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恋夫》 正文 第1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文案 刘河只是因为需要钱去了一家夜总会兼职,他以为是全素的…… 等睡一觉起来,发现画风突变!尼玛,怎么有条男人的裤子? oh no!!! 第二天上医院他又遇见这个男人,凶神恶煞骂了句:“滚!” 第二个礼拜上班又遇到这个男人,还必须对这个男人说:“老板……你好!” (平凡男与霸道老板的情感纠葛) 1v1 新人一枚,请求批评得以改进,望各位看官老爷指点。 一个忧伤结局。 ………………………………………………………………………………………………………………………………………………………………… 甄军:“身为公司员工,为什么要去做鸭?” 刘河:“身为公司老板,为什么要去找鸭?” 甄军:“男人需要排解寂寞。” 刘河:“男人需要挣钱养家。” 甄军:“与其做鸭堕落,不如我养你。” 刘河:“与其要你来养,不如去堕落。”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河,甄军 ┃ 配角:顾千,苗甜甜,高子寒 ┃ 其它:耽美,爱情 第一章 “嗯……?” 白色的被子还带着一股浓烈的酒味,褶皱一团的被窝,痛苦探出一头柔软的短发,印着十点多的阳光,一张天使般俊俏的脸带着红晕挣扎着痛苦的表情,眼睛很沉的撑开。 眼前的一切…… !!! 地上凌乱散落的衣服,平时穿的内裤十分淫→秽地搭在窗前的鹿皮绒沙发上,旁边是一条他不认识的笔直西裤,光看那巨长的裤身,任凭谁的脑子里都能想象它的主人是怎样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 想到这里,刘河瞪大了眼睛,虽说以前也有宿醉的时候,可醒来睁开眼看见的,怎么都不应该是条男人的裤子。 一定醉晕头了,闭上眼睛眨巴两下再次睁开,使出不知怎么已经被榨干的力气让自己坐起来。 原本裹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那全身净白的肌肤倒影在床前黑色电视屏上,在投进的阳光反射下,依稀可见那遍布全身的惹人羞愤的红色吻/痕…… 这一幕让刘河瞬间瘫软在床头,费尽力气在脑海里翻江倒海地搜索了良久,画面一幕幕闪电雷云般撕开…… 打死都不敢相信…… 居然是自己主动跟一个男人去了酒店!!! 还笑得面若桃花的给这个男人解衣服……后面的画面更是让人面红耳赤了…… !!!轰隆一声,刘河的脑子像是被丢了颗原|子|弹,炸得寸草不生。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刘河难以想象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一夜之间竟然被一个男人睡了,无法接受的事实让他觉得天崩地裂,不由抱着脑袋叫了起来,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 “你醒了?”平稳地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从刚刚一直很安静的浴室传出。 这是个套房,浴室和房间之间有道日式隔门,正当刘河吓得发傻的时候。门被拉开了,出现一个裸/露的身体,小麦的肤色衬托着若隐若现的肌肉,彰显的全是力量。 看见这一春光,刘河的脑子里马上想到了电影里的斯巴达勇士,尤其是下面那雄壮的东西,看得他脑子空白一片。 男人擦干身上的水珠,看着呆若木鸡的刘河,硬朗的嘴角很自然地扯出一个幅度,淡然沉着的神情十分具有男人魅力。 他裹上浴巾,坐在床边,伸手摸着刘河的有些惨白的脸,轻问了句:“不舒服?” 那手指触摸着刘河的脸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味道。被这危险的气息拉回了现实,即刻挡开他的手,头压得很低。 “别碰我!我要离开。” 男人没多余的表情,只是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请便,完事,你自然可以走。” “!……”! 完事? 那居高孤傲的语气,让刘河的心境再次跌进谷底,紧握的拳头暗暗砸着床单,只是却没什么力道。想起来,却怎么都使不上劲,浑身像是被拆了似的,费了半天时间才刚爬出被窝。 一刻钟的功夫,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晨报。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沉稳霸气,立即让前一分钟还淫/秽满满的房间,变得跟马上要举行大典的白金汉宫似的。 好容易下了床,刘河只觉得每走一步都像是骨头在响。 终于挪到沙发边,去拿内|裤,可偏偏在那男人屁股旁边放着,看着自己身上这些红色吻痕,再看看面前这个男人,那种羞愧简直恨不能马上自我了断。 支撑着身体站了一会儿,房间安静得能再次听见那些暧昧的声音,拳头紧了又紧…… 感觉到刘河的不自在,男人一边脸看着报纸,一边将身边的内|裤用一根手指头挑起来递给他。连余光都没扫一眼。 自己隐私的东西,被一个男人这么轻佻的递在眼前,刘河精致的脸愤恨地皱眉,牙齿紧咬着嘴唇,几乎要咬破皮。 “要不要穿?” 这一问又让刘河太阳穴的青筋鼓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抢过内裤,迅速套上,没多久穿齐了衣服,就直冲冲往门口走。 拉开房门的时候,男人又淡淡问了句:“你那地方……不洗就走吗?” 刘河下意识摸了下,真的恼了,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床上一片血迹,难怪后面像是撕开了似的疼,那混蛋昨晚到底是有多粗暴。 做完这种事,还他妈要当着面洗? 真是个恶心的变态。 厌恶的表情,扭过头,恶狠狠地说:“不用。” “那你自便吧,另外看在你是头一次,我向夜总会付了五万。”男人连头都没抬过一次。 “你们这些拿钱砸人的渣渣!我cao你祖宗!” 啪! 刘河恼怒地骂完,狠狠摔门而去。 留在房间的男人看着报纸不自觉笑了笑。昨晚不是挺乖巧的嘛,转眼就变得跟刺猬似的。他本来就少招这种男孩,难道这行习惯拿了钱骂人? 他是盛唐集团董事长——甄军。 昨日约了当地的一些政老谈项目,因项目本身没多大价值性,为避开没必要的争端,他就安排那些老头到一些风头不紧的小夜总会娱乐。这一套对这些迂腐的政区人士一向都百试不爽。 开始只是坐在楼上闭目养神,每当想静下来的时候,一个跟年龄极为不符合的红/歌声音总很不逢时地蹦出来。甄军是个在千军万马的咆哮声中都能静下来想事情的人,唯独昨晚那一首又一首的革/命歌曲愣让这个从不忆往过去的人,真真切切想起了一些陈旧的画面。 小时候,甄军的爷爷喜欢放各种红军曲。直到有一天他实在不想听了,就干脆把老爷子的美国agnavox1r1214收音机给从三楼的窗口扔了出去。然后被暴打一顿。 时间流逝到现在,也过去了十来年,即使是毫不光彩的事,对亲人的回忆都是温暖的,还记得老爷子走的样子,很安详…… 拉回思绪,楼下那小子唱的革/命歌曲真有那么几分正直的味道。 不由得,他打量起了那个有些酒醉却拼命要保持清醒猥琐靠在点歌屏角落里的男生。 头发很细软,有些微黄,像是有些营养不足,五官清秀,在这种地方算得上上品,微红的唇瓣一个劲字正腔圆地唱歌。有人递酒就老老实实地喝,比起其他几个偷偷往垃圾桶倒酒的男孩,他就跟个傻子似的。 第一次下海,这是初步印象。 不过比起别人的反感,甄军到挺喜欢听刘河唱的红/歌,有点像小时候老爷子收音机里的腔调——激扬正气。 就这样抱着较有趣味的心情,甄军下楼让他陪自己,本来只是想让他放松唱歌,不用理会那几个老头的骚扰。 却没想被他的秘书顾千半夜跑来搅局,结果没半小时这小子就就喝得烂醉,叫着什么“苗甜甜”的名字,还说着什么需要五万块之类的话,硬是把他往酒店里拽。 甄军一向不爱在风夜场所找人过夜,当时被顾千这么一搅和搞得心绪烦闷,加上“醉美人”邀约,便一切顺理成章。 而这一晚,甄军不知道是不是禁欲太久,身体的反应真的是非常满意。 早上他没一早就回公司,本是有意把他带回去,没想这小子起床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当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种地方的人始终都是带着面具示人,过着金钱交易的生活,不过一时兴起罢了。 第二章 第三章 刘河忍着剧痛去夜总会领了钱,就收拾行李回北京。离开前被老板各种抱大腿不让走,非要捧他做头牌,结果硬是纠缠了半天才得以脱身。 刚到火车站,就找了家银行汇款。手捂着火辣辣剧痛的菊花,一边打电话一边咬牙忍着。 “喂,小云,钱我汇账户上了,你赶紧取出来拿去做手术。” “哥,你怎么这么快就筹到这么多钱,是苗姐姐帮忙的吗?” 刘河现在只觉得快疼晕了,冒着冷汗根本不想在做什么多余解释:“别问那么多,医院那边不等人,快去交钱。” “哦……好……好吧,那哥你要保重啊!” 急忙挂了电话,虚弱地倒在火车站长椅上,疼得声音都变了腔调:“真是……亲妹妹啊,这种时候要你哥保……屁的重啊。” 火车上,刘河是跪在座椅上休息的,脑子在晃荡半天后才算运转正常,对这仅仅几天的巨大变化,恐怕是几年都难以消化。 为什么要沦落到这种地步,从头开始细想,是在两天前的事…… 这天刚上班,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前台接待。 刘河的学历也算过得去,厦门大学本科,当年高考福星高照,分数线刚刚过线,因为选了冷门专业被录了。四年大学就学了个社会学专业,到毕业那天,都不知道到底学了什么。 如今竞争激烈的现状下,工作却也不好找。 盛唐集团是全国有名的大企业,连招个前台都有上百份简历投得热血沸腾。刘河刚好凭着自己的学历外加他难得的颜值,顺利拿到这份工作。 刚上班的那几天刘河觉得自己很幸运,即使是个前台,起码有了贡献社会的价值,至少可以幻想通过努力奋斗慢慢改变自己以及家里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女朋友对他的态度。 女朋友——苗甜甜,是老家县长大人的女儿。交往了七年,谈婚论嫁,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却成了刘河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小白脸……吃软饭……攀龙附凤……癞□□想吃天鹅肉…… 兴高采烈在电话里说出求婚的意思后,对方想都没想就劈头盖脸的给了这样一通的回答。 正因为交往了七年,刘河才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这个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女朋友嘴里说出来的。 的确,他花过苗甜甜的钱,上学时,家里没法给生活费,两人约会的开销都是她给的,每周末的电影,咖啡,餐厅,游乐场,几年下来算不小的开支。家里情况特别糟的时候也向她借过钱。 刘河心里都有数,冲着这份亏欠,即使苗甜甜脾气乖张霸道,还有些刻薄,可她毕竟把身子给了自己,所以在找到工作后才想要去求婚。 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当初苗甜甜死乞白赖对他死缠烂打的时候,就差点没三步一拜九步一叩。交往后这七年,一切对她千依百顺,如今求婚却被这样拒绝,那在一起那么多年又算什么? 那天在电话里争吵了很久,得到全是无尽的鄙夷和嫌弃。 原来这几年苗甜甜完全是把他当做小白脸一样包养着,刘河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屈辱和情感的背叛,自尊心被伤得细碎,决定要把那七年苗甜甜花的或借的钱全部归还。他简单做了规整,差不多是6万。 随后,把这数字斩钉截铁地回复了苗甜甜,不管什么时候,一定如数还给她。即便在电话了又被唏嘘了一番,但刘河咬了牙不能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 就这样正式分手了。 苗甜甜的电话挂断后没到一分钟,刘河的电话又响了,是他妹妹打来的。 “哥……不好了。”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哽咽。 刘河立即皱起眉头,紧张问道:“小云,你怎么了” “妈……妈住院了,医生说要开刀!” 刘河只觉得全身像是冰霜遍布,心揪着凉的疼,握着电话的手也瞬间冰凉:“开刀是什么病?” “今天上午妈妈去地里干活,从田坡上摔到了水渠里,脊椎摔了石头上,医生说有一节脊椎断了,要做手术才能治。” 听到这里刘河满是焦急道:“你怎么不看着妈?她本来就身体差,怎么还能去地里做事?” 刘小云瞬间就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我……我也是下午才从学校回家,我……哥……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刘河来回急匆匆在办公室外的走廊里跺着脚,觉得刚刚话说重了,忙安抚道:“好了,别哭,小云,哥没怪你,我在北京一时间赶不回去,妈妈的手术要多少钱,我先给你汇钱去。做手术要紧。” “医生说要五万,我还没告诉妈妈,她听见要这么多钱肯定不愿做手术的。” 这个数字把刘河所有的力气都抽吸光了,拿着手机靠在走廊墙壁上,脑子又涨又疼,到哪去找这五万块的手术费。工作还没到结工资的时候,就算有工资也不过四千来块,刚刚又跟苗甜甜分手了。到哪里去找这么大一笔钱? “哥……哥……”电话里刘小云的声音在没听到哥哥回答后连叫了几声。 刘河回过神来,左手在按了太阳穴,平静道:“小云,医生说手术什么时候做吗?这笔钱哥会想办法,你别着急。” “医生说最好马上做,说怕妈妈摔断的脊椎有碎骨,时间久了会影响手术效果。” “好……我明白了,你好好照顾妈。钱……我尽量想办法。” “我会的,哥,你一定要尽快啊。我现在好害怕……” “别怕,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没事的……” 刘河强忍着情绪挂了电话,回到办公室打开通讯录跟电话本,翻来覆去找了半天,能借到钱的人都已经借过了,都不好意思再去拨那几个电话了,旧账未清,这新账又怎么开口。 苗甜甜那更是不可能了,刘河焦头烂额地瘫坐在椅子上,烦躁的挪动了下眼前电脑旁的鼠标,已经不知道该想什么法子去找这五万块钱。公司前台就他一个人,隔离在大厅里,跟这里的同事最多的接触就是早上上班打卡的时候点头微笑一下。这种交情如果去开口一个个借钱,可能第二天也就不用来上班了。 电脑荧屏闪烁着蓝天白云的背景,白色指针有力无气移动了几下,右下角的□□好友栏里也没几个头像是亮的。刘河脑子空了一会儿,想着母亲还在病床上躺着,无计可施一瞬间化成一股焦躁。 啪,啪,手垫着鼠标用力在桌面咂了几下。 屏幕像是被震了似的,右下角蹦出几个广告页面,搁在平时刘河会整整齐齐把小窗口关了,今天真是没心情去整理,余光无力扫着那小广告,一串红红的数字,立即让他正坐起来,俊白的脸猛地往屏幕上凑过去。差点跟电脑来个贴面舞。 【招男/女/公/关,轻松月入十万,日结一万二】 红色数字配着绿色小条框的各种招聘小广告在刘河的眼前跳跃着,他当然清楚这些都是不正经的工作。只是放在这个时候,不管是真是假,是妖是魔,哪怕是地狱,他都想试一试。 于是刘河在百度度了一些相关常识,再针对性找了些小广告来筛选,再注册了新□□找联系人聊了聊。知道了个基本情况,这种时候就只能靠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去工作几天,对付眼前的难关要紧。 不是偷也没抢,这工作不算伤天害理,如果卖血能一次性卖五万块,一个大老爷们儿,谁想去卖身啊?不就陪一些富婆聊天喝酒嘛,以后挣钱了,我刘河一定会回馈社会的。 在电脑前刘河定下了这个主意,第二天的周末前往了工作地,然后就上演了现在这一幕,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结局。 如果上天能再给一次重来的机会,刘河绝对会选择碾碎所谓的自尊心去三拜九叩求苗甜甜,也比现在被一个男人上了要强一百倍。 “自尊心算个毛啊!!!……” 想着这一切,看着自己残破不堪的样子,刘河爬在座椅上失声咆哮着。即使被全车厢的人看成傻逼都他妈觉得悲无可及了。 第四章 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北方在刚入秋的时候夜风刮过脸是带着冷刺有些冰凉的。 刘河一瘸一拐拖着行李箱,一只手拢了拢脖子附近的衣领,尽量阻止风往衣服里面吹。表情既落寞又痛苦,无力掏出的手机也只剩一格电了,看着往日觉得繁华的都市,觉得这些地方再怎么好却毫无归属感。 身体越是疼得真实,就越期待回去睡觉起一来,所有经历过的一切都能像梦一样不复存在。 在离公司不远的旧厂房区租了个板房单间,环境有些杂乱,好在生活配套都基本齐全。 到达房间的楼梯也就几米的距离,却每上一阶都痛到不能自已。 “小刘你怎么啦?”楼下小卖部的房东老板娘,刚查完水表往回走,正好碰上在跟楼梯较劲半天的人。 刘河抬头愣了愣,咬了咬嘴唇,眼睛看着自己房间的方向,敷衍道:“没……没什么,老板娘,不小心摔了一跤。” “哟!我看这样可摔的不轻呢,摔哪儿了”老板娘赶忙上前搀扶,河北大妈一向很热情。要伸手去摸他撅得老高的屁股。 “别碰,老板娘……”刘河整张脸都蹙了起来,赶忙躲开,等上了楼梯便推了推,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好了,您忙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老板娘收回了手,有点不放心:“小刘,你可别硬撑啊,这摔跤看不出外伤,指不定哪伤筋动骨了呢。去医院看看吧?” “这个我清楚的,真没事,我买过药了,您忙去吧。”这要去了医院比死还难受呢。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儿叫我跟你大爷。” “好的,谢谢。” 又瞅了几眼,老板娘才下楼去了。 刘河关上门将行李打开把路上买的一瓶碘伏水拿了出来。这种地方的伤口怎么有脸去看医生,小时候也受过伤,擦些碘伏,酒精消消毒,差不多休息下就会好的。 于是自己估摸着简单清洗了下,把碘伏涂抹在伤口,红褐色的棉签每触碰到那地方,都他妈想把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弄完,整个人都已经疼得毫无体力了,连走路都困难,明天去公司肯定也痛苦,就干脆请了一天假。 躺在床上,望着被砖墙挡了一半的窗户自我清理了好一阵。最后自我安慰道:“算了,要的钱反正拿到了,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何况也是永不相见的人,只要身体好了,什么都忘了,生活照样继续。” 这样想想精神终于松了下来,没一刻钟因为太累睡着了。 …… 甄军早在上午就回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把顾千叫到了办公室。 “你昨晚怎么回事?”甄军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对办公桌前依然神情不满的顾千质问。 “我只是来给您送标书。”顾千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回答。 他是甄军的秘书,也就是盛唐集团的总裁助理,长得很干净自带一股媚劲,跟随甄军也好几年了,很敬业虽能力上不是很出众,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对甄军相当忠诚,应该说为了他可以赴汤蹈火。 昨晚他也确实是给甄军之前交代要的标书,只是进了夜总会包间发现一向把工作放第一位的老板竟然搂着一个男孩在身边,还露出少有的放松的笑容。 他故意留在了包间,看起来是很普通上去喝酒,实际上是有理无理地灌了刘河一肚子酒,加上刘河本来就喝了不少,没几个来回就被灌得连亲妈是谁都不认识了。 那场景就跟正房太太治狐狸精似的。 对顾千平时若有若无的情绪,甄军都没怎么去在意,只是觉得最近他这种表现越来越频繁,还是要控制苗头,不能让有些事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放下文件,深邃的眸子有些严肃地盯着他:“顾千,我如果对你有感觉,不可能四年都没碰你,不是因为你哥哥跟我有过感情,而不好意思碰你。” “我知道。” 顾千有些媚的丹凤眼看着甄军没多大反应,他清楚这个事实。 “那好,我也说的也很明白了,你对我的私生活介入适可而止,心思用在工作上。” “知道了。”这个时候只要顺从他的意思回答,基本上这件事就翻篇了。 甄军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吩咐道:“晚上跟圣德医院的高院长吃饭,他公子也在,你安排一个恰当的地方。” “好的”恭恭敬敬带上门。 有时候,顾千也觉得很讽刺,居然两兄弟爱上同一个男人。 因为他哥哥的请求,甄军才将他一个大专学历的人破格录取并亲自带在身边培养,他哥也是甄军唯一为其做这么多事的,但那感情似乎也说断就断了。 他们分手后这四年,甄军也找过一些生理需要上的伴侣,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会有意无意刁难一下,也许昨晚做得有些明显了吧,毕竟那只是个陪酒的。 即便这样顾千对他还是寄以希望的,跟他哥哥不一样,对自己喜欢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手,况且甄军有个谁都跨不了的雷区,即使他得不到甄军,那也不会有任何人得到。 就这样一直待在他身边,直到那份感情消失,也许才是他真正的解脱。 …… 睡到深夜刘河就开始拉肚子,那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烧着疼。 头昏眼花,上吐下泻,浑身难受得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似的。拉了几次,两腿直发麻,走路得半蹲着像是瞬间变成了半身不遂。 如果不去医院恐怕会死在这个房子里,好汉不跟命斗,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刘河用手机打了个出租。 实在疼得快断气了,医生现在在他脑子里就像天使一样在眼前飘来飘去,刘河就想马上见到这些天使,一上车就喘着牙齿里咬出来的颤音对师傅说:“师……傅,去最……最近的医院……快、快!” 医生从后视镜看见刘河这铁紫的脸色,也是吓了一跳,看样子病的不轻,也没多说,连忙踩着油门,一路飙到医院,刚好不到五分钟时间。 “到了,小伙子,赶紧去看病,这是急诊科。”师傅还忙下车给刘河开了车门。 “谢……谢谢……” 下了车,刘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挪到前台的。 现在差不多一点多,医院空空荡荡,但这大厅跟酒店似的,彰显一股宁静的贵气。 医疗前台有个西装革履的咨询员,要不是外面大门亮着急诊科三个字,刘河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贵族酒店。 目前疼的要命的感觉也容不得他多想,便挪到前台问那个资讯员:“你……好,我要挂急诊。” 咨询员看着刘河迟疑了半天,目光从头到脚扫描仪似的扫了一遍,然后郑重的说:“我们这里普通挂号费是一千。要挂吗?” “一千!”刘河原本疼的发麻的菊花愣是被吓得放出一个响屁,眼睛瞪得灯笼一样,又不甘心地问:“这一千包括医药费吗?” 咨询员闷哼笑了一声:“先生,我们就诊费跟医疗费都是分开的,一千就只是挂一个号。” “你们……这是医院吗?”刘河忍着疼还是不甘心地质疑。 “这里是医院,不过是私人医院——圣德。” “圣德” 刘河来北京还没多久,对公立医院到知道几家,对这种什么私人医院,真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身在医院,却偏偏看不了病,那种电视剧里因为看不起病活活病死的画面频频在脑子里脑补,暗自骂了句:“我他妈……怎么就这么衰!”。 “你还挂号吗?” “不挂……了。” 于是捂着屁股往外走,这会儿又刮风了,直吹得他纤细的身子在风中摇曳,寒风进体,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明明很冷还满脸流汗。 走着走着,就好像踩起了棉花,双脚越来越找不到落脚点。 扑通一声,晕倒在一辆正鸣笛而来的路虎前…… 第五章 嘀!嘀!嘀! 一连串的喇叭都没让前面来的路人有一丝让路的意思,反而在距离五米远的地方扑倒在路中间。 “我去,大半夜还有碰瓷儿的干这行的也太敬业了吧!”开车的司机忍不住吐了句槽,把车停住朝后面恭敬的报告:“董事长,有人碰瓷。” 在被问人回答前,副驾驶的一个特别显眼的男人仔细看着地上的人否定道:“不对……到现在我们停了车他一动没动,不是碰瓷的套路。” 甄军被路灯光照的一半脸显得十分有立体感,没什么表情,朝司机吩咐道:“老李,你下去看看。” “好的。” “我也去看看。”那个男人也跟着下了车。 “喂,赶紧起来,你离车还好几米呢,好意思就这么躺着吗?”老李冲地上的刘河喊着。 这个男人一看那发青的脸色就不对,立即上去做了初步检查,动作像一个专业医生的架势,好看的脸孔紧张起来:“遭了。” “怎么了?”老李不明所以的问。 “他身体很虚弱,赶紧送去急诊室。”男人果断做出判断后,将刘河横抱了起来。 车里甄军坐的位置旁边还空着一个人的位置,后面一排睡着一个酩酊大醉的中年人。 年轻人抱着刘河将他放在甄军旁边的空位,也不慌乱地礼貌征询道:“甄军,这人要急救,您跟我换个位置吧,我怕挤着你。” 甄军一眼扫过年轻人怀里的刘河,原本准备起来换位置的身体又坐了下了,沉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便直接把他怀里的刘河抱了过去。 “老李,赶紧开车。” !! 老李傻了一刻,又忙上了车。一旁的男人也是小意外了下,虽跟这个合作人没见几次,但怎么看也不是那种愿意随随便便地上捡个伤者就发慈悲亲自护送的人,有这种觉悟的一般都是他们医生才对。 车稳稳停在急诊室门口,光是看见车影,那咨询台的人就赶忙恭候在门口。 当甄军抱着刘河下车的时候,咨询员傻眼了,手脚哆嗦。这什么情况啊,那个穷乡巴佬,竟然在圣德医院第二大股东甄董的怀里。还有医院的少东主高大少爷护送!! 刚走进医院,甄军往后回头交代道:“老李,你送高院长回家。” “好的,董事长。” 晚上他约圣德医院的院长高阳和他儿子高子寒吃饭,谈医院开分院的事,一见面高阳就张罗喝酒,结果两杯就倒了。好在高子寒在医院主事,很多事都比较清楚,谈完后高阳仍没醒酒,便送他们回来。就在刚刚捡到了刘河。 圣德医院在整个圣德园区里,里面本来就有疗养别墅,高院长的家也在园区里。 回头甄军问高子寒:“现在医院值班的是实习医生吧?” 高子寒点头:“对。” “那你给他看,我记得你是主任医师。” 高子寒有那么一瞬间青筋毕露,什么时候主任医师变得这么廉价了,估计也就在他甄军眼里不值钱吧,也不好说什么,依旧点头同意:“把他抱到第三诊室。” 甄军将刘河仔细平放在诊床上,看着那张即使晕厥都面露痛苦的脸,表情有些凝重。是不是该说这个世界也真是小,昨晚在一个城市同床共枕后分道扬镳,今天在另一个城市又碰面了。 高子寒工作很利索,很快做好了初步检查,准备再进一步检查的时候,发现身边一个高大的身影玉皇大帝似的一直杵旁边,那气场压得人有些紧张。 “那个……甄军,你去休息吧,我给他做全身检查。”高子寒忍不住提醒了声。 “嗯。”甄军轻应了,去了外面休息室。 当高子寒把刘河脱完衣服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一身的吻痕,翻过身两股间红褐色的碘伏还夹杂着渗出的血丝。 以前听肛肠科同事讲过一些同性恋的事,没想到亲眼见到比语言描绘的震撼力还是大多了。 再看看刘河精致的脸孔,纤细的身材和弹滑的皮肤,遭受这种暴力,难道是遇到什么采阳暴徒。 “真是够王八蛋的。”高子寒独自对那个施暴者骂了句。 甄军在休息室打了个喷嚏,朝门口看了一眼又低头看手机邮件了。 打上点滴,高子寒让实习医生给刘河仔仔细细做了清理,并上好了药。 没多久,刘河就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刘河觉得有些断片的感觉,然后就闻到一股医院的消毒水味儿。 再度看清的时候,眼前一张绝美帅到天神都要靠边站的脸,让他看呆了一阵。 修长完美的脸型上的五官犹如是精美的作画,个头差不多一米八,一身白色大褂穿出一种时尚感,气质显得精明稳健。 竟然还有这么帅的男人,刘河瞬间觉得自己像只癞|蛤|蟆。 “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吗?”高子寒微笑问看起来傻头傻脑的刘河。 “你是……医生?”刘河一脸震惊。 “是呀!”高子寒点头。 “你长得好帅!”刘河这句话是没过大脑而且也是发自内心的。 “!……” 高子寒有点后背发凉,以前到时经常被说帅,他也听得没感觉了,但今天听一个刚刚从蹂|躏中苏醒的同性恋说好帅还是有些吃不消。 察觉到那句话没对,刘河真是想扇自己几巴掌,特么昏迷醒来说对个男人说好帅,真是恶心爆了。 也不想也去解释了,搞不好越描越黑,一时间房间气氛尴尬起来。 高子寒轻咳了一声:“还有一个人带你来的医院,我去叫他。” 当甄军踏进病房的第一秒,刘河的表情又惊讶到惊恐再到仇恨,目光凶如镭射激光一样瞪着眼前这个傲骨霸道的男人。 “怎么会是你!!”刘河把刚恢复的力气全拿出来咆哮道。 本不想进来的高子寒听见声音,便跟了进来,看见刚刚还傻愣的男生一秒钟就炸毛了,太阳穴鼓出来的青筋在额头上打了好几个愤怒的井字。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2节 甄军到对他的反应没多大感觉,语调平静:“高子寒,他身体什么情况?” 刘河的脸立即转向高子寒喝制道:“不要说!” 明显高子寒不会听这种喝制,俨然有素的医生口吻阐述道:“因为津液在肛肠没清理,拉肚子导致人体虚脱,外加寒风侵体,呼吸道感染,引起伤风感冒,本身有些低血压。住院输几次液再吃药调理就没什么问题了。” 啪! 病床上输液架跟吊瓶发出激烈的拉扯碰撞声,刘河愤恨地一把扯了手上的吊针,用尽所有的怒火将自己翻滚下床,两腿打颤地往门口走。 甄军没等他走几步,便一手强劲地将他楼回来按到病床上,眼神肃然:“你在干什么?” “这他妈是我要问的,你要干什么?”刘河呲牙咧嘴地吼道,要再多一分力气,他肯定会朝身上甄军的当下狠狠砸上去。 “我在给你看医生。”甄军反是相当有耐心说着,满是理所当然的意味。好歹是昨晚自己因为兴奋有些过头,才造成这个情况的,活生生的阳光精致的男生一夜变得这样伤痕累累的,到觉得自己有几分责任。 “老子就是死了也不要你来管。滚开!”刘河挣扎着要起来。 “……”甄军就是按着他不放,轮廓分明的脸全是圣命不可为的表情。健长强壮的手臂,宛如泰山压顶似的让刘河分毫动弹不得。但刘河就是宁可不要命的一股劲挣脱。 一边的高子寒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媳妇闹架似的场景是什么情况,难道甄军也是同性恋,且跟这小子发生暴力关系,不可能吧!但目前这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没关系的架势呀! 高子寒绝美的俊脸全是迷惑和震惊,看着场面不好控制,只能暂时站在甄军这边劝解道:“你的伤口很容易感染,又加上感冒,要不医治只会越来越糟,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那我也不要他给我医。给我放开!” 明明已经虚弱得随时都可能再次晕厥,却还像只困兽似的要跟甄军拼个你死我活。 高子寒皱了皱水墨画般的眉头,他从医十几年见过不少闹腾的病人,像这种竭斯底里也算稀有了,搁在平日他也就一走了之,现在甄军脸色不怎么好看,也就只好再拿出好语调来。 “他本来就没给你医治,我才是医生,顶多他给你付点医药费。” 一听到钱,刘河莫名那把怒火烧得更旺了,咆哮道:“谁他妈要他付医药费,我又不认识他,我自己看病自己给钱,不需要他来多管闲事。” “……”甄军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嫌弃过,脸色变得能冻结整个病房,双手松开了他,起身就离开了医院。 “甄军……”高子寒也没来得及追上去。 转身看见似有风平浪静的刘河,由于刚刚勃然大怒脸气的红彤彤的,那股劲里带着傻劲,让高子寒觉得真是够有肥胆儿,连他爸这样国际性医学大师,都对甄军礼让三分,这小子却敢让甄军吃了一脸狗屎。 看打扮跟气质,怎么都不像什么王公子弟,也不是那一路的演艺明星。 高子寒端详了一刻也不想去刨根问底,只是把被拔掉的导液管重新换了根,给他重新扎针。 “你今晚要住院,待会儿我叫人把住院手续拿过来,你自己签个字,顺便把款交了。” 说到这里刘河才想起钱的事,问道:“大概多少钱?” “嗯……我也没看单子,大概一万多吧!” 啪! 刘河又一把拔了针头,刚插好的针头被甩在地上,像一刀落地的头颅直喷热血,吊瓶拉扯的声音又呼啦一阵响。这说变就变的脾气也太山风呼啸了吧。 高子寒的水墨眉差点皱成一座冰山,敢问有几个人敢在他高大少爷面前这样任性过。刚刚还好的心情骤然冰冷。 刘河也察觉不出什么,只着急问:“这是什么医院?” “圣德国际私人医院。” “怎么又是这家医院?”刘河惊诧的拉长表情。特么刚刚明明走了,怎么睁开眼睛又在这里。 “……”我家的医院也得罪你了?高子寒冷看了眼。 刘河看眼前的帅医生似乎不太高兴,态度好了很多,忙请求道:“医生,这个药我没用多少,退了吧,另外住院手续不要办了,药也不要了,让我走吧,我不治病了。” “你刚刚不是说自己付钱吗?”高子寒只是觉得莫名头疼,骨节分明的手指扶着太阳穴。 “是,但是我也可以选择不治病了啊。”刘河说得很坦诚。无辜地表明自己有选择权。 “就算你不治疗,另外我个人的看诊费是一万,我已经给你看诊了,费用已经产生。” “!!你们医院是抢钱的吗?另外也是你们把我送这医院来的,我是被迫看的,没经过我同意,谁送我来的谁给钱。”刘河有些急了,觉得特憋屈,要是可以他是肯定不会来这看病的。 “!……你刚刚不是说让要给你付钱的人滚吗?你还有没有一点原则?大半夜你晕倒到这医院附近,难道我们还专门给你送往物美价廉的人民医院吗?就算要送,那你有交代过吗?身上留纸条了吗?”高子寒不自觉握起了拳头,生平第一次有想揍病人的冲动。 “……”刘河一下软摊在病床上,瞬间觉得自己到成了个无理取闹的痞子,可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又怎么会闹成这样,钱是一分都没有了,这种高额的治疗费一时间根本拿不出,长这么大都没看过超出两百块的病,从贱命升级到皇命真是要命的节奏。 高子寒也不想再费口舌为了点医药费搞得心情不好,这本来就不是他要关心的事,拉开门就准备要走。 刘河见他要走,连忙喊住:“医生,刚刚……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这么多钱,连你们医院的挂号费都交不上。” “那你去跟医院财务室说。”说完头都没回的离开了病房。 “医……” 刘河的声音根本就留不住一点余地,刚叫出的半个字被冷冷的关门动作碾得粉碎。 第六章 圣德医院是英国引进的国际性私人医院,世界级先进医院,无论从设备、技术、人才都是顶尖的,每家分院都以一个极大的园区设立全套机构。因为只针对上流社会的病人,所以外表上看上去很难第一眼知道这样一个庞大环境优美的园区是医院。 也难怪刘河在这附近住了段时间也不知道这有家私人医院。 冷静下来,他找出挂在衣柜里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百度了这家医院,瞳孔随着铺天盖地的庞大信息不断放大。 刚刚那个医生居然是这家医院屈指可数的神经科主任医师——高子寒,密歇根大学神经外科硕士,院长——高阳,哈佛大学心脏科博士……诺贝尔医学奖! “我的个亲娘……”!刘河无意识惊叹了声,难怪挂号要一千,这特么块赶上世界皇家医院的节奏了。 环顾四周,这里面连一棵盆栽都贴的是英文标签,病房布置的比高级套房有过之无不及。这种地方看病连放个屁都要比外面清澈几度。 医院的服务从各个方面都是很周到的,连要账都有专门的团队,刘河主动叫来护士说自己没钱交医疗费。 财务室专门谈判的人给刘河出了一个双方都接受的协议,医院继续给刘河住院治病,费用一万五,病人病好后,留下来给医院做护工。考虑上班因素,就定在晚上做值班工,一个半月工时。 这算是医院让步做出的决定,因为这里的护士到医生都是外国人居多,医院对护工都是有英语要求的,严格的说,刘河的英文水准还达不到医院要求,好在他基本能听懂,只是不会说。 就这样刘河住了两天院,病情基本好转后的第一个礼拜就开始兼职医院护工了。 公司那边也请了三天假,大病初愈,礼拜天晚上人事部就打电话说要早些到公司,因为总部董事长要来开例会。 一大早刘河准时赶到公司,尽管屁股还是有些不适,但那医院的治疗效果已经算是出奇的好了。 只是听说要早到公司,却没发现今天公司每个人都打扮精神抖擞,如同恭迎圣驾的盛大模样。 里里外外的保洁人堆似的360°无死角整理,连很少到前厅的财务部几个领导都到这边严阵以待。 刘河也只是知道公司是盛唐集团的子公司,负责的总经理他平时很少见,大概是办公室离得太远,今天也看见总经理整齐的西装革履,不停忙着跟几个副总在核对文件。 公司上下忙得非常紧张仔细,他也没闲着,被总经理助理叫着去很少用的大会议室帮忙,摆名牌,鲜花,茶杯。每一样都必须带着手套小心擦拭干净得花瓣都能反光。 “小刘,这个座位名牌你去拿个底座放在正对投影幕的主坐上。”忙晕的王助将一个极为精致的座位名牌递给刘河。 “王丽荣,你怎么让一个新人去放董事长的座位名牌,你去放,让他去拿底座。”刚刚走进会议室检查的一位副总不满道。 王助忙道歉:“对不起陈总,我只是想让他学着做些布置会议室的事。” “那也不能让一个新人去做董事长位置上的事,你脑子是不是不够使了”陈总有些斥责道。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王助把刚递到刘河手上的名牌又拿了回来。 刘河安静地侧身让出道给陈总,余光看见王助把那个写着董事长——甄军的名牌像供祖宗一样地小心放到主坐上,那恭恭敬敬的样子差点就要三拜九叩了。 “噗……”刘河觉得很滑稽的忍不住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个颇有吨位的陈总耳朵怎么就那么好,转身粗糙的眉毛下那双眼睛能飞出刀来,对刘河呵斥道:“你在笑什么还不去帮忙做其他的事,你上面的人没通知你今天要把饭碗捧稳一点吗?” “……”刘河整个神经都被吼得快崩断了,吓得一脸冷汗,菊花一紧疼得浑身抽筋。夹着腿忙溜出会议室去前厅帮忙了。 刚到前厅,正对面的电梯惯常的到达提示音响了,电梯门打开几个整齐佩戴盛唐集团标志名牌的男人走出电梯,带头的是顾千。 这应该是总公司的领导层,按照王助的嘱咐,刘河连忙低头,站得笔直,双手贴在裤腿两则表示欢迎的大声喊道:“领导好!” 不知道是不是头低得不够低,还是刘河实在好辨认,还是顾千的记忆力好,他马上就认出来刘河就是那天晚上在夜总会的陪酒的男生,只是有些疑惑。 于是向身后几个人说:“各位先去会议室,我一会儿过来,董事长马上就到了,你们先去准备。” “好的。”几个人干净利落的点头回应后,在正笑脸迎来的陈总带领下去会议室的方向。 刘河还没敢抬头,就听见顾千很清亮的声音问:“你叫什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叫刘河,新来的前台接待。”认真回答。 “头抬起来。”顾千插在裤袋的手居高临下地轻轻抬了抬。 刘河听话的抬起头,眼前的男人一身灰白色西装,白色衬衣,领带扎得一丝不苟,皮肤白净,丹凤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觉得好像有些眼熟,可怎么都不起来,面对这种怪异的眼神,刘河也只是不好意思地有些尴尬,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 顾千见对方一点不认识自己的表情,有些觉得好笑,难道那晚真的就被灌得不省人事了对别人也许他会认错,可对甄军身边那一类的人,就连只是普普通通说过一句话,顾千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没揭穿,也不打算揭穿,淡淡露出一丝微笑,很正常的对刘河吩咐道:“你跟我来一下。” “哦……好。” 刘河觉得莫名其妙,但又没什么立场去觉得奇怪,只是恭恭敬敬跟着顾千走。 “顾总好!” 王助怎么都没想到,刚从会议室退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见的竟然是总裁助理,她来公司三年,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嗯。”顾千随意应了声:“董事长的碧玉紫砂壶是不是你在保存” “是的,知道董事长要来,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泡上茶吗?茶艺师在隔壁苏总办公室等着。”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董事长喜欢喝茶,对茶艺也要求极高,尽管有时他并没要求开例会要备茶,但这也是之后约定成俗的工作。 “嗯,泡好后让他给董事长送去。”顾千斩钉截铁地指着身后的刘河。 “刘河”王助惊讶得拉出三个双下巴,刚刚才被陈总骂的狗血淋头,这不是去杵眉头嘛,她连忙慌张地摇头:“不是……顾总,他是公司这个月新来的,而且是前台接待,好多事不熟悉,这些工作恐怕不合适交给他做。” “就让他送,我不想听什么推脱的理由。” 顾千虽表情还是一成不变,但那眼神阴冷的时候,待得久的老人还是能分辨的。王助只能点头答应:“好……好的,顾总。” 望着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背影,刘河也是一脑子浆糊,难道今天狗屎运来了,要被总裁总助提拔又不认识,没理由啊! 王助也想着同样的问题,仔细问:“刘河,你跟顾总啥关系” 刘河呆滞摇头:“我们不认识,刚刚在电梯见第一面。” “算了,也不是啥大事,反正对你来说也是锻炼的机会,你一会儿机灵点就行了。” “好的。” 第七章 就在王助领刘河去茶艺师那边的时候,顾千又下楼专门将甄军接到了会议室。 大会议室是一间80平米的独立房间,中间长形会议桌,呈同心圆方向往外扩散三排普通会议桌,正南面是大型的投影跟音响。 所有要参加会议的职员按职位高低依次排列在入口两侧,颇有文武百官朝圣的架势,五米高的大门两扇全开,高端商业会议的气氛肃缪。 甄军还是往日一样简单的青黑西装,青色衬衣第一颗纽扣自由敞开,他从不习惯打领带。 似乎不管怎么样的装扮在他身上都难以影响他天生的领控气质,阔步走进会议室,就算是互相不认识的集会也都会被这股气压所吸引,并全场静如屏吸。 甄军平日都很少有表情,径直走向中间放有他名牌的主坐,其他人也都按事先拟定好的依次入坐。 顾千跟着就拿着一份银色文件夹,走向左边有话筒的高台讲桌,眼带几分精明神色:“各位,董事长已经到场,现在请相关部门总经理,以及项目负责人,就华尔公司的投资事宜做报告分析。” 没有过多的寒暄,甄军开会的风格就是直接切入主题,顾千坐回到他旁边进行会议记录。 陈总第一个上台做起了报告分析:“董事长好,各位同事好,我们首先来看华尔的年销售量数据图……” 投影幕上一幅幅切换不同数据图片,甄军听着报告,眉宇间有些拉紧,好像这份报告并没多的讲到他想要听的重点。 在盛唐待了几年的人都知道,当员工讲一个报告从头到尾如果都没被董事长提任何问题,这不代表这份报告很完美,而是老板根本不满意。 陈总讲到一大半时都没见甄军有抬头要说什么的意思,满是横肉的脸上真的快慌乱出肥油了。 整个会议室里面也显得气氛压抑紧张。 这会儿,王助带着刘河去茶艺师那里泡好了茶,往会议室送。 说真的,一来就被委以重任,还真觉得有点紧张,尤其是在这么庄重的场面。 刘河捧着醇香四溢的茶水,雕花托盘上精致的碧玉紫砂壶光滑润泽,是常年上好茶水浇灌才有的润色。 “壶赤泥开方印,紫瓶截团玉,倾瓯共叹赏,窃语笑僮仆”刘河对这些有钱人的享受还真是感叹了一番,虽没见过这东西,记得以前语文书上对在东西还是有不少诗词佳句。现在看到真品也明白那些文字是怎么来的了。 “陈华,最近几个月你是不是太悠闲了?”甄军对已经讲完全部报告的陈总问道,语调平稳得让对面一直站着的人有些颤抖。 “董事长,我……我是很认真做的这份报告的。我……”陈华自认为真的是花了心思去做这件事。 “哦……”甄军没再多说,甚至没再看一眼。 聪明的员工自然会发觉自己的问题所在,何况是这种老员工,如果还要再费精力去教就根本没有意义了,是去是留就看他第二份报告的造化。 陈华一脸冷汗灰溜溜做回位置,像是没了半条命。 转头甄军又朝着右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李耀光,把你的报告念一下。” “好的,董事长。” …… 会议才进行了二十分钟,已经是氛围压抑紧张。 刘河在同事的提醒下,悄悄从侧门,端着茶往主坐的位置走。刚开始他有些压低头,可当走到一半的时候,那张挥之不去伴随厌恶与让他恶心到极点的脸在刘河的眼睛里电影定格似的瞬间放大。 床上医院公司——真的是无处不在了。 甄军那张脸就像是刘河梦中的恶魔,一旦想到这张脸就会唤起他心里最恐惧的记忆。 现在这张脸如此活生生又出现在他眼前,就如头顶被劈了一道闪电,随即浑身瘫软,手里捧的那精美托盘连着紫砂壶一起挂着在空中定格、之后重重坠落地板。 啪呲! 前一秒还气氛紧张,安静肃缪的会议室,后一秒被一阵巨大的茶具碎落在的响声给全部打破了。 所有人一脸惊愕望着刘河,甄军也随着目光看了过来,当看清楚刘河的脸的时候,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也露出少有的惊讶。 跟在刘河身后的王助直接晕倒在门口,被几个靠后的同事连忙抬了出去。 这都是什么冤孽,居然又是那个男人,而且……竟然还是他最大的老板!!! 刘河顾不得开水洒在脚踝上的疼痛,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仿佛这一瞬间,连灵魂都被剥离了,身体一软,摊坐在碎满一地的茶壶片上。 【你怎么在这儿】,这句话甄军考虑现场环境没说出来,而是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啪! 巨大手掌跟黑亮的桌面猛烈拍击发出更巨大的声响,震慑式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 每个人几乎被吓得牙齿打颤,都知道,那碧玉紫砂壶是董事长相当喜欢的一件茶具,在香港佳士得拍卖行以两百六十万人民币拍下来的。 宋朝紫砂壶,每年光是茶水来保养都花不少功夫,今天却被一个新来的碎成了渣渣。 陈华急忙冲上去,慌慌张张捡碎片,急得满脸通红,一脚踢在刘河肚子上,骂道:“怎么又是你这个不长眼睛的东西,是谁让你碰这个紫砂壶的!是谁让你碰的?……” 陈华捧着碎片,嘶吼着揪着刘河的衣领怒骂着。连刚刚被甄军奚落的怒气一块儿发泄在他身上。 刘河被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撞击得大脑空白,一时无法思考,细长眼眸的瞳孔都散浣了。 顾千在看着刘河刚进屋的时候,有些嘴角微微杨起,却也没这个男生竟然在看见甄军后反应如此之大。而甄军那一瞬间慌乱的神情便让他觉得有些意外和恼怒,他们之间莫非在那晚真的发生过什么。 哗然的现场中,陈华怒火滔天地问刘河是谁让他碰的紫砂壶,其余人也都倾而听着下文,这个会议室像是堆满了炸药,随时都能尸横遍野。 顾千起身,将笔录丢在一边,走上前冷言喝制道:“陈总,你注意一点仪态形象,现在还在开会。” 陈华有些不甘心地放开了手,站起来依然满是愤怒地瞪着地上已经三分呆滞的刘河。 顾千看了看地上的碎片,郑重其事地指着刘河说:“这个人是哪个部门的?另行开除,外加赔偿紫砂壶的全部金额。找律师开赔偿协议书。” “好的,我们马上去办,”刚刚还在做报告的李耀光,赶紧过来做起事后处理工作。 刘河猛然抬起头,看着这个一脸鄙夷俯视着自己的顾千,更是满目茫然,他怎么装作好像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好像这件事他从来就不知道似的。 没等保安上来,刘河慢慢站起来,心里各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顾总为什么要陷害他?他为什么知道自己见了甄军就一定会方寸大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知道他跟甄军发生过那种关系。 他能知道的唯一途径也就是甄军告诉他的,那甄军为什么要这么害他,是因为那天晚上骂过他,所以才这么来报复自己。 这样一想便更是满心仇恨,但他不能说他跟甄军之间的任何瓜葛,只能忍,也只有忍,这个公司怎么也都不能待了。就算没有打碎紫砂壶,光是知道甄军是这里的老板,他都会坚决选择离开。 “……”没有说话,刘河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忍受一切的屈辱,像努力用自己的血肉去包裹里面无数把锋利的刀片,即使里面血流成河,也要忍着将刀片全部吞下去,顺着肠道划破五脏六腑,无论多惨痛都得咽下去。 走到门口,刘河将工作牌等一切公司相关的东西都卸下来,放在地板上。 “紫砂壶的钱我赔不了,但我会负责,我选择坐牢。”留下这样一句平淡得没有任何力气的话,刘河掏出电话自己打了110。 甄军一直没说话,威严深邃的眸子里既有愤怒,也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情绪——那小子似乎被人算计了。想到这里,他用余光看了看顾千,那种得逞的神色太过欲盖弥彰。而且那小子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却也毫不吭声地担下了所有责任。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缝,神若思索了几秒钟,甄军没做任何反应,也没再追问任何,轻轻敲了敲桌面,言语沉稳冷静道:“开会……李耀光你的报告重新再说一遍。”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顾千不自觉露出了高昂的微笑…… 第八章 华尔投资项目敲定后,甄军回了郊区的别墅。 因为工作,平时大多住在市中心,今天算是为数不多不是休假而来到这边住。 其实也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见他的一个心腹,另一家分公司的总经理,以前顾千没来时的助理——秦明。 秦明接到电话便早早侯在了别墅,没有比较私密的事情,董事长是不会叫他来这边见面的。所以实先他就了解前几天甄军的一些行程,大概知道了一些。 等甄军坐到客厅沙发抿了第一口咖啡,秦明就将一份资料递到他面前。 “董事长,您看这是您要的吗?” 那是一份印着刘河照片的一份详细背景资料,整齐的表格,方方面面简单清楚的将刘河的所有信息一览无余。 这种工作效率和对老板心思的揣摩精准,以及忠诚度,都是甄军一直很器重秦明的原因。 他也希望顾千能学到他这样,可惜跟了四年,除了心机什么也不见长。 拿过资料,一边又品一口咖啡,很满意的点头:“秦明,还是你明白我啊。” “我也只是猜的,董事长。” “每次都猜得准确,也是要用心思的,有人当面告诉他都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秦明会心笑了笑,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睿智:“董事长,顾千为什么要针对这个员工?同样奇怪的是,这个人明明知道是顾千在为难他,怎么不提出上诉,至少故意破坏公私财产罪不会成立。” 甄军看着资料,明目华丽的容颜较有讽刺地扬起嘴角:“因为我睡了这个人。” “!!……”秦明微微一惊,稍纵即逝又回复到之前的稳重。干净的手指推了推在水晶吊灯下反光的眼镜。 这个原因就一并解开了所有的疑惑,公司里只有他知道顾千对甄军的心思,以及他哥哥顾墨跟甄军过去的一段感情。不过这顾千的动作未必太明显了。 思索片刻秦明认真说回正题:“那万一这个男孩最后会跟公司诉讼呢?如果他要闹起来,恐怕总会有些负面影响……” 秦明有些顾虑,像这样毫无背景把柄的人要闹个鱼死网破的话,那么媒体就会偏向盛唐董事长的桃色新闻。不管什么结果都将对公司不利。 甄军淡然方下咖啡杯:“如果要闹,他就不会自己去坐牢了。” “监狱那种地方,有谁受得了几天,大学生刚毕业不因世事,一旦开窍想通了,什么样的人心都是会变的。” 放下资料,甄军起身收起了一直放在旁边的电话,单身放进裤袋里,朝秦明招手道:“走吧,去看守所走一趟。” 秦明在这一刻小有一点吃惊,董事长亲力亲为的事还是很少的。随后也起身点头道:“好的。” …… 刘河在被带走后,想得最多的就是这辈子算是毁了,好容易读个大学,还是自己的亲妈累掉半条命供的学费。 工作不到一个月,女朋友没了,挣到的第一笔钱竟然是被一个男人睡了得来的。 都说家境贫寒有天照应,这也真的是往死了照应啊! 从小到大,因为穷,家里负担大,刘河都是紧绷全部神经小心翼翼在生活。想吃的不能吃,想买的不能买,想轰轰烈烈打一次架也都是无数次忍着,想任性偷懒都被那股懂事的思想给绑的严严实实活得规规矩矩。 压抑自己所有的脾气和性情去符合女朋友,也逃不过被甩的命运,活二十几年没有一天为自己活过,就这样老实到现在,还是被老天爷这样耍着玩儿。 隔壁牢房住了一个强|奸|犯,跟他一样蹲三年牢。见面还不时跟他类似友人似的打招呼,让人觉得从头到脚都恶心。糊里糊涂被人睡了,最后还因为这个睡他的人,落得跟这种人渣同样的待遇——天理何在。 刘河眼神死寂地盯着那传说中的铁窗(现在是玻璃窗户),痛不欲生的思考着自己惨淡的人生,原本青春洋溢的脸没了一点灵气…… “刘河,有人要见你,赶紧出来。”预警手里的警棍敲了敲刘河面前的铁栏杆,一边打开了门锁。 “……”见我?刘河心里泛着嘀咕,难道这件事被老家里的人知道了不可能这么快吧,都还没几天呢。 “警察大哥,请问是谁要见我?”刘河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见了不就知道了。”预警有些不耐烦,因为每天提审,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问这同样的问题。 “进去,坐在探视窗前的位置上。”狱警往门口对着的玻璃窗口指了指。 刘河踏进门口就看见玻璃窗对面坐的竟然是甄军。 胸口猛然堵得慌,觉得神经刺痛,但还是压制着情绪,有些发白的手按了按太阳穴。 算了,再怎么讨厌,闹也不起任何作用。 心如死水,刘河安静走过坐在指定位置上,正对着甄军那张刀削斧刻的脸,还是那样无处不彰显着一股让人压抑的霸气,像是一切都归他臣服。 身后站着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眼镜男人,眼神特意打量着他。 刚拿起通话器,就听见甄军背诵课文一样地念道:“家在湖南湘潭县,农村人口,十二岁时父亲婚外情抛弃妻子。但你父母没正式离婚,所以母亲带着你跟你妹妹依旧跟着爷爷生活。你爷爷又是个惯赌,对你们母子并不好,因为你交了县长女儿做女朋友,你爷爷态度才稍微变好……但你前几天因为你妈的手术费去天津夜总会做b赚钱,这表明你女朋友应该跟你分手了……” “你……你调查我”刘河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怒不可揭地打断正背读他背景资料的甄军:“你到底想干什么?” 甄军低沉的声音放慢速度且轻柔地说:“真挺喜欢那晚上主动跟我上床的你,原以为你是个风夜场所的人,也许是在逢场作戏……可你还真是让我甄军不得不去注意,什么地方都能碰上你,最后还竟然是我公司的职员。你说我们是不是挺有缘分?” “不要再提那个晚上的事……!”刘河一拳砸在了玻璃上,顿时拳头上的骨节印出一片青红。 甄军看着他的较真,眼睛眯缝着像是品味什么似的,微微一笑:“你觉得你母亲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会怎么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刘河有些抓狂了。 “另外,你还欠我两百六十万……” “我不是已经待在这里了吗?你还要怎么样?我连唯一的自由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你可以剥夺的” “不要那么悲观,也不要主观以为这是我造成的,当初去夜总会,那你你自己的意愿,喝醉酒找人发泄欲望的也是你……当然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跟你探讨你的人生轨迹。” “那你来干什么?” “来保释你。”甄军说得很认真。 “……!什么意思?”刘河满眼针锋相对的怀疑,总觉得他是不怀好意。 甄军硬朗的脸庞露出一抹淡淡的趣味:“我保释你出去,也不告诉你家人你任何的事,欠我的钱,跟我打一个欠条,就这样。你可以回到你以前的生活。” “没有任何条件?”谁会相信黄鼠狼会给鸡拜年。 “嗯……条件就是陪我一段时间,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就恢复以往的日子。”即使是提出这种思想不纯的要求,甄军都是一副谈判的模样,再没多余的表情。 这种逼良为娼的说辞让刘河气得一巴掌砸窗台上,站起来的脚力将凳子踹了个180°转弯:“滚你大爷的蛋!” “差不多半个月,等到法院通知书送到你家里,我猜你爷爷第一个就会让他们母女两不好过吧……” “你……”刘河有一种难以反驳的难堪,如果家里真的知道这一切,情况只会更糟。 “另外……收敛你锋芒毕露的性格,我只喜欢乖乖听话的人,如果你现在耗光我对你仅有的一点兴趣,你觉得还有谁有能力保你?”甄军提出这一点的时候,一直微露的笑容渐渐收缩冰冷。 “!……” “不用马上委曲求全答应我,你可以在里面好好想几天,哪天想通了,随时通知我,我跟局长打好了招呼,你可以随时用电话。就这样!” “你……喂!” 甄军说完站起来,嘴角抹出一个犹如高岭王者的胜利微笑直逼人心,高大的身影熊辉般消失在刘河龇牙咧嘴的表情里。 第九章 看守所内的住宿条件为10几人睡一间,床放不下就放块木板大家一起睡,每个房间有一个蹲位。房间内有电视,但是只播放新闻栏目。每人每日另有约2小时的休闲时间,供羁押者聊天、看电视或玩牌。 白天有很多的活要干,一日三餐就是重复的粥跟馒头,偶尔有点肉就算豪华餐了。 刘河因为是农村出生,干活是早就习惯的,饮食也勉强撑得下去,唯一有些让人惶恐的就是这里面的帮派活动。 尤其是对新来的,狱警也基本上睁只眼闭只眼,昨天就亲眼见到一个新来的盗窃犯被蒙头暴打。那惨状不是学校里那种身体冲撞能比的,比起电影里的视觉冲击,现实的血腥才是真的让人胆战心惊。 晚上入睡时还是心有余悸地担心之前看见的被揍事件,开始也有帮派问他是犯什么事,说了缘由也没被为难。 如果一直这样相安无事刘河觉得自己倒是可以忍受,只是听了甄军的话,这两天也总是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觉得最近房间的人有些不大对劲,尤其是今晚换了几个其他牢房的犯人来这个房间住。 仔细观察发现这里面好像一夜间换成了同一个帮派的人,除了他之外。 渐渐的,睡他旁边铺的一个肇事逃逸犯。年纪跟他差不多却显得老成很多,开始跟刘河主动说话。 “小兄弟,你考虑加入我们吗?咱们这有三大组织,黄,王,钟。” 刘河看着他那有些奸滑的表情,觉得有些紧张,回答也很小心:“那……你们是哪一个组织” 那人阴鸷的笑了笑,将手枕在头下,在床头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字:“钟。” 刘河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绷得紧紧的脑袋点头道:“那……那我加入钟。” 那人又笑了,别有意味的抿了抿嘴:“不过呢,我们收人分两种,一种是能打的够狠的,一种是专门做服务的。” 打架这种事确实跟刘河沾不上边。 小时候有一次不小心用铅笔刀划破了同桌的手,结果他妈妈带着他登门道歉赔钱好几次,亲眼看着自己善良老实又不会说话的母亲被别人劈头盖脸的骂,刘河心里很不是味道。家里也没有男人帮衬,于是在这件事上永远都是忍。 但他也不是那种甘愿傻得让人揍的,再大一点的时候也就学着圆滑处事,观察人和事都挺灵敏,直到现在刘河真的没打过一次架。 想了想,刘河精致的脸上墨黑的眼睛转动了几下,小心问道:“服务都做些什么呢?端茶倒水我还是可以做的。” 这时男人侧过脸看了看对面一个抱胸靠墙的另一个男人,他身边簇拥着好几个人,个头高大,眉宇粗狂,黝黑的皮肤也很粗糙,手臂上好几刀伤疤。似笑非笑的脸显出一股狠厉劲。 这就是帮派钟的老大——钟刚。 钟刚似乎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暗示,收到信号后,男人眉眼月亮似的冲刘河笑着,带着一种□□味道。 “不需要端茶倒水,把我们老大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你在这里服役多久,咱们就罩你多久。” 刘河察言观色很灵敏,这种氛围和这句话让人很难不想到某些恶心的画面,好看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回顾四周只觉得四面楚歌。 不好拒绝更不敢点头,刘河装作什么都不明白道:“哦……除了端茶倒水,其他的事我会的也不多,如……如果各位不需要,我就不加入了,当然我也不会加入其他帮派。请各位放心。” “呵!”男人有些不耐烦地翻着白眼,坐直在他面前警告道:“小子,咱们钟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他妈装什么傻,要不是看你细皮嫩肉,谁他妈鸟你你以为你这几天这么干干净净的,是纯属运气好吗?” 说着男人起身扬起手准备向刘河挥过去,被一直在旁边观察的钟刚叫道:“阿昆,别伤了和气,一会儿咱们和这个小兄弟好好聊聊” 途中,钟刚颇有意味地跟几个人对了对眼色,这个叫阿昆的收回了手,又坐了下去,跟那几个人意会言传地互相笑了笑,接着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刘河慌乱之间对上了钟刚那双炙热欲望的眼神,感觉犹如世界末日来临般心惊肉跳。 怎么逃脱了外面那个,在里面还遇到一个更恶心的。 难道自己真的长得像女人刘河不禁自问着。 如果告诉狱警会怎么样?但,从刚刚他们可以随意调动房间的情况看,必定跟预警也有多少接头,就算告了,最多就是换个房间,那些人肯定也有办法再找他的麻烦,结果只会更糟罢了。 刘河面色全无地曲卷在自己床铺靠墙的角落,有些潮湿阴暗,安静的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掺杂着难闻的味道,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看,那目光像是要吞噬什么似的,令人倍感惊恐。 铃!铃…… 走廊上的电铃响了,随之房檐上的电子喇叭反复通知道:“0708房间,到你们的淋浴时间了,请需要沐浴的狱友到浴室集合。” 这道通知非但没让刘河松懈下来,反而让这一屋的人别有情趣的吆喝了起来,让他更觉得如临大敌。 这一定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0708就是他们的房间,看守所里洗澡是一个房间依次集体共浴,前几天他也只去了一次,而现在刘河的直觉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去。 可没得他选择,这就像是钟刚早预谋好的,或者是经常惯用的手段。所有人都起身围向墙角的刘河,钟刚左手轻轻朝身后打了个响指,便有两个强壮的男人上前将刘河一把夹在中间带向浴室。 期间刘河不敢出声,他明显感觉腰部有个尖锐的东西抵着,预警也没察觉什么异样,实际上也根本没怎么看他们。 在被架到浴室的途中,刘河有些绝望,他渴求着哪怕一丝奇迹,一丝生机——可现实除了无情与残酷,什么也没有。 “小兄弟,你何必这么固执呢?”到达浴室后,钟刚坐在手下搬过来的椅子上,满眼欲望地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刘河。 沉默的不一定是羔羊,刘河怎么都不想再受一次屈辱,大不了你死我活,这是他脑海里现在唯一的想法。 他站了起来,手握紧了拳头,有些颤抖,但声音很洪亮,像是冲破了胆,决然道:“刚刚不是说还可以选择打吗?” 阿昆阴鸷的脸先是愣住了,连钟刚都收紧了瞳孔。接着就是全场雷动般的笑声。 “哈哈哈!……” “笑什么,要么你们就把我打死,要么就放我走,不要再来干扰我!”这句话是刘河咆哮着喊出来的,平日灵动干净的脸竟也露出一种锐利感。 大多人都收住了笑声,钟刚则是更有趣味的神情打量着刘河,然后侧脸在阿昆耳边说了什么,阿昆便出了浴室。 回头继续对刘河说:“小兄弟,这里是不会死人的,你想的太严重了,也想得太简单了。” 钟刚的话有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冷怵感。 “!……什么意思”刘河毫无头绪问道。 “啊!……” 没等刘河有任何防备,身后径直挥来了一拳,重重打在侧腰上,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的同时,小腿上又挨了一脚,是另一个人踢上来的。 也许是压抑太多的愤慨需要一个出破口,也许这一踢打激起了任何一个男人心底都会喷发的愤怒。 刘河真的像是被激怒的困兽一样,即使打回去的拳脚没有套路,每一次攻击都有同归于尽的伤害力。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虽没那么夸张,但人要是拼命的时候比一般人怎么都要狠三分。 即便头上破了口子,血染衣襟,他这时真的只想拼命。将身上的痛全部压制成手中的力量,不管是拳打脚踢还是用牙咬,他还真把第一个揍他的大个子给摁倒在地。 看得一脸轻松的钟刚,这是朝两边使了个眼神,上来的几个人将刘河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有些模糊的眼睛看着钟刚走近自己,蹲下身来,依旧笑着。 粗糙的手捏着刘河的下巴把脸硬抬了起来:“行啊,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竟然还能放到我一个人。” 刘河咬着牙,嫉恶如仇、甚是愤慨地瞪着钟刚,气氛剑拔弩张。 这时刚刚出去的阿昆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柔弱娇小的年轻男人。 第十章 “钟哥,人带来了。”刚进门的阿昆将那个年轻男人反手押了过去。 那个男人有些发抖的害怕,头一直低着,皮肤很白,是那种体弱的病态白。 男人被押着从眼前走过,刘河看见他的眼神麻木得没有一点生气。这就是所谓的社会阴暗面吗? 周围的人将这边围成了一个圈,浴室内淋浴的每一个隔间都放着水,水冲刷在地面的声音足以掩盖外面狱警的耳朵。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3节 钟刚一把将那个年轻男人楼进怀里,眼睛却一直盯着刘河,露出一种肆意的笑,接着手伸进那个男人的囚服里,上下粗暴地游走。 “唔!……”顿时男人发出一阵喘息声,引得周围的男人到吞咽着燥热的口水。 刘河不想听也不想看,把头埋在地上,贴着地面死死的。 “把他的脸抬起来。”钟刚命令道。 刘河的脸再次被迫抬起来,他禁闭着眼睛,又马上被人硬生生掰开。 “小兄弟,鉴于你将来要服侍我们钟哥,所以今天让你观摩观摩,学习学习。”阿昆在他耳边笑道。 “放开我!你们这帮人渣。”刘河悲愤地骂道。 他想离开这里,只想离开这里…… “啊!……”这时那个娇弱的男人已经被褪去了衣服,一身旧日留下来的痕迹遍布全身,可那身体又好像已经全然习惯这种触碰,钟刚每一步的揉捏都能引起他身体里的快感。发出酥软的叫声。 刘河能感觉到现场的男人都燃起了欲望,这种群居观看如此恶心画面的场景,让他真的几乎吐了出来。这是一种精神的折磨,一种一辈子都会留下阴影的残忍记忆。 钟刚看着刘河的痛苦反应,笑着将手伸那个男人的两腿间,自己也退下了裤子。已经硬直的下|身在那两腿间来回摩挲、擦挤…… 刘河用尽全身力气都在抗拒这个画面。 “给我停下来,你这混蛋!”刘河再次忍受不了咆哮道 。 “这还没开始呢,就受不了了”阿昆轻佻笑着,手指淫|秽地划过刘河的脸庞。 刘河被这一触感真的恶心到了,有股让人难受的东西在肠胃里激烈窜动——吐了。 “啧啧,这就吐了?”阿昆指着那个男人道:“他呢本来是我们钟哥的人,前两天竟然跟黄组的老大黄洋干了一炮,所以嘛,今天咱们大伙儿都要好好满足满足他。” 阿昆停下来看了看刘河僵硬的表情,又继续道:“不明白吗?就是要把他轮了,顺便让你这个接班的见证见证,以免以后再做出同样的事,我们钟哥可是个专一的人呢,容不得背叛。明白了吗?” 这么多人,竟然要对那个男人轮肩刘河的脸色血色全无,震惊得魂飞魄散,而自己还要成为那所谓的下一任。 “放开我!”刘河拼了命甩开架在他头上的手,咬了离他最近的阿昆。 “啊!这死小子敢咬我。”阿昆捂着手臂呲牙咧嘴叫唤道。 刘河想挣脱,奈何又上来几个人将他按到在地。 这一小波动,让钟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拉上已经退在膝盖的裤子,走过来还是笑着:“你跑不掉的,像你这种一没权利二没背景的小子,在牢里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尊严触碰人生决断的时候,人一贯的思维会支离破碎然后重新拼组。 钟刚的话跟甄军说过的话一瞬间反复在刘河的脑子里,在他心里点燃了一股名为存活的意志力,如果普普通通就意味着任人宰割,那活着有何意义? 他有着比死更多需要生存下来的理由…… 未来的牢狱之灾?家人痛苦不堪的等待?只因为他一时的骨气而甘愿被人算计? 如果社会的生存法则难以改变,那就改变自己来适应这个法则;如果生活一定有阴暗,那就让自己去习惯黑暗;如果一切的遭遇都源于一种思想上为保存自己纯洁的固执,那就放弃这种执着去避免厄运的遭遇;如果非要做一种生存选择,那就选择更好的活着,而不是苟且任人玩弄。 所以……他宁可选择去甄军那里找回以往平静的日子。 最后竟然要在这种恶心抗拒的势力之间做选择,人生真的有太多称之为被命运玩弄的讽刺…… “哈哈……” 刘河笑了,既嘲讽又狂暴地笑了起来,经过一番刺激,殴打,脑海里无数思绪挣扎后变得从所未有的清晰。 钟刚等人奇怪看着突然大笑的刘河,难道脑子被刺激到了 “喂,你是不是疯了”阿昆捂着手臂不好气地喊道。 刘河渐渐止住笑,神情变了,像一瞬间成熟了几分道:“我警告你们现在放了我,除非你们把我弄死,否则我一定让你们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哈哈……”这次爆笑了起来:“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耐对付我们?” 其他人也都符合着笑了起来,对他们这种不会闹出大事的牢派组织,收拾几个人根本不足为题。 “如果我可以即刻出去呢?这里是看守所,我的最终判决根本没下来,你们就认定我会栽你们手里?”刘河清澈的眼眸中露出一种冷冽,这他从未有过的。 “那又怎么样?”阿昆挑高了眉头。 “今天你们今天要是敢对我做那种事,出去后我一定会去找相关媒体把这些事报道出来,这种劲爆题材的新闻,又是那个媒体不想挣相报道?大不了我去医院做个鉴定,一切证据指向你们。被关在看守所大多是有期徒刑,如果你们想再多坐几年牢,无妨,你们尽管做。”刘河说得很有底气,被按在地上的脸满是一种鱼死网破的笃定气势。 钟刚这时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消失了,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刘河面前,语气森然:“你这么肯定你马上能出去?” 刘河不再有任何迟疑与害怕,因为心里已经做了一个赌注,这时候他的脑路是清晰的,实有气势的说:“一定能。” 钟刚跟阿昆互相迟疑地看了看,接着两人互相交头接耳神色紧张地商量了几句。 钟刚示意手下们松开了刘河,指着正跪在脚边的那个年轻男人对他威胁道:“小兄弟,今天放你一马,如果你明天真的能出去,咱们不相往来,要是明天你出不去,恐怕你会比这小子的下场更惨!” “走!”阿昆将已经站起来的刘河往浴室外推了几步。 就这样,他跟着这帮人又住回了牢房。 这一夜睡在硬板铺上,眼睛闭着却丝毫没有睡过…… 房间最里面一直响着粗沉的喘息声。 那个年轻男人被带进了这个房间,并被袜子堵住嘴,整整一个晚上被这里面好几个男人做着那种事。 就像共用的充气娃娃,那种粗沉的动作,时而快慢撞击的淫|靡声音,都冲刺着刘河的耳朵,期间还有几双眼睛盯着他不停打|手|枪。 这一晚的每一分秒都让刘河几近崩溃…… 这就是一个人间地狱,只要能出去哪怕有任何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第十一章 终于熬到天亮,刘河没等出早操就去了所长办公室给甄军打了电话。 这才七点半,原以为对方可能在睡觉,接通的电话刚响了一声就听见甄军十分清晰的声音 “想好了?” 相比昨晚的惨状,刘河现在觉得甄军的声音顺耳多了,经过那样的一整夜,他彻头彻尾的做好了决定,毫不拖泥带水道:“对,但我今天就要出去。” “可以,你把电话给张所长。” 有些花白头的张所长揉了揉眼睛,貌合神离地接过电话,几条皱纹的眼睛看了看一脸疲惫的刘河。 一大早就被这小子给闹腾了起来,要不是那个有军政关系的甄军吩咐,谁敢这么弄得他不得睡觉,早该给他一顿罪受。单看这样子,应该是这几天在牢里受了些罪,还好没惹什么大乱子。 “甄董,您好……”转头对着电话语气极其谦恭道:“您有什么吩咐?” “张所长,这个人的法院审判我取消了,一会儿律师就去你那办理手续,你现在放了他。” “好、好,我马上照办。”张所长想都不想连忙点头道。 “嗯,你把电话再给他。” “好、好。” 原来这小子是甄军罩着的人,了然的张所长转身马上一脸谄媚双手把电话递给了刘河。 这人变脸怎么跟翻书一样,刚刚还满目傲慢,一个转身就笑得春光灿烂的,那个甄军什么来头,几句话就让这跟所长跟孙子似的。 刘河也没再想太多,接过电话问:“我现在能走了吗?” “对,不过我没时间来接你,你等一会儿我让司机先接你去酒店。” 望着窗外有些冰冷的晨光,刘河深深呼了口气,尽力平静道:“不用,给我半天假,我需要自我整理一下。” “也好,手机保持畅通,尽量在四环以内活动,我晚上去接你。” “就这样吧。” 好似抽光了气量的双手在挂上电话后,无力地捶了下来,刚有过一丝逃离这里的解脱,却又马上掉进了另一个困境。 拒绝了张所长的殷勤护送,刘河独自打车回了市里。 对,打车。 从前无论到哪里都只选择公共交通的他,索性全然放开了节约金钱的固执,100公里的路程他选择打车,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再把脑细胞用在省吃俭用的精打细算上。 一路上蜿蜒山眉,红叶秋色,已然无暇欣赏,这些风景反而将刘河精致脸庞上的淤青映衬得更伤感。 回到城里已经快中午,没回住处,恐怕在房间里也根本待不住,更不想去附和左邻右舍的寒暄询问。 从小到大没学过一次坏,不抽烟,不打架,也没纵使索然地醉倒誓死方休过。今天这些他都通通想干一边。 听话、孝顺、懂事……这些道德绑架,到最后得到的全是截然相反的报应,心房已然对那些正义道德不再想去坚信不疑。 在现实的打击后,刘河想改变自己的生活规则,想打开心里压抑在最底层的被束缚的枷锁,丢掉听话乖巧的帽子,脱掉退让怯懦的外衣,让哪些原本在心里跳跃不停的叛逆因子都出来,他只想随心所欲地做一回自己。 人生没有永远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再怎么懂事换不来对等的尊重;再怎么温柔体贴换不来一纸婚姻;再怎么坚持真理换不来一场清白。那又凭什么要压抑自己去任人宰割。 如果这是所谓的命运,宁可在这既定的命运线路里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走。 北方深秋的阳日已经不显得温暖了,刘河漫无目的走在四环酒吧区的巷子里,与那些舒心游览的旅人肩踝擦过,也丝毫感染不了一点热闹惬意,琳琅满目的商铺旺市也勾不起一点兴趣。 就这样刘河在几条人满为患的街道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窜梭,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幽魂一样在第五遍经过的那家青色木房子酒吧时,他才停了下来。 酒吧刚刚营业。 刘河在酒吧外没有人的露天座位坐了下来,点了一瓶蓝带。 其实他最讨厌威士忌的味道,可这时候却只想喝这个,或许是想知道威士忌的味道跟现在的心情到底哪一个更糟。 卡里唯一的两千块,就这样换成一瓶液体,刘河静静望着那个琥珀色酒瓶,淤青的嘴角咧出一个笑。心情像是漠然见到一个可以倾听心声的朋友一样随性,心里没有因为一个天价消费惶恐不安,也不想去顾虑,只觉得那一丝自我放纵的感觉并不那么悲剧。 阳光刚被云层遮掩后,就一直阴沉着,在刘河仰头喝完第一口的时候,下起了有些凉意的细雨,他没在意,也没发觉。 只是放下酒杯,拿出电话,拨了一个电话,木讷冰冷的表情下,那张毫无颜色的嘴唇伪装着往日懂事开心的语气。 “喂,妈……” 电话里所有母亲都一样听到儿子声音的开心:“儿子呀,你总算联系妈了,你怎么这几天都不给妈妈电话啊?你妹妹说你电话老是关机,怎么啦?” “哦,没事,我出差了,很忙,没带电话。”没有一丝犹豫,刘河像是很平常地说了一个慌。 刘河的妈很淳朴,对任何事都不会有一点多余的想法,觉得儿子跟自己是一体的,相信儿子就等于相信自己。从小到大这个孩子也十分懂事,所以不管刘河无论跟她说的什么事,她都是坚信不疑的。 电话里她笑道:“哦,是这样啊,那你就好好工作,妈妈很好,手术也成功,过几天可以下床了。” “那就好,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对了,儿子,这次的手术费是不是甜甜那孩子借给我们的?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啊,这么大笔钱,将来还是要还给她的。” 这始终是个要面对的问题,刘河也不准备满下去:“妈,我跟苗甜甜分手了,这个钱我跟公司借的,抵押了一年薪资,咱家以后也别跟她联系了。” 母亲很震惊道:“什么!你……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跟甜甜分手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家里商量呢?” 刘河觉得讽刺地问道:“妈,你觉得苗甜甜将来嫁给我,她会对你好吗?你觉得她对我会好吗?” 苗甜甜一点瞧不上刘家,他们家都清楚,他妈就算再单纯老实都能感觉得到,只是在他们这一辈对那些传统观念有些执着,还有他爷爷极其想巴结这个县长千金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也亏得刘河跟这个千金好上后,那个好赌的老头才没再虐待他母亲跟妹妹。 所以刘河的妈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有些吃惊,但她爱儿子,也不希望儿子过得不幸福,一阵叹气后又问道:“那……是为什么分手的?” “是她提出来的,这件事你现在不要告诉爷爷,他要问急了,就说我们在闹情绪,等到适合的时候我会亲自说的。”刘河本不想满任何人,也就怕那个老头知道后又去虐待病人。 “哎……儿子都是妈不好,让你受苦了,如果没有我这样的妈妈,你就不会……”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觉得自己亏欠儿子太多,同龄的孩子都在父母长辈的呵护下长大,只有她的孩子偏偏在这种艰苦的家庭里,一边读书还要干比成年人都要重的活,也得不到爷爷的疼爱。好容易苦出来,却要受这么多压力,都怪自己太命苦,才让孩子这么难。 对母亲这种软弱的性格,刘河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悲剧教材,他不想自己也变成这样,更不想再听见她老是将一切归咎在自己身上,这只会让他觉得难受跟烦躁。 “好了,妈,这跟你没关系,也别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已经听够了。家里的事,我会解决的,我自己的事我也会自己处理好,关于爷爷,你现在跟妹妹尽量跟他保持距离,我一定会想办法跟他断绝关系的。” “儿子你怎么了?他好歹是你爷爷。”儿子今天这些话有些让她惶恐不安,怎么这孩子突然间这么决绝。 提到家里那个老头,刘河的情绪有些反感的激动道:“什么爷爷,一个输了钱打我们的爷爷?一个让你失去劳动力也还要从我们身上榨取钱财的爷爷?我爸跟那女人跑了十二年,你还照顾这个老头干什么。你图什么?” “儿子你怎么了?……” 刘河索性想把一直压抑这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妈,你难道说就从来没恨过他们?我这么大如果欠谁的我会还清楚,不欠的我不会多管闲事,你是我妈,我欠你的养育恩情,我会好好孝顺你,但这跟那个老头没一点关系,将来我会找跟合适时机跟他们脱离干净,” “孩子你是不是太辛苦了?……妈,对不起你。”儿子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不禁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又是这懦弱自责的三个字,刘河激动嘶吼了一声:“是刘家对不起我!妈,我现在给你打个预防针,你好好想清楚,是留在刘家继续做牛做马,再次累到在医院,然后再让我到处去给您筹医疗费,还是让你儿子少操点心,你好好想想。” “儿子……妈……对……” 有些被惊吓到的母亲,手足无措地又道歉,她觉得儿子的委屈都是自己造成的,也是自己生病才让这个孩子现在压力这么大,她带给孩子的全都是痛苦。 刘河最终觉得是无奈了:“好了,妈,不要再对我说这三个字了,这不是一个妈该对儿子说的,我今天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仔细照顾好身体,就这样吧,我累了。” “儿子,是妈让你受苦了……” “妈,我真的好累。” “那……好吧,妈不说了,儿子,你千万好好照顾自己。” “嗯……” 第十二章 挂掉电话后,机身的余热还没冷却,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是那个往日像圣旨一样的号码。 一划开绿色电话键,就是苗甜甜曾经对他咆哮了七年的声音:“喂,刘河,咱们都分了,就别让你们家哪些土包子再给我联系了。就特么搞不懂你们那些穷酸的虚伪巴结怎么那么多。听见就恶心。” 刘河现在不想对这段感情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联了,顿了一会儿,也不想多说:“没其他的事,我就挂了。” 刘河这样冷冰冰的态度是在苗甜甜这七年的交往中都没有过的,高高在上的公主声调习惯性呵斥道:“哟,刘河,几天不见长能耐了?敢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跳脱出来反而看清楚了很多,刘河觉得这个女人在她心里从所未有地有些让自己反感:“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什么语气,关你什么事?” 苗甜甜不好气地讽刺道:“你!……哼,刘河,我说你胆儿怎么肥了?你是不是找到什么富婆了啊,昨天你妹妹打电话来说什么五万块医疗费,分手哪天你还夸下海口说什么要还我六万块,难怪那么能耐,原来是找到新的靠山了呀,北京大城市包养你这种小白脸的富婆多吧?” 对这种激将法,刘河也一点不想做反应,以前是觉得该让着女人,现在也觉得这种绅士风度也是要分人的,也许苗甜甜就一直认准他毫无攻击力吧。 轻描淡写地,刘河把皮球重新捏了一遍踢了回去:“苗甜甜你怎么追的我,怎么跟我上床,什么姿势,什么叫声,我都一清二楚,要不要我写出来,印成传单一家家派发?” 苗甜甜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跟以前那个哈巴狗一样的刘河是同一个人,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刘河,你他妈真的是刘河吗?谁他妈借胆子让你来威胁我?” “这不都你交我的吗?”刘河轻笑了声。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钱有了,我就会打你账上,就这样。” 挂上电话,刘河又将已经化冰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身体向后重重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细雨中那一层层的阴云,嘴角很洒脱地扬起一个角度畅快的幅度。 这杯威士忌竟然与的心情产生一种协和的味道,从未有过的释放感,带着苦涩又肆意搅动心扉的感觉,一阵发泄后,心空空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把哪些倒人胃酸的垃圾都清理了,剩下的,就是什么都出不来也什么都进不去的空无感。 原来失恋也没那么痛苦,相比知道自己被苗甜甜耍了七年的痛,所谓那种爱情的撕心裂肺一丝都没有,这样想过来,也许自己有的就是一些不甘,跟将来要爬上一个男人的床的悲哀。 “喂,哥们儿。”刘河转过脸,笑着朝正走进酒吧的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喊道:“有烟吗?” 他不怎么抽烟,更没随便搭讪人借过烟,可现在他这一言一行都显得极其自然,就如电视里演练的那样一气呵成,脸色几块带着伤的淤青,肆意浮现的笑,就像一个放荡不羁而又有些失意无趣的贵公子。 男人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带着鸭舌帽的脸正好俯视着靠在椅背上的刘河,没有说话,从裤袋掏出一包烟便给了他,转身就进了酒吧。 也不知道现在这随便给烟的是不是都这么大方,给了整整一包。 难怪都说酒吧聚集帅哥美女,刚刚那个男人的样貌比起高子寒都不逊色,不过他这次一点没去惊讶,也毫不关心。慢条斯理拆开烟,跟服务员要了跟打火机,徐徐抽了起来。 坐起来依靠在椅子旁边的灯柱上,细雨打在脸上丝丝柔柔有些凉,在脸色铺成小小的水珠粒,睫毛上停落的小水珠,在暗光里静静泛着灰色光泽。右手指拿的烟一口一口,慢慢被送进那发白的嘴唇里抽吸,烟雾包在嘴里,再合着一大口酒吞咽而下。颇有几分男人的酷帅霸气感。 街道的人也渐渐少了,行人撑着雨伞匆匆在他身边路过,五彩霓虹灯也践行亮满素色街景。 没有人注意这个孤独依靠在泛黄路灯旁的年轻男人,精致的脸被漆黑的灯柱衬托得发白,静默留下两行跟雨水参杂在一起的泪,黑色眸子婉转难明的愁绪,却不是那种阴郁的忧愁,更多了一分的痛苦过后的决然,嘴角微微挂着一抹微笑。 灯光散在他的颈背,一半脸映着昏黄的光线,在地上画出一个唯美的剪影。 这场雨,这条街,这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倒影在刘河的情绪里,构成了这条街景最美的画面。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一瓶酒也去了八分,刘河模糊地看着有些寂寞的街景,也感觉不到已经快全部湿透了的身体。 他觉得就这样特别好,又清醒又模糊,又真实又虚幻,感受着周围哪些人的生活气息,对未来尽管浑然不知,至少现在畅快淋漓。 电话又震动响了起来,有些陈旧的屏幕上是完全陌生却又不会让人忽视的尾数整齐的手机号码。 这时的刘河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喂……谁啊?” “是我——甄军,你现在在哪里?” 停顿着,努力看清楚门牌后回答道:“四环,青木房子酒吧。” “好,我马上去接你。” 刘河淡然地放下电话,也许酒劲上头了,几乎想不起是谁在说话,只知道这种时候还有个人在找寻自己在哪里,到挺觉得温暖的。 过了半小时,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辆白色奥迪缓缓停在了酒吧侧边。 高子寒那双极好看的水墨眼有些愣住地看着距离五十米远的刘河,车窗切出的视角犹如框进了一副有些哀伤的美丽油画,主角竟然那个在医院闹腾的小子。 周边的一切仿佛都成了他的衬景,那神情不是完全的悲伤,眼泪也不落得那么痛心,而是带着一种决然坚定,犹如在黎晓前最后的一丝的黑暗。 原本是下班回家路过这条街,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偶然扫过街景的瞬间,被一个有些孤漠的身影给吸引住了。高子寒从未看到过一个普通的男人能有这样抓住人情绪的表情,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一个人有这种失落痛心又决然不弃的模样。 停了车,高子寒下车朝酒吧走过去,才刚到酒吧外的围栏,就见一辆他认识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刘河旁边。 车上下来的人正是甄军,将身上的灰色风衣披在了刘河身上,拿下他手里的烟,原本想抱他走,却被刘河推开了,然后他自己勉强晃晃悠悠地上了车。 车走后,高子寒走到了那个放着还剩一点酒的桌子旁,同时酒吧里也追出来刚刚那个黑色鸭舌帽的男人。 “……” 两人对看了一眼后,也各自离开了。 第十三章 还是那样醉眼迷离的在酒店白色被单里渐渐苏醒,唯一不同的是没有那次的疼痛感。 也不知道那酒是不是假的,刘河觉得头痛,除了怎么到酒店的记忆,其他都还很清晰。 酒色窗帘一半拉开,附着白色窗纱,让投进来的阳光不那么刺眼。 窗前米色皮沙发上坐着正在看报纸的甄军,读报是他每日都有的习惯,本应该显得老旧的生活姿态,在他身上却显得很优雅从容。 笔直的西裤,让那双腿看起来十分修长,深青色衬衣上随意开着两颗纽扣,散发着随性又严谨霸道的气息,简单的颜色搭配,却把这个男人的气质彰显得淋漓尽致。 这明明该是一个完美老公的模样,怎么就喜欢玩男人呢?刘河看着窗前那个男人不禁暗想着。 “你醒了?”甄军合上报纸,看着床上一头鸡窝的人。 刘河有些不知所措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尽然是光溜溜的,连条内裤都没穿,脸色尴尬起来。难道昨晚上喝醉又被上了那为什么这次一点都不痛,下意识的刘河往自己身上摸了摸。 甄军看着他那无措的神情,较有趣味地起身走到床边:“昨晚什么都没做,只是帮你洗了澡,衣服拿去干洗了。” “……” 近距离接触到也不觉得甄军像哪天在公司看见的那么气势逼人,反倒有股稳重柔和的气度,不过这一时间找不到开场对白,于是选择静观其变。 反正该来的也躲不了。 抬头看着这个高大得像巨人一样的身躯,刘河瞬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还真是太渺小了,这货怎么长这么高。 “呃……你多高?”也许是想找些话来打破这种对立的沉默,刘河脱口就问出这个心里在想着的又无关紧要的话题。 甄军粗长的手几乎能一把包裹他整张脸,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温和笑道:“一米八、九。” “你打篮球?”刘河有些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这小学生一样的对话,让甄军觉得真是奇特,看来这小子在这方面挺空白的。也好,他本来就不喜欢太复杂的人。 修长的眼睛眯缝着,顺势挨着刘河的身体坐了下来,有些温度的气息吹在他脖颈的肌肤上,轻声道:“没有……” 刘河条件反射地往里侧挪动了一寸,一边强忍着要镇定,一边继续找话说:“那……以前读书也没打过吗?” 这没有任何掩饰的本能反应,让甄军觉得更有意思了。看着他那有些傻愣的狡猾劲,让人更想再逗逗他。修长的手径直将刘河揽进了怀里,硬朗的嘴角笑道:“咱们……说说现在怎么样?” 刘河很清楚他不能直接推开,于是被这动作弄得浑身僵硬,像是石化的雕像似的。不敢乱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应。 “那个……我……你……” “嗯……你跟我怎么了?”甄军有些挑逗地问着,另一只手捻起了怀里人的下巴,将那慌乱的脸面对着自己。 “……!”这尼玛是要接吻吗?刘河僵硬地瞪大了眼睛,明亮的眼珠四处乱转,他不想用这种姿势对着一个男人眉目传情。 甄军就这样细细看他的神情,嘴角噙着笑。跟之前相比,不那么像只刺猬了,看样子在监狱那几天想通了不少事。 昨晚去接他的时候,刚到街口就看见他在雨中喝闷酒,那不矫揉造作,不悲天悯人的失意神情着实有些让人难以趁人之危。靠在街道小酒吧路灯下流眼泪的模样,竟然像画一样干净,如细雨一样无声,还有一种冰冷的决然。 甄军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这小子挺让人着迷的。 回到酒店,他本该把他压在身下释放后就回家休息,却也不知道怎么的,那种表情实在提不起欲望。 不过这一晚也算没白忍,这小子还是这样带着点倔强的样子才更让人有兴趣。慢慢俯下脸,深邃的眼眸将刘河闪躲的眼神给捕捉了回来。 “放松点……没那么可怕。” 刘河还带着瘀伤的脸始终绷得紧紧的,双手没太用力地抵着那副发热的胸膛。说不上像女人那种娇羞,只是觉得很尴尬。 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跟一个大老爷们儿一大早调情,说不觉得恶心那是假的。 可这本来就是他该履行的交易,也没什么好说的,唯一担心还没完全好的身体,刘河顾虑道:“那个……我的伤还没全好。” 甄军眯缝的眼闪过一丝趣味,一股欲望呼之欲出,没等刘河有任何准备,便覆上那张樱红嘴唇。 “唔……” 因为没一点准备,刘河的嘴很轻易就被撬开,浑厚的舌头在他嘴里长驱直入,吻得很深,几乎连每颗牙齿都啃咬了一遍。 虽然跟男人接吻并没想象那么糟,反而因为甄军熟练的技巧弄得有些眩晕,只是这种猛烈的吸吻实在压的刘河呼吸困难,整张脸憋得通红。 刘河尽力推开那英俊沉稳的脸,喘着大口的气说:“我不会跟男人接吻,你不要这么猛好吗?” “哈哈……”甄军被他这一脸无辜给逗笑了,并很温和地扶着他的脸道:“没想到那个见了我就呲牙咧嘴的小子,现在乖起来到真挺招人的。” 要不是为了免受牢狱之灾,鬼大爷才陪你搞这种事,刘河冷地把脸转到另一半,真不想跟这个男人搞这种莫名其妙的恋人对话。 他调整了呼吸,又转过脸来,认真道:“要做就赶紧做,完了,你有事就去忙,我还要准备找工作。” 刘河有些冷的态度,让甄军的眼神沉凝了下来,手指滑下顺着刘河的胸口滑进了被子,依旧笑着:“你这三个月都是属于我的,另外找工作挣钱,是不是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呢?毕竟你现在服侍我也正是在挣钱,还紫砂壶的钱,事实上我们也是另一只雇佣关系,你觉得一个员工找两个老板合适吗?” “!……那我不上班,这三个月的生活怎么办?”刘河有些不满地盯着这个看不出神色的男人。也反抗着那只胡乱游走的手。 “放心,我怎么会不管自己枕边人呢,你乖乖的,每个月的生活我会照顾,还另外发你一个月一万的工资。怎么样?”说着,甄军的嘴又吻上了刘河细白的脖子。 “你……” 男人就是容易下半参冲动的动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肢体接触到铭感地带都会被点燃欲望。 被甄军这种熟练的挑逗弄得浑身酥养,刘河全身像是窜过一袭电流,强忍着握紧了拳头,那种刺激肉体的舌尖与肌肤的铭感接触,瞬时难以隐忍。咬着自己的嘴唇,忍着一种舒服也忍着一种被像女人一样包养的愤怒。 “你不回答,算是满意我的安排吧。”甄军又露出了几分笑,动作干净地退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样的动作竟不带一丝淫|秽的味道。 “唔……” 又被那张硬朗的嘴给堵住了,只是不同刚刚的温柔,这一次多加了几分力量和侵占。 “不要皱眉,舌头也不要躲,乖……” 甄军在唇缝间说完,又重重吻了下去,眼前这张柔软的嘴,每一寸的触碰就有一种清新的舒服感,润泽甜腻。一旦吻上就不舍得分开…… 刘河忍着捏紧了拳头,这时正被甄军抓住。 也许是很清楚刘河那股忍耐的倔强,明显透露的不情愿的厌恶味道,甄军索性一把将他握拳的一双手举过头顶,按在枕头上。 温热的唇离开,抬头,眸子深深地看着身下的人,语调好像没有多大变化却带着一种暗暗的不快:“如果你没想好,可以选择回去。” 他这是让他回监狱的意思,刘河的心里突兀冷了一截,那些恶心里画面反复出现在脑子里,不管怎么样,他只要相安无事过完这三个月一切就好了。 “对不起……我刚刚有些走神了。” 看样子,他还算懂得察言观色,甄军这才又温和起来:“嗯……那你吻我一下。” “!……”刘河把身上那股拗拧的僵硬,生给压了下去,又生拉硬扯地抹上笑容。 吻就吻,就当他是个女人,闭上眼感觉一样就行了。这样想着,刘河抽出在甄军手里的双手,抱着甄军的肩背,找了个借位的姿势,闭上眼睛,想着和苗甜甜接吻的情景,吻了上去。 动作有些深浅不一,还有种随时待命的感觉,甄军显然并不喜欢这种规规矩矩的亲吻。起身离开了彼此的唇瓣。 “你以前跟女人做也这样?你怕那个女人?”轻笑地问道。 “谁怕谁了……”刘河闪躲的表情有惊愕,他怎么知道的,以前苗甜甜有公主病,做也总是要随着她要的方法来,所以他就等待苗甜甜怎么说就怎么做。 “跟我就不要畏畏缩缩的。以后再慢慢教你,现在你只要放松就好了。”说着,甄军又压身吻了上去。 唇齿舔抵啃咬间的肌肤很有韧劲,这一触感引得刘河绷直了身体。 甄军很满意这个反应,翻身整个覆在了他的身体上。 大腿边明显感觉到一个坚硬的庞然大物,刘河吓得瞪直了眼睛,脑子里不停翻转搅乱,这不是又要十天半个月卧床不起不起吧。 “别紧张……”感觉到身下人的不安,甄军轻吻在他耳边,声音已经有些粗重。一只手揉捏着这触感极好的皮肤,另一只手拖着刘河的后颈以便更好的亲吻。 刘河很想推开,但又很快被甄军熟练的技巧抚摸得有些难以拒绝,气息也开始紊乱起来。 “嗯……”当手指游移到胸口那处铭感的地方,轻轻撩拨,刘河简直不相信自己竟然发出了这种声音。 “这个声音,可比你唱|红|歌好听多了。”甄军完美的脸列出一个邪妄的笑,手指又加重了几分。 “……你别……” 玲!……玲!…… ——电话很不合时宜地响了…… 第十四章 就在甄军正情|欲|勃发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带着震动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刘河也被这电话拉回了神智,水灵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甄军有些阴沉的脸色,原以为他会为了翻云覆雨忽略电话。意料之外的是甄军到很敬业,停了几秒钟便顶着巨大的帐篷起身去接了电话。 在床前几句话后,甄军转身到床边将衣服不紧不慢地穿了起来,俯身在有些木讷的刘河嘴上亲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有个客户要接待,晚上再见。” 这句话让刘河高兴得点头捣蒜的:“好好好,你去吧。” 谢天谢地,总算逃过一劫,刘河瞬间觉得这个打电话的人真该烧几柱香拜一拜。同时也挺佩服甄军那种强大的意志力,那种情况还能一脸清心寡欲的去工作。 临走时,甄军将一张房卡丢在床单上,交代道:“如果要出去记得拿好房卡,晚上在房间等着。” “!……”还有晚上?看着那镶着金边的白色房卡,刘河神色不安地问:“难道我这三个月都待在酒店?” “不用,我需要的时候就打电话给你”说着,甄军从刚穿上的外套口袋里逃出钱包拿出了一叠钱放在门口酒柜上:“这个你拿着今天吃饭消费。” 那不是有很多自由的时间嘛,想到这里,刘河又动起了找工作的念头:“那你不找我的时候,我随便做什么都可以吧?” “对,但必须随叫随到,如果你还想找什么工作,我不反对,但你最好保证这个前提条件。” 这句话带着绝对领地不可侵犯的味道,明明还是那种稳重笑着的脸,可那眼神分明露着一丝很危险的气息。就那么几秒,稍纵即逝后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也不打算等刘河做什么回应,甄军转身带上门走了。 “……” 这一丝的异常,也许通常都理解不到有什么区别,不过刘河不知道为什么就能感觉到那么一点不同,也察觉到甄军这个人是必须顺着毛缕的,哪怕是逆着不小心拧掉他一根毛,估计都会被大卸八块。但他的话一点不假,只要不碰他交代的雷区,应该什么事都没有。 只是这样,那稳定的朝九晚五的工作肯定是不能找了,看着酒柜上那叠红色的钱,刘河很难言喻那种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感,静静凝视了片刻。 虽说是跟甄军做这种身体交易,但这维系的是紫砂壶的赔偿问题,本质上也不是什么卖身的情况,但这个钱和刚刚甄军说的一万的工资,似乎在上根本扭转了这个性质。 刘河不觉得该这样顺理成章下去,所以他起身将那个钱点了数单独收在了起来,完全没有想花的意愿。 头也还有些昏沉,又躺回床上睡到了中午。 直到拿回了衣服,刚准备出门吃饭就接到圣德医院打来的电话。 “喂,是刘河先生吗?” “啊,是我” “我是圣德国际私人医院人事部的,你答应到医院做护工怎么接近一个礼拜都没来?如果你再不来上班,我们医院就要准备起诉你了。” “啊?别、别……我马上就来,今天就来上班。”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已经把医院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了,可千万不能再吃官司了,刘河穿好衣服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 被医院人事部的批了一顿后,下午就办了工作交接手续,熟悉各个部门,医院的几个主要区域,就这样来回在这个园区转完一圈就到了晚饭时间。 刘河还觉得挺好的,对于身无分文的他来说,现在这个不拿工资上班的地方至少管吃。 干护工是非常累的,也是医院最底层的员工,做的活连病人屎尿都要接,不过刘河到也不在意这些,现在的时候还有什么能挑剔的。 换上白色护工服,刘河帅气的脸多了几分纯净,看起来比那些洋护士还更像天使。 负责他的护士长正领着他去值班室。一边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一边半中文半英文的话说得一阵趾高气昂的,刘河只是不做声地跟在后面听着。 刚走到二楼楼道拐角处,那一直高昂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就恭敬地低眉颔首,还一手紧张地将刘河啦在身后站着。 温柔的朝正前方来的人打招呼道:“高主任,晚上好。” 这不是给他看屁|股的那个医生吗?刘河脑子里想起了那天百度的资料,这医生好像是院长的儿子。难怪这身架势像是个皇太子似的。 在看到刘河时,高子寒好的眼睛闪过一丝意外,又心情颇好的对护士长回应道:“李护士长好,这位是” 平日这种医院里的寒暄他都只是点个头就走了,今天竟然停下来跟她说话了,护士长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介绍:“主任,这是今天来上班的兼职护工,刘河。” 可能已经不记得他了吧,又何况他这样一个国际医院的主任给自己看过哪种地方的病,说出来自然不是什么挂得住面子的事,装作两不相识才能更好避免尴尬。 心理琢磨着,刘河冲他欠了欠身,这种上下级的碰面总得表现礼貌一些:“主任好。” 高子寒有点奇怪他明明跟甄军有关系,却又为什么还在这里来兼职,那点医药费甄军也不可能不舍得出……算了,别人的事他也犯不着去过问,也不想在医院员工之间牵扯太多联系。 “嗯,你好刘河。”高子寒只是很淡然的回应,又对护士长并不显特别的问:“他做哪些工作?” “现在暂时安排医院的一些杂务,因为之前说好是晚上上班,可能值班会多一些。” “嗯,那好好干。” 这句话是对着刘河说的,高子寒冷艳的脸上露出一缕领导的肯定微笑,像是散发着光辉一样的气质,即便是一眼都能让人看得入神。 护士长已经呆滞,两眼冒着桃花,就差嘴角流口水了。要知道,高主任在人前这样微笑的时候是相当少的。 刘河自然是免疫的,毕竟对着比自己帅的男人,怎么都花痴不起来,多的不过就是小小的心理不平衡。 “我还有病人,就先走了。” 看着高子寒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刘河不得不推了一下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的女人。 对着刘河,护士长又回复了那种居高不屑的神情,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长得错,但这穷酸样,怎么都让人看着不舒服。 语气有些强硬的交代道:“刘河,以后医院像高主任这样的医生,你到他们诊室清理的时候,尽量轻拿轻放,切忌不要乱搭话,事情做完就悄悄离开,记得了吗?” “好。” 刘河点头答应,眼神无聊的扫了她一眼:真是够神经质的,对着个男人有什么好搭话的。 第十五章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4节 刘河这份债务劳动力真是被护士长用得心应手,第一天晚上就让他值班,从晚饭后七点到十一点一刻钟都没怎么歇息过。 厕所,垃圾桶,换床单……这些看似像家庭主妇的家务活,干起来比在行军打仗都还累。 刘河抹了抹额头的汗,终于等到可以休息的空隙,在休息室给自己到了杯水。 刚喝到半口,衣服下角的口袋就猛烈震动,是电话! 上班原因一直开的震动,有些疲惫地手掏出电话,划开屏幕的瞬间,被那红色文字显示的3个未接惊得另一只手里的水杯滑落在地。 甄军给他打了三次电话都没接,早上还交代了要在酒店等,竟把这事给忘了,这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岁爷头上动土吗?刘河只觉得天都要踏下来了。 电话还在震动着,顶着一股压力,滑开通话键。 不知是不是一种名为冰然的震怒,电话里的声音反而很平静:“你在哪里?” “在……在上班。”刘河略有吞吐道。 甄军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孔,听见这个回答,眉宇微微拧紧。对这种违反常理跟他对着干的人,在他三十八年的人生经历里算是头一个。难道监狱那一趟还没学乖了?要说智商,但这小子又挺懂得察言观色的,不至于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上班”甄军轻声质疑道,透过电话也能感觉出一股冷意。 “之前在圣德医院看病的钱没付,所以在这里做工还医疗费。”直接说出实情。 “明天给院长说我帮你付,现在你赶紧回酒店。” 不想把自己完全扯进包养的圈子里,刘河很坚持道:“不用,钱我自己付,现在我请假回来。” “回来再说。” 甄军沉稳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便即刻挂了电话,他一向不喜欢把无关紧要的家常事放电话里说。 “我靠,有挂电话挂这么快的吗?” 刘河对着被挂掉的电话埋怨了一句,接着就做着被臭骂一顿的准备,去请了假,连忙赶去酒店。 赶着去酒店被一个男人压,那感觉别提多糟糕了。 一进房间,就看见甄军在床旁边的书桌上工作,面无表情,也很平静,好像并没发生什么似的。 可刘河就是感觉有一种要暴风雨的感觉,他小心走到电视前的长沙发上坐着,没说话,这个时候也许等着对方先开口会比较好。 一分钟……五分钟……直到小半小时,甄军聚精会神的看完了一批邮件并都一一回复后,关上电脑,深邃的眸子看着那个在沙发上安静看电视的刘河。 “为什么不要我给医疗费?”甄军抿了一口酒店矿泉水,淡淡问道。 放下遥控器,刘河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很坚定看着他:“我跟你这三个月,是跟你了结紫砂壶的账,没有说就被你包养了。” 这些刚刚出来社会的年轻小子,开口闭口人格尊严,到最后变得最没下线的却往往是这批人,见得太多反而让人觉得麻木。 甄军没意思的轻笑着,眼窝里的光泽仿佛深得看不到底:“第一次跟我上床不就是卖吗?现在还计较什么包养不包养的问题” 刘河有些恼的捏紧了拳头,压低了声音:“那一次是喝多了,要是清醒,我不可能去跟一个男人上床的。” 看样子这刺猬的刺还是很扎人啊,甄军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又觉得很讽刺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清醒的话,会选择跟女人睡跟卖又有什么区别?” “你!……” 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根刺,拔不出来也融化不了,那件事就那么轻易的成了一个痛楚。无法反驳,如果非要说那是一种牺牲,在别人眼里又何尝不是为一些不光彩的事找的借口。 “不要总给自己无聊的自尊心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然,这就是一个生存类别的问题,像你们求生存,像我们求享受,放在一起就是一拍即合的事。”说着甄军优雅地拿着水坐在床上,像是看野物挣扎的模样。 刘河不觉得现在看起来面目祥和的男人是真的毫无怒意,也不认为自己就该在这种权势面前装糊涂。走近甄军,透着一种无愧于心的神情,道:“无聊的自尊心真是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为了这种东西我也不可能甘愿被你的助理顾千陷害。说来说去,我根本就是一个受害者,忍受跟你达成条约已经是极限了。” “是吗?好像显得我很过分啊,那你为什么不上诉告顾千呢?” “我……”跟本不可能相互理解,他们是两类人。 “是自尊心,对不对?因为上诉自然会把我们上床的事,不,是你卖的事全部抖露出来,比起坐牢,尊严于你更重要。二来,即使你上诉,但任然要赔偿紫砂壶的赔偿金,最多不用坐牢。其实两者都不是好的选择,你也不笨,所以选择了第三种,跟我三个月。” “就算是这样,这也不是包养关系,我不需要什么都要你来管,除了上床,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刘河再次杰斯地理的强调道。 不想沟通,根本无法沟通,也不想解释,根本不值得去解释。 只想跟这个男人把一切的关系都分得清清楚楚,既然是按条约做事,那就遵守约定谁也不要干涩谁。 无非是想给自己做的事找一个漂亮的托词,这类人还真是固执得不可理喻。甄军不想再费什么精力,将手里的矿泉水放在书桌上,尤有意味的拍了拍床单。 “那就不用费口舌了,过来吧。” “……” 总不能自己打脸,刘河对自己说过的话一向负责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径直走到床边,挨着甄军坐了下来。 白色床被与衣服间摩擦出一稀翻动的声音,没过多久就是一阵喘息声,因为第一次没有什么记忆,刘河刚刚的胆魄被甄军的撩拨得有些涣散了。 忍受着甄军在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留有痕迹的索取。每被触碰过的地方,都让他觉得所谓上流社会人士散发的那种令人厌恶的气息。与苗甜甜一样,这类人只会当他们是下层贫民的蝼蚁罢了。 也许人的这种无法平伏的鸿沟,是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刻起就注定了的。 雍容华贵的房间里不断缠绵的声音,似乎呼吸的是两全然不同空间的氧气。 一个乡野的小子,一个王族贵气的男人。 即使身体甜蜜纠葛在一起,心意与观念却竖起层层高墙,谁也看不到谁,谁也不认识谁…… “!……是什么东西?”在后面传来一阵滑腻冰冷的触感时,刘河忍不住问道。 “润滑油,不想受伤的话就乖一点。”甄军粗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往哪里涂抹,另一只手将刘河想要动弹的身体按在床单上。 动作熟练,但比起早上却粗重了写多,让刘河多少觉得有些难受,甚至恶心,直到那庞然大物猛然进入。 “啊!……你……”刘河双手紧抓的被单在床垫上狠狠陷了一个窝。那种猛然的剧痛,让全身都僵硬了。 甄军俨然皱了下眉头:“放松……” 虽刚开始有些生涩,但甄军对这身体的触感相当喜欢,以为第一次只是新鲜感,而这一次他能很清楚知道,人与人之间这种身体触碰真的有契合这种感觉,越是触摸就越是兴奋。 从刘河强忍着痛苦的表情来看这就是一场噩梦,每被顶撞一下,都有一种要死似的感觉。粗暴的动作无非是在宣泄他刚刚的不满。 除了舒服享受之外,甄军也确实是在故意做得很猛烈,想必这样终归会老实一点吧。时间还长,可以慢慢调|教,就如对待一个新宠物一般。 有新奇,有耐心,还要完全占有…… 这一夜对刘河来讲太漫长太痛苦了,直到第六次结束的时候,他才在疲惫中昏睡过去。 第十六章 “why did you ove so slowly?” 金发碧眼的护士,不可忍受地杨着精心描绘的眉毛。 “……” 刘河吃力抬头,灵动的眼睛看了看,泛白的脸上覆盖一层细微的汗珠,弯腰的侧脸在白色衣服的衬托下多了几分微妙的美感。 大概知道她在说些嫌弃不满的意思。但身上的疼痛也顾不得多说什么浪费力气说不纯正的英文,继续拖动那一包百来斤的垃圾。 只是这位护士不依不饶地追着,想必这种低下的中国护工也根本不懂英语,语言多了些攻击与鄙夷:“ an idiot ,hurry up!” 身体里昨晚被猛烈进出的地方,因为有用润滑剂今天才没受伤,但那同感此刻依旧扯动着每一根神经。刘河对她的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想赶紧做完工作去休息一会儿。 “an ferior orientals!” 又骂了一句。金色眼眉撇了一个鄙视的眼神,那护士转身一脸得意瞬间又惊得面色全无。 高子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就像毫无征兆降临的天神,让人手足无措。 “ ferior orientals,sophia,你是在说我跟院长吗?”高子寒好看的水墨眼腻着一道不悦的目光。 原本他只是看着刘河那种痛楚佝偻又有些笨拙的样子觉得好笑,在远远的楼道间停下来多看了几眼,不想这个美国来的实习护士竟然说出“下等东方人”的惊人语言。 叫sophia的护士吓得浑身颤抖,恭恭敬敬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道:“对……对不起,高……高主任……我……他……” 花枝乱颤的手指着对此根本漠不关心还正忙着手里活的刘河。 在有着浓厚美国文化的sophia眼里,人分肤色等级,在肤色里也分不同高低等级,高子寒是她见过的东方人里几乎可以超越白种人的地位。刚刚那句话哪怕是给全中国的人听见,也不想让高子寒听见,只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你下个月回国吧!” “!no……please……please……”几乎是一瞬间,sophia的眼泪崩溃在她从未想象到的现实面前。 高子寒甩下这句话,走上前,将一瘸一拐准备要走的刘河一并拉到他的诊室。 ……刘河一脸茫然,忙问道:“怎么回事?你是开除她了吗?” “刚刚被骂成那样,你还同情她?你是怎么回事?”高子寒对这种妇人之仁似乎没多大好感。 将刘河带进诊室时,轻轻推了一把。 重心不稳刘河跌倒在诊床上,屁股上顿时传来强烈的剧痛。即便咬着嘴唇也难以隐忍地发出一声喊叫:“啊!……” “你……那个地方又受伤了?”高子寒狐疑地问道,俊美的脸上浮现几分尴尬,走到诊桌前坐下。 刘河不想谈这个问题,又扯回前面的事说:“刚刚那个护士不过说了几句,也用不着让她走吧。何况我也没听懂她说什么。” 即使他知道这个高子寒跟甄军认识,不说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情,但刘河并不想跟与之有关的人有多余的关联,现在这种境遇下的心情也管不得什么眼光,什么言语之类的了。 能避就避吧! 那种遮遮掩掩的模样有些说不出诱惑的味道,高子寒竟觉得很好看,浅薄嘴角往上扬起,把椅子往床边靠近:“呵,你先管管你自己吧。把裤子脱了!” 不知道是不是反射性的,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刘河精致的脸上浮上一丝难堪的红晕,惊慌失措地起身想往外面走:“不……不,我还有工作。” 高子寒起身能盖住刘河半个头,修长的手一把将他扯回床上,压在两臂间,墨色眸子较有趣味地看着这个倔强又有些羞涩的人,不得不说,这个小男人似乎越看越有意思,他不喜欢同性恋,却对这个男人觉得想去逗,似乎总有什么有趣的表情。 “这样子去工作只会又被骂罢了,我给你看看,身体好了再上班。”高子寒的声音,有种清凉悦耳的感觉。 刘河面色巨变的忙挣扎着:“不要……你的诊费太贵了,我不看!” “哈哈……”高子寒完美的脸笑起来仿佛带着光晕,任凭一个人看了也会为这种人间少有的男性美而着迷。 刘河看着竟也觉得自己晃神了,又急不可耐地把脸扭向一边:“有什么好笑的……”说话也没了多大抗拒的力道。 “我私人给你看,不收钱怎么样?” 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可能就是想看看眼前这个人还会有怎么样的反应。高子寒将目光有趣的打量着。 刘河觉得莫名其妙,细亮的眉毛蹙在一起,难道是甄军给他交代了什么,也不至于,那个男人不可能为他做这种善后事。 想来想去还是谨慎的拒绝道:“我没事……不用麻烦了。” 高子寒没理会他的情愿不情愿,倒不如说更多了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手臂一用力将床上仰躺的人给翻了个身,轻易的把刘河剪手按住无法动弹。干净利落的动作,白色护工裤就被退到了腿间。 那私密的地方突然接触到凉凉的空气,刘河有些恼羞成怒地喊道:“你干什么!” “有什么难为情的,我又不是没给你看过……” 手上又加大了几分力量按住他,高子寒脸上露出一丝有趣的坏笑,这男人也铭感了吧。 白皙的臀|瓣间,那朵花蕊竟是粉红的,因为冷空气的刺激又微微收缩了几下,就像一张粉嫩害羞的小嘴,跟一次见的那般惨不忍睹相比,这次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鬼使神差的,高子寒连手套都没带,修长的手指便往哪里轻轻按了几下,较有趣味地在周围画着圈类似检查一样的摩挲着。 轻柔,又带着微微酥/痒的感觉让刘河忍不住哼出了声,跟昨晚粗暴的对待完全不同的被牵引出的声音:“嗯……” 这一声让高子寒一直想恶作剧的手停在了半空,身体莫名有股燥热,与病人接触而产生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至少他高大少爷并不缺乏生活伴侣的人生里是没有过的。 刘河发觉自己不该出这种声音,便将手背放在嘴里堵住。不让声音溢出。如果不再付费能快点恢复体力自然是好事。 私密的小嘴又动了一下,好像引导着高子寒的手指,进一步探了进去,刚进入半截手指,包裹着指尖的粉嫩就缓缓吐出一点奶白的液体。随着密缝流出。好像内壁还在吮吸着,在安静的诊室里更显得妖娆性感。 高子寒月牙般优雅的眉头邪魅地拧起,语气不由自主带着一种暧昧气息:“你难道不懂得做完后要冲洗吗?” 问着,手指又继续温柔深入,渐渐将里面的液体掏出,流在大腿间,印着抽动的樱红,就像月光下沐浴流光的极致诱惑。 “唔……”刘河忍着体内敏感的触觉,也不清楚自己无意识散发着一种引诱的气味,细白的牙咬着手背,闷哼的声音只会让人觉得更撩拨,低着头隐忍着齿缝间发出声音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高子寒有些受诱惑又夹杂着一种尴尬,微变的神情竭尽全力拉回身为医生的理智道:“像我这样,每次做完后,用手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留在体内会发烧的。” “哦,我……知道了。” 手指与内壁在液体的润滑间发出噗|汁的声音,即使再怎么一本正经都会产生一种遐想跟听觉的燥热感。 高子寒更是像受了蛊惑的王子,完美的脸靠近刘河那纤细的后劲,唇瓣几乎跟那细致的肌肤有所触碰。平日冷静的思绪里催生着一亲芳泽的念头…… 觉得有些刺痛,刘河抬了一下头,才惊得他立即坐直身子。 疯了吗?刚刚居然想碰一个男人! 高子寒正襟危坐立刻收回手,用消毒纸巾冲忙盖住那雪白的双丘,干咳了一下:“那个……没事了,你自己擦一下,然后我给你开些洗用药水,回去自己洗就好了。” 作为医生,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刘河褪去了红晕,微笑着一脸无害的表情,点头道:“真是谢谢你了,高主任。” 居然还用这种表情面对自己! 高子寒生撇过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忍耐。 “去拿药吧!” 僵硬地在电脑上打出一份取药单,高子寒对着电脑的脸没在动过半分,伸手将单子递给床边的人。 “谢谢!” 也许察觉到空气里隐隐约约的尴尬,刘河拿了药单也就干净离开了诊室。 第十七章 所谓的上流人士,时间并没表面上那么富裕,更谈不上什么生活在骄奢淫逸中,人生一大半的时间都被工作侵占得不留一点空间。 刘河被甄军叫去过夜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少,自那晚后,一连五天没再联系,对他来说无疑是件好事。有时候不刻意去想,竟也跟生活里没有这个人一样,只是没了工作多出了一些让人烦躁的无聊感。 白天在房间里睡得脑袋发沉,焦躁感夜越来越强,总归生活上没有收入,医院那边又照样做工。 看着房间里透明玻璃卫生间里已经被挤成片状的牙膏,刘河烦闷地挠着凌乱的细软头发,没开灯的房间里显得那张脸有些惨白。 仅仅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随处摆放的脏衣服,没吃完的杯面,凌乱的摆设,整个被占据得杂乱无章,无形中这日子越过越没了秩序。 比起以前……还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刘河有些呆滞的看着身边这些看似无足轻重的变化,即使再怎么豁达也难免面布愁云,如果三个月后能一切照旧,是不是有些事终究会成为一颗毒瘤,慢慢腐蚀着…… “刘河,你在吗?”扣门声和房东大爷的吼声一起敲断了刘河的思绪:“赶紧开门。” “来了。” 听着语气有些焦灼,刘河便即刻下床,随便套了一件挡风的外套。或者最近消瘦了不少,衣服竟大了很多。 “大爷,怎么了?”尽管不是很清醒,也尽量很尊敬道。 房东大爷一看眼前萎靡不振的人就更是怒意大发,老沉的眼睛露出鄙夷的神色,他身后站着的房东大妈一脸尴尬的模样,似乎也不敢上去劝阻。 “你小子下个季度的房租该交了吧!” “房租?……大爷,我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到时间吗?” 刘河惨白的脸上尽是疑惑,以前也不曾这么着急要过房租,虽然大爷要比较难相处些,却没实诚为难过,今天是怎么了? “别废话,你拿的出就住,拿不出就给我搬。”强硬地把门拉得更开,脚卡住门槛,一副好毫不退让的态度。 “大爷,你怎么了进来坐下再说吧!”刘河纤薄的身子往后退让着。 “没空跟你浪费时间,说!你有没有钱交租” 刘河无力吐了口气:“大爷,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给你房租的我租房也大半年了,好歹也没出什么错,你今天这样跟我下逐客令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满脸的皱纹都透露一股鄙夷味:“什么意思?我这签合同时就说好的租给有正当工作,人品端正的好人住。” 听到这里刘河有些气急的问:“你能说清楚吗?我有什么不正当了?” 似乎觉得过意不去的大妈这时上前扯了扯老头的衣袖道:“老头子,人家小刘挺好的孩子,你何必这么为难他?” 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老伴,咆哮道:“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现在年轻人都是一个比一个坏,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刘河一下恼了,猛地往前挪了一步:“大爷,你说话是不是太难听了点,我做什么了,说话得有根据!” 大爷横着脸更凶悍地昂起头:“根据?!你要没干什么坏事,前段时间会去坐牢?我还知道你被开除了,但你最近白天在屋里睡觉,晚上出去活动,正常人会是这样的” 坐牢,开除,这些事房东怎么会知道? 在这些老年人眼里光是一件事就难以用那些守旧的思想去解释,现在这么一连串的信息,更不可能说的明白。 “……”刘河惊得呆滞的脸,一时间无言以对,也不明白是谁要这么针对的给自己如此落井下石。 大爷看他不说话,更是断定的拧着鄙夷的眉,满是皱纹的手厌恶地指着骂:“没话说了我不管你干了什么勾当,总之我也把话说明了,要被人知道我这里住着一个坐过牢的人,谁还敢租我房子,你今天就给我搬走。” 这时他身边的房东大妈一脸不可思议,甚至因为刘河的默认觉得有些害怕,往走廊的墙壁靠了靠,有些发抖,眼睛一直盯着地面,显然不想看见他的模样。 做梦都没想过,周遭的人可以说变就变,一旦出了什么不体面的事,平时多么平和温暖的关系可以一转眼就崩塌。 刘河木讷着,看着眼前平日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忽然觉得陌生得从来都不曾知道过。 这里是天井式的四面楼围在一起的出租楼,似乎这种非议的话总能散发诱人好奇的味道。其他租房的人多多少少探出脑袋往这边看着,期待下文还有什么可议论的话资。 这穷凶极恶的氛围下,解释反而成了一种多余。 “行,我走!” 没再听后面房东大爷更难听的讽刺咒骂,刘河转身回房,将一些主要生活品用编织袋快速有粗鲁地收拾了。 没有恼怒的踢翻垃圾桶,也没有重重摔碎可以泄愤的物品,事实上这平静得一言不发的状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脑子里该有什么思绪。 嘲笑、鄙夷、讥讽还是流言蜚语,流进耳朵里符着这段时间的种种遭遇,像流沙一样一直往心里最底层淹没。 要说以前的二十几年活得清清白白,那么现在算什么呢?是自己真像那样非议的可耻,还是因为什么都做,却莫名其妙被染得漆黑,连自我都开始怀疑了? 白的还是黑的……无所谓了…… 想逃离,离开这座城市的一切,这样就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还有两个多月,就能真正的逃离…… 一路思绪上逃避着,不知不觉发现自己搬进了医院值班室,想都没想就接下了所有通宵的值班工作。 这种境遇下的人无论什么地方,只要能遮挡视线,避开那些不想面对的问题,就是唯一想牢牢带着的地方。 刘河有些微汗的脸合着细柔的发丝,贴在米色印花的墙壁上。美得像朵昙花…… 想哭……干涸的眼睛好像流不出什么,就只能静默望着头上的灯光。 值班室静的能听见心跳声。 当电话声撕开这种安静的时候,刘河精美绝伦的脸在忧愁里挤出更多厌恶。 “今晚到四季酒店。不要再让我等你。” 这是绝对的冰冷的指令,没有任何给予空隙的强硬语气,甚至不允许有多余的回应,除了肯定的答复。 “好……” 刘河靠着墙的脸,连侧动的反抗都不想再做了,除了这种回答也没有什么能说的。 他像只被绑了绳索的猎物,那边的手一收,便会被关回最厌恶的囚笼…… 第十八章 酒红色的精致房门打开时,套房内的灯光是自动亮起的,就像无形又温柔的贴身侍婢。 只不过,无论多好的贵族享受,也没法让刘河的心情觉得明朗,只是越发沉闷罢了。 一念间,到有些自弃地倒在宽大的床上,胡乱扯开总觉得会让自己压抑的纽扣,半露的胸膛若隐若现着一种茫然若失的性感。 精美的脸在灯光隐射下静谧得犹如一副水墨画。 男人跟男人,这种事在村里可是闻所未闻的…… 想着即将要发生的事,刘河不禁有些对同性恋的事若有所思。 同性恋是不是只对男人来劲那些人不都是娘们希希的吗?这个甄军怎么看都不娘啊,在那种事上比洪水猛兽还恐怖。 难道是自己娘 外八字,兰花指,一样没有啊,声音也正常。难道是没怎么打架,没男人味 刘河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眼珠在眼眶里乱转着,思考着要怎么提升男人气概,也许这样就不会被这个男人压在下面了吧。 直到他毫无发觉,刚忙完工作的甄军已经进了房间,并站在了床前,欣赏着眼前相当诱人的景色。 “这次你挺懂事的,懂得勾引人了……”甄军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唇齿张合说话时透着些酒气。 刘河猛地坐起来,瞳孔收的紧紧的:“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甄军将修长的手指敷上那张紧绷的唇瓣,宠溺的语气纠正道:“乖,不是进来,是回来,我才是真正的主人。” “呃……”不可辩驳的应了声,刘河将脸往床头缩了下,拉开跟甄军的距离。 这种动作的慌乱的模样,在已经三分酒意的甄军眼里就像更吸引人的魅惑,还有那么几分不由自主的冲动感。 健长的身子压向床头,硬朗的唇瓣狠狠吻了上去。一只手紧紧扣住刘河想动摇的脑袋,另一只手探进已经半开的胸口。 “唔……”夹杂着高级酒香的唇舌在齿间扫荡,因为这猛烈的亲吻,刘河有些难以呼吸,胸膛快速上下起伏着。 对甄军来说,这个吻太甜了…… 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地有些情不自禁,感觉的手里的人有些发抖,他停下凶猛的进攻。转而轻缓柔和地慢慢游动,不时留在唇瓣上来回舔抵,微微扬起好看的剑眉,故意牵起唇角间的银丝,印入已经满脸通红的身下人眼中。 “你好像挺喜欢的。” 说不上是因为前面的疯狂亲吻而憋得脸红还是因为后面突然温柔的挑弄,刘河没法回答,也不想回应,有些倔强的眼珠撇向床头柜上的台灯。 真是够了,竟然被一个男人吻得意兴阑珊的。 心跳加速,是不是疯了? 甄军甚是高兴地一只手指挑起那尖削圆润的下巴,低沉的声音混武雅致:“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能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如果可以,他希望对话能更少一些。 “呵呵……今天我会让你舒服一点的。” “唔……”又被吻了,刘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喜欢接吻。 透过余光,瞥见上方英气逼人的脸,力量,雅致,又独具一股得天独厚的气质。 这个男人……挺帅的…… “我好看吗?”甄军得意微笑着,在他耳边轻轻咬了一口。 “谁……谁看你了!”精致的脸死死扭到一边,露出漂亮白皙的颈项。 “今天……可真乖。” 甄军只觉得这是一种邀请,热情的舌尖滑了过去,那流水抚摸一样的触感,引得刘河全身都有了一股灼热感。 在这方面,男人是没有绝对自制力更没有女人那样的扭捏感,天性使然对这种与身体契合度如此高的感觉,是无法抗拒的。 闭上眼睛,这就像梦中那种模糊又渴望的欲望,睁开眼,那张帅气雅致的脸,竟也觉得意乱情迷。 当那一样冰冷的润滑剂抹上臀缝时,刘河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或许是明明清楚的不能反抗。 索性当成享受吧。 思想跟肉体,是可以分离的…… 手指的开拓,很轻盈,深浅有度,好像带着一股电流。 雪白的双丘间粉嫩的泛着□□的光泽,每一次搅动都牵引着全身的燥热。有那么一刻刘河抑制不住发出了声音。 为什么那种地方还有快感 …… 甄军喜欢这副身体,一次比一次满意,也许是今天身下的人跟自己一样欲意满满,就像两块一正一负的磁铁,吸得紧紧的。 到了他这个年纪,对这种事最难得就是这种天性融合的感觉,要想有什么欲求上的贪念真的很少。而刘河的一颦一笑都能毫无保留的让他释放,引出他骨子里最浓的欲望。 那双眼睛有了朦胧的水汽,白皙光滑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泛着点点微微的粉红。 不用多余的谄媚引诱,甄军第一次觉得有些不收控制地粗鲁起来。 分开白嫩的大腿,粗壮的东西一挺而入。 “啊!……” 巨大的痛苦,又有些眉骨,这声音好像从心脏里飞翼出来的。 刘河脑子里一切的思绪都被堵得满满的,再没多余的空间。 被男人进入还是什么羞耻感,通通疼得碎成粉末。 “刘河……你太好了……”被湿软包裹的舒服,以及莫名的占有感让甄军觉得无比满足。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叫自己的名字,刘河不知道为什么竟抖动了一下。 这种肉体交易下的关系,需要彼此称谓吗? 不需要…… 再次闭上眼睛,任凭接下来的有深有浅的进出,还有一些呼喊声。 “刘河,你的电话响了。” 刘河拧紧了眉头,带着一种决然:“挂了。” 甄军手很长,轻易拿过灯下的电话挂断,有点着急。 呵……好像他没有这样听过谁的话,甚至毫不犹豫帮对方挂电话这样被使唤。 也许是着急下半身的事吧。 星辰般的眼眸,盯着紧紧闭着眼睛的刘河,甄军加快的抽动,好像要把那眼睛掰开来只看着自己一样。 “唔……”竭力压抑着声音。 我才不要做那种□□的玩物。 也许是刚刚的暂停又清醒了半分,刘河那种不服的意志力又出来了。 他不明白这却只会让男人更兴奋罢了。 只是当甄军雄浑的腰背要狠狠冲刺的时候,刘河的电话又响了。 第十九章 还是刚刚那个号码。 昏黄的灯光下,两具身体依然连接着,甄军的手一申将电话拿到刘河眼前。 “接吧,你妈打来的。也许有事。” 刘河看着他有些迟疑,这个混蛋好像也没那么混蛋,这种时候到有几分人性。纤细的手接过电话,吞了吞口水,声音尽量调整到平日的状态:“喂!妈……” 刚刚才在心里表扬的过某人,就在他刚开口的第一句话时,身体相接的地方又继续耕耘了起来。 刘河才觉得自己好像上史上最大的当,把电话捂进被子里,气急的压着声音骂道:“王八蛋……你干什么?” “当然是干/你!”一抹邪笑扬起,甄军又加大了力度,往那小口里移送。 本来,他没打算这么做,可一看见刘河那一本正经的乖巧模样,就想狠狠草一番,让那张执拗的嘴多发出些声音来。还有这气急的表情,跟刚刚死鱼样甘愿被摆弄的视觉感是全然不同的。 它激起了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 “你……”刘河怒气的眼睛瞪着他,却因为被贯穿的地方送来的刺激,显得垂死挣扎:“别……别动了……电话……电话还没挂。” “那你赶紧接,不要让你妈太担心。”一边甄军完全没有停下来,一边催促他接电话:“另外,你最好不要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唔……”刘河咬紧了嘴唇,划开听话健:“妈……” 再怎么控制,那声音还是带着点颤抖。 “儿子,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里着急询问道。 又被撞击了几下,刘河已经满脸微汗,只能将那种刺激和痛感压制在紧锁的眉宇间和忍耐的眼眸中,仰头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刚刚跟朋友有事,你找我什么事?” “哦,妈是想问你……真的跟甜甜分手了吗?” 刘河的电话不太好,又用得久,通话的声音在房间里能听得很清楚。 甄军没什么表情,看着刘河的脸,按住那纤细的腰身,动作缓了下来。 “对……你还问她做什么?” “是这样的,儿子,你爷爷……想……想……哎,算了。” 这种欲言又止的话,让刘河很不好受,尤其又是关于那个老头,家里肯定又出什么事了。 “他想干什么?是不是又赌了?” “嗯……” “想去跟苗甜甜借钱?” “对……” 刘河突然怒火上心,身体一直坐起来,往后退了出去,完全没顾及某人黑得锅底一样的脸。继续对着电话吼道:“告诉他,他要是敢背着我去找苗甜甜,我绝对会揍死他。” “儿子,你别生气,可你也说不要告诉他你们分手了,现在他要两万块,我们家哪里拿这笔钱啊。” “两万!别说没有,就是有凭什么要给一个赌鬼,叫你离开那个家,你听不懂吗?” “可是……儿子,你是刘家的后代呀。” 又是这种三贞九烈的封建思想,刘河真的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贞洁到如此地步,这里面受了多少罪,难道都不能让人清醒吗? 这一点,有时候让他觉得一个女人能坚强到这样的地步真的很残忍,有时候真的是让他恨透了,如果忍耐能改变生活,那也应该足够了吧。 可这么多年,她忍了,连着他们也一起在忍,不管怎么样都对刘家不离不弃,他想离开,而这个身为她母亲的女人,除了这顽固的思想,这几十年里,给予他的是她所有的全部的爱。 ——如何割舍? 刘河拿着电话沉默着,那种怒不可揭又无可奈何的沉默,有些神不在身的伤怀感。 甄军看着他,没了怒气,却也不想干涉什么。 或者说他应该生气,把电话丢掉,将人狠狠压制身下蹂|躏,又或者直接起身离开…… 奇怪的是他不生气,却也不想离开…… 因为……他并不厌恶。 有些时候身体的抚慰比言语更有效。 甄军付下头,到没察觉的雪白两腿间,含住那已经半软的昂立。 像是被电流激醒了般,刘河顿时觉得头脑发晕,电话依旧在手里,只是挣扎颤抖着。 这种服务就连曾经相处过七年的苗甜甜都没有做过,感觉……真的……很舒服。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5节 “你……不要……” 甄军嘴角的缝隙发出声音说:“继续电话。” 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这些有钱人就喜欢看别人打电话来泄欲。这种毛片里才出现的模式,放在现实里真是够恶趣味的。 “儿子……”电话里的呼声持续。 刘河不得不继续对话:“妈,钱我没有,他的债他自己还……唔……实在没办法你把我们分手的事说了也行。” “儿子,你声音怎么怪怪的,哭了吗?”电话里慈母一样担心道:“你别着急,妈自己想办法。” 甄军的舌尖缠绕着那粉红的硬物,每一寸都碰触到最铭感的肌理,升腾起了一种快感,刘河的脸上又染上了红晕,而思绪里又必须想着下面的对话。 那感觉就像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挣扎,冰与火的煎熬…… “妈……你带着小云暂时住姨妈家,别……别回家。” “去你姨妈家,你爷爷也会找来的。” “至少他不敢当别人面动手打你们……” 刘河的声音似乎控制不住的颤抖,电话里忍不住又问:“儿子,你没事吧?” “没……总之听我的,去姨妈家。好了……之后再给你打,挂了。” 实在忍不下去了,这种情|欲就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大,已经到了要迸发的时候。再不挂电话恐怕就什么都压抑不住了。 甄军的技巧就像血液里流动的媚药让人每个细胞都难以抗拒。 “嗯?对我没什么好说的吗?”吻上那透着血色的唇瓣,邪魅地问道:“是不是很舒服?” “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还要和你谈情说爱?规则里没有这一条吧。”显然刘河的心情不是太好。又因为刚刚差点沦陷,有些气急败坏。 “哼……” 只是淡淡的一声,迷情的气氛俨然冷了几分,甄军在他嘴上啃了一下,强劲的手臂将他的腿分开放在自己肩上。 再没有任何抚摸,骤然挤入! “啊!……” 刘河的注意力集中在刚刚几乎喷发的前端,被侵入的违和感反而没那么强烈,甚至觉得有些异样的变化,后面传来一阵酥麻,一种诡异的感觉冲击着全身的感官。 的确……他们不需要谈情说爱。 甄军觉得心里有股莫须有的焦躁,可越是粗重的动作似乎越不能发泄什么,却又想发掘什么,窥探什么,还想占有什么 刚刚发泄过地方,一下一下摩擦着床单,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这一晚,似乎又无法平静下来。 第二十章 醒的时候,刘河发觉自己是被环抱在甄军怀里的。 一只手臂像枕头一样护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温柔而又贪婪地揽着他的腰身。轮廓有致的脸甚是满意地靠在他背颈上,不时追逐着肌肤磨蹭几下。带着几分爱怜感。 这……显得太柔情的画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尽管身上疼的要死,刘河还是不愿这么被一个男人像小情人一样的抱着。这种事后的温存太诡异了。 小心掰开腰上那只手的时候,一黑一白,一大一小的对比,刘河顿时觉得自己太不男人了。身子被子外面挤,动作不大,却让好像早就知道似的,甄军闭着眼睛手臂重重往胸口一收,唇角往那白滑的肌肤轻嘬了一下。 “别动,再睡一会儿。” 早上……男人总会容易冲动,刘河明显感觉到腿间那坚硬如火的东西威胁式的抵着。于是像老鼠一样猛地缩回了被窝。 昨晚一场大汗淋漓后,刘河差不多昏死了,比起上次甄军没再过多索取,那柔软的脸上微微蹙起的眉头,即使昏过去都还依旧没有放松。 试着将他搂紧怀里,那痛苦的脸才安然下来。 从没这样一整晚抱着一个人睡过,离奇的是刘河在他怀里的感觉很特别,像流水月光一样,静怡甜宁,顺着身体的曲度抱住,竟觉得有种离不了手的踏实感。 毫无遮掩的性情,说话的时候有些刺人,这样沉睡的时候又纯净得清水一样。这小子给他的新鲜感挺多的。 这一会儿……竟然睡到了十点。 要不是自己肚子发出抗议,刘河都以为会这样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一天。 “跟我一块儿去吃饭。”甄军去洗手间前对着床上的人交代道。 “不……不用了。” 比起前两次,这次消耗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刘河只是回到自己的空间里待着。除了做那种事,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很怪异。 “别忘了,你这段时间的时间都是我的。”丢下话便去洗漱了。 “……”事实上刘河也的确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开始适应了,确实疼的比以前好些,拿过衣服从口袋里把上次甄军给的钱放在了茶几上。 这种钱花着容易精神溃烂。 即便已经山穷水尽,刘河还是怕花这个钱,经历过苗甜甜的事,自尊心已经没有下滑空间了。 甄军从洗手间出来,干净明朗地看着刘河好像心情还不错。只当视线扫见那叠钱的时候有些放重了脚步。 “什么意思?” 有些时候刘河真的很坚持自己的想法,也不管这个男人到底会怎么样,比起身体,心灵上的忍受是不会让步的:“没什么,我不花这种钱,之前说了,我不是被包养,不是卖身。” 这刺猬病又发作了…… “哦,那……什么时候才会卖呢?毕竟你也卖过。”说这话的甄军眼睛无目的地看着周围,是没有情绪的。 “只有那一次,而且是意外,以后永远不会。”刘河毫不畏惧的声音很坚定。 真是毫无意义,不想再争执下去,转身穿着衣服:“好吧!那我不给就是,跟我去吃饭。” !…… 他不像以前那样胁迫自己?那霸道的秉性就这样退让了? 刘河有种难以捉摸的感觉,难道已经转性了还是后面有更狠的准备对付我? “快点!” 沉稳冰冷的催促下,木讷半天的刘河应了声忙穿了衣服。跟在高大的身影后面去了酒店餐厅。 “给我拿点起司和奶酪。”甄军看着看着报纸,抿了口牛奶,皇亲贵族的口吻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啊?……”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刘河本来就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吃饭,虽然是自助餐,厅里那七八个厨台,他能认得的中国菜都没几道,更别说什么西餐的食物。 平时根本不用他主动吩咐就有人妥妥当当地准备好了一切,现在眼前这小子竟然跟他打哑谜不想去。甄军脸剑锋一样的眉头顿时挤成一道闪电。 一字一句重复道:“给我拿起司和奶酪。还要一个单面煎蛋。” “哦……好吧。” 这脸色不怎么样好看,一定在报复刚刚的事。算了,不认识可以问。 刘河小跑去了取餐区,靠着谦虚的询问,游走了十几分钟才把食物拿了过来。 余光里瞥见他笨头笨脑地取餐,还点头哈腰的问,甄军才明白原来是这小子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到底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才这样土啊。 放下报纸看着两面金黄的煎蛋,甄军的眉又拧了一下,他明明要的是单面煎。 不过他没要求刘河去换,低头绅士高雅地一口一口品尝着,好像……也挺好。 再抬头看见刘河一动不动待命一样坐在旁边,拿过餐巾擦着嘴角,温和道:“你也去拿你想吃的。” “……”刘河狐疑看了几眼,微微吞咽着口水,他也确实饿了。起身就朝面食区跑了去。 辣椒、辣椒、全是辣椒。 刘河端过来的碗里,路过的地方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辣椒味儿。红彤彤的满满一碗粉,一半都是辣椒。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揪着几只青辣椒。 光是看着就觉得火辣辣的。 他坐下的时候,甄军一直绅士如风的脸微微动弹了几下,北方人最难适应的就是辣椒。何况他还在国外待过几年,对辣椒就更铭感了。 却也不想跟刘河分开坐,竟也觉得自己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 油红的辣椒在那小嘴上闪着诱人的光泽,辣的刺激也让唇瓣像樱桃一样红红的,白色的粉丝被那小口里很香的吸进去,一点停不下来的满足样。 就好像在吃什么人间极致的美味。 不自觉地,甄军把银色叉子伸进了他的碗里。小小挑起一缕粉丝。 刘河有些意外地问:“你也喜欢吃粉?” 他到不在意别人在他碗里夹食物,从小也习惯跟别人一起吃一个碗的东西,在农村里这倒是一种热情好客的表现。只不过这个男人肯吃别人碗里的食物,说不上奇怪,就觉得跟他的高雅气质不太符合。 “尝尝。”甄军不苟言笑地说,别人碗里夺食这样low的动作竟显得十分顺理成章。 金属的叉子要把滑溜的粉丝挑走还是挺有难度的,滑落几次后,一个俊朗不凡的大男人一丝不苟地跟粉丝大战了半天,画面实在…… 刘河被逗乐了,笑着把碗推到他面前,道:“碗里吃吧,要不然都给你掉桌子上了。” 这白瓷一样的笑容,让甄军什么样的阴云都消散已尽,嘴角扬起一股甜腻的幅度。接过碗,尽管觉得味道刺鼻,还是一大口吃进嘴里。 只是这一口……太辣了,舌尖上味蕾的刺激直接冲上大脑,感觉鼻孔呼出的空气都像着火了一样。极力用自己的意志力去压制,即使表情没什么变化,可那微微冒出的汗珠,鼻尖的微红。都显示着——好辣。 “原来你不会吃辣呀?”看出来的刘河赶忙到来一杯冰水,递给他。 “……”甄军猛地将水一饮而尽,还不忘赞许道:“虽然辣,味道还是不错。” 确实觉得这东西挺好吃的,大概以前从未吃过的原因吧,这种粉之类东西从小都是不给吃的。之后也没刻意去尝试。 刘河又高兴了几分,毕竟自己酷爱的东西被一个高高在上的社会精英承认了,接着热度还有点沾沾自喜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我自己调配的湖南独门粉丝。” “不是那边面食区煮的吗?” “是呀,他们煮好了调料自己放,没想到这地方的调料还真齐全。”刘河得意的挑了挑眉:“怎么样,味道好吧?” “嗯……”甄军洋溢着温和的笑,又喝了一杯水,眼里全是趣味的目光。 这小子不是刺猬的时候,相当有活力,话也多了。有意思…… “你还吃不?我给你再弄一碗。”刘河自告奋勇地问道,暗地里想着怎么给这个不吃辣椒的人下点猛料。 “好。” 不是没看见他那鬼诈的眼神,不过甄军还是想看他笑的样子,比起阴阳怪气的刺猬脸,看起来自在多了。 “喂,师傅,给把这些青辣椒全剁了。” 面师傅看见刘河把一半红辣椒,四川泡椒,都到进了碗里,还要求剁这种手摸了都会辣的青椒,干厨师这么多年,真是见都没见过这样吃辣椒的。 “先生,恐怕太辣了,对肠胃不好的。” 刘河笑着拍了拍胸脯:“没事儿,我是湖南人,吃辣椒长大的,放心弄。” “哦……那好吧。” 这也算刷新了师傅对湖南人能吃辣的最高记录了。 第二十一章 “粉来啦。” 刘河要喝着走近的时候,奸计得逞的笑脸忽然静止冰冻。眼前新来的人让整个餐厅都阴霾了起来。 顾千 没谩骂地喊出来,只是慢慢走近甄军把粉放他面前。然后不做声地坐下来把视线移向别的地方。 顾千是来接甄军去开会的,当看见山野村夫一样在这样的地方吵闹地端着一碗粉出现时,不但吃惊甚至厌恶。 他知道甄军包养了这个男人,所以陪人去他住处做了些事,真没想到,那样窘迫境遇下人居然还能怎样厚颜无耻地笑脸谄媚。 真是下贱。 接着一股刺鼻的辣椒味窜进鼻腔,顾千浅薄的丹凤眼撇出一道讥讽的寒光道:“这种下流市井的东西,你居然拿在董事长面前吃” 既然下流市井,那就下流给你看看。 刘河当着他的面痞子一样,挖起了鼻屎,手指捏着一团脏东西做弹射的姿势,就那么挑衅的看着他。 顾千尖削的脸顿时气得煞白。 没等他开口,甄军便即刻阻止道:“是我让他给我煮的。”转过脸又对刘河喝制道:“公共场合注意点。” 反正是个贪慕虚荣的玩物,看你得意得了几天。 顾千压下了阴鸷的怒意,看着那一碗青红相间的辣椒,对甄军欠了欠身担忧道:“董事长,这太辣了,你的肠胃……” “顾千,你和老李在外面等我吧”甄军不由分说地摆了摆手。不容反驳的威严直击人心。 “好……好的。” 顾千走的时候是一步三回头的,看见甄军压制的辣的刺激还一口不留地吃完那碗粉,不时又对着那个野小子露出那样温和的笑容,心里像下了一场箭雨。痛得无以复加。 四年前对他哥哥都未必有过这种表情。 是新欢正值性浓的原因吧。毕竟以前的床伴里,没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 不触碰底线的前提下,甄军是个从容优雅的绅士,细枝末节的东西他都会包容,或者该说是他不想花精力在一些无意义的事上,这个人感情线很浅薄,即使是大笑的面容却感觉不到一丝内心的情绪。一旦原则上惹怒他,恐怕是谁都想象不到的可怕。 这个男人的个性,迟早会惹事的。 等顾千走后,刘河把手擦了擦准备喝水,被甄军喊道:“去洗手。” “我又不是上了厕所。” “上厕所可以不洗,挖鼻屎必须洗。” “!……” 面对甄军认真的眼神,刘河忍着去了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想刚刚甄军辣得差点跳起来的模样,真是禁不住想笑。 和顾千想的不一样,刘河有些摸得着甄军阴晴不定的规律,像刚才一样,都是自己人的情况下,他肯定会向着年纪小又身为□□的他。 这只老虎身上的哪根毛可以摸,他分的清楚。 毕竟自己可是要平平安安度过这几个月的。察言观色很重要啊。监狱那种地方是怎么样都不能再进去的。 之后再吃了些东西,甄军看了看时间,随意打个招呼就赶去公司了。他没有送情人的习惯。 这样干干净净的分开正是他求之不得的,留下来的刘河也没待多久,相反的方向,坐地铁回了医院。 第二十二章 白天不是工作的时间,又没有可以去的地方,跟这里住院的病人一样,日子过得病殃殃的。 急诊大楼是四四方方回廊式建筑,病房跟诊室之间设计的庭院因为有些狭小偏僻人流量相对较少。里面种植了一排长青斑竹。这种南方随处可见的植物,对身处异乡的刘河来说相当有亲切感。 所以大多闲暇时间他都在这里消耗,比起窝在白色担架床上,至少不会觉得脑子发闷。 自从大学毕业后,对家里打来的电话总会烦躁,压抑,甚至恐惧。每一次来报的总是关于金钱的噩耗。看着电话一遍一遍的响,又做不到什么都不想管的去忽视,毕竟他对母亲和乖巧的妹妹是放不下的。 血浓于水的亲情,在身体里就像被下了咒的符印,只要活着就不得不去回应。 “哥……”妹妹的声音是害怕的。 刘河尽量沉着地深吸了口气:“出什么事了爷爷又要钱” “对……前两天爷爷想去苗姐姐家要钱,妈妈告诉他你们分手了,然后他就……”一阵哽咽卡着声音,颤颤巍巍。 “不要哭,他又干什么了” “爷爷到医院闹了一场,砸了医院的东西,本来这两天就要出院了,现在医院不让走。” 刘河气得一脚狠狠踢在墙角上,来回疯魔一样在小院里走了好几遍,努力压制怒火道:“医院要陪多少?” “三千,爷爷说要是不给他钱,他就去我学校给我退学,让学校退学费。哥……我不想退学。”又一阵哭声。 “这个老东西还有没有人性”刘河几乎是揪着胸口嘶吼的,如果那个老头在眼前,他不敢保证他不会动杀人的念头。 “哥……我想离开这个家,我不想要这个爷爷,他太可怕了……” “小云,别怕,你去跟姨妈借钱把医院的钱还了,然后带着妈躲到市里去,学校那边申请休学。” “可是哥,去市里我们靠什么生活呢?这个想法我也想过,妈妈是绝对不同意的,她说怕我们两到外面根本没法活。” 刘河急得一手折断一根细长的斑竹,因为竹子断裂锋利的竹片划破了他的手指,只是一瞬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大量的血液便顺着手掌流了一地。 “那小子在干什么?” 高子寒不禁拧眉冷骂了句,便即刻拿上药箱下楼。 他一直站在二楼窗口将刘河一系列困兽一样的暴躁行为看在眼里。直到那细白的手掌渗出鲜红的血,竟觉得心理一阵紧蹙。 也许是医生的天职感吧。 赶到庭院的时间,眼前的人还在拿着电话焦急地通话。任凭那只手流血,似乎他完全不在意。 高子寒轻步上前,没说话,干净利落地打开药箱,直接把没来得及反应的刘河扯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几分冰冷的目光认真盯着那只手,再轻轻握住牵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进行包扎。 “那个……高主任” 刘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木讷的表情还有点搞不懂情况,拿着电话尴尬的问了声。 高子寒似乎并不想跟他对话,又或者只是专注地在止血,动作温柔熟练。 该说什么? 难道要说自己莫名其妙管不住腿跑来就只是为了给他包扎这种小伤口明明随便到一个护士台就可以解决的事。 真是见鬼了。 见他一副冷得寒冬腊月一样的面色,刘河不好再问下去,何况他还是在给自己包扎,居然划开这么大条口子,当时还真没感觉到。 还是家里的事太让人头疼了吧 电话里妹妹的声音一直在哭泣呼唤着:“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刘河这次回过神,把电话重新放在耳边,无奈道:“可是我真的没钱了,小云,你给妈妈好好做思想工作,暂时躲一躲,身体好了再回去,好吗?生活费……我给。” 提到生活费刘河拿着电话的手是颤抖的。 起码的工作都没有,钱从何而来 又去卖身 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哥……妈一直说你的压力太大了,要不我不念书了,出来帮你吧!” “你才十六,能做什么,别瞎想,哥是个男人,吃点苦没什么,听话,带着妈妈出去躲躲。” “好……好吧” “嗯……好好照顾自己。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低头看着正在被绑着绷带的手,刘河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只是在人前强撑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家里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高子寒俊美的脸一直低着,没抬头,一边仔细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淡淡问了句。 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也许面前这个男人的冷静,反而让人觉得无所谓了。 仰头望着快暗下来的天空,刘河从肺腑里深吐了口气:“如你所见,糟糕透了,要说农民也分三六九等,我家就是最低下那一等。” “中国内的农村真有那么潦倒吗?”很显然,高子寒除了看新闻联播里面偶尔播放的农业发展的报道,几乎对农村是没概念的。 “潦不潦倒一点都不重要,是我摊上了这么几个狗血剧里才有的家人。”刘河真想一吐为快:“我妈对我跟妹妹真的很疼爱。但有时候又好扭曲。” “怎么说” “我爸是个人渣,跟女人跑了,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我妈竟然还是爱他爱到骨子里,带着我们守在刘家,等他回来。” “在爱情方面,女人总是要执着一些。”高子寒也觉得自己奇怪,这么安静地当起了倾听者。 “爷爷是个赌鬼,我是被他打到大的,我妈也是被打出一身病,她还是要留在刘家,这状态和心理,是不是很畸形” 说到这里,高子寒无意识地问道:“那你跟甄军之间” 将视线移到已经被包好手上,刘河很坦然地冷笑道:“穷嘛,需要钱,去夜总会上班了,阴差阳错跟他上了床,然后他给钱,就是这种金钱交易关系。” 很累……累到已经不想再过多解释他和甄军之间那种难堪的误会,就算解释,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 没有厌恶也没有恶心,反倒觉得这个男生有种隐忍的悲伤,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吧看见他的情景,高子寒轻问道:“那你跟他是长期的交易关系,还是你一直从事这种同性恋性工作?” 同性恋性工作 即使在他眼里看不到鄙夷,刘河也觉得这个词的冲击力比想象的要大。 也难怪,看了那种地方的情况,谁会觉得他还是个正常男人。反正这段时间后,也准备回湖南,别人怎么看,比起那些遭遇又算什么呢。 “算长期交易吧。”刘河叹息道。 这种无奈的回答,让高子寒多了些疑惑:“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在医院做这种又脏又累的工作,甄军不至于养个情人连这点医药费都不给吧。” 是啊,这点钱甄军给得起,而事实上不是那么回事。 他不是情人。 刘河摇着头,柔软的发丝无力颤动了几下:“是我不要的,你也看见我们那天在医院的情形。” “你喜欢他”高子寒有些冷的不可思议的扬起好看的眉宇。这不要钱又有肉体关系,除了感情也没其他的解释了。 “喜欢他”刘河差点笑出声来:“我怎么会喜欢他要说我恨死他到有点可信度。” 高子寒精美的五官拧在一起,就像一道看不懂的风景。他的语气的确没有一点爱恋的痕迹。可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又是什么情况,跟一个不喜欢的人上床,也不图钱? 脑子里峰回路转似乎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 “你跟他肯定有什么其他牵连吧?” 这种追问让刘河有些不舒服,事实上也根本不想说太多,跟这个高子寒也没到推心置腹的交情,眼神有些带刺地回应道:“高主任,你知道全部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我就是个同性恋,你觉得我求财也好,求爱也好,其实我们都没有必要的去刨根问底的。” 高子寒突兀地愣在原地,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该死,怎么一不小心就话乱了方寸。 美艳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慌乱的表情,还是那样不动声色,这时候是应该即刻离开的,但眼睛里看着这个好像隐隐包裹着什么痛苦的人,高子寒始终觉得自己挪不动脚步。 又是一阵沉默…… 撇开刚刚尴尬的话题,刘河想着家里的事也很浮躁,他跟高子寒白色的衣服就那么静静地在彼此眼睛里白得发光。 刘河好像想到什么喊道:“高主任!” “嗯” “那个……我可以接医院白天的护工活吗?比如私人护理那些” 从刚才的情况看他应该是很缺钱,高子寒深邃的眸子倪着他,考虑片刻道:“不行。” “……”刘河失落地垂下了头。 “不过……你可以给我做助理。” 刘河猛抬头,又激动又无奈:“可是……我是文科生,对药理一点不懂。” “哦那你也应该是读过一点书了什么学历” “本科。” “够了,会操作电脑打字就行。” “那我先谢谢高主任了。” 医院的私人护理都是要严格筛选的,毕竟接触的人都是些麻烦人物,这小子毛毛躁躁的并不适合,收在手里做个助理,会好控制的多。 看着刘河那好不容易浮上的笑容,高子寒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一个月给你开八千,行吗?” “行行行” 比以前的工作还高一倍,刘河笑得牙齿白晃晃的。 圣德医院高主任聘请了一个助理,这消息恐怕是要整个医院都要炸开锅了。 谁都知道,这个美国回来的高级医学人才是从不喜欢身边带人的,连医徒都没带过。所以他的诊室和办公室就他一个人,因为他只处理需要亲力亲为的事。那些医院的政务,一般有专门的部门处理,和他爸全权负责。 第二十三章 “子寒,我最近总是头痛,帮我检查下,好吗?” “子寒,我胸口也有点闷。你摸摸看。” 媚声刺骨的声音在诊室里回荡着。 涂着丹红指甲油的手指回来在半空骚动,想要缠住什么却又抓不到的令它的主人有些心痒难忍。 剪裁精美的黑色超短裙下,白嫩的两条大腿不停换着交叉的姿势,每个空隙都能看见那条散发妖娆气息的紫色蕾丝小内裤。 刘河全程都红着脸把头埋在电脑面前,这个妩媚妖风的女人太惹火了。高子寒居然还要应对这样的病人,估计干过不少风流事吧,在医院里脑补那些画面,想想都觉得热血喷张。 想着有些燥热的下半身,真心感叹自己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反倒觉得一直冷得冰山一样的高子寒不正常,这么漂亮的女人投怀送抱,居然连看都不看。 是不是傻? “孙小姐的身体很健康,不用检查了。” 这个每隔半个月就来医院骚扰一回的女人,是目前势力最大黑道组织的家族成员,所以才忍了半小时没轰出去。他们这种人间正道求生存的,也就是忌惮这些黑暗里残暴无情、掌握生杀的势力。 “子寒,下周我过生日,在意大利举办派对,你来吗?” 圣德医院能得以庇护在全世界发展怎么顺畅,也有这个组织的关照,不过那也是利益关系。说起来,受益人就是甄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跟这个组织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除了圣德医院,世界上好多大集团都有甄军的股份,也许都不多,所以并不引人注意,可一旦将这些股份以财力来估值,要说他是藏得最深的世界级隐形富豪一点都不夸张。 “子寒怎么样,你去吗?”女人邀约的同时,眼角月亮一样弯上眉梢,妖媚地抛着欲望的勾引眼神。 “孙小姐,意大利太远,我最近手术很多,等您回来再为您庆祝。” “子寒,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每次人家约你都说有手术。”似乎有些懊恼了。 怎么会不懂这个女人想干什么呢,只不过他可一点不想跟这种背景的女人扯得太近,一旦黏上可是一大堆的麻烦。 “孙小姐,我是个结过婚的人,配不上你。” “我又不在乎。” 她的确不在乎,当第一次在一个拍卖酒会上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决定一定要得到他,想她孙雪莉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高子寒的身高、气质、样貌,都是她心目最心仪的对象。 要不是跟爷爷的组织有利益上关联,早就命人绑上床了,还用软磨硬泡这么久吗? 这气势,好像是有些不耐烦了。 黑道上的人大概都不会轻易罢休的吧。 高子寒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回绝,在孙雪莉面前转了一圈,撇到刘河正满脸通红贼头贼脑的脸。 水墨般的眸子滑过一丝精光,优雅冷静地附身在孙雪莉耳边,道:“我是gay。” 孙雪莉顿时面色铁青,又火冒三丈地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要是gay,你跟你前妻怎么可能结婚?” “就因为发现这一点才离婚的。” “我才不信,高子寒你要是为了拒绝我而撒谎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你应该知道,【红叶】要一两个人消失,根本不需要任何考虑。” 什么情况? 归西?消失?怎么刚刚还淫/欲满天的气氛,瞬间变得杀气腾腾的。 刘河瞪大了眼睛,从电脑屏幕后呆看着这奇怪的场面。 直到高子寒绝美的脸渐渐在他眼前放大到彼此的鼻尖只有毫厘的距离,接着毫无征兆的一个冰吻印在他的嘴唇上。也许是想更多的证明,他抓住刘河挣扎的手,扣着他的脑袋,舌尖巧妙地翘课牙冠,侵入吮吸,一时震惊安静的诊室里,还能听见吸食纠缠的水汁声。 当两张唇瓣牵着银丝离开彼此时,高子寒忙把几乎要怒火勃发的刘河紧紧楼在怀里,小声说:“别闹,当帮我一个忙,不然真的会死人。” 会死人? 这句话很严肃,郑重的气势让刘河刚刚握紧的拳头放了下去。 那语气又不像假话,等一会儿再听他怎么解释。 这一边的孙雪莉气得一脚踹了板凳,不屑道:“浪费我那么多时间。” 啪! 门像地震一样被摔了,领着外面等着的保镖,孙雪莉气冲冲离开了医院。一路上骂了一通。 “都说长得帅的男人都是变态,还真他妈是这样。恶心。” 良久…… 诊室里单方面的有些火药味。 电脑前刘河横眉冷对的眼睛一直瞪着高子寒一尘不染的脸。等着他该怎么交代刚刚的行为。 一个同性恋被男人吻了应该很正常,怎么还一副穷凶恶疾征讨犯人一样的目光,高子寒想着又不好装着什么都没发生。 “她是黑道的人,我不想跟她搞男女关系。” “那你可以拒绝。” “刚刚不就是拒绝了吗?” “我说的正常的拒绝,你又不是同性恋,干嘛拿我来做挡箭牌。” “如果是一句拒绝就能打发的,早就打发了。” “那你说要死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不跟她上床,她就杀我全家,明白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男人真是涉世未深,高子寒头疼的按住太阳穴:“刘河,她是【红叶】的人,【红叶】这个组织势力范围太深,你不懂的,百度一下山口组吧,跟那个差不多。” 深怕被骗了似的,刘河赶紧在电脑里输入【山口组】,基本的信息介绍。 看完图片和那些惊世骇俗的残虐事件,想起刚刚那个女人这是这种组织的人,刘河抹了抹脸上的发抖的汗珠。 “那……那我刚刚是不是救了你一命” 高子寒愣了一愣,又觉得好笑道:“对,救命恩人。” 刚刚那个吻,有些不可思议的觉得还不错。高子寒扶着唇角,毫无异样的表情跟自然的动作,隐约透露几丝留念。 其实就算他直接拒绝也不至于真的会被怎么样,无非花点心思应付下就好,毕竟在有利益关系的情况下,和气生财,这种不成事实的男女私事扯到台面上来说,就显得无聊了。【红叶】可不是什么游走在市民街巷的一般古惑仔团体。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6节 嘟…… 桌面上突然震动的电话铃声岔开了他们的对话。即使没有存名字的号码两人都知道是谁打来的。 “今天晚上到星光天地等我。” “好。” 跟甄军的通话机械得只需要时间地点。 “高主任。”将电话放进口袋后,刘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有件事想请你批准。” 高子寒摆正了椅子,认真看着这个礼拜的手术安排表:“什么事?” “我……想要随时都能请假。” 放下文件夹,似墨的眸子奇怪地看向他:“为什么?” 原因刘河不想说:“总之……您如果同意,请假的时候就不算我的工资,如果不同意,我也只能辞职了。” 看着那坚定的神情,高子寒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犹豫地敲击着,静默了片刻,有些冷淡道:“好吧!我批准。” 这个回答多少让刘河有些吃惊,毕竟随时随地自由请假恐怕不是那个单位会允许的。也来不及多想,忙收拾了下,关了电脑。起身欠了欠腰。 “谢谢您,高主任。那我先走了。” “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突如其来的要求,刘河刚准备迈出去的脚驻在原地:“什么条件?” “以后叫我的名字。”看着他,高子寒笑得很柔和。 “!……”刘河的眉宇奇怪的挤了挤:“这个……恐怕不好吧。” “我当然是指私下里。” 看起来高子寒跟自己好像差不多大,实际上也有七岁的差距,也许不想别人把他叫老了吧,这样想着,刘河点了点头:“那……好吧。” “那我走了。”再次感激地欠身。 “嗯!去吧。” 门被轻柔带上后,高子寒回头翻阅病历的动作比平日缓慢了些。若有所思的情绪淡淡浮在脸上。 看样子甄军对刘河有绝对的控制权。 到底是什么事让刘河明明很讨厌,却又必须跟他保持肉体关系。 这种关系,才真的有些扭曲…… 第二十四章 环绕星光天地一周,是统一规划的国际知名橱窗——el、gui、prada、ezegna、sfpeeago、ach……不同华丽的陈列风格,俨然cbd的时尚走廊,在京城绝无仅有。 作为购物商区,这里算是刘河见过最奢华的高端区域,以前经常路过这边,穿梭其中也就是走马观花地像是观赏璀璨夺目的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珠宝展。这些奢侈品中,除了那些常见的a货烂大街的世界名牌,其他的都不认识。 等待甄军的时间里,刘河有些傻愣而不知所措地在这些橱窗外的街道上来回走了好几遍,第一遍视线好奇地看完那些质地精良的商品,看了个热闹和新鲜感,随之就无聊起来。 光是凭那些天价数字,就丝毫吸引不了他的任何兴趣。看着手机屏幕上过得极慢的时间,这种地方等人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宝蓝色豪华商务车准确停在他身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车上下来的甄军,简单的尼龙青色外套搭配纯黑色衬衣,领子随意敞开几度带着些严谨的味道。修长的腿步步生威地朝他走来。街道华丽的灯光闪烁,身后奢华的橱窗成了一道衬托的背景,散发魄力的气场像是盖住了整个商业区。 这样的男人就像注定的天之骄子。 如果没有去天津,如果没有去那个夜总会上班,如果没有那一夜的纠缠。也许……他是个不错的老板。看着眼前的男人,刘河的视线低落地假设本应该正常的想法,眸子幽暗地转向单调的地面。 可惜……没有如果。 “怎么在街口站着”甄军优雅地指了指商场大门,又道:“里面有咖啡厅你可以在那里等。” “没事。” 没在意刘河无情绪的回答,甄军转身说:“跟我来。” “嗯。” 进了商场,刘河沉静地跟着。看不到对方的神情,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味道。 他们之间,除了做那种事,根本不该有交集。 而现在,这个男人把自己带进这些高端服装品牌店,审视的目光打量那些衣服。 陪男人逛街可不是什么舒服的感受,刘河眉头微微拧紧。 “去试试。” 几件衣服在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时,刘河有些完全摸不着头脑,指着衣服难以置信地问:“给我买衣服?” “对!” “为什么?” “明天我出差,你要陪我去,可能会见一些人,作为我的人在外面总不能丢我的脸。” 带一个床伴去出差,也许是他们这种权贵人士一贯的做法,如果要见人,估计还得伪装一脸谄媚虚荣。 应付这类人真累,可他没得选择。 刘河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穿了大半年的衣服,又看看这些质感精美的服装,再看着甄军那一身即使随意都焕发不一般的装束,对比之下,才发现这种显而易见的天壤之别确实很明显。 无奈接下衣服,想了想道:“要去几天?” “一个礼拜。” “!……”刘河低下头想该怎么跟高子寒那边请假。 “有什么问题”甄军精明的眼光看着他问道。 “没……没有。” 在医院上班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时间上调配得过来,也没必要互相知道私生活。 几套风格相近的衣服让刘河自己都觉得比以前帅了不少,人靠衣装果然是金句名言。很神奇的是,这个男人给他挑的衣服居然都这么合身,连款式颜色都是他喜欢的。 说不上眼光独到。 只能说甄军对这副身体实在了解,一寸不多一寸不少,至于款式颜色其实只是按照他喜欢的风格买的,素雅,质地,单色,这是他买衣服的标准。不管对方是不是喜欢,反正他买的就得穿。 两个男人逛街也没多少话,目的简单,也就一小时,出差置办的东西都买好了。 这些事原本他可以交给助理来办,倒不是担心顾千又会做什么,只是这小子的性格必然跟以前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不求财,就不会礼让顾千的手脚,并且早就对他提防心重,两人见面闹起来的情况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可不想给人收拾烂摊子,趁现在兴趣正浓,能避免的就避免。 而且这种亲自给宠物换装的感觉也挺不错的。 “高主……呃,高子寒,我明天起想请假一个星期。”这个名字叫起来还是有些拗口的感觉。趁甄军洗澡的空隙打电话请假。 “甄军要带你出门吗?”电话里问得很平淡,好像毫不因为假期长而不满。 “对。” 短暂的沉默:“好吧。” “谢谢。” 电话挂断后,高子寒印在灯光下的脸淡冷得迷惑,昨晚竟梦见刘河暗伤落泪的脸,和那天在酒吧小雨里看见的一模一样。偶尔医院里碰见他佝偻在楼道与诊室的脏乱活之间。跟第一次见到时的那种挣扎盎然不同,总像埋藏着什么,忍耐着什么。 最近被眼前这个同性恋弄得有些糊涂了,大概就是好奇心惹的祸吧。 高子寒的慷慨理解让刘河一直觉得糟糕的境遇有了些人情味的感怀。不是所有的上流人士都像甄军那样冷漠、市侩,虽然自己这种状态不是他一手造成,却也只是个落井下石的利益谋权者。如果不是对他的身体感兴趣,会在明明知道他被冤枉的情况下撤诉不让他去坐牢吗? 实际上刘河不奢望别人该有什么怜悯心。也明白欠债还钱的道理,自己打碎的东西该他赔偿,但一码归一码,对于甄军调查他家境情况,并以此来威胁,真的就是让从心里他讨厌这个男人。 只不过是个喜欢搞男人的变态罢了。 刘河望着眼前的白色丝绒床,泄恨地咬了咬唇角,又不得不深呼一口气躺上去。 不同的人不同的感受,这一夜又在享受和痛苦的交织中度过。 第二十五章 目的地是海南岛,头等舱里刘河沉沉的睡了一觉,大概是因为昨晚身体乏溃的原因,下飞机的时候强烈的海风跟烈阳才让人清晰了些。 在机场跟他们碰头的是一个相当魁梧的中年男人,比甄军矮一些。短寸头里几根白发,却显得十分有力道,皮肤黝黑俨然肃缪的表情,勾勒一股让人肃然起敬的气场。 他冷眼扫了下刘河粗沉的声音道:“四年了,也难得你又找了一个。” “我好歹也是个正常男人。”甄军优雅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隐约带着几分尊敬和熟络。 罗海是他的朋友,也是长辈,是【红叶】里的心腹——顾名思义,是龙头老大的心腹智囊,由为【红叶】立过大功者担任,是一个绝对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的哥哥罗敷是【红叶】的坐堂——辅助龙头办理全门事务,是仅次于正副龙头的三把手。罗家上下都是为【红叶】效命的家族,经常筛选在其中任职,这一代是罗家在【红叶】势力最强的一代。 知道在说玩物一样的谈论自己,刘河只是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不语。 好像略有安心地的表情,罗海点头,给自己点了跟烟:“这样就好,还以为你对那个姓顾的小子动什么感情了呢。” 虽不能说甄军是个什么情种,只是他找床伴实在少,之前对那个顾墨也实在花了些心思。也不爱外面玩,男人还是纵欲花心的好,这种连床伴都定期只找一个的,总觉得有些危险,他可是【红叶】坐堂的女婿。 “罗叔,你越来越会玩笑了。”甄军热情邀着罗海往接机口走:“走吧,赵主席可是已经在机场等候多时了。” “那个色鬼也来了?” “对,他说最近球技上涨,要跟你切磋。” “呵,只要别又掉进湖里丢人现眼就好。” “哈哈……” 甄军跟罗海年龄上差距有十来岁,但实际交流的心里想法却是很投机的,所以大多时候更觉得像是朋友。 作为罗家的女婿,他跟罗家的人都相处很好,而罗家对他也就跟亲儿子差不多。甄军的妻子罗英已经植物人八年,所以罗家对他找床伴的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唯独不能动感情,想另娶更不是可能的,这其中不管是利益还是感情,都绝对不能逾越雷池。 这一礼拜就是专程陪罗海出来打球的,每年深秋都是这个时间来。 南方城市总觉得时间过得慢些,差不多7点才天黑。 悠闲的高尔夫后,就是一场热情华丽的晚宴,这是甄军除了工作外最为经常的生活状态。 黑曜色的玻璃灯里闪着艳丽的红光,犹如优雅的高脚杯里盛装着会发光的红酒,高雅、迷醉、艳丽,每一道菜都精致得像一副艺术品。 晚宴在一家私人庄园内的俱乐部内进行。 坐在红黑相间的雕花圆桌上的刘河,第一次觉得中国红配上黑色水晶可以如此美丽。每一个角落都可以构成一道风景。 只是这原本需要静下心来欣赏的一杯一碗,被这敬酒与恭维声搅得有些俗套。 “罗爷,来来来,再喝一杯,今天我张华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已经满脸通红的老男人,像是供神仙一样,虔诚地端着酒杯半恭着身子在罗海面前敬酒。 罗海没有什么假笑应付的表情却也从不拒绝酒桌上的你来我往,否则他不会选择一张桌子吃饭,更不怕任何人灌酒,至少能喝过他的人目前还没有过,他一向的作风都是你敬我就喝,直到你自己倒下为止。 爽快将那一杯纯度国宴茅台一饮而尽,点头微笑。乍一看还有几分绅士风度。 “甄总,我也敬你。”开怀笑道,他又转向甄军。倒酒的空隙滑腻的眼神扫了几眼旁边的刘河,赞许道:“皮肤白皙,脸蛋精巧,果然是甄老板才能找到这么耐看的美人呐。” 那眼神里掺杂的挑弄的光芒,任凭谁都看得出来。 这个赵华是南方最大的地产商,现在是地产协会主席。八十年代做煤矿起家,典型的暴发户,这类人没什么文化却脑子特别灵光,这几年大多精力花在投靠【红叶】的关系网络上,所以对罗海就跟供财神爷似的。 事实上他也确实因此得到不少好处,几度房产泡沫中,反倒赚了一大笔,深圳海南这一带的房价,逆向全国产业过剩的衰落涨得惊人。旗下收揽的钱财可想而知。 不过这人本质上少不了一股低俗,大概是因为上次在澳门,甄军把自己带来的一个小明星给自己睡了,以为他有奉承之意,现在又酒过三巡好色的本性又胆大了起来吧。 罗海自然毫不在意,自顾吃着餐盘里的海胆蒸蛋,偶尔看看这几个人。 “赵主席,你出门不也带着好几个人吗?”甄军也只是淡淡地应付着,丝毫看不出什么,反而余光漂着刘河有些不高兴的脸。 “哈哈,哪有,甄总夸张了,我就带着少新来的,下午有戏拍,刚刚下飞机,马上就到了。”这个少新就是上次甄军送给他的,这种对财神爷送的东西爱不释手的表情,倒是很难让人讨厌。 谈不上讨厌、喜欢,甄军觉得这个人还是有价值的,在这种事上他到全然不在乎。况且送给他的那个小影星,也不过是别人塞给他的,且他根本没碰过。 “哦你小子居然会专宠一个人”罗海冷笑地喝了杯刚沏好的普洱,漫不经心咽下又问道:“是什么人物呢?” 赵华立即谄媚笑道:“就是陈少新。在您面前不值得一提。” 那一股掩饰不住的卖弄感,让罗海有些嗤之以鼻的放下茶杯,却又不露声色道:“哦,我知道他,好像最近有点名气。” “也就拿了个金马奖,没啥可提的,在罗爷面前不就一介布衣嘛。”赵华手脚麻利地仔细到上茶。 说起陈少新估计在全国尤其是年轻人,不知道他的还真是少。 最近两年在各大卫视霸屏,形象甜美可爱,个子娇小,实际上这种鲜肉类型在圈子里当陪衬的比较多,但正是赵华给他大把钱投资卖好的剧本,好的导演,再让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大牌明星来陪演,就算演技一般,这样包装下必然红得大红大紫。 只是在甄军眼里,演艺圈都是下等类,甚至觉得晦气,那些跟明星粘上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价,也就是一种没落的表现。 所以他只是静静听着,偶尔看看刘河的脸,到很好奇这小子似乎对他们的话题好像丝毫没反应,一个农村小子能这样不焦灼到挺难得。 不是刘河厌世清高,而是他本来不爱看偶像泡沫剧,或者说是根本没时间和条件看,说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是谁,所以他懒得去好奇。 罗海就更不屑这类人了,整个演艺圈都必须第一给他们【红叶】拜码头,那些银屏背后的名人比一般人更没有底线,演艺圈就是这种不惜一切想要红的人的集中营。 “不必谦虚嘛,如果拿不出台面,你怎么会带着身边呢。”罗海轻笑道,不管是不是喜欢,场面上的话还是要应付的。 事实上也是实情,他们这类人身边培养一两个小明星不正是拿来酒宴公关交际吗,面子和排场就是一切生意来源的开端。 赵华正要回话的时候,五米高的烤漆门被轻轻推开,被两个精壮保镖护送进来的正是他们说的陈少新。 第二十六章 带着墨镜和黑色帽子,风衣裹得紧紧的,进屋后那种高岭的气势才放下来,去下眼镜,走向赵华眼角谄媚又带几分洋溢地欠了欠身。 “赵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今天拍外景,粉丝太多,被围堵了。” 他就是陈少新?长得挺帅的,清纯风,眉眼化了淡妆,好像电视上见过,仔细想又回想不起来。 算了,又不干自己什么事。 刘河先看了眼后又低头喝着罗宋汤,老实说这味道真不错。觉得不够,他把剩下的汤都倒进自己碗里,双手捧着碗边,整张脸都几乎埋下去喝。 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那吃相真是太可爱了,要不是这人多,甄军真想扣着那张贪吃的嘴好好尝尝。 赵华直接将陈少新搂进怀里,往那娇小的臀部狠捏了几把,又一边把他带到餐桌边,介绍道:“没事,来来来,这是罗爷跟甄总,好好跟我的贵客喝一杯。” 罗海他不认识,但一般能被赵华这样接待的人也没几个,绝对是个相当的人物,光是看见那个能呼风唤雨的甄军就知道了。 余光打量一圈后。陈少新媚笑地给自己到满了酒,先走到甄军的身边:“甄总,小新敬您一杯。” “嗯。”甄军只是把酒喝了,什么也没说。 难道就一点话都没有吗?我现在可是出场七位数的一线名人。在你眼里还是那么一文不值吗? 陈少新眼眉沉默了一阵,当年是那样,现在还是那样,甚至更冷漠,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他当然更想跟着甄军,每次面对赵华那张老气横秋的脸都是觉得恶心,就更别提他还是那种什么都玩的恶心下流的老混蛋。 可这个圈子要出名就得有钱才行,有靠山才能出人头地,虽然赵华恶心透了,好在他肯给自己花钱,如果可以,他自然还会凭着现在的名气找个更好的。 在陈少新撇到甄军身边土里土气的刘河时,莫名有了股自是为傲的感觉,又到了杯酒递过去:“这位帅哥可以喝一杯吗?” 刘河放下汤碗,眼睛木讷的抬了下,简单直接应道:“好啊。谢谢。” “!……” 都没等陈少新把含在嘴里的客套话说出来,刘河已经喝完酒,放下杯子又埋头吃了起来。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 陈少新很少被年轻人这样不热情过,站在这群大人物中又不好发作什么,想必应该是甄军的人,看起来到也秀气,只是有些傻。 没想到他喜欢这样的…… 看到这里,罗海忍不住的噗喝一声笑了,还心情颇好的舀了一碗排骨汤放到刘河面前,说:“你叫什么?下飞机甄军还没给我介绍,这汤不错,比罗宋汤解酒。” 这动作,让一直沉稳如水的甄军都小有意外,不是他不介绍,而是罗家一向对他的床伴不屑过问的,虽然罗海跟他关系好,却也一直不喜欢理会。 是不是傻不知道,刘河只是想安安全全把这种日子耗过去,感觉这个罗海跟甄军一样,霸道无情,但也不拘小节,所以他也没多想什么,更不打算阿谀奉承,那样只会多出更多麻烦罢了。 “我叫刘河。”他接过罗海的碗,一看里面的配菜是胡萝卜,眉头一皱,又把它退回去道:“对不起,我不爱吃胡萝卜!不过还是谢谢你,罗爷。” 顿时赵华的老脸就僵在原地,这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陈少新看着赵华的脸色也是一动不动。 甄军则是有些无措地愣住。 刘河傻愣看着他们,腹诽道: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一碗汤而已。 只有罗海觉得好笑又不好气地问道:“甄军,你现在找情人,连兴趣爱好都要调查一遍吗?” 甄军无辜地摊了摊手,有趣地嘴角上扬着:“我可没那么无聊。” “那还真是巧了,跟你一样不爱吃胡萝卜。” 想起来罗海又觉得有意思地笑了笑,第一次见甄军的时候,他也给甄军夹过菜,也是胡萝卜,也是这样被拒绝回来。那个时候还是罗英帮忙解了那尴尬的气氛,为了甄军,那孩子做的牺牲太多了……想起一些不愿想的事,罗海不自觉地暗暗叹了口气。 甄军高兴地伸手捏住刘河的下巴,语气里还有些骄傲道:“这就是缘分嘛。” 刘河不满地甩开他的手,但也不驳他面子,起身坐到餐桌旁边的沙发上说:“我饱了。” 赵华拧了一脸的汗,才松懈下来,又凑上去活跃气氛:“哎呀,看看甄总,真是风流才俊啊,来来,再喝一杯,少新快去倒酒。” 陈少新被带着,又来回跟他们喝了几个回合,眉眼却不时往甄军的眼睛里看,甚至偶尔借故触碰几下。 这种暗示,赵华不是老眼昏花看不见,而本就是他教导陈少新这样帮他应酬的,为了利益有什么不能利用的呢,即使甄军要把他要回去,他也会双手奉上。 罗海是不喜欢男人的,跟甄军不同,他没开口的事最好不要去安排。 而且,他现在反而对刘河更感兴趣,被甄军睡过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味道呢,当年给他的陈少新也是没动的,也不知道是他不想动,还是就纯粹只是送个玩物给自己而已。 这个小男人被甄军这么呵护着,一定不一般,赵华淫意的目光撇着沙发里的人。试想着一些刺激的画面。 这肆意的目光,刘河是看见的,要是放以前他肯定会上去把这个老头揍得半死,跟家里那个死老头一样,太恶心了。 只是现在他只能闭上眼睛装着什么都没看见。 第二十七章 差不多十一点,这场饭局才结束,回房后,刘河刚准备脱鞋,就被甄军突然按在衣橱上激烈地吻了一番。 必须承认他忍了很久。 而且这小子总能随时随地激起他的欲望,太奇怪了。 这味道,这触感,从未有过的狂喜。 被吻得七星八素,刘河有些恼地推开:“你是禽兽吗?一进房间就要做这种事。” “不做这种事,我带你出来做什么?”甄军漫不经心解着衣服,优雅地笑着噙着几分挑逗的味道,觉得刘河这样反抗的样子很诱人。 “你……”刘河厌恶地捏紧拳头。 没等他骂出来,索性甄军一把将他抱上了床,一点一点亲吻,并拉扯皮带:“乖,我现在兴致正好,别扫兴。” “等一下,好像有人敲门。”刘河的确听到门被轻轻扣动的声音。 “是吗?”甄军停下来听着。 果然……敲门声渐渐大了起来。 打开门,竟然是赵华带着陈少新。 “赵主席,你这是……”甄军抱胸靠在门口,冷冷问道。 “甄总,我们能进去谈吗?” 看那深有其事的样子,甄军让他们进了房间。 进屋,赵华那眼流欲望的神情就看了床边坐着的刘河好几眼,并肆无忌惮地开门见山道:“甄总,少新说他很仰慕你,喜欢今晚好好跟你聊聊天。” 刘河小有吃惊的愣在那里,这群人太他妈乱了吧。 陈少新没有说话,惶恐不安的表情里是另一钟期待的心情。 甄军依然冷笑,深如潭水的眸子看不到情绪:“赵主席,陈少新可是你的人。” 赵华笑得毫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哎呀,甄总,咱们都这么熟了,一个玩物算什么呢?我不在乎的,只要您高兴。” “那赵主席,准备让我的人怎么办呢?”甄军笑得有些寒冷。 之所以他这样尊称赵华为主席,一是因为生意场上该有的客套,二是很少人知道他是【红叶】现在的坐堂的女婿。 大概也是这样,赵华以为甄军是跟自己一样巴结【红叶】的同道中人,只不过更得【红叶】器重罢了,所以他对甄军也是表面的尊敬多一些。 赵华自顾坐在刘河对面的沙发上说:“这个甄总放心,我给小刘再安排一间房,让他好好休息。” 到底是不是真的再安排一间房,连刘河都觉得全身不安神。他看向甄军,希望他赶紧拒绝。 却不想,甄军对他问道:“刘河,你想休息吗?” 这是什么意思?刘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再仔细看了看这个确实模样清秀可爱的男人,尽量冷静反问:“你今晚想跟陈先生睡” 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刘河真的会当场给他一拳。 甄军有趣地走过去,挑起他的下巴,拉近的脸呼吸拍打在脸上触感很明显:“你呢?你想跟谁睡?” “……”这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刘河怄气地把脸扭到一边。 房间里四个人,有些尴尬地静了下来,这时一直沉默的陈少新说话了:“要不我们两一起伺候甄总吧。” 这句话,现场的三个人都不奇怪,唯独刘河三观尽毁,刚刚还觉得这个男生甜美可爱,骨子里竟然是这样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甄军,像是恶心到极点地缩到床头。 “不要!”很坚定地拒绝。 甄军是什么都见怪不怪,只不过他自己不碰罢了,这种圈子更乱的都有,所以他很少乱找,一般留在身边的,更多要求的是对他从一不二,尤其是身体上。即使不那么满意,也绝不允许没分手就外面乱来。要说原因可能就是求个干净。 不过现在他想在刘河嘴里听到一个可以让他更开心的答案,甄军再次问道:“那你要怎么样?我只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和你睡!”刘河完全没考虑的脱口而出。 甄军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幅度,又坏笑地追问道:“只和我睡?还是和我跟少新睡?” “只和你睡!” 甄军很满意地起身,心情舒畅极了,甚至没计较赵华跟陈少新的冒犯,道:“赵主席,你听见了,他可不想离开我,所以你们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呃……那好吧。”赵华遗憾地看了刘河一眼,又瞥见陈少新的失落眼神,便有了些不满,关门的动作难以掩饰地有些粗鲁。 甄军眼睛眯缝地倪着,看了会儿,无情绪的嘴角往下拉扯了几度。 而后回头,对着刘河又甚是高兴地将他搂进怀里:“你对我挺专一的。” 刘河不爽地侧脸:“你们这群人真是恶心,是个标致点的男人你都想睡?” “我可没说我想睡他。” “你……”刘河觉得没必要跟这种人争执,甚至不想再与其处下去,话风一转,冷静下来商量道:“你能不能不起诉我,那个紫砂壶的钱我会还给你,以你的条件找个比我好的男人应该很容易,放了我吧。” 甄军较好的情绪瞬间冰冷:“你很想离开我” “这根本不是想不想离开你的问题,我又不喜欢男人,也接受不了你们的世界观。只是解决生理问题,你为什么非得找我呢。”刘河尽力游说。 “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随便吧,反正还有两个月。”刘河无奈地钻进被子里,背对着身边的男人。 第一次,甄军有种从所未有的挫败和失落感。那一席话更是让他心里不明燃起一股怒火。 离开 想都别想。 甄军猛地掀开被子,大手撕扯那具身体上的衣服,粗暴地触摸那些他最熟悉不过的地方。浮上阴影的轮廓冷漠到没有任何情感。 “你做什么?”刘河惊恐地看着他。 “还用说吗?这两个月你都得任我做这种事。说什么不是同性恋,你这身体早就适应这种事,正常男人会是这种反应吗?”甄军扶起他挑起的半硬的昂立讥讽道。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被刺激到有反应是正常的。”刘河吃力地反抗道。 “是吗?”甄军的手往下移,到那花蕊的地方,动作激烈地一挤而入:“那这里,你都没觉得爽过吗?” 刘河疼疼冒汗地摇头:“没有。” “那好,今晚就让你从这里爽得射出来。” 手指粗鲁地搅动几下,甄军将润滑剂随意挤了些涂在上面,抬高他的双腿,凶猛地长驱直入。 “啊!……甄军,你真混蛋。”除了撕裂的痛更多的是满眼的恨,刘河拽紧被子,不屈服地瞪着身上的男人。 “哼……” 尽管有些紧的被夹得不舒服,甄军依旧不留余地地动了起来,一边低头啃咬那些敏感的地方,每一寸都适当有度,进入的地方也都有技巧地冲撞他的敏感点。 每一下都像电流穿过身体,刘河的昂立也越来越热烈,咬着嘴唇拼命压抑住声音。 他恨这个感觉,恨被这样恶心的男人挑弄得□□勃发的无法自拔。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对这种男人的触碰有感觉。 恶心,太恶心了,自己太恶心了…… “只上过一次润滑剂,你敢不敢看你现在这里有多少蜜汁漏出来”甄军手指在他的股|间游动,肆意地将那口中抽查出来的粘液来回涂抹。 “听……听听这声音。”继续故意挤弄出□□的声响:“正常男人,会这样吗?” “很爽吧……这里。”又往那个敏感点撞击了几下。 “别说了……别说了……” 刘河的声音无助地颤抖起来,这样自尊心完全被踩在脚下撵得粉碎的心情,难以形容的痛苦,言语的屈辱,身体无意识的反应,都像是在心口一道道地划开鲜血淋漓的伤口。 到底该恨他,还是恨这副身体,还是恨自己……还是恨不公的命运…… 从未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会像现在这样无助、痛苦过…… 哪怕是被打得遍体鳞伤都比不上这种落失灵魂的折磨。 被折磨到已经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身体,最终败给欲望的奴役。 起伏着虚弱的呼吸,嘴角和牙齿之间的血迹,眼泪包裹在眼眶里回荡,刘河强忍着一道力气把它们又瞥了回去,总算守住崩溃的防线。 随后一言不发,颤颤巍巍起身去了浴室,腿间白色流下的液体,续写着停不住的屈辱。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倔强 甄军懊恼地侧身睡在里侧,命令地把自己眼睛闭上,眉宇却不快地挤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如此不受控制地心烦意乱。 是这种乡下小子过于执拗的原因吗? 的确,找一个比他好的很容易,可为什么不想找,为什么要他。 刚开始,真的只是身体感觉好,可为什么到现在除了身体却还想占有其他的。 不行,不能让他离开我。 一个穷小子,即使养在身边一辈子也绝对不成问题。 如果不要钱,他就应该有其他需要的弱点……不管多麻烦,要把这小子安心留在身边,直到我厌倦为止,从来只有我拒绝人,没有人能拒绝我。 这一夜……人心是复杂的…… 第二十八章 这一个礼拜每日都必须承受毫不温柔的待遇,即使身在气温高热的海南岛,刘河却更觉得骨子里寒冷无比。那个男人追求的就是这种恶心的肉|欲,不能反抗,也不想挣扎,直到雪白的肌肤布满紫红的痕迹,两股间私密的地方也早已伤痕累累。 每次精疲力尽,他都垂目死寂无声,不论什么样的喊叫也诠释不了尊严碎裂的疼痛,无法动弹的身子也任由这个男人事后温存地抱在怀里。 似乎这种优雅的拥抱就是他生活里既定的程序,不管是什么感觉,他只管强硬揽在怀里,是所有物的象征还是暴|政后蛊惑人心的怀柔政策 刘河不想去思考,直到最后的三天他吃的饮食越来越少,体质渐渐虚弱,他拒绝食物和药品。 却也不知是否是他眼神里过于的执着和不甘,甄军放弃了强硬的征欲,看见那依然消瘦的身子即使硬灌下的食物也吐了出来,在精神力上这小子不愿好起来。 乖乖听话有这么难吗?既然已经献身,为什么又给的不彻底 还是我要的太多?该死,为什么会这样 这几天打球心不在焉,提前送走了罗海,而后带着刘河回了北京。 接机的是顾千,除了今天有重要的会议,更多的是他想更早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只是在看见甄军温柔扶着有些苍白的刘河出来时,心里的期待刹时蒙上了敌意的冰沙。 “怎么能让董事长给你拿行李”顾千皱眉忙接过甄军一只手拖着的不属于他的行李箱,对刘河小声责问道:“带你去是让你照顾甄董,怎么还反而被照顾。” 刘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走向车子,步伐有些摇晃,没等顾千气急的发作,甄军忙追上去给他开了车门,小心半抱式的让进车里,接着自己再紧挨着坐上去,反手关门。 留在原地甚至来不及反应的顾千,尖削的脸又是惊愕又无法显露任何不快的情绪,他跟了甄军四年,何曾见过这个商界里国王般的男人如此弯腰屈膝给另一个人开过车门 这个乡下小子是使了什么魅魂术,才一个月尽然让甄军对他这样溺爱。 一个为钱出来卖的下三滥,他凭什么 丹凤眼携着一股恶毒的光芒,顾千紧握的手露出几道青筋,将行李放上后备箱。 即使再讨厌,在甄军眼里,他不能太过锋芒。所以坐上驾驶位的时候顾千还是面浮笑容,似乎对刚刚的责问已经烟消云散。 宽敞的商务车里,甄军还是将一大半的位置留给刘河半躺着,环着他的腰身让他安心睡在怀里。手轻轻地抚摸那触感柔和的发丝。 “你住什么地方?”甄军温和地问道。即使没有送情人的习惯,今天却想知道他枕边的人住哪里。 “不需要你送。”刘河的声音有些弱,却不是违逆的口吻:“放我在地铁口就好。” “在跟我怄气” 刘河细柔的眉宇往下沉着:“没有。” 甄军巨大的手掌温柔拍了拍他的脑袋,叹息道:“别跟我闹,也别惹我生气,温顺听话,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到底闹什么了又是怎么惹他生气了 就因为商量说让他重新找一个,就因为说不想肉偿债务难道欠他钱的都必须要用这种方式来偿还吗?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欠过他的钱吗?都是这种待遇吗?那种往死里折磨,在心头撒盐的愚弄,他当我是人吗? 我要的是自由,他给吗? 还有那种恶心的朋友圈,这种人真是渣透了。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社会精英,他宁可活在低下的贱民层,他们之间没有可以沟通的桥梁。 ……刘河撇着满腹的恨意,禁闭双眼,不做答复。 “说话。”甄军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他不生气,就是想他吱声说什么都行。 眼下这个细白的男生一点都跟他想的不一样,怎样的暴力都没办法让他服软,反而离自己更远,也许得换种方法来处。 “你……”刘河心烦意乱地抬起头,刚喊出一个字,便被口袋的电话给打断了。 湖南的号码? 刘河拧眉似有疑惑地接起这个陌生电话:“喂!”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7节 “刘河,我是爷爷。”这从电话里传来老年声音,丝毫没有一丝慈祥感。 这个赌鬼怎么还亲自打电话找来了,应该是狗急跳墙了,刘河猛然坐直身子,额头不由冒着冷汗,声音带着抗拒和愤怒。 “你想干什么?” 老头丝毫没有要客气的意思,即便是一年半载都不见面的孙子,说话也跟阴冷:“前段时间我问你妈说你跟苗甜甜分手了是真的吗?” 刘河笃定了一口气:“分了,跟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老子未来的县长亲家就这么被你错过了,还敢说跟我没关系,你以为你跑外面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有能耐就别说你姓刘啊,小畜生。” 刘河拳头拽得咔嚓作响,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我他妈明天就去改姓。” “造反了!简直。”暴怒声似乎让电话都有些颤抖,老头又愤怒地威胁道:“你要敢改姓,信不信我明天就给你妈下葬。”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根本就是那个赌鬼眼都不眨也能干出来的事。 刘河气得猛咳嗽了几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要多少钱?” “哼,还敢指示小云带这个女人跑,这笔账以后再跟你算,现在马上给我三万块。” “三万上礼拜小云说的是两万。”刘河竭力靠在座椅上,却被一边的甄军给楼紧了怀里,无耐在这个时候去挣扎,就顺势把头放在他腿上继续听电话。 “你也知道拖了一个礼拜,现在早不是那个数了。” “你到底赌了多少,一个七十岁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怒吼的时候又咳嗽着,甄军轻缓给他拍背。 透过后视镜看在眼里的顾千,余光里尽露鄙夷,拧紧了方向盘。心里隐约的情绪让开的车也有些急躁起来。 这种低贱家庭出身的人,居然在甄军面前故意打这种电话,无非就是变向要钱罢了。 制造这种装模作样的可怜假象,像女人一样使用博取同情的计量,简直恶心透了,他凭什么得到甄军的宠爱。 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离开甄军…… 握住方向盘的手收紧了力道,顾千的心里就像埋了一颗种子,一颗得不到的爱的愤恨的种子…… 第二十九章 “少废话,这两天就给我。” “我没钱,一分钱都没有。”刘河依然嘶吼着,是无奈也是决绝的。 “上次你妈五万的手术费都能拿出来,现在我就要三万,你竟然说没有。” “就是那五万已经全部没有了。我又不是银行,这么短的时间到哪去弄三万给你。” 电话那边停了几秒钟,声音转而阴谋诡计地冷笑道:“成,既然你没有,那我只能靠小云了。反正你妈年老色衰也值不了什么钱。” “你这个畜生,你疯了吗?她是你亲孙女。”刘河再次怒火滔天地坐起,几乎要刺穿车顶一样的无法抑制的痛苦挥舞手臂,拳头立在空中颤栗。 电话里轻笑了起来:“对呀,就是亲孙女,我才给她找了个好婆家,本来指望你取了苗县长的女儿,现在泡汤了,只能指望小云了。我穷了七十年,养你们这么大,总得让我过几天好日子吧。” “你敢!” “有什么不敢。” …… 听着这快炸掉车顶的对话,甄军一直皱着眉头,如果不是事前秦明调查过刘河的家庭背景,他也有些惊奇,生活里真的存在如此封建残余的家庭,这小子的成长环境确实有些糟糕。 不过……这不正是可以控制他的弱点吗? 看着刘河对着电话发疯一样咆哮,痛苦的神情比这几天在他身下的模样也好不了几分,转瞬间,甄军硬朗的唇线又抹出一道莫名的笑,覆身过去,健长的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电话。 声音沉稳道:“老爷子,别动怒,钱过两天给你亲自送家里,你现在照顾好刘河的母亲跟小妹,三天后,我们就登门,好吗?” 电话里,老头有几分惊愕道:“你是谁?” “我是你孙子的老板。” “哟,老板呀,那臭小子怎么不早说,害我老头子失礼了,你刚刚说我孙子回拿钱回来算话吗?” 甄军笑得很祥和道:“对,三天后,我陪他一起来。钱不会少的。” 只要有钱什么都好说,电话里又一连客气和谄媚:“成,老板的话我信,三天,我在家等你们,好酒好菜给准备好,招待老板。哈哈。” “谢谢,那就这样吧!” “好。” “你在胡乱承诺什么这是我的家事。”刘河夺回电话,一脸不可思议和嫌弃道:“你凭什么帮我回应要给他钱。” 甄军精明的目光看着他微微扬起线条完美的下巴道:“我如果帮你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怎么样?” 刘河的脸顿时惊得全无血色,颤巍巍地拒绝道:“你……你,这种犯法的忙不要你帮。” 虽然很多时候都想那个老头赶紧死,但这种杀人的事,他刘河做不出来,也许甄军能轻而易举办到,可他不想晚上做梦梦到那种恶心的鬼魂。 何况这是一条人命。 “你在想什么呢?”甄军两手交叉在优雅放在腿上,深邃都眸子眯缝有趣地看着身边战战兢兢的人。 “我才要问你在想干什么呢?”刘河清澈的眼睛回盯着他。 “我说帮你解决麻烦。” 刘河连忙摇头:“算了,杀人的事,还是不要做。” “杀人”甄军剑锋一样的眉宇忍不住笑地抖了下,抽出一只手捏着他的小脸,挑弄地轻声说:“居然恨你爷爷恨到想杀他的地步。”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不是你的意思吗?” 甄军微微收住笑容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用任何暴力,让你以及你妈和小妹,完完全全解脱出来。” 刘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后又觉得完全不可能滴轻摇头,精致的脸在车窗投进的阳光下显得苍白无力:“不可能的,你不了解我妈的个性。” “可以的,总之我绝对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甄军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有魄力,仿佛一切都他的掌握中,没有不能逾越的困难。 这股气势让刘河不得不正视他所说的,他爷爷自然是钱可以解决,可他妈妈,那种三贞九烈的思想不是钱能动摇一分一毫的。 看着刘河的疑惑,甄军又顷身上前,嘴唇贴近他的耳垂,柔和的热气吹在耳边道:“不过……这个忙我帮了,你得补偿我。” 刘河身体僵硬得愣住:“你要什么” 往那脆弱的地方亲吻了一口:“咱们的合约再延续三个月,如何?” “……”刘河捂着脖子,陷入了深思。 他讨厌这个男人压在身上的感觉,可他也渴望真的能脱离那个痛苦的刘家,又是三个月……而这一切罪恶与痛苦的源头正是家里带来的麻烦。 “董事长,快到公司了。”顾千将车速慢了下来,对甄军报告道。 “嗯。”甄军应了声,转头对刘河说:“还有三天,你回去慢慢想。”坐直了身又吩咐道:“顾千,你送他回去。” 顾千脸色很不好看道:“可是董事长,今天是董事会。” “就因为是董事会,我不能迟到,才要你送。” “……!” 不用看顾千的表情,刘河就作呕地把脸撇在窗户上拒绝道:“我不要任何人送。” 车已经驶入盛唐集团总部大楼的前门,想着已经迎在大厅处的其他董事,甄军把刘河的手放在手里似有不舍地拍了拍。 “那你就打车回去。” “我知道。” 刘河动作极快地打开车门,拿了自己的行礼,匆匆消失在甄军的视线里。 第三十章 回到医院的时候,阳光正浓,周遭的温度比光亮弱。园区规划整齐的银杏开始由绿转黄。偶尔掉落的几张叶片随风飘落到很远的住院部窗台。 有些伤感还有些寞离…… 思索着三天后的事,刘河的脚像是在踩棉花一样,往值班室走去的路线歪歪扭扭,也许是身体还虚弱着,也许是心力交瘁无以余力。 直到脚底踩空,一个满扑撞进一道冷冰的怀里,凉悠悠的布料贴紧脸上的触感让刘河的眼睛睁大了几度。 “高主任” “你怎么这么虚弱”高子寒没等他吃力挣扎站起来,便直接打横将他抱了起来,往二楼自己的诊室走,也不管周围几乎诧异得掉落下巴的病人和护士。 “放我下来,我能走。”刘河着急地小声喊道,却又因为身体的乏溃难以挣脱。 没理会他的要求,高子寒只是加快步伐,一进屋便把他轻轻放在诊床上。冷艳的轮廓被阳光照出一道柔和的阴影,狭长的水墨眼,对他全身上下打量着。 瘦了,瘦了很多。 而且……情绪好像很不安。 刘河打算坐起来,又被那只修长宁静的手按了回去,并轻柔解开他的衣服。 也许是医生跟病人的角色关系,或者是高子寒那种温润轻柔的动作给人以安心,刘河瘫软地贴在床上,不想再做任何动作。除了甄军他接受任何人的好意治疗。 “这衣服……太成熟了,不适合你。”高子寒淡漠地说着,一边把衣服丢在地上:“他这样对你,你还留在他身边开心吗?” 开心 刘河从未想过会用这种词来形容他和甄军那种变态的关系。可他不想做解释,再怎么痛苦的待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抱怨也解脱不了什么,他只想把时间熬过去。 “不想说,也许是你不想信任我吧。说到底我们也不熟悉。” 在解开里面包裹肌肤的衬衣时,高子寒的手略有失落地停了停。 对于现在这种过于关心的行为,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情况,这一个礼拜他都不时望着那空白的助理座位发呆,不时还想起那个半恶作剧的吻。算着日子他该是今天回来,便不时去值班室附近转悠。直到他刚刚病殃殃撞进自己怀里。 为什么对这个同性恋会这样? “谢谢。” 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河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这种境遇还能得到关心,感觉很宽慰,至少眼前的高子寒没有拿上流人士的贫贱眼神来看过他。 “谢什么”脱下最后几件衣物的时候,高子寒好看的眉宇难受地皱在一起。 臀部周围全是青红色的淤肿,尤其那私密的地方撕裂的口子尽然没有处理,现在已经开始感染马上有化脓的趋势。 “谢你让我请假,还……给我工作。”被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时,刘河咬牙继续道谢。 “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干什么,要知道给你七天假会被折磨成这样,我绝对不会答应。”高子寒有些闷气地,忙起身拿之前准备的药膏。 “我……”刘河觉得无话可说,说不出来也无从可说,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感,涌上鼻尖,刺激着眼腺分泌透明的泪水。 “怎么了”高子寒放下药膏,拿纸巾递他面前:“虽说男人不该流眼泪,如果你实在难受可以哭,这里没别人,我也当做没看见。” 到现在,所有的遭遇,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而在知道的人面前他给自己武装得全身带刺,失恋,失业,坐牢,以及房东的驱赶,这种种的冷漠和无情已经让刘河不敢去靠近任何人,而现在,没想到他在甄军那种折磨下都能控制的泪水,却在高子寒面前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刘河哭的时候没有声音,眼泪冲破眼眶顺着下睫毛静谧地流下,透明的液体在光线下折射伤感的光晕。精致的脸枕在雪白的床垫上,浅显的泪水缓慢滑在眼睑,在有些暗的诊室里仿若水晶一般唯美,哀伤得犹如一个折翼的天使。 悲伤却又纯净…… 高子寒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在半空又不忍打扰地收了回来,或许他更需要安静地自我释放。回头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起身去开了药,然后拿着药单轻轻带上门,将整个诊室留给了刘河。 良久,刘河总算平静下来,可能压抑得太久,哭过后确实轻松些许,虽然实际上没解决什么问题。高子寒无声无息的安慰,至少让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孤立无助。 回来的时候,高子寒亲自拿着一堆药品放在办公桌上,再回头把系统调为就诊中的信息,看着刘河带着浅浅的笑意。 “好些了没?” 刘河轻轻点头:“嗯……谢谢。” 把桌上的药整理了几片放在手心,高子寒到了一杯纯净水,和药一起递到他嘴边:“消炎药。” “谢谢。” 刘河正要伸手,高子寒又将手往他唇瓣送了送,温和道:“张嘴。” “我自己可以……”刘河有些红肿的眼睛尴尬地看着他。 “没事,赶紧吃了,你翻身不方便。” 除了他妈,还真没人喂过他吃药,刘河又是心暖又觉得不好意思地张开嘴,看着药片从那干净漂亮的手掌送进自己嘴里。 又扶着他喂了半杯水,高子寒仔细把已经配好的吊瓶拿过来挂上,即使是扎针都专业有素,一寸一度都拿捏非常准确,且轻柔得丝毫没有痛感,水墨一样的眸子认真不苟地固定,足以能见他在手术室里每一动作的精准负责。 这样的人总让人觉得安然放心…… “那个……高子寒,我还是去输液室打吊瓶比较好吧,你应该还有病人。” “不用,输液室没有能躺的,你坐两小时也受不了。”高子寒把自己的毯子给他盖上:“况且我的病人都预约,今天就晚上有一台手术,没什么事。” 刘河只得安心躺下:“谢谢。” “别老跟我说这个,我不喜欢听。” “那……”刘河的眼睛缓慢看向地面:“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什么都不说。” “……” 也许刘河不知道说什么,可高子寒却很想他能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如此跟着甄军的缘故,却每当想开口问,就被刚刚那种伤痛的场景给档了回来,现在问只会让他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痛涌不止。 何必勾起他的痛楚? 压下心里的疑问,高子寒坐回办公桌前,翻阅有些凌乱的病历,诊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可能哭过容易卷困,没一会儿刘河便熟睡了。 第三十一章 晚上,诊室内关上灯,窗口望出去的夜空可以看见少数星星,在大城市里,算难得一见的景色。 受饥饿感的骚扰,刘河无暇欣赏。 大概是因为安稳的睡眠和优质的治疗,精神力好了很多,打开灯,闻到一股清新的香味,办公桌下放着一盘刚刚燃尽的檀香。 心怀感激地看了看,抬头的空隙又扫到桌面上的一张留言条。 “手术十点结束,如果可以,希望你等我一起吃饭。” 仰头望去,墙壁上的挂钟刚好九点一刻。 竟然睡了这么久,刘河惊叹自己长达十小时的睡眠,恢复颜色的脸,长舒一口气,整理好就诊床。捧着干瘪的肚子,盯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应该请高子寒吃顿饭…… “睡得好吗?” 门推开的动作像是怕惊扰什么似的,看见屋内安静坐在助理位上的人时,高子寒轻笑着问了句。手里还拿着刚换下来的白大褂。 放下手机,刘河勉强站得直挺。浮上笑容:“想吃什么” 身体康复需要时间,精神面已经相当不错了。仔细看了他一眼,高子寒把衣服挂在衣柜里 “你应该比我更饿,你挑吧,我什么都行。” “我应该请你。”刘河的手不自觉扶上肚子。 “没有谁一定要请谁,只是吃个饭,不必要带着那些束缚的礼节。”高子寒自然的将手放在刘河肩膀上,看着他,很诚恳:“我想我们除了上下级关系,也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朋友”刘河真的觉得这个说辞有些突然。 “对,难道我不可以做你的朋友” 当然,一个帮助过自己这么多次的人可以做朋友,只是刘河觉得他们的身份不对等,划在朋友的直线上,似乎显得不太合适。 随便找了个理由,刘河想拉开这种私人距离:“你好歹是个不错的男人,没必要跟我走得太近。” 不错的男人……因为这个评价,高子寒扬起好看的笑容。 “我没有这种歧视,以前美国读书时,这个圈子的同学也有几个,他们跟正常人没什么不一样,或者是你歧视正常男人,不愿跟我走得近” “没……没有。”刘河有些尴尬的摇头,他也不是同性恋,这样到反而把自己圈进固定领域里了。 “那就走吧,我知道一家开到很晚的餐厅,现在过去刚好。” …… 那是一家其貌不扬却内部装潢十分精巧有情调的餐厅,每道普通的菜品都能激起人最好的食欲,这一餐刘河吃得很满足,唯一不好的就是结账时口袋里真的没有半毛钱。 付钱的高子寒却把气氛调节得很融洽,返回的路上,两人在车里不时谈一谈那些菜比较有特色。 伴随调子清扬的流行乐,偶尔的一阵笑,时而一阵有趣的沉默,发动机的声音低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深夜变得车辆稀少的道路,两旁笔直的柏树,飘落的树叶都轻轻拂过车窗。高子寒从未觉得跟一个人待着交可以有这样的心情,干净、静谧,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放松感。 刘河也笑了……笑得那样纯净,像清泉一样可以直接流入人的心扉。 这一瞬,高子寒的心有些不规律的跳动,但却喜欢这个感觉…… 所以他放慢了车速,甚至期待这条路可以漫长到没有尽头。 不得不在已经到达的地方下车,随意将车停在一边,又追着刘河进了医院,跟进了值班室。 “你回去吧,明天还上班。”刘河朝他摆了摆手,准备洗漱,今天不值班,他可以多休息会。 看着两张担架床的值班室,到处摆放的杂物和清洁器具,这是为随时准备待命的临时休息处,高子寒怎么都想象不到他如何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日子。 他的腿迈不开步伐,站在门口久到刘河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才无意识地轻声说:“去我那里住吧!” 有几秒钟,刘河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又是一阵沉默才反应过来问:“什么” “我说你去我那里住,这里没法住人。”高子寒像是期待地再次说明。 刘河尴尬地低下头:“我……没钱交房租。” “不要房租。” “不行。”刘河干脆摇头。 似乎看懂了他的顾虑,高子寒提议道:“那……发了工资再给我一些就行。” 刘河想着还是觉得不妥道:“算了,我住这挺好,从小到大的条件也不好,这样的对我来说足够了。” “等你找到新的住处再搬出去行吗?就当我那是个临时住处,你住这连个私人空间都没有,况且还要养病。什么时候钱富裕了,再把该给的房租给我就行。” 说话时,高子寒的脚步往里面跨了几步,纤长挺拔的身躯显出浓浓的执意邀请,微笑的脸,阳刚与美的结合。仿佛散着热的阳光。 刘河不知道是不是该这称为一种亲和力,说实在的,他需要一个朋友,哪怕淡淡的几句交谈,也足以觉得自己有存在的价值。 默许渐渐代替犹豫,刘河看了看四面冰冷的墙壁,回头对高子寒暗暗点头:“好吧。” 这个肯定就像一股燃烧的力量,高子寒将笔直的袖子高高挽起,收拾行李时,脸上始终抹不掉会心的笑容。 说不明白,他很开心。 高子寒住的公寓就在医院对面不远的街道,一栋独立的公寓,专用出租的。 刘河没去过问他为何不跟家人居住的缘由,默默看着眼前外貌普通甚至有些脏旧的防盗门,进屋,脱鞋,抬头,惊讶! 柔和的灯光亮起,时尚的装潢,色调跳跃又不失沉稳,沙发上的紫色绒毯给整个客厅添了几分神秘感。电视柜上一尘不染的小摆件也显得精神奕奕。 这些都足以与高子寒的医生职业形成绝对的反差。到像个时尚明星的住所。 “你住那间房。”高子寒指着两间同样房门的左边的那间。 主次卧相邻,厨房卫生间在进门的方向,中间的一大块就是华丽的客厅。 “谢谢。”环顾一圈,刘河只觉得这样的条件,超出他能支付的租房范围,陌生环境给予的生涩,除了感谢,也找不到什么其他的言辞。 “不用这么拘束,安心住,反正我也一直一个人,你来了反而热闹些。” 究竟是不是那么爱热闹,高子寒也顾不得以往清淡娴静的习惯,只管让眼前的人留下来。 刘河只是点头,眼睛幽深地看着这个房间的陈设,几个月后他就离开这座城市,打扰……不会太久。 “在想什么”高子寒一边细细看着他的情绪,一边帮忙摆置行李。 “没……总之谢谢你!我自己来吧。”刘河拿过他手里的东西。 “你应该更对我信任一些。”高子寒轻笑着,看着刘河的目光始终不会转移方向。 跟他所认为的同性恋,眼前的人太不一样了,前段时间里,除了家里电话就是与甄军之间的纠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难道他没有恋人吗?是的,没有。 刘河淡然的面容抹上笑:“当然是信任才来打扰你。” “呵呵,那好,我就怕你太拘谨。”高子寒自然地拍着他肩膀。 离得太近,刘河身上散发的淡淡体味,渗进鼻腔,很好闻。 高子寒喜欢这个味道,故意将头低了下去,直到鼻尖碰到那茭白的耳垂。 “怎么了”刘河以为高子寒有事要说,把耳朵往他身边凑近些。 这种毫无防备的动作,真的是一个同性恋者该有的吗,高子寒不禁觉得自己像犯了什么错地往后退开一步。 “没事,时间不早了,收拾完,你好好休息吧!” 高子寒离开的脚步有些凌乱冲忙,察觉不出什么的刘河,轻缓关上门,眼神里多了几分安宁。 有个落脚的地方,通情达理的上司,不错的朋友,这段凄厉的时间里,总算有点心灵慰藉的温暖。 人情……也不那么冷漠。 第三十二章 这两天,高子寒对他的照顾,可谓是挚友才会给予的援助,按时吃药,吃饭,夜班还给他推脱掉一大半的重活,刘河真心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个不错的人。 以前的开朗渐渐多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晚上煲汤喝怎么样?”从医院出来的路上,高子寒认真建议道。这种有人陪着一起上下班的日子,就像春日里的阳光。以前觉得没趣的事,通通变得有趣起来。 “煲汤你会吗?”刘河怀疑的眼光扫过去,这个高他一头,时尚又冷酷的高级医生,怎么都不可能跟下厨沾边。 高子寒得意杨起手机:“网络时代,还怕什么不会?” “得了吧,城里的鸡怎么炖都不是那个味道。”刘河回头,表示没有兴趣。 “鸡还能有什么味道” “我老家的散养鸡,随便乱炖,出来的汤汁跟城里的就是天壤之别。” “这么说,我到要亲自尝试一下。”高子寒兴趣正浓的说着,纤长的手轻易在他头上胡揉了一把,又说:“你小子好歹村里长大的,除了辣椒泡粉丝,就不会做饭吗?” 一想到刘河吃辣椒的架势,高子寒就觉得胃疼。 “是你要求太高了,大少爷!”刘河往外躲着他的手,甚有活力地叫嚣道:“别老欺负人矮啊!” “哈哈,我才发现长得高有这好处。” “你大爷的,还嘚瑟。” “这两天老骂我,你原本这么恶劣啊!” “那是你自找的。” …… 不得不承认,刘河跟高子寒之间就像一步之遥的距离,跨过去,种种拘谨跟身份都消失了,高子寒很有耐心,这种耐人心让他解除了很多束缚,忘记很多事情。 包括……明天就是甄军说要去他家的日子。 两人一推一让,一路有说有笑进了公寓,天色刚刚暗下来,有风,却显得爽朗轻松。 黑色车窗伸出的一只手紧紧握拳,好像要把什么粉碎。将这一幕全数揽进眼里的甄军,沉凛的眸子冰冷盯着公寓的大门。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像燃了一团火,那小子脸上的轻松自在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可恨的是,他在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笑。 他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他,在这期间绝不允许背叛。 将手收回车里,甄军沉默靠在皮质椅背上,剑锋一样的眉宇,看似平静如云,整部车里,只能听见呼吸声,平稳的频率…… 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妙。 甚是了解的秦明,提着自己敏锐的六观,一直在等着他的命令,就像海啸来临前的寂静,等得越久,就越让人难以琢磨。 “秦明。” 终于发话了,秦明连忙转身低头:“董事长。” “在这里等着。给你五分钟,把高子寒的房门号发我手机上。” “好的。” 秦明快速下车,小跑到后车位拉开车门,他不能疑问,更不能多问。哪怕是以前任何一次都没出现的过情况,他也不可发言。 自己的情人与其他男人笑面而过,这种情况,放在甄军这里是难以容忍的。照他的作风,应该是现在即刻摒弃这个刘河,而不是只身前去找他。 难道要当面解决,不会……甄军不是这种婆妈的男人。 甄军是这样一个男人,即使他不爱你,甚至不喜欢你,只要肉体跟了他,就必须专一,因为他不会在期间找第二个床伴。情人与他来说,是床伴也好,玩具也罢,属于他的时候就只能从属他,绝不允许背叛,直到他单方面放手为止。 望着甄军每一步都近乎踏出脚坑的背影,秦明一直冷静的脸也少有露出不解,对这个跟了近十年的老板,他也不是全然了解。 甄军敲门的动作,粗沉却有规律,即使发怒,他也不会失去分寸。 打开门,四目相对第一眼时,高子寒完美的轮廓顿时浮上冰霜,眼前的人绝不是偶然出现的。 “甄军,你找我吗” “自然不是找你。” 说着,甄军带着一股强劲的风走进房间,扫视着沙发上一脸震惊的刘河,旁边的脏衣楼里还装着两种不同风格的衣服,衣角互相纠缠在一起。就像在上演什么禁忌的画面。 “你怎么来这里了”刘河从沙发上站起来,紧绷的脸,像是进入备战状态。 “见到我就是这副脸色吗?”转身,打量到厨房里刚刚烧热的平底锅,目光又沉了几分,道:“你们这是在同居”接着他走近刘河,身体前倾,阴郁的气势扑面而来,威胁式的追问:“经过我同意了吗?” 刘河退出沙发的范围,站到饭桌的椅子边,强硬顶着压力道:“你在胡说什么,我跟高子寒是合租关系。” “合租偏偏找个单身男人合租”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保护欲望的趋势,高子寒走近刘河身边,对甄军说“甄军,作为盛唐集团董事长,我认为你应该有些风度。” 甄军转头,眼睛眯缝着刺出一道寒光:“风度高子寒,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我的人,你这到底是做的什么打算” 高子寒丝毫不畏惧他的质问,淡泊的脸认真地说:“刘河是一个人,不是你个人私有的物品,他有交朋友的权利,就算你们是情侣,我也不认为他真的喜欢你。” “你的意思是他会喜欢你” 高子寒黑如墨的眸子,冷静地闪烁了一下:“别把我想得你那么肮脏,我是个正常男人,对刘河只有单纯的情谊。” “情谊!还真会找借口,高子寒,你对他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明白,如果你不明白,麻烦你也离我的人远一点。” 甄军握起的拳头在紧张的气氛里有要暴走的趋势。 刘河惊慌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身高相近,但甄军明显比高子寒魁梧许多,他担心高子寒会吃亏。 “甄军,我跟高子寒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别用你的眼光来看别人,你到底想怎么样?冲我来。”刘河也捏紧了拳头。 “呵,还相互袒护,真是情深意重啊!”甄军冷笑了声,手□□口袋里。深不见底的眸子,散发北极冰山一样的寒光。 “我跟你的条约里,没有说住哪里,跟谁住都要经过你的允许。”刘河咬牙低头。 “明明白白地说了,我不允许背叛。” “我没有背叛,没有跟任何除你之外的人发生那种关系,但你不能干涩我的人生自由。” 甄军再度冷笑起来:“自由你的自由都是我给的,我说过,这三个月你所有的时间都是我的。没有管你,不代表不能干涩你,刘河,你好好想想说这些话的后果。” 即刻,像是触电一般,刘河的身体不自然抖动一下,踉跄了一步。 高子寒连忙扶着他,冷冽地盯着甄军:“他上次从海南回来,差点晕倒在路上,身上的伤严重到快化脓的地步,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如果你不能爱护他,就放他自由,他欠你什么,我替他还。” “高子寒,如果我要圣德一夜倒闭,不是办不到的事,你觉得你还能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回头,甄军把刘河拉到自己眼前,低沉的声音说:“刘河,你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河无奈笑了笑:“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交易者之间,需要这样私下密切吗?” 气氛似乎到了一个极度的冰点。 “警告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现在,你要么跟我走,要么让高子寒陪你一起倾家荡产。”丢下这句 话,甄军走向门,没有回头,又低声交代了道:“十分钟,我在下面等十分钟。” 啪! 门关上的一刻,时间仿佛冻结了。 刘河找不到任何一种言语来表达这一切,只是径直跑进房间,胡乱收拾。 那股择天盖地的气势,甄军说的一定会言出必行,他不想回监狱,也不想连累高子寒。 服从,只有服从才能平息一切,在这个霸权者面前,他不能有任何违背,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时间的逝去。 等完全脱离这个人,他才能回归自我。 高子寒追进房间,抓住刘河正在收拾行李的手,焦急追问道:“你到底跟他之间有什么恩怨” 恩怨 刘河也想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恩怨,一夜□□算吗?他说不出口,说出来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索性不回答,收回手,继续收拾。 “你告诉我啊,也许我能帮你呢!” 迅速地,刘河将行李拖出了房间,恭恭敬敬对眼前俊美的男人欠了欠身:“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真的很高兴能交你这样的朋友。给你带来的麻烦,我只能抱歉了。” 那坚定离开的态度,高子寒知道是怎么劝都无济于事,便轻声问了句:“还来医院上班吗?” 走到门口,刘河迟疑了半秒:“如果……他不强硬干涩,我会回来,只是……可能需要你批更多的假期,如果影响不好,就把我辞了吧。” “不会,多少假期我都批,你随时回来。” 这句话,淹没在刘河匆忙的脚步声中。 第三十三章 黑色轿车雍容华贵地匀速行驶在路上,城市街景一幕幕在车窗上换扯,光线时而明亮时而阴暗。总有一种道不明的沉闷。 刘河保持距离地靠着车门坐着,目光有些空洞。 从上车到现在半小时,甄军都在看平板电脑上堆满的邮件。一目十行,沉凛中带着严厉的审视目光。好像任何一点差错,邮件的发送者就会卷铺盖回家。 秦明专心开车,偶尔看一眼两人的状态。 董事长没发火,事实上他一般也少有在情人面前动怒,合不合都是一句话的事,只是今天对这件事的平静,是他从未见过的。相反,这个刘河到一点没有做错事被抓到会言辞求饶的态度,更没有讨好的意向,秦明不明白这个明明为了钱才跟董事长在一起的男人,眉眼间却毫不不是那类人的姿态。 就这样一直沉默到酒店。 还是那样精致考量的统一式房间,刘河却觉得像是回到恶心的牢狱,低头不语,将行李放在更衣间。完全没有想歇息的欲望,转身去了浴室,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很清楚,不管怎么样都要发生的事,不打算逃避。 水洒刚打开,浴室的门却被突然拉开。 “你干什么”刘河扶着一脸水问。 甄军只脱了外套,还是一身干练的模样,也不管浴室的空间狭小,进去将水洒关掉:“伤口应该没完全好,不要淋雨。” “那我……” “今晚我不想做,如果非要洗,就用毛巾擦擦。”说完他离开了浴室,眼神还是冷的。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8节 湿擦身体,也是高子寒交代过他的,只是刘河想不到这个男人会顾及这一点。 他到底在想什么。 时而冰冷,时而愤怒,时而温和,原以为会摸到他的规律和脾气,才发现,面对这个男人,刘河觉得自己就跟一个白痴一样,时刻需要警惕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擦完身体后刚躺上床,甄军又把他翻了身,刘河紧张地蹙起眉头,心想:他又要准备做了……真是善变的混蛋。 “带药了吗?” “啊?”刘河有些反应不过来。 甄军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团暗红的地方,再次说明:“药。” “我去拿。” 刚要起身又被强势按了下去。 “我拿,告诉我在哪里?” “行李箱的隔层里,白色的药膏。” 拿回药膏,甄军轻柔给他上药,一边沉稳地说:“在三环我有一套闲置的房子,你搬去住。” 刘河从被子里扭过头:“不……” 甄军即刻打断他的反驳:“别再给我说什么包养不包养的大道理,你如果想安安稳稳度过这几个月,就仔细听我的安排。” 回头,刘河又把头深深埋了起来,比起这个男人的威胁,他没有谈条件的余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几个月漫长得犹如几个世纪。 “另外,明天我让秦明陪你回老家,是不是要带着你妹妹和妈妈完全脱离那个家庭,你决定好了没有?” 这个话题又让刘河抬起了头:“还是那个条件吗?” “对!” 过了一会儿,床头电视里的节目,即使声音很小,都在这沉默中显得吵闹。甄军转身关了遥控器。 纤细的手紧紧拽着枕头而后放松,像是做了一个视死如归的决定,刘河呼了一口气道:“好。如果我妈真的会离开那个家,我答应你。” 至少他不想再因为母亲的执着,让年轻的妹妹继续受罪。再被这个男人睡三个月,只当做肉体的折磨,他可以拿来交换。即使是性命,也可以交换。 没有什么比他渴望要一个正常安稳的家庭更重要。 擦完药,甄军温和地把被子盖在他身上:“那就说定了,另外,你跟高子寒必须保持距离。” 棱角分明的轮廓,看不出有什么不悦的神情,可刘河总觉得他脸上渗露不明的压迫气息,更对这个莫须有的禁止令感到无奈,反而觉得高子寒有些平白的无辜,说住就住,说走就走,上班也尽量给他最大的自由空间,这样的人,没资格去靠近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他跟你不一样。”无意识的,刘河给了这样一个评论。 “你说什么”甄军的语气里又冰冷了几分。 也许是察觉到那种更摄人心魄的气息,刘河微微吞咽了有些堵着咽喉的口水:“我是说……他对我又没什么利害可图,保持距离,这样的限制是不是多余了” 甄军高大的身影,倾覆过去,顿时一团黑影压在刘河头上,英挺的脸直抵在彼此的呼吸之间,暧昧的姿势却是单方面的霸占感。眯缝着眼,闪烁的光亮,透露一丝危险的味道。 “刘河,你跟了我一个月,难道连这种危险气息的鉴别能力都没有吗?没利可图,一个男人会这样无条件让你住进家里” “你乱七八糟讲什么,我也有朋友,读书的时间一起住的哥们好几个,我怎么没见他们有你想的这么肮脏。” “如果你的同学都知道你跟一个男人睡过,你觉得他们还会那么正常的跟你住吗?” “你……”刘河有些气恼地别过头:“高子寒又不是同性恋,一个正常男人怎么会去跨进这种圈子。” 甄军将他的脸扭过来正对着自己,脸上又浮现几分严肃:“就因为他是正常男人,才危险,也许高子寒现在自己都不明白,他已经对你有兴趣了,恐怕还是情感上的兴趣,当然,我不管你是不是也对他有意思,即使是有,那也必须是我跟你结束之后,你才能去想,我甄军绝不允许背叛,思想跟肉体都不可以。” 刘河讽刺地冷笑了几声:“照这么说,你在思想跟肉体上也会忠于我吗?换句话说,你对我算是什么感情?” 甄军轻蔑地看着刘河的笑脸,手指扶上他的嘴唇,像是在欣赏一件优美的玩品,颇有意味地提醒口吻:“我才是我们之间关系的主导者,你只是接受条件和不接受条件的选择者,如果你不选择,你完全可以放弃,后果你自己担负。如果接受,就不要对你的主人发问。” 主人! 刘河的表情纠结到难以辨别的程度,这种尊卑关系,比起家里那种霸凌,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的世界,同样的物种,却因为这种出生地位的贵贱,将人与人之间划出这种丑陋的鸿沟,可恶的不是这种社会限定,而是这种将所谓的资本权利时刻标榜在身上的人。 甄军就是这种人。 但事实也绝对不会带感□□彩,刘河得承认是自己选择了这种路,他屈服于现实,就等于他此刻在甄军面前选择了低头。 有什么关系呢,指望这样一个男人忠于自己,本就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也许出于平等的心理,刘河才问了那么一个问题,细想回来,除了肉体,他根本不想在思想上跟他有瓜葛,况且……绝对不可能。 “我知道了。” 算是服从了吧,刘河回答后,便枕着头,躺进被子里。仿佛没了任何情感。 算不上十分愉悦,甄军强行将他搂进怀里,手温和地抚摸那头柔软的细发,也许对这种不讨好的服从,并不太满意。 感情 他对这个床伴,会有什么感情呢,除了身体上十分享受,比起以前的那些床伴,也不过如此了吧。还是说,还想要其他的,或许更希望,刘河那时的阳光般的笑容不是对高子寒,而是他……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就出发了,秦明全程陪同他回老家,除了不苟言笑,刘河真的觉得这个男人是他见过最能干的精英人士。 也许是自己本来接触的高层人士就少的缘故吧,不过,在饮食上都会安排完全符合他口味的食物,着实很难想象,一个不怎么接触的陌生人可以办得这样恰到好处。按照以前的工作职位来说,刘河还应该尊称他为秦总,现在到是自己被各处小心照顾着。 什么事都不做多余的言语,言辞间也得当亲和,这让刘河一点不觉得尴尬,也许是处理甄军这种情人的事宜多了,所以才练得这样自然平和,比起顾千,秦明的处事能力几乎无可挑剔。 老家在县城外三十公里的小村里,进村的路是凹凸不平的石子混泥路,读书时回家,赶上天气好就坐拉客的摩托回去,天气不好,要么花高价搭长安车,要么走路。 所以每到这段路就得犯愁,而秦明却把这个问题解决得相当完美,在湖南市就调了一辆山地越野车,不管什么样崎岖的路,在秦明的车技下也是如履平地。 到家时,车停在路口,就成了村民集体参观的稀罕物。 刘河顾无法去符合乡里的奉承,径直奔回家。 果然,那个老头还精神抖擞地站在院子里,已经七十的人,满脸的皱纹却暴戾十足,一点没有老年人的慈祥和衰弱,身体硬朗得随时能推到一副家具,都说他年轻时当过兵,参加过战争,所以才这么好身体素质,也因此,刘河只觉得部队是个出野蛮人的地方。 妈妈跟妹妹惊喜关爱地望着他,只是面色苍白的脸,显得这两个柔弱的女人总处在一种担惊受怕的状态中。 想起前几天那通电话,和眼前这个从小就厌恶至极的老头,刘河就忍不住怒火上头,紧握的拳头,加快步伐直冲他爷爷走去。 只在相距十来米的地方,秦明轻步上前拉住了刘河。眼镜后的目光极其沉稳。 “别冲动,我会帮你妥善处理。” 手在秦明的压制下颤抖了很久,刘河才勉强控制自己深呼一口气,脚步的方向才转向门口的两个女人。 秦明跟在后面也仔细打量了一番,刘河的母亲俨然是典型的农村妇女,且是软弱依附的性格,眼神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锁住,任何时候都是低头垂目,她旁边的女孩到显得一股清新丽质,跟刘河有几分相似,眉眼灵动,即使没有城里女孩的装扮,也十分脱俗。 这次来除了帮刘河解决家务事,更多的是要想办法帮董事长,找到能长久拴住这个男人的法子,就算甄军没说,却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秦明是甄军事业上的得力干将,这种给自己床伴办事的琐事,他从没让他做过,之前都是顾千去处理的,但凡要亲自交代他来做的,必定有什么隐藏任务,也许是职业病吧,秦明一边仔细观察这一家人,一边搜索一些有用的信息。 刘河忍着怒气,上前给妈妈和妹妹温柔地抱住,这是他最牵挂和爱惜的两个人。 “儿子……你辛苦了。”女人哽咽着,长满茧子的手,仔细抚摸儿子的后背,心疼极了。 “哥,你瘦了。”妹妹的声音比起电话里,更清幽纯净。 “咱们进屋说吧!” 刘河叹了口,控制住想要蹒跚的眼泪,拉着两人往屋里走。 刘小云则往身后担心地指了指:“哥,爷爷……他……” “别管了,跟我来的那个人会处理好的。” 母亲又不愿地说:“可你毕竟要给你爷爷打招呼才行。” “妈,你觉得那种人现在顾得上我这个孙子吗?” 看过去,老头现在正热情捧着秦明给的一叠现金笑得合不拢口,眼睛里除了那些钱和眼前的金主,已经目无旁骛了。 “哥,他是你老板吗?一看就是高贵身份的人,怎么愿意到我们这个小村子来。还有他为什么拿那么钱给爷爷”刘小云的疑问,带着几分不解,一般人都不会觉得一个老板会到员工家里走访的,虽是刚到高中,她也能辨别这些情理之中或之外的事。 进了屋,刘河坐上待客的长椅上,眼神孤落,却还是浮上笑容。 “他不是我老板,是我同事,很能干,我们在公司相处还好,这次回家,他也正好休假跟我一起出来的,他没来过农村,当是旅游吧。那个钱是跟公司借的,我怕跟那个老混蛋打起来,让他帮我给的。” 这个理由是刘河临时编的,不管怎么样,应付这个没进入社会的妹妹还是够的。 “嗯,我听同学说现在流行什么绿色旅游,原来是真的,那哥哥的公司一定很大很好吧,毕竟哥哥可是咱们村唯一的重点大学毕业。”说起哥哥,刘小云好像很自豪。 “外面的世界可真没那么美好,什么大学都差不多,学好本事才重要,有时候一技之长反而更靠谱。”谈起工作,刘河不免有些感慨,奋斗了十几得来的大学文凭,也不过如此。 “那……我该怎么办啊……”刘小云有些苦恼。 “你们兄妹聊,我去煮些糖水蛋。”女人听不懂儿女们在聊什么,便主动要去厨房忙,从知道儿子要回家,她就准备了不少食物。 “妈……别太累着,重的活叫我。”刘河关切地招呼道。 “好。” 想起她病,刘河又问:“妈的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得还行,不干重活,没什么大的影响,医生还是建议卧床休息,但你也知道,家里的事……”刘小云低落地垂下眼睛。 这种年纪的忧虑总让人觉得心疼,跟她同班的同学恐怕都还整天给家长出难题,可他跟妹妹一样,很早就要逼迫自己成熟起来,撒娇、逆反……根本不在他们的成长范围内。 正是因为身心体会,刘河才不想让妹妹走自己一样的人生,想保护她,更想给予她一个16岁女孩该有的正常生活。 “小云……你有什么梦想吗?” 这句电视节目里经常出现的问句让刘小云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眼前面容精致却有些憔悴的男人。 刘河温柔地又阐述道:“我是说,你有没有比读书更想做的事,比如你的兴趣爱好。” “我……我喜欢唱歌。”刘小云有些害羞又喜悦地说:“哥哥,你呢?” 似乎他们兄妹两好久没这样聊过天了,刘河竟然忘了自己妹妹有一副极好歌喉的事,比起自己的□□大连唱,刘小云的歌声足足甩他十里八屯,只不过出于家境的顾虑,她连县城起码的少年歌咏比赛都不敢参加,一套演出服的租金都必须拮据下来。 刘河望着满是泥垢的门槛弱弱叹息:“可惜我们家没法送你读音乐学校。”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怪谁啊,我只要哥哥跟妈妈健康快乐就好,还有……”讲到一半,刘小云纯净的脸上浮上了惊怕之色,声音也弱了几分:“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不想跟爷爷生活在一起。” 刘河放在膝盖上的手又收紧握在一起,满目的怨恨,而后他站起身,温和地将刘小云搂进怀里。一字一句,疼惜又坚定。 “哥能办到的一定为你们办到。” 第三十五章 单是为了个人,有些苦不一定能吃,有些气不一定会受,有些脸色也不一定要看。 家庭亲情却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为了保护它维护那种温情,一个人不管什么样的痛苦都会承受,即使出卖灵魂也愿意,说大了是爱,说小了是束缚。人不就是这样吗?不管是为了什么,妥协还是服从,总有人去选择走那一条路。 秦明陪着刘河在老家呆了足足半个月,刘河不知道秦明做的什么打算,更不知道甄军卖的什么药,让一个五百强集团的高层跟着自己在这种乡下地方呆这么久,光是那些大把合约的损失也是一笔难算的账目。 而且家里的事,却朝他预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一开始秦明送了一叠奖票给他爷爷,作为老赌棍,这些东西自然是非常讨他喜欢的,刘河还没来得及过问这种送奖票的礼俗,更离奇的是那个老头居然中了好几笔奖。 一套八十平米的二居室房子,湖南市中心的位置,一笔五十万奖金,还有一辆沃尔沃汽车。老头的虚荣心爆满到了极致,走在路上恨不得整条马路他都能买下。 当刘小云说这些奖票都是哥哥的朋友赠予的时候,老头不分青红皂白扇了她一巴掌,说那都是他的财产,外人想都别想。 外人莫名其妙地,刘河跟母亲和妹妹都一瞬间成了外人,想带着她们离开,老头也不再向以前那样阻拦,甚至巴不得眼前的拖油瓶赶紧走。 只是刘河的母亲死活不愿离开,忍气吞声地央求要留下来,得到的不过是更多的鄙夷。 在秦明的劝说下,老头才勉强让她们留下来,为的是不得罪眼前的金主。有钱人自然都是朋友,光是看他体面的打扮和大方的出手,老头就几乎当秦明是亲儿子一样待。 刘河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晚上趁老头刚睡,把秦明拉进房间问:“你是什么意思?那些奖券是甄军吩咐给的吗?你们动过手脚对不对,为什么给他那么多财产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而且今天为什么还要我们留下来。” 秦明斯文地扶了扶眼镜,即使坐在陈旧的木登上都显得高深莫测,他扬了扬手示意刘河也坐下来,才开始娓娓道来。 “你不是要彻底离开这个家吗?” 刘河坐下的同时有些焦躁:“对,今天明显是个好时机,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不,时机根本没到。” “你瞎了吗?没见他今天撵我们走吗?” “那你妈妈是不是真的想走呢?如果她执意要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你跟你妹妹,能对她不闻不问吗?如果可以,你就带着你妹妹,别管她,直接离开就是,我也能早些回公司。” “我……”除了语塞,刘河还有些吃惊,这么些日子秦明就把她母亲的性格看了个透彻。 秦明自然地将双手交叠在一起,道:“况且你妹妹真的有潜力成为明日之星,像你爷爷跟父亲这样的累赘就不必要在有牵扯最好。要断就要断得干干净净。” 像一道闪电劈在头顶,刘河浑身战栗了半响,才清醒过来追问:“你说什么我妹妹” 秦明不可否认地点头:“对,她的歌声绝对能做一个优质的歌手,长相也天然,关键她自己也喜欢。” “你不会说,甄军连我妹妹的事也要插手吧,我不需要他多余做这些,我妹妹的事我自己能管。” 就像预料到的一样,秦明轻松摇头:“不是,是我觉得她不错,想要做个推荐人,几家不错的娱乐公司我到也挺熟。” “那也不行。” “你不是跟小云说我跟你关系好吗?能帮你解决家庭矛盾的朋友,却不愿给自己的妹妹做推荐人,你妹妹会不会觉得奇怪呢?”秦明似乎画了圈,慢慢地就将刘河引了进去。 “……可是……”刘河焦急地皱眉,仿佛陷入一个自扰的胡同。 “好了,你也别太烦恼,将来你妹妹若红了,作为推荐人我必然沾光,即使不红,我也没损失,好的苗子被大公司看中,读书跟工作都不会耽搁,不管成功与否,至少她选择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年轻,本来就该有资本去追逐自己想要的。” 刘河沉默了,他不否认秦明的话具有强大的说服力,也可能妹妹就是那颗埋在泥土里的钻石,至少他墨守成规二十几年,此刻的境地也毫无改变。 “早些休息吧,明天你父亲应该会回家。” 刘河猛然站起来:“什么!他怎么会回来你在开玩笑吧。” 父亲,这个以前总是在同学口里听到的称呼,对刘河来说陌生极了,从十二岁以后,到现在他已经对那张脸模糊不堪。甚至根本不愿想起来。一个十三年都不曾过问自己儿女的男人,还有什么资格叫父亲。 “你别激动,他回来不更好吗?” “!” “别一脸茫然,明天这一切都会结束的。我已经告诉小云让她收拾好行李,她似乎比你开心多了。” “喂,你到底……” “早些休息。” 主动关上门,秦明离开了房间。 原本全家的人极力让他跟刘河睡一个房间,秦明巧妙地避开与老板情人共处一室的尴尬,自己在算不上客厅的隔间房打地铺,入秋的时节,南方潮湿阴冷的天气,就这么睡了半个月,着实很让人佩服这个男人如此有忍耐力。 刘小云也对这样不挑剔的男人很有崇拜感,就像里写的狼人剑客似的,还有那种文质彬彬,斯文沉着内敛的气度,很难让人挑毛病,渐渐熟悉后,她几乎每晚都跑秦明的地铺旁聊天。 说到要推荐她去唱歌,那种兴奋就更是抑制不住了,爷爷打的那一耳光也能淡然忘之,因为秦明说,跟刘家会彻底断联,她会拥有自己的人生,所有的折磨与痛苦,都会不复存在。 未来的天空,会变得湛蓝…… 秦明的出现,在刘小云眼里就像颗太阳,不但有温暖还有光亮,这晚,花季少女似乎夹杂着太多的心思,才慢慢睡去。 第三十六章 老家的院子里,有绿竹,有满园的橘子树。放眼望过去,一片又一片山丘土地,秋风落叶的萧瑟,还有余留不肯老去的绿柏树,除去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刘河也能记得那些泥田里儿时玩耍的模样…… 在这里,他有过很多不同的心情,还有假想,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被田园包裹的院子里太阴冷无情。 那个男人真的回来了。 秦明就像一个预言家,他说他父亲会带着另一个“女主人”回来,的确,就是那个十三年就跟那个男人出轨的女人,比起她的母亲,年轻几岁,穿着前卫,厚厚的粉底好像盖住了整张脸的真实表情。 刘河没去看,也不想看。 院子里长凳上坐着的一堆人,还有几个刘家的亲戚,刘河的母亲姓方,方家人一个也没到,也许是压根就没人请。请了也不会有人来。 这像是一个会议,一个刘家掌权,要分家产的会议。老头红润着脸,平日再怎么恶毒的脸,面对这个十三年不见儿子以及那个女人,他笑得很开心。 对刘河的爷爷来说,即使是一个从未尽过孝道的儿子,也比身边时刻伺候的外姓女人要来得亲切,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吧,换种说法,也可谓是观念一致,心心相惜。他们都不喜欢老实迂腐的女人,除了钱,也没什么更有亲切度了。 正是这样,这对父子的价值观是一样的,老头眼看着眼前这个时髦的新媳妇,也会想:这样的女人才配做刘家的媳妇,才能经营更好的生活。 如果是他,在十三年前,也必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他理解自己的儿子。并认为这是人之常情。 而刘河带着妈妈跟妹妹似乎成了一群陌生人,甚至是等待发落的人。母亲眼睛红了,却低着头,不作声,还不时被呼来喝去端茶倒水,她伺候的是这样一家人——公公,丈夫,以及丈夫的情人。 刘小云依附在刘河身后,咬着牙,不让眼泪留下来,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所谓的父亲没有看过她一眼,除了刚进门尴尬地一声称谓,名字也叫不全。 秦明像一个代表坐在那个会议成员中,他是贵客,也是刘河母子三人的代表方,他交代过,不要说话,听他安排,以及绝对忍耐。 所以刘河才忍到浑身颤抖,压抑着暴戾,没说话,更没对任何人招呼过,极力分散精力地望着院子外的田间山丘。听着身边的对话,心血翻涌着…… “爸,这些年我跟小娟没在你身边伺候,真是儿子不孝。”男人带着那个女人跪了下来,态度相当诚恳:“如果可以,我希望跟小娟以后都能陪伴你,正好我们这几年在湖南的生意还过得去,您要跟我们在一起就不用在农村受苦了。” “起来吧,我也体谅你,再说……哪个男人年轻还不犯点错。是吧?秦先生。”老头朝秦明征询意见,笑得寓意言明。 秦明也笑得淡雅,点头:“对,老爷子的话再理,我也觉得刘先生以及他现在的夫人过得很幸福。” 男人连忙起身,欠了欠身,是朝着刘河母亲的,言语相当客气:“啊芳,算我对不住你,但我们已经分开这么多年,早已经没有感情了,我很感谢你带大两个孩子,当然,我也不会否认你这个母亲的辛劳,孩子归你,以后他们会给你养老,而我,真的只想跟小娟在一起,我离不开她,或者我给你五万安家费好吗?” 刘河的母亲,再也绷不住眼泪,红彤彤的眼眶,豆大的泪珠一连滚落。 她的爱情,她的等待,还有她的忍耐,十三年,她心里永远搁置不下的梦,残留的那么一线希望。在一瞬间碎裂,像是无数冰晶扎落心脏,痛苦,已经难以言喻。 她的从一而终,除了父辈的教育,环境的成长,更多的是……花季的年龄,他们相爱过,田间地头,一只芦苇,一颗泥土里有共同吹过的蒲公英,那是她迄今为止最甜美的回忆。甚至是她一个人带大孩子的无穷动力。 “妈,别哭了,不要当着这种人的面前流眼泪。”刘小云愤恨地盯着眼前的一群人,一边抹掉母亲的眼泪。 “阿芳,你别这样,我知道你这些年辛苦,可咱们没感情了,这样耗着大家都痛苦啊。”转身,男人又对着刘河说:“刘河,爸知道亏欠你们,但你现在长大了,也是一个男人,能理解爸爸的吧。你劝劝你妈。” 刘河捏紧的拳头,即刻想要挥向那张虚伪的嘴脸,却被秦明提前拉住了。 使了一个眼色,秦明回头,轻笑着:“老爷子,本来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该参与,不过,我也学过一些法律,能不能听我一些建议” 老头即刻笑道:“好好好,秦先生的话我爱听,你说说看。” 秦明起身走近刘小云,在她母亲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算不上刻意的安慰:“伯母,你不需要这么难过,感情没了,这段婚姻确实没有进行下去的理由。你也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一双儿女,为了他们你也该好好生活。” “对对,方芳你看秦先生多会讲话,分析得头头是道。”老头连连称赞。 “是呀!” “干嘛那么死脑筋呢?” 一干刘家的亲戚都在符合。 秦明转身向刘河的父亲欠了欠身:“伯父,我想你这次回来一定带了相关的手续?拿出来吧。” 或许是当着儿女的面,男人有尴尬,低头不语,他身边的女人便急不可耐地拿出一份文件,摊开在长凳上。 “离婚协议书,早就准备好了,叫你老婆签了吧。” 秦明拿过文件仔细翻阅一遍,又回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协议,放在众人面前:“这是一份有法律效力的协议书,我跟刘河以及刘小云商议拟定的,条件很简单,方伯母以及她的子女,不需要任何抚养费,只要刘家这些年的债务全由男方负责,另外男女双方永远不再以任何理由互相干涩彼此的生活;两个子女,绝对不再对男方以及男方的家人负任何赡养义务,如何?” 男人接过,仔细对比查看,面露喜色地点头:“可以,只要同意离婚,都可以。” 也许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眼中毫无一丝留念,也许是□□裸的现实冲击感太过真实,甚至对自己亲身儿女都可以绝情到没有一点余地。 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刘河的母亲,依旧流泪,却坦然了许多,她不再压抑,让那些年的痛苦一并释放出来,走上前,拿起长凳上的黑色圆珠笔,不熟练的笔画,一笔一笔把自己的名字拼凑地写在协议书上。 眼泪随着绝望滚落在黑白相间的纸面。 “哎,这就对了嘛。”老头连忙拿过协议书观看。 刘河终于忍受完这一切难堪入目的情景,上前搀扶着几乎要摔倒的母亲。 “妈,咱们走吧,这里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你还有我跟小云,我们会把一切的爱都给你,我希望你真的放下了,真的放弃了,不然,我跟小云会难受死的。把你的爱放在我们兄妹身上好吗?” 小云也上前抱着她,温柔地将母亲的脸捧在怀里:“对,我跟哥哥会孝顺你一辈子。我们三个人,也可以有一个家。” 女人哭得伤心,哽咽地一直点头,把儿女紧紧楼着,仿佛拥抱的就是她余下的唯一生命。 秦明收拾好协议合同,礼貌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刘河他们三人离开。 对他来说,即使是个外人,也觉得这里就像个旧时代的是非之地。 “秦先生,你留下吃饭吧!”老头追过来挽留道。眼睛里显然没有那三人的身影。 秦明不觉得有些冷地笑了:“老爷子,你留我吃饭,却毫不问他们,是不是显得太薄情了” “哎呀,秦先生怎么这么说呢,你看她这个样子,在亲戚面前,怕不好嘛,何况已经离了,在我新媳妇面前,也不好看嘛。” 秦明回头,有些不想看那副脸孔,扬了一句:“您既然一家团聚,我就不打扰了,有些没胃口。” “那您慢走啊,以后还有余的奖券,可以给我邮寄。”老头站在院门口,对已经远离的人高喊着。 有些事,不幸的、痛苦的,结束了……也开始了…… 第 三十七章 一路上除了安慰母亲之外,更多的是一筹莫展,妹妹算是辍学了,事实上他也没工作,自己的境遇,靠什么来养活妹妹跟母亲。 看秦明一脸稳重谨慎,想必甄军也知道了他的情况,这种情况下,他是不是只能依附这个男人,可这到底算什么,北京寸土寸金,离开甄军,他们会过得怎么样? 自己也是个男人,为什么要靠另一个男人来存活,这种局面,就像上了笼屉的馒头,左右被困的感觉。 飞机在天空上看见的蓝天白云,吸引了母亲的注意力,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新鲜感减淡了那些伤痛,小时候他总说云里住着神仙,现在这样目不转睛盯着那些云朵,她是不是在跟她的信用在对话…… 也许带母亲去旅游几次,情况会好很多吧,不过,这又是一个经济难题。 整整三个半小时,刘河的脑子都没法安静下来,直到糊里糊涂被秦明安排进一套跃层房,才想起来之前甄军说过要他搬进他的房子里住,想来就像被安排好的一样,房间跟空间都足够他们住。 刘小云跟母亲都对这豪华的住所感到惊奇,就算刘家那个老头中奖的那套房都不及这的十分之一,母女共同感叹的是,刘河读了名牌大学果然是鱼跃龙门。寒门出学子,儿子也算是熬出头了。 “哥,这房子是你租的吗?是不是很贵?还是单位配的?” “这个……”刘河无奈挠着头。 秦明帮忙把行李拿进房间,把之前签的协议书拿给他们道:“这个你们自己收好,另外,这套房子是老板租给刘河的,所以他偶尔可能会来这里住,还希望伯母不要见怪。” 这一刻,刘河的整张脸都是惊悚的表情,站在上楼的螺旋楼梯旁一步都动不了。 “那真是感谢,老天眷顾,刘河遇到这么好的老板。又借钱,又租房的。真是个大好人啊!”母亲察觉不出什么不同,只是感激地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爱惜地摸了摸那张沙发,小心谨慎,生怕碰坏了样子。 刘小云则摸不到头脑地凑到秦明面前问:“秦大哥,为什么哥哥的老板对他这么好?哥哥在你们公司很能干吗?” 秦明用余光扫了眼已经僵硬的刘河,坦然笑道:“因为我们真的有个好老板,你哥哥也确实表现不错,重要的是,公司给优秀的员工都有配住处,只是房子不够,所以老板才把自己的房子以员工价租给你哥哥。” 即使是这么不太靠谱的说辞,在秦明嘴里说出来,都有几分可信度,不曾入世的妹妹也毫不怀疑。了然的点头。 “哦,还真想见见哥哥的老板,肯定是个不错的人。”加以肯定地说着,刘小云又朝刘河期待地问:“对吗?哥。” 刘河愣怔半天,才稍微回过神:“哦……是……是吧。” “哥,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小云盯着他看。 “没……没事,可能太累,精神不太好。”刘河尽力平复地往客厅的空地走,手摸着自己的脸,总有那么点掩饰的味道。 秦明利索地把行李都拿进了房间,觉得归置得差不多了,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上公事包准备离开。 “我就回去了。” “咦?怎么这么突然”刘小云一脸不舍。 秦明已经迈出门口了,完全没有要逗留的意思:“过几天,我会来带你去娱乐公司试音。” “小云,你帮妈收拾屋子,我去送他。”抢在妹妹前面,刘河后脚追了出去。 “哦。”刘小云只得干巴巴留在屋里。 “秦明!” 在小区绿化极好的走廊,秦明停下脚步,等气喘吁吁追过来的刘河。 “是甄军要你那样跟我家人说的吗?他居然要跟我们住一起是不是疯了” “也不是长期住,刚刚也说了,只是偶尔。”秦明微笑得很坦然。 “凭什么他单方面做这种决定,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这个嘛……你得去问董事长,毕竟我只是办事的。”扶正眼镜,秦明礼貌欠身:“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喂,我还没说完呐……喂……” 看着远去毫不回头的背影,刘河也放弃了呼喊,脑子里想着甄军那张脸,心烦意乱,怎么可以跟他们一家人住一起。简直太糟糕了。 还有,为什么一定要让小妹去娱乐公司,看起来像是举手之劳,可毕竟把自己家人扯进来,实在不好,万一发现他们之间是那种关系,那该怎么办? 怎么会变成这样…… 晚上,还不到十一点,这套房虽然家具简单,却样样俱全,母女两人收拾一番后,干净漂亮,再没有呼来喝去的使唤声,更没有脸色阴沉的辱骂,即使是随便一个房子,这样母子三人在一起的空间,也无比温馨。 刘小云高兴得要晕过去一样,抱着沙发上的抱枕望着身边的哥哥和妈妈,傻笑了好几个小时。 母亲虽然还有些耿耿于怀,但也露出难得的轻松感。 看在眼里,刘河也觉得这样的家人才是他一直渴求的,幸福感就这样平淡地填进心房,不得不承认,他反而有些感激甄军的帮助,至少他和他最爱的家人,终于走出了那个地狱般的家庭。再也没有那些无底洞的赌债。 第三十八章 三个人温馨看着电视节目,竟也不觉得疲惫,难得的,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温馨待在一起的时刻。 直到门锁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步入屋里。健长的手里还提着一些礼盒,英气的脸上浮上温和的笑容,这是刘河没见过的状态,眼前的甄军就像一个无比柔和的绅士。 “刘河,听说你家人来了,今天刚出差回来,我带了些特产。”说着,他将东西自然放在餐桌上,而后走近沙发的几人,笑得春风合面:“阿姨,小妹,你们好,我叫甄军,刘河的老板。” 刘河直愣着,舌头像是打了结,屡不直半句话来。 刘小云瞪大了眼,活泼地站起来,鞠了一躬:“谢谢您。” 母亲也站起来低头道:“谢谢。” 甄军忙将她们扶起:“可别这样,我也没做什么。” 这大恩不言谢的架势,搞得刘河都觉得自己好像欠他什么天大的人情,看看这情景,也跟着家人一样欠了欠身,低声道:“谢……谢!” 甄军扬起了好看的眉宇,手无意有意在刘河背上拍了拍:“没事儿,你以后再表现优秀些,我就欣慰了,不枉我栽培你一场。最好……能一辈子替我做事,更好。” 最后的那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母女听得连连点头道好,唯独刘河心里五味杂陈,想不明白他到底说的什么意思。 却又不好追问,只得压低脑袋点头。 “都坐。”甄军把外套挂起来,解开袖口,自然得像在自己家一样:“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母亲想起什么来,直点头,又扯了扯陈旧的衣角,眼眶还有些红肿:“对,以前在老家,早该睡了,只是今天跟孩子们话多,聊晚了,甄先生别介意哈。” “没有,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你家的事我听秦明说了,过去的总会过去,向前看,您有刘河这么好的儿子,都值了。” 刘小云满含泪点的感激:“甄大哥,你真的是我们的大恩人,您放心,你借我哥的钱,我也会帮忙还的。” 好似长辈的温情,甄军对她点头微笑:“有心就好,你就是小云吧,果然清秀脱俗,听说你的歌唱的不错,好好加油,以后会有出息的。” 提到这一点,就像飞上云梢的轻灵幸福,刘小云的脸洋溢着期待和感激,笑容如阳光一般:“我会努力的,做梦都没想到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不管多困难,我都会努力,不让你和哥哥失望。” “嗯,那就好。” 说实话,刘河确实不想妹妹接受这一恩惠,毕竟他跟甄军之间那些纠葛已经够麻烦了,可看见妹妹这样欣喜和满脸的期盼,他给不了的,甄军却轻而易举办到了,更不忍心去扑灭妹妹心里的那股欢悦。 低头,不语,刘河望着偌大的客厅,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觉得未来一片空茫,不知道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他们目前的状况,将来会演变成何种境地,妹妹是不是一直这样开心下去,病得偿所愿,而自己又该怎么走下去,好像冥冥中,他跟甄军一瞬间无法像以前那样断的干干净净。 “因为我经常不在这边住,所以房间没怎么布置,目前只有两间卧室,今晚我就跟刘河挤一个房间,过两天,再把楼下的房间整理出来。” “就怕刘河挤着您了。”母亲礼貌欠身。 “不会,时间不早了,大家休息吧。” “那好,刘河,你睡觉时多照顾甄先生,别让他着凉了。”一边交代着,母亲带着妹妹去了房间。 两个人睡一个房,在刘小云母女眼里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对这位恩人也是热心之至。 只有刘河心里不是滋味地看着眼前被莫名其妙锁起来的房间,楼下本有两间房,一间堆满了高尔夫的相关器具,一间早锁了起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刚进房间,刘河就一脸质问:“为什么要跟我们住一起?” 甄军在房间的洗手间刚刚洗完脸出来,神情坦然:“难道有什么问题吗?我不过偶尔来住,况且我替你解决家里的麻烦,你母亲和妹妹也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的出现并不奇怪吧。” 满是执拗地,刘河坐在床上:“可我妹妹的事,你为什么要插手” 走近他,甄军较好心情地挑起刘河的下巴:“不过顺带帮个忙,怎么,你不觉得现在这样的状况很好吗?妈妈摆脱了那个辛苦的家庭,妹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这不很好吗?” 刘河有些尴尬地垂目:“可是……你没必要管我的家人,这是我的责任。” 甄军笑了,笑得很满意:“我说过,你只要乖乖的,我什么都能给你,连带你的家人,我也能照顾得很好。” 第一反应,刘河就坚决地摇头:“我们不过是这种交易关系,几个月之后,我不想在跟你有多余的关联,你这样做弄得我不知道怎么办,你给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甄军的目光暗沉了下来,却还是温和的笑着:“那现在……你就好好履行你对我的职责,追究以后的事,不是很没有意义吗。你妹妹的事,终究也要靠她自己,我也管不了什么,离开也好,断联也罢,你想怎么做,都是你的事。” “那我……” “嘘……这么好的晚上,不要扫兴,好久没见,我可是很想你的。,” 呼吸间的热气吹打在刘河的颈项似乎没有多大暖意,刘河往床头避了避,还是被强行吻住,也许是所谓的履行条约,也许是微微的那么一点感激,接下来的缠绵悱恻,他没有过多抗拒,甚至身体被进入的每一次,都尽量去迎合。 毕竟……光是母亲跟妹妹的事,如果没有其他偿还的方式,这种身体交欢,就当恪尽职守吧。还债也罢,感谢也好…… 身下人的全力配合,让甄军很满意,没有抗拒的身体间,契合度非常高,就像完全融合的催情剂,以至于一次又一次,无穷无尽。 刚刚八点,刘河只睡了两小时,刚刚沉睡,又被身上的人抱着,从后面进入,不知道是不是条件性身体已经适应,依旧疼得全身发抖,却自然湿润柔滑,无需润滑,就能进入。 “我……快受不了了,你可以让我睡一会儿吗?”刘河苍白的脸,发着微汗,嘴唇因为一晚上压制声音,而咬出一道道齿印。 “宝贝,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碰你,下面的东西就精神满满。”甄军贪念地亲吻他的后背,仿佛每一寸,他都不愿放过。 刘河紧皱眉头:“不要像叫女人那样叫我,忍不住,你就不要碰我……” 经过这么几次,刘河真的对这个男人的性/欲感到可怕,简直跟一个机器一样。可以持续不休的运作。 “可我就是想碰你!”说着,甄军强力地一挺,满足极了。 “唔……混蛋!好痛啊……”刘河拼命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角因为痛和刺激蒙上水汽,桃红的脸,倔强又魅惑。 “你这个样,只会让我更难控制。”像突然涌上一股兴奋的力量,甄军加快□□的速度。 “啊!……”刘河只能死死咬住被子。 正当房间里激情昂扬,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刘河一动不动。 “刘河,甄先生,你们起床了吗?饭做好了,下来吃吧!” 刘河整个人都呆了,吓得不敢说话,被家长在这种时候突然敲门,是他没遇到过的。望着白色精致的房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刘河”正常来说,应该醒了,母亲疑惑又敲了几次门。 甄军停顿了片刻,又浮上笑容,房间里静得连落针都能听见,看着身下呆滞的人,甚是有趣地在他脸上亲吻一口,又持续动起来。并一边朝门的方向回答。 “阿姨,今天周末,不用上班,所以我们起得晚一点,一会儿就下来。您跟小云先吃着。” “唔!你……”刘河恼怒又羞愤地瞪他,又极力捂住嘴不让声音露出。却能仔细听清下面发出的水汁相撞声,门外还站着自己的母亲,这种环境下,简直羞愧至极。瞬间涨红了脸,全身上下都浮现一种红晕。 城里人都喜欢睡懒觉,刘河的母亲也就不再催促:“那好,我给你们留着。” “你妈走了,把手拿开吧。” 刘河看了他一眼,喘息摇头。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9节 “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埋下头,甄军兴奋到了极点。 第三十九章 已经过了早餐时间,刘河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虚弱地从房间出来。甄军早已经离开,除了在床上,他似乎并不那么喜欢霸占他们的家庭空间。 “儿子,你也睡太久了,饭菜早凉了,饿吗?我给你热点粥吧。”母亲关切道。 刘河无力摇手:“不用了,妈,你准备中午饭吧,我喝点水就好。” 母亲好像发现了什么,走近看了看:“你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我只是做噩梦罢了。” “哦,晚上睡觉时尽量仰着睡,压着胸口容易做梦。”母亲又笑了起来,好像心情挺好,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甄老板说这是你的奖金,我数了下,有三千呢。” 那不是之前还给甄军的钱吗?刘河的脸立即绷紧着:“妈,你怎么随便收人钱呢?” 母亲的面容有些不解:“甄老板说是奖金,就是属于你的钱,让我转交给你,我怎么就乱收钱了呢?妈是那样的人吗?不是咱们的,我当然是不会收的。” 说着她把钱递到儿子面前,刘河有些尴尬地挠头,依旧没去接,只得叹气道:“算了,你收着,日常开支需要钱,你支配吧。” “好,那妈就替你收着。” “小云呢?” 母亲朝餐厅后面的门指着:“刚刚买了菜回来,现在在客厅看电视。” 到电视机旁边的饮水机给自己到了杯水,妹妹依然着迷地盯着电视屏幕,两眼发直,似乎连呼吸都停住了,刘河不禁摇了摇头,是不是以前家里条件太差,看电视机会少,所以现在才这样痴迷。 走近沙发挨着妹妹坐下来,看着眼前这呆愣的女孩,刘河轻笑地将被子送往嘴边。 下一秒就见妹妹白皙的脸颊流下行眼泪,刘河忙不迭地咽下差点呛着喉咙的水,放下水杯,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小云,你怎么了” 刘小云哗地扑进他怀里嚎啕起来:“呜……哥哥,华胥死的好悲伤啊……啊!……怎么可以这样……” 刘河一脸懵圈:“华胥是谁?电视剧的人物你看个电视也不用这么投入吧……” 刘小云还在他怀里哽咽,看起来相当伤心,到底什么电视剧能让人看到这样入迷。 刘河抬头看向墙壁上的电视,屏幕上出现的场景似乎有那么点眼熟,一个木屋酒吧外的黑色铁路灯下靠着一个青年,下着细雨,凌晨时分,天色黑得冰冷,周围一片暗黑,只有这个青年身上泛着路灯照射的黄色光芒,暗沉的,青年的脸上被镜头清晰地切出一道泪光,但那面容却不是哭泣的悲伤,像是绝望到最后的释然。 ……好像是男主很坦然地死在路灯下的场景。 配上一段极好听的男声音乐,这画面相当唯美,同时很清晰地能看出这个画面里的演员极高的演技,就一眼就能抓住人的内心的演技,在当下各种无营养电视剧烂屏的时代,这种演员和演技还真是挺难得的,只是这样的演员,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刘河又被哭声拉回现实,给妹妹拿了些纸巾:“好了,看个电视剧也能哭成这样,你可真行。” “哥……你不知道,华胥这么能干勇敢的人,却死得这么悲伤……呜……” 刘河起身想去关电视:“那就别看了。” 刘小云立即夺过遥控器:“不要!” 刘河无奈了:“那你就不要哭啊,你才来一天,就能看电视看哭,是有多脆弱啊?” “才不是,这是点播频道,这里有网络可以看全集的。” 刘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就看了一部电视剧” 刘小云肿着眼睛摇头:“不是,才看三集。” “不是死了吗?怎么才三集。” 刘小云积极地给哥哥介绍道:“这是一部重生剧,男主死了后又重生再度夺回家业的故事。” 刘河只觉得两边太阳穴在跳动:“你要再哭,我就没收遥控器。” 刘小云撒娇地往他身上蹭了蹭:“哎呀,哥,你别这么落后嘛,反正你也休息,陪我一起看嘛。” 刘河不同意,准备去抢她手里的遥控器:“我想看电影频道。” 刘小云决定死活都要拉他一起下水,游说起来滔滔不绝:“哥,你看,男主重生了,这特效不错吧,比电影也不差。” 刘河余光撇了撇电视屏幕,半推半就,还是没多大兴趣,直到那华丽的重生特技结束时,他才停下来盯着电视。 “这不是陈少新吗?”刘河直接问出来。 “对啊,男主的灵魂重生到另一个人身上,实际上还是同一个人。”刘小云乐此不疲地介绍:“原来哥哥还知道陈少新啊,不错啊,我还以为你除了80年代的四大天王,谁也不认识呢。” 这个陈少新差点跟他们一起上床,叫他不认识,实在有点难。 也许是莫名的焦躁吧,陪着妹妹看了两集,刘河忍不住还是要换台:“这个陈少新演技这么差,把之前死了的那个人演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什么好看的。” 刘小云因为途中睡着了一次,不得已把遥控器递了过去:“哥,这个剧的亮点就是前三集那个演华胥的男演员,没想到你挺会看电视的嘛。” “你哥哥又不是白痴,好差都看不出来吗?”途中刘河又狐疑地问:“你不会也迷那个陈少新吧?” 刘小云立即像是跳起来似的否认:“才不是,我承认以前是喜欢陈少新,但我现在的男神就是戴野了。” “戴野是谁?” 刘小云像是见了外星人的表情,直接站起来:“不会吧,连戴野都不知道,就是刚刚演前三集那个男主啊,最近一个月红透全国啊,演技简直好到爆,尤其是第三集,华胥死的那集,就是那一个场景被各大网络重复播放,点击率日破百万,他就像颗突然现世的钻石,成了最受关注的新星。我估计他将来一定比陈少新红。” 确实演技是不错,不过演三集电视剧就能红成这样,未免太夸张了,大概现在就是流行这种速红吧,就跟网红一样,刘河有些不理解这种快速娱乐,也不想再讨论下去,看看时间起身准备去厨房。 “你看吧,我去帮妈做饭。” “哦。” 第四十章 有一段时间甄军没过来,前几天妹妹被秦明带去娱乐公司面试,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对刘河来说一切都成了混沌一样的状态,为了不让家人生疑,他再次回了圣德医院上班。 当接到刘河即将来上班的电话后,高子寒亲自去医院门口迎接,还莫名其妙一个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近一个月的分别,某种感觉更明显地在心里发芽。 看着眼前神情有些落寞的人,高子寒也一直拧着眉头,忍耐着看完上午预约的病人,一阵的忙碌一阵的安静,除了那些客套话,一时找不到言语的契机。 直到中饭在食堂就餐时,还是那几句表面的寒暄,面对刘河保持的刻意笑容,高子寒有那么几分焦躁不安,一边若有若无地咀嚼嘴里的白饭,一边装作冷淡地看着食堂内悬挂的电视屏幕上。 刘河偶尔也侧面看看电视,尽可能不去对上他的眼神,隐约的尴尬,一刹那被食堂内众多的护士们给尖叫得不知所措。 “是戴野!戴野!这是他的新广告。” “好帅……” “听说他还被李泉导演邀请贺岁电影的男主了……” 一众的女性呼声,两人也随之看过去,屏幕上正是妹妹前段时间说的那个男主。原来已经如此有人气,好像完全盖过了陈少新。 回头,似乎衔接到一个话题,高子寒淡淡问了句:“他演的《山雨山》看过吗?” 刘河有一阵放空,愣怔片刻才回应:“嗯什么《山雨山》” 想必是其他的事牵绊太多,顾不上这些生活娱乐吧,高子寒也不多讲地微笑带过:“哦,没什么。” 半响,刘河想才想到了什么说:“你说这个广告上的明星吗?我妹妹到是挺喜欢他的。” “哦……”高子寒低头夹了几颗西兰花,慢条斯理的说:“我见过他,刚认识你不久的时候。” 那张脸上怎么看都有些愁云,刘河看不出他像是个有心情追星的男人,默默扒拉着自己的餐盘一言不发。 “那天下着雨,你在青木房子酒吧喝酒,醉了,靠在一根路灯下坐着,满脸的雨水,好像很难过,而后我就看见甄军开车来把你接走了,你们走后我下车到了酒吧的廊台,当时跟我一样出现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这个戴野。” 刘河小小的有些惊讶,挺住了手里的动作,也想不起这个戴野是何时出现过:“那天……” 没有说下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天本是他人生里最挣扎的一天,也是那天起,他之后的一切都不在是自己能左右的了。与他来说那天就是他人生里的一个冰冷的分水岭。 高子寒看不透刘河的反应,只是静静说道:“那个时候戴野并未成名,只是一个三线演员,但后来这部《山雨山》里他只有三集的演出,却奠定了他现在的成功。” 听到这里,刘河有些不知所云地皱眉。更确切地说他不明白高子寒突然这样谈论一个影视明星有什么意义。 高子寒放下餐筷,单手沉重地放在刘河的肩膀上,轻柔又爱怜甚至疼惜地目光深深地投掷过去:“他演的那个角色就是当时在青木房子酒吧的你。” 刘河尴尬地笑了笑,也许是掩饰内心的脆弱,也许是觉得过于戏剧化,他起身推开了高子寒的手:“只是一个片段的电视剧,你也不必说得这样悬啊,下午的门诊前,还是好好休息吧。” 不知道为何,高子寒对这个笑容感到十分难受,猛地拉起刘河的手,朝食堂冲了出去。 “放手……松手啊,高子寒!” 刘河一路压低声音吼着,直到被带到一个空置的病房才停下来。 高子寒急切地将他拉到套间的小客厅,翻身将门锁上。 “你……”刘河没来得及喷出口的话,被一个沉重的拥抱堵得死死的。 高子寒轮廓有致的下巴抵着刘河的头发,手臂紧紧地收在一起,紧紧地将怀里的人扣在胸膛上,微微急促的呼吸,那一瞬间能听见清晰的心脏跳动声。 刘河木讷过后就是急躁地推嚷:“你干什么,高子寒,放开我。” “快放开……!”下一秒,刘河静了下来,身体的接触使他明显地感受到高子寒在颤抖,情绪失控的那种颤抖…… “刘河……你知道吗?在我看见银屏上同样的你出现时,我第一次觉得心疼,那天我亲眼目睹你那时的痛苦时,我毫无感觉,而你离开我这段时间,我再次看见那样的情景,我却好想走进你的世界,也许……我……” 没等刘河反应过来,一张微微冰凉的唇吻了上来,口腔瞬间被撬开,温柔地掠夺。像是在追求一生的爱恋。 也许于高子寒来讲,再没有任何言语能比这无法控制的行动更好的表达,无可奈何,已经不可救药的陷落。 刘河瞪大了眼睛,大脑没做任何思考地,手臂挣脱一挥,重重的一记耳光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我不是同性恋,你不要发神经,用这种方式来耍我。” 高子寒微微偏过脸,往日精明的眼睛里带着些血丝,却是万分真挚地目光,手指还余留着一种不明所以的颤抖,他怕自己承认喜欢上刘河,就在前一秒却更害怕失去这个承认这份感情的勇气。 “刘河,我跟甄军不同,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你。”不假思索地高子寒表明心意:“我结过婚,也离过婚,对我来说我更明白自己想什么的人。” 一刻间,刘河瘫软在沙发上,甄军曾经说过的话成了现实,对自己来说,这种感情太畸形太难接受。 刘河的情绪似乎已经给了高子寒答案,他放缓了情绪,走近刘河,半蹲在他面前:“我不清楚你跟甄军之间的纠葛,但我能肯定一定不是感情,就算你现在不想接受我,起码你考虑让我去帮助你,我不再乎你是否给我回应,甄军的背景很复杂,你跟他牵扯太久,对你和你家人都不会好的。刘河……” 缓慢地,刘河深吸了口气,起身摇头,走向门口:“谢谢你,如果他如你说的那么可怕,我也不想你去跟他斗,毕竟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我只想要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我说了不要求你回应我,我可以帮你有一个正常生活,好吗?”高子寒回忆不起自己的人生里有这样期盼过一个人,甚至不求任何,若是以前想必觉得自己荒唐得可笑吧。 刘河轻轻拉开了门锁:“真的不用,还有三个月我就会自由了,所以……不用了……” “刘河……” 不知道那个人离开了多久,高子寒木然望着门口的眼角,落出一滴湿润的水珠,那道心门似乎就是一座没有入口的高山,他走不进去,现在就连在那山脚游走的机会都消失了。 想笑,真的想笑,尽然喜欢上一个男人,还因为这种感情落泪,可又为什么笑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连那道背影都恋恋不舍,为什么人走了,心也空了…… 第四十一章 人流奔走的街道,刘河只觉得脑子是空白的,渐渐地,他发觉自己陷进了某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每一件事反复上演着让人难受的剧情。自从掉进甄军的束缚,不再看见自我的生活轨道…… 踌躇在小区的花坛边,刘河似乎找不到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家人,的确,母亲脱离了苦海,可他却似乎又走进一个新的苦海,真的能带着她们彻底离开吗?活回一个没有甄军的日子里。一切又能如愿以偿地回到以前吗? 脚步还没做好踏进电梯的准备,口袋里的电话魔音一样响着。 “到九州饭店等我。”命令的口吻从来不需要去确认来电的人是甄军。 第一次,刘河反而觉得这个电话拯救了他踌躇和不安,放下思考,甄军的爱抚还是折磨,至少能使自己暂时逃避道德的责问。家人的安稳竟是靠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想说坦然面对,想说一切都会安然无恙。 反而成了一种自说自话的自欺欺人…… 到了饭店,甄军还是那样雅致地笑着,只是浮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冰凌。有时候,刘河看着他的脸就像看着一副雕刻在肌肤上的虚壳,生硬得看不到任何情感。 “今天有个饭局,不知道会不会有你认识的人”甄军问得别有深意,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我认识的人谁?”猜不透的刘河只是小声问。 “见了面,就知道了。走吧。”走在前面,甄军英俊的面容竟也带着半分疑惑。 眉宇凝在一起,刘河总觉得有些惶恐地跟着。可又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认识他而又值得甄军请客吃饭的。除了高子寒……难道…… 心里像是吃了秤砣,八楼的电梯,这一过程,短暂的十几秒,刘河却猜测了无数,包括甄军派人跟踪他,而又被反复推翻,甄军怎么可能对他那样执着,他终究不过是一个床伴。 白金相间的餐厅包房门,拉开的那一刹,刘河仔细观察了那圆桌上坐的每一个人,没有……没有高子寒,除此之外都是陌生的面容。 非要说有什么眼熟的,大概就是那个左边第二个男人,中午医院食堂电视上看见的那个名人——戴野。 一身素雅的着装,有几分艺术家的味道,本人比电视的面容看着更为精致,他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中间的位置也是空的,右边一个半百头的精明男人起身过来迎接。 “甄总,没想到您真的来了,欢迎欢迎。” 那股热情,使得全场的人都起立行礼,满满的荣幸感写在脸上。 “李导,你客气,大家都坐吧。”甄军有着比主人还强的气势,招呼这一行人。也不忘把刘河叫过来:“刘河,你坐戴野的身边,想必你认识他吧。” 刘河一脸茫然,难道他说的认识的人就是这个戴野,他没说过他喜欢追星或者提过戴野什么的。甄军这又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李导连忙给刘河拉开了椅子,刘河迷糊地坐了过去,侧脸的余光在尴尬中撇到戴野似乎非常惊讶地正盯着他,就像认识刘河就不可思议地目光。 “甄总,这是你朋友吗?他喜欢戴野吗?您早说啊,我就让戴野亲自去拜访你们。”李导神态里算不上那种低俗的谄媚,不过这话也相当具有讨好的力度。 甄军只是眯缝着眼气定神闲地抿了口红茶,眸子里闪着锐利的光芒,像是在质问刘河该给一个什么样的解释。或许更多地是观察到戴野的反应,才确切地表示,你们之间是怎么认识的 除了一无所知还是一无所知,刘河呆愣看着甄军,回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戴野,照顾好甄总的朋友,咱们下部戏如果有甄总支持,这部作品就不止上升一个档次了。”李导半玩笑地说着。 甄军微笑摆了摆手:“李导,你的电影向来靠作品取胜,我又能帮什么忙呢,何况,戴野的演技也是不错的。” 这话至少听不出甄军有任何拒绝之意,反而是难得的夸奖,李导会心一笑:“您谬赞,这部电影正因为题材相当好,所以我才想致力把他做到最好,但它是个科幻题材,国内这样的作品需要强大的技术支持……” 谈起新作,李导滔滔不绝向贵客阐述着,刘河傻愣望着,也听不出一字半句的精彩,甄军则把更多的目光放在他跟戴野的身上。嘴角有意无意噙着笑。 娱乐界无人不知罗家,却少知道甄军,是因为甄军从不在娱乐圈捧任何人,曾经的陈少新就是一个例子,而这个集权利和财富与一身男人,居然新捧了一个唱歌的女孩,那包装力度,轰动了整个娱乐圈。进而,圈内人士都以为这个人物总算要进军娱乐产业了,电影公司也计划将这股庞大的势力拉进自己,李泉也算是从这一群竞争的军阀混乱中得到了这难得的橄榄枝。 这次的晚宴对其而言,可想它的重要性。餐桌上随着一道道菜品的上桌,李泉更热情介绍着自己的下一部力作的看点,旁边的几个监制不时也附和着。 唯独作为新星的戴野像是确认一样眼神细细看着身边的刘河,不过这个男人自有一股精明,并未显得有异样,也许就是在甄军眼里看着蹊跷吧。 打断李导的叙述,甄军看似不经意地问:“戴野,你可认识他或者说你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李导的热情戛然而止,周围的氛围也有所冷却,刘河瞪大眼睛,盯着身边这个样貌俊美无比的明星,他想不起他们之间何时有过交集。 戴野被这一问并未面露什么惊慌神色,只是淡然一笑,少有的艺人气质,浅薄的眼窝看上去像是个淡泊名利的雅客,他给身边的刘河到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彬彬有礼。 “我跟这位先生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我想他应该对我毫无印象。” 现在要是谁对戴野毫无印象到显得有些太孤陋寡闻,所有人都扬长了脖子,包括毫不知情的当事人。 “三个月前,我还是个不知名的龙套,在酒吧巧合遇到这位先生,他似乎心情不太愉快,问我借了一包烟,之后我在酒吧内隔着窗户看着他在外面,一个人下雨天待在路灯下,想必谁都会好奇。我就那样一直看着他,那天酒吧人特别少,不过……这位先生独自消愁的神情让我对表演有了新的理解。” 李导忍不住问:“所以你在《山雨山》中的演出灵感是来自这位先生吗?” 戴野点头深叹:“是的,所谓艺术来源于生活,大概就是这么理解的吧。” 甄军撇过一丝狡邪的目光:“所以你们根本不认识” 戴野轻笑着,他似乎并不为甄军的气场所震慑,说话的也十分干净肯定:“如果我们认识,这位先生就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了吧,毕竟……他又不是演员。” 的确,刘河从头到尾都一副呆傻样,甚至想不起他当时喝醉的酒吧到底在那个方向,突然听一个名人说自己成了对方演技提升的启发,更是觉得难以置信。 轻微的,甄军从进门就有的那种警惕,这才放下来,刘河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他果真是个无知者,或许正如戴野说的,只是一个巧合。 回忆那天去酒吧接刘河的情景,那副凄美如画的神情至今也让人记忆犹新,那种环境下引起注意倒也和附情理。第一眼看到屏幕上上演的那一模一样的画面,甄军差点以为是刘河的录影,同样的画面,同样的地点和情绪,很难相信他们从未碰面过,所以甄军才约了这个饭局。 还好,现在似乎弄清楚了原委。 “这也是件趣事,他叫刘河,是刘小云的哥哥。”甄军坦然介绍了声。 众人已经按耐不住地想要起身恭维一番,他们所知道的刘小云,就是这个男人的妹妹,他究竟跟甄军是什么交情。到底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甄军出手力捧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 戴军则是一阵愕然,至少他看得这兄妹两不是什么贵相人士,身在这种微妙的环境下,他没说多的话,淡笑着,静默观察。 至少那天雨里那个刘河,震惊他的更多是一种绝对的伤痛,最后出现的男人正是甄军,看上去那不是友谊上的关联。 “刘小云现在跟我一个公司。”半响后,戴野在众人的交谈里,好似顺带一提的跟刘河说。 提到妹妹,刘河原本觉得无聊的时候,即刻提高了兴致:“是吗?她表现好吗。” “嗯,还不错,唱歌真的好听。公司正大力捧他。” “那她以后也会像你这样成大明星吗?”谈起妹妹,刘河总显得有些急切:“如果可以,麻烦你多照顾她。我妹妹很喜欢你。” “哈哈……这要拜托甄总比较好,不过我会尽我所力的。”戴野干净的脸上像是花开一样笑了起来,听过无数同样的话,偏偏眼前这个男人讲的一字一句就那么发自内心的叫人开心。 也许那个时候,他没想过他会表演这个人的情绪,更没想过还会再次见面,有那么一刻还将整个人的心态融进角色,不难理解当时这个人的内心是怎样的挣扎。 痛苦、无耐、站在崩溃边缘的决然…… 第四十二章 饭后没能回家,被带去了一所五环外的别墅,甄军的另一处住所,不难看出这才是他居住的地方。刘河还来不及弄明白为什么,就被拖进卧室翻天覆地弄得几乎虚脱,或许他要说话的前提就是先满足这个男人。 还是那样把他拥在怀里的甄军,随手从床头柜拿出一串钥匙,丢在刘河眼前:“以后跟我住在这里。” 刘河无力抬起脸,疲惫写满不解:“那我不回家了吗?” “那套房给你妈和妹妹住,我们挤在那里不好,偶尔回去看看就好。” 平静的对话却满是不得不服从的压迫感,刘河越发觉得自己不受控制的在被这个男人支配,甚至不敢还口。拿着钥匙只是发呆地一言不发,或者更多的是不做任何无意义的挣扎,等待时间的过去。 “另外你妹妹的事一切都很顺利,你如果不放心,我可以请个佣人去照顾你妈。”甄军做了最周到的安排。要说懂人心思的情人莫过于此了。 刘河低头看着身体还留着的暧昧印记,悲从心生,为什么偏偏是男人,又为什么是包养的角色,更可耻的是,这段回忆一辈子都会留下污点。 “好。”声音从喉咙的夹缝溢出,刘河尽可能让自己平静如无物。 不去想,总该能减轻这种被现实剥离的苦闷。 “乖!”满意的甄军,倾身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听从安排,这才是他要的枕边人。 找了一个常驻外出差的借口,刘河就这样跟家里人分开和甄军在这别墅开始了同居生活,但甄军却不是常常在,大量的工作和频繁的出差,使得两个人也是一个礼拜见一次,对刘河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弹指一挥间,没见甄军几次两个月时间就过去了。 在画历上用红色水笔画着逝去的日子,最后一个月的倒计日也开始了。 “哥,我又出了新专辑,你听了吗?”电话里妹妹的声音幸福又骄傲。 “嗯,我看了你新歌发布会,也买了你的新专辑,还……不错。”对妹妹越来越好的发展,刘河无疑是高兴的,只是对刘小云最近快节奏的歌路有些越发跟不上节奏。 “v拍得不错吧,我的造型可是全球排名的造型师iki给我设计的。下一个月我就要开始全球巡演了。” 短短两个月,刘小云红透了半边天,刘河对此也是万万没想到,那样一个农村女孩转眼间成了大街小巷的名人,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此光彩夺目,这是他这段时间除去想甄军之外,最开心欣慰的事。 只是……偶尔在这种华丽的光辉下,刘河不时会觉得有些不安和烦躁,也许一切都来得突然太容易,反而让人感到恐慌,无法断定这是不是所谓的居安思危,总有种错觉,感到妹妹似乎在大红大紫的时候也在产生一种疏离和陌生。 “嗯,那你要好好加油,要更努力,对得起观众才好。”刘河也没什么能教导的,说得最多的还是这些勉励的话。只是未免有些机械感。 “好啦,哥,你很落后耶,每次都讲这些,都不评论下我的新造型,你知道那一个舞台造型要多少钱吗?” 刘河再次打开电视看那屏幕上全是金灿灿亮片的头型,确怎么都发觉不到它的美感,反而觉得那一身抹胸裙,有些暴露。 “嗯……有点……”刘河有些犹豫要不要评论,毕竟他总觉得妹妹还是以前青衫白衣比较适合她的年纪。 “怎么样?是不是很炫,啊毅说很炫。让我把iki也介绍给他。”刘小云很是兴奋的说。 “阿毅是谁?”刘河最近总听见妹妹无意提起这个人。 “哎呀,哥,你这记性怎么越来越差了,阿毅是敞亮乐团的主唱啊,我都讲好多次了。真是的。” 刘河有些着急的问:“他跟你很好吗?小云,现在你还是不要谈恋爱的好。” “我都下个月十七了,有一次初恋也算正常吧,再说……公司会给我做好保密工作的。”刘小云越来越认真的说:“阿毅,他真的对我很好,教我好多事,而且他很帅,哥你要不等我巡演回来见见他” 刘河越听越紧的皱起眉头,甚至怒火上头的大声道:“刘小云!你是未成年!你知不知道而且你还在读艺校,这么久我没听你谈过一次学习的事,你到底在做什么?妈妈知道了会该多伤心,赶紧给我和那个男的断绝关系。” 一阵呵斥下,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随着刘小云的声音阴冷了下来:“你凭什么吼我,我以为你跟妈妈不一样会理解我,你不也是高中谈恋爱的吗?现在来管我,我刘小云走到哪都没人敢跟我大声说话,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要跟阿毅在一起,你们谁都管不了!” 刘小云愤怒中挂了电话。 “小云!……”刘河心烦地再次拨打电话,却发现竟然被妹妹给拉黑了。 以前这个丫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脾气和性格啊,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还是自己错了,说来,刘河也确实是高中就谈了恋爱……这样来看,他确实没什么去管制的理由。 可为什么心理就是那么的不安,不止一次,他觉得刘小云在变,越来越少跟家里联系,也越来越傲慢,有那么几次,他甚至觉得在妹妹身上看到了苗甜甜的影子。 最初她的歌曲是青春洋溢的校园曲调,听起来清亮恬然,可最近却越来越靠近成人的方向,演唱会各种奇怪的造型,以及歌曲也越发庸俗,根本不知道唱的内涵是什么,重金属和摇滚的混搭,让她本来清新的声音显得不伦不类。 也不知道时下年轻人都怎么这么奇怪,多奇怪的歌曲都会去追捧! 放下电话,刘河有些头疼的坐进沙发,静思片刻给母亲拨了一通电话。 “妈,你最近好吗?” “嗯,还行,就是想你们两早些回来,我做了香肠,以前你们很爱吃的。” “好,我过两天就回来。对了,小云多久没回去了” “啊……好久了吧,那孩子老是说很忙,有时候打电话一会儿就挂了,也快两个礼拜没回来了。” 刘河无助捂着额头,要是妈知道妹妹在谈恋爱,指不定着急成什么样子:“也许是有点忙吧,毕竟现在她可比我有出息呢。”无奈地,刘河干笑了几声。 “都是我的孩子,都好,还是老天爷有眼,知道你们是好孩子,才让我享现在的清福,妈每天都能笑着睡。楼下超市有小云代言的酸奶,我今天买了两箱,妈看着都乐呢。” “嗯……好……要保重身体,我下周三回去。” “好,好,可以的话,请甄先生也来吧,我们今天的生活该好好感谢他才对。” 刘河略有尴尬地应了声:“好……” 挂掉电话,刘河目光冷落地看了看电视柜上的时钟,甄军下午三点的飞机,估计也快到了。 余光又扫到旁边的画历,自言自语道:“还有十二天,他这次回来该提一下结束的事。” 即便自己一事无成,至少妹妹还发展不错,他们之后的着落不会显得仓促,也还可以慢慢重新找工作,真真回归平静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过去的不幸,家庭的痛苦,一切都即将结束,好在结局算是好的,算起来,他们得到这一切,确实要感谢那个人……即便是不耻的角色,甄军结束了他的人生也开启了他的人生。 而且……这三个月他们的相处还算和谐,只要遵循他的安排,甄军给他的都是非常好的待遇,和极度的爱护,有时候心血来潮还会跟他一起做饭,偶尔刘河会幻想假如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是女性,这样的相处也是段值得回忆的过往。 也不免会动心吧…… 其实甄军不是个骄奢淫逸的人,事业有成却从不因此怠慢工作,在电脑前一丝不苟的严谨以及对每件事的杀伐决断,那种果断的决策力,总会散发迷人的气魄。 刘河有时候看着,也不敢保证自己倘若是个女人会不被这样的男人迷住。当初挑灯夜战刻苦读书时,时常勉励自己的何尝不是做这样一个男人。 第四十三章 “发什么呆?” 甄军一边脱着外套一边对沙发上想什么入神的刘河问。 “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刘河差点被吓出魂来,居然连他进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刚刚,进屋就见你呆着。” 甄军换了脱鞋就走了过来,也坐进沙发,一下子沙发就陷了下去,显得十分拥挤。 “在海南机场我看见你上次说好吃的黄灯笼辣椒,我买了几瓶,在行李箱,你一会儿拿出来做米粉吃,给我也做一份,我没吃饭。” “额……”刘河一时语塞,这样自然得理所当然的温馨回归,竟让自己不知所措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甄军居然也爱上吃辣椒和米粉,甚至有时候比他这个湖南人还能吃,才三个月,一个不吃辣的人会爱上吃辣椒,真是奇特,唯一的解释只能说辣椒的魅力实在大吧。 “怎么了这几天想我吗?”甄军亲密地在他脸上一吻。 每次被这样问,刘河就低头转移目光,说不上来,他不习惯,还是不能接受男人这样腻歪,无法面对就选择逃避。 “我……”看着茶几上的电话,刘河满目踌躇。 “直接说吧。”甄军的声音很温和,靠在沙发的身体暖得像个太阳。心情好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显得温润如玉。 “我……” 该问妹妹的事还是该说三个月到期离开的事,刘河看着甄军笑得如沐春风的面容尽心慌得一个字都无法说出来。 怕什么?又犹豫什么,怕他不高兴,还是怕请求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依赖这个男人。为什么什么事都要跟他商量?这是怎么了…… “什么事这么难开口。”甄军笑着将脸凑近,热烈的呼吸迎面扑来;“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种暧昧的气息,不用想都知道他想做什么,刘河尽力抽出身往沙发外挤:“我……你别这样。” “勾引我的可是你,还能怪我吗?”甄军将他一把楼回来按在身下。 刘河被压着纹丝不动,只是不情愿地将头扭向一边,眉宇布满愁云。心绪乱得不知怎么调理。 露出来的细白颈项,被甄军深深吻出好几道红色印记,硬朗的唇线挂上优雅的笑,沙发里侧的手伸进了刘河的裤子,戏谑道:“再不说,我就真的继续下去了。” 刘河慌忙抓住他的手,要真做下去,不到明天恐怕都下不了床。 “我……我妈说请你下礼拜去她那边吃饭!”最终,刘河还是说了他最不想说的。捂着脸,尽是后悔。 听到这话,甄军雅士的笑渐渐爽朗起来:“呵呵……原来是咱妈想我们了,你这副欲拒还迎的样子还真是可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早说不就好了。” 刘河瞪大了眼睛:“什么咱妈?” 甄军粗长的手指跳起刘河的下巴,笑得更开心了:“你妈就是咱妈。” 刘河从没见过甄军这样亲近过,那种笑也不像平日那样似有若无的隔着一道沙,多了些许真实和 阳光,更奇怪的是,刘河觉得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喜悦,像被温泉触碰到心田一样,暖暖的。 不知道这感觉是因为什么,刘河眉宇的愁云开始消散,只是不露声色地说:“胡说什么,那是我妈!跟你什么关系。” “ok,你不喜欢我就不叫,但我还是可以把她当咱妈,心里面供着,你管不着吧。”甄军从沙发上起来,地给自己到了杯水。心情好极了。 “不要脸!” 向来甄军心情好的时候,刘河说什么粗俗的话,他都能笑着包容。对他来说,这是必要的宠溺。 “咱妈说什么时间去?” “星期三。” 话语落音,刘河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怎么还被他带起了节奏。搞得真的像那么回事似的。 “宝贝,快去做米粉,我饿了哦。” !!! 甄军居然还有点撒娇的味道,刘河不得不再次瞪大了眼睛。又见他拿出电脑去了书房,这才半天回过神来,一脸摸不着头绪的神情,却还是略有心情的去了厨房。 一般的情况,甄军都习惯在书房吃饭,除了□□,这个住所,也就只是比公司多了一个睡觉的功能。 渐渐的刘河也跟着习惯了,或者说他也没想过跟一个男人能过着什么温馨的同居生活,不,应该本来就不会这么想…… “这个月27号……”米粉刚吃到一半,刘河说着他本就最在意的事:“我们的合约应该到期了,第二个三个月也快结束了。” “我知道……”甄军的头在白瓷碗上稳如泰山,眉宇下深邃的黑色眸子泛着温和的目光,平静、儒雅。 刘河被他这柔和的反应弄得有些无措,是觉得他不该这么淡然吗?还是期待他会不满,可这些隐约的情绪,是危险的,至少不该是他思考的。 “那我……”刘河勉强喝了一口水,顺下胸口的不安:“我是不是27号就搬回去了?” 放下筷子甄军笑得温文尔雅:“如果你决定跟我彻底道别,我同意,我是做生意的,一定言而有信,但就我本人而言,还是希望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你可以开条件。” 条件?刘河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开一个条件来留在他身边,主观上来说,他不愿意,更没有必要。只是当甄军如此温婉的说想要他留下的瞬间,稍纵即逝的心理有股涌动的撞击感,有那么一秒钟在想如果不是说开条件而是别的理由,他是不是会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不能这么想,刘河扫着脑袋:“不……我只想过回以前的生活。” 依然笑着,甄军拿起筷子又吃了几口,点头:“好吧,我不强人所难,下礼拜三我还是陪你回家。” 刘河不再说什么,起身准备收拾,眼尾扫着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不在合约以内,甄军这个人其实非常通情达理,比起之前的喜怒无常和冷漠,现在的他绅士得宛如一个高贵得体的风雅人士。 收拾干净后,刘河来到顶楼的露天花园,这些被圈在固定框栏内的花草盆栽,每一个礼拜有花匠来护养,绿油油的活生生的一派生气,却也有些因为寒冷的冬天开始泛黄落叶。 为防备植物冬天冻死,这楼顶建造了一顶透明的玻璃温室,有时候刘河就喜欢上这里,把所有玻璃门敞开。 也许植物并不喜欢长期被温室禁锢——刘河是这样想的,更多的私心是他要高处的寒风时刻吹着自己,最好能吹进心里,让自己不被所谓的温暖迷惑。 和之前的不同,或许他也没曾想过,又一个三个月即将结束,为什么要认为是‘又’?因为甄军这三个月和睦如风的平静?还是自己小心翼翼小心侍奉换来的结局。 风撩乱的发丝,除了冰冷还有提醒——终于结束了,不是吗? 下一刻要做的就是忘记这一切,所有都会平淡如初,接下来的人生不再有折磨不休的负面纠葛。 离开了刘家,摆脱了那个毒瘤,将来的任何粗茶淡饭,都能甘之如饴…… 想到这里,刘河心里有一种使命落地的安心。 不管是守护还是保护,能做的他都做了,甚至不能做的他也做了,带着母亲和妹妹回到平静的生活,这是最好的结局。 “别感冒了。”伴着温和的嗓音,一件绒丝毛毯同时批在刘河肩膀上。 刘河回头看见的是甄军那暖如日光的笑容,这段时间虽说不是长期见到这个男人,却每次都见面都能看到一个阳光一样的他,还是同样的人,却总觉得那个偶尔会暴戾的甄军不见了,多了些人情味和通情达理。 就像现在这样给他保暖这种动作,难以想象是以前刚认识那个甄军会做的事。 同样的,刘河并不抗拒,也许正是按照他的要求,只是从不抗拒,就像他说的“乖乖听话”。刘河照做所以从不有麻烦,这三个月的相处才反而恬静安然。 对,刘河只是按照他的要求也是合约的要求,本以为就这样木讷的度过就好了,可三个月平静的相拥,怀抱里温热的心脏跳动声,好几次安心睡在他怀里。 刘河盯着他的眸子一动不动,心里有个不明所以的东西在拉扯,比起曾经,现在似乎并没那么讨厌这个男人,也许是即将离开,心悦和解脱感替代了种种的过往。 某种程度上说,甄军帮了他不是吗? “谢谢你。” “嗯……这是我听你说过的最真心的一句话。”甄军双手从背后将刘河抱住,下巴爱抚地放在他肩膀上,一脸惬意坦然地说:“不过,我并不想要一句谢谢,如果是道别的话,一个吻就可以了。” 明明是冬日的北风,刘河却觉得有些热,撇开一切杂念,他在甄军怀里转身,双手勾在他脖子上,微微顷身,柔软的唇瓣主动吻上那张硬朗的唇角。甄军紧楼他的腰,自然低头,再度加深了这个吻。 前前后后,半年了,接吻是他们做得最多的事,强迫、自愿、还是被迫,刘河只觉得自己是被动者,除了领悟出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之外,再没了多余的感受,或许以后的无论多久,他依然不会认同同性之间会有什么异样的花火。 直到现在的主动献吻,也没法感受什么,唯一的不同就是触感变得更契合了些,这是适应性的缘故吧。 第四十四章 谈不上好聚,至少能算个好散。 周三的日子如期而至,甄军卖了大量礼品陪着刘河回了家,恰巧刘小云也回来了。 家庭的气氛铺面而来,刘河是最开心的那个人,偶尔看着甄军挺拔的身躯,也会想如果能做朋友也好,当然,那只是跳脱现实的想法——想想而已。 “甄大哥,来、来,你坐最上方。”刘小云招呼甄军的热情超乎刘河的反应力:“还有,我让经纪人卖了最好的英国红茶,你喝喝看是不是正宗的?” 母亲将食物刚端上餐桌被一大堆西式点心占去大半位置,餐盘的香肠不知道该摆什么地方,愣在一边看女儿拿出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呵呵,小云现在对西方饮食很感兴趣?”甄军客套回应,目光却并没放在那些东西上面。 “当然,欧洲人那么高大不就是注重营养和调理吗?我听说甄大哥也是英国生活了很久的,所以这样优秀,我们要像您学习才好。”刘小云仔细从外带食盒又拿出一份西冷牛排。 甄军看了看浅笑道:“小云,我在英国是读书,也不是学他们的饮食作息。何况你不能只招待我,妈妈和哥哥也应该照顾才对。” “妈,来,我怕你吃不惯,你试试这个。”刘小云拉着母亲坐下,给夹了一块奶酪。 “怎么不叫你哥哥一起?”甄军又问了句。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10节 母亲也奇怪地回头望着刘河,从进门就没见他们兄妹两说过话。说不上具体的,总觉得这两个孩子不对劲,只是一时间被女儿巨大的习性改变弄昏了头。 刘小云把脸撇到一边,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喝着自己代言的酸奶。 刘河则摇着头自己坐在母亲身边,把刘小云带来的法式田螺挪开,将那盘香肠放在中间:“回家就要吃家的味道,东方人有东方人习俗。” 刘小云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撇了撇身边的甄军,似有顾及的放下了身姿:“哥,我只是带些新鲜东西给妈妈尝试。” 不知道为什么,刘河总觉得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女孩不再是他以前那个纯净的妹妹,她竟然学会了察言观色,趋炎附势,才三个月,怎么跟换了人一样。 “可我没看见你在照顾妈妈,而是在照顾一个外人。”呕气地,刘河的话脱口而出。 第一时间,余光看过去,甄军并未生气,还是笑着,是在所幸他的大度吗?瞬间,刘河不敢再去看他。 刘小云则忍不住地站起来:“外人?甄大哥帮了我们一家人,你尽然说他是外人,你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忘恩负义……这过词呛得刘河差点昏厥,涨红了脸,愤道:“刘小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是你哥哥,你最亲的人。” “别乱扣帽子,不懂滴水之恩之情,把全世界的人都当做外人,不分青红皂白就乱下定义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当我哥哥?凭什么管我。” 母亲一阵茫然后,突然见平时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的兄妹却面红耳赤,急得不可开交,忙劝道:“小云,刘河,你们两这是干什么,还有客人在,有什么事好好说。别让妈着急。” “对不起啊,甄先生,他们以前从不吵架的,您别见怪。”母亲赔礼道。 甄军一脸波澜不惊,神情坦然自若,仿佛他本就置身之外,点头一笑:“没关系,可能兄妹间有些矛盾,讲开就好了。” 人往往在肝火上头的时候,身边突然有个事不干己的人坐不在一旁评论式的发言,反而觉得尴尬万分,刘河将一杯白水一饮而尽,坐下一言不发。 刘小云则先是给甄军陪了不是:“对不起,甄大哥,希望没影响到你。” 甄军摆摆手:“没事,吃饭吧,我闻着你母亲做的香肠很好呢。” “阿姨,你也趁热吃。” 他给刘小云和她母亲都各夹了一块,这一幕情景,让刘河觉得很不是滋味,搞得像一切都是他的错似的。 “给。阿姨手艺不错。”甄军也给低头不平的刘河夹了块香肠。 刘河慌忙地撇撇嘴,还是没抬头,刚刚说他是外人,他不但不生气,反而不计前嫌,真是让人觉得难以自容得有些恼火。 “看吧,甄大哥这样对他,他还一副爱答不理,我认识的哥哥是这样的吗?”刘小云又讽刺了句,水灵的眼睛不屑地盯着。 这三个月刘小云的人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着,可她觉得哥哥的改变才是彻头彻尾的,善解人意,彬彬有礼,全都不见了,说什么不准谈恋爱,未成年,明明自己都经历过的事却来禁止她,动不动就屏蔽别人的好意。 甄大哥这样的人物如此帮助他们,却还是这种态度,明明是他的老板,难道他不清楚甄大哥的身份和地位吗?对他们兄妹来说,说他是再生父母都不为过吧。 “好了,小云,你少说几句。”母亲制止道。 对于刘小云,刘河暂且不去思考她的问题,反而对甄军有些过意不去,明明是和谐的一次分手饭,却说出了伤人的话。 饭后,刘小云没留下来,说有专辑要录就走了,随后甄军也说有工作要走,刘河就在楼下送他。 “还有五天就到期了,我这礼拜要出差,你这几天就去收拾行李也行。” 刘河有些尴尬起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甄军抿嘴一笑:“都不用联系了,还问我回来的时间有什么意义?” 刘河一愣,干笑:“呵……也是。” “难道你舍不得我?” “不……不是。”像是什么噎在喉咙,刘河慌乱间,自己差点说习惯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即将走出公寓大厅时,甄军拉住刘河的手,将他带进大厅侧面存放邮件的拐道里,这里相对外面光线暗淡,甄军就那么直直地把他扣在大理石墙面上。 “真的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甄军越是问得认真,刘河就越是把头压得低,一边摇头:“不……” 甄军散发的气息静谧,祥和:“我也是多问了,你不喜欢男人,不会勉强你,不过……既然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再要一个饯别吻,可以的吧?” 其实没等刘河的回应,甄军已经吻了上去,霸道而强烈,还有一种冥冥之中的占有…… 像是被抽光了空气,刘河在这一个激烈的吻后,差点软在地上。 “你……你们!!!……”对面腾空响起决裂的声音,和刘小云惊世骇俗的眼神。 刘河惊得猛地瞪大了眼睛,顷刻间两腿颤栗,声音有些怕的颤抖:“小云,你别……” “别什么?难道还要否认摆在我面前的事实吗?”刘小云气愤地举起手指着眼前的两个人。 半路上忘记拿东西,折回来取,却撞见哥哥在跟一个男人激吻,叫人如何不震惊,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恶心和厌恶,口口声声说着未成年不能谈恋爱,自己却跟一个男人接吻。 刘河又走近了几步:“听我说小云,我们刚刚是开个玩笑,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撒谎能不能有点谱?”刘小云的眼里像是看驱虫的一样的眼神:“我不再是农村里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刘小云,你知不知道甄大哥是有家室的男人,况且你也是男人,你不但破坏别人家庭还是个同性恋,为什么?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你和爸爸有什么区别?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区别?” 哥哥背叛了她的信仰,一切的信仰,光一样的人,拨开现实外衣后却是一具没有灵魂的阴影,叫人如何不伤心,怎么不失望……那个像升阳一样的哥哥却是这种人,最亲的人……还有什么能比这血缘牵连的人的背叛来得更惨烈彻底? 被爷爷和爸爸赶出家的哪些痛,不是比谁都刻骨铭心吗?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人,为什么…… 她最痛恨的人却和最敬爱的人重叠在一起…… 打击和崩溃直击心灵…… “你太恶心了!!!!!我没有你这种哥哥!”满眼的泪和恨,刘小云留下这句话,便奔向离去。 “小云……”撕心裂肺的伤痛,刘河只是望着拿到背影,气若游丝地干撇喊着。 甄军扶起地上的刘河,轻声说:“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做茧自俑,心情难以平静就跟我去香港待几天吧,也免得你母亲看了猜疑,平静些回来也许会好些。” 也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刘河就是这样凭着直觉寻找温暖之地,摇摇晃晃跟着甄军上车。 如果人都有一层埋葬心底永远不愿被揭露的阴影,直到死也不想被剥开这层不能见光的影子。 他跟甄军的纠葛,跟一个男人的苟且的交易,不管是为了什么,哪怕被全世界的人嘲笑唾弃,也 无法想象面对自己亲人的情景。 会崩溃?不……是不能用任何溃裂的情感来体会一分一毫的绝望,索然……刘河已经剜空了思维,除了逃离还能有什么可以改变现实…… 第 45 章 香港是一片繁华之地,艳丽的港湾,灯火璀璨得如同繁星降落在人间,浓浓的英伦风情遍布每个角落,优雅高贵却又令人莫名觉得生冷。尤其是对内陆的人而言,在这个城市感受到的冷漠甚至是鄙夷的。总的来说,它很难有温度可言,但对于仅仅迷恋购物的人来讲,又是绝对完美的。 谁言任何一种冷都冷不过钢铁的冰凉刺骨,水泥钢筋建构的城市变成了最冷的集中地,里面拥挤了无数的人,挤得毂击肩摩丝毫没有空隙,竟也感受不到一股暖流,人声鼎沸得头晕目眩,也听不到一声心底的涟漪,人潮里,无数对望的眼神都死寂锁着一个又一个沉沦。 维多利亚港湾的海面也冷落地不起任何波澜,夹在两岸耀眼得迷醉的都市灯火里,苍茫着寂静。 刘河独依坐在巨大的落地飘窗台上,目光里那风平浪静的海面仿佛被一种忧伤锁定在无尽空洞的片段里。 多美的港湾!多瑰丽的华灯夜城!多热闹的一群又一群的游客!可为什么这样的一副城市夜色在这个男人眼里成了冰冻木讷的尸体一样的风景,冰冷腐烂,卷曲枯萎。 无论这城市又多陌生冰冷,也不及刘河心里一丝一毫的寒意,孤独还是恐惧,或者是被一切遗弃的沦落,还有什么比心脏最暖的空间被下了一场冰霜更阴郁的? 源头是什么,过程是什么,结局又是什么…… 那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一切动力的源泉,断了,这份亲情被自己无耻的行为玷污了…… 揭露的往往是最丑陋的现实,一个男人,有妇之夫,而自己……也是男人……这算什么,埋在最黑暗角落的污秽,被妹妹看见了,她知道了,她也说了,他恨我…… 单调的眼皮呆滞了好久,又木讷地随着稀疏的睫毛向下滑动几下,惨白得有些病怜的脸又浮上一层挣扎的恐惧,无力的拳头却像不在乎任何疼痛地敲打在窗台上,依旧比不上心痛。 终于拗不过那种撇不掉的暗影,抖擞着全身,白净的衬衫毫无精神,怕得无处躲藏,突然他猛地起身,站在床头眼睛飞快搜索房间,扫到枕头下压着的电话,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但那动作还是像从地狱逃脱的模样,急促抓住电话后便卷曲在被子里。 甄军的号码就在第一个。 “你忙完了吗?”刘河的声音是仓促的又急不可耐的。 “马上到酒店了。”甄军很温和又关心地问:“晚饭想吃什么?” “快点,快点回来。”仓促变成了催促。 不是依赖,不是渴望,在莫大的心里黑暗里,甄军成了刘河唯一的生存之地,知晓一切却唯一需要他的人,是啊,需要,人的存在感莫过于被需要,正是觉得是被家人需要,被亲情需要,刘河甘愿付诸所有,而一旦罪恶的阴暗被揭发摒弃,他却不再被需要,成了一种厌恶。 甄军成了他的逃避之所。 不一会儿,酒店的房门打开,只是刚开了一个侧身,刘河便冲上去,将回来的人拽了进来,反手脱掉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白皙的肌肤颤抖地拥进甄军怀里,垫着脚急切地吻上那片他曾经讨厌的唇。 甄军喜欢主动的宠儿,更喜欢这个一碰就会燃火的年轻身体,他的回应显得更激烈热情,猛兽似的将人推上了白色丝绒床。 白天开着会议,脑子里勾勒的是这个热火的东西,他知道他在发泄,或者说是在用一种痛苦的□□来淡忘某些不好的冲击,那又如何,至少一时半会他不会离开。他要疼痛就给他完全的,难以忘记的,甚至摆脱不了的痛。 五次,六次,反复着的肉体的撕裂的痛才能让刘河觉得自己可以淡忘一切,以至于沉浸在这种□□中,熟悉这副健硕的身体,偶尔筋疲力竭地曲卷在他的臂弯里。问着哪怕任何一点可以温热心魂的对话。 “我是不是应该消失在这个世界里?”同样的叩问,刘河呢喃着。 “不是还有你心疼的母亲吗?”甄军从不反感他叨絮的也许无趣的问题,即使毫不在意,他也细心温和地安慰,一遍又一遍,从不腻烦。 “是啊,还有我妈……”刘河的声音胆战心惊地抖动。 火热的臂膀径直将这个发抖的人搂紧怀里,紧紧贴在暖得发烫的胸口上,还有散发浓浓雄性味道的汗液,甄军耐心将他圈在胸前,好像巨大的暖炉紧紧包裹着。 “时间会让人忘记很多事,你妹妹也很爱你母亲,我估计她是不会轻易说什么的,所以你不必这样悲观。” 和往日一样,他的话又给予了一点光亮,即使没有温度,刘河也能从中得到莫大的安慰。 “对,她不会跟妈妈说的。” 看着怀里的人脆弱得扶柳一样,甄军默然又鄙夷的一笑,只不过谁看不到那面孔,硬冷的唇角吐出的依然是温风如阳的话。 “你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呢,她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她还没看见这现实真正丑恶的一面,也许经历多了,就会觉得你的事,丝毫不有什么大惊小怪之处。” 不管是不是一种安慰,刘河都当做最善意的理解,依偎在男人怀里,静静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尽力找寻某个灵魂出口和活着的意义。 腾出一只手,甄军从床头拿过纯净水解渴,这种大运动后,一瓶冰凉的水,比世上任何事都畅快,他大方的让怀里的人各种哀伤,那肌肤的触感保持着最好的感觉,这就该是他繁忙的工作后享受的闲暇。 一瓶水饮了三分之二,又放回床头,翻开手机看了看日程,对半睡着的刘河说: “明天就回北京了,我有几个会议,不能送你,你是回家还是去我那,我让秦明送你。” 刘河没有反应,那神情又像是睡着了,只有微微紧抿的眉宇,显露他似乎在听着,似乎在选择中纠结。 甄军替他做了决定:“去我那吧,看样子你状态还是不太好。” 也不知怎的,刘河清醒地睁开眼睛,忧郁的眼神偷着茫然的拒绝: “我回家,麻烦请秦明帮我把我的行李拿过来就好。” 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甄军抽出身体靠在床头,精明的目光参露不满,可你很难发现那种不满,只会看见他映秀的轮廓浮现的优雅柔和,唯独语气变得有规律起来。 “我可以接纳你的一切,比起家人的排斥,留在我的身边不是更好?” 刘河笑了,近乎不知所以的笑,又似在嘲讽自己的笑,面无血色的脸上挂上这种笑,实在有些违和感,他起身跟甄军并排坐着,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这是这几天他香港吃得最多的“零食”。 “我们的期限已经到期了,我好不容易可以摆脱你,又何必再牵扯下去,你说你能接纳我的一切,那么能接纳多久呢?家人再怎么排斥,终究还是我的归根之所。不是吗?” 一瞬间,甄军的瞳孔都放大了几秒,也许他想不到这个连续跟他□□缠绵一个礼拜的男人,沉迷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的人,竟然一转眼又清醒无比,可他的嘴角也蔑出一丝笑,一丝识破了什么的笑。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甄军的话,像巴黎圣母院里教父一样的真诚。 如同闪电击中的电流,穿过刘河夹着烟的手指,传到心门口,他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挡住了一半惨白的脸。 沙哑的声音有些讥讽地问:“喜欢多久?” “很久。你要多久,我就喜欢多久。” “会像家人那样吗?” “不,会像爱人那样。” 甄军的话,就像股魔音,在刘河的心门上敲击,香烟的缭绕中,两人都沉寂了下来,直到烟灰燃到灼热的火星烧得手指连心的疼感,才刺激得失魂的刘河回到现实。 “那算什么?”刘河问得无机质,更多的是问得有些莫须有。 甄军签起了他的手,如同祷告:“算爱情,我的宝贝。” 生硬又显得套路的“宝贝”这个词把刘河从魔鬼的魔音中唤醒,他抽出手,放进被子里:“爱情?爱人,你不是有爱人吗?已婚人士,应该是个女人吧,而我是个男人。” “吃醋了?”甄军侧身抱住他,像是宠溺:“老夫老妻,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况且我会把你放在心里面的。” “那就是让我做三,还是男小三?老夫老妻的感情能淡忘,对我又能持续多久?”刘河有些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追问。 甄军淡雅的笑带着几分尴尬:“何必说得如此不解风情,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当然听你的意思是想要光明正大,可现实中,也本不容忍同性的感情,你又何苦拘泥一个形式,至于感情的维持,我想我是不会变的。” 那就像地狱里的情感,刘河不认为要悲惨到去祈求这种感情,来获得慰藉,他翻身将自己裹进被子里,离甄军远远的。 “不用说了,咱们不是同路人,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 声音淹没在白色被褥中,甄军也丝毫没有再去强求的意思,绅士地将刘河露在外面的脚仔细放进被窝,转身背对着又看起了明日的会议提纲。 第 46 章 很多事似乎转念想,或者不去想,它又变得风淡云轻。 回京后,刘河带着母亲离开了甄军的房子 ,在闹市的类似贫民窟的地方找了个住所,还找了份简单的工作。 妹妹已经彻底与他失去联系,本是故意彼此都不再联络,即使依然在经济上有所来往,也似不再相干,电话往往都是打给母亲的,兄妹之间没有过一句对话,忙碌成了习以为常的借口,单纯的母亲也难以察觉这种疏远。 日子过得怅惘如水,唯独母亲整天凝望电视屏幕上的女儿开怀大笑,也渐渐不去追究为何孩子不常回来看望。 实际上不需要电话的联络,刘河也很清楚妹妹的情况,新闻还是八卦,常常能看见,报道的详细得一个发饰都能分辨。 偶尔手机里还会有高子寒默默的问候,一不留神,时间就走去了三个多月。 又是三个月,刘河在阳台上望着云朵的形状,都能清晰感觉时节的变化,过了年的北京,依然冷得令人发抖,只不过多了散漫的空凉。 对了,过年,这是头一年和没有刘家的人一起过的年,原以为会多么浓烈兴奋,却当年夜饭的圆桌上一副碗筷和座椅有意回避的空荡时,刘河才知道笑合着泪是什么感觉,当然,那个除夕夜他没哭,只是感觉比哭更哀伤罢了。 电视台有节目脱不了身!电话里,母亲被妹妹的三言两语哄去睡了,刘河收拾了碗筷,独自在房间对着凝满水汽的窗户久久感慨了一番,妹妹的表达能力越发有说服力了,就像谎言协同哄骗让任何一句话都变得动听且真实。 可他有什么资格去指正呢?对母亲来说,那才是最美言语,也是最好的,于他和妹妹还有母亲都是最好的。 有时候,刘河也使劲投入在工作中,那一刻他会觉得似乎忘却了什么,只不过一停下来就又觉得忧心忡忡了,他也会错觉的以为在亲人面前什么都可以和好如初,就像小时候跟母亲吵架后赌气跑出去后回来,过了几天仿佛什么都愈合了,甚至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于是抱着侥幸,刘河给妹妹发了短信,表明已经跟那个男人不再往来,已经过上了正常的生活。可那短信就跟丢进海底的石子一样,从来没回应。 即使冷得手脚麻木,北京依然阳光直射,强光让人睁不开眼睛,却一点温度都没有,同事说这就像冰箱里的灯,有光没有温度。 周末是最闲的日子,刘河常常把椅子搬到阳台坐着发呆,透过冷空气去看那蓝色天空里白得惨淡的云。思绪跟着云飘荡着,母亲也不再无用的劝,只是把最厚的羽绒服裹在他身上。长久下来,就成了习惯。 也许他在等待吧,等待被原谅的那天。 “啊,小云又上电视了,快来看啊,儿子。” 母亲对着电视机欢快的叫着,她习惯这样,只要有出现女儿的节目就异常兴奋,从不衰减一丝热情。 刘河也惯常地闷嗯一声,已经看着天空,留下耳朵稍加注意。 电视的声音也常常被开到最大声。 “刘小云小姐,请问您对昨晚跟《敞亮乐队》主唱王毅深夜出入酒店的事是属实吗?你们是否在交往?” “请问您是否未满十八岁?” “刘小姐,我是快讯娱乐的记者,请问您对浙江卫视《秀我歌声》节目的总导演陈冬导游的谩骂行为作何解释?” “据说陈冬导游准备起诉你,请问您是否出庭?” “您签约的红树音乐公司是不是正在与您解约?” 这是电视台的新闻发布会,关于刘小云的各种各样的负面问题在一一传到刘河耳中,像是狂风吹醒了发呆的人,猛然冲到电视剧前,银屏上一个怯懦的少女的面孔被推嚷在争相拥挤的记者人群中,十七岁的面容竟是处在四面楚歌的惶恐不安,面对一切的追问她无所适从,面无人色。 母亲看不明白所以然,只是从女儿的表情里看出了不好的信息,担心地问着身边的儿子: “刘河,你妹妹怎么了?她好像不太好,以前在电视上她都是笑着的,这是怎么了?” 噩耗突如其来,刘河紧皱眉头,将电视的网线罢了,造成网络故障,劝阻母亲追问下去:“妈,她没事,只是拍电影来着,演戏呢,你别放心上。” “是吗?”母亲心有不安地坐回沙发,又使劲按着遥控器:“怎么没有了?电视坏了?” “宽带费到期了,没网了,晚点再看。”说着,刘河掩饰着慌张进了卧室。 “哦……”母亲像是失望到极点,但又努力觉得儿子说的都是对的。 在房间,刘河急忙拨打电话,都在关机,连经纪人的手机都无法接通。 简直糟糕透了,妹妹怎么会突然陷进这种舆论中,打开手机网页,刘小云三个字成了各种头版头条,辱骂电视台总导演,未成年酒店开房,歌坛新星走向颓废之路…… 怎么会这样!是因为我吗?刘河不禁自问着,如果真是这样,该叫他如何释然这个哥哥的罪孽。 刘河握着电话无计可施地来回走动,除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切都静得令人抓狂,还有什么比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的担忧更煎熬的。 想想办法……该想什么办法…… 连起码的联络都谈不上,他还能做什么…… 没有那种墙壁式的挂钟,却能在心脏的跳动中听见时针一秒划过一秒的惊慌…… 直到电话突兀地回响起来,连看的空间都不敢放过,刘河迅速接起电话。 “喂,是小云吗?” 电话那头静得雅致,彬彬有礼,声音清澈:“不,我是戴野,是刘河先生吧?” 这位大名人的来电着实让刘河愣住半秒,转瞬又急忙回应:“对,你是不是有关我妹妹的消息?” “是的,那你有空出来详谈吗?” “有,在哪里?” 刘河匆忙交代母亲后,便赶去戴野约定的饭店。 就在饭店大厅的咖啡吧,寻着12号桌,他找到带黑色鸭舌帽的戴野,似乎他刚刚就这里给刘河打的电话。 半杯咖啡已经有些冷却,即使被鸭舌帽当去一半的脸,那侧露的轮廓也精致得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印在透明玻璃窗上,升华出一股气度上的俊逸。 “刘先生,请坐。” 刘河就在他正当的位置坐了下来,神情焦灼:“我妹妹到底是怎么了?” 戴野示意服务员更换了两杯热的咖啡,他细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将方糖丢进新的咖啡里,迅速搅拌着杯底,语速也是极为稳定沉着的。 “想必你在电视上也看到了,情况就跟那差不多糟糕。” 刘河的眼神暗淡下去:“可是这太突然了,小云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戴野表示赞同的点头:“其实她很单纯,就像一张华美的白纸,可就是有专门教导这孩子不懂事的人,将一张白纸染黑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懵懂的少女。” “你是说有人陷害她对吗?” 然后半响后,戴野微微抬头,给予刘河的是一个否定的微笑:“我说了她容易被染黑,在娱乐圈是多么混杂的世界,我以为有【红叶】的照应,你妹妹是不可能经历那些肮脏的,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兄妹两可能失去了【红叶】的保护,对吗?” 【红叶】这个名词在刘河的脑海里回转了好久,似乎才拉扯出一点模糊的印象,那是高子寒曾经给他说过的一个什么组织,可是他明明没和这组织扯上关联。 刘河猛喝了一口咖啡,在琐碎的记忆里寻着蛛丝马迹,却又怎么都想不到相关的必要线索。 看在眼里的戴野有些诧异地问:“你不会还没搞清楚情况吧?” “什么?”刘河无脑反问道。 “额……”戴野竟有些不知该怎么跟进行下面的对话,也只能尴尬地端起咖啡杯,犹豫片刻还是提醒道:“你不知道甄军是【红叶】堂主的女婿吗?” “啊?”从刘河的表情可以想象他的意外和惊讶。 戴野没再露惊讶之色,只是镇定地又低下头:“先不说这个,你妹妹最近是不是跟家里出了什么事?” “……”刘河沉默地将目光紧锁在杯沿上。 轻微地,戴野有些可惜地叹气:“难怪她突然不再跟我聊你的事,而且跟王毅走得特别近,那个男人本就是看中你妹妹有【红叶】的势力才去故意接近,突然失去【红叶】的保护,那些阴暗的手段就出来了,一个人可以接受高高在上的追捧,绝对无法承受重重摔落在地的打击,平日经纪人就养成她娇蛮的习惯,没有个人主观的判断很容易失去性格平衡,这次辱骂导演的事件是证据确凿的。” 刘河的心落到了谷底,自我责备地呢喃:“是我的缘故。” 第 47 章 那种暗淡的自责,让人觉得似乎不该问太多,他是个明白人。 “刘先生,这次找你见面,我也是给你简单说下情况,你……”戴野推开面前的咖啡杯,有些尴尬的将双手交叉支撑在帽檐下。 自责压得刘河的全身坠满了负罪感的包袱,难以释怀这种后悔与担忧占据的感觉,求救便成了唯一的生机,他急忙抓住戴野的双手,眼神里全是哀求:“戴野,你是大明星,你有办法帮她吗?我找不到她,也联络不到她,我好担心她,求求你帮帮我。” 戴野冷静地安慰,却也显得很无奈:“你不了解我们这个圈子,不是谁红决定谁管事,而是谁管事决定谁红,你妹妹的事,其实我也没想到……” 刘河压抑着声音问:“那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厉害的人物,能不能求他帮忙?” 说到这里,戴野淡淡一声叹息,将手从刘河手里抽出来:“我今年30,16岁学表演,大学以第一名毕业,却没公司签我,14年,我身边的人要么红了要么走了,红的人自然像你说的多少有靠山,走的人是认清了现实,我则是在现实和梦幻里游荡,小心翼翼的走到现在,没办法,我实在舍不去自己热爱的事业。” “那你……是说……”刘河不安地神色落寞起来。 “对,我没有后台,现在只是靠着谨慎处事,才走到现在,但请你相信,我能帮忙的一定会尽力,不过这件事我也只是能给你说说刘小云的情况。” 这是戴野真心实意的话,原本他也只想安安静静演戏,不去干预这些阴暗的政治斗争,甚至想过一辈子甘心做个跑龙套也无所谓,谄媚算计实在累,也无法让人心安然。直到在那个酒吧遇到刘河,他的命运就变成了曾经期待过的样子,这样一个路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戴野宁可将他当做恩人来看待……他不喜欢相信命数,那种将成功归于天命的想法,容易让人落魄。 “那我妹妹怎么办?”刘河空洞地说着,黑色眸子都没了焦距。 “哎……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让你妹妹进入这个圈子,当然,如果红叶>能一直为她保驾护航是毋庸置疑的,也许我更意外的是你们突然失去了这座靠山。同样的,如果真要走这条路,实质是没有捷径的,条件再好都要经过风风雨雨的磨砺,突然的成功……真不是一件好事,年轻小,容易浮躁,容易骄傲,也容易被染黑……”戴野颇有感触地说着,转身示意经纪人拿来一张写字的便签放在桌面上:“这是你妹妹现在的住址,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刘河望着桌面上那张纸条失了神,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该怎么做,又或许脑子里填满了六神无主的杂乱无章的思绪,一时间找不出任何一条思路来。 等到手里握住那张纸条,才发觉戴野已经走得无踪影了。 望着酒店大厅正中央的华丽水晶吊灯,像星辰那样有序列的挂满蓝色漆面的墙顶,折射的光线犹如一道道寒冷的银光,刘河不知道是天气冷还是酒店的暖气不够,还是水晶灯的金属构架让人感觉生寒,不禁抱起双臂,微微颤抖地朝门口走。 也许失魂落魄,也许酒店旋转门正进来的客人带进一些雾霾空气,渗进了些尘埃,不小心模糊了刘河的眼睛,导致他撞到了人。 “对不起……”被刘河撞到的人反而先急着道歉,似乎他也是匆匆忙忙,直到看清楚刘河的脸,他惊讶切狂喜地再次叫道:“刘河!” “你怎么在这里?不……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真是好巧。” 高子寒显然有些激动,也难怪会激动,距离上次分离差不多半年了。大概是觉得再也不会见了吧,这半年过得像小半辈子,应该是煎熬了小半辈子,煎熬后突如其来的相遇,就像磅礴大雨后仅仅几分钟的彩虹,人就是如此感情用事,看见这一刻的彩虹,历经了多悲伤的风雨都觉得无足轻重。在这一刻也只剩下细胞都跳跃的兴奋和高兴。 “原来是高医生。”刘河只是表情意外,见面的问候平淡如水,可能他忘了半年前被这个俊秀的男人表白的事。 这样的见面,应该促膝长谈,高子寒拉着刘河的手往咖啡吧走去:“真是好久不见,咱们坐坐。” 脑子里都是妹妹的脸,刘河连忙抽开手:“我还有事,下次吧。” 高子寒一脸的热情像被洒了冰水,不过他丝毫不在意,快速追上准备离开的人,生怕一放开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匆忙?” “我真的有事,你快放开我。”刘河有些焦急。 高子寒水墨一样的眼睛隐忍着不舍,也控制不住的无法放开拉着他臂膀的手:“是甄军不让你见我是吗?所以你从来不回我短信,躲我远远的,可你也说了三个月后会自由,都已经半年了,你为什么还要避开我?” 刘河急得不可开交,被这样阻拦就顺其自然的恼了,大声吼道:“我没有躲你,我妹妹出事了,你让我走吧。” 这回高子寒更是放心不下地走上前,关切道:“你妹妹?出什么事了,能说说吗,也许我能帮忙。” 提到帮助,刘河又燃起一股希望地问:“我妹妹是刘小云,你能有什么办法吗?” 看样子刘小云的新闻确实传遍了大街小巷,高子寒突兀地愣住:“刘小云是你妹妹?” “对,她我是唯一的亲妹妹。你能帮我吗?”刘河像是在寻找一线生机。 高子寒的表情,为难大过惊讶和意外,他看着刘河爱莫能助的摇头。光是刘小云是他妹妹这件事的冲击力,就已经足够大了,更别说如今闹得全民皆知的舆论负面,而他的圈子里能在娱乐圈里说话的人…… 像是电光在高子寒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即刻想到的是——红叶>,转而又想到了更多复杂的想法,便忙将刘河拉倒酒店外的后街,神情肃缪,甚至有些惊慌。 “刘河,听着,我只是猜想,但这猜想也非常可能是现实。”他将刚刚吹进口里的寒风吐了出来,又道:“首先你告诉我,你妹妹是不是甄军捧出来的歌星?” 刘河犹犹豫豫,却还是点了头,也许他不是犹豫承认妹妹红的捷径,而是对甄军的存在犹豫,不管多久,那个名字和那个男人始终存在过,无法淡忘。 高子寒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又吸了一口寒风:“记得我给你讲过甄军的背景很复杂,红叶>跟他有十分亲近的关系,红叶>的势力在娱乐圈本就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他捧你妹妹,如今又抛下不管,你不觉得奇怪吗?” 关于这个事,刘河主动给了答案说:“因为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不管我妹妹也是情理的事。” 于此,高子寒担忧的神情像在空隙中松了一口气,眼睛里又含着名为情感的光华:“是吗?你们……结束了。” “对。” 略过那一丝的喜悦,高子寒也觉得隐隐的不安,在怀疑甄军这大收大放的行为有些奇怪:“怎么你们一分手,你妹妹就出事了?”他弱弱问了句。 刘河则想起之前戴野的那番话:“她应该在公司得罪了什么人,又或者红得太快,引起什么人的不满,自从当了歌星,她的性格也确实变了不少……” 也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刘河不想把甄军跟妹妹的事联系起来,或许是凭直觉,他认为甄军至少是个言而有信,敢作敢为的男人,就算谈不上光明正大,也不会做什么阴险的事,况且又没什么意图可言。 可能是刘河的言辞过于撇清什么,对甄军的信任,也让高子寒很清楚地感觉到了。 但愿是他多想了吧。也只能是但愿,也但愿他对甄军依然是毫无情感的,但愿那是错觉——刘河对甄军的感觉不一样之类的。 高子寒拢了拢外套的衣领,像是掩饰内心酸楚的不安。 “那你妹妹跟你是怎么说的?” “电话我还没联系上她,现在正准备去找她。” “哦,难怪你刚刚那么冲忙。” “我先走了。”说罢,刘河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开。 “等等……”高子寒又追上去,想是突然想到什么说:“也许我会想到办法。” 刘河抬起头,意外又惊喜:“真的吗?” “嗯……我回去找找关系,你先去看你妹妹,等我的消息。” “好好,谢谢你,高子寒。”刘河一边打车,一边真心实意感谢这个俊艳的男人,认识高子寒真是他的福气。 “路上小心。” 的士远去在朦胧的雾霾城里,转瞬就没了痕迹。 光是看见这张在梦里出现过的面容,高子寒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更是迷魂汤,一旦着迷,就只能投降,谁能摆脱这抓不住看不见的虚无的东西,可它偏偏在心底生根发芽。让你心甘情愿做任何事,哪怕是死恐怕都留不下犹豫。 第 48 章 穿过拥堵的街市,刘河总算找到妹妹的住所,算是高级的那种公寓,只不过在此居住的人似乎比周围游走着时刻准备堵截的记者还少,看样子妹妹不在家。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了躲避记者而不会回来,除了这里也没有再见到妹妹的可能,于是刘河靠在电梯旁边的楼道口等候,无论多久他都等。 “嗨,你是哪个报社的?”一个黑色波司登羽绒服的年轻男人出现在刘河头顶,斜跨着专业的照相机,一只手拿着肯了一半的压缩饼干,像同行的熟络口吻,见刘河一脸疲惫和沉默又问道:“或者是网络媒体的?” “你是?”刘河无意反问。 “我是新浪娱乐的记者。”男子拍拍了身上掉落的饼干渣,背靠在刘河旁边的墙壁上:“我也是想在刘小云家门口来堵她的,没想到也有人跟我一样。” 刘河从仰视的角度看过去,瞥见他目光里有十分憎恨的坚持,纵使周围有些记者敬业地在蹲守,但像他这样一丝不苟到目光里透出狩猎甚至复仇的模样,真显得让人发憷。 “你来了多久?”刘河略微警惕的问:“怎么想到来这里堵?” “当然是要抓到第一手报道了。” 他几乎不考虑地避开了第一个问题,仿佛时间在他来说根本不用去计算,就算花去所有时间,他都会在这里等,显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仇恨感。 刘河不禁打了个寒颤,也许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记者会对妹妹如此不快。 “你……是不是挺讨厌她的?” 男子像被问到一吐为快的心事,便以宣泄的口吻道:“你难道不是吗?现在我们做娱记的,有多少是不讨厌她这类的,当然对那些老记者来说,经验多了就无所谓了,也许我还是资历浅吧,有仇报仇,有怨就要报怨。她现在栽跟斗,是多好的机会。” 刘河的心越发抖动得厉害,将头低下,生怕被发现他的不安。 “说起来,刘小云刚出道的时候我还挺喜欢她的,歌唱得干净,又好像什么都不懂,看起来清纯可爱,所以有一次我很积极要去采访她的新专辑,那天太阳大,我请她给我一个正面的镜头,她竟然骂我没技术该去给狗做转配,之后就一杯热水甩在我脸上。” 刘河一脸惊愕:“热水倒你脸上?她居然做出那种事。” “呵……”男子干笑几声,好像讽刺极了:“水是经纪人泼的,当然这跟她做的也没有区别,耍大牌的明星往往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经纪人……”刘河长叹一声。 “这都算我那些前辈常遇到的事。”男子又激愤地回忆起来:“可恨的是她向我们总编投诉我,那个月我本就该升职的,我女朋友都订好了庆祝晚宴!” 听到这里,刘河倒吸一口凉气,垂丧的头重得发疼,如果这都是事实,他该如何为妹妹辩护,或许放到过去,他也会气愤地责骂几句,可这种境遇下,他做不到不管不问。 “今天我非逮到她不可,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男子将饼干包装纸狠狠摔在地面,右手跃跃欲试地摸着相机。 刘河回过神,扯了扯男子的一角,尽量镇定道:“今天才做了新闻发布会,她不会回到这个公寓,谁会傻到自投罗网?”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回来?”男子怀疑地问。 “我也是接到消息说她离开了北京。” “真的?哪里的消息?”男子并不愿放弃。 “她签约的《红树》公司里有我的朋友,信不信随你吧,我走了。” 说完,刘河就起身离开了楼道,并越来越加快步伐,就怕在下一秒被识破他的谎言,也只有逃离才能掩饰内心的慌乱和担忧。 刘河的离开,反而让男子觉得信息可靠,又看了看安静的房门号,在楼道徘徊了几遍也只好不甘心地走了。 躲在地下停车场的车辆密集的角落,刘河蹲坐在地上,抱着双膝仔细又慌张地听着任何一丝动静,足足等够了三小时才悄悄又上楼去看看妹妹的房门,每隔一阵去一次,直到深夜静得连呼吸都成了噪音。 手机显示凌晨两点的时间,这是刘河不知道第几次来到妹妹的房门前,已经看不到任何活动的影子,搓着冻红的双手,就坐在门口,焦虑的眼神已经暗无神采了。 突然电梯类似悄然打开的声音,惊得刘河立即躲进楼道里,爬在楼道槅门的玻璃窗上悄悄偷看。 期待带着渴望,或许坚持感动了上天,电梯里出现是果然是他的妹妹,还有一个陪伴的中年女人,那是她的经纪人。 只是妹妹的神情像是副没有灵魂的驱壳,从电梯出现的模样也并不是小心翼翼的,而是无所谓的一种接近死寂的神态,可能唯一有活力的只有她身边的经纪人还有一些窥探的目光。 刘河猛烈拉开槅门,冲到门前的妹妹身边,言语无法表达的担心,只有一个狠狠的拥抱才能代替。 “哥……哥……”这一声哥哥,叫得多么干涸,像沙漠里唯一的一滴甘泉雨露,又那么沙哑的痛。 “小云,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是我的过错,我该怎么赎罪?”抱着妹妹柔弱的后背,纤细消瘦的触感,让刘河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刘小云的浑身都在颤抖,也许是空洞了太久,得到这样一个拥抱,问着亲人的味道才觉醒的害怕起来。 “进屋去说吧!”经纪人站在已经打开的门口道。 这是刘河第一次到妹妹跟他吵架后搬离家的住所,跟在家的一样的布置,只不过多了些不明所以的乐器,无规律摆放在房间的角落。 看到这些,刘河在心里无数的坚信,妹妹还是他的妹妹,她没有变,也不会轻易变。 “小云,你跟那个王毅的事……”尽管不想提,却还是忍不住问起事件的缘由。 刘小云接过经纪人倒的纯净水,发抖的手,几乎把水都洒落出来,听到刘河的问话,眼泪不住的涓流,于是水杯干脆掉落在地,杯里的水流满脚边的地板。哀伤极了。 刘河看在眼里心疼得焦脆,更多了一分对自己的憎恨,此刻他是多恨自己的无能,他没法保护这个弱小的女孩。 经纪人也给自己到了杯水,并快速喝尽,这是她忙了一天滴水未进的口渴和劳累,像是见不得刘小云的眼泪,她不爽又急躁地指着刘河说:“你哥哥是有办法的。我给你说过。” 犹如被点到什么点子,刘河想起来也宽慰说:“对,我有朋友说能想到办法,小云,你先别急。” “是……甄大哥吗?”刘小云不想提却还是提到了,或者更多是她期待这个名字的出现。 眉眼略过一丝惊慌,刘河否认的摇头。 “那你说什么有办法!除了甄大哥谁还能帮我?”像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刘小云突然抓狂地将面前茶几上的物品一扫而空,杂志还是杯子和遥控器全都四分五裂。 “我没骗你……”面对妹妹的发作,刘河有些不知所措。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刘小云嘶喊着,一遍又一遍:“阿毅说过他爱我的……” 想起戴野说的话,刘河也激动起来:“听我说,小云,那个王毅不是好人,你不要这样。” 一个少女落入爱情的漩涡是可怕的,是永痕的执着的,更是任何劝解都动摇不了的,没人能改变她对爱情的终身归一的忠诚。 “你才不是好人,他是有苦衷的。你又不懂他。”刘小云大声呵斥着,又陷入痛苦地跪倒在流满水渍的地板上:“你除了责备我,放纵你自己,你为我做过什么?” 心突兀地被打进深渊般,刘河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眼睛落寞地盯着褐色的地板,思绪凌乱,他能为妹妹做什么,如果性命可以换回从前的无忧无虑,他愿意,可现实没有这种魔法可以拿来兑换。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11节 “那我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他空洞地问着。 好像什么起死回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刘小云跪着爬过去,拉着刘河的衣角,急切地央求:“哥!刚刚是我不对,以前也是我不对,我求你去找甄大哥帮忙,只有他能帮我,阿毅说了,【红叶】如果还像以前那样照顾我,他就会娶我。这样酒店的事就不会被恶化,我们两也能顺利地发展,酒店的事有人陷害他,如果【红叶】不出面招呼,我们都完了。” 刘河只觉得内心一片苍凉,迷惘又近乎绝望地问:“你知道我去找他意味着什么吗?你明明最讨厌那种人,最恨那样的我!” 刘小云的眼中只有一种光芒,她无法看见其他,还是可怜地央求道:“那是我不懂,也许你跟甄大哥是有感情的,也许他是爱你的,就像我爱阿毅那样,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哥,我求求你……” 第 49 章 妹妹哀求的声音接近地狱般的呼救,然而这种毫无常理的要求又是多么刺痛地啃食着刘河的心。 在母亲被背叛的婚姻家庭里成长的他们是如何痛恨那种叛离的感情,他们比谁都清楚,当得知哥哥也做了那种离经叛道的人,刘小云是怎样的痛恨和觉得可耻? 而如今却祈求着哥哥再度回到那种身份,为的只是挽救自己的爱情,写在纸上,这是显而易见的不可能的允许的事。 可该怎么办? 她的心已经不是她的了,她受不了心被掏空的痛苦,她受不了每晚在眼泪里入睡,又在眼泪里醒来,她的整个王国都是那个男人,她离不开那个城堡,即使是幻灭的,她宁可用尽一切去换取一场梦幻。哪怕是梦幻…… 刘小云跪在哥哥面前,眼泪浸湿了颈项的白嫩肌肤,伤心得哀怨,哀怜地一遍遍祈求:“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然我只有死才能停止这种痛苦,阿毅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联络我,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刘河的声音也是接近颤抖的:“他不适合你,一个爱你的男人不会不联络你的,我还能找其他的朋友帮忙,起码可以不让你吃官司,你离开那个王毅好吗?算哥求你了!” “我不,我离不开他,我不要离开他!”刘小云在嘶喊。 “你才17岁,你还不懂爱情……” “难道你懂吗?还是你从来没爱上谁,就连相恋了七年的苗甜甜也没爱过吗?否则……你怎么可能不理解我的感受。” “我!……”刘河突然胸口像堵塞着什么,说不出什么心悦诚服的理由来,还是他心里也没有答案。 看见这哀怨纠葛的场面,经纪人总觉得身在某个什么情感戏的片场,看腻的神情,又不好道破地提醒道:“那么……刘先生,你说的那个可以帮忙的朋友是谁?” 回头看了看经纪人,刘河才收了收难受的表情:“一个医院的朋友。” 经纪人轻蔑的呵了一声,也许她不是有意要轻蔑,只是实在忍不住:“恕我直言,除了【红叶】的势力,恐怕谁也帮不了刘小云,毕竟起初也是【红叶】捧的她,现在谁敢敲【红叶】的面子来管小云的事?” 她抬了抬一副无济于事的脸,又道:“即使你那个医院的朋友有多大面子也不行,当然,除非他也跟【红叶】有关系,怎么样,你朋友说什么时候给你消息?” 刘河才想起来,他跟高子寒分手确实有十来个小时了,不过总该需要些时间,他解释道:“他没说,但这件事如果像你说的那么大,需要时间是应该的。” 经纪人无奈摊了摊手:“那就表明,他跟甄总,确实有些差距!” 刘河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他不否认甄军的势力,却更不想否定高子寒的诚意。 “其实小云还小,还有大把的前途,等她根基扎稳了,你们就不用面临这些困境了,现在有棵大树乘凉,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呢?”经纪人诚实地劝道:“你妹妹小,自然把感情啊什么的看得重要,你是个成年人,应该懂得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不然你们干嘛让她进娱乐圈?” “可是……”刘河看着妹妹,心里百感交集。 “可是什么啊!这个圈子的人,要么有骨气等着饿死,要么顺应规则活得漂漂亮亮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说吗?” 经纪人的神情,看得人心惶惶的,举手投足都是一副理智清晰的模样,可刘河却无端感觉到妹妹被这个人带进了一个恶劣的观念世界,也许那些辱骂和无礼的行为,也被教导成了一种理所应当,作为艺人的理所应当。 刘河将妹妹扶起来,坐在沙发上,对她也对经纪人认真地说:“小云,这个世界上没有随随便便就一帆风顺的事,这次的舆论里,关于电视台导演的事,你应该自我反省一下,没有小辫子别人就不会抓你的小辫子。你自己要负责任。” 经纪人又轻哼一声:“这里面,就是没有小辫子,也会有人给你捏小辫子。” “你住嘴!”刘河漆黑的眸子瞪出一道凌冽的目光:“都是你纵容她做些心高气傲的事,把一个未成年带得傲慢无礼,你的经纪人操守也太没品格了。” 有那么一下,经纪人愣得颤了几秒,转瞬就十分不服气地撇了一个眼神,不住地腹诽:如果她自己心里不那么想,我又能起什么作用,时下哪个艺人不是这样的。装什么正经人!好像谁不知道你是甄军的男小三似的。 “小云,这件事我说了我会想办法,或者你公开道个歉,总之态度要好,总会过去的。” 刘小云的神情,像是灵魂死了似的,继而又万分痛恨地将刘河推出门外:“你走,如果道歉可以解决,我会求你吗?说什么我是你唯一的妹妹,都是骗子,我后天就要被陈导告上法庭,如果诽谤罪成立,我就要被公司解约,我的一切都会完蛋,阿毅也再也不会理我,那样你就开心了!走,给我走!” 刘河被推在门口,极力解释:“你听我说,高子寒他会有办法的,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一直在帮你啊!” “行,那你就等着你的朋友来救我吧,如果开庭前陈导对我没有撤诉,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反正妈妈也会知道一切,反正我也没有脸再活下去。”愤慨地说完,刘小云丝毫没留余地的将门关上,再也不理刘河在门外的任何解释。 “小云!” 刘河又喊了不知道多少遍,门那边就再也没了声音,于是他坐在门口等,口干舌燥地颓废地依靠在白色墙角,嘴唇干涸得死皮裂成一道道裂纹。 明亮的楼道,把他显得苍白无力,透过两头通风的过道窗口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明朗,阳光红艳得像刺人心脏。没有温度,更多的是干燥的冰冷。 他以为妹妹会出来,直到口袋里的电话夺命似的响起来,且右上角已经显示红色的弱点提示。母亲的名字催促地显示在上面。 “妈……”刘河极力喊出的声音是沙沙的婆娑感。 “儿子,你去哪儿了?不好了,出大事了!”母亲几乎要哽咽出来。 “怎么了?” “你妹妹……你妹妹出大事了,今天去买早餐,楼下的几个学生说刘小云跟一个男人在酒店厮混,又说她要被电视台告,我听着都差点吓晕了。”母亲哭了,慌乱地哭着:“我天天盼着你们平平安安,为什么小云就遭这么大的祸啊,她是不是被男人骗了?她有没有吃亏啊,我的心啊 ……好痛啊……她还小啊,怎么能吃那种亏啊?啊……” 刘河即可站起来,头晕目眩,使劲扶住墙壁:“妈你别急,别哭啊!” “我怎么能不哭啊,你爸爸和那个女人要是也看得到那些报道,我该怎么活啊,在村子里,这可是女人名节的大事。我的天呐……她才17岁!” “没事的,那是夸张的报道,不一定是真的,你别急坏了身子。” “你在哪里啊?快回来……你看看那些报道。” 刘河焦急又忐忑地问:“我不是……不是把网线拔了吗?” “你快回来啊……”母亲一阵一阵的抽噎。 “好……好,我马上回来!” 刘河看了看妹妹的门,挂了电话还是急忙离开了。 回到家,母亲伤心欲绝地斜躺在沙发里,一见到儿子,红肿的眼睛又泪如雨下。 “你去哪里了?妹妹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要急死我吗?” 如果告诉母亲小云的住处,只怕事情会更糟糕,刘河便双手安抚着道:“我在公司加班了……” “那你公司的人是不是都知道你妹妹的事?”母亲又怕又伤心地问。 “新闻八卦可能都会看,不过没什么,他们不知道小云是我妹妹。你也别对任何人说小云是你的女儿,不然这件事会没完没了,对小云会更不好。” “我知道,但是你爸爸他们会说吗?” 刘河像是被雷击一样,满脸惊愕:“你还跟他们有联络吗?” “没有,我是怕他们是不是对小云不好,那些学生也在讨论小云的父母家庭,我们家的事,会不会成为小云的阻碍?” 母亲的忧虑到给刘河提了个醒,仔细一想就觉得全身打冷颤,他把母亲搂进怀里,尽量心平气和地安慰:“没事的……没事,他们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的。我们之前是签了协议的,不会的……” 好久,刘河才把哭累了母亲哄睡了,给她盖好被子后,回到客厅来来回回盯着电话在客厅里走着。 高子寒的电话一直都不通,连一个短信都没有。 第 50 章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遍又一遍,打了一个晚上,高子寒的电话始终都是同一句话,刘河心灰意冷地坐在阳台,他已经编制不出什么理由来安抚母亲了,妹妹的开庭日就在明天,一个音息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无法相信高子寒会一声不吭地逃避他,就算帮不上忙他也不至于不回一条消息。 刘河几乎要把客厅的地板踏穿,房子里静得只剩呼吸声,连心跳声都强烈得在脑海中撞钟一样的沉重,心急如焚!大概就是这种感受吧! 突然电话在期待中响了,几乎是滚落到沙发的动作,刘河接通电话,慌得差点摔在地上。 “高子寒?……”这是他脱口而出的名字。 可电话里却是沉默了许久,冰冷的语气像是可以穿透电话传到听话人的耳中:“呵……高子寒?看样子你跟他感情挺好的……” “甄军……怎么是你?”应该说是意外,还是意想不到,还是惊愕……刘河脸比玻璃上的雾霜还僵硬。 “是我就很失望了?那我马上挂断……” “不……不……别挂!”但愿是条件反射吧,刘河忙喊住。 “你妹妹的事……你怎么不来找我?”甄军直奔主题道,语气中还有些气愤。 “我……找你……”刘河陶瓷般的脸色浮着难为情的尴尬,也许是想到难堪的肉体交易,觉得难以启齿吧。 “自然,除了我谁还能给你解决这个事?”不难想象,此刻电话那头甄军的脸一定是气宇轩昂的自信:“放心,我不会让你再拿三个月来跟我交易。” 惊喜来得太突然,刘河竟然差点热泪盈眶:“真的吗?你愿意帮我……谢谢,谢谢!” 那边又沉默了片刻:“你也就这句谢谢说得最真实,不过……我不想听这个!” “那……” 刘河为难之际,甄军给了答案:“我想听你说喜欢我!” !!!刘河傻在原地。 通话成了一阵的沉默,还是甄军打破僵局道:“我会帮你妹妹,不过你就欠我一句‘喜欢我的表白,不是敷衍了事,我要听真心实意的,你可以一直说,直到我满意为止。可以吗?” 像是回了魂,刘河的脑细胞都不见了一半,吞吞吐吐问:“时间期限呢?” “没有期限,你随时可以跟我说,直到我听到像刚刚那句谢谢一样的真心,就算合格了!” 鬼使神差地刘河点头道:“好……好吧!” “嗯,就这样,期待你的表现!” 电话是什么时候挂的都忘了,刘河傻在沙发上愣了好半天,呢喃道:“我喜欢你……” 怎么会是这么奇怪的要求,说到他满意,如果他一辈子都不满意呢? 浑浑噩噩的,就像在做梦一样,刘河反复查看电话确认刚刚确实是跟甄军通了电话,才有所安心地回到房间。 果然!在晚上的娱乐报道上,电视台的陈导演发了公开声明说是误会一场,并撤销了诉讼,酒店的事也宣称是乐队合作在酒店议事而留下的照片,并相继有相关在场人作证,对外称这次事件是陷害事件,不但没损害刘小云的名誉,反而给她涨了不少人气。 母亲的一颗心全然放松下来,而刘河却深深为之震慑,一个人一手遮天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或者说是那个叫红叶>的组织,实在有些让人生畏…… 即刻妹妹就发来感谢的信息,并声称绝对不对母亲说一个字,刘河则极力辩解,却什么都说不明白,反而越描越黑,什么说句喜欢的话就解决的事,只会让刘小云觉得甄军在跟他谈恋爱。 说不上来特别的,刘河对甄军的改观确实好了很多,因此第二天甄军的饭局邀请他也自然答应了。 这次不再是气势恢宏的大饭店,而是押韵十足的庭院餐厅,红木案桌,镂空的雕花屏风,餐桌旁的窗台上摆放着清幽的兰花,淡雅的丝竹管弦波动人放松的神经,刚进来的那会儿,还真有几分与世隔绝的闲怡。 刘河本不太吃甜食,今天也例外对这种四四方方的豌豆黄特别喜欢,嘴里塞的满满的,白皙的两边脸颊鼓起来像肉包一样。 难得看到他如此随意放松的吃相,甄军的嘴角微微扬起笑:“你妹妹跟你和好了吗?” 放下筷子,抬起头嘴角快速嚼了几下,将嘴里的食物咽下,似乎刚从食欲中出来就陷入不安的神色: “你认识王毅吗?” “是谁?”甄军颇有闲情逸致的一点点剥着白灼虾。 “是一个什么乐队的主唱,我妹妹的男朋友。”想着这件事,刘河就觉得头疼。 “哈哈……男朋友……”甄军笑得讥讽,又似感叹道:“难怪罗海总说娱乐圈脏。” 这一个脏字在刘河耳里听得刺痛,胸口莫名涌起一股压抑的燥热,将之前用来开胃的柠檬水一饮而尽。 “我不喜欢那个男的。”几乎是骂出来的声音。 “!”甄军觉得有趣地扬了扬眉宇,一股邪惘之气藏在温和的笑貌下:“是那个叫王毅的?” “对,我妹妹出事的时候他根本不见踪影,甚至连联系都没有,现在事情解决了,又纠缠着她,他不配跟我妹妹在一起!” “嗯……那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甄军看着眼前的愤愤不平的人,细细品味着高脚杯的鲜艳红酒。语调跟现在悠扬的古筝十分契合。 “你能帮我吗?”刘河的黑色的眸子散发着期待的目光。 就像爱宠祈求爱抚的模样,甄军被激起无限的爱怜,冰冷的眉宇荡漾着喜悦,似有挑逗的说:“说说那句话!” !!也许刘河来不及反应其中的意思。 甄军提醒道:“说你喜欢我!” 吓了个激灵,刘河紧紧扣住卓角吗,舌头打结似的疑问:“在……在这里?” “啊?……那在哪里?在床上?”甄军邪笑得更厉害了:“我倒是不介意。” 刘河的脸刷的闷红起来,像蒸熟的螃蟹,拼命把目光转移在窗台的兰花上,好半天,他才磨蹭几个字出来。 “我……我喜欢你!”声音低得像流水。 这绝对不是他要的那句话,甄军微微摇头,却还是很满意地说:“以后每一个礼拜对我说一次。” 刘河地下头,捏着手心的汗,偷偷骂着自己没出息,已经赤|裸相对无数次了,还害什么羞啊,真是够丢脸的。 明明好不容易才断绝了联系,现在居然要每个礼拜联系一次,实在太难堪了,如果那句话说得他永远不满意,那不说一直都摆脱不了吗? 想起来肉债比这人情债好撇清多了。 面对一个跟自己有过肉体关系的人,可能处得风平浪静吗? 刘河总觉得那是极为荒唐的事,脑子里一直纠缠这件事,以至于他在下车时突然转身回到车里对甄军说:“我陪你睡你几个月吧!” 不得不说,甄军少有这种被惊到的表情,愣了半秒,继而英挺的脸上浮现深意的笑,半眯的眼直直盯着刘河。 车门口涌进来的风吹着刘河额头的发丝像杨柳一样轻柔荡漾,他的睫毛很稀疏,在眼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这是一张像是随时能看到春天的面孔。甄军的手臂有力地将他拉进怀里,一个吻温和的印在那发丝下浅薄的唇瓣上。 湿热的舌尖已经在他的齿间温柔地扫荡了一遍,熟练地在口腔里贪婪地游移,甚至有股电流穿到了中枢神经。 挣扎着钻出车门外的时候,刘河的已经满脸通红,大概是呼吸不畅的缘故吧。 “你干什么!?”分不清是气还是恼,刘河吼着。 甄军还在车里,他伸出一只手优雅依附在车窗上:“抱歉,你说这么引诱人的话,实在让我很难控制自己不想亲你,怎么样,如此你还想陪我睡几个月吗?” “不要!”刘河不知是恼还是生气,扭头盯着地面。 “老李,走吧。” 黑色轿车消失在低矮的楼房街区,刘河这才转身往家里走,视线窄得只看得见脚下一块块的石板砖,心脏像是装了起搏器的乱跳。 混蛋,真是混蛋了,那个亲吻的感觉居然像蜂蜜似的在感官里回味,那是个男人的吻,还是那个自己曾经恶心的男人,一个恶魔突然变成了天使,最可怕的是刘河在不知不觉中接纳这个半路出家的天使。 “妈,我回来了。” 清亮嗓音,欢快的声音回荡在刚打开的门口,或许刘河自己都没想到,会觉得自己像是灵活的鸟儿,轻盈快活,连厨房窗户上的肮脏抹布都看着顺眼了。 第 51 章 这个礼拜的周末阳光明媚,最适合高尔夫的运动,青青郁郁的一望无际的草地衔接在碧天蓝云下,云白得让人心无杂念,灵魂也能飞上云稍,那是多美的感受。 刘河不会打球,因此他只是跟着走在一边,看着天空和草地,还有偶尔头顶飞过的叫不出名字的鸟,心情谈何不好呢。 静静望过去,那个男人的白色衬衣套着一件英伦马褂,手臂和球杆挥动的每一次都划出一个标准而漂亮的幅度,晃眼间犹如和高尔夫的杂志封面重合在一起。 陪他打的人正是罗海,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刘河会觉得自己与他们是完全的不同世界的人,哪怕是站在同一片草地,脚下的草都是不一样的颜色。这种隐藏的差距感,只是偶尔隐隐约约跑出来在刘河的心里晃荡,总的来说,他不想去多愁善感。 “发什么呆呢,别一个人走在前面,小心球打过来。”甄军将他的脑袋按在胸前,像是保护爱宠的模样。 刘河瞥见罗海的笑,不好气地挣开:“中间那么大块地方,怎么就会打到我这边来?” “你还不信。”甄军整理着右手的手套:“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学校里有个男生和自己的父亲打球,结果儿子一颗球把老子打死了,这都上了国际新闻的。” 听着挺玄乎的,刘河也懒得去计较,就往旁边球童开车的路上走,甄军一把把他拉回来,正好又按进怀里。刘河的个子刚好在他肩膀,整个人按进怀里,就是尺寸刚好的抱枕似的,不过他最爱的还是还是这个人身上的触感,连淡淡的体味都极其喜欢。 “喂!你别动不动就抱我。”刘河不耐烦地推开:“再敢毛手毛脚,我就立马就走。” 年轻真好啊,什么都活力激发,甄军的眼神如此感慨着,但他的手却并没放开,而是将他推到身边的一颗树干上,低头死死扣着刘河的脑门,就像被陷夹在木棒上,一丝都动不了。 “甄军,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我。” “别乱动,我就是想看看你!” 他的唇角似乎随时都会贴到刘河脸上,呼吸匀速地浮在彼此狭窄的空气里。头顶树叶的空隙间洒落的阳光,在他的下颚映衬出流星划破空际的线条,美得得像副美景里的画。 “神经病啊你!”刘河只能大吼着。 “说说那句话……” 这种时候!刘河使劲挣扎了片刻,觉得这个男人是个怪物又是个疯子。 “说说。”甄军的眼里泛着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催着眼前的男人说那句话。 “快放开我,罗海在看呐!” “让他看咯,你不说我就不放,还让他。”甄军是满不在乎的耍赖的口吻。 刘河光是看见罗海那偷笑的脸就已经要羞耻得掘地三尺了,可他又完全扭不过甄军的力气,只好不甘愿地咬着嘴唇说了声:“我喜欢你!行了吧!” “哎……你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说一句我想听的那句呢?”甄军好似遗憾的叹气。 “我都说了,你还不松手?” “好……”说着,甄军在松手的瞬间,嘴唇飞快地就着那漂亮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刘河捂着额头气炸了的模样。 “嘘……”甄军把修长的手指放在他唇边:“小声点,你这样好像我在小树林里把你强!奸了似的。” !刘河的眼神几乎飞出刀来,要不是罗海已经走过来,估计都快破口大骂了。 “你们这光天化日的,注意点。”罗海苍劲的面孔天生带着威严,只不过嘴角噙着笑,他用球杆拍了拍甄军的肩膀,又道:“下个月罗英的生日,家人都会来北京,你注意点!滚滚床单就够了,别在外面太显眼。” 虽然这话是对甄军说的,可刘河怎么都听着不舒服,也许在他眼里,他们还是那关系吧,也怪不得谁,他跟甄军就算擦肩而过在罗海眼里都是那么一对人。 被墨染黑的纸怎么可能洗白…… “我知道。”甄军也没说其他的。 回到开球草坪,球童递来开球木杆。甄军这一挥,球似乎不见了踪影,三四个球童,忙不迭地到处寻找。 “那么大劲干什么?”罗海寓意深远的说,眼睛似乎也在找寻球的方向。 甄军安静的脸上,露着生冷的微笑:“万一上果岭了呢?我不过想少打几杆……” “但愿果岭上看得见你的球吧!” 对话似乎变得隐晦起来,刘河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是微弱的感觉到甄军那浮上冰冷的脸,跟以前那带着面具的脸又一样了。该说熟悉,还是讨厌……没有定义,他的内心也不过在翻滚罢了,因为甄军的变化而变化的情绪,可不是一种挣扎吗? 晚上还是跟罗海一起找了个不错的湖景餐厅,湖水碧绿,配上古风长廊,水中长亭,相当配得上罗海的身份,比起古代的王公侯爵丝毫不乏气度,唯一不足的就是湖边的树木都还沉睡在冬季入春前的枯寂里,少了些生气。 景色如何,对刘河来讲都是无所谓的,眼前突然出现的顾千才是最心烦的事,与顾千来说,刘河的存在也是一样的眼不见为净。不过他是来送资料的,只是顺便安排晚饭,顺便陪着留下来吃饭。 餐桌上的气氛可想而知,不知受谁影响,都不愿多说几句话,这餐饭也结束得很快。甄军最先送走了罗海,转身送刘河的时候,已经醉得迷迷糊糊,晚饭时不知道罗海是怎么了,不停灌他的酒。 “说那句话……”他呼出的酒气很远都能闻到,却一阵阵噗在刘河脸上。 在不知道什么路口的路灯下,刘河被推在路灯电杆上,莫名其妙看着甄军那脸的醉态的认真。 顾千就在旁边的车里,丹凤眼放着刺人的目光。 “说啊……说……”这一声声的催促,像在心底催生某个渴望。 “你醉了……”刘河推让着他,撇开视线,不知怎么的,他不敢看那双眼睛。 “我喜欢你!”说着这句话,甄军捧着刘河的脸,眸子里透着星光一样的真挚:“我逼你说的这句话,是我心里挥不去的感受,一想到这句话,你的脸就在我的脑子里。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 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刘河甚至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甄军的眼神像一道月光深深落在心底,撞得心脏不住的动摇,他也不明白那是什么,那种雀鸟群飞的感觉到低是什么。 除了沉默,他没法说出一句话,哪怕像以前那样咒骂的词汇都没有了。 甄军的脸在灯光的投影里显得一丝若有似无的哀伤,一低头,一个吻静静落在他额头,并予以一个漫长的拥抱,刘河僵硬着全身,望着灯光没法判断任何。 这是什么…… 花瓣落地的一句话烙在脑海里。甄军问的和他此刻心里空灵的触动是不是同样的感受?…… “顾千……”甄军似醒半醒的向车里吩咐道:“送刘河回家。” 顾千瞪大本不大的眼睛:“那您呢?” “叫秦明来接我。”说着,他将刘河送进车。 刘河则回过神来把他推进车里:“醉醺醺的还闹什么,赶紧滚回去睡!” “说你喜欢我!”这就是一种执着的胡闹,甄军拽着他的手。 “我……”刘河瞥见顾千不悦的脸色,终究选择伏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喜欢你……” 说不清那是不是有几分感情,还是单纯只是打发这个醉鬼离开,刘河觉得耳朵似乎烧得厉害,想要赶紧离开。 “老板!” 秦明的声音比起电视台的新闻主播都毫不逊色,即使在路边,他也把车停得没什么可挑剔的。那套西装真像为他而生的,笔直干净得像黑夜里的夜鹰。 顾千忙下车,一脸的惊讶:“秦总!你怎么来了?” 秦明从刘河手里扶走甄军:“半小时前老板就发了消息说来接他。我周围转了几分钟才找到你们。” “我可以送老板回去。” “凌晨三点,美国的公司有个可视会议,你送来的资料给我吧。”秦明似乎完全没回答他的问题,却又十分折服地让人不能反驳。 “额……哦……”顾千垂下目光回到车里拿出资料交到他手里:“那记得给老板醒酒……” “你送刘先生回去吧!”交代后,秦明带着甄军即刻就离开了。 “好……” 实际上,秦明认识顾千也有四年的时间,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里,他们的对话从来不会偏离工作,本质也是秦明从不会被顾千的话外题干扰吧。 顾千不是没发现,只不过他也习惯了自己的本性而已。他的工作就是甄军,再没有比此更重要的工作了。 第 52 章 深夜,北京的交通畅通得让人为之愉快,除了现在的顾千和后座的刘河。 刘河的情绪大概也是不得已被那顾千阴郁的神情给感染的。他期待能快些到家,却无意发现车速慢了下来。 “劝你还是不要爱上甄总!”顾千冷冰冰说这话怀着几分真实,也可以说是坦诚。 刘河本也不愿跟他沟通,无论他说什么也是觉得不怀好意的,黑暗中他看着顾千的后脑勺像是陷在黑色幕布里的阴霾,他没回应顾千的话。 顾千不在意他的沉默,也没像往常那样回头怒目而视,车速慢的同时也很平稳,跟他的语气一样:“你承受不了这种感情。” 那语调里竟有一种悲壮的哀叹,刘河正眼盯着他消瘦的侧脸,不情愿问了句:“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不想受罪就别跟他来往了。”淡淡的警告口吻。 刘河不服气地拽着衣角:“我跟谁来往要你干预吗?再说我承受不起这种感情,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处处针对我,你为的是什么?” 说完的当即,刘河就后悔了,便恼羞地把脸扭向车窗口,眉头紧蹙,怎么会越来越在乎那个男人的事,甚至轻易被牵着鼻子走。 “呵……”顾千的冷笑仿佛能冰冻整个轿车:“看来你已经爱上他了,那又怎么样,你不过爱上他的财富和势力,像女人一样迷恋上那种肤浅的东西,至于我……”幽幽地,他回头看里刘河一眼,露尽了嘲讽:“我爱他骨子的一切!” 心像被什么巨大的坉物击中,沉痛又压抑,甚至有种灵魂被拉扯的抽离感,刘河从没有过这种感受。 顾千的那句‘我爱他骨子里的一切’真实到让人心悦诚服,刘河瞬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抵触了这么久,却被这样一句独白给打败了,那个眼神,那句话,所道出的心情是他远远不及的任何。一种感情浓烈到一句话的感染力像蛊惑魂魄那样的程度,是如何的一直执念的感情? “你……” 刘河的声音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如果他也喜欢甄军,那么比起顾千的爱,他已然差距太大,何况这还是只一种假设…… 对男人,真的会有像女人那样的爱情吗?这原本就是不正常的…… 车厢里沉默好一阵,顾千又提醒道:“简单的说,如果你想得到什么你可以向他索取,完了就赶紧离开他。” “那你呢?你这样留在他身边又是想得到什么?”刘河的心急切想要知道答案。 又是一阵沉默,顾千的嘴里像幽灵一样道出一个词:“死亡!” 无法形容那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感觉,直到车达到住所楼下的小区,刘河还是浑身瘫软的,下车时他连看一眼驾驶位的勇气都没有,之前回荡在耳边的甄军的那句“我喜欢你”被击得粉碎,相比顾千的执念,那些萌动的情感脆弱得犹如一碰就破的泡沫。 回到家,刘河无力躺在沙发上望着,也没有精力去开灯,他望着沙发背面的窗户,外面的街道的路灯寥落地伴奏着哀鸣一样的车流声,灵魂像被拉倒那黑暗的夜空中。 他对甄军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受算什么,在顾千面前算什么?而他得到的和顾千得到的,又算什么? 思绪一旦冲撞地扎进脑子里,注定彻夜难眠。 …… 天气开始暖了,白天的阳光在正午十分晒得人直想打盹,自那天后快一个月了。 妹妹搬回里家,终于跟那个叫阿毅的分手了,也伤心了一阵子,但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挺好的,好像是那个男的突然跟妹妹提出的分手,倒也直接,他拿出了一张结婚证,才使得妹妹死了心。 刘河很清楚,这是甄军帮忙的,有那么几天他也觉得自己挺不是滋味,甄军给他办了事,但却连续一个月没有跟他联系,应该是占便宜的事,为什么心里会觉得空得发慌。 他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我? 这个问题像符咒似的,一直飘在他脑海里,刘河想不明白,这种心中隐隐被什么抓着的感觉很不好受。简直要弄得人发疯…… “哥,你的电话。”刘小云从茶几上拿起一直响的电话,走到在阳台发呆的刘河面前,娇嫩的脸露出贼一样的眼神,小声道:“是甄大哥打来的哟!嘿嘿……” “拿来!”刘河几乎是抢过来的动作,还把刘小云给吓了一跳。 “哇,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妹妹啦,吓死我了!”刘小云埋怨道。 “一边儿去。”刘河急忙挥手把她招呼开。 “哼,我去公司了。” “喂……”刘河回头仔细听电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兴许是想问的想说的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何开始。 电话那头则是轻盈一笑,声音蛊惑人心一样的沉稳:“想我吗?” 良久,刘河的心里埋藏的还是酝酿的感情,都只汇成里一句话。 “我喜欢你!……” 稍纵即逝的沉默后是爽朗的笑声:“哈哈……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听到这句话的真心实意。你这一个月都在练习吗?就算是练习我也接受,说得很让我动心。” 刘河不知所措起来,耳根也热得发烫:“我……我没有练习……” “是吗?”甄军的反问在一丝停顿里藏着遗憾,他叹道:“宝贝,既然你说了这句我想听又令我十分满意的话,那……我们就不需要再联络了,你真的自由了。放心吧,你妹妹也不会再有麻烦的。” 电话差点从手里滑落,刘河的神情失落到了极点,也许他自己发觉不了,声音落寞又颤抖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甄军似乎没懂:“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帮你妹妹,你说一句我想听的话,交易完成了。” 刘河咬着嘴角,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为什么他胸口堵得难以呼吸。 电话那头,甄军的话也越来越少:“那么……就这样吧!” “不要!”刘河猛然惊醒似的喊道:“不要挂……”声音随即又弱到只剩心跳声。 “那你要跟我聊什么呢?”一阵无意义的沉默,甄军像不耐烦地催促:“我马上要开会了,先这样吧!” “啊……”在电话挂断音响起的同时,刘河反射性叫了一声,改变不了任何,还是挂断了。 声音消失的时候,仿佛一切都在远去,这一个月的牵挂,却在这几分钟后彻底断了线,可另外一根线反而越来越紧紧地拉扯他的心。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魔将一条线一头捆着他的灵魂,一头捆在了甄军身上。他再也不能自由了。 晚上几乎什么都没吃,第一次体会这种想着一张脸什么无法勾起任何欲望的感受,一阵在心理绞痛,一阵空无晃荡。翻来覆去不管怎么催眠,就心绞不息地醒着。跟着了魔一样。 凌晨两点,刘河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他穿了衣服,去了之前跟甄军一起住过的别墅,路途越是遥远,心就越是急切。 也许是疯了吧,所以他按门铃的手显得特别用力和频繁。 甄军确实是被门铃声给吵醒的,所以开门的时候心情非常不好,他不习惯让佣人住家里,大概也是因为没有过这种被半夜敲门的感受。 不过当第一眼看清眼前的人时,那股恼怒感便被压在了意外的情绪里。 “刘河!……你这是?……” 当看见这个男人真实出现在眼前,刘河已经不顾不了任何,他飞快上前抱住甄军,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听那曾经讨厌的呼吸声,和那种莫名其妙会让他去回忆的味道。这就像恶魔的诅咒。 “你说过喜欢我,是真的吗?”刘河的情绪显得很挣扎,他一边点头一边又摇头:“不,我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但我确定我想待在你身边,想看见你,整天想着你的样子,我都要发疯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很讨厌你!……” “哦……”甄军硬朗的轮廓上满是自信满足的笑,他顺势在刘河额头上吻着:“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也接受我对你做那方面的事?” 刘河把头埋进他胸膛里,微微点头。 “乖。” 甄军用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那张白皙纯净的脸上印着淡淡的娇羞,在门口暗淡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动人。跟曾经在酒吧去接他时,看到的那道风景一样吸引人。 “那你能主动吻我吗?”甄军挑逗似的问。 丝毫没有犹豫,刘河踮起脚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仰头热情地一个吻覆在那张唇瓣上,除了柔软的触感还洋溢着无尽的幸福。 也许甄军也没想到,这个小子可以如此热切享受地跟他接吻,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四张唇瓣交替呼吸的空隙,浅显地滑出一丝笑意。这感觉才是最好的。 第 53 章 这一夜缠绵,不再有从前的厌恶忌惮或者其他什么幽幽的不舒服,围绕在刘河心里的除了无尽的甜蜜感再感受不到其他,还有什么比这种安心恬然依偎在心仪的人身边更美好的呢? 连呼吸都会觉得是一体的,那是交织在一起才会完整的世界。情人的脸是最百看不厌的,味道是最好闻的,讲的话也是会挑动心魂的,跟这个人在一起,会觉得时时刻刻都看见彩虹,分分秒秒都踩着云朵。 如此奇妙的感受,刘河望着那张沉睡的脸深深体会着,竟也觉得曾经那种身体撕裂一样的痛都消失了。也许……还是疼的,只是身体的疼痛,远不及精神粮食的快乐罢了。 “几点了?”甄军醒的时候责叹自己不该睡得太沉,揉着眉心对身边已经起床却不知为什么在发傻的人问:“怎么不叫我?” 刘河沉浸的脸,关注着他的言行,露着浅淡的微笑:“以前你也没有要人叫起床的习惯啊,你都比我会管理时间,我你以为你今天没事。”期间,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说:“现在8点50” “这么晚了……”就算时间紧迫,甄军也不显得仓促,用手扶了一把脸,下床径直去了洗手间。 “我做了米粉你吃吗?”刘河兴兴朝那边喊道。以前他都走得早,留下来吃早饭的场景从没有过,或许有……只是不清楚了吧,记忆总是在你不在意的时候显得特别模糊。 很迅速,有些从军的那样的利落,甄军已经洗漱好,换了一件藏青色绒丝的条纹衬衣,转身又随手穿了一条黑色西裤。之所以每次在公司都是那样随意的装束,大概就是这样没那么多闲暇的时间去修饰,好在他饱历的气质使得无论什么样的穿着都相得益彰。 温和的目光带着不容改变的坚毅,拿了床头的电话忙碌翻看——果然有几个未接,他似乎全然没发觉刘河的存在,转身朝门走去,快到门口时才想起来地回头。 “哦……我早上不知辣的东西,你吃吧,我可能晚上晚点回来。”他一边在发着短信,刚拉开门又想起什么来说:“或者你先回家?” 甄军一向都这么忙,因此刘河没有一丝觉得被冷落的感受,他跟了上去,帮忙开门,把他送到外面。 “不用管我,我一会也得去上班,你先走吧。”刘河推着他朝别墅外早已经等候多时的轿车走去。 甄军甚是高兴的神情,这小子乖巧起来可真是让人心爱,他将刘河拉近,一个爱吻深深亲在那张柔软的唇瓣上。 别墅内通往停车的公路之间是一个20来平的小庭院,渐渐入春,花匠将温室的花都搬到了这里,隔出一条小道,两边是满绿的植物。这种晨曦时光清爽鲜丽,两人拥吻在一缕缕阳光和绿植之间,比任何唯美的油画都更多一分生机灵动…… 意犹未尽地离开彼此的唇瓣,甄军邪笑的赞赏:“这个早餐比什么都好吃……” “!!……”刘河不知说什么,那股热情还在口腔里奔流,直闯心脏。 “你还脸红了,真是可爱啊!”甄军笑着伸手去摸他的脸。 “别闹!”刘河不好意思地躲开,走在他前面。 到了车门前,刘河身体里的那股热却突然被一道视线给冰冻,即使是反射着阳光的暗黑色玻璃窗,透过的脸,以及那道冰冷刺骨的视线,除了顾千再没别人会给刘河这种惊恐的感觉。 “那我走了,你带一把钥匙。”甄军上车时将一把钥匙赛在他手里:“有事联系我,先发微信,我空了会回复你。” 甄军越是细致的交代,顾千的脸色就越是阴沉痛苦,他看向刘河的目光也就越是冰冷仇恨。 刘河呆愣地拿着那把钥匙,望着车远远消失,心像着了一个冰雷。寒到每个细胞都在颤抖,不是因为顾千对他的不满甚至仇恨,而是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顾千那全然付诸一切的执念,于此,他对甄军的感情又是否比得上那份执念。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一夜恋夫 作者:万支 第12节 人永远都只有在强敌面前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不足,才会计较自己是不是足够的好…… 回到庭院,看着那些生机勃勃的花草,刘河静默了许久,似乎做什么决定,紧紧拽着拳头。 …… 昨天本想下班去甄军那里,谁知道母亲一直打电话说要修理洗衣机,总想节约几个钱,便把刘河给叫了回去,回家就是一脸垂头丧气,这打车费都比修理费贵了,也不知省来干嘛,妹妹给家里的补贴已经不少了。 中老年人的想法始终保持雷打不动的坚决,刘河也着实没有办法,讲的理论在他妈那里比空气还虚无。 这不,捣拾了一个上午,弄得一脸油渍,也亏得他看了甄军的回复心情不错,才耐心把一块一块的零件给拼回去,还仔仔细细把白色的机身擦得锃亮,母亲看着也是笑盈盈的。 “啊!我的周末啊……就这样献给了洗衣机!”洗完脸,刘河扎进沙发哀怨一声,又拿出手机给他发了刚刚抱怨的话。 只是甄军回复的时间总是慢很久,不过刘河不在乎,甘心情愿望着手机发呆,听那信息的风吹草动。 噗呲的一声,熟悉的落水提示音,刘河即刻点开已经黑了屏幕,不是那绿色的微信提升,而是短信息!且不是那种垃圾信息的风格,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刘河疑惑又匆忙地查看内容,刹时,他面色全无。 “晚上十点到你家楼下,我找你!如果告诉甄总,你将失去一个永远的秘密。!——顾千” 这句话让刘河的心如跳砧板,捉摸不透又纷乱惊扰,头一次顾千面对面要单独找他,是要吵一架?还是要打一架?不是……顾千只会耍手段,那种直来直往又粗俗鲁莽的事,他才不屑做。 就像第一次被陷害坐牢那样,想到这些刘河就浑身发怵,论阴谋诡计他着实不是顾千的对手,也许他没有像他那样对一个人那样执念过吧,所以任何手段都成了爱的枷锁。 那是不是要告诉甄军?他会怎么做……?永远的秘密,又是什么呢?为什么总觉得它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思绪一展开就变得沉重切复杂,他曾经是多恨着甄军,现在却又以同深的程度爱着他,这是多么讽刺的结局…… …… “上车吧!”顾千对正面走来的人招呼,丹凤眼的余角撇出幽暗的冷光。 刘河没作声,有些无力地上车,思绪争斗了一下午,已经倦怠得涣散无神,唯有一丝好奇在脑海里做出这种跟顾千谈判的决定。 姑且定位谈判吧,他跟顾千也没什么友善的牵连了。 一路上静得呼吸声都刺耳……夜色被城市的霓虹灯满满剥去了本色,在车窗外拉扯得人的眼睛生硬倦痛。 “到了。” 眼前是一家医院,且是刘河曾经工作过的医院——圣德国际医院。 刘河跟在已经疾步行走的顾千身后,奇怪地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等一会儿就知道了。”顾千没回头地继续带他走进一个高级住院部。 刘河总算是忍不住了,冲上去当在面前:“顾千,你又要搞什么鬼?你上次害我坐牢那件事,我没有说就这么算了。” “那又怎么样?” 顾千轻蔑地一哼,像是什么都没放在眼里,同时眉宇微微皱起,透澈一种悲凉的伤感,这让刘河更是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里是重症病房区。”刘河看了看周围瞥见一两个高级护士,便压低了声音但语调又很恼怒地质问:“你想干什么?” 顾千将他扶开,凉凉地叹了声:“别紧张,我不会在医院把怎么样的,况且你也在这医院工作过,应该很清楚这里的保卫是很严密的。” 刘河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工作过?” “我知道……秦明和甄总都知道。”顾千杨了一笑,却是嘲弄里带着哀怜的笑,又十分怜悯地拍着他肩膀叹息:“你爱着甄军的什么呢……” 那声调像是在念下葬的哀悼词,刘河的腿脚不自觉地退让几步,竟然觉得声带发不出下一个质问。因为顾千问了一个更好的问题,爱着甄军的什么呢?……的确,要真的给一个答案时,刘河找不到任何一个完美的回答,因为脑子一片苍茫的空白。 或许感情不需要什么标准的答案,刘河只能安慰地如是想。 顾千推了推发愣的人:“马上就到了,跟我进去,我会给你讲一个漫长的故事!” 第 54 章 “马上就到了,跟我进去,我会给你讲一个漫长的故事!” 讲故事?刘河满脸木讷,身体不自觉地跟着走进了一个幽静的套房。 这是非常少的套房,带了一个内套的阳台,三居室,一间是病房,一间是看护守夜的住房,还有一间则是留着探病时家属偶尔住的。刘河只是曾经打扫时路过这种病房,却也没进来看过。 比起观察这光是客厅就已经精致华美的病房,他有些在意为什么值夜的看护不在,更在意的是顾千在卖什么药。 “这边。”顾千带领他到最里面靠着阳台的房间,推开门等他进去。 说不出的森然,刘河望着那请开一半的白色烤漆门,移动的脚步有些发抖,那间房里应该是住了一个病人,从淡淡飘来的药品味可以这样判断,可他不知道是谁,无知变成了一种感官上的妄想的恐惧…… 顾千带来看的是谁? “进来。”顾千轻喊了一声。 像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刘河快步进到房间。 偌大的一张白得苍茫的病床突显在他面前,床头陶瓷花瓶里的蔷薇花盛开得像一朵又一朵的粉色云,花瓣余留的水珠还昭示着刚刚来过人。旁边的监护仪随着电子音频带出一个沉睡的灵魂的跳动声,氧气罩遮盖了一半的脸的表情,比他想象的要平和,也许是深夜,才让人觉得那张惨白的脸是睡着了的样子,纤瘦的身体就那样静得雕塑一样躺在病床上,纹丝不动,如果没有人长期更换,恐怕这被子都会布满尘埃。 刘河有些觉得浑身发冷地不敢靠近,看见那氧气罩上若有若无的因为呼吸产生的白雾,才有所安然地放松下来。 撇开这病态的冰冷,那是个极美丽的女人。紧闭的眼眉狭长如淡墨的绘制,勾勒出完美的一条弧线,睫毛也许因为生病有些淡黄稀疏,竟也给人一种淡雅的想象,那双眼睛一定很迷人…… 刘河总觉得心神不定,问题太多,最后一个也问不出来,只得朝已经坐在窗口茶椅上的顾千看了眼。 “他是甄军的妻子——罗英。”顾千丝毫不绕圈子,就着旁边小圆桌上标配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变性以前叫罗英军。” 妻子?变性? 刘河差点酿跄倒在床上,这信息量也太大太惊人了。白瓷般的脸在灯光下挤满了疑问的神情。 他的反应完全在顾千的意料之中,却也不在乎,放慢了语速:“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甄军。” “我……”刘河语塞地拧起眉。 要他怎么去了解?如何去理解,或者说难道一定要了解吗?从他无法自拔跑去甄军家的时候就已经全然不在乎了,都接受了那样不耻的关系,还需要去了解什么? 谁不知道他被甄军包养过,谁不清楚他妹妹是甄军在做后台,谁不把他当作最无耻的存在?连这样的现实都默认了,还要去了解什么…… 刘河抬起头正想说,又被顾千挥手堵了回去:“等我说完。”接着他悠闲抽了一张抽纸放在手心里打发时间似的折叠,像是要细说好长一段话。 “甄军今年36,他26跟罗英结婚,婚前他叫罗英军,是甄军在部队里认识的同期战友,算战友吧!毕竟他们进的是野战军。” 顾千无端叹了口气,又继续说:“所以他们一起经历过一般人没有的艰险军旅生活,即使时间不长,但罗英军爱上了甄军,接近疯狂的。知道甄军以前是什么个性吗?他对自己的生活极度有责任感,即使结婚也只会找个女人明媒正娶,那才是他甄家正儿八经的样子,他爷爷是曾经华北区的正军区司令,就唯一挑中他这个军苗子,可惜,罗英军的背景更复杂,家族做的是地下军火和杀人的买卖。” 听到这里,刘河猜疑地问道:“是罗英军用势力逼迫甄军结婚的吗?” 顾千突然笑了几声,干瘪地看了刘河一眼:“你真是天真!难怪会在那种情况下甘愿去坐牢。”回头又折起了纸巾:“是罗英军主动的没错,不过那前提是甄军也喜欢他,两家人反对的呼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甄老爷子那时候已经过世了,要不然指不定是什么结局,不过甄军当时就甩下一句话,他只会娶一个女人,那是甄家的底线。” “所以罗英军就去做了变性手术?”刘河忍不住追问。 “对。”点头的同时,顾千的眼睛冒出的光泽幽冷得生测,像在看一个异族:“你能想象罗英军对甄军是什么样的感情吗?他为了这句话,回家被关了半年,【红叶】组织里对待囚徒是相当惨烈的,不会因为他是罗家人就留什么情面,本就是罗家执行的家法。罗家的第七代就这么一个独苗,不能杀了也不能废了,无奈同意了罗英的手术要求。” “所以……”刘河叹息,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境。 “同意的前提是甄军必须代替罗英接管罗家的生意。”顾千独自说着,将纸巾揉成了碎片,目光悲戚:“于此甄军放弃了甄老爷子的遗嘱,弃军从商。从军……曾经是甄军的梦想。” 刘河看着那病床上的人,心拉扯的阵痛,眸子里点闪泪光:“你是告诉我,甄军除了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对吗?” “不是。”顾千摇头,表明这根本不是重点:“实际上,谁知道他爱谁呢,也许他根本没那个感情细胞,罗英做手术的时候在美国,同时甄军就去了英国留学,一年后他们回国结婚,却是只有甄军一个人参加的婚礼,罗英的手术不成功,因为被用了家法旧伤的影响,在手术台上彻底成了植物人。” “听到这里,你觉得你够爱他吗?”顾千深冷地侧目问道。 刘河一下子觉得浑身都动弹不得,他简直没法去做任何对比,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为了甄军的一句话这样躺了十年,那所谓的婚姻,他连个泡影都没抓到过。如果要这样比下去,那他算什么,根本连说喜欢的资格都没有,可事实非要这么残忍吗?一个顾千已经够难受的了,现在又多出这样一位更步入深渊的人,是宣判他根本没资格去喜欢那个男人吗? 涓涓的,刘河听见心里的血液在倒流,他控制不了。悲伤地捂住胸口,那里实在太难受。 看见刘河痛楚的神情,顾千没有一丝动容,瞥过一丝嘲讽地摇头,比起他日日夜夜的煎熬却从未得到甄军任何回应的感受,这又算什么呢?拿到地狱走一趟,他身上的滚刀都是任何人的无数倍。 “我哥的事,你听说过吗?”顾千又喝了口水道,以为秦明给他讲过只言片语。 刘河有些气息紊乱地,扶着胸口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垂目摇头。 “哦……”顾千回头望着自己交叉在膝盖上双手,似征询地问:“那要听吗?我哥是甄军的前任,我也是在他们恋爱期间喜欢上他的。” “随你吧……”刘河的情绪已然顾不得他说和不说会有什么区别。 顾千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眼光透露着幽深的凝望:“放心吧,今晚不会有人来的。”转头坦然地叙述道:“我哥叫顾墨,我们家算书香门第吧,父母都是教师,不过也一样平平无奇,比起罗英那样的人,就如草芥一样庸俗。我和我哥学习都不好,不过他比我认真,谦虚温和,这点很像父母,一个三流大学毕业后,他在酒店做前台,跟甄军就是酒店认识的,你来我往也不知怎么就成了情侣。” “我开始知道时也吓了一跳呢,第一次见面算不上特别惊艳,就是不知什么时候掉进那种陷进,再也拔不出来。我疯狂地去了解他的一切,他的过去以及他的家人,就差摸清他家的台阶有几步阳台朝什么方向,这是我这四年干的唯一的事,我比我哥哥疯得厉害。”顾千自嘲地摇着头。 “知道我哥因为什么被甩的吗?”犹如扣住心门地问着,顾千的神态极具病态。 刘河不想对答,也答不出,这种扭曲的自问自答,他的回答就成了多余的罪孽。 “他跟甄军说想跟他光明正大在一起。”顾千说着,一只手紧紧拽着另一只的手心:“第二天甄军就跟他断绝了来往。连一个理由都没给。” 心头一震,刘河揪着衣襟难以自拔,这个想法他是不是也有过?无论现在多么甜蜜,他也依旧会假想,若是可以光明正大,不一定要什么婚姻,只是得到父母亲朋的祝福,牵着彼此的手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做正常情侣坐的事,就算是梦,他也曾那样想过…… “如果你哥哥是个前车之鉴,又表明了什么呢,是指甄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越过那道底线,对吗?”刘河接近绝望地问。 顾千微微拉扯嘴角地笑着,他笑得人心里毫无方向:“呵……也许是吧,他有条谁都越不了的底线!” 第 55 章 路上,刘河茫茫然不知途归何处,已经快近深夜12点的寂静,偶尔身边飞驰而过的车辆置身事外的冰冷穿梭。 他没有勇气去跟甄军联络,连看着那个号码的目光都在闪烁,一遍遍地在眼前浮现那张病床上的消瘦模样,像甩不掉的幽灵紧紧缠绕在心口。 顾墨为他死过,但甄军丝毫没有动容…… 对罗英军和顾墨,分别是什么样的分量,无法去掂量,谁都遥想不了,那张冰凉的床上躺了10年,在甄军的心里是不是绑定了什么? 如果有舍不掉的理由,会是什么……那自己现在的心魂惊动又算什么…… 跌跌撞撞打开门回到家后,刘河又坐到了阳台上呆呆望着浅浅月光的天空,人心也能生出这样的雾霾该多好,看不清比一目了然更有唯美的意义,拉开帷幔真的一点都不干净…… 猜不透的人心,总郁郁寡欢地占据单调的生活。 其实也不过20几个小时,刘河就觉得过了半辈子似的悠远,眼睛的余光从不放过电话的影子。 与其苦苦冥思,宁可忘记那些信息,能在一起不就挺好的吗?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求,什么都不索取。何况甄军也不知道他知道了那些过往,像往常一样,不是很好吗?那些干扰……本就可以当作不存在。 为什么要去想他是不是爱自己,删除这个疑问,好好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原本这种感情本身也不是无法见光的东西,那去在意那些有意义吗,现在的心脏本就不属于自己,本来就控制不了。 有时候,惊喜来得很及时,在刘河想开的时候,甄军的车就突兀地出现他的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到他工作的地方来找他,只是那轮廓鲜明的脸上,硬朗的眉宇微微萧肃,浮满了不悦的阴影,他下车疾步走到有几分呆愣的刘河面前,一把拽住他的手,拖进了车里。 无论什么时候,甄军都没这样粗劣过,那张脸即使最不高兴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紧紧扣锁着阴云。好像一片巨大的令人灵魂消散的暴风雨云。 冷撒山呼海啸的压抑和怒意。 “你昨晚去哪里了?”车内,甄军高大的身影压出一块黑影,在表情上疾风虎啸。 刘河只是觉得他似乎很生气,被那种陌生的气势压抑得浑身战栗,嘴唇抖动出几个散了的字:“我……我……我没去哪?” 他将目光收的紧紧的,不敢看这个男人的眼睛。 见他一脸躲闪的颤抖,甄军即刻就破除阴云,大发雷霆地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粗长的手指深深陷进那颈项上白皙的皮肤。刘河的呼吸像邹然被一把刀砍断得一丝不留。恐慌地瞪大了眼睛,目光幽在无知的惧怕中。 “你是不是去圣德医院了?”甄军的声音是怒吼的,犹如愤怒地森林之王,让人心魂震碎:“你是不是去了?你是怎么知道罗英军的?” 刘河无法呼吸,睁红的脸比地狱的鬼火都要红得瘆人,只有极限扩大的瞳孔在呼喊他的害怕和不明白。 “你到底做了什么!”这是甄军的愤怒和隐约的不解的吼声。 甄军的手就像一只狂暴的野兽的巨爪,力气大得惊人,钳制得手下的猎物一丝都没有动弹的余力。 刘河的脸色开始发青,驾驶座的秦明见状不好,赶紧靠边停车,急忙劝道:“董事长,别这样,你先放开他。” 那涣散的瞳孔发出的惧怕的惊恐外,还有无尽的悲戚,刘河在甄军渐渐松开的手中活了下来,可心里受到的吨伤比此沉痛无数。 他以为甄军会对他不一样,即使是奢侈的想法,也无法想象那个温风雅致的男人会如此毫无情感地把手伸向他的脖子,甚至伸进了心脏,不留余地地要掐死那条热切渴求他的脉搏。 撇开的阴云更甚从前地埋进刘河心魂深处,有什么在比撕裂更疼的感觉在滚动,窜动全身的神经。与其这样心尖煎熬,还不如死了呢…… “你给我说啊!”甄军抓住他的肩膀又猛烈摇晃起来。 刘河猛烈咳嗽差点晕厥,被此拉回些知觉,断断续续地问:“他……是你最爱的人……对吗?” 精神的崩溃,已经打败了身体的惧怕,刘河的神情在车窗投进来的阳光里显得死寂空无。 一阵凌烈、短暂又狂莽的掌风刮来,手指印即刻清晰地浮那张惨白的脸上,皮肤似乎太浅薄,随后渗出醒目的血印。嘴角的一缕殷弘血液更加悲凉地涓流而下,衬得那兼刻青紫手印的颈项惨淡无比。 甄军怒不可揭,那俯视的眸光足以冰冻三千城池:“所以你嫉妒,你就去杀了他?” 刘河震动魂魄地,抬起已经沉寂的眼睛,又一波劲浪拍打在胸口,他忙摇头:“他死了??我没有!” “我没做那种事!” 刘河支撑身体,拉着他的西服衣角,这是他第一次见甄军穿这样的严谨的正装,比起往日的随意,这套笔直庄正的流光溢彩的衣服,似乎更像一座冰冷包裹的监牢。这个甄军他全然不认识…… 秦明遗憾地摇头,转身发动汽车的声音,露出萧瑟的匆忙。 连他也神色不定,这难道是真的吗? 一夜之间,为什么就翻天地覆了…… 甄军的脸像印刻在车厢的铁皮金属里,冷冽又锋利,刚刚打过刘河的手还在余威不停的颤动。就是他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医院的监控里有他和顾千的身影,为什么偏偏要去好奇,为什么…… 车摇摇晃晃,在高速路上急速追赶,错综复杂地变换车道。短暂的沉寂,比任何拷问都血泊残忍。 “是顾千!……”刘河抓住那有关信任的一线希望说:“是他带我去的,他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我才跟他去的,可我什么都没做,真的……甄军你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 “秘密?”甄军震怒的脸列出魔鬼一样的笑:“你要知道什么秘密?对你有什么意义?要我相信你……你不是先选择相信了顾千了吗?宁可要他来告诉你我的秘密。”他顷身压在刘河的头顶,幽深逼人的讽刺地强调:“你忘了你是怎么被我绑在身边的?他的计量你不是尝过吗?却还要去上当,你要什么秘密,直接来问我不比他转述的好吗?是你不相信我,刘河!是你不相信我!” 渐渐扩大的咆哮,也透出甄军的一丝难舍的心痛,单纯是可爱,更是□□…… 罗英军的死,导致的结局,是谁也救不了这个单纯的男人……他也知道他没做过,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然而顾千也清楚,只要这个男人出现过,谁也救不了。他在破釜沉舟,在鱼死网破,在同归于尽…… “我……”刘河的眼睛再也抑制不住那悲伤的泪水滴落,这是他第一次在甄军的眼前留下这种懦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过错…… 甄军冷冷地闭上了眼睛,听着车轮的飞驰渐渐缓行,应该是到了。即使是要烟消云散,他至少并不想看,这张脸,再也不想看,恐怕也是担心看了那个场面,他会患得患失,因为他也勾勒不出那张脸消散时的模样,战场上多少掺烈的画面都可以默然地冷眼,唯独这张脸,他想象不出来。 “董事长,到了。”秦明在外面恭敬地拉开门。 甄军下车,理了理情绪,走向面前这荒芜的施工地中央的那栋铁皮仓库,旁边高耸着颓废的锈迹斑斑的塔吊,印在苍茫的泥土飞扬的尘空中,再没有比这种辽阔的沉寂更萧瑟的风景了。 仓库前早有个个肃杀阴沉的着装墨黑标准的保镖候着,开门的导引员手腕处隐约露出的暗红的纹身,犹如魔兵散发的杀气,足以令人浑身发凉。 刘河被秦明带着,跟在甄军身后,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和局势,一进库房就更是被那种严肃紧密的寒意包围,不由自主地在双腿发软,随便一个保镖的眼神都能看到一场狠厉的画面。 宽阔的库房内,铁锈的钢铁的顶棚,高出八、九米,悬吊的灯是新换的,水泥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地毯,也是新的,刘河踏过的每一步都能留下微微颤抖的脚印。 四周的保镖比军队的站姿都标准严格,渐渐走近,正中央发出来的俯视和无数的审判的目光让人更难保持镇定。 那是两个老态龙钟却精神抖擞的一男一女,像两座泰山一样坐在精致华贵的圈椅上,中间隔着一张方正严厉的红木茶桌,两碗青花瓷茶盏还散着丝丝嗔怒的热气,他们瞥见刘河的目光在互相交流,面容的神态有着后天长时间相处显现的相似,那是稳和的夫妻相。 左右两边站了一些高贵的人,气势也十分强烈,刘河怯懦看去的一眼间,呆愣了片刻。那是罗海,他身边的艳丽女人,也是曾经见过的,追求过高子寒的孙雪莉,她投来的眼神比一把尖刀都还锋利,也许是错觉,孙雪莉的眼神似乎是死死落在甄军身上的。 第 56 章 再上前一步,刘河瞬间拉扯的面孔露出触目惊心的表情。 那对老人的脚下,躺着已经快半死的顾千,白色衬衣被什么条状的刑具打得千疮百孔,一条条不规则的切口染上肉体的血痕,淤青紫红的伤口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能触起阵阵剧痛。 双手被一副银色手铐铐在背后,黑色西裤也破露许多惨白的皮肤,血还在上面渗出,沉沉躺在地上,呼吸微弱,只有那拼命睁开的眼睛还提示着他残留着半口气。 哪怕撑到四肢都已经毁灭,也要再见那个男人一面,要死也要死在他眼前,也要留一个影子在他冷僻的眼睛里。 甄军在离两位老人一米处停下,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声音冷冽工稳:“岳父,岳母。” 左边的老人冷眼扫视一番,并未应声,如视草芥一样看了看他身后已经瘫软的刘河,他就是【红叶】的坐堂,罗远,浑身着散发的一股老厉的气势。目光的深摄有着一挥手就可镇住三山五岳的霸韵。 刘河从未见过这样的老人,悄悄撇着他还留着骨架萧峰的身形,在无数地想象罗英军的样子,这样的人的儿子,一定也是萧俊无比,站在人生顶端的男人…… “军儿……”罗远叫的声音很沉震,散着余威:“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他的眼眸看着甄军深不见底。 甄军又躬了躬身:“听岳父岳父的指使。”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把人带来之后就绝对没有了选择。 罗远的夫人也发话了,细细泯了口茶,神思有几分忧心:“军儿,你这一次有些让你岳父失望啊……你跟英儿不能共同生活,我们也体谅,纵使有个朝三暮四也没什么,只不过你让这样的人去结束你结发妻子的生命,试问他们的几条命值得上英儿的一根头发?” 她越说越伤心:“英儿是我怀胎十月,40岁拼命生下来的唯一一个儿子,为了你他受了多少苦,我的心也跟着受了多少痛,我不指望他继承家族事业,也不在乎他跟一个男人结婚,我只要求他活到我死以后,我跟你岳父要求的不多……军儿……做父母的没有谁想做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即使他一辈子植物人,至少他还活着。” “好了,人都死了,你说这些做什么。”罗远呵斥的声音也隐约地在颤抖。 甄军又鞠了一躬:“对不起岳母,是我没做好。” “你当然没做好,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你成天在干什么!” 罗远一巴掌拍在圈椅背上,周围的人微微缩了缩身子。唯有罗海一动不动,看着那个已经惊得魂不附体却还发着一股清透的纯净摇头。 “我【红叶】这么多重要的权利交到你手里,你居然都闹出这种事。”转身罗远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顾千问:“这个人是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都弄到你的特许可以调走随时看守的护士和护卫?” “我罗远几十年的运筹帷幄,枪林弹雨里走,我的儿子却被这个小子和你那个床头鬼给剪断了氧气罩,活活窒息而死。”罗远猛地走到甄军前面质问:“讲出去我这张脸往哪里放?【红叶】坐堂的儿子就这样被两个无名小卒给弄死了,就算你要他死,麻烦你亲自去拔他那根管子,这样罗英也死得瞑目啊。” 甄军的眉宇在抽动,却又被一股理智给压抑了下去,像一颗大树折了腰,他猛然跪了下去:“对不起,是我的过失,请岳父家法。” 当甄军跪的那瞬间,刘河再次奔流出泣不成声的眼泪,同时跪跌在地,那边的顾千也拼命挣扎了几下,那一跪道出的无奈和责备令人心碎。秦明则是不忍地转过脸。 “今天不是来对你用家法的。”罗远转身回到座椅,意识手下拿了一把枪过来,递到他面前:“你知道该怎么做,我来做和你来做,结果是不一样的。” 甄军缓缓抬起沉重的手臂,硬朗的嘴角不忍地挤出一句话:“岳父,刘河是无辜的,监控上能看见动手的是顾千。” 此刻的顾千还是颤抖了一下,即使他知道甄军绝不会为他辩护,当亲身面对这种残忍,他还是控制不住那种心痛,就像他哥哥那次从医院抢救过来后说‘只有面临死亡的残忍拒绝,才明白自己的心不再会更痛’。 刘河的泪流得更无法制止,那一丝的庇护是多么浓的化开在心田的感动。 听到甄军的维护,罗远的神色即刻阴冷无比,把枪丢在甄军面前,朝身后打了一个响指。接着手下们便从后面的铁门后推出一个带滑轮的铁笼,里面捆绑的人还在挣扎,只不过因为嘴被胶布封住,无法发出声音。 第一眼,刘河捧住心脏,差点晕厥过去,那是他妹妹——刘小云。 “你用我【红叶】的关系捧红的这个女孩儿,是他妹妹吧?”罗远指着魂不附体的刘河说:“军儿……你从来没有为哪个床头鬼搞这些把戏,你想拿这个女孩把他拴在身边对吗?的确,如果罗英没出事,我暂时不会管,其实你应该在我断气之后移情别恋。只可惜你沉不住气。” 甄军一言不发,像一座跪在哪里的冰山…… 在面前踱着稳健的步伐,罗远又朝孙雪莉说:“雪莉,你不是说有东西给你军哥看吗?” “好的。”孙雪莉点头示意手下又从那道门推出一个人来。 那是高子寒!往日俊美无比的容颜没了一点光华,他从轮椅上下来了,一只手死死揣在口袋里,袋口露出捆绑的白色绷带。 “高子寒!……”刘河失声喊道,意外又惊奇,自从那天妹妹出事在酒店相遇,他说要回去帮忙想办法,之后就一直没出现过,了无音讯。 他怎么在这里?刘河的心里全是疑问,可他瞥见甄军的神情又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疑问。 高子寒看见刘河也是欲言又止,愁绪让他看起来苍老且憔悴了许多。 孙雪莉走到他面前,把他的死死拽在裤袋里的手给拉了出来:“叔父,他是圣德医院的外科主任,高子寒,因为追求那个小子,被甄军给断了手,这可是一个外科医生的命。” 那只是被包裹成一个光秃秃的没有手掌的断手,绑带上有浓浓的药味和血腥味,这就是孙雪莉开始厌恶甄军的原因,毕竟他喜欢高子寒,少有的动心。也最喜欢那双骨节分明的白皙修长的手。 刘河像被撕裂的碎片,甄军……妹妹……高子寒……每一个都在因为他受到伤害。对于高子寒的那份愧疚更是难救于心,他弥补不了,更还不了。 罗海皱眉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军儿,我从不知道你原来也有嫉妒之心,而且是这么重,你可知道岳父想到这些对英儿是多么的心负,我后悔当年没把他打死在我的手里,也不愿他这样死了,却不知道自己爱的人的心是那么的遥远。” 甄军仍是一言不发,嘴唇抿得紧紧的,仿佛他毫不在乎这些风云变动,他有愧,一辈子甚至几辈子也还不了罗英,他清楚,非常清楚,可现实没有可以抵消或者赎罪的等价交换。 “要我动手吗?”罗远再次怒吼。 甄军眼底化尽仓木的冷然,他最清楚的是罗远动手的结果会多一条人命,于是手臂坚定地捡起了地上的枪,站起来,第一个走到顾千面前,枪口对准那张有着莹莹若水的丹凤眼的脸。 他讨厌这张阴险的脸,手指毫不犹豫动扳机,却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枪口下出现了刘河的脸。 什么时候他扑了过来,而且是挡在陷害他两次的顾千的面前,甄军的瞳孔丧失了所有焦距,比灵魂侵蚀的痛还要伤感和恐惧。 众人倒吸一口意外的气,唯独罗远没有多大反应,也只是微微觉得这个年轻男人稍有几分骨气,顾千则是惊得绝望,淤血浮肿的嘴角生生扯出一个笑,他放下了执念的坚持,也落下了最后一口支撑了许久的怨气。 高子寒的眼泪猛烈地悬在眼眶,他想去到刘河的身边,却被孙雪莉给拉住无法前进。 铁笼剧烈晃动,犹如要破笼而出的困兽挣扎,被胶布封住的嘴里发出嘶喊仿佛要冲破心脏,好几个保镖上前稳住了那笼子,刘小云的眼睛瞪大到不能感觉奔流的眼泪的温度,瞳孔的焦距凝固在那张从小看到大的脸的血泊上。是人间还是地狱,目睹这种场景的少女难以辨别这种恐惧的感受。 血泊中,刘河能感觉到那股热流的温度,他躺在甄军急忙扶起他的手臂上,似乎听得不太清楚那一张一合的嘴唇在说什么。 但眼睛还能看见金属棚顶吊灯旁的抽风口,一叶叶的铁扇在一圈又一圈流失着循环的转动,阴影交替着外面透进来的阳光,风口零星飘落着外面吹进来的像云又像雾还像白纱的一朵朵蒲公英一样的东西,隔着血色的透影,满满地飘……徐徐地摇……不知怎么的,美极了。 刘河弱了又淡了地问:“那是什么?” 甄军看过去,声音温和得像丝滑的阳光:“那是柳絮……” “柳絮……我还第一次见呢……”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