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骨》 正文 第1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将军骨》作者:殿下笑 文案 云长青其实很衰的,刚出生没多久,娘死了,找了个依靠吧!却把他的皇位给篡了,还整日顶着“谋反”的“光环”… 他打个仗,有人在敌后惨他一本,害他无辜入狱… 后来吧!爱上了一个武国人,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那个人,反正,就是一不小心就x了。后来,他才发现,他跳了个很大的坑…被他老子拆散,断指绝意,一别后又被女配毒害贬到难民岛去给卖猪肉的做男妻…衰。 等他回去开始反攻时,他的主攻竟然挥兵城下来了,把他气的骑上马又去打仗了… 他的一生,用衰形容不为过,却衰的无怨无悔… 1、本文文风轻松,不虐,就是主受和攻二哥哥之间的纠葛在最后会稍稍虐一下。 2、此攻有些孩子气,也有点腹黑。 3、互宠互敬,攻扶持受受。 4、围绕唐国展开 本文主cp 腹黑阴险温柔将军攻x风华绝代隐忍宠溺痴情王爷受 【谁说跨国恋没有好果子吃的?】 坚持1v1,坚持he,不吭。 【长篇宫廷文《万寿无疆》和重生文《[重生]魔君卖萌法则》正在连载,双开,日更】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铁汉柔情 情有独钟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长青、沈英 ┃ 配角:云长凌、谢酒 ┃ 其它:殿下笑、将军骨 第1章 平生初见 凤鸣大陆自盘古开始存有万年,已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大陆,有史书云:盘古三万七千八百二十七年,地球大陆北部上空盘有金凤,伴有透天长鸣,随即天降一子,一瞬长成八尺男儿,手握八尺斧戟分地球三陆,素有龙灵大陆、虎跃大陆、而第三陆无名。后无名大陆在经过万年荒芜之后,一夜之间百城升起、人迹繁华,千年后,有一男子统治大陆,遂更名为凤鸣大陆,意为:凤凰涅磐,长鸣不息。 凤鸣帝君统治三百载,代代相传,直至第十代帝君昏庸无道、荒淫无度、亲小人远小贤臣,惹得苍生可不堪言。终引各个部落起兵,经过五十年纷争,于凤鸣三百六十一年彻底瓦解,部落亲王、侯爷自起旗杆为王。不过百年,其中唐武两国尤为拔尖,在其闯国君王带领下闯盛世,各统十洲小国。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国战事纷纷,经过三十年才停战,签定盟约。 而近些年,唐武两国在明争暗斗后正是开通商贸交易,两代君主欲以联姻表友好,故此,天作姻缘与唐国君王云长凌与武国公主沈羲和。 唐国鸿阴三年,唐武两国正式联姻,不过 究竟是联姻还是一种阴谋,唯独两国君主知晓,百姓和说书人又怎会知道呢?// 三月旭日刚划开天际露出半点时,人间最是一片宁静好绝色,那高楼宫宇更是有种难得的宁静。 桃花偎着春风盛开,花瓣却随春风离去,飞进在湖边作画的人的画纸上,那满园景色,未能在他笔下,却只有画卷中一株桃花,孤独的繁华着。 白衣如雪之人发饰简单,一根白色发带便是最好配饰,而那袖边淡金色暗纹好到绝处,不浓不淡,衬出握笔的手犹若那枝上桃花。 许久后,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似是好心情。 淡紫色衣裳,头戴发冠,面容俊朗,含笑如玉般温润,浓眉收敛张扬有度,跟这三月景色恰好相配。 走了不久,忽见前方有人埋首作画,心中好奇,凤眼微挑,快了步子上前。 彩墨浓淡恰好,花色却显得有些阴暗,不如这三月。 男子微惊,一直看着此人落笔。 才道“公子心有阴郁之事,花色惨淡,下笔却不拖延,像是心有烦躁。” 白衣人收起笔,只看着随手画出的桃花,眸生哀色“事事不如意,天弄我云长青。” 云长青?本是不解此画何意的男子微惊,看向这人。容貌俊美,正如传言之中那般,只是,惆怅太多“人生在世,不如意总有那么一二,何必如此忧天?伤了自己,天也不会恩赐你。” 是啊!云长青轻叹“伤自己,疼的也不是那人。” “在下武国将军沈英。”沈英才记起还未互相认识,但他也知晓云长青这人,今日算是初见面。 闻话的云长青微惊,看向他时,才记起唐国与武国联姻一事,道“武国羲和公主可是到了皇宫?” “前些日子就到了,大婚也已举办。秦王可是在此作画忘了君上大事?” “我”云长青有些自责,怎的如此贪这些笔墨,将云长凌的婚事忘了“我这就去宫中请罪。” 见他慌张收笔墨,沈英觉得可笑,此刻去已经太晚了,便阻止,笑说道“我看还是别去了。大婚已过,此刻去也无济于事,不如将此画作完,也不枉费你这几日的幸苦。” 握着画卷的云长青想,确实如此,此刻前去有何用,云长凌与沈羲和的婚事已结束,倒不如,明日再去,先备些礼物。只是这画,他已停笔,便不会再动了,只道“我已停笔,无需再作。” 沈英挑眉笑了笑,还不知世上竟有这等画师,停笔便意味着结束。如此好的画,没有几行字太过凄凉了,而他也恰喜欢这幅画,于是,更想提上几字。就挽袖拿起他的笔点了墨水,道“沈某不才,愿题词几行,不知秦王爷舍不得舍得?” 云长青的画从不题字,也不落款,画完收了,再被金猴收走。今日,他也是第一次听旁人说要题字,想此画反正要扔,不如顺水做个人情送了“你若是喜欢便拿去。” “呵呵!恰和我意”沈英愉悦笑了几声,随即潦草飞笔,如似天龙在天“人间正是好颜色,纵使神笔画不尽。奈何花落天不义?浓墨彩绘也飘零。” 简单几句恰流进云长青心中,不得多看了一眼沈英,这人真是将军吗?长的倒是像将军,就是这词… 沈英看了一眼自己的字迹,一如既往,如过沙场的骏马,含笑道“写的如何?” 云长青笑了笑,道“好。此画便赠了沈将军,聊表在下地主之谊。” 心中恰有索要此画的沈英听闻云长青就此相赠,十分高兴,放下笔拱手道“沈英便多谢秦王了。” 云长青笑笑表示应该,于是,和他一同收了笔墨,一道在园中游走,关系慢慢的熟悉了起来。 待至晌午,两人才出了丽和园,并肩返程。 “你我明是今日才相遇相识,可我却觉似是上辈子便认识。”沈英笑道,英俊的脸上那笑显得特别不羁。他对初识的云长青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识过,却又记不起是在何处。 他嫌少与何人走的近,更不会在别人画中题字,云长青是第一人。而在此之前,他在大婚宴席之上听闻过,当今皇家三王爷云长青相貌俊美,尤擅笔墨彩绘,一作可三日不出门,一日不进食,且性子温和十分找人喜欢亲近。 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云长青没觉什么异样,打趣道“那便是上辈子相识,这辈子续缘来了。” 沈英也因此一笑,在旁人眼中,那一笑颇有气势,也有他心中的豁朗,道“那既然上辈子相识,关系匪浅了。那在留住唐国三年内,沈英能不能叫你长青?” 一直秦王秦王叫来实在是生疏且不自在,不如这长青来的自在舒坦。 “好啊!”云长青挽唇一笑,那一笑便入了沈英的眼,只是他自己却没发觉,续道“那我如何称你?” 别说云长青那笑还真是把嫌少看见美人笑的沈英弄的一愣,久久沉在其中不能醒来,但闻云长青说话才回到现实,有些尴尬的捂嘴咳嗽了声看向前方的繁华盛景,道“我单字英…长青今年多大?” “二十有五。” “小我一岁,日后,沈英占你点便宜,叫我一声沈兄怎么样?” “无妨,也该叫你一声兄长。” 两人相谈甚欢一道去了□□中,作为地主的云长青自然是好酒好菜款待他一番,而沈英也没客气与他把酒言欢,直到黄昏才被云长青命人护送回去,而他备马去了皇宫探探情况。 这还未入御翔殿,便见一绝色妖艳女子随云长凌的贴身护卫从长廊而来,身披月光,容华似锦,气宇不凡,一身宝蓝漏肩华服衬得她高贵不凡。 “那便是武国羲和公主,如今,是我唐国华贵妃,夸级做了主子。”迎接云长青的于公公望着沈羲和说道,有些看透的无奈。 云长青不惊不奇,宫中无人此模样,唯有千里而来的唐国公主沈羲和,而娶得佳人的云长凌是否是真觉无憾了呢? “君上宠着她呢?赐莲凤宫,又赐十二宫婢与十二太监,更有五位护卫…唉!”于公公看了他一眼,道“秦王,可还去见君上?” 对沈羲和的赏赐,云长青并不羡慕也不嫉妒,只觉应该。而他来恰是问问沈羲和,刚好沈羲和在也就一次问过。“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走吧!” 行至门外,让人通禀了去,云长青才缓缓进入。 云长凌着龙袍端坐于案台前,桌边搁有几叠折子,不见沈羲和身影,估计是在内殿。云长青上前行礼,礼毕,云长凌才道“这么晚,三弟怎突然来宫中?” 云长青道“君上与唐国公主大婚,臣弟流连丽和园中,忘了前来道喜。今夜特来请罪。” 批折子的云长凌将目光从折子上移到下面一身锦色白袍的云长青,数日不见,怎觉陌生了许多?而对大婚他缺席一事,他只觉遗憾,至于责备以及降罪,道“朕不怪你,你爱笔墨陷身画境之中,朕不能惊醒你。倒是,那杯喜酒,朕此刻补上。”搁下折子,起身“赐酒。” 云长青苦笑,将其中点点干涩溶于灯火之中,却有淡定的说“多谢君上。” 云长凌迈下台阶,看着他,说道“长青,自朕登基以来,不知为何,总觉你我之间生疏了许多。也不知是朕朝事繁忙还是你刻意躲避?今夜来此,你我好好续续,莫真让朕得了一国之主,却失去你这个一起长大的兄弟。” “不是生疏了,”云长青看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云长凌说道“是都长大了。” 在云长青眼中,云长凌看见了淡漠,那是他们之间最不该有的情感。终是转身引着他去旁边小榻等候酒,待坐下才道“朕以为你还会叫朕皇兄,不曾料到,天不如人意。也罢!这也是天命。” 云长青没有开口,对过往念念不忘,却不能靠过往活下去,他需要向前走,无论天命到底是怎样的安排?而他知道的是,云长凌与他再也回不到往昔。 直到唐公公唐林送来酒,云长凌才再次开口,“长青,无论如何,朕都是你皇兄,日后,有何需要只需开口,朕绝对能做到。” 云长青端着酒,道“多谢君上厚爱。此酒,臣弟祝君上与华贵妃百年好合,早为唐国诞出储君。” 这话怎么如此干涉?明明是喜庆的祝福却让人听了心中难受,云长凌望着他,此刻,他也不知如何往回回归最初,哪怕不是最初,也莫如此生疏。 “好。” 一杯薄酒便注定今生无法如愿,割断过往继续往前走,哪怕是风雨狂来,袖手孤独。 唐国四王爷云长风府中。 一华服男子一边擦拭着掌中青铜剑,一边听着下属蓝悔的禀报。 蓝悔面罩黑纱,身如劲松立着,望着云长风道“越王殿下,您让属下所查之事已有些眉目,不知,殿下此刻听与否?” 云长风看了她一眼,给青铜剑吹了一口气,有继续擦拭,道“查到了什么?尽数说来。” “属下昨夜路过太后的颐和殿,不巧听闻太后与其贴身嬷嬷论起先皇立位一事。”蓝悔有意听了下来看下云长风,而得知这话的云长风忽地放下手中动作示意她继续“当年先皇十分看好秦王,欲立其为储君,” 云长风大惊“此事可真?” “是,属下亲耳所闻。” “继续,还听到了什么?”云长风心中算计升起,从那惊喜之中沉下去。 “大皇子云长奇当年被立为太子,后又在先皇卧病时离奇死去,周太医说大皇子身患疾病,是受惊吓死的。其实是先皇为了立秦王为储君和云长凌合谋使出的诡计,太后出主意害死云长奇,又威胁先皇册封云长凌为太子。这件事情,说到底是太后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搞的鬼。先皇驾崩时所立圣旨被先去的云长凌和太后偷换了,君上应该是云长青。” 对云长奇离奇死亡谜底云长风一直深有怀疑,更甚至对云长凌继位不满,可他突然觉得自己逃过死劫。当年若真是夺了太子之位,那死在先皇和云长凌手下的便是他了。想来也觉得可笑,风流不羁、才华出众的云长奇竟然被自己的亲父和亲弟弟害死…而那个太后锦月初真是十分残忍狠毒 “难怪当年父皇驾崩,他身边的海公公当时饮鸩而死,兴许,这也是云长凌和那个老妖婆搞的鬼吧!” “属下还听说,但凡是当年参与此事的人皆已被他们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云长风讥笑,拿起青铜剑对着灯火打量,缓缓道“云长青与云长凌自幼便是宫中最亲的兄弟,同榻同出同进,几乎都有人以为他们有断袖之癖了。没想到啊!十五年前有人欺负三哥,君上第一个站出来,就是那看不起三哥没娘的大哥也敢打,今时,为了皇位使出如此下贱的手段。若是三哥知道了,也不知会不会像当年那样气的晕倒。” “不知殿下接下来如何安排?” “没有不透风的墙,蓝悔,”云长风奸邪的看向她“去把当年先皇立下的圣旨找出来,一定被云长凌藏起来了。你命令霜一去找当年有可能还活着的证人。这一次,就不信掰不倒云长凌。” 蓝悔拱手,思索了片刻道“殿下,其实,我们可以让秦王去对付君上。皇位本是他的,难道他不想要吗?” 闻得这话,云长风无奈的笑了笑,搁下青铜剑起身,久久不语。到了蓝悔面前才道“你太低估云长青和云长凌之间的深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九夜,曾用笔名公子兮风华,依旧擅长古风,喜爱权谋篇。 求收藏和支持以及指点。 《将军骨》将围绕唐国云长青和武国沈英两人为视觉慢慢铺开而来,云长青在劫难后的成长醒悟,沈英在十洲之上布局定夺江山社稷。 沈英的内敛,云长青的张扬,他们的爱情好似温水煮青蛙缓缓而来。 沈英的直言和偶尔幼稚,云长青的隐忍,让他们之间变得那么可爱和可怜。 身为武国储君沈英有的不得不承担的责任,而身为唐国王爷的云长青他有他想要守护的人,他们之间,无怨无悔。 希望大家喜欢这一篇文文,我是亲妈,不再是 第2章 携手作画 都说三月好时光,若在屋内闲渡便是浪费不知人间好景色,帝都各处院中赏景之人络绎不绝,更有登高望远者,采撷沿途春/色回家。 这番热闹,怎能少的了极爱热闹的千家小少爷千回,一大早就收拾好吃的零食和水骑马出了花府赶往□□中,去时,王府大门已开,门外梨花树已如冬雪繁华,立在树下赞了几句才飞奔入寻云长青。 “千少爷早。”千回是府中常客,王府中大多都认识他,见他到来,主动打招呼。 千回上前勾起婢女鬓边青丝,调笑道“弄姐姐今日好美,可是逢春了” 虽说千回此般调戏也不是第一次,但婢女还是有些羞愤,道“小心你的嘴,拿针给你缝上。” “不说就是了。”千回故作委屈的走过。 迎面而来的管家徐闻笑道“千少爷,可又是要出门啊?” “正要去不云山登高望远呢?徐伯,青哥哥可在啊?” 徐闻笑道“已经起了,正在花园散步呢?” “那我去寻他了。”千回飞奔而去,留徐闻无奈摇头道“年少真好!” 云长青的花园很大,假山流水,小桥小亭都有,更有柳枝玉兰,回廊百转,花种奇多,便是那黑牡丹也有,而此刻在他四周是青青嫩草。 正当去亭中坐下时,忽见草色之中有抹嫩黄色影子,抬首看去,正是那千回,这回倒像个蝴蝶似的。 “青哥哥,走啦走啦!不云山的梨花一夜初放。”奔跑的千回瞧见坐在亭中的云长青,兴奋的挑起朝他挥手,将院中宁静打破。 不知千回此来作何的云长青一听这话算明白了,突然记起不云山的梨花,此时正是盛放之时,那景色是他每年都看不腻的。如此快,也就梨花盛开了。怎可不去? 允了千回,带了笔墨画卷,重重与他赶赴不云山中。 不云山位于城外,三面环水,水环长天,天接山,从下至上也需个几个时辰,沿途有楼阁庙宇,也有月老庙,还有崖边亭与悬空道,登上而望,尤为壮观。 但在三月,不云山最出名的还是片山雪色梨花,这三月之中可有数断姻缘,皆是为此而来相遇的。 到了山脚下,千回抬头看着上面,道“有种天与山高的感觉?到了山顶便到了天上。” 云长青伸手拍拍他的脑袋,道“花小公子,快走吧!别望了,小心脖子。” 被打的千回鼓起腮包子,蠕蠕的说道“不可以打我头,会变笨的。” “你也不笨,”云长青弯着右手食指轻擦鼻子,在千回得意之时道“就是矮了点。” “…”千回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从天而降,把心凉了个透底。为什么每次都要揭他短呢? 云长青没等他醒来,自己先行一步随着登山人走入人群之中,还没几步便听闻身后的喊声“云长青,总有一天,我会比你高的。” 他的呐喊换来旁人异样的眼光,不解的望着十七八岁的千回。 有识得千回的人笑道“那不是千家小公子吗?” 一人符合道“那公子今年也二十了吧!怎么是个小孩子?” 此人一言引得旁人大笑,却把千回气的红了脸,委屈的朝云长青跑去。 “我不就是矮了那么一丢丢吗?至于说我长不高吗?”一路上千回就是抱怨,那模样可爱极了。 听了不下千回的云长青也不想再安慰了,让他自己抱怨一会儿就好,累了就消停下去了。 果然,走到一小亭中,千回已经累的快虚脱,摊在栏杆上不肯起来。 “你自己上去吧!我走不动了,不行了。” 年年如此,千回总是走不到顶端,年年来时兴冲冲,半途返回,再休息半个月,真不知明知累还为何来此地? “那你快些回去,”坐在他旁侧休息的云长青伸手抚摸亭外梨花,如同抚摸挚爱之人的脸颊,怜悯又喜爱,可他对着千回也真是无奈头顶了。 伸出舌头像只小狗吐气的千回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佩服他的耐力,却又不解是如何做到的“青哥哥,每年你都爬到山顶,究竟是怎样做到的?能不能教我一点点?好想看上面的景色啊!” 登山这种事情须得耐力和毅力,像千回这种半调子,从小襁褓之中长大,成年后又含着金勺子的人很难爬上去,哪怕是在他脖子上架把刀,看看他现在累成的样子就知道了。可云长青还是耐性说道“心无所想,静如止水,不望余路,只踏脚下阶。如此,便可登上山峰,观京城盛景。” 好些的千回坐直身子,边从挎包里拿零食,边道“我觉得我还是回去的好,实在是做不到青哥哥你那决心。”拿出桂花糕,知道云长青不吃,也伸去问了问,果真被拒绝了。 云长青道“也好。我且画下,回府后会让金猴送到你府中。”收手起身,不慎颠落花瓣飞入亭下那人身上,他却没注意,理好行礼准备出发。 “好的,”千回满口桂花糕仰头靠着栏杆望亭阁,这辈子他就这样了,走一截是一截,总比那些半步不走的人好。 云长青不放心叮嘱道“不许在外逗留,陈将军近日赴边关,怕是五月时才能回京,若在外面闹了烦事,看你往哪藏身。” 提起陈鸣,千回调皮嘟嘟嘴,道“知道啦!你就安心上路吧!我不会去闹事的,就算闹事了,也有□□为我敞开大门,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青哥哥。” 闻此几句,云长青十分无奈,这千回到底是个孩子,做事不顾后果,闹事不往陈鸣府中跑便去他府中藏身,直到千家二老气消来接人才罢休。 云长青继续上前走,步子不紧不慢,一路心情极好。 而在他离开小亭之后,也来登山的沈英和一黑衣男子入了亭中,但见千回有些疑惑是谁家孩子在此逗留,若是不慎,可会跌落下去。 “这谁家小公子在此寻欢?”沈英声音清朗,饱满不失雌性,加之心情好,带着点温和。 那千回恍惚之间听见陈鸣的声音,惊讶的抬起头寻着声源看去,却是个陌生人,顿时不悦嘟嘴,惹得沈英不解“哪来的?” 千回如此问人,大有不悦,伴在沈英身边的男子警惕的看着千回,却被沈英阻止,笑道“自是从山下而来的。” “你这不废话吗?”千回瞪眼,他当然知道从山下而来的,不然从天上来的吗?咽下桂花糕,问“你也要去山顶?” “你好像很惊讶?”沈英道。 千回转了个身,避开他的眼睛,道“对啊!我家青哥哥登山也就算了,他是为了画山,你们去干嘛啊?” 起初千回提起青哥哥沈英并没怎么在意,又问画山,倒想起今日邀云长青上山却得知已离开府中登山去了,那人说和一十七八岁大的男孩子一起。这么看,似乎便是他们了。 “不知小兄弟口中的青哥哥可是秦王云长青?”那若真是云长青可就有缘了啊! “对呀!” 沈英惊喜“不知他人此时在何处?” 回身的千回看了看他,也不像是坏人,便道“刚走啊!你们认识啊?怎么从没见过你呢?” 沈英起身道“在下沈英,日后定会相识的,小兄弟,多谢,告辞。” “喂!请叫我千兄。”被叫小兄弟的千回蹭的站起大喊,而沈英已经带着侍卫离去,留他一人生闷气。 上了山顶,云长青对着四边梨花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还真是山顶空气清,人也舒适啊! 因为不云山很高,嫌少有人至顶,便是云长青能看见有人却不喧哗,大多数人还在半腰或者山下游玩,嫌少人上山,也是坐在那休息。 如此甚好,他便寻了崖边位置,找了石栏将笔墨纸砚放上面,崖边有风,很容易将宣纸吹走,又得去捡石头压着四脚方才看向远方。 那里正是唐国最繁华的地方—帝都。 坐落有方的房屋,唯有那座深深宫宇最为出众,它辉煌,冷酷,是太阳照不亮的地方,可以说是许多女人最后的栖息地,也是诸多阳奉阴违的地方,关着的不是一个帝王,而是一个朝代。只是,幸运的是,他不是其中一个,悲哀的是,他最在乎的人终身在其中。 云长凌的登基是他最后一场美梦,明明说好不会做皇帝和他一起做个王爷,日后,离开京城去四海云游,可他作悔了,他还是谋杀太子自己当了皇帝。其中的缘由,云长青不想过问,事情已经发生了,唯一感谢的是云长凌没有欺骗他,隐瞒是他设计除去太子,也就这件事,让之间的感情没有彻底断掉。 第一次被骗,云长青不会难过,只是单纯而已,太信任云长凌。 都无碍的。 轻叹一声,提笔却不知如何入笔,最后还是点了黑墨写道“那辈江山传千古?区区百载也长图。风流名将趋若鹜,可将风骨葬入土。” 似是说够了心中对云长凌的失望,云长青随手丢了笔,看着上面的字。 沈英来时瞧见的便是那一幕,不解他为何如此,小声靠近看了看,更为不解。 “长青,你怎写出这种诗词?” 想的入神的云长青微微一惊,随即看去,见是沈英也就安心下去,道“只是心中所想。沈兄,你怎也来这不云山?” 这四行诗是表云长青对权势的淡薄,以及对那些为了追求权势之人的不解,可将风骨埋土。但这,云长青是为何人如此呢?心细的沈英擦觉诗中有秘密,也没问,只道“听闻不云山三月梨花盛开,便想来此瞧瞧,本想邀你一道,却不料晚了一步。幸好,在此寻到你。” “我也忘了帝都不云山的三月盛景,不然,昨夜便让人邀你今日一道。” “下次可别忘了。”沈英笑道。 “那是自然。” 沈英含笑点头,看了看中央的高塔,又看向石栏上的画纸,道“还继续画吗?” 本是来作画的云长青突然不知要画何物,边取下写字的那掌边道“本想画一副梨花,却突然失去了兴致,倒不如不画,省得烦心。” 这云长青还不喜欢烦心呢?沈英轻笑,帮他抚平新的画纸,道“上次那幅画在我匣内搁着,心中实在是喜欢。也想跟你学学,就是,你不要嫌弃沈英将门出身,手笨。” 兴趣寥寥的云长青被沈英这话引来了兴趣,即是来作画的,两个人一道似乎挺有趣的。“沈兄不嫌弃我便好了。不过,你想画什么?” 画什么,沈英也没想好,但画花花草草有些俗套,不妨来点新奇的。“花草鸟兽人物我是不会,”说着拿起笔,沾了墨水“画这个。” 云长青好奇的看着,沈英含笑一笔画了圈,不是很圆,再在圈圈上方画了斜向上的线条,后在圈圈下面一笔画了个椭圆,再在椭圆四方画了线条,待画完,云长青已经忍俊不禁,果然是将门出身! 沈英捂嘴看着自己的杰作,他们浪费美景画这种圈圈条条的也真是够无聊的。 “像不像扎着发髻的小孩?” “如此便好了吗?” “对啊!”沈英犯懵“难道还要两只眼睛?”说着又添了眼睛,觉得不够好,又画了个弯,当是小孩在笑。 云长青看了他一眼,这画与自己所做相差甚远,不过,真的很有趣。“这可是这些年来见过最好的一幅画。” 得到赞美的沈英朗笑,迅速画了个负手而立的人,他旁边画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人,画了点当作是花瓣。 “这个,”云长青指着矮的那个“是我?” “旁边那个是我。” 云长青破声而笑,竟让沈英听的十分悦耳,含笑立在那看着他。 “沈兄,画只鸡。” 第3章 在外夜宿 一只羊儿在沈英手中迅速形成,而笑的眼角湿润的云长青忍不住取过一支笔,跟着画了一颗很简单的草,因为他擅画,这根线条很柔美,保持着草儿的身姿。 “再来一只羊。” “我们画一个草原好不好?” “好。” 大功完成,沈英拿起宣纸仔细看,虽说简单了点,但确实很像一片羊群密布的草原,和谐的很美好。 “沈兄,这幅画留于我可好?”云长青很喜欢这副画,简简单单的如同白纸一般没有任何雕琢,失去那些彩绘的斑斓,还原着本性。 “别说这一副,就是这十几张,你要都给你。”沈英将画纸给他,将其余部分拾起卷好,能看得出云长青十分喜欢这种画,或许是这种更贴近人性。 云长青接过后便拿着细细看,嘴角的笑意一直都在。 “这东西可真好!” 闻话的沈英多看了他一眼,低首时笑意在,清风拂扫他鬓边丝,轻轻淡淡的扫着他温和柔美的轮廓,修长的睫毛也一闪一闪的,像蝶翼般。这个云长青真的不同。 “沈兄,还不知你住在何处?”云长青突然问,若是知晓在何处,日后寻他也方便点。 “外使驿站孤霍台,你若是来,只说寻我便会有人带你见我。不过,可得事先说一声,也好给你备点吃的。” “好。” 两人聊了会觉得饿了就随便吃了点东西,一下午又没下山,反而钻入树林中散步,如此说,不如说是准备打猎来个野外晚餐。 “长青,小心点,留意蛛丝。”已经用树枝打过好几次的沈英友好的提醒,这蛛丝沾到了脸上可真不好受。 手中拿着树枝的云长青一路虽然没遇到蛛丝,却在四处晃晃,发觉不是来打猎而是来扫山的,听闻沈英的话笑了下,不如沈英仔细的他大意的很,也不是很在意“沈兄在我前头,何必忧心?” 云长青这般轻易信任他人到让沈英觉得他啊是不上当不吸取教训,无奈摇头笑过,转头时说道“就不怕有漏网之鱼?” “那就说明你没我高。”沈英比他高走在前头,若还残留蛛丝便可断定沈英不及他高没有瞧见,云长青半似玩笑半似认真的说道。 “哈哈!”沈英被引的一笑,转身后退道“要不要咱两比比到底是谁高?” 云长青挑眉示意来就来谁怕谁,上前往他面前一站,还真高了那么点,瞬间就成了他俯视沈英的姿势,惊道“怎如此奇怪?” 沈英笑道“你猜。”说完转身继续走,个子又过了云长青的头,杵在那的云长青认真的看了看沈英所立之处,并不是凹地,与他所立之处平等的。那么,要做到比他矮,就必须稍稍屈腿。估计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比另一个男人矮吧!这沈英可真是不同,竟然屈腿。 心觉结识沈英是个不错缘分的云长青微微含笑,迈步跟上他的步子。 寻了快一个时辰,还不见猎物,两人都在想此地可真有野兽,却为了今夜晚餐继续奔波下去。似是到了一小山丘,沈英瞧见地上清晰可见的脚印,蹲下身子一看,一根白色毛羽落入眼中,轻手拿起看了看。 云长青蹲下身子看着他手中细毛,问道“这是何物?” “兔子的毛。你看脚印还在,应该路过不久,此刻搜索应该能找到。” 云长青看了看脚印,道“并分两路,若是没寻到,半个时辰后在此地汇合。” “也好。”沈英丢了兔毛起身,云长青起身朝着左边走去,沈英叮嘱道“小心。” “好。” 小山丘没有高大的树木,也没有梨花,人际罕少,几乎无路,两人只得拨开小树木往前走。 茂密之中还是沈英瞧见一只被惊扰的野兔,心中一喜,连忙跟去。 小兔子小在丛林跑很容易,但毕竟没有阔地那么自由,多得是阻挡,加之被人追心中很是惶急,完全是胡乱四处撞。后自掘坟墓的困在一堆野草和小树苗之中,挣扎不得。 那沈英追上时,发觉兔子困在囚禁之中,愣是笑了,弯身把它提起来,说道“好你只兔子,只闻守株待兔,却第一次见自己撞入乱草之中被捉的兔子,大路不走偏要来小路。” 被抓的兔子似是怨恨的望着沈英,那猩红的眼目可怜极了,却摆不脱今晚成为盘中餐的结局。 “今夜就靠你充饥。”说着赶紧回去给云长青一个惊喜。 回了约定好的地方,不见云长青估摸还需等会,便在那等着,等了些时刻,才见云长青从山丘出来。 “没寻到兔子,”云长青道,也未有失落之色,反而含笑伸出手,摊开掌中有斑的蛋“但找到了鸟蛋。” 沈英看了看他掌中三颗鸟蛋,道“这个也拿去烤着吃。” 云长青收回手握紧鸟蛋,沈英才提起兔子,他倒是惊讶了把,赞道“与你比起来,我这三颗鸟蛋完全是杯水车薪。” “那又何妨?你我又非外人,烤着一起吃。” 那句不是外人让云长青心中有东西萌生,像是春芽,顶着土壤要出来。不过,云长青却没太多惊讶,只道“走吧!回刚才的地方。” 回去时沿着来路走,这样不会迷失方向,也能尽快折回。 可此次走在前面的云长青在要出树林时真的撞上蛛丝,乎了一脸,痒痒的,黏黏的,沈英一见,说他太大意,蛛丝被毁,蜘蛛却还在的,云长青嘀咕了句就伸手把脸上蛛丝抹掉。 沈英干净利落的收拾野兔子,云长青在一边用石头摩擦火花生火,两人分工合作,互不打扰,若是有需要也伸手帮忙。没有过多的商议便能携手做事,故此,无需花费太久时间,便能将野兔子架在大火上。 沈英很娴熟的翻着野兔,云长青坐在旁边将鸟蛋放入火石中,让它被烤熟。 沈英看去时,道“里面若是有幼鸟可如何是好?” “它既入我手来,便该入我腹中。”云长青颔首做事,很是随意的回话。 “唉!长青,若是有机会你去武国,我一定带你去吃真正的烤肉,用翠竹焚烧烤制而成,香中带竹香。” 摆好鸟蛋的云长青对吃的没什么兴趣,但闻沈英如此说也有点心动,便道“羊肉还是兔肉?” “都有,不过,牛肉最出名。” 云长青轻笑,道“那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就是不知何时何期。” “不管何时,哪怕是那时你我情意不如今昔,也会带你去。”沈英道。 “好。” 吃饱后,天近黄昏,山上的人只有他们了,慵懒的枕在斜坡上望着日落,画出帝都的大气和磅礴。可云长青已经懒了,不想动笔,如此画着这些东西,不如画一本简单的记事录。 “当年长戟在手,望尽边关萧索,日落平和,如今,握剑在手,枕唐国日落的山河。”沈英悠悠道。阔别疆场许久的心渐渐为这盛图沸腾,唐国不愧是他武国唯一可以匹敌的对手,这山河都如此壮丽,难怪,两国会互相争斗,便是到现在也没有罢手。 听得沈英那般说,云长青心里腾起丝丝对边疆的憧憬,眼观日落帝都说道“若是有机会也会去一趟边关,看惯帝都安宁、辉煌,很想知道你们眼中的边关到底是什么样子。却一直留在帝都,半步不离。” 想起边关的情景,沈英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无情和绝情、残忍,凤眼之中有些惆怅之色,缓缓才道“边关浴血奋战,两国成败之地,将骨的丰碑。” “如此简单?”云长青不解。 “说的太复杂也没意义,仅此一句便好。” “若真如此,那我可得庆幸唐武两国在我生时和平安宁,若非如此,便不能结识沈兄。”云长青笑道。 沈英笑了笑,玩笑道“那若是某日唐武两国盟约瓦解,敌对相见,长青可是不是要亲自上阵与我断情绝意啊?” 两国盟约百年,这才不过五十年,也在今年第一次联姻,便是瓦解也不会在他活着的时候,云长青当是玩笑,只道“若是真如此,我还得真投笔从戎。不过,怕是没有这机会。” “哈哈!”沈英大笑,“无妨,感情啊不是另一端仇恨便能泯灭的,我相信,在我们有生之年,没有没有那一天的到来。” 而唐武两国的关系沈英清楚,这一场阴谋的联姻迟早会崩解,在他们有生之年,两国烽火再起即刻便来。只是如今世态和平,担心那些作甚? “沈兄。” “嗯?” “你说我们有生之年,所遇到的一个人若是欺骗你,该原谅还是不该?” 对云长青突然问出的问题,沈英先是不解后是联想,猜他可能遇到了,并且一直记在心头没有拂去,故此丽和园中那幅画惨淡没有色泽,就是不知是何人给了他这么一刀。 可若是真遇到了那么一个人,原谅也可,不原谅也可。 “欺骗分为善意和恶意,该不该原谅,弄清原因便可。” 善意和恶意之分,云长青望向皇宫,云长凌那谎话既不是善意也不是恶意,却对他来说,是毒刃般的伤痕,想要治愈无奈无药可治,想要见而不视奈何风吹一下都会隐隐作痛。 “罢了,我活的自在,何必为那些琐事烦心。”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2节 “看淡也好。” 沈英说了句,两人再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等着天黑,星河上,月上。 夜深露重,地上发凉,如此呆一晚明日定会发烧,沈英便说去塔中将就一宿,明日一早下山。 第4章 卷一:青云 而在这晚,不见沈英和云长青回来的徐闻以及武国礼臣呼延律是四处寻找,也惊扰宫中云长凌和沈羲和。 待云长青,云长凌是最好的,如此上山不见回来,心中担忧出了何事,令人连夜上山寻找。 且在此刻,身为武国使者的沈英也不见,沈羲和也寻了云长凌,又拨人搜寻。 直到天明,云长青和沈英才出现在城内秦/王府门前,等候一夜的徐闻大喜,忙的让人被热水洗洗暖暖身子,又差人去宫中回话,说是秦王已寻到,武国使者在王府做客。 两人不知他们的在外夜宿会闹出这茬,对面笑了好些时刻,才去用饭。 云长青送沈英回府折回途中路过陈鸣府,进去问了声老夫人才回王府。 在府中悠闲了几日,云长青还以为会一直这般下去,没想到,明媚的时候却被云长凌叫进了皇宫。 御翔殿内,云长凌端坐长案,下面两边分别坐着首席宰相栎阳与御史大夫孟宪。寥寥熏香飘散四处,让紧绷的神经慢慢的缓下去。 云长凌搁下手中长折,看了栎阳与孟宪一眼,问“先皇在时,魏王起兵谋反未遂,被分置陈州。这才安分不过五年又有谋反心思,朕看这魏王当真该处以极刑,断其谋逆之心。” 栎阳道“魏王一世狂傲不羁,睿太妃又是将门出身,不肯屈于低位,教的魏王不听劝谏。依臣看,若是劝谏成了,我唐国又多一良臣战将。君上,何不怀柔取之?” 心知魏王云长益一身傲骨,绝不安于现世,劝谏与他而言是一种屈服,他断是不会做的。 云长凌也不想再为君王之位谋杀兄弟,只是这云长益太过不识安分,如何让他再放过他一马? 一公公进来说是云长青到了,云长凌这才没说,让云长青进来。 云长青进来后,入了左边首位坐下,见案台有一份信折便拿起看了看。 孟宪看向云长青,道“秦王,你觉这该如何惩罚这魏王?” 潦草看过的云长青放下信折,倒也不喜掺和这些事情,只是这云长凌数次让他过来参/政,着实受不住,又不能直言拒绝。云长益谋反一事他知晓,这些年他在陈州也无回信,差点以为被云长凌谋杀,此刻又闻其消息还有些惊疑,却又是谋逆,唉!他该如何去说这些人呢? 云长凌也希望云长青能给他些主意,既能护住自己又能除掉云长益这个祸害。“三弟,你如何想?” “魏王死性不改,错事重犯,那便让他犯,不仅要让他犯,而且,犯得越大越好。”云长青道。 栎阳和孟宪不懂,云长凌道“这谋逆还不算大吗?若是父皇早些理了他。” “臣的意思是,此罪越大便越不可饶恕,君上也有不得不除去他的理由,相信,各位大臣以及百姓也会诛之。这魏王之死,非君上一人所迫,而是天下要他死。” 明白的孟宪道“秦王是让天下处决魏王,如此一来,史书记载便可善恶自分。” 那云长凌欣慰一笑,只是这般做还有其弊端。“三弟此法固然好,只是,他一心要谋逆定会精心筹备…后果不堪设想。” “君上所忧心之处正是微臣所担忧之处,这一招,成便成王,败便败天下。若真如此,还需有个万全之策。”静心思虑的栎阳道。 稳坐的云长青也料到此事,却也未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道“此事让臣仔细思虑一番。” “不急,法子急不出来的”孟宪道“三思而后行。” 这一回云长青也开始犯难了… 没过几天,休息够了的千回跑到云长青书房找他要的画,这书房千回是唯一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这是他在王府云长青给他的特权。 找了个许久,云长青过来,手握那日山顶作下的几幅画,用着檀盒装好。 “千回,弄乱了书房,可得收拾好才需离开哟!”看着画卷落了一地,云长青也不生气,那些东西他也不在意,搁在那只是忘了扔而已,却是见不得地上乱。 闻声的千回看去,因为没找到画卷而有些颓废“青哥哥,好烦啊!你看,这些画卷全是以前的。登山那日,你没有作画吗?我可是你的忠实看客啊!你怎么能不给我画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懒散的收拾弄乱的画卷。 云长青低头看了看手中檀盒,伸手摸摸精致花纹,与千回结识便是因为那年他作画时画卷不慎被风吹走,落入他脸上,当时他大发少爷脾气喝了他一顿,后一见画立刻和他拉近乎,索要了许多画去。直至今年,也不知多少画卷是在他府中。说是最忠实的一个人,确实没错。 “千回”云长青叫道,上前将檀盒递给他。 千回疑惑的看去,见檀盒,顿时眼放金光,猴急的起身接过“我就知道青哥哥不会让我失望的,让我看看,那日你画了什么?” 满怀期待的拆画卷,云长青负手看着,等他看见那副他和沈英一起画的画时的惊喜。 “好…”千回已经将夸赞的话全都想好了,可是,等看到上面只有黑墨画出来的画时,两颗灯笼眼挂的高高的,差点没跌倒“这圈圈叉叉的是什么玩意?!” 云长青绕进案台里面,看着羊群说道“这是我与沈兄画出的草原,虽然简单,却很有趣,不是吗?千回。” “我的天啊!青哥哥,你怎么可以画这样的画呢?”千回失落,是太惊诧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倒是喜欢,你若不要,我便留着,这书房里所有画卷你都可以拿走。”千回不要正好呢,这样,这幅画将继续留在府中。 千回是真的对这种画难以理解,他所知道的是那些彩墨描绘出来的幻境,如真如幻,时而山河壮丽,时而乌云密布,时而容华似锦… “我不要了,还给你,这些画嘛!”千回将画卷还给云长青,伸出魔爪对着满桌画卷“我要了。嘿嘿!卖钱了卖钱了。” 收回画的云长青心喜,小心将画卷起藏入檀盒之中,转身去另一墨台,想着许久没见沈英,画幅画让金猴送去。 千回抱着一大叠画卷,走到云长青旁边看了看,又是一个圈圈叉叉“青哥哥,告诉我,教你画这种玩意的凶手是谁,我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画的十分有趣的云长青笑道“可别去,沈兄的风格,我甚是喜欢。” “你看这圈圈叉叉的算什么?” “你猜。”收笔,云长青拿起看了看上面立在窗前望天的人,满意的点点头。 “云长青,你没事吧?”这样的云长青可真不正常,画风突改不说,怎么眼生温柔如似情生缘来呢? “无碍。”云长青裹起画卷,出去找金猴“你拿去是买是存都可,我先出去了。” 看着云长青轻快的步伐,千回整个人十分惊诧,云长青变了变了。 在孤霍台休息的沈英突然听秦/王府有人来,身上披风都未来得及脱下便出去迎接,本是以为云长青来,却见一小黄头立在那手握画轴,正四处张望。 金猴见有人出来,便知是那沈英,忙行礼“沈将军。” 沈英上前道“可是秦王派来的?不知秦王近日可好。” 金猴一听声音,似有些沙哑,鼻音稍弄,且看脸色也偏苍白,似有病在身,却不多问,只奉上画轴,道“王爷一切安好。数日不见,心有思念,特作此画,命小的送与沈将军。” 确有五日不见,沈英自然也是对云长青有些挂念,不知可像自己这般受了风寒一直没痊愈,金猴一番言语可落心下去。伸手接过画轴,未当面拆开,只道“你且稍等,我也有一幅画赠与秦王。” 说着,转身进去取画。 取了画交于金猴,几番叮嘱后,才折身拆开画来。 正是他惯用笔墨所画的哪知风格画出的一个人,一扇窗子。沈英低念道“望我孤霍台,却不来见。” 沈英回了房拿着画看,也不觉腻味,便是那日那黑衣侍卫苏文衣进来说沈羲和到了也没搁下画卷,只道“带她来这。” 苏文衣应了声便去了。 等苏文衣走后,沈英轻手卷起画轴放入檀盒之中,笑道“好个长青。” 不待片刻,身披白羽披风的沈羲和独自进来,随手关了门,上前道“听闻沈将军受寒一直未愈,我特来看看。” 沈英起身看着她,笑道“华贵妃忧心了,并无大碍。” “若真是无碍,怎面色苍白?声音沙哑?沈将军。”沈羲和似是逼迫着沈英承认自己身体不好,两手握着没有松开。 沈英浅笑,道“就你我两人,不必叫我将军。坐下谈谈来此作何?” 沈羲和眼眸深处一片漆黑暗淡,从他身上坚决撇开目光,坐下才道“也无大事,只是听呼延大人说你今日受寒一直未愈,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 此病沈英也不说御医无能,许是有些水土不服,这一病便迟迟不好转,拖到现在,幸及没有严重下去,过不了多久应该能好转的。只怪那呼延律嘴巴不严实,什么事都告诉她。“日后有事宣臣便是,无需亲自前来,若是给心思不轨之人瞧见,生出些麻烦也多有不便。” 沈英的生疏让沈羲和目光涣散,按捺住不悦,问道“你就这么希望与我拉开距离,越远越好。” “谢酒,我不觉得我们之间何时没有距离。”沈英脸色变了,有些严肃。谢酒替沈羲和远嫁唐国云长凌是她自愿,当初,无人逼她,而至于这其中的缘由,沈英也该承担责任,故此在这里留三年。可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君臣,距离遥遥不及。 谢酒有些崩溃,褪了些贵妃的荣华,道“沈英,我是为了你,才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远在唐国,能不能别这般生疏?你总是这样温柔的拒绝酒儿。” 沈英的拒绝温柔,那么让心痛苦,而她为他嫁给云长凌就这样得不到一点点回复,难道这辈子犹如飞蛾扑火… 沈英起身道“酒儿,你要记着,你是沈英提拔出来的唯一女将。远赴唐国,替羲和出嫁,我沈英确实感激你,但这并不是意味着你将一生给了云长凌而我将给你回报。自己选的路,就算前路荆棘,也要走下去。” 他在武国时偶遇玩弄刀枪的谢家小姐谢酒,见她颇有志向便带入府中与自己一道练武,逐步看着她从十岁长成十九岁。去边关,谢酒一直跟着他,与北蛮胡人对抗,是谢酒一人出力解决的,沈英十分欣赏她,特请封她为女将,戎马半生,从不言儿女情长。 可那些藏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微妙感情让沈英很快擦觉了出来,不想误他此生便让她继续镇守,自己回去。一别三载,突逢唐武两国联姻,不巧,沈羲和身体娇弱,早已卧病在床,而只有一位公主。商议之际,谢酒赶回说要替沈羲和出嫁。 沈英说她胡闹,让她回边关,而谢酒却铁心要出嫁,他内疚请求住唐国三年陪伴谢酒,无论三年后,她是何模样自己都要离开回武国。 这段感情,沈英从没接受过。 谢酒起身看着沈英结实的背影,道“将军,你不该带酒儿入府,也不该带酒儿去边关。如此一来,酒儿一生不可能会遇见你。”说完,眼泪两行转身离去,若如没有沈英,她还是谢家小姐,也该寻得如意人了,沈英误了她一生,此后无退路。行至门口,谢酒道“是你误了酒儿一生,可酒儿心甘替羲和公主出嫁。”音落,开门离去。 那句误了一生让沈英捏紧拳头,有些悔当初带她入府,若非如此,谢酒也不会嫁给云长凌。 他在这三年,什么都弥补不了。 第5章 私下来往 金猴回府将沈英的画送到书房,去时,云长青正坐在桌旁看书,不过,在金猴的眼中,云长青更像是捧着书走神,但看嘴角那笑意便知道了。 心中不知为何,过去将画递上“王爷,这是沈将军转赠的画,说是千言万语全在其中。” 但见金猴回来,云长青有些欣喜,搁下书拿过画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他这举动吓得金猴一惊,差点以为王爷调包了,以前,云长青可不会这般急切的拿什么,或者,露出急切来。 画中一人立在高高的楼台,和他所画极像似,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窜上云长青心头,不觉半点别扭,笑道“既思我这秦/王府,却怎的不来见?” 金猴微惊,暗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卷好画,云长青取过事先备好的笔墨纸,提笔画了一个人手拿一朵花送给对面的另一个人,卷起说道“金猴,将此画送与沈将军。问他一声,何时再遇?” 金猴拿过画,糊涂的出去送画,那云长青含笑拿起沈英的话继续看,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在房中等候回信的沈英也没听苏文衣之言小憩片刻,说等云长青回信,直到有人传,苏文衣取了画进来,他道“便知长青会回。” 苏文衣看他这般,忍不住道“主子,你与秦王走的近了点,这怕不妥。” 沈英却道“有何不妥?嗯?”随即去了案台边,提笔画了一副,画中人拱手作揖,对面人负手而立。是对云长青赠花之意的感谢。 苏文衣也说不出不妥来,何况,沈英的事情他也管不了,只道“没有。那送画之人道:何时再遇?” “你且回他,待几日便可。我这病还未痊愈,去了也是给他添麻烦。” “好。” 两人如此靠着简画来往一日,主子玩的不亦乐乎,也十分享受其中的乐趣,却把两位跑腿的累的。 夜色最后一幅画来自沈英,云长青看着画中那人为他披上披风,心中一阵暖流袭过,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看了好些时刻才道“对了,金猴,沈将军可有传话?” 被云长青那笑引得糊涂的金猴道“沈将军说三月天寒,夜晚,多盖被子,别受寒。” 本就心情甚好的云长青又是一笑,起身收起今日来往的二十幅画,便往旁侧锦盒之中搁置,边道“他也是细心,还记着这些。” 金猴想了想,想起今日见沈英时,道“王爷,小的突然记起来了。今日见沈将军时,听他说话声音沙哑,鼻音且重,似是受寒未愈。” 搁好画卷的云长青转身准备入睡,忽闻金猴如此说,倒是一惊,今日似未问他一句可好。若非金猴说他还不会知晓,那沈英岂不是带病与他作画?心中有些内疚和忧心,问道“严重吗?” “不甚严重。怎么了?王爷,明日可要亲自登门看看?” 明日下朝后似乎无事,去一趟孤霍台探望沈英也无妨。“备件素裳,明日朝后,我去见他。” “是。”金猴猜准云长青回去探望,因为在他记忆之中,除了当今圣上,他真的没有如此为谁愉悦过,似是知己特别甚欢。 朝堂。 “南地燕可国已有一年未向我唐国奉礼,经赶赴南地边关陈将军回报说,燕柯国大有蠢蠢欲动之势,已蓄兵千日,绕往东地乌沙国买马打铁,估计将在近几月发动战事。特传小将萧澜加急回禀,请君上下旨速战速决燕柯国。”栎阳立前道。 上面高坐的云长凌静心听完,对燕柯国一事也有些知晓,当年便可见他们并不甘心屈服于唐国。而先皇本着和则和民的态度与之签约君臣之盟,规燕柯国每年向唐国进贡凉稞酒万斤,珠宝十箱,丝绸五万匹。十年间,尚且年年供奉,唯有近些年,他登基开始,供奉数目不仅少了,更需他们催促才会迟迟奉来,今年,便是干脆半匹不来了。 “诸位爱卿如何看待此事?是依陈将军所言速决燕柯国?或是,继续谈和免添死伤?” 诸臣议论了片刻,孟宪道“老臣觉得此战可战。一来,我唐国不输人力马力以及财力,有的是和他周璇的能力。二来,借此“杀鸡儆猴”“杀一儆百”,让其余小国安分守己,扬我唐国威风。三来,燕柯国本属唐国地域,放任其百年,也该收回,扩我疆土。” 孟宪此言说的极是,况且云长凌也觉此战可战,不但要战,还要战个干净利落,好好扬扬唐国威风,和长他云长凌威信。 与云长青并肩而立的四王爷云长风道“此战不可战。”云长凌示意他继续“唐国小国有十,皆是有百年盟约。倘若我唐国将燕柯国规划入唐国疆图之中,定会引起其余小国不满。不满还是最轻的后果,最严重的无非是,他们明里恭顺唐国,暗地投靠武国,最后,齐聚灭我唐国。君上三思。” “越王所言极是,这也是朕所担心之处。唐武两国如今联姻成联袂之交,却也是我唐国最大的敌国和威胁。”云长凌无意间瞧见云长青,他这上朝一直是立着不开口,今日也是如此。忧心燕柯国,突地问道“秦王可有何万全之策?” 云长青虽是静声而立,却也听着诸位说话,云长凌担忧之处以及孟宪所言的好处他都知道,也在心中掂量了下,此刻云长凌问话,淡定的回道“此战不可战。” 全朝唏嘘。 云长凌微惊后,问道“为何不可战?” 云长青道“既然燕柯国不屑唐国恩赐,撕毁盟约东山再起,唐国若再继续谈和,便失去唐国本有国色,显我唐国君上可欺。而出兵攻打燕柯国,在小国眼中便是以多欺少,与市井恶霸无异。故此,臣以为,灭燕柯国又留小国国心,此战不可战,”他突然来了个转折“战便战个九国喝彩心服。” 云长凌不懂他这话,栎阳、孟宪、云长风皆不懂。明不可战怎又可战? “臣弟此话何意?” “此刻宣旨,免十国三年贡奉,另各国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商人平民可互相联姻、互通贸易,恩露十国,可收心,让他们明白唐国君上仁慈、宽厚。另一方面,暗自调动五千军马前往南地边关镇守,无论燕柯国如何攻打也不可还击,越是让我军凄惨落败越好,待他们人疲马倦时,一举反击。如此一来,即可让其余九国知我唐国容忍大度,恩露天下,也可让他们觉燕柯国灭国乃是他们自己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云长青一番言语云长凌坐在那迟迟没有回话,云长青的聪明他是知道的,学作画当时也没花费太久便出师名流帝都,有“无双画师”一称。且他学武也超越自己,领悟十分强,几乎无需太多指点便能使出。而他在政事上以及军事也颇有见识,先皇也曾一度封他为储君,却奈何他不踏高阁只愿在笔墨中游走,错过了最该属于他的君主之位。 这么个聪明的人有时候聪明的让人发怒。 栎阳道“秦王好见识。” 孟宪笑道“此法正和老臣心意。” 那云长风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云长凌道“若是此法可行,待战事了却,定封三弟亲王。” 也便是那封号让百臣有了议论的话题,都是众说纷纭的。 云长风在途中与人说了几番才回越王府,回去后,蓝悔还在,便道“这云长青还真有点本事,先前父皇看重他,我倒以为他献媚,没想到啊!” 蓝悔不解,沏茶奉上,又问“殿下今日怎回府便提起他了?” 云长风端了茶杯,慢慢摩挲,一边回想云长青今日的风采一边道“燕柯谋逆,他来个恩惠十洲小国,怀柔取之。你说,他这个整日泡在墨水里的酸画师何处来的见解?莫不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其实,也暗暗蓄兵?呵!” 蓝悔思索了片刻,道“不。属下曾经听闻过,秦王八岁那年,对凤鸣虎跃大陆海域一事提出了自己的主意。主子可还记得,当时先皇与前任宰相十分烦忧海域贼寇,几经数年都未了却贼寇还百姓安稳,欲弃之。” 云长风点点头“此事我记得,当时,父皇还为此被气昏了头。”想起那些事情,云长风竟觉好笑,端着茶杯笑了起来。 “后来,秦王听闻此事,回去用三日画了一副江山长图,亲手去御翔殿奉上,当时有十几位大臣在。秦王无惧似一帝君而去,公公奉上先皇沉默看完,并将图中几句念了出来”蓝悔仔细想了想“图中道:山川长河不疆图,须有海域擒来补。滔滔对岸虎跃富,何不千帆通来共盛舞?” 云长风斜睨“何意?” 蓝悔被云长风逗乐,笑道“意思是说,缺了海域的山川长河算不了唐国疆图,既然对岸的虎跃大陆那么富裕,何不得了海域,互通贸易,借此发展唐国。” “哦!”云长风了然,含笑点头“这个云长青,八岁就有了这苗头。难不怪父皇曾经一度宠爱他?呵呵!” “只可惜,秦王一心放于泼墨中,殿下,你看帝都画轴唯有秦王所绘贵值千金,所卖之物皆为上等物。” 看蓝悔说的落落不绝,云长风道“去把他的画买几幅回来,让本王细细研究一番。” 云长风在府中待了不久,蓝悔才抱着两幅画卷回来,似是宝贵的放下。 云长风慢慢摊开,此画所绘乃是不知名处的瀑布,明明是画可他觉瀑布在眼前,且有丝丝凉意而来。蓝悔道“秦王的画只有无双店有卖,那老板是千家三少爷,与秦王走的甚近,也因秦王画意可比墨染大师,故此每幅画特别昂贵。就这副山水价值一千五百两。” 云长风没有收回眼睛,伸手摸着溅起的水花,道“这些年我倒是疏忽了云长青,竟然没发现他的能耐这么大。好画好画!一千五百两值。” “殿下,你就是懒了点,若是时常出去走动,定然会听闻许多有趣的事情。” “哈哈!这个云长青,留不得啊!”看画的云长风悠悠道。 云长青退了朝,率先离开赶赴孤霍台,至于云长凌说的承诺他根本不在乎。 换了雪衣,赶至孤霍台门前,下车便见两位将士看守大门。 嘴角微挑,接过金猴手中递来的食盒,道“告诉沈将军,有人寻他,见是不见?” 云长青说话就是简单,还不肯屈尊,总带着性子之中的高傲,金猴摇摇头上前,那看门将士识得他忙的进去通禀。 而沈英已在屋内裹得严实,手中正端着苏文衣送来的药,因为鼻内堵塞嗅不到苦涩的药草味,刚要喝时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沈将军,门外有人求见,问是见是不见?” 苏文衣看了沈英一眼,正要拒绝,沈英却笑道“见。”说着,搁好药碗起身理理衣领迈步出去。 而苏文衣竟是望着那碗药没有跟去,不用猜也知是何人来。 因为云长青到来,沈英脸上笑容多了不少,昨日还作画作谈,今日他上门来见,觉是三秋之别的好友。 快至大门前,便望见立在门外的云长青,喊道“长青。” 背对里面的云长青闻声轻笑,也不接话。 待沈英出来,还不见他回身,觉得奇怪,绕到前面问道“怎不说话?” 旁边的金猴暗道:没看见王爷在笑吗?哪有时间说话? 敛了笑,云长青才看向他,道“沈兄。” “快进去,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沈兄。” 两人并肩上楼进屋,苏文衣已经离去,但淡淡的药味还在。 进去随意看了两眼的云长青将食盒搁到桌上,说道“听金猴说你生病了,特来看看。” 沈英给他斟茶,十分殷勤,道“若不是我生病,长青便不会来看我了。” “我倒是想来,却奈何,你不邀我?不请自来,我可不做。” 沈英给他一杯热水,云长青抿了半口暖暖才放下去。 沈英却被他这话引得一笑,坐下才道“那下次,我不请自来,你欢喜与否啊?” “唉!沈兄,你说你我不是外人,便是半夜越墙而来,我也欢喜啊!”云长青玩笑道,却说的想入非非,像那半夜私会的男女般,只他自己不曾发觉。 沈英却觉擦那种可笑,道“半夜越墙,可是偷美人?沈兄我,要偷也要光明正大啊!” 云长青看他一眼,打趣道“即是偷,何来的光明正大?何况我秦/王府中只有云长青这一人物,你敢吗?” “若是云长青,沈英还真不敢,莫偷不着,还得罪帝都忠实与你的人。” 沈英的话是句玩笑,又有几丝认真和无奈,是不敢?还是其他? 云长青却疑惑的“嗯”了声,端起茶杯喝茶,等着沈英回话。盯着云长青喝茶的沈英又道“长青,你若是允了,便有千军万马守护,我也敢去。” 这话温柔的跟水似的,让云长青抬首看去,沈英说的很认真,不像是假话,似是藏了许久的秘密对他亲口说出来,等着他回答。 沈英捏紧手,这话云长青大可理解成玩笑一笑而过,也可当作真话信了,而他希望是信了。云长青这个人,他真的很欣赏,相处下来,也觉得彼此之间十分默契,也有同样远离是非的志向,如此志同道合的两个人惺惺相惜该多好? 未尝情爱之味的沈英最近才知此味,绵绵的,淡淡的。 谢酒对他的情爱是一种枷锁,没有呼吸的自由。 而对云长青,很自由。 久久后,云长青笑道“好。” 得到回答的沈英并没大喜激动,而是露出笑容看着对面的人,这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如此甚好。 云长青搁下茶杯,道“所谓病由心生,你这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如试试我的方子。” 沈英疑惑,看向他的食盒,大概的猜出来了“好。有劳长青大夫了。” “等着啊!” 搁下茶杯,云长青起身提起食盒悠悠的走出去,沈英坐在那浅笑,如此被照顾怎的也有些喜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都忽视掉茶味,还将云长青的味道留在口中细细品尝。 作者有话要说: 九夜在这在这里求推荐与收藏啊&128522;不觉九夜很可爱吗(&3233;;3233;)hiahiahia 第6章 途中遇刺 等了不久,沈英也有饥饿之态,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才听闻渐近的平稳脚步声,猜想这孤霍台只有云长青才有这种平静的心态走出这般从容的步子,含笑去桌边坐下等着他的饭食。 云长青亲手端着托盘走入房门,鱼香味被风吹散到了四处,饶是鼻内有些堵塞的沈英也能嗅到半点。 “昨夜吩咐厨房或娘,让她今早从我池中捉只鲫鱼熬成清汤,特带来为你煮碗素面。”云长青道。 碗中汤色呈乳色,细细面条沉在其中,上浮有碧色青葱,不仅颜色好看,这味也香。沈英拿起筷子搅了下,体会着云长青的照顾,王爷为他下面,三生有幸。 云长青坐下后道“从前有人嫌我做的难吃,沈兄,尝尝看。” 他对云长凌曾经也是真心真意,半点不假,他生病时自己在身侧照顾着,还跟着御医学了些医术以便他不时之需。而他每次生病总要让他下碗,却在吃时说难吃,但庆幸的是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 想如今,他们也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沈英在心中猜想他口中那人是谁,夹起一根面慢慢吸入口中,就像是慢慢将云长青的一切纳入心中,去释怀,去体谅。 云长青看着沈英将面条吃下,心中在想这面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如沈英所言那般,因为难吃,他自己从不吃这碗面。今时重新动手做给沈英吃,即是想知道这碗面到底味道如何?另一方面,算是补补他了,那晚说要在山顶留宿看星星的人是他,若不是因为觉得新奇沈英也不会生病不愈,也算弥补吧! 咽下面条的沈英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吃面,脸上也没有什么难吃或者好吃的表现,让云长青有些捉摸不透,想取过筷子尝一口到底是什么滋味。 快要吃完时,云长青伸手取过他手中筷子,挪过碗也不擦擦筷子便开吃,对面的沈英一面拿面巾擦嘴一面含笑看着他,可不是因为云长青用他的筷子,而是云长青能走出这一步,让他觉得欣慰。 自己做的面就该知道是何味道,听旁人之词,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它的价值在何处?盲目的做着,倒不如不做。 吃第一口云长青停顿了下,抬首看了沈英一眼,互视而笑,都是心知对方在想什么,而后低头继续吃完。 两人分杯羹似的吃完这碗面,腹中饱了沈英心情不错,带着云长青去孤霍台中后院高楼处。 “你那画中的楼阁便是这,对吗?”上了五楼,云长青倒想起昨日沈英的那幅画,画中他立于楼阁之上,从此看去,似乎正是自己府邸那边。 沈英让他再楼台小椅上坐下,亲手沏一杯备好的清茶,缓缓才道“正是此处。” 云长青含笑,他立于窗前思念,沈英与楼阁思念,还是沈英思念更深。 “喝杯茶。” 云长青接过段在手中看向远方楼阁,这里可比他的府邸好多了,看的远,空气清新,也比皇宫好多了。 沈英抬首时,见他面有所思,端了茶抿了口才道“有何事积郁在心?不妨说来,让我为你分忧分忧。” 说来,云长青如获至宝看向沈英,将茶杯搁下,沈英见他如此欣喜定是有何难事憋在心中,此番,是信他能为他解忧。 “沈英,前几日君上给我一道难题,至今都未想出个万全之策。我这记在心中实在是烦心,我与你说来,你替我出个主意如何?相信与敌军百战的沈将军定能有个万全之策。” 沈英挑眉“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云长青笑了笑,随即将事情说了出来,沈英听后想了想,问“魏王狂傲不羁,不肯居于人下,而君上又不能先一步处决,若按你的法子来做,必定有其顾虑。那你是如何想的?” “我想让人混入魏王府中做内应,另一面在帝都做好相应防范,待他至帝都城外便将其拿下。可我总觉此法不妥,就一直没告知君上。” 听后的沈英没忍住笑了出来,惹得云长青伸手拍他肩膀,非而不喜乃是觉得他此刻不正经。“你笑什么?” 被拍肩膀的沈英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那放任一法我确实赞同,但你所说的万全之策兴许君上已经想到。” “也就是说这几日我想出来的法子行不通,对吗?” 沈英认真的点点头,道“若真要制他,必须出其不意。” “嗯?”云长青不解“你有何法子?快说来与我听听。” 云长青真心求解,沈英没有不告知的道理,便道“从根追起,断其根基,四面埋伏,一招毙命。” 云长青皱眉,收回身子靠着椅子喝茶,在脑中想沈英的这十六个字。 沈英没有明说如何做,不是不想帮他,而是如此提醒对于云长青来说刚刚好,多了会如碗中水溢出来,少了又不能满。按照他的聪明相信很快便会理解过来。 对坐沉思至日落,沈英备了饭菜与云长青同吃,大概是天黑时,云长青才要离开,沈英又将其送到门口,金猴也在外面牵着马车等候多时。 “途中小心,本想让你留宿一晚,怎奈明日一早还得上朝,我也不留你了。”说完,示意跟来的婢女拿过他准备的暖壶放到他手中“夜凉,车内也无炉火,将就着用暖壶暖暖手。” 三月天温确实发凉,云长青常住帝都最是清楚,却从来都不在乎这些,该冷则冷了,该暖则暖了,不会像沈英这般想的太多。含笑接过暖壶贴在腹部,灼热却不烫人的温度立刻上了身体,也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变暖。 “好。我明日再来。” 沈英点点头“沈英在这等你。回去后,实在是想不透再来问我。” 云长青点头转身下了台阶上马车,金猴望向沈英,道“沈将军,回去吧!小的会将王爷安然送回府中。” “小兄弟,有劳。” 看着马车掉头走远,沈英还在那看着,直到苏文衣出来。 “主子,该回房了。药熬好了。” “将药倒了,不必喝了。” “主子?” “何人说病必须药来治?”说着,笑笑转身进屋。 两人这番模样就是在一起了,你侬我侬的也属正常,各自心中也是十分欢喜的。 夜色之中,金猴认真赶着马匹,里面的云长青捂着暖壶靠着垫子小憩,脑中一直在思索那十六个字。 外面的金猴说道“王爷,小的一直不明白,王爷你怎与武国将军走的如此近?” 小憩的云长青淡淡的说道“该是如此,不需理由。” “王爷说的可真是理当如此,小的也不知好是不好,但又瞧不出这沈将军有何不对之处。王爷,你也别嫌金猴多嘴,就是不想看王爷被骗。要不要小的查一查?如此,小的也才放心啊!”身为奴仆的金猴对云长青也有十分深的感恩,因此待他确实是实心实意,他与他爹都在府中当差,且这些年年迈,云长青也没嫌弃他,不仅给他安置了住处,还买了田地给他。如此恩情,让金猴越发对云长青细心,他不记在心中的事情自己都记得清楚,也会帮他解决一些事情。如今,遇了沈英,不仅爱笑也与他走的甚近,着实让他有些不安。 对沈英云长青是放的心,只道“你多心了。沈英这人我放心。金猴,今晚让或娘明日一早备好一碗用红枣粥。” 云长青如此轻信他人,金猴暗叹,清秀的脸上露出无奈,也不再继续劝他,说道“好。” 车子继续前行,谁都没再开口。 待过一小巷子时,马车极速停下,金猴恐惧的看着挡在前面的四个黑衣人,里面的云长青问道“金猴,到了吗?” “没没,王爷。”金猴颤抖着声音说道,本想绕开,哪知四周都是黑衣人,顿时不解到底是何方人。 一领头人说道“主子说了,伤云长青一剑,可得百两;若是取下云长青头颅者,主子必有重赏。” 车内的云长青本就觉擦到一点不对,待听到这话时,顿时明白了,放下暖壶迈出马车。 “王爷,快进去。”金猴欲强行冲出,哪知云长青忽然出来,忙的扔了马绳阻止他出来。 心知今夜逃不掉的云长青示意他让开,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人,淡漠的问道“若是取我头颅,是黄金万两还是美人百位?” “你这条命值不上万两。”领头人握紧手中利刃准备进攻。 云长青微微一笑,那金猴不悦的吼道“我家王爷身子尊贵,价可连城,便是十座城池也比不得。你这奴才好生没眼力。” “不过死人一个”领头人恶狠狠的说完,挥刀示意出击,便有云长青转身将金猴拉过到左边护着,用脚点起马绳狠狠地的在空中一甩,那一声响彻街道。 刀刃无情,马绳何以用情? 云长青十分清楚是何人暗地指使,只不想与人生纠葛,解决此事便罢了,随他们去了。 纵使云长青武功了得,又打倒四五人,也抵不过对方近二十人,又有金猴在手中,更是行动不便。金猴为护云长青也曾试过挣脱给他制胜的机会,可云长青也非为保自己舍他人性命之人,一直不肯松手。 如此好几轮回,剩下五六人还在,其余该晕死的晕死,倒地不起的不起。 一人攻向云长青左边,又有人攻向他右边、前面和后面,云长青拉紧金猴,原地挥着马绳微微弯身狠狠扫过他们的腹部,在未起身时,又有领头人从上攻下。 眼看他将负背一刀,状况十分凶险,那骑马追来送食盒的沈英一见,立刻勒马停下,飞身过去将领头人一脚踹开,而那时,云长青也在四人倒地时起身回转。 沈英看着白衣如雪的云长青转身,墨发飞扬,英姿飒爽,恍若一位不可一世的高者。那时候,沈英在想,云长青若是一位将军,披战甲握长戟的模样定能威慑四方。 而云长青见沈英也有惊奇,手中马绳划过他飞起的青丝,断了几丝飞在半空。云长青在想,沈英这个人,万事不惊,从容淡定,似有帷幄于掌中,是个好将军。 “你的食盒落我那了。”沈英提起食盒说道。 云长青扔了马绳,放吓得不轻的金猴自由,上前一步,伸手接过,说道“谢了。明日吃红枣粥,如何?我不会熬,或娘会。” 沈英笑道“你送什么就吃什么。” 那边倒地的领头人撑起身子,露出一张左眼从左上方直至右下方的伤疤,面色狠厉的看着他们。 因为出了遇刺这事,沈英决定送他回府才能安心。 云长风一身亵衣坐于榻上喝茶,在听完属下彦辛的话后露出几丝不悦,抬首看了他一眼。 方才刺杀云长青的领头人彦辛愧疚低首,却道“属下虽然失败,但…但见武国使者沈英后来相助,他们之间定有什么。” “失败就是失败了,不必为自己找功劳”云长风冷漠的说道,搁下茶杯起身准备去休息。那沈英和云长青之间的关系似有流言蜚语,他倒是好奇沈英怎跟云长青那般好了“这个沈英也真是个多管闲事的主。今夜刺杀未遂也就算了,再有下次,就别回来了。” “是。多谢王爷宽恕。” 云长风暗道:云长青,我会让你展现你一身所有才华,让云长凌看着你出众,压过他的光辉。不信云长凌不会嫉妒,不会想除掉你,而你,也会起杀念。 到了府门时,徐闻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急得汗水痘出来了。见到云长青从马车上出来,慌张的上前“王爷,怎现在才回府?” 云长青还未回话,等沈英下了马车才道“一时忘了时辰。徐伯,备间厢房。” 见沈英徐闻有些惊讶,这一日不归也就算了,怎回来时还带着沈英。 沈英拱手道“沈英叨扰了。” “沈将军。”徐闻回礼。 云长青带沈英入府,在后的金猴嘀咕道“王爷也真的,不带个女子回府也就算了,偏带武国将军回府。” 还未离去的徐闻听他这么嘀咕,暗下眉目,又问“金猴。” “啊?” “王爷与沈将军关系如何?” “徐伯刚才没看到吗?自从遇见沈将军,咱家王爷都爱笑了。”金猴无奈摇头晃脑。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3节 第7章 王爷发怒 徐闻安排了厢房,云长青一路陪着,直至关门睡觉才不舍地,不,自觉地回自己的屋子。 二日,云长青早早起了,只吩咐或娘熬好红枣粥送去厢房便去上朝,而今日之事无非是那些琐事,云长青安安静静等到最后。 下朝后,本要立刻回府,却被云长凌叫到御花园中私谈,他也不好推脱便去了,恰好说说沈英的主意。 途中云长凌负手走在他前面,心事沉重的看着前方“长青,朕听闻你与武国将军沈英走的甚近,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告诉朕,沈英有何能让你如此结交?” “我喜欢他。”为何要与沈英走的如此近?一开始,因那一幅画结缘,当时听他谈吐甚合自己意,又是武国使者故而想要结交一番;后登高,他绘一副画夺了他的心,不轻不浅,不重不深,如他那句话似是前世相识今世再续。沈英虽是将军却温柔的很,他的从容让云长青很是喜欢,他的稳重、他的风趣都很让人喜欢,试问这样一个人怎能在眼前却无动于衷呢?兴许,云长青喜欢他,没错的。 对云长青的大胆和言简意赅,云长凌深深凝了一口气,跟着的公公也是抬首看了云长青一眼,着实没想到,名冠帝都的云长青竟然有断袖之癖。 云长凌转身示意他们止步,带着云长青前行,他道“长青,朕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有如此心态?”有些苗子在心里挣扎着,破开时的伤痕还隐隐作痛着,这让一直不敢承认早就对云长青别有用心的云长凌醒悟,原来,为他弑兄夺位、为他娶一个不爱的女子是因为想要隐藏那些早已经生根的秘密。 不知云长凌心事的云长青道“我那喜欢只是泛泛之交,若似君子之交。君上想到何处?” 云长凌心中响起警铃,有些不信的看向淡然的云长青,真不敢相信说喜欢又说是君子之交的人是那个他认识的云长青。云长青变了,朝代换君,他也换了。 “长青,若真是朕所想那般,朕会成全你。只是,你要记着,他是武国将军,你是唐国王爷。” 云长青轻笑,有些讥讽在其中,淡漠的眼眸看着故人问道“若真如此,有何不可吗?沈英这人,云长青认了。” “罢了。”本要劝阻他的云长凌还是罢手,他们之间只有兄弟情分,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别的东西。纵使发觉自己的秘密,他也要深深埋着,直到那一天他不在了。而让云长青追求自己想要的,也是对他的情分。 “华贵妃昨日便要见你,你却走的快,来不及追回。今日,她已在灵犀亭等你、” “好。君上,魏王一事,臣已有个万全之策,今日就你我二人,我说来你听听。” 云长凌从无可奈何之中醒来,竟对这些事情没甚兴趣,道“好。” “臣弟推测,魏王竟然敢旧路重来,定有朝中之人助其一臂之力,否则,以他一人之力又被父皇下旨不得再回帝都是不可能有胜算的把握。故此,臣弟以为必须先顺着他摸到朝中佞臣,借这佞臣引诱魏王带兵回帝都。而与此同时,安排君上最放心的侍卫混入其府中来个里应外合。为免他蓄意已久难以当即应付,故而,暗令重兵看守城门,让他攻到宫外,在宫外四方设下弓箭手,乱箭射死。” 这便是云长青对沈英那十六个字的理解,相信沈英也正是此意。 听完后的云长凌不由多看了云长青一眼,他这般出众确实会让人嫉妒“你一人想出来的法子?” “是沈将军提点,臣方才醒悟。” “荒唐”云长凌当时摔袖大怒,“这是我唐国内事,你怎将之说与沈英?长青,你的聪明去了何处?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万一,武国有异心联合魏王当该如何?你,真是糊涂!” 云长青听的也有不悦,道“只要能解决事情,何须在乎是哪国人氏?难道君上不觉沈将军此法甚好吗?臣不糊涂。” “那也要有个界限。”云长青说的这般理所应当可将云长凌气昏了,气他怎可如此大意,这等事情还告诉沈英。就算是互相喜欢,当触及公事时也该隐瞒着的。 唐林对随从使眼色,上前说道“君上,秦王聪明过人,不会看错人的。他即是信了沈将军,定是有所根据,何况,沈将军常征南北,对敌之术确实高出秦王一筹。莫动怒,倒让秦王为难。” 大有恨铁不成钢的云长凌指着云长青愣是说不出话来,气憋在胸口出不来。他那么疼爱的云长青,当真要惩罚时是多般不舍,可又看不得他走那么深那么远。 云长青心中,认了沈英便是认了,没有国之界限。云长凌如此介怀,他也无话可说,道“好。微臣告退。”云长青行礼退去,给云长凌一抹追不回的无奈。 他不得不承认,各自不再互诉心事,距离已经走远。 “这沈英…”云长凌一句话卡在咽喉。 唐林摇头无奈,伸手为他顺气。 到了灵犀亭,云长青的气已经散了,见着谢酒也欲行礼,却被谢酒直接免了,退了宫女才请他坐下。 眼前的云长青是个俊美无涛的男人,在此之前,谢酒打听过,包括诸位臣子和另外几位王爷、公主。 “秦王,多有得罪,羲和如此宣你过来。”谢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云长青只道“无所得罪与否。有何事,华贵妃尽管说便是。” 谢酒轻笑,最是喜欢这种不磨蹭之人,说话也不必绕着弯子,也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沈将军初来唐国,不识得几人,听武国呼延大人说,沈将军与秦王关系极好,更甚私信来往。在这唐国天子脚下,如此做,多有不妥。朝中尔虞我诈,王爷您该清楚。”谢酒不想云长青如此靠近沈英,这是女人的嫉妒,而同时,她也担心沈英的不顾后果会给他自己带来麻烦,故此寻云长青当面谈谈。 “贵妃这是在威胁还是在逼迫或是,商议?”看得出来,谢酒气质不凡,着装又十分大气,带着点男人的感觉,可就是她也要掺和一脚,让云长青有些不喜。沈英与他,心照不宣的相处,可犯了什么戒律?或是,这样做是错的。谢酒的担忧他可以理解,但这不是威胁他的借口。 谢酒眉目一动,道“你这是将沈将军推往火坑。既然王爷知道本宫想要说什么,那本宫就告诉你。若是那天,沈英受你牵连,本宫第一个不饶恕你。” 云长青含笑起身,俯视谢酒,走出凳子,大气的挥开双手,在谢酒冰冷的目光下开口“本王将此生最之最让给你,你却要给本王一杯毒酒。”这是对失去云长凌的发泄,压在心中太久太久了,因为不堪而不可倾诉,只能藏在画中。 云长凌说他要娶武国公主,他没有阻止,也没道破秘密挽留,那不是高傲的不想祈求,而是,成全,成全他的一切。 沈英,他与他怎么了?就是真跨越界限,也就是断袖而已。云长凌要管着也就算了,那是他兄长,可是谢酒凭什么夺走他的云长凌,此刻又要想带走沈英,他拱手奉一杯美酒,却要饮一杯毒酒。 退却不是云长青的人生,知难而退也不是云长青的胆小,畏惧更不是云长青的懦弱。 除了云长凌的一切,他都不会再放,坚持到底。 为云长青一句不悦甚至是有些怒意的谢酒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便让他回武国。” 云长青淡笑,道“大门敞开着。还有,贵妃今日一席话足以让闻者起疑心,别再开口,少说话才能守住更多的秘密。” 音落,转身离去。沈英和这个华贵妃之间的秘密,云长青不会去查,但他们绝对不清白。 在这一系戏剧上演时,沈英也在厢房中等来了今早的早饭。 送饭的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穿着浅蓝色衣裳,看上去十五六岁,大眼睛眨眨的很好看。 被看了几眼的或娘不好意思的问道“沈将军,你在看什么?奴婢脸上有东西吗?” 喝粥的沈英含笑看看她,道“只是觉得你这姑娘在厨房太可惜了。” 或娘眨眨眼,调皮地笑了笑,道“奴婢娘亲便是王府的厨娘,三年前才将厨房交给奴婢的,奴婢喜欢给王爷做饭,王爷也需要一个熟知他口味的厨娘,这哪有什么可惜?” 弄明原因的沈英低笑,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想法天真又单纯,就为云长青需要厨娘便去厨房了。“你做的东西很好,昨日的鲫鱼汤也不错。” “噗!”或娘掩嘴一笑。 “沈兄吃撑了,在此胡言乱语。”此刻,门外传来冷清的男音,带着点笑意。 闻声的或娘连忙止笑,过去迎接,沈英却抬头看去,见是他笑了笑表示问好。 云长青看了一眼或娘,才道“或娘,日后沈兄的饭食你也包了如何?” 不知云长青说的气话还是真话的或娘不知如何回答,纠结的看着他,后道“王爷,奴婢知错啦!再也不与沈将军胡言乱语了。” 沈英道“我很乐意每日吃着长青送来的饭食,便是糟糠也吃得下。” 云长青示意或娘下去,或娘才松了口气跑出去了。 “朝中可有事情?此刻才归。”沈英道。 云长青看了他一眼,也不隐瞒今日的事情,便道“华贵妃和君上让我离你远点。” 沈英挑眉“我很可怕吗?” “不是。怕朝中事情因我牵连了你。” “你我之间清清白白,她便如此说,那若是真有了什么,岂不是闹的天下皆知?”沈英笑道,谢酒如此做沈英料到过,她是担心自己受无辜牵连,何况,这人是云长青,当今唐国国主最宠的王爷。他位高权重,所谓树大招风,必定引起报复,恰似昨夜那事。谢酒的担忧可以理解,只是,他却不准备与云长青断绝关系。 被气的头晕的云长青依着桌边撑着脑袋垂眸道“唐国王爷豢养武国将军,仅此而已。” 是吗?沈英如此暗道:到底谁豢养谁还不一定?“呵呵!你好本色~长青,若是困乏,回房小憩片刻,待会儿,我自己回去。”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离京一段时间?”在这里真累人!每日面对云长凌的管束,还要面对有人的刺杀,真累~! “离京?” “去南地边关。”云长青抬开眼眸说道。沈英看着他“等你病好些,跟我一起。” “好啊!” 第8章 磨剑问罪 沈英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跟云长青在书房内作画,对面而坐,云长青在长案作画,沈英在其对面作画,没画完一副便扔给对方看里面的内容,玩的忘乎所以,云长青也很快把云长凌那事给忘了。 外面的金猴一听那笑声,捂头不知如何是好。 徐闻来时,听那声音,小声问道“还在里面吗?” 金猴点点头“都快一上午了,王爷还是不出来,徐伯,你看,废纸都滚出来了。” 徐闻朝里面探了一眼,深深叹气“昨夜遇刺一事,他也不作吩咐,是追究还是不追究?” “咱们的王爷呐!一定不会追究的,徐伯,相信我。” “那,他可还记得府中要事?这寻欢也有个时间,如此荒废,唉!”徐闻长叹。 屋里的沈英示意云长青听外面的对话,云长青在白纸上写道:事事要我来做,要他们作何? 沈英一看,回道:这老小奴仆待你实属真心,快出去办事,莫负他们好心。 云长青道:他们多心了而已。 沈英道:你这懒王爷! 云长青看到后看了他一眼,书道:我小憩片刻,你看着。 沈英看后,点点头,云长青便放好毛笔,扑在无香的宣纸上打盹,嘴角一直上扬。 做了片刻,沈英用笔在宣纸上勾勒云长青的容貌,此次没用线条,用的是柔和的笔调将他画出,恰是夹一朵梨花放置于唇瓣,垂眸含笑。没有彩墨,也能看出云长青的模样。 半个时辰后,沈英用檀木压着画卷,看了睡着的人一眼,起身离去。 到了门外,瞧见徐闻过来,小声道“他睡着了,昨夜应该没睡好。” “多谢沈将军肯陪同王爷,”徐闻作揖道“王爷从未如此开心过。” 沈英温和一笑,道“我很庆幸遇见你家王爷。有劳徐总管转告王爷,沈英回孤霍台去了。” “好。老奴一定转达。” 沈英含笑点头离开,徐闻小心翼翼走进书房,看了看满地废纸,无奈摇头,将画卷拾起准备搁在沈英用的桌上,却见那一幅画,惊讶的扔了画卷,拿起准备撕,却又停下:既然王爷如此开心,也罢,未必也是坏事。 将画卷放好,取走废纸出了书房,唯有云长青还在小憩。 回了孤霍台,沈英让苏文衣找来呼延律闻话,也没交代一下昨夜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为何今日晌午才回? 呼延律感到楼台时,沈英正在用酒水擦剑,脸上没有表情,让呼延律心中有些警惕,估摸着是什么事情惹到他了。 “呼延大人,过来坐。” 沈英还是彬彬有礼,却没抬头看他,呼延律拱手谢过,才去坐下。看了一眼快用完的酒水,有些不解怎在此刻将自己的剑取出来擦拭,便问道“殿下,现下身居唐国,为何取出封好的剑擦拭?” 刚才沈英说要去南地边关让他也去时,就准备回来取出封好的玄剑带着,战场上铁戟虽然有长处,但将剑的优势也运用进去时,便可发挥更大的威力,却还不准备将随云长青去南地边关的事情告诉他,更甚不会告诉苏文衣。 “搁久了会生锈。呼延大人,既然知是唐国,也该改口叫我将军或者沈英。” “此地就殿下与臣二人,无人会听去的,大可安心。”呼延律笑道。 “你怎与长青一般如此大意。”沈英无奈的说道。 提及云长青,呼延律忽道“殿下,依臣看还是与秦王走远些,毕竟朝中纷争,臣清楚,这若是牵连起来,可不是小事。在武国尚可全身而退,却难免在这唐国被人故意设计。” 呼延律终于将话转到了正题上,擦剑的沈英放下润湿的白帕,拿起备好的干帕子擦剑,缓缓说道“日后,我不想再从酒儿口中听到我的私事。” “殿下”呼延律知晓其中的警告,忙不迭的起身跪在地上,低头说道“请殿下三思。臣也是担忧殿下安危,故此才与谢将军商议了一番,想谢将军与殿下感情深厚,希望能劝动殿下。” 呼延律的担忧沈英理解,放下帕子,对着太阳照了长剑。担忧不是借口,沈英能原谅一次两次,可一而三的确实要给教训,道“呼延律,你是君还是臣?” “是臣。” “既然是臣就该知道如何做事,没有我的允许,擅自与华贵妃见面,泄露我的私事,你这是为君还是为臣?”语落,蹭亮的长剑划过宁静的长空直指呼延律的脖子,寒冷的剑气之中隐隐露出沈英在边关的模样,威严而不屈。 地上的呼延律身体一颤,头也不敢抬就知道剑距离肌肤只有一粒米的距离,忙道“来唐国之前,陛下与王后特意交代过,要十分留意殿下的行迹,以及关注殿下结交之人。臣,不敢违逆殿下。” “他们怕我来了唐国便不会再回去,那你是否日日写信回武国禀告我的行迹?” “是。殿下是武国储君,若是不回,怕二皇子不能担待大任,故此才出此下策。而臣也确实半月回信一次。”呼延律说出事实,往沈英慎重,知晓自己的大任。 沈英收回长剑负在身后,转身看向天空,迎面的风纯净,没有边关的肃杀,仿佛要将人刮开。他沈英选择在边关长大,便是想远离皇室纠葛,而他是武国大皇子,注定是下代君主,选择逃避也无法摆脱宿命的安排。从边关回程后,还是做了储君。 二皇子沈钰和沈羲和是龙凤胎,自有多病,便是如今成年,也是个体弱的人。 放眼看去,能担当大任的只有他。 可是,云长青,他想带他去武国,和他一起生活,就是不知云长青会不会介意他的太子身份… “写一封信回去,可以说我的行迹,但不许提起长青。若是,我再发现你再次忤逆,定处不赦。” “是。” 晌午用饭时,桌上多了一碗菜,沈英问了苏文衣才知云长青又送了一碗唐国风味的黄瓜煮鱼,不过,沈英想这该是云长青的味道,淡淡的,而他自己也偏爱这种清淡的滋味。心喜的吃完后,差不多也饱了。 苏文衣见沈英确实好转许多,也没劝他喝药,更是开始相信云长青。 二日朝堂。 燕柯国一事,云长凌心中已有定数,正与栎阳商议具体计划。云长青还没提出去南地,等他们计划好才去说,现在说肯定麻烦。 下了朝,又被太后宣了去问话。 颐和殿内,太后锦月初似是头痛病犯了撑着头躺在小榻上,云长青立在珠帘外问了几句,锦月初才道“君上不小了,还是皇子时推脱不成婚为我皇室延绵子嗣,哀家尚可谅解他想要潇洒几年,也就没说什么。如今啊!是一国之主了,也娶了武国公主,以为可以抱得一孙儿。昨日,哀家问了唐林,才知,长凌从未宣过羲和。长青啊!长凌也就听你的话了,去替哀家劝几句,问问为何迟迟不宣羲和?” “是。儿臣这就去问问,母后大可安心。这孩子的事情也急不得,慢慢来。”听完后的云长青道,心里也不难过。 “长青,此事交于你了。” 带着锦月初的使命,云长青又折往云长凌的政殿和他商议此事,云长凌确实该有个孩子了。 寻了于公公进去传话,才在唐林的带领下入了政殿的偏殿,难得见他没有处理公务悠闲坐在那喝茶。 “赐座。”云长青的到来,云长凌有些开心,忙的让人赐座。 云长青作揖,道“臣来有话对君上说,不必坐了,还得尽快出宫。” 云长凌有些尴尬让唐林出去,只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着急?多陪朕时候。” “君上。太后让臣问你一句,为何迟迟不宣华贵妃侍寝?”云长青道。 喝茶的云长凌手一抖,不信的看向云长青,谁知这其中的秘密?“朕不想为难羲和。等她接受了,方才可圆房。今夜朕会去禀明事情,长青不用担心了。” 云长青看他,道“君上爱上了羲和公主。” 云长青这是聪明还是过于聪明了呢?云长凌问自己,体谅沈羲和,确实是爱,不过是,装出来,起身笑道“朕这辈子还没爱过谁呢?羲和是第一个。” “华贵妃确实不错,君上珍重。”云长青恭贺,由心的恭贺,他们都走向自己的路了。 “嗯。”云长凌靠近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快找个归宿,爱上一个人,才会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愿意生死相许。朕,真的”他转身避开云长青的视线,所有感情哽咽在心口,却又不能吐出来,硬是逼着自己淡然的说“很爱她。” 一个爱字? 那什么是爱呢? 云长青漠然的离开皇宫,云长凌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不叫云长青,而是沈羲和。 无意间看到马车上的暖壶,想起那夜离别时沈英门前的温暖,终于可以平复下这复杂的感情。闭眸靠着窗子,摸着暖壶,暗道:云长凌,是一个唐国;云长青,是唐国的一部分。 “金猴,去孤霍台。” 第9章 青楼误会 “沈兄,气色好多了。”一下车上了台阶,云长青便捂着暖壶笑对恭候的沈英说。 “长青医术超绝,可比华佗。”沈英道,随手接过他手中冷掉的暖壶。“快进来,等你多时了。” “唉!沈哥,我带你去走走。”云长青拉住转身的沈英,一时也该了称呼。 沈英自然是听到了云长青的称呼,心中暖暖的,将暖壶交于门卫,问“去哪?” 云长青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凑近他的耳边,细声道“青楼。” 沈英斜睨道“你?憋不住了。” “噗!”这可不是云长青笑出来的,而是下面的金猴在听到沈英的话后忍不住笑出来的,确实好笑。他们那姿势本就有些暧昧,加之,刚才云长青说要去青楼,故而知晓沈英回答的是什么。 旁边的苏文衣看了一眼金猴,不解云长青到底说了什么,让沈英说了这话。 而主角云长青当时淡定的看了一眼金猴,沈英却道“好,走吧!” 上了马车,金猴赶马,苏文衣坐在旁侧,里面坐着两位主子。 “你去青楼寻欢?”沈英不信云长青会去青楼,心里嘛!多多少少的有些吃味的。 云长青被沈英逗笑了,掀开车帘说道“每月都会去青楼一次。” “…” “沈哥,你不想去?”云长青靠着窗子问。 “没事。” 云长青知道沈英心里介意,那笑都有些勉强,也没让他回去,直接从后门将人领进青楼,上了后院二楼,拐进一间屋子。 里面扑面而来的胭脂味,让嫌少接近这些东西的沈英皱眉,等抬眼看时,发现里面的榻上有一美人,身拢白色轻纱,隐隐可见肌色,胸前春/□□露,碧手撑着头,那张脸是他见过最漂亮的脸。 云长青发觉沈英的异样,道“看入神了?美吗?” 榻上那人轻笑,眼眸晃动,似含笑意。 沈英看向云长青,又摇头“美则没亦,多年后,也是一堆白骨。” 沈英这话让榻上那人不悦,却娇柔着身子起身笑道“青青啊!你看这臭男人,说什么话呢?嫉妒爷有倾国倾城之貌吗?” 说着时,身子也贴到了云长青身上,手在他身上乱摸。 云长青也没推开,笑道“沈哥,这是京城名人媚雪。” “他是个男人?你…”沈英结巴,这刺激太大了。 媚雪瞧出沈英的心思,晃到他身边暧昧的摸着他的脖子,便是沈英退步也紧跟,直到把他人逼退坐到椅子上,才笑道“我有一年没伺候过这样英俊的男人了。”一手挑拨似的附上沈英的腰带,却被沈英止住。 “沈英不爱美色,请公子离开。” “哟!”沈英的俊目让媚雪更来了气势,压低身子,气息在他脖间游走“是因为青青在这,你不敢。” 旁边的云长青见媚雪还没闹够,又不想沈英这般被他欺负着,上前将媚雪拉起扯开,看着他说道“适可而止。” “青青,你都把人带我这来了,难道不是知我这心窝子空荡荡的特意送来的吗?”媚雪全身似蛇,解开腰绳,褪了外面薄纱随手一扔,大有霸王硬上弓之势。 这云长青真觉今日失算,忽略了媚雪这一年来的心情,把沈英带来。转身拉起沈英,说道“媚雪,今日,你有些过分了。” 媚雪魅惑一笑,一边向他们靠近一边说道“你我都是熟人了,我也把你当朋友看待,如今,你得了这宝贝,也给我用用,就一次。” 媚雪这话让沈英突然反手握住云长青的手,将他推到柱子上摁住,凝眉问道“长青,告诉我,你来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媚雪对他动手动脚也就罢了,可沈英越听媚雪说话越觉不对劲,尤其是那两字“熟人”让他神经崩断,不敢相信这句话掩藏的事情。青楼本就不是好地方,进来已经够让他觉得奇怪了,云长青还有个这样跟□□一般风骚的朋友,顿时,一些稳重瓦解,想要问明白,他不会藏掖在心里堵着。 当时云长青也被吓了一惊,被推到柱子上撞痛了背脊,闷哼了声看着不悦的沈英。 那媚雪发觉不对,又添了把火,道“来这当然是寻欢作乐了?莫非,还饮酒当歌?” “云长青。”沈英怒吼了句,收了手离去。 被松开的云长青不顾手腕上的疼痛,看向媚雪,问道“媚雪,这样做很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这男人有些冲动了,我还没说完就受不了对你发火了。”媚雪无辜的说道。 云长青看了一眼没关的门,过去坐下,道“算了。媚雪,你是小倌,必定有书,借我一本。” 还在可惜沈英离去的媚雪大惊的看向淡定说这话的云长青,拉起衣裳过去一屁股坐下,问道“你要这书做什么?难不成,你也看破红尘要入这青楼?” “快去拿书,我也好回府。” “哦!” 媚雪从床底下找出一本泛久的书递到云长青手中,又问“你真准备跟刚才那男人上…g?” 云长青随意翻了下,确定是自己需要的那本书,才道“有何不可吗?” “不。我只是在想,你我认识这么久了,使劲浑身解数都未能追到你,怎么?那个男人却…你可是王爷。” 云长青轻笑,拿着书走了。 到了马车旁,金猴着急的问“王爷,沈将军发火了,快进去劝劝。” 云长青点点头上了马车,进去一看,沈英坐在左边车窗旁看着外面,但似乎没刚才那么火大了。轻手将书放到后面,坐在右边,也看着外面移动的风景。 “媚雪是找我画画的人,结识三年,每次寻他都走后门。他骨子浪,说话没分没寸,你大可不用记在心上。” “不论是去作画还是作何,长青,这种地方,你不该来。入了这里,即便没有做什么,在旁人眼中你都是污秽的。我知你不在意,大意没遮没拦。”沈英刚才确实有些鲁莽了,气匆匆的出来本想一走了之,却想弄明白便在车内等候。 云长青说只是来作画,他相信,可始终,这地方都是朝中人的禁地。“刚才,力道大了些,对不起。” 经得提醒,云长青才看向隐隐犯痛的右手腕,上面清晰可见沈英留下的红影,而且,被撞到主子的背脊也痛,快散架似的。沈英是将军,力道大了,没事。“没事。” 两人对坐却不互视,各自看着各自那边的景色,气愤变得很奇怪。 到了孤霍台,沈英下了马车,云长青却还在车内。 苏文衣也觉沈英不对,平常若要分别都会叮嘱几句,今日怎的也不开口了。 金猴道“沈将军明日见。小的先带王爷回府了。” 调转了马车,便是云长青的车窗对着还没走的沈英,两人这才正眼看着对方。 马车要离开时,车内飞出一物,苏文衣本要去拿,却被沈英抢了先,稳稳接在手中,拿近一看,差点扔了出去。 回府后,云长青没时间闲渡,与徐闻一同处理王府近日之事,包括准备去南地。 忙了一整天,夜晚用过晚饭不久,便歇了,许是沈英力道过大,撞伤了背脊骨,让他睡不着觉,翻转了半个时辰才迷迷糊糊的晕睡过去。 三月时,小雨来的意外,淅淅沥沥的,却甚是扰人清梦,便是那襁褓中的婴童也会哭着。 云长青也在雨声之中醒来,伸手撩起纱帐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兴好今日回府了,否则,在陌生之地又睡不着。 正要睡时,忽闻外面有脚步声,便掀开被褥穿了鞋子过去开门。 黑影映在门上,轮廓很清晰,在这王府之中没有人身形如此,便道“你这狂徒,打着灯笼也走错地方,来我这秦/王府偷东西。” 门外的沈英失去了些往日的温柔,今日青楼那事耿耿在怀,又知自己下手没个轻重将云长青狠狠的撞在柱子上,晚上定然不好受,恰好他自己也有心事,便过来送药加之把事情说清楚。 “我这两灯笼专挑秦/王府的宝贝、” 云长青轻笑,伸手开了门,外面的湿气扑面而来,带着沈英一身严肃的冰冷。“进来。别愣着。” 进了屋子,云长青寻了火石点了灯盏,又随手拿了自己换洗的衣裳给他。沈英入屏障换了衣裳,出来时,云长青正坐在灯下看着自己的手指,似是在揪什么。 沈英过去一看,只见他右手食指右侧有道小口子,外面的老皮还在上面,便道“将那成皮扯了,会比较好受些。” 当发觉食指上突然有了这蜕皮时,云长青轻手拂过,隐隐的痛觉传到心里,又没扯下老皮,反而有趣的用中指去摩擦,产生的点点痛楚十分撩人。 听闻沈英说,也自顾自的说道“不知何时有了这条小口子,轻轻碰一下会痛,欲将之扯下,更痛。” “长痛不如短痛”沈英道,没问云长青是否答应便拿过他的手指,将那翘起的老皮揪住再用力扯下,毕竟也是连着肉,没有痛楚是不可能的,甚至不出血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点老皮,伤口周围有些红肿,被这般对待后,越发红了。云长青拿回手看了看,也不责备沈英的鲁莽。自己那句话是对他说的,说他把那点小事记在心上,不问会难受,问又不知如何开口。而沈英那话是表示他要问,长期憋着不如此刻挑明开溜。 “长青,你该将媚雪口中的熟人解释一下。” “除了为他作画,我与他清清白白,虽是每月去那一次,却从未踏入前院半步。” “好。”沈英不再纠结,干脆的断了这件事情,从腰封之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到他面前,道“以后,我会控制自己的鲁莽。” 云长青只是淡淡一眼,也不接下,也不笑,只起身往寝殿走,走了几步才道“明早我送你回去。” 很简单,无需多般复杂,两个心知肚明的人没必要把心窝子掏出来对着太阳审问,各自宽宏将事情作罢,即是给自己清净也是给对方清净。云长青也没说给他收拾厢房,更没让下人去准备房间,沈英也就进了他的寝殿。 明月透窗而落,散在地板上折出一道柔和的光落在乳色蚊帐上,隐约可见云长青平躺的模样。他这会儿握着手显然是有些羞涩了,毕竟也是初尝人间情爱,第一次要与云长青同塌而眠的。轻轻松松的那决不可能。 迟迟不见沈英进来,云长青起身撩开帐子,直接伸手把人往床上一扯,随着沈英的一声闷哼,一些衣裳从里侧飞出来。 待收拾好后,云长青将被褥盖到他的身上,而后说道“明天我们去把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 会意的沈英拉拉被褥,侧身对着云长青,压住那不老实的东西。一双眼珠明亮的很“好。” 发觉沈英说话不对,云长青侧头看他一眼,当瞧见他眼中的炽热时惊讶了一番,直接往里侧退了些,故作镇定的说道“背对着我。” 这也太可怕了! 其实这很正常的,至少沈英当时是这样想的,可他还是转身背对着云长青躺下,帐子里的气氛变得很奇怪,就在暧昧不清时,沈英直觉腰部多了一道力。云长青伸手搂着他的腰部,靠着结实的背,这种是一种完全的信任。 “至少,现在不行。” “好。” 第10章 谁攻谁受 早早的,金猴便要起来准备马车,既要带着换得衣裳,也要带着送与孤霍台那主的东西。 全都收拾妥当后,便去云长青的院子看看是否好了,这一去才见伺候的丫鬟门端着洗簌用具立在外面说笑。 “各位姐姐,王爷还未起身?” 一丫鬟笑道“我等奴才奴婢的起身时也会懒懒,难不成,咱们主子不可了。” 另一婢女说道“小猴子,你倒是勤快,每日准时来这候着。不过啊!主子今早说了,让奴婢们在外候着,说是未经允许不可大声喧哗,不可催他。” 金猴被他们说的糊涂,不解的问“王爷到底在做什么?这懒床可不是他的作风。” 又一丫鬟拍拍他的肩膀,神神秘秘的说道“许是啊!屋里藏着什么陈阿娇呢?” 她这一言引得各位姐妹轻笑,心中自是喜得云长青肯藏娇了,就是金猴百思不得其解。 里面的两人三言两语解决了心中事,又回到素日那般,可这其中微妙的变化,沈英自是看得出来。 云长青为他束好发,配了发冠,才搁下檀木梳,道“如此,便是沈将军了。” “穿了战甲方才是。” 两人互视一笑,起身出去。 门外各位调笑,等大门被云长青打开时,才扯开让出大路来供云长青走。 金猴自然也得退后。 “沈哥,今日不去上朝,你我去南城陈将军的军营走一走,抄了长戟,换了战甲,上了铁马,看看谁更高一筹。” “好。” 诸位以为那声沈哥是“沈歌”,误以为是女子,却在听完那人回话后,各自将手中用具落了下去。 金猴也是瞠目结舌看着沈英… 等他反应回来后,大喊道“徐伯,徐伯,出大事了。” 此声久久盘桓王府内,便是高阁飞鸟也走了。 与徐闻交代后,金猴焦急的问“徐伯,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可不能就这样看着王爷成为断袖啊?这都到了同居的地步了,还不知…不知有没有?” 徐闻瞪了他一眼,金猴才闭嘴,深思片刻后道“我有一妙招。” “什么?”正烦心的金猴听闻徐闻有妙招顿时眼冒金光,凑近问。 “去找千家少爷来场棒打鸳鸯。” “我懂了。”金猴点点头,意味深长的对着徐闻笑。 陈鸣不在,他的助将安义之还在,云长青去时,只说沈英是他朋友,借他们的场地一用。安义之与云长青也是泛泛之交,加之,常听陈鸣提起他,也不推辞,带他们去了场地。 云长青换了银色战甲,手握八尺长戟,一手托着头盔去了场地。 安义之笑道“王爷好角色!配这身战甲,真是九重天上战功赫赫的战神!” 云长青也有男儿志向,自然也对边关充满渴望和试探,虽排斥朝中名利权势搏斗,但若是让他永驻边关,绝不说半个苦字。 “这身战甲很合适。” 安义之拱手以表赞赏,抬首时,瞧见沈英出来,惊讶道“王爷的朋友似是眼熟。” 云长青明他的话,却不理会,转身看向沈英。 且说沈英一身暗红战甲,镶嵌金色龙雕,腰佩笼头护腹,护膝下一双金色华靴,一手扣着腰间长剑,一手将长戟负在身后,头盔上的飞鸿随风沉浮,倒是他胸前青丝安静着。 重拾将军的感觉让沈英自觉的换上将军的皮囊和感情,即便是面对云长青也沉着心走路。 “长青。”云长青在沈英眼中,也是另一番绝色,出于凡人的威风,胜于帝王的从容,银色充满神秘,是智慧的象征,他很配这颜色。 云长青道“沈将军,今日一战,你我可要分个胜负,不许留情。” 沈将军?安义之微惊,再仔细看下沈英。 沈英很想告诉云长青,他们的起跑线不一样,云长青缺少战斗经验,比不过在沙场打滚十几年的他。可看他如此高傲倔犟不愿轻易低首也只好作罢,是个男人,也该如此解决事情。 “云长青,你我一个锋芒毕露,一个深有城府,这种碰撞,必定要有一场汗血淋漓的搏斗,是输了或是赢了,都不怨命。” 云长青不多言,转身跃起朝着银马而去,在空中飞转身子立于马鞍之上。 沈英点地而起,于同样姿势立在棕色马匹马鞍之上,与他对望。 看去的安义之惊呼:武国沈将军沈英! 两人对看,互不出手,在这种对比中,都清楚,最后出手的人最有耐性,也最是稳重。 陆续有将士过来观望却不见打斗,愈发疑惑到底在干什么。 众人期盼之中,两人似有约定般的同时点马而起,在空中一个看似随意的擦剑却是推掌相击,飞身落在对方马匹上。 而后,云长青在刚落脚时倾身飞出长戟,身子完全与地平行,沈英那时点马而起,再落下踩着他的长戟朝他踏去,依旧没有出长戟,非是担心伤了云长青,而是,此刻不是出长戟时。 那云长青看着沈英靠近,眼中的人逐步放大,却在还剩一步时推了长戟一把,迅速向后翻身从马腹下穿过飞去用脚勾起继续飞出的长戟,握在掌中落在银马之上。 对面的沈英坐于马上,负着长戟看着脱了白衣换上银色战甲的云长青,他步步快而准,将长戟当剑在用,反应也甚是及时。就这点下来,沈英已觉战胜云长青需利用其弱点,而他最大的弱点便是大意。 虽然招数不过三招,但安义之和那群将士看的入神,这几招十分紧迫,也十分险恶。云长青与沈英之间的距离若是近了些,他第一次出手时便会刺到沈英腹部,而同时沈英铤而走险从他长戟上踏过,若是云长青那时没有推出长戟而是迅速空手袭击他也会伤他半点。云长青选择翻身穿过马匹追回长戟,那时,沈英大可突然出击,用手中长戟刺到云长青后背,两个人都是在以险治险,也用短暂的头脑计划搏斗。 这次,沈英骑走马匹,擒着马绳慢走。 高高在上的云长青如同战神般立在那,用着手中长戟宣示自己不可被战胜,他不得不承认,云长青这个人的智谋,在比斗之中还能抉择自己的退路和对方的生死。 他打仗多年,从未遇过这种人。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4节 沈英靠近云长青,突然飞跃起身,一掌打向他,云长青却寂静站立,在那掌即将到来时离开马匹越过沈英,沈英那一掌拍在马匹上,直将马匹打了个爬地口吐鲜血,而他收掌时云长青已第二次朝他攻来,看着地上倒映的身影,距离近时,一将士喊道“后面。” 沈英翻身用脚夹住云长青的长戟朝另一面扔去,带走云长青从他上方划过,恍然一道流光。 云长青松了长戟将之插/入沙地之中,靠脚尖立在上面。 回到马匹上的沈英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领教了。” 说完,用脚夹着长戟弯下戟身用手朝沈英攻去,沈英单手接住,云长青见状便用右手与他打,另一手在握住沈英带茧疤的手掌时伸向他腰间长剑,拔剑出鞘的声音十分清脆,安义之只见云长青拔出长剑却在下一刻听闻马匹仰头长鸣一声,半身跃起,那时,云长青握着长剑回去,而沈英因为马匹的缘故起身离开,将长戟插/入沙地之中与云长青对战。 “你学的很快。”用他那招声东击西杀了马匹,云长青在短短一招内边掌握不仅夺了他的佩剑也杀了他的马匹,如此将计谋扩大,也只有云长青敢那般冒险。 “不学点倒是浪费。”云长青轻笑,那般长剑是他的战利品。 看的安义之不得不说云长青高于陈鸣。 云长青出剑,沈英出手,两人在长戟打斗了数回,看的众人不觉疲惫。 只是,抛开经验,云长青也会因为大意和那些锋芒失败,锋芒耀眼是自己为自己带的最大致命。 沈英踢了他掌中剑,一手擒着他的手腕在空中翻身,再将他扔出,转身接住长剑,在云长青快要落地时垂死挣扎拍地而起时拿剑对着他的胸口落下,云长青翻身时,便是沈英放大的身影。 当时,是如何被剔去长剑的?是沈英在他措不及防时用脚踢去的,就如同现在。 云长青倒在沙地上,惊起无数飞沙,长剑也刺下,而沈英却立在云长青旁侧一步之处。 那安义之怕云长青出事,忙的过去探望,但见他还好好的睁着眼睛望着天空时,才安心。“王爷,胜负乃兵家常事,莫要在意。沈将军出身疆场,招数步步精湛于你,他赢过你确实不足为奇。” 沈英说的没错,是输了或是赢了,都别怨命。 云长青翻身坐起,做了一件他这辈子都不想第二次提起的事情,就是小孩子气般的抓起一把沙子朝沈英撒去,就差喊一句:沈英,你混蛋。 沈英当时一惊,看了他一眼。 而撒了沙子的云长青突然后悔那一举动,这不是说他云长青不服输吗?起身拍拍战甲,道“换衣裳。” 看着云长青离去,安义之道“王爷年少轻狂。” 却只有沈英知晓,云长青这是自掘坟墓。 明明是斗不过他,还要为了谁上谁下跟他来比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觉得青美人调皮了?愿赌不服输,没办法,注定被压的。 第11章 两攻暗斗 换了衣裳的两人并肩出了大门,心照不宣的往回走。 时辰不早了,街上行人甚多,云长青、沈英两人靠着肩走着,一大没一搭的说着,而云长青记得沈英说了最清楚的一句话“搏斗时,放生对手,将是为自己挖坟墓。” 这句话是沈英用了十几年看懂的,铭记在心中,也只告诉过谢酒与云长青两人,只望他们在一生之中切莫太过宽厚。 而另一面得知云长青被沈英诱拐的千回当即立断,组织十几个挚爱云长青的少年商议打劫,对,打劫。 热闹的长街上,千回扛着一写着“活捉沈英,还我青青”的红旗子带着十几个少年浩浩汤汤走过大街。 “千老大,咱们走了这么久,也没瞅见无双画师,可是我们走错了方向。”一少年叶小真凑上前询问,眼睛还四处张望着。 而对陈鸣军营之地最清楚的千回拍拍胸腹说道“我就是忘了老头子,也不可能忘了陈鸣的军营,就是这个方向”他大气的伸/出又短又细的手指指向前方,突然眼睛发亮。“敌人出现,迅速整队,攻击。” 号令一发,十几少年连忙齐刷刷的站好,那旁人也被震得以为出了事情纷纷退到旁边去。 正在走路的云长青和沈英突见前路宽敞没了人影,疑惑的看了一眼,才见对面的十七八岁的少年。 “千回这是要做什么?”云长青道。 沈英还记得千回,便是那日在亭中遇见的少年,似与云长青相识,今日如此阵势在大街上是要做什么?风来吹起红旗,赫然几个大字映入眼中,突觉好笑,看了一眼云长青,道“是要捉我问罪的。” 千回叉腰,上前指着沈英,还没记起这人,只道“大胆沈英,敢教坏画师不学无术,与你厮混,更是欺我画师貌美如花心思纯良。今日,我无双邦副帮主千回便要收了你这恶徒。” 明白过来的云长青笑道“千回,金猴与你还说了什么?” “哼!画师,纵然你为我无双帮帮主,却与此人如此厮混。”千回一本正经的学着陈鸣的腔调说道,那叫一个绝“按照帮规,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回去禁闭三日,罚写检讨三千字。” 叶小真道“千老大,会不会严重了点?” 千回斜睨他一眼,道“此乃帮规,不可赦。” 沈英拱手作揖笑问“敢问副帮主,沈英该何般处罚?”云长青还有这等随从真是幸事,怕也是他唯一的乐趣。 立在他身侧的云长青知千回胡闹也不多嘴想看看那千回究竟要怎样。 被如此称呼,千回顿时有了成就感,抬起鼻子看着对面的沈英,道“我千回仁慈,不与你计较,打三十大鞭浸入瓷缸三日便好。” 叶小真叉腰挺胸,道“三十大鞭。” 千回又道“你是要被我们绑着去还是自己去呢?” 叶小真道“绑着或者自己走。” 沈英浅笑,道“你副帮主想在下如何去?” 叶小真看向千回问“如何去?” 一开始没想好的千回没想到沈英如此束手就擒,一时犯愁怎么弄他去,但想起陈鸣责备有错之人时都是给绑着的,便道“绑走。” 千家某厢房内,千回拿着鞭子看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沈英,来回走着,叶小真问“千老大,打是不打?” “打。”千回挥起长鞭便要挥下去,可又没下下手,怎么说沈英是武国将军?他还真不能打下去吧!万一出了事情,千家可就遭了。 沈英淡定的看着他,一直不担心自己会受苦。 “千老大?” “我…叶小真,我看还是算了吧!” “那就算了。”叶小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给沈英一些教训而已。 收了鞭子的千回看着沈英说道“我不打你可不是怕你哟!我放你走,以后再也不许见我们的画师。” 叶小真跟着道“答应了就放你走,不答应,就不放你走。” 沈英只是浅笑没有开口,误会的两个傻子速速解了绳子把人放了,对他又是威胁又是胁迫的,可沈英没有说半个字。 这么一闹,惊动了宫中云长凌以及谢酒,本是一场闹剧被搬上朝堂。武国将军在大街上被一群毛头小子抓走,虽是安然回府,却还是触怒武国使者。 而云长青也逃不了这是非。 “此事微臣重责在身,若非屡次盛邀沈将军出游,也不会让府中奴才误会,以致出现沈将军在街市上被绑一事,伤了武国颜面。”云长青拱手颔首道。金猴未弄清事情被眼睛控制,唆使千回绑人威胁,他倒是义气,却将后果抛于脑后。云长青最庆幸是千回及时悬崖勒马未伤到沈英,否则,千家将面对抄家的可能。但如今,也怕是会受半点牵连。只愿一人拦下责任,还千家安稳,何况,陈鸣离开时对他嘱托过,照看好千回。未等他回却害千回入狱,实在是对兄弟不义。 云长青与沈英不清不白的关系云长凌已经漠视,只藏于心中,本想让他们如此过着,哪知,偏出这闹剧。事情还是被捅破。 今日随百臣上朝的呼延律本就十分不认可沈英接近云长青,加之有谢酒交代,出了昨日那事,自然不会轻易饶过他这一次,便问道“古云: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唐国王爷友人千回当街绑架我武国将军,却未及时阻止,此刻即是请罪,也该受罚。” 云长凌知晓此事不可讲情分,却也是想护着云长青,道“沈将军已经安然回孤霍台,秦王虽有责,却不至罪。呼延使者,朕是秦王兄长,如今先皇驾鹤西去,便是长兄如父,朕便替他亲自去孤霍台谢罪。” 这样即是给足武国面子,也是暂时安下呼延律的法子,另一方面,不至于云长青真要出去受刑,而对谢酒也有一番交代。 那栎阳道“君上为我唐国国主,怎可向一臣谢罪?秦王已开口请罪,何不挥鞭安息此事?想秦王也会体谅。” 呼延律当时一惊,若真是云长凌去谢罪,沈英定不会轻饶他,思来想去,还觉栎阳说的对。 而一心没想过逃避责任的云长青也道“臣愿受罚。” 云长凌为他屈身向沈英谢罪,无论真假,都是万万不可。他是一国之主,屈身一次,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上面的云长凌握紧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想云长青为何不肯受他好意?便是赌气,这些年也够了。 局势僵持下去,氛围变得异常奇怪,朝中无一人开口。 不时,门外一公公匆匆进来,道“君上,武国沈将军沈英求见。” 听闻此事,呼延律一惊,上面的云长凌松了口气,即是沈英前来,看在情分上定会免去这一罪,而云长青那刻,没有获得宽恕的侥幸心,在他的骨子里是担得起责任方才担得起自己的高傲不屈,就是沈英开口今日,他也受。 “宣。” 随着一声尖叫声落下,一身黑色玄袍的沈英迈步进来,狭长深邃的眼眸直视云长凌,透着的是极为深的城府,他的稳重比云长青踏实,敛在心中不会泄露。 上前,行礼,起身。 “沈将军昨日受惊,朕欲朝后前往孤霍台,不想沈将军亲自来了。”云长凌笑道。 沈英道“微臣无碍,不过是与那小兄弟嬉耍一番。君上担心了。” “如此甚好。朝后,朕备一桌佳宴与羲和一同款待将军,还请将军莫拒。”迎了沈英,云长凌回到在场所有人最关心的事情上,道“秦王管教不严,牵连武国重臣,特赐十鞭,由朕亲自行刑。” 如此一来,云长凌便可护着云长青,他看着长大的云长青怎能让别人欺负呢? 众臣对云长凌这话各有异议,却没猜对他的心思。 侍卫奉来御用鞭子,云长凌起身下了龙阶,以一兄长的身份处置云长青。 对云长凌亲自上阵云长青没有怨言,只觉甚好,他们之间那些藕丝也该有人亲手斩断,不是云长青便是云长凌,最后,是云长凌断了,虽然会痛,却只是短暂的。比起一辈子靠着藕丝维持感情的痛,这算不了什么。 接了长鞭,看向没有畏惧的云长青。 “云长青,朕给你一次机会,受完处罚后好生反省反省错在何处。”云长青聪明,却在这些事情上不肯聪明地退让,若顺着他点,这鞭子绝对不会落到他身上。 沈英立在一边看着云长凌举起长鞭用力甩向云长青的身体,那一声很像边疆挥打马匹时的响声。 一鞭子打破云长青的锦袍,从右肩斜向左下方直直破开,鲜血浸湿绸缎内衣,铺开一层红梅花瓣。 云长青出着气看着云长凌,双手无力垂在两侧,哪怕是伤口火辣辣的都没在意。云长凌啊云长凌,变得真快!这么快就开始用君来压着他。 呼延律暗叫好,却不敢明显,怕被沈英瞧见。 有些人碎碎的说这话,看着云长青谈笑。 云长青眼中的鞭子高高举起,像是一段感情破开挥下,接着两鞭子,三鞭子,有什么破了。 沈英知道云长青并不期望有人为他求情,为他受罪,他就是要自己承担自己的过失和责任。他不会阻止云长青,反而等他一道回府。 “剩下的五鞭子,朕替他。”一手扔了鞭子,经不得旁人劝阻。 身受五鞭的云长青在绝望的边缘时又燃起了希望,云长凌一国之主,为他受罪,何德何能?莫不是还惦记着自幼的感情,那还回有什么?男人之间,快乐可以一起分享,痛苦往往有一个人忍着,云长凌却要分担。 孟宪道“君上乃一国之主,唐国无人敢动手行刑。君上执意替秦王,不如,鞭打龙袍。” 熟知云长凌性子的人也不多劝,便是劝了也没用,再则云长青自己都未开口说不需他承担,云长凌更是不会逃避。 云长凌看向沈英,眼中没了君王的威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沈英会意,道“臣愿执鞭打龙袍。” 一直以为沈英会这般安安静静站着看好戏的呼延律大惊,不信的看向沈英。 栎阳道“此事沈将军伤害最大,他执鞭行刑最是合适。” “朕恰有此意。唐武两国互相平等,互帮互助,若是我唐国将军在武国也被绑架,武国君王一定也会如此谢罪。”云长凌道。一边速速脱了龙袍,在唐林接手时扔到地上,如同不需要的东西。 沈英不惊不奇,露出温和的笑,道“君上所言极是。” 沈英的五鞭打的龙袍裂开出五条裂纹,每一鞭让所有人觉得是打在自己身上,聪明人自是聪明的做事情,包括栎阳在内的孟宪、几位大臣看而不语,沈英这是警示还是单纯的行刑,心中十分清楚。 朝散后,云长凌宴请沈英,谢酒也在换了一身最爱的宝蓝漏肩衣裳后来了。 谢酒看了一眼沈英,道“将军,可否让羲和替秦王敬你一杯以表歉意?” 云长凌看她手中那杯酒,无意瞧见右手掌边的茧疤,是成年累月形成而来,不是一日之果。他未询问,只道“羲和,这杯酒还是朕来喝。” 谢酒与云长凌见面也不过三次,心中对他也无情无意,自是不怎悦他?也在作怪他为何要与武国联姻,若非联姻,她也不会嫁给他。虽说是心甘情愿的,可那是一种报复,想让沈英内疚一辈子。 “一杯两杯酒臣妾还能喝,君上莫担忧。” 受到拒绝的云长凌不觉尴尬,反而对她有了点敬佩,宫中女人哪一个不希望得到君王的宠爱,若为她喝酒也能高兴几日,可这谢酒却如此冷漠拒绝。 对面的沈英看得出,这两人之间的陌生,谢酒有意避讳云长凌。端起酒杯,道“沈英不怪长青。此酒算是沈英敬君上与贵妃。” 他这话意一转让谢酒凝眉,握紧酒杯没有开口只看着一直穿着战甲的沈英,那层壳太硬太冰冷,总将人拒之千里之外。他的长戟罢手却还是会刺伤别人,刺得穿透身体,连血都不会有。 云长凌不知这两人间的恩怨,道“三弟性子倔犟,有何苦从不说出口?也随着府中奴才任他们闹,自己一人担着。沈将军,这杯酒朕也望日后,你好生看护三弟。” 选择相信沈英并非是退让,也没有世人所言那般伟大,是他与云长青此生只能为君臣,丰功进爵、良田美人都可以给,唯独给不了见不得光的情。沈英今日入朝堂却不有任何求情,也不追究千家与云长青,最后挥鞭打龙袍,比起云长青的锋芒他这是深有城府。将一世耀眼的云长青托于此等内敛沉稳之人,是最好的选择,他相信自己不会做错。 这番言语对沈英意味着什么,他心中自有分晓,如此也算是过了云长凌这关,待他们关系坚固时,再坦白也少个反驳之人,甚至,会为他们说情。 “好。” 第12章 温泉露欢 第十二章 小雨来时,沈英坐在榻边看书,旁边苏文衣呼道“将军,秦王受伤十日,你却从未去探望过,可要去看一眼?”云长青的伤势沈英没去探望,这让苏文衣费解,本想两三日后也该去看看了,却不料如此安心不提半句的过了十日。 翻书的沈英不紧不慢的说道“一个男人,只愿将幸福与人分享,将痛苦独自承担。长青若需我去探望,就不会自甘受刑,像他那等傲骨者,需要的不是怜悯,而是尊重。” 朝堂上他尊重云长青的选择,尊重他为金猴、千回承担责任的大义。也是云长凌所言那般,倔强的人在受伤后,需要好好独处,说多了会刺激他。事情晴朗后,人生如书翻开一页,旧事不提。 “也许这只是你的想法,秦王未必如此想。” “云长青名满帝都,画笔入神,身居王侯,他有太多耀眼;谏言南地战事,朝中锋芒毕露,引得追杀,他心知何人所为,却未缉拿审问,要的正是一个王爷的大义。骨子里的傲让他觉得与小人争斗损颜面,若那日反击,定将小人除之而后快。你觉得这样一个人需要怜悯吗?” 看书的沈英永远像一位将军披着战甲端端的坐着运筹帷幄,从容的掌控天下局势。 云长青像一位有智有谋的将军,虽披战甲,却不懂收敛。南地一事大可暗地与云长凌支招,如此,在朝中也会安稳很多。 宫中云长凌允了太后早日为皇家诞下子嗣后人,当夜便宣了谢酒,而谢酒纵使千般不愿却也不得不屈服于这命运的安排,她的一生注定要与云长凌白头终了。 辉煌之中,云长凌拔出长剑从她身后搂着她将剑握入她的手中,道“羲和,朕教你一招。” 被搂住身子的谢酒没有挣扎,只握着许久不曾碰过的剑跟着云长凌的步子。 宝蓝裙摆散开如同荷花绽放,步子轻佻。 云长凌划剑向后弯身,谢酒随着弯身抬起腿部与他化了一圈。 长剑落地之时,注定他们这场孽缘从此刻开始,一个隐忍的君王,一个身经百战的女将,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因政治联婚,他们没有共同的志向,却有着同样一颗伤痕斑斑的心。在他们心中,都藏着一个人。谢酒曾破口表白,被拒而怨恨;云长凌不会告诉任何人,隐忍一世。 他们,都只有一个结局。 薄纱之中,云长凌从谢酒身后细细吻着滑腻的肌肤,褪下她最后一层薄纱,肩膀上的一道褐色伤疤挂在那,看着触目惊心。 他停下用手摸着,谢酒也有感觉,道“那是属于将军最辉煌的勋章。” 那一条疤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当时遇到高手腹背受敌,不慎之间伤了肩膀。边疆没有好的药草,虽愈合却抹不去那条疤痕。而沈英告诉她,一个将军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伤疤,抹不去的是辉煌和功勋,抹去的只是一段往事。 “你去过边疆?” 对边疆有着莫名怀念的谢酒低念道“是沈将军教会我要活的有价值,边疆,不只是男儿的地方,只要有一腔热心,女儿也可以驰骋疆场。边疆,那个地方,是我最爱的地狱。” 如此看来,她掌中茧疤和肩上伤疤便可解释,也难怪这个女人即便是第一眼也能让人多看片刻,她身上带着男儿的英姿。这般想来,云长凌对谢酒有了些怜悯和疼惜,俯首亲吻算是对这条伤疤的祭祀。 “可也是沈将军教会你伤疤要留一辈子?” “是。”当她受伤时沈英只说了一句没有多说一句话,更没有看过那里,除了婢女和大夫,云长凌是第三个人,却是最温柔的一个。 云长凌将她翻过来面对面看着她没有屈服的眼睛,突然想知道这位公主为何要去边疆,为要去那种不属于女人的地方,而那位沈英是如何教的她。“人生有些伤疤需要愈合。羲和,朕会帮你除去不需要的伤疤,从你踏入唐国时,你便是唐国的人,朕不许你带着过去。沈英的育才之道朕很佩服,却不喜他将一个女子调/教成这般模样。伤疤也会痛的,羲和。” 耳边言语温柔的胜过沈英,谢酒望着云长凌,开始改变对云长凌的看法。云长凌这个人,是个温柔的君王。 时隔多日,云长青穿着一身白裳到了孤霍台,伤势虽未完全愈合,却也好的差不多。 门前守卫见云长青来了,也有些惊喜,道“秦王许久不见,可是来探望沈将军的,他一直未出门。” 云长青道“几日不见,特来瞧瞧。” 身后的金猴奉上食盒,让云长青快进去,待他走后,嘀咕道“这沈将军也真的,自己不来也就算了,还让王爷送吃的。” 还没进屋,便与回来的沈英对面遇见了。 “好了?”沈英问道。 “不值得一提。告诉你,这十几日内,千回天天在旁边嚷嚷,着实心烦,这可得在你这叨扰几天了。”云长青也不多提那件事。 沈英上前接过食盒,道“住几年都没问题。” 云长青这一住还真是几日,饶是千回在外面吆喝也不出去,依旧和沈英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 没过多久,赶往南地的将士将要启程,云长青便带着沈英一同去了皇宫求见云长凌允许他们去南地。 “此事朕不许。”云长凌听后当即拒绝,这伤还好没好就要去边疆打仗,鲁莽。 云长青道“臣从未去过边疆,想去一次体会体会。陈鸣去得,那么多将士去得,为何臣却去不得?” “身为王爷就该在帝都帮朕处理政事,边疆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想起谢酒的模样,云长凌更是不许云长青去那般危险之地,这次,算是对他的囚禁。 沈英道“请君上放心,沈英定将全程陪同秦王,他的安危君上大可放在沈英手中。” 云长凌斜睨沈英,那日还信他,可边疆风雨无测,诸多危险始料未及,便是沈英作保他也不可答应。“沈将军在我唐国,怎能让你去边疆沐浴风雪?此事莫再提,朕不许,没有商议的余地。快请回。” 云长凌的坚持让云长青和沈英只得回去想办法,还剩三日的时间,一定能劝服云长凌。 走在出宫的路上,沈英慢了一拍看着云长青略带失落的脸,知他甚想去边疆,却无云长凌许可。如此个人,也有失落之时,忍不住地握住他的手,道“还有三日。” 被握着手的云长青也握住沈英,握得很紧。 上了马车,云长青才看着沈英,一本正经的问“你刚才似乎牵我手来着。” “你倒是糊涂,现在才发觉。” 云长青脸上的正经慢慢夸下去,刚才只知道有什么握着右手,迷迷糊糊反握着主导松紧。此刻发觉,还是禁不住脸色微红,耳根子更是烫的难受。 沈英望着外面,道“去哪?” “那书你看了吗?”云长青掀起车帘让外面的风给自己降温,尽快让红晕散去。 “看了。”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都懂要说什么。 金猴和苏文衣被莫名其妙的扔在半路,看着马车走远,互视一眼,不懂两位主子要做什么? 驱车来到郊外,云长青将沈英带入一个山洞,开始一段路程有些暗淡看的不是很清楚,越走路越平坦,光线也越来越好。 直到看见一个小泉云长青才止步,沈英看着从上而下的水。 小泉被从露天口边缘落下的水激起层层浪花,周围长着茂盛的草和野花,四处更有长藤悬挂。 “这是去年我发现的,当时出门没带伞,遇到大雨便躲进此地,却不料进来发现这温泉。也来过几次,泡着十分舒服。”云长青道。 沈英微微一笑,道“好地方。” “就这里了。” “好。” 两人到了温泉旁,互视一眼,似是比赛般的脱掉外裳,只着亵衣亵裤跳入水中,先行一步的沈英立在水中看着慢半拍的云长青,温泉的温度很好,也不灼烫,泡的他只露个脑袋在外面。 云长青下去时直接钻入水中,伸手将沈英扯下来,霸道的上前将人搂住吻上那张温柔的嘴唇。 □□,游着也没有阻碍,甚是快活。 云长青的吻强势而霸道,片刻后,沈英将他带出水面,换了口气,再次埋入进去。不过这一次,沈英将他压在下面用着温柔的方式磨着炙热的嘴唇,慢慢地品尝云长青的味道,云长青缠的很紧,撕咬间,故意咬破沈英的嘴唇,在鲜血流出来前吸吮住,痛的沈英轻轻一颤,这种痛可不是苏苏麻麻的那种,是真痛。 这一场厮磨后,两人浮出水面,云长青道“沈英,我云长青什么都不怕,最怕的是谎言,你不要骗我,倘若你迫不得已骗了我,也不要告诉我。我宁愿不知道真相。” 云长凌对他的承诺,云长青是真怕了。 云长青这句话让沈英心颤,伸手捏住他的手臂,突然想试探一下,便道“如果沈英是武国皇子,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冒着很大的风险,但沈英知道云长青不会去查,只要他不去查,事情就不会捅破。倘若云长青接受,那是最好。 在云长青心中沈英就是一位将军,哪有一个皇子会是这般,可也认真的说“你若是不做储君,我就认你是沈英。如果你做了储君,就是未来武国君王,我一定不会宽恕你。” 而他不知,沈英已经是储君,且摆不脱登基为君王的宿命。 沈英松开云长青的手臂,转身没有续话,武国情况他十分清楚,可手背是武国,手心是云长青,翻来翻去都是肉。 “长青,为何在你眼中就不能接受这种身份?” 被松开的云长青也未多想,更多的是相信沈英不会骗他,只道“这件事情以后告诉你。”说着,游过去从他身后搂着沈英,亲吻着他的耳垂。 细细的亲吻让沈英想要推开云长青,这一旦做了,云长青在得知真相后不会宽恕他。想起离开时,父王与王后看他的眼神,是不舍还有丝丝恐惧,怕他一去不回,撂下武国不管。 天意如此作弄人,偏在唐国遇见树下作画的画师云长青。 究竟何为天意? 云长青不知沈英为何在此刻突然没了动静,想他许是不敢,便自己主动替他解开系着亵衣的带子。带子解开的刹那,沈英制止住他的手,问道“长青,有一天,我不再是武国将军,你会选择什么?” 被制止的云长青当时一愣,随即明了,道“你做我的王妃。” 这一言似是玩笑,似是认真,沈英知这认真,褪去将军的战甲他是武国储君,做不了云长青的王妃。 沈英松开手,转身看着他,云长青轻笑。 “不管对了还是错了,云长青,沈英都希望你善待自己。” “嗯。” 第13章 因爱生恨 一场韵事过后,云长青爬在泉边懒着不想动,而只出力的沈英在他身后替他揉腰缓解酸痛感。 “长青,我先回一趟孤霍台,天黑时,你是来孤霍台还是我去王府?” 闭着眼睛的云长青慵懒的说道“算了。千回闹的厉害,金猴看的也紧,你我暂时别在外留宿。等风平浪静后,我请君上允许让你在我府中居住,一来,王府比孤霍台万全,二来,你我也不必你来我往的,省了脚力,三,你要适应王府的生活。” “也行。” 直到黄昏,两人才穿了衣裳坐在泉边的石头上聊天,聊的都是一些过去,比如沈英的过去。云长青最在乎的是边疆岁月,听得很入神,脑中幻想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和锣鼓震天的浩瀚,自然缺不了身披战甲手握长戟的沈英。 “正因为看的太多生死,也就对生没有什么顾念。曾想过战死沙场埋骨旭日之处,每当黎明破晓,便能看见未来。” 听了诸多的云长青对沈英有些崇拜,就像千回崇拜他,对沈英在心上刻了另一个词“金戈铁马”。“不过,幸好,天赐我云长青,威风四方的沈将军沈英乃我云长青相好。” 沈英发笑,伸手捶他肩膀,云长青故作闪躲,却还是让沈英的拳头打在肩膀上,轻呼道“沈将军饶命,我乃云长青是也。” “可是笔过四季、墨染天成的无双画师云长青?”抱拳作揖“早闻画师大名,今日一见,别有风味。” 云长青斜睨,道“你这盲眼!” “长青”沈英突然收敛了嘻皮笑脸,认真的看着他,云长青点头示意他说“能否为我画一幅画?锦绣作卷,白芷为墨,白狐羽为笔。” 以为沈英会说其他事情,却不料是此等事情,只是,沈英这要求“你要为何人作画?锦绣、白芷、白狐羽皆为画中上等物,需神笔方能画出一幅墨染天成之作。我虽画过十五年,却从不曾画过墨染大师的名作,便是我老师也说墨染天成除墨染大师无人再能绘出一副。” “我自知墨染天成难绘,可你大名远传千里,料你定能绘出一副。” “你为何人?”云长青道。 “我妹妹。” “嗯?” 沈英转头,道“妹妹自幼多病,一次意外瞧见墨染大师笔作,便喜上作画。可正是因此加攻学习拖累身子,未画出一幅墨染天成便卧床不起。一副墨染天成是她此生的奢望,也是对这人世的眷恋,可惜她无缘。一年前,唐国使者来武国联姻,其中有一份厚礼是一副画,上绘卧水鸳鸯,若不细看绝不知是画,她见落名是云长青,便让我多问了几句,才说想请你为她画一副墨染天成。” 自古红颜多薄命,沈羲和生的貌美如花,楚楚可怜,却难不过诸多女人的宿命,在生死病魔之中挣扎、消瘦。 而那一副墨染天成是她最想得到的东西。 云长青笑了笑,那副卧水鸳鸯图可是他的半个墨染天成。接触墨染天成已有十年,能独自画出看着精美栩栩如生,但比起墨染大师却是个赝品。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那幅画采用墨染笔法,就连云长凌都不知道,要的是真心诚意希望唐武两国联姻。也就是那幅画,云长青再也不画墨染天成,如今,沈英相求,倒让他有了猜疑,便问道“你接近我,是为了墨染天成?” “不是。墨染天成固然重要,却不及这段姻缘,我沈英做事向来不会虚情假意。”开始之初只为结识云长青,不为别的,也就是在前几日收到沈羲和写来的信才有了请他作画的心思。他为一辈子将军,什么虚情假意都从未用过,又怎会用在云长青身上? 沉默了片刻的云长青道“给我时间,想清楚之后,我会告诉你。” 沈英道“若是为难,也就罢了,长青。” 笑意再起的云长青看向沈英,伸/出左手小指,道“虽然这中承诺很幼稚,但今日,沈英,你我必须许这个承诺。” 沈英便是看了一眼就明了,同样伸/出左手小指,当两根手指勾在一起时,沈英直视云长青的眼睛,道“沈英在此对天发誓,此生若辜负云长青,天诛地灭。无论他犯下任何错事,都选择原谅,不责备、不打骂、也不冷落。就算有一天他白了头发,也绝不抛弃。” 承诺虽说只是几句话,有时候,承诺经不起岁月的磨练,到最后,伤到坚持到底的人。可这些承诺往往安慰了那些相信的人。 云长青道“不负沈英。沈英,若是有天我发现你骗了我,我会给你三次机会,三次过后,就当从没见过你。” “长青,你且记着我说的话。”骗?何止一次?隐瞒身份是骗?没有告诉他谢酒的身份也是骗?只是,无论日后云长青选择什么,只希望他今日说的话,他还会记着。 回了城,沈英去孤霍台换了另一套玄色袍子入了宫中求见云长凌,云长青想去边疆一事,无论如何也得让云长凌放手。 云长凌本在御翔殿处理最后一点朝事,便要回乾龙殿就寝,放下最后一本折子后,头痛的伸手揉着太阳穴,这朝事永远也处理不完的,熬夜苦守天明,依旧会有新的一叠过来。 揉了许久方才缓解一些,闲暇来时想起云长青,这皇宫锁不住他往外跑的心,而外面却又危险多变,许是…一个主意在他脑海浮出,朝中事情如此之多,除却栎阳可以分担些,便无人能放心。而先皇对云长青十分赞赏,倒不如,封他亲王接手一些小事,慢慢地慢慢地的登上高位,并于他齐。 越想越觉此法甚好,恰唐林来报说沈英求见,料定是因为出征南地之事,碍于他是武国使者不便直接拒绝,便让唐林带入偏殿相谈。 黑色玄服,外罩透明黑纱,上雕银色细纹,整个人看起来,浑身带着王者气息。也不怪是从疆场滚打摸爬过来的,如此不惧,便是沉默不语也能觉其心有成竹。如此一个人,方才入得云长青之眼。 “沈将军,若为出征一事,便不必与朕相谈,无论如何?朕不许长青变成第二个羲和。” 沈英不惊不奇,只道“君上,臣只想问君上一句话便可。” “哦!”云长凌故作惊讶,随即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沈羲和”的模样让云长凌对沈英有几分忌惮之意,当云长青提出要去南地时,更加猜想此事与沈英有关,先前,他从未提及边疆,却在沈英出现后有了想法。莫不是沈英在其中作怪,也不会生出如此妄念。“沈羲和”一代大国公主,本该如珍珠呵护,纤手如葱,性若桃花,眉目若黛,可自在沈英一手“调/教”后,变得连女人最在乎的身子都宁愿残缺留着疤痕。不能想象云长青变成那模样。 “君上可是秦王兄长?先皇驾鹤辞去后,可曾恪守长兄如父之责?”云长青想去边疆闯一次,这本该是幸事,在云长凌眼中却是舍身。疆场中那个男儿没有爹娘兄长?他们能舍得,放他们成长,走自己的人生。云长凌却要束缚云长青的人生,给他一道禁令。 这话听得云长凌眼睛微眯,看着沈英。自问自己不曾亏待过云长青,也未曾没有履行兄长之责,不让他去边疆也是为护他周全,这不是兄长如父的职责吗? “朕待长青自是无愧于心,”除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之外,无法说出一句无愧于父的话,他对云长青自是好的如呵至宝。“他母妃去世后,同朕居于长暖宫中由朕母后照顾,沈将军,觉得朕亏待他吗?” 也便是他母妃去世的早,方才与他一同长大,感情与其他兄弟姐妹亲热的多,在先皇眼中更是无可挑剔。 对于这种好,沈英不予以讽刺,只道“君上待长青自是好,却不知长青心中所想,将他困于囚笼之中,如同笼中鹦哥,能见头上天空,看不见被宫宇挡住的辽阔。如若君上认定长青会成为第二个贵妃娘娘,臣只能在此允诺,长青会与贵妃背道而驰。” 心中有些不悦的云长凌道“朕对沈将军的育才之道十分赞赏,能屈服一个女子留一辈子的伤疤,你的大名朕早先听闻过。武国沈英,八岁弃笔从戎,越马驰骋;十岁设十二阵法,败武国东境胡人;至十八岁,长戟一挥,十军听你号令,疆场上谋而后定,杀敌无数…可这是唐国,而非武国边疆。羲和是朕的女人,长青是朕的至亲,他们不是你的剑。” 至始至终,沈英都是心有成竹,饶是激怒云长凌,也无所畏惧,反而在一场盛怒之后方会安静掂量这件事情。而对他所说的话,他也无法否认,谢酒便是痛不欲生也肯吭声是他所教,那是身为将军的忍耐。只是,云长青跟着他,绝对不会让他变成那样,他更希望云长青能有何事告诉他与他一同商议,便是上次的鞭伤若是他开口,也会温柔细语安抚,只是,他那人没有发觉自己也需要一个人的怜悯。 “臣请君上今夜思量清楚,若是愿放他去南地,臣自当全程陪同,护他周全,离开时他何般模样,回来时定不会有丝毫改变。沈英,说到做到。” 盛怒后的云长凌坐在那,身上的戾气也慢慢的散去,不是沈英说的难听,而是沈英的话刺中骨头。“你先回去。” “另外,若是允了此事,请君上谋同臣瞒过武国诸位使者以及唐国所有人。长青行事大方,不顾旁人眼光,望君上细细斟酌,臣告退。” 云长凌挥挥手不想再听。 沈英退出,随着于公公出了御翔殿,途中偶遇谢酒,两人自那次别后再未见过,今夜不期而遇也独自在亭中续话。 而已于云长凌圆房的谢酒见到沈英更有一种委屈的感觉,看着他时,眼中冷漠骤降许多,也只有在沈英面前她才敢泄露自己的感情。 “将军。” “从前你是我最优秀的下属,自此,你我只是君臣。” 谢酒微惊“将军,酒儿做错了何事?你要与酒儿断绝关系?一日是我主子,终身便是酒儿的主子。” 云长凌的话中已经透出谢酒的小心思,沈英自然会小心她,曾经感情虽深,但危及云长青时,他也不会留情。“酒儿,你已经变了,用于对付敌人的心计竟然用到长青身上。你是我最得意的女将,也曾想待我为王,定封你为巾帼女将,可惜你斩断前路,拐入羲和的人生之中,如今,嫁与唐国君王却不安心。你太让我失望了。” 若非云长凌说不想云长青变成谢酒这般模样,他不会知道谢酒在挑拨他与云长凌,以她为例,不让云长青靠近他。 这样一个人,真的变了! 后面那句话便如五雷轰顶般炸的谢酒身躯一颤,却不肯承认她如此嫉妒因此生了报复之心,只跪身道“谢酒知错,将军惩罚便是。” “我已经没有惩罚你的资格。”沈英挥袖离去。 那谢酒一见沈英要走,说的话又如此决绝,一时鲁莽起身绕到他前面抓起他的右手,凶狠的问道“你就不怕我这把剑杀了云长青吗?若是我将你的太子身份告知云长青,他会如何?是你教我要像剑一般的残忍,别怪我。” 被抓的沈英看着谢酒,谢酒早就改变,从她表明心迹那日起。“鱼死网破,我不曾教过你。” “对。以前是我太相信你了,事事听你的,你说要独立我自己拼死,你说痛也要忍着我便是死了也绝不会喊痛…鱼死网破,你以为我不敢吗?大不了捅破身份,两国和平因此瓦解。”谢酒忍受的太久,也信的太深,此刻发觉沈英早已心有所属时,竟难以接受。华贵的妆容遮掩不住斑驳的伤痕和千疮百孔的痛,眼泪浸湿放大的瞳孔,因为愤怒和痛苦裂开了眼角血脉,丝丝血丝染红眼目。 如果她还要继续相信沈英,等来的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云长青的越位。 “谢酒,我沈英不信天意,可,天意不由我掌控…遇见云长青,是对的,不会错。”沈英抽回手“看的出来,云长凌很在乎你。能得一人心,谢酒,要知足。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音落时,他转身离去。 颓废的谢酒无力回身看送别沈英,目光涣散时,瞧见在对面亭中的一个人影,那个人他记得,是云长青。 第14章 身体疾病 昏暗的书房内没有一盏灯,能看见的地方唯有靠着菱花窗的书桌,从那入内的淡薄月光照着靠着椅子垂眸休息的云长青身上,依稀间能看清眉上的淡淡愁伤。 许久之后,轻呼一声轻叹。 亭中一幕他看的十分清楚,隐隐约约只听他们说什么事情,谢酒在争吵,沈英的声音他半点都听不到,也正是因为没有听到一点才会有所疑虑。 他们说了什么? 又是什么关系? 几番思索后,还是如此作罢,沈英他还是信的过的。 黑暗之中,一个人走了进来,立在书桌前“王爷,唤属下过来有何事吩咐?” “寒非,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在十月之后赶回,一定要将事情打听清楚。”云长青还是想给沈英坦白的机会,坦白隐瞒他的所有事情,只是,他也怕有些真相会让自己无法接受。 “王爷尽管吩咐。”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5节 “明日一早,独自赶去武国查探沈将军沈英的身世以及背景,务必保证所查到的消息真实可靠。同时,彻查武国公主沈羲和。” “属下遵命。”寒非领了命准备离开。 云长青却又补充道“十月之后在告诉我,多一天,少一天,都不算。” 寒非虽觉奇怪却没多问,答了声“是”便去了,留云长青一个人坐在那。 “沈英,不管你隐瞒了什么,只要你不是武国储君,我都可以选择原谅。” 经过一夜思量,云长凌也愿放手让云长青飞出这座古老的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对沈英他也该放心,不管云长青日后变成什么模样,都会是他心中最可爱的长青,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改变。 “此次南地之争,朕令秦王前往率兵平定燕柯国。” 朝下顿时一番热语,云长青也有些惊讶云长凌的醒悟,可想起昨夜沈英出现在宫中便可知是沈英单独与云长凌相谈,本以为还需自己今日想办法解决此事,原来,事情也可以让别人去做。 “臣定不负厚望。” 云长凌道“朕也为你选了一军师,此时已至你府中,回府之中,好生准备出发。” “不。臣只要沈将军。”云长青一开始便要带着沈英一道,此次前去,他只需要沈英。 云长凌眉头一皱,下面有人笑道“秦王素日与沈将军亲近也就算了,我等看看笑话便可,只是,这千里迢迢的,秦王也要带着他,未必有些可笑了点。知道的,说你俩关系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啥不可告人的呢?” 昨夜沈英叮嘱过云长青做事大方,云长凌也是清楚,云长青要什么都会说出来,不会偷偷摸摸的,便是此事也不会遮掩。这让云长凌头痛,为了不让流言太乱,只冷下脸说道“糊涂。武国将军怎可做你随从?朕,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独自前去,要么不去乖乖留在帝都做你的王爷。” 孟宪道“君上所言极是,秦王此行不可带上沈将军。他即是武国将军,也是武国使者,华贵妃亲信,若是伤了半点,君上将无法向武国交代。” “沈将军百战百胜,威风四方,带着他去,定能对此战大有帮助,恳请君上允许。” 纵然云长青对他少有请求,有了也会答应的云长凌今日也无法当众允诺,故作愤怒起身喝道“云长青,朕允你去南地已是恩赐,切莫得寸进尺。退朝。” 在朝中碰壁的云长青在回去的路上靠着车子昏昏沉沉的睡了回去,昨夜在书房坐的太久,即便回房后也没怎么休息,况且昨日也沈英一番风流,累的神经紧绷,很多事情无法去思考,完全凭着感觉再做。这会儿终于得了清净也能睡去,只是睡的不怎么踏实。 到了王府,金猴在外叫了几声才把人叫醒,在下车时脚下踩滑,整个身子直直往前落,也幸及金猴反应快,伸手扶住方才让他免伤,心中却纳闷是为何事如此烦心,闹的精神恍惚,走个路也没精神。 扶着人回了房间,换了衣裳,云长青回到床上睡去。 金猴出去准备叫大夫,却碰到千回,这会儿云长青再经不起什么闹腾,忙的拦住他,问道“千少爷这是要去哪?” “找青哥哥啊!他不在吗?我看见他回来了。”千回掰着他的手要往云长青的屋子跑。 “别去了,千少爷”金猴恳求道“王爷昨夜没睡好,刚才差点摔倒,您啊就别去闹他了,有什么事情待他醒来再说好吗?千少爷。” 一心要见云长青的千回一听这话,停了动作看着金猴“没事吧!青哥哥又不是什么小姑娘大小姐的,怎么一夜没睡好就这样了啊?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喜欢的人跟别人跑了?” 对千回的幻想能力,金猴十分佩服,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家王爷再怎么脆弱也不会因为什么刺激倒下,不对,他家王爷是个高傲的人,不会因为有的没的垂头丧气、郁郁寡欢。“千少爷,得,你别说了,小的这就去找大夫,大夫来了就知道了。” 千回拌嘴,道“那我还是明日来吧!小猴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金猴请了云长青最信任的东城药观司命夏入府为他看病,详细说了情况,司命夏心中有些定数,叮嘱馆内小掌柜便去了。 到了府门,金猴瞧见刚下马车的沈英,忙的迎去,只乃司命夏在此也没明说“沈公子,又来探望王爷?来的不巧,王爷身体不适,怕是见不了外客了。” 旁侧挎着药箱的司命夏将沈英打量一番,虽没猜出是何人,但也有个大概印象,非富即贵。 过来探望的沈英微微一惊,又不见金猴说假,况且,旁边也有一位大夫,也就信了。“劳烦带在下进去。” 沈英是这王府何人,金猴心中明白,也就没继续推脱,带着他们二人去了。 诊完脉,司命夏小声说道“思虑过多,加之,昨夜没休息,引发神经紧张,导致晕睡。金猴儿,王爷上次的药可还在喝?” “再喝呢?就是这几日不在府中没有喝过。昨天王爷还好好的,也没啥不开心的,就是今早一见,有些不对。散朝后,脸色极为不对,这才着急赶回来。” 司命夏展了笔墨在桌上铺开写药方,似是十分清楚云长青的病情,没有犹豫的动了笔。 沈英看后,问道“王爷可是有病之身?” 金猴道“没有。” 司命夏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很陌生,从未见过,也只笑道“王爷身子硬朗,可就算是再怎么坚硬的石头也有一点两点的缝。” 理解其中话意的沈英道“金猴,待会儿取药时,顺便买些活血化瘀的药。” “沈公子哪里受伤了吗?” “我自有用处。” 写了药方,金猴随司命夏去取药,沈英则在屋内坐着,思索云长青到底是什么病,没有告诉他。那大夫对云长青的身体状况十分了解,金猴刚才虽说没有,眼中却有些遮掩,分明是欲盖弥彰。 既然接手云长青,肯定得负责他的身体。 云长青这一睡就是酉时末方才醒来,当时沈英撑着头在那看云长青收藏的画卷,看的十分有味。 灯火之中的云长青醒来,只觉好了许多,撑着起来准备下床找点水喝。 即便是看画卷的沈英也留意床那边的动静,听了这声音,放下画卷,伸手取过不知换了几次的茶壶,慢慢倒了杯热。 云长青过去看了一眼,问道“何时过来的?” “方才。”沈英将茶递去“看你睡的香甜也没叫醒你,怎么样?舒服些了吗?” 端着茶水的云长青一口闷尽,才道“你便是叫我,我也不会醒。这睡一觉可真舒服!” “或娘煮了一碗清粥,方才端走,可要吃点?” “当然。” 沈英出去叫了金猴让或娘将清粥送来,又重回屋内与云长青说话,这一说自然是想要知道他到底在忧虑何事。 “对了,长青,大夫说你思虑过多方才引发晕睡,你在为何事烦忧?不妨说出来,兴许能帮上一二。” 云长青斜睨他一眼,轻笑道“君上拒绝让我带你去南地,反而,给我找了军师。”昨夜忧心之事他自是不会告诉沈英,既然有些事情沈英想要瞒着便让他瞒着吧!十月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见得光还是见不得光都会浮出水面。 “就为此事?” “嗯。” 怎么感觉云长青又时聪明又时糊涂呢?沈英无奈,又道“我便是那军师。”云长青看他不语“身为武国将军,却随唐国王爷出征南地确实不合规矩,故此让君上将此事隐瞒。传入各位百臣以及武国使者耳里得只有云长青带军出征南地,武国沈将军出京云游的消息。” “我今日怎未猜出来。”云长青嘲笑了自己愚笨,又笑沈英安排的妥当,自此一来,他们便可光明正大的前往南地。果真被一些事情牵绊,脑子都不好使。“这次多谢你劝服君上,下次有难直接找我。” “你我不需要谢,我该做的。” 心情好些的云长青笑容也回到明媚的模样,这个沈英有时候真是贴心,就是长的可爱。深邃的眼眸,黝黑的瞳孔,还有浓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下唇稍比上唇厚点的嘴唇,清晰可见的英俊轮廓,本就长得十分具有男人风味,还爱佩戴发冠,又着这一身玄袍,怎么看怎么得不可爱。 沈英不知云长青在想什么,也没询问,任他打量。突然间,一只手搭在自己脖子上直直被拉了过去,柔软的唇瓣落在自己嘴角。 余韵不够的云长青又伸/出一只手捧着沈英的脸,将亲吻慢慢移向他的中间,像是酝酿好似的突然撬开微微张着的唇进去横扫,弄的沈英都有些招架不住,感觉这不是亲吻而是云长青的霸占。 撕扯间,沈英只觉舌头一痛,有液体顺着绞缠的地方流淌。 满意的云长青放开他,也有鲜血从他嘴唇滑出,看沈英有些狼狈心中大喜“咬重了,这几日,都得陪着我喝清粥了。” 得了自由的沈英伸/出舌头将淌在嘴唇上得鲜血舔舐进去,腥味布满口腔,有些不想咽下却又不想吐出来,干脆在云长青得意的眼光之中吞了进去,才道“这种活还是我来得好。” “沈英,我本以为身为将军的你做事雷厉风行、霸道专/权,可我发现,在你那些威风之下,其实是一颗温柔的心。” “我不可能一辈子披着将军的皮囊,有些东西,当处在某个位置上时,会不自觉的改变。” 云长青点头。如同云长凌做了君王就必须和他拉开距离,变得冷酷。 或娘来的也是时候,搁下清粥,忍不住说道“王爷,沈公子啊可从巳时初坐到现在啊!以前就算是君上也没有这么做过呢?” 云长青不以为然的说道“他是住我这,不在这坐着,难不成,去你屋里。” 或娘瘪嘴,看向沈英,笑道“王爷就这德性。沈公子,奴婢多做了些,要不,你再吃点?” “不必了。” “那奴婢下去了,王爷慢用。” 等或娘走后,沈英只是看了云长青一眼也没问。 第15章 出征告别 因昨日之事,司命夏暂时让云长青在府中休息,也就没去上朝,和沈英在花园浇花时,金猴说千回来了,两人的安静日子瞬间破了。 “青哥哥,”刺耳的喊声先于人出现,随即是哒哒的跑步声。 已经在亭中等待千回的两人只见千回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显然是刚醒,好奇他为了何事这般着急。 冲到亭中的千回气都不喘,插着腰说“青哥哥哥,你是不是要去、去去陈鸣那啊?” 得了事情真相的云长青算是明白,只道“我不会带你去的。” 昨日得知云长青要去南地时,千回就兴奋的不得了,匆匆忙忙跑过来却得知他身体不适只好作罢,回去一晚高兴的没睡着觉,一大早的翻墙出来找云长青,可就这么被泼了一身冷水“青哥哥,你就带我去嘛!”说着就绕过去拉着云长青得手臂使劲摇,活像撒娇的小姑娘。 不吃千回这一套得云长青道“你是千家贵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以后如何面对你爹娘?何况,陈鸣也不想见你。” “怎么会嘛?陈鸣十分想我的,昨晚还给我托梦,让我就算是爬也要爬过去见他一面,他想我都的快想疯了,青哥哥,青哥哥,好哥哥嘛!”见那不行,千回换了姿势搂着他的上半身使劲蹭。 旁边的沈英只看不语。 “我可以帮你带信,但不会把你带过去,死了这条心。” “不要,青哥哥,你最好了,陈鸣那个死混蛋滚了那么久一个屁也不放一个,你就让我去嘛!就待一天,看了就回来,行吗?就一天,嗯?青哥哥。” 旁边的沈英说道“千少爷,如此为难长青,不如早些回去写好书信,明日午时便要出发,此时写,便是千言万语都能写完。” 千回的年龄和沈钰差不多,只是沈钰身子骨弱,不及千回这般活蹦乱跳的,沈英心中也自是喜欢他。可对边疆十分清楚的他也不赞同千回如此儿戏为见陈鸣一面冒险,而他也有可能影响陈鸣,这对一位将军来说,心有牵挂是致命的地方。 对着云长青撒娇的千回一看沈英,也不管,继续撒娇。 这闹的半个时辰,云长青也有了点不耐烦,让金猴把人送回去写信,他才得个清净。 下午又去陈府探望老夫人,问她可有何话要交代,老夫人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裹了一件她新制得衣裳。 儿子在外领兵,老夫人成全她已是万幸,云长青也是因此而善待老夫人,如此豁达的心怀他十分喜欢。 在王府收拾许久,又被太后宣进宫中,又是一番离别话语,莫过于是初次去边疆,要好生照顾自己,莫要强求胜败,另一面,则是说他该娶个女人过门,也有个人看家,他只寥寥数语打发了过去。 出了太后庆云宫又被云长凌给叫去,说是有何东西给他。 到了政殿中时,云长凌坐在上面,下面两面坐着栎阳、孟宪、执掌半个兵权的老将军吴成国以及唐林。 众人都在等他,在他来前也没开口说话,只等他前来。 严谨的氛围云长青立刻擦觉到,步子不停的上前行礼“臣见过君上。” “你且起身,朕与诸位爱卿欲赠你件战甲。”看着云长青云长凌心中十分欣慰,不经意之间,云长青已经长大了,学会飞出高墙追求自己的东西,同时这样的拼搏会给他带来好运,相信他会不负众望。 云长青微惊,此刻唐林带着三位公公走上前,云长青看去时,架子上是一副银色战甲,肩配两威严银虎头部,腰封上时刻着一只银虎得,与他想象的战甲精致许多。 云长凌道“你喜着白色衣裳,朕便从百件战甲之中选了这件银色的,它十分配你。” 对于这莫大的惊喜,云长青内心还是有些涟漪,转而看向一公公手中端着得银色靴子,还有头盔、一把长剑…他往南地,云长凌赠他一副战甲。 吴成国道“此战甲是唐国开国君王当年为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所打造,一件战甲便是一代威武将军,肩负国家存亡,手握百姓命运。大将军去世前,将此战甲归还,先帝念其恩泽,便藏于苍来殿中,等为某代君王出征穿着。如今,秦王愿率兵智取燕柯国,微臣等商议将此战甲赠送,也算是臣等对秦王得厚望。” 云长凌笑道“长青,朕希望你凯旋之后,助朕一同开创盛世。” 辉煌的战甲是云长凌拿来笼络自己的工具,云长青眼中的喜悦顿时暗淡了下去,可他曾经也想为云长凌做些什么,现在能了,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云长凌知他无心掺和朝事,怎能提出这要求,要他如何? 栎阳道“先皇也曾欲提拔秦王,奈何秦王执意运笔山河春夏。如今,秦王终于醒悟愿为唐国献力,臣等为百姓欣慰。” 看得近的唐林瞧出些端异,却不明说,只道“秦王还不收下吗?莫非嫌弃战甲不配?” 云长青摇头,道“多谢君上,臣一定不负厚望。” 等至各位散去,云长凌伴着云长青漫步相谈,刚才他也看出些云长青得不愿,只是,他也无心如此。 “长青,自己做出的选择就不要后悔,或是怨谁。” 明白此理得云长青反问“那你后悔自己最后选择做唐国君王吗” 怎能说是后悔呢?云长凌心中苦笑自己,却不想让云长青感觉到他的后悔,道“有何后悔的?嗯。”如若他不杀了太子,他一定会看着云长青被欺辱,被权势玩弄。他不做君王就不能保护云长青得平安和渴望的平淡,这种担上全国换取一个人的安然没有后悔和怨念。 “那臣也不后悔自己选择的路,不管日后会成什么模样,也绝不后悔。”一入朝堂终身朝堂,从踏入开始就求不得安宁。云长青十分清楚这条路的尔虞我诈,且不是明哲保身便可躲过去得,如同那夜的刺杀。 “好。朕会看着你走上高位。” 云长青轻笑。 回了王府已是天黑时,草草用过晚饭就回了房间,和沈英一道裹着被褥睡了,对突然发现的一些事情没有告诉沈英。 “沈英,你听说过世上有一种奇花吗?叫幽冥昙花。”帐内的云长青很久没有睡着,闲着无事,想拉沈英一道说说话。 一直半眯着眼得沈英回道“你需要这种花吗?” 平躺的云长青轻声翻身侧对沈英,犹豫了片刻才道“听司命说此花能治心病,便是自幼有心病,服下幽冥昙花也可痊愈。我觉奇怪,想知道这世上是否真有这种神奇之物。” 自昨日见过司命夏后,又有金猴眼中闪烁,沈英敢初步断定,云长青的身体定然有问题。一个男子便是一宿不睡二日也不会颓废至那般模样,上次便在书房中沉睡,而昨日又晕睡一日。现在他忽然提起这种花,也越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幽冥昙花是否真的存在于世,但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你找到。” 想想还是算了,云长青又侧回去平躺着睁着眼望着帐顶。下刻,放在腹部的手被握住,奇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沈英,就算是在黑暗之中也能感觉到沈英得真诚和坚定。 “长青,我会等你开口,不管多久。” “没事。就是好奇而已。” “既然没事,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先睡。” 腹部的手上力度失去,云长青转身过去,听着沈英离开的脚步声。 出了屋子的沈英将随意抓出来得衣裳披上,跃上屋顶消失在黑暗之中。 孤霍台楼阁暗处。 “文衣,羲和的药引子是否有一位药草叫幽冥昙花?” 苏文衣微惊,道“确实有此花。只是公主一直不肯引入药中,说是不想用它的性命换自己苟活,这件事情让王上、王后十分心疼,只将此花养在公主的宫殿之中。怎么了?怎突然问起幽冥昙花?” 沈羲和最初的病情与云长青现在有些相似,沈英很清楚,但若是云长青的病情演化必定会与沈羲和一样,躺在病榻上苟延残喘。沈英握紧拳头,沈羲和需要幽冥昙花救命,云长青也需要这花,他要如何做方才无愧于心也不会后悔?“明日一早就说是我安排回一趟武国,看看公主的情况,另外,问问可有第二侏幽冥昙花。我很需要这朵花。” “是。” 沈英回去时,云长青还没睡着,他转身摸摸冰冷的沈英,说道“你去了这么久?” “回了孤霍台一趟,安排文衣处理些事情。对了,长青,司命夏是从何时开始为你治病的?” “五年前。司命夏是宫中御医周延之徒,本是在宫中替人诊脉,只是不知为何五年前突然被调出皇宫于东城开了药观,若是我有半点事情,金猴便会请他过来。你怎突然问起他了?” 沈英自是不会告诉云长青,想着明日出发之前去找司命夏问清楚,云长青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是好奇而已,快睡。” 第16章 正在征途 二日天色灰蒙蒙时,沈英为不暴露自己便起身去寻司命夏,当时的街上有些朦胧,看的不太清楚。找了半个时辰才寻到刻有迂回药馆字样的药馆,在确定四处无人之后跃身进了里面。 药馆本就是起早贪黑得地方,现在也是早晨卯时,也得早早起来准备准备开门诊脉。刚刚打开房门却被一黑影推进屋里,门也被速速关上。他脑子第一感觉就是遭抢匪了,第二反应就是这人只将他推入屋内,什么也没做。 “阁下来我这药馆是为求药还是走错地方了?”司命夏时刻准备出击,但在出击之前完全不知这人是敌是友,只好先试探一番。 沈英道“先生得罪了,在下有事相问。” 这声音司命夏并不陌生,他每日都会与很多人对话,能记住声音的除了常客便是有深刻印象的人,而这个声音他在云长青的房间里听过,立刻变想起是何人,却也不点破,只道“说来我且听听。” “云长青是不是有病?从五年前开始,你与云长凌没有告诉他,只有金猴与徐闻知晓此事。”沈英十分确定的说,据他的分析,司命夏当年离宫,是受云长凌命令安排,许是五年前云长青犯过病,故此让他离宫在宫外居住,且可随意上朝。 司命夏眼眸微微跳动,道“我只是秦/王府特定的大夫,也十分肯定王爷身子并无大碍,未曾诊出有何病症?” “司命大夫莫非忘了自己说过一句话?再是何般坚硬的石头也有一点两点的缝。这石头说的正是云长青。云长凌在寻找幽冥昙花对吗?甚至云长青都知幽冥昙花的存在。” 司命夏嘴唇上扬,对沈英的细致和认真有些赞赏,仅是几句话便可断定云长青有病在身。只是云长青的病情是云长凌下令安排噤口不传,让他出宫与金猴接头暗自以食谱先行调养,再寻治病之法。而他这病是遗传起母妃,当年其母妃冒险生下他,在他出生后不久死去,也就是因为那不治之症。 云长青幼时并无异样,云长凌便以为他不会步他母妃后路,却不料,在五年前云长青在他册封为太子得宴席上突然晕倒。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司命夏开始接触云长青。他那病发现的早,也无大碍,只是难免会遇到意外。 在云长凌四处寻求治病之法三年后终于求到解救之法,只是依旧是雾里探花空欢喜一场,那幽冥昙花只是传闻之物,并无人寻到过。 “公子若真是在乎,何必追根问底?倒不如好生照顾王爷,让他少忧虑,莫大悲大喜,郁郁寡欢。” 司命夏守口如瓶在沈英意料之外,来此一趟只问了个模糊的答复,但他的肯定没有错。想着沈羲和有一株幽冥昙花心中也安心些,只是,云长青和沈羲和之间只能选一个。 “另外,此去南地,但求公子在王爷饭食之中每日放入我备的药,已尽数交予金猴儿,你去拿,说清缘由他必定会交给你。” “好。” 匆匆从药馆离开,回到王府时,云长青已入宫与太后作别去了。 待至晌午时,云长凌将云长青送到城外,独自与他立在路边说话,心中也甚是担心他的安危和病情。 “此去前路迢迢,境遇变化莫测,虽是暗斗,作为长兄,我十分担心你的安危,也想陪你一同前去,只是这皇宫还需要一个人坐镇。长青,自我被册封为太子之时,你我之间,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不管怎么变,我都不会陷你于不义之地。这是二哥对你最后一个承诺。” 听得过多承诺的云长青只觉可笑,心无所痛,道“没有二哥的出手相助,云长青也不会活到如今,日后,有何需要?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会助你一臂之力。这一去,希望二哥保重,早日与羲和公主生个皇子或是小公主。” “二哥相信你。” 云长青对着他笑了笑,好像是从前还能用眼神或是神情交涉。只是这一次,云长凌和云长青再也理会不到对方,一味的朝着自己认为对的方向走。 行了十里路,云长青才与率先出城的沈英汇合,沈英依旧是一身玄袍,只是这次素了些,且刻意妆容了下,贴了短短的胡须。也就是这一胡须让云长青笑了许久,不是不好看,反而有种帝王的风范,成熟老练。 沈英也只笑笑对随同的都尉许石飞说“许都尉,秦王参军沈晋慕。” 许石飞乃是此行中另一个负责云长青安危的官员,身在朝中也对云长青有所了解,此次随军,十分惊奇云长凌会派他。却也只管自己职责,途中偶见一参军上马,似与云长青关系甚好,想来是幕僚,也有心为了日后升官巴结他们的心思。 这沈英主动说话可也算是给他一个结识的机会,忙道“沈参军,许石飞。” “日后请多多指教。”带胡子的沈英看起来有种凌驾他人之上的高越感,举手投足显得十分老气。旁边的云长青都觉沈英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方才是这模样,又是觉可笑又是觉不错。 许石飞拱手回礼,谄媚的笑道“不敢不敢。以后还得沈参军多多提拔提拔。” 许石飞这心事,沈英便是不猜也能看出来,却不戳破,同僚一场,戳开那些丑陋的事情对日后的相处以及合作十分不便,不如心照不宣。 这般闲谈走了一日路程,待停下休息时,云长青和沈英坐在篝火旁架着离开时带来的一只鸡,由沈英掌架子翻滚,云长青负责看火,也没人过来打搅他们,大部分都吃饱了睡着了,也有的一起聊天的。 “你表字晋慕,可是你娘姓晋。” 翻着烤鸡的沈英听闻此话斜睨了他一眼,这云长青也真能想象出来,只笑道“我娘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夜。” 听了答案,云长青故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从旁边掏来一壶酒,掀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顿时,酒香散了四处。 “行军之人禁酒、禁欲、禁暖、禁懒、禁急、禁贪、禁追、禁固执己见、禁战后不反省总结。”嗅到酒香的沈英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些都是他一直恪守自己坚持的,做到这些便有了一半的制胜机会,而谢酒败在欲和贪面前,得到了就想要更多。 润了咽喉的云长青适可而止将酒壶放回去,却也把沈英说的行军十大禁忌记在心上,身经百战的沈英所总结而出的话与道理都不无他的道理,记着没错,对于初出茅庐得自己且有很大帮助。 “若是那天你做了大将军,需正上表下,有句话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今日你在此仰头畅饮,明日,便有将士寻思喝酒。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事关万人,切莫冲动、鲁莽,三思而后行。” “沈哥说的没错。” “你初涉行军打仗,许多都需要认真去学。《孙子兵法》、《战国策》等有关书籍我已为你备好,睡前可以看上两眼,无需一夜十章,理解通透才算有用,急于求成只会功亏一篑。” 说道这,云长青先前确实没接触行军打仗对此还是十分不清楚,只听闻过一些兵书以及育兵之书。如今他也该花点心思琢磨一下,会用书籍之法不行,必须用的如神才不枉费沈英一片细心准备。 “我会看的。” 翻了烤鸡的沈英又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交战之初,先了解敌情、敌人环境、主帅是何人?大概有多少人马、副帅、参军,也许在前几战内通过交手、谈话摸清对方脾气、性情,以便你运计。” 对云长青,沈英是真心在教他,想把毕生所学全都告诉他,不望他成为谢酒那般冷酷的将领,只望成个不打败仗的有情将领。 “若是敌人与你一般深不可测,那我岂不是要日日与他对战方才摸得透?” 沈英这个人,云长青都没能琢磨透,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事事不惊的稳重样,心里有时候想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靠你自己。燕柯国边关地形我向君上要了一张,放在你的枕下,记得看几次。”沈英取下烤鸡,上面还有油滋滋的声音,香味也很浓,就是不配他们这严肃的场合。 “你还准备了什么?”就连燕柯国边关地形图都已备好,还有什么沈英没有准备? 沈英看了看烤鸡确定将肉烤熟才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分尸”,一边回道“你每日换一次亵衣和中衣,我便带了五套。束发的发带,一把可放入靴内、袖口中的匕首。软枕。” 香喷喷得肉递到眼前时,云长青没客气的从匕首上取下鸡肉,撕下一小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不得不赞赏沈英的厨艺。也对他的细心有些感触,眼中的笑意将他心思泄露。 看着云长青眼中的笑意,沈英只觉此生如此甚好,有个云长青陪着不会孤独一辈子,又道“还有上等胭红和玫瑰膏五盒。” “噗!”正吃着鸡肉的云长青在听到这话后将嘴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落入火中,脸也红了些。 而沈英继续一本正经“有些滋味入骨,你能戒掉?正常的男人不该是如此吗?” 沈英还真是有什么话就往外说啊!不高兴就不高兴,绝不闷在心里,云长青是真正的体会过,没想到这些话他也说的这么理所应当,镇定下去的云长青看了他一眼,板着脸说“在回来之前,一次都不许。” “你不正常,云长青。” “…” 沈英继续“分尸”,内心还是有些受伤的,对于他这个正常男人有禁欲二十多年的人来说,一旦知道那味道想要忘掉很难,何况是云长青。 很久之后,云长青道“一月一次。” “…” “什么一月一次?王爷和沈参军在聊什么?这有美酒一坛,王爷可要尝尝。”巧的过来献媚的许石飞端着一坛酒来了,当即打断他们两人之间得怪异感觉。 云长青道“没什么?你这酒是从何处来的?” 许石飞没有多问,只笑道“自是家中佳酿,特带来与王爷尝尝。” 刚才受训的云长青道“不必了,将酒倒了。” “王爷?这?” “身为都尉可知军中一些禁忌?明知故犯者,可是重罪。” 许石飞被吓得腿软,忙的捧着酒坛子,慌忙道“臣这就去倒了,倒了。” 听着慌忙的脚步声走远,云长青才看向沈英,见他胡须怪异,趁四处无人伸手将褪掉得那边一摁。 “嗯?”还没发觉胡须掉了一边的沈英疑惑。 云长青笑道“你把胡子都气掉了。” “哦!”沈英将烤鸡放回架子上,准备把胡子好好弄一下,结果云长青却伸/出还带着油的手给他贴胡子,温暖的火光铺在他的脸上显得特别温和。 “好了。” “这剩下的你不必吃了,吃多了不好,回去睡觉。” 第17章 千里寻夫 如此赶了三日路程,正当晌午太阳高照时,忽闻后面传来嘈杂声,云长青忙的止步。 有一小领头骑马奔来,道“王爷,有人晕倒不起。” 云长青还没开口,许石飞倒是不悦的开了口,道“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打什么仗,丢了。” 沈英却道“我去看看,许都尉看好王爷。”说完奔马而去。 许石飞转头对着云长青笑道“让王爷见笑了。这种才走了四日路程就晕倒的小兵不要也罢,带着竟惹一身麻烦,去了也是送死。” “军队之中,这样的情况有多少?”云长青倒还没将人扔在此地的念头,毕竟也是一条人命,不管能不能上战场,能走到南地也甚好,做个打杂的也不错。 “在臣负责的队伍之中,这是第一次见到。”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息半个时辰,以后每日辰时上路,戌时初歇脚。”这一路许是太赶了,自己骑着马匹没事,可后面小兵皆是脚力,人始终不如马匹那般。 许石飞有些为难,道“这样会耽误行程…要不…” 云长青伸手示意坚决“此战只是应付燕柯小国,况且,南地还有陈鸣陈将军在,我等迟些再到也不迟。” “那臣替各位将士厚谢王爷。” 话说沈英赶到时,跃马而下,直奔被放在地上由一小兵照看的晕倒的人。 “他晕了,”小兵着急的说“怎么办啊?” 沈英听这声音觉得熟悉,蹲下身子看了小兵一眼,这不是千回的小随从叶小真吗?那,伸手掰过倒地人得头,露出千回那张苍白的脸。 “出发时他可有吃东西?” 叶小真也不知道怎么得千回就这样晕过去了,吓得也不轻,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匆匆忙忙的说“他说太累了吃不下,昨晚什么都没吃就睡了。” 训兵教头张歌赶来,递给沈英一壶水,道“他不是我军中之人。” 沈英没有说话,只在叶小真得帮助下喂千回喝水。千回和叶小真充作小兵混在军队之中,肯定是想去南地找陈鸣,这办法他都能想出来。 “他不会死吧!”还不见千回醒的叶小真焦虑的问,这要是死了,老爷子定要拔他的皮抽他的筋。 沈英将千回抱起,看向张歌“君上安插在军队之中照顾王爷的两个奴才,此事还请张教头勿要声张出去。” 云长凌在军中安插奴才张歌半点都不知晓,却也明白此等大事云长凌也不会告知于他,只将事情托与参军,也便不追究“沈参军且放心,属下定守口如瓶。” “多谢。”沈英道了谢,看了叶小真一眼,示意他跟来。 在前面已经下马坐着休息的云长青见沈英抱着一个人来,倒是惊奇,给云长青煽风得许石飞道“沈参军,事情交给小兵来就好了,怎劳你大驾?” 沈英上前将千回轻手放在云长青旁边,看清是何人的云长青微惊。 “许都尉,取些烧饼和水来。”沈英道。 许石飞马上放下大树叶屁颠屁颠的去拿烧饼,云长青看向叶小真“信不信我将你俩扔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本来对云长青有些畏惧的叶小真一听这话更是吓得双腿发软,求道“帮主,别啊!小真也是被逼的啊!千老大偏要来,小真也没有办法啊!” 没收到千回写的书信云长青还以为他想通了,却没想到会混迹于军队之中,说是生气确实也该,那南地可是是非之地,岂是如此儿戏。念想陈鸣可等他归程,此去也非经年,等个三四月又有什么。 发觉云长青生气的沈英道“先等千回醒来再说。” 许石飞送来一个烧饼,沈英接过后再让许石飞将水打开,把水倒入烧饼上,慢慢等水将烧饼泡软。 不稍片刻,晕过去得千回总算是醒来了,当时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只揉着头嘀咕道“到了没有啊?痛死了。” 叶小真忙的呼道“千老大,你狐狸尾巴出来了。” “啥?”千回骤然醒来,看了看眼前的云长青和沈英,至于许石飞已经被支开了,在这就只有他们四人。 眼光在确定的确是云长青和沈英后,千回吓得突然跑开躲在叶小真身后,只伸/出脑袋望着云长青。 “青哥哥,那个啥?我这不是怕你被人…不”他指向沈英“被这个糟老头欺负吗?就偷偷的卧薪尝胆做个卧底监视一切,只要发现这老头儿有不轨立刻拔刀相助。” 心抽的叶小真看了眼千回,提醒道“千老大,不懂成语寓意就不要乱说,好嘛?” 遭到叶小真的嫌弃千回立刻请他一个地瓜,道“就是这个意思。” “糟老头”看向云长青示意他自己解决,“糟老头”的相好不笑也不怒,只道“我还是那句话,不许去南地。趁路程不远立刻回去。” 还想糊弄的千回发觉糊弄不了了,连忙上前哀求,哭的那是一个梨花带雨“青哥哥,你就念在我想那王八蛋想的茶饭不思、吃,吃不下,睡,睡不着,才几个月就瘦了一大圈的分上,让我去看看嘛!看一眼我就走,好不好嘛?青哥哥。” 不吃这一套得云长青依旧一本正经的坐在那任千回独唱戏台,不是他不念情分,而是陈鸣不想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看见千回。 叶小真和千回始终是一条线上,此刻见千回哭的如此可怜,又见云长青无动于衷,只好前去“两肋插刀”,一个踉跄跪倒,边磕头边求道“老大就让千老大去吧!他是不见会死的啊!见就会赖着不走的啊!老大,你看千老大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就答应他吧!” 千回赶紧趁热打铁,哭丧似的说道“青哥哥啊!所谓小别胜新婚啊!”云长青和沈英满头汗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望穿秋水看不穿啊!奈何奈何奈若何啊!” 在一阵狂风暴雨之后,千回和叶小真哭的嗓子快哑了,而云长青和沈英是瞧的乐趣,没开过一次口。 “云长青,你到底答不答应?”气急了的千回起身叉腰指着地上的云长青,哭也哭过了,求也求过了,就不能答应他吗? 叶小真坐在那喘气,实在是不想跟着千回闹了,云长青那脾气他自是清楚,要是答应了早就答应了,还需要他们这般吗? 云长青摇头。 “云长青”千回真是怒了,跺脚又踹的,就是不敢上前踹云长青,扑腾够了,只好来狠的了。从繁琐的衣裳里掏掏摸摸得。 沈英道“带他去也无事。” 云长青只道“除了老夫人,陈鸣最担心的只有千回。” 沈英了然于心。 眼前一道刺眼寒光闪过,将云长青、沈英、叶小真的目光齐齐引去,只见千回拿着匕首放在脖子上。 “云长青,你让不让我去?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咯!” 叶小真脑子不对,道“千老大,你的匕首还插在刀鞘里呢?” “啊?”千回迟钝的看了看,果然是,连忙把了匕首扔了刀鞘继续威胁“云长青,我死给你看。” 沈英看得出千回的害怕,只是在这段感情里面,他没有什么害怕的。 云长青看了看沈英,沈英笑笑表明自己的看法,了然的云长青说道“好,我答应你。” “真的?” “嗯。” “娘啊!”果然对云长青来狠的才行,千回扔了匕首,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腹“吓死回回了。青哥哥,亲一个。” 开心的千回蝴蝶般的飞向云长青,想来个热吻表示自己的感谢,云长青习惯了也就没什么闪躲,坐在那等着千回。千回确实亲了下去,只是,怎么那么奇怪? 咋眼一看“老头,你干嘛把手放在青哥哥脸上?” 手被亲了一下的沈英慢慢收回手,没有回话,但云长青却笑道“沈参军怕你伤着我。” “是吗?这个人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啊?” “你眼花了。快走,歇的太久了。” “对,赶紧走,赶紧的,叶小真,麻溜的,走啊!”激动的千回麻溜的抓起叶小真上路,只要想起马上就要看见陈鸣心情立刻波动。 看着千回和叶小真又活蹦乱跳的,云长青欣慰的笑了笑,最后起身后趁四处无人揽过沈英亲了一口,再匆匆走开。 被亲得沈英却含笑看着修长的身影,暗道:只望此景,能作一生。 这一路,即便千回和叶小真身份被云长青识破,路程还是继续再赶,也没对他们有什么特殊待遇,依旧是安排在张歌的队伍之中,只在夜晚歇息时偶尔聚在一起闹闹,不过多时都是云长青在看书,沈英在自己屋里看书。有时兴趣来时,两人纷纷搁下书本出了帐子一起出去走走聊聊天,大有浓情之势了。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6节 第18章 宿敌相见 一个月后。 “陈鸣。”云长青步入营帐内便对正围着沙盘的陈鸣叫了声。 陈鸣知晓云长青近日会赶到,却不知会在此时,倒是惊喜,忙的走出沙盘,拱手作揖道“秦王。” “陈鸣,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与你一道披上战甲。” 陈鸣伸手示意他坐,云长青还未坐,指着沈英说道“我的参军沈晋慕,晋慕,这便是陈鸣陈将军,我唐国最年轻的一位将军。” 陈鸣这才看向此人,此人面相非一般等闲之辈,只看其微笑间便有胸有成竹之势,微微眯眼看清后才道“沈参军。” 沈英未见过陈鸣,只是听闻过,唐武两国和平之交,便是在边疆时也未遇到过,今时一见,果真不一般!虽说是二十八岁,确实也年轻点,能做到这个位置定有其可嘉之处。一项爱惜人才的他拱手作揖,道“参军沈晋慕见过陈将军。” 云长青与陈鸣独自叙旧,沈英便回了营帐。 到了夜晚,陈鸣摆了些野味招待云长青,而千回和叶小真偷偷跑出张歌安排的地方躲在旁边偷看。 再逢陈鸣,千回那个心叫一个激动,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打他一顿,可惜云长青吩咐过待夜深人静时才可潜入其军帐内叙旧,也只好踏实的和叶小真伸着长脖子“望穿秋水”。 吃完后,云长青让人传来沈英与陈鸣一道了解燕柯国。 “燕柯国三面环山,只有西面通往我国之地是为平川,而其国仅有两个帝都般地域,因处南地雨厚土肥,盛产香米。但此国接壤西域胡地,最近几年里,暗自引用西域胡地禁术造蛊人。前几日,我与袁将军探入其军中,也发现两个蛊人。所以,我与袁将军想,此次燕柯国极有可能使用蛊人对付我们。” 云长青道“何为蛊人?” “王爷应该知晓蛊毒,而燕柯国用的也是蛊毒,却是将蛊毒让死去的人复活而进行再次利用,可不耗一兵一卒攻打。这个蛊人先前未有国家使用过,再详细的我也不清楚。” 沈英缓缓道“直接点便是利用剧毒使死人恢复行动能力并控制其意识加以充兵打仗,想燕柯国此等小国,便是全国上阵,也不抵唐国。蒂尔热是想循环利用,已缩减人口伤亡。” “沈参军所言极是。”陈鸣道。 云长青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就必须先弄一个蛊人回来看看到底怎样?晋慕、陈鸣你们觉得如何?” 陈鸣道“蛊人在蒂尔热营帐之中,如若偷过来,定会打草惊蛇,不利于后事发展。且蒂尔热狡猾,定然率先将那蛊人看好。” “不。一定有办法解决此事。对了,陈鸣,燕柯国可有来犯过?”事情总会寻到办法解决,也不着急一时,倒是他在朝堂上所说的事情可顺利在发展。 “不曾,一直驻军在境内。” 如此便不是往自己所计划那般,必须让燕柯国率先挑起战事,他方可暗自反击。 出了军帐,云长青去了沈英的房间,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要做什么。坐的时间不早了,云长青打算趁天黑去对方那里探探。 “长青,等等。”沈英起身叫住他,在灯火之中把人拉回去坐在简陋的床边,云长青有些不解,沈英却将他藏于袖中只有手般大小的匕首取出放入他的右手袖中,道“万事小心,回来后,早些休息。” 本以为沈英会阻止他今夜去探的云长青在看见短小匕首藏于自己袖中时微微一惊,随即笑道“好。” 看着云长青离去,沈英起身负手而望,虽放心他的武功,却还是有些担心在眼中起风波。 今晚的月亮很淡,朦朦胧胧的看的不太清楚,云长青一路走的也有些不顺,花了一个时辰才看见扎营在高处的燕柯军队。 看了看身上白裳,淡淡一笑朝着稍微黑的方向走去。 而在燕柯国主帅军帐内,一棕色长发男子手运三颗黑珍珠侧躺于花豹长榻,横眉冷眼,薄唇俊颜,其旁有一木架挂着金色战甲,即便在灯火之中也可见其色泽光线。 不时,一男子来到“启禀王子殿下,似有唐国人来。” 蒂尔热缓缓起身,抿着薄唇如刀剑一般寒冷,道“是按捺不住欲要挑起战事了吗?你先下去,本王出去探的究竟。” “是。” 待那人走后,蒂尔热将黑珍珠放于案台,取过一件黑色披风披上便出去了。 浩瀚苍囧无风无晴,远山近处皆是一番宁静,却只有一些人能看得见此番下面的危机。 一抹黑影从天划过,随即落在城外,看着立于树下的白衣人。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黑一白。 蒂尔热走近,云长青又巧身跃起在高城楼阁一点入了军营,身影快速的穿梭在其中,却没人发现他的存在。 待行至不久,又逢蒂尔热。 “若要观赏何必如此偷偷摸摸的,显得小人不礼。你我两国可还是友国呢?” 云长青道“王子殿下,十年一别,你变化如此巨大。” “是来叙旧了?”蒂尔热笑道,似真叙旧,没有两兵的暗波涌动,一触即发。 “不。来寻你比比。” 说时迟那时快,云长青话音刚落,蒂尔热便先发制人朝他袭来,云长青闪躲及时,第一招躲了过去。 “武功渐长。”蒂尔热道。 “我云长青一直没有进步。”嫌弃懒的云长青当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练功,近些年更是没有练了,若非素日还需要点定会忘记自己会武功这茬。只是这蒂尔热的武功确实长进了许多,看来十年内都在勤工苦练。 蒂尔热钳制住云长青的手臂,近看着变化巨大的故人,眉目寒冷,道“如今我们可是敌国,你还敢独自来找本王。” 云长青轻笑“当年一时兴起打了王子殿下,今时,我负命来了,你觉得我有何不敢的?” “你不是厌烦朝事吗?为何总是违背所愿?”蒂尔热逼近询问,脚下也不忘给云长青使力。 “对啊!曾经我十分看不起朝事中的人,可是现在,我突然对打仗有兴趣了。”云长青含笑说完,使力推开蒂尔热,转身飞起朝主帅军帐而去。 蒂尔热仅是眼睛一动,随即跟上。 入了主营,云长青迅速打翻一个灯盏窜入纱幔之中,待蒂尔热追来,只见灯盏翻地,正烧了它旁侧纱幔,干脆扯下那截纱幔阻止火势蔓延,却不见云长青在。 夜风进来,将微微颤颤的灯盏吹着,灯光在蒂尔热眼中忽闪忽闪的,料云长青还在屋内,便主动灭了灯盏,道“你若是再不出来,本王可要让你与这营帐同归于尽了。” 靠着一身白裳躲避在里侧得云长青听闻此话只觉好笑,看了看四周,仅有一扇窗子,且十分小。便取出沈英给他的匕首握在手中迅速飞过去在蒂尔热听到脚步声时花开帐子从裂缝出去,后看了一眼,含笑去别处。 那蒂尔热出来时,眼带怒色,却又有人来报“王子殿下,西边突然起火。” “起因?” “似是有人纵火。” 好个云长青!竟然一开始便来这一招。 窜入别处的云长青恍然看见一处天边呈火色,也有喧杂声,倒是不知为何起火?可走了几步便明白了过来。 等云长青回到沈英房间时,他人衣裳没脱坐在一边看书,半点都无倦意。 “今夜不准备歇息了吗?” “快了。” 沈英搁下书册时,看了他一眼,发觉白裳衣摆下有所泥沙,便道“换了衣裳后要和衣而睡,以免突发情况,穿衣来不及。” “好。”云长青将就洗簌了下,上了床睡下,想起刚才的事情还觉乐趣犹在“那把火是你放的。” 沈英也不遮掩,也不笑,当时确实不放心初入军队的云长青才要跟去,趁蒂尔热追他时反向放了火引开注意力以护云长青全身而退“这叫声东击西。” “沈英,我觉你挖了坑,而我自己跳了下去。”听完的云长青一本正经的看着还在收拾的沈英说道。 “那你是甘心还是不甘心?” 到底沈英那坑跳了也值得,云长青没什么觉得不甘心的,简单了回了“嗯。睡觉。” “这是南地,你该回自己的房间。”他那本不是坑,也无意去挖坑骗他跳下来跟着自己,只是缘分如此注定要将他们撮合在一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收拾利落后,沈英和衣挨着躺下。 “我有事情与你说。”累了一日的云长青躺下就不想再起来,恰好确实与沈英有话要说,也决定今晚暂时住这不回去了。 “你说。” “刚才探了一番,其实,我们可以利用他的地形进行袭击。占据高位便可纵览四方,只是,再高的地方也有其弊端。” 沈英闭眼,道“此事待明日再论。” 兴趣浓厚得云长青被沈英这般冷落,倒有些不悦,转身睡了。 他们一月兼程,十分疲惫,早早歇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巡视事务则由了袁将军负责。 第19章 将在沙场 话说等到夜深人静时,千回和叶小真一前一后摸入陈鸣的帐子里,当时,陈鸣和衣靠在桌上小憩,也不敢深眠。听见脚步声也只以为是进来的小兵没有在意,却又闻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时惊疑。 千回捂着嘴指着陈鸣土色脸容憋笑,似在嘲笑陈鸣长的凶恶,又似在掩饰见到分别已久情人的激动和兴奋。 叶小真示意他把人叫醒,后在旁边没动。 本就是来看陈鸣的,再是不好意思也要正面面对的,千回已经熬夜到深夜了,再不把人弄醒可就白费了一场心思。 小心翼翼地走到陈鸣旁边,羞红的脸颊跟熟透的樱桃一般,他已经感觉到心跳到了咽喉要出来了。 却在此时,陈鸣突然睁开凶恶的眼睛,一道寒光如剑而去,吓的千回一震,差点跌坐下去“陈鸣,是我是我。” 以为会是何人的陈鸣在见到千回的面容时很是震惊的起身说道“你怎跑着来了?” 什么重逢的喜悦和久别的思念都不记得,完全是在这巨大震惊之中醒不过来。 陈鸣突然站起把千回吓的后退一步,颤抖着挺胸说道“怎么?你能来,我千回就不能来了吗?哼!” 不,千回这小子应该规规矩矩的待在帝都千府中,受惊过度的陈鸣愚钝的揉着太阳穴。可是,除了千回这小子谁敢这么与他说话,还跟他生的这般像似,肯定是千回。 不闻陈鸣说话,只见他双手揉着太阳穴,千回以为他不高兴自己来,脸上有些不高兴,大声的嚷嚷道“你很不想看见爷吗?” 也就千回敢这样了。陈鸣看去,发觉千回快跟发怒的小猫似的,连忙收手,说道“不是,我只是太震惊…不相信你会千里迢迢来南地。” 得知陈鸣并非不悦自己前来的千回终于不叹一路幸苦,清秀的脸蛋上浮出一些些柔和,错过陈鸣的视线说道“有什么好震惊的?不就是来看看你吗?不像某些人,一去几秋,连个屁都不放。” 陈鸣微微一笑,葳蕤灯光之下唯有他额间伤疤最耀眼,此刻却也跟着柔和了下去,不忍伤害眼前的人儿。他不回信只是不想让自己把心过多放在儿女情长上面,故此,冷落千回,如今,他也追来。 “千回,过来,让我抱抱。” 气陈鸣经常一去不回信的千回在听闻这话后,瞪着眼睛看去,杏眼之中却毫无怒气,反而像是娇羞妩媚,看的陈鸣立刻过去把人揽腰抱起笑道“千回,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来找我。” 被抱起的千回顿时所有的苦都咽下去尽数泯灭,能有陈鸣在身边真的好,也只有陈鸣能任着自己的性子。高兴之余,炽热的一个吻落在陈鸣的嘴上,而那一抹春/色叶小真早就不见,率先回去睡觉了。 高月逐渐拨开云雾露出皎洁之色,挥洒人间和边关,纵然是睡着的云长青也醒来,发觉灯火还在,有些不习惯,准备起身去把灯熄灭,可被浅眠的沈英伸手揽了下去。 “要慢慢习惯之前不能习惯的一切事物。” 云长青看了看搭在胸部的手臂,伸手挪开,缓缓才道“我会习惯的。只是,沈英,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被挪开的沈英回身背对着云长青闭上眼睛睡觉,对听到的声音完全不在意,边疆的声音他都学会忽视了“心若静,四处皆无声。” 初来边疆,云长青确实习惯不了,僵硬而没有蚊帐遮掩的床,一夜通明的灯盏,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沈英自是能适应,也许还很愉悦重返边疆,可他真的需要时间慢慢习惯。 闭上眼睛,背对沈英睡下,希望后半夜能够好好的。 却在下一刻,沈英翻身贴近,一手自然的搭在云长青腰上,眼也没睁开,只道“慢慢来。” 虽说前半夜云长青睡的不踏实,可后半夜心平静了许多,也睡了个好觉。 二日一早,恰到卯时便闻外面匆急脚步声,好梦乍醒,转身将沈英的手掌放在自己耳朵上,又迷迷糊糊的睡到卯时末。 沈英在卯时中便起身出去看着袁将军袁则渊带兵在辽阔的训练场跑步,张歌用手吹哨子示意他们跟上不要停下,而四月末时的早晨气温也不是很暖和,跑的几百将士窜气都十分难受,边疆独特的寒气侵入鼻内逼红了他们的脸颊。 木架撑起的高台上,袁则渊一身战甲握刀立于台边,黑色胡须掺白,虽是五十中年貌却犹见三十青年的精壮和气质,一俯瞰万人皆浮粒,一挥手千军皆草木。 沈英看了片刻,才榻上高台“袁将军为何亲自指挥?这等事宜该由教头做。” 袁则渊初见沈英,只是那一眼,便觉眼前这玄袍男子不简单,笑中自带一番将气。“站的高看的清。你是王爷的参军沈晋慕。” 沈英转身看向下面,千人之中果不见有人弄虚作假,这便是袁则渊口中的站的高看的清,道“正是。” 袁则渊道“为何选择只做王爷一参军?昨夜助王爷脱困放火烧敌营,本将尽数看在眼中。其实,你比王爷更高一筹。” “千里马终须伯乐。”位置的高低不过是一个称呼,只若心有成竹,何须在乎居高居底? “沈晋慕,本将暂以王爷名义让你做件事情。”沈英的话回答的很好,十分让袁则渊喜欢,对他的看法越加好。 “袁将军请说。” 袁则渊看向星辰未尽的东方,道“绕至燕柯国后方,封锁他们的退路。这件事情,你一个人完成,更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半点消息。王爷在政事方面颇具天分,从小一句“奸善之官共存方可维持朝纲”得先皇重赏,本将当时在场,也十分看好他。而如今…”似有所叹息,又很快散去“他看好的人本将相信。” 封锁蒂尔热退路一事对沈英来说不难,便是一个人完成也可能,无需谁的帮助。只是在听闻袁则渊提及的那句话时,突然发觉云长青应该在朝堂好好发展自己,不该废弃被看好的才能太过贪图笔墨纸砚,可也有些不解,便道“封锁退路一事我会一人完成,只是,敢问袁将军,既然王爷颇受看好,却为何没有任储君反而是二皇子?” “此事只怪王爷幼时不知从何处听的一些言语当众说君王无非是天下最贱的奴隶,得了个王位便要对至亲挚友赶尽杀绝,从此孤独终老。这番话,被先皇关入思过门一月,还是不见醒悟,也就放任。总之,是王爷自己推掉大好江山在掌,宁愿飘渺于朝野。” 沈英此刻方才明白过来云长青为何那般不能接受他是储君的事实,原来,自幼便懂了君王的理,分明与云长凌感情深厚却硬生生拉开距离,一切源自于君王无非是天下最贱的奴隶。 那他沈英注定成为武国一代君主,也将是云长青口中的贱奴才,该用什么让他改变刻在心中的理论,心甘情愿陪他去武国,接受他是武国储君的事实。 “将军一言让晋慕心有所明,日后也该知如何做。倘若王爷依旧不肯踏入朝事,我愿让他步入成将之路,内有其兄,外有王爷镇守,相信,也能创唐国盛世,与国无争。” 听此一番言语,袁则渊斜睨于他,对他如此承诺倒有几番兴趣和期待。不愿插手朝事,披上战甲镇守边关也是一样的。“本将相信你。” 沈英点点头。 等他与袁则渊散场回去后,云长青已经与陈鸣在军帐内看沙盘研究燕柯国地势,说的十分入神,他也没打扰也跟着看着,希望这对完成袁则渊安排的任务有所帮助。 这一看便是一上午,云长青也了解了透彻,见沈英时也只笑笑,明显的还有些疲惫,看的沈英想让他回去歇息,但这样的心疼云长青不能要。 到了午时,云长青、沈英、陈鸣、袁则渊一同用的饭,简单的商议接下来如何暗中攻击燕柯国。 各自有各自看法,但大致的还是统一了意见。 饭后,云长青依旧是一身白裳在军中走动,他这新官上任没有三把火,不是找不到烧那三把,而是觉得没意思。 “王爷,好消息。”就在云长青坐在城外观望台上琢磨如何袭击蒂尔热时,陈鸣兴冲冲来了。 听到这消息,沉思的云长青立刻醒了过来,看向下面的陈鸣,示意他上来说话。 陈鸣三下两下上了观望台,道“袁将军手下暗卫林云方才来报,说已查到蛊人被蒂尔热搁在何处,此时袁将军、沈参军皆在主营等候王爷速去一同商议如何盗取蛊人。” 这消息对云长青来说也是莫大兴事,喜悦的说道“好。” 第20章 计划在行 速速赶往主营,袁则渊端立于旁侧,沈英则立于他旁侧,中间立着一黑衣人,大概就是林云。 云长青上前看了一眼林云,这人生的面煞凶恶,眉目不简,又看了一眼袁则渊,道“林云,消息可真?” 林云道“回王爷,蒂尔热藏的极深,属下费尽两月方才查出蛊人所藏之地。” “哦!”云长青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回身坐下,靠着榻椅扶手撑着脑袋看向林云。 陈鸣和袁则渊不解的互视一眼,不知云长青那意味深长的一声是何意? “也就是说突然之间,你发现了蛊人的藏身之所。那么,你看见了几个蛊人?” 云长青一斜睨便是深深的笑意在眼中,看不出是相信还是怀疑,倒让林云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了,犹豫些片刻才道“是。属下所见仅有一个蛊人,藏在崖边。” 云长青没有几刻说出自己的看法,只道“你们如何看?” 陈鸣道“藏至崖边许是借助地势隐秘,也有助看守被盗。这蒂尔热仅安排一个蛊人,看来,他所造的蛊人还未尽数运入南地。” 袁则渊也不知云长青在想什么,更是不清楚他要怎么安排。“便是有一个蛊人也须夺来瞧瞧,以便日后应对。” 沈英却立着未开口,倒是琢磨了云长青的意思。 陈鸣、袁则渊所言云长青认可,心中却有着另一番看法,慢慢坐直身子,看着林云说道“昨夜何时发现的?” “今日丑时忽见蒂尔热行踪诡异,便尾随了去,却见他穿过营帐,独自去了山崖,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才见出来。属下这才潜入,发现崖边洞内藏有一死尸,却会走动。”林云认真的回道。 “你且下去,本王与将军们有事相谈。”云长青摆摆手示意他下去,林云回了声便退下。 陈鸣道“王爷在想什么?” 云长青起身道“我昨夜离开燕柯军营时是子时,当时蒂尔热还在忙于扑灭西边火势,仅仅是一个时辰,便独自前往崖边。以他武功和林云武功,怎会发觉不了身后有人?” 明白过来的陈鸣呼道“蒂尔热故此一举,欲引我等上钩,来个瓮中捉鳖。” 袁则渊斜睨了一眼沈英,终是明白他为何一直在旁侧一言不发,原来早已猜到云长青的话意,却平静的说道“那不妨将计就计。” “如何个将计就计?”云长青对燕柯还未完全了解,如何个将计就计还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介意问问长期在此的袁则渊以及陈鸣。 陈鸣和袁则渊对燕柯着实了解,心也有些计划,袁则渊道“盗蛊人。” 沈英道“采用幻术之策定能盗取蛊人。” 三人齐齐看向快接近透明人的沈英,不懂他这幻术之策是为何意,而云长青也是第一次在沈英口中听到这战术。 “两人直入涯洞” “你我两人前去涯洞,陈鸣负责调兵迷惑,袁将军负责清除退路。”云长青看着眼前失去素日温和的沈英,眼中有些担忧他说的法子。 立于风中的沈英依旧贴着胡须,在旁人眼中这一幕便似身披战甲赴死的将军,而他自己也却不俱死。“难道你不想与我一道?欲独自前去。” “不是。沈英,蒂尔热料定我们会去盗取蛊人,以此为诱饵,我自是高兴你能与我一道进入涯洞,只是,我更相信我去你留在外面布局更好。”沈英身经百战对如何布局定是比陈鸣好,他可不想第一次进行任务就双双死在里面。 “我这样安排自有我的道理,你也别再说了,好好准备,子时我们出发。” 沈英的态度让云长青觉得他固执,将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不给自己运转的机会,心中还是稍稍有些不悦,却没跟沈英一般直接说出来,而是埋在心里等,等机会。 云长青刚刚踏入军帐内,便瞧见千回和叶小真坐在里面,看他那般严肃似有话要说,大概的也猜到。 而千回一见云长青回来,立刻给叶小真使眼色笑呵呵的过去嘘寒问暖,把人当老年人般的扶到榻边坐下,又是捏肩又是捏腿的,弄的云长青一句话都好说。 “青哥哥,舒服吗?”千回咧着红唇问。 “有话就说。”献殷勤定是有所求,云长青也不喜拐弯抹角,却也没推开笨拙的他们,虽说捏的不是很好却还是能缓解些的。 千回呵呵地笑了笑,道“青哥哥,你看我与陈鸣隔了三载才重逢叙旧一次,又是情深意重的,还有很多千言万语来不及说,你看,能不能别让我走?我留下来跟你一起回去,说不定,那天陈鸣也会折回重返帝都。青哥哥,你最好了!” 叶小真道“千老大说的没错,老大你就体会体会他们两口子聚少离多,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百日不见了,心中想的慌啊!这话是跟放了闸的堰水一时半会儿放不完的。老大素日最是心疼千老大,再体谅一回也不是难事的对吗?嘿嘿!” 千回暗暗给叶小真一个佩服的眼神,再是看着无动于衷的云长青,这一次不可能拿出匕首来威胁了,万一一不小心一条命就没了,多划不来。 “青哥哥,你就答应嘛!”千回像小猫般的蹭蹭云长青的手臂,“这里就属你官最大,只要你说让我们两留下,袁将军定然不会赶我们回帝都的。我保证,一定乖乖的待在军帐内给你端茶送水,晚上给你铺床暖被子。行嘛?” 叶小真瞪道“老大的床被褥是你能暖的吗?” “…”千回满头汗水,看向认真的叶小真无力说道“我有说是我暖嘛!” 叶小真翻白眼“你也不敢啊!切。” “叶小真,你再说信不信回去后我把你塞进我二哥的被褥之中?” 云长青看了看已经跑题的两小孩子,就等着他们先把那些事情搞定再说正事吧!反正,让千回回去是不可能的,不说他不肯答应,且说一路是否平安。叶小真比千回还不靠谱,真让人送他们回去,定然中途把人弄丢,想想还是让他留下跟着陈鸣一道回程。 两个吵够了,千回识趣的追问那件事情,云长青只应了声,便将千回高兴的在屋内跳起来,大呼云长青千岁。 叶小真直接给他几个白眼,不想和他靠近。 另一边的沈英又出了账营,赶入陈鸣的帐内,与袁则渊一道商议今夜夺蛊人之事。 “按照林云所言,蛊人应在此处,”袁则渊苍老的手指指向地图上的弯曲崖边,点了两下又道“此地恰在燕柯军营左部,下无断崖却是陡形高坡,假设高坡上乱石、树木密布,将大大提高我们取胜的机会。但若是仅有乱石将会阻碍入洞者的逃脱,但出洞后唯有此路冒险撤退,错开涯上正面交锋。” 陈鸣道“我帅五十人天黑之后掩藏在崖边四处,在子时之前兵分三路从三个方向引诱敌军。而后,袁将军帅百人从山坡而上围住涯洞,一定要护住涯洞不被潜伏在附近的敌军袭击围堵,我会带兵绕回涯洞合力攻击敌军。只是,此次关键在于沈参军与王爷一定要速战速决盗出蛊人并从山坡运回。” 沈英看后,在脑中幻想了当时的地势、场景,不论涯洞潜伏者,只论外面蒂尔热的安排,若是按照袁则渊与陈鸣所计划那般,袁则渊所帅百人定会遭覆没之果。而到底该如何运用那地势逃过蒂尔热的计划?浓眉轻皱,蒂尔热选择扎营地确实选了个好地方,靠着地势俯瞰四处,独居鳌头。 袁则渊与陈鸣依旧在商议之中,齐力协心,沈英犯愁时,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问道“可有上等弓箭手?” 说话的袁则渊和陈鸣互视一眼,陈鸣道“有道是有,只是不知在沈参军眼中怎样才算是上等?” “能够百发百中者。陈将军有劳你带卑职去挑选十个。” “好。” 三人齐齐来到训练场,张歌按照吩咐传来身手不错的弓箭手,总有五十人。 “张教头,让他们手握弓箭,摆出拉弓姿势。”沈英道。 张歌领命去了,一旁的袁则渊越发不知沈英要做什么,疑惑的问“沈参军,今夜行动怎需弓箭手?” 沈英笑了笑,道“卑职方才仔细在脑中幻想了下,如若蒂尔热在涯洞附近安排重兵捉拿,袁将军定然不能全身而退,故此,卑职想暗中再藏弓箭手,待蒂尔热出现时在其军营东部放火箭。昨夜卑职潦草探过敌军阵营,其东部恰是粮草储存之位。一旦东部起火,蒂尔热将无法顾及涯洞,反而转身去查探东部情况,如此一来,袁将军便少了蒂尔热这个最大的对手。” 经得沈英一说,陈鸣和袁则渊明白了过来,更多的是对沈英一种猜测和佩服,安排的不及他这般细致,能估到小地方。 “晋慕,我们酉时末、戌时让张教头和许都尉带兵攻击燕柯如何?”慢慢而来的云长青将沈英的话尽数停在耳里,刚才那点小不悦很快的散去,身为将军的沈英喜欢独自掌控很能理解,他不该那般。倒是,对盗取蛊人有了点新招。 三人齐齐看去,沈英一目了然,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火烧的是燕柯。” 云长青抬起手微微弯曲右手食指擦擦鼻子,笑道“本王要让蒂尔热真假不分,他能设计我唐国也能设计,这火要烧的漂亮。” 袁则渊道“王爷莫非忘了此战是暗攻,耗其兵力。如此明目张胆恐是会危及其他诸国诚心。” 走近的云长青随意看了看下面的人,道“暗攻只是个幌子,骗不了蒂尔热还怎么打明战?诸国无使者在这观望,怎知是谁先挑起是非?何况,唐国不是没有能力解决诸国?” “原来,王爷一直在作假?!”陈鸣震惊道。 云长青点点头“唯有假戏真做了,才能让蒂尔热放松警惕,否则,昨夜本王是不可能安然回来的,由此可见,蒂尔热已经收到唐国恩惠诸国的消息,知晓唐国不敢挑起战事。” “就连我等都信以为真,一直按兵不动没有出兵。”袁则渊恍然大悟后突然笑了,竟是对云长青有些无奈。 沈英看了他一眼,示意由衷的佩服。 云长青轻笑。 第21章 互相算计 下午酉时,南地在骚动数月后第一次正式燃起烽火,将这份暗藏玄机的安宁彻底打破。 蒂尔热听闻消息时,大怒的摔了茶杯,对着下面来报之人说道“这云长青是要挑拨两国,今日开始,正面交锋了吗?好。” 多赫拉道“唐国今日挑起战事,正利于煽动诸国一起反对唐国。王子殿下,此事对我们大为有利。” 怒后的蒂尔热眼中突起一丝丝算计,薄唇边的笑意犹如罂粟花一般毒辣,没有多问多赫拉的话,反而说“云长青不就是想要蛊人吗?本王送他了,而且,再送他个大礼。” 下面的多赫拉不解,但看蒂尔热那毒辣阴狠的笑时便觉有什么更高的谋划,不由多嘴问道“殿下可是在涯洞内另有准备?” “花、若、言”蒂尔热得意的字字说道。 多赫拉大惊,呼道“那不是殿下…最貌美的杀手吗?” “有时候,美是致命的利刃,尤其是对男人。”心早有安排的蒂尔热已经全身血液喷张,含笑等着云长青的失败,那个当年当众将他打败的小少年。 “呵呵!殿下果真是足智多谋!”隐隐猜测到蒂尔热计划的多赫拉阴阴的笑了起来。 还不知蒂尔热计划的云长青正悠闲坐在观望台枕着西边日落望着大漠,这种感觉似乎回到再遇沈英的那个下午,他们一同并肩躺在斜坡上看着帝都盛景。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大气而是诡异的宁静,硝烟刺着鼻子,特别难闻。 已经趁此机会前去涯洞走一趟的沈英一回来就瞧见观望台上一抹白影,便知是云长青,含笑跃身上去,挨着坐下,云长青只是含笑斜睨他一眼。 “涯洞里面有什么?” “有个美人,”沈英难得和云长青开起了玩笑,却在下一刻说“却不及你美。” 听得好笑的云长青笑道“沈哥,你说酉时的战事你去还是我去为好?” “你去最好。卯时战事是真攻,酉时战事更要真才行。你不是很想知道杀敌与杀人的区别吗?待会儿你就会知道。” 这话说的云长青有些激动,却还是按捺的住,笑道“我算不算弃笔从戎了?” “但长青,我希望你还能拿起笔。”沈英那双温和的眼中渐渐生出丝丝苦涩,想起沈羲和卧病在床还心思墨染天成的模样就觉心疼,那是他唯一的妹妹,若是含怨而终,而他明明让她可以无怨死去却没做到,他将会有愧。 可若是云长青因他而弃笔从戎,他将后悔自己带他走入戎马之中,忘却山中好颜色。 而在云长青心中,这话却有了另一番意思,却若风一般的说道“待我回去,便为你妹妹作画,不就是一副墨染天成吗?我云长青还是能给得出的。” 沈英侧头看向他,在云长青眼中那是特别陌生而又认真的生疏“谢谢你,长青。” 当时的云长青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继续对着日落含笑。不管沈英有什么瞒着他,一个大男人的,有什么必须像个女人一般去计较呢? 此战持续半个时辰左右张歌便率兵回城,收兵速速赶回复命。袁则渊先是对他一番嘉奖后是提了到都尉一职管辖百位将士,日后可率兵,张歌领了命便褪去。 陈鸣来时,道“袁将军,这张歌在北地时可也是战功赫赫,出兵知晓进退,算是个好将才!日后,你可得好好提拔提拔啊!” 袁则渊道“一直做个教头倒也是委屈他了,入军快十年,今时提拔不算晚。” 陈鸣笑了笑,继续和他说笑,毫不提及今夜一事。 等晚饭时,云长青和沈英齐齐进了主营之内,当时,陈鸣和袁则渊已经用过晚饭在那喝着粗茶讨论着老家,说的不亦乐乎。云长青说了句跟着听了起来,却不太懂他们说的那些东西,还是沈英在旁侧稍加解释才懂。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许石飞揣着大肚子来了,进门后无非是对几位好生礼数一一施过。 “许都尉,今夜帅百名将士于酉时前赶至燕柯山下,引敌军下山与你交战。”云长青道。 许石飞本就是来蹭军功的,那有什么本事,这会儿云长青如此安排倒让他为难了,可又不能直接说自己无能,脑子一转,问道“不知王爷心中可有妙计?” “没有。”云长青很是简洁,不肯多一个字,他就坐在那看着许石飞。 许石飞脸色差点没绷住,幸好反应的快,打马虎的笑道“王爷定是有所妙计,否则,定不会夜袭燕柯。卑职这就去准备,酉时之前一定赶到山下,若无其他事宜,卑职不便在此打扰各位,告退。” 许石飞跑的倒是快,让云长青有些无奈,袁则渊和陈鸣互视一眼,袁则渊则很不满,道“这许石飞是何人安排来的?一看就是个草包。” 陈鸣也有些嫌弃,却不是明显,道“这许石飞且不管他,事情做的如何,再管管也不迟。袁将军莫恼。” 云长青对许石飞也算清楚,一路上他何般会讨人是心有体会的,却不打算将他正法,反而留着他在,说不定那日有用。这会儿听他们两人如此说也只道“傻子出兵傻子打呗!只要是个人,就一定有他存在的理由。袁将军,待会儿我且不回,与沈参军在撤退时潜伏涯洞周围等待时机。” 多提这般人也是自寻烦恼,袁则渊也不提及,只道“王爷与沈参军可得小心,入洞前务必谨慎。不能强取,今夜不行,还有明夜。” “对啊!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是如何也要留着命在。王爷你初入军营,还得多听听袁将军劝言,莫嫌他唠叨。”陈鸣道。 云长青看向袁则渊,笑道“我矮袁将军一辈,他的训导我该记得,不会嫌弃。倒是,沈参军怎一直沉默不语?” “是啊!沈参军,每次商议你都沉默不语,可是在计划什么?”袁则渊也觉此事,不由得好奇询问。 一旁的沈英道“卑职仅是一军师,仅在不同将军们计划时出言改之,若是意见一致,倒该一旁静默。” “原是如此。”陈鸣道,后又道“像沈参军这种静默一旁之人少见,王爷可选了一好参军。” 云长青笑了笑,没说话,仅是给了沈英一个不一般的眼神,好像是一种偷偷的恩爱。 出了去,云长青回帐内换衣裳,出于今夜要入涯洞,也不着军装,只换了一套从林云那借的黑色紧身衣。穿好后,沈英恰恰过来,一言不发的把他摁在凳子上,给他挽发。 虽没有镜子,但云长青能感觉到沈英动作的利落和麻利,道“别弄的跟鸡窝一样。” 在边疆时,沈英便是自己梳发,长久以来,不靠梳子也能束好头发,就算云长青的头发长了点他也能很好的挽好,藏在发带之中。 “回去之后,将头发剪一段,太长了。” “我还没嫌弃你发短呢?”云长青也不娇柔,仅是打趣,他倒是喜欢长头发。 束发的沈英微微用力,云长青便觉发根痛,知道沈英那毛病又犯了也不开口,等着沈英完事。 打理好后,云长青将眼前青丝高挽,一身黑裳的沈英从头到尾看了下,挺结实的一个人,咳咳!早就看过了,可这会儿看被紧身衣裹着的人时还是忍不住想起那日的场景,腹部一紧,忙的错开。 注意到云长青小心思的沈英伸手把人拉近,朝他嘴角亲了下去,在云长青含笑看他时说道“待会儿要听我的话。” “行。听你的,沈将军。” 时间也不早了,云长青和沈英两人取了将士甲衣披上跟在队伍之中,许石飞还不知情况,自个儿威风的坐在马匹上带着他的百名将士去打仗,一心想着云长青自有安排他只是服从便好也就不担心是输了还是赢了。 “我说,兄弟们,这一场仗啊!我教你们一招,不知袁将军和陈将军可曾教过你们。”许石飞一边掏着牙缝一边道,那云长青和沈英互视一眼“此招乃是:打不过就跑,知道吗?上面可没说今夜只赢不能败,故此,要擅长运用三十六计之中的走为上策,知道吗?都给我聪明点,这可不是精忠报国的时候啊!丢了命可就划不来了。” 他这番言语让有些人厌恶却不敢反驳,那随他出征的小将杨熙道“许都尉真是将才啊!” “杨小弟,不瞒你说,这走为上策我可是做梦都记得啊!并且,善加以利用,数次死里逃生。”许石飞厚颜无耻得说道,丝毫没发现杨熙的语气不对。 “说的干脆点就是苟且偷生嘛!这个我们大伙都知道的。”杨熙笑道。 许石飞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赶到燕柯山脚下还可见满地狼藉,因为下午酉时他们来过,蒂尔热也没料到会在戌时迎接第二场,当听闻消息时,立刻派兵过来应对。 “殿下,唐国此次目的可是不在蛊人身上?”多赫拉看着山下火光说道。 “不可能。”蒂尔热不信云长青目的不在蛊人,蛊人是他的最后杀手,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不可能不想得到。“不能放松涯洞那边的戒备,今夜看来是个不眠之夜,命令下去,今夜谁都不许休息。令传哈腾、花久言过来,本王有事安排。” “是。” 传来两人。 “哈腾你此刻赶往山下将那群闹事的毛头驱走,久言留下,本王与你慢慢商议。” 粗汉哈腾抱拳一挥便去了,留下花久言立在那等着蒂尔热开口。 蒂尔热坐回榻上,看了他一眼,才道“本王刚才想了想,还是让你埋伏在涯洞内,你武功比你姐姐高一等,即便拿不下云长青也能伤他一二。” 艳丽绝色的花久言在灯火之中没有半点温度,哪怕是提起花若言也没有丝丝感情,仅仅像个活死人般立在那“好。” “你姐姐也在洞中,趁现在来得及,过去兴许能说上几句话。” 花久言没有回话,似乎对这段亲情已经到了无法救赎的地步,只是转身消失在灯火之中,留蒂尔热抬首看去,看着那抹淡蓝色身影。 第22章 定情之物 许石飞正打的兴致浓时,忽见一粗汉挥兵前来,吓得一惊,拿剑的手都在发抖,就差喊几句“护驾了。” 藏在其中的云长青和沈英并肩到一起看着哈腾,没有说话。 “哪来的胖子?”哈腾浓眉大眼,满脸胡渣,见得那马上许石飞竟是不屑。 “我乃唐国军都尉许石飞是也,是你爷爷。”仗着还有人,杨熙也还在,许石飞也不怕,和这人呈起口上之能。 “哼!”哈腾冷哼“给我好好收拾这胖子。” 说来便来,他们全涌而上。 云长青和沈英却慢慢退出去。 “许石飞若是活着回去,定是走了八辈子好运。”云长青一边脱甲衣一边说道。 “傻人有傻福,知道吗?”沈英动作利落,三下两下扒开了甲衣理好衣裳。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7节 褪完得云长青看了看灰暗的四处,道“你确定是这个方向?没有错。” “跟我走。”黑暗之中,沈英怕他跟自己分开,主动牵起他的手寻着白日记忆摸索前行。 山路崎岖不说,零零散散生长着树木,不是丛林,但也有乱石,很容易闹出动静来,因此,两人走的格外小心。通往涯洞的山坡没有巡防的兵,倒也为他们减少了些阻碍。 爬到半山坡时,两人都走累了,而且,离子时也早也不赶着路,双双躺在山坡上听着四处风声,还有他们的心跳声。 “时辰还早,睡一会儿,我叫你。” “你也睡吧!” 两人互视一眼,自枕手臂闭眸休息。 山下许石飞还真是见好就收,说跑就跑,带着他的残兵回去了。 本着穷寇莫追的道理,哈腾也速速返回没有去追。 回了军营内,许石飞道“那死胖子,以为我许石飞怕他,等下次,定要他好看。” 旁侧的杨熙却笑的讽刺,看许石飞被打的这般狼狈,心中还是有些快感,却不接话让他自个儿气去。 复命后,袁则渊和陈鸣也没论功论过,只让许石飞自己去饱餐一顿,可也把许石飞乐的颠颠得,就此以为这是行赏。 战事一过,涯洞那边迟迟不见动静,多赫拉有些坐不住,便去了蒂尔热的账营,去时,蒂尔热正闭目养神。 “殿下,以至亥时,涯洞那边未见任何动静,可是我们捕风捉影了?” 接连两场战事下来,又风平两个时辰便是一向很有耐性的蒂尔热也有些觉得此次云长青的目的不在蛊人,而仅仅是初来南地对他们的一种告诫和挑拨。但他还是不会放松涯洞那边的警惕,道“不管今夜他们打的是什么目的,全军将士都不可休息,以待军令调遣。” “可是殿下,若是全军今夜不眠,明日定无精神,倘若唐国敌军明日一鼓作气冲上我军阵营便是我军地势险恶也难以招架。臣请殿下准许,命一对人马看守涯洞,其余将士轮流换岗巡防,切不可因小而失大。” 多赫拉所想也正是蒂尔热心中一点烦心处,正是不知云长青到底打的是什么目的方才如此被动,也预料过明日云长青再派人马过来袭击。多赫拉一句“切不可因小而失大”让他睁开棕色的眼睛,既然猜不到云长青到底要做何,而且,仅仅是一个蛊人,失去了也不算什么,蓄养将士精神才为关键。 “就按你所言去安排,涯洞那蛊人被盗走也就罢了,我们真正的蛊人军队还在后头。” “是,多谢殿下。蛊人定会在一个月后尽数送到此地以为殿下所用。” “下去好好休息。” 撤退多赫拉,蒂尔热继续闭目养神,过了半个时辰,起身出了军帐独自赶往涯洞。 去时,守卫的将士皆是精神抖擞,没有晕晕乎乎得状态让他十分悦心,对领头说了几句就入了涯洞。 涯洞外十步皆无火把,只在里侧才隐隐约约有昏黄的小油盏,渐入里面地方越空,也越是亮堂。 大概走了五十步左右,便是原形洞,中间的草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甲衣之人,垂目不动。而另一边囚笼之中关着一白衣女子,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看不清青丝遮掩下的真实面容,仅有那双动人的眼睛。 蒂尔热看向端立于一边的花久言,也没开口问什么,仅是靠近囚笼。 “殿下,你怎来了?”囚笼之中的女子正是花久言的姐姐蒂尔热最貌美的杀手花若言。 “过来看看你是否记住了。”蒂尔热目光冷酷毫无感情,就像花久言臂弯之中的那把长剑。 花若言轻笑,启开苍白的嘴唇说道“小女子名唤若言,是南地河永镇人氏,因随相公回远在唐木林的娘家探亲,怎知途中偶遇燕柯军队。相公身无寸物,又无防身之术,便被他们给杀了,仅有小女子被掳走,还被侮辱。哪知那燕柯王子别有用心,将小女子关入囚笼之中,用我的血喂养那个死人。” 听着花若言准确无误的叙诉后,蒂尔热眼中才泛起半点感情,却可怜的犹如沧海一粟片刻便去。“很好,若言,不愧是我最得意的杀手。” 因得蒂尔热夸赞,花若言眼中泛起丝丝喜悦,却收敛的极好没有逾越,只是斜睨了一旁的花久言一眼,道“只是殿下,今夜之后,让久言离开,他是花家唯一的子嗣。若言愿意誓死效忠殿下。” “若言你心系久言,我明白你们姐弟情深,只是若言,对于一个杀手来说,离开主人意味着什么,你是清楚的。” 花若言道“若言清楚,一日杀手,终身都是杀手的命,背负的是血命。久言也答应愿废除武功,回到西联国重新生活,且不会透露殿下的一言一句。” 蒂尔热没有续话,而是走到花久言面前,看着眼前墨发的人,从他那双死去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与世有关的东西,也就是这个眼无世事心无人情冷暖的人将杀手这个身份演的淋漓尽致,可惜,他是花家唯一的男儿。“跟随本王有几年,久言可还记得?” “不记得。”花久言冷冷的说道。 蒂尔热也不期待他能记着,反而记着却更奇怪,只道“事情一过,来我帐中,自废武艺,本王会安排人送你回西联国生活。” 抱着长剑的花久言纤细的手指微动,终究是归于平静,没有续话,只暗道:我花久言一世也只懂什么是杀手,姐姐却懂了世事情爱,宁愿身死也不肯抽身。 沈英睁开眼时,身边的云长青呼吸很稳,似已沉睡,也没叫醒他,反而靠拢了点。 还有半个时辰便是子时,陈将军应该动身了。 陈鸣令张歌带兵手持火把从西边曲线弯走,而他则带五十人靠着记忆和淡薄的星光穿梭在黑暗之中,往山上攀登。 立于燕柯观望台的多赫拉一见山下弯曲若隐若现的火光时,速速下了观望台奔向蒂尔热的账营。 “殿下,唐国兵队手握火把正往我军赶来,还请殿下指示。” 蒂尔热起身随他出去,上了观望台看着山下一时起一时隐的火把,手指轻轻敲着扶栏。 “殿下?” “初入行军,一个区区云长青如何懂得这般对敌?” 多赫拉不解“殿下。” “云长青,这个云长青,本王必须弄清楚他到底几斤几两。刚来南地便跟本王如此斗,不惜主动挑起战事。” 多赫拉道“兴许,云长青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出谋者不是他。” “不说他,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差一队兵马下山围剿那一马人。” “是。” 云长青睁开眼时,山下已经有了行动,撑起身子看了看灰暗的四处。 “沈哥,陈鸣开始行动了。” 旁边还躺着的沈英缓缓道“那只是山下,山上还没有开始。” “嗯。我们再上一段路程。” 说完,沈英起身跟着他继续往上攀爬,一路无言。 行了大半路程,沈英揽着云长青的脖子往地上一压,压的云长青直接磕在地上。 “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去办点事情。”沈英小声道。 抬起头的云长青看向他,一边吐出不慎进了嘴里的泥土,疑惑的问道“办什么事情?” “看见上面最亮的地方了吗?” 吐完泥巴的云长青抬头往上看了看,果真瞧见上面的有一座观望台,那个位置能观四方,若安排弓箭手在那,定能暗袭他们。“小心点,沈英。” 沈英收回手,黑暗之中从脖子上取下一件信物,轻轻的往他脖子上放,小声道“这是我出生后便戴在身上的信物,我娘说能报我一生平安,现在起,你替我保管着。” 又不是什么女人非要什么信物作为定情之物的,可云长青还是欣然接受,用手摸摸,便觉那东西很凉,藏入衣内时更觉冰冷。 “快去快回。我替你保管着,若是那日你死了,我就把它扔了。” 这话引得沈英一笑,道“死不了,你也别想扔了。我走了,在这里不要动,待我解决上面几人后,会示意你上去。” 那是他王后送他的信物,自幼便戴在身上,也曾取下搁在匣子内没有戴着,来南地时方才戴上的。可今晚,他不能分/身只能寄托这块寒冰玉报护云长青。 云长青没有说话,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沈英这才起身速速离去,留下云长青在那等着。 第23章 心生不悦 沈英从黑暗处上了涯,躲在旁边暗处看着来回巡防的人,这些兵分为五人一队,每队之中领头者不是一般将士,且替换十分紧密没有间隙。 仰头看了看观望台上,可见一将士和弓箭手,正好对着那边的洞口。 沈英收回身,从地上摸到一块石头,看了看,饶过身旁大石,将石头扔向前方。 “有人。”声音刚出,便有人大呼了声,更有一支箭速速追了出去。 负责此地的领头道“去那边看看究竟是何人?” 听着匆匆的脚步声,沈英突然一转,绕到没有被灯火照亮的观望台下,背对着那边巡视的人,却错过突然窜入涯洞的身影。 沈英抬头看了看,看了看袖口,那冰冷的匕首已经被体温暖热,只有依稀轮廓告诉他匕首还在。觉得时候差不多,纵身跃上观望台,在他们两人未出声前,一手捂住一人嘴巴,一手划破另一人咽喉,在倒地前划破被捂住嘴的人,速速接住,让他们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沈英轻手松开手,瞧那领头人正与刚才去探声音的人说话,速速立在一人身后,急迫的说道“回禀大人,那边有身影。” 下面领头人大惊“在何处?” 沈英驱使那人手指向涯洞的反方向“在那边,朝着军营那边去了。” 领头人没有怀疑,毕竟那个位置是看的最清楚最远的,道“留下一对看守此处,另一对快随我去追。” 看事情顺利,沈英轻手轻脚将一人挪走,独自下了观望台。 而在蒂尔热得知涯洞这边有动静正要赶来时,忽闻有人说西部、东部、北部皆有敌军入侵,当时浓眉紧皱,只道“哈腾去西部,多赫拉去北部,东部空着不管。本王去涯洞那边看看究竟是谁来了。” 就在沈英引开涯洞一些人时,云长青已经趁其不备窜入涯洞之内,当瞧见躺在草床上的人时,第一感觉便是他要找得蛊人。 看了看四处,瞧见一囚笼。 “救命,救救我。”花若言虚弱的伸/出带血的手向云长青求救,眼中尽是绝望“救救我,我不想死。” 云长青过去看了看,蹲下身子看着花若言“你是谁?谁要杀你?” 见云长青过来,花若言急迫的抓抓他的衣摆不肯松手,吓得云长青微惊“救我,我不想死,公子,求求你,哪怕是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 云长青不喜,却没挥开她,只道“你先松手,如何打开这笼子?” 花若言依言松手,恐惧的指向一边的崖壁,道“开关在崖壁上那盏灯,我看见他们碰过的,应该没有问题的。” 云长青看了一眼,起身要去,花若言却又抓住他的衣摆“不要走。” “我不会走的。”云长青淡淡的说了句,才见花若言松开手,忙的过去移动那灯盏,果真瞧见囚笼发出“咯吱”的声音。 “开了开了”花若言欣喜道。 云长青松开手,边说边把蛊人扶起来“快走。” 出来后的花若言没有立刻往外跑,而是跑到云长青身边帮他扶着蛊人。 正当他们要离开时,一直躲在暗处的花久言挡在洞口此刻也带着一幅银色面具,随之在眼中落下的是一道由粗木组成的木栅插/入地中,封了去路。 花若言呼道“就是这个人要杀了我,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云长青看向花久言,松手将蛊人推向花若言,空手朝他袭去。 花久言没有拔剑,仅用单手与他对打。 扶着蛊人的花若言眼睛直直盯着花久言。 发觉云长青不在的沈英当时气恼,上了涯便见蒂尔热过来,与他正面见到。 “原来不是云长青。”没见云长青,蒂尔热还有些失望,挥手示意所有将士围住他。 手无寸铁的沈英丝毫不惧,道“我若是你,此刻不会出现在这里。” 蒂尔热却道“不。可本王今晚十分想会会闯涯洞的人,损了兵折了东部也无碍。” “因小失大在军中很忌讳,你该也是新人。” 蒂尔热没回,道“云长青在何处?是在那吗?”他指向涯洞。 沈英微微凝眉,云长青确实进去了,没有听他的话等他回去独自入了里面,而此刻都还未出来肯定是遇到埋伏脱不了身。 “来人,好好招待这位客人。”蒂尔热退出半步,让他们上。 说着,便见在此所有将士皆围向沈英,像这种被众人围击得状况沈英也不是第一次经历,根本不需要恐惧,只是此刻,蒂尔热怕是会在此刻去涯洞对付云长青,倘若如此,云长青定是出不来得。 “动手”蒂尔热一声令下,接近百人便袭向沈英,看他动作利索,出手迅速,心中有了些猜疑。 看了眼涯洞,迈步过去,沈英一见,躲过一人手中的长戟直接横扫过去,跃到蒂尔热面前,道“想进去,先过我这关。” 沈英握戟在手,背负与后,俊容不惧,虽说是一身夜行衣但不难看出他的身手,蒂尔热笑道“你是昨夜放火的人。这么快,我们又见到了。” 沈英没有多话,直接朝他袭去,一定要在袁则渊赶来之前阻止蒂尔热进去,希望云长青尽快解决出来。 而在里面与花久言斗个不分胜负的云长青也有些吃力,毕竟他手无兵器,又遇高强者,一时间难以解决。 花若言眼眸轻动,随着花久言得身影移动,没想到,花久言得武功已经到了此番地步,早已超越她。不知蒂尔热是否会真答应让他离开这些是非及早脱身。 云长青看了一眼被封住的去路,再看向对着自己的长剑,想此人内力深厚,借他剑气除去屏障也不是难事。便在花久言一剑袭来时,闪到屏障处,花久言冷眼一视,举剑横扫,剑气划过荡起云长青的衣摆,他起身越过落在花若言身边,拉着蛊人便要往外走。 剑气果真冲开屏障,花久言微微一惊,反身时要拦住云长青,却被云长青当时用脚从地上踹起的泥沙挡住了视线。 云长青含笑而过。 出去时,但见沈英和蒂尔热一群人打的火热,也没去帮忙,只将花若言和蛊人带入黑暗之中,寻着旧路下去。 花久言出来时,蒂尔热看见了,想云长青肯定是离开了,便将这股气撒向沈英。 解决了些敌人,沈英此刻最大的对手只有蒂尔热,他还不知云长青已经离开,固守涯洞,觉擦身后有人也未立刻转身。 “云长青已弃你而去,如此的主子要了作何,不如跟了本王。”蒂尔热得眼眸深邃,透着丝丝危机。 沈英微惊,倘若云长青已经离开,他也可抽身了。而至于云长青没有留下来帮他他也不计较,反而这是好事,至少知道这会儿先行离开不给他麻烦。 “我们再会。”沈英道,说完,就要离去。 蒂尔热哪肯罢手,却不料袁则渊此刻带兵赶来,反而将他们围在涯洞这边。 这场是非持续一炷香的时间,袁则渊离开时,见洞口那立着一个蓝色衣裳的人,当时花久言没有戴面具,只是空手立在那像被抛弃的孤儿一般,看的他伸手直接把人掳走了。 云长青赶回没多久,陈鸣和张歌陆续返回,不久沈英也回来了,不过沈英当时脸色不好,云长青没问只坐在那歇歇。 “袁将军怎还未回来?”时辰已晚,云长青想将事情快速办妥回去睡觉,还吃不准明日蒂尔热是否会立刻反击,也还要做下一步打算。却迟迟不见袁则渊回来,心中有些忧心。 陈鸣道“袁将军久经沙场,应当无事。对了,沈参军离开时,崖边状况如何?” 虽说心中不悦,沈英对旁人还是不会牵扯私事的,只道“袁将军即来我便撤身欲追上王爷,但按我观测,袁将军要离开轻而易举,许是被何事耽搁了。” 云长青对他也放心,便道“那先回去歇息,明日午时,再续谈蛊人一事。张歌,你出去接应一下,恐有伤者。” “是。” 几个人陆陆续续离开主营,都没说今夜事情。 陈鸣回去时,千回早就爬在桌子上睡着了,嘴边还淌着哈喇子,可他也不嫌弃,直接把人抱起往床上放,惹得千回嘟嚷“死混蛋,还不回来,死…” “小鬼不乖。”陈鸣好笑的说了句,搂着人直接睡了。 话说云长青回去后,也是疲惫,倒不是打累了,而是心累。倒在床上时从衣内掏出那块冰冷的玉,一看竟有些吃惊。白玉之中是龙与凤,栩栩如生,云长青惊讶的坐起拿在手中仔细看,隐约对着灯火时能看见龙的嘴里含着沈字,而那凤嘴里是个英字。 他放下寒冰玉,想会是何般人物能佩戴这种信物?便是他,身上也无藏龙之信物。难道,武国一些习俗与唐国并不一致? 正当他要再次拿起寒冰玉看时,却见换了黑袍的沈英进来了,且是带着怒气。 第24章 固执已见 “云长青,我生气了,而且,我很不开心。”沈英一进来就是这一句话,对着云长青直接说出来了。让他好好待在那等他回去,两人同时进入便会很快解决事情,可他竟然趁他不在,贸然行动,着实气愤。 知道沈英在生气的云长青一看他这有些委屈的样子竟觉得好笑,心中也不在意那件事情,笑道“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没事吗?大半夜的,快回去睡。” 气愤的沈英上前俯视他,那么重要的事情在云长青看来却如此简单,这让担心的他十分不悦。 “你要真觉我错了,说几句又消不了气,那就打我一巴掌,好吗?”云长青伸/出脸去给沈英打。“你在外面我在里面,这样的合作不是很好吗?沈英。” 当时的沈英若是理智再失去一点肯定会打下去的,但一向都很理智的他最终选择了不打,温泉之中他也曾许诺就算是云长青做错了也会原谅他,不打他、不骂他…这件事情,说说就好了。 他转身说道“我不想动手打自己人,你好生休息,我睡了。” 这话说的气,云长青自是明白,却没拦住他,只倒下才道“大惊小怪的。” 云长青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把沈英那点火苗子给点了,气愤的从军帐外进来冲到床边把云长青拉起来俯视他,用着接近怒吼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死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很光荣?贸然行动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吗?我让你待在那别动,知道为什么吗?那是我知道你大意怕你走入别人的圈套孤身着无法脱身。这是大惊小怪吗?云长青。” 沈英的暴怒是在云长青的意料之外的,从开始到现在,他根本没去站在沈英的角度想想沈英的担忧,完全自负的以为自己可以不会出事。被花久言拦住时,他没想过外面的沈英,自认为可以的,当出去时,他发觉沈英的担心是多余的。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云长青一直是满不在意的态度,故此将沈英的怒火烧到了最高。 外面还有随从,听到里面的吵闹声时都止步看去,却不敢贸然进去,还是一人去找陈鸣。 沈英本就生的英俊而严肃,加之带着胡须,更是具有一种威慑感。但云长青还是那样无所畏惧,道“但我没死,我活着回来了。” “是,你没死,”云长青为何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沈英紧紧捏着他的衣领,眼中的云长青依旧不以为然,而他在得知云长青擅自行动时心卡在了咽喉处,到现在都没有落下去。 “长青,你知道我为何生气吗?”云长青的不以为然让沈英心沉海底,无力的松开手转身问他,心里的怒火消了大半,倘若云长青不知自己错在何处?那他在这大发雷霆也是无济于事。 被松开的云长青看着结实的身影,道“我没有做错,我把蛊人带回来了。” “你觉得把蛊人带回来就没错,那你是不是觉得我错了?我大惊小怪。” “难道不是吗?沈英,”云长青道“我有我的计划,而且我也说过,我入涯洞你在外面配合,可你不听我的,非坚持自己的计划。我只能这样做。” 沈英无奈,恰巧袁则渊来了,匆匆忙忙的进来,看他们气氛不对,立刻问道“沈参军,你们这是?我刚刚回来就听说你们吵架了,究竟是为何事?” 沈英道“意见不合,争了几句。袁将军费心了,卑职这就回房,告辞。” 看着沈英气匆匆的步伐,袁则渊一头雾水,看向同样也有些生气的云长青,问道“王爷,沈参军他这是?” “意见不同,不敢苟同。”说完,气匆匆的倒下睡了。 袁则渊不解,纳闷的出去打理后事。 天色未亮,云长青便被许石飞的声音惊醒了,也幸好是合着衣裳躺下才没急匆匆的穿衣出去。 “王爷,出事了。”因为事情急切,许石飞胖嘟嘟的脸跑的通红,就连说话都是撑着膝盖再跟他说。 “何事如此惊恐?”云长青道。 恰此刻,闻声的沈英也从账营出来,只与云长青互视一眼没有多余的话语,似乎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而究竟有什么不同,只有心底处明白的。 “哎呀!那个,那个,蒂尔热带兵打过来了,正在…”许石飞提不上那口气,把话堵在嘴里。 闻言的云长青和沈英没有多问,便朝城门赶去,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 还未到城门上,便听见外面兵器交戈之声,在这破晓之时响透四方。 “袁将军,蒂尔热何时过来的?” 看了许久的袁则渊面不改色,早已习惯这些突袭的他很是平静,只道“一炷香之前便有动静,刺探的林云说他们一夜未眠。我看,他这是临时起意,并非蓄意反击。” 云长青和沈英立于高墙前,看着下方敌我难分的场景,而在云长青心中这是第一眼,沈英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第一次见到。 尘沙漫天,战马嘶鸣,长戈铿锵,刀光剑影,鲜血和死亡,一幕幕在破晓之时上演。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呢喃道“这就是风雨不定的沙场吗?” 攻打可以蓄意也可以突然而来,所谓风雨不定、生死不定就是如此的诠释… 旁侧的沈英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的入神也没打搅,只向袁则渊说道“无需担心,蒂尔热只想报昨夜之仇而已。陈将军会解决,我等先回静候消息。” “好。王爷,我等先回,昨夜蛊人之事还未商议。” 回神的云长青转身又不舍的看了一眼下面,心还是痒痒的想去,昨夜都来不及体会杀人和杀敌的滋味,现在蒂尔热带兵宣战不正是个好时机吗? 发觉云长青小心思的沈英说道“王爷,先回账营商议。” 看了沈英一眼,云长青也没说话,迈步跟他们回去。 那下面一直旁观的蒂尔热瞧见云长青时,眼中恨意加深,他行军多年,熟读军书,昨夜却败给这个才入沙场的人,说什么心中都十分不服。今日突然起意攻来就是要给他们措手不及,好不容易才见云长青出来,不比比怎消心头之火? “云长青,是个男人就下来,道别十年,我们再比比。” 浑厚的声音响起在云长青身后,将云长青那点好奇激起,嘴角微扬。既然蒂尔热想要和他比比,他也不介意。 倒是袁则渊道“不可。王爷还是在城内好。” 沈英沉默看着云长青,知道他今日是劝不住的,也就罢了。 “袁将军且放心,我去去就回。”云长青含笑回了句,速速从袁则渊腰间夺走长剑朝着城下奔去。一抹白影决绝而兴奋。 “王爷。”袁则渊大呼。“他…耐不住性子是为大忌啊!” “袁将军,王爷才知此味,不取个教训是不会罢休。你且随他去,待磨砺多了,自然会收敛。”沈英真觉自己低估云长青对沙场的热情,也只望早日吸取教训。 袁则渊无奈叹气,转身去了墙边继续看着。 骑马飞奔的云长青手握长剑,目光冷漠的看着厮杀之中独身而观的蒂尔热,风沙吹起为扎起的青丝飞扬。 眼中只有蒂尔热的云长青挥剑将阻挡着杀尽,只在蒂尔热面前时突然勒马停止,负剑笑道“我来了。” 果真是初涉沙场!蒂尔热当时心里如此暗道,看着面前稍带半分军色的云长青冷道“昨夜在涯洞外护你的人是何人?你军师?” “似乎与正事无关。”云长青挑眉道。 蒂尔热冷哼“是。”说完拔出腰间一把玄铁剑点马而起,寒光绽开在四方,恰好划破最后一点破晓。 云长青轻笑,随之点马而起。 楼上沈英道“鸣鼓收兵。” 袁则渊微惊“此刻收兵对王爷极为不利,不可。” 坚定的沈英说道“敌我两军旗鼓相当,但我军缺乏训练,势气不足,反应缓慢。此战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军所剩人数却不及敌军九分,若再战下去,即便敌军撤兵我军也是败仗。收回让张歌好生操练,尤其是反应速度。袁将军当知,生死不过一瞬,谁快谁就拥有继续活下的机会?王爷轻狂,且随他自己。” 袁则渊看了沈英一眼,又看向下面的战场,仔细观测后又看向旁边负手而立的沈英。“我怎未听闻朝中那位将军姓沈?更无将后子嗣。” 一直看着下方的沈英波澜不惊的说道“沈某只是书中一学徒。袁将军,鸣鼓收兵,为时不晚。” 对此一答袁则渊并未深究,想这沈英身世不简单,但是云长青带来的他也不该太过追究也就罢了,让人鸣鼓收兵。 第25章 心生误会 回到账营之中,许石飞已经在里面等候,见袁则渊回来立刻说道“袁将军,你咋带了个野蛮人回来呢?” 袁则渊不解“许都尉再说何人野蛮?” 沈英看向许石飞,瞧他左眼带伤,似是刚刚出现的,那红肿的模样出手者力道很大,且是下足了狠心。 “把人带进来。”许石飞大声一喝,有扯痛眼睛,连忙伸手捂着。 袁则渊本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把许石飞打成这般模样,却不料在看见进来的人时微微一惊。 见到花久言,沈英也是微惊,倒不是他生的绝艳,而是他一身的冰冷,完全像一块冰。 “就是这个人,袁将军您看”许石飞气愤的指着自己的眼睛“就是他打的。卑职,卑职就是想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可他二话不说直接给卑职一圈,真够狠的啊!” 袁则渊道“不必审他,我会安排人看着他。许都尉,你此时不该出现在训练场吗?” 还想狠狠的在袁则渊面前“惨”花久言一本的许石飞脸色一拉,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卑职这就过去,这就过去。只是,这个野蛮人必须栓紧,要那天一圈打在王爷眼睛上可会是掉脑袋的。” 这许石飞生的不耐看,受了伤那更是无法直视的,就是袁则渊也有些看不下去,何况也讨厌许石飞那小人性子,直挥手示意他下去。 许石飞走到花久言身边对他冷哼,可花久言无动于衷。 许石飞走后,袁则渊示意那两人也下去,留他们三人在内。看沈英似乎不打算掺和此事也就没顾及,起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会出现在那?” 昨夜让云长青逃走后,花久言自己扔了长剑出去请罪,哪知碰到两军交战便立在那看着不插手。本想等他们散场再请罪,不料,被一个也不知长他多少岁的人直接掳走了。不喜反抗的他没有挣扎,就那样被带回这里,经过一夜也不离开,就等着等着…也许是逃避蒂尔热的责备和身为杀手最后的宿命。他不知道蒂尔热是否会放过他,但他知道,杀手要么死在敌人剑下,要么,死在主子手下。就算他曾经多么忠心、多么用力… 眼前的男人有胡须,面色蜡黄,却很精神,握着佩剑走路的样子十分沉稳,明明板着一张脸却看不出他的严肃…花久言不想死,不想这么早的死去。 不闻回答,袁则渊也不恼怒,只道“你只管在这住下,待何时有机会送你回家,在我们这,不必拘束,想吃什么说一声就好。” 观察了片刻的沈英选择沉默,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但看其举止也看不出什么不轨。 “多谢恩人。”既然来了就且这样,蒂尔热未必会知道他还活着没有被处死,他可以在这等,等花若言回头,跟他一起回西联国。 恩人?袁则渊疑惑。 恰在此刻,陈鸣带着半身鲜血进来了,一进来话也不说,直接去桌旁抄起一壶茶往嘴里倒,这没喝多少漏了可不少。 喝够了,陈鸣才道“袁将军,你怎突然鸣鼓收兵?再给我一盏茶的功夫定能诛尽那些人。临时收兵,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大裘一挥,在旁侧坐下歇歇。 袁则渊道“此事待王爷回来再论。恰好也说说蛊人一事。” 陈鸣不懂,恍然间看见中央立了个陌生人,惊疑道“哪来的小鬼?” 袁则渊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道“陈将军,你表弟不是来看你了吗?让你那两表弟替我看着小孩。” “噗!”若是陈鸣当时嘴里喝着茶肯定全都吐出来,但是,那边正在沏茶的沈英倒是手一抖。 小孩? “袁将军,你才三十五岁,儿子就这么大了?!”陈鸣惊呼。 袁则渊一瞪,道“我早就断子绝孙了,哪来的儿子?这小孩是我昨晚顺手…捡的。” 陈鸣看了看两人相貌,相差甚大,不该是父子。而且,袁则渊确实一直没娶妻成家。这勉勉强强的理由,陈鸣也就勉强的接受了。想着千回和叶小真两人整日没事做,安排过来照顾人肯定能行,便爽快地应了“好。我让千回和小真替你照顾儿子…不,顺手捡来的小兄弟。” 看着陈鸣和袁则渊之间那种充满热闹的和谐,花久言竟不懂他们为何可以这样说笑,不是他的世界,条条框框束缚,不许笑不许哭不许闹不许逾越。他不懂… 两人这就去安排花久言,留沈英一人坐在帐内等云长青回来。 “好漂亮的哥哥啊!”见到花久言第一眼,千回和叶小真立刻花痴的大喊,若非陈鸣在那,千回肯定扑上去。 袁则渊挺喜欢千回和叶小真的,感觉他们特别小,有种莫名的保护欲/望,也是因此对花久言有些上心。“千回,可不要仗着陈将军欺负这位小兄弟啊!不然,我定问罪于陈将军。” 花痴的千回摇摇脑袋,对着袁则渊拍胸脯,豪言道“放心吧!袁将军,我和小真一定会把这位漂亮哥哥照顾的□□”叶小真满头黑线“你就安心去打仗吧!这么漂亮的哥哥天天看着是我们的福气呢?” 叶小真道“就是就是。但凡在我两手中的花花草草都会茁壮成长的,那速度肯定是蹭蹭蹭的往上长。一个月后,这位哥哥一定美的动人心魄、魂牵梦萦,吃嘛嘛香。” 千回和叶小真的一唱一和把袁则渊和陈鸣逗乐了,捂着嘴在那笑。 只是花久言依旧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在眼前“眉来眼去”的两个人。明明和他年龄差不多,却活的那么不一样。 袁则渊安心的把人托付给这两人,和陈鸣回去看看云长青的情况。 瞧袁则渊和陈鸣离开,千回和叶小真一前一后的把花久言推到凳子上坐下,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千回道“我叫千回,帝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男见男也爱女见女也爱任无双帮副帮主的小可爱回回,爷允许你叫我回回或者,千千。” 对于千回每次的介绍叶小真已经十分习惯了,一点也不吃惊,只笑道“我叫叶小真。” “叶小真,无双帮副帮主贴身正一品侍卫,长的清秀其实脑壳不好使,看着机灵其实是个胆小鬼,闻着带有淡淡清香其实是在腰间藏了香囊…你可以叫他小真,或者,小叶子。”千回猴急的把叶小真的词抢了。 叶小真瞪他一眼。 花久言坐在那看着他们,似是什么都没听懂。 “回锅肉,你怎么老是抢我的话?” “谁让你嘴巴不利索。” 云长青回来时手握袁则渊的长剑,进到账营直接把长剑往沈英那一扔,脸上明显的有怒火。 袁则渊和陈鸣忽视一眼,再看向淡定的沈英。 “何人下的命令?”云长青一坐下就开始发起火来了。 袁则渊欲要开口,哪知沈英却起身说道“是卑职。” 脸上还有丝丝血迹的云长青看向沈英,着实不信沈英竟然丢下他一个人下令撤兵,与蒂尔热不分高下,但后来,他军将士皆指向自己,若非急中生智怕此刻已成肉饼。“你有没有看见我还在下面?” “看见了。” “看见了?”云长青不信“那你为何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城外?若非敌军已有疲惫之态,我就死了。” 袁则渊和陈鸣没料到后果如此大,而下令的袁则渊甚觉愧疚,起身道“是我让人鸣鼓收兵,沈参军只是建议而已。王爷若是生气,不妨往我身上撒。” 云长青看了袁则渊一眼,对沈英更气了。 “启禀王爷,我军将士势气不足,对敌反应不及时,杀敌不知其要害。卑职请求即日起每日定时操练,并从中抽取精锐之士以备危机之时用。”在云长青不知该惩还是该罚时,沈英提出他在此战中所总结出的结论,望云长青能兼听。“若不鸣鼓收兵,我军便是以蛮力硬取几分胜利,于敌军来讲,也是一场败仗。牺牲将士换取仅有一分胜利,都是徒劳。卑职未顾及王爷安危请求袁将军收兵是卑职一人之过,与他人无干,王爷责备便是,卑职定无怨言。” 听得这话的陈鸣微惊,自觉的起身,他来此地数月,竟未擦觉出这些漏洞,此刻还被他人说出来。 袁则渊更是有些羞愧。 理由充足,云长青握紧拳头,道“我不处罚你,不过,你和张歌一道操练他们,给你半个月,我要看见你的成效。” “是。” “半个月后,我若是看不到效果,你再负荆请罪也不迟。”云长青这也是给自己台阶下,又维护了沈英,也维护了自己。也盘他这能带来好运。 “另外,让军医探究蛊人的秘密,一时也拿不出什么结果。袁将军安排一间空屋子为若言姑娘安身,暂时让她留在这。” “是。” 第26章 这是喜脉 散去后,沈英回了房间,坐在凳子上思索方才一战。 凳子未热,云长青带着一身血迹来了,也就是在私下时他们该当面谈谈私事,若是不谈,事情搁在那膈应着彼此。虽说都没明说,但究竟是什么变化了透明的心还是知道的。 搬了小凳子在沈英对面坐下,而沈英竟是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这让他不知怎么开口了。可是不管什么,他昨晚都没有错,蛊人被带回来了,任务是成功的,那他擅自行动就是对的。 “沈英,你还是不肯与我多说半句。” 沈英不扯公事只论私事,公私分明的他气的是云长青的贸然还不知悔改,带回蛊人对唐国来说是对的,是值得嘉赏的一见兴事。只是,对于他沈英来说,贸然进入涯洞是错的,因为在乎所以会担心,因为担心故此会生气,也因为生气才想他明白他如今不再是一个人,还有他沈英。 但是,从昨晚到现在云长青都没有认识到这件事情的另一面意味着什么。此刻过来,依旧是一副不知悔改的傲然让他从愤怒沉到无可奈何。看他脸上丝丝血迹也未心疼,只道“你是对的,错的是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听了这话,云长青有些不悦,问道“既然你也认可昨夜之事,那为何依旧如此淡漠?你根本就是斤斤计较,小腹鸡肠。不说也罢。”说完,气匆匆的起身出去了。 里面的沈英依旧波澜不惊,只在云长青消失后,眼中透出几丝哀愁,在这双犀利的眼眸中特别显眼,可他能耐得住,等云长青知道错在何处了。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8节 远在皇宫之中的谢酒也从呼延律口中得知沈英失踪一事,心中尤为不解沈英会去何处云游,且与云长青几乎同时离京。 几经揣度,还是以为云长青偷偷将沈英带去南地为他效命,想想沈英出身便觉没甚不可能的。为确定此事,带着婢女素瑾去了御翔殿当面问云长凌。 忽然得知谢酒过来正与栎阳商议九月州国锦月国前来朝拜一事的云长凌微惊,旋即让栎阳先行回府,且待明日再仔细谈论。 有过几次清欢,云长凌待谢酒自是好的,虽说不上是爱,也是一种疼惜。见她孤身进来又身带半分戾气倒是疑惑“朕欲今夜前去莲凤宫探望爱妃,爱妃却此时过来了。也好,随朕一道去御花园走走。” 谢酒应下,与其一路到了御花园中却无心赏花掠影,云长凌看她有心事也不戳破,待至假山流水之处,谢酒问道“君上,可知沈将军去了何处?” 对沈英,谢酒似乎有些太过在意,这让云长凌心生猜测,可想沈英曾是谢酒将军也就罢了。不过此事是沈英刻意隐瞒,也曾安排过如何渡谢酒这关,便笑道“沈将军四月六日出门去了。爱妃莫非以为沈将军回了武国?” “只是昨日呼延特使过来询问臣妾可知沈将军下落,说是有事相商,一时寻不见人,臣妾心中忧心,便来问问君上可知沈将军去了何处。既然君上也不知沈将军在何处,那可否替臣妾寻寻沈将军?”谢酒道。 云长凌道“不知何事如此着急?可是武国家中出了何事?” 谢酒顺势说了下去“沈将军家中双老为其安排了一桩婚事,那女子名唤慕容浅,乃是王后哥哥小女。本欲约好三年后再回武国完婚,却不料,慕容浅母亲不久前因病去世,留她一人在世,孤苦无依。王后深念兄妹之情,便要提前这桩婚事。” 慕容浅与沈英有婚约一事属实,此事谢酒也十分清楚,只因沈英一直不愿娶一不爱女子为妻故此一直拖着。此来武国,王后也再三提起此事,许是敷衍,沈英就说三年后再论。 没想到,慕容浅生母没熬过这个年头,早早去了。唯一的靠山仅有沈英了。 此事让云长凌眼生波动,这沈英与其堂妹有婚事,那与云长青岂不是一场空?即是知晓自己三年后会娶慕容浅,还要招惹云长青。一时间,云长凌有些不悦,若是早些得知,当时便阻止云长青继续和沈英结识下去,眼下可好。 见云长凌沉思,谢酒心中有所满,她捅破此事对云长青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若是那日得知沈英隐瞒他如此多事情,定然与之恩断义绝。想想坚定的沈英都觉可笑。 “君上,这王后赐婚可是大事,还请君上替臣妾找找沈将军。他待臣妾恩情深重,臣妾不想看他违逆王后而受处罚。” 心事浓重的云长凌道“朕会加紧人手寻找沈将军。”好个沈英!竟然如此糊弄长青!此番事情,看你如何向长青交代。 “臣妾在此谢过君上。” 两人继续走了一段,各自揣着心思漫聊,却在亭中欲止步歇脚时,谢酒忽觉胸口发闷,心烦恶心,捂着胸口欲吐。 旁侧云长凌微惊随即搀扶着询问“爱妃身体不适?” 谢酒摇头“不知为何近日总是如此,君上挂心了。”无意间瞥见云长凌眼中的担忧,这让谢酒微微一愣,想沈英若是如此待自己那该多好,就算是把一辈子给了不爱的云长凌也值得的,可惜,沈英的眼里只有君臣的疏离,从不见惹人的温柔。 云长凌微微皱眉,道“身体不适自当请御医诊治,你这…唐林,速去请周太医前往莲凤宫为华贵妃诊脉。” 唐林令了命速速离去,那谢酒却被云长凌如此的在意惹得一笑,道“臣妾并无大碍,君上不必如此在意,倒让臣妾不知如何是好了。” 云长凌待人本就如此,哪怕是对云长青也如此用心,如今,虽说是谢酒却也是夫妻一场,如何能不在意呢?遣来素瑾搀扶她“你且记着,朕的女人,朕绝对不允许她不爱惜自己。快回莲凤宫。” 匆匆回了莲凤宫中,云长凌硬要将她放到床上如待大病者般对待着,让身子硬朗的谢酒忽觉被男人宠爱的女人竟是如此不一样。 不时,六旬周延来了,礼数过后,便诊脉。 云长凌在一旁静候。 周延眼神从平静到惊疑,最后归于平静,收了手起身朝云长凌走去。 谢酒也不知为何,便候着。 “周太医,华贵妃是何情况?” 周延拱手道“臣贺喜君上,华贵妃已有身孕。” “什么?”云长凌和谢酒几乎是同时说了出来的。 谢酒不信的伸手抚摸自己的腹部,不信自己会怀上云长凌的孩子,而不是沈英的。她以为这个地方孕出的孩子会是沈英的,而且,也在等待那日的到来。可是…倔强的眼睛盈出行行清泪在辉煌的宫殿之中静静流淌。 听闻此话的婢女、公公皆是跪身贺礼。 那云长凌却一时不知所措,孩子对他来说并不强求,只是太后锦月初太过希翼。而如今有了,他竟然无法让自己高兴… 两个人面对面的凝望,在模糊的眼泪之中伤心自己的心事。 身为君王,怎能没有子嗣呢?云长凌这般嘲笑自己。 作为君王的女人,怀不上孩子是多么可悲的事情,而我,却不能选择孩子的父亲是谁。谢酒嘲笑自己。 此事速速传到锦月初耳里,一时大喜,忙的出了颐和殿带着满脸笑容去了莲凤宫探望谢酒。 “君上,羲和可真是有孩子了?”锦月初刚刚踏进,便迫不及待的再确认一次。 双双都已反应过来的谢酒和云长凌看向锦月初,露出强迫出来的笑。 唐林高兴的说道“回太后,周太医已经确诊,华贵妃确实为君上孕有龙子,十月后将会诞下小皇子。” 锦月初一闻,乐的合不拢嘴,云长凌起身过去搀扶,道“母后,周太医的医术还会有错吗?” 谢酒欲起身行礼,锦月初见忙的过去阻止,握着她的手说道“好羲和,你为君上孕育龙子,功不可没。日后,这些礼数就免了,免了。” “臣妾多谢太后恩赐。”君王的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吧!锦月初也是如此的。 “谢什么谢。君上,这羲和有了身孕,即刻起啊!可得好好照顾她,有时间多来走走。”锦月初高兴的忘了云长凌是一国之君,除却是丈夫之外还要打理朝事,一心想着自己的孙儿。 云长凌笑道“儿臣会过来与羲和同住。” “好好好。” 高兴过后,云长凌待谢酒当真是更多了些照顾,处完折子便过来与她说话,这种和谐很快把他们彼此心中的哀愁抹去,渐渐地的开始为这个孩子期待。 而这些日子云长青与沈英过的也不舒坦,公事上倒也不见分歧不悦,只是,私下都各自生气,看的袁则渊和陈鸣都觉奇怪了。 第27章 俯首认错 五月的太阳照在沈英身上,而他立在台上看着下方互斗的将士。 接近午时,张歌送来一壶水,说道“沈参军,喝点水歇歇再来。” 与张歌相处三日下来,沈英也觉他是个可造之材,且与他在训兵之上不约而同的主意,处的十分愉悦,关系也不似开始那般生疏,热络了不少。 他接过水壶却没喝,道“让你整理的列子可已安排妥当?” “已按照你的意思分为十队,并选出领头。” “好。未时中让十位领头到此集合,将事情与他们仔细详说。” “好。” 沈英悠悠的拧开水壶,才道“王爷去了何处?” “袁将军方才道王爷带着十五人巡山去了,此刻改已回城。”张歌如实说道。 拧壶盖的沈英又将壶盖拧回去,近三日蒂尔热未有动静,云长青打算将其逼下山,巡山多半是为了攻山准备。他没有参与,只是在他们三人商议时听着,在云长青看来,他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他帮助。 “好。让他们都去用饭。” 回了军帐,云长青帐内并没有动静,知道他肯定还未回来也就进屋去了。换了套衣裳,又将披在肩头的墨发尽数挽起,靠一根黑色发带固着。这么一看,成熟了许多许多。 不时,张歌端着饭进来了,恰那时沈英正在摸胡须“沈参军,你的饭我给你送来了。” “多谢。” 沈英理好了胡须才转身过去,见有两碗饭想张歌怕是也要在这用饭,笑道“今日怎想送我两碗饭。” 张歌见沈英如此,更像是一位将者,莫名的愈发想接近他,道“张歌有事不明想借吃饭的机会请教沈参军。” “那便坐下,一同用饭。” 张歌也不扭捏,拿了筷子摆了饭菜和沈英围着一张小桌子用饭。 “沈参军,张歌很想知道你将全军一万人分为十队作何?寻来思去都没猜出沈参军的目的。” 沈英道“没有威胁的对手,何来的变强?敌我两军互相威胁,因此要先训兵方可上阵。但处在队友之中,人的懒惰会显现出来,设十队,欲在利用对手让自己强壮,如此互相对敌,既不伤将士性命,也可达到训兵的真正目的。” 张歌微惊“自入军以来,我从未这般想过。若是按照你的话来说,那我们岂不是一石二鸟?” “自是。” 会意的张歌笑了,沈英见他会意也有所欣慰,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好巧的是,巡山回来还打了一只山鹿回来的云长青正要过来让沈英今夜靠鹿肉分给大家吃,刚好看见沈英和张歌围着小桌子吃饭,还笑的那般愉悦,顿时,心里十分不喜,拽紧手中马鞭,露出右手食指关节处血淋淋的伤口。 绝然转身不将此事挂在心上,沈英为人平和,与人欢笑乃是常事,若是太在乎便真是斤斤计较,确实不是他的作风。 近日伤势已有愈合的花若言趁着天气不错特出来走走,因在军中也不敢贸然随意乱逛,何况这里四处都是男人。 走了不久,瞧见云长青独自握着马绳走了过来,心觉奇怪,便过去问了。 “王爷。” 走路的云长青闻声止步看去,瞧是花若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道“若言姑娘、” “王爷,可曾用过午饭?若是没有,不妨与若言一道,如何?”她来本就是为了云长青,走的近方才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云长青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觉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是晌午了,而自己在外跑了两个时辰,一回来就看见沈英和张歌围着桌子一起用饭。低头说道“我不饿,你先去吃,吃过好生歇息,切莫乱走。” “好。”花若言本想和云长青套近乎,哪知他却如此不领情,又不能直接撕破脸,只好应下。想着去做点饭菜给他送去,不信云长青依旧这般。 分开后,云长青又不知如何处,干脆的拿着马鞭找陈鸣。 而陈鸣正和袁则渊围在一起下棋喝茶,好生悠闲,看的云长青都觉他们不是来打仗的反而是享受的。却也不计较,下了战场大家都是俗人。 陈鸣余光瞧见云长青来,对袁则渊使眼色,叹道“袁将军,近日军中气氛怪异的很,我怎觉是烟火味?” 云长青在旁边坐下看他们下棋,没去揣度陈鸣的弦外之音。 那袁则渊道“我也觉这烟火味刺鼻的很,陈将军,你可让人好生看着次所,莫不是那边起火了?” 陈鸣举起黑棋寻了个位置放下去,优哉游哉的说道“此味来的蹊跷…我怎觉像是我与千回争吵后的感觉?” 这回袁则渊和陈鸣同时有些心惊的抬头互视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云长青道“听闻江南城中出一棋圣名唤李墨白,今年方才二十七便名声鹤起,十岁一盘棋子夺了江南城中棋士一名,十六岁一盘棋子压了棋仙流名四海,如今十一年中走遍大江南北,更远涉州国赢了百盘棋。不知,在他眼中你们这盘棋算不算稚童过家家?” 不敢确认心中所想的两人速速反神掐掉那幻想,回到棋子上,听闻云长青那话都觉尴尬。 陈鸣呵呵笑道“与他相比,我与袁将军这盘棋只能算是过家家。” “王爷这般说定是对下棋略知一二,不妨来与我们走走。”袁则渊道。 “对”陈鸣赶紧让开把云长青拉到座位上,袁则渊忙着收棋重来。 云长青的棋艺也不过一二,只能说是玩玩,被拉到棋盘上也只好硬着头皮下了。 可那袁则渊和陈鸣是有阴谋的,在云长青下了第一颗棋子后,袁则渊缓缓说道“我与陈将军下棋,向来有一规矩。”云长青不解看了他一眼“但凡输者都需如实回答赢者一个问题。” 云长青这才发觉自己中计,可棋子在手中已经下下去了,但看他们两人又作罢,有什么问题他回答不出来的。 这一盘棋在袁则渊实力搏斗和陈鸣努力干扰云长青后,云长青完败。 袁则渊一边收棋一边说“王爷,不好意思了,第一盘棋就让你输了。下盘棋,让你赢。” 胜败乃兵家常事,云长青也不在乎,只道“说问题。” 见他心服,袁则渊和陈鸣算计一笑,袁则渊沉默了片刻,将问题整理好才问“王爷与沈参军可是不一般啊?” “不一般。”云长青淡定的说道。他跟沈英之间的关系非常不一般。 陈鸣呼了口气,才道“那你们与我和千回一样?是,是那个?” “不然?” 袁则渊哽咽“难怪沈参军对你惟命是从…” 云长青看向他们两人,不觉沈英真的对他惟命是从,依旧会为小事和他闹分歧。说来,云长青还觉丝丝伤心。 正当三人下棋不亦乐乎时,沈英过来了,而如今袁则渊和陈鸣看他的眼神不似从前,让沈英第一眼便感觉出来了,却不捅破。只道“还请王爷尽快用饭,未时到操练场。” 还不觉饿的云长青悠悠的说道“我会去的。你先去忙。” 沈英也不多问自己又出去了,那云长青没有耐住袁则渊和陈鸣,后乖乖回房用饭再小憩片刻,可是回去后也没吃饭就上床歇着了。 花若言做了两菜一汤亲手端了过来,想着待会儿与云长青好好说说话。 恰在军帐外瞧见回来的沈英,也没闪开便主动行礼“沈参军。” 沈英看了她一眼,见她手中端有饭食,问道“若言姑娘,王爷还未用饭吗?” “是。” “劳请姑娘将饭食给我,我正要寻王爷谈事。”这个云长青,连饭也不吃了。真要气他! 花若言握紧了手,可又不能说不给,寻思来日方长也就将托盘给了他“多谢沈参军了,王爷近日心情不甚好,替若言安慰几句。行吗?” “好。”沈英端了饭食换了方向朝着云长青帐内走去,那花若言在后看着随即转身离去。 进了帐内,沈英轻手将东西搁下,入了里面,见他侧躺睡着,刻意放低脚步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长青。” 垂眸的云长青慵懒的嗯了声,但沈英这声“长青”听的他是有些酸涩。 “快起来用饭。”沈英看着他的肩膀说道,像极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吃。”云长青动动身子继续睡。他这即是不喜也是不喜。 沈英暗叹,伸手把人掰过身来,在云长青挣扎前俯身吻去。他相信,爱人之间,亲吻和拥抱是最好的表达。 许是沈英这次有些霸道,加之云长青有些挣扎,沈英这一吻害着了两个人。 “出血了,沈英。”被撞痛上牙龈的云长青感到腥味,立刻呼了出来。 沈英也没放手,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亲下去。 然后,就是各种ooxxoooxxx 事情是这样的。 许久没有这般接触的两人皆有情动和燥热之势,却还是耐得住。被压够了的云长青翻身将沈英撂倒床上,长腿一跨附身下去“沈英,你胡子掉了。” 话说沈英的胡子已经两边翘起,在这种他被压的情况下显得特别滑稽,云长青伸手给他贴好,笑道“特别好笑。” 没笑出来的沈英也觉心情豁朗了许多,坐起和云长青面对面,道“我不生气了,你也别生气了。快去用饭。” 坐在沈英大腿根部的云长青沉思了下,道“好。都别赌气了,这几日我这心闷的慌。” 心情也是如此的沈英伸手将胡子弄好,道“我也是。”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不需要那些扭扭捏捏的矫情也是可以的,大家把事情摊出来说个清楚就好了,互相都理解,气也消的快。与其整日见而不视,互相赌气浪费时光,不如心思澄明你好我也好。 吃了饭,沈英让云长青午休一会儿,而云长青拉着沈英一同倒在床上一起反思。 “沈英,我知道你经验比我丰富,很多方面我不及你,可你有时候应该听听我的意见。像那夜,是我贸然,我错了。可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能力,并非有意让你担心。” 终于听见云长青醒悟的沈英满意一笑,而他也反思了自己的过错,侧身看着对着他侧躺的云长青,道“我也错了,不该把你栓的太紧,你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我应该支持你。但那时我没有,长青,对不起。以后我会改。” 云长青挑眉“寻个时间寻个地点,我们做点我们成年人的事情去。” “我不为难你。” 这哪是为难,是云长青认同了沈英那夜说的那句话“正常的男人不都该是如此吗”?想想哪怕是以前,他自己都需要动手解决,何况…情到浓时,有个情人在还需要用手解决的话,那就太没用了。 “必须去。”云长青一锤敲定“不许反驳,我是你爷。” “…” 和解的两人在床上闹了一小会会儿,大多是做着男人间该做的玩闹,没有什么浓情蜜语也没有什么云雨巫山,最撩人的无非是 “沈英,你胡子又掉了。” “呵!你帮我贴好。” 时间在他们小闹之中过去,很快便要到未时。 第28章 蓄谋已久 张歌已经按照沈英的吩咐召集十队领头在操练场等候,因为都是混边关的,大多豪气不拘,也就围坐一起说笑,张歌虽然是一张冷脸却也被其中的大胖子李贽给拉了进去。 这般说着,未时到了,张歌让他们起身分成两排立着等候沈英的到来。 沈英来时,云长青和他并肩,云长青这会儿穿着一件墨蓝衣衫,负手抿唇,当看张歌时心中还是有点小疙瘩在的。 “卑职张歌见过王爷。”不曾发觉云长青看他有些异样的张歌上前拱手道。 而如云长青的明白,也没把私事扯进来,只道“沈参军安排的事情处理的如何?” “已召集十位领头,等候沈参军临位。” “那好。你们做事,不必在意我,我就看看而已。”云长青看了眼面前的十位领头,转身去木椅上坐下观看,他要看看沈英是如何一个人训这万人。 沈英过去一一看过十位领头,在心中将他们的模样记下,走完后道“左右到左,自报姓名。” 领头的是那胖子李贽,他最矮自然也占边边,道“李贽。” 第二位是稍比他高的二十七八的男子,道“张阔。” 第三位年纪偏大,在沈英眼中是个比较稳重的人,立在那不会乱动,气息十分平稳“刘成义” 第四位倒显年轻“洛阳” 第五位“李英” 第六位“唐毅” 第七位“苏邯周” 第八位“严于” 第九位“螭邵” 第十位也就是沈英面前的一位,个子最高,和他差不多,就是身子偏瘦不如他结实,长得也是清秀,白皙的肌肤半点不像是边关人。刚到他这,他没开口,负手憋着嘴。 不闻开口,张歌觉得奇怪,看了眼沈英才问道“到你了,怎不开口?” 那人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没有搭话。 李贽没忍住噗嗤地笑了,随即便是洛阳和唐毅,张歌脸□□下几分。旁边的云长青也是轻笑,不笑第十位而笑沈英这会儿那挫败样。 “有何好笑?”张歌严肃问道, 他一声下去,洛阳、唐毅顿时收敛了,而李贽却站出一步,道“启禀两位大人,第十位不是个哑巴,他叫余小宝。”说完,一本正经的退入列队之中。 沈英看向余小宝,道“第十位你叫什么名字?” 余小宝脸颊有些红晕,不好意思的撇了沈英一眼,蠕着声音说道“余小宝。” “大声一点。” “余、余小宝。” 沈英道“待会儿散后,李贽带着余小宝围着军营跑五圈,监视他喊出自己的名字,若是明日我听不到余小宝这三个字在将士口中说起,你们两人立刻卷铺盖走人。” 无辜的李贽问道“为什么啊?沈参军,余小宝他自己害羞,您怎连我一起处罚?” 洛阳幸灾乐祸道“谁让你多管闲事啊” 张歌一眼看去,才道“是属下失职未管好他们,还请沈参军责罚。” 沈英转身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穿了战甲就要遵守这身战甲上刻下的所有铁规。张教头,传令。” 李贽第一次遇到这般严肃的头领一时也不敢顶撞下去,就算不满也没法,只得认命下去。 张歌道“自此刻起,十位领头掌属手下千人,每日带一队在操练场训练半个时辰。半个月后,十队将在此地对武,垫底一队将会受到十分残酷的处罚。沈参军会在这半月内选出百位精士。” 一听要掌属千人大家都有些激动,那李贽最是激动不已,余小宝却站出道“启禀参军,属下不明。” 沈英道“有何不明?” “我等皆是小人物,参军将千人归于我们手下,似有不妥。” “千人是你的兵力,如何管治还需我一把一把的教吗?在场都是小头目,没有谁在此之前任过大将。王侯将相岂非生而必是,那个不是从沙堆里爬起来的?欲成大器,必先自立。张教头选你们十位,定是有你们十位的可提拔之处。” 李贽道“沈参军,那咱们日后是不是也可以当将军啊?像袁将军和陈将军那样。” 沈英道“先做好自己的领头。中途敌军也有可能进犯,但抗敌暂时与你们无关,静心训练。一月后,我要你们拿出自己的势气。” “属下定竭力相付。” 看了一会儿的云长青起身走到沈英旁边,道“沈参军的意思是让你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若有不明之处,尽管私下寻他商议,切勿固执意见,特立独行。千人在你们手中,他们的存亡一半系在你们手上,将士亡了,你们也别回老家了。” 十位呼吸一滞。 云长青和沈英骑马在城外山涧奔走,各负弓箭。 “沈英,丞相栎阳说过一句话,现在想来也特别适合你。”云长青道。 “说来听听。”瞧前面野兔,沈英取下羽箭拉弓,那姿势大有一弓射吊月之势。 云长青也在那刻拉弓,欲要和沈英争个先后,嘴上也说道“成则成王,败则败天下。” 天下刚落,两支羽箭离弓飞出,暗中较量之中还是沈英的箭速快些,在音落时已经半身穿入野兔腹中,羽箭继续飞行一段距离直到插/入树根之中才停下。 云长青看了他一眼,道“十位领头若是成了,乃我军大势,若是败了,各自勾心斗角,你就是把我唐国的威风煞了。老丞相栎阳是我父皇最得意的臣子,其三代皆一步一步登上丞相之位,他的这一句话,我十分喜欢。” “丞相所言可谓大理,而我那法也是同理。但我相信,年轻人更有功成名就的心,不输老辈。” 两人停马,沈英跃下取下野兔又上了马匹。 云长青道“你以前是如何登上将军之位的?也是凭着年轻的名就心。” “入军以来,我所过的日子是你想不到的,现在吃得好,那时的我每日完不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便没有吃的,纵然有,也不过是些糟糠,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那时候,沈英是把所有苦都往肚子里咽,如他师父那般说男子汉有什么苦吃不得,又有什么痛咽不下的。想想过去,都觉现在与过去差别颇大。 云长青微惊,随即御马前行穿梭在丛林之中。 一下午,两人打了野兔、山鹰、山鹿,可谓丰满。天黑时,赶回城中给了次所烧汤给将士们吃。而他上午打的山鹿则拿到火烧烤着,围在一起的是袁则渊、陈鸣、云长青、张歌、许石飞、杨熙、林云、还有千回和叶小真。 云长青又将花若言叫来,袁则渊本想叫花久言过来,奈何那花久言不肯也就算了。而那沈英因为袁则渊当初交代的事情出城探寻了。 不时,有两位小将端来了九碗东西,除却云长青都惊疑。 “这火上的肉还需些时辰,军中又不能喝酒,所以,我让人准备了这东西,除了若言,其他人都吃一碗试试。” 小将纷纷将碗分下去,千回一看瞪时大呼“这是什么东西?哪里能吃啊?” 叶小真看了看,道“这不是糟糠吗?” 陈鸣和袁则渊不解,但还是端起碗拿起筷子吃了口。 许石飞嫌弃的瘪嘴,十分不想吃,他哪吃过这东西,也不知云长青搞什么给他们吃这些猪狗吃的东西,随手塞给了杨熙,“杨兄弟,你幸苦了,多吃点。” 杨熙身边的张歌看了许石飞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将糟糠吃进嘴里。 云长青第一次看见这东西,若非知道这是糟糠还不会认识,但见许石飞将东西塞给杨熙,那千回直接给倒了,猜想这东西兴许真不能吃。可沈英都能吃下去,他又如何吃不得? 刨了点扔进嘴里,还没咀嚼就觉这味十分奇怪,有些嗝嘴,粗的太厉害了。 花若言不知云长青在做什么,好奇的问道“王爷,你们在做何事?” 陈鸣没忍住将糟糠吐了出来,擦擦嘴没说话。 袁则渊道“吐了作何?这东西可以饱腹,虽说粗了点,至少不会饿死人。陈将军,你该吃些。” 那千回道“不行,这鬼东西根本就是畜生吃的,陈将军不能吃,不能吃。” “是啊!我吃的最差的东西就是红薯,但这糟糠,只见过我娘拿去喂猪。”叶小真也吃了点,现在嘴里全是那东西,吐都吐不出来。 云长青费力才把糟糠咽下去,不想吃第二口,也终于知道沈英过去过的是什么日子。想他从小锦衣玉食,不愁吃不愁穿,什么都是好的,跟沈英比起来真的是天壤之别。 沈英一路直奔燕柯国的方向,起边关沧海门旁已是重兵把守,借着两边高山固守。燕柯国多山,地势险峻,蒂尔热便一直利用地势固守,倒让沈英觉得他冥顽不灵,附在框架之中。 那要想断他们后路除非让这条路堵死,且必须在最后一战时封死此处,否则,提前一日或是晚一日都会给他们逃生的退路。 看望高耸峡谷,沈英转身离去,回去仔细掂量掂量该如何封死这里。 路过一断崖时,沈英瞧一抹身影从树上划过,犹觉奇怪,停下马匹跟了去。 断崖处,蒂尔热负手对月而立,那抹白影落于其后,随即跪身道“主子。” “在唐军中可有何进展?一切顺利与否?” “一切才刚进展,属下无能,还未取得云长青的信任。”虽说云长青温和易接近,只是他那人温和之下是冷漠。“不过,属下准备从许石飞身上下手。” 蒂尔热也不生气,知晓云长青这人其实并不好接近,除非有何是他喜欢的。“那许石飞如何?” “此人阳奉阴违,对云长青极其谄媚,又惧生死胆小,不过是仗着许家势力才得都尉一职。混入这唐军也为高升。属下若利用其心,必定让他为主子做事。” 蒂尔热轻笑,在月色之中尤为凌厉阴狠,那云长青既敢在军中任用此等人物,真是给自己备了匕首。只是,他比较担心的是涯洞那日的那个人。“好。另外,可将那人底细摸清?” “他的底细十分蹊跷,军中无一人知道,只知他叫沈晋慕,是云长青此次的军师。这几日属下暗自看来,这人心思缜密,训兵有力,不是新手,反而像是历经沙场的人。不仅云长青会请教他布局,甚至,袁则渊和陈鸣都数次与他暗自商议。只是,今日属下发现,他与云长青似乎关系匪浅。” “哦!”蒂尔热惊疑,他也看得出那人十分有经验,而且,身手了得。就是不知他到底是何人。 “今日在云长青帐内,属下亲耳听到云长青叫他沈英,而且,据属下推测,他们极有可能是情人。” 情人?!蒂尔热惊讶的转身看向花若言,两个男人,云长青和他的军师。 花若言今日在那帐外听得十分清楚,根据两人的对话以及那些声音,她敢断定确实是分桃。 “这云长青和他的军师竟然是相好!” “主子,可需要除去沈晋慕?他若在,必定是燕柯大患。” 蒂尔热笑了笑,有一计划在心中生起“不。留着他,云长青的相好有大用处。呵呵!” 阴冷的笑声传入沈英的耳中,让他觉得事情会有变化,转身悄然离去。 花若言不解“主子意欲何为?” “沈晋慕这个人深有城府,若听我使唤岂不是我最好的武器。哈哈!” 第29章 露欢正浓 赶回军帐已是子时,进去后,瞧桌上放着一块肉,瞧那颜色估计是他们今晚烤的山鹿,云长青为他留了份。只是这时辰了,吃下不好,就去洗簌和衣睡下。 一大早的,沈英叫了云长青一起去外面走走,也不准备将花若言的事情告诉他,且待合适时机与他说清楚。 四处山清水秀,草木丛生,是个沐浴的好地方,也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这地方不错。” 沈英笑道“是个好地方。” 一路谈笑走到水边,云长青的好心情全被毁了,这么幽美的地方竟然被千回和陈鸣找到了,而且,他们那阵势似乎是要开始了。 “青哥哥,你怎么来了?”嘴巴通红的千回惊讶的望着云长青。 那陈鸣稍带晕色错开沈英的眼神,云长青知道他们之间事情,自是不必遮遮掩掩的,但沈英不知道。 “我和沈参军过来谈事,似乎打扰了你们,你们继续。”说着,转身要走。 那千回还觉奇怪,谈事怎么跑到这种地方,立刻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孤男寡男怎么跑到这种地方谈事啊?喂喂!你个老头别走。” 沈英含笑看着小鬼千回,他这孩子说话真是不经头脑“千回欲做何事需在下帮助?” 千回眨眼“就是觉得你好眼熟,不对,你干嘛和青哥哥在一起啊?青哥哥,金猴儿都担心死你了,你怎这么不让人省心呢?那个沈将军已经够闹腾你了,我看,离这个老头远些。” 听不下去的云长青霸道的说道“陈鸣,你还想不想办正事?想的话立刻把千回带到别处去,我和晋慕要在这谈事。” 陈鸣一愣,摸摸鼻子揽着千回走“小鬼,咱们换个地方玩。”他可是知道云长青和沈英之间的事情的,这会儿来这种地方,兴许,也为那事。他再让千回闹下去可不好了。 千回不解“喂!老头儿,陈鸣,你干嘛啊?” 千回真是太不懂事了,陈鸣暗叹,果断的把人扛走。 世界终于清净了。 沈英和云长青互视一笑,有些无奈。云长青伸手把他的胡子取下扔了,直接把人扑倒在茂密的草地上,弄得沈英都觉他们来这真的是为了这事了。 “沈英,不是每月一次吗?这都过去快两个月了。你不想?”没了胡子的沈英看起来更眼熟些。 沈英笑道“来就来。” 说着伸手去脱云长青,而云长青也毫不客气的脱他衣裳,最后,几番撕扯下来,两人身上都刮伤,嘴唇还有血丝。 沈英一手搂着云长青一手扶着下/身,咳咳!那个了。 因为两个月没有进入,云长青一时间也受不了,却把那种痛撒在亲吻之中,鲜血淋漓的。 “晋慕,慢…慢点,痛。” 沈英吸气控制自己没动,含笑看着动人的云长青,伸手描他的唇线,那云长青知道沈英温柔,在这种事情也是如此,一时起兴张口咬住他的手指,直到觉擦到大鼓液体才罢休,而沈英不怒不恼,反而让他咬。 “晋慕,你不做将军,我不做王爷,我们找个远离朝堂、沙场的地方安居,如何?”云长青第一次对沈英说他的理想。 沈英温和笑着,似是默认又似无奈,伸手从旁边抓起他的衣裳给他披上,抱着他调转姿势把他压在地上“我会和你一起走的,长青,无论是在唐国还是在武国,”只是,不是现在,而是多年后,长青。 得了许诺的云长青心觉甘甜,枕着嫩草望着他这辈子再次也是最后一次选择的人,平了燕柯,解决朝事后,等沈英回武国卸掉将军。 此场欢爱大约一个时辰方才结束,沈英寻了旁边的水替他清理干净,拢了衣裳给他梳发,云长青虽觉腰酸但还是没什么的。 “长青,有些话,我也敢告诉你。”扎发带的沈英说道,一些话尽早对他说,还有些事情也尽早说出来,免得日后误会,也是进一步认可云长青这个人,想跟他真心真意的过一辈子。 “你说。” 沈英没有急着说,而是等束好发和他对面坐在草地上晒太阳。“第一句话是,即便有一天你的军全军覆没,你也要活着,知道吗?”若是调训谢酒定会让她誓死战到最后,可是,云长青他还是舍不得“就算唐国因为你的失败抛弃你、不要你了,沈英还在这个世上。” 云长青不解,道“全军覆没了,沈英,作为将军还有何颜面留活于世呢?” 沈英担心的就是这个,担心云长青铭记军死将亡“胜败乃兵家常事,沙场仅仅是个局限的地方,输了就输了,自刎,那不是殉国,那是愚蠢,你不能解一时愧疚而拖累那些爱你的人,也许,会有人因此殉情。活着,即是给爱你的人一个交代,也是用自己的双眼告诉死去的人,他们拿命换来的百姓并没有因为朝代更迭而潦倒。” 沙场输赢,沈英自是了解透彻,输便输了,赢便赢了。 若为国亡而寻死,何以平死时心中怨恨? 死,若是个解脱,那仅是自己的,却自私的将爱你的人掷入深渊之中。 谁又说旧朝覆灭,新朝未必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谁又说物极必反不是规律? 云长青想的与沈英相反,可他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去说他所言是错的。前朝的覆灭,唐国依旧有盛世,但若真如此想,那将军要来作何的呢? “沈英” “这只是活下的理由,并不是不去努力战胜的借口”沈英知道云长青的心思,第一次打断他的话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其他将军是生是死我不在乎,殉国,我铭记他为国而战;活着,我敬佩他,目光长远。但是,唯独你云长青,不可以殉国,你必须活着。” 看着矛盾的沈英,云长青问道“因为沈英还活着,故而,云长青不可以死,对吗?”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9节 沈英含笑点头“因为云长青还活着,故而,沈英不可以死。” 温暖的阳光下,两人对笑。 因为你还活着,所以,我不能死去,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慢慢衰老。 “好,我答应你,要是那天我败了,就算是被全国责骂,我也要死里逃生去找沈英。”许久后,云长青长笑道。 唐武两国的关系终究不如彼此所期待的那般,沈英心中十分清楚,他为何从出生后便被送到边疆?是为让唐国不知武国太子的存在,只在多年后,传出武国将军沈英。 他的出生便带有使命,是统一唐武两国以及十六州国,与虎跃大陆一样做帝君,独领凤鸣大陆。这一路,他咽下很多皇室人未能咽下的痛与苦,更甚,要学会做一个无情冷酷的将军。 云长青语调一转,道“但沈英你不是答应跟我走吗?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我担心你因为云长凌留下不肯走。” 说到这,云长青眼色明显波动了下,也许,云长凌开口让他留下他会留下来帮他,哪怕是除尽兄弟、和有异心的姐妹。 瞧他这般,沈英有些担心,云长青若真为云长凌而有所牵绊,那他们之间的路会难上加难。 “只有他对我最好,沈英,如果…有一天他要我留下,我会留下。” “长青,我会吃味的。”沈英直言。 有些淡淡伤感的云长青抬首看他一眼,竟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能别像个小孩一样,吃什么味啊?我不是说如果吗?” “那也不行,你这全身上下都刻着沈英,而且,你也戴上了我得信物。” 云长青无奈“幼稚。” 沈英是挑开,云长青却会隐藏,这是他们不同于外表的相反之处。 “另外,长青,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说。”云长青心累,倒地躺下。 沈英依旧保持那姿势,道“华贵妃叫谢酒,她并不是武国公主沈羲和,而是我提□□的女将,真正的羲和公主卧病在床。” 本以为沈英会说些关于他的事情,没想到,这事情…云长青惊讶的坐起看向沈英。 沈英对云长青十分放心,信他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故此在此处坦白。 “皇宫里面的那位华贵妃的真实身份是你的女将谢酒!”云长青震惊的一字一句把话说出来,这等事情可不是小事,关乎唐武两国情意,让他如何一时去接受。 沈英点点头“羲和公主身患疾病,怕是没到唐国便会香消玉殒,当初唐国主动联姻着实让王后陛下无奈,本想推脱却没有机会和理由。怎知?谢酒一意孤行偏要替她出嫁和亲。”沈羲和的情况沈英清楚,慕容夜以及沈琰都十分了解,但为了他们的计划,沈羲和这桩联姻必须成功,而他沈英将是其中的一个操纵者。谢酒的代替让他们的计划更进一步,只是,他还是不愿让谢酒替代,毕竟,那个倔强的女人是他一手磨砺出来的,可谓,沈英手中最锋利的一把长剑。而且,相处十多年,怎会没有感情?只是,两情不一。 稍稍接受了的云长青心平静了下去,这般想来,便可理解谢酒反对他们接近的缘故了,竟是因为沈英是她主子。那么,她怎那般可悲?用替嫁去囚禁沈英却把一生给了不爱的男人云长凌。 “你放心,此事我会守口如瓶,除非,那日谢酒有何对不起我云长青的,否则,我决不说出此事。” 云长青的话让沈英安心了下去,如此一来,谢酒在唐武两国关系友好时是安全的,只是,那个女人真的会理解他所做的一切放开过去好好跟随云长凌吗? “若是那日酒儿有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原谅她一次。所谓事不过三,在唐国她是个孤独的人。” 云长青挑眉道“在我面前你怎还叫她酒儿?亲切的紧啦!” 确实,和一个女人置气显得没风度,他也没那闲心去管谢酒的心和嘴,若真是那一天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或是对不起云长凌的事情,也许,会看在沈英的面子上饶过她。她也算个女中豪杰,值得他云长青佩服。 看着云长青那吃味的鳖样,沈英面露微笑,在阳光下那么无害而温暖“只是个称呼,走,我们回去。” 云长青看了他一眼,还是把关于云长凌的事情给憋了回去,他对云长凌的感情不告诉沈英也不打紧,只是,他不知沈英已经有些猜疑。 沈英起身后,将云长青拉起,因为云长青毕竟是受方再是如何结实也有些吃不住,差点没站稳,身子一歪倒在沈英身上。 “我那个天。” 扶着他的沈英第一次从云长青嘴里听到这种搞笑的语气,竟没良心的笑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云长青应该娇嗔“你混蛋,笑什么笑?”而沈英眼里心里的云长青确实大气一挥,把他给挥开,摔袖负背仰着头走了。 “等等我。” “别忘拿你的胡子。” 第30章 朝臣弹劾 近日云长凌也十分繁忙,既要打理朝事也要照顾谢酒,虽然谢酒让他全心全意打理朝事,但锦月初又让他好好照顾谢酒。 来来去去的云长凌也觉累,这刚刚偷闲,栎阳和孟宪有给他找事来了,所谓大事他才过问,而这件事情是他意料之外的。 御翔殿内。 云长凌看完由宰相褚怀靖、大理寺卿东方南、御史下设台院侍御史李翰廉共笔奏书后,眉心紧拧,缓缓搁下奏书,没有话从口中说出来,反而,一口气闷在胸口。 下方栎阳道“自古皇位之争起于权势地位贪欲,想我开国先帝即位时也与其下手足明争暗斗,手段何其残忍,招数何其阴狠毒辣。纵观史册,无一帝君在位一世风平浪静,手足同心协力。” “秦王在朕眼皮下长大的,他对帝位从无有半点贪欲,魏王不思悔改,旧路重来;三皇姐权欲熏心,被贬琼州病故。魏王、三皇姐有罪该死,那秦王无争,也该被扣上莫有罪名吗?”云长凌以为云长青会平安一辈子,因为他是一国之主,要谁死谁就要死,想要谁活就要谁活,滥杀无辜他一个人承担。只是,上位才不过三年,这些人便开始弹劾他,这不是将他往死里逼吗? 孟宪拱手道“秦王之能已有上代君主认可,且有意立他为储君,于朝臣而言,秦王已是危及社稷之大患。如今,魏王重来,让臣等不得不除之而后快,否则,以秦王之能要翻云覆雨易如反掌。臣,恳求君上果断处决秦王。” 什么大患?什么社稷?倘若没了云长青,要这社稷还有何用?云长凌隐忍着,可他偏不如他们意,道“父皇看重秦王却未立他为帝,正是出于秦王无心朝堂的缘故。倘若,秦王无罪朕却要杀之而后快,那朕与滥杀无辜的昏君有何区别?屠尽手足,朕将是断翅之孤鹰。” “老臣自知君上与秦王手足情深,是魏王、越王、楚王比不得的。但秦王的存在确实危及帝位,君上可知,秦王舅舅昌邑侯容臻、骠骑大将军楚川、尚书令公孙回琴等文武官一心向着秦王殿下?臣等不论公孙回琴能掀出多大波浪,但说昌邑候容臻与楚川这两人的势力、财力、人力以及能力,君上可还觉秦王无辜?”栎阳曾是云长凌少师,后经提拔方才坐上宰相首席之位,又凭借自身能力稳坐如山,接任新君云长凌。纵然当年先皇确有要立云长青为储君,但他还是真心真意辅佐云长凌,并以社稷为大任呕心沥血,而他最担忧之处便是云长凌对云长青的包容、放纵。 虽也看好云长青,但他威胁了云长凌,就不能再让他活着。 听完栎阳一席话,云长凌只觉此事犹如泰山压身,如今,唯有这五人弹劾云长青,那若不及时解决此事,后果将不堪入目。“你们是在威胁朕吗?” “君上乃一国之主,臣等不敢威胁君上。”栎阳拱首。 栎阳为国着想,云长凌心知肚明,但看他那般俯首也觉可笑,为了让云长青死他们也是做足了准备啊!道“没有确凿证据,朕驳回由褚怀靖、东方南、李翰廉的奏书。诸卿今日若真无事,不妨去搜罗魏王的罪证,条条列列交由大理寺处理。” 不论此事的云长凌起身离去,唐林看了两位一眼,摇头离去。 栎阳面色沉重看向孟宪,孟宪只道“唯有坚持不懈方可让君上松懈。” 栎阳点头应下。 莲凤宫中。 谢酒笼着鹅黄襦裙拿着剪刀修建粉色荼蘼花,倒是过的自在惬意。 素瑾来时,小声道“娘娘,呼延大人让人传话说,沈将军已随秦王殿下去了南地征讨燕柯,问娘娘作何打算?” 本是闲逸的谢酒在闻此话后,眼生狠厉,手中剪刀狠狠剪掉一只盛开的荼蘼花,道“云长青,你还真是要跟我争,是吗?那好,既然你如此固执,我也饶不了你。” 素瑾身子微寒,不知谢酒要做何事,也不敢询问过多,只得沉默下去。 “素瑾,”敛了气的谢酒继续修花,悠悠开口“秦王素日与朝中那些大人走的近,去帮本宫打听打听,切莫四处声张,你知道,跟了什么样的主子就要做什么样的奴婢。嗯?” 素瑾本就是宫俾,那经得起谢酒这等话,一时吓得不轻,连忙应下,却也不得不认命自己跟了谢酒这等主子。可思来想去也不知她与秦王之间会有何恩怨竟要如此折腾。 云长凌来时,谢酒刚好洗手欲要出去走走,恰巧与云长凌见了。 “爱妃也想出去走走?” “对。君上也是。”对云长凌,谢酒的笑多了起来,丝丝改变已经在无影之中,她已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冷视。 心情欠佳的云长凌自是要出去走走才行的,否则,要被那几人给闷死不可。想谢酒有孕在身,一同出去透透气甚好,于是就来了。招呼素瑾去拿披风,又让唐林被马车。 “君上,你这是?” “来了唐国有些时日了,还未带你去市井走走,今日正巧无事,朕便带你和我们的皇儿一起出去热闹热闹。”接过素瑾的披风给她披上,搂着她的身子往外走。 那谢酒被逗得一笑,道“君上怎知是皇儿?若是个小公主如何?” 云长凌大笑,用手摸摸她的腹部,那谢酒也未闪躲,只让云长凌摸了个够“公主最是可爱了,若是个公主,一定要像你这般,切莫像朕这般。” “呵呵!君上,公主若是像你,那日后如何嫁人啊?” 两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一路繁花之中,身影没入五月暖阳之下。 在校场中。 云长风握着长戟跨坐马上与年过五十的容臻并排走。 “侯爷,你说这十年后唐国君位会是何人的?”云长风轻笑道。 容臻看了他一眼,回首道“自然是秦王殿下。” “哈哈!”云长风大笑“好个自然是秦王殿下!那十年后,我可得亲眼见证秦王殿下登基那一幕。” “只可惜这孩子冥顽不灵,非要替君上守着社稷江山,他执意去南地,任是我如何劝阻也不听,只说此生只为他而战。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愚钝?那褚怀靖等人在魏王被贬后就想处死他,可他还要为君上送命。唉!若是我那妹妹知道,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想想云长青的固执,容臻是满心无奈啊! 自懂云长青云长凌感情深厚的云长风淡淡一笑,道“终有一日,秦王会明白的。侯爷尽管放心。” “不说也罢。我已与公孙大人、楚大人商议好,等他回来便好生规劝。” “我也助你们一臂之力。” “袁将军,晋慕这几日在做何?为何让人编制如此多的孔明灯?”云长青看着外面十几个孔明灯问道。 在旁侧看了许久的袁则渊和陈鸣也不懂沈英要做何事,跟随云长青出来走动的花若言笑道“会不会是沈参军想要放孔明灯?” “不对。”陈鸣摇头,“看得出来,沈参军不是那种风情人,”说话时还故意看了云长青一眼。 只是云长青没注意,就算注意了也不会多加猜测,只当沈英又要做什么好事。 花若言道“可你们不觉得沈参军这人真的很温柔吗?说话的语气” 本就不在意的云长青这会看向了花若言,见他面露晕色,竟然…有些吃味了!这个沈英对他温柔也就够了,对别人算是什么? 袁则渊道“晋慕那人是那样,在若言面前再是冷冷淡淡的,可就是个薄情人了啊!” 陈鸣将孔明灯放下,惊呼道“这不会是准备今夜邀若言姑娘去放孔明灯的吧!” 云长青一击冷眼看去。 花若言噗嗤一笑“陈将军胡说什么呢?王爷,若言刚才把你的上次破掉的衣裳缝补好了,这就给你拿去。”说着低首走了。 看着花若言的离去的身影,陈鸣道“看来,沈参军都滥情了。唉!”摇摇脑袋走了。 唯有知道真相的袁则渊守口如瓶,看着云长青脸色不悦,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沉重的说道“男人嘛!有什么放不下的,节哀。” 云长青无语,他可不会相信沈英真会滥情,却还是一脚踢飞一个孔明灯而后故作轻松的去找沈英问话。 而此刻的沈英正在训李贽。 “李贽,告诉我,为何你的队一直这般懒散?” “只是属下觉得要休息够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敌人。嘿嘿!”李贽厚颜道。 猪一般的训练,沈英有些不悦,他接手的第一批军是一千五百人,他一个时辰内记住所有人的名字,划分为十五个小队,分别铭记十五位头领,每日花废一个时辰训头领,而后,其余人则交与头领训练,不许偷懒请教头,有何事、不懂只许问他。在五个月里,他既要训兵,还要带兵攻打敌人,伤的最多的一次也才二十人。那若是李贽安排的手下去,能有几个活着回来? 他那时才十三岁,本该在书房读书习字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可他没有。 看着云长青的画他觉得很欢喜,那一眼,是惊奇是佩服,而他学会的只是画圈圈和画叉叉。 “那我问你,倘若燕柯此时来犯,由你的将士对抗,你觉得他们是去当箭靶子还是去杀敌的?” “当然是杀敌的啊!”李贽不知醒悟。 “好。训不好你的兵,就一日别想上战场。” “为什么啊?参军大人,你凭什么不让我的兵不上战场?”李贽最激动的就是上战场,上战场不仅可以杀敌,还能升职呢?可是,沈英的训兵之道真的太不适合他了,他有他的想法,就是“猪一般的训练”。 “既然我从王爷手中接过你们,那我就必须对你们每一个人负责。我不希望我的将士在战场上给对手当箭靶子,那样,还不如让他们自刎。” 张歌嫌少看到沈英不悦,可就是李贽次次让他不悦,以致现在有点怒气出来,怕是事情闹大,便劝道“沈参军,若是不合适,属下亲自训他们。” 沈英看向李贽,李贽也板着脸看着他。 “我告诉你啊!你把他们给我了,我就得管他们,现在,时间还未到,我不会把他们还你们的。” “李贽,闭嘴,你已经没有资格了。”张歌道。 李贽瞪眼。 沈英道“当初,你和洛阳嘲笑余小宝,可是,余小宝现在可以当着全军面前肆意嘲笑你们。李贽,抽出队中十人,其余回去。张歌,让余小宝带着十人过来,另外,让唐毅他们也过来。” “来就来,谁怕谁?”李贽愤愤道。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有人在看的对吧!收藏增加了几个。。。摸摸大 第31章 华丽受伤 两人走后,看了许久的云长青给他递了一杯水,道“这李贽你是治不了的。沈将军,方才听你几句话,真想看看你军中的模样。” 沈英接了水喝了口才道“我有十万军马,五位大将,一位女将,十位副将,二十四位教头,三百六十四位领头。” 云长青咽下口水,看了看四处,含笑把沈英的脖子搂过来,就连水洒了也不管,他笑道“做我相好的是不是觉得委屈?嗯?” 这个姿势沈英有些难受却不挣扎,只笑道“我要是觉得委屈就真不知足了。” 看他这样子,云长青竟觉得得意,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才道“沈将军啊沈将军,你也有今天啊!快叫我一声将军。” “将军”沈英温和叫道,这感觉让云长青觉得真舒服,可是“夫人。” “滚。”云长青将他推开,刚好张歌也回来了。 沈英偷偷拍他后腰,用杯子掩着嘴,说道“只要你开口,虎印给你,十万军马,任你调遣。” 云长青斜睨“难道我骑着马在前面跑,让十万军马跟在后面和我一起逛草原,会不会像放羊的牧人啊?”不过想想那样子也觉心潮澎湃呢?倒是沈英真会舍得吗? 张歌道“王爷。沈参军,余小宝立刻过来。” “好。”沈英端着茶杯说道,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只要云长青开口他就把虎印给他,只是,一个武国他给不起,十万军马或是二十万军马算什么? 云长青这会儿倒是眼疾伸手把茶杯拿走过去坐下等着好戏。其实,也别说,这些日子跟着沈英倒也学了不少。 余小宝来时和李贽一道,那李贽看他仍旧是满眼不屑,后来的其余等人是被沈英收拾到不得不规矩的地步,只要沈英在这一日他们就会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半点不敢违逆,也只有出身豪门的李贽敢如此顶撞沈英,就连那同出武世家的洛阳都得对他恭敬三分。 “今日招尔等前来只为考核,输的一方每日卯时上山打猎,就是把山上猎物屠尽,也要我说满意方可停止。诸位都是男儿,愿赌服输,不做女流之辈。”沈英道。 李贽道“那赢了如何?是不是要享受输方打回来的猎物?” 张歌对着李贽如今也有几分厌恶,仗着父上是朝中刑部李朗在军中目无军法、不守军规,让其带兵却教的士兵懒惰,纵有一心上进者也被其□□打压。他倒觉直接让这人离开军营回帝都府中甚好,留在这也是个祸害成不了大事。 沈英道“赢者无物可享。” “这不公平”李贽大声吼道,脸上的肉也跟着一甩一甩的。 “等你赢了再与我论是否公平。尔等且看着,有将心便竭力相付的头领与有功名心却好吃懒做的头领的不同之处在哪。张歌,传令,这一场搏斗让二十位将士丢了手中长戟用肉体去拼,伤的更多的一方输。”沈英凤眼中生厉色,深邃的墨瞳酝酿了大军磅礴之势,如似曾经挥戟号令全军一般。 便是旁边的云长青也深觉此次沈英是真被李贽惹怒,与刚才嬉戏时,多了一种莫名的让人心生畏惧的冷酷。 李贽依旧不屑,指挥手下十位排队站好,而余小宝仅是转身无需语言和手势,他那十位将士已会意对着对方立好,抬头挺胸,双拳紧握,目不斜视。 张歌上前立于李贽和余小宝中间,看了看连边,很是明显的对比,这些将士有些是他带领过的,如今也大不如从前。 “开始。” 张歌一声令下,便见二十人互相搏斗起来,余小宝十人招招攻其要害,反应迅速,且不似妇女打架般撕扯抓脸挠腮。而那李贽手下,失去长戟大有妇女搏斗之态,但也有杰出者。 “给我狠狠的打,往死里打。”看着自己的手下,李贽有些焦急,眼中杀念竟起。 云长青起身走到沈英身边,道“我给你权力,你可以立刻处死李贽。” “若是在我军中,李贽早已被处死,只是长青,我必须为你日后着想。”对于李贽这种人,沈英能容忍到现在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可是他若处死李贽,势必会对云长青有所牵扯。刑部侍郎可不是个小官员,李朗若要报复轻而易举,何况,据他打听的消息推测,朝中已有人在搜罗云长青的过失。不过,李贽若能悬崖勒马那是最好。 云长青浅笑“一个刑部侍郎能掀起多大波浪?你以为我会怕他吗?处了吧!看着也觉烦心。” 沈英看向身边云长青,不会瞻前顾后纵然是果决,只是后果有可能是担负不起的。身在朝堂多年不知行事三思而后行吗?这样的云长青日后得吃多少罪才会懂得。 李贽气愤的看向余小宝,道“你是不是使诈?给他们吃了什么东西。” 余小宝不惧说道“我只是上顺沈参军,下应诸位兄弟而已,并无你口中的东西。” “哼!怎么可能?” 张歌道“李贽,你已数次触犯军规,前后已有十条罪证。沈参军给你三次机会,你却没有一次醒悟。真是冥顽不灵,还在此信口雌黄。” 李贽瞪眼,凶狠的看向沈英“一个小小参军算什么?” 李贽不受军规也就罢了,错了还在此如此不知悔改蔑视沈英,不说私情,他也容不得李贽继续放肆,上前道“没收李贽军权,暂由杨熙带领。李贽,你若觉有何不甘?可等回程后让李侍郎来秦/王府寻本王,本王虚位以待。” 若是沈英、张歌也就罢了,李贽没什么觉得可怕的,但这里偏偏来了个王爷,还是最受君上宠信的主。饶是父上为朝中刑部侍郎也不得不屈下。 “李贽,既然来了这个地方,那只有两条路,苟且活着,光荣活着。男子汉要输的心服口服,明日带着你这十个人上山打猎。”沈英道。 李贽咬牙切齿的跪下“属下听从沈参军教诲。” 撤去李贽后,张歌带来杨熙,许石飞也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不过,现在看他那身肥肥的肉时,云长青和沈英竟觉得他可爱多了。 简单交代后,杨熙对接任李贽职权并无异议,且与余小宝握手成友,互相帮助。 “这杨熙虽说嘴毒了点,可还是个不怕死的男儿,王爷选他可实乃明智之举,眼识千里马”看着杨熙跟着张歌、余小宝离开,许石飞立刻在云长青面前夸赞,这一语即是夸了他的小随从杨熙又是抬了云长青,可谓一石二鸟也! 现在看许石飞顺眼多了的云长青笑道“据本王所知,杨熙时常直言戳你脊梁骨,这会儿,他得到赏识,你就不多说几句恶言?” 许石飞斜睨了沈英、云长青,呵呵笑道“这孩子的直言让我十分喜欢,一日不闻如被针扎,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沈英道“许都尉这种人可混于善恶之间,且稳站不摔。王爷不妨将之纳入你的名下,日后定有大用。” “沈参军一语说的卑职面红耳赤了,卑职这等只想坐享其成的人那能入顶顶秦王名下,若真入了,定会牵连秦王受人诽谤。”许石飞笑中有奸诈。 云长青倒觉许石飞这人确有可用之处,若真是个恶主,直言的杨熙早被其所害,怎会活至今日?瞧他目光猥琐,神色献媚,又速速收回了视线不去看。“许都尉在朝中可有知己?” “哦!”许石飞想了想才道“知己算不上,酒肉朋友倒不计其数,全朝乃至帝都少公子、行商老板几乎都在一桌上喝过。” 沈英浅笑,云长青明白了过来,就许石飞还继续说着有哪些人。 回了主营那边,瞧几人搬着孔明灯往东部走,云长青忽地想起陈鸣的话,二话不说把还在思索明夜安排的沈英扯到无人之处,几乎是恶霸似的把人摁在撑着帐篷的木柱上。 “你喜欢花若言?” 还不知云长青怎么了的沈英正要问,却被云长青的话问的一惊,随即含笑看着他。他怎会喜欢花若言?就算那夜没有听到她与蒂尔热之间的对话也不会喜欢上除云长青之外的人。 云长青被他这笑逗得惊疑。 “长青王爷,两个大男人之间能否别这般猜疑?你可以直言,我也不会隐瞒。” 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云长青送掉手把他放开,双手环胸说道“那孔明灯你作何解释?若说是放给我看的,那我做梦都能笑死。” 得了自由的沈英惯性的伸手摸摸胡子看看胡子是否还在,但也觉云长青好笑。那孔明灯可是大有用处,自是不可现在告知于他,唯有袁则渊知晓用处。不过,不是放给他看的也未必。 “明日戌时,真相大白。”说完,含笑转身要出去。 哪知神出鬼没的千回和叶小真同时左手扛刀右手拿棍的挡在出口处,各是凶神恶煞的看着他。 “千回,小真,你们两人又要作何?”发觉突然多了两人的云长青无奈问道。 千回阴深深的说道“早就发觉这老头对咱们帮主有鬼,今天,可被我两给逮着了。小真,你说要怎么处理这以下犯上、癞□□想吃天鹅肉的老头。” 叶小真阴着脸说道“当然要大卸八块包肉包子呀!” 肉包子?! 也自从那时起,沈英再也不吃肉包子,吃了一辈子的素包子。 大有那日市集上绑架他那一处感觉,沈英含笑后退,这里可不是帝都闹不得,他的身份也破不得。 “给我揍。” duang… 第32章 人不厚道 陈鸣匆匆跨入云长青帐内,看着老军医正为沈英包裹头部,床榻下搁着的木盆里尽是鲜血。 云长青坐在一边,千回和叶小真被责立在一边思过,委屈极了。 “沈参军伤势如何?”陈鸣看了千回一眼,无奈摇头,问云长青。 云长青没开口,只让他自己看那边。当时场面有些乱,地方又有些狭窄,左右逃不过,加之千回和叶小真手中有刀闪躲更是不便,也就是推扯之间千回失手一棍子朝他头部打来,哪知沈英当时反应那么快替他挡下,硬生生的把高挽头发的地方敲出血来了。 血染黑袍,从蜜色脖间四处流淌,看的云长青现在都觉心有余悸。 军医包裹后,陈鸣急迫问道“伤的如何?” 军医看了他一眼,道“幸及小兄弟力道不大,没有敲碎脑袋,只是裂了道口子,医治半个把月就能痊愈。陈将军莫急!” 这话说的陈鸣心不安,推开老军医,上前看着额头上裹着纱布的沈英,纵使蜜色肌肤也有苍白之色,这千回真是胡闹! “沈参军,你放心,我一定重重处罚千回。” 沈英笑道“罢了。他也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你全家小孩。”千回立刻反驳,陈鸣一个冷眼看去,立刻把他降住。 云长青起身道“陈鸣,把千回和叶小真带回去,再出来惹是生非,别怪我不念旧情。” 千回不乐了,憋屈的说道“我们也是担心青哥哥您嘛!癞□□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呸!还想碰我的青哥哥。” 叶小真嘀咕道“我们也就是轻轻的碰了一下沈参军嘛!要早知道他生的跟豆腐似的一碰即碎叶就不打他了。” 沈英是越听越委屈,云长青都未说他带着胡子难看,怎在这两鬼头眼中就是癞□□呢?唉! “千回,你真是胡闹!”陈鸣喝道“王爷的私事岂是你能插手的?还有你,叶小真,不是让你们在帐内待着看守小久的嘛!怎么不听话?” “陈鸣,你吼什么吼?”嫌少受气的千回跟炸毛的猫似的挑起吼道,云长青这会儿怪他也就罢了,怎么陈鸣跟着也说他不对呢?何况,是他整日在外面忙东忙西无暇顾及他,才让他无事可做的嘛!“谁让你整日东奔西走不理我的?袁将军好歹每日过来看望漂亮哥哥,你呢?连屁都不放。” 见事情不对,云长青隐觉事情要大,连忙说道“千回,来这之前我对你说过,陈鸣会因为军中事务疏忽你,你亲口说没关系。现在,你又抱怨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的?” 叶小真认真的说道“我亲耳听到的啊!你还发誓来着的。” “叶小真,你干嘛每次都拆我后台啊?”千回暴怒。 “可你不能冤枉了帮主,说帮主胡言乱语吧!”叶小真汗颜。 “你,你们…气死回回了”千回气的捶胸,暴走而去。 “陈鸣,快去追。”云长青道。 把闹事的人送走后,云长青坐到床边看着像坐月子的沈英,道“痛就吱一声,别噎着。” 上了药也不是十分痛,只是经过千回那一闹,有些胀痛的感觉,许是受到一点点波及的缘故,却也没到弱滴滴的地步,笑道“好。待会儿,你替我操练场监守,尤其是杨熙方才上任,有诸事不明。” “好。” “我躺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让人叫我,我还有事情要做。” 云长青轻轻凝眉“会叫你的,睡吧!” 得了云长青话,沈英这才侧躺着身子睡去,却因为伤在头部处在半醒半睡之中。那云长青看了几眼起身吩咐下属看好,独自去了操练场监守沈英的事情。 在皇宫内,云长凌让唐林备了上等雪白布匹绸缎送到秦/王府内,徐闻尽数收下,此事,速速传入百臣耳中,那些反对秦王的人自是跳脚,煽动栎阳与褚怀靖劝说云长凌,而一心要向着云长青的云长凌以身体不适推脱了去。 谢酒本是去云长凌寝宫翎龙殿给他送出游那日落她那的描金白折扇,还未进去,确瞧栎阳、褚怀靖两人立在朱门之外,头顶太阳,唐林也是为难后在门口,她倒疑惑,却只问云长凌在否便进去了。 云长凌坐在案台埋首写什么,谢酒未有打扰,屏退一些侍从独自前去,一瞧竟是一语,道:问君平生伤那春?最是花下无故人。 “君上在诉何人?” 云长凌久久提笔无法落下,待且落下竟是如此荒唐一语,醒觉后握笔之手一紧,但也没有慌乱,只缓缓收笔,笑道“从前在书中见得一语,今日无事取来练笔。爱妃,你为何不在宫中好生养胎?” 搁下笔,转身将她掺在椅上坐下。 谢酒当时也未多想,只当真是书中一语,便且过了。由他扶着坐下,方才从袖中取出那把折扇,笑道“君上那日走的匆急,连这把折扇都落在臣妾那了。物归原主了。” 折扇?云长凌微惊,但看时一眼认了出来,这是他及冠之时云长青赠他的一把画有墨竹的礼物,这些年来,从未换过扇子,就是唐林说有些损坏也舍不得拿去扔了。此物虽说简朴,但情意太深。 伸手接过轻轻打开,上面的画依旧,也唯有此物可消心头恶念了。 “君上,这把折扇似是十分贵重?”看云长凌在见到折扇时眼中露出的喜爱以及拿过折扇的小心翼翼,谢酒推测这把泛旧的折扇定是有一番故事。 “故人相赠,已有十年余。”云长凌轻轻折上,转身放置到案台上,那时他不是太子,云长青还叫他二哥,若是顽皮会有“哥哥”一称。但看如今,人已陌远,就是那份情也冷了。 谢酒起身问道“可是秦王殿下?” “不是。”云长凌否决。 谢酒轻笑,道“恕臣妾逾越,问君上可知门外两位觐见宰相?” 云长凌这才看向门外,内叹一口气,道“朕不过是为秦王二十五寿辰赐些布匹,他们便似惊弓之鸟,如此惶恐。由他们去,爱妃,过来。” 又是云长青,谢酒暗道,厌恶的看了一眼外面,又敛起一切上了前去。 “爱妃可会写字?” “识得几个。” 云长凌微惊,不信的看了她一眼“你何时跟随沈将军?” “十岁。怎么了?” “无事。不会写,朕教你。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门外唐林不忍,上前道“栎丞相且回吧!对秦王一事,君上是铁心不理。就是在这等至明日,君上也不会作怪,罢了。魏王一事,急需解决,且理此事。” 褚怀靖气愤道“秦王与昌邑候暗中来往甚繁,何人信其无异心?” 里面的谢酒微惊,斜睨隐忍着的云长凌,暗道:不用我动手,原来,也有人对付云长青。哼!那我若是再添一把火,量你云长青再大的能耐也逃不过。 握着谢酒手的云长凌没有开口,只将一切忍着,这褚怀靖等人如此沸腾,迟早要将云长青推到断头台上。 被唐林劝走的栎阳、褚怀靖刚到政事堂琼华殿便被与他们同仇敌忾的孟宪、李翰廉等围住询问情况。 栎阳摇头,沉重的说道“还需有足够的罪方可一举掰倒秦王,让君上无法不顺我等。只是眼下,魏王一事要紧,还是尽快处理魏王这案。” 李翰廉摊手道“这君上就是糊涂!养虎为患之理一点也不知晓。” “可不是嘛!”褚怀靖附和道。 栎阳却与孟宪沉默了下去。 而听到栎阳、褚怀靖上奏一事的云长风坐在花园笑了半天才停下去,让蓝悔和回话的霜一搞不清他怎么了? “殿下,你没事吧?”蓝悔道。 高兴的云长风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笑道“本王在笑这等蠢才,二哥主动请缨平定南地,他们却在内搜罗罪行弹劾于他。哼!这若是跟武国打起来,本王看,他定是要输。” 蓝悔道“殿下所言极是,这般说来,属下倒是同情秦王了。” 霜一瞥她一眼“就你…秦王一点也不需要。” 蓝悔瞪眼。 云长风道“看来二哥这次是真逃不过了。只要是朝中人想治谁定寻得出理由的。真是杯弓蛇影啊!” “是。那可需通禀昌邑候,让他们近日留意。”蓝悔道。 “不了。让他们自己闹吧!” 容臻消息也很灵通,自然也得知此事,为此也在府中独自思索许久,后按兵不动让栎阳他们自己去闹,看他们能闹出个什么? 只是,他们都忽略了谢酒… 云长青查完岗,对几位头领十分满意,直到日落方才回账营那边,还未进去便被袁则渊传走了。 “王爷,燕柯素日似有动静,不知王爷作何打算?” “先别管他们。对了,袁将军,萧先生那边可有进展?晋慕的军已有大步改善。” 袁则渊道“我倒问过蛊人情况,萧先生对之毫无头绪,蛊人不吃不喝也可活,甚至,力气巨大。一次不慎被他挣脱铁链,打伤数百名将士,后还是陈将军联合林云、杨熙方才将他制服。”想起这事,袁则渊也觉头痛,若每个蛊人都如此有战斗力,那他们面对的可不是小小燕柯,而是一个生命循环的敌军。 “软骨散能行吗?”云长青问道。 袁则渊惊疑“王爷的意思是用软骨散对付蛊人?”云长青点头“只是,军中哪有足够的软骨散?” 云长青凝眉,走了几步又道“且等晋慕醒来,让他与之对弈一搏,看能否寻到其弱点。”沈英观察细致,若与蛊人对弈定能找到他的弱点。只是,想起刚才晕睡过去叫不醒的沈英又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已经超越对云长凌的关心,他真要把沈英揉到骨子里去把云长凌挤出来。 “这个好。”袁则渊笑道“此事交予沈参军,近日陈将军与沈参军在商议后事,明日开始会没日没夜的忙,我也须得按照王爷当时计划那般,暗里挑拨燕柯明里与之对抗。军中一些大大小小事务有可能顾及不到,有劳王爷了。” 想想这一万人,云长青便觉头痛,战事是要结束了吗?怎么开始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长青还是很冤枉的,为唐国尽心尽力,却被人这么对待 第33章 噩梦惊魂 花若言在暗处看了许久,也未从编制孔明灯的将士口中听出对付燕柯的消息,一时放下沈英要偷袭的猜想,估摸自己想多了。 独自在军中走了会,突然瞧见花久言立在前面,夕阳下他的身子显得特别淡薄。 “久言?!” 花若言惊呼,看了四处,将花久言带到无人之处“久言,你怎出现在唐国军中主子不是说已经把你送走了吗?” 一直留在唐国且有两活泼的小孩照顾的花久言盯着花若言看,惊艳而绝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姐姐,跟我走吧!主子身边不缺你一个杀手。” “不”花若言果断说道“姐姐已经把命给了主子,他若不死我定不弃,就算他死了,姐姐也会陪着他,去地狱还是去西方极乐,他在哪我便在哪。可是,久言,姐姐不想看你拿着剑。”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10节 花久言不懂,有太多不懂,不懂花若言为何如此死心跟着心有霸业的蒂尔热,连他这个亲弟弟都要舍去“姐姐,你不走,久言也不会走的。” “久言,你那么希望姐姐跟你在一起,却为何让姐姐难过?走。”花若言大喝,眼中毫无对花久言的宠爱。 花久言摇头,便是花若言动怒他也不会走的。 “我是你姐姐,我让你走你就走,若是不听话,我就没有你这个弟弟。”花若言花了那么多力气才让蒂尔热答应放他走,怎么能辜负她一片好心?她心有蒂尔热是走不得的。 “不,姐姐。”花久言摇头。 花久言的固执让花若言心伤,转身果断离开,希望这可以让他明白。 而在花若言走后,花久言呆滞的立在那,眼泪啪啪的掉,就是没有哭声,看着好生可怜。 明明是相亲相爱的姐弟,为何要背道而驰?是什么让姐姐执念? 袁则渊去陈鸣那跑了一趟回来时看见花久言坐在他帐内,有些惊讶。要知道花久言这人除了帐子就是帐子,嫌少出去的,更别提是来他这。 “小孩,你这是?”因为身着战甲,袁则渊走路带着鳞甲相撞而发出的声音,在这氛围中特别不和谐。 凑近一看,眼睛是红的,眼里还有泪痕的“千回那小鬼欺负你了?” 花久言摇头。 “那…你想家了?” 花久言摇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是怎么了?袁则渊皱眉“你这小孩心有什么苦说来便是,不需如此藏着掖着的。来,”说着,在他旁边坐下“跟我谈谈,正好我无事。” “我…”因花若言一事,花久言只觉心中难受,却不知这就是人世所谓的七情六欲,他来着无非是相信袁则渊这个人想抓住这棵树。 袁则渊最是难懂小孩和女儿心事,故而一直不肯成家省下诸多麻烦,如今,小孩当面这般隐忍着让他心里发毛,道“说吧!” 犹豫再三的花久言扬起头看向袁则渊,似是告白似的说道“花久言,长久的久,言辞言。” 袁则渊当时一愣,露出不属于将军该有的木讷,片刻才缓过来,笑道“我还是喜欢叫你小孩。你这个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了,花久言。” 袁则渊与陈鸣比起来显得更加苍老,且稳重成熟些,相貌般般却是那平凡之下的笑最让人欢喜。花久言道“我,我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吗?其实,我,我可以…可以帮你杀人。” 听闻小孩说会杀人,袁则渊当时不信这小孩还能做出那些血腥之事,但是,看他走路无声武功自是颇高,一直因他安分留在军中才放松警惕,可现在,他突然打量起眼前的人。 “只是,我希望你们不要伤害我姐姐,那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亲人。”花久言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在绝美的脸上流淌,微弱的灯光映射其中,显得那么璀璨而衬托泪水的凄美。花家世代都是杀手,后来厌恶杀生的人都死了,剩他们姐弟还活着。花若言是他唯一的依靠,再是如何为恶也是他最美丽的姐姐。 袁则渊不懂小孩在说什么,什么姐姐?什么伤害?为何好好的却哭了?看的真让他那颗苍老的心泛滥怜悯。 许久之后,袁则渊道“莫怕,小孩。” 拖着一些疲惫,云长青回到帐内,屋内灯火如昼,灯火将屋子衬得很暖和,没有外面的半点肃杀和寒冷。 他轻声走到床边看面色不好的沈英,才知沈英这人身子硬朗,可其实也是个易碎的宝贝。不去山上一夜留宿接着受寒不愈;被千回敲伤头部昏迷不醒,弱的跟受伤的小狐狸。 伸手探上裹着白纱布的额头,温度微微偏高,又摸自己额头对比,相差不大也就放心了。 “沈英,好歹你也是将军,一旦受伤,也会如此微弱如火,明明灭灭只在一瞬之间。”云长青轻笑。 简单收拾了下,出去问了些情况才回屋歇息,那时沈英依旧还在昏睡之中,连军医送来的药都喂不下去,急的陈鸣也跑过来探望一次,依旧是没有办法让沈英把药喝下去。后还是云长青让人立刻去野外寻找空心草,花了一个时辰,才寻到。 云长青撤了他们,将空心草放入沈英嘴里大概至咽喉处才没继续,一口将药喝入口中小心通过空心草将药渡进去,那药水几乎是被逼下去的,好几次把沈英呛得咳嗽,却还是不见醒来。云长青也就作罢,不给他喂药了,把人挪到里面去,拉了被褥挨着睡了。 半夜时,云长青被吵醒了。仔细一听还有些不悦,侧着身子看着沈英。 “酒儿,不要…”梦里的沈英被铁链架于木架上,浑身被铁鞭打的出血,衣衫破烂,而他眼中只有对面的云长青。 谢酒凶狠的捏着云长青的脖子看着他“沈英,告诉我,要云长青还是要我?你若不说,或是说错了,云长青必死无疑。” 昏暗潮湿的地牢让沈英呼吸不顺,浑身痛的十分炽烈,可他只望着云长青,没有谢酒的步入。 谢酒似是知道他心事,狠狠的捏紧只见云长青最大大张,七窍流血,因为爱恨而狂,因固执而疯“我要让你看着你最爱的人因你而死,哈哈!” “不要,酒儿,住手。”架上的沈英撕扯着,却被铁链磨破肌肤嵌入体内,鲜血直流好似雨水。 面目扭曲的谢酒一把掐断云长青的脖子,将手伸向他,放大的瞳孔看着尤为恐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尽是凶恶和恨“你给我的伤疤是抹不去的痛苦,那我也要你尝尝,什么是痛不欲生?哈哈!” 笑声在沈英脑中回想,前夜没有醒动的他开始摇头抵制那些笑声,嘴里还一直嚷嚷着“酒儿”。 旁边的云长青见不对劲,立刻起身看着他,只见沈英满脸汗水淌在脸上和脖颈间。 “沈英。”云长青担忧的叫道。 尝试着摆脱痛苦的沈英骤然睁开眼睛,十分平静的看着上方,里里外外都十分安静。 “沈英?”沈英突然睁开眼睛让云长青大惊。 听到云长青声音的沈英慢慢有些波澜,垂眸吸气,方才缓缓坐起。 “做噩梦了。”云长青道。 “嗯。”明明是梦却那么真实,痛的也真实。他最以为豪的谢酒杀了他最爱的云长青,而他,同时害了两个人。“我梦见谢酒对你痛下杀手,长青,我想出去走走。” “好。”云长青没有阻止他,牵扯了谢酒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解决吧!他知道的甚少不知如何劝说。 朦胧的夜色之中,军营灯火如昼,来来去去的依旧是将士和防卫。 沈英带着一身虚汗走在寒风之中,寻了马匹直奔城外,在丛林和荒漠之中没有目的的驰骋。呼啸的风从耳畔穿过,吹起没来得及梳起的及腰墨发在与夜色融合,犀利的玄滩眼眸直视前方似是有所所求在那处等着,却再是何般的坚硬掩饰也抵不住眼底那层恐惧和无措。 直至到了千丈断崖处,在马匹即将驶向崖下时勒紧马绳,引得棕色马匹仰头长鸣,久久盘旋于山间之中。 骑在马背上的沈英看着天上孤月,苍白的脸色因为那一阵疯狂而有了些血色,大多是虚幻的。 “小妹妹,你手中拿着什么?”九年前他初次回王宫,在外出游览京都时,恰逢三月柳青烟雨蒙蒙时,那条萧索的大街上唯有一个小女孩拿着被折断的木抢在玩,那时,他被一个小女孩的天真而吸引,漫步过去询问。 小谢酒生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嘴巴,发髻上扎着小铃铛,一举一动都有清脆的声音,听闻有人闻话才止下扛着木抢仰头看向来人,瞧见是大哥哥也不畏惧,只道“长戟。大哥哥,你没有玩过吗?” “有。那是我的天下。” “啊?什么是天下啊?大哥哥。” 沈英浅笑道“有一天,你会明白什么是天下。你叫什么名字?” 小谢酒虽不懂去也没刨根问底,只道“我叫谢酒,爹爹叫我酒酒。” “酒儿,”沈英蹲下身看着单纯的孩子“可愿跟随大哥哥去一个没有柔情的地方?” 那时的谢酒不懂,但谢酒无悔于那时的决定,跟随一个叫沈英的人去一个没有柔情的地方。 过往如云烟,片刻即逝,想想当初,想想这九年里。沈英对月一声轻叹。 他一生奔波疆场,历经磨难方才修得人上人负大任,他对武国的忠心可以刨心挖肺无怨无悔,对父母之命可以孝顺却不会成为他们的傀儡。二十六年炼就他一世傲骨,温柔包裹随时可以冲出的冷酷,而那些力量来自他的征服欲/望。 纵观历史长河,那个英雄不该配有美女绝世之人,以显一生风光辉煌,但他偏要逆流而上,征服绝世的女人算什么,倒不如征服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那些流言蜚语、俗世戒律算什么,都不过是满口荒唐言。 他军中将士也有美貌才能智谋皆有者,可他没有那种“生死契阔,与之成说”的念头。 曾经几何,当以为此生将会孤独终老,独自站在最高的位置俯瞰众生,那么出色的谢酒都未打动坚定的心,唯独,三月人间繁华时,在百花盛放的园中遇见的那位画师云长青。 云长青,唐国秦王,这秦王一封乃是寄语先皇厚爱故而用历史中那睥睨众生的秦始皇的秦字,到底是何才能,他清楚。 太子云长益为人谦和,彬彬有礼,却不通政论,二皇子云长凌三次替云长益监国,其师教育有方,教他成一块君王好料子。四皇子越王云长风懒散于府中不肯外出游走,也嫌少出于宴席之上,却是个笑面虎,暗地里对几位兄弟使手段。魏王狂傲不羁,不知收敛,不懂小不忍则乱大谋偏些浮躁。 唯有那个身在皇室心在山水之间的秦王云长青,浊流之中为将他的傲骨剔去保持自己的风华衣冠,他提笔落寞绘成长卷,收笔干脆果断,断不再续。脑子聪明,通情达理,会舍身救人,不计较丁点得失,就是再苦再痛都不会喊出来… 这样一个的云长青,让他怎能不动心? 喜欢他柔顺乌黑的长发。 喜欢他衣如雪、身入劲松。 喜欢他偶尔的小调皮。 更喜欢他叫自己沈哥。 丝丝情肠汇成滔滔爱念,这世上恐只有云长青方才受得。 只是,想起那个梦,沈英又不得不担心云长青的安危。谢酒再是何般错了,也是他带出来的人,先不反省自己的错,怎去责怪她的固执偏见? 沈英敛目,又在片刻后抬眸看向远方,道“不问后世评说,但求今世无悔。为了云长青,就是掌中物我沈英也照送不误。倘若谢酒那日做错了,我也绝不姑息。” 沈英今日如此说,却也再后来兑现了承诺,那掌中物没有犹豫的送了,只为云长青。而对谢酒,他始终不会违背自己去惩罚她。 第34章 军中死人 沈英回城时已经是寅时,刚刚下马便瞧见许石飞匆匆跑过,却只是看了一眼也没跟去,朝着云长青那去。 他离开后,躲在暗处的花若言慢慢走出看着逐渐消失的沈英,道“若不是那日见你们在水边缠绵交颈,定会以为你是个薄性人呢?” 那一句似铁钉一般阴狠融入这夜色。 入了帐子,才见云长青坐在床上看书,拿的正是他准备的《战国策》,当时沈英没多想上前,在云长青开口前抬起他的头,把云长青要说的话尽数赌回去。 从一开始,沈英的吻温柔的跟水似的,还被云长青取笑过,但云长青也是极其喜欢的。不过,今晚,一向守得住的沈英不仅突然吻他还如此霸道让云长青疑惑,手中的书滑下再滚到地上。 “沈英。”得了自由的云长青被憋红了脸,微微喘着气望着还扎着白纱布的沈英。 沈英认真的说道“长青,私下叫我沈哥,我喜欢。” 沈英的认真让云长青搞不懂他今晚怎么了,甚至怀疑是不是脑子坏了,正要叫他沈英时,沈英开口说道“沈英在这对你许第二个承诺,听着”云长青被沈英钳制着头部脖子有些酸软想要挣脱,却被沈英一喝,立刻不动了,撑着身子听着“为了你,别说舍弃将士,就是十座城池,我也在所不惜。日月为鉴,若有违今日一字半句,定遭雷劈,死无全尸。” 对突然而来的承诺,云长青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谁能经得起这样的承诺,即便曾经被承诺欺骗过,现在,他还是选择相信。 沈英送开他,拉起他的右手,勾上那日在山洞里勾上的小手指。 “说完了,就上来睡,你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快,被褥里都是暖的。”打完手指的云长青忙的招呼沈英上床睡觉,管他是为何呢?沈英又不会骗他。 折腾到现在,沈英确实累,而且,头上还有伤口,应该早点睡,养精蓄锐。 上了床,云长青将被褥扬起,盖到两人身上,相拥着睡了。 这一夜花好月未圆,好梦留给有梦人。 二日一早,陈鸣就驾着千回过来道歉,只可惜云长青下令禁止所有人踏入打扰沈英休息,唯有军医才可进入。 “青哥哥,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千回口服心不服的对着云长青道歉,多半是被陈鸣驯服的。在他心里一直认可金猴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王爷名誉受损”,故此,他才会不许沈英靠近云长青,怕那日朝臣胡说八道害了他丢了王位。 云长青看得出千回的不愿,也不想和他计较,道“没事。陈鸣,晋慕交代你做什么事情,要是不打紧就抽点时间陪陪千回吧!他千里跑来也是为了看你。” 千回嘟嘴看了一眼陈鸣,陈鸣却是受了沈英意思和袁则渊的命令必须亲自监守不可因为私事耽搁,他也想多陪陪千回,只是这地方不是缠绵悱恻、情意浓浓的地方,道“沈参军与袁将军有大任托付与我,我必须亲自去做。王爷替我看着千回吧!等事情结束,我就回来。” 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的千回一听陈鸣又要走,顿时红了眼睛。 “很急迫吗?”从不听沈英说起让陈鸣做什么事情,云长青疑惑他到底安排了什么。 陈鸣道“事关能否在一个月内平定燕柯一事,我只能以大事为重。” 云长青凝眉,握紧手掌说道“好。你去吧!千回,快回去找叶小真。” 千回跺脚,气的转身跑了。陈鸣看的长叹,与云长青拱手作别走了。 人走后,云长青迈入帐内,而沈英已经醒来穿戴好坐在一边梳发。 “头部还扎着纱布,一日两日不束没有关系的。”云长青语气不似平常那般轻松,反而藏掖着点点的不喜。 习惯在边疆扎起头发的沈英没有停下继续梳着有些凌乱的墨发,道“李贽今早上山了吗?” “上了。”云长青搬了椅子在阳光处坐下,靠着椅背看着外面的晴空,眼中飘着淡淡的忧愁。他突然在想这一次来南地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云长凌娶了谢酒跟他走远?为云长风的刺杀不想面对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还是,为了逃离那一座古老的高城和沈英在一起,抑或,是真的来打仗的? 如若他是为了燕柯而来,那沈英又是为何?陪他?护他?救他?教他?不,应该是脱戟多年想要在燕柯重拾过去的威风。他自己布局,自己训兵。 “沈哥,你说,要是我们再也不回去,是不是就可以不去面对厌恶的事、走远的人?” “逃不过的再是千方百计也逃不过。”沈英搁下木梳,也搬了椅子和他并肩坐着,不过,他没有那点忧伤。 云长青轻笑,道“是啊!不过,沈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陪我来南地吗?别说是担心我这种陈词滥调的原因。” 太阳可以照亮世界,也可照亮一个人,在这太阳下,云长青希望沈英告诉他一些事情。 “你为何不信我是因为担心你才离开孤霍台冒着被武国王上发现的危险来的?”昨夜都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变了。 “燕柯是唐国的事情,是输是赢与你无关,可你却尽心尽职甚至把它当作是你的地方在做事。告诉我,你是为了重拾过去威风才来的。我那么敬你,不会生气的,反而,你骗我我会很生气,而且,会很不开心。”云长青认真的看向沈英。 沈英被那怀疑的眼神看的无奈一笑,起身对着太阳说道“如果你舍得云长凌跟我走,我立刻让此战唐国大败,让你战死沙场。既然你舍不得云长凌,执意要为他留下,那我只能让你前程似锦、平步青云扶摇而上。” 云长青迟迟不坦白与云长凌之间的事情,沈英也不追究,大多是因为信任云长青不会把自己当作是云长凌的替身,而是出于衷心的情愫。但这也是横在他们之间最大的坎坷,早知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双双各飞,只愿自己离开后,还能保他前程。 平步青云扶摇而上?看着眼前站立如山的人,云长青轻笑,他才不稀罕那些似锦前程,也不在乎云长凌口中的亲王之封。沈英何必为他考虑未来的路,只要知道他想要的无非是一个自由子在的地方就好。 是,他舍不得云长凌独自离开那座城。 缓缓起身从沈英身后揽住他的腰将下颚靠在能担大任的肩上,似要把自己这一生也要搭上去。“他是我除了你之外最亲的人,我怎能狠下心把他一个人丢弃在孤城之中?他的路刚刚开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包括恶名。沈哥,我真不在乎前程如何,只想寻一片净地。” 被搂住的刹那,沈英颇为无奈,别提是那些话“你可知朝中有人要弹劾你?身在魑魅魍魉之地,唯有站的高才能掌控自己的命。短时间内平定燕柯,会让你在朝中脱颖而出,跃居亲王之位,自后,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还敢轻易谋害你?弹劾你?” 沈英说的话云长青不反对,心里也清楚朝中那些人对自己阳奉阴违,可他就是不想去理会,任他们自己折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让他们自己去折腾,成不成亲王都无所谓,我只求问心无愧。” “你真是冥顽不灵!” 云长青轻笑,含住他的耳垂轻轻撕咬,引得沈英伸手握住他的手想要撤开去,早上的男人都是经不起挑拨的,他可不想现在关门把人压倒再出门办事。 玩闹了够,云长青松了被撕咬的快出血的耳垂,暧昧的对着沈英说“沈哥,你不是想在南地一展风华吗?我成全你,去平定燕柯,让我看看沈将军是何般智勇双全,以最小代价赢得一战。” 已经到了边缘的沈英硬生生的控制了青欲,转身亲吻他的额头,淡淡一笑后消失于阳光之中,去完成他的事情。 沈英走后,云长青在主营里与袁则渊闲谈,大致到了午时,张歌匆匆跑来了。 “张歌,出了何事如此惊慌?”袁则渊不解说道。 “李贽死了。” 一语出,震惊的可不只是袁则渊还有云长青。 “在哪?” “已经被抬回来了,是一箭穿侯而死。”张歌道。 三人匆匆忙忙赶至安置李贽尸首的账营之内,里面已有人候着了,军医也在。 云长青上前看了一眼,李贽双目睁着,似是箭羽刺穿咽喉之前还不知即将要死,脖颈间和衣领上全是鲜血。 “何时发现的?”袁则渊道。 抬李贽回来的一个小兵说道“回禀将军,今日卯时我等随李头领上山打猎,大概是在卯时中赶到山上,李头领嫌人多容易惊扰猎物故而让我等分散。一个时辰后,小的们十几人准备下山,却迟迟不见李头领,以为他还要些时辰才收场就等了个把时辰,辰时过,想起今日该我队接受沈参军考核便要下山,于是分开去寻李头领,却不料,在他马匹处瞧见李头领倒在草丛之中,走近一看…才发现,发现李头领已经没气了。” 军医道“李头领咽喉之伤确为箭矢所伤,射箭之人手法十分精准,没有半点偏差,直接是当即夺命。而且,箭矢穿了咽喉,可见此人非比寻常。” 袁则渊看向云长青,想问问他如何想,云长青问道“李贽素日与何人有不合吗?” 在场的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 云长青也只好让人取查探,却把洛阳给传到了主营问话,对李贽之死洛阳是知道的,故而并不惊讶,却在问及李贽与何人有不和时这般说的“李贽与何人不合我不知道,但他对人挺大方的,虽然懒惰了些,可也不跟人吵闹。但是,昨夜他跟我抱怨说,说沈参军因为余小宝有意针对他,还贬他的职。” 在场的许石飞呵呵笑道“确实够大方的,洛阳,你这小子别胡言乱语了啊!那李贽在军中干的好事你以为老子眼下耳聋什么都不知道啊?沈参军只是贬他的职没有坎他脑袋已经算是大恩了。” 旁边的张歌也道“属下愿为沈参军作保,此事绝非他所为。” 洛阳道“但昨日确实是沈参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批责李贽,今日,李贽就死了,难道,这事情跟沈参军真的没有关系吗?” 这事情袁则渊也知道,可他不认为沈英会为了那点小事要了李贽的性命,但事实摆在那,有许多矛头都指向他。 “传沈参军去骑射场。”听了些言语后,云长青平静的说道。 第35章 背个黑锅 骑射场上还有将士在训练,云长青等浩浩汤汤赶到在那摆了地方,等沈英来时,已经擦觉到不对劲。 “沈参军可知李贽死了。”看到沈英,云长青自己开了口。 沈英微惊,道“不知。” 袁则渊道“今日辰时之前沈参军在何处?”非他不信沈英,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得公平公正的处理。 “辰时之前一直与我在一起。”云长青道。“李贽之死,是否与沈参军有关,何不来一场试探如何?” 沈英看着云长青,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点滴神色都没放过。 “如何试探?” “张歌取弓箭交给沈参军,许石飞手举旗帜骑着烈马围着骑射场奔跑,本王要沈参军射中许石飞手中的旗杆并且不能伤了许石飞。”云长青幽幽说道。 许石飞一听大惊,道“这,这太危险了!要是沈参军稍有不慎,我就死了。” “许都尉,刚才你不是在为沈参军辩驳吗?现在,该你献力的时候了。” “但…”许石飞欲要拒绝却被云长青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 一切就绪后,沈英手握弓箭看着骑马奔驰的许石飞,举弓和拉弓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马上的许石飞却吓得汗水直流“我的娘啊!沈参军,你可千万别射到我了啊!” 观看的袁则渊也是捏一把汗水,这箭法若是准了,难逃此次责备,只期望那箭射偏了。 张歌、洛阳也看的紧张,暗处的花若言也静静观看着。 箭矢飞出,许石飞吓得大喊。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箭矢,看着箭矢穿过旗杆插入对面的木柱上面,几乎是三分入木。 “我的娘啊!”许石飞没有经受得住倒下马匹晕了过去。 袁则渊起身看着沈英,而云长青却起身说道“沈参军,你还有何话可说?” 洛阳拍拍胸脯,真担心那日不知不觉就那样死了,简直就是恐怖! 沈英转身,波澜不惊的看着云长青“李贽是我杀的。” “沈参军!”张歌大呼。 袁则渊也不解“好端端的你杀李贽作甚?” “我也想问问好端端的我杀李贽作何。”沈英道。云长青还真是睚眦必报,李贽虽说冥顽不灵却也不至死,况且他也与他分析了除去李贽的后果,他根本没听,仍旧一意孤行。 张歌上前求道“那李贽确实该死,屡犯军规,私藏酒肉,带兵好懒。他死不足惜,属下恳求秦王、袁将军看在他尽心尽力的份上宽恕沈参军。” 洛阳却道“沈参军身为我军参军却滥杀无辜不能宽恕,而且,他这犯了一次,若是那日看不惯谁又会神不知鬼不觉杀了那人。属下认为,应当让沈参军离开我军,交由吏部处理。” 袁则渊有些为难,再怎么说,这沈英确实是个人才,敢作敢为,在布局这方面有高他们一等,留下确实对他们大有所用。只是,事情不能就此了结,还看云长青如何说才行。 “王爷,你看如何处置?” 云长青不语,平静的坐下,他给沈英机会,沈英却不要还自己拦下了。 “禁足沈参军,此事再论。” 沈英入了帐内,外面就已有五人看守,袁则渊说道“李贽这人确实该死,但,你也不该私下了了他,送去战场上让他自生自灭岂不更好?” “沈某既然敢当众承认是我所为,在此之前定是十分肯定我死不了。” “唉!你当真是糊涂!你这样做让秦王如何处理?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沈英轻笑,道“袁将军安心,你且去做自己的事情,沈某会出去的。至于王爷,他知道如何做方可两全?” “那好。你现在这待着,外面的事情有我们去做。”袁则渊也无奈,只好先出去做事。 云长青独自坐在榻上翻阅着一部书,才安静了不久,许石飞匆匆跑来了。 “哎呀!王爷,你这是作甚啊?那李贽分明是你让属下杀的,怎么?你不是与沈参军关系甚好吗?难道,你看他太锋芒要结果他?” “是他自己要抗下来的,我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把他囚禁起来,等风声稍过才想办法放他出来。对了,你那张嘴可要老实,若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你的下场可比李贽更惨。” 许石飞听得瑟瑟发抖,先前还没发觉云长青也是个狠决的主,这发觉后竟觉背上发寒。“属下知道怎么做?王爷尽管放心。” “回去吧!” “是。” 许石飞走后,云长青卸下那些淡然,轻叹了一口气。 “王爷,”一小兵在云长青闲下来时突然走了进来。 “何事?” “张教头在外面长跪不起,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可要让他入帐?” 张歌?云长青微惊,这个张歌对沈英似乎有些过头了。理理衣摆,说道“让他跪着吧!沈参军一事谁也劝不了。” “是。” 直到晚饭时,云长青才端着一些饭菜去了关沈英的帐子,进去时,沈英倒也悠闲竟然躺在床上。见他没生气也没觉不甘也就放心了,搁下饭菜走到床边,伸手拍拍露在外面的肩膀“喂!别睡了,起来吃饭,吃了才有力气生气。” 侧身躺着的沈英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说话,浓眉中始终还是带着点不开心的,若要仔细看,他的眼皮微微泛红。 不闻回声,云长青觉得好笑,沈英不开心自然会说出来,可不会这样子生闷气的。“沈哥,你再不起来我可把饭菜都端走了啊!”说着,起身要走,哪知床上的沈英还是没有动静,倒让云长青惊疑了,转身弯身伸/出手探沈英的额头,这一碰还不得了。“沈哥,”被灼热的温度烫了手,云长青惊呼了叫了出来,连忙把人给摆正,才发现沈英面颊带红,嘴唇都干燥的裂开了“沈哥,你个不中用的汉子,怎么说发烧就烧了?” 心里和浑身都觉发热的沈英轻声嗯了声,启开连和在一起的嘴唇呼气,却扯的鲜血直流。 “来人,快传军医。” 军医匆匆赶来,云长青把他拉到床边指着沈英让他治,军医也不敢大意。 “沈参军这是由头部的伤引发的内热,加之,受了些风寒,才让体温速速增高。” “那如何做方可去热?用酒行吗?”风寒,肯定是昨夜独自出去的缘故,今早还好好的没觉不对劲,倒让云长青焦急了。他知道沈英因为在外留宿感染风寒久治不愈,却没想到原来他长的结实也抵不过病的折磨。 军医摇头“不可。卑职去开些退热的方子,让沈参军喝下,若是明日醒来便无大碍,若是醒不来…” “如何?” “若是醒不来,哪怕是那日醒来了,也有可能是个傻子。” 傻子?!云长青大惊,不信的看了一眼沈英,他要是成了傻子,自己一定会疯的“给本王治,治不好,本王让君上抄你全家。” “王王爷,边关药草有限,不过,卑职一定让沈参军安然无恙。”一听要被抄全家,军医吓得全身颤抖。 “那就治。” 军医年纪大了,那经得起云长青这般威胁,走路一点都不稳,还需小徒弟扶着方才回去写方子熬药,心中默默祈祷让沈英快点醒来。 而另一边的袁则渊第一次带着花久言出去,走到外面,花久言看见很多没有点明的孔明灯,不由好奇指着那个东西。 袁则渊看了眼,笑说“那个是孔明灯,不过,这五十个孔明灯都是沈参军的,小孩若是喜欢,改天,我让他们给你做一个。” 花久言斜睨他一眼,不知道沈英弄这么多的孔明灯作何用途,却是率性伸手取下一个在手里看,上面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一张白纸。 “快挂上去。”袁则渊只是一走神孔明灯就被花久言取下了,连忙吆喝他把灯放下,沈英嘴上说是用来当作贺礼的,但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和陈鸣都不知道。怕是少了一个误事,就不得不让花久言给放回去。 “我只想看看,并无夺人所爱之心。”花久言道,随即踮起脚尖将孔明灯挂到撑起的木杆上。 “那就好。走一会儿,就回去,陈将军不在,我得镇守军营不能陪你。” “嗯。” 两人走了一圈也就回去了,把花久言送回账营,袁则渊立刻回主营内。 这屁股没热就听闻外面的擂鼓之声,听那动静从城门而来,许是燕柯来犯,忙的抄起头盔就往外跑。 “夜鸣擂鼓,可是燕柯来犯?”袁则渊途中遇到正要赶往城门的另一从将康俊便问。 那康俊也是抱着头盔还没戴上,也来不及行礼,跟着袁则渊直接往城门走去,边走边道“三声敌军来犯,恐真是燕柯欲趁我军此刻松懈来个突袭。” “这莽夫倒是爱挑事非。”袁则渊讥笑,随即没有说话。 到了城楼,下面以围有军马,因是黑夜也看不清多少人马,可袁则渊能确定这是有所准备而来。 “楼上那老匹夫可是袁则渊?是个好汉立刻下来迎战。”马匹上的哈腾挥着斧戟大喊,眼中竟是不屑。 康俊观而不语,袁则渊只道“打开城门,同护城河,迎战。” “将军,天色灰暗,不适迎战。” “不,会会则回,不必恋战,只要能证明我军势气不足以匹敌便可。” 康俊不解“将军,您这是?” “不必多问。另外,让巡视的兄弟们提高警惕,尤其是四方,恐这蒂尔热趁夜色袭击四方,分我军力。” “是。属下这就去做。” 康俊走后,袁则渊转身也走了。 找了云长青说了这事情,云长青沉默了片刻,问“我军中是不是有卧底?” “卧底?”袁则渊惊疑“不可能。熟知我军计划之人唯有陈将军、我、王爷你、沈参军四人,沈参军是君上钦点的参军定不会背叛我唐国,而陈将军乃我兄弟,更不会是卧底。” 云长青轻笑,坐到榻上,道“这军中好比树林,什么鸟都有。陈将军、袁将军你包括沈参军我自是信得过,但不意味着有人鱼目混珠。” 想想也是,袁则渊坐在那仔细想了个便,还是想不出会是何人,道“林云十岁便跟了我,已有十一年,不会轻易背叛我。而那许石飞,虽说生的一副奸诈小人之貌,却是个十足的胆小鬼,更没什么脑子,也不会…张歌和杨熙更不可能,李贽死了,这偌大军营,还真想不出谁会是卧底。” 云长青也犯难,道“总有一个地方不对的,沈参军刚刚被禁足,燕柯便连夜来犯,若说只是巧合未必也太难以信服。肯定有个人不对。” “对了,你准备如何处置沈参军?” 提起沈英,云长青又是烦忧,揉揉太阳穴减缓头痛,才道“袁将军有所不知,沈参军高烧不退还在昏迷之中,我能如何去处置他?打不能打,杀不能杀。只得过些日子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沈参军高烧不退?!”袁则渊似是不信“他那么结实,一看就是练出来的好汉子,怎么才禁足就病倒了?这,该不会是沈参军和王爷你一同谋划的苦肉计吧?” 看着袁则渊那含笑的眼睛,云长青还真希望是一场谋划,那他现在就不必这么烦忧了。“他外强中干,估计幼时过的顺坦,如今,要补回来。不与你说了,我还得过去看看他。外面有劳你了。” 说着,云长青要走,袁则渊起身要送,云长青挥手,负手走到门口又回身看向袁则渊。 “有何事交代?” “陈鸣和晋慕之间的事情,袁将军知道多少?” “如遇故交,算吗?”袁则渊打趣道。 “当我没问。” 等云长青走了,袁则渊才犯难,暗道:这个沈晋慕在做什么事情?怎未告诉秦王? 沈英这烫的厉害,军医说吃下药捂着被子睡,出出汗。云长青让人取了被褥过来把沈英里三层外三层给裹了起来,这沈英睡的深沉没有半点反抗,就连换头部的药都没挣扎。 外面战事停下时已是凌晨子时末,云长青坐在床边打瞌睡,脑袋一低一起的。 鸡鸣时,云长青才去看沈英,这一走近就闻到被褥里散发出来的汗味,可不轻,而沈英也是满脸汗水,头发都湿了一半。 又把被褥和枕头换了,云长青还不见沈英醒,也有些着急了,莫非要真成了傻子?忙的又把军医叫来询问,那军医如实相告,多多少少的还是隐瞒了些东西。 这一等又是午时过后了,云长青又要叫军医,却没来得及,突闻蛊人脱离囚笼跑了出去,立刻赶过去。 第36章 女配有毒 “抓住他。”纷乱的场面,四处木柱、帐篷被毁,还有士兵倒在地上,那负责看守的人握着腰间佩刀指使还站着的人抓蛊人。 那蛊人面目凶狠,眼无青色,对阻碍他的前行之人皆杀。 云长青赶到时,看了一眼,从拔了负责人的刀直接朝蛊人劈去,蛊人却伸手握住,鲜血直流也不松开。 “治不了你,就杀了你。”云长青狠狠的说道,随即,用力将刀从血肉模糊的掌中抽出,还是不见蛊人有任何疼痛之色。 蛊人撤后一步,扭扭脖子朝云长青攻去,那云长青弯身躲过绕到他的身后,直接反手给蛊人背部一刀。 鲜血洒向他的衣裳,让众人惊呼却还是畏惧蛊人威力不敢上前,那领头也只有握着长戟在旁边观战,瞅着机会将蛊人拿下,换个功名也算不愧多年了。 刀伤利剑对蛊人来说并无什么可怕的,仍旧是不痛不痒的一击,他的反应速度完全超乎云长青的意料之外,转身朝他发起攻击,云长青险些没有躲开,被他指尖刮破右臂衣裳。 退后一步的云长青咬牙看着面前没有人性的蛊人,握紧手中佩刀,吐了口水,说“你这没血没肉的怪物,就不信没个弱处。” 说着,又上前与他智斗起来。 旁人看的瑟瑟发抖,却在此时,散着墨发的沈英提着出鞘的长剑而来,脸色虽不好,却不掩他的沉稳。 “沈参军!”领头余光瞥见走来的沈英惊呼道。 沈英没有回话,只看着和蛊人都起来的云长青,在云长青抽身时和他目光像似,二人似是约定一般轻笑。沈英随即跃身朝蛊人前面攻去,剑法快而无形,只有一缕风狂扫旁人之面,掀脚下尘沙。蛊人不畏死的往前冲,举起双臂挡住劈来的剑,剑风吹起他的枯死的青丝。 几招下去,沈英心中对蛊人已有几分掌握,通过与蛊人交战之余给云长青是一眼神,会意的云长青趁蛊人与沈英纠缠之际迅速一刀砍向蛊人的脖间,而那时,沈英也是一剑斜劈蛊人脑袋。 鲜血横撒,领头只觉脸上突然有了滚烫的东西再流动,接着是窜入鼻内的血腥味,好奇的伸手摸下一把,一看瞪时目瞪口呆。 收手的两人皆背对蛊人而立,鲜血丝毫没有落在他们衣裳,将士看着蛊人张扬着双臂跨立在地上,放大的瞳孔盯着前方,脸上的鲜血不知从何处而来。就在将士还在警备时,蛊人的脑袋一滑滚落至地,随着,是脑袋下部分连着一些脖子落下,身体宛若喷池一般喷着大鼓鲜血。 “咚”的一声,沈英和云长青同时转身,没了蛊人的阻碍顺利看见对方的面容,恰好中间洒满阳光,像是预示着未来的光明。 沈英走近说道“欲要对付蛊人需有两人协力合作,断其头颅,剑伤于他已无痛可言。” “你确定你没烧坏脑子?”云长青指着自己的脑袋笑对他说。 直到现在,沈英的头还有些昏沉,只是刚刚醒来听闻外面守门的说蛊人逃跑才闯出过来看看,经此一战,更觉脑袋疼痛,被云长青这么一提才发觉,在众人意料之外的倒下。 谢酒一大早的便匆匆赶着要去见云长凌,哪知被唐林堵在外面,此刻琼华殿正是君臣论事之时,由不得她胡来,也就好立在外面候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见大臣纷纷出来,唐林瞧可以便让谢酒进去,那时,栎阳、褚怀靖以及公孙回琴皆在,云长凌以为会是不大不小的事情也就没让他们退去,只让谢酒说了,那谢酒见此正好,省得她多费口舌便可让云长青进步陷入泥潭之中。 “君上,臣妾昨夜小梦,梦醒一直不罢,心里着实慌的狠。” 云长凌惊疑的哦了声,随即说道“爱妃身怀六甲,切莫因一小梦而不安,扰了胎。” “臣妾自是知晓此理,只是,那梦中有人胡言乱语…”谢酒也不急于解释,只将丝丝担忧显露与脸上。 “不知爱妃究竟梦了何事?且与朕说来听听,恰巧三位大臣皆在,许能猜猜此梦意在何处?”云长凌温和而道。 谢酒撇了那几人一眼,才道“梦里人对臣妾说“唐君六足,帝不过十五载,终被其信所害”…” 谢酒欲要说下去,云长凌却沉下面色,强制打断她的话“这梦里人胆敢如此作乱,是欲受剔骨之刑吗?” 栎阳和公孙回琴最先明白谢酒的话意,各自怀着心思坐着沉默不语,唯有褚怀靖摸着胡须斟酌。 闻声的谢酒幡然跪下,道“臣妾知罪。此等天机不该道破。” “唐林,送贵妃回宫。今日之事,再有人知晓,定斩不赦。”那个“信”是指何人他自是清楚,而当前已经在面对诸卿趁云长青离京弹劾于他一事,再出这等事情,那天下第一个杀了的人是他云长青而不是魏王云长益。 纵使对谢酒有几分怜爱之心,云长凌也无法容忍她此刻的胡言。唐林速速伴着谢酒出去,不敢多说一句话。 待人走,褚怀靖说道“天机言,不杀此人,不保社稷。臣恳求君上当机立断,处决后患。” 公孙回琴倒是坐得住,半个字也不说,看他那模样似是不准备说什么。 案前的云长凌收敛了些许怒气,问道“褚爱卿话中“此人”指向何人?”凌厉的眼神代表他对云长青的守护和不许他人的伤害。 那褚怀靖直言道“还能有何人?君上最信之人无非不是那秦王。” “是啊!”云长凌轻笑,随即又风淡云轻般的说道“依旧是那句话,谁敢趁机作乱,断头台上落下的就会是谁的脑袋。退。” 一语敲定,云长凌起身离去。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11节 待琼华殿安宁下去,褚怀靖对公孙回琴冷哼,那六旬公孙回琴笑道“褚大人,告辞。” 看着公孙回琴得意的笑容,褚怀靖更是气急,那栎阳安抚道“罢了,鹿死谁手最后才见分晓。走,来月楼小酌几杯。” “丞相,方才你为何沉默不语?” “我知君上之心,顺其心才可行。” 出宫后的公孙回琴赶往昌邑候府中,与容臻细说此事,那容臻负手在院内走了几步,道“唐君六足,帝不过十五载,终被其信所害。此天机并未伴有任何星象相关,这华贵妃如此做是为何意?” 公孙回琴双手叠于腹部,慢踱着步子,道“我并不信星象,那不过是虚言之谈,监天师养家糊口之职,反而,我更信一个人的能力。一个人能否胜任一个重责,在其运筹帷幄之能、狼子图谋天下之野心。秦王亦有普通人向上之心,只是,他的上面是君上,不能反,不忍反,不想反。否则,以他当年定焉极之谋何求得不到皇位,反倒是一直不被先皇厚看的二皇子登基。” 说着是几许无奈轻叹,权位之争尚且还有云长青与云长凌这等手足之情者少之甚少了。 那容臻道“话确实如此。难道我们多年心血便要付之东流吗?眼睁睁看着秦王立皇位越来越远。” 公孙回琴摇头“不。必须唤醒这头沉睡的狮子,让他看清皇位之争的真实面目,放手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件事情还有些棘手,先看看近日帝都风声如何,再与楚川商议。” “我看也行。” 在云长青的逼迫下,军医可算是把沈英给治好了,虽然不是根除,却能够走动,体温也没那么高了。 但是由于李贽一事,沈英也不能出门,只能在帐内走动,吃饭、喝药、睡觉,就这三件事情。 如此过了三天,外面可算是有了点风吹草动,不过,这可不是让他出去,而是燕柯来犯,直捣四方薄弱之地杀兵入城,此招可谓是夏日炎炎一场大雨,来的毫无预兆,就算历经风波的云长青也对边疆战事有些乱,但袁则渊依旧是控制大局,分散兵力四方应对,并派军出城正面迎敌。 “城内将士人数不对,调不动。”从将康俊带着一脸灰找到袁则渊将兵的情况告知。 正要去调兵的袁则渊大惊,不信的看向康俊“兵呢?一万兵马,难道城内就剩些残羹了?调兵的虎印还在本将这,谁还敢调兵” “袁将军,你忘了,这一万兵马,有三千是秦王殿下的,由他掌管,另外三千是陈将军掌管,可他的三千兵马早已在午时之前调出城内,现在,城内剩下的四千人马,东西南北都各调九百,另外四百则调往了城门下对敌,但燕柯似乎寻到我城破绽,努力功之,若是调不来兵,怕是城门要破啊!” 袁则渊已经听不得康俊这话了,急匆匆的去找云长青要人马,陈鸣这人不见人影好几天,今天回来调兵也没说个什么,稀里糊涂的,让他这会儿如何安排? “你去城门对敌,让其余副将各司其职,谁要是临阵脱逃,老子要了他脑袋。” “是是。” 袁则渊还没赶到云长青那,就遇到云长青了两人此刻见面那是一个亲热。 “秦王,你的虎印在哪?把你的兵给我。” “虎印?”云长青一愣“我以为你把我虎印拿走了,不在你那吗?” 两人同时一愣。 “王爷将虎印藏于何处?”袁则渊此刻可谓是祸不单行,有些乱了阵脚。 “在我帐内。可刚才我去寻时并未见虎印,以为你临时要兵来不及通禀…但虎印不在你那又会在何处?” “沈晋慕在哪?”袁则渊道。 “还在禁足,一直没有出来。” 袁则渊扶额,转身说道“来人,保护王爷。” 随即,有十人左右出来将云长青围得水泄不通,慎怕他出半点岔子。 待袁则渊离开,云长青说要去找千回,便带着十几人赶往千回的账营,刚好花久言也在里面,两个人就这样正面碰上了。 他本不识得花久言,只是花久言那双眼睛让他过目不忘,一眼认出来也不是不可能“来人,把他拿下关入军牢。” “唉!青哥哥,你干嘛啊?”千回还为云长青突然到来而高兴呢,却没想到他一来就要抓走花久言,顿时不解。 花久言没有半点反抗任着士兵将他抓住,他也知道迟早有一天要面对云长青。 “你要吧漂亮哥哥抓哪去啊?他又没做坏事。”千回不解。 叶小真也不明白,看了看花久言和云长青“老大,这小久哥哥可是袁将军安排的人,就这样把他丢入军牢不好吧!而且…小久哥哥确实没做什么事情啊?” 云长青道“他是燕柯的杀手。” “杀手?!”千回和叶小真惊呼,下一刻,不约而同的伸手搂住自己的双臂,只觉全身发寒,和他待了这么久没想到会是燕柯的杀手。 花久言道“在这里的时间内,我没有动过任何人,也没有出卖任何消息。” “是。”云长青毫无否定的说“但是,你终究是燕柯的人。丢入军牢,没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得探看?” 花久言不屑转身,那云长青自是不会理会,看向千回问道“陈鸣在何处?” 千回道“那死混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人影都没有一个。唉!青哥哥,外面是不是打仗了,好大的动静!” “要不要出去看一看?”云长青打趣道。 想想外面的声音千回和叶小真就拢了一团,那外面太可怕了! 见他们这样,云长青只好自己出去。 一出去就闻到烽火的味道,特别不好受,硝烟笼罩着四处,看都看不见。 北部是城最为薄弱之地,云长青此刻也的往哪跑,一去便见城楼上死了不少人,还不断有人上来有人倒下。 “王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旁边的余小宝一见他立刻要把他往安全的地方赶。 云长青看了一眼,问“燕柯有多少人?” “光着北部便有一千人,看来,是找准了地方全力而攻,也不知何时其余三方兵力会赶过来支援。”面对这状况,余小宝也有些无力。 “蒂尔热在下面指挥还是何人在指挥?”趁天黑而来,那蒂尔热也真是暗地一套。 余小宝摇头“下方仅有一人指挥,并无燕柯王子在,根据其他四地消息,蒂尔热应还在军中代守。” 蒂尔热不在,也就少了点力,看来蒂尔热也知道没有能力一举拿下他们,故此留守军营不肯出来。云长青舒坦的出了口气,让北风拂面,缓缓他紧绷的神经。“你去吧!别担心我,我就看看。” “是。王爷你且小心。” 接下来,云长青跑了其余三地,看情况皆是差不多,而在城门下,战事似乎接近了尾声,不过这一次,兵似乎没有沈英所言那般糟糕,一月的训练还是有些效果的。 嘴角扬起时,他忽然发现天上有亮光,惊奇的抬头,竟然是满天孔明灯。 “那是…”有人不解“孔明灯。” 在高处观望的蒂尔热自然也看见了天上飞着的孔明灯,不由觉得可笑“都这时候了,还有心事放孔明灯。” 他身边的多赫拉却道“会不会是他们的反击?” “不。”蒂尔热肯定的说道“这个计划只有我们知道,他们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你看他们的城内,烽火四起,烧的天都红了。而且,沈晋慕被禁足,陈鸣被调出南地,只有老不死的袁则渊和初出茅庐的云长青,他们成不了气候。” 想想觉得也是,多赫拉也就安心下来了,看了看吹来的风,道“今晚的风会将唐国的硝烟吹至我军,那孔明灯也该会吹来路过,不如,让我军射下来如何?” “也好,就射下来。” 那边云长青寻着灯源处赶去,正是那日和沈英行欢之地,这会儿那只有点孔明灯的五个人。 “是谁让你们点着孔明灯的?” 几个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一个年级稍大的说“沈参军让小人转告王爷,欲知后事如何,且往南走十里。” 第37章 生辰贺礼 云长青看了眼还是去了,在寻找一盏茶的功夫后可算是看到坐在地上的沈英,他穿着黑袍,头发未梳,口衔青草,抬起头看他的时候,眼放凌厉之光。 “城北已经被攻破了,你知道吗?”云长青伸手把他拉起,其实更像是把他揪起的。 沈英不怒不笑,道“不着急,下棋需要的是耐性,谁说先输的一方就无复活的机会,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也不知为何,云长青选择相信沈英,他的这番话竟让他安心下来,许是相信沈英不会骗他吧!“好吧!接下来怎么做?” “跟我上这个大的孔明灯,去天上看看今夜给你的惊喜。”沈英眼里藏着东西,即便是夜色也没遮去。 云长青微惊“我的?” 沈英点头。随即将他带入安排好的孔明灯内,下面的绳子经人松开,孔明灯随风浮起,越飞越高。 都说站得越高看的越远也就越冷,云长青算是了解了,还真是那般。不过,他今晚看的是唐军,下面的硝烟和厮杀,耳闻号角之音。 “我一直都觉得皇位谁来做都是一样的,都是天下的奴隶,累死了也不过是个明君,千年后被人传颂那又如何?人已死,而生前却什么都没享受到。”云长青道“下面的烽火其实更主就好了,也可完全避免,这般兴师动众有何意义吗?” 负手而立的沈英轻笑,对他这番话不作评价,只道“今晚我们不说这些,长青,看到城北城破了吗?” 想想也是,云长青甩开那些东西,看向城北的方向,确实,早已经城破了,燕柯军队蜂拥而入,不知下去时军营会是什么模样?“城门下的兵已经退了,军营内现在都该是燕柯军队了吧!沈哥,你打仗的时候也是这样?” 沈英斜睨他一眼,伸手指向飞远的孔明灯“看见孔明灯飞向哪里了吗?” “燕柯!” “嗯。” 沈英又道“蒂尔热的驻守之地虽高,背后却是高峰,风吹不出去,会盘旋于其上方,而这些孔明灯也将在那停留。” 云长青挑眉“你给蒂尔热放孔明灯为他庆贺?” “知道请君入瓮,关门打狗之计吗?” “…”云长青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我读书甚少,还请沈将军指教。” 那沈英却伸手拍他脑袋“榆木不可雕也!” 转向下方。 “从城门让全军撤退,快。”袁则渊面部带伤的指挥着剩余能战的人离开,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 看着他们撤退,千回和叶小真十分害怕,千回跑到袁则渊身边,焦急的问道“陈鸣呢?他人去哪了” “你给老子快滚出去,管陈鸣作甚。”袁则渊已经到了神经紧绷的地步,对千回也不留情了,而且,这个时候他得赶紧让千回这小子离开。 那千回被喝心里不爽,叉腰挑起骂道“袁则渊你个老混蛋,你骂老子干嘛!老子问你陈鸣去哪了,你吼什么吼?” 旁边的叶小真见千回急中生怒不免担心把人往外面拉,“回锅肉啊!袁将军现在忙啊!陈将军可能在城外呢?” 袁则渊道“叶小真把这混小子拖出去,等今晚事情过了,看老子你打你屁股开花。今晚,没时间跟你斗嘴。”说着,忧心的咬紧牙齿咧嘴呼气,老茧手摸了把脸又往回走,去看看还有没有人没离开在贪图一点财务的。 千回本就担心陈鸣,这会儿袁则渊又吼他,让他顿失没了盼头,内心大乱,眼泪狂飙“陈鸣你个死混蛋,去哪了?袁则渊个老不死的骂我。” “走呀!” 袁则渊一见许石飞大喝“许石飞,你拖拖拉拉的不要命了?” 那许石飞扶着花若言说道“袁将军,我这不拖着若言姑娘吗?” 袁则渊这一看才发现花若言,瞧她白衣带血,脸色也不好,又问“怎么了这是?” “也不知怎么得倒在地上了?那群混小子只顾自己跑,把一大姑娘丢在路上,是人嘛!”许石飞嘀咕的抱怨,说起来还有些痛愤。 “别废话,赶紧把人弄出去,我去看看还有谁在。” “袁将军,小心点啊!” 此战大胜的蒂尔热十分开心,见孔明灯飞至军内竟有了观赏之心,看了许久让人把他们射下来,来一个射一个。 由沈英掌控的孔明灯离开唐军军营,盘旋在外面,而此时好戏快要上演了。 “沈哥,你要是把城丢了,信不信,我把你脑袋埋在下面。”云长青道。 沈英笑道“那你可要陪着我?”说着,晚上从地上拿起一个炮竹。 “你…”看着炮竹,云长青更懵了。 沈英没说话,拔了下面的绳子,对着空阔的天空。 众人只闻“嘭”的一声,天上一朵绚烂的烟火。 出城的许石飞、千回、叶小真、杨熙等人你看我我看你。 那蒂尔热和入城的人皆是好奇的望去。 就在云长青欲要问起的时候,四处有接二连三的响起了炮竹的声音,而这一次还伴有号角之声。 蒂尔热看着接二连三而起的烟花之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但这时从天而来的火箭射来,只是那么晃神间四处像是放了枯草似的烧了起来。 孔明灯上的沈英说道“满城烟火,夜戏燕柯,夺回孤城,便是沈英今年赠你的二十五岁贺礼。” 贺礼?沉在下方军马涌动之中的云长青大惊,抬首看向身边的沈英,只见他笑的浅淡却比大笑更为让人欢喜。“你记得?” “或娘那丫头我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自然让我给记住了。” 对于这种先惊后喜的贺礼云长青真不知该如何去表达内心的激动了,看向下面交戈的场面,看向远方的凶凶大火,还有已经失去烟火的夜空,他终是用双手捂住脸,遮住那种滚烫。好半天才分开手看向沈英,说“绝对是二十五年来最热闹,最难以忘怀的生辰,比我十八岁那年君上送我的那把削铁如泥的拢心剑都好。”他有些哭笑不得,低头又抬头,一切都被沈英看在眼里。 云长青自以为自己绝对的很倔强,不会落泪,但是这会儿,从失城又复得、沈英的布局以及他的贺礼之中他完全被打败了,感觉再也掰不回去,湿润的眼泪从眼角滑下,纠结的抓着袖子笑着斜视别处“沈哥…” “呵呵!”被逗笑的沈英噗嗤笑了出来,这样的云长青真是别有风情!罢了,要是接下来的事情被他看到了,会不会…“若是有千言万语,那不必说了,我头痛。” 尴尬的云长青怒视,却因为眼泪的缘故,模糊了沈英的模样。 两人就那样站在上面看着,等着事情结束。 不到半个时辰,天上绽开一朵紫色的烟花,接着,云长青低头看见下面的用火把堆起来的字。 “云长青,祝你寿比南山,平步青云,扶摇而上。” “沈哥,那是如何形成的?”云长青抓过沈英问道。 沈英一看,笑道“打仗靠脑子是完全不够的,还需阵型,这便是利用阵型来的。” “也就是说,陈鸣这一个月内都在忙于此事?” “不完全是,他还有其他事情再做,阵型一事由张歌负责,陈将军只管在接到消息后带兵攻进城内,并于埋伏在城内的兵汇合来个里应外合。” 云长青含笑转身抓过沈英,紧紧抱着他深吻了下去。他此生何德何能啊? 天明破晓时,一脸灰的千回扑进刚刚从帐篷里出来的陈鸣怀里,整个人挂在肩头。 “陈鸣,吓死我了。” 这陈鸣一夜没合眼,更是劳累到现在没有休息过,安排人办理后事,又需换人站岗守卫,被千回这突然来的一挂差点没站稳,下一刻又伸手把人的腰搂住,道“已经过去了。” 两人亲热了许久,陈鸣才放下他,本要继续处理事情,哪知千回不肯只好带着一起。 接近午时,军内才算是回到从前的模样。 云长青换了普通的白袍小甲入了主营,等了许久才见陈鸣和康俊等其余一位从将和小将过来,可就是不见袁则渊的身影。 “陈鸣,一直袁将军未见身影,去了何处?” 经得这一提醒,陈鸣才起来一直没见到袁则渊,本以为一直与云长青在一起,可似乎他也不知人在何处“会不会还在善后?” 云长青看了众人一眼,却也都是些茫然,想他作昨夜一人扛着,会不会出了何事?正当担忧时,许石飞和杨熙掺着林云跌跌撞撞进来了。 “哎哟喂!王爷…”一进来,许石飞就开始吆喝。 那林云浑身是血,右手臂垂在身侧似是已经折断,他见云长青说道“救将军。” “袁将军?他在何处?”云长青起身问道。 许石飞猴急的说道“林云这小子说不出什么来了,还是我来说吧!林云说啊!这袁将军昨夜折回探看情况时被入城的哈腾掳走,当时他们人数众多,主仆二人誓死抵抗,斗了好几个回合,”许石飞像是说书的把手一拍“林云身受数刀,就这样了。” 扶着林云的杨熙说道“牢狱之中的人也跟着失去了踪迹,王爷,卑职一直认为,袁将军掳回的人身份可疑。” “好。”云长青应了声“将林云送回去。” 那林云道“王爷,属下的主子” “本王会与诸位一同商议力救袁将军还军,你且下去休息养伤。” “嗯。” 待人散去后,四人威严坐在那互不出声,直到片刻后云长青说道“昨夜燕柯来袭,沈参军功不可没,若无他料事如神,全局安排,我等此刻当被敌军占领巢穴落魄于城外。抛开李贽一事,本王欲问诸位,沈参军可否将功补过重出军队继续带兵?” 康俊看了另一位从将屠杰,道“李贽一事,卑职确实觉得禁足沈参军不合时宜,且李贽有错在先,沈参军也是为我军除去一个祸害,谈不上罪的。昨夜燕柯来袭,我军毫无防备,若是沈参军率先没有与陈将军商议做好准备,将入侵者屠尽,我等有负君上。” 那屠杰大手一挥,说道“放了放了,关着人家作甚?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我屠杰尚且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是孔老夫子在世时,也有个一两件错事。” 一直静默的陈鸣道“两位所言极是,王爷,眼下我们也需人手,免去沈参军之罪放他出来实乃我军众望所归。” “你们就不担心他的功劳高出你们?”云长青轻扫三人,沈英昨夜的布局可将云长青震惊的大半夜都睡不着一直躺在孔明灯下枕着沈英的手臂望着夜空,没有任何缠绵仅有两次耳鬓厮磨的流恋辗转,他突然对沈英有些忌惮起来,这样一个人留在武国对唐国会是何般大的威胁,可又不想连这最后一次选择的人都要去除去,那他就真是孤身一人了。 屠杰道“他有那能力,我们甘拜下风。” 康俊也道“他训练下来的兵确实大有改观,这一月里,训兵闲暇之余,我等都与沈参军一同论事。他绘了几个阵型与我们,他将每个阵型仔细解说了一次。卑职不得不承认,沈参军的行军能力以及…布局、阵法在我等之上。便是那日袁将军在场,他也说了句甘拜下风。” 稳坐的云长青心里轻轻一颤,将有个萌芽扼杀在心里,不管沈英如何,他不能再后悔一次。“本王会放他出来的。解救袁将军一事,也交由他,算是服众。” “我看也好,”陈鸣道“这个人,王爷可是寻对了。” 一句夸赞云长青轻笑,等康俊和屠杰离开,他问“陈鸣,你知道武国的沈将军吗?” 本要离开的陈鸣微惊,随即又道“这个沈将军确实听闻过,只是一直不曾见过。不过,我听闻此次唐武联姻,便是这位沈将军护送羲和公主,会住我国三年,也许这次回去就能见到。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难道,”陈鸣打趣了起来“一个沈参军不够王爷满意,想要武国那沈将军?” 云长青斜睨他一眼,道“武国沈将军也不过如此,”照旧是我云长青的相好。 不知云长青心事的陈鸣也不懂此话的意思,恰好现在不是儿女情长之时,几句过后出了帐子去查探情况。 云长青出去后,看见回来复命的张歌,问道“燕柯现在情势如何?” “回禀王爷,燕柯现已撤下,于其西部安营扎寨,短时间内是不会反击我们。” 听后的云长青点点头让他去传令放沈英出来,独自骑马去了城外走了一遭。 回来后,已经是天黑了。 第38章 最后一战(上) 沈英穿着黑袍拿着笔在画纸上画东西,云长青过去一看,是他不懂的一个图文。 “这是什么?”“川”字两边多了一竖,字不成字,自是想鬼符。不过,玩弄棋局的沈英何时回占卜了。 埋首作画的沈英说道“我想尽快解决燕柯早日回去。” 云长青没有立刻作答,在他旁侧坐下,道“谢酒出事了吗?” “不。你也应该接到金猴或是徐伯的消息,帝都流言蜚语皆指向你,如今,君上还能镇住一时半会儿,但绝非长久之计,还需你早日回去亲理此事。” 云长青不屑一笑,金猴的书信他早就收到了,只是不想去理会,一直放在心上搁着。“沈哥,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此事?既能护住我的羽翼也能全身而退。” 终于画好的沈英将纸放好,又提笔继续画,边道“身在朝堂多年,应知如何周旋此事方可两方安然。” “我不想动手除去任何人,”云长青没有犹豫的说道“昌邑候是我舅父,公孙尚书是父皇为我选的老师,而楚川也是父皇曾经的心腹,他受命护我。这三个人,我不想除去其中任何一个。虽然,我不得不杀一个人。” 身在那个位置有很多无奈和迫不得已,云长青太了解了。“越王背地里使手段,我本该一不做二休杀了他以绝后患”说到这,云长青用手撑着脑袋叹气“但我们六兄弟,都把一个人叫父亲。”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你放过越王一马,他也许在继续给你挖坟墓。文武官员有一点是完全像似的,深知宽厚无济于恶人,与其陷身泥潭,不如先出手。” 云长青撇着他“你对政事了解吗?” “不甚了解,但下棋便是如此,不在方寸之地,朝堂和边疆都是地方,要将盘上所有棋子算在其中以便自己运筹帷幄,掌控大局。我若是你,越王不会活到现在。此次回京,你若无反心,便自请除去乱/党,踩着他们的身躯做你自己,秦王、亲王,都会给你带来你意想不到的压力和魄力,哪怕有一天你成了摄政王。只要过得好,管他手下亡魂是谁。” 皇室的嗜血是云长青最不想看到的,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这么多年,他明哲保身的活着,不怒谁、不算计谁、不讨好谁,但那些人似乎不想看到自己过的那么自在。沈英的话让云长青心寒却又觉得是箴言一般。 “此次出征南地,胜利后的功劳你绝对会触及一派党羽的利益,他们会像狼一般跃起撕咬你,也会像夜犬一般在黑暗里追杀你。君上曾道,燕柯平定后他会封你为亲王,那是你们几兄弟之中仅有你有的封号。且不说越王与魏王如何待你,且说你下面那几位兄弟,还有朝中势力最大的栎阳一党。长青,你觉得你还能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吗?”沈英说完,将画纸挪开,继续画另一张。 “沈哥,”光是听沈英分析云长青便觉后背冒汗,那若是走入那些纷争之中定然会紧握冷汗,看的太多的他太清楚权力和势力的牵扯“我决定了,帝都流言蜚语指向我,回去后,踉跄入狱是逃不过的。不过,君上不会杀了我,他对我有太多仁慈和宽容。既然如此,我想让魏王提前带兵谋反,让天下人知道天机之中的祸是魏王而不是我云长青。” “如此计划甚好,闲暇之余,传信与金猴让他尽早安排此事。你放心,你若是入狱,我会在外面想办法让你出来。” 云长青轻笑,这种藏剑负刀的日子真是压抑,还是在沈英这里才能放松下去。他抬起头看向沈英的侧脸,又想起昨夜之事,只觉此生无憾了。 “沈哥。” “嗯。” “快让燕柯平复,我想回去了。” “好。” 沈英放下笔,将三张画纸叠在一起,又对折,拿着起身朝云长青走去,云长青歪着脑袋看着,沈英递给他“无论何时,心不能乱,若是不开心,想想有趣之事。” 云长青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又是一惊。画上那不是昨夜吗?他和沈英并肩躺在孔明灯下,被沈英这么一画,像极了两个乌龟四仰八翻的在那犯傻。下一张是沈英脑中幻想的吧!圆叉叉版的云长青踮起脚尖和圆叉叉沈英搂在一起亲吻,四周的月色都柔和了很多。第三张,是圆叉叉版的云长青双手叉腰立在那。 “沈哥,你这讨人欢心的手段是从何处学得?” “由心而来。” 军中安稳了三天的时间,云长青与几人定出了计划,可沈英却仍旧未戳破花若言的身份,一直周璇在那。 “此次营救袁将军,同时,也是与燕柯生死决战。”云长青道。“计划诸位已经知晓,按沈参军之建议,劈道直袭燕柯,战前,诸位要好生养身休息。” 那陈鸣皱眉,似有些担忧,问道“燕柯经打败后,必定会全方警备,沈参军的计划我陈鸣没何意见,只是,有些冒险。倾城而出,燕柯若得我军计划,那我唐军可就大败了。” 康俊道“我城离燕柯隔有山林,卑职担心…当然,卑职这并非是怀疑沈参军的为人,只是,我军从未打过这种散战,一旦分开,将难以召集和指挥。” 云长青这次是将大任给了沈英,让他办理此事,自然也是信得过他会胜出的。而对陈鸣、康俊的担忧也有的,不过,疑人勿用,用人勿疑。瞥了一眼静坐的沈英,方才说道“这一战我们一定会赢。” 有云长青这话,其余三人也无多言,那陈鸣在散场后被沈英私下约到河边,谈了整整一下午才回军营。 如此过了两日,在黎明破晓时,全军整装待发。 城内仅有杂役兵以及伤病、残兵和老兵,城楼一如既往的有人镇守,护城河外亦有一千士兵护守。 辰时中时。 沈英穿着一件普通战甲骑着棕色烈马出城,与率先在外的云长青汇合,两人今日装束不同,云长青身上那件战袍看的沈英都觉喜欢。 “万事小心”沈英对着他伸/出手掌,含笑叮嘱。 云长青伸/出手握住粗糙的手掌,用力一捏,道“你也要保重。事情结束后尽快回来汇合,别让我担心。” “担心”可是沈英第一次在云长青嘴里听到,这种心情很是不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和欢喜,不由得也握紧手掌,说道“好。我若是一直没有回来,记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话说的不讨喜,云长青挥开了手,调转马头看向正用着异样眼光看着他的陈鸣,将眼里的笑意完全暴露了出去。 陈鸣尴尬的抽嘴,说道“可以出发了,秦王。” 被甩开的沈英上前说道“陈将军,有劳了。” 心照不宣的陈鸣点头。 辰时末。 一千兵马穿梭在丛林之中,马背上的云长青倒是安定。 “王爷,你说这招能行吗?”跟着云长青的许石飞边走边扫视四方,十分担心燕柯将他们包围住,真若如此,那便是无逢生机会了。 云长青冷漠的瞥他一眼,说道“你要是怕死,可以调转马头。” “不不不,王爷,”辨别出云长青的弦外音,许石飞连忙否定,怕他刚转身,就被一箭射死了“卑职只是有些激动,哈哈!” “嗯。” 行走一炷香的时间,探子来报说前面发现足迹,云长青没有止步依旧带兵前行。 只带一百名将士的蒂尔热坐在树下看着远方丛林飞起的山鸟,手掌运着两颗石子,似有成竹之魄“这场战事很快就会结束。” 旁侧多赫拉道“祝贺王子殿下。唐军率兵攻我燕柯,定不知一路早已为他们挖好坟墓。” 蒂尔热凤眼一笑,深邃之处散出凌厉之光,道“云长青为人张扬,行事高调不知收敛,本王就知唐国的恩惠有假,云长凌能真不动我燕柯,但云长青这个人,本王太了解他了。” “如今看来,唐君令云长青出征我燕柯是个无比错误之举,让一个可以再朝堂上翻云覆雨之人领兵打仗,真是可笑!” 但提及此处,蒂尔热记起沈英,眼眸一沉,握紧石子,说道“那个沈晋慕是个人才,传令于花若言,无论如何也要活捉沈晋慕。本王要他。” “是。” 突然一声鸟叫声,让多赫拉抬头看去,惊呼道“唐军入我军包围了。” “娘呀!怎么回事?”看着丛林飞来的利箭,马上的许石飞吓得跌下马背滚到地上,撑着起来时全身抖擞着。 云长青拔出长剑劈开威胁自己的利箭,道“注意掩护,等待时机。” 仅是一盏茶的功夫,地上倒了些中箭之人,云长青的马匹也被射死倒在血泊之中。 “王爷,你听,敌军靠拢来了。”蹲在地上的许石飞睁着大眼睛说道。 云长青自然是擦觉到敌军的靠拢,握紧剑说道“传令下去,兵分十队,以菱形为阵功之,胆敢逃生者,格杀勿论。” 颤抖的许石飞点头如捣蒜,麻溜的跑去传话,那云长青看向树逢之上的天色暗道:沈哥,你要快。 此刻的沈英正与张歌一道在云长青左侧半里外,看着那边惊鸟,张歌忍不住说道“沈参军,难道现在还要等吗?王爷现在可谓是腹背受敌,我们若是去晚了…沈参军,出兵吧!” “再等等。” 张歌惊呼“沈参军,等不得了。” “等敌军将目光尽数转到王爷身上时,方才动手。”沈英不紧不慢的说道。 “可…” “等我命令。张歌,记着速度要快,配合骑射兵将燕柯所有人剿灭,一个不留。” “这…” 沈英握着缰绳的手轻轻动着,似是敲定了何事,道“一个不留。” 一直都十分敬佩和信任的沈英的张歌还是答应了下去,想沈英如此做自是有他的道理,也就不再多心。 看着空阔之地的纷争,云长青才知杀人和杀敌的区别在何处?一个是无情的嗜血杀戮,一个是义不容辞的除害。 他出剑从不犹豫,见一个杀一个。 身在琼华殿内商议锦月国来访的云长凌只觉一早眼皮便跳个不停,直到现在都没停过,不免分了心去。好不容易解决了事情,退去礼部尚书洪福生,让公孙回琴和唐林陪着去了外面散步。 走至拱桥处,云长凌才问道“公孙大人如何看秦王?他能否担大任。” 公孙回琴未立即作答,反而有栎阳的成稳之态,缓缓道“臣不知君上为何提及远在南地的秦王,还请君上明示。” “公孙大人与栎丞相可谓是朝中齐名贤能智谋之才,该知朕欲要说些何事?”云长凌负手而道“爱卿且直言,此处仅此你我。” 听得那话,公孙回琴带着胡子笑了笑,心中自是明了,道“秦王之才无人不知,臣未有多言。” 公孙回琴不愧是先皇亲自挑选的人物,云长凌暗叹,似公孙回琴这般人物配以云长青,该是对他们早无立储之心而将大任将与云长青。云长凌淡笑,拂去那点芥蒂,道“公孙大人即是我朝尚书郎又是秦王老师,你觉他有才,朕便信了。日后一路不再平坦,且闻帝都流言便可知,朕望公孙大人好好培育秦王,让他早早收心协助朕。倘若那日秦王幡然醒悟,公孙大人便是功不可没。” “帝都流言因何而起,一夜之间家喻户晓…这其中的缘由,君上当真不查!” “公孙大人啊!”云长凌笑着叫道“你真是老糊涂了!流言一事查不得,也不能查,任之来任之去,躲得过实乃大幸,躲不过,怨何天?嗯?” 流言一事,公孙回琴一等人确实未曾对云长凌去侦查此事抱有任何希望,只有他们如今暗自揪出背后肇事者,不说还云长青一个清白,至少得清楚是何人与他们为敌。如此也就说道“老臣跟随先皇十五载,与栎丞相也曾是志同相谈,除去一些党羽分歧,老臣还是想劝谏君上一句,身为一国之主,心不可挂系世俗之情,该断则断。” 云长凌凝眉。 “魏王身在陈州,越王、秦王跃居朝堂之上,楚王、文王为掺朝事却也安扎帝都,余下小王爷年龄甚小不足以畏惧。老臣甚觉若要踏实,须将四位王爷调出帝都。” 云长凌道“公孙回琴,你这话可是背叛秦王。” 公孙回琴颔首跪身,拱手道“老臣仅以一位臣子身份进谏。君上,可酌情参考。” 旁边的唐林上前道“君上,莫怒。公孙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先皇为解忧患,可也如此做过。” 云长凌拂袖,道“公孙大人所言,朕会酌情思量。你且回府。” 拜别后,云长凌道“这公孙回琴与狐狸无异。” 那唐林轻笑后才道“这公孙大人老奸巨猾,处事缜密,方才君上那番试探,他褪去党羽之异进谏,足以见得了。十五年来,一直居于尚书省尚书令,也不受封继续往上爬,着实难得的一个人。” “是。父皇配给秦王之人,朕放心。” 第39章 最后一战(下) 为了配合沈英,云长青一直不许他们撤走,便在陷阱里挣扎。 被十几人围住的云长青不慎被一人刺伤手臂,当时,忍痛拔了长戟反转把那人刺死,才丢了长剑用长戟对战,如此一来,自己的危险降低了不少。 “王爷啊!快不行了,敌军太多。”许石飞顶着破掉的头盔扛着刀往云长青身边逼去将军情回报。 那云长青一脚踹开一个人才将目光扫向四方,果真是源源不断有人来,而他们源源不断有人死伤,竟未发觉手掌中握着冷汗“还能撑多久?” “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我们迟早要全部死翘翘了。”许石飞说话间,有一只利箭飞来,直接从他□□飞过,吓得他伸/出双手捂着老二大叫。 已有些失望的云长青垂眸,就是这垂眸间,一支利箭朝他飞去,直入战甲左肩薄弱处。痛得他经受不住撑着长戟单膝跪地下去,碰到那时,鲜血直流。 “我的娘呀!”见那情况,许石飞惊得蹦过去,把旁人给坎去才要扶人。 倔强的云长青却不让他扶,咬牙说道“怎么跌下来的就要怎么回去。” 对,在这种生死难料的时候,求人不如求己。 “可是” “他们不来,我们也不能等死,全军向回撤退。”云长青伸手拔出箭矢,起身说道。 许石飞道“我们不等沈参军他们了?不救袁将军了吗?” “许石飞,现在能活着走出燕柯的圈子已经算命大了。”情绪微微失控的云长青提高了音量吼了出来,他生气沈英到现在都还未出现,明知燕柯早已埋伏却还迟迟不到,那么多人都死了,平白无故的死了。武国士兵是他的兵,唐国的就不是了吗? 对云长青的愤怒许石飞有些震惊,反应过来后,忙的让军队撤离。 蒂尔热接到消息后,起身说道“封住他们的退路了吗?” 多赫拉得意的说道“如殿下安排那般,云长青此刻如盘中珠玉,插翅难飞。” “很好。另外,送来的蛊人何时回到?” “一个时辰后便到我军中。” 见时机合适,沈英说道“发信号,与康副将军、杨熙一同解救王爷。” 从刚才气,张歌的心可是提到了咽喉那,要沈英再不下令动手他可的违反军令前去搭救了,此刻忽闻,立刻让人发出紫色烟雾。 “记着,一个不留。”沈英叮嘱道,张歌点点头“见到秦王,告诉他一声,我去解救袁将军了,让他不必等我,早些返城。” “沈参军你一人前去有所不妥,不如…” “不必了,我只需一个人帮助便好。快去,这正是围剿的好时机,切莫让秦王苦心白费。” “那沈参军保重。” 沈英带了一人与张歌反向而行,走远后,开口说道“陶墨,带我解决袁将军后,你要速回除去张歌。”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12节 陶墨道“属下明白。” 就在云长青险些以为他们要全部死掉时,突闻号角声,那是特别熟悉的声音,和那夜一样,顿时让他有了希望。 “是沈参军,一定是他,他来救我们了。”最开心的莫非是许石飞了。 也就是此刻,云长青紧绷的脸缓和了不少,道“沈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对吗?” 沈英和陶墨两人来到燕柯营地外,发觉里面人数也不多,恰利于他们行事,双双绕着进去。 在里面寻找许久后,沈英才看见被绑在木架上的袁则渊,给陶墨使了眼色,那陶墨速速跃与沈英利落将看守之人解决。 “袁将军。”沈英唤了声,才用袖间匕首斩断捆缚他的绳子。 袁则渊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燕柯和我军此刻不该是在交战吗?” “先离开这里再说。” 沈英将袁则渊带到无人之地,陶墨已经离开去解决张歌。 “袁将军,事到如今,晋慕对不起你了。”袁则渊刚刚下马就被沈英从其伸手控制了四肢,匕首对着他的咽喉。 袁则渊当时浑身绷紧,不解的说道“晋慕,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是燕柯的人?” 此时眼中全无对云长青半点温柔的沈英变得冷酷无情,凌厉的眼神便可将人杀死“我敬佩将军的戎马一生,自然也十分欣赏袁将军与陈将军,只是,不管袁将军如何对我都是一个威胁,你也别怪秦王,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此时知晓沈英面目的袁则渊痛愤的说道“沈晋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啰啰嗦嗦的。” 沈英轻笑,将匕首靠近,道“你是魏王的人,对吗?已是将死之人,把一些隐藏的事情说出来也无访。” “你到底是何人?” “袁将军,慢走。”既然知道一切,沈英也不须多问,将匕首刺入他的咽喉,便见袁则渊瞳孔放大,伸手使劲抓着沈英的手。 “你…” 沈英慢慢松开,取出匕首,鲜血直涌出来喷溅到四处。 沈英伸手把人扶住,将匕首扔向旁边的草丛之中,除去袁则渊即是除去他的一个忧患,也是除去云长青的一个忧患,他很欣赏袁则渊,只可以,他非瞻前顾后之人,说不留便不会留。 将袁则渊拖上马匹,调转马头走了。 花久言逃出囚笼出来找袁则渊时并未见他人影,以为被蒂尔热杀了,顿时,心生恨意。 而得到被包围的事情后,蒂尔热再也坐不住,可多赫拉拉着他让他别去,此刻去也是无济于事。 接二连三的消息传来,蒂尔热只好回营,这还没回去,就有探子来报。 “回禀殿下,沧海门突遭敌军袭击,已经失守了。” “什么?”蒂尔热大惊,他这话传入小兵耳中,皆是瞠目结舌。 多赫拉道“敌军怎会避过我们的视线袭击沧海门?一路皆有眼线,你这…”这种消息在军中十分扰君心,多赫拉也顾不得是真是假,拔出腰间长刀砍去那人头颅,喝道“胡言乱语,扰我军心,该死。” 蒂尔热握紧拳头,狠厉的看着地上滚到一边的头颅,暗道:云长青。 “传令下去,摧毁军中一切,烧毁粮草,就算是败也不能给唐国留下半点有用的东西。” 此战直到黄昏才结束,唐军大捷,云长青汇合康俊、屠杰、杨熙等重要人物回军营,留下一千人清扫战场,看是否还有存活者。 云长青没有处理伤口,坐在榻上休息。 “此战之中,我军伤亡五位战将以及领头,用不足一千兵马为诱剿灭敌军五千人,可谓大捷!”屠杰朗笑。 那康俊笑道“这一仗打的最漂亮,不管是沈参军的菱形阵型还是空心圆的围剿阵型都十分让我佩服。” “对了,为何陈将军一直没有出现?”在生死悬崖边上走了一遭的云长青现在神经放松了许多,自然对沈英更是欣赏和喜欢,只是,看着他们还想起陈鸣未归。 几人面面相觑,就在此刻,许石飞兴冲冲的跑进来了“好消息啊!”来不及喘气,许石飞张牙舞爪的说“陈将军袭击燕柯重要路口沧海门大胜凯旋而归,断敌军退路,并将蛊人尽数斩杀焚烧。” 屠杰兴奋的起身说道“我怎不知陈将军去袭击沧海门?这一招谁出的。” 那许石飞嘿嘿的笑了笑,便见陈鸣抱着头盔进来了,云长青起身看去。陈鸣笑着过去端起云长青没喝完的茶水直接仰头喝下,胡乱的抹去水质,才道“蒂尔热现在是进退不得,被我军层层围住了。舒服,爽快。” 康俊道“陈将军,打的漂亮。” 陈鸣咧嘴一笑,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又看向云长青,说道“以沈参军的能力,秦王以后可得小心了啊!” 这话说的奇怪,康俊和屠杰、许石飞、杨熙都不懂,而云长青自是明白他说沈英比他厉害,小心被他压了下去。但是,话说回来,沈英是他的人,谁高一筹谁低一筹有区别吗? “陈将军,搞毁沧海门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啊!那么好的事情没有我屠杰怎行?” 陈鸣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难道带兵攻打那群乌合之众不够有劲吗?” “当然有。”屠杰一拍胸脯。 许石飞笑道“我说陈将军,你们怎么做到的?沧海门可是燕柯的后门,层层把关的。” 云长青也好奇此事,让陈鸣坐下细说。 “袭击沧海门一计出自沈参军,一月前他便去过沧海门探看情况,回来后与我细商,通过挖地洞和绕行于决战时出其不意袭击。这一月来,我手下一千小兵都说自己成了会打洞的老鼠,累的可不轻,夜以继日,幸好,事情成了。” 云长青道“这一切都是沈参军的计划?” “对。王爷还不知道吗?”似是想到了什么,陈鸣一下子闭嘴。 其余人不解。 天黑时,云长青在接受军医治疗后坐在主营内等候沈英回来跟他解释清楚,为何陈鸣都知道他的计划他却什么也不知晓?是不相信他?还是怎的。 在询问许石飞三次后还不见沈英回来,云长青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出去找人,却见陈鸣带人担着架子过来了,面色很沉重,沉重的云长青以为白布下面的人是沈英。 “陈鸣,谁死了?” “是…”陈鸣正要说话,那千回匆匆过来了,打断了他的话。 “陈鸣,你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千回道。 旁侧的云长青那刻只觉呼吸一止,不管什么直接掀起白布,骇人一幕映入眼中。 “哇!”无意瞧见的千回吓得大叫,当即差点晕过去。 陈鸣一看,有些不忍心,伸手拉过白布掩上“等找到袁将军时,他已连中数箭、面目全非、尸首分离。” 云长青当时捂着心口在那吐了一大堆苦水出来,他没想到袁则渊会这样死去,死后的模样竟是如此不如意。 “青哥哥,你没事吧?”千回担忧的蹲下身子询问。 云长青摇头。“陈鸣,找到晋慕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大家都努力再找。王爷尽管放心,一定会找回沈参军的。” 这一夜云长青难以入睡,不仅仅有白日厮杀的一幕幕在脑海盘旋,还有袁则渊的模样,更重要的是直到现在都还不知沈英在何处。 取下挂在脖颈上的寒冰玉,似是看着沈英一般看着它。“沈哥,你千万别出事。” 子时夜下,沈英被捆缚双手跟在蒂尔热和多赫拉身后。 “殿下,唐军还在巡查之中,贸然离去会不安全,何不等风声稍过?”多赫拉道。 现已大败的蒂尔热如何咽得下那口气,十年前被云长青打败,如今还是败了。“沧海门还有暗道,唯有趁着夜色方能回到燕柯。” 跟着的花若言瞥了一眼沈英,道“殿下,这一切都是这个人害的,不如杀了他。” 蒂尔热这才回身看着沈英,黑暗之中他还能看得出沈英的泰然自若丝毫没有惊慌或是恐惧,确实,只有这种人才能想出这种布局。 “沈晋慕,云长青得了胜利那又如何,你还不是落在本王手中。”说着,伸手捏起沈英的下颚左右端详看看到底哪里让云长青喜欢了。“云长青这家伙生的不错,看上的一个相好的也不错,就是运气差了点。” 多赫拉道“殿下杀了他吧!拖着他始终是个累赘。” “是啊!殿下。”花若言道。 蒂尔热松开手,说道“我需要这个人,他暂时不能死。” 多赫拉审视沈英一眼,说道“这个人不会归顺殿下的,与其留给唐国不如这会解决了” 一直沉默着的沈英说道“蒂尔热论智谋和行军打仗,你和长青都不在我之上,这一个多月来,就在这方寸之地上,我看到每个人的弱点。你杀了我对你才是好事。” 蒂尔热皱眉“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活下去卷土重来。” 蒂尔热微惊“你?” “我保你卷土重来,无须你作任何代价。” 蒂尔热半信半疑将所沈英松开,四人围坐在地上,多赫拉和花若言自然是对沈英没有放松半点警惕。 “今日唐军大败燕柯之事传入十国耳中定会引起一番波动,反心、忠心者皆有,其中锦月国王后与唐国太后是亲姐妹,两国关系亦如此,反而北境苏城异、楼兰国、天奇州皆对唐国有反心。你逃离后,去寻苏城异占卜师西门有雪,此人是朝中股肱之臣,苏城异国君尤其信任此人。” 蒂尔热道“你让我与他联合东山再起吗?” “燕柯你已经回不去了,按照计划,明日将有一千人马南下攻破燕柯,于燕柯而言,蒂尔热是败将输了整个国家,没有人会选择宽恕你。而我看得出你野心未泯,既然有一条路在脚下,何不试试?”沈英道。 花若言道“沈晋慕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你凭什么帮我们?难道,你要背叛云长青吗?” 背叛?说不上,只是他在走这一盘棋,每个人都会在上面而已。“不知王子殿下觉得我的建议可行与否?想好后,再杀我也不迟。” 蒂尔热凝眉,但沈英所言确实是个办法,也是唯一次机会,不如再赌一把“好。” “取得西门有雪信任后,再与楼兰国、天奇州商议。” 多赫拉道“唐国地大物博,能者辈出,仅仅三个小国如何打得过这头老虎。你这人莫不是想逃生骗我点下。” “多赫拉,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与唐国谁输谁赢还不一定。”蒂尔热道,这一次他要将所有赌进去。“不过,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王子殿下定有大好前途,而我只是一个小小参军而已。” “那你为何要献计?就不怕云长青知道后杀了你。” 沈英浅笑,这一步棋子不算献计而是另有打算,当然,他敢这么做肯定不会让云长青发觉“我只是十分欣赏你这种野心勃勃之人而已,英年早逝太过可惜。明日,与我演一场戏,自后你好自为之。” 第40章 卷二:无奈 云长青坐到天亮,眼下的青色越来越重,刚刚闭上眼睛,陈鸣又来了。 “王爷,蒂尔热传来消息。” 昏沉的云长青一闻,精神立刻恢复,慌忙起身上前问道“他说什么?是不是晋慕在他手中?” 陈鸣点头“蒂尔热要你去断崖,沈参军也在那等你。只是,王爷” 陈鸣话为完,云长青便迈步往外走,于他而言,仗已经打赢了,最重要的是沈英平安无事,蒂尔热要什么他都给。 云长青、陈鸣两人带着一百人马匆匆赶往断崖,还未出城便见林云归来。 陈鸣识得他立刻上前要扶人,那林云看向云长青,说道“王爷,杀了…” 而在他要说的真相出来时,一支利箭穿过了他的身体,余下的话被带走了。 “林云,林云”陈鸣大叫。 云长青顺着利箭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点影子,便什么都没有了,心跟着紧绷,会是何人潜伏在军中? “王爷,此事可要查?”安抚了林云,陈鸣问道。 “此人藏的太深,查也查不出个究竟,且罢了。还是快去断崖。” 赶到断崖时,蒂尔热正用刀逼着沈英咽喉立在崖边,花若言立在旁侧守护。 云长青下马往前走“蒂尔热你要什么说便是,放了他。” 如今再看云长青,蒂尔热也觉他不过如此而已,道“你要是真想他活着,就撤离南地,取消南下的计划,否则,我今日便跟他同归于尽。” 陈鸣担忧沈英坏事,这好不容易换来的胜利功亏一篑不仅是他不服,那些战士也会不服气,上前说道“蒂尔热,如今,燕柯只剩下你了,你还有何反抗的?一人之力能抵我唐军泱泱千人吗?劝你还是快些放了沈参军,我等定在君上面前为你进言留你一命。” 沈英道“秦王,早些回去。” 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沈英不会多言,看着云长青的不舍和犹豫不定,他已经满足了。暗下使力抱着蒂尔热一道跳下断崖。 “沈哥。”再等等,云长青就会答应蒂尔热的要求撤离南地,并且撤回攻破燕柯的兵队,只是,沈英为何没有等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跳下去。 陈鸣大惊。 那花若言也未曾料到这一局,当即大惊,朝着断崖大喊殿下,可就是看不见任何身影只有渺渺云雾。“殿下。” 赶来的花久言见到花若言,推开陈鸣跑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哭道“姐姐,我们回西联国好吗?不要离开我。” 花若言望着满脸清泪的花久言,有些绝望“你若是听姐姐的话,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他们若是死了,殿下也不会死。”沈英是骗他们的,同归于尽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我…我不想杀人了,姐姐。”花久言虚脱的说道。 “那你杀死了姐姐,”花若言一把将他推开,看向陈鸣“陈鸣,希望你看在袁将军的份上放过小久,他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说完,转身绝望的跳下。 “不,姐姐。”花久言有个亲人是姐姐,一直相依为命多年,后来,姐姐爱上了殿下,她的爱全部给了那个殿下。花久言开始孤独,开始封闭自己,他不想说话,不想有过多表情,直到他看见袁则渊,那个男人像长辈一样对他好,让他总觉得父亲还在,可没过多久,袁则渊也死了,姐姐也死了,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陈鸣将花久言抓住,说道“千回很喜欢你,跟我们去唐国,和千回做朋友。” “我要姐姐。” “乖。袁将军不在,以后,我就是你哥。” 看着没有人影的断崖,云长青心口发闷,只觉那处痛的厉害,伸手捂着,这种痛苦是五年前云长凌册封时才有过的。不消片刻,一口鲜血吐出洒满黄土。 第二日,云长青启程回京,不想留在南地,离开南地百里之外,有人送来一封书信,他拆开一看,喜上眉梢,信中道:长青,原谅我不辞而别。武国家中有事,暂回半月,八月时再见。保重。沈哥。 有了这句话云长青就放心了,沈英没有死,他还活着,只是回武国处理事情去了。 “王爷,信上说啥呢把你乐成这样?”许石飞好奇的飘进问道。 那云长青吸吸酸涩的鼻子,将信函放入袖中,眼前一片明朗,再不觉余生失望“仅仅一个月,我还是受的住的。” 许石飞不知他在嘀咕什么,也没多问,逗弄了一会儿就上了马匹继续赶路。 此刻快马急鞭的沈英正与陶墨说着事情,如此行程二十日总算是赶到武国京都,当时,已是天黑就未立刻进宫,只入了雏鹤殿休息。 刚刚进去就见一粉衣女子和白衣女子坐在里面,当即一惊,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直到苏文衣出来。 那两人闻声才起来看去,粉衣女子面若桃花,恰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那白衣女子气质若兰,一身掺着青花瓷蓝的白衣衬得她优雅典丽。 “哥哥。”粉衣女子恰是公主沈羲和,此时一见沈英不由得开心上前去娇嗔。 “羲和,你与浅儿深夜怎在我殿内?”沈英伸/出手指弹弹沈羲和的额头。 慕容浅过来说道“殿下,听羲和公主说你要回来,便来看看。” 沈羲和笑道“慕容姐姐可是将哥哥挂念的很啊!你这次回来,怎能不让她知道呢?” 慕容浅有几分羞射,却不太做作,低笑了一声。 沈英看了看他们二人,往偏殿走去,沈羲和又拉着慕容浅过去说话。 “羲和,你如今是小郡主,不该四处走动莫丢了风声。”沈英去台上席地坐下,挽袖布茶。 那沈羲和上前挨着坐下,招过慕容浅一同说话,她缓缓道“哥哥,没事的。羲和公主在唐国呢?我只是小郡主嘛!哥哥,这茶可是慕容姐姐亲自布的,知你喜爱十三月,可向茶肆学了许久。怎么样?好喝吗?” 沈英含笑喝了一口,这壶茶也不知换了多少次,至今还维持着微烫的热度,见慕容浅与沈羲和一样期待,也就开口说道“布的不错。” 三人在殿内说了许久,沈英才命人送她们回锦乐宫中,人走后,招来苏文衣闻话。 “幽冥昙花可有眉目?” “回殿下,幽冥昙花在锦乐宫中,郡主一直养在花池之中。不过,属下有一事不明,殿下为何如此在意幽冥昙花?”苏文衣道。 “长青与羲和得了一样的病,而幽冥昙花只有一株。”沈英道,却透着诸多无力在里面。 苏文衣大惊“殿下莫非想弃郡主性命不顾?殿下三思。” 此事沈英也极为犹豫,不知如何是好,罢手说道“先下去吧!此事我会与羲和说,不会勉强她。” 二日一早,在朝散后,沈英因身份不便直入苏琰寝宫,去时,沈琰还会未回,只有王后慕容九在那等候。 慕容九见他犹是担心不安,对他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失望和无奈,那沈英自是一眼便瞧出来了,心知为何却没挑明开来。 “儿臣给王后请安。” 慕容九上前将人扶起,说道“英儿此去数月,未有一封书信回国,可是遇到何事不便写信?” “儿臣在唐国一切安好,并无不顺。至于书信这物,儿臣自幼便不爱写,王后担忧了。” 慕容九浅笑,让人布坐,母子对坐而谈。 “你这孩子独立惯了,不似羲和与钰儿那般黏着我与你父王。曾经在那边关不写信也就罢了,如今去了唐国也该回信报个平安。”慕容九言辞之中仍旧是有些责怪,责怪他去了唐国做出那些荒唐事。 会意的沈英没有戳开,反而伸手取过矮桌上的青花瓷茶几布茶,缓缓道“王后不必担心,在那边如何做儿臣心中有数。” “心中有数?”就在沈英将茶杯奉上时,外面传来严厉而冷酷的男声。 慕容九看了一眼沈英示意他沈琰回来了,搁下茶杯才与沈英起身相迎。 一身黑色龙袍的沈琰负手而立,浑身散发着属于帝王的严肃和冷酷,更有对沈英的不满“心中有数,当真以为孤要入棺不理你这不孝子了吗?” 慕容九叹气,上前将人扶住,道“英儿只是一时糊涂,说上几句便罢了,何必动怒?” 那沈琰怒视沈英,与慕容九去矮桌旁坐下,看到桌上的茶水竟是一手挥开,上等茶杯滚落沈英脚下,茶香更是弥漫了整个屋子。 “还回来作何?” 慕容九道“英儿不易回来一次,主君与他置什么气?何况情非得已,岂是英儿自己能做主掌控自己的心?” 一直严治的沈琰怒视慕容九一眼,道“这便是你惯出来的德性。” 那慕容九心觉委屈,却又无法反驳,看沈英那般模样,着实心痛,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般自毁了。 看他们为自己而争吵,沈英心中有愧,道“父王,此事儿臣自是有错,儿臣未行孝道,也未行君道,有负于父王王后厚爱。只是,即便我两身份不一,他都是儿臣想和他过一辈子的唯一个人。还望父王、王后成全。” 听闻沈英认错,慕容九和沈琰心中大喜,自觉他还未陷入泥潭不可自拔,却不料那话锋一转,硬是逼的沈琰大怒,喝道“卫灵公与弥子瑕分桃之情、魏王与龙阳君龙阳之好、汉衰帝与董贤断袖之癖、汉文帝与邓通登天之梦,纵观这历史长卷,他们哪一个有个好落幕?你沈英算什么人物,出身贵胄之家,长于边疆之境,托我武国一统凤鸣之任,不思上进为责任为生,却与那唐国王爷做出此等下贱污浊之事。想跟他过一辈子,你知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我沈英与他也将成为下一个带着耻辱的典故。父王,儿臣不忘重责,更不独活。” “反了。”沈琰勃然大怒,“取孤蛟鱼鞭,孤要打死这个不孝不耻的儿子。” 慕容九听后只觉不妙,劝道“英儿正是年少,主君…” 沈琰看向慕容九,不见她行动便自己起身去里面取蛟鱼鞭来。 慕容九趁沈琰离开之际起身让沈英离开暂闭风头,那沈英直直跪下,说道“父王若是心中不快,尽快抽儿臣便是。但儿臣还是那句话,只想跟云长青过一辈子,若无他枕畔相伴,儿臣宁愿今日被抽死,一了百了。” 储君的位置让沈英也很为难,左右都很为难,压得他全身都疲惫,尤其是知晓云长青心事过后,夜晚睡觉也不踏实,担心梦呓说错了话。他也希望得到解脱,做个自己,就像云长青那般。 “英儿,你…”慕容九眼中泪水呼之欲出,痛心的说道“你父王望你成龙,如何受得了你与那秦王之间的爱慕之情?终究是世俗不容、有违阴阳规律。听父王的话,断了孽根,勿要自毁声誉与未来。” “儿臣心意已决。”沈英跪的身姿挺拔,目放厉光。 沈琰出来时,手握十尺黑色长鞭,依稀可见其毒辣,他走到沈英面前,问道“断是不断?” “主君,打不得。”慕容九揪着沈琰袖口说道。 “如何打不得?”沈琰道。 那沈英说道“不断。” 断字一了,沈英便觉左肩上火辣辣的,却咬紧牙关。 “主君,英儿,你就顺你父王心意如何?”慕容九道。 “不问后世评说,但求今世无悔。” “好你个沈英,看孤今天不打死你。” 屋内的抽声吓坏了外面的人,那沈羲和、慕容浅、沈钰赶来时,顾不得什么礼仪将沈琰拉开。 “父王,哥哥做错了何事?你要这般打他?”沈羲和道。 身为长者,又对沈英赋予厚望,如今见他如此自毁一生执迷不悟,沈琰的失望爆发的很大尽数转为一种熊熊烈火,饶是被慕容九、沈羲和拦着依旧是像一头狮子一般朝沈英挥着蛟鱼鞭,苍老瞳孔之中尽数无望的痛愤。 “主君此事就此罢了,英儿欲要何为怎是我们能管得住的?你今日鞭打让他屈服于你,日后你我绝尘而去,他那心不死,依旧会念着那秦王。罢了。”看的心疼的慕容九着实不忍沈琰在这般打下去,若是出个好歹,她会比现在还要痛心。 “王后,你在说什么啊?”沈羲和疑惑的问道。 沈琰怒视沈英,握紧蛟鱼鞭又愤怒扔下,说道“下月初五与浅儿完婚,唐国,你也别再想去。” 浑身是伤的沈英此刻选择沉默,他现在反驳和拒绝对沈琰都是火上添油,倒不如等等再好生商议,不过,他也等不到下月初五便会离开武国去找云长青。 慕容九扶着沈琰回去,暗示沈羲和与慕容浅好生照看沈英。沈羲和招人传来御医,前后忙了大半个时辰才结束。 沈钰十分不解的看着正在穿衣的沈英,撅撅嘴,问道“哥哥,父王那么喜欢你,你到底做错了何事惹他发这么大的火气?” “你还小,尚且不懂。” “是吗?我已经十八岁了哦!” 沈英抬首看向他,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才道“听闻钰儿与蔺之国师之女蔺之素素欲结两家之亲,可真有此事?” 说到这,沈钰笑靥如花,起身坐到沈英身侧搂着他的手臂宛似撒娇一般“素素虽为国师之女,却如她那芳名生的宛似高台明月,又活泼好动,明眸皓齿的,恰与代云相配了。哥哥该是知晓代云心思,可否向父王、王后说几句好话,赐婚与我两。代云知晓哥哥最疼代云了。” 被沈钰如此搂着,举动间牵扯了身上的伤,沈英沉默未提及半字,却对那蔺之素素颇有些看法,但见沈钰如此惜爱那人,怕是自己的话也会伤着他。想想也罢,如他意了。“钰儿莫急,且让哥哥与羲和一同向王后说说。国师对武国有重恩,父王必定会应下此事,只是,钰儿可想清楚了,你身子与羲和相似,非哥哥恶心与你,只是…” 听闻沈英如此说,沈钰有些着急,便搂得更紧了,道“哥哥,你就帮帮代云如何?我这身子,叶大夫说了,只要按时服药,好生调养定会痊愈的。” 沈英敲敲他的额头,宠溺的说道“那下月初五钰儿与素素成亲可好?” “啊?!” 第41章 准备逃跑 云长凌深夜从梦中醒来独自坐在床上望着帘外的烛光,想云长青离开快三月了,他无法给他写信,也不敢在做出不利于他的事情,只能在安静时思念他,担忧他的安危。 想想朝中蜚语怎觉他还是留在南地最好,回来终是逃不过一场牢狱之灾的,公孙回琴他们当真能想到办法解决此事吗?皇室贵胄犯错该交由大理寺处理,而那大理寺卿东方南却与栎阳一派,包括吏部。 睡在旁侧的谢酒发觉云长凌醒来,本以为他会很快躺下,哪知迟迟坐着心有疑惑,便起身问道“君上,心中有事吗?怎还不入睡?” 闻声的云长凌回头看她,伸手替她捋顺鬓边青丝,笑道“三弟七月初便可到帝都,只是,朕突然不想他回来了。” 云长凌对云长青的在乎谢酒并不是很了解,但见他这几日愁眉苦脸,无事时会唉声叹气,此刻又亲口说起,足以见得云长青在云长凌心中还是十分重要的,这让谢酒有些丝丝不悦,那云长青有什么好的,能让沈英那么对他,而云长凌这在乎他的生死。 “君上是担忧栎丞相他们会对秦王不利吗?” “何其是栎丞相?”云长凌伸手撩起帐子,下床穿了鞋子,眼中尽显忧虑。 那谢酒跟着掀开帐幕看向身姿挺拔的云长凌,也许她不能理解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至少此刻她看见那伟岸的身上隐藏了一些情意。 “这帝都流言盛起,朕,自知此难秦王逃不过。”说着又是一叹,挽袖将矮桌上的熏香青烟一抹,“朕这半夜睡不着,左右为难。” 谢酒卸下帐子,坐于里梳理青丝,缓缓说道“臣妾倒觉秦王理当回来,是福是祸都需面对,一味选择逃避,也无济于事,终归是欲盖弥彰。倒不如回来查个清楚,对吗?” 戏烟的云长凌嘎然收手,沉默了片刻才道“海浪欲来,非身陷不可。” “君上快些歇息,还得早朝,莫再念那秦王了。” 沈英如今回来由于身份不便无法正大光明的四处行走,整日窝在殿内看书,那日慕容浅过来时他正翻出一本《十洲录》。 慕容浅未让人禀报自己进去,静悄悄的走到他身后,瞧见书上自己,轻声说道“殿下所著写的《十洲录》记载唐国十二洲、武国六洲各洲领主,想必耗时多年方才写出此等好物。” 慕容浅进来时沈英便有发觉,只是不喜那般生疏也就当作不知,翻阅着上面的字迹,恰恰看到燕柯卷录,书上提及了蒂尔热,想他如今落败将军奔走苏城异妄图重来还是有些惋惜,这等人物若是为己所用定能做出大事业,只可惜他野心太强,留着也是养虎为患。“撰写此书时恰是边关和睦之时,想想已有五六年。”说着,又转身将书册搁到桌上准备赠与云长青为他日后所用,“浅儿未去锦乐宫寻羲和吗?” 慕容浅道“去过,只是路过顺道来看看殿下。” “对了,浅儿,蔺之素素你可了解?”沈英问道。 慕容浅微惊,但想他们从未见过许是不如自己所想那般,便道“素素小姐活泼可爱,天生丽质。怎么了?殿下为何突然问起素素小姐?” 可按照沈英的打听,这个蔺之素素不如那么简单,看了慕容浅一眼,道“无事。” 两人续话半个时辰,慕容浅才散去,另一位五旬红袍男人步入殿内,沈英邀他去了后院深处的湖中亭上,四处只剩下苏文衣,那伺候的奴婢立在湖岸相候。 “司徒大人,这几月内,朝中可有何动静?”沈英挽袖斟茶。 亭中白色纱帘轻扬,倒是配了茶烟缭缭和这静谧湖央。 司徒却邪黑白眉纹丝不动,双手放于膝盖,卧于沈英对面,鼻嗅珈蓝,耳闻丝丝风敛水声,道是仙骨一身,宛若书中神者。“朝中未有大事发生,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却唯独国师屡犯推辞不上朝,主君派去大夫也未探出任何不症。殿下远在唐国,陶墨应当转交老臣书信。” 斟好茶,沈英奉上,收手于腹部,道“陶墨已将书信转达。司徒大人,国师府中的侍卫可有回信道个明白。” “不曾。这些侍卫未得殿下命令不敢妄自行动怕误了大事。殿下此回,不知是忧心何事?” 沈英轻笑,道“突觉朝中暗波悄然而动,且有人暗中掺本宫私事,需亲自回国处理方可安心留在唐国查探。” 司徒却邪伸手端起碧绿茶杯轻抿一口茶,那沈英也喝了一口,闻司徒却邪说道“老臣有所听闻,前几日,王后招了老臣特意叮嘱此事。老臣在想,谢酒或是呼延律其中有一人必定是真正监视殿下之人,欲借此事引主君大怒贬你储君之位。” “不管是谁,本宫且留他性命,待回国方才处理。而究竟是何人暗里操纵,我心中有所分晓。司徒大人,三日后,我会离开武国赶赴唐国会我故人,之后数月,国内事情有劳您费心。” 司徒却邪看了他一眼,倒未见多的颜色,只迟疑了片刻才道“殿下当真要违逆主君?” “储君之玉我已然赠他,便不会收回。” “殿下,你…”纵然是司徒却邪心有定数不为世事所惊,却在听闻沈英将储君玉赠与那人时大惊,就是黑白眉也变的曲折“那可是我武国…便是情意再深,那储君玉也赠不得,若是让武国之人知晓,他们该如何想?那象征武国储君。殿下,此举糊涂!” “世事糊涂与否,我自有定数。” 司徒却邪劝不得,只能将储君玉之事隐瞒下去,在后院说的不久,有人来说蔺之封来见,沈英也抽身去了。 “臣见过太子。” 沈英看了他一眼,上了台坐下,方才道“国师免礼。赐座。” 待仆人抬上软榻,蔺之封方才坐下与沈英对视。 “听闻国师身子抱恙一直卧榻在府中,可有好转?” “承蒙太子挂心,臣只是小事,并无大碍。”随之捂嘴咳嗽了两下。 沈英道“君止,为国师奉上一盏温润柸茗。” 侯在旁侧的君止与另一侍婢玉馨行礼离去,蔺之封道“多谢太子。” 沈英也不于他继续客套,笑道“国师抱恙而来,可是为素素与代云的婚事?” 蔺之封随即起身离开软榻拱手跪下,道“老臣仅有素素这一女,她身份卑微不足配轩王,可素素这孩子一眼看中轩王,且与轩王私定终身。老臣特请太子殿下在主君面前美言几句,不看老臣二十多年来的功劳之上,但看老臣对武国的忠心份上允了这桩婚事。” 蔺之封说的是声音沙哑,沈英心中却另有盘算,看向身侧的仆人青云,说道“青云,将国师扶起,他身体抱恙不便长跪。” 青云领命,却对着沈英撅嘴,显然是不喜,奈何沈英如此命令也只得去了。 扶起蔺之封,将之安置于软榻,那君止、玉馨两丫头也端来柸茗,清秀的君止奉着茶水向沈英而去,在沏茶时低声说道“柸茗给他喝了,倒是可惜。” 只有沈英听得这话,伸手弹她额头,君止则抬首一笑随即褪去。 “国师一生可谓尽数奉献于武国,本宫若是不应下此事倒是本宫无情。主君那本宫会劝服,国师不必忧心,且好生休养早日复朝。” “那老臣便多谢太子殿下,日后,老臣必定竭尽全力忠心武国。” 听多了这些话,沈英倒觉腻味了,寒酸几句也就退去了。 人一走,青云按耐不住说道“太子,凭什么把那柸茗给他喝,多可惜啊!” 君止和玉馨也凑过来说,君止道“就是啊!柸茗可是纪宣国国主千里赠与殿下的呢?那可是闻名天下的好茶,若是被纪宣国主知晓,定会觉得自己苦心被废。” 沈英看着他们一言一语,含笑端着白玉杯中的茶水喝着,柸茗确实闻名天下,无几人能喝得。不仅具有治疗内伤之效、还有预毒之效和润喉解肺。十年前因纪宣一战而结识结识纪宣主帅公子扶,当时公子扶还是王子,他败后与他在结盟之上把酒言欢,之后,每年都会派人送来五盒柸茗,却是未曾见得的。也不知,如今做了纪宣国主的他是何模样。 “太子,下次国师那老狐狸再来,给他喝下下下下等的西阕茶。”玉馨赌气似的说道。 “你们几个好无远心,”沈英笑道,三人不解“柸茗盛名国师怎不知晓?本宫不仅请他喝,还要送他一盒。” “太子。”青云不满。 “越是带他好,越是能暂时安抚他,懂吗?笨丫头、蠢榆木。” 沈英将茶喝尽,起身要去见沈琰,只待他走后,君止和玉馨望着那背影说道“太子骂人都骂的这么可爱。” 青云不解,挠头问道“姐姐们在说什么?” “青云,你没发觉太子真的很温柔吗?”两个丫头将青云扯到中间,意味深重的说道。 青云想了想,道“对呀!太子是这天下最温柔的男人了,”随即引来君止与玉馨的瞠目结舌,注意到什么不对,青云改口说“天下最温柔的人就属我们的太子殿下了。” “你还不如不说,蠢青云。” 一路上的沈英与苏文衣也没停下。 “你说有人在查我?” “是。在属下回来之前便有人先到一步,殿下,可要查到此人?” 沈英想了想,想要知他身份的人无非是唐国人,到底是云长凌还是云长青他也捉摸不到,只道“让陶墨处理此事,而后,速与城门那边联系,三日后,本宫要去唐国。” 苏文衣道“最近主君看的紧,许是没有机会离开。殿下还是早日斩断情根重回武国,你确实该该受武国人朝拜了。” 说好的会回去,且是八月就会见着,沈英自然会做到,他不曾想去欺骗云长青,或是毁了自己的承诺,无论如何都得再去一次,哪怕这一次是诀别。“武国这边的事情本宫已经交由司徒大人全权负责,我能留在唐国的时日不多,能多一日便是一日的。文衣,你好生安排。” 苏文衣劝说未果只得罢休。 第42章 扶摇之能 沈英未进扶摇殿便瞅见一群大臣在里面与沈琰议事,本想赶紧离开错过这躺浑水,但沈琰眼尖瞅见了他,在他欲要离去前把人叫进去。 对沈英的忽然出现,大臣还甚是惊讶,完全不知沈将军已回武国。 如今见沈英,沈琰的脸色自是好不到何处去,只也过了几日,气也消了些许,未有开始时那般偏激了,阴阳着声音问道“沈英坐于裴拓大人身侧。” “是。”沈英拱手作揖,去了右侧第二位红袍大人裴拓仲身侧,那裴拓仲对沈英身份自然是明了的,也不着半点蛛丝马迹的回礼了一番。 几位看了沈英一眼,自然那司徒却邪没有看他一眼。 “沈英,身为武国战将,孤今日与诸卿有一惑不思得解,你来为孤解说一番?”沈琰道。 沈英拱手道“主君且问。” 沈琰扫视在座六位厚重之臣,目光停留在沈英身上时,灼热而有严厉,饶是沈英都觉似一把利刃架在肩头。“武国有六洲分居西南境地,除却纪宣国,其余五国一直明争暗斗,纷争不断,且有今日霍云特使来申。比尔虬邻居霍云屡闯霍云境地,对边境无辜百姓肆意残杀屠虐,比尔虬自古秉承以和为贵,不动干戈,顾远涉而来请孤出面摆平霍为其讨公道。孤与诸卿为此事未论出究竟,霍特使冥幽且还在驿站等候结果。不知,你有为此有何高见?” 在座六位皆不开口,让这半生戎马的沈英来论政事怕是未有个高明之见,只道是在军事上是个领袖。不过,知其能者淡然处之,不知其者,任性揣之。 “怎么?沈将军不是颇有自己的见解吗?此刻,为何沉默不语,说不出个话来。”沈琰眼色骤降,岂是缓缓可讲的,那日在殿内倔强不肯屈服,说什么“不问后世评说,但求今世无悔”,遇到了这等事情便成了哑巴,吱吱不语。他沈琰一心欲得的天子便是如此个模样,真是伤心透。 稳坐如山的司徒却邪看向斜对面的沈英,他那脸上倒未见有何为难或是惊慌不定,反而是一派从容淡定,自有成竹在胸,便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案桌上的卷折。 坐于其身侧的裴拓仲轻声道“沈将军莫怕,有何要说的尽管说来,这扶摇殿本是各显身手之地,在座无一有别心者。” 而当事者沈英却不是畏惧什么,只是他暂时不想在沈琰面前露出自己的另一面,看他眼有失落之色,着实有愧于那日之事,只是此事不可退让,也退让不得。又问裴拓仲言,方才道“臣之见解算不上高,仅是臣之用心。”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13节 闻了话,沈琰死寂的眼中方才有些复燃的希望,内心的紧张让他握住案桌上的薰香盏,怕是沈英对政事一窍不通只能领兵打仗,那他多年教诲便是一江东流水,而为之付出年迈之躯的老师更是死不瞑目了。 “霍本属比尔虬一土,起始祖为同父同母亲兄弟,长兄诸葛高志向高远,欲霸比尔虬,名垂千古,反而,其弟诸葛行宽厚仁爱。比尔虬始祖为报国家安度,将王位传让诸葛行,诸葛行仁爱天下,天下民心所向。秤杆失衡,引得诸葛高暴怒带军功之,温顺诸葛行厚爱为名,割北部三分与其兄。二十年,诸葛高无恶不作,屡犯其弟疆图,那比尔虬仁君着实令人齿寒,封其为霍云王,该其封地为霍云独属霍云王。如今,霍云王也是报私仇,证他并非无能,实乃有能却饶恕仁君。不论对错那方,但说两位王侯为政之道。霍云王仁败尽于比尔王,却在二十年内扩大领地,国内百姓富裕,再无反他之声,可谓歌舞升平,一片祥和。比尔王能败尽霍云王,二十年内安于现状,居安不思危,留存最大祸害,终惹火烧身,难以自保。身为君王,仁厚、嗜血、野心、大善都该具备。故此,臣以为救比尔王不若为霍云锦上添花。” 沈英一语惊人,饶是那司徒却邪也惊目而望,身侧裴拓仲也是侧头观之,其余震惊于位上。 上座沈琰握盏之手落于案桌之上,先前倒未考他政务,如今一闻,有些怀疑此人可真是自己的亲儿子,下一刻,龙颜大悦,却收敛极好,问道“霍云王是一头狮子,比尔王却如山野白兔。是该雪中送炭还是锦上添花,沈将军可要思索清楚。” “按版图,无论是霍云、比尔虬、纪宣、宁渭、柴河、靖都都属我武国,收回是迟早之事。霍云王心不在方寸之地,就必定为此而付出行动。我武国任其纵横,待时机合适,取其头颅。一头狮子是饱腹或是征地都胜过白兔。” 左侧首席左丞相闻人空道“太子也道霍云王实能出色,大有驾驭天下之魄,此猛狮破我武国城门也指日可待。主君且言猛狮之于白兔,凶险自有分晓。” 闻人空此言自有道理,身居朝中御史大夫的曹秋群道“左丞相所言极是,容了霍云王,于我武国着实是一大祸患。太子之见道是凶险了。” 沈琰看向沈英,想他为何不说出自己的解释,却只闻那司徒却邪说道“老臣尚知太子此计之意。目光短浅,仅在一时利益者,便平霍云,头断诸葛高。目光颇远,又不计一时得失者,便候霍云一统六洲,而后攫取之。太子这一局乃名为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又名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沈琰道“孤甚觉沈将军之计可谓上上计,诸卿可仍有己见?若无,便且退去。” 众人互视皆无言语,沈琰起身便要离去,尔等跪拜相送。 “晋慕来文成殿。” 沈琰离开后,诸位纷纷起身,除却裴拓仲与司徒却邪之外,皆用打量之色看了沈英一眼方才离去。司徒却邪于裴拓仲后一步离开,对沈英说道“顺天意而为,可行天下;逆天而为,劫难无数。太子,好自为之。” 司徒却邪怀有一丝失望离去,让沈英那一刻在想自己可是真的做错了,但是,慕容九说的无措,情非得已。除却这天下,他还想要云长青陪着他。 转身甩开那些烦心事,去了文成殿。 “冥幽特使那由你去谢绝。”沈琰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道,也不抬首看他一眼,更没有他那高见的喜悦。 “是。” “你寻孤有何事?说罢便前往驿站,切记,暂且莫要透露你的身份。” 沈英道“父王可知国师之女与代云之情?” 批阅奏折的沈琰握笔之手一顿,随即搁下朱笔,看向沈英,说道“你不该掺和此事。” “儿臣却有旁观之心,只是代云与国师皆来求情。国师在武国已经算是位高权重,若其女嫁于代云定助其威风,眼无王室,不利于主君掌控。故此,儿臣以为可借此削弱其权势,准许代云、素素婚事。” 沈琰有些不解,看了一眼下面侍奉的笔者顾羽双,那顾羽双也有些不解,放下手中毛笔静候沈英道来,如何削弱其权势地位。 “晋慕,你说说如何削弱其权势?” “国师身体抱恙数日,御用大夫也未能医治,今日儿臣见其面色苍白,咳嗽不止,大有痢疾缠身。故而,准婚事,以养病为由接入轩王府。国师位居我朝数年,城府颇深,也知主君此举暗意,而其不夺一时好胜必定在府中等待时机。所谓树大招风,国师如此享受主君恩惠必遭群臣嫉妒,哪怕是移花接木、无中生有都会弹劾国师。如此一来,主君不必花费诸多心事,只要有人引头,事情便成了一半。” 沈琰闻后看向顾羽双,那顾羽双点头,道“国师二十多年来青云直上,上不落下,凭的便是脚踏实地,步步为营,眼光高远。如此,国师定还会在轩王府等待机会重返朝堂控制大局,至少,一年之内他是回不得,一年的时间足够掰倒他了。” “那孤即刻理旨赐婚轩王与素素。” 沈英点头。 沈英将冥幽约至上等酒楼,华美的紫蓝交错装饰之中,横着有一侍女屏风,隐约有琴声从其后而来。稳坐的沈英看着伙计上菜,直到菜齐、酒齐才见一黑袍长发女子进来。 “冥幽特使。”沈英此刻非武国太子或是将军,便起身相迎。 冥幽看他一眼,拱手回礼,笑道“主君可是答应相助?” 沈英不急于回答,示意她坐下相谈,旁侧奉酒的女婢上前斟酒。 “若非迫不得已,冥幽委实不想为此等小事请求武国主君。”说着,冥幽有些感叹和失意,端起酒杯仰头喝下,饶是酒水挂在唇边也不在意,沈英也不开口说话只让她先发泄一下内心的烦忧。婢女又斟满酒水,心中犹如海浪般的冥幽端起酒盏才说“主上他一世将仁爱刻于心间,并立“仁”字石碑放于朝堂以示众臣,”提及这又是觉得可笑,喝下一杯重重放回,稍带些愤怒的说“连那心毒狠辣的霍云王都不忍残杀,如今…如今任之欺辱,呵呵!” 沈英示意侍婢下去,接过媚紫色酒盏为其斟酒,心中也颇觉诸葛行活的可笑,在这权势横行的时代欲以仁爱求得生存,也为这冥幽怜悯。“仁,得民心,正天下,百姓兴,由而滋生腐败、外国来犯,以为其好欺也。主上以仁治比尔虬,沈某为之敬佩。有句话,说来有些不好听,但像特使此类为国忧心者,该也觉“亡国不久矣”的危机。” 冥幽虽为女辈,却也是凭着自己本事高登,但闻沈英此言也不觉愤怒倒有遇到知己能懂她心,想想朝中那些觉得霍云不值一提的臣子更觉沈英说的好,伸手拿过酒盏给自己倒了杯,说“喝一杯。” 沈英端起酒杯仰头喝下,便握着酒杯在掌中玩耍,看冥幽还是甚觉欣赏,也不忍其就此而损命,便道“抛开仇恨,特使如何评价霍云王?” 冥幽沉吟片刻才道“诸葛高还未为王之前,我便看中他的才能,也欲与之结交,为其献力。可他名声不好,传言无恶不作,欺男霸女,连始祖都治不了他,因而错过比尔虬王位。等他为王之后,收敛了不少,做的确实比主上好,不管是农耕还是军务。霍云仍有恶语传言,时间久了,沐浴其恩露多了,都忘了霍云王其实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也曾是个谋反者。说句实话,冥幽悔随主上,否则,也不会如此伤透心。” “其实,上天也将为冥幽特使开辟另一条道路。”沈英神秘的说道,诸葛高这个人他也看好,但对他而言,就像是袁则渊的存在是个威胁是一样的,唯有除去方才安枕。 冥幽不解“阁下…” 相信冥幽是个聪明人,也有雄心抱负,沈英也就直言“投靠霍云。” “这…”虽然冥幽也如此想过,但终觉是不忠不仁就打消了念头,这会儿被沈英说来尤为震惊,被掐死的萌芽猛然破土而出,吓得她脸色发白,紧紧握着酒杯不敢说话。 “据我所知,你的主上自从得了柴河相送的美人凤虞之后,已有延误朝政之势。”冥幽震惊,却没反驳,沈英说的属实,没有错“比尔王后盛宠不再,因嫉妒而设计凤夫人,遭主上赐死。此等连夫妻情分都不在乎的仁君,你觉还该继续忠心吗?” “此事”冥幽缓缓放松握着杯子的手,对此人有些揣测。 沈英自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轻笑的放下酒杯,说“此事也非秘密,六洲之人都知道。” 被他人戳了丑事,即便不是她本人,冥幽也有些丢脸,愤愤喝下一杯酒,怨道“凤夫人一到我国,接二连三发生了诸多事情。” 两人谈了许久,到最后,冥幽醉的还不算一塌糊涂,沈英让人送她回驿站,没有再提霍云一事,想她自己该明白武国这次的决定以及她自己的未来了。 第43章 换心之术 二日冥幽离去,离去时未留一句话,沈英自是懂的,没有去朝上说什么。 便邀了沈羲和去京都外走走走,自然没有带上慕容浅。 “哥哥。”沈羲和掀开车帘,便朝等候的沈英叫道。 沈英过去伸手,沈羲和含笑拥入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任他将自己抱下车轻手放到地上。“哥哥,你的手臂好有力啊!” “傻丫头。”沈英含笑说了句,带着她步入人少的大理石道上的丛林。 “哥哥,你今天不会是单纯的想和我出来看风景的吧!”走了这么久,沈羲和还是看得出来沈英有心事,既然他不开口自己就开口了。 沈英沉吟片刻才道“羲和,为何不用幽冥昙花?” 还以为是因为慕容姐姐的事情,沈羲和都想好台词了,哪知是这事情,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了许多,眼里溢出失落“羲和这病哪怕是有幽冥昙花也治不好的,我不想自欺欺人,把希望高高奉起而后狠狠摔下,那样,父王和王后都会很伤心,所以,我将幽冥昙花养在花池之中,等给真正需要它的人。” “何人告诉你此病没有解救之法?”沈英心中一惊。 沈羲和苦笑道“哥哥莫非忘了,羲和这病是出生便有的,早些年便是无药可救了。叶大夫说了,若在十岁之前寻得幽冥昙花尚且可以病除。其实,哥哥,我不怨任何人,也不怪父王晚了三年找到幽冥昙花,也许,这就是天命吧!天命使然,凡人那有逃过的。”说着又是眼泪盈眶,模糊了眼前繁华,握着沈英的手不肯松开。 走路的沈英自然是注意到了,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弱小的身躯,心里还是很心疼她和沈钰,都舍不得任何一个先离开他。那一句“天命使然,凡人那有逃过的”狠狠刺中他的心,都是天命。 “哥哥,叶大夫说羲和最多还能活上十年,十年对于羲和来说已经很长了。哥哥。” 沈英垂眸,低头亲吻她的发丝,说道“哥哥会让他为你画一副墨染天成,你的每一个愿望哥哥都会帮你实现。” 沈羲和在沈英怀中已经哭的梨花带雨,润湿沈英衣襟好大一片,又听这话,心中阴郁好了些,抬起头看向英俊挺拔的沈英“哥哥,那个人是不是唐国的秦王?” “是。” “羲和知道你不想和慕容姐姐成婚,也知父王栓不住你,所以,哥哥这一次去唐国,可以带着羲和吗?羲和想看看哥哥的意中人。” 沈英摇头“你这身子那经得起折腾。” “羲和不怕的,哥哥会照顾好羲和的,”说着抬起红袖拂去眼泪“难道,哥哥连羲和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了吗?” “羲和。” “我就要去嘛!” “你这丫头。”许是真的没办法了,沈英答应了下去。 “羲和,他与你一样有心病,只是,他是三年前才开始…” “那把幽冥昙花给秦王嫂嫂了”沈英话没完,沈羲和自己就打断了,大度的把救命花让了出去。 愧疚蔓延沈英的全身,他那么自私,将幽冥昙花给了云长青。 “秦王嫂嫂要陪哥哥一辈子,当然需要幽冥昙花啦!羲和只能陪哥哥几年,就算没有心病,也会嫁出去的。能为哥哥留住意中人,羲和死而无憾。” “羲和,你不觉哥哥太自私了吗?没有在乎你。” 沈羲和举起小手捧着沈英的脸颊揉捏,笑道“蠢哥哥,笨哥哥,羲和怎么会那么想呢?羲和是真心真意想让秦王嫂嫂活下去,以后,可以跟你一起白头到老。” “谢谢你,羲和。” 当晚的沈英立在高阁手捧幽冥昙花望着远方,再过十日,云长青便会赶回帝都了,他的性命终于可以安然无恙了。 “长青。” 轻轻的呼唤从沈英口中飘出,随着月亮走远,传入正在火边看储君玉的云长青耳里,当时抬首看向天上婵娟,竟觉今夜之月又圆又亮,十分好看。 “沈哥,是不是你在叫我?”随即愉悦的笑了,握紧储君玉似是握着沈英粗糙的手掌。“娇娥常照离别人,我知何期他归门。呵呵!” 抱着披风过来的许石飞看他在笑,觉得奇怪,问“王爷,你咋对着火傻笑呢?” 这几日许石飞越是不怕他了,还凑得近了,反正云长青也不那么厌恶也就默认了,回道“说了你也不懂。” “哦!卑职不懂,”许石飞点点头“你的披风,夜晚风大,披着吧!” “你这是想讨功?” “卑职只是觉得跟着王爷有饭吃。嘿嘿!” 沈英安排好一切,知晓沈琰会阻止,便早早让人先将沈羲和送出城,哪知慕容浅也跟了去。 当夜月色不好,沈英身着黑袍骑着枣红烈马与苏文衣、陶墨一道朝城门而去,等到了时,那沈琰已经骑着马匹在那等候,城门敞开着,没有一个兵看着。 父子两就在马上对视,沈琰的严厉沈英的淡定和坚决。 “你当真要去唐国见云长青?” “我不想留下太多遗憾,希望父王给我三年的时间,不论三年如何,我都会回来。” 沈琰眼睛微眯,看着现在开始违逆自己意思的沈英,有些浇灭的火开始烧起,却不想在此刻发怒,紧握着缰绳说道“明知三年后的结果与如今无异,何不放过他?晋慕,悬崖勒马为时不晚。随孤回去一道与代云成婚。” 看这样子沈琰是不准备让他走的,沈英也只好来硬的,勒紧马绳说道“得罪了,父王。”音落时,夹紧马匹,烈马即刻狂奔而去,陶墨与苏文衣连忙跟上。 沈琰半点也不惊慌,在那看着沈英的马匹越走越近,等沈英靠近时,他也没有阻拦任之而去。 听闻马蹄声远去,两个黑衣侍卫从城门上落下。“你们暗中监视太子的行踪,尤其是云长青,必要时,杀了他。” “是,主君。” 赶到汇合的地方,沈羲和与慕容浅等的也有些着急,慎怕出了何事,但闻马蹄声才从马车上下来。 “哥哥。” 沈英看了她一眼,无意瞧见慕容浅“羲和,你去唐国已是胡闹,怎可带着浅儿?” “殿下,不怪羲和,是浅儿要去的,我也很想看看那个画师。”慕容浅解释道,其实,沈羲和已经将云长青的事情告诉了她,只是她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之理,故而不再强求,只望去看看云长青到底是什么模样,能让沈英那般认真的去对待,不惜得罪主君。 沈羲和搂着沈英的手臂撒娇的说道“慕容姐姐在一起不是很好嘛!至少,有个人可以陪我说话啊!” 人已来了,带去也无访,恰好让其打断念头,也就允下。 司命夏深夜匆匆与徐闻入宫求见云长凌,那云长凌本要睡下,听闻是司命夏,想事情可能与云长青有关便与谢酒交代了几句去了偏殿。 谢酒传来素瑾,问道“司命夏是何人?竟让君上如此在乎。” “回娘娘,司命夏曾是周御医之徒,后来不知为何离开皇宫。”素瑾一五一十的说道。 谢酒没有问话,伸手取下紫色耳环,对着镜子思索,犹豫了一番还是支开素瑾去偏殿一趟。 偏殿仅有云长凌与唐林、司命夏、徐闻四人,那司命夏满脸喜悦的说道“恭喜君上。” 那云长凌被突如其来的道贺震得一惊“朕有何可喜的?” “回君上,您让臣寻找医治秦王殿下心病之术,臣已然寻到。” “当真!”云长凌惊喜的站起,那唐林也喜上眉梢,要知云长凌为治云长青那病花费了多少心思,也为不让他忧心一直任着他自在,当初听闻幽冥昙花可以救治时,便没抱多大希望,如今,司命夏终是寻了医治之术,如何能不惊喜? “此术已有成功之列,且臣与徐总管亲自做过,也成了。” 徐闻道“司命大夫确实求得医治之术,但是…” 本在希望之巅的云长凌一闻徐闻话锋转过,有些忐忑的问“但是什么?” 那司命夏眼中的喜色也淡了许多,缓缓才道“换心之术需同脉,否不可医治。” 一盆水从云长凌头上倒下,刚闻医治之术,转身又说需一命换一命。他如何不从高颠跌落下去? 徐闻道“主君不必失意,秦王不会怪任何人。” 在里面偷听的谢酒嘴角扬起,暗道:云长青,连老天也不帮你,迟早都要死的。真不知你来这个世上有何用? 转身回去,这一次,她手中又握有云长青的秘密,看他如何还能与沈英在一起。 这边沉默许久的云长凌坚定的说道“朕与他换心。” “君上。”唐林大惊。 那徐闻与司命夏皆齐齐跪下,司命夏劝道“主君乃一国之主,要治理天下。君上三思。” “君上,若是秦王知晓,断不会接受,您让秦王余生怎安?”徐闻道。 云长凌苦笑,一丝丝苦涩钻出眼眸将那点希望殆尽,他是一国之主,但也是云长青的二哥,他最依赖的人,既然得到医治之术,怎可置若罔闻?“朕是他皇兄,他的命本就该由朕来救。”云长风、云长益、云长浩他们肯换一颗残心吗?除了他,谁还能疼他疼的可以把心交出来? “君上”唐林欲言又止下,摇头叹气。 “司命夏,换心之后,朕还有多少日子?” 司命夏道“最多十年。” “十年,好,就十年。” 事情敲定后,这一夜云长凌一夜没有合眼,都在想着念着云长青。 朝堂。 “前几日传来消息,武国比尔虬战败,霍云王一统比尔虬与霍云,更名天霍国。”李翰廉道。 云长凌微惊,道“朕听闻比尔王仁治天下,是位难得仁君,武国怎任之败落没有伸手一把?” 李翰廉道“比尔王曾派特使前去武国请求支援,后无果而去,我朝驻比尔特使许敬说是武国主君不插六洲纷争,故而任之败落亡国。” 云长凌点头,看向栎阳,问道“栎丞相如何看武国主君此举?” 栎阳起身上前跪道“回君上,臣认为各洲部落无论是政事、或是军务,作为旁者理当不干预。何况比尔虬亡国实乃是自食恶果,武国主君未派军马援助,实则是不想与霍云王为敌。霍云王才能出众,若是被逼绝路投我唐国,那武国将又立一劲敌。” 对诸葛行的亡国云长凌也有些惋惜,但想想栎阳所言也不觉那么惋惜了,反而笑道“我唐国与武国旗鼓相当,不分上下,我洲十二,武洲六落,可武洲六落便有纪宣公子扶、霍云诸葛高、柴河北宫刍议三大能者,而我洲十二,能者五指都数不过,那蒂尔热也兵败投崖而死。”说起来还觉得有些可笑。 下面的云长风暗地嘲笑了一把,道“武国能者辈出,军事宏伟,便是那扬名的沈将军沈英也乃一英雄也。想我国能者屈指可数,不妨将武国能者引进,如此调和岂不更好?” 云长风一言惹得几人私下议论,满脸胡须的楚川说道“老臣看中柴河北宫刍议,可令我过公主联姻。而那沈将军,秦王一向与他关系甚好,若是让秦王出面,再赐几个女人,也能将其留住。” 云长风笑道“楚将军这话说的可真是轻巧!与柴河联,姻还得需与武国商议方可行,而那沈将军,让秦王出面,怎么这么奇怪呢?” 那素日与云长青对立的褚怀靖满眼不屑,瞥了楚川一眼,才问道“楚将军此计可叫美人计!” 最近因为流言一事,朝中常有两队人马当众互相讥讽之事,云长凌也不见怪了,反而觉得有趣,每每结尾都是公孙回琴出面一句将事情搞定,不知他今日又会如何解决。 楚王云长浩拉长音调喊道“古有貂蝉害吕布,今有秦王谋沈英也。” 公孙回琴与容臻静默而观,不语不话。 那云长风道“楚王此话说的似乎有些过分了。” 云长浩回笑去“越王方才不是此意?那便是褚丞相恶语了。” 性子急躁的褚怀靖当即回道“在这朝堂上,楚王说话还是需要留些分寸。” 云长浩不屑一顾。 栎阳道“君上,秦王将回,臣等请奏等其入城便下令捉拿收押,他的罪证臣等已然奏上。” 那死了儿子的李朗说道“燕柯一事,秦王却有功劳,但功过难平,秦王该当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受刑。” 容臻看了一眼公孙回琴,瞧他示意才道“臣也请奏收押秦王,交由大理寺侦查。” 云长凌道“那便准了。” 待散朝,楚川问公孙回琴为何不开口,他却道“与一群市井粗人有何相争的。” 这一句当下便传了出去,气的褚怀靖直骂公孙回琴“老不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云长凌为云长青付出的,都不知道如何安排他的结局,可他又做了太多对不起云长青的事情 第44章 凯旋入狱 远处便瞧见帝都高耸的高阁,马上的云长青有些雀跃,分离数月,终究是回来了,可这一次他发觉见云长凌或是不见都没那么重要了,反而想着与沈英在高阁上喝茶的日子,想起他偶尔的幼稚。 看着云长青嘴角扬起的笑容,旁边的许石飞都有些心猿意马了,暗说妈的真娘的好看,随后,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方才醒来,问道“这一路过来,王爷每日看着掌中玉佩时笑容能维持半个时辰,有时莫名奇怪的笑,也是好几次。卑职特别想知道王爷在笑什么?” 听许石飞说这话,云长青立刻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许都尉现在有些逾越了。” 咳咳!许石飞哽咽,暗说他变脸可真快,完全就是两个人,却也献媚道“卑职是想提醒王爷笑多了,肌肉会酸涩,卑职这就告退不打扰了。” 云长青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却伸手捏捏下颚,暗道:好似沈哥出现后,笑的次数确实多了很多。 城中今日流言蜚语满天,当羽林卫在城门里恭候时,那些杂七杂八的语言就更多了,好戏的人自然是立在旁边的楼阁上观看这一位打仗胜利凯旋的王爷。 城上的谢酒身着一身水红华服,头配花饰,与呼延律同立于最靠近的楼阁之处等候。 “这一次,秦王再是绝处逢生,那可真就是命大了。”呼延律奸笑道。 谢酒没有说话只等着远处的云长青进城的刹那一幕,看到自己最信任的皇兄如此对待自己,他该会如何伤心如何的难过,肯定心如绞痛,被背叛的滋味一定十分不好受。这也怪不得她,谁让他非抓着沈英不放呢?要怪就怪他自己太过于受云长凌恩宠招惹群臣弹劾。 还不知情况的云长青依旧怀着一颗轻松的心继续前行,只是越靠近城门越觉得奇怪,四处无来往之人,安静的有些出奇。 就连许石飞都注意到了“这一路怎无人来往?都午时了,难道都在家睡觉?” “可是城中发生何事?”想到这,云长青第一个想到云长凌,神经顿时绷紧,“加速前进。” “王爷,你看,城门敞开着。”许石飞惊呼道。 云长青微微凝眉,城里的杀气扑面而来,让他有些不安,似是觉擦了什么,无奈的看了一眼。该来的迟早要来,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奉旨等候的东方南、以及羽林卫总卫见云长青入城,立刻示意将其围住。 许石飞惊道“怎么了这是?” 云长青看向东方南,跳下马匹,朝他走去,只是每一步都有羽林卫拿着到刀跟着。“君上下旨捉拿本王,总有个罪名在。” 东方南道“秦王结党营私,罪可当诛,暂押狱牢,交由大理寺审理定夺。” 他只是去燕柯一趟,这便是结党营私了吗?云长凌就这么不相信他没有不臣之心,还是说这些贤臣们都嫉妒他。 “带走。” 云长青抬首时看见楼阁上的谢酒,两人目光交错,一个恨之入骨,一个从容淡定。 狱牢云长青也去过,那都是看望别人,今日,他却穿着囚服自己进来了。霉味刺鼻,茅草之中老鼠乱窜,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云长凌待他可真好! 这屁股刚坐下,栎阳和孟宪来了,二人吩咐狱卒摆了矮桌和灯盏,再有软垫。 三人围着矮桌坐下,气氛怪异的很。 栎阳道“上月天机言,唐君六足,帝者不过十五载,为其信所害。” 云长青直视他,道“栎丞相如此断定此人是本王,唆使重臣弹劾本王。” 栎阳丝毫不觉什么,很是淡定的说道“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任何一人。此理,秦王理当明白,何况,君上最信之人满朝文武皆知是秦王殿下您。” “敢问天机是那个监天师所得?”他不招惹谁,对朝中人大有掌握,却不动他们,任其整日明争暗斗,这后果却是把自己弄进狱牢。云长青暗笑自己愚蠢,也笑监天师荒唐,全天下就他云长青不会谋反,如若他都反了,谁还值得云长凌信任。 孟宪看了栎阳一眼,才道“若是监天师窥出的天机,大有无中生有之嫌,可这天机乃华贵妃一梦,梦中人告知。华贵妃与秦王之间不可有什么不和,若非关系君上,她怎会说出来。” 谢酒?云长青握紧手掌,那个女人因为沈英谋害他,欲将自己置于死地,她怎么那么狠毒? “秦王待君上之心,臣等尽数明了,且你平燕柯有功,君上一定会宽恕处理。先委屈秦王在这狱牢待上一月半月,近些日子,忙于锦月国朝拜一事。”栎阳道。 对于栎阳与孟宪的虚情假意云长青不看也罢,如此对着他们二人还不如将许石飞抓来,看着舒坦些。 “你们走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即便这不是王府,云长青也开始下逐客令,那栎阳和孟宪都是明白人,施礼离去。 待人走,云长青才觉空气好了许多,伸手端过破旧的茶壶给自己倒茶,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是谢酒整他,外加朝臣嫉妒,他必须沉住气。 在秦王/府内的金猴与徐闻也得到消息,徐闻第一时间去了昌邑候府找容臻寻法子。容臻对此事自是十分清楚,道“君上不顾秦王有功归来当街捉拿他,着实有些过分了。此事,公孙大人还在盘横之中,徐总管稍等,这时候,莫要四处求人。” “秦王他,”想起云长青有病疾徐闻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将云长青安置在狱牢之中,那即将冲破出口的真相立刻含住,转调话锋,说“领兵平复燕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君上怎如此狠心不分青红皂白关押他?” 徐闻刚才话锋转了下,容臻自然是觉擦到了,只是不知那句话究竟是什么,却也不好直接询问,只得跟着这件事继续走下去,道“天下不是君上一个人的,由不得君上一人做主。” “唉!”徐闻长叹。 这云长风今日在府中也有些烦忧,盯着摆放在房间的画轴摇头叹气,看的蓝悔十分不解,后担心他便问“殿下对着秦王的画唉声叹气,是担心秦王?” 云长风没有回话,而是上前伸手触摸宛若真花一般的桃花,忧心道“好歹三哥为君上平定了燕柯啊!还未好好享受封赏就被抓进牢狱去了,”越说越是觉得可悲,“三哥也真是委屈!明明皇位是他的,是他主宰我们的性命,可你看,一生付于笔墨,到头来,被君上缉拿,被臣子弹劾。” 云长风大有兔死狐悲之态,那蓝悔自是看惯了也不觉奇怪,反倒觉云长风此刻的惋惜神情太过认真了,若不是知晓他的为人,定以为是真未云长青喊冤了。“殿下是希望君上由何人来做?” 假慈悲的云长风收回手,收敛起惋惜,油然变得冷漠,说道“云长风控制不了大局,斗不过栎阳他们,他做君上最好不过。当年要不是君上换旨,三哥也当君上三年了,这三年肯定没有本王的好日子过。” “殿下说的有理,那也别在此惺惺作态,出去走走。” “也好。” 在途中的沈英受到云长青入狱的消息时,眼中的温和骤然收敛,转而是一股杀意,紧握信条看向远方。 沈羲和看他不对劲,过来询问,沈英也不说,只几言敷衍了过去。想着要快些赶去。 金猴与或娘提着饭食,打赏狱卒重重一袋银子方才入了牢狱见了云长青。 “王爷。”金猴担忧的叫道。 云长青看了他们一眼,放下手里的破茶杯,问“我现在是重犯,你们来看我会于我不利。” 或娘一边取饭菜一边说道“这牢狱那是王爷受的住的地方?奴婢为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快吃些。” “王爷,你放心,王府里还有徐总管,他会打理好一切。”金猴意味深重的说道。 云长青会意,接过或娘给来的筷子。 这一顿云长青还是吃了许多,牢狱的饭食确实难以下腹,若不是在南地呆过肯定早受不住了。 吃过饭菜,或娘收拾碟碗,金猴瞅了一眼外面的人,小声说道“公孙大人让王爷稍安勿躁,他正在安排此事。” 云长青现在也不着急了,他还相信云长凌暂时不会要他性命,而且,他身为王爷,岂是说倒便倒的?何况,这些年他也不是真没为自己的未来想过。“沈将军回来后,传话给我。” 金猴嘟嚷道“都这时候了,王爷还惦着那人,他回不回来有什么用?” “好了。你只管传话。”他只想确定沈英是否真的会回来而已,并无他意。 金猴不满,也没多言,外面那狱卒催促才纷纷离去,留云长青一个人坐在那。 云长青入狱,云长凌心中也不是滋味,就此事看来,他做的君主尚且做不到天下人都听命于他一人。栎阳、孟宪等若是不认饶是他夜以继日也无济于事。 唐林让人撤去冷掉的饭菜,说道“君上,已酉时末了。” “酉时,”云长凌低念道,“今夜便不去华贵妃那,你亲自前去交代几句。” “君上其实大可不必为秦王如此担忧,奴才已差人去牢狱探过,秦王一切安好。” 这便能放心下去了,云长凌苦笑,说道“朕这心里担心的并非是他过的好与不好,”说起,心里难免有些酸涩,看着云长青在身边长大,看他活的风光,虽然免不了一些嫉妒和羡慕,可他真的很…那个词身为兄长,他不能说,身为君主,便不敢说。若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远,突然离开他该怎么办?倘若这个天下没有了云长青,他坐在这上面还有何意义呢?如若以后,云长青不再相信他,那该如何? 唐林多多少少还是明白的,又道“秦王待君上一直忠心耿耿,情谊深厚,也必知晓此事绝非君上本意,待天晴朗,一切豁然开朗。” “不提也罢,给朕取件衣裳过来,朕要去看看他。” 这云长凌还未出门,锦月初先一步来了,大有过来施压的架势,云长凌也只好等些片刻去牢狱之中探望。 锦月初撤去外人只剩他们母子在里间,手捧佛珠,眼生厉色,开口便说“秦王一事,君上准备如何处置?” “已交由大理寺东方南以及吏部李朗彻查。” 锦月初谋生不悦,冷冰冰的说“君上是欲按唐国章法来处置秦王,是吗?” “秦王身为皇室人,不管做错了什么,触犯了什么法律,都该走章程。”云长凌极少违反锦月初的意思,总是顺着她,顺着她的意思弑兄矫旨,顺着她的意思抢了本该属于云长青的天下皇位,更顺着她的意思娶武国公主。想想看,多少年了,以屈服的姿态在她的影子里生存。如今,她也要动云长青了,这是万万不可的。 被违反的锦月初自然是生气,却没有大怒,捏紧佛珠直视翅膀没硬就想独自飞翔的云长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秦王明里确实没有做出不臣之事,只是暗地里做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君上又如何知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魂难画骨,还是决绝点好。云长益都杀的,云长青又如何杀不得了?” “朕信秦王。”云长凌坚定的说道,眼前的、背后的,都有可能背叛他,但是,云长青绝对不会,就算那一日真的反了也是被逼的。已经毒害过兄长的他绝不会再毒害余下的,尤其是云长青。 “君上想反哀家?”被逼到崖边的锦月初大怒,一瞬捏断佛珠,珠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云长凌耳里,却像是刀剑落地之声,久久不去。 “朕…”被锦月初如此怒目而视,云长凌心里开始打退堂鼓,可想起云长青这次要是他也放弃挽救当真是要上断头台,又提起胆量,站的更直,说道“朕这次非救不可。母后请回。”说完,用着他从没有过的姿势在锦月初面前转身离去。 他的每一步都将锦月初的计划袭击,黑瞳之中竟然腾起杀意。 出了殿,云长凌直接往狱牢而去,既然准备这样了,那就不能再退缩了。 第45章 牢狱对谈 看着眼前故人,云长青也不知如何去形容这种可笑又可喜的心情,云长凌还是忍不住来看他了。 云长凌道“不论结果如何,朕只希望你不要责怪于我。” 云长青含笑挑眉,不是对云长凌这话的嘲笑而是一种虚伪和好奇,说道“怪谁呢?怪我身为人下人,命不由己。君上待臣已经是盛宠,就算大理寺请奏断我秦王脑袋,臣也不好责怪君上”从容的眼眸斜睨对面的云长凌,看着他眼里的冷漠在心里苦笑这段感情已经到了非要这般面对的时候,嘴角的笑更大“不信臣的忠心。” 然而在云长凌眼中,云长青的每一刻的笑容都那么讽刺,刺在他的身上,痛的很,握紧双手故作冷漠的说“既然知朕待你不薄,为何与人结党营私?” 结党营私?云长青收回眼睛,轻蔑的说道“臣若是说臣是无辜的,结党营私是栎丞相他们给我扣的罪名,君上会如何做?你已然不信臣了,是真是假有何区别?” “朕身为一国之主,不得不怀疑每个臣子的心,根本谈不上信任。秦王要朕信你,朕会看在手足之情上信你一次两次,可你拿什么去让朝臣、让百姓信你是无辜的?” 云长青的眼睛渐渐便红,被云长凌的话激的咬牙控制自己的情绪,沈英说遇事不要急,不要吵,忍一时风平浪静。强制的咽下一口水,在微弱的灯光之下穿上坚硬的外壳,启唇说道“让大理寺去查吧!是断头是流放,罪臣绝不喊冤。” “好好反省反省。”疲惫的云长凌起身要走,又回身说道“在定夺之前好吃好睡,若敢怠慢身子,朕便抄了秦王/府上下。” 云长青笑而不语。 出了狱牢,云长凌长长松了一口气,疏冷他才是为他好。 琼华殿。 “昌邑候容臻有谋逆之心,欲攫帝位而代之,秦王知情不告,更与之屡次私下往来,此为结党营私之罪。”栎阳道。 云长凌已经将他们奏上的罪折看完,没有一条不是死罪,就拿栎阳此刻所言的来说,足以让云长青死。这些人为何那么希望云长青死,是畏惧?还是想除去他掌控朝政? 李朗道“去年秦王出使韩城治理当地水患,国库拨下饷银一万两,但据韩城刺史回信,只接到七千六百二十七两,便有两千三百二十三两不知所去。而这笔款项由秦王押运并且转交韩城刺史,不翼而飞的银两据秦王/府下人张赫通报,乃为秦王私藏。” 云长凌道“大理寺卿如何判?” 东方南缓缓说道“按唐国律法,皇室贵胄凡有结党营私者,贬至北部难民岛上,永不召回;其二,秦王私吞赈济款项,当没收其全部家产充公;其三,秦王与昌邑候皆有谋逆之心,该当处以死刑。” 同样参与此事的公孙回琴倒是云淡风轻,似乎这一切对他而言毫无威胁可言,看的栎阳都有些不知此局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上方的云长凌说道“秦王确有罪在身,但其对唐国之功也无法不提。朕驳回大理寺的处置,重新审判,散了。” 只要他一日还是这唐国的君主,他就一日还握有生死大权,岂有这群臣子胡来? 云长凌此举让李朗与东方南有些不满,那栎阳与孟宪起身跟去,务必是要让他今日给出一个交代。 走了一截还不见栎阳、孟宪撤去,云长凌止步看着他们二人,说道“二位爱卿在唐国已算是功臣,有些事情,追根到底未必是件好事。你们看那公孙尚书,自始至终波澜不惊,言语适可而止。赶尽杀绝有何好的?嗯?魂断朝堂上的怨魂可平整个帝都,得饶人处且饶人。” 栎阳与孟宪互视,没有续话,云长凌自个儿的也就走了。 这件事情到这也没落下帷幕,几方势力各施手段护住自己的利益,而离八月也越来越近,秦王一事也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日风和日丽,芳华盛极,正是出门散步的好日子。 云长凌带着一群人去往莲凤宫中,那时谢酒正在屋里小憩醒来,靠在榻上思索如何再添一把火候让云长青出不来牢狱。 “娘娘,君上来了。”素瑾匆匆进殿汇报。 闻话的谢酒轻巧起身,理理衣襟出去迎接,二人相见,自然是格外热闹的。 “爱妃,八月寒阙会将近,届时,你要随朕一同出席接受朝拜。当日锦月公主与王子以及来使都会参与,穿着自然要得体些,朕便让人做了件青云绾蓝绣。”云长凌示意人奉上。 谢酒自是好奇会是何等衣裳,当即便见有四位婢女手奉宝蓝朱玉冠、朱玉步摇、宝蓝与白色相错的衣裳、一双用淡蓝锦丝绣成荼蘼花样的白底蓝鞋,虽是在这屋内,她都可看见这件衣裳的精致华美,不由得心惊,上前伸手轻触冰凉的朱玉,竟是十分喜爱。 “喜欢吗?”云长凌温柔的问道,谢酒含笑点点头,“你曾去过边疆,浑身无形之中带有将骨之气,故而选了华贵宝蓝色,衣襟处则是外翻,里件则照襦裙模样而设,不会固着孩儿。” “君上有心了。”这种突来的惊喜让谢酒会心一笑,也想立刻穿上看看到底是如何华美,只是,这衣裳留在寒阙会上穿最好不过。 云长凌挥手让她们放下,拉着谢酒往寝殿走,准备换换衣裳出宫游玩。 谢酒今日穿着紫白混合的襦裙,梳着未嫁女子的发式,随穿淡蓝衣裳的云长凌出宫去了。 坐在船上,云长凌看着前方的天青色,说道“羲和,你有乳名吗?” 谢酒坐在那享受着难得的惬意与悠闲,听云长凌这么问,也想了想,似乎没有,但是,沈英总会叫她酒儿。这云长凌不知她身份,如此唤她也无不可,便说“酒儿。烈酒的酒。” “酒儿,嗯,是个好名字。”云长凌轻笑。 为何感觉会不一样?谢酒期待那一声“酒儿”,可听到时却发现,心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沈英叫的那么冰冷,为何云长凌却叫的那么暖呢?分明是一个名字,为何差别就如此大?原来一个名字,也可以藏那么多的感情。 没有发觉谢酒异样的云长凌说道“私下,酒儿也别叫我君上了,叫我长凌。” “嗯。”苦笑的谢酒倾身靠在云长凌的肩头,看着湖中青色。“长凌,你可曾用心去爱过一个遥不可及的人?他立在眼前,日夜相伴,唤着你的名字,可你却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 爱?还是不爱? 云长凌问着自己,真正的去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才知道,其实,是爱的。可如谢酒所言那般,他是遥不可及的,这份感情违反世俗伦理,一时之间,竟与谢酒惺惺相惜,伸手搂住她的身躯,说道“他已经爱上了别人,没有成为唐国皇后。” “原来,”听到这句话,本来眼泪迷蒙的谢酒顿时清泪落下,音色沙哑道“长凌与我姻缘一样,爱而求不得,老天是不是看我们都是可怜人,才让我们成为了夫妻。” “是啊!老天许是给了我们太多身不由己,才将两个身不由己的人撮合在一起。”云长凌紧紧搂着她,欲将之融入骨髓。 谢酒苦笑。 二人方才那般谈话,过后自然是对对方更好了些,走在路上,云长凌会拉着她看摊上各种好看的东西。 “酒儿,拨浪鼓,要不要给我们的孩儿买一个?”云长凌拿起摊上的玩具在谢酒眼前摇了摇。 谢酒伸手接过,看了看,说道“现在买也太早了,才三个月呢?”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14节 “孩儿不玩,酒儿无聊时玩玩也好啊!”说着,云长凌掏了银子,将东西拿走了。谢酒自是无法,只得任着他。 “酒儿,我们的孩儿以后叫生头如何?” “生头?这…” “不好吗?挺有意思的。” “好吧!那他的名字让我来取。” “行。生头啊!在娘亲肚子里要乖乖的,不许欺负娘亲哟!否则,爹不喜欢你了。” “才多大啊!走啦!” 走了没多久,谢酒与云长凌同时止步看向对面的人,都是不同程度的惊讶,而谢酒反应过来后,立刻抽掉云长凌手中的手,云长凌当时也没发觉。 “将军。” 沈羲和与慕容浅都认识谢酒,要不是因为她旁边有人肯定前去打招呼,这会儿只得安安静静立在沈英身边。 “沈将军,你…她们?”沈英没有随云长青回来,云长凌以为他走了不会回来,没想到,现在竟然出现在大街上,还与两位女子一道。 沈羲和倒是反应快,拉着沈英的手臂说道“我叫沈雪瑶,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说着,又跑到谢酒面前,拉着她的手臂说“羲和姐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云长凌微惊,倘若这“沈雪瑶”是沈英妹妹,那另一位白衣女子呢?又是何人? 被沈羲和拉着,谢酒也没有推开,只有些尴尬“我很好,雪瑶好些了吗?” “嗯。哥哥,慕容姐姐,你们怎么不说话呀?” 今日见云长凌,沈英眼中可带一点不悦,自是不怎么想开口。而慕容浅除却谢酒便不知那人是何人了,也不好胡乱说话,怕是说错了什么引来麻烦。这会沈羲和问起,才笑道“想必这位便是阿酒的夫君了吧!小女子慕容浅,初到唐国。” 慕容浅?!沈英的未婚妻?云长凌的脸色顿时暗了很多,两个人此刻互相生厌。 沈羲和注意到有什么不对,但想想云长凌肯定知道自己那好哥哥与他的三弟之间的事情,今日见到必定有些介怀,连忙回到沈英身边,说道“哥哥,既然在这遇见羲和姐姐,我们便去食楼用些饭食,恰好雪瑶饿了,而且,慕容姐姐刚才就说自己饿了。” “好。” 第46章 故人相见 五人齐齐入了食楼,选了雅间,尴尬的坐着。 “君上,我听闻秦王被抓入狱牢了?”沈英道。 云长凌道“朝中事情纷杂不休,有些连累自是免不了的。沈将军消息倒是挺快的。” “刚刚进入城门便听路人在说秦王一事,故而才打听了一番。”沈英温和的说道。 “沈将军见笑了。” 简单吃过晚饭,各自回了各自那,谢酒说许久未见“雪瑶”与慕容浅,坚持留在孤霍台一宿,云长凌也没多勉强便答应了下去。 沈英让陶墨、苏文衣等暗卫守在外面以防止有人前来,上了高阁在里面说话。 如今见到谢酒,沈羲和也有说不出的内疚和感激,握着谢酒的手一直不肯放“谢姐姐,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嫁给唐君。” 木已成舟,且无法挽回,谢酒后悔了又如何?看着慕容浅她竟有了嫉妒,对沈羲和也有些介怀,只是沈英在这她不好表现,只道“你记着谢姐姐对你的好,所以,要好好活下去,早日寻个意中人,不要管还能活多久,知道吗?这样,谢姐姐牺牲的一切都还有一点价值。” “谢姐姐,我会好好活下去,我还要看着你们各自成家呢?” “嗯。” 慕容浅问道“谢姑娘,他对你好吗?” 何止是好可言?谢酒看了沈英一眼,笑道“他待我很好,什么都舍得。处理完政事之后,会过来陪我,也会带我出宫散步,他也会给我做我喜欢的衣裳,你们知道吗?他会舞剑,有时候,我们会在御花园里舞上好几个时辰。这种被人疼,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日子是我这些年来梦寐以求的。” 那么开心的过去,明明该高兴的,谢酒却笑不出来,反而越说神色越是崩溃。 沈羲和渐渐抽掉自己的手,慕容浅擦觉道什么,起身拉着沈羲和出去,留沈英在这陪她说说话,或许会好受些。 “可是,当他叫我酒儿的时候,我却体会不到曾经的感觉。”在她们走后,谢酒终于不在维持最后的隐忍,将痛苦露在脸上,也只有在沈英面前她敢这样。 沈英道“你何必将自己困在囹圄之中?云长凌待你如此好,放下过去尽情去享受又有何不可?” “他就算是把唐国亲手献给我以证心意,都比不过你一句我苦苦等候多年的喜欢。哪怕我成了云长凌的女人,要跟他同生共死,只要你说一句,我再也不会奢求什么,也不会千方百计去报复你。” 她的奢望就那么简单,只要沈英告诉她,他也喜欢着自己,她立刻收手,哪怕是冒着欺君之罪也会揭露天机的真相放过云长青,日后,他们结局如何都不会她也不会怪谁。只要这么一句,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但沈英岂是那种不爱也会为了平静而虚伪的对着一个不爱的人说喜欢她的人,这句话他都未对云长青说过,怎么会对别人说?何况,说了,执念根深的谢酒就会轻易的放下吗?或许,还会适得其反。他已经害了谢酒一次,不能再让她继续执迷不悟。“只要你肯对云长凌真心,终有一日,你所奢求的也会得到。酒儿,我们即是师生也是君臣,我疼你是应该的,我骂你责备你也是应该的,甚至,对你方才所言,我伸手打你也是应该的,我让你留在云长凌身边也是应该的。那些话,我权当没有听过。我们好好相处如何不好?” 猩红眼的谢酒看向沈英,握紧拳头反问道“说的那么简单,那你与云长青现在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倘若那日,唐武两国敌对,战场上相见,你能告诉自己,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好好相处下去?呵呵!若真是一句没听过没发生过就能解决,我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吗?这副模样,我自己看着都讨厌。” “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回皇宫。”见她如此,沈英也有些狠不下心继续刺激她的情绪,先避避。 出了楼阁,沈英被沈羲和叫去,那沈羲和说道“哥哥,秦王毕竟是男子,不能为你生儿育女,羲和并非不接受秦王。但酒姐姐待你的心丝毫不逊于慕容姐姐和秦王殿下,她远嫁唐国都是为了你啊!你何不等一统唐武之后,接她回国封她为妃呢?这样也不枉费她一片赤心啊!” “雪瑶,一女怎可侍二夫?酒儿糊涂不懂事,你也是年幼不知事。如若我有心于她,现在云长凌的华贵妃就不会是她,我喜欢的东西你可曾见过让别人碰的?何况,我已决心为秦王终生不娶。” “哥哥,你才最糊涂!你可是武国储君,日后武国君王,为一个男人终生不娶,你…你让”沈羲和一时着急有些气喘,脸都红了许多。她只是可怜谢酒对沈英的真心,虽说没有见过云长青,但可以肯定那是一个风华绝代之人,只是,沈英怎么能为了他终生不娶呢? 一见她气色不对,沈英也不欲继续说下去,伸手替她顺气,温和的说道“回房歇息,近日,我不能陪你,你与浅儿切莫乱跑,出去时,带上陶墨或是文衣。” 沈羲和嘟嘴,还有些生气。“哥哥是真准备气死父王和王后了,还欲搭上羲和的小命。哼!” “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 当金猴再见沈英时,就不似从前了,亲切的很,连忙把人往屋里带。闻声而来的徐闻也快速去后花园汇面。 “事情就是如此,王爷还没歇歇脚就被带进狱牢去了,奴才和或娘去看过几回,王爷气色还不算很差,吃也能吃下,就是,就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疙瘩在的。” 沈英问道“那你们准备如何让他此次脱罪?” 徐闻看了一眼金猴,自然还是不肯全部泄露出来,只说“大理寺正在审理此案,若是死罪,君上只要不允,王爷只会被贬出帝都。沈将军大可安心。” “嗯。金猴,可否安排一下,我想与王爷见上一面。”这个徐闻看着慈祥普通,却是个藏得深的主。 “此事不难办,君上允许王爷的饭食由奴才每日送去,这快到晌午,沈将军稍稍打扮一下,便随奴才去吧!” 沈英走后,徐闻匆匆赶去昌邑候府,与容臻细说此事。 “沈英回来了,不过,他是武国人掺合不了什么。” “确实。不过侯爷,尚书大人可答应趁此谋反” 容臻凝眉,说道“那老头总是沉默不语,我也欲提反,却不得不担心他老奸巨猾。” 徐闻说道“侯爷,老奴倒觉这一次是个好机会,只要救出王爷我们就可以立即反。王爷手握三千精锐精兵调令御令,且在宫中也有亲信,若王爷拿出御令,我等定反他个措手不及。” “长青这个榆木脑袋,只记得手足之情,忘了我红葵如今还苟活唐国威严之下。三妹离世时将御令交于他,让他记着复国重返往日光辉。二十年了,他非但没有完成大任,反而沉迷笔墨。黄泉下的三妹怕是还在等候啊!” 说的容臻十分痛心,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有所缓和“大哥还在红葵等候佳音,这会儿等到的也只是长青入狱一事了。” “侯爷,我等卧薪尝胆二十六年,当初潜入唐国的兵有的都老了,再不反怕是没机会了。” 容臻垂眸,睁开时一片坚决,说道“寒阙会当夜反,在此之前,不必救秦王出狱牢,他出来了定会误事。” “那调军的御令?” “他有,我也有。” “金猴儿,今天怎么不是那位小姑娘陪你送饭了?”牢房外的狱卒打趣道。 金猴一边给他赛银子一边笑道“或娘昨夜扭伤了脚,今日就换了别人来。大哥,多谢照顾我家王爷了,日后,还会有重谢。” 狱卒颠颠手里的银子,瞥了一眼沈英,没看出什么不对也就放了“可别磨蹭啊!” “是是是。” 金猴点头答应,带着沈英一同进去,找到关押云长青的房间,金猴又取出银子谢了看门的那位。 里面的云长青卧在草上背对着他们睡觉,听到开门声也没起来,继续逼着眼睛养神。 “王爷,用饭了。”金猴喊道。 “放那。” 金猴道“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过来的,我帮你们看着,有什么要说的等出去之后再说。” 沈英点头。 搁下饭菜,金猴便去牢门处看着,示意沈英没有人。 沈英这才走向云长青,听着脚步声,云长青慵懒的说道“放那,我暂时不想吃。”这种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日子都半个月了,他都习惯了,一日三餐下来,都没饿过,有时在想就这样生活一个月会不会发福,可真难想象自己发福的模样,故此,他也决心要少吃点,饿一顿也没事。 看着他带有灰烬的侧脸,沈英抬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可真不算是关押皇室之人的地方,该是关押罪无可赦的下贱臣子之所。可想此次那些朝臣是何般费尽心思诛他,这样的他,还不肯跟他走。 缓缓伸/出手撩起落在他肩头的青丝,问道“不想吃饭可是心情烦闷?” 擦觉有人碰自己,云长青当即就要挥手而去,哪知腾坐起来时却对上沈英含笑的眼眸,顿时有些吃惊“你还没死?” “你想我死,我可舍不得你。”沈英打趣道,挨着坐下。 当时云长青确实看见沈英揽着蒂尔热跳下断崖,心只觉此生不爱,怀着绝望离开南地,又接到他的信,他是相信沈英还活着,只是,谁都不敢真正的相信。怀疑了这么久,沈英终于再次出现了。“不。回来就好。”说着,起身坐着,失而复得的感觉很是微妙。 沈英伸手从他身后揽着他的肩膀,就像是共患难的兄弟一般,拍拍他让他安心,云长青含笑看着他,只要沈英回来了就好。 “放心,我会尽我一切能力让你出来。告诉我,朝中你最信任的人是何人?” 信任?云长青靠近沈英,想来云长凌如今也不算是他能信任的人了,只能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让他看看才知道他没有不臣之心,这么想来,只要公孙回琴“让金猴带你去找公孙回琴,现在,我只能信任他了。” “好。快去用饭,别瘦了,抱着会隔人。”沈英收回手让他过去用饭,刚才搂着他时已经感到他消瘦了些,抓着他的肩头都没抓起肉,只有硬邦邦的骨头,可真不好。 云长青却嫌弃的推开他,瞧金猴仔细看着外面,便又拉过沈英,凑近说道“亲我。像那夜。” 沈英本以为会是何人,突然看得近了,连他脸上的灰烬都看得一清二楚,本要伸手替他拂去,哪知他提出这等要求,一时不知是笑还是该怒目嗔他,终究是拦住他的双肩,吻上许久都没有碰过的唇瓣。 温和的舔/舐汲取上面的甘露,淌入两个人的心中都是暖的,随着唇齿的启开,沈英冷不及防地带着侵略性进入,那云长青当时身子一颤险些咬下,可有控制住将人搂紧。 银丝流下无人去管,只管把这些日子失去的都弥补回来。 金猴确实是在看外面,只是,想催促沈英快点说话,哪知,这一看竟然看到两人搂得密不可分,吻的忘乎所以,顿时瞪大眼睛看着自家王爷垂眸承欢的风情模样,腹部一股暖流划过,刺得他一抖索,连忙转过头去。 许久之后,沈英松开他,云长青睁开眼睛咬住他的下唇,搂着他肩膀的手一紧了一分。 细细研磨,快讲沈英的下唇磨出鲜血方才放开,咋咋舌说道“犒劳你的,我把我这条命交给你了。我等你好消息。” “余下的赏赐等你回王府之后,我再来拿。” “嗯。金猴儿,出去之后,一切听从沈哥的安排,王府里我不在他就是你们的主子。要你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不得忤逆,忤逆者逐出王府。” 被喊的金猴转身时脸颊通红,都不敢直视云长青和沈英,也颔首回话“是,奴才一定转达王爷的话,一切听凭沈公子。” 交代清楚的云长青起身说道“好了,你们走吧!晚上不必过来了,这里的饭菜也没那么难吃。” 金猴嘀咕道“怕是见着了心上人,糟糠也成山珍海味了吧!” “你说什么?”云长青脸色一变。 “奴才什么也没说。”金猴捂嘴。 沈英含笑看了眼金猴,起身要走,拿了食盒。“我们走了。” 坐下拿着筷子要吃饭的云长青头也不抬的说道“要不留下来过夜?” “噗嗤!”金猴终是没忍住。 第47章 妇人最毒 出了牢狱,金猴凑近沈英问道“刚才,沈将军有没有发现王爷他很想你留下陪他?” 沈英斜睨他一眼,含笑看向远方“金猴,去尚书府。” 桃花簇拥之下,一盏茶正烹得香气熏绕,青烟绕着雕梁画柱久久不去。 一仆人急步过来,说道“大人,秦王/府有人前来,见是不见?” 静坐的公孙回琴缓缓睁开眼睛,眼无精光反倒是一番平静无澜“带进来。” 奴仆应了,不久,金猴与沈英齐齐过来。 “原来是沈将军!”见是沈英,公孙回琴连忙起身相迎。 沈英上前道“沈某见过尚书。” “即是沈将军,便无需多礼,快坐下一同喝杯茶水。” 等两人坐下,金猴说道“大人,奴才今日去探望王爷,沈将军与王爷见了一面,说是让奴才带沈将军过来找你一同商议。” 公孙回琴看了沈英一眼,说道“王爷选择信任沈将军,那你我便是同一条船上的船桨。” 沈英笑道“我正为王爷一事快马加鞭赶回帝都,慎怕耽误了一时片刻。今日王爷说大人是他如今唯一可以值得信任之人,我这才着急前来,与大人一同驾驭此船。” 金猴眼尖,跪在旁侧调茶,也不欲开口。 公孙回琴本对沈英不怎么放心,但金猴此刻奉云长青命令带人过来,也没有再怀疑的理由,便道“那便多谢沈将军为王爷付出的担心。至于,此案,大理寺已上奏处以极刑,并没收秦王全部家产充公,君上当即驳回。眼下,寒阙会将至,秦王一事自有了喘息的机会,我等只需好生利用这机会,便胜过无味挣扎。” 沈英仔细想了想,问道“秦王的罪证可属实?” “半真半假。” 金猴道“沈将军,其实,你没在朝堂不知朝堂上的文武官员之间的尔虞我诈,王爷身在朝堂,做些防备也是该得,也没触及大罪,就是那些看不惯王爷受宠的小人胡诌出来的罪证。” 公孙回琴道“朝中势力有几方,眼睛是看不出来的。王爷他着实有罪,却无不臣之心,实乃是正当防卫。” 对此沈英心知肚明,朝堂上的事情他也苦学三年,即便远在边关也在捧读治国之道以及为君、为臣之道,云长青为了保护自己而做一些防备确实无错,相信朝中无人没有一点两点的见不得光的勾当,何况是身在朝堂风口浪尖上的秦王。如此想来,要让云长青平安出牢狱还得相处不同寻常的法子才可,仅凭势力完全不够。 不过,另一方面,似乎可以从云长凌身上下手。 “大人,我有一计。” “你且说来。” 金猴奉上半杯茶水,期待的望着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如何救云长青。 “敢问大人,先皇待秦王如何?” “无人能及。” “先皇为何如此待秦王?” 公孙回琴沉吟道“秦王自幼便有理政才能,唐国海域、焉极祸乱、曹中流匪等皆为秦王解决,又因是红葵三公主之子,一路青云直上,获封“秦王”称号。” “秦王如此受先皇宠爱,若是驾崩前立旨一封,特赦秦王,可会有人信?” 金猴微惊,公孙回琴嘴唇微动,旋即说道“朝中人除却褚怀靖都会相信。” “但是,沈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横空出现一道特赦秦王的圣旨,造假的可能性很大。那能骗得了那群老贼?”金猴说道。 “若有君上相助,说服力会更大。一个谎言说的越真才越好。” 公孙回琴与金猴齐齐看向胸有成竹的沈英,一时间不知如何摆平猜疑的臣子们,还有云长凌。 出了尚书府,沈英与金猴一前一后走在热闹的街上,而最近几日的帝都流传的无非是秦王之事。 不过,到一路边,沈英发觉有一群人围在一起笑说什么,金猴好奇的过去看了看,回来说道“是寒阙会上要与锦月国二公主对弈的棋圣李墨白李先生,这会儿正与一老者切磋棋艺,沈公子可要看一会儿?” 走了那么多棋局的沈英对这盘上的对弈并无兴趣,他更喜欢棋盘之外的对弈,就好似他与蒂尔热那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棋局,尽将对方玩弄在掌中,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的爽快。这种假兵假象之博斗说多了无非是闲者所爱。 “不必了。” 两日后,沈英面见云长凌,二人于御翔殿内相谈。当听闻沈英要制造骗局时有些愤怒,可转念一想是为云长青又平复了很多。 “朕答应你,不过,朕偏袒秦王在朝中已经不算是私事,很多臣子都十分清楚。若要朕忽然拿出先皇立下的特赦令,无人会信。” “君上只需答应临摹先皇亲笔圣旨一封,并准许臣进出寒阙台,余下事情便由臣来做,当特赦令现世之时,君上答应出面做证。” “如此简单?”云长凌微惊“你确定这个办法能行?若是露了破绽,真也会被牵扯进去。” 沈英道“臣办事绝不会露出破绽。” 最终,云长凌还是答应了沈英,传那些暗卫放行沈英,并听令于他。 而就在沈英的计划一步一步进行时,谢酒带着素瑾提着一壶酒进了关押云长青的牢房。 如今相见,两个人的心都变了。 “素瑾,出去候着,本宫要与秦王好好叙叙旧。”谢酒双眼直视云长青,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睛将他杀死。 素瑾看了眼,便退了出去。 云长青道“看到我现在的狼狈,你还不满足?” “哼!满足?你一日不死,我就不一日不满足。”谢酒恶狠狠的说道,旋即挥袖坐下,得意之中带着恨,还有一丝丝被沈英抛弃的无助。 云长青提壶布酒,悠然于山野之间,如今沈英回来他心中已无大优,纵使这谢酒拿着鸩毒他也不会慌乱,不过,反倒是对谢酒有了一番可怜。“本王不与你作何口舌之争,如今,沈哥重回帝都,你也该知晓。谁精心为本王设下的局,离真相不远了。” “你就那么相信将军他会救你,在这唐国他要权势没权势,要地位没地位,而你,在朝中的心腹卧池畔煮清茶,不问此案,将军又去联合谁来救你于水火之中呢?”谢酒挽袖端起一杯酒捏与掌中。若是在武国,岂有她胡来的机会,只要他一声命下,她怕是魂断忘川了。可这里是唐国,他什么都没有。 云长青端起酒杯喝下,那谢酒斜睨他一眼,嘴角扬起。 “我看中的人绝对可以草木皆兵。设局人切莫高兴的太早,我云长青的命大的很。” 玩着酒杯的谢酒搁下酒杯,脸色顿时变了“云长青,你太自负了!” 微觉不对的云长青眉头一动,又轻笑“我相信他。” “哈哈!”相信他?谢酒觉得可笑,沈英瞒了他很多事情吧!“云长青,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自欺欺人呢?” “噗!”云长青本就有心病,数日未曾服药,发作也是该得,此刻,他只觉腹部作痛,不似旧病发作模样,竟一口鲜血喷出,直直吐入酒盏之中。 谢酒很是淡然的看着眼前撑着矮桌的云长青,也无扶一把的念想。 云长青随意擦拭嘴角,抬首看向对面的谢酒,说道“这是第一次,事不过三。” 谢酒不明白云长青的深层意思,只知这句话的浅薄之意,冷笑道“那你也得有走出去的机会啊!秦王殿下。放心,这不是毒/药,只是会让你腹痛的药而已。哼!” 她说完,起身离去,不愿再看着夺走本该属于她一切的云长青。 “沈英,这就是你…所在乎的谢酒?”云长青低念。 晌午时,云长凌刚从御翔殿出来,正欲与礼部侍郎童钺一同去寒阙台察看,哪知,于公公匆匆前来,说道“君上,出事了。秦王在狱中大大吐血,并半有严重的腹痛。” 云长凌大惊“快传周御医即刻赶往蓬莱阁为秦王诊治。” 唐林道“君上,这?” “你立刻让司命夏入宫,于蓬莱阁相候。” “是。” “另外,封锁消息,就连孤霍台那边的人也要堵住。” 等将云长青从牢狱扶到蓬莱阁时,他人已痛的不省人事,脸色一片煞白,可吓坏了云长凌,就是那周延当时也胆战心惊,不敢诊治。 半个时辰后。 “秦王有中毒之迹。”周延道。 云长凌凝眉,这群臣子因他驳回奏折便下毒手吗?还真是反了天了“唐林,传吏部尚书洪真进宫面圣。” 云长凌入了帘内,坐于床榻边,看着面色已经恢复却还在昏迷之中的云长青,暗叹一口气。 司命夏立于帘外,久久才道“君上,昨夜沈将军送来幽冥昙花。” 云长凌起身卸下蚊帐,轻声走出,移到偏殿。 “沈英如何得知的幽冥昙花?他可是察觉了什么?” 司命夏道“还是四月时,秦王旧病发作,当时沈将军也在,臣不慎说错了一句话,便被他察觉。臣想,也有可能是秦王殿下向沈将军提过此物,他便用心了,更将臣所言与秦王所言糅合进而推断出秦王殿下有疾病在身。” 云长凌沉吟了片刻,才道“这沈英…罢了。朕问你,幽冥昙花可是真物?” “臣翻阅数本医册,可断定,正是幽冥昙花,绝不会错的。”司命夏肯定的说道,他当时连夜翻阅书籍,一一都能对上,便确定是幽冥昙花。只是,他在犹豫此时该不该说出幽冥昙花的存在,没想到,云长青今日出事,他不得不说出它的存在。 “如此甚好。司命夏,趁秦王昏迷不醒,将朕的心与他交换,并且,将幽冥昙花入秦王的药中。”看来真是老天要让他好好的活着,有了换心之术,还有幽冥昙花,相信没什么能比这个消息来的惊喜。 司命夏大惊失色“难道君上要十年痛苦换得秦王一世长安吗?换心之术成后,秦王便可得一世长寿,那幽冥昙花于他而言可有可无了,何不用以君上调养” “幽冥昙花本属秦王的,朕私自拿了算什么兄弟?朕日后有何颜面见他和沈英?若是没有幽冥昙花的辅助,他出了何事?朕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司命夏,好了,你担心的朕理解,只是朕更希望他活的比朕无忧无虑、快乐幸福,这些痛苦朕一人承担。” 他疼惜二十年的云长青怎么能舍得夺去他的幸福和快乐呢?他要与沈英在一起他忍痛答应了,区区一颗心算什么?那一朵幽冥昙花对他才是可有可无的。 司命夏欲要说什么,唐林却从里面出来,说是云长青转醒,这才纷纷进去看情况。 云长青虚弱的睁着眼睛望着帐顶上的白玉珠,一时间还不知此处是何地,只记得当时腹痛难忍,口吐鲜血,且伴有心痛的异样而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长青,还痛不痛?”云长凌敛了在牢狱中对云长青的冷漠,将所有忧心尽数挂于脸庞之上,眼里也只有对他的关心和疼惜。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钻入耳内,云长青脑子慢慢转醒,侧头看去,见是云长凌,当即说道“不。” “我让御膳房做了你最爱吃的青梅羹,这便让人送来,你先躺着,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司命夏和周御医都在外面候着。” 那么一瞬间,云长青以为回到了五年前,五年前的他们处的很好,没有任何芥蒂存在,云长凌也是这样温和的对自己,把自己当作宝贝呵护着,那不同于的沈英的温柔入骨。 “嗯。”只可惜,都回不去了。云长青回头,眼眸暗淡。 云长凌示意唐林与司命夏褪去,独自与云长青在里面,他就看着云长青慢慢睡去,不出一声。 云长青睡的还算是安稳,更多的是腹痛过后的虚弱无力,手还抓着金丝线的被褥,他这一睡就是晚上,云长凌去了一趟琼华殿安排一些事情又过来守着。 直到夜晚亥时才见云长青醒来,两人无言对视,云长凌又重拾那分冷漠。 “你不是很聪明吗?酒中是否有毒都擦觉不到。” 刚才那一幕也许是梦吧!云长青这样告诉自己,云长凌对他怎么会那么好,也只有沈英肯了。他笑道“臣甚是愚钝,君上,将臣招到这蓬莱阁中,若是栎丞相他们知晓,臣这可真逃不过了。” “在大理寺审理此案结束之前,你必须留在蓬莱阁,这里是第二个牢狱,莫想逃出去,你如今形单只影打不过外面的侍卫。” 云长青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直视云长凌说道“君上可知蓬莱阁是何地方?如今将臣困于此地,你…” 蓬莱阁是何地方,云长凌一直都很清楚,这里是他们曾经一起长大的地方,只是如今牢狱也不安全了,唯独把他放在身边才能安心,至于牢狱之中自有人替他。“朕说过蓬莱阁第二个牢狱,来人,将殿下的药膳奉来,朕要看着他一滴不撒的喝下。” 宫女语嫣匆匆步入,将一碗透明的药膳奉上,低头不敢看云长凌一眼。 坐于床榻之上的云长青残存对云长凌的感情又瓦解一分,碎的无法粘合,他们过去美好的日子和快乐都在这座宫里,每当回忆起过去总会记起这里,这里有太多的东西他都放不下,可如今,却成了囚禁他的牢狱。 依赖的人变得冷漠和无情,对他没有耐心,只有暴躁。 云长凌伸手端起白玉碗,这是司命夏熬制的幽冥昙花,一叶一碗,十几日下去,他就好了,只可惜自己却要失去他放他回沈英身边。也只有沈英能让他快乐和平安了。 “喝。” “仅以此药慰藉往昔。”云长青端过,仿若一碗酒仰头喝下,明明幽冥昙花带着丝丝甜味,他却觉得是最苦的药,苦得五脏六腑都疼。 “啪”!白玉碗被摔在地上,吓得语嫣微微一惊,那云长凌转身说道“语嫣,好生照顾秦王殿下,药不能停,每日按时送来。” “是,君上。” 云长凌拂袖而去,云长青怒目紧握双手。 “秦王,是否需要蜜饯润润口?”语嫣问道。 “语嫣,去找于公公前来,本王有事问他。” “是。” 第48章 寒阙会宴 沈英回到孤霍台,沈羲和就来了,兴冲冲的问“哥哥,何时才能见到秦王啊?” “暂时见不了,”沈英去旁边坐下,想了想接下来的安排。 “秦王很忙吗?可是,哥哥整日不在都出去做何事了?莫不是寻姑娘去了?”沈羲和调皮的说道。 沈英斜睨她一眼,伸手点她额头,笑说“你这丫头,想不想见见秦王?” 被沈英点着额头,沈羲和娇嗔,说道“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让羲和见见秦王好嘛?” “那我问你,见了秦王你该如何称呼?” “不能叫嫂嫂,要叫他哥哥。” “那好。寒阙会上你与浅儿随我前去,定能见到他。” “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二日帝都西城摆设擂台,说是喜欢玩弄□□者皆可参与,胜出者可获千两,自然的,参与者尤为众多。 看着下方的热闹,沈英含笑,于他对面的公孙回琴说道“宫中秦王手下于海昨夜传话来说,该让魏王回京了。” 沈英回首说道“他可是查到魏王的根了。” “此人掩藏极深,栎丞相他们还未有眉目,不过,老夫已经揪出此人狐狸尾巴,只需秦王一句话便可。” 沈英浅笑,道“寒阙会在即,朝中元老仍未放过秦王,大人,不妨就定在寒阙会后晚宴之上。” “此计倒也是可以,只是,寒阙会宴上闹这一处,怕是会让诸国笑话。” “无妨。” 两人一茬一茬的聊着,不多时,便见下方出了一个淡黄衣裳、气宇轩昂、手握□□的男子。 沈英说道“锦月国王子锦月重自幼喜爱玩到弄枪,成年后,更是在军中游走。想必,下方那人正是锦月重了。” 闻话的公孙回琴看去,他也未瞧过锦月重,自是不识得,说道“你设这擂台意欲何为?这锦月王子竟也光临。” “这擂台特为他设。大人,我去会会他。” 锦月重喊道“若谁胜了我,我给他一万两,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谁敢上来一试?”鹰眸张狂不羁,鼻梁高而挺,就是那剑眉也自带三分英气。 下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斗过的人自不敢再上去比试,却也想看看今日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凑热闹的李墨白挤入前方,看着上面的人,啪的打开折扇,露出上面潦草的“棋行天下”四字,好生的狂傲,却与锦月重比起,他多了一分书生之气。 锦月重看见李墨白,又见他扇上四字,挑衅指着他说道“你,那个摇扇子的人上来跟我比试,你要是赢了,我给你一把雕镂百折金扇。” 前方几人将目光移去,丝毫看不出这文人还能斗得过上面那人,李墨白还不知说的自己,依旧笑若春风的望着他。 不闻回答,锦月重自有些不悦,又道“那个人,上来。” 下面的人识趣后退一步,将李墨白给弄到最前面,摇扇子的李墨白含笑看向左右,想看看上面人找的对手是谁,这一看,才发现左右没人。 “就你了,别乱看。”锦月重道。 李墨白也跟着后退一步,显然的没听到上面那人的话,有一男子说道“说的正是你,你往哪里逃?” “我?!”李墨白大惊,旋即笑道“我就一个下棋人,那会玩到弄枪的、” 寻不到对手,锦月重只觉孤独,还有些气愤,竟然找了个文弱的书生与他对弈,真是…也便在此刻,忽闻左边上方传来□□划破空气的声音,顿时侧身迎去。两人在空中错身而过,沈英一身紫蓝交错的衣袍负□□于背,看着别有一番气魄,而那锦月重却是浑身狂气。 “终于有一人敢上来,我还以为泱泱唐国都是些懦夫、文人。” 沈英道“在下沈英。” “锦月重。” 话落,两人目光交错蹦出炙热的火,都知遇到劲敌而暗自筹谋。 下方的李墨白拍拍身边的小兄弟,问道“舞刀弄枪有何好玩的?一不留神可就英年早逝了,为了容华可真是迂腐了。” 那人道“你个穷书生,不懂就别造次。” “……”李墨白摇头,世人竟如此无奈。 一番比斗,看的众人频频喝彩,大声叫好。 上方的公孙回琴望而不语,不时,转身离开。 结局是个平手,锦月重难遇如此对手,自是十分欢喜,当即,把人请到食楼大喝。 “沈英,你明有把握胜了我,却怎么得跟我打个平手?” “赢了如何?输了如何?” “你莫不是看不起我锦月重故而如此?!”锦月重不悦。 沈英摇头,说道“我赢了你可就输了,当着众人面,沈英怎能让锦月国王子输了。” 真相大白,锦月重自然是明白了过来,对沈英更有一番结交之意,端起酒杯说道“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可以胜过我的人,喝了。” 一杯酒下腹,又是几番言语,沈英才说“其实,今日擂台是为王子所设,为的是请你帮沈英一个小忙。” “哦!”锦月重微惊,又问“帮什么?尽管说。” “寒阙会上你请秦王为长公主作画。” “如此简单?!” 沈英道“秦王如今是待罪之身,被囚于牢狱之中,是个政治上的牺牲品。他半生笔墨作画,受先皇与君上恩宠,所谓人好遭人妒,引来朝臣弹劾。” “秦王云长青,我听闻过他,不就是那个画名满十洲的王爷吗?怎的,他也成了权势的受害者?”沈英点头,锦月重又说“这个忙嘛!若是别人来我断是不会帮的,不过,是沈英你,那我就不得不帮了。说吧!如何做?” 司命夏从蓬莱阁出来时,浑身无力,几乎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蓬莱阁。 出去时,周延在那相候,见他时,问道“情况如何?可还顺利?” 司命夏点头,又道“只是,君上将心和幽冥昙花都给了秦王,他如今只能倒数过日子了。” 周延皱眉,深深吐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报应啊!” “也许是吧!师父,如今秦王已无大碍,徒儿也该回宫了吧!” 周延摇头“君上已将你御定为秦王的专治大夫,出去了就回不来了,司命,好好照顾秦王。你与景璃公主的婚事,君上也应下,只待合适机会便公布群臣。” “师父,”司命夏欲言又止、 “回去好好歇歇。” “是。” 夜间亥时,云长青走出房间望着天上的星星,说道“蓬莱阁的星月依旧和当年一模一样。” 随着的语嫣望去,说道“王爷,明日便是寒阙会了,快进屋歇着吧!”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15节 语嫣这丫头云长青挺喜欢的,规矩的很,与王府那些女婢们相差无几,想着是否将她要回去,正好身边差个称心的婢女,那金猴办事也不怎么靠谱。 二日大早,宫中便开始忙活,云长凌下朝后又去了琼华殿。 “君上,老臣今日收到消息,魏王已带着三千军马行至柴门口,并驻扎不动,今夜戌时会入帝都。”栎阳说道。 “看来这魏王提前了计划,栎丞相,一切安排的如何?” “都已安排妥当,只等魏王入瓮。” “今年寒阙会看来十分热闹。”脸色微微苍白的云长凌轻叹,今夜他又将失去一个兄弟,余下的还能陪他多久,在君王的道路上果真是孤独和绝情嗜血。 晌午未到,寒阙台是已经紧锣密鼓在进行着会宴,便是那宫女今日也是一身华服容装,个个抹脂上唇的,瘦腰宛若扶风柳,裙带如纱。 锦月重出现在寒阙台时,身侧跟着一位身着淡黄色裙裳,青丝尽挽的少女,对眼前的雕楼画柱、白玉银树十分惊艳,推推锦月重说道“唐国果真是华丽!便是那颗白玉银树都价值连城呢?” 锦月重倒是不屑,眼无华丽之物,在宫俾的带领下入座后,看了一眼琉璃盏中的瓜果,笑道“这唐国与武国比起来稍逊风/骚,那才是盛大。” “哥,你这话说的也太没寸了吧!若给姨母听见,可要揪下你的舌头。” “亚丽,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想当年我暗巡武国京都长回,夜间灯火如昼,繁花似锦,雕楼琼宇,白日街头无乞者,无为乱者,官护百姓,兵维秩序,随处可见异国商者,我也问其百姓“武之兴也,民可富也?”其曰:上扶贫者而施良田耕之,下正民者而施立法九十有三;内厚利开门户引外商促民地兴,外镇八方边关闭户维民生安也,何而不富?” 看着锦月重如此夸赞那武国,锦月亚丽撑着下颚看着四方,毫无兴趣的说道“武国再是如何富裕,我也只喜欢锦月。不像哥哥,心在曹营心在汉。” “亚丽,这次你自己回去吧!我不回去了,我要游历州国。” 锦月亚丽大惊“哥,你疯了。你走了,谁接手锦月?” 锦月重耸肩“不是还有你吗?亚兰是欲嫁于唐君,这次回不去了,再说,亚丽你的能力也十分不错,且有宋苍苍祝你一臂之力。” 锦月亚丽心知锦月重心不在锦月王位,只在那州国无限风光,数年来,早已经不干政事,一心醉在山河之中。也是现在才发觉他答应来唐国就是个骗局,想借此逃离锦月,不过,她也可以接手锦月的,刚好锦月亚兰和锦月重都不要锦月了,她就来咯! “那就多谢哥哥成全啦!” “就知道你鼠目寸光,缩在锦月。” 哪有哥哥这般说自家妹妹的,锦月亚丽不满的瞪去,哪知瞪到进来的栎阳、褚怀靖、公孙回琴、孟宪等人身上,立刻收回眼睛低首不出声。 栎阳等坐于右侧首位,余下的位置也在陆续之间为皇室重臣坐满。 等寒阙台上人渐渐多起来时,谢酒才已一身华丽奢雅的宝蓝装上了台,于帘内坐下,但见下方沈英未到不由多心。 “素瑾,武国使者今日可也在寒阙贴上?” “也在的。许是因事耽搁了些时辰。” 说话间,沈英穿着一身蓝白渐变的贵族苏乘上云裳在沈羲和、慕容浅、呼延律的陪伴下进来,腰封双垂深蓝及膝流苏,下垂白鹤乘祥云扶摇直上之避膝,便是那衣摆处也有隐约若现的祥云。外翻的衣领,和那一冠白玉祥云冠,无一不将他衬的英俊,无意之间可有霸气侧漏。顿时,引去众人眼球。 就是那锦月重也多看了一眼,随后看向自己身边的空位。 上方的谢酒微惊,握紧双手垂眸。 沈英不动声色在锦月重身边坐下,沈羲和与慕容浅在其后坐下,呼延律则陪侍沈羲和而坐。 “你是武国使者。”锦月重说道。 沈英浅笑“多有隐瞒,得罪了。” 旁边的锦月亚丽拍拍锦月重问道“这个人好俊呀!哥你认识?” 锦月重瞪他一眼,回头说道“哪里得罪,正准备去武国长回走走,你何时回去?一道。” “最迟三年后,最早明年,怕是不能与你同行了。” “无妨无妨,沈兄弟,咱两谁跟谁,叫我岚雀。” “晋慕。” 锦月重思索了片刻,质疑的问道“这个名字好熟悉,似乎在那听过。唉!晋慕,你是不是…” 沈英的身份鲜少有人知晓,而此刻看着锦月重那恍然大悟的眼神后,也没晃神,只说“藏在心里就好。” 锦月重了然点头“明白明白。” 当寒阙台安静下去时,李墨白才匆匆的小跑进来,狼狈的很,看的锦月重目瞪口呆。 “君上、太后驾到。”李墨白还没坐下去,那唐林便上了高台挥着拂尘高喊道。 众人起身迎接。 云长凌搀扶着锦月初上了台阶,将其扶入帘内,并看了谢酒一眼,那一眼谢酒看到一丝失望,却不知从何而来? 回了前面,云长凌将群臣看过,才道“都起来吧!” “谢君上。” 锦月重起身上前说道“君上,臣锦月重在此以锦月国之名恭祝君上万寿无疆,一统千秋,恭祝太后福寿安康。” “朕十分感谢锦月国的祝贺,也祝锦月早日扶摇而上。” 锦月重施礼感谢,又道“今日乃寒阙会,臣别无他求,但有一事相求于君上。” 云长凌道“王子请说,在这寒阙会上,朕必让王子满足。” “在寒阙会上,臣想请唐国闻名画师秦王殿下为臣做一幅画。” 除却沈英、沈羲和、慕容浅、公孙回琴,其余人都是大惊,那云长风看向锦月重不知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锦月初冷着声音说道“秦王如今身负重罪被关牢狱之中,怕是无法为王子作画。我唐国还有其余画师,可请他们来做。” 锦月重道“臣不在乎秦王是罪人与否,既然这场寒阙会为锦月而设,那不如玩尽兴。如此盛大会宴,长公主也将献舞一曲《镇山河》,驰骋沙场的狂烈之气,恐是其余画师画不出的,臣只要秦王,不知道我泱泱唐国君上可否大气应下?也不枉臣此次一行。” 锦月重直逼上面的云长凌,毫无松懈之际,饶是锦月初也有一分不悦,何况那谢酒。 云长风笑道“秦王画意精湛,一幅画入木三分,是旁人比不得的。君上,锦月王子说的没错,这寒阙会是为锦月而设,何不玩的你乐我乐?” 他这暗语怕是聪明人都知道了,云长凌便是戴着了机会就会放云长青,锦月重这一举可真和他意,便道“允了。唐林,你亲自接秦王殿下于蓬莱阁中洗簌换衣过来,朕免他牢狱之刑,今日若获锦月王子尽兴,一切都可重新估量。” “是。” 锦月初气的咬牙切齿,那谢酒怒然后平静坐着,不准备在这关头开腔说话。 下面的栎阳看了一眼褚怀靖,那褚怀靖起身说道“君上,秦王之罪怎可如戏言?” 云长凌凝眉,锦月重却道“这位大人,此地是寒阙台,你今日莫不是真要跟我闹个是非?我要那秦王作画,画得出与否还未见分晓呢?” 下面的锦月亚丽摇头,他的哥哥怎么这样直言顶撞唐国臣子。 褚怀靖被锦月重这话气的脸色一黑,一肚子话憋在咽喉,那栎阳立刻打圆场“褚丞相,既然锦月王子非请秦王作画不可,你又何必扫他兴致?” 锦月重笑而不语,回去坐下。 褚怀靖也只得退下,不甘的坐回去生闷气。 “王子静候秦王。寒阙会可开始了。”心中一事放下,接下来但看沈英的计划如何,是否有力挽狂澜之力了。 锦月亚丽起身说道“唐国浩大,珠宝圣物不尽其数,自是千般种,今日,亚丽在此奉上冰消琉璃盏。”锦月亚丽说完,拍拍手,便有两人端着托盘上前。 云长凌看了一眼那人掌中的乳色琉璃盏,并未瞧出有何异样或是独特之处,便问道“这冰消琉璃盏是为何物?” 锦月亚丽道“在座的各位不妨猜猜亚丽这冰消琉璃盏是为何物?若是猜得出,亚丽愿将赠一把上古剑宗火玥亲自打造的青玄剑桐煌。” “这亚丽公主可真是调皮!”云长凌笑道。 锦月亚丽眨眨眼笑了笑。 看着他们思索,沈羲和凑近慕容浅低声问道“姐姐,冰消琉璃盏是为何物?你可听闻过?” 慕容浅摇头“冰消琉璃盏看着确实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可,若非凡物,她们也不敢奉上。到底是为何物?” 锦月重伸手拍拍沈英的肩膀,示意他猜猜,沈英一笑而过,细声道“公主舍得桐煌?” “怎么说呢?桐煌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名剑桐煌,她自是喜爱不得,本欲送给国中女国师宋苍苍的。唉!你要是猜中了,她不舍得我也帮你夺来桐煌,拿剑可厉害的很呢?”锦月重一边说一边打趣的看着在那得意的锦月亚丽,已经能想到赌输桐煌之后她的表情了。 如此一来,沈英更是有兴趣得到桐煌了,他有一把青玄剑定钺,但那云长青似乎没有一把好剑,不仿今日得人所爱一次了。 不闻有人说话,云长凌脸上有些挂不住,在座的难道就没有一位知道冰消琉璃盏是为何物?“楚王,你可知冰消琉璃盏是为何物?” 一直静坐的楚王云长浩闻声看去,先是一惊,随后说道“这冰消琉璃盏碗不似碗,盏不似盏,如何看,都没有任何独特之处。” 云长风低首一笑,怕被人瞧见,端起酒杯故作喝酒,心里却笑道:愚蠢啊! 公孙回琴道“锦月国盛产含桃,老臣不知冰消琉璃盏是为何物,但老臣敢确定,这盏内藏着的必定是一颗颗红颜若血的含桃。” 锦月亚丽挑眉“哼!老大人挺聪明的嘛!宴会后便赠你一壶含桃酒了。” 公孙回琴作揖回坐。 那云长凌道“含桃季分已过,亚丽公主如何让其保存新鲜的?” “君上猜猜看啊?”锦月亚丽道“难不成在座的除了锦月之人都不此物了?” 锦月亚丽的轻蔑很是露/骨,就是锦月初也有些不悦,那谢酒说道“沈将军耳闻八方之物,见识颇多,不妨猜猜。” 沈英起身走向冰消琉璃盏,看了一眼才说道“冰消琉璃盏,于冰窖相似,可令极易变质之物保其新鲜。此盏内藏有锦月国西圣母河底的玄冰,外为上等琉璃,因此,它更能使葡萄、青提包括含桃等朱果保其新鲜以及口感。故而,”他伸手揭起冰消琉璃盏上面的盖子,露出里面红艳艳的含桃,十分娇艳漂亮“四月含桃留至八月,依旧可食,丝毫不影响其口感。” 被猜中的锦月亚丽咬牙指着沈英,恶狠狠的说道“你从何处知道的?” 沈英搁下盖子,道“巧合之下听过。公主,得罪了。” 上方的云长凌笑道“亚丽公主,愿赌服输,可怪不得沈将军啊!” “哼!他肯定…肯定是哥哥告诉他的。” 锦月重还在夸赞沈英做得好,又被锦月亚丽那仇杀的眼神看的浑身一颤,似是投降的说道“我与沈将军什么都没说啊!你可别怨我,怪则怪你以小赌大。” 锦月亚丽跺脚,气匆匆的回去坐下,说道“这冰消琉璃盏就赠于君上了,我会将桐煌送到孤霍台的。” 云长凌道“此等好物,朕便收下了。亚丽公主也莫气了,气了可无法与李墨白对弈啊!” 第二局开始时,云长青也换了衣裳从蓬莱阁出来,身后跟着语嫣和唐林。 “秦王所需的笔墨皆已送往寒阙台,可还需何物?秦王说来便是,老奴这就为你送去。”唐林道。 重获自由的云长青只觉浑身疲惫,在这的每日他过的都不如意,云长凌隔三差五的过来气他一回,每次都要触及他的底线,若不是担心计划失败肯定逃出蓬莱阁。今日,寒阙会他未预料到有人会请他,但细细想来,便只有沈英。如此的,也就心甘地出来了。 “不需了。语嫣,待会儿替我砚墨,就像在蓬莱阁一样,切莫紧张丢了分寸。” “是。” 入了蓬莱阁时,锦月亚丽正和李墨白斗的难分上下,他的到来顿时将其余旁观者的目光引去。淡青色衣裳外罩着白色外裳,简单却极为清雅,看去时恍若世间一惊鸿。 就是那云长凌当时也微微一惊,这些日子他未看见云长青有过好脸色,见他时他人极为不悦,却也是耐住性子住在那,想想也是自己亲手所为怨不得别人,又收回目光看向李墨白。 云长青看向沈英,绕到他旁边坐下,暗地里通过桌子的遮掩握住沈英的手,用力的一捏,嘴角上扬,说道“终于自由了。” 沈英道“委屈了。” 沈羲和看见云长青第一眼就知道沈英为何那么喜欢他了,不是长得俊美无双,而是他温文如玉笑如三月桃花的模样,还有他的风华。不得不说谢酒和慕容浅输了,就是她自己都有点心动了,但想起沈英不许别人碰他的东西的话时立刻收回那心事。 云长青收回手坐在那享受着重获的轻松和自由,也不在乎对面那些人的目光。 “亚丽公主,在下赢了。”李墨白起身说道。 锦月亚丽不敢相信的看着棋局,委实不信自己输了,这一盘棋她分明胜券在握,如何会输的? 终于掰回一局,云长凌心中本该有喜,可又不知喜从何来,勉强的笑道“不愧为我唐国棋圣李墨白,唐林,封棋圣李墨白为江南城刺史。” 锦月亚丽起身看向李墨白,说道“我愿赌服输。先生,宴会后,你我再切磋个天昏地暗。” 李墨白笑道“在下似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李墨白笑起来挺傻的!而且,有点憨。旁观的锦月重一边喝着酒一边暗自打量李墨白。 “君上,这棋局亚丽输了,不过,我姐姐将献舞一曲,一定会让你们为之惊艳的。” “好,那就宣亚兰公主了。秦王可得仔细看,为亚兰公主做一副好画。” 第49章 魏王起反 眼前的女子一身红衣似火,青丝尽挽,身子高挑,眉目间自有一番强气,那倾城倾国之貌绝非一般人能比的。 沈英看着她,旁边的云长青直接抄起酒杯将里面余下的酒水洒向他,落在沈英的嘴边,冰冷的感觉才将他拉回来,疑惑的看向云长青,似在问你做什么? 云长青一个警示性眼神看去,才放下酒杯,也在此刻,沈英才反应过来,他可冤枉了! 沈羲和赞叹道“好美啊!锦月国的长公主好美!慕容姐姐,她美吗?” 慕容浅点头。 上方的云长凌久久才从其中回神,引得锦月亚兰骄傲一笑,说道“这一曲《镇山河》,亚兰恭祝君上江山无限好。” “哦!”云长凌一愣,旋即坐稳,“好。” 里面的锦月初很满意锦月亚兰的相貌,便是这第一眼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去,更好的是她吸引了云长凌,如此一来…对她可是大有帮助。 而谢酒却有着不同于锦月初的欢喜,反而有些无措,锦月亚兰的出现来的太突然了,而且,云长凌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锦月亚兰那么漂亮,又是锦月初的侄女,她…不,云长凌不会那么薄情…都还会是原来的样子的。 寒阙会在申时方才结束,锦月初那句“亚兰公主将入后宫为妃,赐梁淑妃”让谢酒看到了未来的失望。 云长青立于墨台边,握笔看着宣纸。 语嫣问道“王爷,是忘了亚兰公主的容貌了吗?” “不。” “那…此画将于今夜寒阙会宴结束前呈上,看王爷久久不落笔,奴婢怕,你不能按时呈上,君上会责罚下来。”语嫣忧心道。 作画要的是心境,需有了灵感方才行,他迟迟不下笔,并非忘却锦月亚兰,而是他不想画她。干脆丢了笔,去楼台坐下望着宫中的楼阁。 见他丢下笔,语嫣不得不担心,跟出去说道“王爷有心事?” “语嫣,我没事,你去看看沈将军可曾出宫?若是没有,让他来寒阙台上。” “这…好,奴婢这就去请。” 等沈英过来时,云长青已经提笔在画了,语嫣侯在外面没有进去,沈英也不出声寻了凳子坐下。 放佛只要沈英在身边,云长青就会觉得特别踏实,心也不由自主的平静下去,他的笔运转很快,却画的十分认真。 御花园。 “君上,你真的要封她为梁淑妃吗?”谢酒问道。 云长凌望天一眼,也有些无奈,道“最过冠冕堂皇之言便是,皇室必须开枝散叶,朕不能只有一个女人。今日是梁淑妃,明日有可能是贤妃、婕妤、才人。酒儿,这就是皇室。” 其实云长凌有多少女人谢酒都不会在乎的,可真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想和云长青一样有个人真心真意的只对自己好,锦月亚兰出现之前,她以为云长凌会是那个人,但,似乎不是了。何况,他们之间本就没有真感情呢? “臣妾懂了,君上有多少个女人,臣妾都不该问。” 有些苦涩在心里吐不出来,她好厌恶云长青,厌恶他拥有那么多,恨他可以得到他得不到的,她自己,连一个女人起码想得到的心都没有。 发觉她的异样,云长凌示意他们下去,伸手揽过谢酒,看着她的眉目说道“你可以过问。酒儿,就算再多的女人,你也是第一个嫁给我的人啊!我们才是最好的原配。” 谢酒眼中的丝丝苦涩让云长凌心疼,可这又如何,身为君主他本就该这样,能奈何? 原配? 两人在那温存许久才回莲凤宫,片刻歇息后,又要准备晚上的夜宴。 夜幕来时,容臻身着军装出了侯府,而柴门关的魏王云长益也开始响帝都靠近。 宫中红灯挂起,寒阙台上烟火皆已摆好,丝竹管乐皆已备好,白日的辉煌,夜间的绚烂。 今夜,此地的人到没那么多。 大家正吃的尽兴时,语嫣奉着画卷来了,唐林上前接过。 “唐林,将画卷打开。”云长凌道。 锦月重一等人皆是期待这幅画,等画卷在两位公公手中慢慢打开之后,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云长凌当即大怒,喝道“荒唐,这便是此次的寒阙会?秦王人在何处?给朕带上来。” 画中人一身暗红胄甲,驾驭一匹棕色烈马,正狂奔于夕阳西下的沙场之中,手握弓箭对着天空,放佛要将天射下一般。整个画面十分清晰,让人恍然间只觉身临其境。 锦月亚丽当即拍桌而起,说道“这秦王也太无礼了,让他画我姐姐,他却画了个男人。存心羞辱我锦月吗?” 云长风一副乐悠悠的含笑,只觉今天的戏码太好了。 锦月亚兰微微皱眉,伸手将锦月亚丽按下,说道“我听闻秦王四月出征南地平复燕柯,未经数月便将燕柯将士杀尽,恐只有秦王方才做得出这般残忍之事了。” 锦月亚兰似是在质问云长凌和唐国臣子一般,傲慢而又带着痛愤,目光也极其的厌恶憎恨。 栎阳道“四月,秦王确实出征南地平复燕柯,至于,屠尽燕柯将士一事,公主是从何处听闻?” “此事在燕柯覆灭后,诸国便已知晓,我此来唐国,也想问个明白。是君上下令还是秦王擅自做主?战事皆由帝王起,将士何其无辜?战死沙场也便罢了,可被屠尽,实在是不为一大国胸怀所为?” 褚怀靖说道“这事情…” 云长凌打断道“是朕暗自下令让秦王永绝后患,亚兰公主不必再问,今夜寒阙会朕希望大家都不要提及任何政事。” 当初受到燕柯将士全军覆没的消息时,云长凌并没想太多,也未顾及这样做的后果,更没想到,锦月亚兰今日会当着众人面直言问他。看来这个女人,他不能让她给控制住。 锦月亚兰皱眉,那锦月重笑道“亚兰,吃个饭就你闭不住嘴巴!那画我很喜欢,并且十分欣赏秦王殿下,君上便不要问他罪了,这寒阙会还是热热闹闹的好。” 一边的谢酒看向锦月亚兰,眼里多了一些敌意。 云长青带着楚川以及太尉李洵匆匆赶往宫门,等到时,下方已经被包围了,许久不见的云长益正骑在马匹上。 “魏王,你不在陈州待着,反而带着如此多的兵马行至宫门,是何居心?”云长青道。 云长益说道“云长青,本王受够了,今夜本王带这三千精兵前来五宫门,难道还需要本王明说吗?” 云长青扯动嘴唇,世人都爱着皇位,可那皇位有何好的?能到一切?能够为所欲为?抑或,是能翻云覆雨、寿与天齐?已经被贬至陈州一次,云长益怎么还看不清? “你想谋反篡位,可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音落时,李洵抬手示意,骤然间,宫门上冒出诸多弓箭手,引得下方一阵喧嚣。 “你能奈我何?”云长益只有稍许的震哑,云长青是如何得知他今夜入京谋反?但是,这样未必会败,只要云长凌死了,云长青死了,皇位自然而然就属于他了。 李洵道“魏王云长益不思悔改,一再谋反篡位,君上已降旨,对魏王以及谋反者杀无赦。” 云长益蔑视的将四方扫视了一眼,再看向上方的云长青“就这点本事,能挡住本王。为云长凌卖命多年了云长青?你始终得不到最依赖之人的信任,入狱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尤其是顶着谋反之罪。哈哈!” 楚川看了一眼沉默的云长青,不知他现在还在想什么,又看不得他现在错失让魏王替他去死的机会,便劝道“秦王,你若是还要顾念手足之情,就先问问魏王是否顾念过。所谓,人不负我我不负人,你入狱一事,他也参与了不少,它既负你,你也该不义了。” 云长青握紧拳头,说道“四弟,你即是执迷不悟,不知悔改,那今夜就别怪三哥不仁不义了。李太尉,立刻下令,乱箭射死这些乱臣贼子。” “是。” 寒阙台上的烟花绽放,惊扰宫中所有人,皆是抬头看去,好一片绚烂的夜色。 还未离去的沈英坐在屋顶望着寒阙台那边的烟花,耳朵里又听见五宫门那边兵器交戈之声,面无表情的说道“拿得起皇位,却拿不起残忍。云长凌,你是要将长青推向绝情的高峰继续为你卖命啊!原本以为,你会顾念一下他的感受…其实,这样的不仁不义、冷血无情未尝不好,至少对于朝中人来说。” 不稍片刻,陶墨来报说道“昌邑候容臻已经全身而退。殿下,接下来作何打算?” “红葵是长青的母国,”沈英起身坐着看向远处,顿时,有些迷茫,该如何做不会伤到云长青又可以让红葵成为第二个燕柯覆灭下去? 陶墨不解,心里还是有些清楚他这是在顾念什么,却没有相问,只静候结果。 “红葵殷亲王在唐国卧薪尝胆二十多年,今夜不谋反,但谋反之心不会去。那就找个借口让他再反一次。” “殿下,属下不明。既然昌邑候连谋魏王谋反,今夜为何让其铩羽回府?”陶墨道。 没有表情的沈英忽然笑了,在黑夜之中尤为诡异,他说“昌邑候是秦王舅舅,眼下秦王罪名未去,若再遇昌邑候谋反未遂,栎阳一等人岂不抓着此事非要置他于死地?这,云长凌都无能为力。故而,让其铩羽而归,等待时机。寒阙祸乱是为秦王,下一次祸乱,将为红葵而燃烧。” 陶墨顿时睁大眼睛看向沈英,只见他眼中是一望无际的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就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进展着,让人不寒而栗。 谢酒看向云长凌,突然觉得烟花下的他好温柔,不由靠向他的肩膀,一手抚摸着稍稍隆起的肚子。 “酒儿。”眼看烟花心却在五宫门的云长凌轻唤道。有几人看到那烟花下的血腥和残忍,他的兄弟今夜又死了一个,依旧是因为他。 旁边的锦月亚兰自是看到他们如此恩爱,眼中也无嫉妒,只有一番跳动不息的挑衅。 锦月重笑道“好看。” 锦月亚丽瘪嘴说“就你那眼光,庸脂俗粉一般。” “亚丽,愿赌服输,别输了阵转过身往我这撒气啊!” 锦月亚丽眨眼,吐出舌头“大不了回去再找一把好剑送给国师。” “你个蠢驴!”锦月重含笑骂道“宋苍苍喜欢的不是剑,而是霓裳羽衣。” “闭嘴啦!”想到这,锦月亚丽不悦的看了锦月亚兰一眼。 锦月重笑的意味深重,暗道:宋苍苍心中只有红衣似火的亚兰,你这丫头怕是没有好结果! 烟花褪去,大伙又回到屋内,准备散去,入座后。 “锦月王子,此番寒阙会玩的可尽兴?” 锦月重起身移到宝蓝地摊上,说道“确实尽兴。就是秦王刚才所做的那幅画若是君上肯赠予在下,在下肯定更尽兴。” 云长凌问道“那幅画上的人可非亚兰公主?你要去作何?” 锦月重朗笑,道“与这画中人相处甚欢,而且,秦王巧夺天工之作实在难得。” 上方的谢酒说道“君上,锦月王子如此喜欢那幅画,不若顺水推舟赠了王子。”云长青当众画出沈英,这让谢酒尤为不悦,他们那见不得的关系自己知道就好,还如此显摆出来给谁看?或是说,让这些臣子笑话讥讽? “唐林,将画藏于紫檀盒之中,一并送到锦月王子的驿站。”唐林令了命,云长凌又道“如此,寒阙会便可散去了。” 云长凌看向平安无事的寒阙台,在想沈英到底为何还没行动,若是错过了时机,谁还会去相信从天而降的特赦令? 下方起身跪礼拜谢,方要起身时,锦月重忽闻有声音,便定神听着。 “哥,什么声音?”锦月亚丽疑惑的问道,随着引起其余几人的燥热,皆静心聆听,那云长凌自是也用心听了起来。 锦月重忽然抬起头看去,之间上方梁柱有了裂纹,似乎要塌下来,伸手将旁边的人揽过,一声巨响便从天而降。 “护驾!”唐林也吓了一跳,可好歹还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反应倒是及时。 云长凌起身将谢酒护住往后退,下方也乱作一团。 “那是什么东西?”锦月亚丽拉着锦月重指着散在地上的一个木盒“哥,你看那。” 锦月亚兰看了一眼,再看向上方,随即上前拾起木盒。 栎阳和褚怀靖忽视一眼,那云长风也好奇的上前“快打开看看。” 锦月亚兰毫不犹豫的拆开,只见里面有一黄/色布卷,他颜色引得云长凌屛住呼吸。 “唐鸿阴年,燕柯覆灭,随即四方烽烟。观朝中百人,无一任用,唯柸月。若善用而得天下,若恶驱之而失天下。” “这是?”云长风不信的将布卷拿过,仔细看了看,这字体不是如今的字体,但他都还认得这是唐三代所用字体。怎么会? 上方的云长凌惊道“秦王的表字不正是柸月吗?” 那褚怀靖不敢相信,跨步上前躲过布卷,终见上字,颤抖着将布卷奉到栎阳手中。 “难道华贵妃口中的天机是指陈州魏王?而,秦王他…”栎阳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谢酒道“秦王的能力只在笔墨之中,他岂有担负大任之力?”不可能的,她费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却被突然出现的布卷而毁灭。 云长凌看了她一眼,终还是压下那股怒气,说道“此布卷尽快烧毁,朕不想在任何人口中再有提起,否则,格杀勿论。退。” 回到莲凤宫中,云长凌撤去婢女们,将谢酒安抚到榻上,才问“你为何要毒害秦王?” “君上,臣妾与他无怨无仇,为何要毒害他?”还在布卷之中沉浮的谢酒反问,那眼神狠毒的很,就是云长凌当时也愣了一下。 “酒儿,洪真说当日只有你去过牢狱,并与秦王送了一壶酒。你还需要隐瞒多久?秦王是朕的兄弟?你为何要害他?刚才在寒阙台上,你分明也是针对他。” 谢酒抬起下颚看着云长凌,说道“我就是见不得他好,他过的越好我就越难受。凭什么?”她愤然起身“凭什么他要把我的一切都拿走?他有凭什么得到那么多?” “你是不是喜欢沈英?”云长凌问,很镇静的问。 “是。”谢酒直言,转身看向云长凌的背影“我是喜欢沈英,喜欢的可以豁出性命,但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我们本来好好的,可就是因为云长青。” 听到这的云长凌转身直接打了谢酒一巴掌,打的谢酒差点跌倒,却还是站住了身子没有倒下。他没有一点疼惜,只有痛愤,痛愤谢酒为了沈英而害了自己,不是痛愤她因为沈英伤害云长青“朕告诉过你,你是朕的女人,你的心里、眼里可以有别人,但你不能因为别人伤害自己。你伤害秦王,朕宽恕你。在这里好好反省。”说完,甩袖而去。 那谢酒捂着脸朝云长凌大喊道“我恨云长青,我恨不得他死。我恨你们…是你们辜负了我。” “君上,魏王已亡,五宫门也已清洗干净。”唐林说道。 云长凌冷冰冰的说道“秦王在何处?” “秦王一个人坐在城楼上不肯回去,那里风大,任是如何劝也不肯回,怕是,因为魏王之死。” “朕知道了。取一件披风,朕过去看看。” 第50章 加封亲王 云长青坐在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耳里依旧是那些干戈声,挥之不去。 云长风过去挨着坐下,笑道“别难过,三哥,四哥死了,我们都还活着呢?” “我不难过,只是在想这朝堂还不如边疆来的快活。” “别啊!才回来又打算去哪?就在这京都好好待上一年半载的。这样,明日,我请你,去风月楼里醉一场。”云长风笑的倒是没心没肺,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云长青轻笑,又开始沉默,许久之后,云长风轻声说道“其实,皇位是你的。” “是谁的都没关系?” “我们都知道你没有那心思,幸好,二哥他一个人抗下了对吧!不然,你也不会这样为难。” “如若三年前我没有放弃,也许,你们都不会死。大哥死了,四弟死了,三皇姐也被流放了…皇位啊!说到底还是人心残酷。” “也许吧!三哥,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云长风起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寂寥的云长青,无奈地走了。 云长凌过来时,就看见云长风的背影,当时没多想就过去,只是脸上的那片柔和变成了冷漠。 “知道自己做错了,在这等待朕的处罚?” 皇宫的夜晚本来就有些冷,尤其是坐在冰冷的地上,更是全身的寒冷。云长青收回遥远的视线看向脚下的石板,掺着淡淡的讽刺说道“我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君上你有生杀大权,但你没有随意指使我心的权力。” 一股气从心口腾起,云长凌努力的将之咽下,深邃的眼睛看着地上的影子“此次的牢狱之灾你还是没有反省到底为何?” “因为我在朝中格格不入,每个人都按部就班、小心谨慎的生存,只有我特立独行。我的存在破坏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想着咬我一口,但是,我到底威胁了他们什么利益?君上应该最清楚。” 若不是魏王今夜谋反在最后拉着他的衣袖嘲讽的告诉他是云长凌抢了自己的皇位,他还不会知道栎阳他们为何一心想要自己死,还有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的人会这样对自己,他要皇位他开口就好了,可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 云长青的话让云长凌一惊,弯下身将云长青从地上拉起来,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张着猩红的眼睛看着脸上一片死寂的云长青“你听说了什么?是云长风告诉你的还是云长益?” 一直压在心里多年了,有时候,云长凌会因为以下流的手段抢走皇位而夜不能寐,看着云长青时会觉得自卑和愧疚。 “云长凌,我只能告诉你,我对皇位毫无可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会继续留在这,不为保护谁,只为一些承诺。”云长青冷漠的推开云长凌转身离去。他要留在这,不会离开,不会在想着和沈英隐世,但这不是为了云长凌,只是曾经的承诺。 双手一空的云长凌握紧双手像是失败者一样立着,无望的垂眸,忍出一滴眼泪挂在左边脸颊上。云长青终究还是知道了真相,他知道是自己抢走了父皇留给他的东西。 二日朝堂上,云长凌招来云长青,搬旨封其为贤亲王,赐秦/王府为贤亲王府。 栎阳与褚怀靖当日并无反对,朝中人对此各有揣测,但是外面的流言也因为魏王谋反一事而将矛头转开,不再对着秦王。 头痛的云长凌扶额坐在御翔殿的榻上,喝下药后,还不见缓解,唐林十分忧心,说让周延过来看一下,云长凌拒绝说不想让人打扰。 云长青刚刚下马车,王府上面的匾额已经撤换,看着上面的字都觉得很讽刺。 “王爷。”金猴和徐闻接二连三的出来迎接,脸上是一时半会儿散不去的兴奋。 “准备热水了吗?” “都准备好了,更换的衣裳还有床单床褥都换了,屋里的摆设都换了。”金猴说道。 云长青点点头。 到了屋里,他要的语嫣和原来伺候他的两个婢女芙蓉与单芯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见他回来,立刻上前行礼。 云长青看了一眼熟悉的屋子,问道“金猴,这里和我走时不大一样。” 金猴看了一眼那边的芙蓉,凑近说道“王爷莫非忘了,您的王妃要搬过来住?所以就请王妃过来看了一眼,看他喜欢什么就稍好更换了一下。” 有这事吗云长青想了想,好像没有,不过,又好象在哪说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了,干脆的说道“他人现在在何处?” “说今日就先不过来了,改明儿过来。” “哦!”云长青淡淡的哦了声,转身看向语嫣,说“芙蓉、单芯,语嫣是从宫里来的,你们俩可不要欺负她。” 芙蓉微笑道“语嫣妹妹这般好看,奴婢哪舍得欺负她呢?倒是金猴儿喜欢打趣妹妹,王爷要罚可得多罚罚金猴儿。” 单芯符合道“就是啊王爷,妹妹刚来,金猴儿就将她戏弄了一番,妹妹那脸啊都红了天。” 被掺奏的金猴上前说道“姐姐们可别在王爷面前胡说,我那是见妹妹害羞,想让她尽快融入王府里来。” 旁侧的语嫣还真是红了脸颊没有吱声,云长青也不多言,与他们说笑了一会儿就去沐浴准备睡到下午。 云长青睁开眼睛时,屋里只有一战微弱的灯亮着,起身撩开帐子,撩起又放下,放下又撩起,如此五回才摸着缕空的紫色蚊帐说道“这哪来的?” 他记得他从来没用过这种缕空的蚊帐,而且,这蚊帐很柔软,摸着很舒服,像是羽绒。嘀咕嘀咕着,又看向身上的被褥,也变了,又拖出身后的枕头… 换了简单的衣裳走出寝房才发现地上还有余辉,不由得走进寝房看了一眼,里面真是黑,又傻傻的走出去,对着余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等候多时的金猴喊道“王爷,睡的怎么样?” “金猴儿,这变换会不会太大了?” “不大。快去饭堂用饭。” 饭桌上。 “王爷,这些食谱是司命大夫送来的,说这一个月内你都要这样吃。”或娘道。 看着满桌奇奇怪怪的菜,云长青觉得还不如在吃牢饭,这些东西真的能吃吗?一桌子的中药味。金猴注意到他的迟疑,忙的说道“司命大夫既然这样安排必然有他的道理,王爷就快吃了,不过一个月而已,对嘛!” “我没病为何要这样吃?”云长青凝眉。 或娘也不知为何,就是徐闻拿着食谱过来给她,让她那么做,这会儿欲要说什么,金猴却抢了话去“王爷身体硬朗着呢?只是,只是你和沈公子两人正是气血方刚的年龄…” 云长青当时要是喝着茶一定全都喷出来,不过,他也是内伤了一把。司命夏会不会太…多此一举了? 二日一大早,许石飞抱着一尊佛登门来了,当即见到云长青就是一番夸赞“王爷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因祸得福,别人遇到这些事情肯定是死定了,但是王爷您却是华丽翻身成了贤亲王啊!亲王可不比秦王啊!位置高了太多了。” 云长青看着面前的佛,笑道“许石飞,你受了什么封赏?” 肚子里还有千篇的许石飞立刻转开话题说道“一个美人。臣就没有王爷这么好运了,不仅当了亲王还受那么多的封赏,咱们王爷就是不一般吧!” “看在你也曾帮过我得份上,这样吧!这佛我收下了。金猴儿,那些银子请许大人去风月楼里走一趟。” 看着云长青揶揄的眼神,许石飞就觉浑身难受,又控制不住的凑近,笑道“别别,那地方可不是我们能去的。这佛啊!是昨日去万佛山求的,王爷不嫌弃就让人好好供着,一定会给您带来好运的。” “别啊许大人”云长青起身,示意金猴过来“风月楼里有一位头牌,叫媚雪,你知道吗?本王给你一千两去把他赎回许家,你看是给你当男宠还是给你当下人或是你把他放回他的老家都行,就是别留在青楼。” 金猴过来笑呵呵的拉着许石飞吹着风“媚雪那小妖精妖孽的很呢?不仅床上功夫了得,就是人也十分漂亮,你要是想要他,让他穿上女装你大摇大摆的就可以带出去,毫无违和感的。” 对于媚雪,许石飞当然知道,他那都去过,自然风月楼也是去过的,不仅去过,还玩过,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去碰媚雪那妖精,听人说他一个妩媚的动作都可以杀死人。不管云长青说的是玩笑还是另有目的,他都不能那么干。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16节 云长青又说道“你想不想往高处爬,想的话就按照本王说的去做。” “贤亲王,能不能别这样?” “不能。金猴,带他去,走后门。” 人走后不久,云长青让人把佛供着,他不信佛,但好歹佛也是值得尊重的,直接摔了也不好。 这还没回房,外面的弄姐姐就来说了“王爷,沈将军来了。” 云长青没多惊讶,就是在看到弄姐姐那眼神后脸微微红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理理衣襟做好。 沈英在门童的带领下慢慢走了进来,他坐在帘内看的不太清楚,不过,也看见他手腕上的那位沈羲和还有旁边的慕容浅,眼睛顿时失色。 门童说了声就离去了,沈羲和好奇的盯着珠帘内的人,问道“他就是贤亲王吗?” 云长青起身掀开珠帘走出来,与沈英对视,那慕容浅今日凑近了看,果真是不一般的人! “长青,我妹妹沈雪瑶和我表妹慕容浅。”沈英留意到什么,连忙挣开沈羲和的手解释。 沈羲和倒是没注意,上前笑道“贤亲王殿下,雪瑶这厢有礼了。” 慕容浅上前欠身施礼。而云长青发觉真相后,脸更红了,他竟然在吃味。 “你妹妹真多!”云长青尴尬的说道。 “雪瑶嚷着要见你,昨日就要来,却因她不慎受了点风寒不能出门故而拖到今天。”沈英道。 沈羲和道“柸月哥哥,其实,我和慕容姐姐是打算明日登门来的,可我哥哥着实按耐不住,大半夜的都要出门过来,被下人给拦下了。故而今天才来的。” 被叫哥哥的云长青有些不还意思,怎么感觉像是见公婆呢? 沈英拉过沈羲和,点她额头,说道“就你乱说。长青,别理她,疯丫头一个。” 沈羲和挽着慕容浅的手臂对着沈英吐舌。 云长青咳嗽了一下,才说“后花园去吧!哪里比较安静。” 沈羲和和慕容浅在前方走着,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处的风景,而云长青和和沈英就拖拖拉拉的走在后面,时不时的互相吃豆腐或者偷亲一下,这走久了,沈羲和和慕容浅已经把他们甩远了。 “沈哥,坦白从宽。”经过一假山时,云长青把人摁倒假山上,一腿低着他的胯部,一手擒住他的手。 沈英挑眉,表示自己还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要坦白什么是吧?”云长青将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腋窝,那沈英立刻识趣,说道“寒阙会上,我确实是在看锦月亚兰,但我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异心。” “还有呢?” “还有什么?”沈英头上有一个大写的懵。 云长青眯眼,凑近说道“你表妹啊!” “她真是…”云长青眼神一变,腿部暗自用力,使得沈英觉到一点疼,马上又坦白“是我二老为我安排的妻子。” “你要和女人成亲?”得知真相后,云长青突然松开对沈英的禁锢,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沈英。 得了自由的沈英来不及去管胯部的不适,他知道现在必须将慕容浅的事情说清楚,于是拉着他坐到湖边的石头上,慢慢的说“本来这个月初四我们就要成亲,我没同意就跑了出来找你,没想到,她会与雪瑶在一起跟来。长青,婚事是很多年前就定下的,只是我一直推拒。浅儿已经答应成全我们,回去之后,会与我娘说清楚,你不必担心。” 云长青非小气之人,只是他不想再经历喜欢的人接二连三的娶妻生子,云长凌如今不提也罢,但倘若沈英也那样,他该如何?这条路他已经回不去了。 “站在男人的角度说,我应该成全你,让你沈家后继有人。但站在情人的角度,我没法说服自己成全你们。” “我也不许你和别的女人成婚,”沈英认真的说道。 “你要是敢跟你表妹成婚,我就立刻找十八个女人。” “…” 沈英觉得好笑,不过,把事情说清楚之后还是觉得很轻松的,拉过云长青倾身吻去,云长青顺承的没有挣扎,随着沈英的压下倒在石头上。 沈英将手伸向他的衣摆处,云长青双手抓着他的衣裳,揪着不肯松手。 “哥哥,你在哪啊?” 就在两人浓情时,旁边忽然传来沈羲和的声音,把他们惊醒,立刻起身整理衣裳,两人视线对上时,都不由自主的笑了。 “雪瑶,这里。” 闻声的沈羲和连忙往这边看了一眼,见是他,赶紧过去。 沈英在云长青耳畔说道“今晚…别忘了。” 云长青瞥了他一眼,直接将人推下去,惬意的坐在上面。 沈英稳稳落下,回头看了他一眼才朝沈羲和走去。 “哥哥,慕容姐姐落水了,你快去看看。”沈羲和焦急的说。 沈英道“在何处?” “已经扶进厢房了。” “带我去看看。” 石头上的云长青安安静静的背对着阳光坐着,看着渐行渐远的沈英若有所思,许久之后,才起身下去过去看一眼。 司命夏起身过去写药方,边写边看向对面的沈英,问道“沈将军为何又在王府?过来串门?” “过来看看。司命大夫,王爷身体无恙吧?” 司命夏微微一笑,说“好好调养一个月就无碍了,你的药送的很及时。也多亏了有你的药,不然,事情也不会如此容易解决。” 沈英看了一眼那边的沈羲和,问“那若是出生便有心病之人,除了幽冥昙花,可还有法子医治?” 这法子司命夏自是不会说,怕是沈英觉擦出云长凌和云长青换了心,只说道“那病人如今多大了?” “二十。” “已经错过了时辰,若是十五岁之前服用幽冥昙花还有救。好了,这是那位姑娘的方子,我让金猴儿随我去取药,你们等候片刻。”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望着坐在床边忧心的沈羲和,沈英心中一阵落寞,他仍旧是想要沈羲和活下去,一旦她离开,沈钰也会离世,沈家就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倒是日后百倍孤寂无亲可问。 司命夏看了他一眼,也没多想,径直离去。 在门外,云长青与司命夏相遇,司命夏见他面色红润,不似从前那般白皙却无血色,知晓他身体已经恢复不少,而且,因为幽冥昙花的缘故,他人也越发好看了。但想起云长凌如今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惋惜。 “司命,慕容姑娘如何?” “已无大碍,就是受了惊吓,晕睡过去了。王爷,近日身体可好?” 说来也奇怪,曾经他若是熬夜,二日必然难受,睡觉时还有些难受,可现在,他觉得十分舒服,晚上睡的很沉,即便侧睡也好受了许多。便道“比从前好了许多。也不知为何?司命,你一直在为我治病,可有什么隐瞒了我?” 司命夏打马虎的笑笑,说“王爷你身子硬朗着呢?” “那食谱?” “那…金猴儿说你与沈将军…所以我就擅自做主为你写了食谱好好调养一番,相信对你们大有帮助。哈哈!王爷若是无事,我就先去给那姑娘抓药了。” “…”云长青被说的脸红,许多是因为脸上的一点点淡淡的血色。 离去的司命夏暗道:这可是一命换一命啊!君上把心给了你,沈英也将幽冥昙花寻来给你,你的命何其的大啊!只可惜,君上这一世就此了结。 第51章 臭味相投 云长青走进去往沈英那桌一坐,问道“你表妹还好吗?” “无碍。”沈英道 那边给慕容浅掩好被褥的沈羲和小心的走过来,对云长青裂开嘴笑,眼里是无尽的喜欢和欢喜,只闻她撑着脑袋说道“哥哥真是艳福不浅!” 沈英道“雪瑶,是时候把你嫁出去了。” 沈羲和瘪嘴,歪着脑袋望着坐在那浅笑的云长青,说“柸月哥哥,我哥他就是不好意思。像你这么有才华又有身份的人怎么就看上我哥了呢?他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就连哄女孩子都不会。” 被问的云长青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且,沈英有点闷/骚,也许是太过直言不会隐晦一下的缘故,可他也不讨厌,但为什么会在三月里看上来路不明的武国将军呢?只能说缘分这东西很奇怪。 沈英似是无辜的看了他一眼,云长青却被引得一笑,拉起沈英粗糙的手说道“缘分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却在二十多年纪遇到,相遇相识相知相思。你哥呢?他是有点不会讨人喜欢,可身边还是围绕着嗡嗡的蚊子,也许,你哥身上的臭味太多了。” “噗!”沈羲和大笑,可沈英还是安静的坐着,没有反对也没用澄清什么,那沈羲和说“哥,你听到了吗?柸月哥哥嫌弃你身边的蚊子太多了。” 沈英却一本正经的看向云长青,说“长青,朝中可有未有婚配的王侯公子,快将这疯丫头娶走。” 云长青符合道“多得是,沈哥要那个?” 在屋里说笑了许久,金猴儿才送来药,沈英留下沈羲和照顾她,便随云长青回了房间。 踏进寝房时,云长青指着窗棂旁垂挂的淡紫色与乳白色重叠的及地窗帘问道“你让金猴做的?” “如此,你便可睡个踏实觉。” 云长青又指着自己的床“那床你做何解释?紫色的床垫还算好看,不过,为何枕头与我素日用的相差巨大?又宽又软。” 沈英依旧一本正经的说“武国用的便是这种枕头,唐国的枕头太硬了,而且,高了许多,睡不习惯。” 云长青当时就一巴掌呼在沈英的脑袋上,一副恨铁不成刚的眼神看着他。“这还没喝合卺酒呢?就把自己当作王府的人了。” 被打得沈英抬首看着他,笑道“迟早要喝的,对吗?洞房都过了,合卺酒随时都可以。” “滚去小憩,待会儿我要去一趟公孙大人那,你别跑,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好。” 于是,两人关上窗帘,卸下帐子褪去衣裳枕着柔软的枕头并肩躺下了,本来是打算小憩的却变成了两人同床抱着被褥纯聊天。 “沈哥,寒阙台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今日上朝时,栎阳和褚怀靖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很多,就连素日不与我说话的六弟也对我讥言讽刺。”云长青很不理解在朝堂上的变化,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寒阙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英将长腿霸道的往里面一伸,将云长青的双腿压在下面,优哉游哉的说“寒阙会宴之前我找过君上,试探后发现他并没有置你于死地的决心,我便与他细商了一番,照先皇笔迹制造假的特赦令,藏于寒阙台的梁柱之上,只要做好安排并且掐准时间,就能让栎阳他们看到从天而降的特赦令。但,我偷换了特赦令,将其更改为一副天机圣卷。” 被压着的云长青抽出左腿压着沈英,但闻他那话不得一惊,惊得不是云长凌而是沈英的计划“你为何这样做?” 沈英侧头看向里面的云长青,笑道“自然是保你前程少些荆棘。圣卷上道:“唐鸿阴年,燕柯覆灭,随即四方烽烟。观朝中百人,无一任用,唯柸月。若善用而得天下,若恶驱之而失天下。古人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此之后,栎阳一等不敢轻易弹劾你,甚至,日后,会成为你很好的后盾。” 看着沈英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云长青只觉自己快被里面的漩涡吸引进去再无抽身的可能,能想出这等法子的人却是沈英,他分明征战沙场,却藏着一颗无法估量的心。云长青说道“你如何想的此法” 云长青的滴滴点点,沈英都尽数看在眼中,并于短时间内思考过,但他也无恶意,是真心为他绸缪,只说“若是换了个人,我不会冒险这么做。” “呵!”云长青突然笑了,侧回头说“沈哥,我忽然发现,以你的智谋与毅力,一统凤鸣大陆犹如翻掌。” “可我沈英还不是你的云长青的相好。”沈英反笑。 那云长青无奈摇头,伸手打在他的嘴巴上,命令道“睡觉。” 云长青小憩醒来后,发现沈英睡的很规矩,搂着被褥一角正在酣睡,这个时候,云长青再仔细看的时候,发现他可爱多了。不由起身伸手描着他高挺的鼻梁和剑眉,暗道:说的没错,你再是厉害,也是我云长青的。 被打扰的沈英只觉脸上痒痒,好几次伸手去挠都被云长青闪躲开,几番下来,云长青才收手小心下床去。 “老师。”云长青恭敬的坐在桃花树下与公孙回琴对视。 公孙回琴让下人上茶,后又让人布棋,两人不紧不慢的下着,那公孙回琴说“勾结魏王之人正是你舅父容臻,你,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容臻谋反理由很充分,云长青心里也十分清楚的,只说“他想光复红葵,我不准备与他沆瀣一气,由着他自己摆弄自己的命运。我如今最在乎的,莫不是沈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去想,不去争。” 说到这沈英,公孙回琴将手中棋子停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说“此人随机应变,反应速度出乎我的意料,便是我在朝中圆滑了多年也望尘莫及,前句兴许提起问题,下一刻,他就开始布置,而且,他似是掌握了所有人。和这一类城府颇深的人在一起,结局只有两种,一种结局便是他能保你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另一种,便是…无形之中你成了他的棋子而你却浑然不知。” 云长青被公孙回琴这话引得背脊发寒,想起刚才沈英那幽深的眼眸,不由也觉他的城府深不可测。燕柯平复一事,大半的功劳都属于他,陈鸣以及袁则渊都听他安排,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将蒂尔热打的措手不及、始料未及,他没有输过。这种胜利源于沈英那具外壳之下的城府。 但是,沈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他有利的,并无害他之意。兴许,他们是第一种结局。 “沈哥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力证他那句话,他要保我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公孙回琴挑眉,别有意味的说道“你可知寒阙会宴那夜,是何人让昌邑候折回?” “难道不是老师您吗?”云长青反问。 公孙回琴笑道“他知我绝不反唐,怎会告诉我他何时谋反?而我知晓魏王突回京都是你设下的计却没有告诉他,但当夜他确实铩羽而归。王爷,你没有认真的去想一想?背后到底是谁在盯着我们?” “至少,不会是沈哥。”云长青坚定的说道。 听他此番说,公孙回琴大有气馁之象,只说“如今你是贤亲王了,朝堂上还是收敛点,莫让人以为你恃宠而骄。纵然栎丞相他们对你暂时没有威胁,可这并不说明他们不会再次出击,如同此次,他们选在你出征南地时弹劾你。” “好。” 回到王府天已渐黑,云长青刚刚下马车,随同得金猴便说“晚膳想吃什么?奴才让或娘为你做些你爱吃的。” 想起那食谱,云长青都没胃口,就算自己喜欢吃的,肯定也被司命夏搞成了药膳了,吃饭的兴趣都没了。“按司命的食谱来吧!你去问问沈将军和他妹妹想吃什么,别只顾着自己?” 金猴被他逗得一笑,说道“王爷三句不离沈将军,就连吃饭都想着他喜欢吃什么。沈将军若是个女子,奴才看王爷你肯定八抬大轿的把人娶了,回府当佛供养着。” 听着金猴不正经的话,一直心闷的云长青才有了点好转,但沈英若真是个女子,兴许,他不会喜欢他。他知道自己是断袖,不可能会对女子动情的,但也不是对所有男子有心,只是太巧合,沈英是个男的,还是他十分喜欢的那种。 “叫你去做事,油嘴滑舌作何。” “奴才这就去。” 因为今夜晚膳不是他一人,故此,桌上没有一碟药膳,全是正常的菜。 沈羲和用眼睛瞥了一眼正交头接耳有说有笑的两人,含住筷子问道“哥哥,你一向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 说话的沈英撤回去看着沈羲和,将那神秘的笑收起,说道“快吃了,给浅儿送些去。” “哥哥,”沈羲和娇嗔“你就不能趁我不在的时候打情骂俏吗?吃个饭都膈应。” 一直也没有动筷子的云长青笑道“雪瑶,锦月国的王子正在我国,你…” 云长青话还未完,沈羲和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打住,说“我才不要嫁那么远,我要留在武国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你也舍不得雪瑶吧?” “刚才我们正在商议此事,觉得锦月重十分不错,亦或者,李太尉的长子,都很不错的。”沈英一点也不嫌麻烦,继续往沈羲和身上浇油。 沈英话都这么说了,沈羲和渐渐相信他是要把自己嫁出去了,顿时丢了筷子,凑到他的面前撒娇“嘻嘻!哥哥是开玩笑的,雪瑶才不会相信。柸月哥哥也最好了,不会和哥哥狼狈为奸的。” 那沈英当即给她脑袋一个地瓜,打的沈羲和双手捂头委屈的望着他。 “小丫头都二十了,代云都快与素素成婚了,你还不嫁出去,留在家中吃我干粮。” “哥哥你坏!”沈羲和委屈又认真的说,嘟着嘴抓着沈英的手又搓又揉,看的云长青在旁边直笑她比千回更可爱“代云他与素素姐姐是真心相爱的,才不顾…而成婚的。雪瑶吃不了多少的,哥哥就别把我嫁出去了,我还可以逗柸月哥哥开心呢?你看柸月哥哥笑的跟花一样。” 闻话的沈英果真侧头看去,云长青此刻却是在笑,笑的很自在,脸颊上的淡淡血色顿时为他添色,十分好看。云长青伸手将鬓边青丝捋到耳后,那动作大有皓手挽碧柳之美,醉的人心旷神怡。 “雪瑶,在唐国,女孩子十五岁便成婚了,到你这个年龄的可少之又少啊!” “不要,我就要哥哥。”沈羲和含笑枕着沈英的膝盖说道,她活不过十年,但这十年内她真的很想陪着沈英。 “长青,饭后,我带雪瑶出去走走,你先去忙,晚点时辰我再过来。” “也行。” 饭后,沈羲和将饭送过去叮嘱了几句便随沈英出门去了,这一路出去无非跟着陶墨和苏文衣两个大家伙,而她还是很喜欢他们两的,在他们面前也没甚遮掩,甚至,会与他们说笑起来,只是,苏文衣不喜言笑,常常是陶墨逗着她。 沈英将沈羲和送回孤霍台,安排陶墨和苏文衣守着,在下楼时无意看见谢酒与呼延律走过的身影,当时好奇便跟了过去。 楼阁处。 “如今云长青已经贵为亲王了,天机非但没有除去他或是流放他,反而给了他如此厚恩,我真是想不通,君上为何那般护着他?”如今的谢酒住在莲凤宫中,却跟被贬的冷妃无异,几日下来,竟也有些憔悴,连发髻也不梳,只像从前那般将头发尽数高高挽起,瞥着一根木簪,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襦裙。 呼延律道“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机会还多得很,不必在乎一时得失。” 呼延律说的没错,这一次云长青大难不死,但下一次未必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如此想,谢酒的心情也就转好了些,恶狠狠的说道“下一次我绝对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是。”呼延律奸诈的笑了笑,随即从袖中取出小纸条奉上“这是主君传来的话。” 沈琰?沈琰会给她传话,这倒让谢酒和暗处的沈英微惊,伸手接过,小心的打开,上道:若让沈英死心回国,他日武国之后必定是你。 “主君他?”谢酒将纸条揉拢握于掌中,显然对这恩宠有些受宠若惊,她不会料到沈琰会让自己来办这件事情。 呼延律笑道“主君的意思谢小姐心中有数,决定之前三思。” “即是主君厚爱,我这就受了。” 一路上的沈英着实不知沈琰会给谢酒安排何事,但无非会是有关于云长青,如此想,那此刻周围肯定有人看着他,甚至,也有人看着云长青。 回到王府,金猴与语嫣早在那等候,寥寥几句,语嫣便带他过去。 入了屋子,在芙蓉与单芯的打理下换了衣裳,安排妥当后,方才入了寝房。 进去时,云长青还坐在桌旁看书,屋里的琉璃灯熄灭了许多,整个屋子看着就温馨了很多。 “还没歇息?” “稍等片刻,沈哥,雪瑶没过来吗?” 沈英直接往床那走,边走边说“孤霍台的装饰格局与武国相差无几,她便在那边歇息。” 云长青“啪”的合上书,其实在沈英进屋时就开始心猿意马了,没法安下心看书,这会儿,也是时候睡觉了,便将书一丢,拂灭最后一盏灯扑上了床。 “我以为你还会看些时辰。” “可我更想睡觉,快点,我们来聊天。” 黑暗里沈英一声叹,说“说什么?” “除了政事之外。” “嗯?这个,那就谈谈…”沈英故意拉长尾音,长腿往云长青身上一搭,勾过被褥将他们盖住,于是… 一夜翻云覆雨,算是聊了个快活。 第52章 纵/欲之后 今日是语嫣与芙蓉过来伺候,早早的便过来等候,伺候云长青去上朝的,哪知,一来竟看见沈英坐在门外的台阶上,还只穿着亵衣,长发铺在地上,好生狼狈。 芙蓉不解的问道“沈公子,你这是?犯错了?” 眼带泛青的沈英撑着脑袋无力的说道“我在这坐了两个时辰。” 语嫣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与芙蓉互视,都是不解。 芙蓉上前喊道“王爷,时辰不早了,该上朝了。” 只闻里面的云长青说道“把沈英赶出去,本王今天不上朝。” 芙蓉一愣,云长青这火挺大的,她可没看云长青发过火,不得不谨慎小心“是。” 退后才看向沈英,问道“王爷他昨夜…你们…王爷这火可真够大的!” 云长青这把火确实大了,沈英自己都深有体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坐两个时辰,饶是说了好话也不让他进去。但这些事情也拿不出口,只起身说道“你们去备些热水,我与王爷单独说一会儿。” “那好吧!”芙蓉点头,便带着语嫣走了。 人走后,沈英转身上了台阶,靠着门说道“长青,都一夜了,气也该消了。就是气我,你也得先让我给你上药,若是处理不当,你会受许多罪。” 此刻爬在床上的云长青搂着枕头努力的控制自己杀了他的冲动,一听那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抓起枕头就往外扔,喊道“都说了两次…” “我不该恃宠而骄,得寸进尺,长青,让我进去看看,下次再也不敢了。” “在我动手前,你立刻离开这里…”事情没得商量的余地,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肯定还得犯,云长青铁心要教训他了,之后再也不开口。 后来还是金猴过来劝说才把沈英劝走,让他先回孤霍台待上几天,沈英也答应了,毕竟…昨夜似乎是有点多了。 “哥哥,这几天怎么不去柸月哥哥那了啊?昨天我过去的时候,柸月哥哥还问你好不好呢?”沈羲和好奇的坐到沈英的旁边,看向远方的楼阁。她觉得挺奇怪的,两个人的关系一夜之间有些微妙了。 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的沈英悠悠的说道“没他命令,怎敢再去啊?” “是吗?”沈羲和笑问“原来哥哥去柸月哥哥那还需要他的命令啊?委屈我们的太子殿下啦!” 有何委屈的?不过,这几天沈英还是有些委屈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错也认了,怎么也没原谅他?情人之间许久没有碰触,一时冲动多来了几次也不算什么,可云长青却认真的和他生气了。“他还好吗?气色如何?” “一切都好,他还说让人为我做一件漪澜广袖裙,待我穿上便为我画一副墨染天成。”想到这,沈羲和也忘了沈英的不对,开始为自己的事情开心“我想那衣裳一定很好看,比谢姐姐那一套更好看。” “我们的羲和穿什么都好看。”云长青答应为她作画,看着沈羲和脸上的开心和满足,沈英顿觉一些付出是值得的。 “可是那个亚兰公主好漂亮!”沈羲和神色一变,撑着下颚看向沈英,似是有些埋怨“为何我就没那么漂亮呢?谢姐姐惊艳而英姿,亚兰公主漂亮而高贵,慕容姐姐清雅宛若一捧天水,素素也十分可爱,就我面貌普通。” 沈英伸手弹她额头,说道“你宛若三月桃花,不必惊艳、漂亮、清雅、可爱,便会有人倾慕,而且,哥哥正喜欢你的平凡。你看她们四人貌若天仙,命运里却颠沛流离,前途坎坷。” “哥哥怎知她们命不好!”沈羲和鼓着腮帮子问。 “自古红颜多薄命。” “可我非红颜却也薄命。” “但你善良,虽死犹生。” 虽死犹生?!沈羲和静静的望着沈英,像是一辈子也看不够似的张望着。如果一个人死后还有人记着自己,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沈英走在街上,正要买些好的料子做些衣裳,却在半途看见锦月重急匆匆的穿梭在人群之中,不由好奇的追去。 直到一木桥,才见锦月重停下,那锦月重转身看着他,笑道“我追李墨白,你追什么?” “偶逢岚雀穿梭人海,便来瞧瞧前方有何物,没想到,会是李先生。” 锦月重看了一眼前方,已经没了李墨白的身影,想今天是追不上了,不如跟沈英叙叙旧。“李墨白那小子跑的太快了,简直是打小学的逃生之术。唉!晋慕,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好啊!一醉方休。” 酉时末时,外面开始下起毛毛细雨,沈英和锦月重互相扶持着走出酒楼,手里各自还提着一壶酒,均是喝的面红耳赤。 “我告诉你,李墨白那小子,老子迟早要逮住他,然后…”锦月重糊涂的说着醉话,仰头又是一口“打他屁股,竟敢当众泼我一身洗脚水。” 眼睛虚掩着的沈英觉得好笑,说“难不怪你身上总有一股馊味…原来被—泼了洗脚水。” “你别说,那可真不好受,在水里泡了一整天都没把那位洗掉。” “岚雀,你这还算好的了…”许是这一次沈英心里特别委屈,就是这会儿喝醉了还记得那档子事,想起来想跟锦月重倾诉一番才肯罢休“你说一个正常的男人在禁欲,禁欲三个月后多做了几次,这也有错吗?他把我赶出门外,不让我进去。” 虽说锦月重是醉的,可还是听出沈英话里的深深委屈,想来觉得他委屈,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趁着今晚酒醉再去多做几次了,尽数补回来…嗝!婆娘啊就是要管的严,床下宠着百依百顺,但床上嘛就得听我们男人的,快活本就是夫妻之间的事情…哪有唱独台戏的,对吧!” “嗯。”沈英迷糊的点着头,跌跌撞撞和锦月重走到了桥边,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就靠着桥栏倒下去了,呢喃道“我不走了,走不动了。” 锦月重看他坐在地上靠着桥栏睡觉,伸手去拉“回去睡,天还下着雨呢?晋慕,你醒醒。” 沈英已经靠着桥栏彻底睡过去了,呼吸都很平稳。 几次拉扯下还是没把人弄起来,锦月重想着去找人,就跌跌撞撞的拿着酒壶走了。 云长青下朝回来,路径木桥,外面的金猴看见那里围坐了很多人,觉得奇怪,对里面的云长青说“王爷,那里围着好多人。” 这几天不见沈英云长青心中还是有些想念的,可就是不肯拉下脸来让他过来,今天,他该让金猴去把人叫过来了,好歹问问知道错了没,若是再是固执不肯承认也就罢了,这般闹着对自己也没好处。 忽闻金猴说那边有人,也掀起车帘张望了一眼,当即多看了一眼,也没瞧出什么,便说“回府。” “哦!” 下了马车,慕容浅正在门口等着,看样子似乎很着急“王爷,你可见着表哥?” 金猴反问“沈将军没在孤霍台吗?这几天他可都没过来。” “昨日还在的,晌午出去后便再没归来,直至今日都不见人影。我以为他会在这里的。”慕容浅着急的快要哭了。 云长青这才记起刚才路过的那个地方,说“金猴,去桥那边。” 等他们匆匆赶到的时候,沈英已经被人送到医馆里去了,根据一个知情人的指使方才找到那地方,沈英躺在床上睡的很沉。 “这小伙子烫的厉害,一身衣裳也都是湿的。”老大夫说道“酒本为寒物,喝多了会伤神,这位小伙子还在雨里待了一宿,若是烧出个毛病来也是自食恶果。” 云长青上前试探了下,依旧是烫人的,不由有些怒气,说“明知身体不行还去喝酒…金猴,扶他回府,将司命请过来为他诊治。” 司命夏里里外外的忙就是一上午,直到午时方才歇下,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他命真够硬的!烧成这样都没给烧死。” 金猴过来就听了这句,上前笑道“若是给烧死了,王爷还不得心疼死了。司命大夫就发发慈悲好好治治他,让他下次再也不敢喝酒。” 司命夏看了他一眼,说“男人喝酒也没什大不了的,只是,要适可而止啊!这惩治嘛!我这可不敢了,须得让王爷自己看着办。” “那就多谢司命大夫跑这一趟了,放心,王爷说了,你与九公主的婚事他会尽快帮你们解决的。” 想起那事,司命夏微微一笑,点头应下。 到了夜晚,沈英的体温已经下去了,沈羲和与慕容浅来过几次,确定无碍后方才一同回到孤霍台。 伺候了一整天的云长青换了衣裳进来,为让他睡的踏实,有去把窗帘拉上,屋子阴暗了许多。看着熟睡的沈英,云长青也不知未来该当如何?他已然不会离开云长凌,而沈英的一切都在武国,他们之中终须一个人放手。 沈英似有所发觉云长青在身边,伸手在旁边胡乱摸了一把,云长青见此伸/出右手去让他抓着,沈英这才安静下去,却带着鼻音说道“长青,我并非有意骗你,但倘若我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而且,还要原谅我。长青。”沈英握紧,好像下一秒手里的东西会如泥沙流去。 旁边的云长青轻声问道“你骗了我什么?说来与我听听可好?” “我不该隐瞒浅儿与我之间的事情,还有,酒儿她其实是因为太喜欢我才害你的,我对她下不了手,她是我过去十多年里最懂我的人。” 一听这话,云长青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抽回手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弄的沈英轻哼,又去摸索“长青,长青,你一定要原谅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喜欢” 喜欢?两个男人之间的喜欢就是这样的吗?云长青反问自己,伸手让他抓着,这一种喜欢和对云长凌的有几分像似,却少了很多苦涩与无可奈何。 “你若是真心的,那为我放弃武国的一切,好不好?” 倘若沈英真能一直留在唐国和他一起生活,相信,不久之后,他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离开这里。 沈英握着云长青的手,摇头,一侧身睡了。 你就不能为我放弃那些名利权势吗?沈英的漠然让云长青心里陡然发凉,前一句还说喜欢自己,却不肯为自己抛弃。如此便是所谓的喜欢? “王爷,媚雪求见。”屋外响起语嫣的声音。 心寒的云长青俯身在沈英额头落下一吻,抽手离开,能走多远便是多远吧!他已经在竭尽全力了。 而在他走后,沈英脸上忽然浮出一抹开心的笑,似是梦到了什么,呢喃道“我要为长青放弃一切。” 可是,这一句话谁也不知道… 到了前堂,媚雪腾起愤怒的吼道“云长青,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碰了你男人一下吗?至于如此锱铢必较吗?” 云长青示意下人退去,单独坐在那,说“你说过你不想继续留在风月楼靠着身体苟活吗?如今,我帮你寻了个好人家,你却不乐意了。” 那许石飞那是媚雪受的住的,当时一见便晕了过去,醒来后,人已经在许府了,还被改名叫什么柳子佛,气煞他也。好不容易把许府闹个鸡飞狗跳才跑出来,就为了质问云长青到底几个意思,这会听了这话,多半是一种嘲讽,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说道“我出身卑贱,又沦落风尘,连个女子都不如,可我好歹也是一只凤凰,你凭什么让一只癞□□囚禁我?我浪又怎么了?有叫给你听吗?我喜欢俊男人那又碍着你什么事情了,你男人又没和我上/床,你就这样作践我。” 看着柳子佛如今失去妩媚的模样,云长青觉得看的顺眼多了,而且,他身上那套衣裳也好多了,不像以前总是一不留意就瞥见他的身体,总算衣能蔽体了,看来那许石飞做的还不错。他说道“癞□□配凤凰不正是一段金玉良缘吗?媚雪,不你如今叫子佛了,你现在还年轻能靠美色过日子,可你老了之后怎么办?孤苦一人在风月楼老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许石飞虽然丑了点,但他为人还不错,配给他是我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你只管好吃好喝好穿的做个许夫人,别再计较许石飞丑不丑了。” “许石飞确实太丑了”这一点就是柳子佛过不去的坎,只要想想饭都吃不下去。虽然云长青说的很对,可他这么美,也不能跟许石飞凑一辈子啊! 云长青问“许石飞的五官可端正?四肢可发达?可有残疾?” “他还是个人模狗样。” “那你还嫌他丑,”云长青起身说“你的姿色确实可以挑一个富贵的美男子,但你的出身却只配和平民,兴许,平民也不愿意。许石飞人丑却是个富贵人家,许府将来是他一个人的,而且他位居都尉,又在京都混的如鱼得水,他没嫌弃你,你就该知足了。” 绕来绕去的,柳子佛还是觉得不满,一屁股坐下,撩起衣摆翘着二郎腿抖着身子“反正他太丑了…他也是个男人,我也是个男人,在许府不会有什么好过的。” “这个很容易解决啊!” “嗯!” 许石飞抱着一件披风来的时候,云长青正坐在大厅里悠闲的喝着茶,不见柳子佛人影就松了口气,说“王爷,那媚雪跟市井泼妇没甚两样,差点把房子给我掀个底朝天,府里没一个人不怕他的。忒厉害了!” 云长青放下茶杯说道“那你觉得子佛美吗?” “这个…不可否认”柳子佛真的很美,而且,还很妩媚,就是在许府的时候没一天安静的,本来想把他好生看着的,但他那性子跟脱缰的烈马一般,控制不下来,逮着他就是骂,祖宗十八代都给一一慰问了一遍。其实,这样的人摆在家里还挺热闹的,就是…柳子佛说的没错,他忒丑了。 “你还未娶妻,不妨娶了子佛让他做你的夫人。” “啥?”许石飞顿时口呆。“我他,我我们…” “有何不可的?子佛的美你不可否认,你自己的丑你也不可否认,子佛不能生儿育女,却会是个好帮手,比如…在府里给你热闹。” 许石飞有些纠结,要不要娶柳子佛,当时取这个名字可费尽脑汁,本来要叫兰花、翠花什么的,可是看到他的人后顿时想把他当成佛,故而有了佛这一字,因他腰若扶风柳,便以柳为姓,中间那个字,自然是虚设了。这样的搭配真的好吗? 也就此刻,芙蓉出来了,见了许石飞当时吓得一惊,但未失去礼。 “王爷,已经打扮好了。” 云长青示意带他出来,便见一身着乳清色漏肩衣裳的女子叉腰走了出来,见着许石飞就是瞪眼,那野味十足,看的许石飞一时说不出话来。 且说柳子佛此刻,描了眉,上了淡淡的妆,又将青丝挽起,扎了高高的发髻,并配白玉步摇,那一身衣裳十分奢雅,好看极了。带着自身的野气,还有他的妩媚,当真是一个绝世美女。 云长青满意的起身将他打量了一番,对许石飞说“子佛以这样的妆扮嫁给你,谁会看得出来?” “哦!除了知情人。”许石飞哽噎道。 “子佛,千挑万选的,总是寻不到好的,你就安心的跟着许石飞,他日,他敢欺负你,便来我这。” 柳子佛这会儿是认命了,千挑万选的总是海市蜃楼,不妨找个踏实的凑合凑合。看了云长青一眼,朝许石飞走去,夺过他手中的披风直接往身上一批,走了,一个字都不留下。 “芙蓉,让单芯与晴儿过去陪侍柳姑娘。” “是。” 云长青看向许石飞,拍拍他的肩膀“子佛倔起来与野牛无异,千万别惹着他。” “我…我哪敢啊?”许石飞内流满脸,就跑去追柳子佛了。为什么要顺从云长青?因为柳子佛确实是个让人难以抵挡的诱惑,即是被云长青控制了也甘之如饴。 看着他们,云长青暗自轻叹。 第53章 反攻得逞 戌时中刻,云长青在房间里看着沈英,给他擦汗喂药,事情本来进行的很好的,中途徐闻来说谢酒要见他,这才搁下手里的活将人传到凉院之中。 月下花架,紫色长藤攀岩白玉柱,丝丝繁香十分醉人。 “梁淑妃正盛宠之时,你怎有闲心过来看我?”云长青道。 对于锦月亚兰被宠,谢酒并不难过,因为她知道君王不是她一个人的,但她得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故此,此时出宫来寻云长青“我来,是有事想告诉你。这件事情,你一定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云长青隐约觉得此事有关于沈英,便说“你泄露他的事情,就不担心他会疏远你。” “我们之间已经走的很远了,再远一点也无妨。”谢酒不屑一顾“反倒是,既然我们都走远了,你们也该走远了,这样才算公平。” “你这是何意?” 谢酒挑眉,笑道“何意?意思是沈将军的真正身份是”谢酒故意停下,仔细看着云长青脸上的一点点变化,果真,云长青开始握紧双手“武国太子。” 云长青抬眸看去,“武国未来的主君?”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谢酒很满意云长青的表现,没有太多的震惊却往往是崩溃的开始,相信这个消息会让云长青十分痛苦吧!痛的睡不着“二十六年前,沈将军出生,武国都知道,仅仅是一个月,便被封为太子殿下,住入东宫之内。唐国的先皇也该知道武国太子出世,他当时还赠送了一份贺礼。人人都知太子住在东宫内,却不知太子早已被送往边疆,知道内情的人屈指可数,武国如今的将军府背面写着的是“太子府”,他刻意隐瞒身份就是为了想接近你。” “我一无所有,他接近我,哼!有何好处?”云长青不信的反问,沈英的身份他猜测过,只是,在寒非回来之前他都不会确定他就是武国储君,他信的依旧是沈英。 “你确实一无所有,可他要的就是你,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云长青。”为了让他们分开,谢酒丝毫不介意遑论沈英的目的,想的是越真越残酷越好。 公孙回琴的话响起,这人云长青一时不想再听下去,起身说道“我相信他,而你,才是真正的骗子。”说完,决绝的转身走了。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17节 那谢酒说道“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你无法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不是武国太子。” 谢酒的话尽数传到他的耳里,无法抹去,也无法让波澜的心恢复平静,只能一次次的告诉自己沈英不是武国太子。 回了房间,他走到床边,看着吃药后睡着的沈英,呼吸很是不稳。 “沈英,我已经竭尽全力了。”似是无力的扑到沈英身上搂着一个意识并不清醒的人低低哭泣,为什么老天要给一份如此大的惊喜却又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连着两次都是如此。 “长青。”迷糊的沈英张嘴叫道。 哭泣的云长青抬首看着他,爬上去吻住他的唇瓣,含在嘴里厮磨、啃噬,更见他的舌头咬住不放,掀开被褥扯了他的亵裤,引得沈英闷哼,不适的挣扎。 沈英,我要你,我以为我们会走的很远很远,但意外来的太突然,让我措不及防。 “嗯!”沈英闷哼,英俊的脸因为撕裂的疼痛而扭曲在一起,硬生生的把他逼醒,当时对上云长青那双侵占性的眼睛“长青,你…出去。” 报着丝丝报复,报着丝丝舍不得,也报着一丝丝喜欢,云长青像一位将军开拓自己的疆图,丝毫不给沈英半点喘息的机会,看着他睁开眼睛望着自己。“沈哥,就这一次,忍忍就过去了。” 沈英想着挣扎,自己挣扎不得,想云长青知道他会挣扎故而为此,只是,他如何受的住这种毫无技巧的雨露,除了疼痛他什么都感受不到,痛的要裂了。 “我知道你很痛,”云长青沙哑着声音说道,伸手将他搂起来紧贴着自己的身体,那一刻痛的沈英叫了出来,朝后仰头,差点昏过去,而床垫上已经布满了鲜血,此刻还在扩大。 云长青怜悯的将他的脑袋掰过来,细细吻着他脸上的汗珠,也许,还有沈英的眼泪,他想要好好疼他,就这样一辈子都可以,只是老天偏偏要捉弄他。“可我也很痛,你知道吗?” 幸及此刻云长青没有动,沈英才有了缓缓的机会,靠着云长青喘着气,说道“如果…如果你要我也会答应,只是,长青…你先出去,太难受了。” “可我却觉得很舒服,”云长青凑近他的耳垂,轻轻含住,也不知是为何会觉得舒服?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这样对待沈英的人还是因为他不想让沈英知道他心里难受? 慢慢的,云长青将他放下,俯身前去,说道“今晚,你听我的。” 沈英被云长青要了两回,到最后,他那地方没有半点动静,还是云长青用手帮他的。事后,云长青疲惫的搂着他什么话都不说,而沈英已经被折腾的在发泄时就昏过去了。 二日一早,云长青是被热醒的,睁开眼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沈英赤/裸着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四肢都还被禁锢着,他的下面是一片片血迹,包括他的腿间都有刺眼的血色。 “沈哥,”云长青惊恐的叫道,伸手匆匆的去解他的禁锢,却发现本来降下去的体温又上升了,而且,比昨日还厉害,顿失情绪。 司命夏匆匆跑出房间,对在外面自责的云长青说道“这次我真无能为力了,请君上让我师父过来吧!不仅有伤而且,烧的很厉害。” 那一幕幕看的司命夏都觉痛,真不知云长青昨夜抽什么疯把人弄成那般模样,一个铁铁的汉子竟然柔弱成了女子。 从把司命夏叫过来后,云长青一直都没进屋,他心里十分愧疚和自责,沈英本就在生病期间,而他昨夜没控制自己把人害成这样,若是出了事情,他该怎么去赎罪? “我这就去请周御医,司命,你帮我看着他。” “好。” 沈羲和与慕容浅过来后也没帮上什么忙,只能干等在外面。周延来时,穿着便服,药箱夸在云长青身上,气喘吁吁的说道“就快到了,王爷莫要拖着老夫了,再下去非得散架不可。” “周御医。” “好好好,老夫跟你走就是了。” 把人往屋里一扔,云长青焦急的在旁边踱步,司命夏跟周延说了大概的情况后,周延并未掀开被褥去看,相信司命夏已经处理好伤口,这会儿需要他来给人降温。 忙到下午酉时,周延和司命夏才出门来,各自喘了一口气。 望着睁着眼睛脸无血色的沈英,坐在床边的云长青不知如何开口,沈英也没说话,说不生气是假的,饶是情人之间,被这般对待心里都会受不住。 “我去书房。”尴尬了许久,云长青干脆起身,先别和他见面了,莫刺激人。 云长青走后,沈羲和过来说道“哥哥,你怎么又发烫了呢?昨日不是好转了吗?” 现在后面还隐隐作痛的沈英捂嘴咳嗽了一下,竟然嗓子也痛,便说“水土不服。” “不对呀!哥哥,都生活了这么久,还水土不服啊!” “嗯。我先歇会儿,你把门看好,别让人进来。”这一次沈英是留下了阴影,并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醉。 “那你先歇着,我帮你看门。” 看着沈英艰难的歇下,沈羲和倒觉奇怪,出了门,找了金猴问云长青在何处,只是云长青现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她想问问到底是为何事也无法。 如此过了三天,沈英能下床了,那晚出门走走,途径云长青的书房,见里面的灯还亮着,便觉奇怪,都天黑了人怎还在书房。想他们之间有何气的都要快速解决,而且,自己承诺过不对他发脾气并且原谅他,这会儿上前去问问在这里做何事。 轻手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墨香,却与素日用的墨不一样,还有白芷的香味。灯光之下,云长青立在桌边,正在捣鼓什么,很认真到的没发现有人来了。 沈英走过去,从他身后搂住他,靠着肩膀看着桌上的东西,那云长青先是一惊,随即停手看了他一眼,又重新用白玉石磨白芷。 “你在调墨?为墨染天成。”搂着温热的身子,沈英才觉心被填满了,很是享受的靠着也不准备松开手。 这三天里,云长青自责了很久,终于反思了一下,虽说沈英骗了自己,可也没怨他怪他的,当晚那般对他实乃是太害怕转眼间沈英消失不见。等情绪恢复,他想先不戳开这一切,就让谎言如此继续,等待有一天他们不得不去面对的分别。 “嗯。雪瑶挺可爱的,嘴又甜,又懂事,若不为她画一副墨染天成实在可惜。” 没了一些禁锢的沈英含笑说道“你切莫再似寒阙会宴上一般,将亚兰公主画成了我。” “不会啦!寻个好日子吧!衣裳也做好了,只等我的墨了。” “幸苦长青。” 两人一起做到凌晨方才拖着疲惫回屋歇息,在床上也没说上几句话便并肩睡了。 看着坚决的云长青,云长凌眼中又是丝丝愤怒和不满,却隐忍着说道“孤霍台才属沈将军的住所,你请奏让他住入贤亲王府,怕是有失分寸。” 在这御翔殿就他们兄弟两面对面,云长青也不会去担心那些朝臣反对,只需云长凌一人同意便可,说道“君上知我二人情意相合,何不成全了这来之不易的期盼?” 好个情意相合!云长凌暗道,拿起朱笔说道“朕允了你,你何以为报?” “君上若是允下此事,日后,臣对君上惟命是从,绝不违背。” 云长青的果断和坚决让云长凌觉得好笑,拿起奏折批阅,嘴上也不停下“你就不怕朕先允,后让你们就此结束?” 此事除非云长青自己心甘情愿,否则,谁也阻止不了他与沈英,虽然他是武国储君,但在水落石出之前他还是他心中所敬佩、羡慕、喜欢的沈英,岂是旁人能左右的呢?谢酒那么期待他落寞、崩溃、失望他偏要活的风声。“臣心意已决,还望君上成全。” 为了求得若即若离的一朝一夕相守宁可屈下三年来坚持的倔犟求自己成全,把他所一直奉承的骨气踩在脚下任他践踏和嘲讽、利用,他所做的一切,是为报复自己违背对他的承诺还是真心想要沈英那个人。他该知一旦交易达成,便没有回旋的余地。“好。只是有些闲言碎语和难听的话,贤亲王还是得多听听,对你日后的鸿程大有帮助。” “多谢君上提醒,臣感激不尽。” 云长青离去后,云长凌像是卸下所有包袱似的丢下奏折靠向软枕,迷茫的望着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唐林瞧了许久,终是上前询问道“君上可是担忧这沈将军的来历?” “寒阙圣卷一事不得不让朕对他有所提防,一召特赦令突变天机圣卷,硬生生将贤亲王搬上朝堂的高位。栎丞相一干人等不敢轻易动弹贤亲王,就连费尽心事挖出的几条罪证皆被焚尽,大理寺、吏部过手罪证之人也赐鸩酒一杯…”说到这,云长凌满脑子全是血,没法去看天机圣卷所带来的波动和血腥“如此一个狡猾之人得了贤亲王恩宠,朕无法相信贤亲王没有谋逆之心…沈英手下二十万兵马,五万精锐骑兵、十万精兵、三万骑射兵,呵呵!朕…朕” 唐林道“沈将军这人确实的查探一番,不过,贤亲王的心是否忠,还要时日鉴证。” 云长凌冷笑,无奈摇头。“你可知安排去武国查探消息的东厂莫海生传话如何说?” “不知。” “莫海生说,武国将军府背后是太子府三个字,东宫之中的太子是假的。” 唐林惊愕“他…” “很不可思议对吗?”云长凌笑道“朕也觉不可思议,分明是白骨堆里打滚摸爬的将军,怎么成了武国储君?而更让人费解的是,武国主君如此做是要掩饰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而这位真正的太子为何要接近我唐国王爷?”他飘向唐林“真是因为绝色!” 唐林不得其解,也不敢妄下结论。这其中因果无法去清楚。 云长凌收回视线靠着软枕休息,头痛欲裂的还在纠结是否需要告诉云长青沈英的身份…他们之间纵然有些误会,可他还是自己最在乎的那个人呀!如何说不管便不管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也要被锁,我也是醉了 第54章 暗下毒手 就在云长青和沈英在王府忙着恩爱时,蓝悔与霜一为云长风奉上了他最想得到的东西,看着眼前刺眼的圣卷,云长风脸上是一番平静的微笑。 “殿下,这便是云长凌藏在密室之中的先皇懿旨,属下看过上面的内容,确属先皇笔迹。”蓝悔道。 云长风伸手接过,在手中好好摸了一把,才缓缓展开,念道“秦王柸月,才能出色,智谋文武双全,上敬皇天,下和手足,实乃天命所盼,唐之兴也。特召其为唐五代君主,一统江山社稷,治理朝纲,惠泽百姓。” 念完后,云长风有所回味的看着上面的字,笑说“父皇将我六足掌握于掌中二十年,步步却只为三哥经营,封秦王…可是,他所呕心沥血的一切皆被锦月初那个贱妇所得,黄泉路上,怕也是捶胸痛愤。” 看着云长风脸上浮出异样的失望和淡淡的伤感,蓝悔和霜一皆是一惊,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 云长风闭上双目,将圣卷合拢握于掌中,片刻又睁开只见眼里带着含着泪光的笑意“他所完成不了的心愿就交给我吧!我会做的很好,让三哥坐上那个位置。” “殿下?”蓝悔大惊。 “他已经没顾念手足之情,我何须那般待他?蓝悔,霜一,召回监守在贤亲王府的彦辛,另外,投楚王所好,唆使他篡夺皇位。”云长风脸上平静,心里却跟一把刀似的,残忍而绝情。 趁着好天气,云长青命人将沈羲和叫到王府花园里,摆了笔墨纸宣准备为其作画。 金猴与语嫣帮他摆设好后立在旁侧等候,沈英坐在花架下的石桌旁喝茶观赏,云长青立在他的对面,笑说“这一画须得半日,你可坐得住?” 沈英含笑端起茶杯向他致敬,而后轻抿一口,才道“这有何难?” 金猴笑道“沈公子若是坐不住,可过来帮王爷砚墨,他作画时终须一个人在旁边伺候着的。” 金猴的玩笑十足,那云长青也不管着,任其发挥,就在此刻,或娘像一只蝴蝶扑了过来,说道“王爷,奴婢给沈公子送药来了,这可是熬出来的。” 如此好时辰,或娘竟如此煞风景,金猴过去劫走她手中的药碗,说道“或娘不如弄姐姐聪明也不如芙蓉姐姐机灵,这好时辰,你竟送来难闻的药,怕是要打扰王爷的思路了。” 或娘瘪嘴,不好意思的笑笑,而后,对着云长青吐舌“司命大夫说药要按时喝的,奴婢也不得违抗啊!” 金猴过去放下药碗,跑到或娘身边敲她脑袋“你个朽木!好啦!快回去。” “奴婢告退。” 瞧语嫣一直静默,迟迟没融入王府的氛围之中,云长青问道“语嫣,在王府你可以肆意说笑,不必如此拘束,反倒让金猴他们尴尬。” 语嫣摇头,在宫中待得太久,过来很难改变,“知道了。” 也就此刻,沈羲和提着裙摆朝他们跑来了,脸上的笑容恍若桃花一般。 “哥哥,柸月哥哥。”沈羲和展开裙子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及地的白纱广袖如云飘起,更有下方淡桃色百褶群绽开,白纱外套衣边绣有粉色丝线,若隐若现的极为好看,而上部胸部则采用少女喜爱的襦裙样式。 看着眼前的姑娘,沈英缓缓起身过去,沈羲和对他傻笑“哥哥,好看吗?”她就像是在试着喜服一般询问沈英好不好看,眼里的幸福无法抹杀。 其实,沈羲和缺的是打扮,若是好生打扮起来也就是一位水灵灵的美人,不及谢酒的惊艳动人、不如锦月亚兰的漂亮、赶不上慕容浅的清雅,但这一打扮起来真的很好看。伸手替她理好额前的青丝,宠溺的笑道“雪瑶今天很美!” 旁边从未享受过有个妹妹围绕在身边的云长青也为此而高兴,有时候,得不到的总是很稀奇。 被夸赞的沈羲和扑入他的怀里,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的说道“哥哥,今日与我一道入画好不好?” “如此一来,你柸月哥哥又要多花废时辰了。” “不嘛!柸月哥哥会答应的,寒阙会上那幅画不及墨染天成的细致和精美,雪瑶就要和哥哥一起。”沈羲和不依不饶,她很希望这样,这样,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即便她不在了,当沈英看见这幅画时还会记起她这个妹妹。 沈英有些为难,但又不想让沈羲和有所遗憾或是不开心,便看向云长青,询问他的意思。 云长青浅笑说道“金猴,将那件紫色的雏云绣让沈哥换上。” 沈羲和兴奋的从沈英怀里出来,走到云长青面前,给了他一个暖暖的拥抱,仰头说道“谢谢你!柸月哥哥。” 也不知为何,云长青很是喜欢沈羲和,以往他从未对那个女孩子这般好,别谈是提笔作画,唯有这沈羲和。伸手像沈英那般抚摸她的脑袋,宠溺的说道“傻丫头。” 开心的沈羲和撒娇般的蹭蹭他的胸膛,依偎在微暖之中。 在云长青作画时,云长风步入食楼雅间会见容臻,那容臻已经等候多时,瞧他来立刻支开身边的随从。 “侯爷好雅兴!”云长风笑道,脸上一片风轻云淡。 “越王怎选在醉风楼里相见。”似是对云长风的选址有些不满,容臻的脸上露出一些不耐烦,眼睛也不断打量着四处。 云长风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醉风楼是我名下的产业,侯爷不必担心会有人偷听了去。” 容臻微惊,却没多问,只说“没想到喜欢卧居在府中的越王也会有这番产业,看来,素日里还小瞧了越王殿下。” “总的养着府里那群人不是,”云长风浅笑“今日呢?我寻侯爷来此,是想问问对于夺位之事,三哥是如何想的?” 说来此事,容臻着实头痛,道“我三番四次让人请他于我府中一谈,他却屡次推脱,也让人传话说他不会反。” 云长风咋舌,还觉得云长青不做君王可惜,将那份惋惜掩饰好,道“侯爷你说这三哥到底是为何不反?我私下猜测了几种可能,都被逐一否决,那侯爷你如何想?” 皱眉的容臻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慵懒着咽下,缓缓说道“我也想过,这件事情的根就在君上身上。莫忘了,君上与贤亲王自幼一道长大,同住蓬莱阁中二十余载,那番手足之情,是难以挑拨的。” 云长风也觉如此,思索了片刻才说“侯爷可觉自三年前君上荣登大宝后,他们二人疏远了许多。”容臻没有说话,“父皇在世时,三哥在朝堂上数次为君上解围,而君上亦曾为三哥受过刑…但是,如今侯爷你看他们二人在朝堂上,君臣之礼做的比我们多…这还不算疏远了吗?” 经过云长风的解说,容臻沉吟道“但这远远不够。” 云长风的脸上浮出一抹狡黠,双手撑在桌上凑近说道“那就再添几把火。” 容臻挑眉。 这一画,就是一整日,黄昏时,云长青才收了笔墨,让金猴立刻将画卷放于书房之中晾干,再等明日镶入卷轴之中,一切变好了。 看着爬在腿间睡着的沈羲和,沈英示意他们别出声,轻手将人抱起送到厢房去,让语嫣暂时照顾着。 “幸苦啦!”回到房间,沈英将云长青摁在凳子上,立于其后为他捏肩。 沈英的力道很大,有些痛,但很舒服的,云长青也就没阻止他。“许久没有动手了,累死我了” 身后的沈英笑道“要我如何谢你?” 云长青伸手拍拍给他捏肩的手,说道“算是那夜的赔罪了,那夜,我一时糊涂…唉!最后,还让你主动和好。你啊!”说着说着,竟握住左肩上的手,“一直都很顺着我的,每次闹矛盾,你总能主动过来。” 提及那夜,沈英到现在都还有余悸,这也是这几日敢搂着云长青却没有半点青欲的缘故,只是,一直顺着他无非是他知道走到一起的两个人不容易,而他也年长一岁,实在不能等倔强的云长青主动跟他和好,但只要他主动了,过不了多久,云长青就会认错。上一次如此,此次亦是如此。 “我们走的不容易,自然要珍惜每一刻,与其浪费在错在何方不妨将日子用于和睦。以后,我若不在你身边,跟谁吵架,或是有些不对,要适当的主动,知道吗?” 以后不在了?沈英这是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了吗?云长青握紧那手“嗯。” “好好休息,明日还得上朝。” 等画卷晾干,芙蓉取下亲自送到沈英手中,那沈英一见上面以桃粉色为主所勾勒出的人物甚是喜欢,嘴上也将云长青赞美了个七八遍方才罢休,握着难得的墨染天成之《一世繁华落寞》,雀跃的出了王府赶往孤霍台给沈羲和拿去。 “哇!”卷开画轴,当即便夺了沈羲和的眼目,那画中人好似真的一般,惊叹的看着。 瞧她笑靥如花,沈英心中也甚是欢喜,坐在那静静看着,而那过来送茶水的慕容浅立于门前观望着侧对着她的沈英,有些犹豫和纠结。 “表哥,”慕容浅重拾了平静,提裙进去。 沉在画中的沈羲和一时没注意到慕容浅的进来,只那沈英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最近还好吗?” “嗯。”慕容浅点点头,轻手将茶杯放下,又看了一眼沈羲和。“那是王爷所作的墨染天成吗?听羲和多次提起,今日如此开心,定是得到了墨染天成。” “嗯。”沈英随手端起茶杯看向沈羲和,说道“长青精心之作。” 闻话的慕容浅搁下托盘,上前绕到沈羲和身后看向上面的画,穿着漪澜广袖裙的沈羲和果真是千般出色,而她旁边一身紫裳的沈英依旧那般卓绝,悄悄斜视正低头喝茶的沈英,暗道:空我一世花容月貌,就连与他一同入画的期望都是空幻。唉! 而在御翔殿内,一下朝,云长凌便将云长青独自召到殿内,并且退掉所有侍卫以及伺候的宫女太监,偌大的殿宇之中便只有他们二人。 云长青立于案前许久,云长凌都未开口说话,让他不知他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因为前车之鉴,他也静候,直至云长凌启唇说“今日,我们仅以兄弟身份谈话如何?” 云长青微惊,随即说道“君上有何话直说便是,臣听着。” 对于云长青刻意的疏远,云长凌有些头痛,起身离开龙座,走到云长青身边,也不管他的脸色直接把人拉到旁边的台阶上坐下。 “君上?!” 云长凌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却说“大哥不在,我便是你们的长兄,所谓长兄如父,对于你们几人的选择和未来,我都有干涉的权力,只要错了,我更有批驳和责罚的权力。长青,在这御翔殿里,仅有我们二人,今日,你有何气或是有何怨的都可以肆意发泄,出了这门,我希望你走好脚下的路,做好自己未来的选择。” 云长青不懂云长凌的话,也不着急接话,便等着他说话。 “我问你,如若唐武两国有交战的那一天,你站在何处?” 云长青隐约擦觉到什么,只看了他一眼,说道“唐武交战,和平瓦解,这一天无法避免。于道义,我应立于国土与武国誓死到底;于私情,我会选择武国和唐国为敌。”云长凌垂眸,那云长青却又说“但唐有我祖辈,武有我知音,倘若真的有那一天,也许…” 听到这的云长凌提神看着他,很想得知他的回答,在唐武对敌之下,他选道义还是私情? “也许,我会选择道义…”凝噎许久的云长青还是做了选择,三月在不去山锋上他们曾谈过唐武敌对,只是那时都没在意,其实,只是他以为那一天不会到来,可如今…看沈英,那幼稚的想法被寂灭了。 云长凌大惊,却又欢喜,道“即是选择道义,如今便与沈英断了联系。” “为何?”云长青不解,云长凌已经答应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为何如今这般迫切要他们断开?“给我一个十分充足的理由?” “没有理由。” 云长青轻笑,带着丝丝讥讽,直视云长凌问“栎阳还是褚怀靖?他们又在掺我…是因为沈英是武国将军?” 云长凌眯眼,侧首躲过云长青那冷漠和窥探的眼神,道“你对沈英的身份就没有一点的怀疑?” “没有。”已经知道沈英身份的云长青此刻毫不犹豫的回答,那坚决和果断像是手斩狂徒一般,只是,内心还是一番波澜,难以平息。 “你不可能那么轻易的相信一个人?”云长凌太了解云长青了,看他表面上对谁都不会在乎,暗中却是像一般涂满毒/药的匕首,杀人无形。,他不相信,连自己都不信的云长青会轻易相信来自武国的沈英。“武国东宫之中的太子叫什么?叫沈英。” 被云长青亲手粘上用来遮掩秘密的窗纸一瞬被云长凌戳开,将带着刺得秘密蔓延到浑身,激的他愤怒起身,挥袖转身俯视云长凌,嗜血的说道“那只是巧合?天下的沈英的那么多,难道都是武国太子吗?我相信沈英,相信他只是…” 看着云长青陷得如此深,云长凌只觉心痛,那斑驳的心里隐隐在破裂出现了裂纹,起身对视云长青,残酷的将云长青的秘密挖出来“你云长青真如此自欺欺人?武国东宫之主叫沈英,是武国太子,未来的武国君王,可…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只是一个替代者,他叫夏月寒。你听到了吗?疯子。” 云长凌几乎是怒吼,这些年来,他就没一次像今天这般生气和愤怒,愤怒自愈聪明的人竟然会自欺欺人。 “沈英说什么就是什么?”云长青吼回去“自从入了牢狱,我云长青发誓,再也不信你云长凌一字一句。至于沈英的身份,不需你们这些人道听途说或是…妄自揣测。” 云长凌愤怒的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气匆匆的塞入他手中,说道“不信我,没关系,但武国君王不会骗你,你好好看看吧!” 云长青毫不犹豫的拆开纸条,赫然一句话映入眼内,让他顿觉五雷轰顶一般,没有那夜在谢酒面前的镇定外壳,信上道:唐君,吾儿沈英,三月入唐,至今已有五月余,忽闻吾儿与唐亲王流言碎语,特书此信告之。速斩二人,否,倾城而至。武君沈琰。 “你能承担得起武国倾城而至的代价吗?”云长凌问道“武君对沈英千锤百炼,望其大成,他日,武国梁柱定属沈英。你损害武君利益,剑指脊梁,武君能善罢甘休吗?武国十年之内的变化可谓与日俱增,他若倾城而至,我唐国便成千里万里荒土,泪洒先祖。” 说了那么多,听了那么多,云长青只觉心身疲惫,不堪重负,他太爱沈英的温柔,不想放他远去。 “长青,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放了沈英,是男宠或是男妃我都不反对,行吗?” “唐国的利益为何要我一个人承担?”云长青含泪冷漠的看向云长凌“我身为唐国人,是有肩负唐国荣辱胜负的责任,只是,这偌大唐国、满朝文武,为何这责任要我一个人承担?” “因为是你危害了唐武两国的利益,这责任不该你负该由谁来?”云长凌痛愤“一人做事一人担…公孙回琴可曾教过你,自己所犯下的错,就该由自己承担,一味推卸,反而是错上加错。” 看够了云长凌的嘴脸,云长青将手中纸条捏碎,转身走人。什么责任?什么错对? “云长青,自己所犯下的错,就该由自己承担…”云长凌捂着心口喊道,他在云长青眼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厌恶,那是不属于他们之间的东西,可是今晚云长青开始厌恶自己了…这颗心还是会痛的,痛的难以抑制,筋疲力尽。 第55章 枕下藏剑 沈英还未回王府,便闻锦月重与锦月亚丽来访,就打算晚点过去,在大殿接待了他们。 “我来送大礼啦!”锦月重一见沈英就扯开嗓子喊,手中确实握着一个长檀盒。 “哈哈!”沈英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又何送的?这小小孤霍台那受得起。” 锦月重拍拍手中的檀盒,笑道“这孤霍台确实不是接待我得地方,将就凑合凑合。不过,我今天这礼可大着呢?” 沈英挑眉。 锦月重示意锦月亚丽上前,那锦月亚丽甚是不愿,奈何不过锦月重的几番催促上了前,将怀中一把玄色长剑扔向沈英,沈英亲手接过,只开启一点,便觉剑气而来,笑道“不愧是名剑之一桐煌。亚丽公主,沈英这厢有礼了。” 锦月亚丽双手环胸说道“不就是一把破剑吗?你喜欢拿去好了,嘻皮笑脸的作甚。” 这话让锦月重伸手打她肩膀,对沈英说道“亚丽就是愿赌不赌输,别理她,也就宋苍苍治得了她。我呢?就要回锦月国了,咱两相识一场,临走时,也没啥好送的。也借花献佛,把寒阙会上贤亲王所作赠与你了。” 沈英微惊“那幅画怎在你那?” “我特意向君上讨要来的,”说着,也将檀盒奉上“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送给你算是留个纪念吧!你也别负了贤亲王一番情意…好好珍惜,这弱肉强食的年代,能有此段不渝之情,实属难得,希望你们…如愿以偿。” 沈英伸手接过。“多谢你与李墨白如何?” 锦月重似乎怕提到李墨白,瞄了一眼锦月亚丽才说道“李墨白跑回了江南城,我这准备去呢?逮着了以后啊!就会一道游历十洲。” “你还真是潇洒!”沈英有些羡慕的说道。 “唉!我只是没有什么雄心抱负而已,故而我心潇洒我行逍遥自由。” “呵呵!” 沈英回到王府的时候,云长青还没有回来,就待在书房里在用宣纸镶嵌的一本无字书里作画,沿着上回的故事继续。 云长青回来时,已经错过了晚膳,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看着外面的灯火。 “王爷,你身上怎么有胭脂味?还有酒味?”伺候的金猴不解,他家王爷想来检点,身上从未有过这些味,今夜…非但有,还很浓。 “沈哥睡了吗?”云长青没有回答金猴的话,只问沈英。 “还没呢?语嫣还未送药过去,怎么了?王爷你不打算回房?” 云长青示意金猴凑近,说了几句话,只见金猴脸色骤变,不信的望着他。 “将事情处理好,之后,撤开院子里所有暗卫,明日按时过来。” “是。” 等云长青回房后,沈英已经睡下了,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他走到床边,撩起帐子坐在旁边,说道“对不起,我只能选择道义。”说着,伸/出双手掐住沈英的脖子,垂眸狠狠的掐下去。 沈英意识不清楚,却在后来实在是难以呼吸的时候伸出手随意抓了什么挣扎,就连嘴唇都变黑,尤为的恐怖。 越是用力,云长青的心就越难受,他不敢睁开眼睛看沈英在自己手中死去,怕会放他一命。他要杀了沈英,杀了这个武国脊梁,把他留在身边,虽觉这样很残忍,可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做? “嗯”沈英难受的很,无意之间扯下云长青脖间的储君玉,因为储君玉的扯下云长青只觉脖子一痛,睁开眼一看,正是沈英那掺白的脸,立刻松了手起身跑了出去。 “不,我下不了手,”跑到院中,云长青颓废的撑着膝盖说道,沈英对他那么好,没有害他,一直都在帮他,云长凌都做不到主动可他却做到了,他能屈能伸,替自己背黑锅也不怨他…可今夜他却要为了私情为了云长凌的天下,想杀了沈英。 等候多时的唐林走出来说道“贤亲王,你不能一直这般妇人之仁,杀了沈英,对君上或是对唐国都是一件大功。” 云长青摇头,想起沈英刚才的样子他就害怕,全身颤抖不停“我不能杀他” 唐林皱眉,随即道“你不杀他,他会杀了君上,贤亲王难道不知,君上对你的心事?”看云长青成不了事情,唐林心中也甚是着急,想无甚办法,只好抛出一些事情来,栓住他的心。 “他不就以为我是佞臣吗?”云长青苦笑,这种关头,唐林竟然跟他提什么心事。 唐林摇头“很多事情并不如你亲眼所见,有些事情,听了什么,看见了什么,也有可能不是它的本质。老奴自君上十岁便跟在他身边,他有何心事老奴尽数知晓,尤其是对您…特别上心,而且…贤亲王的心中不也藏着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吗?” 云长青大惊,惊得是唐林怎说起他的秘密,起身看着黑暗之中善恶难分的唐林“你不要信口雌黄?” “贤亲王放心,老奴知道分寸,不会乱讲,只是…” “我会尽力,今夜不行了。”云长青咬牙说道。 “那就有劳王爷了,莫负君上一片心思。” 唐林退去后,云长青无力坐在石桌旁让自己尽快的冷静下来,等沈英醒来后,他还要面对他的质问,为何药里会出现迷/药,为何他的脖颈间会有明显的红色印记?他要怎么去回答? 看得出,沈英对他一直都没有提防的心,是完全的信任,甚至,把他的命给到他的手中。可自己却用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想将他活活掐死,自己怎么这么狠毒? 不,云长青否认自己的狠毒,他是喜欢沈英的,不知何时刻入骨髓之中,却难分难舍。今晚的一切都是因为云长凌,原来这些年了,他还是没有忘记云长凌曾经的好与温柔,即便有比他更好更贴心的沈英在身边,他内心深处还驻扎着云长凌。可为什么云长凌不肯出去?非要留在他心里,为什么沈英总是进不去? 夜还很长,长的云长青以为过了一辈子。 等沈英醒来时,已经是二日辰时末了,刚刚睁开眼就觉得头十分痛,昏沉的厉害,起身时发觉云长青不在也不觉奇怪,想是上朝去了。 “沈公子,起身了吗?”芙蓉道。 “进来吧!” 芙蓉给语嫣使了一个眼神才推门进去,沈英坐在妆台开着窗外翠竹,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阴霾。 “王爷一早就出门去了,让奴婢转告公子,他近日忙于朝务怕是数日不会回府了。”芙蓉道。 沈英拿起梳子,问道“放在台上的镜子去了何处?” 芙蓉示意语嫣说话,语嫣上前接过梳子为他梳发,说道“王爷说铜镜该换换,寻人重新打造一面,估计要等几天。” 沈英没有说话。 束好后,换了紫黑交错的衣裳出了王府,回到孤霍台中秘密召了陶墨与苏文衣。 “陶墨,暗中的影卫有多少?” 陶墨道“十人。” 沈英道“文衣,今夜抽五名影卫跟着我。” 苏文衣不解“殿下,除非迫不得已,否不召影卫,殿下,可是遇到什么棘手之事?” “试探人心。”沈英冷冰冰的说道。 “到了现在,你还以为君上跟从前一样?”容臻微带愤怒的看着对面的云长青。 云长青道“已经不一样了,但谋反这事我不会做的,舅舅也收手吧!陪我母妃远涉唐国二十多年,就真的是为了光复红葵吗?容胤舅舅也许都放弃了。” “你真是执迷不悟!”容臻痛愤的说道,差点抄起手中茶杯泼他脸上,让他清醒清醒“徐闻都老了,我们等你长大等的白发苍苍了,你却告诉我们这些离乡人这一切都是雾里探花。有人已经老死了,有人病死了,有人已经厌倦了…二十多年,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吗?你娘亲当年是被你父皇驾着一把刀在脖子上才会嫁过来的,那是耻辱,是红葵莫大的耻辱。” “舅舅,我知你们…但是,我姓云。” “你姓云,”容臻觉得可笑,讥讽道“云长凌有因为你姓云放你一条生路吗朝中大/权犹在栎阳等人手中,上次弹劾一事,云长凌动用了他的权力平定栎阳他们吗?你姓云,流着云家血脉,云家人有为此而宽恕你吗?” 看着容臻如此痛愤,云长青只觉无奈,但他说的有些话还是进入到心里去了。云长凌没有成为他一世的羽翼,反而背后也桶了他一刀,如今他涅槃,要磨练自己的羽翼,但不能反。 “我不会反的…” 云长青话未完,再也没有忍住的容臻直接将温热的茶水泼到他脸上,起身摔碎茶杯,说道“你善待唐国,却背叛红葵…你不反,我反,成了你云长青是王,败了我容臻一人成鬼。哼!” 温热的茶水洗簌着脸,云长青握紧拳头伸袖擦干茶水,眼中有一抹更为诡异的变化。 得知沈英并不在府中,云长青就回府一趟,刚刚进去,徐闻便奉来一个檀盒,十分谨慎的说道“这是无名人士送来的,说是受人所托。” 云长青接过,拿回房中一看,当时震惊“这是父皇的传君圣旨?!” 徐闻颇惊“先皇他将皇位传给了你?!” “云长凌,”如今罪证俱在,云长青再次对云长凌有了憎恶之心。如果君王是他,他就不会惧怕沈琰的压力,他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躲过沈英,并让他再也回不去,而他也不会像小丑一般活着。 徐闻道“王爷,这唐君本就是你的,拿回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你没有错,夺位之人是云长凌。” 云长青握紧圣旨,说道“人心裹腹,难以揣测。徐伯,将这圣旨烧毁,并且,查出究竟是何人送来的,给我彻底的查,从五年前云长凌册封开始,查个清清楚楚,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为了皇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是。” 谢酒坐在案台前提笔抄书,字迹不是很好,而且,很多黑团,旁边砚墨的素瑾都十分不解她这位公主写个字怎如此难看? 许久未来的云长凌一个人出现在殿内,看着依稀如故的地方,忍不住有些忧伤,素瑾抬首时望见云长凌正要提醒谢酒,却被云长凌暗示出去,搁下笔墨悄声退去。 云长凌走近一看,正是一段诗词。 “君上过来看臣妾笑话呢?”谢酒早就知云长凌的到来只是没有停笔,见宣纸上的黑影才开口说话,却毫无讥讽的意思。 云长凌浅笑“许久没有见酒儿,特地过来看看你与生头可安好?你的字怎还如此难看?” 谢酒道“本就难看。” 云长凌伸手附上她的手,弯身凑在她脖间,提笔说道“好好练习,不出一年就能好转了。你看,你的名字。” 看着陌生的名字,谢酒说道“梁淑妃入宫许久了,君上可召见了?” “召了。”云长凌云淡风轻的说“她虽漂亮大方,却不与你不一样,她更喜欢在政务上用心,这几日在御翔殿内也帮我做了许多事情。” “她还真奇怪!”谢酒道。 “不过,你也许更适合在沙场舞刀弄枪,看你平日穿着,都看得出在沙场上你是何等英姿飒爽。只可惜,我未曾见过。” 谢酒挑眉,道“也许那天我兴致来了,你就看见了。” “是啊!” 两人也未因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相谈甚欢,一同用了午膳,又一道在御花园散步。 而锦月初也在那是与锦月亚兰漫步在御花园之中。 “羲和也算是懂事,没有束缚着君上,亚兰,看来你的未来也似锦色。”锦月初道。 锦月亚兰说道“华贵妃确实有着不同寻常人的胸怀,只是,这后宫之主的位置以及君后之位,臣妾从未想过。” 锦月初微惊“为何?一国之母有何不好?” “一国之母让华贵妃去做更合适,看得出,她雄心不小,从前臣妾未入宫她也不必担忧什么,如今,有了个梁淑妃,能与她争那个位置的人只有我。可,臣妾只想做君上的好帮手,无所谓君后与妃嫔之分。母后可懂?” 锦月初不懂,却没直说,只说“羲和是武国公主,让她做君后理所应当,不过…君后一位也是有能力的人才能上的。亚兰,你选择什么路,母后不会反对,只希望你好好帮助君上。” “是。” 晚膳时,沈英迟迟没回王府,云长青不由得猜想他是否看破自己离去不再过来,便让金猴过去问问,莫真是如此,那事情将变得复杂。 不消半刻,金猴回来说,沈英在三生亭等他,说准备了东西要给他。 云长青坐在那犹豫了许久方才起身前往。 第56章 刀剑相向 三生亭中的沈英持杯望着湖中月影,眼眸微微垂着,似乎在看月影之中藏着什么。 等了没多久,云长青坐在了他旁边的凭栏上。 “怎有兴趣来这里?”云长青笑道。 沈英抬眸看向他,越发的不知云长青到底要如何了,却又不想这么快扯破一些事情,仰头喝下杯中酒,也不会回话,只斟满两杯酒,给了云长青一杯。 看着面前的酒杯,云长青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他的犹豫与质疑尽数落入沈英手中,沈英二话不说换了酒杯给他,说道“我们还没喝过合卺酒,今夜喝了吧!” 云长青这才伸手接过酒杯,与沈英交挽,凑近时看见藏在衣领之中的红印当时一惊,微微抬首看着沈英,那双眼里竟然平静的可怕。 沈英凑近将酒喝完。 “亚丽公主输掉的那把桐煌剑现在给你,”沈英没多说,从身后取出桐煌剑交到云长青手中,“你会用到的。” “为何赠我?”云长青道“你今夜有些奇怪!” 沈英摇头,说道“本就是为你赢来的,拿着吧!” 心里不安的云长青拿着桐煌剑,无意之间他握着剑柄的手竟然在发抖,在沈英的眼神下他浑身都不舒服。 “长青,有没有觉得?最可怕的不是明中算计、刀剑相向的敌人,反而是,暗中藏毒、口蜜腹剑的朋友。”似乎发觉云长青的不安,沈英将视线转向湖面,静静的说。他已经经历了太多事情,在此刻,他没有半点波澜,反而有些心寒。 “你这是何意?”云长青握紧剑柄,“你是怀疑我?还是在说他人。” “与我同床共枕,我丝毫没有怀疑你,可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沈英问“是因为云长凌。” 沈英这话让云长青难看的起身,怒道“我若是真心要杀你,你早就死了。刚才喝了合卺酒,现在,你有说我要害你。你什么意思?”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18节 云长青为何这么愤怒沈英都知道,他是被戳破秘密后而觉内疚,起身与他对视,说“昨夜语嫣送来的药有问题,今早你吩咐芙蓉撤走镜台是怕我看见我脖间的掐痕。长青,我对你承诺过,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会原谅你,不怪你…现在,起码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是没死吗?” “对,”沈英有点怒气,猩红的眼睛看着云长青“我没死,可我差点就死了,被我的枕边人掐死了。”云长青张口要说什么,沈英却不给他机会“你杀我的理由无非是因为云长凌,你爱着云长凌,可以为了他杀了我。现在,你手中有一把剑,我不反抗,动手。” 被逼的云长青喘着气说不出话,因为沈英戳破了太多事情,包括他隐藏的,一直没有告诉沈英的事情。他想反驳,但沈英说的没有错。 “我与云长凌,你今晚只能选择一个。”沈英几乎要崩溃了,平静的心开始起波澜,他自问自己那颗心里只有云长青从未装过他人,连谢酒的身份他都告诉了云长青,但云长青却把自己的秘密掩藏的那么深那么久。若非昨夜他拼命挣扎,现在他已经死了吧!当时被掐着咽喉的心情让他恐惧和害怕,但云长青最后放手了…只是,他难以自欺。 “我这个位置是你的…”云长青辩驳道,他心里还是有沈英的,此刻才发现云长凌那么可有可无,可是他没法在他们之间选择沈英。 “那你现在去杀了云长凌。”沈英道“我没有逼你,只是看你敢不敢,对我都下得了手,对云长凌呢?你如何做?” 云长青无奈拔出剑刃,剑光冷若冰霜冻僵了沈英的脸庞和眼中的波澜,他指着沈英的脖子。沈英看着他,内心开始平静下去,一种由脚底升起的绝望蔓延全身,他不易抓住的一段感情原来如此不堪一击,亏他还在想以后,为以后铺路。 “沈哥,你为什么要逼我杀了你?”云长凌在逼他,沈琰在逼他,唐国在逼他杀了沈英,而自己也在逼着自己杀了他,如今,就连沈英自己也在逼他。 “剑在你手中。” “我…我不想这么做,”云长青道“但我有我的身不由己。” 沈英就立在那看着云长青将剑刺入自己的左肩,没有一字半句,只有剑刃的寒冷在这夜色里格外冷。 云长青垂眸时将剑刺到一半透过沈英的身体,而沈英却在那时走近,硬生生将剑刺到底,好像是即便似也要凑近看一眼云长青。 “现在或是以后,你心里只有云长凌。”沈英绝望的说道,而后,撤开身体,冷冷一笑。 感觉沈英远去,云长青才睁开眼睛,望着被月色笼罩的沈英说“一生有太多无可奈何,老天就是如此玩弄世人,先是一颗蜜饯,后是狠狠的一巴掌,悲欢离合,谁也逃不过。你回去吧!我不想再杀你了。” 沈英垂眸,忍着伤口的疼痛离开三生亭中。 他的身后传来云长青的声音“向前走,莫回头,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在沈英消失于黑夜之中时,五个身影纷纷落入亭中,看着眼前的人,云长青冷笑道“沈英是这样安排的,他要夺我性命。” 领头人也不说话,直接示意他们动手,而后,云长青安排的人才前来帮忙。 “你着实不该听唐林所言谋害沈英,”听完云长青叙诉,公孙回琴感慨道。 云长青道“老师不也觉得沈英此人十分危险吗?昨夜让我刺了他一剑却又暗里安排了人杀我,若非我早有安排,也许,就是我死了。” “但时机不对。” “难道是鸟尽弓藏吗?”云长青问道“要他帮我得到一切而后杀了他?” 公孙回琴道“也非完全如此,此人有其大用之地,好生利用,会省下许多精力。” “不管如何,如今已经晚了,木已成舟,今早,他已经离开孤霍台了,就连他的妹妹都被送走了。”想到这,云长青还是觉得难受,沈英这次走了,带着他给的伤离开了帝都,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公孙回琴微惊“他没有说什么?” “只将一本《十洲录》让人送到王府,没有一字一句就走了。也许,我真的不该听从云长凌的话,可我是臣子,君令不可不受。” “罢了罢了”如今沈英已经离去,说这些有何用呢?只可惜少了个筹谋的人。 回到王府书房,云长青翻阅着沈英留下的《十洲录》,一看只是一刻,就拿起沈英画的简画本,一张一张的看。 “沈哥,我以为这一次,你依旧会原谅我。” 十日后。 “传话于昌邑候,举兵反。”立于窗前的云长青在几番思索后,招来徐闻开了口。 那徐闻惊喜的跑去昌邑候府将事情说了,高兴的容臻欢呼了许久。 而云长凌与栎阳也已有所擦觉,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只能做些防备。 步入风月楼里,云长青看着眼前的十位小倌,在最后看见了一个面目清秀,眉却带着英气的男孩,他伸手指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有些胆怯,小心翼翼的说道“锦瑟。” 云长青上前拉过他,示意旁人下去,伸手抬起他的下颚仔细观看。除了眉毛,他与沈英之间没有半点像似的。 “锦瑟。” “王爷,怎么了?”锦瑟畏惧的颤抖着身子。 云长青收回手将他摁倒床上,俯身看着他,像是非要找出相同地方不可。 “要…要小的服侍吗?”锦瑟十分不安的问道。 这个人哪里像沈英了?云长青讥笑,转身倒入被褥之中,说道“用嘴。” “哦,” 不管锦瑟技术如何,云长青都找不到那种感觉,反而觉得恶心,没有发泄出来就推开锦瑟爬着床沿吐了很多酒水,可吓坏了伺候的锦瑟。 “王爷,小的该死”锦瑟恐惧的跪倒地方磕头,他也不知为何云长青回这般,以往那些客人都不会如此、 “没事,你…”云长青没有去看他,也不想责怪他,事情与他无关,是自己心里在作祟而已“跟我回王府生活。” “这?” “不好吗?” 锦瑟摇头“就是太好了,所以…”锦瑟是害怕的,他并不觉得去王府会变成凤凰,反而,是一种牢狱,可他不敢违抗云长青。 “我定护你安然无恙。”大概猜出锦瑟的畏惧,云长青像是发誓一般对他说,他只想锦瑟留在身边当个陪侍,因为他的眉宇太像那个人。 看着云长青如此坚定,锦瑟咬唇,不敢拒绝,可心里又想去王府,那个地方比这里好很多。倘若…倘若深得云长青的心,日后也会容华加身的,这么好的事情是祈求了多少辈子才换来的?为何要拒绝呢? 回到王府,云长青将锦瑟安置在院中,并让芙蓉招待伺候,此事惹得王府一番波动,上下议论纷纷。如此不久便传到了云长凌耳中,那褚怀靖又是一阵的好说,气的云长凌恨不得将云长青打个七八十鞭子。 夜里,云长青会将锦瑟抱在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也只有在黑暗之中他看不到锦瑟的脸容,尚且感觉得到沈英的存在。锦瑟会很早,在云长青醒来之前离开房间回到院中洗簌。 贤亲王府在半个月内便被疯传日夜笙歌,陆续有不断的歌女被送入给云长青跳舞看,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花好月圆时,歌舞坊中歌舞一片,酒香四溢,一片奢靡。 卧于帘内榻上的云长青撑着脑袋醉意朦胧的笑看帘外的一切,眼里尽是看薄一切的冷漠,陪侍的锦瑟斟酒抵上,说道“王爷,此曲舞罢,可还要继续?” “要,”云长青笑道,狭长的眼眸瞥向身侧的锦瑟,轻佻地勾起他的下颚,抿着笑凑近,锦瑟宛似蛇一般的凑近张开樱红的嘴唇,一浊清流自云长青舌尖流下,在灯火之中好生暧昧,却也一滴不撒的入了锦瑟嘴中。“锦瑟,你越来越像了。”许是有些醉意,云长青含笑说。 锦瑟不懂,却知自己每日都会被芙蓉画眉打扮,有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都觉变了一个人,他不敢问,只当以为云长青喜欢这样的,也就过去了。 “王爷。”一声绵柔的娇嗔恍若无力,蕴在云长青耳中。 云长青伸手将他捞起抱在双腿上嗅闻,却不亲吻,他挑着锦瑟的欲/望,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喜欢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 就在锦瑟瘫软在怀中时,金猴匆匆跑进来说云长凌到了,吓得锦瑟当即回神欲要离开,而云长青非固着他笑说“你很怕他吗?” “他是君上…锦瑟怕” 云长青冷笑,将他推到旁边的榻上,起身说道“你那有他的从容和稳重…下去吧!” 锦瑟点点头退去,云长青走出帘外,手中提着酒壶,在歌女之中游走说笑。 云长凌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云长青仰头喝酒的模样,脚下步子潦倒,似是随时要倒,游走于花丛之中,他依旧是风华无双,白衣如雪。但云长凌还是冷着脸过去,而云长青似是知道似的翩然转身像惊鸿影一般斜倾了身子,幸及云长凌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他才避免了那场祸事。 歌女游走四方,云长凌搂着云长青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俯视他醉意朦胧的模样。 云长青微微睁开眼睛,松掉手中的酒壶,酒香溅满四处,甚至打湿了云长凌的靴子。“是你吗?”云长青抬首附上云长凌的脖颈,笑若烟花“还疼不疼?嗯?” 云长凌自然知晓他被当作了谁,心里又气又叹,将他捞起,哪知云长青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埋首于其中,温热的气息喷到脖颈间,下腹划过一袭热流。 “你最不乖了,说走就走,”云长青埋怨道“我知道你疼,可我心里何尝不难过呢?” 呆掉的云长凌皱眉,却缓缓的附上云长青的腰。 “他是我最依赖的人,我不想背叛他,也不想让他那么无力…”云长凌心中猛然一愣“沈哥,再原谅我一次,好吗?” “长青,”醒来的云长凌伸手要推开云长青,他近日来是要看看这王府到底成了什么样子,而发生的一切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惊慌失措也有些心猿意马。 迷蒙的云长青抬首凑近云长凌的脸庞,更是将云长凌惊得直直后仰,这若是…“嗯?”云长青认真的打量眼前人。 “长青,我是你二哥,你给我醒醒。”云长凌几乎要暴怒了。 哪知云长青却笑的更换“原来是最疼我的二皇兄呀!”说着,像是小孩一般的埋首于云长凌胸间,深深吸气。“二皇兄,我好难过,你知不知道?” “有何难过的,你松开我,我们慢慢说好吗?”云长凌那层壳在“最疼”两个字上尽数粉碎,他必须马上让云长青松手,否则,接下来的事情他将会恨自己一辈子。 云长青却抬首笑着说“二皇兄,我好喜欢你啊!” “蹦~~~”云长凌脑中的弦尽数崩断,他深深在乎的云长青竟然与自己一样也有着那种心事,可…可是沈英算什么?不,这一定是他的糊涂话。“二皇兄也喜欢你,快松…”云长凌的话尽数被云长青堵在嘴里。 云长青十分清醒,只是他想试探云长凌而已,他知道云长凌那句喜欢是假的,可他当真了,所以要把有些话堵住。什么伦理常德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求而所得,却可笑自己要逢场作戏一场… 他何时如此卑微了?是对云长凌的感情才变的卑微,不敢正视,采取这种可耻的法子… 但,他更想要沈英,想要的是沈英,而不是云长凌这个人了… 今日回来要找云长青的沈英立在纱幕处看着眼前纠缠的两人,心中犹如大海波涛一般无法平息。这些时间里,云长青只将他当作云长凌的替身… 欲要进来通知云长青沈英回来了的金猴也被那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巴。 “沈将军,你听小的说,不是你…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金猴努力扯着沈英的衣袖,非要把人留下来,这云长青都是因为他才变成这番模样的,唯有他能救他了。 沈英头一次在金猴面前隐忍着愤怒说道“我眼睛没瞎…我沈英”痛愤的捶胸“只是云长凌的替身而已…我差点死在他的剑下,却心有不甘的回来挽救濒临悬崖的我们,可我看到的、听到的却是这一幕。” 金猴被吼的松手后退好几步,也不知如何开口劝说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劝服不了人。 沈英摔袖绝然走出王府,头也不回的没入幽静的长街。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的感情从这里开始进入到另一个阶段 第57章 手足情断 看云长凌落荒而逃,麻溜的要去找云长青,却被徐闻给拦下来。 “徐伯,您拦着我做什么?” 如今事情到了这种接骨眼上,徐闻是怕再出半点差池,就好功亏一篑,自然不希望云长青再遇见沈英和他有任何牵扯。沈英的回来也让他很是震惊,本以为此人一去再也不回,没想到,事情进展的比他预想的还要好,怎会让金猴败事。 “金猴儿,你想想看,王爷若是知晓沈将军回来,不巧看见他与君上…你觉得王爷会好过吗?王爷本有心病,你让他如何受得了,一旦发病了,这后果你负担的起吗?” 金猴皱眉,想了一番,却觉得不妥“您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徐伯您没看出来吗?王爷正是因为沈将军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的,借酒消愁、笙歌艳舞、还有那个小倌锦瑟,百姓如何评说的王爷我句句难过在心里。想当初沈将军在时,百姓可曾这般说过?我知道王爷有疾病在身受不了多少事情,但是这相思病是心病,必须得沈将军来解决,否则,王爷这病会加重的。” “你个臭小子,让你憋着就憋着。” “就是我不说,难道府里没有其他人瞧见?”金猴问道“我还是赶快去,趁沈将军还没走远。” “金猴,你…”徐闻捏了一把汗。 金猴匆匆跑进屋子里,云长青正被锦瑟伺候着漱口,一看盆里已经吐了那么多,不得一惊。 “金猴,你如此匆忙作何?” 金猴道“王爷,沈将军刚才回来了。” 云长青一惊,那锦瑟好奇的看向金猴,不懂何意。 “不巧的是,沈将军撞见你和君上…”云长青掌中茶杯应声而落,显然没有预料到沈英那么不巧的在那时候回来“小的已经很努力劝沈将军了,可他说他眼没瞎,就走了。” “他人走了?”云长青问道。 金猴点头。 云长青沉气,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起身离去。 “王…”锦瑟欲要叫住人。 金猴看了他一眼,说道“锦公子,早些歇着。” 云长青跑到三生亭中,并没有看见沈英,对着月色扫视四方,喊道“沈英,是个男人就出来把话说清楚,是散是和。” 清冷的声音响在四处,只惊起躲藏的鸟,不见任何人影。 可云长青知道沈英就在这里,只是不肯出来见他,而他知道有人跟着他,他不能为了此时之利坏了计划捅破真相,何况,他那是也是真心想要试探云长凌。可是,试探出来的却是对云长凌已经死心了。 “我们好聚好散,谁都别怨谁曾掏心掏肺如今狼心狗肺的。我姓云,流着的是云家血脉,吃的是唐国粮食,穿的用的都是唐国的,为了唐国我要除去你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再则,你敢扪心自问自己没有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们莫以五十步笑百步。” 黑暗之中的沈英静静靠着树干矗立,今日那一幕是个男人都没发忍受,再加上云长青那夜刺他一剑,就算爱的死心塌地也会心寒。在边境,他有过背叛有过欺骗身上也有过窟窿,可那时,他咬咬牙就过去了。放在云长青身上时,宽恕和原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可他扪心自问,自己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反而,为他做了对不起沈琰的事情。 “沈英,你若是再不出来,那日后再见,别说我云长青曾经对不起你。” 背对着月色,云长青沉气迈开脚步,他还是想看看沈英,看他现在好不好。 一片人影闪过,落于他前方,负手立在木桥上,鬓边青丝随风飘摇着。 云长青的脸色很沉静,只是内心却有冲上去拥抱他的冲动,但他努力抑制:沈哥,我就知道你爱上云长青的味道,此生难戒,如同我明知你是武国太子,却还戒不掉你的温柔。 两人无语对视,明明那么靠近,但又远的天涯一方。 云长青上前说道“你不知我想杀你立功吗?为何还要回来?” “我赌你会杀我第三次。”沈英沉稳不乱,甚至,气息都没有乱。 云长青皱眉,道“我真的很讨厌你对任何事都那么笃定,难道就没有什么让你怀疑、犹豫,你的信心从何处而来?” “用你袖中的匕首杀我,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被杀的会是你。”沈英不去计较太多,只要云长青今晚给个回答,从此以后,他回他的武国。 云长青握着袖子,指尖触碰到剑刃时只觉寒冷,走上前去,说道“我说了我讨厌你的笃定,你该怀疑我是否会第三次下手,而不是命令。” “为了云长凌,你有什么不会做的?”沈英问道“与其兜弯子不如来个痛快。” 云长青沉气,抬手亮出藏在袖中的匕首,这是沈英教他的,如今用来杀他自己。锋刃寒光四溅,沈英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云长青第三次为了云长凌要自己死。 “对,”握着匕首把柄的云长青道“你说的很对。”音落时,一把将人推入湖里去,水花溅到脸上也不去擦逝。 御翔殿内。 唐林奉上药膳,小声说道“据探子来报,昨夜贤亲王不仅亲手刺了沈英一刀,更将其推入湖中。三生亭下的湖水源自山间,一年四季寒冷的很,待今早将人打捞出来时,已经僵硬了。” 云长凌道“武国那边的人如何说?” “沈将军一月前就已经离开孤霍台,他此次回来,孤霍台那边的人都不知晓。” 云长凌轻笑,又问“那贤亲王情绪如何?可还是一如既往?” “这?贤亲王府没甚动静,贤亲王依旧搂着小倌喝酒把欢,听说公孙大人下朝后去了一趟,直接被醉酒的贤亲王大骂了一顿,气愤的回去了。” “盯紧了。另外,莲凤宫那边多派点人手,一定要堵住风声,莫让她知道了。” “是。” “事情处理的如何?”云长风笑问容臻。 容臻点头“进展顺利,十日后,便可反。” “看来唐国更主指日可待了,不知,可有我帮忙之处?” “嗯!此事就不劳烦越王了,我等里应外合打他个措手不及,越王还是在府中待着好。” 云长风笑而不语。 半夜,云长青起身撩开帐子出了门,披着披风出了府。 看着已经平息湖面,云长青心中就如同这一湖山水冷了下去,昨夜他亲手将沈英推入寒冷湖中,以他的身子情况即便几个时辰后捞起来也会高烧不止吧!可是,他所面临的却是杳无音讯,连个尸首都没捞起来。 “王爷,湖中水草众多,淤泥也深,怕是寻不到人了。”侍卫张枫道。 “昨夜不是让你们看着这里不许任何人接近打捞的吗?”云长青隐忍着怒气说道“云长凌他派人来了打捞尸首了吗?” 张枫点头“昨夜王爷走后不久,便有一对人马过来打捞,快到天明时也没捞出什么。属下本以为沈公子自行逃脱就撤退回府,没想到…” “该死。”云长青知晓此刻愤怒已经解决不掉问题,也不能责怪属下办事不利,他有些后悔将筹码下的太大,损了沈英还害了自己。“继续找,去宫里找,好歹是武国储君他云长凌也不敢将人分尸给埋了。” “倘若,君上真对沈公子下了毒手?王爷您?” “他若是敢,本王就带兵攻破皇宫杀他个片甲不留。”云长青无法不去承担,爱上一个人后,会为他背叛别人,甚至,为了未来让双手沾满鲜血,脚下尸横遍野。如果云长凌真害了沈英,要让他原谅他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沈英是他的底线,触及不得。 云长青还从未为任何人说过此番话,到让张枫有些受惊,领了命立刻去办事。 云长青折回王府上床后,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看清身边人的脸,又是一阵心烦意乱,转身不去看。 云长青在书房之中处理事情,锦瑟就在旁边伺候,瞧他认真也就在一起帮忙理理弄乱的书籍和画轴。无意之间,瞅见一副画轴镶于檀木画架之上,下方搁着驱蚊虫的药香,估计是很珍贵的画轴才会如此妥善的保管着。好奇的走过去,认真看着上面玄服盖夜色的男人,长发在黑夜之上犹若锦丝一般随风肆意飘扬,他回头目光冷冽,唇中含着一直箭矢,这个人…似乎在何处见过的。 锦瑟抹上自己的脸庞,一边看着画中人… “此人非等闲,你看着他作甚?”办完事情的云长青回神时瞧见锦瑟立于沈英画轴前久久不走,心有不悦,上前冷着声音问。 “我?!”锦瑟被吓的一震,低首不敢说话,他那时看出来了,自己与这人像似的很,心中有了些猜想,却不敢说出来。 云长青没有看画轴,只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转身往外走,“王府有王府的规矩,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该说则说,不该说的只有死人生前说过。” “王爷,我…”跟着云长青让锦瑟有喜有怕,一开始他还会温和点,待他也没这般冷漠,只是最近,他变得阴晴不定,说发脾气便发脾气,谁来劝说都没用。此刻这番话他更多的以为是云长青的告诫,顿时咬唇不再说下去。 锦瑟如此乖巧,云长青也不想多言告诉他如何在王府生存,搂着人就回去了。 还未回屋,便瞧芙蓉在那等着着急,似乎有何事情,云长青支开锦瑟,方才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王爷,西郊城外寺庙,华贵妃有事相谈。” 谢酒此刻寻我作何?莫非是沈英?一想到沈英极有可能被谢酒救走,云长青就抑制不住要去看清楚,就算没有,此时寻他定是有何事情。“看住他们,我去去就回。” 芙蓉有些担忧,说道“让张枫他们跟着吧!奴婢看那华贵妃也非善类,恶毒的很。西郊那边本就属帝都最乱的地方,何况那寺庙早些年就没人去了。” “就是地狱我也要去闯。”云长青坚定的说道,谢酒这个人他迟早会收拾回去,从前如何待他他将百倍偿还回去,只要谢酒今日再敢第二次伤他,他也不会再顾及沈英的感受。 “王爷,”芙蓉还是不放心。 “无碍,给我披风。” 第58章 杀手容九 赶到约定好的地方,只见谢酒笼着淡薄的披风立于残垣断壁的风中,目光极为狠毒的看着他。 “云长青,”见到云长青,谢酒心中自是恨得很,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我以为我谢酒最是狠毒了,没想到,你胜过我千倍,连枕边人都能杀。” 这一番本是一种讽刺,可云长青却觉得是一把刀,刮开皮肤痛的无声。看着谢酒这般,他冷笑道“最毒不过妇人心,我这算得了什么?” “是吗?”听闻云长青如此不屑,谢酒心中很是愤怒“他现在人在哪?你若是真将他杀了,我谢酒一定跟你拼命。” “哈哈!不自量力!”云长青仰天大笑,丝丝苦涩蔓延而上,却被他完美的掩饰,如同将对沈英的感情掩饰的没有人看得出来“你一个女人能成何事?在我唐国土地上,就是给你一万兵马你也会一败涂地。” 谢酒怒道“我还有个武国,别忘了。” “你休想挑起唐武两国战事。” “原来你也知道唐国始终斗不过我武国,”谢酒得意的说道“无论是你与将军之间,抑或是两国兵力、势力。” 云长青在谢酒的这一番话下怒中求静,看着面前嚣张忘形的谢酒,努力否定她说的话,倘若沈英登基为王,唐武两国的关系瓦解会很快,他不知谁才会是失败者,但知两国交战苦得最是百姓,死的最是那些风餐露宿的将士。 谢酒慢慢走近,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此次将军来唐国除了陪我之外,还有一个目的。三年的时间足够他透彻唐国,但是,似乎没有三年他就看到了唐国的弊端。平定燕柯你真以为他是别无用心的在帮你,错了,那是他计划之中的一步,他知道燕柯会反。” “沈英还活着对吗?”在谢酒眼中他看到得意,感觉到沈英稳重之下的可怕,但现在他更想知道沈英是否还活着。 谢酒含笑说道“活着或是死了,与你何关呢?就算没死,他也不可能会和一个冷血的人在一起。对了,五天前他已经回武国了,你追不上的。” “我明明刺中了他的要害并将他推入三生亭下的,那里下去的人没一个人再生,你…” 谢酒猛地打断他的话,说道“将军何等聪明,会算不到你会害他而不未雨绸缪吗?你下的去手他也就陪你作戏了。云长青,我一直没有提醒你一句,诸国都在将军掌中,包括你和我没有一个幸免。” “你此番言语意欲何为?”谢酒的话无疑是一把火要将窗纸捅开,一步步的接近一些真相,云长青宁愿继续自欺,他相信沈英接近他没有任何目的,反而是谢酒想要挑拨他们。 谢酒淡淡一笑,道“我只不过是替将军传话而已,顺便告诉可悲的贤亲王殿下一些真相。另外,将军说你们早已恩断义绝,他日相见,必定斗个你死我活。” “恩断义绝与否我都不在乎,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哈哈!”似是听到很好笑的笑话,谢酒对着他大笑,笑的那么讽刺,更笑云长青此刻隐忍的痛苦。“明知他活着却听不到他的宽恕,心里一定很痛苦吧!比起他是太子来的更痛,怎么样?爱而求不得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没关系,这才是开始。还有你痛苦的时候。” 云长青皱眉。 “我等着你失去一切。” 迈着沉重的步子,云长青回到王府,独自坐在书房内,饶是金猴在外催着都不出去也不吱声。 今日谢酒那些话让他对沈英又恨又爱,他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去做。 “东境三国近日躁动不安,三国之间频频发生战乱,这东境三国早些年就十分不合,如今这不合也越发明显了。爱卿可有看法?”云长凌道。 下方沉默不语,安静了许久后,云长凌看向很久没有来上朝的云长青“贤亲王如何看?” “臣对此事毫无看法,东境三国纷乱,实属正常。”云长青一句退了云长凌的问话,他现在可不是从前那个云长青,有何高见或是看法都会闭口不提,相信这里还有人比他更有高见。 云长凌皱眉,却不好说什么,但那孟宪说道“据臣看,东境三国如今的猖狂大有燕柯灭国之由。” “孟爱卿此言何意?” “燕柯战败,蒂尔热投涯殉国,而在南地将士皆无一人生还,遍地横尸,手法极为残忍狠毒。如此之举确实让人心寒,何况是隶属唐国的诸国。想东境三国也为挣个三国统一壮大势气。归根到底,灭绝燕柯是诸国动乱之始也。” 旁观的云长风说道“孟御史的意思是说贤亲王灭绝燕柯从而引发诸国纷乱。” 孟宪点头“正是此意。” 云长风看向云长青,笑道“贤亲王,也许,你该向臣等解释一番。” 云长青抬首说道“君上,臣从未下过灭绝燕柯的命令,当援兵来时,臣便撤退了。请君上明鉴。” 此事在寒阙台上锦月亚兰也说过,云长凌当时也自行揽下了责任,可如今在百臣面前揽是揽不了的。 云长凌没有开口,云长风却道“敢问贤亲王撤退后,陈鸣、袁则渊在何处?是何人善后?” “陈鸣暗中前往沧海门袭击燕柯退路,袁将军在最后一战前几日便被抓走,他们没有灭绝燕柯的理由。而善后之人是张教头张歌以及各位助将,但张歌最后腹背受敌而死。”云长青道。 云长风道“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是。” 褚怀靖道“贤亲王在南地时拥有最高权力,除了您还会有谁有那么大的权力。如今,死无对证,也许都是安排好的。” 云长风又道“那褚丞相又从何得知命令是贤亲王所下呢?” 褚怀靖瞪眼,一语哽咽说不出来。 此时,栎阳出来说道“君上,燕柯一事,看似没有如此简单,不当随意揣测是何人下的命令,且等陈将军回程后再细细询问便可。” “如此也就罢了。东境一事,栎丞相、孟御史朝后来琼华殿与朕细商。太后寿辰在近,礼部尚书洪福生与越王齐心协力定要办好此事。” 朝后云长青与公孙回琴并行,出宫前一直没有说话,只等出了宫门公孙回琴才说“你认为谁最有可能?” 云长青本没在乎燕柯将士全军覆没,如今等他们提起时方才想起,一路思索下来,倒觉这条命令极有可能是沈英下的。张歌听他调遣,又有他的撑腰,谁敢不听的安排,而且他确实在帮陈鸣、袁则渊很快取得他们的信任,如此,要让张歌下令灭绝燕柯很是简单。 但他着实不想去思索这件事情,越是明白越是觉得恐惧,如同公孙回琴曾经说的那般,是被利用还不知晓。 “应该是袁将军。” 公孙回琴挑眉“袁将军?你认为是他?” “陈鸣这人我不会看错,但袁将军这人…他收留燕柯杀手花久言关在军中,而且,他还是魏王的亲信。他想诬赖我,这很正常的。” 公孙回琴淡淡一笑“你觉如此便是如此吧!死无对证也好。不过,你真已下定决心?” “是。”云长青深深吐了一口气“曾经我不负王侯不负君王,可他对我不仁不义,将我逼上了绝路…如今,我想负尽那些负我的人。” “嗯。君上现在有何大事已不寻你去商议,可是府中有何卧底泄露了事情?自上次弹劾一案来看,王府鱼目混杂。” “此事不急,留着他们还有用。” 两人聊了回事情就分路回去了,等云长青到了王府时,看见门口大树下立着一个人粗布麻衣带着帽子的男人,他瞥了一眼就要进去。 “贤亲王。”大树下的男人跑上前去却被门卫拦下,很是着急的看着他“自己人啊!王爷。” 云长青回身看着他,此人左脸眼部有一块像是糜烂的黑疤,看着极为恶人,五官还算端正,就是一身臭味、衣衫褴褛。这种人与他是自己人? 男子理理衣裳,但没有取下遮脸的帽子,说道“容九,容九。” 姓容?云长青道“哪有红葵向阳开?” 容九道“就在此地候君来。” 云长青了然,示意他们放人,带着入了书房。 “你来唐国作何?” 容九眼珠子转了一下,才道“属下奉命前来为王爷办事的。” 云长青冷冷一笑,说道“办事之前先去换一套衣裳,顺便洗干净,用什么东西将你的脸遮住。一个时辰后来书房。” “是。” 容九走后,云长青召来徐闻,在书房问了些,才确定红葵容胤确实派了一人前来,他这才对容九没有猜疑。 一张银色狐形面具,遮掩嘴唇以上的部分,一头青丝仅被一根黑色发带挽着,修长结实的身子笼着银色衣裳,瞬间看起来就是赏心悦目了,那及刚才那般看着只想走远点。 云长青看着容九,围着他左右前后走了一遍,若不是看过这人的面目他会以为是个不错的人物,只是,怎么看这个人的嘴唇似乎不同。 “现在,你可以说说来唐国的目的了。” 容九道“回王爷,属下远来唐国是受国王之命,前来为王爷分忧的。” “舅舅还是担忧我没有下定决心吗?不放心我办事。”云长青质疑道。 容九摇头“国王的意思是让王爷替他除去心腹之患。” 云长青目光冷厉,坐回椅子上才说道“我知道。” “那属下就放心了。” “你个属下,说话的语气未免有些不合分寸。”怎么着这个人不是太招人喜欢的。 容九嘴唇轻扬,散出一丝丝冷冽在书房之内,带着点嘲笑说道“王爷与唐君情深意厚,旁人比不得的,若不让个人提醒点,怕是久而久之,王爷会忘了自己到底是那方人。” “有些事情你个下属过问不得,本王与君上之间谁也挑唆不了。”云长青冷下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容九。 容九点头“希望王爷以大事为重,属下随时听后王爷安排,告辞了。” 等容九消失在书房内后,云长青起身拍拍手,隐藏在梁上的张枫无声落下“王爷,有何安排?” “这个人有些碍眼,杀了。” “王爷,他可是红葵派来的,是否还需斟酌一番?” 云长青不屑的说道“有能力才行。” 帝都某客栈内。 陶墨端着饭菜步入一间房间,进去后小声关上门,对立在灯下的沈英说道“殿下,华贵妃已经见过贤亲王,并将你交代的事情办妥,半个时辰后,她会亲自前来与你道别。” 沈英道“嗯。司徒大人有消息传来吗?” “有。据确切消息,主君将于今年十二月来唐国会见唐君。” 沈英转身,看着陶墨,他知沈琰为何会来唐国,是想再给他几个月时间把事情处理好回武国,若是不回,既有肯能把他人给绑回去。但如今…“还有何事吗?” 陶墨道“另外则是假太子夏月寒。” “做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应该真将自己当成武太子了,”沈英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放手让他做,暂时不必管着他。另外就是,在武国查探我的人可有消息?” “有,此人说自己叫寒非,并未说是唐国人,但从他饮食起居之上看得出,是唐国人。现如今,已被拿下关在将军府中。” “寒非,看来长青早已经怀疑我了,就是不知,他到底知是不知?”说来,沈英有些无力,不敢直接挑明询问也不敢直接坦白,怕事情裸/开都完了。他可以将诸国放在棋盘上任他安排,但唯独云长青他没有。只要想起他为了云长凌三次对自己下毒手,心还是忍不住发涩的疼,他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感情,对云长青的就那么直接单纯而清澈,很渴望得到,很渴望一直留着。 陶墨暗叹,道“殿下,早日回去吧!于贤亲王而言,你已经走了;于云长凌他们而言,你已经死了。有些事情,牵扯太多不利于成事。” 沈英轻叹。 饭后不久谢酒独自过来了,两人立在长廊上望着天上的孤月,谢酒说道“走了这一圈,孑然而来依旧孑然而回。将军,你能回去,我也就放心了。” “我走后,你自己小心,呼延律会留在孤霍台,有何事寻他。” 谢酒轻笑,看向沈英的侧脸,说道“将军,其实,你心里还是有酒儿的位置对吗?” “对,但只是师生之情。” 似乎听多了谢酒已经在这句话里找不到难过,依旧含笑如初“将军待酒儿的教育之恩,日后,酒儿会十倍回报。你放心回武国,唐国这边我会继续帮你,有何事需要我的,尽管传话。” “好。”沈英侧身看向谢酒,轻轻一笑,道“孩子出世之后,好好教他,无论如何,你是云长凌明媒正娶的妻子。有我武国在,锦月亚兰再有太后撑腰也凌驾不到你头上去,哪怕有一日你身份被识破,他们也奈何不了你。” 谢酒点头“将军,有件事情我可以问你吗?” “你问。” “孩子出世之后,可不可以叫云慕?我要让孩子一辈子记着是你给了他娘亲一世的光荣。”谢酒认真的望着沈英,希望他能答应,就算不答应她也会这样的,可更多的还是希望听到他的回答。 “我是你的将军,指点你是理所应当的,不提还恩也无需孩子去记着。此事,还是与云长凌细商,知道吗?” “将军…” “听话。我走了,保重。” 看着沈英转身离去,谢酒眼中的泪水如若朱玉不断滚动,直到他走了五步才上前抱住他的身躯,说道“有句话,酒儿没有资格提起,但将军你要记得酒儿,一定要。”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小倌薄情 夜间的王府中灯火不如昼,却也非一片漆黑之地,恰是各路人混迹的时候。 一个人影迅速的穿梭在长廊之中,只是瞬间便消失无踪。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19节 已经歇下的云长青枕着手臂看着从窗格透进来的月光,久久没有闭眼,旁边的锦瑟似乎感觉到云长青心情不好,又睡不着便小着胆子搭上他的腰,似有似无的游曳。“王爷,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锦瑟的力道很好,就像是羽毛扫着肌肤,似有似无的,云长青转身对着锦瑟,说“你先歇着,我出去一下。” “那好吧!” 入府已经很久了,一直做个陪床睡觉的锦瑟觉得奇怪,怎么云长青一直没有碰他?害得他以为他其实是个正常的人。 看着云长青离去,锦瑟轻叹,拉起被褥睡了。 云长青出去后,外面有些小风,吹的很凉爽,看着外面的灯火忽感一阵惆怅。也不知千里之外的沈英现在可好? 正当此番想时,发觉屋顶上有动静,不似他的暗卫所为,屏气听了片刻,发觉此人内力深厚,几乎能完全掩饰他的存在。只见他终身一跃,上了屋顶,那人只留下一抹影子,云长青没有犹豫的跟去。 这里他从未来过,但是王府的一地,很是安静,四处有山有水,倒也别致。只是不知那人来此地作何,云长青小心跟在他身后,几番折转后,他拐入一片夜色之中,而云长青却把自己暴露在月色之下。 心中不知那人到底是谁,云长青疑惑的继续前行,在拐弯处停下,仔细看了一番,待觉安全才进去。 “久违了,王爷。”云长青刚刚进去就被一道力钳制住了咽喉,温热的气息铺在他的脖颈间,蔓延出十分危险的错觉,而这声音低沉的很。 “你是谁?” “王爷这么快便忘了我,嗯!”那人语气不善,带着点点的阴狠,在那闷声时甚至掐紧了云长青的脖子。 动弹不得的云长青说道“容九,这么快便迫不及待了?” 容九轻笑,用力将云长青推入黑色之中,也不知云长青撞了何处从他嘴里发出了一声闷哼。“王爷记性还不错,能记住属下的声音。” 撞到柱子上的云长青捂着胳膊看着根本看不到的容九,凭着感觉他知道容九绝对不是一个属下那么简单,极有可能并非是红葵派来的人,只是他知道接头暗号,且与徐闻所诉符合,又非外人。 “我记性一直很好,这么晚出现在我房上,不会只是想试探本王是否还记得你吧!说,何事?” “属下只想让王爷知道,容九始终站在你这边的。” “用势力说话,容九,拿不出东西来,本王如何信你?”云长青如今就是虚伪,他伤害沈英求得了云长凌的信任,因此他不会轻易信任别人,就算容九拿出实力他也不会相信的。 容九道“明日午时,属下定送王爷一份大礼。今夜,打扰王爷歇息了,告辞。” 云长青走出黑暗时,容九早已消失弥迹寻不到半点踪迹,扫视了四处才回去。 看着眼前黑色木盒,云长青目光冷漠,再看向眼前的容九时,更为的冷漠。“这就是你的日月之心?” 容九道“王爷可以打开,一看便知。” 云长青示意徐闻揭盖,等着他会奉上什么好物如此有信心。 徐闻掀开盒子,是个黑乎乎的东西,云长青等着盖子揭开,完全揭开时竟然… “六弟”云长青震惊的脸色一片掺白“容九,你杀了本王六弟。” 徐闻当时也被吓得不轻,险些扔了盒子,十分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容九。 容九虽戴着面具,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还是平静和淡定,与云长青和徐闻形成绝对的对比。“王爷尽管放心,吏部绝对查不到真相。” “你…”云长青伸手掩上盖子,示意徐闻拿开,看的心中只觉恶心。这容九做事真可是雷厉风行,说做就做,完全没有顾及后果。“就算查到贤亲王府,本王也无需害怕,直接将你交出去便可堵住悠悠之口。” “楚王死于风月之地,君上怎敢大肆让人侦查此案,过个半个把月,风平浪静。” 云长青眯眼“你就如此确定?” “确定。”容九道。 徐闻道“王爷,这如何处理?留着毕竟是大患,而且…” 云长青摆摆手,愁着眉头坐下,说道“人已经死了,这头颅扔进深山沟壑之中,顺便烧点纸钱,好歹兄弟二十年。” “好。” 徐闻这就要走,容九却道“属下认为,楚王的头颅应该送至吏部李朗府中。” “你还想作甚?”到底容九是主子还是他云长青才是,语气半点没有下属的卑微和分寸,步步都在触他的底线。 容九道“若属下没说错,王爷与李侍郎之间有些血海深仇,他一直盼着王爷下台以报丧子之痛。而此案找不出凶手,楚王头颅又出现在李侍郎府中,为了息事宁人,君上必定处死李侍郎以解决此案。” 听完容九一番陈述,云长青对他更是有警惕之心,徐闻自然也是深度猜测他到底是何人,想着待会儿去昌邑候府中问清楚。 “就按你说的去做。”云长青道。 “多谢王爷。”容九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出了房间,云长青、容九与锦瑟撞了个正着,倒是芙蓉先说“锦公子非要过来找王爷,说或娘今日做了你最爱吃的青门回鱼要让王爷陪着。” 锦瑟颔首咬着嘴唇,有些忐忑不安,不知云长青会不会答应。 容九冷冷的说道“王爷这府中是不是三妻四妾?就连男宠也成群结队。” 芙蓉微惊,望向容九时微微一愣,那锦瑟也闻声抬首看去。 “容九,你干涉的太多了。”云长青不悦说完上前搂着锦瑟的肩膀便走了。 立于台阶上的容九抬首用右手食指摩挲薄唇,嘴角有抹意欲不明的笑。 吃过饭,云长青懒懒的坐在后花园中小憩,锦瑟已经被芙蓉带回房间午休去了,而他也难得清闲没人打扰。 这好景不长,远处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男声“青哥哥。” 差点睡着的云长青愣是被吓醒的,困意全都没了。 “青哥哥,青哥哥,”冲到云长青身边的千回围着云长青左右叫个不停,“青哥哥,我回来了,有没有很惊喜?有没有想我啊?这几个月里我都想死你了。” 眼皮惺忪的云长青看着俯身在面前的千回,神手把人呼开,那千回又贴上来,直到五次之后云长青被亲了脸颊千回才松手,一屁股坐到石桌上看着云长青“青哥哥,你还是那么香,不像陈鸣身上,浑身都是难闻的土包子味。” “你就口是心非吧!回来就跟我提陈鸣,小心我心生嫉妒把景璃公主配给陈鸣。”失恋不久的云长青还未从那段感情里完全抽身出来,看千回因为陈鸣那么开心心中还是有些难受,想想自己,孑然一身。 千回似是知道云长青不会那样做,便笑道“你配啊!陈鸣个土泥鳅那配得起景璃公主。而且,陈鸣已经答应此生非我不娶了,哈哈哈!”说着开心,千回激动的晃着短腿,那叫一个激动。 云长青瘪嘴“你能给陈家留后吗?陈夫人至今不知你是带把的,满心期望抱孙儿,你不是子佛,没有他那么幸运,碰到另一个许石飞。” 云长青的话中带刺,根根刺得千回心里不舒服,跳下石桌说道“我不能生娃怎么啦?我…我们可以捡一个。再说了,子佛是谁?” “风月楼里的媚雪,如今,许家许夫人。” 千回大惊“那个浪骨子媚雪?!” “你说谁呢?小子。”千回话落,旁边传来了幽幽的冷声。 闻声的千回回身看去,只见柳子佛一身水蓝华服立在那,全身上下都透出他本人的本性媚。 柳子佛笑道“原来是千家小少爷啊!我当以为是那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下贱人背地里说老子恶语呢?” 千回道“我又说错吗?” “你没说错,可背地里说就不好了。”挽着手巾的柳子佛妩媚的笑道。 那云长青说道“行了,谁再多说一句立刻出去。千回你来是想看我,我心领了,安安静静坐一会儿。子佛,你来作何?” 话被打断的千回瞪了一眼柳子佛不悦的一屁股坐下,那柳子佛从腰封中取出请柬,丢到桌上,道“如你所愿,老子要跟许石飞成婚了,你也来坐坐,好歹是个媒人。” 看着石桌上的请柬,云长青缓和了片刻才伸手接过看了看,笑道“相信我的安排和你的选择并没错。” “哼!”柳子佛冷哼“别说错与对了,我只是看到许石飞的滥情而已,与他凑合一辈子,我不管他他也管不着我。” 云长青颦眉“你还是认为许石飞不配。” “对,就这些日子,上不了床也下不了厅堂,在他老爹那唯唯诺诺的,又常与一群狐朋狗友出去逛窑子,没一次回来身上是干净的。虽说我卖屁股多年了,没什么贞操,但对许石飞这种又丑又滥情的人实在是厌恶的很。” 听了柳子佛这话,千回竟有些嘲讽,笑道“许石飞也不是个好货啊!还不如我家陈鸣呢?哼!” 云长青一记冷眼看去,才看向有些绝望的柳子佛,搁下请柬说道“许石飞对你百依百顺吗?” “还行,没什么顺从不了的,我要星星他都给我摘,大半夜的爬上屋顶去,”柳子佛看向云长青,有些怨恨他的安排“可你觉得这能弥补什么?” “他顺着你不好吗?尊敬父母是本分…而且,你亲眼看见许石飞跟别的女人滚一起了吗?” 柳子佛道“今日有一个婢女哭着闹着要去找许老爷,若不是我碰巧给拦下了,还不知道连府里的贱婢他许石飞都不放过…还整出了一个孩子”说到此处,柳子佛心寒又悲痛,对未来一片渺茫对“许石飞游曳花丛,我也没守身如玉,昨日我看上了少桑家的长公子少桑原,刚好他也成家了。” 千回道“媚雪,你真是够了!许石飞风流薄情也就算了,你自己干嘛要跟有妇之夫通/奸呢?” “千回,你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咱们走着瞧。”柳子佛恶语道。 千回怒目,云长青说道“你自己决定吧!这婚你是成还是不成…许石飞这个人,还算是个男人!” “成啊!当然要成,而且,我还要许石飞纳妾,顺道把那个贱婢纳入房内给他许家留后,要是许府有十七八个姑娘,晚上,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找我的情郎了。”柳子佛面带笑容的说道,想起那还觉十分期待。 千回道“你真是没救了!青哥哥,管他呢?以后被浸猪笼或是扔进河里都是自食恶果,咱们啦!管好自己就好啦!” 云长青还想再劝劝柳子佛,但又不知怎么办让他看到许石飞的好而不如此作践自己,可是柳子佛本就是风尘人,想法和他们的相差甚大,其实,归根到底,问题还是出在许石飞身上。 没多久,柳子佛自己回去了,千回坐在那说了许久方才安静下去。 云长青看着他,问道“陈鸣入宫面圣了?” “对呀!”千回摇摇头表示无奈,片刻又记起了什么,说道“青哥哥,你知道吗?袁将军救的那个漂亮哥哥真实身份不是燕柯杀手,而是西联国国主花宇凰的亲叔叔失散多年的遗孤。” 云长青微惊“也就是西联国的王侯?” “对对对,那天花宇凰亲自来南地接他,漂亮哥哥一开始并不承认,直到凰美人说他脖颈后有着西联皇室的花纹他才信了。唉!青哥哥,真可惜你当时不在,你要是看见凰美人一定会忍不住为他作画的,比漂亮哥哥都美,美的动人心魄,若在他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云长青在《十洲录》上见过对花宇凰的描述,此人生性软弱,性情温良,朝中权力尽在国师掌中,因先王仅有他这一子方才将王位传他,他也因人美故而有一称正是千回口中的“凰美人”。 看着千回第一次用对了词,云长青真难去想象花宇凰的美貌“唐国可有人比?” “没有,他啊!美的像是用水捏造的身体、神仙姐姐用刀小心翼翼刻出的五官、上等上等蚕丝炼制的青丝、还有如花萼一般一碰便会碰出水来的皮肤,哇!那叫一个美啊!” 云长青无语,拿起请柬敲他脑袋,说道“下流。” “我说真的,不信,你去问陈鸣,他也见过的。” “无聊。” 当日下午,云长青被招进宫内,云长凌拐着弯子试探他是否与楚王之死有关,而云长青早就做好准备,几言下去也就蒙混了过去。那云长凌也不知云长青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可每次看着他时,他总会想起那日云长青的味道,而无法直视他或是命令他。他知道自己已经越陷越深了,没法起身了。 近日帝都看似风平浪静,唯有一些人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现象,危及藏在繁华之下的黑暗里。 眼看锦月初大寿将近,云长风也紧锣密鼓的安排寿宴,没有马虎,但私下里不断与容臻传消息布局。 经过楚王一事,云长凌对云长青有了些松懈,渐渐的开始拉拢他,只是,栎阳他们仍旧排挤,时常唠叨,让他心烦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她说的没错,文是我自己的,就算是烂尾也得有个结局。我爬上来重新更新了,走一张是一张。 第60章 王爷发疯 容九最近闲的慌,总是跑到云长青那给他添几把火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云长青又气又恼,直呼张枫去抓人。 那日在青楼抓到正在里面喝酒的容九,云长青直接将手中的长鞭挥到桌上,吓得几个女人大惊,三下两下跑了,唯有容九还稳如泰山般的坐在那喝着酒。 “王爷喝吗?这酒很不错。” 云长青缓缓收回长鞭,坐在他的对面,拂开凌乱的餐具和酒杯,审问般的说道“最近闲的很嘛!竟然喝起花酒来了。” “王爷不信属下不给属下任务做,不喝喝花酒又能做什么呢?或者,王爷认为属下可以三天两头去王爷那添几把火?”容九玩味的说道,完全没将云长青当作主子。 正为昨日容九在锦瑟茶中下药害得他差点失身的云长青眉头开始皱了起来,握紧鞭子看向对面丝毫不畏惧他的人,道“你人长的丑也就罢了,心眼也坏。” 容九轻笑,透着面具凝望云长青的表情“当知王爷宠幸男人时,属下十分庆幸我娘把我生的这么丑,否则,属下还不要考虑是在上还是在下呢?” “容九。”平日里他对自己恶言相击,有时候又是话里藏刀,今日又这般调/戏,愣是云长青脾气再好也有了点怒火。 容九不以为然的说道“放心,属下生的丑,只要王爷想非礼属下时,属下取下这面具,相信王爷这辈子都不会想行房事了。” “哼!”云长青不屑,就容九那丑模样他云长青下辈子也看不上别说这辈子,除了那张说话贱的最与沈英有几分像似,其他的就没什么相同的了,好歹锦瑟可以化妆,而他什么都做了。怎么会看上他呢?“本王还未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未必。”容九说的很肯定,眼带戏谑。 云长青摆摆鞭子,扯开话题说道“君上今日赐婚我与栎丞相的小女栎无忧,欲借此缓和我与栎丞相之间的矛盾,我答应了。” 容九讥笑道“栎丞相与君上不知你是断袖吗?” “正因知道,故而,也想我回到正路上,只是…”云长青忽然低首看着鞭子,想起沈英跟他说沈琰打他一事,那时沈英有些委屈的搂着他讲述回去之后的事情,后来,他身上的鞭伤好了,也不知用的什么药竟然将伤疤也祛除。他为自己走偏了路,而自己那还走得回去呢?再是如何也要陪着他一起走下去啊!即便不能朝朝暮暮。“路早已偏了,那还回的去。他们想如何安排,是栎无忧还是那家小姐与我成婚我都不会反对。” “王爷是想让属下将栎无忧杀了吗?” “你觉得如何做?”云长青收起心伤看向容九“你认为怎样最好就怎样去做?但是,后果自负。” 喝酒的容九放下酒杯,说道“好,后果自负。” 一个穿着衣衫褴褛的人戴着破烂的帽子从昌邑候府后门进入,进去后,依旧遮遮掩掩没有给出正面。直到在下人的带领进了密室方才取下衣帽露出一张白皙的脸。 容臻道“你可算来了,快过来,看看当日布局。” 云长青将里面的陈鸣、李洵、公孙回琴、楚川看了一眼,方才过去坐下。 看人到齐,容臻说道“三日后太后寿辰,据可靠消息,今年太后寿辰将设在铜盂台上,朝中但凡有脸人物以及在帝都外的王侯都会赶回。我们的人已经潜伏于铜盂台等待我号令,只要我们发出信号,他们立刻刺杀太后转移羽林军注意力,李将军与楚将军将从东门进入,陈将军则从北门进入,东、北两面三日内会换上我们的人马,到时候,里应外合。” 灯下的公孙回琴微微抬眼撇了云长青一眼,似是一番打量,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陈鸣说道“王爷率先以祝寿为由入宫,君上如今信你,趁机杀了君上,太后自会有人去解决。王爷可有何安排?” 云长青道“舅舅如何入宫?西南两面以及正门都不是我们的人。” 容臻笑道“酉时中我会带兵通过南门潜入御翔殿内等待时机。” 云长青点头“此番若是胜了,前途无量,若是败了…” “我一人承担”容臻斩钉截铁的说道。 楚川道“这件事情若是败了,王爷尽管放心,不会追究到你身上,于这件事情而言,你仅是知情者和胜利的拥有者,除了我们几人,再无人知晓你也参与其中。” 听容臻和楚川如此说,云长青心中有些恶寒,握紧拳头藏在袖中,抬头时刚好看见陈鸣,微微一转看向公孙回琴。 李洵又道“老夫若是阵亡,膝下的孤女欢儿便请王爷多加照看。” “难道舅舅、楚将军、李将军这一次都是抬着棺材谋反的吗?”云长青道。 三人互视。 云长青道“若是抬着棺材,不如破釜沉舟一次,胜就胜了,输就输了,来日方长。” 一座人无声下去。 回去的路上,云长青、陈鸣、公孙回琴三人一道。 陈鸣疑惑的问道“公孙大人,你为何只字不言?” 公孙回琴不急不慢的看了陈鸣一眼,才道“陈将军不知老夫在朝中有一别称,为“哑夫”?” 陈鸣对公孙回琴十分不解,而他嫌少留在朝堂见得少,但公孙回琴确实有这一称号,不过,在刚才那地方他为何还是不开口? 心知肚明的云长青说道“老师他一向掩藏城府,料事如神,若非大事,绝不开口多说一句一字。” “哦!” 待分开后,陈鸣再次问道“他可靠吗?” 云长青轻笑,公孙回琴是他最信的人了,他自然可靠的很“说他会背叛主子,不若说昌邑候更是个两面三刀的人。” “你?”陈鸣道“此次紧急要我回程,是真要我帮你还是,你另有目的?” 含笑的云长青脸色变得认真而严肃,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才说“你想前途似锦,这一次就听我的,我让你如何做你就怎么做,知道吗?” 跟云长青认识很多年了,而云长青对他也有知遇之恩,若非他当初极力推荐,自己也不会如此快在尔虞我诈的朝堂荣获职位。他也发誓要报恩,倾尽所有的回报,故而,云长青说要反需要他的帮助他立刻赶回,顶着诛灭九族的危险帮他。可现在,他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却又不知到底哪里不对劲。“你想怎么做?” 云长青示意他附耳,陈鸣照做,在听完云长青的话后脸色大变,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心思已经不那么简单的云长青。 “我是为你好,你照做就行。” 陈鸣没有说话,云长青知他一时消化不了,也不多说,到了别准备回府。 陈鸣却说道“好。不过,有件事情,你也该知道?” “何事?” “小久说了,袁将军非死敌手,而是你身边的参军沈晋慕…并且当日有人亲眼看到沈晋慕带走袁将军。” 纵然事先已有所怀疑的云长青如今也不由心寒,还有一种恐惧围绕在身边,简直是一把刀时时放在咽喉处。 “另外,我也按你要求,对最后一战进行查探,发现当时灭绝燕柯的命令是由张歌下的,而张歌直接受命于沈晋慕,也就是说…这两桩事情都是他所为。”对沈英,陈鸣还是十分信任,否则也不会听他的安排,可是,当沈英的面具被撕下时,他才发现这个人是多大的一个威胁,险些害死他们所有人。 云长青笑道“所有人都在他掌中,他想谁死谁就得死,没一个逃过。陈鸣,我当初怎么眼瞎看不到他的真面目,我妄自聪明一世。” 是沈英太过温柔掩饰他所有城府,让他信他,都把身子和心给他了…到头来,沈英到底是什么心思呢?是真如谢酒所言,不过是利用而已,抑或…是真的喜欢。可这个人为何要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看着云长青背部有些轻微颤抖的陈鸣欲上前宽慰又不知如何宽慰,还是立在原地,说道“你有没有查过他的身份,他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 “你当初是被猪油蒙了脑子吗?不去查他的身份、他的背景就跟他在一起。”陈鸣几乎是有些狂怒。 云长青也不生气,只觉自己没用,当初真被什么蒙晕了头,他以为沈英就那么简单是武国将军。可谁曾知他竟是个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武国太子。 怒后,陈鸣沉气,上前说道“刚才失态,我只是…” “没事,你说没错…不过,他已经走了,大概不会再来了。过去做下的事情,现在也没有计较的必要了,算了。陈鸣,早些回去。” 回到王府,云长青愤怒的当众摔了好几个花瓶,跑到书房里把有关于沈英的一切都是扔进火里,只是看到画架上的那幅画时,又下不了手去,只伸手推倒“沈英,利用我的感情算什么男人…”说来还是不解气,又把画架踹了几脚,直到画架散开,画纸被风吹落到别处他才罢手。 而容九就立在门外抱剑听着里面的动静,在云长青气匆匆跑出书房后,伸手摸上自己的面具,想取下又没有取下。 锦瑟被召到房中,芙蓉和语嫣、金猴一等人都被关在外面,谁也劝不了云长青。 利用是刻在云长青心间的两个字,让他对沈英此时恨之入骨,恨不得锦瑟就是沈英,把他活活掐死,然后撕下他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还从未见过云长青这番模样的锦瑟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的解开衣裳,许是动作慢让云长青极为不悦,粗鲁的把人抓上床,直接撕碎衣裳。 “王爷。” 猩红眼目的云长青伸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人压倒床上,看着他与沈英像似的脸容竟然一把扯掉他的裤子,摸出床被下的盒子取出一根透明的玉势,在锦瑟极端的恐惧之中把榻捅进去,好像那夜他惩罚沈英一样。 “王…”被掐的锦瑟根本喘不过气来,而下方又痛的要命,那盒子里的东西是他准备的,因为云长青从来不碰他,兴趣来时,仅仅用玉势解决。但这会儿他害怕极了,四肢乱扑。 “为什么都要欺骗我?为什么?”云长青被“利用”夺取理智,发狂的对锦瑟吼“为什么我依赖的、我最爱的也要抢走我的东西?为什么连你也要利用我?” 外面乱成一遭,金猴急的踹门,可怎么踹都踹不开“你们搭把手,一起把门撞开啊!” 芙蓉和语嫣这才一起去撞门,而此刻容九赶过来,直接把他们挥开,一脚踹开大门奔入房间,顾不得什么,上前把云长青扯开,得到自由的锦瑟什么也不顾就起身要跑。 那云长青伸手要把人抓住,吼道“沈英,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骗子。” 容九把人禁锢好,冲进来的金猴一等人上前询问,哪知云长青还没有恢复理智,跟暴怒的狮子一般见人就闹。 “去找司命大夫来。”感觉到云长青不对劲的容九喊道。 “噢!好好,”金猴脑子失控了一下,连忙跑出去找司命夏过来。 “哈哈哈!”云长青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一双眼睛已经被血染了,在容九眼里那滚在眼眶内的泪水已经掺着血了,可知他此时心里多半绝望和痛愤。 “你们两个出去打点热水来。” 支开人,容九将人摁倒在床上,附在他身上,沉默不语。 云长青看着他,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却被容九躲过,他笑道“沈英,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不能对我说,一定就要利用我?” 容九望着他,迟疑了许久,俯身下去吻住他的嘴唇含在嘴里细细品尝,而云长青整个人没有再反抗,也不知为何他反而安静了许多,摊开双手倒在容九身下,只是从眼眶之中滑出的泪水带着绝望的血液落入锦被之上。 而于此同时,正在处理政事的云长凌只觉心口疼痛,随即一口鲜血吐到桌上,脸色煞白了一片,把旁边的锦月亚兰吓得一惊,连忙传了御医。 司命夏看过后说道“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方才引发的,喝点安神药便可以了。”云长青已经换了心,他今日依旧出现了那症状,看来云长凌也不好过,一定比他更难受,只是,金猴还不知真相他也不好明说。 交代后对徐闻说道“多加留意一下,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一次,王爷得的可不是疾病而是另一种心病。” 徐闻道“相思病?但据芙蓉说,王爷当时只是发怒,情绪很不稳定,这怎么能跟此病联系得上?” 司命夏笑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徐总管理解不到此理。还是那句话,多留意一点,如今,只能等岁月磨灭王爷心中的伤疤了。” 徐闻颦眉。 今日王府被云长青这么一闹,安静了很多很多,而他在子时方才清醒过来,坐在床上看着坐在帘外的容九。 “王爷闹够了,属下可以走了吗?”容九背对着他问道。 云长青不想开口,现在浑身都不舒服,一想起自己被眼前这个丑八怪亲过就难受,而且…但是,他发现就此刻,容九的背影和沈英很相似。 “你可以走了,”云长青那话说的就像是把容九利用完了而后说你可以滚了一样。 容九没有犹豫的起身,说道“王爷也真是够薄情的,利用完了,就一脚踹走。” “到底是谁主动的?” “那也怪王爷你当时说那些令人遐想的话,害属下情非得已”容九转身一脸贱贱的无辜样,“索性,属下把持得住,没让王爷把属下办了。” 云长青瘪嘴“说的跟本王强迫民家妇女一样。” 容九耸肩“是良男非妇女?王爷请注意措词,好了,王爷早点休息,属下回岗位去了,”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身说“要是王爷晚上实在是寂寞难耐可以叫容九,属下这就来,不过,千万别再用那些七形八状的玩意快活。” 本就不爽的云长青被这话一激,抄出那盒子就砸去“滚。” 容九巧身躲过,却含笑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还真是齐全!用脚踢踢一根稍微大的,笑道“这玩意真大!王爷你用得了吗?” 云长青整张脸都黑下去了,这东西是锦瑟的,他再是想沈英也不会用这些玩意玩弄自己,不过,显然容九已经误会了。 不闻云长青说话,而容九把握的很好没有继续说下去,正要走时,云长青却说“容九,把你的面具取下来。” 容九看向云长青,脸上的调笑沉下去,随即又浮起“王爷您不怕我这张丑脸会恶心的你睡不着?” “本王让你取下来。”云长青命令道,他要看看容九的模样。 容九道“你确定?” 云长青点头,那容九伸手解后面的带子,云长青却又说“算了,不看也恶心你,滚。”说完,倒下搂过被褥睡了。他怕见到的真不是沈英而是容九那张丑陋而恶心的脸,与其这样,不若留着丝丝好奇,再说,沈英已经走了。 第61章 临兵策反 锦月初寿辰那天,云长青入宫后再未出宫一直在云长凌左右,上午一同处理东境之事,下午又去铜盂台帮忙。如此忙下来,肚子饿的呱呱响,好不容易停下喝了口水又被云长凌叫去说事。 唐林奉上一碗温热的银耳粥,说道“君上知贤亲王今日幸苦了,特意让御膳房熬了这银耳给您垫垫。快趁热喝下吧!” 云长青本以为云长凌寻他有何要事,丝毫没有想到他在背后准备了如此大的惊喜,让他受宠若惊又觉意欲不明,看着唐林手中的粥,久久才接过“多谢。” 立于帘后的云长凌看着坐在桌旁喝粥的云长青,眼神起起伏伏,后转身捂嘴咳嗽了几声,对周延说“他的身体如何?司命夏有没有将幽冥昙花尽数给他服下?” 周延细声说道“君上有令,司命不敢不从,幽冥昙花半点不剩的入了贤亲王饭食之中,素日,也在房中熏香以及沐浴之中放入精心养神之药。至于前几日情绪失控导致眼目出血,此病的根源在于心,想老臣不明说,君上也该明白是为何?” 以为除去沈英云长青不会太难过的云长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谁去杀沈英都好,可让云长青亲自动手,实在是他残忍。“难道真的没有药物能治?” “自古便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云长凌呼气,暗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没有顾及他的感受,想必,他恨透了我吧! 云长青吃过粥,在殿内走动,等云长凌歇够了出来与他一同去铜盂台中为太后祝寿,只是,不一会儿,一位宫俾奉来了一碗东西,那气味很刺鼻让他不想嗅到也要嗅到。好奇的拦住她,端起药碗看了看“君上得了什么病?” “奴婢不知,只是每日按时送药过来。” 每日按时送来?云长青凑近嗅了嗅,觉得这药和他以前吃的很像,若非云长凌及时出来他肯定尝一口。 那云长凌也微惊,连忙过去“前几日受了些风寒,让周御医开了方子…你将药端出去倒了,不过是小病,不喝也没事。” 云长青不紧不慢的搁回去,却没刨根到底,“君上保重龙体。” “无碍无碍。” 打了马哈,二人在御翔殿内殿待到铜盂台那边烟花四起都未过去,心照不宣的等着,等着… 不时,唐林跑进来说道“君上,昌邑候带着人入宫了,东、西两门皆已被叛军占林。” 云长凌看向旁边的云长青,又看向唐林“让他们都进来。” “是。” 唐林走后,云长凌提笔继续批折子,云长青拿着奏折在看,心里却很乱。 “他们都要打过来了,你就不怕与朕死在这里?”许久之后,云长凌悠悠的问道。 “君上,抛开君臣,我们是血浓于水的手足,从小又一同长大…就算死在这里,也不孤独。” “长青,很久没有听你叫我二哥了…”云长凌怀念过去,十分的怀念,他想听云长青叫他二哥,依旧依赖他。 “二哥”云长青紧跟着叫道,搁下折子“要不你先离开御翔殿,有何危险我来就好。从来都是你护着我,这一次,换我护着你好吗?”论起手足,云长青还是有些不舍,不想杀了他,也许,支开他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云长凌笑道“哪有弟弟保护哥哥的?嗯?” 云长凌笑起来跟春风和煦一般,暖到心窝子里,频频让云长青喜欢,包括现在也是如此,只是不同于从前的迷恋,反而清醒的知道那笑是真是假。“如果真有你我并肩同行的那一天,我心甘情愿保护你的安危。二哥,我知你们不信我,一直以为我想要谋反,但你只看到我的条条罪行却从未看见我付出的心酸…栎丞相搬出的罪证是无中生有、移花接木还是真有此事,我不会否认也不会承认。二哥,现在,外面有那么多人想要你死,你说句心里话,信我还是信栎丞相?” 看着云长青的坚定和真诚,云长凌恍然被感动了,他还是相信有一日,云长青会为他舍弃一切,甚至是性命。至于那些罪行,他无法否认那不是真的,栎阳跟随他多年,如何会骗他?他告诉自己云长青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只为取得自己的信任。可那句话他没法回答。 就在犹豫时,外面传来了匆匆忙忙的声音,他知道容臻到了,立刻起身说道“昌邑候到了,朕先出去,你就在里面。”说完走了。 而云长青知道云长凌回答不上自己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没必要去问,只是人都是不会死心的,非要得到才肯罢休,他云长青也是如此。 云长凌出去,负手立于灯下,看着下方百人。 “昌邑候,别来无恙。”云长凌道。 容臻道“唐君,唐国与红葵之间的账应该好好算算了。” “算吧!朕也想知道十二洲上的红葵为何如此嫉恨唐国?”云长凌无所畏惧,和唐林立在那俯视下面的人。 唐国、红葵之间的恩怨他知之甚少,只知云长青的母妃是红葵三公主,她们远来和亲只为红葵富足有个庇护所。却不知,这样的恩惠还有怎样的恩怨消磨不去。 “那好,我们就算算有几笔账。”容臻狠下眼眸说“红葵先主本是第三代君主的左膀右臂,本应在唐国一展宏图,却被奸人所害贬至荒芜野蛮之地的管治已经残破不堪的红葵,此账为不义之罪;其二,第四代君主为纳三妹为妃,斩杀其未婚夫并威胁三妹答应在唐国为妃,此账为不仁之罪;其三,唐国第五代君主听信小人之言打压贤亲王,并篡其皇位弑兄害父在先,此账为不诚、不孝之罪。君上可觉红葵唐国之间的恩怨大吗?” 云长凌本不怕他那什么幺蛾子,谁知容臻竟捅出篡位一事,顿时白了脸。立于门后的云长青尽数把话听去,握紧了拳头,甚至露出袖间的匕首。 “昌邑候,你来唐国这戏年,我云家从未亏待你,你竟如此恩将仇报诬赖朕。”云长凌道。 看云长凌有些失分寸,容臻大笑“诬赖?罪行坐实,君上就莫耍赖,自己坐下的好事大大方方承认了又何妨幸及贤亲王此刻不在,若是他知道君上是弑兄害父得到的皇位,肯定会绝望透顶。” “来人,将这乱臣贼子拿下。”已经被泄露太多的云长凌不想另一些事情还传入云长青耳中,立刻下令埋伏的羽林军。 容臻大惊,看向四处“你是…” 云长凌恶狠狠的说道“你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朕还不会做点准备吗?昌邑候。有什么不甘心的去地府跟阎王哭诉去吧!李洵,还不动手。” 等云长青从里面出来时,龙阶下铺满了鲜血,羽林军麻溜的收拾残局,他看着被擒住却快死去的容臻。 “是你?!”看见云长青,容臻大为震惊,他竟不知是云长青策反,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会是他策反,难怪,陈鸣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是他安排好的,就等着自己上钩。 云长青面无表情的看着容臻,想起他的大义,哪怕输了也不会让自己受牵连。可他万万没想到吧!把他送到地狱之中的人会是自己“舅舅,我说了,我姓云,是不会背叛唐国的。” “你”容臻气的一口气上不来,睁着眼睛看着云长青停止了呼吸。 被看的生汗的云长青知道容臻到死都还气自己妇人之仁、执迷不悟,可他能如何做?他已经让自己的手染上鲜血,就没法回头了。 “长青,今日捉拿容臻、楚川这叛贼,你功不可没,可需要什么奖赏?” 云长青颔首说道“这是臣的本分,不求奖赏。” 云长凌默然。 两天前的御翔殿。 云长青赶到殿内,对还在处理政务的云长凌说道“君上,臣有事启奏。” “何事?” “昌邑候、楚将军、李洵联合将在太后寿辰那夜带兵入宫谋反。” 拿笔的云长凌惊的将手中朱笔都掉了,不敢相信的看向下面的云长青“这等事情可不是乱说的。” 云长青道“昌邑候拉拢臣让臣加入,借臣名义谋反,事成之后,便解决臣。臣流着唐国鲜血,自然不会帮着外人…臣冒死前来只为君上保住皇位,请君上斟酌。” 云长凌不敢相信的起身走出案台,前去扶起云长青,问“此事可真?” “君上若是不信,大可不必率先安排。” “这…” “等太后寿辰,如何?昌邑候的一切计划臣都知道,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君上,这样君上信了吗?” 出了御翔殿,云长青依旧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跟他一起的云长凌没有说话。安静的两人不知有一双眼睛已经对上了他们。 “若是难受,就哭出来,这里没人敢笑你。”最后还是云长凌没忍住开了口,他知道云长青看似坚强,内心却很脆弱,心里难受的要死也不会说出来,看着心疼。 云长青笑道“臣只是在想君上又除去一个心患。”云长浩死了,云长益死了,容臻死了,楚川死了,他还有多少威胁?剩下他和云长风了吧! “这些乱臣贼子…” 走路的云长青发觉有什么声音靠近,不由止步看去,云长凌也疑惑看去,却只见到云长青伸手推开自己,哪支飞来的利箭插入他的肩头。 时间静止了几秒,云长凌目瞪口呆的看着云长青,不知为何他要替自己挡下这一箭?真是为了刚才的诺言。 “长青”那一声响透整个长廊。“御医,传御医,传…” 云长凌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抱起云长青就往自己的宫殿跑去,后面的唐林都跟不上。云长青望着云长凌担忧的脸,将垂下的手附上他的心口,问“云长凌,你有没有信我?” “我信你,长青,再等等,就快到了。周延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好不容易把人从鬼门关弄回来,他还舍不得让他这么早离开自己。 云长青苦笑“你从未信过我…我已经被骗了两次,云长凌,我要是死了,看在我们曾经的情意上,把我火化成灰亲手送到沈英手里,他一定很想见我。”想起沈英,他忍不住笑,抓着云长凌的衣领“那个骗子单纯的很,有时候就像个小孩,他直言不讳、要个没完,好讨厌!我那么喜欢那个人,却还是为了唐国杀了他…我不负君王不负唐国,咳咳!” “沈英还没死,是我骗你的,那不是沈英的尸体…”云长凌不知谢酒将沈英就走,一直以为沈英已经死了,可是现在,他不愿意守着真相,“沈英只是走了。” “你也骗我…”云长青带着苦涩的笑晕过去。 云长凌从未觉得通往翎龙殿的路程长的像人的一世,无论如何精疲力竭也看不到尽头,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千疮百孔的心里难受的很。他早该想到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应该谨慎一些,如此,云长青也不会为救自己而受到伤害。那一刻,他相信云长青是真的要救他,没有虚伪,他当时也在惊恐之中。只是,这个人直到他为自己挡箭时自己都还在猜疑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将多年的信任完全泯灭的?是皇位?是权势?还是,君臣? 第62章 太后之死 一群御医接二连三的被召入宫,而在云长凌忙着云长青的伤时,铜盂台那边来报说太后遇刺当场身亡,更是让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半天没有反应。 锦月亚兰和谢酒同时过来,谢酒对锦月初感情一般,心中也不难受,只在想云长凌得知事情后的心情,故而过来看一眼。但对锦月亚兰来说,锦月初是她姨母,又对自己多加提拔,瞬间失去这颗大树的庇护让她开始担忧以后的路程。 “太后情况如何?今夜在铜盂台当值的是谁?”看到他们二人,云长凌立刻问了起来。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20节 锦月亚兰道“君上,节哀顺变。母后已经去了。” “你们…”云长凌摔袖直奔铜盂台。 赶到时,铜盂台已被重兵把守,参与宴席的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这会儿都兢兢战战的候着、 “洪福生,越王,你们如何安排今夜的守卫?羽林军都是吃干白饭的吗?”云长凌指着四十岁的洪福生和云长风质问道。 云长风的双手已经在冒汗,他也不知为何今夜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甚至没有一丝察觉。云长青的计划他都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自收到容臻已死的消息后他一直按兵不动等待全身而退,可到底是谁要弄死锦月初? 洪福生颤着身子说道“回禀君上,臣…臣也不知,”说着噗咚的跪下磕头“君上宽恕微臣吧!” 云长风斜睨他一眼,想今晚肯定不弄给人给云长凌消气他们谁也走不掉,既然如此,那也作怪不了他“君上息怒,此案不妨让大理寺接手调查。敢在铜盂台上谋杀的人没有几个,这洪大人…” 云长凌道“东方南出来负责此案,务必在天明之前给朕一个交代,否则…你们谁也走不出去。” 云长凌一场怒火过去,为安全期间,被羽林军送回翎龙殿等候。 人走后,云长风松了一口气,走到犯愁的东方南身边“这案子怎么查?太后一人坐在帘内,没人进去过…” 若是其他事情东方南大可不必犯愁,只是挨着太后时,事情难办了很多,而要在天明之前给出个答复,确实很难。他抬头看向上方,十分迟疑。 被安置在桌上的诸位大臣此刻也不敢胡言乱语,唯有几位股肱之臣尚且轻轻的推敲。 不巧的是,公孙回琴恰与栎阳、孟宪、褚怀靖、云长风另外和李翰廉等坐在一起,他沉默不语,像是透明的人,没人在意他。 到了半夜,这里的人都不敢睡着,睁着眼睛互视,慢慢的气氛开始转变了许多。 而东方南也坐下喝茶来了,端起一杯喝下,语重心长的说“天要亡我东方南。”说着,愤怒的搁下茶杯,浓眉紧皱。 孟宪道“寺卿,心乱则神不定,勿躁。” “我已查过太后的果食、饮酒,其中并无异样,据仵作分析,太后之死在药。” 褚怀靖急躁的说道“东方,你别急,我们大伙都在这陪你呢?不着急。好说歹说,总有个替死鬼的。” 栎阳和孟宪、东方南同时登了褚怀靖一眼,这话他也敢说,静默的云长风看向公孙回琴,问“大人,你如何看?” 几人瞬间把视线转向公孙回琴,公孙回琴像是知道一切般的淡定,轻扫了众人一眼,也没说什么,知起身说道“有劳寺卿与我一道看看帘内情况。” “你能知道什么?就你那老眼昏花的。”褚怀靖不屑的说道。 栎阳敲了敲手指,老眼看着公孙回琴那张万年不变的脸,灯火下,他双鬓已经发白,老了许多了,都比他老了。却也是这个人淡然了一生,不喜不怒,不悲不喜,不惊不奇,说他像是狐狸狡猾却又没做出什么恶事,说他心思澄明却未行贤臣之道。 公孙回琴半点不变,只转身朝那边走去,东方南半信半疑的跟去。 破晓时,云长凌撑着头坐在翎龙殿内,今日也不必早朝,但他还是愁的白了头发,陪侍的谢酒道“长凌,你有白发了。” 云长凌气若游丝般的说道“朝作青丝暮作雪,有何惊奇的?” 云长凌的语气带着平淡,好像一位看破红尘俗世的老者,已对人间淡漠。谢酒看了一眼还未醒来的云长青,方才道“因为贤亲王吗?” “明君如何?昏君如何?”云长凌笑道“却都无法用自己的情感做自己的选择。” 谢酒逐渐的明白起来,想肯定与云长青、锦月初有关,伸手把人扶到小榻边,让唐林准备准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当一个人坐在天下最高的位置时,有些事情就必须接受和必须拒绝,由不得自己。长凌,既然选择了这个位置,如今,何必生怨悔呢?” 头脑昏沉的云长凌顺着躺下,伸手扶着额头呢喃“酒儿,你可知,从小到大,我都无法由自己的意愿选择…我的一生都是母后安排的,她策划了我的人生…有些事情,明明该接受却拒绝了,该拒绝的却接受了。皇位,呵呵!好累。” “也许你做的是对的。” “可我伤害了我最亲的人…这算是对的还是错的?为了一己之私,我背叛了他、欺骗了自己。” 有些话说到谢酒的心里去,竟心生怜悯的附上他的胸膛,轻声说道“不管错对,我都陪你,你不会孤独的。” 身处皇位,岂止是孤独呢?云长凌讥讽道,伸手搂住谢酒的身体缓解这种寒冷。 公孙回琴漫步往回走,那身影像是要倒的大树,在晨阳下很孤单… “姜明,等等。”栎阳追上他,可公孙回琴依旧没有停止,也没有加快速度。 “寺卿还不知如何向君上交代吗?” 栎阳道“你为何要帮我们?如此一个掰倒我们的好机会,为何没有用你的智谋除去我们?” 公孙回琴的嘴角轻轻动了一下,道“你只想着尔虞我诈,我只想着明哲保身,这些年,你们也未将老夫掰倒,如今,你们身陷危境,老夫也不想冤冤相报。” 公孙回琴还是没变,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这些年过去了,他依旧在朝堂上站的稳固,可想他何其聪明,如今,连报复他们的心都没有…是看他们可怜还是讥讽他们的无能?“你是讥讽多年来你依旧在朝堂站稳脚步,还是…觉得可怜。” 栎阳如此想,他也没有办法,只道“你还是不肯放下猜疑,总以为每个人都在威胁你…此次,我帮的是自己,我这把老骨头再不回府歇着便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姜明,你我各为其主” “对呀!各为其主”公孙回琴打断他的话“早些回去,大家都老了,受不起折腾。” “姜明,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些年,你有没有算计过我?” “前尘往事,今时不提。”公孙回琴道。 栎阳沉气。 云长凌当日处死洪福生,关押当值羽林军首领,并处死侍奉的宫俾,剩余之事交由东方南和吏部李朗去做。 朝堂上这几日格外安静,争论少了不少,而容臻罪行也被公布天下,惹起民间一番风波,都在想这一场寿辰谋反。 而锦月初以寿寝终安为由宣布天下太后与世长辞。 云长青醒来时,已经被送回王府了,云长凌当日亲自送他回来,并且在王府住了一晚陪云长青说说话。当听闻他梦语唤着沈英时,出去喝了一杯酒,方才睡下。 容九过来时伸手撩起帐子看着还在休息的云长青,立在那,就是半个时辰。 云长青一睁眼就看到他,心情糟透了“容九,谁允许你进来的?” “属下只是想叫王爷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云长青瞥了他一眼,艰难的撑起上半身,容九也不搭把手就靠着床栏立着。“那支箭是不是你放的?” “王爷刚刚醒来就问这些话似乎很急切。” 云长青板着脸说“是还是不是?” “是。” “为何?你要杀我还是杀云长凌?”真是容九,他如何得知的?而且,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容九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没想到王爷会替云长凌挡下那一箭。” 云长青苦笑,他差点丢了性命,都是因为容九这个家伙“谁给你的命令?” “无可奉告。” “你…好,那你可以走了,这里不需要你。” 容九站直身子,粗鲁的把云长青摁下去,惹得云长青以为…立刻抬手要打人,哪知动了伤口,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王爷,别动,我为你上药。”容九严肃的说道。 “有你这样上药的吗?” 许是容九感受到云长青的痛苦,没有继续说话,起身去找药箱,得了自由的云长青没有起来,只捂着左肩皱着眉。 容九似乎经常给人上药,动作很熟稔,甚至没有碰疼云长青,这让他对他有了新的看法。不过,他也想趁机将有些事情问一下“太后是不是你杀的?” 上药的容九很认真,虽然云长青露出半个身子他也没心猿意马,当云长青问起此事时也很淡定的说“王爷为何认为是属下做的?” “杀楚王你未犹豫,那夜又刺杀云长凌,想除去太后,你还不敢吗?” “有人比谁都希望太后死。” 云长青微愣。 上万药,容九出去,云长青叫来徐闻坐在屋内谈话。 因为容臻多年筹划付之东流,徐闻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如今坐在云长青面前的更多只是一个年迈的老者,已然对未来感到无比绝望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徐伯,木已成舟,舅舅虽死,可我们都还活着。” 徐闻道“二十多年的隐忍筹谋…一夜之间,满盘皆输。国之厚望,负尽。” 那夜作为整个计划的摧残者的云长青藏着许多无奈在心中,他那一局会毁掉整个红葵“徐伯,复国是一种信仰,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会有成功的那一天。” “可有的人心已经死了”徐闻红着眼睛看向云长青,“我们幸幸苦苦盘横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你,你却策反。你舅舅死不瞑目,那么多的人,有那一个死的心甘情愿…死的没有怨言。” “徐伯,我有我的无可奈何…舅舅谋反,这次会牵连红葵,红葵的末日不久矣。徐伯,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 如今,徐闻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悲愤的看着幸幸苦苦照顾大的云长青,“你有什么无可奈何?之前诸般劝你谋反你都果断拒绝,却在不久前突然答应,其实,你心里就是想帮仇人做卧底对吧!现在,你看到了。云长凌已经下旨命陈鸣前往红葵收回疆土…这就是你要得到的一切。” “…”被呵斥的云长青有些话全部咽下去,没有再说。 两人静默了许久,徐闻颓废的离开这里,而云长青也陷入另一个境地。 云长青就在那做到下午黄昏方才出门,想要透透气,让自己好点。可刚刚出去,就见金猴匆匆跑来了“王爷出大事了。” “嗯?” 金猴气喘吁吁的指着一个方向,说“徐伯服毒自尽了。”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打到云长青身上,当即跑了过去,进去时,只见徐闻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个杯子,而他如容臻一般睁着眼睛,眼中含着老泪。 “刚才徐伯说要喝杯酒,让我给他拿杯酒,小的见他脸色不好以为发生了什么不悦之事,想借酒消愁,就去找了一壶酒来。可等小的过来后,徐伯已经这样了。”对于徐闻的突然离世,金猴也有些心痛,他是王府之中的最老的一个人,待人温和,万事尽职尽责,对他也挺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还是很难接受。 云长青上前靠近,不忍看他那双眼睛,伸手扶下他的眼帘“徐伯,这条路我会走下去的。”说着,转身说“好好安葬徐伯,就说他回老家去了。” “是。” 出了房间,云长青立在院中看向深蓝的天空若有所思。 当夜,容九走到他身边,说道“徐总管死于他杀。” “我是个刽子手,你何必再骗我?”云长青呢喃道。 许是不想看云长青这般因为容臻、徐闻的死而沉沦的容九让他与自己对视,说道“就算你没有策反,我也会让你策反,为了大局着想,你必须这么做…这条路只有不断的背叛、不断的身不由己,你要是狠不下心现在收手还有机会…但你如何面对为你死去的人?” “我也想平凡的过完这一生,可是,云长凌逼我,”云长青挣开容九的禁锢,痛愤的发火“我是红葵的希望,可我一直忠心唐国,从未想过谋逆…可是他一步一步将我推到绝境,舅舅和徐伯他们看似对我好,也只是为了红葵,他们一个个都要我走上这条路。我背叛了红葵,背叛了唐国,也背叛了自己,更是辜负很多人的希望,我却连最喜欢的人都得不到。” 容九微微一愣。 “自从他走后,我就下决心要反,虽然,这有可能让我们越走越远,甚至,兵戎相见,可我不畏惧。现在,都死了,能帮我的人都死了。”云长青愤恨的看向夜空,开始嫉恨云长凌“云长凌,我掏心挖肺的对他,他却连红葵都要给我踏平。” 容九道“我帮你,云长青,余下的路我来帮你。” “哼!”云长青觉得可笑,“你不过是一个杀手,能帮我做什么?杀人?你知道这条路有多少荆棘吗?我的羽翼几乎都被除去了…你能做什么?” “我保你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云长青看着容九。 第63章 出兵红葵 听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话,云长青顿时对容九起了疑心,走上前直视和沈英身高像似的容九,用强硬的语气命令“把你的面具取下来。” 容九微惊,看云长青这次不似开玩笑,稍稍有些紧张“属下生的丑陋…” “本王让你取下来,听到没有。”他们之间的像似仅是巧合吗?那未必也太巧合了…沈英的五官他都记得清楚,尤其是容九露在外面的下部,他们说话的声音有时候完全就是一个人。容胤真会体贴的为他送个杀手过来帮忙,就算是,那身为一个杀手容九显然不懂主仆之别,还有容九的眼神认真起来就是沈英的倒影。 “…” 容九没有顺从云长青的命令,大有逃避之意,而云长青却不给他机会,不管面具下藏的是谁他都要看,若是沈英他一定要把活剐了,该这样戏弄自己。他将手伸到容九的脑后,准备将面具取下,容九看着云长青,认真的说道“王爷不觉得留着这最后的神秘感对你来说更好吗?刨根到底还是适可而止。” “那你亲口告诉本王你是谁?” “容九。” 云长青微微眯眼透着面具的眼部看着他的眼睛,凑近说道“你以为本王傻吗?除了他,没有人说过那句话,也没有人更希望我站的稳。” “揭下面具,你会失望的。” “你在害怕。”云长青道,将要解带子的手伸向他的发髻,突然握住“你最好别让我抓到尾巴,否则,我可要刮了你。” “嗯。” “太后一事,老师可知道什么?”因为有伤在身,云长青二日并未去上朝,只让金猴将公孙回琴叫了过来想了解锦月初的事情。 公孙回琴道“太后之死确实十分蹊跷,果食酒品都无问题,只有那一炉香…” 云长青仔细想了想,有了自己的猜测“洪福生的死只是个开始,君上暂时平复此事,可此案若真深查下去,定会让人十分震惊。” “确实如此,因而,当日只简单与寺卿说了几句并未深侧,但凡接手此案的人,结局只有一个死。” “他还真是深藏不露,阴狠的很啊!”云长青咬牙说道。 “另外,陈鸣快要出发去红葵。” “这件事情不能让陈鸣去办,必须我去。老师,已经斩断与红葵之间的所有联系了吗?确认无一人生还。” 公孙回琴点头“事情处理的很干净。” 云长青满意的点头。当日下午云长青正要出门,在前堂遇见锦瑟,锦瑟十分怕他,转身抛开了让云长青有些内疚,想着让芙蓉好生看着点,要不,送他出府去。 “王爷,武国来人了。”金猴带着一个黑衣人急匆匆走到云长青面前。 云长青微惊,看向眼前的青年“谁派你来的?” 那人奉上一封书信,道“将军说,贤亲王有何需要的尽管开口,他都给。” 接过信的云长青没有着急拆开来看,只觉沈英这句话说的有些可笑,玩味的看向男子,说“我需要沈英,这个,他给吗?” 这人面不改色的说道“贤亲王可有话转达,若无,这便退了。” “哼!你告诉他,我快成亲了,来不来喝喜酒?” “好。小的尽数转达。”男人说完便要离去,云长青忽然叫住他,说“告诉他,祝他与慕容姑娘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男人点头就走了,留下云长青和金猴立于清风暖阳之中。 “王爷,你干嘛赌气呢?”金猴道。 云长青拿信封掩住嘴,看向金猴“我像是在赌气吗?” “难道没有吗?”金猴反问,反正他是发觉云长青要气沈英“就差写在脸上了。” “对,我就是想让气他。”沈英的独占欲还是很强烈的,甚至,连千回都不允许,他会生气的,一定会的。 金猴无奈。 回到房中,云长青拆卡信封,信道:两情若是久长时,何须有一朝一幕。沈英笔。 那一刻,云长青感觉全身轻松了许多,这几个字里,没有沈英的责怪,他没有嫉恨自己,他们还是互相喜欢的,只是隔着千重山。如此,他便可安心了。拿笔快速写了一句:我生盛世不逢时,我生王侯不由己。君若长情照肝胆,不负江山寸相思。 他出府找到那人,而那人似乎知他会来找自己,一直立于府外等候。 “这封信交给他,顺道,让他为我办一件事情。” 男人接过信封好好藏于袖中,道“贤亲王请说。” “你传信与他需要多长时日?” “用飞鸽不过三日。” “那好,传信与他,让他派人快马急鞭赶往唐国红葵带走红葵王的孙儿,代我养育几年。” 男人也没多问,只点头应下带着信走了。 御翔殿。 云长凌看着眼前坚持的云长青,想他伤势未愈,不能跋涉去红葵亲自处理此事,若在路上出个好歹,他得后悔。不过,听了云长青意见后的锦月亚兰却说“君上,贤亲王母妃是红葵公主,此次又是昌邑候起反,商讨红葵,贤亲王去最合适不过。一来,红葵主君与贤亲王毕竟是血亲,劝说之时会顾虑,能免两兵干戈最好;二来,昌邑候谋反对贤亲王的影响着实巨大,若是此次平复红葵,定能稳惶惶人心。君上,如何?” 云长凌只是不想让云长青在对自己的亲人动手方才拒绝,可他又为何执意要去,听完锦月亚兰的话后也毫不见喜悦,道“贤亲王回府再想想。” “臣决心已定,还望君上成全。”云长青道。 “朕让你回去仔细想,明日给朕答复,到底为何要去红葵?”云长凌微微带着怒气说道。 云长青和锦月亚兰同时一惊,无果的云长青只好先退去明早再来,而且,他还得赶去许府送礼。 人走后,锦月亚兰不解的问道“君上,您为何要驳回贤亲王的请奏?” “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亚兰,将北境的折子递来。”云长凌三言回掉此事,他只是担心而已。 锦月亚兰也是识趣之人,也没继续说话,奉过折子,一边为他展开一边说道“苏城异前日更主,新王不过十岁。” 云长凌道“苏城异有西门有雪就是铁墙铜壁…” “君上忧虑北境三国联合?” “三个诸侯确实没什么好顾虑的,只是,北境处我后部,离帝都仅有十日路程。若是打起来,胜算难料。” “此事…尚待。” 云长青赶到许府时,里面的堂已经拜完了,那柳子佛端着杯子四处敬酒丝毫没有妇人之德,活脱脱的就是市井蛮徒。 “云长青,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柳子佛瞧见云长青来,悠悠从侍婢手中拿过酒壶走上前去。 云长青浅笑道“我的错,罚酒三杯。” 柳子佛瞥了一眼他身边的容九,一边倒酒一边说“这酒是一定要喝的,不过…不是三杯,是三壶。” “这…” 柳子佛将酒壶递上示意他自己选择,云长青笑而不语,容九也未伸手去接。却在此刻,一只粗糙的手接过酒壶,“我替他喝。” “陈鸣?”云长青微惊。 柳子佛看清来人有些惊奇,那陈鸣豪迈的仰头喝下半壶,道“还有两壶。” “哈哈!”柳子佛轻笑“这不是陈将军嘛!过来专程替贤亲王喝酒?” “王爷是君,我是臣,他这杯酒,我喝得,上酒。” 柳子佛是真让陈鸣把酒给喝下去,对云长青笑道“那位走了,可还是有人替你喝酒。” 云长青怎不知其中的暗喻,只是他与陈鸣是多年的朋友,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是柳子佛自己胡乱猜测“是啊!他若不替我喝,可对不起朋友这两字。” “许夫人,别围着贤亲王转,赶紧过去招待其他客人吧!别才过门就摆架子。”陈鸣发觉了云长青刚才的尴尬,连忙将柳子佛支开。 “那好,我这就走了。”柳子佛含笑,凑近云长青耳畔说“我那情夫和他夫人分了。”言毕,转身朝人海走去。 陈鸣觉得柳子佛笑的很奇怪,便问“他说什么?” “没什么。陈鸣你先回去,我找许石飞。” “你与许石飞?” “打住” 云长青让容九在外面等着,将许石飞叫到无人的地方,而许石飞这会也有些疲惫,无力的坐在栏杆上。“柳子佛这人啦!什么都好,就是眼光…” “难道你办不了她” 被蔑视的许石飞乍起说道“在床上我可是毫不逊色的,不比莽汉差…可我至今都不敢碰他柳子佛,我一入房就睡地上。” “你也不找找自己的原因?”柳子佛红尘出身,性子开放的很,什么贞操毫不在意的,可他眼光确实有些高。虽说当时确有教训柳子佛的心思,更多的是为他好。 “他不就嫌我丑嘛!”许石飞毫不掩饰的直言,在柳子佛面前他丑到天边去了,就是因为这个,再是怎么讨他欢心都没好结果。看外面的婚礼热闹,却给他的一种那婚礼属于别人的感觉。 云长青怒道“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一味推卸责任,许石飞,我还真是高看了你。” 许石飞哽咽,什么管不好下半身?“王爷,咱们可说清楚啊!第一,我许石飞出入风月之地,只喝酒会友,不上女人;第二,好歹许家也是名门官宦之家,家里就有教训不许在外乱搞;第三,至于丫鬟春荣怀孕一事,我只能说我是为了柳子佛好。你没看看柳子佛到底多过分,要不是他是王爷您送来的,我早就把人赶出去了…他对你说我很滥情对吧!贱人。” 许石飞多半还是有些委屈的,莫名被送了个夫人还是个男人,让他是有苦说不出,但柳子佛这种美人确实让人心痒痒,故而才将就凑合凑合,说不定那一天柳子佛就转性了。 云长青微惊,看向婚礼那边,沉吟了片刻才道“实在不行,那就算了吧!” “你不早说。” “那你找个机会把人弄出去就好啦!费什么劲?” 许石飞气急“请佛容易送佛难。” 当夜。 云长青找来锦瑟一同坐在屋里谈话,现在的锦瑟已经没有化妆了,是他最初的模样。 “锦瑟,我已经备好了一切,送你回你老家。” 锦瑟咬着嘴唇看着云长青,不知如何选择,是留下还是离去? “我也快成亲了,你留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除了风月楼,锦瑟再无别处可去了,王爷,”锦瑟的泪随时都会落下,于他而言,这一辈子要么在风月楼里老死要么在外饿死,比起在外留宿街头过着潦倒的日子,他宁愿选择在这个王府的缝隙里生存下去“不要赶锦瑟走,锦瑟可以砚墨、洗衣,什么粗活锦瑟都能做的,求您不要赶我走。” “离开后,你会遇到对你好的人,在这里…你顶着的只是男宠的名头,有人对你阿谀奉承,有人对你嫌弃咒骂,你的尊严会被一群奴才践踏,这,你也能接受吗?”在云长青心中,锦瑟唯有走出这里才能遇到一个真正属于他的人和生活,在这座府邸之中,看似万里无波,其实,暗里还不是一个两个都用眼睛盯着。像锦瑟这孩子与柳子佛不同的是,他心思不如柳子佛狠辣、野泼,在那个地方都不会让人欺负自己。说不定,那一天他突然死了,却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锦瑟起身噗咚的跪在云长青身边,哭道“自从踏入风月楼起,锦瑟再无尊严可语,他们说什么都已经麻木了。” 带他入府的云长青一时有些为难,谈话之前的坚决都被锦瑟的眼泪和楚楚可怜给摧毁了,伸手把人捞起好生说道“你还只是个孩子,路还很长,一路还有很多的流言蜚语。” 被云长青碰到时,锦瑟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的抓住云长青的手臂,道“不管有多少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怨不得任何人。王爷,你待锦瑟也非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便让锦瑟留下可好?” 云长青也曾在低谷之中不知何从何去,他也害怕过一个人走以后的路,锦瑟此刻的心他能理解,只是,自己曾经选择的人是错的,锦瑟选择的人也会是错的。感情是最脆弱的东西,说来便来了,说走就走了,他如今能护着锦瑟,那日后由谁来护着? “好。” 外面的容九依着柱子望着月亮,眼中沉浮着一片淡淡的忧伤。 二日云长青再入御翔殿内,当时只有云长凌在,他没有处理折子,反而独自坐在后面的凉亭之中喝茶赏花。 “来了就过来坐下。”云长凌道。 云长青过去坐下,云长凌给他递去一杯茶,说“想清楚了?” “嗯。” “栓不住你了,想去哪就去吧!”云长凌妥协的说道“沈英把你教成这样,我想把你掰回来都没有办法,既然你那么喜欢,回来后,护送景妍去西联国。” 对云长凌这忽如其来的“恩宠”,云长青有些吃惊,趁着喝茶的时候在心中揣度了片刻“君上是负大任于臣?” “你和越王,我更信你的能力,而且,在朝堂之上,你免不了要与那群老匹夫斗,不若带兵在外,我给你稳定的后堂。”对云长青的生疏云长凌丝毫没有在意,他只想在有生之年能多一点这样的相处日后就会少一些,而云长青在沈英出现之后就变了,沈英常年征战沙场有股万事不惊、从容淡定的帷幄大将之范,也许那就是云长青最欣赏的一面,他的骨子里流着也有热血汉青,助他在那条路上登高是他最后一个愿望了。 云长青轻笑“臣一定不负君上的厚望。”这些背后藏着什么目的,云长青这会儿不想挑明,就先这样。 云长凌缓缓从袖中取出那把折扇,看到那把折扇时,云长青明显的很震惊,云长凌将折扇缓缓打开,十分留恋的说道“这把折扇都已泛旧了。” “这扇子碰不得水。” “折扇本就碰不得水。”云长凌不知云长青的暗喻,也没多想。 而云长青看着那把折扇想将它收回,折扇为何碰不得水,是因为上面藏着一些秘密,是云长凌这么多年来都未发现的一个秘密。“碰了水,一切就都散了。” “我会好好留存,多年后,还会记起有一把普普通通的折扇刻着过去的情意。” 第64章 血溅红葵 三日后,云长青与陈鸣顺便带着许石飞出发前往红葵。 在半个月后赶到红葵边境,安营驻扎后并未立刻与红葵容胤相见,只拍使节杨安前去。 坐在接近红葵的地方,云长青看着天上稀疏的星辰,明日会正式与红葵谈判,可这一次他就是来平复红葵的,不会有什么盟约。 “小心闪到脖子。” 听着欠扁的话,云长青收回视线瞥向身边的容九“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嘴臭就别四处说话。” “王爷要听好听的呀!行,”容九润润嗓子“王爷你这样看着天空,是会扭到脖子的。” 云长青汗颜“有区别吗?” “有啊!多了十二个字。” “容九,看到你,我连看星星的心情都没了。”云长青不悦的起身要回去,他现在可没心事跟容九打趣,这一路来容九已经让他无折了。 知道云长青心事的容九伸手把人拉到地上坐着,也因为没看清楚直接让云长青的屁股和一块石头撞到一起,气的云长青当场就要揍人,却不好意思说,也就隐忍了。“有话就说。” 心存愧疚的容九语气和善了许多,问“要是疼的厉害,就去上药吧!” 云长青阴深深的斜睨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容九,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到唐国去,不过,他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了。“容九,你授命于容胤舅舅,此次回来,你不打算去看看,听他有何命令?” “可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忽然之间,容九像一个小孩似的望着云长青用着无比认真的语气再“发誓”。云长青含笑摸摸他脑袋,容九也没躲开反而很顺从“九九真乖!” “哦!”容九显然被云长青这个称呼惊讶了一把“王爷,说正事。”这种气氛很奇怪,容九想要立刻打破。 “说。”可是云长青似乎摸上瘾了,要揉着容九的头发,语调柔和的跟灯火一样。 “使节已经前去,明日与红葵王商谈时,可否带上我?” “好啊!你要怎么做呢?”云长青揉啊揉。 容九盯着云长青含笑的脸,突然像小狗似的扑上去把人摁倒… 看着云长青灰着一张脸进来,陈鸣和许石飞觉得奇怪,许石飞拿起托盘上前给他扇灰,边道“王爷这是咋了?跟人打架了,灰着一张脸。” 当容九扑来时,云长青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他直接摁倒在地,好几处跟石头撞在一起,估计都有淤青了,最重要的是,容九竟然毫无君臣之别跟他在地上打起来,无法忍受的是,容九竟然用那个抵着他的胯部,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要知道,沈英走后,锦瑟只碰过他那一次,自己沐浴时会碰碰洗洗干净,其余时间谁还敢。可这个容九胆大的不一般。 但是,这些话那能对他们两个提起,只好一口咽下去,等时机到了,把人好好修理一顿。 “遇到狗了。” “哈!狗?”许石飞大惊“红葵放的?” “嗯。许石飞,先去我帐中,我有事与你说。” “好。”许石飞丢下托盘离去,陈鸣问道“你身边的容九行迹很可疑。” 坐下的云长青用袖子抹脸,道“不是一般的可疑…陈鸣,杨安回来了吗?” “怕是还要半个时辰。” 在帐中坐了半个时辰,五旬杨安急匆匆回来了,将红葵的安排讲了一遍。说明日将由红葵国师誉峰进行谈判,时间为上午午时。 云长青与陈鸣没有多问,就各自回去准备。 回到帐中,云长青对许石飞说“明日你和红葵谈,不管如何,此次谈判不能签盟。” “又是我去做恶人?”许石飞道“王爷,这种事情我去怕是不合适,不若找个更为合适的人去。陈将军都比我合适,我这那上得了台面啊!” “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二日天空挂个火辣辣的太阳,虽然已经不是夏季,这太阳也格外让人燥热。 唐军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接近午时时,云长青、许石飞、杨安前往两地交界处。 到时,简单的帐篷里坐着一位白发老人,四处也是重兵把守,云长青走在最前面,也不穿战甲,缓步走到桌前坐下。 誉峰将云长青打量后说道“小侯爷是来踏平红葵的吗?还是来维系两国关系?” 面对红葵云长青只想保持沉默,他也无颜面对红葵,故而坚持让许石飞来,哪知,许石飞死也不干,他不得不坐上这个位置与誉峰对谈。“国师,两国交战,不谈私情。自红葵开创起来,一直受恩于唐国,年年红葵春季洪灾,七年前,遇焉极攻打,但凡红葵受难,唐国第一个站出。这些恩惠是其余诸国祈求不到的,却无法抹平红葵王心中的谋逆之心。天诛地灭,休怪我薄情也。” 誉峰笑的有些讥讽,还有些无奈,多年筹谋,一夜败尽,他们如今已然是徒劳的挣扎。若是云长青心存红葵,他们还有机会,若无…就似现在这般天诛地灭。“大好凤鸣大陆,三分唐君,三分武君,四分诸侯王国,如此小的地方,喘息都需要找个阔地才舒畅。红葵始祖狼子野心可惜一命呜呼大计未成,历代主君无一不在未大计而殚精竭虑,为的只是换个宽阔的地方自在的喘气,睡觉。贤亲王你看这凤鸣版图”说着,有人在桌上铺开凤鸣大陆的版图,各个国家皆在上面,最显眼的是唐国,而各个诸侯国的版图甚小。誉峰继续说“这唐国十二诸侯国起反非一日两日之兴,就拿燕柯来说,他虽败却惊醒我们,有一场持久的仗开始了。” “自古强者为王,诸侯国沦落至此,该自省了。”云长青冷冰冰的说道。 “是”誉峰承认,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诸侯国一直尔虞我诈的互相攻击,不得团心反抗,心胸狭隘啊!” “那国师今日是准备如何谈?” 誉峰道“慢慢谈。” 许石飞坐在旁边摇着手煽风,他都惹得不行了。云长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才道“今日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国师,我们…”云长青话未完便觉肚子一阵疼痛,以为是吃了什么没在意“我们改日在大一点的地方谈,这地方谁都不想待下去,早点完事早点安生。” “心急可不好啊!”誉峰道“听说你策反了?” “对。我本就是唐国人。” 誉峰点头示意很好,“贤亲王,既然来谈和,这和便和了…” 注意到云长青的不对劲,许石飞上前一看,才发现云长青整张脸苍白的很,就连嘴唇都完全失去了血色,稍稍泛着黑,顿时大惊“你们竟然在水里下毒。” 许石飞一吼,两边的将士都变得紧张起来,握着□□互相对着。 杨安上前,誉峰起身道“你休得胡言,我们喝的是同一壶水,我怎么没事?分明就是你们自己作祟。” 云长青捂着肚子看向誉峰,想说什么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国师,好歹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竟然如此卑鄙,看来这仗是非不打不可了。来人,撤兵。” 誉峰匆匆跑回军帐,一脸的汗水,容胤一看就知出了事情。 “主君,这仗免不了了”誉峰有负厚望长跪不起,满脸老泪。 一听这消息,容胤震惊的跌坐到椅子上“长青当真不论真情。” “小侯爷确实不论私情,只是,他喝的水中有毒当场就倒了…这,这赖不掉。” “怎么会有毒?”容胤怒拍桌子“是谁在水里下毒竟要如此歹心?” “臣不知。主君,还是快准备吧!” 此刻的容胤完全失去保住红葵的希望,呆坐在哪久久不语。 二日,陈鸣带兵攻打红葵,仅仅两个时辰便将红葵打退到山海门,收兵时带兵前行。 看着醒来的云长青,许石飞调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下去,这要是人没了,估计他们都得完蛋。 “要不要吃什么?” 余痛尚在的云长青无力的问道“谁在水里做了手脚?你…有没有查过?” 许石飞摇脑袋“这事我那知道,当时那红葵国师狡辩的厉害,这毒一定是他们下的。幸好救的及时,那毒也非恶毒,吓死我们了。” 云长青暗道:容胤舅舅一定很恨我,才会想杀了我为容臻舅舅报仇。 “陈鸣呢?” “打仗去了,都打到山海门去了,这会儿大部分军力都前行了,只有少部分在这护着您。” 三天后,云长青和陈鸣一同上战场,当时就与容胤碰到。 两人相视。 “长青,你母妃死的早,你这样对待她的国家,有没有想过她会怨恨你?”容胤道。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21节 云长青道“一个死人能怨恨什么?就算母妃还在世,今天,我也会这样做。” “果真是容家的后人,做起事来,冷酷的很,就算亲娘挡着也照杀不误。”听云长青坚决,容胤忽然笑了起来,这样的云长青还好,只是,站错了位置,背叛了不该背叛的。 “容胤舅舅,战场上没有什么血脉可讲。倘若我今日杀了你,到了阴曹地府,还望舅舅别告诉我母妃。” “好。” 两日后,云长青在一场战事之中被捉,陈鸣、许石飞未停下脚步施救。 云长青被软禁在帐中,容胤也没亏待他,说不恨那是假的,只是如今想等等,等等… 十日后,容胤一身鲜血走到云长青面前,将一把剑扔到他脚下“杀了我。” 云长青大惊,容胤道“你来这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杀我吗?怎么?不敢动手了。” “我只来平复红葵,而非杀人…舅舅,红葵败了吗?” “这不是你所心中所想吗?拿起剑,杀了我。”容胤步步逼近,死在谁手里都是死,死在云长青手里更好。 被逼的云长青拿起剑起身看着容胤,“舅舅,对不住了。” 长剑横扫,当时,容胤的血飞溅四处,更是把云长青的脸全部染了,随着容胤尸首的分开,云长青垂眸吐了一口气。 这样,没什么悲痛的,最好不过。 捡起容胤的头,提着走出军营,才发现外面的人全是唐军。 众人看着他,而云长青话也不说的提着容胤的头走远。 当夜,众人都没见到云长青,哪怕是容九也没看见他人。 三日后,云长青一身白衣披着白色狐狸貂裘出现在他们面前,当时,云长青把容九叫到了一边去。 “红葵已经没了,你的目的有达到一步,该撕下面具了。”云长青立在还掺着鲜血的河边背对容九,经过容胤一事,他又学到了一样:有一条路,注定要布满杀戮,众叛亲离。 容九就那样看着云长青,没有取下面具的举动“红葵王的死于我无关。” 听到这话的云长青转身就是一巴掌,直接打掉那张好看的面具,露出下面一张英俊的脸庞,他怒道“与你无关,两军交战时,你在哪?若非你借着容九的身份,红葵怎会如此快就被唐军攻破?这三日里,我可算是看清你了。” 被打的沈英没有半点委屈,也没有要辩驳,只立在那乖乖的。他知道云长青现在的心情。 看着熟悉的人,云长青说道“袁将军、魏王、容臻舅舅、徐伯、楚王、张歌、容胤舅舅,这七条命你准备怎么还?杀了这么多人,别说是为了让我站的更高,这只是你为武君进献的功劳吧!” “徐伯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 “是云长凌…” “你还想狡辩,徐伯的身份只有我与容臻舅舅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了徐伯?沈英,你可真狠毒啊!” 云长青的眼神像毒针一眼盯得沈英浑身难受,其他人的死都与他有关,可是,徐闻确实不是他,他没有杀他的必要“王府里鱼目混珠,不需要云长凌多加查探便可知徐伯的身份。” 云长青苦笑“你接近我果真是有目的的,现在…看到了吗?燕柯和红葵都灭亡了,而我顺利成了你的另一把剑。说什么平步青云。” “我若真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你觉得我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吗?云长青,我们到底谁才是被利用的?” 第65章 卷三:结果 看到沈英有些火,云长青更火,走近说道“谁被利用?谈和那天,水里的毒你敢说不是你下的。” “是我做的。”沈英没有犹豫的就承认了“但那不是利用。” “是算计了?”云长青道“我为了云长凌伤害你,你可以恨我、怨我,甚至,你可以杀了我。可为什么你要假扮容九接近我?你在算计。” 沈英伸手把人拉到怀里,云长青也没有挣扎,就那样靠着沈英的身体,悲切又可恨。他怎么就爱上了城府深的可怕的沈英?公孙回琴的话又开始回响在耳边,被利用了果真毫无发觉。 沈英搂紧他,他不得不去承认自己无意之间将最想保护的云长青算计在内,这一路走来,云长青的残忍无情与自己何尝没有关系? “无意之间,是我把你拉上这盘棋,如今,无法再让你下去,除非这盘棋走完。” “我已经下不去了,走到这个地步,只能咬着牙继续走下去。” 沈英将人拉开,说道“你放心,你绝对会全身而退。” “你还不知我与云长凌现在的情况吗?”看着沈英认真的眼神,云长青有好几许悲喜交加。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放手去做,做不了的或是需要人手都可以找我,只要你开口。”是云长青嫩了点还是沈英自己看的太多,在第三次被云长青刺伤后,他开始去推敲云长青的目的。凭着他对云长青的了解,要他对自己下手肯定非本意,而云长凌最是有可能。他为了取信于云长凌必然三番对自己下手,故而,他假死却只告诉云长青他回武国利用容九的身份待在他身边。牢狱之灾、魏王之死也许唤醒了沉睡的他,让他开始为自己的未来盘权。他都懂的。云长凌除去他的左膀右臂,只留下公孙回琴,他已然无什么根基和势力,但他愿意做他最好的护盾。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云长青当面拒绝沈英的帮助,他要就要自己去走,要么,什么也不做直接跟着沈英打打仗、过过日子,但他已经暗下决心要取缔云长凌,不为自己名流史册,只为因红葵而亡的人。 “你自己决定,另外,你舅舅的幼子已被送往武国。”云长青这样的选择沈英并不惊讶,也并不会执意要他开口,若是那一天他出事了,他自己出手就好。 “让他更我姓,叫什么你取就好,先别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有我的安排。” “好。长青,”沈英点头,伸手将人拉近,凑上前去吻住他。 回到军营,犹豫对于唐国来说沈英已经死了的缘故,沈英只好继续带着容九的面具跟在云长青身边,但是这一次他不必再做另一个陌生的自己惹云长青,他可以回到最初的模样,虽然,还是得顾及着点。 几人商议,在红葵这里等接手的人来,再回程,这一等就是十天。 那日,云长青刚刚从外面回来,就见许石飞一脸着急的在那走动,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事情。 一见到云长青,许石飞立刻上前说道“王爷,府里出事了,我的尽快回去才行。” “子佛?” “唉!就是他,你说他整日没事做可以睡觉啊逛街啊!可偏偏,他倒好,非要去做那档子事情。这下好了,被我爹给逮住了,现在说什么都要把他休了。” 云长青就知道柳子佛迟早的出事,如今,东窗事发,看他是注定想穷困潦倒一辈子“那就回去吧!” “这次,我要是把人护不住,你可别怪我呀!” “不会。你走吧!祸是他自己创下的,没人为他负责。” 当日,许石飞快马加鞭的赶回,云长青也在二日留下陈鸣与沈英率先回程处理事情,据可靠消息,沈琰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们必须得先回去做好打算。 云长青赶回第二日被赐一道免死令牌,当时,朝中极为反对,而云长青也推脱了几次,但云长凌执意要给,他也就接下了。 第三日,柳子佛被赶出许家,落到云长青府中,即便是在许家受气了,他在云长青面前依旧是野泼,在府里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在忙完五天后,云长青摆了桌子和柳子佛当面谈,一席下去可把云长青气着了,差点让他离开王府,但后来,忍忍也就算了。 半个月后,许石飞过来看了柳子佛,这时的柳子佛已经没那么盛气凌人了,反而只字不语的坐在那,让许石飞直接以为他哑巴了。 在接近十二月时,云长青被云长凌紧急招进了宫里。 “长青,武君要来了,你知道吗?” 云长青道“他来做何?” 云长凌压着声音说道“他来带沈英回武国,可你知道,沈英已经死了。” 看着云长凌的焦急和不安,云长青在心里嘲讽,笑他当初一心想除去沈英却没有顾及后果,如今沈琰前来要人了…沈英在他那,可他不会告诉云长凌,他就是要报复云长凌当初对他的威胁。“武太子是您让臣杀的,武君前来要人,君上交不出来,臣又从何处再弄出一个?” 这种关头,云长凌没有找栎阳而是找了他无非是信他能帮自己,可他竟看到了云长青的冷酷、讥讽、得意,顿时,身坠寒窑。 云长凌的无助,看的云长青有些不舍,可他现在应该不再顾念手足之情了,但他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想到办法的,君上莫要着急。” “可沈英已经死了…我们还未做好与武国翻脸的准备,而且,诸国也不安分,在这种情况下跟武国打,注定是我们一败涂地。” “但谁能证明沈英的死与君上有关?武君问起,就说不知道。孤霍台的呼延律未必知道沈英已经不见了,只当他回了武国。” “你的意思是…这样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回到王府后,云长青将此事告知沈英,沈英听后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搂着云长青的腰吃豆腐。 “你爹他严肃吗?”于云长青而言,此次沈琰前来他担心的只有沈英,这关系到他们是否会继续过日子,怕是沈琰太严肃他们继续走下去的可能性不大,甚至会变得渺如沧海一粟。 “你害怕?”总体来说,沈琰是一个严格的人,甚至有些残忍,对待他所看中的人尤为严厉和狠毒,他自幼就被送往军中足以证明这一点。如今他要来唐国,为的肯定是让他回去,其实,他这一次也在不安,不知如何继续留在唐国,如若此刻带着云长青逃跑,必然是徒劳,他一定会找到他们,到时,后果会更严重。 这种不安和惶恐的心情该如何去告诉沈英呢?云长青抵着他的额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说“这是一种惶恐的心情,我不知如何告诉你,前后不过一年…得不到的不甘、短暂的惊喜和失落。” “实在不行,我们私奔吧!”这一种心情让沈英也感到前面被云雾遮掩只能看见微弱的曙光,但他真的很想和云长青在一起,不同于非要不可的一统凤鸣大陆。云长青是他初涉红尘的人,给他太多,他不想分开。 私奔?云长青震惊的看着没有撒谎的沈英,片刻止于平静,他能这样说对他已经是宽慰了,想那日他问他可否为他放下时他是沉默的。“不行,我若是把你带走了,你爹会做出何事我能想到,不能因为我一人之过牵连唐国百姓。沈哥,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你还是选择唐国对吗?” “这是必然的。” “好。我成全你,不过,我走的时候你不许不舍得,也不许像上一次那样亏待自己。”云长青的轻易妥协让沈英心中藏着痛愤,是属于嫉妒,嫉妒唐国的所有人,更嫉妒云长凌。他违背沈琰只为多一点时间相处,但在云长青心里他似乎不这么想,他心中只有他大爱的百姓。 云长青心里泛着苦涩,却笑靥如花的看着沈英眼里的不甘、嫉恨,他如何不知沈英这个傻子身坠情爱之河千般舍不得出去,可他再是沉迷也保持着清醒和理智。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国而付出和放弃,即便能站在最高处,在这份脆弱的情爱前都不可一击的会失败。 房中的炉火很旺,即便穿的淡薄也感觉不到半点寒冷,只着亵衣的云长青立于一面大的铜镜前看着他身后的沈英,他们看到正在发生的一切,包括沈英在做什么和他自己的表情。 沈英伸手褪去挂在他身上的最后一件遮挡物,带着笑意边望着里面边亲吻云长青的耳垂,用着极其暧昧的语气说“你看你全身泛着一层层薄薄的桃色,好美!”说着,像是惩罚般的咬住柔软的耳垂,用门牙磨着。 这样的方式无一不会是云长青最感到羞耻的一次,他看着自己的下/身在沈英的亲吻之中慢慢立起,沈英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神经紧绷,一来害怕出声被外面的人知道,二来他放纵不了。当耳垂被咬住时,他痛的面部扭曲,伸手抓住沈英游曳在腹部的手“疼”。 沈英轻笑,松开被蹂/躏的发红的耳垂,反握住云长青的手往他下方而去,眼尾上挑的眼睛死死盯着里面“有时候,我真想把你带到武国,为你建一座牢固而华丽的宫殿…你曾刺我两次,我依旧选择守在你身边,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是云长青。” “我…沈哥,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沈英当即在云长青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冲进云长青最柔弱的地方,虽然在床榻上已经有过一次,可进入时,还是让云长青眉宇紧皱。为了压抑心中的痛苦,他向上伸手掰过沈英的头部凑近亲吻。 自那日之后,两个人开始习惯分开的日子,沈英依旧是容九,云长青依旧是他主子,两人同进同出却不同榻。 云长青记得沈琰到的那日,天特别的冷,一夜之间整个帝都都被白雪淹没,他披着貂裘立于最前方等待沈琰。 “贤亲王,时以至午时,依旧不见武君前来,是否是路上出了何事?”等了一个时辰依旧不见沈琰到,陪侍的孟宪心中有所忧虑。 云长青的心情比他们好不到哪去,他还不知沈琰到底是何人物,凭着他与沈英之间的关系,今日肯定不怎么好过。 栎阳道“应该快了,子钦不必着急。” 这一等又是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才见远处出现一对人马,前方领队之人骑着棕色大马,穿着铠甲,腰佩长剑,不似来拜访反而像是来打仗的。 等那人在前面停下,下马走上前“我等武国人马,诸位可是迎接的贤亲王、栎丞相一等。” “正是。”云长青道“不知武君可在?” 仲彦道“主君事先吩咐过,就不在城外下车了,请贤亲王上马车,有些事情,主君想现在与你谈谈。” 云长青的神经绷紧,在众臣的猜疑下上了沈琰的马车,他刚刚入内便觉沈琰的目光像是带着箭矢一般,看的他浑身难受,却还能抑制着自己缓缓在旁侧坐下。 慕容九看了沈琰一眼,不想这种氛围这般严肃,于是主动开口“贤亲王小小年纪便名流各洲,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王后谬赞。” 沈琰将他打量完才道“晋慕没与你一道前来迎接,身为武国太子在这唐国几个月便变得毫无礼数。” 沈琰的意思云长青懂却不好直接跟他反驳起来,他现在每一句话都牵扯到唐武两国,而他们的感情也在这中央卡着前进不了。“昨夜忽下大雪,殿下不慎发烧,正在府里休息。他虽不能赶来,却交代我跟您谢罪。” 慕容九倒是担忧,那沈琰却冷着一张脸说“在孤面前何须掩饰你们之间的关系?既然是断袖连衣,殿下也不是你该称的。还是说,你不知如何尊称自己的爱人?” “主君,你就别刁难贤亲王了,他也是个孩子。”慕容九不得不解围,这氛围本就不对,再让他这番说话,定会让云长青难看“好歹,晋慕还在呢?” 沈琰的刻意刁难让云长青不知下一句话如何说才对,可他从未这般去讨好过谁,眼前的沈琰比沈英说的更难对付。看慕容九愿意为自己说话,顿时心情好了些。 沈琰警示地看了慕容九一眼,才道“知不知晋慕有一个未婚妻?不久前才回国,你应该见到。浅儿的美貌和娴熟是一个男人比拟不过的,而她能给武国带来的也胜过一个男人,孤此次前来不为别的事情,只为让晋慕回去。至于你,你实在是舍不得不妨随晋慕一同回武国,什么荣华富贵、全是名利孤都可以给你,甚至让你住在东宫陪侍晋慕。” “主君惜爱沈哥,柸月心中甚是明了,不会让主君为难。武国柸月便不去了,柸月不能给沈哥什么,还望主君日后多加劝劝他,时间久了,他也就淡了。”云长青心中五味杂陈,他分明那么爱沈英,此刻却要让沈琰劝他。这种求而不得的心情真的是不经体验一生都不会明白,原来,难过的时候自己还会把苦涩下咽。 “那这最好不过。他在唐国做了什么,孤尽数知道。那两剑算是他偿还你付出的,以后,你们各走各的。” “是。” 这一路云长青如坐针毡,一直数着余下的路程。 第66章 断指绝意 到了安置的孤霍台时,云长凌已经在里面候着,伴着的还有谢酒等人。 云长青没在那停留多久便离开那走了,他不知云长凌待会儿如何应付沈琰,也不想让沈英过来,这次让他自己恶毒点吧! 回到王府,金猴为他解下貂裘,说“方才许都尉过来探望过柳公子了,也不知为何在后院中大肆吵了一番,许都尉走时,左眼被打伤了,不过,那柳公子却把自个儿关屋子里了,午膳都未吃。” “既然断了,许石飞还缠着他作何?” “小的看那许都尉怕是没断呢?王爷是没看见他来时大包小包的,好似柳公子在这受苦似的。” 云长青叹气,随意坐在炉火旁“这样吧!金猴,过几天天气再寒冷些,找个机会把人赶出府去,也别让单芯跟着了。” “这么冷的天柳公子能去何处?” “这叫试探。对了,容九在哪?”他走时没见着沈英,估摸着他卧在被窝里也就没叫他,现在,他可的把人看紧了。 “他啊!没见他出去。” 云长青哦了声,起身去沈英的屋子,因为他是下属如今住不得他那屋子,只能和张枫凑合。今天白日论到张枫值岗,屋子里的应该是沈英了。 里面的温度稍稍有些冷,云长青四处看了一眼并未瞧到沈英的影子顿时不解,转身出去,不巧碰到或娘。 “王爷,奴婢正要给您送热粥去呢?” “热粥?”云长青看了一眼,“谁让你做的?” “沈将军啊!他方才特意来厨房让奴婢给您熬一碗热粥暖身子呢?” “他人呢?”或娘都知道他身份了,肯定是他主动揭穿了。 “他没说,就说去一趟孤霍台,晚上再过来。” 事到如今,沈英是真要走了,他去了孤霍台,去见他的父王了。沈琰的话在他耳中响起,句句都带着刺,挣扎着会疼,不挣扎又会难受。 这寒冷的天气里,他们也走到了尽头。 沈英的出现无疑不让云长凌等大吃一惊,更甚有种获救的感觉。 在一些冠冕堂皇之后,沈英被沈琰叫到二楼,并屏退慕容九独自与他谈话。 父子两人今时再如此对视,为的还是那件事情。 “云长青平定燕柯和收复红葵甚至铲除容臻,你也功不可没。”沈琰喝着茶,悠悠的问起。 沈英道“攻属长青,儿臣仅以军师出谋。” 沈英的话让沈琰接受,没有太强的功利心,懂得进退,只是,这样的儿子却是个断袖,让他着实心痛“那你告诉孤,唐国十二洲落了几个?” “仅有燕柯与红葵。” “剩下的何时才有个结果呀?”沈琰逼问道。 沈英从容的说“五年之内。” “五年?!你五年能摆平十洲?”沈琰的语气说不上是嘲讽也说不上是质问怀疑,而是另藏玄机。 脑子走的快的沈英道“儿臣已经安排一切,只需时间。五年内,十洲一定会纳入唐国的版图。” “你让孤如何信你?”沈琰道“一个贪恋俗世七情六欲之罪孽者,身为一国储君却屈尊降贵为敌国出谋划策…告诉孤,如何信你所做的都是为了武国而非一段提不上台面的私情。” “儿臣不惜代价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武国,主君心生质疑儿臣却问心无愧于武国。”前世的沈英也许不懂人世七情六欲,若是当年他也会轻笑一个好男儿为何执迷红尘中事,可如今,他深知其味,再被沈琰冷漠贬低时,他忍不住生气了,如同云长青说的,他生气了就会写在脸上。 回想他做的,那一件事情不是为了武国的计划? 看到沈英眼中的坚持、无畏,身为父王的沈琰更是一番怒火,当即拍桌而起,喝道“那你说你做了何事是为武国?” “儿臣…”正当沈英要说时,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走近来的是云长青,他担忧的上前说道“武君,殿下为唐国所做的事情,唐国一定铭记在心,并且愿以唐武两国境地的唐地永和镇作谢恩。主君就别再责问殿下,大错小错都是我云长青一人犯下的。当初,是我别投所图接近殿下,欲借其力稳固在朝中的地位。” “长青,你在胡说什么?”糊涂的沈英不解的问道。 云长青没有看他,只看着沈琰“去燕柯是我让他去的,收复红葵也是我让他去的,更甚让他不要回武国。主君,不必再问他了。” 沈琰道“孤希望你好之为之,尽快与栎小姐成婚,” 云长青点头。 说完事情,云长青也不打算继续停留下去,直接出了孤霍台上了马车。 等候的云长凌看他神色凝重,肯定是心中难受,安慰道“为了大计,没什么可怨恨的,长青,你是唐国的贤亲王,这些事情必须由你去做。” 心中无怨念的云长青撩起车窗看向外面的大雪,不知沈英这一次是否会真的乖乖回去,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潜意识里,他还是宁愿沈英不要相信。“臣能为唐国进献何力?君上一点都别剩下全都拿去,包括臣的感情。” “这个天下有一半是你的,”云长凌道,上前靠近云长青的身体,不顾他的反对就将人拥入怀里,压着嗓音说“等越王死了,这个天下就属于我们两人的。武国何其好?始终不是冠你姓氏的国家。沈英再好,也是威胁我们的人,让他走,他们都回去。朝中的权力我会慢慢转到你的手中,让你以后和我平起平坐。” 如果这是幼时,云长青一定会使劲往他怀里钻,如今,他还是将自己埋入他的怀里“我再信你最后一次,这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出卖自己的感情。” “好。” 在这个时代,云长凌能并肩的人只有云长青,他也只敢靠云长青,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云长青都不会与他将情意除尽。最后一次,他们再互相信任、互相扶持。 大雪有加大的气势,到夜色来临时,整个帝都又被雪色淹没。 沈英赶回王府,不顾金猴的阻拦直接到了云长青的房间,当时便瞧见他和云长凌搂在一起好像寒冷里互相依靠的两个人, 刺眼的很啊! 发觉沈英进来,云长凌松开云长青,起身说道“殿下,谢谢你今日不计前嫌出面解围,这份恩情如何偿还,长青也已说清楚。十日后,贤亲王大婚,殿下可得来参与。” 沈英慢步上前走到云长凌面前,看着这个不知虚伪了多少的人,他宁愿把云长青叫到陈鸣和云长风手里,也不敢交到云长凌这只狼的嘴里“我出面只为长青,算不上是为唐国,若真要论起功劳,区区永和镇岂能抵得上?君上未免也太看低我了。” “殿下想要那一座城池,开口,朕给你。” “唐国不过是我的宫殿,我随时都可以过来…记着,你再敢背地里算计不该算计的人,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沉默的云长青起身将云长凌拉开,亲自与沈英对望“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在我有生之年篡我国号。” “好。那就走着瞧。”沈英丢下一句转身就走,他无法再云长青的注视下维持冷静,怕在这当着云长凌的面发怒质问他为何死脑子还要帮云长凌。 看着沈英离去,云长凌说道“你成婚当日,武君便回武国,等他们走后,你就自由了。” “嗯。” 接下来的日子,云长青和沈英再也没见过,明知对方在何处却没一个人愿意迈出那一步,都怕一步走错回不了头。 在离开的头一天沈英见了谢酒,当时的谢酒腹部已经很大了,出行不便,便在宫中相聚告别。 “明年三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对吗?” “是。” “云长凌对你好吗?” 谢酒点头,似乎她已无话可说,面对这样的安排,她无法再为自己挽回。 看谢酒这般,锦衣华服,过的不错,而云长凌待她也真的很好,不似对待锦月亚兰那般只有公事。如此,他就放心了。 沈英走后,谢酒传来云长青,她撤去素瑾,独自与他谈话“殿下明日回程,你和我结果都是一样的,可却比你更不甘心。” “娘娘寻臣弟来此不会只为问臣弟是否甘心吧?”云长青道、 “不。有一件事情,在这时候,告诉你也无访,希望你让殿下死心,并且断掉念头。” “你以什么身份?”他已经把话给沈英说清楚了,而且他们顺利的分开了,谢酒为何还不放过他,非要将事情做的没有一点余地才可吗? 谢酒道“你的嫂嫂。这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本来,我也不想告诉你,可现在没有办法啊!” “娘娘请说,不必拐弯抹角。” “你有心病,你知道吗?活不过十年…” “你胡说。”云长青当即反驳回去“我身体一向好的很,没有不适。” “是。这件事情君上、司命夏还有你的总管知道,三年前你的病才开始发作,但君上并未找到救你命的法子。也就是说,不久之后,你会病死。那么,为了殿下的未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云长青知道自己从三年前开始偶尔心疼,严重时会痛到冷汗直流,在熬夜后他的身体会更差…只是这些怎会会是心病呢? “你的母妃也是死于心病的对吗?她没给你留下什么,留给你的唯有那颗在损坏的心。”既然她已经浑身肮脏了,就不怕继续脏下去,谢酒已经想好,破罐子破摔。她不好过,云长青休想好过。 “这不可能的…”云长青不信的起身要去找司命夏问清楚,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冒着寒风赶到药馆,司命夏对他的到来完全出乎意料,麻溜的把人带到离间“王爷,你怎么来了?” “司命夏我问你,我的身体是不是很不好?” 司命夏微惊“你的身体…” “说实话。”不想再被欺骗的云长青命令道。 司命夏一愣,隐隐猜到什么不对,连忙说’“确实有些差,但已经找到治病的幽冥昙花,所以,你的身子只需一年两年的调养就会完全好转的。” “我是不是只能活十年?” “谁告诉你的?” “你和他还想骗我?我都知道了…我继承我母妃的疾病,一样不得好死…”云长青又笑又哭,这震人的消息让他的坚硬脆弱了几分。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王爷,你别胡乱猜测,也莫大悲大喜,事情会好转的。一定会的。” 云长青摇头,他太清楚了,清楚心病的后果…“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在编织谎言,骗我一个人…我真是蠢啊!什么都做不了主。” 这个时候,司命夏也不敢刺激他,只好听着他抱怨,等抱怨够了才亲自送人回去。 云长青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屋子里,目光涣散。 过了一个时辰,他用左手握住右手的小指,轻轻磨擦,想起他与沈英在温泉的许诺,那时候,他们是打勾勾的… 张枫轻声进来,云长青递去一个檀木锦盒,启唇说道“明日武太子离开时交给他,就说以后别再牵挂他了,早日登基为王,早日心想事成。” 张枫接过,微微抬首,瞧见他右手裹着纱布便道“王爷你受伤了?!” 云长青握紧右手“没有,只是刮伤了而已…下去吧!” “那、、、王爷小心。” 张枫走后,云长青拿起右手,上面的纱布也随之落下,露出狰狞的半截小指,此刻鲜血还不断往外流,很快染红他的袖口。但这一点的伤算什么?顶多是刮伤而已。 第67章 凤凰浴火 云长青的大婚办的十分风光,迎亲的时候他没去,只让新任总管玄烨去了。 府里十分热闹,就连素日与他不想来往的人都到了,可他只坐在一边喝茶。 “王爷,武太子过来送礼。”金猴走近云长青,小声的说道。 闻话的云长青微微一惊,旋即起身整理了精神出去。两人看着走近。 “为何没有我的请柬?”沈英道。 “殿下已经不请自来了。” 沈英轻笑,恍若无关的从陶墨手中取过一个盒子,道“这里面是武国的请柬,你想何时来都可以。” 云长青示意金猴接下,拱手道“他日路过武国便会去的,殿下可要喝杯酒再走?” “自然。” 看着那两人处的礼数恰好,褚怀靖道“这两个一个比一个掩的好,真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旁边的孟宪道“现在是亲眼看到了什么,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的身份不一样了,可得小心。” “怕甚?” 热闹热闹时,轿子到了,云长青这才出门迎接,也许他们的结合是天生一对,而只有云长青最清楚。 沈英在这片热闹之中落寞离去,带着诸多不甘、失望、无可奈何。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云长青立在那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前面的红烛,他在想自己还需要舍弃多少,之后又能得到多少,这两者是否可以一样 众人奇怪云长青为何迟迟不动,就在他们不解时,新娘子忽然倒了下去。 城外。 “王爷让属下交给您的”张枫道。 沈英接过,并未立刻打开,只说“以后谨慎点。” “嗯。” 上了马车,沈英才打开檀盒,顿时眼生痛苦。这不是半节手指吗?鲜血还在上面,伤口也不光滑,像是拔下来的,而非用刀。 “云长青,你就这般不愿。” 由于栎无忧与人私奔,让一婢女替代嫁入王府且在拜堂那日饮毒自尽,栎阳这次被判欺君之罪,但凭其功劳,只是减少军饷,另不许栎无忧再踏入帝都半步。 这一次,栎阳摔的很惨。看云长青的越发毒辣了些。 开春时,云长青奉命送云景妍去西联国联姻,此次,依旧有陈鸣,另一个却不是许石飞,而是越王云长风。 他们赶到的当夜,西联还下着大雪,雪很厚很厚。 云长青等未等许久,便见一个身着浅黄华服长发男子从里侧走了出来,在云长青眼里此人艳压凤鸣大陆,绝对是一个倾城倾国的人。 “君主,”云长青起身唤道。 花宇凰秀眉轻皱难以舒展开来,脸上的笑意也像是饱经风霜一般沧桑“贤亲王大远护送公主前来,我这多谢了。” 旁边坐着的云长风从花宇凰出来开始就看着他,甚至还维持着捂茶杯取暖的动作,他暗道:云长风从未对谁动心过,却在见花宇凰第一面时,感觉到了云长青和沈英初相见的情愫…神秘、不安、雀跃、期待。 云长青道“西联能在这动荡的年代主动与唐国联姻,也是君主心仁义厚,不舍西联百姓受战乱之苦。我等理当亲自护送景妍过来。” 而花宇凰的眼里却是一抹浓浓的哀愁,丝毫不见一丝喜悦“唐君仁爱。” 寒酸了几句,花宇凰让人带他们先去安排好的宫殿,等待三日后的大婚。 到了宫殿,陈鸣趁云长青不在,将云长风拉到桌前开始盘问。 “你刚才为何那般看着西联王?” 陈鸣的目光炽热的很,将云长风看的有些虚心,却闪躲过去,笑道“都说西联王是天下第一男美人,又冠“凰美人”之称,今日见到,自然要好好看几眼了。怎么?陈将军没觉得西联王确实美的倾城倾国。” 陈鸣嘴抽,要知道云长风在帝都可是嫌少出门的一个王爷,也不知整日闷在王府里作甚,既不去青楼也不养娈童,一干二净的。怎么,这一次忽然要来西联,难道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看看西联王的美色,若真是如此,那可真好笑! “西联王美的倾城倾国,不知道越王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了?” 被陈鸣取笑,云长风脸色有些晕红,转头说“他可是男的,三哥与武殿下短袖情深,未必我也得找个男人啊!是吧!再说,泱泱唐国我不要,来这疙瘩作甚?” “好,看来是臣多虑了。” 云长风如此别扭,陈鸣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就个做各的在殿里等着云长青回来。 立于凭栏处的云长青望着远方,他旁边的花宇凰说道“西联紧挨着武国,在这里,便可瞧见武国帝都的夜色。看见那若隐若现的灯了吗?那是武国的忠将塔,里面是每个有功之将的骨灰。” 云长青从未去过武国,而他也不打算去看一眼,就在这看一眼便好了。“塔之高,忠越深。武国对待每个有功之臣都如此厚待吗?” “是的。成王之前,我经常去武国京都,也在那边生活三年,那里的风水人情都很好,武君对外和对内的政策是一样平等的…其实,我很喜欢武国京都的风情。”花宇凰呢喃道。 此番话让云长青侧头看去,瞧见花宇凰眼中追求自由的渴望,这个人也许是被迫成王的。 “再好也是别人的。” “是啊!再好也是别人的,跟我们这些人有何关系呢?再是何般追求也是水里捞月徒劳一场。” “君主心中有何无奈?”云长青问道。 无奈?花宇凰突然眼含酸泪,微微抬首将眼泪弄回去,他的美貌暗淡了整个雪夜“我的无奈足以铺满整个西联国,但这又有何用?逃不过的终究要来。” 云长青静静的沉默下去。 二日陈鸣见到了花久言,欢喜了许久,并将千回交代的话全都交代了他。花久言也甚是开心,只是还是没多大的改变。 晚上,有一场火宴,大家玩的还算开心。 婚礼很快便到了,云长青看着一身红裳的花宇凰美的这六界无颜色,不由得移开视线看向云景妍身上,希望她这个选择是对的。 就在婚礼热闹时,花久言忽然持剑冲了进来,直接拿剑指着花宇凰的心口,当即可吓坏了在场的人。 “皇兄,只要你开口,我就杀了他们…只有我知道你多不愿娶这个女人,他们也只为自己的利益”花久言面无表情的说道。 花宇凰伸手推开心口的剑,道“久言,回去。” “不。”花久言的剑被推开,立刻又指向云景妍,当时云景妍扯下喜帕,看向花久言直接就是一巴掌“哪来的乱臣?还不将他带下去处死。” 围着人也欲靠近,奈何花久言手中有剑又是直接对着云景妍都不敢妄动。 陈鸣道“小久,事关西联,不可胡来,快放下剑。” 花久言看向花宇凰,道“爱我的人都死了,倘若,我连你都守护不了,活着还有什意思?西联囚禁着你,你为何不肯跟我走?” “我是你皇兄,听我的话,放下剑离开这里。”花宇凰何尝不想离开,只是他没那么容易摆脱捆缚在身上的一切。 “皇兄。”花久言的一生就像是带着诅咒一般,爱他的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就连他的唯一的亲人花宇凰如今都要成为别人的人,他如何受得了? 云景妍道“三哥,快拿下这人。” 云长青能体会花宇凰的心情,只是,这件事情他不打算插手,就让他们两兄弟自己解决。 倒是云长风有了点异心。 陈鸣上前将花久言拉开,伸手夺走他的剑,喝道“老子就怕你动不动就拔剑,当时也劝你好好想想是否要回来,现在…你还是这副老样子,跟老子去唐国陪着千回。” 被喝的花久言顿时扑向陈鸣的怀里痛哭起来,他多渴望爱自己的人好好活下去,渴望他爱的人能陪在身边,不要留下他一个人。 陈鸣着实心疼这孩子,把他当做亲弟弟看待,不像袁则渊那般当着孩子看待。轻轻拍他的背部安慰,希望花久言能离开这个带着诅咒的地方。 花宇凰垂眸,转身上前挥开红烛,东西落地的声音让所有人清醒过来,云景妍更是恐慌。 “这婚我不成了。”花宇凰像是发火一般的吼道,身体靠着红台滑落,直到落到地上“断垣残壁的西联岂是一桩婚事便能恢复的呢?”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22节 “花宇凰你说什么?”这愤怒最大的莫不是云景妍,听花宇凰这般说,气的上前使劲要把人拉起来,但花宇凰像是被抽掉筋骨似的起不来“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让三哥立刻带兵踏平西联为我的人生陪葬?” 花宇凰绝望的看向云景妍,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西联早就四分五裂了,踏平与否都没关系?公主,你的人生我会拿这条贱命负责,只是,后来的路希望你好走。” “我不许你死,”云景妍恶狠狠的说道,松手起身走向云长青面前“三哥,这婚不成了,传令吧!但我要让花宇凰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云长青看向花宇凰,正见他伸向旁边的烛台,顿时觉得不妙,还没出声便见云长风扑过去一脚将烛台踹开钉入旁边的柱子上。 云长风气愤的将花宇凰从地上捞起来,用手掐着他的下颚逼他看着自己“西联不要了,是吗?想死,对吗?那好,本王成全你。来人,让十里外的军马立刻赶来杀尽所有西联朝臣。” 花久言惊愕“你放开他。” 云长风目光狠毒,是云长青从未见过的毒辣“看在陈将军的面上,本王不杀你。”说完,将人捞着消失在这火红的地方。 “三哥,四哥是何意?”云景妍不解的问,为什么十里外会有军马? “联姻是假的。”云长青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们…你们拿我的幸福换取西联?” “是。景妍,公主是拿来做政治交易的,下辈子换个地方。”云长青道“在场的还想好好活着的,立刻归降,若是誓死抵抗,结果只有一个。死。” 话说云长风将人带到无人的宫殿内后,直接把人摔到床榻上,摔的花宇凰快全身散架,撑起的力气都没有,只留下几声呜咽在喉间。 “花宇凰,第一眼,本王就看上你了。” 花宇凰像是垂死一般望着帐顶,空洞的眼眸里是一生的绝望,云长风说了什么他没听见,心里只有一片红光,好像西联失火了一般。 云长风附身亲吻他的脸颊。 “花宇凰,花宇凰。” “啊!”是什么撕碎了身体?花宇凰缓缓在痛感之中醒来,瞧见有一个人在身上,而他自己的双腿大开缠着那人的腰部。羞耻感顿时布满全身,这就是君王的下场吗?这是西联的诅咒,每一任王侯都会厄运连连。 云长风提枪在里面四处乱撞,可恨花宇凰竟然没有反应,他就像死人… 云长青处理完前面的事情,过来找云长风,希望他别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当听闻里面的声音时,气的一脚踹开门,进去就把云长风拉开,更气不过和他打了起来。 “云长风,你个疯子。” “我没疯,清醒的很。” “他在如何也是西联王,由不得你来沾染…” 几番大都下去,两人平手。 看着双眼猩红的云长风,云长青道“回去再跟你算账,滚。” 云长风不满,却还是整理衣裳出去。 云长青转身坐到床边,伸手扯下纱帐将他裹好,轻手抱起离开这里。 锦瑟得知云长青又带回一个人回来时,本来喜悦的心情顿时跌入深谷,站在院中看着云长青亲手将那人扶进房间。 进了屋子,云长青把他扶到妆台,拿起木梳给他梳发。 花宇凰面无血色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一个月他是如何过来的,他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那一场大火。眼前的人对他很好,可再好也是别人啊! “除了见过你的人,不会有人知你是西联王,在这里住着,云长风也不敢随意乱来。” “那你又图什么?” “我和你有着同样的无可奈何。”云长青道。 无可奈何?花宇凰暗道,无可奈何四个字真的会毁掉一个人… 云长青出去后,看见锦瑟杵在那咬着手指,也不知如何劝慰,伸手示意他过来。锦瑟委屈的走过去,叫道“王爷。” “怎么了?见我回来不开心吗?”云长青伸手揉他的脑袋。 锦瑟摇头,又点头。 “摇头?点头?到底开心吗?” 锦瑟松开手指,望着云长青“开心,可是…” “他是我的朋友,以后,你要叫他哥哥,知道吗?”就知道锦瑟乱想。 锦瑟嘟嘴,靠入云长青的怀里“嗯。” 西联一事,云长青做的很好,干净利落,没有牺牲任何人就夺到西联。这一次,虽然云长风背了点黑锅,可谁让他当时被情冲昏了头脑。 云长凌在朝堂大肆嘉奖一番,可云长风却病的下不了床,在府里唉声叹气,惹得蓝悔和霜一都知道他情场失意了。 云长青去莲凤宫看过小侄儿生头后,十分喜欢他,在那足足抱着逗弄了好长时间,让云长凌埋怨“生头怎么这么喜欢你啊!他都不对我眨眼睛。” 云长青笑道“君上干脆把生头交给我抚养算了。” “别别别,生头可是我的儿子。”云长凌伸手逗弄生头的嘴巴,那孩子当成了母乳直接含着汲取,让云长凌哭笑不得。 锦月亚兰过来探望的时候,就看到云长青抱着生头坐在小榻上,而云长凌则俯身立在他们的身侧,这一种感觉让她觉得十分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第68章 血染手足 云长青趁着太阳好,在府里把画拿出来晒着,这几幅画是藏在柜子里的,经过几个月,还是觉得拿出来晒晒好些。 正与锦瑟晒时,玄烨来了“王爷,越王求见。” “他来做何?” “未说,只说是要添香院中的那位公子。” 云长青一边挂画一边说“不见。花公子近日忙的很,谁也不见。” “是。”玄烨领命离去,人走后,锦瑟说道“王爷,凰哥哥最近没什么动静,为什么不让越王见他呢?” “他很忙,知道吗?” “哦!” 云长风这次碰壁只得一脸灰的回去,想着来日方长。 而下午许石飞过来把柳子佛带走了,至于他们说了什么云长青不知道,但柳子佛走的时候,对他说“跨国的爱恋是没有好结果的。” 一句话让云长青轻笑,起码的知道柳子佛这次是心甘情愿的回去了。 六月中旬,北境动乱严重,云长青主动请缨与陈鸣前往。 而已回国数月的沈英将要正式入住东宫,与假太子夏月寒对换,因此,沈琰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太子宴。 君止给他端来一杯柸茗,见他还在处理政事,也不开口,就坐在旁边撑着脑袋望着,心里一直犯花痴。 于是,玉馨和青云过来送午膳时,就瞧见君止爬在桌上睡着了,而沈英坐在那喝茶。 “殿下,您就让她睡着?”玉馨惊讶的说道,不敢相信君止竟然在这睡着了,沈英还没把她叫醒。 沈英浅笑,示意他们小声点,两人就挨着他的桌子坐下。 “殿下,您的午膳,全是太子妃准备的。”青云一边往外取一边说道。 玉馨瘪嘴,道“青云,都说几次了,那不是太子妃,要叫郡主,知道吗?” “可是,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玉馨无奈,沈英道“青云要听玉馨的话,叫郡主。” “为什么呀?”青云不解。 玉馨怒然道“哪来的为什么?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知道殿下情场失意吗?” 哦! 沈英只觉一盆冷水从头顶而来。 简单的用过午膳,沈英小憩片刻后,又在花园接见司徒却邪。 “此次太子宴你要尤为小心谨慎,这代表东宫权力的更迭,难免假太子会有异心。” 沈英道“这些事情,我已有安排。大人尽管放心,另外,轩王和轩王妃再另论吧!” 司徒却邪点头。 时间很快,太子宴当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芳香四溢,颐和台上十分热闹。 到场的人都是皇亲国戚,朝中三品以上官员。 沈英到时,生的清丽的夏月寒也刚刚到,两人对望。 夏月寒道“太子殿下。” 沈英道“月寒,这二十多年多谢你替本宫挡箭,日后,你也必是朝中一把交椅。本宫与武国都不会亏待了你。” 夏月寒轻笑“岂敢岂敢,为殿下挡箭乃臣大幸。” 寒酸了几句,沈钰和蔺之素素并肩而来,见沈英更是礼数周到。 “大哥,你终于成了真正的太子。”沈钰道。 沈英浅笑“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忽然还有些适应不过来。代云,素素,国师未到吗?” 蔺之素素笑道“父亲他最近身体不好,怕是来不了这太子宴。殿下莫怪!” “无妨。” 一盏茶后,该到的都到了,沈琰也坐上了最高的位置,他身边的笔侍顾羽双手握圣卷准备东宫权力更迭。 “奉天之运,吾皇诏曰。太子沈晋慕身经百战,文成武德,目有远见,心有大志,特于今日入住东宫。先太子夏月寒为保太子功不可没,感恩其德,封雪衣侯,听命太子。钦此。” 一召圣卷,沈英从此再无解脱之日,纵然众叛亲离,他也得肩负一切。 当夜,蔺之封起兵东宫谋反,伤亡惨重,于沈英一箭穿喉而亡,沈琰下命诛灭九族,蔺之素素都未能幸免。 历经一层风波的沈英坐于灯火下手握奏折看着,夜很深,但他知道还会有人前来,故而在此等候。 不久,沈钰来了。 “皇兄。”沈钰一到便在沈英面前跪下,泪水横撒“国师谋反,可素素是无辜的,代云求你去向父王求求情饶过素素好吗?” 沈英没有起身去搀扶,于他而言,现在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包括沈钰“谋反可是大罪,国师之前也该清楚…素素无辜,她何其无辜?无辜在何处?” “皇兄,素素真不知国师的计划。” “代云,你现在都叫我皇兄了。”沈英搁下奏折,几乎是扔下去的,带着丝丝不满。 沈钰微惊“大哥和皇兄有区别吗?你现在是真正的太子,武国未来的主君,叫您皇兄不对吗?” 沈钰的态度沈英很不满,起身说道“陶墨。将轩王关入静怡殿,直到他反思明白。” “王后不会原谅你的。” 沈钰走后,沈英只是轻叹了一声就离开此地,他知道沈钰会恨他,但也无所谓。 走了片刻,有人来报说蔺之素素已有身孕,沈英当即没出声。 半个月后,沈英才再次召见沈钰,沈钰坐在那一言不发,看着他没有神色。 “代云,想通了吗?还为素素求情吗?” 沈钰摇头“大哥,钰儿错了。不该帮着外人。” 沈英不急不慢的倒着茶水“帮人无错,但要看看帮的是谁。国师的谋反之心朝臣皆知,你不参政不知不为过。” 沈钰含笑端起茶水,道“这杯茶钰儿敬大哥荣登大宝,以后,钰儿一定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沈英淡然的端起茶杯掩袖而饮。 “大哥,你总是那么疼姐姐,偏袒了很多。我知道你身为长者的无奈,可是…”沈钰又哭又笑。 “我不曾偏袒了谁,是你主动远离大哥,你更亲信素素,相信她才是对你最好的人。你没有看过大哥对你的好。” 沈钰发笑“大哥,你的好都给了姐姐和武国…你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我,你若真心在乎我,就不会受封做太子。” “绕了这么久,你终于绕到重点上来了。”沈英的脸色不好,像是夜色,藏着许多玄机在其中任人揣摩不透“说到底,你还是想为了一个女人当君主。” “是”沈钰毫不避讳的直接承认“我是想做武国的君主,凭什么你可以,我却不可以。我们都是父王的孩子,为什么是你做君主?古有孔融让梨之说,你怎么不让让我,让我满足素素?” “君主不是谁做都可以,何况,蔺之封一直都有策反的心,他们父女是在利用你,用你做盾牌。” “分明是你想做君主。”沈钰反驳道。 他恨不得沈钰立刻接替他的位置去做武国君主,还他自由和埋葬在半路的红尘,可是,沈钰何德何能去做君主? 沈英起身说道“你若真有大志,大哥迫切的会传位给你;但你的谋害都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你要置我于死地。无知、无能、蠢货。” 沈钰道“你杀我,王后和姐姐都不会原谅你,尤其是王后。” “你在考验我?”沈英侧身看向还不知悔改的沈钰,事到如今,脸都撕开了,沈钰必须死。 “我是在赌你敢不敢?一旦我死,你的良心一辈子都会不安,我是你亲弟弟,是你同父同母的弟弟。”沈钰阴沉着脸,像一只魔鬼似的看着沈英。 沈英轻笑,拍手,便有一位公公端着一碗酒进来。 “贺琴,将酒请轩王喝下。” 沈钰有些惊恐,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酒“你会后悔的。” “你也不是在毒害你的亲哥哥吗?刚才那杯毒茶,我没喝。” “什么?”沈钰震惊起身。 “我会猜不到恨我入骨的沈钰恨的想杀我吗?钰儿,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杀一儆百。贺琴,动手。” 慕容九一听说沈钰去世,在他身边痛哭好些时辰,沈羲和劝也劝不住,愣是把自己哭晕过去。 醒来后,就去了东宫找沈英。 “那是你亲弟弟,你如何下得了手赐他毒酒?” 沈英面不改色的说道“王后,这条路上,代云是第一个葬身的人。儿臣不将谋权者处死,如何让百臣收敛?日后如何立我威信?” “你跟你父王一样,都是魔鬼。”看着沈英的神色,慕容九痛喊“连亲兄弟都不放过,一条活路都不给…你的路何须让钰儿成为开路者?” “代云也未放我一条生路,王后,轩王已死,木已成舟。他的子嗣儿臣会抚养长大,并将其视如己出。” 慕容九笑道“晋慕,王后真是白疼你了!”似是失望的转身离去。 慕容九离开后,苏文衣出来问道“殿下为何不告诉王后是轩王毒害你在先?也许,王后不会如此痛苦。” “轩王已死,就让他保持着在王后心中的好孩子模样。”沈英也无奈,他又非草木,哪里会真的要杀沈钰,只是他自己非要踏上死路。 苏文衣会意,却也为沈英叫不平。 轩王一事在朝中掀起风波,都未直接拿到台面上明说,都暗中议论,自然也会意了。 沈英那日无事去偏殿看望容胤的幼子,那小孩正坐在案台前写字念书。 “小公子听话吗?” 陪侍的宫女道“小公子十分听话。” 这就好,沈英上前俯身一看,他写的不错,再长几年,一定写的更好。“渊儿写的不错,有所进步。” 云渊对沈英不是很熟悉,但至少知道在这里只有他肯对自己好,从前他不是容胤最得宠的孩子,缺少了一个孩子该有的幸福和宠爱,不过这些东西,沈英却给了他。他小小的心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沈英。 “谢谢叔叔。”听闻到沈英的声音,写字的云渊有些开心,连忙放下毛笔站起对他伸出短小的双臂。 沈英会意将他抱起,去旁边坐下“渊儿真乖!告诉叔叔,有没有好好听若以姐姐的话?” “有。渊儿很乖。”云渊欢喜的在他脸上落下一吻,笑的又甜又乖巧。 看着云渊的乖巧,沈英不由想起远方的云长青,许久不见,他过的如何?何时过来探望云渊? “叔叔在想什么?”云渊似乎瞧出沈英若有所思,不由好奇的询问。 沈英浅笑“在想你的一位哥哥。” “我哥哥?他是谁?我有见过他吗?” “没有,不过,他会来见你的。” “哦!” 如今的沈英也算是形单只影,寂寥的很。因为沈钰一事,慕容九不肯原谅他,沈羲和十分不解不怎么找他,只有慕容浅时不时过来探望他一眼,别的时候都是在扶摇殿上处理政务。 八月的时候,沈英到民间走访。 而于此同时,云长青和故人在北境见面了。 微风八方的蒂尔热说道“云长青,我们又见面了?” 见到蒂尔热对云长青和陈鸣来说都很震惊,他们当时看着沈英搂着他跳下断崖,若是沈英是故意,那蒂尔热又是如何活下来并成了北境三国的主帅? “你的命真大。” 蒂尔热嘲嘲一笑,道“这得多亏了你身边的参军为我献的计,若不是他,我现在那能站在你的对面…你还不知道他暗地之中做了什么事情吧?” 得知真相的陈鸣看向云长青“他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王爷现在应该看清他的面目。” “这次没有他,我依旧会打败你…不管他当年背叛了什么,都是往事。”云长青这心里不是滋味,但这种滋味他不想让蒂尔热瞧到,只愿留给自己一人默默消逝,他越发不知沈英到底在做何事,至少他知道,沈英在走一盘棋。如同谢酒所言,所有人都在上面,没有一个人逃过。 瞧云长青不屑,蒂尔热更是坚决“你入军不过一年,嫩的太多了。” 两军交战,靠的是智谋,还有一颗视死如归的心。 云长青或许能做到视死如归,但他的所有经验加起来都不如蒂尔热,何况还有一个在苏城异高居不下、权倾天下的西门有雪。他的大意是沈英提到过的,不过,幸好此次有陈鸣,他缜密,与沈英一样,能完善云长青的计划。 此战一打就是两年。 第69章 被贬南岛 唐国近些年的情况不是很好,外患尤其众多,像似商议好的一般接二连三的发生战争,北境的战事却更让他担心,而西部的三个诸国,云长凌也在考虑是否该请武国协助,他们离西部稍近,何况,他的主力战将都被分配出去,也想减少自己的伤亡和损失。但这样的做法会让武国歧视… 而另一件事情则更让他头疼,那便是立后一事,到底立谁为后更为妥当? 有武国撑腰的谢酒? 还是有着政治才能的锦月亚兰? 这日在琼华殿中,云长凌便招来孟宪、公孙回琴两人。 “立后一事,朕十分忧心。两位贵妃各有其优势,更甚华贵妃为唐国诞下龙子,按理说,母凭子贵,她该是唐后。只是,朕需要一位能帮朕不时之需的人做皇后。华贵妃、梁贵妃,只能选一个。” 孟宪沉吟片刻道“立后一事须得以大局着想,眼观当前我国国情,立华贵妃最为合适。一来,华贵妃身世、背景、能给唐国的利益都胜过梁贵妃;二来,我国近年战事不断,军势大有下滑之危,若立华贵妃为后,可和唐武之谊,助我一臂之力;三来,梁贵妃终究是太后的亲系,虽有才能,却难免日后欲□□。君上,三思。” 听后的云长凌点头示意,又看向公孙回琴,他如今亲信公孙回琴自是通过他助云长青。 “御史之见微臣也觉甚妥,只是,”公孙回琴忽然来了一个反转“若真是长远之计,还是立梁贵妃为好。” “为何?”云长凌问道。 “锦月国之与武国,势力悬殊甚大,又无反我之力,纵然他日梁贵妃得势联合锦月起反唐国,我军便不可以最少牺牲换取安息,而华贵妃则相反。又,华贵妃仅是一个爱恨为生的女子,梁贵妃却是不慕君王恩露一心为君上分忧的女子。” 孟宪轻轻凝眉。 云长凌沉默。 这件事情谢酒很快便得知,那日趁云长凌过来看望生头时暗语道“君上认为臣妾不及梁贵妃?” 云长凌知其意,却也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让人将生头带走,才道“皇后,不是君王最爱的女人却是能担任此位的人。若是可以,朕何尝不想让天下称你为后,只是,那个位置不是你该去的。” “臣妾为何去不得?”这些年没有沈英和云长青打扰,谢酒和云长凌的感情悄悄的深了,只是,谢酒还是绝强由着自己来。她要做皇后,不为让天下人知道她是云长凌的皇后,只为用那个位置得到更多…甚至,是皇位。 谢酒如此问,云长凌十分为难,久久才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好的东西,我恨不得全部给你。但皇后是天下最幸苦的女人,我不想让你半生戎马之后还继续为国疲劳,酒儿,好好休息有何不好?” “借口。” 锦月亚兰也听说琼华殿一事,只是她的想法却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 那日与云长凌在御花园漫步时,说道“君上,皇后一位华贵妃最为合适,还请君上在斟酌几番。” 云长凌微惊“你不想做皇后?” 锦月亚兰道“只要能为君上分忧,是皇后还是贵妃都无所谓,臣妾从未去想与谁争斗,只想平平安安的做一个安分的女子。” “羲和若与你一样想法该如何好?”听完锦月亚兰的话后,云长凌不得的轻叹,是他素日太宠谢酒还是她本性如此争强好胜。分明千疮百孔,却活的倔犟。 立后一事慢慢淡下去,只是,结果云长凌还在权衡。 北境战事接近尾声,云长青和陈鸣最后一次进攻后踏平三国境地。 再次失败的蒂尔热好不甘心,最后,选择弃兵而逃,他要寻找新的靠山。 而西门有雪在完成任务后回到武国,与沈英在半路重逢。 “有雪,做的不错。”沈英对眼前这位银发蓝眸的阴美男子最是上心,不仅仅因为他是自己这盘棋上最忠诚的棋子,还有他聪明。 西门有雪面若冰山,嫌少有表情的变化“耗时三年,唐国的气数大不如从前。” “我以为会是四五年的时间,没想到是三年,看来云长青有所长进。”沈英浅笑,“蒂尔热在何处?” “最后一站,他失败后独自逃跑,应该是寻找下一个东家。” “蒂尔热这个人,缺的是人力,他脑子很好使。” “那殿下是打算?” “我写一封信,你去找他,让他来武国为我效力,给他三千兵马。” 另一方面,柳子佛这些年在许府过的不错,脾气收敛了不少,下面又有一个男娃叫自己娘亲更是让他时时刻刻母性大发,惹得许石飞是乱吃飞醋。 至于花宇凰这几年,除了在添香院中看看书,临摹云长青的画之外,偶尔也会被云长风请出去走上一圈,时间久了,他还是对云长风的感觉发生了变化。 至于千回和花久言,两人和叶小真在外扩大店铺,陆陆续续从贤亲王府搜刮画卷大卖,更甚让花久言写书,久而久之,他们三在帝都也算是名声鹊起,活的十分匆忙和自在。 云长青回府那天,刚刚下马,就被等候多时的锦瑟扑了个满怀,一口一口叫着王爷。看的金猴都有些看不下去。 去宫中回命后方才在府中睡了三天,醒来后,又去宫中看望生头,十分喜欢这孩子的他巴不得把他接回王府住几日。 云长凌瞧他喜欢的紧,也就应下。 生头虽小,却极为受大家喜欢,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可爱,红红的嘴唇更是招人喜欢,还有他软萌软萌的声音。 仅仅是几天,便让大家爱的舍不得,走的那天都送了好长的路。 来年开春生头的小生辰,谢酒宴请云长青和锦月亚兰和云长凌在莲凤宫中庆贺,早早到了的云长青抱着生头在里面玩耍,不时锦月亚兰赶来,瞧他们玩的开心,不由得也上前。 “慕儿像极了君上,”锦月亚兰道。 云长青伸手刮他鼻头,惹得生头嘟嘴表示抗议“君上幼时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锦月亚兰轻笑。 不时,素瑾奉来一碗米粥,说谢酒和云长凌还得耽搁一会儿才能来先让生头吃点东西。 云长青接过米粥,和锦月亚兰一同将米粥给生头喂下。 “生头,张嘴。” “生头,叫皇叔。” 锦月亚兰取笑道“贤亲王,生头不愿叫你。” “这孩子。” 等谢酒和云长凌过来时,生头已经吃下一碗米粥,被素瑾带下去了。 在桌上的都是一家人,也没像宴席那般隆重严肃。 只是,吃到一半,一件云长青和锦月亚兰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素瑾匆匆跑进殿里,直呼道“不好了,娘娘,小皇子出事了。” 吃饭的四人震惊,谢酒起身问道“出了何事?” “快去看看吧!小皇子口吐白沫,哭的十分厉害、” 谢酒几乎是快速的冲了出去,其余三人连忙跟去。 还未到生头的房间,便听闻里面传来的奴婢的哭声。 “慕儿。”谢酒痛哭的大喊,整个人立在那迈不开下一步。 进了屋子,谢酒第一个跑到生头的床前,只见他满脸清泪的闭着眼睛,嘴边还有白沫,她的眼泪那一刻全都在眼里没有落下。 云长凌痛心的上前,只是那一眼,便心痛的厉害,脸色发白。 锦月亚兰和云长青互视,你猜我我猜你。 那谢酒起身看向云长青,目光比刀刃还冷“云长青,”她看向锦月亚兰“梁贵妃,慕儿哪里对不起你们?” 云长青皱眉,锦月亚兰道“羲和,我将慕儿视为己出,如何会害他?” “是吗?慕儿还只是个孩子,你个疯子。”谢酒像是撒泼似的揪住锦月亚兰的衣裳,恨不得将她掐死“还我孩子命来,疯子。” 旁边的云长青上前拉开谢酒,说道“华贵妃,没有证据,请你冷静点。” “对了,还有你,云长青”谢酒又将矛头指向云长青“本宫劝你和殿下分开是为你好,你却要拿慕儿报复本宫。” 锦月亚兰也有些棘手,此刻不知该不该为云长青说话。 “华贵妃,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你不是都擦干净了吗?” 云长凌道“你们闭嘴。立刻让周御医、吏部陈琦调查此事。” 这几日,朝中很不安生,云长青与锦月亚兰都被禁足,而云长凌也因突然失去唯一的儿子大病一场。 花宇凰让云长青去添香院中静坐,对他的心事好好询问了一番,最后,只能无力。 半月后,云长凌下旨:贤亲王云长青和梁贵妃毒害皇子,念其功劳,免一死贬至难民岛,受刑五年。梁贵妃除去封号,长留舒逸殿。 一路上,云长青看清人情冷漠,看淡人世俗世。 在经过两个月的长途后才被衙役送到难民岛上,交与岛主婷扶手中。 看着眼前目光不屈的男子,婷扶尤为想折磨他,看他失去所谓的傲然。“到了难民岛,不管你曾经是谁,现在开始,你的命由我做主。” “哼!悉听尊便。” 婷扶皱眉,转身飞身坐上高处“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人,来人,将这位王爷的脸给我毁了,把他送给东边卖猪肉的丑夫。” “我受刑五年,你就不担心五年之后,本王杀了你。”眼前的女子比谢酒更狠毒,也不知她是如何当上的岛主。 婷扶冷笑“君上管不到难民岛,王爷别痴心妄想,说不定,不到五年,你就死了。” 云长青就是死也不会死在这里,他发誓,如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他日,他云长青非让婷扶付出百倍的代价。 两位仆人前来,牵制云长青的手,又一人拿着匕首恶狠狠的看着他“到了这里来,识趣的人不会受苦,你也不是第一个带着罪人伤疤的人,也不会是第二个。” 看着眼前的匕首,云长青咬牙,他要活下去,活着,一定要活着。 匕首划破左边脸颊,疼的他垂眸,这种活生生的被划开一道口子的痛会让他铭记一辈子…谢酒,那个女人。。。 等他清醒过来时,在一片灯火灰黄之中,四周潮湿的很,四处张望,估摸是地牢了。想想都觉可笑,被一个女人害的落魄到如此地步,而他非要原谅她。 “云长青。”外面传来冷冰冰的女声,云长青知道,那是婷扶。 婷扶走到牢门之外,没有颜色的眼睛盯着里面狼狈不堪的云长青“知道难民岛的岛主是如何更换的吗?” 云长青冷冰冰的看着灰暗灯光下的婷扶,这个女人有着冰冷阴狠的外壳,也有着残忍的心,是云长青最忌讳接近的人。“知道了如何?” 婷扶挥手,牢门随之打开,她漫步走进去,幽幽说道“你若屈服于我,他日,你杀了我,自然就是岛主。肯是不肯?只要你一句话,我便不将你送给丑夫做男妻。” “可以杀了我,尽情的折磨我,却别想羞辱我。”要他给这个女人做男宠,怎么可能? 婷扶没有多大反应,似乎知道结果如此“那好啊!丑夫这个人是难民岛上最丑的男人,还是个卖猪肉的。风华绝代的贤亲王虎落平阳到了给丑夫做男妻,未免会可笑了点。” “随意。” 二日,云长青被带出牢狱,出了城堡,他看见一个蓬头男人牵着马匹立在下面,胸前挽着一朵红花,这个人生的其貌不扬,但云长青觉得此人有着不一样的过去,他站入劲松,握着缰绳的手很紧,好像曾经也征战沙场。 架着他的人把他一推,不慎就跌跌撞撞的上前去了。 丑夫伸手将他接住,力道大的云长青都觉疼,抬首看向比他高的丑夫,那一眼让丑夫神色一变。只见他取下红花系到云长青身上“以后,我是你丈夫。” 云长青如坠深渊,云长凌为什么要将他贬到这种地方,为什么要让他受如此大的折磨?他没有害死云慕,云慕的死根本是有人诬赖。 第70章 新的生活 云长青骑在马匹上走过整条街,一路上他听尽疯言疯语,说他一代贤亲王要如女子一般嫁于卖猪肉的丑夫… “那可是当今贤亲王啊!君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可你看看,现在竟落得如此地步!” “可不是嘛?听说是毒死君上唯一的皇子,你说这贤亲王也忒狠毒了点,连孩子都不放过。唉!现在,嫁给丑夫也算是罪有应得。” “是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且看他日后如何吧!” 到了丑夫的家门,丑夫将他抱下,一直都没放下,就那样抱着一脚踹来泛旧的柴门,里面很朴素,没有花花草草。 丑夫将他放到只挂着红绸的床榻上,如获至宝的放着,看了他几眼,扯下衣摆,将云长青脸上的淤血擦去。 “你叫什么?”这个男人莫名的让云长青安心,觉得在这里不会太苦。 丑夫将他的淤血擦尽,方才说道“唐北。北方的北。” 唐北? 唐北转身倒了杯茶水递给他,云长青接过喝下“我以后如何称呼你?” “随便。”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23节 “嗯。” 两人没有多少言语,云长青取下红花,唐北也没反对,在那坐了一会儿,道“跟我去卖肉。” 云长青点头。 唐北卖猪肉的地方离家不远,推着车走一盏茶就到,云长青第一次来,唐北也没让他做什么,就是受受银子,他会算账 “唐兄弟,这就是你新媳妇?”一位大妈在旁边和几位大妈唠叨后,借着卖肉的机会过来偷看云长青。 唐北看向她,道“朱大婶,还是一根前蹄吗?” 朱大婶使劲盯着坐在阴处的云长青,虽然他微微低着头看不大清楚,但至少还能看见大概的模样,确实好看,只是…可惜了。听唐北说话,立马回神,笑道“老样子。” 唐北利索的收拾好,给她。 “你这媳妇也不出来与大伙见见面啊!这日后天天见。” 唐北猜到她们心思,便道“长青,过来看看朱大婶。” 云长青知道自己躲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始终都是要出来见人的,也就没再遮掩,放下手里的盒子起身过去“朱大婶,初到此地,日后还得多谢你照顾。” 朱大婶这次可算把人看到了,先是一惊,后又道“唐兄弟,不错嘛!这孩子长得挺俊的。” 云长青浅笑。 朱大婶立在那说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人走后,唐北道“要是不喜欢,明天就不来了。” “没事。在屋里也挺无聊的,过来帮帮你。” “嗯。” 这个上午,唐北的肉很快就卖完了,是唐北意想不到的速度,大伙冲着这位男媳妇来的,一边看一边问东问西,那云长青也好着脾气一一说话,而他有了一个称号“猪肉西施”。 “今天收获不少,你看。”云长青垫着手里的破烂钱袋子说道。 唐北没看,将东西收起,又取出一斤肉来用纸包着准备带回去“去药店买点药。” 云长青当时看着一上午的成果,没太注意唐北的话,可唐北也不恼。 云长青当时看着一上午的成果,没太注意唐北的话,可唐北也不恼。 一路上,云长青快步走在前面,虽然昨日也在生与死、起落之间沉浮,并且阅尽云长凌的无情,但今日他似乎有看到了一丝丝希望。谁又说这种落败不是一种新生? 唐北似乎感受到云长青的喜悦,默默无声的走在后面,饶是旁边有人指指点点他也不在乎,这些人对他说的太多了,都麻木了。只是,前面的人,不应该遭遇这些,但他似乎无所谓,没有去在乎。 路过一家药店,唐北拉住云长青,将他带入里面,药馆老板好像认识他,也是个特别年轻且阳刚的男人,一见他就边打算盘边说“唐兄,听说岛主给你一桩好姻缘,却是个硬邦邦的男人你是如何答应的?好歹,你曾经也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副将。” 旁边的云长青微惊,不由多看了这人几眼,而后看向身边没有太多表情的唐北。第一眼他就觉得唐北的气质很不同,还有他的力道,他的沉默像是千锤百炼出来的,原来,他曾是副将。 唐北将云长青带到他面前,那男人一看,轻笑“小兄弟,你这伤疤怕是去不了,我们这能力有限,只能让他早些结疤。” 云长青伸手摸摸还在流着血水的伤口,现在也不是很疼,只是当时的感觉却痛的犹如锥心一般。这会儿,他忽然觉得带着这个丑陋的伤疤也无所谓。“无妨。” 男人丢下算盘,从柜台上摸出一个紫玉瓶,道“我,这儿的老板,号称半仙。以后,哪里不舒服都可以来这。” 云长青含笑点头,对这个男人还算是喜欢。 唐北才道“长青,这位是徒澜璟,长你十岁左右。” “唐兄,若不是知你喜欢沉默,我还真以为你是慢反应,脑子迟钝。”现在才被介绍的徒澜璟大笑道。“看在你出来此地的分上,这瓶药不要钱啦!” 云长青也非不解情意之人,第一次也不做推脱“多谢徒大哥。” 徒澜璟伸手示意他别说话,自己却说“我更喜欢别人叫我澜璟,你也不例外。嗯?” “嗯,” “真懂事。”徒澜璟收回手,瞥向唐北“今个儿新婚,不请我喝几杯?” 唐北道“刚好留了一斤好肉,你来吧!” “你没有将肉卖完吗?”云长青看着肉一斤一斤消失不见得,唐北又从哪里弄来的。 徒澜璟摇头微笑,唐北说道“以后,每天都留一些。澜璟,我们走了,早点过来,别太晚。” “好叻,” 听到唐北的话后,云长青那颗苦涩不堪的心竟然沾上了点点的蜂蜜,握着袖子跟着唐北走了。 / 回到家后,唐北让他回屋,他去做饭,云长青也不懂厨房的事情就没过去,反而去屋子里收拾东西。他一向喜欢简单的屋子,味不要重,也不要太阴暗,床帐一定要是颜色浅的,还有晚上窗子要掩上一半留一半 等他收拾的差不多,就听闻外面传来徒澜璟的声音“喂!唐兄,小兄弟,准备的怎样?我可来了啊!” 想着徒澜璟已到,唐北又在忙碌着晚膳,也不好继续打理,就出去迎接。只见月色之下,一身乳色衣裳的徒澜璟坐在一棵梨花树下倒酒,酒香四溢,让人醉意翩翩。 “小兄弟,快过来坐着,陪我喝喝酒。”徒澜璟发觉云长青出来,立刻呼道。 云长青连忙出去,撩起衣摆坐下“好香的酒。” “这可是用三月春雨酿的正宗桂花酒。香,是它最独特的一面。”徒澜璟给他满上。 云长青喝过的酒不多,只涉及几样,却从不喝什么花酒,这还是第一次碰桂花酒。颜色偏黄,但气味却十分舒服,没有那么浓郁,淡淡的,好似笔墨添水后一般的轻轻一瞥。怀着尝试的心情,也就端起喝了一口,这味又辣又苦,差点没让他吐出来。 徒澜璟看出他的异样,笑道“苦是三月香的玄机。” “哦!”云长青移开酒杯放下,这味道果真不是他受得了的,太苦了。却也不是很理解徒澜璟的话“澜璟,你这是何意?” 徒澜璟端起酒杯喝下两口,爽快的咋舌,方才说道“人生酸甜苦辣咸,个个都藏玄机,但这苦,却更是让一个人去反省过去、珍惜拥有的、渴望未来。你才到难民岛,曾经有是贵胄,这苦还没尝到哭。终须一日,你也会像我一样,一口一口的把苦当做甜。” 云长青的过去拥有很多,也在不断失去很多,他在意的、爱的一个个都利用他、算计他,当他决定涅槃时,却被狠狠的拍入地狱之中。他的苦,哪里会是这一杯三月香能衡量的? 就在此刻,唐北端着一盘青椒炒肉丝和一盘花生米出来了,香味很浓,盖过了酒香。 “澜璟,长青与我们不同,你那些话说给我们就好。”唐北道,搁下后又起身去端剩下的。 徒澜璟轻笑,摇着头不知如何说这唐北。 云长青摸摸鼻子,起身去帮忙。 一盘肉丝,一盘花生米,一碗骨头汤,三碗饭,一壶酒,三只杯子,三个人,就这样凑成一顿饭。 云长青不得不说唐北的厨艺很好,只是和或娘相差甚远,可惜,他现在只能吃这些,比起在城堡里的,这已经很好了。 “这杯酒,我这啊!祝你们新婚快乐。”徒澜璟道。 云长青有些尴尬,唐北道“这只是应付而已,你别当真。” “唉!你这可不厚道。大伙都看着你将小兄弟带回家,并且还是岛主赐的,假的也是真的。喝!” 云长青握着酒杯不愿举起,这杯酒喝下了就意味着他真和唐北成婚了,他心里还念着沈英,那会此番轻易就放了。 唐北道“这杯酒,我替他喝。”说着,夺过云长青手里的酒一一喝下“以后,你得闭着点嘴,别漏了风声。” “好吧!” 吃过饭,徒澜璟谢过方才离去,唐北又沉默的去打理后事,云长青回屋坐着,坐在窗前望着月亮。 我云长青还真是不想听天由命,却数次落魄是我太轻信他人还是怪我没有学会更加绝情。 抬起手,看着残缺的食指,轻轻摸着。 “长青,去洗洗。” “嗯。” 洗完澡,云长青穿着唐北给他找的陈旧亵衣,穿在身上,松垮垮的,但有的总比没有好。 “你睡床上。” “” “快睡,明早你休息,我自己去。” “唐北?” “我不会碰你。”唐北坚定的说道,说着,裹着被褥在地上睡了。 听到这话的云长青有些愧疚,他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云长青只是被骗的多了,越来不敢相信别人,故而才有所猜疑。唐北未计较,他也就识趣的睡下。 远在武国。 沈英看着手中的信,越看眉头越不好。 旁侍的君止疑惑“殿下,你怎么了嘛?怎么脸色不好啊?” “君止,让陶墨和文衣过来。另外,在外面和玉馨好好看着。” “好叻!” 握着信,沈英去台上坐下。长青怎会毒害酒儿的孩子?不可能。这其中,不对。 陶墨和苏文衣很快的过来,一一跪坐。 “陶墨,唐君皇子毒死一案如何?” “回殿下,据唐国吏部侍郎说,唐君皇子四岁寿辰当日,华贵妃宴请唐君及其梁贵妃、贤亲王在莲凤宫中祝贺。梁贵妃与贤亲王先至一步,便与小皇子玩耍,后又一同给小皇子喂下一碗粥。宴席开始时,华贵妃命其宫俾将小皇子带回偏殿,哪知,中途,小皇子毒发身亡。经御医诊断,小皇子确实是中毒而亡,那毒不在粥中,而在贤亲王、和梁贵妃身上的香。此香名为鸲鹆,乃无色无味的□□,若与幼童嗅闻半个时辰便可致其死亡,而成年者在嗅闻十二个时辰后才会死亡。在搜擦贤亲王府和南宫时都发现鸲鹆。” 沈英听后,说道“长青未有佩戴香囊的习惯当日,他身上怎会出现鸲鹆。看来,贤亲王真该大清洗一次。” 苏文衣和陶墨不解。 “文衣,你去难民岛查探贤亲王的情况。陶墨,你去唐国,配合玄烨,除金猴、或娘、锦瑟之外,全都杀尽,一个不留。”既然有人那么安排,云长青又不肯动手除去自己的威胁,他只好暗地里再次动手了。 陶墨微惊“殿下,此事” “按本宫的命令去做,顺便,将一封信交于越王云长风。” 事情安排妥当后,陶墨、苏文衣方才褪去。 沈英坐在屋里,不时,西门有雪来了。 “殿下,蒂尔热到了。” “让他进来。” 西门有雪和蒂尔热一前一后走入,沈英示意蒂尔热坐,那蒂尔热在得知当年帮自己又给自己生路的人竟是武国储君时,恨得牙痒痒。可西门有雪却将所有好处都说给他听,让他不得不被其中的利益吸引,方才答应来此地谋求发展。 “燕柯战败,北境战败,两次一败涂地,你还能选择活着东山再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沈英佩服你。” 蒂尔热的棕色眼眸发着未泯灭的光,是渴望,是激情,是屡败不去的坚持,看着沈英,他没有怒,没有悲,没有自卑“谁的人生没有几场败仗,成功都是在失败之中突破的。我还没有输,只要我的命还在,我就有战斗力。” “比起殉国者的英勇和忠诚,本宫更喜欢亡国者的突破。这次,本宫给你三千人马,不过,这三千人马要你在军中赢过那些将军之后才会正式由你调遣,这些将士只听有能力之人的命令,与种族一样,强者为王。”沈英道。 “你就不怕。” 沈英轻笑,说的却很认真“既然本宫敢,那就说明,你还是嫩了点。何况,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宫相信,两次失败的一个人更有魄力。” 嫩?蒂尔热皱眉,他当初得意时那会想到沦落至此,就算在北境也是混的风生水起,到了武国这,他却过的有些卑微了。何以至此? 沈英又道“这两次失败,你有没有想过为何?” “败就是败。” 西门有雪轻笑,沈英含笑看了他一眼,并不是一种警示而是一种契合。蒂尔热这人,用的好才不会浪费。 “第一次失败,说明你经验不足,年轻不知事;第二次失败,见得不多,经验不足;第三次,若是失败了,只能说你这辈子都败了。其实,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高傲、特立独行、不听旁人之言坚持己见。当然,你也有你的优点,不把失败当作结束。” 蒂尔热轻笑,是一种讥讽,至于讥讽什么,他似乎不知道。沈英说的难听,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的,可他忍了。 “以后,多学学现在。谨记,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利于病。你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相信,在武国你做的会比任何地方好,势力、靠山、资源、能者,都有。好好干。” “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沈英道“不过,这武国主君的位子你是得不到的。” “我要唐国城破人亡,尤其是,云长青,他一日不死,我就不会死。” 蒂尔热对云长青的狠沈英感受得到,却没有表明,反而含笑点头。 蒂尔热走后,沈英让西门有雪对坐,让青云过来给他沏茶“有雪,这些年,远在北境帮本宫打理一切,有劳你了。要什么,尽管开口。” 琉璃灯下的西门有雪犹如雪一般的绽放,银丝邪魅,丹凤眼冰冷,他微微低首“有雪的命是殿下给的,为殿下做事,不求赏赐。” 青云却道“殿下,青云知道西门大人最想要什么?” “嗯?” “以前见西门大人在月下弹琴,用的是一把檀木琴,他的琴艺可好了,可就是那一次,殿下你加冕礼上,你被郡主灌醉了误入西门大人的房中,将他的琴当作木头给扔了,当时琴弦断了。西门大人自此再也没谈过琴。” 看着傻青云说的有理有据的,肇事者沈英有些尴尬,道“本宫还记得,这样吧!有雪,平啬殿中放着许多宝物,记得去年公子扶赠了一把玉琴,你跟本宫去看看,看是否称手。” 西门有雪道“平啬殿除非有主君御令才去得,殿下,就算了。” “唉!那里的话。” 沈英带着西门有雪大摇大摆的进了平啬殿中,那看守的长官也没说什么不许进,只说“殿下请。” 让西门有雪有些怀疑沈英现在是否得到武国大半的权力。 到了二楼,沈英让宫女将琴取出,那是一把蓝田玉砌成的琴,琴身藏烟,时而浓时而淡,透着淡淡白光,形如剑。 宫女奉着琴,沈英伸手摸摸琴弦“本宫不懂琴瑟,却深知做人、做事、做君、做臣要如琴,能张能扬,能收能放,能快能慢,力要掌控的好,要知人心。” 西门有雪道“殿下真不懂琴瑟?” “不懂。”沈英收回手“有雪,你能御琴为剑,亦能用琴调/情。” “是。” “那这把玉暖琴便给你了,好好发挥。” “有雪定不负殿下厚望。” “现在,你已然回国,想留在朝中还是想继续做暗卫?” “殿下终是要接管武国,请让有雪试试武国国师一职。” “好。准了。” 第71章 一时逞强 跟着唐北,云长青的日子还算好过,就是那些存心闹事的地霸也在三番几次后被云长青好好修理了一顿。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可以莽撞,万事和为贵。”看着云长青破烂的衣裳,唐北提醒道。 坐在那擦脸的云长青咧嘴一笑,道“这种仗势欺人的地霸,不给点好脸色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喜欢逞强?” “嗯?”云长青微惊、 “左边没擦干净。” “哦。” 到了下午,云长青正在那昏昏欲睡时,被一阵热闹给吵醒了,醒来时见到的却是岛主白十九。 “云长青,看来丑夫并未履行自己的职责。”白十九目光如霜,语气如冰。 云长青看向被架着的唐北,顿时醒悟“我自己做的我一人承担。” “这是丑夫的失责,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不懂事。”白十九像是一位绝望的妇人一般,冷艳而狠。 “白十九。” “你很想杀了我?”白十九道“在这里,你只是一个囚犯,没有与众不同。” 唐北不想云长青受牵连,何况自己确实没有做好,便道“岛主,是贱奴没有管好他,今日他欺地霸打人在先贱奴受罪。” “很好!云长青,你要好好学着,如何做一个听话的奴隶才能活的久。这一次也就算了,下一次,你别想有人替你。带走。” 看着白十九将唐北带走,云长青有些着急,还好在场的朱大婶把他劝下,他才将东西收拾好,去找徒澜璟。 徒澜璟听后,说道“你以为这里是有正义的地方?错了,这是一个黑暗的地方,与光明完全相反的。你应该好好学学。” “我开始无法理解所谓的难民岛,它是一座特殊的城堡,还是一座没有人性的牢狱。” “这就是牢狱之中的城堡啊!至少,来了这里,你不会死。” “但这种活法比死了有何不同?看得出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想出去。” “这是终身监狱,”徒澜璟无情的说道“只有你是特殊的,你只有五年,五年后,你可以离开。” 云长青不解“那你们为何在这里?唐北是副将,为何在这里卖猪肉?做着下贱活。” “因为我们过去有错。” “有何错需要终身弥补、反省?”云长青没有顾及徒澜璟的怒火继续说着,他有很多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过去?却要在这里了却终身。 徒澜璟伸手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也许,你该问唐兄。” 徒澜璟的拒绝让云长青无法继续探索下去,但他知道,这些人的过去都有一段不可告人的故事。 徒澜璟给他鞭伤的药带回去,云长青早早就去城堡外候着,等着唐北出来。 而他没有等到唐北,却等到白十九的传召。 “云长青,我还是那句话,杀了我,掌控所有人的命运。”白十九卧于贵妃椅上端着一杯葡萄酒慢慢浅饮,她在等云长青屈服,等自己解脱。 云长青道“你不想掌控吗?” “呵呵!”苍凉的笑声在偌大的宫殿响起,白十九像是醉酒一般用手指撩着青丝“过去,我很想,但现在,我厌烦了。云长青,你敢屈服吗?” “你找错认了。”就算云长青想出去,他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白十九也不怒,只笑道“为何?因为你坚信五年后你会活着离开这里?” “因为我是男人,我是将,我的心里没有屈服。” 白十九阴冷的眼睛瞥向下面的云长青,竟觉得好笑“丑夫过去也是将军,可他还是卖起猪肉来了?你以为只要不屈服于我,就能斗得过老天。知道为什么我会选你吗?” 云长青没有回话。 白十九道“因为接到消息后,我就在想这个贤亲王是一个怎样的人?会不会与其他男人一样?为了生存、为了权势、为了美色而屈服,甘心沦落,可你非但没有,还在匕首划破脸颊时没有出声,只默默流泪毫无疑问,我欣赏你,可你却没有那个胆量。” 云长青道“我的过去你不了解,我需要的你也不知道,拿什么让我屈服?” “是,这是我的失误,我以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你走吧!这一次教训希望你能明白。” 出了殿,云长青在外看到唐北,他站在那等他。 “唐大哥。” 唐北道“下次莫要逞强。” “嗯。” “回家。” 晚上。 “今夜你睡床上。”因为唐北被抽了五十多鞭子还一声不吭的撑到家,云长青得知后很是心疼,连忙让他歇着,给他弄水清洗,又上药,上药时,他发现唐北身上又陈旧的刀伤,他也没问。 吃过饭,洗过脸,云长青麻溜的让人歇着。 “我没事。你自己睡。” 云长青道“凑合凑合吧!” “” 云长青将他摁下,给他打理,这才到地铺上睡。 二日一大早等云长青醒来时,他已经躺在算不上柔软的床上了,当时,吓得困意全无,起身将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四处无人,身上也无异样,这才安兴,掀开被子下床。 “长青,醒来了吗?” “嗯。” “今天不去市集,我带你去买几件换洗的衣裳。”屋外的唐北一边忙着收拾院子里的树叶一边说,他的声音不大,却能让里面的云长青很清楚的听到。 “哦。” 云长青洗簌完后出来,唐北穿着一件老沉的灰色衣裳如木柱一般立在大门口,若不是知道他是人,肯定以为那是一根柱子。“唐大哥,你赚钱也挺幸苦的,我这衣裳也不着急,你还是先给自己买,行不?” “我不将吃穿,你不同。”唐北总是说云长青不一样,云长青总以为是因为他的身份,可有时候他觉得又不是那么简单。 “好吧!听你的。” 出了门,就遇到隔壁大婶出门卖豆腐,云长青和她打完招呼才和唐北往集市走。 一路上还算是热闹,对于嫌少赶集市的云长青来说,这可是新鲜事情,四处张望着,像个好奇宝宝。 唐北轻车架熟的把人带到老地方,里面的老板是个中年妇人,对他们听热情的。 “这小兄弟穿这件,”一听说是给云长青买的,妇人立刻把他拉到一见天蓝色衣裳前,拿起长袖说“你看这袖口多半精致,那是一般手红作得了的,你的皮肤白皙光泽,样貌俊美,配这天蓝色肯定亮眼的。” 云长青很少尝试白色以外的衣裳,偶尔也只是衣边或是袖边、腰带带点其他颜色,这会儿看着件衣裳,其实也不差。料子自是不能喝以前的想必,但至少在这算是好的了。 唐北也觉这件衣裳十分合适,上前说“多少钱?包起来。” “唐大哥,要不” “包起来,小兄弟,你就收下吧!啊!半两。” 唐北拿着衣裳,云长青走在后面,这会换他沉默了,想想,还是唐北好。 之后每日云长青都陪着唐北去集市卖肉,时间久了,也习惯了旁人的眼色和蜚语。 而在唐国。 云长凌得知贤亲王府一夜之间遭遇封杀,只剩三人活着,而那锦瑟更是受重伤倒在床上醒不过来,气的一口淤血破口而出,旧疾发作药是一碗一碗的喝,并令吏部侍郎揪出幕后主使。 云长风看完信后,含笑看向眼前的陶墨“武太子要我暂时帮贤亲王稳固朝堂,保他势力?这,本王凭什么听他的?” 陶墨道“殿下既然如此安排,肯定越王会出力。” “为什么”云长风邪魅的玩着信封,没有沈英他也在打理云长青的事情,只是不敢明目张胆,怕因此牵连。只是,这沈英的手未免张的太远了“唐国的事情,你们的殿下也非沾不可?” “殿下只为贤亲王的未来,越王,请你务必谨慎考虑。在下任务在身,便不打扰越王。”陶墨交代完,转身消失。 那云长风不惊不奇,反而静静的坐在那,将信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王爷,花公子说要去一趟贤亲王府。”就在此刻,蓝悔匆匆进来了。 “他去哪作何?”云长风微惊,想到有可能是贤亲王府遭遇刺杀的消息走漏风声,连忙起身将信藏好出去。 到了外面,花宇凰已经走到大门口了,想他功力也不凡,出去甚是简单,他只得耍点小心机了“宇凰,你这么急去哪?” 闻话的花宇凰止步看向云长风“贤亲王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只是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不必担心。” “唉!”云长风上前伸手拦住“我不担心你不回来,只是,贤亲王府现在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羽林军,你这一去可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万一你身份暴露,三哥的心思就白费了。” “是你多心了。” “没。蓝悔,快将公子送回屋里去。”云长风扯着他的衣袖扯着嗓子喊蓝悔过来帮忙。 靠着柱子看好戏的蓝悔耸耸肩,幽幽的过去,这还没过去,就见花宇凰反手一把将云长风推开了。 “你若是真担心我不回来,就还我自由。现在,我要离开越王府,我要去贤亲王府,知道吗?”花宇凰很少会反抗别人,他的懦弱很少为自己或是为别人而蜕变,这一次,他真的受够了,受够了云长风的捆缚。 “宇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留在这,我不碰你,但你也别去贤亲王府。” 即便对花宇凰的执着有所不满,但云长风还是忍住,语气柔软的跟他说话。 “我走了。”花宇凰坚持要走,也不顾云长风的心就飞身出了越王府。 “王爷,你的手段对付不了花公子的。”蓝悔道。 “你去一趟公孙大人那,让他来这一趟,本王去看看。” “哦!王爷一路顺风啊!” 花宇凰赶到贤亲王府外时,果真看到很多羽林军围在外面,外面的街道还有血迹,里面很闹,应该是他们正在清扫血迹。 云长青毁了他,同样也救了他,他不知对云长青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但他无疑的想感谢云长青,若不是他自己怕是早死了,不会活在这个世上。 东方南愁眉苦脸的出来,一道的李翰廉道“死的只剩三个,还有一个要死不活的这,幕后主使到底多狠的心啊!贤亲王素日与何人结仇遭了这群奴才。” 李翰廉道“这也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君上此次又让你接手如此棘手的皇室案子,你可得小心啊!” 想起太后一事,东方南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此次又接手云长青的案子,他是真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等待被斩了。“唉!” 看着两人走远,花宇凰慢慢转身。 夜色降临时,花宇凰偷入王府之中,里面安静的离奇,还有诡异的气氛。走在阴深深的地方,花宇凰没有丝毫畏惧,四处望着。 走了不久,脚下碰到阻拦的东西,心一下子就忐忑起来,慢慢低下头去。 庞然的一个血红脑袋,眼睛睁的很大对望着他。缓缓推开,像是被施法一般没有畏惧,反而用脚踹到别处去,继续往前走。 “我们走吧!去难民岛找王爷,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待了。”或娘满脸清泪的蹲在地上望着金猴。 金猴也怕,只是现在就他是男的了,他若在此刻畏惧就不是男人,只是,这个地方他们不能离开“去难民岛至少要一月多的时间,我们现在哪来的盘缠王府,即是垮了,不在了,我们也要撑下去,等着王爷回来。” “可是,我真的很怕。”或娘抬起明亮的眼睛望着金猴。 “怕也要不怕,没事。天亮了就没事了。” 两人现在只能相依为命,还要拖着一个锦瑟,几乎到了绝境的路上。 花宇凰看着相依相靠的两人,没有伸出手。这两个人现在不能离开王府,他们的幸运是他们最大的怀疑,若是离开,很有可能会被当作是凶手,他现在能做的只有默默立在身后,守候着。 天亮后,云长凌下旨,封锁贤亲王府,在海棠街买下土地重修王府。 金猴和或娘、锦瑟三人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云长凌让陈鸣安排他们三人,并未明说,只暗地里说了声。陈鸣没有反对就将人接回去。 雨后的帝都总是蒙着一层阴霾,离开越王府的花宇凰渐渐发觉自己如此孤独,到花久言店里住了快一个月了,他能做的只有靠着窗子望着下面的人群。 下朝后,云长风和公孙回琴难得一路,在路上并肩而行。 “如今唐国诸国仅有六七个了,战事不断,着实让人烦忧啊!”云长风老生常谈道。 公孙回琴道“唐之力,何时在盛?民之心,何时再安?将之骨,何时再归?” 云长风斜睨笑道“公孙大人心态老了不少,是,看栎丞相如今失去君上的信任觉得日后,您也会如此?” 云长风说话,有时候就是如此直接,挑明的让人心不舒服。这公孙回琴却难得,他也不怒不恼的浅笑“栎丞相前生阅尽古典名记,治国之策,构宏图霸业,后生尔虞我诈,恃强凌弱,与君相驳,不留余地。老夫在想,唐国无栎阳,唐军无战将,这路要如何走下去?” “我说公孙大人啊!您就把心搁肚子里去吧!栎丞相虽失信于君上,却未离朝,贤亲王虽被贬难民岛,命却在。唐国何患无人?唐君何患无帅?” 公孙回琴担心的是云长风想不到的,他想的远,因为他了解栎阳、了解朝事的纷杂不休。倘若栎阳在,云长青一日背后抵着一把剑;而若云长青在不在,云长凌又能信任何人?栎阳?不,栎阳如今已至中落没有杀他,无疑是为了他还有价值。 一晃,冬天到了。 云长凌披着貂裘立于高阁,握玉箫而奏,睹万物萧瑟而哀,思故人而悲,问前程而孤。 “君上,该回宫歇着了。”唐林道。 云长凌一曲吹罢,缓缓开口“千尺烽火葬山河,几人立门长恨歌?唐之版图,逐步而归,葬将骨为土” 唐林道“远方战事自有各位战将,君上不必忧心,保重龙体。” “朕”云长凌一语凝噎,竟不知如何提起。是他无能,是他无知,是他无力担负唐国。 唐林好不容易将云长凌劝回去,那谢酒已经在那等着,如今的云长凌看她是爱是怨,但他就像是一个无底洞,能隐藏所有东西,不让人发觉。 “酒儿,夜深了,天寒地冻的,怎不早些歇着?” 锦月亚兰被关冷宫,这皇宫里就她一个主子,所有人都要听她的,但她开始觉得孤独云长青走了,锦月亚兰走了,沈英也走了,剩下她一个人,陪着云长凌。她累,她苦,她悔。“君上,我们再要个孩子好吗?” 云长凌的心微微一痛,想起云慕的死,他总痛的难以呼吸,得知事情真相后,更是几日无法面对谢酒。他握着谢酒的手臂,温和的笑道“酒儿,觉得孤单吗?” “臣妾想慕儿,臣妾想他。”谢酒终究也是个女人,母性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云慕死后,她万分思念,那是她孩子,她何其不念?只是“君上,我们再要个孩子好吗?” “酒儿,孩子的事情急不得。以后,会有的。” “君上。” 第72章 扶桑避难 沈英披着银色貂裘立于军中看着在雪地之中训兵的蒂尔热,旁边的西门有雪道“他改变了不少,现在,能忍能受,王子的脾气也没了。” “如此甚好,我等很久了。”沈英满意浅笑“五年之谋快到了,唐国气数所剩不多。” “殿下,您这盘棋走的让有雪佩服。” “呵。” 训完兵,蒂尔热被沈英招去,在帐中,沈英让人摆酒,举杯道“祝贺你脱胎换骨。” 蒂尔热举杯,在这里,他忽然改变一些看法,觉得自己以前太过自负,总以为自己行就会赢,那些将士只是出力的。沈英让他明白,赢,不是靠一个人,而是所有人。他开始时被人嘲讽,被人欺负,被人蔑视,是主帅苏子夫伸手拉他一把,在一次次严酷而嗜血的训练之中,他得知,此人是调/教沈英的老师,当时便下定决心要认真,不能让沈英再那么蔑视自己。现在,他学会了很多,就像沈英所说的一样,脱胎换骨。 “现在,我和你算得上是同门。” 沈英也不计较,于他而言,称兄道弟未尝不可“师弟。” “喝。” 几杯完后,沈英和蒂尔热决定比一场,两人在雪中驰骋,背弓张箭,势必要将十尺竹竿上的酒壶的瓶盖射下。酒壶稍大,很是好射,而那瓶盖甚小,又被风吹着,难以把握,何况是在马屁之上。 五旬的苏子夫面无表情的立在那,他旁边的副帅杨怡生道“殿下骑射自诩百发百中,最擅穿喉索命,这可是你二徒弟还未学到的。今日比赛,卑职觉得,为免挫安陵之兴,殿下可稍收锋芒。” 苏子夫道“不知天外天在,便无欲而上。越挫越勇,方有教。” 杨怡生捋着胡须无奈摇头“元帅教人,就是不走寻常路。” 并肩的两人互视一眼,沈英道“师弟若是输了,日后可得好生勤练。” 蒂尔热不屑,张弓对向目标,沈英还觉他未完全脱骨,想欲速则不达也罢,举弓张开放手一气呵成。 箭矢划破寒雪冲向上空 沈英道“为了百发百中,我曾经被主帅饿了三日。” “你这是得意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沈英将弓扔给侍从,取过貂裘披上,他非得意,只想给蒂尔热一些压力。敌人的存在是为了英雄的蜕变。 蒂尔热皱眉。 回到宫中,沈英才安生几日,沈琰又在催促他和慕容浅成婚,这可让他为难。 "殿下,这样吧!"君止凑近说道“你娶了慕容郡主吧!事情就如此简单的解决了。”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24节 玉馨道“你那馊主意,奴婢看,殿下还是找慕容郡主谈谈吧!让她向主君说清楚。” 沈英道“你们着什么急?” “见不得殿下被催婚。”三人异口同声道。 沈英无奈,伸手挑起傻青云的下颚,左右看来看去,可把君止和玉馨看的一篇沸腾。 “殿下,你,你,你干嘛啊?”青云不解。 沈英可爱的捞捞脸,自言自语道“青云也不错啊!” “殿下。”君止和玉馨喝道。 沈英回神,松开手,青云立刻逃到一边去蹲着,一张脸红红的。 “殿下,你不会想在这时候又又和主君闹吧!”君止道。 沈英道“本宫在想青云,你过来。” “不。”刚才被吓到的青云打死也不过去,殿下的样子好可怕。 “你这孩子,过来。” 化身为小白兔的青云摇头“殿下,你好可怕!青云才不过去。哼!” 君止和玉馨嘴抽,君止过去强制把青云拖过去塞到沈英身边“非要八抬大轿的。” “君止姐姐,你坏。”被逮到的青云欲哭无泪,只能瞪着君止。 君止无辜的看向沈英,暗地里拉着玉馨准备撤。 “青云,你怕本宫什么?”沈英将果盘送到他手边,他刚才那里可怕了。 青云道“殿下,你怎么可以那样看着青云” “那样?” 青云想了想,才道“猥琐。” “噗” 这是沈英脑子里的动作,他无语的看着青云,这肯定是君止和玉馨两整日给他乱说教坏了人。“别听君止和玉馨的话。” “可姐姐们说,听殿下的话,会被您欺负的。” “我我,算了。陶墨和文衣管的不好啊!青云,你的后半生,谁来照顾你?”看青云这般,沈英忧心,君止和玉馨尚且有家,但是这青云人傻又糊涂,还他可不会像云长青那样将他硬塞一个人,但周围他可以放心谁。 青云伸手偷偷的摘下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偷瞄着沉思的沈英,在他成功偷吃五颗之后,沈英道“青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啊?” “喜欢,你也不懂吗?” 青云点头、 “是谁?” 青云啃了啃葡萄皮,想了想,认真的说“殿下啊!” “除了我。” “姐姐们啊!” “白问。” 没找到解决办法的沈英还是决定试试这个办法,当夜就把青云关在自己的屋里,弄的君止和玉馨纷纷在外偷听。 “殿下,你干嘛呀?” “” “唉!殿下,救命啊!” 君止道“糟了糟了,殿下的病又犯了。” 玉馨留着鼻血摇着脑袋说道“这会主君又要给他请大夫治病了。” 。 果真,二日,沈英被沈琰叫去了。 “晋慕,饥不择食。” 会意的沈英道“主君,儿臣只想让您知道,这不是病倘若,您非要阻断,儿臣有一天真的会病入膏肓。这几年,儿臣没离开武国,没有见过长青,您说的,儿臣做到了事实也证明,无论岁月如梭,还是年华似箭,我们的情都不会改变。” “那是你去唐国,还是云长青来武国?”沈琰这次镇定了不少,没有上次那么暴躁,因为他知道,沈英和云长青这段敌对的感情没有好结果。 “都不可能。”沈英没有隐瞒,也没有自欺,他不会去唐国,云长青也不会来武国。当初他们就选择了。 沈琰继续翻着奏折“那你还谈什么岁月如梭?呵!你们这段千里姻缘来之不易,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自己的背后,想吃好果子?做梦呢?青云那孩子傻是傻了点,但不会威胁谁浅儿这边,你自己想办法。” 沈英头大,出了宫殿,遇到慕容九,那慕容九看他没个好颜色,但沈英还是礼数周到。 “大哥。” “羲和?!” 沈羲和走到沈英面前,别扭的说道“都这么久啦!你也不来看我,是不是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沈英的惊喜没有多少,只道“哥哥想去看你,但你却不见啊!” “那是因为哥哥诚意不够。” “是吗?丫头。” 沈羲和伸出手抓着沈英的手,边摇便说“好啦好啦!羲和不气了,羲和只是一直没明白而已那日去东宫看到诺儿时,就在想,哥哥能留下诺儿已经弥补了代云。不知谁对谁错,可哥哥,代云走了,羲和若再不理你,你就是一个人了。王后那边,我会去劝,终有一日,她会原谅你的,你从小就不在王后身边,她其实很在乎你的。” “傻丫头。哥哥习惯了。” “哥哥,抱一个。” 回到东宫,沈英去偏殿看望云渊和沈诺,云渊要长沈诺九岁,现在能拉着沈诺四处走动了,看到他那,沈诺像是脱缰的马匹朝他跑去“爹爹。” “诺儿,”沈英蹲下身将小小的沈诺抱入怀里。 “爹爹,你多久没来了?不是说好,过来陪我们看雪的吗?” “爹爹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陪着诺儿,诺儿有渊哥哥陪,不好吗?” 沈诺看向云渊,嘟着嘴说道“渊哥哥怕冷。” “那好,今夜爹爹陪你看雪。” 这些年,沈英又当妈又当爹的,着实幸苦,还好云渊不需要多少照顾,却也没将他当作外人,完全视如己出。 半年后,沈琰退位与慕容九携手山河之间,走时,将国家大事全权交由沈英一人处理。 公子扶也前来道贺,他也在多年后与此人重逢,公子扶温润如玉,淡蓝眼眸如藏圣物一般。两人身份如今一样,只是高低不同而已,沈英还是将他当作朋友对待,且在那时有了一个想法。 “浅儿,纪宣王公子扶。” 慕容浅觉得糊涂,看向公子扶“见过纪宣王。” 公子扶道“慕容郡主。” 沈羲和当即就懂了,连忙上前说道“纪宣王,浅姐姐好看吗?” “雪瑶!”慕容浅羞恼。 公子扶道“郡主确实好看。主君,您这是?欲联姻?” 被猜到了,沈英也就不拐弯子,说“对。公子,如今,诸国之间也甚乱,不久后,霍云王也会前来,孤想将浅儿交给你。” 慕容浅自诩自己心思沈英清楚,等待多年未嫁的缘由大家都知道,如今,看他要将自己配给公子扶,顿时心中酸涩,却没是小性子,立在那等着自己的宿命。 沈羲和拉着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主君,我…”公子扶看向慕容浅,他虽不爱自己的王后,只是,也不想再纳妃。 “北宫刍议手段厉害,不也输给了霍云王吗?孤不想看你孤立无援,只要你我联姻,孤便有理发兵助你一臂之力。”沈英道。 “那…就如此吧!” 慕容浅的事情解决后,沈英轻松了许多,他现在后继有人,虽无妻子,却也心念云长青,完全没有纳妃的念头。 慕容浅走时的那晚,穿着一身红妆立在沈英殿外,顶着漫天月光,她的容貌清丽淡雅,即便画上喜庆的妆也掩不去眼中的落寞和凄凉。 沈英出来时,一身黑色玄服,看着她。 “主君,浅儿就要走了,这来道别。”慕容浅缓缓跪身。 沈英负手而立“过去后,好好照顾自己。” “主君也要保重。” 丫鬟扶起慕容浅,转身时,目光冷冽凄凉了整夜。 云长风和陈鸣几经商议之后,准备去难民岛营救云长青,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带走,就算回不了帝都好歹也要离开那个地方。 如此,挨到三月时,云长青和唐北之间可谓是“情”到浓时。 而一波波事情也接二连三的来。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后日岛主会在堡内祭天,那便是全岛戒备最松懈时。王爷便可在此时随我们走。”潜入进来的陈鸣道。 云长青看向他,又看向旁边的唐北“君上,他?” “君上一切都好,只是,没有提过召你回去的话,如今,华贵妃快登大宝…君上,怕是忘了。” 云长青苦笑“那就走吧!后日,离开这里。” 当夜,云长青和唐北若无其事的做事,灯熄后,躺在床上的云长青忽然发觉身边有动静,当即伸手去挡,却被粗糙的手握住了手腕。 “唐北。” “长青,其实…”唐北有一句话想告诉云长青,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云长青道“唐北,你和我一起走吧!” “…” 云长青起身顺着唐北的手腕,尽量少些疼痛,望着他说道“难道你真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吗?白十九这些年是如何对你的?她无时无刻不在针对我们?倘若我走了,她会放过你吗?与其在这等死,不若跟我一起走,也许,我们这就离开了难民岛。” 唐北对难民岛很了解,甚至知道白十九,只是…他将云长青拥入怀里紧紧搂着“你想走,那就走吧!我知道那里有出口,可以到扶桑国暂时避难。” 被搂着的云长青微惊,但没多大的反抗,不是他屈服,只是他这些日子都比较依赖这个人,而且,一点点的感情也是有的,更何况,他知道他和沈英早如手指一般—断指绝意。 “好,就去扶桑国。” 三日后,白十九在堡内祭天,云长青和陈鸣以及随从百人在唐北的带领下悄悄往逃生的地方走去。 “会不会太顺利了?”看着身后的高城,云长青低喃道。 唐北道“这个出口只有我和澜璟知道,他只要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陈鸣道“王爷,我们将你护送到扶桑国,你去那暂闭风头,越王和公孙大人会想办法让你早日回去。” 云长青笑道“陈鸣,有劳你了。” “说那的话,走,快。”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终于要迎来倒数了,感谢看到这里的人,也感谢支持此文的人。 这两天数据上涨了不少,是不是文文其实也不错还是值得一看的?原谅笑笑自恋吧! 七月一号发表古耽《万寿无疆》,重生文等明年或者是年底发。 觉得《将军骨》不错的请点个赞,觉得不好或是存在很多漏洞的可以指出来,因为我也想修一修,但不知从何下手?嘿嘿! 谢啦谢啦!幸好没有弄个烂尾上来凑合凑合完结。 第73章 扶桑灭亡 等两人赶到扶桑国内时,有听闻百姓说半年前扶桑周边也十分不安宁,早已有人离开扶桑远赴唐国去了。云长青和唐北相望也没改变主意继续留在扶桑国内。 唐北重操旧业,云长青就在唐北旁边买画,署名为:断指。 两人过的也算是平淡,没有多少波折。 “唐北,用饭。”云长青拿着从食店里买来的饭菜送到唐北的摊子上,在板凳上坐下,现在街上人不多,打多都去用饭了,他也不必看着自己的摊子。 唐北围裙未解,过来坐下,打开一看,道“今日买了多少画?” “一副而已。” “哦!若是银子不够用,尽管告诉我。” “够了。” 这种小日子,云长青还蛮喜欢的,虽不及在难民岛的富裕却是踏实安心。 没过多久,云长青受到邀请,是扶桑王的,要他去宫中为一位美人作画,若去千金万两都可,若不去,也不会勉强。他倒是乐意,为人作画也是他的一大喜好,刚好瞧瞧这位美人是何人也。 在一系列的检查、搜身之后,云长青可算是在异域的花园之中看见了坐在白玉小亭之中的美人,美人眼波平静,一身红衣如似朱砂,额间轻轻一瞥,勾的他的脸更为动人。 “画师若是让子拂高兴了,以后,这王宫你可随意进入。”眼前的男子深蓝头发,眼眸藏珠,如似一夺幽蓝昙花。他正是扶桑王东浔玄觞,这位扶桑王最大的爱好是听戏。 “不知草民的画能否换得美人一笑?”云长青还是有些谨慎,若是换不得,扶桑王要他脑袋该如何是好? 东浔玄觞笑道“无罪。寡人只想将美人的绝世容颜永世留存,让后人为之倾城倾国。” 云长青微惊,看向那静坐的人,发现他那双淡紫色的眼中藏着很多很多说不尽的愁,墨发披散,仅有一根红色素簪挽着少许,此人容貌不及花宇凰,但有一种怜爱之美。 “草民试试。” 此幅画,云长青画了整整一下午,方才收笔,他刚刚收笔,画便被东浔玄觞拿起在手中观看。 “断指先生,以后,多多来王宫。” “是。” 东浔玄觞虽说要他多去,但云长青还是没有去,每日按时起床给唐北帮忙,按时忙自己的事情,偶尔画画。 而与此同时的武国。 “信已送至唐国,孤也将启程前往唐国。朝中社事宜,还得司徒大人用些心。” 司徒却邪道“主君,请恕老臣多言。贤亲王被贬本是唐国大事,主君如今用武国十座城池交换他重回帝都,怕是…昏庸。” 让云长青回帝都之事,沈英已经想了很久,他不可能真让云长青在那地方待五年,还是给他人做男妻。用十座城池交换,也算履行诺言,区区十寸之地,舍了就舍了,只是,这“舍”舍得有价值“在朝中,孤自认为司徒大人最是能揣度孤之人,如今,却不是了,孤从不做无价值之事,既舍十尺,定是以小换大。至于,这大,如何理解?就在于司徒大人从哪一角去看。” 非司徒却邪无能了,只是,沈英做了主君后,做事变得让人难以揣度,有时,他们在想,这才是真正的沈英吧!一个让人难以看透的人。经得提醒,他也算明白“主君欲以施压?” “司徒大人明白了。” “会意。” 看着来信,云长凌久久不言。良久后,才道“贤亲王现在在何处?” 唐林道“在难民岛上,君上,可是准备召贤亲王回程?” “他不在,朕总觉心神不宁,好像断翼的孤雁。”多年了?云长青离开多久了?云长凌都记不住了,只记得自己现在都有白头发了。 “那,可否召回?” “无需朕,自有人换他回程。” 一个月多后。 “武君。”看着眼前一身玄服龙袍的沈英,云长凌只觉自己在气势上已经输给了他,早些年还有力气比,如今,他的力气都快耗没了,精神,都快跟栎阳一样了。 云长凌的变化也让沈英微惊,他是如何方才衰成现在的模样?头上还有多少黑发?脸色还有多少青年之气?想想,近些年,唐国一直战事不断也就明白了“唐君,多年不见了。” “久的当年的将军都成了君王。”云长凌苦笑道。 随即,沈英入住偏乐宫中。 二日朝堂。 “武君愿以十座城池换贤亲王提前出难民岛回程受封,诸位爱卿可有意见?若无,此事,朕便允了武君。” 如今,栎阳病重,孟宪收敛,一些重臣明哲保身,几乎无人再反对云长凌,好像很多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在处理,无需有人商议。 “此事,便允了。退朝。” 谢酒重见沈英再不敢似从前那般,礼数周到的很,两人三言两语就结束了。 沈英穿着玄服立在新建的贤亲王府前,看着毫无生气的地方,顿觉物非人非事事偏不休的凄凉。 “武君有兴来此?”旁边传来爽朗的笑声。 沈英回神看去,见如今沉稳不少的云长风含笑立在那“荣亲王。” 云长风上前看了一眼从未有人居住的府邸,不免有些惆怅,却掩饰的很好,只道“这座府邸够华丽,够奢侈,只可惜,从当年修建起便无人居住,现在,估计里面杂草丛生。原来,再好的东西也经不起岁月的磨蚀。” “荣亲王近些年过的不错。”沈英绕开了话题不想说这些东西,也许,很多东西会被岁月磨蚀,但他心里的东西重未被磨蚀。 云长风阴阴一笑“我不这样做,如何帮三哥?” “哼!” “唯有我的羽翼坚硬,才有力量去打造三哥,如同武君从太子到主君也是羽翼的一种蜕变,否则,您今日哪有能力对君上发出如此条件?”云长风本就不怕谁,这些年,他与沈英私下也有来往,大多却是关于云长青的事情。 “是。” “进去走走吧!不久之后,这里该有人住了。” 而在扶桑国的云长青此刻也备受东浔玄觞亲昧,受了御赐画师一职,与唐北一同住在云府内。东浔玄觞也欲将其妹嫁于他,只他一口回绝,说是长兄不娶他便不娶,如此倒让东浔玄觞笑了许久。 只是,扶桑国外面战火连天好不安生,云长青也开始烦忧是否又要去往别处。 “唐北,如今诸国战事纷纷,好不安生,这扶桑怕离亡国不久了。我们才出难民岛不久,又要折往别处了。”云长青撑着头挑着灯火。 唐北道“回唐国。” “嗯!”云长青微惊,挑灯的手一抖,看向唐北说道“唐国,我不想回去。” “扶桑或是东成、安度等迟早都属唐国,不回唐国,能去何处?” “若实在不行,”云长青咬唇“实在不行,我们去边疆。你曾是武将,去边疆最好不过,若是那一天你被提拔,也不为此生了。” 唐北伸手把他手里的细针夺过,让他正视自己“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唐北,我私逃难民岛,五年之刑到了之后,君上能否将我召回都是谜题?如若我被召回,你也有落脚的地方。明日我进宫找扶桑王,请他帮忙送你去唐武边境,那地方有一位叫薛麒麟的将军,我会写信让他照顾你。你在那等我,我会来的。” 唐北皱眉。“为何会在唐武边境?你还是想见沈英对不对?” “因为唐武边境才是你该待得地方。”被提及沈英,云长青有股莫名的恼火,这会语气转了很多。唐武边境,给他个选择,他一定不去,只是,除了那,他又能在何处看见沈英一眼。 默默站在身后的唐北又陇上沉默的衣裳,静静坐在那等着天明。天明之后,有可能就不会再见到了。 二日云长青去宫中找东浔玄觞请他帮忙,哪知去时,听人说他在东汇殿中看戏,也就去了。 台上的正是一身华丽戏服的洛阳子拂,台下坐的只有东浔玄觞一个人,如今世态不安稳,他还能坐在这看戏,真不知当年如何当上的君王。这几月内,他没看出东浔玄觞有什么才能和智谋,心中存的都是些风月事情,一股脑的全抛给了洛阳子拂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是个薄情寡义的戏子,从入宫起都未曾笑过,也未曾被动心过。唉! “柸月,记得初见子拂时,他唱的正是那曲《送君去》,寡人听的入迷,而后再台下大声问:台上那个戏子,可是名流帝都的名角洛阳子拂?他不惊不奇的谢台。如今啊!再听此曲,怎觉寡人这一去便不会再回?” 云长青道“你要御驾亲征?今日,在此与洛阳妃道别?” “对啊!”东浔玄觞看向他“是不是觉得很震惊?寡人终于肯为扶桑做点事情了?” “你何时想通的?” “扶桑国都快没了,寡人总不能在这等死。柸月,其实,你也跟那些大臣们一样看寡人吧!” “其实,我们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发觉后如何做?明日走,还是何时就走?” “明日就走。你帮我照顾子拂,他穿女装太久了,对寡人埋怨的很…你,若是寡人回不来了,柸月,你带他离开这,走的越远越好。” 云长青点头。 “对了,你来有何事?” “没事。”本想过来请他帮忙的云长青忽然改变主意不让唐北走了,外面兵荒马乱,万一在路上出事如何是好。 一曲谢了,洛阳子拂换了衣裳出来,立在那任由东浔玄觞看着。 许久,就在云长青都快被这种气氛冻僵的时候,洛阳子拂开口了“王,明日变走。” “嗯。” 洛阳子拂眼色明显的阴沉了下去,说道“薄情的王终于醒悟愿为百姓出力了。” 云长青暗道:此话对他来说,比那□□还毒了吧! 东浔玄觞却道“薄情的戏子也终于要落下华丽的帷幕,独自在这唱戏。” 云长青摇头。这算是道别还是相互拿着匕首桶对方呢? “别动。”大好的太阳,唐北将云长青摁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给他洗头,虽说这些事情可以在晚上沐浴时一起做,但那时候来不及等头发干掉,唐北就不许他晚上洗发,只能白日抽时间洗。时间久了,云长青都习惯了。 “唐北,扶桑王走了十几天了,昨日听朝中大臣说,扶桑节节败退,怕是撑不了多久,都退到城外来了。” “扶桑亡国是天注定之事,你我莫要插手。” 云长青看过多国亡国,心中对这中亡国产生畏惧和恐慌,也不知当自己陷入那种处境时,是否能做到当初允诺沈英的那般活下去?看着扶桑灭亡,他也想帮忙,只是,如今,他也帮不了了。 “嗯。” 五日后,安度军队达到城外,满城狼藉,跑的跑,逃的逃,躲的躲,都快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云长青在宫里看着洛阳子拂,这宫里现在也没人了,伺候他的婢女还在,只是如今也帮不上什么忙。 太阳下山时,洛阳子拂换了红裳上了城楼,手中拿着一张圣卷,凄怆的眼眸望着不远处的烽火,他看见了东浔玄觞,那个人。 云长青走上前,看他梳妆梳的十分好看,红衣胭脂,许是再等东浔玄觞回来吧!“你不恨他吗?” “君王本是薄情人,戏子亦是,我两怎会生恨?都是薄情人啊!” “那当日道别时,你为何那般与他说话?” 洛阳子拂微微一笑“世人都说戏子无情,怎知戏子唱尽世间悲欢离合?名角更是唱的心酸神伤方能一语泪先流…他道我薄情,怎知我满目创伤?他若离去,我定不让他牵挂。” “洛阳妃,有时候,柸月很佩服你。” “画师,能下去替我看看王吗?他,就在那。” 云长青放眼看去,哪里乱的很,但洛阳子拂若是说了,他也就去了。 人未到,云长青就看着东浔玄觞满身是箭矢,撑着断剑跪在地上俯首。 “扶桑王。” 东浔玄觞道“寡人愧对先祖,无颜抬首,柸月替寡人转告子拂,说寡人将扶桑双手捧给了安度王。这样,他这辈子都会看不起寡人。” 云长青回头看向城楼那边,东浔玄觞可知洛阳子拂此刻立于城头等他回去,他却在此刻想让洛阳子拂更恨他,如此的两人,到死为何都不放下一点点恨呢?“好。” 东浔玄觞就那样跪着,看着地上的血泊,似乎看到了那个一身红衣的人,他说“子拂,寡人在三生石旁,等你。” 云长青快马扬鞭赶回,希望可以再东浔玄觞落气之前让洛阳子拂与他道别,哪知,他人未到就看见洛阳子拂上了凭栏,顿时心紧。 楼上的洛阳子拂伸手将圣卷随风扔掉,笑道“王,您且先行一步,子拂,这就来了。”音落时,随风倒下,一身红衣似火,刺伤云长青的眼眸。 一切,都源自于权力的欲/望,源自于战争的哀苦。 一段段美丽璀璨的爱情在绝缝之中挣扎着盛放,淡淡的幽香在期望、恐慌、不安之中散发,待它娇艳时,烽火却将之掠过,只剩一片黑白。 是王?王爱美人更有责江山社稷,他的妃子,注定在他西鹤后红颜自损。 是戏子?唱尽千古流传的哀伤,薄情的妆容下,藏着的始终是一颗平凡的心。 恨,是一个字,却让人生时痛苦,死时解脱。 爱,是一笔债,却让人生时喜悦,死时哀痛。 云长青伸手接住圣卷,看着上面的字迹:我慕王之风采,王慕我之容颜。 扶桑国败,仅剩的人唯有俯首,云长青和唐北安葬了洛阳子拂后,藏匿于城中等着风声过去。安度王卢妃病己入住扶桑,却又面临东部东成,可谓一波未平,他波又起。 本以为他们可以就此过去,哪知,那夜云长青从外回来,看见了白十九和徒澜璟两人。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白十九恶狠狠的看着许久不见的云长青,料他此刻也不敢再逃。 云长青道“我哪也不去,这种颠簸流离,我也受够了。”云长青伸出双手示意她。 白十九上前说道“那就回去。” 徒澜璟一巴掌给了唐北,喝道“你知不知道贤亲王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君上给你机会提拔你,你却没有按命令去做。唐北,你脑子被猪肉懵了吗?” 唐北道“君上的话,我从未忘记。” “那你为何带他离开难民岛?现在,你也要受牵连。私逃难民岛可是死刑。”徒澜璟气愤的摇着绑着唐北的铁链,警示他做错了“白十九是什么人?她可是亲手杀死自己丈夫登上岛主之位的疯婆子,这些年,她作恶多端,杀了多少人,你不是不知道?明知如此,为何还要故意而为?” “澜璟,明日,我希望你看在我们多年的情份上,找人救他。我可以死,他不可以。” “你真动情了?”徒澜璟凑近问道,犀利的眼睛直视着他,“他可是贤亲王。” 唐北道“不管他是谁,澜璟,他都不可以死。” “我不会帮你的。”徒澜璟坚决的说道,撤开半步“此事是你引起的,自行承担吧!” “澜璟。” “没用的,这就是人性,都想自保,如同,我为了自保告诉白十九你们在扶桑国。” 唐北沉气。 私逃难民岛的罪可不小,重者绞刑而死,轻者火焚祭天,而云长青和唐北两人由于私逃时间不久,只能算是轻者。 二日,他们便被绑在了柴火之上。 白十九依旧那么冰冷狠毒,她看着云长青,说“云长青,知道你为何会被贬到难民岛来吗?这些事情你本不该知道的,但你快死了,告诉你也算死个明白。” 对于来此地的原因,云长青知道。 “这是君上的意思,他想让我尽情的羞辱你、折磨你,不管用什么手段,他说,他恨你害死小皇子。” “清则自清,卓则自浊。” “对呀!”白十九全身飞到柴火之上,与云长青对视“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知道君上恨透了你。” 云长青轻蔑一笑,这个女人简直比谢酒还要疯“那是他的事情。” “对。你总是这样冷漠的对待君上的恨吗?还是说,你已经不恨了。” “你问的太多了,恨与不恨,也不该你知道。” 白十九轻笑,转身落回椅子上。“云长青,记着,这个世上没有绝无二心对你好的人,也没有与生俱来恨你的人。而唐北,你有辱使命,罪不容赦,该死。放火。” 徒澜璟立在人群之中看着有人点火,握紧拳头暗道:冤孽啊! “这贤亲王私逃被处死,若给君上知道,也不知岛主会被如何处置?” “是啊!好歹他只有五年之刑,如今,也快满了。唉!” “谁让他们自己不安分,好好的不在这待着,偏要私逃。自作孽啊!可惜了。” “白十九,立刻放人。”一道圣命及时传来,那骑在马匹之上的陈鸣大声喝道。“君上有令,立即召贤亲王回帝都。” 白十九起身看去,挥袖而去,所有的火几刻熄灭掉。 被呛得云长青在那咳嗽不止,他都在想自己肯定不会被烧死而是被呛死的,陈鸣的话传来时,他听得迷迷糊糊。 陈鸣上了台,道“白十九,君上有令,立即召回贤亲王及唐北。” 白十九上前接过圣卷,道“都在那。” 陈鸣寻着看去,顿时大惊“贤亲王你也敢动,活的不耐烦了。” “我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 “你…真是胆大妄为!来人,快将贤亲王解下,立刻带回。” 第74章 恨之入骨 经过一月多的长路,在七月时,云长青也算重回唐国帝都,他今日回程还不能回府,得先去宫中与云长凌相见,只是,摸着脸上的伤疤,一时之间竟有些可笑的念头。 只见他伸手解下长发,将脸上伤疤遮住,如此算是遮丑,只是能遮多久? 云长凌在珑一台等候许久,听闻撵车入宫,高兴的脸色都泛着些血色,只是想起他的决心又暗淡了下去。 “贤亲王回程了,可,朕却无法笑脸相迎。” 旁侧的唐林说道“贤亲王一切安好便是君上心中最喜了。” 云长凌摇头,又有人来说到了珑一台外,云长凌起身看去。 云长青与唐北两人并肩前来,步履稳重。 “臣,见过君上。”二人齐声道。 看着云长青近在眼前,云长凌按捺住雀跃的心说道“贤亲王,唐北,起身吧!一路幸苦。” “贤亲王,你为何散着头发?” 云长青摇头“只是受了点伤,留下刀疤,丑的很,不敢让君上看见。” 云长凌皱眉,上前直接撩起他的头发,脸上那道伤疤骇人的很,顿时看向唐北道“你是如何守护贤亲王的?谁这么大胆在他脸上留下的刀疤?” “君上,此事与唐北没有关系。”云长青澄清道。 云长凌道“是谁做的?” “白十九。” “是她,她这个疯女人,见不得别人好看。”云长凌怒道。“唐林,传令下去,立即将白十九处死,胆敢对贤亲王动手。”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25节 “是。” 云长青道“君上,白十九这人做事虽诡异让人捉摸不透,手段又凶狠无情,可她是个可用之才。我们何不将她召回任已重用。” 至少在白十九下令前的云长青是十分嫉恨她的,但听闻她那一句“这个世上没有绝无二心对你好的人,也没有与生俱来恨你的人”后,领悟到所经历的一切。沈英的好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云长凌的恨带着他不得不恨的隐忍,这两句话足以总结半生。 白十九这个人,邪魅,诡异,冷漠,高艳…从容、大胆、她这个人胜过谢酒多少倍。 “那就听你的。” 酒桌上。 “君上,五年未满,为何忽然招我回程?” 云长凌道“要听真话?” “嗯。” “沈英用十座城池换你出难民岛。” “什么?”云长青大惊“十座城池?只为还我出难民岛?!” 云长凌叹气,自听沈英说用城池换时,自觉自己羞愧,他们同为君王,当爱人遭难时,他只能默默容忍、期待,而沈英却如此大胆拿出十座城池。“是啊!他如今是武国主君了,十座城池于他而言,只是十尺之地。” “他,”成了主君,再也不是当年的沈将军了。 “如今的朝堂半分是越王的天下,你要小心。朕,不能再偏袒你。” “嗯。” 重回贤亲王府,云长青只认识锦瑟和金猴,问起其他人时,金猴尽数说了,而那或娘也未撑过多久,在去年寒冬病死。花宇凰如今被敷荣亲王府,难得自由,唯有他们二人还在。 云长青听后,当夜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想到天明。 “云长青,好久不见啊!”柳子佛一早就过来了,手里提着的是一壶醋。 云长青嗅到醋味十分不解,这哪有看人是送醋的。“你,许石飞落马了?” “不,”柳子佛大大咧咧的坐下,伸手取过茶杯倒醋“许石飞好着呢?你一走几年,帝都发生了诸多事情,你肯定还不知道,今个儿,我跟你唠唠,顺便叙叙旧。不过,喝杯醋。” 云长青一向不喜欢这东西,哪里肯喝,直接用另一只茶杯盖着“说吧!我今日在府中歇着。” 柳子佛揭开它的杯子,道“你走后,栎丞相卧病,朝中势力转向荣亲王手中,也在今年三月,栎丞相随先帝去了,走时,还念叨着说,杀了你。你说这老头,你什么恶事都没做,在他眼里心里却恨的紧。也是啊!一生尔虞我诈的,走时,走的委屈不甘。” “他应是一直信了华贵妃的天机,要诛杀我。”云长青道,如今他已然死了,在多说无意。 柳子佛喝了一口醋,咋咋舌“个老头固执得很,他一倒,大理寺卿东方南以及李翰廉都倒了,唯有那孟宪还在朝中,看他的动作许是会拜公孙大人为师,求得明哲保身。真是山水轮流转啊!唉!就景璃公主也嫁人了,嫁给了城里的司命大夫,彻底成了庶人。” 云长青轻笑。 “另外,叶小真出家了。” “嗯?” “千回本想做媒来着,哪知千老爷死活不同意,差点没逼死叶小真和千回他哥,气愤之下,千大少爷离家出走毫无消息,叶小真也随之出家。第二年,君上赐婚与陈鸣,将景确公主嫁于了他,新婚上,千回不顾后果杀了景确公主,随后自刎于陈鸣怀中,牵连千家。如今这千家啊!只有千怀还活着,千府也成废土。” “陈鸣从未对我提及过,千回,他…他怎那么鲁莽?”陈鸣前后来难民岛寻他,他也问过千回,可他只说他很好,未有多说,那…千回那孩子,做事从不计后果的,害了自己也害了无辜的人。 柳子佛道“我曾经对千回说过,笑到最后才是赢,但他没有。这孩子当时忍着点,为陈鸣想着点,也许,就不会死那么多的人了。” 云长青端起醋一口喝了下去,才明白柳子佛为何送醋而不送酒,原来很多人都走了…就在这短短几年里。 “我和许石飞也许就是路人的主,什么事情轮不到我们身上来,这才相安无事的过日子。倒是你,住进了这新府邸,可得小心,最好找个风水大师看看。” “恶事要来,我何力阻拦?” “也是。” 午后,云长青换了衣裳去荣亲王府,一进去,就见云长风立于院中呵斥蓝悔,大概是什么事情没有办好。 “荣亲王。” 闻声的云长风微惊,随之让蓝悔退下,转身含笑看去“三哥今日怎未去上朝?” “如今的朝没了栎丞相一等,还有何好上的?”云长青道。 云长风道“没了栎丞相,还有其他丞相呢?三哥,快两年了吧!你…在那边过的如何?” “还算顺利。你今时不同往日,与我一样了。” “不。君上今日可是下旨册封你为摄政王,明日开始入住中书省处理政务。” “嗯。” 两人进了客厅,坐在那闲聊了许久,云长青走时,云长风说道“沈英让我告诉你一声,若是有时间,就去他那走走。” 云长青没有回话,径直出了荣亲王府。 他人走后,云长风回到后院,到了屋里看着花宇凰“三哥回来了,你要走就走吧!我不拦着你。” 花宇凰起身就走了,什么话也不说,云长风也不留人。 云长青刚到门口便见那立着一个人,觉得背影熟悉,才想起是花宇凰,立即上前“宇凰。” “柸月。” 云长青看了他几眼,道“云长风让你走了?” “嗯。柸月,不要相信他。” “我明白。进去吧!” 云长青登上摄政王之位,算是伸手撑了半边天下,公孙回琴这些年也为他布局的好,势力也不少,若要跟云长风都起来,胜利的可能很大,而他们还继续和平相处着。 不久后,锦月亚兰出冷宫,当日云长青便去了一趟。 “我们联合如何?”云长青道。 受了这么多年苦得锦月亚兰容貌亦如曾经,惊艳的很,只是云长青这般说起,倒让她震惊“我们联合做什么?推倒华贵妃吗?” 云长青道“你我曾经同为一人所害,她能做出毒子之事,对我们下毒手也不是什么难事。唯有推倒她,她太碍路了。” 锦月亚兰道“如何推倒她?她有武国撑腰,岂是我们动得了的?” “我们只要在立后一事上让她输掉,那她再无翻身的机会。” “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膝下无子,又不得君上恩宠。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只要你肯配合。” 锦月亚兰犹豫了许久才答应下去,而云长青也想办法让云长凌今晚到南宫。 云长青走在路上,遇见谢酒,他半字不提就走了,那谢酒也是看也不看一眼。 回去之后,云长青倒在床上,锦瑟小心翼翼的过来扑到他身上,说“王爷,锦瑟给您捏捏肩吧!” 被压着的云长青睁开眼睛看去,笑道“那你捏捏,政务太多,都没时间休息。” 锦瑟有木有样的捏着,边问“都是战事吗?” “嗯。诸国都结束了,没一个还留着,外加唐国赠送的十座城池,现在的政务跟江山一样重。”云长青道。 “何不让别人做呢?” “他们也忙。”云长青翻身倒去,抱着枕头想着明天的事情,肯定又是一堆折子。 锦瑟没打扰他,等人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将他脱干净,上床搂着睡了。 二日云长青又在那坐了一整日,唐国赠地尤为头大,整整耗费两个时辰才与其他几位商议好对策。 转眼是八月,云长青回来后,第一次收到沈英送的东西,送的人是陶墨。 “主君知摄政王在难民岛伤了脸留下刀疤,便将他惯用的药膏送来,只需涂抹一月就好。” 云长青看着手中的药瓶,道“他…娶妻了吗?” “主君已立轩王之子为太子,并立誓此生不娶他人。摄政王,大可安心。” “回去告诉他,就说,我和锦瑟过得很好。” 陶墨轻笑“主君要如何待摄政王我等管不了,至于,摄政王要如何相报,那便是摄政王的事情了。别过。” 陶墨离开的早,看不见云长青那又笑又哭的神色,他一个人靠着柱子安静了许久,直到花宇凰过来。“若是觉得难受,可以靠着我的肩膀。” 云长青道“他欠我那么多条人命,我们之间,已经完全断了。有什么难受的,宇凰。” 花宇凰对他们之间虽不完全了解,至少在云长风和金猴那了解了一二,这种事情如何去评断呢?总之,此段感情面对的是两个国家而非一段你我的私情,是继续携手前行却要互相比斗,是放手各自为家却又舍不得。“那就放下吧!只要真心想放一个人,不管你们曾经经历了多少生死,都会烟消云散。柸月,你现在是唐国的摄政王,不再是当年桃花树下的秦王殿下。他今日给你送礼,兴许明日,你们便刀剑相向,唐武两国的关系已经如履薄冰,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在烽火燃起之前,你要做的是铲除会威胁你的人、放下私情。” 花宇凰所言不无道理,云长青心中也懂,握紧药瓶说道“那就放下吧!” “嗯。” 在武国。 霍云王远道而来,沈英在宫中好生招待,却未亲自出面迎接,直到三日后,诸葛高亲自到了御花园中。 那时,沈英正陪着沈诺和沈羲和玩耍,瞧他来也不惊奇,命人将沈羲和和沈诺送走才问“霍云王来此所为何事?” 诸葛高对沈英的态度十分不满,想他二十几岁的嫩皇帝竟如此蔑视他诸葛高,若论起辈分,他长他,沈英该称他一声“叔叔”了。可此人非但没有长辈之分反倒毫无主宾礼仪,着实心中说他年少轻狂,眼高看不起人。 “主君不在扶摇殿中处理政务,在此地与妃嫔、皇子嬉耍,有失颜面。” 沈英道“所谓入乡随俗讲的便是入了他人地盘就得屈身一筹了。霍云王,孤说的可对?”对诸葛高的挑衅与教训,沈英丝毫不在意,诸葛高虽打败柴河、宁渭两国,又欲攻靖都、纪宣,能力突出,是个值得敬畏的王侯,只可惜,也是个莽夫。 诸葛高眼睛一沉“主君小小年纪,说起话来,毫无分寸。按理说,寡人是你叔叔。” 至始至终,沈英一直含笑对待,也未挑明了话说。这诸葛高倒好,自己把话挑开了,不过,沈英也非无脑之人,只端起茶杯笑道“霍云王确实与父王同辈,按理是孤叔叔。方才有所不敬,仅以此杯茶谢罪了。” 诸葛高一听沈英如此说,又做了赔礼的举止,心中渐渐好转,端起茶杯回了“寡人做王多年,你,嫩得很。” 茶喝完,沈英笑道“霍云王此次请兵攻打靖都一事,孤已命乌煞云做好一切准备,随时随霍云王出发。” 这些年诸葛高南征北战,国内实属有些匮乏,不免听从冥幽之言来武国请兵。如今,听沈英应下,心中大喜,哪知沈英话锋又转“不过,孤的兵出征也可以,但,靖都的两分天下划入武国版图,霍云王可愿?” 诸葛高眉头一皱。 “霍云王若是觉得两三分天下自己吃亏,那孤…还是让乌煞云回来为好。” “不。”诸葛高心一紧,不过是两分而已,靖都巴掌大的地方,能划出多少,且等他势力壮大起来,再也容不得这臭小子放肆。 沈英就知他会答应,示意旁侧的贺琴过来送上盟约。诸葛高挥笔写下,留了一份在身上。 当晚,沈英传了西门有雪。 “让蒂尔热带兵攻打靖都,主君,真已想好锻他羽翼?” 沈英道“这是一次看他势力的好机会。他若行,另当重用于唐武之战,若无用,让乌煞云直接了了便是。” “主君若真想好,臣这边传令下去。另外,不久之前,唐君立后,华贵妃本该夺冠,却被荣亲王告发她的身世,被贬冷宫之中。” 沈英道“陶墨如何说?” “陶墨说,此次,华贵妃怕是翻不了身。梁贵妃册封为后,又怀有子嗣,摄政王以及一群大臣以繁衍子嗣为由,选了十几个才人入宫。” “酒儿怕是回不了武国了。” 而与此同时的谢酒一身绫罗裳坐于灯下,青丝泻下。 素瑾过来说道“娘娘,该就寝了,这都子时了。” 谢酒道“我真不该相信君上,相信他会让我做一辈子的皇后,却只让我穿上凤袍。也许,这个世上的所有男人都是骗子,没有一句话属实。” “娘娘。” 谢酒倔犟的不肯哭,坐在这坐了很久,从她的罪行被揭发开始,她就告诉自己,不可以落泪,不可以求任何人,也不可以放弃希望,所以,她会等着,等着时机。“不就是冷宫吗?我谢酒哪都住的。” 几日后,谢酒一身男装在园中练剑,用的正是沈英赠她的碧心剑,握着青色的剑,她眼中腾起一股杀气,挥之将满园绿枝劈尽。云长青、云长凌、锦月亚兰、沈英,你们,谁都别想逃过? 云长青来时,看见的正是绿叶漫天飞舞的一幕,他放佛看到曾经在沙场上的谢酒,只可惜,她自己毁掉自己的一生。 闻声的谢酒回身看去,阴狠的眼睛盯着他。 “谢酒,我答应过沈英,会放过你一马。戳穿你一事,我也无力阻止,但这样未必不好,你可以不必替代任何人。” 谢酒道“是将军教你必要时戳穿我的身份因此掰倒我得吧?以你的脑子,你根本想不出这种卑鄙的手段。” 云长青有些不悦,沈英当时为她求情,如今谢酒却误会了他,想想都觉沈英白疼了她。“其实,沈英很在乎你,他很疼你。” “哼!”谢酒不屑一顾,负剑转身说道“他若在乎我,也不会看着我独自一人而不伸出救赎的双手让我回去。云长青,你,现在也可怜的很啊!到头来,失去的比得到的还要多。” 云长青已经看透,心中不那么在乎,只是淡淡一笑,说“你好之为之吧!下个月,你就会走出这里,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宽恕你。” “云长青。”谢酒怒然转身“我不会感谢你。” “我只是在遵守诺言而已,你也不必当真。另外,君上很念你。” 云长青出了冷宫,又去翎龙殿中,云长凌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倒在床上的日子也多了很多。云长青多次问唐林他到底为何这般,可唐林闭口不言,换心之事如此被一辈子隐瞒了下去。 云长青接过唐林手中的药,坐在龙床边“喝了药会好受些。” 嘴唇苍白的云长凌笑道“长青,我们…咳咳…多年未曾如此了。” 云长青微笑道“好似一夜之间醒来,身边的人走了,一闭眼,抬开时,身边的人老了。”他伸手将云长凌鬓边的白发捋到后面,岁月催人老啊! 知晓自己时日不多的云长凌贪婪的偎着云长青的手,虽然只是一瞬,却也甘之如饴,尝的幸福。不知何时,等云长青醒来,他就不在了,那时,他会不会难过?可他能难过什么?应该很恨他吧!恨他让他们分开,恨他夺了他的皇位,恨他没有守住贤亲王府,恨他违背了幼时的誓言。 “那日,朕走了,唐国有劳你了。” 快死了,云长凌还是不肯放过云长青,要紧紧抓着他,将他留在掌中。 “好。” 云长凌病重,云长青身为摄政王只能榄起大任,不久后,锦月亚兰出现在朝中,有人反对,却被云长青压下,说她理当坐那个位置,其实,那是云长凌的安排。云长凌说:亚兰虽非朕最爱之人,却在政务上颇有见解,又在御翔殿陪侍多年,处理朝务,信手拈来。 为此,云长青努力做了,顶着与锦月亚兰谋篡的恶名。而他如今,与云长风在朝中也成了对敌。 谢酒出冷宫那日,云长凌依旧卧病在床,她去看他,看他病的那般模样,又忍不住想起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与他在那说了许久的话方才离开。她记着云长凌说:酒儿,朕若是走了,你便回武国,去找你仰慕的人。那句话让她记着了一辈子,一辈子刻骨铭心。 经过一月的好生调养,云长凌的身体好转了些,能下床走走。 不过,这几日都是云长青陪着。谢酒不肯来见他,锦月亚兰忙于政务,尤其是武国发难,可谓夜以继日。 那日,云长青不在,云长凌从床下翻出了折扇,拿在手中细看,又笑又哭。一滴滴泪水滚烫的厉害,硬生生晕开被藏在扇面的秘密,有什么猛然惊醒,他赫然看着上面的两行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君上,摄政王来了。” 云长凌冷静的将折扇放入枕下,起身迎去,云长青进来说道“君上,武国发难,臣,怕是要走了。” “你真要和沈英面对面?” 云长青笑着将云长凌拥入怀里,笑道“臣许君上万里江山,君上诺臣万寿无疆,可好?” 此去唐武边境,面对精锐而又歇息多年的武军,云长青对自己的胜算把握不了多少,他只能给云长凌一个空白承诺,希望他能等到他归来。 云长凌控制自己拥抱他的双手,阴郁的说道“朕是你亲哥哥。” 云长青微惊,下刻,慢慢松开他,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慎之间见了阳光? 云长凌折身将折扇取出,将之打开,把字给云长青看。云长青睁大眼睛看着,他以为,这个秘密云长凌永远不会知道。 “君上,这…” 云长凌握紧手,又松开,在云长青准备解释时一巴掌打去,将云长青手中的折扇弹到很远,直接如玉一般碎了“云长青,朕是你哥哥,你怎能有这种龌龊心思?这可是乱伦。” 被打得云长青立在那不说半个字,他以为云长凌与他是一样的,哪怕不多,哪怕只是一场戏。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云长凌爱的是谢酒,并不是他。龌龊吗?这种心思龌龊吗? “早知你对朕怀有这种心事,朕就下令将你贬到难民岛,永不召回。” “…”云长青幽幽看向云长凌。这些年他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夺他皇位一事他不计较,他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通通不计较,更甚为他几度重入朝堂又几度去边疆。这些都磨灭不掉这段感情的龌龊。 被看的云长凌狠狠的说道“恶心。” 云长凌那句恶心,将云长青狠狠打入十八成地狱之中,在里面挣扎。他执意留在唐国,为的是什么?为的只是陪着云长凌啊!他无法再自欺是为了唐国,只是为了云长凌。 看着云长青垂头走出自己的视线,云长凌暗道: 长青,最后再恨我一次。可惜,我最爱的、最疼的还是你。 若是早日发觉折扇的秘密,我将不会登上皇位捆缚此生,与你长途无归。 恨我,恨我。你越是恨之入骨,我方能走的安心啊! 云长青走后不久,云长凌将云长风召来,当面说道“传朕旨意,摄政王府中仆人锦瑟魅惑摄政王,立即处死。” 云长风微惊,不知云长凌又是怎么了?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去招惹云长青,还要处死他的男宠。这,就不怕他临时倒向武国? “君上?” “立刻去办。”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不虐,就算虐也只是一笔带过 第75章 锦瑟无端 云长青发呆的坐在书房之中,想着为什么一切发展的那么好突然之间变得糟糕。老天是捉弄他吗? “王爷,不好了,王爷。荣亲王带着圣旨来了,说要,说要处死锦公子。”金猴匆匆跑到云长青的书房,人未到便率先吼了起来。 发呆的云长青这次可真是醒了,起身连忙赶出去“在哪?” “前院呢?” 等云长青赶到前院时,锦瑟已经被两个羽林军驾着,云长风阴着脸看着他。 “王爷。”锦瑟呜咽。 “荣亲王,你受何人意思,敢在本王府中伤人。” 云长风默默叹气,心里吧云长凌恨了个彻底,这种恶事他自己不来便让他来做,这不是让他和云长青之间火上浇油吗?但事情他已然答应了,可不能在这里出差错误了事情。 “摄政王府唯有当今君上闯的,连皇后都随意进不得,臣弟自然是受君上旨意前来结果这位魅惑王爷之人。”云长风指向旁侧的锦瑟,这锦瑟其实也挨不到多大的事情,只是为何云长凌执意要杀他,他心里也很不解。但见云长凌今日的决心,似乎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云长青皱眉,看向锦瑟,锦瑟跟他多年,虽从未碰过他,却也真把他当作小弟看待。如今,云长凌连他也不放过“君上,他如何处理?” “毒酒一杯。” 毒酒?云长青苦笑,这王侯贵胄之间的手段果真千年不变,毒酒,又是毒酒。云长青上前走到眼泪打转的锦瑟面前,说道“君上下旨赐死本王的锦瑟,那本王岂有不应的道理。荣亲王,本王自己喂他。” “行、”云长风道。随即让人奉上御赐的毒酒、 锦瑟双眼猩红的望着云长青的眼睛,看不到任何可以逃生的希望,他的命就在今日了断了吗? 云长青把他拉到旁边的石桌旁坐下,让人将毒酒放在那,对锦瑟说“锦瑟,下去之后,芙蓉他们都在,你不会孤独。”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锦瑟畏死,从一开始就如此,他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云长青,也许,出身卑微的他不配喜欢云长青这么风华之人,可他还是忍不住的动心了…几年欢喜,尽一日毁于一杯毒酒。 云长青笑道“乖,”他端起一杯千金重的酒杯,把人拉到怀里,这一幕看的金猴鼻子发酸。 锦瑟偎着云长青,小手发抖的揪着云长青的衣领,他怕,很害怕,可是,没有办法,逃也逃不走。 “来,喝下。” 锦瑟抿唇退开,有些闪躲。 云长青道“你喝酒,我给你念你最喜欢的那首词。” 锦瑟失望的看向云长青,慢慢凑近酒杯,也许,这便是锦瑟吧!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喝下毒酒的锦瑟跟着念了最后一句,苦笑着闭上眼睛。这一辈子的悲欢,沉沉浮浮,唯有这几年方才安定…想想,也许该知足了吧! 云长青搂着人看向云长风“我走后,荣亲王要用心扶持君上。” “这是自然,三哥尽管去边疆,朝中有我顶着。” “我本该恨君上的无情,却恨不起来。”云长青道,随即,靠着怀中的锦瑟垂眸。 云长凌羞辱他的感情,觉得他恶心,这都是他自己找的,对自己哥哥产生那样的感情,着实恶心。他处死锦瑟,是为警醒他还是厌恶,他不想去猜了。这一年,他用心用力,抵住外患,抑制内忧,也好几次累的病了,可云长凌什么都不知道。 云长风道“一国之主的无奈远远多于我们,三哥,其实…其实,你应该换位想一下。” “你走吧!宇凰在半月前就离开了,你见不到他的。” 云长风微惊“他要去何处?” “你毁他声誉,囚禁他多年,这个地方,他不会再想留下。身为西联国主,能忍辱活到现在,他已经承受了许多旁人承受不了的痛苦。看在你们之间那可怜的情分上,你放过他。” “我不会放过他的。” 云长风走后,云长青找了个地方将锦瑟安葬,夜间取出藏了多年的青色长剑,对着月光拔出剑刃,忽然想起多年前云长凌赠他剑时的话:此剑名为拢心剑,今日赠你,愿你我兄弟二人一世长安,风雨并进,生死共存。 摸着剑柄上的水红朱玉,云长青念道“一世长安…生死共存,呵!拢心剑,拢心剑。就带你去沙场了。”说着,合上剑,握在手中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黑色长剑,那是沈英从锦月亚丽手里得来的桐煌剑,送给他当佩剑。拿起拢心剑,又取下桐煌。“都带着吧!” 云长青离京当日,天气很好,云长凌没有送他,他也不再期望什么,能回来便回来,不能回来便死在那了。 “长青…” “嗯?”云长青看向唐北“怎么了?” “带上佩剑了吗?” “嗯。都带着。” 在宫楼上的云长凌迎风矗立,身边的锦月亚兰说道“君上,摄政王已经走远了,快回翎龙殿歇着吧!” “皇后,摄政王何时回来?”云长凌犯傻的问道。 锦月亚兰道“快则一年,长则三五年。君上,快回。” 云长凌点点头就回去了。 身体好了不少的他不久后去了莲凤宫探望谢酒,谢酒如今不着娘娘衣裳,只穿着简短的衣裳,知道云长凌来,也没有相迎。 “酒儿,还在和我赌气?”云长凌越是知道自己活的不久,越是珍惜与身边人的时时刻刻,故而,才来这里主动寻谢酒。 谢酒没有回话,坐在那继续写字。 云长凌上前,道“我早知你身份,一直没有揭开,以为就此可以一生,哪知还是露了马脚。将你关入冷宫其实是为了保护你,酒儿,欺君之罪可是大罪,唯有冷宫…而且,生头的死,你也供认不讳了。今时你能出来,都是摄政王用当年我赐他的特赦令换的。” “自被打入冷宫起,我谢酒不会感谢任何人。君上还是走吧!” “酒儿,你当知朝中纷争,我掌中的权力所剩无几,不能护你周全…你若执意要怪我,那…你也需好好照顾自己” 写字的谢酒停笔说道“我不怪你…唐国本就不是我的地方。” “…” “君上不也说,等你走后,我便可回武国了吗?”谢酒抬首看向云长凌,目光冷的让云长凌发抖。 “是。等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去了。”云长凌颓然起身。他应该早点让谢酒离开,回到武国去。 云长凌走后,谢酒提笔却无心下笔,拿开写满字的宣纸,写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素瑾来时说道“娘娘,君上方才出门时,咳嗽不止,都吐出血来了。” 谢酒的手一抖,心也颤抖了下“君上可还是抱恙?” “是啊!一直未有好转,前几个月,摄政王日日陪着,方才见君上脸上有了血色…如今,摄政王又走了,怕是许久都不会回来了。” “是吗?” 谢酒停笔问自己:谢酒,云长凌至始至终从未做错什么,即便你毒死慕儿,在你遭难时,他还会想办法护全你…你对他有何恨的?有何怨的?该是他恨你才对。 即便谢酒心有醒悟,却仍旧不见云长凌,而云长凌如今只得与唐林作伴。 云长青赶到边疆时,天已经转凉了,与主帅尉迟魏婴打了招呼,便去歇着。 那一夜,云长凌和云长青都做了一个梦,梦到云长青十三岁时,他们在御花园练剑。 那时的云长凌十四岁,却比云长青高不了多少,但云长青脑子聪慧,习武领悟强。 “此剑法名为临水照花,记着哦!”云长青手握剑在云长凌面前使出一招,步步以旁边湖水为主,又借花瓣为辅,那模样舞的极为好看。 旁边的云长凌看的入神,也在旁边学起来,却舞的极为难看,还有些笨拙。 舞完的云长青跳到云长凌面前,笑道“二哥,你真蠢!” 云长凌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说“还是三弟舞的好看,不管是什么剑法都那么翩然若仙。” “噗!”云长青捂嘴而笑,随即站到他的身后拿起他的手,道“我教你。九五行空。” “嗯。” 练完剑后,云长青和云长凌并肩躺在草丛里望着天空,云长青说“二哥,你以后别做皇帝,我也不做皇帝,我们一起做个王爷,或者,离宫去乡野,可好?” “我才不稀罕皇位呢?”那时候的云长凌就是那样对云长青说的,云长青记了一辈子“我还是喜欢和三弟在一起,每天每夜,就跟父皇和母后一样。” 云长青笑道“我也要和二哥一直在一起,从早到晚,你去哪我就去哪?” 云长凌看了他一眼,将一只腿伸到他身上,道“那你也不要当皇帝哦!我们说好了,等大哥登基后,我们就逃。” “嗯。”云长青含笑点头,随即翻身滚到云长凌身边去,扯过他的手臂枕在脑下。 过去总是梦不完的,二日醒来的云长凌就坐在床上坐了很久,午时,取出云长青没用的紫色零落剑在御花园练了好些时刻,可吓坏了唐林和周延,幸及,他没出事,反倒,心情好了不少。这心,也就放下去了。 “君上,边疆特使来信,请奏千担粮草。”锦月亚兰一边为云长凌砚墨一边说,他们很久没有如此静心坐在御翔殿内处理朝务,这数月里都是她,或是云长青。如今,她也只有在此地才能看见云长凌。 “凡是唐武之战中有任何所需,都可不经朕口谕满足。”云长青在外打仗,他能做的是照顾好自己,给他一个稳定的敌后,等着他那一日归来。 自云长青在翎龙殿中照顾云长凌起,锦月亚兰隐隐觉得他们二人的相处不似兄弟,反倒像是…很诡异,频频让她猜测。直到现在,她也不敢肯定云长凌和云长青之间是否真有不可告人的感情,也很聪明的没有去查去多加揣测。今时云长青带兵在外,他重出朝堂,也许就是为了云长青。 “近五年内我军南征北伐,灭十二诸国,大伤军势未得丝毫喘息便又与最大匹敌武国撕毁盟约开战,其实” 云长凌知道锦月亚兰想要说什么,他心中何尝不担忧唐军未得喘息又去迎战,不说是将士,但说百姓都日夜不安心。可能如何?武国国力壮大,主动撕毁盟约,多次协商都未能达成协议不动战争的盟约。唐武开战,苦得最是他们这群唐人。想起沈英,云长凌忍不住打寒噤,沈英做的有些事情让他毛骨悚然,他在自己面前所露出的从容和城府更是让他觉得此战十分艰辛,只望他还能看在曾经的旧情杀,莫伤了云长青,如此,他便无奢求了。“朕知你要说何事,事关唐军胜败,你,勿要与群臣提起,与心腹商议便可。前方打仗,最优后方内乱。” “是,君上,臣妾会妥善处理此事。尽快让人运出粮草支援摄政王。” “另外,自栎丞相病逝之后,首席丞相之职一直空缺,不久前,摄政王担此大任一挑朝事,如今根绝爱妃所见,觉得何人适合这个位置?” 锦月亚兰沉吟片刻才道“栎丞相之能,朝中鲜有大臣能比,不过,臣妾发觉公孙尚书大人尤为被埋没。” “那就以其辅佐摄政王为口,赐他为首席丞相,执掌三书。” “是。” 从御翔殿退出后,云长凌折往莲凤宫中,去时,谢酒一身男装与一侍卫对剑,看她招式快而狠,目光冷冽,倒不像是练剑,好似入真。 “娘娘,属下甘愿认输。”没几招,那侍卫被谢酒打到在地,连忙翻起跪身。 谢酒负剑而立,她想回到边疆,回到那个只有生死的地方。“你走吧!” “是。” 侍卫退下后,云长凌笑道“酒儿,觉得无聊为何不来寻朕?朕亦会舞刀弄枪,咱两从未比过,今日,不妨来一次。” 被云长凌拉回现实的谢酒握剑看去,久久才说道“我累了。” “酒儿,”见人要走,云长凌连忙上前“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君上,你让我回一趟武国如何?” “朕不会拒绝你、”谢酒是管不住的芳香,始终会冲破高深的宫闱去远方,云长凌不想囚着她,放她一马,让她回到属于他的地方,虽然还是有点不舍“明年慕儿的祭日你会回来吗?” “会。”谢酒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我还一定会回来,不是年底便是慕儿的祭日。你,保重。” 云长凌点头,他还不知道谢酒会不会与云长青承诺的那样,会活着回来。但,走了也好。 当日,谢酒带着简单的行礼,背着碧月剑从帝都出发,赶往武国。 。 “此战我军大胜,多亏摄政王这招引君深入。”尉迟魏婴抱着头盔笑吟吟的走进主帐,身后跟着陈鸣和康俊等人。 坐在那与唐北研究武国主帅少孙羽战术的云长青闻声微微抬首看了一眼,道“对方死了多少?我军伤亡可有减少?” 云长青不会抛掉从沈英那学来的一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认为有用,就会好好用进去。 尉迟魏婴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大椅子上,抄起碗就开始喝水,陈鸣坐下后才道“此战我军伤亡不到五十人,相比半月前,已有明显的改善。你们,研究的如何?”陈鸣瞥向靠的很近的两人。 唐北和云长青的关系在这军中只有他知道,两人合作倒也十分默契,交谈从未出过矛盾,让陈鸣不得不多想。 “唉!阮殊,今日武国出现了一位老者,你看见了没?”喝完水的尉迟魏婴敲敲陈鸣的桌子,对他说。 陈鸣点头“看到了怎么?主帅认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那人安安静静立在那眼观四方,有些心神不宁。”想起那人的安静,尉迟魏婴有些担忧。 陈鸣道“下次,不妨细看。” “好。” 商议好后,云长青说道“这少孙羽轻狂,最爱吃激将法。唐北,我看,先拿下他。” “依你。” 武军内。 少孙羽灰头灰脸的奔入主帐,进入后,对上面的苏子夫说道“将军。” 苏子夫道“输了?” “是。唐军这次根本就是引人如翁不过,下一次,我不会让他得逞,非要让他好看。” 苏子夫道“主君下令,将、帅,凡有三次大败折损百名士兵或是副将都会处以死刑。你只剩下两次。” 少孙羽眉头紧皱“胜败乃兵家常事,怎我等打个仗,输了也要被自己的主子处死?” “少孙将军不听命令,私自带兵出征主君为何下此命令,少孙将军应当好好反省一下才行。莫说主君如此不仁,便是历史上也有君王亲斩三败功将。” “好啊!我认。” 等少孙羽走后,苏子夫召来从霍云回来的蒂尔热,二人对坐,在蒂尔热眼中,苏子夫像是一位下棋的老人,坐在那神态自若。 “老师。” “你立功的机会已到,只需少孙羽让位,军中第二把重椅便会是你的。你,可已准备好?”苏子夫对蒂尔热好比他对沈英一样,没有任何虚假,用的都是有温度的心。他来军中数年,迟迟没有机会获封将军,苏子夫也忧心,却不会主动与沈英提及,想他是为了磨练蒂尔热也就罢了。如今,少孙羽挡在前面,只需一步。 蒂尔热道“多谢老师提点。” “安陵,明日,由你带兵迎战唐军,休得取那银袍将士的性命。” “是。”蒂尔热暗下咬牙,云长青,明日便会见到。事隔多年了。 二日午时两兵交战,交战前,云长青和蒂尔热在前方看见了。 “云长凌,我又回来了。” “叛国贼。”云长青道。没想到蒂尔热在北境大败后会逃到武国为沈英卖命,他也被沈英算计,如何放得下可耻的失败成为他的走狗? 蒂尔热已然对过去告别,且不在乎旁人眼光如何,他只为自己的复仇而活,为自己的胜利而苟且。“为了胜利,我蒂尔热从不畏惧任何言语,我这身铁皮,是利钝也刺不开的。” 云长青轻笑。 这一战,又是持续一个时辰,最后打了平手才散去。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26节 云长青一回去就取出沈英留下的那本画册,在手里翻阅,只有看着这些过眼云烟才能警醒自己沈英的面目已经撕开,露出他那不可告人的大业长远之计。 这都多年了?他们多年未见,脸上的伤疤已经好了,心里的疤依旧。 唐北进来说道“长青,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夜深了,不会是去看星星吧?”云长青笑道,也将画册收好,管他沈英如何,他只愿此次能守住唐国。 “跟我来。” 到了外面,月朗星繁,云长青和唐北一前一后出了军营。 “去哪?” 唐北不出声的把他人往山上带,走了很久之后,才在山顶停下,指着对面火红的地方说“武国储存粮草、兵器箭矢的地方。” 云长青微惊,虽看不清,但大致感觉到那里正是军中的重要地方,而最重要的无非是粮食“你要我夜袭,烧他粮草?” “我军粮草不多,而这仗短时间结束不下,武国军队悠闲的很,我们何不给他们闹点事情,衰他们精气。” 云长青轻笑“也许可以试试。” 唐北拉着他坐在草地上,嗅着遍地草香“你为何要来边疆?” “因为有一个人让我爱上杀敌为国的感觉,”云长青撑着脑袋看向天空的朗月,想着他和沈英在燕柯的时候“每当杀掉一个敌人,心里不由有一丝荣辱感,不管杀了多少都不会觉得自己滥杀无辜,跟君王一般。” 唐北车头看去,脸上没有伤疤又青丝尽挽的云长青很好看,白皙的肤色在月光下陇上淡淡的妆容。“那个人,是谁?” “你不认识,”云长青笑道,好像提起沈英他心里就有一种自豪感,总觉沈英名声比他大,个个晓得他的本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若是来了,我可不会如此轻松。” “呵呵!” 与此同时,沈英正与回来省亲的慕容浅聊完,一出殿就觉有人看着他,好奇的看向月亮,觉得今夜的明月很圆很亮。 “今日何时?” “十七。” “哦!” 回到寝殿,青云和君止两又不规矩,竟然在一边边做模作样的打扫边聊着一些他不想提到事情。 “我看啦!主君还是忘不掉唐国的那个王爷,方才我给主君收拾东西时,发现一副挂卷,上面画的可是主君啊!一定不会是主君自己画自己,就他那画圆圆叉叉的技艺,那画得出栩栩如生的画。” “姐姐,你翻看主君的物品,小心他那日知道了,打你屁股开花。” “我那是不小心看到的,又不是刻意的。再说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等等,我想起来了。” “什么?” “主君的匣子里还有一本奇怪懂得书,那内容才叫一个流鼻血。” 青云目瞪口呆 沈英感觉不妙,肯定是云长青曾经赠他的那本让他学学的书,他为何没扔掉,被君止看见了失误失误? “姐姐,你流鼻血了啊!” 第76章 血色唐武 云长青嫌少亲自带兵出来对战,更多的是在军营之中看之,而后想以应付对策。今日,他整装待发,与唐北、陈鸣上了战场。 骑在银色马匹上,安静的眼睛直视对面多年不见的故人,二人默默靠近。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你。” 蒂尔热眼中带笑,笑的鬼魅“我蒂尔热的命硬得很,死不了。对于我出现在这里,你很震惊对吗?震惊沈英为何三番四次帮我?” 蒂尔热的出现对云长青来说确实是一种震惊,他知蒂尔热在东境战败后逃走,却不知他竟转到沈英手下为他卖命。若不是知晓蒂尔热曾是燕柯王子,他一定以为蒂尔热是沈英安插在燕柯和东境为他办事的人。此刻,他不得不佩服沈英,佩服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推翻唐国的诸国,甚至使唐国陷入久战之中。 “你为他所用必有所能,也比有所果,我不认为你能一直威武下去。” 蒂尔热浅笑不语。 沈英得到云长青在边疆的消息后,已在筹划御驾亲征,并于九月份出发。他知晓这一场战争的结果是什么,他也没有必要去边疆,如此大费周章,为的只是能让云长青活下来。 在沈英出发时,谢酒赶回,脱下女装,换上淡蓝战甲,腰佩那把碧月剑。 “你当真要与云长凌敌对?”看着眼前固执倔强的人,沈英有许多说不出的无奈。 谢酒坚定的说道“谢酒本是武国人,又是主君的副将,您如今要身赴沙场,谢酒岂有不配之理。何况,我与云长凌之间已经互不相欠,他要了我一生,我毒死他的儿子,扯平了。” “如若你想回去看他,孤也准了。只是,希望你到最后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 “无怨无悔。” 等到十月底,沈英带兵赶到边疆,半月内都没出面迎敌,如此等到了十二月大雪纷纷时,沈英独自骑马出了城门去了唐军城下。 看守城门之人听来目的,速速转告云长青,那云长青当时正在帐中与陈鸣说笑,听到消息后,满屋子鸦雀无声。 三番思量后,还是出去了,只是唐北不放心跟了去。 出了城门,云长青望着骑在棕色烈马之上的沈英,他们上次见面是五年前了,隔了这么久,他越发稳重起来,留着胡须,看上去更具君王之气。 “如此冷的天,你未皮披风便出来,不担心明日高烧不止。” 沈英道“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你的手指。” 握着缰绳的手握紧又松开,云长青抬起右手,小手指已经愈合了看不到任何伤疤。“这都多少年了,还有什么看头?就是老了点,粗糙了些。” 沈英的表情变化不大,心中也安静“那我就放心了。长青,我还是那句话,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活下去。” 云长青浅笑,宛若当年桃花树下那人轻轻一笑,没有任何的埋怨、嫉恨、酸涩。因为他知道,自己至始至终都是沈英心上人。 沈英的到来让唐武边境便的千变莫测,风雨难料,他的战术是云长青从未遇到过的,更是唐北、陈鸣、以及尉迟魏婴从未见过的,他如公孙回琴所言,变化莫测,反应极速…一次次狠狠的往致命处攻。 天寒冷了,云长青的心放佛也跟着冷下去了,看着被大雪覆盖的地方,眼里一片苍茫。 他诺许云长凌江山万里,如何让他看到锦绣山河?他掌中握着的是唐国江山,前面是乌烟瘴气的烽火,身后是濒临断崖的感情… 他无助…无助自己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无助自己无法留住那些最美好的回忆。 他失望…失望自己一次次失败,失望自己曾经把自己完全暴露给了沈英。 他心疼…心疼爱他的人。 他的苦,没有人会知道。哪怕到死的那一天,他的苦都会是一个谜底。 春暖花开之时本是欢喜之时,人人本该面带笑意,重温春日的温暖,春阳的和煦,万物的嫩枝希望。 但这对身体快如大山倒塌的云长凌来说,他依旧置身深冬之中。 女儿云柒的出世并未给他带来喜悦,他有的是一杯浓愁,一杯只有自己才知味道的浓愁。 这日他打开折扇,用手指描着上面的字,一描就是一下午。 他此生负尽云长青,负尽自己…愿来世倾力相还。 “君上,快收起折扇吧!”如今的锦月亚兰容颜依旧,只是额间已有白发,她非君上最爱却是坐上皇后之位,付出的永远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多,老的也就快了。看云长凌握着折扇,她心中也不是滋味,只是,她不会戳破。 云长凌道“边疆战事如何?” 锦月亚兰道“情况不是很好,武君御驾亲征,重创我军,如今…臣妾已经派使节往武国议和,君上不必担心。” 云长凌苦笑,收起折扇看向朦胧的灯盏,道“边疆生死难料,可朕却让摄政王前去,你可知为何?” “君上欲以让武君看在摄政王的面上能签定盟约。”此事锦月亚兰如何想不到。 “是啊!”云长凌轻叹“朕到死都没有放过利用摄政王的机会,让他一个人担负整个唐国,先前他防抗过,如今,他也认命了。你说,朕这个皇兄做的好不好?” 曾经沈琰来唐国威胁他,他毅然决定把责任推到云长青身上,让他一人承担。那时起,云长青开始为唐国而活。 只是,云长青再好,也好不过沈英的宏图。等他死后,云长青会不会和沈英在一起?问心里,云长凌希望他们能,那个沈英是云长青心中最温柔的东西,他可以放心离去。 云长凌的话,锦月亚兰不知如何回答,云长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唐国,即便伤害到云长青也是对的,但从另一方面,他太自私。 朝中流言四起,说云长青与沈英私下见面方才让唐军次次战败,已退十里城外。云长凌为此大怒,当朝便斩了五六个朝臣,并且下旨,若有人肆意指责云长青,一律处死。 这个春季,在唐国是一片血色和不安,帝都失去了往日的光辉,人渐渐的少了。不知是他们走了,还是死了。 走在寂寥的大街上,柳子佛拉着一个小孩走到摄政王府前,那里依旧华丽,没有半点斑驳。 “云长青,虽说你给我一个丑夫,但也许我是唯一个过的最自在的人。如今的帝都,失去了我童年的颜色,我要走了,带着小宝和许石飞离开这,直到帝都重回往日。” 经历那么多,柳子佛看淡了许多,心里却还是自在的,他不羁,但这种不羁有了起码的限制,不再是一种放/浪。 “夫人,走吧!”许石飞赶着马车过来,望了府邸一眼,长叹物是人非。 “来了。” 转身时,柳子佛抱着小宝含笑上了马车,驾着车慢慢远离。 而他走后,金猴从府中出来,朝外面泼了一盆水,又折回。 “花公子,今日天气不错,可又要出去走走。” 花宇凰摇头“听长风说公孙大人病重,今日前去探望。” “公孙大人也老了,”金猴笑道。 “是。” 到了公孙回琴那,云长风和花宇凰立在旁侧,周延把完脉后漠然离去。 “公孙大人。”云长风叫道。 公孙回琴张口说道“摄政王怕是回不来了…七位王爷,死的死,走的走,他…怕是回不来了。” 云长风上前说道“公孙大人安好,昨日才传来消息,我军连胜。你安心养病,等你病好了,摄政王也就回来了。” 公孙回琴摇头,他已知晓结果,心中一片死寂“栎阳走了,孟宪入狱,好多臣子都死了,朝中也无几个人了…他回来作何?作何啊?” 花宇凰抿唇不言,也许公孙回琴说的是对的,云长青是真不会回来了… 历时五月,唐军连连失败,死亡众多,将士也是苦不堪言,君心十分不稳。 而云长凌再次卧病在床上,整日昏昏沉沉,嘴里念叨着云长青和谢酒。那锦月亚兰也非薄情人,传信与谢酒,让她速速回来,兴许能见云长凌最后一面。而云长青,她准守云长凌的吩咐,永不告诉他他已经死了。 受到消息后,谢酒在沈英的劝说下急马赶回,只是,那日天气很好,她穿着云长凌为她而制的那件衣裳奔跑着去翎龙殿,眼泪一颗颗的落下,她知道自己后悔了,后悔了。 长凌,你等等我… 她呼喊着,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云长凌身边。 屋里的云长凌手握折扇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嘴角带着笑意,睡的很安稳,好像梦到了什么好事情。 锦月亚兰站在帘外看着,眼里的泪水没有溢出。 “母后,父王睡着了吗?”小小的云柒什么都不懂,瞧云长凌不动以为他睡着了,拉着锦月亚兰的衣裳问。 “是啊!睡着了。你父王太累了,会睡的很久很久。”锦月亚兰道。 “哦!” 屋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只见谢酒有些狼狈的跑进来,锦月亚兰回身看去。 “长凌”谢酒轻声呼喊,漫步走进去,她以为还来得及的,以为云长凌会等她的。“长凌,我回来了”她走到床边,握住那双尚留余温的手“我说过我会回来的,我回来了。” 对于谢酒,云长凌更多的是一种怜爱,一种惺惺相惜,他担心谢酒,挂念她的执着。她所做的一切他都可以选择原谅,只希望她不要像自己一样,明明爱的入骨却要让他恨之入骨。没有见谢酒最后一面,他也许很失落,但他更希望这一种诀别能让谢酒从仇恨之中清醒过来,重新做回自己。 旁侧的锦月亚兰上前说道“君上走时唤着你的名字,阿酒,也许,这是他对你最后的怀念。他生前时常对我说,若是那天你回来了,一定要告诉阿酒,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可以选择宽恕、原谅,只望她的余生过的心安理得。姐姐,你能回来看望君上,对他也是莫大的无憾。” 云长凌生前从未叫过她阿酒,也许是知晓自己将他当作沈英吧!谢酒埋首在他手间,暗道:长凌,我只是太恨求而不得给我带来的痛苦。长凌。 而当日在战场上的云长青心神十分不宁,也被砍伤了好几处,在与沈英对战时,沈英掌中的长剑直接斩断他的拢心剑划过他的脸颊,只差一毫,那张恢复的脸将再次被划伤。 “剑断…” 沈英当时微惊,他也无害死云长青的想法,幸及收的快,看着望着掌中的断剑。他知道,也许云长凌死了。 云长青茫然的看向沈英,拢心剑是云长凌相赠,多年都未曾破损,却为何在近日折断? 沈英不语,负剑说道“今日到此为止吧!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 那边的蒂尔热见云长青剑断,知此刻是个好时机,打退敌人,直接拉弓射去。 云长青回神时,蒂尔热的箭矢已经只剩一步之遥,那沈英发觉,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箭矢穿透那个人的心脏位置。 “唐北。”因为唐北的及时出现,箭矢只伤到云长青的手臂,可是却把唐北推入地狱之中。 唐北靠着云长青的身体,口吐鲜血,呢喃道“活…活下去。” 那见云长青没死的蒂尔热继续射箭,非得要将云长青弄死不可,沈英当即回身用手中的剑挡开。 “唐北。” 云长青在沈英的保护下安全回到城内,而沈英却在帐内面对众人的质问,他只说道“孤要唐国国土,更要云长青活着,除孤之外,谁敢杀他,一律诛九族。” 他有的是手段和狠毒,这些人都是怕的,再不敢当面撞他。 那夜,云长青又做梦了,依旧是一起练剑的时候,他含着泪醒来,将断剑收好珍藏,等他回去之后,再让人打理好。 云长凌的离世,朝中便只有云长风和锦月亚兰两人照顾打理,云长风推锦月亚兰做女皇打理唐国,他也掺政,希望能改善唐武之战的局面。 只是,唐武之战如同大家所预料的那般,唐军打败。 横尸遍野,烽火依然,云长青浑身是血的在地上找,找陈鸣,他希望陈鸣不要死,至少陪他回去,他还有老母亲,还有千回。 可是,等他找到的却是奄奄一息,浑身是箭的陈鸣。 “陈鸣,”云长青将人扶起,搂着坐在地上望着快要日落的边疆“陈鸣,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第77章 国亡将死 “回禀主君,我军大胜,唐军全军覆没,只剩下唐国王爷一人。”一特使匆匆来报, 骑在马匹之上的沈英望向远方,这一场战争终于结束了,可他不得不去面对云长青。 “他人在何处?” 特使犹豫了片刻才道 “他…独自上了城楼,立在上面。” 沈英大惊,他知道云长青要做什么,不,绝对不可以这样。“老师,您们处理后事,孤去一趟。” 沈英几乎是话没完就骑着马去了,云长青绝对不可以死,他答应过自己的,而且,云长凌也希望他能活着,为他而死的人都希望他能活着。 云长青换上他的白裳,将自己打理的很好,那一身白就像是为死在这里的人披麻一般,俊美的容颜之上毫无血色,只有一片苍白。 夕阳来了,天际变得跟血染一般,就像下面的战场,硝烟还有那么多。 听着马蹄声靠近,云长青知是何人前来,嘴角再难以扬起,他无法再对沈英笑了,就这样结束未尝不好。 “云长青,你下来。”沈英还没走近就开始喊,他不要云长青死。 等着人走近,云长青说道“我从来都不相信天意,但这一次,我云长青要让老天爷来为我选择一次。沈英,唐国是你的了,就让我为你染红。” “我们说好,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可以怨悔,你这是说话不算数。云长青,云长凌、唐北、陈鸣他们都希望你能活着,这是他们的希望,就算你恨我,那你也恨他们吗?”沈英生平第一次情绪十分不稳,他无措,又害怕,怕云长青真的从上面跳下来,那么高的地方。 云长凌?听到这个名字,云长青悲怆的看向远方,呢喃道“臣诺君上江山万里,君许臣万寿无疆。哈哈!” 沈英听不见云长青说了什么,但他那失望、苍凉的笑声让他心酸。 “我本就有疾病,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大幸了,可惜,我不能帮他收住这片江山。”云长青苦涩的说道,他只希望云长凌坐拥这片山河,能看着他君临天下他也就无憾了。只可惜,他云长青终究是平凡人,挽不起狂澜。 他看向下方的沈英,这种诀别对他也需很难受,可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比他难受一千倍。他伸出手想要触摸沈英温柔时的脸颊,恍然想起那年三月桃花树下的相遇,他一身紫赏风华卓绝,一身玄袍稳重内敛。 “沈哥,凤鸣大陆是你的,以后,没有人会与你争,诸侯王都在你的棋盘上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你的朋友、你的妹妹、你的敌人、你的爱人都不复存在了。以后难过的时候,记得我今日对你说的话:这魅力的山河,只是用鲜血染出来的锦绣,会毁灭于一场大火,而君临天下的君主,无非是万寿无疆的信徒,却不得不死于孤独岁月的魔爪之中。” 云长青伸手去摸,身子倒下。 多年后,沈英想起这一幕,他是这样说的: 我看着他自城楼坠下,似乎耗尽一生的力气去生存,选择在一败涂地后绝望殉国。那时天边的黄昏落在他的掌中,晕染他的白衣墨发,他宛若谪仙从天上而落,落于一片桃花林中,万千花瓣只为他的最后一眼而乍起,开出漫天桃色。 云长青翻身看向天上,展开双手。他似乎看见云长凌了,看见云长凌在向他伸手,只是,他在说:长青,二哥走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辜负自己。 “长青。”那一声呐喊是云长青清醒的最后一刻听到耳里的声音,全身一震剧痛后,他只觉身边多了一点点气息。“长青。” 云长青抬起疲惫的眼睛,看向沈英“君临天下之日,可惜,可惜…” 沈英抱紧他,看着鲜血从他鼻孔里出来,从他的嘴里和耳朵里,想要伸手止住却发现很难。 “沈哥。”云长青叫了一声,用最后一点点力气将自己埋入他的怀中,靠着结实的地方,他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如此的解脱对他来说最好不过,他一生在情爱里打滚摸爬,喜欢自己的亲哥哥,喜欢他的体贴和呵护,喜欢他的笨,更喜欢他为自己出头不嫌弃自己。那样的感情是他最幸福而美好的,只是他也因为那样的感情而变得隐忍,害怕被发现,被亲哥哥嫌弃。 多年,他都没有发现自己那种不轨的感情,也没有讨厌自己他们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沐浴,一起玩耍、读书、习剑…云长凌许诺他以后一起去人间,不会做皇帝,他雀跃、欣喜。 只是,从何时开始?从他被册封为太子开始,他的世界开始下起蒙蒙小雨,自此再也没有停过。 为了皇位,他欺骗自己,害死兄长父王,而且,他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刺杀锦月初、更甚害死徐闻、锦瑟。 对他,云长青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如今,他再也不会承担痛苦了,什么都解脱了。 抱着云长青的身子,沈英面色悲痛的往回走。这一次,云长青还是选择云长凌,他心中永远都是云长凌更重要。 一个月后。 云长风带着花宇凰来到摄政王府,里面只有金猴还在,其他的都走了,只有他还守着这个地方。 “荣亲王,花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云长风道“别再叫我荣亲王了,唐武之战,我国大败,武军随时都有可能进入帝都,何况,我也辞去官爵,要带着宇凰去民间。” “那好啊!王爷走时,还担心花公子日后的生活呢?看这几年荣亲王待花公子也是极好的,以后,花公子应该不会吃亏的。” 花宇凰浅笑,微微抬首看了一眼云长风,只愿岁月安好,他们能长久。云长风看了他一眼,觉得如今的结局也好,他虽没有完成父皇的遗愿,但至少他没有错过自己的姻缘。“嗯。金猴儿,三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看你是继续留在这还是跟我们走。” 金猴道“王爷一定会回来的,这府里的人都走光了…没几个人还念着王爷,如果我要是再走了,那一天他回来肯定不记得路。你们还是快走吧!王侯们都走了,而且,华贵妃如今在宫里猖狂的很,很快会找你们的。” 花宇凰道“金猴,如若那日柸月回来了,你待我转告他,记得写信于我报声平安。” “一定会的,你们走吧!快走。” “金猴,”云长风沉重的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带着花宇凰离去。 看着他们并肩离去,金猴微微一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伸手关掉大门回了屋子。 在武国。 “主君,”西门有雪道。 疲惫的靠在软枕上的沈英垂眸说道“有雪,帮孤做一件事情。” “主君请吩咐。” “处死蒂尔热及其党羽。”如今战事了结,再留着他也无用了。 “是。” 二日一早,君止过来伺候的时候发觉沈英老了许多,当时吓了一跳,赶紧让贺琴帮忙把人叫醒。 “主君,您近些日子怎么了?为何如此颓废?”君止不解的问道。一边替他洁面。 脑袋昏昏沉沉的沈英说道“羲和公主如今情况如何?可有好转?” “公主的病怕是…叶大夫已经尽力而为,主君也知公主的情况。” “嗯。” 下完朝后,沈英去了平遥殿中,如今的沈羲和面色苍白再不入当年,当真是卧在床上起不来了。 “羲和。” 闻声的沈羲和应声抬眼,见是沈英,眼中浮出一抹笑意,虚弱的叫道“哥哥,你来啦!” “好点了吗?”沈英怜惜的为她掩好被褥,轻声问道。 “嗯,哥哥来了,羲和都好了。” “傻丫头。” 奴婢送来药膳,沈英接下亲自给她喂,两人聊的甚好,沈英对她也煞是用心。 “哥哥,羲和怕是命不久矣,在离开之前,羲和想劝哥哥几句。莫要执念太深,若是天不作美,一味强求,只会徒伤自己。你看谢姐姐如今,有武国却不回,守着唐君,她何尝不是执念太深,总觉无颜面对您。” 沈英伸手揉她脑袋,很多道理他都懂得“你也莫太过忧心。” “嗯。” 第78章 与君同碑 “知道吗?这疏雨殿中住着唐国王爷呢。”一宫俾奉着药膳从远处走来,与她并肩的女子说。 那女子细声道“可不是吗?听大家说这位王爷本已殉国而亡,却被西门国师给救回,如今被软禁在这,都三个月了。主君也没说如何个处置。” 宫俾道“主君心善,若是放到唐君那,兴许亡国的王爷早死了,那会受到如此惠泽啊!素闻唐君乱杀大臣,惹得群臣大怒,一一离朝呢?如今,唐国没了,也是天意而为。” “是啊!” 两人嘀咕着进去,送了药膳又褪去,反倒那君止和玉馨两人走进了屋子里。 看着呆坐在窗边的人,君止道“王爷,身体可好些了?今日天气不错,要不出去走走,行吗?” 云长青道“我要见你们的主君。” 玉馨有些为难,道“主君他近日都未来过疏雨殿了。” “那就告诉他,今日不来,明日便替我收尸吧!”云长青道。 “别,”君止惊呼“可千万别啊!奴婢这就去请主君。玉馨,你看着。” 君止匆匆跑到沈英那,将正在处理朝事的沈英叫来了。 沈英着一身玄袍,缓步进来,褪去玉馨等人。 云长青看着窗外的阳光,迟迟才说“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将我困在高墙之中,是想凌迟我吗?觉得这样的凌迟能给你带来快/感?” 从他睁开眼睛时,云长青就在想沈英为什么不让他死个痛快。他无颜面对云长凌,死,是最好的解脱。 沈英道“你想去哪就自己走吧!我不拦着你,只要你活着。” 他知道云长青是管不住的,他的心在唐国,只要知道他还活着,一切都好的。 “那我明日回唐国,虽无颜面对君上,可至少也要陪着他看唐国最后的日落。”云长青轻叹,缓缓起身看向沈英“你何时来唐国?” “半个月后。” “好。” 云长青总能把所有的情绪藏着,依旧风淡云轻的活着。“倘若我得病死了,你能不能把我葬入海底?唯有海底,才能宁静。” “嗯。” 两人说的话很少,很少,沈英也没告诉他他的病已经治好了,就这样隐瞒着,兴许,他会活的好受些。 二日一早,云长青在一位仆人的护送下离开疏雨殿,朝着宫外走去,立在宫楼上的沈英张弓对着他的头部,眼中只有一片宁静,。 “英儿,是此刻放箭还是随后带兵入驻唐国帝都,你可已想好?”一身冷峻的沈琰立在沈英身边问。他希望沈英能好好选择一次,是将云长青永远留在武国还是让他重回唐国,余生有可能再也不见。 握着弓箭的沈英沉吟,久久才道“让他走。”说完,丢了弓箭转身走了。他已经把云长青伤的遍体鳞伤,杀了他,他会更难过。就让他回到云长凌身边吧!是生是死。 两月后。 谢酒走进锦月亚兰的房间,看着她坐在案前,身上还穿着绣着凤凰的红色凤袍。 “皇后。” 看着走近的谢酒,锦月亚兰道“你已经赢了,不仅赢得君上的心还笑到了最后。只是,你走时,会比本宫更孤独、寂寞。你的儿子、你的丈夫走的太远。” 即便如此,谢酒依旧无动于衷,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坐下说道“是,慕儿、长凌、皇后都死在我眼前,我走时,比任何人都孤独痛苦,可这又如何?至少,你们都看不到我是如何死的。” 锦月亚兰伸手端起酒杯含笑喝尽,笑靥如花“那本宫在下面等着你。” “呵呵!放心,我会来的。”谢酒起身转身“如今的皇宫只剩你我了对吗?曾经多么辉煌的地方,现在又是多么凄凉之地,满城的鬼魂…自长凌走后,整个皇宫都安静了。” “是啊!”锦月亚兰含笑闭上眼睛,暗道:我无愧唐国,无愧君上…此生无愧。 谢酒独自走出宫殿,在秋叶下靠着树干,又折往云长凌的墓碑前。 摸着冰冷的碑墓,谢酒苦笑道“长凌,只有在你这,我才能有七情六欲,我不想他们看到我的懦弱、我的痛苦,只有你才会心疼,他们只会笑我活该,笑我自食恶果。长凌,你何时来接我?阿酒好想你…” 落叶纷飞时,一滴脆弱的眼泪落下淌湿铺在地上的裙摆,一片片静心的设计如此被泪水打湿。 “求而不得,我千般算计,却原来都是镜花水月…长凌,对不起,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源自于云长青,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黄泉碧落,你等我一程,很快,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了。” 谢酒坐在宫中等着,等着回来的云长青。 云长青急匆匆跑进来,带着很少见的着急、痛苦、失望、悲怆,可完全不够消恨。谢酒笑道“亡国的摄政王,您回来探望何人?” “君上呢?他人在何处?”刚刚踏入帝都,云长青便见城门上布满青苔,城内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一片凄凉。他知道肯定是战败后,这些人都离开了,他急匆匆的奔到此地,只为见云长凌。 谢酒道“在皇陵之中。”云长青如闻天文,瞪大眼睛露出惊诧的神色“你还不知道他已经病死了吧!早死了,肉身都该腐烂了。天下人都知道云长凌死了,唯独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会的。”云长凌好端端的为何会病死?他走时,云长凌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他如此努力活下来无非是为了云长凌,难道,回身之后,他人已离去。 “趁武军前来之际,你最好去皇陵看他最后一眼。” “…” 谢酒很是满意,也很是期待最后的结局如何,她道“这消息是主君告诉我的,是他让我回来,可他没有告诉你,因为他并不希望你重回唐国,最好死在武国。你说主君自私吗?为了自己而不顾你的感受…主君隐瞒了许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每一个诸国的灭亡都是他在背后操纵,你说,他会为了自己的皇图将爱他的慕容浅远嫁纪宣以稳局面,这样的人他对你有的只是不断的利用、背叛。” “谢酒,”云长凌已去,沈英对他有再多的背叛都不再那么重要,他看向谢酒“沈英真的很在乎你,我希望你能回武国。”说完,云长青转身离去,事到如今,他不会再与沈英再续,有那些年的回忆就好了。他要去陪着云长凌,耗尽这一辈子余下的力气。 看着云长青离去,谢酒微微一笑,像是在坚持自己最后的倔强和不屈,不想让他人看见自己的痛苦和失落乃至绝望。 她静静坐着等待,等待故人来此与她告别,而那武国她是回不去了的,她这一生作恶太多,即便沈英在乎她她也无颜面活着,何况,他的丈夫和儿子在等她,她不会离开的,会永远陪着他们。 沈英独自入了翎龙殿中,外面却是兵马,看着一身宝蓝华服的谢酒,忽然觉得如今的局面是前所未料的,也是他当年接她入府时未曾想到过的。 “云长青已经走了,你来晚了一步。”她眼中的沈英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身的严厉将所有人都拒之千里之外,他的冷酷总将人伤的千疮百孔,痛的无声。今时的作别将是一生的了结,她爱可惜她也懂如何去恨一个人,将这种恨蔓延到两个人身上。 沈英道“他去了何处?” 谢酒浅笑,起身走到他面前,朝他摊开手掌,道“将这颗药丸吃下去,我就告诉你,云长青去了哪里?他走的时候对我说了什么。” 谢酒的冰冷让沈英不寒而栗,沈英看了一眼,伸手拿起吃下。 看谢酒却跟魔鬼似的笑了起来,潦倒的转身,笑的眼泪都快溢出眼眶“我告诉云长青,说你至始至终都在利用他,用他的手为自己皇图霸业开拓疆土。知道吗?他当时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痛苦和不甘、悲愤,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原谅一个背叛他的人。” 谢酒笑够了,记起自己的一生的不甘,神色变得苍凉,背对着沈英说“知道武国西域的浮生蛊吗?一种君在东方望日出,我在西方看日落的巫蛊之术。我将它用在了云长青和你的身上,从你们分开之日起,自此一朝一幕、一东一西、一天一地,三生不见,五世擦肩,永不相见。” 云长青恨他沈英理解的,他无意之间利用了云长青,将他推上高处而后自己亲手将他褪下,也让他失去唐国,如何不恨。可沈英无怨无悔,如同最开始约定的那般,结局再是潦草和无奈他都无怨无悔。 只是听闻浮生蛊时,神色变得震惊,不信的将谢酒掰过逼她直视自己,问“刚才那东西…” “没错,那就是浮生蛊。”谢酒阴笑道“我就是不要你们好过,我死也要让你们的幸福和未来陪葬。”说着伸手推开沈英,自己却因为情绪和身子的情况跌倒在地上,看着狼狈极了“你不是最爱云长青吗?从今日起,你再也别想见到他,他活着,只可惜…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哈哈哈!” “疯子。”沈英悲愤的吼道。 “我疯了一辈子,从遇见你开始,我就彻底疯了。你们所有人都不好过,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那么多,如今,我也要死了,可你会活得比任何人痛苦。”谢酒笑的不羁,似乎要笑够了,笑尽江山无情君王薄情浮生寡意,却奈何下一刻一口鲜血吐出,吐的满地都是。 一阵阵撕裂的痛苦从心口传来,她知道自己快要解脱了,只是,爱的人近在咫尺却触摸不到。 谢酒的血让要准备出去找云长青的沈英一惊,丢了所谓的仇恨弯身将人扶起“你吃了什么?嗯?” “我…”谢酒无力的含笑说“是…是红尘最厉害的毒啊!主君,酒儿,祝你一统凤鸣千秋万载恒古传,寂寞百载无人知。咳咳!” “你为何如此狠心?”谢酒为何到死也不放过他和云长青,下了如此歹毒的咒,沈英本该将之乱剑刺死,可是,他发觉这些仇恨都源于自己,自己不曾处罚自己如何处罚谢酒。 狠心?谢酒轻笑,迷蒙之中看见云长凌,她痴笑道“我看见长凌了,”因为疼痛,她使劲抓着沈英的手臂,两眼瞪得很大,快要将眼珠子翻出来,只为看清立在那朝他伸出手的人是谁。 云长凌温和的靠近她,伸出手握着她的手,道“阿酒,跟我走。” 沈英知道这是死前的海市蜃楼也不再打扰她,只是静静搂着,希望她一路好走。 握着云长凌的手,谢酒只觉心中一片温暖,留恋的看向沈英:将军,酒儿恨你恨了一辈子,也一直不懂你为何宁可看着我一步步坠入深渊也不愿施手拉我一把,可如今,酒儿懂了…你是在乎我的…其实,与你三生不见,五世擦肩之人是我。我如何恨得下心去诅咒你?只是,我不甘心。 一语完,谢酒垂眸,握着云长凌的手缓缓放下,一红颜如此消损。 云长青来到皇陵,看着冰冷的坟碑,无声跪下,摸着云长凌的名字。 当一个人失去的太多,几乎一无所有时,他的心不会再觉得痛,只有默然的泪水会滑落,他不伤心,只是不小心让眼泪落下而已。 “君上,臣回来了。” 几个字是云长青唯一想对云长凌说的话,再回来的路上,他在想,他们不要唐国了,一同去民间,他要将藏在心里的所有感情都告诉他,告诉他他有多爱他,又有多恨他。 但面对这冰冷的坟碑时,云长青不想再提及这些,惟愿一缕清风告诉里面的人,他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 云长青咬破右手食指,在云长凌的旁边写下血字,并不小心的哽噎道“君已长辞去,臣本不相离,奈何江山最寡意,只愿来世莫相思。” 一语凝噎,云长青崩塌似的扑倒坟碑上痛哭,那声音是对前尘的释放,释放所有… 熊熊大火在皇宫之中燃起,沈英抱着谢酒的身体往皇陵这边走来,他会带她回武国,回到她最开始的地方,离别前与云长凌告别。 那云长青抬首时看见皇宫之中的大火,顿时起身大喊“沈英,你为什么要毁掉我最后的东西?”这一座故城即便无人也是藏着他的过去的地方,沈英为什么要烧了他们,为什么? 熊熊烈火晕染天边,云长青朝蓬莱阁跑去,那个地方,兴许云长凌就在那等着他。 等沈英到了皇陵时,赫然发觉坟碑上的字:云长凌、云柸月之墓。 那一刻,浑身发凉,身若置寒窖。 那日大火之后,唐国的皇宫没了,曾经的华丽变成一堆废土,帝都从此更名为“长安未央”。 受武君恩露,曾经离乡的人再回长安,只道是物是人非,街上传着唐国的昏君。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将军骨 作者:殿下笑 第27节 第79章 最终结局 多年后,沈英时常坐在高处望着长安未央城,城中并无故人归来,他在山河之中寻找云长青,多年未果。 有人说,云长青死了,随先皇去了。 有人说,云长青藏起来了。 可不管如何说,沈英都告诉自己云长青没有死。 自欺多年,等到头发白。 五十岁那年,沈英着一身玄袍出现在长安未央城中,在路边的茶馆坐下。 “前几年这长安城里的盲眼画师近些年也不出现了,不知是不是死了?” “那画师没有死,前些日子,我还看见他去城外的给人扫墓呢?好像是他妻子的坟碑,听他的仆人说,那是画师最重要的人,我想,肯定是妻子。” “是吗?他也怪可怜的,当年在长安城中作画时,俊美无双,虽说眼瞎手残的,可人却罕见…张婆子欲给他做媒呢?只可惜…唉!原来,他只为最爱的女子孤独一辈子。” “是啊!今天清明,他应该会去那扫墓的。” 沈英将他们的话听了进去,猜想那人一定是云长青,于是问了地方,赶紧去了。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天却也是下起了小雨,沈英撑着百折伞找到那个地方,果然,看见一座坟冢,四处山青水秀,安静的很。坟前有一个人正烧着纸,那模样沈英还记得。 悄声上前,将伞移到他的头上。 “金猴儿,我知道如何回去,你怎又来了?” 老去的云长青变化不大,他一边烧着纸一边说。 沈英不语,云长青也就由着他了,只说“君上,今日又是清明…一如既往的,天又下起了小雨…” 云长青的话只有那一句,完了之后再也没有了,沈英静静立在那,等着云长青起身。 云长青看不见,只知有人在身边,他以为就是金猴,也没多想。 从大火之中被金猴救回后,他的眼睛瞎了,到现在都三十多年了。他看不见一切,却也觉得如此甚好,看不见这长安未央城在沈英的治理下是何模样,唯有一双耳朵还在听说那些传闻,让他伤心的是,这些唐国臣民都说唐国国主昏庸无能、滥杀无辜,亡国乃天意而为。又说武君何般才能、仁爱,将凤鸣推上高峰。 他难过又开心,三十多年里沉沉浮浮,至今都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每一年,他都会来这里给云长凌扫墓,他的生辰、他的祭日、他们第一次亲吻的日子、关系第一次破灭的日子、他们诀别的日子、清明、重阳、但凡是个节日他都会来,沉默着扫墓,嫌少说话。他知道云长凌一定听得到他的话,他对他的此生不灭的深情。 可是,那个沈英…他无法去面对,这些年,他的曾经的温柔还云绕在身侧和心间,暖若春日。 看了许久后,沈英启唇说道“长青,是我。” 熟悉的声音再入耳中,起身的云长青微微一惊,睁着眼睛看向那人,却什么也看不见。 “你…你何时来的?” “刚到。” “何时走?” “不走了。” “…” “长青,我们已是半百之老朽,可否,让我留在你身边双双偕老?” 双双偕老? 还是孤独终老? 一个选择,静默淌在这锦绣山河之中… 同人歌曲《长辞》青凌向 春风又生尽寒霜 缠绵着残垣断梁 谁曾在此封侯为王 御八荒 孤坟前名姓两行 并枕着故梦旧殇 谁曾许诺将半生纵马横枪 江山更主君独葬 无人念旧日风光 都道昏君国当亡 唯有他说臣已还乡 发落墨上 明月回首又千章 守着那模样日又复日不觉长 轻念过往 描画长安的风光 璀璨的夜色难央忘却眼已盲 平生疏狂当年誓言终痴妄 相思藏藏于山木陪君到天荒 岁月沧桑何存万岁寿无疆 草渐长行人迷惘又清明雨上 老生又在把谁讲 一盏茶一曲词唱 是非功过任世人谈笑散场 江山更主君独葬 无人念旧日风光 都道昏君国当亡 唯有他说臣已还乡 发落墨上 明月回首又千章 守着那模样日又复日不觉长 轻念过往 描画长安的风光 璀璨的夜色难央忘却眼已盲 平生疏狂当年誓言终痴妄 相思藏藏于山木伴君到天荒 岁月沧桑何存万岁寿无疆 草渐长(z)行人迷惘又清明雨上 发落墨上 明月回首又千章 守着那模样日又复日不觉长 轻念过往 描画长安的风光 璀璨的夜色难央忘却眼已盲 十年霜降白驹一刹发成霜 不再问何人称王 走过盛世已远方 回首谁许厮守长相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骨到此就落下帷幕了!!!!没有任何番外,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结局,大家觉得云长青会与水在一起i就与谁在一起!《》 欢迎支持新文《万寿无疆》和《[重生]魔君卖萌法则》。都在连载当中。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