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债台高筑》 正文 第1节 重生之债台高筑 作者:澪露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重生之债台高筑》作者:澪露 文案 重活一世他此生只为还债,至于那可望而不可及的感情他绝不再碰。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恩怨情仇 怅然若失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清周瑾 ┃ 配角:杨裕周彦季莲 ┃ 其它:重生 ☆、第一章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我说齐清,这才什么时候?你怎么又喝上了?酒喝多了伤身,少喝些。”进门果然看见齐清又在喝酒,季莲夺走他的杯子无奈的劝导。 酒杯被夺走齐清索性直接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看着季莲笑道,“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酒可是好东西。” “迟早要喝死你!”季莲剜了他一眼,把酒杯放到了桌上。 “酒只能醉人,不会死人。”齐清垂眼低笑,看着酒壶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 面前的人明明在笑,季莲却觉得他在忧伤,有种莫名凄美,“怪不得你才来没多久就是这寻欢楼的头牌,果然是倾国倾城之姿,古有周幽王为博得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就你现在的模样怕是也会有人冲冠一怒为君展颜一笑。” “哦,是吗?”齐清抬眼,凤眸中光波流转魅人心神,“那你有没有被我倾倒?” 纵然是对齐清没有想法,季莲还是被他看的心神一荡,诚实的点头,“有一点。” 齐清突然直直的看着季莲,眼神无比专注,仿佛他的眼中只此一人,“季莲,我们离开这里找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从此彼此做伴,好不好?” 这一瞬间季莲几乎以为齐清是深爱着他的,那样深情专注的目光,季莲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个好字,随后嗤笑,“齐清,我可经不起你这样逗着玩。” “我没有说笑。”齐清说的认真,眼中同样是认真无丝毫作假,“季莲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马上带你离开。” 受不住他这样灼热的目光,季莲转过头,将心中的悸动压在心底,微微一笑,“齐清,我和你不同,你还是清清白白的,而我早已是残柳之身,我不配。” “我不在意,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走。”急切的握住他的手,齐清坚持。 手上传来有力且温暖的感觉,季莲有些恍惚,马上又清醒,抽回自己的手,笑得温柔,“可是我不喜欢你呀!” 心狠狠的痛了一下,季莲握住手上面还残留着未散的暖意,谁愿意在这种欢乐场所渡一生?只是他与齐清不同,自打进了这个门他就没敢奢望出去,一辈子都卖了怎么还能出去?即使出去了他还能做什么?又何必连累他人? “真让人伤心啊!”齐清做出受伤的表情,可怜兮兮的望着季莲,“我还以为能诱拐你呢?失望啊!” 齐清的脸变的太快,季莲分不清他刚刚究竟是真是假,不过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结局都是一样。于是嗔笑“还好我心智坚定,不然真的被你骗了。” 我倒是希望你真的被骗,齐清暗道,不免失望,很快又释然,再次笑得妖媚,“我知道你一心只想着你家二殿下,别的就是天仙下凡你也不会多看一眼。” “知道就好!”季莲轻笑。 “那怎么不见你家二殿下来找你?别是把你忘了吧?” 闻言季莲瞪了他一眼, “这大雪天的会有人出门才怪。” “合着你这是退而求其次来找的我啊!”齐清不满,灌了一大口酒。 “你少喝点。”这次直接把酒壶夺走,彻底的断了源头。 “呵呵”齐清栖身逼近季莲,低声道,“季莲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 不要总是这样关心我,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愧疚啊!让我觉得更对不起你。 “你对我也很好。”季莲被他吓了一跳,两人离得很近,感觉的到相互的气息。 “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有所求,你若是在对我这么好我怕会忍不住抢人的。”齐清低头就要吻上季莲的唇。 ‘噗通’一声季莲摔倒在地,暧昧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爽朗的笑声响彻屋内。 在季莲控诉的目光下齐清停止了笑声,这才将人拉起来,“可有摔着哪里?季莲你也太可爱了,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记住以后可不要轻信于人,别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 再次瞪了他一眼,季莲揉着自己的屁股咬牙切齿道“祖宗,你以为有几个人能看穿你的演技?枉我这么相信你。” “对不起。”齐清突然很认真的道歉。 “你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算了,这一点小事而已,我没那么小心眼。”季莲甩手示意他不要这么小题大做。 我是做过对不起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齐清自嘲的笑了笑,他上辈子害了太多的人,欠了太多的债,今生就一件一件的还吧,希望能够还得清。 ☆、第二章 雪停了又下,已经下了三天,还是没有停的迹象。 齐清走到门外,望着皑皑白雪,眼中空洞洞的,如同死人一般。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大雪天,他拥有了亲人,朋友,从此不再畏惧冬日的严寒,总会有人提醒他记得添衣,担心他会不会着凉,害怕他是不是冻着,总是被人惦记着,被被人关怀着,那种感觉很好,也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过的体验。 然而对他好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他背叛了他们,害死了他们,他自己也又成了孤家寡人,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啊! 齐清低低地笑了几声,话音微不可闻,“可怜君心如日月,倾数赋予虎与狼。禽兽怎会有心呢?怎么会有心?” 雪纷纷扬扬的下,很快落了一身,由内而外寒彻心扉。 “齐清你在做什么?”低斥的声音,带着些许关切。 没想到这样的天气还会有人来找,齐清偏头看去,不知道是还没清醒还是被雪遮住了视线,眼睛有些模糊,自觉的眼前的人如同仙人可以拯救他脱离苦海。 “身上这么多雪,你究竟站了多久?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话语更加的温和,牵着齐清朝屋里走。 齐清愣愣的任由他牵着自己,看着他给自己打掉身上的雪,直到手被握住,温暖的感觉传来才彻底的清醒。 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齐清退后几步垂眼行礼,“齐清参见三殿下。” “以前总是希望你能懂事点,如今你这般守礼反而让我有些失落了。”周瑾轻轻叹了一声。 “以前是我年少无知,殿下不怪罪就好。” “我怎会怪罪于你。”周瑾微笑,看到齐清衣摆湿了一片又皱眉,“这么冷的天别人都呆在屋里不出门,你倒好在外面淋雪了,真当你是铁打的?我若是不来你打算淋到什么时候?太胡闹了。” 这么温柔的语气,那样关切的话语,上辈子就是贪恋这些才会一错再错,重来一次他仍旧会迷恋,只是不会再犯错了,他会守住自己的心。 “我只是有些晕,想要自己清醒点。”齐清面无表情,平静的回答。 “这种方法能让人清醒?真是新鲜,”周瑾被他气笑了,“我刚刚还觉得你长大了,原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凡事总要是试验之后才能知道。”齐清不再看那张俊朗的面孔,因为他是用一生的试验才知道那张看似温润的容颜下其实藏着如何冷酷的心。 周瑾突然有一种感觉,面前的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总是守在他身边,用思慕的眼神看着他,为了他愿意做任何事情的少年了,这个认知让他不悦,很不喜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 “看来你离开的这三年多学到了很多东西,你被教育的很好。”语气虽然仍旧温和,眼中却少了些许温度,周瑾抬手拭去齐清头上尚未融化的雪。 提及离开的这三年多,本以为痛到麻木心再度泛出钝钝的痛意,长袖下齐清握紧拳头,面上依旧是平淡无波,“殿下今日来有事要吩咐吗?” “就是来看看你。”周瑾微笑道,“以前我们可是朝夕相处的,没有你在身边我有些不太习惯,这几天下雪没来看你,还挺想你的。” 话说的恰到好处的暧昧,却也没有任何意义要表达,怎样理解还要看听得人。上一世若是听到这样的话他怕是会高兴一个月吧,想想还真是可笑,以前为什么就是看不清呢?还以为周瑾对他总是有几分情谊的,当真是愚不可及。 齐清淡淡道,“多谢殿下挂念。” 没有看到预料之中的惊喜,周瑾的眸中再度暗了几分,难道说这三年多齐清对已经不复当初了?不会的,齐清是什么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齐清你和我生分了很多,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周瑾长长叹口气,有些后悔道“当初我不该让你去的。” “齐清怎敢怪殿下?齐清的命都是殿下给的,为殿下做任何事情都是应当的。”齐清停顿了几秒又道,“况且殿下不怪罪我私自放走承轩帝已是天大的恩惠了,齐清又怎会有一丝怨言?”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像是我的亲弟弟,纵然你犯了再大的错我又如何忍心责备你?”周瑾叹息。 “多谢殿下厚爱。” 沉默了一会儿周瑾迟疑道“那天我没有踢疼你吧?还疼吗?” “已经很久了,早就没事了。” 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周瑾一脚狠狠的踢在他的心口上,让他疼了一月,那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至今仍会时而的咳嗽,可以真的说是痛彻心扉。 但又如何呢,那时候他一心求死,周瑾没有杀他令他还很失望呢,就算是现在也不过是因为债没有还请才继续活着,否则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被齐清不痛不痒的回答弄得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周瑾起身离开,“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事记得与我联系。” “恭送殿下” ☆、第三章 周瑾前脚走,季莲后脚就来了,看着雪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揶揄道,“我们齐清果然是好大的魅力,这么大雪天的也有人来找你,真是有心啊!” 有心?齐清嗤笑,这是他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了,“他们那样的人怎么会有心?” 季莲也觉得自己失言了,风月场上这么多年了,能有几个人是真心的?摇头笑了笑,这才看到齐清身上的衣服湿了,并且这人还是穿着单衣。 立刻季莲怒了,“齐清你是作死呢是吧?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还出去淋雪,你是不想活了吗?就算你再怎么武艺高强身强体壮也不能这么折腾,还不赶紧去换衣服。” 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暖意,齐清忍不住拿季莲和周瑾做比较,果然是不是真心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刻意装出来总少了点什么,他以前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难得没有与季莲斗嘴,齐清听话的去换衣服,今生那些真心他绝不能再辜负了。 外面的雪依旧飘扬,季莲看了一会将视线转向齐清,今天的齐清有些不太正常,像是有心事,可在这寻欢楼中的人又有几人不是有故事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旁人是无法说什么的。 季莲不问,齐清却突然道,“季莲,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齐清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的飘渺,等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大约也是这样下着雪的冬天,一位很有名气的将军收养了一个少年。” “这位将军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对那个少年很好很好,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疼爱,教给他兵法武艺,就像是严师慈父,会溺爱他,也会打他。” “将军的妻子是温柔的人,对少年也是很好,每日虚怀问暖,无微不至,疼到了心坎里,那样温柔的人会因为少年被欺负而找上门与人理论,也会在将军教训少年的时候护短的与将军吵起来。” 齐清的唇角弯了弯,继续讲故事,“还有将军那个可爱的女儿,她更是对少年好的没话说,整日跟在少年身后叫哥哥哥哥,像是叫不够似的,见了人就说她有哥哥了,好似一件多么骄傲的事情,在少年的面前就像摇着尾巴讨好的小狗,但是如果有人说少年的不好,不论是谁她都会与人理论,有时还会和人打起来,毕竟是将军的女儿,有好多男人都被她教训的求饶。” “终于有了家,少年很高兴,也非常珍惜,努力的把每件事做到最好,想要得到他们的欢心,其实即使少年没有做好他们还是会对他好的,一家人谁对谁好本就没有什么理由。” “就这样过了三年,这是少年有生以来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后来将军的女儿长大了,喜欢上他们的皇帝,其实将军不愿意女儿嫁给皇帝的,皇帝虽然是个好人,对谁都好,可是并不是一个好皇帝,朝堂被他弄的一团糟,奸臣当道把持朝政,皇帝就是一个傀儡。” “可是将军的女儿坚持要嫁,将军只得妥协,再后来敌国来犯,将军出战,也带着少年,然而本应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却缕缕失利,最后将军战死沙场,死之前还在牵挂着少年,为少年安排后路。” “将军的死迅很快传遍整个国家,少年也因重伤被送回家,可是当少年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母亲的尸体,将军和妻子感情很深,听到将军的死讯他的妻子也自缢身亡了。” “再后来敌国的大军很快打到皇城,要求皇帝投降,可是纵然不是一个好皇帝,皇帝也不能接受这样的屈辱,一场大火烧了将近半个月,皇帝和他皇后都死在了大火中,连尸体都找不到。” 胸口剧烈的起伏,齐清闭上了眼睛,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紧握的手里有了湿湿的液体渗出。 一开始以为那是齐清的故事,后来发现齐清说的似乎是南越国灭的事情,季莲有些迷惑,“那个少年呢?他怎么样了?” 少年怎么样了?他怎么会有事?他本就是敌国派去的奸细,为的是窃取机密,潜伏了三年,得到将军和皇帝的信任,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任何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不然凭将军的能力怎么会败的如此迅速彻底?他这个奸细做的果然非常成功! 齐清睁开眼睛,看着季莲笑的没心没肺,“少年?他当然也是死了,国破家亡,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他一个人又如何能活着,死了才是最好的。” “真的死了?”季莲不确定的问。 “不然呢?这才是应该有的结局。”也是他最希望的结局。 心已经痛的不能再痛,齐清低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还好重来一世他改变了一些事情,虽然没有救出将军和母亲,在最后的关头将皇帝和妹妹救了出去,他们现在应该过的很好吧?那个老好人本就不适合做皇帝,也许卸去一身的枷锁他反而会更加轻松,这样就好! 想到这些齐清心中的愧疚总算缓解了一些,咳声也消了。 看到齐清咳成那样,季莲不再纠结于故事,慌忙倒水给他,“咳成这样还不知道爱惜自己,你有几条命能让你折腾,以后看你还敢不敢再穿这么少在外面淋雪了。” “季莲,不要对我这么好。”齐清握住季莲的手,低声呢喃。 没有听清齐清说的什么,只感觉他在难过,季莲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不要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 “季莲,季莲……”齐清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季莲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够得到救赎。 上一世很多次季莲也是这样抱着他温声细语的安慰,也只有在季莲身上能够汲取温暖,每一次将头埋在季莲的胸前时他都在愧疚甚至不敢去看季莲关切的目光,但是在离开后他又将这个给他温暖的人推入深渊。 抱紧季莲,嗅着熟悉的气息,齐清有些分不清他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中,只有紧紧拥抱住季莲才能让他感觉到一丝丝的真实。 “季莲……”齐清的声音沙哑,带了哭腔,“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怎么会?你舍得骗我吗?我不会怪你的。”季莲温声安慰,抚摸着他的头,“齐清你今天怎么了?” “我没事。”下意识的回答了一下,依旧不愿意放开温暖的源泉,“季莲谢谢你,再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第四章 室内一片寂静,许久有脚步声走进。 季莲转头,是去而复返的周瑾。 察觉到动静齐清放开了季莲,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仿佛先前的脆弱都是幻觉,起身行礼,“殿下。” 周瑾没有出声,看了一眼季莲。 “你既然有客,我先走了。”季莲识趣的离开。 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周瑾看着齐清,“你喜欢的桂花糕,刚好看到就买了些。” “殿下费心了。”这句话后便不再多言。 没有喜悦,没有激动,就那样淡淡的表情,周瑾想到刚刚齐清抱着季莲的场景,听见他一遍一遍的喊季莲的名字,就像是受尽委屈的孩子找到可以依靠的对象,终于可以倾诉自己的心事。 可是以前齐清只会找他来倾诉,拉着他的衣袖或抱怨或寻求安慰,明明已经能够很好的处理很多事情,在他的面前却仍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只希望自己能够多看他一眼。 现在的齐清却不再同以前一样,学会了礼数这是以前的齐清最讨厌的,还学会了隐藏情绪,不再因为自己或喜或悲,他有种预感,从前的齐清再也回不来了! 周瑾首次有了嫉妒这种情绪,嫉妒季莲,抢走了本该只属于他的东西。 “殿下还有事?” 这是在让他离开吗?周瑾心中生起怒意,在看到齐清微红的眼睛时又有些挫败,齐清与季莲的对话他听的很清楚,原来南越国的事情竟让他如此难以释怀。 一直以来齐清不说,他也就以为齐清不在意,如今想来依齐清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在意?能够因为一只小狗死而哭了一天的人,亲手害死了他视为家人的人又该是如何的伤心自责,不说不是释怀,而是深埋心底。 周瑾突然间觉得心口有些痛,齐清是不是比他更痛?若不是今天听到这些他或许永远也不知道齐清这么痛苦,不或许他知道,他只是不在乎,也刻意的忽略了,他觉得不该在齐清身上浪费太多的注意力。 而此时此刻齐清已经将血淋淋的伤口展现在了他面前,让他不得不面对,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齐清的痛也会让他一起痛。 “齐清。”周瑾叫他,想要挽回什么。 齐清不说话目露询问。 从面前的人眼中再也找寻不到以前的情谊,周瑾怅然若失,伸手将人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语。“齐清,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离开的。” 只是一句话,齐清瞬时泪流满面,这句对不起他两世第一次听到,原来周瑾也会说对不起,也会对他内疚,也会为他心疼,周瑾也是有心的。 这个他深深爱着的人,这个他爱到可以舍弃生命的人,这个他本以为永远也不会有心的人,居然也会说对不起? 眼泪止不住的流,两世所有的委屈压抑好似得到了宣泄,一发不可收拾。 周瑾,我该恨你的。 为什么你没有早点说对不起?为什么不在上一世说?可是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那些死了的人能活过来吗?那些犯过的错能弥补吗?那些造下的孽能抹去吗? 内疚有什用?自责有什么用?对不起有什用?所有的事情都不能从来! “对不起齐清,对不起。”感受到肩上的湿意周瑾不知还能说什么,只有紧紧的抱住齐清。 耳边的对不起不停的在说,齐清闭上眼睛,不愿再哭泣,算了,有周瑾这句话就够了,他不再怨恨周瑾,因为周瑾毕竟是他爱着的人,为周瑾做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该怨的是他自己。 ☆、第五章 雪终于在两天后停了,冷清了许久的寻欢楼再度恢复了往常的喧嚣。 这一日是齐清献艺的日子,夕阳尚未落山寻欢楼就已是高朋满座,原因无他,作为寻欢楼的头牌,即使得不到,看一看也还是赏心悦目的。 作为头牌该有的技艺齐清都不缺,还比他人多了一身的武艺,初次登台时一场酣畅淋漓的剑舞惊艳全场,再也无人动摇他头牌的位置。 只是自那以后齐清就再也没有舞过剑,今日听说齐清会再度舞剑寻欢楼中顿时气氛沸腾起来。 齐清的剑术是他的父亲齐准教导的,没有过多花哨的招式,凛冽且杀气十足,好似战场上的杀神,美丽却致命。 男人最喜欢的就是征服,越是危险的东西就越会挑起他们的征服欲,对齐清更是如此,只可惜至今为止还没人能够战胜齐清。 最后一个收势结束,齐清站在台上,刚刚还如杀神瞬间就变成了惑人心志的妖孽,笑的风情万种。 只可惜没有人敢上前,谁都没有忘记被齐清惨揍的那个人,那个场景所有人都记忆犹新。 扫视了一周,齐清无趣的撇了撇嘴,转身就走。 “是不是只要胜了你就可以与你秉烛夜谈?”还不算太吵的大厅里一个声音响起,略低沉却很好听。 齐清的脚步顿住,缓慢的转身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声音的主人。 能来寻欢楼的都是非富即贵,马上就知道开口的是什么人?靖远将军杨裕。 寻欢楼一下子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想看齐清这次会是什么结局,终于要受不住了吧! 目光相对,短暂的失神过后,齐清笑的愈发灿烂,“将军说得对,您要来与我过过招吗?” 杨裕的眉峰紧锁,缓步走上台,低沉的声音道“出手吧,让我看看你的真功夫。” “那将军可要看好了。”话音落齐清快速的攻去。 杨裕靖远将军的名号并非虚名,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杨裕的军功都是实打实的从战场上得来的,所以轮起杀人比起齐清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场比试最后不出所有人的预料,齐清败了。 “将军,请。”齐清引着他朝自己的院子走去,离开的时候余光似乎看到了周瑾的身影。 一路走来齐清都置身于低气压之中,本就穿的不多,不禁打了几个寒颤,一直到了屋内才缓解了一些。 “将军你胜了我,怎么不高兴?是对我不满意吗?” 杨裕的眉皱的更紧,冷冷的盯着齐清,“你方才没有用全力。” 原来是这个原因,他果然还是与上一世一个样,最不喜欢别人在比试的时候不出全力,以为那是看不起他。 “将军”齐清唇边的笑意放大,“我只是个风月场所的人,会一点花拳绣腿,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是你的对手,又何必自取其辱呢,还不如输的痛快点。” 紧皱的眉终于舒展,杨裕接受了齐清的说辞,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叫齐清?” 点点头,齐清给杨裕和自己各到了一杯酒,亲密的依偎在杨裕身上,“将军打算和我怎么个秉烛夜谈法?” 舒展的眉头再度紧皱,杨裕偏头审视着齐清,“你做出这番放荡的模样是给谁看的?” 齐清轻笑,露出不解的神情,“将军此话怎讲?在这风月场所生存不都是这样吗?难道要把客人向外推?”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杨裕不喜的表情全部写在了脸上。 “将军希望我如何说话?你是我的客人,只要你高兴我一定满足你!”好员工齐清很无奈。 眼前这张俊美的脸一点都不适合那样风情的神色,看着就让人讨厌,杨裕不想再浪费言语,转而换了话题,“齐清,据我所知南越大将齐准的儿子也叫齐清。” 心跳突然停滞了片刻,齐清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面上依旧笑靥如花,“那还真是巧啊,只可惜我这种人怎么配的上齐准,将军还是不要污了齐准的名声。” 很想将他脸上的笑容打掉,杨裕紧紧盯着齐清,不愿错过他的任何表情,“很不巧,我刚好见过齐清,又很不巧的与你长的一模一样。” 齐清觉得很搞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上天真的很会捉弄人,他本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也就不必再有诸多纠缠,可惜造化弄人啊! “将军是在和我说笑吗?世人都知道你说的齐清早就已经死了,人有相像,将军怕是认错人了。” “认没认错我自有分晓,齐清,你骗不了我。” 这个人还是这样,认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上一世他弃城投降,来到东华被册封安定侯,所有人都骂他卖国求荣,南越人更是恨不得杀了他。 只有杨裕认定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说,“我明白你的苦心,你只是不忍心看到更多的人死去,你太心软了。” 他说,“齐清,不要再作贱自己,南越的灭亡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这样惩罚自己。” 他说,“齐清,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有机会我带着你重回沙场,我想要看你在战场上的英姿。” 可是杨裕你知不知道你错的很离谱,我哪里是不想看到更多的人死去,我只是想要早一点见到周瑾,因为我那是太想他了。 我也没有作贱自己,我只是故意在你面前示弱,我要的就是你的同情,更何况南越的灭亡本就是我的错,你更不知道不知道我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杨裕我一点也不喜欢上战场,我讨厌战场,我只喜欢呆在周瑾身边,你凭什么那么自以为是的把我带走?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 所以你死的并不冤,谁让你识人不清,谁让你狂妄自大,谁让你错信我呢! 是谁说往事如云烟,都是骗人的,那些过往他明明记得很清楚,就像发生在昨天。 “将军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吗?” 杨裕摇头,“我只是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还不是一样,齐清不再做什么辩解,对一个榆木脑袋说话很累人的,“将军既然非要认为我是,那我就是好了,毕竟我要满足客人不同的意愿。” “不过”齐清拿起酒杯送到杨裕的嘴边,语气轻佻,“天色已晚,如此良辰美景,将军非要与我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将军还是莫要浪费啊!” 握住齐清的手腕,杨裕似要看到他的心里,缓缓道,“齐清,我不知道你在南越亡国后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何沦落到这里,但你不能自甘堕落,更不能如此的作贱自己。” 杨裕,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以为是,你太自负了。 手腕被握的生疼,齐清却仍是笑的那么开心,顺势做到了杨裕的怀里,“没想到将军还是如此会怜惜人呢,怪不得人家都说铁汉柔情,我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 “齐清!”杨裕低斥,眼中藏着怒火。 “将军有何吩咐?”齐清眨眨眼,无辜的看着他。 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怒意,杨裕沉声道“你如果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离开这里吧!” 将头埋在杨裕的怀中,齐清笑不可抑,“将军你想的太多了,我是心甘情愿在这里的啊!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有吃有住,我在这里别提多开心了。” 被压制的怒火再次燃起,一把甩开齐清,杨裕起身离开,“人若是自甘堕落谁都救不了他,你好自为之。” “将军走好。” 满身罪孽的人如何还能得到救赎?还真的是谁都救不了他呢。 齐清觉得他自己就是个不祥的人,凡是和他沾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只能选择远离。 ☆、第六章 “地上凉,起来吧。”周瑾拉起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越来越看不得齐清脆弱的模样。 “参见殿下。”齐清淡淡道,自上次之后,他终于可以平静的面对周瑾。 “你不用和我这般客气,齐清,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话音里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乞求。 还像以前一样?怎么可能,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怎么可能还能像以前一样? 齐清很想质问周瑾,问他凭什么要求自己还和以前一样?就因为他爱他吗?可是他已经不愿意再爱了,那份爱已经在上一世耗尽了,这一世的齐清不再为了周瑾而活。 后退两步,齐清看着周瑾笑的风轻云淡,“殿下,没有人能回到以前,我们同样如此。” 心被狠狠的砸了,周瑾面上的温柔终于破裂,变成冰冷的模样,死死地盯着齐清,许久许久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就在以为周瑾可能会杀了他的时候,周瑾突然抱住他,亲昵的在他耳边低语,“齐清,我知道你怨我,我不该让你去南越的,我知道齐准的事情让你无法释怀,可这不是你的错,你要是有什么怨恨可以对我说,不要这样把什么都憋在心里,看你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受。” 这个怀抱是他奢求了一辈子的,可是现在在这个怀中他只感觉到了冷,这个人还是最擅长做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殿下,我不怪你。”他只会怪他自己。 “齐清,你离开这里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即使抱着齐清,他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什么要离开?我在这里很好。”这是齐清的真心话,离开这里他能去哪?到周瑾的身边吗? “那你为什么要激怒杨裕?不愿意陪他吗?” “殿下不知道什么是欲擒故纵吗?”齐清随口胡扯。 那你这欲擒故纵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头了?周瑾想这样问他,但若是让他看到齐清谄媚逢迎于杨裕身下,他更加难以接受,还好他知道杨裕并不是那样的人。 放开了齐清,周瑾再度恢复往常的模样,“齐清,你也知道杨裕的身份,最好下次不要这样了。” 全身都有些冷,果然什么温柔密语都是假的,这才是周瑾的目的。 他当然知道杨裕的身份,他还知道杨裕是二皇子一边的,他更知道周瑾想要争取杨裕,他还知道若是不能为周瑾所用的人都会落得一死的下场。 现在的周瑾还在努力想要获得杨裕的支持,还认为杨裕是不可多得人才,若是一个齐清就能够赢得杨裕的效忠,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扒光了送到杨裕的床上。 看他就是这么了解周瑾,比他自己还了解他,所以这一世他从来不敢对周瑾有任何的奢望。 唇边带着嘲讽的笑容,齐清低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这样就好,齐清,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朝一日我若能……”周瑾没有说出那几个字,而后又道,“我不会亏待你的。” “若真到那一日,我只有一个要求……” “是什么?” “真到了那天再说吧。” ☆、第七章 两日后的下午杨裕再次出现在齐清面前。 他说,“齐清,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不是自甘堕落的人,你有什么苦衷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问,我只是想与你做朋友。” “承蒙将军看得起齐清,齐清感激不尽。”这人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还以为他不会再来,没想到还是这么的执拗。“只是作为南越的亡国遗民,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做朋友。” 总算是承认了身份,杨裕心下喜悦,毫不介意齐清的拒绝,径自说着“其实我一直很仰慕齐准,也想和他光明正大的较量一番,只可惜那时我在西边镇守,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齐准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一直听着杨裕说话,齐清陷入了回忆之中,想他在南越那三年多的时光,无论再如何的幸福快乐到最后的记忆都停留在那场大火上,留给他的也惟独只有无尽的冰冷,宣示着他曾经犯下的罪孽!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齐清突然大吼,心情沉落谷底,不愿意在承受内疚的煎熬。 杨裕愣了一下,注意到齐清的失控,面前的人终于换了一副模样,宛如一直嗜血的狼,这才是齐清还该有的样子,“好,我不说了。” 对上歉意的目光,齐清知道自己失态了,“对不起,我……” “无妨,是我的错。”杨裕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不该说齐准的,南越和齐准就是齐清心中无法磨灭的伤,提起一次便是揭一次伤疤。 其实他以前就听人说起过南越齐清,说齐清是个难得的良才,说有了齐清后齐准后继有人,也听人说齐清可能是继齐准后南越的又一支柱。 也有很多人拿他们两个对比,同为将门之后,又都是年少出名,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清这两个字在耳边出现频率越来越多,多到他会下意识的去关注齐清的消息。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见到了齐清,鲜衣怒马英姿飒爽,尽管还有些稚嫩,气势却毫不输人,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他平生佩服的不多,齐准是一个,也非常想与齐准一站,见到齐清后想要较量的人之中又多了一个,他想有生之年他的愿望必定能够实现。 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得到这父子去世的消息,对于齐准的死他遗憾,对齐清他则是惋惜,那样美好的少年还未来的及绽放光彩就离开了人世。 如果说用一个词形容他对齐清的感觉,你就是惺惺相惜,所以看到齐清还活着的时候他才会出手,在看到齐清堕落的时候才会愤怒,不明白齐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一个被人瞩目的位置跌落到最底层,如果是自己会是怎样?舍身处境的想了很久,这两天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齐清,你是不是想要报仇?”如果他没有看错那天他走后是三皇子进了齐清的房间,当初南越灭国三皇子可谓是头号功臣,如今齐清要是报仇三皇子定然是首选。 瞬间明白了杨裕的意思,齐清只觉得很好笑,两世了,为什么杨裕总会给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还说的合情合理,就连身为当事人的自己都无法否认。 没有得到回答,杨裕只当是齐清默认了,便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解,“齐清,不管你能不能接受,南越都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南越的老百姓比以前过的还要好,天下太平,我想你也不愿意再生灵涂炭吧。” “放心吧,我不会的。”他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要光复南越,更不愿再有战争,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不希望再有人因他而亡。 得到满意的回答杨裕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开始担忧,“齐清你不会是打算找三皇子报仇吧?” “你何出此言?”齐清明知故问。 没有否认便是承认了,杨裕再次劝说,“齐清不要做傻事,三皇子那个人城府太深,在战场上你或许能胜他,可在这里你不是他的对手,与他作对你只会是死路一条。” 周瑾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周瑾的手段也没有人比他明白,况且要是报仇他自己就应该自行了结。 笑了笑,对于杨裕的关心齐清仍然是感动的,不愿杨裕担心于是道,“你想的太多了,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什么家仇国恨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好好的过日子。” “在这种地方能好好的过日子?”杨裕明显不信。 “怎么不能?我现在就很好,不缺吃不短穿,还有酒喝。”齐清回答的很满足。 “但是这种地方……” “将军。”齐清打断他,“这种地方怎么了?这里也会有真情的,再说了世界上又有哪里能有真的与世无争,问君何能尓?心远地自偏。这里没什么不好的。” 自嘲的笑了一声,杨裕叹道,“是我狭隘了,倒是你看的比谁都清楚,齐清我很佩服你,我们会是朋友的。” “以我现在的身份能有将军做朋友真的是高攀了。”齐清叹道,明知道远离才是最好的,可还是会贪恋这份温暖,忍不住想要靠近,也正是这份温暖他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以后将军若是闷了,可以来找我喝酒。” “好!” “齐清看我给你带什么好酒了!”人未至声先闻。 向来都是老成持重的杨裕难得露出除此之外的情绪,就连语气都带着炫耀,齐清也跟着好奇起来,走到门前迎接,“是什么酒能让杨大将军看在眼里?” “还是你这里清净。”杨裕不是太喜欢寻欢楼,每次来都会皱着眉头,这次也不例外。 既是不喜欢还来这么勤,齐清暗道,随即注意力转移到杨裕手中的坛子上。 小心的将坛子放到桌子上,杨裕打开坛封,献宝似的对齐清道,“这可是麟州刚刚上供的贡酒,一年也就四五坛,我刚好得了一坛,齐清你有口福了。” 坛封打开酒香四溢,漂满了整间屋子。 这酒他曾经听过,但还从未喝过,闻着酒香齐清有些把持不住,“果真是好酒。” “那是当然,麟州贡酒可是酒中状元呢。”杨裕很满意齐清的反应。 正在高兴之时,齐清我突然想到什么叹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只可惜我这里只有粗陋的瓷碗。” “无妨,真正的好酒是不需要借助酒器的,好喝就行。”军人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 “说的对,那今天我们一定不醉不归。” “那是自然,来喝酒。” 不大的一坛酒遇到两个豪迈的男人,没多时就见底了,两人却还不尽兴,齐清拿出两坛竹叶青。 “这么好的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喝上一次。”齐清看着空空如也的酒坛叹息。 “酒固然重要,但是知交对饮就算是普通的井水也能变成千金佳酿。”杨裕倒是没有太过在意这些。 “说的好。”齐清已经微醉,听到知交这两个字有一些恍惚,两世为人杨裕都将他视为知己,而他负了一世,这一世希望不再负他。“来继续喝。”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重生之债台高筑 作者:澪露 第2节 齐清的酒量其实并不太好,每次都会先醉,不过他的酒品却很好,喝醉了就乖乖的睡觉,不吵不闹。 再一次将醉醺醺的齐清扶到床上,杨裕不由叹息,和这样一个酒量浅的人喝酒真的很不尽兴。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杨裕听见齐清的话不禁失笑,喝醉了还不忘招呼客人。“行,你好好睡,我明天再来找你,不过抱琴来你确定会弹给我听?” ☆、第八章 一觉睡醒天色早已月上西楼,齐清揉了揉发疼的头,咳嗽了起来,连带着整颗心都开始疼痛。 有茶杯送到了唇边,齐清这才发现房内还有人在。 “睡醒了!”周瑾坐到床边,扶着齐清坐起喝水,面前的人眼神迷离,很是温顺,不知为何很想让时间停留在此刻。 “殿下为何在此?”朦胧的眼神逐渐变的淡漠,望了望天,已经是大半夜了。 “来看看你。”放下茶杯,周瑾将外衣给齐清披上。他确实只是来看齐清,这一看就是大半天,还是睡着时候的齐清更好一些,不会对他露出疏离的神情。 想起与齐清把酒言欢杨裕,嫉妒的种子又开始滋生,可以对季莲倾吐心事,可以和杨裕知交相论,甚至对陌生人都能和颜悦色,偏偏对他极为冷淡。 明明他们应该是最亲近的,从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 又一阵咳声响起,心脏更加疼的厉害,齐清仿若未觉,随意将外衣穿上,对着周瑾将先前未行的礼补上。 周瑾脸色一僵,想要发作,看到齐清咳的通红的脸时又忍住了,伸手为齐清穿好外衣后道,“身体不好就少喝些酒,怎么就不爱惜自己呢?” “知道了。”本就不太清醒的脑袋因耳边柔和关切的话语更加混沌,声音开始软化。 转身走到桌边端起碗,试了试温度,递到齐清面前,“我前几日向御医问了一个治咳嗽的方子,据说很不错,你试试,若不行我再想办法,终归要治好的。” 看到黑乎乎的药,齐清条件反射的皱起眉,一脸的嫌恶。 “还是这么讨厌喝药?”周瑾揶揄道,心情莫名好了一些,“放心吧,我先前尝了一口不是很苦,快喝吧凉了影响药效。” 喝□□一样一口气将药灌下,还未来的及品尝苦味一颗蜜糖塞进了口中,很甜。 “我没骗你吧,也不是太苦。” “恩。”齐清点点头,不敢与他对视垂眸看着地面,害怕自己沉迷在周瑾的温柔中。 依然是那种淡淡的表情,周瑾面上的笑容消失,目光复杂的望着齐清,最后叹息,“御医说你这种情况最好是忌酒,你以前不喝酒的,现在为什么酒瘾这么大?” 为什么?因为只有喝醉了他才能忘记一切,才不会再受煎熬,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我记住了。”齐清顺从的回答。除了顺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能对周瑾说出他心中的那些愤懑,就是说了周瑾也不会在意,又何必自讨没趣? “不只要记住还要做到。”周瑾很不放心,他清楚齐清不会这么听话的。 “我尽量,这些天杨裕常来与我喝酒,我不能拒绝。” “你们相处的很好?” “还不错,殿下放心我不会再惹杨裕生气的。” “那就好。” 果然这才是周瑾的最终目的,那周瑾上面的关心是对他的奖励?表扬他任务做的很好? 早就知道是这样,心却还是会失望会发冷,齐清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将自己彻底的打醒,对于周瑾他怎么还敢有任何的期望?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第九章 隔天齐清没有想到会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二皇子――周彦。 见到周彦的时候齐清正躺在屋顶上吹着冷风喝酒,说实话两世为人周彦是他最讨厌的人,也是最想杀的人。 “二皇子莫不是走错地方了,季莲可不在我这里,你还是去其他地方吧。”齐清懒得看他,自顾喝着酒。 “我是来找你的,齐清。”说完周彦宛如主人般朝房内走去。 还真是自大的让人讨厌,这也是他不喜欢周彦的原因之一,利落的从屋顶下来,齐清看到周彦正慢悠悠的喝茶,“不知皇子殿下找我何事?” 不急不忙的喝了一口茶,周彦打量着齐清,“南越齐清,齐准的儿子,谁能想到曾经的天之骄子会沦落到这个境地,果真是世事无常啊!” 一上来便开门见山的点名自己的身份,齐清多少明白了他的来意,心中有了计较,“皇子殿下这是何意?” “虽说南越灭国已经快一年了,可是对于你这样的南越遗民我朝还是不会置之不理的。”周彦依旧不紧不慢的说,像是为齐清分析现下的局势。 “然后呢?皇子殿下不会是来抓我的吧?”齐清笑问。 “自然不是,若是要抓你何必我亲自前来。”知道面前是聪明人,周彦讲话更加直接,“你的事迹我听到过一些,我很欣赏你。” “多谢皇子殿下的厚爱,齐清何德何能能得到您的欣赏。” “为我效力怎么样?你这样的人才不该埋没于此的,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皇子殿下”齐清对他说的一点也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恕不远送。” 这样的话周彦肯定是不信的,谁会在这种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动心是因为筹码不足以打动他,“你有什么条件?” 这个人也还是和前世一样,以为他能够掌控所有的一切,总是站在高处俯视别人,高傲自大,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皇子殿下有什么能够许给我的?权势?金钱?”齐清的眼中是不屑一顾的目光。 “你想要什么?”是人就会有欲望,每个人的欲望虽说都不同,但总会有打动他东西。 “我想要的是……”齐清停顿了少许,似乎是在考虑,“将季莲赎身,以后你永不见他。” 周彦终于露出意外的表情,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到齐清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确定的问“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 这个要求很容易便可以做到,区区一个季莲不过是他无聊时的消遣,如果这样就能得到齐清的效忠,何乐而不为呢?“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若是改变主意了……” “不会,这就是我的条件。”齐清坚持,他要将季莲和周彦断的干干净净,让周彦再也没有伤害到季莲的机会。 “你喜欢季莲?”周彦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齐清提出这样条件。 并不答话,齐清淡淡道,“记得你的说的话,以后不要再见季莲。” 他并不是八卦的人,也不关心别人的儿女情长,达到目的才是他想要的,见齐清不太愿意提起季莲便不多问,“那你呢?还要留在这里?” “这里没什么不要的,我自己的事就不劳皇子殿下费心了。” 毫不在意齐清话中的冷淡,周彦又道,“听说你近日和我三弟走的很近?” “不过是见了几面,谈不上很近。”齐清平平叙述,他和周瑾之间永远也用不上‘很近’这个词。 “南越的灭亡可是出自于三弟之手,你不恨他吗?”周彦自以为看穿了齐清,“拥有共同的敌人,看来我们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和周彦说话,“以后就多仰仗皇子殿下了。” 周彦走了没多久,杨裕便匆匆赶来。 不用他说话,只看那张写满歉疚的面孔齐清就知道杨裕要说什么,笑着制止了他,“我知道不是你主动将我的身份告诉二皇子的,我不怪你。” 杨裕的为人他在了解不过,这个光明磊落的人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所有要说的话全部说不出来,杨裕更加的愧疚了,“齐清,你这么信任我,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那就什么也不早说,我们是知交不是吗?我相信你的为人。” “这些天我常来找你,殿下他有所察觉,昨天向我确定你的身份。”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叙述了,杨裕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纷争,你放心我会与殿下说不要为难你的。” 笑着摇头,“他没有为难我,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还是将齐清卷入了纷争,杨裕心里很不好受,“齐清你……” 面前的这个人是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常胜将军,可是在朋友面前却那么的单纯,一旦相信了什么人就能将心都掏出来给别人,齐清攀着他的肩膀笑语,“别想太多了,来陪我喝酒,刚刚让二皇子打断了,作为补偿你可要陪我喝尽兴啊。” ☆、第十章 周彦的办事效率很迅速,第二天就将季莲的卖身契交给了齐清,又很大方的送了齐清一套宅子,齐清没有推拒,收了宅子之后立刻卖了,在城郊买了一间小院子,将日常所需置办妥当才让季莲搬进去。 一切都如同做梦,季莲到此时还无法相信自己已经是自由之身,再也不用迎来送往,“真的就像是做梦呢,齐清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之间不用这些客套话。”况且他还认为为季莲做的远远不够。“还喜欢这里吗?” “恩!”季莲用力的点点头,眼中湿润,一间小院,两间房,简单质朴,却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生活。 “你喜欢就好。我们进屋吧。”拉着季莲进屋坐下,等到他平复了心情齐清道,“季莲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噗嗤笑了出声,眼睛就要弯成一条线,季莲由衷的道,“怎么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你圆了我的梦,齐清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能表达我此时的心情,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欢喜。” 看的出来季莲此时心情很好,面前的人脱去了锦衣绸缎,洗去了胭脂铅华,一身普通的棉衣,干净的脸颊,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美,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这样就很好。 “季莲,你还喜欢二皇子吗?”这是齐清最在意的事情,他不愿意他们再有牵连,只有这样季莲才会真正的安全。 因为上一世季莲就是死在周彦的手中,只因那么一丝丝的怀疑,就可以将一个深爱着他的人□□致死。 齐清不敢想季莲在承受那些不堪的时候是什么心情,难过?哀伤?绝望?还是心死,又或者都有。 那样温柔善良的人,最后竟落得如此凄惨下场,身上全部都是伤,密密麻麻,找不到分毫完好的皮肤,还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只是一眼,他便不敢再看,甚至连碰都不敢碰,只有仓皇的逃离,连觉都不敢睡,因为此后的每个日日夜夜都会梦到那个场景,一次次从梦中惊醒。 所以他恨不得杀了周彦,恨周彦那样对待季莲,可是他更恨他自己,如果不是他周彦也不会怀疑季莲,他才是罪魁祸首,他更该死。 “喜欢啊,你不是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喜欢他的。”季莲笑的恬静。 果然还是这样,他可以让周彦远离,可是季莲呢,感情的事最难预测,齐清突然有些害怕,怕季莲重蹈覆辙,也许他应该安排季莲离开这里,让他们永远不再相见。 笑看着齐清为难的样子,季莲欣慰又难过,化作一声叹息,“齐清,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如果能够管住自己的心,他真的想喜欢季莲,能够和这样体己的人生活一生会很幸福吧!偏偏他骗不了自己,难得糊涂,想要糊涂怎么就那么难? 苦笑了一下,“我也想喜欢的人是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季莲唇边的笑容有些飘渺,“我们都一样,喜欢上一个根本不懂爱的人,可是齐清,其实我比你清醒,我从来不会奢求什么,我知道什么是现实。” “喜欢又怎么样,喜欢一个人并不会妨碍过我要的生活,我不会为了一个不喜欢我也不值得的人失去自我,能够守着他固然可喜,如果不能该怎样还是怎样,没有谁离不开谁,日子还要过,可能不再相见我会渐渐的淡忘他,直到习惯没有这个人的生活。” 专注听着季莲说的每一个字,这些话是他上辈子没有听到的,季莲果然比他清醒,清楚想要的是什么,也比他果断在该撤离的时可以毫不犹豫,“季莲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唇角的笑凝固,语气逐渐轻飘,季莲看着院中的枯枝道,“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够相遇让我爱上他也是不该发生的,所以我总是每天提醒自己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厌倦我,在他厌倦我之前只能静静的守着他,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从未将我放在心上,或许我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我是不是真心他根本不会在意,可是谁让我就是喜欢呢?” 季莲没头没绪说,“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所以自始至终就从没有期待过,这样有一天他离开了也就不会太过难受,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比我预想的早了一些,也没有想到我会接受的这么平静。” “你知道吗?现在我其实并不太难受,反而挺高兴的,以前的事情就当作是在做梦吧,就像翻书一样翻过去永远尘封,从现在开始新的人生,我很期待以后的生活,人呐,要向前看。” 吐出一口气,就如同将以前的经历全部赶走,全身轻松,季莲看着齐清道,“齐清,人不能总是沉迷于过去,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要总抓着不放,执着终是自己为难自己,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别苦了自己,你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谁还会心疼你呢?” 低垂的眉眼掩去所有的情绪,齐清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我知道的。” 他又何尝不想重新开始,不愿意忘记过去?可是却忘不了,那一幕幕血淋淋的场景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曾经犯下的错,刚刚有翻越的痕迹就再度被晕染的清清楚楚,忘记真的太难。 或许只有将全部的罪孽还清,他才能忘记前世的种种,在此之前,那些苦痛本就是他应该承受的。 ☆、第十一章 寻欢楼的后门正对着一条街市,时不时的有小贩吆喝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讨价还价的声音,真实而又清晰。 齐清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在朝这边瞅,不觉多看了两眼。 那是一个卖货郎,不到三十,长相憨厚老实,发现齐清在看他做贼心虚的收回了目光。 是他!齐清倏然记起他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 上一世得知季莲的死讯他偷偷的想要将季莲下葬,只是有人比他早了一步,他到的时候那个人正抱着看不出人样的季莲哭着,齐清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哭的那样悲恸,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如今想来这个人必定是很爱季莲,所以才守在这里想要看看季莲,只是他不知道季莲早自己离开了。 鬼使神差的齐清朝那个人走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有些心虚,脸涨的通红,说话都紧张的结巴起来,“我……在这里……卖东西。” “哦,卖东西啊,我还以为你是在等人呢!” “我……我没有。”心思被看穿,那人更加的紧张,不敢去看齐清。 真的是一个老实人,连说谎都不会,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守在季莲身边会不会好一些,被人爱总比爱别人要幸福吧! 再度审视了那人一会儿,齐清道“季莲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那人猛地抬头看着齐清,脱口问,“他去哪里了?”问过之后惊觉自己的失控又垂下头,眼中写满失望与不舍。 “你喜欢季莲吗?不在意他在寻欢楼呆过?” “我……”我了半天那人憋的脸更红了,最后只是语气坚定的说,“他是好人!” 喜欢一个人就是看他每一处都是好的,他是好人,这是齐清听过的最简单也是最动听的情话。因此他决定告诉那人季莲的下落。 想到那人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齐清莞尔,也许他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对的。这也算是了却他一桩心事。 走进房间一股热气迎来,让习惯了寒冷的齐清有些不适应,不由愣了一下。 回神后几秒钟齐清再度愣了,这屋内的变化太大了,原本寒酸的摆设全部消失不见,空荡荡的房间如今被填的满满当当,有了人气,很像一个家。 一开始以为是周彦做的,但看到熟悉的风格后齐清知道做这些的人是周瑾,他这样做为了什么呢?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齐清转身不出意外看到了周瑾,“参见殿下。” 不理会齐清的生疏,周瑾拉他坐下,“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天气冷为何不多穿点衣服?御医说了你不能着凉,屋里那么冷也不知道烧炭,你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面前这个絮絮叨叨的人真的是周瑾吗?齐清看他的目光中都是陌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话。 “吃饭了吗?我刚刚让人做了你喜欢的菜,如果没吃就陪我吃点。” 温柔如水的嗓音很好听,也很暖心,齐清有一刹那的失神,差一点就沉溺在里面。 周瑾是一个很会做戏的人,一点破绽都不会有,让人根本分辨不出他是否在演戏,以为那就是真实的,最后往往会溺死在他编织的幻境中。 ‘齐清啊,你如果还相信他那就真是太傻了。’他对自己说,季莲说得对,不要给自己希望,失去的时候也就不会难过,不要总是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将心中升腾的悸动压下,齐清低头看握在手中的茶盏,是上好的龙井,果真做的面面俱到,嘴角上扬道,“多谢殿下。” 周瑾点的菜果然都是齐清喜欢的,两个人一个有意讨好,一个被动接受,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饭后周瑾再次端上一碗浓浓的药汁递到齐清面前,齐清马上露出不愿的表情,“能不能不要再喝了,我已经好了。” 也只有在这时候眼前的人才会显得鲜活些,周瑾目中的笑意加深,却是肯定的摇头,“御医说你这病要调理半年,半年后依据情况再换药方。” 闻言齐清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很想对周瑾说让他自生自灭,但结果怕是仍逃不过喝药的命运,只得认命的将药喝了。 “苦药良口你又不是小孩子怎的还这么怕喝,今天中午也没喝吧?是不是非要我一天三顿看着你才能乖乖听话?”周瑾话语中几分无奈,几分宠溺,将蜜糖塞到齐清嘴里。 这是在哄小孩吗?嘴里的甜意扩散,几乎要甜到心里,齐清暗骂自己没有出息,总是无法抵御周瑾的温柔。“我以后会按时喝的。” “你今天去找季莲了?”周瑾看似无意的问,目光锁定齐清等待他的反应。 提起季莲面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没有打算隐瞒什么,齐清坦然道,“恩。季莲今天迁居,我去帮帮他。” 帮他离开寻欢楼,帮他买宅子,帮他添置家具,帮他准备日常所需,还真是无微不至体贴入微啊!还能再用心一点吗? 注视着齐清眉宇间展露的柔情,周瑾心中燃起熊熊怒火,这一刻他很想将齐清关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周瑾叹道,“你对他还真是上心!” 心中警铃大响,周瑾不会对季莲做什么吧?季莲已经离开了周彦,对于周瑾也更没有可以利用之处,这样想着齐清还是决定尽量疏远与季莲的关系,尤其是在周瑾面前。 微微勾起唇角,齐清很随意的开口,“上心谈不上,不过是朋友之间还有的礼节。” 这么急于撇清和季莲的关系,还真是欲盖弥彰,这让周瑾更加不悦,若是以前他可以直接说让齐清远离季莲,然而现在他不敢说,即使说了齐清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样的认知让周瑾愈发的不悦,眸中冷意森然,不过他总是善于隐藏情绪,很快就笑的和煦,“你难得有什么朋友,多去看看也好。” 没有错过周瑾眼中闪过的冰冷,齐清更加的警惕,“没必要,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喝酒呢。” 说到酒周瑾不赞同的看向齐清,“御医说你要少喝酒。”说完不用齐清回答他也知道不太可能,于是叹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忌酒,所以带来些果酒,要是忍不住就喝些,酒我放在你柜子里面了。” “殿下费心了。” 轻轻笑了两声,周瑾走到齐清面前,“也就是你能让我费心,换作他人我可是问都不会过问。” 别说的像是自己多特别一样,其实他不过就是一个棋子一把武器,这样做不过是想让他更加情愿卖力的做事,周瑾笼络人的手段一向是非常高明。 上一世的他已经看的很透彻,所以现在不会再被迷惑,齐清微微后退,转移了话题,“殿下,二皇子来找过我。” “是吗?”周瑾问得漫不经心,周彦来找齐清不外乎那几个可能,不用想他都能猜到,而他介意的是齐清向周彦提的条件,莫不是齐清真的喜欢上了季莲? 不会,齐清爱的人一直都是他,是不会移情别恋,这样对自己说底气却又有些不足,三年前他可以肯定的说齐清爱的是他,现在他却不太敢肯定。 头一次周瑾觉得后悔了,甚至有些害怕,自从齐清自南越回来他们之间就变了,渐渐的疏远,所以才会想要挽留,对齐清尽可能的好,尽管他不太清楚齐清对于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他只知道齐清是他的,谁也别想让齐清离开他。 见周瑾这般不在意齐清心中了然,这个人那么聪明睿智,可能早就洞悉了一切,论玩手段从来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周彦也不是。 “在想什么?”与他在一起的时候齐清总会走神,那双眼睛明明在看他,仔细看却只能看到一片空洞。 “殿下不想知道二皇子找我所谓何事?” 拉进两人的距离,周瑾抬起齐清的头,看进他的眼底,唇边带着笃定的笑,“齐清,我相信你,无论在任何时候你都不会背叛于我,所以我不问。” 不知道是应该因为周瑾信任而欣喜,还是应该因为被周瑾看透而悲哀,周瑾还真是了解他,无论任何的时候他都不会背叛,哪怕他已经遍体鳞伤,哪怕他伤心欲绝,哪怕他付出生命。 有时候想一想自己真的挺犯贱的,为了周瑾他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后豁出去,尽管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一无所有,尽管知道周瑾不会给他丝毫回应。 爱的如此卑微,齐清都想扇几巴掌打醒他自己,上一世还不够吗?还要将这一世赔上?不要以为周瑾现在对他好就迷惑了,周瑾那样的人能有几分的真心?对于周瑾来说在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他的皇位重要。 看的明白,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见他自己都不清楚周瑾哪里好,能够让他死心塌地,齐清很唾弃自己。 又是这种虚无缥缈的目光,周瑾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齐清,你在想什么?” 被迫的与周瑾对视,齐清有些慌乱,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与周瑾对视过,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漩涡一般能够将人卷入,心跳骤然的加速,目光开始闪躲。 将齐清的反应收进眼中,周瑾心情很不错,果然齐清还是以前的齐清,还是喜欢着他的,看着那有些微红的脸颊,周瑾的心微微荡漾,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齐清害羞时候如此可爱? 气氛变的有些暧昧,周瑾还嫌不够,几乎要与齐清脸贴着脸,语气中夹着一丝的引诱,“齐清,回答我,你在想什么?” 可以感受到喷洒脸上的气息,齐清整个人僵,想要后退无奈下巴还被人捏着,脑中更加的混乱,愣愣的回答,“我在想殿下你。” 很满意齐清的回答,周瑾稍微放松了对他的钳制,幽暗的眸子里闪烁着亮光,继续引诱的问道,“想我什么?” 想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想他们相处的那十几年,想他和他的点点滴滴,年少时候的他真的太无知,才会将周瑾的温柔当做是喜欢,从此万劫不复的爱上他,到最后才发现一切不过是痴心妄想。 躁动的心终于平复,从周瑾制造的幻境中挣脱,齐清抬眼波澜不惊的看向面前之人,“没什么。” 淡然的话语瞬间扫清了一室的暧昧,也将周瑾愉悦的心事一扫而空,凝视着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齐清你有心事?” “殿下多虑了,我能有什么心事。”就算有,你又真的关心吗?又何必惺惺作态,只会更伤人而已! 明显的口不对心,周瑾面色沉了几分,“齐清,我想听你说真话。” “我说的就是真话。”有些无奈,也有些累,每一次面对周瑾都是很费心神的一件事。 “你在说谎。”周瑾目光有些危险,却在下一刻吻上了齐清的唇。 这一次齐清是真的在无任何的思考能力,脑中炸成一团。 周瑾的唇很软,凉凉的,吻却是带着掠夺性,惩罚似的啃咬着齐清的唇,几乎能够尝到些许的腥味。 漫长的吻将两人胸腔内的空气消耗一空,周瑾抱着低喘的齐清,意犹未尽的又在那红艳的唇上轻啄一下,低声道,“齐清我不希望你有事瞒着我。” 头脑尚未清醒,但却下意识的答道,“我没有。” “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周瑾的声音愈发的阴沉,再次吻住那张微开的唇瓣,这一次却是无限温柔。 此刻所发生的一切超出了齐清的预料,除了被动的承受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两世为人,这是周瑾第一次吻他,说没有触动那是骗人的,周瑾的吻比他的人更让人沉沦,那样温柔好像他是他最心爱的人。 这应该是梦吧?他从来不敢想两人可以有如此亲密无间的接触,那么近,就像是真心相爱的两人。 “齐清,”周瑾的声音带上了□□,唇在他的耳边厮磨,“你是我的。” 低低的喘息,齐清靠在周瑾的胸口不愿意离开,耳边的话语再度让他失神。 双手按住齐清肩,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周瑾再次不容拒绝道,“齐清记住你是我的,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恩。”朦胧的眼睛看着周瑾,无法忽视他的任何吩咐,齐清从喉咙间发出声音。 那双充满水汽的明眸险些让周瑾失控,齐清本就长的很好看,现在就像是一朵任人采撷的菡萏,压下心中的欲望周瑾放开齐清,却还不忘提醒,“不要忘记了。” 这颗心早就已经属于周瑾了,若是能忘记就好了,齐清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今天不管周瑾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是只能认栽。 也想骗自己说由今日看来周瑾可能也是有些喜欢他的,但是他又说服不了自己,周瑾的温情从来不是白给的,他今日是何种目的呢? 算了,何必纠结那么多,既然周瑾想演戏,那他就陪着演好了,他倒要看看周瑾的这一场戏能演多久,左右他都不吃亏,周瑾的温柔永远都是他贪恋,有总比没有好,不过是演戏,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殿下,殿下。”急促的呼喊声带着欣喜,由远及近而来。 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被打破,周瑾心中说不出的失落,目光阴沉的看向来人,“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殿下如妃刚刚为您生了一个小世子。” 闻言周瑾心中的不悦烟消云散,唇角不禁扬起,虽说这已经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但是再次做父亲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齐清说不出他自己是什么感受,上一刻还在对他深情款款的人现在却因为别的女人而高兴,嫉妒伤心吗?上一世也许会,现在更多的是麻木。 一生缘一世情,这样的感情周瑾绝对不会了解,周瑾这辈子都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为了这一点让自己不痛快不值得,况且他早已经不对周瑾报任何希望了。 绽放出柔和的笑容,齐清道,“恭喜殿下喜得麟儿,殿下还是快些回府看看吧,如妃和小世子都在等你呢。” “我明天再来看你。”周瑾转身离开,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按说齐清如此知趣他还是满意的,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想不出原因。 ☆、第十二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酒当真是好东西啊!”上弦月皎洁如雪,倒映在酒杯里,齐清低头一饮而尽。 随性的躺在屋顶上,长长的青丝随风而动,袖袍摇曳,月光的清辉笼罩在他身上,赫然一幅美人醉卧图。 杨裕到时齐清已经有了醉意,坐在屋顶上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却是肆意洒脱。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齐清声音清朗。 “怎么又一个人喝上了?”杨裕爬上屋顶,坐在他身旁,高处不胜寒,冷风吹的他打了个寒颤。 将酒杯给杨裕,齐清清亮的眼睛望着天空中的月笑说,“你不来我只能自己喝了。” 说的好像他不来是很大的罪过,杨裕喝尽杯中的酒,嘴里遗留一丝甜甜的味道,“果酒?你怎么喝这样的酒?” 还不是因为周瑾,不禁将他的酒全部没收,还命令其他人不得给他酒喝,所以只得喝果酒了,撇了撇嘴齐清道,“换换口味罢了。” “齐清,有没有兴趣出去走走?天天在这里你不闷吗?” 嗤笑一声,齐清用手支着头看着无边夜色, “你没听过吗,不出门而知天下事,这样又怎么会闷?” 据他所知齐清可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亏他能将知天下事说出口,杨裕挑眉调侃,“你知道哪些天下事?” 用余光瞥一眼杨裕,而后齐清坐正身子,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近日算了一下,不出一个月南方必定有异。” “你可别乱说啊!”杨裕警告,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用这种事开玩笑。 “我可没乱说,你看着吧南边一定会出事的。”齐清很肯定,他也不是信口雌黄的人。 见齐清的表情不似有假,杨裕也随他严肃起来,“你从哪得来的消息?南边会出什么事了” 从哪里得来消息?自然是上辈子得来的消息,齐清喝了一口酒,眨眼道,“我夜观星象掐指算的,你信不信?” 幸好自己没有喝酒,不然非得喷出来,不过难得见到齐清这么没正行的模样,还真是有点可爱,杨裕笑哼,“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看星象?”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我不止能掐会算,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可不能小看我。”齐清皱皱鼻子。 这是喝醉了吧?清醒的齐清绝对不会露出这么多的表情,被冷风吹的全身发凉,杨裕拉着齐清回房,“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多才多艺,佩服啊!” 明显是被敷衍了,齐清很不高兴,甩开扶着他的人,怒目而视,“我告诉你你可别不当真,不然有你哭的时候。南方真的要出事的,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就算是醉了,齐清的表情也不像是在信口开河,况且齐清也不是会恶作剧的人,语气那么笃定,莫不是真的会发生什么?“齐清你说的是真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怀疑,齐清不干了,“你不相信拉倒,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先前有一分相信,这下有五分了,杨裕沉吟片刻,问“南边会出什么事?” “旱灾,很大的旱灾。”几乎席卷了大半个江南地区。 南边向来风调雨顺,怎么会发生旱灾?这是无稽之谈吧?但齐清又不是说谎的人,杨裕还是有些相信的。 “你去告诉二皇子,让他早一点准备,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齐清咳嗽了几声,脸上泛出红晕,突然想他好像一天没有喝药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必定要向周彦禀告,万一齐清说的是真的就不会被弄得措手不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半个月后南方地区一直没有降雨,算算时间已经快三个月了,南方滴水未落,这让齐清的说法得到了更大的认证。 杨裕将齐清的判断告诉了周彦,他没有犹豫太久就相信了,按照齐清的说法要做准备,开始囤积粮食。 这半月周瑾到寻欢楼的次数比以往多了,他们在一起时多数在闲聊,周瑾也比以前更加关心齐清,每天看着他吃药,不让他喝酒,为他调理身体,嘘寒问暖体贴入微,齐清都被养胖了不少,身体也好了很多。 炭火燃烧,整间屋子都被熏的暖呼呼的,齐清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看书,青丝微乱。 周瑾走进房中,看到昏昏欲睡的齐清,慵懒的像一只高贵的猫,若是以前他必是走上前将人好好的亲吻,不过今天却没了一丝旖旎的心思。 睡眠一向很浅,在周瑾进屋的时候齐清就发现了,放在以前齐清必定起身迎接,而现在,既然周瑾要宠着他,他就要做出被宠溺的样子,不再恪守规律。 半睁开眼睛,齐清打了一个哈欠,随后注意到周瑾的脸色不怎么好,脑子马上清醒了,起身问,“殿下你不高兴?” “齐清,是你告诉我二哥南方会出事,让他早做准备的?”周瑾质问,近几天周彦一直在囤积粮食,虽然做的隐晦,还是被他发现了,多方探听后才知道是什么原因。 瞬间周瑾怒火冲天,不论齐清所说事情的真伪是什么,齐清瞒着他做这件事他就非常的不高兴。 闻言齐清点头,颇有性质的看着周瑾的怒气,甚至有些快意,终于不再假装温柔了吗? “这事是真是假?你怎么知晓得?”在得知这事后他就派人查探将,大约也知道齐清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然而正因如此他更加生气,这么大的事情齐清第一个告诉的不是他,而是周彦。 “是真的。” “齐清我现在很不高兴。”周瑾居高临下的盯着齐清,那表情很好的昭示着他的话。 不高兴?是因为他的隐瞒?还是因为他脱离了掌控?也只有当一个提线木偶才能获得欢心,周瑾果然还是以前的周瑾,本质永远不会变。 不甚在意的拍了拍衣裳得褶皱,齐清抬眼静静的与周瑾对视,目中无悲无喜,语气也是淡淡的,“殿下你说过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做不利于殿下的事情。”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能隐瞒我。”周瑾话音阴沉,对上齐清的目光心中却莫名的软了。 果然还是这样,齐清低头惨然一笑,单膝跪地,他究竟还像证明什么?得到的不过是周瑾更加的无情,怎么就不死心呢?“齐清知错,请殿下责罚。”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周瑾错愕几秒钟,看着低头跪地的齐清心再度的软化,夹杂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身体早于意识将齐清扶起来,话语带着几分安抚,“我不是要责罚你,我是不想你有事瞒我,齐清我相信你,所以我希望你有任何事情首先想到的都是我。” “以后会的。”齐清微笑,早已经学会隐藏情绪。 扬起的唇被堵上,周瑾抱住齐清猛烈又不失温柔的在他口中肆虐,他不喜欢齐清那样的笑容,明明在笑,眼底却是一潭死水,他总有一种要失去他的错觉。 一吻结束,周瑾在怀中人耳边低语,“齐清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你在问我这句话的时候究竟能有几分的真心?你又凭什么能让我永远的就在你身边?齐清笑的灿烂,“我自然不会离开殿下,离了殿下我还能去哪儿?” 得到保证周瑾稍稍心安,坐到贵妃榻上抱着齐清,继续他们未完的话题,“你从何处得来南边会有旱灾的?” 动了动身子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齐清回答,“我以前学过两年星象演算,再加上南方已经许久没有下雨,我才敢断言的。” 学过两年星象,不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必然是在南越的时候,那三年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让一个人的变化如此之大?周瑾有种要一探究竟欲望,可是南越早已灭亡,物非人非他又何从探查?齐清自己更是不会主动说,他也不愿去揭齐清的伤疤。 抱着齐清的手臂收紧,周瑾吻着他的眉眼,“那你为何不先让我知道,为何要告知周彦?” 为什么?齐清垂眸沉思,上一世南方旱灾,周瑾被派去救灾,拨到南方的粮食并不少,可是他们却错估可南方的形势,刚刚到地方粮食竟被抢劫一空,周瑾由此被皇帝大骂了一顿,好不容易找到了被劫的粮食,谁知又牵出了一件特大贪污腐败的事件,紧接着南方又出现了疫病,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总而言之之后的南方就是一坛污水,谁去谁都会染上一身污泥,上一世周瑾差点因为南方之行失去了皇帝的信任,这一世齐清自然不愿意周瑾重蹈覆辙,那个烂摊子还是让周彦收拾去吧。 收回思绪,齐清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告知周瑾,“我再推算之时也顺便为殿下算了算,是大凶之兆,殿下最好还是不要去南方。” “没想到你还是个神算子呢?好这次我就听你的不去管这件事,齐清这下你可满意?嗯……”周瑾语中带笑,一个翻身将齐清压在身下。 偏头躲开落下的吻,齐清道,“不是不管,而是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再出手。” 心中更加的舒畅愉悦,他喜欢齐清这样为他算计,好似齐清只为他一个人而活,“好都听你的。” 按住游走在腰间的手,齐清又道,“我估算着这次旱灾之后应该会有疫病,殿下最好能寻些神医,早做准备。” 亲吻着乌黑的发丝,另一只手扯开包裹住身躯的衣衫,周瑾眼中写满了欲望,此时此刻他只有一种心思,占有身下的这个人,让他彻底的属于自己。 “齐清,我要你。”喑哑的在他耳畔低语,紧紧只是叙述。 闭上眼睛,害怕泄露更多的情绪,齐清身体颤抖,上一世不要说是触碰,哪怕是求着,这个人都不曾吝啬一个眼神,现在自己不想了,又居然说要他,何等讽刺! 湿热的吻落到眼帘上,如羽毛一般轻轻的,痒痒的,齐清握住榻岩,身体再度轻颤。 “齐清,睁开眼看着我,说你也想要我。”周瑾继续在齐清的身体上扇风点火,固执的想要得到齐清的回答,“说你要我。” 两世为人齐清都未曾与人做过亲密的事情,怎能受的住如此的挑拨,破碎的□□声由口中溢出,秋水碧波的眼眸睁开,“殿下,我要你。” “好!”听到的瞬间,身和心前所未有的满足。 ☆、第十三章 如齐清所料南方出现了严重的旱灾,周彦主动请命抗灾,不过结果却是与上一世的周瑾一样,被打劫一空,若不是被人护着人差一点都被杀了,可以说是狼狈不堪,等待他的还有皇帝的责难。 几家欢喜几家愁,周瑾则是幸灾乐祸,庆幸自己听从齐清的话没有去趟浑水,不然真的会陷入泥沼无法抽身,未为此几次夸奖齐清。 当周彦正忙于找回粮食的时候,周瑾与齐清则是让人研究出了疫病的药方,只等疫情出现就可找机会投入使用。 不知道等周彦回京后对提议南下的自己会是如何对待?齐清不禁勾起唇角。 “齐清,你说现在还怎么办?”自从得知赈灾粮食被劫,杨裕整日都是愁眉苦脸。 “你放心好了,二殿下定然会找出粮食,到时就可将功赎罪。”齐清劝解,明知道结果并非如此。 也知道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杨裕叹息,“也只能如此了!” 他是讨厌周彦,但并不希望杨裕整日因此愁眉苦脸,可是又别无他法,他与周彦注定无法和平相处,而杨裕是绝对忠于周彦,今世他和杨裕之间最终会如何?会不会落得情谊两消的下场? 莫不是他们还是逃不开命运的束缚?然而今世不论怎样他都要抱住杨裕的命,默然片刻道,“杨裕,你有没有想过要避开朝中的争斗?” 初听见齐清这样问杨裕怔了一下,随即露出无奈的笑,“避开谈何容易啊,其实我并不喜欢朝中的尔虞我诈,我也不太擅长那些勾心斗角,我更喜欢在军队的生活,不用那么多弯弯绕绕,很是舒心自在。” “那你为何不离开这里留在军队?”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我的家族早就与二皇子密不可分,况且二皇子对我家也是非常好,我更不能背弃他,只能与他共存亡。”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齐清找不出任何理由让杨裕退出,就如同他自己一样,立场是无法改变的。 甩了甩头,杨裕轻笑,“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齐清我发现你这里的酒越来越少,是不是打算戒酒了?” 才不是,还不是周瑾限制的,现在想喝酒的话都要出去自己买,他是个懒人自然不愿意动,所以酒越来越少了。 说起出门齐清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季莲,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如何了,也应该去看看了! 到季莲家中之时季莲正忙着开垦一片菜地,从来没有做过农活的人自然是将一切弄的一团糟,不仅没做好手上却磨了几个水泡,季莲几度都要放弃了。 不过还好有人帮他,这才轻松了很多,帮他的人正是齐清那日见到的老实人。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重生之债台高筑 作者:澪露 第3节 这些个月那人几乎是天天都要经过他家,虽说卖货郎都是四处乱走,可是他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有时季莲还能看见那人偷偷看他,到后来季莲经常会得到那人的帮助。 季莲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发现卖货郎对他的心意,也想找个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卖货郎他又不讨厌,季莲便有意允许卖货郎的接近,所以他们两人关系极速升温。 齐清看到的便是你耕田来我浇水的场景,不禁想当初告诉卖货郎季莲的住处是个正确的决定。 终于种好地季莲抹了一把汗,看见齐清在外面站着急忙道,“齐清你怎么来了也不开口叫我,站了多久了?来赶紧进来。”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看你过的很好我很高兴,季莲你会幸福的。”这样就足够了,齐清很欣慰。 “这还要多谢你。”余光扫过卖货郎,季莲眼中具是满足,再看齐清季莲又叹息,“齐清你不要太苦了自己。” “我很好!”只要他们那些人得到幸福,他自然就会幸福。 告别了季莲,齐清漫无目的的乱逛,想着以前的种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上一世的罪孽。 ☆、第十四章 阳春三月,陌上花开,正是游玩的季节,一向不怎么出门的齐清被杨裕拉出去郊游,散心。 杨裕带齐清去的地方是一处寺庙,环境清幽,风景如画,是很多达官贵人喜欢的场所。 前些时日因为周彦的事情一直都是忧心忡忡,现在南方的灾情得到控制,周彦虽然因为办事不利被皇帝降罪,但是在皇位的争夺战中却并没有失去机会,此时周彦正在回京的路上,一切尘埃落定,杨裕也终于放下心有了玩乐的心思。 与上一世的左右逢源不同,这一世齐清比较喜欢清净,看到不远处一群人在谈诗论画时立刻拉着杨裕躲开。 “怎么躲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不得人呢?”杨裕不太乐意,在他看来齐清比任何人都不差。 不是见不得人,而是他现在的身份的确不是太好,在京城见过他的也不是小数,他不想给杨裕找麻烦,况且上一世他已经听够了冷言冷语,现在不想自找没趣,“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裕只得由他,找了一个无人之地,两人席地而坐喝起酒来。 禁酒了一段时日的齐清终于能够重新喝到美酒,便一发不可收拾。 依照他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会醉了,还谈什么欣赏美景出来游玩,终于看不过的杨裕把酒夺了过去,他可不想背着齐清回去,“我们是来玩的,不是来喝酒的。” 眼馋的看了看酒壶,齐清轻咳了一声道,“你还想去哪玩?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不是已经走了一遍吗?依我看还是喝酒好,每年都看你也不腻?” 拿齐清没办法,杨裕很无奈,“早知道你要喝酒我们就不出来了。” “出来喝换个地方也挺不错的,美景美酒相得益彰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最终杨裕被齐清说服了,两人对饮起来。 “酒量这么浅,还那么爱喝酒。”酒水下肚不出意外齐清有些微醉,杨裕摇头叹气。 “非也,非也!”齐清不赞同他的话,“喜欢喝酒的人谁规定就要是海量,这就是爱好而已。” 喝酒后的齐清话会比往常多,牙尖嘴利的,很多时候杨裕都要甘拜下风。“你说的有理行了吧。” 得意的笑了笑,齐清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行了,酒也喝完了,景也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相互扶持往回走,走到半路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快马奔驰,不由的停下脚步。 在皇城内除非有特许,谁也不能纵马,否则就是犯罪,所以看到横冲直撞的马车他们第一感觉就是马受惊了。 眼看着马车离得越来越近,齐清没有闪躲,而是纵身上马,潇洒临风的快速将马驯服。 全程没有一丝耽搁一气呵成,目睹这一幕的人纷纷叫好,就连杨裕也不得不赞叹齐清干的漂亮,果然不愧是齐准的儿子。 马车停下,里面走出一人,年约二八,面容姣好,虽刚刚被惊吓神色却还是如常,少女走到齐清面前,笑容可掬,“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在意。”齐清淡淡道。 许是感觉到齐清的冷漠,少女没有多言,转身回了马车。 “你看上她了?”马车已经走出很远,齐清仍然在看着它离去的方向,杨裕忍不住问。 “怎么会呢?”齐清收回目光笑的有些假,醉意完全消失。 最好不会,那少女齐清不认识,他可是知道是十公主,依齐清现在的身份两人是天差地别,还是不要有牵扯的好,只是齐清见到少女后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杨裕试探道,“不喜欢你怎么摆出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那是因为他见到了故人,齐清自然知道少女的身份,她是十公主周媛,一个聪敏伶俐开朗的女孩。 上一世遇到周媛是个巧合,因为她与齐月很像,尤其是那种肆意妄为的性子,所以齐清总是在她身上找齐月的影子。 周媛同齐月一样都对他很好,为他做了很多事,齐清知道周媛对他的心思,但上一世他全部的心都在周瑾身上,所以辜负了周媛,心中一直愧疚不已。 而后来,在对周瑾彻底死心后,齐清终于想通要和一直等他的周媛成亲,既然不能与他爱的人在一起,那他愿意一辈子护着周媛,也算是从周媛身上弥补对齐月的遗憾。 只是没有料到周瑾的一道圣旨将周媛远嫁到了西戎国,任凭他们如何求拜,周瑾都没有收回命令,心中抑郁水土不服,仅仅两年周媛就香消玉殒了。 那道圣旨不仅毁了周媛的一生,也将齐清最后的希望浇灭,在得知周媛去世的消息后齐清也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死了。 不知道这一世周媛是否能够摆脱远嫁的命运?也许他们不再相见远嫁的事就不会发生,他终归是一个不祥之人。 唇边含着一丝酸楚的笑,齐清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没有舍不得,我只是觉得她很像齐月。” 自然不会不知道齐月是何许人也,杨裕拍了拍齐清的肩,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是开口说,“我们回去吧。” “恩,回去。”前尘往事幕幕重演,齐清觉得脑子快要容不下了,一阵阵的疼。 既然齐月能够被他救出,那周媛也一定可以,而现在最好是不再相见,他希望周媛能够找到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 齐月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离开了皇宫,应该会很幸福吧! 清明过后很快就是立夏,天气渐暖,万物生长。 南方的旱灾在一场暴雨后终于得到缓解,疫情也得到有效的控制,至此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作为最大获益者的周瑾得到了皇帝的很大褒奖,可谓是风生水起,而周彦则是得不偿失,心中抑郁非常。 月明星稀,晚风习习。齐清一如既往喜欢在屋顶上躺着,以前总是酒不离手,现在被禁酒了也就在屋顶吹风。 夜晚的风仍是有些凉意,发丝随意的伴着风飘摇,一袭白衫在月色的映照下像是闪着光波,很是耀眼。 登高望远,周彦还未进门齐清变看到他直奔而来,便利落的下来迎接。 今日是周瑾的接风宴也是周瑾的庆功宴,皇帝下令所有人都要参加,看着洋洋得意周瑾,心中不痛快的首当其冲就是周彦。 相较于周瑾的春风得意,自己的失意就显得更加的明显,周彦心中愤恨,偏偏还要装出很高兴的模样,终于熬到宴会结束就迫不及待的离开。 而他离开后最先想到的就是齐清,酒意上头,把所有的责任全部归咎到齐清的身上,如果不是齐清提议他根本不可能去南方,也就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酒劲上来周彦在看到齐清的瞬间就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狠狠一脚朝他踢去。 周彦的举动太出乎意料,猝不及防齐清没有躲过,受了那一脚,腿上瞬间剧痛,他能感觉到被踢的地方一定肿了。 周彦却还嫌不够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在齐清的脸上,恶狠狠的盯着齐清,“都是你出的鬼主意,否则我怎会像现在这样。” “二殿下何出此言?”踉跄后退了几步齐清稳住身子,吐了一口血沫莫名的问。 周彦冷笑,这次拳脚相加对着齐清就是一通狠揍,“何出此言?你说你是不是周瑾派的奸细,是不是和周瑾合起来算计我?他那些天每天都来找你,你们是不是密谋什么?” 对着周彦纵然是再怎么想反抗,也只能忍着,好在齐清避开了要害没有伤的太重,但即使这样身上的伤也是很恐怖的。 听到周彦的话,齐清有些好笑,没有想到周彦胡乱说的话居然如此靠谱,清醒着的周彦绝对不会这样想的,心中这样想口中却是说,“殿下为何这样说?我与三皇子可谓是国仇家恨不共戴天,你觉得我会帮他对付你?真是可笑!” 擦去唇角的血,齐清直勾勾的看着周彦,眼中尽是讽刺,“看来二殿下是信不过我了,算了以后二殿下还是不要来找我了。” 发泄了一通,周彦的酒意醒了大半,脑袋也开始运作,对上齐清嘲弄的眼神有些心虚,在看到自己的杰作,周彦更是不敢再看齐清,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刚刚是我喝醉了不清醒,齐清你还好吗?我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这算是什么?打一棍子给个枣?齐清心中冷笑,不过一向高傲自大的周彦也会道歉这让齐清有些意外,“没关系,二殿下你醉了回去歇息吧。” “我……”看着齐清冷淡的目光,周彦自知理亏却不知应该如何说话,也有着懊恼他自己究竟发什么疯,就算是要出气也不应该来找齐清。 “二殿下放心我无事,也不会因此记恨你,你还是回去歇息吧。”齐清淡淡的说,再次送客不愿意看到周彦,怕他忍不住要杀了他欲望。 几番开口却又闭上,周彦只得道,“那我走了,你也早些休息。” ☆、第十五章 一场无妄之灾过后齐清鼻青脸肿外加全身疼痛,没有一个月伤都无法痊愈。 次日满心欢喜的周瑾看到齐清凄惨的模样瞬间心情由晴转阴乌云密布,目光森然似要在齐清脸上看出个洞,“你这是怎么了?” 说起来他们也有三个月没见了,分开的这些日子周瑾总会时不时的想到齐清,就像他以前说的,没有齐清的日子他有些不太习惯,而且这次齐清算是为他立了大功,本想好好的奖励一下,谁知再见到竟然是这番景象。 不知从何时起他就看不得齐清受一点伤害,每一次齐清受的伤都会让他一起痛,会为了齐清心疼,会为了齐清难过,也会为了齐清发怒,那种感觉不是很好却也不让他讨厌。 至今为止他不知道齐清在他的心中究竟是什么位置,他只知道齐清是他的人,他不能失去齐清。 对面的目光中带着怜惜,心疼,怒火,好像是很关心很在意他,齐清只觉得很好笑,也许周瑾对他是有几分情谊,可是就是这仅存的几分情谊里也参杂了太多的东西,让他只能望而却步,两世为人若是再沉迷于周瑾的温情那就真的太傻了! 弯了弯唇却牵动嘴角的伤,齐清忍着疼开口敷衍,“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就是敷衍也敷衍的太简单了,周瑾目光更加阴沉,走到齐清面前抚摸他脸上的伤,“我头一次见到能摔成这样的,齐清,我要听真话,这是谁干的?” 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吗?齐清别过头眼中闪过嘲弄,“都这样了,追究谁干的没有意义,我都不在乎了,你也别问了。” “我问你,这是谁干的?”周瑾冷声问眼中好似能够喷出火,一方面是因为齐清的伤,另一方面是因为齐清如此不在意的态度,他非常不喜欢齐清这样不在乎他自己的。 伤处被用力按了一下,齐清疼的哼了一声,心中暗道周瑾和周彦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后退两步扬眉对着周瑾笑语,“是周彦二皇子,殿下可满意了?” 是他?周瑾有点意外,“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为什么?齐清好笑, “因为他觉得这次在南方栽了大跟头是我和你联手在算计他,看着你春风得意他很不满,不能对你怎样只好拿我来出气了。” “他是傻子吗?”周瑾怒道,依照齐清现在的身份就是傻子也不会认为他和齐清会有什么,周彦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 闻言齐清更是觉得好笑,“殿下二皇子他怎么会是傻子呢?他是非常的聪明才对,所以说我这顿打挨得并不冤不是吗?” 周瑾语塞,心中的怒火却更盛,暗暗想总有一天他会让周彦加倍偿还,沉默了少顷开口道,“他打你你就不知道躲吗?” 他不仅想躲,还想直接杀了周彦,但也只能想想,齐清嗤笑,“殿下你觉得我能躲吗?又该如何去躲?”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周瑾只能沉默,对周彦又恨了几分,也更加心疼齐清,语气柔软了许多,“都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不用了,我已经上药了。”齐清下意识的躲避周瑾的触碰。 周瑾却不容他拒绝的将人拉住,剥开齐清的衣服检查他的伤情。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有很多青紫的痕迹,还有好几处都肿起来,看着很是吓人,周瑾深深呼吸了几次才忍住不发脾气,小心的抚摸过每一处伤痕。 这个他想要珍视的人被打成这样,周瑾恨不得立刻去揍周彦,才能解他心头之恨,这个仇他记下了。 轻如羽毛的吻落到颈上,齐清听到耳边的低语问他疼吗?自然是疼的,他又不是铁打的当然知道疼可是又能如何? 将衣服穿好齐清声音平和,“不是太疼,殿下莫要担心。” 这样可怕的伤怎么会不疼?周瑾知道齐清是在强撑,“你总是这样要强,说句疼又怎么了?又没有人会笑话你。” 说句疼的确没什么,可是又有谁会心疼,脆弱给谁看呢?还不如不说。齐清平静道,“真的不是很疼,我受的住。” 多说无益,周瑾不再纠结于此,“我一会让人送些伤药,你要记得每日都涂抹一下。” “我会的,多谢殿下!” “行了,你这几日就好好养着,若是有事了让人来找我。”说完周瑾抱住齐清,“这次就算了,齐清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不要让任何人伤到你。” 周瑾你知道吗?伤我最深的人是你! ☆、第十六章 因为受伤难得清净了些时日,并且获得了一堆的礼物补品,杨裕和周瑾暂不提,就连高傲的周彦也难得愧疚了对他很是客气,只有季莲在知道后唏嘘不已,并且将齐清臭骂了一顿。 这天与季莲告别后齐清漫步在街道上,看见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生活,也只有在这喧嚣的地方才会有活着的感觉。 喧哗中突然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有小偷,抓小偷了。” 齐清望去是这个瘦弱的小公子正追着小贼跑,气喘吁吁的快要接不上下气。 没有多想几个快步将小贼拦住,紧接着一下将小贼打趴在地,潇洒利落的将小贼手中的钱袋拿回交给小公子。 弯腰大喘着气,小公子脸色通红,许久才顺了气,抬头看到是齐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原来是你啊,多谢你了,算上之前的那次,你可是救了我两次了,我们还真是有缘。” 这位小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周媛,齐清一开始就认出她才会出手的,依他对周媛的了解大约是偷偷溜出来玩的,并没有表现的热络,齐清淡淡道,“下次小心点。” 说完转身就走,他不太愿意与周媛有牵扯,因为他希望周媛能够快活一生。 “哎哎,你怎么走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你别走啊,”周媛急忙跟上,“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吧。” 她仍然那么乐观开朗,上辈子她是如何生活在陌生的地方变的沉默寡言的?那样的生活她如何忍受的?齐清停下脚步露出轻蔑的语气,“朋友?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居然要和我做朋友,姑娘可知我是那人人唾弃的兔爷,寻欢楼的头牌,这样你可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别傻了,外面太危险回家吧。” 留下呆愣的周媛大步向前走,齐清唇边噙着柔软的笑,以后便不会再见吧,周媛愿你能永远这么天真烂漫的活着。 “兄台请留步!”走出很远后有人叫住他,齐清停步看去,没有料到又是熟人。“敢问有何事?” “在下池丰,方才目睹兄台捉贼时的英姿,想要结识兄台。”池丰拱手含笑道。 “原来是礼部侍郎池大人,齐清有礼了,能得池大人青睐是齐清的福气,只可惜齐清福薄高攀不起。”齐清言笑晏晏,语中却是拒绝。 “如果你是担心身份,那么我告诉你大可不必,我不在意,我欣赏的是你的人。”池丰照旧笑容和煦,在京都做官的谁不知道寻欢楼的齐清,更何况周彦又对齐清另眼相看,他想不知道也难,只不过百闻不如一见,由今天看来齐清这个人很不错。 其实上一世他与池丰交集不是太多,也只是因为池丰是周彦的得力助手而见过面,那时许多人都骂他卖国求荣不屑与他交往,而池丰却为他说了不少的好话,他心中是感激的。 后来周瑾与周彦的斗争愈演愈烈,为了帮助周瑾对付周彦,他搜集了不少周彦手下人犯罪的证据,池丰就在此列也因此获罪,最后被罢官流放西南,郁郁不得志,年仅四十便死了。 这又是一个被他害死的人,齐清回忆当初颇为感慨,上一世的罪孽要到什么时候才算还清呢? 收回思绪齐清笑的疏离,“承蒙池大人厚爱,可惜齐清只是欢场中人,自知身份卑微,也只有谢过池大人的错爱了。” 见他这番说辞池丰知道是无法勉强了,眼中闪过可惜之色,这般英姿飒爽玉树临风的人为何会流落风尘?真是明珠蒙尘被,太可惜了。 告别了池丰也没有继续逛的欲望,随意的买了两坛酒便回了寻欢楼。 只不过这酒注定是喝不成了,被周瑾当场抓包给没收了。 “出去这么长时间就是去买酒了?我不是说过让你戒酒吗?齐清你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好大的胆子!”周瑾道,话语虽严厉,语气却还是温和的。 被当场抓包,齐清有些心虚,轻咳了一声有些讨好的说,“我只是有些馋了,你放心我不会多喝的,殿下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听?” 难得有机会见到齐清不同寻常的一面,周瑾故意板起脸逗他,“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并不尽然,你老实交代偷偷的买了多少次了?” 闻言齐清更加心虚了,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瞄着周瑾,“也没有几次,顶多就四五次,真的就这么多。” 没有想到随意的诈了他一下还真的挖出了□□,周瑾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齐清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居然阳奉阴违,是不是还有不少事也是如此。” 他难道不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吗?居然屡次偷酒喝,自己千方百计的想办法为他调理,他反倒一点也不在意,真是太过分了! “殿下放心,有关殿下的事情齐清从来不会阳奉阴违,我知道轻重缓急。”齐清低头不去看周瑾,这是在关心还是在警告?不过都不重要了,现在的他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又是那种淡漠疏离的态度,周瑾除了怒意更多的是无力,他现在不知道应该拿齐清怎么办,语气不禁温和起来,“齐清,在我看来你的身体就是最紧急的事情,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听到这句话齐清很想笑,心中酸涩难当,“多谢殿下厚爱,齐清明白殿下对我的好。” 面前这个温情似水的男人,这个对着他关怀备至的男人,其实马上就要娶妻,那么他究竟算是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吗? 不过也没什么他本就知道周瑾的为人,也早不对周瑾抱有希望,所以现在可以很平静的接受,至少不像上辈子那样要死要活的。 抬头微笑,齐清对着周瑾道,“对了,还未恭喜殿下就要大婚呢,今日在路上听闻皇上为殿下与赵丞相家千金赐婚,如此以来殿下又可获得一大助力,可谓是双喜临门,齐清在此提前恭祝殿下了!” “你……”周瑾看着齐清没有从他眼中看到丝毫的不快,心底深处有些失望更多的却是满意齐清的进退有度,“你知道的,父皇他的身体一直抱恙,坚持不了太久,能得到赵丞相的支持,皇位我更有把握,齐清到那一天我定然会好好的奖赏你。” 奖赏吗?希望能够等到那一天,齐清眼中笑意更浓,“到那日希望殿下记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就好,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第十七章 农历四月二十八,宜嫁娶婚丧。 周瑾的婚事便是在此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皇城内外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可谓是十里红妆普天同庆。 寻欢楼内倒是因为周瑾的大婚萧条了,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去讨一杯喜酒,所以几乎没有人在这样的日子在这里。 院落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斗酒十千少欢谑,清酿一樽多离殇。莫将沉醉换悲凉,酒醒时候更断肠!” 清亮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悲凉,齐清举起酒杯将酒倒在地上,三杯之后才停止,漆黑的眸子中闪着水光。 他并不是在为周瑾的婚事难过,而是在祭奠齐准,说来也是巧合,齐准的忌日居然和周瑾的婚事是同一天,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祸不单行?还真是好笑。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对于周瑾早就心如死灰,所以能够平静的接受,但是他永远也无法原谅他犯下的错,是他害死了齐准,为了一份不该存在的感情害死了父母。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只可惜酒入愁肠愁更愁!”齐清笑的比哭还难看,每次都想大醉一场,但越是喝酒就越是清醒,越是想要忘记的越是记得清晰,酒醒后更是肝肠寸断,永远也得不到救赎。 “但愿长醉不复醒,但愿长醉不复醒!但是要如何才能醉一场啊?”醉生梦死何尝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烈酒,暖阳,和风,齐清终于哭了出来,像个无人要的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一直以来被压抑的快要崩溃,每天每刻都活在煎熬之中,他真的就要受不住了,很多时候都想要一死了之,却又艰难的活着,这是他自我惩罚一种方式。 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才甘心,齐清掩住口有鲜红色的液体顺着手指流出。 “你怎么了?”有人将他扶住,语气和暖又带着担忧。 齐清抬头看着来人,表情呆愣,许久眼睛才聚焦看清面前之人,心中更加的难受,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小心翼翼的拍着齐清的背为他顺气,而后拿出一方丝帕细细的为他擦拭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后又换了一方丝帕为他擦手上的血。 “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事说出来会好很多,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心疼与关切。 “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齐清猛的推开那人,自己反而因此差一点摔倒,踉跄的后退两步。 急忙扶住齐清,那人不容拒绝的把齐清抱到屋内安置到床上,“喝了那么多的酒,你还是睡一觉吧,等你醒后若是还想知道我是谁,我就告诉你。” 咳了几声,齐清眼中的泪继续向外流,不说话也不动弹,只是静静的落泪。 无比轻柔的拭去齐清脸上的泪水,那人抱紧他,想要和他一起分担痛苦,齐清在难过什么这么多天的观察他多少了解一些,因为了解才更为他心疼。“齐清,别哭了,为了那个人不值得。” 那声音太过温柔,怀抱也太温暖,齐清不舍得离开,闭上眼睛低声细语,“我知道,我才不是为了他难过,我只是恨我自己。”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好,根本不值得我为他付出一切,他那样的人永远也不会爱人,我怎么能为了他抛弃所有。” “真的,他真的没有那么好,他不值得我为了他害死父母亲人朋友,更不值得我为他家破人亡,也不值得我为他众叛亲离,那些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每一个都比他重要千倍,我才不会因为他害那些人,我要离开他,那也不要见他,谁离开了谁活不了,没有他我会活的很好。” 咳声又起,齐清笑容惨然,“我以前真是太傻了,太傻了,把他看的比任何事都重要,干了那么多的蠢事傻事,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现在我不再是为他而活了,我不要他了,他对我来说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要,谁管他是不是在意我,是不是娶妻生子,这些都与我无关,我都不在意,一点也不在意。” 他的样子可不是不在意,否则又为何会醉成这样哭成这样?一个人越是宣示什么就说明他越是心虚,那只不过是伪装的坚强。 人生最苦的就是爱而不得求而不得,那种滋味焚心噬魂没有人能活轻易摆脱,更何况齐清为了那个人付出了他所有的一切,连他自己都赔进去了,有怨有恨更多的却是爱。 他真的很嫉妒齐清心中的人,明明拥有这么一份难能可贵的真心却不珍惜,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没有人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爱他的人之后还能安之若素,终归是要还的。 “齐清,既然你看的那么清楚,你又何苦为难自己?不如放手吧!” 放手?他早就已经放手了,对周瑾从来不敢抱有丝毫希望,他只是忘记不了曾经发生的事情,他无法释怀自曾经犯下的罪孽,今生他是要还账,把他欠下的债一丝一丝还清,这样就算是死也能够安心了。 推开抱着自己的人,齐清背对着他,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发泄过之后心情平静了许多,酒也清醒了,“我要睡了,你自便吧!” ☆、第十八章 第二日起来头有些痛,齐清走出房看到桌上摆放着饭菜,还有一碗醒酒汤。 昨晚的记忆有些空白,齐清不太确定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不太确信他是不是见到了熟人,只是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见到那个人了。 果然下一刻那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看见他露出微笑,肆意洒脱,能够温暖人心。齐清张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你……” “夏炀,我的名字,夏天的夏,炀火的炀。” 夏炀,我的名字,夏天的夏,炀火的炀。多么熟悉的介绍,上一世夏炀也是这样说的,而他是如何回答的?你是谁与我何关!一句话将人打发了,那时他似乎看到了夏炀眼中闪过的失落。 这又是一个自己曾经伤害过的人,齐清黯然,许久才道,“昨晚是你在这里?” “恩,你昨晚喝醉了。”夏炀凝视齐清,却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 “多谢你了。”说完齐清不知还应该说些什么,其实上一世他与夏炀并不熟,只知道夏炀应该是一个很有名的游侠,其余一概不知,而夏炀对他却是一清二楚,知道他的每一个喜好习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他做了很多。 收回目光夏炀将醒酒汤递给齐清,“你昨晚喝太多了,先把醒酒汤喝了,你的身体不是太好,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 沉默着将醒酒汤喝下,齐清看着夏炀,虽然不知道夏炀从何时知道他这个人的,但是他知道夏炀喜欢他,甚至在他看来喜欢的有些盲目。 这一世他本以为他们不会再遇见,毕竟他们没有过任何交集,谁知仍旧逃不过命运,他们他们不但遇见了,还比上一世早了近半年,而夏炀仍旧还是喜欢他。 “夏炀,你喜欢我是吗?”齐清问。 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一丝犹豫,夏炀微愣了一下便坚定的点了头,“对,我喜欢你,齐清!” 灼灼的目光让齐清觉得有些刺眼,果然还是与上一世一样洒脱直率,毫不拖泥带水,齐清又问,“你从什么时候见到我的?”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夏炀想了想,回忆初次见到齐清的场景,“是在你第一次出现于寻欢楼的时候,那时你正在打人。” 起初他以为齐清是哪家公子哥,一袭白衣飘飘,眉眼间具是冷冽,出手更是不凡。后来才知道他是寻欢楼的人,开始的时候感觉非常可惜,渐渐的不知何时起他开始不自觉的想要关注齐清,也发现了齐清不同于人前的面孔。 于是开始陷入其中,越是了解就越是为他心疼,不愿看到他难过,不愿看到他哭泣,不愿看到他作贱自己,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受尽折磨? 原来那么早他们就见面了,齐清叹息,“夏炀,你知道的我不会喜欢上你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这些他都明白,但听到齐清说出来还是有些受打击,不过夏炀很快释然,他一直都知道齐清喜欢周瑾,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样,他只想默默的守着齐清,在想齐清的时候来偷偷的看一下。 “我知道你心有所属,齐清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感情的事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不是你付出了就能得到相应的报酬,所以你没有必要感到负担,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求你回应。” 是这样吗?心甘情愿不求回报!哪怕是因此付出生命也没有怨言?怪不得夏炀会喜欢他,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傻,为了一份没有希望的感情赔上一切。 齐清努力的回忆上一世他们之间的事情,那时因周瑾势弱为了寻求帮助而娶了丞相的女儿,他心如刀绞黯然神伤,紧接着季莲又被他害死,当时他几乎连死的心都有了,一方面恨自己,另一方面恨周彦。 正在那时夏炀出现了,并对他诉说爱意,而他是怎么做的,“听闻游侠夏炀武功绝顶无人能及,你不是喜欢我吗?那好如果你杀了周彦我就与你长相厮守如何?” 不过是几句随口说说的胡话,夏炀居然真的傻傻跑去刺杀周彦,最后被抓住凌迟处死!他怎么就那么傻呢?难道听不出自己是说笑的吗?真的太傻了! 从回忆中挣脱,齐清凝神望着夏炀,爱而不得的滋味他比谁都要清楚,已经很对不起夏炀了,这一世他定然不会再让夏炀为他丧命,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他。 “夏炀你当真不求回报?如果我给你机会呢?”齐清抛出一个极大的诱惑,他相信夏炀一定会接受的。 机会?夏炀并不相信齐清,心都不是自己的了还能够和其他人在一起吗?不过还是问齐清,“什么机会?你想要我做什么?” “听闻在极北之地的雪山上有美丽的雪莲花,如果你能找到并且带来给我,我就答应和你此生相守,如何?” 此生相守,真的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只不过他没有想到齐清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还以为齐清会让他为他效力呢?不过什么样的要求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只要齐清开口他就会去做。“好啊,我一定会把雪莲带来让你看的。” “那好,我等着你回来。”齐清轻笑,只希望自己到那时还能活着。雪莲只是传说之物,还从来没有人找到过,不过他的本意本就不是雪莲,他想要夏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走的越远越好。 只是上辈子对夏炀的诺言没有兑现,这一世同样也不可能兑现了,总归是欠了夏炀,如果还能有下辈子希望他能够偿还夏炀的情,能够实现他的诺言与夏炀相守一生。 ☆、第十九章 没有告别,夏炀就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再也没有任何的音讯,就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齐清自那日便一病不起,期间杨裕时常来看他,周彦也来过一两次,季莲亦偷偷来看过,惟独周瑾一次也没有看过他。 不用想齐清也知道原因,正值新婚燕尔,岳父又是丞相,周瑾那样会做戏的人此时定然是在上演恩爱夫妻的戏码,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来寻欢楼落人把柄。 其实周瑾不来正合了他的心意,省的每天对着周瑾全身都不自在,他乐的平静。 “你的病怎么总不见好?”在御医的又一次检查后杨裕皱眉叹息,目中关切之色毫不掩饰。 作为病人齐清反过来安慰杨裕,“你没听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吗?我没事的,总会好的。” 似乎是为了反驳他的话,齐清刚说完再一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这个样子没事才怪,杨裕心中担忧更盛,都已经快半个月了,齐清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迹象,御医说齐清心思太重郁结于胸,这样长此以往病情会严重恶化。 强极则辱,情深不寿。原本是天之骄子一息间变为最下等的人,失去了一切,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要强多情如齐清。 到达嘴边的劝慰之语怎么也说不出来,任何话都会显得无比苍白,杨裕叹道,“齐清,人要向前看,该放下的就放下吧,逝者已逝,你这样折磨自己也于事无补,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何必呢?” 要放下谈何容易,齐清唇角上扬,笑容却有些无力,“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每次都是答应的很好做到的很少,杨裕很无奈,“御医说了你的病要忌酒,以后不要再喝了,你怎么没有早一点与我说那要忌酒?” “我就这么一点兴趣爱好,你们怎么还要剥夺?没有酒我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齐清大呼不满。 杨裕斜视他,无视他的反对,“是兴趣爱好重要,还是生命重要?” “都重要,生命固然可贵,可是若是只能痛苦的活着生命就不重要了。”齐清继续为自己争取权利。 说的还有点道理,不过杨裕却不理会,直接下决定,“反对无效,从今后你要滴酒不沾,我会吩咐人看着你的。” 顿时哑巴了,齐清哀怨的望着杨裕,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可是很久杨裕也不松口,他知道愿望是达不成的,最终只能接受事实。 难得看到齐清吃瘪,杨裕感觉很高兴,尤其是那双幽怨的眼神看的他更加神清气爽,果然自己快乐是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一件事情揭过,杨裕面上的笑容消失,“齐清我可能就要回边关了。” “为什么?”齐清疑惑,上一世杨裕去边关是在一年之后,现在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最近我得到消息,西戎国有异动,在边界集结了大批军队,看样子是要出兵,我必须提前赶回去了。”说起边关事宜杨裕一脸的严肃。 从来不怀疑杨裕在军事上的才能,齐清问,“什么时候离开?” “大约就是这几日了。”杨裕推测,说完不放心的看着齐清,“我走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沉默了一会儿,杨裕又叮嘱道,“齐清,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不要勉强自己。” “我知道。”齐清答应,他很清楚杨裕说的是他要找周瑾报仇的事情,只是杨裕不知道他真正想要杀的人是周彦,如果他真的杀了周彦恐怕他们之间就会是仇敌了吧。 “别只是说说要做到的。”他仍是他相信齐清的保证。 “行我一定会的,大将军你在军中也这么婆妈吗?”齐清要问,心中暖暖的,却也为以后的事情而忧心,努力甩开纷乱的思绪,齐清笑语,“不如今天我叫一桌好酒好菜为你践行。” 闻言杨裕立刻将监督权实施,否决了齐清的建议,“吃饭可以,酒就不必喝了。” 要不要真么尽职尽责,齐清对天翻了一个白眼,不情愿道,“好吧!” 如杨裕所料他他是在四天后离开,走之前他们又见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不过齐清一点也不为杨裕担忧,他相信杨裕,这场战争杨裕定然会凯旋归来。 杨裕走后的半个多月齐清都是在静养,尽管没有人监督齐清也不再喝酒了,由此以来身体好了很多,只是每天三顿黑黝黝还苦涩的药汁他几乎要喝到吐了。 ☆、第二十章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齐清才见到周瑾,与他的憔悴相比,周瑾算是精神矍铄春风得意,生活过的顺风顺水。 “你怎么瘦了?”周瑾的好心情在看到齐清的模样后顷刻间消失无踪。 初一见他几乎要认不清齐清,没想到两个月不了齐清会瘦的不成人形,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刮跑,他的脸色也是病态的苍白,像是病了很久很久。 “殿下不必担心,我没事,只是前几天病了,现在已经好了。”齐清解释,说的极为简单,他不打算博取周瑾的同情。 他的面容可不像是病了几天,是病了很久才对,但是周瑾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况且把他的话齐清也不会放心上,心疼中伴随着恼怒,最终化为一声叹息,“齐清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非要我时时刻刻看着你,你才能安分点吗?” 还是这副温情如水的模样,齐清有些厌烦,如果真的关心他会两个月不闻不问吗?不要说的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他不相信他身边没有周瑾的人,既然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又何必装模作样? 说起来这一世的周瑾还不如上一世呢,以前的周瑾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虚伪,上一世的周瑾从来没有给过他希望,所以他一直到死都没有怨过周瑾,因为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而这一世的周瑾总会在给他希望之后又瞬间将他打入无底深渊,如果不是早就看透心死,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所以这一世对周瑾他是怨的。 但是不论是怨或不怨都没有关系,他会在他们之间画下一个句号,两世的纠缠也快该结束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不生病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殿下最近可还好?”齐清微笑,转移话题。 想要在那双沉静的眼眸中寻找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周瑾的心开始下沉不安,“我还好,最近没有来见你,你可是怪我?” 这两月中他曾有许多次想要来看齐清的冲动,这个人总会时常出现在他的脑中,有时都已经出门了,又生生的克制了见齐清的无望,他从来都不知道齐清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所以他刻意的不去关注齐清的消息,即使知道齐清病了也忍住不去看他,一是不愿意因此与妻子生出嫌隙,怕会影响他的大事,更重要的是他不愿被那种陌生的感情控制,他承认他很在意齐清,但是他不能让自己被这种事情影响的太多。 然而在此时此刻他还是低估了齐清对他的影响力,尤其是见到那张病容,他有一种想把齐清握在手心的冲动,这样就不必在担心齐清脱离他。 “我怎么会责怪殿下?殿下能来已经是让齐清感恩戴德了齐清又怎敢有奢望。殿下放心我知道分寸的。”齐清面带笑容并且为周瑾找好了理由,“我知道殿下刚刚大婚,正是该与王妃娘娘如胶似漆的时候,更何况殿下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怎能在这种时候常出现于这种烟花场所,殿下的苦心我都明白。” 他看的如此通透,周瑾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一直以来齐清都是这样识趣,从来不会对他有什么不满,可是这样的齐清让他更心疼,他情愿齐清对他抱怨一下。 将人揽入怀中,周瑾轻吻他的眉眼,“齐清,等到我登上皇位之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轻咳了一声,齐清眉眼间具是疲惫之色,离开了那个只能让他感到寒冷的怀抱,“殿下,我该吃药了。” 体贴的伺候过齐清吃药,周瑾再一次有些心疼他,本来讨厌吃药的人此时已经喜欢了中药的味道,竟能够面不改色的喝下,心中暗下决定定要将齐清的身体调理好,要永远都不再喝药才好。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周瑾忽然问,“你什么时候与我十妹认识的,她最近总是向人打听你的消息。” 周瑾有种危机感,杨裕,季莲,周彦……,齐清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并且齐清也是在意那些人的,而他只是那么多人之中的一个,这次就连长在深宫里的周媛也是其中之一了,齐清怎么会那么招人呢? 周瑾的话让齐清想起了周媛上一世的结局,心中警铃拉响,难道是周瑾知道了什么?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是露出疑惑的表情,“十公主?我从来没有见过。” 面前人脸上的疑惑不是在作假,周瑾相信齐清是不认识周媛的,也可能是曾经见过却不知道周媛的身份,不过不论是什么,他都不希望齐清与周媛有联系。 既然齐清不知道周媛是谁,他也乐意他们继续不认识下去,便不再多说,“可能是我弄错了吧。” 两人各怀心思,对于赵媛的事情谁也没有多说,齐清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上一世虽不知道周媛为什么会被和亲,可是他总觉得与他有关系,这一世总不会再让周媛的悲剧重演了。 ☆、第二十一章 西戎与东华的战事如火如荼,在各自试探之后杨裕获得了小规模的胜利,得到战报东华人民纷纷庆祝,也为他们的大将军而骄傲自豪。 不仅如此,就连久病的皇帝也因此精神跟着好了很多,在一次战役的胜利后更是下了一道圣旨到边关,封杨裕为异姓王。 战争捷报频传,而皇帝的身体状况却每况愈下,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是活不长了,朝内的争斗也愈发的激烈起来。 近些时日周瑾很忙,但这次不论怎样他都会抽时间去陪齐清,至于原因想要见齐清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齐清对他的帮助很大,先不说齐清传给他与周彦有关的消息,齐清对于局势和周彦动向的分析简直达到了精准预测的地步,每次他都能够从齐清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殿下今日为何愁眉不展?”齐清为周瑾斟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低气压。 周瑾没心情喝茶,看着齐清问,“齐清,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最比不上周彦吗?” 心中咯噔一声,齐清差一点拿不住茶壶,终于要出手了吗?稳了稳心神,齐清波澜不惊道,“兵权!” 这一点周瑾在上一世就与他说过,若论才能野心治国出身,周瑾没有一点输于周彦,到惟独一点――兵权他是及不上周彦的,杨裕的家族早就与周彦密不可分了,如想让杨裕他们效忠周瑾,那是很难达成的。 所以在上一世周瑾才会对杨裕下手,彻底的击垮杨家,他才能够战胜周彦,安稳的做他的皇帝,这一世周瑾应该会故计重施,毕竟皇帝快要死了,对于杨家周瑾没时间慢慢消化了,最快捷也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杨裕死去。 很满意齐清的回答,周瑾笑道,“果然知我者莫过于齐清你也,你说的对,兵权是周彦唯一强过我的地方,所以……” “所以殿下打算对杨家动手?”齐清接过他的话。 “对,我已经在杨裕身边安置了人,这次出征杨裕定然会战死沙场。杨裕死了杨家的其他人根本不足为虑。”周瑾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这个计划他已经绸缪很久了。 果然还是如此,齐清沉默须臾才道,“殿下真的非要杀杨裕不可吗?” 那双幽深的眼睛中有不忍不舍,周瑾看的很是刺眼,他知道齐清与杨裕关系很好,甚至有很多时候他都有些嫉妒齐清对杨裕的好,只是齐清把分寸把握的很好,他的立场很明确,可是现在对于敌人齐清居然想要求情,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语气顷刻间冷了下来,周瑾直勾勾的盯着齐清,“齐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杨裕他是我们敌人,你居然要我放过他?”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重生之债台高筑 作者:澪露 第4节 杨裕于周瑾来说是很大的障碍,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说却是朋友知己,他无法看着杨裕被害,所以他一定要阻止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你,“殿下若是我有办法让你除去二皇子,你是不是能够放过杨裕?” 说来说去他还是放不下杨裕,杨裕对他就那么重要吗?周瑾怒火冲天,“齐清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这是在警告他吗?齐清心中凄然,面容依旧平静,“殿下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杨裕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正是有了他我国才能够威震四邻,若是将他杀了殿下不禁会损失一个人才,也会让邻国有可乘之机,得不偿失啊!” 这样的解释周瑾勉强接受了,“看不出来你还是这样爱才之人。”周瑾眼神如冰射向齐清,“不过不知道你是为了杨裕还是为了我惜才呢?” “自然是为了殿下!”齐清回答的毫不含糊。 爽朗的笑声在房中飘荡,周瑾将人拉入怀中,“齐清,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是这样吗?那如果我让你失望了,你是不是在处理掉杨裕之前就会杀了我?齐清垂下的眸中满是悲凉。 “殿下,齐清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齐清忽然问。 微怔了一下,周瑾想了想道,“你自然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最信任的人,齐清你放心,我不是那种狡兔死走狗烹的人,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想怎样对我好?”齐清心中这样想也这样问。 “你想要什么?”周瑾轻轻亲吻他的脖颈,声音温柔,“钱财,权利,还是高官厚禄?只要你要我绝对不会拒绝。” 齐清闭上眼睛,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要的是那些身外之物吗?周瑾你究竟有没有一点了解我?“殿下以为我为什么会在你身边?”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周瑾不假思索回答,“自然是你忠心耿耿,齐清我说了我相信你绝对的忠诚,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齐清彻彻底底的死心了,周瑾居然连他为什么要在他身边都不知,以为他要的是那些世俗之物,真的是太搞笑了。 齐清,你爱的本就是一个不懂爱的人,你还要奢求什么?算了就这样吧,一切也该结束了。 ☆、第二十二章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充斥着腐尸的臭味与刺鼻的血腥味,只是身处其中便能让人坐立难安,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死亡和绝望。 动了动身体,齐清忍不住□□出声,整个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就连一个细小的动作都痛彻心扉,甚至喘气都会牵连着痛感神经,不敢动也不能动,因为实在是太疼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一串破碎的咳声又起,剧烈的疼痛不停的挑战着他的承受力,齐清有时候会想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死,但是下一刻他依旧活着,连他自己都非常讨厌他顽强的生命力。 疼吧,疼吧,疼久了就麻木了,齐清这样安慰自己。 在牢房中的这几天齐清会经常想到以前的事情,想起齐准的死,齐准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疼,如果不是他齐准怎么会陷入包围圈?被人乱刀砍死。 他还会想起齐月,上一世齐月和他的皇帝妹夫是活生生被大火烧死的,被火焰灼烧的痛苦一点也不会逊色于他受的酷刑吧。 还有季莲,是被活活的□□致死,收到的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迫害,那样一个温柔的人是怎么承受的了的? 还有夏炀,是被一刀一刀凌迟处死的,看着自己的肉让人从身体让一片片割下来,那又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还有杨裕,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当他在饮下那杯毒酒之后在想什么? ………… 所以他现在所受的这些刑罚根本算不了什么,及不上那些人所受的一分一毫,也不能抵消他曾经犯下的罪孽,或许哪一天等上天觉得他还债结束了,就会收回他的命了。 每次这样想的时候齐清会觉得身上的痛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受,他只是将那些人受过的罪重新体验一下,这样才算是公平,他本就不应该过的那么无忧。 自我惩罚似的握住胳膊上的伤口,齐清弯起唇角,身体上的疼痛让他的心反倒安静下来,再疼一些,让疼痛再多些,这样就能够早一些结束吧?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生无可恋了,死了也就解脱了! 牢房的门发出刺耳尖锐的响声,有人走进来,齐清疲惫的抬起眼皮,看到来人后露出微笑,“殿下你怎么来了?” 满腔的愤怒在看到齐清之后全部变为疼惜,周瑾就静静的伫立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齐清,甚至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许久,周瑾蹲下来,伸手想要触碰齐清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得收回手紧紧的握成拳,目光由疼惜变成了狠戾,眼睛通红像是想要杀人一般。 那些人为什么怎么敢这样对待齐清?这个他想要捧在手心的人,这个他舍不得动分毫的人,居然被虐待成这个模样,他的齐清就这样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好似下一刻就要死去,他怎么会这样? 周瑾剥开齐清脸上脏乱的发丝,认真的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唇几度开合却只叫出了一个名字,“齐清……” 到了这个时候他不想在追究周瑾此时对他的感情是真是假,或许周瑾是真的对他有几分感情的,可是他不稀罕了,齐清有些坏心思的想他的死是不是能够让周瑾痛苦呢? 气息微弱,齐清咳嗽了两声,断断续续的开口,唇边依旧噙着笑,“殿下,你不该来这里的。” 齐清的意思周瑾自然不可能不了解,作为杀害周彦的凶手,齐清必定难逃一死,本就有很大嫌疑的他现在最不应该的就是与齐清沾上关系,否则就算是登上了皇位他也会遭到世人的诟病。 这个人到这个样子了还在为他考虑,周瑾的心宛如在被人用刀戳着,疼的无法言语,他很想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只要把齐清带出去,不让任何人再伤害齐清,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只差一步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小不忍则乱大谋,周瑾不停的劝说自己,他相信齐清不会有事的,齐清能够挺过去的,等到他继承大任之后他会好好的弥补齐清,再也不会让齐清受伤。 深深的呼吸了几次,周瑾变的平静,可是那触目惊心的伤痕仍是让他的心抽痛,忍不住的心疼,“齐清,你怎么那么傻啊!” 那天齐清说要为他解决心腹大患,他以为齐清只是说说,就算真的做什么也必定会计划周全,他万万没有想到齐清会用那样直接决绝的方式杀了周彦。 一杯毒酒,任谁都不会想到齐清会突然这么做,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他真的想狠狠教训齐清一顿,平日里那些聪慧谋略都被狗吃了吗?居然要用命换命!这么笨的方法齐清是想要找死吗? 然而他又不能不说齐清的做法让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烦,没有了周彦,他的阻力就没有了,皇位已经是他的囊肿之物。 脸上的笑容因为身上的疼痛无法保持,齐清看着周瑾心中有些快意,原来有人陪着一起痛苦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努力撑起身体,靠在墙上,齐清缓慢道,“能为殿下分忧就好,齐清很满足。” 心狠狠的痛了一下,周瑾甚至不敢看齐清,狼狈的转来了眼睛,他一直都知道齐清喜欢他,也知道齐清为了他做过太多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曾经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甚至还会逼迫齐清去做那些事,他从未有过愧疚。 可是此时此刻,当齐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后悔了,他不该去让齐清做那些事,他不该让那个善良的少年手上沾染鲜血,他不该让齐清背负那么多的痛苦,这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人,从那眉眼间依稀还能找到从前的样子,天真善良肆意轻狂! 是他害了齐清,让那双清亮的眼眸蒙上了尘埃,失去了旧日的光泽。 周瑾低声叹息,“齐清,你怎么那么傻啊!” 后悔了吗?齐清心中冷笑,可是后悔是没有用的,我曾经尝过的苦你永远无法体会,因为你永远都是只在乎你自己,唇边再度浮出笑容,“为了殿下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是的,上一世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为了周瑾他什么都愿意去做,什么都能够违背,什么都可以舍弃,就算到了这一世他仍是为周瑾放下了很多,但得到的是什么?上一世被无情的抛弃,这一世仍然能够轻易的扔掉。 对齐清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周瑾轻轻抚摸那脏兮兮的脸,仿佛那是他最珍视的宝贝,语气坚定无比,宣誓一般,“齐清,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 他不会让齐清死,他要让齐清活着,不仅如此,他还要齐清光明正大的活着,他要给齐清最大的荣耀,他要给齐清他一切想要的,他要好好的对齐清,弥补以前的过错。 救他?救他做甚?还要他继续为他做牛做马吗?齐清有些想笑,周瑾,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死,你永远都不懂我,“殿下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为了我不值得,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你,殿下切不可为了我做错事。” 齐清越是这样为他着想,周瑾就越是难受心疼,喑哑着声音道,“齐清,我不会让你死的,现在什么事也比不上你的命重要。” 那你的皇位呢?齐清想问,可是又觉得不必犯傻,与皇位比起来他齐清的区区一条贱命算的了什么?所以周瑾不能做到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这样只会显得更加虚伪。 忽然齐清想起夏炀,那时夏炀刺杀周彦被抓,他得到消息后在周瑾的门外正正跪了四天,苦苦地哀求周瑾救夏炀,可是最终周瑾都没有答应,因为不值得,为了一个小角色他不愿意费心劳神。 而现在他不愿意被救了,周瑾反而要救,还真是天意弄人,齐清感慨万分,“殿下又何必呢,我能为殿下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本没有想着要活着。” “你不能死,齐清,我不会让你死!”周瑾重复这句话,齐清对于他的重要性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能接受以后没有齐清的日子,他要让齐清永远的陪着他。 “齐清你先安心在这里呆着,我会让人照顾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没有人能再动你分毫,那些伤了你的人我会加倍奉还他们!”一贯的温柔消失,周瑾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犹如地狱的死神。 这些伤算的了什么?周瑾,你难道不知道吗,伤我最多最深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你! ☆、第二十三章 不知道周瑾做了什么,自那以后齐清就再也没有受过刑,身上的伤也有人为他送药,生活再度恢复平静。 不知道在牢房里过了多久,齐清一开始还能根据送饭的时间来判断时日,后来时间长了他自己都糊涂了,只知道他应该在牢房很长时间了。 这段时间齐清总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从一开始遇到周瑾到现在,每一件事他都细细的回想,在回忆里煎熬。 没想起一件事情齐清对于周瑾就死心一分,到最后他几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周瑾,毕竟他们之间没有几次美好的回忆。 上一世他假扮成乞丐去南越,最后国破家亡,忍着愧疚满心欢喜的想要见到周瑾,得到的是周瑾喜得贵子的消息,那时周瑾甚至连一个目光都不愿施舍于他。 他以为是自己为周瑾做的还不够,于是主动投靠周彦,期间他害死了多少忠臣好官,最后就是季莲也因他而亡,周瑾在那时在做什么?忙着娶妻吧,所以更加不会多看他一眼,又怎么会知道他有多痛? 再后来他随着杨裕去了边关,大胜回来时接到周瑾的命令要他杀了杨裕,就算是百般不愿他还是服从命令,在他带着杨裕的尸体回来时周瑾终于笑着夸他做得好,心刚刚活过来一点就再度被周瑾打入深渊。 接着便是夏炀的事情,他苦苦哀求周瑾救人,却被狠狠的痛斥了一顿,那时候他依旧对周瑾没有死心,就连看着周瑾登基立后封妃他都还是爱着周瑾的。 成为皇帝后他能见到周瑾的次数就更少了,但是每一次见到周瑾他都心中关系,哪怕只是远远的望着他就心满意足了,那时他想如果能够就静静的守着周瑾就这样过一辈子也行,他从来不奢望周瑾会给他什么回报。 一直道死亡的时候,他对周瑾都还是爱着,哪怕他知道从始至终周瑾都只是在利用他,哪怕他清楚周瑾已经舍弃了他。 重生一世,他与周瑾之间改变了很多,而有些东西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周瑾对他的确好了很多,甚至会关心他,疼惜他,对他总算不再是不闻不问了,然而唯一不变的是周瑾一样在利用他,逼迫他,依旧是那么不懂他。 这一世周瑾将他心中的爱一点点的扼杀了,对于周瑾他彻彻底底的死心了,不会再爱不想再爱不愿再爱。 反正他爱不爱周瑾都不会在乎。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齐清忍不住闭上眼睛,好一会才适应了光亮慢慢的睁开眼,打量四周的景物。 依稀记得他进入牢房的时候还是初夏,而现在已经是深冬,外面的冷风吹的他打了哆嗦,不禁拢了拢衣服。 现在牢房的门口齐清突然间不知道他应该何去何从,他早就没有家了,现在连寻欢楼也不能回去,他还去哪里?这个世界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迷茫的看着来往的人群,齐清脑中一片空白,脚像是被定住抬不起来,原来到最后他始终都是这个人。 “齐公子,我家主人有请。”一个人小跑来道。 木然的看着来人,齐清认得他,是周瑾身边的总管,所以要请他的人必定是周瑾无疑,“还劳烦你带路了。” 不远的拐弯处有一辆马车,齐清挑开车间意外的看到了周瑾,还未多想就被人拉了进去。 将身上的狐裘为齐清披上,周瑾抱住他,“齐清我说过要让你活着出来的。” 寒意被驱走了大半,齐清任由他抱着,现在的周瑾已经是一国之君,还有什么是他做不成的?“多谢殿下不应该是皇上了。” 空荡荡的的心因为怀中之人而变的满足,周瑾毫不介意齐清的肮脏在他脸上亲吻了一下,随后悠悠的叹道,“齐清你受苦了。” 说完周瑾的语气转而轻快起来,在齐清唇上轻啄,“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齐清我保证,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我什么都不想要,齐清沉默半晌才道,“我很累想睡一觉。” “好,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就到。”周瑾的语气满含宠溺。 ☆、第二十四章 他们去的是周瑾买下的一处宅院,里面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齐清沐浴过后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就去睡了。 一觉醒来周瑾已经离开,齐清起床望着无边的夜色,今后他要怎样做呢?但是不论如何他都要远离周瑾。 房中的烛火昏暗不明,等齐清回神发现自己被阴暗笼罩,居然有人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猛地后转,齐清看到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夏炀?你怎么来了?你为何知道我在这里?”齐清诧异。如果他没有记错夏炀走了一年多了吧,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我是跟踪你来这里的。”夏炀平静的叙述,他没有想到离开的这一年齐清会出事,早知道他就应该守着他了,好在齐清最终是平安了。停顿了一下夏炀凝视着齐清,“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找我有事吗?”齐清微笑问。 齐清应该是一点都不好,还瘦了很多,夏炀将这些话埋进心里,“我找到了雪莲,想拿给你看看。” 先是愣了一下,齐清这才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如果夏炀能够找到雪莲,他愿意与他相守一生,没有想到夏炀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雪莲。 小心的将盒子打开,里面有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在晕黄的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洁白神圣,齐清将雪莲拿在手里,有微凉的触感,很漂亮,只是还未来的及多看,雪莲很快凋落了。 “它只能在冰冷的雪地上开花,离开了雪山就会凋谢,我将它放在冰块中才带回来的,以后你若是想看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手上的凉意还未完全消失,齐清看了一会抬头问夏炀,“找到它不容易吧?” 容不容易倒是其次,他一向是漂泊惯了,这次去找雪莲就当作是一次旅行,只是多费了些时间,为了将雪莲带回他也费了很大的功夫,这些都不必说,“还好,没有太难。” 有些话夏炀不说他也知道,他不是周瑾,做不到对爱他的人无动于衷,他更加清楚爱而不得是怎样的心情,所以要如何做根本不用再想。 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他都欠夏炀一世相守,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与夏炀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从前就听人说游侠夏炀几乎将所有的河山大川游览一遍,他几乎从不曾去哪里看过,也许以后他可以看一看大好河山,越想齐清越有些期待。 “夏炀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如果你找到了雪莲我许你一生,如何?你愿意吗?” 望着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夏炀下意识的就想点头,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犹豫了,“你不必如此,我没有想与你交换什么。” 果然这个人和他一样傻,喜欢谁就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齐清莞尔一笑,“人常说言必信行必果,说过的话是一定要遵守的,况且我是真的想与你一起游历,难道你不愿与我一起吗?” “自然不是!”夏炀急忙否认,他喜欢齐清,自然是想要与齐清在一起,但是他并不愿齐清违背他自己的心意。 齐清笑容放大,“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门被一脚踢开,周瑾阴沉着脸走进来,一步一步走到齐清的面前,眼眸中含着冰箭似要将齐清射穿,“想走,齐清我同意了吗?” 刚刚忙完他便迫不及待了朝这里赶来,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齐清,想要每时每刻都与他在一起,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齐清居然说要与其他人一起走,竟然要离开他,他绝对不会同意的,齐清是他的人,永远都是他的,谁也不能带走齐清。 满含杀意的目光看向夏炀,周瑾怒火冲天,恨不得立刻将这个人碎尸万段,凭这个人也敢肖想齐清,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既然找死他很乐意成全。 “皇上,我要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同意。”齐清坚定的看着周瑾,这是他第一次对周瑾说不,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会见到夏炀是意外,被周瑾听到他要和夏炀一起走更是意外,本想悄悄的走,这样以来他要离开必定会麻烦许多,依周瑾目前的态度来看是不会让他离开的,可是不论如何他都要走,这一次绝不妥协。 他居然敢这样对他说话,周瑾怒极反笑,森然的眼光盯着齐清,“不需要我的同意?齐清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此生你都不要想着离开,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他的身份?齐清很想大笑,周瑾居然说不要让他忘了身份,他倒是想要问一问周瑾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皇上,齐清不明白自己一介草民会是什么身份?还请皇上告知。” “你……”周瑾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齐清对于他来说究竟是什么?下属?朋友?亲人?都不是,他竟然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禁有些慌乱,恼怒道,“齐清你是要惹怒我吗?” 分毫不退让,齐清直视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嘲讽道,“皇上,草民怎敢惹怒您。” “你……,齐清你不要逼我!”周瑾怒火更盛,他从来没有想过齐清会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那么的刺耳难以忍受。 究竟是谁在逼谁?从始至终有哪一件事情不是周瑾在逼迫他,齐清感觉很累,不想再与周瑾多说,“皇上,我是一定要离开的。” “我说了不许,齐清你休想离开。”周瑾吼道,满是寒冰的目光转向夏炀,“是因为他吗?齐清是因为他你才要离开的对吗?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他。” 信,他为何不信?周瑾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可是这样真的有意义吗?齐清平静的看着周瑾,“我离开与否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他我一样会离开,皇上你可以杀了他,同样你也可以杀了我,可是我的主意不会变。” 去他的不会变,周瑾狠狠的瞪着齐清,真的想将他掐死,可是又舍不得动他分毫,他是可以杀了夏炀,但是结果会是比现在更加糟糕,他不想与齐清到势不两立的地步,继续呆在这里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只得暂时离开。 “他可以走,你必须留下。”说完周瑾拂袖而去。 ☆、第二十五章 等周瑾离开好大一会,齐清叹了一口气,对着夏炀道,“你先找个地方落脚,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去找你。”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齐清喜欢的人是周瑾,看齐清过的那样痛苦他以为周瑾必定是个无情之人,然而由今日看来周瑾对齐清并非没有感情,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无法参与,能做的只有等待,等着齐清,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无怨无悔,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自那天后周瑾有两日没有来,不过齐清知道周瑾并没有让他离开的打算,由守在门外的侍卫就可以看出周瑾的态度。 但齐清非常坚定要离开的态度,他也他相信周瑾能够关他一辈子,这场拉锯战总会有结果的,应该也不会太远了。 周瑾再次来的时候齐清正在品茶,很是悠闲,房内茶香四溢。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周瑾走过去欲抱住齐清,却被躲开了,面上顿时沉了下去,“齐清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齐清不缓不慢的开口,语气却认真无比。 对视许久,周瑾知道齐清说的都是认真的,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齐清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离开。”齐清依旧很平静也依旧很坚持。 “离开?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同意的。”周瑾立刻否定,他是绝对不会让齐清离开的,到现在他所执着的东西全部都握在了手中,唯一只剩下齐清,他同样不会放弃的。 “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齐清果然不再开口,继续煮茶。 直到齐清喝完茶都没有再说过一个字,连一个眼神也都没有给周瑾,而后收起茶具朝内室走去,大有送客的架势。 这不该是他们相处的模式,周瑾心中复杂,“齐清你究竟为何非要离开?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满足你。” 驻足转身,齐清望着周瑾,终是心中愤懑,笑了一生道,“你问我为何非要离开?皇上你觉得我有留下的理由吗?” “当然有!”周瑾矢口答道,可是再要说什么理由他又说不出来,在这里齐清什么也没有,家人,朋友,知交,齐清一个都没有,至于原因周瑾不敢想了。 原来齐清竟然为了他失去了那么多,最后连他自己的命都差一点搭进去,而他带给齐清的除了痛苦什么都没有了。 周瑾突然很害怕,因为他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来留下齐清,想了很久才道,“齐清你不是喜欢我吗?为我留下不行吗?” “我是喜欢过你。”齐清道,唇边含着笑,“我曾经很爱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做,为了你我能够放弃一切,甚至可以去死。” 笑容消失,齐清面上无悲无喜,继续叙述,“可是你从来都不知道珍惜,对那样的我还有些不屑一顾,那么多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可有正眼看我几次?” “我都知道……”周瑾想反驳。 不等他说完齐清打断他,“皇上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抱怨什么,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怨不得任何人。” 突然齐清话风一转,“可是现在我累了,也不想在去奢望什么,我也不再喜欢你了,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以后的日子。” 那一句我不再喜欢你了让周瑾几乎要站立不稳,心也跟着狠狠的痛起来,比让人捅一刀还要疼,齐清怎么能不再爱他,他不许齐清不爱他,“不行,齐清必须喜欢我,我知道你以前受了很多苦,我会弥补你的,我不会再让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你继续喜欢吧。” 齐清摇头,“皇上,喜欢你太累了,我找不到继续下去的动力,我对你的爱早就在你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中消耗殆尽!” “我说了我会弥补你的,也不会再让你做那些事情,我再也不逼你了,你继续爱我吧好不好?”周瑾小心翼翼的看着齐清等待他的回答。 “我做不到了,皇上有些事不是你说什么就能怎样的,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最重要的是他不相信周瑾,不愿总是被舍弃。 “不是这样的,齐清你还是喜欢我的,你说过你会永远喜欢我的,我不相信你现在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齐清只要你留下来我以后真的会对你好,别离开我好吗?” 周瑾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乞求,眼中还闪着害怕的光芒,齐清有些触动,他从来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周瑾也会这样需要他,也会有些卑微的哀求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如今也从天上落到了地上,当真是世事无常! 心间没有来由的痛起来,现在的周瑾可曾想过他,曾经他也是为了这份感情无比卑微的活着,抛去良知逼迫自己去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只为了能得到周瑾的一个目光,现在的周瑾可有他那时的一半心痛? 不会的,这个人也许会软弱会心痛,但是仅此而已,谁知道下一刻这个人又会做出什么事?对他可能也不过是一时的热度,毕竟周瑾的无情他领略的已经太多了。 “皇上,人都是会变的,你可以以前从来都不会在乎我变成现在想要我留在你身边,我也可以从爱你变的不爱你,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齐清了,所以留下我对你并没有意义,放我离开吧。” “不可能。”每当听到齐清说要离开周瑾的反应都会很大,“齐清我不信你的爱可以说没有就没有,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这次真的会对你好,你会同以前一样爱我的。” 他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懂爱,齐清觉得自己是在鸡同鸭讲,有些无奈,“皇上,就算我留下来,你让我以何种身份留在你身边?” “什么都行。”好不容易见齐清松口,周瑾立刻回答,“齐清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像以前一样,以前我们在一起时就很好。” 那只是你感觉很好而已,齐清看着他,心冰凉冰凉的,“以前我只是一个小倌,皇上是让我继续回寻欢楼?” 怎么可能,周瑾马上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让你在回到那种地方,齐清我是不会再委屈你的。” “哦,那皇上打算如何安置我?让我住在这里吗?”齐清轻笑,看着周瑾要说话阻止他又道,“你是想让我做金屋藏娇的阿娇?” 他是有这个想法,但是齐清应该是不愿意的,“那你想怎样?只要你说我都同意。” “可是我不同意。”齐清感觉心更累,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皇上,我不是等着你临幸的嫔妃,在你什么时候想到我了就过来看看,我不想空等着你过日子,那样太苦了,我已经受了十几年这样的苦,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的。” “皇上,你有没有想过我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齐清问,看着周瑾沉思却给不出答案,“或许对你来说我也是如同你的嫔妃一样,只是你后宫中的一员。” “不是,她们怎么能活和你比?”这句话周瑾说的很有底气,在他心中齐清是不同的,谁都取代不了的,“齐清你对我比他们重要多了,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或许吧!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即便如此,我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停顿了片刻,齐清又道,“皇上你可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见周瑾露出迷茫之色,齐清为他解释,“爱一个人就是为他的喜怒哀乐而喜怒哀乐,时时刻刻都在为他考虑,为他费尽心思牵肠挂肚,爱一个人会嫉妒,会对他产生占有欲,会想要他只想着自己,会容不下任何人。” “皇上,你可知道每一次看到你身旁的那些人我会如何?我会嫉妒,我会恨不得杀了他们,可是我不能,所以我只能忍者那种噬心的痛,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怕你知道了会不高兴。” “那样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皇上你放了我吧,不然总有一天我会疯的。” “齐清你想要独宠,这是不可能的。”周瑾不是太明白齐清所说的那种感受。 “我知道,后宫中讲究雨露均沾,你是皇帝,是不能独宠任何一个人的。”脸上的笑快要保持不住,齐清疲惫的呼出一口气,“也许在你看来我说的很不可思议,可那就是我的真实想法,皇上你不懂爱也没有爱过人,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什么人了就会明白了,不过在此之前你硬要留下我这样对我并不公平,所以我一定要离开,并且我不再爱你了。” 周瑾隐隐约约好像是明白了一些,但此时此刻他的没有心情想太多,只是觉得齐清太过在意身份,便脱口而出,“齐清我可以独宠你一人,只要你留下就算你想要做皇后我也答应你。” 到了现在他还在是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和这样的人说话太费劲了,现在别说是皇后,就算是皇帝他都不愿意做,“皇上,你做不到的,别说是让我做皇后,就算独宠你都不可能做到。” “后宫牵扯着整个朝堂,你不会为了我打破那种平衡,更何况封一个男皇后你不怕天下人的耻笑吗,你不怕后世人的诟病吗?你做不到的,所以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说这些话,既然做不到还是不要许诺的好,那样会更让人伤心。” 心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齐清为周瑾分析,“而我现在也并不想成为你后宫中的人,皇上,你就放我离开吧。” 说那些话他的确是冲动了,可是要是就此妥协,也是不可能的,周瑾再次拒绝,“齐清我不可能让你离开,你就死心吧。” 两人谁都无法说服谁,继续僵持着,周瑾觉得他很累,比批阅两天奏折还累,他不明白齐清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非要离开不可?他都说要对他好了,这难道还不够吗?他还想要什么可以说啊,为什么就一定要离开呢? “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下人,御医开的药别忘了吃,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第二十六章 一次又一次与周瑾都是不欢而散,两人的思维根本不再一条线上,却谁都说服不了谁。 齐清觉得越来越累,现在他面对周瑾的时候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只想早点离开。 相顾无言,房中一片寂静。 终于受不了这种气氛,周瑾重重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阴沉着脸,“齐清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适可而止知道吗?” 这些天周瑾觉得心力交瘁,费劲了心思想要讨好齐清,换来的却是不冷不热的对待,究竟要他怎样做他们才能回到以前? 他不明白齐清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就非要离开呢?齐清不是喜欢他吗?现在他都已经对他好了,什么都依着他宠着他,这难道还不够吗?究竟还要怎么样? 有时候周瑾很想就依照齐清所言让他离开,可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齐清他就开始心痛心烦意乱,无法接受没有齐清的日子,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对他已经是不可或缺的了,既然他已经不能没有齐清那么他就绝不会放手。 可是齐清的态度却是越来越冷谈,有些时候他真的以为齐清不再爱他,这让他愈发的慌乱,总有一种他要失去齐清的错觉,所以心情越来越暴躁。 适可而止?齐清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到现在周瑾还以为他是在闹,这样的人不值得他继续爱着,要走的决心更加坚定。“皇上,我只要离开!” 杯子被摔在地上,碎成几片,周瑾一把将齐清拉入怀中,恶狠狠的吻住那张唇瓣,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将这个人吃进腹中,这样他就不会再说离开。 用力的推开周瑾,齐清看着周瑾眼神冰冷,“皇上,我也想问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以前我上赶着求你的时候你不要,现在我不愿了你却倒贴了,是不是得不到才觉得是好的?这具身体你要是稀罕的话我可以给你,只求你放我离开。” 被那种眼神看着,周瑾有些呼吸不畅,却又被齐清的话语激怒,“你说我闹?齐清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是谁,我若是要你能逃开吗?我告诉你要离开这里下辈子吧。” 齐清忽然跪倒在地上,“皇上,求你放过我吧,你曾经说过有朝一日你坐上皇位了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我的要求就是放我走,皇上君无戏言,你不会反悔吧?” 他是这样说过,周瑾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可一想到齐清要离开怒火就烧起来,“我就是反悔又如何?齐清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还真是没有,周瑾总是能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齐清心灰意冷,死寂的眼神望着周瑾,“皇上,我自跟随你来重来都是尽职尽责,先不说有没有立下什么大功,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就这一个要求,你就成全我吧。” 如果说功劳齐清绝对是他的头等功臣,并且从来不会要什么奖励,周瑾深吸一口气,“除了离开,功名利禄,权利金钱,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皇上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求的是那些身外之物吗?”齐清质问他。 愣了愣,周瑾想着开口道,“你喜欢我,所以想要我也喜欢你是吗?” 见齐清没有反驳,周瑾又道,“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你,可是我现在离不开你,我会对你很好,这样难道不行吗?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不是我想要的。”齐清肯定的回答他,清冷的目光中闪着水光,“皇上我从来不求你对我如同我对你那般,可是但凡你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怜惜之情,就让我走吧,我求你了,好不好?” 微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齐清声音沙哑,“皇上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来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为了你我害死了亲人朋友成为孤家寡人,你可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是在噩梦中惊醒?你可知道我每时每刻都在煎熬,受到良心的谴责?” “皇上你可知道当我看到你娶妻生子时又是何样的心情?你可知道我的心早已经因为你千疮百孔?你知道我每日期盼见到你的心情吗?你知道我为了你的一个笑容一句称赞可以高兴的一天都睡不着吗?” “皇上,你不知道你对我的有多么的重要,你也不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你根本就不会在乎我在想什么,你从来只会想你自己,我的想法你从来都不会在意。” “我真的不想再为你而活了,太痛太难受了,我承受不住了,皇上,我求你放过我,那样的生活我真的不想再过了。” 一声声的控诉,周瑾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回想起往昔对齐清愧疚的无以复加,齐清说的对,他以前从来都不会在乎齐清为他做了什么,更不会在意齐清的想法,现在他才知道他究竟伤害齐清有多深。 只是就算如此,他也不会让齐清离开,“齐清,那样的日子我不会在让你过了,我会加倍对你好,我会学着在乎你,我也会学着去爱你,你不要再说离开好吗?” 这些话如果是在以前说他一定会欣喜若狂,然而现在他不相信周瑾会说到做到,他对周瑾早已经失望,也不想再一次犯错,“你做不到,皇上你有太多的顾虑,你要在意的事情太多,我不想再次成为你手中的棋子。” “我们这样结束是最好的,以前我从来没有恨过你,现在你也不要让我恨你,皇上你就让我走吧。” 恨?齐清居然说要恨他,周瑾捂住胸口,这里真的很疼,他从不知道原来语言也是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他们之间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齐清与他在一起真的那么痛苦吗? 周瑾神情恍惚,脑中空白,眼中看到的只剩默默流泪的齐清,心更痛了,齐清说他从来都不会在意他,与他在一起齐清只会更加痛苦,一想到齐清每日都受尽折磨他也就跟着心疼,没有他齐清会高兴吧?是不是真的应该放手了? 他甚至不敢在此时触碰齐清去抱他,明明心疼的要命,可就是不敢动,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来他都对齐清做了什么?一开始不闻不问,后来将齐清的价值利用到最大,他给齐清的除了痛苦竟什么都没有! 也难怪齐清要离开,换作是他也不可能继续留下,他从来都是一个自我的人,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但此时此刻他却心软了,头一回想要为别人考虑,或许他可以让齐清离开。 忍着心疼,周瑾握紧拳头,最终下了决心,一字一句道,“齐清,我可以放你离开,你走吧,永远都别回来,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怕我会改变主意。”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齐清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知直到周瑾的身影融入在夜色中他才回过神,短暂的伫立后走出了困守他的牢笼,从此后他自由了。 出去后齐清才记起自己忘记问夏炀的住处,不知道夏炀走了没有,要去哪里找人? 还好走出没多远看到了夏炀,齐清愣了半天,不用想也知道夏炀必是每日都在此地等他,冰冷的心有了温度。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有一个人会一直等着他,盼着他,爱着他,这就足够了。 一步一步的走向夏炀,齐清想这一世他能够与夏炀相守一生,此生无憾了。 ☆、第二十七章 在客栈歇息了一晚,精神好了很多,简单的商议了一下,两人决定去雪山,看看雪莲生长的地方。 走出城门,齐清顿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他所有痛苦的地方,他以后再也不会回来,所以就将一切都尘封,从此以后他会开始新生,总有一天他会淡忘一切。 “走吧。”齐清利落的转身,笑容轻快,“不知道雪山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如你说的那样美丽。” 看着齐清的笑容夏炀有一瞬间的失神,脑中浮出一句话,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从来不曾想过这个人真的能够与他在一起,这一切美好的像是梦境。 夏炀试着握住齐清的手没有被拒绝,不确定的心走了一些底气,也笑道,“雪山很美,你会喜欢的。” 身后有马蹄声渐近,飞扬的尘土过后马停在他们面前。 脸上的笑意消失,心也跟着提起来,齐清认得此人,是周瑾的贴身侍卫,莫不是周瑾反悔了,不愿让他离开?“你有何事?” 侍卫没有下马,只是面色沉重的看着齐清,压低声音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不会是周瑾要对他说什么吧?齐清不太愿意听,也不想在跟周瑾有任何关系。“不用了,我不想知道。” 不理会齐清的意愿,侍卫自顾沉声道,“昨日回宫时皇上遇刺了,受了很重的伤。” 本以为不会再有波澜的心瞬间风起云涌,说是不爱了却仍旧会担心,齐清狠着心道,“与我无关。” “现在皇上命悬一线,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希望你能去看皇上,当然去不去由你决定,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狠心的话再也说不出来,齐清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骗不了自己,对于周瑾他依旧是喜欢的,会离开只是对周瑾绝望了。 所以听到周瑾受伤,他仍是不可抑制的担心,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不敢想如果周瑾不在了他会怎样。 眼泪不受控制的留出,一直以来的抑郁加上突如其来的打击,齐清感觉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并且有血迹从唇角流出。 “去吧,看看他怎样了?”轻柔的拭去他嘴边的血,夏炀道,将齐清放到侍卫的马上。 不知道是如何来到皇宫的,齐清任由侍卫将他带到寝宫,迷离的目光有了些许焦距,寻找周瑾的身影。 “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的,齐清。”胜利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周瑾将齐清抱住,感受着他的存在。 昨日他是有让齐清离开的想法,不愿看到齐清那样痛苦,也想大度一次,既然在一起让两人都不好过,还不如他自己一人难过。 可是答应后他便后悔了,尤其是知道齐清在他走后立刻就离开了,还要和别的男人一起走,既然后悔了他就要做些什么挽回。 是以才有了今日的计划,他不相信齐清真的不爱他了,他要赌这一次,如果齐清肯回来,他不会再让他走。 心跳骤然停止又重新跳动,齐清感觉自己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不定,心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用尽全身的力气挣开周瑾的怀抱,随后狠狠的给了周瑾一巴掌,死寂的目光盯着他,“周瑾这样耍我是不是很好玩?” 从来没有人敢打他,周瑾第一反映就是恼怒,而后却看到齐清嘴边溢出的鲜红,瞬间慌了,齐清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太好,御医说要静养,不能情绪激动,可这些日子先是入狱后是囚禁,对齐清是雪上加霜,让他的身体更是差到了极点。 现在齐清像是风雨中飘摇的小草,随时都会被折断,周瑾很害怕齐清会出事,忙劝解,“我没有耍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还在意我,齐清我放不下你,不想让你离开。” 凄厉的笑声响彻在整个宫殿,齐清踉跄后退几步,“是这样吗?那你现在看到了,我是还爱你,很在乎你,你打算怎么做?要把我重新关起来吗?” 就算是有这个打算,在看到齐清如此模样周瑾也不敢说了,他现在只想稳定齐清的情绪。 咳嗽了几声,血顺着唇角继续流淌,齐清笑声不停,“周瑾你有心吗?你还要伤我到什么程度才满意?是不是要我自裁在你面前你才高兴?” 脚像是被钉在原地,周瑾毫不怀疑如果他说是齐清会真的死在他面前,此时此刻他知道他又错了,恐怕齐清此生都不会再想看到他了。 向来足智多谋的周瑾此刻竟连道歉的话也说不出来。 身体一阵晕眩,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齐清惨笑,“你以为用这种方法就可以留住我吗?是,我承认我对你余情未了,我还是担心你的安危,但仅此而已。” “周瑾,不要把我心中对你的最后一点爱都磨尽了,不要让我恨你,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要说你现在没事,就是你真的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留下。” 仅有的意志支撑着他不要倒下,齐清勾起一抹浅笑,“就这样吧,周瑾,与其相互折磨不如再也不见,这样还能给彼此留下一点尊严和美好的回忆,我走了,你也不要让人跟着我,要断就断的彻底一点。” 这一次周瑾没有再让人阻拦,他知道他拦不住齐清,也知道如果在不放手得到恐怕会是一具尸体,他对齐清无法狠心,就算得不到,他也想让齐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好好的活着,已经是一错再错了,他不能错上加错。 看着齐清离去的背影,周瑾觉得心在被人抽打,忍不住向外面追去,走了几步又停下,可是又担心齐清支撑不住,只能远远的跟在他后面。 从寝宫走到宫外,周瑾感觉这段路好似永无尽头,心痛的不能再痛,原来看着齐清离开会那么痛,那齐清以前每次看着他离开是不是也是这种感受?或许齐清比他还要痛。 一段路好像走了一生,终于到了尽头,看到依然等在外面的夏炀,齐清紧绷的那根弦松了,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看着夏炀早他一步将齐清抱住,周瑾双拳紧握,却不敢再做什么,与夏炀对视片刻,周瑾紧抿的唇开启,“好好照顾他,他身体一直不好需要疗养,不要再让他收到伤害,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夏炀什么也没说,抱着齐清离开。 这一次分开真的就不会再见了,齐清这样你会不会好过一点? ☆、第二十八章 “皇上他们到了雪山,找到了雪莲。” “皇上,这次他们去了漠北,齐清很喜欢哪里的烈酒。” “皇上,他们去江南了,在那里呆了两个月,齐清的身体好了很多。” “皇上,在西南齐清见到了杨裕,他们谈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齐清就和夏炀离开了,杨裕第二天大醉了一场。” “皇上,齐清去了南越故地,不过他很平静,还见到了齐月,兄妹重逢他很开心。” ……………… 看着一封封传来齐清消息的信笺,周瑾的心就一点点的下沉,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的在意齐清,会那么的害怕失去齐清? 答案早已经摆在了他面前,他居然到了很久之后才明白,他喜欢齐清,他爱齐清,所以他才会心疼齐清,才会在乎齐清,才会不想失去齐清,这么简单的道理他竟想不到,果真是愚不可及。 齐清离开他之后,周瑾一直在想他与齐清的点点滴滴,可恨的是他竟然想不到他们之间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他带给齐清的从来都只是伤害,难怪齐清要离开他,难怪齐清要恨他,他自己都无法原谅他自己,更何况是齐清。 他也终于明白齐清所说的爱是什么了,也体会到了什么是嫉妒,什么是占有欲,也知道那种看着心爱的人与别人在一起是什么滋味了,真的是难以忍受,恨不得想要杀了那个人。 可是这样无法忍受的痛苦他居然让齐清承受了那么多年,齐清是如何过来的?他当时一定是难过死了,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一件又一件,周瑾细细的回忆他们的事情,每一次回忆心中的愧疚和痛意就多一分,恨不得狠狠的打给自己一顿,他那时究竟有多愚蠢啊! 当时只道是寻常,以前他怎么就不懂珍惜?怎么会看不到齐清的痛苦?否则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么爱他的齐清是对他失望到何种地步才会决绝的离开?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曾经齐清的痛苦他现在都在一点点的的品尝,周瑾不禁想齐清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原谅他一点? 然而齐清是不会再愿意见到他了,胸口的痛依旧清晰如初,闭上眼睛又睁开,周瑾将有关齐清的信笺全部丢进火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重生之债台高筑 作者:澪露 第5节 “让人撤了吧,以后也不要再跟着他。” 齐清,既然你不愿意见我,我就成全你,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你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第二十九章 杨柳青青杨柳依,莺燕悦悦莺燕啼。最是一年春来早,烟波湖畔惹人迷。 冬去春来又一年,齐清与夏炀一起走过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以往从未见过的景色,人常说见多识广,齐清觉得心境开阔了不少,他再也不是那个局限于方寸之地的齐清。 “夏炀,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哪?你说是去蜀地还是去临邑。”折下一枝柳叶,齐清浅笑安然。 面前的人早已经不再是心事重重,或许是心结解开,他行事为人多了几分洒脱肆意,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更加迷人了,堪比百花齐放。 虽然已经在一起很久,夏炀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齐清越是美好他就越是害怕,这样的齐清他真的能够完全拥有吗?为什么他总感觉齐清就像是天边的云,飘渺不定。 “你想去哪里?”夏炀微笑,看着岸堤上如烟如幕的杨柳,“齐清,我们出来多久了?” 偏头想了一下,齐清道“好像已经快三年了,果然是时间荏苒,光阴似箭。” 快三年了,真的已经很久了,这三年他们几乎踏遍了大好河山,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周游列国,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吧。 “齐清。”夏炀凝视着含笑的齐清,突然道,“我们去江南吧,现在江南的景色最美不过了,说不定还能赶上琼花盛开呢。” 江南?齐清沉吟片刻,却是春季的江南很美,去看看也无妨,便笑道,“好啊,上一次我们去的时候正巧是雨季,都没有怎么看过,这次一定要好好玩。” “皇上,南巡的相关事宜都已准备妥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放下手中的奏折,周瑾沉思了一下,“明天出发。” 这三年来东华在他的治理之下国力蒸蒸日上,可谓是政通人和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如今不论是谁提起当今圣上都会称赞几句治国有方。 而一向对东华虎视眈眈的西戎也在前年被杨裕彻底的打怕了,再也不敢进犯,边境获得了难得的安宁。 这一切的成果固然可喜,但是每次高兴过后心中那种浓浓的失落感就萦绕心头,纵然是得到了天下又如何?得到万民的称颂又如何?他还是失去了那个最爱的人。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如今他竟然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满心的心事不知该找谁诉说。 他不知道这些年来是如何过来的,以前他热衷的江山名声现在对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之所以还能守着这个江山不过还是因为齐清。 这个江山是齐清抛却了良知抛却了生死换来的,他不能让它毁在自己手里,这也是他唯一能够与齐清牵扯的事情,他不能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齐清也应该是希望他做一个明君,毕竟齐清是一个善良的人,做错了一点事情都会愧疚,他不能让齐清后悔把江山交付到他手里,把这个国家治理好些,这样齐清或许会心里好受点。 而且他相信由他实施的那些政策,也许不知道哪一个就能让齐清受益,所以他要做的更好。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到达江南时正是琼花来的最好时节,呼吸着两岸四溢的香气,让人身心舒畅起来。 站在小舟上,齐清欣赏这眼前的美景,回眸对夏炀笑道,“你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这次总算没有白来一趟,夏炀我们在这多呆些日子吧。” “好啊,你决定就好,齐清一会陪我去喝几杯,你也好久没有喝酒了,想必也一定馋了吧。” “还不是你平日里不让我喝,我都告诉你我身体已经好了你却不相信。”齐清嗔道,被夏炀这么一说他肚里的酒虫全部复苏了。 “那今天你可以喝个够,我绝对不拦着。” 狐疑的看着夏炀,齐清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那你可要说话算数,不能反悔。” 这次夏炀真的没有反悔,让齐清喝了个够,喝的酩酊大醉。 留恋的看着那张倾城的容颜,夏炀附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而后起身离去。 这三年来齐清虽然与他在一起,但是夏炀知道齐清的心中始终爱的都是周瑾,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是不可能说忘就忘的。 齐清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周彦,也没有说过任何关于以前的事情,就像是忘记了过去,可是很多时候在齐清以为他看不到的地方都在黯然神伤。 他也曾想过齐清是真的放下了,也想骗自己说齐清忘记了,却做不到,齐清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一个动作,每每都提醒着他齐清只是在假装,他根本就忘不掉。 三年了,这三年中他给自己做了一个决定,若是齐清真的忘记,他就这样与齐清过一生,若是齐清忘不了,他就放手,纵然万分不舍。 他想过很多次齐清愿意与他在一起的原因,为什么齐清会选择他?毕竟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齐清那样的人怎么就看上他了? 难道就是因为那朵雪莲花?这是最不可能的理由,他清楚的记得齐清说让他找雪莲的语气和表情,那时齐清不过是在说笑,在说一朵雪莲是不值得一个人付出一生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他曾问过齐清,齐清说他值得他相守一生。 值得吗?他不是太理解,但不论如何能与自己爱的人一起生活总是好的,至于缘由他不敢深究,然而他不希望自己的幸福建立在齐清的不快乐之上。 虽然齐清嘴上不说,心中却是一刻都没有忘记过周瑾,这样的齐清是不可能快乐的,所以他应该放手了。 当初寻找雪莲花了他一年多的时间,现在齐清陪了他三年多,说到底他都赚了,这样就已经足够,他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只希望齐清以后能够幸福,也希望齐清能够得到他应有的爱情。 周瑾这一次你一定不要再让齐清失望了! ☆、第三十章 宿醉醒来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齐清忍着头痛起身,却四处都找不到夏炀,以为是夏炀有事离开一会儿,谁知这一别竟是永不相见。 直到读完夏炀的信齐清还有些不敢相信夏炀已经离开,这个总是默默守在他身边的人真的走了吗? 原来夏炀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什么都不说,把一切都藏在心里。齐清心中说不出的酸涩,他的确不爱夏炀,与夏炀在一起也是为了还债,可他也是的确要想与夏炀相守一生的。 不过现在想想自己的想法还真是可笑,夏炀求的是他的爱,不是他简单的相伴,谁能够忍受自己爱的人心里却装着别人呢? 这三年夏炀一定很难过吧,他对夏炀太不公平了,所以此生他终归是欠夏炀的情,希望来世他能够将这份情还上。 景雨初过爽气清,玉波荡漾画桥平。 “皇上,这里是最有名的情人桥,据说在这座桥上定情可以与爱人相守白头。” 周瑾转眼望去,是一座很普通的桥,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只因为他的名字才多看了两眼,不禁莞尔,想起了齐清,不知道齐清可曾来过? “皇上,前面有一处园林,专供游客欣赏的,要不要过去坐坐,现在虽说花都败了,但是景色依然不错。” 走了一个多时辰,周瑾也有些累了,便点头,“好,去坐坐也好。” 过了情人桥,就是园林,周瑾悠闲的观赏着四周的景色,与京都不同的庄严肃穆不同,这里更加的平易近人,到处透露着婉约清灵的气息,让人有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惬意之感,看来以后可以多出来走走。 随侍的人效率极快收拾好了一个地方,并且将茶水果品奉上。 周瑾端起茶喝了一口,抬头看向远处,下一刻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久违的身影,再也不愿移开视线。 似有所感,远处的人亦看向周瑾,同样愣住。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这一次绝不再放手,绝不!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