚睡下。” 孙权连忙闭上了嘴,鲁肃便径自往门外走去。陆逊坐在孙权身旁,轻声问道:“子敬,你要去哪里呀?” 鲁肃举了举手中的热水壶:“我们屋里没有热水了,我去给子明烧一些。” 孙权关心道:“乡下不比城里,烧水时要用柴禾和煤球生火,子敬,你会用这里的土灶吗?” 鲁肃笑道:“当然会用,我小时候跟奶奶在乡下住了很多年,别说是用土灶生火,这乡下的农活我差不多都能干。” 孙权笑道:“那就好,咱们班的同学大多数都是城里人,我本来还在担心他们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该怎么过呢,有你在,至少不会饿死他们。” 哪知鲁肃却一愣,苦笑道:“我虽然会生火,可是不会做饭。要说砍柴挑水,播种收割这些活儿,都可以交给我,可这伙夫的差事,恐怕得找别人。” 原来鲁肃平时为人虽稳重温厚,总给人以老实敦厚的印象,但实际上却是个性情豁达开朗的豪放之人,生平最喜欢喝酒吹牛,高谈阔论。这种人十个里有十一个是大男子主义,最典型的标志就是不会更不屑于做饭,此类人物还有孙策、曹丕等。 孙权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班的周瑜和曹魏班的司马懿都是做饭的好手,我虽然比不上他们俩,但简单的菜还是能做几道的。你只要把生火的方法教给我们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 鲁肃点头道:“没问题。主公。你要是没其他的事,我这就去烧水了,子明还等着我给他灌热水袋呢。” 孙权忙道:“你快去吧,不过别光烧自己屋里的水,把其他屋的同学也捎着点。” 鲁肃道:“这个不用你说。”急急忙忙地出门去了。 鲁肃前脚刚走,孙权后脚便从炕上出溜了下来,径直去推里屋的门。陆逊道:“仲谋,你干什么?子敬方才说子明已经睡下了,你不要吵醒了他。” 孙权一边轻手轻脚地开门,一边压低声音道:“我只看他一眼,不会吵醒他的。你不也说想看看他吗?趁现在鲁肃不在,赶紧的,不然待会儿他回来又该不高兴了。你把桃子放在子明的枕头边咱们就出来。”孙权说着话,一只脚已迈进了屋内。 陆逊忙也从炕上出溜下来,跟在孙权身后。两人悄没声息地进屋一看,只见吕蒙正躺在轩窗下的炕上,身上严严实实地捂着棉被,衣服和裤子整齐地叠放在枕头旁。吕蒙此时已醒了,正扭头望着门口,孙权见状一愣,抱歉地笑道:“子明,我们还是把你给吵醒了。” 吕蒙将一只手从被子中抽出来,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不关你们的事,刚才鲁兔子出去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说着,干脆将两只手都从被子里伸出来,举过头顶抻了个懒腰。 孙权见他精赤着胳膊,大概在被窝里只穿了内衣,便上前将他的胳膊又塞回到了被子里,并替他掖紧被角,道:“小心着凉。” 吕蒙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不耐烦道:“大夏天的,怎么会着凉?我又不是玻璃人儿,你们干嘛这么紧张?更可恨的是鲁子敬,竟然把他家里最厚的被子都搬来了——”吕蒙说着,拱了拱身上的被子,恨恨道:“我刚才就是被热醒的!” 孙权笑道:“你老实点吧,夏天感冒比冬天感冒更严重,鲁子敬也是为你好。” 吕蒙撇了撇嘴,不以为意,招呼陆逊:“斑比,你也来看我了?”将胳膊又从被子里伸出来,拍了拍炕沿道:“别站着,过来坐。” 陆逊挨到炕边,坐在了孙权的身旁,将手中的桃子塞到吕蒙的手里:“子明,这桃子是从院子里的桃树上摘的,司马懿已经用冷水洗干净了。你要是热,就吃了凉快一下吧。” 吕蒙没回答,孙权十分乖觉,抢着替陆逊邀功道:“你可不许拒绝,这桃子伯言方才一直都没舍得吃,是专门给你留着的。” 陆逊为人谦逊,听孙权说得直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推脱道:“桃子本来是司马懿洗了给郭嘉的,郭嘉自己留下了小的,把这个大的给了我。郭嘉让桃比孔融让梨更难能可贵,你们应该赞扬他才是。” 吕蒙笑道:“你能让郭嘉如此推心置腹地对你,也很难得,就不要谦虚了。”咬了一口桃子,又问道:“你们张口闭口都是司马懿、郭嘉的,难道已经跟曹魏结盟了?” 孙权叹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曹操那老贼对我防范得紧,还派张辽看守角门呢!我这是假结盟,先用咱们班院子里养的小鸡和兔子引诱郭嘉和曹植,再利用郭嘉和曹植引诱司马懿和曹丕。他们四个足以代表曹魏班了,刘备看见我和他们在一起,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吕蒙笑道:“你这办法倒是机智,难怪我刚才在朦胧间听到你喊什么鸡什么兔子,原来是为了引诱郭嘉和曹植。不过这也不是长远之计,假结盟毕竟是假结盟,一旦被刘备看穿,只怕又得领兵来攻。” 孙权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明日愁来明日愁,至少我们班今天是安全的。” 吕蒙闻言失笑道:“你倒是看得开。我如今被鲁肃管得紧,想帮你也不行了,不过我相信刘备不是你的对手。”说罢,却撑不住咳嗽了几声:“这桃子太甜了,个头又大,我要是全吃了,明日嗓子该更疼了。主公,你把我的水果刀拿来,咱们三个分着吃吧。” 孙权欣然起身道:“你的水果刀放在哪里?”陆逊也起身帮忙寻找。 吕蒙趴在被窝里指点道:“在我的背包里,就是对面桌上那个黑色的双肩包。水果刀跟一串钥匙拴在一起。” 孙权将背包打开,翻弄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又和陆逊一起将那其中的手纸、湿巾、香皂、牙刷、矿泉水、餐具盒等都掏出来摆在桌上,更加仔细地寻找。谁知两人将背包倒空了,都没有发现水果刀的影子。孙权十分疑惑:“子明,你是不是记错了?这包里并没有水果刀。” 吕蒙奇怪道:“怎么会没有?那水果刀和一大串钥匙拴在一起,并不是单独的一把,你们俩再仔细找找。” 孙权侧过身子让他看摆在桌上的东西:“我和伯言把包里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了,确实没有呀?” 吕蒙吃惊道:“怎么会?我明明放在包里了。”一边说话,一边从被窝里爬出来,也不穿衣服,趿拉着鞋来到桌边亲自翻找。 原来水果刀倒是不要紧,那串钥匙却是至关重要的,其中有吕蒙家的钥匙、鲁肃家的钥匙、楼下报箱的钥匙、两人寝室的钥匙、两人的车钥匙、吕蒙的自行车钥匙、还有大大小小的衣柜和抽屉的钥匙……不可胜数,所以吕蒙才如此紧张。 孙权见吕蒙光着身子便下了床,却比吕蒙还要紧张,忙跑到炕边去替吕蒙拿外套。吕蒙此时站在桌前,只穿了一件小背心和内/裤,露着一双长腿和一把瘦腰。孙权拿衣服回来,目光偶然落在他的背后,发现他的内/裤上似乎沾着什么东西。孙权将衣服披在吕蒙身上,伸手去揪那东西,一边揪一边道:“子明,你屁股上沾着的是什么?绿色的,好像是一小截草茎,你也不嫌扎得慌?别动,我替你摘下来。” 吕蒙正急着找钥匙,根本没留意他说什么。倒是陆逊听见他的话,也来到吕蒙的身后,弯腰看了看他的内/裤,说道:“这不是草茎,是子明内/裤上的花纹。你看,这边还有一根一样的。” 孙权仔细一看,果然如此,笑道:“我说怎么摘了半天也没摘下来,原来是花纹。”又用手指头摸着那花纹道:“这是什么花纹?小草?内/裤上画着根小草也真是奇怪。” 一句话未完,却听门外有人大声道:“主公,厨房里的柴禾只够烧水,不够做晚饭了,要不要我去山上砍一些回来?”正是鲁肃的声音。 孙权一惊,忙要收回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鲁肃大步跨进门来,打眼便望见吕蒙只着内/裤站在桌前,孙权正伸手摸着他的屁股,陆逊则站在孙权的身旁,弯着腰聚精会神地看孙权摸吕蒙的屁股。鲁肃震惊了一瞬,随即目眦尽裂地大喝道:“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吕萌的胖次 屋里的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孙权像烫了手似的将手缩回,背到了身后,陆逊则不明所以地慢慢直起了腰,瞪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鲁肃。鲁肃将脸一沉,正待细细地质问他俩,吕蒙却先发话了:“子敬,我背包里的那串钥匙不见了,你看见了没有?” 吕蒙因为心急,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两道俊秀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面颊上也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发慌,凝着淡淡的红晕。鲁肃却只当他是被孙权给摸嗨了,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眼,才拉着脸道:“今早临出门的时候,我见你随手把钥匙放在背包最外头的口袋里,恐怕不留神会被人偷去,就把钥匙放到我自己的包里了。”说着,将手中的热水壶搁在桌上,从自己的单肩包中哗啦啦地掏出了一串钥匙,在吕蒙面前晃了晃。 吕蒙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有些累,转身坐在了桌旁的旧太师椅上,埋怨道:“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丢了呢!我本来就病了,哪禁得起这惊吓?” 鲁肃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道:“你既然知道自己病着,还光着屁股到处乱跑?这椅子上冰冰凉的,不能坐,赶紧上炕躺着去。”说着,将吕蒙推向炕边,又问道:“你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找钥匙?” 吕蒙爬上炕,一边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一边道:“那串钥匙上拴着一把水果刀,刚才仲谋和伯言进来看我,带来了一个大桃子,我想找刀切桃子吃。” 吕蒙提到了孙权和陆逊,鲁肃便扭头去看二人。孙权和陆逊自知闯了大祸,生怕鲁肃质问,此时正趁着鲁肃和吕蒙说话、无暇旁顾的工夫,蹑手蹑脚地向门口溜去。鲁肃看在眼里,厉声喝道:“给我站住!” 孙权一惊,硬生生地僵在了原地,踮着脚走在他身后的陆逊一个刹不住,撞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好不容易才站稳,互相搀扶着缩成一团,抖抖索索地看着鲁肃。 鲁肃皱紧了眉头,目光凌厉地将两人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半晌,最后盯住了孙权,阴声问道:“主公,如果我方才没看错,你是在摸阿蒙的屁股?” 孙权贼眉鼠眼地躲避着鲁肃严正的目光:“没……没有,我看见子明的内/裤上沾了一根草茎,想替他摘去……” 孙权的话没说完,鲁肃便猛地一拍炕沿道:“胡说!内……裤上怎么会沾着草茎?要沾也应该沾在外裤上才对。再说铺床之前我已经将炕上打扫得干干净净了,连沙子都没一粒,怎么会有草茎?一定是你包藏祸心,从外头带进来一根草茎,趁阿蒙不注意沾在他的内/裤上,好借口摸他的屁股!” 孙权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听他猜测得离谱,忙摇着手辩解:“没有,没有,其实是我看错了。那是子明内/裤上绿色的花纹,并不是草茎。因为乡下草多,我才先入为主当成了草茎。” 鲁肃沉着脸道:“一会儿说是草茎,一会儿听见说炕上是干净的,又说看错了,可见你的嘴里没一句真话!” 孙权哭丧着脸,半跪半蹲下道:“青天大老爷在上,小的说的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你要是不信,掀起被子看看子明的内/裤上是不是有小草花纹不就知道了?” 鲁肃抱着手臂皱着眉头道:“不用看,阿蒙今天穿什么内/裤我心中有数。” 孙权见他还不肯相信自己,又道:“要不然,你可以问问伯言——”陆逊刚才见鲁肃发威,吓得将半边身子藏在孙权的身后,手中攥着孙权的袖子不放。孙权将他拉到身前道:“我方才替子明摘草茎时,伯言也在一边看着,还是他提醒我那不是草茎,是子明内/裤上的花纹来着。伯言和我是公认的一对,如果我有心摸子明的屁股,会堂而皇之地让他在一边看着吗?如果伯言看见了,会轻易放过我吗?” 孙权早已在与曹魏和蜀汉的较量中磨练得十分冷静机智,又天生脑袋好使,一席话分析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鲁肃听着有些道理,又见陆逊也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便道:“那好吧,这件事先放着。我再问你们,你们明知阿蒙病了,为什么还让他亲自下地找水果刀切桃子?” 孙权和陆逊一愣,孙权抢着赔笑:“这个是我不对,你不要怪伯言,桃子还是他拿来的哩。是我无能,子明让我找水果刀切桃子,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子明才亲自下床帮我找的。” 鲁肃不悦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许进来打扰阿蒙休息吗?趁我不在偷偷溜进来就算了,阿蒙不穿衣服下地,你也不管他?成天打着关心阿蒙的幌子添乱帮倒忙,你再也不要进来了!”说着,便将孙权和陆逊向门外推去,又埋怨陆逊:“伯言,你一向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怎么今天也糊涂了?不但不劝主公不要进来打扰阿蒙,反倒跟着他胡闹,以后可不许这样了。”陆逊一向脸皮薄,被他说得骨嘟了嘴,红着脸和孙权一起被扫地出门。 两人来到外厢,只见曹丕和司马懿等人也进屋来了,司马懿打来一盆清水放在桌上,正监督郭嘉和曹植洗手,洗完了手,又让二人将手指伸开,仔细检查两人的指甲里是否有黑泥,这才放了两人去休息。 郭嘉和曹植方才和小鸡小兔玩累了,欢呼着争先恐后地跑向了轩窗下的大炕。这间厢房是孙权和陆逊住的 ,两个人的被褥都整齐地铺在炕上。曹丕替郭嘉和曹植脱了鞋,两人便爬到孙权和陆逊的被窝上坐着。曹植见陆逊的枕头是一只趴着的长颈鹿,便拿起来抱在怀中玩耍。郭嘉见孙权和陆逊装零食的塑料袋放在炕头上,忙爬过去将自己昨日在超市里看中的果冻和薯片挑出来,藏进了孙权的被窝里,好趁司马懿不注意时偷吃。 孙权见状暗笑,也不拆穿他,只让陆逊坐在炕沿上,替他脱了鞋。陆逊也爬上了炕,和郭嘉和曹植一起玩耍。安顿好了三只小受,孙权也到桌边和曹丕、司马懿一起洗手,边洗边问身旁的曹丕:“院子里的小鸡和小兔子关进笼子里没有?眼看天就要黑了,要是被黄鼠狼钻进院来叼走了,或是被夜里的露水打湿,着凉死掉了,奉孝和子建会伤心的。” 曹丕将手从水盆里拿出来,甩了甩水珠:“哎呀,你真啰嗦,早就关好了。”又道:“我有点饿了,咱们中午只顾着收拾东西,都没吃饭,晚上该吃点什么好?” 孙权也将手从水盆里捞出来,这才想起擦手的毛巾和牙刷等洗漱用品还放在行李箱里没有拿出来,湿着手去翻行李箱,一边道:“还能吃什么,方便面和火腿肠呗。我们班厨房里的柴烧水时全用光了,拿什么做饭?” 司马懿道:“要不我去山上砍些回来?嘉嘉身子弱,不能吃这些东西凑合,子建和伯言也正在长身体,伯符还要复习,他们都需要营养。” 曹丕插嘴道:“仲达,那你和奉孝今天中午吃的是什么?” 司马懿道:“我上车前在学校食堂买了几个包子,嘉嘉中午吃了一个肉馅的和半个素馅的,剩下的都被我吃了。” 孙权道:“仲达,你不要去了,天已经黑了,山上有没有狼还不知道,就你这文弱的小身板,比我们大都督强壮不了多少,别柴没砍回来,回头再让狼给叼走了。再说我们班唯一会生火的鲁肃刚才被我得罪了,恐怕也不肯帮我们做饭,厨房里那土灶,和咱们家里的灶台可不一样,你们哪个会用?” 司马懿和曹丕都摇了摇头。郭嘉本藏在陆逊的身后吃薯片,此时探出头来大叫道:“我不要仲达被狼叼走!”曹植在一旁抱着长颈鹿枕头冷笑道:“司马仲达是老狐狸,才不会被狼捉住哩!”说得屋里的人都笑了。 孙权笑毕,转了转眼珠道:“既然小受们都不能吃方便面,我去问问大乔小乔和我小妹她们有什么好吃的。女孩子最喜欢自己动手做便当什么的了,她们胃口又小吃不了多少,分一点给奉孝他们就够了。”说着,又对司马懿道:“仲达,你也去问问你们班甄姬。”司马懿点点头,两个人一同出门去了。 曹丕看着三只小受玩了一会儿,外头的天便黑透了。曹丕拉着灯绳将屋里一盏昏暗的吊灯点亮,忽然想起自己一下午都没有见到孙策,便问陆逊:“你们班伯符和他家大都督到哪去了?”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11节 陆逊一指堂屋对面的厢房道:“他们住在那间屋子里。” 曹丕见那间厢房房门紧闭,虽然也亮着灯,但一点声息也没有,不像是孙策那么闹腾的人能呆得住的地方,便叮嘱陆逊看着郭嘉和曹植玩耍,不要让他俩打架,自己穿过堂屋到那间厢房门前敲了敲门。 门内响起一阵窸窣之声,好像是有人下地穿鞋,接着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周瑜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背着光站在门口。 曹丕道:“公瑾,你家伯符呢?我一下午都没有见到他。” 周瑜尚未答话,却从他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充满敌意地盯着曹丕。曹丕定睛一看,笑道:“陆绩,你怎么也在这儿?你哥哥陆逊和子建、奉孝他们都在对面屋里呢,你要不要去找他们一起玩?” 陆绩骨嘟着嘴狐疑地看着曹丕。周瑜将他从身后拉出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示意他可以去,陆绩便向对面屋跑去。曹丕向屋内一看,只见孙策正盘腿坐在一张炕桌前,抓耳挠腮地不知在写什么。曹丕抻着脖子喊道:“伯符,你……”话没说完,已被周瑜推出了门,并回手将房门在身后掩上,低声道:“子桓,你别打扰他,我正掐着时间让他做语文试卷呢。” 曹丕忙点了点头,恍然道:“我说他怎么一下午不见人影,原来是在复习。”又问周瑜:“公瑾,都快七点了,你和伯符打算什么时候吃晚饭呀?” 周瑜看了看表,道:“他已经开始写作文了,再过半个小时应该差不多能做完,到时候再吃不急。” 曹丕诧异道:"这么晚?你们两个不饿?"又问道:"你们中午吃饭了没有?吃的是什么?" 周瑜正要答话,只见司马懿从外头回来了。曹丕好大的个子,落了一顿没吃,此时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忙问道:“怎么样?甄姬她有吃的没有?” 司马懿道:“她不在房间里,守门的张辽说她来江东班找大乔和小乔玩了。” 司马懿话音刚落,只见孙权也前后脚地回来了。曹丕见他两手空空,问道:“怎么样?你找到大乔和小乔没有?” 孙权的脸色有些难看,在堂屋里坐下,用两鼻孔向外出气,道:“找是找到了,可这几个小妮子说要减肥,晚上不吃饭!” 曹丕“啊”了一声,哭丧着脸道:“那就是没有吃的了?难道我们今晚都要饿肚子不成!” ☆、陆小鹿的小小鹿 司马懿看了看生气的孙权和沮丧的曹丕,忽然对站在一旁的周瑜道:“公瑾,你难道就没准备什么吃的?” 周瑜抱着手臂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们会为这个犯愁。乡下不比城里,第一天到这儿必定乱糟糟的,哪有工夫做饭?即使有工夫,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用那土灶。”说着,做出一副“真拿你们没办法”的神情,转身推门道:“跟我来吧。” 众人听出他这是有所准备的意思,忙一个个亮着眼睛跟他进屋。孙策正盘着腿坐在轩窗下的大炕上,就着一张矮炕桌做语文试卷,见众人进来,不知怎么突然慌张起来,手忙脚乱地将什么东西藏在了屁股底下。周瑜本来没有注意他,但他做贼心虚动作过大,周瑜立刻被他吸引了目光,于是撇下跟进来的众人,走到炕边皱着眉头责问孙策:“你把什么藏到屁股底下去了?” 孙策僵着身子,缩着目光,不敢轻易与周瑜对视:“没……没什么……” 周瑜却一看他这副德行,就知道他在撒谎,当即阴沉了脸色,厉声道:“把屁股抬起来!” 孙策不敢不听,微微抬起屁股,露出了一角书页。周瑜将那本书从他屁股底下抽出来,翻到封面一看,原来是《高中语文必背篇目》。周瑜气不打一处来,将那书卷成一卷,就往孙策的脑袋上招呼:“我一时不在跟前看着你就不老实,还打小抄?你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是不是?考试的时候人家会让你抄吗?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周瑜质问一句,便狠狠地敲打孙策一下,孙策缩着脖子生生承受了两下,实在是吃不住疼,惨嚎着跳起来缩进了炕的里侧。乡下的炕足有两米宽,周瑜站在地下,便伸长胳膊也够不到孙策了,周瑜却还没有解气,想脱鞋爬到炕上追打孙策。众人忙拉住他道:“大都督,您消消气,孙伯符这种不成器的货色,我们替你收拾。” 曹丕和孙权说着,便自告奋勇地上炕围堵孙策,并交代司马懿:“仲达,你跟大都督去拿吃的,陆逊、陆绩、曹植和郭嘉还在对面屋里等着吃饭呢!”说毕,两人便合力将孙策堵在墙角里,呵斥道:“不成器的东西,竟敢惹大都督生气!要是耽误了伯言和子建吃饭,我们俩和你没完!”对着孙策又打又挠。孙策痛痒难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抻着脖子惨嚎,屋里一片热闹。 司马懿笑拉周瑜道:“别生气了,有他们两个替你收拾伯符,伯符一定会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的。你快把吃的拿出来吧,子建和伯言他们中午就没吃饭,小受们哪能这么饿。” 周瑜诧异道:“他们为什么不吃饭?” 司马懿笑道:“因为跟着不靠谱的攻呗。一个忙着跟刘备打架,无暇旁顾。一个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冷不丁来到这事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地方,自己都没饭吃,又何况是子建?” 周瑜恨恨地望了一眼炕上闹成一团的三个人:“这些不长心的东西!没饭吃也不知道来找我要。”拉着司马懿来到炕对面的八仙桌前,只见桌上搁着几瓶矿泉水,一个保温杯,和用毛巾罩着的不知什么东西。周瑜将毛巾掀起,露出底下摞在一起的几个透明饭盒:“这是我和伯符今天中午吃剩下的。其实我们俩也没吃多少,伯符自己带了一个汉堡和几盒牛肉罐头,还有方便面。我最近胃口不好,只吃了几个丸子和两只虾。” 司马懿一边听周瑜说话一边将那几个饭盒一一打开,见其中一盒是水煮大虾,一盒是手撕鸡肉,一盒是奶酪香肠,一盒是四喜丸子和炸鱼,还有几盒清炒蔬菜,盒盒都装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出动过的痕迹。司马懿本来以为周瑜顶多会带些面包香肠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他竟准备得如此丰盛,不禁惊叹道:“你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菜?你昨晚不是住在我家吗?” 周瑜笑道:“今早你们还在睡觉的时候,我就下楼炒菜了。”指了指盒中的水煮大虾和手撕鸡肉:“这大虾和烤鸡是你买的,我就就地取材了。还有这香肠,是仲谋给小鹿买的,我切了这么多带来,冰箱里还剩下好几根哩。” 司马懿笑道:“怪不得我今早下楼的时候你连早饭都准备好了。”又竖起大拇指道:“一直听说江东班的大都督周瑜心思缜密,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我们班的人总是称赞我对嘉嘉照顾得周到,岂不知你将伯符照顾得更好呢,孙伯符那厮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放着这么好的饭菜不吃,偏要吃什么汉堡和方便面,这一点倒是和我们嘉嘉一样。” 周瑜听他提到孙策,便气不打一处来:“可不是么,他平时因为经常要参加比赛,吕布严格限制他的饮食,从来不让他吃这些垃圾食品,以免影响他的身体状态。可如今离开了吕布的视线,他就跟放出圈的羊一样,什么都吃,说什么也不听。等咱们回到学校,我一定去吕布那里告他一状,看吕布打不打断他的腿!” 周瑜说得咬牙切齿的,一张俊脸阴沉得如同暴雨前夕的天空一般,不知底细的人只怕会被他吓住。司马懿却笑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到时候孙策嬉皮笑脸地往你身边一磨蹭,你就舍不得了。” 周瑜听了想笑,却又拉不下脸来,只得强忍着笑意道:“司马仲达,你少废话,赶紧去找个脸盆倒点热水,把这些菜放进去温一温,再去给各屋的同学分分,剩下的够咱们八个吃就行了。” 司马懿笑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抱起几个饭盒便往门外走。周瑜却又叫住他:“仲达,你等一等,伯符的行李箱里还有几个牛肉罐头,他吃不了那么多,你也一起拿去分给大家吧。”说着,将孙策的行李箱从桌子底下拖出来,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好多盒牛肉罐头。 司马懿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总共七盒。看来他早打算好了,一天吃一盒,正好能吃一个礼拜。我要是都拿走了,他不就没得吃了?” 周瑜撇着嘴道:“没得吃就没得吃,这些油腻腻的东西吃多了没好处。他如今连诗词都背不下来,谁知道是不是吃这些东西吃坏了脑袋?”说着,一股脑拿出五盒牛肉罐头塞进司马懿的怀里,只给孙策留下两盒。 孙策此时正在炕上和孙权、曹丕闹得上气不接下气,对此全不知情,只是局面已由先前的孙权和曹丕围殴孙策,变成了孙策和曹丕合力欺负孙权。孙权不如他俩强壮,被两人压在身下连打带挠,苦不堪言,好容易挣出一个空子,便慌不择路地跳下炕,撒腿向对面屋跑去。曹丕和孙策哪肯轻易放过他,也紧随其后跳下炕,向门口冲去。两人都生得人高马大,又同时出门,一齐挤住了门框,将房门撞得哗啦啦一阵乱响。周瑜急得跳着脚道:“孙伯符,你的语文卷子还没做完呢,要上哪儿去呀?” 孙策哪里听他的,和曹丕一溜烟儿地跑到对面屋,只见陆逊、陆绩、郭嘉和曹植四个正围坐在炕上,安安静静地玩陆逊的长颈鹿枕头。曹植将长颈鹿仰面朝天地放在四个人的中央,煞有介事地竖起食指道:“长颈鹿生病了,我要给它做手术。” 陆逊天天晚上枕着长颈鹿睡觉,早已对它有了感情,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小小鹿”,一听这话,惊恐得睁大了眼睛,忙将长颈鹿抱进怀里,心疼地道:“小小鹿才没有生病哩,不许你给它动手术,它会疼的!” 曹植噘起小嘴,霸道地将长颈鹿从陆逊怀中抢了回来,仍旧放在四个人的中央,并用一只手按住,防止陆逊再来争抢,道:“它就是生病了,它吃坏了东西,肚子疼,如果不把脏东西取出来,它会死的!” 郭嘉本来坐在一旁吃零食,见陆逊实在心疼,便忍不住插话道:“子建,肚子疼并不是什么大病,不一定要动手术,你让小小鹿把吃的东西吐出来不就行了吗?” 曹植昂起头,鄙视地瞥了他一眼:“那怎么行?小小鹿是长颈鹿,你让它吐,还不如让它去死呢!” 原来长颈鹿的脖子长,呕吐物经过脖子的滋味可想而知。郭嘉只当是玩游戏,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如今被曹植抢白了几句,觉得自己的智商遭到了鄙视,便闷闷的自去嚼薯片了。 陆逊见没人帮自己说话了,心疼地抚摸着长颈鹿毛茸茸的四肢,憋红了眼眶。陆绩见哥哥难过,便气哼哼地对曹植道:“曹子建,肚子疼不必做手术的,譬如说你的肚子疼,你哥哥曹二丕要给你做手术,你愿意吗?不如这样,你开一剂泻药让小小鹿吃下去,把肚子里的脏东西拉出来不就行了?” 陆逊连忙点了点头,眼巴巴地望着曹植。曹植抱着手臂想了想,摇头道:“不行,小小鹿的病情非常严重,光把脏东西拉出来是没用的,还要把肚子里的器官重新摆放。” 陆逊一听这话,终于吓得大哭起来。陆绩不悦道:“你先前不是说小小鹿只是吃坏了东西吗?” 曹植昂着头,用眼角看了看他,傲然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我先前还说小小鹿会有生命危险哩!” 陆绩骨嘟着嘴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曹植抱着手臂倨傲道:“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原来方才四人是猜拳决定谁当医生,谁当病人家属的。偏偏曹植运气好,当上了医生,可小小鹿却要倒霉了。此时只听曹植宣布道:“手术开始!”便派头十足地一伸手道:“手术刀!” 郭嘉分到的角色是护士,听见曹植吩咐,便将果冻勺子从嘴里拿出来,舔干净递给了曹植。曹植将勺子倒过来,用勺子柄在长颈鹿的肚子上装模作样地划拉了几下,又一伸手道:“纱布!” 郭嘉想了想,将薯片袋子稀里哗啦地打开,从中挑出一片完整的薯片递到了曹植手中。曹植看了看,将那片薯片小心翼翼地盖在了长颈鹿的肚子上,松了口气道:“好了,手术……” “完成了”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见孙权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风风火火地窜上了炕,一把摁在长颈鹿的肚子上,将用来做纱布的薯片摁碎了。四只小受都吓得瞪大了眼睛,孙权却早已逃到了炕角。孙策和曹丕紧接着窜上炕来,就要抓孙权,孙权手脚并用地挣扎,大叫道:“陆绩,快挡住孙策,不要让他接近我!” 陆绩因为孙策曾对自己的爷爷陆康不敬,一直看孙策不顺眼,但凡与他遭遇,必定百般刁难。此时哪用得着孙权吩咐,早已叉着小腰向孙策一挺单薄的胸膛:“孙伯符,有本事你就过来!” 偏偏孙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陆绩跟他过不去,当即将气焰收敛了一大半,绕开陆绩想接近炕角里的孙权。陆绩见他不死心,抓住他的胳膊“啊呜”咬了一口,疼得孙策毛发倒竖,惨叫着回头就往炕下爬。 陆逊也趁乱将长颈鹿重新抱进怀里,心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又将它肚子上的薯片渣渣拍干净,来到孙权身边仰着脸告状:“权权,子建刚才欺负小小鹿了!” 孙权和陆逊平常在家里时,看待小小鹿就像看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一听这话,孙权当即将还没闹清楚情况的曹植抓到自己身前,威胁正向自己爬过来的曹丕:“你再敢往前进一步,我就把子建弄哭!” 郭嘉本置身事外,坐在一旁乐呵呵地吃零食,但他只顾着瞧热闹,并没有注意到司马懿搬着炕桌走进来准备吃饭。司马懿却一眼望见郭嘉正在吃薯片,气得将炕桌往炕上一放,教训郭嘉道:“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还吃零食,等会儿还吃不吃饭了?快把零食给我!”郭嘉昨日在超市里绞尽脑汁才得到的零食,怎么甘心轻易就被司马懿没收?忙也躲进炕角,和孙权缩在一起。司马懿够不到他,只好也爬上炕拉扯他。 众人正乱成一团之时,只听门口有人断喝道:“别闹了!整个院子里就数你们这屋最乱!” ☆、大虾争夺战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停止了拉扯,都以为是吕布来了。 原来吕布身为三国学校的看门大爷和体育老师,平时兼管学生纪律。不管是在宿舍还是在教室,一旦被他发现大声喧哗,轻则呵斥一顿,重则拳打脚踢。众人都吃过他的亏,一时吓得魂不附体,可转念一想,吕布此次并没跟来,又想刚才那人的语气虽然严厉,但声线却十分清越,与吕布的威严有磁性截然不同,向门口一望,只见那人面如冠玉,眉目清俊,不是江东班的大都督周瑜是谁?正两只手端着饭盒,阴沉着脸色望着炕上闹成一团的众人。 周瑜虽然不像吕布那样凶神恶煞,但也自有他的威严在,如果说吕布使人敬畏是因为武力,那周瑜令人敬畏就是因为气度。众人见他面色不善,都不敢再闹,司马懿放开郭嘉,将炕桌拖到炕中央摆好,其余人纷纷凑上前来,团团围坐在桌前。 周瑜将饭盒一一摆放在桌上。孙策今天中午吃了一个汉堡和一盒方便面,但他身体素质好,新陈代谢快,刚才又与曹丕和孙权疯闹了一场,此时早已饿了,见桌上有一个饭盒中装着鲜红的大虾,便垂涎欲滴地伸手去抓。哪知周瑜比他更快,拿起筷子敲了他的手指一下:“你不许吃饭!你的语文卷子做完了吗?去做完了再吃!” 孙策仰着脸可怜巴巴地看他:“瑜瑜,我的作文只差结尾没写了,十分钟就能写完,我能不能吃完饭再去?” 周瑜冷着脸道:“既然十分钟就能写完,你就写了再来吃,我可给你掐着时间呢!” 孙策腆着脸讨价还价:“那你就把时间暂停一下,等我吃完饭,再接着计时也是一样的。”说毕,又喜滋滋地伸手去抓大虾。 周瑜却又狠狠地敲了他一下:“那你也不能吃虾,刚才我把这些菜给各屋分了一分,大虾只剩下八只了,咱们这屋却有九个人,你要是吃了,就会有一个人吃不着。” 周瑜的话音刚落,只见曹丕、司马懿和孙权三个人齐愣了一愣,随即纷纷出手如电地抢夺大虾。曹丕来不及拿筷子,徒手拈着大虾的虾须,将两只大虾提溜进了曹植的碗里。司马懿和孙权紧随其后,各将两只大虾夹进了郭嘉和陆逊的碗里。只这一眨眼的工夫,饭盒里便只剩下两只大虾了。孙策心急如焚,连忙也出手,坐在孙权身前的陆逊却比他更快,夹起一只大虾放进了身旁陆绩的碗里。 孙策的筷子好歹落在了饭盒里的最后一只大虾上,却并没有有多高兴,只偷眼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周瑜,周瑜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孙策露出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情,乖乖地将大虾放进了周瑜的碗里。 其他人正要笑,只听门外响起一阵噪杂声,几个人进门来,带起一阵香风,正是江东班的孙尚香、大乔、小乔和曹魏班的甄姬四个。郭嘉有鼻炎,向来闻不得刺激的味道,当即打了两个喷嚏,司马懿忙从兜里掏出纸巾替他擦鼻涕。坐在曹丕身前的曹植却一眼望见了走在最前头的甄姬,高兴地喊道:“甄姬!” 哪知甄姬却老大不高兴,阴沉着脸道:“没大没小的,叫姐姐!”曹植被她说得骨嘟了嘴,低下头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甄姬姐姐”,甄姬这才端着架子点了点头,曹丕被他俩逗笑了。 孙尚香道:“今天的菜是谁做的?” 众人见她抱着手臂板着脸,一副要找谁算账的样子,一时都摸不着头脑。周瑜沉默了半晌,才犹疑道:“是我做的,怎么了?” 孙尚香叉腰道:“好哇!原来是你!”一边说,一边便和甄姬、大乔小乔上前拉扯周瑜。周瑜坐在炕沿上,没有防备,被四人拉到了屋子的中央。周瑜还没反应过来,孙尚香便喝道:“咱们打他!”甄姬和大乔小乔挥舞着花拳绣腿向周瑜的身上招呼过去。 这几个人虽然都是女孩子,力气并不大,但打人的方式却与众不同,寻常男生之间打架,用拳头擂,用胳膊肘撞,周瑜还都受得了,但她们却用尖细的指尖对周瑜又拧又掐,比用拳头和胳膊肘招呼还疼上十分。周瑜身为江东班雅量高致的大都督,何曾这么狼狈过?被四个姑娘追得满屋子跑,高冷形象尽失。 孙策一见情况不好,匆匆吸溜了一口泡面,一边嚼一边跳下炕来,将周瑜护在身后,含糊不清地质问四个人:“我们家公瑾怎么得罪你们了?一进门就打人。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孙尚香仗着自己是孙策的小妹,他并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叉着腰道:“要怪就怪他做的菜太好吃,我们四个本来约定好,一个月不吃晚饭,减肥减到九十斤以下。可他刚才挨家挨户地敲门送饭,我们就忍不住吃了。甄姬、大乔和小乔还好,我一口气吃了五只大虾!我昨天本来已经掉到八十九斤了,可今天吃完大虾再一称,又回到九十斤了,你说他该打不该打?” 孙策听得暴跳如雷:“你自己忍不住,倒怪别人的饭做得太好吃,天下还有这种道理?你们成天减肥,糟蹋自己的身体不说,他是你的大嫂,你见过哪一家的小姑子追着大嫂打的?还一口气吃了五只大虾,原来我吃不着大虾都是拜你所赐,看我今天打不打你!”说着,便追着孙尚香作势要打。孙尚香自知不是大哥的对手,甄姬和大乔、小乔也各自心虚,便又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孙策一直将四人撵出堂屋的大门才罢休,对着四人远去的身影挥了挥拳头,回来将周瑜扶上了炕,自己坐在炕沿上关边,以免四人又回来闹。孙权笑道:“我就说这几个小妮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刚才去找她们要吃的,就被她们挤兑得半死。” 孙策不悦道:“还不是让你给惯的?每次我要教训咱小妹,你都拦在前面!”忿忿地用筷子尖儿扎了一个丸子,放进了周瑜的碗中。 孙权委屈道:“怎么是我给惯的?我可从不给咱小妹好脸色看,要惯也是你给惯的,你才是她大哥,平日里又是那副德行,她不跟你学跟谁学?”一边埋怨孙策,一边手下不停地剥好了一只虾,要喂进坐在自己身前的陆逊嘴里。陆逊却左躲右闪地不肯吃,用筷子夹着,放进了坐在身旁的陆绩的碗里。陆绩咬了一小口孙权剥的虾,却毫不领情,冷冷嘲笑道:“你们老孙家都是蛇鼠一窝,上梁不正下梁歪。”说得孙策骨嘟了嘴,孙权敢怒而不敢言。 曹植跟着不靠谱的哥哥曹丕混,中午没吃饭,此时正头不抬眼不睁地跟一只鸡腿较劲,啃得手上脸上到处都油腻腻的。曹丕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慢点吃,小饿狼,又没人跟你抢。你看人家陆逊多懂事,有好吃的先分给弟弟吃。子建,你是不是也应该把好吃的分给哥哥呀?” 曹植却将鸡腿一放,从曹丕怀中探着身子,伸出小油爪子去抢坐在炕桌对角的陆逊怀中的长颈鹿。陆逊没有防备,被他抓住一只鹿角,差点就把长颈鹿从怀中拖走了。陆逊急得叫了起来。孙权不悦道:"曹子桓,你能不能管管你弟弟?" 曹丕也被曹植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将他拉回怀中道:“子建,你好好的吃着饭,抢人家伯言的长颈鹿干什么呀?” 曹植不答话,只卯足了劲揪住长颈鹿的鹿角不放。原来曹植是一只病娇受,占有欲十分之强,曹丕方才无意中夸了陆逊一句,曹植心中便不舒服起来,要借此与陆逊作对。 陆逊却也不是好惹的,放下筷子,用两只手死死地抱住长颈鹿不放。曹丕用筷子敲着曹植的手道:“松手,松手,你看你把手上的油都蹭到人家的长颈鹿身上了。你这次不是带了一只小熊来吗?待会儿吃完饭,哥哥陪你回屋拿你的小熊好不好?” 曹植却是成心与陆逊过不去,霸道道:“我不!我就要小小鹿!”仍旧不肯松手。孙权正在用开水替陆逊泡方便面,两只小受拉扯之间碰到他,害他差点将滚烫的面汤泼出来。孙权生怕烫着陆逊,只好道:“伯言,子建比你小,又从没见过小小鹿,你就把小小鹿让给他玩一会儿吧。” 陆逊虽然十分不舍,但还是听话地将长颈鹿送进了曹植的怀里。曹植得意地抱紧了长颈鹿,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鹿角,将手上的油都蹭到了长颈鹿的身上。 曹丕笑道:“伯符,你看你二弟把陆逊教育得多好,又听话又懂事。可见你们家孙小妹不成器,还是你这个做大哥的问题,要是将孙小妹交给仲谋管,一定能和陆逊一样乖巧。” 孙权闻言露出一脸得色,高傲地睥睨着坐在对面的孙策。孙策却撇嘴道:“得了吧,人家陆逊那是天生懂事,跟他有半毛钱关系?让陆逊教育他还差不多。”说得孙权满腹怨气。 坐在司马懿身前的郭嘉忽然举手插话道:“子建最喜欢欺负人了,他不光抢陆逊的小小鹿,还经常抢我的桃子!” 曹植噘着嘴辩驳道:“我没有!”司马懿刮了郭嘉的鼻尖一下:“就你话多!”把碗里剥好的虾肉喂进郭嘉的嘴里:“嘉嘉,是我做饭好吃,还是大都督做饭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一直记不清是雅量高致还是雅致高量23333 ☆、家常里短 郭嘉吧唧吧唧地嚼着司马懿喂给他的虾肉:“公瑾哥哥做饭好吃!” 司马懿假装不高兴:“小没良心的,那你跟着公瑾哥哥和伯符哥哥过吧,我走了!”说着,竟作势要起身。 郭嘉连忙回身抱住司马懿:“仲达不要走,仲达不许离开奉孝!”司马懿又挑挑眉毛问道:“那是我做饭好吃,还是大都督做饭好吃?”郭嘉巴在司马懿身上道:“都好吃!” 司马懿笑道:“你倒不肯得罪人。”又剥了一只虾,送到郭嘉嘴边:“再吃一个。”郭嘉却摇了摇头道:“不吃了,我的牙疼。” 司马懿不悦道:“一吃饭你就牙疼,刚才不还说公瑾哥哥做饭好吃吗?” 原来郭嘉因为身子弱,一向胃口不好,不爱吃饭。司马懿却为了他的健康着想,总是逼着他吃。郭嘉受逼不过,便时常假称牙疼,逃避吃饭。刚开始司马懿还十分紧张,后来察觉他的伎俩,就不再相信他,因此“郭嘉牙疼”对司马懿来说,就跟“狼来了”一样。 哪知这次郭嘉却是认真的,苦着脸道:“仲达,我真的牙疼,不骗你。不信你看!”说着,向司马懿张大了嘴巴。司马懿向郭嘉的口内一看,只见他满嘴的饭菜渣渣都没咽下去,刚才喂给他的虾肉还咬成几段含在嘴里。司马懿失笑道:“脏死了!快把虾肉咽下去,再喝口水漱漱口,我再给你看。” 郭嘉本是故意恶心司马懿,听了这话,忙吧唧吧唧地将虾肉嚼碎了咽下,身旁的孙权见状递过一杯水,郭嘉漱了漱口,司马懿趁着这工夫,已用消毒湿巾净了手,又用纸巾擦干,对郭嘉道:“嘉嘉张嘴,啊——” 郭嘉道:“啊——” 司马懿看了看郭嘉的上下牙齿,都没有蛀牙。原来司马懿身为未来的医生,对郭嘉的口腔卫生十分重视,定期带郭嘉去医院做口腔检查,并及时修补蛀牙。司马懿自信郭嘉的牙齿没有问题,如今一看,果然如此,于是疑惑道:“嘉嘉,你的哪一颗牙齿疼?” 郭嘉张着嘴含糊道:“呜呜——啊哼——嗯嗯——噜!” 司马懿笑道:“你好好说!” 郭嘉闭上嘴咽了口唾沫:“我右边底下的最后一颗牙齿疼!” 司马懿又让郭嘉张开嘴,往郭嘉所说的地方看了看,只见那颗牙齿倒是没事,牙齿后面的牙龈却红肿了好大一块。司马懿刚才只顾找蛀牙所以没有发觉,此时看了看,又将食指伸进去轻轻摁了摁:“嘉嘉,是不是这里疼?” 郭嘉在司马懿的怀里僵直了身子,疼得眯起眼睛,喉中发出“嗯嗯”的声音。司马懿却觉出食指下红肿的牙龈有些硬,其中仿佛包裹着什么东西。司马懿心头一亮,将手指从郭嘉口中抽出来,用纸巾擦手,笑道:“没事,是要生智齿了。嘉嘉,你要是觉得疼,就用另一侧的牙齿嚼东西, 或者吃些软烂的,可不能不吃。” 郭嘉闭上嘴巴,咂了咂嘴,用自己的舌头去舔那疼的地方。周瑜笑道:“奉孝这是长大了。” 孙权笑道:“伯言还没有生智齿呢,奉孝倒发育得快。”曹植方才一直记恨郭嘉说他喜欢欺负人,此时连忙嘲笑道:“郭嘉老爷爷!” 郭嘉听出曹植是借他长智齿的事笑话他年纪大,委屈地骨嘟了嘴。司马懿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嘉嘉的生日虽大,却很软萌。况且智齿智齿,当然是越聪明的人生得越早了!” 郭嘉听了又高兴起来。司马懿拿起筷子,自言自语地道:“我看看有什么东西是软软烂烂的,适合我们家嘉嘉吃。”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桌上的菜。此时桌上的菜已经被众人瓜分得差不多了,鸡肉和大虾早已变成骨头和壳子,四喜丸子和奶酪香肠还有半盒,可是都太硬,郭嘉咬不动。孙策带来的罐头牛肉倒是做得颇入味,又入口即化,可惜只剩下一块,正被孙策和曹丕用筷子抢来抢去,筷子尖儿戳得罐头盒叮当响。 只见曹丕虚晃一招,将孙策的筷子引入罐头的一角,自己使出一招“移形换影”,绕过孙策的筷子,飞快地去夹在罐头盒另一端的牛肉。孙策的反应却很快,用筷子尖儿施出一招“扫堂腿”,将曹丕的筷子扫倒在地,自己以筷子欺身而上,夹住了曹丕的筷子。 两人正呈胶着之势,却见另一双筷子从天而降,不慌不忙地将那块牛肉夹走了。孙策和曹丕一愣,抬头一看,只见司马懿将牛肉喂进了郭嘉的嘴里,并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了看孙策和曹丕。郭嘉则像小狗一样,故意吧哒吧哒地用舌头抿着牛肉,并得意地斜睨着孙策和曹丕。司马懿笑道:“嘉嘉,吃饭的时候不许吧唧嘴。”郭嘉却吧唧得更响了。 孙策和曹丕顿时泄了气,孙策埋怨曹丕道:“都是你!跟我抢什么抢?这下可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吧!” 曹丕不服气地道:“我和子建中午就没吃饭,你却被大都督好菜好饭地供应着,难道不该让着我们吗?” 孙策道:“谁告诉你我中午吃好菜好饭了?我中午吃的是汉堡和方便面!” 曹丕鄙夷道:“那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两个人拌嘴至此,都气哼哼地别过脸去不看对方。孙权平日里常被他俩合伙儿欺负,此时连忙挑拨离间,却偏要做出一副和事佬的嘴脸,语重心长地道:“你看看你们两个,平时称兄道弟的,如今却为了一口吃的吵架,羞不羞?”说着,夹起一个丸子送进孙策的碗里,殷勤地笑道:“所以说把兄弟再亲也比不上亲兄弟亲,哥,消消气,吃个丸子。” 周瑜在一旁冷着脸道:“孙伯符,你吃完了吗?吃完就回屋去写作文。” 孙策这才又嬉笑起来,将孙权夹给自己的丸子送到曹丕的碗里,以示友好,又自己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咀嚼道:“瑜瑜,我把作文拿到这屋来写行不行?”见周瑜虽然板着脸,但没有异议,便跳下炕回屋拿卷子去了。 陆逊此时还没有吃饱,用筷子夹了一片奶酪香肠放进嘴里嚼了嚼,又夹起一片放进陆绩的碗里,忽然抬头问孙权:“权权,我记得子明最喜欢吃奶油火腿了,这奶酪香肠吃起来跟奶油火腿差不多,你要不要给子明送去一些?” 孙权一愣,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问周瑜道:“公瑾,你方才和司马仲达给各屋的同学分菜的时候,没把子明和子敬给落下吧?”指了指房门紧闭的里屋:“他俩就住在这屋。” 周瑜笑道:“当然没有,不过子敬方才说子明睡了,他们暂时不吃晚饭,就没要咱们的菜,不知子明这时醒了没有。仲谋,你再去问问他们吧。” 孙权答应着,将奶油火腿夹了几片放进陆逊和陆绩的碗里,端起剩下的小半盒跳下炕,来到鲁肃和吕蒙的门外轻轻敲门道:“子敬,子明,你们吃晚饭了没有?本主公来给你们送吃的了。” 孙权说完,便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屋内的动静,只听吕蒙似是已醒了,与鲁肃咕咕哝哝地说了几句话,孙权站在门外,也听不清楚说的什么,接着屋里响起脚步声,朝着房门过来了。孙权连忙站好,果然就见鲁肃“吱扭”一声打开了房门,从门缝中探出半张脸来看了看孙权,疑惑道:“你又来干什么?” 孙权忙满脸堆着笑,抬了抬手中的奶酪香肠:“听说子明最喜欢吃奶油火腿了,这道奶酪香肠是公瑾亲手做的,公瑾的手艺你是知道的,做得与奶油火腿的滋味差不多,只是一个是甜的,一个是咸的,子明正病着,嘴里想必没有滋味,我送来给他尝尝。”一边啰啰嗦嗦地说话,一边越过鲁肃看屋内的吕蒙。只见吕蒙正披着棉被坐在炕上,就着一张矮炕桌吃方便面,见孙权抻着脖子向内张望,便举起叉子向孙权打了个招呼。屋里满是方便面的香气。 孙权得到吕蒙的鼓励,越发得寸进尺,忘了方才被鲁肃撵出来的教训,就要往屋里闯:“子明,你正生着病呢,怎么能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快尝尝我的奶酪香肠!” 鲁肃将肩膀一横,挡在孙权面前,没好气地道:“用不着你操心,方便面热腾腾的,子明吃了正好发汗。”他本来不想要孙权的奶酪火腿,但听说是周瑜亲手做的,便不好意思不要,见周瑜正坐在外屋的炕上,便遥遥向他点头称谢。周瑜也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鲁肃又虎着脸上下打量孙权,直将他看得有些讪讪的,才从他手中一把夺过饭盒,将房门在他面前关上了。 孙权不悦道:“什么人呀,我好心好意地给他送吃的,他却只谢公瑾,却不谢我!”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一边踹飞了自己的两只鞋,爬上了炕。 此时一向细嚼慢咽地陆氏兄弟也已吃好了饭,周瑜起身去院中拿了一块湿抹布进来,收拾剩菜并擦抹炕桌。陆逊和司马懿也在一旁帮忙。不一会儿收拾妥当,周瑜让孙策就着炕桌把没写完的作文写完,陆逊、陆绩、郭嘉和曹植围在他身边玩耍,孙权、曹丕和司马懿则坐在一起,一边看着四只小受玩耍,一边嗑瓜子说闲话。过了一会儿,周瑜也进来和司马懿等人坐在一起。 乡下的生活平静而闲适,因为地方偏僻没有网络和电视,同学们都放下了平日片刻不离身的手机和平板电脑,在屋里围着炕桌说说笑笑,或来到院子里看星星纳凉。顾雍正坐在摇椅上,抱着一只收音机打盹儿,收音机里滋啦滋啦的,播放着晚间新闻。顾雍年纪大了耳背,声音调得老大,连隔壁的曹魏班都听得一清二楚。张昭拿着一只小马扎和一条毛毯走出屋来,将毛毯轻轻盖在睡着的顾雍身上,自己则摊开小马扎坐在顾雍身边,胡子一抖一抖地讲鬼故事,很快吸引了很多同学。 孙权在屋里听见,推开窗看了看,笑道:“张子布又讲鬼故事吓唬人哩!什么黄鼠狼成精了,我看他快成精了。子建,奉孝,你们俩要不要出去听听?” 曹植向来胆小,忙摇了摇头,一脸畏惧地挤到了曹丕的身旁。郭嘉倒是命犯太极,兴趣大得很,点了点头,就要下炕穿鞋。司马懿忙将他拉到身边笑道:“小祖宗,你可别去了,不听鬼故事都时常要做噩梦,听了鬼故事你还想不想睡了?” 这时,顾雍的收音机里响起一阵音乐声,原来是晚间新闻结束了,又播起了天气预报。屋里的几个人屏息听了一阵儿,直听到“夷陵,晴,23到28度。”曹丕摇头苦笑道:“得,明日又是个艳阳天儿,这么热,可怎么下地干活呀?” 孙权将陆逊抱在怀里,两手撑着自己的腿,无意识地前后摇晃着身子:“你们班还要下地干活?” 曹丕道:“可不是怎地,你们班也得干,不然会被学校扣学分的。” 孙权摇头道:“我今天只顾着抵御刘备,还没给我们班的同学分派任务哩。”又问曹丕:“你们班分派了没有?是怎么分派的?” 曹丕点头道:“分派了,是我父亲分的,我一直在你们这屋,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知道张辽负责看守角门,许褚负责收割麦子,夏侯渊负责看守正门,典韦负责推磨……”一边心不在焉地将自己知道的数给孙权听,一边将在孙策身边捣乱的曹植拉回来,将自己嗑好的一把瓜子仁倒进他的手心里。 曹植拈起几颗瓜子仁放进嘴里嚼了嚼,将剩下的得意地展示给郭嘉看,炫耀曹丕比司马懿好。孙权怀里的陆逊却被孙权摇晃得困了,忽然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紧接着打了个冷战。众人都被他的憨态逗乐了,曹植笑道:“陆小鹿,你吃完饭就犯困,快和你们班的张昭、顾雍、还有郭嘉老爷爷一样啦!” 司马懿笑道:“伯言今天在麦田里风吹日晒了一天,想来也累了,应该早点睡。”招呼郭嘉道:“嘉嘉,咱们也回去睡觉吧。” 郭嘉还没玩够,哪里舍得回去,噘着嘴抱住了孙策的大腿。孙权忙道:“既然奉孝不愿意,你们不如就不要回去了,住在我们这儿算了。”拍了拍屁股下的炕:“这炕这么大,并排睡四个人都没问题,我让我哥和公瑾搬来这屋睡,你和奉孝、子建和子桓睡他们屋。” 司马懿尚未表态,只见郭嘉忙忙地举手道:“我不跟子建睡在一起,我要跟小鹿睡在一起!”说着,蹭到孙权跟前儿,抱住了孙权怀中的陆逊。 曹植也忙噘起嘴,不甘示弱地道:“谁稀罕和你睡在一起?我要跟公瑾哥哥和伯符哥哥睡在一起!伯符哥哥的阳气盛,被窝里可暖和啦!” 孙策和曹丕哭笑不得。曹丕道:“那好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隔壁院子里把你们的铺盖搬来。”说着,便下地穿鞋。司马懿坐在炕上道:“子桓,我的行李箱里有一条白底桃子花纹的毛绒毯子,是平时嘉嘉贴身盖的,麻烦你帮我拿来。”曹丕连声答应着出去了。 曹丕摸黑穿过角门,径直来到曹魏班的正厢房中一看,只见屋里正热闹,曹操和贾诩、荀彧、荀攸正围着炕桌坐在炕上打扑克,周围或坐或站着许褚、典韦、于禁、张辽和夏侯兄弟等人,见曹丕进来,都齐声问好。 曹操一边从牌堆中摸牌,一边扒开人丛看了曹丕一眼,问道:“子桓,你这一下午去哪儿了?到处都不见人影儿。” 曹丕将自己的行李箱从桌子底下拖出来,又走进里屋,将司马懿和郭嘉的行李箱也拖了出来,才气喘吁吁地道:“我带着子建和奉孝去江东班的院子里玩了。” 曹操正整理着手中的扑克牌,闻言一愣,随即又惊又怒地道:“什么?你去江东班的院子里了?你爹我先前险些被孙权那厮算计,你非但不与我同仇敌忾,反而跟他日亲日近,这是你该做的吗?”气急败坏地转头问站在自己身后的张辽:“张文远,孤不是让你锁好角门,不许两班的人来往吗?” 张辽委屈地低头道:“可是大公子的吩咐,我不敢不听。” 曹丕对两人的话充耳不闻,只一心收拾司马懿和自己的铺盖,又将郭嘉的毛绒毯子和桃子抱枕、曹植的毛绒小熊卷在一起,抱进怀里就走。曹操连忙叫住他:“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儿?” 曹丕一边出门一边道:“唔,我和子建、仲达、奉孝今晚不回来了,住在孙权那屋,你不用给我们留门。如果住得舒服,我们以后也不回来了,你有事叫一声我就能听见。”话未说完,人已跨出门去不见了。 曹操气得从炕上站起来,跳着脚指着门口骂道:“曹子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还没继承曹魏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以后若是继承了曹魏,还不得把江山拱手让给孙权那厮?你是不是想让你爹我死了也闭不上眼?!” 屋里众人见曹操气急,一时拉的拉劝的劝,乱成了一团。只有坐在曹操对面的贾诩冷眼望着一切,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两只懒虫 当晚孙权、陆逊、郭嘉和司马懿睡在一起,周瑜、孙策和陆绩睡在一屋,曹丕和曹植睡在孙策和周瑜的里屋。次日一早,同学们因为初到陌生地方,也有认床睡不实的,也有兴奋睡不着的,都起了个大早,院子里不到七点便热闹起来。 只见张昭和顾雍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黄盖在后头跟着学,孙尚香和甄姬、大乔小乔也跟在后头捣乱。诸葛瑾和太史慈、甘宁、凌统、潘璋等人正在院子里的水槽前洗脸刷牙,待会儿就要去吴蜀边界处镇守。周瑜正在屋里铺床叠被,派陆绩拿着一根小树枝,监督孙策在门口背书。孙策像个古时候的书生一样,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书卷,昂头挺胸地顺着游廊边踱步边大声背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伯符当年,公瑾初嫁了,雄姿英发……”还没背完,就被陆绩尖着嗓子打断了:“笨蛋孙笨,真不要脸,错啦!”接着“啪”的一声脆响,是陆绩用小树枝抽在了孙策的身上。孙策疼得“嗷”的一声惨叫,离地蹦起老高,躲避着陆绩的小树枝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要打了。是‘遥想公瑾当年,伯符初嫁了’,这样总行了吧?” 孙权正坐在屋里的炕沿上帮陆逊穿衣服,两人听见孙策的话,都笑了起来。陆逊挣开孙权的手,爬到窗前想推开窗看孙策出丑,孙权忙阻拦他:“外头凉,把衣裳穿上再开窗。” 司马懿和郭嘉却已穿戴整齐了。司马懿出门打了一盆热水回来,让郭嘉和陆逊一起洗脸刷牙。陆逊洗漱完毕,爬到炕头将零食袋子打开,拿出一袋早餐饼干向郭嘉晃了晃:“奉孝,你要不要吃饼干?” 郭嘉清早没有胃口,忙摇了摇头。司马懿却从不许他不吃早饭,向陆逊要了几块饼干,想着郭嘉正长智齿咬不动,将饼干放进小碗里用热水泡软,用小勺舀着喂给郭嘉吃。 早餐饼干并不太甜,又没有夹心,不符合郭嘉的口味。郭嘉勉强吃了两口就不愿意吃了,扭着身子躲开司马懿送到嘴边的勺子道:“我不吃了,我的牙疼!” 司马懿也不敢勉强他,将碗和勺子放下,自己去收拾洗漱。郭嘉高兴地在炕上爬来爬去,看着孙权和陆逊吃了一会儿饼干,又趴到炕头翻两人的零食袋子。不一会儿,司马懿也收拾妥当,到炕边来和孙权、陆逊一起吃饼干。郭嘉拿着一袋翻到的薯片,磨磨蹭蹭地挨到司马懿的身边,一脸乖巧地道:“仲达,我能不能吃一点薯片?” 司马懿略阴沉了脸色道:“你不是牙疼吗?薯片那么硬,你咬得动吗?” 郭嘉从司马懿的话中听出松动的意思,忙笑道:“不要紧,我用舌头慢慢抿着吃!” 司马懿气得放下手中的饼干,追着郭嘉打:“吃薯片牙不疼,吃泡软的饼干你倒牙疼!世上哪有这种道理?”郭嘉抱着薯片袋子逃跑不迭。 曹操今日也起了个大早,正在院中打呵欠抻懒腰,却听在厨下负责烧火做早饭的徐庶前来汇报说柴不够用了。曹魏班的同学们都有各自的任务,曹操于是从角门来到江东班的院子,想让人高马大却是闲人一个的曹丕去山上砍些柴回来。 曹操只身一人,大摇大摆地来到江东班的游廊下,只见陆绩正蹲在地下,一手攥着一只小蛋糕吃,一手用小树枝在地下划拉着练字,孙策已被周瑜叫回屋里查问功课去了。曹操来到陆绩身后,轻轻踢了踢陆绩的屁股,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曹子桓住在哪个屋里?” 陆绩见曹操倨傲无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小树枝扔掉,拍了拍屁股跑了。曹操见他不理自己,纳闷道:“嘿,这个小东西,真是没家教!”一脚踏进了正厢房中,因为没人帮自己传话,只得高声嚷道:“曹丕,曹子桓,你出来,为父有要紧话跟你说!” 周瑜和孙策正坐在炕上复习功课,孙策听见曹操的声音,马上抻着脖子往门外看,周瑜敲了敲炕桌提醒他不许分心,孙策只好恋恋不舍地转了回来。曹操在堂屋里喊了两三声,并不见曹丕出现,却见孙权从旁边厢房露了头,眨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笑道:“呦,这一大早的,孟德兄有何贵干?” 曹操记恨他之前将蜀汉的祸水引到自己头上,并不搭理他,只板着脸继续叫道:“曹子桓,你给我滚出来,为父找你有话说!” 孙权见他负气,却越发笑容可掬,伸出一只手指着对门道:“子桓和子建住在我大哥的里屋,这会儿只怕还没起来呢。” 曹操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拂袖便往对门去,无视坐在炕上的孙策和大都督,一路径直穿过厢房,来到里屋的门前咣咣砸门道:“曹子桓,给为父开门!” 哪知敲了半晌,门内都没人来应门,要不是曹植在屋里不悦地哼唧了一声,曹操还以为房内无人。大都督周瑜不胜其扰,在炕上侧着身子斜眼望着曹操。孙策道:“曹孟德,子桓和子建还睡着呢,你待会儿再来吧。” 曹操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仗着自己老当益壮,稍稍后撤几步,一脚将房门踹开了。周瑜生性喜静,厌烦地捂住了耳朵,孙策则惊讶地看着曹操。 曹操进入房内,只见窗上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屋里一片昏暗。空气经过屋内人一夜的呼吸吞吐,温暖而稍嫌沉滞。窗下的炕上被褥成堆,其中一条点缀着黑色梅花和紫色葡萄的薄被底下,鼓起一大一小两个包。曹操便知是曹丕和曹植在里头,当下上前将那棉被一掀,喝道:“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咱们班的厨房里没柴了,快去山上砍一些回来!” 曹植原本侧身抱着曹丕,将脑袋埋在曹丕的颈窝里,脸颊红扑扑的睡得正舒服,曹操猛然将被子掀开,屋里的光线刺了曹植的眼睛,曹植难受地呻/吟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眼睛,将脑袋埋到曹丕的胸前继续睡。曹丕原本帅气有型的短发此时却乱得如同鸟窝一般,被曹操一声断喝吓了个激灵,半睁开睡眼咕哝道:“这才几点呀,天还没亮透呢!咱班那么多人,凭什么让我去砍柴?你随便差个于禁、许褚、典韦去不就行了!”说毕,觉着有些热,闭着眼三下两下踹开棉被,将修长光/裸的一条腿搭在了曹植的身上。曹植身轻体弱,被他压得叫了起来,在棉被里手脚并用地将曹丕的腿从自己身上推开了。 曹操眼见自己的两个儿子懒得如烂泥一般,气不打一处来,孙策和孙权此时都扒在门口看热闹,曹操只得忍气道:“于禁要去玉米田里掰玉米,许褚要去麦田里收割麦子,典韦要推磨磨粮食,他们都没空!” 曹丕正急着想继续睡,被曹操吵得不耐烦,“哎呀”了一声道:“那你就让张辽、夏侯惇和夏侯渊去!” 曹操生气道:“张辽、夏侯惇和夏侯渊也有各自的任务!别说他们了,咱们班的每个人都有任务。就连甄姬还要用喷壶给院子里的蔬菜浇水呢!你和子建两个大男人,难道连甄姬都比不上吗?” 曹丕睁开睡眼道:“那你呢?” 曹操一愣,跟着便失语了。原来曹操在曹魏班处于支配地位,理所当然地没有给自己分派任务,如今被曹丕一语戳穿,还是当着孙策和孙权兄弟的面,曹操只觉脸上挂不住,气急败坏地扯住曹丕的耳朵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爹我是咱们班的老大,要掌控全局,难道你想让我去砍柴吗?我一走,要是刘备趁机打过来,你能带着咱们班的人抵御他吗?要是孙权趁机打过来,你能带着咱们班的人抵抗他吗?” 曹丕被他揪得连声惨叫,仅剩的睡意散得一干二净,撑起身子来揉着鸟窝般的头发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去还不行么,爹你别吵了,让子建多睡一会儿吧!” 曹操这才松开了曹丕的耳朵。孙权和孙策方才一直站在门口看热闹,此时见曹丕一头乱发,两眼朦胧,眼下还挂着两个黑眼圈,耷拉着两条长腿坐在炕沿上,颓丧地塌着腰,与平日里英朗挺拔的形象大不相同,不禁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曹操听到声响,转过头看了看,弯腰捡起一只鞋作势要打他俩,吓得孙策和孙权兄弟一哄跑散了。 这里曹丕才慢慢起床,趿拉着鞋来到院中,先将自己的头发用水打湿,用手抓了抓,再就着水龙头洗脸刷牙。一番洗漱之后,曹丕彻底清醒了,一双俊目炯炯有神,恢复了往日的风度。曹丕于是穿过角门,回到曹魏班的院子里。 只见曹魏班的同学也早就起床了,院子里虽不如江东班热闹,但同学们各司其职,却也井井有条——张辽仍旧守在铁门附近,正百无聊赖地转着脑袋四处看光景;于禁在院子中央挥舞着几个麻袋,扯着嗓子喊道:“许褚、夏侯惇、夏侯渊,咱们下地干活了!”许褚和夏侯兄弟听见召唤,从各自的屋里跑出来,扛着锄头镰刀和于禁一起出门掰玉米、收麦子去了。贾诩正指挥着荀彧和荀攸兄弟在游廊下扫地。 曹丕此时已差不多忘了曹操让他砍柴的事,倒是觉得肚子饿,才晃晃荡荡地走进了厨房,打眼一看,只见厨房里冷锅冷灶,徐庶正倚在灶台旁打盹儿。 徐庶当初是因为成绩优异,从快班中的慢班——蜀汉班升上来的。那时诸葛亮的成绩其实比他更好,但诸葛亮嫌曹魏班的竞争太激烈:论天赋,比不过郭嘉;论实力,比不过司马懿;论文采,比不过曹植;论心机,比不过贾诩;此外还有曹操、荀彧、荀攸等学霸。曹丕虽然骄奢跋扈,但在学业上亦不容小觑。诸葛亮别说是想考第一名了,就是连前五名也很难挤得进去,因此便识时务地放弃了去曹魏班的机会,宁愿呆在蜀汉班安安稳稳地做他的第一名。 徐庶顶他的名额进了曹魏班之后,发觉诸葛亮实在是有先见之明。徐庶当初在蜀汉班从未掉出过前三甲,到了曹魏班却只能勉强算个中等。徐庶因此大受打击,逐渐丧失了学习的信心,只对当初在蜀汉班的日子怀念不已,甚至情愿在三国足球赛中充当奸细,帮助蜀汉班打赢了曹魏班。曹丕对他“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作风向来不满意,此时见徐庶偷懒,便上前轻踢了他一脚,冷着脸道:“你怎么还不做早饭?本少爷正饿着呢!” 徐庶被他弄醒,揉着屁股扶着灶台站起来,睡眼朦胧地道:“大公子,不是我不想做,我也正饿着呢。是厨房里的柴禾用光了,我们班的人手又不够,没人出去砍柴呀!” 曹丕这才想起曹操一大早跑到江东班的院子里将自己叫醒,是想派自己去砍柴的,只是自己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给忘了,如今被徐庶一提,又记了起来。曹丕的心中只觉得不耐烦,他做惯了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哪里干得了这粗活,肚子又饿,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手插着兜走出了厨房,心想甭管砍柴不砍柴,都得先找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曹丕来到院中,只见方才在游廊下打扫的贾诩和荀彧、荀攸都不见了踪影,扫帚和抹布却扔在原处。贾诩倒罢了,荀彧和荀攸兄弟老成持重之人,不至于做事做到一半就拍屁股走人。曹丕因此有些奇怪,向四下一打量,却见三人正挤在磨坊的门口,都踮着脚,挨肩擦背地不知在看什么。 曹丕也走过去,隔了老远便大喊道:"贾文和,你们三个不扫地,围在那儿看什么光景哩?" 作者有话要说:  荀彧和荀攸跟陆绩和陆逊一样,也是从叔侄关系,荀彧是荀攸的从叔叔,却比荀攸小五岁。为了方便全改成兄弟了。 ☆、贾大爷的毒计 曹丕远远的见贾诩、荀彧和荀攸站在磨坊门口看热闹,便大声问道:“贾文和,你们三个围在那儿看什么光景呢?”边说边走了过去。 哪知还没走到跟前,贾诩、荀彧和荀攸三人却忽然分头跑开了。曹丕平日里在曹魏班也算是个一呼百应的主儿,从没被人如此无视过,诧异道:“哎,你们跑什么?没听见本公子说话吗?”贾诩等人却并不答应,都一溜烟儿跑向各自的卧房。荀彧恰好从曹丕身边擦过,曹丕见他不搭理自己,便伸手去抓他,荀彧却带着满脸喜色,一侧身躲开了。曹丕目送着他跑回房间,更加摸不着头脑:“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一个个的怎么都疯疯癫癫的?” 曹魏班的磨坊在院门的右手边,美其名曰磨坊,其实就是一个类似牛圈马圈的草棚子,当中放着一口石磨。曹丕来到磨坊门口一看,只见典韦用黑布蒙着眼,身上套着绳套子,正拉着石磨转圈,有淡黄色的液体从石磨的凹槽中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淌进放在地下的一个铁桶中,已淋淋沥沥地接了小半桶。旁边则用石块搭起一个临时的土灶,因为缺少柴火,只得暂且用草棚里的干草烧火。灶上架着一口铁锅,锅中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 曹丕看了半晌,不明所以,便趴在草棚门口的木头栅栏上扬声问道:“典韦,你在磨什么呢?” 典韦用黑布蒙着眼,边转着圈推磨边竖起耳朵听了听,粗着嗓子问道:“是谁在说话?” 曹丕“啧”了一声:“我是曹丕,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典韦哈哈笑道:“原来是大公子啊,大公子今日起得倒早。” 曹丕皱眉道:“你少废话,我问你在磨什么呢?” 典韦却摇了摇头道:“大公子,我不能再和你说话了。咱们老大说了,推磨的时候要把自己想成是一头驴,驴是不会说人话的。” 曹丕好笑道:“他的话你也听?他那是忽悠你呢!”典韦却不搭腔了,只卯足力气与磨盘较劲。曹丕又叫了他两声,却都得不到回应,气得曹丕拍了木栅栏一下。 这时跑开的贾诩、荀彧和荀攸兄弟却回来了。贾诩手中拿着一只小碗和一个大茶缸子,荀彧和荀攸则各端着一只玻璃杯,荀彧的手中还额外拿着一个保温壶,都跑过来围在曹丕的周围。曹丕见那保温壶是粉色的,杯身上还题着几句诗,画着一节竹子,笑道:“这不是甄姬的水杯吗?那诗还是子建给她题的。”又指着贾诩手中的大茶缸子道:“这是我父亲的茶缸。你们拿它干什么?” 贾诩道:“当然是盛豆浆了。”从草棚外的水缸里拿出一只水舀子,伸进铁锅里搅了两搅,先将自己的小碗和曹操的茶缸子盛满了,又帮荀彧和荀攸盛豆浆。 曹丕从未来过乡下,此时才知道典韦磨的是豆浆。原来曹操早起发觉没有柴禾烧饭,便派典韦先磨些豆浆给大家充饥。贾诩和荀氏兄弟方才正是急着找家伙什盛豆浆喝才疯疯癫癫的。此时各自将豆浆凑近鼻端闻了闻,只觉喷香扑鼻,又尝了一口,虽然没放糖,但也醇厚可口。贾诩和荀彧、荀攸三个都满意地咂着嘴。 曹丕也正饿得难受,见状肚里愈发咕咕乱叫,忙跑进正厢房中拿自己和曹植的杯子。曹魏班的正厢房与江东班的一样,进门是一个厅堂,左右两侧是对称的卧房。曹操住在西厢房中,曹丕和曹植本应与曹操住在一屋,但他们被孙权勾引走了,曹操便只得独自一人睡一条大炕。曹操的里屋原本是为司马懿和郭嘉留着的,如今也空着。曹操孤冷凄清地睡了一夜,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正闷闷地铺床叠被,见曹丕兴冲冲地进来了,看见自己也不打招呼,只顾着屋里屋外地乱翻,便将手中的被子一摔,不悦道:“你找什么呢?我让你去砍柴,你怎么到现在还磨磨蹭蹭的?” 曹丕此时已找到了自己和曹植的杯子,但想着要给司马懿和郭嘉也捎两杯,便又将他俩的行李箱拖出来打开,找两人的杯子,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曹操:“我不想去砍柴,你派别人去吧,我还要给你家军师和司马仲达送豆浆去呢!” 司马懿将自己和郭嘉的行李箱收拾得整整齐齐,东西分门别类摆放,因此曹丕一眼便发现了他们的杯子,连自己和曹植的杯子一同端在手里出门去了。曹操气得从炕上跳下来,趿拉着鞋追在曹丕身后喊道:“孽障!你干活不积极,喝豆浆倒是跑在前面。你把杯子给我放下,不砍柴就别想喝,连子建也不许喝!” 曹丕却哪管许多,仗着自己腿长跑得快,三两步来到磨坊门前,催着贾诩帮自己盛了四杯豆浆。等到曹操赶上来,他已端着豆浆撒丫子往角门跑了,还抽空踹了一脚坐在门边发呆的张辽,道:“张文远,别在这儿愣着,回屋喝杯豆浆,然后上山砍柴去!” 曹丕说完,便穿过角门来到江东班院中,径直进了孙权的厢房。只见孙权和陆逊此时都不在屋里,只有司马懿和郭嘉坐在炕上。郭嘉不知又说了什么玩笑话,引得司马懿正呵他的痒痒,郭嘉抱着一袋薯片又笑又躲,将叠好的被子都扑腾乱了。曹丕忙道:“你们俩别闹了,快来接我一把,好烫!” 司马懿为人严正,很少有这样不正经的时候,冷不丁被人撞见,闷骚地红了脸,上前接过曹丕手中自己和郭嘉的杯子,向内一瞧,却惊喜道:“这是哪来的豆浆?” 曹丕将自己和曹植的杯子放在炕沿上,甩了甩烫红了的手:“是我父亲一早让典韦磨的,还热着呢,只是没放糖,你们有砂糖没有?蜂蜜也行。” 司马懿道:“嘉嘉,你昨晚是不是喝了一杯奶茶没有加糖?你把那袋糖放哪儿去了?没有扔掉吧?还是后来又加进去了?” 郭嘉撇嘴道:“我才没有呢,你不是不让我加糖吗?我很听话的。”爬到炕头翻了翻孙权和陆逊的零食袋子,从其中掏出了一小袋奶茶附赠的砂糖,递给了司马懿。 司马懿将砂糖撕开,往四杯豆浆里各倒了一些,还没有用完,暂且放在一边。郭嘉不肯喝自己杯里的豆浆,拿起司马懿的杯子抿了一口,甜得直舔嘴。司马懿示意他趁热喝,向曹丕笑道:“这豆浆来得真是时候,嘉嘉早上只吃了几口饼干,我还担心他营养跟不上呢,这下好了。谢谢你,子桓。” 曹丕受到夸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摆摆手:“没事,这有什么值得谢的。你们俩快喝吧,我给子建也送一杯去,小家伙大概现在还没起床呢!” 曹丕说完,便端着自己和曹植的豆浆来到对面厢房。孙策和周瑜仍旧坐在炕上复习功课,周瑜正用笔指着书上的知识点讲解给孙策听,孙策手里拿着一只早餐面包,边啃边点头,还想让周瑜也吃一口,却被周瑜用笔敲了额头一下,怨他不专心听讲。 曹丕道:“公瑾,你们两个歇一会儿吧,我们班有新磨的豆浆,你们把杯子拿来,我替你们盛两杯去。” 周瑜客气道:“不用麻烦了,我和伯符带了牛奶来,我们喝牛奶就行。” 曹丕笑道:“牛奶是牛奶,豆浆是豆浆,我们是中国人,还是豆浆比较适合我们的肠胃。你们顺便把仲谋和小鹿的杯子也找出来,我刚才去他们屋,他们俩都不在。” 周瑜答应着,放笔跳下了炕,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子桓,我刚才听见曹操让你去砍柴,我们班的柴正好也不够用了,不如让伯符跟你一起去吧,正好让他散散心,你们两个也作个伴。” 曹丕笑道:“那敢情好,你等着,我把豆浆送给子建,再吧你们的豆浆拿回来,就跟伯符一起去。” 曹丕说完,便推门进到里屋,只见曹植仍旧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睡在炕上,因我自己不在身边,无人可抱,便将小熊搂在怀里。曹丕唤了他几声,曹植没有反应,曹丕见曹植和小熊脸对脸睡着,小熊毛绒绒的大鼻子衬得曹植的小鼻子越发精巧可爱,不禁心生一计,拨开小熊,用滚烫的杯身碰了碰曹植的鼻尖。 曹植果然被烫醒了,揉着挺翘的鼻尖眯着眼怨恨地看着曹丕。曹丕笑道:“子建,起来把豆浆喝了再睡。”曹植比起牛奶更喜欢喝豆浆,一听这话,忙探身向曹丕的杯中看了看,只见杯中果然满满地盛着滚热的豆浆。曹植睡了一夜正好渴了,忙爬起来接过杯子就喝。曹丕笑道:“慢点,仔细烫着,吹一吹再喝。” 曹丕刚才只顾给司马懿和郭嘉送豆浆,自己的还来不及喝,此时便和曹植一起喝。曹植喝了大半杯便饱了,将剩下的小半杯往曹丕的手里一塞,别扭道:“哥哥,子建的腰疼!” 曹丕将曹植剩下的也喝了,笑道:“你还这么小就害腰疼?是不是昨晚睡觉的姿势不对?” 曹植骨嘟着嘴道:“不是,是这里的床太硬了!”原来曹植平时在家睡惯了软床,乡下的炕却是用砖头和水泥砌成的,像墙一样硬,怪不得曹植腰疼。曹丕笑道:“让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些腰疼。子建,你趴下,哥哥替你揉一揉。” 曹植连忙趴好。曹丕将毛绒小熊放到他的枕头边,拉起薄被盖到他的腰际,便轻轻替他按摩起来。曹丕为人虽张扬跋扈,又不惯服侍人,但对待曹植却很有耐心,按摩的手法十分温柔,曹植不一会儿便舒服得睡着了。曹丕将薄被拉到他的肩头,轻轻地收拾了杯子,掩好门出来,正好看见司马懿要去院子里刷杯子。曹丕最不愿做洗洗涮涮的活儿,便将自己和曹植的杯子交给司马懿,让他一起刷了,又拿起孙策、孙权、周瑜和陆逊的杯子去隔壁盛豆浆。 此时荀彧、荀攸兄弟给甄姬送豆浆去了,只有曹操和贾诩站在磨坊门口边喝豆浆边说话,典韦仍旧用黑布蒙着眼转圈推磨。曹丕来到磨坊门口,也不跟曹操和贾诩打招呼,径自拿起水舀子便舀铁锅中的豆浆。曹操本就因为他不愿去砍柴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又见他手中的四个杯子中,有两只是情侣款的,另外两只杯身上画着小鹿——看起来有些眼生,便问道:“你这又是替谁盛豆浆?” 曹丕一边等着铁锅中的豆浆烧开,一边心不在焉地道:“是伯符、公瑾和孙权、陆逊的杯子。”拿起周瑜和孙策的杯子指点给曹操看:“你没见这两只杯子上写着‘瑜’和‘策’吗?写‘瑜’的那只就是孙策的,写‘策’的那只是周瑜的。” 曹操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大茶缸子里剩的半杯豆浆也没心情喝了,将茶缸子往贾诩的手里一塞,指着曹丕跳着脚骂道:“曹子桓,你这个没良心的孽畜、白眼狼,为什么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孙策害得我们输掉了三国足球赛,周瑜抢走了我们的吃b区,孙权更加阴险狡诈,竟想嫁祸于我!那陆逊虽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也能看得出来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今后还不定怎么帮着孙权算计我们呢!我曹操这辈子,最恨的是刘备,其次就是孙权,你却用我曹魏的豆子和石磨磨出来的豆浆去给他喝,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呀!” 曹丕露出一脸“你至于吗”的神色看了看气急败坏的曹操,道:“爹,你也太输不起了吧?胜败乃兵家常事,那孙策是运动天才,我们输给他也不丢人;食堂吃b区本来就是人家江东班的,我们仗势欺人抢了来,还不许人家抢回去吗?孙权虽然算计了你,可是并没成功,反而被我们军师祭酒将了一军,现在正乱着抵御刘备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爹,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曹操怒极反笑道:“哎呦哎呦,你还教训起你爹我来了?曹子桓,我看你如今可出息了,都会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了。可你怎么就不替你爹我考虑考虑呢?我成天殚精竭虑地经营曹魏班,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未来的继承人?” 两人说话间,铁锅里的豆浆已咕嘟咕嘟地冒泡了,曹丕一边小心翼翼地盛滚热的豆浆,一边心不在焉地道:“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就不劳您费心了。勾心斗角,打来打去那是你们上辈人的生活方式,我们现在的年轻人,讲究的是和平共处,互惠互利。要打您和刘备打着玩去吧,我要和孙策孙权兄弟好好相处,偶尔合伙欺负欺负阿斗,陶冶情操,何其美哉!” 曹操怒道:“还何其美哉?我看你是被孙权卖了还帮他数钱哩!你当他真那么好心请你到隔壁院子去住?他是看我不肯与他结盟,又怕刘备前来攻打,所以骗你和子建过去帮他威慑刘备!” 曹丕倒从未想到这一层,愣了一愣。曹操心中暗喜,只当他要回心转意了,哪知曹丕却转而嫌恶道:“爹,你能不能别总把人家想得那么坏?我与孙权孙策兄弟一直都玩得很好,你吃b战败那阵子心情不好,不肯给我和子建做饭吃,我还带着子建到人家家里蹭过饭哩。如今去串个门有什么稀奇?就算孙权有自己的小算盘,可他并没有加害我们,还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们,我送杯豆浆去还个人情有什么错?” 曹操道:“当然错了!他招待你是应该的。” 曹丕还没答话,只见张辽手里拎着一把斧子,颈间绕着一截绳子走了过来。张辽见曹丕正蹲在铁锅前盛豆浆,曹操满脸通红站在磨坊门口,贾诩站在曹操身后拉着他的衣袖,不知发生了什么,又不好贸然开口相问,只得道:“老大,大公子,贾军师,我出门砍柴去了。” 曹操诧异道:“你砍什么柴?我不是让你把守角门吗?” 张辽道:“是大公子让我去的。” 曹操怒指曹丕道:“你……” 曹丕生怕曹操又要唠叨,一抬手,打断了他,对张辽道:“文远,你不用去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把斧子和绳子放在门口就行,我等会儿回来拿。”说着,两只手捧着四杯豆浆,一低头出了磨坊的门。 曹操见曹丕肯听自己的话,稍稍消了些气:“算你识时务!” 谁知曹丕却一边向角门走,一边回头道:“得了吧,是刚才公瑾说伯符也要去山上砍柴,我才想和他一起去的。你以为我是因为怕你才去的?”说毕径自走了。 曹操气得往后一仰,张辽和贾诩连忙扶住了他。曹操颤抖着指着曹丕远去的背影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孽障我说的话不听,倒把周公瑾的话奉为神旨!哎呦哎呦,气死我了,我的头风都要犯了,快扶我回屋!” 曹操的头疼是老毛病了,贾诩和张辽不敢大意,连忙扶着曹操回到了正厢房中。张辽将曹操扶上炕,因为角门无人看守,便仍旧去把守角门了。贾诩将被子铺开,盖在曹操身上,又倒热水拧了一条热毛巾敷在曹操的额上。 曹操闭着眼呻/吟道:“哎呦~气死我了,二丕这孩子看着又坏又霸道,其实是个实心眼的,人家对他好一点,他就恨不得对人家掏心掏肝。”抬头见贾诩在地下忙活,便道:“哎,文和,你知道哈士奇吧?二丕就跟哈士奇一样,看着又冷又凶,像狼,可其实是个二货。孙权那厮却是条披着羊皮的狼啊,刘备就更不用说了,比孙权还会扮猪吃老虎。我真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二丕不是他俩的对手。” 贾诩过到炕边坐下,笑道:“所以主公现在就应该把他培养成一条狼呀。” 曹操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怎么培养?你看他现在与敌人好得像一个人似的,我说什么他都不听。” 贾诩想了想,忽然笑道:“大公子该不是看上孙策和孙权了吧?如果大公子能把孙氏兄弟领过来当媳妇儿,江东就顺理成章归我曹魏所有了,这也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曹操撇嘴道:“得了吧,他要真有这份头脑,我就不必如此烦心了。他现在对敌人连基本的防范之心都没有,刘备还好点,那厮向来不讨人喜欢,二丕不怎么待见他。可孙权哄人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二丕这不就被他哄得团团转?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实在得想个法子离间一下他和孙权才行。” 贾诩道:“这个容易。” 曹操撑起身子道:“容易?你说得倒轻巧。你没看见我方才那么例数孙权的奸恶之处,可二丕却只当耳边风吗?我看这孙权都快成狐狸精了,也不知道施了何等妖术,竟将二丕迷惑成这个样子!” 贾诩道:“大公子现在正值叛逆期,最喜欢和主公对着干,主公越说孙权不好,他反倒越觉得孙权顺眼呢。” 曹操道:“那我应该怎么办?难道让我夸奖孙权不成?” 贾诩并不答话,只是若有所指地微微笑着。曹操略一思忖,仿佛也有些明白了:“你是说……”贾诩凑近曹操的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 曹操恍然大悟,见贾诩的一张俊脸近在眼前,眉梢眼角都凝着些妖媚狠毒,不禁慨然叹道:“好个奇计,文和不愧是我曹魏第一毒士,这计策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光棍节快乐,早日找到自己的司马懿(233333 也祝不过光棍节的大大们感情顺利,百年好合,永远都不过光棍节,么么哒! ☆、陆小鹿放羊 曹丕拿着四杯豆浆回到江东班院中,便径直走进了正厢房,将其中两杯给了周瑜和孙策。周瑜连声道谢,孙策正站在地下换衣裳,准备待会儿出门砍柴,此时接过豆浆一口气儿喝了,舔了舔嘴道:“好喝。子桓,你也准备准备,咱们要上山砍柴去了。” 曹丕道:“你等等,我把这两杯豆浆送给仲谋和小鹿就来。”曹丕端着两杯豆浆来到对面屋里,只见孙权和陆逊仍旧不在,司马懿正蹲在地下帮郭嘉系鞋带,郭嘉手里拿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对着阳光看。曹丕笑道:“好漂亮的花,奉孝,你在哪里摘的?我看江东班的院子里并没有种花草。” 郭嘉高兴地举起小花道:“是陆小鹿送给我的!我喜欢小鹿,小鹿也喜欢我!”郭嘉说话时因为兴奋,脚下跟着蹦跳了两下,司马懿道:“嘉嘉别动,刚系好的鞋带又散开了。”郭嘉才站住不动。 曹丕道:“仲谋和小鹿去哪儿了?我得赶紧把豆浆给他们送去,然后和伯符出门砍柴哩。”见司马懿替郭嘉系好鞋带,又替他整理裤脚,便问他道:“你们俩要出门?” 司马懿点头道:“嘉嘉从小生活在城里,对乡下的作物一概不认识,比如陆逊送他的这朵小花,他就不知道叫什么。我带他去田里走一走,认一认。” 曹丕笑道:“出去走走也好,奉孝太苍白了,是该晒晒太阳。”又道:“照你这么说,小鹿刚才回来过?那他现在又去哪儿了?” 司马懿道:“刚才屋后羊圈里的小羊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急着要出来,一直叫个不停,仲谋和小鹿去看它们了。你也快去吧,不然等会儿他们又要去边界了。” 曹丕答应着,就要出门,却被郭嘉从身后拽住了衣摆:“我也要去!”司马懿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你又想去见小鹿?你就这么喜欢他?他给你的花都一直拿着,也不怕花粉过敏。你再这样我可要吃醋了。” 郭嘉回头见司马懿一脸笑意,知道他是逗着自己玩,便挽住了司马懿的胳膊道:“我也喜欢仲达!”拉着司马懿同曹丕一起给孙权和陆逊送豆浆去了。 孙权和陆逊此时正站在屋后的羊圈门前看小羊。小羊们被关了一整个晚上,此时都挤在门口,用刚长出尖角的小脑袋拱来拱去。陆逊看得好不喜欢,望着身边的孙权。孙权道:“你和诸葛瑾他们正好要去边界上镇守,不如带它们去田间吃些草吧?” 陆逊高兴地点了点头,孙权便上前开圈门。哪知羊圈的门是用木条钉成的,孙权拨门栓时,透过木条间的缝隙,无意间看见圈内还有几头大羊,个个生得头角峥嵘,看起来很不好惹。孙权想陆逊身子荏弱,带几只小羊去吃吃草还好说,要再加上几头大羊,如果羊群一时兴起跑到田里去啃庄稼,陆逊控制不住它们事小,被它们用角顶伤了事才大哩。一时有些犹豫。 陆逊等了半天也不见孙权打开圈门,奇怪道:“权权,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把小羊们放出来?”孙权刚想向他解释心中所虑,却见郭嘉、司马懿和曹丕来了。郭嘉一马当先跑在最前头,因为牵着司马懿的手,将司马懿扯得趔趔趄趄的,司马懿一边竭力跟上郭嘉的脚步,一边苦笑道:“嘉嘉,慢点,我都快跟不上你了。”曹丕手中端着两杯豆浆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身后。 郭嘉隔得老远便看见陆逊,大喊道:“小鹿,我们来给你送豆浆啦!”松开司马懿的手,跑上前拉住陆逊,将手中的白色小花展示给陆逊看,表示自己对它很珍爱。陆逊笑了笑,接过小花替郭嘉别在了衣襟上。 曹丕也将手中的豆浆递给孙权:“这是给你和小鹿的豆浆,已经放过糖了。刚我一直四处找你们,都有些凉了。”向四面一望,问道:“你和小鹿在这里做什么呢?” 孙权接过豆浆道:“我们想把羊圈里的小羊放出来吃草,省得它们总是咩咩叫,吵得我大哥没法儿好好复习。”又问道:“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豆浆?” 曹丕笑道:“我父亲一大早让典韦磨的,我们班的厨房里也没有柴禾了,做不了早饭,我父亲让他磨来给大家当早饭。不说了,我这就跟伯符上山砍柴去了,不然我父亲又该唠叨了。” 孙权笑道:“那你看着些我大哥,不要让他像猴儿似的又上树又下河,早些回来复习功课才是。” 曹丕双手插着口袋转身往来路走了,一边回头笑道:“这个不用你说,公瑾早叮嘱过我了,我心中有数,你放心吧。”说着,便拐过房角不见了。 郭嘉和陆逊此时正手拉着手说话,司马懿站在一旁听着。只听郭嘉道:“小鹿,我和仲达待会儿要去田间散步,仲达要教我认一认乡下的花草和作物,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陆逊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可我要和子瑜他们去吴蜀边界上镇守,还要帮权权放羊哩。” 郭嘉骨嘟着嘴道:“昨天我也去你们的边界上看过了,有那么多人守着,不差你一个。再说刘备昨天才进攻过一次,被我们吓退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轻举妄动的,你就跟我们去嘛!”拉着陆逊的手撒赖。 哪知陆逊却正色道:“我们班在边界上安排的人虽多,但比起蜀汉举全国之势来攻却是微不足道的,而且策主公、公瑾哥哥,子明和子敬都被事绊住,不能分/身。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我陆伯言虽然资质庸钝,却也想为江东班尽一分力。”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12节 郭嘉听了好不服气,正要再求求他,司马懿却从陆逊的一席话中听出他的抱负,劝郭嘉道:“嘉嘉,伯言有他自己的事要做,你不要再缠着他了,不然伯言会为难的,你那么喜欢他,不想他为难吧?” 郭嘉秉性善良,一向替别人着想,便不再执拗,骨嘟着嘴点了点头。司马懿笑道:“子建还在屋里睡觉呢,太阳都晒屁股了,睡太久了不好。我们把他叫醒一起去吧?” 郭嘉不情愿道:“可是子建总是欺负我!不像小鹿,又漂亮又乖巧。小鹿也经常受他欺负!”拉着陆逊的手舍不得放开。 司马懿失笑道:“你和小鹿都比他大,还能被他欺负?他欺负你们也是因为和你们亲近,他的父亲和哥哥都是那样的人,他从小以他们为榜样,当然会霸道些,你们让着他就是。” 陆逊听话地点了点头,郭嘉却仍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孙权端着两杯豆浆走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陆逊:“伯言,快喝了吧,这是曹子桓送来的豆浆。” 陆逊接过豆浆,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只觉清香扑鼻,刚要尝一口,却见郭嘉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陆逊将杯子递给郭嘉:“奉孝,给你喝吧。” 郭嘉嘻嘻地笑了起来,司马懿也笑着摸了摸陆逊的脑袋,陆逊虽然不知他俩为何发笑,却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郭嘉道:“你快喝吧,豆浆是我们班的,我早就喝过啦,这杯是子桓特意拿来给你和你家权权的。” 陆逊想了想,却见孙权一直端着杯子望着自己,便问道:“权权,你为什么不喝?”孙权笑道:“我已吃过早饭了,况且子明生病了,我想把豆浆留给子明。” 孙权话音刚落,只听不远处有人大声道:“主公,原来你们在这里,叫我们找得好苦。”一边说,一边已走到跟前。正是诸葛瑾、太史慈、甘宁、凌统和潘璋五人。诸葛瑾道:“主公,你们怎么在这里?我还是问了曹魏班的曹大公子才寻来的。如今天也不早了,我们该出发去边界了,如果去晚了,恐怕刘备他们又要闹事。” 孙权点头道:“你们来得正好——”向五个人中最人高马大的太史慈道:“子义,你把羊圈里的小羊放出来,带它们一起去边界上吃草吧,不过别让它们糟蹋了庄稼。”顿了顿,又坏笑道:“糟蹋刘备的庄稼却是可以的。” 太史慈答应着,从地下捡了一根小树枝,上前打开了羊圈的门,只见十几只小羊和几只大羊咩咩叫着蜂拥而出,大羊们径直跑向墙根下吃草,小羊们则四处撒欢,有跟在大羊身后捣乱的,有不怕人来到众人脚边蹭裤脚的,也有用角互相顶着玩的。太史慈怕它们跑散了,用小树枝抽着几只格外淘气的小羊道:“你们老实点,咱们上山吃草去!” 那几只小羊被抽疼了,都发出抗议的叫声,其中一只个头大些的小羊甚至作势要顶太史慈。太史慈最讨厌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又见那小羊刚长出角,哪把它放在眼里,伸脚踢了那小羊一下。其他小羊都被吓得跑散了,那小羊却被太史慈踢得坐在地下,梗着脖子委屈地咩咩叫。太史慈不悦道:“别叫了,吵死了。你还想不想跟大家一起上山吃草了?小心我把你单独关在羊圈里!”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大羊从远处冲了过来,隔了老远便将头低下,用头上锋利的羊角对着太史慈。众人一见大惊失色,司马懿忙将郭嘉挡在身后,孙权将陆逊拉到身边,太史慈也吓得后退了几步,可大羊来势凶猛,不等太史慈退到安全处,便冲上来将他顶了个跟头。太史慈揉着摔疼的屁股哼唧道:“主公,不是说羊是最温顺的动物吗?怎么这样?” 孙权失笑道:“谁让你欺负它的孩子了?”那大羊仿佛听懂了孙权的话,冲太史慈轻蔑地叫了几声,便用鼻子拱了拱坐在地下的小羊。小羊站起身来,欢快地围着大羊转了几圈,便到处去嗅众人的裤脚,最后站在陆逊身边用脑袋蹭他。郭嘉笑道:“小鹿,它也喜欢你!” 太史慈心有余悸,连忙道:“主公,这羊我不放了,既然小羊喜欢伯言,不如就让伯言来放吧。” 孙权生怕陆逊也像太史慈那样被大羊顶伤,担心地看着他。陆逊却将手中的豆浆交给孙权道:“你放心吧,我不欺负小羊。这杯豆浆你帮我送给陆绩喝。”说着,从太史慈手中接过小树枝,将大羊和小羊们赶成一群,便和诸葛瑾等人一同出发去吴蜀边界了。 司马懿也拉了拉郭嘉道:“走吧,咱们去叫子建起床。” ☆、陆神的妙计 孙权回到院中,先将陆逊的豆浆给了坐在游廊下看书的陆绩,便进屋去看吕蒙。此时已是早上八点多了,各屋的同学见孙权只顾着防御刘备,并不给大家安排农活,便乐得自由,四下一片热闹。吕蒙和鲁肃的屋里却十分寂静,没有一点声响,既听不见吕蒙咳嗽,也不见鲁肃出来倒水撒尿。孙权贴在门上听了听,心中有些奇怪,怕手中的豆浆放凉了,又想吕蒙和鲁肃昨晚不到八点便睡了,就算吕蒙病中精神不济此时也该起床了,便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先是没有动静,过了半晌,才有人窸窸窣窣地起身下炕,踢踏着鞋来到门边。孙权连忙振奋精神,只听门板“吱扭”一声,门缝中露出了鲁肃的半张脸,因为还没洗漱,头发有些乱。鲁肃见是孙权站在门外,想起他昨天三番两次来打扰吕蒙养病,甚至摸吕蒙的屁股,便黑了脸不悦道:“是你啊,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孙权忙抬起手腕指点着腕上的手表给鲁肃看:“都八点多了,不早了,这要是在学校,早自习都结束了,你俩也该起了。”又将手中的豆浆抬了抬,道:“这是曹丕送来的豆浆,我特拿来给子明喝的。” 鲁肃看了那豆浆一眼,接过来道:“哦,那谢谢你了。”便要关门。孙权忙格住门:“哎,好歹让我看子明一眼,也是做主公的心意。”屋里的吕蒙不知是早已醒了,还是被孙权吵醒,在炕上半撑起身子问道:“子敬,你和谁说话呢?”还咳嗽了两声。 孙权一喜,刚要抻着脖子答应,却见鲁肃回头道:“没有谁,你好生睡觉。”又用胳膊拦住门,不让孙权往屋里挤,低声道:“主公,不是我说你,你就消停着些吧。昨天阿蒙跟你去田里受了风,又光着屁股帮你找水果刀,晚上都发烧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这次根本不会让阿蒙跟着来乡下受罪,你还动不动就打着关心阿蒙的旗号进来打扰他休息,开门关门地放外头的凉风进来,阿蒙的病好得就更慢了!” 孙权听他如此抱怨,便怔怔地闭上了嘴。鲁肃端着豆浆,也不看他,就关了门。孙权由鲁肃的话想到自己小时候有次生病,那时孙坚的事业正处在上升期,家里时常宾客盈门,那些或求孙坚办事,或与孙坚有生意的往来的人听说孙二公子病了,正是个向孙坚示好的机会,便都提着大包小裹的礼品上门探望孙权。孙权的屋里因此时常挤满了人,不但扰得他无法休息,那些人进进出出带起的冷风扫得他病得更重了,后来甚至住了院。孙权于是理解了鲁肃的用心,却又不甘心整日不能与吕蒙相见,便四处钻营着想找出个法子,既能时时看望吕蒙,又不致打扰他养病。 正当孙权给吕蒙送豆浆的工夫,诸葛瑾已带着陆逊、太史慈、甘、凌、潘等人来至吴蜀边界。此时太阳初升,朝霞满天,田间的露水尚未消尽,挂在草叶上颤巍巍地打晃儿。刘备还没派人前来镇守,四处静悄悄的,只听见鸟声啁啾。陆逊挥舞着小树枝,将羊群赶到田埂上吃草,诸葛瑾则分派其他人四处巡视。 等到太史慈、甘、凌、潘等人各自走远了,诸葛瑾回神一看,只见田埂上的羊群已安定下来,大羊们低着头安静地吃草,小羊羔们则跟在大羊的屁股后头嬉戏,不时地咩咩叫。陆逊坐在一只带来的小马扎上,一边挥舞着小树枝驱赶身边想啃咬庄稼的小羊,一边不时地抬头向蜀汉班所在的小山包上望望。 诸葛瑾想起昨日陆逊建议自己退守小河南岸的事,当时因为甘、凌、潘等人极力反对,诸葛瑾怕乱了军心,便没有细问。如今见四周没有人,又想陆逊平时为人稳重,说话做事必先经过深思熟虑,自然有一番道理,便上前悄悄问道:“伯言,昨天刘备前来进犯时,你曾劝我退守小河南岸,能否说说理由?” 陆逊抬头看了看诸葛瑾,对他突然问起这事有些惊奇,但随即又低下头摆弄手中的小树枝道:“兴霸、公绩、文珪都不同意,就不必说了吧。” 诸葛瑾“啧”了一声,也拿过一只小马扎,打开坐在陆逊的身边,细细地开导他:“他们不同意是他们的事,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你不要因为自己年纪轻,与刘备打交道的经验又不如他们丰富就不敢说话,年轻人该有些冲劲,太过稳重反而会错失许多机会。你看甘宁当初刚从江夏中学转学过来时,就敢公开与张昭顶嘴,主公不但没有责备他,反而因此对他高看一眼。你如今只管说,如果果真有道理,我替你去找主公,就按你说的办,要是说的不好,我也替你保密,如何?” 陆逊自幼丧父,一直跟着爷爷陆康过活,陆康虽也慈祥可亲,但毕竟是老人家,精力不济,又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像父母体贴子女一样体贴后辈的成长,是以陆逊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如此谆谆善诱地与他说过话,陆逊因此十分感动,望着诸葛瑾道:“我昨日建议退守小河南岸,并不是惧怕刘备,而是兵法里所说的‘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刘备乘着一腔愤恨,举全国之势前来攻打,不可谓不强。我们却缺兵少将,自然不能当其锋锐,否则虽然不至于说是以卵击石,但也难免两败俱伤,元气大损。” 诸葛瑾听得认真,点了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陆逊继续道:“且刘备昨天一下车就带人直奔小山包上的院子而去,显见是打算好了,要借地形上的优势,一来给我们心理上的压力,二来可以借着俯冲之势和众人心中对我江东的仇恨,一鼓作气前来攻打。即使不能将我等一击而溃,也能将我们冲散。如此,我们就更不能与刘备硬碰硬,否则正对了他的心思,而要想办法尽量拖延,等到将对方的锐气挫磨殆尽,再发起反击。” 陆逊说着,用小树枝指着那条从江东班田中流过的小河道:“如果我们退守小河南岸,到时候刘备等人打过来,我们只需要将小河上的独木桥拆毁,刘备等人不知道小河的深浅,水性又不如我们好,一定不敢轻易过河,我们再在小河南岸加强防守,与刘备隔河对峙,就达到了消磨他们锐气的目的。” 诸葛瑾听他说的有条有理,果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不禁十分佩服,道:“你说的这些我竟都没有想到,你继续说,还有什么?” 陆逊用小树枝稍粗的一头在地下画了个简略的地形图,将江东班和蜀汉班的院子、分界线和小河一一标出,继续道:“还有,从边界到蜀汉班院子的直线距离大约是五百米,小河从我们的田里穿过,我昨日丈量了一下,从我们班院子到小河大约要走六百步,我只有一米七出头,如果按照半米一步算,大约是三百米,从小河到边界则需要走四百多步,大约两百米。” 诸葛瑾道:“那又如何?” 陆逊道:“如果我们放弃现在的边界,退守小河南岸,以小河为吴蜀边界,那从蜀汉班院子到小河的距离就有七百米,至少要走十分钟,况且田间难行,少说也要十五分钟。而从我们班的院子到小河却只有三百米,只需要走五分钟。如果两个班同样派人给守在边界上的同学送饭,那我们班的人只需走三百米,他们班的人却要走七百米。” 诸葛瑾一边听着一边思忖,此时恍然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就跟行兵打仗时运粮是一个道理,兵法里说‘国之贫于师者远输’,又说‘久暴师则国用不足’,运粮的路程越长,路上的消耗就越多,时间一久,再强盛的国家都会被拖垮,何况是小小的蜀汉。” 陆逊笑着点了点头,很高兴诸葛瑾能这么快理解自己的意思。诸葛瑾也对陆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头脑而深为赞叹,又问他:“那从我们这里到小河之间的二百米田地怎么办,难道就拱手让给刘备吗?真太便宜他了。” 陆逊道:“有得必有失,同样,有失才有得。其实这也算是以利诱之。他们得到我们的田地,会以为我们是因为害怕他们而舍弃田地的,而不会往计谋上寻思。况且田地说到底是学校的田地,刘备他们不但不敢糟蹋我们的部分,反而还得分派人手收割。因此此举看似是他们获利,实则却是增加他们的负担。” 诸葛瑾心悦诚服,赞叹道:“好个一箭三雕之计,你不愧是咱们江东的‘小周瑜’。”说得陆逊微红了脸,嘻嘻地笑。 两人说至此处,却听远处太史慈、甘、凌、潘等人突然一片声儿地喊了起来,道:“站住!站住!!来者何人?” 诸葛瑾和陆逊对视一眼,都以为是刘备又领人前来攻打了,面色凝重,忙起身来到众人喧嚷之处一看,果然见从蜀汉班的玉米田中钻出一人,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连帽外套,淡米色的短裤,漆黑的头发披散,衬得面色莹白,目秀神清,却不是蜀汉班的诸葛亮是谁?诸葛亮向众人一拱手道:“在下诸葛孔明,找我家大哥诸葛瑾有事,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诸葛瑾拨开众人上前,见诸葛亮孤身一人前来,便也拱了拱手道:“原来是诸葛军师,不知前来所谓何事,可是刘皇叔派来传话的?” 诸葛瑾和诸葛亮是亲生兄弟,兄弟见面本应该亲亲热热,但诸葛瑾却开口便称诸葛亮为“诸葛军师”。原来琅琊诸葛氏一门三兄弟:诸葛瑾、诸葛亮、诸葛诞,其中老大诸葛瑾出仕江东、老二诸葛亮出仕蜀汉,老三诸葛诞出仕曹魏。三个人虽然分属三个班级,但对各自的老大孙权、刘备、曹操却十分忠心。赤壁之战时,江东与蜀汉合作,两班的同学来往甚密,诸葛瑾和诸葛亮身为亲兄弟,却从没在私下会过面,有限的几次谈话,也都是光明正大,只论公事不谈私情的。因此孙权、刘备和曹操虽然知道诸葛氏三兄弟分属三个班级,但也从不担心他们互相串通。 诸葛亮向前一步攥住了诸葛瑾的手道:“大哥,我今天不是以蜀汉军师的身份来的,而是以我个人的身份。我有事想求你帮忙。” 诸葛瑾吓得后退一步,变色道:“如今你我两班是水火不容之势,你这样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诸葛亮心知他大哥的难处,便松了手,指天发誓道:“我诸葛亮对天发誓,绝不参与江东班和蜀汉班在夷陵农场的斗争,如有违逆,就让一道闪电劈了我。如此,大哥你总放心了吧?” 诸葛瑾绝对相信诸葛亮的为人,但向周围看了看,见太史慈、甘宁、凌统、潘璋等人都是一脸犹疑,便也有些心中没底,于是且问诸葛亮道:“你有什么事?” 诸葛亮将脸一红,微微正色道:“我想找司马懿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地形图再来一发。 不知道我写明白没写明白,陆神撤退是为了 1对峙以拖垮刘备的锐气。 2拉长刘备的战线,让他运粮不方便。 诸葛诞其实是诸葛瑾和诸葛亮的族弟,不是亲弟弟,亲弟弟好像叫诸葛均,没有出仕任何一方,在诸葛亮被刘备挖走以后仍旧隐居看家23333为了方便就改成亲兄弟了,不过诸葛瑾和诸葛亮是亲兄弟是没有错滴,他俩在赤壁之战时没有私下会面也是史实。但诸葛家族在乱世求生存的方法也是醉了233333 另外,小鹿说他只有一米七出头,其实这八个人的身高设定是这样滴: 孙策和曹丕都是1米85 孙权1米8到1米81 周瑜和司马懿都是1米78 陆逊1米72到1米74 郭嘉和曹植1米68 乃们觉得设定得贴切不? ☆、诸葛亮道歉 诸葛瑾一愣:“可是司马懿是曹魏班的,你应该到曹魏班去呀,为什么来找我?” 诸葛亮红着脸道:“昨天我看见司马懿从你们班的院子里出来,所以想着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曹魏班我也是去过的,可曹操态度强硬,连大门都不让我进。” 诸葛亮单恋司马懿的事在三国学校人尽皆知,太史慈、甘、凌、潘等人听至此处,都兴趣缺缺地走开了,陆逊也识趣地回避了,自去田埂上放羊。诸葛瑾将诸葛亮拉到一边,低声道:“可我和司马懿不熟啊,司马懿那人你还不知道?天蝎座的,对陌生人都冷冰冰的,成天摆着一张面瘫脸,谁敢轻易和他搭话?他虽然在我们班的院子里住,但和他熟悉的也只有策主公、权主公、大都督和小陆军师几个,其他人顶多混个脸熟。你要是想让我帮你牵线,恐怕有些困难。” 诸葛亮道:“这个不要紧,大哥你把我带到他身边就行,我自己去和他说。否则如果我擅自在你们班的领地里行动,会被抓起来的。” 诸葛瑾点头道:“这个倒没问题,你跟我来。”与陆逊打过招呼,让他替自己守好边界,便领着诸葛亮穿过田地,向江东班的小院走去。 谁知刚走至小河附近,还没有过河,兄弟二人便望见司马懿带着郭嘉和曹植在河对岸的田埂上散步。原来刚才司马懿和郭嘉叫醒了贪睡的曹植,便就近来到江东班的田里活动筋骨,司马懿也想借这个机会,教从小就生活在城里的郭嘉和曹植认一认乡下的植物。司马懿此时正指着身边的麦穗问曹植和郭嘉:“嘉嘉,子建,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作物?” 曹植忙蹦蹦跳跳地来到司马懿的身边,细声细气地答道:“是麦子!”说着,便要伸手掐一截麦穗玩。 司马懿忙阻止他:“子建不要掐,农民伯伯种粮食十分不易,从播种到浇灌,再到收割,可谓是‘粒粒皆辛苦’,子建以后可要节约粮食。” 曹植露出一脸乖巧的神情,点了点头道:“仲达哥哥,子建知道了。”便收回了要掐麦穗的手,转而拉住了司马懿的手。 郭嘉自始至终却仿佛不大高兴,独自一人磨磨蹭蹭地走在后头,不但不接司马懿的话,连周围黄澄澄的麦子也不多看一眼,只垂着头盯着自己脚下。司马懿早已注意到了他的异状,停下脚步等着他走过来,摸了摸他低垂的脑袋,问道:“嘉嘉,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郭嘉骨嘟着嘴看了看司马懿,闷闷地道:“为什么小鹿不能陪我们一起散步?”原来郭嘉对陆逊十分喜欢,因此仍在纠结他不答应陪自己玩的事。 司马懿笑道:“因为小鹿和你是不同的人,小鹿有他自己的事要做呀。等他忙完了自己的事,就会来陪你玩了。” 郭嘉听得陆逊还是会陪自己玩的,好歹高兴了些,但还是不解道:“什么叫小鹿和我是不同的人?那小鹿是什么样的人?” 司马懿道:“小鹿和他们班的公瑾是一类人,都有理想,有抱负,更有能力,是孙策和孙权兄弟的左膀右臂。” 郭嘉道:“那我呢,我是什么样的人?” 司马懿笑道:“你和子建是一类人,都又乖巧,又软萌,又善良,还有一个好攻疼你和爱你呀。” 郭嘉这才高兴起来,蹦跳着道:“我才不和子建是一类人哩,子建又霸道又喜欢欺负人。我和仲达才是一类人!”曹植在一旁听见,噘起小嘴辩驳道:“那我也和仲达哥哥是一类人!” 司马懿眼见两只小受又欢实起来,便指着远处的玉米田问两人:“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作物吗?”郭嘉和曹植争着抢着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是玉米!” 司马懿笑道:“嘉嘉真聪明。”曹植不服气地争宠道:“仲达哥哥,你偏心,我刚才也说是玉米了,你为什么只表扬奉孝哥哥,却不表扬我?” 司马懿失笑道:“好好好,我也表扬你,真是个争强好胜的小东西。子建最聪明了。” 两个人说话间,郭嘉却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跑到前头的草丛里,摘下一个东西,擎在手中跑回来,举给司马懿看:“仲达,这是个什么东西?” 司马懿定睛一看,见郭嘉手中捏着个碧绿的,毛豆大小的圆东西,看起来就跟毛豆差不多,只是浑身上下生满了倒刺。司马懿还没回答,只听曹植抢着道:“是小刺猬!” 司马懿笑道:“它不会跑,也不会跳,又这么小,怎么会是小刺猬?这个东西叫苍耳,是一种野生植物,也是中药药材,它浑身生满倒刺,像小刺猬一样,是为了粘在小动物的毛皮上,让小动物带着它们到别处生根发芽。这就跟蒲公英的种子带着毛茸茸的降落伞是一个道理。”说着,接过郭嘉手中的苍耳,向郭嘉身上一扔,那苍耳便用倒刺挂住郭嘉的衣服,牢牢地粘在了郭嘉的身上。 郭嘉高兴地笑道:“哦!我要带苍耳宝宝去别处生根发芽喽!”连蹦带跳地向前跑去,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想往曹植的身上也粘一只苍耳:“给你也粘一个!”曹植怕苍耳的小刺扎着自己,扭着身子躲避着郭嘉,两只小受便在田间打打闹闹地跑远了。司马懿慢慢地跟在后面,笑着喊道:“你们俩慢点跑,别摔了。” 两只小受哪里听得见,兀自打闹不休。司马懿正看得有趣,却听身后有人怯生生地道:“仲达,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司马懿转头一看,是诸葛亮站在身后。司马懿向来记仇,如今还怨恨他算计郭嘉,使郭嘉摔伤了脚踝,也不愿理他,冷下脸朝前走去。诸葛亮忙赶上司马懿,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并低声下气地道:“仲达,我不是来纠缠你的,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先前我借书给曹操,唆使他在路旁挖坑,摔伤了郭嘉,是我的不对。对不起,仲达,你能原谅我吗?” 司马懿因为厌恶诸葛亮,脚下走得飞快,诸葛亮说到此处时,两人已赶上了打闹的郭嘉和曹植。诸葛亮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郭嘉和曹植听见了他的话,此时都停止了打闹,怔怔地看着他。司马懿也停下了脚步,侧过脸冷冷地看着诸葛亮,许久才道:“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应该跟奉孝道歉。” 此时诸葛亮站在司马懿的身后,郭嘉站在司马懿的身前,司马懿一时让开身子,两个人便面对面站着了。诸葛亮愣愣地看着郭嘉,郭嘉听见司马懿让诸葛亮向自己道歉,便也满怀期待地看着诸葛亮,还冲他笑了一笑。但诸葛亮终究抹不开脸,司马懿是他喜欢的人,要他向司马懿低头自然容易,可郭嘉却是他的情敌,是他一直以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要他向郭嘉道歉,他怎么也过不去心里的坎,诸葛亮恨恨地别过头去。郭嘉失望地骨嘟了嘴。 司马懿将一切看在眼里,冷冷道:“要想做事,先要做人,要想让别人爱你,也要先学着去爱别人。我当初之所以选择了奉孝而没有选择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奉孝懂得如何爱别人,你却一心只想着算计别人。心地是一个人最重要的品质,多说无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司马懿说完,便看也不看诸葛亮一眼,领着郭嘉和曹植顺着田埂走远了。诸葛亮在原地愣了好半晌,直到头顶的烈日晒得他再也承受不住,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等在不远处的诸葛瑾走去。 诸葛瑾也忙迎上去问道:“如何?司马懿对你说什么了?” 诸葛亮垂着头,闷闷不乐地道:“他让我好好地想一想。”又抬头望着诸葛瑾:“大哥,你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住几天,好好反省反省?我怕回到蜀汉班,刘备又会缠着我帮他打仗,况且刚才我已发誓不参与两班的争斗了。” 诸葛瑾见弟弟难过,也很心疼,斟酌了一下道:“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请示一下主公。” 诸葛瑾带着诸葛亮穿过田地,进了江东班的院子,在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下径直走进正厢房中。只见孙权仍在屋里,正盘着腿坐在炕上,面对着墙壁不知在干什么,看样子竟像是在打坐。诸葛瑾有些奇怪,但又不便多问,只得咳了一声,以引起孙权的注意:“主公,我和舍弟诸葛亮有事想找你商量。” 孙权的背影一僵,随即动作迅速地将一个什么东西藏在了屁股底下,诸葛瑾看着像是根木棍。孙权这才浑身僵硬的转过来,面对着站在地下的诸葛瑾和诸葛亮,尴尬地笑道:“你们……你们找我有何事?” 诸葛瑾见孙权方才面对过的墙壁上,竟有一个拇指深的大洞,好像是他刚才用屁股底下的小木棍抠出来的,也不知他如此行为诡异,究竟想干什么,只得道:“主公,我二弟诸葛亮有些心事难解,想在咱班的院子里和我同住几天,让我帮他开解开解,你看行吗?” 孙权一愣,犹豫道:“这……这恐怕……” 诸葛瑾知道他信不过诸葛亮,怕他是蜀汉班派来的奸细,会将班里抵御刘备的计划暗中告诉刘备——却又不好当着自己和诸葛亮的面说破。诸葛瑾于是自己点破道:“主公放心,我会看管好二弟,绝不让他插手两班事务的,况且我二弟自己也发过誓了,只是想和司马懿把话说清楚,并无他图。” 孙权见诸葛瑾如此说,又听说诸葛亮是为司马懿而来,便将方才的戒心放下了一半,想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其实说起来也难为你和孔明了,身为亲兄弟,却在不同的班级,平时连句知心话也说不上。你俩就安心在这里住着,说够了知心话再分开,不过我们两班如今情势如此,说句不好听的,子瑜,你可得替我看紧了你二弟。” 诸葛瑾郑重点头道:“请主公只管放心。”却又犹豫道:"那守卫边界的事……" 孙权摆摆手:"不用你操心了,好好陪着你二弟吧,我另找人替你就是。" 诸葛瑾答应了,孙权便打发了两人出去,见四下无人,又鬼鬼祟祟地从屁股底下将小木棍拿出来——细看原来是一支吃饭的筷子,插/进墙上的洞里努力地抠了起来,直抠得墙内的粉尘扑簌簌地往下掉。 ☆、墙上的眼珠子 孙权用筷子抠墙壁时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虽然不太大,但也扰得只有一墙之隔的鲁肃不胜烦恼,抱怨道:“主公那个神经病,真是一会儿也不消停,不知又在外头捣什么鬼。” 吕蒙在被窝里抻了个懒腰:“心静自然凉,你少抱怨些就好了。”又掀被子想起身:“这炕太硬了,睡得我腰酸背疼的,你把我的衣服拿来,我穿上下地走走。” 鲁肃正坐在炕头上,闻言忙将叠放在自己身边的吕蒙的衣服挪远了一些,又爬到吕蒙身边摁住他掀被子的手道:“你可消停点吧,昨天半夜刚发了一场烧,好不容易又吃药,又发汗地逼退了,这又要嘚瑟。” 吕蒙道:“你不知道,我就是发汗发的,身上燥得慌,心里也燥得慌,再不起来动换动换,就要憋出别的毛病来啦。” 鲁肃丝毫不肯让步:“你少耸人听闻,给我老实躺着。”又柔声道:“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分散分散注意力,你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吕蒙只好皱着眉头重新躺下,不耐烦道:“好吧好吧,你快讲。” 鲁肃平时若不发脾气,也是个爱说爱笑的人,于是想了一个笑话,自己先撑不住笑了两声,随即讲道:“有一个人买了一套房子,正在高兴呢,却听别人嚼舌根说,你买的这套房子从前还在盖时,有一个建筑工人和他的老婆吵了起来,一气之下就把他的老婆杀了,将尸/体分成块混在水泥里,都抹在墙上盖在房子里了。不信你回家将墙壁凿开看看,说不定还有没烂掉的尸/块哩。” 吕蒙听他讲得恶心,嫌弃地拉起被子蒙住了头。鲁肃却讲得兴起,忙将吕蒙的被子拉下来,道:“哎哎哎,我还没讲完呢,你接着听啊。那个人回到家,越想越怕,却越怕就越禁不住好奇,于是找来电钻和锤子凿墙,凿着凿着,墙里突然露出了一只眼珠子。那人想起墙中藏/尸的故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下,说不出话来,却见那眼珠子突然变成了嘴巴,说道‘隔壁的,你把墙壁凿个窟窿干什么?’原来是凿到邻居家去了。” 鲁肃讲完,自己笑得前仰后合,喘不过气来。吕蒙却只觉浑身发冷,黑着脸将棉被往身上裹了裹,下意识地往屋里的墙上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墙上竟也有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吕蒙一惊,腾的一声坐了起来。鲁肃被他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往墙上看去,也看见了那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只道自己的笑话如何就成真了?吓得将屁股在炕上直往后挪。 两人正惊吓,墙上的眼珠子却突然变成了嘴巴,翕动着双唇一字一顿地道:“子明,子敬他不许我进来看你,我只好在墙上开个洞看你。” 一句话,说得字正腔圆,声线十分熟悉,却不是孙权是谁!原来他方才鬼鬼祟祟地用筷子在墙上抠洞,就是为了挖通墙壁看吕蒙一眼。这下轮到吕蒙笑得前仰后合了,鲁肃却被气得冒火,上前对着墙上的小洞猛拍了两掌,将孙权吓了回去,随即吼道:“神经病,偷窥狂,你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抓起两团吕蒙扔在枕边的擦鼻涕纸,将小洞塞住了。 孙权调戏完鲁肃和吕蒙,又挨了鲁肃的骂,只觉浑身舒畅,这才想起诸葛瑾如今要陪伴弟弟诸葛亮,不能帮自己抵御刘备了。江东班的人手本来就不够,如今又缺了一个,实在得想个办法补上才行,孙权一边寻思着一边下地踱着步,很快便想起一个人来,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了翻,便要给那人打电话。哪知不经意间瞥见屏幕角落里的信号,却只有一格。孙权动了动,则干脆变成“无服务”了。 孙权气得骂了一声,他来之前就听说乡下信号不好,通讯多少会受影响,却没想到不好到这种程度。孙权气哼哼地走出厢房,来到院子里的大桃树下,蹭蹭蹭攀上一根树杈,将手机对着天空到处找信号,然而却并没有什么用。 孙权猜测大概是大桃树的枝叶太过茂盛,阻挡了信号,便又从树上吭哧吭哧地爬下来,来到院子门口,翻上院墙继续找信号。此时凌统恰好从边界上回来,还没进大门,就见孙权坐在墙头上,像中了邪似的,仰着脸,将一只手在空中乱挥乱舞。凌统将眉毛挑得一高一低问道:“主公,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孙权低头看见凌统,有些尴尬地将举酸了的胳膊放下,道:“我想打个电话,可是这里信号不好,我在找信号呢。”又问:“公绩,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在边界上看着刘备吗?” 凌统道:“大家在边界上晒得渴了,派我回来拿矿泉水。今天蜀汉班没什么动静,我只离开一小会儿,不要紧的。”又道:“主公,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手机?是桃子牌的吧?”见孙权点了点头,便笑开了:“我就知道!主公,我告诉你吧,越是高端的手机,抓取信号的能力反而越比不上普通的手机。你也不用再找信号了,甘宁的山寨机就放在屋里,待我去取来给你一用,保管信号好。”话没说完,人已走进院中去了。 孙权忙拧着脖子问道:“你不问问甘宁的意思就将他的手机拿给我用,他不会生气吗?” 凌统头也不回,只一挥手道:“他不会的,要是他敢有半点不满意,我保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说得孙权坐在墙头上苦笑。 凌统径直走进自己和甘宁的房间,先到桌上拿了几瓶矿泉水抱在怀里,便到炕边翻找甘宁的手机。凌统生长在军/旅家庭,受父亲凌操的影响,自小便自理能力极强,将炕上的被褥铺叠得棱角分明,干净利落。 甘宁的半边炕上却乱得如同刚打过败仗一般,被窝还是起床时掀开的样子,睡衣睡裤揉成一团扔在枕头边,因为早上起床后曾经打开行李箱翻找东西,将行李箱中带来换洗的内/裤、袜子、t恤、短裤都掏了出来,散乱地摆在炕上。凌统一见这阵势,头就涨得老大,但无奈刚才已向孙权许下承诺,只得硬着头皮在杂物堆里翻找。 凌统知道甘宁有睡前玩手机的习惯,先将甘宁的枕头掀了个底朝天,希望能在他的枕头下找到手机。然而什么也没有,只有甘宁昨晚换下来的脏袜子还没洗,团成一团藏在枕头底下,恶心得凌统将枕头扔出去老远。 凌统定了定神,又掀开甘宁的被窝,希望能在被窝里找到手机。然而甘宁的被窝里除了睡衣睡裤,就是内衣内/裤,还有翻出来的t恤、短裤等等,乱成一团,实在无从翻找。凌统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却听一阵震耳欲聋的短信提示音响起,随即一件t恤底下亮起了荧光。 凌统只道这条短信来得及时,将那件t恤一掀,果然就见甘宁炫酷吊炸天的大屏山寨手机躺在底下,屏幕正幽幽地亮着。凌统一把抓起手机就要出门,却在出门前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将手机凑近了眼前。 甘宁的山寨手机没有锁屏功能——即使有也不会将密码瞒着凌统。凌统摁了两下,便将方才的短信调了出来,只见内容是:“兴霸,你最近怎样?我好想你。我现在就在你的城市,见短信速回,出来面基。”署名是个陌生人:苏飞。 凌统不看则已,一看,只道这暧昧而又欲说还休的语气,忧伤而又浪漫的意境,若不是与甘宁有一腿的人,如何能写得出?只想不到甘宁那样一个看似直率没心机的糙汉,竟也会瞒着自己偷嘴吃!凌统又惊又怒,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紧紧攥着手机,飞也似地跑去边界找甘宁算账。 可怜孙权还荡悠着两条长腿,坐在墙头上痴痴地等凌统给自己送手机,冷不丁看见凌统箭一般地冲出院门,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急得大叫道:“公绩,公绩,我在这里呀,你要去哪里呀?”一边说,一边着急忙慌地从墙头上出溜下来,也跟在凌统身后向吴蜀边界跑去。 凌统气急败坏地来到边界,只见甘宁正忙中偷闲地和太史慈、潘璋用地下的小石子当筹码赌着玩。陆逊是个斯文书生,自然不便参与这等勾当,只将尖尖的下巴埋在臂弯里,蹲在一旁看热闹。 凌统三两步跑上前,不由分说地一脚就将席地而坐的甘宁蹬了个四脚朝天,将山寨手机往他怀里一掼,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了,苏飞是谁?!” 甘宁冷不防吃了他一记窝心脚,连疼带吓,仰在地下半天没挣扎起来。太史慈、潘璋和陆逊也都被他的突然发难吓坏了,又见一向温和有礼的凌统如今却英眉倒轩,怒目圆睁,原本素白的脸颊涨得通红,如地府里的修罗一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呆呆地望着凌统。 孙权此时才气喘吁吁地从后头赶上来,见甘宁被凌统踹翻在地,忙拉住凌统道:“公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啊?” 凌统恶狠狠地瞪了甘宁半晌,又从甘宁怀里拿起手机,将那条短信调出来,咬牙切齿且一字一顿地念道:“兴霸,你最近怎样?我好想你。我现在就在你的城市,见短信速回,出来面基。苏飞。” 凌统念完,便将目光移回甘宁身上,阴森森地道:“你说,苏飞是谁?” ☆、孙权的人脉 甘宁爬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从凌统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将短信反复看了几遍,才舒了口气道:“弄得跟天要塌下来似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飞呀。”嬉皮笑脸地上前揽过凌统的肩头:“苏飞是我当初在江夏中学时的同桌,也是哥们,我们那时就经常这么开玩笑,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拿肉麻当有趣。我和苏飞就是这样,我们俩之间真的没什么的,你不要多想。” 原来甘宁并非本市人,是高一分班之后才从临市的江夏中学转学过来的。甘宁本性顽劣,在江夏中学时就不肯好好读书,只以四处寻衅滋事,打架斗殴为乐。按理说这样的问题学生,老师应该给予格外的关注和适当的管教才是,但江夏中学是个垃圾学校,老师的觉悟也有限。甘宁当时的班主任黄祖就是个典型的没有师德的老师,极不负责任,想当初竟还在重点高中混迹过,教过孙策和孙权的父亲孙坚,差点耽误了孙坚的大好前程。后来被学生家长告发,才沦落到江夏中学。 黄祖见甘宁调皮捣蛋,不服管教,本来就对他有些厌恶,甘宁虽不修边幅,但长得很帅,是当时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黄祖又对他有几分嫉妒,成天和他过不去,请家长、体罚是常有的事,甚至撕烂他的课本和作业本,找各种理由把他撵出课堂和考场。 甘宁本来活泼开朗,如此被折磨久了,也渐渐变得消沉起来。当时甘宁的同桌是苏飞,苏飞是他们班的班长,学习成绩也是班里最好的。苏飞素来对甘宁十分看重,认为他有一飞冲天的本事,不应该在黄祖的牢笼中委屈度日,劝甘宁转学,并动用自己家亲戚的势力,最终帮助甘宁从江夏中学转入了临市数一数二的重点学校。 甘宁由此挺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并在三国高级中学中结识了孙策、孙权、周瑜、陆逊等出类拔萃的人物,迎来了新的人生高度,甚至遇见了凌统这个生命中的挚爱。甘宁因此对苏飞十分感激,只道是他成就了今日的自己,苏飞对他来说已经不单单是兄弟那么简单了,更是知己,是他的恩人。 甘宁站在麦田里讲述着过往的一切,风从他的身边轻轻吹过,带起阵阵涟漪。他的语气缓慢而温柔,仿佛连夏末暴烈的阳光都因此而变得柔和了。太史慈、潘璋、陆逊和孙权都在周围静静地听着,仿佛受了蛊惑一般,露出一脸憧憬的神情。孙权尤其感性,连眼圈都红了,叹道:“苏飞真是伟大,明明深爱着兴霸,却舍得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给他更好的未来。可见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啊!” 一旁的凌统却听得心头火起,冷哼了一声:“好个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甘兴霸,敢情你和苏飞早就勾搭上了,我才是横刀夺爱的人呀!那你们就继续藕断丝连,打断骨头连着筋,继续你们伟大的爱情去吧!”凌统说完,摔手就走。 甘宁连忙上前两步,抓住凌统的胳膊:“公绩,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苏飞只是兄弟关系,很久没联系了。这次他大概是来咱们这里玩的,兄弟之间久未见面,想见见我也是情理之中的呀!” 凌统憋红了眼眶道:“那用得着发那么肉麻的短信吗?连‘我想你了’‘出来面基’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你让我怎么不往歪了想?” 甘宁急得扎煞着两只手辩解道:“这都是兄弟之间的玩笑话,怎么能当真!你看咱们班的策主公和曹魏班的曹大公子,他俩不就经常插科打诨搞暧昧吗?可他俩不还是正经八百的兄弟,并没有因此就上床呀!否则大都督和曹子建会放过他们?我和苏飞也是一样的呀。” 凌统皱眉道:“既然你说苏飞和你多年没见了,照理就是再铁的兄弟,这么长时间没见,也该生疏了才是,怎么说起话来还是这么没羞没臊的?可见你一直和他在暗中有联系,只是瞒着我!”说罢,又摔手要走。 这下甘宁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只得跟在凌统身后一迭声地喊:“公绩,不是你想的那样!公绩,你听我解释呀!公绩……”孙权连忙拦住他道:“哎哎哎,兴霸,你人走了没关系,把手机给我留下呀。” 甘宁没工夫跟他纠缠,将山寨手机向他怀里一扔,便追着凌统跑远了。 孙权好不容易接住手机,回头一看,只见站在自己身后的陆逊和潘璋都因为事情发展得太快,一时跟不上节奏而愣住了。孙权摸了摸陆逊柔软的头发,伸手将潘璋的下巴合上,又在太史慈眼前晃了晃手,道:“别看了,还是往蜀汉班的方向看吧。” 太史慈、陆逊和潘璋随着孙权的话,呆愣愣地转过身去,目瞪口呆地望着蜀汉班所在的小山包。孙权叹了口气,咕哝道:“本来人手就不够,之前已经跑了一个诸葛瑾了,这下更好,又跑了甘兴霸和凌公绩,如今只剩下三个人了,这边界是守得住还是守不住呀?”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照着通讯录用甘宁的山寨机拨了一个号码,放在耳边听着。 电话“嘟嘟”地响了两声,随即被人接起,一个少年的声音问道:“哈喽,请问是哪位?” 孙权兴奋道:“是朱然吧?我是孙权呀!” 那少年显然也兴奋起来:“是渣权呀!咱俩有多少年没见了?三年?五年?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孙权道:“哪止三年五年?从你小学时全家移民国外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亏你还记得我。哎,我听我老爹说,你最近回国了?” 朱然道:“是啊,回来看看我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又道:“我当然记得你,咱俩从穿开裆裤时就在一起玩,一直到上小学,也算是竹马竹马。” 孙权道:“哎,我最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不知道你有空没有空?” 朱然道:“当然有空了,你求我帮忙,没空也得有空啊!”说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孙权道:“那太好了,我现在正在市郊的夷陵农场学农,隔壁班一个叫刘备的,总是带着他们班的人来找我的碴,可我们班人手不够,打不过他们,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 朱然道:“打群架?没问题!咱俩小时候就经常一起合伙欺负街上的小孩,你还记不记得?我移民这几年太没意思了,外国人都不打群架,即使偶尔打起来,也从不讲究策略,就好像没长脑子一样,哪有我大中华的群架博大精深?我不但要帮你,还要带一个帮手,这个人你也认识,是我父亲的保镖,从小经常陪咱俩玩。” 孙权想了想道:“周泰?” 朱然道:“bgo!怎么样,我够意思不?” 孙权高兴得拍着大腿道:“太够意思了,不愧是我的发小,那你什么时候来?” 朱然道:“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去?” 孙权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朱然犹豫了一下,大概是在看表:“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我在市中心,如果让司机开车送我过去,怎么也得下午了,你能等吗?” 孙权忙道:“能能能,我死等。”又道:“今天是礼拜天,市中心堵车,你让你家司机走北京街转苏州路,这样快些。” 朱然道:“知道了,咱不见不散!”便挂了电话。 孙权也挂了电话,得意洋洋地昂着头,自言自语地道:“人脉广就是好办事!”说毕,哼着“苏三离了洪洞县”,一步三晃头地向江东班的小院踱去。 此时孙策和曹丕也砍柴回来了,两人扛着两大捆柴,兴冲冲地从江东班的田里过,正遇上司马懿带着郭嘉和曹植在田埂上玩耍。郭嘉方才在田里不小心摔了一跤,人倒是没事,可是把裤子摔脏了,曹植又一直嚷着口渴,司马懿便想回去拿一条干净裤子来给郭嘉换上,顺便给曹植捎一瓶水,可是两只小受无人看管,司马懿也不敢轻易离开。 如今孙策和曹丕结伴而来,司马懿便忙叫住曹丕:“子桓,你把柴放下,在这儿看着嘉嘉和子建玩,我得跟伯符回去一趟。嘉嘉刚摔了一跤,我给他拿一条干净裤子去,顺便帮子建带一瓶水。” 曹丕将背上的柴放下,喘吁吁地擦了一把额角的汗:“没问题,你快去吧。” 孙策一直背着柴火,弯腰驼背地在一旁听两人说话,此时道:“子桓,用不用我帮你把柴禾送回去?” 曹丕见那两捆柴禾都像小山似的,一人背一捆还行,如今孙策却想一个人背两捆,曹丕哪里过意得去,忙道:“不用了,不用了,这柴火太重,回头把你的肌肉拉伤了,耽误了下周的自主招生考试可不好。” 孙策却道:“不要紧,这里离我们班的院子只有几步路了,我咬咬牙就能过去,也省得你既得带奉孝和子建,又得顾着柴火了。”不由分说地将曹丕的柴禾拉过来,和自己的一份一并扛在了肩上。曹丕连声道:“仲达,仲达,你从后头帮他扶着点,不然真拉伤了肌肉,他家大都督不得剥了我的皮?” 司马懿于是上前帮孙策分担,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合力将两捆柴搬进江东班的院子。孙策去院中的水槽前洗了脸手,歇了口气,便被周瑜叫回屋里复习功课去了。 司马懿也洗了手,因为有曹丕在田中看着郭嘉和曹植,并不着急,回屋不慌不忙地替郭嘉找了一条八分裤,又从桌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刚跨出房门,却听院门外一阵喧嚷,曹丕左手拉着曹植,右手拉着郭嘉慌慌张张地闯进院来。曹植还没什么事,郭嘉却用一只手揉着眼睛,仰着脸哭得惊天动地。 作者有话要说:  苏飞是黄祖手下的都督,黄祖是孙策和孙权的杀父仇人。 甘宁最初带兵投奔占据荆州的刘表,但刘表是个文人,不习军事,甘宁觉得他没什么大出息,便将目光转向了当时占据着江浙一带的孙权。 可是刘表和孙权之间,横着一个占据江夏郡的黄祖。甘宁无法带兵过境,于是只得暂且委身于黄祖。黄祖年老昏聩,不能重用甘宁,甘宁因此郁郁不得志。 这期间孙权曾领兵前来攻打黄祖,报杀父之仇,混战中甘宁射死了凌统的父亲凌操,两人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不久后,同在黄祖手下的都督苏飞找到甘宁说,我不忍心看你不得志,我可以说服黄祖让你带兵外出驻守,到时候你就圆滑行事吧。 甘宁听了很高兴,说,那真是太好了! 于是甘宁趁外出驻守之际,投奔了东南的孙权。后来孙权带领甘宁等人再度兴兵报杀父之仇,将黄祖彻底剿灭,占领了江夏郡。 孙权深恨黄祖和都督苏飞,专门做了两个匣子,用来盛装黄祖和苏飞的人头。甘宁知道后去找孙权求情,将头都磕破了,血泪交流,说,苏飞对我有旧恩,如果没有苏飞,我早已死在了臭水沟里,不能致命于麾下,求您饶了他吧。 孙权于是饶了苏飞,苏飞投降东吴。 所以我感觉甘宁其实和苏飞更配,因为爱不是占有,是成全啊哈哈哈 ☆、飞来横祸 司马懿拿着郭嘉的八分裤和矿泉水刚要出门,却听院门外传来一阵喧嚷声,曹丕拉着曹植和大哭的郭嘉慌慌张张地进了院子。司马懿一见郭嘉哭得惊天动地,慌得将手中的裤子和矿泉水一扔,上前问道:“嘉嘉,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呀?” 郭嘉哭得满面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压根顾不上回答。司马懿细细打量之下,惊觉郭嘉浑身上下都粘满了苍耳,t恤上、短裤上、露在鞋子外的袜子上——密密麻麻,数都数不过来。光溜溜的胳膊和小腿上虽然粘不住苍耳,但也被苍耳尖利的倒刺划出了一道道血痕,有的已干涸了,有的还在渗血,触目惊心。 最可怕的却是郭嘉的脑袋,原来郭嘉因为天生弱质,生得比常人格外苍白些,连头发也不是纯正的黑色,在阳光下呈现浅栗色。发丝又细又软,还有些自然卷,看起来就像混血的美少年。可这本应为郭嘉外貌加分的头发,如今却成了麻烦,苍耳轻易便能粘在上头,稍稍一拉扯,便牢固得像是生了根一般。只见此时郭嘉的头发里裹满了苍耳,好像街边戴着满脑袋烫发卷的大妈一般。 司马懿心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愤怒地盯着站在一旁的曹丕:“子桓,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正是曹丕在田里照看郭嘉和曹植二人的,如今曹植没事,郭嘉却成了这副德行,曹丕自知理亏,不敢看司马懿的眼睛,只得低着头四下乱瞧,口中结结巴巴地道:“刚……刚才奉孝和子建跑到田埂上玩,我因为砍柴砍累了,就跟得慢了几步,谁知道那田埂上有一个大坑,坑里长满了苍耳,奉孝和子建闹着闹着,子建不知怎么就把奉孝推进坑里去了,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 曹丕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挡在曹植的身前,生怕司马懿会找曹植算账。曹植本来就胆小,此时明知自己闯下大祸,也忙不迭地往曹丕身后躲藏,吓得眼圈通红。 司马懿果然听得心头火起,只道曹植平日里就喜欢欺负郭嘉,自己念着他年纪小,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倒蹬鼻子上脸了?司马懿也顾不上风度不风度的了,伸手便去拉扯曹植,曹植被他攥住纤细的手腕,钻心的疼,又被他扯了个趔趄,吓得大哭起来。曹丕连忙阻拦司马懿:“别别别,仲达,仲达,要打要骂你冲我来,子建他固然有错,可也禁不得你这样啊!” 郭嘉大哭之余,也拉住司马懿,抽抽噎噎地道:“仲达,不怪子建,是我非要往子建身上粘苍耳,他实在躲不过才推了我一把的,我也有错!” 司马懿拉扯曹植本是因为心急一时冲动,并没想把他怎么着,如今遭了曹丕的阻拦,又听了郭嘉的解释,便忙松开了手。曹植哭着扑进曹丕的怀里,抱紧了曹丕的腰,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司马懿心下也有些不忍,只得先顾着郭嘉,问道:“嘉嘉,怎么样?身上疼不疼?有没有摔坏哪里?”见郭嘉始终摇着头,才放下心来:“我帮你把苍耳摘下来吧。”让郭嘉坐在自己的腿上,动手摘他身上的苍耳。 曹丕见状,将扑在自己怀里的曹植顺到背后去,让他像玩老鹰抓小鸡一样从背后抱着自己,上前试探着问道:“仲达,让我来帮你吧?”司马懿虽阴沉着脸色不理他,但也并没有阻拦。曹丕于是小心翼翼地在郭嘉身旁蹲下,帮司马懿摘他衣服上的苍耳。 经过郭嘉和曹植这一番大哭大闹,整个江东班的院子都被惊动了,没有外出的同学们纷纷从各自的屋里探出头看院中的情况。诸葛亮和大哥诸葛瑾住在同一间屋里,两人也都站在门口看热闹,不过诸葛亮这次倒是没有对郭嘉的遭遇幸灾乐祸,只是瞪大了眼睛默默观望。 此时已是正午,过了不久,孙权也领着陆逊、太史慈和潘璋从边界上回来吃午饭了。甘宁和凌统不知所踪,大概是藏到某处掰扯苏飞的事去了,孙权也不太担心。一进院门,只见院中央围了好些人,孙权不知发生了什么,忙拨开人群上前道:“这是怎……”一眼看见司马懿怀中顶着满头苍耳的郭嘉,撑不住“噗嗤”一乐:“什么情况?奉孝在用苍耳烫头吗?” 司马懿和曹丕听他说风凉话,都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孙权还算有些良心,忙收敛了笑意:“奉孝为什么粘了满头的苍耳?” 郭嘉本已止住了哭声,但眼圈还红着,听了孙权的话,又将嘴角一撇:“我刚才在田里玩时,不小心滚到了一个长满苍耳的大坑里。” 孙权露出一脸同情的神色,却又爱莫能助。司马懿和曹丕此时已将郭嘉身上的苍耳摘干净了,正对着他的头发一筹莫展。孙权上前揪住郭嘉头发中的一颗苍耳,便往下拉扯,道:“这有什么难的?揪下来不就行了?” 可郭嘉的头发与寻常人的不同,发丝格外细软,苍耳缠进他的头发里,就如同钢丝球掉进了蚕丝堆里一样,哪还理得清?孙权下手又没有轻重,立刻将郭嘉扯得脑袋一偏,疼得又大哭起来。司马懿着急道:“孙仲谋,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曹丕也怒道:“怎么能这么生拉硬拽的?敢情他不是你们家小鹿!” 孙权连忙放了手,表示投降,可郭嘉的哭声却止不住了。司马懿心疼地将他粘满刺球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上,用手指替他擦眼泪:“好了好了,不哭了,疼坏了吧嘉嘉?哎呦我苦命的嘉嘉呀!” 孙权竖起食指道:“为今之计,只能将奉孝和苍耳搅在一起的头发剪了,要不然,难道还让他带着这一脑袋刺球睡觉吗?” 司马懿和曹丕怎会不知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是都不忍心说出来。果然郭嘉一听孙权的提议,便哭得更加伤心,豆大的眼泪连面颊都不经过,噼里啪啦地径直往地下砸。司马懿心疼地道:“嘉嘉的头发本来就不多,又长得慢,如今还要剪……唉……” 曹丕缩在一旁观察着司马懿的脸色,不敢多话。孙权却没做亏心事,直白道:“哎呀仲达,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婆婆妈妈起来了?头发剪了再长呗,奉孝平时难道就不用剪头发?”说着,往自己的厢房走去:“你等着,我去拿剪刀,我们伯言的头发平时都是我帮他剪的,既省钱又好看,把奉孝也交给我,保管错不了。” 陆逊因为放羊,走在孙权等人的身后,此时才赶着一群小羊进院。其中一只最小的小羊在半路上走不动了,卧在草丛里咩咩叫,陆逊只好把它一路抱了回来。如今陆逊抱着小羊穿过人群来到郭嘉面前一看,并没有因为郭嘉的狼狈而嘲笑他,只是瞪大了眼睛问道:“奉孝,你这是怎么了?” 郭嘉只顾着大哭,哀悼自己的头发,司马懿将方才郭嘉与曹植打闹,掉进坑里的事又说了一遍。陆逊蹲在郭嘉身旁,将怀中的小羊放在地下,指着小羊身上几处碧绿的小疙瘩道:“奉孝你看,小羊的身上也有苍耳哩!”又掀起小羊的尾巴:“这里还有一个!” 郭嘉眯缝着泪眼看见小羊屁股上的苍耳,就有些想笑,哽咽着止住了哭声。陆逊又试探着揪了揪小羊身上的苍耳,小羊像郭嘉一样,被扯疼了,转过头咩咩叫着拱陆逊的手。陆逊连忙放了手,笑道:“苍耳不是轻易就能扯掉的,奉孝,况且你头上粘了这么多,恐怕只能将头发剪去一些了。” 郭嘉露出一脸泫然欲泣的神色道可是不会变丑吗?”原来郭嘉有一颗爱美之心,不但喜欢接近漂亮的人,更希望自己也能和他们一样漂亮。陆逊忙道:“当然不会了,奉孝最可爱了。” 两人正说着话,孙权拿着一把大剪刀回来了,揪着郭嘉搅在一起的头发便要剪。郭嘉见了这等阵势,又舍不得自己一头自然卷的小黄毛,忙挣扎起来。司马懿哄他道:“嘉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你要是怕头发长得慢,以后就要听我的话好好吃饭,只有营养跟上了,头发才能长得快呀。” 郭嘉却仍拦着孙权不许他剪。陆逊道:“权权,这只小羊身上也粘了几颗苍耳哩,扎得小羊很难受。你先给小羊剪了再与奉孝剪吧。” 孙权举着剪刀过来,扒拉着小羊的绒毛查看:“可不是,粘了好几颗呢!”又问陆逊道:“是在哪里粘上的?” 陆逊道:“刚才在半路上小羊走累了,就趴在了草丛里,大概是那时候粘上的。”一边说话,孙权便一边挥舞着大剪刀,将小羊身上的几颗苍耳连着搅在一起的羊毛一同剪了下来。陆逊又掀起小羊的尾巴:“这里还有一颗。”孙权也笑着剪了。 陆逊将小羊身上的毛抚平,松开手,小羊便咩咩叫着跑去找院子里的其他同伴了。陆逊道:“奉孝,你看小羊剪了毛,并没有变丑啊,反而轻快了,现在是夏天,头发多了是要长痱子的,倒不如剪去一些凉快。” 郭嘉听说,又见到方才小羊的现身说法,便不再坚持。孙权操着剪刀,大刀阔斧地咔擦咔擦几下便将郭嘉头上搅成一团的苍耳剪掉了。可郭嘉头上的苍耳比小羊身上的多,又大都缠在一起,就算孙权剪头发的技术好,也不免将郭嘉的发型剪坏了几处,一时长的长,短的短,凸的凸,凹的凹。陆逊的弟弟陆绩年纪小,嘴巴又毒,当即嘲笑道:“奉孝哥哥变丑了,头发像被狗啃过一样。”一句话,说得郭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陆逊忙将陆绩拉到身边,教训他道:“公纪,不许乱说话!”掏出一面随身带着的小镜子递给郭嘉:“一点也不丑,不信你自己照一照!”郭嘉将信将疑地接过镜子,见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自己,便骨嘟了嘴,将小镜子又还给了陆逊,问道:“那你还喜欢我吗?” 陆逊点头笑道:“当然喜欢了!” 这时周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敲着锅铲招呼道:“开饭了,开饭了!”支使打下手的孙策将分别盛好的菜和饭端到各屋里去。 陆逊拉着郭嘉道:“走吧,我们一起回屋吃饭了。公瑾哥哥一向最为公允,你如果不放心,待会儿问问公瑾哥哥你是不是变丑了不就行了?”郭嘉点点头,乖乖地跟着陆逊。曹植红着眼圈站在一旁,怯怯地不敢上前,陆逊将另一只手伸向他道:“子建,一起走吧!”曹植破涕为笑,伸手拉住了陆逊的手。 曹丕在后头看得纳罕道:“怪不得人人都夸陆逊懂事,这回可算是见识到了,好一个让人省心的小受。”又瞥了一眼正在廊下打扫苍耳和头发的孙权,感叹道:“宝贝怎么都让渣渣给捡着了?” 司马懿心不在焉地道:“这就跟鲜花都插在牛粪上是一个道理。” 孙权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乡下地方视野开阔,只见乌云正从四面八方缓缓聚拢过来,没一会儿便将晌午的烈日遮得一点儿也看不见了,天边隐隐响起了闷雷声。孙权忧心忡忡地叹道:“该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乌鸦归来 此时已是夏末,夏秋之交,天气变得格外无常,刚才还晴空万丈,烈日炎炎的天空,此刻已阴云密布。田间的风越来越大,原本鸟语啁啾,蝉声噪耳的夷陵农场,顷刻间万籁俱寂,只听得滚滚的雷声在黑暗的天际一阵紧似一阵地炸响。 孙权连忙将游廊下的头发和苍耳打扫干净,便跑进正厢房中与孙策、曹丕、司马懿等人一同开饭了。 曹魏班的许褚、于禁和夏侯兄弟原本一直在田里埋头收割,此时也发觉了天色不对。许褚是曹操钦点的负责人,加紧掰下了几根玉米,将带来的竹筐装满,便招呼仍在忙活的于禁和夏侯兄弟:“快要下暴雨了,咱们收工回去吧!” 于禁和夏侯兄弟一听,便丢下手中的活,欢呼着和许褚一同往曹魏班的小院走去,哪知刚走了没几步,于禁忽然发觉不远处的玉米田里哗啦啦一阵响动。此时田间风大,于禁本以为是风作祟,谁知刚想回头,那几株玉米又索索地动了起来。这当口正好无风,玉米田又与蜀汉班交界,于禁立即警觉起来,大喝道:“是谁藏在那里?出来!”从夏侯惇的背篓里刷地抽出一把镰刀握在手中,一步步向玉米田接近过去。 蜀汉班的庞统此时也在玉米田中掰玉米。原来刘备组织蜀汉班的同学们烧午饭时,忽然想起田里的玉米差不多都成熟了,便派庞统来掰几根拿回去煮了尝鲜。庞统一心要挑又黄又大的玉米,不知不觉便到了蜀魏边界上,见曹魏班的田中有几根好的,便动了歪念,钻进曹魏班的田中偷玉米。此时听得于禁一声断喝,才知道自己大概是被人发现了。 庞统身材瘦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于禁等人却生得体魄雄伟,筋肉虬结,动动手指就能让庞统爬也爬不回去。庞统暗道一声“苦也”,连忙就地蹲在了玉米田中,一动也不敢动,冷汗顺着脊背直往下淌。 于禁等人越走越近,脚踩得田里的麦子和杂草窸窣作响。庞统吓得几乎伏在了地下,就在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腔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前方不远处的几株玉米动了动,一个人影走了出去。庞统刚只顾着掰玉米,没有注意到自己周围居然还有一个人,此时从背后看着,只见那人身材高大挺拔,虽有些懒散,走起路来吊儿郎当的,但仍能看出是个身手矫捷的人,背影如同一支笔直的竹箭一般。 庞统还没有认出这人是谁,只听那头于禁等人已嚷开了:“张辽,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辽嘴里衔着一根草棍,一边走一边大喇喇地系着裤带,听得于禁等人明知故问,没好气地将下身向前一挺:“没看见吗?撒尿!” 许褚道:“你撒尿不去茅厕,怎么跑到田里来了?害得我们还以为是贼。” 张辽道:“这穷兮兮的地方,谁稀罕来偷东西?净瞎操心。我是见咱们院里的茅厕太恶心了,脏得都没处下脚,才出来田里撒尿的,就当给庄稼施肥了。” 躲在玉米丛里的庞统听到此处,才松了一口大气,只道自己做贼心虚,许褚等人喊的是张辽,自己却误以为是喊自己。庞统此时只觉腿软,于是小心翼翼地在原地坐下了,想等张辽等人走后自己再走,并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只听张辽和许褚等人还在不远处大着嗓门说话。许褚道:“文远兄,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们呀。” 原来许褚和于禁今日掰了很多玉米,装了满满四大筐,加上夏侯兄弟两个,每人背了一筐玉米,还得提着镰刀、锄头等农具,负重太多,当然走不快。张辽嫌他们四人累赘,回头将四人手中的农具都接过来,又将几人筐中的玉米各拿出几根,抱在怀里,道:“你们快点吧,我还得回去看守角门哩,要是回去晚了,老大发现我擅离职守,肯定又得唠叨。” 夏侯渊道:“曹大公子那天不是吩咐你把角门开着,我们班的人可以随时去江东班,江东班的人也随时可以来我们院儿串门吗?这看与不看还有什么区别?” 张辽道:“那是曹大公子吩咐的,可咱们老大说那孙权阴险狡诈,江东班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鸟,咱们班的人去江东班可以,但江东班的人想到咱们班来,却是门都没有。” 夏侯惇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咱们老大同意和孙权结盟了呢。” 张辽撇着嘴将草棍往地下一吐,道:“呸,怎么可能?以孙权的本事,也就将咱们大公子骗到他们那里去,作出个结盟的假象唬唬刘备吧,咱们老大那么英明睿智,怎么会上他的当?” 许褚一向忠于曹操,听见张辽夸奖曹操,比自己得了夸奖还高兴,连忙道:“那是,咱们老大是天底下第一个聪明人,吃过的盐比孙权走过的路还多哩。”又忧心道:“可咱们大公子就单纯多了,实在应该想个办法,让他早日看清孙权那厮的嘴脸才是。” 张辽道:“这个不用你操心,贾军师……”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渐渐地走远了。庞统藏在暗处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自己竟在无意间撞破了大秘密,只觉心中怦怦乱跳,忙从玉米田中钻出来,飞也似地向蜀汉班的山坡上跑去。 刘备正在厨下帮马良烧火,庞统跑回院子,凑在他耳边将方才在田间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刘备将眼睛瞪得铜铃大,愣怔了半晌,忽然将手中的柴火向地下一掼,恨恨道:“好个狡猾的孙渣权,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刘备说这话时,正有一道闷雷在空中炸响,远在江东班正厢房中吃饭的孙权忽然手一抖,将一只滚烫的油焖大虾掉到了裤子上,孙权连忙手忙脚乱地擦拭。坐在他身旁的孙策嫌弃道:“你手残吗?连筷子都拿不稳。” 孙权不服气地回嘴道:“你管得着吗?又不用你帮我洗裤子。”心中却不知怎么有些不安,孙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听得此时窗外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豆大的雨点已纷纷然落了下来。 孙策见孙权竟敢顶嘴,在炕桌下面伸开长腿,踢了孙权一脚,孙权也不甘示弱,回敬了孙策一脚。两人较劲之间,碰到了孙策身旁正在盛汤的大都督周瑜,周瑜不悦道:“闹什么闹?吃个饭也不消停,你们俩还是小孩子吗?” 两人便也不敢再闹,孙策嘴里叼着一只大虾,恨恨地盯着孙权,孙权也缩着脖子白了孙策一眼。孙权身旁的司马懿则一直惦记着自己方才不该与曹植计较,害得曹植大哭,此时见曹植缩在曹丕身边,正仰着脸眼巴巴地等着曹丕笨手笨脚地替他剥虾肉吃,司马懿便将自己碗中一段剥好的虾肉夹进了曹植的碗里:“子建,这个给你吃吧。” 曹植方才大哭时留下的红眼圈还没完全褪去,怯怯地看了看司马懿,像只刚被主人教训过的小花猫一般,又可怜又可爱。曹丕手上沾满了虾汁,用胳膊肘蹭了蹭曹植的脑袋,以示爱抚,道:“吃吧,你应该跟仲达哥哥说什么?” 曹植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仲达哥哥”,拿起筷子将虾肉送进嘴里慢慢地咬着。司马懿不好意思地笑道:“子桓,真对不起,刚才我太心急,吓着子建了,我给你俩赔个不是。” 曹丕十分大方地“嘿”了一声:“这是哪里话,子建犯了错误,你教训他是应该的。我平时教训子建时,比你还凶十倍哩。这小家伙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不能总是给他好脸色看,你刚才那点毛毛雨,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他这是装可怜呢。”说着,碰了碰身旁的曹植:“是不是,子建?” 曹植仰起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曹丕,又憋红了眼圈,酝酿着要哭。曹丕笑道:“行了,吃饭时可不许哭,小心呛着。”曹植才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低下头继续扒饭。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渐渐地如瓢泼一般,天地间只闻得一片震耳欲聋的水声。不一时吃完了饭,司马懿和周瑜将炕桌收拾了。外头的天色越发阴沉,黑云压顶,连一丝日光也不见,屋里昏暗得如同傍晚时分,众人只得将电灯拉开。 孙权惦记着正在前来路上的朱然和周泰,从炕上出溜下来,趿拉着鞋往外走:“我去顾雍屋里听听收音机,这场雨来得这么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众人都闲着无事,便也和孙权一起顺着游廊来至顾雍的屋中。只见顾雍此时也已吃了饭,正和张昭盘着腿坐在炕上嗑瓜子,收音机放在炕桌上,兀自滋啦滋啦地播放着午间新闻。顾雍和张昭的里屋住着大乔和小乔,两人此时也都在顾雍的炕沿上坐着翻绳玩,对面屋的黄盖和步骘也在顾雍屋里坐着听收音机。 孙权一时带着众人进来,屋内便是乌压压的一片人,顾雍忙起身想给大家安排座位。孙权道:“不用不用,你坐着吧,我们一会儿就走。”又问:“天气预报什么时候开始?” 顾雍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马上就开始了,午间新闻一结束就是。”果然过了不一会,收音机里响起了音乐声,接着便是天气预报,一屋子人凝神仔细听着,直听到“夷陵,暴雨转中雨,19到23度”时,孙权才叹了口气道:“暴雨转中雨,恐怕又要下个没完了。” 众人也各自唏嘘感叹,大乔和小乔抱怨大雨耽误了自己出去玩,张昭和黄盖抱怨大雨害得自己的风湿病犯了,步骘则说自己一到阴天就没精神,回屋睡觉去了。郭嘉忽然道:“这雨实在太大了,又电闪雷鸣的,不会停电吧?” 郭嘉的话音刚落,屋里的电灯突然“啪”的一声熄灭了,顾雍的收音机是老式插电的,也蓦然没了声响。 ☆、爱情的力量 众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司马懿摸着郭嘉的脑袋道:“嘉嘉,你不知道自己是乌鸦嘴吗?说话可要小心。” 孙策不悦道:“就是,我听你们班曹丕说,上次奉孝曾在背后议论我‘轻出微行,好逞匹夫之勇’,早晚会因为打篮球而受伤,果然几天后我就被许贡打伤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司马懿道:“这下好了,灯也不亮了,收音机也不响了,什么盼头都没有了,咱们还是回屋睡午觉吧。” 孙权赞同道:“下雨天最适合在屋里蒙着被子睡大觉了,今天伯言在边界上累了一上午,奉孝和子建也都哭累了,咱们回屋睡觉去。” 众人于是向顾雍和张昭道别,回到正厢房中铺床。郭嘉因为刚才受委屈时陆逊一直在身旁安慰开导,对陆逊十分依赖,等孙权和司马懿铺好了床,郭嘉便爬上床,抱住了陆逊道:“小鹿小鹿,我能不能和你睡在一个被窝里?” 陆逊当然不会拒绝,只是怕司马懿不同意,询问地看着司马懿。郭嘉忙也望着司马懿道:“仲达,我想和小鹿睡在一起。” 司马懿笑道:“当然可以了,不过下雨天凉,你们两个可不许踢被子。” 郭嘉嘻嘻笑道:“不用担心,小鹿会照顾我的。”说着,从枕头边拿过自己的毛茸茸的桃子抱枕,送进了陆逊的怀里:“小鹿,这个给你抱着睡觉吧。” 陆逊欣喜地接过来,用双手揉搓了一会儿,也拿起自己的长颈鹿枕头递给郭嘉:“奉孝,小小鹿也给你当枕头吧。”郭嘉高兴得眉开眼笑,将长颈鹿放在自己枕头的位置,拍了拍,躺了下去。陆逊也抱着大桃子躺下了,将自己的被子拉起来,严严实实地盖在了自己和郭嘉的身上。 曹植自始至终一直站在地下看着郭嘉和陆逊,此时见两人亲亲热热地睡在一起,又感激陆逊曾在郭嘉面前替自己解围,便蹬蹬蹬地跑回屋,对正在炕上铺床的曹丕道:“哥哥,子建也想和陆小鹿睡在一起。” 曹丕诧异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陆小鹿吗?”又问道:“你不怪陆小鹿曾经跟哥哥闹得不清不楚的?” 曹植骨嘟着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提它干什么?现在我喜欢陆小鹿就是了。”说着,拿起枕头边的毛绒小熊,便向对面屋跑去。 曹丕只好收拾起曹植的铺盖跟在他身后。曹植到了对面屋,只见孙权和司马懿睡在炕的两侧,郭嘉和陆逊睡在两人中间,四个人都已各自安静下来了。曹植便也抱着毛绒小熊爬上了炕,道:“小鹿小鹿,我也想和你睡在一起。” 陆逊诧异地抬头看了看,曹植已爬到他身边躺下了。曹丕将枕头垫在曹植的脑袋底下,又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孙权、司马懿和郭嘉此时也睁开了眼睛,曹丕叮嘱孙权和司马懿:“你们屋的炕不够大,我就不在这屋睡了,你们俩照看着子建些,小家伙睡觉不老实,不要让他踢被子,还有要小心他睡糊涂了可能会打着伯言。” 孙权和司马懿点头答应了,曹丕便回屋去了。孙权睡得离曹植近,便将被子向他肩头上掩了掩,道:“睡吧,子建。”曹植却将被子里的小熊拿出来,塞到陆逊的怀中道:“小鹿,这个给你抱着吧。” 陆逊将郭嘉的桃子抱枕从被窝里拿出来,向曹植笑道:“我已经有桃子了,你把小熊给奉孝哥哥吧。” 曹植看了看睡在陆逊另一侧的郭嘉,郭嘉也越过陆逊的肩头,看着曹植。曹植于是将小熊递给了郭嘉,郭嘉一把抱住,喜欢地用脸蹭了蹭,便将小熊塞进被窝里了。陆逊也将郭嘉的桃子送进曹植怀里,道:“奉孝哥哥的桃子给你抱着吧,你们俩还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曹植和郭嘉都点了点头,在被窝里一人拉着陆逊的一只手,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雨哗啦啦地下着,像一首催眠曲,屋里渐渐弥漫起睡意。曹植和郭嘉都很快沉入了梦乡,司马懿的呼吸也越来越平缓。 躺在炕另一头的孙权却始终睡不着,心里一会儿想着答应帮助自己的发小朱然和周泰,一会儿又想着在山上的刘备。明明怎么也躺不住,却怕弄醒了睡在身边的三只小受,只得直僵僵地挺着,正不胜烦闷之际,忽听从自己叠放在枕边的衣服中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铃声。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13节 孙权陡然一惊,才想起甘宁的山寨手机还在自己的兜里,忙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掏出来,连滚带爬地下了炕,踮着脚尖跑出了堂屋的大门。三只小受睡得很沉,并没有被惊动,司马懿也只是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孙权接起电话,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朱然的声音,原来朱然没有孙权的电话号码,便将电话打到了甘宁的手机上。只听电话那头此时也是雨声哗哗,朱然扯着嗓子道:“喂,是孙权吗?现在市内正在下暴雨,我家的车被积水堵在苏州路上了,恐怕今天不能过去了,你着急吗?如果不着急,我明天一早再去成不?” 孙权忙也扯着嗓子道:“不急不急,我们这里也下雨了。你今天不必来了,明早再说吧,下雨天车不好开,你千万注意安全啊!” 朱然笑道:“知道了,你还是这么爱操心。”便把电话挂了。 孙权也挂了电话,站在游廊下望着连成一片的雨幕。刘备所在的小山坡在雨幕中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孙权的心中不知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过了多久,孙权忽然觉得自己的肩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孙权回头一看,只见是陆逊踮着脚尖站在自己身后,正将衣服的衣领翻出来。孙权惊奇道:“伯言,你怎么醒了?” 陆逊道:“我没睡。” 孙权诧异道:“你为何不睡?” 陆逊望着孙权:“你不是也没睡吗?” 孙权便没有话说了,见陆逊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游廊下的穿堂风又凉,想了想,又将自己肩上的衣服拿下来,披在了陆逊身上。 陆逊没有拒绝,抬头看了看孙权,忽然道:“权权,你还怪我吗?” 孙权一愣:“什么?” 陆逊望着游廊外的雨帘,静了片刻,才轻轻道:“我和曹丕的那件事,你还怪我吗?” 陆逊和孙权如今虽然和往常一样说话,但赤壁之战前夕,曹丕调戏陆逊并导致两人之间绯闻不断的心结却一直还在,两人彼此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提起。如今陆逊忽然提起,孙权不禁有些慌了神,他一想起自己那时的表现便暗自羞愧,忙低下头:“我……我并没有怪你,那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我当时那样对你,其实只是在跟自己过不去……我这人你也知道,最喜欢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然后暗自纠结,直到想通了为止。让这种情绪影响到你,真是对不起,实在应该是你怪我才对。” 孙权因为羞愧和后悔,话说得结结巴巴的,无比窘迫,憋红了一张脸。陆逊抬头看了看他,虽然很丑,但却真情流露,陆逊牵起嘴角,伸出一只手道:“那我们和好吧!” 孙权没料到陆逊会这么快就原谅自己,幸福来得太突然,孙权张了张嘴,才慌慌张张地道:“哦哦,好,我们……我们和好!”也伸出一只手,冒冒失失地握了握陆逊的手。 “我是让你牵手,没让你握手!”陆逊露出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将手从孙权的手中抽出来,牵住了孙权的另一只手。 两人手拉着手站在游廊下,此时廊外的天色看在孙权眼里,仿佛瞬间明亮了不少,远处蜀汉班的小山坡也不像泰山那样压抑了,仿佛孙权只消弹弹手指,便能让它土崩瓦解——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在爱情面前,一切的困难都将不再是困难。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陆逊忽然道:“权权,如今诸葛瑾要照顾他的弟弟诸葛亮,甘宁和凌统遭遇了感情危机,吴蜀边界上只剩下太史慈、潘璋和我了,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 孙权道:“我也正为此担心呢,刚才朱然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和周泰被暴雨堵在路上,今天下午来不了了。”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就算是他俩能来,可他俩初来乍到,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不说,跟咱们班的人也不熟悉,恐怕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刘备的事,只怕还得另想办法。” 陆逊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孙权道:“权权,你信得过我吗?” 孙权诧异地低头看了看陆逊:“我当然信得过你了。” 陆逊道:“那你就将对付刘备的事交给我负责吧。我已经长大了,公瑾哥哥能带领咱们班在赤壁之战中击败曹操,我相信我也能和公瑾哥哥一样,带领咱们班抵挡住刘备的进攻。” 孙权看了陆逊半晌,忽然一笑道:“好吧,我相信你。” ☆、生子当如孙仲谋 大雨一直下个不停,众人午睡起来,见不能外出活动,便收拾晚饭吃了,又早早地睡下了,一夜无话。次日凌晨时分,雨势渐歇,又过了不多时,乌云散去,东方出现了朝阳,更有一道彩虹自远处的山巅而起,一直没入天边的朝霞中去,仿佛有神仙要踏着这道彩桥来到人间似的。曹魏班的甄姬早起撒尿,一眼望见了这城市中从未见过的奇景,兴奋得又叫又跳,无心再睡,将整个曹魏班的同学们都吵醒了。 曹操也在正厢房中听见了甄姬的叫声,披着外套趿拉着鞋出门一看,只见日出东方,金光万丈,果然是人间美景,不可多得。曹魏班的同学们也都挨肩擦踵地站在院子里观望。可惜曹操为人现实,是典型的理科生,又早已过了喜欢浪漫的年纪,对这美景倒无所谓,只是一心惦记着跟孙权混在一起的曹丕。过了一会儿,贾诩也趿拉着鞋从正厢房中走了出来——原来曹操嫌独自一人睡太寂寞,要他搬过来陪伴自己。贾诩也往天边看了看,对曹操道:“老大,时候还早呢,咱们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哪知曹操却道:“文和啊,子桓和子建住在江东班,我的心里总是不踏实,你快收拾收拾,陪本主公去江东班走一趟。”贾诩答应了,便回屋穿衣洗漱,不一会儿整理完毕,但见也是个明眸皓齿、面如傅粉的美少年——上身穿一件淡蓝色外套,下身穿一条八分长牛仔裤,脚踩一双白色球鞋,简单大方,姿色丝毫不输郭嘉、曹植,陪着脸也没洗牙也没刷的曹操,一起往江东班走去。 此时才六点刚过,江东班的同学们有些刚醒,还赖在被窝里没起来,有些干脆睡着没起,庭院里一片静悄悄,只有孙策正在游廊下晨练,用单手撑着栏杆做俯卧撑。曹操和贾诩顺着游廊过来,见了他也不打招呼,径直跨过他横在道中央的长腿,进了正厢房。 周瑜正散着头发坐在炕上不紧不慢地叠被,一边透过窗户望着廊下做俯卧撑的孙策。曹操和贾诩冷不丁推门进来,吓了周瑜一跳,连忙敲着窗要孙策赶紧回来。曹操见周瑜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与平日里所见收拾得一丝不苟,风度翩翩的样子决然不同,却别有一番诱人滋味,不禁趁着孙策不在,上上下下地着实打量了周瑜几眼,看得周瑜好不自在,将睡衣的领子往胸前拉了拉。曹操身后的贾诩不屑地白了周瑜一眼。 两人来到曹丕的门前,曹操想这么早曹丕不会起身给自己开门,便像以前一样,后退几步,一脚将屋门踹开了,闹出的动静在静悄悄的江东小院里如炸雷一般,吓得屋外的孙策连蹦带跳地跑进来探看情况,见周瑜拢着睡衣领子满面羞愤地坐在炕上,连忙爬上炕与他脸对脸地嘘寒问暖。 曹操和贾诩进了屋,只见炕上的被褥乱成一团,曹丕正四仰八叉地呈“大”字睡在炕的中央,身上乱七八糟地缠了四条被子——想来是因为睡相不好踢被子,半夜被冻醒了随手抓来裹在身上的。枕头也不知怎么垫在了脖子底下,脑袋反而仰在半空中,因为呼吸不畅,发出轻微的鼾声。曹操见了他这副睡姿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向曹丕的胸膛上狠狠地拍了两巴掌,道:“起来,起来!” 曹丕被拍得浑身一颤,止住了鼾声,觉出口中有些发干,闭着眼睛咂了咂嘴,向屋子的里侧翻了个身,将屁股对着门口,又要睡。曹丕睡觉时贪凉,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光裸着上身,如今内/裤也因为曹丕睡觉时不老实,而被蹭得掉到了腰线以下,若隐若现地露出屁股/沟来。孙策和周瑜此时已从炕上下来,扒在门口看热闹,孙策见了曹丕的屁股/沟,便忍不住要笑,但碍着曹操在跟前,不好太笑出声来,只得将眼睛越瞪越大,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周瑜与孙策挤在一起,觉出他憋笑憋得浑身颤抖,红着脸打了他一巴掌,孙策忙将周瑜的眼睛捂住了。曹操发觉他俩在门口偷看,则从一旁拉过棉被的一角,将曹丕的屁/股掩住,又将炕上其他的棉被一一掀开,道:“子建呢?怎么没和你睡在一起?” 曹丕听见有人提到曹植,才勉强眯缝着眼抬头看了看,见是父亲曹操和军师贾诩——都不是外人,便懒洋洋地复又将脑袋放回枕头上,闭着眼嘟喃道:“子建在对面屋跟孙权和陆逊他们一起睡哩。” 曹操不听则已,一听这话,暴跳如雷:“什么?你竟然让子建跟着孙权睡?孙权处心积虑地算计你父亲我,与豺狼虎豹有什么区别?你竟让子建那么个没心机的小孩和他睡在一起,这和让小绵羊与老虎同眠有什么分别?” 曹丕被他的大嗓门吵得不耐烦,拿起放在枕头边的手表一看,才六点多,没好气道:“爹,这一大早的,你又抽哪门子的疯啊?别是更年期到了吧?我让子建跟孙权睡又怎么了,那是子建自己要求的,你当我愿意自己在这屋孤枕难眠啊?况且子建又不是单独和孙权睡在一起,陆逊、司马懿和你家军师祭酒都在那屋呢。昨晚下雨天凉,我想人多些挤挤暖和,才同意子建过去跟他们睡的。” 曹操哪有耐心等曹丕说完,听到“孤枕难眠”的时候,便反驳曹丕道:“还孤枕难眠呢,我看你一点也没少睡!”听到“子建不是和孙权单独睡在一起,郭嘉和司马懿也在那屋。”时,曹操更加激愤,跳着脚骂道:“好个孙渣权,连孤的军师祭酒和司马仲达都要勾引,看孤不把你的卵/子黄给打出来!”说着,就脱下一只鞋拿在手中,要往对面房中去找孙权算账。 贾诩一直在一旁揣着袖子冷眼旁观,此时连忙伸出手来拉住曹操,因为忌惮扒在门口看热闹的孙策和大都督周瑜,凑近曹操耳边压低声音道:“老大,你忘了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了?可千万不能冲动。” 曹操果然顿住了脚步,却仍旧气咻咻的,胸膛一鼓一鼓地起伏。贾诩生恐他忍不住气,死死拉着他不松手。曹操在原地缓了好半天,才深深地出了口气,拍了拍贾诩的手,贾诩便松了手。曹操将手中的鞋扔到地下穿了,心平气和地对躺在炕上的曹丕道:“好,那我们暂且不说子建的事。昨天下了半天的暴雨,把咱们班的农活都给耽误了,可是要是不不在学农结束之前将学校分配的活儿干完,咱班的每一个人都会被扣学分的。你身为咱班的一员,也要帮着干活,你自己说吧,想干什么?” 刚才曹操拼命忍气的工夫,曹丕本已快要睡着了,一听这话,却将脑袋从枕头上抬起来,连眼睛也睁开了一大半,皱着眉头道:“怎么还要干活呀?我昨天不都跟伯符一起去山上砍柴了吗?”顿了顿,没好气道:“我只负责砍柴!” 曹操倨傲道:“那可不行,你砍一捆柴火,可以烧两三天,难道这两三天之间你就一直闲着吗?这对咱们班其他辛勤劳动的同学来说太不公平了!比如说掰玉米的于禁、收割麦子的许褚和夏侯兄弟,他们昨天只干了半天活儿就累得腰酸背疼,今儿还起了个大早接着干哩。你身为我曹操的长子,曹魏班未来的继承人,难道不应该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吗?况且子建身子弱,力气也小,他要是不能干活,他那份儿也得你替他干。” 曹丕听得直叹气,无奈道:“这不公平,凭什么人家都干一份活儿,我却要干两份?”又眯缝着眼向曹操一扬脖子,道:“爹,你说说你负责干什么?贾军师负责干什么?” 曹操袖着手,昂着头道:“我昨天告诉过你了吧?甄姬负责给咱班院子里的蔬菜洒水,你爹我就负责帮甄姬往洒水壶里装水。贾军师负责带着荀彧和荀攸兄弟打扫院子,还要检查各屋的卫生呢。”顿了顿,嫌弃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游手好闲?” 曹丕更加不平,抢白道:“往洒水壶里装水,这叫什么活儿?亏得你好意思说出来,这活儿甄姬自己就能干。可见你是在敷衍了事,偷懒耍滑,还说我不身先士卒,以身作则,你自己又强到哪里去。” 曹操气得叉着腰:“嘿,我是你老子还是你是我老子呀?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责我了。我告诉你,那洒水壶沉极了,甄姬一个人是提不动的。”气哼哼地往炕沿上一坐:“总之咱们班的活你必须选一样,不然你老爹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文和,你把咱们班的活从头到尾说一遍给大公子听听,让他自己选一样。” 贾诩袖了手站在地中央,像跑堂的报菜名一样毫无感情地将曹魏班的活儿例数了一遍:“擦桌子、抹凳子、扫院子、擦玻璃、打扫屋檐下的蜘蛛网、做饭、烧水、砍柴、劈柴、挑水、给院子里的蔬菜洒水、给洒水壶装水,修剪葡萄藤、采摘葡萄、洗葡萄给大家吃、给葡萄藤浇水、掰玉米、收割麦子、推磨、看守角……” 贾诩还没例数完,就被曹丕一迭声地打断了:“行了行了行了,我刚听见说给葡萄浇水,就是咱们班院子里的那架葡萄藤对吧?我就干这个。”说着,又躺下了,挥着手打发曹操和贾诩:“你们赶紧走吧,我得再睡一会儿,这一早上让你们给折腾的。” 曹操和贾诩还没应声,只见曹植穿着睡衣,头发上翘起几撮呆毛,怀里抱着毛绒小熊从对面屋里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叫道:“爹,爹,哥哥,哥哥!子建来啦!” 原来刚才曹操来时,睡在对面厢房的孙权、陆逊、曹植、郭嘉和司马懿五个尚未起身。孙权和陆逊因为昨晚睡得早,倒是已经醒了,只是昨日才和好,如今感情更胜从前,在被窝里头顶着头,鼻尖蹭着鼻尖地黏糊,舍不得起来。曹植和郭嘉抱在一起睡得正香,司马懿则用胳膊遮着额头,闭着眼躺在炕的另一侧,也不知是仍睡着,还是醒了在闭目养神。曹操踹门的那一声巨响,将五个人都吓了一跳,郭嘉因为天生弱质,心中怦怦乱跳,桃子也不要了,躲进了司马懿的怀中。司马懿忙摸着他的头顶,柔声哄他道:“嘉嘉不怕,嘉嘉不怕,摸摸毛,吓不着。” 孙权和陆逊双双从被窝里探出头,抻着脖子往对面厢房看。曹植的毛绒小熊因为曹植睡觉不老实,被胡乱抛在炕沿上,曹植睡梦中吓了一跳,一脚就将小熊踢到了地下。陆逊忙道:“子建,你的小熊掉下去了。”说着便要起身,想下地替曹植捡起来。孙权连忙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原来从对面厢房中能一眼望见这屋,孙权怕曹操在气头上看见陆逊,会对他不利。 司马懿则不悦地探身往对面屋看了看,轻轻拍了拍睡在身旁的曹植的屁股道:“子建,你父亲来了,在对面屋里骂你哥呢,我们外人不好说话,你不过去劝劝你父亲吗?” 曹植本也被曹操吵得睡不好,自己的小熊又掉了,便顺着司马懿的话从炕上爬起来,朦朦胧胧地下地捡起了小熊,因为不清醒,先站在地下呆呆地看着曹操骂了一会儿曹丕。扒在对面屋门口看热闹的孙策和周瑜回头发现了他,也招手让他过去,曹植便抱着小熊磕磕绊绊地跑过去道:“爹,爹,哥哥,哥哥,子建来啦!爹不要再骂哥哥啦!” 曹植一进门便扑在了曹操的身上,曹操没有防备,差点被他撞得闪了腰,又想起他昨晚是和孙权一起睡的,更气不打一处来,将曹植从自己的怀里一把推了出去,吼道:“小畜生,你和孙权亲是吧?那你去找孙权吧,别认我这个爹!” 曹操本没使太大力气,但曹植刚刚睡醒,还站不太稳,又身轻体弱,被曹操一推,脚后跟磕在门槛上,被绊得一屁股坐倒在门外,手中的小熊也跌得脱手飞了出去。曹植立即惊天动地地哭嚎了起来,扒在门口看热闹的孙策和周瑜见曹植摔倒在自己的屋里,忙不迭地上前扶他,炕上的曹丕听得曹植大哭,更吓得一个翻身便从炕上爬起来了,带着颤音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子建怎么了?” 曹植听曹丕叫他,便推开孙策和周瑜扶自己的手,在地下爬了两步捡起小熊,站起身来跑进了里屋,对着跪在炕上的曹丕大哭。曹丕连忙将他连人带熊拖上炕来,抱在怀中一迭声地问道:“子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呀?” 曹植抽噎不止,咧着嘴一指站在地下的曹操道:“父亲方才将子建推倒了!” 曹丕心疼不已,扒拉着曹植替他检查伤势:“子建,摔到哪里了?是膝盖还是屁股?”曹植哭着将两只手伸给曹丕看。原来刚才曹植向后摔倒时用双手撑地,屁股倒还没事,只是摔脏了,手掌却被粗粝的地面硌得通红。曹丕忙替曹植吹着气,指责曹操道:“爹,你干嘛呀?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往地下推。你看子建的手都摔破了!” 曹操本来也十分愧疚,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的儿子指责,面子上过不去,便仍强着道:“谁让他敌我不分,跟孙权亲近?我曹孟德没有这样的儿子!” 曹植这一跤摔得动静甚大,对面屋的孙权、陆逊、郭嘉和司马懿都闻声赶了过来。贾诩一见孙权来了,便暗拉曹操的衣摆道:“老大,孙权来了,您可要见机行事。” 哪知曹操正攒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对着贾诩怒道:“什么?子建都摔成这样了,都是因为孙渣权,你还想让我夸奖他?我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嘴!” 众人不知他何以说出这一番话来,都满头雾水地看着他。只有贾诩心急不已,在曹操耳边语不传六耳地劝道:“老大,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这些您都忘了吗?” 曹操咬着牙握紧了拳头。此时孙权已进了屋,因为来得匆忙,只穿了一身黑白相间的奶牛花纹的睡衣,还是当初周瑜给他买的,孙策也有一套一样的。孙权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袖了手,点头哈腰地问曹操道:“曹老大,这一大早上的,您干嘛呀?” 曹操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孙权时,已换成了一副笑脸:“老夫管教管教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打扰了你们班同学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孙权本以为曹操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如今见曹操竟这么客气,反倒愣了一愣,才更加点头哈腰地道:“哪里哪里,老子管教儿子是应该的嘛,只不过子桓和子建两兄弟昨晚睡得晚,今早想多睡一会儿也是情理之中的,曹老大望子成龙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也别逼得他俩太紧了。” 曹操点头道:“是是是,都是老夫的不是。”看了一眼炕上的曹丕和曹植,只见曹植此时已渐渐止住了哭声,曹丕将被褥重新铺好,让曹植侧身躺下抱着自己,正脸对着脸柔声细语地安慰他。曹操收回目光道:“那就再让他们睡一会儿吧。仲谋老弟啊,不知你今日有何安排?” 孙权又是一愣,万万没料到曹操会亲切地称自己为“仲谋老弟”,还关心自己今日的安排。孙权想了想才道:“哦,是这样,我们班这两日只顾着抵御蜀汉班,地里的农活儿一点都没干,我打算待会儿带着伯言他们下地收麦子去呢!” 孙权话音刚落,只见曹操将拇指一竖,大声称赞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当初老夫这话是一点都没有说错。人家身为一班之长,一点架子都没有,还以身作则地带领同学们干活,我曹孟德要是能有这么一个好儿子,真是死了也值了!” 贾诩连忙虚张声势道:“什么死不死的,这么不吉利的话丞相可不能乱说。”却在暗中竖了竖大拇指道:“老大,说得好,继续。” 孙权见曹操这般夸奖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着实受宠若惊,只道连自己的老爹孙坚都没这么夸过自己呢,连忙谦逊道:“哪里哪里,这是仲谋的分内之事,曹丞相实在过奖了。” 曹操却并不搭揽孙权的话,只向炕上互相搂抱着的曹植和曹丕道:“生子当如孙仲谋,看看人家孙权,再看看你们俩。啧啧啧,老夫生出你们这两个孽障,真是愧对曹家的列祖列宗,也不知那孙文台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能生出这么个好儿子!” 曹丕不胜厌烦地将曹操点在自己和曹植额角上的食指一把拂开,道:“神经病。”拉起被子掩住了自己和曹植的脑袋:“子建,别理他,和哥哥再睡一会儿!” ☆、孙权的救兵 曹丕和曹植将被子蒙在脑袋上,便没了声息。曹操自觉无趣,唠唠叨叨地抱怨了半晌,曹丕和曹植全不理睬,倒是孙权在一旁着实宽慰了几句,曹操便就坡下驴地又夸了孙权几句“明事理”“生子当如孙仲谋”之类,便带着贾诩回曹魏班去了。 两院之间的角门一过,就是曹魏班的游廊。曹操进了游廊,负着手在前头走,贾诩沉默地跟在后头。曹魏班的同学们此时已看完朝阳彩虹,回房的回房,洗漱的洗漱去了,曹操见没人注意自己,便转过身向贾诩气哼哼地道:“你听到了没有?你听到了没有?刚才丕儿那孽障竟当着孙权的面骂本丞相是神经病!本丞相好歹也是一班之长,他让本丞相这一张老脸往哪儿搁?” 贾诩见曹操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十分淡定,笑道:“丞相稍安勿躁,文和的法子是循序渐进的,哪能一次就奏效?丞相是做大事的人,急躁是大忌,凡事得忍耐着些。” 曹操沉默半晌,想起昨日贾诩献计时说得有理有据,信誓旦旦,便又恢复了几分信心,长叹了一声:“也罢,但愿你的法子能奏效,使丕儿和植儿早日浪子回头吧。”贾诩笑道:“丞相尽可放心。”曹操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回正厢房中去了。 孙权和司马懿等人经过曹操一番大闹,也再难睡着了,眼看已是六点半过了,天边的朝阳隐隐有了几分热度,便都起身收拾洗漱。 孙权和陆逊在院子中的水槽里洗了脸,和孙策、周瑜一起吃过早饭,孙策和周瑜便继续回房复习功课去了。孙权想着自己前两天光顾着组织人手防御蜀汉班,地里的农活一点儿没干,但不干活却是要被扣学分的,便拿起院门外竹篓里放着的镰刀,打算亲自去田里收割麦子。 孙权和陆逊、潘璋、太史慈一行四人过了小河上的独木桥,又在麦田里穿行了半晌,便来至吴蜀边界。此时露水尚未完全消褪,将四个人的裤子都沾湿了,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孙权于是将裤腿挽至膝盖处,吩咐潘璋和太史慈道:“如今诸葛瑾要陪伴诸葛亮,甘宁和凌统要处理感情纠纷,都不能来了。抵御刘备的事,从今天开始就交给陆逊负责,你们俩要全力配合他。”太史慈和潘璋点头答应了,孙权便提着镰刀在附近收割起麦子来。 孙权虽然从未干过农活,但他是巨蟹座的,天性使然,对枯燥单调的事向来学得快并乐在其中。只见孙权割第一捆麦子时虽然因为不会用镰刀而显得格外生涩,麦子也割得参差不齐,但他很快掌握了其中要领,割第二捆时便齐整了不少。到第三捆第四捆时,速度越来越快,手下也越发熟练。又兼他头顶上戴着一顶草帽,裤腿挽至膝盖处,在田中卖力地哈着腰,身上穿着孙坚给他带来的干脏活时穿的旧衣服,若是不仔细看他帽檐下那白皙英朗的一张俊脸,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个在田中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农民老伯伯,哪里是个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哥?这大约也是孙权虽不及孙策生得俊,却也备受孙坚宠爱的原因。 待陆逊给太史慈和潘璋分派过各自的任务,回到孙权身边时,孙权已割了数十捆麦子了。陆逊站在孙权的身旁,看着他用麦秆编成的草绳将方才收割的麦子扎成一捆。此时太阳逐渐升高,阳光也愈发炙热,一颗颗汗珠顺着孙权轮廓分明的侧脸淌下来,滴到土地上,陆逊看在眼里好不心疼,上前想帮助孙权。孙权笑着挡住他道:“你就别沾手了,这活儿又脏又累,况且这麦秆十分柔韧,弄不好会被割伤的。”将自己的手掌摊开,给陆逊看自己方才操作不熟练时,在手上割破的几道红痕:“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要是果真割伤了,我心疼不说,等晚上回去,奉孝又该怪我没照顾好你了。” 陆逊听见孙权提到郭嘉,便笑了一笑,但一眼瞥见孙权受伤的手,更加心疼起来,从兜里掏出湿巾和纸巾,替孙权擦去手上的泥污,又帮他清理伤口。孙权低头看着眼前的陆逊,只见他将一双清秀的长眉微微拧着,满眼里只有自己受伤的手,连额上的汗珠都顾不得擦。孙权用另一只手替他擦去汗珠,只觉心里甜滋滋的受用无比,想了想,又摘下自己的草帽,替陆逊戴在了头上。 处理好了伤口,孙权道:“逊逊,你去田埂上的阴凉处歇着吧,我再割几捆麦子就过去陪你。”说着,又将镰刀握回手中,另一只手抓住麦子的根茎,刷啦刷啦地收割起来。 陆逊却不肯走。孙权割了两镰刀,余光望见陆逊仍旧站在自己身旁,还以为他不放心自己,催他道:“逊逊,你快走吧,别在这太阳地儿下晒着。我再割两刀就去找你,你放心,我不会再弄伤自己的。” 哪知陆逊开口却是毫不相干的一句话:“权权,你为什么不去小河的对岸收割?小河对岸也有许多麦子哩。”孙权一愣,直起身来擦了擦汗道:“因为我想离你近些呀。”陆逊听了并不开心,反而露出一脸犹豫的神色。孙权不解地看着他,陆逊刚想开口说话,却听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车 声。 当初送同学们来的几辆大巴车此时早已开走了,学校里的富二代如曹丕、孙策、周瑜等又没有开自己家的车来,此时却是哪里传来的车声?孙权和陆逊对视一眼,只觉有些奇怪,手拉着手跑到田埂上一看,只见江东班小院的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辆豪华轿车。 陆逊虽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家境殷实,但家风崇尚俭朴,因此从未见过这种车,只觉宝光灿烂,奢华耀眼而已。孙权却经常跟随做生意的孙坚出入高档场所,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一眼便认出这车正是加长版劳斯莱斯,市价近千万,自己家里所有的车加在一起都没这车金贵,只不知这城市中都颇为少见的豪车,为何竟在这穷乡僻壤出现。 远在江东班正厢房中的曹丕更是识货。此时曹植已红着眼圈沉入梦乡了,曹丕受了曹操一顿训斥,心中纳闷,又没吃早饭,有些胃疼,因此方才虽口口声声地说要和曹植一起再睡一会儿,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只躺在曹植身边百无聊赖地玩手机里的单机游戏。忽然听见院子中吵嚷起来,曹丕好不感兴趣,轻轻地起身撩开窗帘一看,只见同学们都从各屋里出来,争着抢着向院外跑去。曹丕直觉是刘备攻过来了,以为有热闹看,忙从被窝里爬出来,见曹植睡觉不老实,把小熊扔到了脚底下,便把小熊重新塞进曹植的怀里,又帮他把被角掖好,便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外屋里的孙策也正扒着窗抻长了脖子看热闹,被身旁的周瑜揪着耳朵拉了回来,用笔点点炕桌上的书本,让他专心学习,孙策疼得龇牙咧嘴。 曹丕顾不得嘲笑他,随着众人跑出院门外一看,只见吴蜀边界上倒是静悄悄的,门口却停着辆银光闪闪的劳斯莱斯。其他同学倒不见得怎样,只是对车里的来客好奇,曹丕却一见这车便瞪圆了眼睛,只因这车正是曹丕一直想要的,怎奈曹操虽富得流油,但却悭吝小气,绝不肯出钱给他买,曹丕平日里又大手大脚惯了,攒不下钱,因此一直只有眼馋的份儿。此时见梦想中的豪车就在眼前,曹丕连忙拨开众人,上前摸了摸豪车能照见人影的引擎盖,又佝偻着腰,背着手,前前后后地围着车转了一圈,叹道:“这是谁家的土豪,竟能买得起本少爷心水已久的豪车。” 曹丕是首富之子,见过的世面可想而知,如今连他都如此感叹,众人自然对这车的主人高看一眼,都眼巴巴地等着车里的人出来。果然就见驾驶位上的车门一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人昂然跨出车来。只见这人生得极高,曹丕本有一米八五,站在他身旁也比他矮了些——这个头,整个三国学校中只有吕布能与之相匹敌了。这人的身材亦十分魁梧,胳膊上的肌肉撑得西服紧绷绷的,腰窄腿长,脚上蹬一双漆黑的皮鞋。面上的轮廓则坚毅如同石刻一般,鹰鼻薄唇,眼睛虽被墨镜遮住,但已是气场迫人,不怒自威了。 江东班的同学们都如观神祗一般仰着脑袋呆呆地望着这个大个子。曹丕故作熟络地上前,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道:“兄弟,长得挺高啊。买这车花了不少钱吧?” 那大个子压根不理他,将身上的西服抻了抻,便绕至后座,毕恭毕敬地打开了车门。曹丕这才意识到这大个子只是开车的司机,正主儿另有其人,自己因为一向亲自开车,竟忘了有钱人是雇司机的,一时好下不来台。众人却哪有工夫笑话他,只将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豪车后座。只见那大个子用手扶着车顶,从车内请出了一位少年,这少年大约十七八岁年纪,比起大个子衣着正式,却打扮得十分简单——上身穿了一件白色t恤,外罩一件红色无袖衫,因夏日阳光炽热,将无袖衫的帽子戴在头上,露出素白秀气的一张脸来。下身穿了条上宽下窄的休闲裤。个头不高,大约只到那大个子的肩膀位置,与江东班的陆逊差不多。 那少年下得车来,对众人的目光毫不在意,显见是被人瞩目惯了,转着脑袋四下看了看,才向众人开朗一笑,道:“你们好,我找江东班的孙……”话未说完,一眼望见了站在车头附近的曹丕。那少年蓦然变了脸色:“曹丕?!” 曹丕也皱紧了眉头道:“朱然?怎么是你!” ☆、什么仇什么怨 原来曹家和朱家同为商业巨头,经营的范围常有交集,为争抢资源,两家一直以商场为战场,打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两家的关系也因此势同水火。 曹丕身为曹家长子,天天听曹操抱怨生意场上的事,早已恨透了朱然的父亲朱治,更恶屋及乌,连朱然也一并不待见起来。 朱然又何尝不是如此。朱然虽小学时便随父母移民国外,从不曾与曹丕打过交道,但当年曹丕去美国看篮球比赛时,曾随父亲出席了与朱家的谈判,当时朱然也在场,两个少年彼此印象深刻,一直到今天还互相认得。 只见曹丕立时炸了毛,摆出一副斗鸡的架势,皱眉瞪着朱然:“你不是移民国外了吗?怎么又滚回来了?还跑来我们学农的地方。难道是成心给我添堵不成?” 朱然的一双眼睛本像小狗一样,千伶百俐,温和无欺,十分好看,但听了曹丕一番挑衅的言论,却瞪得如发怒的钟馗,指着曹丕骂道:“曹二丕,你别自作多情,还真当全世界的人都围着你转呢?我要是知道你在这儿,打死我也不来,还不是为了江东班的孙渣权?” 曹丕听得朱然竟与孙权认识,只道冤家路窄,冷笑一声道:“谁也没求着你来。你说说你,都移民国外了,还掺和什么国内的事,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朱然不甘示弱道:“我移民国外怎么了?只要我拿着中国护照,那我就是正经八百的中国人,这地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要是不愿意,让你爹曹阿瞒把这儿买下呀。你若不想让我回国,那就让你爹把整个中国买下呀。反正你爹人傻钱多,又不差这几个钱。” 曹丕听得朱然语出讽刺,跳着脚骂道:“朱义封,你放肆,我爹的小名,岂是你能叫得的?”又皮笑肉不笑地道:“没想到你这汉奸在国外呆了那么些年,中国话还骂得挺溜,佩服佩服,不愧全家老小都是卖国贼。” 朱然气得上前两步,因个头不及曹丕高,仰着头瞪着曹丕道:“你们家才是卖国贼呢,我们家虽然移民国外,但赚的是外国人的钱,不像你们专坑同胞手足。即使成为了中国首富,又有什么可骄傲的?” 曹丕冷笑道:“嫉妒就说嫉妒,大言不惭地装什么圣人?” 朱然道:“我看嫉妒的是你!” 曹丕道:“呵呵,就你们家去年开发的那破地产,一年赚的钱还不如我们一个季度赚得多。” 朱然道:“哼哼,就你们集团那烂公司运营,即使赚钱也都被高层中饱私囊了吧?” 曹丕怒道:“你们家的超市卖的都是过期肉。” 朱然嗤道:“你们家的酒楼用的都是地沟油。” 曹丕道:“你爹!” 朱然道:“你娘!” 曹丕:“你全家都是猪!” 朱然:“你全家都认太监做爹!” “你再说一遍?!” “你、全、家、都、认、太、监、做、爹!” 两人针尖对麦芒地地骂至此处,都已脸红脖子粗,曹丕低头睥睨着朱然,朱然梗着脖子怒视曹丕,鼻尖碰着鼻尖,大眼瞪着小眼,好像球场上发生摩擦的队员之间互相较劲一般。围观的江东班同学们不知两人的过节从何而来,都不敢贸然上前劝架,好在司马懿和郭嘉闻声而来,一人一边拉住了曹丕。朱然身后的大个子司机沉声问道:“少爷,要不要我帮你打他?” 朱然尚未出声,曹丕却像被针扎了屁股一样,跳起来怒道:“你敢!”曹丕做惯了大少爷,平日里颐指气使、发号施令,本就培养出了说一不二、不怒自威的气质,如今又生了气,更加声势骇人。那大个子却丝毫不为所动,板着脸立在朱然身后,如木雕泥塑一般。 朱然向曹丕冷笑道:“他为什么不敢?”微微侧头吩咐那大个子道:“周泰,替本少爷狠狠地打他!”周泰点头应了一声,便将指节捏得噼啪作响,缓缓地向曹丕逼近。曹丕虽也生得人高马大,但跟魁梧的周泰一比,却如一根瘦竹竿一般。曹丕自知不是对手,忙一推司马懿道:“仲达,快帮我去喊孙策过来。”司马懿忙转身去了,跑了两步,想起来把郭嘉留在曹丕身边只怕不安全,便又跑回来将郭嘉也拖走了。 曹丕的身边没人,心中更加没底,眼见得周泰越走越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不远处有人喊道:“朱然,是你吗?”曹丕转头一看,原来是孙权手握镰刀,从田里跑了过来。朱然远远望见孙权,也转怒为喜,丢开曹丕,向着孙权迎了过去。曹丕一分神的工夫,却被那周泰一拳招呼过来,幸好曹丕平时常与孙策比划,身手还算灵活,堪堪避过一拳,吓得惨叫了起来,慌不择路地四处躲避。 孙权和朱然多年未见,如今得以相逢,仍觉亲近无比,他俩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人常说的“只想念,不联系”。孙权见朱然生得竟比小时候还俊秀几分,只是个头不高,便笑道:“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是这样矮?外国的牛肉和土豆也不能让你长到一米八吗?” 说话间,朱然已绕到孙权背后,一跳便跳上了孙权的后背,用手臂勒住孙权的脖子笑道:“这么久没见,你怎么长得这么高了?我记得当年咱俩差不多高的。” 孙权背着他转了一圈:“我还嫌自己不够高哩,毕竟我是攻。像你这种攻受皆可的人,就不必长太高了。” 朱然巴在孙权的背上,握紧拳头像打虎狠狠地擂了孙权的后颈几下,笑骂道:“别瞎说,我可是受身攻心。”又道:“听你刚才的说法,难道是已经有男朋友了不成?” 孙权笑道:“那是当然,我家的那只小受,单论容貌已是校花级别的了,若再加上人品才学,那更是天上难寻,地下难找,神仙似的一个人物。” 朱然道:“果真如此?那他比公瑾哥哥如何?公瑾哥哥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魅力的人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可惜被你大哥那只泼猴给抢走了。” 孙权与孙策向来八字不合,因此从不介意别人在自己面前说孙策的坏话,也绝不会替孙策辩护,只醺醺然道:“我的那只小受,跟公瑾可谓是伯仲之间。” 朱然听了更加感兴趣:“这世上果真还有能和公瑾哥哥相提并论的人?你不会是在蒙我吧?”又道:“就算是有,可你又宅又腐,又没本事,人家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 孙权不服气道:“我怎么就没本事了?我现在可是江东班的班长。再者说,我虽然宅了点腐了点,可是我又高又帅啊。”越分辨越不服气,颠了颠背上的朱然道:“朱义封,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一见面就数落我?”想了想,却又若有所思地道:“俗话说‘三岁看老’,咱俩从小就在一起玩耍,可以说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你一向口不对心,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朱然听得直犯恶心,手脚并用地从孙权背上挣扎下来,绕到孙权的面前道:“呸,真不要脸,我宁愿喜欢你大哥,也不会喜欢你。不过我对你家那只小受倒很感兴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 孙权道:“我们班最近正跟蜀汉班打架,他正在两班边界上替我看着蜀汉班哩。不过现下已是十点多了,十一点时他们就会回来吃午饭,到时我再让你见他吧。” 朱然点了点头,想顺着孙权的话问问蜀汉班的事,但尚未开口,却听江东班的小院门口已大闹起来了,原来是周泰正在追打曹丕。此时司马懿已将孙策从屋子里叫出来了,因为郭嘉执意要看热闹,司马懿只好拉着郭嘉站在一旁。只见孙策果然是体育生出身,身手灵活矫捷,上前便将周泰拦腰抱住了,对曹丕大喊道:“子桓,快跑,我帮你拖住他。”周泰本来只奉命对付曹丕,如今被孙策纠缠,并不敢擅自对孙策动手,只使蛮力去掰孙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左右摇晃着身子想甩开孙策的钳制,活像匹不愿被人驯服的烈马。孙策的力气虽也不小,但很快便落了下风,为了兄弟不挨揍,只得死死撑着。 按说曹丕应往院内跑,只因穿过角门便是曹魏班的院子,朱然和周泰初来乍到,再怎么也不好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但曹丕慌乱之中慌不择路,径直向田中的孙权跑去,一边跑一边道:“孙渣权,有人在你们班的院门前撒野,你管不管?” 孙权如今还要靠曹丕帮自己威吓刘备,绝不敢怠慢他,连忙向前迎了几步,道:“什么情况?曹子桓,你……”一句话没喊完,却被身旁的朱然扯住了衣襟。 孙权回头一看,见朱然已一改方才的嬉笑的神色,将一双眉峰上挑的英眉拧起,不悦道:“渣权,你和曹二丕认识?” 孙权纳闷道:“是呀,他是我们隔壁曹魏班的,还是我大哥的死党,我们平时常在一起玩的。怎么了?” 朱然越发皱紧了眉头,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他父亲曹操和我父亲是生意场上势不两立的敌人,你父亲孙坚却是我父亲的合作伙伴,朋友的敌人还是敌人,你怎么能与敌人的儿子混在一起?” 孙权愣了愣,随即大度地笑道:“那是父辈之间的事,即使其中确实有龃龉恩怨,又何必延及至我们子孙辈的身上?你在国外呆了这么些年,恐怕还从没跟曹丕说过话吧?不如我介绍你们认识?” 朱然恨恨道:“用不着你介绍,我们刚吵过一架。” 曹丕听见朱然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你那是吵架吗?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却让你们家的大个子司机揍我!” 朱然嗤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也算君子?你就是个人渣!我朱然能靠动手解决的事,从来不多费口舌!” 曹丕气得满面通红:“你就是个流氓!移民这几年,洋墨水都喝到狗肚子里去了吧?还不如我没留过学的素质高!”转向孙权道:“仲谋,你怎么会和这种人是发小?” 朱然也扯着孙权道:“孙权,你怎么会和这种人做朋友?我劝你早日与他断绝关系,不然我回国就向我父亲告状。我父亲性情刚烈,为此与你爹孙坚终止合作也未可知。” 孙权听他语出威胁,慌了神道:“可使不得呀,那我老爹还不得打断我的腿?”正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斡旋之际,却听吴蜀边界处又传来一阵喊杀之声。孙权和朱然、曹丕一同转头望去,只见陆逊一马当先,身后紧跟着太史慈和潘璋,三人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太史慈隔得老远便大叫道:“主公,快撤,刘备杀过来了!” ☆、天生神力 孙权和曹丕、朱然三人此时正站在江东班的小河附近,陆逊、潘璋和太史慈还在小河对岸没有过河。孙权听了太史慈的喊话,真如晴天起了个霹雳,站到小河上的独木桥上一望,只见刘备带着张飞、赵云和马超等,浩浩荡荡足有十几人,手里挥舞着树枝、藤条和在田中捡的玉米杆子,气势汹汹而来,江东班麦田里的麦子瞬间便被他们踩倒了一大片。 原来昨日庞统在田地里偷玉米时,无意间听见张辽透露曹操并未与孙权结盟,孙权仅仅是借与曹丕和司马懿的关系好,做出结盟的假象吓唬人的秘密。庞统情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将消息报告给了刘备。刘备得知自己竟受了孙权小儿的蒙骗,恼羞成怒,发誓要杀孙权一个措手不及。此时一行人便借着小山包的俯冲之势,一个个卯足了劲跑得飞快,陆逊、潘璋和太史慈虽也不慢,但毕竟势单力薄,蜀汉班的人从三面包抄而来,已经快要撵上他们了。 潘璋向来勇猛好斗,最不屑的事便是夹着尾巴逃跑,此时见陆逊正跑在自己前头不远处,便边跑边向他喊道:“小陆军师,我们为什么要撤退呀?不如回头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先前荆州之战时,那关云长何等勇猛,我们尚不怕他,如今那厮已上不了战场了,主公的救兵也到了,我们怕他们干什么?” 陆逊气喘吁吁地没有回答,潘璋却回头看见了紧咬在自己身后的赵云。赵云人高腿长,此时一马当先地跑在蜀汉班的最前头,将刘备率领的主力部队甩下了一百多米,已探探手就能够到潘璋的衣摆了。潘璋回头见他生得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又身手矫捷,像只凶猛的豹子一般——是个难得一遇的大好对手,便心里犯痒痒,一时也顾不得陆逊的吩咐了,将猿腰一拧,回身便扑向赵云。 赵云奔跑之中没有防备,立时被潘璋扑翻在地,两个人滚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地较量起来。只见一会儿潘璋骑在赵云的身上,一会儿赵云又将潘璋压至身下。由于昨日刚下过一场暴雨,田中的土地还没有干透,两人都滚了一身的泥巴,头上也粘满了掉落的麦粒和草屑。 太史慈勇冠三军,能与孙策单挑而不落下风,是整个江东班难得一见的悍将。太史慈本也不甘心不战而退,此时见潘璋与赵云打了起来,顿时热血沸腾,大喊一声“文珪撑住,子义来也!”便扑上前帮助潘璋围殴赵云。蜀汉班的张飞和马超见赵云受了欺负,一个瞠目道:“两个打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一个着急道:“子龙哥哥,我来给你助拳!”,两人一左一右呈犄角之势,加速向纠缠成一团的赵云、潘璋和太史慈冲去。 陆逊听见张飞和马超的喊声,回身一看潘璋和太史慈放弃了撤退,心急如焚,上前拉扯二人道:“不要逞这一时之勇,赶快随我退到小河对岸!” 潘璋和太史慈此时已打红了眼,哪里肯撤?潘璋道:“小陆军师,我真不明白了,打架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哪有一上来就撤退的?我和子义又不是打不过赵云。” 陆逊急道:“你们俩当然打得过他,可再来一个张飞呢?再来一个马超呢?蜀汉全班都压过来了呢?到时打不过他们事小,若是被他们抓住做人质,岂不是拖累了咱们班?” 潘璋性子急,闻言愈发不耐烦:“那不是还有你吗?不是还有曹丕、司马懿和主公搬来的救兵吗?你这就过河去将他们都找来,咱们齐心协力,只怕不但能打得过蜀汉,还能把丢了的田地都抢回来哩!” 原来三人此时已到了小河北岸,若是果真撤退过了河,从小河至蜀汉边界之间的三百米田地,便将尽归蜀汉所有。开局失利,这是潘璋乃至整个江东班都不愿看到的。陆逊却有自己的打算:“这块地是守不住的,就算我们今日拼尽全力保住了它,可刘备铁了心与我们过不去,必会锲而不舍地不断前来攻打,谁又能保证我们每次都能打赢他们?若是早晚都会失去,又何必为此空费力气。现在情况紧急,我一言半语的也解释不清楚,总之你们听我的就是。” 潘璋和太史慈闻言稍一犹豫,被二人压在身下的赵云挣得空子,猛地挣扎起来,先踢蹬着长腿逼退了太史慈,又一挺腰,将坐在自己肚子上、握拳呈打虎之势的潘璋掀了下去。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发生在一瞬之间,张飞和马超已飞奔而至,见赵云脱困,便径直找潘璋和太史慈拼命。陆逊不愿多做纠缠,见赵云刚从地下爬起来还没站稳,便上前猛推了他一把,赵云没有防备,向后跌去,马超和张飞正在他左右,不免伸手去扶,赵云人高马大,张飞尚能扶得住他,马超却不如他壮实,被赵云带得趔趄了两下,一同跌倒在地,张飞也被二人的体重拖拽得重心不稳。 陆逊趁着三人摔作一堆的当口,一拉身旁愣着的潘璋和太史慈道:“快过河!”当下潘璋和太史慈在前,陆逊断后,三人过了河。孙权方才在河岸上已张见对面的紧急情况,朱然和曹丕也颇识时务地停止了斗嘴,孙权便央朱然将他家的大个子司机周泰叫过来帮忙,朱然忙答应着一路吆喝去了。 孙权将潘璋、太史慈和陆逊扶上岸来,曹丕也在一旁帮忙。孙权见陆逊气喘吁吁的,潘璋和太史慈也跑了满头大汗,便宽慰三人道:“回来就好,胜负都是不要紧的。刘备他们要是欺人太甚,大不了我们就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陆逊点头道:“权权,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咱们将这独木桥推下河去,蜀汉班的人水性不如咱们好,如果没有了桥,他们一定不敢过河的。” 孙权道:“好办法,先将他们控制在河对岸,只要咱们的小院没有失去,就还有机会反击。”说着,便和陆逊挽起袖子,上前推那段横在小河上的朽木。潘璋、太史慈和曹丕见状,也纷纷上前帮忙。 可那段朽木足有一人环抱之粗,虽说已因风吹日晒、鸟啄虫蛀而烂出了一个个树洞,但仍十分沉重,昨日又刚下过一场暴雨,木头被水一泡,更如灌铅了一般,五个人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将朽木抬起来,只原地挪动了几分。 对岸的赵云、马超和张飞却发现了他们的动作,当即向还没赶上来的大部队喊道:“主公,快点,江东班要拆毁桥梁,咱们得赶在他们之前到对岸去。”刘备一听,果然加快了步伐,蜀汉班的大军如漫山遍野的蚂蚁一般向独木桥的方向集结而来。 孙权等人见状心急如焚,一时抬的抬,拽的拽,推的推,拉的拉,各出奇招。但当不得张飞、马超和赵云三人在对岸捣乱,为蜀汉班的大部队争取时间。孙权等人将独木桥抬起一寸,张飞等人便将独木桥压下一寸,孙权等人将独木桥拽过来一分,张飞等人便将独木桥拉回去一分。 两方正持续着拉锯战,朱然却带着周泰回来了。周泰见众人正围着独木桥折腾,便问道:“你们是想把这桥从对面人的手中夺回来?”指了指小河对岸卯着劲与大家过不去的张飞、马超和赵云。 孙权使劲使得憋红了一张俊脸,点头道:“不但要将桥夺回来,还要将桥推进河里去,不让对面的人过来。” 周泰沉着地道:“我知道了,你们都让开。” 孙权等人单看周泰的身材,便知他是天生神力,都放了手,互相拉扯着站到一旁。只见周泰将西服一脱,露出紧紧崩在身上的白衬衫,衬衫的领口几乎被他结实的胸膛撑裂开来。对岸的张飞、赵云和马超的身材在整个三国校园中也算是第一流的,如今和周泰一比,却全都如同没发育的小鸡崽一般。三人先是对周泰的身材艳羡不已,回过神来更加警觉,由张飞抱住独木桥,马超和赵云在后一左一右拉住张飞的衣摆,决意与周泰对抗到底。 周泰就像没看见对岸的三人一样,边挽袖子边走到独木桥前,两手抓住桥上支楞出的两根断杈,微皱眉头用力一拽,对面的张飞虽早已有准备,但毕竟不是他的对手,立刻被拽得向前趔趄了两步,怀中的独木桥便完全到了周泰的手中。张飞失去借力之处,便扑倒在地,要不是有马超和赵云在后拉扯着他,只怕已一头栽进了河里。 这边周泰发一声喊,一鼓作气地将独木桥举过半空,“扑通”一声扔进了河里,溅起的水花扑了两岸的人满身满脸。独木桥在河中沉了一下,又浮起来,随着湍急的河流漂走了。等到刘备等人急急忙忙地赶来,见河上没桥,便欲涉水过河,却又苦于河水碧绿不知深浅,找来树枝、玉米杆子等试了试,皆探不到底,少说也有一人多深。蜀汉班的人大多水性不好,唯一一个会水的关羽,如今却什么都做不了,众人只得望河兴叹。刘备颇不甘心,跳着脚与对岸的孙权对骂了一回,两人都惹了一肚子气,眼见已是晌午,便各自鸣金收兵,回家吃过饭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头脑风暴 孙权带着陆逊、朱然等一行人回到江东班小院,只见周瑜已把午饭做好了,因为知道今日有客人,特地添了几道菜,摆了满满一炕桌。司马懿正把饭锅放在炕沿上,替大家盛饭。 孙策要参加下周的三国大学自主招生考试,这几天一直被周瑜逼着复习,吃饭就成了他最盼望的事,好借机放松一下。只见孙策此时早已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垂涎欲滴地等待开饭,要不是有周瑜在一旁盯着,只怕桌上的菜早已被他偷吃了个遍。 曹植没有曹丕照管,独自睡了一上午,直到刚才才被周瑜唤醒,此时尚未清醒过来,正懒洋洋地倚在孙策的身边揉眼睛,郭嘉则坐在一旁刮着脸颊羞他。 朱然在国外呆久了,性情开朗奔放,一点不认生,抢在孙权之前跑进正厢房,打眼便望见了周瑜。周瑜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t恤,配着条不松不紧的牛仔裤,十分干净简素,因为刚才一直忙活着做饭,围裙还没来得及摘下,衣袖挽至臂弯处,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臂,正站在地下帮司马懿把盛好的饭摆上桌。朱然这些年在国外生活,最想念的就是小时候带着他和孙权一起玩的周瑜了,此时连忙大喊一声:“公瑾哥哥!”一头扑进了周瑜的怀中。 周瑜被他扑得几乎站不稳,因为端着两碗饭,腾不出手来与朱然拥抱,便用脸颊贴了贴朱然毛绒绒的脑袋,道:“义封回来了?都长这么高了。跟仲谋胡闹了一上午,饿了吧?赶紧上桌吃饭。”说着,将手中的两碗饭交给了坐在炕上的孙策,孙策将一碗给了曹植,一碗给了郭嘉。 孙权正在堂屋里洗手,闻言转进来不服气地辩解道:“嫂子,我哪里胡闹了?我那分明是带领咱们班同学抵御刘备呢。不信你问义封,刚才多惊险啊,要不是他家的大个子司机将独木桥拆毁,刘备这会儿只怕已杀进来了呢。” 众人听了孙权这一番话,才想起今天最大的功臣周泰。陆逊十分乖巧,此时连忙跑出厢房,将正在院中的水槽前为大家倒洗手水的周泰拉了回来。周泰一个威仪堂堂的铁汉,冷不丁被陆逊一个清秀伶俐的小男生拉住了手,竟有些扭扭捏捏,微红着一张脸跟进了厢房。朱然此时仍黏在周瑜身上,回头介绍周泰:“这位是我们家的司机兼保镖周泰,我父亲最得力的手下。”周泰向大家点了点头。 孙策坐在炕上道:“这还用得着你介绍?周泰原本是我老爹的手下,我小时候还时常骑在他脖子上玩哩。后来你父亲看中了他,才将他挖走了,害得我丢了一个大朋友。”又不悦道:“朱义封,你差不多得了,都抱着我们家公瑾多长时间了?我们家公瑾的腰不好,你不能那么箍着他。” 朱然听他口口声声“我们家公瑾”,不悦道:“什么叫你们家公瑾?公瑾哥哥是大家的。”说着,仰头问周瑜道:“是吧,公瑾哥哥?” 周瑜笑道:“就是。”又板起脸道:“孙伯符,那主位是给你坐的吗?今天朱然和周泰才是贵客,主位应该留给他们才是,你给我挪到一边去。”说得孙策骨嘟了嘴,却敢怒不敢言,轻声嘟哝道:“就知道帮着外人欺负我。”将靠在自己身上打盹儿的曹植抱进怀里,不情不愿地坐到了郭嘉的身旁。 周瑜让朱然脱了鞋,坐到孙策方才的位置上去,本想让周泰过去挨着朱然坐,但周泰十分知礼,让孙权道:“刚才在河边时,我发现大家都听这位小少爷的吩咐,想必是这里的主人了。这位小少爷又跟我们家少爷私交甚好,应该让他和我家少爷坐在一起。” 孙权听了十分受用,忙替陆逊脱了鞋,让陆逊先爬到主位上坐好,自己也脱了鞋爬上炕,将陆逊抱在身前,又招呼周泰道:“大个子,你过来,坐在本主公的侧首。”拍了拍自己右手边的空位。周泰道了谢,也过去坐了。 此时孙权、陆逊和朱然坐在炕桌临窗的一面,周泰坐在孙权右手边,孙策和曹植、郭嘉坐在周泰的对面,炕桌只剩下临炕沿的一边有空了,可地下还站着周瑜、司马懿和曹丕三人。三个人都是大男生,没法儿像陆逊、曹植和郭嘉一样坐在别人的身前。周瑜正犯愁,却觉身后有人蹬蹬蹬地跑过来,牵住了自己的衣角。周瑜回头一看,原来是陆逊的弟弟陆绩正仰着一张俊秀的小脸望着自己,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生得跟陆逊一模一样。周瑜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我怎么忘了还有你这条小尾巴?”又问道:“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陆绩人小鬼大,一本正经地答道:“刚才屋子里乱糟糟的,我找不到哥哥,就自己去茅厕撒尿了。” 周瑜失笑道:“那你洗手了没有,快给我看看。”陆绩伸出手来,只见两只手上还湿漉漉的,司马懿笑道:“他把水都擦到你的衣服上了。” 周瑜笑道:“不要紧,这衣服是干活时穿的,脏了回去洗洗吧。”说着,带陆绩去堂屋里用毛巾擦干了手,又进来道:“今天人太多了,一张炕桌坐不下,要不我们分开吃吧。陆绩,你坐到伯符哥哥身边去。子建、奉孝,你们俩下来,跟仲达、子桓和公瑾哥哥去对面屋里吃饭好不好?” 周瑜此言一出,郭嘉和曹植没什么异议,都乖乖地爬到炕沿边,司马懿上前帮二人穿鞋。陆绩却不大高兴,骨嘟着嘴道:“我才不要跟孙伯符坐在一起哩!” 原来陆绩向来不待见孙策,孙策也有些怕陆绩。周瑜本想让陆绩和他的哥哥陆逊坐在一桌吃饭,却忘了这茬儿。曹丕更加不乐意,嗓门早已压过了陆绩:“凭什么他朱义封一来,我就不能上桌吃饭?我可是你们家主公请来的,在小河边抵御刘备时,我也帮着出力了。”转向孙权道:“孙仲谋,你可不能喜新厌旧,过河拆桥!” 孙权冷不丁被扣了这两顶帽子,又见曹丕动了怒,不知该怎么样才好。朱然却炸了毛:“谁稀罕和你一桌吃饭?你既然想留在这里,那好,我的位置赏给你了,我跟公瑾哥哥到对面屋吃去!”说着,就要起身。 孙权忙拉住他道:“哎哎哎,你可不能走啊,你是客,我是主,我应该陪你的,你要是走了,我就得跟着你走,那周泰免不了也得跟来。这样就是你、我、小鹿、陆绩、周泰、仲达、奉孝和公瑾一桌了……” 孙权的话还没说完,孙策嘴里含着一块牛肉,含糊不清地插话道:“我也要和我们家公瑾坐在一桌。” 曹丕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好哇,你们九个人坐在一起,单把我和子建排除在外是吧?真是太让人寒心了!”上前拉住已穿好鞋站在地下的曹植:“子建,走,跟哥哥回咱们班去。”可周瑜做的菜色香味俱全,曹植在江东班的院子里呆了两天,嘴巴早已被养刁了,一想到自己班里的伙食就头疼,连忙将目光扎在满桌子的饭菜上,拧着身子别扭道:“不要,子建的肚子饿了,想吃饭!” 孙权也劝曹丕道:“子桓,别生气,你和义封都是我江东的贵客,我怎么可能把你排除在外?不过是没安排好,都是我的不是。” 朱然在一旁插嘴道:"你们怎么这么奇怪,都是连体的吗?一个走了,一串都要跟着?" 曹丕立即反驳道:"你懂个屁,这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孙权连忙分开二人:"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消消气。"又问众人道:“你们挨个儿说说,都想和谁、不想和谁坐在一起?我好为你们安排座位。子建,你年纪最小,你先说。” 一向病娇的曹植此番倒是乖觉,只道:“子建想跟哥哥坐在一起。” 众人不由自主地望向曹丕,孙权道:“子桓,你有什么要求?” 曹丕皱了眉头道:“只要不让我和朱然、周泰坐在一起,怎么都行!” 朱然嫌恶道:“我也不想和他坐在一起,让我和公瑾哥哥、周泰、孙权一桌好了。” 孙策忙道:“那我也要和你们一桌,我和我家公瑾挨着坐。” 陆绩却道:“我想跟哥哥和公瑾哥哥一起坐,可是我讨厌孙伯符!”换句话说就是不愿跟孙策坐在一起。孙策闻言将嘴里的半个花生壳吐出来,不悦道:“陆公纪,你这小东西,成心变了法儿地跟我过不去是吧?” 陆绩瞪着大眼睛,毫不畏惧地看着孙策。周瑜将陆绩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此时桌上的关系太乱,孙权已理不清楚了,周瑜道:“既然这样,仲谋、义封、陆逊、陆绩、周泰和我坐在一桌,子桓、子建、仲达和奉孝坐在一桌。”又转向孙策道:“伯符,陆绩不愿和你坐在一起,你也到那桌去,你和子桓的关系好,还可以替我们好好招待他。” 孙策闻言哭丧了一张脸道:“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郭嘉却在一旁弱弱地道:“可是我想和小鹿坐在一起。”司马懿忙轻轻拍了他的脑袋一下:“嘉嘉,都乱成这样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郭嘉看了看司马懿,委屈地骨嘟了嘴。 ☆、红烧狮子头 坐在孙权身前的陆逊舍不得见郭嘉难过,想了想,对陆绩道:“公纪,哥哥想和奉孝哥哥去对面厢房吃饭,你就乖乖呆在这儿,让公瑾哥哥照顾你好不好?” 郭嘉本以为没有转圜的余地,听见这话,忙亮着一双眼睛望着身旁的陆绩。陆绩的年纪小,比他还矮了小半个头,瞪着大眼睛骨嘟着嘴看了看郭嘉,又想了半晌才道:“那好吧,不过中午睡觉的时候,你要把你的桃子抱枕给我抱着。” 郭嘉忙点了点头,当即爬上炕去,将塞在自己被窝里的桃子抱枕拖出来,双手送给了陆绩。陆绩虽然脾气大,平时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但毕竟是小孩心性,见了毛茸茸的抱枕便笑开了,露出了颊边两只浅浅的小酒窝。郭嘉笑道:“公纪,你长得真好看,你哥哥陆逊都没有酒窝呢。” 孙策和陆逊此时已从炕上下来,孙权坐在炕桌临窗的一侧,身边挡着周泰和朱然,行动不便,便让孙策照顾陆逊。孙策边蹲在地下笨手笨脚地替陆逊绑鞋带,边接郭嘉的话道:“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脾气臭了些,要不然可以和伯言并称为大小陆,到时候就没有大小乔什么事了。” 陆绩闻言果然将小脸一板,细眉一拧,上前便用手中的桃子抱枕打了孙策的脑袋一下,打得孙策“哎呦”不迭:“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的一点也不错吧。”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陆绩却义正辞严地道:“什么大小乔大小陆?男子汉大丈夫,不以美貌立于世,你这么说,就是羞辱于我和哥哥!”说着,又举起手中的桃子,接连往孙策的头上招呼。 周瑜去对面屋布置饭菜回来,一进屋听到的便是这句话,当即褒扬陆绩道:“公纪,有志气,公瑾哥哥果然没有看错你。”陆逊站在一旁嘻嘻直笑。孙策原本束在脑后的头发都被陆绩拍打得散开了,不平道:“公瑾,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外人,却不帮我?” 公瑾皮笑肉不笑地道:“谁有理我帮谁。”走到炕边坐下,招呼陆绩:“公纪,别跟他一般见识,坐到哥哥身边来,咱们开饭了。”陆绩得意地斜睨了孙策一眼,又抡起抱枕在孙策脑后狠狠地补了一下,便爬上炕去紧紧挨在周瑜身边。孙策敢怒而不敢言,替陆逊系好鞋带站起身来,恨恨地瞪了陆绩一眼,边绑头发边领着郭嘉、曹植、司马懿等人去对面屋吃饭了。曹丕临出屋时还不甘心地叫嚣道:“朱然,你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朱然骂了一声:“有病!” 饭桌上此时才算安静下来,今日有一道菜是炸茄子,孙权用小碟子替大家调配蘸料,一边抽空问周瑜道:“公瑾,你给里屋的子明和子敬送饭了没有?” 周瑜夹了一片酱猪肝送进陆绩的碗里,看着他吃了,才道:“早就送过了,这会儿已经快要吃完了吧。”果然过了没多久,里屋的门便“吱扭”一响,鲁肃端着饭盒和餐具走了出来,因为两手都被占满了,便用脚将门勾上了。 孙权忙招呼他:“子敬,子明今日好些了没有?”鲁肃的心情还算不错,耐心地站在屋子中央答孙权的话:“好些了,已经不发烧了,只是还有些咳嗽。等过几天他咳嗽好了,我就带他出来晒晒太阳。”一眼望见坐在孙权身边的朱然和周泰,都是陌生面孔,便问孙权道:“主公,这两位是……” 孙权忙勾过身边朱然的肩膀道:“这是朱然,小字义封,是我青梅竹马的发小和小学同学。”又指了指坐在侧首的周泰:“这位是周泰,他俩是来帮我打刘备的。” 鲁肃见朱然生得丰神秀逸,人品风度竟不在吕蒙之下,更见周泰生得孔武有力,便点头笑道:“主公得二位贤士相助,定能驱除贼虏,保全江东。” 周瑜回头见鲁肃拿着饭盒餐具,便道:“子敬,你把碗筷放在院中的水槽里就行了,等会儿我来刷。”鲁肃笑道:“不用了,都是顺手的事,你吃饭吧。”说着便出去了。 朱然自始至终一直盯着坐在周瑜身边的陆绩,此时用筷子指着他道:“仲谋,这小东西的哥哥就是你那‘神仙似的’男朋友?我方才听见叫陆逊是吧?” 孙权听他提起陆逊,兴奋道:“对,怎么样?他长得好看吧?” 朱然咬着筷子尖点头道:“好看是好看,可是你说他能与公瑾哥哥相比肩……”犹犹豫豫地打住了。陆绩十分机灵,早已听出朱然话中质疑陆逊的意思,当即反驳道:“我哥哥可厉害啦!”周瑜也笑道:“伯言比我强。” 朱然道:“可他一上来就撤退,打仗不应该是这个打法儿的。” 孙权道:“说是这么说,可刘备举全班之众来袭,我们在边界上才只有三个人,硬拼肯定是拼不过的,这也不能怪他。”朱然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探出筷子去夹汤碗里的一颗鱼丸。 原来朱然与孙权从小一起长大,自认为自己对孙权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因此孙权一打电话向他求援,他就痛快地答应了。实际上他前两天才刚回国,这两天正在倒时差,是最难受的时候,只不过为了不让孙权失望,才硬撑着来的。谁知到了这里一看,孙权却已有了陆逊,孙权昨日才同陆逊重归于好,对陆逊的关怀和照顾自然超过了朱然,朱然因此有种被忽视的感觉。按说朱然对孙权本没有超乎友情的感情,但也难免心中不舒服,这就如同小姑子对新嫂子总是多多少少怀有敌意一般,比如孙尚香,就直到如今还总爱找周瑜的麻烦,认为周瑜抢走了孙策对她的宠爱。 对面屋里,孙策、陆逊、司马懿、郭嘉、曹丕和曹植也正围着炕桌吃饭。郭嘉不肯在司马懿身前坐着,反倒挤到了陆逊的身旁。陆逊只好替司马懿照顾他,自己吃一口什么,便替郭嘉也夹一筷子放在碗里,郭嘉都乖乖地吃了。司马懿看着郭嘉又吃了一口青菜,纳罕道:“嘉嘉,你今天怎么不挑食了?从前我得费多少口舌才能哄得你吃一口菜呀。” 郭嘉吧唧吧唧地将口中的饭菜咽下,仰着头得意道:“因为这是小鹿给我夹的,我喜欢小鹿。” 司马懿笑道:“那你以后就跟着仲谋哥哥和小鹿过吧,还能多吃几口青菜。” 郭嘉道:“不,你可以把小鹿从仲谋哥哥那里要过来,让小鹿跟着咱俩过。”说得司马懿大笑。陆逊红着脸用胳膊肘捅了捅郭嘉,郭嘉却死皮赖脸地贴过去,用脸颊贴了贴陆逊的脸。 坐在郭嘉和陆逊对面的曹植此时已差不多吃饱了,碗里却还剩下了一个红烧狮子头和无数没扒拉干净的米粒。曹植吃饭嘴刁,只将红烧狮子头表面沾有汤汁的部分咬着吃了,剩下的如同狗啃一般,残缺不全。曹植看了看身旁的曹丕,将自己的碗推给他:“哥哥,子建吃不了了,你帮子建吃了吧。” 曹丕与朱然斗气,心中正郁闷,不悦地向曹植的碗里看了看,嫌弃道:“你的狗剩谁吃呀,再说哥哥不喜欢红烧狮子头,你吃不了就扔了吧。” 曹植点了点头,将饭碗推开,拿起一旁的水杯喝水。孙策含着满嘴的饭,含糊不清地道:“怎么能扔了呢?这可是公瑾的手艺。你们两个真不知好歹,不吃我吃!”说着,气哼哼将曹植啃得残缺不全的狮子头用筷子尖扎进自己的碗里,又用小勺舀了点汤汁浇上去,埋头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曹丕嫌弃地看了眼孙策,拿着碗和筷子跳下了炕,一边扒饭一边向对面屋走去。孙策抬头看见,着急道:“子桓,你要去哪儿呀?公瑾方才叮嘱我看着你,不许你到那屋去的。”一边说,一边也端着饭碗,慌慌张张地下了炕。曹植见哥哥抛下自己走了,也急着要跟去,司马懿只好下地帮他穿鞋。 三个人前前后后地来到对面厢房,只见孙权等人还没吃完饭,孙权正用汤勺向碗里盛汤,一边盛一边叹道:“唉,今日有客来,本应该喝酒的,可惜这里地方偏僻,买不到啤酒,本主公就只好以汤代酒了。” 朱然笑了两声,正想用筷子去夹摆在炕桌正中央的红烧狮子头,却见曹丕一边向嘴里扒饭,一边晃晃当当地走了过来。朱然立刻倒轩了一双英眉道:“曹二丕,你又来干什么?” 曹丕带着一脸挑衅的神色来到炕边,眼睛在炕桌上溜来溜去:“我来看看这屋有什么好吃的。” 周瑜失笑道:“子桓,两个屋的菜都是一样的。” 曹丕心不在焉地应着“是吗”,仍旧站在炕边不动。朱然白了他一眼,探出筷子自去夹红烧狮子头,曹丕这时却出手如电,用筷子拨开了朱然的筷子,将朱然看中的红烧狮子头夹进了自己的碗里,汤汁淋淋漓漓地洒了一路。 朱然将筷子一摔,怒道:“曹二丕,你这是干什么,成心与我过不去是不是?”曹植也拉着曹丕的衣襟道:“哥哥,你刚才不是说不喜欢吃红烧狮子头吗?” 曹丕道:“可我现在喜欢吃了。”轻蔑地斜了朱然一眼,低头问曹植道:“子建,你要不要也吃一口?”曹植高兴地点了点头。曹丕用筷子扎着狮子头,让曹植咬了一口。 ☆、人无完人 被曹丕这么一搅和,朱然光生气就气饱了,再没心情吃什么午饭,将碗一推,下炕穿上鞋便出门溜达去了。孙权和周瑜等人本是陪客,见朱然不吃,也各自匆匆扒拉了两口,便收拾碗筷就此散席。 下午仍由陆逊和潘璋、太史慈看守边界。孙权本想让朱然和周泰休息半天,明日再上阵帮忙,但朱然见上午刘备来势汹汹,反倒埋怨孙权不知紧慢。孙权虽挨了说,心里却甜滋滋的,只得让朱然和周泰也同去。 郭嘉舍不得陆逊,拉着他的手将他一路送到江东班小院的门口,还想往外送,司马懿站在院中叫他:“嘉嘉,不许出门,外头太晒了,快跟我回去睡午觉!” 郭嘉顿住脚步,转头看了看司马懿,又回过头来骨嘟着嘴问陆逊:“小鹿小鹿,你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睡午觉?” 陆逊的一只手被郭嘉拉着,另一只手用小树枝赶着小羊道:“因为今天上午刘备才来攻打过我们班,我们虽然暂时守住了小河南岸,但新边界上还不安定,我们得早点过去守着,以防刘备等人再来闹事。” 郭嘉不悦道:“刘备真讨厌,他为什么总是跟你们过不去,咱们三个班好好相处不好吗?” 陆逊想了想道:“嗯……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也许他有自己的打算吧。有句话不是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咱们三个班就像个小江湖,刘备、你们班老大,还有我们班权权,总是要为了自己的班级做出些不得已的事的。” 郭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小鹿,你真好,刘备给你们班制造了那么多麻烦,你却还肯为他说话。” 陆逊笑道:“说归说,真要等到动手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郭嘉闻言嘻嘻直笑。陆逊又道:“奉孝,你把桃子抱枕借给我弟弟陆绩了,你今天中午就抱着我的小小鹿睡吧。”郭嘉高兴地点了点头。 此时朱然和周泰已经走出很远了,朱然初来乍到,对田间的路不大熟悉,见陆逊站在门口和郭嘉手拉着手说话,太史慈和潘璋都站在一旁等他,便扬声喊道:“你们倒是快点呀,我和幼平不认识路。” 陆逊连忙答应了一声,放开了郭嘉的手道:“奉孝,你快跟仲达回去睡觉吧,小小鹿在权权那里,你待会儿回去找他要,就说是我答应借给你的,我得走了。” 郭嘉依依不舍地向陆逊摇了摇手道:“小鹿,你早点回来,子桓哥哥说晚上给我们摘葡萄吃。” 陆逊点了点头,便用小树枝赶着小羊,和太史慈、潘璋一起走出了院门。郭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垂头丧气地骨嘟着嘴向院中的司马懿走去。哪知还没到近前,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郭嘉诧异地回过头去,只见是陆逊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奉孝,我方才忘记问你一件事,你昨天不小心滚进去的那个大坑在哪里?” 郭嘉见陆逊又回来,本十分兴奋,但听陆逊问起大坑,便想起昨天裹了满身苍耳的不愉快回忆,还有现下被剪得狗啃一般的头发。郭嘉委屈地扁了扁嘴,指着麦田的方向道:“就在小河附近的那道田埂上,那个坑很大很深,一眼就能发现,不过你可要小心些,不要摔下去了。” 陆逊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奉孝。”便转身跑出了院子。 郭嘉这才没精打采地回到司马懿身边。司马懿双手插着兜,见他一副被霜打的茄子样,便打趣道:“呦,我们嘉嘉这是恋爱了呀,刚你在院门口送小鹿的那一幕,怎么好像深闺怨妇送自己的相公上战场呀?” 郭嘉骨嘟着嘴不悦地瞥了瞥司马懿。司马懿笑起来,用手指梳理着他被风吹乱的刘海,温言道:“嘉嘉,你不要总是缠着小鹿了,我看最近刘备的进攻一波紧似一波,小鹿要忙着帮孙权打仗,压力很大,你这样会让他分心的。” 郭嘉仰起脸看了看司马懿,别扭道:“可是我想要小鹿陪我一起玩。” 两人此时正站在院子中央,昨日才下过一场暴雨,夷陵的天空被雨水洗得格外澄澈,阳光却也比昨日暴烈。司马懿见郭嘉的面上凝着淡淡的红晕,额角也渗出了汗珠,生怕他中暑,忙拉着他走上阴凉的游廊,又顺着游廊慢慢向厢房走去,一边道:“小鹿是个有抱负、有担当的小受,孙权和我也不是一类人,所以小鹿注定不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你要是想找个玩伴,子建成天黏着你,是个不错的人选,再不然,小鹿的弟弟陆绩也行。” 郭嘉大摇其头道:“子建太霸道了,他整日里黏着我,就是为了欺负我。小鹿的弟弟陆绩虽然很好看,可是脾气不太好,又人小鬼大的,满口大道理,我说不过他。” 司马懿失笑道:“子建欺负你,你再欺负回去不就行了?曹子桓要是敢找你的麻烦,我不会放过他的。陆绩虽然爱讲大道理,但他毕竟年纪小,真正玩起来哪还顾得上那么多?你说他脾气大,我看未必,他只是为人正经,不喜欢被别人开玩笑罢了。你今天把桃子借给他的时候,他不是还对你笑吗?嘉嘉,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有时候有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反而很可爱,比如说你任性就是这样。” 郭嘉噘起嘴道:“我才不任性哩!”又道:“可是小鹿就是十全十美的人呀,小鹿长得漂亮,性情又好,我喜欢他。” 司马懿笑道:“你岂不知十全十美就是他的缺点哩!” 郭嘉奇道:“这话怎么说?” 司马懿道:“小鹿哪里都好,就是太听话了,孙权被他百依百顺惯了,所以养成了一切以自己为中心的性格,小鹿也有苦说不出。他若是能像你和子建一样,稍稍任性一点,孙权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郭嘉听得瞪大了眼睛,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便拉住司马懿的衣襟道:“司马司马,你既然看出了他俩之间的问题,为什么不告诉小鹿?” 司马懿笑道:“说也没有用,他们俩之间的事,还得靠他们俩自己体会。仲谋和小鹿都是聪明人,他们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你不用担心。”摸了摸郭嘉的脑袋。 郭嘉点了点头,拉住了司马懿的手。两人此时正从诸葛瑾居住的厢房门前走过,诸葛瑾正带着诸葛亮坐在门口乘凉。诸葛亮见两人从自己面前经过,先是盯着司马懿看了看,接着又望向郭嘉。郭嘉迎上他的目光,便友好地笑了笑,道:“孔明,你不午睡吗?” 郭嘉心知诸葛亮素来对自己有成见,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只是打个招呼,哪知诸葛亮却认真地答道:“睡的,我和大哥一会儿就进屋。”郭嘉惊奇地回头看了看他,随即缠着司马懿道:“仲达仲达,你听见了吗?诸葛亮方才跟我说话了。” 司马懿淡淡笑道:“也许他想通了吧。” 郭嘉道:“如果孔明真的变好了,你会对他友善一些吗?” 司马懿想了想,笑道:“让我考虑考虑。” 两人进了正厢房,孙权正站在炕边整理床铺,周瑜和孙策已回屋复习去了,鲁肃和吕蒙居住的里屋也房门紧闭。司马懿见孙权并不是在铺床,而是在叠被,便问他:“仲谋,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孙权道:“连伯言都不休息,我哪好意思休息?田里的麦子还没有收完,待会儿我要去收麦子,你和奉孝在这屋里好好睡吧。” 郭嘉跳着脚道:“仲谋哥哥,小鹿方才答应我,要把小小鹿借给我抱着睡觉!” 孙权笑道:“小小鹿就在伯言的被子上搁着哩,你自己上炕去拿吧。”郭嘉放眼望去,果然就见陆逊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放在窗前,长颈鹿枕头乖乖地趴在被子上,脑袋正冲着郭嘉的方向。郭嘉看得好不喜欢,忙爬上炕将长颈鹿抱在了怀中。 司马懿在一旁轻声教训他道:“嘉嘉,把鞋脱了再上炕,一点规矩都没有。” 郭嘉怀里抱着长颈鹿,三下两下踹飞了两只鞋,司马懿只好叹着气替他捡回来摆放好。这时曹丕带着曹植进来了,曹植已换上了睡衣,怀里抱着毛绒小熊,一马当先地跑到炕前,见炕上的郭嘉怀里抱着长颈鹿,便亮了一双眼睛,也爬上炕争抢道:“我也要小小鹿。” 郭嘉将长颈鹿紧紧地护在怀里,道:“这是小鹿答应借给我的,你不能抢走!” 曹植拽着长颈鹿的鹿角不放手,与郭嘉打商量:“奉孝哥哥,我把我的小熊给你,你把小小鹿给我好不好?”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14节 郭嘉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但明显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曹丕笑道:“奉孝,你不必理他,子建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别人手里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好的。” 曹植不服气地辩解道:“谁说的,我是真心喜欢小小鹿!” 孙权笑道:“行了,我和伯言今天中午都不在,你们四个都留在这屋睡吧,小小鹿让子建和奉孝一起抱着就是。”说毕,向墙上摘下草帽戴上,与司马懿和曹丕打过招呼,便出门收麦子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曹植也很萌23333 ☆、曹二丕作死 陆逊一行人到达小河边时,刘备等人已先一步到达小河对岸了,此刻都不甘心地趴在河岸边,用四处收集来的树枝和玉米杆试水深。 小河沿岸生长着一丛丛茂密的芦苇,大约有一人多高,好似一堵连绵不断的城墙,将两岸的麦田都严严实实地遮挡在后头。如果钻进芦苇丛中,在对岸是看不到的,除非爬到高处俯瞰。 陆逊将羊群赶到芦苇丛后的田埂上,安顿小羊们吃草。潘璋等人已先一步拨开芦苇走到了河岸边。对面的刘备等人一眼看到,便开始跳着脚骂仗挑衅。 只听张飞扯着嗓门骂道:“潘文珪,你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因为在荆州之战中碰巧捡到了我家二哥的篮球——还不是你捡到的,是你的朋友马忠捡到的——就被孙权重用,成日里自诩功臣,羞也不羞?可见你们江东是没人了,连你这种无赖泼皮都送到前线来充数。” 赵云沉默寡言的,不会骂人。马超骂道:“太史慈,看你人模狗样的,还当过山贼,不过是孙伯符的手下败将。就你这等货色,今日午上时也配和我的子龙哥哥动手?” 太史慈听了只是将怒目圆睁,隔河恨恨地瞪着马超。潘璋却是个火爆脾气,当即还嘴道:“张翼德你个阉人,潘爷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说,知道你们蜀汉家底薄输不起,只能靠耍嘴皮子来找平衡。”说着,从河岸边拾起一块石头,“咻”的一声扔向张飞。 张飞一低头躲过,顺势也从地下捡起一块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向潘璋。潘璋躲闪不及,被砸中额角,疼得“哎呦”一声,火气更暴涨了三分,招呼太史慈道:“子义,咱们跟他们拼了!” 太史慈答应一声,两个人便弯腰捡石头,即捡即扔向对岸。张飞等人如何肯坐以待毙,也纷纷弯腰捡石头回敬,小河上顿时矢石乱飞。潘璋和太史慈只有两个人,陆逊、朱然和周泰此时还呆在芦苇丛的后头没有出去,对岸的蜀汉班却有张飞、刘备、赵云、马超为首的十多个人,潘璋和太史慈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敌得过,很快浑身上下都挨了石子,疼得龇牙咧嘴。潘璋心中窝火不过,竟将上衣一脱,招呼太史慈道:“子义,咱俩游过去,跟这帮跳梁小丑拼了!” 对岸的张飞、刘备等听了一愣,旋即更加猖狂地挑衅道:“来啊来啊,不自量力的东西,爷爷们保管将你们的屎揍出来,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有去无回!” 太史慈本不像潘璋那般生气,但一听这话,却也动了真怒,扯着扣子便要脱衣服,潘璋已开始脱裤子了。陆逊听到声响,忙从芦苇丛后转出来,一手抓住潘璋的裤腰,一手拉住太史慈的衣摆道:“不要冲动,他们是故意激怒你们。”打发潘璋道:“那芦苇丛后头的田埂上有一个大坑,坑里长满了苍耳,你去找把铲子把那些苍耳都挖出来,注意别把根给弄断了,我留着有用。” 潘璋正在气头上,咋咋呼呼地道:“有什么用啊?对面那帮兔崽子实在太欠收拾了,不如我们一起冲过去干他娘的吧,在这儿憋屈着算什么事啊?” 陆逊紧紧拉着他不放,道:“文珪,你噤声些!”又低声道:“文珪,咱们班的同学大多是江南人,水性好,这条小河根本拦不住咱们。可蜀汉班的人大多不会游泳,如果不知深浅,这条河对他们来说就如同一道天堑一般。可你如果忍不住气下了河,让他们估摸出了河水的深度,这道天堑也就不存在了,他们方才那样百般挑衅,就是为了激怒你呀!” 潘璋听罢愣了愣,只道自己倒从没想到这一层去。太史慈在一旁嘟囔了一句:“差点就上当了!”将解开的衣扣又一颗颗系上了。陆逊对他道:“子义,你向来比文珪稳重些,你也和他一起去田埂上挖苍耳,千万看着他,不要让他把苍耳的根挖断了。” 太史慈点点头,却又疑惑道:“挖苍耳有什么用?”陆逊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又催促太史慈和潘璋道:“快去吧。” 当下太史慈和潘璋被陆逊劝住,重又将衣裳穿好,一同挖苍耳去了。刘备等人见激将法眼看就要奏效了,却被个陆逊半路杀出来坏了好事,个个心有不平,刘备阴阳怪气地道:“哟,这不是校花吗?前些日子听说你和曹魏班的富二代曹丕勾搭上了,怎么如今又回来帮孙权了?敢情是旧情未了,还是脚踏两只船?那孙权被你戴了绿帽子,也不生气?还是你想以此来补偿他?”猜测个不住。张飞等人都在一旁跟着起哄开黄腔。 陆逊只是淡淡的,听见了也只作没听见一样,连脸色都不变一变。朱然却义愤填膺,挺身而出道:“你们把嘴巴放干净点!”陆逊拉住他道:“义封,不要与他们置气。”将朱然一直拉进了芦苇丛,又道:“义封,你帮我挖坑吧。” 朱然诧异道:“挖坑做什么?”陆逊道:“栽种苍耳。”一边说,一边向地下捡了一块尖利的石头,便挖起坑来。因为最近才下过雨,地下的土湿润柔软,陆逊没几下便挖出了一个茶杯深的小坑,抬头向朱然道:“这样就行了,挖得越多越好。” 朱然虽觉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自己又是来帮忙的,便只得听从,也向地下捡了一块石头,蹲在陆逊身边帮他挖坑。过了一会儿,潘璋和太史慈从田埂上回来了,一人手中拎着几棵苍耳。陆逊道:“辛苦你们了,不过还远远不够,你们得回去接着挖。”潘璋和太史慈对视一眼,都不明白陆逊在搞什么名堂。陆逊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将潘璋和太史慈挖回来的苍耳小心地栽进方才挖的坑中,又请周泰去小河边打来河水挨个浇灌。 当下潘璋和太史慈挖苍耳,陆逊和朱然挖坑,周泰浇水,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至日落西山时,潘璋和太史慈已将大坑中的一小半苍耳都挖回来了,陆逊和朱然也挖来一棵种一棵,此时已种出了几块一米见方的苍耳田。朱然等人看那几块苍耳田都紧挨着芦苇丛,且对着蜀汉班很有可能登岸的地方,好像守城时安放在城门口,以阻挡敌人车马的铁蒺藜一般,便隐隐猜出了几分陆逊的用意。蜀汉班的人最初还跳着脚骂仗,后来见陆逊等人都藏在芦苇丛后头不露面,便也自觉无趣,渐渐收敛了气焰,只在河岸边闷坐。过了一会儿,蜀汉班负责在厨下烧饭的马良跑来说晚饭做好了,刘备等人便随他回去吃饭了,陆逊见对方撤了,便也带着潘璋等人回到江东班的小院。 此时夕阳西下,正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同学们在屋里呆了一天,都出来散心纳凉,江东班的院子里因此十分热闹。陆逊等人进门时,郭嘉正将桃树底下笼子里的小鸡和小兔子们放出来玩耍。周瑜在厨房里烧饭,忙活得满头大汗。孙策没有周瑜的看管,便趁机偷懒不复习,将脑袋探出窗外东张西望。司马懿正坐在门槛上帮周瑜择菜,择两根,抬头看郭嘉一眼。孙权割了一下午麦子,此时也已回来了,正趴在桃树上摘桃子,从高处看见陆逊等人进了门,除了一个周泰还算干净,其他人都灰头土脸的,便笑道:“哟,四只小泥猪回来了!” 郭嘉听见声响,转头看见陆逊,喜得跑上前去,见陆逊因挖土和流汗,脸上抹得黑一道灰一道的,便笑道:“小花猫!”又指着干净不到哪去的朱然道:“大花猫!”朱然见他不认生,又十分可爱,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孙权从树上出溜下来,问道:“你们这一下午都干什么了?一个个弄得这么脏。”朱然道:“挖苍耳去了!”孙权也不多问,只带着陆逊来至院中的水槽前洗手洗脸。潘璋、太史慈、朱然和周泰也各自洗洗涮涮。陆逊见司马懿、郭嘉、陆绩都在院子里,周瑜在厨房中烧饭,孙策从窗中探着头看光景,却唯独不见曹丕和曹植两兄弟,便问道:“权权,子桓和子建呢?” 孙权正聚精会神地帮他用香皂洗手,一时没回过神来。郭嘉本抱着一只小兔子站在一旁看热闹,闻言抢着道:“还在咱们的屋里睡觉哩!我和仲达起床的时候怎么都叫不醒他俩,真是两只大懒虫!” 陆逊听了嘻嘻直笑,孙权用毛巾替他擦干净了手,道:“逊逊,累坏了吧?走,跟我进屋歇歇,顺便把那两只懒虫叫起来。午觉一直睡到晚饭时候还没醒,我也是头一次见到。” 当下孙权带着陆逊进了屋,郭嘉也兴冲冲地跟在后头,打算看曹丕和曹植的笑话。哪知三人一进门,却发现曹操和贾诩已经在屋里了,原来两人方才从角门来时,正赶上陆逊等人从田中回来,院子里乱糟糟的,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孙权一愣,忙打招呼道:“哟,曹老大,贾军师,你们来看子桓和子建?” 因有贾诩在一旁提点,曹操对孙权十分客气,笑道:“是是,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让仲谋老弟费心了。”孙权忙道:“哪里哪里,子桓和子建肯屈尊在这里留宿,是我们江东班的荣幸。” 此时曹植因为上午睡了一觉,并不太困,已然醒了,正坐在炕上□□陆逊的长颈鹿枕头。曹丕却被曹操闹腾得起了个大早,中午又与朱然吵架耗费了不少精力,此时正瘫在炕上睡得又香又沉。曹操上前拍打他道:“曹子桓,你是猪吗?一天要睡多少个小时才够?” 曹丕被他吓得一个激灵,半睁开睡眼嘟喃道:“爹,你干嘛呀?我的心脏病都快被你给吓出来了!我早上起得那么早,现在补一会儿眠有什么错?” 曹操气不打一处来:“当然错了!眼看就快吃完饭了,你补眠用得着补这么长时间吗?再说你今早明明答应我要照管咱们班院子里的葡萄藤,可整整一天都不见人影,葡萄藤都被太阳给晒蔫了!” 曹丕抬了抬头,理直气壮地道:“我虽然没有照看葡萄藤,可我干别的活儿了!” 曹操纳罕道:“你干什么活儿了?” 曹丕闭着眼笑道:“我种草莓了。” 曹操闻言诧异地看了看贾诩,贾诩摇了摇头,表示大公子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在院子里露面。曹操道:“胡说!你连咱们班的院子都没进,在哪儿种的草莓?况且如今也不是种草莓的季节。” 曹丕抻了个长长的懒腰,一边眯缝着眼不屑地看了看曹操,对曹植道:“子建,你过来。” 曹植听得哥哥唤自己,便抱着长颈鹿蹭到了曹丕的身边。曹丕伸手将曹植的衣领拉低了些,露出曹植纤细的锁骨附近几个鲜艳的小红点,笑道:“在这儿种的。” 那几个小红点看起来就像是被蚊子叮的,但屋里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孙权当即笑喷了,陆逊也忍俊不禁,郭嘉跳起来刮着脸颊羞曹丕。曹操先是大窘,随即更加激愤,怒吼道:“不知羞耻的孽障,你竟敢戏弄为父!” ☆、丕权反目 曹丕生怕挨打,从炕上腾的一声弹起来,抱着曹植躲进了炕角,嬉笑道:“爹你别生气,我待会儿就回去给葡萄藤浇水。” 曹操怒道:“我曹某人上辈子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竟生下你们这两个逆子!看看人家孙权——”转向孙权,竖起大拇指道:“生子当如孙仲谋。我曹操若是能有这么个好儿子,真是死也值了。”贾诩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孙权没料到曹操竟会如此抬举自己,一时又欣喜又惶恐,忙摆着手道:“不不不,曹老大说笑了,孙权哪配做您的儿子。”然而孙权只顾着自谦,却没注意到曹操嘴上虽对他褒扬万分,面上却始终冷冷的,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陆逊却在一旁瞧得清清楚楚,又皱着眉头去看贾诩,贾诩迎上陆逊犹疑的目光,连忙收敛了坏笑,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来。 曹丕坐在炕上笑嘻嘻地揉着曹植的脑袋道:“爹,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和子建就不配做你的儿子了?”曹植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不悦地向曹操噘起了小嘴。 曹操将浓眉一拧,嫌弃地白了二人一眼,气哼哼道:“摊上你们这两个活冤家,只怕老子得少活十年!” 此时屋里不光有孙权、陆逊、郭嘉、贾诩等人,周瑜也正里里外外地忙活着放桌摆饭。司马懿因担心郭嘉,也跟进来看热闹。两人听见方才曹操的话,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炕上的曹丕和曹植。曹丕当着众人的面,好生下不来台,抽搐着嘴角勉强笑道:“爹,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我和子建两个人难道会比不上孙权?” 曹操将脑袋偏过一侧,冷“哼”了一声。曹丕再笑不出来了,委屈地瞪大了双眼:“爹,你怎么能如此向着外人?我和子建才是您的亲生儿子呀!”又指孙权道:“您只顾着夸他,却不知道他今日被刘备打得丢盔卸甲,将小河北岸到吴蜀边界之间的二百多米田地都丢了哩!这样也能称得上是‘生子当如孙仲谋’吗?” 孙权打了败仗本就心情不好,如今又当众被曹丕揭了短,一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陆逊却在旁一反常态地给曹丕帮腔:“就是,仲谋其实没什么好的,孙文台孙伯父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被他气得发昏。” 其实孙权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在家时非但不会惹孙坚生气,还经常帮着他干家务活,称得上是孙坚的“贴心小棉袄”,可比孙策那个张牙舞爪的钢丝球强太多了。孙权不知陆逊为何要如此诋毁自己,诧异地看了看他,陆逊向他眨眨眼,示意稍安勿躁。 炕上的曹丕闻言果然高兴了几分,道:“爹,你听见了吧?孙权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就说嘛,大家都是十几岁的高中生,相互之间能差到哪里去。” 贾诩连忙不动声色地附在曹操的耳边道:“老大,这个陆逊不好对付,你快夸夸他。”曹操十分机智,眼珠一转,便换上一副笑脸,对陆逊竖起了大拇指:“小陆军师文武兼修,年少才高,在荆州之中的表现着实让人佩服,我家那不成器的植儿若是能赶上你一半,我曹操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陆逊闻言愣了愣。曹植却是一只病娇受,嫉妒心远比曹丕要强得多,闻言忙恶狠狠地瞪着陆逊,又意识到自己怀中抱着陆逊的长颈鹿枕头,便将长颈鹿扔向了陆逊。陆逊虽勉强伸手接住了,但不免被长颈鹿带起的劲风扫乱了头发。孙权正不服曹丕当众戳穿自己打了败仗,借机发作道:“曹子桓,你能不能管管你弟弟?怪不得你爹总是对你们俩不满。” 曹丕将曹植护在怀里,怒目圆睁道:“我看是你对我们不满吧?” 屋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陆逊忙拉着孙权道:“权权,你消消气,我不要紧的。”司马懿也上前劝曹丕道:“子桓,咱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再说现在还在人家的屋檐下住着哩,你不好这样。”曹丕阴沉了一张脸,恨恨地转过头去不看孙权。 孙权将陆逊揽进怀中,心里也老大不乐意,但想着曹丕那厮平日里被人捧着惯了,只怕拉不下脸来与自己说软话,又狮子座的,就更加好面子。况且自己刚来时,还利用他帮自己吓退了刘备的第一次进攻,孙权因此对曹丕还怀有几分感激和愧疚,忙挤出一丝笑来,向曹丕道:“子桓,刚才是我有些心急了,不过你也不能纵容子建欺负我们家伯言呀……” 曹植一听,在曹丕的怀里挺直了腰杆,噘着刚想反驳,却见周瑜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蘑菇汤进来了。司马懿见周瑜急急忙忙的,好像有些烫手,便上前接应,小心翼翼地将汤碗放在了炕桌中央。周瑜在围裙上擦擦手,笑道:“好了,菜齐了,咱们开饭吧。” 孙权客气地招呼曹操道:“曹老大,贾军师,你们要不要也一起用些?”曹操笑道:“不了,我们班的徐庶大概也将饭做好了,我和文和还是回去吃吧。”说着,带着贾诩来到游廊上,向两班之间的角门走去。此时江东班的同学们大多回屋吃饭去了,院子中静悄悄的。曹操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问贾诩道:“本丞相方才的表现如何?” 贾诩竖了竖大拇指道:“主公表现得很好。大公子和孙权之间已生了嫌隙,主公只需再接再励,还怕他俩不反目成仇吗?” 曹操哈哈笑道:“文和啊,你果然有些手段。若是果真能让丕儿浪子回头,再不与孙权那小人混在一起,本丞相一定好好谢你。” 贾诩笑道:“不敢不敢,主公肯用文和之计,已经是对文和最好的奖赏了。”当下两人志得意满,携着手洋洋得意地自回曹魏班院中去了。 堂屋里孙权仍旧向曹丕示好:“子桓,你和子建今晚留在这屋吃饭吧,我让公瑾带着陆绩去那屋,正好陆绩的哥哥陆逊也在那屋吃饭,可以照顾他,我大哥也在那屋。朱然我会约束着他的,不让他和你吵起来就是。” 哪知曹丕却毫不领情:“算了吧,你那么优秀,我曹丕哪配得上和你同桌吃饭?”朱然见曹丕挨了曹操的骂,却是心下得意,幸灾乐祸道:“那是,你自己知道就好。”曹丕情绪低落,懒得和他斗嘴,带着曹植下了炕,同司马懿、孙策等人一道去对面屋吃饭了。 因孙权和曹丕交恶,当晚众人便没有似往常一般聚在一起闲聊,吃完饭便各干各的去了,一宿无话。 次日一早,张昭七点刚过便在院子里撵鸡骂狗,吵得大家都不得安睡。原来张昭身为江东班的副班长,不但对自己要求严格,对班里的同学也是如此,这几天大家适应了乡下的生活,对周遭的新鲜感渐渐消退,又没有老师的管束,便都睡起了懒觉,除了陆逊、潘璋、太史慈和孙权几个有任务在身起得还算早,其他的同学一直睡到上午十点都是常事。 张昭自然看不惯,因此便挨个屋敲门催大家起床,若是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公然赖床的,张昭便扯着嗓门将他吵到再睡不着为止,若是有不满敢和自己顶嘴的,张昭更是不留情面,将他骂到满意为止。张昭的一张嘴何其厉害,黄盖和步骘就因为不服管教,被骂得狗血淋头,一句话也再不敢多说,乖乖地来到院中的水槽前洗脸刷牙。其他同学见了都在一旁幸灾乐祸,陆逊却歪着脑袋若有所思,想了想,跑出门去捡了一根长树枝,又向周瑜要来一截缝补衣服的线,做了根鱼竿,来到张昭面前乖巧地道:“子布爷爷,逊逊看今日天气甚好,你想不想去小河边钓鱼?” 张昭正在气头上,背着手冷冷地看着陆逊。顾雍却是个慈祥的老爷爷,接过陆逊的鱼竿道:“逊逊真乖,我倒是一直想去河边钓鱼呢。” 张昭与顾雍年纪相仿,又兴味相投,两人一直形影不离,如今顾雍想去,张昭便也只得跟从。两人拎着小马扎,由陆逊等人帮忙拿着鱼竿和水桶,一路来至小河边。 对岸的刘备等人又来了个大早,已在小河对面向这边探头探脑了。顾雍视若不见,将小马扎放在岸边,便坐下静静地钓鱼。张昭却见刘备等人在河对岸晃来晃去的颇为碍眼,又眼见着一条刚要咬钩的小鱼被张飞一嗓子吓跑了,顿时心头火起,从张飞开始,将蜀汉班守在对岸的人骂了个遍。 刘备等人今日本也打算骂仗,见张昭先开了头,便也七嘴八舌地骂开了,却那里敌得过张昭嘴皮子伶俐,没几句便都被张昭噎得干瞪眼。张昭又是个老头,刘备等人虽对江东班恨之入骨,却也尊老爱幼,不愿捡石头扔张昭,只得呆呆地听着,没多一会儿,便都被张昭骂得没了脾气,一个个灰溜溜地钻进芦苇丛中去了。 陆逊打的正是这个主意,见张昭将人都骂走了,不禁心下欢喜,带着潘璋、太史慈、朱然、周泰等人仍旧躲在芦苇丛后头忙活着种苍耳。过了一会儿,只见弟弟陆绩气喘吁吁地跑来了,陆逊忙道:“公纪,太阳这么晒,你不乖乖地在公瑾哥哥的屋里读书,跑到这里来作甚?” 陆绩鼓着小脸道:“咱们班院子里出大事了,曹魏班的郭奉孝哥哥正在正厢房里升堂审案哩,叫你们也赶快回去。”陆逊一听,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央张昭和顾雍暂且替自己守着边界,带着潘璋、太史慈、朱然、周泰匆匆回去探看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嘉嘉又要闹幺蛾子了23333 ☆、东吴动物园 五个人来到江东班的正厢房一看,只见门口乌泱泱的围了好多同学,陆逊踮着脚尖向堂屋内一望,见郭嘉将原本靠墙摆放的一张八仙桌搬到了屋子中央,掇了把凳子正襟危坐在桌后。司马懿袖手站在郭嘉的身后,大约是充当智囊。曹植则搬了一张小桌子坐在郭嘉的侧首,桌上摊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想必是负责记录案情的文书。曹丕和孙策手里拿着两根柴火棍,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正堂两侧,充当虎狼衙役。 郭嘉见陆逊和朱然等人在人群后露了头,便将手中一根晒干的玉米棒往八仙桌上“啪”的一拍,道:“肃静,人都来齐了没有?” 陆逊在人群后举手道:“还有张昭和顾雍爷爷在小河边钓鱼,我让他俩帮我看着对岸的刘备。” 郭嘉板着小脸想了想:“这个倒也没什么,张昭和顾雍爷爷向来行的端坐得正,想来与此事无关。”说着,又将玉米棒一拍,道:“升堂!” 站在堂屋两侧的曹丕和孙策听得这一声,忙用手中的柴火棍击地,口中拖着长音道:“威——武——”门口的同学们都憋着笑看着。 郭嘉待他二人喊完了,便清了清嗓子道:“本官今日升堂,是有一案要审——今天早上本官喂院子里的小鸡时,发现有一只翅膀上长了几缕黑毛的小鸡不见了。那只小鸡叫‘小黑’,是这群小鸡里本官最喜欢的一只,本官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将小鸡们关进笼子里时,小黑还在的,今早放出来怎么就不见了?yi定是你们当中有人将它偷走藏了起来,本官今日就要查个水落石出!” 陆逊又在人群后头举了举手。郭嘉骨嘟着嘴看了看他,道:“那位刁民,你有何话说?” 陆逊拨开人群走上前来,像模像样地朝郭嘉做了个揖,道:“回大人的话,草民和朱然、潘璋等人急着要去吴蜀边界上看守,能不能请大人先排除草民等的嫌疑?” 郭嘉想了想道:“那好吧,你们几个且到堂前来。”陆逊向站在人丛后的朱然和潘璋等人招了招手,一行五人便来至堂前。郭嘉道:“你们几个依次报上名来。” 其他几人皆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还是陆逊机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认真地道:“草民名叫陆逊。”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朱然,朱然也学着他道:“草……草民名叫朱然。”周泰道:“草民名叫周泰。”潘璋道:“草民名叫潘璋。”太史慈道:“草民名叫太史慈。” 郭嘉砸吧着嘴琢磨道:“鹿逊,鹿是吃草的,小鸡想必不是被你偷去的。”又道:“猪然,猪不吃小鸡,小黑想必也不是被你偷去的。”又琢磨道:“周泰……周泰?”光看名字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郭嘉一拍玉米棒,问道:“周泰,你可有小名没有?也一并报上来。” 周泰敛容垂首答道:“周某的小字是幼平。” 郭嘉道:“鼬平?”转向身后的司马懿道:“仲达,鼬是一种什么动物?” 司马懿想了想道:“大概和老鼠差不多吧?平时吃果实和昆虫之类的东西。” 郭嘉道:“那想必也不是他了。”又向潘璋和太史慈道:“你们两个也将小字报上来。” 潘璋道:“潘璋小字文珪。” 郭嘉道:“文龟?乌龟爬得那么慢,一定捉不到机灵的小鸡。”挥了挥手道:“不是你,下去吧。”潘璋虽洗脱了嫌疑,却被叫做乌龟,引得门口围观的同学们一阵哄笑,当下心中好不郁闷,黑着脸退了下去。 堂中只剩下太史慈一人,太史慈看了看郭嘉,道:“我的小名是子义。” 郭嘉自言自语地念叨着道:“太史慈,字子义……好像没什么可疑的。”太史慈正喜滋滋地要退下,却听门外一阵喧嚷,甘宁和凌统扭打在一起,跌跌撞撞地闯进堂来。郭嘉一拍玉米棒,喝道:“放肆,何人竟敢咆哮公堂?” 甘宁和凌统齐声道:“郭大人,恳请大人为小民做主啊!”接着便各说各话,凌统道:“大人,甘兴霸那负心的东西,竟跟他从前的相好苏飞藕断丝连,若要是我无意间看见了他手机里的短信,他还不知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呢!恳请大人为我做主啊!” 甘宁却道:“冤枉啊大人,他凌公绩私自偷看我的手机,本就侵犯了我的隐私权,况且我与苏飞只是兄弟关系,并没有不清不楚,他这是胡搅蛮缠!” 郭嘉怒道:“本官的案子还没查清楚呢,哪有工夫替你们做主?”一拍玉米棒道:“你们两个不要再吵嚷,否则即刻以咆哮公堂之罪论处!”甘宁和凌统连忙闭上了嘴。郭嘉又道:“你们报上姓名和小字来!” 甘宁嬉皮笑脸地与郭嘉套近乎:“郭祭酒,你天天在我们班住着,还能不知道我是谁吗?”哪知郭嘉却将细眉一轩,正色道:“让你报你就报,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甘宁便也不敢造次,只得老老实实地道:“我叫甘宁,字兴霸。”甘宁是南方人,‘兴’和‘辛’傻傻分不清楚,是以将‘兴霸’念成了‘辛巴’。郭嘉果然一听便瞪大了眼睛,道:“辛巴?你与那猪然和鼬平,都能合演一出狮子王了。狮子是食肉动物,自然是吃小鸡的,你的嫌疑很大,快给本官到边上蹲着去!” 甘宁不明情况,哪肯听郭嘉的话去堂边蹲着?曹丕站得离甘宁近,上前扭住甘宁的胳膊,强迫他蹲在了地下,甘宁疼得嗷嗷直叫。凌统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郭嘉板着小脸道:“刁民,你笑什么?还不快报上名来!” 凌统向郭嘉揖了一揖,道:“小民凌统,字公绩。”郭嘉想了想道:“公鸡?你和小黑都是鸡,想必是不会害它的。”凌统听得自己洗清了嫌疑,得意地睥睨着蹲在地下的甘宁,又向郭嘉道:“大人,那甘兴霸委实不是个好东西,大人千万要替我做主,狠狠地打他!” 郭嘉还没有发话,一旁的孙策从方才升堂时起就没有抢到风头,此时闲得难受,忙上前扭住甘宁的胳膊,就要用手中的柴火棍向他身上招呼。甘宁吓得躲闪不迭,道:“郭大人,兴霸冤枉啊!若是兴霸有嫌疑,那他孙策也逃不了干系。” 孙策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他反咬一口,大惊失色道:“甘兴霸,你不要血口喷人!”又主动向八仙桌后的郭嘉交代:“大人,小民名叫孙策,字伯符,没什么可疑的!” 郭嘉将孙策的名字和小字念叨了两遍,点头道:“好像确实没什么可疑。”孙策刚要松一口气,却听甘宁在一旁道:“大人,他的姓名和小字虽然没什么可疑,但他还有个绰号,我们江东班的人都知道的。” 郭嘉果然很感兴趣,道:“哦?是什么绰号?” 甘宁道:“孙郎!” 郭嘉失色道:“孙狼?狼是食肉动物,自然是吃小鸡的。来人啊,快把这只孙狼给本官抓起来!” 曹丕笑嘻嘻地上前,收缴了孙策手里的柴火棍,扭着他的胳膊让他蹲在了甘宁的身边。可怜孙策方才还是呼风唤雨、虎狼也似的一名大好衙役,此刻却成了阶下囚,一时欲哭无泪。侧厢房中的大都督周瑜却被众人吵得不能安神,推门出来道:“你们这又是在闹腾什么?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一眼望见蹲在甘宁身旁的孙策,便上前扯住他的耳朵道:“孙伯符,我放你出来休息十分钟,这都半个小时过去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你的数学卷子写完了吗?” 孙策被他揪得忍无可忍,向郭嘉告状道:“郭大人,如果我有嫌疑,那我们家公瑾只怕也逃不脱呀!” 郭嘉道:“哦?周瑜,字公瑾,没什么不妥呀。”孙策撇了撇嘴道:“我们家公瑾生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我们江东班的同学们也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美周郎’。” 郭嘉腾的一声从八仙桌后头站起来道:“这还了得?一个孙狼也就罢了,这又冒出来一只美洲狼,问题太严重了,快把这只外国狼也给本官抓起来!” 曹丕笑嘻嘻地答应了“是”,因不好对周瑜动手,向周瑜做个了“请”的手势。周瑜只好满腹狐疑地蹲在了孙策身旁。 众人眼见高冷的大都督都被如此对待,可见郭嘉郭大人是位铁面无私的青天大老爷了,都纷纷上前检举揭露。因今日天气晴好,吕蒙的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鲁肃带他出来透透气,两人正站在门口旁观,吕蒙道:“郭大人,太史慈也有个绰号叫做‘大狸子’,因为他的字写得很丑,总是把‘太’的那一点写到‘史’字上去,且还粗心大意,丢三落四,经常落掉‘慈’字的心字底。这样写出来的名字就是‘大吏兹’,即大狸子了。” 郭嘉听得连连点头,询问司马懿道:“仲达,这个大狸子又是一种什么动物呢?” 司马懿沉吟了一下,道:“大约和狐狸差不多吧?” 郭嘉道:“狐狸是吃鸡的,那太史慈很可疑啊……”一句话未完,却又转向司马懿,若有所思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仲达,你自己好像就是狐狸吧?” 司马懿一愣,缓缓地转身走到堂下,默默地蹲在了周瑜的身旁。周瑜拍了拍他的肩,笑得说不出话来。太史慈却见吕蒙检举自己,颇不服气,道:“郭大人,吕蒙也很有嫌疑,虽然他的名字‘吕蒙’和表字‘子明’都没有问题,但我们班主公曾亲口夸过他‘鸷鸟累百,不如一鹗。’因此我们班同学私底下都叫他‘吕鹗鹗’,鹗是鹰的一种,自然是吃小鸡的,说不定小黑就是被他抓去吃了的。” 郭嘉一听小黑有可能已不在人世了,立刻红了眼圈道:“太过分了,吕子明,你快给本官到那边蹲着去!” 鲁肃不服气道:“案子不能这么审呀,如果照这么说,那郭大人你自己还是乌鸦哩!” 孙策蹲在地下笑道:“哈哈哈哈,吕鹗鹗,凌公鸡,郭乌鸦,没一个好鸟!”被衙役曹丕照着屁股踹了一脚。 郭嘉不悦道:“鲁兔子,你一个吃草的,给本官站到一边去,不要跟着添乱!” 孙权方才正在各屋里检查卫生,此时忙活完了,也凑过来看热闹。围在门口的江东班同学们自动为他让出道路,孙权一边走上前,一边转着脑袋问左右的人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哩?” 郭嘉一眼看见孙权,便吩咐他道:“那个刁民,你且上前来。” 孙权忐忑不安地走到八仙桌前,哈着腰问道:“奉孝,你这是弄啥嘞?” 郭嘉只顾绷着脸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孙权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看蹲在地下的司马懿和周瑜等人,司马懿和周瑜都挤眉弄眼地示意孙权照办,孙权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我……我叫孙权,字仲谋。” 郭嘉将孙权的名字念叨了两遍,咕哝道:“好像没什么问题。”江东班的同学们却老大不同意,七嘴八舌并异口同声地道:“他还有个绰号叫‘渣权’!” 郭嘉狐疑道:“猹权?这是一种什么动物?好像从没有听过,不知它平时吃什么。” 在场众人都不识“猹”为何物,连蹲在地下的司马懿都摇了摇头。自始至终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曹植此时却举起了手,道:“我知道猹是什么。”说着,将桌上的本子向前翻了几页,拿起来念道:“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戴钢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权尽力的刺去,那猹权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节选自陆逊《故乡》” 郭嘉听罢,“哦”了一声:“看来猹权喜欢吃西瓜,那他应该没有嫌疑。”围观的人都笑破了肚子,陆逊涨红了一张俊脸。 这时,诸葛亮却挤开人群走了进来,双手托着一只黄澄澄的小鸡。郭嘉定睛一看,只见那小鸡的翅膀上有几缕黑色的绒毛,可不正是自己苦寻了半日的小黑吗?小黑见了郭嘉,也亲热得扇动着两只小翅膀。郭嘉惊喜不已,忙从八仙桌后绕出来,迎向诸葛亮道:“孔明,你是在哪里找到小黑的?” 诸葛亮小心翼翼地将小鸡送到郭嘉的手里,笑道:“是在江东班的麦田里。小黑不知怎么自己跑出院子去了。” 郭嘉细细地打量着诸葛亮,只见他面色微红,鬓发散乱,满头大汗,鼻尖上还抹着几道黑灰,显见是为寻找小黑在田里摸爬滚打,吃了不少苦头。郭嘉只觉心内一软,忙道:“孔明,谢谢你。” 诸葛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又嗫嚅道:“奉孝,我先前一时用错了心思,竟使坏害你掉进了坑里,又千方百计地挤兑你。如今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郭嘉手里捧着小鸡,笑嘻嘻地望着诸葛亮,重重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网上的梗,我给串起来了23333 其实我觉得周瑜和司马懿也挺配的 ☆、郭小受的新朋友 郭嘉秉性良善,先前诸葛亮没向他道歉时,郭嘉尚且对诸葛亮十分友好,如今诸葛亮已用行动诚心悔过,郭嘉便更加不计前嫌,对待诸葛亮就与对待陆逊、曹植、陆绩等一样,两个人很快便混熟了。司马懿虽不待见诸葛亮,但诸葛亮好歹是一只小受,司马懿不便与他太过计较,况且如今诸葛亮已道歉,司马懿虽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也明白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便默许了郭嘉和他一起玩耍。 这日是个艳阳天,郭嘉和司马懿午睡起来,但见阳光透过轩窗洒在炕上,将被子晒得暖洋洋的。司马懿平时在人前虽维持着严于律己的光辉形象,但在郭嘉面前却本性毕露。此时孙权和陆逊仍旧一个忙着收割麦子,一个忙着看守边界去了,屋里没有外人,司马懿便懒洋洋地在被窝里抻了个懒腰,眯着眼睛不打算起身。郭嘉却急着起身穿衣服,还不忘刮着脸颊羞司马懿:“仲达是一只大懒虫,都已经睡醒了还赖在被窝里。” 司马懿见他将衣服穿得七扭八歪的,笑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帮他整理衣摆:“现在才一点多,你这么着急起床做什么?今日的阳光甚好,不如我帮你把被窝挪到窗前,你躺着晒晒太阳吧?省得缺钙。” 郭嘉骨嘟着嘴不服气地道:“我才不缺钙哩!”又道:“孔明跟我约好午睡后一起玩的,我要去找孔明。” 司马懿撑起身子看了看窗外,此时时候尚早,日头也毒,江东班的同学们大多都呆在各自的屋里纳凉午睡,诸葛瑾和诸葛亮兄弟居住的厢房门口也静悄悄的,司马懿道:“你就是性子急,人家诸葛亮现在还没起哩!” 郭嘉边忙活着穿裤子边道:“不会的,孔明既然答应我了,就一定会守时的。”说着话,却又渐渐停下了动作,若有所思地趴到司马懿的跟前道:“仲达,你会原谅孔明吗?” 司马懿侧过脸看他,见他包子般的小脸上还凝着睡出的红晕,便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笑道:“你原谅他不就行了?还问我做什么?” 郭嘉也伸出手指戳了戳司马懿的脸,骨嘟着嘴道:“可是我觉得孔明有些怕你。” 司马懿揉了揉郭嘉的脑袋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他的。况且你有了诸葛亮这个新朋友,陆逊也可以安心对敌了,省得你总是缠着人家。” 郭嘉噘着嘴刚要反驳,却灵机一动笑道:“仲达吃小鹿的醋了!” 司马懿笑道:“别胡说,我才没有!” 郭嘉道:“还说没有,仲达的脸都红了!” 司马懿情知他是在编派自己,又说不过他,便从被窝里坐起来,要抓住郭嘉呵他的痒痒,郭嘉笑嘻嘻地左躲右闪不让他呵。两人正闹着,只听院中“吱扭”一声,似是有扇门开了。郭嘉拖着穿了一半的裤子爬到窗前一看,只见是诸葛亮边穿外套,边向正厢房走了过来,诸葛瑾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叫他:“孔明,郭祭酒身子弱,只怕这会儿还睡着未醒哩,你待会儿再去找他吧。” 诸葛亮扭头道:“可是我已经和奉孝约好了,要是他没有醒,我就在门口等一会儿吧,不要紧的,大哥你回去接着睡吧。” 郭嘉扭头向司马懿兴奋道:“孔明来找我了!我就说他不会食言的。” 司马懿笑道:“快把裤子穿上吧,小心待会儿被你的新朋友看见光着屁股。” 郭嘉用双手拉着裤腰,蹬着腿,三下两下便将裤子穿上了,诸葛亮此时也已进了正厢房,从堂屋探头探脑地向屋内观望。郭嘉从炕上一眼望见,招呼他道:“孔明,你进来呀!” 诸葛亮站在门口,怯怯地看了看司马懿。郭嘉察觉到他的目光,爬到炕沿边向他招手道:“孔明,你别怕,仲达说他不怪你了。”说着,问躺在身边的司马懿道:“是吧,仲达?” 司马懿却见郭嘉跪趴在炕沿边上,那炕足有一米多高,司马懿生怕他失足摔下去,拉着他的衣摆替他掩了掩腰间露出的肉肉,道:“你往里一点,别掉下去了。” 门外的诸葛亮见司马懿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便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拘谨地背着手,站在离炕沿几尺远的地方,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郭嘉从炕上探着手拉他:“孔明,待会儿我们去哪玩呀?” 诸葛亮也伸手拉住了郭嘉的手,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就呆在院子里和小鸡小兔子们一起玩吧。” 郭嘉想了想,却摇摇头道:“院子里太没意思了,况且外头太晒了,小鸡和小兔子还小,也要午睡的。不如我们去田地里玩吧?” 诸葛亮沉吟着道:“可是江东班现下正在与我们班打仗,田里想来会有些战术布置,若是被我们贸贸然破坏了就不好了。况且我虽然不参与两班之间的恩怨,但我毕竟是蜀汉班的人,不好在人家江东班的地盘上随意走动。” 郭嘉皱起了眉头道:“这倒也是……”两只小受正自一筹莫展,司马懿却自始至终侧躺在一旁支着脑袋听着,见两人讨论起待会儿去哪玩的问题就跟讨论战术一样一本正经,不禁心中好笑,打了个呵欠,盯着二人不放。这时却听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陆逊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郭嘉见了陆逊更加高兴,放开诸葛亮的手,在炕上爬了两步,又去拉陆逊的手。陆逊本也将两只手背在身后,似是手中拿了什么东西,见郭嘉向自己伸出了小爪子,只得也伸出了一只手,却犹犹豫豫地往裤子上擦了擦,道:“我的手脏,方才在田里挖土了。” 司马懿抬头看见,笑道:“伯言,你又将脏手往裤子上擦,回头被孙权看见又该教训你了。”又见陆逊在外头晒得面色潮红,满头大汗,便向炕边拿过一只水杯,本是郭嘉睡觉时放在跟前的,道:“口渴了吧?这里有凉开水。” 陆逊接过去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郭嘉向来见着的都他斯文有礼的一面,如今见他这么不顾形象,又用自己的杯子喝水,喜得不等他放下杯子就抓住他的手道:“小鹿小鹿,这个是蜀汉班的孔明,也是我的好朋友。” 陆逊笑道:“你的好朋友真多。”他本与诸葛亮认识,只是不大熟,如今有郭嘉介绍,两个人便又打了招呼,叙了几句寒温。司马懿道:“伯言,你总是把手背在身后做什么,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陆逊将手从身后拿出来,只见手中拿着一根用树枝和线绳做的简易鱼竿,和一只红色的小水桶。陆逊露出一脸乖巧的神情道:“仲达哥哥,你想去小河边钓鱼吗?” 郭嘉和诸葛亮一听,都亮了双眼,司马懿也从炕上爬起来道:“这敢情好,嘉嘉方才正琢磨着要出去玩,钓鱼可以修身养性,又能晒太阳。”说着,起身换上了外衣,便带着郭嘉、陆逊、诸葛亮三人向小河边去了。 郭嘉今日穿了件天蓝色t恤,陆逊穿了件浅绿色半袖,诸葛亮穿了件红色外套,三只小受你追我赶地跑在田地里,煞是鲜艳好看,连司马懿那么冷心冷面的人,都禁不住勾起了嘴角。 一时来到河边,陆逊帮司马懿支起小马扎,又将小水桶和鱼竿交给他,便道:“仲达哥哥,你和奉孝、孔明在这钓鱼吧,我要去芦苇丛后头帮权权收割麦子,还要放羊。”又凑近司马懿耳边道:“仲达哥哥,你千万看着些,不能让任何人下水游泳,不然……” 司马懿刚来时一见蹲守在对岸的刘备等人便知是怎么回事,道:“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看着的。”陆逊点头称谢,便走进芦苇丛中忙活自己去了。 郭嘉和诸葛亮先是围在司马懿身边看他钓了一会儿鱼,刘备等人在对岸看见诸葛亮和司马懿在一起,各个惊疑不定,刘备隔着河小声地唤道:“丞相,丞相,你怎么跑到江东班的地盘上去了?”诸葛亮不便回应他,便只盯着水中的鱼线。刘备再想喊,却被司马懿冷冷地扫了一眼。刘备大夏天的惊出了一身冷汗,便也不敢再聒噪,躲进芦苇丛后头去了,蜀汉班的人见自家老大走了,也都跟着走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水中鱼线一动,原是一条手指粗的小鱼上了钩。陆逊用来做鱼竿的线绳本是缝衣服的,并不结实,只能钓小鱼,若是稍大一些,只怕线绳便要断了,况且钓鱼也不是为了吃,只是供小受们玩耍罢了。司马懿用小水桶舀了半桶水,将小鱼放进水里,郭嘉和诸葛亮便围着水桶看鱼。 司马懿又钓了几条,小小的水桶就快盛不下了,郭嘉和诸葛亮玩得越发兴味盎然,纷纷挽起袖子将手伸进水桶里捞鱼。司马懿收起鱼竿,忽而心念一动,想要试试诸葛亮,便向二人道:“嘉嘉,孔明,你们两个在这里乖乖呆着,我回江东班小院取点东西。” 郭嘉只顾盯着桶里的鱼,口中道:“仲达快点回来!”诸葛亮倒抬头看了看他,只是不敢搭话。 原来司马懿是个阴谋论者,一直怀疑诸葛亮来向郭嘉道歉是别有所图,回到江东班的院子里,摘了两只桃子,一只又红又大,一只却稍嫌青小些,上头还有虫子啃出的洞洞,又回到小河边。 郭嘉仍旧全神贯注的蹲在水桶边捞鱼,诸葛亮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两只桃子。司马懿故意装出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顿足道:“瞧我这记性,忘记帮你们带两瓶水来了。”说着,将桃子递给诸葛亮道:“这两个桃子你和嘉嘉一人一个,我得再回去一趟,待会儿才能回来,你替我照看好嘉嘉。” 诸葛亮见司马懿信任自己,连忙点了点头。司马懿拨开芦苇丛,佯向江东班小院走了几步,却又蹑手蹑脚地返回,借着芦苇的掩护偷偷看着河岸边的郭嘉和诸葛亮。 只见诸葛亮见左右无人,先看了看手中的两个桃子,又踌躇了一番,最终将那个又大又红的递给了郭嘉,自己留下了又青又小的,司马懿笑了笑,这才放心地向江东班走去。快要进门时,只见闭门复习多日的孙策带着一脸灿烂的傻笑,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院门。司马懿只当他是被周瑜放出来休息的,也没多想,与他打了个招呼,便径自回房拿矿泉水去了。 ☆、孙策的三围 谁知孙策却是偷偷溜出来的。原来他吃完午饭,跟周瑜回屋又做了一张卷子,周瑜便伏在炕桌上为他批改,让他自己看书温习。周瑜批卷子的时候是孙策最紧张的时候,只因若是错得太多,周瑜便会阴沉了一张俊脸,狠狠地教训他。孙策心中没底,心思全不在眼前的书上,只暗暗留神着周瑜的动静。 哪知过了一会儿,周瑜刷啦刷啦打勾划叉的声音却停了下来。孙策偷偷抬头一看,只见周瑜伏在桌上,已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原来这几日孙策虽然复习得很累,周瑜却比他更累,不但白天要为他批改、讲解,晚上安顿孙策和陆绩睡下后,周瑜还要点着小台灯,帮孙策将白天做错的题总结一遍,往往不到半夜不得休息,次日还要起个大早为同学们准备早饭。因此几日下来,周瑜着实憔悴了不少,此番大约也是实在撑不住了,才趴在桌上睡了。 孙策好不心疼,轻手轻脚地凑到周瑜背后,搂住他的腰,亲了亲他苍白俊朗的侧脸。周瑜仍旧沉沉地睡着,没有丝毫反应。孙策把笔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挪走炕桌,铺好被子,又将周瑜横抱着放进被窝里,替他掖了掖被角。 孙策见周瑜为自己操劳,本心中愧疚,想趁他睡着的时候好好复习,等他醒来后看到自己这么乖觉,也好添几分快慰。哪知孙策精力旺盛,本性好动,从小孙坚就为他的多动症伤透了脑筋,老师也时常批评他听课时注意力不集中。孙策如今虽已成年了,但这好动的毛病却始终改不了,没多久便被窗外的鸟鸣蝉噪吸引了注意力,再看不进书去,见周瑜睡得酣沉,不像一时半会儿能醒来的样子,便想着趁他睡觉时出去玩一会儿,再赶在他醒来之前回来,做出一副认真复习的样子也是一样。 孙策一念至此,便蹑手蹑脚地从炕上溜下来,打开门走出了厢房。此时是一点多,时候还早,外头阳光暴烈,江东班的同学大多在各自的屋里纳凉躲懒,司马懿和郭嘉、陆逊、诸葛亮却已出门去小河边钓鱼了。院子里没有人,静悄悄的。孙策先把笼子里的小鸡和小兔子们放出来,尽情蹂/躏了一番,吓得小鸡和小兔子们都躲到角落里去了。孙策新鲜劲过去,便觉着天气燥热得难受,身上也出了黏腻腻的一层汗。 乡下地方没有热水器,洗澡十分困难,因此同学们晚间只是用凉水胡乱擦擦,就连一向爱洁的大都督周瑜也是如此。孙策却想着,江东班的田里正有一条小河流过,与其老老实实地用凉水擦身,倒不如去小河里畅游一番才痛快。孙策是运动天才,不光篮球是强项,游泳也拿过不少奖,当下只觉心痒难挠,径直向小河走去。 司马懿恰在此时回来替郭嘉和诸葛亮拿矿泉水,在门口遇见孙策。司马懿只当他是被周瑜放出来休息的,便没有多问。孙策一路连蹦带跳地来至小河边,只见陆逊、朱然、潘璋、周泰、太史慈和孙权都藏在芦苇丛后,各自埋头忙活着自己的事,孙策跑得快,因此大家都没有发觉他。郭嘉和诸葛亮蹲在河岸边,围着一只水桶不知在看什么。 孙策凑过去一瞧,原来是一桶小鱼。郭嘉和诸葛亮看见他,都高兴地招呼道:“孙策哥哥!”孙策笑道:“这么小的鱼,有什么好玩的,待会儿哥哥下河去,替你们捉条大的来玩。”郭嘉和诸葛亮闻言,都丢开小桶,围着孙策又叫又跳。孙策好不得意,掀起衣摆脱衣裳,露出了六块结实的腹肌和两道性感的人鱼线,宽肩细腰窄臀长腿,再配上一张帅得天怒人怨的脸,任谁看了都要鼻血横流。郭嘉和诸葛亮见状,忙红着脸捂住了眼睛。 孙策只着一条内/裤,像海豚入水般扎下水去,只溅起很小的一个水花和“噗通”一声轻响。郭嘉和诸葛亮都蹲在岸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哪知孙策在水中划了两下水,却站了起来,正好能从河面上露出脑袋,伸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拂至脑后道:“这河原来这么浅呀?表面上看着倒是不见底,我还以为至少有两米深呢。” 对岸蜀汉班的同学们虽都躲在芦苇丛后头,但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方才孙策入水时的轻响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此时张飞、马超和赵云等人便忙招呼在一旁忙着收割麦子的刘备道:“老大,老大,江东班的孙策下河游泳了!” 刘备一听,赶忙来到芦苇丛后,扒了个缝向外一张,正看到孙策从水里站起来的一幕,嘴里还嚷嚷着:“这河原来这么浅呀!”刘备忙道:“你们谁知道孙策有多高?” 马超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净身高有一米八五,上次学校体检测量身高的时候我就排在他后面,听得清清楚楚。”又掰着手指头补充道:“还有他的体重是七十千克,三围分别是108、77、84。” 蜀汉班里的小女生黄月英和白面书生诸如马良、庞统等人忙跟着念叨了一遍,并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刘备心如电转,算道:“如果他的净身高是一米八五,现在他站在水里,正好露出脑袋,一个脑袋的长度大约是二十厘米,也就是说河深只有一米六五。” 张飞咋咋呼呼地道:“才这么浅?那我们班身高在一米六五以上的同学,蹚水就能过河,根本用不着会游泳!” 刘备冷笑道:“可笑我们被一条这么浅的河困了这么久!今日天已不早了,咱们且不要声张,今晚回去好好布置战术,争取明早来一场诺曼底登陆,一举捣毁江东班的老巢!”蜀汉班的同学们齐声答应,当下就在芦苇丛后围成一圈,席地而坐,刘备用小树枝和石头在地下为大家进行沙盘推演。 孙策还不知情,在水里灵活来去,先游了个畅快,接着便如鱼鹰入水一般,几浮几沉,在河底的石缝里摸到了一条手掌长的草鱼,抓出水来时还摇头摆尾,生龙活虎的。欢喜得郭嘉和诸葛亮又蹦又跳,忙将小水桶里的小鱼们放生,重新装了满满一桶水,让孙策把草鱼放进去。 司马懿拎着两瓶矿泉水,优哉游哉地从江东班的小院回来时,看到的正是郭嘉和诸葛亮围着水桶高兴得直拍手,孙策浑身湿淋淋地站在一旁傻笑的场景。司马懿大吃一惊,只因刚才陆逊还叮嘱过自己不要让任何人下水游泳,却没想到自己只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孙策便趁虚而入了。司马懿又想到自己方才进门时正看到孙策出门,实在应该拦住他盘问一番的,当下悔不当初,上前拉住孙策问道:“孙伯符,你下河游泳了?” 孙策见司马懿皱着眉头,一脸天要塌下来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茫然道:“是啊……怎……怎么了?”司马懿气得说不出话来,猛拍大腿。陆逊在芦苇丛后头听见了动静,转出来一看,只见孙策精赤着上身,下身只着一条内/裤——却也被水泡得近乎透明,雄伟的小孙策在其中若隐若现。陆逊忙捂着眼,又钻回了芦苇丛中。 司马懿见陆逊来了又走,以为他怨自己没看好场子,生气了,忙追入芦苇丛中道:“伯言,对……对不起,我方才回院子里去给嘉嘉拿矿泉水了,只一会儿的工夫,本以为出不了什么岔子的,谁知……” 陆逊揉了揉自己涨红的小脸,道:“不,仲达哥哥,不怪你,就算今日策主公不下河游泳,蜀汉班的人也早晚会探知小河的深浅的,一切只是时间问题。”想了想又沉吟道:“只怕蜀汉班的下一次进攻不会远了,我们实在得加紧布防才是。” 陆逊越是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司马懿却越愧疚,知道道歉已是无用,便气呼呼地钻出芦苇丛,质问孙策道:“你跑出来玩耍,经过大都督的同意了吗?” 孙策被他问得一个激灵,忙道:“当……当然了,我可是妻管严,没有我们家瑜瑜的同意,我哪敢……”口中说得磕磕巴巴,面上更是畏畏缩缩,连正眼看司马懿一眼都不敢。孙策是个直性子,心里想的什么全都写在脸上,司马懿看他这副德行便知他没说真话,当下从地下捡起他的裤子,扔给他道:“把裤子穿上!” 司马懿性情阴郁深沉,并不常发火,平日里即使有气,也都憋在肚子里,暗中等待时机报复。但如今发起火来,却也是声色俱厉,吓得孙策不敢反抗,乖乖地抬腿穿裤子。郭嘉却见司马懿发火,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牵了牵司马懿的衣角,道:“仲达,你怎么了?”诸葛亮更吓得躲在郭嘉身后。 司马懿平缓了气息回头看郭嘉,柔声道:“没事,我将伯符哥哥送回屋去就回来,你和孔明在这里乖乖地玩,可不许下河。”郭嘉乖巧地点了点头,司马懿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又转向孙策吼道:“快跟我走,看我待会儿怎么向大都督告你的状!” 孙策没料到他对郭嘉说话时和对自己说话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衣服掉到了地下。司马懿一俯身替他捡了起来,也不等他穿上,便拧着他的耳朵将他拉回了江东班小院。 作者有话要说:  性福的大嘟嘟 ☆、丑萌的乌鸦 司马懿揪着孙策的耳朵将他送回江东班的小院,一开正厢房的门,只见周瑜已醒了,大约是在屋里没见到孙策,正一边整理着衣摆,一边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正好与司马懿迎头撞上。周瑜刚刚睡醒,面色白里透红,一双凤目尚自朦胧,湮去了平日里的犀利睿智,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额角的碎发许是因为侧睡久了,压得贴在面上,稍嫌凌乱,却也因着这般随意,而格外动人。 司马懿看了不禁一愣,好像在别人家里冷不防撞见了春睡刚醒的黄花大闺女一般,慌得红着脸低下了头。周瑜却一眼望见跟在司马懿身后的孙策,只见孙策精赤着上身,头发湿漉漉地拂在脑后,露出帅得无懈可击的一张脸来,一双黑溜溜的大眼叽里咕噜地乱转个不停,就是不敢看自己。周瑜着眉头道:“孙伯符,我只睡一觉的工夫,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又问司马懿道:“仲达,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懿听得周瑜唤自己,才回过神来,拉着孙策的手将他扯到周瑜的面前,气愤愤地道:“公瑾,听你这么说,孙伯符是自己溜出去的吧?我告诉你,他可闯了大祸了,刚才他跑到你们班田里的小河里去游泳,可你们班和蜀汉班现在正隔着小河对峙,蜀汉班的人就是因为水性不好才不敢过河进攻的,他这一下水,让蜀汉班的人估摸出小河的深浅来了,恐怕不久就要攻过来了。”说着,却又自责起来,道:“唉,说起来我也有错,伯言分明叮嘱过我好生看着小河的,可我愣是辜负了他的信任……” 周瑜这几天一直监督孙策闭关复习,因此对吴蜀之间的内情不太了解,初时着实听得一头雾水,但听到江东班现正与蜀汉班隔河对峙时,便顿悟了,当下将孙策拽进屋,怒道:“看看你干的好事!”说着,气不打一处来,“咣”的一声将房门在司马懿面前关上了。司马懿吓了一跳,但想起临关门前,孙策向自己投来的求救的一瞥,却又觉得有些好笑,幸灾乐祸地自回小河边找郭嘉去了。 这厢孙策忙使出自己犯错误时常用的一招——装可怜,委委屈屈地跟在周瑜的身后,像一只挨了训后夹着尾巴的大狗。周瑜冷着脸,脱了鞋上炕坐着,孙策也忙脱了鞋爬上炕,磨磨蹭蹭地挨着周瑜坐了,却因为凑得太近,将周瑜挤得趔趄了一下。周瑜厌烦得用胳膊肘撞了撞孙策。 孙策觉出周瑜只用了五六成的力道,显见是顾及着自己,不想将自己撞得太疼。孙策于是死皮赖脸地挽住了周瑜的胳膊,任他如何挣扎也不放手,又将自己的大脑袋搁在他的肩窝里,用脸蹭着他的脸,嬉皮笑脸并拿腔捏调地道:“哎呦老婆,你撞得我好疼呀~” 周瑜觉得耳边被他吹得痒痒的,浑身起了寒栗,却又忍不住想笑,连忙越发绷紧了一张脸,一用力,将手肘从孙策的怀里挣出来,用纤细的指尖点着面前的炕桌,发出“当当”的声响,道:“你看看你方才做的英语卷子考了多少分?” 孙策从周瑜身旁抻长脖子一看,只见满张卷子上画着大大小小的红叉,卷头上写着个大大的“65”分。孙策眼前一亮,拿起卷子自我欣赏道:“考得不错嘛,竟然及格了!” 周瑜气急败坏地道:“英语满分是150分,要考到90分才算及格呢!”孙策委屈地“哦”了一声。周瑜道:“你看看你,考得这么差,还不知道着急,竟然趁着我睡着的时候跑出去玩。玩就算了,偏偏还给伯言和仲谋添乱,你像个当大哥的吗?况且今天都已经是星期二了,星期天咱们就会回学校,星期一就要去三国大学参加考试了,你到现在还离录取分数线差着二十多分,就你这样,到时候还能不能考上了?”周瑜越说越气,胸膛起伏,转身面对着窗户,不愿再看孙策。 孙策自知闯了大祸,连忙缠着周瑜一迭声地道:“瑜瑜,我知道错了。”周瑜却不睬他,静了一会儿,忽然冷冷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若是不想跟我上一个大学,便就这样也罢。” 扔下这一句话,周瑜便自顾自地下炕穿鞋,去厨房准备晚饭了。孙策只好眼巴巴地目送着周瑜出去,当下痛定思痛,将卷子上拼错的单词都定下心来一一背熟,又翻书将用错的语法都弄明白。待得将一整张卷子改完,孙策抬头再看,竟已是五点多了。 孙策拿着卷子,来到厨房寻周瑜。只见厨房里此时正热火朝天,鲁肃蹲在土灶前烧火,周瑜将一盘切好的青椒倒进锅里,发出“滋啦啦”的声响,随之腾起一股辛辣的白烟。周瑜被呛得连连咳嗽,用手掩着嘴,用饭勺翻炒了几下,便将锅盖盖上了。孙策在一旁瞧得好不心疼,忙蹭上前帮周瑜拍了拍后背,道:“老婆,呛着了吧?”又将自己手中的英语卷子递过去,道:“老婆,我把错的地方都乖乖改好了,你能不能替我检查一下。” 周瑜揉了揉被辣出眼泪的眼睛,接过卷子扫了一眼,见差不多都改对了。周瑜心中还算欣慰,但为了不让孙策骄傲自满,仍旧冷着脸将卷子递回,:“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想跟我考进一个大学,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孙策本巴望着能让周瑜高兴一些,却不想周瑜仍旧淡淡的,孙策便也有些失落,又想到如今离自主招生考试只有几天时间了,自己却还差着二十多分,要是果真考不上,那他和周瑜的未来……孙策心里一抽,不敢再往下想,垂头丧气地出了厨房,顺着墙根慢慢地向正厢房走去。 此时夕阳西下,院子里一片暖融融的余晖,同学们都从各自的屋里出来,在院子里活动,等吃晚饭。孙策慢吞吞地行走之间,无意向对面的游廊下一望,只见司马懿和郭嘉、诸葛亮此时已从小河边回来了。司马懿正坐在门槛上,面前放着一大筐花生,想来是孙权从地里刨的,司马懿剥一把花生,便扔进大筐旁边的簸箕里,顺便活动一下酸疼的脖子。 郭嘉搬来一只小马扎坐在司马懿的脚边,正用小米喂小鸡。哪知那些黄啾啾的小鸡并不太饿,只对司马懿手中红彤彤胖乎乎的花生米感兴趣,一个个在司马懿的簸箕里蹦蹦跳跳,将屎都拉在了剥好的花生上。司马懿偶尔转头看见,“哎呀”了一声,伸长胳膊驱赶小鸡道:“shi~shi~去去去!” 小鸡们这些日子一直由郭嘉照顾,早已将郭嘉当成了鸡妈妈,都吓得叽叽叫着躲到了郭嘉的身后。郭嘉张开两只细瘦的胳膊护着小鸡,骨嘟着嘴凶司马懿道:“老狐狸,不许你赶我的小鸡!” 曹丕正敞着腿坐在司马懿的身旁啃苹果,闻言哈哈大笑。坐在曹丕怀里的曹植想要哥哥的苹果吃,曹丕却故意将胳膊抬高,不给他,曹植急得直跺脚,在曹丕的怀里乱蹭乱动。曹丕此时正坐在门槛上,那门槛只有寸许来宽,自然不能像坐在凳子上一样安稳,曹植着急之下,推了曹丕的胸膛一把,曹丕便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倒进了屋里,曹植也跟着一起摔了进去。这回轮到司马懿和郭嘉笑得肚子疼了,诸葛亮本在墙根处拔青草喂小兔子,听到声响也跑过来看热闹,一看之下,也笑了。曹丕自己也一边“哎呦”一边大笑,只有曹植胆子小,虽摔在了曹丕的身上,并不太疼,却也吓得大哭起来。曹丕连忙将他搂在怀中安慰。 孙策一眼看见郭嘉,不知怎地便想起昨日下暴雨时,他说了一句“今日不会停电吧?”便真的停电了。又想起他曾经预言自己会因打篮球而受伤,不久后自己就果真被许贡那个狗/日的用篮球打伤了。孙策立时计上心来,只道自己考上三国大学有望了,当下蹬蹬蹬跑回屋,将自己的行李箱拖出来,翻到了当日去三国超市时,郭嘉寄存在自己这里的一袋棉花糖,又跑出屋,躲在一根柱子后头,向郭嘉轻声叫道:“奉孝,奉孝,你过来一下。” 郭嘉听见声响,四处一张望,就见孙策躲在一根廊柱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向自己招手。郭嘉喊道:“伯符哥哥!”将剩下的小米都洒在地下,拍了拍手,便向孙策跑了过去。司马懿抻着脖子看了看,道:“嘉嘉,别跑太远,待会儿就吃饭了。”诸葛亮见郭嘉跑了,便也跟在后头,司马懿叮嘱他:“孔明,你的个性稳重,帮我照看着嘉嘉些。”诸葛亮连忙回头答应。 这厢曹植还哭个不住。曹丕便转移他的注意力道:“你看奉孝哥哥和孔明哥哥要去哪里呀?”又自问自答道:“哦,原来是去找伯符哥哥呀。不知伯符哥哥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子建,你不跟着一起去看看吗?” 曹植抹着眼泪抬头一看,果然就见郭嘉和诸葛亮跟在孙策身后,正被他引着往正厢房走去。曹植哽咽着喊道:“奉孝哥哥,等等我!”从曹丕怀里站起来,一溜烟儿地也跑了过去。 孙策领着三只小受进了正厢房,便脱鞋爬上了炕。三只小受站在地下,扒着炕沿眼巴巴地看着他。孙策先问郭嘉道:“奉孝,你记不记得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伯符哥哥这里呀?” 郭嘉当天在三国超市买了好多零食,而且大部分都藏在陆逊和曹植手里,这几天也偷吃得差不多了,孙策手里只有一袋棉花糖,郭嘉并不重视,便渐渐淡忘了,如今想了想,也没有记起来,于是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是什么东西呀,伯符哥哥?” 孙策露出一脸“你怎么会不记得了呢”的嗔怪神情,从身后变戏法似的亮出了一大袋五颜六色的棉花糖,郭嘉、曹植和诸葛亮一见,眼睛都亮了。郭嘉跳着脚道:“原来是我那天买的棉花糖!伯符哥哥,快给我吃!”曹植和诸葛亮也在一旁吵着要吃。 孙策得意地将包装袋撕开一角,棉花糖甜蜜蜜、软绵绵的气息便幽幽地飘了出来,引得围在炕边的三只小受像三只讨食的小狗一样咂巴着嘴,满眼里只有孙策手中的棉花糖。孙策拈出一颗绿色的棉花糖,引诱郭嘉道:“奉孝,你只要说‘孙伯符哥哥一定能通过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我就让你吃一颗怎么样?” 郭嘉眼馋地看了看那颗棉花糖,又看了看拈着棉花糖的孙策,却犹疑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孙策“啧”了一声:“你这小东西,让你说你就说呗。”见郭嘉不开窍,便引诱诸葛亮给他做个示范:“孔明,只要你说‘孙伯符哥哥一定能通过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我就把这颗棉花糖给你吃好不好?” 诸葛亮亮着眼睛点了点头,清清嗓子道:“孙伯符哥哥一定能通过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孙策满意地点点头,将棉花糖给了诸葛亮,诸葛亮放进嘴里,甜得笑眯眯的。 曹植见状,急得在一旁举着手道:“伯符哥哥,伯符哥哥,我也要说!” 孙策笑道:“好好,你说‘孙伯符哥哥一定能通过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我也给你一颗。”说着,从包装袋里拈出了一颗桔黄色的棉花糖,在曹植眼前晃了晃。 曹植的目光随着那颗棉花糖打转,口中细声细气地道:“孙伯符哥哥一定能通过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孙策“哎”了一声道:“子建说得真好听。”亲手将棉花糖喂进了曹植的小嘴里。 郭嘉在一旁看得好不心急,道:“伯符哥哥,你怎么把我的棉花糖都给他们吃了?那我怎么办?” 孙策道:“你当然也有份。只要你说‘孙伯符哥哥一定能通过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伯符哥哥就给你也吃一个。”原来孙策是将主意打到了郭嘉的乌鸦嘴上,任何事情不管好坏,只要经过郭嘉的一说,都能成真,自己既然通过努力考不上三国大学,那这也不乏为一条捷径,先前的诸葛亮和曹植只是为郭嘉做个示范,这下才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孙策紧张地等着郭嘉的反应,只见郭嘉咂了咂嘴,指着孙策手中的棉花糖袋子道:“我想要最中间那颗粉红色的。”原来这一袋棉花糖有好多种颜色,刚才诸葛亮吃的绿色和曹植吃的桔黄色都有很多颗,唯独粉色的一袋中只有一颗,造型也与其他颜色的不同。 孙策道:“这个容易。”说着,将那颗粉红色的棉花糖隔着袋子挤到了袋口处,用手捏着道:“奉孝,你说了我就给你。” 此时郭嘉将胳膊肘撑在炕沿上,吃货本性毕露,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将整张小脸都贴在孙策手中的棉花糖袋子上,盯着那颗粉红色的棉花糖不放。郭嘉身材纤瘦,唯独脸上却有些圆嘟嘟的婴儿肥,一头自然卷的小黄毛前些天又被孙权剪坏了,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丑萌丑萌的,孙策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中一个拿不稳,便将那颗棉花糖掉在了地下。 孙策惊得呆住了。郭嘉扭头看了看地下脏兮兮的棉花糖,再回过头来时,已是一脸悲愤难当的神情。孙策忙道:“奉孝别生气,哥哥再给你一颗其他颜色的好不好?” 郭嘉骨嘟着嘴道:“不要,粉红色的就只有一颗!伯符哥哥你坏死了,你一定通不过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说着,泫然欲泣地一转身,便跑出厢房找司马懿去了。 孙策如遭雷劈,手一抖,将整袋棉花糖都掉在了地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虐策哥真的好吗?(笑哭 下一个坑我一定好好补偿他23333 ☆、哥嫂情深 此时周瑜已将晚饭做好了,司马懿把花生收好,来到对面厢房帮周瑜摆桌盛饭。郭嘉噘着嘴跑过去,从背后搂住了司马懿的腰,别扭道:“仲达仲达,伯符哥哥欺负我,不但不给我棉花糖吃,还把棉花糖掉在了地下!” 司马懿扭过身诧异地看了看郭嘉:“马上就吃饭了,你吃什么棉花糖呀?再说你现在正长智齿,不能吃甜的,不然会蛀牙的,等我带你去医院做了封闭以后才能吃,嘉嘉听话。” 周瑜正在炕桌前为大家盛饭,听见郭嘉提到孙策,便抬头看了看,却不想一眼看见孙策也从对面屋跑了进来。孙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总攻,却也咧着嘴,哭得跟小受一模一样,扑到炕桌前抱着周瑜的腿道:“瑜瑜,奉孝他欺负我,他刚说我一定不能通过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 郭嘉的乌鸦嘴全校有名,周瑜纵使一向不信这些无稽之谈,心中却也不免咯噔了一声,问孙策:“怎么回事?伯符,你不好好复习功课,去招惹人家奉孝干什么?” 司马懿却听郭嘉说了不该说的话,慌得将他从自己身后拽了出来,皱着眉头训道:“嘉嘉,你为什么说伯符哥哥不能通过考试?你不知道自己是乌鸦嘴吗?话出口前要三思!” 郭嘉见司马懿板着脸,好不可怕,又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胳膊,便红了眼圈,挣扎着将胳膊从司马懿的手里抽出来:“仲达,你弄疼我了!”又道:“刚才伯符哥哥说,只要我说他能通过三国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就给我棉花糖吃。可是他却将我看中的一颗棉花糖弄掉了,我一时着急才说了相反的话的。”指了指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诸葛亮和曹植道:“不信你可以问孔明和子建。” 司马懿看了看诸葛亮和曹植,两人见状都点点头。炕上的周瑜顿时明白过来,向孙策贴在自己腿上的蹭来蹭去的大脑袋上弹了个爆栗,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投机取巧,那我们也不必学习了,让奉孝说一句逢考必过不就行了?想来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又安慰孙策道:“别想那么多了,快上桌吃饭。” 司马懿也道:“就是,嘉嘉其实也没那么灵的,要是他果真说什么中什么,那这三国学校还不早就是我的了?”一语至此,惊觉自己说漏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好在此时屋里乱糟糟的,大家都忙活着摆碗摆筷,找位置吃饭,没人注意他,司马懿在暗中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孙权和陆逊等人也从边界上回来了。周瑜摁着孙策的脑袋让他给陆逊道了歉,陆逊当然不会怪他,倒是孙权抱怨了几句,孙策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孙权便也不敢多说什么。 吃完晚饭,大家仍旧各自活动,转眼间便到了就寝的时候。周瑜肩上披着一件长袖外套,手里打着手电筒,出去将院门关好,又到各屋巡视了一周,便回到正厢房中。 对面屋中的陆逊和孙权在边界上累了一天,郭嘉的身子也弱,此时已早早熄灯睡了,屋里静悄悄的。周瑜蹑手蹑脚地进了自己的屋子,只见孙策点着盏黄色的小台灯,趴在炕头的桌上写写算算,陆绩正躺在被窝里打呵欠。周瑜用热水泡了一杯茶给孙策,孙策趁机死皮赖脸地向他讨要晚安吻,周瑜只好侧过脸让他亲了一下。 被窝里的陆绩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当即伸出食指刮着自己的脸颊,在被窝里扭来扭去地羞周瑜。周瑜也钻进被窝里,挨着陆绩躺下了,顺手将他拱乱的被子重新掖好,笑道:“公纪这是跟谁学的?” 陆绩在被窝里蹭过来,抱住了周瑜的腰:“跟郭奉孝学的!” 周瑜戳了戳他尖俏的鼻子道:“什么郭奉孝,奉孝比你大,要叫他奉孝哥哥。”又道:“等你有了cp,就轮到公瑾哥哥羞你了。” 陆绩噘了噘小嘴,露出颊边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我才不要cp哩,我只爱我的哥哥!” 周瑜笑道:“那你爱公瑾哥哥吗?”陆绩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周瑜笑着侧过脸道:“那你要不要亲公瑾哥哥一下?” 陆绩是个个性独立的小受,平时除了哥哥陆逊,不习惯对其他人太过亲近,犹豫了一下,才凑过去轻轻亲了亲周瑜,羞红了脸。周瑜好不喜欢他,将脸埋在他颈间拱来拱去,蹭他的痒痒,陆绩又笑又躲,将刚掖好的被窝又扑腾乱了。 两人正闹着,里屋的房门一开,曹植却哭着跑了出来,站在地下对着炕上的周瑜和孙策抹眼泪。周瑜忙撑起身子道:“呦,子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呀?” 曹植抽抽噎噎地道:“哥哥在那屋看恐怖片,还要子建跟他一起看,子建不敢看,他就把音效开得好大,呜呜,子建害怕!” 周瑜诧异道:“我看你们屋里的灯灭了,还以为你们已经睡了,原来是在看恐怖片呀。”此时里屋的门大敞着,曹丕听见曹植和周瑜的话,便笑了几声。孙策不满地用笔尖戳着炕桌,扬声道:“曹子桓,有你这么当哥的吗?明知自己的弟弟胆子小,却故意吓唬他。就你这样,一百个弟弟都得被你玩死!” 曹植抹了一把眼泪,蹬蹬蹬地跑进屋去,学着孙策的话指责曹丕:“听没听见,曹子桓,有你这么当哥的吗!”曹丕趴在炕上,将平板电脑的屏幕向曹植一亮,一张滴血的鬼脸正好占满了整个屏幕,吓得曹植又捂着眼呜呜哭着跑了回来。 周瑜忙将他连拖带拽地弄上炕来,安慰道:“好了好了,子建不怕,今晚就在公瑾哥哥这儿睡吧。”又道:“子建别哭了,对面的小鹿哥哥和奉孝哥哥都睡觉了,不要吵到他们。” 陆绩见曹植咧着嘴,清秀的小脸上涕泪横流,不禁笑话道:“子建哥哥是胆小鬼,羞不羞?”曹植抽了抽鼻子,向他噘起了小嘴。 周瑜抽了几张纸巾替曹植擦干眼泪,便安顿他躺在了陆绩的身旁。原本认真学习孙策此时趁机凑过来,涎着脸逗陆绩:“小绩绩,刚才你说爱公瑾哥哥,那你爱不爱伯符哥哥?你也亲伯符哥哥一下好不好?” 陆绩却立刻板着一张小脸,抓起脑袋底下的长颈鹿枕头打了孙策一下,道:“我最讨厌你啦!要不是公瑾哥哥,我才不在这屋睡哩!”原来陆绩的长颈鹿枕头和陆逊的一模一样,都是当初跟孙权一起逛商场时,孙权给他们买的,只是陆绩的比陆逊的小一些。 孙策咬牙切齿地道:"你这傲娇炸毛的小受,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像司马懿一样的腹黑攻替我收拾你!" 陆绩身旁的曹植却向孙策张开手道:“伯符哥哥,子建喜欢你,子建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孙策立刻又来了精神,揉了揉曹植的脑袋,嬉皮笑脸地道:“看人家子建多有眼光。子建,今晚伯符哥哥抱着你睡!”曹植高兴地点了点头。 周瑜替两只小受将被子盖好,轻声道:“都十一点了,时候不早了,快睡吧。”陆绩在被窝里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侧过身抱着周瑜的腰,将脸埋在周瑜的颈窝里,闭上眼睛睡了。曹植受了陆绩的感染,也打了个呵欠,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屋里安静下来,周瑜用胳膊撑着脑袋,一会儿看看曹植,一会儿看看怀里的陆绩,两只小受都渐渐地沉入了梦乡。周瑜本想等孙策一起睡的,却不知怎么自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瑜朦胧间只觉身上的被子动了动。周瑜困顿之中眯眼一看,原来是孙策正俯身过来,轻手轻脚地替自己掖被子,替自己掖好了被子,又爬到一旁去替陆绩和曹植掖被子。孙策一个大大咧咧的男生,竟也有这么温柔体贴的时候,周瑜眯眼看着只觉温馨,又想起自己从前有多少回,都觉得睡梦中有人拉扯自己的被子,当时懒得睁眼看,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又温暖又感动。 孙策粗心大意,并没有发觉周瑜已醒了,正眯着眼偷偷地打量自己,替大家盖好了被子,便又回到炕桌前用功去了。周瑜将陆绩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拿下来,放进被子里,起身坐到孙策身旁,低声道:“孙伯符,今天怎么这么乖,知道学习了?”拿起放在枕头下的手表看了一眼:“呦,都一点多了,还不睡呀?你平时不是九点多就吵吵着要睡觉了吗?” 孙策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完美的轮廓,睫毛浓密,目光深邃,鼻梁高挺,下巴坚毅,周瑜从小到大看了这么些年,心跳也不免漏了一拍。孙策笑嘻嘻地道:“奉孝今天说我考不上三国大学,我要是再不努力,真的考不上怎么办?” 周瑜笑道:“奉孝说的只是一时气话,哪就那么准了?今天你就算逼着他说你能考上三国大学,恐怕也是不准的,奉孝的话要在无意间说出来才好使。”想了想却又道:“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奉孝没说这话之前你还偷懒耍滑的,说了这话之后你反倒肯用功了,这就叫‘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孙策赖皮地拉住周瑜的胳膊,将大脑袋倚在他肩上道:“老婆你还笑话我,我今天都快被吓死了。” 周瑜失笑道:“瞅你那点出息,既然害怕,就快努力学习吧,你把今天做错的题都给我,我帮你总结一下,咱俩一起破除迷信怎么样?”孙策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过一叠卷子递给了周瑜,趁机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两人当晚挑灯夜战。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15节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年祝大家阖家幸福,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呆萌的小鹿 孙策与周瑜挑灯夜战,一直复习到当晚三点多才睡。次日一早,周瑜因为要给大家准备早饭,不到六点钟就醒了,窗外天光乍亮,晨雾还没有散去,白茫茫的一片。周瑜在被窝里动了动,发觉炕上有些挤,撑起身子来一看,原来是曹丕不知什么时候从里屋跑了出来,睡在了曹植的身旁,曹植却侧身抱着孙策,只将屁股朝向曹丕。 周瑜笑了笑,轻手轻脚地爬下炕穿了鞋,又回身替大家盖被子。曹丕的睡相最不好,四仰八叉的,一条腿搭在曹植的身上,被子已踹到了一边。周瑜拉过被子替他掩在身上,又将他的腿从曹植身上拽下来,以免压坏了曹植。哪知曹丕在睡梦中还不老实,察觉有人碰自己的腿,便不耐烦地蹬了蹬,踹中了曹植的屁股,将熟睡的曹植弄醒了。曹植哼唧着翻了个身,看见了背后的哥哥,便从孙策的被窝里钻出来,钻进了曹丕的被窝里。孙策被曹植一折腾,也醒了,眯着眼四下一打量,见周瑜正站在炕边看着自己,便咕哝道:“老婆,几点了?” 周瑜道:“还没到六点呢,你们接着睡吧,我去给大家做饭。”孙策从被窝里探出两只胳膊,懒洋洋地抱住了周瑜的腰,将大脑袋贴在他的肚子上蹭来蹭去:“老婆辛苦了,我今天一定好好复习。”一转眼,却看见睡在自己另一侧的陆绩也醒了,正迷迷糊糊地望着自己。陆绩睡觉时喜欢蒙着头,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一双大眼睛半睁半闭,又朦胧又乖巧,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鹿。孙策看得好不喜欢,将他从棉被里拖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被窝里,道:“小奶鹿,公瑾哥哥要去做饭了,伯符哥哥抱着你睡好不好?”陆绩不喜欢孙策,在他的被窝里手脚并用地挣扎,却哪里挣得过孙策,只得被他像布娃娃一样抱着,骨嘟着嘴又闭上了眼睛。 周瑜笑着推门出来,本以为自己起得很早了,却没想到迎头撞见对面屋的陆逊也正轻手轻脚地关门出来。陆逊刚睡醒,乌湛湛的大眼睛里泛着水光,双眼皮比平时还深,脑袋上翘着几撮不听话的头发,面上还留着睡觉时压出来的红痕,呆萌呆萌的。周瑜替他抚平了脑袋上的几撮呆毛,笑着问道:“伯言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陆逊眨着眼睛看周瑜,想了想才道:“因为我昨晚九点多就睡了,所以今天醒得早。”陆逊说得简单,但周瑜怎会不知,其实是因为孙策昨日贸贸然下河游泳,让蜀汉班探知了小河的深浅,陆逊算准蜀汉班今日一定会过河来攻,才起了个大早准备去防御的。可陆逊心思缜密细腻,考虑到如果照实情说,以周瑜和孙策的关系,恐怕会因此尴尬,便只简单说是因为昨日睡得早。 周瑜心中感动,颇承他的情,顺着他的话道:“早睡早起身体好,伯言快去洗漱吧,公瑾哥哥做饭给你吃。” 陆逊乖巧地点了点头,便从堂屋的八仙桌上拿了自己的杯子、牙刷和毛巾,跑到院子中央的水槽前洗漱去了。周瑜走进厨房,先淘洗小米下锅煮小米粥,又从厨房角落的筐子里挑了十几个鸡蛋,用清水洗净了,放进锅里。周瑜想着清粥和白水煮蛋一起吃只怕没味道,便又向碗架上拿过酱油、茶叶和八角等调配酱汁,打算将白水煮蛋做成茶叶蛋。 陆逊洗漱完毕,便跑到各屋去将太史慈、潘璋、朱然和周泰叫醒。太史慈等人拖拖拉拉地起床,大声打着呵欠来到院中洗漱。陆逊又跑出院子,来到屋后将羊圈里的小羊们放了出来。小羊们闷了一个晚上,一出圈门便尥着蹄子四处撒欢,怎么也拢不到一起。陆逊想了想,从地下捡起一根小树枝,故意向一只格外淘气的小羊身上抽打了几下。小羊委屈地咩咩叫,本来慢悠悠地走在羊群最后的几只大羊听见声响,果然竖着峥嵘的羊角,向陆逊冲了过来。陆逊早有准备,一溜烟儿地跑进了院子,将院门关上了。几只大羊顶了院门几下,撞得院门咣咣直响,但奈何不得陆逊,便只得悻悻地散去了。 陆逊松了一口气。此时太史慈等人已洗漱整顿完毕,一轮朝阳正自东方升起,金光普照大地,陆逊道:“刘备他们就要攻过来了。”便打开院门,和众人一道赶着羊群出了门。周瑜正在厨房里和面包小笼包子,听见声响追出来道:"伯言,义封,你们还没吃早饭呢!"陆逊回头道:"公瑾哥哥,我们待会儿再回来吃!" 一行人来到小河边,潘璋一马当先地登上田埂,踮着脚尖向对岸蜀汉班的小山包上一望,只见小山包上人来人往,张飞、马超和赵云的身影依稀可辨,刘备正攀着歪脖树用望远镜向这边张望,身旁还有一个大个子,好像是关羽,正扯着他的衣角给他添乱——正是一派大战当前的紧张气氛。 潘璋回头向陆逊道:“小陆军师,蜀汉班这次来真的,人数比上次攻打咱们时还多哩!”太史慈、朱然和周泰闻言,都来到潘璋的身旁观望。 陆逊示意他们蹲下,以免被刘备从望远镜里看到:“你们不要慌,他们虽然人多,但这几天我们也做足了准备。”原来这两日间,陆逊已和众人将大坑里的苍耳全部移栽到了芦苇丛后,形成了一条连绵不断的苍耳田,绵延几十米,将蜀汉班可能登岸的地方都防得严严实实。陆逊又将小羊们赶到苍耳田附近,小羊们怕被苍耳扎着,不敢走进田中,只在边缘徘徊,抻长脖子吃苍耳的嫩叶,大羊们守在小羊们的身后。 陆逊等人站在大羊们的身后,紧张地望着蜀汉班的小山包,果然没多一会儿,就见刘备带着蜀汉班的同学们冲下了山坡,一路喊杀声震天,向着小河来了。 陆逊等人此时正站在地势低处,面前挡着一人多高的芦苇丛,蜀汉班的人下了山坡,陆逊等人便瞧不见他们了,只能通过声音判断他们的位置。众人屏息凝神,侧耳静聆,只听得喊杀声越来越近,倏忽已在对岸了,接着便是“噗通噗通”的入水声。陆逊轻声笑道:“来了。” 陆逊的话音刚落,只见前方的芦苇丛一分,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已大喊着冲了进来。这人虽跟落汤鸡似的,乌黑的头发淌着水,乱糟糟地贴在面上,却掩不住剑眉星目,五官如画,更兼口中喊杀,英气勃发,却不是蜀汉班的小将马超是谁。 马超望见陆逊、潘璋等人,一心想要打个痛快,没注意脚下,一步便踏进苍耳丛中,被长着倒刺的苍耳挂住了裤脚。马超疼得浑身一激灵,想凭着冲劲将这只脚□□,却不想苍耳的种子有些成熟了,有些却尚未成熟,还牢牢地连在茎上,马超一扯之下,没能将苍耳连根拔出,反而将自己绊倒了,在苍耳丛中摔了个五体投地,浑身上下顿时挂满了苍耳,连俊俏的脸面和白生生的手臂都被苍耳尖利的倒刺划破了,疼得马超叫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赵云听见马超的惨叫,慌得拨开芦苇丛就要进来,惊问道:“孟起弟弟,你怎么了?”马超被固定在苍耳丛中动弹不得,侧着脸大叫道:“子龙哥哥,有埋伏,小心!” 赵云低头看见了苍耳丛,本十分愤怒,指责陆逊等人道:“你们江南人真阴险,竟然摆出苍耳阵来对付我们!”却又一眼望见趴在地下的马超,顿时心疼得也顾不上打仗了,跪进苍耳丛中拉扯马超:“孟起弟弟,你要不要紧,能不能站起来呀?哎呀,怎么把脸都划破了?” 姜维迈着大长腿,跟在赵云身后进来。姜维的性情不像马超般莽撞,方才又已听到了马超和赵云的喊叫,早知道芦苇丛后有埋伏,因此并没急着进攻,后退几步,助跑向前,一跃便越过了一米多宽的苍耳田,落在了平地上。 潘璋和太史慈等人见状有些慌张,连忙想上前阻挡姜维,陆逊却似笑非笑地拦住了二人:“别急,再看看。”果然就见一只大羊竖着尖角向姜维冲了过去。原来方才姜维跳远时落地太重,惊动了围在苍耳田边吃草的几只小羊,小羊们咩咩叫着四散跑开,大羊却见小羊受了欺负,冲过来与姜维拼命。可怜姜维尚未站稳,便被大羊一头撞在肚子上,四仰八叉地摔进了苍耳丛中,挂了一身苍耳。赵云见状只得放开马超,带着满腿苍耳艰难地走过去,哭唧唧地搀扶姜维道:“伯约兄,你要不要紧?能不能站起来呀?” 潘璋和太史慈等人见了姜维的遭遇,虽也敬姜维是一条好汉,却都不道德地笑了。太史慈道:“小陆军师,原来你早有打算,那天你见我被大羊顶翻,便想到可以用羊群来防御刘备,又见曹魏班的郭祭酒摔进苍耳坑里,形状凄惨,便想到摆苍耳阵。是不是?” 陆逊笑嘻嘻地看了看太史慈,算是默认了。朱然在一旁背着手笑道:“你倒善于观察生活,看来仲谋对你如此看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嘛。”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闲话,那厢姜维、赵云和马超三个已鬼哭狼嚎成了一片。两班之间的小河本有一米六五深,刘备为了稳妥起见,派到对岸的人都在一米八以上,蜀汉班个子高的人不多,因此虽来者甚众,但实际攻打的只有马超、赵云、姜维、张飞四个,其他人只是助势。刘备自己也不满一米八,此时呆在小河对岸,听得己方的人惨嚎成了一片,心中的焦急无以复加,忙推了把身边的张飞道:“翼德,你快过去看看,对面是怎么了?” 张飞犹豫道:“主公,可是你……”原来张飞跟在刘备身边正是保护刘备安全的,不然以张飞的急性子,早一马当先地冲到对岸去了。刘备道:“你不必担心我,咱班这么多人呢,况且还有黄忠。”张飞答应了一声,便扯着嗓子大喊:“阉人张飞来也!”一路扑腾着过了河,一头扎进了芦苇丛中。 张飞的性子比马超还鲁莽十倍,哪管三七二十一,一路闭着眼往前冲,那些苍耳倒也拦不住他,都被他踢踏得四下倒伏。谁知赵云此时却正缩在苍耳丛中帮姜维摘身上的苍耳,赵云虽然人高马大,但身体瘦削,缩成一团倒也不显眼,又穿了一件绿色的衣裳,如今被水湿透,也已变成了深青色,与苍耳的颜色差不多,张飞发现他时已到了近前,刹不住脚,被赵云绊得一头飞出了苍耳田,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堪堪停住。 张飞睁眼一看,见自己竟因祸得福,没有被困在苍耳阵中,顿时喜上心头,就要爬起身再战,哪知却又被一只大羊顶了一跟头,潘璋等人随后蜂拥而上,要将张飞抓了做人质。张飞知道利害,连忙手脚并用地挣脱众人的钳制,上前一手一个揪起动弹不得的姜维和马超,向赵云叫道:“子龙,快撤!”四个人当下连滚带爬地撤回了小河北岸。 ☆、今天吃什么 潘璋看得热血沸腾,跃跃欲试,招呼众人道:“走,咱们趁热打铁杀过河去,将刘备老贼赶回老窝,收复咱们的失地!”太史慈和朱然只道此计可行,便要跟着潘璋同去,哪知陆逊却拦下他们道:“不可莽撞,他们虽然败了,但并未伤及元气,且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还多,贸然过河我们未必能讨到什么好处,还望各位稍安勿躁,按兵不动,继续等待时机。” 潘璋着急道:“还等什么时机呀,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马超、姜维和赵云是蜀汉班的中流砥柱,如今他们都受伤了,蜀汉班的天已塌了大半边,此时不追更待何时?”招呼太史慈和朱然道:“走了,我们去痛打落水狗!” 陆逊抓住他的衣摆道:“马超、赵云和姜维虽然受伤了,可还有张飞和黄忠,刘备也不是好对付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一句劝?” 潘璋还要反驳,此时却听身后一阵草响,原来是大都督周瑜来了,身后还跟着戴着草帽的孙权。孙权大概是到田里来收割麦子的,周瑜则一只手中提着保温壶,另一只手里拿着几只小碗,隔得老远便笑道:“伯言,你们几个早上走得急,连饭都没吃,我给你们送饭来了。” 陆逊一听,连忙转移潘璋和太史慈的注意力:“文珪,子义,你们忙活了一早上,饿了吧?还不快去吃饭。”一手一个,将两人推向周瑜。潘璋和太史慈只得暂且收起了过河打刘备的念头,上前去接过了周瑜手中的保温壶和小碗。陆逊又拉着朱然来到周瑜面前,问道:“公瑾哥哥,我们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周瑜打开保温壶,给陆逊看其中热腾腾的粥,又接过孙权帮他拿着的几个饭盒,一一亮给陆逊看:“吃小米粥、小笼包子和茶叶蛋。” 周瑜说着环顾四周,由于蜀汉班的人刚来折腾过一场,四下一片狼藉——满地水渍,泥泞不堪,苍耳四下倒伏,种子和叶子落了一地。大羊和小羊们又无人看管,闻见小米粥和小笼包子的香气,都跑过来围在周瑜的身边,周瑜忙将饭盒举高,以免被羊角顶翻,问陆逊道:“伯言,这附近有没有平坦的地方?咱们先把东西放下。” 陆逊想了想,指着芦苇丛道:“放在河岸边吧。”周瑜赶走小羊,小心翼翼地跨过苍耳田,向河边走去,又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了?弄得这么乱。” 陆逊帮周瑜拨开芦苇丛,让他走出去:“刚才蜀汉班的过河来打架,不过已经被我们赶走了。” 周瑜笑道:“伯言真厉害。不过这么早就打架,蜀汉班也是够拼的。”孙权则从后头赶上来,咋咋呼呼地道:“什么?他们又过河来找茬了?刘备老儿真不要脸,癞□□蹦到人的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此时一行人已来至河岸边,刘备等人本也在河对岸呆着,张飞正将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拧干,马超、姜维和赵云则像猴子捉虱子一样龇牙咧嘴地帮对方摘身上的苍耳,摘一个,恶狠狠地丢进河里一个。孙权说话的声音太大,刘备隔着小河听见,立刻跳着脚骂道:“孙渣权,你才是癞□□呢,你全家都是癞□□!” 孙权皮笑肉不笑地道:“吃了败仗还这么有精神,小心嘚瑟大了掉毛。” 刘备也冷笑道:“孙渣权,你得意什么,刚那一仗又不是你打赢的。我敢说要是换做你来指挥,一定被我打得丢盔卸甲,哭着跑回家找孙坚。” 孙权不擅长打仗,是整个三国学校人尽皆知的事,从他接替孙策执掌江东以后,便时常有人借此揶揄他,说他与孙策都是一个妈生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孙权阴沉了脸色,刘备一喜,只道自己仗没打赢,能在口头上胜过孙权也是好的。谁知孙权却又高兴起来,叉着腰拈着兰花指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虽然不擅长打仗,可是我会用人啊,这才叫领导风范。哪像你刘大耳,一大把年纪了还带着一群乌合之众,隔河做那跳梁丑态,羞不羞啊?” 这一句话把对岸的所有人都骂进去了,刘备、张飞、马超、黄忠、姜维等都跳起来指着孙权破口大骂,一时间七嘴八舌,乱成一团,倒也听不清具体骂的什么。孙权愈发来了精神,自言自语道:“你们等着,我去把张昭和虞翻叫来,保管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便转身要回江东班小院。 周瑜连忙拉住他道:“行了行了,跟他们计较什么?待会儿骂红了眼,引得他们往这边丢石头,伯言还怎么吃饭呀?” 孙权听见周瑜提到陆逊,才忍住了气,对刘备等人的谩骂声充耳不闻。刘备等人起了个大早,本也没吃早饭,骂了一会儿便没了力气,各干各的去了。孙权帮陆逊盛了一碗小米粥,又剥了一个茶叶蛋放进去,道:“乡下地方没有蜂蜜,不能给你做甜粥喝了,吃个茶叶蛋吧,不然没味道。” 陆逊听话地点了点头,挟起茶叶蛋咬了一口。孙权用手指将他不小心粘在嘴边的蛋黄屑揩去,填进自己的嘴里咂了咂,又用筷子夹起一只小笼包,送到他眼前:“尝尝公瑾哥哥的手艺。” 陆逊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了眼睛,靠得离孙权更近了一些,孙权忙将他揽在怀里,又喂了他一口。两人平日黏糊惯了,倒没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何不妥,江东班的人则见惯了两人黏糊,也不觉得怎样,对岸蜀汉班的人却看得恶寒,张飞大男子主义,更加瞧不惯,便从马超头上揪下一只苍耳,疼得马超哼哼唧唧,赵云忙坐得离马超近了一些,并伸长胳膊不满地推了张飞一把。张飞毫不在意,只卯足了气力,将苍耳“咻”的一声扔过了河。 张飞本想用苍耳打孙权的,但清晨河边风大,苍耳被吹得偏离了方向,落进了坐在孙权对面的潘璋的碗里。潘璋立刻炸了毛,往对岸一张望,见张飞还保持着方才扔苍耳的姿势,便骂道:“好个阉人!”从碗里拿起一只小笼包扔了过去。张飞身手灵活地躲开了,刘禅却从刚才起就对江东班的早饭垂涎欲滴,此时连忙跑过来,一跃便接在了手中,咬了一口道:“嗯,好吃。” 刘备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骂道:“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成天就知道吃!”刘禅却笑嘻嘻的,举起小胖手将包子送到刘备的嘴边:“爹,你也吃一口。”刘备不耐烦地一巴掌给他打掉了。刘禅看着包子在地下滚了几圈,沾满了泥巴,便红了眼眶。对岸的周瑜不忍心,便用一只空饭盒盛了几只小笼包和两个茶叶蛋,放在河面上拨着河水送到对岸,道:“刘禅,我们班的早饭还有很多,这些给你吃吧。” 刘禅感激地看了周瑜一眼,忙跑到岸边捧起饭盒,小心翼翼地绕过刘备,去找黄月英一起吃饭了。刘备阴沉着脸道:“周公瑾,别以为一顿早饭就能收买我们,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心里清楚着呢。” 周瑜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他搭话,去帮周泰和朱然盛粥了。孙权嗤道:“清楚个屁你清楚,刘备,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嫂子早就不管江东班的事了,犯得着算计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刘备道:“你……”陆逊不等他说完,便举手打断道:“公瑾哥哥,公瑾哥哥,以后我们想一日三餐都在河边吃,能不能麻烦公瑾哥哥给我们送饭?” 周瑜一愣,随即笑道:“行啊,省得你们大热天的还得来回跑。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陆逊乖巧地道:“逊逊不挑食,什么都吃!”朱然凑近周瑜道:“公瑾哥哥,我这些年在国外,最想念的就是你做的蜜汁火方了,你能不能再做给我吃?” 周瑜笑道:“当然能了,看你那一脸馋相。”又问潘璋道:“文珪,你想吃什么?” 潘璋咂巴着嘴想了想,道:“红烧肉!”太史慈推了他一把:“粗俗!”自己挨近了周瑜道:“公瑾,我想吃酸菜鱼。” 孙权失笑道:“你们差不多得了,还真把我嫂子当厨子了?这穷乡僻壤的,让他上哪儿弄酸菜去?” 周瑜笑道:“酸菜确实是没有,不过可以做水煮鱼。子义他们整天风吹日晒地看守边界,想来也累了,应该吃点好的补一补。”太史慈闻言得意地看着孙权。 对岸的刘备见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中午吃什么,便从一旁叫过在厨下负责掌勺的马良来,低声嘱咐道:“我刚才听见陆逊说从今天开始一日三餐都要在河边吃,恐怕是要趁我们回去吃饭时搞小动作。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不回去吃了,你做好了饭,就送到这里来。”马良忙点头答应了。 陆逊将一切看在眼里,悄悄地抿着嘴笑了。 ☆、拔丝苹果 转眼到了中午时分,蜀汉班的马良率先做好了午饭,送到河边来。刘备等人打开饭盒一看,只见是香喷喷的炸酱面,一时各个食指大动,又见对岸的江东班还没有人送饭来,便更加得意,将面条吸得哧溜哧溜响。孙权割了一上午麦子,此时正和陆逊等人坐在岸边,扇着草帽纳凉,见不得刘备等人的嘴脸,故意阴阳怪气地道:“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擤鼻涕。” 刘备等人听在耳里,气得捡石头丢孙权。孙权哪里肯示弱,也招呼潘璋和太史慈等人捡石头丢回去,两方正打得不亦乐乎,却听身后有人喊道:“小鹿,小鹿,我们来给你送饭啦!” 陆逊转头一看,正看见郭嘉和曹植拨开芦苇丛跑了过来。对岸的刘备等人见状也不再扔石头,怕伤及二人,引来曹丕和司马懿的报复,只边吃面条边注意着对岸的动静。 郭嘉和曹植气喘吁吁地来到陆逊面前,一人手中端着两个饭盒。郭嘉顾不得擦一擦额头上跑出的汗,便将饭盒打开给陆逊看:“这是红烧肉和水煮鱼,公瑾哥哥说水煮鱼里没有放很多辣椒,因为大热天吃辣的会上火。” 陆逊低头看了一眼菜色,又见郭嘉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一脸邀功的表情,心里好不喜欢他,笑道:“谢谢奉孝。”从裤兜里掏出纸巾递给他:“快把头上的汗擦一擦吧,不然被风吹到会感冒的。” 郭嘉死皮赖脸地贴到陆逊身边:“我要小鹿帮我擦。”陆逊只好笑着帮他擦。 曹植从后头赶上来,一见陆逊对郭嘉体贴入微,病娇的毛病又犯了,当下也将手中的饭盒打开,拉了拉陆逊的衣摆道:“小鹿哥哥,小鹿哥哥,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这是蜜汁火方,这是干煸豆角,还有素炒青菜哩,公瑾哥哥说大热天要多吃青菜,不然就会像奉孝哥哥一样拉不出屎来。” 此时河边正热闹,不光有郭嘉、陆逊和曹植三个,还有潘璋、朱然、太史慈和孙权,更有河对岸的刘备等人。郭嘉听曹植当众揭了自己的短,好不羞赧,骨嘟着嘴道:“曹子建,你胡说,你才拉不出屎来哩!” 朱然正挤过来拿自己的蜜汁火方,闻言苦笑道:“马上就要吃饭了,什么拉屎不拉屎的,你们这些小受真不讲究。”潘璋和太史慈也跟过来拿红烧肉和水煮鱼,揶揄朱然道:“说得好像你不是受一样。”朱然怒道:“你们再说一遍?”起身追着潘璋和太史慈要打。 孙权道:“哎哎哎,你们别闹,小心把菜洒了,我嫂子好不容易才做的。”又见潘璋边跑边嘴馋得用手指抓红烧肉吃,无奈道:“潘文珪,你刚才扔完石头洗手了吗?” 曹植趁乱挤开郭嘉,坐到陆逊的身边争宠道:“小鹿哥哥,子建出汗了,你也替子建擦一擦好不好?”陆逊只好又抽出一张纸巾来替曹植擦汗。曹植一边眯着眼享受陆逊的服侍,一边得意洋洋地斜睨着被自己挤到一旁的郭嘉,郭嘉没有司马懿撑腰,只好委屈地骨嘟了嘴。 这时陆绩也拨开芦苇丛走了过来,陆绩的手中端着一只饭盒,也是周瑜派来跑腿的,一见自己的哥哥陆逊被曹植和郭嘉霸占了,立刻板着一张小脸上前道:“他是我的哥哥,不许你们离他这么近!”将饭盒往地下一放,手脚并用地将靠在陆逊身旁的曹植挤开,抱住了陆逊的腰。陆逊嘴上虽嗔怪道:“公绩,不得无礼!”面上却十分宠溺,摸了摸陆绩在自己胸前蹭来蹭去的小脑袋。 孙策随后搬着一张炕桌来了,孙权指挥着潘璋、太史慈和周泰将饭菜摆上桌。郭嘉端起陆绩拿来的饭盒,对陆逊道:“小鹿,公瑾哥哥说你们看守边界十分辛苦,还给你们做了一道甜点,就在这一盒里,你快打开看看。” 陆逊揭开盒盖,陆绩和曹植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一看之下,都高兴地拍起了手:“是拔丝苹果!”陆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黄澄澄、黏糊糊的糖稀拉出了好长的丝,那糖丝的色泽清澈透亮,像是蜂蜜一般,可见周瑜的厨艺精熟。陆绩连忙向陆逊张大了嘴巴,陆逊笑着将苹果块塞进了他的小嘴里。 陆绩甜得直咂嘴。郭嘉和曹植看得眼馋,郭嘉讨好地凑近了陆逊:“小鹿,司马懿肯定不同意我吃这个,你能不能趁他不在偷偷地喂我一块?” 陆逊点点头,夹起一大块喂给了郭嘉,郭嘉顾不得烫,三下两下便囫囵吞了,又张开嘴道:“小鹿小鹿,你能再喂我一块吗?” 陆逊刚要再夹一块,曹植却不悦地推了推郭嘉,道:“奉孝哥哥,你都吃了一块了,我还一块都没有吃哩!做人不能这么贪心。况且我比你小,你应该让我先吃,要不然我回去就向仲达哥哥告状!” 郭嘉生怕他向司马懿打小报告,回头再引来司马懿的一顿说教,忙苦巴巴地闭上了嘴,不情不愿地道:“那好吧,子建你吃吧。”陆逊同情地看了看他,将苹果喂进了曹植的嘴里。 孙策帮孙权等人摆好了饭菜,便过来招呼郭嘉、曹植和陆绩道:“咱们回去吧,公瑾他们还在屋里等着咱们开饭呢。”一眼看见陆逊正在喂曹植拔丝苹果,便问道:“奉孝,你没有偷吃吧?司马仲达说你正在长牙,不能吃太甜的。” 郭嘉忙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道:“当然没有了,我很听话的。”又心虚地碰了碰曹植道:“不信你问子建。”曹植正忙着嚼苹果,牙齿被粘稠的糖稀粘在一起,虽然有心要打郭嘉的小报告,但无奈张不开嘴,急得呜呜直叫。郭嘉看出苗头不好,忙从陆逊手中拿过筷子,又向曹植嘴里塞了一块苹果道:“再吃一块,粘住你。” 孙策也拿起筷子,向饭盒中挖了一大坨拔丝苹果塞进嘴里,含糊道:“嗯,我们家的公瑾的手艺就是好!”按理说拔丝苹果黏糊糊的粘在一起,想夹起一块十分不容易,但孙策的嘴大手劲也大,这一挖便挖去了小半盒,陆逊还一块都没有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孙权更心疼地凑过来道:“哥,这一盒本来就不够我们分的,你还吃了这么多,你怎么这么烦人呀!”一把从孙策手中夺过饭盒,驱赶孙策道:“走走走,你赶紧回去,这是我嫂子做来犒赏我们的,你要吃自己做!” 孙策飞起一脚踢上孙权的屁股,道:“混账,你怎么跟你哥说话呢?这明明是公瑾做来犒赏伯言他们的,有你什么事?伯言还没嫌弃我呢,你倒嫌弃上了!”追着孙权要打。孙权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向来只能逞逞嘴上的威风,一见孙策要动手,便一溜烟儿地跑了,藏到周泰的身后探头探脑。孙策不屑跟他一般见识,带着郭嘉、曹植和陆绩回去吃饭了。孙权也从周泰身后溜出来,招呼陆逊等人开饭。 对岸的刘备本对炸酱面十分满意,但与江东班的大鱼大肉一比,便相形见绌了。刘备处处都要争一口气,便将马良叫过来吩咐道:“季常,你午饭做得虽然快,却不如江东班的质量好,我们蜀汉虽然家底薄,却不能被他们比下去,晚饭你就受点累,多做几样菜。” 马良唯唯地答应了,待刘备等人吃完饭,便收拾起碗筷回去,当下也不敢耽搁,连午觉都没睡,便着手准备食材。可蜀汉班的田里只种了玉米和小麦,没有新鲜蔬菜,马良为了让菜色好看些,铤而走险地去曹魏班的田里偷菜。可惜马良的运气不如庞统好,被正在田里收割的夏侯兄弟抓了个正着,打了一顿才放回来。马良忍着疼好不容易做好了晚饭,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偏偏刘备还要求他将饭菜送到小河边去。马良一想到从小院到河边的一里多地便觉得心虚,生怕自己撑不住晕倒在半路上,便想求别人帮自己送饭。 马良磨磨蹭蹭地进了正厢房,见张飞正在炕上喂关羽吃饭。原来刘备上午进攻失利后,暂时还没有想好下一次进攻该用什么战术,便将张飞等人放了回来,让他们好好歇歇,等自己想好了战术再前去支援不迟,受伤的马超、姜维和赵云也回来了,此时正呆在张飞的隔壁。马超的身子不够强壮,上午连惊带吓,又下河游泳受了凉,此时已发烧病倒了,姜维和赵云正带伤照顾他。马良不好意思麻烦他们,只得将主意打到张飞的身上。 张飞手里拿着饭勺,正扯着破铜锣嗓子哄关羽道:“来,二哥乖,二哥听话,二哥张嘴,飞飞喂你吃饭!”关羽却不理他,转着脑袋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张飞手里的饭勺。张飞本就性急,脾气又不好,放下饭碗,揪着关羽的胡子强迫他将脑袋转向自己,道:“二哥,咱们吃饭了,啊——张嘴!” 关羽有些怕他,张开了嘴,道:“啊——”张飞十分满意,将饭勺放进关羽的嘴里,哪知关羽却不吃,又道:“啾——”原来只是张嘴打喷嚏,将饭粒喷了张飞一脸。张飞伸手抹了一把,刚要教训关羽,但一转眼发现马良正在屋中央站着,张飞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对兄长不恭敬,便阴沉着脸色问马良道:“季常,你有什么事?” 马良有些害怕,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得硬着头皮道:“那个……益……益德大哥,你能不能帮我给主公送饭?” 张飞立时变了脸色道:“什么?做饭和送饭不是你的活儿吗?我又要帮主公打仗,又要照顾二哥,忙都忙死了,怎么帮你送饭?难道你来照顾我的二哥?” 马良心想坐着哄关羽吃饭,也好过带着一身伤跑腿,便弱弱地点了点头,哪知张飞却道:“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照顾得了他吗?”伸出一只胳膊给马良看,上头重重叠叠的满是牙印:“都是二哥咬的,要是换了你,那小细胳膊还不得被他咬断?走走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马良便也不敢多言,委委屈屈地走出正厢房,心说你总是欺负他,他被逼急了可不咬你?张飞还在屋里扯着破铜锣嗓子发牢骚:“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看来我最近脾气有点太好了,什么活儿都敢推给我干……” 马良只得带着一身伤,来至小河边给刘备等人送饭。马良今晚做的菜是松子玉米、红烧茄子、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江东班的晚饭却是中午没吃完的剩菜。刘备十分满意,表扬了马良一通,马良见刘备心情好,趁机道:“主公,我每天又要做饭又要送饭,实在是累得吃不消,张飞将军这几天有空,能不能让他替我送饭?” 刘备剔着牙道:“行啊,你去和张飞商量一下吧。” 马良低下头道:“我和他商量过了,可他非但不同意,还把我说了一顿。”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已沉落西山,天光晦暗,百鸟归林,四下一片静谧,只闻得河水泊泊和夏虫清鸣。马良说话的声音虽不大,但也被蜀汉班的同学们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都转过头望着刘备,等他表态。 原来这几日刘备因屡次出师不利,已渐渐失了人心,蜀汉班的同学们有的不愿在边界上风吹日晒地吃苦,有的则不赞同他攻打孙权,都斗志低糜,士气寥落。刘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而张飞与他桃园结义,情同手足,在蜀汉班的地位远高于其他人,刘备便想借此次张飞之事收买人心。 蜀汉班的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张飞一向仗着与刘备的关系目中无人,飞扬跋扈,早已将蜀汉班的人得罪了个遍,若是刘备此次能公正的处理此事,那他就还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主公,若是刘备一味偏袒张飞,那众人的心便不免又要冷一分了。刘备怎会不知其中关窍,便故意放大了声音道:“这个张益德,真是太不像话了!季常啊,你先回去,等我今晚亲自跟他说!” ☆、谁是小臭臭 刘备当晚回至蜀汉班小院,为了收买人心,当着全班的面将张飞申饬了一番,张飞虽然十分不服气,但毕竟不敢与刘备顶着来,只好闷闷地答应从明天开始代替马良送饭。 陆逊等人在河边吃完晚饭,也回到了江东班小院。太史慈和潘璋、朱然有些累了,各自回房休息,陆逊随着孙权走进正厢房,只见曹丕和司马懿正带着曹植和郭嘉在炕上玩,孙策和周瑜不见踪影,大概是吃完饭便回屋用功去了。 曹植和郭嘉将一白、一灰、一黄三只小兔子放在炕上,正挨个摸它们的长耳朵玩,可炕上还铺着孙权和陆逊的被子,那三只小兔子一直养在桃树根下的笼子里,虽然看上去不脏,但也不干净,孙权咋咋呼呼地道:“哎呀,这些脏兮兮的小东西,怎么能往炕上抱?我和伯言还要睡觉呢!” 曹丕“啧”了一声道:“你怎么那么多毛病?刚才你们班的周大都督也看见了,他的洁癖全校有名,他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怨这怨那的?” 孙权道:“那是因为你没把兔子放到他的炕上去,不然你试试,他能把你的皮扒了。”孙权说着,帮陆逊脱了鞋,推着他的屁股让他爬上炕去歇着,自己也弯腰解鞋带,又不满地嘟哝道:“敢情你和子建不在这屋睡,所以才可劲儿折腾。” 曹丕正将两手垫在脑底下下,横躺在窗边,抖着二郎腿望天,闻言不悦道:“孙渣权,你少废话,仲达和奉孝还在这屋睡哩,人家都没说什么,就你事多。” 司马懿连忙和稀泥:“行了行了,你们俩都少说两句吧。嘉嘉,仲谋哥哥不喜欢小兔子,你把它们抱过来放在我的被窝上玩吧。”郭嘉和曹植便一人抱着一只小兔子挪到了司马懿的被窝上,陆逊也抱着一只小兔子随后跟来,三只小受围坐在一起安静玩了起来。 孙权也脱了鞋爬上炕,坐在自己的被窝上休息。他今天在田里弯腰驼背地割了整整一天的麦子,此时已累得浑身酸疼,将手别到身后给自己捶背。陆逊听到声响转头看了看,便放开手中的小兔子,爬过去道:“权权,我帮你吧?” 陆逊也在边界上累了一天,孙权哪好意思让他帮自己捶背,忙推辞道:“不用不用,你快歇着吧。”陆逊却已绕到了他的身后。孙权被他捶得十分舒服,心里温暖,幸福得直叹气。曹丕发出一连串的“啧啧啧”,道:“看看人家的小受。” 曹植听了十分不服气,也放开手中的小兔子,来到曹丕的身旁道:“哥哥哥哥,子建也给你捶背好不好?”曹丕喜出望外,忙翻身趴在了炕上:“子建真乖,快来快来。”曹植像模像样地捏紧了小拳头,边给曹丕捶背边道:“哥哥哥哥,那你说是陆小鹿好,还是子建好?”曹丕脸朝下,闷声闷气地道:“当然是子建好了,一百个陆小鹿也比不上!”曹植闻言得意地看着陆逊,孙权则露出一脸“真受不了”的表情,白了曹丕一眼,捏自己站得酸疼的脚。 郭嘉在一旁看了看陆逊,又看了看曹植,仰头对司马懿道:“仲达,我也给你捶背吧?”司马懿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算了吧,别把你给累坏了,你好好歇着比什么都强。”郭嘉懂事地点了点头,低下头玩小兔子的长耳朵。 过了一会儿,曹植的新鲜劲过了,又兼手酸,便停了手,坐着看光景。曹丕翻过身来,仍旧用原先的姿势大喇喇地躺着。孙权怕累坏了陆逊,也将他拉到身前来抱着。小兔子们在炕上蹦蹦跳跳地四处嗅。郭嘉见它们可爱,也学着仰起脸皱着鼻子往空中嗅了嗅,却突然道:“臭!” 郭嘉平日里喜欢把“拉屎”说成“拉臭臭”,司马懿没有听清,问道:“啊?嘉嘉,你想拉屎吗?走,我带你去茅厕。” 郭嘉从司马懿的手中抽出手来,道:“我才不想拉屎哩——”说着话,又想到今天中午曹植当众戳穿自己拉不出屎,更加委屈道:“你们怎么总是跟我的屎过不去?” 司马懿失笑道:“那你说什么臭?”郭嘉道:“这屋里有一股臭味,一定是谁不讲卫生。”说着,将脑袋埋进司马懿的怀里闻了闻。 司马懿气质清冷,平日里喜欢用气味寡淡的香皂和洗发水,因此天长日久,身上便自带一股冷香,像青草,像竹叶,令人闻之便神清气爽,郭嘉摇了摇头道:“不是仲达。” 说着,又凑到曹植身旁抽着鼻子咻咻地嗅。曹植从小养成习惯,每天要喝一杯牛奶,因此长到十几岁,身上还是一股奶味。郭嘉心知不是他,却怨他总是欺负自己,于是使坏道:“子建是小臭臭!” 曹丕“啊”了一声道:“怎么会?我们子建最讲卫生了。”说着,拉起曹植的衣摆闻了闻,道:“哪有什么味,奉孝净瞎说。” 曹植对郭嘉的诋毁倒不怎么在意,只顾低头编曹丕的头发玩,嘴里道:“子建才不是小臭臭哩,陆小鹿是小臭臭!” 陆逊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孙权诧异道:“我每天晚上都给他擦身的,怎么会臭?”将鼻子埋进陆逊的颈窝里仔细闻了闻,鼻端呼出的热气吹得陆逊痒痒的,嬉笑着缩紧了纤细的脖颈。孙权道:“一点也不臭,不是我们逊逊。” 司马懿道:“曹子桓,不会是你放屁了吧?你一向不讲究,在寝室里我与你是邻床,明里暗里被你熏过多少回?你今天中午是不是肉吃多了?” 郭嘉与司马懿向来一起睡,对曹丕的屁深有感触,连忙指责道:“就是就是,曹子桓,你看哪个富二代像你一样不讲究?子建每天与你睡在一个被窝里,都被你的屁熏得不长个儿了!” 曹丕见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冤家孙权的面戳穿自己,不禁急得坐了起来,道:“你们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放屁了?况且你们经常闻我的屁,难道还不熟悉我的屁是什么味道?一定是孙权的脚臭,刚才从他回来开始,这屋里就臭烘烘的了。” 孙权正哈着腰揉自己的脚,闻言惊愕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道:“谁说我的脚臭!”闻了闻自己的手,又艰难地将脚扳到鼻子前,认真地嗅了嗅,道:“真的不臭,不信你闻!”将另一只脚伸到曹丕的脸前。 曹丕露出一脸嫌弃的神情,一巴掌挡开了,道:“你自己留着闻吧。”孙权又挪到司马懿跟前,将脚伸给他道:“仲达你闻,真的不臭,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司马懿苦笑着向后挪了挪,道:“谁说你臭你给谁闻去。” 这时,陆逊却突然插嘴道:“谁把巧克力豆撒在权权的枕头上了?”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孙权的枕头上果真零零落落地撒了十几颗黑色的豆豆。孙权随手拈起一颗道:“一定是奉孝,他最喜欢吃零食了。”话犹未了,却又惊讶道:“哎呀,这巧克力豆怎么是软的?别是化了吧。” 陆逊凑近看了看,忽然捂住鼻子道:“还是臭的!”众人正摸不着头脑,一只黄色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来到孙权的被窝上,屁股朝着孙权,将毛茸茸的小尾巴翘起来,拉出了一连串黑色的豆豆——跟孙权枕头上的一模一样,原来那巧克力豆竟是小兔子的粑粑,屋里的臭味也找到了来源。 小兔子拉完粑粑,还将小尾巴左右抖了抖,气得孙权的脸都绿了,将手中的兔子粑粑一扔,着急忙慌地下炕找抹布,口中气急败坏地抱怨道:“曹子桓,都赖你,干嘛让子建把小兔子抱上炕,我今晚还睡不睡觉了呀?”曹丕笑得直不起腰来。 屋里正乱成一团,门外却有人扬声道:“仲谋,子桓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待本丞相来教训他。”一句话说得底气十足,声若洪钟,话音未落,人已紧跟着跨进门来,却不是曹魏班的曹操是谁。贾诩仍旧跟在他的身后。 曹操来至炕前,倨傲地背着手打量着炕上的曹丕:“曹子桓,你又怎么惹人家仲谋生气了?” 曹丕被质问得好不服气:“爹,我才是你的儿子,你为何处处帮着孙渣权?” 曹操不屑道:“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儿子,看看人家孙权——”说着,竖起大拇指:“生子当如孙仲谋,我曹某若是能有这么个好儿子,真是死也值了!”凑近了孙权,亲热地搭着他的肩膀道:“仲谋,听说你今天打赢了刘备?你看看你,才从你大哥手里接过江东没多久,就这么有能耐了,孙文台能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好福气。” 孙权简直受宠若惊,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令公子才是……”话没说完,炕上的曹丕着急地插嘴道:“爹,刘备哪里是他打赢的?分明是陆逊和潘璋、太史慈他们打赢的,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夸他,也太偏心了吧?” 曹操揽着孙权的肩道:“那也是仲谋用人得当,独具慧眼。做领导的,不必事事躬亲,只要能识人用人就行了。不然仲谋为什么用陆逊和潘璋他们,却不用你?” 曹丕听出曹操这是揶揄自己打不过刘备的意思,又惊讶又难过,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曹操斜睨了他一眼,又和蔼可亲地拍了拍孙权的肩道:“仲谋啊,好好努力吧,本丞相看好你。”说完,向贾诩一招手,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施施然自去了。 两人一路从角门回至曹魏班院中,曹操却忽然变了脸,拉住了贾诩道:“文和啊,你这法子到底行不行?子桓虽然不成器,但从小到大本丞相就没对他说过几句重话,他刚才那种表情,本丞相看着实在是心疼啊。” 贾诩安抚地握住了曹操的手,道:“主公放心,经过主公的几次努力,那孙权现在对于大公子来说,就是优秀的‘别人家孩子’,主公越是夸他,大公子就越是恨他,相信不久之后,两人就会反目成仇的。” 曹操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文和啊,你不愧是我曹魏第一毒士,这么阴损的招都能想得出来。不过为了让丕儿认清孙权那厮的嘴脸,如此也值了。”两人话毕,便一同进了屋。 ☆、等风来 曹操当众夸奖了孙权一番,又数落了曹丕几句之后,就和贾诩回曹魏班小院中去了。曹丕因此心绪低落,在孙权面前怎么也呆不住,过了一会儿,借口“困了想睡觉”,带着曹植回对面屋里去了。 陆逊和郭嘉仍旧坐在炕上和小兔子们一起玩。别看曹植平时霸道蛮横喜欢欺负人,郭嘉也总是口口声声地说不喜欢他,可如今他真走了,倒冷清了。陆逊和郭嘉玩了一会儿,只觉索然无味,加之小兔子们大概是吃多了,轮番在炕上拉屎,孙权受嫂子周瑜的影响,性好洁净,被气得发疯,司马懿也嫌脏,陆逊和郭嘉便将小兔子们抱在怀里,打算送到桃树底下的笼子里去。 两人出了正厢房,只见天色已黑透了。乡下灯光稀薄,又没有高楼大厦的阻挡,视野开阔,天上的星星格外清晰璀璨,像有人随手撒了一把钻石。偶尔有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便引得院中乘凉的同学们一阵尖叫,纷纷低下头许愿。 陆逊和郭嘉手拉着手站在门口数了一会儿星星,便一起将小兔子们关进笼子里。此时顾雍和张昭正从屋里出来,张昭手中拖着两把藤椅,顾雍则抱着收音机,收音机里滋啦滋啦地播放着晚间新闻。 张昭见正厢房的门前地方开阔,便将两张藤椅拖过去摆好,和顾雍一起坐下乘凉,陆逊见状也拉着郭嘉走了过去,乖巧地蹲在顾雍身旁,问道:“顾雍爷爷,天气预报什么时候开始呀?” 顾雍见陆逊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好不喜欢他,又见郭嘉也鼓着小脸蹲在一旁,两人凑在一起,像两朵小花一样,便笑着摸了摸二人的脑袋:“马上就要开始了。”对着正厢房内透出的灯光看了看腕上的表:“现在是七点二十九分,七点半准时开始。” 陆逊点了点头,乖巧地趴在顾雍的藤椅扶手上,安静地等待,郭嘉却对天气预报不感兴趣,一分钟也闲不住,扯着陆逊的衣摆问道:“小鹿小鹿,你知道北斗七星在哪里吗?昨天我问了子建,他说不知道,真是个小笨蛋。” 陆逊顺着郭嘉的话转着脑袋往天空看了一圈,指着房顶上七颗排列成勺子状的星星道:“那不就是北斗七星吗?”郭嘉高兴地拍着手道:“小鹿,你真聪明,那你知道猎户星座在哪里吗?前些天仲达纳凉的时候指给我看过。” 陆逊尚未来得及回答,只听收音机里传出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原来是晚间新闻已结束了,顾雍提醒陆逊道:“伯言,天气预报要开始了。”陆逊忙向郭嘉“嘘”了一声,示意他先不要出声。周瑜却忽然从轩窗里探出头来,嫌弃地道:“刚才那段音乐里有好几个音阶错了,我不能不说话了!”孙策在屋里大笑。郭嘉连忙也学着陆逊的样子向周瑜“嘘”了一声道:“公瑾哥哥不要吵,小鹿要听天气预报。” 那厢天气预报已自顾自地播放了起来,陆逊和郭嘉屏息凝神,直听到:“夷陵,晴,19到23度。”时,郭嘉拍手道:“明日又是个好天气,我可以和仲达去小河边散步了!”陆逊却仿佛不大高兴,问顾雍道:“爷爷,明天不刮风吗?”顾雍慈祥地笑道:“应该是吧,如果刮风的话,天气预报里会说是什么风向,多少级的。”陆逊听了,失望地点了点头,竟罕见地噘起了嘴,与郭嘉在院中乘了会儿凉,司马懿在屋里喊他们回去睡觉,两人便回屋去了。 当晚一夜无事。次日一早,陆逊便又起了个大早,和潘璋、朱然等人一同来至小河边看守边界,刘备几乎在同时到达对岸。 没多久,周瑜派了孙策来给大家送早饭,对岸的蜀汉班也有张飞送饭,只是张飞性情粗莽,毛手毛脚的,又不愿干送饭的差使,一路摔摔打打,不小心将马良给大家做的豆腐脑弄洒了,刘备十分不悦,当着众人的面数落了张飞一顿,张飞更加郁闷。 吃过早饭,两方仍旧隔河对峙。因昨日才交锋过一场,双方都需要时间来恢复元气,于是都默契地选择按兵不动。但闲着也是闲着,此时距离学农结束的日子已不远了,吴蜀之间一直忙着打仗,农活都干得不多,可干不完农活却是要被扣学分的,两方于是停止了毫无意义的大眼瞪小眼,都埋头干活,一上午倒也相安无事。 中午吃完饭,陆逊央朱然帮忙看着边界,自己跑回江东班小院去了。此时江东班的同学们也已吃完了午饭,都躲在阴凉的游廊下消食,陆逊看了一周,没有发现顾雍的身影,便进了顾雍的屋里寻他。顾雍果然正坐在炕上,和张昭一起听收音机。陆逊爬到炕沿上坐下,问顾雍道:“顾雍爷爷,今天中午的天气预报什么时候开始呀?” 顾雍笑道:“你这小东西,最近怎么关心起天气来了呀。”看了看表:“马上就开始了。”果然过了不一会儿,收音机里便传来音乐声,播音员字正腔圆地播报道:“夷陵,23度,微风,预计明天将转为强劲南风,气象台已发布大风蓝色预警,请各单位做好防风、防火工作。” 陆逊听得眼睛一亮,向顾雍确认道:“爷爷,马上就要刮大风了是吗?”顾雍神色凝重地道:“是啊,大风蓝色预警,就是说会刮六级以上的风。”疼惜地捏了捏陆逊细瘦的胳膊,道:“你这么单薄,明天就不要出门了,省得被大风刮走。”陆逊嘻嘻地笑,与顾雍和张昭又拉了几句家常,便别过二人,进了正厢房。 此时孙权不在,司马懿正在铺床,准备和郭嘉午睡,郭嘉穿着一身睡衣,正不安分地在炕上爬来爬去。郭嘉眼尖先看到了陆逊,高兴地喊道:“小鹿!”司马懿也转头看见了陆逊,笑道:“伯言,你怎么回来了?累了吧?过来和嘉嘉一起睡一会儿吧。” 陆逊将双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得去小河边看着刘备。仲达哥哥,我回来是想问你,你有火柴吗?”顿了顿又道:“打火机也行。” 司马懿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你要火柴做什么?”想了想,却又一拍脑袋道:“你说打火机我倒想起来了,曹子桓会抽烟,他一定有!” 陆逊向司马懿道了谢,便来至到面屋,孙策和周瑜不在屋里,只有陆绩独自坐在炕上,捧着一本书看。陆逊问他道:“公纪,伯符哥哥和公瑾哥哥呢?” 陆绩将书一放,亲昵地扑到炕沿上抱住陆逊,在他腮边亲了亲,道:“公瑾哥哥去厨房收拾碗筷了,孙伯符也死乞白赖地跟着去了。我听公瑾哥哥说,今天中午做饭的时候,鲁子敬不小心烧糊了一只水壶,水壶是学校的财产,不能损坏,公瑾哥哥收拾完碗筷,还得将水壶刷干净才能回来呢。哥哥你找他们有事?” 陆逊摇了摇头道:“不,我找曹子桓有事,他在里屋吗?” 陆绩露出一脸神秘兮兮的神色道:“不但他在,而且曹魏班的于禁、许褚、典韦、张辽和夏侯兄弟都在呢!我看他们像是在密谋什么,还专挑公瑾哥哥和孙伯符不在屋里的时候来,肯定是心里有鬼。” 陆逊听了这话,也不由得重视起来,他心思细腻,早就察觉曹操和贾诩屡次在曹丕面前大力赞扬孙权是别有用心,此时便对陆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屋里的动静。 只听屋里果然乱糟糟的,虽然没有人大声喧嚷,但从咳嗽声、跺脚声、衣襟摩擦声中却可以断定屋里挤满了人。有人压低声音道:“既然大公子想这么干,我们大家一定全力支持,只是选什么时间好呢?” 陆逊对曹魏班的人不熟悉,一时也分辨不出说话的人是谁,却听又有一人道:“而且要师出有名。大公子你现在正与孙权交好,如果没有理由就忽然与他撕破脸皮,只怕会让人觉得我曹魏蛮横不讲理。” 曹丕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曹植却在此时细声细气地插话道:“哥哥哥哥,我想要陆小鹿的小小鹿!”原来曹植一向这山看着那山高,不稀罕自己的毛绒小熊,倒对陆逊的长颈鹿枕头情有独钟,这几天一直缠着曹丕。曹丕有些不耐烦,“啧”了一声:“哥哥正在谋划大事哩,子建不要打岔,乖,一边玩去。” 哪知一语未完,却又“啪”的一拍大腿,兴奋道:“对呀,这不就是个好理由吗?我怎么就没想到。”继而向众人解释道:“孙权和陆逊一向把那只长颈鹿玩偶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如今既然子建想要,我就亲自去向孙权讨要,孙权必定不肯给,那我再以此为借口打他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屋里顿时响起一片赞叹之声。曹丕又道:“至于什么时候打他——江东班现在正与蜀汉班隔河对峙,等刘备下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候,我们就趁机抄孙权的后路,不怕不把他打得跪地求饶!”越说越兴奋,狞笑道:“哼哼哼哼,孙渣权,叫你在我父亲面前出风头,这次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曹子桓的厉害!” 陆逊听得心里怦怦直跳,曹丕又与于禁等人粗略讨论了战术,因为怕被周瑜和孙策回来撞见,便匆匆散了。陆逊连忙藏在了门后,等众人都走了,才从门后转出来,进了里屋。 曹丕正翘着二郎腿躺在炕上玩手机,曹植倚在他身边睡着了。曹丕听见陆逊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最近正对孙权不爽,连带着看陆逊也不顺眼起来,懒得搭理他,将头放回枕头上继续摆弄手机。陆逊也不跟他说话,自己来到桌边,将曹丕放在桌上的打火机偷偷揣进兜里,便转身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都暗搓搓地憋大招23333 其实顾雍不老,也就比陆逊大十几岁,张昭能大点,但也算不上爷爷,撑死算个叔叔吧。 ☆、孙权不渣 陆逊得知曹丕的阴谋之后,下午回到河岸边,便将太史慈派回小院看守两班之间的角门,以防曹魏班的人再偷偷潜进来。同时为了保证孙权的安全,征得了朱然的同意,让周泰贴身保护孙权。 如此一来,河边便只剩下陆逊、潘璋和朱然三个。朱然倒不觉得怎样,潘璋却是大有异议,原来昨天蜀汉班被打得落荒而逃时,他便有心乘胜追击,后来虽然被陆逊阻止了,潘璋还不死心,始终在等陆逊回心转意。哪知如今陆逊却将太史慈和周泰都调走了,河边的人手本就不够,可见陆逊是没打算和蜀汉班决一死战了。 潘璋十分失望,跳着脚与陆逊理论了一番,陆逊只是淡淡地劝他稍安勿躁。潘璋火炮般的脾气,怎么可能不躁,一转眼看见孙权在不远处的田间收麦子,便去向孙权告状。 孙权却正在与周泰争抢镰刀。原来周泰是个十分忠心尽职的保镖,怕孙权累着,想抢下他的镰刀帮他收割麦子。 孙权比周泰矮了小半个头,体魄也不如周泰健壮,手里的镰刀眼看就要被他抢去了,口中急道:“不用不用,你是我江东的贵客,怎能让你帮我干活?我自己来就行。” 周泰却认真地道:“不行,哪有保镖让雇主亲自干活的道理?孙少爷,你快放手吧,这镰刀锋利,小心被割伤。” 两人争抢之间,孙权的力气毕竟不如周泰,手一松,周泰用的劲却很大,收不住势,将镰刀横抡了出去。潘璋正好走到二人跟前,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潘璋连忙缩肩收腹,那镰刀的刀锋紧贴他的肚皮擦过,吓得孙权、潘璋、周泰三人都呆住了。 潘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怒道:“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呢!” 孙权自知理亏,赔着笑刚想道歉,周泰却炸了毛,原来潘璋对孙权横眉竖眼,周泰看不过去,皱眉道:“你这小子,怎么跟我们孙少爷说话呢?一点也不尊重。” 潘璋奇道:“神经病吧你?我跟我们家主公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了,再说我们家主公什么变成你们家的了?” 周泰傲然道:“现在由我负责保护孙少爷的安全,那他就是我们家的。” “神逻辑。”潘璋嘟哝道,当下也懒得和他争论,只阴沉着脸对孙权道:“主公,我跟你有话说,你过来一下。” 孙权好脾气地点点头,招呼周泰:“幼平,我去去就来,你不必担心。”周泰依依不舍地道:“那你早点回来!” 潘璋将孙权拉到僻静处,告状道:“主公,小鹿军师到底行不行呀?我们与蜀汉班隔河对峙快一个星期了,今天已经是星期六,星期一咱们就要回学校了,这么拖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呀。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社会实践手册上有一项任务是‘了结与蜀汉班的恩怨’,如果我们回到学校前都没有打赢蜀汉班,那这项学分可就没有了。” 孙权挠挠头,沉吟道:“也许他有自己的打算吧?伯言平时话虽不多,但心里有主见,做事也沉稳,你要相信他。” 潘璋急道:“可你让我怎么相信他。从他接替诸葛瑾做总指挥开始,就带领我们节节败退,先是弄丢了小河北岸的二百多米田地——那里还有主公你前些日子辛辛苦苦收割的几十捆麦子哩。他连反抗都不反抗,就拱手送给蜀汉班了。后来他虽然带领我们成功抵御住了蜀汉班的进攻,但却不让我们乘胜追击,这也太懦弱了吧。现在更好,将太史慈和周泰也调走了,河边就只剩下了我、朱然和他。他是个文弱书生,朱然是个大少爷,能打架的只有我了,可我一人之力,能阻挡刘备他们十几个吗?主公,他不会是想将所有的田地都丢掉,退入咱们班的小院里据守吧?这样也太冒险了。” 潘璋又急又气,越说越激愤,手舞足蹈,声传千里。接替孙权干活的周泰都被他引得抬起头朝这边张望,河边的陆逊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却只是转头向这边看了看,便又转了回去。孙权远远瞧着,见他的背影有些黯然,便阻止潘璋道:“行了行了,你小点声。” 潘璋也顺着孙权的目光向河边看了看,却愈发扬声道:“我为什么要小点声,他自己做的事,难道还怕我说两句吗?” 孙权情知他脾气一上来,是无道理可讲的,便放缓了语气:“文珪,你消消气。你为咱们江东班着想我是知道的,不过这件事我自有计较,你先回去。”当下好言好语地将潘璋打发走了。 一下午吴蜀两班平安无事,周泰和孙权忙活着收割,对岸的刘备等人也没闲着,将小河北岸的麦子收割了一大片,整整齐齐地扎成捆摆在田里。孙权远远见了道:“明天我们也得加快些速度了。” 当晚回到江东班小院,曹丕借口打火机丢了要回去找,带着曹植回了曹魏班。孙权与孙策等人吃过晚饭,又去院子里坐了会儿,便收拾洗漱准备睡觉。 孙权先看着陆逊洗了脸刷了牙,便让他回屋去,自己就着水槽胡乱洗了一通,擦干头脸,将毛巾搭在肩上,手里端着脸盆,在院子里四处检查了一圈,便锁好院门,回到了正厢房。 屋里点着盏黄色的吊灯,气氛温馨。司马懿穿着一身格子睡衣,正跪在炕上铺床。陆逊坐在被窝里,要脱衣裳换睡衣,但郭嘉抱着桃子抱枕坐在他身边,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陆逊有些不好意思,道:“奉孝,你转过去,我要换衣服了。” 郭嘉却凑近他,将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换吧,我看着呢!”司马懿听见郭嘉的话,扭头笑道:“嘉嘉,你羞不羞,过来,你的睡衣还没换呢,我帮你换。”说着,从床头拿过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将郭嘉从陆逊身旁拖走了。 孙权也爬上炕帮陆逊换衣裳。郭嘉还不老实,从司马懿的肩头上探出脑袋来看热闹,正看到陆逊背朝着自己脱掉了小背心。郭嘉立即高兴地喊道:“小鹿,你真白。”又道:“小鹿,你的腰好细!” 陆逊回头看了看。孙权帮他将睡衣的扣子系上,怂恿他道:“伯言,郭嘉是个小流氓,他偷看你,你就过去把他的衣服扒了,我给你撑腰。” 陆逊果然嬉笑着爬向郭嘉。司马懿还没替郭嘉穿好衣裳,陆逊便挤进司马懿和郭嘉中间,将郭嘉的衣摆一掀,郭嘉胸前的两个小红点便露了出来。郭嘉忙从一旁拿过桃子抱枕,遮住了自己的小红点,笑嘻嘻地伸手揪陆逊的衣摆,陆逊一扭身躲过了。 司马懿沉着脸转向孙权:“孙渣权,你有本事给小鹿撑腰,我看谁给你撑腰!”也要上前扒孙权的衣服。孙权嚎叫着躲闪不迭。 四个人正在炕上乱扑腾,只听门口有人当当当叩门,接着房门一开,一个大个子低头走了进来。孙权定睛一看,惊奇道:“幼平,你怎么来了?” 周泰将怀里的被子和枕头放到炕上,坐到炕沿上脱鞋:“我家少爷和小鹿少爷都让我保护你,我当然要和你一起睡,好保证你的安全。” 孙权哭笑不得:“我睡觉的时候不需要保护,这屋里安全得很。” 周泰却不搭他的话,将自己的铺盖铺在了孙权的身边,便伸手拉住了墙上的灯绳:“你们快钻进被窝里去,我要关灯了。” 孙权和郭嘉还没有玩够,都磨蹭着不想躺下。司马懿却道:“时候不早了,是该早点睡。”陆逊也劝说孙权:“权权,幼平尽忠职守,你应该表扬他,咱们快睡觉吧。” 司马懿向郭嘉掀开被窝:“嘉嘉,快进来,幼平要关灯了。” 郭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陆逊,道:“仲达,我今晚能和小鹿睡在一个被窝里吗?我都好几天没有抱着他睡觉了。” 司马懿笑道:“行吧,不过你们俩可不许踢被子。”郭嘉高兴地点了点头,钻进陆逊的被窝里,两只小受挤在一起躺下了。 周泰拉下灯绳,屋里便陷入了黑暗,只有月光和星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洒在众人的被角上。郭嘉一向无忧无虑,很快便睡着了,呼吸又轻又软。陆逊却始终在黑暗里瞪着大眼睛,过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郭嘉,见他睡得很沉,便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回身为郭嘉掖了掖被角,钻进了孙权的被窝里。 孙权也还没睡,正将脑袋埋在被窝里玩手机,忙抱住了陆逊道:“你怎么跑过来了?奉孝半夜醒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我待会儿就回去。”陆逊说着,也抱住了孙权的腰,在他怀里仰着脸看他:“权权,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孙权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啊……什么话?” 陆逊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将小河北岸的田地拱手让给了刘备,你不怨我吗?这些天我一直守而不攻,你不想问问我是为什么吗?” 孙权便意识到陆逊大概是听见了潘璋向自己抱怨的话,当下摸了摸陆逊的脑袋,柔声道:“我不怨你,也不需要问你。既然我当初选择了你,就一定会相信你。如果你能击退刘备,那自然是好,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回来找我,大不了我与他决一死战。” 陆逊点了点头,将脑袋埋进了孙权的肩窝里。 ☆、大战前夕 次日一早,陆逊因为心中有事,一大早就醒了。这时才五点刚过,天色蒙蒙亮。陆逊一边坐起身穿衣服,一边竖起耳朵听动静,果然就听见外头刮起了大风。风在清晨空荡荡的院内回旋,发出呼拉拉的声响。 此时屋里的其他人还各自睡着,孙权将屁股朝着陆逊,脸埋在周泰的胸前睡得正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中暴露了受的属性。郭嘉也在被窝里将屁股朝着陆逊,脸朝司马懿睡着,两只白皙纤细的胳膊叠在一起放在枕头边,红彤彤的脚趾头调皮地从被子里露出来,那姿势就像一只晒太阳的懒猫。陆逊好不喜欢他,轻手轻脚地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全盖到郭嘉的身上,遮住了他露在外头的脚趾头和冻得冰凉的胳膊。 郭嘉毫无知觉,依旧沉沉地睡着,反倒是司马懿睡得浅,被细碎的声响吵醒了,摸出枕头底下的手表看了眼,又迷迷糊糊地抬头一望,只见陆逊正爬下炕穿鞋。司马懿撑起身子轻声问道:“伯言,怎么起这么早?” 陆逊轻声笑道:“我不放心边界,睡不着了,仲达哥哥你再睡一会儿吧。” 司马懿却也掀开被窝起身穿衣裳:“不睡了,我肚子有点饿,得去厨房找点吃的。” 陆逊嘻嘻地笑,司马懿也乐,当下三两下穿好衣裳,替郭嘉摆正了睡姿,又亲了亲他红扑扑的小脸,便下炕和陆逊一同出门。 陆逊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半袖连帽衫,打开屋门的瞬间,门外的穿堂风蓦地扑进来,陆逊不禁瑟缩了一下。司马懿在他身旁看见,忙折回去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让他披着。 两人来至院中,只见厨房里亮着灯,想来是周瑜在准备早饭。两人进门一看,果然就见周瑜正蹲在土灶前向灶膛里添柴,灶上搁着一壶水,壶口正在呼呼地冒着热气。 周瑜出身世家,气质高贵,举止文雅,又兼肤白如玉,五官如画,即使散着头发蹲在地下烧火,也像坐在屋里弹琴一样优雅。司马懿见孙策不在周围,便上前调戏他:“公瑾,忙着呢?你家孙伯符呢?” 周瑜抬头看了司马懿一眼:“他出门晨跑去了。”见陆逊站在厨房门口,便招呼他:“伯言,你也进来,别在门口站着吹风,小心着凉。” 陆逊听话地向内走了两步,却道:“公瑾哥哥,我要去洗漱了。”周瑜道:“那你去把脸盆和水杯拿来,我给你倒点热水,起风了天气凉,不能用冷水洗漱。” 陆逊高兴地点了点头,转身跑回屋拿来了脸盆和水杯,周瑜提起水壶为他倒了热水,又叮嘱他小心烫着,陆逊便去院中的水槽前洗漱了。周瑜又从水缸里舀水将壶添满,仍旧放在灶上,蹲在一旁看着。 司马懿四处翻箱倒柜地折腾,一会儿将锅盖掀起来看看,一会儿拉开碗柜的门,把脑袋伸进去。周瑜奇怪地问道:“你找什么呢?” 司马懿道:“昨天晚上嘉嘉使性子不吃饭,我光顾着哄他,自己没吃饱,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没有?昨天剩下的也行。” 周瑜苦笑道:“没有,隔夜饭不能吃,都被我倒了。你对奉孝体贴入微,对自己怎么这么马虎?” 周瑜说着话,司马懿在碗柜的角落里发现一个放蔬果的笼屉,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有一根黄瓜和半截胡萝卜。司马懿忙将黄瓜拿出来,用手胡乱蹭了蹭,咬了一口,含糊道:“大老爷们一个,有什么可仔细的?” 周瑜笑道:“没看出来,你倒是挺攻的啊?” 司马懿嘴里咬着黄瓜,一挑眉道:“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在质疑我一样?”想了想,又道:“你别看曹子桓长了一副傻大个样,我分分钟就能攻了他。” 周瑜笑得合不拢嘴:“呦呦呦,你这大话说的,也不怕奉孝听见。”又道:“你别吃黄瓜了,黄瓜性凉,空腹吃会拉肚子的。我烧好了水就做早饭。” 司马懿又咬了一大口黄瓜,蹭到周瑜身边笑嘻嘻地道:“我们今天早上吃什么呀?贤惠的媳妇儿。你一个人做饭太辛苦了,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这本来是一句好话,但被那句“贤惠的媳妇儿"臭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周瑜气司马懿私下里也有这种不正经的时候,笑骂道:“你小心孙策待会儿回来听见揍你!” 司马懿调戏他道:“你这会儿想起你家孙伯符来了?”周瑜正往灶膛里添柴,闻言用柴火棍往司马懿的脑袋上招呼。司马懿用手里的黄瓜格了一下,脆生生的黄瓜被打断了半截,滚在地下。司马懿笑道:“周公瑾,你居然下狠手!”又道:“孙策他不敢揍我,否则我背地里阴死他。” 周瑜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就那么自信能阴死他?他身边还有我呢,还有仲谋和伯言,我们难道就不会见招拆招?” 周瑜出言挑衅,司马懿倒也不恼,只把玩着地下的柴火笑道:“说起来咱们几个还没有交过手呢,也不知会谁胜谁负。” 周瑜笑道:“有机会一定要试试,我和伯符、仲谋、小鹿对你和奉孝、子桓、子建,也算是棋逢对手。” 司马懿朗笑道:“咱们一定会有一场旷世大战的。” 两人说笑间,灶上的水已呜呜地开了,恰好此时潘璋、太史慈和朱然等人也被陆逊叫醒,来厨房讨要热水洗漱。周瑜把水一一分给他们,将人都打发走了,又装了一壶水重新放在灶上,对站在一旁闲晃的司马懿道:“仲达,今天的早饭我打算做糯米糕,你不是来给我打下手的吗?那你就淘米吧。” 司马懿答应着,问道:“米放在哪里?” 周瑜顺手一指:“在角落的那个大缸里。” 司马懿揭开大缸的盖子,将脑袋探进缸内看了看,瓮声瓮气地道:“公瑾,米不多了,这缸又太深,我够不到底啊。” 周瑜道:“我来帮你。”挽起衣袖走到司马懿身后扶着他的腰:“你探身进去舀米,瓢就在缸里,舀一勺就够了。” 司马懿在缸里闷声道:“你可千万扶住了啊,别让我栽进缸里。”顿了顿,又叮嘱道:“还有不能让外人进来看见,那我高冷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周瑜不耐烦地笑道:“行了,你快点吧,有废话的工夫,这会儿都该出来了。”司马懿这才不说话了,在缸里伸长了胳膊舀米。 这时陆逊却从门外进来了,原来是要出门去边界了,来向周瑜和司马懿打声招呼:“公瑾哥哥,仲达哥哥,我和义封、文珪走了啊!” 周瑜扶着司马懿的腰,没工夫回头,忙道:“哎,去吧,我待会儿让伯符给你们送饭。”陆逊见周瑜和司马懿都背对着自己,便将锅台上一瓶周瑜带来做饭用的橄榄油偷偷顺走了。 三人来至小河边,只见对岸的刘备等人来得更早。陆逊本来五点多就起床了,将朱然和潘璋叫醒时也还没到六点,刘备等人得起得多早才能赶在陆逊之前到达对岸?可见蜀汉班对夷陵之战十分重视。 今日已经是星期天,明天就是返校的日子,如果两班的恩怨拖到那时还没解决,社会实践的学分就要被扣掉一项了。刘备不能不急,将蜀汉班的同学聚集到一起低声议论了一番,便决定再次对江东班发起进攻。刘备当下派黄忠回小院,让他把张飞叫来,顺便把早饭也捎来,大家吃完饭就发动进攻。 陆逊也早有准备,他先折了一只芦苇荻花试了试风向——今日刮的是南风,刘备等人盘踞在小河北岸,正冲着风口。陆逊十分满意,又将偷来的打火机和橄榄油准备好,只等刘备发难。 哪知黄忠回去了一时,却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还没到刘备跟前便扬声叫道:“主公,不好了,咱们院子里爆发了内乱,张飞将军被大家捆起来关进柴房里去了!” ☆、火烧连营 原来之前张飞不肯帮庞统送饭,被刘备当着全班人的面训斥了一通,本就下不来台,事后又不得不帮忙送饭,心中就更加憋屈。张飞是个直脾气,有火非得撒出来不可,与受了气也不吭声、只暗中等待时机报复的司马懿和贾诩截然相反。可刘备是他的老大兼大哥,张飞再怎么样也不敢对刘备发火,于是便将气撒在了周围人的身上。 这日一早,周瑜和司马懿在厨房里边说笑边准备早饭,陆逊偷走了曹丕的打火机和炒菜的橄榄油,带着潘璋和朱然早早地来到小河边。张飞也起了个大早,在蜀汉班的小院里摔摔打打,无辜的同学们被他吓得个个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出一口。 马良和庞统这种文弱书生更是倒了霉,被张飞呼来喝去,稍有不顺心就吼一嗓子。马良和庞统表面上虽乖顺,但心里却十分不服。恰好张飞喂关羽吃早饭时,关羽耍脾气闹别扭不肯吃,张飞不耐烦,便揪着他的胡子打了他几下,谁知却被关平撞见了。 关平年少气盛,又有武艺在身,见张飞对自家老爹不尊敬,便向他讨要说法。张飞仗着自己是关平的长辈,态度傲慢,拒不赔礼道歉,关平气不过,与张飞公开叫板,庞统和马良等平日里就饱受张飞欺凌的同学趁势揭竿而起,与关平合力将张飞捆起来关进了柴房里。 刘备本还谋划着过河攻打江东班,如今却起了内讧,人心不稳,又失去了张飞这个绝对主力,一时慌得六神无主。对岸的陆逊早已将一切听在耳里,此时将橄榄油交给朱然,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朱然连连点头,拿着橄榄油走了。 陆逊向河边走近两步,向对岸惶惶无措的刘备等人扬声道:“对面的蜀汉班听好了,你们如今大势已去,再与我们死磕下去就是不自量力,只要你们乖乖退回蜀汉班小院,我们便既往不咎,放你们一条生路。” 刘备闻言冷笑道:“大言不惭!我们虽然失去了张飞,可还有黄忠、关平、庞统、马良,黄月英、我儿子阿斗!六个……哦不,加上我七个人,对你和潘璋、朱然三个,我们赢定了!” 陆逊微微笑道:“你们有人,可我们却有天时。”说着,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嚓”的一声点燃了。此时风正向北吹,打火机黄中带蓝的火苗直直地指向蜀汉班的方向。刘备是个聪明人,立刻意识到了陆逊的意图,惊出了一身冷汗,果然就听陆逊道:“只要我将这个打火机向对岸一丢,到时山火烧起来,别说你们有七个人,就是有七十个,七百个,也得乖乖束手求饶。” 刘备明知已没有胜算,却仍是嘴硬道:“笑话,这田边上就是河,要是火烧起来,我难道不会取河水灭火吗?” 陆逊算无遗策,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向河中一指:“你看看河里流的是什么?” 刘备狐疑着并不去看,黄忠却趴到河边,伸手往水中探了探,忽然惊道:“主公,这河里流的竟然不是水,是油!” 刘备心里咯噔一声,只道自己决意伐吴以来就颇不顺利,先是遭到诸葛亮的反对,后来又接连损失了姜维、马超、赵云、张飞四员猛将,如今就连河中的水都变成了油,难道是天不让他与东吴作对不成? 却不知陆逊打的是心理战,刚才他将橄榄油交给朱然,就是让他去远些的地方,趁人不注意时将橄榄油倒进河里,造成河水变成油的假象。 刘备果然上当,望着泛着油花的河水惊怔着说不出话来。陆逊看出他的动摇,正色道:“你们班的军师诸葛亮常说‘知天易,逆天难。’如今河水变油,可见天意在吴,你们与我东吴过不去,就是与天过不去。我一旦将打火机扔到对岸,烧了你们班的院子事小,烧毁了农田却是我不愿看到的,有诗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田中的每一粒麦子和每一颗玉米都是农民伯伯辛勤劳作的成果,你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为辛苦的农民伯伯考虑!” 刘备不甘心地瞪了陆逊半晌,终于微微点头道:“好,陆伯言,算你有能耐,输给你我也不算丢人。”说着,招呼蜀汉班的其他同学:“走,跟我回去看看益德怎么样了,我一时不看着你们就要闹出事来,真是不省心……”一边数落着一边带人走远了。 陆逊松了一口气,将打火机小心地收进了衣兜里。潘璋笑道:“行啊,小陆军师,我还以为你真打算放火,却没想到兵不血刃就让刘备知难而退了。不过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不如我们乘胜过河去教训他们一顿如何?” 陆逊摇头道:“穷寇莫追,蜀汉班如今起了内讧,刘备自顾不暇,已不足为虑。倒是曹魏班的曹丕,这些天在曹操和贾诩的挑拨下与权权暗生嫌隙,恐怕会趁我们打刘备时搞小动作,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才是。” 潘璋惊讶道:“怎么会?曹丕这些天一直住在我们的院子里,和策主公、权主公玩得好着呢!” 朱然却冷笑道:“你懂什么,曹丕那厮人面兽心,心理阴暗,绝对能干出表面笑哈哈,暗里捅刀子的事,伯言说得没错,我们是该回去看看。”原来朱然与曹丕八字不合,只要能找茬与曹丕打架,说什么他都同意,当下三个人急匆匆地赶回江东班小院。 果然还没进大门,就听院里吵嚷成一片,有人将两班之间的铁门推得咣啷咣啷响,曹魏班的张辽放声怒道:“太史慈,你个狡猾的奸贼,什么时候把门反锁了?” 就听太史慈朗声笑道:“狡猾这个词还不错,我收下了,奸贼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班的安全着想,应该被称为忠臣才对。” 陆逊连忙带着潘璋和朱然进了院,只见江东班的同学们都从各自的屋里出来了,或站在檐廊下,或围在两班之间的小门附近看热闹。陆逊拨开人群走进去,就见孙权正站在铁门前,太史慈和周泰站在他身后。两班之间的铁门已经锁住了——正是陆逊今早临走时叮嘱太史慈锁上的,以防曹魏班潜进来偷袭,如今看来果然起了作用。透过铁门上的镂空花纹,可以看见曹丕和张辽正站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惜花不邀人和悲剧包子酱的地雷(づ ̄ 3 ̄)づ小土豪我爱你们 谢谢祭酒及时催更,使我发现了自己竟然快一个月没有更新(羞愧蹲墙角) ☆、文帝伐吴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三国校园日常 作者:孰若孤 第16节 江东班与曹魏班隔着角门对峙,孙权并不想与曹丕撕破脸皮,便放低了姿态对曹丕说好话:“子桓,咱们几个人从考进三国中学以来就在一起玩,你我之间虽然因为性格不合,时常有些摩擦,但最近相处得还算不错,你和我大哥更是交情匪浅的铁哥们,你如今何苦要来打我?” 曹丕只是背着手不说话,一张俊脸被铁门上的镂空花纹遮挡住,愈发显得阴沉不定。曹丕身旁的张辽一向看孙权不顺眼,此时见曹丕不发话,便接茬道:“我曹魏人多势众,在整个三国中学里实力最强,自然想打谁就打谁,何须理由?况且你孙渣权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人品堪忧,我们打你也算替天行道。” 孙权被张辽欺负惯了,听他如此诋毁自己,倒也不生气,只苦着脸道:“你们要只打我我也认了,可我看你们的架势——”孙权怯怯地望了望站在曹丕身后的威武雄壮的许褚、典韦、于禁、夏侯兄弟等人:“是要将我们整个班都连锅端了的节奏呀,可怜我们班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大乔小乔我妹妹三个弱女子和病号吕蒙,你们能下得去手吗?” 孙尚香正站在不远处的游廊下看热闹,闻言连忙反驳道:“你说谁是弱女子?你才是弱女子哩!”孙权嫌她没有眼色,回头瞪了她一眼,孙尚香却梗着脖子一点也不害怕。吕蒙的感冒已痊愈得差不多了,正和鲁肃出来晒太阳的,闻言忙道:“我的病已经好了,如果要与他们班开战,我随时奉陪。” 吕蒙在荆州之战中曾立下奇功,可谓是江东班的中流砥柱,孙权听得他肯帮忙,惊喜地回头望了吕蒙一眼,哪知鲁肃却道:“吕子明,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要是再折腾得发了烧,那不光曹丕他们要打孙渣权,就连我也要打他。” 吕蒙“啧”了一声道:“鲁子敬,你到底向着哪一边?”鲁肃道:“我哪一边也不向着,我只向着你。”说得吕蒙红了脸。孙权见鲁肃不同意,只好转回头来,怨毒地盯着对面的曹丕等人。 许褚是个急性子,此时早已等不得了,对曹丕道:“大公子,你跟他们废什么话?不如赶紧打过去吧,区区一道铁门难道就想挡住我们吗?” 孙权着急道:“开打之前也要说个明白,我们班究竟怎么惹到你们班了,非要动手不可?曹子桓,你即使对我不爽,也应顾着些我哥的面子不是?”说着,回头向正厢房大喊:“哥,哥,曹子桓要跟咱们班开战,你管不管啊?” 孙策在屋里没有动静,估计是被周瑜看着,不敢多管闲事。过了一会儿,周瑜推门走了出来,抬手看了看手表道:“闹什么呀?差不多该做午饭了。” 孙权道:“嫂子,曹子桓要打我们,你管不管呀?” 周瑜闻言看向门外的曹丕等人,曹丕本没有正当的理由开战,平时又总与孙策混在一起,沾孙策的光,受过不少周瑜的照顾,因此一时迎上周瑜询问的目光,便有些羞愧地别开了脸。 曹操和贾诩两个始作俑者一直远远地观察着曹丕的反应,此时见曹丕犹豫,贾诩忙暗中捅了捅曹操。曹操会意,假惺惺地扬声帮孙权说话:“子桓,依我看也别打了,江东班虽然与我们班势不两立,但人家的班长孙权却是个难得的少年英才,有道是‘生子当如孙仲谋’,依我看,你拜他为师都不为过,何必与他作对?” 曹丕看孙权不顺眼,本就是因为曹操三番五次在众人面前夸奖孙权,引起了曹丕的不满和嫉恨,如今这番话一出口,更挑拨得曹丕将对周瑜的愧疚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心只与孙权过不去,拉过身旁的曹植道:“孙渣权,我们子建想要你家陆小鹿的长颈鹿抱枕,你若是肯乖乖将枕头交出来,我就放你一马,否则这一仗非打不可!” 曹植最喜欢仗势欺人,闻言得意地点了点头:“就是,我曹子建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陆小鹿,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快把小小鹿交给我!” 陆逊和孙权平时在家,对待小小鹿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一听这话,不光孙权愣了愣,就连一向识大体,顾大局的陆逊也有些犹豫。孙权低头看了看陆逊,陆逊也抬头望着孙权,孙权见他嘴上虽没说不同意,但大大的眼睛却不会骗人,里头满满地盛着不情愿。孙权想起自己从前亏欠过他的,觉得十分心疼,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正在不远处游廊下看热闹的郭嘉此时挣开司马懿的手跑了过来,隔着铁门指责曹植道:“曹小植,你平时欺负我就算了,怎么如今竟然欺负到小鹿的头上了?你忘了前些天你失手把我推进了长满苍耳的大坑里,是他从中周旋,咱俩才和好如初的吗?” 原来昨晚司马懿和郭嘉并没有跟曹丕和曹植回曹魏班,刚才陆逊与刘备对峙时,太史慈因为事先受过陆逊的叮嘱,及时发觉了曹魏班偷袭的意图,锁住了两班之间的小门,司马懿和郭嘉便被关在了江东班。郭嘉秉性良善,爱好和平,又特别喜欢陆逊,因此不想两班打起来,司马懿则只关心郭嘉,除非事关郭嘉和他自己的切身利益,否则司马懿性情冷淡,根本懒得掺和。 曹植听了郭嘉的话,一时无法反驳,却又不愿示弱,将头别过一边,骨嘟着嘴不理郭嘉。曹丕道:“孙渣权,给你三十秒做决定,是乖乖地把小小鹿送给我们子建,还是和我开战。” 郭嘉跳起来道:“曹子桓,你也太欺负人了,只给三十秒做决定!” 曹丕尚未发话,曹植记恨郭嘉方才替陆逊说话,却不帮自己,忙道:“奉孝哥哥,你到底是我们班的,还是江东班的,怎么能帮着孙渣权说话?待会儿若是打起来,你和司马懿被抓起来做人质,我和我哥哥可不会救你们!” 郭嘉仰着脸道:“谁稀罕你来救?仲达会保护我的,况且仲谋哥哥和小鹿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这些天一直相处得好好的,是你们莫名其妙地翻脸了。”顿了顿,却又狐疑道:“仲谋哥哥和小鹿究竟怎么惹到你们了?” 曹植闻言一愣,转过脸去望曹丕。原来曹植支持曹丕打江东班,只是因为想要陆逊的长颈鹿抱枕,至于曹丕为什么与孙权交恶,曹植倒是稀里糊涂。 曹丕心中却明白得很,经过曹操和贾诩锲而不舍的挑拨离间,孙权对曹丕来说已经成为了不共戴天的“别人家孩子”,原本属于曹丕的赞扬和关注,如今尽数落到了孙权的头上,却叫曹丕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心思不便明说,曹丕只得阴沉着脸不发话。陆逊十分懂事,见孙权和曹丕的对峙陷入了僵局,便悄悄回屋将长颈鹿枕头抱了出来。曹植眼尖,隔着铁门一眼看见,高兴地上前扒在门上道:“哥哥,是小小鹿!陆小鹿,快把它给我!” 陆逊抱着长颈鹿来到铁门前,曹植连忙向他伸出了手。陆逊依依不舍地摸了摸长颈鹿毛茸茸的鹿角,就要将长颈鹿递给曹植,哪知半途却被人拦下了。陆逊抬头一看,原来是周瑜。 周瑜将陆逊拉到一旁,低声道:“伯言,我问你,你是心甘情愿想把小小鹿送给子建的吗?” 陆逊抱紧了怀中的长颈鹿,低头轻声道:“可是比起小小鹿,咱们班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周瑜道:“你糊涂,我问你,前些天曹操和贾诩三番五次地来咱们班串门,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陆逊想了想,抬头道:“曹操表面上对权权褒扬有加,其实是想捧杀他,利用曹丕的嫉妒心来对付他。” 周瑜笑道:“这不是挺聪明的吗?那你怎么就想不明白,既然曹操铁了心要与我们过不去,即使你今天乖乖地将小小鹿交给子建,他们来日也会找其他的理由来打咱们的。” 陆逊犹豫地点了点头。两人对话之间,江东班的人和曹魏班的人全都望着这边,周瑜暗中向陆逊使了个眼色,扬声道:“伯言,你是心甘情愿想将小小鹿送给子建的吗?” 陆逊佯作可怜巴巴地望了望周瑜,又望了望孙权,怯怯地摇了摇头。周瑜看了孙权一眼,露出一副“你看着办吧”的神色。曹植隔着铁门嚷道:“就算不情愿也得给,否则你们班就等着被打吧!” 孙权一皱眉道:“打就打,曹子桓,你也太不讲理了,翻脸比翻书还快!既然我们伯言不愿意给,我就不会强迫他,我以前已经渣过了很多次,以后绝不会再渣了!”说着,一挥手道:“能打的都跟我上,大不了咱们和曹魏班拼个你死我活!” 众人听得孙权如此有担当,顿时热血沸腾,奋勇争先。曹魏班的许褚、典韦、夏侯兄弟等人也毫不示弱,两班在铁门附近展开了拉锯战,场面乱成一团。 曹魏班的同学想翻过铁门占领江东班的小院,江东班的同学则拼死抵抗,一会儿只听曹丕被朱然打得嗷嗷乱叫,一会儿又见爬上墙头的夏侯兄弟被赶来围堵的周泰一手一个掀了下去,孙尚香跟在孙权身后张牙舞爪地添乱,吕蒙虽然被鲁肃管着不能参战,却也在远处大声地指挥战况。 两个班一连打了几个回合,分不出胜负,但曹魏班始终被江东班阻挡,无法越过铁门,便渐渐有些泄气,这时只听曹丕忽然道:“等一下,等一下,我好像听见门外有人敲门,爹,你去看看是谁来了?” 江东班的同学们一听,也都停了手,隔着铁门关注着曹魏班院里的动静。只听曹操踢踏着脚步到院门外开了门,忽然提高声音道:“刘备,怎么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灵蝶催更~ ☆、插班生 刘备毫不见外地扒拉开挡在门口的曹操,领着张飞、赵云等人进了院儿,打眼望见曹丕和孙权正领着两班的人隔着角门对峙,便笑道:“呦,你们两个怎么也打起来了?” 曹丕一向看刘备不顺眼,向曹操抱怨道:“爹,你怎么把他放进来了?就不怕他趁我和孙权打架时捣乱?” 曹操瞪着眼道:“我讨厌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放他进来,是他自己推开我的。”孙权也隔着门警觉地望着刘备。 刘备面对各方质疑,脾气却很好,和善地道:“你们放心,我不是来和你们打架的,今天早上我和江东班的小陆军师在小河边刚交锋过一场,小陆军师技高一筹,却手下留情,放了我们一马,没有赶尽杀绝。后来我回去想了想,荆州之战时我二弟关羽虽然吃了亏,但其实是我们强占荆州在先,也有理亏之处,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两班之间的恩怨,不如就到此为止如何?” 孙权板着脸看向刘备,不置可否。刘备又转向曹丕道:“曹大公子,我不知你和仲谋老弟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今天已经是我们在夷陵农场的最后一天了,如果明天回学校之前我们还没将田里的麦子收割完,大家都会被扣学分的。这种时候,正是需要我们放下成见彼此合作的时候,若是再斗下去只怕要三败俱伤呀。” 曹丕听了也觉有理,当下与孙权约定克期再战,江东、曹魏、蜀汉三班暂时放下成见,一起干活,终于赶在返校之前完成了任务。 返回学校的次日,便是启程去三国大学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日子。三国大学是全国顶尖的名牌大学,因此报考的人数很多,学校为了方便管理,共设置了三处考点,魏蜀吴三班恰好被分往三处。 来到机场,三个班的同学在吕布、华佗等老师的带领下排队等候安检。此时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曹丕不甘寂寞地来向孙权挑衅,朱然和周泰作为孙权的陪考,怎肯坐视,当下三人将曹丕撵得绕着候机大厅乱跑。 过了一会儿,孙权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朱然和周泰还在远处和曹丕纠缠。周瑜见他跑得满脸大汗,笑道:“仲谋,你最近越来越不稳重了,原先可不是这样的。” 孙权道:“我也想稳重呀,可曹丕他总是来挑衅,如果我不打他,他就要来打我了!” 孙策戴着一顶棒球帽,身后背着自己的运动双肩包,脖子上挂着周瑜的单肩包,手里拿着一本英语书正在背单词,闻言凑过来道:“二弟,要我说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当初要不是子桓和伯言合演的那出戏,就你那小鸡胆,能下定决心打吃b?” 孙权一向跟孙策八字不合,嫌弃地反驳道:“谁是你二弟?谁是小鸡胆?你才是……你全家都是……”却又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孙策:“哥,你说什么?伯言和曹丕合演的那出戏?什么戏?还跟吃b有关系?” 孙策一脸诧异道:“你竟然不知道?伯言没和你说?”低头看了看站在周瑜身侧的陆逊。陆逊正和郭嘉手拉着手说话,没有注意孙策和孙权的对话,曹植则一手牵着郭嘉的衣角,一手拿着一只冰棍吃,边吃边望着远处被朱然和周泰欺负的曹丕。 郭嘉望着陆逊清秀的侧脸道:“小鹿小鹿,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坐飞机?我会想你的。” 陆逊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嘟起来的包子一样的脸颊道:“因为我们班的考点在苏州,你们班的考点在洛阳,所以不能一起坐飞机。不过考试只有几天,等我们回来就可以在一起了!” 郭嘉骨嘟着嘴道:“那你来我们班考试嘛,我们班的名额多,今天还来了一个插班生哩,听说是从别的学校转过来的,就是为了我们班的名额。” 陆逊好奇道:“是谁?” 郭嘉指了指前方道:“听说叫钟会,就是站在仲达身边的那一个,他长得可好看啦!”陆逊定睛望去,只见司马懿手里拿着一张报名表,正耐心地向钟会解说着什么,大约是指点他如何填写。钟会认真地听着,不时点点头。钟会的个头跟司马懿差不多高,身量却要单薄些,一张脸生得白皙俊秀,格外引人瞩目。 郭嘉对陆逊道:“我说得没错吧?小鹿,你想不想认识他?我可以带你过去。” 陆逊点了点头,郭嘉回身牵住曹植的手,三个人刚要走,孙权却一把拦住了陆逊,道:“逊逊,你前些日子被曹丕强吻的事,原来竟是和他合伙骗我的。可你事后为什么也不向我解释清楚,害得我怀疑你那么久?” 原来方才陆逊和郭嘉说话时,孙策也将当初曹丕和陆逊演戏激将孙权的事和盘托出。孙权这才恍悟,对自己曾经猜忌陆逊更加悔恨不已。 陆逊却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只要权权你相信我绝对不会背叛你,就够了。” 孙权感动道:“我当然相信你。”抬头摸了摸陆逊柔软的头发,又问道:“可我记得你的嘴巴都被曹丕那厮给咬破了,是怎么……” 陆逊嘻嘻笑道:“那是我自己咬的!” 孙权惊讶道:“你竟然为了我伤害自己?心疼死我了,快让我亲亲。”说着,也不顾陆逊挣扎躲闪,扳过他的脸来亲了亲他的嘴唇。陆逊羞红了脸,郭嘉高兴得跳起来拍手,曹植噘起小嘴,刮着脸颊羞陆逊。 孙策见状也涎着脸凑近周瑜:“老婆,咱俩也亲一个好不好?” 周瑜却只白了他一眼:“背你的单词!” 孙策讪讪地缩了回去。 过不多久,机场的广播响了,通知大家登机。小攻们拿起行李,带着各自的小受走向安检口。由于三个班级此行的目的地不同,因此乘坐的航班也不一样。郭嘉和陆逊只好依依惜别,郭嘉道:“小鹿,你记得要想我。” 陆逊点了点头,道:“苏州是我的家,这次回去,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郭嘉高兴地抱住了陆逊:“小鹿,你真好,这次去洛阳,我也给你带……”说至此处,才想起自己是第一次去洛阳,忙抬头问司马懿道:“仲达,洛阳有什么特产?” 司马懿想了想,道:“我只知道洛阳的牡丹花很有名。” 郭嘉转向陆逊道:“那我就给你带几朵牡丹花!” 司马懿笑着摸了摸郭嘉的脑袋:“牡丹花不能一朵一朵带的,在半路上就干死了。” 郭嘉道:“那应该怎么带?” 司马懿道:“嗯……一盆一盆的吧。”拉起郭嘉的手:“走了嘉嘉,再磨蹭就要误机了,跟小鹿和仲谋哥哥说再见吧!” 郭嘉又转向陆逊:“小鹿拜拜,等我给你带几盆牡丹花回来!”陆逊嘻嘻地笑,向郭嘉挥挥手,郭嘉便一手被司马懿牵着,一手牵着曹植,进了安检口。 陆逊和孙策孙权、周瑜等人也各自登机。此次去三国大学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其实只有郭嘉、司马懿、孙权、陆逊、周瑜等几个好学生,还有孙策、曹丕和姜维等几个体育特长生,但三个班里的其他同学也都跟着来了,原来是校长有心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高考的气氛。 此时正是淡季,飞机上没几个人,整个舱几乎都被江东班的同学们占领了,甘宁、潘璋等几个平时就调皮捣蛋的问题学生在前排大笑大闹,那欢腾劲儿倒像是来公费旅游的。 孙策此番却很老实,将周瑜和陆逊的行李放好,便乖乖地坐下继续看英语书。周瑜见他自觉,十分欣慰,趁飞机还没起飞,拿出手机来刷微博。 哪知刚打开页面,就被孙策刚发的一条状态吸引了,只见是转发了一个段子:走出考场的时候,他哭得一塌糊涂。考生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么一个漂亮的男孩子哭得梨花带雨。他不顾旁人的眼光,一把揽过他,恶狠狠地说“再哭我就当众吻你。”他哭得更厉害了,抽噎着道:“数学好难,我们不能上同一所大学了。” “笨蛋,就知道你不会,后面的大题我都没做!” 还在最后艾特了自己,配了一个羞涩的表情。 周瑜抬头望了望身边的孙策,只见他虽然低头看书,但漆黑的瞳仁其实一直向这边瞟,显然是暗中关注着自己的动静。周瑜于是皮笑肉不笑地将手机搁在孙策的书上,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也这么做,好和你一起考不上大学?” 孙策闻言果然露出一脸“天啦噜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的羞涩表情,贴近周瑜道:“老婆,好不好嘛?” 孙策天生一张帅脸,撒起赖来虽然可恨,却也让人无法拒绝。哪知周瑜却早已对他免疫,漠然从他怀中抽出胳膊道:“想都别想,你要是考不上,咱俩就玩完了。” 孙策想想自己至今还比录取分数线低几十分的成绩,心情低落,闷闷地自去翻英语书。周瑜面冷心却不硬,见孙策难过,自然也不好受,方才“考不上就玩完”的话只是说说,哪能就当真了,可是如果孙策真的考不上三国大学……这样的未来周瑜还没有想过,也不敢想。 周瑜皱眉望向窗外,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尾声 曹魏班机舱里的气氛也没好到哪去,此时飞机还没上天,许褚、典韦、张辽、夏侯兄弟等人都围在曹丕的座位周围,听他抱怨:“那个朱然真不是东西,仗着有周泰护着他,就使劲欺负我——”伸出修长的小臂:“看,把我的胳膊都掐红了。” 曹植坐在曹丕里侧的窗户边,见曹丕只顾着转头和别人说话,不理自己,便犯了病娇的毛病,缠着曹丕道:“哥哥,哥哥~” 曹丕正在气头上,充耳不闻,只顾着自说自话:“狗仗人势的东西,要是没有周泰,老子不把他的屎揍出来算他拉得干净!还有那个孙权……” 于禁心直口快,没注意曹丕说什么,倒是注意到他小臂上的红痕外沿有一圈暗红色的虚线。于禁忙道:“大公子,你确定这伤是朱义封掐的,不是小公子咬的?” 曹丕一时语塞,暴躁道:“去去去,你懂什么?我说是朱义封掐的,就是他掐的!” 曹植见于禁提到了自己,便更加起劲地叫“哥哥”。曹丕终于回过头来,没好气地问道:“子建,你又怎么了?没见哥哥忙着呢吗?” 曹植瞪大眼睛,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哥哥哥哥,你能帮我把窗户打开吗?子建头晕,想透透气。” 曹丕纳罕道:“这是飞机,不是汽车,不能开窗的。” 曹植噘起小嘴:“为什么不能开窗!” 曹丕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飞机的窗户是密封的,再说就算不是密封的,也不能开,不然待会儿飞机飞上天,你就要从窗户里飞出去了!” 曹植高兴道:“那我就能上天了,我要开窗!” 曹丕无奈道:“你上天不要紧,到时候整个飞机里的人都要跟着上天了。” 曹植不服气道:“那咱家的飞机为什么就可以开窗?” 曹丕道:“咱家那是直升飞机,和这个不一样的。”说毕,又要转头与于禁等人说话。 曹植见曹丕不打算搭理自己了,忙巴住他撒赖:“我不,子建就要开窗嘛,哥哥快帮子建开窗!” 曹丕被他纠缠得好不耐烦,回头凶他道:“无理取闹!子建,你再这样哥哥就去别处坐了。” 曹植连忙抱住曹丕的胳膊,憋红了眼圈道:“哥哥不要离开子建~” 曹丕见曹植要哭,便有些心软,叹了口气道:“只要你乖乖的,哥哥就不离开你。” 曹植的眼睛里含着眼泪,向曹丕伸出两只细瘦的胳膊:“那哥哥抱着子建坐。” 曹丕道:“不行,你把安全带系好,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曹植扁着嘴,眼里的泪珠越积越大。曹丕吓得忙道:“好好好,子建别哭,哥哥抱着子建坐,不过待会儿飞机起飞了,子建就得自己坐。” 曹植高兴地点了点头,起身坐进曹丕的怀里,搂住了曹丕的脖子,得意地望着站在周围的许褚、典韦、夏侯兄弟等人。后者互相看了看,识趣地散去了。 郭嘉和司马懿坐在曹丕和曹植的后排,郭嘉抻着脖子将一切看在眼里,向司马懿小声笑道:“子建的戏真多,子桓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司马懿戴着金丝边眼镜,低头翻一本医书,一边叹道:“这兄弟两个也是天下少有。” 郭嘉探头看了看司马懿的书,道:“仲达,你还有别的书吗?给我一本看看,坐飞机太无聊了,又不能玩手机和电脑,还没有小鹿陪我说话。” 司马懿推了推眼镜,道:“我只带了几本医书和咱们考试要用的教材。你身子弱,还是别看了,要不然该晕机了,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 郭嘉别扭道:“可是我现在不想睡觉。” 司马懿起身翻行李,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给郭嘉:“吃颗晕车药吧,我去给你倒一杯水。” 郭嘉听话地接过药瓶,倒出一颗药在手里。司马懿转身去找空乘要水,走到舱门附近,正遇上一人进门。司马懿没有注意,那人却拦住他道:“司马仲达,请问郭嘉郭祭酒坐在哪里?” 司马懿定睛一看,只见眼前这人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生得俊眉朗目,身姿英挺。论五官之秀逸,可与孙策、曹丕、赵云相媲美,却比三人更多几分温文含蓄的书卷气——正是蜀汉班的姜维。 司马懿道:“你找嘉嘉?我带你过去吧。” 姜维道了谢,两人一前一后,来至郭嘉的座位前。郭嘉正探着身子跟前座的曹植说话。司马懿道:“嘉嘉,蜀汉班的姜维来找你了。” 郭嘉和姜维并不熟,虽然班级在同一条走廊上,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从没说过话。郭嘉有些惊奇。姜维从背后拿出一本书,递给郭嘉道:“郭祭酒,这是我们班诸葛军师托我带给你的,诸葛军师说这本书写得很好,可以在路上看看。” 郭嘉好奇地接了过去。司马懿笑道:“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了,嘉嘉刚才还和我念叨没书看呢。谢谢你,姜维。” 姜维笑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们诸葛军师吧。” 司马懿道:“那你们俩先聊着,我去倒杯水。” 姜维道:“我和你一起走吧,飞机快起飞了,我还得赶着回班里去呢。” 郭嘉从座位上探出身子问道:“姜维,你们班的考点在哪里呀?” 姜维道:“在四川成都。” 郭嘉叹道:“好远啊,我们班的考点在河南洛阳,江东班在苏州。” 两人说话的工夫,有人顺着过道走了过来。姜维只顾着与郭嘉搭话,转身时没有注意,与那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怀里抱了一摞小零食,被撞得撒了一地。姜维连声道歉,蹲身帮他捡拾,司马懿和郭嘉也蹲下帮忙。郭嘉从自己的座位底下捡起一支棒棒糖,本想递还给那人,仔细一看却是桃子味的,郭嘉立时两眼放光道:“我要吃!” 司马懿教训他道:“嘉嘉,快还给人家钟会,你要是想吃,等下了飞机我给你买。” 钟会道:“不要紧,给他吃吧,这些零食本来就是分给大家的。” 司马懿闻言笑道:“你也真是,飞机上什么吃的没有,你带这些多累赘?刚才我看你差点被卡在了安检口。” 钟会无奈笑道:“是我爹非要我带着的,让我分给你们,好和你们搞好关系。” 姜维正蹲在钟会对面,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钟会微微涨红了一张脸,垂着眼帘笑着。姜维不知怎么心里一乱,连忙低下头继续捡东西。 曹魏班的其他同学听见钟会的话,却是毫不客气地围拢过来,乱哄哄地抢零食。许褚、典韦和夏侯兄弟等人的嗓门太大,以至于盖过了机舱内的广播,等到众人分完零食,舱门也关闭了,空乘人员提醒大家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起飞。 姜维这下傻了眼,想下飞机回班里是不可能了。司马懿宽慰他道:“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们班去洛阳考试吧,我们班的名额多,不差你一个。” 姜维无法,只得点头答应。郭嘉从司马懿的里侧探出身来道:“姜维,飞机快要起飞了,我们班的钟会是新来的,身边有空位,你就坐到他旁边去吧。” 姜维点点头,来到钟会身边,钟会正面向窗外出神,姜维拘谨地坐了下来。钟会察觉到身旁来了人,转头一看,见是姜维,惊喜道:“咦?是你。” 姜维点点头,不敢看钟会的眼睛。钟会又道:“刚才我笨手笨脚的,连累你没有赶得及下飞机,真是抱歉。” 姜维连忙红着脸道:“不不不,是我撞了你,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钟会见他慌张,粲然一笑,伸出一只手道:“我叫钟会,很高兴认识你。” 姜维也伸出一只手:“我……我叫姜维。”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飞机平稳地爬升至高空,郭嘉吃了晕车药,便开始翻看诸葛亮送来的书。郭嘉天赋异禀,看书一目十行,十分之快,司马懿被他哗啦哗啦的翻书声吸引,问道:“这是什么书?” 郭嘉翻过封皮来给司马懿看,只见封面上写着《穿越之回到三国》七个大字。司马懿道:“好看吗?” 郭嘉点了点头,仰起脸天真地问司马懿:“仲达,你说我们会不会穿越呀?” 司马懿没有在意,只温言笑道:“不会吧,穿越都是骗人的。”说着话,见郭嘉歪着身子坐在位子上,便轻声教训他道:“嘉嘉,把身子坐正了再看,不然会近视的。” 郭嘉骨嘟着嘴点了点头,坐直了身子,继续哗啦哗啦地翻书,司马懿也继续凝神于医书。 那厢江东班的飞机也起飞了,孙权起身要去卫生间,陆逊也跟着去了,过了一会儿,陆逊甩着手上的水珠先回来了,孙权还没有回来。陆逊经过周瑜和孙策的座位时,周瑜忽然伸手拦住了他:“伯言,你等等,我有话要对你说。” 周瑜坐在靠窗的位置,孙策坐在他的外侧,正挡在周瑜和陆逊的中间,两人说话很不方便。孙策还算有些眼色,主动起身道:“伯言,你坐我这里吧,我去卫生间。” 陆逊道了谢,便在孙策的座位上坐下,周瑜挨近他,轻声道:“前两天我与司马懿闲聊,他说起你和孙权之间相处的方式有些问题。” 陆逊奇道:“有什么问题?” 周瑜道:“他说你太迁就孙权了,什么事都依着他,把他惯得一切以自己为中心。你应该像郭嘉和曹植一样,任性一些,这样才能让他意识到作为一个攻的责任。” 陆逊听罢有些犹豫。周瑜又道:“我觉得司马说得有些道理,你是当局者迷,自然意识不到这些问题,司马懿却是旁观者清,况且他又那么聪明,你听他的没错。” 陆逊想了想,点了点头。恰好此时孙权也从卫生间回来了,见陆逊坐在周瑜身旁,问道:“逊逊,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快跟我回去。” 周瑜咳了一声,陆逊受到暗示,连忙红着脸学着郭嘉和曹植耍脾气时的样子,将脖子一扭,嘴巴一噘,别扭道:“我不回去,我要坐在公瑾哥哥身边。” 孙权一愣,“啧”了一声道:“逊逊今天怎么这么任性,快跟我回去,我可不想跟我哥坐在一起,他太烦人了。” 陆逊扭着头不看孙权,将嘴噘得更高了。孙权纳闷之余,却见陆逊脸颊微红,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别扭,倒也可怜可爱。孙权心头一软,便妥协了:“那好吧,我和我哥坐在一起,逊逊你开心就好。” 陆逊和周瑜相视暗笑。孙权回座不久,机舱里的广播便响了起来,是机长的声音:“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降落了。” 江东班的同学们纷纷低头扣安全带。哪知机长却忘了将广播关掉,广播滋啦滋啦地响了几声,忽然传来机长慌张的声音:“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机场怎么不见了?!” 同学们听到情况有异,都惊讶地抬起了头。只听又一个声音道:“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导航仪出错了?”大约是副机长。 机长慌得声音都变了调:“没有出错,这条航线我飞了一辈子,没有导航仪也知道机场在哪,可你看看,原本该是机场的地方,怎么变成一片湖泊了?” 副机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也叫了起来:“高楼大厦也都没了,机长你看那处奇怪的建筑,怎么那么像古代的宫殿?” 机长失声道:“我的天,我们不会是穿越了吧?”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江东班的同学们顿时炸了锅,也顾不得安全不安全了,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挤到窗户边向外张望。 孙策一个高儿从卫生间里蹿出来,兴奋道:“什么?咱们穿越了?那也就是说我不用考大学了?也就是说我可以和瑜瑜永远在一起了?”冲到周瑜身边一把抱住了他:“老婆,老天真是太爱我了!这次穿越简直就是为我们准备的!” 与此同时,曹魏班的机舱里也乱成了一锅粥,得知自己穿越了的司马懿难得露出面瘫以外的表情,一脸惊恐地望着身边的郭嘉。郭嘉无辜地道:“我……我不是故意乱说话的。” 许褚忽然吼道:“我们究竟要穿越到哪个时代去呀?中华上下五千年,穿也得穿个明白呀!” 郭嘉又来了精神,兴奋地举起手中的书道:“我猜是三国!” 众人齐愣了一愣,随即露出一脸认命的表情,勾肩搭背地望向窗外,默认了自己即将回到三国的命运。 三架飞机穿越时空,分头飞往中原、江南、蜀中。 不过不必为他们担心,有周瑜的看管,孙策不会重蹈覆辙,逞匹夫之勇; 有司马懿的护佑,郭嘉不会百病缠身,英年早逝; 曹丕和曹植会相亲相爱,从此世上再无《七步诗》; 孙权正在努力变得不渣; 钟会和姜维即将暗生情愫。 三国正缓缓向他们敞开怀抱。 ——回去吧,那才是属于你们的时代。 【全文完】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