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事务所》 正文 第1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吉安事务所》作者:闵娈/霜晴er【完结+番外】 文案 吉安事务所,一家专门接手灵异案件的事务所。 林彦吉,身世不明,年龄不详,饲养一只有着千年道行的八尾白狐——小白,主仆二人联手灭灵,侦破多起鬼怪引发的离奇命案。 夏许唯,市重案一组队长,无神论者,却总是遇上离奇命案,不小心恋上乔装后的林彦吉,誓要非君不取,反被压在身上,此恨不报何以为人…… 内容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恐怖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彦吉,夏许唯 ┃ 配角:小白,马利克 ┃ 其它: ☆、黑色典藏1 “啊……不要!”一栋公寓内的某个房间,突然传出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黑夜的静寂,“救命……救命啊……” 天还未亮,公寓楼下停放着几辆警车,公寓管理员在接到住客的通知后第一时间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发出惨叫的房间,里面的场景震惊了到场的每一个人…… 满屋狼籍,地上、墙上满是鲜血,一名女子惨死在血泊中。 警察接到报案后火速赶往现场,发生凶案的房间位于16楼。 夏许唯警官沉默在站在死者旁边看法医对死者进行初步的检验。 “死于失血过多,推测死亡时间在一小时前。”马利克一边站起来脱下手套,一边说。 “什么造成的失血过多?”夏许唯沉声问道。 马利克抬头看了夏许唯一眼,说:“她身上有多处刺伤和撞伤,致命伤需要等详细尸检后才能告诉你,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环视了屋内一周,“这似乎和之前的几宗案子相似。” “嗯,我会等你的报告的。”夏许唯淡然说完,转身开始仔细打量屋内的情景。 “报告,”一名年轻的警员气喘吁吁地来到夏许唯身边,手里拿着记事薄,“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死者叫陶丽,今年22岁,是a时尚集团旗下模特,现和另一名名叫莫伶俐的模特同租这个单位,莫伶俐今天参加一场慈善秀未归,现在已经联系到她,让她尽快回来。” 听完警员的报告,夏许唯点了点头,独自走向前方的窗户旁查看。 警局重案一组会议室内,夏许唯拍了拍面前的一叠报告,严肃道:“这一个月来,本市已经连续发生六起年轻女模特被死案件,大家对此都有什么看法?” 座上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先发表意见。 夏许唯扫了部下们一眼,道:“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右首带一副无框眼镜,长相斯文的年轻警员张闫轻声道:“报告,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分析,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他所针对的目标都是年约1824岁的青年女性模特,作案时间均为凌晨三点左右,是个手段极为残忍凶悍的罪犯。” “这些都是报告里有的,还需要你说吗?”夏许唯恼怒地将手边的报告一摔,大声道。 张闫被唬地一愣,低下头不敢再哼声,周围的同事都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会议室内一片静默,夏许唯环视部下们一周后,深吸口气,道:“今早这起案子,谁来说说有什么发现?” 左边第二张椅子上的资深警员陈雄清了清嗓子,道:“报告,今天凌晨这起命案的受害者身份已经确认,死者叫陶丽,今年22岁,是a时尚集团旗下模特,今年七月曾接过一场名为黑色典藏的工作,而前五名死者中两人和她同属a时尚集团,另三名死者是另两家公司旗下模特,她们的共同之处除刚才张闫所说的情况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六人均参加了七月那场黑色典藏的时装表演秀。目前我们已经着手调查申请黑色典藏秀的单位,因为其申请者为外籍人士,除确定黑色典藏秀的设计师名为珍尼·本·希尔外,其余资料还在调查中。” 坐在他旁边,重案一组唯一的女性成员蒲晓敏接道:“据现场报告显示,此起命案现场无入窃痕迹,门窗完好,大厦监视也未拍到可疑人进出,经与被害人同租者点算屋内财物确定未有财物损失,现场只有被害人一个人的血迹,所采集的指纹脚纹也未发现可疑。尸检报告显示,被害者系失血过多而死,身有上多达38处刀伤及利器扎伤,还有13处重物撞击伤痕,均非致命伤。证物检查报告还未送到。” 夏许唯一边听一边皱起了眉头,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待蒲晓敏讲完,又深吸了口气,说道:“好好查一查那个黑色典藏是什么来头,这几起命案到底和他们有没有关联!” “是!” 一周后,凶案发生的公寓楼前。 “林师傅,我真的不太想再上去那个屋子里……”一名年轻女子低头看着脚面,小声地对身旁的林彦吉说。 身着灰色长风衣,肩上背着个天蓝色宠物包,相貌清朗的年轻男人安抚地笑笑,柔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对于朋友的惨死,你一定很难接受。” 女子眼中泛起泪光,轻轻抽泣了两声,才道:“是的,我和丽丽从小就认识的,我们一起参加模特培训,一起考入a时尚集团,还一起合作过很多场秀,现在眼看就要熬出头了,没想到……”说到后面,已经是哭腔。 林彦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莫伶俐,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莫伶俐又小声发哭了一会儿,用纸巾擦干泪水抬起头来,坚定地望着眼前的林彦吉道:“无论怎样,我都想为她再做些什么,所以才找您,希望她在那个世界也能好好的。” “嗯,一定会的。”林彦吉拍拍莫伶俐的肩,示意她坚强起来。 莫伶俐领头进入公寓大门,门卫看到她,满脸笑意地点头招呼道:“莫小姐,您回来了。” “是啊,前几天麻烦您了,陈伯。”莫伶俐含笑道谢。 “唉,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陶小姐走得太突然,您自己也别太伤心了,节哀。”陈伯体贴地说。 “嗯,我知道了,谢谢您。我先上去了,再见。”莫伶俐和陈伯告别,领着林彦吉往电梯去了。 凶案现场的警戒线已经被拆除,房门打开,屋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莫伶俐解释道:“三天前警方拆除了禁令,我也不敢再在这里住下去了,我就找人将屋内的东西都清理掉了,这毕竟是租来的房子……” “没关系,如果她现在的话,我会替她超度的。”林彦吉说着,将肩上的宠物包放了下来,打开笼门,一只白色的狐狸样的小动物跑了出来。 莫伶俐被吓了一跳,惊讶地望着那只一出笼子便四处乱嗅的小狗,林彦吉安抚她说:“别怕,它是有灵性的白狐,叫小白,有它在,就能找到你朋友的残留意念。” “残留意念?”莫伶俐不解地望着林彦吉。 林彦吉看了眼还在四处嗅找的白狐,说:“所谓残留意念,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魂魄,人死后,特别是惨死的人,在死后魂魄会被禁锢在死亡现场,不断重复死前的行为,例如跳楼死的人,他的魂魄会不断重复跳楼死亡这一行为。” 莫伶俐紧张地环顾空荡荡的四周,追问道:“那丽丽现在还在这里吗?” 与此同时,那只四处乱嗅的白狐突然停在房间中间,一边低声吠叫一边用前爪猛刨地面。 林彦吉立刻跑了过去,将小白从地上抱了起来,小声在它耳边说:“发现什么了吗?” “呜呜——嗷——”小白冲他叫了几声。 林彦吉了解地拍拍小白的头,将它抱回笼子里,自己走回到刚才小白有所反应的位置站定,微微闭上眼睛,凝神感应起来。 莫伶俐惊吓地退到房门边,紧张地望着林彦吉。 林彦吉的表情由平静慢慢转为紧张、惊恐,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眼来,脸上已有汗珠滚落。 林彦吉蹲下身子,以手抵地,低声说了些什么,莫伶俐远远地没有听清,一会儿,就看他站了起来朝自己走来。 “怎……怎么了?”莫伶俐紧张地问道。 林彦吉笑了笑,说:“没事了,我已经知道你朋友是怎么死的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莫伶俐有些不信任地朝空荡荡的屋子里又看了一眼,又看看温和笑看着自己的林彦吉,点点头,开门离开。 在送莫伶俐回她现在住的公寓的路上,莫伶俐忍不住问林彦吉:“林师傅,您能告诉我丽丽到底是被谁杀害的吗?” 开车的林彦吉转头看了莫伶俐一眼,问:“你知道骚乱现象吗?” 莫伶俐茫然地摇头。 林彦吉解释道:“所谓骚乱现象,就是不为人力和科学所能解释的一种灵异现象,通常分为两种,一种是意外死亡者所留下的强烈意念造成的,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含怨而死的人留下的怨念,这种怨念能转化成物理能量,控制一些物体攻击人类;还有一种则是由活着的人产生的强烈嫉妒或恨意转换而成的力量。” “您的意思是说,丽丽是遇到……” “不,在那个房间里并没有恶灵的存在。” “那……”莫伶俐有些接受不了,喃喃道,“我们身处的模特圈内,虽然确实存在嫉妒,但还不至于要人死啊……” “说起来,这三个月里你们模特圈似乎有好几个年轻模特死于非命,你有知道些什么吗?”林彦吉问道。 莫伶俐想了想,说:“确实有这回事,听说丽丽是第六个遇害者,还有两名遇害者也是我们同一个公司的,不过平时没什么交集……” 林彦吉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黑色典藏2 “小白,今天这事你怎么看?”林彦吉坐在安乐椅上问一旁啃鸡腿的白衣少年。 少年动了动头顶上毛绒绒的白色耳朵,边嚼着鸡腿边说:“魔力很强,是被人下咒咒死的,还将魂魄摄了去,能干这种事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什么人和这些年轻模特有这么深的仇恨,要下咒咒她们呢?” “我怎么知道?”小白翻个白眼,继续啃他的鸡腿。 林彦吉轻摇着安乐椅,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喃喃自语道:“魂魄没在原地,只留下一段死前意识,魂魄去了哪儿呢?是被凶手夺走了吗?还是去了阴曹……” 电话突然响起,林彦吉支使小白道:“去,接下电话。” “没空。”小白嘟囔道。 林彦吉懒洋洋地从安乐椅上站起来,随手拍了小白脑门一下,说:“真是白养你了!”又换来小白的一记白眼。 “您好,这里是吉安事务所,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林彦吉接起电话,机械式地说话。 “林师傅,是我,莫伶俐。”那头传来白天才见过的女孩的声音。 “哦,莫小姐,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今天清理我的物品时发现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丽丽参加今年一次秀时拍了的,照片里的人其中有两个正是我们公司遇害的另两名模特,我出于好奇,在网络上查了一下,发现另外三名遇害者也在照片里,她们六人应该都是参加了今年七月的黑色典藏秀的。”莫伶俐一口气说完。 “黑色典藏秀?”林彦吉不明所以,拿眼示意一旁的小白去查资料,很快,关于黑色典藏的内容出现在平板上,小白赶紧将平板递到林彦吉面前。 “就是国际名设计师珍尼·本·希尔举办的个人时装展,下周还会在本市举办一场,这次的表演我也有幸被选上了。”莫伶俐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林彦吉一边听莫伶俐说话,一边翻看平板电脑里搜出来的信息,“珍尼·本·希尔还挺有名的,所设计的服装均为黑色系,今年是做亚洲巡回演出……” “是的,珍尼·本·希尔老师的时装秀每年在全世界不同的国家演出,来亚洲今年还是第一回,因为他们挑选的都是年轻有潜质的模特,名额也是有限制的,因此能被选上参加演出的模特都被称为幸运者。”莫伶俐顿了顿,继续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和丽丽的事有关系……” 林彦吉沉默了会儿,说:“你们演出前会有排演吧?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嗯嗯,珍尼·本·希尔都已经到这里了,后天会有一次聚会,让大家先认识认识,之后的几天里都会连续排演练习,以准备半个月后的顺利出演。”莫伶俐说,“您如果方便的话,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酒会。” 两日后。 一辆银色轿车驶入晶岑山庄内一栋独立庭园,一颗少年的头从车窗里伸了出来,低声惊呼道:“老大,这地方真漂亮啊!” 驾车的林彦吉扫了少年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做服装设计的都满有钱的,啥时候我也改行做这个怎样?” “你?”小白转过头来上上下下把林彦吉打量了个遍,不屑道:“老大,不是我打击你,就你这审美眼光,估计改行后得饿死!” 林彦吉瞪他一眼,车子已经驶到楼前,前面出现一名全身着黑色正装的男子,正朝他们挥车,林彦吉将车停在那男子身旁,头伸出车窗外问道:“我们是来参加珍尼·本·希尔老师的酒会的,是这里吧?” “是的,有请帖吗?”男子礼貌地朝林彦吉伸出手来。 楼内突然跑出一名身着低胸纯黑礼服的女子,冲那男子道:“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是跟我来的。” 男子回头看了莫伶俐一眼,示意林彦吉下车,转头招了名门童过来将车开车。 莫伶俐看着和林彦吉一同下车的少年,奇怪地望向林彦吉。 林彦吉介绍说:“他是我的助手白英姿,小白,这位是莫小姐。” 小白眼内闪过一丝狡黠,伸手和莫伶俐握了握,莫伶俐看着他有种熟悉感,却又说不出到底在哪儿见过。 三人并肩往内走去,身后传来汽车的刹车声,不约而同地都回头去看,一辆黑色跑车稳稳地停在管家身前,车上下来的男子着一身纯白服饰,趾高气昂地将一张请帖出示给管家看了看,便往屋内走来。 莫伶俐惊讶道:“夏警官怎么也来了?” 林彦吉看她一眼,问:“你认识他?” 莫伶俐小声说:“就是这位警官负责丽丽的案子的。” “哦——”林彦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夏许唯已经走到近前。 看到站在一旁的莫伶俐,夏许唯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径直往内去了。 小白低声道:“啧,这警察还挺臭屁的。”林彦吉回头瞪了他一眼,莫伶俐捂嘴轻笑起来。 三人继续往内堂走去,进入大堂,便见已经有许多身着纯黑礼服的人在里面了,远远看到一身纯白衣服的夏许唯正和一名着纯黑长裙的美貌女子说话。 莫伶俐小声告诉林彦吉那位就是黑色典藏的设计师珍尼·本·希尔。 林彦吉看着周围全身素黑的人,暗中庆幸自己出来时穿的也是黑色,不然就会像那位警官一样成为众人瞩目的对像了。 莫伶俐将林彦吉和小白带到珍尼面前,向她简单介绍了一番,珍尼面露惊讶地伸手和林彦吉握了握,说:“没想到林先生这么年轻。” 一旁的夏许唯上下打量了林彦吉一番,冷嘲道:“年纪轻轻的道士,还真少见。” 林彦吉不以为意地冲夏许唯笑了笑,转头对珍尼道:“不知希尔小姐是否有空?” 珍尼嫣然一笑,道:“林先生的来意,伶俐之前已经跟我提过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两位请一起跟我来吧。” 夏许唯一听,睨着林彦吉道:“你别告诉我,你是来查那件命案的?” 林彦吉好友地笑笑,说:“我只是负莫小姐之托,代她超度她遇害的朋友,希望不会妨碍到您。” “哼!你最好不要妨碍我,否则我会送你进监狱的!”夏许唯说完,跟在珍尼身后往二楼走去。 珍尼·本·希尔将一份文件夹放到桌上,说:“这是关于那六名模特的资料,对于这几起事件我很难过。” 夏许唯拿起文件夹简单地翻看了一下,林彦吉侧着头在旁边看,夏许唯瞪他一眼,关上文件夹问珍尼:“希尔小姐对这几起事件是否有什么看法?” 珍尼悲哀地坠下眼睑,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和我有关,在此之前我有收到过一件东西……” “是什么?”夏许唯追问道。 珍尼拉开书桌下方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木盒递到夏许唯面前:“夏警官可以看看这个,是否对案件有帮助。” 夏许唯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几只白色的信封,他随意取了一只信封打开,里面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恐吓信:立刻停止黑色典藏,否则会有恶报。恶之灵上。 夏许唯又开了几个信封,里面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不仅问道:“收到这样的恐吓信是什么时候?” 珍尼低声说:“每次巡展前都会收到一封这样的信,但每次都没有出事,所以我也没有在意,没想到……” “这么说,上次也收到过这样的信了?”夏许唯问道。 “是的,不止是上次,这次也有收到同样的信。”珍尼从那堆信封里抽了一张,推到夏许唯面前,“这是这次收到的。” 林彦吉看了身旁的小白一眼,小白伸手去翻那些信封,夏许唯喝斥道:“喂!你在干什么?这些是证物,上面如果留下你的指纹,我会依法办事的!” 小白盯他一眼,嘻嘻笑道:“放心吧,我有带手套。”扬了扬双手,果然带着一双白色的手套。 夏许唯怒冲冲地瞪他一眼,粗暴地从小白手中将信封全收了起来,装到木盒里,抬头问珍尼:“除了这些外,希本小姐还有什么线索吗?” 珍尼想了想,摇头道:“除此之外,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了。我也不确定那六名模特的事是否和这个有关系。” “嗯,是不是有关系我们会查的。”夏许唯说着,又睨了身旁的林彦吉一眼,“可不要相信一些江湖术士,怪力乱神之说。” 林彦吉平静地问道:“希尔小姐可知道你在国外巡演时的模特,有没有发生类似事故的?” 珍尼摇头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每年会在不同的国家举行巡演,所选的模特基本没有重复的,这是第一次有警官来找我,我才知道之前参加黑色典藏的模特们出了事。” 夏许唯在一旁冷言道:“大师,你想知道是谁干的,应该起个坛,将死者的冤魂找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何必再来问希尔小姐?” 林彦吉温和地笑着说:“我会的,不劳警官费心。” ☆、黑色典藏3 林彦吉带着小白在酒会里四处转悠,酒会房间的墙壁上挂着许多黑色典藏巡演的照片,小白手里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一边吃一边跟在林彦吉身后,不时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 林彦吉白了小白一眼,说:“我们是来找线索的,你就知道吃吃吃!” 小白嘟囔道:“我看那个珍什么尔的,不像是有问题啊,在这里能找到什么线索?” 林彦吉突然在一张照片前立住,轻笑道:“谁说这里找不到线索了?” “啊?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小白吃吃地问道,目光随林彦吉转向墙上的照片,顿时愣住,说,“这张照片里有灵气。” 林彦吉笑了笑,又仔细地在酒会四处查看了一番,不少照片都透露出一些诡异之色。 “或者,我知道她是谁了。”林彦吉望着一张珍尼·本·希尔和众模特合拍的照片说道。 “是谁?” 林彦吉一手揽上小白的肩,将他拉着往外走,说:“回去帮我查查资料。” 警局办公室内。 警员陈雄将一份文件放到夏许唯面前:“这是历年参演黑色典藏秀的模特资料,由于绝大多数黑色典藏秀是在世界各国举办,一些国家的模特资料还未得到。” 夏许唯接过文件夹翻阅起来:“这个秀已经做了十年了?” “据资料显示,应该是12年,最初两年还没有查到具体信息。” “这些模特都死了?”夏许唯惊讶地发现手中文件里记载的模特资料,竟然都因事故身亡。 “就目前所得到的资料显示,这些参演黑色典藏秀的模特几乎都在参演后三年内意外身故,由于模特们都不是在短时间内以相似事件身故,并没有哪个国家的警察对此立案调查。”陈雄说。 夏许唯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微皱了眉头道:“意外死人并不奇怪,怪的是为什么所有参演过黑色典藏的模特都会在短时间内遭遇不测?” “队长的意思是……”陈雄望着夏许唯小心地问道。 夏许唯抬头看向陈雄:“上一次黑色典藏有多少名模特出演?” “13人。” “马上调查另外七名模特目前在什么地方,找到人后立刻派人密切监视!” 陈雄起身道:“是!” “帮我叫张闫进来。”夏许唯冲开门出去的陈雄说。 “老大,你还在怀疑希尔老师?”啃着苹果的小白趴在沙发上问正聚精会神查找珍尼·本·希尔资料的林彦吉。 “你有其他更好的建议吗?”林彦吉眼也不转地问。 小白啃了口苹果,耸耸肩说:“陶丽的魂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过我一点也没感觉到希尔老师身上有魔气,那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会不会是给她寄信的那个自称恶之灵的人干的?那会是个什么人呢?那封信上也没感觉到灵气,或者这些事都是个巧合?” 林彦吉扫了他一眼,说:“身为妖的你,长得也不差嘛,谁告诉你长得漂亮的人就不会是魔?” “老大!你这算是人身攻击吗?你见过长得丑的狐狸精吗?”小白不服气地叫道,身后毛耸耸的尾巴摇啊摇。 “找到了,果然是她!”林彦吉猛地一拍桌子,叫了起来。 小白伸头去看,急问:“找到什么了?”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页关于吸血妖姬的内容,吸血妖姬,生于五百年前,是西欧某魔法协会成员,具有极高的天赋和能力,后因擅自启用禁术召唤恶灵被魔法协会驱逐,之后推去踪影。 资料的旁边附有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卷发妇人,没什么特别之处。 小白忍不住问道:“你说这个人就是希尔老师?” 林彦吉睨着小白,一副‘你以为呢’的模样。 小白瘪瘪嘴:“老大,你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这个女人和希尔老师哪里像了?” “要不要打个赌?” “赌就赌,赌什么,你说。” “一个月不准吃肉。” “要是我赢了呢?” “一个月随你吃什么都行。” “成交!” 三日后,凌晨,一栋公寓内又发生了一起凶案。 夏许唯带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屋内的情景和陶丽遇害现场相似,血腥、凶残,满屋的家具器皿乱七八糟地掉在地上,一些尖锐的刀具还插在死者身上,死者仰面躺在屋子中间的血泊中,未闭的双目还带着死前的恐惧和惊慌。 “怎么回事?”一进门,夏许唯就问最先到达现场的陈雄。 陈雄一脸的惊魂未定,结巴道:“我……我一直跟着她……大概凌晨一点多……她从酒店出来回到这里,之后……她从浴室出来在、在客厅看电视,当时,一切都、都很正常……两点不到,她关了电视,起身准备关灯……突、突然,有东西猛地朝她飞了过去……她大声惊叫躲避,可是……可是……”说到这里,陈雄目光开始发直,手不停地哆嗦。 “看到什么?”夏许唯追问道,一旁的蒲晓敏忍不住抓紧了旁边的张闫的衣袖,似乎这屋子里真有什么东西存在。 陈雄咽了口唾沫:“那些家具、碗、杯子、刀叉,全都飞了起来,飞起来,朝她砸过去,不管她怎么呼救怎么躲避,这些东西不停地往她身上砸、砸、砸……” “谁丢的?” 陈雄的瞳孔收缩起来,摇头道:“没、没有人,除了她以外,这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什么人也没有,那些东西,就那样,凭空、凭空朝她砸过去,一直到……” “啊——”蒲晓敏忍不住尖叫出声,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叫什么呢?你是警察!怎么这么胆小?”夏许唯恼怒地冲蒲晓敏吼道,“怎么可能没人?是不是你偷懒没有看到?” 陈雄猛地摇头说:“不,不!我肯定!当时这屋子里绝对没人其他人,绝对!事发后我立刻从对面赶了过来,房门是从里面反锁住的,这屋子里不可能有其他人!” 夏许唯看着这个一向稳重老练的下属,实在不敢相信此刻的他是正常的,忍不住道:“我看你是太累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处理好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早上回局里报到。” “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陈雄急了,抓住夏许唯的衣袖叫道。 “行了,你先回去。”说完,夏许唯转身到一角落后打起了电话,“阿毛,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珍尼下午六点一刻从巡演会场回别墅后一直没再出来,我现在在别墅门外继续监视。”电话那头的毛赞说。 “你确定她没有再出来过?” “没有,这里的独栋庭园除了正门外还有两道侧门,都有同僚把守,刚才我才和他们通过话,没有任何车辆和人出入。”毛赞肯定地说。 “嗯,有情况立刻通知我。就这样。”夏许唯毛燥地挂上电话。 一只雪白的狐狸犬从沙发下钻了出来,围在死者身旁打起了转,正在做检查的法医马利克立刻捂了鼻子站起来,大声叫道:“那个谁,过来一下!把这小狗抱走!” 蒲晓敏立刻过去将小狗抱到怀里,看了眼死者,忍不住抱紧怀中的小狗安抚道:“小狗乖乖,别怕,你的主人出了事,你一定很害怕是不是?不要怕,姐姐带你出去。”边说,边将小狗抱离死者。 小狗呜呜叫着不断挣扎,眼巴巴望着地上的死者,蒲晓敏只看得心酸,轻轻抚摸安抚怀中的小狗。 “你在做什么?是来查案还是玩宠物的?”夏许唯回头就看到蒲晓敏抱了只小狗在那里玩,当下气不打一处来。 蒲晓敏一惊,手中的小狗一下窜了出去,从开着的大门跑了出去,蒲晓敏连忙去追。 “喂!”夏许唯气得大叫,其他手下都心惊胆颤地赶紧埋头找事做。 马利克一边蹲下继续刚才的工作,一边悠悠地说:“那只狗好像是死者的,是我让她帮我抱开的。” “她养了狗吗?”夏许唯问道,才发现陈雄已经没在现场。 蒲晓敏空着手回来:“小狗不见了。” 正看马利克做检查的夏许唯咆哮道:“那你还不快去找!” 蒲晓敏被他一吼,眼泪都快出来了,咬着嘴唇又出了房间。 夏许唯嘟囔道:“一只狗,就算看到事发经过又能怎么样?难道让它当证人指证凶手?” 马利克瞥他一眼:“你要是会狗语,倒也不失是个好主意。” 夏许唯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公寓楼下一辆车内,一名身着灰色风衣的男子小声问身旁的白色小狐狸:“有什么发现吗?” 小狐狸用前爪摸了摸鼻子,闷闷的声音传出:“屋内有很重的怨气,但是没有死者的魂魄,也没有其他灵存在。” “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林彦吉恨恨地说。 小狐狸白了他一眼,说:“你还认为是希尔老师干的?” “除了她还有谁?”林彦吉发动车子。 小狐狸睨着他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不要迷信外表漂亮的人!”林彦吉瞪了小狐狸一眼,驾车驶离公寓。 ☆、黑色典藏4 林彦吉只身来到珍尼租住的独立庭院,被管家带到书房时却见夏许唯已经在那里,夏许唯见林彦吉进来,瞥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会来这儿?” 林彦吉笑笑,对珍尼说:“我有些事还想请教一下希尔老师。” 珍尼微笑着请林彦吉坐下:“两位还真是有缘,来找我也一起来。” 夏许唯白了林彦吉一眼:“谁和他有缘?这是警方调查的事,普通人不要插手。” 林彦吉回道:“我也是受人之托,警官不用处处防着我,我不会妨碍警察做事的。”冲他温和地笑了笑。 夏许唯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珍尼笑着问:“两位看来是为同一件事来找我的,既然这样,就请问吧,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们的?” 林彦吉道:“希尔老师可知道所有参加过您举办的秀的年轻模特都在事后相继因意外身亡?” 夏许唯竖起了耳朵,这件事他们警方也是通过许多关系网才调查出来的,这年纪轻轻的小子怎么会知道?开始怀疑他是否在警局里设有眼线。 珍尼换上一脸的悲哀:“我并不清楚那些模特的事,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怕了,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做?” 林彦吉说:“希尔老师本籍西欧x国,可听说过吸血妖姬的故事?” 珍尼皱了眉,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摇头说:“我对鬼怪传说不是很有兴趣,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吸血妖姬的故事。” 夏许唯冷哼:“又在这里怪力乱神,什么吸血妖姬、吸血僵尸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怪物。” 林彦吉不理他,继续道:“据我所知,在本市意外身亡的七位模特,均是受到西欧黑魔法的诅咒而死,魂魄也被摄去,希尔老师之前也有收到署名为‘恶之灵’的恐吓信,或许,这恶之灵就是幕后的凶手,不过我奇怪的是,希尔老师所主持的时装秀的舞台上怎么会出现黑魔法的布阵图?” “我的舞台上有黑魔法的布阵图?”珍尼一脸惊讶。 夏许唯不屑地嗤笑一声。 林彦吉将一张照片拿了出来,推到珍尼面前:“模特儿们脚下所站的舞台上,有明显的黑魔法图案,不知道这样的设计是出自谁之手?” 珍尼茫然地将那张照片拿起来仔细看了会儿,摇头说:“我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黑魔法的图案,秀场的所有设计都是我一手设计的,没有其他人参与。” 林彦吉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夏许唯已经抢过照片看了眼后,摔到林彦吉面前:“这么黑乎乎的一张图能说明什么?你可别告诉我,就因为这些模特在这上面走过,所以就受了诅咒,死于非命?!” 林彦吉和颜悦色地说:“我只是尽自己所能,想要解决这件案子。” 夏许唯不满地叫道:“我再告诉你一次,这是警方的事,在这个国家,是不承认侦探的合法性的,所以请你自重,不要越权!” 林彦吉起身,礼貌地对珍尼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如果希尔老师想起些什么,请给我电话。”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珍尼友善地接过,冲他点点头。 夏许唯怒气冲冲地瞪着林彦吉,直到他离开。 夏许唯这次来见珍尼,也是因警方的调查显示,所有意外死亡的模特儿都和珍尼有同样关系,但就目前的调查来看,却无任何证据能证明是珍尼所为,他来的目的就是想套套话,以便布置之后的行动。 哪知道问询了半天,夏许唯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线索,告辞出来恨恨地命属下继续监视珍尼,另外又派了人去盯着在他看来老是和他作对的林彦吉。 管家走进书房,恭敬地站在书桌旁对珍尼说:“小姐,我们的行动需不需要缓一缓。” 珍尼妩媚一笑,说:“有那个警察在,也不怕那个天师能查出来什么来,魔神已经等不及了,今晚将为他献上两个新鲜的祭品。” 林彦吉坐在电脑桌前,密切注视着屏幕上几个闪动的红点,恨只恨自己没有□□之术,去分别保护上一次黑色典藏秀幸存的六名模特,只能坐在家里通过灵感波动器监视她们身边的灵力波动情况。 小白窝在沙发上边吃薯片边看电视,不时瞄一眼林彦吉,到后来,干脆吃一口薯片赞一句:“薯片真好吃。”啃一口鸡腿叹一句:“鸡腿真香啊。” 林彦吉暴怒,将一块抱枕猛地砸向小白,气冲冲地说:“你趁现在多吃点儿,回头一个月没得吃!” 小白接住抱枕,憨笑道:“老大,你还是快把钱钱准备好,我下个月要吃一个月的大餐,咩哈哈哈……” 林彦吉又拿纸团砸向小白,命令他说:“去给我煮碗面,加蛋,快!” 小白嘟着嘴,一边嘀咕:“你自己怎么不弄?”一边往厨房去。 一会儿,小白端了碗铺了两个荷名蛋的方便面进来,小声说:“老大,楼下有警察。” “随他,”林彦吉翻个白眼,说,“回头你弄个迷魂阵困住他,我可能随时要出去办事。” 小白奸笑:“我已经下了阵了,你想啥时候出去他都不会知道的。” 午夜时分,小白恢复狐狸样蜷曲在沙发上打盹,林彦吉突然从电脑桌前一跃而起,叫道:“小白,快跟我走!” “嗷嗷——”叫了两声的被惊醒的小白,睁开迷茫的眼睛还没回过神来,就见眼前人影一晃,林彦吉急匆匆地叫着:“来不及了!快,跟我去玉林金尊!”人已经消失在屋里。 小白匆匆跳将起来,在出屋前朝电脑屏幕看了一眼,右下角的一处已经变成惨绿一片,左下角,也就是刚才林彦吉提到的玉林金尊公寓的方位,恐怖的绿色正在逐渐变浓。 小白再不敢耽误,一晃眼,也消失在屋内。 城北正黄·金领公寓内发生惨案,警方很快赶到了现场,一名年轻模特地深夜回家后惨遇杀害。 夏许唯一进入现场,就怒吼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又来迟一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这回负责监视和保护这名遇害模特的是张闫,被夏许唯这么一吼,眼眶立刻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哼声。 夏许唯恼怒地瞪着他:“说!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我都、都录下来了……”张闫怯生生地说,“她、她是被、被屋里、屋里的东西,砸、砸死的。” 蹲在尸体旁检查死者伤势的马利克说:“死者的死因和之前的几宗案子一样,他没说错,也是被这屋里的这些家具用品砸死的。” 夏许唯眼中闪过寒光,咬牙道:“看来作案的人很会玩手段,竟然能瞒过警察的监视,用这么残忍的手法害人!” “或者,这些受害者真的是受了什么诅咒,被魔力害死的呢。”马利克不紧不慢地说。 夏许唯立刻瞪视着他大声道:“你是法医!法医唉!你现在竟然会说这世上有魔鬼的存在?你对得起你的专业吗?啊?” 马利克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我也只是猜测,这世上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多了去了,谁说我做法医的就不能相信这世上有鬼?” “那你每天解剖这么多尸体,就不怕他们的鬼魂来找你?”夏许唯咬牙道。 “我是为找出他们的死因而努力,他们在天有灵怎么会怪我呢?谢我还来不及呢,所以我一向运气不错。”马利克吹起了口哨,气得夏许唯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林彦吉和小白进入一间公寓,主人还没有回来,但屋内已经充满浓重的魔灵之气,小白抽着鼻子四周转了转,小声说:“这屋里魔气好重!随时要暴发了。” 林彦吉手里拿着一只一寸见方的电子屏,小声说:“快点儿找到魔力的源头,女主角马上要到了。”屏幕上一个小红点正迅速朝中间的弥漫着绿光的蓝点移来。 小白以狐狸的身形在屋内四处乱窜,突然钻进沙发下叼了一块纯黑色布块出来,放到林彦吉脚边:“找到了,魔气是从这东西上散发出来的。” 林彦吉小心地捡起那块黑色的布块,是张纯黑色丝巾,边角上印有一个奇怪的logo。 小白一眼认出那logo正是黑色典藏的专属logo,不接受现实地为珍尼辩护说:“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这块布上下了咒,陷害希尔老师的!” 林彦吉白他一眼,将丝巾卷作一团,用黄色符纸包了起来:“快躲起来,主人马上到了。”自己闪身躲进了拉着落地窗帘的阳台上,小白直接钻进沙发下面,两只小眼睛滴溜溜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传来钥匙的声音,林彦吉发现隔壁单位突然亮了灯,有人朝旁边的阳台走来,林彦吉的神经崩地紧紧地,一个人影出现在旁边的阳台上,就在他发现林彦吉正要叫出声的同时,情急之下的林彦吉朝他丢出一张符纸,那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林彦吉拍着胸脯重重地吁了口气,屋内的灯光亮了起来,传来换鞋的声音…… ☆、黑色典藏5 林彦吉怀中那张被符纸包住的黑色丝巾开始剧烈跳动,屋子里出现了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一声女人的惊叫声打破了平静,刀具捅入硬物的声音同时响起。 林彦吉顾不得其他,从阳台冲回屋内,就见小白狐狸将一个年轻女子趴倒在地上,一把水果刀插在他们头的方向的墙上。 又有物什凌空飞了起来,直直地朝女人的身上砸去,小白狐狸身形猛然变大,将女人完全掩盖在自己身下,林彦吉不敢怠慢,脱下风衣抛了出去,将那些物什齐齐兜住,一拉一抛,甩到一旁,怀里的黑丝巾猛地挣出他的口袋,和着黄符纸在地上滚了几圈,一旁的沙发立刻疾速朝小白狐狸撞了过去。 林彦吉不去管小白,双手拿诀,口中急念咒语,猛然大喝一声:“破!”右手两指一并,指向滚到立柜旁的黑丝巾团,一道白色光影闪过,射入黑丝巾团,‘普’的一声黑丝巾团炸开,屋内灯光开始闪烁,所有家具用品发现声响蠢蠢欲动,黑丝巾猛地凌空飞起,上面已经出现几个破洞,疾速朝林彦吉兜头罩了过来。 林彦吉手中突然多出一柄木剑,横空一挥,黑丝巾被斩全两截,在飘然落地的瞬间周围家具用品齐朝林彦吉砸撞过来。 林彦吉手中木剑疾划,口中大喝声:“停!”所有东西堪堪停在他身旁一寸之处,浮在空中的物什在静待几秒后轰然落下。 林彦吉这才奔上前将沙发推开,拉了拉小白问:“你没事吧?” 小白摆了摆头,将身上的灰尘抖落,恢复小小的身形,冲林彦吉责怪地看一眼,说:“你还真不怕我被撞死呢?” 林彦吉蹲下身查看了下地上女人的情况,笑着对小白说:“你有九条命,这么撞一下怎么可能死得了?” “你当我是猫啊?”小白呲着牙,不满地说。 林彦吉摸摸它的头,安抚道:“乖啦,回去请你吃鱼。”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2节 “呸!猫才吃鱼,我不要!” 华丽的书房内,珍尼坐在书桌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睁开的双眼露出凶残的杀机,管家立刻奔了过来,关切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珍尼看也不看他一眼,狠声道:“这个林彦吉,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小白趴在林彦吉膝头,问:“老大,你既然知道凶手是谁,干嘛不直接去灭了她?” 林彦吉一边摇着安乐椅,闭着眼睛说:“我对黑魔法不太了解,如果她不作法,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付她。”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继续保护那些可能遇害的模特儿?这样会很累的哟~”小白撒娇道。 林彦吉嘴角微扬,说:“她这回受了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手了,只要在这次的表演上破了她的阵法,就可以了。” 小白一下站了起来,望着林彦吉问:“你要去参加这次的秀?” 林彦吉在小白头上敲了一下:“这是去工作,不是去玩!你别这么兴奋行吗?” 小白笑咪咪地说:“我早就想亲自去参观黑色典藏了,老大,你真是太好了!”凑上狐狸嘴在林彦吉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我这回去是去抓你崇拜的设计师,你还打算和我去?” “她的设计是很漂亮没错,即能看秀又能抓到魔物,我怎么能不去?就算我多崇拜她,跟老大你作对就是和我小白过不去!”小白连忙献媚。 “那你下个月准备吃什么?” “当然是肉啦!”小白星星眼大放送。 “可是你和我打过赌……” “老大~~”小白扭着身子在林彦吉怀里打起滚来。 一周后,林彦吉收到莫伶俐寄来的黑色典藏秀邀请函,并附有一封短信,请他在演出前一小时到达秀场,并带上小白,有重要的事和他商量。 这期间,警方对之前参加过黑色典藏秀的模特儿加强了监视和保护,但一直未再有同类事件发生,唯一令夏许唯感到奇怪的是,在最近一起凶杀案发生的相近时间里,另一处被监视的模特儿家中竟然发生了失窃案,屋内家具物品如同其他凶案现场一样被砸得乱七八糟,但晚归的屋主并没有受伤,只说自己到家后被突然袭击,然后昏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后家里就乱成了那样,而监视、保护她的警员也失去了相同时间的记忆,并不知道那名模特回到家后屋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珍尼·本·希尔也在那天后谢绝了所有访问,连警方也被她以生病为间拒之门外。 警方对此案件的调查陷入了困局,转眼,新一期的黑色典藏秀便要上演了。 作为调查员,早早来到秀场参与戒备保安工作的夏许唯远远看到林彦吉提着一只宠物笼子走了过来,立刻迎了上去:“你怎么会来这儿?” 林彦吉笑笑,从口袋里掏出邀请函:“我是受邀前来观看服装秀的。” 夏许唯一把夺过邀请函,装模作样地拿在手里检查,突然将邀请函撕碎,扬着眉头说:“哎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 林彦吉并不以为意,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黑色烫银边的信封,帮作惊讶地说:“哎呀,我刚才拿错了。” 夏许唯瞪着他哼了一声,又要求检查宠物笼子,怀疑他还了违禁品。 林彦吉合作地将笼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正打盹的小白狐狸犬,夏许唯伸手去抓小狐狸,却被惊醒的小狐狸反嘴一口咬过来,吓得立刻缩了手,连忙招呼就近的属下来对宠物笼进行检查。 一番检查下来,没发现可疑,夏许唯继续刁难道:“秀场不能带宠物进去。” “我知道。”林彦吉好声好气地说,“我会带它去后台,有朋友想借用一下。” “你什么朋友在后台?” 正说着,莫伶俐从后台出来,一看到林彦吉便奔了过来:“林师傅,你终于来了,快跟我进去吧。” 林彦吉扬扬眉,示意自己的朋友来了。 夏许唯对走近的莫伶俐说:“小姐,秀场不可以带宠物进去,难道你不知道吗?” 莫伶俐笑着说:“警官,小狗是希尔老师让我找的,我特意向林师傅借的,我们有一场秀需要它。” 夏许唯无奈,只能放行,看着林彦吉的背影招呼身旁的属下,严密监视林彦吉的动向,属下领命立刻跟了过去。 林彦吉一边走一边问莫伶俐:“伶俐小姐这次叫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莫伶俐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您跟我来,找处安静的地方我再跟您说。”领着林彦吉进了后台一间空置的房间。 莫伶俐抻头在门外看了看,走廊上没什么人,这才进屋里对林彦吉小声说:“最近我们的物品老是莫名其妙的丢失,我这次请您带小白来,主要是想让小白帮我们找找失物。” 林彦吉道:“小白只是只普通的狐狸犬,不是警犬哦。” “没关系的,我相信小白能帮上忙的。”莫伶俐眼巴巴望着林彦吉请求道,“您就借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林彦吉想了想,将手中的宠物笼子递给莫伶俐:“那好吧,不过它不一定能帮上忙哦。” 莫伶俐接过笼子,甜美地一笑:“没问题的,小白一定可以帮上忙!”转身退出屋子,关门前不忘叮嘱林彦吉,“林师傅,你在这儿呆着别乱走,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间屋子四四方方的,大约四平米,有沙发和一台饮水机,林彦吉坐在沙发上等了会儿,又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喝,很是无聊,不知不觉间竟斜在沙上发睡了过去…… 莫伶俐带着笼子出了房间,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脚下加快朝走廊尽头走去。 在莫伶俐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前,笼子的缝隙里一只白影钻了出来,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径直带着笼子推门进入那个房间,珍尼正在房内坐着,见莫伶俐带了笼子进来,满意地笑道:“你做得很好,现在,将笼子放到那边的箱子里,锁上箱子。” 莫伶俐一一照做。 珍尼看着莫伶俐做完一切,开怀大笑起来…… 黑色典藏秀准时开场,前来捧场的观众尽是城中富豪名媛,灯光暗了下来,会场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负责治安的警员顿时紧张起来,舞台上的灯光缓缓亮起,黑色的舞台地板上隐隐有银白色六角形图案浮现,有模特随着音乐声出现在舞台上,秀场内顿时闪光灯四起,喝彩声、掌声也随即响了起来。 黑色典藏秀和其他服装秀不同,这里的会场整体以黑色为主,配以银色返光饰物,服装则全是黑色系列,灯光单调黯淡,配上地板的反光效果,使得开秀后会场视线若隐若现,而背景音乐是专门为黑色典藏秀请专人作的曲,古典清悠,更为这场服装秀增加了神秘的色彩。 模特们在音乐声中一个一个缓缓走来,退下舞台的忙着更换服饰,整个秀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连警员也沉迷在这梦幻般的秀场音乐中…… ☆、黑色典藏6 “老大!老大,快醒醒!”林彦吉隐隐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努力睁了睁眼睛,醒了过来,环视四周,猛然惊道:“糟了!”当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朝门口冲去。 房门从外面锁了起来,林彦吉大声叫喊、锤门都没有任何反应,忍不住呼叫小白:“小白,你在哪儿?快来帮我把这门打开!” “老大!我在这儿!”小白的声音在屋内传来,屋中的一条地皮往上突了突。 林彦吉奔过去拍了拍那处突起:“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快想办法把门打开!” “我要打得开还用得着遁地吗?”小白气哼哼地说,“快帮我把这里破开,放我出来!” 林彦吉这才注意到,屋内的沙发、饮水机都不见了踪影,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只有地面上隐隐有银灰色线条出现,与墙壁四角形成一个完整的魔法阵,难怪小白没办法从房门进来,自己也打不开那道门。 小白这时拱的这处,正是这魔法阵的中心,也是魔力最弱的一处,林彦吉揭开风衣的一侧,从中拿了只锥子样的东西出来,沉声命令小白:“你往边上避开些,我来破了这阵!” 地面上那条突起拱动了几下,往旁边移了几分,林彦吉暴喝一声将锥子猛刺入地面,一篷白烟猛然冒了出来,将林彦吉揎翻在地,林彦吉猛地拉衣服捂住口鼻,冲随着白烟出现在眼前的小白道:“你怎么钻进燃气管道了?” 小白已变成人形,回头看着磁磁冒出难闻气体的管子苦笑:“我哪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唯一可以离你最近的地方,现在怎么办?” 林彦吉走近前来,从风衣内袋里掏工具:“还能怎么办,快想办法堵上啊!” 小白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管道修理工,怎么知道怎么堵?” 林彦吉瞪他一眼,屏住一口气,拿了块大胶布往那漏洞上贴,泄漏的气体暂时被封了起来。 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当你破阵的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跟你陪葬!如果你不能出来,秀结束的同时,那13个女人也得死!哈哈哈哈……”对面的墙上出现了一道光影,黑色典藏秀现场的景象被传送过来。 服装秀已经到了中段,林彦吉咬牙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阴森的声音说:“你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吗?好好看看你的周围……” 小白已经窜了出去,最后趴在天花板上侧耳细听一会儿,惊叫道:“妈呀,我们现在就在舞台的正下方!” 林彦吉也已看到,这看似空旷的屋内,其实有许多管道机器,在魔法阵的作用下隐去,这里,其实是这所酒店的地下管道房,如果这里发生爆炸,那正上方的会场也会被波及,到时…… 林彦吉咬牙道:“你真够狠的!” 那声音轻蔑地笑道:“东方的道术又怎么会是我西方黑魔法的对手,你上次敢从我手里抢走猎物,今天,我就要你成为魔神的祭品!”话语恶毒冷厉。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林彦吉说着,右手突然一扬,打出一道符箓,朝左上方激射过去,那阴森的声音猛然发出一声惊呼,被传送过来的景象也瞬间消失,整个空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林彦吉右手轻弹,手指间亮起一道冷焰,对小白说:“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小白跳到林彦吉身旁,低头看刚才钻出来的地方:“要不,你跟我从下面再钻出去?” 林彦吉朝上看了一眼,焦急地说:“来不及了!”要知道,他虽然是天师,可不会遁地术,要跟着小白遁地,游走到外面,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而会场里的秀已经进行了一半,最多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就会结束,若不尽快上去…… “那怎么办?” 林彦吉在被封印的陕小空间内转了一圈,说:“只有赌上一把了!” 林彦吉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大把符箓,让小白帮忙在魔法阵各结点处贴上一张,在魔法阵上再加了一层封印,开成另一个结界空间,再令小白运用它的法力护住空间内各管道器具,他手持符箓朝上猛冲而去,谁知‘砰’的一声,林彦吉结结实实在撞到天花板后摔到了地上,小白想笑又不敢笑,咬着嘴唇发出‘哧哧’的声音。 林彦吉不去理他,皱了眉望着天花板,自语道:“上面也有魔法阵,小白,快帮忙!”又将一匝符箓抛了过去,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天花板上隐隐形出一个魔法阵的六角星形图来。 小白和林彦吉依着刚才的法子,重新结阵布界,林彦吉这次手上换持了一柄小剑,对准上面的魔法阵中心,猛地和身冲了上去…… 夏许唯接到消息,说林彦吉失踪了,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后一想觉得有哪里没对,立刻带了张闫、蒲晓敏到后台寻找,哪知道不但没找到林彦吉,连带他进来的莫伶俐也没找到,当下便去找珍尼。 珍尼听过夏许唯此次来的目的,笑了笑说:“莫伶俐确实是我聘请的模特儿,她刚才还在后台准备,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准备上场了。至于林彦吉先生,我并没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来了后台。”顿了顿,又说,“如果警官需要协助的话,我可以带您过去找莫伶俐小姐,您有什么话尽管当面问她好了。” 在舞台后面的化妆间内,果然找到了莫伶俐,可她却说林彦吉已经去前台会场了,旁边的模特儿们也纷纷表示看到林彦吉离开的。 夏许唯无奈,带了部下又到会场去找,可会场人多得不行,又都穿着同样的黑色礼服,哪里找得到人?没一会儿,服装秀正式开始,会场灯光变暗,更加难以找人,夏许唯无奈地暗骂:“那小子不会是来捣乱的吧!”警惕地注意着分场里的动向。 表演进入最后的□□部分,十三名模特中十二名已经站到了台上指定的位置,最后一名正自后方缓步走来,台下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连拍照的闪光灯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舞台正上方的道具突然发出一声脆响,但没有人注意到这异响,只有巡逻到舞台旁边的夏许唯感觉到了异像,抬头朝那巨大的灯饰看去,与此同时,最后一名模特儿步入舞台中间的瞬间,一道金色强光突然自舞台中间迸射而出,那名模特被光柱撞倒在地,顶上的巨大灯饰发出哗哗的异声,夏许唯顾不得其他,一边大叫台上模特儿们快跑,一边爬上舞台将那名吓地摔倒在地的模特留下旁边拉拽。 会场里混乱起来,台下观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近前的人终于发现头顶的灯饰在晃动,大声呼喊着往后退让,没人注意到那道金色光柱消失的瞬间,有个人影闪电般射入后台。 林彦吉冲出魔法阵,假新的结界稳住机房内状况,以极快的身法进入后台,正遇上珍尼发动魔法阵,将舞台顶的巨大灯饰砸向舞台,林彦吉想也不想,提剑朝珍尼当胸刺去,后台工作人员都已被珍尼的魔法阵困住,僵立在旁,管家冲出来拦腰将林彦吉一把抱住,嘴里大叫:“小姐,快!” 林彦吉反手一剑,正刺入管家右眼内,管家惨叫一声,手上加力将林彦吉抱得更紧,珍尼完全不看他们一眼,继续发动魔法阵。 小白在下面将舞台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法力扩张,将结界更大范围地扩大,牢牢将巨大的灯饰定在屋顶,但自知撑不了多久。 林彦吉手中小剑猛地一转一抽,朝下划过管家的手腕,管家的右手立掉到了地上,动了几下转眼化为一截枯骨。 管家失了一只手,林彦吉立刻摆脱了他的束缚,但他依旧不甘心地在扑倒在地的瞬间抓住了林彦吉的左脚脚踝。 林彦吉没耐心与他纠缠,抬腿猛地一踢,将人一下踢飞了出去,再次扑向珍尼。 珍尼见管家被甩开,暗骂声:“没用的东西!”手中多出一条黑色长鞭,猛朝林彦吉当头抽来。 林彦吉侧身躲过一鞭,双手连弹,数道符箓朝珍尼飞了过去,珍尼回鞭打落符箓,有一道未能避开,被打到了左脸,顿时光滑白皙的皮肤出现皱纹、暗斑,珍尼惨叫一声,一手捂了脸颊,一手持鞭朝林彦吉猛抽过来。 林彦吉闪身躲开鞭子,突然伸手抓住鞭尾,用力一拉,珍尼一个趔趄,险险稳住身子,与林彦吉对持起来,冷笑道:“还有三十秒,那些人就都得死!”面露狰狞。 林彦吉沉声道:“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左手中、食两指并拢,朝鞭上猛地一点,一道红光顺着鞭子朝珍尼疾射而去,珍尼想要放开鞭头已是不及,只觉手上一麻,整个身子便再不能动弹,狠狠瞪着林彦吉厉声尖叫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黑色典藏7 林彦吉也不答她,人已出现在珍尼面前,手中小剑剑身红光一闪,滑入珍尼胸口,珍尼惨叫出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林彦吉拔出小剑退离珍尼,只见珍尼惨叫着开始变形扭曲,身上、脸上皮肤出现裂纹,速度干枯变皱,尖声大叫着:“怎么会这样……魔王不会放过你的!!” 林彦吉冷笑一下,轻声道:“魔王也救不了你了。”转身朝舞台冲了过去。 随着珍尼的魔力的消失,后台人员都从魔法中脱离,前台出现重物坠地声,紧接着又是连续的几声小爆炸,后台从魔法中醒来的人们变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火光撩开布帘涌了进来,人们惊叫着开始询问彼此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四散逃离,没人注意到珍尼的变化,更没人注意到已经冲入舞台的林彦吉。 会场里早已乱作一团,警员保安一边极力维持次序,一边往舞台的方向挤,哪知还没挤到跟前,‘啪啦’一声巨响,舞台顶篷上的巨大灯饰整个落了下来,将舞台砸得稀烂,随着几声小爆炸声,有火光自舞台下涌了出来,会场里尖叫声、惊呼声更是乱作一团,警员们快速疏散人群,被一根灯圈压住了右腿的夏许唯,半躺在舞台边痛得满头是汗,鼻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加上爆炸和火光,惊觉到什么,吩咐身旁想要救他出来的刚刚被他救下的那名模特:“快去通知警员,这里燃气泄漏了,找消防来!快!” 模特儿被吓得不行,一边答应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外挤,夏许唯努力想将自己被压的腿拉出来,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双手抓住那圈钢管往上一抬,夏许唯惊慌用双手将自己的腿拉了出来,没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人扶持起来往外疾走。 “喂喂!很痛啊!慢点儿,慢点儿!”夏许唯一路大声叫唤。 那人一边强拖着他往外跑,一边冷冷冰冰地说:“是命重要还是痛重要?” 夏许唯这才注意到救下自己的竟是刚才找了半天没找到的林彦吉,不由又大叫道:“你这小子,刚才去哪儿了?这里发生的事是不是你搞出来了?啊?” 已经跑到会场外的林彦吉将夏许唯往某警员身上一推:“你们长官,扶住了!”自己拍拍衣袖一溜烟跑了,一道白影趟着人群混乱之界,快速穿过人群紧跟着林彦吉冲出了会场。 随后不久,会场内正下方的管道房发生了巨烈爆炸,会场舞台以及后台整个受到波及,被炸得面目全非…… 林彦吉抱着小白坐在安乐椅上看电视新闻,女主播正在播报一则新闻:“今日下午,在xx酒店举行的黑色典藏秀会场发生灯具意外坠落事故,疑因灯具过重砸毁下方管道房内燃气管道,引起爆炸,事故造成两人死亡,多人受伤,其中一名死者已确定,正是黑色典藏秀主设计师珍尼·本·希尔小姐……” 狐狸样的小白抬头望着林彦吉问:“她这么容易就死了?” 林彦吉笑笑,轻声说:“我送了她一道束身符,随便拿镇魔剑扎了下她的心脏……” 两天后,林彦吉到警局接受事故调查常规询问,意外地遇到了莫伶俐,莫伶俐对之前的事似乎已经没有了记忆,一看到林彦吉便热情地上前打招呼:“林师傅!我昨天梦到丽丽了……” “是吗?她和你说了什么?”林彦吉笑笑。 莫伶俐脸露悲哀,低声说:“她说她要去报导了,谢谢我帮了她。”抬头望着林彦吉,“林师傅,她会去投胎转世了吗?” “嗯,得以解脱的魂魄都会到地府接受审判,然后转世投胎。” “可惜希尔老师她……”莫伶俐遗憾地说,“她也能重新转世吧?” “也许吧……”林彦吉没办法告诉她珍尼的真实身份。 莫伶俐得到这样的答案,似乎很满意,感激地冲林彦吉笑笑:“谢谢你,林师傅。” 对于珍尼·本·希尔的死亡,警方最后给出的结论,珍尼是与管家发生矛盾,引发悲剧,更有证据证明,寄出恐吓信的‘恶之灵’很可能就是管家。而在事故现场的两具尸体,除一人是珍尼本人外,另一人则已确定是珍尼的管家,两人身上均有利器伤,珍尼被大火完全烧焦的尸体上查出致命伤在心脏位置,同时在现场死亡的管家身上也有利器伤,并在管家的尸身附近找到了一把与他们身上伤口完全吻合的,上有管家和珍尼两人的指纹。 之前的七起模特儿相继死亡案件也就此告一段落,所有罪责都被推到了管家身上。 当然,警方也有没有对外公布的资料,关于珍尼和管家尸检得出的两人的年龄,都是超过500岁的,这与现在的科技并不相适,一度引起警界的关注,最终一致认为这是因焚烧造成的检测失误,围绕黑色典藏秀的所有案子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当然,有一个人对整个案件还存在很深的疑问,他就是警官夏许唯——夏警官被救出火场后坚守在会场旁,一直到火被扑灭,伤亡人数确定,才不甘不愿地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右腿骨折,需要留医治疗。 夏许唯躺在病床上不断咆哮:“那个管家绝对不会是凶手!把林彦吉抓来,他一定知道内情!他是从后台出来的,珍尼的死因还有疑问!” 来探病的马利克坐在椅子下啃着苹果安慰他:“夏警官,林彦吉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他从会场里上舞台救的你,在场很多人都看到的,珍尼和管家的事确实与他无关,凶器上没有他的指纹,后台的工作人员也都说没看到过他,你可不要感情用事,冤枉你的救命恩人啊……” 夏许唯捶着床叫道:“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弄成这样!” “你想英雄救美呗。”马利克翻个白眼,有人敲门,来人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马利克望了一眼,扬扬眉吹了个口哨,拿来眼来看夏许唯,来人正是在舞台被夏许唯救下的那名模特儿…… 静寂的马路上,路灯安静地亮着,四周的建筑已退去白天的喧哗,安静地耸立在原地,路灯投下的阴影,让这些灭灯后的建筑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八车道宽阔马路上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短暂的摩擦声随即消逝。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段,城市依旧沉沦在霓虹灯和路灯的光圈中,夜风吹过城市,树枝发出轻微的声响,喧哗的城市难得的安详宁静,远处一辆亮红色的跑车突然急速开了过来,发出尖锐的噪声,在车子到达城市最繁华的十字路口时,信号灯突然从绿色跳到了红色,跑车没有停,甚至连些许的减速也没有,飞速冲过斑马线,突然停在了十字路口中间。 亮红的跑车没有任何前奏地,就那样瞬间停了下来,没有刹车的声音,就像它从不曾启动过一样,安静地、稳稳地停在那里,无论车里的人如何动作,车子就是一动也不动地停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车上的人终于打开车门下来了,他趴在车旁检查车底,平坦的路面上什么也没有,他爬起身,又绕到车头前打开车盖看了看,就在他掏出电话的瞬间,突然惊慌地朝四周不住张望,不知道何时,四周的路灯无声无息地灭了,十字路口的信号灯闪烁个不停,周围没有车没有人,安静得可怕,四周黑乎乎一片,在前方信号灯的下方,似乎有一个人影,那人冲那人影喊了句什么,再一看,那里哪有什么人影,什么也没有! 那人回头,他看到了什么?!无人的跑车车前灯亮了,直直地将自己的影子投射到地面,地上,地上有什么?一只血淋淋地手从自己的影子里伸了出来…… 跑车的主人突然跑了起来,朝着前方拔腿狂奔,那辆被他停在十字路口中间的红色跑车无声无息地启动了,车上没人…… 跑车的主人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脸上尽是惊恐的神情。 跑车发出一声轰鸣,突然加速,飞速朝自己的主人撞了过去…… 跑车的主人尖声惊叫着继续朝前奔跑,忍不住回头来看,明晃晃的车灯直射向他的双眼,他抬手挡在眼前,车,已经近在跟前,只听到‘砰’的一声,他被自己的车撞飞了出去…… 跑车的主人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飞到最高处后又如同一片落叶般飘落向地面,车,已经停了下来,就在撞到他的同时,车子静静地停在那里,就像从来没有启动过一般…… 跑车的主人‘啪叽’一声落到路面上,大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爱车,透过车前窗玻璃,他又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正坐在驾驶室里朝自己微笑着招着手,然后,消失…… 躺在地上的人再没有动弹,他的身下涌出了一滩鲜红的血,将身下雪白的班马线染红,鲜血在不知何时恢复照明的路灯光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血色班马线1 林彦吉放下吃空的面碗,伸个懒腰,拿起桌上的报纸抖了抖说:“小白,一会儿把碗洗了,再不洗,晚上没用的了。” 小白蹲坐在沙发上,嘴里吸了口面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突然惊呼:“老大,又有富二代被自己的车撞死了!” 林彦吉看着手里的报纸,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怎样?他爹妈要我去超度的话倒还不错。” 小白哧溜一声将面条吸进嘴里,身后的数条毛茸茸的尾巴扇啊扇,兴奋地跳起来指着电视画面说:“快看,快看,就是这里,好重的怨气!” 林彦吉侧头来看,画面已经切换到采访负责这起交通事故的交警上,他扬了扬眉:“工作压力这么大,当然会有怨气了。” “不是啦!我才不是说他呢!”小白跳下地来,拉着林彦吉说,“老大,我们去事故现场看看吧,刚才镜头拍到出事地方时,我真的看到很重的怨气了!” 林彦吉不理他,继续看自己的报纸,懒懒地说:“看什么看,有钱收吗?” 门铃适时响起,林彦吉放下报纸嘟囔道:“这个时候,谁会来啊?”拿眼示意小白收拾屋子。 打开大门旁的监控器,林彦吉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外,奇怪地问:“您找谁?” 那女人一脸的愁容,听到问话,抬头小心地问:“请问这里是吉安事务所吗?” “哦,是的。”一听有生意上门,林彦吉回头看小白,小白已经用光速将杂乱的屋子收拾整洁,林彦吉这才打开门,招呼那女人,“请进。” 女人抬步进入屋内,稍作打量,又看了看林彦吉,问:“请问,林师傅在吗?” 林彦吉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就是吉安事务所的负责人——林彦吉,您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那女人看了眼名片,有些怀疑地又打量了林彦吉几眼,小心地说:“不,我以为……” 林彦吉微微一笑,说:“您是来替你儿子解惑的吧?贵公子最近遇到了不好的事。” 女人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林师傅您都知道了?” 林彦吉扬扬眉,说:“大概知道了,不过详细的情况还需要见到贵公子后才能了解。” 女人如见了救星般连连称是,自我介绍都忘记了,一味催林彦吉跟她回家。 “请稍等一下,我拿点东西。”林彦吉将女人引到沙发前坐下,进房去换了衣服,将躲在床上睡觉的小白装进宠物笼里出来。 女人看到林彦吉手里的宠物笼,奇怪地望了几眼,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占先出了屋子。 上车后,女人告诉了林彦吉目的地,林彦吉发动车子,问:“请问怎么称呼您?” 女人脸上一红,这才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绍说:“我叫陈文秀,是x市人,孩子他爸做服装生意的,后来在这里买了房,我和孩子也就跟了过来。前阵子,我儿子和他朋友一起去玩,出了些事故,事情倒是解决了,谁知道这阵子不知怎么的,孩子的朋友相继又出了事,他本来就有些敏感,这会儿连家门也不肯出,我在想,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缠上了他,所以来找林师傅您……” 林彦吉看了她一眼,问:“是超速驾驶撞到人了吗?” 陈文秀明显一惊,声音提高了几分否认说:“人不是他撞的,我儿子一向很乖的,那次的事故真不是他干的!” 林彦吉笑了笑,又问:“今天凌晨出事的那人是你儿子的朋友?” 陈文秀点点头,小声说:“嗯,强仔也是个好孩子,他家和我们是同乡,强仔比我们先到这里一年,两个孩子打小就认识,到这里后又在同一个学校读书,关系很好的,今天早上新闻报导说强仔出了事,我儿子受不了这个打击,将自己反锁在屋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一周前和半年月前的那个小伙儿呢?” 陈文秀眼内闪过一丝惊恐,咬了咬唇,说:“其中一个是小文的同学,我只见过他两次,对他不太了解。另一个不太清楚……” 林彦吉将车拐入一条大道,前面正是凌晨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在车经过十字路口时,后座的宠物笼突然发出异响,陈文秀吃了一惊,回头去看。 林彦吉眼盯着前方解释说:“是我的宠物在动,它可能想出来透透气。” 陈文秀终于忍不住问道:“林师傅,你很爱这只狗吗?” 林彦吉笑了笑,说:“他不是一只普通的宠物,是具有灵性的白狐,如果你家真有什么东西在,它会感应到,并告诉我。” 陈文秀眼露惊讶,又回头看了两眼还在折腾的小白狐狸,轻声说:“原来是这样,那就好了……” 跟着陈文秀进到屋里,林彦吉四周看了看,宽阔明亮的屋子里收拾得很整洁,小声与笼子里的小白交流了几句,都没发现屋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林彦吉提出去见见陈文秀的儿子蔡思文,陈文秀到房门口轻敲了几下门,扭了扭门把,门是锁上的,陈文秀又唤了儿子几声,房里没人回应,她不得不去拿了备用钥匙将门打开。 十多平的屋子里被拉上了窗帘,暗暗的只看到地上、床上、桌上乱糟糟的影子,并没有人在。 陈文秀一边叫着自己儿子的名字,一边打开了灯,一声尖叫从床后面响了起来,糊乱地吼着:“别开灯!不要开灯!他来了!他来找我了!啊——” 陈文秀惊恐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儿子安抚道:“小文,小文,没事的,妈在这里,谁都不能伤害你,妈在这里!” 蔡思文发出低低的抽泣声。 林彦吉小心地走进屋里,房里的物品都被丢得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团,一个纤瘦的男人坐在床边的地上双肩微微抖动着,他的肩头隐隐有团黑灰的气焰,林彦吉皱了皱眉,这是身负人命的人才会有的黑色,难道…… 过了好一会儿,陈文秀将蔡思文的情绪安抚下来,抬头抹了下眼角的泪水,不好意思地对林彦吉说:“林师傅,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小文的情绪不太稳定,我也不知道这是作了什么孽。”说到后面,又哽咽起来。 林彦吉安抚地笑了笑,说:“我想和你儿子单独谈一谈,可以吗?” 陈文秀看了眼呆呆坐在地上发愣的蔡思文,小声说:“小文,这是林师傅,妈请来帮你的,你和他好好聊聊,他一定可以帮你。”见蔡思文没有反应,陈文秀抬头求助地看向林彦吉。 林彦吉蹲下身来,放缓语气对蔡思文说:“你叫蔡思文对吗?你的朋友出了事,让你很害怕?” 蔡思文双眼一翻,惊叫道:“是他!是他来找我们报仇的!一定是他!他还没死,他是来找我们报仇的!” “小文!小文,你这是怎么了?谁会来找你报仇?有妈在,谁也别想伤到你,你别怕!”陈文秀搂紧蔡思文。 林彦吉见这母子这样,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掏出一块符递给陈文秀:“这是压惊符,你给他带上,你儿子可能因为之前的事故受到惊吓,这个可以帮到他。” 陈文秀疑惑地看了林彦吉一眼,还是将符接了过来,道了声谢,给蔡思文挂在脖子上。 一会儿,蔡思文睡了过去,在林彦吉的帮助下,陈文秀将蔡思文搬到床上盖好被子,出了房间。 “林师傅,我儿子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东西跟上了?”一关上门,陈文秀就紧张地问道。 “半年前那场交通意外,你儿子也在其中吧?”林彦吉问道。 陈文秀眼内闪过一丝惊恐,否定道:“不,不是的,撞人的车是我儿子的,可当时驾车的人真的不是他!” 林彦吉笑了笑,说:“如果他真不是凶手,就不会有事的,冤死的人想找的只是真正害死他的人,这屋里也没有那些东西,你不用害怕,我想你儿子只是受到同伴死亡的刺激,精神上有些紧张,把这三张符分别贴上大门,房门和你儿子的窗户上,可以防止障气影响到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三张符递给陈文秀。 陈文秀千恩万谢地接过符纸,送林彦吉离开后立刻将符纸照他说的贴好。 “老大,那小子明明就是害死了人,他妈还真能睁着眼说瞎话!”车上,小白狐狸蜷在副驾位上不屑地开口。 林彦吉笑了笑:“既然他们来找我了,我们就得做事,就算真是他害死了人,也总有办法解决的。” 小白狐狸皱皱鼻子:“老大,你不会真的要帮这种没责任心的小鬼吧?” 林彦吉看它一眼:“那你说怎么做?帮鬼报仇还是坐视不理?这可一样会遭天谴的。还有啊,你吃的肉是要花钱的。” 小白狐狸翻个白眼:“帮凶手脱罪,一样是会遭天谴的。” 林彦吉神秘地笑了笑:“我有说过帮他脱罪吗?” 小白狐狸一下来了精神,霍地坐直身子定定地望着林彦吉,眼里露出兴奋之情:“老大,你的意思是……” “晚上做事,回去先给我煮碗面吃。” ☆、血色斑马线2 夏许唯看着手中的资料,一会儿,气恼地将资料摔在桌上:“这不都是交通意外吗?怎么交到我们重案组这里来了?” 部下们相互看了看,蒲晓敏小心翼翼地说:“这是局长的命令,其中一个死者的父亲和厅长是好友,所以……” “所以就让我们越权去查交通事故?”夏许唯把桌子拍得啪啪响,“真以为我们重案组闲着没事?监控视频都拍到,是他们自己驾的车撞到人,交给我们有什么用?还能随便抓个人出来说是被人杀的,啊?” 自从经历上次模特儿惨死事件后,陈雄对鬼怪有了种奇怪的信仰,小声嘀咕道:“监控拍到的场面看上去,完全是鬼做的事,这让我们怎么揖凶……” “大白天的,你说什么呢?哪来的鬼?啊?要真有鬼,还能开车撞人?这车难道是鬼的?”夏许唯气不打一处来,从资料上看,这三起事故分明都是车辆问题引发的意外,怎么说也是交警大队的事,跟他们重案组有毛的关系? 张闫推了推眼镜,不怕死地说:“队长,这三起事故的监控我都已经看过了,发现每次案发时十字路口东头的信号灯下都出现了一个相似的人影,我怀疑,这些事故是不是都和那个人影有关。” “有拍到他行凶吗?”夏许唯不以为然地问。 “这倒没有。”张闫又推了推眼镜,“监控拍到的画面,在案发时都有五秒左右的空白,那个人影每次都是在空白出现前出现一小会儿,要不是我把视频调慢,也没能发现。” 夏许唯冷笑:“你也是想告诉我,这是鬼做的罗?” 张闫咽口唾液,不说话了。 宋慧明连忙补充道:“其实这三起故事的死者都有几个共通点,局长将这案子调过来交给我们负责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看向夏许唯,见他也正睨着自己,咽了咽唾液,接着说,“三名死者都是互相认识的,其中两名死者是同学关系,三人家中都比较富裕,出事时所驾的车辆都是归属于他们自己名下的,最特别的一点是,这三名死者在半年前出了一次事故,而且出事地点也是在那处十字路口,事故发生时,有一对夫妻被当场撞死……” “等等,你是说这三个死者就是半年前那起恶□□通肇事罪的犯人?”夏许唯认真地看向宋慧明。 宋慧明点头:“当时他们开了五辆车,共八个人在现场,一个月前最终审判下来了,哪判了他们危险驾驶和超速驾驶,共赔付死者家属五百多万的费用。” 夏许唯皱眉:“那次故事死了四个人,这才隔了多久,这帮小子怎么又能开车上路了?” 众人都不说话,看着夏许唯,夏许唯冷笑:“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轮到自己儿子出事了,就来哭无辜了?” “队长,听说今天凌晨出事这个是陈副局长的干儿子。”毛赞小小声地提醒夏许唯。 “怪不得要我们揖拿凶手呢,我倒想去问问陈副局,他干儿子的驾照是怎么拿回来的。”夏许唯怪笑。 当然,这些话在自己办公室里跟部下说说也就罢了,上头既然下了命令,加上这三起案子确实存在一些疑点,夏许唯详细和部下们讨论一番,分派了任务,该查的还是得查。 林彦吉趴在十字路口行道旁的栏杆上,注视着来往的车辆,小白坐在地上,背靠着栏杆打盹,一阵寒风吹过,小白打了个颤睁开眼,迷迷登登地问:“老大,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林彦吉看着车流,无奈地说:“没想到现代人的夜生活这么丰富,半夜一点了还有这么多人没回家 ,再等等吧。” 小白干脆躺到地上,头枕着林彦吉的脚,打个哈欠说:“老大,到时间了你再叫我吧,我先睡会儿。” 小白刚一闭上眼睛,又霍地坐了起来,紧张地朝马路中间望去。 林彦吉看了脚边的小白一眼:“怎么了?” 小白盘膝坐在地上,抓了抓头:“我刚才听到婴儿的哭声,还感觉到一股灵气。” 林彦吉笑了笑:“走吧,回去。” “啊?”小白从地上赶紧爬起来,追着林彦吉问,“不是要做事吗?现在还什么都没做呢。” 林彦吉望了马路一眼,轻飘飘的说:“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下周二来看戏就好了。” “看戏?”小白疑惑地抓抓头,“为什么下周二有戏看?”看着林彦吉已经走完,又赶紧小跑几步追上。 一个月内,城内同一十字路口发生三起自驾车撞死车主的事件,不知为何传出了十字路口闹鬼一说,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许多人连白天都不敢走那个十字路口过了,宁可绕远路上下班,一些人却为了看热闹,半夜还在十字路口徘徊。 重案组的搜证工作几乎没有进展,那个只在监控中出现数秒,且模模糊糊的人影经专家鉴定并不是真正的人影,鉴定结果只说疑似光影产生的视觉错觉,至于监控为什么会有几秒的空白,这个被归结为电流延迟,或不排除其他原因,也没有准确的结论。 夏许唯拿着资料袋进来,‘啪’一声摔到桌上说:“上头已经下令了,限我们一个月内找出这三起事故的真正原因,你们有什么意见?” 在坐众人相互换了个眼色,毛赞说:“队长,这三名死者半年前出事故的那家人我已经做了详细的调查,当时被撞死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妻子怀有一对龙凤胎,车祸发生时胎儿被挤出母体,其中一个婴儿在送院后抢救无效死亡,另一个孩子被当场碾死,夫妻二人也是当场死亡,而这对夫妻都不是本地人,分别是a市和q省某县城的人,均为家中独子,事件审理完毕后,他们的家人也都回了老家,并非要本市停留,所以排除是他们家里人报仇的可能。” 张闫说:“也不排除他们□□的可能□□?毕竟他们两家得到了不少的赔偿费。” 陈雄冷笑道:“要真有这么利害的杀手,只怕这世界死的人更多。” 蒲晓敏打了个冷颤,说:“我仔细翻查过这三起案子的报告,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三起案子都发生在星期二的凌晨时分,那对夫妻出事的时间也是星期二,如果不是他们的家人为他们报仇,那……”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同事,又打了个寒颤。 “那你是不是要我找个天师去现场捉鬼呢?”夏许唯冷着脸拍得桌子啪啪响,几个属下又被吓得噤了声。 夏许唯扫了几人一眼,冷着脸说:“阿赞,你继续调查那对夫妻的家属,还有他们的帐户情况,看看是不是有买凶的可能性;慧明,你查查那三个小子平时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又看向陈雄,“你,去把半年前那起案子的涉案人都叫回来问问话,我就不信这要真是人为的,会没有破绽。张闫,去把三辆肇事车的车检报告拿来。” 陈文秀再次来到‘吉安事务所’,有些扭捏地坐在椅子上,接过林彦吉递来的茶,林彦吉坐下后,问道:“陈女士这次来,是贵公子又有什么问题了吗?” 陈文秀握着茶杯,眼望着手中的茶水,说:“那天多谢林师傅您的帮忙,小文这两天都睡得挺好,情绪也稳定下来了,我这次来,是专程来感谢林师傅的。” “哦,那就好。”林彦吉笑了笑,伸手抚摸蜷作一团打盹的小白狐狸。 陈文秀深吸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抬头看着林彦吉道:“林师傅,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请您再帮帮我……” “帮你?”林彦吉疑惑地看着她。 陈文秀目光出现闪烁,又低下头去,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我每天夜里都被噩梦惊醒,醒了后也记不太清到底做的是什么样的梦,但即使是醒来,我也能听到一个婴儿的哭声,就像……就像有个小婴儿在我的房间里,我到处找过,根本没有婴儿的存在,问老公,他总是骂我疑神疑鬼的,可是我可以肯定,我真的听到了婴儿的哭声……”猛地抬头求救般望着林彦吉,“林师傅,你说我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会不会是你们附近有小婴儿或是猫叫?”林彦吉问。 “不,这是不可能的!那声音就像在我床边,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只有我听得到,而且都是在凌晨的时候出现,其他时候都没有。”陈文秀眼露惊恐。 林彦吉凝神望了她一会儿,问:“半年前,你抱过一个婴儿?” 陈文秀眼中惊慌的神情一闪而过,连连摇头否认:“没,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抱什么婴儿呢……” 林彦吉平静地凝视着她,直到她开始躲闪他的目光,嘴唇也抖了起来,林彦吉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符,递给陈文秀:“这个你拿回去压在枕头下,希望能帮到你。” 陈文秀千恩万谢地接过符,留了一笔钱走了。 小白狐狸跳到林彦吉腿上:“老大,怎么会有婴灵跟着她?上次都没发现……” 林彦吉睨着关上的门,露出一抹笑意:“再过两天,有好戏看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小白狐狸突闪着眼睛望着林彦吉。 ☆、血色斑马线3 蔡思文从警局出来,就遇到同样被叫来问话的李维星,蔡思文没精打彩地和李维星打了个招呼,李维星上前几步揽着蔡思文的肩说:“兄弟,这几天都没看到你,怎么了?” 蔡思文苦笑一下:“强仔居然也死了,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啧!”李维星不以为然道,“早和他说他那车该拿去修修了,改装成那样,能不出事吗?” “你真以为他是因为车子故障出事的?”蔡思文扭头看他。 “不然呢?”李维星笑道:“你不会真相信这世上有鬼吧?” “我也不知道。”蔡思文四处张望一眼,“强仔出事后,我总觉得有什么跟着我……” “我说阿文,你就别疑神疑鬼了!这世上要真有鬼,那不知道多少人早被鬼杀了呢!”李维星用力拍拍蔡思文的肩,“走,跟兄弟喝两杯去,你开车了吗?” 蔡思文被李维星揽着,朝停车场走去…… 星期一晚上,某酒吧内,几个青年坐在角落里,喝着酒,大声地谈论着什么。 凌晨两点多,几个人相互搀扶着离开了酒吧,微寒的夜风吹过,本已被酒精麻痹精经的蔡思文瞬间来了精神,甩开扶着他的范宁宁,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无人的街道。 “你怎么了?”范宁宁奇怪地问,她是蔡思文的女朋友。 “没事。”蔡思文靠着墙,拍了拍有些微痛的额头,“你们几个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你这样还能开车?”李维星笑哈哈地走过来,步伐有些趔趄,“走吧,让宁宁开车送你回去。” “我送你回去就好了,别在这儿吹风了。”范宁宁上前来拉蔡思文。 “你要是怕回去被你妈骂,就到我家去,明天睡醒了再回。”一旁的张思健提议说。 “我真没事,你们先走吧。”蔡思文搂着范宁宁的肩坐到一旁的凉椅上,“宁宁,帮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接我们。” “哟哟,要去见家长罗~”李维星等人连声起哄。 “去去!”蔡思文不耐烦地冲他们挥挥手,“有你们什么事儿了,给我滚一边去!” 范宁宁羞红了脸,冲一班朋友叫道:“还不快走!要不要我给你们召计程车来?” 几个小伙哄笑着相互搀扶着朝路旁停着的车去了。 范宁宁小声问蔡思文:“你不是开车来了吗?我送你回去就好了嘛。” “别,”蔡思文冷静地说,“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你又还没有驾照,要再出点什么事就麻烦了,还是让我妈来接我吧。” “你不怕她骂你?” 蔡思文笑了笑:“她啊,哪次不是在我爸面前做做样子,只要我爸不在,我要怎样她都不会说我的,今天我爸刚好不在家,让我妈来接我,没问题的。” 范宁宁依言给陈文秀打了个电话,两人坐在凉椅上相互依偎着等待陈文秀来接他们。 凌晨三点,林彦吉带着小白来到十字路口,这个时段路上已经没什么车辆,路灯静默地照亮四周,周围熄灯后的大楼隐在黑暗之中,像狰狞的怪兽,随时会扑出来寻找猎物。 小白望着前方的监控:“老大,这里的监控这么多,我们要怎么弄?” 林彦吉不以为然道:“只要拍不到你和我,管他能拍到什么呢。” 小白扬了扬眉,突然警觉地朝街口望去,小小声地说:“老大,那边有灵气出现。” “是时候该来了。”林彦吉平静地说完,从风衣内袋里拿出四张符箓递给小白,“贴到监控上去。” 小白接过符箓瞬间隐去身形,很快便在四个监控头上都贴好了符箓,回到林彦吉身旁:“现在怎么做?” “等呗。”林彦吉趴在行道的栏杆上,眼睛望着西边的路口。 不久,一辆轿车平稳地开了过来,原本绿色的信号灯在轿车开到路口的一瞬间变成了红色,轿车丝毫没有停下的动静,到路口中央突然静止下来。 小白紧张地盯着轿车的左前轮:“老大,车轮下压着个婴儿!”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林彦吉依旧平静地说着,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行道口的信号灯柱。 小白也注意到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正站在信号灯柱下望着停在十字路口中央的轿车。 轿车试着又发动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启动,车门推开,驾驶室下来一个女人,小白意外地低叫:“怎么是她?”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3节 林彦吉早有所料般,平静地说:“你没看到后座还有人吗?”突然朝信号灯柱下的那人走了过去,小白连忙跟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林彦吉伸手拍在那男人的肩上,男人吃了一惊,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问:“你能看见我?” 林彦吉一笑,收回手:“当然,你早该去那个地方报道了,为什么还在这里?” 男人露出一抹诡异地笑,在红色信号灯的光照下更显得狰狞可怖:“兄弟,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本来,我是不想管这事儿,不过你把这城市弄得谣言满天飞,我就不能不管了。”林彦吉微笑着说。 “就凭你?”男子双目流出血水,怒吼一声,“啊——”轿车那边传来女人的惊叫声,车上坐着的一男一女也都下了车,朝刚才下车的女人奔了过去,那女人趴在轿车左车轮前。 那男子同时在林彦吉面前消失,林彦吉抬脚要追,却被人从背后死死抱住,一颗满脸是血的女人脑袋伸到他的脸旁,阴侧侧地说:“我要找我女儿,把女儿还给我……” “小白,快去阻止他!”林彦吉大声叫道,回手将一张符箓贴向那颗女人额头,女人缩回头,躲开符箓,死死抱着林彦吉不放。 “不想再死一次,就放开我!”林彦吉冷声令道。 “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女儿,把女儿还给我!”那女人疯了般猛地张开嘴朝林彦吉后脖咬去,林彦吉手肘猛地朝后一撞,将那女人撞开,女人吃痛摔倒在地上,抱着肚子悲叫道:“还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一手伸出去抓住林彦吉的脚踝。 小白已经奔到了轿车旁边,正从驾驶室里和人发生拉扯,车前的三个人已经吓得呆了,跌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车轮下的婴儿动了动,慢慢从车下爬了出来,被车轮压扁的身子不断有血水留出,在地上留下一条血红的拖痕,那婴儿用手撑着身子,缓慢地朝陈文秀爬了过去,嘴里嘤嘤地发出哭声。 陈文秀和范宁宁尖声叫着抱作一团,蔡思文猛地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朝那婴儿连踢几脚。 小小的婴儿突然用小手抱住蔡思文的脚,抓着他的裤脚往上攀爬,蔡思文惊叫着用力甩动大腿,可那婴儿完全不受影响,一点点朝他身上爬去。 陈文秀见儿子被那婴儿缠住,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冲了过去,一把抓起那婴儿从蔡思文裤腿上扯了下来,猛地朝地上摔了出去。 ‘啪叽’一声,婴儿被摔在血泊中,似乎没了动静,三人松了口气,紧紧依偎在一处,看着小白和驾驶室内的男子打斗。 蔡思文叫道:“快报警,快报警!”突然眼露惊恐地看着前方,一边拉着范宁宁快速朝后退去。 林彦吉看着脚边那死死拽着自己脚踝的女人,眼中流露出些许怜悯,低声说:“好好睡上一觉,你们一家很快就会团圆的。”右手突然射出一道符箓贴在那女人背上,女人顿时停止了动作,一会儿,消失在地面上。 林彦吉快步朝十字路口中央的轿车走了过来,车内的男子已经发动了轿车,一手用力推小白,一手握着方向盘,眼里露出仇恨的光芒,死死盯着前灯照着的那年轻男女。 陈文秀已经拿出电话准备报警,突然又是一声惊叫,一只小手滑过她的后脖,死死缠在她的脖子上,地上那个被她摔出去的婴儿又动了起来,一点一点地用小小的手臂撑起身子,慢慢地爬向陈文秀…… 轿车开始加速,小白紧紧抓着那男人的一只手不放,身子却在轿车外怎么也撑不进去,蔡思文拉着范宁宁已经跑了走来,轿车就在离他们不到两米的距离朝他们开了过去。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轿车前盖上,车子被大力阻住,不能前进,车内的男人猛踩油门,想要将车子重新启动。 林彦吉看着车内的男子,平静地说道:“怨怨相报何时了,不要再给自己增加罪孽。” 那男子狰狞了双眼,死盯着林彦吉咬牙道:“杀人者偿命,天经地义,我只是取出我应得的!” 小白趁这个空档已经扑进了车内,伸手去抽车钥匙,蔡思文拉着范宁宁头也不回地往前狂奔。 男人猛然暴喝一声,车子爆炸开来,林彦吉拉起风衣衣襟挡住面门,火光照亮了四周,车子爆炸后,车窗玻璃碎片如子弹般朝前直喷而去…… ☆、血色斑马线4 听到爆炸声的蔡思文回头来看,随即惨叫一声,手捂着脸面摔倒在地上打起滚来,他身旁的范宁宁也惨叫着摔倒在地上,背部被玻璃碎片扎满,血水流了出来。 小白拉着那男人自爆炸起火的车里冲了出来,放开男人就地打了个滚,将身上的火苗扑灭,爬起身来与林彦吉交换个眼神后,朝陈文秀那边奔了过去。 男人浑身是血地站了起来,看着远处倒下的那对男女放声大笑起来。 林彦吉放下衣襟,冷眼望着那男人:“杀了他们,你们一家就可以重生吗?” 男人猛然收住笑声,冷眼瞪视林彦吉:“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老婆呢?你把她怎么了?” 林彦吉望着那男人的眼睛说:“你可知你所做的这些事,会连你的孩子们也受到责难,下世无法投胎作人!” 男人冷笑:“做人有什么好的?从一出生就担惊受怕,吃的怕有毒,走路怕车撞,生病怕遇到黑医生,死了还得花大钱去买一块小小的墓地!”冷眼看向前面不远处不停悲叫的蔡思文,露出一丝笑意,“杀了他们,我至少觉得痛快,哪怕下辈子为猪为狗!”突然收敛起笑意,用冰冷地眼神望着蔡思文,抬脚朝他猛冲过去。 林彦吉侧身挡住那男人,柔声道:“收手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男人停在林彦吉两步距离处,仰天大笑起来,好一阵,才停下来说,“这世上真的有佛吗?如果真的有佛,为什么会让我们一定遭此横祸,反而让这群凶手逍遥法外?”指着痛呼着在地上打滚的蔡思文。 林彦吉回头怜悯地看了蔡思文一眼,低声说:“他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男人咬牙道:“还有三个人!那三个人还一样逍遥自在地生活,又怎么算?” “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林彦吉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 “我的仇,我要自己来报!”男人伸手挥开林彦吉,一对小婴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男人停了下来,望着那两个小小的、不停舞动四肢,噢噢哭叫的婴儿,眼中出现了慈爱和悲伤,颤抖着双手去抱其中一个女婴:“女儿……我的女儿回来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那男人一手抱着一个婴孩消失在路口。 三天后,脖子和手上裹着纱布的陈文秀再次来到‘吉安事务所’。 “这次多亏您,我和我儿子才能保住性命,这点小意思,算是谢礼。”陈文秀将一只牛皮纸信封推到林彦吉面前。 林彦吉微笑着问:“你儿子情况怎么样?” 陈文秀的眼神黯淡下去,低着头说:“他左眼失明了,右眼虽然保住,但也严重影响到视力……”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宽慰的笑,“至少,保住了性命。”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等小文伤好后,我们一家准备回老家去,小文这孩子本性并不坏的,都怪我平时太宠他了,这次还帮他犯了个大错,希望回老家远离那群人后,他可以学会好好做人。”陈文秀说,“另外,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想要麻烦林师傅您。” “什么事?” 陈文秀居促不安地说:“我想,请您帮我超度下……不知道他们一家是否可以……” 林彦吉又笑了笑:“没问题的,只要有人诚心祈祷,他们一家都可以成佛的。” 陈文秀眼内闪着感激的光,一迭声谢道:“那就麻烦林师傅了,需要什么您尽管开口,我一定照做。” 一周后,夏许唯将档案袋扔在桌上,有些兴奋地对属下们说:“终于结案了,那帮小崽子算是得到应有的教训了!” “队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宋明慧不解地问。 “上周不是又有个小子在十字路口出了事嘛,他自己交行了,车子是他们自行私下改装过的,爆炸原因是改装后电机接触出了问题,与他人无忧。至于前三起命案,他们都是在同一车行改装的车子,现在那家车行已经接受交通部门的调查了,出事原因应该都是改装车出现故障引起的。”夏许唯乐哈哈地说,“另外,半年前那起事故的几个涉事人,再次接受询问,好像是有人发匿名信举报了当时处理这起案件的交通局副局长,匿名信里证据确凿,案子会重新审理宣判,那几个小崽子也真是胆大,危险驾驶不用说了,撞了人还找人顶罪,哈,这回算是抓到大老虎了。” “我听负责这起案子的朋友说,当时有个婴儿并没有死,是后来被其中一个涉案人的母亲弄死的。”毛赞兴奋地说道。 夏许唯瞪他一眼:“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不要乱说话,你要想想自己的身份!” 毛赞吐了吐舌头,将话头打住,蒲晓敏忍不住好奇地低声询问毛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许唯拍了拍手,道:“行了行了,不管怎么样,这件棘手的案子算是了结了,那些不懂事的小崽子们也算得得到报应了,希望今后能少点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下午聚餐,我请!” 又过了一周,各媒体纷纷报导半年前车祸涉事者人审判结果,半年前的车祸真相重新被发布。 同在一家爱车俱乐部的七个年轻人,最大的20岁,最小的刚满18岁,深夜酒后驾车,在经过十字路口时不顾信号灯超速驾驶,致使一对因羊水破裂前去就医的夫妻当场丧生。 车祸中的孕妇受到车辆撞击后,两个孩子被撞出体外,其中一个男婴被碾压致死,另一个女婴是车祸现场唯一的幸存者,当晚由其中一个涉案人的母亲送到医院,但为却未及时找医生救治,直至女婴死亡后才交给值班的护士抢救,此事违法者已向警方自首,道出事情始末。 案发后,涉案人家长通过非法手段影响最终判决,现判决结果被视为无效,当时的审理人也都受到调查,案件将重新审理。 涉案的四辆车驾驶人,其中三名已在近段时间的车祸中丧生,车祸原因经调查系违法改装车辆出现故障引起。另一驾驶人系18岁女生,未取得驾驶执照,并在不久前的另一起意外中受重伤,伤情仍在观察中。车主在同一起意外中受伤,伤愈后将接受相应惩戒。 “真没想到,她身上的婴灵是这么来的。”小白感叹道。 林彦吉折起报纸,伸了个懒腰,说:“所以说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她还算是有良知,去自首了。” 小白蜷在沙发上吃着鸡腿:“说起来,那个蔡思文也挺倒霉的,没事儿干嘛让他连驾照都没有的女朋友开车啊?还是酒后,这不是找死么?” “你不知道有人上辈子欠了别人的债,这辈子必须得还么?” “切,要我说,他这就是犯傻!”小白不屑地说完,将剩下的鸡骨头丢到垃圾桶里。 “女人也真是奇怪的动物,对自己的孩子怎么着都行,就是要自己的命也没问题,可对别人的孩子……”林彦吉摇头道。 “那个陈文秀这次会坐牢吧?”小白坐起来,一边在茶几上翻找吃的,一边问。 “不一定,可能多赔些钱就会出来了,毕竟有自首情节,而且那孩子其实就算她直接送到医院,也不一定能救得活。”林彦吉叹了口气,“这就是命吧……” “要我说,他们夫妻当时不自己出来,在家里等可能就没事了呢?” “那也不一定,他们家本来离医院也不远,在家等,孩子可能一样会出事……”林彦吉抓了抓下巴,“要怪也只能怪那群年轻人,太不自爱,现在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几条无辜的命,唉……” “老大,反正是注定的,你就别为他人忧人了,想想我的肚子吧……”小白可怜巴巴地望向林彦吉。 林彦吉睨他一眼,站起来朝厨房去:“你想吃什么?” “牛排,猪排,羊排,只要是肉就行!”小白大叫。 “对不起,冰箱里只有泡面了,牛肉味的怎么样?”林彦吉从厨房里伸出头来,朝小白笑道。 “嗷鸣——我是狐狸,是肉食动物!好不好!”小白在沙发上打起滚来…… 凌晨,冷寂的十字路口出现几个人影,其中一人左眼蒙着纱布,默默地走到行道路口,将手中的纸袋放在旁边,从中取出香烛纸钱来,蔡思文拿了把纸钱朝天空撒去,口中默念:“冤有头,债有主,我妈已经为她犯下的错接受了惩罚,我也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希望你们一家大人有大量,放过宁宁,让她醒来吧。” 另外几个年轻人也都有样学样地撒着纸钱,口中向那丧生的一家人道着歉,末了,又点起纸钱,喃喃地说着:“强仔,小华,阿达,你们来多拿些钱,到下面可别再乱开车了,记住,喝了酒千万别开车,也别胡乱改装了,好好过,别再逞强出头……” ☆、红色新娘1 尊玉酒店二楼宴客厅内,一场婚礼正在举行。 夏许唯坐婚晏t台左边的新娘亲友宴旁,不时独自举杯喝上一口酒。 坐在他旁力的马利克附在他耳边低笑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小冰。” 夏许唯瞪他一眼,这才注意到同桌的人都正看着他露出奇怪的笑意,夏许唯低声说:“你少胡说!谁喜欢她了?男人婆一个!”不好意思地冲周围的人笑了笑,“口渴,口渴。” 马利克偷笑,附在夏许唯耳边低声道:“你不一向都喜欢……” 夏许唯惊骇转头,怒瞪了马利克一眼:“你自己不也一样!” 马利克捂嘴低笑:“是啦是啦,我错了,行了吧~” 同桌的都是些年龄相仿的人,除了夏许唯和马利克是新娘张冰佳的高中同学外,其他的都是新娘各学生时代的好友,清一色男宾。 夏许唯左手边的那个男子附和道:“小冰还真的是个假小子,大学的时候我们一起睡一张床,完全是兄弟的感觉,我还真从没当她是女生看待过,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嫁人了,哈哈……” 同桌的人也都笑了起来,尽说着张冰佳学生时代的糗事,果真在座没一个人将她当女生看过,全都是兄弟称之。 隔壁桌一个年轻女性转过头来看了这桌一眼,马利克与她的目光相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夏许唯嘲笑道:“我说老马,你发羊颠疯吗?抖什么抖?” 马利克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台上的主持说话了:“现在,由送我们的新人入场!美丽的新娘在父亲的扶持下正朝新郎走来……”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向宴席中间的红毯t台,两旁的道具在新娘和新娘的父亲走过时一路洒出花瓣,烟火也随之绽放,新娘穿一身雪白的露背长婚纱,原本的短发也接长,挽了起来,经过精心打扮的新娘一改往日里假小子的形象,显得娇媚动人,夏许唯这桌的男宾们都忍不住发出赞叹,没想到张冰佳还是有女人的一面的。 结婚仪式顺利进行,来宾们都很兴奋,不时起哄要新娘新郎接吻拥抱,现场热闹非凡。 闹了好一阵,司仪才宣布来宾就餐,新娘被伴娘拥着去了休息室更换衣服。 夏许唯一桌热闹地谈论着,自我介绍,相互敬酒,无不感叹张冰佳今天真的很漂亮,这也可能是她这辈子最有女人味的时候。 宴席正热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随后身着粉红色纱裙的伴娘跌跌撞撞冲了出来,大叫着救命,在场数百名来宾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大声喊叫着:“新娘出事了,快叫救护车!” 夏许唯这桌比较靠后面,在桌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站了起来朝前排望去,四周询问出了什么事。 夏许唯已经分开人堆朝舞台后面的休息室跑去,马利克紧跟其后。 休息室门口围满了人,张冰佳的父母都在那里,老母亲已经哭倒在丈夫的怀中,张冰佳的丈夫的声音从休息室里传了出来,一迭声地叫着张冰佳的名字。 夏许唯顾不得许多,推开挤在门边的人,叫道:“我是警察,发生了什么事?” 马利克已经挤进了休息室,只见张冰佳左胸插着把水果刀,身上的白色婚纱已经被染成鲜红色,多处有血水涌出,马利克急忙蹲下身查看张冰佳的情况,回头冲夏许唯叫道:“别让人进来!小冰遇刺了!” 夏许唯用身体拦住想要进去看情况或是看热闹的众人,大叫命令人打电话报警,同时通知救护车。 一通忙乱下来,很快有警员到了现场,帮忙维持次序,夏许唯进到休息室内查看情况。 马利克已经对张冰佳的伤口作了应急处理,紧皱了眉头对夏许唯说:“情况不太乐观。” “什么人,居然会在婚礼现场行凶?!”夏许唯望着平躺在地上的好友,眼睛迸出火来…… 张冰佳的丈夫、伴娘以及司仪都被带回警局问话,据当时在场人证词,仪式结束后,张冰佳由丈夫王伟和伴娘陈媚、白雪陪着回休息室,王伟中途去了厕所,在到休息室前,司仪跑上来告知新娘接下来的活动,之后司仪离开,白雪上厕所,张冰佳由陈媚陪着进入休息室。 陈媚的证词称,她在后面帮张冰佳接着婚纱,张冰佳打开休息室的门后就愣了下,她听到张冰佳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于是伸头朝屋内看。 原本这间休息室是专门为张冰佳准备的,按说不会有其他人在里面才对,当时陈媚看到一个穿着中国传统大红裙褂的新娘,还没看清对方长相,就见她朝张冰佳冲了过来,张冰佳惊叫一声和对方扭打起来,陈媚想上前帮忙,就看到对方手中的刀刃已经插到了张冰佳胸口,大骇之下,陈媚便跑了出来求救。 途中陈媚撞到了从厕所回来的王伟和白雪,两人一听这情况,就朝休息室跑了去,陈媚独自跑到宴会厅求救。 白雪的证词和陈媚一样,从厕所出来后遇到同样刚出来的王伟,两人便一起去休息室找张冰佳,哪知中途撞到陈媚,听她语无伦次地说小冰被人杀了,急忙朝休息室去,在休息室门口看到司仪一脸惊恐地看着室内,顾不得其他就冲了进去,当时张冰佳独自倒在休息室的地板上,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王伟则一迭声地自责,不应该离开张冰佳身边,不然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对于警员的提问,王伟一边自责一边回答,说辞和两个伴娘的也没有大的出入。 至于司仪为什么会出现在休息室门口,司仪刘子仁说,他和新娘交待完后续的行程后,接到电话,公司有事让他尽快回去,所以他又去休息室找新娘,想跟她打声招呼就走,哪知道刚要敲门,就被一个从里面冲出来身着大红裙褂的女人撞倒,等他爬起来就看到张冰佳倒在室内的地板上,没等他回过神来,王伟和白雪也到了现场,之后很多来宾闻讯赶了来。 但据警方在现场做的调查,除了陈媚和刘子仁外,没人见过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身着大红裙褂的女子,而在尊玉酒店同时举行婚礼的另外五对新人里,也只有一对新人是着中国传统服饰的,新娘着凤冠霞帔,身边一直有人陪着,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与张冰佳和王伟也都不认识,没有作案动机,另四对新人均是西方婚礼,同样有不在场证明,与张冰佳夫妇也素不相识,其中三对在案发时正在向来宾敬酒,没有作案可能。 张冰佳送到医院接受手术后还在昏迷当中,刺伤她的人到底是谁,依旧是个谜。 警方提取了酒店那一时段的所有监控,但由于休息室关系到个人隐私问题,并没有装设监控,案发当时的情况不得而知,而在走廊和各过道的监控均未拍到那个大红裙褂的人影,案子陷入僵局。 夏许唯不眠不休地查看证词、监控,和组员们开会讨论,但都未能找到突破口。 毛赞提出疑问,会不会是司仪和陈媚联手做的?毕竟只有他们两人看到了那个穿大红外裙褂的新娘,而在所有监控中都没有发现有类似的人影。 找不到线索的夏许唯无计可施之下,令属下调查刘子仁和陈媚的社会关系,或者,这真的是一个突破口,另外,调查新郎和新娘的社会关系,看他俩是否有与人结怨。根据马利克的报告,新娘张冰佳身上共有七处刀伤,可以想见凶手对新娘有着怎样的恨意,若不是张冰佳的心脏较之常人偏了一些,早已一命呜呼。 伍莉娟乘公车上班,车上挤满了人,难得的,她有一个位置坐着,身旁两个年轻的女生正在谈论前一天发生的婚礼现场新娘遇刺事件,其中一个短发的女生说:“唉,你说会不会是男方的情人?像这种抢婚的事,还真会在现实中发生?” 卷发的女生说:“这可难说,听说凶手是个穿大红色传统裙褂的女人,如果不是被男人甩了,怀恨在心,怎么会做这档子事?也不知道那男人对那女人做了多出格的事,连累新娘这么倒霉。” “可不是嘛,看来要结婚,还真得把男人的老底查清楚,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短发女生嗤鼻道。 “要我说,那女人也真狠,明明是男人伤害了你吧,你去弄不认识的女人干嘛?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嘛!” “可不是,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要是我,我就阉了那男人,哈哈……” 两个女生捂嘴笑了起来。 伍莉娟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脸色也变得苍白,不停地安慰自己:我什么也没做过,只是想想,想想不会伤人的,一定是表哥以前的女朋友干的,可是会是谁呢?表哥以后好像也没有交过其他女朋友了吧……不过表哥这么传统的男人,一定是受那个女人教唆,才会举行什么西方婚礼的,婚纱有什么好看的,传统的凤冠霞帔多漂亮,啧,现在的女人真是,什么信仰也没有,就会跟风,那女人被刺杀,说不定是她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才遭到报应的,我不过是在心里想了想,能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她没死,如果死了,或许我还可以和表哥…… ☆、红色新娘2 一到公司,伍莉娟就收到同事李晗玉递来的请帖:“师姐,我下个月六号结婚,你要早点到哦。” 伍莉娟看了眼手中的大红请帖,想起头一天的事,不由有些恍惚,勉强笑道:“恭喜,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意中人了。” 李晗玉嘻嘻笑道:“师姐,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几个帅哥,你也是时候结婚了。” 伍莉娟脸色一白,强笑道:“少拿我寻开心了,好男人都是别人的。”拉开椅子坐下。 李晗玉扶着伍莉娟的肩说:“师姐,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你这么个大美人,可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哪会找不到好男人了?” 伍莉娟苦笑一下,暗想:我表哥就是个大好男人,可惜我在他身边二十多年,他就是没看到我,反而娶了个男人婆。嘴里却说:“我没事,好啦好啦,你去忙你的吧,到时候我会早点到的,恭喜你。” 李晗玉笑着说:“谢谢师姐!我一定会给你介绍几个帅哥的,放心!”拍拍伍莉娟的肩,“师姐也要注意身体啊,我去给你泡杯咖啡!”笑着跑开了。 看着李晗玉送来的请帖上一对男女甜蜜的笑颜,伍莉娟不由地心行嫉妒,暗想:我明明长得不比她差,为什么她这么年轻就能嫁人了,我却没人要?要是她也结不成婚就好了……目光突然停在请帖上的地址栏:尊玉酒店二楼晏客厅……这不是表哥老婆遇刺的地方?伍莉娟突然打了个冷颤,思考要不要和李晗玉谈谈。 三天后,吉安事务所。 张安泰将名片双手递给林彦吉:“我是张安泰,尊玉酒店的总经理,这次来找师傅您,是想请您到我们酒店的宴客厅看看。” 林彦吉扫了眼手中的名片,笑望着张安泰:“贵酒店前几天发生新娘被刺事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那位新娘还健在,您来找我……” 张安泰面露难色,居促不安地说:“其实,我来并不是想请师傅给那位受伤的新娘祈福,而是因为我怀疑宴客厅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才造成这次事件的发生……” 林彦吉望着张安泰重复道:“宴客厅有不干净的东西?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怀疑?” 张安泰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想,林师傅如果有关注新闻的话,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凶手是位身着大红色传统裙褂的新娘,而在半年前,有一位同样身着大红色传统裙褂的新娘在那间宴客厅的休息室自杀了……” “半年前?”林彦吉摸了摸下巴,在记忆中搜索相关的资料,“并没有听说有这样的事件啊。” 张安泰说:“因为那位新娘是独自来酒店后在深夜自杀的,被发现时人已经死亡,所以我们只通报了警局,并没有被媒体发现,那事后为了谨慎起见,那间宴客厅以检修的名义关闭了半年,最近才重新投入使用,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认为,这件事的凶手就是半年前自杀的新娘?” “我也不是很肯定,不过警方现在也在调查那个穿大红裙褂的人是谁,我也翻查了近段时间的监控记录,奇怪的是,各出入口和过道、走廊里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倒是宴会厅重新开放当天晚上,在那间宴客厅的休息室走廊处出现过穿大红裙褂的人影,那个人影虽然只出现了短短两秒,但我可以肯定,那个人影和半年前自杀的新娘极其相似,而且在其他的监控记录里并没有类似人物的记录,她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所以我怀疑……”张安泰一口气说完,紧张地望着林彦吉。 “那个新娘为什么会在你们酒店自杀?” “那位新娘原本是我们的客人,就在她自杀的第二天,应该是她举行婚礼的日子,不过后来听说,她的未婚夫在婚礼举行前一周跟她提出了分手,分手的原因似乎是对方有了新欢,可能新娘不甘心,并没有来酒店取消婚宴,反而在当天晚上到酒店休息室自杀了……”张安泰将自己知道的全数说了出来。 “确定是自杀吗?” “警方调查后给出的结论是自杀,插在她胸口的水果刀上只有她本人的指纹,休息室里除了清洁工人留下的痕迹外也只有她本人的脚印和指纹,因为没有其他终点,所以最终以为情所困选择自杀结的案。” “既然是自杀,事件也没有被媒体曝光,你们为什么要闲置那间宴客厅那么久呢?”林彦吉又问道。 张安泰再次露出不安的神情:“事情发生后一周,警方解除了对宴客厅的封锁,清洁工去做清洁时说总听到那间休息室里有女人嘤嘤的哭声,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人,原本我以为她们是找借口偷懒,那间宴客厅已经接了一单生意,我有去现场监督她们做布置和清洁,大白天的,那间休息室里一进去人就传出女人的哭声,我带人检查了休息室里的所有物品,都没有发现可疑物,原本定在那里举行婚礼的先生当时也在现场,对此很不满意,坚决要求换一间宴客厅,为了平息此事,我们不得不暂封了那间宴客厅,事后也确实进行了一番整改,没想到才重新投入使用,就会发生这样不幸的事。” “既然这样,我和你先去那里看看吧。”林彦吉起身,整了整身上的长风衣,招呼在卧室睡觉的小白,跟张安泰一同前往事发的宴客厅。 林彦吉带着小白在偌大的宴客厅里走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又在张安泰的引领下朝休息室走去,一进休息室,小白就皱着鼻子说:“这里的血腥味和怨气都很重呢。” 张安泰吓得脸色发白,站在休息室门口不敢进去,林彦吉也不勉强他,和小白进到休息室里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林彦吉站在屋子中央,疑惑地摸着下巴说:“奇怪了,按说自杀的人因为怨气未消,执念影响,会留在人界,但因为是自杀的原因,一般都会变成地缚灵,不能离开自杀场所,可这里怨气虽然很重,但没有灵体,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附在和她灵感相通的人身上跑出去了?”小白说,“穿红衣服,又是半夜自杀的,这类恶灵怨念极深,如果遇到有和她共同思想的人,是有可能附在对方身上的吧?” “难道那天来参加婚宴的人里,有对新娘存有怨念的人?”林彦吉轻声说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夏许唯突然出现在休息室门口,望着室内的林彦吉和小白厉声问道,“你是这儿的经理吧?怎么能让人随便进来?” 张安泰不安地望望林彦吉,又看看面前这位冷着脸的警官,说:“警官,是这样的,这里已经解封了,我请林师傅来……” “又是鬼神之说!人犯的案,你找这神棍来有什么用?这里虽然暂时解封,但还是凶案现场,我们现在要进一步调查,没关系的人请出去!”夏许唯说到最后,睨着林彦吉一脸的不爽。 林彦吉也不以为意,冲张安泰笑了笑:“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告辞了。”带着小白离开。 “林师傅……”张安泰追了上来,小声地问,“我拜托您的事……” “放心吧,等警官调查完后我们再来看看,会帮你解决的。” “谢谢……”张安泰将林彦吉和小白送到酒店门外。 “队长,这里搜证科已经全面搜查过了,还有什么好查的?”宋明慧不解地看着夏许唯问。 “如果真如陈媚和刘子仁所说,有第三者犯案的话,那不可能没有留下线索,即使不是第三者干的,那就更可能还留有其他的线索,仔细找找,任何细节都不可以放过。”夏许唯沉声命令道,自己已经在屋内翻找起来。 “那个……”张安泰站在休息室门口,小心地提醒说,“今天早上现场解封后,我已经让清洁员来清扫过了,可能不会再有……” 夏许唯回过头来愤恨地瞪着张安泰,把张安泰后面的话直接给吓了回去,陈雄连忙小声提醒夏许唯:“队长,解封后酒店方这么做没有问题的。” 夏许唯瞪他一眼,走近张安泰:“你为什么找刚才那个神棍来这里?是对警方有什么隐瞒吗?” “没、没有……”张安泰不知为何,面对夏许唯总有些害怕,如实地交待了自己请林彦吉来的原因和自己的担心。 夏许唯嗤鼻道:“真是鬼话连篇!已经死了半年的人怎么行凶?还是对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蒲晓敏抱着手,只觉得这屋内突然阴气森森的,靠近夏许唯身边小声地说:“队长,厉鬼行凶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下面的话被夏许唯瞪了回去。 “身为司法人员,居然相信鬼神一说!”夏许唯吼了起来,“从现在起,你们谁要再敢跟我说什么怪力乱神的话,别怪我在年终报告上给你们记上一笔!” 在场几人全都噤声,默默地装作查找线索,继续在室内游走。 ☆、红色新娘3 伍莉娟猛地坐了起来,安静的会议室内有另外两名同事正趴在桌上打盹,由于公司午休时间不长,辛苦一上午的员工只能在自己座位上或是会议室里小睡一会儿。伍莉娟也不例外,只是刚刚,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个身着大红裙褂,头别红色头饰的年轻女人,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不希望那个男人娶她吗?我会帮你杀了她的,哈哈哈哈……” 伍莉娟在那女人诡异的笑声中惊醒过来,记不起那女人的长相,可是那句话却犹在耳边,她说她会帮自己杀了新娘,她要杀谁? 伍莉娟突然想起表哥王伟婚宴发生的事,表嫂张冰佳据说就是被一个身着大红裙褂的女人刺伤的,难道…… 伍莉娟不安起来,可又极力地安慰自己,这只是个梦,只是个巧合…… 下午上班后,伍莉娟总是觉得背后阴风阵阵的,回头去看又什么也没有,忍不住偷瞟坐在斜对面的李晗玉,她快结婚了,真的是又年轻又漂亮,听说她的老公是公务员,家庭环境非常优越,伍莉娟忍不住又有些嫉妒,自己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相貌身材都不差,为什么表哥偏偏喜欢那种男人婆,对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竟然视若无睹,现在连那个疯丫头也要嫁人了,自己却连男朋友也没有,男人都瞎了眼了吗?什么时候男人婆和疯丫头变得这么受欢迎? 要是……李晗玉也遇到和表嫂一样的事……或者自己会开心不少,毕竟看别人的悲剧,多少能令自己感到一些舒服…… “我会帮你杀了她的,帮你抢回属于你的男人……”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伍莉娟吓得惊叫出声,同事们都诧异地朝她看来。 伍莉娟强笑着说:“我刚刚不小心扎到手了……” “你没事吧?我这有创可贴,需要吗?”李晗玉从抽屉里拿了一片创可贴出来,朝伍莉娟走过来。 “没、没事,你忙你的吧,我去卫生间洗下手就好了。”伍莉娟慌忙起身朝卫生间跑去。 “师姐这两天是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李晗玉望着伍莉娟的背景,疑惑地嘟囔道。 伍莉娟和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步入饭店,就看到靠窗处有人站起来朝自己挥手,定睛一看,是李晗玉,对方已经大声地打起了招呼:“师姐,这边!这边啦!” 伍莉娟冲她点点头,礼貌地跟身边的男人介绍说那是自己公司的同事,小师妹,男人不以为然地哦了一声,自顾自跟着服务生朝另一边的空桌走了过去。 伍莉娟不好意思地冲李晗玉笑了笑,跟着男人往那边去。 还没点菜,李晗玉已经拉着一个帅气的男生走了过来,笑哈哈地给伍莉娟介绍:“师姐,你还没见过我老公吧,那,他就是陈斌。”扭头对陈斌说,“这是我经常跟你提的在公司帮我很多的师姐,伍莉娟。” 伍莉娟无奈地起身和陈斌握了握手,礼貌地笑了笑:“你们来吃饭?” “是啊,师姐,这儿的滑炒牛腩爆好吃,唉,不如一起坐吧,人多热闹。”李晗玉说着,不管不顾地坐到伍莉娟身旁,陈斌跟伍莉娟的同行男子打了招呼,吩咐服务员将他们那桌的菜移过来,礼貌地和那男人寒暄起来。 李晗玉附在伍莉娟耳边,小小声地问:“师姐,他是你相亲对像?” 伍莉娟脸上一红,不得不介绍下对方。 那男人显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陈斌说着话,李晗玉兴奋地跟伍莉娟说个不停,伍莉娟看着对面的两个男人,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陈斌和那男人比起来,身材相貌都高出好几级,看上去更斯文有礼,自己除了年龄,哪方面都不比身旁这个小丫头差,可为什么偏偏要和对面那个完全没有情趣的男人相亲?甚至可能会被家人逼着和这样的男人结婚…… 在陈斌的身上,伍莉娟甚至看到了一些表哥王伟的影子,同样的高大帅气,斯文有礼,对人和善,难道现在的优质男人都喜欢男人婆样的女人或是疯疯颠颠的小丫头? 伍莉娟越想越不是滋味,完全没有注意李晗玉说了些什么,心里甚至暗暗希望陈斌能多看自己几眼,要是他对自己一见钟情,改而向自己求婚,那该多好…… “杀了她,那个男人就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了!”阴森的声音将伍莉娟拉回现实,手中的筷子掉了下来,李晗玉吃了一惊,一边弯腰帮伍莉娟捡筷子,一边问:“师姐,你没事吧?” 陈斌已经招呼服务员重新拿双筷子过来,而那个男人像事不关己样自顾自地继续吃菜,甚至连看了没看伍莉娟一眼。 伍莉娟羡慕地说:“小玉,你老公人真好。” 李晗玉哧哧笑道:“他啊,对我真的很细心,不然我也不会同意嫁给他了。” 陈斌笑望着李晗玉:“是啊,不对你好一些,你跑了我可怎么办。” 伍莉娟看了眼对面漠不哼声的男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饭局结束前,伍莉娟去卫生间,李晗玉赶忙擦了擦嘴,也紧跟着去了。 卫生间在饭店内堂的走廊尽头,李晗玉一刻不停地和伍莉娟说着话,伍莉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总觉得这个小丫头很烦,一点儿不懂事。 伍莉娟穿着裤子,暗想:要是那小丫头在结婚前出点意外就好了。 隔壁格间一直说着话的李晗玉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大声叫道:“你是谁?想干什么?啊啊……师姐,救命啊……” 伍莉娟立刻冲了出去,边大声问道:“什么事?小玉,出什么事了?啊——救命、示救命啊——杀人啦——!!” 她一出厕间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裙褂、戴鲜红头饰的女人正挤在李晗玉所在的厕间内,背朝着外面,立刻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同时伸手去拉那个女人,手却抓了个空,眼前哪还有那女人的身影,李晗玉斜依在马桶上,浑身是血已经晕了过去,门外传来吵杂的人声。 伍莉娟害怕地退后几步,背靠在厕所墙上,门外进来三个女人,一看厕所内的情况,有人返身退出厕所大声叫喊杀人了,快报警,又拉了男人进来帮助。 伍莉娟被当作凶嫌被众人围了起来,陈斌愤怒地瞪着伍莉娟,不停质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直到救护车到,陈斌才随车离开。 伍莉娟的相亲对象吴伟强在看到这一幕时,淡淡地摇了摇头,只说了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便转身走了。 夏许唯带队赶到现场,由于案发时只有伍莉娟和李晗玉两人在厕所里,所以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伍莉娟,伍莉娟被带走接受侦询。 “你说是一个穿大红裙褂的女人干的?”给伍莉娟做笔录的是陈雄,他怀疑地抬头看了看伍莉娟问。 “嗯,我看得很清楚,是一个穿大红色传统裙褂的女人干的!不是我!我不会杀我师妹的!”伍莉娟抱着双手大叫道。 陈雄如实记录下来,问:“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准备去抓她时,她就突然不见了……真的,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干的,是一个穿红色裙褂的女人干的!” 陈雄停下笔,抬头看着伍莉娟:“那你还记得她的长相吗?” 伍莉娟摇头,突然发现自己除了她的装扮外,根本想不起来那女人到底长什么样了,而且她就那样突然地消失了,可是这绝不是自己眼花,她非常肯定自己真的看到了那个女人。她只能一迭声地叫囔道:“我不知道,她就像鬼一样,突然消失了,小玉是被她杀的,真的,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陈雄深深地看了伍莉娟一眼,起身出了房间,一会儿,陈雄和夏许唯推门进来,夏许唯对伍莉娟道:“你好,我是x区派出所重案组组长夏许唯。”在伍莉娟对面坐下,感觉眼前这女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伍莉娟抬眼看了看夏许唯,怯怯地说:“你好。” 夏许唯看了看陈雄的记录,问:“你说你看到一个身着大红裙褂的女李晗玉所在的厕格里拿刀刺她?” “是的。”伍莉娟紧张地点头承认。 “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不,不认识,我甚至连她的相貌都记不清了。”伍莉娟说。 “但你看到她行凶,然后在你想抓她的时候她就消失了?”夏许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的,真的是这样的,你相信我!”伍莉娟慌张地再次。 “这样啊……”夏许唯突然问,“你和受害人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同事,和我读的同一所高中,小我八界,所以她一直叫我师姐,我们刚才还在一起吃饭。”伍莉娟说。 “哦——”夏许唯玩味地看着她,“受害人上厕所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伍莉娟紧张起来,“难道你认为是我杀了小玉?” ☆、红色新娘4 夏许唯笑笑:“请不要紧张,我只是循例问问。” 伍莉娟睨着夏许唯,不甘愿地答道:“当是我想去厕所补补妆,她也跟了去,后来我在厕间听到她叫救命的声音,就冲出来看是怎么回事,哪知道……”她猛地抓住夏许唯的手,再次强调道,“真的,请您相信我,真的是一个穿大红色裙褂的女人干的!不、那个根本不是人,是个鬼,一个女鬼,是那个女鬼杀了小玉……啊——放开我,放开我……”陈雄拉着她想将她按回座位,没想到却召来伍莉娟剧烈的反抗。 夏许唯皱眉睨着伍莉娟,不耐烦地安抚道:“请你冷静一下,你这样,我们没办法继续做笔录,对你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如果事情真不是你做的,我们也不会冤枉你。” 伍莉娟闹了一会儿,最终脱力地靠坐在椅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喃喃地说着:“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是那个女人,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夏许唯看着伍莉娟沉默了一会儿,让陈雄找了蒲晓敏进来陪着她,离开审询室。 不久,伍莉娟的母亲赶了来,由于警方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伍莉娟就是凶手,加上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夏许唯总觉得这件案子有些奇怪的地方,于是让伍莉娟的母亲办了保释,带伍莉娟离开,另派了毛赞去监视伍莉娟。 “不要……不要杀人!”伍莉娟从噩梦中惊醒,屋内黑漆漆的,伍莉娟坐在床上,紧张地打量四周,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味道,可是却有种阴森的感觉身后背慢慢往上爬来,“啊——”衣柜前面站着一个人影,伍莉娟吓得惊叫出声,拉起被子紧紧蒙在自己头上。 “杀了那些坏女人,你的男人就会回到你身边了……”阴沉沉的声音在伍莉娟耳边响起,伍莉娟再次吓得大叫,甩开被子跳下床去打开了灯。 十几平的房间里除自己,哪还有其他人。 伍莉娟惊魂未定地慢慢朝床边走去,房门被无声地推开,再次吓得她尖叫着跳上床去,妈妈疲惫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娟,出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了?” 伍莉娟像看到救星般扑到妈妈怀里,哭着说:“妈,我好怕……” “傻孩子,有妈在,怕什么呢?”王文惠摸摸女儿的头,安慰道,“是不是今天下午你同事出事,吓到你了?你最近也真是,去你表哥的婚宴也遇到那种事,哪有有空,跟妈上庙里烧烧香,求佛祖保佑你远离这些倒霉事儿!” 伍莉娟搂着王文惠的腰,小小声的地问:“妈,你相信我吗?小玉真不是我杀的……” 王文惠抚着伍莉娟的头,有些悲哀地说:“小娟,你是妈生的,妈当然相信你了,你不是那种狠心的人,小玉是你的好朋友,你又怎么会这么做呢,妈相信我们家小娟是善良的,绝不会做这种害人的事。” 伍莉娟忍不住流下泪来,默默地哭了一会儿,又问道:“妈,你说这世上有恶鬼吗?” “呿,傻孩子,这世上哪来的鬼啊怪的,别自己吓唬自己,只能说你最近时运差,尽遇到那种事,才会做噩梦的。”王文惠安慰女儿。 “可我觉得,我好像真的遇到……”伍莉娟紧张地四处看了看,小小声地说,“我好像真的遇到那东西了……” “呸呸呸,小孩子别乱说话,来,把妈这个开光的佛像带上,什么脏东西都近不了你身!”王文惠将自己脖子上的玉坠取了下来戴到伍莉娟脖子上,“别瞎想乱想的,自己吓自己,赶明儿妈再去给你求道平安福,安心睡吧。” 伍莉娟握着小玉佛,目前母亲出去,有这个小玉佛在身上,似乎真的感觉心安了一些。 小白蜷在沙发上吃着薯片看新闻,对正在打游戏的林彦吉说:“老大,最近很流行拿刀砍人吗?又有个女的被人在饭店的卫生间里捅了。” “是吗?死了吗?”林彦吉心不在焉地问。 “说是重伤……”小白突然坐直了身子,盯着屏幕上出现的监控视频拍到的凶案现场案发时的场景惊叫道,“老大!快来看,那里有好重的怨气!” “有人杀人,肯定会有怨气了。”林彦吉正打到紧要关头,哪有空去理会小白。 “不,不是啦!”小白急得直叫唤,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切换到其他新闻,赤着脚跳下沙发跑到林彦吉身旁说,“老大,那不是生人的怨气啦!而且现场的监控根本没拍到凶手!” “哦耶!”这局游戏终于以胜利结束的林彦吉欢呼一声,扭头看着小白问,“没抓到凶手吗?” “说是抓到了,不过我看那人根本不是真的凶手,对了!这个案子好像又是那个夏什么的负责,刚才还有采访他呢,说是已经锁定了嫌疑人,会很快破案的。” 林彦吉伸了个懒腰,起身朝厨房走:“既然这样,那就好了,当警察的不就应该多破点案,让百姓少受点冤嘛。” 小白皱了皱鼻子:“我可不觉得他能抓到真凶。”跟着林彦吉进到厨房,“我要吃牛排!” “红烧牛肉怎么样?”林彦吉打开冰箱找吃的。 “好啊好啊!老大,你什么时候买牛肉了?”小白眼巴巴地望着林彦吉的后背。 “红烧牛肉味方便面。”林彦吉扬了扬手中的方便面,关上冰箱门,“两袋够吗?” “老大~我是狐狸,狐狸耶!是吃肉的好不好!”小白哀哀叫道。 “你刚才说警察抓不到真凶,为什么?”林彦吉一边打开泡面的袋子,一边岔开话题问道。 “这案子和酒店那起,我都感觉到相同的怨气,搞不好,是同一只鬼干的。”小白自信满满地说。 林彦吉放下手中的方便面转过身来:“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小白傲娇道。 “原来是这样……”林彦吉低语一句,回身往碗里倒水,“你去查下饭店案发当时的监控,现场都有些什么人……”林彦吉吩咐小白。 “队长,这个叫伍莉娟的女人,有参加上个月26号新娘被刺案的婚宴,她今年32岁,是新郎王伟的表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跟新娘没有过节,以前也都不认识。另外,她跟昨天的受害者是同事关系,受害者和她毕业于同所高中,小她8界,据调查,受害者和她的关系挺好的,并没有过节,看不出她有什么作案动机。”毛赞将调查资料汇报给夏许唯,“昨天她是在相亲后和相亲对象去到饭店吃饭,偶然与受害人相遇的,而且也是受害人主动提出的并桌,这点已经从在场的两位男士以及服务员那里得到了证实。” “队长,所有监控记录我都查看过了,都没有拍到她所说的穿大红色裙褂的女人,在场的目击者也都没有提到有这个人的资料。”宋明慧说。 “根据监控记录和现场证人的证供,案发当时,只有伍莉娟和受害者在厕所内,并没有第三者。厕所窗户完好无损,窗户上装有纱窗和防盗栏,都没有被破坏的迹象,不可能有人从那里逃离。在求救声传出后,就有员工和客人朝厕所方向去,途中也没有遇到伍莉娟提到的红衣女人。”张闫补充说。 “两起案子她都在现场,最奇怪的是,她说的那个女人,你们觉不觉得跟婚礼现场张子仁和陈媚提到的很像?我没记错的话,婚宴现场有见过那个红衣女人的只有张子仁和陈媚,伍莉娟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类似的女人?”陈雄疑惑地说完,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坐在他旁边的蒲晓敏小声问:“雄哥,你不会以为是那东……”后面的话被夏许唯一记眼刀硬生生砍断。 “目前现场人证和环境证据都显示是伍莉娟做案可能最大,但在凶器上并没有发现伍莉娟的指纹,不过只要李晗玉醒来指证,我们就可以抓人了。”夏许唯冷静地说道,“捏造一个不存在的人出来,并不能为她脱罪,女人的嫉妒真是……” “队长,你不会以为她是出于嫉妒杀人的吧?她对李晗玉有什么好嫉妒的呢?”蒲晓敏问。 夏许唯冷冷一笑,睨着蒲晓敏说:“32岁的大龄剩女,天天被周围的人逼着去相亲,可自己身边的小妹妹已经找到很好的归宿,这种扭曲的心会产生嫉妒也是很正常的,晓敏,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能体会到大龄剩女的心情吧?” 几个男士都捂嘴偷笑起来,蒲晓敏涨红了脸,辩解道:“队长,你这是歧视!明明现在的男人差劲,非要给我们贴个剩女的标签,谁让剩女就是心理变态了?” “我可没说你心理变态。”夏许唯笑笑地说,“不过30多岁还没正经谈过恋爱,恐怕连男人味都没尝过,要说心理没问题,我都不相信。”扫了眼在场的其他男同事,每个人脸上都有种感同身受的表情。 见蒲晓敏急红了脸,夏许唯收敛了玩笑的心,拍拍手道:“好了好了,关于伍莉娟,还需要调查下她和上一起案子是否有关系,还有那个穿大红色裙褂的女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存在,既然有证人提到了,就抓紧调查下。” ☆、红色新娘5 小白狐狸钻进汽车的后座,变回人形,趴在驾驶座椅背上说:“老大,那女人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都不出门,害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进到屋里。” 林彦吉吸着咖啡听他说完,问:“结果如何?” “耶~你都不夸奖下人家,人家进去调查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的耶~”小白撒娇说。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4节 “好啦好啦,”林彦吉将打包的两只炸鸡腿在小白面前晃了晃,“知道你会穿墙术,辛苦你了,快说吧。” “谢谢老大!”小白一把夺过装鸡腿的袋子,拿了只鸡腿先啃了一口,才说,“她确实被女鬼附身了,那只女鬼用那样的死法,居然没有想像中的强大,戾气也不是很重,倒是怨气不小,要收拾她应该挺容易的。” 林彦吉摸了摸衣袋里的乾坤袋,感觉袋子剧烈地动了动,平静地说:“再等等吧,说起来,那女鬼也满可怜的。” “可怜?老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悲了?她可已经伤了两个人了耶!”小白夸张地叫道。 “万事皆有因,我们已经给酒店做了除灵,剩下的事,看机缘吧。”林彦吉说。 小白四下里看了看,问:“还不回去吗?” “现在回去了,怎么捉那女鬼?” 小白眼睛一亮:“老大,你想到办法接近那个女人了?” “等呗。”林彦吉回头看了小白一眼,“不出意外,她今天会出来的。” 小白眨巴眨巴眼:“她会出来?那你还让我潜进她家去干嘛!” 林彦吉笑笑:“知己知彼,在等之前,总要知道她是不是我们要等的目标吧?” 小白翻个白眼,气嘟嘟地靠在椅背上啃起鸡腿来。 蒲晓敏敲了敲夏许唯的门,听到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推门走了进去。 夏许唯抬头看了蒲晓敏一眼,放下手中的笑:“有什么事吗?” 蒲晓敏怯生生地坐在椅子上,有些不安地说:“队、队长,那个,我、我找到一些资料……”将文件袋放到夏许唯面前。 “这是什么?”夏许唯疑惑地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资料拿了出来,一看之下更加奇怪,看着蒲晓敏问,“这不是半年前的二组的人办的自杀案吗?你找这个出来干什么?” 蒲晓敏将资料翻了翻,把案发现场死者的照片摆到夏许唯面前,又将根据陈媚、刘子仁以及伍莉娟提供的资料所出的红色裙褂女人的电脑拼图放到旁边:“队长,你不觉得这个死者和他们提到的红衣女人很像吗?” 夏许唯仔细地对比三张图,拼图虽然没有女人的相貌特征,但从身形和身上的衣饰来看,确实很像,却道:“衣服是很像,这又怎样?” 蒲晓敏怯怯地看着夏许唯说:“队长,虽然我们不应该相信鬼神,可是,你不觉得这事太巧合了吗?这个女人自杀的地点,正是尊玉酒楼二号宴客厅的休息室,张冰佳被刺的房间……” “胡闹!”夏许唯气恼地拍桌子说,“单凭衣服相似,就断定是鬼怪作案,你在学校都白学了吗?” 蒲晓敏委屈地低下头去,眼里噙着泪,不敢再吭声。 夏许唯深吸口气,压下怒火,沉声道:“既然有这个发现,也不失是个线索,去找找这种裙褂在什么地方有租售,再调查下这个死者的情况,随便叫伍莉娟来问话。” “嗯。”蒲晓敏答应一声,急急地退出了夏许唯的办公室。 夏许唯看着面前的三张图,抚额陷入沉思…… 林彦吉带着小白来到伍莉娟的家门前按响了门铃,一会儿,大门打开:“小娟,这么快就回来了?”来开门的王文惠见门口站着的并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两个陌生的男人,警惕地问:“你们找谁?” 林彦吉笑着将名片递了过去:“您好,我叫林彦吉,您女儿最近遇到许多倒霉的事吧?我们是来帮她的。” 王文惠看看手中的名片,又看看林彦吉,警惕地说:“我不认识你们,如果是我女儿找你们来的,等她回来后你们再来吧。”说着就要关门。 林彦吉用手挡住门板:“阿姨,你女儿最近是不是时候做噩梦,说自己看到一个穿大红裙褂的女人伤人?但是警方一直没有查到有关那个女人的证据?” “你怎么知道?”王文惠疑惑地望着林彦吉,伍莉娟每晚都会被噩梦吓醒,这事只有她们母女便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呢? “你女儿并没有说错,伤人的确实是那个红色裙褂的女人,她是半年前在尊玉酒店自杀的,现在她正附在你女儿身上,随时可能再伤人。”林彦吉说。 “不会吧?”王文惠虽然信佛,但自持从未做过亏心事,就不会有鬼缠上自己和家人,“小娟一向很乖,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东西?”欲关门的手也松开来。 “我也是受朋友之托,来看看小娟的情况,阿姨,可以让我们进来再说吗?”林彦吉诚恳地看着王文惠问。 本就对女儿最近遇到的倒霉事心存疑虑的王文惠,一听林彦吉是受人所托前来的,加上他似乎对这件事很了解,当即大开了门,让到一旁:“既然是这样,就快请进吧,小娟的事就拜托林师傅您了。” 伍莉娟从警局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百无聊奈地在街上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她实在伤头了脑筋,自己明明看到了一个穿红色裙褂的女人动手行的凶,可是现场所有的证人却都说没有看到,甚至连监控都没有拍到那个女人,而在自己耳边时常出现的那个女人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和自己说话的女人就是那个穿红色裙褂的女人?那么,她就是…… 伍莉娟不敢再想下去,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妈妈说带上开光的玉佛鬼怪就不能近身,可自己依旧天天晚上做噩梦,最糟糕的是,醒来后她根本想不起梦里到底梦见了什么。 警察似乎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表嫂和小玉又都还没有醒来,还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人吗? 懵懵懂懂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快到家所在的公寓大门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冲了过来,拉着伍莉娟急说道:“小娟,你可算回来了,快跟我来。” 吓了一跳的伍莉娟这才看清来人正是自己的妈妈,不急地问:“妈,什么事?你要带我去哪儿?” 被王文惠一路拉着上了电梯,按下的楼层也是自己家所在的楼层,伍莉娟更加不解:“妈,怎么了?这么急着带我回家。” “跟我来就是了。”王文惠一路拉着伍莉娟的手臂,像是怕她逃跑一样,这让伍莉娟莫名地一阵心烦,忍不住叫道:“妈,你这是怎么了嘛?怎么把我当犯人一样押着?” 王文惠没注意到伍莉娟的神情,紧紧盯着电梯指示灯,只盼电梯能再快一些。 伍莉娟只觉得心中一口恶气难消,刚刚在警局被当成凶嫌审问了半天,现在回家,又被自己妈妈这样押着,暴躁地甩开王文惠的手,叫了起来:“妈!你这到底是要搞什么?我已经够烦了,你别再烦我行不行?!” 王文惠吃了一惊,看着自己面容扭曲的女儿,好声安慰道:“小娟,妈也是紧张你,来,跟我回家,所有事都会解决的。”伸手去拉伍莉娟。 伍莉娟往旁边躲了躲,避开王文惠伸来的手,电梯门恰好打开,她将王文惠往外堆,一边按下关门键:“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先回去吧!” “小娟……”王文惠情急回身,电梯门在眼前缓慢关闭,一只手突然拍到电梯门上,伍莉娟正要发火,眼前突然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林师傅!”王文惠看清来人,见他在自己女儿额头贴了张符,女儿便晕了过去,焦急地上前查看情况。 “没事,我只是让她睡一会儿。走吧,带她回去。”林彦吉一把抱起伍莉娟,领头朝王文惠家的方向走去。 安全梯的门被推开,夏许唯走了出来,望着林彦吉的背景不由皱了眉:“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彦吉抱着伍莉娟回到她的房间,将人平放在床上,屋子里已经被布好阵法,林彦吉到房门□□待王文惠,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可以开门去看,王文惠忧心地望着床上昏睡的女儿,担忧地问:“林师傅,小娟她真的会没事吗?”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有事的。”林彦吉安抚道。 “可是……”王文惠还是有些不放心,同时还担心警方那边的情况,毕竟伍莉娟现在是被警方视为最可疑的凶嫌。 “等受害人醒来后,你女儿的嫌疑也会被洗清,现在重要的是将附在她身上的那只灵和她分开来,以后的事,就会顺顺利利的了,您放心好了。”林彦吉看出她的忧虚,安慰说。 “老大,有警察来了。”小白附在林彦吉耳边小声提醒。 林彦吉皱了眉,王文惠立刻感到有什么事发生,紧张地望着林彦吉:“林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有警察来了,你帮助应付住他们,最多半小时,千万别让人进屋。”林彦吉叮嘱完王文惠,反身进入房间,招呼小白开始做法。 ☆、红色新娘6 小白得令,开始施法在屋内布下结界,林彦吉站在床头对着床上的伍莉娟默默含了一通咒语,手指一凝,一牵,一个半透明的女人魂魄被拉了出来,那女人一离开伍莉娟的身体便叫了起来:“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屋内阴风大盛,灯光开始闪烁起来。 “你叫许文婷,今年26岁,半年前因未婚夫悔婚,独自在尊玉酒店宴客厅的休息室内自杀。”林彦吉睨着那女鬼,缓缓说道。 许文婷惊骇地望着林彦吉,厉声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也是个负心汉,对不对?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着,就朝林彦吉猛扑了过来。 林彦吉多出一柄桃木剑,当空一横,剑身金光乍现,许文婷惊叫一声倒飞出去,后背紧贴在墙上:“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林彦吉怜悯地望着这个可怜的女人,手伸入口袋:“我只是想帮你了结你的心结。” 许文婷冷笑:“我的心结?我的心结就是要杀尽那些专勾引别人的男人的狐狸精!” “婷婷,我身边并没有你以为的第三者。”一个男人的声音幽幽地传了出来,在林彦吉身旁多出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男子,痴痴地望着许文婷。 “小伍……”许文婷瞪大了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婷婷,对不起……”高文伍望着许文婷落下泪来。 许文婷冷笑道:“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下场!你的新欢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死?” 高文伍望着许文婷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有过新欢,之所以悔婚,是因为他查出自己得了晚期肝癌,不想连累你,才会谎称自己有了别的爱人,要和你解除婚约。”林彦吉在旁沉声道。 许文婷猛地瞪大眼睛,望着高文伍嘴唇哆嗦了一阵,猛地叫道:“你骗人!什么晚期肝癌,什么没有新欢,只是想要我放过那些狐狸精,是不是?!” “没有,我真的没有新欢,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高文伍哭着说,“你怎么这么傻,我这么做,就是希望你能忘了我,好好地活下去,你怎么能这么傻……” “他确实没有另结新欢,他知道你自杀的消息后,就放弃了治疗,半个月后病死,若不是你自杀变成缚地灵,可能早就能知道这个事实。”林彦吉冷静地说。 “小伍,你怎么这么傻……”许文婷哭着扑到高文伍怀里,两人抱在一处痛哭起来。 林彦吉看着这两人忍不住摇了摇头,小白推开窗户,不一会儿,一个西装男出现在窗外:“我来接你借走的人了。” “老秦,这回多谢你了。”林彦吉走过去将一只信封递给秦广王。 “怎么?想贿赂我?”秦广王眉头一竖,睨着林彦吉。 林彦吉笑笑:“许文婷在阳界犯下伤人的罪行,虽法不可恕,但情有可愿,这只是我代她付给阴司的罚金。” 高文伍已揽了许文婷跪在秦广王身前:“阎君在上,婷婷之所以做下这样的错事,一切皆因我而起,我甘愿代她受罚。” “不,小伍,这都是我自己误会了你,一人做事一人当,所有的惩罚都由我一人来承担!”许文婷捂住高文伍的嘴急叫道。 秦广王看着这两天,接过林彦吉递到面前的信封,掂了掂:“好在她也没有犯下命案,处罚应该不会太重,加上有好心人帮你们给了罚金……”似笑非笑地看了林彦吉一眼,“行了,时辰到了,走吧。”秦广王朝高许二人招了招手。 “去吧。”林彦吉对看向他的高文伍说。 “多谢林师傅。”高文伍扶着许文婷朝林彦吉道了声谢,许文婷在路过林彦吉时也轻声谢过。 看着两人进入光圈,和秦广王一起隐去身形,轻声叹了口气,房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王文惠在门旁露出个头来,惊恐地说:“林师傅,他们……” 林彦吉冲王文惠挥了挥手:“没事的,小娟已经没事了。” 夏许唯站在门口,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睨着林彦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彦吉整了□□衣,上前几步正对着夏许唯道:“我只是应王女士的邀请,来帮伍小姐除灵的,有什么问题吗,警官?” “又是鬼神之说,你这神棍就会骗妇孺,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夏许唯瞪着他道。 林彦吉笑笑:“既然夏警官不信鬼神,那又怎么会认为我会遭报应呢?”走到夏许唯身旁,“麻烦让让,我的工作已经完成,要走了。” 夏许唯还待说什么,门外的接听电话的毛赞已经收起电话奔了过来,附在夏许唯耳边低声说:“队长,医院来电话说,李晗玉已经醒了,有同事已经过去给她做笔录了。” “醒了?”夏许唯回头惊讶地看了毛赞一眼,转身抢在林彦吉之前出了房门,命令毛赞和宋明慧:“明慧留下来看着,我和阿赞去医院一趁。”回头又瞪了笑微微地依在房门口的林彦吉一眼,领着毛赞匆匆离开。 王文惠双手合什,忍不住含叨道:“阿弥佗佛!李晗玉醒了,就可以证明小娟的清白了。”回身感激地看着林彦吉,“林师傅,您真是活菩萨啊,多谢您救了小娟。” 林彦吉又和王文惠客套了几句,带着小白走了。 两天后,媒体报导关于尊玉酒店伤人案以及x饭店厕所内伤人案的最新新闻,警方发布了最新通缉令,嫌凶是名中国籍女子,年约2428岁,身高163165公分,体重4550公斤,新闻附有嫌凶拼图,据称是两名受害者醒后作证提供的线索,现警方已对该嫌疑人进行全网通缉。 小白一边看电视新闻,一边对玩电脑游戏的林彦吉说:“老大,你说那个夏什么的,能抓到凶手吗?” “唔,抓什么?”林彦吉心不在焉地问。 “凶手啊!许文婷!” “嗯,或者能吧,等他寿终的时候,要能在阴曹混个一官半职的话……唉呀!”林彦吉惊叫一声,颓唐地靠在椅背上,“又输了!气死我了!” 小白吐了吐舌头,继续吃着薯片看电视。 夏许唯拿了文件袋出来,丢到毛赞桌上:“结案报告你写一下,明天下班前交。” 毛赞面露难色地把头看着夏许唯:“队长……” “少废话!也不知道局长吃了哪门子药,居然让把这案子就这样结了,反正你们也都深信这事儿是鬼干的,那就你来写吧!小心用词!”夏许唯拍了拍桌上的文件袋,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蒲晓敏等人都围了过来,安慰毛赞:“算啦,你也不是不知道队长这个人,根本不会相信那东西,让他写这样的结案报告,怎么可能。” “是啊,阿毛,这事儿就辛苦你了,别跟队长计较,谁会想到这案子真的跟那东西扯上了关系,要不是局长下令,我们还不知道要被队长折磨成啥样呢。” …… 一个月后,尊玉酒店二楼二号宴客厅。 李晗玉身着大红色绣花嫁衣,由媒婆打扮的中年妇人背着跨过火盆,走过宴席中间的红毯t台,媒婆将她放到舞台中间,把一条大红绵带交到她手里,笑微微地把另一头交到身着黑长袍、红马甲,头戴新郎帽,胸挂大红花的新郎手里:“恭喜姑爷,贺喜姑爷。”媒婆打着揖,一迭声地说着吉祥话。 陈斌接过绵带,红了脸,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红包递给媒婆,媒婆打揖谢过退到新娘的旁边扶着她,司仪高唱传统结婚礼仪。 天地高堂拜过,媒婆扶着李晗玉转到与陈斌对立而站,婚礼达到最□□,宴客厅内宾客齐喝彩,高声喧闹,在司仪的一声‘夫妻对拜’后,一对新人含笑对拜,台下宾客更是喝彩连连,‘亲一个、亲一个’的呼声此起彼伏,新郎有些不知所措,媒婆已将新娘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司仪递给新郎一杆称,示意新郎如何去做。 大红头盖被揭开,台下更是一片掌声雷动,高呼着‘亲一个、亲一个’,新娘含羞低头,新郎红着脸在司仪的示意下来到新娘面前,弯下腰在新娘的面颊上亲了一下,又引发一阵喝彩和掌声。 宾客们还不罢休,一片吵杂,司仪高声宣布:“请大家静一静,现在我宣布,新郎抱新娘入洞房!”带头鼓起掌来,台下喝起倒彩,感觉还不尽兴,媒婆已协助新郎将新娘抱了起来,引向一旁通往休息室的过道,司仪大声安抚在场宾客,“请大家稍安勿躁,让我们期待新郎和新娘一会儿出来给大家敬酒!”台下又一片掌声,一些宾客已经坐下吃了起来。 李晗玉由陈斌抱着回到休息室,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候,见新人回来急忙迎了出来:“小玉快来,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扶着从陈斌怀里下来的李晗玉,“你们就请在外面等一会儿罗。”笑对陈斌说完,关上了门。 李晗玉眉眼含笑地望着那人:“师姐,多谢你肯来帮我。” 伍莉娟一边帮李晗玉脱掉身上的大红裙褂,一边说:“是我该谢谢你,帮我洗脱了罪名,还给我介绍男朋友。” “师姐,胡哥还不错吧?”李晗玉一边换衣服,一边问笑得开怀的伍莉娟…… ☆、爱慕1 “林师傅,这次真的求您了,就帮帮人家嘛~”吉安事务所内,一名打扮妖艳的长发男子急迫地紧握住林彦吉的手哀求道。 “阿娇,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们菊乐坊这事儿,警方不是已经着手在调查了吗,揖凶的事,可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林彦吉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 “哎呀~”阿娇甩甩手,娇嗔道,“你听人家说完嘛,据我看啊,那凶手根本就不是人啦~这不是人的工作,不就在你的业务范围内嘛~” 林彦吉冷静地说:“据我所知,前天晚上冲到你们菊乐坊伤人的人不正是你们原来的员工嘛?现场还有目击者,一致指认出对方的身份,怎么就不是人了?” 阿娇急红了脸,娇喘道:“凶手是冰冰没错,但是你知不知道,冰冰已经失踪一个月多了耶!而且,他的尸体昨天被发现了,最可怕的是,他的尸体根本不像是刚死的啦~” 林彦吉一扬眉,饶有兴趣地盯着阿娇:“你是说,前天晚上伤人的人昨天被发现了,但是已经死了?” “是啦是啦~”阿娇一个劲地点头,双手不自觉地又伸过去握住林彦吉的手,表情怕怕地说,“你知道,来我们店里玩的也有在警局工作的人,听他说,冰冰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生虫腐烂了,根本不像是刚死的人啦~而且这件事真的太诡异了,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来找你帮帮人家的啦,你就答应人家,去看看嘛~” 林彦吉额上挂着冷汗,想把手抽出来,可这回阿娇似乎早有准备,握得极紧,故作镇定地说:“你好好说话,来,先把手放开。” 阿娇扭着身子道:“不嘛~你不答应人家,人家就不放手~” 林彦吉冷汗狂流,拍拍他的手背:“行行行,我答应你去看看,你先放开我,把你知道的具体情况说说。” 阿娇欢呼一声,放开林彦吉的手,扭捏道:“其实,在这之前三个月,也有过类似的事件发生,上一次的受害者就是冰冰……” 夏许唯看着眼前的报告只觉得脑仁儿都在痛,前天晚上十一点多,在市内最有名的男子俱乐部——菊乐坊发生入室伤人事件,事件发生时现场有四名目击者一致指认凶嫌为该俱乐部半个月前失踪的员工冰冰,俱乐部内的监控录像也有拍到案发的场景,所有证据都指向这个艺名为冰冰的人。 可是,警方接到报案,说某小区单位楼内某室发出恶臭,等警方赶到破门进去时发现了一具已高度腐烂的男尸,这具男尸的尸检报告和身份资料现在正在他的面前——死者杨淼,23岁,s县人,死因是脾脏受到尖锐物体穿刺破裂,失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大约在两个半月前。根据死者屋内所找到的工作证,死者疑似菊乐坊的员工,艺名冰冰。 “冰冰两个半月前就死了……如果我没记错,一个多月前我还在菊乐坊见过他……而且他昨天明明还冲进菊乐坊伤了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许唯越想越头痛,严重怀疑马利克一定是在尸检的时候打瞌睡,才会写出这么一份不合实际的报告。 夏许唯抓起桌上的电话,飞快地拔了个号码,等了会儿,那边有人接了起来,夏许唯没头没脑地就吼了起来:“马利克!你到底在搞什么?杨淼怎么会是两个半月前就死了?” 正在喝咖啡的马利克不紧不慢地说:“亲爱的警官大人,我只是根据尸体的情况来给出科学的分析,将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推测时间报告给作为警察的您,至于死者为什么会在两个月前就死了,那是因为他身上有明显的刺伤,导致失血过多而死。至于他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个刺伤,就是您的工作范畴了。” 夏许唯气得火大,提高了声音吼道:“我不是跟你讨论这个的!你知道杨淼是谁吗?” “杨淼不就是杨淼罗,还能是谁。”马利克不以为然地说。 “你白痴啊!他是冰冰!冰冰,你忘了吗?”夏许唯尽量压低声音吼了回去。 “冰冰?”马利克充满疑惑,猛地灵光一闪,惊叫,“你不会说的是菊乐坊那个……”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发现尸体的警员那边送来的报告,杨淼屋里发现了他在菊乐坊上班的工作证,工作证正是冰冰的!”夏许唯咬牙说,“冰冰前天才到菊乐坊伤了人,怎么可能两个多月前就死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尸检的?!” “这不可能!”马利克怪叫道,“如果你有看到尸体你也不会认为他是刚死的,骨头都露出来了,怎么可能前天还去作案?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夏许唯这会儿也冷静了许多,沉思片刻道:“我就是想和你确认一下,死者是不是真的是两个多月前死的,另外,我希望你再仔细确认下死者的身份……” “我怎么确认死的人到底是谁啊?我又不是他爹……”马利克恍然道,“对了,冰冰曾跟我说过,他赚钱是为了让他母亲过上好的生活,如果你能找到他妈妈,带来作个dna对比,就可以确认死者是不是冰冰了。” “行,我知道了。”夏许唯挂断电话,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对正在忙碌的组员说,“阿毛,晓敏,跟我去一趁菊乐坊。” 蒲晓敏吃了一惊,抬头看着夏许唯欲言又止。 陈雄站起身来,说:“队长,还是我跟阿毛陪你去吧,那地方,晓敏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吧……” 夏许唯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方便的?去办案,还要分男女吗?” 众人同情地看向蒲晓敏,蒲晓敏瘪了瘪嘴,不甘不愿地收拾东西,夏许唯瞪着陈雄说:“你,查一下杨淼的详细资料,等我回来给我。”又回头指着张闫说,“你,查查菊乐坊那个叫冰冰的人的详细资料,真实姓名,住址,籍贯,家里还有哪些人,统统都要!慧明,你负责调查受害者阿修的资料,他有得罪什么人,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蒲晓敏和毛赞连忙跟上。 林彦吉带着小白进入案发时的包间,阿娇一路陪着,喃喃不休地说着那天的情况,小白刚一进入包间,就皱了鼻子,小声地对林彦吉说:“好臭!” “确实有股很重的尸臭味。”林彦吉环视四周,走到地上用□□勾勒出的人形旁边,那里还有一滩干涸的暗黑色血迹,“阿修当时就倒在这里?” “是啦是啦~”阿娇扭着屁股跟了过来,一脸悲愤地说,“阿修真可怜,流了好多血,冰冰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竟然对阿修下这么狠的手。” “他俩以前关系如何?”林彦吉站了起来,打量四周挂着的监控摄像头。 “他俩啊,好像没什么交情,阿修是最近两个月才来的,三个月前冰冰被刺伤后住了半个月的院,出来上班没几天就失踪了。”阿娇回忆说。 “阿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哎呀,阿修可怜了~”阿娇眼角泛红,抹了把泪,说,“阿修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呢,唉~这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接连发生两起这样的事,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了,人家这可怎么办啊~”说着就往林彦吉怀里靠。 林彦吉推着他说:“行啦行啦,我会尽力帮你的,你们店的风水很利财,就别担心没生意了。” 阿娇破涕为笑道:“林师傅,人家可就靠你了,人家可不想店里再出类似的事情,老怕人了~” 小白走到林彦吉身旁小声说:“老大,受害者在icu里,我们短时间内只怕没办法靠近,这事儿要怎么查?” 阿娇挥手在林彦吉胸前抓了一把,说:“林师傅啊,要不,你就在这里呆几天,帮人家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的,或者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人家的店嘛~” 小白偷笑道:“老大,这主意不错!” 林彦吉白了小白一眼,对阿娇说:“这怎么行?你让我来装客人我可没那钱消费。” “哎呀~有什么不行的~”阿娇扭着身子说,“谁要你装客人了嘛,就你这小脸蛋儿,随便在哪儿坐坐,那些客人还不巴巴地给你送钱嘛~” “去去去!我来是帮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的,谁要在你这儿当少爷?”林彦吉翻着白眼说。 阿娇娇嗔道:“我不管啦~反正你得帮人家把这事儿解决罗~” 小白在旁边道:“老大,依我看这案子不那么简单,不如你就留下来看看,说不定这事儿真和哪个客人有关呢。” 阿娇一拍手道:“对啊,小白这么一说人家才想起来,冰冰之前有个常客在他出事后,就转为专捧阿修的场了,说起来,嗯……”阿娇捏着下巴想了会儿,“那个常客在找冰冰之前是小月的客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粘上了冰冰,所以小月才会因为嫉妒来刺杀冰冰吧……” ☆、爱慕2 林彦吉惊悟,问:“你是说,之前刺伤冰冰的小月,原本是和这个客人关系很好?” 阿娇点头说:“是的啦,那个客人出手满阔绰的,而且还挺专一,每次来都只找一个人,小月跟他好了有半年呢,等等,我去叫小涵来,他那会儿和小月关系最好。”阿娇扭着屁股走了出去,一会儿,领了两个小伙进来。 “他是林师傅,关于小月和冰冰的事儿,你们跟他说说。”阿娇吩咐道。 身着黑色皮质坎肩、皮长裤,打着鼻环,染一头银发的小涵看了眼地上的人形圈和发黑的血迹,抱着手说:“哎呀,这里才出了事,别在这儿说话行不?” 一旁穿白色衬衫,黑西裤,头发披肩,带耳环的阿力也说:“阿妈,你也不会找个好一点儿地方,在这里怎么说话嘛~” 小白躲在林彦吉身后听着他们的话语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阿娇忙去推着林彦吉的背往外走:“好啦好啦,去隔壁坐着慢慢说,总行了吧~” 林彦吉和小白在阿娇的张罗下,换上了一身亮丽的职务,阿娇抱着手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林彦吉:“哇呢~林师傅,你穿这样很漂亮嘛~干嘛没事儿老穿一身灰风衣嘛,老土死了~看看现在,多迷人~” 帮忙林彦吉化妆的小涵也说:“可不是嘛,林师傅这么一打扮,多少女人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秽啊!” 小白在边上捂嘴笑道:“老大,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迷人的时候~” 带着金色假发,穿银丝低胸紧身衣,纯白包臂短裤的林彦吉不安地拉着衣服的领子就要脱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可不要弄成这样子!” “别别别!”阿娇一把拉住林彦吉的手,笑嘻嘻地说,“林师傅,啊,不,这几天就委屈你一下,叫你阿彦吧~阿彦啊,你这样真的很漂亮嘛~看你以前成天穿的那都是啥~听人家的,好好打扮下,还愁找不到好人家么~”说着说着,朝林彦吉抛了个媚眼,林彦吉快晕过去了,虽然他对女色没什么兴趣,可对着这个阿娇,更觉反胃了,要不是认识多年,真想一拳把他那张可恶的嘴脸给打歪了。 “阿娇,你果然在这里!”正说话间,突然一人猛地推门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林彦吉,上下打量一番后对阿娇说,“噫,这么快就招新人了?” 阿娇看清来人,将林彦吉挡在背后正色道:“哟,夏警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林彦吉和小白也都认出夏许唯,林彦吉低了头安静地躲在阿娇背后,只求来人不要认出自己最好,小白已经背过身去假装找东西。 夏许唯也肃了神情,轻咳一声道:“这样的,我来是有话想问你,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行,你等会儿。”阿娇把夏许唯推出门外,背抵着门小声对林彦吉说,“阿彦啊,你先在这儿呆会儿,人家去把那家伙打发了就过来。”又拿眼色示意一旁的其他少爷,小涵等人会意,过去拉了林彦吉说话,阿娇拉门出去。 跟着阿娇来到他的办公室内,关上门,夏许唯坐到沙发上一本正经地问:“阿娇,我这次来是跟你要些资料的,你可不要企图隐瞒。” 阿娇笑盈盈地坐到办公桌后面,说:“夏警官,有什么资料打个电话来,人家还不马上给您送去,哪能劳烦您亲自跑这么一趟啊~” 蒲晓敏忍不住想作呕,被陈雄打眼色禁住。 阿娇白了陈雄二人一眼,夏许唯干咳一声,说:“关于冰冰和阿修的详细资料,你这里应该有吧?” “哎呀~前天人家不是已经交给你们了嘛?”阿娇看向陈雄,指着他说,“那,就是这位警官了,有关冰冰和阿修的资料我都交给他了嘛~” 夏许唯一笑,说:“我知道你还有其他资料,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的,你可不要想骗我。” 阿娇瘪了瘪嘴,不甘愿地说:“夏警官,您也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的,我要是把那东西给您,以后还怎么让少爷们信服?” 夏许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字字道:“你不配合的话,我很难保证你的店还能生意兴隆,要知道,你这里可已经发生了三件凶案了。” 阿娇脸色一变,娇笑着走过去就朝夏许唯的身上扑:“哎呀,我说夏警官啊,您怎么说这种话嘛~” 夏许唯一把拦住他往旁一推,说:“你若不想同类事件再次发生,就该好好和我们警方合作,你是聪明人,话不用我说得太明吧?” 阿娇扯了扯嘴角,一跺脚,娇嗔道:“行了行了,人家给你总行了吧~不过,你可不能将这资料传出去哦~” 在看到夏许唯点头默许后,阿娇扭着屁股回到办公桌旁,矮身蹲下去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蒲晓敏忍不住小小声地问夏许唯:“队长,他前天给我们的资料不是真的吗?” 夏许唯看了她一眼,没吭声,一旁的陈雄小声对蒲晓敏解释说:“他们做这行的本身是见不得光的,没人会拿真名出来招摇,通常见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当老板的,自然也敢遇到一些痞子,在试用期间会秘密调查对方的身世,以防出现不测时应对。” 蒲晓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阿娇已经拿了两张纸出来,甩到夏许唯怀里:“那,夏警官,人家知道的就这些了,阿修的案子就麻烦您了。” 夏许唯拿起纸看了两眼,转递给陈雄,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行了,早点拿出来不就没事了嘛。” 阿娇又笑了起来,风骚地往夏许唯身上蹭,小小声地说:“夏警官,啥时候再来光顾啊?最近来了一批新人,其中可能有你喜欢的哟~” 夏许唯推开他:“行了,我来是做公事的,其他事以后再说。”领着陈雄和蒲晓敏出了屋子。 阿娇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切~假正经~” 林彦吉穿着那身紧身衣在菊乐坊内走来走去,晚上八点开始,俱乐部便热闹了起来,不少白天一本正经的精英骨干走了进来,召了相熟或不相熟的少爷到包间里玩乐。 小白因为相貌看上去实在太幼,加上林彦吉的一再拒绝,被阿娇安排在后台帮助打扫和清洁,随便查看暗处是否有不正常的地方。 林彦吉在坊内四处走动,总觉得这间俱乐部里一切正常,当然,除了发生凶案的那间。 坐在吧台上休息的林彦吉正愣愣出神,一杯酒出现在他面前,旁边一把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新来的吧?” 林彦吉惊讶回头,一名三十来岁,身着休闲装,相貌清朗的男人正笑微微看着自己,依唔了一声没能答上话来。 早就被阿娇打了招呼的吧员洪哥赶紧跟那男人打招呼说:“呀,是安少啊,他是新来的,叫阿彦。”在林彦吉肩上拍了一把,提醒说,“阿彦,安少在问你话呢。” “哦、哦……”林彦吉不自然地笑了笑,打量眼前男人,暗想:这就是冰冰和阿修的常客?“我叫阿彦,今天第一天上班。”这男人眉间隐隐有些青气,这让林彦感觉有几分不安,看这哥们儿面相,也不像是会早死之人,可他眉间的死气又是怎么一回事? 安少也不在意,坐到林彦吉身旁,笑微微地望着他说:“今天是第一次吧?” “嗯、嗯。是的。”林彦吉应道。 “多大了?” “啊?”林彦吉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他年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唉呀,安少,您来啦~”听到消息的阿娇已经迎了出来,揽着林彦吉的肩说,“这位是新来的,安少可别吓着他哟~人家给您介绍另一个吧~”左手在身后勾了勾。 跟着阿娇出来的一高一矮两个牛郎便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搂了安少的肩撒起娇来。 安少抖抖肩,将那两人的手拍开,对阿娇说:“这么久了,你还不清楚我的兴趣吗?” 阿娇忙示意那两人退后,扑到安少肩上说:“唉呀呀~人家当然知道安少您的口味,这不带了俩新人来让您选嘛,阿彦他今天才到,还不懂规矩嘛~” 安少瞪他一眼:“不懂就教,既然出来坐台了,还怕什么?”转头对林彦吉道,“阿彦陪我聊聊天就是了,你们都走吧。” 阿娇无奈,抱歉地看了林彦吉一眼,林彦吉回以一个微笑,他倒有兴趣和这位安少接触接触,说起来,那三个出事的牛郎和他都有着包养关系,在他身上说不定可以找到些什么线索。 阿娇走之前又补了句:“安少,人家可把话说在前头哦,阿彦卖艺不卖身的~” “快滚!”安少拿起杯垫作垫要砸,阿娇娇呼一起走了。 安少回头温和地冲林彦吉笑笑:“没吓着你吧?放心,我不是色中恶鬼,哈哈……” 林彦吉翻了个白眼,应酬道:“安少说笑了……” ☆、爱慕3 这晚,安少都很安分地和林彦吉在吧台喝酒聊天,林彦吉旁敲侧击地从他口中得到了更多关于三名出事的牛郎和他之间的关系,原来自一年多前,安少经朋友介绍来到这家俱乐部,本着欢场无真爱的理念与这里不少牛郎发生了关系,经过多次接触,安少对当时的头牌小月产生了浓厚的好感,便将他半包养了起来,这种关系大约维持了半年,直到冰冰的出现。 安少说到这里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嘴角啜起一个自嘲的笑,目光茫然地看着前方:“你知道吗?那个小月,居然跟个娘们儿似的,缠了我几次,到后来不但伤人还玩自杀!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出来卖的还想要天长地久?”转头瞪着林彦吉,“你相信这世上有真爱吗?” “有吧,牛郎织女,罗密欧与朱莉……” “no,no,我不是说那些恶心的男女爱,我是说我们!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有真爱吗?”不等林彦吉说完,安少摇着手指打断他。 “或许有吧……”林彦吉答道。 安少噗地大笑起来,引得厅里的许多人都朝这边望了过来,笑了一阵,安少静下来望着林彦吉说:“你果然还年轻,天真啊!太天真了!什么叫真爱?谁能真的做到为了一个外人放弃自己的事业、社会地位和钱财?谈真爱……嗝——都是扯淡!做你们这行的,不都是为了钱嘛!嗝——你说,你这么年轻就下海了,如果没钱,你嗝——会陪我上床吗……嗝——”说到最后,安少难受地捂住嘴。 林彦吉皱了眉,扶着他往卫生间去:“安少,你没事吧?忍住先别吐啊——” 一进厕所隔间,安少转身就将林彦吉按在隔板上,伸嘴就亲了过去。 林彦吉厌恶地一手挡住他的脸用力往外推,急叫道:“安少,您醉了,请不要这样!” 安少急吼道:“少给我来这套,不就是要钱嘛!少爷我有得是!”从内袋里摸出一把钞票,砸到林彦吉脚边,“都给你,行了吧!”说着,又扑上去要亲林彦吉。 林彦吉怒从心起,抬手猛劈到安少脖间,安少哼了哼晕了过去。 林彦吉将人推坐到马桶上,弯腰捡起地上的钞票,胡乱地塞回他的兜里,喃喃自语道:“就因为有你们这些人,世人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同志圈!有钱不是什么都能买到的,难怪你会惹得怨气绕身!” 林彦吉将安少留在厕所隔间,出去找到阿娇跟他大致说了情况,阿娇惊叫一声,连忙带了人去厕所找安少。 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十一点,林彦吉要吧台坐下,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带小白回家。 一只手突然拍到林彦吉肩上:“嗨,一个人?”林彦吉猛回头,意外地看到夏许唯正笑微微站在自己身后。 “怎么是你?”林彦吉脱口而出,立刻意识到说漏了嘴。 夏许唯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怎么?你认识我?” “不,不认识……”林彦吉心虚地否认。 夏许唯摸了摸下巴:“下午我们见过,很惊讶身为警察的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微笑着盯着林彦吉的侧脸看。 林彦吉被他看得心虚,应付道:“嗯,是啊,您是来查案的吗?” 夏许唯笑笑,不答反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彦……”林彦吉看也不看他一眼,拿起面前的杯子啜了口酒。 “阿彦……”夏许唯轻念道,“说起来,你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几分相似。” 林彦吉大惊,努力安抚下心中的恐慌,尴尬地笑了笑,斜眼看着夏许唯:“哦?你这算是搭讪吗?” “哈哈哈哈……”夏许唯大笑了起来,“你还挺有意思的。” 林彦吉耸耸肩,别开头去。 夏许唯拿出一张钞票拍到吧台上:“时候不早了,这杯算我请你,喝完这杯就回去吧。” 林彦吉诧异地转过头来看夏许唯。 夏许唯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林彦吉,见他转头来看自己,又温和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我也该走了,如果你能下班的话,要不要我送你?” 林彦吉说:“我想我们不顺路。” “如果美人有需要,我便做次车夫又有什么关系?”夏许唯一改白天的正经相,痞痞地说。 “我有车,谢谢您的好意。”林彦吉拒绝道。 夏许唯耸耸肩:“那好吧,祝你今天能做个好梦~拜。”起身朝林彦吉挥了挥手,整整衣服大步离开。 林彦吉直到看到夏许唯走出大门,才转头来问吧员洪哥:“他经常来这儿?” 洪哥收了桌上的钱,一边擦杯子一边小声说:“是啊,夏警官是这里的常客,你别看他白天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晚上玩起来也很疯的。” 林彦吉惊愕:“他来这里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洪哥小声说:“他一般都是从后门进出的,店里一直订得有专门的包间,像他们这种人,才不会公开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呢,你可要小心了。”眼珠转了转,又说,“不过他算是来店里的警察里最守规矩的了,出手也大方,一个月大概来个三五次,以前都是指名阿帅陪的,今天不知道发哪门子疯。” “阿帅是谁?”林彦吉好奇地问。 “呐,就那边那个红头发黑背心的。”洪哥指了指正坐在格间沙发上陪一名四五十岁的胖男人喝酒的年轻男子。 林彦吉万没想到夏许唯会是个同,而且还会到这种地方来□□,一时间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涌了上来,阿娇拜托的这件案子是否要继续跟进,林彦吉心里打起了鼓,要被夏许唯认出自己的身份,那得多尴尬…… 阿娇适时走了过来,问洪哥:“噫,不是说夏许唯来了吗?人呢?” “走了。”洪哥擦着杯子说。 阿娇看了眼旁边坐着淡定喝酒的林彦吉:“他来找你了?” “算是吧。”林彦吉放下杯子,“那位安少呢?” 阿娇瞪他一眼:“你还真能给我找麻烦,居然把安少给……放心啦,人家已经叫人送他去房间了,还给他安排了个人伺侯着……”阿娇转到林彦吉身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林彦吉打量了一番,“我说阿彦啊,要不你就留下来在这里长做吧,这里的收入不会比你那个抓鬼请神的收入差哟~” 林彦吉坐椅子上下来,白了阿娇一眼:“少跟我来这套,我要回去了。”转身去找小白。 “唉唉~”阿娇急忙追上,“阿彦啊,你听我说嘛……” “滚!你再缠着我说些有的没的,我可不管你这儿的破事了!”林彦吉威胁说。 “行行行,人家不说这个就是了嘛。”阿娇认输地说,“话说,你在这里呆了一天了,有什么发现吗?” “你这里怨气太重,一定是你对少爷们太苛刻了,惹得给你做事的人都心有不满。”林彦吉胡扯道。 “不会吧~”阿娇信以为真,惊呼道,“人家对他们还苛刻吗?那人家要怎么办?唉唉,你别走那么快,教教人家嘛~” …… 早上九点,重案一组会议室。 陈雄汇报说:“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慧明昨天下午已经出发去s县找杨淼的母亲,顺利的话明天就能回来。” 毛赞看着手中的资料说:“医院今天早上发了传真来,受害人阿修,本名陈宇左,昨天晚上十二点过出现过一次心脏骤停,半小时后心脏、呼吸恢复,今天早上七点已经醒过来了。” “心脏骤停那么长时间还能醒?”蒲晓敏惊道。 “可不是嘛,据院方的说法,当时主治医生已经宣布受害者死亡,正准备跟我们联系,他突然又出现了心跳和呼吸,这对院方来说也是一件很惊异的事。”毛赞说。 张闫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推推眼镜说:“说起来,前不久医院也发生过一件类似的病例,当时的病患正是三个月前遇刺的杨淼。” 在场除夏许唯外都感觉一阵恶寒,蒲晓敏小声地说:“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起死回生吧?怎么这么怪异……” “现在医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什么好惊讶的?”夏许唯扫了众人一眼,冷冷地说,“现在除了等杨淼的妈妈到后进行死者的dna鉴定,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晓敏,阿毛,一会儿跟我去医院给陈宇左做笔录。” “是!” “大雄,你查查李逸安的资料,小闫,你把三个月前伤人后自杀的那个叫小月的人的资料找一找。”夏许唯吩咐道。 “李逸安?那个城中有名的设计师?”陈雄惊愕地问。 “他可是城中有名的钻石王老王,怎么会和这件案子有关系?”蒲晓敏也惊道。 夏许唯白了蒲晓敏一眼:“你就别想着嫁入豪门了,李逸安可是菊乐坊的客人,据线人报告,他和之前伤人后自杀的小月有过感情纠葛,之后又和杨淼在一起,前几天被杨淼刺伤的陈宇左是他最新的恋人。” ☆、爱慕4 “不会吧!”蒲晓敏惊叫,“队长,你这消息可靠吗?他怎么可能是……”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像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陈雄急朝蒲晓敏打眼色。 夏许唯瞪了蒲晓敏一眼:“你是来办案的,还是钓金龟婿的?有钱有名气的人就不能是同?古代皇帝还有不少是同志呢!”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5节 蒲晓敏低下头,瘪着嘴不敢吭声。 夏许唯拍拍手:“行了,都做事去吧!” 林彦吉白天补觉,下午三点到菊乐坊报到,没事的时候便在俱乐部内四处走动,小白在后台找线索,两人都感到菊乐坊里存在一股难以言欲的尸臭和怨气,特别是安少来后,那怨气似乎更加浓重。 到第三天,林彦吉忍不住在阿修出事的包间里起了招魂阵,什么也没发现,可那股尸臭气和怨气却有增无减,这让林彦吉总觉得哪里没对,很是不安。 安少每天晚上都会在九点左右出现在菊乐坊,谁也不找,就缠在林彦吉身旁陪他喝酒聊天,虽然没再强行要和林彦吉发生关系,可这也让林彦吉觉得很不自在,特别是看到对方眉间的死气越来越浓,心里也不由有几会焦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里出了纰漏?林彦吉心不在焉地应酬安少,每天都早早地将他灌醉,交给阿娇带走。 宋慧明在案发第六天早上带回了杨淼的母亲,老人一听儿子出了事,眼睛都红得红肿起来,被送到法证部进行dna鉴定。 第二天中午,鉴定报告送到了夏许唯桌上。 看着面前的报告,夏许唯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死者确系杨淼母亲的亲生儿子无疑,而杨淼是家中独子,杨母除生了这一个儿子外再无其他子女,也就是说,那个在杨淼的租住屋里发现的已经死亡两个半月的男尸确实是杨淼无疑,而诡异的是,杨淼明明在七天前的晚上还出现在菊乐坊里,甚至还伤了人。 被杨淼刺伤的陈宇左的证供也确认行凶者正是菊乐坊的前员工——冰冰——也就是杨淼本人。 一个本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怎么会在一周前犯案?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在那之前,夏许唯也曾在菊乐坊亲眼看到过活生生的杨淼! 夏许唯拿着报告直接去了法证部法医办公室,将报告拍到桌上瞪着正悠哉吃下午茶的马利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确定死者就是杨淼吗?” 马利克嚼着嘴里的饼干,将桌上的曲奇盒子推到夏许唯面前:“要吃点不?” “我在问你正经事,你别打岔行不行?”夏许唯厌恶地瞪着马利克。 马利克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将嘴里的饼干沫冲了下去,把报告拿过来看了一下,说:“是不是杨淼我不知道,不过前几天送来的那个高度腐烂的尸体确实是杨李氏的亲生骨肉,另外,死者年约2025岁,身高170,生前体重大约62kg,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 “杨李氏就只有一个儿子,死者要不是杨淼还会是谁?dna报告会不会出错?” “拜托,我们局的配置虽然算不上世界顶级,但做dna鉴定还不至于错得那么离谱。”马利克无奈地叫屈。 “那死者有没有可能是杨李氏的侄子之类的近亲?” 马利克白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子侄近亲的鉴定结果怎么可能一样?”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没有办法可以直接确定死者到底是不是杨淼?”夏许唯追问。 “有啊,不是已经都给你了吗?”马利克说。 “给我了?是什么?”夏许唯问道。 马利克翻了翻手里的报告,猛地拍拍头说:“前天就已经送过去给你了,是指纹对比,那具尸体还有一小段手指可以提取到指纹,这和采集到的杨淼的指纹吻合,再加上这份dna鉴定报告,可以肯定那具尸体就是杨淼了。” 夏许唯颓然坐到椅子上,思索道:“会不会是杨淼有个孪生兄弟呢?” 马利克扯了扯嘴角:“同卵孪生兄弟是有一定可能出现相同指纹,不过……”顿了顿,见夏许唯正求助地望着自己,“作为一位母亲,应该还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双胞胎还是只生了一个孩子吧?” 一周前遇刺受重伤的陈宇左在经历一次生死劫难后,奇迹般地出院了,当阿修在菊乐坊时,所有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听到消息的阿娇飞快地迎了出来:“唉呀呀~阿修啊,你出院了?身上的伤还痛吗?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阿修相貌清秀,皮肤白皙,这次重伤归来,更显得脸色发青,白得有些吓人,细长的眼睛笑起来就像两弯月牙,左脸颊上有个深深的梨窝,让不少客人爱慕不已。 阿修听到阿娇的问话,笑微微地挽上阿娇的手臂:“阿妈,我没事了,所以就想早些回来上班嘛。” “唉唉,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几天啊,你就回来了,让人家怎么说你嘛~”阿娇嗔怪道,对阿修突然的亲昵举动却有些不适,以前的阿修对他一向有些敬畏,从未像今天这般撒娇般挽过自己的手臂。 阿修扭着腰说:“阿妈,我真的没事,放心啦~听说菊乐坊又召了新人,不会是这么快就想取代我的位置了吧?” 阿娇被他这么一说,面上一红,摸着他的头说:“怎么会呢,说起来,安少这几天还问过你的情况呢。你要真没大碍了,晚上就好好伺侯伺侯安少吧。” 阿修的眼内闪过一丝精光,笑逐容开地说:“安少今天也会来吗?那我要去好好打扮一下了,一会儿再来找你哟~”放开阿娇的手臂,撒腿往休息室去了。 阿力静悄悄地走到阿娇身旁,小声说:“阿妈,你有没有觉得阿修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林彦吉如常来到菊乐坊,俱乐部里的空气飘着一股更加浓郁的恶臭,小白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掩鼻道:“这里怎么这么臭?好像有死尸藏在哪里一样。” 林彦吉也皱了眉头,这股气息虽然已经熟悉,但今天确实比往常更加浓郁,就像有具尸体就放在面前一般。 小涵走了过来说:“阿彦,你来啦,告诉你哦,一周前遇刺的阿修回来了,今天晚上你可以不用再应酬安少了。” “阿修?他怎么回来了?”林彦吉惊愕道。 “是啊,说起来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着也得在医院躺个个把月吧,没想到今天就出院回来了,而且看上去精神挺好的,不像是有受重伤的人哦。”小涵说。 “他现在人在哪儿,我去看看。”林彦吉道。 “应该在休息室换衣服吧。”小涵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林彦吉带着小白已经朝那边跑了过去,小涵撇了撇嘴,暗道,“真是一群怪人。” 林彦吉和小白靠在桌把打量着正对着镜子上妆的阿修,阿修画好眉毛,忍不住回过头来打量林彦吉,疑惑道:“你是新来的吧?怎么这样看人?” 林彦吉皱眉道:“你到底是谁?居然寄宿在已死之人的身上!” 阿修一惊,瞪着林彦吉露出狰狞的表情,恶狠狠道:“你是什么人?瞎说什么?我好好地站在这里,什么死人之身?少跟我胡扯!”甩袖就要出去。 “你不是阿修,阿修今天头七,你就不怕他的鬼魂来找你报仇吗?”林彦吉睨着对方的背,冷冷道。 阿修停住脚步,沉默了一会儿,头也不回地说:“我就是阿修,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失陪!”拉门离开。 小白急道:“老大,他根本就不是生人,你怎么不拦住他?” 林彦吉微眯了眼睛:“还不是时候,今天是阿修的头七,今晚有好戏看了。” 小白眼珠转了转,问:“那要不要去跟阿娇说一声,这个假阿修太可疑了,他会不会伤到阿娇他们?” “不会,”林彦吉肯定地说,“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三个月前自杀的小月,他的目的应该是安少,对其他人应该没有什么害处。” “这样啊……”小白似懂非懂地想了会儿,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林彦吉抬腕看了眼时间:“去准备准备,把真正的阿修找出来再说。” 小白一听又要召魂,立刻兴奋了:“这回不会又扑空吧?” 林彦吉沉声道:“我已经通知秦广王了,今天本身也是阿修回魂的日子,阴曹应该不会刻意阻拦,而且秦广王已经答应借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了。” “好耶~”小白欢呼,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只黄布大口袋,“老大,我都准备好了!” 夏许唯看着眼前的资料,三个月前菊乐坊员汪海波与杨淼发生争执,汪海波用携带的刀具捅伤杨淼后当场割颈自杀,杨淼重伤送院后抢救无效宣布死亡,于一小时后死而复生,一周后出院。 电话突然响起,夏许唯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毛赞焦急的声音:“队长,陈宇左出院了,我现在跟踪他到了菊乐坊,他居然一出院就回去上班了!” 夏许唯一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了句“我知道了”,匆匆挂上电话冲出了办公室。 ☆、爱慕5 林彦吉坐在吧台的老位置上摆弄面前的薯片,阿修坐在另一头,不时焦急地望向大门,对来往同事的搭讪有一茬没一茬地应付着,门外每进来一个人,他都期待地望过去,而又失望地转回头来。 五点不到,夏许唯匆匆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坐在吧台边摆弄薯片的林彦吉,兴冲冲地上前招呼道:“嗨,阿彦,多日不见,还好吗?”自顾自拉开凳子坐了上去,偷眼去瞟那头的阿修。 林彦吉头也不抬地调侃道:“夏警官又是来办案的吗?” 夏许唯跟洪哥要了杯酒,笑嘻嘻道:“差不多吧。”自然地靠近林彦吉,小小声地问,“阿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上班了?” 林彦吉依旧不看他,只说:“这你应该直接问他吧,我和他并不熟。” 夏许唯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地说:“说得也是,怎么说你也是他出事后才来的,可能还不熟悉。”又问,“店里没什么异样吧?” 林彦吉不耐烦地转头看他:“要说异样,大概就是警察在办公时间就出现在店里消费吧。”盯着夏许唯的额间愣了下。 接到消息的阿娇已经走了出来,一看到夏许唯便快步走了过来:“唉呀呀,我说夏警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是来办案还是?” 夏许唯急对阿娇使眼色,偷眼去瞥那头的阿修,见他并没有特别的反应,才松了口气。 阿娇已经走到近前,揽了一旁的林彦吉道:“唉呀~你怕什么呢?现在这里又没外人,怎么?一来就找我们阿彦,真对他这么思念?” 夏许唯没来由地红了脸,急对阿娇说:“阿娇啊,你就不用管我了,我今天休息半天,来这儿就是休息的,有你在面前,我可感觉紧张得很呢。” 听闻夏许唯不是办公而来,阿娇顿时松了口气,媚笑着冲夏许唯抛个媚眼:“知道了啦~那就让你和我们阿彦多交流交流了~”抱了林彦吉的肩,小小声地说,“阿彦啊,看来夏警官对你可是真心的哟~”瞬时接收到林彦吉怒目的阿娇大笑着飞快地跑开。 夏许唯沉默一会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林彦吉说起话来,不时扭头去看阿修的动静。 晚上十一点过,到菊乐坊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酒也喝了十来杯的夏许唯起身去卫生间,没等他走多远,林彦吉离开座位跟在夏许唯身后朝卫生间走去。 站在小便槽边,夏许唯惊讶地看着走进来的林彦吉:“噫,你怎么也来了?” 林彦吉白了他一眼:“我不来这儿,那你要我在哪儿解决?” 注意到自己问话有问题的夏许唯,尴尬地笑笑:“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眼睛紧盯着林彦吉的动作。 林彦吉目不斜视地说:“你那样会让清洁工很辛苦的。” “啊?呃——”夏许唯这才发现自己尿偏了,尴尬地抖了抖,朝洗手台去:“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站在洗手台边等待林彦吉过来洗手后,夏许唯又殷勤地递上纸巾,两人相跟着出了卫生间回到吧台,阿修已经没在位置上。 洪哥走过来对林彦吉说:“刚才安少来了,指名叫你到三号包间去找他。” 林彦吉也不急,问:“阿修呢?” 洪哥朝阿修原来的位置看了眼,说:“没注意,可能去卫生间了吧?” 林彦吉脸色一变,跳离座位急问洪哥:“你刚才说安少在哪个包间?” “3号。”洪哥疑惑不安地看着林彦吉,刚一说完,就见林彦吉闪电般朝包间跑去,夏许唯紧跟其后。 3号包间内灯光黯淡,空间里流淌着柔和的音乐,门一推开,安少便对来人道:“阿彦,过来坐。” 来人关好门,反手将手锁了起来,缓步朝安少走去,待到靠近,安少惊道:“阿修?怎么会是你?” 阿修冲安少妩媚一笑,坐到他身旁,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安少,这么多天没见,有想过我吗?” 安少有些尴尬地笑了下,往旁边挪了挪,不着痕迹地将阿修的头推离自己:“阿修,你的伤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上班了?” 阿修又朝安少靠近:“当然好了,我可是一直想着你的,安少,今天晚上,让我再伺侯你吧?”抓住安少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则朝安少的□□摸了过去。 安少一把按住阿修的手,笑着说:“阿修,你伤刚好,还是再休息休息吧,我怕再弄伤了你。” 阿修双眼闪着奇异的光,紧盯着安少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让我死又有什么关系?” 安少没来由地感觉背脊发凉,拒绝说:“阿修,你别这样……你……” 眼前的阿修面部突然变得狰狞,甚至声音也有些变调:“安少,难道你忘了你曾对我说过,此生只爱我一人?” 安少恐惧地盯着阿修,背部紧紧靠在沙发背上,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阿修露出笑意,这笑容在安少眼中却无比恐怖,只听他一字字道:“安少,我是你最爱的人,你忘了吗?” 安少瞪大了眼睛,惊恐不安地咽了口唾沫:“阿修,我想你是误会了,虽然我以前对你是有好感,不过,你也该知道游戏规则,我……” “什么游戏规则?又是所谓的戏场无真爱?还是这圈子根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爱情?”阿修猛地暴怒站了起来,指着安少的鼻子吼道,“我对你一心一意,甚至想过要为了从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屋内的灯光开始闪烁起来,两个人影凭空出现在屋内。 安少注意到那两人的出现,更加惊恐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喉间却说不出话来。 那两人朝阿修扑了过来,高叫着:“你为什么要杀我!”三人顿时扭打起来。 安少吓得整个人蜷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想起要逃走,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却被挣扎着扑过来的阿修拉住脚踝:“安少,你要去哪儿?你不要走!”将安少一把拉倒在地,扑压到他身上。 那两人也都扑了过来,一左一右缠住阿修叫骂着殴打起来。 阿修突然拿出刀子,那两人瞬间恐惧地朝后退避出去,阿修骑在安少身上,恶狠狠扫过那两人:“你们两个小狐狸精,居然抢我的男人!让你们死得这么容易,算是便宜你们了!” 安少抬手抓住阿修握刀的手,惊恐地哪有去注意阿修在说什么,只顾高声求救道:“来人啊!杀人了!快来人啊!阿修疯了!” 阿修红了眼,扭过头来怒瞪着安少:“你居然说我疯了?我就疯给你看!”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手中刀直直地朝安少身上捅了下去,安少两只手也没能拦住阿修对自己的袭击。 就在阿修连捅安少三四刀后,包间门被人强行撞开,阿修抬头看到来人,立刻弃了地上血流不止,低声求饶的安少,朝来人扑了过来:“你这狐狸精!如果没有你,安少怎么会不理我!你去死吧!”刀子朝来人狠狠刺了过去。 林彦吉早有心理准备,正待出手擒住阿修,却被紧跟而来的夏许唯一把拉到身后,用身体帮他挡下阿修刺来的刀,还不忘提醒林彦吉:“小心!” 刀子刺入夏许唯腹部,林彦吉大吃一惊,阿修恶狠狠骂道:“死条子!你也是被这狐狸精迷住的吧?都去死吧!”手上用力,将刀子抽了出来,再次举刀砍了过来。 夏许唯手捂着腹部,几乎要痛得晕过去,哪还有余力去抵抗阿修,却还是稳稳地挡在林彦吉身前。 林彦吉用力推开夏许唯,右手弹出一道符箓,左手闪电般擒住阿修的手腕,往旁一拉一带,阿修额头被贴上符箓,身子一僵,随着林彦吉的力道朝前冲了出去,扑倒在地。 林彦吉收了阿修手中的刀具,在刀身上贴上符箓,那两个原来躲到角落的人在刀被林彦吉没收后立刻又冲了出来,朝阿修扑过去拳打脚踢起来。 阿娇等人闻讯都已赶了过来,一看屋内情景,立刻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林彦吉过去扶住夏许唯查看了下他的伤势,夏许唯总他笑笑,说:“我、没事,没事……” 林彦吉白他一眼,也不知在他腹间做了什么,止住了血:“不想死就少说两句。”扭头对吓僵的阿娇道,“还不快去报警,还有,叫救护车。”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来:“老大,已经完啦?” 林彦吉扶着夏许唯坐好,朝奄奄一息的安少走去,吩咐小白道:“把那两人拉开,他们的仇也算报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门口围满围观的人,有眼尖的认出正在殴打阿修的其中一个正是冰冰,另一个,怎么看都是阿修,可地上躺着的那个……众人小声议论起来,只觉得背后发凉,哪里还敢靠近半步。 阿娇站在门口怯生生地问:“阿、阿彦啦,现、现在怎么办?” ☆、爱慕6 林彦吉看了看安少的情况,安少已经晕了过去,身周尽是血水,林彦吉冷静地摸了下安少的脖部,遗憾地说:“这一劫他还没能躲过去,唉。”起身走过去帮小白止住还在挣扎着要打阿修的两人,“你们也是时候回去了,有什么仇怨自有阎罗王替你们主持公道。” 冰冰突然跪在林彦吉面前,恳求道:“林师傅,我还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帮帮我。” 林彦吉低对看着冰冰,说:“这事我帮不了你,阴曹有阴曹的规矩,抱歉。” “林师傅——”冰冰抱住林彦吉的腿,再次恳求道,“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是,我真的很想再见我妈一面,我死得很冤,不能伺奉她老人家晚年,我只希望在走之前再见她一面,求您了!” 阿修也跪了下来,替冰冰求情道:“林师傅,您大人大量,就帮帮冰冰吧……” 围观的人都和冰冰有一定的情谊,虽知他和阿修现在并不是人,但在听到他提及母亲时,都纷纷动容,阿娇按捺住心中的恐惧,对林彦吉说:“阿彦啊,你要是可以,就帮帮冰冰吧,至于费用方面,就交给我好了。” 小白也看向林彦吉。 林彦吉沉默一会儿,坚决地摇头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规矩就是规矩,阴曹的规矩坏不得。” 冰冰绝望地瘫坐在地上,阿娇鄙夷地扫了林彦吉一眼,夏许唯深觉自己一定是痛晕了头,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这死了的人居然会在自己面前出现。 救护车来时夏许唯已经晕了过去,林彦吉命令小白对看到冰冰和阿修魂魄的人都作了记忆修正,在警察赶来问话时,所有人的口供里都没有提到冰冰和变成鬼的阿修,只说阿修和安少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发生了争执,等他们听到动静过去时,安少已经被阿修刺死在屋里,林彦吉和夏许唯是最先破门进入现场的。 林彦吉在菊乐坊的一间包间里接受了警察的询问,证词自然和其他人说的一样,随后警察提出还会找他再到警局协助调查,便让他离开。 菊乐坊的客人很多在警察赶到之前便早早地离开,毕竟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出入这样的俱乐部,阿娇则在警察询问后便吩咐工作人员接受完问话后便下班。 等到林彦吉被询问出来,菊乐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又过了一会儿,最后两个工作人员被问完话,警察的现场勘察也都结束,所有人陆续离开了菊乐坊,阿娇走近坐在吧台边的林彦吉身旁,轻声问:“阿彦啊,刚才屋里那两个人真的是冰冰和阿修吗?阿修怎么会变成那样回来?” 之所以没有抹杀阿娇的记忆,是因为林彦吉必须为顾主作一个交待,见问,便说:“其实阿修在一个星期前遇刺时已经死了,你后来看到的阿修,只是小月的魂魄附在阿修的肉身上而已。” 阿娇惊得张大了嘴:“这怎么可能?小月三个月前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很爱安少,所以才会有很多的执念,也是这个执念让他得以在第一个被他杀害的冰冰身上复生,不过他所附的始终是已经死去的肉身,所以到后来,冰冰的身体开始变质,他不得不重新再找下一个目标,而新的目标就是最新得到安少欢心的阿修。” 阿娇想了半天,说:“你的意思是说,小月杀人是因为他对安少的爱太深?也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附身到得到安少欢心的冰冰和阿修身上?” 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林彦吉轻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小月也是将情错负,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阿娇咽了口唾沫,惋惜的说:“小月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会相信什么真爱?来这里玩的客人怎么可能会对我们这种职业的人用真情,唉……”眼珠一转,又问,“咳,林师傅,那他们以后还会不会……”眼睛四处乱瞟起来。 “放心吧,我会帮你善后的,所有见过冰冰和阿修的人都已经被抹杀了这段记忆,你以后也别再提起这事就行了。”林彦吉说。 阿娇立刻眉开眼笑起来:“那真谢谢你了,阿彦啦~要不,你以后就在这里常驻吧,人家觉得那个夏警官对你可是真心的哟~” 林彦吉斜眼瞪着他:“你想以后冰冰和阿修他们经常回来坐坐吗?” 阿娇脸色大变,摇着手说:“不不不……你就当人家没说过啦~别生气,别生气~” 带着假发、美瞳,穿一身休闲装的林彦吉出现在医院病房内,躺在床上百无聊奈的夏许唯一见来人,立刻眼前一亮,勉地撑坐起来,难掩喜悦地说:“你怎么来了?” 林彦吉冷着脸将果蓝放到床头柜上,扶着夏许唯帮他坐好:“来看看你,怎么样?伤口还痛吗?”拉了椅子坐下。 “这么小的伤算不了什么,你呢?那天没吓到你吧?”夏许唯潜意识里将冰冰和阿修存在抹杀掉了,只记得自己帮林彦吉挡下了疯了般的阿修刺来的一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林彦吉看到他暗暗忍痛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夏许唯双眼放光,正要说什么,却被林彦吉打断:“想吃什么?”伸手去翻果蓝,“苹果怎么样?” “行,都行。”夏许唯笑咪咪地看着他,沉默一会儿,小心地问,“你、为什么会到菊乐坊工作?” 林彦吉一边削苹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赚钱呗。” “你很缺钱吗?”夏许唯紧跟着问道。 “还好啦。” 两人又沉默起来,夏许唯眼看着苹果就要削完,鼓起勇气说:“如果我说我希望你能辞掉菊乐坊的工作,你……愿意吗?”恳切地盯着林彦吉看。 削掉最后一点苹果皮,林彦吉将苹果递到夏许唯面前:“我觉得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有什么工作能比这轻松,又能赚这么多钱的?” 夏许唯接过苹果,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忧郁地望着林彦吉:“你可以告诉我,你有没有试过真正喜欢一个人?” “没有。”林彦吉想也不想地答道,看到夏许唯脸上闪过失落,没来由地心里紧了紧。 夏许唯低头啃了口苹果,突又转头望着林彦吉问:“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要是遇到一个很爱你的人,你愿意为他放弃你现在的工作吗?” 林彦吉耸了耸肩:“如果那个人真的爱我,又能养得起我的话,可以考虑。” 夏许唯立刻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又问:“你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吗?” 门口传来敲门声,马利克已经走了进来,笑哈哈地看眼林彦吉,问夏许唯:“哟,你有朋友在啊。”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我还带了你最爱吃的烧腩饭,看来你是不用吃的了。” 林彦吉已经站起身来,对夏许唯说:“谢谢你救了我,我先告辞了。” “唉……”夏许唯想要留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儿,你再坐会儿吧,我有事先走了。”马利克抢先道。 林彦吉已经走到门边,冲马利克友好地笑笑:“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马利克回身冲失望的夏许唯耸了耸肩:“我帮你留了,可是人家不领情。” 夏许唯瞪着他不说话。 “行,我知道了,你不愿意看见我嘛,我走,成了吧?”马利克说着朝门外走去。 “给我站住!过来,扶我去厕所!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我到底上辈子欠你什么了?”夏许唯喋喋不休地发起牢骚来。 三天后。 杨李氏拿到了儿子杨淼的骨灰,这是她在这座城市停留的最后一晚,落寞地坐在旅馆的房间里,杨李氏搂着儿子的骨灰盒就像抱着襁褓里的婴儿,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滴落,嘴里喃喃地说着话。 “妈,儿子不孝,不能好好伺奉您老人家终老……”杨淼突然出现在杨李氏身前,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双腿嘤嘤地哭道。 “淼儿,我的淼儿,真的是你吗?”杨李氏颤抖着手去捧自己儿子的脸,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满是泪水,杨李氏又哭又笑地替儿子抹去泪水,喃喃地说,“淼儿,你回来就好了,妈多怕你在下面受委屈,找不到回家的路……” “妈……”杨淼扑在杨李氏怀里大哭起来。 母子俩抱头痛哭,好了阵才停下来,喃喃地说着话,不知道何时,杨李氏猛地一颤,再睁眼时,屋里灯光依旧,哪还有杨淼的身影,桌上的骨灰盒反射着冷冷的灯光,杨李氏伸手抚抹着骨灰盒,轻声说:“淼儿,妈明天就带你回家了,妈知道,你就在妈身边,妈知道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滴在骨灰盒上,从骨灰盒中间杨淼的照片上滚落下来,就像照片中的杨淼也在哭泣一般…… ☆、爱慕7 “老大,这么做好吗?”旅馆房间里的小白有些不安地看着林彦吉。 “秦广王也是有感于杨淼的孝心才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杨淼及时回去报道,不会有事的。”林彦吉通过玄光镜看着杨氏母子重逢的一幕,叹气道,“他和阿修也算是很无辜的了,我能帮他们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一个月后,夏许唯伤愈出院,晚上八点,夏许唯出现在菊乐坊。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阿彦的夏许唯直直闯入阿娇的办公室:“阿彦人呢?” 早已知道夏许唯此来目的的阿娇故作惊讶地说:“唉呀呀~夏警官,你出院了吗?伤口还痛吗?” “我问你,阿彦人呢?”夏许唯不理他这套,双手按在办公桌上厉声问道。 “夏警官啊~你怎么一来就这么凶嘛,人家会怕怕的~”阿娇拍着胸脯娇嗔道,“你要找的阿彦已经辞职走了。” “你说什么?”夏许唯万没想到阿彦居然会不辞而别,追问道,“那他去了哪里?他的真名是什么?快说!” 阿娇缠着手帕说:“人家怎么知道嘛~那个阿彦只来做了不到半个月就走了,人家还没来得及查他的资料呢~” “少跟我来这套,要是没得到他的真实资料,你能留人这么长时间?”夏许唯哪里会信阿娇说的。 阿娇上前扶着夏许唯的肩说:“夏警官啊,人家什么时候骗过你嘛~阿彦他真的走了嘛~我找人帮我调查他的资料,都还没有送来呢,所以人家不知道他有去哪里啦~” “你真的不知道?”夏许唯紧盯着阿娇的眼睛。 阿娇一甩手帕说:“要是不信,你可以找找看嘛~人家也想阿彦留在这里帮人家嘛~喜欢他的客人还不少咧,他突然辞职了,人家还觉得可惜呢~” 夏许唯双拳紧握,咬着牙沉默了一会儿,摔门出去。 阿娇抚着胸口说:“吓死人家了~林师傅也真是的,不肯见他也就算了,还要我也帮着他说谎~” 夏许唯在吧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谁上搭讪也不理,到半夜十一点多已经烂醉如泥。 阿娇找人来扶他去房间,夏许唯将人推开,大吵大闹着要见阿彦。 阿娇无奈,最终躲在角落里拔通了林彦吉的电话。 凌晨一点,换了装的林彦吉出现在菊乐坊的吧台旁,伸手去拉趴在吧台上睡着的夏许唯,夏许唯挥了挥手,嘟囔道:“走开!都给我走开!” 林彦吉强行将人架在肩上,带着他往电梯方向去。 夏许唯眯着眼打量着林彦吉的侧脸,突然笑了起来:“阿彦!阿彦——我就知道你没有走,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我说过,我可以养你的!” 林彦吉一路沉默不语地将夏许唯架入电梯,躲开他凑向自己的嘴,最终忍不住,厌恶地说:“你能不能清醒一些?作为警察,你的职责是保护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而不是浪费光阴,在这里买醉!” 夏许唯挥着手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也是个人啊!我已经等了你十年,十年了!从重遇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很眼熟,你是李炎彦!难道你忘了十年前你对我说过什么?”双手搭在林彦吉肩上,强行让人面对着自己,笑嘻嘻地说,“你要我做个好人,我做到了!这几年,我破了多少案子,得了多少奖励,你知道吗?你既然回来了,你我也再次相遇了,为什么你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你为什么还要躲开我呢?为什么啊!”用力摇晃林彦吉的肩。 林彦吉皱着眉掰开他的手,十年前……一些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翻腾,电梯适时地停了下来,林彦吉抛开杂念,连推带拉地将夏许唯弄出电梯,推倒在墙边:“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说的李炎彦,你再这样纠缠下去,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夏许唯猛地扑上去,将林彦吉紧紧搂在怀里,一迭声地说:“我没有认错人,我不让你走,我不会再让你走了!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真的照你说的去做了,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我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鼻涕眼泪都抹在了林彦吉肩上,林彦吉闭了闭眼,耳边的低语慢慢变弱、消失。 林彦吉无奈地半抱半拖着夏许唯进入阿娇帮忙准备的房间,将夏许唯丢到床上,夏许唯一把拉住林彦吉的手,喃喃地说着:“不要走好不好,不要再走了……” 林彦吉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没有再甩开,安静地坐在床边,任由他拱到自己怀里,枕着自己的腿沉沉睡去…… 夏许唯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地敲了敲自己宿醉疼痛的头,突然紧张地在房间里查找起来,屋里除了他自己再没有其他人,夏许唯理了理衣服开门冲了出去。 阿娇被夏许唯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揉着朦胧的眼睛问:“什么事啊?都不让人家好好睡一觉,讨厌啦~” “阿彦在哪儿?快告诉我,阿彦在哪儿?”夏许唯拉着他光溜溜的肩膀猛摇,被窝里另一壮汉畏惧地缩在被子里望着夏许唯。 阿娇挥了挥手:“什么阿彦啊,人家不知道啦~”眼睛闭着还想再睡。 夏许唯一把将阿娇提了起来,冲进卫生间拿起莲蓬头放水就冲,壮汉裹着被子唉唉叫着跟了过来,阿娇惊呼一声,睡意全无,手忙脚乱地挡着水流,求饶道:“唉唉~别再浇了,别再浇了啦~” 夏许唯将莲蓬头丢到一边,抓着阿娇的肩膀又问:“阿彦昨晚是不是来过?他去哪儿了?快说!” 阿娇扭着肩说:“你放开人家啦~再不放,我可叫非礼了~” 夏许唯面露凶色:“说不说?” 阿娇拉了条毛巾擦了把脸,跺脚道:“好了啦~人家告诉你就是了~跟人家来啦~”扭着腰回到房内,拉开床头的抽屉,将一张纸条甩给林彦吉,“你俩真是天生一对,都对人家这么粗鲁~” 壮汉拿裕袍裹住阿娇的身体,柔声问他冷不冷,阿娇笑嘻嘻地反手摸着壮汉的面庞,娇声说:“还是你对人家最好~” 夏许唯拿着纸条看了一眼,一声不哼地冲出房间。 字条上写着:阿唯,你和我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要再找我了,再见。阿彦字。 夏许唯来到马利克的办公室,将纸条丢到他面前:“帮我把上面的指纹提取出来!” 正发短信的马利克抬头,惊讶地看着夏许唯:“这是什么案子证物?”低下头去看纸条的内容。 夏许唯一掌盖住纸条:“你别管!总之,帮我把上面的指纹提出来!” 马利克用别样的眼光看着来人,浅笑道:“阿唯,你不会是想公器私用吧?” 夏许唯肃容道:“我要找的人是菊乐坊凶案的重要目击证人,他现在失踪,我有权怀疑他可能遭到不测,所以需要找出他的下落!” 马利克扬了扬眉,说:“那件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报告都交上去了,你这样做,不合规矩啊。” 夏许唯瞪着他:“你做还是不做?” 和夏许唯对视片刻,马利克举手投降:“我做,我做,行了吧?”夏许唯按在纸条上的手这才拿开,马利克瞥了眼纸条上的内容,嗤道,“你还真对这个阿彦动真感情啦?” “你少管!指纹提取出来后送到我办公室。”夏许唯说完,风一般走了。 两天后,吉安事务所。 小白拿着报纸翻开着打发时间,突然一则寻人启示引起了他的注意,兴奋地拿着那则寻人启示跑到正打游戏的林彦吉面前:“老大,快看,那个警察居然登报找你呢!” “谁找我?”林彦吉的游戏正在紧要关头,无暇顾及小白手中的报纸,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 小白拿着报纸念了起来:“寻人启示,曾用名李炎彦,性别男,年龄27岁,身高177,体重70公斤左右,体型匀称,留一头金色及耳短发,双瞳微蓝(或带有美瞳),左耳带一钻石耳钉,左眉头下方一毫米处有一小朱砂痣,附照片一张。此人为警方目前在查案件之重要证人,三天前失踪,最后出现地址为菊乐酒店,现警方正全力寻找此人,如有知情者请立即与警方联系,联系人:夏许唯,电话……” 林彦吉一把将报纸抢了过去,这则寻人启示占了报纸四分之一的版块,照片正是自己在菊乐坊里时的样子,应该是从监控录像中截下来的,林彦吉匆匆扫了一遍,将报纸拍在桌上:“我看他是疯了吧!” “老大,你有没有对他那个啥~”小白挤眉弄眼地问林彦吉。 “没有!”林彦吉在小白头上拍了一掌,“啊——”突然惨叫一声,抓着鼠标想要再操作,却颓唐地躺回椅背,“又要被骂了!都怪这个夏许唯!他有病吧!” “嘿嘿,”小白吐着舌头说,“我也觉得他有病,严重相思病~”在林彦吉拍他之前,快速跳了开去。 林彦吉翻个白眼,重新操作进入游戏,喃喃道:“以后做事得小心些了,被这人盯上就麻烦了……” ☆、衣冠禽兽1 林彦吉和小白拎着大包小包地从超市出来,路过街心公园时小白看到一处花园树丛边围了好些人,将手中的袋子一丢,朝那边跑了过去:“老大,你先拿会儿,我去看看就来!” 想要喝止小白的林彦吉还没来得及出声,小白已经窜入了人群中。 无奈地将手中的袋子也放到地上,抱着手站在路边边看东西边等小白,不一会儿,小白又从人群里窜了回来,不等林彦吉骂他,便道:“老大!有个小婴儿被活埋了,好可怜哦!我们要不要帮他超度下呀!” 林彦吉白他一眼:“超度你个头!有钱收吗?” 小白瘪着嘴看他:“没有……” “那不结了!还不快提东西回家,不饿呀,你?”林彦吉瞪他一眼,弯腰提起三只袋子。 小白不甘不愿地把余下的四只袋子提了起来,跟在林彦吉身后绕过那些围观的人朝家的方向走,不甘心地小声嘟囔:“老大,你去看看嘛,那个小婴儿真的好可怜的……” 林彦吉脚下不停。 “老大,是刚刚出生的小婴儿啊,如果活着,别提有多可爱了,可是现在却被他狠心的父母给害了,呜呜……这样下去,他至少一百年不能再转生了啊,真的好可怜哦~你就看看嘛~”小白继续求道。 林彦吉忍不住回过头来,瞪着他道:“不准带那东西回去!他就算有怨也是对害他的人的怨恨,少给我惹麻烦!” “可是……”小白结巴地小心看着林彦吉。 林彦吉白眼一翻,悲叫道:“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将他带过来了?” 小白可怜巴巴地点头:“他真的好可怜的嘛~” “马上!立刻!放回去!不然你也别回家了!”林彦吉气得脸红脖子粗地吼完,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小白嘟着嘴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最后飞奔着追着林彦吉的背影而去,继续求道:“老大,你先看一眼嘛,真的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可爱的小bb哟~~” 林彦吉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小白绕在林彦吉身后不断地说着好话,直到家门口,林彦吉也没跟他说一句话,拿钥匙打开门,林彦吉没等小白进屋,便‘砰’地一声将门摔上了。 小白有背外惨兮兮地叫:“老大,你行行好,放人家进去嘛~” “你不把那东西放回去,就别回来!”隔着门板,林彦吉决绝道。 站在门外的小白又犹豫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袋子,从怀里掏出半只手掌大小的晶状物,俨然便是个婴儿的形状,小小有胳膊、腿动啊动地,小白惨兮兮地看着他说:“小宝贝儿,对不起啊,老大不同意,我也帮不了你,只能送你回去了,是谁害了你,你就找谁去,只要能解了心中的怨恨,你就可以超生了。”握着小小的婴儿精魂亲了亲,叹了口气,将精魂放回怀中,转身朝电梯去了。 林彦吉拉开一道门缝,看着小白进入电梯,这才打开门将余下的物品提起了屋子。 夏许唯看着手里的资料,烦燥地说:“现在怎么什么案子都往我们这里丢?真当我们很闲吗?” 陈雄说:“队长,这是本市今年发生的第四起杀婴弃婴案了,前三起也都还未找到死婴的父母,舆论压力大啊,民众也由原来咒骂婴儿父母不是人,变成对市治安的不足。” 夏许唯瞪他:“这和治安有什么关系?这些大人也真是没人性,既然要生,就得负责啊,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么做也故意杀人罪吗?” 蒲晓敏小小声地说:“有些思想成旧,接受教育不多的人还真以为这不是杀人罪,之前在市被抓获的一对杀婴父母,男的才17岁,女的16岁,两个都还是在校学生,根本不知道怎么带孩子,生下来后历为害怕,那男的就将孩子给杀了。”说到后面,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这也是教育的问题,跟治安有啥关系?难道要我们在每个生孩子的家庭里都派人监视着?有那么人手吗?”夏许唯不满地吼道。 属下们都低头不语,队长自上件案子后情绪就很不稳定,谁也不想这时候出言顶撞,当炮灰。 会议室里沉寂了一会儿,夏许唯深吸口气,无奈地开始分析案情。 昨天傍晚的婴儿尸体是被用黑色垃圾袋包裹着埋在闹市区的公园花圃内的,埋的并不是很深,可见埋尸的人当时应该很紧张。袋里子还有胎盘组织,婴儿的脐带是用利器剪断的,推测是由专业人员接生处理过的。尸检报告显示,婴儿系刚出生的婴儿,死亡时间大略在昨天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死因系机械性窒息死亡,脖间有明显掐痕,并从尸体上提取了两枚完整指纹。 若不是市政规划公园的花圃翻新,重新种植花卉,婴儿的尸体也不会这么快被发现。 在简单地案情说明和研究后,夏许唯给属下们分派任务,提取公园附近的天眼监控,到医院查找前天出生的婴儿信息,自己则带人走访公园附近的住宅区,排查这期间的可疑人员。 三天后,吉安事务所。 衣着朴实,操一口外地口音的中年女人坐在林彦吉对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述说自家女儿的情况:“小英她这几天总是做噩梦,白天也都神神叨叨的,说是听到有婴儿的哭声,老是在屋里到处找,小英真的很可怜,孩子的事我到现在也不敢和她说……” “孩子怎么了?”林彦吉冷静地问。 “小英是四天前凌晨破的水,来不及上医院,我在家里帮她接生的,谁知道,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反应……”妇人又抹了把眼泪,“我把小英安顿好后就连忙带了孩子去医院,谁知道已经抢救不过来了,小英天天吵着要看孩子,我都骗她说孩子在医院接受治疗,可是……唉……” 林彦吉睨着她,好一会儿才问:“大娘这次来找我的目的是?” 妇人抬头求助地望着林彦吉:“我听邻居王妈介绍的,说林师傅很有本事,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您去帮我看看,小英是不是真的被什么给缠上了……”顿了顿,又补充道,“那孩子虽然很可怜,一出生就夭折了,可是如果她这样缠着小英,也实在……”眼巴巴盯着林彦吉。 “我知道了。”林彦吉说着起身整了整衣服,“我这就跟你回去看看吧。” 妇人连连点头,一迭声地道谢,跟着站了起来。 昏黯杂乱的房间内,没有开窗,空气很混浊,头带黑灰色线帽,穿着夹棉睡衣的年轻女子容颜憔悴,目光呆滞,紧紧抱着一只脏旧的枕头轻摇着身子,嘴里依依唔唔不知在说些什么。 领着林彦吉和小白进屋的妇人眼眶又红了,轻声介绍说:“林师傅,她就是小英……” 小白掩了鼻子在林彦吉身旁低语:“老大,这屋里霉味好重,你看到没,那女人肩上居然有三个灵婴的影子!” 林彦吉颦眉看着那年轻的女孩,看样子不过18、9岁,怎么会被两个婴灵缠上,轻轻地走近对方,小英完全没有反应,继续轻摇着身子拍着怀里的枕头,痴痴呆呆地哼着什么。 林彦吉在屋内转了一圈,回到妇人身旁,低声问:“你女儿这次是第几次生产?” 妇人脸上僵了僵,抹泪道:“还能是第几次?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林彦吉若有所思地看着妇人,又问:“那孩子的爸爸呢?” 妇人的眼泪流个不停,喃喃道:“小英智力有些问题,我又是做环卫工作的,经常留她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哪个作孽的东西,居然……我发现她有身孕时,已经七八个月了,我这当妈的真的失败啊,呜呜……” “你们一直住在一起吗?”林彦吉又问。 “是啊,”女人想也不想地答道,“小英这样子,不带在身边,只怕得饿死呐。” 自始至终,妇人并没有提到女孩的父亲所在,女孩突然尖声惊叫起来,妇人舍了林彦吉慌忙朝女孩扑了过来:“小英,小英,妈妈在这儿,别怕,别怕!”将女孩搂在怀里,小英却挣扎着不断尖声叫着。 林彦吉示意小白,两人赶忙在屋内起了坛,小英不断叫着:“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儿……啊——宝宝……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啊——”眼睛紧紧盯着窗旁的桌子下方。 林彦吉也注意到那处,那里有个小小的婴灵正嘤嘤地哭着,小小的身子不断扭动,有血水从她的眼鼻流出。 “老大,现在怎么做?”小白也看到了那个婴孩,有些不忍地问道。 “先收了吧。”林彦吉身法迅速地将桌下的婴灵收了起来,又将另两只趴在女孩肩头的婴灵收走,小英嗷地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妇人紧张地搂着闺女,焦虑地望着林彦吉:“林师傅,小英她……” “没事了,让她好好休息一阵,会好起来的。”林彦吉说完,只收了妇人一张钞票,在妇人的感恩声中带了小白离开。 ☆、衣冠禽兽2 小英家租住的房子是在一片老旧住宅区,房子都是砖瓦结构的平房,有一些富裕的家庭将原本的房子拆了重建了二层小楼,屋子与屋子之间由无数条15米左右宽的水泥路连着,这是片老旧居民区跟市中心只有三个站的距离,由于各种原因,被城市里林立的楼房紧紧围了起来,算是真正的繁华城市中黑暗的一角。 由于这里地理位置极好,虽然住宿条件较差,相对的房价也较低,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外地来的农民工,这个时间许多人不是在家里睡觉准备上晚班,便是在外打工摆摊,明晃晃的太阳暴晒的水泥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林彦吉带着小白从小英家出来没走多远,就见夏许唯带了人从左边那条道走了过来,林彦吉低下头去,脚下加快。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6节 “喂,等下,前面的人,叫你等等!”夏许唯突然出声招呼林彦吉。 林彦吉头也不回,步子迈得更快,小白悄声说:“老大,他不是认出你了吧?” “别管,快走!” “叫你们等等,没听到吗?”肩膀被人拍了一掌,林彦吉不得不停了下来,回头无辜地看着追上来的夏许唯:“你叫我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夏许唯一脸的不爽。 林彦吉四周看了看,这大中午的,路上除了他们这两伙人外,还真没其他人了,干笑两声:“不好意思。” 夏许唯打量着林彦吉道:“你这神棍今天来这里不会又是干什么欺神骗鬼的事吧?” “哪能呢,警官你想多了。” “这大中午的,太阳这么大,你没事儿会来这地方?说吧,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的?”夏许唯看着他,竟有些将他的模样与阿彦重合,复又很快抛开这个念想,自嘲地想,阿彦才不会做这种欺神骗鬼的事,一定是自己最近想太多了,才会看着谁都像阿彦。 林彦吉笑笑:“我不过来这里逛逛,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这也有问题吗,警官?” “你会搬到这里来?”夏许唯撇撇嘴,“看来你欺神骗鬼的生意也不怎么样嘛,什么时候准备改过自新找新工作了,可以告诉我一声,我一定会帮帮你。” “那就先谢谢了。”林彦吉笑容不变,“请问,还有其他的事儿吗?” “走吧走吧,”夏许唯晦气地摆摆手,“每次看到你都没好事儿。”率先转身招呼陈雄和张闫继续治着水泥路挨家探访去了。 林彦吉回到家,将三个婴灵拿出来放入净瓶内,让小白帮拿着上了二楼。 林彦吉这间事务所,是间一百多平的楼中楼商品房,通常他和小白的起居办公都在一楼,二楼楼梯被隐藏在卧房衣柜内。 两人顺楼梯上到二楼,小白奇怪地问:“老大,你不超度他们吗?”二楼整个被打通,分成左右两间,他们此时进入的是左边一间,里面靠墙摆着三排木架,架子上放许多大小不一的贴有黄符纸的瓶罐,小白照林彦吉的指示,将净瓶放到左边靠边的一个架子上。 “还不是时候。”林彦吉点了柱香,拜了三拜,将香交给小白,让他插到香炉里。 “这三个孩子好可怜的,为什么不让他们早些超生呢?”小白插好香,也拜了下。 林彦吉已朝门外走去:“婴灵的魂魄不全,小英她妈妈并没有跟我们说实情,我还需要再调查些事。” 小白有些疑惑地又看了眼那三只净瓶,刚才他并没有发现婴灵的魂魄不全,可林彦吉绝不会说谎,这其中会是怎么回事呢? 夏许唯带人来到了小英家,开门的是小英的母亲陈招娣,一见是陌生的三个大男人,半掩着门紧张地问:“你们找谁?” 夏许唯换上和蔼的笑脸:“大娘,我们是警察。”和陈雄、张闫一起出示了□□,“我是来作调查的,请问您知道这附近有哪家人有孕妇,而且快生了吗?” 陈招娣紧张地把着门板,摇头说:“没,没有吧,我和这里的人不太熟,不清楚。” “这样啊。”夏许唯又问,“请问你家里有几个人?”探头想朝屋里看。 陈招娣挡着门不放:“就我和我老公,还有我女儿三个人住。” “那你爱人和你女儿现在在哪里?” “我老公在工作做工,女儿病了,在屋里休息。”陈招娣说。 “我们可以见见你女儿吗?” “这……”陈招娣朝屋里看了一眼,夏许唯趁机伸头往屋里望,陈招娣很快回过头来,说,“这不太方便,她感染了风寒,不能见风的,而且你们三个大男人……” 夏许唯笑笑:“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并不会耽误你女儿很长时间的。” “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门口干啥呢?”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过来,粗声问道。 陈招娣求助地看向男人:“他爹,他们说是警察,来找孕妇的。” 黑瘦的男子上前去推夏许唯三人:“你们走!走!我们这儿没孕妇!” “同志,我们只是例行走访,请你配合。”陈雄抓住男人的手说。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走访,也不想知道,请你们走!”男子粗暴地打断陈雄,继续将人往外推。 夏许唯拉下脸来:“同志,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据我们目前的调查所知,你女儿已经怀有□□个月身孕了,我们想见见她。” “哪个杀千刀的乱嚼舌根?我女儿什么时候怀孕了?我也懂法律的,再乱说,我要告你们诽谤!”男人声音提高,急吼吼地道,回头将陈招娣推进屋内拉上门,去捡了地上的一根棍子,冲夏许唯他们叫道,“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可要打人了!” 张闫还想上前说理,被陈雄拉住,跟夏许唯交换个眼色,三人退了出去。 “队长,你不觉得那家人很可疑吗?”回去的路上,张闫说。 陈雄笑看他一眼:“谁都看得出那家人有可疑。” “那我们为什么不继续盘问呢?进去看看他家女儿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好啊。”张闫说。 “小闫闫啊,你还年轻,这种情况下要真冲突起来,你还能和他们动手不成?我们现在什么证也都没拿,到时候还不被媒体又拿来说事儿?”陈雄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张闫疑惑地看着夏许唯。 “回去调查下那家人的信息再说。”夏许唯加快脚步。 第二天一早,陈招娣一家的资料都交到了夏许唯手里。 那个黑瘦的男人名叫田向军,今年45岁,c县田家沟人,在省内各城乡接些小工程做,也就是小包工头,25年前结过一次婚,婚后一年女人嫌他穷跟人跑了,之后再未结婚。 陈招娣,38岁,c县陈庄人,后嫁到c县古石庄,18年前生下一女,其丈夫在16年前意外身亡,陈招娣即被公婆扫地出门,连同年仅两岁的石英妹。为了讨生活,陈招娣不得不带着女儿到县城打零工,也就是在b市打工时和田向军认识,随后同居。和田向军同居后一年,陈招娣生下一个女儿,田向军嫌带着婴儿太麻烦,强迫陈招娣同意,将女儿送回自己老家让父母抚养。之后十几年来,田向军便一直带着陈招娣母女俩在各市县找活干,陈招娣一般都会去应聘当地的环卫工作赚些钱贴补家用。 石英妹,现年18岁,由于环境原因,没上过学,更没有任何工作的经历,一直由陈招娣抚养,一年半年随田向军、陈招娣搬到y市后便一直住在目前所住的那个出租屋里,极少出门,偶尔在院子里坐坐,从不主动与人打招呼,周围邻居称,最近几次看到她,发现她的腹部明显凸起,询问她是否怀孕,她也不理不睬,陈招娣或田向军在旁时,就会将人拉进屋里,并称女儿只是胃气胀,不是怀孕。但邻居们私下里都对此事议论纷纷,都觉得石英妹怀上了孩子,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会是谁的。 根据田向军家左右两边的邻居称,前天晚上听到石英妹的惨叫声,敲门去问,被田向军挡在门外,只说石英妹肚子痛,待会儿就送她去医院。 石英妹的叫痛声也没持续太久,所以邻居们也没有太在意。有个邻居似听到过婴儿的啼哭声,不过也不肯定,毕竟附近有不少野猫,时常会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猫叫声。 夏许唯敲着手中的资料,张闫已经忍不住发话:“队长,我们要不要把田向军带回来再问问?” 夏许唯看向蒲晓敏:“晓敏,今天就由你去再套套陈招娣的话,关于田向军,想办法取他的指纹回来比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陈招娣跟她女儿的,一起。” “是!” “大雄,阿毛,你们俩再去各医院查一下有没有石英妹的产检资料,从九个月前到现在的,我就不信她怀上后一次医院都没去过。”夏许唯继续分派任务。 “是!” “阿明,查下林彦吉的资料,我要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夏许唯,蒲晓敏小声问:“队长,他和这案子有关系?” 夏许唯瞪她一眼:“没证据前,谁能咬定谁跟哪件案子有关系了?” ☆、衣冠禽兽3 林彦吉看着地下信息提供者发来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更是大大超过了他的道德底线,但就他的工作原则来说,他即使调查出那人真的就是凶手,也不能对凶手做什么。 可看着手中的资料,林彦吉心中的愤怒却是越烧越烈,一拳砸在桌上骂道:“真不是个东西!” 蜷在沙发上睡觉的小白狐狸猛地惊醒,惊恐地四处望了望,跳下沙发走到林彦吉脚边,打了个呵欠问:“老大,怎么了?” “没什么,游戏又输了。”林彦吉不想让小白看到那份资料,装作不经意地将文件袋压在鼠标下面去了。 小白狐狸跳上林彦吉的膝盖,蜷了身子闭上眼,喃喃道:“老大,是你说的,没钱收的事绝不做的哦。” 林彦吉低头,刚要反驳什么,小白狐狸已经打起了呼噜,林彦吉无奈地笑笑,心里有了决定。 两天后,市警局重案一组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称田向军14年前将一个女婴卖给了同村的孤户,信里详细地记录了那女婴的姓名、出生年月,以及她现在的父亲的姓名。 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封匿名信寄来,也不知道寄信人的目的是什么,夏许唯却感到了这和杀婴案有一定的关系,杀婴案的重点怀疑对象他们已经锁定田向军和陈招娣,而这封信所指的贩卖婴儿的人也是田向军。 夏许唯决定亲自到c县田家沟走一趟,在此之前,他还有三件事要办。 蒲晓敏不负众望地带回了田向军、陈招娣以及石英妹的指纹以及毛发,鉴定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惊呆了,婴儿尸体上的指纹是陈招娣的,dna鉴定结果则显示婴儿是田向军和石英妹的亲生骨肉。 之前查看的天网监控里,埋尸的是个男人的身影,现已可以肯定,埋尸人是田向军,那么杀婴的主谋难道真的是陈招娣? 陈雄和毛赞那边一无所获,市内各大小医院他们都跑了去,结果都没有关于石英妹的检查记录,不过如今这也已经不再重要,孩子的dna鉴定结果已经证实了,那女婴的尸体确实属于石英妹一家。 林彦吉的调查资料绝无可疑,他是土生土长的y市人,父母在十年前意外身故,由于他家的亲戚都在外地或移民国外,自那以后,林彦吉便一人生活,身边偶尔有个白衣少年跟着,但那白衣少年的资料却是完全空白,即无姓名也无来历。 夏许唯将林彦吉的资料放到一旁,吩咐属下:“阿毛,大雄,你们去申请拘捕令,即刻抓人。晓敏和小张跟我去c县,阿明监视林彦吉的动向。” 陈雄不解地问:“队长,为啥还要监视林彦吉?他和这案子真有关系?” “我只是不想再有人以怪力乱神之事出来捣乱。”夏许唯叮嘱宋明慧,“他一有异动就给我带回来关上24小时!” 宋明慧面露难色:“我用什么理由请他回来呢?” “协助调查。” 来到田家沟,夏许唯一行的在县民警的协助下非常顺利地找到了匿名信中所提的田向红,这是个五六十岁的干瘦老汉,长年的农业劳动使得他皮肤黝黑发亮,脸上皱纹深重,早已接到村支书通知的他,一见夏许唯一行来到,便将人迎进了屋里。 简陋的砖瓦房里,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几人只能坐在木板钉成的条凳上。 “你女儿呢?”夏许唯开门见山地问道。 田向红眼里闪过一丝惊恐,焦躁不安地搓着手说:“她、她去上学了。”突然跪到夏许唯面前,“警官,求求你们,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孩子知道。” 夏许唯朝蒲晓敏使了个眼色,蒲晓敏上前拉田向红起来:“大叔,您别这样,我们来是为了调查一些事,没说要带走你的女儿,放心吧。” “真的?你们不会带走她?”田向红像抓住根救命稻草般握着蒲晓敏的手恳切地问道,顺势缓缓站起来重新坐下。 “放心吧,我们只是想了解下田向军的情况,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蒲晓敏说。 田向红像是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将十四年前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田家沟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交通不便,经济发展不起来,这里的村民并不富足,也因此,这里的成年男子很难娶到媳妇,特别是在十几二十年前,这样的情况更加严重,当时田向红已经年近40,还是孤单一人,已经没了娶妻生子的念想,突然一天晚上,堂弟田向军抱了个婴儿来,问他要不要,田向红虽已没了娶妻生子的想法,但如果能有个孩子在膝下,将来老了也有个念想,自然大喜过望,但他也怕这孩子来历不明,有什么隐疾,田向军却向他坦露,孩子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和田向红多少也有些血缘,而且保证自己以后绝不会来认回孩子。 田向红从小看着田向军长大,当然知道这个堂弟的想法,他一心想要的是儿子,好为他老田家后续香灯,而这个孩子是个女婴,当下明白了堂弟的用心,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田向红还是让田向军当场立下了字据,并将家中仅有的两百块钱给了田向军。 田向红说完,从睡房里翻出了压在箱子底下一个铁盒子装着的纸条,交给夏许唯。 纸条上写着:我田向军,自愿将女儿过续给田向红,绝无反悔,此生也绝不与此女相认。 纸条下面还有田向军的签名和手指印。 夏许唯将纸条交给蒲晓敏:“大叔,这纸条我们先帮你保管一阵,等案子了结后再还你。” 田向红又紧张起来:“你们不会反悔吧?甜甜可是我的女儿,谁也不能跟我抢!” “放心吧,你已经抚养了她十四年,没人能从你身边抢走她的。”夏许唯说。 田向红又略略放下心来,突然又问:“向军这是犯了什么事吗?” “他涉嫌杀……”张闫刚一开口,就被夏许唯瞪了回去。 夏许唯笑着对田向红说:“他涉嫌贩卖婴儿,我们正在取证,谢谢你协助调查。” “贩卖婴儿?甜甜是他过续给我的,不是卖的啊……”田向红急忙辩解说。 蒲晓敏又一番劝解,田向红才冷静下来,为了确保自己的女儿真的不会被带走,配合地在房间里找了几根女儿的头发,交给夏许唯,又一路将人送到村口,还在不停地请求夏许唯他们保证不会抢走他的女儿。 “队长,要是真的像田向红说的那样,那他那个女儿以后会怎么样?”回去的路上,蒲晓敏忍不住问夏许唯,她看得出田向红是真的爱自己的养女的。 “根据现有的法律规定,如果证实那孩子不是田向红的,田向军和陈招娣又身负杀婴罪的话,那孩子应该会交由福利院照看。”张闫推了推眼镜说。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这不是要了田向红的命吗?”蒲晓敏不满地嘟囔道。 “我也是依法直说,办案本来就不能讲个人私情。”张闫红了脸辩解道。 “你……”蒲晓敏被他气得没法,直瞪着他。 “好了好了,你俩别争了。”夏许唯从车窗外转回视线,“我们现在的责任是找出杀婴案的真凶,其他的事,将来交给相关部门处理就是了。” “队长,怎么连你也这么说!”蒲晓敏清楚,这事一旦落实,田向军和田向红就是买卖儿童,孩子将被带离田向红的身边,说不好,田向红还会因此负上罪责,那不是活生生了要那老农的命,故而生气地扭过头去不理那两个男人。 林彦吉带着小白到公园散步,远远看到一个头戴线帽,身穿长袖长裤被洗得败色的夹棉睡衣的女孩呆呆坐在一根石凳上,这么热的天还穿戴得这么厚,公园里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不是上次见的那个女人吗?”小白眼尖地认出那女孩正是石英妹。 林彦吉皱了眉,四周张望了眼,果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穿环卫衣服的中年妇人正在清洁地面,不想多生枝节的他,立刻转身朝公园大门走去。 “林师傅!”身后传来妇人的叫声。 林彦吉不得不停了下来,转手笑对那妇人:“你好。” “林师傅,小英真是多亏了你,总算没事了,你还只收我们那么少的钱,要我怎么谢你啊。”陈招娣点头哈腰地连声称谢。 林彦吉望了眼石英妹:“她没事吧?” 陈招娣叹口气:“小英一直是这样的,很小的时候看过医生,说是遗传性智障,智力评分只有60分,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这孩子也没上过学,也不会和人打交道,唉……” 小白看着痴呆坐在石凳上的石英妹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 林彦吉安慰陈招娣说:“吉人有吉相,小英有你这样的母亲,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你是陈招娣,对吧?”身后传来一把男声,林彦吉不看也知道来人正是夏许唯。 ☆、衣冠禽兽4 陈招娣疑惑地看着夏许唯,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当目光移到他身后的蒲晓敏脸上时,立刻露出惊诧的神情,支吾道:“是、我是……” 接到夏许唯示意的蒲晓敏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拘捕令递到陈招娣面前:“这是拘捕令,有关十天前的杀婴埋尸案,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陈招娣惊慌起来,求助地看向想要溜走的林彦吉:“林师傅,我不识字,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被陈招娣点了名,林彦吉无奈地转过身来,尴尬地冲夏许唯笑了笑。 夏许唯一脸‘果然又是你’的神情,皮笑肉不笑地睨着林彦吉。 林彦吉看了眼蒲晓敏手中的拘捕令,周围已经有不少来公园纳闲的人正指着这边议论纷纷,林彦吉小声对陈招娣说:“确实是警局出的拘捕令,我看你就先跟警官回去吧。” “不、不行……我要被抓了,小英怎么办?”陈招娣惊慌地丢了手中的扫帚,紧紧抓住林彦吉的衣袖不放,“林师傅,求您救救我,告诉他们我没有杀人,杀婴的事跟我没关系,求求您!” “你有没有杀婴,请跟我们回去再说。”夏许唯冷声道,“这个神棍能给你证明什么?”伸手就要拉陈招娣。 林彦吉将陈招娣挡在身后,对夏许唯一字字道:“夏警官,我想我要跟您说清楚两件事,第一,我不是神棍,我是不能为她证明什么,不过这不能代表你能用这种侮辱性的词来形容我的职业。第二,你们现在是请她回去协助调查,是否可以让她安置好女儿后再叫她回去,而不是在这里强行将人带走?”回头看了眼痴痴呆呆坐在石凳上毫无反应的石英妹,“我想,你们也不希望让那样的一个姑娘被孤单留在这里吧?” “是啊是啊,警官,我女儿身子很弱,要不是家里没人照顾,我也不会带她出来,求你放了我,我不在她身边,她连饭都没得吃,这可怎么行……”陈招娣求夏许唯。 这才注意到石英妹存在的夏许唯也稍稍有些动容,石英妹智商低下,没有自主能力的事他们在调查中已经知晓,但没想到去她家里没找到人,原来是被她母亲带到这里来了。 夏许唯附耳在蒲晓敏耳边低语了几句,蒲晓敏朝石英妹走过去。 陈招娣惊觉到什么,扑过去拉住蒲晓敏:“你不要吓到她,她很怕生的,求您了,让我先带她回家,安置好她,我跟你们去警局就是了……” 小白有些不忍地看着这一幕,悄声对夏许唯说:“老大,要不咱们帮帮他们母女俩吧……” 林彦吉回头看了眼正冷脸睨着自己的夏许唯,上前拉住陈招娣说:“大姐,要不这样,我先带小英回去,等你的事情解决了再来接她?” 陈招娣万没想到林彦吉愿意帮她照顾小英,感激流涕地一迭声道:“林师傅,您真的愿意帮我照顾小英?您真是我们母女的大恩人……”说着,就要下跪。 林彦吉紧紧扶着她,对夏许唯说:“警官,请您通融一下吧,让大姐跟她女儿说两句,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的。” 蒲晓敏也看向夏许唯,周围不少人都认识常年在这里负责环境卫生的陈招娣,看出她的女儿身患隐疾,无不同情地议论纷纷。 夏许唯冷着脸,点下头:“行,就两句。” 陈招娣连忙奔到石英妹身旁,小声跟她介绍林彦吉就是上次帮她除魔的林师傅,是个大好人,叮嘱她说妈妈有事要离开她几天,这几天让她跟在林师傅身边,一定要听话之类。 石英妹斜着头看着林彦吉,听陈招娣说完,竟然难得地露出笑容,冲林彦吉伸出手来。 林彦吉牵了石英妹的手,陪着陈招娣走到公园外的警车旁,陈招娣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女儿一番,才一步三回头地跟夏许唯走了。 案件的审理过程比夏许唯预料的更为顺利,田向军和陈招娣被抓后,面对警方已掌握的证据,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杀婴和埋尸的始末,田向军更是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连同将和陈招娣生的女儿贩卖给田向红的事也都如实招供,而在公园花圃内发现的婴儿尸体,田向军也坦承,孩子是被他捂死的。至于婴儿脖间怎么会留下陈招娣的指纹,田向军称,当时孩子出生后没有哭,帮女儿接生的陈招娣便按着孩子的脖根嘴对嘴给他吸痰,之后孩子哭了两声,又没了动静,于是,已经知道这一胎又是个女儿的田向军便将孩子抱了过去,谎称带去医院抢救,却是想抱出去丢掉,哪知出去没走多远,孩子又哭了起来,田向军一慌神,便用衣服将孩子活活闷死在怀里…… 案件审理结果,最令人意外和震惊的是,这已经并不是田向军杀的第一个婴儿,在此之前,他已经先后杀了两个他和石英妹所生的女儿,并一直对陈招娣谎称孩子在老家由亲戚抚养。而他,竟然完全没有觉得惭愧、内疚,甚至不认为这些都是违法的行为。 一直以为是自己害了女儿的孩子的陈招娣,在知道真相后却没有抱怨,甚至替田向军求起情来,这让警员们始料未及,蒲晓敏以为她是受刺激过度,安抚她说:“大妈,你也别太难过,田向军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法律一定会对他严惩的!” 陈招娣连连摆手,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求你们别抓他呀!小英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我也没有反对过,这算不上犯法吧?那几个孩子也都是他的,要生要死他当爸的决定,也没有错啊!同志,我求求你,放了他吧!” 蒲晓敏和陈雄都没料到陈招娣会这么说,惊诧地对望一眼,蒲晓敏一脸‘难道这就是真爱’的神情,转头不解地对陈招娣说:“大妈,他对你女儿做的事,可是强抱幼女罪啊,而且还故意杀害了三个孩子!你……”下面那句‘到底有多爱他’,蒲晓敏实在说不出口。 完全没有理解蒲晓敏所说的这些犯罪行为的陈招娣,哭着说:“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你们要真抓了他,就是造孽啊!这要我和小英以后怎么活?老家还有个女儿,我们仨娘母,以后怎么活啊……”翻身跪在蒲晓敏腿边,恳求道,“警察同志,我求你们行行好,放了他吧……” 蒲晓敏和陈雄哪会想到陈招娣居然会是出于这般心思,又好气又好笑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强行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送回拘留室后快速逃离。 由于案件的取证,警方通知石英妹到警局接受盘查和智力、精神多方面鉴定,作为石英妹的临时监护人,林彦吉硬着头皮陪同石英妹来了警局。 在审讯室接受了一番盘问后,林彦吉领着石英妹在宋明慧的陪同下前往司法鉴定中心,走廊上,遇到被陈雄带往审讯室的田向军,石英妹看到田向军,立即惊恐地躲到林彦吉身后,喃喃地说着:“痛、痛、阿爸,我怕痛……” 林彦吉怒目看着那男人,田向军毫无愧疚之色,反而带着得意地笑,抬手指了石英妹说:“警察同志,她承认了吧?是不是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我说了多少次了,她是自愿的,我可没强抱她!” 宋明慧厌恶地看着他,将石英妹挡在身后,小声安抚:“小英不怕,这坏人再也伤害不到你了。” 陈雄更是怒冲冲地在田向军背后搡了一把:“走快点!有没有强抱不是你说了算的!” 田向军不服地冲石英妹喊:“小英,你快跟他们说说,你和我在一起是自愿的,不然我被抓了,我看你和你妈住大街去!” “走啊!瞎吵吵什么?!”陈雄暴怒,押着田向军的手强行将他带走。 林彦吉看着田向军的背影,悄悄吁了口气,拉了石英妹的手安抚她说:“小英不怕,你那坏爸爸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石英妹的鉴定结果出来,智商只有60,轻易智障,被判定为无民事行为能力,陈雄等人对此结果即痛心又觉得痛快,如此一来,田向军的强抱罪便是板上钉钉了,再上根据他的口供所到的另两具婴儿的骸骨在进行比对后,也证实是田向军和石英妹所生,按时间推算,那时石英妹不过14岁左右,当这一条罪就足够重判他了,再加上故意杀人罪,田向军死罪难逃。 但对石英妹的遭遇,所有人都开心不起来,虽然田向军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但石英妹以后的人生将怎么走?加上她那个愚昧的亲娘,一不小心可能再摊上一个这样的混蛋男人…… 看出下属们的低气压,夏许唯拍拍手道:“这都是怎么了?打起精神来!不管怎么说,案子已经破了,田向军也将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受害者,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蒲晓敏带头叫好。 ☆、衣冠禽兽5 林彦吉做好饭出来,问蜷在沙发上打盹的小白狐狸:“小英呢?吃饭了,快叫她去洗手。” 小白狐狸甩了甩尾巴,头也不抬地说:“你自己找嘛,没看到人家在睡觉?” 林彦吉将手中的盘子在鼻子下嗅了嗅:“看来这鸡排有人是没兴趣的了。” 小白狐狸‘嗖’一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蹲在林彦吉脚边流着口水说:“人没兴趣,狐狸有兴趣!” 林彦吉白他一眼:“先把小英叫来。快去!”朝餐桌走去。 小白狐狸开始满屋子找石英妹。 一会儿后,小白狐狸窜到林彦吉脚边,大叫:“不好了老大!” 林彦吉又白了他一眼:“老大我好得很!” “不是啦!”小白狐狸干脆化成人型,拉了林彦吉的衣袖就朝卧房跑,“那女娃娃跑到净室去了!” 林彦吉也收了玩笑之意,加快脚步朝卧房去:“她怎么会找到楼上去的?我不是叫你好好看着她吗?” “我哪知道她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以前不都呆呆坐在沙发上不动的嘛!人家就想补个美容觉啦!”小白连连叫屈,这十余天来,石英妹在屋子除了睡觉、吃饭、上厕所,其他时间都是呆呆坐在沙发上发呆,偶尔莫名其妙的笑起来,不管小白或林彦吉和她说什么,她也没啥反应。 一上楼梯,林彦吉就到到石英妹从净室里传来的笑声,转头冲小白做个了静声的手势,悄悄摸上楼去。 石英妹手里抱着个婴孩,肩上趴着个一两岁的孩子,脚边还有个三四岁的孩子抱着她的腿,石英妹咯咯地和孩子们说说笑笑,架子下,有三只被打开的净瓶。 小白指了石英妹,一脸的焦急。 林彦吉示意他不要出声,在门外静静地观察了屋里的情况一会儿,小白最终忍不住悄声问:“老大,那三个孩子的魂魄怎么全了?” 林彦吉欣喜地看着石英妹,小声说:“难道你还没看出,她便是具有至阴至善清魂的人吗?” 小白又认真观察了石英妹一会儿,扭头指了指自己有脑袋,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老大,她这里……” 林彦吉望着石英妹小声说:“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对完美的人,也因为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缺陷,才会有这个多彩多姿的世界。”转身朝楼下去,“走吧,让她和孩子们多呆会儿,她们在这世上的日子也不多了。” “啊?什么日子不多了?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白追着林彦吉下楼,边问。 “这些孩子之所以还留在阳世,皆因是含怨妄死的,如今害他们的凶手即将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们也该去她们该去的地方了。”林彦吉说。 “哦——难怪之前这些婴灵的魂魄不全,原来是跟着真凶的呀。”小白若有所悟。 林彦吉轻笑一声:“田向军做事总遇挫折,也是这些孩子给他的一点小小的惩罚。” 小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撇嘴说:“人性还真是可怕……这么小,就知道报复了。” 已到餐桌边的林彦吉将那盘鸡排拿了起来:“今天这鸡排归我,你吃青椒吧。” “啊?”小白猛地扑过去抱住林彦吉的腿,哀求道,“老大~你这样做我会恨你的呀~把鸡排还我啦~还我啦~” 门铃适时响起,林彦吉将鸡排放回桌上,轻踢了小白一脚:“去看看谁来了?”自己整了整衣服,拿盖子将饭菜盖好。 小白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到大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了看,惊讶地回过头来冲林彦吉小声叫道:“老大!老大!不好了!” “老大好得很!”林彦吉白他一眼,走过去,“什么人把你吓成这样?”朝猫眼望去,立刻也惊讶地转过头来与小白对望。 门外站的不是别人,正是夏许唯,身后还有蒲晓敏和毛赞。 门铃不断地响着,林彦吉伸手去拉门把:“他来干什么?” 小白一把按住他的手,担心地说:“老大,他会不会是来抓你的?” “抓你个头!”林彦吉在他头上敲了一计,“我又没做坏事,他凭啥抓我?” “你、你上次用牛郎的身份……”林彦吉不等他说完,又抬手要打,小白抱着头跑开,“啊啊啊~不要打人家嘛,人家又没有说错!” “你再说?你要敢说出去,以后就只有青菜萝卜吃!”林彦吉威胁他。 小白瘪着嘴,坐在沙发上抱了抱枕不哼声了。 林彦吉大致猜到夏许唯来的目的,朝小白使个眼色,小声命令道:“去把小英带下来。” “哦!”小白抛开抱枕,快速朝净室去了。 林彦吉打开门,笑容满面地说:“哎呀,夏警官,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夏许唯扫他一眼:“这么久才开门,是想藏什么罪证吗?” “怎么会?”林彦吉笑容不变,“正准备吃饭,开门晚了,见谅。” 夏许唯不客气地推开林彦吉就朝屋里走:“石英妹呢?我是来找她的。”他身后的蒲晓敏和毛赞低声向林彦吉道歉。 “她和小白在屋里玩呢,我这就叫他们出来。”林彦吉关好门,冲睡房叫,“小白,带小英出来,夏警官他们来看她了。” “哦,马上就来!”小白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 夏许唯已经在客厅转了一圈,又到旁边的餐厅里看了看桌上的食物,一脸不屑地笑说:“房租都快交不上了,还吃这么好?”转回客厅沙发前坐下。 想起之前在石英妹家所在的住宅区遇上夏许唯,自己扯谎说是去看房子的,林彦吉淡笑一下,也不解释:“三位吃饭了没?要不,一起吃?” “谢谢,我们已经吃过了。”蒲晓敏红着脸说。 “那喝点什么?茶还是果汁?”林彦吉殷勤待客。 小白已经拽了石英妹出来,石英妹一看夏许唯,便紧紧躲在小白身后,怎么也不肯上前。 蒲晓敏从果蓝里拿出只大红苹果,走过去对石英妹说:“小英乖,不要怕,哥哥和姐姐是来看你的,没有恶意。” 石英妹紧紧盯着夏许唯直摇头,那天在审讯室里被夏许唯一通逼问的阴影还在,对夏许唯,她丝毫没有好感,反而有较深的惧意。 夏许唯有些尴尬,毛赞小声说:“队长,要不你去跟人家道个歉?” 端了饮料出来的林彦吉将杯子放到茶几上,走过去将石英妹从小白身后拉出来:“小英不要怕,这些都不是坏人,这个哥哥虽然凶一些,但他是正义的警官哦。”朝夏许唯看了一眼。 夏许唯白了林彦吉一眼,有些尴尬地起身靠近石英妹,石英妹畏惧地低下头,朝后退了退,要不是被林彦吉拉着,估计已经落跑了。 夏许唯强作慈祥地蹲在石英妹面前:“小英别怕,哥哥那天对你是凶了些,哥哥向你道歉。哥哥这次来,是看看你的情况的,这个……”瞪了林彦吉一眼,“哥哥没有欺负你吧?” 石英妹畏畏缩缩地摇头。 林彦吉好笑地说:“看来在她眼里,你更像坏人一些。” 夏许唯翻个白眼,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陈招娣这两天就会出来了,小英的事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 林彦吉笑答:“她没事最好,小英还是跟着自己的妈妈比较好。” 夏许唯一副‘那是当然’的表情,说:“不过陈招娣还是有包庇的嫌疑,等田向军案件正式审理时,她可能也会被处罚。” 林彦吉担忧地看了眼石英妹:“那她怎么办。” 毛赞抢先说:“我们已经决定联名向法官求情,希望可以轻判陈招娣,而且之后社会副利院也会跟进小英的情况,她们母女在生活上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那真要多谢你们了。”林彦吉真诚地说,听到夏许唯耳里却有些变味。 “嗨,你叫什么名字?”夏许唯突然冲正和石英妹玩耍的小白道。 “小白。”小白头也不回地答道。 “我说你的大名,学名!是什么?”夏许唯提高了声量。 “白久。”小白白他一眼,继续跟石英妹玩。 “白酒?”蒲晓敏被逗乐,这样的名字她还真是第一回听到,给孩子取这种名字的老爸,得多爱喝酒啊……毛赞也觉得这名字很特别,忍不住多看了小白两眼。 “白色的白,永久的久。”小白不耐烦地解释道,蒲晓敏露出释然的表情。 “你和他什么关系?”这回,夏许唯直接问林彦吉了。 “我表弟。”林彦吉眼也不眨地说。 夏许唯冷笑:“据我所知,你好像在本市早已无亲无故,哪来的表弟?该不是拐带小孩,教他学你做神棍吧?” “夏警官,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神棍了?而且,我只是在本市没有亲戚,并不代表我在这世上没有亲戚啊,我表弟从外地来和我住,不行吗?”林彦吉平静地说。 夏许唯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别让我找到你违法的证据!小英这两天就继续麻烦你照顾了,我们会尽快为陈招娣办保释,并让福利院接手的。”招呼蒲晓敏和毛赞离开。 ☆、信徒1 高伟打开门,客厅里黯淡一片,房里传出敲击木鱼的声音,高伟打开客厅的灯,紧皱了眉头,房间比早上他出门时又脏乱了一些,心情极度不爽地脱下外套走过去推开卧房的门,李雅思披头散发地盘坐在书房地板上闭目敲着木鱼。 高伟气愤地说:“你有时间还是收拾下屋子啊,成天呆在屋里敲木鱼有什么用?儿子就会复生了吗?” 李雅思扭过头来厌恶地盯着丈夫:“你懂什么?儿子在那里受苦,我这是为了消除魔障,让他能在那里好过一些,有什么不对?” 高伟愤怒到了极点,自从一个月前年仅五岁的儿子意外死亡后,李雅思就像变了个人般,成天无所是事,呆在家里敲木鱼、焚香,以前他下班回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而如今,回到家里,屋子脏乱不说,连吃的也没有。儿子的离开,他也很伤心,他也理解李雅思的心情,可是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她不但没有一点改善,还变本加利起来,今天中午他准备取些钱汇给老家的父母,才发现帐户里无端少了五万块。 对于并不是很富裕的家庭来说,这五万块可是他们省吃减用存起来的,原来计划儿子将来读书用,儿子现在没了,钱也不见了,高伟心头怒火丛烧,上前两步拿起地上的木鱼用力摔在地上:“你成天就知道敲这破木头,真的是被鬼迷了!还有,家里的存款是不是你取出来用了?都花在哪里了?啊?” 李雅思惊恐地抱住在地上滚动的木鱼,检查了一番后,怒气冲冲地回头盯着丈夫吼了起来:“你叫什么叫?那钱不也是我的一份?我只是用我的那份为儿子祈福,有什么不对?你成天就知道钱钱钱!有关心过我和儿子吗?啊?要不是因为你,儿子又怎么会出事?你说呀!”冲动地上前搡了高伟一把。 被推得险些摔倒的高伟,更加愤怒了,大声吼了回去:“现在你反过来怪我了?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你和儿子过得好一点,有什么错?儿子要去海洋公园玩,你怎么不陪他?让他一个人跑出去,你还有脸怪我?” “要不是你只顾着睡觉,儿子叫你你也不应,他怎么会赌气跑出去?又怎么会被车撞到?你就会说为了我和儿子,你以为这个家就你在做事吗?就你那几个工资,每个月有三分之一寄给你爸妈了,能存起来的多少?”李雅思叫骂着冲上去扭打丈夫。 高伟被打中几拳后恼怒地一巴掌扇到了李雅思脸上,李雅思被打得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颊,愤怒、惊愕地瞪着丈夫:“你打我?” 高伟这一巴掌打下去,顿时有些后悔,可看到屋里的情景和妻子邋遢的模样,怒气又不受控制地高涨起来,气愤地看着妻子,狠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转身摔门离开。 “老大,楼上那两口子居然打架了,真是挠得鬼也不得安宁。”从净室下来的小白冲正玩游戏的林彦吉说。 “楼上?你说姓高的那家人?他们一家不是挺和美的吗?”林彦吉紧盯着电脑屏幕说。 躺到沙发上开电视的小白说:“以前是挺和美的,不过最近半个月那两口子不是摔东西就是吵架,净室里的老住户都在抱怨了。” “抱怨啥?有得住有得吃还不好?有啥不满,让他们出去继续当流浪鬼去。”林彦吉不以为然。 “我已经劝过他们了,他们想求老大尽快想个办法给解决解决。”小白笑嬉嬉地将自己摔到沙发上。 “别人的家务事,我能解决啥?”林彦吉头也不回地说。 “那个高先生也真是倒霉,上个月儿子出意外没了,现在老婆天天在家里给他们儿子做啥祈福,也难怪高先生会不满意了。”小白边换频道边说。 “他儿子死了?”林彦吉意外地扭过头来看小白,“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上个月啊,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跑下楼去了,结果一出大门就被车撞了,当场死亡,可怜呐。”小白说。 “哦。”林彦吉回头继续游戏,一会儿后退出游戏又问,“他老婆是信徒吗?怎么在家祈福的?” “不清楚,刚才听他们吵架,说是李女士花了不少钱了。”小白拿了袋薯片吃起来,不以为意地说道,“前阵子听说2栋的王女士也因为祈福瞒着她老公花了不少钱,差点儿和她老公离婚。还有3栋,说是有五户人家都加入了个叫天什么教的,对了,就是前阵子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集体□□案,后来又说是为了祈福才那么做的。现在的人呀,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嗤~” 林彦吉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小白:“你是说天吉教?” “嗯嗯,就是那个。”小白往嘴里塞了片薯片,边嚼边说,“不过后来又有媒体出来澄清说,参与□□活动的并不是他们天吉教的人,呀!快看,现在正在讲天吉教呢。”小白突然兴奋地指着电视说。 林彦吉冷着脸过去,紧盯着电视屏幕里出现的那人,听他阐述天吉教的教义,澄清最近一段时间关于天吉教的□□都是敌对份子所为,打着天吉教的幌子行骗等等。 林彦吉突然冷哼道:“衣冠禽兽,满嘴胡言!”双手紧握成拳。 小白诧异地看着林彦吉的后背,问:“老大,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林彦吉冷声道。 “你们很熟的吗?天吉教真的是行善积德的道教组织吗?”小白饶有兴趣地坐直身子追问道。 林彦吉扭头瞪了他一眼:“大人的事你少管!有空查查楼上的李女士是不是真的入了这个教。” 小白瘪着嘴嘟囔道:“就会支使人家做事,论起来,我可比你大上千岁,哼~” “活得再久,智商还是个小鬼。”林彦吉瞥他一眼,回到电脑前坐下,继续游戏。 一大早,小区花园就被拉上了警戒线,夏许唯挂着俩大大的黑眼圈走了过来,正好遇上也正赶到的马利克。 “哟,昨晚偷人去了?”马利克一看到夏许唯,就怪叫道。 “你不知道我昨晚去你家爬墙了吗?”夏许唯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早一步到现场的陈雄已经迎了上来,递上手套:“队长,你来了。” “怎么回事?”夏许唯一边往手上套手套,一边问。 三人已走到死者身旁,马利克四周观察了一下,蹲下身检查尸体的伤处。 “大概六点十分左右,做清洁的马大娘发现尸体后通知保安室报的案,死者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名叫王朝霞,53岁,半年前加入天吉教后时常聚集小区住户搞教会活动,昨晚曾和一栋的一名男业主发生过争执,那名男业主在马大娘发现王女士尸体时也在现场。”陈雄将已经掌握的线索一一告知夏许唯。 “那个业主人呢?”夏许唯问。 “小张和阿明带他到物业办公室接受初步审讯了。”陈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平房,那里正围了十几个人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凶器找到了吗?”夏许唯又问。 “现场的凶器是一把水果刀,插在死者左胸。”陈雄指向死者。 马利克正小心地观察那边露在死者体外的刀柄,比划着准备将刀子□□。 “检尸报告出来,就送我办公室去,我先走了。”夏许唯冲马利克说完,朝陈雄刚才说的物业办公室去了,陈雄留在原地和警员们一起继续收集证物。 “老大,快醒醒,快醒醒啦,出大事儿了!”小白狐狸跳到林彦吉胸口上,又跳又叫地用爪子挠他。 林彦吉摆摆手,眼也没睁地嘟囔说:“走开啦,天塌了再叫我啦!”拉了被子盖住头。 “老大!楼上的高先生杀了2栋的王女士,这比天塌还火爆啦!你快起来啦!”小白狐狸不依不饶地继续挠林彦吉。 “啊?!”林彦吉一翻坐了起来,迷迷瞪瞪地看着小白狐狸,“你说谁杀了谁?” “楼上的高先生啦,昨天晚上把2栋的王女士给杀了啦!”小白狐狸表情夸张地叫道。 林彦吉一跃下床,随手抓了件t恤套上,奔出房间,小白紧跟着他跑出来,叫道:“老大,这边,这边可以看到!” 林彦吉快步跟在小白身后,到厨房的窗户前拉开玻璃窗伸头往下看,楼下已经布起了警戒线,不少警员正在下面忙碌着,一具女尸横在花园的碎石小路上。 林彦吉飞快地将现场环境扫视一遍,目光移到左侧离尸体较远的一处凉亭里:“快,去把王女士的魂魄带回来!”林彦吉指着那处急对小白狐狸说。 小白狐狸顺着林彦吉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一个妇人的身影,立刻自窗户飞跃出去。 林彦吉伸手想要抓住小白狐狸,哪还来得及,忍不住抱怨道:“你就不能走正常路吗?要被人看到怎么办?” 小白狐狸已经落到楼下一棵大树树冠上,好在人们都被凶案现场的情况吸引,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小白狐狸矮着身子,从花丛草坪上穿过去,很快到了那妇人身旁,也不知怎样动作,妇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小白狐狸在回去前,又到现场周围走了一圈。 ☆、信徒2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7节 下午三时,市警局重案一组审讯室。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没有杀人!”高伟抓着自己已经乱成鸡窝的头发叫道,“警官,你们再问我多少次,我也没有杀人!我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看到你们昨天晚上在大门处发生过争吵,死者身上的凶器上也有你的指纹,你们为什么事情争吵?你是不是因为怀恨在心,之后就杀了死者?”毛赞严厉地看着高伟厉声问道。 “没有!我没有杀人!”高伟高声叫道,“是,我是和她吵了几句,都怪她不好,带我老婆入什么天吉教,弄得我老婆成天神叨叨的,还拿了不少钱去买什么破木头烂罐子!” “所以,你对她怀恨在心,之后就杀了她?”毛赞说。 “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像她这种臭婆娘,恨她的人多了去了,前阵子她和她老公打架,不也吵着要砍了对方?!这件事小区住户很多都知道的!”高伟大声说道。 “你抵赖也没用,虽然你很聪明,找了个监控的死角行凶,不过凶器上还有你的指纹,死者的指甲里也找到了你衣服的纤维,而且死者被害现场被发现时,也只有你和死者两个人在,我看你还是老实交待吧。”毛赞悠悠地盯着高伟说。 “这不可能!”高伟震惊地盯了毛赞好一会儿,最终绝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低喃道,“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不可能……” “老大,这女人明明刚死没多久,魂魄怎么会不全呢?”净室内,小白不解地问林彦吉。 “看她痴痴呆呆的样子,杀她的人很可能相当出乎她的预料,因为惊吓和怨恨,使得她的魂魄离散。”林彦吉将小白带回来的王朝霞的两魂三魄合在一起,依旧魂魄不全的王朝霞,除了魂色相较之前变浓了一些外,再无其他变化。 “那会不会有只魂单魄附到凶手身上了呢?”小白又问道。 “很可能的。”林彦吉将王朝霞收入一只净瓶,“阴曹的人还不至于拘走孤魂而不自知,而且据我所看,她也不像是这么短命的人,至少还有十几年的寿数。” “那现在怎么办?”小白没想到林彦吉会将这凶死的人供奉起来,惊讶地指着林彦吉摆上木架的净瓶问。 “尽快帮她找到真凶,不然我们也会倒霉的。”林彦吉点了柱香,随手插到架子上的香炉内。 “啊?”小白不明就里地跟在林彦吉身后出了净室朝楼下去,“老大,你不是一直教导我不做没钱收的工作吗?这回怎么……” 林彦吉回头看他一眼,手指楼上:“要楼上被调查,你觉得会怎样?” 这栋楼是这个小区比较特殊的设计,从11到20楼皆为跃层设计,每家每户的布局都一样,只是各家的装修设计有较大出入,小白经林彦吉这么一提,还是有些不明白:“你担心警察经常在楼上出入,惊吓到那些鬼魂?” 林彦吉无语扶额:“你别忘了,有个人现在像疯狗样盯着我们呢!” 小白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彦吉的背:“哦——不过,他好像盯的只有你吧,老大~” 林彦吉回身就是一掌,拍在小白头上:“快去给我做事!”提将起来甩向前面,小白在空中一个翻滚,落地时已变成狐狸样,一溜烟跑了出去。 “王女士的儿子失踪了?你肯定?”林彦吉认真地看着小白。 “绝对肯定,”小白得意地扬了扬手中一张皱巴巴脏兮兮的纸,“她老公收到一封恐吓信,所以不敢把实情告诉警察。” 林彦吉一把将那纸抢了过来:“别卖关子,快给我看看。” 这是张a4大小的普通打印字,明显是被撕破揉烂后又被人刻意还原的,上面用粗宋体打印着:你儿子现在在我手上,不准报警,我会再与你联系。 “怪不得他跟警察说儿子是去旅游了。”林彦吉冷笑一声,拍拍小白的头,“做得不错,还有什么发现吗?” “警方好像已经肯定凶手就是楼上的高先生了,奇怪的是高太太的反应,她居然像没事发生一样还在楼上敲木鱼念往生咒,也不知道是在给谁祈福。”小白说。 林彦吉看着手中小白找来的纸条和从地下信息社买来的资料,沉思了一会儿:“走,我们再出去看看吧。”起身拿了风衣穿上。 “去哪儿?”小白一脸兴奋地问。 “到了就知道了。” 距离小区两条街的地方,是一片酒吧区,晚上七点,各酒吧已经开门,但顾客还不是很多,林彦吉顺着人行道朝前直走,进了街尾一家名叫‘迷夜城’的酒吧,刚一进大门,就看到吧台前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噫,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小白奇怪地问。 林彦吉扯了扯嘴角,朝角落处走去:“高伟的口供说他昨晚一直在这里喝酒,因为喝得太醉,也记不清自己是几点离开的,怎么离开的。” “要不要我去听听他们在问什么?”小白小小声地问。 有服务生走了过来,林彦吉点了半打啤酒,待服务生走后,冲小白道:“乖乖坐着吧,要喝橙汁还是牛奶?” “来酒吧当然是喝酒了,谁要喝橙汁?”小白气哼哼地坐在椅子上转头看夏许唯。 夏许唯拿着高伟的照片正在询问吧员有没有见过照片中的人,吧员不想警察在这里影响生意,非常合作地有问必答,对高伟他还是有印象的,说这人昨天大概八点左右来的,一直坐在吧台边喝酒,大概喝了有两瓶,已经醉得不行了也不肯走,至于最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就没有印象了。 夏许唯望了眼吧台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可以看看你们的监控吗?” “好的,请跟我来。”吧员合作地带夏许唯和陈雄朝店长室走去。 林彦吉问送酒上来的服务生:“刚才那两个是警察?” 服务生眼中闪过惊诧:“你怎么知道?” 林彦吉笑了笑,又问:“他们该不是来调查凶案的吧?” 服务生面露惊恐,张眼望了望店内,此时店里除了林彦吉这一桌外并没有其他客人,他才松了口气,神秘兮兮地说:“可不是嘛,说是昨天有个来这里喝酒的客人喝醉后出去就杀了人,就在前面不远的那个紫荆园小区里。”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不过那个客人我觉着不像是会杀人的人,这事儿啊,一定还有其他问题。” “哦,你怎么觉得他不是凶手呢?”林彦吉问,拍拍旁边的位置让服务生坐。 那服务生又张望了眼周围,店里除了两个聚在另一头闲聊的服务生外,并没有其他人,他这才坐下来,低声说:“那个客人也算是我们这儿的常客了,以前每周会来两次,这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来的次数比以往要勤了许多,所以我们大多对他都挺熟悉的了,那客人酒品挺好的,有两次喝醉了也都很自觉不吵不闹,自个儿趴在桌上坐会儿醒醒酒就走了,从来没和谁闹过事红过脸,对我们这些服务生也都客客气气的,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杀人嘛?” “那也不好说,听说发现尸体的时候,他就躺在尸体的附近。”林彦吉说。 “所以奇怪啊,听说死的是个女的,跟他也没啥仇怨的,而且年龄差那么大,也不可能是情杀吧?说起来,前阵子那客人在店里遇到个男的,两人还吵了几句,之后那客人自己先走的,连手都没动过,听说那男的撞了他家什么人,这么大的怨他都能克制住自己,又怎么会对一个没怨没恨的女人下手嘛?”服务生一脸不解的说。 “他在这里遇到过撞伤他家里人的男人?” “嗯。”服务生仰头回忆了一下,“听人说好像是那男人撞死了他儿子,因为是他儿子自己冲出马路的,所以那个男人只负责了丧亡赔偿,并没有刑事责任。” “那他们都吵了些什么?”林彦吉追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那天刚好我轮休,也是后来听同事说的。”这时,有客人走了进来,服务生连忙起身去招呼客人。 “老大,你怎么看?”小白眼巴巴望着林彦吉。 林彦吉拿了瓶啤酒喝了口:“高先生眉浓目大,额高鼻挺,嘴角平顺,本就是个和善的人,内心温柔,与世无争,所以他虽然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同时也是个世人眼中的好好先生,这种事别说让他杀人了,就是和人吵架打架也是很难的。” “那会不会是借酒壮胆,所以杀了王女士?” 林彦吉笑了下:“就算要杀,他也应该先杀那个撞死他儿子的司机吧?” “你怎么会在这儿?”夏许唯突然出现在林彦吉面前,冷冷睨着他问道。 “哟,夏警官啊,你也来这里玩?”林彦吉换上一脸轻松,笑嘻嘻看着夏许唯,冲他举了举手中的酒瓶,“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夏许唯目光移到小白身上:“未成年人不能进酒吧,你不知道吗?” “我早就成年了好不好!”小白大叫。 夏许唯朝他伸出手来:“身份证。” “没带。”小白白他一眼,别开头去。 “夏警官,不要这么扫兴嘛,我表弟今天18岁生日,来这里见识见识,没什么问题吧?”林彦吉笑嘻嘻地说。 “你说18就18啊?身份证。”夏许唯冷冷说道。 ☆、信徒3 抵不住夏许唯的胡搅蛮缠,林彦吉和小白从酒吧里出来,领着夏许唯往家走,去取身份证给夏警官检查。 路上,陈雄小声劝夏许唯:“队长,我看那小子年龄也不小了,可能真的满18了,再说,这事儿也不归我们管,不如就这样算了吧?”不料却被夏许唯瞪了一眼,顿时低了头不肯再多言。 随林彦吉来到家中,小白便进屋称找身份证去了,林彦吉进厨房泡茶招呼两人,夏许唯倒也不客气,径自在屋内转了一圈,盯着墙上挂着的八卦阴阳图冷笑数声,又走到阳台边往下看,或又抬头朝上望望。 林彦吉端了茶水出来,见只有陈雄坐在沙发上,忙四处打望夏许唯的去向,陈雄小心地朝阳台指了指,低声说:“我们队长这两天心情不太好,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彦吉一笑,答:“没什么,你们做这行也很辛苦,您先坐会儿。”便朝阳台去了。 “夏警官,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林彦吉一入阳台便笑哈哈地问道。 夏许唯看他一眼,转望楼下花园道:“你这儿的视野倒是不错,正下方就是昨晚命案发生的现场,不知道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或看到什么?” 林彦吉又是一笑,说:“夏警官说笑了,这里距地面二三十米高,就算下面有什么动静,也轮不到我们能听到什么吧?” “那楼上呢?”夏许唯转身紧盯着林彦吉的双眼说,“如果我没记错,疑凶高伟就住在你家楼上吧?” 林彦吉苦笑摇头:“夏警官,您也是久居城内的人了,不可能不知道所谓邻里间的关系了。就现在这种格子屋,别看一间间叠在一处,好像人和人的距离近了,其实可能连对面住的到底是人是鬼也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知道楼上住的是谁?” 夏许唯冷笑:“照你这么说,你们这里难道还有鬼住?” 林彦吉略惊,笑道:“这也不过是个比喻,玩笑话而已,夏警官何必当真?” “唉,拿去!”没等夏许唯再说话,小白已经拿了张卡走过去,气呼呼摔到夏许唯怀里。 林彦吉瞪他:“你这是什么态度?对警官就不能客气点儿?” 小白翻个白眼,吊吊地站在那里,眼角望向阳台一角。 夏许唯接住身份证瞟了一眼,递还给小白:“感情今天还真是你18岁生日了,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两位一句,这生日怎么过都没问题,但酒绝对不是好东西,不要以为过了18岁成年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上前两步将身份证递到小白面前。 小白用鼻子哼了一声,拿过身份证转身走了。 陈雄见夏许唯从阳台回来,以为要走了,连忙起身,谁知夏许唯回到客厅后径直坐到了沙发上,端起茶喝了口,赞道:“好茶,没想到你还挺懂茶的嘛。” 林彦吉也没想到夏许唯居然还赖着不走,尴尬笑笑:“我哪懂什么茶,这是朋友送的,说是雨前竹叶青。” 夏许唯扬扬眉,又呷了口茶,将杯子放回茶几上,跷了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道:“你这儿还满隔音的嘛,楼上的人都没什么声响。” 林彦吉不尴不尬地在旁陪坐,笑说:“楼上那家人确实挺安静的,很少有大的动静。” 夏许唯低下眼睑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彦吉:“这里听不到楼上的动静倒是正常,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个单位也是跃层建筑吧?不知道你这楼上是作什么用的?” 林彦吉一惊,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警察对他家二楼感兴趣,忙说:“您也看到了,这屋里就我和小白两人住,所以楼上一直空置用来堆放着杂物,我们平时很少上去。” “哦——”夏许唯已经起身,“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带我上去看看?” 林彦吉知是拒绝不了,也跟着起身说:“楼上久未收拾,如果警官不嫌脏乱便去看看吧。” “我们做警察的,再脏再乱的地方也去过了,你这楼上再如何脏乱,怕也不会比阁楼藏尸之类的地方更不堪吧?”夏许唯笑看林彦吉。 林彦吉淡笑说:“这怎么会一样,哈哈。请跟我来。”说完,转身朝厨房那头走去。 客厅和厨房之间有道隔墙隔断,不走近看不觉得,走近才发现这隔墙横面极宽,并不似普通隔墙,也不知林彦吉在墙上按了哪里,一个墙洞便出现在三人面前,墙洞中俨然有道50公分不到的木质楼梯,直通上层,楼梯窄陡,只能容一人直上直下,林彦吉伸手又在墙内摸索一下,楼上出现灯光,将楼道照得雪亮,打头上了楼梯,回头对夏许唯和陈雄说:“两位请小心些。” 夏许唯嗯了一声紧跟在林彦吉身后上楼。 二楼是个偌大的空房,地板还是水泥地,并未作任何修饰,墙壁也只是普通的□□墙,屋顶安了三盏led灯,其中一盏正对着楼梯,刚才楼道内的光亮正是来自这盏灯。 夏许唯进到屋内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里正如林彦吉所说只是堆放了些杂物,墙角壁根处有几堆用白布掩住的物体,夏许唯一一过去翻看了一下,尽是些木角边料,旧桌破椅,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时不时还拿手在墙上轻敲乱按,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房间内唯一的一扇窗也都拉上窗帘,从里面锁住关死的。 楼上隐隐有敲击声传下来,夏许唯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回头问陈雄:“你听得出上面传下来的是什么声音么?” 陈雄皱眉想了想,说:“好像是在敲什么东西?” 夏许唯似笑非笑地看向站在楼梯口的林彦吉。 林彦吉疑惑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摇头说:“我不知道,平时我们很少上楼来的,您刚才也在楼下呆过,根本听不到这声音。” “你就是想说,你不知道楼上那家人在做什么了?” 林彦吉讪笑道:“那是肯定的了,别说楼上的人在干嘛,就是隔壁的人在做什么我也不可能知道啊。” “你不是修道之人么?连这也算不到?”夏许唯哼说。 林彦吉耸了耸肩,话里有话地说道:“所谓修道,只是修自身,并不会涉及其他。隔壁邻里做些什么,这是别人的隐私,不管是否修道之人,尊重别人的隐私这是做人的基本嘛。” 夏许唯瞥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而继续查看屋内堆放的物品,并悄悄用脚步测量了下屋子的大小,暗暗记在心中,站在窗边往下看了会儿,这才不以为然地转身回来对站在楼梯口的林彦吉说:“你这地方还真是浪费,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没自己的房吗?” 林彦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托先父母的福,才有了这一处安身之处,不过现在也就我和小白两人居住,楼下的地方够用了。” 夏许唯轻笑一下,朝楼下去了,陈雄连忙跟上,也不知道队长今天是发什么疯,跟到别人家里来废话了半天。 下了楼来,夏许唯也不再多作耽误,叮嘱林彦吉如果有想起什么记得通知警察,便径直走了。 送走夏许唯,林彦吉靠在门边吁了口气,小白笑咪咪地走了出来,双手环抱胸前,得意洋洋地邀功说:“老大,还是我机警吧?” 林彦吉白他一眼,走过去在他头上抚了一掌,说:“是啦是啦,你最机警了!” “嘿嘿~”小白笑道,“我就知道他来找茬不会这么简单,去做□□的时候我就施法把净室隐去,还布了碍眼法,就他这么个凡夫俗子,还想跟我斗,哼~” 林彦吉已经回到电脑旁,急急地说:“别说这么多了,想办法帮我把物管监控室昨晚的监控资料给我弄来。” “得令!”小白高呼一声,化作一道光影转瞬消失在屋内。 过了大约两小时,小白回转,神情失落地对正在电脑前忙碌的林彦吉说:“老大,监控视频被人动了手脚,什么都查不到。” 林彦吉头也不抬地说:“东西呢?带回来没有。” “那,”小白从怀里掏出一张光盘丢到林彦吉桌前,“昨晚从8点到今早凌晨6点的各处监控视频都在里面了。” 林彦吉嗯了一声,继续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小白没趣地嚷道:“老大,你就不会问问我有没有别的发现吗?” 林彦吉依旧头也不抬地说:“有发现就说,少跟我卖关子。” 小白耐不住寂寞,上前拉着林彦吉的手边摇边说:“老大,你就先别忙了,先听我说嘛~” 林彦吉撇撇嘴,像是早有所料般终于转过头来看小白,轻声细语道:“是不是又去跟山精地灵套到什么消息了?” 小白翻个白眼,不屑地说:“这种乌烟障气的地方哪还有山精地灵可找?”转瞬又笑嘻嘻地说,“不过也活该那人要倒霉,今天居然让我遇到只稍有灵气的野猫,我借了点道行给那只小野猫,它便将它昨晚看到的事情全告诉我了!”睁大眼,兴奋地望着林彦吉,像是在等待他的褒奖。 ☆、信徒4 抵不住夏许唯的胡搅蛮缠,林彦吉和小白从酒吧里出来,领着夏许唯往家走,去取身份证给夏警官检查。 路上,陈雄小声劝夏许唯:“队长,我看那小子年龄也不小了,可能真的满18了,再说,这事儿也不归我们管,不如就这样算了吧?”不料却被夏许唯瞪了一眼,顿时低了头不肯再多言。 随林彦吉来到家中,小白便进屋称找身份证去了,林彦吉进厨房泡茶招呼两人,夏许唯倒也不客气,径自在屋内转了一圈,盯着墙上挂着的八卦阴阳图冷笑数声,又走到阳台边往下看,或又抬头朝上望望。 林彦吉端了茶水出来,见只有陈雄坐在沙发上,忙四处打望夏许唯的去向,陈雄小心地朝阳台指了指,低声说:“我们队长这两天心情不太好,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彦吉一笑,答:“没什么,你们做这行也很辛苦,您先坐会儿。”便朝阳台去了。 “夏警官,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林彦吉一入阳台便笑哈哈地问道。 夏许唯看他一眼,转望楼下花园道:“你这儿的视野倒是不错,正下方就是昨晚命案发生的现场,不知道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或看到什么?” 林彦吉又是一笑,说:“夏警官说笑了,这里距地面二三十米高,就算下面有什么动静,也轮不到我们能听到什么吧?” “那楼上呢?”夏许唯转身紧盯着林彦吉的双眼说,“如果我没记错,疑凶高伟就住在你家楼上吧?” 林彦吉苦笑摇头:“夏警官,您也是久居城内的人了,不可能不知道所谓邻里间的关系了。就现在这种格子屋,别看一间间叠在一处,好像人和人的距离近了,其实可能连对面住的到底是人是鬼也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知道楼上住的是谁?” 夏许唯冷笑:“照你这么说,你们这里难道还有鬼住?” 林彦吉略惊,笑道:“这也不过是个比喻,玩笑话而已,夏警官何必当真?” “唉,拿去!”没等夏许唯再说话,小白已经拿了张卡走过去,气呼呼摔到夏许唯怀里。 林彦吉瞪他:“你这是什么态度?对警官就不能客气点儿?” 小白翻个白眼,吊吊地站在那里,眼角望向阳台一角。 夏许唯接住身份证瞟了一眼,递还给小白:“感情今天还真是你18岁生日了,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两位一句,这生日怎么过都没问题,但酒绝对不是好东西,不要以为过了18岁成年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上前两步将身份证递到小白面前。 小白用鼻子哼了一声,拿过身份证转身走了。 陈雄见夏许唯从阳台回来,以为要走了,连忙起身,谁知夏许唯回到客厅后径直坐到了沙发上,端起茶喝了口,赞道:“好茶,没想到你还挺懂茶的嘛。” 林彦吉也没想到夏许唯居然还赖着不走,尴尬笑笑:“我哪懂什么茶,这是朋友送的,说是雨前竹叶青。” 夏许唯扬扬眉,又呷了口茶,将杯子放回茶几上,跷了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道:“你这儿还满隔音的嘛,楼上的人都没什么声响。” 林彦吉不尴不尬地在旁陪坐,笑说:“楼上那家人确实挺安静的,很少有大的动静。” 夏许唯低下眼睑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彦吉:“这里听不到楼上的动静倒是正常,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个单位也是跃层建筑吧?不知道你这楼上是作什么用的?” 林彦吉一惊,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警察对他家二楼感兴趣,忙说:“您也看到了,这屋里就我和小白两人住,所以楼上一直空置用来堆放着杂物,我们平时很少上去。” “哦——”夏许唯已经起身,“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带我上去看看?” 林彦吉知是拒绝不了,也跟着起身说:“楼上久未收拾,如果警官不嫌脏乱便去看看吧。” “我们做警察的,再脏再乱的地方也去过了,你这楼上再如何脏乱,怕也不会比阁楼藏尸之类的地方更不堪吧?”夏许唯笑看林彦吉。 林彦吉淡笑说:“这怎么会一样,哈哈。请跟我来。”说完,转身朝厨房那头走去。 客厅和厨房之间有道隔墙隔断,不走近看不觉得,走近才发现这隔墙横面极宽,并不似普通隔墙,也不知林彦吉在墙上按了哪里,一个墙洞便出现在三人面前,墙洞中俨然有道50公分不到的木质楼梯,直通上层,楼梯窄陡,只能容一人直上直下,林彦吉伸手又在墙内摸索一下,楼上出现灯光,将楼道照得雪亮,打头上了楼梯,回头对夏许唯和陈雄说:“两位请小心些。” 夏许唯嗯了一声紧跟在林彦吉身后上楼。 二楼是个偌大的空房,地板还是水泥地,并未作任何修饰,墙壁也只是普通的□□墙,屋顶安了三盏led灯,其中一盏正对着楼梯,刚才楼道内的光亮正是来自这盏灯。 夏许唯进到屋内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里正如林彦吉所说只是堆放了些杂物,墙角壁根处有几堆用白布掩住的物体,夏许唯一一过去翻看了一下,尽是些木角边料,旧桌破椅,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时不时还拿手在墙上轻敲乱按,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房间内唯一的一扇窗也都拉上窗帘,从里面锁住关死的。 楼上隐隐有敲击声传下来,夏许唯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回头问陈雄:“你听得出上面传下来的是什么声音么?” 陈雄皱眉想了想,说:“好像是在敲什么东西?” 夏许唯似笑非笑地看向站在楼梯口的林彦吉。 林彦吉疑惑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摇头说:“我不知道,平时我们很少上楼来的,您刚才也在楼下呆过,根本听不到这声音。” “你就是想说,你不知道楼上那家人在做什么了?” 林彦吉讪笑道:“那是肯定的了,别说楼上的人在干嘛,就是隔壁的人在做什么我也不可能知道啊。” “你不是修道之人么?连这也算不到?”夏许唯哼说。 林彦吉耸了耸肩,话里有话地说道:“所谓修道,只是修自身,并不会涉及其他。隔壁邻里做些什么,这是别人的隐私,不管是否修道之人,尊重别人的隐私这是做人的基本嘛。” 夏许唯瞥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而继续查看屋内堆放的物品,并悄悄用脚步测量了下屋子的大小,暗暗记在心中,站在窗边往下看了会儿,这才不以为然地转身回来对站在楼梯口的林彦吉说:“你这地方还真是浪费,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没自己的房吗?” 林彦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托先父母的福,才有了这一处安身之处,不过现在也就我和小白两人居住,楼下的地方够用了。” 夏许唯轻笑一下,朝楼下去了,陈雄连忙跟上,也不知道队长今天是发什么疯,跟到别人家里来废话了半天。 下了楼来,夏许唯也不再多作耽误,叮嘱林彦吉如果有想起什么记得通知警察,便径直走了。 送走夏许唯,林彦吉靠在门边吁了口气,小白笑咪咪地走了出来,双手环抱胸前,得意洋洋地邀功说:“老大,还是我机警吧?” 林彦吉白他一眼,走过去在他头上抚了一掌,说:“是啦是啦,你最机警了!” “嘿嘿~”小白笑道,“我就知道他来找茬不会这么简单,去做□□的时候我就施法把净室隐去,还布了碍眼法,就他这么个凡夫俗子,还想跟我斗,哼~” 林彦吉已经回到电脑旁,急急地说:“别说这么多了,想办法帮我把物管监控室昨晚的监控资料给我弄来。” “得令!”小白高呼一声,化作一道光影转瞬消失在屋内。 过了大约两小时,小白回转,神情失落地对正在电脑前忙碌的林彦吉说:“老大,监控视频被人动了手脚,什么都查不到。” 林彦吉头也不抬地说:“东西呢?带回来没有。” “那,”小白从怀里掏出一张光盘丢到林彦吉桌前,“昨晚从8点到今早凌晨6点的各处监控视频都在里面了。” 林彦吉嗯了一声,继续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小白没趣地嚷道:“老大,你就不会问问我有没有别的发现吗?” 林彦吉依旧头也不抬地说:“有发现就说,少跟我卖关子。” 小白耐不住寂寞,上前拉着林彦吉的手边摇边说:“老大,你就先别忙了,先听我说嘛~” 林彦吉撇撇嘴,像是早有所料般终于转过头来看小白,轻声细语道:“是不是又去跟山精地灵套到什么消息了?” 小白翻个白眼,不屑地说:“这种乌烟障气的地方哪还有山精地灵可找?”转瞬又笑嘻嘻地说,“不过也活该那人要倒霉,今天居然让我遇到只稍有灵气的野猫,我借了点道行给那只小野猫,它便将它昨晚看到的事情全告诉我了!”睁大眼,兴奋地望着林彦吉,像是在等待他的褒奖。 ☆、信徒5 林彦吉听完小白的陈述,笑道:“赶情你渡道行给它,只是为了自己日后有个解闷儿的对像。” 小白惊觉刚才说漏了嘴,扭着林彦吉的衣袖撒娇道:“老大~人家这么做不也是歪打正着么~这大猫儿挺好玩的啦~这回也算立了功,你就帮帮人家咩~” 林彦吉在他额头弹了个爆粒:“行啦行啦,冰箱里还有半条冻鲈鱼,你拿去给你这小弟吃吧,回头把它身上弄干净了才能带进家来,免得惹上虱子。” 小白欢呼一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奔厨房而去。 林彦吉无语摇头,回到电脑边继续做事。 重案一组会议室。 夏许唯跷腿坐在桌前,沉默听着部下警员的汇报。 “死者王朝霞,53岁,任职于第一中学洗衣房,据称,另有职位为天吉教南区干事,平素为人和善,喜与人结交,同时拉人入教,在校与师生关系和睦,跟周围邻里相处也很融洽,只是最近有一些教友家人误认为天吉教为邪教组织,找过她理论。嫌疑人高伟的妻子大约半个月前由王朝霞引荐加入天吉教,高伟就此事和王朝霞有过两次口角,最后一次就是案发前一晚晚上九点左右,小区内有三名住户和两名保安员看到,具体过程也都被监控视频拍摄到,与目击者口供相符。”张闫将已查到的关于死者的信息平缓地讲了出来。 “又是天吉教!”蒲晓敏感叹道,“最近天吉教还真是出风头,听说前阵子才发生了集体□□事件,最近还有不少报案者称被天吉教骗财的事,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天吉教的教主前天晚上不是上电视澄清了嘛,人家是正规民间组织,那些事都是些不屑之徒打着他们的名号干的事儿,跟他们无关。”陈雄笑笑地说。 蒲晓敏白他一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谁信真和他们无关啊。”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让你们评论天吉教的是非,我们的职责是找出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夏许唯敲着桌子说。 蒲晓敏吐了吐舌头,看向宋慧明。 宋慧明看了眼面前的文件夹,清清嗓子接道:“法证部已经送来了验尸报告,死者身上有多处外伤,其中后脑处有淤伤,相信是死前造成的,推测死者是在被钝器重击晕倒后,再被人用利器刺穿心脏,流血过多而死,因此死前并没有挣扎的痕迹。身上多处外伤并不足以致命,应该是生前曾与人有过打斗,死者指甲内有提取到一些皮肤组织和衣服纤维,都和嫌疑人高伟的皮肤组织以及案发当日所穿的衣物材质相符,这与监控视频拍到的高伟曾和王朝霞发生过抓扯的情况相符,不过两人发生抓扯是在头一天晚上九点左右,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第二天凌晨一点左右。” “根据我们目前的走访所知,高伟是在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离开酒吧的,但是奇怪的是,小区的监控录像并没有拍到高伟回小区的时间,他就像凭空出现在小区内的一样。”陈雄皱眉道。 “从小区监控录像来看,有犯案时间的还有一个人。”宋慧明扫了眼在座的同僚,望向对面的毛赞。 “不错,死者的丈夫陆伟松曾和死者在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匆匆离开过小区,之后监控有拍到他两点后才独自一人回到家中,但在我们给他做笔录时,他对这件事只字未提。”毛赞说。 “那他有什么理由要害自己老婆呢?”蒲晓敏问道。 陈雄伸头在蒲晓敏耳边低声道:“大概跟你刚才说的那个□□案子有关系。” “啊?”蒲晓敏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陈雄,一脸的不相信,“你不会是说……” “有什么线索就大声说出来,不要在那里交头结耳!”夏许唯不耐烦地又敲起了桌子。 所有人都看向陈雄和蒲晓敏。 陈雄尴尬地笑了下,说:“我也只是听说的,前阵子紫荆园小区不是发生了集体□□案嘛,听说死者也是参与者之一,事后她老公和她大吵了一架,还差点儿离婚……” “这要是真的,那陆伟松还真有杀人的可能了,我想没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老婆在外面这么乱来吧。”毛赞说。 “□□案参与者名单有吗?”夏许唯问。 “我一会儿去找负责那件案子的同事拿。”陈雄忙说。 夏许唯点点头,接着道:“我们要用证据来说话,不要什么都听信谣传。”扫了的噤声的众属下一眼,又道,“死者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欠人钱财或和人有过节?” 张闫推了推眼镜说:“死者丈夫陆伟松,55岁,本地人,自营一辆出租车,案发当晚和死者一同出门,后称独自开车在城内寻找失踪的儿子,凌晨两点多回家,并没有看到死者,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死者遇受。两人育有一独生儿子,叫陆晓强,17岁,就读于第一中学高三4班,平时都住校,案发当天是周一,陆晓强应该在学校里,但昨天我们去学校没有找到他,他的班主任说他周日晚上就未归返校,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死者称儿子在外旅游,她会尽快叫儿子回校。” 夏许唯皱起了眉头:“高三年级,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这时候出去旅游……” “陆伟松也说过,他儿子去旅游了,所以没在家里。”蒲晓敏说。 夏许唯停止了敲击桌子的动作,目光凝于某处,缓声说道:“高三的学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没向老师告假,跑出去旅游?如果真是去旅游了,为什么不提前和老师说明?还说会尽快叫儿子返校?看来陆晓强并不是去旅游这么简单……” “可是陆伟松为什么也跟着撒谎呢?”蒲晓敏不解地问道。 “这正是我们要查的,这件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找陆伟松回来问话,尽快找到陆晓强的下落!”夏许唯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您要的资料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电话中,一个细声细气的男人说道。 “好的,我查看后会将费用打到你的账户,谢谢。”林彦吉说完挂断电话,急忙打开邮箱。 “老大,你又跟那家伙买资料?”小白抱着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大猫儿从浴室出来,边找毛巾边问道。 林彦吉厌恶地扫了小白一眼:“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把客厅弄湿了!你就不能在带它在外面的宠物店里洗了澡灭了虱再回来吗?” “喵呜~”像是赞同林彦吉的话般,耷拉着脑袋的大猫儿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 小白扯了张沙发巾包住大猫儿一通乱揉:“我这还不是给你省钱嘛,去宠物店洗一次至少得上百,那得买多少条鱼多少根鸡腿啦!” 一听到鱼,大猫儿立刻双眼放光,‘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身子还不停挣扎扭动。 “别动!再乱动我就把你从这儿扔下楼下!”小白恶狠狠地威胁大猫儿,大猫儿一碰到小白凶神恶熬的目光,立刻又软了下来,轻轻扭了扭肥屁股,‘喵呜’一声不叫不动了,任由小白给自己擦毛。 “你要把做这些事的时间用来帮我收集情报,那省的钱不是更多?”林彦吉翻个白眼,查看起刚刚收到的资料来: 李三江,28岁,单身,y县c村人,双性恋者,不烟不酒不赌,有娈童倾向,两年前特种兵退伍,随后进入承洪物业管理公司任职,仅半年时间升职为保安队队长,驻留紫荆园小区物业管理部,另一隐形职业为天吉教南区干事,入教引荐人王朝霞,与王朝霞有不正当关系,后附两人出入酒店凭证复印件及酒店走廊监控录像片段。 林彦吉将邮件拉到下方,果然有一个打包附件,点了下载后,回对来看沙发上纠缠的一猫一狐:“大猫儿,你知道那个李队平时都住在哪儿吗?” “喵喵,喵呜~”大猫儿立刻回应道。 小白狐狸伸爪在它头上拍了一掌:“说人话!” “喵呜——”大猫儿可怜巴巴地瞅着小白狐狸,见它又要伸爪打自己,忙抬爪抱了脑袋叫道:“他一般就住在那边的物管屋子里,只是每隔三天会有一天不在那屋里住,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啦~” “抽屉里有电吹风,赶尽给我把湿了的地方弄干了!”林彦吉没好看地瞪了小白狐狸一眼,小白狐狸立时滚下沙发换了人形,奔到壁橱那里翻找起来。 林彦吉查看了下好的附件内容,通过网上银行将一汇到某个帐户后,实在耐不住身后两个家伙的吵闹,走过去夺过小白手中的电吹风,一边撸着大猫儿的毛一边给他吹着,大猫儿这下舒服了,不叫不板地任由林彦吉给自己吹毛。 小白吃味地拍了大猫儿一巴掌:“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老大我给你吹毛看你叫得跟杀猪似的,现在怎么不叫了?啊?” 大猫儿委委屈屈地回头望了小白一眼,‘喵呜——’叫了一声,调过头来用头去蹭林彦吉的手腕。 小白更是不满了,拉了林彦吉的衣袖扭捏道:“老大!你看它怎么这样!” 林彦吉被这一猫一狐吵得头都痛了,劝道:“好了好了,你也别撒娇了,几下收拾干净了,我有事儿要你们去做。” “什么事?”小白兴奋了,大猫儿也目光闪闪地望着林彦吉,能帮老大的老大做事,可以说是它的荣幸啊! 林彦吉用手指梳顺大猫儿的毛:“你俩这两天辛苦一下,帮我跟踪李三江,我要知道他除了物业提供的宿舍外,还有没有别的住处。” “喵?”大猫儿不知道李三江是谁。 “笨啊你!就是你说的李队!”小白又拍了大猫儿的脑门儿一下。 林彦吉揉揉大猫儿的猫头,笑着对小白说:“你再这么打下去,它可能会更笨哦。” ☆、信徒6 陆伟松面对夏许唯和陈雄的询问,不得不说了实话,原来陆晓强在三天前就已经失踪…… 三天前是星期天,陆晓强在家吃完午饭后就提出要出去找同学温习功课,然后就回学校,不回来了。陆伟松当时刚收车回来,对儿子一向都很放心,也没多问,等儿子走后便上床补觉了。 哪知道当天晚上九点多,陆伟松就接到了陆晓强班主任的电话,说陆晓强没回校,打陆晓强的电话也关机。 陆伟松当时就要去学校找找,被王朝霞劝住,让他不要慌,看样子王朝霞知道儿子的去向,但不管陆伟松怎么问,她就是不肯说,只让陆伟松不要多事,她会带儿子回学校。陆伟松无奈,摔门出车去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回家,王朝霞已经上班去了,陆伟松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回屋睡觉,等到下午四点多起床,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陆伟松当时就觉得不太正常,又给陆晓强的班主任去了电话,知道儿子还没回校,班主任称王朝霞已经来跟她帮陆晓强告过假,说陆晓强旅游去了,为这事儿,班主任又说了陆伟强好一顿,都要高考了,还这么任着孩子乱跑,晓强一向成绩不错,要这么一耽误,高考时吃亏后悔都来不及了。 陆伟松一迭声道歉,心里存了更大的疑惑,但又不能发作。 被班主任训完,陆伟松再给王朝霞打去电话,哪知道对方根本不接,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多,王朝霞返家,见陆伟松还在家里,也不多话,只问他怎么还没出车。 陆伟松当时正气着呢,市场质问王朝霞儿子到底在哪儿。 王朝霞还是那句话,叫他不要多事,说儿子一切平安,就是出去走走,缓解缓解压力。 陆伟松哪里肯信,两人又是一顿好吵,中途王朝霞接了个电话,立刻停止了和陆伟松的争吵,匆匆跑到客房里关了门打电话,陆伟松觉得奇怪,跟过去隔着墙偷听,也怪当初将这房子的隔音做得太好,陆伟松根本没听到王朝霞到底打了个什么样的电话,大概十多分钟后,王朝霞从房里出来,说自己有事要出门,拿了包就走。 陆伟松跟上去追问她要去哪里,儿子到底在哪里,王朝霞一声不哼,只顾自己走路,下了楼,王朝霞见陆伟松跟着自己不放,心里恼火,站在小径上又跟陆伟松理论了一番,让他要去儿子就自己找去,她还有事不要烦她。 陆伟松气得差点儿当场打人,碍于在公众场合,只得扭头走了。没走多久就听到身后王朝霞的叫嚷声,陆伟松回头看,是同小区的一个男住户在和妻子争吵,好像是说王朝霞骗他老婆钱,陆伟松当时正气王朝霞,加上对王朝霞当什么天吉教的干事一直不满,这会儿有人出头教训教训自己老婆也是她活该,便没有理会自顾自走了。 陆伟松开着车又在城里转悠了几圈,亲戚朋友都问遍了,也没人知道陆晓强的下落,拉了几个客,到晚上两点多,没什么生意了,陆伟松心头那口气也消了不少,打算回家再好好和王朝霞谈谈,便回了家。 谁知道到家后老婆没在,门缝里夹着张纸条,威胁他儿子在自己手里,不准报警,稍后会再和他联系。 陆伟松惊觉事情有异,想找老婆商量,却再没打通王朝霞的电话,直到第二天才知道自己老婆陈尸在小区花园里。 “纸条呢?”陈雄问。 “我、我当时很生气,看完后就撕碎扔了。”陆伟松说。 陈雄看了夏许唯一眼,夏许唯问道:“你扔在哪里了?” “家里地板上……” 夏许唯带队到陆伟强家搜证,并没有找到他说的那张纸条,房门也没有撬开的痕迹,屋子里也没发现有被翻动盗窃过的痕迹,那张纸条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至于陆伟松所交待的,案发当天晚上他一直在外转悠到两点多,却得到了证实,这也证明陆伟松确实没有犯案的时间。 而经陆伟松指认,他和王朝霞分手后跟王朝霞发生争执的人正是高伟。 案子查到现在,陆伟松虽然有作案动机,但没有作案时间,所有证据还是都指向醉倒在凶案现场的高伟。 但高伟只承认自己那天晚上九点左右是和王朝霞发生过争执,甚至有抓扯,拒不承认有杀过人,另外,陆晓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如果陆伟松所说是实,那陆晓强应该是被人绑架,而绑架陆晓强的人目的是什么?王朝霞或者知道是谁绑走了儿子? 陆晓强失踪案和王朝霞被杀案是否有联系? 高伟周日全天在公司加班,晚上七点过离开公司,八点多到家,并没有绑架陆晓强的时间,那陆晓强失踪和高伟到底有没有有关系呢? 高伟九点过后到达酒吧,十一点多又在酒吧内与人发生争吵,到十二点过离开酒吧,小区监控里并没有拍到高伟是什么时候回小区的,这里也透着一些诡异,小区的监控录像似乎少了些什么…… 夏许唯看着眼前写满案件线索的纸,陷入了沉思。 听到敲门声,夏许唯抬头叫了声‘进来’,宋明慧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纸,走到桌前将纸递给夏许唯:“队长,这是一个月前紫荆园小区被抓现行的□□案人员名单和当时的口供笔录。” 夏许唯道了声谢,伸手接过名单扫了一遍,上面没有王朝霞的名字,皱着眉又翻开后面的口供看了起来。 宋明慧说:“队长,资料我都看过了,这些人都皆称这么做是为了净化灵魂,要我看啊,他们就是入了邪教,入了魔,这都是干的什么事?还净化灵魂呢!” 夏许唯不接这茬,翻着纸张问:“有没有人提到王朝霞?” “有啊。”宋明慧探出半个身子,伸手翻了两页,指着一排字说,“你看这里,这个叫龚素娟的,后面还有三个人都有提到王朝霞,都说自己是由王朝霞引荐加入天吉教,这次聚会是由两位干事引头,为他们这班新教徒进行净魂仪式的。” “两位干事?”夏许唯抬头看宋明慧。 “嗯,”宋明慧又给翻了一页,指着某处说,“这里,这个叫陈楠森的说自己是由李三江引荐入教的。” “李三江?”夏许唯看着笔录复印件上的名字,心里突然一动,“李三江也是紫荆园小区的业主?” 宋明慧摇头:“不是啊,他就是紫荆园小区物业管理公司部保安队的队长,那天就是他报的警。” “原来是他……”夏许唯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接着问道,“那那次的□□活动,他和王朝霞没在现场?” “据被捕者的口供称,当天只有王朝霞去过现场,给他们念咒画符发了净水后,吩咐他们喝下净水打坐静思半小时就可以回家,哪知道这些人喝完净水没多久,就感觉心头火起,眼前出现幻像,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抓到警局了。”宋明慧说,又指了那叠笔录复印件,“李三江和王朝霞的笔录在最后面。李三江案发当日正好在上班,一直有保安队的成员和他在一起,证明他并没有参与其中,事后也称他并不知道这些人会发生这种行为,所以没办法定他什么罪,加上天吉教本身是合法的民间组织,最终只是口头上警告了他一番。至于王朝霞,虽然她有去过现场,但净水拿去化验过,并没有查出什么药物反应,至于那十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幻像,就不得而知了,当时十人进行尿检和血检,也都没有发现药物反应,所以最后只能归咎于这十人行为不检,组织□□,李三江和王朝霞都没能定罪。” 夏许唯手指敲着桌面想了一会儿,说:“去调查下李三江的背景,案发当天他在哪里,做些什么,我都要知道。” “是!”宋明慧立刻领令出去了。 夏许唯又详细地看了手里的资料,越发觉得李三江这个很值得怀疑,又在桌上的纸下写下:李三江,保安队队长,天吉教干事,与王朝霞熟识?可自由进出小区监控室。 第二天早上,重案一组例会上,李三江的资料已经整理了出来。 案发前一天,李三江休假,不过物管部分派给他的宿舍房就在物业管理办公室的平房内,周日白天他并不在屋内,也没有人见他回来过,到案发当天早上五点多才从外回来,六点多听到外面吵闹声出来,帮忙报警。 就表面证据来看,李三江并没有犯案的时间和动机,他和王朝霞似乎也没什么交情,除了天吉教信徒提到过两人都是南区干事外,外界人都不知道两人原本认识。 夏许唯听着属下的汇报,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李三江看上去完全没有嫌疑,可他总觉得这些证据有哪里没对,可又想不出到底哪里没对。 ☆、信徒7 这时有人敲门,一个快递打扮的小哥随着一名警员走了进来,那警员冲夏许唯敬礼后说:“夏警官,有您的快递,需要您亲自签收。” 夏许唯看了眼走上前来的快递小哥,又看看那警员,说了声知道了,让他回去。 接过快递小哥递来的盒子,上面只有收件人姓名地址,和一个草书的发件人名字,并没有发件人地址,快递小哥边拿笔递给夏许唯,边问:“可以看看您的身份证吗?” 夏许唯瞥着他问:“现在收快递还要查身份证?” 小哥笑了笑,说:“这个是指定件,必须要本人签收,所以按规定,我需要查看您是否收件人本人。”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8节 夏许唯摸了摸口袋,问:“警员证可以吗?” “可以,只要是有效证件都行。” 夏许唯将□□递给快递小哥,拿笔在签收处签下名字,问:“这东西是谁寄的?” 小哥拿机器扫了□□后又将盒子上的一张单子撕下来扫了码,边将□□还给夏许唯边说:“这我不太清楚,应该是您的朋友吧,这上面不是有名字吗?”将笔和签收单收好,又笑了笑,“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再见。” 夏许唯拿着快递盒拈了拈,很轻,感觉不到里面有装什么东西,可又隐约觉得,这盒子里怕是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当下拿了枝笔将盒底的封口胶划开,盒内只有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a4打印纸,上面用小四号黑体打印着一行字:陆晓强在城东石化街123号a栋一单元6楼12号。 夏许唯立刻将盒子翻过来,仔细辨识快递单上发件人的签名,那只是一个潦草的陆字,其他信息全无。 陈雄等人都看出夏许唯神色有变,互相对看几眼,陈雄大着胆子问道:“队长,有什么发现吗?” 夏许唯将盒子和盒内的纸条推向前一些,让组员人相互传看,提醒道:“不要在上面留下指纹,小闫,你一会儿把这两样东西送到法证部去看能找出些什么线索不。” 坐在左首第一位的毛赞拿手帕隔着已经将那打印纸上的内容看完,又移给一旁的陈雄,转头看夏许唯:“队长,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过去看看?” “去是肯定要去的,不过送这急件的人会是谁?”夏许唯的手指又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起来。 陈雄也皱起了眉头,说:“如果这上面的信息是真的,难道还有人在暗中查这案子?或者说绑架陆晓强的是一个团伙,他们起了内讧?” 夏许唯沉思一会儿,深吸口气道:“老陈,阿毛你们俩跟我去石化街看看,明慧,晓敏,你俩去快递公司查查到底是什么人送这个件给我的,小闫去法证部等报告!”起身就往外走,毛赞和陈雄立刻跟上。 石化街,是y市的旧街区,还未进行改造,周围的房屋多是8、90年代的普通楼房,巷子小街众多,道路狭窄,这里住的多是y市原住民,和部分外地来y市打工的租户。 石化街123号,是一处居民大院,原为某机关单位的家属楼,里面建有6栋6层高的楼房,住户多是原单位的退休职工,有些搬去和儿女住或是在别处另购了商品房的老住户或将房子转卖,或将房子租了出去,大院大门两侧各有一排平房,右侧两间是门卫室,给守门的雇工睡觉休息之用,其他房子被用作自行车和电动车停车之用。 夏许唯带着陈雄和毛赞一进大院就被守门的大娘叫住:“唉,你们来找谁?不是这里的住户吧?” 门口坐着的三四个晒太阳的老者也都朝他们仨看了过来。 夏许唯笑称:“我们是来找住在这里a栋六楼12号的朋友的,他早上打电话约我们来打麻将呢。” 看门的大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仨一番,一脸奇怪地说:“是大李子的朋友啊,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怎么会约你们这时候来?” 夏许唯心里一个咯噔,脸上带笑地说:“三江这小子,明明打了电话找我们来,怎么又出去了?大娘,我们先上去等着,他可能去买菜吧,我马上打个电话把他叫回来。” 那大娘见夏许唯一下说出了大李子的大名,也没了疑虑,只说:“要不你们就坐这儿等吧,上楼进不了屋站着也是干等。” 夏许唯抬脚往里走,嘴里道着谢:“没事儿,我们先上去等着,我这就打电话给他,麻烦您了,大娘。”边摸出手机佯装拔号 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的一个太婆好心地给三人指路,夏许唯一边假装等待对方接电话一边对太婆点头道谢,陈雄和毛赞也是一通的谢,嘴甜得让太婆们笑开了花。 三人一进入楼道避过了门口那些大爷大娘的眼,夏许唯便停了下来收起手机,低声叮嘱两人上楼后一切看情况行事。 “队长,嫌疑人现在没在家里,我们又没申请手续,就这么上去怕……”毛赞担忧地说。 夏许唯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认定那快递纸条上的内容绝对属实,当下肃容道:“他现在不在最好,我担心陆晓强有危险,我们务必抓紧机会把人救出来再说。” “要是里面没人呢?”陈雄也不无担心地说道。 “有什么事我扛着,走!”夏许唯不再多言,率先往楼上走去。 90年代的老房子,楼道倒也打扫得干干净净,许是这守门的大娘尽职的缘故,墙面上不似别的居民楼满是牛皮癣广告,每层楼偶见小孩子恶作剧的涂鸦,然后就是一些商家送来的带有楼层提示的商品广告。楼梯设计颇有些陡,夏许唯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往楼上窜去,陈雄和毛赞虽有些担心,但也不敢多言,只能跟在他身后急急朝楼上去。 到了六楼,左11号右12号,右边的房门是老式铁制防盗门,夏许唯看清门牌号,先伸手敲了敲门,附耳到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又大力拍门,嘴里叫着陆小晓的名字,毛赞此时已经赶了上来,蹲在地上附耳细听屋里的动静,刚想告诉夏许唯里面没动静,突然屋内传来隐隐约约的类似□□的声音,毛赞怕自己听错,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并招手让陈雄也听听。 夏许唯见两人神色有异,问:“怎么样?” 陈雄站起身肯定地说:“屋里有人。” 毛赞还有些疑惑,说:“李三江已经出去了,这屋里的会是谁?怎么发出这种声音?” “你不觉得这声音有些像嘴被捂住后挣扎的声音么?”陈雄说。 毛赞眼睛一亮,紧张道:“难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去看看!”夏许唯说着抬腿就要踹门。 陈雄挡住夏许唯,劝道:“别别!队长,这种小事还是交给我吧,要里面没人,你把门给人踹坏了,可就麻烦了。”手里已然多了一根别针,只见他三扭两扯,别针前面微勾,针身被别直了,蹲身下来小心地插入锁眼,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地听着,手上小心动作。 毛赞看得新鲜,低声赞道:“大雄,看不出你还会这一手!做警察真是可惜了!” 陈雄白了他一眼,同时听到门锁内‘当’一声响,拿手一拉门,房门便被拉开了。 陈雄站起身将别针放回口袋:“还好这锁头不是原配的了,估计这屋租过几手,锁头换过了,要原配的锁我还真没法了。” 铁门后还道木门,不过这门似乎只是个摆设,并没有关上,门一打开,里面便传来一股骚臭味,呛得陈雄当即捂了嘴鼻:“这是人住的吗?怎么这么臭?” 夏许唯伸手推开陈雄,先一步进入屋内,门开后,有人被捂住嘴发出的呜咽声更清晰了,夏许唯心急救人,哪顾得了这屋里是什么气味,可一进屋,立时被所见惊得愣了一下,立刻又反应过来叫道:“快救人!” 陈雄和毛赞先后脚跟了进来,这才看清屋内的情况,大门开处是近二十平的客厅,客厅里只放了一组简单的沙发,正对面的墙上挂了个电视,门侧墙角有个电动跑步机,一个白乎乎的人躺在跑步机的传送带上,两条花白的大腿分别绑在跑步机的两侧扶手上,那人身上和跑步机上以下四周的地面都是屎尿,‘呜呜’的声音正是从那人被胶布贴住的嘴里发出来的。 如不是进到屋里,光站在门口根本看不到那里的情景。 夏许唯不顾脏臭已经跑了上去,撕开那人嘴上的胶布,一边解绑着他腿脚的绳子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 陈雄和毛赞也已经走了过来,一个帮忙解另一条腿的绳子,一个将那人的倒垂在跑步机外的头扶了起来。 那人生得眉目清秀,皮肤白皙,也不知是没吃饭还是怎样,脸色白得发青,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喉头,轻启干裂破皮完全没有血色的双唇说道:“我叫陆晓强……水,请给我点儿水……” ☆、信徒8 绑着陆晓强双腿的绳子是那种又细又韧的粗鱼线,夏许唯扯了半天也没能解开,听到陆晓强的名字,眼中喷火,转身跑去厨房,倒了杯水又拿了把菜刀出来。 将水递给毛赞,夏许唯用力扯起鱼线拿刀猛割,才算是将陆晓强的一条腿给解放了出来,再帮陈雄把另一边的也割断了,两人一头一脚将陆晓强抬到沙发上放好,又帮他把反绑着双手的绳子割开。 陆晓强喝了大半杯水,算是缓过来了一些,夏许唯已经吩咐陈雄给局里打了电话,同时通知同事查找李三江下落,一旦找到,立刻拘捕。 毛赞在客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陆晓强的衣服,不由问道:“你的衣服呢?” 陆晓强光着身子靠在沙发上,这时哪还顾得上害羞,有气无力地摇头说:“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许唯问道。 陆晓强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想先见见我妈,她没事吧?” 夏许唯和陈雄、毛赞闻言,都是一惊,相互看了一眼,夏许唯试探地问:“你妈会有什么事?” 陆晓强却没有吭声,等了一会儿,夏许唯又问了句,看那陆晓强还是不言不动,不由又是一惊,上前拍了拍陆晓强的脸颊,这人已经晕死过去。 夏许唯连忙叫陈雄召救护车,自己进到卧室内找了条床单出来将陆晓强整个裹上。 不到一刻钟时间,警车和救护车陆续抵达,一时间这平静无波的小区内顿时热闹起来,小区里住的多是退休老人和照顾老人的保姆,一看警车拉着警笛来了三五辆,车上下来的都是些穿制服的,立刻有消息传了出来,a栋一单元里谁家谁家有人被死了,谁家谁家被盗了,猜什么的都有,更有好事的人偷偷摸上楼去打听,回来就传开了,是12号那家里发现了死尸,屋内藏了好几个死人什么的。 楼下楼道里都围满围观的人,不一会儿救护车也来了,等到陆晓强被抬了下来,更是有不少人争相去看抬下来的是谁,有看到没看到的等救护车一走,都争论说抬了个死人下来,脸煞白的,都发臭了,怕是死了好几天了。 众人又是一通讨论,打听12号的户主是谁,现在住的又是谁,看门的大娘听闻是12号出的事,好一通叹息,说那李三江平时看着挺正派一个人,对人也满有礼貌的,怎么就是个杀人魔呢,想想都是后怕。 再说李三江,这天正当他连休,头一天值了一整天的班,昨天回这租住的屋子睡了一晚,早上起来打算先去买些吃食再回来继续净化陆晓强的灵魂,没想到等他从菜市转了一圈回来,就看到警车往小区里开,当下有了不好的预感,也不敢回小区了,扭头往外走。 为了隐藏自己的特殊嗜好,李三江在这里租房并没有同事知道,紫荆园小区和这石化路刚好是一南一东,附近很难遇上在城南那边面熟的人,所以李三江一向很满意这里的租屋,隔三差五回来一次,都会带个对他死心塌地的信徒在屋里私混,也没人对他起过疑。 李三江走到一巷子里,清点了身上带的东西,手机,钱包,身份证,□□都是随身带着的,当下便决定立刻跑路,将手里的菜往地上一放,出巷子拦了辆的士就往车站去了,却没见身后有两只白毛小动物窜了出来,两个家伙交耳低语几句,肥硕的白猫撒腿跑了,另一只长毛白犬样的家伙偷偷窜到了的士底下。 宋慧明带队到紫荆园小区拘捕李三江扑了个空,物管部的人帮忙联系李三江也没人接听,不得不收队回去。 夏许唯跟着陆晓强去了医院,同时通知了陆伟松,等陆伟松赶到医院时,陆晓强已经做完了检查,醒了过来。 陆晓强被李三江关了三天,每天只能吃一点水和粥,早已饿得不行,加上精神上的巨大压力,所以才会晕了过去,这会儿正打着点滴躺在病床上。 陆伟松一见儿子被折磨成这样,立时泣不成声。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晓强看到老爸,也哭了起来,父子俩抱头痛哭一阵,陆晓强又追问老妈的情况,陆伟松也知瞒不过的,便将王朝霞遇害的事告知了儿子。 陆晓强一听,顿时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说:“一定是那□□的李三江干的!他就不是个人!是魔鬼!” 陆伟松被儿子突然的嚎叫吓住,劝慰道:“强仔,你可别瞎说,李三江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你妈是被别人害的,凶手当时就在你妈尸体旁边,铁证如山啊!” 陆晓强愣愣望着老爸,不相信地说:“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李三江将我妈打晕的!” 一直呆在病房里的夏许唯闻言,立刻上前问道:“你说你看到李三江打晕你妈?” 陆晓强此时身体还很虚弱,但神智清明,双目含恨地看着夏许唯点了点头。 夏许唯示意身旁的陈雄作好记录的准备,开口询问道:“如果可以,能把你这几天的遭遇详细说说吗?” 陆伟松站起来阻拦道:“警官,你们解救了强仔我很感激你们,可是强仔这才被救出来,身体还这么虚弱,可不可以……” 陆晓强抬手拉了拉陆伟松的衣角,安慰陆伟松说:“爸,我很想将李三江这人渣抓住,他不但害了我妈,还毁了我……” 陆伟松大惊,转身来看儿子:“你说什么?他怎么毁了你……” 陆晓强似乎想通了什么,眼神平静地望着自己老爸,说:“爸,你先出去等会儿,等我跟警官他们交行完,回头再和你细说。” “可是……”陆伟松不放心。 “爸,我求你了!”陆晓强眼里泛出泪来,直直地盯着陆伟松。 陆伟松被他看得心软,叹了口气,回头对夏许唯说:“警官先生,我想请医生再看看强仔,如果没问题的话,你们再问他行吗?” 夏许唯点点头,陆伟松出门召来医生。 医生带了护士到病房又看了看陆晓强的情况,当着陆伟松的面说:“病人没有什么大碍,饿了几天精神各方面确实不会太好,另外□□的裂伤也已经止血,没有感染,留院观察三天,伤口没发炎的话就可以出院了。这几天你在饮食上多注意一下,以流食为主,不要大油大肉的,等他肠胃恢复了再慢慢调养。” 陆伟松听到□□裂伤时一时没反应过来,痴痴的问:“医生,你说我儿子□□有裂伤?怎么会伤到那里?” 医生看陆晓强,陆晓强闭了眼别开头,医生无奈,又看夏许唯,夏许唯拍拍医生的肩说:“麻烦医生了,您先忙去吧,余下的事我会跟他解释的。” 医生点下头,带护士走了。 陆伟松似乎回过味来,惊恐地抓着夏许唯高声问道:“警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强仔到底遇到什么人了?” 夏许唯抓住陆伟松的双臂,将他的手从自己衣袖上拉开,平静地说:“有些事,我想晓强会告诉你的,你现在先别这么激动,先到外面等等,行吗?” “不!你不跟我说清楚,我不出去!”陆伟松叫道。 “爸!”忍无可忍的陆晓强突然吼了起来,“你这是想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被个男人强抱了吗!” 陆伟松顿时愣在当地,不敢置信地望着双眼泛红的儿子,突然大叫一声就要往外冲,陆晓强痛苦地拉被子蒙了头,夏许唯立刻叫陈雄去拉住陆伟松,自己走到床前轻声安慰陆晓强。 陆晓强躲在被子里低声呜咽,夏许唯隔着被子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晓强,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会好一点,别太压抑自己。” 不一会儿,被子里暴发出陆晓强的大哭声,被子也随着他的身体抖动起来,夏许唯坐在床边小心地拉着陆晓强打着点滴的手,生怕他动作过猛弄掉了针头。 陈雄在病房门口抱住陆伟松,警告他说:“你这么冲出去有什么用?李三江现在下落不明,别说你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你还真能杀了他?你儿子已经没妈了,你要再有个什么事,你让你儿子怎么办?” 陆伟松情绪正激动,哪里听得进去,边挣扎边叫道:“那个人渣!我要不杀了他怎么对得起强仔!”突然听到病房内传来儿子的痛哭声,陆伟松浑身一颤,停止了挣扎,捂着脸也哭了起来,身子无力地蹲到了地上。 陈雄叹了口气,拍拍陆伟松的肩背,无言地看着这个大老爷们儿哭得稀里花拉。 从走廊路过病房的病人、家属都好奇地看着这个痛哭的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亲人死了。 等到父子俩都哭通了,情绪也平静了下来,宋明慧赶到了医院,在夏许唯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夏许唯交待他回去申请通缉令,转头来给陆晓强作笔录。 ☆、信徒 9 陆晓强已经是高三学生,再过一个月就18岁了,随后便要面临高考,一向品学兼优的他并没有让父母为他操过什么心,不过他和陆伟松在三年前得知王朝霞加入了一个叫天吉教的组织时就感觉不妥。 陆晓强接受的是现代教育,也很关注时事新闻,知道这社会上有不少邪教组织,担心王朝霞被骗,和陆伟松几次劝说王朝霞退教,王朝霞不但不听,还总往家里拿一些所谓天吉教的圣物,有事没事就在家里敲木鱼念经,时不时还游说父子俩也入教。 到后来,王朝霞升职当了干事,不再用家里的钱买那些圣物,反而时有收益,父子俩见劝她退教无用,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王朝霞热心于拉人入教,劝了父子俩一年多也未见效,如今他俩也不叫自己退教,便不再打家里两人的主意,改为在小区里拉人。 陆家就此相安无事地又过了一年多,哪知道王朝霞突然被送到警局,小区里传闻说她是组织□□活动的头头,这些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加上警察也找了她去问话,陆家父子深感有异,作为儿子,这种事实在不方便和当妈的讨论,陆伟松却受不了外界的言语,忍不住质问老婆,结果两口子好一顿吵,要不是陆晓松从中劝解,两口子已经离了婚。 王朝霞深感冤枉,那天她只是照教规给新教徒们进行了净魂仪式就离开了,后面的事她根本不知道。 为这事儿,王朝霞也找儿子吐过苦水,想拉儿子站在自己这边,相信自己的清白。 陆晓强却有自己的想法,他虽然相信那件事和自己老妈没关系,但他不相信一个人,那就是和王朝霞同样是天吉教南区干事的李三江。 这李三江平时看上去有多正经就多正经,可陆晓强总觉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是邪乎,根本不像个好人,而且出事的那十来个人里,有一大半是李三江引荐入教的,那天怎么就那么巧,他没去现场? 为了还老妈一个清白,陆晓强想找李三江问个清楚。 也是被鬼催的,陆晓强周日中午离家,其实就是和李三江约了见面,当时李三江在电话里应承只要陆晓强出来和他单独见面,他就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他。 陆晓强少不更事,自以为自己能抓住李三江的把柄,还偷偷准备了一支录音笔,打算到时候录下李三江的话,证明自己老妈和□□事件没有干系。 那天一出小区就看到李三江在斜对面等着,陆晓强走过去问他到哪里谈,李三江说带他去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然后招了个的士就朝城东去了。 陆晓强自持自己学了几年跆拳道,也不怕李三江使诈,跟着他到了石化路的租屋,哪知道一进屋还没等陆晓强反应过来,就被李三江从后面一手刀打晕了过去。 陆晓强是被痛醒,发现自己正被李三江强抱了,身后的疼痛难以言欲,拼命挣扎着高声叫喊要报警,李三江哪里管他,捂了嘴只管自己舒服,陆晓强痛晕了过去。 陆晓强迷迷糊糊醒了又晕,晕了又醒,也不知道被李三江折腾了多久,等到被一声惊呼惊醒时,神智也是迷迷糊糊的,就看到自己老妈一脸震惊地出现在屋里,然后老妈往外跑,李三江也不知道拿了个什么紧跟着追了出去,就看到自己老妈倒在了地上,陆晓强想喊,嘴上却被贴了胶布,哪里喊得出声,一急,又晕了过去。 等到陆晓强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被倒绑在跑步机上,屋里没人,嘴被封着,即动不了,又叫不出声。 李三江在这三天时,会回来一会儿,给他喂点水灌些米粥,不断问他是否愿意入教。 陆晓强一心记挂王朝霞的安危,每次只问老妈在哪里,怎么样了,李三江却不答,只说只要他入教,全心臣服于自己,就让他回去。 陆晓强不肯,李三江也不放他,任他在跑步机上拉屎撒尿,弄得陆晓强完全失了最后的一点自尊。 就在被夏许唯他们救出的头一晚,陆晓强又被李三江抱到屋里折腾了一晚上,到早上又重新绑到跑步机上。 陈雄一边作着笔录,一边暗骂李三江不是人。 作完笔录,夏许唯吩咐陈雄召法证部的同事来给陆晓强验伤取证,坐在旁边安抚了陆晓强好一会儿。 陆晓强将这几天的遭遇说完,整个人似乎也轻松了不少,也不哭闹了,目光有些呆愣,言语坚定地说:“警官先生,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混蛋!我妈不能白死,我也不能白受这份罪!” 夏许唯摸着陆晓强的头,一时间心里百味陈杂,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喜欢同性的人,可要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有违良心,一个好好的小伙子,竟然被折腾成这样,只能肯定地说一定会抓到李三江,还他和他妈一个公道。 等陆伟松进来,夏许唯又给他交待一番,这才先行回了警局。 从城东到城南,顺大路的话,开车也要半个多小时,大猫儿和小白狐狸分手后,专捡小路跑,一溜烟地穿街过巷照最近的路往紫荆园小区去。 等到回到家里,林彦吉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大猫儿窜到他腿上喵喵呜呜一通乱叫,林彦吉老神在在地对它说:“别急,你慢点儿说,小白呢?” 大猫儿大喘口气,用回人声:“李队要溜了,大哥叫我回来跟您说,赶去城西总站!大哥跟着李队的车走了!” 林彦吉把报纸一放,从衣架上拿了风衣套上,对大猫儿一招手:“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大猫儿一跳,蹦到林彦吉怀里,林彦吉将它装进宠物箱里,出了门。 要说这李三江也是倒霉催的,被小白狐狸盯上,出租车开出不远就遇到了大堵车,司机忍不住抱怨开了:“这又不是周末,又不是上下班时间,怎么会这时候塞车?” 李三江也急,前后看看,前面的车队一眼看不到头,后面又停了一队,另一边反向的路上车辆却顺畅得很,抬手看看时间,问道:“这得堵多久?” “这可就不好说了,今天这也真怪,平时这个时间这路通畅得很啦。”司机说完一句,从后视镜里看了李三江一眼,“先生,你莫不是已经赶时间吧?” “是啊,定了车票了,要赶不上就麻烦了。”李三江扯谎。 司机又抬眼望了望前方,打开车窗伸脖子往外望,叹气道:“这也不知道堵在哪儿了,倒霉!” 李三江心里急,可也没办法,这离城西的车站用走的得走到天黑,他可耽不起这时间,在车里坐了几分钟,车子龟速地挪了十来米,终于坐不住了,把交递给司机说:“师傅,我在这儿下车吧。” 司机也不好说什么,找了零随带给李三江出主意:“那您往前走,我估计就堵在前面的高架桥上了,你过了桥在那头再找车吧。” 李三江道了声谢,穿过停在马路上的车流,回到人行道上,小白狐狸偷偷跟在他身后十来米远的地方。 李三江顺人行道走到立交桥头,才见那路中不知怎么倒了棵道旁树,把四车道宽的马路给堵了一多半,难怪这头的车堵成这样,只能暗道倒霉,疏不知这都是那小白狐狸搞的鬼,旨在拖延他到车站的时间。 李三江之所以要去汽车站坐车,是不想留下自己离开y市的痕迹,现在买火车票都要实名购买,只怕去了火车站还没等到车就被警察给发现了。 途中电话响了,一看是物管那边打来的,心知警察很可能已经到物管那儿找自己了,更不敢耽误,也不接电话,直接从手机后面扯了电池出来,小跑过了立交桥,到那头又拦了辆出租坐上去。 小白狐狸也不敢地多的施法,只能又跟到车上,好在从城东到城西也要三四十分钟,小白狐狸偷偷弄了下红绿灯,让这车每到路口都遇红灯,那司机忍不住暗骂这趟太邪,李三江也感觉到了一丝不祥,木了脸一个劲看手表,催促司机能不能找条捷径。 司机被问得烦了,说:“先生,我走的已经是去西场车站最近的路了,你还怕我绕你道啊?” 李三江连忙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快一点,绕下道没关系,只要少一些红绿灯就行。” 司机瘪瘪嘴,看了眼前面那路口正是绿灯,加快了速度想要冲过去,哪知刚一加速,那绿灯就转黄,变红,司机骂句倒霉,看眼后视镜说:“先生,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带你走小路了,回头可别说我绕你道。” “那是当然。”李三江只想快些到达车站,钱多钱少已经不是个事儿。 兜兜转转花了快一小时,李三江终于到了车站,一下车,就被人从背后拍了一掌,想也不想使出小推拿,伸手往后一捞,却捞了个空,身后传来个略为耳熟的声音:“嗨,这不是李队么?怎么来这儿了?” ☆、信徒10 李三江心中震惊,能躲过自己这一招的人少之又少,也不知来者何人,强笑着回头一看,竟是紫荆园小区的住户,迅速回忆起来,面前男子好像姓林,随即笑说:“哦,原来是林先生,真巧,居然在这儿遇到您,您这是要去哪儿?” 林彦吉手里提个宠物箱,笑微微看着李三江:“打算去邻县玩几天,你呢?”说着,朝售票厅里走。 李三江干笑两声,说:“我想看看去y县的车。” “李队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出去玩玩?”林彦吉好奇地看他。 此时两人已步入售票大厅,李三江抬头看售票窗上方的电子信息屏,一边答说:“我是y县人,家中还有两老,这过年也没能回去,就想抽空回去看看。” 林彦吉笑了,说:“原来李队是y县人,那真是巧了,我也正准备去y县走走,不如就请李队给我做个向导吧。” 李三江万没料到林彦吉会如此说,不免为难道:“这……不瞒您说,我还没定今天还是明天能走呢,上面假期还没给我批下来。” 林彦吉露出可惜的表情:“原来这样,那真是可惜了。”顿了顿,见李三江专注于信息屏上,便说,“那我不耽误你了,先去买票了,有机会在y县见。” 李三江巴不得他快走,嘴上却歉意道:“帮不到您真不好意思,有机会在y县我请您尝尝我们县最出名的牛肉啊。” 林彦吉笑着谢过,朝售票窗前的队伍去了。 李三江眼盯着信息屏,双眼余光却没离过林彦吉,直到林彦吉被后面排队的人挡住,这才朝另一边的售票窗走去。 排了十多分钟队,李三江终于买到最快去c市的车票,拿到票时离发车只有五分钟,已经可以上车,李三江顾不得其他,朝检票口去了。 上得车来,李三江便听到有人招呼自己,随声看去,竟看到林彦吉已经坐在车上最后一排的位置上,正笑咪咪望着自己,李三江心里打起鼓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招呼说:“林先生?您不是要去y县吗?”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刚接了个朋友的电话,让去参加他的婚礼,所以就决定还去c市了。”林彦吉看着李三江笑说,“你呢?不是说假还没批下来嘛?” 李三江手里拿着车票,想要下车重新买票,又怕再耽误下去得被警察填在车站上,可是和这个林彦吉同车,他又深感不安,这时有乘务员上来检查乘客人数,见李三江还站在过道中没坐下,便嚷了起来:“唉,那位先生,按座号快坐下,要发车了!” 李三江回过头来答应两声,再一对座号,自己的座位竟刚好在林彦吉旁边,更是犹豫不定起来。 乘务员已经清点了前排的人数,就在李三江近前,见他答应是答应了,可迟迟不应位,忍不住伸手夺过李三江手里的车票看了眼,一边递还给他一边指了林彦吉旁边的空座说:“先生,你的座号在那里,请去坐好,马上就要发车了。” 林彦吉也笑了,站起来和旁边的小青年挤了挤,让出条道:“李队,快过来坐吧。” 李三江好不尴尬,挤进去坐了下来。 林彦吉坐回位置,又问:“你队这是去c市有事儿?” 李三江强笑着搪塞说:“刚才接到单位的通知,让我去c市办点事儿。” “哦——”林彦吉意味深长地打量李三江几眼,只说,“你们做保安的还满辛苦的嘛。” 李三江并不想多言,但又怕引起林彦吉的怀疑,只能随着对方的问话嗯啊作答。 车子发动,没多久上了调整,林彦吉嘴上不停,李三江根本不想多言,出站不久,便闭了眼佯睡,却没看到林彦吉与身旁青年交换眼色后嘴角的轻笑。 李三江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真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人叫自己名字,身子也被推了几下,李三江打了个哈欠问:“到了吗?”他以为是旁边的林先生在叫自己,睁开眼却发现,四周黑乎乎一片,车子还有些颠簸,车内能隐约看到一些人影。 不对!上车时还是上午,从y市到c市不过两小时左右,可眼前这光景倒像是已经半夜,忍不住转头问旁边人:“怎么这么黑?几点了?” 原本坐在他旁边的林彦吉缓缓转过头来,李三江已觉有异,一看清那人脸面浑身一阵恶寒,身旁的人哪还是林彦吉,分明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王朝霞!李三江立时吓得惊叫起来,身子往车壁挤拢,惊恐万分地看着王朝霞:“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前排座位上伸出个头来,阴沉沉说道:“我们是来接你去阴曹还我清白的。” 李三江抬眼一看,前面那人一脸死气,竟是高伟! 李三江瞪大了眼,说:“你、你不是被抓了吗?怎么可能在这里!” 李三江本不信鬼神,却没想自己竟会遇上这等事,快速平复下心情,暗道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续而冷笑道:“你俩一个死鬼,一个迟早被枪毙的人,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了吗?”想通后的李三江收起恐惧之心,坐直了身子,看也不看旁边的王朝霞一眼。 “你搞我儿子,被我撞破就想杀人灭口,之前还让我背了那么多黑锅,想要一人做到南区最大!你这恶贼,今天我就要你随我下阴曹受审!”王朝霞冷冷说道,突然伸手掐住李三江脖颈。 前排的高伟也伸出手来,抓住李三江的脖颈厉叫道:“你让我做你的替死鬼,如今我已被执行死刑,定要你下去陪我!” 李三江自执身手了得,抬手反抓王朝霞手腕,按住命脉想将她的手撤开,即不想对方手腕触手冰凉,力道巨大,对自己的反制毫无反应,只片刻间,已被这两人掐得透不过气来,只翻白眼,手上招式也就乱了,一阵乱抓乱挠,高声尖叫起来。 猛然间,李三江蹭地站了起来,嘴里大叫:“我李三江怎会怕你这两个死鬼!”脖颈间力道瞬消,四周一片光亮,大巴内所有乘客都调头来看李三江,车前门正待下车的两名警员也都立住身形,朝这里看了过来。 李三江愣立原地,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现实与梦境的差别。 正街下车的警员回过神来,朝车尾走来,一边出声招呼:“那位先生,请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 李三江看到制服,醒过神来,再一看窗外,还在y市城内,原来这车才开出不远,过了这处检查站才到高速入口,离车站也不过五分钟车程,自己竟然…… 情急之下,李三江也没多想,伸手将坐在身旁的林彦吉一把提到身前,勒住他的脖子挡在自己面前,手里不知合时多出把水果刀来,紧紧抵在林彦吉脖间,威胁那两名警察道:“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车内乘客无不惊恐,有人已经惊叫起来,那两名制服也没想到对方竟会作出这样的威胁行为,手摸腰间停下脚步,前面那名警察指了李三江命令道:“你不要乱来!你已经跑不掉了,放开人质!” 后面那名警察拿了对讲机就要跟外面救援,李三江紧紧勒住林彦吉,大声威胁道:“我叫你们下去!再不下去我就杀了他!这车上四十几个人,都得陪葬!” 听到这话,车上的乘客更是混乱起来,被吓得懵掉的司机清醒过来,偷偷将车子中间的后门打开了,自己从前门跳下车去,有乘客一见门开,便冲过去逃出车外,一面高叫‘抢劫杀人啦’! 车内混乱一片,警员没法往后面去,李三江高声喝止丝毫无用,为了保命,谁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就在一片混乱之界,林彦吉旁边的小青年出手如电朝被车内混乱景象分神的李三江脑后一点,李三江顿时晕了过去,那小青年立刻趁乱跟着其他乘客逃下了车。 等到车上人跑得差不多了,警员发现李三江已经停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那名被他挟持的人质更有扶着脖子叫痛。 警员连忙上前,一人快速带出林彦吉,一人上前给晕迷的李三江带上了手铐,一场动乱就此平息。 在路边的车检室内,所有车上乘客都被做了份简单的笔录,除林彦吉这位被挟持的当事人外其他乘客做完笔录便重新上车朝c市去了,谁也没注意到林彦吉身旁的那小青年就此消失了踪迹。 林彦吉坐在车检办公室内等待医生和警官的到来,刚刚警员已经和他说明了情况,车站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答应退票给林彦吉。 林彦吉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倒一脸担忧又好奇地问旁边陪同的警员那李三江是犯了什么案,当然得不到什么答复,只说让他等会儿,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协助警方了解。 车检间外已经聚了一堆人,对刚刚发生的事议论纷纷,猜测众多,说啥的都有。 ☆、信徒 11 夏许唯没想到通缉令刚发出不到一小时就接到下级警局的汇报,说在开往c市的大巴车上截获了通缉犯——李三江。 更让夏许唯没想到的是,在李三江被抓获的现场,还遇上了老熟人——林彦吉。 林彦吉的脖子上有两三道淤青,并不严重,医生给他简单地检查后交待几句便出去了,夏许唯带了陈雄进门,睨着林彦吉冷笑道:“怎么这么巧?” 陈雄跟屋里陪同林彦吉的警员打了声招呼,那警员便退了屋子随手掩上了门。 林彦吉摸着脖子说:“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 “你不是会算命吗?就没算到自己今天会被人劫持?”夏许唯拉了张椅子坐下。 林彦吉苦笑一下,说:“有道有能医不自医,我们做这行的也一样,没人会给自己看相算命,会遭天谴的。” “天谴?”夏许唯冷笑,“你别告诉我,李三江是因为天谴导致突然晕倒的哦。” 林彦吉笑说:“这可不好说,如果不是天意,我也不会刚好坐在他旁边,他也不好刚好在警员检查外要下车时突然大叫。” “你表弟呢?”夏许唯突然问起小白。 “在家。” “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有朋友结婚,我受邀参加婚礼。” “哪位朋友?” “警官,我好像只是协助调查,并不是犯事儿的嫌疑犯吧?”林彦吉吊着眼睛看夏许唯。 夏许唯又是一笑:“你知道李三江是凶手?” “什么凶手?”林彦吉狐疑地看夏许唯,夏许唯与他对视。 良久,夏许唯站了起来,对林彦吉说:“林先生请再等一会儿,我让同事给你做完笔录你就可以回去了。”说完,出门叫了宋明慧进去。 李三江晕迷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上午醒来,大叫着有鬼,精神一度恍惚,等到下午情绪平静下来,面对夏许唯的审问,毫不隐瞒地将犯罪一一交待。 李三江突然在车内晕倒,医生也没能给出个具体的答案,他身上没有外伤,身体检查各方面也很健康,最终归结为紧张过度造成突发性脑梗。 用李三江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被王朝霞索了魂去,在他晕迷的那一天一夜里,自己是到了阴曹受审,最终被判了个下油锅的结局,由于他阳寿未尽,还有阳间的官司要了,所以又被送了回来。 反正都跑不掉了,李三江这才将自己所犯下的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只望在阳间受足了刑,下了阴曹可以减轻些刑罚。 虽然李三江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被王朝霞的鬼魂索了魂去才晕倒的,夏许唯这无神论者哪里肯信,再说了,当时是大白天的正午时分,就算真有鬼,也不可能在那时候出现。只是不管是车内监控还是目击者,都没有清晰地记录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于王朝霞被杀案,所有的疑点也都得到了解答。 原来王朝霞知道儿子失踪后,第一反应就是儿子着了李三江的道,她给李三江打电话,一直未有人接听,便独自去了李三江在石化路的家里,因为两人一直有不正当关系,加上都是天吉教南区干事,李三江的那个租屋也是王朝霞帮他找的,手里有屋子的钥匙。 开门进去就听到不异常的声音,走卧室门口,看到的情景顿时吓呆了王朝霞,她只知儿子对李三江不满,找他理论了几次,万没想到李三江竟然会对儿子…… 惊吓之余第一反应就是逃走,哪知没跑出两步就被后面追上来的李三江拿东西砸晕。 李三江开始并没有想要杀死王朝霞,将陆晓强捆绑之后便带了晕倒的王朝霞出去,准备到外面和她好好谈谈。 也该当高伟倒霉,李三江将王朝霞弄回小区的路上,在路边看到醉倒在街角的高伟,心里立刻有了杀人灭口栽脏嫁祸的计划。 李三江趁夜,将高伟迷晕后弄上车,故意拿王朝霞的手在高伟身上抓了几道,然后回物管监控室假意探班,偷偷设置了监控头的方向,再将王朝霞背到凉亭附近杀害,然后再把晕睡的高伟丢到王朝霞尸体旁边,弄完这一切,再回监控室内将监控头调回原位,这样便在监控室的录像里便没有他们三人回到小区的录影。 至于石化路大院的看门大娘,多次看到过王朝霞和李三江一同回来,一直以为王朝霞是李三江的亲戚,那天王朝霞来神色也没什么异常,看门大娘哪会有什么疑心,等到晚些时间看到李三江驾车带王朝霞出门,也只当李三江送亲戚回家,哪会想到李三江做过什么。 再说一个多月前的□□案,也是李三江搞的鬼,他多次以天吉教职务之便,拉拢十几岁又和家里父母关系不睦的小男生入教,并向他们宣称入教后需要净化灵魂,然后用药让对方迷失神智,供他泄欲。 □□案三所涉及的三名男子,均有与同性发生关系的痕迹,只是那几人因药物原因,都以为是相互间的胡乱行为,哪有想到,这都是李三江所为。 当时王朝霞给信徒们发完净水,便离开了屋子,李三江早将含有催情作为的迷香调了包,这种迷香只是让人产生幻觉,药检根本查不出来,随着香燃烧成灰,在空间中很快挥发,所以警察各种检查都没能找到导致那十余人集体□□的原因。 李三江算着时间到了屋内,里面已经混乱不堪,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后又偷偷溜走,那十余人哪里记得自己到底跟谁发生了关系。 林彦吉将报纸丢回桌上,面无表情地回到电脑桌前,小白叼着根鸡腿说:“老大,不是说好看完报纸出去吃火锅吗?” 一边打开游戏,林彦吉一边说:“没心情。” 小白窜过去头放在林彦吉大腿上蹭啊蹭:“啊嗯~你答应人家收拾了李三江就去吃顿好的咩~去嘛去嘛~” “没心情。”林彦吉冷冷说。 “啊嗯~老大~~人家要吃肉肉嘛~” “你现在吃的不是肉?”林彦吉没好气地瞪了小白一眼。 “喵呜——”趴在桌脚啃鸡腿的大猫儿突然冲大门处叫了一声,尾巴一夹叼了鸡腿跑到沙发底下去了,门口传来门铃声。 “去开门,看看谁来了。”林彦吉没好气地将刚打开的游戏关掉,拍了小白一掌。 小白瘪瘪嘴,不甘不愿地喃呢道:“谁这么没长眼,这个时候来。”扒拉开猫眼往外一看,紧张地回头看林彦吉,用嘴型说,“老大,是那个警察。” 林彦吉皱了眉,门铃声不绝,起身回到沙发上坐下:“让他进来吧。” 小白开了门,夏许唯看也不看小白一眼,自顾进到屋内坐到林彦吉旁边的沙发上,扫了眼桌上的报纸:“你看了今天的新闻了。” 林彦吉眼皮也不抬地说:“夏警官今天来不会就为了问我是不是有看报吧?” 夏许唯也不在意,舒服地靠在沙发背上说:“我很好奇你帮忙抓捕李三江的理由。” “警官,”林彦吉看着夏许唯说,“我说过很多次了,那只是个巧合,我根本不知道李队有犯什么事,可不是存心帮什么忙的。” 夏许唯睨着他,半晌才道:“我查过你的来电记录,在出事前根本没有你说的朋友给你打过电话,你要怎么解释。” 林彦吉扬扬眉:“我不能有多个手机号吗?不知道警官查的是哪一个号呢?” 夏许唯冷哼一声:“我问过李三江和你相遇的经过,你当时是说要去y县,却出现在c市的大巴车上,怎么会这么巧,你会在那个时间段跟他遇上,而且坐同一班大巴?” 林彦吉与夏许唯四目相对,平静地问道:“夏警官,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许唯伸手拿了报纸过来,翻到报导李三江案的那版,似笑非笑地说:“你原本是想通过李三江对付天吉教,没想到会事与愿违吧?” 林彦吉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原样,淡笑道:“什么天吉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许唯死死盯着林彦吉的双眼,肃了表情道:“如果我没认错,你原名叫李炎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林彦吉毫不回避地与夏许唯对视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叫林彦吉,打出生就叫这个名字,李炎彦是谁?我看警官真的是认错人了吧。” 夏许唯看着林彦吉,半晌,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我还记得我们的十年之约,我已经做到了,只等你的答复了。” 林彦吉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夏许唯:“夏警官,我想你真的是认错人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准备出门了。”起身去拿挂在衣架上的风衣。 小白和大猫儿蹲在厨房门口,双眼放光地看着林彦吉。 夏许唯起身深情地看着林彦吉放下一张名片:“哪天你想要和我谈的时候,打给我吧。”转身离开。 林彦吉将取下的风衣重新挂回衣架,双目失神地坐回沙发上,小白和大猫儿窜了过来,一左一右蹲在他脚旁,小白闪着水汪汪地大眼睛说:“老大,不是要出去吗?走啦走啦~” 林彦吉伸手揉乱小白的头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先随便吃点儿,晚上再去吃火锅吧。” “啊呀~怎么可以这样~”小白抱着林彦吉的大腿扭了起来,大猫儿也伸了毛茸茸的大脑袋来蹲林彦吉的脚。 林彦吉叹了一声,对这一狐一猫完全没了辙…… ☆、恶人善报1 某小区后巷旁,一间废弃的屋内,发现一具女尸,警方接到报案,已到场封锁了现场,马利克正在对女尸进行初步检查。 “最近怎么回事,这已经是第三起奸杀案了吧?”夏许唯在一旁看着,发起了牢骚。 马利克头也不抬地说:“这问题好像是你需要回答的吧,破案不是你的工作吗?”双手在死者腹部抚按,眉头皱了起来,“这女人还真可怜,一尸两命啊。” “啊?”夏许唯一时没反应过来,外面突然吵杂起来,有个男人的声音大叫着‘放我进去!我老婆怎么了?快放我进去!’ 夏许唯转头对一旁的宋明慧说:“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会儿,宋明慧领了个男人进来,那男人一看到地上的女死者,便大声叫喊着要扑过去,被宋明慧牢牢抱住,男人不甘心地挣扎着大叫:“放开我!燕子!燕子!你怎么了,回答我啊!” 宋明慧一个劲地安抚对方:“先生,请你冷静一下!” “你要我怎么冷静!她是我老婆,是我老婆出事了耶!她到底怎么了?!”男人大声叫囔道。 “死者是你的妻子吗?”夏许唯在一旁问道。 “废话!”要不是被宋明慧紧紧拉着,男人可能已经给了夏许唯一拳,愤怒地叫道,“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还怀着宝宝啊!” 夏许唯冲宋明慧使了个眼色,宋明慧抱着人往旁边拉,男人哪里肯走,又是一通叫嚣挣扎,随后又来个高大阳光的男人,死拉硬扯地将那男人劝离了现场。 警局审讯室内,夏许唯推门进来,递给桌旁失神坐着的男子一杯咖啡,自己坐到他的对面:“你叫姜恩华,是死者蒋春燕的丈夫,对吧?” 姜恩华双眼无神地嗯了一声,也不看夏许唯。 在凶案现场一番折腾后,姜恩华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死者的身份也得已确认,姜恩华被带到警局会进一步协助调查。 一旁的蒲晓敏拿着笔开始记录。 夏许唯看了眼之前的口供:“你妻子昨晚一夜没回来,你没找过她吗?” 姜恩华瞪他一眼:“怎么会没找过?我一直在打她的电话,还到她公司也去找过,都没有找到,今天早上刚从外面回来就接到电话说燕子出事了!”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到底是谁干的?燕子一向为人和善,怎么会遇这样的事!你们警察到底是做什么吃的?有这么变态的凶手在外面,怎么没人管?” “姜先生,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些,您这样对案子没有任何帮助。”夏许唯睨着他沉声提醒道。 姜恩华瞪了他一眼,冷哼道:“难道我有说错吗?我妻子还怀着宝宝!她就这么没了!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警察没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 一周后,吉安事务所。 “林师傅,请你一定要帮我召我妻子回来,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姜恩华眼中迸出愤恨的火来,双手紧握成拳,恳求道。 林彦吉望着这年轻的男人,冷静地说:“姜先生,你太太是遭杀害的,依阴曹规定,是不可以再回人界的。缉凶的事,还是交给警察来做吧。” “我只想再见她一面,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姜恩华悲愤地望着林彦吉,咬牙道,“如果不是那些混蛋警察没用,我也不会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我真的好想她……还有我们的孩子……”说到最后,已经哽咽了起来。 林彦吉望着来人,沉默起来,半晌才说:“如果是这样,可能会有损你的阳寿,而且……” “燕子不在了,我活着也没多大意义,我只想找出凶手!只要能替她报仇,哪怕是要我立刻死,我也愿意!”姜恩华紧握了拳手说,“那个禽兽连孕妇也不放过!我的生活完全被他给毁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9节 林彦吉眼皮一跳,问:“就算让你知道凶手是谁,鬼魂也不可能上庭作证,这只会增加你的负担。” 姜恩华面目狰狞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只要知道凶手是谁,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得到报应!”继而恳切地望向林彦吉,“林师傅,我求你帮帮我,我妻子死得太冤了,我不能让她就这样白白地死去!” 林彦吉暗叹了口气,将纸和笔推到姜恩华面前:“既然这样,请将你妻子的生辰写下来吧,我需要最后提醒你的是,千万不要用私刑。” “我知道了。”姜恩华敷衍一句,飞快在地纸上写下蒋春燕的生日。 林彦吉拿过纸条看了一眼:“今晚子时,在你太太出事的地方等。” 姜恩华谢过,起身离开。 小白狐狸窜到林彦吉怀里,抬头不解地问:“老大,你真要帮他召他亡妻的魂?” 林彦吉望着关上的房门说:“你没发现他现在额头泛着黑气,已经命不久了吗?就算我不帮他召魂,他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小白狐狸眼珠转了转:“你的意思是……” 林彦吉在它头上拍了一掌:“走吧,先到现场去看看。” 夏许唯拍着桌子说:“一个月内发生三起命案,到现在还没有一步线索,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现在上头已经下了命令,限时三个月必须侦破此案!并且不希望再有类似的案件发生!” “队长,这也不能怪我们,怎么不让他们当官的来试试看,抓凶哪有那么容易……”蒲晓敏小声嘀咕,立刻招来夏许唯杀人般的一瞥。 陈雄同情地看了蒲晓敏一眼,解围道:“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三起凶案作案手法相似,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所为,但这三个受害者并没有任何共通的特征,因此无法锁定凶犯选择目标的方式。” “不错,”宋明慧接道,“第一个受害人陈芳芳,21岁,单身,z县来y市打工的普通打工族,遇害时间大约是晚上十点左右,遇害地点为受害人所住公屋的附近,据调查与人并无感情瓜葛、纠纷,在就职公司人缘挺好,行为端正。第二个受害人王敏,25岁,本地人,个体营业者,定于下个月结婚,与未婚夫感情和睦,遇害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遇害地点为经营地不远处的垃圾站,即无钱债问题,也没有仇家,和第一、第三受害者也不认识。” 陈雄点点头,补充道:“三名受害者无论是身高、年龄、职业、家庭背景都不相同,也没有交叉的人际圈,犯案人应该是无选择性犯案,这样也大大提高了我们破案的难度,而且犯案人应该是个老手,三个现场都没有发现有用的指纹或脚印,受害者体内也没有□□样本,加上犯案现场都无天眼监控,这无疑让我们连犯案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没办法判定。” 张闫推了推眼镜,说:“三件凶案都是相互间时隔一周,犯案者应该是在选定目标后跟踪多日后下手,同时三名受害者都是在被用细绳样的东西勒毙后再在胸口刺入一刀,但现场即没有找到勒毙受遇者的凶器,也没有找到刺入胸口的凶刀,这凶手就像是和受害人有很大的仇恨一样。” 夏许唯皱起了眉,手指轻敲着桌面:“相隔一周……今天是星期三……”猛地停下手里的动作,惊道,“马上到第三起凶案的案发现场看看!” 林彦吉带着小白和大猫儿来到凶案现场,这里已经解禁,屋里屋外也都用水冲洗过,案发时留下的血痕都已经没清洗干净,此刻正午将近,太阳火辣辣晒得人难受,屋内却阴冷一片,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阴霉之气更是呛得他们捂住了嘴鼻,大猫儿更是喵呜喵呜叫着不愿意进屋,怎奈被关在宠物笼里,想不进去也自不由己。 这间石屋也不知建于什么时候,四面墙壁都是用大条石砌成的,门洞上早没了门板,大门正对的墙上开有一道窗,破败的窗框还挂在上面,屋顶也是用大条石铺就,四四方方的一个屋子,大约二十平左右,地上堆了些破败的砖石,屋角有张落满灰尘摇摇欲倒的单人木架床,床架都已经松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小白在石屋里转了一圈,打量着地上隐约可见的人形勾线说:“这屋里阴气这么重,老大,看来死者真的死得很冤啊。” 林彦吉抬手摸了摸石墙,平静地说:“一尸两命,能不冤吗?今晚是她的头七,要招魂应该很容易,只是……” “大老,你担心她老公?”小白凑过来问。 林彦吉别过头看了小白一眼,轻叹一声:“怨怨相报何时了,唉……” “难道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小白惊道。 林彦吉摇头,转身往屋外走:“把大猫儿带上,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吧。” 小白应了一声,弯腰将宠物包提上,跟在林彦吉身后出了石屋,就看到夏许唯带了属下迎面走来,还没走近,夏许唯已出声招呼:“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彦吉站在石屋前看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受人之托。” 夏许唯已走得近了,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又是鬼怪之谈?受什么人之托来这里招鬼吗?” 林彦吉回以冷笑:“鬼神之说你可以不信,但不要辱蔑死者。” ☆、恶人善报2 夏许唯站在离林彦吉一米左右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睨着林彦吉道:“做警察的任何时候都不会辱蔑死者,我们的职责是依据科学的采证,为死者申冤,这和你不一样。” 林彦吉打量了夏许唯两眼,轻笑道:“或者吧。”招呼小白,“我们走。” 夏许唯看着林彦吉的背影叫道:“作为市民,如果你真有什么发现,希望你和警方合作。” 林彦吉头也不回地说:“我只是一寻常百姓,能有什么发现?” “即是如此,我希望以后不会再在凶案现场看到你。”夏许唯又道。 这回林彦吉没再答话,领着小白越行越远,夏许唯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招呼属下在石屋里里外外勘察起来。 拐过弯,小白转身趴在墙角伸头往回看,连忙又追上林彦吉,偏头低语:“老大,那帮警察在那里不知道找什么,我们怎么办?” 林彦吉平静地说:“有什么怎么办的?那地儿他们勘查多次了,要真有什么证据也等不到现在吧?过会儿自然会走。” 小白眼珠一转,又问:“那我们现在……” 林彦吉抬头看了看太阳,轻描淡写道:“好像这附近有家不错的海鲜自助……” 没等林彦吉说完,小白已是一声欢呼,雀跃着朝前跑去,一边高声道:“我知道在哪儿~我带你去!” 饱餐一顿后,林彦吉带了小白回家,午睡起来小白立刻窜到他面前,邀功地说:“老大,你知道那帮警察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件案子吗?” 林彦吉打着哈欠,不以为然道:“闹市区附近出现凶案,能不紧张吗?” 小白神秘兮兮地说:“我刚才查了下这件案子的相关报导,你一定想不到,原来这是这一个月里发生的连环凶杀案中的一件,而且有媒体猜测,今天晚上可能还会发生第四起!” 林彦吉愣了下,望向小白:“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当然,你还不信我?”小白得意洋洋地说。 林彦吉神色肃穆地朝电脑走去:“让我看看你都查到了哪些资料。” 小白加快脚步,屁颠屁颠地抢先到电脑前将自己查到的报导调了出来。 看完报导,林彦吉陷入了沉思,小白冲从厨房出来的大猫儿比个噤声的手势,过去抱起大猫儿蜷在沙发上发愣。 这时,林彦吉的手机响了两声,有短讯传了进来。 林彦吉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内容,脸色微变,小白惊觉有异,窜上前凑头来看,忍不住说道:“这个姜恩华怎么回事?这才过了多久,怎么突然又放弃了?” 林彦吉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喃喃道:“看来事情有变,我们再去现场看看。”说着起身去拿风衣,小白连忙将怀里的大猫儿丢到地上,命令它说:“你乖乖在家看门,等我们回来!” “喵呜——”大猫儿一脸委屈地看着小白,想要跟去。 小白用脚轻踢了它一下:“我们不是去吃东西!是办正事儿,带着你麻烦!” “喵呜~”大猫儿翻身站起,夹了尾巴跳到沙发上睡觉去了。 林彦吉带着小白在外面逛了一阵,到夜里十点多才进入石屋所在的小巷,巷子里没有路灯,只围墙里的楼内有灯光透入,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得清道路。 林彦吉一路行来,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小白跟在林彦吉身后,忍不住说:“老大,你说那个死者大半夜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林彦吉边走边说:“我记得从这边过去,过了石屋没多远就有个小门,或者她是准备从那里进自家所在的小区吧。”顿了顿,又说,“也可能并不是她自己想要来这里的。” “那是为何?”小白更加糊涂了。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石屋附近,林彦吉突然停了下来,凝神打量近在眼前的石屋,小白也注意到那石屋白天时还看不出来,到了夜间,周围似有屋黑气笼罩,脸上微微变色,问林彦吉:“老大,这石屋里像是有人做过……” 林彦吉不等他说完,抬手止住他道:“看来这次的凶手不简单啊。” 两人小心进入石屋内,里面的陈设和白天来时一样,只是现在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些物品的轮廓。 林彦吉示意小白拿出香烛纸钱准备布阵招魂,在屋子四角摆下香烛,林彦吉将一张人形草纸平摆到蒋春燕陈尸的位置上,站在旁边,双手拿诀,口中念念有词,猛地凝神出指,指向那人形草纸,谁知草纸原地腾了一腾,又静止在地面上不动。 小白惊诧道:“奇怪,怎么会这样?” 林彦吉不答他,再次念咒出指,人形草纸依旧只是腾了一腾,并无其他反应。 林彦吉朝小白伸出一只手,小白会意地递上一叠纸钱,林彦吉拿着纸钱当空一甩,纸钱立时点着,等到火焰烧到指尖,林彦吉将纸钱当空一洒,口中急念:“急急如律令,阴曹使者来见我!” 火光在空中‘卟’地一爆,纸灰落到地上的人形草纸上,那人形草纸‘嗖’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对着林彦吉昂头一瞪,一道尖细地声音传出:“尔等何人,为何召我来此?” 林彦吉朝那纸人抱拳一揖道:“我乃茅山清阳派第13代传人,今日召特使前来有一事想询。” 那纸人长不过一寸,却显得气态傲然,尖着声音道:“曲曲茅山术士,也敢召我阴曹使者,你也不怕折了阳寿?” 林彦吉却只一笑,从怀中拿出一银色小牌在那纸人面前一比:“特使可识此牌?” 那倨傲的纸人见到小牌,愣了一愣,气焰也消了下去,当即跪地拜道:“小人拜见尊者!” 林彦吉朝他摆摆手,将小牌收入怀中,道:“起来吧,不必多礼。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 纸人又拜了拜,起身道谢,问:“尊者有何要问,小人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彦吉点了点头,问道:“你可知此间遇害的死者蒋春燕被拘去何处?” 那纸人作了个沉思的样子,说:“据小人所知,并无人到此拘过任何死灵。” “哦?”林彦吉露出一个疑惑神情,“那此人阳寿尽了吗?” 纸人道:“尊者可有那人的生辰八字?” 林彦吉将怀中姜恩华留下的蒋春燕的姓名及生辰八字的纸条递到那纸人面前。 纸人细细看过后,不知从哪儿拿出个袖珍电子记事本,点了几点,说:“尊者,这蒋春燕阳寿未尽,生死簿上也未有其死亡记录。” “没有死亡记录?”林彦吉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错。”那纸人肯定地说道。 屋外突然传来一丝轻响,那纸人立刻栽倒在地,林彦吉和小白同时扭头朝石屋门口看去,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外,冷声说道:“你果然又到这儿来了。” 林彦吉已认出来人的身影,淡笑道:“原来是夏警官,不知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夏许唯走上前来,扫眼地上的人形草纸,伸脚踢了一踢,说:“刚才不是还有个人在说话吗?你可别告诉我就是这纸人。” 林彦吉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只说:“夏警官即不信鬼神之说,那我即便答你就是这纸人在说话,你也不会信的了?” 夏许唯转身正面面对林彦吉,冷哼道:“我不知你到这里来的目的,如果又是做什么欺神骗鬼的事,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抓你。” 林彦吉与他对视道:“即便我真在做这些,似乎也轮不到夏警官来管。” 夏许唯瞪了眼半晌未语,好一会儿才冷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今日是故友的头七之祭,我来拜祭故友,有什么不对吗?”林彦吉说。 夏许唯上下打量林彦吉几眼:“你认识死者?” “算是认识吧。” “如果真是如此,我还请你随我回警局协助调查。”夏许唯说。 “有什么可以帮到警方的,我自是愿意之至,不知警方何时能还我故友一个公道?”林彦吉丝毫不惧地答道。 “这就要看你怎样配合我们警方了。”夏许唯冷笑。 “那夏警官想要我做些什么?” “明日九点,请到y市警局重案一组来一趟,到时我会仔细和你探讨一番。”夏许唯说完,转身便走。 等到夏许唯离开后,小白凑到林彦吉身旁小声说:“老大,你不会真要去和他们说蒋春燕的魂魄不见了吧?” 林彦吉瞥了小白一眼:“你觉得他会信吗?” 小白瘪瘪嘴,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困了,回去睡觉。”林彦吉说完,率先出了石屋,没行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些声响,忙拉了小白紧贴墙面往回看,便见一个人影手里提着些物什朝石屋去。 借着月光和周围楼房内透出的灯光,林彦吉一眼认出来人正是蒋春燕的丈夫姜恩华,他明明发短信给自己取消了给蒋春燕召魂的事,怎么又会在这时来到凶案现场? 林彦吉朝小白打了个眼色,小白会意,转瞬变回原形朝石屋窜了回去,跟在姜恩华身后偷偷进入石屋…… ☆、恶人善报3 姜恩华到了石屋里,找了个靠墙的地儿坐下,将手里提的物什放到地上,小白狐狸眼尖地看到那是三瓶白酒,不禁奇怪地打量已经打开一瓶酒喝了起来的姜恩华。 在旁边守了一会儿,见姜恩华只一个劲喝着闷酒,并没有别的动静,调转头去找到在不远处墙角蹲守的林彦吉,见所见说了一番,问:“老大,现在怎么做?” 林彦吉沉吟道:“他突然取消了招魂,大半夜的又独自跑到凶案现场来喝闷酒……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他知道他老婆的魂魄不见了?”小白狐狸转了转眼珠说。 “但他只是个普通人,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老婆的魂魄不见了呢?” “也许是那个抓走他老婆魂魄的人告诉他的呗。”小白狐狸不耐烦地舔爪子。 林彦吉双眼放出一道精光,附在小白狐狸耳边轻语几句,小白狐狸惊诧地看向林彦吉:“老大,这不像是你的作事风格啊!” 林彦吉肃容道:“他既然已经给了钱,我们就该把事做完,快去!” 小白狐狸不自在地看了林彦吉一眼,见他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只能不甘不愿地朝石屋爬了回去。 一会儿功夫,姜恩华已经喝掉一瓶多酒,目光有些发直,嘴里喃喃地说着些什么,全身瘫软地靠坐在墙边。 门外吹进一阵风,姜恩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拿起酒瓶对嘴又喝上一大口,嘴角微扬,喃喃地说道:“我要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你在烦恼什么?”一把空灵的女人声音突然在石屋里响起,姜恩华朝出声处望去,顿时惊叫起来,顾不得身体因酒精的作用发飘,朝立在屋中的人影猛扑了过去。 “燕子!你真的回来了?燕子!真的是你吗?”姜恩华扑到的同时,那立在屋中的黑影随即消失,姜恩华失望地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我已阴阳殊途,你也不要太伤心了。”黑影在石屋一角重新出来,语气平静地劝慰道。 姜恩华闻声停止哭泣,从地上坐了起来,面向那黑影目光中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哽咽道:“燕子……真的是你么?你还好吗?还有我们的……”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黑影站在那里没动,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姜恩华哭声小了,黑影又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姜恩华收了眼泪,愣愣望着黑影:“燕子,你还记得是谁害你的吗?” 黑影似乎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我告诉你凶手是谁,你会为了报仇吗?” “我……”姜恩华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竟接不下去。 那黑影却紧逼追问:“若我告诉你是谁害了我和我们的孩子,你会为我们母子俩报仇吗?” 姜恩华怒吼一声,猛然拉扯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叫囔道:“燕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要报仇,就杀了我吧!让我死吧!” 黑影双眼闪出一道阴冷的光,语气依旧平淡如水:“你已经知道是谁害了我和我们的孩子了吗?”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燕子!求你带我走!让我和你重新开始吧!”姜恩华大叫。 姜恩华发了狂地又哭又求,那黑影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最后悄然消失…… 林彦吉听了小白的汇报,脸上露出一丝轻笑,小白偏着头看林彦吉:“老大,你说这个姜恩华是不是就是杀他老婆的凶手?” “怎么可能?”林彦吉笑道。 “要不然,他为什么突然又不招他老婆的魂了?而且还一个劲儿求我杀了他?” 林彦吉伸手揽住小白的望,朝回路走去:“就因为他不是真凶,又没有勇气自杀或找真凶报仇,才会想让鬼魂杀了他,一了百了。”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真凶是谁?” “很明显啊,而且这个凶手是他不敢或不愿伤害的人。” 小白叹了口气,说:“你们人类的思想太复杂了,不懂,不懂……” 林彦吉看他一眼:“你要弄懂了人类的心思,那你的第九条尾巴也就长出来了。” 林彦吉坐在夏许唯对面,打量着办公室内的布置,轻笑道:“你这里还挺宽阔的嘛,风水也不错,很适合你。” 夏许唯白他一眼:“我叫你来不是让你给我看风水的!” “哦?”林彦吉扬扬眉,望着夏许唯问,“那我还有什么可以帮到夏警官你的吗?” 门外传耿敲门声,蒲晓敏端了两杯茶进来,将一杯放到夏许唯面前,另一杯双手递给林彦吉,小声说:“林师傅,这是雨前名茶,你看还合你意吗?” 林彦吉笑咪咪地接过茶杯,啜了口茶,赞道:“很好,警官你茶泡得这么棒,厨艺一定也很好吧?” 蒲晓敏捂嘴轻笑道:“还过得去啦。” 林彦吉将杯子放到桌上,伸手抓了蒲晓敏的手细看,赞道:“警官手软如玉,看来心肠也是很好的了,皮肤白皙油腻,手掌有肉,将来一定好福气。” 蒲晓敏被林彦吉说得开心不已,双眼放光,又略带羞涩,正要再问,就听夏许唯轻咳了一声,转头就见夏许唯凶巴巴地瞪着自己,连忙抽回手向林彦吉低声道了声谢,急急退出了办公室。 夏许唯睨着林彦吉道:“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来调戏我的属下的。” 林彦吉跷了腿靠在椅背上,悠哉道:“那不知夏警官找我来到底是为何事?” 夏许唯瞪着他说:“你昨晚去石屋做什么?” “昨晚已经说了啊,去祭祀故友。” “你和蒋春燕很熟吗?” “一般吧,见过几次面。”林彦吉面不改色地扯谎。 “那你认识姜恩华吗?” “有见过一次。” “你这么会看相,那你觉得这二人如何?” “不知道警官是指哪方面?” “你说呢?” 林彦吉轻笑一声,说:“就二人的面相来看,都不是短寿之人,蒋春燕眉细眼圆,感情专一,嘴角含春,这一世注定为爱所累。至于姜恩华,眼角上扬,面带桃花,鼻挺眉连,注定是个感情丰富又优柔寡断的人。这两人能走到一块,也属佳配,只是女人必会被男方所带的桃花所累。” “照你这么说,蒋春燕的死和姜恩华有关了?” “我可没这么说,我也只是依书直言,至于破案找凶手,这好像是警官你的事吧?”林彦吉笑道。 “那你认识这两个人吗?”夏许唯将两张女人照片推到林彦吉桌前。 林彦吉扫了眼照片,立刻认出这是昨天小白找到一另两起凶案的受害者,面上却丝毫不变地抬眼来看夏许唯:“不认识。” “哦?”夏许唯望着林彦吉的眼睛,说,“不认识没有关系,依你来看,这两人的命相又如何?” 林彦吉却不看照片,依旧望着夏许唯道:“夏警官即不信命理,今日找我来不会就为了让我帮这两名女子看相的吧?” 夏许唯眯了眯眼,说:“我只是好奇,你昨晚为何会到石屋去装神弄鬼。”顿了顿,压低声音又道,“该不会你就是凶手吧?” 林彦吉打个哈哈,说:“夏警官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连只鸡也不敢杀,又怎么敢杀人?” 两人再次沉默对视,好一会儿,夏许唯突然道:“李炎彦,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类欺神骗鬼之事,这类凶案也不要再插手!” 林彦吉收起脸上的一抹笑意,冷颜道:“夏警官,我也想再和你说一次,我不叫李炎彦,请你不要再将我和你那位故人扯到一起!” 夏许唯瞪着他平静道:“你的相貌可以改变,你的名字可以改变,甚至你的性别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改变,但你不要忘了,人身上独一无二的辨识物——指纹,你改变不了!” 林彦吉一惊,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别开眼,不再看夏许唯。 夏许唯却依旧不放过他,继续说道:“我在等你的答复,不要忘了我们的十年之约。” 林彦吉起身:“夏警官,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夏许唯也不留他,冷着脸道:“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林彦吉一出夏许唯的办公室,蒲晓敏,宋明慧和毛赞就围了上来,还没等开口,夏许唯已经拉开刚刚关上的办公室门冲众人道:“开会!”冷冷扫过在场众人一眼,朝会议室走去。 蒲晓敏不无遗憾地看着林彦吉说:“林师傅,回头可以再给我们看看吗?” 林彦吉笑道:“当然没问题,几位有空可以来事务所找我。”将名片分发给围着自己的三人 已走到会议室门口的夏许唯又回过头来吼了一句,三人连忙接过名片,向林彦吉道声谢,急急朝会议室去了。 陈雄在和林彦吉错身时小声说:“林师傅如果有什么线索,请一定给些提示。” 林彦吉也只笑笑,说:“如有能协助警方的,我一定会尽力。” ☆、恶人善报4 转眼又过了一周,再没有新的类似凶案发生,警方的调查陷入僵局,三名死者除了都是晚上十点后被人强撸进僻静处以类似的手法残害外,再无任何相通之处,三名死者无论是生活圈还是交际圈都没有丝毫的重叠,就连她们最亲密的另一半之间也找不到半点联系。 夏许唯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敲着桌面,听着属下们报告这几天的调查结果,依旧是没有特别的发现,法证部对三名受害者的遗体以及现场所找到的物品进行了反复的检验查证,最终发现了一些终点,死者被人用极细的物品勒脖,脖子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但那个痕迹所显示的作用力却并不足以将人勒毙,但三名死者又确系机械性窒息死亡。 还有一个疑点,三名死者体内提取物中即无j|y成分,也没有类似tt所带的化学成分,现场也没有类似物留下,可是从死者x|t的伤痕来看,确是系死前有过较为激烈的x行为,法证部给出的结论为凶手行为变态,应是以道具给死者x|安抚的过程中,同时用凶器勒晕死者后再用另一样凶器捂住死者口鼻造成死者窒息死亡。 由于法证部提出了这样的结论,陈雄认为,凶手已不局限于男性,也有可能是女性所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夏许唯皱眉低声道。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脑子肯定不正常了,目的不外乎就是为了寻求刺激之类。”毛赞恨恨地说。 “那为什么连续做了三起案子后,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就收手不做了呢?” “这……”毛赞看向陈雄。 “也许他去了别的城市,也可能知道警方查得紧,所以暂时收手不做了。”陈雄说。 “也有可能是他的家人或朋友发现后把他监管了起来。”蒲晓敏补充道。 “照你们这么说,这人这么做的目的单纯是变态行为,一个变态,在三起凶案现场却没有留下半点线索,看来这变态的智商不低啊……”夏许唯说。 宋明慧露出鄙夷的神色:“现在的变态都是人才!” “什么人才?”张闫不解道。 蒲晓敏翻个白眼,解释说:“变态中的人才啊!极品变态!”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做?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真不知道从哪里查起!”陈雄叹气道。 蒲晓敏眼珠一转,旧话重提道:“队长,照我看,这事儿可能真得找林师傅帮帮忙……” “他能帮什么忙?就一神棍!”夏许唯气不打一处出地吼了回去。 蒲晓敏委屈地嘟囔:“老大就是对林师傅有偏见!” 夏许唯朝她瞪了过来。 陈雄连忙打圆场道:“队长,晓敏其实也是想尽快找到些有用的线索,说起来,这林师傅也算有些真本事,如果他能……” 夏许唯抬手打断他:“做好你们自己的份内事,查案是我们警察的职责,不要想着让个外行人帮忙,这会丢我们警察的脸!”起身按着桌子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大家再辛苦几天,务必将此案的凶手绳之以法!”扫视众人一眼,离开会议室。 蒲晓敏看到夏许唯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忍不住又发起了牢骚:“老大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人家林师傅哪里不好了?非要针对别人。这次这案子,再这么下去,我看只有变成悬案了,我们就等着挨批吧!” “晓敏啊,我怎么觉得你对林师傅情有独钟呢?”陈雄一边收拾桌上的文件一边笑嘻嘻地对蒲晓敏说。 蒲晓敏伸手打了陈雄一下:“什么情有独钟?你瞎说些什么?” “不过说真的,林师傅这人还真有些本事,如果能找他把受害者的魂魄叫出来问问,我们也不用走这么多弯路了。”宋明慧说道。 蒲晓敏望了陈雄一眼:“看到没,觉得林师傅好的可不止我一个。” 宋明慧连忙摆手说:“我对他可没那方面的意思……” 在场众人除张闫外都哄笑起来,蒲晓敏羞红了脸,跺跺脚道:“你们就瞎说吧!”拿了资料夹走了。 陈雄追出去劝道:“唉,晓敏,你不会是生气了吧?别啦,大家不过是开开玩笑嘛,哪能当真呢……” 再说林彦吉,那天去了蒋春燕出事的现场回来,就再没有过问过这件案子,小白倒是对这事充满了兴趣,成天带着大猫儿又是上网找资料,又是到另二起案子的现场勘查,意外地发现前两个死者的魂魄也都不见了。 这天回到家里,扑到正在玩游戏的林彦吉身上,撒娇道:“老大,你成天在家玩游戏,不无聊咩~~要不要和人家一起出去走走咩~” 林彦吉眼也不抬地将小白推到一边,冷冰冰道:“一边儿去,没见我正忙么。”双眼完全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 小白重新又扑过去,抱住林彦吉的左手说:“老大,这城里出了魔怪,难道你真的忍心不管咩~~” 大猫儿也绕着林彦吉的脚围个不停。 林彦吉不耐烦地抽出手来,在键盘上一阵狂按,嘴里嘟囔道:“什么魔怪?有你在,还有什么魔怪敢行凶?”须末,惨叫一声,吓得大猫儿立刻窜到沙发底下躲了起来,小白却欢呼起来,重新抱住林彦吉的手臂蹭道:“老大~~你就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咩~~” 林彦吉翻个白眼,将游戏关掉,无奈地望着小白:“你到底想要查什么,说吧。” 小白正在开口,门铃声响了起来,林彦吉拍拍手站起来,指挥小白:“先去开门,终于有生意了吗——”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小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从猫眼里一看,惊讶地回头看向林彦吉:“老大!又是那个警察!” “啊?”林彦吉快走两步到门前,通过猫眼往外看了眼,示意小白回屋去,门铃催命样又响了起来,林彦吉换上笑哈哈的脸拉开门:“哟,是夏警官啊?什么风又把您给吹来了?” 夏许唯也不搭话,将人推到一边径直进了屋,原本还躲在沙发下不肯出来的大猫儿一见夏许唯朝沙发走来,立刻从沙发下飞窜而出冲到小白怀里,小白搂了大猫儿去了里屋。 夏许唯老实不客气地在沙发上跷腿坐下,林彦吉无奈地关上门跟了过来:“要喝点什么吗?” “随便。”夏许唯进屋后总算是开了口。 林彦吉扬扬眉,到厨房倒了两杯茶出来,将一杯放到夏许唯面前,自己拿着一杯坐到一旁:“不知道夏警官这次来又有什么指教?” 夏许唯轻描淡写地扫了林彦吉一眼:“没事上来坐坐,怎么?不欢迎?” 林彦吉一笑,啜了口茶:“不知夏警官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上来坐的呢?”笑微微望着夏许唯。 夏许唯哼了一声,别开眼去,重新打量了客厅一圈,突然道:“你和蒋春燕根本不认识,那天姜恩华来找过你,他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眼神变得坚定,望向林彦吉。 林彦吉之前之所以谎称自己是蒋春燕的朋友,一来是因为姜恩华已经取消了业务,自己说出来只会给大家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万没想到这件案子居然会拖这么久,一直悬而未决。在他上次从警局出来后就已经想到,夏许唯迟早会查他和蒋春燕的关系,因此此刻也不再隐瞒,将姜恩华找上门来哀求,后又突然取消业务的经过说了出来。 夏许唯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情,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姜恩华突然取消约定的原因?” 林彦吉又笑了笑,说:“这是客人的私事,而且这种事本身有损客人的阴德,客人说不做了,那当然最好不过,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探顾主隐私。” 夏许唯瞄了他一眼,冷笑道:“那你半夜还去那里做什么?” 林彦吉叹口气,说:“虽然客人说不做了,不过我既然已经收了客人的钱,那就代他超度下亡人,也算是积德之举。” 夏许唯睨着他:“真有这么简单?” “能有多复杂?”林彦吉与他对望。 沉默半晌,夏许唯突然又问:“你就没好奇到底凶手是什么人?将被害人叫上来问问?” 林彦吉翻个白眼,道:“夏警官,你不是一向不信鬼神之说么?还是你当召亡魂和你去看守所提犯人一样简单?” 夏许唯冷笑:“我当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也希望你不要再传扬神鬼这套。”言罢起身,径直开门走了,留下林彦吉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小白和大猫儿一前一后从卧室出来,小白跳上沙发蹲坐着,问林彦吉:“老大,那警官来干嘛的?” 林彦吉笑着摇摇头:“谁知道他的,真是神一样的存在……” 小白眼珠一转,又问:“老大,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个犯下三起命案的凶手是谁?” 林彦吉看向小白:“我说小白啊,现在是法制社会,这些事有警察去管,你要闲着没事儿,带大猫儿去把毛弄弄,看这掉得一屋都是,再这样下去,别怪我把你和它一起剃光罗!” 大猫儿悲鸣一声,可怜巴巴地在林彦吉脚边蹭啊蹭,林彦吉提起双脚,嫌弃地撵道:“走开!蹭我一腿毛,我马上递光你!” 小白跳下地来将大猫儿搂到怀里,冲林彦吉叫道:“老大!你这样我可经告你虐宠!” “去告去告,到时候把你送去研究所,我还落得耳根清静。”林彦吉说完,又朝电脑走去,留下小白和大猫儿怨艾地望着他…… ☆、恶人善报5 晚饭时间,小白自动自发地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美味的饭菜,围裙都没脱就来叫林彦吉吃饭,手里还拿了只小陶罐,神秘兮兮地递到林彦吉面前说:“老大,猜猜这是啥?” 原本还沉迷在游戏中的林彦吉一闻到陶罐中飘出来的香气,立刻直了眼伸手就要来拿,小白将陶罐收回怀里,笑兮兮看着他。 林彦吉已经放弃了游戏,讨好地看着小白说:“小白啊,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猴儿酿?我可好久都没尝过了,快给我!” 小白眨眨眼,说:“这猴儿酿当然是我专程给您找来的,来来,先过来再说。”说着,朝饭厅移去。 林彦吉闻着酒香,哪还顾得了什么游戏,自动跟了过去,到饭桌前坐下,扫了眼桌上的菜,猛然回过神来,望着正殷勤倒酒的小白说:“你这小狐狸,无事献殷勤……说吧,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儿?” 小白将满满一杯猴儿酿递到林彦吉鼻子前,林彦吉被这酒香熏得犯馋,伸手夺过杯子一口喝干,将杯子重重放回桌上:“好酒啊!平时里叫你给我找点儿都不肯,今天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啊?” 小白笑嘻嘻地又给他满上,撒娇说:“人家哪有做什么坏事啦?只是这几天看老大你这么辛苦,所以……” 林彦吉拿起杯子一口干了,睨了小白一眼说:“拉倒吧,真辛苦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勤快,吃剩的碗还要堆在厨房等我来洗,这几天没生意,你倒嫌我辛苦了?” 小白又给倒满,笑哈哈地说:“其实吧,是这么回事……”小白将他这几天和大猫儿的调查所得一五一十地细细说给林彦吉听,林彦吉就着猴儿酿也没出声阻止,边喝酒吃菜,边听小白讲述调查所得。 末了,小白说:“老大,就目前来看,这凶手很可能会摄魂之术,若是你不出手相助,只怕那几个警察真遇上了,会倒大霉的。” 林彦吉将杯中酒再次喝干,夹了一着肉丝放到嘴里细嚼一阵,咽下后才缓缓道:“这事不是我不想管,而是管不得,管不了……” “有什么事是您还管不了的了?”小白不信,继续往杯中加酒。 林彦吉叹了口气,说:“姜恩华大劫将至,这可能与他前世因果有关,非人力可以破的,除蒋春燕外的另两名死者,只是无辜被累,这行凶之人今世所种的因,下世便会有果,因果报应循环不息啊……” “老大,照你这么说,你早已知道凶手是谁?”小白追问。 林彦吉摇了摇头:“我虽不知凶手在今世的真实身份,不过确已知晓他与这姜恩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随意插手,只怕会引得这姜恩华难逃此劫,倒不如让他一力承担,只要方法得当,反有一线生机。” 小白惊得合不拢嘴:“您的意思是说姜恩华可能被这凶手杀死?” 林彦吉又大摇其头:“这行凶的人并非真想要姜恩华的命,否则也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 小白砸舌道:“这姜恩华是和那凶手有多大的仇怨啊,竟使得凶手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向他报复?” 林彦吉一笑,说:“问世间还有何物可让人莫视生死……” 小白恍然:“难道你的意思是,这凶手是对姜恩华因爱成恨?”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么说来也就可以解释凶手为什么要杀死他最亲密的人了,唉,只可惜了那两个无辜的女子……” 林彦吉敲了敲空了的酒杯,示意小白倒酒,漫不经心地说:“看似无辜也非便是无辜,因果循环早在冥冥中注定,没有谁能逃过这命运之绳。” 小白给林彦吉倒上酒,已收了脸上的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彦吉看着小白这样,很是不习惯,伸手摸摸他的头,轻笑道:“人界的事你确实很难理解,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不出三日,此事必会有结论。” 小白一愣,问:“你是说这凶手在三天内会再次行凶?”想想不对,又问,“他会被警察抓?” 林彦吉拿起杯子将酒饮尽,轻声道:“事情的结局到底会如何,我也不知道,不过真相即将大白于天下,你也不必再为此事烦恼。” 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林彦吉看了眼小白,小白已积极地跑去开门,这次来的并不是夏许唯,而是蒲晓敏和宋明慧。 两人进屋见林彦吉正在吃饭,有些不好意思,林彦吉倒也不以为意,起身招呼二人一起吃饭,蒲晓敏和宋明慧确也没有吃晚饭就跑了来,见林彦吉和小白热情招呼,也就坐了下来。 餐间,宋明慧不时偷瞄那散发出阵阵酒香的小陶罐,林彦吉会意,让小白又添了两只杯子,歉意地说:“不知两位警官会来,这酒也没剩下多少,如不嫌弃,就请尝尝。”给两人倒上。 蒲晓敏本不想饮酒,但酒一入杯,那酒香甚是诱人,推拒的话没出口,反而好奇地拿起来呷了一小口,一股清香温醇之气立入喉间,并无想像中的半点辛辣之气,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如此两三下,一杯猴儿酿便已见底。 宋明慧早已一口喝尽了杯中酒,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酒?还真好喝。” 小白翻了个白眼,说:“这是山中猴子酿的,这世间的人造酒精当然跟这是没法比的。” “猴子酿的?”蒲晓敏笑了,“猴子还真会酿酒?我以为这种酒只会出现在里呢。” “你不知道艺术源于生活么?”小白鼻孔朝天地哼道。 “两位不要介意,这酒确是深山中野猴所酿,是小白前些日子入山帮我找来的。”林彦吉笑微微地解释说,又将余下的酒给两个满上,问,“不知道两位警官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见林彦吉问起,蒲晓敏立刻从酒上别过了目光,望向林彦吉,一本正经道:“林师傅,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想麻烦您帮我们看看这三个出生日期是否有什么相关的信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纸条双手递了过去。 林彦吉接过纸扫了一眼,心下微惊,这该的来还是来了,脸上却丝毫不变,抬头望向蒲晓敏:“这三个出生日期并不全面,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啊?”蒲晓敏略感失望,又问道,“那还差什么?” 小白抢着给她扫盲说:“所谓八字,就是要出生的年、月、日、时辰,缺一不可,若能告知出生时的地址那就更佳,生辰八字除受时间影响外,也受出生时的地理位置影响。光是有个年月日,同一天里出生的人多了去了,这要怎么看?” 宋明慧恍然点头道:“原来还有这些讲究……” “那是当然,你们当这是你们平时玩耍用的星座之说吗?”小白微抬着下巴骄傲道。 蒲晓敏自嘲地笑了笑,说:“星座确实满简单的,只要有出生日期就可以了。” 林彦吉接话道:“这也不然,其实现在流行的星座、生肖之说只是广意的一种命理说法,西洋的星座学和我们传统的八字也有很多相似之处,精研星座,同样是要知道测算之人的出生年、月、日、时以及出生时的地理位置,如今大家拿来娱乐的星座、生肖,只是将之简化而来的,仅供娱乐之用,与命理关系不大。” 蒲晓敏听得入神,忍不住赞道:“林师傅果然博学多才,没想到星座也有这么复杂……” “哼~你们能懂得什么?”小白不以为然道。 “小白!”林彦吉出声阻止道,“来者是客,你这是什么态度?” 小白瘪瘪嘴,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怕用。” 蒲晓敏和宋明慧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林彦吉劝慰道:“不要管他,小孩子不懂礼貌,两位不要见怪。” 三人边吃边谈,蒲晓敏和宋明慧向林彦吉说了些新闻报导中有提到的三件凶案的内容,又略说了一些未报导出来的,但不涉及保密性的内容,希望林彦吉能给他们一些提示。 林彦吉本不愿多说,但想到夏许唯近日的状态,担心他可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便提示两人多留意姜恩华。 饭后两人又略坐了一会儿,让林彦吉帮自己看了看手相,批了批命,最后感激地走了。 小白不满地自厨房出来,气嘟嘟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林彦吉好笑地看着他问:“你又怎么了?”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10节 小白别过眼不去理他,林彦吉凑过去逗他说:“小狐狸不会是吃醋吧?” 小白像被蛇咬了一样,一下跳了起来,叫道:“谁会吃你的醋?啊?” 林彦吉拉了他的手,被甩开,只能笑问:“那你这是在生哪门子气?” 小白嘟着嘴说:“你不是不管这事儿的么?干嘛又提示他们多注意姜恩华?” 林彦吉收敛了笑意,轻叹口气,道:“难道你没看出,他们的队长,也就是那位夏警官印堂有黑气缠绕,这件案子说不好,会将他也牵扯进去,我只是不想一个好警官因这事白白丢了性命。” 小白冷笑道:“哼!你都不肯认他,又何必管他生活?” 林彦吉目露悲哀,轻声道:“我不肯认他,正是因为不想他有事……” 小白被林彦吉面上的悲哀之情惊到,坐回到他身旁抚着他的手不知说什么好。 一会儿,林彦吉重又笑道:“去把厨房收拾干净,有空再给我找些猴儿酿来。” 小白又跳了起来,大叫:“你当猴儿酿是我做的啊?想要就要!看看,看看!这次为了这一罐子酒,我这手被那些野猴子弄成什么样了!”小白挽起衣袖,手臂上尽是细细的伤痕。 林彦吉好笑得不行,从茶几下拿出一只玉盒,拉了小白重新坐下:“知道你辛苦来,来,老大亲自给你上药!” ☆、恶人善报6 蒲晓敏和宋明慧从林彦吉家出来,两人合计一番,决定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会儿,宋明慧便去和毛赞一起监视姜恩华,蒲晓敏第二天一早过去接班。 第二天一早七点半,蒲晓敏提了早点到宋明慧和毛赞蹲守的地方敲了敲车窗,刚和毛赞换了班正盯着姜恩华所住公寓大门看的宋明慧已将车窗落下,笑微微伸出头来:“你还真早。” “给。”蒲晓敏将手里的食物递给宋明慧,空出手来将后车门打开坐了进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宋明慧一边查看袋子里有些什么吃的,一边说:“和往常一样,估计再一会儿他就要出来上班了。”拿出个油饼叼在嘴里,伸手去推睡得迷迷糊糊的毛赞。 毛赞看了眼宋明慧递来的食物,回头看到已经上车的蒲晓敏,揉着眼睛说:“你们俩是怎么了?这么积极?” “这凶手没抓到,能不积极一点吗?”蒲晓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毛赞不以为然地从袋子里拿了杯豆浆,一根油条,边吃边说:“这姜恩华怎么看也不像是凶手啊,盯他有什么用?你俩该不会是……”话中有话地来回看了两人一番。 “是啊,我俩就是得了高人指点,这姜恩华即便不是凶手,也和这凶手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蒲晓敏承认道,“你可别不信,指不定还真能从他身上发现点儿什么,我可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完美好男人。” 毛赞噗笑道:“我看你这是嫉妒吧,恨自己怎么就没遇到个即无不良嗜好,又专情的好男人。” “你找死呢!”蒲晓敏气不过,伸手在毛赞头上拍了一巴掌 。 “别闹了!”一直注视着窗外的宋明慧突然提醒两人,“姜恩华出来了,快,跟上!” 毛赞也看到了姜恩华的车,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物,发动汽车缓缓跟了上去。 早上八点不到,城市交通还算畅顺,宋明慧啃着油饼说:“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平时不都是八点一刻才出门吗?” “也许他今天有事吧。”毛赞一边开车,一边伸手拿油条吃,被蒲晓敏拍着椅背吼道:“你开车就不能认真点儿吗?一会儿再吃啦!” 毛赞头也不回地吼了回去:“你坐车就不能把安全带系上吗?难道还要知法犯法?” “你……”一个急刹车,将蒲晓敏后半截话给撞了回去,痛呼一声叫道,“你开车不能小心点儿?” 看着前方拐向左边的车子,宋明慧急道:“他怎么往那边开?” 毛赞看了眼刚刚转红的信号灯,拍着方向盘道:“我看他是发现我们跟踪了,故意想要甩开我们的!” “那现在怎么办?”蒲晓敏也有点明白过来,急道。 “还能怎么办?跟丢了呗。”宋明慧没精打彩地靠在椅背上说。 信号灯转绿,毛赞将车转向左边,加速想要跟上已经没了踪影的车,到前方又一个十字路口时却不知道该往哪走,不得不放缓了车速问:“现在怎么办?” “到他学校去等,我就不信他今天不上班了。”蒲晓敏咬牙道。 出科三人预料的是,姜恩华这天真的没来上班,三人在姜恩华每天上班必经的学校大门外等到十点,也没见姜恩华的车出现,不得不下车出示证件,进去找姜恩华,哪知姜恩华根本没到学校,学校也没有接到他的请假通知,电话也没人接,他上午的课不得不改成自习,现在学校正在设法联系他。 三人出了办公室,在门外一合计,决定先通知夏许唯,宋明慧和蒲晓敏再在学校里多了解些姜恩华的事。 夏许唯接到通知后立刻驾车赶到x大学,在z系教职工办公大楼下与等着他的毛赞汇合,没等毛赞将早上的事情交待完,宋明慧和蒲晓敏已经从楼内出来,一见夏许唯便快步奔了过来。 没等靠近,夏许唯便问:“有什么发现吗?” “队长!”蒲晓敏急切地说道,“还真有发现,今天早上还有个教授和姜恩华同时旷工了,而且这人跟姜恩华的关系一向不错,听说昨天下班后他俩也是一起走的。” 夏许唯皱了眉:“你的意思是……” 宋明慧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递到夏许唯和毛赞面前:“你们看,这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夏许唯和毛赞将头凑了过去,手机相册里的那人确实有几分眼熟,毛赞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道:“我知道这人!他来我们局做过公益讲座!” 夏许唯茫然地看毛赞,说:“我倒是记得我见过他,之前发现蒋春燕尸体时,就是他劝走姜恩华,后来又在警局里等他做笔录的吧?” 蒲晓敏也连连点头说:“对啊对啊,我当时看他坐在走廊那里,还奇怪他怎么又来警局了呢。” 毛赞指手划脚的说:“就是上个月,不是什么宣传日吗?局长特别要求各部门已婚未生育和未婚的所有警员都去听一个讲座,讲的什么来着?” “母乳宣传日!”蒲晓敏白了他一眼,解释道,“这人是这里的心理学教授,还是国际泌乳顾问,母乳喂养宣传者,上个月他到我们局做过母乳宣传的公益讲座,而且经常上电视做母乳宣传。” 夏许唯还是一脸的迷茫:“我怎么不知道?” 宋明慧一拍脑袋,说:“上个月队长不是在住院么!刚好错过了。” 夏许唯哦了一声,又问:“他和姜恩华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这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刚好今天也没上来班,昨天两人又是一起走的,这不是很巧合吗?”宋明慧说。 毛赞小声嘀咕道:“一个未婚没小孩的帅小伙,居然喜欢研究什么母乳,这不是有些变态么……还是心理学教授……” “你懂什么?现在母乳是世界推广性项目,支持老婆母乳并且还能帮到自己未来的老婆,这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蒲晓敏白了他一眼。 “回去查查这两人昨天下班后去过哪儿,现在这个人又在什么地方!”夏许唯不给两人再争执的机会,命令道,“还有姜恩华早上出门到底开车去了哪里!找交通部的同事帮忙查看早上的天眼监控!” 通过天网监控很快发现了姜恩华的车在八点左右从城西出了城,到郊区后没有了天网监控,也就不知道他研究去了哪里。 和姜恩华同时失踪的陈锐煊的资料也很快送到了夏许唯手里。 陈锐煊88年生,现年27岁,是x大最年轻的心理学教授,毕业于j市心理学博士学位,是姜恩华的校友,据x大的老师们说,两人关系一向亲切,在姜恩华结婚前,两人还同住过一年多,由于陈锐煊父母早亡,独身一人在y市生活,自j市z大毕业后本来可以留校,但却选择了到y市发展,顺利考入x大任教。 姜恩华是y市本地人,父母住在城东的老房子里,他则在出来工作后一年买了套离x大较近的房子,独自居住,后陈锐煊考入了x大任教,两人就住在一起,以姜恩华的话说,是为照顾这个独身的师弟。但两人在姜恩华结婚前不知为何闹得有些僵,陈锐煊在姜恩华结婚前一个月搬离了姜恩华的家,在x大提供的教职员工宿舍居住,甚至连姜恩华的婚礼也未参加。再后来两人又是怎么和好的就不得而知了。 陈锐煊为人很和善,又乐于助人,在学校师生中人缘很好,特别是在育儿方面,陈锐煊有着一套自己的看法,很受学校女职工的喜爱,经常会请教他关于孕育、母乳和育儿方面的问题。对学生的心理辅导也做得很到位,上课时风趣幽默,心理学本是比较枯燥的学科,但他的课从来都是人满为患,特别是女学生,都很喜欢往他身边凑。同时他还是某国际性组织的母乳宣传使者,经常到各单位做公益讲座,宣传母乳喂养和帮助一些有心理阻碍的哺乳期妈妈。 陈锐煊的私生活也很干净,即没有绯闻流言,也没见他谈恋爱,学校不少年长的女职工给他介绍过多次对象,最终都不了了之。要说他有什么不正常吧,又不见他和什么男性走得过近,似乎只是还不想谈感情的事。大家也只能背后猜测他是不是以前在感情上受过挫折。也有人向姜恩华打听陈锐煊的过去,姜恩华总是一语带过,只说他可能小时候因为父母感情不合造成了心理影响,虽然同为心理学教授,但能医不自医,这种小时候的心灵创伤也只能让他自己消化。 看着这份过于干净漂亮的资料,夏许唯不知是否出于同类的敏感,直觉地确定陈锐煊和姜恩华并不是简单的校友关系,两人之间有着浓郁的暧昧气氛,也许陈锐煊之所以选到x大任教,便是为了姜恩华。 而姜恩华明明已经和对方同居了,之后又为什么会结婚?夏许唯似乎有些明白,就现今的社会风向来说,两个教授若真传出些什么,只会影响两人的前途。 想明白了这一点,夏许唯也随机想到陈锐煊有着强烈的杀死蒋春燕的动机,可另两个受害者呢?如果真是陈锐煊真是凶手,他又为什么要杀死陈芳芳和王敏? ☆、恶人善报7 天网路控的视频调查结果出来后,重案一组开了一次紧急案件分析会议,会上,宋明慧很肯定地说自己当时看到姜恩华的车出来时车上只有一个人,而天网路控的截图照片也证实了这一点,只是车上那人戴着一副大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姜恩华本人,如果驾车的人不是姜恩华,那又会是谁?姜恩华又去了哪里? 夏许唯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急道:“立刻申请两张搜查令,陈雄,你带阿毛、小闫去陈锐煊的宿舍看看,晓敏和明慧跟我去姜恩华家看看!” 在出发前,蒲晓敏借上厕所的机会给林彦吉发了条短信,感谢他的赠言,称姜恩华看来真的和这案子有着很大的关系。 小白见林彦吉呆呆看着手机发愣,窜过去看了手机一眼,问:“姜恩华和案子有关?难道他是凶手?”顿了顿,又说,“不对啊,你不是说他不是凶手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大,你怎么不发个短信问问?” 林彦吉被小白这么一叫,回过神来,笑了笑收起手机,说:“如果是可以说的内容,这位女警官应该就在短信里告诉我了,既然没说明,那肯定就是机密的事情,问了也没用。”起身去拿风衣。 小白惊诧地望着他问:“老大,你要出去?” “在家呆太久了,出去透透气。”林彦吉一边穿风衣,一边说。 小白眼珠一转,过去挽上林彦吉的手臂说:“那我也去,我们好久没一起散步了。” 林彦吉也知瞒不过小白,笑了笑,只说:“出门就要听话,不然我就把你装进宠物笼里。” 小白吐了吐舌头,说:“现在那笼子归大猫儿了。”去看从沙发上跳下来朝他们走来的大猫儿,“要不要带上它?” 林彦吉看了正伸直了前腿伸懒腰的大猫儿说:“留它在家看门吧。” 小白冲大猫儿做个鬼脸:“听见没?今天你看门,要是家里有什么丢了,小心你一身的毛!” “喵呜——”大猫儿张嘴叫道,目送林彦吉和小白开门出去后,又跳上沙发睡起觉来。 陈锐煊所住的宿舍虽名为宿舍,但条件挺好,是一套二居室的新房,这栋教职员工宿舍刚修了三年,学校统一做了装修配置,就是为了提供给高职称的职工居住。 陈锐煊的屋子很简洁,除了学校配备的家具设施外,可能就只带了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品进来,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套水杯,厨房里只有五六只碗,看样子从来没在屋里开过火,这倒也正常,学校食堂配备早中晚三餐,还可以另点宵夜,作为单身的陈锐煊来说,确实没有必要自己开火做饭。 张闫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没什么发现,推门进了左边的卧室,立刻惊呼了一声,正在卫生间检查的陈雄和在厨房的毛赞立即冲了过来,没等问话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到,只见屋内黑乎乎的满是人头样的东西,毛赞伸手在墙上摸了几下,按亮了屋里的灯,三人这才看清那些圆乎乎像是人头样的东西竟是满屋的彩色气球,天花板上、墙上、地板上、床上都是气球,就连拉上的窗帘上也挤满了气球,难怪这屋里不开灯时黑乎乎的一片,怪异的是每个气球里似乎都还装了什么东西。 陈雄伸手拿了个近前的气球一看,里面居然塞了个乒乓球,忍不住笑骂道:“心理学博士,看样子他自己的心理问题倒不小!这一屋子弄的什么啊?” 毛赞和张闫也都在查看屋里的气球,地板上的气球是没有稳定住的,人走过去便可以踢动,而在墙上和天花板上的气球都被粘住了,硬要取下的话很可能会破裂,而打眼望去,每个气球里似乎都装了一只乒乓球。 毛赞摇了摇头,说:“雄哥,我看你说的没错,这人才真的需要看看心理医生!” 陈雄只觉得在这里呆久了,自己脑子也会坏掉,先退了出来,说:“我去那边房间看看,你们小心点儿,别把气球弄破了,可能以后还要找法证部的人来,免得到时候又被那几爷子唠叨。” “安啦!”毛赞也不愿在这诡异的房间里久呆,拉了还在痴迷地看着这满屋气球的张闫一把,“小闫子,你在看什么呢?这屋子奇怪死了,我看也没什么好找的,去别处看看吧。” 张闫甩了甩脑袋说:“赞哥,这种气球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呃……”毛赞忍不住一阵恶寒,说,“这么诡异的东西你能在哪儿看过?别告诉我你对这种变态的情结也有研究啊。” “不是……”张闫还在努力回忆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在充满气的气球里放乒乓球,毛赞已经退了出去。 夏许唯带队到姜恩华所住的小区,先在门卫处询问了姜恩华昨晚几时回来的,有没有人和他一起回来,守门的保安员并不确定姜恩华回来的时间,不过可以肯定他是一个人回来的,因为姜恩华开车回来需要打卡,每次他都会跟保安员打招呼,问侯几句,前段时间姜恩华的爱人蒋春燕遇害后,姜恩华有一段日子没出门,之后每次见面也都会打招呼,所以保安员对姜恩华的印象很好。 不过保安员提到今天早上姜恩华离开时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打招呼,他当时看到姜恩华的车不到八点就开了出来,比平时早了至少半个小时,还很奇怪地问他:“姜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早啊?”但对方没有回话,只把车窗开了条缝,伸手出来打了车就走了。 为了确定保安员的说法,和查看姜恩华回家及离家的时间,夏许唯在保安室里调出了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大门监控,监控录像很清楚地显示姜恩华昨天晚上七点多就回来了,车内确实只有他一人,而今天早上的录像就看不清车内人的相貌,只能看到一个人影,确如保安员所说,他当时迎了上去走到车边了,但车窗并不像头一天晚上一样完全打开的,并且在打卡后车窗立刻又关上了。 再调出电梯内的监控录像,可以看到姜恩华一个人进入电梯后,很快又有一名长发女子走了进去,两人在电梯里一言未发,也没有什么接触性动作,似乎并不认识,不过两人在同一楼层出了电梯。 但电梯内的监控一直到今天早上八点,也没有看到姜恩华再出现。 夏许唯将录像倒回去,指着和姜恩华同乘一部电梯的女人问保安员:“你认识这个人吗?” 保安员一看就说:“哦,她是和姜先生住同一楼层的陈小姐,昨天晚上她的车就跟在姜先生后面回来的。” 蒲晓敏眨巴着眼睛看着那个女人,低声喃呢道:“这女人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夏许唯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又让保安员将昨天晚上车子回来时的监控调了出来,果然,紧随姜恩华的车子后面又开进来一辆大红色跑车,车主只是将车窗打开一条缝,打卡后便进去了,夏许唯让保安员将监控倒回到那车主伸手打卡的地方停下,指着屏幕问:“你们有看出什么吗?” 宋明慧还没看明白,蒲晓敏已经叫了起来,指着屏幕上的一处道:“这枚戒指!快,快看看今天早上姜恩华的车出来时打卡的那只手!”蒲晓敏先用自己的手机将屏幕里被放大的那只手拍了下来,保安员将录像调到早上姜恩华的车出来时的地方,停了下来,图片放大,虽然角度不一样,但可以明显地看出,两只打卡的手指上所戴的是同一款的戒指,而且这手怎么看都是同一个人的。 宋明慧不无惊讶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蒲晓敏又叫了起来:“我说那女人怎么这么眼熟!我终于知道她是谁了!” “是谁?”宋明慧不明就里地问。 “陈锐煊。”夏许唯平静地说出三个字,宋明慧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蒲晓敏佩服地看着他。 保安员也很惊讶,说:“对啊,那位陈小姐就叫陈锐煊,你们认识她?” 夏许唯哼了一声,说:“他可不是什么小姐。” 保安员惊诧地看着夏许唯,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许唯又问:“这位陈小姐的红色跑车,今天开出去了吗?” “没有,今天没见陈小姐出门。”保安员据实回答。 “嗯,那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她的车可以吗?”夏许唯说。 “好的,没问题。”保安员起身,和同事交待几句,领着夏许唯朝停车场去。 路上,宋明慧还没有完全回过味来,问蒲晓敏:“陈锐煊明明是个短发的男人,你怎么就能看出那个女人就是他?” 蒲晓敏白他一眼,说:“你笨啊!你看他俩在电梯里的身高差,陈锐煊为扮女装,穿了双五寸高跟鞋,本来他和姜恩华的身高差不多,但穿上高跟鞋后足足高了姜恩华半个头,姜恩华有176,有几个女人能比他高出半个头?而且那肩宽,那下巴,跟陈锐煊太像了!” 宋明慧瘪瘪嘴:“你们女人看男人还真看得细致啊。” 保安员似乎听出了什么门道,转过头来八卦地问道:“你们是说那个陈小姐其实不是陈小姐,是个男的假扮的?” “做好你的份内事,少八卦。”夏许唯不着痕迹地警示保安员,保安员缩了缩头,不敢再多话。 ☆、恶人善报8 红色的跑车停在车位上,从窗外往里看,只能看到后座上放着个行李包,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经过询问,保安员指着红色跑车斜对面的一个空着的车位说:“那个就是姜行先生家的车位。” 夏许唯走过去四周看了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连纸屑垃圾也没有,保安员解释说:“停车场我们也有专门的清洁人员,每天早中晚打扫三次,就怕有人丢垃圾造成业主们的不便。” 夏许唯点点头,抬头找着什么,保安员机警地指着一处说:“那边有一个摄像头,还有那边、那边,都有,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一点多的时候都出了故障,早上才找了人来看,说是机器被人关了,打开开关后就又正常了,我们也翻查过较早前的录像,并没有拍到是什么人干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这么无聊,做这种恶作剧。” “监控被人关了?”夏许唯意外地看着保安员,得到对方肯定后又问,“那除了停车场的监控外,还有哪里的出了同样的问题吗?” “从1楼到18楼的安全梯口的监控也被人关掉了,都是到早上安控公司的人来才给弄好。”保安员如实回答。 “是什么时候发现监控出问题的?” “昨天不是我值夜,您等会儿,我去叫小周来。”说完,保安员拿出对讲机叫起人来。 好一会儿,一个头发蓬松的年轻小伙衣衫皱巴巴地趿着拖鞋来了,一看到那名保安员就问:“老赵,你找我?” 老赵急忙说:“小周,快来,警官有话要问你。” 那叫小周的年轻保安神色一慌,惊讶地看着夏许唯,说话也略结巴了:“警、警官……”狐疑地看看夏许唯,又看看他身后的蒲晓敏和宋明慧,“三、三位警官找我有什、什么事……” 夏许唯笑了笑,放缓口气说:“小伙子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问,昨天是你值夜班吗?” “嗯,我昨天连班,所以今天休息,明天早上再上班。”小周说。 夏许唯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值夜班一般是几个人?” 小周略微不安地望了一旁的老赵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一、一个人。” “哦?”夏许唯看了眼老赵,老赵连忙解释说:“夜班安排的是……” 不等老赵说完,夏许唯抬手向他摆了摆打断他的话头,又问小周:“那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发现监控出问题的?” 小周想了想,说:“昨晚我十二点后在小区内巡视了一圈,回来大概十二点半,老赵当时还没走,我们说了会儿话,快到一点时他才回去睡觉,之后我就呆在监控视里看书,没看两页就发现有一个监控视屏突然暗了,大概一分钟后又灭了一个,当时我检查了监控设备,都没有问题,没想到监控视屏一个接一个灭掉,当时我以为有小偷潜入,给队长打了电话,他让我呆在监控室等着,大概又过了半小时,队长带了两个同事过来,队长在监控室调整设备,我和那两个同事去了监控出问题的单元查看,因为是半夜,也不好叫开业主的门查问,只能在楼道里检查,整个单元到停车场都没有任何异常,队长在监控室也没找到监控灭掉的原因,等到三点多的时候,队长和同事就先回去了,今天一大早,监控设备公司的人就赶来了,检查了所有出故障的楼层和停车场的监控后说是监控后面的应急开关被人关掉了,重启后所有监控摄像头也就正常了。” 夏许唯皱了眉,抬头看着最近的一只监控摄像头问:“这种摄像头后面有开关?” 小周露出迷惑的神情,说:“这我不太清楚,我对这个也不是很了解。” “是啊,这些东西出问题后,我们都是直接叫给我们做设备的公司派人来弄的,而且一直有定期检查设备的安全性,我在这儿上班快五年了,这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怪事儿。”老赵赶紧补充说。 “也就是可以排除是机器自身出现故障了?”夏许唯望向老赵。 “是的,听来维修的师傅说,这些都是人为的,摄像头背后的那个应急开关,不是同行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弄。”老赵肯定地说。 “维修监控设备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夏许唯又问。 “早上八点一刻,他来的时候我正交完班准备回屋睡觉。”小周说,“当时我就把问题详细地跟那位师傅说了,他到监控室看了一会儿,就提着工具箱往外走,还跟我借了个梯子,我也是好奇这监控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自荐当他助手,他也就花了半小时左右,把所有出问题的监控都弄好了,我还佩服得不行。” “队长,这也就是说如果犯人是从安全梯出来的话,就没有被拍到了?”宋明慧小声对夏许唯说。 夏许唯微眯了眼睛,沉吟道:“看来这位陈教授很有心机啊……”顿了顿,朝安全梯走去,“走,我们上去看看。” 小周眯瞪着眼睛看看老赵,又望望已经走出两米远的夏许唯,即想回去睡觉,又怕错过好戏,不知道是跟好还是不跟好,老赵瞪他一眼,小声说:“还不快跟上,要不一会儿有什么事还得叫你过来!” “哦!”小周应了一声,挂着黑眼圈快步追了上去。 一行人一路从一楼爬上18楼,越往上走得越慢,喘气声也越响,楼道里干净简洁,看不出任何异常,一看就知道每天都有被打扫过。 到十八楼后,夏许唯按老赵的指引到了姜恩华家门前,好在夏许唯来之前已经申请了搜查令,没人应门又没钥匙,便强行破门进去。 姜恩华的屋内很脏乱,这让蒲晓敏忍不住颦了眉,小声嘀咕道:“这个姜恩华是怎么回事?家里怎么这么乱?” “老婆突然没了,不习惯收拾屋子是很正常的。”夏许唯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小心地查看屋内的杂物,悠哉哉地说道。 “看来他挺喜欢小孩的嘛。”蒲晓敏拿起地板上的小纸盒,里面装着整套的初生宝宝衣裤,地面上还有不少宝宝玩具、小鞋子之类的物件。 “看来当教授收入满高的嘛,才怀孕两个月就已经给孩子置备了这么多东西。”宋明慧说。 夏许唯已经进了最近的一间卧房,里面放着一张婴儿床,墙上贴有不少宝宝图片,相较客厅的杂乱,这里即干净又简洁,并没有什么发现。 夏许唯退出婴儿房,推开旁边卧房的门,里面的杂乱情景与客厅一样,2米宽的大床上乱糟糟地堆满衣物被褥,地板上满是食品包装袋和烟蒂烟灰。 蒲晓敏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吐糟起来:“这男人还真是有够懒的,这么乱也住得下去!” 宋明慧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卧房,这间卧房和婴儿房相似,收拾得很简洁干净,桌椅床上和地板上都已经落了一层薄灰,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进来过,床头上放着一套女式睡衣。 夏许唯随后进来,拉开衣橱,里面挂满女性的衣物,窗边的梳妆台上摆放着各类化妆保养品的瓶瓶罐罐,桌上的梳子上还残留着几根长发。夏许唯退出这间卧房,回到刚才杂乱的房间里,打开屋里的衣橱,里面全是男性衣物,再看阳台边的梳妆台,竟没有一件女性用品。 “这两口子还真奇怪,难道一直分房睡的?那又是怎么怀上宝宝的?”蒲晓敏也发现了两间卧房的异样,惊讶道。 夏许唯眯了眯眼,说:“只怕这两人并没有姜恩华所说的那么恩爱。” “怎么会呢?姜先生对姜太太一向很好,我们都看得出来。”一直跟在夏许唯屁股后面转悠的老赵连忙说。 夏许唯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对蒲晓敏说:“找法证部的同事来采样。”这才回头问老赵,“陈锐煊住哪里?” “就在对面。”老赵说着,引着夏许唯出了姜恩华家,指着对面的那个单位说,“就这间。” “开门。”夏许唯对身后的宋明慧说。 “这样不好吧。”小周不安地挡在门前。 老赵一把拉开小周,小声说:“你别添乱。”回过头对夏许唯点头哈腰道,“警官有职责在身,请便,请便。” 小周敢怒不敢言,瞪着眼站在老赵身后看着宋慧明上前开门。 夏许唯冲老赵道:“搜查令我会随后补到,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老赵又是一迭声地应承。 说话间,宋明慧已经将门锁拔开,推门进去,屋子里亮敞干净,与姜恩华的家形成鲜明的对比。陈锐煊的这处住所与其说收拾得干净简洁,不如说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住所,玄关的鞋柜里有四双加大码的女式高跟鞋和两双情侣拖鞋,客厅里只有一张沙发和一部电视,两间卧房也只有一间卧房里放了张双人床,简易衣柜里挂了三五套女装,厨房里除了冰箱里放着些吃食外再无其他,卫生间里挂了两条毛巾,两只杯子,两把牙刷和两把刮须刀,洗漱用品倒是齐全。 “没想到陈小姐的屋子这么空。”小周感慨道。 “陈锐煊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住的?”夏许唯问老赵。 “说起来,陈小姐五年前就已经住在这里了,不过刚开始听说是借住在姜先生家,那会儿周先生还没有结婚,之后过了大概一年多,陈小姐就买了这个单位,后来姜先生结婚,听说陈小姐就搬出来了。”老赵说。 “那姜恩华知道陈锐煊买这个单位吗?”夏许唯一又问。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记得姜先生结婚前,他们两人就没有一同进出了,在那之前我们都以为他俩是一对,没想到……”突然想起什么,老赵面上露出恶心的神情,没再继续下去。 ☆、恶人善报9 陈锐煊的宿舍被警察搜查很快传遍了整个校园,各种流言猜测四起,不少一直对陈锐煊心仪的女生偷偷跑到宿舍楼附近围观、八卦,甚至有学生给陈锐煊发短信、发微信、打电话,想要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却都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校方对这件事也很紧张,两名心理学教授同时无故失踪,还引起了警方的介入,甚至连媒体也开始潜入校园进行调查走访,校方不得不紧急出面澄清,说两名教授无故失踪,可能出了危险,警察的到来是为了解救两名教授,并不是外界所传的两名教授做了违法的事。同时在校内发出口头警告,不准学生们再无故到教职工宿舍楼周围逗留、围观,发现造谣、传谣者一律记过处分。 林彦吉带着小白从教职工宿舍大门进入,被看门的大娘拦下,有些不耐烦地上下打量着林彦吉问:“你找哪位?” 林彦吉脸上带笑,恭敬地哈腰道:“大娘好,我是来找2栋1单元4楼的王元林教授的。” 大娘又打量了林彦吉两眼,将会客登记簿丢到林彦吉面前,硬生生甩出两字:“登记!” 林彦吉笑咪咪地拉过登记簿,照上面规定的一一填好,再把登记簿双手递到大娘面前,附上自己的身份证:“填好了,您看看。” 大娘扫了眼林彦吉的身份证,马着脸点点头:“进去吧。”自顾自扭过头继续看电视。 林彦吉带了小白进入2栋1单元,小白嘀咕道:“老大,你什么时候认识住在这里的教授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彦吉头也不回地大步朝楼上走:“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陈锐煊分到的宿舍在六楼,两人走到五楼时林彦吉就停了下来,楼上隐隐传来人声,林彦吉朝小白使个眼色,小白会意隐去身形偷偷摸上楼去,陈锐煊的住房正门大开,一眼就看到毛赞站在客厅里说着什么。 小白快速下楼将楼上的情况告诉林彦吉,林彦吉拿出隐身符隐去身形,同小白重新上楼,避开站在客厅的陈雄,进入那间堆满气球的房间,小白一靠近那房间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有很重的阴寒之气从那房内传出来。 林彦吉已经看到站在门口旁边的张闫,他还在打量屋内的气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想要进屋几乎是不可能的,张闫所站的位置刚好是在门的前方十几厘米处,两边缝隙留得极小,林彦吉正愁怎么进去,就听卫生间那边传来陈雄的声音:“阿闫,走了!” 张闫嗯了一声,从屋里出来,差点儿和正在测试从边缝中挤进去的小白撞上,突又停在门边,问陈雄:“雄哥,我总觉得这屋子里有什么不对,要不,我们把气球都取下来再看看?” 陈雄已经从卫生间出来,走到门前横了他一眼,说:“我刚才已经把这里的情况给队长汇报了,他让我们通知法证部后就回局里跟他们汇合,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到陈锐煊和姜恩华的所在,这屋子里的问题就交给法证部的人吧。”言罢,脚下不停地来到客厅,招呼毛赞离开。 张闫无奈,又回头看了眼屋里充满诡异气氛的气球,在陈雄的一再催促下不甘不愿地走了。 小白拍着胸口直喘气,等听到关门声,才重重吁出口气来,小声说:“奶奶的熊,这小子哪根筋不对啊?居然会对这间屋子感兴趣。” 林彦吉已经步入屋中,小心地避开脚下的气球,仔细打量着屋里数量庞大的气球,嘴上安抚小白说:“你没看出他有些灵性么?或许已经感应到这屋里不一样的气氛了。”说着,已经走到窗帘边,伸手一拉,窗帘间露出一道一米来宽的缝,窗帘上的气球挨挨挤挤地凑作一团,窗帘再拉不出更大的空间来,窗帘后面却不是窗户,而是一排书柜,书柜上摆满了书籍。 小白定睛一望,惊呼出声:“这小子不是入魔了吧?怎么尽看这类书啊!” 原来这书架上满是各国各类的灵学书籍,从书名就可以看出不是教人如何抓鬼就是教人怎么捕捉死者灵魂,尽是些禁术阴术,派别更是五花八门,从本国的道教到欧美的黑魔法再到泰国的降头术,应有尽有。 林彦吉从书架中部抽出一本书翻了翻,脸色微变,小白已经凑了过来,看着这本有些残存的书,问道:“这本是教什么的?” 林彦吉将书放回书架,回头环视了屋内的气球一眼,轻声道:“他想变成真女人……” “啊?”小白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张大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林彦吉露出一抹轻笑,说:“你没发现这里的阴魂都是女性的吗?而且有不少还带有婴灵,他最终的目的,可能是想要生孩子。”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小白的脸有些扭曲起来,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想要生孩子,这…… 林彦吉从风衣内袋里拿出两只土黄色乾坤袋,丢给小白一只,吩咐道:“没空闲着了,快把装有阴灵的气球都收起来,我们还要去找陈锐煊!”说着,自己已经动手将一只气球从天花板上取了下来装入袋中,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法,那气球竟然没破,完整地被取了下来,进入袋内后犹如未入一般,袋子依旧是焉焉的。 小白吐了吐舌头,也开始做事,两三分钟后,两人各装了三四只气球入袋,又仔细检查了屋内其他气球一番,未见遗漏,这才出了陈锐煊的住所,下楼从正门离开。 夏许唯一行自姜恩华所住小区出来,未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三人匆匆上车往警局赶,途中,夏许唯收到一条隐匿来电的短信:速到城北机场宾馆404。 夏许唯愣了下,潜意识里觉得这是条重要线索,忙叫开车的宋明慧转道去城北机场,哪知此时正遇上上班高峰期,车子被堵在高架桥头,哪里调得了头,夏许唯一急,吩咐蒲晓敏给陈雄他们打电话,赶往城北机场宾馆,另外再给交警那边打个电话,让那边帮查查机场路上的天网监控,有消息马上通知他,自己则推开车门下了车,徒步跑到高架桥的另一头打的往城北机场赶去。 林彦吉开着车,突然发现小白拿着手机阴笑着,心里突然有些不安,问:“你给谁发短信呢?” 小白瞥他一眼,说:“你不是说抓凶手的事是警察的事么?我帮你提醒下那个警察,让他能早点儿抓到凶手。” 林彦吉大惊,一把抢过小白的手机看了眼上面刚发出的短信,叫道:“你想害死他啊!” 小白不明就里地瞪着林彦吉,委屈道:“是你自己说抓凶手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啊!我这也是尽好市民的责任,你干嘛凶我?”眼里闪动泪光。 林彦吉叹了口气,想要加整,怎奈此时正值上班高峰时段,车子被填在中间速度堪比蚁爬,哪里快得起来,只得说:“陈锐煊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这么做,只能让警察去送死!” 小白白了他一眼:“他们那么多人去抓一个人,能有什么危险?陈锐煊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能秒杀掉五六个人吧?” 林彦吉冷哼一声:“或许,这就是劫数吧!”再不言语。 小白看着阴沉下脸来的林彦吉,心里也有些心虚,半晌提议说:“要不,我先过去看看?” “我不想你去送死。”林彦吉道。 “你用得着这么小看我吗?再怎么说我也有九百年道行了!就一个小小的人类我还对付不了?”小白不服地叫了起来。 林彦吉瞥了小白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人心的欲望是你无法了解的,他已经不是普通人类,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那现在怎么办?” “一切皆有天意。”林彦吉又叹了口气,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车流,缓慢地移动着车子,心里的焦急却是无人能知的。 姜恩华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子疲软无力,只有眼睛能动,能感知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屋内的布置看上去是间宾馆客房,一个长发女人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姜恩华失声道:“这是哪里?你到底想要怎样?” 那女人缓缓转过头来,正是换了女装的陈锐煊,他双眼深情地望着姜恩华,起身走到姜恩华的身边蹲下,伸出手抚上姜恩华的脸庞,微笑着柔声道:“华,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吧,我可以为你生孩子,一辈子爱你。” 姜恩华忍不住颤抖起来,尖声叫道:“我说过多少次!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已经害死了燕子,我不怪你,也不准备再追究,只求你放了我,我只想做回正常人!” 陈锐煊面色不改地柔声说:“我们去一个没人知道我们过去的地方,重新在一起,你就可以做回正常人了啊,我很快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我知道你很喜欢小孩,我可以为你生一个足球队,相信我,我才是真正爱、适合你的那个人。” ☆、恶人善报10 “你是男人!你怎么生孩子!小煊,算我对不起你,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求你了!”姜恩华叫道。 陈锐煊温柔地笑着,轻声说:“华,别激动,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再也不会有人干扰我们,相信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陈锐煊不耐烦地起身,右手在正待出声求救的姜恩华脸上一扶,姜恩华顿时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陈锐煊转身走到门边,问:“是谁?什么事?” “警察,查房,请开门!”门外传来一把严肃的男声。 陈锐煊皱了皱眉,将房门打开,门外站着两个人,打头一个正是夏许唯,陈锐煊的瞳孔不自然地缩了缩,另一个一看打扮就知道是宾馆的服务生,陈锐煊朝外又张望了眼,见没有其他人,把着门板微笑道:“警官先生,有什么事吗?” 夏许唯已经认出面前人正是他们正在追查的陈锐煊,目光从陈锐煊的肩膀上方穿过去,因墙壁的阻挡,看不到屋里的情况,于是拿出证件递到陈锐煊面前说:“查房,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陈锐煊看了眼旁边的服务生,笑了笑,说:“我男朋友在里面休息。” “可以进去看看吗?”夏许唯收起证件,说。 陈锐煊侧身让到一旁,做个请的手势:“请便。” 夏许唯回头对那名服务生道了声谢,让他回去,自己只身进入屋内。 陈锐煊在夏许唯进门后关上房门,随手反锁起来,紧跟在夏许唯身后往屋内走,夏许唯此时无比紧张,全身戒备起来,穿过玄关走廊,客房内的大床映入眼中,一名男子平躺在床上,看他胸腹的起伏知道还活着,不由微微松了口气,转过头来正待说话,便见一只巨大的手掌映入眼帘,没等夏许唯叫出声来,便已晕了过去,重重摔在地板上。 蒲晓敏等人在城北机场高速前汇合,已经接到交警部门的回复,称姜恩华的车在机场高速附近的一个酒店地下停车场内发现,车内无人,现在通知附近的同事前往调查。 陈雄在了解了蒲晓敏他们这边调查的情况后,五人分两车火速赶往机场宾馆。 一路上给夏许唯打去电话,却未能接通,陈雄有种不祥的预感,一再催促毛赞再开快一些。 坐在后排的张闫突然一拍大腿叫了出来:“我终于知道那样的气球在哪里见过了!” 陈雄不耐烦地回头盯了他一眼,说:“这个时候你还在想那东西干嘛?” 张闫却兴奋地说道:“那种气球是在孕妇产前教学时用的,用来模拟生孩子时子宫和胎儿的情况!” “那又怎样?”毛赞也有些烦燥,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想说什么。 张闫却说:“陈锐煊是心理学教授,他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放那么多模拟分娩的道具呢?难道他……”接下来的猜测,张闫没有说出来,但同车的另两个人也有点明白,三人都忍不住有些恶寒,毛赞将车开得更快,陈雄通过手机叮嘱蒲晓敏和宋明慧跟上。 林彦吉和小白将车停到机场宾馆的停车场,火速朝404房间奔去,一到门口,小白就说:“陈锐煊没在里面!” 林彦吉哪里管这些,拿出个小卡在门上一拍,电子锁应声开启,林彦吉已经冲了进去,屋内果然没了陈锐煊和姜恩华的踪影,大床上只有一个男人平躺在上面,嘴里嗯嗯唔唔发出焦燥的□□,脸色潮红,双眼微眯,却似已失了心智,焦燥不安地抽搐着四肢。 随后进来的小白愣在当场,惊问:“他这是怎么了?” 林彦吉上前伸手在夏许唯额上摸了摸,又去掰他的眼帘,却被夏许唯突然伸手紧紧抓住往自己身上用力一带,林彦吉一个不稳,整个人压到了夏许唯身上,小白惊叫出声,就见夏许唯已经翻身将林彦吉压在了身下。 林彦吉一手刀劈在夏许唯后脖上,夏许唯顿时软了下来,被林彦吉一把推开,小白又问:“老大,你没事吧?他不会是入魔了吧?” 林彦吉皱眉去搭夏许唯的脉博,静默一会儿后对小白说:“你赶紧去找陈锐煊和姜恩华的所在,这里交给我处理。” 小白不放心,紧盯着晕了过去的夏许唯问:“你准备怎么救他?” 林彦吉沉下脸来,低吼道:“让你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那么多事!” 小白瘪瘪嘴,看看林彦吉,又看看夏许唯,一跺脚,出了房间。 “找到陈锐煊的行踪马上通知我,不要单独行事!”林彦吉大声叮嘱小白,小白应了一声,已经将门关上。 机场侯机厅男厕一间隔间内,一男一女正在争吵着什么,进来方便的旅客无不惊讶地侧目,即好奇又八卦地偷听着里面的吵架内容。 一个男人大声叫嚷着要一个女人放了自己,即便是死也不要和他一起登机,那女人先是苦苦哀求,到最后变成威胁,八卦的偷听客们紧张起来,有人担心出事,跑出去通知了机场保安。 待保安赶到厕所时,里面已经没了声响,保安上前敲了敲门,询问里面有没有人,试着推了推门,门是自里面锁着的,根本推不开,有围观的人突然惊叫起来,指着隔间门板间隙下的地面大叫:“血!”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了那处,一滩鲜血正缓缓自空隙下流出来。 保安不敢耽误,一边拿对讲机通知同事,一边请在场的男士帮助合力撞开了门,便见一个女人背对着门板坐在马桶上,将那女人拉开,就看到一个男人闭目坐在马桶上,那女人刚才应该是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女人的右手还紧紧抓着男人的左手,两人左手手腕都被割破,满地的鲜血正是从这两人的手腕上流出来的。 机场急救中心的人赶到现场后,更令人吃惊的事情随之暴露,那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人’竟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两名同性恋者因感情纠纷在男厕所内发生争吵,最终殉情的事顿时在侯机厅里传得沸沸扬扬。 小白赶到现场时陈锐煊和姜恩华已经被抬了出来,小白见两人均无生命危险,立刻返身回去通知林彦吉。 刚到机场宾馆大门前,就看到林彦吉从电梯里出来,脸色有些发白,小白连忙上前扶住林彦吉,担心地问:“老大,你没事吧?” 林彦吉木着脸摇摇头,问:“找到陈锐煊了?” “嗯,他和姜恩华在侯机厅的男厕里玩殉情,现在已经被救出来了。”小白如实汇报。 “走,去看看。”林彦吉加快脚步,出了宾馆正门,刚好看到陈雄他们的车驶入宾馆,两人连忙往旁边让了让,加快脚步往机场奔去,不愿与陈雄几人碰面。 陈锐煊在机场被救后,到医院没多久就醒了过来,面对警方的征询沉默以对;姜恩华第二天才醒转,在得知陈锐煊没死,就住在离他不远的拘留病房里时,立刻痛哭失声,将他所知道的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事件的真相让人唏嘘。 陈锐煊和姜恩华确实是同校师兄弟的关系,也可以算是师生关系,当时姜恩华读研,曾替自己的导师代过一个多月课,其中一个班正是陈锐煊所在的班级。 陈锐煊是个智商优越的学生,当时大三的陈锐煊不过19岁,是全年级年龄最小的,虽然相貌清秀,成绩优异,却因孤僻的性格使得他并没有什么朋友。 姜恩华很快注意到这个长相清秀,学习努力,见解独特的小师弟,在得知陈锐煊的身世后,姜恩华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他,开导他,慢慢的,两人的关系渐深。 姜恩华自认对陈锐煊只有父兄之谊,却没想到陈锐煊对他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友谊。 姜恩华研究生毕业后,就回了y市工作,每周还会和陈锐煊能电话,寒暑假时,两人也会相约旅游,一直到陈锐煊读完博士学位,陈锐煊突然失踪了。 等到姜恩华再见到陈锐煊时,他已经是自己的同事,姜恩华说不出的惊喜,在得知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住所时,立刻提出让陈锐煊到自己家里住。 接下来的一年,两人相处很是愉快,但当姜恩华带蒋春燕与陈锐煊认识时,陈锐煊突然翻脸,自那以后,陈锐煊变得很是奇怪,忽而热情忽而冷淡,姜恩华以为他因自己瞒着他谈了女朋友生气,也就太在意,在生活中依旧尽量顺着他,哪知几个月后,当姜恩华告知陈锐煊他要结婚时,陈锐煊大为光火,和他大吵一架后还扬言要杀了蒋春燕,随后摔门走了。 自此,陈锐煊对姜恩华形同陌路,见面也不招呼,姜恩华大婚时,陈锐煊也未出席。 直到半个月前,蒋春燕遇害的当天晚上,陈锐煊突然打电话给姜恩华,说请他喝酒,恭喜他就要做爸爸了。 姜恩华见陈锐煊主动与自己联系,心里自然高兴,给晚班的妻子留言后便前往赴约,一直到十二点多和陈锐煊一起回了家。 ☆、恶人善报11 到家后姜恩华发现自己妻子还未到家,打电话也没人接,陈锐煊看他着急,便提出与他一同去蒋春燕的公司找人,哪知公司早已下班,两人一夜苦寻,也未能找到蒋春燕的踪影。直到第二天早上,竟在小区后面的巷子里的石屋里发出了蒋春燕的尸体,这让姜恩华大受打击,一度精神崩溃,那些日子一直是陈锐煊陪在他的身边,开解他。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姜恩华决定请人召回蒋春燕的魂魄,查问真凶的当天,陈锐煊向他坦承了是自己杀害蒋春燕的实情…… 一边是爱妻和未出世的孩子,一边是视如手足的兄弟,姜恩华顿觉万念俱灰,看着哭成泪人般的陈锐煊,听着他诉说着对自己的深情,姜恩华最终放弃了召唤蒋春燕亡魂的决定,并劝陈锐煊去自首。 陈锐煊答应下来,提出再给他一个月时间,他还有一些事情想做。 姜恩华也不愿太过逼迫陈锐煊,默认了他的请求,谁知自那日后,陈锐煊更加直接地向他示爱,这让姜恩华烦恼不堪,又不忍将事情宣扬出去。 就在出事前一天,姜恩华应陈锐煊之约,到外面吃完饭,陈锐煊主动让他独自回家,他要去某个地方处理完最后的事情就会去警局自首,姜恩华信以为真,又开解了陈锐煊一番后独自开车回了家。 谁知道陈锐煊竟是换了女装跟顺自己回去,在电梯里时姜恩华并没有认出和自己同一部电梯的人就是陈锐煊,直到走到自家门前,等姜恩华一开门,陈锐煊突然从身后将自己强推了进去,之后发生的事,姜恩华实在说不出口。 至于自己是怎么被陈锐煊带离住宅的,姜恩华说自己当时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机场宾馆的客房里,两人又发生了争吵,途中突然有人敲门,陈锐煊不知用什么方法又将自己迷晕了过去,再次清醒,已经在机场侯机厅的厕所隔间内,陈锐煊一心要姜恩华和自己离开y市,两人再次大吵,陈锐煊大怒之下便有了两人割脉殉情的结局。 当问起姜恩华是怎么通过机场安检时,姜恩华分析说,陈锐煊是个不可多得的心理学人才,更是催眠高手,很可能是陈锐煊将自己催眠后通过的安检。 姜恩华对陈锐煊的评价,很快得到了证实,x大的同事以及z大陈锐煊的导师,都一致认同陈锐煊确实是个催眠高手,可以在许多不经意的情况下使人进入催眠状态。不过他一向行为良好,品格端正,谁也没想到他竟会利用自己所学,做下如此变态之事。 再说夏许唯,当天在机场宾馆内,浑身只裹了一条床单的夏许唯晕睡在宾馆客房的床上被属下发现,送到医院后又晕睡了三天才醒转。醒来后,夏许唯说自己当时敲开门,是陈锐煊开的门,当他走进屋内后发现了躺在床上的姜恩华,正要询问陈锐煊,便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再后来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其实夏许唯还记得自己迷迷糊糊间看到了李炎彦,只是……这个记忆他不敢也没办法说出口。 夏许唯出院的第二天就回了警局,看完姜恩华的口供和法证部提供的证物,夏许唯立刻到医院拘留病房见到了换回男装的陈锐煊。 夏许唯拉了椅子坐到陈锐煊床边,看着这个面容清瘦目光呆讷的男子,夏许唯冷声问道:“姜恩华已经将所有事都说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锐煊毫无反应,依旧愣愣地靠坐在床头,盯着前面的墙面。 夏许唯看着他这个模样,冷哼了一声,又道:“别以为沉默就可以没事,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你是跑不掉的!” 陈锐煊别过头来冷冷扫了夏许唯一眼,复又将头转了回去,依旧是一言不发。 陈锐煊目光的中轻蔑刺痛了夏许唯,朝前微探出身子,在陈锐煊的耳边低声道:“做g没什么大不了,但做到要使用强抱的手段占有对方就是万恶之极,你不但对女性施加强抱,连自己喜欢的男人也不放过,真的是g界的一大耻辱!”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11节 陈锐煊嘴角微微上扬,不以为然地瞥了夏许唯一眼,悠然道:“你还活着,倒也是个奇迹。” 陪同夏许唯一起进来的陈雄听到这话,惊诧地看看夏许唯,又看看陈锐煊,忍不住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对夏警官做过什么?” 陈锐煊又是一笑,轻飘飘地说:“你该问问你们这位夏警官,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夏许唯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忆起当时自己迷糊间所发生的事,面上不由地红了起来,接到陈雄投来的担忧好奇的目光,一口恶气压在胸口,站了起来抓住陈锐煊的衣领将人半扯起来,大声道:“你这个恶魔!别以为你这样子就定不了你的罪!那三条人命你这辈子也还不了!” 陈雄见夏许唯激动起来,连忙上前将人拉开,一迭声地安抚,夏许唯半晌才放开完全没有反应的陈锐煊,站在一旁死盯着陈锐煊,若不是还有做警察的自觉,只怕已经冲上去将这可恶的男人掐死了。 谁知陈锐煊却不就此作罢,待夏许唯的手一离开自己的衣领,又轻笑着开了口:“我看你们根本就没有我杀人的证据吧?若是有的话,也不用再来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夏许唯又要上前抓扯陈锐煊,被陈雄从身后死死抱住,一边劝慰,一边将夏许唯硬拉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夏许唯立刻转身扑到墙上,双拳拽得死紧,朝墙上发泄地捧了两下,再深呼吸一下,情绪总算是缓了过来。 陈雄小心地在夏许唯身旁说:“队长,你没事吧?” 夏许唯神情自然地转过身来,摇了摇头。 陈雄又小心地观察了他一番,叹了口气道:“队长,我看这小子真的有些邪门,之前我们几个也有轮换来找过他,谁问他话,谁的情绪就不受控制。” 夏许唯一愣,看向陈雄:“你的意思是……” 陈雄连忙将之前来审询陈锐煊的情况说了一遍,这几天里,陈雄、蒲晓敏等五人,前后来找过陈锐煊六次,每一次进去主审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情绪激动,要么动手打陈锐煊,要么恶言相向,陈锐煊每次都平淡以对,似乎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什么态度,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他们会这样对他。因此,对陈锐煊的审询一直没有进展,而他的心脏似乎存在一些问题,医生又不同意让陈锐煊出院,以至到现在,陈锐煊手腕上的伤早没了大碍,却依旧呆在拘留病房里,不能移交到拘留所。 另一方面,陈锐煊虽然已经被锁定为三起凶杀案的嫌犯,但除了姜恩华的串供外,再无其他人证和物证,法证部在陈锐煊的两套居所里都没有找到凶器和与案件有关的证物,而姜恩华所说的也只是他听陈锐煊说的以及自己的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证陈锐煊就是凶手。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多能定陈锐煊故意伤人罪,另外三起命案根本定不了他的罪,特别是前两起命案中的受害者,和陈锐煊可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连作案动机都没有。 夏许唯坐到墙边的椅子上,沉吟了一会儿,目光一闪,说:“他之所以会杀那两个和自己毫无关系,两者间也没有任何联系的女人,其最终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杀蒋春燕作掩护,让人觉得这根本就是一起无差别杀人案件,谁也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去!” 经夏许唯这么一说,陈雄也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他杀那两人的动机了!” “可是他是怎么杀死她们的呢?凶器究竟在哪儿……”夏许唯喃喃地说道,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夏许唯看了眼来电,是宋明慧打来的,连忙接起。 “队长,好消息!”那头立刻传来兴奋的声音。 “这个时候有什么好消息?”夏许唯皱眉道。 “凶器!找到凶器了!”宋明慧声音兴奋地有些变调。 “什么凶器?”夏许唯还是不明白,心里老大的不爽。 “队长!”那头吵闹了几声,换成毛赞拿了电话汇报,“刚刚法证部送来了新的证物!正是从陈锐煊在x大的宿舍里找到的凶器!我们现在有物证指证陈锐煊了!” “什么?”夏许唯也激动了,站起身来说了句,“我马上回来!”挂上电话,一边小跑着一边招呼陈雄跟上。 法证部送来的新证物竟是之前不知何故遗漏掉的六只气球以及里面所装的塑料口袋,每只塑料口袋上都有一个清晰的人面像,其中三只口袋上的人面像与三名死者相符,同时口袋的内侧检测出与三名死者dna相符的唾液和少量毛发,口袋边缘的痕迹也与死者脖子上的勒痕相符,足以判定其中三只口袋就是勒毙蒋春燕等三人的凶器。 至于另三只口袋上的人面像是谁,还需要进一步查对。 ☆、恶人善报12 有了新的证据,夏许唯再次到拘留病房看陈锐煊,这一次,夏许唯作了充分的准备,及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再受陈锐煊的挑衅影响。 当陈锐煊听完夏许唯对他犯案的手法和动作的分析说明后,面上竟露出些许轻蔑之意,夏许唯再次深呼吸,别开目光不去看陈锐煊的表情,只说:“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陈锐煊扫他一眼,道:“你想我说什么?夸你的故事编得精彩?” “你……”夏许唯为之气梗,陈雄小声提醒:“队长,冷静,冷静!” 夏许唯再次深呼吸,说:“不管你认不认罪,现在物证动机都有了,你是跑不掉的了!”顿了顿,露出一抹笑意,“另外还要告诉你,姜恩华已经同意出庭作证,指证你的罪行。” “哦——”陈锐煊的目光黯了黯,复又恢复如昔,不再作声。 之后不管夏许唯再说什么问什么,陈锐煊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翻开报纸,头版头条报导了市内三起连续凶杀案的始末,只说凶犯因心理问题做出了如此变态的凶案,将陈锐煊的身世扒了个遍。 林彦吉将报纸丢到茶几上,起身到电脑旁准备游戏,小白拿起报纸看了两眼,冲林彦吉道:“老大,现在的报纸怎么这么爱乱写啊?” “人类的爱情,你不会懂的。”林彦吉说。 小白瞪眼道:“我又怎么不懂了?你就是想说这是陈锐煊为了保护姜恩华,所以才这么说的吧?哼!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可是活了近千年,看尽人情冷暖的灵狐!” 林彦吉笑了笑,不接他的话,打开游戏。 小白不甘被冷落,跳过去抱着林彦吉的大腿问:“老大,那天你在客房里怎么救夏警官的?” 林彦吉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我哪里小了?”小白站起来叉腰叫道,“你别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夏警官那天是被陈锐煊催动了□□吧?嘿嘿~老大,你该不会……” 林彦吉横了他一眼,小白立刻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又不甘心地看着林彦吉说:“老大,你和夏警官是不是……” 林彦吉白他一眼,说:“让你送的东西送去了吗?” “早就送出去了,不然你以为那群笨警察能找到凶器?!”小白拍着胸脯说,又蹲下来抱了林彦吉的大腿求道,“老大,人家也是关心你嘛,告诉人家,你和夏警官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滚!”林彦吉拉下脸下冷冷吐出一个字,小白立马缩了爪子跑回沙发前抱了大猫儿呜呜假哭起来。 门铃适时响了起来,小白停了假哭,奔过去一看猫眼,转头冲林彦吉吐着舌头说:“老大,你的爱人来了!” 林彦吉拿眼瞪了过来,小白已经将门打开,笑嘻嘻地招呼道:“哟,夏警官,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家老大啊~” 夏许唯推开小白,径直走进屋里,冲正在打游戏的林彦吉道:“我有话要问你。” 林彦吉头也不回地冷淡问道:“什么事,问吧。” 夏许唯憋着一肚子气,扫了小白一眼,小白立马奔过去抱了沙发上打盹的大猫儿,朝夏许唯举手敬个礼道:“明白,明白,我们马上消失!”抱着大猫儿瞬间奔入屋内关紧了房门。 夏许唯走到林彦吉面前,一言不发地将他的电脑屏幕关掉,林彦吉大惊,抬头叫道:“你干什么呢?别以为警警察了不起!信不信我告你私闯民宅!” “去告。”夏许唯不以为然地居高临下盯着林彦吉。 林彦吉撇撇嘴,推开椅子朝沙发走去:“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夏许唯缓步跟在林彦吉身后,坐到沙发上后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一条短信摆到林彦吉面前:“这是你发给我的吧?” 林彦吉看也不看地说:“不是,我怎么可能给你发什么短信。” “那你那天怎么知道我在机场宾馆的404号房?”夏许唯紧盯着林彦吉的眼睛问道。 “我到那里找个朋友,刚好看到你上去,就想去跟你打个招呼。”林彦吉眼也不眨地扯谎。 “真这么巧?” “不然呢?” 夏许唯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微红,语气生硬地又问道:“我的衣服是不是你脱的?” 林彦吉上下打量着夏许唯,悠然道:“我没事脱你衣服干嘛?” 夏许唯冷着脸,紧盯着林彦吉说:“我当时虽然着了陈锐煊的道,不过你做过什么,我还是记得的。” 林彦吉一笑:“那你还来问我什么?难不成想要我对你负责?” 夏许唯为之气结,半晌才粗着声音说:“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为了救我……” “不是。”林彦吉不等他说完,便否定道,“此事纯属巧合,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夏许唯冷笑一声:“那我还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林彦吉又是一笑:“那倒不必,你别想要以身相许就行。” 夏许唯别开视线,深呼吸,半晌又问:“其实你早就知道陈锐煊是凶手了?” “查案是你……” “行,你别说了,我换个问法。”不等林彦吉说完,夏许唯连忙打断他道,“你当日去蒋春燕遇害的现场,不是为了祭祀故友,而是接了姜恩华的委托前去进行迷信活动,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现。” 夏许唯扫了眼茶几上的报纸,说:“关于这起凶案的报导你已经看了?有什么感受?” “凶手很变态。” “这是报导说的,我是想问你真实的感受。”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陈锐煊根本没能力强抱任何人,你不觉得这些报导很是偏颇吗?” 林彦吉的眼神黯了黯,轻声道:“他只是个还情债可怜之人罢了……” 夏许唯轻笑道:“又是迷信之说,前世因果,报应不爽?” 林彦吉正眼看着夏许唯道:“虽然你不信鬼神,但这世上确实是存在因果循环的。你即不信,我也不愿多言,现在案子既然已经破了,你也一切安好,就请回吧。”说着,起身准备送客。 夏许唯也站了起来,与林彦吉平视道:“若这世上真有你说的因果循环,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了你的。” 林彦吉沉默,与夏许唯对望,半晌才叹道:“谁欠谁的有那么重要么?” “对我来说很重要。” “那如果我告诉你,你我相见本就是段孽债,你肯不再来骚扰我了吗?” “即便真是孽债,现在也是你欠我的,你准备怎么还我?”夏许唯冷冷道。 “你想我怎么还?” “我想知道这件案子的真相。” 两人再次沉默对视,良久,林彦吉长叹道:“知又何益,不知又何碍……你请回吧……” 是夜,一道黑影自关闭的房门进入屋内,无声无息地走到床前,静静地看着黑暗中安静躺在病床上的人。 陈锐煊感到一阵寒意,浑身一个激凌醒了过来,看到床旁的人影,吓了一跳,一下坐了起来,复又平静下来,看着来人慢声道:“你居然出来了。” “你当然不想我出来了,可惜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也不领你的情。”黑影慢慢抬起头来,脸面自低垂的发间露了出来,竟是已死去多时的蒋春燕! 陈锐煊冷哼一声:“你出来了又如何?以为还能和他长相厮守吗?” “我与他虽已阴阳相隔不能再见,但至少他心里有我的位置,而你呢?哈哈哈哈……”蒋春燕大笑起来。 陈锐煊恼怒地看着蒋春燕,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将你打得魂飞魄散吗?!” “那又如何?”蒋春燕收起笑声,冷声道,“你再做多少事,在他心里也只是个一文不值的泄欲工具罢了!到头来还不是如破鞋一般被他丢掉!” 陈锐煊的呼吸粗重起来,哑着嗓子叫道:“他爱的是我!只有我!你才是个生产工具!只要我能为他生孩子,他根本不可能看你一眼,碰你一根手指!” 蒋春燕轻蔑的笑道:“若他没有碰过我,我又怎会有他的骨肉。”低头轻抚过自己的腹部,复又冷眼瞪向陈锐煊,厉声道,“若不是你横加破坏!我和我的孩儿也不会与他阴阳相隔!” “你死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至少我还有机会和他重新开始!”陈锐煊叫道。 “你觉得你真的还有机会吗?”蒋春燕冷冷道,“他根本就从未爱过你,不然又怎么会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你身上?还反咬你是你强抱了他,哈哈……你真的是很可怜呢。” “你胡说!闭嘴!”陈锐煊激动起来,跳起来就要去掐蒋春燕的脖子。 蒋春燕不躲不避,任由陈锐煊掐着自己的脖子,依旧大笑着说:“我就是来看看你的可怜相的,明天我就可以和我的孩儿去投胎了,将来还有机会和他再在一起,而你呢?哈哈哈哈……等着被判死刑然后下地狱去吧!”话音未落,蒋春燕的身形渐渐隐去,独留下暴怒的陈锐煊对着黑暗的房间咒骂喧哗…… ☆、恶人善报13 陈锐煊自杀身亡的消息一时间传遍整个y市,三起恶性连续杀人案的凶手就这么轻易地死掉了,没有公审、没有定罪,各种讨论声四起…… 不少人都觉得陈锐煊不是真凶,他的死一定隐藏了许多秘密,一个那么阳光、乐于助人的年轻小伙,怎么可能是变态杀手?舆论在他的死后一片倒地倒向警察无能,逼死无辜青年。 警方就陈锐煊的自杀事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同时将已找到的物证公开,将之前发生的三起连环杀人案以陈锐煊为缓解精神压力为由作出了一系列的解释,并声称陈锐煊因自身原因,精神状态过于紧张,加上修习心理学,精神方面或已出现分裂,但因他目前已死亡,未能接受精神方面的权威鉴定。 但这并不能止住人们对陈锐煊的同情,特别是曾经受惠于他的年轻妈妈们,自发地前往医院悼念,一度造成医院人员拥挤。 夏许唯坐在办公室里,埋头看着手中那叠信纸,这是陈锐煊自杀前留下的亲笔遗书,里面记载了他犯案的所有经过和目的: 八年了,认识华哥已经八年,是他改变了我的一生,是他让我重拾人生的快乐,也是他让我绝望…… 记得八年前,第一次见到华哥,他是代王导给我们上课,是他主动接近我,和我做了朋友,他是自我父母离世后,第一个真正关心、爱护我的人,无论我如何冷淡地对他,他也总是对我不离不弃,甚至拥抱了我…… 华哥,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的,为了这份爱,我愿意为你改变,做你这一生中唯一的女人! 华哥一年后毕业回了老家,我开始了将自己改造成真女人的研习和实践,有文献记载,只要吸收处子之血,就可以得到女性的真魂,只要得到七个处子真魂,纯男子也可变成真女子。 这一年,我接触的第一个女子表面看上去纯洁无暇,当我将她的真魂摄出时才发现,原来是个巨型肮脏无耻的贱货!这样的真魂对我是无用的,我只能将她的躯体和真魂一起埋入后山的荒林中,这件事也提醒了我,在找目标时,一定要谨慎。 很快,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目标,这是我代课的大二班上的一个女生,相貌丑了点,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确保了她的完璧之身,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她,对她好,这个笨女人果然从未接近过男人,以为我真的喜欢她,对我有求必应,哈哈……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将她约到住所,用老办法解决了她,得到了第一个处子真魂! 这个女人的躯壳已经没用了,我将她同样埋到了后山荒林里,不过学校里一年内失踪了两名女生,校方有些警觉起来,虽然警方来学校搜查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我也必须小心一些了,要是被发现了可不是好事。 因此,下一个目标我决定从校外找起,这也可以避免我和女性接触过度的问题被人发现。 在校外找目标还是比较困难的,因为我不了解这些陌生的的背景、身世,好在我的催眠技术掌握得还不错,第一个在咖啡馆里遇到的女人很快被我催眠,对方毫无保留地向我交待了她的情史,虽然她不是我想要的目标,不过这也让我尝试到了更快捷准确地找到目标的手段,虽然累一些,但是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可惜的是,这个世上合乎条件的女人真的太少太少了,为什么这世上这么多女人不懂得爱惜自己呢?她们难道不知道贞操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么?真是一群又笨又肮脏的贱货! 在研博连读的五年里,我和华哥每三个月会见一次面,寒暑假时更是长时间呆在一起,这让我实施改造计划的时间紧张起来,直到我毕业,也只收集到四个真魂。 毕业后,我放弃了留校的机会,因为我的目标是和华哥相守一生,意无反顾的,我选择了到y市发展,为了给华哥一个惊喜,我瞒着他报考了x大的教职工招聘,如愿地考入了x大心理系任教。 华哥见到我时是真的很惊喜的,他带我回家,我们光明正大的住在了一起,只是华哥不愿意外界知道我们的真正关系,这我能理解,在这些俗人的眼中,两个男人走在一起是有博常伦的,我不怪他。这也没有关系,只要我坚持,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保齐真魂,将自己变成真女人了!到那时,我和华哥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华哥不等我?!我努力了这么久,他竟然因为父母的催促,选择了相亲!还将那个女人带到我面前! 我不能接受!不可以原谅!那个女人早就和多个男人发生过关系!她怎么配和华哥在一起!我要毁掉她! 华哥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图,他私下里向我保证,他爱的是我,只有我一个,和那个女人只是形式上的婚姻,让我不要吃醋。 可是我怎么可能不吃醋呢?那个女人成天在我面前炫武扬威! 我要毁了她,我已经计划好一切,没想到华哥突然出现阻止我!我受不了了,我为他付出这么多,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动手打我!我恨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总有一天,我会亲手了结那个女人的! 我搬离了华哥的家,在那之前,我已经偷偷买下华哥对面的单位,我没有告诉他,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武器,只要还在他的附近,我就有办法对付那个女人,让华哥重新回到我身边! 没想到的是,华哥和那女人结婚没多久就有了华哥的孩子!我不能让那个孩子出生,必须阻止!怎样才能完美地解决掉这个女人呢…… 一个计划在我的脑子里成形,即可以满足我收集真魂的需要,又可以将那女人杀掉!随便,我还有了将来为华哥生孩子需要的婴灵,一举三得,哈哈…… 可惜的是这座城市里的纯洁女子还是好么的少,寻觅一个多月终于让我找到一个,解决了她之后,我更想要尽早解决掉那个坏女人,于是随便找了个夜归的女人下手,再来,就可以毁掉她了! 那天我约了华哥喝酒,故意装作不提旧事和他重修旧好,华哥确实是爱我的,他丝毫没有起疑,从酒吧回来的途中我将他催眠,用他的微信给那女人发了个短讯,叫她到小区后巷等着,有惊喜给她。 当她看到我时,那表情,我终身难忘。 不费吹灰之力,我将她制服,把她带到那间石屋里,用胶袋套住她的头,催出她的□□,然后,帮她解决掉……可怜的女人啊,就这么进入了我的收集品中…… 华哥知道那女人死后,竟然如此悲痛、激动,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每天陪着他,看着他借酒灌愁,我真的很心痛,这让我更没办法原谅那个女人! 我告诉华哥,我也可以为他生孩子,华哥不相信,他还去找灵媒召那女人的魂!不可原谅! 我告诉了华哥是我杀了那女人,华哥起初不相信,当我把杀人的手法告诉他后,他沉默了,然后取消了召魂的事,很明显,华哥更爱我,因此他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警方查得越来越紧,我不想再耽误下去了,我要和华哥一起远走高飞,重新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华哥要拒绝我?为什么不肯和我一起离开这里?他明明不怪我杀了那女人,可是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华哥将我告诉他的事情都告诉了警察,我不怪他,但我没办法原谅那个女人!她竟然已经得到了转世的机会!我不能输给她!绝不!华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绝对不让给任何人!! 信的最后,是满满的感叹号,有的地方甚至穿破了信纸,可以想见陈锐煊写这封信时的激动情绪。 将所有证物递交到局长面前时,夏许唯万没有想到局长竟然要他就此结案,不要再旁生枝节,所有的物证、口供封印落案。 夏许唯激动地拍案而起,瞪着局长道:“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姜恩华……” “姜恩华在这件案子里有犯法吗?”局长冷不丁地打断他,睨着他冷静道,“就凭这封遗书,你能指挥姜恩华什么?现今舆论已经倒向陈锐煊一边,你要做的就是将陈锐煊的犯罪事实公告大众,结案词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下午的记召会你照读就是了!”局长将一只文件夹丢到夏许唯面前,不等他再说什么,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夏许唯恼怒地瞪了局长许久,无奈地拿了东西离开。 y市连环凶杀案落下帷幕,结论依旧是陈锐煊因工作压力过大造成精神分裂,残杀了三名女性,后因精神分裂复发,在拘留病房自杀身亡,其中一点没有提及他与姜恩华的恩怨纠葛。 夏许唯当晚再次敲开林彦吉的家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林彦吉爱搭不理地引了他进屋,任由他坐在沙发上唠叨。 等到夏许唯发泄够了,林彦吉才道:“案子既然已经破了,真凶也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夏许唯瞪了他道:“虽然人都是陈锐煊杀的,可是姜恩华就能像没事人一样吗?还得到公众的同情!这样公平吗?如若不是他,陈锐煊可能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林彦吉轻轻一笑,说:“你又不是当事人,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曾经开心过、快乐过也许他们就已经满足了呢?就算你将这些事都暴出来,能将姜恩华判罪吗?” 夏许唯望着林彦吉,良久才喃喃道:“难道就这样看着他逍遥法外?” “不然呢?” 夏许唯痛苦地闭上眼,双手扶着头说:“难道恶人也能得到善报?这还有什么天理可言?” 林彦吉拍拍他的肩背,轻声道:“前世债,今世还……” ☆、无妄之灾1 “小白,快去收拾东西!”林彦吉将一只行李箱丢到抱着大猫儿在沙发上打盹的小白面前。 “啊?”小白一惊,睁大眼望着林彦吉,抹了把嘴角的口水问,“收拾什么?” 林彦吉已经拿了另一只箱子朝卧房走:“明天去古镇呆呆,我已经定了八点的票了。” 小白欢呼一声,咻地站起来将大猫儿丢了出去,拉着行李箱朝自己的房间跑:“老大,你终于肯带我出去玩了吗~万岁~” 大猫儿惊恐地在空中乱抓一气,‘啪’一声落到沙发上,委屈又气恼地冲小白的背影‘喵呜’一声,不甘心地在沙发上踱了几步,见没人理它,慌忙窜到林彦吉房中,左右看看,蹦上床,自个儿蜷到已经放了半箱衣物的行李箱中。 林彦吉拿了物品正要装箱,一眼看到大猫儿,忍不住一笑,提了大猫儿的脖毛将它丢到地上:“去,一边儿呆着去,明天会带你走的,这可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大猫儿眼里闪动兴奋的光,‘喵呜’两声,转去小白的房内。 “老大!你来管管大猫儿啦!它把它的窝放我箱子里了啦!”小白大声叫了起来。 “那箱子就是让你放你和大猫儿的物品的,你能有多少东西要带的?”林彦吉不以为然地回道。 “啊——”小白惨叫一声,和大猫儿扭打起来…… 将行李和宠物笼放到大巴的行李箱里,林彦吉带着小白上了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号,发现两人虽然连号,但却隔了一个过道,林彦吉座位的旁边已经有人了,小白不好意思地拍拍那人:“唉,先生,先生?” 那人拉开罩住大半张脸的眼罩,露出本来相貌,顿时惊讶地望着小白:“你怎么在这儿?” 小白和林彦吉同样吃惊,禁不住同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满脸倦容的夏许唯抓了抓微乱的头发,说:“我请了年假,准备休息休息,你们呢?” 林彦吉已经坐到小白的位置上,小白无奈,从到夏许唯旁边,说:“老大带我去古镇度假,夏警官,你不会也是要去古镇吧?” 夏许唯看了眼装作不在意的林彦吉,说:“上了这辆大巴还能去哪儿?” 小白笑嘻嘻地问:“你不是有车么?怎么也来挤大巴?” 夏许唯笑笑:“现在不都流行低碳出行么?我一个人开辆车过去太累了,早知道你们也去的话,就大家一路了。” “就是啊,你也不和我家老大多联系联系,早知道你也要去,我们就蹭你的车了嘛。”小白说着,瞥了眼过道旁边位置上的林彦吉,林彦吉已经放低了靠背,闭眼假寐起来。 夏许唯又望了林彦吉一眼,问小白:“你家那只大猫呢?” “在下面呢,宠物不能带上车。”小白老实回答。 “哦——”夏许唯不经意地又扫了林彦吉一眼,见他完全没有反应,便和小白继续聊天。 很快到了出发的时间,车上坐满了乘客,夏许唯和小白一路说笑,林彦吉虽然没有参与,却一直竖着耳朵听这两人的说话。 快到站时,林彦吉睁了睛,转头对小白说:“准备下车了。” “哦。”小白飞快地应了一句,又冲夏许唯道:“夏哥,你住哪个酒店?要不我们一会儿一起吃饭?” “夏警官哪有空和我们一起吃饭?你少多事了。”林彦吉冷着脸瞪了小白一眼。 “怎么会没空?”夏许唯不以为然地笑笑,“既然出来玩就是很闲,反正我也是一个人,能遇到你们也算有缘,回头一起玩吧。”说着,将自己的电话和小白的交换。 林彦吉气得脸发白,却又不好再说什么,车子一停,便招呼小白赶紧下车,自己率先冲下了车,自顾自打开行李箱,将行李和宠物笼拿了出来,不等夏许唯出来,便吆喝着小白快走。 夏许唯的行李不多,只一个背包,放在车上的行李驾上,等他将背包拿下来挤在人群里下了车,正好看到林彦吉和小白上了一辆人力三轮离开。 夏许唯苦笑一下,缓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朝目的地进发。 夏许唯被出租车丢在古镇入口处,古镇内禁止机能车通行,他苦笑着抬头望望古镇口的招牌,明白了林彦吉为啥不坐出租选择人力三轮的原因。 拿出手机,夏许唯调出所订住宿的民宅酒店地址,找个路人问明了方向,一路行去。 现在时值早上十点左右,古镇街头游客已经开始聚集,这里空气很好,阳光明媚,街道两旁都是木板结构的二、三层小楼,整个古镇被打造得古色古香,一进入镇内,便如穿越到了民清时期,另有一番休闲韵味。 夏许唯依着路人的指示,拐入一条小径,很快看到了一栋三楼木楼,店招正是‘梦想之家’,夏许唯脚下加快,刚到店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车铃声,回头一看,就见林彦吉和小白自停在身后的人力三轮上跳了下来,小白一眼看到了夏许唯,惊呼道:“哎呀,夏哥,没想到又遇到你了!” 林彦吉付了车资,回身一把提住小白的衣领,阻止他朝夏许唯奔去,命令道:“自己的行李自己拿,还有大猫儿!” 小白无奈地冲夏许唯做个鬼脸,回身去拿放在路边的行李箱和宠物笼子,夏许唯冲林彦吉笑笑:“没想到这么巧,你们也住这儿?” 林彦吉白他一眼,话也不答地拉着行李箱与他错身而过,直直进了酒店。 “夏哥,我家老大害羞呢,你别介意。”小白拉着箱子,提着宠物笼,紧跟在林彦吉身后进门,在与夏许唯擦身而过时,小小声地说。 夏许唯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望着关上的木门,心里嘀咕道:“要说害羞,难道不应该是我更害羞么……”暗叹口气,抬脚推门进去。 夏许唯排在林彦吉后面输入住手续,等他拿了房间钥匙上楼,正看到林彦吉和小白站在一个房门前打锁,夏许唯一路看着门牌号找过去,刚好在两人旁边停下,小白又是一阵惊喜:“哎呀,夏哥,你该不会就住我们隔壁吧?” 夏许唯拿自己手中的房号牌看了看,说:“嗯,我住这间,206,你们是202?” 这时,林彦吉已经开了锁,推开门径自走了进去,小白又吐了吐舌头,对夏许唯小声说:“夏哥,一会儿来找你,待会儿见~”屁颠颠进了屋。 夏许唯望了眼‘砰’一声关上的房门,无奈地拿钥匙开了门,进屋后将背包一放,便整个人躺在了床上休息。 “老大,你干嘛对夏哥这么冷淡?”小白一边放行李一边问。 林彦吉坐在椅子上斜了小白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不过一小时时间,连哥都叫上了?” 小白面上一红,将宠物笼子放下,扑到林彦吉腿边抱着他的大腿蹭道:“老大~人家最亲的永远是你咩~” “得得得,你就卖弄嘴皮吧,要真觉得隔壁那位好,我不介意你去跟着他的。”林彦吉翻个白眼,调侃道。 “别啊~”小白摇着林彦吉的腿哀求道,“老大,人家对你一片真心,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我和夏……呃,夏警官套近乎,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咩~~” 林彦吉腿上一用力,将小白踹开,气哼哼道:“少跟我来这套!我和他的事不用你插手,你要真为我好,就少和他套近乎。” 小白从地上爬起来,又扑到林彦吉腿边,小心地问:“老大,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告诉我嘛~”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林彦吉伸手在小白额头戳了一下,命令道,“去把大猫儿放出来,行李收好,准备出去吃东西了。” 一听有吃的,小白当即欢呼一声,爬起来收拾行李物什。 林彦吉带了小白在古镇上逛了一下午,晚饭后进了家酒吧消遣,小白眼尖地看到吧台旁坐着夏许唯,连忙指给林彦吉看。 林彦吉暗倒一声倒霉,拿起酒瓶灌了一口,考虑要不要换个场子再喝。 没想到夏许唯像是有感应般回过头来,正和林彦吉对上眼,夏许唯露出个笑脸,拿了酒杯朝这边走来。 林彦吉翻个白眼,夏许唯已走到近前,礼貌的问:“可以坐下吗?” “请便。”林彦吉扫他一眼,自顾自继续喝酒。 夏许唯坐下后又笑了笑,说:“还真巧,没想到我们居然出来喝酒也能遇上。” “这古镇本就不大,又住在一家酒店里,遇上了也不奇怪。”林彦吉不以为然地说。 夏许唯苦笑了一下:“也是。” 两人沉默下来,小白左右看看,突然问夏许唯:“夏哥,你们最近没案子了吗?这么闲,还能出来玩?” 夏许唯抬了抬眼皮,看看对面的林彦吉,吸了口气,说:“也不是没案子,只是我自己想要休整一下。” “为什么呢?” “上一起案子弄得我很累,因此……”说着,夏许唯又拿眼去看了对面的林彦吉一眼。 ☆、无妄之灾2 陈锐煊的死,虽然林彦吉早已算到,但对他的冲击还是有些大,特别是姜恩华在陈锐煊死后一个月便另接新欢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当时夏许唯受邀出席了姜恩华的婚宴,出来后便到林彦吉家中吐糟。 听闻这个消息,林彦吉选择了沉默,可是将自己灌得醉醺醺的夏许唯却不停地追问他,为什么恶人却可以得到善报?不但得到世人的同情,如何别结新欢更是得到大众的祝福,因他而死的那些人,竟已被大众忘记,这还有什么天理。 林彦吉没办法回答他,该说的他都已经和他说了,上一世所欠下的债,这一世必须得还;相应的,这一世欠下的债,下一世即便是作牛作马也必会偿还,只是,有谁会看到自己的下一世会受什么样的孽报? 就如他和夏许唯,上一世种下的因,这一世得到的果,在一起,只会两害,却因命运的捉弄,又是分不开,切不断…… 那夜,夏许唯留在林彦吉家里过夜,林彦吉一夜未睡,之前种种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若想要保住两人的性命,除了摒弃对他的关爱,再无他法。 因此,当夏许唯醒来后,林彦吉便命小白让他离开,自己再未见夏许唯一面。 可是无巧不巧的,两人竟又会在这旅途中遇上。 林彦吉闻若未闻地低垂着眼眸,自顾自喝酒,并不去接夏许唯的话。 小白哪里不知林彦吉的心思,但作为世上最后一尾千年灵狐的他,却常常不信命,他只希望老大能真真切切地享受一次爱情,而不是因背负的责任放弃自我。 见林彦吉没有接话,小白立刻接道:“夏哥不会是因为我家老大,才……”调侃地看向林彦吉,立时接到林彦吉杀人般的目光,小白一笑,打住话头。 夏许唯并不想在那件事上过多纠缠,虽然林彦吉没有承认,但他或多或少还是记得那日在宾馆客房内发生的事情,加上之后在医院的检查,他不断地找林彦吉,并不是想要他为自己所作的事负责,只是出于对林彦吉的关心和十年来的思念,即便林彦吉再怎么不承认,他也完全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男人便是十年前与自己私定过终身的情侣,至于他现在为什么要改名换姓,不认自己,夏许唯通过调查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他想要帮他,出于真心的,为朋友也好,自私地说因为爱也好,总之,他希望对方可以回应他曾经的海誓山盟。 夏许唯不接小白的话头,换了个话题,说:“前段时间我翻查了一起十年前的案子,和陈锐煊这起倒有一些相似之处,不知道为什么案子立案不到半年就被关闭了档案封存了起来。” “那是没抓到凶手罗?”小白赶紧接话。 “是啊,那案子似乎和天吉教有关。”夏许唯说着,眼睛直盯着对面的林彦吉,果然,林彦吉的表情变了变,握着啤酒瓶的手指呈紧张状态。 夏许唯又道:“那案子也是连环凶杀案,遇受者多达十几位毫无关联的女性,当时已经查到有五个女性是天吉教教徒,另外十三人的身份还在调查中。” “也是用那样的杀人手法?”小白露出惊讶、鄙夷的表情。 “照资料上的描述,应该是一样的手法,受害者都有生前被性侵的痕迹,脖子上有很细的勒痕,均系机械性窒息死亡,但未找到男性遗液和凶器。” “会不会也是陈锐煊干的?”小白突发奇想地问道。 “怎么可能?”夏许唯苦笑一下,说,“十年前陈锐煊还在j市读书,就算要犯案也是在j市吧,怎么会不远千里跑到y市里?而且这十几个遇害者是在半年内相续发现的……”夏许唯突然停住,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说起来,那件案子当时也是每周发生一起,陈锐煊在本市虽只犯了三起案,但也是相隔只一周,难道……” “陈锐煊所用的男变女的法术便是从十年前犯案的人留下的日记中学来的,他用来对待蒋春燕的手法也只是照搬那人的手法罢了。”一直没说话的林彦吉突然道。 “你怎么知道?”夏许唯和小白同时看向林彦吉。 夏许唯奇怪的是这件事陈锐煊在遗书里也没接过,在他的住宿地也没有发现类似林彦吉所说的日记本,不过整件事,林彦吉的说法很是行得通,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 小白也是奇怪林彦吉怎么随口就能说出这么合理的推测,但听林彦吉的口气,这并不像是推测,更像是事实,他是怎么肯定的? “没什么,我只是猜测。”林彦吉又喝了口酒,想要打住话头。 夏许唯哪里肯放过他,追问道:“你的证据不像是猜测,你还知道些什么我们警方不知道的内情吧?” 小白目光一闪,看着林彦吉小心道:“老大,难道那天你……” 林彦吉苦笑一下,突然说:“你们真想知道缘由?”盯着夏许唯的眼睛问,“如果你知道了十年前的真相,会怎么样?” “当然是立刻回局里重开档案啦!这种杀人狂不及早抓起来难道还放他在外面逍遥自在?”夏许唯想也不想地说道。 林彦吉冷笑一声,说:“这档案,只怕你开不了。” “为什么?”夏许唯不信,“杀了这么多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服法!” “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说说吧,别吊我们胃口嘛。”小白抓着林彦吉的手臂扭道。 林彦吉看看小白,又看看夏许唯,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说给你们知道,不过知道后的后果自负。” “安啦,我还会找你什么麻烦不成?”小白气急道。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处理。”夏许唯也保证说。 林彦吉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这才打开了话匣。 林彦吉说他是在勘察蒋春燕遇害的现场时发现日记本的,当然,夏许唯和小白都知道肯定不是,若现场真有什么东西,早被警方发现了,怎么还会留到他去发现?不过两人都没有揭穿他,日记本到底是哪里发现的,并不是重点。 日记本的主人是一个叫黑金的人,林彦吉在多年前就听说过这个名字,他的父亲曾经跟他提过,这人是天吉教的内务主管,虽然只是个主管头衔,其实在天吉教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力仅次于教主。 黑金除了是道家高手外,也是西方黑魔法的爱好者,当年天吉教内部盛传黑金爱上了教主,为了教主甘愿变性成女人,可惜的是,十几年前的变性手术还不是很成熟,黑金变性失败,回到教内,一时成为众教徒的笑柄,当然,这些话没人敢当着黑金的面说,众人只是在背后议论纷纷。 当时的天吉教教主吴天昊是个公正严明的人,但因黑金的事严罚了数十教徒,自此,天吉教内再无人敢说黑金的坏话,众人心里依旧看不起黑金,将他视为怪物。 此事过去两年,吴天昊突然宣布即将大婚,消息传出后一周,黑金自天吉教中出走,开始了对女性的狩猎,他想要变成真正的女人,以抢回吴天昊的心。 黑金的日记中详细记载了他杀人的手法,以及如何猎取女性的真魂,在凑足数量后如何利用这些真魂将自己的男儿身转变成女儿身。 不过黑金似乎没有成功,虽然他猎杀了十七位女性,但绝大多数都是已婚或已失节的女性,对此,他始终含恨。 至于黑金为什么突然收入,后来又为什么失踪,日记里并没有记载。 那本日记写到他利用黑魔法辅以道家的禁术变性失败,增加了对女性的恨意后就完了,没有再继续下去。 林彦吉讲完,又拿起桌上的酒瓶喝了起来。 夏许唯和小白对望一眼,夏许唯说:“原来黑金还有这样的身份,看来天吉教不简单啊……” “老大,照你这么说,这案子被封闭,是和那个吴天昊有关罗?” 林彦吉放下酒瓶,摇了摇头:“吴天昊在成婚当天遇刺重伤,黑金案案发时他还在医院内昏迷不醒,应该说,他自遇刺起,到现在,都没有醒过。” “啊?”小白和夏许唯又吃了一惊,夏许唯追问道:“那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 “这我不清楚了。”林彦吉显然没有说实话,只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各自想着心事,终于,小白受不了两人间的诡异气氛,再次开始闹场,引得林彦吉不停皱眉,最终被林彦吉提着脖子带出了酒吧,夏许唯要笑不笑地跟了出来。 “嗨,你们是要回去了吗?”夏许唯追到门口招呼两人,险些被一个站在大门旁的人跘倒。 “不回去还能去哪儿?”林彦吉没好气地说。 夏许唯抬眼看了看刚才差点儿跘倒自己的人,那人也正翻起眼睛白了自己一眼,夏许唯正在发火,不料却被林彦吉一把拉了过去,小声说:“别说话,赶紧走。” 夏许唯不明就里,由小白在身后推着朝街道走去。 ☆、无妄之灾3 哪看得出来这些?” “行!”林彦吉抬手打断他,说,“就因为你看不出来,又不信,所以我才不想和你多说,现在已经没事儿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拦道,行不?” 夏许唯深吸一口气,看着林彦吉肃容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和我说实话?” 林彦吉好笑地看着夏许唯:“我没和你说实话吗?我和你说实话也要你信啊。” 夏许唯闷闷地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别再和我绕圈子了行吗?” 林彦吉伸手推开夏许唯,沉下脸来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让让,我要回去休息了。”强行从夏许唯身旁穿过。 “你……”夏许唯看着林彦吉的背影,一时气苦。 小白上前拍了拍夏许唯的肩背,安慰说:“夏哥,给我家老大一些时间吧,有些事,不是你能明白的。” “有什么我不明白的?他不说,要我怎么明白?”夏许唯红着眼辩道。 “唉——”小白摇头叹气,说,“别想太多了,等老大想通了,自然会和你讲的,你逼他也没用。好啦,回去睡吧,明天再一起逛逛。”说完,搭着夏许唯的肩一同朝酒店走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睡饱的夏许唯起床收拾停当去敲林彦吉的房门时,没人回应,失落地来到二楼餐厅,一眼就看到餐台前将盘子叠得老高的小白,小白也看到了夏许唯,热情地招呼起来,夏许唯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当不认识面前这人…… 一顿饭时间里,夏许唯和林彦吉依旧无言,只小白不时地说着笑话,想要打破两人间僵持的气氛。 就在三人快要结束用餐时,楼下街道上传来一阵喧哗吵闹的声音,三人正好坐在窗边,夏许唯和小白已经起身往下看,就看到对面k厅大堂前围了好些人,像是劝架又像是在看热闹,突然,一个人影挤出人群快速朝街尾跑去,夏许唯只觉得那人影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小白,打120救人。”林彦吉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淡淡地命令小白道。 “啊?”夏许唯诧异地看向林彦吉,一旁站起身看热闹的小白已经依命拿出电话拔打120急救,夏许唯更不明白了,“你俩搞什么?” 就在此时,楼下看热闹的人似乎开始散去,大多数人都已退出大门四散开去,大堂内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接着是大喊救命的声音,原本已经退到街这头或是往别处去的人又都快速围拢过去,紧接着,有人大喊‘杀人啦’!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12节 一时间,原本幽静的古镇小街乱作了一片,夏许唯不及追问,率先朝楼下跑去。 小白已经收起了电话,撇撇嘴说:“他还真是个急性子。”跟在林彦吉身后,不急不缓地朝楼下走去。 酒店里闻讯的人都围了出来,k厅大堂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夏许唯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奋力朝里面挤去。 夏许唯努力半晌,终于挤到了前面,人堆里空出一小片空间,地上蜷曲着一个女子,看不清相貌和受伤的部位,只看到她的身下已经形成一片血泊,有名年轻女性蹲在她身旁哭叫着,再没人敢上前去帮上一把,众人围在一处,打电话的打电话,议论的议论,还有人在询问旁边那哭泣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许唯上前推了下那女子的身体,一把水果刀刀柄显现出来,直直地插在那女人的腹部,鲜血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围观的人有看到刀柄的,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夏许唯顿时红了眼,急吼道:“快拿冰块来!还有毛巾,快!” 一直哭泣的女人被夏许唯一吼,似乎才回了神,急急地起身去找东西,有人也帮忙去找需要的物品。 林彦吉和小白也都挤到了前面,小白小声问林彦吉:“老大,我们要不要帮忙?” 林彦吉轻轻摇摇头:“该帮的我们已经帮了,现在用不着我们了。”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警笛声,林彦吉拉了把小白:“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率先朝人堆外挤去。 小白又回头看了眼正在帮助救护那受伤女子的夏许唯,紧跟着林彦吉挤出了人群,往古镇大街走去。 “老大,那女人死得了吗?” “算她命大,遇到夏警官,算是过了这一劫了。” “老大,你为啥不说是遇到你帮她过了这劫呢?要不是你让我打120,只怕耽误得那么几分钟,那女人也就……”小白说着,朝自己的脖子上打了打,嘴里发出‘呃’的一声。 林彦吉好笑地瞥了小白一眼,说:“那也要有人正确施救,帮她多拖延几分钟才行啊。” 小白的眼珠转了转,又问:“如果夏哥不在,你会救她吗?” “不会。”林彦吉想也不想地冷淡答道。 小白吐了吐舌头,这还真是老大的性格。 古镇的警察很快到了,开始维持次序走访目击者和询问笔录。 一个身穿制服的高个男人走到夏许唯身旁,先谢过他,然后询问身份。 夏许唯用毛巾包了冰块用力按压住女人的伤口,一边作了自我介绍。 那男人一听夏许唯是y市的同行,脸上柔和了一些,自我介绍说:“原来是同事,我是这里的副所长刘一鸣,你好。”伸出手来,才注意到夏许唯此时不方便握手,尴尬地收回手,岔开话题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住对面酒店,案发时正在二楼餐厅用餐,听到呼救就下来了。”夏许唯说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救护车还要什么时候才到?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刘一鸣脸上没来由的一红,解释说:“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也要十公里,我的同事已经在催了,还有几分钟。” “这什么鬼地方?要是这里的旅客突发疾病,怎么办?”夏许唯忍不住吐糟道。 “镇上有医务所,只是这种重伤,他们接不了。”刘一鸣努力解释道。 夏许唯无奈地翻个白眼,不再答话。 刘一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面前这男人的气场让他有些胆怯,转而开始问守在一旁的那年轻女子情况。 那名女子名叫丁文好,20岁,与受伤的女子是这间k厅的同事兼同乡亲戚,两人关系一直挺好。受伤的女子叫丁文静,19岁。 据丁文好所说,昨天晚上上班时,丁文静不知道和谁发微信吵了起来,今天早上客人走后服务员开始收拾客房,丁文静突然说自己要上厕所,就出去了,丁文好在楼上收拾了一阵,听到楼下的吵闹声先还没在意,后来有同事跑来告诉她说丁文静在楼下和人吵架,她这才停下手中的活赶下楼来,哪知下楼就看到丁文静弯着腰扑倒在地上,她奔上来想扶,摸到手上黏呼呼的,一看,满手的血,地上也满是鲜血,吓得惨叫了声,这才引起正散去的看客的注意,人们又重新围了上来。 至于是谁伤了丁文静,丁文好并不知情。 说话间,救护车终于到了,丁文好作为丁文静的好友亲戚,随救护车前往医院,同时通知丁文静的家人。 古镇上的治安一向很好,派出所一共只有五个正式职员,发生这样的大案,休假的所长和另一名职员也都赶来参加刑侦工作,听闻夏许唯是y市重案一组组长,所长王国栋恭敬之余还带了些期盼,将他请回所里坐镇。 夏许唯也是自觉不自觉地参与到刑侦中来,早上从人群里挤出去的那个人影总让他有些放心不下,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直到警员通过现场目击者的证词,将一名女子带到他的面前,他才恍然大悟,这女子正是昨晚他从酒吧出来时差点儿跘倒他的人。 面对审询,那女子一直低头闭口不言,无论警员问什么,她都不答,到后来,竟哭了起来,在场众人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没见过?可遇到这样的情况,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面前这女子不过十□□岁的模样,据知情人透露,这女子名叫李倩,还没满18岁,和丁文静并不认识,至于两人为什么争吵,甚至行凶,有人猜测是因情生恨,不过到底是为了哪个男人,就没人知道了。 ☆、无妄之灾4 三人行出一段距离后,夏许唯再忍不住了,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奇地看林彦吉。 林彦吉冷着脸,在他斜前方快步走着,小白代替林彦吉答道:“夏哥,你还不快谢谢我家老大,他可又救了你一回。” “这怎么说?”夏许唯完全是云里雾里的,还没有搞清状况。 “小白!”林彦吉回头喝止正在解释的小白,小白瘪瘪嘴,一脸的不甘。 夏许唯茫然地看着林彦吉,快走几步追上他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啊!别什么都放在心里行不行?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到底想怎样?” 林彦吉白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在借题发挥,但路被他挡住,知道这事儿不解释下,今天是有得纠缠了,于是说:“你没发现刚才那人头顶乌云,前堂发黑么?” 夏许唯冷哼一声:“我又不是看相的,我哪看得出来这些?” “行!”林彦吉抬手打断他,说,“就因为你看不出来,又不信,所以我才不想和你多说,现在已经没事儿了,该干嘛干嘛去,别拦道,行不?” 夏许唯深吸一口气,看着林彦吉肃容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和我说实话?” 林彦吉好笑地看着夏许唯:“我没和你说实话吗?我和你说实话也要你信啊。” 夏许唯闷闷地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别再和我绕圈子了行吗?” 林彦吉伸手推开夏许唯,沉下脸来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让让,我要回去休息了。”强行从夏许唯身旁穿过。 “你……”夏许唯看着林彦吉的背影,一时气苦。 小白上前拍了拍夏许唯的肩背,安慰说:“夏哥,给我家老大一些时间吧,有些事,不是你能明白的。” “有什么我不明白的?他不说,要我怎么明白?”夏许唯红着眼辩道。 “唉——”小白摇头叹气,说,“别想太多了,等老大想通了,自然会和你讲的,你逼他也没用。好啦,回去睡吧,明天再一起逛逛。”说完,搭着夏许唯的肩一同朝酒店走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睡饱的夏许唯起床收拾停当去敲林彦吉的房门时,没人回应,失落地来到二楼餐厅,一眼就看到餐台前将盘子叠得老高的小白,小白也看到了夏许唯,热情地招呼起来,夏许唯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当不认识面前这人…… 一顿饭时间里,夏许唯和林彦吉依旧无言,只小白不时地说着笑话,想要打破两人间僵持的气氛。 就在三人快要结束用餐时,楼下街道上传来一阵喧哗吵闹的声音,三人正好坐在窗边,夏许唯和小白已经起身往下看,就看到对面k厅大堂前围了好些人,像是劝架又像是在看热闹,突然,一个人影挤出人群快速朝街尾跑去,夏许唯只觉得那人影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小白,打120救人。”林彦吉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淡淡地命令小白道。 “啊?”夏许唯诧异地看向林彦吉,一旁站起身看热闹的小白已经依命拿出电话拔打120急救,夏许唯更不明白了,“你俩搞什么?” 就在此时,楼下看热闹的人似乎开始散去,大多数人都已退出大门四散开去,大堂内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接着是大喊救命的声音,原本已经退到街这头或是往别处去的人又都快速围拢过去,紧接着,有人大喊‘杀人啦’! 一时间,原本幽静的古镇小街乱作了一片,夏许唯不及追问,率先朝楼下跑去。 小白已经收起了电话,撇撇嘴说:“他还真是个急性子。”跟在林彦吉身后,不急不缓地朝楼下走去。 酒店里闻讯的人都围了出来,k厅大堂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夏许唯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奋力朝里面挤去。 夏许唯努力半晌,终于挤到了前面,人堆里空出一小片空间,地上蜷曲着一个女子,看不清相貌和受伤的部位,只看到她的身下已经形成一片血泊,有名年轻女性蹲在她身旁哭叫着,再没人敢上前去帮上一把,众人围在一处,打电话的打电话,议论的议论,还有人在询问旁边那哭泣的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许唯上前推了下那女子的身体,一把水果刀刀柄显现出来,直直地插在那女人的腹部,鲜血正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围观的人有看到刀柄的,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夏许唯顿时红了眼,急吼道:“快拿冰块来!还有毛巾,快!” 一直哭泣的女人被夏许唯一吼,似乎才回了神,急急地起身去找东西,有人也帮忙去找需要的物品。 林彦吉和小白也都挤到了前面,小白小声问林彦吉:“老大,我们要不要帮忙?” 林彦吉轻轻摇摇头:“该帮的我们已经帮了,现在用不着我们了。”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警笛声,林彦吉拉了把小白:“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率先朝人堆外挤去。 小白又回头看了眼正在帮助救护那受伤女子的夏许唯,紧跟着林彦吉挤出了人群,往古镇大街走去。 “老大,那女人死得了吗?” “算她命大,遇到夏警官,算是过了这一劫了。” “老大,你为啥不说是遇到你帮她过了这劫呢?要不是你让我打120,只怕耽误得那么几分钟,那女人也就……”小白说着,朝自己的脖子上打了打,嘴里发出‘呃’的一声。 林彦吉好笑地瞥了小白一眼,说:“那也要有人正确施救,帮她多拖延几分钟才行啊。” 小白的眼珠转了转,又问:“如果夏哥不在,你会救她吗?” “不会。”林彦吉想也不想地冷淡答道。 小白吐了吐舌头,这还真是老大的性格。 古镇的警察很快到了,开始维持次序走访目击者和询问笔录。 一个身穿制服的高个男人走到夏许唯身旁,先谢过他,然后询问身份。 夏许唯用毛巾包了冰块用力按压住女人的伤口,一边作了自我介绍。 那男人一听夏许唯是y市的同行,脸上柔和了一些,自我介绍说:“原来是同事,我是这里的副所长刘一鸣,你好。”伸出手来,才注意到夏许唯此时不方便握手,尴尬地收回手,岔开话题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住对面酒店,案发时正在二楼餐厅用餐,听到呼救就下来了。”夏许唯说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救护车还要什么时候才到?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刘一鸣脸上没来由的一红,解释说:“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也要十公里,我的同事已经在催了,还有几分钟。” “这什么鬼地方?要是这里的旅客突发疾病,怎么办?”夏许唯忍不住吐糟道。 “镇上有医务所,只是这种重伤,他们接不了。”刘一鸣努力解释道。 夏许唯无奈地翻个白眼,不再答话。 刘一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面前这男人的气场让他有些胆怯,转而开始问守在一旁的那年轻女子情况。 那名女子名叫丁文好,20岁,与受伤的女子是这间k厅的同事兼同乡亲戚,两人关系一直挺好。受伤的女子叫丁文静,19岁。 据丁文好所说,昨天晚上上班时,丁文静不知道和谁发微信吵了起来,今天早上客人走后服务员开始收拾客房,丁文静突然说自己要上厕所,就出去了,丁文好在楼上收拾了一阵,听到楼下的吵闹声先还没在意,后来有同事跑来告诉她说丁文静在楼下和人吵架,她这才停下手中的活赶下楼来,哪知下楼就看到丁文静弯着腰扑倒在地上,她奔上来想扶,摸到手上黏呼呼的,一看,满手的血,地上也满是鲜血,吓得惨叫了声,这才引起正散去的看客的注意,人们又重新围了上来。 至于是谁伤了丁文静,丁文好并不知情。 说话间,救护车终于到了,丁文好作为丁文静的好友亲戚,随救护车前往医院,同时通知丁文静的家人。 古镇上的治安一向很好,派出所一共只有五个正式职员,发生这样的大案,休假的所长和另一名职员也都赶来参加刑侦工作,听闻夏许唯是y市重案一组组长,所长王国栋恭敬之余还带了些期盼,将他请回所里坐镇。 夏许唯也是自觉不自觉地参与到刑侦中来,早上从人群里挤出去的那个人影总让他有些放心不下,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直到警员通过现场目击者的证词,将一名女子带到他的面前,他才恍然大悟,这女子正是昨晚他从酒吧出来时差点儿跘倒他的人。 面对审询,那女子一直低头闭口不言,无论警员问什么,她都不答,到后来,竟哭了起来,在场众人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没见过?可遇到这样的情况,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面前这女子不过十□□岁的模样,据知情人透露,这女子名叫李倩,还没满18岁,和丁文静并不认识,至于两人为什么争吵,甚至行凶,有人猜测是因情生恨,不过到底是为了哪个男人,就没人知道了。 ☆、无妄之灾5 这天,古镇下了一整天的雨,林彦吉所在的酒店位处小镇的最边缘,背后不足五米处便是一座大山,山腹处伸出一条基石,直指林彦吉所住房间的窗户,时有水流自那基石流落,如瀑布一般,景色倒也独特。 林彦吉和小白这一整天里都呆在酒店里哪也没去,到了晚上七点多,从餐厅吃完晚饭回来,林彦吉开始收拾行李,小白惊奇地问:“老大,要回去了吗?” “别问那么多,赶紧收拾好,明天五点起床。” “这么早?这么早起来也没车回去吧?”小白瞪大眼看着忙碌的林彦吉。 “去把你的猫关起来,别让它乱跑!”林彦吉一边收东西一边说。 小白这才注意到,大猫儿不知道为什么,正烦燥不安地在屋内走来走去,不时‘喵呜’一声。 小白过去将大猫儿抱到怀里,安抚说:“啊哟,我们大猫儿不会是思春了吧?别担心,哥哥回去后给你找个女朋友!乖啦!” “喵呜——”大猫儿不依地四腿一蹬,从小白怀里挣脱出去,跳到地上奔到阳台边的落地窗前,抓拉起窗帘来。 “唉!你怎么这样?不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也用不着抓我吧!”小白生气嚷嚷,上前将大猫儿的颈毛一把提起,强行将它关到笼子里,“哼!敢抓我!” 冷静下来的小白出于动物的直觉,也感受到了周围某种异样的气氛,忍不住又问林彦吉:“老大,这里是不是……” “嘘——”没等小白将话说完,林彦吉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个噤声的动作,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通知夏哥他们?”小白惊呼一声,问道。 “这两天都没见他们回来,只要不回酒店,不会有事的。”林彦吉将装好的行李箱放到门旁的衣柜里,衣柜门推开,随时作好离开的准备。 小白意味深长地望着林彦吉‘哦’了一声,痞笑道:“老大,你还是满关心夏哥的嘛。” 已经走到床边的林彦吉当下拿了枕头砸向小白,吼道:“还不快收拾你的东西!什么时候学会八卦的了?啊?” 小白接住枕头抱在怀里‘嘿嘿’笑道:“人家不是八卦,只是关心你嘛。”见林彦吉作势要再打,连忙告饶,“我错了!马上收拾,马上!” 凌晨四点多,林彦吉已经醒了过来,到卫生间洗漱停当,轻轻拍醒了小白,小白揉着眼睛问:“到时辰了吗?” “快了,起来吧。”林彦吉说完,坐回床上打起座来。 小白嘟嚷两声,翻身爬了起来,看眼林彦吉不作打扰,径自去了卫生间洗漱。 就在林彦吉和小白拿了行李准备离开时,房门一开,就看到正抬手作出敲门姿势的夏许唯站在门口,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些食物,身后站着表情惊讶的蒲晓敏。 “你们真的还没睡?”蒲晓敏惊道,同时看到了林彦吉手中的行李箱,奇怪道,“你们这是……” 夏许唯眯了眼,睨着林彦吉道:“怎么,知道我要来,所以连夜要跑路?” 林彦吉惊讶之色闪了闪,又换上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们不是在办案吗?” 夏许唯扬了扬手中的食物:“搞定了,所以来找你喝一杯。”上下打量了林彦吉几眼,“你好像不是很欢迎嘛。” 小白已经挤了出来,连声道:“怎么会?夏哥,晓敏姐,快进来快进来!”说着,推着林彦吉往屋里走,让出大门让两人进屋。 四人坐定,夏许唯和蒲晓敏将带来的烧烤串和啤酒拿了出来,小白眼珠转了转,问夏许唯:“夏哥,你们这是破了案了?” 夏许唯得意地笑了笑,拿了啤酒甩给林彦吉和小白一人一罐,自己打开一罐喝了口,说:“是啊,总算是解决了。所以才来找你们庆祝庆祝。” “哦?”小白兴趣被吊了起来,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来听听。” 夏许唯啤酒就着烤串边吃边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李婧和丁文静并不认识,丁文静自从和陈陶分手后,一直情绪低落,失恋的创伤让她很难接受,时常在微信里发一些感言,偶尔会发一些伤感的句子给陈陶,但一直没有得到陈陶的回复。 大概一星期前,陈陶换了新手机,作为同事的李婧也是小孩心情,就借来玩玩,哪知刚好看到丁文静发来的句子,无聊之下她就随手回了对方一句:分都分手了,还死企白赖地缠着人作什么? 这就是这句话,引发了两人之间的微信骂战,丁文静一心认为对方就是陈陶新交的女朋友,也因为这个女人,陈陶才和自己分手。 两人的骂战不断升级,到案发前一晚,也就是夏许唯他们从酒吧出来时遇到李婧,她正在和丁文静吵闹,丁文静一时气急,便约架李婧。 李婧年轻气盛,就因为看不惯丁文静的死缠烂打,第二天一早,谁也没有告诉,便带了把水果刀去找丁文静。 两人在k厅大堂里见面,刚一照面,就又互骂了起来,丁文静比李婧高出半个头,骂了一阵两人就动上了手,李婧气急起来拿出水果刀就照丁文静的身体捅了过去,之后立刻逃离了现场。 事后李婧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被带到警局后由于害怕和后悔,一直不愿说话。 也就是在昨天,陈陶在警方的劝说下前去看望了医院的丁文静,丁文静这才道出了事情的原由,而李婧在知道丁文静说出事实后,才不得不将原因说了出来。 案子就此破解,两个年轻人就因为一时的气盛造成了这样的后果,特别是李婧,之后会为自己的冲动付出巨大的代价。 夏许唯说完,屋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小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了,想想现在的一些年轻人,真的很悲剧…… 林彦吉转头朝窗外看了眼,心里不由有些焦急起来,看了看桌上的吃食,还有不少,却起身说:“事情都发生了,现在案子破了也算是件好事,走吧,我们出去吃,我请客。” “这还有这么多,干嘛出去吃?这些不是浪费了?”蒲晓敏拿了根烤串说。 小白看了林彦吉一眼,会意地也站了起来,劝道:“哎呀,这些都冷了,吃着多不舒服,走吧,我家老大难得请客,不去白不去!” 夏许唯气哼哼地将啤酒一放,站起来对蒲晓敏说:“回去睡吧,别妨碍别人了!”说着就往外走。 林彦吉上前一步抓住夏许唯的手,说:“别,我没这意思,是真心想请你们吃些东西的!” 这时,原本在宠物笼里睡觉的大猫儿突然烦燥地在笼内踱起步来,同时发出恐怖的喵呜声。 夏许唯翻手甩开林彦吉的手,正要说什么,楼外突然传来轰隆声,林彦吉和小白脸色大变,林彦吉重新拉住夏许唯的手就要往外跑,不想却被蒲晓敏拉住自己另一只手焦急地问:“林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楼面已经开始有些颤动,楼下和楼外传来吵杂的人声,林彦吉来不及细说,与小白交替一个眼色,叫道:“别问那么多,快跟我走!”一手拉住一人就往外跑。 楼外的轰隆声更响了,林彦吉带着夏许唯和蒲晓敏跑到楼梯口时,小白也提着行李和宠物笼追了出来,夏许唯突然甩开林彦吉的手,说:“等等,我还有东西在房里!”转身往自己房间跑去。 林彦吉不及多想,将蒲晓敏交给小白,一边叮嘱他俩快下楼,一边追着夏许唯往回跑。 楼面的晃动更加剧烈起来,楼外轰隆声已经近在耳边,人们从房间里冲出去的吵杂声、呼喊声不断传来,林彦吉更是急得不行,一遍遍追问夏许唯到底要取什么,能不能先出去再说。 可夏许唯铁了心要回房内取东西,根本不理会林彦吉的叫喊。 夏许唯打开门,冲进房中来不及开灯,从衣柜里拿出一只背包,伸手进去摸了摸,掏出样东西看了眼,再重新将东西装了回去,这时林彦吉已经追了进来,一再催道:“拿了就快走,你还在磨叽什么!” “知道了,别催行不行!”夏许唯不耐烦地将背包挎到肩上,就要顺林彦吉出去,这时,窗户那里传来可怕的撞击声,林彦吉大叫一声拉了夏许唯就往门外冲去,可是哪里还来得及,身后急涌而入的泥水瞬间冲到二人身后,将两人卷入。 林彦吉弹跳起来,扑抱住夏许唯,随着泥水两人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出一段,再被卷压进泥水之中,林彦吉紧紧护住夏许唯的口鼻,用力将他撑出泥水表面,夏许唯在惊慌之下得已吸到一口空气,刚要叫喊,被身后涌来的泥浪又是一推,整个人朝前扑倒…… ☆、无妄之灾6 林彦吉和夏许唯两人被墙面挡住,总算是停了下来,夏许唯因刚才的一扑,头重重撞到了墙上,一口气没能换过来,直接晕厥过去。 林彦吉找到支撑点,将头伸出泥面,看到了趴在墙边泥水中离自己不过一臂之距的夏许唯,急呼着对方的名字伸手去抓人,此时走廊里已满是泥污,楼外轰隆声不断,整栋木楼摇晃不停,又一声巨响,林彦吉顾不得其他,一把拉住夏许唯的腰往自己这边一带,急急朝一旁淌去。 与此同时,又一大波浪水卷着风声自404和406号房内冲了出来,木墙被撞出老大的窟窿,泥水的浪头自洞开的房门和墙面大洞中汹涌而出,朝林彦吉和夏许唯二人劈头盖脑地扑了过来。 林彦吉奋力将夏许唯往旁边一抛,夏许唯的身子脱离了泥水浪头的袭击范围,而他却留在了浪头之下,只见林彦吉快速捏住口鼻,一手拿诀,没等他咒语念完,泥浪已劈头盖下,林彦吉瞬间消失在泥浪之下…… 另一边,蒲晓敏被小白送到安全地带后,放下行李让她照看,小白便独自奔回酒店所在地。 蒲晓敏万分焦急地站在那里,不停朝酒店的方向张望,却又不敢轻易离开,小白走之前已经叮嘱过她,不要离开,可是,林彦吉和夏许唯的情况未明,又让她心急不已,左顾右盼,只希望能找到个熟识的人帮忙照看行李,自己好过去看看情况,可这周围都是忙碌的人影和陌生的面孔,也不知找谁能信得过。 再说小白,奔回酒店后正值又一波泥浪冲破了四楼的木墙,自四楼翻滚而下,楼底的泥水不断汹涌而出,那波泥浪自四楼落下后瞬间混入到楼下的泥流之中,朝着前路一路急涌,一个身影挂着泥浪边缘自四楼破损的窟窿里翻落下来,小白眼尖地看到,立刻飞身朝那人跃去,四周前来求助游客和住户的民众看到,都惊叫出声。 此时已是凌晨六点多,天空暴雨不断,好在这夏日的晨光出现得早,虽然灰蒙蒙一片,但已可见周围情景。 有人大叫小白不要过去,危险,更多的人惊讶于小白的弹跳力,但见他在接到人后直直朝下坠落,众人不由又为小白捏了把冷汗,那汹涌的泥浪还在不断涌现,若是落入泥浪之中,哪怕是大罗金仙怕也是有去无还…… 小白抱着那人,不也知怎么的,突然横向二楼冲去,猛地撞破二楼一个窗户,带着被救之人滚入屋内,外面看着的人们这才松了口气,又担忧小白和那人如何逃出这岌岌可危的木楼,现场指挥救援的刘一鸣大声呼喊人们先将已经逃出的游客、住房带去安全的地方,大家尽快搜救还被困在屋内的人,至于对面这被泥浪整个包围的木楼酒店,只有等泥石流停后才有办法进入搜救,只能祈求上天保佑,这木楼能支撑到泥石流结束之时…… 半小时后,山中突然暴发的泥石流终于停歇,古镇街道上到处是泥石淤积,林彦吉等人所住的酒店更是首当其冲,墙面、支柱被冲撞断裂繁多,已经从一间古色古香的木楼变成了摇摇欲坠的危楼,古镇上的居民已经自发的组成救灾队,开始清点受灾情况和求助受灾民众,一边疏散游客,将来此度假旅游的旅客送至安全的空旷地带,人们东一堆西一堆地围坐在一处,相互诉说着刚才的惊恐经历。 刘一鸣已经带了一支十数人的小队头戴安全帽,身穿救生衣,趟着泥水朝木楼内进发,木楼大堂内的情况与人们想像中一般,整个地面被一尺多高的泥淤覆盖,桌椅沙发早被冲走不见了踪影,正面一个巨大的窟窿,正是被突然暴发的泥石流击穿,楼内的楼梯下部也都被冲毁,想要上楼难度极大。 刘一鸣和队员们在一楼搜索一圈后,令人到另的屋内找来桌子搭建起来,由一人站在搭高的桌子上在上面的楼梯柱子上绑上绳索,先吊上去一人,再丢下绳索将队员们一个个吊上楼去。 二楼的情况比一楼要好上很多,没有直接面临泥石流的冲击,但由于此时木楼根基不稳,众人站在二楼只觉得整个地板摇摇欲坠,似乎就要崩塌,众人只得小心翼翼地前行,刘一鸣为求安全稳妥,将人分成三组,分别去过二、三、四楼,好在这木楼最高也就四楼,众人快速前往自己的指定位置,一间一间搜索屋内。 刘一鸣带了两人在二楼搜索,很快,在临街的一间屋里找到了小白和被他所救的那人,小白正在给那人做着人工呼吸。 刘一鸣急忙跑上前一看,地上躺着的那人正是夏许唯,小白抬头看了刘一鸣一眼,说:“他还有呼吸,交给你了,我还要找人!”言毕,已站起身来要朝外走。 刘一鸣叫住小白:“这楼随时有倒塌的危险,楼上我已经布置队员去搜索了,你不要再乱走动,跟我们一起下去吧!” “不行!我家老大生死不明,我不能呆在这儿!”小白脚下不停,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了屋内。 刘一鸣无奈,连忙吩咐跟着自己的两人抬了夏许唯下楼送至安全地带,自己追着小白出了屋内,可哪还有小白的踪影,不由气恼地跺了跺脚。 小白快速寻遍整个木楼,都没有找到林彦吉的踪影,心急之下,又一次在楼内搜索一番,依旧没有林彦吉的踪影,心生不详预感的小白,独立在楼顶处四下打望,可这茫茫泥淤中,哪里看得到林彦吉的身影…… 夏许唯被送到安全地带后,没等医生来查看,已自行醒转,猛地翻身站了起来,见人就问有没有看到林彦吉。 独自在一旁看守行李的蒲晓敏听到声音,朝这边望来,一眼认出夏许唯来,连忙朝这边奔了过来,两人刚一照面,便齐声互问道:“你看到林彦吉了吗?”“队长,你没事吧?” 夏许唯不答再次问道:“你见到林彦吉了吗?” 蒲晓敏瞬间白了脸面,目露泪光地摇头说:“没有……林师傅不是和您在一起么……他……” 夏许唯急不可奈地朝酒店方向奔了过去,蒲晓敏连忙跟上,身后救助人员连声招呼,可他俩哪还听得到,只顾朝出事地点奔去。 远远的,蒲晓敏看到站在楼顶的一个人影,心中一阵狂喜,可再定睛一望,认出那人不是林彦吉,而是小白,内心的不安和悲伤更加深重,随着夏许唯冲到酒店附近时,两人再次被求助队的人拦下,已经从楼内出来的刘一鸣一看是他俩,上前便说:“夏警官,你没事了?” 夏许唯急红了眼,望着那酒店道:“嗯,我没事,和我一起的那名游客呢?你们有没有见过?” “酒店内的所有房间我们都已经搜索过了,没有其他人。”刘一鸣如实说道。 “不可能!他一定还在里面!”夏许唯红着眼就要往里冲,被刘一鸣一把抱住,劝道,“夏警官,你不可以再进去了,那楼随时可能会塌,要是你朋友真在里面,我们不可能没有搜到,你要相信我们!” 夏许唯气急败坏地转身吼道:“怎么相信!他明明和我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只有我被救了,他人呢!?” 刘一鸣说:“夏警官!你知道你当时的情况吗?若不是有人及时跳过去救了你进入二楼,你现在可能也被泥浪冲走了!你的朋友可能没你这么幸运,被人及时发现并救了起来,我已派人沿途搜寻,希望可以找到你的朋友!” “你说什么?”夏许唯愣在当场,心悸地望着刘一鸣。 刘一鸣叹了口气,语气放柔,说:“要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不相信会有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虚空飞跳出十数米远,并在半空中转向,将你带入二楼空屋内……”抬头望了一眼,指着站在楼顶的小白说,“那,就是那位小兄弟救了你,若不是他身怀绝技,恐怖……” 没等刘一鸣说完,夏许唯转身望向小白,高声叫道:“小白!是你救了我?” 小白闻声朝这边望来,看清夏许唯后纵身跳了下来,周围的民众又一阵惊呼,这么高的高度这样跳将下来……后果真是不敢想像。 哪知小白稳稳落地后,快速奔到了夏许唯身前,众人忍不住又是一阵惊呼,看小白的目光已经变成膜拜状,纷纷小声议论小白到底是何方高人。 “夏哥,你最后看到我家老大是在哪里?”不等夏许唯开问,小白先问道。 夏许唯忙将自己最后的记忆说了一翻,哀求般望着小白:“你家老大不会有事吧?你找到他了吗?” 小白悲哀地摇摇头:“没有,我已查看了方圆十里,并没有发现我家老大的踪影……” “怎么会这样……”夏许唯深感意外。 “林师傅……林师傅不会……”一旁的蒲晓敏已经哭了起来。 小白皱眉瞪着她说:“不要瞎想,我家老大没这么短命!他一定是被这泥沙盖住了,所以我才找不到他,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辨骨神探1 大范围的搜索有条不紊地展开,夏许唯、小白和刘一鸣各率一支队伍分别在古镇内搜索和沿着泥石流的流向在两岸搜索。 这场泥石流在冲毁那栋木楼酒店后,余威撞上对面的k厅木楼,不少泥水冲进了屋内,泥水的走向却在这里受阻后回归到门前的石路上来,顺着三米来宽的石板路朝左涌出一小段距离,便撞上街角房屋,再次调头,顺着石板路直线往前,一路冲出了古镇。 古镇大门外五米多宽的水泥路面也都被泥污覆盖,形成一条蜿蜒崎岖的泥河…… 小白领着十来个人,手中各拿一根长杆,一路随着泥石流的走向往镇外寻去,一路用长杆插探近前的泥面,与他一‘河’之隔的夏许唯虽觉得这方式荒唐,可为了找到林彦吉,也让跟随自己的十几个人有样学样的在淤泥中找了起来。 小白一行行出数百米后,突然停了下来,小白皱眉斜头细细思索了会儿,又往回走了几步,突然高声招呼大家往回重新搜索,跟随的人虽然微有怨言,但还是照做了。 回折不久,就遇到缓慢搜索过来的夏许唯,夏许唯见小白领人回转,先是一阵狂喜,后惊诧失望地问:“你怎么回来了?找到……他了?” 小白凝神望着泥面,边下杆边说:“还没有,不过我相信老大就在这附近,快了,就快找到了……坚持住啊……”后面已经变成了低声的自语。 夏许唯一听人就在这附近,转身招呼自己那队人在附近加紧搜索,一寸地面也不能放过。 两队人交汇在此处,前后十来米的路面上全被搜索队员所覆盖,小白像避闲样又往回走了一段,避开众人,独自在泥中使杆细查,夏许唯看到,心里不爽,只当小白孤傲自大,暗下决定一定要比小白更快找到林彦吉,当下召集自己这队人,返回镇上,在民居中借来数把铁锹,开始一路铲泥。 刘一鸣这时已带人在蒲晓敏的陪同下在镇内又细细搜了一圈,并未找到失踪的林彦吉,镇内游客和居民也都清查完毕,无人死亡,只有十几人因惊吓在奔逃过程中受了些伤,已有医护人员在处理。 一直未曾露面的所长大人王国栋这会儿也和刘一鸣一起过来了,远远看到夏许唯奋力铲土的背影,急忙奔到近前,问:“夏警官,你这是在做啥?” 夏许唯手上不停,嘴里答道:“林彦吉是被泥石流卷走的,他表弟小白说他就在这泥淤之中,我铲开土来倒要看看,他到底被埋在哪儿了!”话语间是满满的不信和执着。 蒲晓敏闻言,已是红了眼圈,转过头去低声饮泣,刘一鸣和王国栋对望一眼,吩咐属下回所里库房拿些铁锹来,同时发动还有体力的镇民,大家一起清淤找人! 夏许唯哪里去管这些,只顾奋力挥铲,一心要将这满地的泥淤清除怠尽,蒲晓敏收了泪走过来按住夏许唯的锹柄道:“队长,你轻点儿,要人真在下面……”说着,又哽咽起来。 夏许唯动动楸头,喝道:“放开!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藏在哪里!”一锹直插到底,铲起一锹泥淤往旁翻甩,泥淤中一个闪着白光的圆体随着力道飞往一旁,蒲晓敏惊叫一声朝那物奔了过去,刘一鸣和王国栋听到惊叫也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只见蒲晓敏自那一大滩泥污中双手捧起一物,又是一声惊叫,刘一鸣和王国栋双双奔了过来,不敢置信地望着蒲晓敏惊吓之余丢在地面的物体。 就近的民众也看到那物,纷纷停下手来,惊呼声,议论声顿起。 夏许唯不耐烦地转过头来吼道:“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蒲晓敏已经痛哭失声,双手去够那被她刚刚抛开的物什,王国栋上前一步止住她的手,示意刘一鸣去将东西捡起来。 蒲晓敏大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林师傅……呜呜……” 夏许唯听闻‘林师傅’三字,心头一阵电击雷鸣,只觉大事不好,丢下铁锹奔了过来,正看到刘一鸣手上带了劳作手套,将一白森森的东西自泥污中捡了起来,一时间双眼发花,喃喃道:“这不可能……”转瞬,回过神来,咬牙冲蒲晓敏吼道,“他就算死了,也是新死!怎么会变成白骨,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回身又去那处继续挖找起来,不一会儿,果真从那附近找出了一副人体骸骨。 面前对具人体骸骨,谣言立时传开,人们都说那个刚刚在木楼酒店被泥石流卷走的人已经找到了,不知道怎么变成了枯骨,皮肉都化开了!大家可不要再随意接近这些泥水,要腐蚀皮肉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小白所带的搜救队那里,有胆小迷信的人真的丢下长杆不敢再接近泥淤,小白也不理会,只管细细地在那一带搜找。 夏许唯将骸骨翻完后,继续挥锹清泥,他也不信那骸骨属于林彦吉,蒲晓敏也冷静了下来,也知这一时三刻的,即便林彦吉真遇了难,也不至变成白骨,自发地捡起被丢在路边的铁锹,也清起泥来。 刘一鸣将那头骨放在眼前细细观察打量,像是欣赏一件稀世珍宝般,王国栋站在他身旁,不也作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大概十数分钟后,刘一鸣将那头骨交给王国栋,回身去找已经往前走出一段距离的蒲晓敏和夏许唯,王国栋令人将骸骨收拾起来,带回所里,看样子,这又是一件大案。 刘一鸣追上蒲晓敏,拉了她附耳低语道:“你们要找的那位游客,有四十岁吗?” 蒲晓敏懵懂地摇头。 “是国字脸,小眼,低鼻梁,厚嘴唇吗?”刘一鸣又问。 蒲晓敏再次摇头。 刘一鸣长出一口气,提高了声音说:“那你可以放心了,那副骸骨绝不是你朋友的。” “真的?”虽然蒲晓敏刚才也已经想通,但此时能得到保证,内心又有了一线希望,自然是兴奋的。 “一鸣绝不会认错的,你可以放心。”王国栋走近保证道。 “那太好了!刘副所长,你真利害!”蒲晓敏笑着谢过,又转身去继续清淤。 王国栋大声招呼周围不放已经停手的民众加入清泥活动中来,并向众人辟谣,说刚发现的骸骨并不是失踪游客的,大家不要害怕,这些泥水都是普通泥水,并没有腐蚀人体的能力。 另一边,小白用长杆一处在泥底连探了数下,左右看看周围的人或专心探泥,或几人围作一堆正在低语什么,没人注意到他这里,当下蹲下身子,伸手往泥中一探,转瞬,整个上半身都已埋入泥中,眨眼之间已直起身来,双手抱着个泥人退出了泥河,将泥人放倒在路边,有人发现了这一幕,快速围了过来,只见小白已脱下身上的衣服将那泥人的脸面擦净,露出了清秀的面容,围上来的那人连忙招呼同伴,找到失踪者了! 消息很快传到二三百米远的夏许唯处,夏许唯丢了铁锹头也不回地往小白所在方向急奔,蒲晓敏也丢了铁锹紧跟而去。 王国栋和刘一鸣对望一眼,王国栋遣人去叫医生,这才和刘一鸣紧跟过去。 林彦吉被抬回安全地带,在医护人员赶到发现他的地点时,他已经有了自主呼吸,一番检查下来,身命体征正常,只是因体力透支晕厥了,待公路通后送往城内医院救治。 小白自林彦吉被抬回安全地带后便找了个干燥的地方睡觉去了,夏许唯不动声色地坐在林彦吉旁边,一会儿摸摸手,一会儿擦擦额,蒲晓敏只当他是出于被救的感恩心理,在旁劝慰,让夏许唯不要自责,现在林师傅已经被救了,也没生命危险,是好事。 另一边,王国栋将发现骸骨的事上报了上级,由于公路不通,法医没办法进入古镇,便命他将骸骨先行保管妥当,待公路通后会立刻派法证部人员到场进行搜证。 王国栋和刘一鸣又在镇内巡了一番,古镇此时除交通、水、电、煤气断阻外,民众都平静下来,各自结帮组队开始收拾镇内淤泥、破损房屋,两人便回了所里查阅卷宗,希望能找到与这骸骨相关的线索。 淤泥堆中被夏许唯翻出的骸骨表面皮肉早已化去,也无衣物、鞋袜,以王、刘二人的经验推测,此人死去至少两年以上,两人讨论一番后,分头做起事来。 刘一鸣拿着头骨不停端详,时而在电脑前点上两下,一个人面模具慢慢有了雏形。 王国栋则查阅宗卷,将二年前古镇内,以及所辖村、镇未破获的失踪人口报案都进行了搜索查阅,按照刘一鸣给的提示,3040岁间男性,所有记录都配不上对,二年前到十年内附近村、镇连古镇内一共有29起失踪案,其中3岁以下幼童8起,310岁儿童3起,16岁以上妇女14起,1118岁男性1起,18岁以上男性2起。 ☆、辨骨神探2 王国栋仔细查看了那两起18岁以上男性失踪案,其中一起疑似落水失救,但因一直未找到尸骸,故无定案,但案中所提受害人年约25岁,且是5年前的旧案。另一起案件中登记受害人年龄仅19岁,两年前的案子,报案人是其父母,称其外出打外一直未归,手机关机,无法联系。 这两起案子虽然未消,但与刘一鸣的提示出入较多,王国栋只能将这两起案件先放在一旁,抓头思索还有什么可查的。 要说刘一鸣,也是个有着特殊本事的人才,五年前警校毕业后便考入了市属某公安局,只因性格耿直,不会说话,在一次例会中顶撞了顶头上司,后又多次在案情分析上不留情面地给上司难看,这才被下放到古镇派出所里当了个副所长。 王国栋对刘一鸣的本事是深信不疑的,他说死者是3、40岁年龄,就一定是这年龄。刘一鸣在被派到古镇派出所后,遇到过两起农民在自家田中发现枯骨的案子,刘一鸣到现场手只凭眼观,便得出枯骨所属生人时的相貌特征,以及所在年代,最后经法医鉴证,刘一鸣所给的特征都对上了,因此,在当地,刘一鸣又被人称辩骨神探,只可惜委就在这小小的山村窝窝里,再大的本事也发挥不出来。 想这骸骨分明是随后山的泥石流冲至镇外,即便是游客到此暂停遇难,也会有店家前来登记失踪,而今,竟无对得上的记录,王国栋不禁陷入沉思,手指偷偷探入怀中,像是在摸索某样东西。 刘一鸣突然自电脑前抬头招呼王国栋:“所长,你过来看看,对这人可有印象?” “啊?”王国栋一惊,慌忙收回怀中的手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来到刘一鸣身后,电脑屏幕上已经出现一个男人的头像,这男人细眉小眼,鼻梁微塌,五官中最为突出的便是那与脸面极不搭调的厚嘴唇,两腮微凹,突显出突起的颧骨,捂去嘴部不看,这人活脱脱便是张老鼠脸。 王国栋忍不住看向刘一鸣:“是他?!” 被救两小时后,林彦吉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脸惊喜的蒲晓敏,小白和夏许唯都不在身边。 林彦吉揉了揉眼睛,撑坐起来,蒲晓敏连忙伸手来扶,林彦吉冲她笑笑:“谢谢。”坐起来后不着痕迹地甩开蒲晓敏扶着自己手臂的手。 蒲晓敏双手胸前合十,激动道:“林师傅,你总算醒了!感谢上苍,老天有眼,你没事就好……”说着,又要落下泪来。 林彦吉笑笑,盘膝坐在那里,左右望望,问:“夏警官呢?” “哦!”蒲晓敏擦了把眼泪,笑说,“他去上厕所了,刚才一直在这儿,真是多亏你救了我们队长,要不然……” 林彦吉伸腿要下床,一边问:“我表弟那小子呢?” 蒲晓敏又伸手来扶,被林彦吉婉言谢过,小心地走了两步,感觉手脚都没有什么问题,站在那儿斜头看着蒲晓敏。 蒲晓敏说:“小白啊,他在旁边帐篷睡觉,他也是累了,要不是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您呢。” 林彦吉又笑了下,朝外走去:“那我过去谢谢他。” 刚一出帐篷,就遇到回来的夏许唯,夏许唯愣了下,赶忙上前来扶:“你醒了?怎么刚一醒就乱跑?回去!再躺会儿,我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林彦吉由他抚着自己的手,笑说:“我没什么事,看,还能活动自如吧。”说着,伸手抬腿地给夏许唯看。 夏许唯沉了脸抱怨道:“就会逞强,要不是小白,我看你就埋在泥沙堆里等人收尸吧!” “我有信心,他能找到我。”林彦吉望着夏许唯低语一句,见蒲晓敏也出来了,便道,“我去看看小白,是该谢谢他的救命之恩啊。” 三人到了小白所在帐篷,小白还在睡觉,大猫儿蜷在笼子里也在睡觉,听到动静,大猫儿伸头望了望,见到林彦吉,开心地‘喵喵’叫了起来。 林彦吉先到小白床旁看了看他,这才转身到笼子边逗了逗大猫儿,从行李里翻出猫粮给它倒上,四下望望没看到有水,拿了小碗回头来对蒲晓敏说:“蒲警官,能麻烦你帮我给大猫儿弄点水来吗?” 蒲晓敏应承一声,接过小碗出去找水了。 帐篷里清醒的人只留下夏许唯和林彦吉,林彦吉伸手进笼子逗弄大猫儿,夏许唯轻咳一声,见他不理,忍不住问道:“你是早就算到有这一灾的吧?” 林彦吉头也不会地继续逗弄大猫儿,语气悠然地说:“都是些无妄之灾,算没算到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我昨夜不来找你,你就不会出事。”夏许唯道。 “天意如此,即便你不来找我,可能也会有其他事出现。”林彦吉站起身来,转身面对夏许唯,两人靠得极近地相互对望。 “若不是我的出现,你不可能会被卷进泥水之中,不是吗?”夏许唯肯定地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林彦吉看着夏许唯的眼睛问道。 “若是,我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认;若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为何到现在也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那你就当是好了。”林彦吉说完,转身朝小白的床边走去。 夏许唯紧跟其后,追问道:“你到底是怕我连累你,还是怎样?” 林彦吉正要答话,蒲晓敏已取了水回来,将水碗放进笼子里,对夏许唯说:“队长,我听说公路快通了,上面已经派人来调查你找到的那具骸骨的事了。” “什么骸骨?”林彦吉闻言,好奇地转头来问。 “哦,是这样……”蒲晓敏将夏许唯挖出骸骨的经过详细对林彦吉说了一遍。 “那骸骨现在在哪儿?”林彦吉紧张地问道。 “这是警方的事,你问来做什么?”夏许唯没好气地说。 蒲晓敏答道:“已经被王所长他们带回所里了,王所长和刘副所长正在查资料。” “能带我去看看吗?”林彦吉小心地提出要求,眼望着夏许唯。 “这是古镇派出所的管辖区,我做不了主。”夏许唯说完,将眼别向一旁。 蒲晓敏笑道:“林师傅,你怎么对这骸骨这么有兴趣?难道你又预测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林彦吉尴尬地笑笑,说,“只是听说了有这样的事,本能地觉得好奇,如果不行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蒲晓敏看了夏许唯一眼,说:“其实也不是不行,在上级法证科来之前,应该还可以看到,林师傅如果有兴趣,队长一定会帮助的,哦?” 夏许唯翻个白眼,嘴里嘀咕道:“一副死人骨头有什么好看的……”脚下却朝门口走去,叮嘱蒲晓敏,“你在这儿照看下小白,我带他过去看看。” “好呢。”蒲晓敏应道,走到小白床边找了个箱子坐下。 王国栋正为刘一鸣还原的头骨人像吃惊,门口传来敲门声,两人回头去看,来人已笑着打起招呼来:“两位在忙呢?没打扰你们吧?” 王国栋笑着迎上去:“夏队怎么有空过来了?”看到身后的林彦吉,连忙上前伸出手来,“您就是林彦吉林师傅吧?真是多亏你救了我们夏队啊,身体没大碍了吧?” 林彦吉与王国栋握了握手,笑答:“已经没事了,多谢关心。” 夏许唯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我来是想看看被我挖出的那具骸骨的,我这朋友在这方面也有些本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有两位帮忙自然是最好,快请!”王国栋引了两人入内,接过刘一鸣递来的头骨说,“这就是今天夏队发现的头骨,身体部分在那边。” 林彦吉已经看到电脑内的人脸模拟图,脸上神色一变,指了那人像问:“这个人,你们在查?”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13节 “哦,”王国栋解释说,“这是一鸣根据头骨形态模拟恢复出的头骨生前相貌,一鸣在这方面很有些本事。”说着,拍了拍刘一鸣的肩膀。 林彦吉面上又是一惊,不敢置信地望着刘一鸣问:“也就是说,这是刘副所长根据这只头骨还原的死者生前相貌?这人已经死了?” 三人惊觉有异,都转过头来看林彦吉,夏许唯问道:“你认识这人?” 王国栋说:“一鸣绝不会弄错的,这人确实就是这头骨的主人生前的相貌,既然一鸣已经还原出来了,我们也只能接受他确实已死的结论。” 林彦吉愣了愣,说:“不,不认识,只是很惊讶,你们居然已经还原了死者的相貌。对了,有鉴证这人死了多久了吗?” “我和王所推测,这人已经完全白骨化,应该需要两年以上时间,不过具体死亡时间,要等上级法证科的人来了后进行鉴证,才能知道准确的结果。”刘一鸣说。 王国栋和刘一鸣交换了个眼神,说:“其实有个问题我们觉得很奇怪,希望夏队能给我们一些帮助。”看向夏许唯。 “都是同事,有什么能帮的,说便是了。”夏许唯道。 ☆、辨骨神探3 原来被刘一鸣还原的人像,和王国栋他们这两年在调查一的个毒贩很相似,这名毒贩名叫丁雄,古镇本地居民,35岁离异,20岁时曾出外务工多年,30岁突然返乡,也未找正当职业,成天在家游手好闲,自他回乡后古镇上频传有人吸毒,经过王国栋等人的一番明查暗访,售毒矛头指向了丁雄,就在半年前所里布置好任务,准备将他抓获时,他失踪了,由于丁雄父母早亡,妻子离异后带了独生女离开,家里只他一人,也无人报案,王国栋等人在追查一段时间后未得到任何线索,也就只得将他的资料放上内部通缉网后,将这案子放到一旁。另外,自丁雄失踪后,古镇的售毒事件也就此停歇,因此,虽然认定了他就是售毒的元凶,但却苦无此人的踪影。 万没想到如今突然出现的骸骨竟然就属于这人。可是从这人的失踪时间来看,还不至于会白骨化到这种程度,这也是王国栋和刘一鸣在看到还原人像时吃惊的原因。 夏许唯听完叙述,沉思了会儿,说:“看来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他的尸身原来存放的位置,也许在他陈尸的地方还有一些线索。” 王国栋皱眉道:“问题是他的尸身现在是被泥石流卷下来的,即使原本陈尸所在有什么线索,只怕也被这场突出其来的泥石流破坏了。” “而且除了我模拟出的这个人像外,再无其他办法可以确定这骸骨是不是属于丁雄,并没有现存的资料可以给骸骨做dna鉴定。”刘一鸣说。 “他不是有个女儿吗?只要找到他女儿,就可以进行dna鉴定。”夏许唯说。 王国栋望着夏许唯叹了口气,说:“关键就是他老婆和他离婚后,就带了那孩子离开了古镇,那女人本就不是本地人,在这里也只呆了半年时间,没有朋友,根本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夏许唯看向林彦吉:“或者,还有些别的办法可以证实他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丁雄,只是这种方法得出的结论不能作为官主证据。” 刘一鸣苦笑一下,看了王国栋一眼,说:“若是说起来,我们所长大人也曾得出结论说这丁雄已经死亡,但是其得到结论的过程也是不可作为官方证据的。” 林彦吉好奇地望了王国栋一眼,王国栋半尴尬半撒娇地瞪了刘一鸣一眼,冲夏许唯两人讪笑道:“我对八卦玄学有一些爱好,所以丁雄失踪后我有用他的生辰八字起过一卦,卦像说他可能在东方有土有水之地遇了不测,不过这种东西确实拿不上台面。” “东方有土有水之地?”林彦吉追问道,“王所在起卦后可有前去找过?” 王国栋怯生生地望了刘一鸣一眼,不好意思地抓着后脑勺说:“去是去过,我独自前往后山赏心湖周围找过两次,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更别说发现丁雄的尸体的,我看我也是学艺不精,误测了。” “赏心湖?能带我去看看吗?”林彦吉却道。 “是啊,王所带我们去看看吧,也许能发现些什么也不一定。”夏许唯也说。 王国栋看刘一鸣,刘一鸣白了他一眼,说:“既然夏队都这么说了,你就带我们过去看看吧。”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外间雨早已停了,艳阳高挂,很是闷热,王国栋一马当先,领着夏许唯三人朝镇后小路行去,一路上泥淤不堪,泥面虽已干涸,但人若不小心踩蹋上去倒会被陷入下面的湿泥之中,王国栋一边提醒夏许唯和林彦吉小心,一边不时伸手拉扶刘一鸣一把,刘一鸣一路沉默,倒也接受王国栋的好意,这让王国栋面上愉悦了不少。 赏心湖,其实也算古镇的景点之一,就在古镇后几百米山路,山腹之中,据那悬于山中直指木楼酒店的板石不过数十米远,那块板石倒悬于湖心之上,听王国栋介绍,那石上还有一洞,每遇大雨时都会有水流从洞中流出,垂入赏心湖内,弄成一道天然瀑布。但因那悬石所在极为陡峭,故无人进入山洞堪查过。 昨日的大雨倾盆,想来那股泥石流倒是自那山洞中冲出,以至冲毁了木楼酒店。 赏心湖周围杂草丛生,此时都倒伏在地,满是泥污,杂草间一条弯曲小路直通湖边,湖水满盈,淹没了原本湖边的沙石滩。 王国栋站在一块大石上,伸手拉了刘一鸣上去,等到林彦吉和夏许唯走到近前,指了那湖介绍说:“这就是赏心湖了,原本湖边有片沙石滩,现在也被淹了,看样子得三五天这湖水才会消退一些。” 林彦吉找了块稍大的石头站上去,举目四望,夏许唯在和王、刘二人了解情况,须末,林彦吉走了回来,说:“你们说那尸骨有没有可能是从上面的洞里被冲下来的?”抬手指着顶上那块板石。 刘一鸣皱眉望着高处说:“若真想进洞中堪查,只有等外面道路通后,带齐装备才行,必须得绕道山顶,自上面用绳索滑放至板石之上,才可以进入洞中。” 林彦吉听完没有说话,又朝四周仔细打量了一番,右手垂在腹部也不知在掐算些什么,王国栋不小心看到,眼睛猛的一亮,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朝夏许唯望去,正好夏许唯也正看他,两人视线一接,王国栋立时收敛了兴奋之色,正色道:“一鸣说的没错,这山洞已有百年无人上去过了,听老一辈的人口口相传,说这洞中住有龙神,凡夫俗子若擅闯了龙宫,会遭灭顶之灾。” “你又瞎说些什么呢?这世上哪来的龙?还龙神呢!”刘一鸣不满地回头瞪了王国栋一眼,语气中无半分上下级的尊重之情,反而包含了满满的鄙夷。 林彦吉刚闻王国栋之言,神色微微闪了闪,正待细问,不料却被刘一鸣如此抢白,只得将话全咽了回去,看向夏许唯。 夏许唯也因刘一鸣的话而转头来看林彦吉,此时脸上尽显得意之色,说道:“想来王所对民间传说还挺有兴趣的嘛?不过刘副所说的没错,现在都什么世纪了,要真有龙,还能不被发现?旧时科学技术落后,因这山洞中常有当时无法解释的水流冲出,才会引发这样的说法吧。” 刘一鸣赞赏地看着夏许唯说:“可不是嘛,我们这位王所,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对迷信之类的东西相信之极!” 王国栋尴尬道:“是是是,我错了,我不该提什么传说迷信,我错了,还不成嘛。”怜爱地看着刘一鸣,刘一鸣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理他。 早已看出二人间有非同寻常关系的林彦吉连忙岔开话题解围道:“看样子,我们今天在这里也找不出什么来了,就依刘副所所言,等道路通后再想办法入洞中一探究竟吧。” 王国栋遗憾地再次指望四周,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 回去的路上,王国栋故意落后一点,陪在林彦吉身侧同行,刘一鸣和夏许唯走在前面,边走边聊着什么。 林彦吉突然停下来,蹲了下去,王国栋一愣,问道:“林师傅,你没事吧?”这林师傅之称,本是随蒲晓敏的叫法,如今,王国栋这一声,却多了些别的含义。 前面两人闻声也都停了下来转头来看,林彦吉抬手挥了挥,说:“没事没事,你们先走,我鞋子里好像进了个石头,弄出来就好了。”说着,脱下了右脚鞋子,在一旁的石头上磕了磕。 夏、刘二人见没别的事,也就继续边聊边往前行。 王国栋留在原地等林彦吉,见那两人行远,压低声音问道:“林师傅,不知你师承哪派?” 林彦吉已将鞋子套回脚上,站起身来冲王国栋抱拳笑道:“茅山清风派第十三代传人。不知王所师承哪派?” 王国栋一惊,道:“林师傅,你……” 林彦吉放下手来,轻笑道:“王所无需惊讶,若非同道中人,又何以对我问出这般话来?” 王国栋笑着摇摇头,说:“我只是对八卦易学感兴趣罢了,幼年时曾跟来村里暂居的一位道人学过一些皮毛,哪有什么师门可说。” 林彦吉点点头,也不深究,问道:“王所可以再说说关于那山洞的事么?” “林师傅可是发现了什么?”王国栋见他又问,好奇道。 林彦吉却是浅笑道:“我也是出于好奇,每到一个地方,总对当地的传说故事很有兴趣,虽然不一定全是真的,不过有一些故事中所含的意义却也非凡。” 王国栋赞赏地看着林彦吉不住点头:“确是如此,确是如此啊!一鸣几时才能如林师傅这般明了传说和迷信的不同啊,唉!” “刘副所也是性情中人,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林彦吉安慰他道。 王国栋摇头笑道:“林师傅和夏队之间,似乎也有和我相若的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  参加培训,暂停更新至五一后…… ☆、辨骨神探4 “啊?”林彦吉惊讶看向王国栋,怎么突然扯到自己和夏许唯头上了? 王国栋正色笑道:“林师傅可能还不想将你俩的关系公示于众,不过我们本是同类,否则,我和一鸣也不会让你二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了,看样子,你俩是刚开始吧?” 林彦吉尴尬地低下头去,说道:“不,我和他并没有你以为的那层关系,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林师傅,你可是学道之人,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怕失道吗?”王国栋也万没想到林彦吉居然会否认两人间的关系,忍不住提醒道。 林彦吉抬头惊讶地看着王国栋,随之叹道:“我给你两个八字,你可替我算算?” “请讲。”王国栋正色看着林彦吉。 林彦吉张口报出两个八字,王国栋低头掐指算了起来,不一会儿,眉头深皱,面露讶色,又一会儿,抬头惊讶看着林彦吉:“这两个八字不会是你和……”见林彦吉微微点头,王国栋忍不住叹道,“难怪林师傅不愿承认与夏队的感情,你俩这八字之相真是空绝古人,即相辅相承,又暗藏刑克,若在一起,其中一人必会屡遭大劫,至死方休!”面色一变,又道,“难道昨晚的事……” “不错,”林彦吉应道,“昨晚之劫我本已算到,也想好了躲避之法,却不料,你们在审的案子竟突然得破,夏队在我临出门前竟赶回了酒店,致使他险些丧命于那泥流之中。” 两人又继续往前缓缓行去,王国栋说:“原来如此,难怪最终你竟被泥流冲走,埋于泥底,而夏队却被你那表弟所救,安然于酒店之内,若非你早已有所警觉,只怕……” “唉!你们俩怎么走这么慢?在聊什么呢?”没等林彦吉回答,前面等侯的刘一鸣已经不耐烦地冲这边叫了起来。 “随口聊聊还不行啊?走你们的,等我们干啥?”王国栋笑哈哈地冲刘一鸣道。 刘一鸣瘪瘪嘴,拉了一旁的夏许唯:“夏队,我们走,别理那没良心的东西!” 夏许唯回头笑望了林彦吉一眼,随着刘一鸣继续往前行去。 经他俩这么一打断,林彦吉绕过先前的话题,又将话题拉了回来:“王所跟我说说关于那山洞的事吧。” “哦,好!”王国栋小声跟林彦吉讲起关于那山洞的传说来。 这山名唤龙隐山,传说几千年前这山中曾出过一条蛟龙,正赶上众神争斗,蛟龙无处可去,便在这出生之地归隐,山名由此而来。 山腰那个洞口便是蛟龙出世时所留,蛟龙归隐后洞口也随之消失,传说是被那块大石所封,千年前一次地震,山崩地裂,人畜死伤无数,唯这龙隐山损失最小,在这赏心湖的原址上原本是一座村落,待到此处的村民回过神来时,便见这山腰中出现一条大石板横在头顶,有好事者绕到山顶用藤条垂下查探,方知此处有一深遂山洞,洞内黝黑伸手不见五指,透着刺骨寒风,胆子小一些的人立马顺藤回到了山顶,唯有一刘姓小伙胆大无惧,带了火折进入山洞内查探,哪知这一去便失了踪迹。 在山顶等待的人久等不见人回,更无人敢再下去找寻,急急派人往镇上报官,这官府的人来后查探了一下四周环境,衙役在洞口徘徊一阵后只说这人看来是迷在洞内,无可寻查,便草草结案走人。 刘姓小伙双亲伤心欲绝,却也无奈,在村民的帮助下搭起灵堂,要给这刘姓小伙建衣冠冢,不想这刘姓小伙的双亲在当天夜里动向不明,村民将村子周围寻了个遍也未找到丝毫踪迹,加之连日来暴雨不断,那山洞在当天中午众目睽睽之下猛然冲出一股激流,身那石板上飞溅而下,不多时,整个村落便被这飞溅的水流击毁、淹没。 好在村民都出外寻找刘姓小伙的双亲,村内无人,可是全村百多人就此失去了家园,有年老的人忆起古老传说,认为这是刘姓小伙擅闯了蛟龙府地,招来的报应。 村民虽然失去了家园,好在都保全了性命,自此,搬迁到古镇居住,没人再敢到山洞探查,并且每年会举行祭祀仪式,以求蛟龙保佑。然而每年总有一段时间,那山洞中都会冲出大量水流,在山下原本的村落中汇集成湖,隔上几年还会暴发一次泥石流,奇就奇在这泥石流从未冲入古镇之中,仅是冲毁数亩田地庄稼,几百年下来,古镇居民对此都习以为常,只道这蛟龙出洞觅食,庄稼被毁虽然悲惨,好在人畜未伤,各家周济一下受灾苦主也就过去了。 村民与这山洞相安无事数百年,直到清朝末年,一队清兵绕过古镇直入山中,当村民发现时,那些官兵已经在朝山洞内进发,村内长老、村长忙前去求见兵长,告知蛟龙洞府不可侵犯,不想却被兵长绑敷起来,令人押回古镇,并严令镇民不得多事,在官兵离开之前不得出户。 惧于官兵的蛮横,镇民当天关门在家,谁还敢去多管闲事,虽然忧心官兵这一闹会不会惹怒了蛟龙危及自身,可若去阻止,只怕当场就要身首异处。 到第二天正午,有奈不住的镇民开门出来,抬头一看,山顶官兵早不见了踪影,忙通知各家,镇民集到一处合计一番,选了十数个年青胆大的上山查看,山顶上除了脚印外,哪还有什么? 怪在自那以后,山洞虽然每年还是会喷出水来,但却再未发生过泥石流,镇民猜测,这伙官兵是去给蛟龙送礼的。至于送了什么进去,就没人知道了,那队官兵到底是自行离开了,还是和那数百年前的刘姓小伙一样,消失在山洞之中,就无人知晓了。 讲完这一切,王国栋意味深长地望向林彦吉,林彦吉也正注视着王国栋。王国栋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我这脸上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林师傅能从我这脸上看出那队官兵的下落?” “那倒不是。”林彦吉笑答,“我只是好奇,王所难道没有亲自入那洞内查探过?” “哈哈哈哈……”王国栋一阵大笑,随即朝刘一鸣的背影望了一眼,转过头来附在林彦吉耳旁道,“林师傅果然神算,我确有进过那山洞探险。” “不知王所在那山洞中发现了什么?”林彦吉望着他道。 “不瞒林师傅,我本是这古镇原着民,几辈人世居在此,当年还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时,听说了这一传说,加之学了几天本事,便想要查探这传说的真伪,独身一人在某天晌午时偷溜进了那山洞之中……”王国栋边回忆边将自己十多年前的那段经历轻声道了出来。 当时的王国栋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仗着年青气盛,又会一些道术,在口袋里装了两把糯米,背了枝自制桃木剑便进了那山洞之中探险。 洞内情景确和传说中极为相附,黝黑、阴冷,四周湿漉漉的隐隐有水流之声自洞内传出,王国栋将带来的半根蜡烛在洞口点亮,持蜡进入洞内,洞口是条宽略一米、高略12米的隧道,四壁凹凸不平为土石构建,确像天然生成,石块摸上去冰凉凉滑溜溜的,被火光一照,透着幽幽绿光。 往里行进略十多米,洞口陡然变宽,出现一个厅堂般的大洞,直径略有三米,高也有二米,四壁洞口丛生,与这进来的洞口几乎一模一样,王国栋站在洞口,细心地撒了一把糯米在地上,这才持蜡入洞内探查,哪知转得一圈,竟自迷了方向,若不是早前放了把糯米在进来的洞口处,哪还分得清哪一个是自己进来的洞口。 见此情景,王国栋大略明白了传说中那刘姓小伙为什么没能出得洞去,查来是被困死在这了迷宫般的地洞之中。 为了更深入地一探究竟,王国栋选择了与入口正对的洞口进入,又行了十数米远,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土洞,与外间那土洞极为相似,洞壁上同样有数个大小相近的洞口,王国栋此时只觉浑身发凉,心也直往下沉,照这样下去,哪里能找到什么线索,只怕再走下去,自己反而会被困死在这地洞之中。 等到王国栋想要返回时才发现,这一次他竟然忘了在洞口留下记号,刚才进来的洞口再也分辨不出,这一惊吓彻底击毁了王国栋进来时的自信,加之手中蜡烛已燃烧过半,眼见还有不到三厘米的长度,随时可能熄灭,心急之下随意选了个洞口进入,这回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竟然走到一间四周封闭的方形土洞内,洞内四角各有一个大石头,石面被青苔覆盖,看不出颜色质地,王国栋随手刮了刮其中一块石头的青苔,露出屎黄色的石皮,倒也没看出什么特别来。 见这里并没有想像中人骨满地的情景,王国栋这才忆起出洞要紧,便由原路返回,回到上一个石洞中,这回他用木剑在洞口作了个记号,以示自己已经进过这个洞,如此反复三次,手中蜡烛烧尽,王国栋被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年幼的他蹲在原地越想越怕,忍不住哭了起来,就在此时,洞内传出腥气,水声隆隆近在耳旁,王国栋陷在黑暗之地吓得呆了,突觉一股大力冲撞到身上,瞬间被冰冷的水流包围,猛然往前冲去。 ☆、辩骨神探5 没等王国栋反应过来,眼前突然一亮,人已被一股大水冲出洞外,直直落入湖中。 好在王国栋水性很好,摔到湖内后虽然全身酸痛难耐,但求生的欲望使得他奋力游到了湖边,这才浑身瘫软地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已是夜幕时分,不远处有人声火光,王国栋大声呼救,引来寻他的镇民将他抬回家中。 至于他怎么会晕倒在湖边,他一直以来只说自己在湖内游泳,不想突然被石上垂落的大水冲击,一时晕了头,便失去了知觉。 那会儿正是盛夏,虽然大人一再严令小孩不得靠近那赏心湖边,但镇内的半大小子们偷偷到湖内游泳纳凉也是常有之事,也就没人怀疑,王国栋因此事被父母关了三天,镇上各家各户更是以王国栋为例,严禁家中孩童再去湖边玩耍。 此后没多久,王国栋被送往省城就读,之后再没机会入洞查探,等到工作了调回镇上,也因无人同行接应,入洞查探的事也就此作罢。 听完王国栋的回忆,林彦吉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问:“你说你最后是被水流冲出洞内的?” “不错,若不是刚好遇到一股大水,只怕我也早已被困死在那洞内。” “那水是从哪个洞内出来的呢?” “这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带去的蜡烛已经烧尽,四周完全是漆黑一片,当我听到水声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水流包裹,冲离了山洞。”王国栋说道。 林彦吉嘴角抽了抽,说:“听你描述,那山洞倒是个藏人的好去处,不过你能被水冲出来,那个传说中的刘姓小伙为什么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或许他是被困在某个水流不及的洞内吧。”王国栋想了想,说。 “还有那些清末的官兵,他们入洞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这就不知道了,我曾经翻阅过县志,并没有对这件事的记载,毕竟年代久远,也无从考据。” 林彦吉回头望了眼那山腰的巨石,幽然道:“或者,那洞内真有什么奇异之物等着我们去发现……” 王国栋双眼放光,低声道:“林师傅,不如我们今晚……” “你去得了吗?”林彦吉不等他说完,笑问道。 王国栋撇撇嘴,嘴硬道:“大不了等上头派人下来后,我作先锋,定要再进这洞内探上一探不可!” 林彦吉看着他笑了笑,却不言语。 回到镇上,小白已经醒来,正在小路边等着林彦吉,一看到林彦吉平安回来,小白瞬间冲上去跳到林彦吉怀里,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老大,你可别再这么吓唬我了!有什么危险的事你让我去做就是了,你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以后怎么办?”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我知道你定会救得了我,不是吗?”林彦吉一手托着小白的屁股,一手帮他抹去脸上的泪,软声安慰道。 “咳!”一旁的夏许唯看不下去,轻咳一声说,“这么大人了,还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人笑话!” 小白转头瞪了夏许唯一眼,双手搂着林彦吉的脖子道:“我就爱哭,怎么了?怎么了?要不是我找到了老大,现在还不知道谁会哭鼻子呢!” “你!”夏许唯被小白一语戳中痛角,面色尴尬地与林彦吉对视一眼,扭过头去不言语了。 蒲晓敏上前拍着小白的背劝道:“小白,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让人抱?再说了林师傅这才刚醒来,你也不怕累着他?” “也是哦!”小白从林彦吉身上跳了下来,绕着林彦吉围了一圈,问:“老大,你没受伤吧?刚才去哪儿了?怎么也不带上我?” 林彦吉指了指一旁等候的王国栋和刘一鸣,介绍说:“这两位是派所所的所长王国栋和副所长刘一鸣,刚才我和两位去泥石流的源头看了看。” “哦——”小白跳将过去,将王国栋和刘一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后伸出手来和两人握了握,说:“今天真是多谢两位了,若不是你俩,我家老大和夏哥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呢!” 三人客套一番,有警员跑来汇报,说道路已经基本抢通,上级派来的救灾车队既然到达。 王国栋和刘一鸣忙与林彦吉道别,前去迎接救援车队。 林彦吉四人朝分得的帐篷走去,夏许唯忍不住问林彦吉:“刚才你都和王所聊了些啥?看你们挺投缘的嘛。”最后一句竟带了些许的醋意。 林彦吉好笑地看了夏许唯一眼,说:“我听王所长讲了此处的传说故事,怎么,夏警官也有兴趣?” 夏许唯露出不屑的神情,冷冷道:“又是些鬼神传说,这和命案有啥关系?” 蒲晓敏却来了兴趣,追问道:“林师傅,这里还有传说吗?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传说?” 林彦吉笑道:“也没什么,和其他地方的古老传说着不多吧,就是这里曾经出过一条蛟龙,后来归隐在了赏心湖上的那个山洞里。” “嗤!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龙?该不是把蛇错看成龙了吧?”夏许唯翻着白眼说。 “夏哥,话可不能乱说哦,谁能证明这世上真的就没龙了呢?”小白说。 “要真有龙,那你抓条让我见识见识。”夏许唯不以为然道。 “蛟龙也好,神龙也罢,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小白说道。 “啊?难道你真见过龙?”蒲晓敏兴奋地问。 林彦吉猛地朝小白打个眼色,小白自知说漏了嘴,正要补救,不料,夏许唯却道:“有什么代价我付就是,你们倒是让我开开眼界啊,如若不然,以后就别再做这欺诈童叟的神棍。” 小白被他这么一激,忍不住道:“话可是你说的!若真让你见到龙,又当如何?” “若真有龙的存在,我就是改拜你为师又有什么?”夏许唯嘴硬道。 “好!三日之内,我必让你见识龙的真貌!” “小白!”林彦吉喝斥道。 小白委屈地朝林彦吉一望,说:“老大,夏哥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就让他见上一见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代价也有轻重之分,见条蛟龙也算不上什么大代价!” “真的有龙的存在?那能不能让我也见识一番?”蒲晓敏作心心眼状。 “嘿嘿~”小白笑望着蒲晓敏道:“晓敏姐姐,女人看到蛟龙是要怀孕的哟~” “啊?”蒲晓敏下意识地双手抱胸,惊恐地望向林彦吉。 “听他们吹!有没有都是个问题,还怀孕呢!”夏许唯不屑道。 “此地蛟龙属性极阴,以水为技,女性接近确实对身体有不好的影响。”林彦吉平静地向蒲晓敏解释说。 “这样啊……”蒲晓敏犹豫一番,奈不住好奇心大盛,哀求道,“林师傅,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影响降到最低?我是真的想要见识见识。” “有机会再说吧。”林彦吉无奈道。 到达营地不久,夏许唯便被叫了去,林彦吉和小白闲来无事,呆在分配的帐篷里休息,小白好奇地追问林彦吉下午去山里的原由。 见没有旁人,林彦吉将事情的原由一一告知了小白,最后说:“如若传说不假,那山洞很可能就是蛟龙的洞府,奇怪的是已化成白骨的那人,为什么会到山洞中去?还有王国栋小时入洞时看到的那种大石到底是何物。” “神物出世之地必有宝物,老大,不如我们今晚就去看看吧?”小白兴奋地说,“要不然等那群没文化的凡人先进入洞内,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林彦吉沉吟一会儿,说:“我也有这打算,只是要怎么才能避开他人的耳目……” 小白噗一声笑道:“老大,你是担心晚些时间夏哥又来缠着你吧?” 林彦吉瞪了他一眼,说:“你也知道那人油盐不入,不信鬼神之说,他要是死跟着我,只怕入到洞内还会另生异相。” 回想起昨夜的惊魂一幕,小白也严肃了表情,说道:“这倒也是,带着他确实存在危险,而且那蛟龙必定还在洞内蛰伏,否则也不会引发如何大奇异的泥石流。” “他们为了破案,定会入洞查探,为了确保安全,我们必须在他们之前行动。”林彦吉正色道。 “不如这样……”小白眼珠一转,将计划低声道了出来。 林彦吉听完,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也只好如何了……” 接下来两人出去找了些吃食,吃完后倒头便睡,也不管外间民众忙碌地收拾家园清理被毁房屋。 中途蒲晓敏来找二人吃饭,见两人睡得正沉,便没打扰,饭后带了些小鱼小虾将被关在笼内没精打彩的大猫儿喂了,又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晚上十点多,夏许唯忙完公事回到营地,本想找林彦吉说会儿话,哪知进来便见帐内黑灯瞎火的,透过帐外传来的灯光隐隐看到两人蜷在小床上睡得正香,叫了一声也无人回应,只得独自离开。 ☆、辩骨神探6 午夜时分,古镇安静了下来,除了风吹树动的声音,偶尔会听到山中传来的夜莺啼叫,两个黑影自一顶帐篷中快速窜了出来,朝通往后山的小径奔去。 一个黑影站在小径路口等着他们,那两个黑影一靠近,便停了下来,为首的正是林彦吉。 林彦吉冲独自站在黑暗中的人道:“王所,你怎么来了?” 黑暗中的王国栋似乎笑了笑,轻声道:“我猜到您今晚会有行动,所以一入夜就来这里守侯了。” “副所长没阻止你?” “我和他说我出来巡夜,让他先睡了。快走吧,今晚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明天一早搜证科的同事带齐工具就要去做事了。”王国栋说着,率先朝前走去。 林彦吉和小白对望一眼,连忙跟上,此行有王国栋同行,也不失是件好事,毕竟他已经进过山洞一次,虽然年代久远,但怎么说也是本地人,对此地的环境比他俩要熟悉得多,而且又会一些道术,遇险时即便不能提升全队的战力,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三人行至赏心湖边,远远看到有两个人影坐在湖边,三人皆是吃了一惊,快速蹲下身来隐藏身形,哪知对方早已看到他们,其中一人高声招呼道:“既然来了就快些过来,还在那里磨蹭什么?” 王国栋浑身一颤,在黑暗中尴尬一笑,冲身旁的林彦吉轻声道:“是一鸣。”自己站了起来朝前走去,打着哈哈道,“一鸣,这么晚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等你啊。”刘一鸣大方答道。 王国栋更是尴尬,轻笑道:“我这不是巡查嘛,你等我做啥?” “王所这话可就不对了,巡查怎么会巡到这里来?还有林师傅和小白同行?”另一个黑影忍不住开口,一听便知是夏许唯。 林彦吉和小白暗暗叫苦,之所以选择午夜出发,就是为了避开夏许唯,没想到他竟然和刘一鸣一起先到这里来守着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王国栋回头看了眼林彦吉,也不知如何答话。 三人走近,林彦吉冷着脸道:“夏警官倒是兴致高啊,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还不休息休息?” “若不是你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又何必这么辛苦?”夏许唯翻着白眼说。 “我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吗?”林彦吉冷哼道。 “要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用得着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吗?”夏许唯得理不饶人。 “夏队,你关心他就明说吧,这样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刘一鸣忍不住打断他俩,冲林彦吉道,“林师傅,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入洞,总之,我不会让你们只身去冒险的。” “一鸣,你听我说……”王国栋想要解释,却被刘一鸣一瞪,下面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中。 “搜证科的同事明天一早就会入洞内搜证,你们这个时候进去,只会给搜证增加麻烦,这点林师傅他们不是警方的人不明白我可以理解,你身为所长,难道也不清楚吗?”刘一鸣冷冷瞪着王国栋说。 “刘副所,事情并不是你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林彦吉说道。 “有什么不简单的?你们就想说那山洞里有蛟龙吧?行啊,要真有蛟龙,那就带我去看看吧,今天下午你们不还说要让我见识见识吗?”夏许唯气不打一处来地说。 “夏哥,你真想看蛟龙,也等我们制伏了它再说,现在你上去只是……”小白说到这里,不自然地停了下来,拿眼去看林彦吉。 “只是什么?想说我们上去就是送死吧?那你们上去难道就不是送死?”夏许唯气急。 眼见这两人挡住去路,林彦吉自知若不带上他俩,他们三人今晚什么也别想做了,便道:“既然如何,那你俩就和我们一同上去吧,不过先说好,入洞之后,一切听我命令,不得擅自作主。” 刘一鸣冷哼一声,瞅着王国栋道:“我倒也想看看你的道术到底有多利害,今天就看在林师傅的面上,给你一次机会,来证明这世上真的有龙的存在吧。” “一鸣……”王国栋心有余悸地说,“那洞内真的很诡异,你就在这里等我好吗?” “不好!”刘一鸣冷冷道。 “事已至此,就让他们眼见为实吧。”林彦吉拍拍王国栋的肩,安慰道。 王国栋叹了口气,走到刘一鸣身旁小声叮嘱他入到洞内后一定要紧跟着自己,不要乱跑。 五人利用线索垂到洞口,洞口情况正如王国栋白天所述一般,宽不过一米,高不过12米,四壁凹凸不平,土石垒成,石上布满绿苔,确似天然洞口。 林彦吉将备用手电分发给刘一鸣和夏许唯,五人各持一只手电鱼贯进入洞内。 洞内情景正如王国栋所说,穿过窄洞不远,就出现了一个大的土洞,洞壁布满相似的洞口,林彦吉细心地数了下,加上他们进来的洞口,共有12个之多。 林彦吉回到洞口,夏许唯和刘一鸣已到右起第三个洞口以他俩独有的方式进行勘察,王国栋和小白站在洞前,见林彦吉返回,王国栋只得望着对方苦笑摇头。 林彦吉冲他安抚地一笑,冲一旁的小白说:“有发现吗?” “没有,”小白摇头道,“完全感应不到有龙的气息,老大,你呢?” 林彦吉不急答他,回望王国栋,轻声问道:“王所,你曾说过,你当初进入第二个洞口后,又遇到了和这个土洞相似的洞?” “不错,也是洞壁上布满洞口的一个土洞,好像……”王国栋拿着手电往洞对面照,可是依旧没办法肯定自己当年到底是进了哪一个洞口。 林彦吉和小白互望一眼,似乎已有决断,两人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小心地在土洞上方做起记号来。 林彦吉在右起第五个洞口追上了夏、刘二人,夏许唯不屑地问:“我说林大师傅,你说的蛟龙找到了没?它住在哪个洞里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林彦吉言罢,在洞口上方以手指画下一道符印,脚下不停,继续往旁移去。 “什么蛟龙?”刘一鸣回头来找跟在林彦吉身后的王国栋,满脸怒容地说,“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这洞里真有龙的存在吧?” 王国栋有些不自然地挤起一丝笑容,说:“一鸣,跟着林师傅,这洞里真的很危险。”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危险!”刘一鸣负气朝面前的洞内走去,王国栋急忙伸手来拉,人没拉住,却见刘一鸣惊呼一声,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朝后跌坐回来,王国栋慌忙改拉为抱,自愿化作人肉垫子垫在刘一鸣身下,生怕将人给摔伤。 夏许唯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将刘一鸣拉了起来,刘一鸣回身扶起王国栋,一面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王国栋起身,憨笑着望着刘一鸣。 夏许唯吃味地转过头去,那边林彦吉和小白各在六个洞壁上做下记号,今已聚首,听到这边的动静,林彦吉带着小白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那洞口一番,又看了看刘一鸣和王国栋,说:“小白,将三位带到一旁,以免误伤。” 夏许唯心中不快,站在原地不挪步,气哼哼道:“你刚才在洞口做了什么手脚?” “说了你也不懂,又何必多问。”林彦吉冷冷淡淡地答道。 “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夏许唯甩开小白来拉自己的手,朝那洞口走去。 “小心!”刚吃过亏的刘一鸣惊呼出声。 夏许唯到了洞前并不立即入洞,伸手探了一探,手臂尽数探入洞内。 刘一鸣见状甚是惊讶,也奔了过去伸手探查洞口四周,确实没有发现任何阻碍,两人相视一笑,夏许唯便要抬步入洞。 王国栋担忧地回头来看林彦吉,见他一脸看戏的轻松模样,不仅为夏许唯捏了把汗。 “啊呀!”夏许唯痛呼一声,整个人朝后跌来,刘一鸣连忙双手伸出将人扶住,不然必会摔个四脚朝天。 夏许唯气恼地回过头来问林彦吉吼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进洞之前我们可是说好的,一切听我指导。”林彦吉冷冷答道。 小白上前拉了夏许唯的手小声道:“夏哥,你就别和老大抬杠了,他也是为你好。” 夏许唯冷哼一声,低喃道:“为我好?他会这么好?” “夏哥,难道你忘了昨夜我家老大如何救你?你就信我这一次,行不?” 经小白一提,夏许唯忆起昨夜之事,又幽怨地瞪了林彦吉一眼,随着小白的推拉,退回了入来的洞内,刘一鸣也在王国栋的劝说下不甘不愿地进入洞内。 洞口窄矮,小白伸手扯了扯王国栋的衣角,低声和他说了几句,王国栋又推了刘一鸣出洞,等小白出来后两人又再进入,夏许唯不甘地在最后面嚷道:“你们这是要干嘛?到底还要不要进别的洞查看?” 小白站在洞口,高声答道:“夏哥,你就忍耐一会儿,马上就好!” ☆、辩骨神探7 那边,林彦吉接到小白打来的暗号,灭掉手中手电,空出双手,脚下微划,双手轻动,口中念咏起来,只得片刻,十二洞口上方被画下符印之处皆放出一道淡金色光芒来,须末,光芒淡去,洞口上方出现篆体字迹,小白飞快地打量一圈,道:“找到了!” 站在洞口最近处的王国栋眼见这一光景,心头暗惊,知这林彦吉与小白确有许多本事,身后的刘一鸣和夏许唯闻言,一阵推搡问询,王国栋只得好言劝慰。 同一时刻,林彦吉收了法术,洞口上方的金色字迹已然隐去,小白已奔至一洞口前站家,唤王国栋等人可以出来了。 见三人从来时的洞内钻了出来,林彦吉不冷不热地说道:“走吧。”朝小白所在洞口走去。 “等等!”夏许唯急叫一声,不知从哪里摸出把瑞士军刀在来时的洞口旁用力刻划了几笔,刘一鸣赞许地看了夏许唯一眼,这才与王国栋朝那头走去。 这一回入洞,小白打头,林彦吉殿后,五人再次鱼贯朝前摸去。 走在林彦吉前面的夏许唯不无纠结地抱怨道:“我们干嘛非要听你的?你说朝哪儿走就朝哪儿走,一会儿要找不到蛟龙,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什么约定……啊!”走在前面的刘一鸣听到夏许唯的说话,好奇地转头来问,不想重重撞到了土石洞壁上,痛呼出声。 “没事吧?唉!先出去再说,可别再转头回来了!”身后的王国栋心痛地直嚷嚷,推着刘一鸣朝前走。 “放心,约定不会作废的。”林彦吉低声道。 不一会儿,五人通过洞道进入另一间土洞。 这个土洞与来时的土洞没大的区别,同样圆形构造,同样均匀公布了12个洞口。 五人和刚才一样分头拿着手电观察洞内情景,林彦吉不着痕迹地在入来的洞口处做下记号。 突然,夏许唯倒吸一口冷气,沉声招呼道:“你们快过来看看!” 出洞后径直朝前走的夏许唯此时正站在入来时的洞口正对面的洞壁前,那里整齐地码放着五六只防水密码箱,箱子旁有具白骨,看样子早已死去多时。 众人闻言奔了过来,见此状都吃了一惊,万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具白骨,难道那随泥石流冲出洞外的白骨也是来自此处?可是为什么这具白骨和这些箱子又没有动地方呢? 刘一鸣蹲下身子,就着众人打着的手电光仔细地观察那头骨,就在小白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刘一鸣惊噫出声。 王国栋忙问:“怎么?有发现?” 刘一鸣将头骨放回原处,缓缓站起身来,脸色沉重:“是牛二。” 王国栋脸色微变:“你是说那个牛二?” 刘一鸣转过头来与王国栋相对,肃容道:“除了他,你和我还认识别的牛二吗?” “怎么可能,我明明……”王国栋不敢置信地望着地上那副白骨,喃喃道。 刘一鸣冷哼一声,说:“我早说过叫你不要再提那些欺神骗鬼之术,你却不信!”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夏许唯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 “三年前k市连环凶杀案,夏队可曾听说过?”刘一鸣看着夏许唯道。 经刘一鸣如此一提,夏许唯像是想起了什么,点头道:“不错,那个案子我听说过……”顿了顿,不相信地道,“难道你们说的牛二就是……” “不错,就是那案子的嫌凶牛二。”刘一鸣平静说道,“大概是两年前,上级传来消息,称牛二可能潜逃到古镇,我和王所配合上级行动,暗中在古镇内查访,果然让我们在丁雄家附近找到了他的踪影,可是,当我们准备擒拿他时,他却不见了踪影。” “事后我曾起过一卦,卦文中查探不出他的去向,但可看出此人还在生,没想到……”王国栋接话道,眼望着林彦吉。 “你们发现他的踪影后就一直监视着他?”林彦吉问道。 王国栋想也没想地答道:“当时发现他的踪影后,我和一鸣就一直守在那里,由于他是在屋内,我们只能通过窗户看到他,但可以肯定,他绝对没有可能从前门离开,后来搜查那间破屋时发现,他极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从窗户逃走,朝这山上来了。”看了一旁的刘一鸣一眼,“但是奇怪的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发现了他的踪影的?” 夏许唯突然拿着手电在尸骨周围一寸寸翻找起来,小白奇怪地问:“夏哥,你在找啥?” “如果他真是牛二,身上应该会带得有枪具!”夏许唯说着,伸手去翻那叠在一处的箱子。 “小心!”林彦吉突然冲过来一掌将夏许唯推开,众人眼前一花,似有什么从那箱子背后激射出来,扑向林彦吉面门。 林彦吉手法极快,手指间一道金光闪现,将那物一斩为二,却不料那东西速度极快,身首分离后,大张着嘴的头部依旧随着惯性飞咬到了躲避不及的林彦吉脸颊上,小白出手如电,一把将那东西扯了下来丢在地上猛踩一脚,伸手扶住朝后俯倒的林彦吉,焦急道:“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林彦吉此时面色如金,口鼻间喷出腥气十足的粗气,双目紧闭,已是失了知觉。 另三人这才回过魂来,拿手电往地上一照,一条墨黑色坠有点点鲜红斑纹的蛇身掉落在地上,另一处与蛇身分离的三角形的蛇头早已被小白踩至烂扁。 夏许唯脸色苍白,跪在林彦吉身侧,带着哭腔道:“你这是何苦……” “别哭了,快将林师傅抬出去,或许还有救!”王国栋说着腰弯就要去抱林彦吉。 小白甩臂挥开王国栋,冷颜道:“不要动他!”将林彦吉小心平放地上,眼中闪着冷光命令夏许唯,“看好他,不要动他半分!”爬起身来朝那堆箱子走去。 夏许唯此时已如失了魂般,呆呆跪坐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动也不动的林彦吉,刘一鸣回身来到小白身边,见他正在搬动箱子,伸手便要帮助,却被小白厉声喝止:“不想和我老大一般,就到一边去!” “你!”刘一鸣心中有气,被王国栋拉到一旁,轻声安慰道,“一鸣,别在意,这小白师傅一定是有办法救林师傅的,他不要你帮忙,也是为你好。” “好什么?谁不想救人了?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力吗?他要找什么告诉大家一声,大家一起找不是更快!?”刘一鸣不满地叫道。 那边小白已经将箱子全部移开,在箱底角落里竟然还藏着一条和刚才那小蛇类似,只是蛇头略有不同的小蛇,那小蛇一见光立刻朝一旁的洞内快速游走,小白出手如电,一把将那小蛇拽入手中,回到林彦吉身旁,令还在发呆的夏许唯:“帮我将老大的嘴掰开,快!” 夏许唯还未反应过来,王国栋已经上前去掰林彦吉的嘴,一边道:“我来我来!” 刘一鸣走近旁观,忍不住好奇道:“这是要干什么?” 小白哪有空闲答他,见王国栋帮忙将林彦吉的嘴掰开一道缝,两手拉着那小蛇的头一拎一扭,蛇头与蛇身瞬间分开,小白将蛇头丢到一旁,将那小小的淡金色蛇胆挤了出来,硬塞入林彦吉口中,再将蛇身倒过来,将那蛇血硬灌入林彦吉嘴中,等到蛇血流尽,这才将已僵硬的蛇身丢到一旁,让王国栋放开林彦吉的口鼻。 做完这一切,小白盘膝坐在林彦吉身旁,不言不语,而林彦吉依旧面色如金,气息粗重。 王国栋忍不住问道:“小白师傅,林师傅他……” “别出声!”小白不耐烦地嘟囔一句,依旧眼也不眨地看着林彦吉。 夏许唯这会儿又悲悲切切地用哭腔喃喃道:“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救我……又不肯认我……为什么?如果你死了,你要我怎么办……” 小白厌恶地白了夏许唯一眼,厉声道:“我家老大死了不,你就别在那里哭丧了!” “唉,你这小伙子……”刘一鸣听不下去,刚一开口,又被王国栋伸手捂了嘴拉到一旁,低声劝道,“一鸣,他俩的事你不明白,就别多说了,唉!” “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两人互有情愫,却碍于你们的什么八字不合命理相克,不敢在一起吗?我倒是想问你啊,如果我和你八字相冲,你又当如何?”刘一鸣气不打一气来,扭着王国栋吵了起来。 王国栋同露难色,小心道:“一鸣,看你说哪去了?这命理的事,你又不懂,我根本没办法跟你解释嘛!” “我是不懂啊,因为我也不信!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和你八字相冲,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刘一鸣铁了心要一问到底。 这会儿林彦吉的气色恢复了一些,小白听到那二人争吵很是头痛,站了起来高声道:“你俩有完没完?你,还有你!”指了刘一鸣和夏许唯道,“既然不相信命理,就不要问那么多!我家老大的判断从未错过!若不是你俩硬要跟来,他也不可能遭此一劫!” ☆、辩骨神探8 夏许唯闻言,浑身一颤,站了起来望着小白低声问道:“你是说,他会遇这样,是因为我硬跟来才造成的?如果我不跟来,就不会有事?” “怎么可能!那蛇就藏在箱子后面,不管是谁去动那箱子,不都一样可能被咬!”刘一鸣大声道。 王国栋担心地拉了拉刘一鸣,却被甩开。 小白冷笑一声,说:“若不是他去动那箱子,我们根本不可能去惊动那两条金钱小蛟!待到你们这些警察明天来时,那两条小蛟早已离开,又怎么可能伤到人?” “你怎么知道这两条小蛇明天就会离开?别告诉我是你算出来的!就凭你这空口无凭的说法,怎么让我们取信?”刘一鸣道。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14节 “信不信由你!我话已至此,若我老大真有个好歹,今日我们谁也别想离开此地!”小白说完,重新坐回地上,眼望着脸色渐渐恢复的林彦吉,神情微松。 夏许唯居高临下地望着小白的头顶,语带悲哀地问道:“小白,我只想你告诉我,我和你家老大之间,真的八字相冲,只能选择老死不相往来吗?” 小白低着头却不答话。 “你这是什么话?干嘛要去信这些什么命理歪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你要是现在打退堂鼓,我也会看不起你的!”刘一鸣吼道。 “一鸣……”王国栋将刘一鸣拉了一把,双手环住他小声道,“一些事你不可不信,别再说了,算我求你了。” 刘一鸣挣扎一会儿,挣不脱王国栋的禁锢,气哼哼道:“那你告诉我,你我之间的命理又是如何?” “你俩别吵了,即便不看八字也看得出你俩此生谁也离不开谁,相扶相持,慕刹旁人……咳……”微弱的声音自林彦吉嘴中传出,夏许唯惊喜地蹲下身来,小白已将林彦吉扶坐了起来。 “你……你没事了……”夏许唯关切地望着林彦吉,想要伸手去扶,却又担心什么,不敢造次。 王国栋推着刘一鸣走上前来,见林彦吉脸色虽还有些苍白,气息倒已恢复如此,顿时松了口气,刘一鸣却冷哼一声道:“你倒是活过来了,可难为你身边的人为你担惊受怕,真要以为是自己害你没命!” 林彦吉苦笑一下,转头看着夏许唯,伸手拉了他的手握在自己掌中,轻笑道:“到底会是谁害谁还不一定呢,命中注定,看来是想躲也躲不过的了。” 被林彦吉如此主动地抓住手,夏许唯惊喜不定,呆呆望着林彦吉的脸。 小白也吃了一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一鸣冷笑道:“有人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似乎想通了什么?” “一鸣……”王国栋不无担心地低唤刘一鸣一声。 “难道我说错了吗?”刘一鸣斜眼看着林彦吉紧握着夏许唯的手。 林彦吉也不恼怒,淡笑道:“或者你说的对,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事已至此,即便我们再想躲避,一些事也是避不开的,何不大大方方去接受。”转头望向夏许唯。 夏许唯只觉一颗心猛跳不已,双目泪光闪闪,不知是喜是忧,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老大……”小白忍不住低声唤道。 林彦吉转头望着小白淡笑道:“这金钱小蛟都出动了,我倒也好奇,还有什么样的劫数会出现。” 小白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你……你还好吧……”夏许唯哆哆嗦嗦地问道。 “死不了了,别担心。”林彦吉拍了拍夏许唯的手背。 “既然死不了,接下来怎么做?还要继续去找你们之前说的蛟龙吗?”刘一鸣冷然道。 “下一步不管做什么,你也得等我这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缓口气吧?”林彦吉笑笑地说。 刘一鸣扬了扬眉,说:“那你休息好了再说吧。”言罢,又朝那堆被小白翻得散落在地的箱子走去。 王国栋不放心地急忙跟上,小声问:“你打算做什么?” “找找周围是不是有掉落的枪具,还有,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刘一鸣说着,提起一只箱子摇了摇,里面传出闷闷的轻响。 夏许唯任由林彦吉抓着手掌,姿势有些奇怪,却又不敢抽出手来,干脆侧身坐下,低声问道:“刚才小白说的金钱小蛟是什么东西?” 林彦吉微闭了双目,一边调息,一边轻声答道:“这金钱小蛟可以说是蛟龙的父母,它们自身没办法化身蛟龙,但生出的子孙中,一万条里会有一条便是蛟龙的前身,历经数次天劫后,便可化身成龙,也就是现世所说的蛟龙。而这金钱小蛟通常都是雌雄双栖,雌不离雄,雄不离雌,喜爱阴湿之地,这雌蛟毒性猛烈,可说是见血封喉,而能解此毒的仅有雄蛟的胆和血,不过一般人被这雌蛟咬到,即便雄蛟就在眼前,恐也无力回天。” “那你……”夏许唯听得心惊肉跳,回想刚才的一幕,若不是林彦吉挺身相救,只怕自己现已陈尸于此。 一旁的小白不屑地开口:“你现在知道后怕了?若不是老大及时出手,只怕你们仨凡人早就命归黄泉!” 蹲在前面正捣鼓箱子的刘一鸣听到,又要转头来争辩,被王国栋小声劝住。 只听林彦吉轻声道:“不然……我这一遭地府之行算是彻底想明白了,天劫难挡,却又不至真要了我性命,既然如何,我又何惧之有?”说着,睁开眼望向夏许唯。 “你……真的……”夏许唯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林彦吉冲他笑了一笑,说:“你若不怕被我连累,随时有丧命之危,我便还了十年之约,又如何?” 夏许唯再次闪现泪光,激动地反握了林彦吉的手道:“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你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刘一鸣回过头来酸溜溜道:“早这样多好,真是!” 小白轻叹口气,低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情为何物啊……” “小子,你才多大点儿?怎么懂得情为何物?”刘一鸣不屑地白了小白一眼。 小白撇撇嘴,不去理他,林彦吉好笑地望了小白一眼,拍拍他的肩,一边撑着夏许唯的手站了起来,说:“那些箱子放回原处等明早你们警察进来查看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发生刚才之事后,夏许唯再没有什么抱怨,听话得很,刘一鸣也懒得再多事,于是依着在前一个洞中的法子,由林彦吉和小白选出下一个要进的洞口,五人继续前进。 这一次为照顾受伤的林彦吉,由王国栋打头,小白殿后,林彦吉则走在中间。 由于洞道不高,所有人只能猫腰前行,行出不远,小白突然出手出电,击晕了夏许唯,自己化出真身猛扑向林彦吉弯下的胸腹间,事出突然,加之在这窄矮的洞道内,人根本没办法回击,林彦吉顿时僵在那里,喉头前胸各被小白狐狸的手爪按住,一人一狐四目相对,林彦吉眼内闪过一丝寒光,冷冷道:“你要干什么?” 听到声音,前面的两人想要回头却也不能,又闻小白狐狸尖声叫道:“王大哥,刘大哥,你俩快走!尽快离开洞道!” 王、刘二人不明就里,但听到这言语心知事态紧急,顾不得那么多,王国栋伸手拉住刘一鸣衣角,快速朝前半爬半跑地走去。 林彦吉声音更冷,再次问道:“你要干什么?!” 小白狐狸目光闪了闪,细声笑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霸占我家老大的躯体?” “小白,我看你是糊涂了吧?我不就是你家老大?你家老大不就是我?”林彦吉面露轻笑,冷冷道。 小白狐狸冷哼道:“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是咋滴?连孤魂和真魂我也会分不出么?”言罢,目光转冷,厉声道,“你若再不退出我老大躯体,休怪我无情!” 林彦吉露出古怪笑容,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小白狐狸的双目,轻声道:“你要如何无情法?” 小白狐狸冷了双眸,低喝道:“将你这孤魂打到魂飞魄散对我来说并非难事。” 林彦吉又是一笑:“你就不怕伤到你家老大的真魂?” 小白狐狸按在林彦吉胸前的手爪紧了紧,言道:“你可以试上一试,不过,我保证那次是你最后一眼看世界!” 林彦吉举了举双手,扬眉道:“ok,ok,我信你,不过你也得等我先离开这洞道吧?” “不,就现在!立刻!”小白狐狸毫不退放,前方的洞口传来两缕亮光,看来王国栋和刘一鸣已经出洞,小白狐狸抓在林彦吉身上的手爪又紧了一紧。 林彦吉也注意到了手电光,坦然道:“这可是你说的?” 同一时间,小白狐狸冲洞口大叫:“两位速离洞口!” 林彦吉的身体突然软瘫下来,小白狐狸如一道白色闪电自他身下冲出翻身跳到其背上,毛耸耸的大尾一分为八,高高扬起,一股恶臭顿时在洞内弥漫开来,黑暗中,一把男声呛咳两声,低喃道:“小白,真有你的……”随后嘎然而止。 ☆、辩骨神探9 王国栋和刘一鸣听到小白的招呼,快速朝洞口奔去,好不容易出了洞口,洞内隐隐传来小白和林彦吉的对话,这让二人深感好奇,回身拿手电探照,不想又引来小白一声大叫,王国栋早看出小白并非凡物,虽不知其真实身份,但听他如此提醒,也不敢耽误,忙伸手去拉探头继续往洞内观望的刘一鸣。 刘一鸣好奇心起,隐隐看到洞内有一白物,只因光线太暗距离太远,也看不分明,此时听到小白让自己速离洞口,也不当真,甚至想返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后却王国栋拽住,挣了一挣没能挣开,正要回头吼骂,一股恶臭突然扑面而来,没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晕了过去。 王国栋本想拉刘一鸣离开洞口,哪知刘一鸣不但不顺从,还挣扎着想要往前,王国栋情急下朝前一步伸手搂住刘一鸣腰身,便觉这人已经软趴了下来,鼻间突现一股恶臭,不等深吸立刻屏住呼吸,朝地上一滚,带着刘一鸣躲到墙角,拉起衣领蒙了口鼻,大力呼吸几下,才觉方才晕沉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一些,再看刘一鸣,已然晕死过去,连忙拍打轻唤,也不见醒来,顿时焦急万分,可又不敢靠近那洞口去唤小白等人,想到刚才那股气味,知刘一鸣定是吸入臭气因而被薰晕了过去,也不知洞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国栋坐立不安地搂着刘一鸣,不时扭头朝那洞口望去,此时对他来说才真真是度秒如年。 过了好一会儿,方见小白拖着一人退出洞来,王国栋连忙将刘一鸣小心放到地上,奔了过去想要搭手帮忙,却见被小白拖着的竟是林彦吉,不禁奇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林师傅他……” 小白回头看了眼地上发出亮光的手电位置,示意王国栋帮忙,两人将林彦吉抬到刘一鸣躺卧之旁,放下人后,小白擦了把汗,说:“说来话长,麻烦王大哥先照顾下我家老大,我进去将夏哥带出来再细说。” “哦……”王国栋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看着小白又窜入洞内,一会儿,拖了夏许唯出来。 把三人并排放好,小白按灭了三只手电,只将两只手电交叉放在一处,一个直照着来时的洞口,一个对着地上三人,自己则和王国栋坐在三人头部前方。 见收拾停当,王国栋再次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师傅和夏队怎么会……” 小白摇头苦笑道:“刚才我家老大被咬后醒来,王大哥有没有觉得有些异样?” 王国栋狐疑地望着小白想了一会儿,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当时确实有些奇怪,林师傅分明不愿承认对夏队的感情,怎么会突然转性?若要说是因为在地府走了一遭,因而转性,可今早之事,不也一样凶险?” “不错,依我家老大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说出那种肉麻的话来。”小白说到这里,目光一凝,接道,“还有十年前的事,我家老大无论如何,绝不会亲口提起!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醒来的那人绝非我老大本人!” “那……那会是谁?”王国栋大惊,“有如何道法之人,难道这世上还有其他?” 小白望着王国栋冷然一笑,说:“王大哥这话可错了,这世上生人中有我老大如此修行的绝无仅有,而当时替代我老大醒来的,可关非生人啊……” “你是说……”王国栋瞪大了眼,虽然他自小对八卦易经很是有兴趣,也确实修习不错,可要说真正看到鬼魂,还真没有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阳火太盛,以至通不了这阴灵之物。 小白沉默地点了点头,又道:“现那孤魂被我禁在洞道之中,只有等我家老大醒后再去抓出他来问清来由。” 王国栋担忧地看了看那并排躺着的三人,小白看出他担心什么,接道:“王大哥不必担心,只消半刻钟,我家老大就会醒来,至于刘大哥和夏大哥,我想等到离洞时再让他俩醒来比较好吧……” 王国栋先是疑惑地看着小白,随即会意,苦笑着看向刘一鸣,道:“那倒也是,他俩本就不应该进来,唉……” “他俩若没有跟来,我又如何会有此奇遇……”一道冷冽的男声突然响起,王国栋大吃一惊,小白则欢喜若狂地跳将起来,奔到林彦吉身侧,将人扶坐了起来,激动道:“老大,你……这回真的是你了吧……” 林彦吉面露浅笑,伸手揉了揉小白的头,轻笑道:“你真当你家老大的躯壳是任凭孤魂野鬼随意可以操控的吗?” 小白吐了吐舌头,一边抹掉眼角的泪花,一边取笑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被孤魂野鬼给操控了!” “林师傅,你、你没事了吧?”王国栋了挪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林彦吉冲王国栋点了点头,道:“多谢王所关心,刚才的事我都知晓,只是无力将那侵入的魂魄赶走,还好小白机警。”又伸手揽过小白的脑袋揉捏一番。 小白闻言,无比紧张地挣脱出来,望着林彦吉道:“老大,你刚才说什么?以你之力还不能将那魂魄驱出体外?” 林彦吉点了点头,说:“那魂魄的法力不在我之下,还会我道家禁术——读心术,将我所有记忆快速读出,才会在你们面前说出那番失态的话来。”有些悲哀地望向夏许唯。 王国栋轻叹口气,说:“夏队如果知道那番话并非出自你的真心,不知……唉!”又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就当那是我说的吧……”林彦吉望着夏许唯轻声道。 “老大!”小白兴奋地叫道,“你终于肯接受夏哥了?” 林彦吉回头苦笑道:“不然你要我怎么跟他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你觉得他会相信吗?” 小白抓着头憨笑道:“这倒也是,看来那只鬼也干了件好事吧。” 林彦吉从地上拿了只手电朝这洞内四周照了一番,道:“他不止干了一件好事,你看。”手电光定在洞壁一处,壁面上隐隐有个白色反光物。 小白与王国栋对望一眼,王国栋起身朝那白色反光物走去,靠近后仔细一打量,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往后退了两步,回过头来无比惊诧地说:“这里怎么会有人的骸骨?” 小白伸手扶了林彦吉起来,又拿了支手电扭亮,来到那面洞壁前,林彦吉此时的面色相当难看,也不知是蛇毒未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见他伸手摸上那露在墙外的半个头骨,双眼微闭,轻轻拿出被小白扶抱着的手臂,小白无比紧张地看着林彦吉,稍退到他身后,似乎随时作好出手的准备。 王国栋不明就里,却被这二人的行径搞得也自紧张起来,心里虽然有许多疑问和好奇,却也不敢妄自出言打断他俩的行动,只愣愣看着,不知道这又是用的什么法术。 须末,林彦吉浑身猛烈颤抖起来,扑跪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小白也跪坐了下来,低声轻问:“老大,你怎么了?” 王国栋也走到近前蹲了下来,担忧地问:“出了什么事?” 林彦吉不理二人,低喃一阵后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震耳长啸,接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这黝黑的土洞大叫呼唤:“你出来!出来啊!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出来给我说个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竟然葬身在这种地方!你出来啊!” 声音在洞壁间反弹聚集,整个土洞似乎微微地颤动起来,一只淡淡的白色影像自他们来时的洞口缓缓飘了出来。 小白和王国栋虽然不明就里,但都紧张地站起身来,一左一右将林彦吉夹在中间,望着那突然出现的异物。 林彦吉望着那出现的影像,面上露出悲凉的神情,大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影像慢慢清晰起来,聚成一个人形,小白和王国栋看到那人形的脸时,都倒吸了口凉气,对面那人与身旁的林彦吉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略老了几分。 那人淡淡地开了口:“你每年来此地一趁,不就为了找到我吗……” 小白似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担忧地望向林彦吉,王国栋却更加地一头雾水,侧头来看林彦吉。 林彦吉在那人开口后,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又换上那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冷冷瞅着那人:“十年了,你竟然一直龟缩在这种地方!你也知道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忍心不管不问!”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神色:“小吉,爸爸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没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爸爸!”林彦吉厉声吼道,王国栋闻言更加惊讶,来回看着这一人一鬼。 小白倒像没事儿人般,翻个白眼,回到夏许唯和刘一鸣卧倒的地方坐下。 “小吉,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给我点时间,让我详详细细地告诉你,好吗?”那人轻声细语地说道,面上露出哀求之色。 ☆、辩骨神探10 王国栋小声劝道:“林师傅,你……呃,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就听听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林彦吉冷眼睨着那人,恨恨道:“他的理由永远有千千万,但没有一个是为自己家人着想的!” “小吉……”那人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彦吉说,“爸知道这么多年来亏欠你太多太多,但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一家能平安地生活在一起,只是没想到……” “够了!我妈呢!当年她和你一起失踪,为什么这里只有你,她又被你骗到哪去了?”林彦吉厉声喝止他,追问道。 那人长叹口气,幽幽道:“当年我和你娘被人事到此处,便被强行分开了,如果我测算没错,她现在还在人世。” “她真的还在人世……”林彦吉神情有些恍惚,喃喃道。 那人又叹了口气,轻声说:“如若你今后见到她,一定不要责怪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你的性命啊……” 林彦吉目光一凝,望着那人道:“保全我的性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国栋看出那人面露难色,似不想再提背后原由,不知为何,自己对那人竟有种好感,即亲切又敬畏,忍不住替他打起圆场,扶了林彦吉道:“林师傅,你也累了,不如坐下再说吧。”将林彦吉往小白所坐处带去。 那人也连忙劝道:“是啊是啊,你刚中了黑钱小蛟的毒,万不可使气劳累,快快坐下歇一会儿,我再慢慢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走将过来,拍了拍王国栋的肩膀,低声道,“小牛子,真是多谢你了。” 王国栋一惊,这小牛子的儿时小名已有多年未有人提起,这人怎么会知道?转头去看那人,却见他不知何时生出一缕山羊胡须,头发在头顶绾了个髻,身上一袭土灰色道袍,活脱脱就是个道士!这不是当年教授自己简单道术的那老道还有谁? “师……”王国栋惊诧之下叫出声来,却被老道捂住了嘴,不让叫出声来,转眼见,老道又化为刚才的模样,一副知青打扮,没了胡须的脸面,与林彦吉简直一模一样,王国栋低叹一声,扶着林彦吉坐下,自己则让出位置走到另一侧坐下。 这鬼不是别人,正是林彦吉的父亲——林先仁,也是小牛子道术入门的师傅。 林先仁坐在林彦吉身旁,将当年遇难之事娓娓道出,那是十年前,他接到总教传令,说这古镇将有大劫,源自这龙隐山中,为消除灾难,教主吴天昊特派林先仁和其夫人兼助手林曹月娥赶至龙隐山降伏那条蛟龙。 谁知二人入得洞内,竟然受伏,打斗中两人失散在洞内,林先仁好不容易逃离山洞,便是在那时,结识了小牛子,林先仁一眼看出小牛子极有慧根,为再次入洞找寻妻子,林先仁决定让小牛子做自己的助手,在洞外接应。 林先仁一边教授小牛子道术,一边每日夜里到山中查探情况,连日卦相一直显示林曹月娥安好,也这让他略为安心,大概半个月后,算准时机,林先仁叮嘱小牛子晚上十二点到赏心湖碰头,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做,却不曾想,小牛子失约了,林先仁不愿错过这个,只身入洞,竟被他意外地找到蛟龙藏身的洞穴,苦战之下他虽收伏了蛟龙,自己却也再也离不开这洞穴。 化作孤魂后,林先仁开始时还想与阴曹联系上,让自己好进入轮回之中,却不想,这里上不接天,下不应地,真正是上天无门,无地无洞,除了在这洞穴内徘徊,林先仁再做不了其他。 时间一长,他也就慢慢平静下来,细想事件前后,已认定他和月娥定是遭总教奸人所害,不然不可能在洞内被人伏击失散,至于小牛子当夜为何没来,却不得而知。 林先仁讲完这一遭,看向王国栋,王国栋面露难色,小白来回看了两人几眼,问道:“王大哥,难道你就是……” 王国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点头承认。 林彦吉微皱了眉头,问:“王所,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王国栋点了点头,说:“其他的我不清楚,不过当年我确实是在山中遇到师傅的,之后他在镇上借住了半个月左右,有一天夜里突然就失踪了,镇民们都还组织起来找了一阵,还报了警,不过因为没有证据说他是失踪,加上又是个正常人,所以派出所没有立案,只当他是自行离开的。” “那你那晚为什么没有赴约?”林彦吉又问。 王国栋脸色通红,低下头小小声地说:“不是我不想去,是我没办法去……”抬头看了林先仁一眼,“那天和师傅分手后,我和镇上几个朋友吹牛,说自己学会了御风之术,一时逞强,从五米高的树枝上往下跳,结果一紧张……摔折了腿,当天就被父母送到了医院,哪里都不让我去。事后我得知师傅失踪了,一直以为是因我失约害师傅被坏人抓走,哪里敢跟其他人提起,后来只身进洞内找寻,不但没找到人,还被泥水冲进了湖内,自此,家人再不准我靠近隐龙山半步。” “原来你进这洞不是因为好奇,是为了找人。”林彦吉扫了身旁的林先仁一眼。 王国栋叹了口气,悲哀地说:“师傅,我真的对不住您老人家,要不是我……” 林先仁抬手止住他:“这都是命中注定,与你何干,若你那夜真的来了,也是帮不了我什么的,说不定我还会连累你就此失去性命,唉……都怪我一时大意。” “那你知道前面那个洞内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吗?”林彦吉又问道。 林先仁淡淡一笑,说:“说起来,这些人也是为了钱不要命的,那人不过是个小小毒贩,不知何时,有一伙人看中了这山洞隐蔽,就拿了此处作为藏毒之用,那人也是自找,为了藏毒深入洞内,吵醒了金钱小蛟,以至一命呜呼。” 此时,夏许唯的手动了动,似有醒来的迹象,林先仁顿时隐去了身形,不一会儿,夏许唯睁开了眼睛,看到林彦吉就坐在自己身旁,宽慰了笑了笑说:“你没事吧?” 林彦吉冷着脸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先顾好自己吧。” 夏许唯轻笑着闭上眼,说:“我又连累你了,真是对不起啊。” “到底是谁连累谁还不知道呢。”林彦吉伸手去扶他,将人扶坐起来,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许唯发自内心地甜笑着摇摇头,轻声道:“原来刚才我不是做梦吗?小彦……”伸手去摸林彦吉的脸。 林彦吉木着脸任他抚摸,只说:“以后你还是叫我小吉好一点,那个名字我已经许久没用了。” “小吉……小吉……”夏许唯笑得更欢。 那边,刘一鸣呜了一声也醒了过来,一下翻身坐起来叫嚷道:“是什么那么臭!”看向王国栋,“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醒来就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王国栋抓着刘一鸣的双手,将他扶了起来,看他没其他异样,也就松了口气。 刘一鸣环视黑暗的洞内一圈,遗憾地说:“刚才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了,怎么就平白无故地晕了过去?这个洞还没有搜查过,看来只有明天和大队一起进来再细细搜查了。” 五人自原路返回,林彦吉走在最后,招呼了林先仁躲入他的体内,随之一同出洞。 至于第二天警方大队入洞搜索,却只找到了那些箱子和牛二的骸骨,林先仁骸骨所在的洞穴却是再未找到,刘一鸣倒未觉得有何不同,这山洞中一洞套一洞,每个洞内的模样都极为相似,只是王国栋心里清楚,昨夜最后所在的洞内必是蛟龙被制之所,凡人,又如何找寻得到。 经过连日的搜查取证,在那洞内一共发现了三具骸骨,分别在不同的洞内,据后来的调查报告,这些人应该属于同一贩毒团队,为了藏毒,在洞内迷失致死,而那些堆放在洞中的密码箱里,放着的当然是毒品。 至于王国栋所提到的洞内的大石,警方一个也未发现,后来据林先仁所说,那些都是天然的翡翠原石,是那蛟龙收集回来的,蛟龙生前最爱奇石珍宝,那环环相扣的山洞之中,有的是放着奇石,有的堆放有金银,不过洞内早已布下法术,并不是普通人可以找寻得到的。 而林先仁以身制龙,骸骨所在是不可能让人发现的,一但尸骸被取出,那蛟龙便会副复苏。 至于那夜的泥石流,林先仁也说不出个原因来,当时他只觉被压制的蛟龙突然躁动起来,却也不像要冲破牢笼,就像人在睡梦中做了噩梦想要挣扎一样,不想竟会引致一阵诡异的泥石流,现在唯一的解释便是应了天意,林彦吉与夏许唯二人所犯的冲引发了蛟龙的不安。 当然,这些只是在林彦吉、王国栋、小白面前分析的,至于夏许唯和刘一鸣,因为根本没看到蛟龙,依旧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 ☆、婴灵1 在刘一鸣的辩骨识人的神奇能力帮助下,古镇白骨案顺利解决,共计四具白骨都找到了对应的人物,追查之下,这四人分别在一年前和半年前失踪,剩下的案件还原等工作,便交给了搜证部门的同事。 这天,林彦吉带着小白就要离开古镇,夏许唯因假期终止,提前两天和蒲晓敏一同先回了市内,王国栋和刘一鸣来送,途中,刘一鸣去上厕所,王国栋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拉着林彦吉的手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旁的小白看穿了王国栋的目的,附在他耳边道:“王大哥,你是担心刘大哥不接受八卦之说吧?” 王国栋眼睛放光地看着小白。 小白嘿嘿一笑,又轻声道:“你师傅,也就是我家老大的爹,已经说过了,你家这位其实是位开了天眼的灵感超强的人,他所谓的辩骨识人,其实就是通过通灵,感知到对方生前的模样,再给他些时间,他一定会接受你的想法的。” “真的?”王国栋眉开眼笑地看着小白,急问,“师傅有没有说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一鸣接受现实?” “你又在那里和小白嘀咕什么呢?”从厕所回来的刘一鸣,一把扯住王国栋的耳朵,问道。 “唉唉唉,很痛啊,快放手,放手~”王国栋求饶道。 刘一鸣翻个白眼,放开扯着王国栋耳朵的手,走到林彦吉和小白面前,真诚的说:“这次多亏了两位,有机会再来古镇玩,一定要找我们啊。” 林彦吉伸手在刘一鸣肩上拍了两把,笑道:“那是一定的,你俩有空到市里来玩,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宜咯。” 两人寒喧几句,也到了发车的时间,林彦吉带着小白登上了回市内的大巴车,王国栋一直纠结于没问出小白师傅到底有没有给他想出什么办法让刘一鸣接受鬼神之说,待到大巴开走,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刘一鸣嗤笑道:“你师傅已经走了,你要真那么舍不得他,就坐下一趟大巴追上去吧。” “啊?我、我师傅?走的是林师傅,什么我师傅?”王国栋即惊又疑,一时没能明白刘一鸣这话的意思。 刘一鸣翻个白眼,自顾自往回走去,嘴里说道:“你师傅和林师傅长得确实满像的,下回他们再来,告诉他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一鸣……”王国栋惊喜过望,追着刘一鸣跑了出去,“你看到我师傅了?那就是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的存在罗……” …… 回到家中,夏许唯已经坐在客厅里看起电视来了。 “噫,夏哥,你怎么进来的?”小白将猫笼和行李箱往地上一放,飞扑到沙发上夏许唯的身旁惊讶问道。 “我给他的钥匙。”林彦吉面不改色地将行李箱放到墙角,命令小白,“把行李收拾好,还有,把大猫儿喂了,快!” 小白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为啥你不做……”慢吞吞地走了回来。 夏许唯笑看着小白,也不说话。 林彦吉走过去问:“你怎么没去上班?” “今天周日,休息半天。”夏许唯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递给林彦吉,“喝口水,休息会儿,一会儿出去吃饭吧?” 林彦吉想也没想地接过夏许唯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耳旁有个声音惊叫道:“儿啊!你怎么能喝他的口水!” 林彦吉面不改色地望向夏许唯,发现他正盯着自己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忍不住扬了扬眉,不以为然道:“你就这么想我听你的话?” “啊?你说什么?”夏许唯装作不知道林彦吉在说什么。 将杯子放回茶几上,林彦吉起身道:“我先去换衣服。”径直往卧室走去。 见林彦吉离开,小白立刻抱了大猫儿重新扑回到沙发上,媚笑道:“夏哥,恭喜恭喜~”伸出手与夏许唯握在一起,“以后还要夏哥多多照顾哟~” “哪里哪里,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有啥想要的,别客气。”夏许唯笑颜逐开地说道。 林彦吉一进房间,林先仁便从他的身体里窜了出来,紧张地朝门口中望了眼,林彦吉已经将门关上,林先仁担忧地问道:“儿啊,你不会真要和他在一起了吧?” 林彦吉从衣柜里拿出套干净的衣服,一边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说:“也不知道是谁害我成这样的。” 林先仁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又问:“儿啊,你刚才不会真喝了他的口水了吧?” 林彦吉已经将上衣换好,不屑地瞪他一眼:“这种民间传说你也信?” “怎么不信?”林先仁一本正经道,“当年,我就是因为喝了你娘的口水,才和她结婚的!” 林彦吉睨着自家这个性格多变的老爹,气哼哼道:“意思是说,要不是我娘让你喝了她的口水,这世上就不会有我罗?” 林先仁看到林彦吉面上的怒色,连忙补救道:“倒不是这意思,我和你娘可是真心相爱,不然也不会在一起……”说到后面,面露悲哀,轻叹了口气,眼望窗外道,“也不知你娘现在过得怎么样。” 穿好裤子的林彦吉冷冰冰道:“既然你都说她还在这世上,总有一天会找到她的,到时候你再亲口问她过得怎样吧。” 林先仁叹道:“可惜我现在只有附在你身上才可以外出,什么也帮不了你……” “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别给我惹事,就算帮我了。”林彦吉走到五斗柜前拿出一柱香,虚空一晃点燃了,随手插在柜上的香炉里,招呼林先仁,“你先填饱肚子,还想吃些什么,我一会儿给你带回来。” “啊?你不带我一起出去?”林先仁跳了过来抓住林彦吉的手。 林彦吉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外面太阳这么大,我可不想刚见到爹又没了爹。” “那打把伞怎么样?” “我家没那种女人的东西。”林彦吉出门随手将门关上,回到客厅见小白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瞥墙角,行李箱还放在原处,转过头来又瞪小白,小白已经将大猫儿丢到夏许唯怀里,朝行李箱窜去,嘴里叫道:“我马上收拾,马上就好~” 林彦吉也不理他,进厨房拿了罐鱼罐头出来倒到大猫儿的碗里,大猫儿闻到鱼香,一下跃离夏许唯的怀抱,‘喵呜’叫着冲到碗前大吃了起来。 林彦吉拿了空罐头盒走过去招呼夏许唯:“走吧,出去吃饭。” “啊——老大等等我啦,马上,马上就好啦~”小白拉着行李箱朝房间跑,一边哀求道。 “等等小白吧。”夏许唯边说,边站起身来。 林彦吉已经走到门口,冷冷说道:“限你五秒出来,五、四、三……” “好了,走吧!”小白瞬间出现在林彦吉面前,讨好地笑道。 三人出了公寓大门,由着夏许唯指路,朝两条街口外的美食街走去。 行出不远,前面突然传来惊呼声,小白瞬间跑走,林彦吉停了下来拉住想要去看情况的夏许唯。 “怎么?我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夏许唯疑惑地说。 林彦吉微皱了眉头,抽了抽鼻子,说:“阴气很重,先等小白回来再说。” 夏许唯却很着急,前面已经出现一大堆人群,有人高声叫嚷快打110报警,有人嘟囔‘太惨了太惨了’,人群里有一些人退了出来,一脸的惊恐和悲哀,夏许唯被林彦吉拉到墙角站定,急得只跺脚:“你就让我过去看看吧,我可是警察啊!” “等会儿。”林彦吉拉住夏许唯不放,抬头望向人群上方的楼层,左手五指合拢掐算起来,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不一会儿,小白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回到林彦吉和夏许唯身旁,夏许唯急不可奈地问道:“小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白脸色有些发青,望了林彦吉一眼,说:“太惨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被人从楼下丢了下来,已经没救了。” “什么?!”夏许唯惊叫道,“那孩子的家人呢?找到了吗?” 小白摇摇头:“没人注意到到底是从哪层掉下来的,已经有人报警了,只有等警察来了再查。” 夏许唯看向林彦吉:“你能查查看吗?那孩子是被谁丢下来的?” 林彦吉扫了夏许唯一眼,目光飘向人群:“这种案子似乎并不归你管吧?” “这可是谋杀!怎么就不归我管了?”夏许唯叫了起来。 “听说这一年里,这附近已经连续发生五起高层坠婴案,查到的结果似乎都是一些年轻的未婚妈妈所为。”小白小小声地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夏许唯瞪着小白,“你可不要瞎造谣啊!” “不是他造谣,只是这些案子发生后不久就被迅速侦破了,并没有引起你的注意罢了。”林彦吉淡色道。 “现在的人都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想要,干嘛要生下来!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谋杀吗?!”夏许唯咬牙低吼。 “你说对了,犯案人都不承认这是谋杀。”林彦吉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轻声道。 ☆、婴灵2 十多分钟后,警车和救护车先前来到现场,夏许唯不顾林彦吉的劝阻执证进入现场,眼前的情景让他悲从心生,花花绿绿的拼砖地面上,早已被一滩鲜红的血痕染红了一大片,那小小的人类身躯被一张黑色的塑料袋掩盖住大半,婴孩早已没了呼吸,安静地趴在地上,任由前来取证的警察拍照、围观。 接警前来的负责警员陈宇轩看到夏许唯,走上前来打招呼:“夏队,你怎么会在这儿?” “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夏许唯盯着那小小的婴孩尸身,轻声道,“查到什么了吗?” “正在排查,据目击者称,这孩子是从十五楼左右的窗户被丢出来的,已经有警员进入该栋住宅楼内挨户询问了。”陈宇轩说道,“唉,太残忍了,现在的小年轻真是……” “听说这一年内,这附近已经发生了五声类似案件?”夏许唯问道。 “嗯,是啊。”陈宇轩摇头道,“现在的社会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生了又不养,竟然直接从楼上丢下来,真的是太残忍了,他们就不怕遭报应样!” “之前的四起案子都已经抓到人了?”夏许唯又问。 “是的,”陈宇轩侧头看了看夏许唯,没想到他对这些事还挺关心的,于是将心里的不满尽数倒了出来,“之前的四起有三起也是我带队来勘查的,那些人真的太无知了!有一个孩子还是他母亲亲手给丢下来的!被找到后居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说什么我又养不活他,不如让他早死早超生,免得留在这世上祸害他人!”陈宇轩咬牙啐了一口,继续道,“还有一个是被孩子的亲外公给丢下来的,说是不知道哪来的孽种,不能留!那个孩子的妈才17岁!被挽留后竟然说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你说说,现在这个年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图一时的快乐,根本就不顾及后果!” “听你这么说,抓人都很顺利?” 陈宇轩哼了一声,说:“能不顺利吗?就在自己的物业或是租住房里将孩子丢下来的,还能跑到哪儿去?完事了,一个个还要求精神科鉴定,居然还真有一个被鉴定出有精神病史!他奶nd,有这钱去买通关系,干嘛不好好把孩子养着!真是不怕半夜鬼敲门!” “最后这些已经被抓的人都被判了吗?” 陈宇轩又是一声冷哼:“这事儿说起来更气人,娘的!全是封闭式审理,最后有两个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一个已经被假释出来了,一个被鉴定为有间歇性精神病,被送医□□了,还有一个在排期,看样子也判不了多重!” 夏许唯抬头看了看上方的高层建筑,又问:“如果这个被抓,你觉得可能被判多重?” 陈宇轩忍不住冷笑出声:“被抓了又怎样?只要装一装可怜,再装下抑郁,判二十年已经算是重的了,搞不好又是个缓刑,回头人家房子一卖,换个地儿住,谁知道她曾经干过啥?老天要真有眼,这些人都不得善终!” 夏许唯突然明白林彦吉不让自己过问此事的原因了,自嘲地笑了笑,宽慰了陈宇轩几句,临走前,叮嘱陈宇轩有什么进展记得通知自己。 陈宇轩也没料到夏许唯对这种案子如此关心,当即应承下来。 林彦吉带着夏许唯和小白进了家牛排店,夏许唯一路都很沉默,林彦吉也不搭话,进入店内,店了三份八成熟的牛排,小白坐在中间,左右看看两人都不说话,瘪着嘴双手托了下巴也不说话。 不一会儿,牛排端了下来,小白欢呼一声大吃起来,林彦吉拿着刀叉却不动手,看着夏许唯拿起刀叉缓缓切开一块肉来,瞬间双眼红了起来,丢下刀叉捂了嘴就往外跑,林彦吉缓步尾随而去,小白还有些不明就里地看着两人的背景,又撇了撇嘴,自顾自吃了起来。 夏许唯冲入厕所,猛烈呕吐起来,在割开牛排的那一瞬间,刚才所见的那小小婴孩躺在血泊中的一幕又重现眼前,盘子里红彤彤的牛排瞬间化成血泊中的婴孩,这让夏许唯顿时有了呕吐的冲动。 林彦吉沉默站在一旁,取了几张面纸拿在手里,等到夏许唯停止了呕吐,立刻将手中的面纸递了上去。 夏许唯接过面纸擦拭脸面,走到洗手台前掬了几捧水拍在脸上,这才冷静下来,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眼望着镜中的林彦吉轻声问:“我是不是很没用,居然会因为一具婴儿尸体变成这样。” “你这是正常反应,吐出来就好了。”林彦吉轻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非常希望真的有鬼神的存在,让这些不负责任的人都受到报应!”夏许唯握紧了双拳,恨恨的沉声说道。 “善恶到头终有报,你无需自责,而且这些事本就不是你的责任。” “是吗?”夏许唯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直面着林彦吉道:“你自称茅山道士,我很想知道,做下这种事的人真的都会有恶报吗?所谓的恶报又是怎样的报应?” 林彦吉平静地望着他,说道:“你即不信鬼神,又何必执着于此?” “我只恨现下的法律有着太多的漏洞,让这些为恶的人有机可趁!如若可以,我真的很想见一见你们所谓的现世报,到底会有怎样的后果!” “或者说,做下这些孽报的女子,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悲惨,有时的报应并不一定会完全发生在她们的身上……”林彦吉缓声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们就可以不为自己做下的错事负责吗?”夏许唯又激动起来。 林彦吉看着他,轻声说道:“不管结果如何,都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不是吗?”见他没有接话,又劝道,“走吧,牛排你既然吃不下了,我们换家再吃,吃完回去休息休息,你明天还要上班。” “不用,就在这里吃!”夏许唯说完,率先出了厕所,林彦吉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晚上十点半,林彦吉和夏许唯一人占据沙发的一头,愣愣地看着电视,小白难得的玩了整晚的网络游戏,这会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扫了眼一直没说话的两人,说:“老大,你平常十点就上床了,今天还不睡?” 林彦吉瞪他一眼,说:“这部电视还满好看的,看完就睡。” 夏许唯抱着靠垫,也打了个哈欠,林彦吉忙对他说:“你要困了,就先去睡吧。” 小白看了看电视屏幕,撇撇嘴说:“老大!这部少年包青天,你不是一直说是垃圾吗?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好了?”续而对夏许唯说,“哥,要不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林彦吉瞪着小白低吼道:“要你管!各人睡去!快闪!” 夏许唯揉揉眼睛,说:“我还不困,你先去睡吧,我再看会儿电视。” 小白已经窜进了卫生间里,里面大猫儿和林先仁正伸了半个脑袋观察客厅里的两人,小白有样学样地斜着脑袋往外看,小声问:“你俩看啥呢?” 林先仁瞪他一眼,说:“呆子!你没发现他俩自从晚饭后就一直很别扭吗?” 小白翻个白眼,不以为然道:“他俩不一直如此么?不过没吵架,算是有进步了,嗯——” 林先仁在小白头上拍了一巴掌,怕他叫出声立刻又捂住他的嘴,恶狠狠道:“就只知道打游戏!你这家宠是怎么当的!” 小白痛得眼泪直流,嘴被捂住呜呜地叫不出声,听林先仁这么一说,更是气愤,狠狠一口咬在林先仁手上,虽说林先仁是个鬼魂,但被这灵狐一咬,还是疼痛难当,‘啊’一声痛呼出声,见客厅两人听到声音朝这边望过来,林先仁立马自己捂住嘴,将小白往外推。 接到林彦吉投来的愤怒目光,小白和林先仁都哆索了一下,大猫儿更是悄没声息地缩回卫生间内,找了个角落蜷着身子躲了起来。 看着夏许唯担忧的眼神,小白尴尬地笑道:“没、没事,我刚踩了大猫儿尾巴,被他咬了一口……” 大猫儿刚刚躺下,就被林先仁抓了起来递到小白手里。 夏许唯站了起来,朝小白走过去:“咬到哪儿了?没事吧?” 林彦吉也跟了过来,狠狠瞪了小白和林先仁一眼,林先仁一闪没了踪影,小白抱紧大猫儿,对夏许唯说了句:“没事没事,我带大猫儿睡觉去了!”火烧屁股样飞快窜回了自己房间。 卫生间前只留下林彦吉和夏许唯两人,两人顿觉尴尬,都有些手足无措,这时,林彦吉耳边传来林先仁的轻语:“儿啊,爸到床上睡去了,你俩也早点儿睡哟~” 林彦吉忍不住皱了眉头,还未开口,夏许唯抢先道:“你要累了就先睡吧,我在沙发上睡就好了。”说着,侧身就要离开。 林彦吉抓住夏许唯的手,暗暗地深吸口气,故作平静地说:“别麻烦了,既然你决定在这里住下,就在屋里睡吧。” 夏许唯即惊又喜地看着林彦吉,结巴地问道:“那、那你、你呢?” 林彦吉笑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的床还够两个人睡。” ☆、婴灵3 半小时后,林彦吉房间的床上,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紧靠着床边,将中间空出一片,屋内已经熄灯,两人却都大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也不说话,空气里流淌着微妙的气氛,即尴尬又奇妙,好半晌,夏许唯突然幽幽地开口轻问道:“睡了吗?” “还没呢,你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上班。”林彦吉轻声答道。 夏许唯又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林彦吉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突然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让你很为难?” 林彦吉望着天花板轻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怕我连累你……” “都是大男人,谁怕谁连累啊?”夏许唯坚定地说道,续而压低了声音,“我还得谢谢你救了我几次了。” 林彦吉侧过头去,望着一臂之遥的那人,柔声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因为我在你身边出现才给你带来的厄运,你还会觉得该感谢我吗?” 夏许唯侧过身来,与林彦吉在黑暗中四目相对,双眼闪着温柔的光芒,轻声说:“十年前我即与你约定,就没有想过要放弃,即使需要付出性命,那又如何?” 林彦吉闭了闭眼,说:“那是因为你还不清楚我的身份,我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李彦炎,或者说,你心目中的李彦炎其实从来没有真实的存在过……” “不管你到底是谁,在我心里,你就是李彦炎,虽然称呼变了,人没有变,我对你的感情也从未变过。”夏许唯深情说道。 不知为何,林彦吉被他说得双眼发涩,身子朝床中间移了移,伸手拍拍夏许唯的肩:“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夏许唯也往里靠了靠,冷不丁地伸头在林彦吉额头啄了下,立刻又退了回去,闭着眼道了声‘晚安’。 林彦吉愣了下,伸长脖子也在夏许唯额头印下一吻,轻道:“晚安。”手臂放在夏许唯肩头没再收回…… 两天后,夏许唯起床洗漱,刚把毛巾浸湿,手机就响了起来,林彦吉看了眼号码,懒洋洋地叫道:“阿唯,你的电话。” “你帮我接一下吧。”夏许唯挤好牙膏,冲外间叫道。 林彦吉接通了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急不可奈的毛赞的声音:“队长,起来了没?玉林小区a栋17楼b室发生命案,尽快赶过来!”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15节 “嗯,知道了。”林彦吉压低声音答应一声,不等那头怀疑,已经挂断了电话,冲还在刷牙的夏许唯叫道:“毛赞打来的,通知你玉林小区a栋17楼b室发生命案,让你尽快赶过去。” “玉林小区?”夏许唯从厕所里伸出头来,疑惑地问了一声。 “嗯,离这里一个街口,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林彦吉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前天发生高层抛婴案那个小区?”夏许唯再次确认道。 林彦吉面色一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林彦吉一看,又是毛赞打来的,催促夏许唯:“还是你来接吧,你同事又打来了。” 夏许唯连忙濑了濑口,从卫生间跑了出来接过手机,毛赞咋呼呼地叫道:“队长,你现在在哪儿?” “家里啊,我马上就到。”夏许唯接过林彦吉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刚才是你接的电话?”毛赞又问。 “不然还有谁?”夏许唯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就这样,我马上就到!”将电话按断。 玉林小区a栋17楼b室。 这是一套小户型住宅,豪华的装修可以看出房子主人物质生活的优越,可惜的是,此时的卧室床上,房子的女主人永远地安静地躺在了那里。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门锁也没有撬过的痕迹,唯一可以证明这是件凶杀案的便是女死者肚腹间那道长长的划痕,血水已经将被褥床单染至暗红,年轻的女人面无血色,安静地躺在那里,面容却是如此地详和平静,若不是那触目惊心的暗红色,单单只看女人的面容,倒像是睡着了一般,谁也不会想到她竟是被人活剖而死。 蒲晓敏已经冲到卫生间里呕吐起来,虽然久经沙场,看到的尸体不下百具,可如此残忍的杀人现场,还是头一遭,就连见惯世面的陈雄,也忍不住到外间来透口气。 夏许唯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陈雄便问:“什么情况?” 陈雄快步迎了上去,低声将屋内的情况简单地交代一番,夏许唯径直朝卧房走去,里面搜证科的同事正在采证和拍照,法医还没到,夏许唯忍不住问:“今天哪个法医当值?” 陈雄撇撇嘴说:“还能有谁?” “那他怎么还没到?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你不知道我家离这里需要穿城吗?”马利克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进来,人随声步入卧房,狠狠瞪了夏许唯一眼。 夏许唯上下打量着他说:“我看你这样子昨晚又没回家吧?又去哪儿风流快活了?” 马利克翻个白眼,带着助手已经走近卧房的床铺,嘴里嘟囔道:“我回没回家要你管啊?你是我什么人?”接过助手递来的手套戴上,由着助手帮自己带上口罩。 “作为朋友,关心关心你还不行?”夏许唯笑眯眯地说。 马利克一边观察死者一边说:“我可没那种有色忘义的朋友,不知道是谁十天半个月的都不照面了。” 夏许唯扬了扬眉,不再和他斗嘴,靠近床边看着马利克利索地检查,一边问:“她是怎么死的?” 马利克白他一眼,说:“明显是被人杀死的啊。” “我不是问这个……”夏许唯想不出这人今天怎么就和自己斗上了,放缓了声音又问,“我的意思是,她是生前还是死后被人解剖的?” 马利克扒着死者腹部的伤口看了看,说:“就伤口的出血情况来看,应该是被人活剖的……噫?”伸手接过助手递来的摄子,小心地将口子扒得更大了一些,在死者腹内不知翻些啥,刚进来的宋明慧看到这情况,立刻捂着嘴退出了卧房。 “怎么了?”夏许唯见马利克如此谨慎,忍不住问道。 “子宫不见了。”马利克说完看向助手,助手刚量完尸温,会意地答道:“估计死亡时间是在6小时前,大略是晚上十二点到两点半之间。” 马利克点点头,又拿起死者的手看了看,说:“死者是活着被剖开腹部,并且子宫被人切除了,死前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被捆绑的痕迹,详细的情况,要等我回去后再进一步检查。”看向夏许唯,“没问题吧,夏队?” 夏许唯一笑,说:“马大法医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回头对陈雄道,“让同事们仔细找找,看能找到死者不见的子宫不。” 马利克一边脱下口罩往外走,一边说:“只怕没那么容易,正常人的子宫是很小的,随便丢进下水道或是马桶里都能冲没了……”顿了顿,又道,“或者凶手有什么不良嗜好,带走了也不一定。” 夏许唯无语地看着马利克走远,陈雄小声问:“队长,那还找吗?” 夏许唯气冲冲道:“怎么不找?他说找不到就不找?你能保证真的就找不到?” 陈雄缩了缩脖子,走了。 夏许唯疲惫地回到家,正在电脑前游戏的林彦吉立刻起身命令抱着大猫儿看电视的小白去拿饭菜出来,并问夏许唯:“今天的案子很棘手吗?这么晚才回来。” 夏许唯换好鞋走到沙发前坐下就不想挪窝了,叹了口气说:“现在的罪犯杀人手法真的是越来越残忍,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林彦吉一边拿眼示意小白将饭菜端到茶几上来,一边走过去坐到夏许唯身旁说:“或者是血腥的电视电影看多了吧。你还没吃饭吧?先填饱肚子。” 看着小白端到面前的饭菜,夏许唯窝心地双眼有些湿润,抬头看了林彦吉一眼,硬挤出一抹笑容道:“有你在身边,真好。”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小白已经窜到电脑前霸占了林彦吉的位置,大猫儿跳上他的膝头坐起直直地看他玩游戏,不时发出‘喵呜’声。 林彦吉看着夏许唯狼吞虎咽地吃饭,轻声问道:“我早上给你的那道符,你还带在身上吧?” “唔?”夏许唯嘴里都是饭菜,不方便说话,干脆将碗筷放下,从衣服领口里扯出红线那头的符来在林彦吉面前晃了晃。 林彦吉安心地点了点头:“可别丢了。” 夏许唯将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一边收起符,一边说:“虽然我不信这个,不过既然是你送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弄丢的。”冲林彦吉笑了笑。 林彦吉眼内闪过一丝担忧,道:“别瞎说话,快吃吧,吃完早点休息,这案子不破,还有得你忙。” 夏许唯笑看林彦吉一眼,听话地继续吃起饭来。 林先仁坐在电脑桌前,幽幽地望着沙发上的两个年轻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小白抬眼扫了他一眼,小声道:“老大他爹,你就别在这里唉声叹气的了,你要真想帮老大,就想办法帮他俩破了命中的劫数啊。” 林先仁伸手在小白头上弹了一下,说:“你当我是神仙啊?要说法力,你可是近千年的修行,你怎么不帮?” 小白捂着被弹痛的额头,长长叹了口气,小声道:“我要能帮还能不帮嘛,唉……” “唉……”林先仁也跟着叹起气来。 ☆、婴灵4 玉林小区a栋17楼b室的女死者名叫骆梅,19岁,无业,父母是在本市经营酒店生意,由于生意好工作忙,长期不在家中,玉林小区a栋17楼b室只是他家的其中一个物业。 骆梅自小不愁吃穿,和父母关系却不亲厚,可能是长期由保姆阿姨照顾的关系,性格看似内向,行为却很叛逆。17岁时因在校内乱搞男女关系被抓现行,自此被学校开除,骆梅被父母狠狠骂了一顿后也就没再追究,吃喝用度从来不缺。 去年年初,骆梅在另一处住宅中的厕所里生下一男婴,因害怕,竟将婴儿连同胎盘一起放入垃圾袋中丢进垃圾桶里,到下午照顾她的阿姨收拾垃圾时才发现了早已死去多时的婴儿。 婴儿的尸体被骆梅的妈妈抱到医院,医生只看了一眼就诊断孩子已经死了,骆梅的妈妈在医生面前哭了一阵,恳求救救孩子,医生面对这已死去多时的婴儿也是无能为力,最终骆梅的妈妈将孩子交到医院的停尸房出钱请人帮忙处理。 谁知那个收了钱帮忙处理孩子尸身的人竟然将孩子又装进垃圾袋里,不知道什么原因丢到了门诊室附近厕所的垃圾桶里,之后被清洁工发现,引来了媒体和警方的注意。 由于婴儿的尸检报告发现孩子是新生儿,死因竟是窒息至死,这无疑成了一起故意杀人案,警方立案调查。 就在警方宣布立案调查的当天晚上,那个照顾骆梅的阿姨到警局自守,称案发当天上午十点左右骆梅突然叫肚子痛,她才发现这个平时穿着宽松的瘦弱女孩竟然怀孕了,而且已经破水,她本想打电话叫救护车,被骆梅死死抓住没办法拿电话,只能陪着骆梅,一边安抚她,一边回忆起自己当年生小孩时的情景,叫她用力,谁知道孩子生下来后竟没有反应,她学着电视里妇产科医生那些倒提了孩子又是抠痰又是打屁股,那孩子都没有哭过一声,当下认定骆梅产下的是个死婴,本想和骆梅商量怎么处理,并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可骆梅意外已经换了衣服出去了。无奈之下,阿姨只能给骆梅的父母打了电话,并在等待骆梅父母赶到时将孩子装进了垃圾袋。之后,骆梅的父母给了那阿姨一笔钱,让她守住口风,不要将这事传扬出去,他们将装着孩子的垃圾袋带走了。 阿姨的证词完美地解释了孩子为窒息死亡这一真相,虽然还存在很多漏洞,这阿姨也是明摆着是来顶罪的,警方苦于没有其他证据,最终骆梅父母的疏通下,以及骆梅当时未满18岁的事实,那阿姨被判了三年,缓刑一年,骆梅无罪释放。 之后骆梅的父母便将骆梅搬到了玉林小区居住,每隔两天骆梅的妈妈会回家来看看女儿,平时由新请的阿姨全天候照顾骆梅。 案发前两天,玉林小区再现高层坠婴案,骆梅就此事在朋友圈里将自己当年的经历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炫耀说只要处理得好,哪里会被抓。 据这位照顾了骆梅一年多的阿姨称,骆梅性格内向,在家里很少和她说话,开始的半年里她几乎没有出过家门,天天宅在房间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每天早午晚三餐都是做好了叫她,有时候她也没有吃,经常一天吃只一两餐。 半年后可能是骆梅的父母回来的时间变少了,骆梅开始隔三差五地出门,一出去就是半天一夜的,出门时打扮得花枝招展,回家后常常都是醉醺醺的,开始时她将这事和骆梅的妈妈说了,结果母女俩大吵了一架,终了,骆梅还指着她鼻子骂了她一顿,当时她就想辞职,奈不住骆梅妈妈的恳求,加上可观的工资,于是在和骆梅妈妈协商以后只管骆梅生活起居,其他事一堪不管,得到承诺后才又留了下来。 之后骆梅的妈妈每两三天会回来一次,骆梅每次都选她妈妈没来的日子出去鬼混,这样一下倒也相安无事。 案发前一天,骆梅又早早地出了门,到中午时分阿姨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她70多岁的老母上厕所时滑倒了,现在正送往医院,还没醒过来,阿姨担心老母的情况,给骆梅的妈妈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倒告假往医院赶,好在老母亲只是轻微中风,到医院不久就醒了过来,在医院做了详细检查,医生说只用留院一周,之后每天坚持来做康复治疗就可以了。 阿姨在医院忙了一天,夜里小眯了一会儿,老母亲交由丈夫和儿子轮流照顾,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赶回了玉林小区。哪知一进大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以为是骆梅又喝醉不知道吐在哪里了,推开骆梅没关严的卧房门,一股难闻的血腥味立刻窜入鼻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阿姨一边叫着骆梅的名字一边走进了房间,当时骆梅的身子被被子盖着,房间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房内光线很暗,阿姨并未发现异样,等她靠近床边,血腥气重得让人想吐,伸手摸了下骆梅的脸,本想看看这孩子怎么了,却被吓了个半死,等她开灯一看,露在被子外的床单早已被血染成暗红,惊吓得跌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 随后阿姨通知了骆梅的父母并报警。 骆梅父母的口供和阿姨的口供相似,骆梅的妈妈在接到阿姨电话时人正在外地进货,订了最快回来的飞机票,到案发当天早上八点才回到y市,一下飞机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立刻赶了回来。 关于当年骆梅产子的事,骆梅的妈妈也一口咬当,当时是照顾骆梅的阿姨判断孩子一出生就死了,才放进垃圾袋的,他们到后将孩子从垃圾袋里抱了出来,骆梅的妈妈抱了孩子去医院想看看孩子是不是还有救,就算没救,也得给孩子一个妥善的地方安置,没想到却引起了后面一系列事件。 骆梅的父母也承认由于忙生意,打小就对骆梅疏于管教,家里老人又过世早,一直是请保姆、阿姨照顾骆梅的生活,亲子关系很是淡薄,只想着只要能给孩子提供优越的物质生活,将来即使她不工作,也不愁吃穿,可万万没想到…… 骆梅的妈妈在警局哭了好几次,反倒是骆梅的爸爸一直阴沉着脸,警察问一句答一句,也没有多余的言语,似乎这事情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搜证科那边的报告称,骆梅所住的玉林小区a栋17楼b室内除骆梅和照顾她的阿姨的脚印指纹外,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只是骆梅的房间门和大门异常干净,大门上只找到两组阿姨的指纹,卧房门把手上有骆梅和阿姨的指纹,也就是说凶犯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法医的验尸结果表明,骆梅体内有大量酒精成分,血液样本中有麻醉剂成分,推测骆梅是酒醉后被人注射麻醉剂后活剖,最终失血过多致死。死亡时间在晚上11点40到1点40之间。 小区内监控显示,骆梅在案发前一天晚上11点2分进入小区大门,11点15分乘电梯回到家中,从骆梅回到家到第二天早上被发现尸体,小区内没有可疑人物进出。 小区保安称骆梅当天晚上是独自坐出租车回来的,走路有些偏偏倒倒的,应该是喝了不少酒,因为她时常这样,所以小区内的保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巡查的保安将她扶到电梯口后就离开了,途中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至于骆梅的朋友,几乎都是网上认识的,通过翻查骆梅的微信、陌陌等交友工具,警方查到了当天与骆梅最后接触的五个年轻人,这五个人只有两个是原本生活中就认识的朋友,其他都是从交友平台上结认,当天约出来玩耍的网友,五人均称他们当天晚上9点进入k厅,当时骆梅已经有些微醺,途中不知道怎么的和其中一个叫小小辣英的女网友发生冲突,大吵了几句,骆梅就摔门走了,他们五人继续留在k厅里鬼混,k厅的消费记录和门口的摄像证实了五人的供词。 玉林小区活剖杀人案已经发生一周,媒体将这件案子炒得满城风雨,各八卦论坛、交友平台更是对此事关注极深,有无聊者将死去的骆梅生前的所有事都被人肉了出来,在网络中无限放大、传播,将她中学时怎么乱搞男女关系,被人搞大了肚子不得不退学,后来又亲手杀了自己生的孩子,还不知悔改,以至被婴灵缠身,惨死家中,碰过她的男人都要倒霉等等等等,编得绘声绘色,围观者众,添油加醋乱爆私隐者更多。 民间也是说什么的都有,各种谣言、猜测满天飞,有人说骆梅是带男人回家被杀的,也有人说骆梅是被她弄死的那个孩子杀死的,不然为什么要划开肚子?一定是那个死掉的孩子的怨灵不散,从她肚子里硬生生钻了出来。 ☆、婴灵5 林彦吉坐在沙发上翻看微信八卦,小白搂着大猫儿凑过头来,兴致勃勃地问:“老大,你关心人家就说嘛,要是知道啥,赶快告诉他,免得他一天累得跟狗一样。” 林彦吉白了小白一眼:“也不知道谁才像狗。”将ipad放到一旁,“要真是怨魂作怪,我还能帮到他,你觉得这案子真像传说的是婴灵干的?” 小白摇着大猫儿的爪子说:“除非是有人故意圈养的婴灵,一般的婴灵哪有这么大能量,把一个人的肚子活生生划开,这可不是一般怨灵干得了的,更何况是一出世就死掉的最弱小的婴灵,而且这事都过了一年多了。” “这不结了?既然不是鬼魂作秽,我又能帮他什么?”林彦吉无奈地瘫在沙发上。 小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坐直身子兴奋地提议:“要不,我们去现场帮查查看?” “我可不想为这些事跟他吵架,没事做去给大猫儿洗个澡,你多久没给它洗过了?都发臭了!”林彦吉厌恶地捂住鼻子瞪小白。 “哪里有臭?”小白不相信地抱起大猫儿闻了起来,“我明明前天才给它洗了,怎么会臭?根本没有臭嘛!” 林彦吉起身随便在小白头上拍了一巴掌:“前天洗的,今天就不用洗啦?快去!”说完,往电脑前走去。 “你家老大心情不美妙,你要想不受苦的话,还是乖乖听话吧。”林先仁出现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打开电脑装作没事人的林彦吉。 夏许唯这几天并不好过,因此周日早早地去了警局开工,原本以为不会太难的一件凶杀案,如今彻底陷入了僵局,小区大门和a栋电梯口及安全梯的监控他们已经反复查看了数十次,就差没有一格一格确定了,可是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好在现下社会关注度又被另一个八卦事件吸收开来,舆论压力锐减。 开完早会,夏许唯到法证科找马利克,门也没敲直接将门推开,没想到办公室里不止马利克一人,还有一个有些面熟的年轻人,两人正在说话,都被夏许唯突然推门吓了一跳,马利克反应极快地抓起桌上的一本书朝夏许唯丢了过去,叫道:“敲门!连这点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夏许唯也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将门又拉上,在门外愣了会儿,不知道马利克几时变得对自己这么凶了,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是那个年轻人,夏许唯直直盯着对方的脸看,一时想不出在哪儿见过这人,那年轻人已经低下头快速走开了。 “还傻站在门口干嘛?找我什么事!快说!”马利克不客气地声音再次响起。 夏许唯脑内灵光一闪,想起在哪儿见过那年轻人了,边走进房内随手关上门,边笑哈哈问道:“刚才那个是你的新助手?原来的小丁呢?” “小丁培训去了。”马利克随口一答,反问夏许唯,“夏大队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会又是遇到什么感情上的麻烦要来找我诉苦吧?” 夏许唯翻个白眼,拉开椅子坐下,正色道:“上周你检过的那个叫骆梅的女孩,除了子宫被人切除,还有没有别的比较特别的地方?” 马利克瞥他一眼,冷淡开口:“夏队长不会是怀疑我的专业吧?还是觉得我的报告还写得不够详细?” 夏许唯愣了下,不明白马利克几时变得如此敏感,自己不过是想来和他聊一聊,以前也是这么问的,怎么会和专业拉上关系,一时即尴尬又无奈,望着马利克竟说不出话来。 马利克见老友这般模样,心里竟有些快感,嗤笑一声,问:“你们找到被切除的子宫了吗?”见夏许唯摇头,马利克沉吟一声,道,“还记得上陈锐煊的案子吗?” “嗯,一个相信巫术想将自己变身真女人的连环凶杀案,这和现在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夏许唯刚一说完,双眼一亮盯着马利克的眼睛道,“难道现在这个案子也可能变成……” 马利克吐了口气,轻轻说:“你知道这个城市,就去年一年发生了多少起恶意杀婴案吗?” 夏许唯想起之前遇到的陈宇轩的话,答道:“四五起?” 马利克的脸抽动了下,说:“你说的只是类似最近那种高空抛婴的案子吧?像石妹英的养父那样,将孩子直接活埋或是弄死后埋掉的,还有很多。就我去年检过的初生婴儿尸体就有13具之多……” “什么?”夏许唯激动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马利克,“为什么这么多人生了又不养?竟……竟如此残忍!”一拳狠狠砸在桌上。 马利克异常平静地看着夏许唯:“你这问题太复杂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刚一出世就被父母狠心害死的孩子大多数是未成年人所生。” 夏许唯又愣了下,说:“我还以为大多数是女孩子……未成年人……”突然嗖地站了起来,续而又坐下,摇头道,“如果是涉及未成年人的,外界应该不会知道太多具体的案件情况吧?” “是的,很多案子是在未惊动媒体的情况下审理的,案发当地可能会传播一段时间,不过你也知道现今这个速食社会,只要有新的八卦出现,人们的注意力也就转移开了。”马利克说道。 夏许唯长出了一口气:“但愿这只是个意外,不会再有类似的案子发生了吧……” 话未说完,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分别接通电话,两人不由都望向对方,神情严肃起来,挂断电话,马利克苦笑地问夏许唯:“棕北水月年华家园?” 夏许唯点点头,面色不愉地说:“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利克坐办公桌前绕过来,拍拍夏许唯的肩:“你的责任是负责抓捕凶手,而我,只是检尸,至于凶手什么时候要犯案,为什么目的犯案,都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叹口气道,“走吧!是福不是祸……” 棕北水月年华家园5栋2单元9楼4号房门大开着,客厅沙发上一个女人正捂着头痛哭,一个身穿保安员制服的年轻女子守在那女人的身旁,不安地不停往门外张望,几个男性保安员在门外不时小声议论着什么,楼梯间里有不少住户或伸头往这边张望,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夏许唯率队一出电梯门,保安们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介绍情况,夏许唯径直往走去,陈雄招呼拢保安们开始作记录。 屋内的女保安看到夏许唯等人,立刻拍了拍哭泣的女人的肩:“黄姐,警察来了。”说完,像看到救星般朝夏许唯等人迎了上来,问:“你们是警察吧?死者就在屋里……”回身指指提高音量痛哭的女人,“她是死者的妈妈,今天回来就发现了女儿的尸体,真的很惨……” 从出电梯开始,这层楼内就有一股恶臭直钻鼻子,越靠近这套房,恶臭味越浓,夏许唯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是谁报的案?” “是我,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投诉,住在5号的田先生说4号黄女士家传出恶臭,他昨天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他,让我们来看一看。早上我们上楼来也没找到人,就给黄女士打了电话,没有打通,到十点左右看到黄女士回来,我跟她说了下情况,她便让我同她上楼来看看,结果……”女保安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深吸了口气续道,“黄女士开门后那股恶臭更浓,她一边叫她女儿的名字一边和我四处查看臭气是从哪里出来的,我先去了厨房,黄女士先去了她女儿的房间,哪知道我刚踏进厨房就听到黄女士的惨叫声,冲过去一看……”女保安似乎回想起那屋内的情景,脸色瞬间惨白,强咽了口口水,将呕吐的冲动压了下去,白着脸说,“随后我就报了警。” “嗯。”夏许唯转过头去吩咐张闫,“你带这位女士到一旁先做份详细笔录。” 几乎和夏许唯他们同时到达的片区警员已经布下了警戒线,搜证科的法医也在这空档到达,各部门开始按部就班地做起来事。 夏许唯看了眼那个在沙发上哭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吩咐蒲晓敏先去安抚安抚那女人的情绪,自己带着宋明慧和毛赞往卧房走去。 恶臭味薰得几人双眼发红,胃部开始翻腾起来,刚到房间门口,就撞上从里面出来的马利克,马利克一看夏许唯,便道:“我看你最好带个口罩进去。” 夏许唯不明就里,白他一眼说:“你还怕我吐了?” 马利克耸耸肩:“听不听由你。”回头招呼还在收拾东西的助手,“快点儿,我到门口等你。” 夏许唯奇怪道:“你怎么才来就要走?就检查完了?” “等搜证完他们把尸体给我送回法医科,我就先回去了,拜拜~”马利克轻挑地说道,随手从拉了工具箱过来的助手的口袋里掏了几只口罩出来递给夏许唯,“兄弟,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拍拍夏许唯的肩,径自走了。 “去~”夏许唯白他一眼,继续往卧室内去,刚到门口看了里面一眼,毛赞便捂着嘴冲了出去,宋明慧也有些受不了地拍了拍胃部,小声恳求夏许唯:“队长,给、给我个口罩吧……” ☆、婴灵6 这间卧室以粉红色系为主打色系,十五平左右的房间里挂着许多蕾丝彩带装饰,梳妆台上,阳台边的卧塌上,粉色公主床的床头上到处摆满了造型不一,大小不同的各式布娃娃,床边原本粉色的毛绒地垫有一大半已经变成了暗黑色,公主床的粉色床单上也有着大面积的暗黑色块,床上躺着的人远看似乎穿着白色的衣裙,还在微微地动弹,靠近一看,那些白色的竟是大片大片的蛆虫,也难怪毛赞会冲出去呕吐。 近距离看到自死者脸上破溃的皮肤中爬出来的蛆虫,宋明慧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夏许唯面无表情地将口罩带上,这屋里似乎还有些什么不太对劲。 夏许唯仔细看了那爬满蛆虫的死者身体,腹部隐约有一个伤口,心下一凝,难道……不过再细看,尸体身体的肌肉、皮肤都已大面积破损,腹部那个到底是伤口还是别的,也只有等法医验尸后才知道了。 回头看了看身后那粉红色的落地窗帘,夏许唯走过去伸手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窗户是关着的,从里面锁住,夏许唯正准备伸手去推开窗户,一股热风突然吹了到了身上,夏许唯转头去看,墙上的空调不知什么时候动了起来,液晶盘显示温度40度。 夏许唯回头大声问:“是谁开的空调?” 此刻在房内的只有他、宋明慧和两个搜证科的同事,宋明慧一直跟以他身旁,这会儿正在四处观察屋内的摆设,两个搜证员一个在床边,一个在梳妆台那里,三人都摇头说没有动过。 夏许唯在屋内找了起来,宋明慧问:“队长,找什么?” “遥控器……空调遥控,看到过没有?” 宋明慧四处张望地帮着寻找,眼尖地看到桌头柜上的一物,指着那东西道:“队长,是那个吧?” 夏许唯回头看了眼,转身走过去伏下身仔细看了看遥控器,遥控器指向的方向是窗户,让在床头柜上也不可能被人动到,液晶屏黑着,空调并不像是被这个遥控开了的,那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 夏许唯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带了宋明慧从卧室出来,蒲晓敏在沙发上安抚黄女士,黄女士已经停止了痛哭,抽抽搭搭地一直埋怨是自己不懂照顾女儿,是自己害了女儿。 吐完的毛赞自发地去帮陈雄的忙,给保安们做完笔录后又去敲了和4号同在一层楼的5、6号两间房的门,给两家业主做了笔录。 就在夏许唯准备带队离开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门外快速冲了进来,完全无视在场警员,一边挥手推撞开阻拦他的警员,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地径直走到被蒲晓敏扶着起身准备和他们回警局录口供的黄招娣面前,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打在黄招娣脸上,在场众人都被惊到,陈雄和毛赞快速出手将人拉开制住,那男人高声叫骂道:“你这贱人!你赔我玲玲!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贱人!”虽然被陈雄和毛赞强行拉开,他还在继续伸长了腿想要去踢黄招娣。 黄招娣被他一打,又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就要冲上去和他撕打,好在被蒲晓敏牢抱住,只能叫骂道:“你这混蛋还有脸来!如果不是你在外面乱搞,玲玲怎么会变成这样?又怎么会出事!你赔我女儿!” 好一会儿,夏许唯等人才将这两人的情绪控制住,一前一后拉出了凶案现场。 钱美玲,17岁,现y市第七中学高二学生,成绩中上,性格外向,在校人际关系良好,单亲家庭,父母在六年前离异。 其母亲黄招娣,是名导游,时常带团出外,案发前五天,她带了一团人到马来旅游。 其父钱鑫锐,是个房地产商人,六年前因想要儿子在外乱搞男女关系,被黄招娣抓现形,导致家庭破裂,因嫌钱美玲是女儿,故未争夺抚养权,谁知几年下来自己膝下尤空,两年前确诊没有生育能力,这才回头和黄招娣多次协商想要要回钱美玲的抚养权,被拒后多次找到黄招娣争吵,或直接去找钱美玲,却不被认可。 但由于近几年人们收入提高,出外旅游的人越来越多,黄招娣工作量猛增,陪伴女儿的时间也锐减,钱美玲与钱鑫锐的接触多了起来,开始对这个父亲改观。 据钱鑫锐称,父女俩关系亲近是缘于半年前钱美玲发生的一件意外事件,钱美玲在初中时和一个男生交好,瞒着黄招娣偷偷交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了手,那阵黄招娣正在带团外出,要不是钱鑫锐发现了醉酒街头的女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为了哄女儿开心,那段时间钱鑫锐没少下功夫,甚至不惜动用关系将女儿从原来的学校转到了现在的学校,就为了让她不再因为环境想起那段不开心的回忆。 自那之后,父女俩时常在黄招娣带团出外时聚了聚,就在上周星期三下午他接到钱美玲班主任的电话说钱美玲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家了,在了解情况后,他先帮钱美玲请了两天假,之后他就给钱美玲打去电话,当时人还好好的,约了晚上一起吃饭,哪知刚挂了电话就有几个外地生意上的朋友打来电话说已经到y市了,为尽地主之谊钱鑫锐立刻前去迎接,途中给钱美玲打电话说晚点儿和几个叔伯一起吃饭,钱美玲不喜欢人多,推拒了,钱鑫锐了解自己这女儿的性子,也没勉强,等到晚上十一点多他再次和钱美玲通话,当时钱美玲还一切正常,只说自己那个来了,不是很舒服,想早点睡了。 到周四晚上十点左右钱鑫锐还去给钱美玲送过夜宵,他在钱美玲屋里大概呆了半小时,父女俩约好周日去商场购物,周五因为陪朋友去了山里玩耍,一整天没有和钱美玲联系,等到周六晚上钱鑫锐再打电话过来就没人接了,当时钱鑫锐也没多想,以为钱美玲为第二天购物做准备,早早休息了,就没再打来,结果今天早上送走朋友后赶到小区就听说女儿被人害死在家里。 想到自己再不可能有孩子,而这世上唯一的一个女儿竟然就这么没了,钱鑫锐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黄招娣身上,认为如果不是她贪钱,老是带团出去鬼混不管女儿,女儿也不会出事。 小白抱着平板抱到林彦吉身旁,紧张地说:“老大,又出命案了!夏哥这回是摊上□□烦了?” 林彦吉正忙着solo,哪有功夫去理小白,嘴里嗯了一声,头偏到一旁避开小白递到眼前的平板,哪知这一来就没办法看全屏幕上的内容,不耐烦地嚷道:“知道了知道了,一边儿去!” 小白委屈地抱着平板盯着林彦吉:“老大,是夏哥重要还是你的游戏重要啊?” “都重要,不过现在性命攸关,等我完了这局再说,乖~一边儿去。”林彦吉手眼不停地盯着屏幕,嘴里喃喃说道。 小白还要再说什么,被林先仁拦住:“来来来,给我看看是怎么回事?”从小白手里拿过平板,却不知如何操作,不由感叹道,“不过与世隔绝十年,这世上竟出了这样的报纸,唉……真的是老了,没用了。” 小白‘噗’一声笑了出来,认真教导林先仁平板的用法,一边将刚翻到的微信消息翻出来给林先仁看,一边解释说:“看吧,就这个,棕北小区发生凶杀案,死者疑似一个高中女生。” 林先仁认认真真的将小白找到的几条微信内容一一看过,不解地问:“这和小唯有啥关系?”自从夏许唯搬进来后,林先仁便一直如此称呼他,当然,夏许唯并不知道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这位鬼伯父。 “你看这些评论!”小白将消息往下划拉一阵,指着一个匿名评论念道,“这小贱人不是遭报应的吧?半年前她可是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人哦!”又往下划拉一阵,指着一个名为‘小小尘’的留言念出声来,“死的是钱家大小姐吧?仗着老爸有钱,杀人不用偿命的!” 林先仁疑惑地望着小白问:“这些可以相信?” 小白瞪他一眼,说:“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也算是一条线索,如果这些人说的是真的,那这案子不就和之前那件有相似之处了吗?” “那又怎么样?”林先仁不解道。 小白叹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要是这样,这就很可能是连环凶杀案啦!凶手杀人的手法这么残忍,你就不怕夏哥有危险?” “当警察,又是重案组的,有危险也很正常嘛,你还是去给你家大猫儿洗洗澡,带出去溜一溜,别让它老在家里吃完睡睡完吃,看看,都肥成什么样了?估计老鼠走到它面前它也不会动一下。”林先仁嫌弃地看向蜷在沙发上睡觉的大猫儿。 小白无语地盯着林先仁,眼珠一转,附到林先仁耳边小声道:“大师傅,你在家里闲着不闷吗?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查查这件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培训课,因此不定期更新中…… ☆、婴灵7 林先仁走回沙发前坐下,摇头道:“别了,你家老大要不带着我,我连这屋的大门都出不了,还查什么案?再说了,我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小白几步窜过去抱着林先仁的大腿边摇边求道:“大师傅,你就忍心看着你的男媳妇这么操劳吗?就不想点办法帮帮他吗?唉……唉哟哟……痛、痛啊……”小白突然叫了起来。 林彦吉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伸手扯起他的耳朵,将他从林先仁腿边拉了起来,道:“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啊?忘了我们的工作宗旨是什么了吗?啊?” “没、没忘,没忘,没有委托人不做,没钱收不做!”小白偏着头捂着耳朵大声说道。 林彦吉气哼哼地放开小白的耳朵:“这件案子有委托人吗?有钱收吗?” 小白不甘不愿地抬眼看了林彦吉一眼:“没有……”见林彦吉往厕所走,连忙追上几步补充道,“可是,夏哥是你的人耶,难道帮他也不行吗?” 林彦吉停下来转身望着小白,小白不知为何看到林彦吉此时的模样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只听林彦吉冷声道:“只要没有苦主,我们就没有做事的理由!” 小白不甘心地小声嘀咕道:“之前李三江的案子你也人找你啊……” 林彦吉瞪着小白道:“若不是你招惹了大猫儿回来,会惹出这么多事?” 小白更觉委屈,大声道:“这和大猫儿有什么关系?当时可是你先让我去调查的!” 林彦吉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决绝地说道:“总之,我不允许你再犯规做事!” 小白当下‘哇’一声大哭着扑进林先仁怀里,哭喊道:“大师傅!你看看老大,他不讲理,呜呜!他不讲理!呜呜呜呜!” 林先仁慈爱地抚摸着小白的头发,回头想说上两句,却见林彦吉已经重重地关上了厕所门,轻叹口气,柔声对小白道:“小白狐狸啊,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家老大,他说的没错,做我们这行的,若不遵守规则,很容易给自己甚至是身边的人带来灾难的……” 小白呜呜哭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可是……之前那件案子,也没有委托人啊,他还亲自参与了调查呢,还有还有!在古镇的时候,也没人出钱委托嘛!” 林先仁慈爱地看着小白:“你说的那个什么江的案子我不清楚,不过古镇这事其实我也算是当事人之一,你还记得,你家老大每年总会去古镇一次吗?” 小白泪眼婆娑地望着林先仁点了点头:“嗯,自八年前开始,老大确实每年都会带我去古镇住上几天。” “他是为了找我……”林先仁眼内流露出一丝悲哀,声音更加轻缓,“所以,古镇的事并不是没有委托人,那个委托人就是他自己啊……” “原来是这样……”小白似懂非懂地收起了眼泪,突然眼睛一亮,道,“也就是说如果由我来委托老大查这件案子,也是可以的罗?” 林先仁万没想到小白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怎么查这案子身上,瞪了他半天,才说:“我想,你家老大是不会接你的委托的……”顿了顿,又安抚目光瞬间黯了下去的小白说,“如果小唯真有危险的话,小吉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就放心吧!” 小白站起来走向大猫儿,没精打彩地说:“也只有这么想了……”将大猫儿从沙发上抱起来,猛地丢在地上,大猫儿一惊,在空中扭动着身子最终四脚着地趴在地上,回头冲小白‘喵呜’一声,小白看着它骂道:“一天就知道睡,走!出去溜溜,给你找个女朋友去!” 夏许唯通过电话联系上钱美玲现在的班主任,说明情况后,夏许唯带着陈雄上门拜访。 据钱美玲的班主任透露,钱美玲是高一第一学期中途转到自己班上来的,这孩子很文静,不爱说话,也不惹事,对老师和同学都很有礼貌,就是身体差了些,成绩中上,喜欢看书画画,在校人缘还过得去,只是没有很要好的朋友,似乎喜欢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老师也曾找钱美玲的家长谈过话,知道这孩子是离异单亲家庭,父母都忙于各自的事业很少和她交流,好在两位家长对孩子的学习生活也挺关心的,答应尽量抽时间多陪陪孩子。 这学期钱美玲也慢慢溶入了班级活动,上个月还参加了全市高中生美术绘画比赛,得了二等奖。 至于上周她没来学校的原因,老师是这样说的:第七中学每年春季运动会都选在和校庆一起举行,一直都是占用三天的时间,钱美玲一向身体羸弱,也没有参加什么项目,当天到校后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可能是太阳比较猛烈的缘故,在给参加长跑的同学加油时险些晕倒,几个同学将她扶到树荫下休息了会儿,老师就让她先回家了。 之后,老师给钱美玲的妈妈打过电话,那边没人接,就又给钱美玲的父亲打了电话,告知了情况,钱鑫锐听说是运动会,便直接给钱美玲请了两天假,之后两天的运动会钱美玲没来,老师和同学也没觉得意外。 运动会结束后刚好又是周末,因此,并没有人发现钱美玲失踪。 这番情况和钱鑫锐所说一致。 临告辞前,老师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说:“警官先生,这孩子似乎对小婴儿有种特殊的恐惧心理,我也是无意中注意到的,不知道对你们查案是不是有用。” 夏许唯看着老师的眼睛问:“可以说说具体情况吗?” 老师回忆了下,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说了出来:事情是在上学期末,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学生回校拿成绩单和布置寒假作业,当时有位放产假的老师带了刚出生四十来天的宝宝到学校找领导办个手续,这位老师原本是高一的英文老师,按预产期本来是刚好在学期末才会生产,哪知提前一个多月生了,办完后老师被学生发现,被邀请到教室里坐坐,结果婴儿突然哭了起来,原本安静坐在位置上的钱美玲突然惊叫起来,恐惧地看着那位老师怀里的宝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当时班主任老师也在场,和几位同学上前询问情况,英文老师在哄好宝宝后抱了过来,钱美玲更加惊恐,最后竟然吓得失声痛哭起来,这让英文老师和在场师生都很意外,等到英文老师走后好一会儿,钱美玲的情绪才被大家安抚下来,事后她说自己从小就讨厌婴儿的哭闹。毕竟在学校里很少遇到宝宝,这种情况也就发生了那么一次,因此班主任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这会儿突然想了起来。 夏许唯和陈雄对望一眼,讨厌婴儿哭闹?如果只是单单的讨厌,为何又会情绪失控? 夏许唯又仔细问了一些细节,请过班主任老师带着陈雄离开。 一出楼道,陈雄就忍不住道:“队长,看样子这女孩最可能的死亡时间就是周五了吧?可是这才几天,怎么就会……”回想起钱美玲的惨状,陈雄咂咂嘴,强忍住呕吐的冲动。 夏许唯皱着眉,边走边说:“还要再查查,钱美玲初中时的那个男朋友是谁?最后见过她的人除了钱鑫锐外还有谁?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也只能说明钱美玲周三的时候还好好的,钱鑫锐的证供属实才能证明钱美玲周五之前还活着,但目前除了钱鑫锐在周四见过钱美玲外,还没有发现其他的证人。另外,是什么原因让这个还在校就读的女孩子遭此毒手的呢?她恐惧婴儿的原因又是什么?” “确实很奇怪……”陈雄沉吟道,“不过钱鑫锐应该没理由说谎吧?毕竟他不能再有孩子,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又怎么下得了毒手?换句话说,就算他还能再生,这个女儿对他也没有任何阻碍才是,又何必将她杀死?” 正说话间,两人的手机一前一后响了起来,接听电话后,夏、陈二人都难以置信地互望了对方一眼,加快脚步朝停车地方向跑去。 和平小区26栋3单元5号。 一个化着浓妆看不出实际年龄的美艳女子安静地躺在简陋的单人床上,十平不到的房间里窗帘被紧紧拉着,屋里满是搜证、验尸、做笔录的警员。 夏许唯站在床边看着马利克扒拉开女子露在黑色紧身露脐背心下的伤口,鲜红的血水顿时涌了出来,将周围早已黑紫的床单更浸得湿漉漉的,白花花的肠子清晰可见,马利克伸手进去不知翻找什么,一会儿,伸出被血水染红了手套的手,摇摇头说:“子宫不见了。” 夏许唯一愣:“子宫?难道……” 马利克嘴角扯起一抹浅笑,一边检查尸体其他部位,一边说:“上午那具尸体的报告我还没做好,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一件事——那名女生的子宫也被切除了。” “什么?!”夏许唯吃了一惊,突然想起刚刚去拜访的那位班主任老师的话,钱美玲惧怕婴儿……难道…… 马利克一边检查着尸身的表面伤痕,一边说:“看样子又是一起连环凶杀案,就目前发现的这三名死者来看,都是被人先打了麻醉剂,然后活剖开腹部,切除子宫后任其流血不止,最终导致死者失血过多而亡。” 夏许唯拽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是什么人这么变态,竟然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马利克扬扬眉:“你这问题只有等你抓到凶手时自己问他了。” ☆、婴灵8 晚上十点,夏许唯还没回来,也没打过电话回家,林彦吉显得有些不安地在屋内走过来走过去,不是洗手就是翻找东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先仁终于看不下去了,说道:“我说小吉啊,你要担心他就打个电话去问问吧,干嘛像只走马灯一样走来走去的?” “我担心谁?”林彦吉不屑地瞪了林先仁了人,拿了袋薯片坐到沙发上吃了起来。 小白扑过去抢下薯片叫道:“老大!你不是最讨厌这个味道吗?!” 林彦吉扫了眼小白抢走的薯片,冲着垃圾桶啐了几口,不以为然道:“我说怎么这么难吃!还有别的口味吗?” 小白紧紧抱着被开了袋的薯片摇摇头,退到一旁的沙发上盘腿坐好,大猫儿跳到小白怀里,‘喵呜’一声眼睛死死盯着薯片袋子。 林彦吉又在茶几下翻找起来,见没什么吃的,又起身朝厨房走去。 林先仁冲小白做个鬼脸,说:“看看你家老大,真是死鸭子嘴硬!” 小白嚼着薯片说:“要不,我给夏哥打个电话?” “早该了!”林先仁瞪他一眼。 小白立刻掏出手机拔了过去,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小白迫不急待地问道:“夏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下班?” 夏许唯疲惫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有新案子,今晚得加班了。” “啊?那要不要我让老大跟你说两句?” “不用了,就这样,我还在开会。”那头刚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小白沮丧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林彦吉拿了盒冰淇淋从厨房出来,看到小白的模样,不悦道:“你在给谁打电话?” 小白连忙收起手机,尴尬地笑了笑:“没,我就看看几点了。” 林彦吉翻个白眼坐到沙发上,一边舀冰淇淋一边问:“他今晚还回来吗?” “呃……”小白看了林先仁一眼,林先仁别开目光看向别处,小白瘪瘪嘴,如实说道,“夏哥说又有新案子发生,正在开会,今晚要加班,没说什么时候回。” “嗯,时候不早了,你也该睡觉了。”林彦吉边吃冰淇淋边说。 小白眼珠一转,挪到林彦吉身边,小声试探性地说:“老大,我觉得夏哥这次真的遇到特麻烦的案子了,要不,由我来委托你帮查查?” 林彦吉看也不看小白,道:“你和这些案子有关系吗?用什么身份来委托我?” “义胆侠士,路见不平就得管!”小白昂首挺胸道。 林彦吉白了他一眼:“你当现在是在写吗?义胆侠士?滚回五百年前去吧!” “老大~~”小白扑在林彦吉腿上发起嗲来。 林彦吉看了眼小白刚才坐的地方,冷然道:“薯片吃完了,快去睡觉!” “啊——”小白一惊坐起身来往刚才的位置望去,只见大猫儿正舔着手爪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小白悲号一声扑过去看丢在角落的薯片袋,里面连颗渣都没剩,翻身就去扑大猫儿,大猫儿‘喵——’的一声窜下沙发,钻进沙发底下,小白怒吼道:“你这吃货!不乖乖给我滚出来,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大猫儿‘喵喵’叫着朝沙发底的角落里蜷紧了身子。 小白伸手怎么也够不着大猫儿,气得呜呜之叫,林彦吉抬脚踹踹小白的屁股命令道:“我数到十,你再不滚回房间睡觉去,明天禁食一天!一,二,三……” 小白悲号一声冲大猫儿骂道:“你给我记住!”爬起身来往房间冲去,转瞬‘砰’一声重重甩上了门。 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不少,林先仁担忧地望了眼林彦吉:“你真的不打算帮帮小唯?” “阳间事,管不了。”林彦吉一边吃冰淇淋,眼睛望着电视,一边平静地回答。 林先仁看了林彦吉一会儿,轻叹口气,道:“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也轮不到我这老鬼去多话,我也去睡了,你早点休息。”说完,站起身来转瞬消失了踪影。 林彦吉呆呆看着电视屏幕,手上机械地舀着冰淇淋,思绪似已飘离…… 一天内接到两起命案,加上之前的一起,一共已发生三起相似杀人案件,夏许唯等人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虽然警方对外封锁了消息,并未将三起命案的相似点公布,但依旧引发了公众的不安,有女儿的家庭都开始自危起来,城内谣言四起,都说y市来了个变态杀手,专杀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夏许唯和组员们整晚呆在警局查看棕北小区和和平小区的监控录像,和平小区内的监控很少,加上死者死亡时间距被发现时较短,需要查看的内容并不多,而钱美玲至少已经死亡三天,需要查看的录像量大了许多。 重案一组六人,一人查看和平小区的监控录像,余下的五人分别查看棕北小区的监控录像。 忙碌一夜。 早上六点过,夏许唯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一开门,就看到林彦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惊奇道:“噫?你可别告诉我,你昨晚一晚没睡,等我回来哦。”笑嘻嘻走过去,抛开案件带给自己的烦恼。 林彦吉翻个白眼站起身来,问:“怎么现在才回来?案子很棘手?” 夏许唯大方地伸头过去在林彦吉唇上啄了下,然后一下瘫躺在沙发上说:“是挺棘手的,回来洗个澡换件衣服,赶九点半回局里。” “那你先去洗洗,我看厨房还有什么吃的,给你热下。”林彦吉说着就往厨房去。 夏许唯伸手拉住林彦吉的手,见他回头,笑嘻嘻道:“陪我坐坐吧,回来前我吃了些东西了,不饿。” 林彦吉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摸摸夏许唯的头顶:“那我去给你倒杯咖啡,乖。” 夏许唯笑着放开林彦吉的手,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 一会儿,林彦吉端了两杯咖啡从厨房出来,轻轻放在茶几上,坐到夏许唯身旁。 夏许唯不客气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赞道:“你煮的咖啡果然还是最好喝的。”舒服地枕着林彦吉的大腿躺下。 林彦吉安静地低头看着他,手指轻轻在他的发间梳过。 夏许唯已经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小白偷偷伸出头来望了一眼,立刻抓住想要溜出屋子的大猫儿,轻手轻脚将门重新关上,背靠着门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许唯的手机响了起来,两人同时颤了颤,双双睁开眼来,夏许唯摸出手机一看,已经八点,撑起身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说:“这么快就八点了,我去洗个澡,该去上班了。” “我送你。”林彦吉也站了起来,伸手拉住夏许唯的手就往外走。 夏许唯也不推脱,露出会心的微笑,任由林彦吉拉着往外走。 拿到钱美玲的验尸报告后,夏许唯一面让召来钱美玲的父母讯问,一面带了蒲晓敏去往钱美玲曾就读过半学期的第一高中查证。 黄招娣一味的低泣,对女儿的事可说是一问三不知,钱鑫锐却是气焰嚣张,不停叫嚣着警察无能,竟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只会欺负死者父母。 夏许唯回到局里听闻此事,气呼呼推开审讯室的门冷眼打量正高声叫嚣的钱鑫锐,钱鑫锐一见夏许唯,叫得更响:“你来得正好!我女儿被害都这么多天了,你们找到线索了吗?为什么又把我叫来问这问那?你们这些自警察,不会是怀疑我吧?我可是有人证证明我不在场的!而且,我又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们到底想怎样?!” 夏许唯冷冷瞪着他,双后‘啪’一声重重拍在桌上,将钱鑫锐镇得一愣,只听夏许唯沉声道:“我们请你来,是希望你协助调查的!如果你真的痛你女儿,想为她找到杀她的真凶,希望你好好和警方合作!” 钱鑫锐冷哼一声,别开头去,低声嘀咕道:“无能的警察!” 夏许唯瞪着他继续道:“你女儿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是被人注射麻醉剂后剖开腹部切除子宫,失血过多致死,你女儿是否曾怀过孕?” 钱鑫锐没来由地浑身一颤,扫了夏许唯一眼,又把目光移开,爆发似的猛站起来吼道:“你们不要污蔑玲玲!她还是个小女生!什么怀过孕生了孩子!都是污蔑!污蔑!小心我告你们!” 见他如此,夏许唯反倒更加冷静,拉了椅子坐下,冷冷看着吼叫爆怒的钱鑫锐:“你说你半年前因为某件事和你女儿重归于好,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钱鑫锐不以为然道:“我们本就是亲生父女,关系好有什么好奇怪的?要不是她妈成天在她面前说我坏话,她也不会讨厌我!” 夏许唯说:“据我所知,你女儿初中毕业后原本是在第一中学就读的吧?就在她转学的时候,一中女厕所内发现过一具婴儿尸体,传闻是个女生产下的,不知道……”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玲玲生的孩子!”没等夏许唯说完,钱鑫锐便高声叫喊了起来,恶狠狠瞪着夏许唯。 夏许唯依旧冷冷淡淡地反望着钱鑫锐,轻声道:“我想钱美玲事后有去过医院吧?只要她有过就医记录,查到只是迟早的事,或许你想等到我们拿到所有证据后才说实话?” 钱鑫锐瞪着夏许唯似乎失去了言语能力,好一会儿才失魂般坐回椅子上…… ☆、婴灵9 钱美玲大约在初三时和同班一男生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人多次趁黄招娣不在家时偷尝禁果,等到两个对生理常识都不太了解的小青年发现钱美玲怀孕时,已经是初中毕业时节,那时,钱美玲已经有了六个多月身孕。 那男孩没等想出解决的办法,已经随家人搬去了另一座城市,独留下钱美玲一人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为了掩盖自己凸起的腹部,钱美玲总是穿着宽松的衣裙,步入了完全陌生的高中生活,直到某日晚自习期间,钱美玲在校内厕所里生下了一个男婴,因为害怕,钱美玲任由孩子浸泡在便池里偷离了现场,躲到暗处打电话求助自己的妈妈,却因黄招娣带团在外还没等她说清情况就被挂断了电话,无奈又害怕的钱美玲只能给一直在讨好自己的爸爸钱鑫锐打去了电话。 知道事态严重的钱鑫锐一边安抚好钱美玲的情绪让她回教室继续自习,一边驱车赶到学校,此时婴儿尸体已经被上厕所的校工发现,并报了警,钱鑫锐通过关系将此事硬压了下来,事件后来被传成某女生和校内老师乱搞男女关系,女生在校内厕所产下死婴,最后不了了之。 事发后第二天钱鑫锐就给钱美玲办了转学,并为此事和黄招娣大吵了一架,最后由钱美玲选择跟谁生活,钱美玲毕竟和母亲一直生活在一起,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和黄招娣同住,只是已经完全接受了钱鑫锐,对他的仇视减轻了许多。 总的说起来,钱美玲也是个乖女孩,唯一做错的一件事便是偷尝禁果,最终造成严重的后果。 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钱美玲从未提起,只说是自己初中时的同学,钱鑫锐找人调查,很快知道那个男生初中毕业后没多久就随父母搬去了外地,两人虽然时有电话往来,但毕竟年龄小,对于此事也是无能为力。 为了不加重钱美玲的负担,钱鑫锐找人去教训了那男生一顿,也就没再做什么。 不过在那之后,那男生照钱鑫锐所说,和钱美玲断绝了来往。 审完钱鑫锐不久,和平小区的死者王好的验尸报告也送到了,同样是被人注射麻醉剂,同样是剖开腹腔,割除了子宫,三件命案的杀人手法完全一致。 通过对王好身边亲友的调查,很快了解到王好的情况。 王好,19岁,y市本地人,三年前家里得了一大笔土地征占费,原本靠打零工为生的父母自此过着游手好闲的生活,一直照顾王好的奶奶两年前过世,从此再没人照顾王好。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16节 王好初中毕业后就缀学在家,家里经济不宽裕时还老老实实的打工赚钱,等到奶奶去世后,王好似乎变了一个人,没钱了就找父母拿,父母不想被她吵也是要多少给多少,成天和社会上的一些小流氓混在一起,据说还粘上了毒,后来也不知道被人搞大了肚子,几个月前在家里生下孩子,被王好的妈妈抱走了,至于那孩子的下落就没人知道了。 警方突审了王好的母亲——李学莲,这名四十来岁,打扮妖艳的女人很快坦承了王好产子的事实,至于那孩子的下落,李学莲说,她是真的很讨厌那个不知道王好和谁生下的小孩,嫌麻烦,怕人背后说嫌话,当天将孩子抱出去后就偷偷丢在了远离自家住址的某公园的草丛了,后来听说被人发现送到了医院,也不知道孩子后来如何了。 依照李学莲所说,夏许唯等人查找了事发时段有关弃婴的记录,三个月前在某公园的草丛里发现的男性弃婴,被证实送医后因感染严重,抢救无效死亡。随后,李学莲被移交相关部门。 三件命案的背后又都暗藏着另一桩命案,三名死者即是受害者,又都是另一桩命案的肇事者,连环凶杀案背后的目的,似乎已经清晰可见。 “现在的女孩子,真不知道自爱!”宋明慧气呼呼地说,“活该被杀!简直不知所谓!”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要是没你们这些臭男人乱搞,我们女人会怀孕吗?凭什么出了事就要女人一人承担?要我说,最该死的还是不负责任的男人!”蒲晓敏拍着桌子吼了回去。 “要是女人不情愿,男人又能怎么样?”宋明慧说。 “哼~”蒲晓敏冷哼一声,“这世上可不缺强/奸犯!” “要这样,她不会去告吗?还要傻傻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弄死?!” “唉!”陈雄朝两人摆摆手,叹气道,“要说啊,也怪现在的大环境,你们说这些家长都在想些什么啊?不但不好好教育孩子,出了事还帮助包庇掩盖,唉!” “要我说,这个凶手也是个变态!为啥就针对女人出手?真有本事,怎么不去找那些始乱终弃的男人!”蒲晓敏愤愤道。 宋明慧白了她一眼,说:“你怎么知道是始乱终弃?也许男人根本不知道有了孩子呢?” “哼!要真是负责的男人,会什么都不知道?要想不负责,那就先做好不措施啊!图那一时之快,受害的能是你们男人?”蒲晓敏说。 “你怎么不说是这些女生不懂爱惜自己?”宋明慧反驳道。 “吵什么呢?”夏许唯拿了文件夹进来,往桌上重重一拍,扫视了眼立刻噤声的部下,正色道,“一周时间,发生了三起恶性凶杀案,上头已经下令了,三个月内必须破了此案,你们还有功夫在这里吵架?”又扫了面色各异的众人一眼,坐了下来,“现在都有哪些发现了,说说看吧。” 毛赞看看众人,轻咳一声说:“监控视频都已经查看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三名死者的朋友圈也查过了,没发现三人有共同的朋友或认识的人,三名死者的生活圈完全不同。”张闫接道,低头看了眼资料,“另外,三名死者的父母也是互不相识的,生活圈完全不同,有共同仇人的可能性极小。” “嗯,也就是说仇杀的可能性很小……”夏许唯沉声道。 “情杀的可能性也很小,王好和骆梅虽然都存在滥交的可能性,但两人的朋友圈完全没有交集,而钱美玲可以确定其经手人只有一个。”蒲晓敏说。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陈雄沉吟道,“凶手似乎是针对有产子经历,并且婴孩死亡的少女。” “不错,”夏许唯点头道,“关键问题在于,凶手是怎么知道死者这么私密的事情的?”皱眉看向众人。 “这一点确实很奇怪,”毛赞说,“目前除了骆梅的案子有记录外,钱美玲和王好的事情都没有在警方落案的,外界更不容易知道这些私密的事情,凶手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 六人就凶手的动机和目的进行了一系列的推理和设想,一致认为凶手可能是受到最近媒体多次爆光有新生婴儿被亲生父母残害的事件刺激,通过某个渠道了解到了三名受害者曾经犯过的错,因此将三人定为行凶目标,照这样的推理,那凶手很可能还会继续犯案,可是他下一个犯案的目标会是谁?在y市,每年就有十多起或被爆光,或不为人知的残害婴儿案发生,现在他们能做的似乎就是将所有有报导或记录的可能存在残害亲生儿的未成年妈妈们找出来,进行监视,这将是个庞大的工作。 无论如何,此案总算有了一些眉目,虽然工作量繁重,但也不得不做。 夏许唯给属下安排下工作,回办公室给林彦吉打了个电话,告知他因连发两起命案,一时间可能不能回去。 林彦吉也没多话,叮嘱他注意吃饭、休息,便挂了电话。 看着面前三起命案的档案,夏许唯闭目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一个疑问再次浮现在脑海——那些刚一出生就被遗弃至死的婴孩,很多连警方也难以查找到真凶,凶手又是怎么找到她们的呢? 例如被害人王好,婴孩是李学莲所丢,但自婴孩被发现后一直未查找到其亲生父母,更不知道是何人将孩子丢在那里,凶手又是从什么样的途径知道王好曾生子,并因遗弃导致孩子死亡的呢? 重重疑团在夏许唯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突然,一个人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夏许唯猛地睁开眼,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个电话,立刻拔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没响两声就被接了起来,一把磁性低沉的声音满是惊喜地说道:“夏队?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夏许唯哈哈笑了两声,故作轻松地说:“从古镇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突然怀念起和你喝酒的经历,哈哈。” 那头也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夏队好心情啊,听说你们y市最近发生了连环剖腹杀人案,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吧?” 夏许唯见对方如此说,也收敛了笑意,正容道:“小刘在你旁边吗?” ☆、婴灵10 王国栋明显愣了下,说:“今天他休假,在家呢,”顿了顿,又问,“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吗?” “不,”夏许唯迟疑了下,说道,“我有事想请教你。” 王国栋听出夏许唯话中的疑虑,心下有些惊诧,道:“有什么事你直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帮。” “也不是什么大事,”夏许唯考虑着要怎么问才不至让对方产生芥蒂,“我也知道小刘的特长,我想问的是,如果不是看头骨,而是看婴儿的长相,小刘可以通过婴儿的长相画出其父母的肖像吗?” “什么意思?”王国栋万没想到夏许唯会有此一问,突然联想到夏许唯目前正在调查的案子,警惕道,“你不会是怀疑……” “不不,对小刘我还是信得过的,只是考虑到目前遇到的一个难题,想问问是不是有人可以通过婴儿的面貌,准确地画出孩子父母,或是只母亲一方的肖像。” 王国栋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想了想,说:“这个我也不确定,毕竟我们目前也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具体得我问问一鸣才知道。” “这样啊……”夏许唯沉吟一阵,道,“那就麻烦你了,这事对我很重要,我等你回话。” “嗯,没问题,我回头打给你。”王国栋说完,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夏许唯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王国栋打来的,连忙接听。 王国栋复述了刘子鸣的原话:通过头骨,我确实有把握恢复死者生前的面容,相似度我有自信可以高达95以上,而这种能力,在全国应该不止我一人,但也不会超过10人。至于通过一个人的相貌勾勒出他父母的长相,这种能力我不在行,如果是12岁以上的孩子或成年人,成功率我有把握可以达到90以上,3岁以上到12岁的孩子,成功率不超过70,而三岁以下,我基本没有多大把握。特别是一岁以内的婴儿,因为孩子的眉眼还没有长开,很多人看婴儿都觉得是一样的,也是这个原因,所以这个难度很大,对我来说如此,对普通人来说更大。但我确信,国内有这样的能人,这种视觉方面的特异能力,可以说是一种天赋,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就看他是否能发现并好好开发、利用自己的天赋。 挂了电话,夏许唯躺靠在椅背上发了会儿呆,这个电话让他完全打消了对刘一鸣的怀疑,之所以会突然想到刘一鸣,是因为他通过头骨复原死者生前相貌的能力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而通过婴儿的长相猜出其父母的长相,这似乎和刘一鸣的能力极为相似,毕竟,在普通人看来,刚出生的婴儿长得都差不多,而白骨化的人类头骨,在普通人的眼里也是极相似的,很难分辨出不同来。 不过,这个电话也有一定的收获,至少确认了这世上确实有人能通过婴儿的长相判断出其父母的长相来,而且相似度可能比计算机程序还高。这无疑给案子发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但接下来夏许唯又犯难了,虽说这是一个突破口,可是谁会学会举着牌子大声宣称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而且,有这种能力的有全国又能有几个? 叹了口气,夏许唯放弃了让属下从这方向查找的想法,拿起桌上的资料翻看起来,希望从中能找出一些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 资料没看两页,电话又响了起来,夏许唯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眼电话,一股不详的预感由然而生。 城南城乡结合部城后路187号出租屋内发生命案。 夏许唯来到现场,马利克已经在屋里,听到动静,马利克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检查地上的女尸。 夏许唯一边带手套一边朝马利克走过去,眼睛在屋内四处搜索,这是一间15平左右的屋子,左边朝东的位置有一扇窗户,窗户下是一张破旧的双人简易沙发,沙发前有一张一米来长三十公分左右宽的杂木茶几,茶几上杂乱地丢着几本课本和两只吃剩的方便面盒子,几只空掉的饮料瓶或斜躺在茶几上,或丢在沙发边。 距茶几不到半米的地方,俯躺着一具女尸,死者身下是一大瘫已经凝固变黑的血液。 屋子往右距离女尸大约一米的位置用一块白底小碎花的布隔开,布是用两根塑料绳捆住两个角挂在屋子两面墙上的钉子上的。 夏许唯见马利克还在做事,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伸手将布帘掀起一角,里面是一张简易双人床,床上铺着淡蓝色卡通图案的床单,枕头和棉被还有一些衣物胡乱的堆在床上,床单靠里的中上部垫着一块打开的一次性成人隔尿垫,物证科的同事正在取证。 夏许唯走过去问了句:“这是干什么用的?” 正在做事的警员抬头看了眼夏许唯,说:“成人隔尿垫,看,这里像是血痕,可能是女生生理期经血较多的情况下在用吧。” 夏许唯扫过床尾靠墙处的简易衣柜,衣柜有一边的拉链敞开着,夏许唯走过去伸手翻了翻里面的衣服,很明显是男性的衣裤,从敞开的这边往另一边看了眼,衣服的最上层放着一件类似于校服的运动装,夏许唯问在另一边取证的同事衣柜已经拍完照了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夏许唯打开衣柜,小心地将那件运动服拿了出来,这是件红白相间的样式古旧的衣服,倒是满新的,左胸的位置用红蓝两色棉线绣着‘城南第三中学’字样。 夏许唯回头看了眼女尸,将衣服放回原位走了过去,问马利克:“怎么样?这孩子有多大?” 马利克蹲在那里,一手撑在膝上,头也不抬地指着死者说:“不超过18岁,y道有出血和水肿现象,应该是刚分娩不久,可惜子宫连同子宫颈都被摘除了。” 夏许唯皱起了眉,小声嘀咕道:“这屋里没看到有婴儿啊,难道……” 陈雄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险些踢到蹲在门口取证的同事,一边连声道歉,一边朝夏许唯快步走来,脸上表情兴奋中带了些许紧张:“老大,有发现!” 夏许唯瞪了他一眼,问:“发现什么了?” 陈雄拿着笔录本凑到夏许唯面前,声音略有些提高:“我刚才听到外面围观的几个大娘在说什么恶有恶报,杀了自己的孩子现在孩子的怨魂来索命了之类,就找她们详细地问了下,这几个大娘也算配合,将她们所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陈雄打听到的信息如下: 死者是城南三中的学生,附近的居民都知道,是因为她和她同居的男朋友经常都穿着校服进出,这两个孩子从上半年三月就在这里租房,平时都是早出晚归,形影不离。今年暑假期间,两个孩子也没有回家,一直住在这里,不过女孩自从放假后,就很少出门,平时都是男孩子出去买吃的回来。 大概一个星期前,前面不远的一个垃圾站里发现了一具婴儿的尸体,是用塑料袋装着的,包了条毛巾,可怜的孩子脐带还连着胎盘,被附近找食的野狗翻了出来,要不是附近一个拾荒的老人早起发现,那孩子可能就被野狗吃掉了,当时孩子被扒出袋子的一条腿已经被野狗啃得面止全非。 老人被吓得不轻,惨叫声惊动了周围的邻居,这才报了警。 当天下午,那个男孩子就被警察带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前两天还有警察来过,看样子丢孩子的是男孩子,女孩子开始并不知道孩子已经死了,后来一直哭,任谁问什么也不说。 由于联系不到家长,现在又在放暑假,警方联系其学校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两个孩子的家人了,总之这几天女孩子的吃食都是房东大婶看她可怜,每天早晚给送来的。 案发当天早上,房东大婶来送饭,敲门一直没人开,拿后备钥匙开门却发现房门反锁,开始也没多想,后来和周围的邻居聊天时说到这事,几个大妈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怕女孩子想不开出意外,这才报了警。 这是一条查明死者身份的重要线索,夏许唯让陈雄立刻联系了负责弃婴案的辖区派出所,很快得到了死者的准确信息,同时也证实了大娘们所说的内容。 死者名叫李雨昕,16岁,y市姚桥镇东岭乡人,父母在外省打工,家中还有一60多岁的奶奶,7岁的弟弟,李雨昕自去年考入城南第三中学后便在校住读,此后不久与同乡同学王海同居,搬到了城后路187出租屋,七天前产下一子,李雨昕当时痛晕了过去,王海出于害怕心理,将婴儿掐毙后用包括包裹装入塑料袋丢到了街口的垃圾站。 李雨昕的父母都已联系上,但对方声称自己没有这样的女儿,弃婴案发生后即未露面也没再打过一次电话讯问女儿的情况。 ☆、婴灵11 从出租屋里出来,夏许唯揉了揉隐隐酸痛的太阳穴,远远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正急步往路口走去,夏许唯皱了下眉,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听到喇叭声,正准备拉开车门的陈宇轩回头看了眼,夏许唯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冲他笑了下问:“陈警官,怎么有空跑这儿来了?” 陈宇轩手放在车门上,回以一笑:“哦,今天休假,回来看看。” “哦?你家在这里?”夏许唯奇怪地看着陈宇轩,记忆中他似乎并不是住在这个区的。 “不是。”陈宇轩干脆走了过去,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拿了根递给夏许唯,自己也点上一根吸了两口,“我父母住在那边。”指了指左侧隐在一堆棚屋深处的几栋六层高的老式砖房。 夏许唯随他的手提朝那个方向看了眼:“哦,你家里人原来是云母厂的?” “嗯,我父母都是原云母厂的老工人了。”陈宇轩又笑了笑,问,“怎么,这边有案子发生?” 夏许唯点下头:“是啊,一个学生被害了。”想了想,又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陈宇轩眯着眼吸了口烟,说:“出去买瓶酒,老两口平时节约得不行,家里连瓶能喝的酒都没有,老爷子这不偷偷跟我诉苦呢。”笑了起来。 夏许唯也跟着笑起来,将烟头往路边一丢,说:“那我就不耽误你了,还得回局里开会呢,有空出来喝一杯。” 陈宇轩也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辗灭,神色自如地笑道:“您忙,回头见。”退回自己车旁,目送夏许唯离开后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夏许唯已经三天没有回来,林彦吉看似平淡地在电脑前玩游戏,可小白总觉得这家里的气氛凝重起来,林彦吉的身体仿佛被一层阴郁之气包围住,让人不敢靠近。 抱着大猫儿窝在沙发上,小白的眼睛一直盯着林彦吉的后背,林先仁抱着手盯着小白,开着的电视只有大猫儿认真地在看。 半晌,林先仁说:“小白,你这是看电视还是看你家主人啊?” 小白横了他一眼,说:“老老大,你难道不关心你儿子?你看他现在这样儿,我看着都心急啊!” “你希望我怎么办?”林先仁笑看着小白。 “当然是帮你男媳妇儿抓到凶手啊!”小白低叫道,“你没看电视新闻说,又出了一个命案了吗?我看啊,这案子要再破不了,你男媳妇儿也回不来,你儿子就天天这么沉闷下去,你也不怕他抑郁而亡?” 林先仁依旧笑笑地,说:“我这老鬼能做啥?你不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嘛?”顿了顿,目光飘向林彦吉的后背,“再说了,他也不是没做事。” 小白沉吟一声,说:“他那叫做事?明明是在玩游戏好不好!” 林先仁另有深意地看着儿子的侧影,说:“他不过是在等消息,如果能找到凶犯,他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听林先仁说得这么肯定,小白倒有几分迟疑了,看看林先仁,又看看安静打着游戏的林彦吉,撇撇嘴,抱着大猫儿站起来说:“大猫儿,闷坏了吧?老哥带你下楼溜溜去!” 好友栏里一个名叫‘蚯蚓’的人发来消息,林彦吉将自己的英雄退回到安全地带,点开对话框:装备给你了,查收。 林彦吉回了句:谢了。 半小时后,游戏结束,林彦吉关掉游戏窗口,打开邮箱。 蚯蚓所谓的装备,其实是林彦吉向他购买的关于y市近一年内所有弃婴致死的资料,包括网络流传、媒体报导以及警方备案。 在这些资料里,毫无意外地,林彦吉找到了被杀的四个女生的相关报导和网络讨论帖,与之前蚯蚓发来的相关资料一致。 林彦吉耐心地查看着数百页的pdf文件,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小小的城市里,每年居然会有十余起婴儿因遗弃致死的事件,每一次事件暴光,或引起社会的巨大反响,或默默地沉帖,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最终都会被世人遗忘,那些被强行带到这个世界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真正看看这个世界,就又被狠心的父母强行推入了黑暗的世界。 高层抛婴、厕所弃婴、垃圾桶弃婴……这些事件中的每一个孩子都被当作垃圾,被无情地遗弃,林彦吉突然有些理解那个凶手,没有准备去抚养一个生命,又为什么要将他带到这个世界?无视他人生命者,又凭什么要他人尊重他的生命? 林彦吉重重地叹了口气,在笔记本上将每一个事件中孩子的出生日期记录下来。 晚上九点,会议室内,夏许唯顶着黑眼圈猛吸着烟,眼睛半睁不睁地看着手里的资料,桌旁的属下大气也不敢出,不到一个月,已经四起入室杀人案,从犯案手法来看,可以确定为同一凶手所为,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连嫌犯到底是男是女都不能确定。 新闻媒体现在盯得很紧,钱鑫锐通过关系在网络、媒体上不断推波助澜,还直接把他的诉求反应到上头,夏许唯今天已经两次被局长叫去训话,这会儿怕是要发泄发泄了。 沉默良久,夏许唯终于抬起头来,将已经烧到过滤嘴的烟头摁入插满烟头的烟灰缸里,神色肃穆地说:“上头已经下了最后通牒,限期一个月必须破案。”扫过桌前众人的脸。 会议室内又是一片沉默,张闫终是沉不住气,囔道:“队长,不是我们不想破案,可这案子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一个月,怎么可能!” 夏许唯一拍桌子,低吼道:“不可能就不破了吗?那你干嘛来当警察?” 张闫被他这么一吼,委屈地低下头,眼里闪着泪光。 陈雄干笑两声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嘛,照目前的情形看,嫌犯应该很关注这类弃婴致死案,而且有渠道查到被弃婴儿的亲生妈妈是谁。” 宋明慧接话道:“这两天我刻意在网上试着搜了下相关的弃婴事件,倒是有一些发现,四个死者弃婴时都有引发相当大的社会反响,就拿钱美玲来说,当时虽然她爸钱鑫锐通过关系把事情压了下来,但还是有人把厕所内婴儿尸体的照发上传到一个小论坛里,那个帖子里隐去了学校的真实名称,但只要是有心人还是能推测出学校的真实名称。”顿了顿,看着夏许唯说,“我怀疑是有人通过网络收集到相关的弃婴事件后,再在暗中查访,确定弃婴原凶后下的手。”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蒲晓敏有些激动地说。 “这还用问?明摆着是为那些死去的婴儿报仇啊,凶手一定把自己的行为定义得很高尚,取走被害人子宫,也就喻意着死者不配生孩子。”毛赞说。 蒲晓敏瞪着他道:“既然是为婴儿报仇,那他为什么不去杀王海,而选择杀害李雨昕?王海不才是杀害自己亲生骨肉的原凶吗?” 毛赞被她问得答不出来,红着脸瞪了回去。 陈雄皱着眉说:“这第四件案子,倒让我觉得凶手应该就是针对这些年轻女孩子的,有这样心思的人,或许和他的经历有关,他自己是被未成年妈妈所生然后遗弃,或者他……” 蒲晓敏冷哼一声打断陈雄说:“你是想说他自己的孩子被未成年女友遗弃害死了?那他从一开始就是在犯罪!有什么资格再去怪被他糟贱的女孩?!” 夏许唯敲着桌子低喝道:“你们是来吵架还是来讨论案情的?” 众人再次噤声。 夏许唯冷着脸一个个看过去,目光定在张闫脸上,问:“王海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张闫哦了声,立刻答道:“我上午去了关押王海的拘留所,他的案子因为证据确凿,已经移交法院排期审理了,他对自己亲手掐死婴儿后弃尸的事情供认不讳,也跟我详细又说了一遍,和我们之前拿到的口供一致,至于是否与人结仇,他说他和李雨昕都是来自农村,和学校的同学都不怎么熟,两人在班上一直很低调,除了学校和出租屋,平时也没去别的地方,接触的人不多,不存在结仇的可能。王海的父母和李雨昕父母一样在外省打工,不过前两日已经赶了回来,下午我去拜访了王海的父母,两人也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夏许唯看向毛赞:“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毛赞摇头说:“没有,四个被害者生活上没有任何交集,相互间也不认识。” 夏许唯又点了支烟,吸了两口,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宋明慧:“一会儿你再翻看下案发现场附近的录像带,看看有没有相似的人在附近出现。” 宋明慧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又简单地说了两句,夏许唯让大家先回家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再回来继续工作,自己则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刚翻开资料,又重新合上,起身走了。 ☆、婴灵12 夏许唯突然回来,这让小白和林先仁都喜上眉梢,趁他在玄关换鞋的功夫,林先仁先一步前往阁楼叫晚饭后就上去不知道捣鼓什么的林彦吉。 夏许唯进屋就看到小白站在沙发前冲自己直笑,嘴上贼贼地说:“夏哥,你总算是回来了,看你那黑眼圈,老大铁定要心痛坏了!快过来,小的给你按摩按摩,保证你立刻恢复精神!”已冲到夏许唯面前伸手拉着他就算沙发上按。 夏许唯由着他把自己按坐在沙发上,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翘,嘴上说:“你还有这能耐?要真被你按几下就能恢复精神,那你要去开间美容屋,生意还不火了去了?”小白的手已经放到他头上,按了起来,夏许唯享受地闭上眼。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技术这世上可没人比得上,不过我才不会给外人弄呢,给多少钱都别想!”小白傲骄道。 夏许唯被小白按得很舒服,眼看就要睡着,突然听到小白‘啊’了一声,按在头上那双手也随之消失,接着是匆忙的脚步声,夏许唯‘腾’地睁开眼,就见小白朝主卧跑去,叫了两声,小白已经消失在门内,奇怪地站起来跟了进去,衣柜的门大开着,房间里没人。 夏许唯更是满心的好奇,一边叫小白和林彦吉的名字,一边朝衣柜走去,靠近一看,衣柜内壁上竟然有个暗门,此时大开着,里面有光透出来,一条楼梯竟暗藏在衣柜暗门之后。 夏许唯不知为何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半是好奇半是紧张地摸进暗门,朝楼梯上走。林彦吉家二楼空闲着,夏许唯是知道的,自住进来后也一直没机会上楼去看看,没想到再次上楼竟然会从这样一道暗楼梯上去,林彦吉到底还有什么瞒着自己?小白刚才又为什么突然跑掉了? 夏许唯边想,边轻手轻脚地蹭上楼来,楼梯尽头的情境却和自己第一次上来时看到的完全不同,但此时,夏许唯已经没有心思去细细打量这房间的不同之处,暗骂一声冲到了小白跟前,伸手就要去抱倒在地上口鼻满流出鲜血来的林彦吉。 小白正在给夏许唯按摩头部时,突然听到林先仁在楼上大喊自己的名字:“小白!快来,你老大出事了!快来!” 小白当时顾得不多想,抛下夏许唯就往楼上跑,结果一上楼就看到林彦吉倒在地板上,旁边掉着几张黄符,香炉里燃了一半的香已经断成三段落在地上,蜡烛也只燃了一半,斜倒在地,林先仁正站在旁边急得直搓手。 小白上前检查了下林彦吉的情况,口鼻出血,气息微弱,魂不附体,加上地上散落的物什,小白立刻判断林彦吉是在为谁招魂,却被怨魂反噬,巨大的灵力冲击下,林彦吉的魂魄被震离身体,若不尽快招回他的魂魄归位的话,林彦吉挨不到明天天亮。 正在小白商议作法招魂时,夏许唯尾随而致,小白想也没想,立刻拦住夏许唯想要抱起林彦吉的手,怨毒地看着他大叫道:“不要动他!” 夏许唯吃了一惊,甩开小白的手执意要将林彦吉抱下楼去,小白毫不退让,愤怒地一掌将夏许唯推倒,夏许唯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怒难耐地瞪着小白吼道:“你干什么!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这话该我说才对!你要是再敢添乱,我也不会对你客气!”小白狠狠瞪了夏许唯一眼,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铜钱来,随手一撒,铜钱落在地上形成一个椭圆,将林彦吉围在当中。 夏许唯虽然知道林彦吉有些本事,但没想到小白也会这些鬼邪之术,更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小白居然还想用这样的方式救林彦吉,心里怒火狂冒,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抬脚就要去踢地上的铜钱,嘴里骂道:“td,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骗鬼的玩意儿!”却不想,脚还未碰到铜钱,自己反被一股大力反弹回去,差点儿又跌坐在地上。 小白怒瞪他一眼,吼道:“没本事就到一边儿凉快去!别在这里妨碍老子救人!”右手虚空一挥,地上斜倒的蜡烛突地竖起来,火苗跳跃着回到烛心,小白的手中多出一柱香来,正缓缓冒出三缕白烟,小白嘴里快速轻念一串咒语,将香往地上一顿,围着林彦吉的铜钱忽地立了起来,在原地打转,白烟绕着铜钱走了一圈,突然分开来朝窗户和楼梯口飘去。小白双手拿诀竖在眉前,笔直立在青香前面,嘴里念叨之声不绝。 夏许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些,竟忘了自己的目的。 片刻后,小白的额头已现汗珠,烧了三分之一的青香突然断折,白烟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铜钱啪一声齐齐倒地,只有蜡烛上的火苗依旧跳个不停。 小白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倒地,夏许唯从惊诧中清醒过来,急问道:“怎么样?他没事了是不是?” 小白咳了几声,缓过气来,扭头横了夏许唯一眼,却不答他,对着空气道:“老老大,我找不到老大的魂魄,现在怎么办?” 夏许唯惊骇地看向小白说话的方向,一道淡淡的人影在烛光中若隐若现,一把略为老沉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内:“小吉受反噬,看来绝非意外,现在恐怕只有那个法子了……” 小白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盯着那人影急道:“不行!绝对不可以!要是你出了事,老大醒来也不会原谅我的!” 老沉的声音缓缓地,无比坚定地说:“难道你就肯看着你老大死去?” 小白沉默了一会儿,又叫道:“不,一定还有别的法子,你让我再试试!”说着,手中突然出现一匝黄纸,猛地朝空中一扬,黄纸在房间里飘荡,小白手中再次出现一柱青香,转瞬已经点燃,冒着白色的烟气,在房间里飘散开来,空中缓缓飘落的黄纸一被烟气沾到,立刻停止不动,等所有黄纸都悬浮在空中不动后,小白猛喝一声:“去!” 小白手中的青香应声折断,空中悬浮的黄纸齐齐发出‘啪’的一声,爆出一捧火光,化为片片灰烬尽数落到地上,这一次,连蜡烛也爆开、熄灭。 小白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小白旁边那道若隐若现的人影慢慢清淅起来,夏许唯看着那人张着嘴也说不出话来,这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林先仁一手搭在小白肩上,轻声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有人刻意想要为难小吉,我若再不救他,只怕……” 小白双眼闪着泪光,哽咽道:“老老大,不行的,我一定有办法救回老大,你让我再试试……” 林先仁摇摇头,说:“敌在暗,我在明,我相信你有能力保护小吉,但现在时间紧迫,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所以……” “不!不行的!”小白大摇其头,死死抓住林先仁的手不放。 林先仁拍拍小白抓着自己右手的手背,决绝地将手抽了出来,缓步走向夏许唯。 夏许唯呆在那里,他不是不知道林彦吉从事的事情,也不是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许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存在,就像眼前的小白和这个人,如果他现在的状态称得上人的话……但他不愿意接受,并不是他不相信,只是他怕,怕他一但承认,就是承认他和林彦吉之间真的有解不开的劫难,怕因为这劫难两人必须生死别离,怕林彦吉再次从自己生命中消失,一如十年前…… 林先仁走到夏许唯面前,冲他温和地笑了笑:“你看得见我的,对吧?” 夏许唯沉默地点点头,强忍住即将滑落的泪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夏许唯摇了下头,又连忙点点头,眼中是无奈和悲伤。 林先仁又笑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小吉能和你在一起其实也是他的夙愿,我这个爸爸一直没能好好照顾他,恐怕以后也只能拜托你帮我好好看着他了,你愿意吗?” 夏许唯拼命点头,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有很多疑问想要提出,可是,偏偏一个音也发不出来,除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很好。”林先仁伸手在夏许唯肩头拍了拍,“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说完,转身朝林彦吉走去。 夏许唯很想伸手拉住他,他还有话想问他,还有疑惑想要他解释,可偏偏动不了说不出,急切地张着嘴,或许林先仁感觉到他的急切,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夏许唯,然而,这只是短暂的一瞥,回过头来,林先仁一步迈入了铜钱圈内,表情肃穆地看着小白,极为平静地说,“开始吧。” 小白连连摇头,又劝道:“老老大,我相信一定还有别的法子,我们……” “不要再说了,照我的决定做。”林先仁很平静,但话语间有种不容违逆的威严。 小白垂下眼睑,默默地点了点头。 ☆、婴灵13 一面铜镜摆放在林彦吉头旁,香烛重新点燃,端放在铜钱圈外,正对着林彦吉的头部,小白盘膝坐在香烛的另一头,忧郁地看着伸手抚过林彦吉面颊的林先仁,欲言又止。 不远处的夏许唯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即动不了一根手指,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焦虑、疑惑、期盼,甚至有些悲伤,他或许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可是却无力阻止,在林彦吉最危难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什么也做不了,愤怒,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这情,油然而生,可是,除了情绪外,他还可以做些什么? 眼看着林先仁冲小白点了点头,小白拿诀闭目双唇轻启,烛火高高地跳起,下一肯,林先仁一头扎向铜镜,消失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者只是一分钟,或者是一个小时,夏许唯清楚地看到林彦吉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他的手抬了起来,扶住了自己的头,林彦吉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唔,小白猛地停止念咏,大睁了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扶林彦吉。 林彦吉扶着头甩甩了,手放下来了,四周看了看,轻声问道:“我回来了吗?” 小白啜着泪点点头,哽咽着却说不出话来。 夏许唯努力朝林彦吉扑去,他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能动了!顾不得想其他,夏许唯几步窜到林彦吉身旁,颤声问道:“你、你醒了……终于醒了!没事了吧?” 林彦吉看着夏许唯,眼神有些陌生,继而变暖,扯扯嘴角轻笑起来,伸手抚过夏许唯的眼角:“你怎么哭了?” 夏许唯猛地一把将林彦吉搂在怀里,紧紧地,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一般用力勒紧双手,颤着声音说:“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吓人吗?” 林彦吉任他抱着,没动,也没吭声,闭上眼,享受着自夏许唯身上传来的温度,好一会儿,才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夏许唯的背,低声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小白在林彦吉醒来后被夏许唯抱住的这一段时间里,一点也没闲着,连续几次使用不同的招魂术,但都没有找到林先仁的魂魄,青香没有断折,只是白烟只在屋里打转,并不离开,这会儿把手中的青香往地上一甩,冲还死抱着林彦吉不放的夏许唯吼道:“你哭够了没!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有什么意思?!” 夏许唯被他说得又羞又怒,但也不知如何反驳,倒是放开了紧搂着林彦吉的手,小声问道:“没弄痛你吧。” 林彦吉回头瞪了小白一眼,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白瞪着眼,带着哭腔说:“老老大不见了!” 林彦吉原本有了些血色的脸,瞬间又变得惨白,从地上一下站了起来抓住小白的肩膀急问道:“我爸去哪儿了?怎么会不见了?” 小白狠狠地挥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指着地上凌乱的写有一些字迹的黄纸道:“是你自己说,没有委托人绝不做事,可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老老大为了救你,逼我使用地府寻踪术,亲自下到地府找你,好了,现在你没事了,他去不见了!你呢,你都在做些什么?!” 所谓地府搜魂术,便是以人的魂魄下到地府进行搜救,若是生人施此术还好,可用红绳捆住左手无名指,魂魄离体落入地府时,只要红绳不断,便可逆着红绳返回,即使遇险,在阳间的人也可经由红绳强行将魂魄拖回阳间,但若由鬼魂行此术,所救之人若安好,便可与其一同回到阳间,但若遇险,或所救之人危急,坠入地府的鬼魂就不可能再逆着原路返回阳间,轻则等待阳间之人招魂折返,重则被地府讯察抓捕,但若有人招魂也会有所反应。可现在小白几次招魂,竟毫无反应,这说明林先仁要么已经魂飞魄散,要么就是被什么人先一步找到,并禁锢起来。 林彦吉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转头拿起青香,点燃后在空中一挥,待得白烟四散,一口咬破自己食指,将血附于青香之上,口中念念有词,三缕白烟立即聚于一处,绕着林彦吉转了三圈,白烟并不散去,转头朝窗外飘去,刚至窗户处,突然无声地散开,林彦吉手中青香扑簌簌散开,落了一地,林彦吉身子一震,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 夏许唯吓得脸也白了,抢上前一把扶住林彦吉,急问道:“你没事吧?” 小白此时也白了脸色,刚才的一腔愤怒在见到林彦吉吐血时已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担忧和悲痛,上前一步光速出手,在林彦吉胸前连点数指,晕厥过去的林彦吉重又醒来,悲哀地扫过夏许唯和小白的脸,叹了口气,身子一软,又晕了过去。 夏许唯吓得不轻,腰一弯,打横抱起林彦吉就往楼下跑,小白这次没有阻止他,紧跟其后下了楼。 夏许唯将林彦吉轻轻放到床上,回头问小白:“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白抬眼看他一眼,俯身查看了下林彦吉的情况,直起腰来对夏许唯说:“悲愤过度,体力透支,休息一晚应该就没事了。” “那……”夏许唯想问林先仁的情况,却又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定定地看着小白。 小白别开眼,说:“你不是还有案子要查吗?去忙你的吧,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末了,小小声地补了句,“只会添乱。” 夏许唯的脸红了红,也知道自己在这些事上,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不舍地看了林彦吉一眼,深深地呼了口气说:“好吧,那我先走了,如果他醒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转身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望着小白,带着些许乞求的语气道,“若有林伯父的消息,也请你告诉我一声。谢谢。” 小白瞪了他一眼,却也知道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他,默默地叹了口气,目送他离开。 夏许唯在电梯口等电梯时,慢慢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团纸,慢慢打开看了眼,上面只写着八个字:己巳戊辰甲子戊辰。 夏许唯大概猜到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人的生辰八字,但这个八字属于谁,他就不得而知了,无奈地将纸折好卷成个小卷,重新塞回了裤兜里。 夏许唯突然叫‘停’,宋明慧连忙按下暂停键,录像被定在一格,夏许唯又让宋明慧往回停了一些,指着屏幕角落里只露出上半身,头上还戴了顶棒球帽的人影道:“把他放大。” 宋明慧照做,眼前突然一亮,棒球帽下露出了眼部以下的脸,怎么看怎么眼熟。 夏许唯又凑近了些,眉头微皱,轻声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宋明慧已经认出这人是谁,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在旁边的录像带里找了一会儿,拿出另一盒录像带放进机器里,一会儿,宋明慧将录像停在一处,指着电梯前正在等电梯的一个人说:“老大,你看。” 这张图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的大半张脸,和刚才那个用棒球帽挡住自己脸的人正是同一个。 夏许唯眼睛一亮,道:“再查查其他录像带,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看看还有没有他的影子!” “是!”宋明慧立刻应道。 夏许唯说了声‘辛苦了’,起身出了放映室,到门外后整个人靠在墙上,掏出包烟来抖了抖,将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微仰了头闭上眼,脑子里出现的却是林彦吉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的情景,地上散落着一些纸片,他想不出林彦吉到底在做什么,但从小白的怒吼中他有种隐隐的不安,林彦吉所做的事似乎和自己有关,至少和自己正在查的这个案子有关。 夏许唯又吸了口烟,香烟只剩下一半的长度,他缓缓吐出烟来,手又伸进了口袋,一会儿,一张黄色的纸卷被他掏了出来,缓慢地将纸卷打开,皱眉看着上面的八字,再次深深地吸了口烟,夏许唯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顶上,紧握着手中的黄纸快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通过网络,一番查找、转换后,夏许唯将一串数字写在笔记本上,盯着这串数字,夏许唯感觉自己在哪里看过这个日期,脑子里某个念头一闪,夏许唯调出四个被害人的档案,一个一个比对起来。 看着电脑里王好的照片旁的出生日期,和自己手里的这串数字,夏许唯可以肯定,从林彦吉晕倒的房间里带回来的这纸黄纸上,记录的就是王好的生辰八字! 夏许唯张开嘴缓缓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闭了闭眼,他终于清楚地确定了,林彦吉出事,是为了自己,为了帮自己查案,他想通过他的方法帮他找到真凶,就如之前的几次一样…… 从小白的怒火中,他似乎能感觉到这件事的危险程度。还有那位第一次正式和自己见面,然后就此消失不见的林父,他的慈祥和温暖,夏许唯都能深深地感受到。 这一切的发生,难道就是他与他之间不可破解的劫难? ☆、婴灵14 林彦吉简单地将自己给四个被害者招魂的经过告诉了小白。 招魂术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魂魄找到了,林彦吉确定了方位,可她们似乎都不肯回来,林彦吉怀疑四人的魂魄都被人为地禁锢,于是又用了离魂术,顺着白烟的去向追了去,哪知刚离开所住小区,就感觉到十来股深重的戾气,没等他反应过来,七八个灰黑色的婴灵便自四面八方凶猛地朝他冲了过来,他想还击,可眼前却是几个死状惨烈的婴孩的模样,动作不由迟缓了几分,也就是这一念之善,他被这些凶猛的婴灵袭击成功,立刻失去了知觉,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自家的阁楼。 小白想也没想地说:“你中计了!” 林彦吉闭着眼抱着头,这个问题他也已经想到,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婴灵确实是冲着自己有备而来的,他们应该早就算准林彦吉会从那个方位出现,或者说,就连让他探知四个女孩的魂魄所在的准确方位,也是背后那人的刻意安排。 用不着多想,林彦吉也知道那会是谁,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想置自己于死地?没想到的只是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如今,想帮夏许唯做些事已是不可能,四个女孩的魂魄显然已经被他控制住,当下最紧要的是自己父亲的安危,如果他只是迷失在地府或是被迅查抓住,怎么也能找到,但几次施法下来,一点反应也没有,剩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林先仁也被那人禁锢了。 小白突然好奇地问:“那人为啥要杀那四个女孩呢?” 林彦吉摇头,轻轻地说:“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对那四个女孩下手的人肯定不是他,或者,还会有人会因他死去,无论是谁死,他又哪会在乎,更用不着他自己亲自动手。” 小白的眼珠转了转,说:“让我去找他吧,我就不信斗不过他!” 林彦吉的眼中内过凶光,但很快,又平静下来,轻声道:“不,我必须重新计划,既然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我从这世上消失,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看来,一决死战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第二天一早,宋明慧将已经在多处监控录像中发现陈宇轩身影的图片截了下来,送到夏许唯的办公室,将把毛赞整理的关于陈宇轩的全部资料一并拿了来。 夏许唯正要下令传讯陈宇轩,手机响了,又一起命案发生。 玉林小区c栋12楼a室,一名年轻的女子身着睡裙俯卧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身体下是已经凝结的血块。 经查,死者张明月,16岁,初中毕业后一直辍学在家,无业,家中只有一名年迈的奶奶同住,报案人即张明月的奶奶。 案发当天晚上,张明月的奶奶陈淑芬称自己不到九点就睡下了,当时张明月在客厅看电视,等到早上九点多起来,一出房间就看到了客厅的惨状,惨叫一声后晕厥,醒来冲出了家门,在保安和邻居的帮助下报警。 至于张明月辍学的原因,陈淑芬只是一味地哭,却不说话。 分局提供了一份资料,显示张明月半个多月前的一天中午,在家里卧房内产下一子,随后因为恐惧和紧张,将孩子装入一只塑料口袋从窗口丢了下去。 夏许唯想起半个多月前自己和林彦吉出门吃饭,途经玉林小区外的街道时发生的一幕,这个看上去瘦弱清秀的女孩子,竟是残忍的将自己的新生孩子抛下高楼活活摔死的凶手…… 在证据面前,陈淑芬终于开口,她承认了张明月因怀孕放弃学业的事实,可悲的是,张明月根本不知道使自己怀孕的人到底是谁。 张明月一家本是y市红岩乡凤吟村村民,十年前张明月的父母出外打工,幸运地,两人很快积累了一笔资金,夫妻俩便自行创业,在市做起了批发生意,又在y市购买了房产方便张明月就近读书,陈淑芬也被接到城里这套商品房中养老,一面照顾张明月。五年前两人离异,张明月被判给了父亲张海涛,不到一年张海涛在市再婚,组建了一个新家庭,除了每月按时给祖孙两人汇来一笔可观的生活费外,甚少回来看望二人。张明月的母亲在和张海涛离婚后回来看过张明月一次,自此再未出现。 张明月是个文静的孩子,不爱说话,不喜和人交往,陈淑芬只知道有初三第一学期期间,张明月说自己要去旅游,离开了y市几天,回来后就更不爱说话了,过了段时间,第一学期结束,张明月更是成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第二学期甚至说不去读了,被陈淑芬一通骂,才哭哭啼啼的去了,等到初三毕业,陈淑芬才注意到自己孙女的异常——瘦弱的身体却有着异常凸现的肚子。 陈淑芬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也只是哭,最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陈淑芬怎么叫也不开门,三天后才偷偷从房间里出来找吃的,但一看到陈淑芬马上又跑回房间锁上门。 陈淑芬也想把这事告诉儿子,但又怕儿子脾气暴燥回来后会伤害孙女,只得每天做些好吃的放在厨房,等张明月自己来拿。一直到玉林小区发生高层抛婴事件,张明天在陈淑芬苦苦追问下才承认那是自己干的,因为她害怕,因为那个大半年前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在得知她怀孕后就对她冷淡了,最终消失…… 很快警察找到了张明月,就抛婴一事展开调查,张明月却什么也不肯说,后拘留期满,加上张海涛回来找了些关系,张明白被取保侯审,本来高层抛婴案已移交检察院,正在排期,没想到却出了这事。 夏许唯对张明月的经历没什么兴趣,他现在一心只关心凶手是谁! 通过玉林小区路口的监控和小区内电梯角落的监控,不出所料地发现了陈宇轩的身影,虽然他穿着黑色甲克,带着深蓝色棒球帽,但夏许唯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立刻传唤陈宇轩! 陈宇轩失踪了,电话关机,家里没人,陈宇轩的父母也不知道儿子去了哪里,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李雨昕被杀当天。 局里下发通辑令,全省通辑陈宇轩。 夏许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林彦吉一如即往的平静、温暖,小白也如以往一般热情、呆萌,只是夏许唯看得出,林彦吉内心藏着一个不想让自己知道的秘密,但他不能不问。 面对夏许唯的质问,林彦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小白也抱着大猫儿躲进了房间。 两人在客厅里默默对望,良久,林彦吉率先别开了目光,低声道:“我爸的事你帮不了,我也不希望你参和进来,做好你自己的事,照顾好你自己,别让我担心,就是你为我做的最好的事了。” “伯父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总得告诉我吧!”夏许唯急道,“那几件案子我们已经确认了犯罪嫌疑人,现在正全力通辑他,你出事,和伯父出事,是不是也和他有关?” 林彦吉吃了一惊,扭过头来看着夏许唯满眼尽是疑惑:“抓到人了?” 夏许唯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已经确定是谁了,很快就会抓到。” “那,是个什么人?”林彦吉想了想,还是问道。 夏许唯也不隐瞒,将嫌疑对像说了出来。 林彦吉若有所思地看着虚空,低喃道:“原来是他……” 夏许唯望着林彦吉,希望他能正面回答自己的疑问。 林彦吉突然说:“你现在相信鬼神之说了吗?” 夏许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会有此一问,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承认道:“并不是我想要相信,不过现在事实摆在面前,我想要否认也不可能了,不是吗?” 林彦吉看着他,认真道:“那好,把那人的出生年月日和家庭住址给我,我会想办法帮你尽快找到他的位置。” 夏许唯皱了眉,严肃道:“不行!我不可能再让你冒险!” 林彦吉却说:“只是找到他的位置,并不会有危险,上次之所以会出事,是那四个女孩的魂魄可能已经被某人禁锢了,而且他还将那些惨死的孩子豢养了起来,现在看来,要知道那人是谁,可能抓到陈宇轩后就会水落石出了,也只有找出那人,才有可能找到我爸。”深深地看着夏许唯的眼睛,说,“你不是想帮我吗?告诉我吧。” 夏许唯与林彦吉对望良久,最终无奈地妥协,一再要求林彦吉保证追寻陈宇轩的所在不会有危险后,才将陈宇轩的出生年月日和家庭住址写在了一张纸上。 林彦吉叫出小白,让他去陈宇轩家里取件东西来,小白此刻在夏许唯面前也不装了,答应一声,转眼化作一缕白光消失在屋内。 夏许唯张着嘴,虽然他知道小白并非常人,但此刻所见还是超出了他平凡的常识,林彦吉只是轻笑了笑,说:“小白是只九百多年修行的灵狐。” ☆、婴灵15 夏许唯结巴道:“真、真的有狐、狐狸精?!” 林彦吉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在小白面前,你可千万不要提狐狸精三个字,在自然界中,灵狐修仙的故事有不少,狐狸虽然被人喻以狡猾之称,其实灵狐中更多的是重情重义之辈,甚至可以说,灵狐对情义看得比人类更重,对于他们作出的承诺,即便千百年也不会改变……”目光再次飘远,小白为他做的一切,不就因为数百年前连自己也想不起的不知道是前几世的自己,曾经无意中救了刚有一点点道行的它一命吗?千百年来,小白已经不知道追随了自己几世,如今,它依旧如常地守在自己身侧…… 看得出,夏许唯很想问林彦吉和小白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林彦吉却笑而不语,催促他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休息会儿,案子虽然有了长足的进展,但一天没有抓到陈宇轩,这件案子便还没有完。 半小时后,小白带了几根陈宇轩的头发和一条没洗的内裤回来,林彦吉选择了那几根头发作为施法之用。 夏许唯正在吃面条,见小白回来,三两下将面条扒进嘴里,跑到林彦吉面前,嘴里依依唔唔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林彦吉和小白当然知道他的意图,小白担忧地看着林彦吉,林彦吉却不以为意地冲夏许唯点了点头。 林彦吉很快追寻到陈宇轩的气息,他的气息停留在某个地方似乎没有移动,林彦吉没有停止施法,而是私下决定以附冥术亲自去确定陈宇轩的所在。 五分钟后,林彦吉睁开眼睛,将一个详细地址写在纸上交给夏许唯:“他在这里,快去!” 夏许唯接过纸看了一眼,林彦吉不待他说话,又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去!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夏许唯点下头,扭头奔下楼去,一边拿出电话召集人手前往林彦吉提供的地址处抓捕陈宇轩,他对林彦吉是完全信任的。 城北兼租房3栋2单元7号,夏许唯等人赶到现场,房门虚掩,里面传出切东西的声响,夏许唯双手持枪,与站在门另一侧的陈雄对望一眼,嘴型微张,默默数到三,陈雄一脚将门踹开,夏许唯及身后的其他成员齐齐举枪对着门内喝道:“警察,不许动!” 不大且杂乱的客厅地板上,一名女孩脸色苍白地躺在血泊中,陈宇轩右手持刀蹲坐在女孩的双腿上,侧过脸来看向门口,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左手拽着一件血乎乎的物什。 陈雄上前一步,持枪指着陈宇轩命令道:“放下刀!双手放到头后!” 陈宇轩照做了。 救护车赶到,确认女孩死亡,尸体检查交过了稍晚一些赶到的马利克。 审讯室里,陈宇轩对自己所做的事供认不讳,末了,挑衅地看着眉头深锁的夏许唯道:“她们都该死!” 夏许唯悲哀地看着他,沉吟一会儿,沉声道:“她们是不是该死,并不是你来决定的。”说完,起身出了审讯室。 连环剖腹取子宫杀人案在y市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陈宇轩过于残忍,也有人说陈宇轩是替天行道,那些连自己亲生骨肉也杀的女孩留着也是祸害。 林彦吉知道,如今火爆的话题,要不么多久,就会被世人所遗忘,那些惨死的无辜婴儿,那几名惨死的女孩,除了他们的亲人或许偶尔会回忆起,再无人会在乎。 夏许唯在审讯完陈宇轩后,将后续的工作交给了下属,回家好好地睡了一觉,他知道,林彦吉一定还有未完的事要做,虽然他帮不上什么忙,但只要自己能在他的身边,陪着他,相信他,也便够了。 林彦吉和小白偷偷去了一次城北兼租房的案发现场,不出所料的,死者的魂魄已经不见了,没有丝毫线索留下,凶案现场除了厚重的血腥味,再无其他。 林彦吉提出要和陈宇轩见一见,被夏许唯否决了,陈宇轩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罪行,但没有提被他摘除的被害人子宫的去向,警方也未在他的住所内发现被害人被摘除的子宫,不过目前所有的证据也足以确定他的罪行,被抓第三日便已被移交看守所,等待审判。由于陈宇轩属于杀人重犯,在审判前,除了律师和直系亲戚外,不能见其他人。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17节 陈宇轩被抓后一周,夏许唯接到一个电话,是看守所打来的,称陈宇轩指名要见他一面。 夏许唯怀着疑惑、悲愤,又有些激动的心情前往看守所。 在陈宇轩的强烈要求下,夏许唯一个人没有带任何武器、纸笔、录音设备,在一间关闭了收录间设备的会客厅里见到了陈宇轩。 陈宇轩看上去苍老了许多,本就瘦削的脸更瘦了,早前还算白皙的皮肤被青黑的胡茬盖住大半,眼圈乌黑,双眼内陷,原本精神熠熠的双眼如今显得很是呆讷,目光长久地盯着一处,紧抿着双唇却不说话。 夏许唯良久地打量着他,也不说话。 两人长久地沉默着,一把低沉的,没有温度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不好奇那些东西的去向吗?” 夏许唯目光毫不动摇地看着陈宇轩,缓缓道:“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宇轩眨了下眼睛,目光依旧空洞地看着桌面的某一处,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去年,我被调到x区派出所,第一次出警,我看到的是一个柔弱的还连着脐带的婴儿血肉模糊的尸体,血泊中的孩子皮肤是那样的白、那样的滑,那孩子多可爱啊,可是却被人强行带到这个世界后,无情地抛弃……如果,我能有这样一个孩子,我只会把他看作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又怎会舍得伤害他一分……无辜的、脆弱的、可爱的婴孩,多少人渴望却不可得,偏偏有一些人,拥有着却不知道珍惜……不到一年的时间,经我手办理过的弃婴尸体就有5个,他们都是同样的无辜、脆弱、可爱,可是他们都不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人,他们就如同垃圾一样被人随意地遗弃……可你知道吗?”陈宇轩的眼睛微微抬了起来,斜向上挑地看向夏许唯,“有人告诉我,他可以让我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只要我照他的话去做……于是,我答应了他……”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指示你去杀的那些女孩?是谁?”夏许唯认真地听他说着,听到这里,突然激动起来,难道他的背后别有黑手? 陈宇轩不着痕迹地笑了笑,目光再次空洞地移向桌面,语气也丝毫没有变化,就像在述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那是一封匿名信,在我第一次出警后的第一天夜里,那封信静静地出现在我的房间床头柜上,他知道我所有的事,知道我渴望已久的夙愿,他告诉我,只要我将死去孩子的毛发或皮肤,稍稍的收集一些,交给他,不出一年,我就可以拥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可爱婴儿……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只需要取得一点点死去的孩子已经不需要的毛发,就可以让我拥有一个可爱的婴儿……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当然没有……第二天我就去了停尸间,偷偷地把那孩子的头发扯了几根放进准备好的小瓶子里,然后带回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那个瓶子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封信留在那里,他让我耐心等待,再遇到这样的事件时依法照做,只要能收集齐12个孩子的毛发,他就可以完成我的夙愿……” “你疯了?!”夏许唯惊怒地看着陈宇轩,“你要这么想要孩子,可以结婚啊!自己生一个,会有这么麻烦?” 陈宇轩像是并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继续低喃道:“于是,没有多久,又出现了第二个死婴,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有一些案件并不是我们所管辖区域,不过,只要我听说了,总会想办法去看看那个孩子,会想尽办法拿到那孩子的毛皮……终于,那天我终于遇到了第12个……不到一年时间,我成功地收集齐了12个怨死的婴儿的毛发,于是,我得么了下一步的指示……摘取婴儿对应母亲的子宫……婴儿,只能在子宫里发育、成长,所以,我还需要12个子宫,只要收集齐那12个子宫,我的孩子就会出现在我面前,我确信,他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我照他的话去做,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 夏许唯已经说不出话来,陈宇轩的模样让他害怕,甚至是恐惧,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一个原本正义凛然的警察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夏许唯除了静静地看着他,再说不出其他言语。 “随着第12个孩子的毛发被取走,他给了我第一个坏女人的资料……一切都很顺利,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人怀疑我,又怎么会有人会怀疑我呢……我的出现只是为了调查白天的高楼弃婴案,谁也不可能想到是我干的……可是,意外出现了,我竟然错误地拿走了一个和我的孩子不相符的女人的东西……必须尽快修正过来……”陈宇轩突然抬头凶狠地看着夏许唯,面目变得狰狞,声音也异常阴冷,“你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为什么?!因为你的介入,他放弃了帮我拥有孩子的计划,他要彻底地放弃我!” ☆、生死相拼1 陈宇轩陷入了疯狂状态,猛烈地挣扎起来,手脚被牢牢地锁在固定在地上的椅子上,可他像是要挣脱束缚一般,凶狠地朝夏许唯厉声叫嚣起来,夏许唯被他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椅子被撞倒,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封闭的会客室里回荡着陈宇轩恶毒的咒骂和嚎叫,夏许唯默默地看着他,良久,陈宇轩的情绪丝毫没有缓解,夏许唯默默地转过头去,走向门口,按下报警铃,不一会儿,看守警员拿着钥匙打开了门,手提警棍走向陈宇轩,三个强壮的警员合力将陈宇轩强行带离了会客室,夏许唯依旧沉默地站在门口,陈宇轩述说的内容让他无比震惊,在他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一个人的存在?而这个人的目的到底又是什么? 回到局里,夏许唯调出了关于陈宇轩的所有资料,一无所获,接连三天拜访陈宇轩的父母,最终知道了一个隐讳的秘密——陈宇轩初中时在一次足球比赛中受伤,□□被人踢破,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面对这样的事实,夏许唯对陈宇轩即愤怒,又同情,而他,对那个暗地里迷惑、鼓动陈宇轩犯罪的人更加地痛恨,可是,所有物证中并没有陈宇轩提到的信件,那个人的存在除了陈宇轩向他提到外,即无物证证明,也再无第三人知晓,到底要如何找出这个人,夏许唯犯起难来。 林彦吉通过地下渠道得到了关于陈宇轩一案的所有资料,其中包括陈宇轩意外受伤失去生育能力的记录,林彦吉对陈宇轩的犯案原因有了一定的了解,再次联系‘蚯蚓’,提出购买‘左眉’所有资料的要求。 ‘蚯蚓’沉默了很久,回复两字:五倍。 林彦吉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见林彦吉深锁着眉头坐在电脑前发呆,小白担忧地走过去瞟了眼电脑屏幕,惊叫道:“他不是疯了吧?收这么贵!” 林彦吉抬眼看了小白一眼,说:“如果他真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别说五倍,就算是十倍的价钱我也肯给,我肯定,我爸一定在他手里,他做这么多事,都是针对我。” 小白看着林彦吉,犹豫片刻,说:“老大,要不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我去干掉他!” 林彦吉关掉游戏窗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不想徒增风险,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他现在的能力绝非黑金之下。”往厨房走去。 小白跟在林彦吉身后,追问道:“黑金就是天吉教喜欢教主的那个内务主管?他和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彦吉从冰箱里拿出一盒腌好的牛肉打开,把平底锅放到炉灶上点燃火,闷声道:“据我爸说,他是黑金的儿子,至于怎么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黑金居然有儿子?”小白吃惊的张大嘴,随后眼珠转了转,说,“黑金不是变性失败吗?难道后来黑魔法成功了?可是不对啊……陈煊锐拿到的那本笔记明明没有写完……” “黑金可能早已死在自己失败的黑魔法之下,他是黑金变性前出生的孩子。”林彦吉往锅里倒了些油,夹了片牛肉放到锅里煎了起来。 “既然知道他是谁,你为什么不早去找他呢?”小白小心地问道。 林彦吉眼中内过一线杀机,很快恢复正常,用铲子拔弄着牛肉,极其平淡地说:“我曾发过誓,与他永世不得相见,若再见时,便是生死相拼之日。” 小白定定地看着林彦吉,八年前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那时的他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通灵师,而在此之前的事,他对他绝口不提,小白也曾试过通过入梦查知林彦吉过去种种,但都失败而归,看着林彦吉时常变得忧郁的眼神,小白学会了包容,他能感知林彦吉并不想回忆过去,他尊重他的选择,不再追究,他的使命只是生生世世守护他,只要是他的决定,无论是好是坏,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帮助他、支持他,只为了数百年前那一次救命之恩。 未曾相遇之前的事情,是他没能保护好他;相遇之后,他便要尽自己所能护他周全…… 夏许唯进屋的时候就闻到了熟悉的肉香,兴致勃勃地走进厨房,林彦吉正端着盘子准备出来,看到夏许唯,忙叫他洗手准备吃饭。 夏许唯眼中含笑,嗯了一声,走到水槽前洗手。 小白和大猫儿对食物依旧没什么挑衅,大口吃着林彦吉亲手制作的牛排,小白边吃边大赞林彦吉的手艺大有进步,比外面卖的牛排好吃。 林彦吉笑笑,说:“冰箱里还有两块,你要不够我再去给你煎。” 小白嘴里塞满了肉,眼睛扑闪闪地点着头。 大猫儿三两口吃完自己盆里的,围着林彦吉的腿边转圈边打蹭边喵喵直叫,林彦吉被它缠得没法,起身把自己盘子里剩的半块倒进了大猫儿的盆里,大猫儿欢叫一声,扑到食盆前。 饭后,夏许唯到厨房想帮林彦吉洗碗,被林彦吉赶了出去,百无聊奈的夏许唯坐到电脑前准备找个电影看看,发现任务栏里有个文件,随手点开了,只看了两眼,夏许唯的眼睛就瞪大了,连林彦吉来到自己身后也没发觉。 “被你看到了。”林彦吉轻笑着说。 夏许唯被突然的声音响得一抖,很快平复下来,回头看了林彦吉一眼,问道:“你怎么对他的资料这么感兴趣?” 林彦吉也不隐瞒,说:“一个警察,就算能力再强,他也很难得到这么多抛婴母亲的资料吧?所以我怀疑,他的背后一定别外有人,至于那些女孩子的资料,只怕都不是通过合法渠道得到的。” 夏许唯疑惑地望向林彦吉,林彦吉用一种无所谓的眼神看着他,夏许唯突然问道:“你认为,背后那人和伯父失踪有关?” 林彦吉的眼神闪了闪,却说:“或许吧,我也不确定。” “其实你知道的对吧?”夏许唯紧盯着林彦吉,缓缓说道,“你已经确定给陈宇轩提供资料的人是谁了,甚至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林彦吉平静地看着夏许唯:“不,我不知道,我只是出于对这个犯凶的好奇,才找了这些资料来看,我现在可以确定的只是,他没有能力禁锢那些女孩的魂魄,更没有能力操纵那些婴灵,所以我才断定他的背后肯定还有人。”顿了顿,又说,“不过禁锢那些女孩魂魄的人不一定就是给他提供资料的人,所以,我真正需要找到的是那个禁锢女孩们尸体,并操纵婴灵的人。” 夏许唯盯着林彦吉看了很久,林彦吉轻松自然地与他对望,最终小白看不下去了,嚷嚷道:“老大、夏哥,你俩搞什么鬼?不累吗?” 林彦吉别过头去扫了小白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走向沙发,夏许唯也从电脑椅上站了起来,尾随林彦吉坐到沙发上,小白欢呼一声将怀里的大猫儿丢到地上,奔到电脑前叫道:“终于轮到我玩会儿了!”随手关闭了文件。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面是正对城市街景的落地玻璃窗,一面是挂满各色照片、绵旗的墙壁,两面墙遥遥相对,中间那面墙的尽头摆放着宽大的办公桌和舒适的靠背椅,办公桌上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只在中间靠右的位置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两个男孩相依在一起甜美的笑脸,其中右面那个稍大一些的男孩脸上还能依稀看到一点林彦吉的模样,照片中的背景是一栋两层木结构房屋。 靠背椅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色中山装的男子,脸上挂着一条白丝,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和照片中年轻的林彦吉极其相似,此刻,男子正定定地看着照片发愣。 突然响起敲门声,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矮胖男人走了进来,走到桌前,先向白衣男子鞠了一躬,直起腰来,隐藏在圆形镜片后的绿豆小眼闪着卑微的光:“总管。您找我有事?”好奇地想要去看白衣男子盯着看的照片,却听到一声轻响,吓得立刻又低下头去。 白衣男子将手拿起来放在桌上,发出轻微响动,目光终于从照片上移开,冲矮胖男人微微点了下头,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矮胖男人头也不敢抬,恭敬道:“已经确定了,这是详细资料。”说着,将手里的文件夹递放到桌子上。 白衣男子伸手拉过文件夹翻开第一面,手指在资料上照片中的那人脸上轻轻抚过,声音中似乎多了几分笑意,眼睛却依旧冰冷如初:“我们终于又要再见了……”说着,冲那矮胖男人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矮胖男人应了一声,退出办公室,轻轻地将门关上。 白衣男子细细地看完第一页资料,翻到第二页,第二页上也有贴着一张照片,看到这张照片时,白衣男子的目光立刻变得凶狠,当看完资料内容后,他的手指抚过照片中人的脸,眼里竟有了一丝笑意,但这笑意比刚才的凶狠更让人心行寒意,他如梦呓般低语道:“他当年,就是为了保全你吧?现今,却又和你在一起了,很好……真的很、好……” ☆、生死相拼2 这天,夏许唯请了半天假,先去蛋糕店定了个蛋糕,又到礼品店买了件礼物,算起来,这是他和林彦吉重逢一周年的纪念日(他以为的),他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拿好东西放到车里,夏许唯怀着轻快的心情开车回家,这段日子经历太多,虽然现在林先仁的下落依旧不明,不过他觉得,作为鬼魂,总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因此并不是太担心,想到林彦吉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觉得该让他放松放松了,而自己能做的,真的不多,希望今天可以让他开心一下。 路过十字路口等了会儿红灯,等到转绿时夏许唯随着前面的车辆起步,突然,左侧飞速冲来一辆厢形车,夏许唯注意到时想要避开,已来不及,‘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尖叫声惊呼声,夏许唯没来得及思考,便陷入了晕迷之中…… 不到五分钟,救护车到场,将夹在坐椅和气囊之间晕迷的夏许唯急救出来抬上车火速离开,又过了一会儿,交警部门赶到,又一车救护车来到现场,带走了厢车驾驶员,却没有找到被撞车辆内的人…… 下午时分,林彦吉接到一通电话,是夏许唯打来的,称自己接到一个任务,需要立刻出发到市,可能三天后回来,林彦吉也没多想,叮嘱夏许唯注意照顾自己,便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后,林彦吉立刻招呼小白帮助做事,难得夏许唯有三天不在家,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他想做的事了,并不是他想要隐着夏许唯什么,只是这件事太过危险,他不想将他卷进来。 花了一天时间超度完楼上多年来收伏的孤魂野鬼,林彦吉的脸色苍白,虽说有小白的帮忙,但这些孤鬼数量较多,有一些还有着很深的怨念未及化解,生生将其倒数超度,确是一件相当消耗精力的事情,小白不解地问:“老大,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些东西都赶着超度掉?这对你的身体消耗相当严重啊。” 林彦吉笑笑,靠在墙边坐下,环视一下架子上已经全部开启的土坛陶罐,无力地说:“早点让他们解脱,我也少一份负担,才可以完全放手去做那件事。” “老大……”小白眼中闪着泪光,伸手握住林彦吉的手,他虽是灵狐,但在超度怨魂一事上却无能为力,让他将这些孤魂野鬼尽数灭掉倒还来得快些。林彦吉施法超度之时,他唯有施法封闭整个阁楼,防止孤魂野鬼趁空逃跑,而此刻,也只能将自身精元度一些给林彦吉,以助他尽快恢复体力。 林彦吉感知到从手上传来的热力,曲腿盘坐,闭上了眼,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小白的帮助。 小白看着林彦吉缓缓有了些血色的脸,心里的难过却越发地难奈,他不是不知道林彦吉的打算,可是他却没办法阻拦,林彦吉的善良和执着,也正是一直吸引着他数百年来不断追寻陪伴的原因。他知道,林彦吉这一次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这个对手一直隐藏在暗处,林彦吉一直不愿提起他的事,也没有要求过小白的帮助,而现在,他也会亲自去和那人对决,这将会是一次生死相拼的见面,小白可以做的,唯有尽力保全林彦吉的性命,哪怕是用他近千年的道行去换,他也在所不惜。 夏许唯悠悠醒转,着眼尽是雪白,抬手按住发痛的脑袋,才发现左手扎着吊瓶,一个声音在身旁响起:“你醒了?” 夏许唯转过头去,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嘴角不由上扬,也不知扯动了哪处伤口,又痛苦地皱了眉,强打精神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林彦吉伸手把夏许唯扶坐起来,在他背后垫上枕头,让他坐得舒服一些,这才坐下来拿了个苹果削起来,低声道:“接到医院的电话我就来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夏许唯看着他苦笑了下,柔声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林彦吉抬眼看了夏许唯一眼,嘴角啜笑,低下头去继续削着苹果说:“以后开车小心些,好在这次的伤势并不太重,要再有下次……”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夏许唯看着他,眼中尽是温柔,抬手揉揉他的头发,说:“放心吧,不会再有下次的,我以后一定会特别保护自己,绝不会自己死在你前面。” 林彦吉抬头看着他,将苹果递过去:“先吃个苹果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看看?” 夏许唯接过苹果,摇摇头:“不用,挺好的,死不了。”抬起没有扎针的右手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在房间里扫了眼,又问,“小白呢?他没和你一起来?” “家里得留个人看着啊,我煲了鸡汤,一会儿去给你拿。”林彦吉坐在椅子上看着夏许唯说。 “真是辛苦你了。”夏许唯笑笑,埋头啃苹果,一丝异样在心里升起,偷眼瞥了瞥坐在旁边的林彦吉,又生生将那丝异样强压了下去。 林彦吉休息了一天,算算日子,夏许唯说他出差三天,还有一天就会回来了,必须在此之前将事情了结掉,林彦吉开始整理工具箱里的东西,左眉的资料已经收到,他在那个地方已经住了近十年了吧,自己也有十年没去过那里,如今,必须得旧地重游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林彦吉招呼小白帮忙接听,突然想到夏许唯已经两天没打电话回来了,这会不会是……林彦吉抛下正在收拾的东西往客厅走去,小白脸色难看地拿着手机迎了过来,林彦吉心下一愣,难道夏许唯出事了?快走两步一把抢过小白递来的手机。 “喂、喂?林师傅?”电话那头传来的是蒲晓敏焦急的声音,林彦吉更是惊慌,脸色变得惨白。 “是、是我,蒲警官有什么事吗?”林彦吉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 “队长在你身边吗?”蒲晓敏问。 林彦吉一愣,说:“他不是去市出差了吗?难道他……” “什么?队长什么时候出差了?”蒲晓敏疑惑地问道,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说,“林师傅,你现在在哪儿?我想我们有必要见一见。” 二十分钟后,蒲晓敏和陈雄出现在林彦吉家的客厅里。 林彦吉看着两人带来的资料复印件,心里有个恐怖的想法,难道夏许唯……耳边是陈雄平静地讲解: 两天前交通部门接报,在人民路十字路口发生了一直车祸,赶到现场后却发现被撞车主失去了踪影,通过目击者证词得知,被撞车主系被一辆车牌为xj523的救护车拉走的,事后交通部门向医院询问被撞车主的去向,才发现那辆救护车并非隶属于y市任何一家医院,被撞车主连同那辆救护车一起神秘失踪,继而对被撞车辆车牌进行查询,得到了夏许唯的信息,遂与市公安局联系,通过监控中被撞车主被抬出车厢时的影像辨识,确认了被抬走的人正是夏许唯,陈雄等人这才知道夏许唯出事的消息,距离车祸发生已经十几个小时。随后重案组参与调查,又过去一天,丝毫没有收获。 林彦吉的脸色不由地苍白起来,却尽力平静地放下资料看向两人:“小唯的车上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搏斗过的痕迹,有发现一些不属于队长的指纹和脚印,不过不能确定是什么人留下的,当天的天眼监控记录下了队长出车祸前后的事情,队长确实是被一辆救护车带走的,事后我们有找过现场目击者,但事发已经一天多,并没有特别的发现,肇事司机的说辞是他的刹车出了问题,检查结果证实了他的供词,他的资料也没发现疑点,这件交通事故已被定型为意外。”陈雄说。 “那辆救护车呢?找到了吗?”林彦吉问道。 蒲晓敏摇摇头:“没有,救护车的司机应该很熟悉城里的天眼监控的位置,从十字口朝南开出去三百米左右,拐入一条旧街后就离开了天眼监控的范围,我们在那片区域展开查找,并没有发现那辆救护车,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彦吉深锁了眉头,隐隐有些不安,会不会是那个人做的?也只有他有这样的本事,让他出意外,再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吧,可是他劫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 “当警察的或多或少都会得罪些人,我们目前的怀疑是以前被队长抓获的重犯的亲戚或什么人为报复,劫走了队长,不过……”陈雄说到这里,抬眼打量着脸色更加惨白的林彦吉。 蒲晓敏直白地说道:“林师傅,我们这次来其实不为别的,就想请你帮帮忙,能不能用你的方法帮我们找到队长的所在?只要你能查到队长现在在哪里,我们就可以立刻出发去救出队长。”定定地望着林彦吉。 ☆、生死相拼3 林彦吉不想打击他们,他自己清楚,如果他真的是被那人劫持,就算自己能探各他的所在,警察去只怕也找不到人,于是说:“当然,我也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不过我不保证一定能查到他的所在,如果不成功,只能再辛苦你们继续追查了。”目光扫过面前的两人。 蒲晓敏紧抿着嘴点了点头,请求林彦吉帮助,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陈雄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与林彦吉的目光相遇之后,很快垂下眼睑点了点头。 林彦吉也不推脱,当着他俩的面施了搜魂术,然而,不出意料的,林彦吉并没有找到夏许唯的气息,这也更坚定了他对带走夏许唯的主谋之人的推测,面上只是遗憾地告诉蒲晓敏和陈雄,夏许唯可能被关在某个隔离阴阳的所在,例如没有窗户或门窗紧闭的铁皮房子。 蒲晓敏又询问了夏许唯是否有可能遇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蒲晓敏明显松了口气。 林彦吉虽然探不到夏许唯的气息,但他可以肯定,那人既然选择绑走夏许唯,就不会单纯是想要杀死他,那人的目的,他又怎会猜不到。 送走蒲晓敏和陈雄后,林彦吉拿起电话,拔下那个烂熟于胸,却又无比陌生的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林彦吉冷声道:“我要见你。” 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后,之后笑声变大,最终变成狂笑,好一会儿,那人才收敛了笑声,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林彦吉依旧平静如初,冷冷道:“晚上八点,老地方。”言罢,不等对方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小白担忧地看着林彦吉:“老大,你真的决定要……” 林彦吉扭头看着小白,露出一丝苦笑:“命中注定,我已经躲了十年了,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夏许唯睁开眼睛,躺在黑暗中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屋里没有其他人在,他猛地坐起来,一把扯掉了手上的吊瓶针头,顾不得针孔里的血冒了出来,按亮床头的夜灯,屋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快步走到窗帘前一把拉开窗帘,才发现窗帘后面根本没有所谓的窗户,白色的墙壁触手冰凉,和周围的墙壁一样,敲击起来发出金属的声音,看来整个屋子都是用金属做成,只是被粉上了白墙灰。 夏许唯走到门前,用力拉了拉,不出所料,门被从外面锁住了,看来,这里根本不是医院,只是被人为地伪装成病房的模样。 夏许唯在这个一室一厅被伪装成单人病房的铁屋子里细细查找着,他需要找到一处可以逃离的空隙,这几天一直陪在自己身旁几乎寸步不离的林彦吉早已引起了他的怀疑,虽然是一样的声音、一样的面孔,可是从那人身上,他感觉到一种让人心底生寒的阴森,特别是他的眼睛,虽然永远带着笑意,可那笑从来不是发自真心的,眼底深处,有着恶毒的怨意。 他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这人的存在就意味着林彦吉有危险,他将自己禁锢起来,留在自己的身边,其目的,很可能是针对林彦吉的。 今天下午,他接了一个电话,神色变得更加古怪,虽然他在自己面前竭力保持着笑意,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他笑容之下的恶毒。 等到晚饭后吃药,夏许唯刻意将药丸藏在手心里喝了水,然后佯装睡着,果然,那人关上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夏许唯这才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闲。 城北一片荒芜的空地中间,孤零零立着一栋二层木楼,百米开外是一人多高的围墙,将这片荒芜与孤离与外界隔离开来,据说这里是隶属天吉教名义下的天吉建筑公司的地皮,十年前那栋孤立的木楼内发生过一起离奇的命案,自此,这片区域被围了起来,围墙外屹立着许多灯光辉煌的高楼,只有这里,依旧荒芜冷清,与围墙外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林彦吉只身站在孤楼前十余米的杂草中,夜风将他的风衣吹抚起来,一些尘土的记忆如同随风翻飞的衣角,在林彦吉的脑海中翻腾。 他,原本是个可爱的孩子,像跟屁虫一样常年跟在自己身后,虽然他们不同学校,不同年级,但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那可爱的孩子都跟在他的身后,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他笑,他也跟着笑;他看书,他就躲在书本后面偷偷地望着他;他睡觉,他就在他和身旁默默地沉睡…… 突然有一天,可爱的孩子变得暴燥,抓着他的手要他保证他的心里只有他,这一生都只喜欢他,对他好。可是,他做不到,那个时候,他已经与那个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可爱的孩子离开了,走之前恶狠狠地对他说:“这一世,我们若然永不相见,再相见时,必是你决定再不会离开我的日子!” 之后,他的父母离奇失踪,他有预感,父母的失踪和他有不可推脱的关系,如他所料,那孩子打来了电话,要求他离开那人,回到自己身边,他可以帮他找到他的父母。 他拒绝了,他说:“我会离开他,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记住,若他有事,我不会放过你!若有相见之日,便是你我生死相拼之时!” 命运之绳让他们再次重逢,他和他时隔十年再次相遇,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而那人也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这一次,他想要夺走的又是他生命中的哪一样物什?他不得而已,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想,那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他是恶魔,是早已失去人性的野兽…… 远处的灯光让这片荒芜的区域蒙蒙胧胧的,一个人影推开木楼的大门走了出来,林彦吉的脸上毫无表情,待那人走近,停在距自己四五米的地方,林彦吉细细打量着那张脸,这张脸上还有当年那个可爱少年的模样,更是时常在电视中出现,可是林彦吉突然笑了,轻轻地笑了起来,说:“你回去吧,我要见的不是你。” 那人木着脸,直直地看着林彦吉,没有说话,一个声音却从他的身上传来:“在你面前的就是你要见的人,你不会真的已经忘了我的长相了吧?” 林彦吉收起了笑意,冷冷道:“他不过是你的一个替身,对外主持天吉教事务的替身吧?我很清楚你为什么需要这样一个替身,出来吧,我想见的不是他。”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已经决定再也不离开我了吗?” 林彦吉目光移向那栋木楼,悲哀地说:“从你害我老爸开始,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出来吧,该是我们作个了结的时候了。” 站在林彦吉面前的人倒退着向木楼走去,大门再次开启,一个身着白色中山装,大半个脸蒙在白纱后面的男子出现在门内,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深紫色旗袍的中年美妇,目光呆讷,一步一停地紧跟在白衣男子身后朝林彦吉走来。 林彦吉的目光被那女人吸引,随着两人的靠近,女人的相貌也越发清晰,林彦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喉间剧烈地滚动几次,终于,嘶哑地发出一声‘妈……’。 女人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白衣男子得意而又残酷地盯着林彦吉,在距他一丈处停了下来。 林彦吉深吸了口气,按压下内心的激愤,瞪着白衣男子缓缓道:“小眉,为什么要这么做?” 左眉也看着林彦吉,声音阴冷:“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生一世,对吗?” 林彦吉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紧抿着嘴没有应声。 左眉停了会儿,又道:“我曾说过,会帮你找到你的父母,对吗?” 林彦吉的眼里多了一线怨恨,依旧没有应声。 “你还承诺过,今生不再与他相见。” 又是一阵沉默。 左眉的眉头扬了扬,依旧是阴冷得不带丝毫情绪的话语:“你违背了你的诺言……而我,还一直记得我对你的承诺。”说着,回手将那呆讷的女人拉到身旁推向前一步,“看,你妈妈,我一直帮你照顾着她,她是不是保养得很好?”顿了顿,细细打量着林彦吉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只玻璃瓶,“看,还有你爸,我也帮你找到了,你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不是吗?” 林彦吉看到,那透明的玻璃瓶底趴俯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一动不动,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影就是林先仁。 林彦吉的拳头拽紧了,目光再次移向左眉,低声道:“他呢?” 左眉像是笑了起来,眉毛抖动,好一会儿才摇着手里的玻璃瓶说:“你的父母和他之间,你会选择谁呢?” 林彦吉咬紧了牙,死死盯着左眉冷声道:“无论是谁,你若敢伤害他们分毫,我必要你十倍偿还。” 左眉大摇其头道:“不不不,我怎么舍得伤害他们中的哪一个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放心,今夜之后,你我就再也不会分开了。”缓缓抬起手,拉掉了遮脸的白布,一张与林彦吉一模一样的脸露了出来…… ☆、生死相拼4 小白抱着大猫儿盘腿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在大猫儿的耳边念叨着什么,突然大猫儿惊恐地回头看了小白一眼,后腿用力想要跳离小白的怀抱,被小白紧紧抓住,大猫儿不甘心地‘喵呜’直叫,大力挣扎着四肢拼命挥动,在小白身上乱抓乱挠,小白按住大猫儿的脖子,不一会儿,大猫儿停止了挣扎,静静地趴在沙发上不动了。 夏许唯按下床头的呼叫器,立刻有个冷漠的女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夏许唯发出一声低沉的痛苦的□□,压低了嗓音说:“我的头很痛,快叫医生来,痛死我了,啊——” 那头似乎出现了一些慌乱,呼叫器随即被切断,屋里再次回复宁静,夏许唯已经闪到门后,静静地屏息等待着。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随后,进来一个身着白大褂的高个儿男子,身后跟着一个神色慌张的女人,待他们通过客厅走向寝室,身后的大门‘砰’一声关上了,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女人脑后受到重击软瘫在地上,白大褂男人只看到一个人影从女人身后扑向了自己,没等他发出叫声,一个黑影已重重砸到自己头上,哼也没哼一声,也如那女人般瘫软在地上。 五分钟后,一个身材高大身着白大褂的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回身细细地锁好门,快步离开…… 林彦吉在看清左眉的眼之后,短暂地惊讶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如常的平静,冷冷盯着面前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甚至感到有些恶心,冷声道:“原来,你制造那个替身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你整容成这样的事实。” 左眉面上带着笑意,抬手爱怜地抚过自己的脸,无比幸福地说:“只在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只有这样,你和我才会永远永远在一起。”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阴冷,“不过,现在还差一点点,你很乐意帮助我,对吧?” 林彦吉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某样东西,紧紧抓住,怒瞪着左眉一字字说道:“不错,你很需要我的帮助,你需要我杀了你!”话音一落,人已快速扑向左眉,手中多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取左眉眉心。 左眉也不躲闪,右手轻轻一挥,站在他身前两步处的中年女人突然快速移动,挡在左眉与林彦吉之间,表情丝毫没有改变,目光依旧呆讷地望着虚空中的某处。 林彦吉丝毫没有犹豫,长剑自那女人的右胸穿胸而过,左眉显然吃了一惊,往后面退了一步,林彦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长啸一声,看也没看那女人,伸手在她肩上退了一把,女人朝后仰倒,呆滞的目光活络了一下,随即闭上双眼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林彦吉右手提着剑,站在停地的女人身旁,冷冷看着恢复了冷酷表情的左眉,他正将玻璃瓶举起来,玩味地看着林彦吉,似在挑衅。 林彦吉剑尖直指左眉,鲜血缓缓滴了下来,左眉手中的玻璃瓶突然落在地上,发出‘啪’一声脆响,原本趴在瓶底没有动静的人影在玻璃瓶破裂的瞬间有了变化,人影缓缓站了起来,恢复了原本的形态,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林彦吉,耳边是身后左眉冷冽的声音:“杀了他,是他杀了你的妻子,还想要杀死你的儿子,死了他!保护你的儿子,替你妻子报仇!” 林先仁双目凶光乍现,低喝一声朝林彦吉扑了过去。 林彦吉似也早算准了左眉有此一招,朝左一晃,引得林先仁朝左扑来,人影已绕向林先仁右侧,朝左眉直直扑了过去。 左眉倒也不怖,朝后急退几步,不等林彦吉靠近左眉,林先仁已挡在林彦吉面前,左手抓向长剑,右手成爪朝林彦吉咽喉抓来。 林彦吉不敢用手中的长剑伤及林先仁,剑上施过法,若真撞上林先仁,后果不堪设想,林先仁此时已失去常性,一心只想取林彦吉性命,林彦吉不得不拼命躲闪,以防自己被林先仁伤到。 左眉带着微笑,目光冷冽地看着缠斗在一处的两人,柔声道:“炎哥哥,没想到你会为了我杀母弑父,我真的好感动……” 没人注意到,两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自远处的墙头翻了进来,然后进入木屋,林彦吉和林先仁打斗期间,那两个黑影自木楼的一侧绕了出来,隐在半人高的荒草中。 夏许唯快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眼前一个大院子,两米多高的院墙挡住了外界的一切,十几米远处有一道铁门,紧闭着,门的左侧三米多远的地方停了辆救护车,夏许唯左右看了看,似乎整个铁屋子和大院里除了他和那两个人外再没有其他人,但他还是小心地快速奔到救护车旁,拉了下门,竟然开了。 爬上救护车的驾驶室,夏许唯发动汽车,隐隐听到了人声,回头一看,才注意到大铁屋的后面还有一栋高楼,有人自那楼里朝这边奔了过来,夏许唯来不及多想,驾车强行撞开了大铁门,没想到门外竟是一条宽大的马路。 夏许唯将车开得飞快,似乎已经甩掉了追出来的人,这才安下心来左右打量道路两侧,很快,他已经认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在一个三岔路口将车拐向左边,一路狂奔,林彦吉所住小区出现在眼前,身后传来隐隐的警笛声…… 林彦吉被林先仁逼得不住后退,突然脚下一跘朝后仰倒,林先仁飞身朝他扑来,林彦吉抬手欲挡,腋下被人抱住快速拉开,林先仁一扑落空,已然跳起身来,一个黑影快速闪到林先仁身前,右手一抬,一道符落在林先仁胸口,不动了。 林彦吉小声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影回过头来,双眼闪着明亮的光芒,悄声道:“我不放心你,老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左手快速一挥,一捧白烟扑面笼住林彦吉,不等他反应过来,已晕了过去。 左眉看到林彦吉倒下,林先仁自草丛中站了起来不动了,先是一喜,招唤林先仁回来,后者却没有反应,依旧定定地站在那里,左眉感到一丝不安,手伸进了怀里,一步一挨地缓缓朝林先仁的方向走去。 黑暗中左侧突然传来响动,左眉快速转向左侧,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冷冷道:“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左眉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即恢复平常,恶狠狠瞪着那人,隐在怀里的手也伸了出来,平托着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那人,眼睛微眯一下,恶毒地说道:“不错,只要你一死,这一切都将结束!” 黑影毫不畏惧地朝左眉走了过来。 左眉不知为何,竟胆怯起来,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就要结束那人了,可是他反而感到恐惧、害怕,不由厉声喝道:“站在那里!不要动!否则,我要开枪了!” 黑影没有停下,一步步缓缓地继续朝左眉靠近,目光定定地瞪着左眉。 黑影穿过草丛,已经走到距左眉不到五米的地方,他看清了对方的面孔,手却稳定下来,左眉突然大叫一声,手指扣动,一声巨响之后,那人应声倒下,与此同时,另一个黑影从躺下的人身后快速窜出,寒光在空中一闪,左眉一边扣动板机,一边想要往后退避,身子却被人牢牢抱住,耳边听到一个女人的低喃:“去死吧……” 寒光隐没在左眉的左胸,小白抓着剑柄站在左眉面前,两人的脸相隔不足一尺,左眉从小白的眼中看到了厌恶和憎恨,握着枪的手被小白牢牢握住,他只觉得身子开始发软,目光深深地看入小白的眼内,张了张嘴,一股鲜血自他的嘴里喷出,左眉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小白的眼睛缓缓道:“谢谢你,我和他再也不会分开了……” 从背后紧紧抱住左眉的女人恐惧而又担忧地看着小白,嘴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一股鲜血自她的嘴里喷了出来。 小白同情地看了那女人一眼,目光再次冰冷地射向左眉,一字字道:“你永生永世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保证!”握着剑柄的右手猛地往后一抽,长剑脱离左眉的胸口,极薄的剑身离开,伤口迅速闭合,没有血流出,但左眉已经感知到自己生命的流失,死死盯了小白一会儿,目光移向仰躺在地离自己不远的那人,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身后同样无力的女人,脚伐蹒跚地走向那人,没走几步已经扑倒在地,他用尽最后的力量伸手抱住那人的腿,微抬了头轻声道:“炎哥哥,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我了……”手指死死拽住那人的裤子,头缓缓落回地上,大睁着眼看着身旁的人,没了气息…… 小白再没看左眉一眼,将长剑塞入先死那人的手中,弯腰抱起地上的女人,快步朝来时的草丛中走去。 ☆、尾声 看见从救护车上跳下来的夏许唯,陈雄和宋明慧都吃了一惊,收起枪快步跑了上来,陈雄急问道:“队长,你没事吧?”上下打量着夏许唯,此时夏许唯穿着一件白大褂,里面是一套灰白色的棉质睡衣,与他平时干练的形象极为不搭。 夏许唯来不及回话,朝楼里跑去:“我的事一会儿再说!” 屋子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电灯开启,屋里的摆设与自己离开时一般无二,只是却没有半个人影,连大猫儿也不在家里。 夏许唯一边叫着林彦吉的名字,一边在各个房间里寻找,最后从暗门上到二楼,二楼的窗户洞开着,架子上的坛子罐子也都被打开,没有像往常一样点着香烛,夏许唯呆立在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想到什么,夏许唯掏出手机拔了个号码,那头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拔的电话已关机,请您…… 夏许唯不等说完,挂断电话,又拔了一次,还是一样。 陈雄轻声靠近夏许唯,小声说:“队长,我和晓敏今天下午还来过,当时林师傅还在家,或许这会儿他有什么事外出了吧?” 夏许唯猛地扭头瞪着陈雄厉声问道:“你跟他说过什么?” 陈雄被吓得不轻,有些结巴地将下午和林彦吉见面的事说了一遍。 夏许唯立刻像疯了一样朝外冲去。 没等夏许唯离开屋子,刚在门外接了个电话的宋明慧走进来,差点儿和夏许唯撞了个满怀,神色紧张地看着夏许唯说:“队长,有发现。” 夏许唯看也不看他,将他往旁边一推,又要往外跑,宋明慧哑着声音说:“队长,有同事发现了林师傅的尸体……” 夏许唯转过身来,凶狠地盯着宋明慧,一字字咬牙道:“你说什么?” 宋明慧被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定定神,小小声地说:“有同事在乐民路那片荒废的宅地内发现了林彦吉,林师傅的尸体……” 夏许唯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被追来的陈雄和宋明慧一左一右架住,才不致摔倒。 夏许唯定了定神,甩开两人朝外走去,沉声道:“去现场!” 乐民路那片荒废的宅地内发现了两个人的尸体,不远处的木楼里有一个目光呆滞的男人,诡异的是,两具尸体的长相一模一样,而那个活着的男人却如丢了魂一样一直不言不动,只是微睁着眼,痴痴地坐在一处,其长相和天吉教教务总管一致。 经过调查,呆滞不动的男人面部有过整容的迹象,原名叫□□,y市严桥镇李家沟人,23岁,无业,单身,家中父母双亡,自7年前初中毕业后进城务工,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经天吉教本部工作人员辨认,正是时常主持教中内务的内务总管。 □□被证实脑死亡,如今除了呼吸什么也做不了,仅是一个睁着眼的植物人。 另两具尸体,着白衣的经查证为天吉教内务总管左眉,25岁,十年前接掌天吉教内务总管一职,深居简出,没人知道他的脸什么时候整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死于锐器刺穿心脏。 另一具尸体通过夏许唯提供的毛发对比,证实正是林彦吉,27岁,吉安事务所管理者,死于眉心那处枪伤。 从现场环境证物来看,警方认定是林彦吉先刺了左眉一剑,造成致命伤,随后左眉临死前开枪击毙了林彦吉。 至于□□的出现,警方只能推测和左眉整容成林彦吉有关,而林彦吉之所以找上左眉,可能也和左眉整空成他的模样有关,不过其中的因由,当事人已经死亡,自然再无人知晓。 这起诡异的凶杀案也就不了了之。 夏许唯怎么也不能接受林彦吉已死的消息,成日开着车在城内四处搜寻,以至林彦吉尸体火化那日,他也没有到场,蒲晓敏默默将林彦吉的骨灰盒收起。 至于左眉的尸体,被天吉教接了回去,连同病情丝毫没有起然的□□。 说来也怪,自左眉死后第三日,天吉教就此事召开记者会,常年称病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天吉教教主吴天昊到场发言,宣称左眉因私人恩怨与原天吉教教众林先仁之子纠缠,最终酿成悲剧。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天吉教主干事们在吴天昊的授意下,搜查了左眉位于天吉教本部大厦内的住房里发现了许多玻璃瓶和陶罐,里面装着人体组织和怨魂,还有一本署名为‘黑金’的黑皮硬壳带密码锁的日记本。 日记本被交到吴天昊的手里,至于日记的内容,也只有吴天昊知晓。 天吉教为在左眉房内发现的怨魂做了一场大法事,之后,吴天昊通过媒体,证实了黑金的死亡,并为林先仁等人正名。 吴天昊在林彦吉的家里秘密和夏许唯见了一面,将林先仁的事情,左眉和林彦吉的过往告诉了他。 末了,夏许唯问吴天昊,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吴天昊只是笑了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头说:“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这些。” 三个月后,夏许唯向局里提交辞呈,局长没有同意,给他放了大假。 夏许唯默默地放下□□和配枪,离开了警局。 蒲晓敏等人得到消息后追出来,已经找不到夏许唯,拔打电话,呈关机状态,y市,失去了夏许唯的踪影。 两天后,夏许唯出现在古镇,正在办理住宿手续的夏许唯听到身后的声响,回头来看,是一脸兴奋地王国栋。 王国栋三两步走到夏许唯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兴奋地说:“怎么突然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要不是有人看到你通知我,是不是就不打算和兄弟见见了?” 夏许唯露出一个干干的笑容,说:“我也只是来逛逛,没想打搅你。” 王国栋在他肩头捶了一拳,笑道:“你还真不把人当兄弟了,怎么的?” 夏许唯陪笑道:“怎么会。”再找不出什么话说。 王国栋热情地帮夏许唯提了行李箱到房间,坐了会儿,王国栋邀约夏许唯一同吃饭,夏许唯想要推辞,被王国栋强架起来往门外拉:“走吧,一鸣都预定好了,你难得来一次,大家高兴高兴。”绝口不问林彦吉的事。 夏许唯无奈,也只得没精打采地去了。 古镇东头一间环境幽静的咖啡馆内,刘一鸣早早的在一间包房内等候,店里大堂喝着咖啡低声聊天的客人不少,一些桌上摆放着牛排红酒,刘一鸣所选的包房在店里最深处,窗外正对着龙隐山,与一株粗大的榕树遥遥相对。 夏许唯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一手托腮望着远处的大榕树,耳边是刘一鸣和王国栋热情的招呼声,他的思绪却已飘远。 不久,一名长相清秀的女服务生推着餐车送来了刘一鸣提前点好的牛排,在王国栋热情的推荐下,夏许唯免为其难地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突然,眼睛瞪了起来,细细打量盘里的牛排,牛排被切成一颗心形,心的左上块被他切去了一块,夏许唯快速又切下一块放进嘴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不顾王国栋和刘一鸣热情的招呼,快速打开包间门冲了出去,抓住一名服务生急问道:“你们的牛排是谁负责做的?” 服务生红了脸,惊吓地看着夏许唯结巴道:“牛、牛排都、都是店、店主亲自准备的……” “店主,你们店主在哪儿?快说!”夏许唯激动地猛摇服务生的双肩,服务生抬手指着斜对面的一道门结结巴巴地说:“在、在厨房。” 夏许唯甩下服务生,急步朝那道门奔去,穿过门内的置物间,踏进另一道门,厨房内,灶台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底,夏许唯愣在原地,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哽咽着吸了吸鼻子。 那人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熟悉的温暖的笑意,眼睛冲夏许唯调皮地眨了眨:“牛排的味道还好吧?” 夏许唯一下扑过去,将人按入自己的怀中,流着泪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 包间内,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宽大的嘻哈风格的衣裤,怀里抱着只大白猫一步三挨地走了进来,刘一鸣朝他招招手:“小白,过来坐,你家大猫儿还好吧?” 小白吸了吸鼻子,拉开椅子坐下,揉着大猫儿的头说:“九条命还剩八条,死不了。” 刘一鸣一笑,王国栋咬了块肉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现在这样儿,怕是用了不少道行保住大猫儿的命吧?” 小白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说:“不就是一百年的道行嘛,值了。” 桌前空着的两张椅子上出现了一男一女的身影,林先仁握着身旁女人的手,笑了笑,转过头来对王国栋说:“只怕得在这里麻烦你一阵子了。” 王国栋哈哈一笑,说:“这样不也挺好,我和一鸣的生活也不致这么冷清了。”抬手握住刘一鸣的手,相视一笑。 ☆、番外 李彦炎十岁那年春天,某天晚饭时候,父亲林先仁带回一个小男孩,李茹茵兴奋地尖叫一声,从餐桌前起身奔向丈夫,又有些迟疑地看着丈夫,林先仁将躲在他身后的小男孩往前推了推,笑眯眯地介绍说:“这是黑金的儿子——左眉,你以前见过的,黑金明天要出差,让我帮照看这孩子一段时间。” 李茹茵将左眉拉到面前,上下打量着,心痛地说:“你看看这孩子瘦得,黑金一大老爷们儿哪里会带孩子!真是的。”转头又和蔼地对左眉说,“小眉,你还记得阿姨吧?来,洗洗手我们先吃饭。” 李彦炎走了过来,拉起左眉的小手,满脸兴奋地说:“你叫左眉吗?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了!一切都要听我的,知道了不?” 左眉怯怯的,8岁的孩子看上去只有6、7岁的样子,又矮又瘦,皮肤倒是挺白净,却白得没有血色,尖削的下巴,大大的眼睛,倒更像只白净的小猴子,听到李彦炎的话,没有吱声,只是抬眼定定地看着李彦炎,由他拉着往洗手池走去。 看到李彦炎对这孩子这么喜欢,李茹茵和林先仁都松了口气,李茹茵小声问丈夫:“黑金不会又是去……” 林先仁瞥了李茹茵一眼,说:“他的事少问,看好这孩子就是了。” 左眉被转到李彦炎所在的学校,每天两个孩子一起上学、放学,左眉总是怯怯的,只要出门,就永远拉着李彦炎的衣角,紧紧跟在后面,一直到李彦炎将他送到教室,左眉总会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李彦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所及处,才恋恋不舍地低头回到自己的位置。 左眉在学校里没有朋友,他不与任何人说话,永远低着头,不与任何人的视线接触,即使老师课堂上提问叫到他,他也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不吱声,几次下来,老师们都不再提问这个沉默胆怯的孩子,同学们也都疏远了他,背地里叫他哑猴子。 左眉对这些都不在乎,只要炎哥哥出现,他的眼睛里才会亮起兴奋的光芒,依旧一声不哼地跟着炎哥哥,只要是炎哥哥让他做的,他都会去做。 一年后,林先仁收拾好左眉的东西,却发现找不到左眉,放下箱子在厨房找到李茹茵:“老婆,小眉那孩子呢?” “嗯?他不是在楼上吗?”正在准备午饭的李茹茵回头看了丈夫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人啊,我在楼上找了一圈了,这孩子,黑金一会儿就要过来接人了,他跑哪儿去了?”林先仁气哼哼地往外走,屋外传来隐隐的孩童嬉笑声。 林先仁出了大门,不远处一棵大蓉树的树枝上挂着一个秋千,李彦炎正坐在上面大笑着叫身后的左眉用力推,阳光下,左眉鼓足了劲,一下一下用尽全力推动着李彦炎,原本瘦削的脸蛋有了些肉,皮肤白中透红,此时额头和鼻尖都挂着晶莹的汗珠,个头也长了一些,神情极为专注。 林先仁笑了,走过去对李彦炎说:“小炎,弟弟一会儿就要走了,快别玩了,带弟弟回屋洗洗脸,收拾收拾。” 李彦炎用脚支住地面,回头来看左眉,左眉的手撑在李彦炎背上,也正看着李彦炎。 李彦炎问道:“小弟,你真的要走了吗?” 左眉垂下眼,不吱声。 林先仁上前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拉起左眉的手说:“弟弟的爸爸回来了,一会儿就来接他了。”回头对左眉说,“走吧,回屋去洗洗,以后有时间再来叔叔家玩。” 左眉不动。 林先仁用力拉了拉左眉,左眉伸手抓住秋千的绳子,低着头,不动。 李彦炎跳下秋千,大度地拍拍左眉的头,小大人样说:“小弟,既然你爸爸来接你了,你就回去吧!” 左眉抬起头,看着李彦炎,突然,眼里涌出泪水,甩开林先仁的手一转身跑走了。 “唉,你去哪儿?”林先仁急得大叫,抬脚就追,李彦炎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微斜了头看着左眉离开的方向。 黑金接走了左眉,林家小楼突然安静了许多,李彦炎吃过晚饭,早早地上楼回房间去了,林先仁和李茹茵呆在沙发上看电视,李茹茵突然问:“老公,你说黑金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眉他妈真的是难产死的?” 林先仁警惕地看了李茹茵一眼,犹豫一会儿,说:“他的事你别多问,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李茹茵突然开启八卦模式,侧过身来手驻在沙发背上,看着林先仁认真道:“唉,我可听说了,黑金根本不喜欢女人吧?那小眉到底是不是他的新生儿子?” 林先仁瞪她一眼,说:“我跟你说了多少回……” “不要打听他的事,不要多问,不要乱传。”李茹茵翻个白眼,嘟囔道,“不就夫妻俩八卦八卦嘛,用得着这么认真?” 林先仁侧了侧身子,抓住老婆的手叹了口气,说:“茵妹,我知道你是可怜左眉那孩子,你放心,黑金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亏待那孩子的。”顿了顿又说了句,“虎毒不食子,左眉毕竟是他亲生儿子,而且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 这话一说,再次勾起了李茹茵的八卦魂,拉着林先仁的手边摇边娇嗔道:“哎呀,你都知道些什么,跟我说说呗,我就好奇,我保证绝对不告诉其他人。” 林先仁无奈地看着老婆,半晌才道:“其实我知道的和你听来的都差不离,唯一不同的是左眉的亲生母亲并没有死,只是在生完左眉后就被黑金强制送走了,并限令对方今生不得再回来,更不准和左眉见面。” 李茹茵露出同情之色,喃喃道:“那左眉的亲生妈妈不是很可怜?永远也看不到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也太残忍了吧?” 林先仁却冷笑一声,说:“可怜什么?那女人只要有钱,没啥不愿意的。”看着李茹茵认真道,“我们也就夫妻俩说说,这些事儿你可别告诉旁人,特别是两个孩子,记住没?” “你当我傻呀?”李茹茵娇嗔一声,捶了林先仁一拳,坐正身子继续看电视。 二楼护栏后面,一个黑影悄没声息地消失。 林先仁半夜里被电话吵醒,迷迷登登接起电话,那头是个冷漠的男声:“喂,是大林吗?我是老黑。” 林先仁揉着发懵的眼睛嗯了一声,问:“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呢,啥事?” “左眉在你家吗?” “啊?”林先仁愣了下,“你昨天不是接他回去了吗?”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他现在不在房里,我找了一晚上,没见人,所以问问你他是不是又跑回你家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林先仁彻底醒了,有些紧张地问道,毕竟左眉这小孩在自己家住了一年多点,多少有了些感情,这会儿听说他不见了,也难免紧张。 “昨天晚饭后,大概七点左右他就回了房,之后我十二点多准备睡时去他房间看了眼,人已经不在房里了。”黑金冷漠地说着,“既然没在你那里就算了。”言罢,挂断了电话。 林先仁放好电话躺回床上,李茹茵翻了个身搂着他的腰,迷迷糊糊地问:“谁啊,这么早打电话来。” 林先仁没哼声,用手轻拍着李茹茵的后背,一会儿,李茹茵又睡了过去,林先仁却睡不着了,思考着左眉会去的地方。 没多久,天色渐亮,李茹茵起来准备早餐,林先仁了起来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找找左眉,刚一开门,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蜷在门口的地垫上,定睛一看,正是失踪的左眉! 林先仁把左眉从地上抱起来,孩子一下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是林先仁,一把搂紧他的脖子小声央求道:“林叔叔,让我留下来吧,我不要回去,求求你,让我留下来。” 林先仁抱着左眉回到客厅,孩子的身上只穿了套黑色的套头卫衣,因为在外面睡了一夜的缘故,抱在怀里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冰冷,不由有些心疼,揉着左眉的头劝道:“小眉乖,你爸爸既然回来了,你就应该回去和他住,如果喜欢叔叔这里,随时可以过来玩的。” 李茹茵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看见这情景,也吃了一惊,问道:“这是怎么了?小眉怎么回来了?”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吉安事务所 作者:闵娈 第18节 林先仁小声告诉李茹茵自己是在门外发现左眉的,孩子可能在门外面睡了一夜。 左眉紧紧抱着林先仁的脖子,一叠声地求他不要让自己回去。 李茹茵心痛地把孩子接过来,应承道:“行行,小眉不想回去我们就不回去,再在阿姨家呆几天,等你愿意回去了,再回去。” 林先仁想了想,觉得不妥,给黑金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 李茹茵给左眉熬了祛寒的红糖姜汤让左眉喝了,李彦炎正从楼下上下来,看到左眉,兴奋地奔了过来,抓住左眉的手一个劲儿问:“小弟,你怎么又回来了?是想大哥我了吧?大哥也很想你呢!”捧着左眉的头在他额头狠狠地亲了一口。 左眉的眼里闪着兴奋地光,满足地盯着李彦炎。 林先仁到厨房把通知黑金的事告诉了李茹茵,李茹茵虽然心痛那孩子,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孩子,别人的亲生老爸要来带孩子走,她也不能说什么,轻叹了口气,没哼声。 ☆、番外 四人坐在餐桌前正在吃早饭,门铃响了,林先仁接过李茹茵递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往门口走去,左眉警惕地看向大门,身子往李彦炎身旁靠了靠。 不一会儿,林先仁领着黑金进来,左眉一看到黑金就立刻跳下椅子躲到了李彦炎身后,小声求道:“炎哥哥,救我,救我……” 听到小弟的哀求,李彦炎觉得自己作为大哥显示力量的时候到了,也跳下椅子站直了身子正对着黑金。 黑金微微皱了下眉,脸上没什么表情,越过李彦炎的头顶直盯着自己儿子蜷缩成一团的身子严厉道:“左眉,出来!跟我回去!” “不行!小弟是我的人!他说不跟你回去,就不回去!”李彦炎微昂着头,双手插腰挡在左眉和黑金之间,毫不畏惧地看着黑金。 听到这话,林先仁和李茹茵都心头一紧,李茹茵伸手去拉李彦炎,被他甩开,禁不住小声叫道:“小炎!怎么对叔叔说话的?” 李彦炎哼了一声,紧盯着黑金不放。 黑金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尽量放柔了声音对李彦炎说:“小朋友,你的小弟是叔叔的儿子,叔叔要带他回家了。” “可是他不愿意和你回去,你不可以强迫他!”李彦炎拒理力争道。 “那你问问看,他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和叔叔回家呢?”黑金说。 李彦炎犹豫了一下,微侧了头问身后的左眉:“小弟,他真的是你爸爸?你要不要和他回去?” 左眉大摇着头,紧紧抓着李彦炎的衣服不放,也不与黑金对视,尽量将自己的身子蜷缩作一团,躲在李彦炎背后。 李彦炎回过头来对黑金严肃地说:“看吧,他不愿意回去!” 黑金还要再说什么,林先仁拉了拉他,平静地提议道:“要不让小眉再在这里住几天,等他愿意了再来接他?” 黑金把眼睛一瞪,说:“要是他一直不愿意呢?难道就一直住在你家?” 林先仁尴尬一笑,李茹茵抢道:“我说黑总管,你成天事情那么多,怕也没啥精力照顾小眉,不如就让他住在这儿,和小炎也有个伴,你要有空,再来带他出去玩玩什么的,等父子俩感情好了,还怕他不跟你回去?” 黑金拿眼看着李茹茵,林先仁一阵紧张,要知道黑金身为天吉教内务总管,可是他俩的顶头上司,再说了,黑金的脾气之怪,也是全教出了名的,去年同意把左眉带回家照顾,也是教主出的言,如若不然,他才不想惹这麻烦呢,可眼下,左眉不愿意跟黑金回去也就算了,居然连夜跑到自家门口来了,现在自己老婆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谁不知道左眉看到黑金就像老鼠看到猫,哪儿半点儿父子亲情。 谁知黑金却突然笑了起来,点头道:“李干事说的没错,我和这小子确实处不好,既然他喜欢你家,那就辛苦你们再多帮我照顾段时间吧,过几天我还得出差呢,正愁回头找谁帮我看着他。” 林先仁警惕地看着黑金的脸色,见他不像说笑,这才松了口气,笑哈哈地说:“黑总管事务繁忙,我们能有幸照顾小少爷,也属万幸。” 黑金看了林先仁一眼,没答话,伸手拍了拍还瞪着自己的李彦炎的肩膀,认真道:“小子,你既然认了左眉是你小弟,那从此以后,可以好好看着他,保护他,知道了没?” “那是当然!”李彦炎骄傲地仰着头,“除了我以外,我是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小弟的!你就放心吧!” 黑金笑了笑,又在李彦炎肩头拍了拍,转身就走。 林先仁连忙将人送出门去。 李茹茵拉过左眉,心疼地说:“好了好了,你爸已经走了,快坐下继续吃饭吧,再不快点儿得迟到了。” 转眼过去六年,开始的头两年,黑金时不时还会到林家看看左眉,到左眉12岁时,天吉教内传出黑金因爱上教主吴天昊,甘于整容变性之事,黑金也自那年起,再没有出现在林家。 左眉倒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怯怯的,矮小瘦弱,沉默寡言,不讨老师和同学的喜欢,好在学习成绩不错,加上有李彦炎一直照顾着他,在学校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 15岁的左眉升入初二,和读高一的李彦炎同在一个学校,两人依旧是除上课外的时间形影不离,左眉就像李彦炎的影子,他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但是左眉很快发现,李彦炎的生活中不再是只有自己,他的身边多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两人不但同桌,课余时间也经常伴在一处,左眉每次都强行挤在两人中间,可是不知觉中,自己又被排挤到了李彦炎的身后。 左眉经常仇恨地看着李彦炎的背影,但很快,眼神又变得悲哀痴缠。 这年暑假,三个孩子结伴到市郊的百花山游玩,晚上睡在一个房间里,半夜里,黑金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的李彦炎没在身旁,立刻醒了过来,房间外面的露台上有一些声响,左眉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避着玻璃门,他看见李彦炎和那个男孩相偎在一起,男孩轻声问李彦炎:“你就不怕你那条尾巴吃醋?” 李彦炎轻笑出声,说:“他就是我小弟,能吃什么醋?” 男孩却说:“拉倒吧,你以为我是瞎的?他有多喜欢你你能不知道?” 李彦炎说:“一直以为我都只把他当小弟,我照顾他、保护他,因为我是他大哥,从现在开始,你也是他大哥,所以,你也得帮我照顾他、保护他,知道没?” “得啦!他不恨我就不错了,还要我照顾呢!”男孩不以为然道。 李彦炎悠悠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了:“小眉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有妈妈在身边,他爸和他也不亲,如果我不照顾他,就没人照顾他了。”顿了顿,侧了头看着身旁的男孩,“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欺负他。” 男孩子伸手揉了揉李彦炎的头发,说:“安啦,我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他?” 李彦炎又笑了起来,轻声说:“这样最好,十年后,等我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我们就去荷兰结婚吧!” “你这算是向我未婚吗?”男孩笑道。 李彦炎道:“怎么?你有异议?” “怎么会!”男孩子说着,拉起李彦炎的手,十指紧紧相扣在一起,举过头顶,对着月亮,男孩信誓旦旦地说道,“十年后,我要成为一名警察,然后我们就结婚,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李彦炎接道。 …… 天吉教本部地下二楼密室内,左眉见到了黑金。 父子再次相见,左眉有些认不出眼前的男人,原本高大魁梧,虽称不上英俊,但也不失男子英气的父亲,竟变得弯腰驼背不说,面貌也被一块黑纱牢牢罩住,但那双眼睛,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下垂的眼角,稀松的眉毛,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左眉忍着恶心,向黑金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接替你的位置,这是我回到你身边的条件。” 黑金眼里射出警惕的光,哑着嗓子问:“我凭什么答应你?” 黑金面前的左眉不再是那个怯怯的模样,他挺直了腰板,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出狠狠的光芒:“我是唯一继承了你的血统的人,只有我,可以帮你重新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黑金沉默地与左眉良久对视…… 晚饭后,左眉悄无声息地走进李彦炎的房间,他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左眉悄声靠近,透过李彦炎的肩膀看到他写的内容,李彦炎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回过头来,见是左眉,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将桌上的信纸翻转过来压在手下,笑笑地问左眉:“你怎么进来都没声音的啊?” 左眉冷着脸,紧紧盯着李彦炎的眼睛,一字字道:“我要你从此不要再和夏许唯来往。” “你说什么?”李彦炎明显吃了一惊,疑惑地看着左眉。 左眉又重复了一遍。 李彦炎隐去了笑容,严肃道:“小眉,这是我和私事,不用你管。” “我必须得管!”左眉认真道,“你和他天生犯冲,在一起,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李彦炎皱了眉,严厉地说:“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出去!” 左眉恨恨地望着李彦炎,抿紧了双唇,半晌阴侧侧地吐出几个字:“你别后悔!”扭头快步离开了李彦炎的房间。 当晚,左眉搬离了林家。 一周后,林先仁夫妇被遣出差,半个月后传来林氏夫妇双双失踪的消息,此时正值天吉教教主吴天昊大婚在即,李彦炎前往求见,被拒之门外,吴天昊传话说,一但有林氏夫妇的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此时不方便见他。 百般无奈的李彦炎回到家,用自己修习不太熟练的寻踪术追寻父母的下落,结果自然是失败的,夏许唯虽然想帮他,可两个高一学生,又能有什么能耐。 ☆、番外 三天后,天吉教教主大婚,当日晚些时候,传出吴天昊遇刺重伤,在医院急救。 李彦炎意识到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或者,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李彦炎想到了离开这里,前往父母出差的地方查找线索,林先仁临行前曾说过,他们此次是去大巴山一处村庄找寻教主需要的某样东西。 李彦炎谁也没说,第二天一早离开了y市前往大巴山。 十天后,李彦炎身心疲惫地回到y市,赶回自己家时发现那栋二层的木楼,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家。 蓉树下,秋千上,坐着一个身着米白长衫的年轻男子,独自一人轻轻地荡着秋千,看到李彦炎回来,男孩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 李彦炎皱眉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男孩,立刻察觉到,眼前这个人不再是那个总是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弟,他的目光中丝毫没有往日的怯意和自卑,有的只是满满的恨意和得意。 李彦炎紧抿着嘴看着左眉。 左眉从秋千上下来,也看着李彦炎,许久才道:“只要你离开他,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父母。” 李彦炎细细打量着左眉,突然扬起嘴角冷然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左眉不置可否,回头看着秋千说:“还记得我们经常一起玩的游戏吗?你坐在上面,我在后面推,我一直在想,坐在秋千上荡得高高的,会是什么样的感觉?这几天,我都坐在上面尝试着荡到和你一样的高度,看看你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眉了。”李彦炎冷冷地说。 左眉回过头来看着李彦炎,挑了挑眉,说:“我觉得我没有变,变的是你,你的心,变了。” 李彦炎冷冷道:“我从来都只把你当弟弟……” “是弟弟还是小弟?!”左眉突然嘶吼道,“你说过,你会永远保护我、照顾我!除了你之外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如今,你却负了我!” 李彦炎悲切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平静地说:“我自问从未负过你,我答应过要保护你一生,是因为我真的把你当成我的亲弟弟,而你……” “我不要当你的亲弟弟!我根本从未将你当成我的哥哥!你是我的!永远都是!”左眉激动地大吼。 李彦炎摇摇头,目光更加悲哀,低声道:“小眉,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是用什么方法成为天吉教新任内务总管的?你爸又去了哪儿?” 左眉满眼怨恨,恶狠狠地说:“他不是我爸,更不配当我爸!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绝不会重蹈他的覆辙!李彦炎,若你还想要见到你父母,就离开那个男人!回到我的身边!” 李彦炎愤怒地看着近似疯狂的左眉,一字字道:“我可以不再见他,但你若敢伤他分毫,我必与你势不两立。至于我的父母,我自己会找,不用你的帮忙,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左眉在他身后大叫道:“你记住,你是属于我的!谁也不可能抢走!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求我!总有一天!” 李彦炎停下脚步,愣立了很久,身后传来了左眉愉悦的笑声:“怎么?后悔了?愿意接受我的条件了?” 李彦炎沉默地转过身来,悲伤地看着左眉,一字字缓缓道:“但愿你我再不相见,若然再见,便是生死相拼之时。”深深地看了左眉一眼,转身离开。 左眉看着李彦炎渐行渐远的身影,绝望地叫道:“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我保证!” 此后,李彦炎完全消失在了左眉的视线内,李彦炎这个名字也随着他消失,左眉开始还能通过眼线了解到李彦炎的动向,没多久,所有的眼线都没再能提供关于李彦炎的信息,左眉派人监视夏许唯的一举一动,依旧没有消息。 李彦炎如空气一般消失在人群里,夏许唯和左眉一样,焦急地四处打探他的消息。 两年后,夏许唯如愿考上了警察学院,他还记得,自己与李彦炎的十年之约,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但他坚信,只要他能做个好警察,再过八年,他们就会再见,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去荷兰结婚,永不分离。 左眉失去了李彦炎的音讯,但掌管着整个天吉教。 吴天昊大婚当天,接受教徒们的恭贺,久未露面的黑金突然到场,这让吴天昊即惊又喜。 一个月前黑金请辞,称要云游四海,并提议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左眉,同时随信提及古镇龙隐山有条隐秘山洞,洞内暗藏千年精灵,可派林式夫妇前往捕捉,但此消息不可外泄,需传暗令于林氏夫妇。 吴天昊即刻答应下来,明面上派遣林氏夫妇前往大巴山寻找珍宝,等两人离开y市后才另传秘令遣二人前往古镇龙隐山,林氏夫妇二人在古镇的活动吴天昊一直也若指掌,但因寻捕精灵之事事属机密,因此连李彦炎也被瞒骗。 吴天昊本以为自己大婚黑金不会到场,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知道这样多少能减轻些黑金内心的痛苦,和自己对他的愧疚。 当黑金出现在婚礼现场,并上前敬酒时,吴天昊绝没想到黑金会给自己喝下一杯下了蛊毒的酒。 新娘当场暴毙,死状之惨,在场众人不无惊叹,吴天昊四肢瘫软,口不能言,只能听任黑金父子的摆布。 一个是前天吉教内务总管,一个是继任天吉教内务总管,婚礼现场皆为天吉教教众,教主身受奇毒,口不能言,一切事务自然是黑金父子俩说了算。 黑金大喊有人行刺,将吴天昊保护起来,秘密送往天吉教教下医院,对外则于左眉出面宣称教主被刺重伤,在医院内晕迷不醒。 查找真凶的事交给了警方,但在左眉和黑金暗中操持下,又哪会找到什么真凶。 吴天昊自此被软禁了起来,黑金一直陪伴在侧,他的一生所学皆传给了左眉,只救能永陪吴天昊身旁。 然后,使蛊者皆不得善终,不到两年,黑金受怨灵反噬,终死于吴天昊病床之侧。 左眉并未因黑金的死而放过吴天昊,继续将其软禁,自己独掌天吉教大权。 与此同时,左眉开始疯狂地整形,他寻来一个与自己相貌相近的少年,强行整容得和自己一般无二,对外的事务全权交于□□应付,自己只在暗中下令,一边将自己的相貌整成李彦炎,一边暗中物色信徒,帮他收集黑金所研的邪术中所需的怨灵秽物。 他说过,李彦炎是属于他的,这一生,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出消失的李彦炎,将李彦炎完全附入自己体内,他不再是左眉,他是李彦炎,李彦炎就是他…… 十年的苦等,十年的守侯,他终于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原来,他改了名字,原来,他成为了一名私家侦探,原来,他还记得自己…… 夏许唯,多可怜的一个男人,他自以为得到了炎哥哥,可他不知道,只要自己和炎哥哥合二为一之后,他就将成为一名弃子,从此,消失在人间,即便下到阴曹,他也永世见不到炎哥哥,因为,炎哥哥是属于他的,他们将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体,现在,先让他开心一下吧。 左眉是多么地想要知道李彦炎和夏许唯在一起时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代替炎哥哥照顾受伤的夏许唯,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原来也就这样,没什么特别的。 他很满意林彦吉眼中的惊讶,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么地在乎他了吧?只差一点点,只要再多那么一点点,他和他就可以成为一体,永生永世,任谁也不可能将他们分开。 李茹茵还是很疼自己的,十年来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已经完全相信自己就是她的亲生儿子了吧,这一次,他要她帮忙,让林彦吉从这个世上消失,只要她能做到,她和她的丈夫,还有她的儿子,就可以一家团聚了,看吧,林先仁也找回来了,一家三口,只要林彦吉消失,就可以重新幸福地在一起了。 左眉很满意自己的计划,林彦吉也如自己预计中一样,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新生父母下手呢?他不会,他也不会…… 看着林先仁和林彦吉扭打在一处,左眉笑了,只要再加把劲儿,他就成功了,幸福的三口之家很快就能重逢,加油!爸爸! 很好!终于成功了!左眉兴奋地想,他招呼林先仁回来,可是,为什么没有动静? 疑惑地缓缓靠近草丛,左眉惊讶地看到林彦吉站了起来,并朝自己不断靠近,不!这不是真的! 左眉掏出枪,直直地指向林彦吉,大声命令他停下来!他不想亲手解决他,他要的,只是他的心,他不想让他以为自己会伤害他,不可以! 停下,为什么不停下?左眉有些惊慌地看着他,林先仁和李茹茵都不动弹了,自己的操控失灵了吗?来不及了!再这样下去,他会再次失去他! 左眉扣下了板机,一声枪响,一道黑影从林彦吉背后扑了出来,左眉一边扣动板机一边侧身躲避,身子却被人抱住了! 李茹茵!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你的儿子啊!为什么? 长剑带着寒光刺入自己的身体,左眉能感到自剑身传自自己体内的冰寒,眼前的人是谁?他努力地回忆,那个呆在林彦吉身旁的小子?就像当年的自己,永远躲在炎哥哥的背后,是想要取代自己在炎哥哥心中地位的人吗? 不过,你错了,因为,炎哥哥已经死了,我也将死去,虽然我没能永远和炎哥哥合为一体,但我们却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在另一个世界,我会笑看着你们的,你,还有夏许唯,你们想要的那个人,永远、永远都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左眉倒下了,极薄的剑身被快速抽离了自己的身体,没有疼痛,只是有丝丝凉意,炎哥哥,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痛再苦,我也不怕…… 左眉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朝林彦吉爬移过去,不,是朝炎哥哥靠拢,只要再一点点,就可以握住他的手了…… 不行,动不了了,左眉不无遗憾地努力伸长手,攀附住林彦吉的腿,就如当年一般,紧紧抓住李彦炎的衣角,蜷缩在躲在他的身旁,紧紧抓住,再不分开…… 你,是属于我的……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