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Left》 正文 第1节 Mr.Left 作者:附耳来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作者:附耳来 你有你的左先生,我有我的小萝卜。 你我之间,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 这是徐彻一开始就对他和李拾欢的定位。李拾欢也是这样认为的。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某种冲动很正常。 只谈感觉,不谈感情,不费心思又省力,多好~。但是…… 等等,我们不是很单纯很单纯的交易关系吗?那这种老夫老夫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啊? 说好的只谈感觉不谈感情呢?说好的替身呢?被狗吃了么? “是的,被你吃了。”。 “……”李拾欢默默扶额。 “那说好的真爱呢?”。 “有这回事儿?谁说的,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徐彻表示,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此时更严肃更认真的人吗?那肯定没有了啊。 ======以上感谢【精分蛇精病院】出品的文案===== 再也没有遇到rright的机会,那就请你做我的左先生。 人设:花心多情被甩的风流攻,包养隐忍苦逼b受,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一起……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虐恋情深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拾欢,徐彻 ┃ 配角:江亮 ┃ 其它:b受 ☆、第 1 章 徐彻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上班的时间过得就是快,手上事情还没忙完,就到这个点了。他放下手上的活,先是打电话给司机说不用接送,又吩咐秘书这周末有事都推掉。 挂掉电话,他拿出另一个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通讯录。名单上只有不到十个号码,他来来回来看过无数次,几乎每天都会看几眼,最期待的那个电话早已是空号,只怕专属这个号码的铃声,永远也不会响起。 决绝的人永远不会回头吃窝边草的。他明白这个道理,却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以前下班回去,还会想着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再烦再累也有一丝温暖在心,如今回去不过是空空的房子而已,早已不是家了。 他默默拨了一个不在名单上的号码,简单交代几句,就挂掉了。真不愧是服务业,足够耐心细致,根本不需要他多说,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可以想象到,两个小时以后,某家高级酒店的贵宾房,有人已经准备好一切躺在床上等着他。这家的服务真是周全,他从最初的不自在到如今的习以为常,也不过是短短的六个月时间。习惯很可怕,但人类更可怕,任何习惯都可以被取代,就如人也可以被新的人取代一样。 对他来说,罗锦川确实是不可取代的,但他已经不想再冒第二次险,干脆就选择一种不需要付出感情就能维持关系的方式。 这种关系用金钱就能买到,也让生活更显空虚,哪怕再怎么厌烦,他也无法控制体内的荷尔蒙,这就是人类的悲哀。 在罗锦传离开以后的每个晚上,黑夜里渗出来的寂寞都在侵蚀他的内心,他总把自己狠狠的埋在回忆里,不肯走出来,只有到了所谓的临界点,才会选择沉沦。 现在,他已经不想要这么负隅顽抗,干脆顺从身体的本能。 他走出电梯,转身拐到了另一个街道,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确认不会有熟人在附近,搭上了一条平时不顺路的地铁,再转公交,到了城西的新区。其实他可以打的,但每次去之前,总会莫名想要延迟去那里的时间。 他并不想要自己的生活引人瞩目,影响到工作,这类事情一向极其低调。哪怕如此,办公室里的八卦主角却永远都没有换人。大约没有到他真正安定下来,那些员工是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总经理。 地铁开进新区,终于停了下来。这片区域大约开发了五年左右,再不似往昔这般荒芜,一切设置和环境都已经日趋成熟。他轻车熟路的转过几个大商场,直直的绕过城市花园,来到一家颇有格调的酒吧面前。 这番功夫下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想到晚饭还没吃,他也不着急,转身进另一边的小巷,七歪八拐的走到一家叫做小城故事的面馆里,点了一份炸酱面就开吃。 他每次来这个区域,就会不停的换餐厅吃饭,不想混脸熟,更加不想被人认出来。算起来,他来的次数有限,最勤奋的时候也不过一个月一次,有时候三个月才来一次。 想起来也是好笑,为什么要来呢?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抵抗不了身体的冲动。 吃完面,他静静地走到小巷拐角处的梧桐树前,这是一棵极为古老的梧桐,记得面馆老板说起,至少也有五六十年。这条小巷改建的时候,这种树大部分都会被砍掉,只留下很大棵的,算是有观赏价值,又或者有保护树木的初衷。 可是地上的瓷砖铺得到处都是,这棵树长得再大,也只能站着根部那小小的地方。每天被这么禁锢在一方天地里,树若有灵,想来也会气闷吧? 下班高峰期差不多过去,天色暗淡,他拿手机拍了几张梧桐树的照片就转身回到刚才的酒吧。 他没有进去,转身绕到酒吧后面的大酒店,熟练的找前台拿了钥匙,就进了电梯。其实只有四楼,并不需要电梯,他每次来都会走楼梯,今天却想尽快结束。 徐彻打开了房门,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床,果不其然,就如他预定的一样,躺着一个盖着被子,用黑布绑住双眼的年轻男人。 他叫欢歌,做这行的人没有名字,只有这样代号般的别名。徐彻并不在意,他喜欢这个名字,失意的时候唱首歌许是能得些欢乐。 前面的酒吧叫做迷蓝,和这间酒店有合作关系,他每次来只要打一个电话预约,就会按照他约定的时间和要求,送人在固定房间等着。他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希望来人洗好澡,脱光了在床上躺着等他,但要蒙着眼睛,因为他不想做的时候被对方看着。 酒吧方面早就见过各种奇怪的要求,相比那些要道具或者捆绑的客人,他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好客户了。 这种生意并不见光,所以他除了第一次见酒吧的时候办了必要的手续以外,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进酒吧。 每次送来的人都是现在床上这位,倒不是酒吧缺人,只不过徐彻不喜欢换来换去。记得当时迷蓝的老板拿了很厚一叠资料让他挑选,他才翻了几页就看上了这个男人。说是男人,其实他也才刚刚脱了少年的稚气,二十一岁,却是瘦得脱形,年纪看起来也比实际的小。 听到他开门进来的声音,床上的人动了动,小心的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他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似乎很不愿意被看到,这和以往有些不同。平时他都很主动,至少不会这么拘谨。偶尔还会主动说一句你好,当然,徐彻是不会回答他一句话的。 这半年来,他经常点他,但很少和他语言交流,大部分的肢体交流也是他主导的。 徐彻开了一瓶红酒,走到床前,看着欢歌脸上些许紧张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平时他可是一脸坦然,怎么今天有些不对劲。 他喝了将近半瓶红酒,才开口:“如果你不舒服,我可以打电话换一个人过来,不要勉强。” 欢歌的情况不太对劲,不过他懒得过问原因。他每次都是点他,虽然是付钱的,但也不愿意强人所难。真要换了,下次也就不会换回来,这是两个人都明白的事。 “不是,我没有不舒服,谢谢老公。” ☆、第 2 章 老公这个词,让徐彻的心莫名一紧,当年为了让罗锦川这么喊他,不知用了多少手段。然而这对床上的人来说,只是客户的命令,一句话就会贯彻执行。 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每次服务客人的时候,都是按照他们的要求喊的。有的喊老公,有的喊夫君,甚至还有喊陛下,主席,将军大人,五花八门。记得有一个客户,特别喜欢被人喊龟孙子,是他们所有客户里最奇怪的。 “那你好好躺着,我洗完澡就出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走神的欢歌清醒过来。 他的眼睛被蒙着,只能躺在床上侧耳倾听,从脚步声的改变,可以听出徐彻进了浴室。欢歌的手抓了抓床单,他不知道今天这关要怎么过,也不知道等下被发现以后,会不会就此失去这个客人。 本来小斌想要顶替他来,可是他知道左先生的脾气,如果换了就再也没机会被点到。 左先生,是欢歌私下对徐彻的称呼,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英语rright(对的人),而自己既然做了皮肉生意,注定不会再有可能遇到对的人,所以他只能是叫他左先生,对应直译的右先生。 欢歌接过的客人也不少,但是只有这个左先生,会在做的时候考虑他的感受,把他当做一个人而不是发泄工具来对待,时常会让两个人都一起享受整个过程。 卷卷经常取笑他说,就为了这点理由,把整个心思放在一个嫖客上,实在太幼稚。但这一点点的温柔,对欢歌来说,已经足够沉沦。 听到徐彻擦干身体走出来的脚步声,欢歌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很紧张,并不是因为左先生,现在的处境对他来说真是糟透了。 徐彻轻轻揭开了他身上的被子,就见他全身大小都是伤痕,胸前和大腿到处都是大片青紫。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把被子盖了回去:“你回去吧。” 这种痕迹是他第一次见到,但怎么来的非常明显,想来欢歌最近接了一个喜欢重口的客人,所以今天才会伤痕累累。 “老公,你别赶我走。我不是故意接这样的客人,是他一定要我,还给了好几倍的钱,我已经说了不要他的钱,可是我们老板一定要我接。我求求你,不要叫别人,如果你不愿意做,我可以为你……” “今天的钱我加倍给你,但是不做了,你回去吧。” “我不是要钱,求求你,不要讨厌我好嘛,我以后不会接那种客人了。你不要换人好吗?” 听着他苦苦哀求,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徐彻终究还是心软了:“我不换人,说到底接什么样的客人也由不得你,你也不要难过了。” 欢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平常的时候,徐彻洗完澡,他们就会开始做,完事之后,会留下钱独自走人。说起来,他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左先生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很好奇,但也不敢问,怕万一惹恼了他,就再也不能见到他。 徐彻看他一言不发,也没有再说话,自顾自的找了衣服穿好,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说道:“等我走了,你就穿好衣服回去吧。” “老公,不然我们换个方式,我用嘴帮你……”,见他没有说话,欢歌不由得着急,暗想他是不是嫌自己脏。 虽然他是做这行的,早就不干净了,可被他亲眼看到自己身上这幅样子,只怕又是另一番想法。虽然现在他的眼睛还绑着黑布,但他洗澡的时候已经看过全身的伤痕,非常清楚自己是怎样的情况。 就在刚才的时候,他还在暗暗祈祷左先生能狠心一点不要管这些伤,那样他就不用担心下次他不点自己了。 没想到他终究在意,这份温柔和体贴是他平时求之不得,现在却又让他愧疚万分。到底他只能是左先生,自己遇到再对的人都已经错了。 “或者我自己摸给你看!”没等他反应过来,嘴巴就不经大脑的说出了这句话。顿时气氛更加尴尬,他既然说不做,肯定也不会接受这样的方式。这样做,更显得自己肮脏,欢歌低下了头,整个人都藏到了被子里。 “好,你自己摸给我看。” 什么?左先生居然真的想看他自己做,难道他其实和那些客人没有什么不同?欢歌的心乱极了。其实有些客人会很奇怪,付钱之后,会叫个人来和他们做,然后自己只在一旁看的,有时候他们甚至带女人来玩这样的围观游戏。 听到椅子挪动的声响,他知道左先生是要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床上的自己做完全套,是带着视奸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吧。 是啊,说到底他就是左先生花钱买过来的一个服务,何必痴心妄想其他,他虽然温柔,到底只是花钱消费而已。 想到这里,欢歌自暴自弃起来,慢慢把手移到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了跳dan和其他道具。 他对这些东西很熟悉,只不过是第一次在左先生面前展示出来。也许以后,左先生也会和那些人一样,把他绑起来,用这些东西弄得他遍体鳞伤。 因为眼睛还看不见,他只能小心一些,倒出润滑剂在手上,然后再涂到跳dan上,慢慢的塞到身下。在按下开关的同时,另一只手则握住了自己的那物,慢慢动作起来。 他早就学会各种假叫和□□,以此来取悦客户,但每次接到左先生,一直都是凭着身体的自然反应去体验一切。 徐彻听到那些虚假的声音,和以前自己与他在床上时截然不同,就知道是敷衍。他按掉了开关,冷冷的说:“重来,叫得太假了。” 欢歌简直快要哭出来,只能拼命咬着嘴唇,重新按下开关开始。刚才那句话充满了冷漠,果然他已经开始厌恶自己。 这一次都很真实,当他带着哭腔结束的时候,还来不及回过神,就被徐彻狠狠的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他就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语气里充满怜惜。 欢歌也紧紧的回抱住他,越哭越大声:“我知道我很脏,对不对?对不对?我很脏。” 徐彻伸手把他身体里的跳dan取了出来,然后抱着他去了浴室,取下了遮住眼睛的黑布,不等他睁开眼就吻了上来,一点点的吻他的眼睛,睫毛,刚才的眼泪,一路向下,到脖颈的地方,看到那片乌青,停了下来。 欢歌仍然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他很害怕如果看到左先生的脸,一切就会结束。 “睁开眼睛吧,不要躲了。” 映入眼帘的男人,大约三十岁的模样,和自己一样全身□□着,身量高了半个头,一脸的淡漠,只是看着自己的表情透着一点难得的温柔。 “怎么,这么盯着我,难道我很丑吗?”徐彻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忽然觉得逗逗他也不错。 “不是……是你长得和我想得不一样。”欢歌说着低下了头,有点难为情。 “那在你想象中我是怎么样的?”徐彻不依不饶的追问。 “就是没这么帅……”他总觉得花钱找人的都不会太帅,毕竟好看的人身边都不会缺人,每次他心里都会默念,温柔是一切,没想到左先生会这么好看,这实在太出他的预料。 “这倒是有趣,你为什么要把我往丑的方面想。” “不是,我没有!”看他着急辩解的样子,徐彻刚想再逗他一下,就见他有些站立不稳。 “你怎么了?”本想让他洗个澡,把刚才流出来的东西冲洗干净,却见他的似乎很虚弱。 “没关系,就是前天接完上个客人以后,就发烧了,早上才退烧,所以有点虚弱。” “所以你是带病来服侍我?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赚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听到他语气里的一点感叹,欢歌急忙解释:“不是因为钱,是……” “是什么?”徐彻看着眼前人着急的样子,不禁好奇起来。 “总之,我不想你换人。” 徐彻点了点头,猜他是不想失去一个客户,也就没有多话,随手打开了莲蓬头:“本来刚才洗澡一身火气,看到你身上的伤一下子就没了,可惜你刚才在床上叫得那么热情,我又把持不住。看你现在病怏怏的,我也不想为难你,不如我们互助一下?” 欢歌点了点头,两个人的手握着彼此的东西,在水声中尽情的发泄。完事之后,徐彻帮他擦干了身体,两个人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 欢歌还沉浸在喜悦,转头就见徐彻递过来的钱。 “这次被你看到了脸,我以后不会再来。”徐彻笑着说,欢歌的脸却一下子变得惨白,心里明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曲近成的教训一次就已经足够,他对自己的魅力太清楚,不是自恋,是不想冒险。 欢歌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他穿好衣服,看他系好领带,看他蹲下来穿鞋,看他关上门也没有看自己一眼。 ☆、第 3 章 欢歌独自坐在房里许久,一直在反复看刚才左先生待过的地方,心里明白以后只怕是见不到他了。想到这里,他慢慢的低下头,看着手上的钱,眼泪一点一滴的落在床上。等下会儿他还要回到迷蓝,继续接客,这样的日子在反反复复的折磨他,而他只有等着被榨干的一天。 生活早就没有希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也许再过几年,可以逃离这个城市,随便去哪里打个零工,或者染上什么病,悄悄找一个陌生的地方等死。 今天晚上他可以留在这个房间,到天亮再退房,他想了一会儿,决定躺到明天再回去。可惜到十点多的时候,门被撞开,见到进来的人穿着警服,让他顿时惊慌起来。最近扫黄打非的风声已经小下去,怎么今天会这么倒霉。最近常有警察在这个酒店扫荡,以前的靠山最近刚倒,风向马上就变,当真是快得让他胆寒。 来的两个警察,一个干练一个肥头大耳,肥头大耳的是派出所副所长叶建国,而干练的那个警察看起来陌生得很却是一脸严肃,不是扫黄办那位梁警官,而且看他的气派,竟是叶建国都要听从他。 “你就是李拾欢吗?跟我走一趟吧。” 满脸不屑的语气,欢歌早已习惯,他随便披上一件衬衫,穿好衣服就走了。若隐若现的锁骨,让那个干练的警察微微皱眉。 欢歌似乎看出他的不愉快,反而轻笑了起来:“这位警官,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有案子需要你回去协助调查,你快穿好衣服,我们走吧。” 他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事,反正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请去警局,但今天似乎不为了扫黄打非,难道是江露又想了什么新的点子折腾自己吗? 欢歌有些庆幸,幸好左先生走得早,不然如果被一起抓住,只怕连最后的好印象都不复存在了。 警局的人显得很严肃,他也有些紧张,坐在审讯室里,也不敢四处张望。等了大约半小时,才有一个比较年长的警察走了进来,和刚才带他来的那位干练的警察不一样,看起来是上司。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穿大衣的那个警察似乎也不是扫黄办的,以前没有见过。 “不知道。”欢歌几乎可以肯定今天的事情和江露有关,不知道她又想怎么样。 对方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秃顶,手上还带着结婚戒指。 “这个男人你认识吗?” “他是我一个客人,前几天刚来照顾我的生意。”这句话很含蓄,但警察自然非常明白他的意思。这个男人就是江露的丈夫,欢歌心想,看来他来找自己陪夜的事情东窗事发,只不过这要怎么了结。 “你身上的伤都是他弄的?”另一边坐着的干练警察,刚才在酒店的时候已经看到欢歌身上的伤,显然已经向别人探听过他的事情。 “是。”欢歌不愿意多说话,尽量简洁,他不知道牵扯到怎样的事情里。 “你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 “哦?那你说说看。” “他叫郑光通,是这一带的老大,最近常来我们店里。” “他是最近常来你们店里?还是常来找你?”警察的问话一句便切中要害。 “他要来找我,我也没有办法。”欢歌把头歪到一边,不想再说。 “那你知道他出什么事了吗?” 欢歌摇了摇头,每次接待这个男人都让他痛苦万分,如果真的出事,那是最好不过。这几天他都在店里养身体,基本也不出门。 “不知道,他离开迷蓝就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在迷蓝,也是他说了算。” “你和他老婆江露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哦?我怎么听说你会去迷蓝接客,都是江露的意思。” “是,但这和郑光通有什么关系?” “他去了你那里,就刚好刹车失灵,会不会太巧了一点?”这种诱导性的话,真是警察的拿手好戏。 这句话才是重点,欢歌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做,他从我们店里走了以后,我就一直躺着,根本动都动不了。你们是警察,没有证据不要胡说!”要是郑光通有什么事,故意伤害的罪名他实在承担不起,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对一切都不放心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来人,带下去,明天接着问。” 欢歌被带去一个房间,他没有一点睡意。郑光通如果有什么事,江露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虽然和他没有关系,但却不能保证江露不会把这件事算到他的头上。 到了第二天早上,房门被打开,欢歌却见周小开站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里,是卷卷让你来的吗?” “他不知道你在这里,是我听说了,来保释你。放心吧,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知道是有人收了钱要整你。我花了一早上疏通关系,事情也就解决了。”所谓的疏通,左不过就是金钱交易。 周小开是卷卷的男朋友,平时很少和他打交道。欢歌知道他一向不喜欢迷蓝的人,这次会来帮他一定也是因为卷卷的关系。 卷卷是迷蓝的调酒师,从欢歌进迷蓝开始,就一直关系亲厚,两个人特别投缘。曾经有不少人打趣他们是一对,但只有自己清楚,这份感情远比爱情可贵。 “谢谢你,不过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卷卷,我不想让他担心。” “放心,我会保密到底的。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欢歌很理解周小开这样的人,为了卷卷他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并不容易,心里暗暗祝福,希望他们能一直幸福下去,不像他和左先生,永远只是平行线。 他和卷卷都是迷蓝的员工,但欢歌是要□□的,而卷卷只是干干净净的调酒师。周小开似乎为了别人的事情才接触到卷卷,后来他们不知道怎么就在一起了。这件事卷卷并没有和他说得很明白,只不过欢歌知道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好到分不开的地步。 不管怎样,卷卷能为了他辞职离开迷蓝,真是再好没有的事情。欢歌知道周小开还是很顾忌他的身份,所以他也很少主动去找卷卷,不打扰才是最好的祝福。 欢歌觉得身上的伤在警局躺了一个晚上以后,似乎更糟了。等到周小开离开以后,直接打了一辆的士回到迷蓝。 他才到门口,就看到吧台的小斌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小心,再看到门口那辆宾利,心里有些发苦,江露还真是不放过他。 办公室门口,站了不少人,他自顾自的推开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被江露扇了两个巴掌。 迷蓝的老板孟莱正坐在沙发上,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桌上放了很多钱,欢歌的心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花样。 “贱货,你害了我弟弟还不够,还要害我老公!” “我什么时候害你老公了,是他自己要来这里,还把我打成这样,怎么变成我害他了?” 欢歌把袖子拉上来一些,露出了大片的伤痕。前几天就是江露的老公郑光通点名要他,结果找了一堆道具,整整弄了一晚上。 “我知道了,你老公是不是没告诉你他来这里偷腥?所以你拿我出气?是你自己管不住老公,关我什么事?” 江露又甩了两个耳光,才停下了手,说道:“你给老娘闭嘴,你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天煞星,害江亮坐牢不算,我老公从你这里出去以后没多久就撞到护栏,刹车失灵,连人带车掉到河里。你说这和你有没有关系?” 欢歌心里一惊,连忙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捞起来的时候早就断气了。” 江露面露悲愤的神色看着他,最后又转过身来说对孟莱:“孟老板,我知道这小子在你这里给你赚了不少钱,当年是我把他送到这,现在我要买回去,这都不能行个方便吗?” 孟莱摇了摇头,点上一支烟,看着欢歌:“欢歌,这个场子以前也是全靠郑先生撑着,现在郑太太来了,我也不好不卖这个人情。只不过迷蓝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现在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意思。” “我愿意留在迷蓝。”欢歌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知道孟老板心里肯定已经有打算,怎么说都不是自己做主,还不如和江露唱个反调。 江露干笑了几声,轻轻的走到欢歌面前,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又坐回沙发上。 “臭小子,这次你可打错了算盘。现在光通也死了,江亮一时也放不出来,我今天来却是为你好。” “哦?不知道露姐怎么个为我好?”欢歌有些失笑,他永远都没有忘记就是这个女人做过什么,现在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我买回你,也会给你选择。” “选择?当年你也给我选择,问我是愿意被你挖了五脏卖钱还是来迷蓝坐台卖身。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选择题?” 欢歌也坐到了沙发上,不带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江露也不生气,喝干了桌上的红酒,笑道:“这次很简单,我用钱把你从这里赎出来,你去光通出事的地方跪一个晚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真的这么简单?露姐是不是当我三岁小孩?” “虽然不简单,也没你想得那么难,只不过不是跪在地上,而是跪在我刚才喝完的红酒瓶上。到了那个地方,我会砸得很完整,保证铺满你的膝盖。怎么样,你敢不敢?还是要永远在这里被男人上?” “我答应你。”欢歌没有犹豫,二话不说地应承下来。 ☆、第 4 章 如果有机会,不管是怎样的代价,他都想要离开这里。江露虽然恶毒,却是言出必行。 孟莱皱了皱眉头,似乎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交易,转过来看着江露:“不知道江小姐为何转性,还偏帮这小子?” 这个条件看起来恶毒,其实却是快刀斩乱麻,能让欢歌以最快的速度脱离现在的生活。 “我才不是帮他,这小子在迷蓝这几年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吧?恐怕再做几年也就死路一条,那有什么意思?我现在保他出去,他的腿也废了,到时候只怕他活得连狗都不如。” 江露的眼睛透着深深的恨意,却见欢歌平静如常,好像她说的与他无关一样。 “你说得这么明白,就不怕我反悔吗?”欢歌反问道。 “你不会,我相信小亮对你的判断。” “这件事,是亮哥的主意?”欢歌抬头看着他,心里都是怀疑。 “闭嘴,不许你提他。我大方点告诉你,就是他的主意。”江露的表情越笃定,欢歌越发肯定,江亮仍然被蒙在鼓里。这样也好,他本来也不配得到江亮的关心。 欢歌来到卷卷以前的房间,看着空着的床铺,心里非常羡慕。卷卷不会再回到这里,他也要离开了。想到以前他们经常在这个地方打闹,也曾经有过一段快乐时光。 卷卷虽然只是调酒师,可一年下来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迷蓝到底不是长久的地方。他能和周小开好好过日子,实在最好不过。 他走出办公室,把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换上,然后把左先生给的钱塞到口袋里。小斌明显已经从别人那里听到事情的始末,很着急地拉他的衣角,想让他再求一求孟莱,但见欢歌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我几个客人的癖好,你都记着点。我刚才已经告诉孟老大,以后我的客人都转给你。” “那你的左先生呢?也转给我?”小斌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江露这样的人找上门从来就没有好事。这几年欢歌吃了多少苦头,店里的人都看在眼里。欢歌喜欢左先生的事情,店里只有小斌和卷卷知道,这个时候提及,不过是希望欢歌能为这个金主留在迷蓝,毕竟跪玻璃碎片这种事情,怎么想是大苦头,一个不好只怕要落下终身残疾。 “他……以后不会来了。”欢歌苦笑着说,“你帮我去找管名册的陈叔打听一下,我想知道左先生的名字。” 欢歌卷了几件衣服,吩咐小斌下班以后送到自己租的小屋,然后转身跟着江露上了车。 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地方,欢歌也不言语,看着江露把酒瓶砸在地上,然后就老老实实的跪了上去。 临走之前,江露满脸愤恨的说:“李拾欢,如果不是小亮用死做威胁,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你妈妈的死,有我的责任,现在光通的死也算有你一份,你害了小亮一辈子,我也毁了你一生。以后我们两不相欠,特别是小亮,要是被我知道你去探监,我一定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其实江露的担心完全多余,他从来没有想要去探望江亮,倒是江亮经常带消息出来,而自己从来没有给过回信。 欢歌心里明白,这次能轻易放过他,只怕也是和江亮有关,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江亮这个人了。 江露不知道的是,她有一句话说错了,妈妈会死,一直都是他自己的错,和所有人都没有关系。和江亮无关,和那个校长无关,都是他的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欢歌觉得脚上已经没有知觉,不知道这双腿是不是真就这么废了。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在意,从进迷蓝那天开始,他早就是废人,再多废两条腿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不远处有一个住宅区,他看到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似乎很好奇,想偷偷走过来。 那座桥其实已经很古旧,旁边没有护栏,欢歌不由得担心这么小的孩子过桥实在危险,正要开口,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孩子。 “小易,妈妈不是告诉你最近我们不可以走这座桥吗?你怎么又跑来?” “妈妈,妈妈,为什么不能过这座桥啊?以前不是走得好好的吗?” “前几天有一个大笨蛋喝醉了酒,掉到水里,就出不来了。如果你过桥,他会从水里出来把你拉下去的。知道吗?” “啊,妈妈,我害怕,我们绕那边回家吧,那边有个好奇怪的人。” 欢歌看着这对母子走远,想到小时候母亲对自己也是这般温柔体贴,不禁流下泪来。他今年二十一岁,已经在迷蓝待了三年,和十八岁时的自己,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膝盖已经没有知觉,流出的血已经染满了地面,好多都流到河里,河水很快就吞没了血色的红,就如这黑暗的夜色会吞没整个世界一样。 天好像快要亮了,他听到有车开过来,不知道是谁起得这么早,难道是江露派来收尸的人吗? 他有些恍惚,就听到一声很急切的叫唤,好像是卷卷。眼前一片黑暗,他看不清也不想看清。心里在默默叹气,这件事终究还是被卷卷知道了。 等到再度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这是医院?在医院可是要花不少钱,现在的自己身无分文,就算是卷卷掏钱,他也不希望让他太破费,不能欠周小开太多东西。他们需要的是不打扰,而不是反复叨扰。 他有些着急,刚要坐起来,猛一抬眼,就见左先生坐在床头,他吓了一跳。这是在做梦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啊,小欢,你真是命大,幸亏我去了一趟迷蓝拿东西,不然你是打算死了也不告诉我?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卷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就见他拿着削好的苹果,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卷卷,这是……?”欢歌满脸疑惑的看向左先生。 “哦,你的这个客户,徐彻先生,他昨天晚上打电话到迷蓝说要包养你一年,我帮你答应下来了。你觉得怎么样?” 徐彻,这就是左先生的名字吗?欢歌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太过巧合,不由得多看了卷卷几眼。 “是啊,我昨天回去以后,房子空空的,我觉得家里缺个等我的人。在迷蓝的会员卡我已经注销,你试试在我这过一年,让我感受一下你们的套餐吧。你的客户实在太过分,居然要你跪碎玻璃,以后你跟着我也不用吃这份苦。” 看来卷卷没有把自己离开迷蓝的事情告诉左先生,那也好,他不希望到时候他为了同情留下自己。一年是老天的垂怜,能和左先生在一起是他想都没想过的好事。 “你伤好了以后,直接和徐先生去他家里吧,我已经帮你把行李收拾好了。”卷卷看出他们还有话说,就不做灯泡,拔腿就走。 “谢谢你,左……徐先生。”欢歌忽然有些不适应起来,感觉这一切来得太快。 “左?我真是好奇,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念着左先生,那是你的客户吗?还是你喜欢的人?”徐彻问得平静,却让欢歌一下子紧张起来。 嫖客最讨厌难缠的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对他有心思,也许包养的事情马上就不成了,他只能说:“是……那是我以前喜欢的人,只不过后来我们分开了。” 徐彻点了点头,继续说:“我也有过喜欢的人,可惜被我伤透了心,也走了。” 欢歌听到这里,看他一脸落寞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多少猜到徐彻的心思,知道他肯定有喜欢的人,只不过现在听在耳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既然你有得不到的左先生,我有偏爱的小萝卜,包养你的这一年,你就做我的小萝卜怎么样?” “这是替身的意思吗?”虽然不知道小萝卜是什么,大约是他对爱人的昵称,但是问得详细,只怕他会不乐意。 “是。我想要有一个家的感觉,他给我了,却被我毁掉,现在我希望再来一个人,给我家的感觉,如果满意的话,一年后我会多给你一倍的价钱。” 这个时候还不忘谈交易,欢歌的心里默默的发苦。 “我叫李拾欢,以后你就叫我拾欢吧,欢歌这个名字太脏,还是不用的好。”不知道多少人用怎样肮脏的方式一边进入他,一边喊着这个名字,那是他的噩梦。 “好啊,拾欢也不错,所谓捡到的快乐,正是我们未来一年里最想要的。” ☆、第 5 章 李拾欢的膝盖包扎得很结实,只不过却有不方便的时候,比如现在,他想要上厕所,又不想喊人,尤其不想在徐彻面前丢脸。 “你是不是想去厕所?”左先生真是太犀利,李拾欢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叹气。 “那你就说嘛,我们之间什么没有见过。”是,在之前那么多次的交易里,他全身上下早已被他看光,可现在,却是不一样的心情。 面对眼前这个人,他永远做不到坦然自如,做不到厚颜无耻,始终会有无法释怀的难为情。 徐彻二话不说就抱起他去了洗手间,然后看着李拾欢拉下裤链,却没有转过头去。 现在他是他的金主,不要说看,就是现在想做,他也不能拒绝。李拾欢心里有些难过,这份不自在硬生生赶跑了尿意,这让他越发的窘迫。 “我在这里,你尿不出是吗?”徐彻笑了几声,然后转过头,“我出去等吧。” 李拾欢趁着这个机会,对着镜子再仔细端详自己的脸,好像比之前更加憔悴了。刚要走去坐便器,一个没站稳,又摔倒在地。 在外面的徐彻听到声音,连忙冲了进来,就见李拾欢褪了一半的裤子还在膝盖上,人坐在地上,看到他来羞得抬不起头。 李拾欢拼命拉衣服想用下摆遮住下身,可是某些地方早已一览无余。徐彻知道他怕羞,却不能任由他坐在地上,便走上前抱他坐在坐便器上,然后转过头不再看他,说了一句:“你好了叫我,现在不方便就不用勉强。” 见他出去,李拾欢才算解决了个人问题,然后咬着牙想要站起来,可是膝盖处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只好乖乖坐着,别扭半天,只能喊人:“老公。” 话一出口,他顿时又低下头去,这个叫法是平常喊惯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似乎不应该再这么叫,连忙又换称呼:“徐先生,请你进来一下,我这里好了。” 其实徐彻在外面早就听到他的动静,听到他叫老公,情绪复杂得很,他叹了一口气,慢慢走进来,帮李拾欢穿好衣服,然后二话没说就抱着他到病床上。 李拾欢到了床上,连忙用被子捂住头,看起来非常不好意思。这让徐彻不禁莞尔:“你还是就叫我阿彻好了,至于你嘛,我就叫你拾欢,你觉得怎么样?” 看他半盖住的头点了一点,徐彻便当他是同意了。他小心的掀开了被子,这让李拾欢有些吃惊,不过他还是任由他动作,现在他是自己的金主,哪怕真的要做什么,也只能随他。 徐彻仔细的检查李拾欢膝盖上的伤,发现刚才那么一摔,已经有鲜血慢慢渗出来。他有些担心的看着躲在被子里的人,说道:“你的伤口渗血了,我去叫医生来。” 说完就走出病房,去护士站找医生,留下被子里的李拾欢为自己方才的胡思乱想羞愧不已。 很快主治医生王妙苇就跟着徐彻走了进来,查看伤口以后,马上拆了纱布重新包扎,顺便又告诫了几句:“这几天千万不要碰到膝盖,尤其不要碰水,腿最好直着放,上厕所的话用尿壶就可以,千万不要再发生刚才的事情。虽然你这次比较幸运,大的玻璃碎片都取了出来,但难保没有什么残留,还是要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徐彻连连点头称是,等她走后,又重新帮李拾欢盖好被子。然后坐在一边,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李拾欢察言观色,想到刚才王医生解开伤口时,他的脸色就不好,心里明白他是被自己的伤口吓到,便开口安慰:“我这就是小伤,以前还受过更大的罪,不算什么。徐先生,你别在意……” 话没说完,徐彻猛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自责的问道:“如果昨天晚上我留你过夜,你就不会回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是你不是已经说过,以后不接这样的客人?还是你为了钱……”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李拾欢,他忽然不想解释,不管卷卷怎么告诉他的,显然徐彻便不知道江露的事情,只当他又接了一个变态客人。 李拾欢把头转向一边,用勉强平静的口吻说:“他就是上次那个客人,只不过他说这次只要我跪完玻璃,他就饶了我,以后不会再找我的麻烦。” 这算是不大不小的谎言,但好歹能把一切都撇清。言下之意,就算徐彻昨晚上留他过夜,自己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所以大可不必自责。 “我这伤势麻烦得很,听卷卷说的,看来要养一个月。你是我的金主,包养我是为了取乐。”说到取乐两个字的时候,李拾欢的声音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我现在这样不太适合伺候人,不如让我回去,再找一个人来……”他其实很想留在左先生身边,但如果不方便的话,还不如放弃得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徐彻没有忘记自己刚才说要包养他时,李拾欢欣喜的表情,完全做不了假。 他看对方没有反应,接着说道:“我以前从来不会包养男孩,只不过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觉得与其纠缠感情,还不如肉体交易来得直接。我去迷蓝之前,也走了不少场子,都没看上什么人,你是唯一顺眼的,我也不想换。” 李拾欢没有说话,他心中明白,徐彻说的一年包养时间,不过是理想的最佳时间,如果不到一年就对自己厌了,自然合约也就到期。 现在的好处是可以多养病,这也要花不少钱,想必要从包养自己的费用里扣,想到这里,李拾欢不禁自嘲的笑起来。本以为穷途末路,忽然有了生机,可这生机说到底不过是一场随时都会醒来的空梦。 与其在医院浪费他的钱和时间,不如回到他的家里,尽快开始服务,也许他很快也就厌恶自己,那么到时候也就一了百了。他并不是不想和徐彻生活得更长久一些,但是他更怕自己一旦习惯了这个人,那么离开那天的绝望和痛苦,只怕会把他吞噬殆尽。 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生命,何必还要再受这样的折磨,不如一开始就逢场作戏。 徐彻见他忽然笑出声来,有些吃惊,却听李拾欢撒娇道:“阿彻,我不想呆在医院,带我回家去吧。” 这句声音并没有讨好的意思,只是带着亲昵的,有些祈求的味道在。他入戏得真快,徐彻在心里摇了摇头,不过这不正是自己要求的,就是两个人保持在恋爱的状态。 徐彻却没有答应,李拾欢膝盖上的伤并不是小事,如果处理不好,以后怕会有很大的后遗症。 见他坚持要自己住院观察,李拾欢也没有再提回家的要求。卷卷经常会来看自己,但总会挑徐彻不在的时候。 这天,徐彻上班去了,卷卷果然又摸着来了:“小欢,我做的红烧排骨,你来尝尝。” 闻到香气扑鼻的排骨,李拾欢立刻有了精神,他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口吃了起来。卷卷在一边看着微笑的看着他,偶尔还夹一些菜过来。 等到这位病号吃饱躺平,卷卷把东西收拾干净,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忧心忡忡的说:“小欢,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 “卷卷,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为难,是不是周小开不希望你来医院看我?”李拾欢注意到卷卷的表情有些不同寻常,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是,他虽然不喜欢迷蓝的人,但你是我的好朋友,他一直不反对我们来往。我今天要说的这件事,和你的左先生有关系。这封信里是几张照片,你自己看吧。”卷卷把信递给了李拾欢,不再说话。 心里只有三张照片,一张是徐彻满脸笑意,亲密的吻着一个男人的额头,还有一张是他从背后搂着另一个男人,但动作却很露骨,带着十足的□□意味。 还有一张就是李拾欢自己的照片,是迷蓝有一次做活动,要全场所有人穿围裙扮男仆的时候那天拍的。照片里,李拾欢系着围裙,正在给一个客人点生日蜡烛。那个客人正是第一张照片里的男人。 卷卷不等李拾欢发问,继续说道:“第一张照片里徐彻吻的那个男人,也就是你系围裙照顾的那个客人,是徐彻最爱的人,叫做罗锦川。” “他最爱的人?”李拾欢重新打量照片,仔细端详照片里徐彻的表情,他可以肯定,卷卷说得没错。但是这样的话,第二张照片里的男人又是谁? “第二张照片里的男人叫做曲近成,是洋哥的男朋友,只不过他出轨和徐彻搞在一起。据说一开始是为了钱,后来似乎动了真心。但是徐彻只不过是偷腥,玩玩而已,他真正爱的还是罗锦川。” 卷卷说的洋哥是迷蓝的临时调酒师之一,不过最近因为个人原因,忽然离职了。李拾欢这时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走,只怕卷卷的消息就是从洋哥那里打听来的。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Mr.Left 作者:附耳来 第2节 卷卷顿了一顿,像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见李拾欢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他出轨的事情被罗锦川知道了,所以罗锦川就和他分手,一走了之。听说他颓废了大半年,然后就去迷蓝,找上你。” “为什么是我?”李拾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卷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据说那天罗锦川生日,本来就是约他去迷蓝庆生,因为他们想在迷蓝得到所有同志的祝福。没想到那天徐彻就是在和曲近成鬼混,才来迟了,最后罗锦川让你切了生日蛋糕。” 听卷卷说起,李拾欢才想起这件事。当时罗锦川好像在迷蓝等了很久,大家都快要下班了。本来他也不是服务员,临时活动才扮的男仆。因为他最好说话,所以大家让他来说服罗锦川早点回去,不要耽误店里打烊。 没想到大家怎么说都不听劝的罗锦,听完他的劝告以后,只要求他帮自己切生日蛋糕,然后一起吃完,给了他一笔小费就走了。当时大家还取笑他说,长得好看就是有福利。 原来那个客人就是罗锦川,既然徐彻有这张照片,想必是调查过这件事才来找他。 李拾欢有些发呆的看着卷卷,忽然笑了起来,一下子好像止不住一样,可把卷卷吓坏了。 “小欢,你疯了?怎么忽然这么笑起来?” 就听李拾欢笑得透不过气,边拍床铺,边咳嗽起来,卷卷连忙过去给他拍了拍后背。 好容易李拾欢止住了笑声,然后拉着卷卷坐在一边,把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低声说了一句:“卷卷,我知道你是好心,怕我越陷越深。可是你也知道,他是有钱的风流少爷,我是一个卖屁股的,我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他更加不可能爱上我。不管他为什么包养我,都不要紧,我只想过好和他的每一天。等以后他腻了,我走了,大家一拍两散。” 李拾欢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照片收起来放到包里:“这些照片让我保管吧。” 卷卷有些心疼的抱着他,无奈的说:“唉,怎么遇到一个有情人这么难。” “不难啊,你不就遇到周小开了吗?以后好好对他,我们也少一些来往吧,我不希望影响你们的感情。虽然他对你说不在意,可是我毕竟是出来卖的,普通人根本接受不了吧。” 卷卷还要再说什么,就见李拾欢拉住他的手,他继续说:“卷卷,你想说什么我都懂。以前我什么都不懂,在迷蓝过了这三年,再有什么想不通看不懂的,那是我蠢了。你回去吧,他快回来了。” 话音未落,徐彻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为什么我回来,他就要走?” 卷卷听出徐彻声音里的不悦,连忙站了起来,不露痕迹的推开了李拾欢。他们认识很多年,像是兄弟一般,但这般亲密早在迷蓝的时候就被人误解过多次。 现在他也不想辩驳,心里明白再多说什么,只怕徐彻的误会更深,还不如留着让李拾欢自己来解释。原本以为徐彻包养他,不过是逢场作戏,如果他真的会吃自己的醋,那对他来说只会是好事。 李拾欢看着卷卷匆匆离开,也不强留,只是静静坐在一边,看着徐彻关上病房的门,然后满脸怒意的走向自己。 “我知道你以前有过很多客人,难保现在有人出更高的钱,你也就随他走。不过做生意都是有规矩的,既然现在是我包养你,你就是我的人,希望你和我在一起这段时间里,不要乱来。”徐彻的表情很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刺痛了欢歌的眼睛。 他低下头,回避徐彻的视线,许久才说道:“卷卷他不是客人。” 没想到这句让徐彻的误会更深,只听他说:“所以这种不需要收钱的,我管不了?” 欢歌不再说话,只是把身体挪动了床的另一边,然后猛然掀开被子,就要坐到旁边的轮椅上。他的动作太急,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 不等徐彻阻止,欢歌急急忙忙的挣扎着坐到了轮椅上,顾不上膝盖的伤口有些隐隐的疼痛,他就转着轮椅往外走。 徐彻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拦住了他的轮椅,好像也知道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但又不愿意放下身段好好说话,只是生硬的问:“你要去哪?” “我……去办出院。“ 他低着头,徐彻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有些后悔刚才的话说得太直接了。他瓮声瓮气的问:“你出院去哪里,我家的钥匙可还没给你呢。” “不要给我了……我想既然徐先生是这么想的,为避免给您带来不必要的困扰,不如我还是回迷蓝,等休息一段时间,一定会有很多客人上门,也说不定会遇到就喜欢玩我这种受伤的。徐先生的包养费我会全数退还到你的卡里,至于这段时间的医药费,还请多宽限一些时间,如果你急着要的话,我会想办法借钱尽快还给你。”李拾欢死命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勉强用客套的口气说完这些话,正等着徐彻让开。 徐彻蹲了下来,和轮椅上的欢歌平视,只见他的眼眶已经通红,满满的都是快要溢出的眼泪。 ☆、第 6 章 “不要哭了,是我不好,刚才一时生气就口不择言,你不要哭了。”他从来就不善于道歉,不知道怎么要哄得眼前这位开心。想到以前罗锦川生气的时候,自己也就只会撒娇卖乖,闹得罗锦川总是取笑他一副小受的模样。 但是李拾欢不是罗锦川,他做不到像对罗锦川那样的伏低做小。只是刚才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毕竟一直以来他都很是乖顺,自己这样的推测实在有些冤枉人。 李拾欢没有说话,任由眼泪滑落,只是用手死命捂着脸,好不容易等到哭得够了,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徐先生,不如我们做一个协议,如果在包养期间,我和别人在一起,就把钱全部退给你。反正我就只在乎钱,想必这么约定以后,你也会少一些担心。” 徐彻心里隐隐觉得不妥,又觉得这是最适合的方式,毕竟会去卖的人,不能太信任。虽然是这么想,可他又莫名的觉得很愧疚。明明李拾欢只是一个暖床的,刚才这般生气是为什么? 他没有想明白,只能随口答应着:“好吧,那我明天拟一份你看可以,我们就签了。” 他见李拾欢沉默着点了点头,又把视线往下看,膝盖似乎因为刚才的动作有些肿了。他连忙把他推到床边,然后抱他躺回床上,自己出门去找主治医师。 等到王妙苇打开病房的大门,李拾欢仍然是依靠在病床上没有吱声。徐彻把他扶到自己怀里,然后看着王妙苇解开纱布。 李拾欢已经在医院养了大半个月,本来伤口快要好了,可是刚才的动作太过猛烈,使得伤口有些发肿。 “这不要紧,我开一个消炎药水,你给他涂上就没事。只不过可不能再做这样的动作,尤其膝盖不能直接摔到地上,否则会很麻烦。” 徐彻连连称是,就在王妙苇收拾好一切要离开病房的时候,李拾欢却开口问道:“请问王医生,我现在这样可以直接出院,回去静养吗?” “这……也是可以,只不过你要准时来换药。”王妙苇说完就走出了病房。 徐彻急忙问道:“……拾欢,你怎么还是要出院?” “我是想早点习惯你的家。早点开始我们的包养生活啊。”李拾欢的话透着冷静,可是早点开始就意味着早点结束。 徐彻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去办理出院。” 他确实不希望欢歌在医院呆得太久,因为那个卷卷几乎天天跑来看他,虽然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暧昧,但毕竟动作亲密,让他看了很不乐意。 办完出院手续,徐彻推着李拾欢歌坐电梯下楼,两个人打车回到了家里。等到推开家门,天已经完全黑了,进门就听到窗户被风吹着乱响。 他把李拾歌放在了沙发上,连忙去关窗,这才抱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我的卧室,这一个柜子我都给你收好了。里面的衣服全部都是新的,你随便穿。”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抽屉和衣柜,“这台电脑是我前几天让人买的,你最近行动不方便,可以上网找些东西来看,还缺什么也可以网购。” 李拾歌很是好奇的四处打量房间,就看到床头柜上摆了一张照片,正是卷卷在医院看到的那张,徐彻非常温柔的吻着一个男人的额头。 这就是他的左先生爱着的男人吧,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人,那个表情说是写满幸福也不为过。 “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徐彻急忙走了过来,抢过照片,然后放到了桌子底层的抽屉里。 “是以前的男朋友,现在已经离开我了。” “为什么?” 徐彻许久没有说话,李拾歌带着歉意的接着说:“对不起,过问你的隐私了。” “也没什么,是我做了错事,让他伤心,所以才会失去他。” “怎样的错事?” 徐彻没有说话,他忽然走过来,把李拾歌抱到了床上,然后轻轻压在他的身上,说道:“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李拾歌看着他的眼睛,悠悠的说:“你真的会告诉我吗?” 徐彻的手很不规矩地触碰着他身上敏感的部位,然后轻轻在他的耳根后吹气,轻咬他的耳垂,嘴唇,喉结,欢歌的情绪几乎一下子就被他调动起来。 “你果然是尤物,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你。”这句话轻飘飘的的赚到李拾歌的耳朵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下身火辣辣的疼痛。徐彻什么准备工作都没做,就这样直接进来了。 李拾歌吃痛的哼了一声,便狠狠的咬住嘴唇,强忍着下身的疼痛,由着他发泄。这和左先生平时在酒店对待他的温柔全然不同,是粗暴至极的侵犯,全无一点怜惜。 “你在迷蓝生意不是挺好吗?怎么不多叫几声来听听,就这样死鱼一样躺着,搞得像我在强bao你,太无趣了不是吗?” 徐彻恶狠狠的说着这些话语,动作好不停顿,将李拾歌翻转过去,好让进入更深一些。 李拾歌很想要像在平时陪其他客人一样,哼出那些虚假的快意,让那些压在身上的男人们更为肆无忌惮,这样好拿到更多的钱。 可是现在躺在自己身上的人是徐彻啊,是他的左先生,是一直温柔体贴对待他的左先生,他想要哼可是脱口而出的声音都是极为痛苦的喘息。 “知道我以前在迷蓝为什么对你特别温柔吗?那是因为你是我嫖的第一个鸭子,以前我从来不缺床伴,何必用买的。可是罗锦川,为什么,我只爱罗锦川一个人。为什么我忍不住该死的诱惑,上了一个男妓的床,才让他心灰意冷的离开我。那天他生日,是他最后给我的机会,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明白!为什么那天偏偏是你给他过生日,给他切生日蛋糕,明明那个人应该是我!” 徐彻的话说得越来越急,侵入得越来越快,李拾歌只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被丢在火炉里,全身像在燃烧一样的疼痛,可是他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直到结束的那一刻,他才满是泪水的看着身上的人,说了一句伤心至极的话:“你不是我的左先生。” “我当然不是你的左先生。你这个人也是不要脸,如果你真的爱你的左先生,就应该自爱一点,都跑去卖屁股了,做出这么下贱的事情,怎么指望你的左先生还会爱你?” 徐彻带着恶意的报复一样看着他,全然不顾这句话里像是针扎一样刺进了李拾歌的心。 “就像我,都跑到一个男妓的床上去了,怎么能指望罗锦川能原谅我!” 所以卷卷给他看的第二张照片里,洋哥的男朋友,其实是一个男妓? 欢歌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好像一下子没有了方向,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其实徐彻说得对,他既然已经自甘堕落,怎么能指望赢得左先生的爱情。所以左先生永远只是左先生,成不了右先生。 他无声的哭泣,让徐彻看得烦躁了起来,又将他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粗暴的动作起来,毫不顾忌下面早已渗出鲜血。 既然是他自己选择的生活,那么他又何必为他可惜呢? 到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徐彻已经清洗过所有的痕迹,连床单也换了。 李拾歌醒来时,只看到床头放着一个保温瓶,里面装着白粥,旁边还有几样小菜。还有一张徐彻留下的纸条和协议书。:我去上班了,你醒了自己在房间里呆着,外卖电话在抽屉第二格,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你别忘了签。 他拿起协议书,一眼都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头埋在棉被下大声哭了起来。 其实他早就不是李拾欢了,只是迷蓝的欢歌,一天是,一辈子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  文这么烂,到底为什么要更下去?也许是我脸皮比较厚吧。 ☆、第 7 章 之后的几个月,日子一天天的过,但是李拾欢几乎再也看不到当初蒙着眼时感受到的左先生。那个温柔体贴的左先生就像他的梦,眼前的徐彻是个彻底的工作狂,很少回家,偶尔应酬到很晚。每次满身酒气的话,进门就是把他压在床上,喊着小川的名字,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发生,李拾欢渐渐的没了最初被包养时的欣喜。 徐彻并不禁止他的活动,但外出太久则需要说明一声,因为他接受不了太久联系不到他。李拾欢明白,自己彻底成了罗锦川的替代品。这天,他忽然很想看看,违背徐彻会有什么后果,是要解除包养合约,还是有其他的惩罚。 早上起来,他给昨天宿醉的徐彻做好早饭,送他出门以后,打扫完家里,收拾好一切,给卷卷打了一个电话。 “我今天想出门一趟,如果徐先生找不到我,骚扰你,你也别理。” “你怎么了?平常不是超爱你的金主,什么都听他的,怎么现在就忽然变成这样?你要出门干什么,陪你去吧。” “不用担心,我没事。这是我的私事,只能我一个人去处理。”李拾欢说着就挂掉了电话,把手机关机放在家里的玄关,然后独自出门去了。 徐彻上电梯的时候,发现同事们都看着他,觉得有点奇怪。到了办公室,秘书看到他也很惊讶的样子,他觉得不解,跑去洗手间一看,原来脖子上非常显眼的位置被李拾欢种了一颗草莓。昨晚上他来狠了,李拾欢倒也殷勤,只不过这种位置,倒也是第一次。记得他合同里说过,不许他在明显的地方弄出痕迹的。不过算了,毕竟昨晚上自己也很过分,弄得李拾欢在床上哭着求饶。 说起来,他对李拾欢真不算好,基本上都当暖床工具,经常喝得醉熏熏,回到家里没事就拉着他来一发,也不管他状态怎么样。其实他的酒量很好,只不过每次喝酒就会脸红脖子红,看起来吓人,所以他一装醉,几乎人人都信。他每次压着李拾欢的时候,都在喊小川,只因为他不愿意面对罗锦川离开的现实。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承认他喜欢每次回家,都看到李拾欢睡在沙发上等他的样子;每次他发完酒疯,在床上办完事以后,李拾欢还要爬起来给他弄醒酒茶;再有几次真的喝得狠了,李拾欢还要趁夜给他收拾呕吐物,洗衣服等等。 徐彻不愿意习惯这个人的存在,哪怕现在他接受得很自然,但也不愿意心底住进来这么一个人。何况李拾欢能为金钱出卖肉体,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被谁买走。所以他不愿意去付出什么。 在遇到罗锦川以前,他完全是个不懂得付出的人,因为他自小就有个有钱的老爸,只会拼命给他钱,弥补他母亲早逝缺失的爱。而那时候他几乎相信钱可以买来一切,直到在罗锦川那里踢到了铁板。 非常俗套的故事,两个死对头,慢慢的走在一起,他直接就去和老爸说这件事了。没想到老爸没有反对,他说,只要他们能在一起三年不分,就同意他们的事。徐彻曾经以为,他们是可以走到天长地久的。他甚至能为罗锦川的一句话,自己成立公司,忙得昏天黑地,虽然不算白手起家,但也算颇有成果。每次取得成绩,罗锦川都会特别的开心。那时候他看着他的笑容,本以为天下再也没什么能打动自己的东西。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从前游戏花丛的他,和罗锦川歪腻久了,看到高冷的曲近成,着实只是想玩一把而已,却成了他们爱情的致命伤。 他好不容易付出的感情,只为了成长中养成的玩心,彻底断送。现在他已经不想付出,只是想要简单的金钱交易。他出钱,李拾欢配合,玩腻了,或者到期,大家一拍两散。 但是真的能一拍两散吗?他不愿意去想这个答案。到午休的时候,秘书把他的外卖端进来,平时他都是和大家一起吃,但是今天,脖子上的痕迹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大庭广众。 “林秘书,我脖子上的痕迹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办公室闲话多,这一个上午的功夫,只怕已经传得不成样子。” 当年徐彻因为想挑戒指送给罗锦川,在开会的时候没能关掉网页,结果被传成马上要和某家董事千金结婚。到最后,传到罗锦川耳朵里,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才澄清误会。今天,只怕更是如此。 “其实也没说什么,只不过他们说您刚交的女朋友好热情。”林秘书说着就捂住嘴笑,她知道徐彻看着严肃,其实心大得很,从来不太计较玩笑,所以也就大胆说了。 “女朋友嘛……”徐彻苦笑,这个人可是连男朋友都不算呢。 吃完饭,他独自在办公室,忽然想往家里打一个电话,却怎么也接不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以前打过去都是马上就能打通的。难道他在家里发生什么事,又打电话给物业,只听保安室说他今天出去了,连忙又打到卷卷那里去了。当初他怀疑卷卷和李拾欢的关系不是单纯的朋友,有专门查过他的资料,毕竟他也不希望包养期间,李拾欢还和别人有什么来往。这个怀疑,在他派人跟踪了几次李拾欢和卷卷的见面才解除。 卷卷给不出答案,只说李拾欢一定不是去迷蓝,本意是不希望把李拾欢脱离迷蓝的事情暴露出来。李拾欢曾经说过,他希望他和徐彻只是包养关系,这样以后了结起来会简单。他是看不懂,李拾欢明明就喜欢徐彻,怎么死鸭子嘴硬。反正他是不会掺和破坏他的计划,所以也只能照做。 徐彻挂了电话,觉得卷卷的告诫正好证明李拾欢可能就是去了迷蓝。他在办公室坐立不安,例会都还没开多久,就坐不住,说要出去一趟。 他先是回家调了监控,看不出什么异常。玄关放着李拾欢的手机,但家里什么东西都没少,想必他也不是要解除合同。他直奔迷蓝而去,如果遇到李拾欢刚好可以抓个现行。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明明那只是一个出来卖的,何必如此上心? 小斌一眼就认出了徐彻,他不就是欢歌喜欢的左先生,听说已经包养欢歌,怎么还跑迷蓝来了?他心里疑惑,但也不说破,就看着徐彻有什么动静。 徐彻在迷蓝到处走动,但也没做什么,最后直接在柜台点了一杯鸡尾酒,马上就有其他的牛郎过来搭讪。徐彻顿觉无趣,便结账出了迷蓝。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看着黄昏的天色,忽然想起今天的工作其实都还没做,连忙赶回去公司把事情做完。虽然心情不好,但做事仍然一丝不苟,很快就把工作解决。 他心烦意乱的回到家里,一个人打开拉菲喝了起来,喝到一半,他忽然想到,可以看看家里的电脑。李拾欢也许会在浏览记录里留下什么,他翻看了很久,就看到一个地方大佬出车祸,遗孀向警方交代大佬生前违法的黑幕等等。什么夫妻,都是靠不住的,更何况是用钱买来的关系。 他想到这里,忽然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连忙关了电脑,一个人悄悄站在书房的后面,盯着客厅,看有什么动静。 只见李拾欢的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看着客厅桌上的拉菲,什么话也不说,便把剩下的半瓶一饮而尽,然后哭哭笑笑的,很快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酒量一向不好,记得他和自己说过,以前在迷蓝遇到客人灌酒,他都是喝到一半,去厕所强行扣喉咙吐出来,然后再回来继续喝的。因为他一旦喝醉,就会睡得人事不省。 徐彻听他呼吸均匀,想必真的已经入睡,便凑近来看,别的倒也罢了,却见李拾欢嘴唇红肿,这个痕迹再明显不过,一定是刚和别人激吻过。想到这里,他气不到一处来。 他抓起李拾欢去了浴室,接了一盆温水就往他头上浇去,本指望他就此醒过来。没想到李拾欢仍然没能清醒,只是囔囔的喊着:“下雨了,下雨了,妈妈,快收衣服。” 他喊了好几声妈妈,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抽泣不已。徐彻看得呆了,又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有点鲁莽了,这个时候喊妈妈,只怕也未必就是出去怎么样。不管如何,还是要等他醒了才能问清楚。 他把李拾欢抱进浴缸,为他好好洗澡,然后再扶到床上去。这个夜晚,他几乎都没怎么睡过。就在黎明时分,他半梦半醒之际,却清晰地听到李拾欢睡梦中喊着的话:“左先生,我喜欢你。” 左先生?就是他提到的喜欢的人?难道他昨天就是去见左先生,嘴唇也是被他吻肿的吗? 想到这里,徐彻一阵愤怒,一把就把李拾欢推下了床。 ☆、第 8 章 李拾欢从地上爬起来,仍然有点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抬眼一眼,发现房间里暗得很,想来天还没亮。他以为是自己睡得太死,才会掉下去,连忙又爬到床上想继续睡,才刚要躺回去,就见徐彻打开了床头灯。 徐彻坐在床头,怒目而视,瞪得李拾欢满心疑惑,再加上头实在疼得很,完全没办法去回想昨天的事。 “既然醒了,就不用再睡,先说说昨天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嘴巴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肿了?” 徐彻的声音冷冰冰的,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昨天他不正是玩了一天失踪,还出了点意外。但这个意外绝对不能告诉左先生,至于失踪,那也很好解释。 他想了一下说道:“我昨天去给我妈扫墓,后来遇到点事,但你放心,绝对没有违反协议,和什么人有不正当关系。” 这话听得徐彻更加恼怒,起身就扯着他的睡衣拉到面前,徐彻愤愤的问:“那嘴是怎么回事?到底谁吻的?可别告诉我是吃辣椒被辣肿了?” “是,我昨天是和人接吻了,但……” 李拾欢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彻扇了一记耳光,话也没能说完,甚至于他心里是有点开心的。他在想,徐彻生气到底是因为怀疑自己和人乱来破坏协议,还是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呢? 只要有一点点就好,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是和左先生吗?” “不是。”李拾欢在心里苦笑,我倒很希望是你,可惜天从不随他的愿。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不会再出现了,昨天的事情也没有第二次。徐先生放心,我一定会遵守协议的。” 李拾欢的口气听上去信誓旦旦,却让徐彻更加不爽,他的心里难道就只有协议吗?昨晚上他帮他洗澡的时候,早已查看过,他的身体确实没被人碰过,但是他这种公事公办的口气,听起来只在乎协议里的钱。 “看来你是打死也不肯说昨天遇到谁了,那也行,既然你说去给你妈妈扫墓,那你说说是哪里的公墓,我回头派人去查,看你到底有没有说假话。” 徐彻其实很好奇他妈妈的事,他也是母亲早亡,如果李拾欢说的是真,那么他可以暂时不去计较昨天吻他的人到底是谁。反正他迟早也是能查出来的。 “我不希望让妈妈知道我的事,也不想要你知道妈妈的事情。徐先生,我们既然是契约关系,何必追根究底这些私人的事。” 这话呛得徐彻一阵不爽,认识李拾欢以来,他一向顺从得很,怎么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满身是刺?难道和那个男人有关系吗?徐彻想到这里,又有些恼了。 “一个月内,不许出门,不许见人,不许会客。” 他说完这句话就关掉了台灯,转头就睡,李拾欢只是应了一声好,便也不再说话。 昨天在公墓遇到那个人,实在太意外了。他真的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江亮,明明是五年的刑期,怎么才三年就被放出来了。难道江露真的像新闻说的一样,把郑光通的犯罪证据都交给警察,才得到江亮出狱的特权?但这也不可能啊,法律就是法律,都已经限定的五年,怎么可能说放就放?但他明明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李拾欢本来是去扫墓,没想到江亮在那里守株待兔,而他也根本没想要逃开。他知道,迟早有一天还是要面对这个男人。 “我不知道我姐竟然这么对你,对不起。”江亮看到他的第一句话,是道歉,甚至于语气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哽咽。 “我现在已经自由了,你不用道歉。”李拾欢很勉强的保持镇定,想要划清界线。 江亮什么也没有说,他把他按在他母亲的公墓前的墙上,吻了他很久,不管他多么努力都推不开。李拾欢想哭,可是欲哭无泪,想要大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想要挣脱,却和从前一样任由他动作。 “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江亮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很是明白。 “我们本来就应该是平行线,请你放过我吧。”他的身体已经在这三年被掏空,心也被碾碎了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我有很喜欢的人了,我现在和他一起生活,是他花钱治好我的腿,给我好房子住,给我用不完的零花钱。”他知道江亮的自尊心最强,说了一堆现在的他做不到的事,想要逼退他。 “你等着,我会努力的。”江亮说完,转过身,又向李拾欢母亲的坟鞠了一躬,“阿姨,您等着,我一定会和小欢在一起,给他幸福的。” 这个人坐了三年的牢,当初的轻狂模样早已不复,看着成熟了很多,但是仍然那么固执倔强。 “不再见你才是我最大的幸福。”李拾欢几乎用了最决绝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小欢,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姐姐那么对你,但是我有足够的时间弥补你。你说的那个喜欢你的人,其实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喜欢他,他却当你是用钱可以买到的商品罢了。”江亮没有转头,仍然是面对着公墓,□□裸的揭穿李拾欢的话。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那何必再说。我喜欢他的钱,他喜欢花钱,这不正好吗?我希望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你也知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再逼我,那我就把命赔你,大家一了百了。” “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拿命赌气的人。”江亮的口气透着十二分的肯定。 “哈哈哈哈……你说的那是很久以前的李拾欢,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不知道吞过多少男人的东西,不知道被别人当狗一样玩弄过多少次,他既没有尊严也没有活力,早就死气沉沉,只是吊着一口气而已。” “小欢,你受苦了。” 江亮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烂货是贱人是垃圾是人肉坐便器!你听懂了吗?你给我滚!” 李拾欢大喊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他真的已经很累了,也烦透了。 江亮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安慰,等了许久,才说道:“你刚才说你喜欢那个人,后来你又说喜欢他的钱,但我知道你不是喜欢他的钱,你真的就只是喜欢他的人。你还能喜欢上别人,就证明你的心还没有死。只要你的心没有死,我就有机会,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回心转意。这三年我不在你身边,自然错过了很多,但剩下的时间足够我等到你。” “你滚。” “你心情不好,就和你妈妈多说说话,我走就是了。放心吧,我暂时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去迷蓝找我。” “迷蓝?为什么你会在那里?你……” “我只不过想了解你这三年在那里的生活,在你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工作,住你以前的房子当然是最快了解你的方式。” “江亮,我真的累了。” “我知道。再见。” 江亮说完便离开了,然而他带来的阴影笼罩在李拾欢的心头,没办法轻易的消散。李拾欢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只想喝酒睡觉,再也不想其他,却忘了自己失踪一天,徐彻必然会勃然大怒。 不管徐彻是喜欢他还是真的怕他在包养期间乱来,他对他有很强的控制欲。这种控制欲,让李拾欢觉得自己被在乎,所以大部分情况下他都能接受。 徐彻躺在床上,听着李拾欢的呼吸,知道他根本没有睡着,也不说破,两个人各怀心事,就这样熬到天亮。 第二天到公司,徐彻让人立刻查李拾欢母亲,果然如他所说,确实已经过世,李拾欢扫墓是真,但是录像里,公墓现场带着帽子的男人,会是谁呢?徐彻还没来得及去查,就发现更大的蹊跷,李拾欢的母亲竟然是自杀身亡的,而她自杀的时候正是李拾欢考上重点大学的那个夏天。当时媒体大肆报道,说李拾欢的母亲病弱,其父自他年幼出走,家中无财力供他读大学,甚至于记者还号召社会捐款。 李拾欢当着记者的面撕掉了录取通知书,不肯接受捐款,并且搬了家,从资料上看,他很快就去了迷蓝卖身,这其中难道另有隐情?徐彻看到报纸上,李拾欢撕掉录取通知书时,满脸绝望,全无生意的样子,那时候只怕他连活下去的意志都没有。那个夏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出现在公墓的男人又会是谁? ☆、第 9 章 李拾欢懒洋洋的起床,在徐彻走了以后,睡了一个早上,等到他想起来开机,就看到了好几个卷卷和小斌的未接来电。卷卷找他是人之常情,想必昨天徐彻一定也找过他,但是小斌,自从离开迷蓝就再也没有联络过,怎么会忽然打他的电话呢? 他先是回拨了卷卷的电话,还没等开口,卷卷已经开启话唠模式:“昨天你跑哪里去了,你的左先生还真的打电话找我要人呢。我照你说的守口如瓶,但是昨天接到小斌的电话,他说打不通你电话,让我转告。小斌昨天在迷蓝看到你的左先生了,不过没有点人,店里有几个人陆续去钓他,都被拒绝。后来有别的人也找他,小斌管不了,老着急,没想到你的左先生仍然发好人卡。” 卷卷的话絮絮叨叨的,可是李拾欢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左先生去迷蓝,他是想换人吗?一直拒绝搭讪,只是因为没有看上对方吧。他想到自己被青睐的理由,只是因为陪罗锦川过生日,就一阵心寒。说到底,左先生在乎的是罗锦川,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对自己的控制欲也不过是单纯的洁癖罢了。 哪怕这样,他也想要待在左先生的身边,待过一天是一天。一年的时间很快的,现在已经过完三个月,还剩下九个月就会一切结束。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江亮,就算他真的有什么动作,不知道能不能在九个月以后再开始。他实在不愿意让江亮和徐彻有什么见面的机会,现在事情已经够糟了。 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小斌,迷蓝傍晚才开始营业,不过小斌常驻在店里,应该在的。 李拾欢想了一下,说道:“你让卷卷转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小斌。” “不要客气嘛,以前你也帮过我很多。”小斌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气,“你不会特别打电话来道谢的,说吧,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迷蓝最近是不是来了一个长得挺帅,二十四五岁的男人,看起来会比较不好惹的样子。” “哇塞,你都离开这里,消息还这么灵通啊,你说的人我知道,他叫岩哥,你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江亮会化名岩哥,他一点都不惊讶,毕竟有江露这层关系,想必他是不愿意用江亮这个名字招惹是非的。 李拾欢说道:“你帮我转告他一句话,就说让他等我九个月。” “你要我等你九个月?然后就愿意和我走?”电话那头的人,早已不是小斌。 “江亮,你如果真的这么想和我在一起的话,那么就等着九个月,到时候不管你什么样,我都跟你走。” “好啊。”江亮话意里的笑意,让李拾欢颇觉伤感。这个男人永远这么执着,到底他有什么值得他去等待的? 李拾欢说着就挂掉了电话,完全无视电话背景音里小斌的惊叹连连。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只愿意好好的过现在的每一天,和左先生开心快乐的履行契约。 快到傍晚的时候,关在房间一天的李拾欢正在看电视,就听到手机来电,顺手接起来。 “我让人买了食材回家,你准备做饭,做完等我回家吃。” 徐彻说完这句话,几乎不给李拾欢任何反应的时间,就挂掉了电话,好像生怕李拾欢拒绝一样。他的电话才挂断,门铃就响了,是送食材的店家。 李拾欢看着满桌子的食材,摇了摇头,笑道:“真是有够霸道的总裁啊。” 徐彻在一个半小时以后到家,原来以为会见到被火烧了的厨房,焦头烂额的李拾欢,没想到却看到苦主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精致的小菜已经摆满半张饭桌。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忙活得不亦乐乎的人,非常熟练的动作,看起来是个行家。 抽油烟机的声音很大,李拾欢站在灶台前忙得根本听不到徐彻进门的声音,等到他端着最后一盘冷菜上桌,就看到徐彻站在厨房的门外。 “你会做菜?”徐彻的声音有些惊讶。 “是。我妈妈身体一直很差,我很小的时候就包揽家里全部的家务,包括做饭烧菜洗衣各种事。”李拾欢说着,就进了厨房关了抽油烟机。 他提到妈妈才忽然想起昨天的事情,神情变得有点不自在,这才找个借口回到厨房。他关完抽油烟机,开始用抹布擦灶台的油渍,洗干净砧板上,把食材一件件分类放进冰箱。 徐彻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不想出来,但不管如何,厨房收拾的事情总会做完,所以他很有耐心的等着。 “明天开始,我会辞退钟点工,以后你负责全部的家务,包括每天做早饭和晚餐给我吃。除非遇到非去不可的应酬,否则我都会在家里吃饭。” 李拾欢的手抖了一下,他不知道徐彻这是什么意思,这算彻底利用他暖床之外的剩余价值吗? “好了,你要收拾到什么时候,该吃饭了,你总不会要我一个人吃完这一整桌菜吧?”徐彻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夹了一口拌了蓝莓果酱的山药,“你快过来啊。” “哦。”李拾欢解了围裙,又洗了手,才坐到饭桌上,“我知道你的口味偏重,所以都给你多加了一些调料。徐先生喜欢什么菜,我回头研究怎么烧得更好吃。” “我不是说过,你叫我阿彻就可。”徐彻边说,边已经夹了好几道不同的菜塞嘴里。 “对不起,我有点不习惯这么叫。” “那就叫老公吧,这个叫法总习惯的吧?” 徐彻的话好像很随便,心思都放在菜上了,完全没有睁眼敲他。然而李拾欢的内心却起了阵阵波澜,老公这个叫法,自从他离开迷蓝以后,还真的没有再叫过。毕竟当初包养的时候,徐彻特意提醒他不要这么叫的。现在徐彻这样说,是在暗示什么吗? 不等李拾欢回答,徐彻接着又说道:“你做得真是不错,都可以开馆子了。不过呢,你可少吃点重口的东西,以免影响我们的幸福。” 李拾欢有点懵,吃重口的东西,影响幸福?想了一会儿,他忽然明白了过来,如果吃太辣了上火,确实很容易便秘,那在床上确实是超级煞风景的事情。他想到这里,顿时满脸通红,一个不小心就噎住了,连忙喝水但好像没什么效果。 徐彻看到他这样,顿时知道他是噎住了,连忙拿了碗在他头顶,然后用筷子狠狠往碗里怼了几下,李拾欢这才喘过气来。 好容易把饭吞下去,李拾欢又喝了几口徐彻递给他的汤,这才缓过来。他问道:“徐……老公,你刚才这个方法好奇怪,但真管用。” “我小时候很顽皮,吃饭经常不规矩,噎住是家常便饭,每次我妈妈都是用这个办法的。”徐彻说着,却从背后抱住了李拾欢没有放手。他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我的妈妈也是很早就死了。” 李拾欢听了,猛然回过头,却正刚与徐彻的嘴唇相碰,他几乎下意识想推开。他们虽然住在一起好几个月,但是徐彻却不怎么喜欢接吻。所以每次除非徐彻主动,否则他是不敢吻他的。 徐彻抱着他,自然是很快获知他身体的反应,此时也不说什么,反而抱住他狠狠的吻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开。 “我的吻技如何?不比昨天那个人差吧?” 一句话挑起昨天的不愉快,气氛顿时有点僵,李拾欢看着近在眼前,呼吸都能感受到的帅脸,说道:“虽然不差,但是……” 徐彻松了手,直直的看着他,等着下一句,而他万万没想到听到的那么一个答案。 李拾欢颇有些无奈的说:“我第一次被人吻得满嘴都是糖醋鱼的味道。” 听到这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刚才正在吃饭,徐彻很喜欢那道糖醋鱼,正在咀嚼,就见到李拾欢噎饭,忙着帮他疏通,倒是忘记吞咽,现在这个吻自然也带上了那个味道。 徐彻笑着笑着,就转身去了厨房,拿了另一件围裙出来。 李拾欢看着他,有点不解,说道:“老公,你拿围裙干嘛?” “温饱思□□啊。”徐彻说着,已经拉着他往客厅走,“快把衣服脱掉,我喜欢你穿你围裙的样子。” 李拾欢被推倒在床上的时候还不忘说道:“那起码我们去刷个牙,总不能满嘴都是菜味,何况我身上还有油烟味。” “哈哈哈哈,你门牙上还有韭菜呢,我今天要从你的嘴里抢食,你说的这些等事后再处理吧。我是不愿意等了。”徐彻说着,已经压了上来,咬了一口他的锁骨,说道:“今天早上把你推下床,是为夫的错,所以现在允许你把我榨干,让我累得下不了床。小欢欢,你可要加油,尽管使劲缠人的功夫,看我们谁先趴下。” 李拾欢哭笑不得,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叫他小欢欢,而他不会觉得厌恶,只有满心的喜悦。 ☆、第 10 章 雨过天晴,那一个月的禁令仍然还在,李拾欢也不提出解禁,他真的想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江亮如果有心找他,很快就能查到这个小区,所以不出现在外面,才是隔绝他的最好方式。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天天闷在家里,总要为自己找点事做。虽然人身自由被限制,但起码能网购,所以他很快就从网上买了一大箱各种各样的彩纸,上百条的红绳,珠子,堆了半个书房。 晚上的时候,徐彻就看到他在书房编绳子,窜手链,桌上还有好一些剪纸。徐彻随手拿了一个中国结,仔细端详,发现还挺复杂的。他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弄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想拿一些去手工论坛展示,吸引同好,可以的话,最好能卖出去一些。”李拾欢说着,已经放下手上的活,“好久没做这个,闷头编了一个下午,脖子都有点酸了。我们先吃饭吧。” “你等一下?卖这些?这卖不了几个钱吧。”徐彻说着,又掂了掂手上拿着的一个手窜。 “这是小本买卖,其实暴利得很,只不过一开始会有些难。好在有些样式,外面都是见不到的,晚上就把下午编的放在论坛上,看看反响怎么样。如果真的没什么人看,那就让我编着玩吧。” 经过昨晚的事,徐彻本就对自己下的禁令有点理亏,心想如果李拾欢提出抗议的话,可以考虑取消。没想到他完全没提这茬子,但是开始做这种买卖。既然他不在乎出入自由,那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不行的。 “你如果想的话,找朋友来家里玩,还是可以的。”之前他明明说过不让任何人来,现在松了口,李拾欢心里也是明白的。 “没关系,卷卷如果来其实也不好,他那口子吃醋得很,也不喜欢我。”李拾欢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摆碗筷,忙完这边,又去盛汤,“这是我下午炖了两个小时才熬好的排骨,你多吃点。” 徐彻看着他忙前忙后,自己像个大老爷们一样被伺候着,莫名的好笑。 “你笑什么?”李拾欢刚坐下,就看到他笑得汤勺都拿不稳。 “也没什么,就是你给我的感觉,好像我已经娶了一个老婆,还是个家庭主妇。” “哼,谁是家庭主妇。”李拾欢脸上一红,闷头吃饭。 “好啦好啦,家庭煮夫还不行嘛。不过我很是好奇,那个卷卷,他也是在你们店里做的吗……”他记得在医院看到卷卷的时候,他没有那种风尘气,这让他一度好奇。 “他不是,他是迷蓝的调酒师,虽然年纪是调酒师最小的,但能力却是响当当的。本来洋哥走了以后,他会是第一把交椅。但他遇到他那口子,只好辞职不干,去做别的了。” “洋哥……是何洋吗?”徐彻的脸色有点变了。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何洋就是曲近成的男友。那时候他图新鲜在曲近成的出租屋里玩怀中观音座,却被何洋逮个正着。他到现在还能记得,何洋跳进窗户的时候,面色铁青,几乎要吐出血来的愤怒。 那时候他就后悔了,因为他很了解,何洋一定是爱惨了曲近成,才会有这样的表情。他明明已经愤怒到骨子里,仍然舍不得动手伤对方一点半分,只是默默听着心里传来破碎的声音。 他的一时贪玩,毁了这个男人的爱情,也绝了罗锦川对自己的信任。 李拾欢看徐彻的脸色不好,就知道一定是想起曲近成的事情,虽然简单的听卷卷说过,但他并不了解事情的全部过程。 “我和你说一个故事。三十年前,在小城里有一对穷苦夫妻,两个人恩爱得很多,都是国企的员工。丈夫觉得在国企太闷,就觉得下海经商,妻子虽然劝了几次,但也只能依着丈夫去闯荡。丈夫出去四年,回来的时候赚了很多钱,把她和五岁的儿子接到大城市过活。妻子一开始很高兴,但她渐渐发现,丈夫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她很清楚,丈夫还是顾念旧情的,不愿意她们母子受苦,但也舍不得外面的女人。 妻子是一个很专一的人,性情偏执,她越想越生气,好几次去找那个女人,都因为对方各种求饶而作罢。丈夫知道妻子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也不道歉,只让妻子不要在意,只当他贪玩。到他们十岁那年,妻子长期抑郁,终究病死了。丈夫过了半年,就娶了那个女人,后来生了一个女儿。儿子生气得很,就拿着父亲的钱到处挥霍,而父亲从来不约束他。儿子长大以后,生活糜烂,有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他只觉得人生空虚。 再后来儿子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忽然觉得能和他相伴到老。开始的两年,两个人恩爱得很,最让儿子吃惊的是,父亲居然也没有反对。可是到了第三年,儿子有点腻味了,他也像当年的父亲一样,想养一只笼中鸟,随意玩玩。没等他把玩那只鸟多久,男人发现了儿子的不忠,彻底断了这份感情。这个时候儿子才明白,有的感情天生是不容亵渎的,不能允许一点污点。不管他那么努力,都没办法让那个男人回心转意。他慢慢的变了,变得对一切都患得患失,对身上的东西有了强烈的控制欲,并且相信钱可以买到一切,因为买不到的东西他早已不再奢望了。” 李拾欢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开口全解,只是上前轻轻抱了抱他。 “你也是我买来的,但是你做得很好,好到我可以忽略买卖的本身,所以接下来的日子继续这样的表象,等协议结束,好处多着呢。” 徐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么破坏气氛的话,真是扫兴。偏偏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只不知李拾欢要怎么回应。他等了许久,李拾欢还是抱着他,没有动过一下。 良久,耳边才传来李拾欢微不可闻的回应:“物有所值,挺好的。” 晚上的时候,徐彻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李拾欢则在书房把今天刚做好的剪纸和中国结,手链,一一发到网上。出他意料的是,手链没得到多大关注,中国结也遇到很多同好,虽然特别倒也没什么大的波动,反而是剪纸的帖子,一下子翻了好几页。论坛上好些人都要求购,甚至预定,还有不少人咨询他还会剪什么图样。他解答得越多,惹来的回复也越多,已经有不少人建议他开网店,把剪纸裱起来卖。他连忙找了注册电商网站的教程,又见要手持身份证拍照,便去客厅找徐彻帮忙拍。 晚饭时的尴尬还在,两个人都有点不自在。徐彻内心疯狂吐槽,明明是很正常的回答,为什么会从晚饭冷场到现在。他绝对不肯承认自己说错话,才变成现在的局面。 李拾欢的心思全在如果徐彻要看他身份证怎么办,信息什么倒也没什么,重点是身份证的照片非常不好看,他可不愿意左先生看到那个样子的自己。 好在徐彻心不在焉,完全没想过看身份证,连拍了好几张,就发到李拾欢的微信上,然后继续看他的财经新闻。徐彻对他要开网店的事情,完全是旁观心态,心想要是几天没生意,想必他会慢慢打消这个念头的。 李拾欢传好了照片,等了几个小时,就看到系统审核通过,他的店铺终于开张。他把店铺地址挂到网上去,就关了电脑准备睡觉。剪纸这种手艺活,其实很累人的,一天剪个十来件就是极致,他今天才剪了五个不同样式的。只是剩下的珠子和中国结要怎么办呢?从论坛的反馈看,中国结以后慢慢也能卖掉,珠子嘛,不如先窜着,以后看着办吧。虽然买的少,但可以做网店的赠品,这也算是一项优惠。 临睡前,徐彻看他闷闷的不说话,心想难道他还在想晚饭时自己作死的那句话,就想着打开话题,问道:“你怎么会剪纸,窜手链,编中国结的?” “还不止这些呢,我还会布艺,但那要买缝纫机,又要去市场挑布,太麻烦了。现在还不能出门,所以就先折腾这些。”李拾欢满脑子都在想这个店铺开是开了,但以后生意怎么样还不知道,其实心里仍然有点打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徐彻看他心不在焉,又问了一遍。 “啊?哦……我外公以前是裁缝,我奶奶是绣工,我妈妈把他们会的都学来了,还把街坊邻居这些手艺,全部学了个齐活。我小时候看妈妈做这个赚钱辛苦,想帮妈妈的忙,所以把这些全部学会了。” “你怎么只提你妈妈,外公外婆,那你爸爸,爷爷奶奶呢?”徐彻看他有点绕进去,开始聊天,连忙把住话头继续。 “我奶奶啊,她纺纱织布可厉害呢,那梭子在她手上飞一样快。听我妈妈说,爷爷很早就死了,我爸爸在我妈怀了我的时候,有一天跟人去捕鱼,掉海里淹死了。” “恩。”徐彻听着,伸过手臂环住了李拾欢。这个动作让李拾欢有点不舒服,太过亲近温柔了,平时他们睡觉都是不太挨着对方的,尤其那种事完了以后,都是各自一张被子的。今天晚上徐彻拿了一张被子盖两个人已经很奇怪,现在还拿手臂让他枕着,就好像是他的男朋友一样。 “老公,我这样枕着你的手臂,你很快会手麻的。还是别这样比较好,而且我也不习惯。” 徐彻笑了:“你会慢慢习惯的。”他终究没有松开手,李拾欢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适应,安然睡去。 合约到期的时候,现在养成的习惯又要改掉,这是何必呢?他看不懂左先生,也不想看懂了,就这样吧。 ☆、第 11 章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在指缝中溜走,李拾欢的全身心都扑在淘宝店上。每天除了照顾徐彻的生活起居,就是开着手机和电脑,时刻和客户聊天接单。上一次他在论坛卖出去的剪纸让他积累了一点客户,但这远远不够,没有推广的话,要在那么大的电商网站,以这种手工艺吸引客流量本来就不是容易做的事。 何况剪纸本身并不是消耗品,买了一两张就足够,所以回头客也不多,口碑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建立起来的。这几天,他就有些愁眉不展的。 徐彻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他低着头,食不知味的样子,越想越不解,看来他真的是一心想要自立更生。明明结束他们的包养关系以后,他还是要回去迷蓝继续做牛郎的,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还这么拼命的再赚淘宝的钱。如果说他只是喜欢钱的话,好像也不见得,从平时买的衣服和日常花销看,他甚至相对比较节俭。因为要存钱吗?他也是想早点结束迷蓝的生活吧。 回想起那张李拾欢撕掉录取通知书的照片,那个表情看起来那么悲伤,后来去迷蓝会不会另有隐情?他这么想着,话也脱口而出:“你当初为什么去迷蓝工作?” 李拾欢还在为生意发愁,完全没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说道:“啊,老公你刚才说什么?” 听到这一声老公,徐彻就莫名的想起他曾经提过的左先生,也许那个左先生也是他的客人,也许他也是那么称呼他的。徐彻问道:“我是问你,你的左先生知道你在迷蓝工作的事情吗?” “他……知道。” “那他是你的客户吗?” “是。” “他让你喊他什么?也喊老公吗?” “这……”李拾欢一时之间语塞,不知为什么他很害怕徐彻知道他就是左先生。 “说啊。”徐彻看他欲言又止,心中已经明白,仍然不死心的问。 “对,也这么喊。” “你还有几个客人让你这么喊他们老公。”徐彻现在的表情不像生气,但绝对谈不上愉快。 “没了。”李拾欢不知道这个对话要怎么结束,有点手足无措。 “那你被我包养一年,他来找你怎么办?”徐彻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 “没关系,他不会在意我的。”李拾欢很清楚,对于徐彻来说,自己只是冠名暖床工具,实际不过一件有效期一年的商品。 “哦?那你难过吗?”徐彻忽然有点轻松起来,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问下去,明明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 “什么?”李拾欢拿不准他的意思。 “你一年见不到他,难道不会难过吗?”徐彻继续问,他说着把饭吃完,然后坐在那里看着李拾欢扒饭。 李拾欢的饭量很小,胃口也很差,所以一直很瘦弱,哪怕变着法子给他塞各种补品也没什么效果。 “不会难过,他一直都在我心里。”李拾欢心知徐彻一定不会吃醋,所以也就直言不讳。 “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痴情。这么说来,你妈妈墓前的那位,就是你的左先生了。”看他那么坦率的表达自己对别人的感情,徐彻气不打一处来。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Mr.Left 作者:附耳来 第3节 “你调查我?”李拾欢吃惊的停下了手中的碗筷。其实他吃饭的时候不能激动,只能细嚼慢咽,而且最好不要说话,否则就很容易反胃。自从住在一起以后,徐彻每次都会在晚饭的时候和他说话,他就尽量吃得很慢,不让他看出异常。 在徐彻看来,李拾欢的反应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公墓前的那个男人果然是左先生。只不过那个男人既然能出现他妈妈的墓前,相比两个人的关系不只是嫖客和牛郎那么简单。 “你现在是我的所有物,我当然不允许别人染指,会调查有什么好奇怪的,好在你也没做什么亏心事,让我丢脸。”徐彻说着这些,却毫无底气。这种好像在吃醋的感觉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您说得对。”李拾欢只想赶快吃完饭,结束这场对话,不要再被徐彻这么盯着看,也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内心的情绪。 他吃饭的动作忽然快了起来,这让徐彻开始怀疑,他是在担心自己调查左先生,会对他不利。想到这里,徐彻便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放心,现在你还是我床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玩具,只要你不太过分,我是不会在意玩具内心怎么想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拾欢就猛地一口把饭吐出来了,然后他连忙起身去洗手间。徐彻看着他这样,有点不忍心,又想起身帮忙又撇不下面子,只好干坐着。 李拾欢在洗手间干呕了半天,漱了口,这才慢慢走了出来。他手上拿了拖把和抹布,把刚才饭桌边吐的东西擦掉,洗干净,才开始收拾碗筷。 等到他收拾完,就见徐彻还坐在那里,他连忙低头说道:“对不起,徐先生,我刚才没有忍住,弄脏地板的事情还请您不要生气。我以后一定会忍住,先去洗手间再吐的。” 徐彻没有说话,仍然只是看着他。 李拾欢接着说:“我只是胃不好而已,不是因为您的话……”他说完,边小心翼翼的擦桌子,然后准备进厨房洗碗。这个时候,他的胃仍然很不舒服,手也微微发抖,但仍然强撑着,想要去洗碗。 没等他走到洗碗池边,就被徐彻悬空抱起,他不想抬头看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便紧紧的闭着眼,不肯说一句话。 从厨房到卧室,是很短的一段路,李拾欢只觉得好像特别的漫长,因为徐彻走的那几分钟,他的眼泪不争气的一直流。他实在控制不了,干脆就闭着眼不说话,任由那些泪水弄湿脸颊,流到脖子上,沾湿徐彻抱着他的手。 徐彻把他放在床上以后,就进了书房,一个人把音乐放到最大声,然后狂拍自己的脑袋,口中念念有词:“徐彻,你干什么呢?你有病吧!干嘛一定要他下不了台,没看他都吐了吗?不知道他身体不好啊!干嘛有事没事就激他!这样很好玩吗?你很开心吗?深井冰!深井冰!深井冰!徐彻是个深井冰!” 他在书房里到处乱转,财经新闻也不想看,别人打来的电话也不肯接,看着书柜旁边的纸箱里,都是李拾欢这段时间做的剪纸和中国结,更觉心烦意乱。 他拿起手机,给卷卷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似乎很意外:“徐先生?是小欢有什么事吗?” “他的胃好像很不好,是本来就这样还是有什么原因吗?” “这……听说小欢以前刚去迷蓝的时候,脾气很倔,别人灌酒都会喝,什么事都配合,唯独很少笑的。有不少客人就想要让他笑,他不肯,就被罚酒,然后他经常跑出去扣喉咙把酒吐出来继续喝。那时候他的胃就已经很不好了。后来有一次……” “有一次怎么了?”徐彻很是好奇的继续问道。 “我觉得这件事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说吧,你总不会希望我亲自问他吧。” “那好吧。有一次,来了一个脾气很大的地方大佬,逼他喝酒,他也喝了,但仍然不笑,大佬就生气了。他按住小欢就当着大家的面做……做完把套子拿下了,放在酒杯里……要小欢喝下那杯酒。” 徐彻忽然觉得自己也许真是太残忍了一点。明明他不是那个大佬,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那么过分。 卷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小欢喝完了,就开始大笑,从那以后客人要他笑,他都会笑了。只不过……别人不知道的是,他在那次以后病了一个星期,什么东西都吃不了,吐得很厉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有厌食症,再后来,他接了一个客人,厌食症慢慢就好了。但他的胃病是落下病根了,而且在迷蓝也没办法调养,还时不时陪酒,所以一直不见好过。” 那个客人是有什么魔力,可以治好他的厌食症呢?会是他说的左先生吗?徐彻边想边说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别让他知道我问过这件事。” “好。我想小欢也是不希望让您知道这件事的,而且他那以后就基本不和人接吻了。” 卷卷挂掉了电话,而徐彻的心又被勾了起来,所以在那个墓前,把他的嘴吻肿的男人,对李拾欢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吧。 徐彻看着箱子里的中国结,还有剪纸,又打开书房的电脑,把李拾欢的淘宝店“一响贪欢”的地址复制了下来。他发到了公司的群里,写了一句话:“你们帮忙刷个单,记住一定要填各自的家庭地址,别用公司的地址。买的钱回头找我报销,买多的我有赏。林秘书你帮我统计一下,记住用我的钱报私人账,不是公司的公账。谢谢大家。” 他发完以后,也不顾群里大家群脸懵逼的表情,自顾自的推开了书房的门,走到卧室里来,就见李拾欢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却是已经哭累睡着了。他亲亲的闻了闻李拾欢的额头,也脱了衣服,抱着他一起入睡。 ☆、第 12 章 第二天早上,李拾欢如往常一样打开了卖家客户端,还没反应过来,整个客户端都卡死了。他看着屏幕愣了一下,又重新登录,这次才显示正常,有将近一百多个订单。最一百多个订单里,还有不少是一下子买了好几样东西的,他连忙统计,发现差不多有三四百件活要赶。这下彻底完蛋了,要知道一天他最多就做二三十个,这一下子这么多哪里做得完。没办法他只好按照先后顺序,挑了后面五十个客户挨个道歉,说明自己可能会很迟发货,如果他们等不了,完全可以退款。 他发出去以后,几乎没一个回应,心里有点着急,但也只能安心等着。现在他当务之急是收拾好家里,马上开始赶工。李拾欢忙到傍晚才忽然想起,自己买的库存根本不够做这些订单,连忙又网购了一些红纸,珠子和红绳,和各种包装剪纸手链的盒子、袋子。他手忙脚乱的才买完东西,就发现已经五点半了,如果不去做饭,只怕徐彻六点半到家什么东西都吃不上。 他先淘米洗菜,做了几样简单的小菜,然后又回到书房继续编中国结。剪纸是超级难的一种手工,必须要绝对的专注,一个走神就会让半天的辛苦白费。他知道自己的注意力每天只能剪二十个左右,一旦多了,精神不济就容易做砸。 徐彻进屋的时候,他还住在书房里专心编中国结,只喊了一声:“老公,我先忙活儿,你先吃饭。” 好半天,他抬起头看过去,却发现卷卷笑着站在他面前,徐彻歪了一下头就进了洗手间。李拾欢暗道丢脸到家,居然在卷卷面前喊徐彻老公,便放下手上的东西,说道:“卷卷,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卷卷一脸笑意的打量了一下书房,说道:“我倒是想啊,可惜某人不让。听徐先生说,你最近开淘宝啊,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找我家那口子帮你刷刷单也是好的。” 这个某人,自然就是徐彻,他居然在周小开接他回家吃饭的路上打电话,硬请他回去陪李拾欢吃完饭。 “刷单?”这个词倒是很新鲜,李拾欢知道电商是因为小斌很喜欢网购,不过刷单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的人刚开了新店,像你这样的,短期内没有生意,又需要信誉留住客户,所以就找别的人假装在店里买东西。造假信用就可以啦。”卷卷一边说,一边老实不客气的坐在电脑桌前。 “啊?难道我今天店里的事情就是被人刷单?”李拾欢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订单量确实不太对,很像卷卷说的刷单。可是他刚开的店,也没找人宣传,不至于有这种事。就算他知道这个办法,也找不到那么多人。 “什么?你快让我看看。”卷卷听了兴趣大增,连忙让李拾欢找了卖家客户端,对比了一下卖家的数据。 “地址都是不一样的,这倒没什么。但是为什么都在这个城市,怎么可能刚好都一起网购你这家店?难道……” “难道什么?”李拾欢听得大是紧张。 卷卷还来不及说什么,卖家客户端的提示音就连续在响,都是回复他早上留言的,无一例外是没关系,可以等,慢慢做之类。 卷卷笑了笑:“看来你遇到了好买家啊,而且一下子遇到了那么多。” 李拾欢摇了摇头:“这不对吧,卷卷你看出什么了吗?我总觉得不应该会这么巧的。” “你就别想了,反正人家愿意买,也愿意等,你还想那么多干什么。何况就算刷单,也不是你叫人刷的,也没人要举报你。好了,快别说了,我可是强行被你拉来吃饭的,你怎么也不能让我饿着啊。我得赶紧吃了回去,不然我家那口子要生气了。” “啊,对,我已经做好饭菜了,现在就可以吃。不过我只做了两个人的饭量,这可怎么办?” “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就好。”徐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书房门口的,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然后就去了卧室,还关上了门。 李拾欢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再说,就拉着卷卷去了餐桌前坐下。他很是抱歉的说道:“卷卷,我不知道你要来,今天忙着剪纸,也没多做几个菜,见谅啊。” “啧啧,你不是吧,你居然为了剪纸怎么怠慢你的左先生?”卷卷笑着接过李拾欢盛好的饭,随手夹起麻婆豆腐就开始吃。 “嘘,别让他听见,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左先生,以为左先生我以前喜欢过的人。”李拾欢连忙拉了他一下。 “拜托,你以前喜欢过谁,我怎么不知道啊?”卷卷斜了他一眼。 “你就别打趣我了。”李拾欢有点羞赧的说道。 他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卷卷一个人在吃,被瞪了好几次,这才偶尔夹一点冷菜吃。 “你的胃不能多吃冷菜,你就乖乖吃饭,我也不逗你说话,不会在你吃饭的时候刺激你,你就别这么干巴巴看着。你这样我这个做客人的,根本自在不起来嘛。”卷卷说到不逗你说话的时候,声音略微拉高了些,好像故意要让卧室里的某人听见。 李拾欢又扯了扯他,才拿起碗筷还是细嚼慢咽,他知道再不吃只怕要被他念叨死。两个人吃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吃完。他拉着卷卷在沙发坐下,然后轻声问道:“你今天怎么会过来的?” “某人说你心情不好,要我作陪呗。真是的,想要你心情好,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何必舍近求远!”卷卷说着,又凑到李拾欢耳边呵了一口气,“他一定在里面偷听,等会儿他问什么,你也别说实话。刷单的事情,你想必也看出来他搞的,看他的样子,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没有。他对我很好。”李拾欢低着头说道。 “是是是,你看上去比之前在医院起色是要好一点,但也没见好太多。”卷卷说着,便勾上他的肩膀。 “你干嘛?”李拾欢知道卷卷的个性,八成是故意做给徐彻看的,但他又不可能吃醋,何必多次一举呢? “老实交代,他做得狠不狠啊!你们一晚上几次啊!”卷卷挤了挤眼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啊……好啦,你快回去,不然你家那位着急起来,不是好玩的。” “看看你这个见色忘义的样子,枉我辛苦来一趟。”卷卷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了两张奇怪的票给他,“这个是我家那口的公司主办的漫展门票,你若有兴趣,记得带着某人一起来哦。” 李拾欢超级爱看漫画,以前在迷蓝唯一能打动他的大约就是火影忍者的漫画。之前被紧足在家一个人的事情,在来的路上徐彻已经和他说了,他希望卷卷能让李拾欢多沟通,最好是多去散心。 周小开公司每年要主办两场漫展,刚好下一个月就是其中一场,所以卷卷就拿了门票,打算把他喊出来走走。 “恩,我会去的。”李拾欢点了点头,卷卷这才起身告辞。 他站在楼道里,看着卷卷下了电梯,回头就看到徐彻站在门口。他连忙回头,才到玄关,就听徐彻说道:“我饿了,你再做一次饭,烧几个菜给我,不能繁衍了事的那种。做好以后,我就一个人吃,你去忙你的。” 他刚才不是说自己刚吃了饭,怎么现在又饿了?李拾欢没办法,只好又去做饭烧菜,这又浪费了一个小时,他心里默默可惜,这一小时本来可以编三根中国结了。 他把做好的饭菜摆好,正准备回书房继续编中国结,就听到徐彻说道:“站住,回来坐着。” 李拾欢没办法,只好又回来坐在饭桌前,他低着头没有说话,就听徐彻吃饭的碗筷相碰声。 “这周末我带你去看城北的老中医,听说那有个郑医生,对胃病非常有经验。”他一边说,一边吃,也不看对面坐着的李拾欢一眼。 李拾欢心里暗自欢喜,嘴上说道:“嗯。” “刚才卷卷和你说的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下一个月有漫展,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散心。” “哦,那你去吧。”徐彻说着就吃完了一整盘的麻婆豆腐。 “……他给了我两张票。”李拾欢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只好拐着弯说票的事情。 “两张?我看到时候有空就陪你一起去好了。”徐彻说着,已经吃完了饭,“我自己去再盛一碗,你去忙吧。” “那个……那个……”李拾欢还是想问他刷单的事情。 “什么事,你说。” “你们公司上班时间是不是不能开淘宝的?”想到刚才客户端的回复都是在徐彻下班后,他只好拿这个来问。 “你还真是聪明。”徐彻笑了笑,就去盛饭了。 “我……我去编中国结。”李拾欢知道他这是默认,心里无比感激,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 到了周末,徐彻载着李拾欢到了城北的中医馆,是个私人诊所,看起来略有些破旧,但是等在那里的人很多。他们才下车,就见一个戴眼镜三十多岁的职业女性迎上前来,对徐彻说道:“徐总,小王已经在前面排了两个小时队,现在差不多拍到了。” 徐彻点了点头,说道:“好,林秘书,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他说完,示意李拾欢跟在后面,边往里走。李拾欢不紧不慢的跟着,果然就看到一个长得挺精神,看起来刚毕业不久的大男孩在挥手。 “小王,辛苦了,你先回去。” “好,徐总。” 刚才的林秘书和现在的小王,无一例外都在打量着李拾欢,不过也就是扫一眼,便离开了。李拾欢看到小王青春爽朗的样子,想到如果自己当年去上大学,现在应该也就是小王这个样子,不禁回头看去,没想到对方也正在回头。两人发现对方在看自己,有些慌了,连忙又各自往前走。 郑医生看起来都有七十多岁了,但是精神很好,他给李拾欢左右手都把了脉,又看了他受伤的膝盖,这才开了药方,然后慢慢的说道:“小伙子似乎饮酒过度,以后可别再喝,你这喝法,简直玩命。从你脉象看,似乎长期抑郁不悦,近期虽有好转,但也是不见舒展,切记大喜大悲。膝盖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我给你开一个外敷的,你每天临睡前敷在膝盖上,坚持三个月,以后老了腿脚也不至于有什么问题。还有一项……” 徐彻看他欲言又止,连忙问道:“怎么?” “小伙子,你听老人家一句劝,房事不可太过,纵欲过度的话,对你现在的身体来说是雪上加霜。” 李拾欢强忍着心里的各种情绪,故作镇定的说道:“谢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在回去的车上,徐彻就见李拾欢一直低着头,到回家还是蔫蔫的。李拾欢回到家里就开始煎药,仍然一句话也没说,徐彻也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新闻,也不主动打开话题。 李拾欢喝完药,才说道:“其实今天的医生虽然好心,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块布脏了,洗洗就好,但要是染上什么颜色,注定洗不掉,那还不如就多染点,遮盖掉原来的污迹。就这样越染越不成样子的话,那就直接丢掉,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徐彻看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故作感叹的说:“说半天,原来我们的小欢欢只是想要污啊,老公成全你!” 一夜缠绵到天明。这让李拾欢又悲又喜,悲的是徐彻完全没有在意医生的叮嘱,不管不顾他身体,喜的是徐彻当真没有在意他的那么多过去。 那天早上两人醒来,徐彻拥他在怀,听上去像开玩笑的问道:“如果我对你说一个月的早安和晚安,你会怎么样?” “我会爱上你的。”李拾欢轻轻的说,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在调侃。 ☆、第 13 章 在参加漫展之前的时间,李拾欢每天都忙着剪纸编中国结,用了半个月时间才把货发出去。看他早起晚睡的忙活,徐彻有点怨念:“早让你听我的,直接点全部发货,我让他们确认收货就完了。现在倒好,足足忙了半个月。” 后者显然也不同意他的说法:“他们付了钱,虽然是受你的胁迫,那我也不能白收他们的钱,这不就真成了刷单吗?” 徐彻拿了他一张刚剪好的龙凤呈祥,放在他脸上,然后轻轻的吹气,惹得李拾欢不得不闭着眼。等他玩够了,李拾欢才小心的抢过剪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老公,你这是干什么?” “他们根本没有花钱,都是找我这报销的。反正你本来也是我包养的,我的钱你多拿少拿都没差,你完全可以停手的。”徐彻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李拾欢的固执,他的话说完,后者手完全没有停顿过一下。 “你……这么瞧不起我的手艺吗?”李拾欢的口气有些气馁。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完全不必那么辛苦,你在我这里,吃好住好,到底为什么还要辛苦的剪纸。我要的是你全部的时间,你现在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这违反合约,让我很不满意。”徐彻见好说歹说都不能劝服,干脆发狠拿出架子来。 “好。我不剪了,等发完手上这几个散单,就关掉这家淘宝店。”李拾欢说着,边站起来,走到电脑前,打开卖家中心准备操作,却被徐彻抓住了手。 他站在李拾欢的身后,看不清的表情,同样的,李拾欢也看不到他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半响,徐彻叹了一口气,说“随便你吧”,就离开了书房,去客厅看财经新闻。 回想这段时间,徐彻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对他说早安,晚安,而其他的事情几乎什么也没做,两个人都是规规矩矩的睡觉。他会抱着自己,偶尔亲亲他的额头,余下什么都没做,甚至于有次半夜,他还听到徐彻起床去洗手间解决的声音。 李拾欢看不懂他了,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是厌倦了他的身体?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他回想起那个老中医的话,又觉得徐彻不太可能是因为医嘱才完全不碰他的。 他打电话给卷卷,问道:“卷卷,左先生上个星期忽然带我去看胃病,是不是你说了什么?”他没有把自己当着左先生面吐出来的事情明说,只是想看看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他是有问,我也和他说了那件事。”卷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犹豫,“对不起,我本来不该告诉他,更不该瞒着你。” “没关系,这是事实,而且你也是为我好。” “小欢,你记得这周末的漫展,最好和他一起来。”卷卷念叨着。 李拾欢答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也关掉了电脑,完全没有一点再继续刚才的剪纸。 左先生知道了,他知道自己的不堪过去,是不是会觉得很恶心,那种用过的东西被他喝下去。他本来就是出来卖的,用过的或者直接从别人那里吃下去的,早已不计其数了。他嫌脏也是应该的,只不过为什么,不干脆的放弃那个合同,放他离开呢? 他到底为什么还要抱着自己睡觉,每天说早安和晚安?李拾欢忽然觉得自己看不透徐彻,他真的看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在书房里想了半天,掏出了抽屉里的那两张票,然后往迷蓝打了个电话,接起来的人只是喂了一声,他已经听出是谁。 “下周六,早上十点,国际会展中心的漫展门口见,我有票,你如果不想去就算了。” 他不等对方回答,就挂掉了电话,因为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约他?李拾欢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些什么,只觉得他想逃离,偏偏外面有那么多的网等着他。 这间书房就在徐彻的房子里,连带那个包养协议,都像一张网,困住他的行动;而他对徐彻的感情,也是一张网,困得他心累;江亮则更像装着定时炸天的一张网,只要他挣扎了,随时都有鱼死网破的一天。 他回想起那天跪在江边,想着如果没有死的话,就远远的躲起来等死。现实却让他立刻跌落在左先生的温柔乡里,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的美梦。最残酷的是他醒着在做这个梦,走不出去梦境也没办法进入左先生的内心。 如果他是罗锦川的替代品,那么徐彻完全没有要他做什么效仿的事。又或者,赝品始终是赝品,注定模仿不了,还不如乖乖做着最简单的职能——暖床工具。在最开始的三个月倒是做得很好,那天他任性地消失一天,拜祭母亲后就让一切改变了。他看得出,左先生开始对他费心思。这到底是玩弄笼中金丝雀的趣味,还是时间久了,人心自然暖了的缘故? 他推开书房的门,走入客厅,就看到徐彻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一罐啤酒,边喝边看电视里的财经新闻。这不是他往常的作风,他看这类新闻一向都很认真的。 茶几上已经有好几罐空瓶,他毫不在意的看着新闻,没有看向走过来的李拾欢,嘴里轻轻的说道:“你剪完了?” 李拾欢没有说话,他抢过徐彻手中的啤酒猛得喝完,然后半跪在那里,正在拉徐彻的裤链。 徐彻暂停了电视,拽住他的手,吃惊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老公,我们一个多星期没做了,我知道你憋得很辛苦,我来帮你吧。” 他说着,开始往下扯徐彻的内裤,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徐彻连忙一把推开他,有些愤怒的说道:“你就这么欲求不满,这么欠人干嘛?” “是啊,我的身体早已习惯这种事,太久不做会饿的。”李拾欢低着头,坐在地上,仍然是刚才被推开的模样。 徐彻慢慢朝他走去,躬下身来抬起他的下巴,看着那双麻木的眼睛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说些违心的话?前几天我问你每天说早安晚安怎么样,你说你会爱上我。可笑!你不是说你喜欢左先生吗?那你又怎么能爱上我?还有,你之前说左先生是你喜欢的人,后来又说他是你以前的客人。所以你爱上过一个嫖客?现在你该不会说你又爱上我这个新嫖客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爱真是廉价。” 徐彻说完,又坐回沙发上,继续说道:“你既然认清自己的身份,就好好尽你的义务,听我这个金主的话就行。不要总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更不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不管是那个左先生,还是公墓遇到的那个男人。哦,我差点忘了,那好像就是一个人。最近我没碰你,不是对你失去兴趣,只是怕你身体吃不消,想要你好好养着而已。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会终止包养,既然你非要这么作贱自己,我也随便你,你继续刚才的事情吧。” 他继续了刚才的电视,而身体则在享受跪在身前的那个人带来的服务。荷尔蒙果然是奇妙的东西,轻而易举的让他的情绪到达顶峰,而顶峰过后,却又是莫名的空虚。 李拾欢办完事,起身去漱口,然后又回到了书房,一直到半夜才回到卧室。徐彻早已睡着,口中喃喃自语,连喊了几声小萝卜小萝卜。他一定又是梦到罗锦川了,每次他在梦中喊着三个字的时候,总显得特别无助。 梦境里,他拉着罗锦川的手,在曾经约会过的草地上,相互倚靠着,亲密的说着什么。罗锦川好像被他的话逗笑了,一直捶他,然后后面有一个人抓住了罗锦川捶他的那只手,他回过头,就看到那个男人。他带着帽子,身形高大,那张脸却怎么也看不清。徐彻很努力的想要看清,却听到身边的人轻轻喊了一句“老公”,他连忙回过头,只见刚才的罗锦川变成了李拾欢,冷冷的放开了勾着他肩膀的手,向那个男人走去。 他心里很是着急,猛然站起,一遍一遍的喊着,他不知道自己喊的到底是小萝卜还是小欢欢,只是眼看着李拾欢跟着那个男人走了。他怎么都追不上他,好像怎么跑都在原地。无奈之下,心灰意冷的打算回去。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河对面,站着真正的罗锦川。那么刚才在他怀里的,真是李拾欢吗?他有些不知所措,却见罗锦川异常愤怒的看着自己。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很宽的河,他看到了两边,却看不到桥。河水忽然开始涨水,而雾气越搞越弄,他快要看不清罗锦川了。他跳入河中,想要游到罗锦川的身边,却好像怎么也没办法游过去。 闹钟忽然响了起来,徐彻惊醒过来,看着身边躺着的李拾欢,心里忽然有一阵阵凉意。他明明记得自己去迷蓝随意挑选的他,可为什么又好像不是这样?他好像有一种非李拾欢不可的感觉,然而这是为什么呢? 他很努力的回想,却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记忆好像空了一部分,是有什么事情被他忘记了吗? ☆、第 14 章 周六这天,李拾欢说要和卷卷去漫展,而徐彻还要加班,也就不反对,不过倒是送他到了国际会展中心门口才走。卷卷早已等在那里,他本来是他们两人一起进门,谁想到李拾欢说另外约了朋友。 卷卷深知李拾欢在迷蓝的这几年只有他一个朋友,再不然就是小斌,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是等小斌。过了一会儿,从侧面的路边走过来一个男子,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身高和周小开相近,差不多一米八。他虽然是朝着他们走来,但眼睛却在看着小欢。这让卷卷略微皱眉,从来没有听他提起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卷卷,这是……岩哥。”李拾欢下意识里不想说出江亮的名字,毕竟他的身份敏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卷卷可能还会为此惹上麻烦。 “……岩哥,这是卷卷,我的好朋友。”李拾欢不好当面叫他名字,边也叫他的化名。 江亮听了他的介绍,开始打量卷卷,他的长相不算特别的帅气,却很亮眼,让人一见就会记住。他这么直白的把人从头看到脚,这才对李拾欢说道:“你说他是你的好朋友,那么,怎么不介绍我是你的谁?” “嗯……岩哥是我的同乡,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的。”李拾欢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同乡嘛?这个说法倒是很有意思啊。”江亮对于他这么疏离的介绍,终究没有反驳。他其实早就到了,只是想看看李拾欢会和什么人一起来,虽然没看清楚车里的男人,但已经记住车牌。那个人能送他来,也算有心,他更有兴趣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我们进去吧。”卷卷说着,已经拉着李拾欢的手往里走。他们以前在迷蓝的时候,为了防止卷卷被骚扰,经常假装情侣来挡掉不熟悉的客人。所以动作上都很顺其自然,江亮看在眼里,略略皱了眉头。他伸出手,要拉李拾欢的另一只手,这个动作让后者不自觉的想要退缩。 “怎么,他牵你就行,我牵就不行?”江亮看着站在原地的李拾欢说道。这是漫展,到处是二次元的宅男腐女,早已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举动。 “我们以前牵习惯了,现在早已不再迷蓝,确实不该这样,会惹人误会的,何况我是有主的。”卷卷松开握爪李拾欢的手,还偷偷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好像等着回去拷问他真相。他早已看出这个岩哥和小欢的关系绝对不只是同乡这么简单,现在牵个手都能吃飞醋,这里面的八卦只怕不少呢。 卷卷松了两人的手,继续往前走,不想再被凑热闹的路人当八卦中心看。他边走边说:“卷卷,你说这个漫展会有很多动漫的扮演者,我想看火影的,有他们吗?” “当然有啊,而且他们有一个主题秀,你等下就能看到了。现在我拉你去他们后台探班看看吧,也许会很好玩的呢。”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么喜欢火影?”江亮忽然插了一句,也跟着两个人一起到了后台。 李拾欢没有应他的话,而是慢慢的走到后台,看着扮演者化妆,一时间有些走神。他回想起初中升高中的那段时间,每天都追火影,然而没什么地方可以看,去网吧又很贵,所以经常省饭钱去租火影的漫画本看。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到处收保护费的江亮盯上,从此开始了一段很长的纠葛。 江亮知道他最喜欢的人是卡卡西,便走到那个社团的负责人身边,礼貌的问:“请问今天有人扮演卡卡西吗?” “当然有卡卡西老师啊,不过扮演者好像堵车还没到呢。他再不来可就完了,我们上台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要换衣服要化妆是很麻烦的事情。” “哦?如果你们社团临时缺人,我可以扮一次卡卡西的。”江亮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李拾欢。 对方的负责人听到这句话,才打量起江亮,这五官还真是不错,像刀刻的一样,而且身高也够。他连忙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堵车的扮演者,确认确实来不了以后,就让化妆师开始帮江亮化妆。 李拾欢有点担忧,他看着江亮正坐在那里被各种上妆,便说道:“你干什么?虽然你出来了,但好歹还在敏感时期,不要这么招摇的好。” “哦?小欢,你这是在担心我吗?”江亮因为在上眼妆不得不闭眼,但口中仍然不忘反问。 “还有,我现在喜欢的是漩涡鸣人,不是卡卡西。” 这话引得一旁也在化妆的妹子有些不爽,她开口说道:“你这个人有没有搞错,你的朋友要扮演卡卡西,你偏偏说自己喜欢的是旋涡鸣人,这不是上赶着和他过不去吗?” “他和我过不去的时候多着呢,也不差这一次了。谢谢妹子。”江亮的眼妆已经化完,微笑着朝妹子点了点头。 刚才的妹子忽然笑了起来:“哇塞,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诶。” 李拾欢被妹子一阵抢白,转身要走,江亮却是一个大力,把他拉到身边,不肯放手。 妹子的声音略大,一下子房间的人都在看向他们两人。李拾欢着急得很,但又挣脱不开江亮有力的手。卷卷见情况有点僵,连忙上前解围道:“小欢,你过来我这边站着吧,别打扰岩哥上妆。” “喂,小帅哥,如果你也喜欢火影的话,不如你来扮演带土怎么样?我这有一套备用装,是我基友昨天扮演带土后留下的,本来今天要我一起带回去,现在先拿出来给你过瘾也不错。” 李拾欢当然不知道卡带的配对,不过他以前很喜欢卡卡西,自然也知道带土。听这个妹子的建议,又有点纠结起来,刚想要开口拒绝。 江亮已经抢了他的话:“算了吧,他不喜欢的事情,我不想强迫他。谢谢妹子的热心。” “天哪,这话说得……还有宠溺攻的感觉啊。”工作室里几个妹子已经开始低声吐槽了,声音低到每一个人都听到的那种低。 “没关系,我愿意试试看。”李拾欢竟然答应了下来,这让江亮反而有点惊讶。他之前明明说九个月的时间,忽然约他来漫展就已经够奇怪,现在又答应扮演,真是再好不过了。 卷卷无奈的看着李拾欢坐在那里化妆,几乎要惊呆了,今天这事情的神展开实在有点猎奇。这个岩哥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从来没听小欢提过,而他们之间又有一段怎样的过去呢? 等到上台的时候,卡卡西自然而然的牵着带土的手,还做了几个很亲密的动作,这似乎让台下异常激动,好几个女生喊得超级大声。李拾欢第一次上台很是紧张,而负责人也告诉过他站位,因为他临时添加的,也没有特别的动作,基本上站在台边不动就好。江亮的卡卡西却有好几套耍帅的动作,基本环绕全场,而他每次做完都不忘向李拾欢抛媚眼,来个飞吻之类。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 李拾欢知道江亮的玩心来了,只怕一下子也难以老实,只盼着事情早点结束,他脚下踩着十来米高的专用鞋子,完全不敢轻易走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台去。此时,他看到有一个男生正飞快挤过人群往这边跑,看起来好像是迟到的样子。他跑到台边找了正打算上台,扮演宇智波佐助的负责人,说了一些话。 由于他们的位置距离李拾欢最近,所以他听到了大致的内容。原来这个男生是原来的卡卡西扮演者,现在很着急,想要换下江亮,但这明显在时间上是不可能的。他似乎在解释说今天的表演是给女朋友看的,所以希望负责人通融。 李拾欢听到这里,颇有些同情这个男生,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他在脑海里拼命回想,这个男人是谁,想了很久,才终于记起来,这不就是上星期帮他排队,徐彻公司的那个小王吗?这还真是有点巧了。 他心想帮他一把,毕竟追女朋友也是大事。他边偷偷向台下的负责人招手,问道:“我可以让我的朋友下来,让这位……朋友先上,只是请问你有办法把这个隔开,有个缓冲吗?” 负责人连连摇头,说道:“不是我不肯,他化妆换衣服弄完,我们的表演早就结束,今天真是没办法,不是我不肯通融啊。” 那边江亮早已注意到他这里的动静,耍帅的走到了李拾欢的面前,搂住他的腰来了一个公主抱,下面一阵尖叫,不少人拍了照片。李拾欢想要挣脱,却也没办法,只能任由他抱完放自己下来。 小王似乎这才认出李拾欢,心中一惊,喊了出来:“呀,我认出来了,你是徐总的男朋友吧!” 江亮的颜色微微一变,看向小王,正要做些什么,李拾欢连忙上前走了几步,想要和小王说些什么,没想到动作太大,鞋子太高,一个没稳住,顿时摔下台去。 这台差不多有一米五左右,这没头没脑的摔下去,虽然没什么危险但也不是玩的。江亮想也没想,就扯他一把,没想到自己也被他带着摔了下去。现场一片惊呼,大家都看向这边。很多人已经往这边挤。 李拾欢只觉得膝盖的部分疼得厉害,他想说话,但疼得直抽泣,江亮就摔在身边,连忙问道:“小欢,你怎么样了?” 卷卷早已敢了过来,一眼就看到李拾欢的膝盖正在渗血,他便说道:“快,快去医院。之前小欢的膝盖跪过碎玻璃,这怕是旧伤复发了。” 江亮听到这话,顿时不顾自己身上有什么不适 ,便要抱起李拾欢出漫展,可惜他才搂住人,手就钻心一样的疼。 “阿亮,你的手怎么了?”李拾欢早已看出他的不对,连忙问道。 “我没什么,先送你去医院要紧。” 江亮走上去,和卷卷一人扶一边,搀着李拾欢就往外走。在现场很多动漫迷眼中,受伤的卡卡西和带土一起扶持对方的画面简直不能更闪。刚才一直愣在那边的小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负责人说了一声:“社长,我跟着去看看,顺便把我们的衣服要回来。” 他说着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走到漫展门口,就见已经有救护车等在那里。 “这是去哪家医院的?”李拾欢问道。 “市第二医院。”旁边有人回答。 这正是上次他腿伤去的医院,如果他现在去的话,只怕徐彻很快也会找到那里。 “我想去别的医院行吗?” “最近的就是市第二医院,而且那边的王妙苇医生是你之前的主治医生,小欢,你怎么了?”卷卷在一边看着他膝盖流出的血慢慢染了一大片的裤子,已经着急得快要哭出来。 “卷卷,我们去别的医院吧。”李拾欢忍者疼,憋了这么一句话。 “好了,华山医院也在那附近,就去那边吧。”江亮看在那一片的血,心里也是着急,直接做了决定。 三个人上了车,却见刚才那个人也跳了上来。那人看着李拾欢说道:“刚才对不起,都是我那一嗓子,害得你们摔下来。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对不起,请你下去!”李拾欢咬着牙说道。 “不行,我要看着你们没事才放心。”小王仍然在坚持。 “你下去。”李拾欢坚决的说道。 “喂,你给老子滚,要是延误他就医,我打断你的腿。”江亮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已经看不下去这样的对话。 “我发誓不泄露今天的事情,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小王看了一眼江亮,有点畏惧,但仍然很坚持,他想了半天,意有所指地说道。 “好,你上来吧。”李拾欢说了这一句,心里却隐隐担心。今天的事情,就算小王不说,但漫展现场那么混乱,搞不好就要上新闻。 车上的医生开始帮他检查膝盖,而他却是摇摇头,说道:“医生,我这膝盖也没什么要紧,再疼也没有当初那么疼。你先帮我看看我朋友的手,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抬不起来。” 医生听完,又去检查江亮的手臂,这才说道:“没什么大问题,是脱臼了。” 江亮听了,忽然笑了一声:“小欢,到现在你还这么关心我,我真高兴。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是谁要你跪碎玻璃的?” 李拾欢苦笑一声,说道:“都过去了,何必再提?” “不行,你一定要告诉我!”江亮很是坚持的看着他,一副不知道答案不可罢休的样子。 “好了,你们别争了,我知道,是一个叫江露的女人。不过岩哥你知道也没用啊,你这种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不会打女人的。”卷卷看他们又要吵起来,连忙做和事老。 “你说什么!小欢,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吗?是我姐让你跪碎玻璃的!”江亮一脸震惊。 李拾欢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但这件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这么做其实是帮我。” “帮你会这么做!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还吃过什么苦!你告诉我!除了你妈墓前的那些,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说啊!”江亮的愤怒,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 卷卷这才明白刚才李拾欢不肯说的原因,顿时有一种自己捅了马蜂窝的错觉,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第 15 章 徐彻正开车往公司出发,本来这个周六可以休息,但前阵子刚签了合同的项目出了点情况。这次的客户挺有背景,如果能合作长久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他送完李拾欢去漫展,就心急火燎的赶往办公室,可惜双休日的交通并没有比平时好多少,自然就被堵在半路上。国际会展中心的这个漫展,每年举行两次,每次都会造成这个区域的交通拥堵,甚至于整个城市的交通都会受到一点影响。他最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会有人对这种事这么热衷。 车里的中国结是李拾欢刚买了材料就为他编的,中间有一个安字,寓意他出入平安。这种小心思看着特别温馨,徐彻却不由得又再度想起昨晚上的事。李拾欢对那种事太过自然,让他会觉得这个人放荡得很,但要认真说起来,他好像也不是那样的。或许,他只是单纯的不想他憋太久吧。上次在那家中医馆,听了医生的话,他可以想到李拾欢在迷蓝的日子是怎样度过,而身体的亏损在所难免,但严重到那样的程度,出乎他的意料。 终于他开车到公司,才进门就看到办公室的人都齐了,唯独王治贤的位置空着。他略微皱眉,这个人虽然毕业才一年,对工作相当上心,能力也很好,假以时日会是很好的一个帮手。他走进办公室,林秘书已经递了请假条,正是王治贤的。想来他也是大胆,居然没等他签字,先走人再请假。他把眼睛往请假理由移去,上面也没写什么,只是简单的事假。他抬头看向林秘书,希望她能给一个答案。 “小王好像去参加漫展了。他虽然没说,但在楼道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林秘书知道徐彻其实并不像表面那么难说话,只不过看起来比较严肃而已。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们今天尽快把事情解决,早点下班。”徐彻心想,真是凑巧,如果一个两个都去漫展,不如早点下班去看看,也好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下午三点多,他刚准备收拾起来离开,就见到网页弹出一条新闻,漫展ser摔下舞台,卡带携手成佳话。他点进去看了一眼,大约明白卡带指的是一对漫画人物,再往下看视频,虽然只有一两分钟,但他早已认出那个带土的扮演者是李拾欢,而那个卡卡西却不知是何人。李拾欢看起摔伤了,而那个男人很着急的样子,卷卷也站在那里。 他抄起公文包就往楼下走去,边走边说:“林秘书,有事情你打我电话。” 在车里,他边开车边打电话,那头李拾欢正躺在病床上,看到他的来电,顿时紧张了不少,便接了起来:“徐先生,我很快就回去了。今天出了点意外,但没什么大碍,我等下打车回去。” “你在哪个医院?市第二医院吗?” “啊,不要紧,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李拾欢,你说!到底哪个医院。” 幸好这个时间的交通早已畅通,他很快就到了华山医院,也问到病房号。李拾欢好像正在和卷卷说些什么,看到他来,连忙住了口。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好好的扮成动漫人物,又为什么摔下台?”他满脸怒容的看着李拾欢,想回家再问,那个扶着他的男人是谁。 “徐总啊,你怎么来了?”王治贤刚要去打水,就见到了一脸不悦的徐彻,连忙打个圆场。 他看出气氛有点不对,显然徐彻有点兴师问罪的样子。他还记得上救护车前,李拾欢连连阻扰的样子,明显是不想让徐彻知道这件事,脑子一下子转了好几个弯,想怎么才能把话圆了。 “你请假不和我提前说,还来问我?现在我也懒得和你废话,下周办公室再说,我先和小……李拾欢说会儿话,你先和卷卷一起出去吧。”徐彻摆了摆手,说道。 “行,行啊,不过……徐总,我有一件事要先当面感谢李先生,还有一件事要道歉,我说完就回去了。”王治贤的话让徐彻好奇了起来。 徐彻说道:“你有话就先说吧。” “恩,”王治贤转头对李拾欢说道:“今天谢谢您帮忙哈,我本来要赶漫展s带土的,结果被车堵住了,还好我们负责人机智,找了你来帮忙,不然我们社里的这次活动就有点不好办了。还有就是,当时负责人临时换人没和我说,弄得你在台上以为我们在吵架,才会心急摔下来,还连累你旧伤复发,我真是过意不去。” 他在说什么,他不是s卡卡西的吗?怎么说带土去了?李拾欢有点懵,不过看到王治贤拼命给他使眼色,便也明白不能在许彻面前说破:“……没事,这次其实是我有点不好意思,摔下来搅了你们的活动。我现在也没事了,王先生你就先回去吧。” 徐彻听到李拾欢旧伤复发,连忙看了他的膝盖,果然见包扎得很严实,心里顿时有点软下来。 “额,好的。我现在去看一下我的队友,他手臂脱臼之外,好像还有一点情况,我得去看看。我直接带他回社团就行了,带土的衣服给我,我也一并带走。我们好多队友都是外地赶来的,晚上就要回去,这带土的衣服得赶紧拿回去了,不然衣服的主人要赶不上火车了。” 王治贤说着就已经往另一个病房走去。 “等下,你说的队友,是扮演卡卡西的人吗?我要见见他,感谢他当时扯了一把,不然李先生只怕伤得更重。”徐彻心想,也许他们只是ser同好,彼此比较关心,才会在摔倒后那么紧张的。不过他还是很好奇那个扮演卡卡西的男人,想要见见他到底怎样。视频太模糊,而且化了浓妆,不如现在去看比较清楚。 “徐先生……别打扰他了,我已经谢过那位热心的ser。”李拾欢开口说道。 他的话才刚说完,就看到江亮正站在门口,他心里一着急,就连忙看向卷卷,希望他机灵点阻止江亮胡来,可是卷卷刚才和他的主治医生谈过之后,整个人都精神恍惚。 “岩哥,你怎么来了,手臂怎么样了?”王治贤看到他,倒是先接了话头。 “手没事,以前骨折过,现在脱臼就麻烦点,但没什么大碍的。我是想问一下,我们几点回去漫展,社长看到我们还不回去,他要急坏了吧。”江亮说着这些话,却是一直在盯着徐彻看。 徐彻转过头,这才看到江亮,这个人一脸冷肃,站在那里有种痞气,玩世不恭的模样。他慢慢走到江亮面前,说道:“这位……岩哥,我非常感谢您早上帮了小欢一把,不然他的膝盖只怕伤得更重。” 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彼此,有种针锋相对的意思,徐彻甚至递给了江亮一张名片,看得李拾欢着急万分,两个人的握手也颇不对劲,几乎都要手握白了。他本能的想要站起来阻止,才迈开腿就哎呦一声坐回了床上。 “小欢”,徐彻和江亮异口同声的喊道。 “这简直修罗场啊!”王治贤和卷卷都在心里默默吐槽。 “额……这位带土,我要和队友先回去了,感谢你早上帮忙来我们团里,我现在要先回团里去了。” 江亮硬生生忍住去扶起李拾欢的冲动,看着徐彻揽住李拾欢的手臂,自己则不动声色地拉着王治贤出了医院的大门。 “刚才谢谢你帮小欢解围,这是卡卡西的衣服,你拿回去吧,我也回去了。”江亮边说话,就伸手打车,完全不在意王治贤的反应。 “额,你刚才怎么知道我说的话?你为什么当着李先生的面好像不认识他?你是他的朋友,为什么不自我介绍,哪怕我徐总不认识他,也不要紧的。” “你闭嘴。我刚才本来想去看小欢,在病房外看到那个男人来了,所以就没进去,偷听你说的话,这才进门的。”他说的那个男人,自然是徐彻了。 江亮接着说道:“还有,你叫那个男人徐总,你是他的下属?” “他……他是我们徐总,对,我在他公司做事。”王治贤本来也是s卡卡西的,身高上自然和江亮差不多,但是两个人气质截然不同,冷暖分明。 “额……你手受伤了,我送你回去吧。”王治贤看到江亮坐进一辆的士,憋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你赶快回去漫展还衣服,我又不是女人,不需要你送。顺便抱歉今天抢了你的卡卡西。”江亮说完就关上车门走了。 王治贤看着的士远去,顿时有些茫然,在门口呆呆的看了半天。 病房里,卷卷早已识相的出去,留下两个人独自相处。 “刚才那个岩哥是谁?”徐彻坐在床边,看着李拾欢,完全不错过他任何表情。 “我……我不是说了,那个负责人临时找我的,我不认识他。只不过刚才一起s,可能他们比较友善热心。” 徐彻怒了,他拽住李拾欢的手臂,问道:“本来你这套话我已经信了,但是可惜刚才他看到你摔在床上太着急,喊了一句小欢,如果他不认识你,怎么会这么喊你!你说啊!” “是,他认识我。”李拾欢低着头,满脑子在想怎么才能让徐彻不注意到江亮的存在,心里十二分的后悔叫他陪自己参加漫展。 “怎么认识的?”徐彻问道。 “他……是我以前的客人。”李拾欢憋了半天,“后来他去别的地方做生意,就没怎么过来了。” “他刚才那么在乎你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只是嫖客。他是你的左先生,对不对!” 徐彻回想起他说过左先生是他的客人, 而且喜欢过还分开了,觉得一定就是这个人。 “不,他不是。”李拾欢着急的否认。 “够了,你心里放着一个左先生,这里还和我在一起,现在又冒出一个岩哥。李拾欢,你真是很好很好。” 徐彻的话让李拾欢大为着急,心里一横,边反驳道:“是,他是我的左先生。但你才是我的金主,我和他早就过去了。老公,你别生气了。” “闭嘴,别这么叫我。我有钱所以你就跟着我?那他有钱你是不是就打算跟着他跑了?或者我们合约到期,你就想和他在一起?你果然是一个只要有钱就能上的烂货。” 李拾欢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然而他死也不肯眨眼,就这样睁着看了他许久,半响,说道:“不如我们终止包养的事情。这钱您拿回去,我回头去您拿收拾行李。” “好,不过你要等腿伤好了再收拾不急。”徐彻觉得腻味了,他不想包养一个人还要时刻担心他跑掉,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他很快就去服务台结算了住院的钱,发现那个岩哥早已付过了。 回到家里,他看着房间里的摆设,都是李拾欢平时在家没事整理的,他只是加了几样家具,改动几个摆件的位置,就把死气沉沉的家变得有生气。他不肯承认自己内心,早已接受这个人住在这里。 到底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有视频,他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被遗漏,想到这里,他打开手机给王治贤打了一个电话。 ☆、第 16 章 江亮没有回迷蓝,而是直接打车去了江露现在住的那座公寓。郑广通死了以后,他手下那帮人也散了,留下的钱虽然多,但江露为了和警方合作,打点江亮早点出狱的事情,花费了大半。现在她住的房子是郑光通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唯一的合法财产。 江露开了一个服装店,偶尔才回来,今天周末,正好在家。她听到有人敲门,就走去看猫眼,就见江亮不悦的脸。江亮没有马上进门,他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最后才说:“姐,我们出去谈吧。” 郑光通的房子,他是一步都不想进的。当年他坐牢,本来是无期徒刑,一点指望都没有的事,却硬生生被江露找郑光通,确认了当晚他是喝多了开车,醉驾才会撞死人。他那天确实喝了很多酒,才下那个决心开车撞死那人,但却是畜谋。江露问过他无数次为什么,他始终不肯说出理由,正是因为没说,江露只能自己查,这才铸成更大的错。 不管怎么样,江露为了救他,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岁的郑光通,靠着郑光通的背景和人脉,财力才把他的案子降到最低程度。如果不是郑光通的发妻刚好在前几年去世,估计江露也只能做个二奶,好在她的肚子争气,所以郑光通二话不说就给了她名分。手底下的人其实并不是那么看得起江露,但是江露确实好本事,慢慢的也收了下面人的心。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江露看着眼前这个弟弟,心里默默叹气。他们父母早亡,从小相依为命,如果不是因为李拾欢这个冤孽,他们的姐弟感情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你的手怎么了?”江露在看出他的手刚包扎过。 “没事,我今天摔了一跤,不小心脱臼了,过几天就好。”江亮低着头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他知道姐姐为他付出很多,所以当他知道江露让李拾欢去迷蓝卖身的时候,几乎气疯了,却又真的拿她没办法,只是选择转身离去。 “你今天来是不是为了李拾欢?”江露很了解这个弟弟,他一定是有话要问。 上一次他离开的时候,说了很重的话,差点就不肯认江露这个姐姐,然而现在又来找她,却仍然是为了李拾欢。 “姐,我问你,是你让他跪碎玻璃吗?” “如果我说我是有苦衷的,你信吗?”江露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为什么这么招女孩子喜欢的弟弟,会喜欢李拾欢。 “你说,我听。”江亮的意思,大有你今天不说个信服的理由,我不肯罢休的语气。 “你这什么语气,我若说我就是要整死他,你又要怎么要?又要不认我这个姐姐?”江露看他这个样子,莫名的生气,她真不明白,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怎么就这么偏向李拾欢。 “你不说我走了。”江亮不想再继续没有结果的对话。 “好,我说。当时你姐夫去李拾欢那儿消费后,就出车祸死了。他手下的兄弟都觉得是他捣的鬼,在商量着怎么想法子弄死他。迷蓝每年都有体检,我当然也知道他的身体一年差过一年,这么下去也是会死。所以我和他们商量了一下,不如就让他跪一晚上的玻璃,给大伙儿出气,死了残了算他倒霉,如果能挺过去,那这些年他赚的钱也够了。” 江露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我让他跪玻璃以后,回去就给他的好朋友卷卷挂了匿名电话,让他回迷蓝一趟。所以他赶到得及时,李拾欢的腿也没废。”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Mr.Left 作者:附耳来 第4节 “当初为什么送他去迷蓝做这样的工作,姐,你不是那么狠心的人。当年你气急了,已经做下那件错事,怎么还能那么对他!” “你还是怪我,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江露听他的话,不由得委屈起来,“其实我也不想了,毕竟他妈妈也被我逼死了,你被他害得坐牢,大家也算抵过了。但是没想到郑光通看上他,玩了他一天一夜,然后就把他送去迷蓝赚钱。我阻止不了,我说一句好话,郑光通就以为我看上李拾欢那小子,越发三天两头跑迷蓝玩他整他。后来我什么话也不敢说了,有一次听说他玩得太狠,我怕李拾欢有个好歹,赶过去看,结果路上遇到车祸,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为这事,他觉得对不起我,也答应我以后不招惹李拾欢。他出事那几天,上头在整他,心情不好才去的迷蓝,没成想刹车失灵,遇到车祸走了。也罢,大家一了百了。”江露低着头,捂着脸哭着。短短三年,她什么也没有了。 江亮凑过来,抱住江露,半天才说:“姐,都是我不好,苦了你。” “小亮,姐什么也不求,就希望你好好过日子,别招惹李拾欢。你为了他做了太多,我真的害怕哪一天,你连命也搭进去,你就听姐的好不好,不要去招惹他。你要喜欢男人,姐也认了,但绝对不能是李拾欢。”江露满脸泪痕,拽着江亮的肩膀恳求。 “姐,我也想放开他,但我放不了手。在牢里有一个人,对我实在好得很,就算现在在外面,也一样有人对我好。可我只想他,念着他,放不下他。这辈子算是栽在他手上了。” 江亮告别了江露,又回到迷蓝上班,只不过他手上有伤,所以也没怎么帮忙,基本都是闲着。 小斌就打趣他:“岩哥,你手这样,不方便自娱自乐吧?” “你小子,是想要帮我啊?”江亮闷闷的喝了一口酒,随意说道。 “哎呦,哪轮到我帮你啊,你要有点意思,这不马上就有人凑过来。真不懂,你也来这里两个月了,怎么也没见搭上谁,你这是要做和尚?真亏你忍得住。” “你那天不是听到我和小欢的对话了吗?怎么还问?我自然是等着他。” “呦,你这还望夫石呢?他反正还在别的男人床上,你这偷偷玩那么一两次又怎么了?” 江亮放下酒杯,猛然扯住小斌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你再说一次!” “别,别,你可别生气了。我这不是贬低小欢,以前我们经常也开玩笑。说起小欢,他也是真惨,我们有时候遇到个难缠的客人也就算了,偏他遇到个活阎王,就爱折腾他一个,变着法的来,好几次整住院。就算不那么严重的那次,也害他得了厌食症,差点绝食嗝屁了。” 这让江亮有了兴趣,问道:“你说的是不是郑光通?” “就是那活阎王,现在可算被真阎王请走了,不然有他在一天,小欢早晚不知道怎么死。” “他到底怎么对小欢的,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那次按着他当众做,逼着他把刚用完的套子和酒一起喝也就不说了,最初来的几次,老是拿鞭子抽,然后拿冷水泼,再用蜡烛烫,尤其我的妈,做就做嘛,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花样。他就是存心来找小欢的麻烦,最后那次来,小欢是直接被抬出去的。结果小欢自己死活不肯住院,说左先生点了他的单,不能不去。他也是个死心眼,那左先生不过是个嫖客,至于他这样上心吗?” “左先生?” 小斌连忙捂住了嘴:“呸呸呸,我可什么都没说。” “是不是现在包养他的那个徐彻?”江亮看着小斌的表情,几乎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早就看出小欢不可能是为了钱才会愿意待在那个徐彻身边,回想起昨天在医院的事情,徐彻对小欢的态度也不像一般的金主。他在迷蓝看过太多把人包养后,送给朋友玩的金主。 小欢难道对这个人是动了真心吗?可是他说上次说等九个月,现在只剩下七个月了,难道小欢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守在那个人身边?早就打算离开吗?如果喜欢为什么会离开?如果要离开为什么不现在离开? 江亮觉得他有必要再找小欢谈谈,明天去医院的时候和他好好聊这事。不过以他对自己的冷淡,怕也很难套出他的真心话。 李拾欢这几天都躺在华山医院,卷卷最近似乎特别怕来这里,总是让周小开送一些吃的。徐彻看到他以后,毫不意外又冷嘲一番,好在周小开也是心直口快的人,直接说是卷卷的男朋友,倒是笑话徐彻看不住李拾欢,把他呛了个半死。 华山医院的主治医生纪闵很年轻,自称王妙苇的死对头,说一定要把李拾欢的膝盖彻底治好才罢休。只不过他每次来,都在问卷卷,这让李拾欢毫生不解,心里决定下次见到卷卷一定要问问这什么情况。 “你躲到哪里去,小混蛋,给老子过来,把这戴上,听到没有!”梦境里,郑光通恶狠狠的声音那么清晰真实,让他不由得发抖,这种身体本能的反应,使得他越发不安分,想要退后想要逃离。 “你再动我这手可就支持不住了,小欢。”这是……江亮的声音。 李拾欢睁开眼,就见江亮蹲在床边,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正搂住自己。他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还是和以前那样温柔。看来刚才他差点滚下床,是他接住了他。 “阿亮……阿亮……”李拾欢莫名的低声哭了起来,他全然没有注意门外徐彻正慢慢走远。 ☆、第 17 章 李拾欢在华山医院呆了十天,在主治医师纪闵的精心看护治疗后,终于可以出院。卷卷去办出院手续,留李拾欢坐在一楼大厅,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自从那天从梦中惊醒滚下床以后,徐彻再也没来医院看过他。 他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徐彻。那天,江亮扶着他坐好,两个人谈了好一会儿。到现在他还记得江亮的那些话:“小欢,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变成这样的人,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其实并不懂,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固执,在迷蓝的三年早已让他看透人情冷暖,这个圈子的爱情有时候甚至没有一只秋蝉的寿命长。他的话同样果决:“阿亮,你知道妈妈死了,是被你姐姐江露间接逼死的,而她会这么做,全是因为我害你坐牢。说到底,仍然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不该一时冲动,害了你,也让我妈妈活不下去。所以妈妈的死,你的牢狱之灾都是我造成的。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小欢……”当时江亮很是心疼的想要阻止他说下去,然而他忘了,从前的李拾欢一直是头倔驴,现在不像驴,却更加倔强。 “你让我说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我其实并不指望自己逃出迷蓝,早就做好过不下去就慢慢死掉的打算。可是我逃出了那个狼窝,而你也出现在我面前,可是我们不可能的,你明白吗?从前我们就不适合,现在也一样不合适。” “如果真的不合适,为什么你会叫我去参加漫展?如果徐彻消失,这个不合适是不是也会变成合适?” “不!我不是因为他才这么说。我实话和你说,我是很喜欢他,但他心里有他的小萝卜,永远不可能喜欢我。我也不求那么多,现在留在他身边的时间还剩下七个月,你就让我过完这段日子,做个漫长的美梦。” “那么以后呢?以后你要去哪里?你说我们不合适,又说要回到我身边,小欢,你到底想怎样?” “我本来想,离开他以后,好好的陪你一段日子,让你开心一些,然后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去死。但如果这样的话,你就像迷蓝的嫖客在等位置,等徐彻嫖完……下一个就是我。可我明白其实你和徐彻都不是那些付钱的嫖客,你不是只为这种事来等我,他不是单纯用钱买快乐,可我忍不住这么想,你明白吗?我当了太久的泄欲工具,已经不再是一个清白的人,有时候自己都当自己是工具。” “别说了!别再说了!我知道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别说了。你不要再去想什么死啊活啊,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江亮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人,从前他的想法都很透明,怎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江亮,如果我妈妈没有在遗书里,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那么在去迷蓝的第一天我就已经死了。” 李拾欢的眼睛空空的,这让江亮控制不住的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不肯放手:“你不要吓我。你知道吗?你是我在牢里这三年唯一的动力,我每天都想着出来以后要和你开开心心的,才能忍受那些暗无天日的生活。” “江亮,我对不起你,你当初不过是喜欢我,却摊上这些破事,没有我,说不定你还会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街头小帅哥。至于我,一个人心死的话,其实活着不过是多一口气喘着,妈妈希望我能一直喘到老去,那么我就如她的愿。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慢慢的走向死亡,可是徐彻他出现了,我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忽然就有那种想要接近他,爱他的冲动,挡也挡不住,甚至连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这种飞蛾扑火的感觉,明明不该出现在我心里的。我被他点燃了,所以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年,我也很高兴,这是最快乐的事情,所以让我做下去,不要阻止好吗?” “你就这么爱他吗?”江亮慢慢放开了抱着李拾欢的手。 “也许不是吧,都说爱是占有,我却没有想过让他属于我。我只想和他好好的过完未来的七个月。” 李拾欢没有让江亮送他,而是坐着的士回到徐彻的家里。他敲了半天门,却不见有人,便掏出钥匙自己开进去。现在才下午三点而已,房间里所有门窗都关上了,一片漆黑,这个时间徐彻应该在上班。 他关上门,刚想去拉开窗帘,就听到徐彻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不许开窗,你给我过来。” 李拾欢没有多说,边依着记忆往沙发那边走,忽然被一件东西绊倒,整个人都摔到了沙发上。他知道徐彻就坐在旁边,连忙起来,却被旁边的徐彻强行搂在怀里。 “小萝卜,你就这么生气吗?一定要离开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玩心大起,不该在你生日那天和别人鬼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不要跑了,也不要躲了,我很努力的追,可你是雨太大,我看不见你,好不容易看到了,又过不去。以后千万别往水里跑,那不是好地方,不是好地方。” 徐彻喃喃自语的说着,听得李拾欢莫名其妙,心里一酸,知道自己又被当做替身了,就像他之前喝醉一样。以前他每次都会配合着喊他老公,然后他们水到渠成的互相满足,可是今天,他厌倦了。 “徐彻,你不是说合约解除吗?我是来拿东西的,我拿了就走,不会再回来。我把所有的钱还你,这五个月就当你情我愿的一场游戏吧。” 他从来不愿意当替代品,只因有一天正品出现,他只有破碎的下场,而不希望在离开的时候在徐彻心里,自己仍然是一个替代品。 “小萝卜,你别走,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记得你跳到水里,我追你追你,可是雨太大,河水涨得太快,我怎么都游不到你身边,醒过来你就不见了。他们说你和我分手了,你不要我了,可是我找了那么多地方,我不信你走得会那么彻底。我找了好久好久,后来……” 徐彻忽然不再说话,只是开始闷哼,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李拾欢瞬间吓坏了,连忙去开灯,只见徐彻脸上惨白,一直抱着头。沙发上是当初卷卷给他的那三张照片,特别徐彻吻着罗锦川那张,显然被揉皱了又抚平。 李拾欢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总觉得徐彻刚才的话大有蹊跷,一时着急起来,连忙打开徐彻的手机想打个电话叫人,却见上面都是工作的人。 “老公你忍者点,你忍着点,我马上带你出去打车,我们去医院!” “小萝卜,小萝卜,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吗?我的头好疼,好疼,不,不可能的,那不是真的。”徐彻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始拼命挣扎。 那段缺失的记忆终于还是回来了,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和曲近成在他家里鬼混,被何洋逮个正着,然后何洋说他会赶过来,是罗锦川通知他的。他急匆匆的去找罗锦川,就看到他从当初相遇的桥上跳下去,虽然他也跳下去,但是雨太大,他根本找不到不会游泳的罗锦川。很快,他也被河水冲走,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骨灰盒。 记忆里他的父亲哭着向他道歉,可他已经想不起来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和父亲有关系。他只记得罗锦川的妈妈拼了命的冲过来,但是一次又一次被拦住,后来她拿起一件什么东西砸了过来。记忆就断了,他只记得自己出轨,罗锦川和他分手,离家出走。他千辛万苦的寻找罗锦川跳河之前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才知道了李拾欢,陪罗锦川过最后一次生日的人。所以,他才会去迷蓝,才会包养他。 他想起来了,自然也就不需要这个人出现,一时间的思绪太杂乱,让徐彻大吼了一声。李拾欢吓了一跳,很是着急的想要扶他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 “你太脏了,别碰我,我怎么会这么蠢,把你当我的小萝卜,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他本来是想着今天李拾欢会回家收拾东西,所以心烦意乱的一直翻看他的那些东西,不知怎么就碰到那些照片,开始心烦意乱,而到最后这段记忆也回来了。 不想去思考那些奇怪的情绪,舍不得这个人什么的,一定是错觉而已。他的心里只能有罗锦川,他不能背叛他,上一次背叛就已经害死了他,不可以再一次背叛的。他不能害死他两次,可是没有第二次,他已经死了。 这段时间,他却真的把眼前这个男人带回来住,喊着他小萝卜。 他莫名的厌恶自己,厌恶当初玩弄他人的风流,厌恶他看到李拾欢这样绝望深情时滋生出的那点不舍。他只想要这个人滚,其他什么情绪都不必有。他不过是用钱买来的人,不过如此而已。 李拾欢看着他,没有说话,打开行李箱,把手链剪纸和绳子装进去,然后又换来了卷卷买给他的衣服,看着坐在地板上的徐彻,慢慢的说道:“徐先生,既然您没事了,那我走了。您为我买的所有衣服都在衣柜里,有穿过的那几件我也打包好,您随时可以扔掉。您当初付的钱,我已经全部打还您的卡,感谢这五个月的照顾。再见。” 他把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一步步的走出了这个地方,走向看不见的黑暗。 ☆、第 18 章 他不记得坐在地板上过了多久,只听到李拾欢收拾东西,告别,关门,感觉不到时间在流走。脑海里的画面太乱太多,让他有点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只觉得整个人都懒懒的。他觉得异常的疲惫,好像做了一场噩梦,记忆太过清晰,时刻提醒这并不是梦。他没忘记罗锦川的母亲伤心欲绝的哭声,也记起当时他欲哭无泪的绝望和悔恨。 黑暗中的寂静显得特别漫长,他不想再独自呆着了。不想开车,直接打的去了父亲的别墅。从罗锦川去世以后,他几乎没有回去过,总觉得要逃避一些东西,现在他想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为什么记忆的画面里,一向严厉冷酷的父亲在向他道歉。在整个事件里,他做了什么吗? 徐民声似乎很惊讶他的到来,连忙招呼他一起吃晚饭,摆了摆手说道:“你陶阿姨今天正好炖了鸽子汤,等下喝了再说,我也很久没见到你了。” “在罗锦川那件事上,你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徐彻懒得再客套,开门见山的问。 “我向你道歉还不够吗?我好歹是你的父亲,没有一个父亲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和男人搅和在一起?”徐民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儿子,已经没有从前的威严赫赫。 “所以你做了什么?你派人把他推下河吗?是这样吗?” “小彻,你别那么说你爸爸,他怎么会那么做?那不是故意杀人吗?”他的后妈陶阿姨终于忍耐不住,开口说话了。 “住口!”父子俩异口同声的喊道。 陶阿姨放下筷子,摔了门,跑回楼上的卧室不再出声。反正这对父子永远都当她外人,而她也已经习惯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徐彻急红眼了,瞪着自己的父亲。从小他就恨他和这个女人,他一直相信,没有那个女人,妈妈不会死。 “当初你和我说,要和罗锦川一起过日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你们能坚持三年我就同意吗?那时候我就好奇,我这个每天在外面风流成性的儿子,是能有多长的耐心,能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你也是有真有本事,熬了两年,都没动摇。那时候双双带她的同学来家里玩,你看那个曲近成的那眼神,我就知道有戏。” “所以你买通了曲近成,让他故意接近我?” “是,我想知道我的儿子是有多痴情专一,所以我让他接近你试试,果然你没把持住。我知道你不过想玩玩,但是感情这种事,真的不能试,不能去考验。这不是你经不起考验,而是我的儿子啊,我们父子都不是痴心人,所以遇到痴心人就只能辜负。因为痴心只能用真心换,而我们只有玩心,注定配不上那些一往情深。” “你还暗地里把我和曲近成鬼混的事通知罗锦川是吗?你想让他对我死心,这样我不想放手也得放下这段感情。但你没想到他是一个死心眼,会跳河自尽。” “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和你妈是一样的人,付出去的心,收不回来,就选了绝路。” “哈哈哈……”徐彻大笑,他居然和从小恨着的父亲是一模一样的人,血缘这个东西真是可恨,为什么他不能像母亲一样始终如一? “你别这么笑,小彻,别再笑了。” “怎么?你害怕我会疯了?”徐彻冷冷的看着他。 “罗锦川走了以后,你被他母亲丢的东西砸到,本来只是脑震荡,但你醒来却不记得他死了。本来以为你是有意识去忘记,但医生说,这种记忆如果回来,要么受到一定程度的心理刺激,要么你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抑郁症吗?精神病吗?哈哈哈……你放心吧,你的儿子除了喜欢和男人鬼混以外,什么毛病也没有。对你来说,睡男人估计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精神病了吧。我说的对吗?” 徐彻笑到最后,恨极怒极,眼眶含泪的看着徐民声。他只恨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子,为什么会对曲近成有了玩心,明知道有的错是不能犯的,但是这代价实在太大,大到他根本承受不起。 他只觉得很累很累,回去的时候,绕去了迷蓝,不知道李拾欢在里面怎么样,是不是马上就又开始接新的客人,还是念念不忘他的左先生? 江亮正站在门口和一个人攀谈,便没有注意到车子里的徐彻。徐彻看到他却是明白了,心想这个岩哥,是李拾欢的左先生,想必很快就会接他离开迷蓝,两个人双宿□□吧。 他想到当初李拾欢跪玻璃被救回来的时候,一声一声的喊着左先生,那次做梦说的那句清晰无比的告白。虽然他没有去查到底为什么李拾欢会去迷蓝,但他对左先生的喜欢是真真切切的,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己也算是做了好事。 包养他的那五个月,他每天享受李拾欢无微不至的照顾,早已习惯这个人的存在,甚至偷偷起过把他带出迷蓝的心思。后来发现李拾欢心有所属,便也放下这个念头,只希望一段快乐甜蜜的日子在手,让自己能熬过没有罗锦川的寒冬。 他不是不喜欢李拾欢,只是不能接受自己那么轻而易举的爱上别的人,在想不起来罗锦川去世的时候,内心的抗拒,想必就是因为这份愧疚。好在他不必愧疚太久,现在能记起来,也挺好的。他已经害死了一个罗锦川,保不齐又害一个李拾欢,趁着他有喜欢的人,早早把他推开也挺好的。 徐彻这么想着,回到家里,一片黑暗,沙发上的钱还压在那里,衣柜里的衣服都整整齐齐挂着,他穿过的那一大包衣服收在一边。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李拾欢不愿意收那份钱?这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浑浑噩噩的,上班回家,饿了就随便叫点外卖,每个晚上喝很多的酒,第二天早上起来总会头疼得厉害。那个会端着醒酒茶来的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连钟点工都嫌弃他吐得一塌糊涂的客厅。现在想想,那个人是怎么做到被自己当另一个人压了一晚上,还拼着疲累把他和房子都收拾妥当的? 那算是职业操守吗?但职业操守有让他不拿客户的钱吗? 一个星期过去,他只觉得特别特别的空虚,想要去哪里玩一把,又好像哪里都是牢笼,都在嘲讽他的风流和无可救药。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去迷蓝,想看看李拾欢是不是还在那里,还是已经被他的左先生接走了。 小斌正在和人说着什么,就看到了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走到吧台,浑身酒气的问道:“拿杯蓝□□惑。” 这不是欢歌的左先生吗?小斌心里暗暗吃惊,连忙端来他点的酒。 “你们店的欢歌,今晚有人点了吗?没的话,叫他出来陪我。” “这位先生,您在说什么呢?欢歌已经离开迷蓝五个月了,而且……” “你等等!你说什么,他离开这里五个月?就算这样,他现在也该回来了吧,我不是已经放他走了吗?难道他直接去找他左先生了?” “您在说笑吧!他是和迷蓝解除合约走的啊。您不是他的男友吗?你和他吵架了?” “你说什么?他什么时候解除和迷蓝的合约的?”徐彻顿时红了眼,扯住了小斌。 “五个月前啊,他跪玻璃是离开迷蓝的条件。当时他说过要去找他的左先生,后来他和我说和你在一起了。我以为你们谈朋友……” “等等,你认识一个叫岩哥的男人嘛?”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后面有人靠近,还没转身,便被一拳打倒在地。他看到是江亮,便二话不说与他扭打了起来。 “你这个人渣,你到底对小欢做了什么!要是他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江亮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完全抵挡不了。 卷卷从后面跟上,连忙和小斌对个颜色,把两个人拉开,一起扯到包厢里。 “你刚才说什么?小欢他难道不是回去你那里了吗?”徐彻忍着疼,勉强睁开不太肿的左眼,看着江亮说道。 “他去我这里?我倒是想啊,可惜他说什么喜欢你,希望我能不打扰他和你一起过完七个月。我这才以为你这混蛋会和他好好的,谁知道你转眼就把他丢了。”江亮简直气疯了。 “你不是他的左先生吗?为什么他……”徐彻看他生气,自己也很着急,事情怎么好像和想的不太一样。 “你们别吵了,我来说吧。”卷卷早已看不下去,插嘴说道,“徐先生,我想你搞错一件事了。小欢喜欢的是你,你才是他的左先生。” “你说什么?你没骗我?那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徐彻问道。 “您是不是有个放在心尖的小萝卜吗?哪怕小欢在您身边,您都只知道小萝卜,那他告诉您不是给您添堵吗?搞不好你还嫌他是个卖的,以为他骗您的钱。” “我……” “小欢三天前给我打电话,说以后会走自己想好的路,让我别担心。当时我以为他和您的事情算成了,结果没想到那以后手机就打不通,我把这事告诉岩哥,他去了您的公司,但没找到您,还被你们公司的王治贤拦住。我打您电话,您也没接。岩哥回了一次老家,发现小欢回去过,之后就走了,现在却是下落不明。” 这段时间,徐彻基本上不接任何电话,看来是错过了。 “我知道您嫌弃他的身份,那也罢了,就只求您帮帮忙,想想他还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他死心眼喜欢您,但您不喜欢他,我可以理解,但求您做事别那么绝,这是要出人命的。”卷卷着急得语无伦次。 “卷卷,别和这种人废话,我们去找小欢要紧。徐彻,我告诉你,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江亮说着便要站起,又被卷卷按了回去。 “徐先生,如果您以后接到他的电话,请务必缓和一下,套出情况,然后和我们联系,谢谢了。岩哥,你别着急了,我们想办法再找找。” “我和你们一起去!”徐彻说道。 “你凭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以为他坐牢,为他杀人,你能吗?你不过是个付钱的嫖客罢了,既然不能真心待他,就别在这里假惺惺。” “你杀过人?”徐彻吃了一惊。 “对,我为他杀的人,我不后悔,我只恨自己无能,没能把他保护得更好,才会让他进了迷蓝。” “我有办法找到他,但在那之前,你要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徐彻看着江亮,异常冷静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会写文了…… ☆、第 19 章 他们住的那个镇子以前是个小村子,后来慢慢的改革发展,变成了城镇。李拾欢的父亲家里穷,就随随便便娶了外来务工的女子为妻,生了李拾欢。但他父亲是镇子里有名的尖子生,因为十年耽误,才没能上大学,哪怕有孩子还是对大学念念不忘,再加上和目不识丁的妻子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抛妻弃子的走了。他借口出去跟船打渔,偷偷溜走的。李拾欢的母亲气性大,最要面子,怎么也不肯接受,便给了打渔人一些钱,说他落海里,十有□□活不成了。 这以后李拾欢的妈妈就落下心结,知道他爸爸是嫌弃自己没文化,便硬逼着李拾欢读书,考试必须第一,想是要教出一个远比他父亲优秀的儿子来,才能解了心头之恨。李拾欢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确实非常刻苦,但再优秀也不能门门考第一。从他上小学开始,每次没考到第一名,就要被关在家里念功课,日日念夜夜学,不准出去玩,直到下次考了第一才可以。 李拾欢小时候也好玩,但被母亲逼得没办法,只好没日没夜地学,哪怕考了第一,也要怕下一次会考不好,所以他一整个童年都被困在第一名的魔咒里。上了初中以后,他母亲因为长期劳作,身体越来越差,不能再做辛苦的工作,都是在家做点手工,晚上还出去帮人赶活,常年有两三份在做,不为别的,就为积攒他的高中和大学学费。 初中的男生都特叛逆,李拾欢迷上了火影,天天省饭钱租漫画,成绩也稍稍落后了一些,把他妈妈急得不行。他不开心就更加想躲在漫画世界里,蹲在租书店的时间久了,自然就被专门爱勒索学生的一伙人盯上。 江露没有念书,想尽办法才把江亮供到初中毕业,之后他的成绩不好,学费更交不起,也就辍学,当了混混。江亮记得那时候勒索学生都很紧张,那棍子往旁边的树一敲,他们就乖乖拿出钱。唯独李拾欢,竟然敢和他叫板,说打死他都行,要钱是一分也没有。 两个人猫追老鼠一般,熬了一个月,他愣是没从他口袋里掏出一分钱,而李拾欢也彻底戒了漫画,从开始的见他就躲,到见他就摆鬼脸,意思我没钱你也拿我没辙。 江亮明知道这个学生身上也没什么油水,却偏偏老和他过不去,有一次害他考试迟到,考砸了,被他妈妈训得郁闷,竟足足三天不肯吃饭,结果就饿晕了过去。从那以后,江亮见着他,倒也不敢太过,偏偏又想招惹他。两个人冤家路窄了三年,谁都知道惹到李拾欢要挨江亮的揍。而江亮这个小霸王发起狠来,放眼整个镇,有时候江露都治不了,还要找李拾欢来劝。 就这样慢慢熬到了李拾欢高考,那一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江亮准备了好大一个惊喜,就等着他考完庆祝一番。 “你等我一下,我去和妈妈报个消息,她这几天病着不能在考场外等我,估计这会儿在家里着急得很。我让她别留我的饭,晚上我们出去玩个开心。” 江亮还记得那个黄昏,李拾欢自信满满的告诉他,这次考试上重点绝对没问题,嘱咐让他等着自己,和家里说完马上就会出来找他。 然而他等了一个晚上,都没等到李拾欢。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终于在自己的小破屋外边看到满脸泪痕的他。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你别问,我要杀一个人,你肯不肯帮我?”江亮还记得那时候,李拾欢的声音那么恨,恨得好像吃人肉喝人血。 “谁?”他没多想,反问道。 “祝志斌。” 他是李拾欢就读的那所高中的教导主任,还是他的班主任,平时一脸和善,为他的助学金和奖学金申请,学费减免等等出过不少力。 “你为什么要杀他?” “你别管,我就问你这个忙你帮不帮,要帮就来,不帮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 江亮终究没有再问,接下来的几天,都和李拾欢悄悄盯着祝志斌的行动,也没见他特别的举动。他安排清除高考考场,然后又开始安排马上就要升高三的高二学生开始暑假补习,那边还要遣送老师去批阅考卷,忙碌得很。 江亮因为不知道他为什么非杀这人不可,一直想要弄清楚缘故,想说能好好劝解,化解这个事情,毕竟杀人是大事。李拾欢似乎察觉到江亮的态度,决定独自行动不找他帮忙。 终于被他逮到一个机会,那天祝志斌上完学校的晚自习,好像和几个同事喝了几杯,据说他们学校这次有机会出三人能上北大清华的,高兴坏了。江亮跟着李拾欢,李拾欢则在尾随祝志斌,直到进了没人的巷子里,李拾欢才拿起棍子开揍。祝志斌看起来文弱,没想到有两下子,挨了几下闷棍,就开始反击,把李拾欢揍得站不起来。江亮心里着急,但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静观其变。 “你这臭小子,干什么呢?现在还没毕业就打老师,不怕被我开除,连大学也上不了吗?”祝志斌有点醉意,怒斥道。 “开除怕什么,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这王八蛋!”挣扎着的李拾欢又被他踹了一脚。 “你这小混蛋,居然敢骂我?哦~~~我知道了,前几天高考,躲在阳台的人不会是你吧?” “你还敢说!你给我去死!”李拾欢想要站起来,却被他的脚踩住脸,动也动不了。 “李同学,你怎么可以骂人呢?再不济,你也应该叫我一声继父吧,虽然我没娶你妈,但她也被我玩了三年,我们也该有点父子情分!”祝志斌大言不惭的话语,让躲在一边的江亮顿时明白了原委。 只听他接着说道:“其实也不怪你妈,她那点积蓄怎么够你上高中呢?虽然一开始我是趁人之委,强迫她,但她守了那么久的寡,遇到我不正是郎情妾意,各取所需吗?” “你闭嘴,别再说了,别说了!”李拾欢被他踩在地上,绝望的哭喊着。 “我告诉你,你别想着上大学有出息了,你们就能扬眉吐气。老实告诉你,你别指望上大学了。你的高考成绩还没下来,档案移交被我卖给别人,卖了十万块钱,到时候是别人拿你的分上大学,你现在安分一点,我到时候还能给你们母子两留一点钱做补偿,否则的话,不但你妈被我白玩了三年,今天晚上我连你小子也一并玩了。” “你就不怕天谴报应吗?我明天就去告发你!”李拾欢的嗓子几乎要喊哑了。 “你告去吧,你要是敢去教育局,我就写匿名信把你妈在床上的模样写个百八十分,贴满全镇的大街小巷,到时候我看你们母子活不活得成!今天就放过你了,回去安分点,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江亮躲在暗处,听到李拾欢绝望的哭嚎,终究没有出声。他知道李拾欢一定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些事,便回头找了一个平时和他交好的同学,让他装做路过,把李拾欢领回家去休息。 第二天晚自习下课,江亮开着一辆偷来的车,躲在暗处等着祝志斌,边等边喝酒,喝了不知道多少,这才看到他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便一脚踩上油门碾了过去。 这件事以后,江亮便逃了,但是摄像头早已拍到那辆车和他,所以他逃不了多久。在他决定自首的前一天晚上,李拾欢找在他们以前经常去的公园的废弃管道里找到他。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脱光衣服,狠狠吻了他。那是江亮生命里最美好的一夜。在牢里的这三年,他一直在想,那天李拾欢到底是为了报恩还是在道谢还是致歉,才会那么做。 江亮自首以后,江露用了一切办法,让他的罪责被判为醉驾导致的过失杀人。这期间,他被拘押不知道外面的动静,隐约知道江露查了很多事,好像惊动了李拾欢的母亲。 她察觉到儿子的异常,再联系祝志斌的死,和江露的旁敲侧击,生怕旁人查到什么,就找人写了遗书,以交不起儿子学费为由自杀。随后不久,李拾欢的录取通知书仍然到了他的手中,但他拒绝了大家的捐款,选择去了迷蓝卖身。这次出狱,江亮才知道,他会这么做是因为郑光通的缘故。当初江露嫁给他以求取他帮助自己,而他要从李拾欢陪床的钱里赚回成本。 看着一脸惊呆的徐彻,江亮继续说道:“这次再见小欢,他一直对我说,我坐牢是他的过错,他妈妈的死是他的罪过,他会沦落到迷蓝卖身是他自己做的孽。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动力,可是他遇到了他的左先生,也就是你,徐彻。他不敢承认他喜欢你,怕你嫌弃他,怕你拒绝他的感情,更明他在你心里永远比不过你的小萝卜。他对我说,希望和你好好过接下来的七个月,让我等着他,等他回来弥补欠我的那三年,再然后他就想要结束这一生,结束这一场从三年前,或者从他被父亲抛弃那一天就开始的噩梦。但是现在,你不要他了,徐先生,如果你真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希望你赶快说出来吧,我只怕小欢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了。” “他开了一个淘宝对不对,淘宝有发货地址的,我们买他的东西,就可以看到住址了!” 徐彻说着,边打开了包厢里的电脑,输入一响贪欢,还好那家店还在,只不过上面有店铺主人写的说明:“本店因种种原因,暂定歇业,如有急活,可酌情赶工。” 徐彻连忙拍了一件,却被他关闭交易,看样子是认出他的住址和电话,那样的话,他们公司的人之前买了那么多,每一个人地址也不同,想来会比较好办。 当天晚上,王治贤躺在床上,接到徐彻电话,要他马上去上次的淘宝店再订剪纸的时候,几乎是一脸懵的挂断电话的,老板真是照顾男朋友的生意啊。第二天快递单号发出,徐彻急忙忙的查询,发现正是大学城的那块。这个城市有三个大学城,而李拾欢所在的这个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曲近成的大学就在那里。 ☆、第 20 章 王治贤把订单号给徐彻以后,本以为徐彻一定会冲出办公室,没想到他却什么都没做。接连几天,他都沉着一张脸,但工作的事情照做,而且每天晚上的应酬都没断。他有点看不懂这个情况,难道他的判断是错误的? 上次去中医馆排队,他就在想是什么人能让徐彻费这么大的心。他光是看到李拾欢和徐彻之间的气氛,就明白他们不是一般的朋友,如他没看错,李拾欢应该是徐彻的……男朋友。其实王治贤没有女朋友,他说为了女友才s卡卡西,完全是掩人耳目。他很胆小,不知道怎么去接触同志这个复杂的圈子,也不想玩一夜情,更加不想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所以选择洁身自好。 不过他的雷达是很准的,他早就看出徐彻是同类人,但毕竟是自己的老板,相互交流这种事就免了。后来发生漫展的事情,尤其救护车上李拾欢和江亮的对话,明显大有内情。再然后徐彻的半夜电话,明显对李拾欢的过去一无所知,后来他在医院的时候问过卷卷,才知道迷蓝这个地方。不管他们几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唯一可以肯定是徐彻正在和李拾欢交往。但这个判断似乎也不那么准确,但到底差在哪里,他也想不明白。 徐彻那么心急火燎要他去李拾欢的店里买东西,显然不是为了刷单,等到他问快递单号的时候,王治贤基本可以肯定他们感情出了点问题。所以他给了单号以后,满心以为徐彻会为了找李拾欢,光明正大的矿工,然而他猜错了。徐彻看起来好像很平静,然而这几天整个公司人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做错什么。 今天下班的时候,王治贤和徐彻刚好同坐电梯,而且还没其他人,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徐总,李先生他的腿好了吗?” “我不知道。”徐彻的声音冷冷的。 这是什么回答啊,如果好了就会出院,如果没好那肯定还在医院。他不知道的意思,就是现在没和李拾欢在一起。难道他们为了那个江亮吵架了?或者那个江亮从他手上抢走了李拾欢?横刀夺爱?不会吧,徐彻的条件不可能会输给江亮啊。王治贤在心里碎碎念。 徐彻看着王治贤精彩无比的脸色,猜到他想些什么,也不再言语。他们走出电梯以后,他叫住了要去赶公车的王治贤,犹犹豫豫半天,才说道:“你去迷蓝找一下那个江亮,就是抢了你的卡卡西角色的男人,问他找到人没有,如果……找到的话,最好帮我套出地址,但不要让他知道是我要你问的。” 王治贤一脸惊呆的看着他,难道李拾欢真的被江亮抢走了?不是吧,他的老板怎么会输给那个痞子一样的人?徐彻无视了王治贤精彩的表情,头也不回的往车库走去。 他打电话推掉了今天的应酬,一个人开车回到家里,准确的说是冷冰冰的房子里。这座房子是用冰冷的水,凝固的水泥,坚硬的砖头砌成的,当然会是冷冰冰的。但李拾欢在的这五个月,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冷,因为他知道每天回家会有人给他灌醒酒茶,会任由他为所欲为,哪怕叫着别人的名字,他还是会很热情的抱着自己。 要到地址以后,他本来想自己去大学城找。那地址写的只是大学城几个字,没有街道门牌,甚至连手机都不是真的,那个号码打过去会自动跳转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去。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单的人是王治贤,李拾欢心里有了戒备才会那么做。 想起那天在迷蓝,江亮和他摊牌以后,问他的话:“徐先生,谢谢你想到淘宝店的事,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们利用这个一定能找到小欢。这个大学城里有他最想读的大学,我知道怎么去找他了。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他见面,不要去找他打扰他的生活。” “你凭什么要求我不见他?”他记得当时的自己很是生气,觉得这个男人不可理喻。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他的反问让徐彻一愣。 “因为……因为他现在身无分文,我怕他一个人没地方去会……”这话说得太勉强了,他自己都说不下去。 “徐先生,你现在说这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他离开你的时候,是把全部的钱放在你的桌上的,你早就应该知道他身无分文了吧。那时候你不担心,还要赶走他,现在还说这个,有什么意义?”江亮的话非常犀利,像刀子一样戳中他的内心。 “但我那时候以为他会回到迷蓝,我不知道他已经是自由身,不知道他根本没地方可以去!”徐彻吞吞吐吐的想要再说什么,终究没能继续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知道小欢没地方去,所以想收容他?请问你要以什么身份这么做,论交情,我和卷卷都比你有资格。你是他的金主,现在你不想继续包养他了,并且亲口要他滚,所以他退了你的钱,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解除。你有什么立场去找他?” “我……我……” “你总不会想说是因为知道小欢喜欢你,你呢,既回应不了他的感情,还嫌弃他的身份,却又非常同情他,看他落魄,觉得良心不安,所以你想可怜他?”江亮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怒意。 “岩哥……我想徐先生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卷卷在旁边想要劝解,然而又无从开口。 “你说的对,我没有理由再去见他。如果你们找到他,麻烦转告我一声。”徐彻没有办法辩驳他的话,转而平静的嘱托。 “我为什么要转告你?转告你他很平安又怎么样?说他有事你又能怎么样?有我在他身边,自然会照顾他好,至于您这位金主,还希望您以后别去招惹他。他不过是你花钱买来的工具,迷蓝到处都有这样的人,但小欢对我来说却只有这一个。你既然不能珍惜他,就不要摆出现在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很感谢你帮我们找他,你要我告诉你我和小欢的过去,我也已经照做,现在我和你,你和他都是两清,希望你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招惹他了。” 江亮的话非常的直接,而徐彻越听脸色越苍白,终究只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迷蓝。 沙发还是那么软,他坐在这里,一口一口的灌酒,早已顾不得电视里演的爱恨情仇。从来都是看的财经新闻,怎么今晚看起狗血爱情剧了?他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点茫然。这一瓶又空了,他起身想去冰箱拿酒,却站立不稳,摔回了沙发上。他想起那次中医嘱咐他,为了李拾欢的身体,不能让房事太过,所以自己宁愿自助也不肯去碰他。那时候他好像误会自己刻意冷落,殷勤无比的跪在这个沙发上帮他解决。 他当时只觉得他一定是做惯了这些,觉得很是厌恶,以为在李拾欢心里,自己和他服务过的那些人都是一样的。他一想到这些,就对李拾欢发脾气,而事实上,他不就是以他金主的身份在包养他,身份确实就和那些去迷蓝找他的男人没什么不同?徐彻想了许久,根本反驳不了,却又很不甘心。 酒劲上来,他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热,便去了洗手间,想要好好的洗澡,让自己清醒一点,把事情想明白。刮胡水好像用完了,他连忙打开抽屉再翻一瓶,却见在角落处放着半瓶不同牌子的。他拿起来再看,这是罗锦川最爱的牌子?他记得自己似乎和李拾欢提过,所以他也总是用这款。他永远都是这样,知道他喜欢什么就会附和他,明明胃不好,吃饭不能说话,却愿意为他忍着难受,和他吃饭聊天。知道他喜欢的是罗锦川,就心甘情愿的做一个替身,难道他从来都是这么逆来顺受吗? 他会在梦里一遍遍喊着左先生,直言不讳说喜欢,而且在本人面前就坦白过好几次。这么强烈的喜欢,怎么可能会愿意自己成为替代品呢?想到江亮说的过去,李拾欢在学生时代,是自尊心极高的人,性格也倔强得很,哪怕在迷蓝待了三年,他也不相信一个人会转了性子,变得那么卑微。他承认相处的五个月,李拾欢是顺从的,但他并不是没有自己的主见。从他开淘宝店,找江亮去看漫展,还有这次独立离开都可以证明,他的傲气也许没了,但傲骨还在。 想到这里,徐彻猛然惊醒,无论如何,他必须找李拾欢问清楚,难道他就真的甘心做个替代品吗?对,明天就去大学城找他,问个清楚明白,至于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他这么安慰自己,心里满满都是李拾欢主动凑上来的画面,好像他永远也听不腻的那一声声叫喊。他在床上的时候好像从来都很主动,但是每次只要徐彻主动一下,他就会害羞起来。那时候他真是笨,这么会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竟有几次认为他那是吸引金主的招数。 徐彻低头看着大腿间的那东西,有点无奈这个反应,随手拿了李拾欢平时用的浴巾,仿佛上面还有他的气息一般,开始了一场自给自足的虚假欢好。 作者有话要说:  旅行了两天,回来继续,保证完结,谢谢水瓶有水小天使投雷,还有评论的各位,你们是我写作的动力~~~~ua ☆、第 21 章 江亮抽着烟,坐在吧台上,看着眼前面露窘色的王治贤,边笑边喝酒,就是不肯多说一句话。他心里很清楚,王治贤会来迷蓝十有□□是徐彻的意思。他看不懂,这上下级还能管感□□。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李先生现在过得好吗?” “他好不好,与你何干?”那天他明明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怎么还有人明着点头,私底下还做这么蠢的事,来找情敌问军情,亏他想得出,这把他江亮当傻子。 “我承认,不是我要问,总之你告诉我行吗?不然你要什么条件,说来听听?”王治贤看得出,江亮是在戏弄他,但也没辙,谁让现在是他有求于他。 “谁想知道,就让谁亲自来问,派个跑腿的,一点诚意也没有。”眼看江亮都喝完三杯鸡尾酒,再喝下去,王治贤这个月的工资就要被喝掉一半。 “你们的事情我看不懂,上次你抢了我的卡卡西,好歹卖我个面子,就告诉我吧。” “你知道你们的徐总和小欢到底什么关系吗?” “知道,他们在谈朋友嘛。”王治贤不知道他有什么下文,便实话实说。 “以他们的个性,是不可能告诉你这个事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额……我猜的。”王治贤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有点呆住,只能打个马虎眼。 “你少来。我猜你也是同道中人,不如今晚陪我玩玩,也许我心情好,可以告诉你。”江亮笑着掐灭烟头,打量了他全身上下。 王治贤被看得发毛,说道:“你那天在车里,明明对李先生关心得很,转眼就和我说这种话,看来你那个痴情的样子也是装的。我真为他不值。” “你为他不值?你要真这么想,就不会帮徐彻来问我他的下落。再说了,我们三个人的事,你插的这是哪一手?” “我不是要插手,我就是帮忙问个信儿,其他你们自己掐去吧。”王治贤有点憋不住了,实在不想再受这人的鸟气。 “那我也告诉你,你想知道啊,现在跟我去洗手间一趟,出来我告诉你。”江亮又挥手要了一杯酒。 “你当我什么人啊。我又不是来卖的,徐总不过是我的老板,这种私事我本来也不用管,他找我帮忙,我尽力是人情,没问出来他也不会怪我。”王治贤狠狠的甩下话头,就要往外走,却被江亮一把扯住。 江亮用力一拽,就把人扯到怀里,举着剩下半杯的鸡尾酒,递到王治贤的嘴边,然后说道:“你把这杯酒喝下去,我就告诉你。” 不等王治贤拒绝,江亮就强灌着他喝完,然后把杯子往桌上一扔,自顾自的靠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告诉徐彻,他就在大学城,有本事去找好了,我是不会拦他,他也别想拦我,我们各凭本事吧。” 王治贤看着拿起酒瓶一口闷的江亮,只觉得事情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现在江亮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在借酒浇愁。他迈出去的腿又往回收,问道:“你已经去找过了?情况怎么样?” “你再问下去,信不信我立马抓你去厕所捅得你嗷嗷叫?老子从牢里出来就没玩过人了,今晚大可以破例一回。” 江亮说着,正要拿起下一瓶酒,就被王治贤抢了过去。他抬头看到王治贤近在眼前的五官,听到威胁意味十足的那一句:“你再喝下去,真的硬得起来吗?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夫人是赔定了,折兵是玩哪出?凭你?”他落寞的干笑了几声,又抢过酒杯喝了起来, 王治贤终究没有说话,他想起那天漫展这个人耍宝的模样,对着李拾欢完全是赔笑讨好的样子,然而对其他人真是恶劣到家,真是看不懂这人痞子外表下,藏着怎样的心。 他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就见到一个戴着连衫帽的高大男人,从酒吧的某个角落窜了过来,二话不说,扛起江亮就往外跑。速度之外,惊得王治贤目瞪口呆。只听到江亮那声很是响亮的:“王八蛋,你放老子下来。” “我刚才是做梦吗?”他喃喃的问。 “不是梦,我也看到了。”吧台的小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边,“那个人好像是岩哥的朋友,最近总在迷蓝附近转悠,打听了岩哥不少事,现在看来,应该是认识的。刚才岩哥骂了一句,却没有很挣扎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事。” 王治贤叹了一口气,终究没能问到李拾欢的事情,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小斌忽然叫住了他:“你是不是想找小欢?” “是。难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不过他以前和我说过,当年读书的时候最想考的大学是南大,而南大好像就在你说的那个大学城?” “我明白了,谢谢你!”王治贤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这下不愁交不了差。 南大的教学楼里,徐双双刚下了课,为毕业设计的事情苦恼,之前才被训了一顿,也不知道回去修改后能不能过关,就听到了电话响。这个年头,什么怪事都有,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会有主动打电话求帮忙的时候。 “……哥,你说的这个范围有点大,我们校门口有两条街,店铺几十家,你总要让我找一下才知道吧。只不过这个功夫怕不小,我问问同学应该也会有人知道,只是你要怎么谢我?” 虽然是同父异母,加上徐彻和陶阿姨不太合拍,但是对这个小妹妹自小却是不错的,只不过为了曲近成的事情,两个人有过不小的尴尬。曲近成比徐双双大了一届,他受邀和几个同学去徐双双家里玩,不知道怎么会和那时候有了罗锦川的徐彻勾搭在一起。徐民声自然不会对女儿说明,徐彻更不会多说,所以徐双双只知道曲近成破坏了徐彻和罗锦川的事情,而不知道事情经过,对徐彻很是内疚。徐彻自然明白她的内疚,也不便解释,可也心里难过。两个人这一年多都不怎么通话。 “你要的那套西方名画集,我给你把整个系列买了送你怎么样?”徐彻知道徐双双对绘画很是痴迷,但他父亲认为这一行太苦,硬是不让她学。她就攒着零花钱,买各种昂贵的画册,到现在书架上一大半都是名画珍藏本。 虽然不知道李拾欢是什么人,但能让徐彻这么上心,她当然不肯错过这个八卦的心。对于徐彻喜欢男人这事,她虽然不至于和寝室里那位腐女妹子一样每天犯花痴,但觉得不是不能接受的。 自从罗锦川死后,她的内疚就从来没有听过。尤其得知徐彻被砸到脑袋失去部分记忆时,她后悔极了。她从小就知道徐彻是个花心浪子,好容易有个真心爱的人,变成这样的结局实在太让人痛心。 她立马往校外走,两条街一条到处都是小吃,还有一条卖衣服和小玩意,各种书籍文具,什么花样都有。她按照吃货的本能,走了一圈,没看到和微信上那张照片相似的脸。她又走去那条买东西的街,走到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万般无奈,只好发照片到微信的群里,问上一圈,谁最近在校外的街上看过这个人,结果大家都出来碎碎念,都说没见过。不少人都在笑问她是不是在找未来的男朋友,把她窘得哑口无言。正要放弃的时候,就听电话又响了,是室友小梅。 “双双啊,你刚才照片上的那个人,我好像看见过。我们这里经常有人摆摊卖些手工小玩意,上次我就见过这个人在我们东校门摆摊卖剪纸,中国结什么的。我还买了他一条手窜呢,就是被你笑说太气质不符合形象的那条。” “啊!那你知道他平时什么时候来摆摊吗?” “我不知道啊,你别着急,摆摊还不都晚上吗?怕个什么,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在等两个小时天黑,你去西校门守着不就行了?” “哈哈哈……我是不用守了,某人倒是可以好好表现一下。” 徐双双挂断了电话,便又打给徐彻,把事情大概说完,便调侃道:“哥,我晚上还有约会呢,你就自己来我们西校门蹲守吧。” “行,我知道了。画集我等下就让人去买。” 徐彻挂掉了电话,心急火燎的翻看今天的行程,发现事情比想得多,而且这还有一个晚饭应酬推不掉,万般无奈的只好先忙,想着八点多往南大开车的话,那时候异界不是高峰期,想必九点多就能到。摆摊是不可能那么早撤的,他有足够的时间。 当他九点多到达南大的时候,确实如他所料,这里还远没有到歇息的时候。他走到岔路口,就远远看到西校门,有好几个摊点,而某人瘦弱的坐在一边凳子上,正在编中国结,还和摊前站着的学生模样的人攀谈着什么。 他正要走过去,就见一声口哨声响,有人喊了一句,城管来了。每一个摊点的人都急忙忙的收拾东西,那个人也不例外,他的东西不多,就是剪纸麻烦些。等到东西收拾完,城管早已快到眼前,就见那人急忙忙往一个方向跑。 他跑得不快,还被绊了一下,东西和人都摔出去,等他捡起东西,早已被围住了。那些城管似乎也不太友善,推推搡搡的动作,让本来站在岔路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的徐彻再也没办法沉住气,二话不说就冲过去。 刚才和李拾欢攀谈的人,正在和城管求情:“你们别这样,他不过是卖几件东西,如果不是为了装裱我要买的剪纸,他也不会被你们逮着。他这东西也赚不了几个钱,干嘛非要没收他这些吃饭的宝贝。今天就当没看到吧,这里那么多摊点,大家都要吃饭的,何必这么绝?” 徐彻冲上前,对着那些人说道:“你们刚才为了执法,追赶群众,害人跌倒受伤,如果我叫媒体记者来,说你们暴力执法,只怕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李拾欢的膝盖,似乎被磕得不清,白色的裤腿上隐隐有些血迹,破了的地方显露出乌青。城管见状,也不再为难,很快就做鸟兽散。 “你没事吧。”刚才解围的人和徐彻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时,他们才看清对方的脸,原来这世上真是冤家路窄。徐彻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见到早已出国的曲近成。 “怎么是你!”他们再一次异口同声。 李拾欢却没再看他们一眼,自顾自的说道:“谢谢两位先生解围,我该走了。” 他一瘸一拐的拎着东西往外走,不理睬徐彻在后面的叫唤。徐彻顾不得搭理曲近成,他跑了过去,想要帮忙李拾欢拎东西,却听对方冷冷的把手错开,然后像对陌生人一样,冷漠的说道:“这位先生,请您让开,我有腿,自己会走。如果您一定要我滚的话,很抱歉我已经滚过一次,不想滚第二次。” “小欢,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叫李拾欢,如果您愿意的话,请称呼我一声李先生。如果您要照顾我生意,我很开心,如果您不是的话,请让开。”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 “我们素不相识,您刚才还帮了我,我怎么会生您的气。只不过我想收摊回家,希望您别挡路,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李拾欢说着,便移了一下身形,绕过徐彻继续往某条街道走去。 曲近成走了上来,说道:“那个……李先生,我想买下你所有的东西,你看这样行吗?” 李拾欢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徐彻怒道:“曲近成,你捣什么乱,给我滚一边去。” 曲近成,他就是曲近成,他就是那个徐彻抛下罗锦川,揽怀寻欢的人? “原来您叫曲近成,那真是抱歉,我今天什么东西都不卖了。” 徐彻又跑上前来,说道:“小欢,你不肯卖他东西,就表示你还在意的是不是!我不是陌生人,我是徐彻啊。” “看来您是欺负我今天腿脚受伤走不动路,不如您继续阻拦我,或者配合一下,让我多摔几次,这样血流得更快,我的脚更疼,想必您会更加满意。反正您从来也不在意我的伤,也不在乎我疼不疼。” 徐彻见他赌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让开路来,就见他慢慢的消失在夜色里,快要看不清的时候,才听到他那句在寂静夜色里,无比清晰的一句话:“这是我最后想来的地方,如果徐先生一定要我无路可去的话,我会随你的愿。” 他很少听到李拾欢叫他徐先生,印象里只有三次。第一次在医院是客套的,第二次离家道别是绝望的,今天这一次只有陌生冷淡。他忽然很想念就在不久之前,还能含羞的喊着他老公的那个人。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他想起罗锦川,那时候他追出去,满心以为只要够真诚,他一定能得到原谅的。可是他得到的不过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现在他和李拾欢变成这样,他再不敢追上去,一动也不敢动。他害怕自己真的把这个本就充满绝望的人,逼到人生的悬崖边上。 ☆、第 22 章 徐彻没有再看曲近成一眼,自顾自的坐上车打算离开,却见一只手打开了副驾的门。对方堂而皇之的坐了进来,他按捺住抓狂的冲动,冷冷的喝道:“下去。” “刚才看起来李先生对我有些误会,不管怎样,这好歹是我的母校,我若天天在他面前晃悠,只怕他对你的态度只会比刚才更差。”曲近成自顾自的坐着,纹丝不动。 “你到底想怎样?”徐彻瞪着他,恨不得把他扯下车打一顿。 “你请我喝一杯,算是欢迎我回国,你看怎样?”曲近成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但我并不欢迎你回来。”徐彻不再多说,便踩下油门开往稍远的一家比较私密的餐厅。 两个人入座,点了餐,徐彻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发呆。曲近成打量着,一年不见,他倒是比从前胖了一点,只不过精神却不太好的样子。刚才那个人,会是他的新男友吗?他心里想着,话就从嘴里溜了出来。 “刚才的李先生,是你的新欢?”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你最好记住,哪怕他是新欢,你也不是旧爱。”徐彻很是警惕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会耍出什么花样来。 “我也不敢当你的旧爱。罗锦川这么烈的性子,我怎么比得上他万分之一,说起来,是我害了你们。”曲近成有些歉意的说。当初他收了徐民声的钱,去勾搭徐彻上手,两个人在他的房里厮混,被他的男友何洋撞破。到最后,何洋离开他,罗锦川跳河身亡。他们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重代价,徐彻再也见不到他的小萝卜,而他用尽一切手段也挽不回当初深爱他的何洋。 “你为了钱还情有可原,我却只是贪玩,说到底,仍然是我的错大些。”徐彻回想往事,沉痛地说道,随即举杯干了刚满上的红酒。 “其实那时候我不只是为了钱,我满心以为自己是爱你的,后来何洋走了,我才明白。我对你不过是金钱加成的好感而已,最多只是喜欢。我却绝对不能失去何洋,没有他我的生命会变得残缺。可惜这个道理,我现在才懂,这已经太迟太迟了。这次回国,我一定要去找他。不求他原谅我,但至少能见见他。你说人是不是很可笑,从前他对我千依百顺,说一不二,捧着我宠着我,我却嫌他烦。现在他走了,我却每时每刻都想着他。你说人是不是都这么贱,非要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Mr.Left 作者:附耳来 第5节 “大约真是这样,看来我是不长教训,当初不珍惜小萝卜,现在不珍惜小欢。”徐彻只管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竟是片刻也没有停下。 “在国外学画的这一年,我不知道画了他多少次,却永远画不出他那天看到我们在一起时伤心绝望的样子。我想我真的失去他了,但比你幸运的是,他还活着。而你的罗锦川,却已经是一把灰了。”曲近成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在意徐彻的反应。 徐彻大笑了一声:“你说得对,我的小萝卜已经死了,死了。他现在不是小萝卜,是一把灰而已。”他猛地拿起旁边的半瓶红酒,直接灌进肚里。 曲近成也不阻止,又叫了两瓶红酒来,开了瓶,给他和自己的杯子倒满。 “我虽然不知道那位李先生是什么人,但眼熟得很多。我看你对他也很有点意思,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好好去把他劝回来吧。他今天这样子,分明是对你有情的,你还有机会。” “我……我有机会?是吗?但你知道最悲哀的是什么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抓住这个机会,还是应该就这样放他手。”徐彻的脸有些红了,带着微微的醉意。 “你如果喜欢他,为什么要放他走?如果你不喜欢他,今天晚上为什么又冲出来帮他?”曲近成很是犹疑,当初的徐彻可是说一不二,从来不会这么纠结,玩过的女人无数也不见一点拖泥带水。后来认识罗锦川也是干脆坦白的性子,直接就出柜闹得天翻地覆。他的性子从来都是喜欢就会承认,有什么就说什么,活脱脱的二世祖一样,现在这副情痴情种的纠结模样,实在少见。 “你看他眼熟,是因为他以前在迷蓝做过,你去那里找何洋的时候,只怕见过他。”徐彻没有回答曲近成的话,反而说起李拾欢的事。 “那又怎样?”曲近成有些不解,随即明白过来,“他不是调酒师,何洋那几个同事我都见过,他也不是吧台小弟,难道他……”他没有说出口,显然已经猜出李拾欢以前在迷蓝做的什么工作。 “你嫌他脏?”曲近成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我没嫌过他。男人嘛,都是一样的,玩弄人和被玩弄其实也没什么差别。认真计较起来,我玩过女人只怕不比玩过他的男人少。”徐彻看起来虽然醉了,条理倒还清楚。 “那是怎么?”曲近成更加不解,看今天晚上的情形,明显是徐彻做了什么,让对方生气。 “我也不知道。小萝卜忽然就死了,我被他妈妈拿的东西砸中脑袋,记忆就错乱。我以为小萝卜只是分手离开,和你的何洋一样,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生活着。我忍不了孤独寂寞,也不想再和以前一样乱来,更加不愿意希望有个和你一样要我回应感情的人,所以我就用了金钱交易这个最简单的办法。” 徐彻说着,又要拿起桌上的酒杯,被曲近成拦了下来:“你再喝,就不怕我等你醉了,趁机占点便宜什么的吗?” “哈哈哈……你敢的话,我就杀了你!” “你放心,我说的占便宜,是抱着你拍张照片,然后故意去找那位李先生,刺激一下他。我保证结果就是他真的永远不想看到你。” “你!”徐彻顿时气结,放下了手上的酒杯,半天才接着说,“其实我想问你一件事。” “愿闻其详。”曲近成吃了一口小菜,看着半瘫在桌上的人,很是无语。看来罗锦川的死,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这个人从前的戾气张扬,好像都已经不见了。 “我用的金钱交易,是把他当做小萝卜的替身,那时候他口口声声喜欢着左先生。我以为他有喜欢的人,也不是那么在意,毕竟用钱买来的关系,何必在意那颗心怎么想。可是时间久了,我越来越不舒服,每每想到他心里还有一个男人,就会生气。后来我好几次都故意在床上叫他小萝卜,可他从来都很顺从,没有一点脾气。前不久我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左先生就是我。你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愿意做他前恋人的替代品吗?” “不会。” “那为什么……” “你是想说,那为什么李拾欢他看起来好像对做你的小萝卜完全不在意?”曲近成终于明白徐彻在纠结什么了,想了一下,接着说,“其实这个很好理解。站在他的角度,金主每天都只喊着旧爱的名字,他肯定以为你是深爱旧情人的对吧。事实上,你也确实很爱罗锦川。他也很清楚他是你花钱买来的交易,说难听点,是你的泄欲工具。既然是工具,他怎么敢去表示对你的喜欢,万一你本来就嫌弃他的身份怎么办?而且你本来就是想单纯的金钱交易,扯上感情,对你来说是一件麻烦事。他绝对不想制造你的麻烦,因为这样的话,你很可能立刻把他送走。他既然爱你,最怕的自然也是这个结果。” “他什么都没做错,我却真的让他滚了。”徐彻想起那天的事情,他叫嚷着要李拾欢滚的时候,那个绝望的表情。 “是的。你的金钱交易是有期限的,他自然知道在你身边的日子不能长久,自然更加卖力,十倍百倍的顺从你,只为你开心,也给自己求得一段虚假的美好回忆。” 曲近成说着,大约能想见李拾欢的心情,记起今晚上那个瘸着腿拎包离开的身影,心中有些敬佩。自轻自贱却也敢爱敢恨,就像飞蛾扑火一样的勇敢,实在难得。 “我真是混蛋,哈哈哈……我真是大混蛋。”徐彻说着,又灌了一口酒。 “那么现在,我想知道你到底对他是什么心思?” “你知道吗?我很害怕。我怕我自己,现在把他追回来,万一哪天没有忍住,又和别的什么人鬼混,伤了他的心。他这种人我了解得很,我妈妈就是这样,可我骨子里却遗传我爸爸的那股混账劲。罗锦川已经死了,我担不起第二条人命了。我不是不喜欢他,我是不相信自己。我怕哪天犯浑,连李拾欢也被我害死。哪怕不死,只怕也要去了半条命。他们这种人玩不起的,可我不配啊!”徐彻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硬生生的忍着眼眶里要留下来的泪水。 “既然喜欢,就去把他找回来吧。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你身上是流着他的血,可你也流着你母亲的血。 我相信你不会再犯第二次错,不要因为恐惧,错手失去第二次真爱。要知道,你遇到李拾欢太走运了,我现在是做梦也别想要第二个何洋出现。辜负真情是要遭报应的,你能遇到他,就好好珍惜吧。” “谢谢你,欢迎回来。”徐彻憋了半响,说了这么一句,眼神比刚才清醒了许多。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喜欢你这种人是倒了大霉。你总要努力点,把霉运改好运,这才算对得起他们的死心眼啊。” 徐彻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第二天醒来,就见自己躺在附近酒店的床上,桌上写着李拾欢现在的住址,还有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爱过。”落款是曲近成。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把文名从《rleft》改为《左先生》,总觉得英文名不妥。 ☆、第 23 章 李拾欢回到租的房子时,膝盖上的血已经渗了半个裤腿,看起来明天会肿起来。每次都这么倒霉,伤在最不该伤的地方。他苦笑着,拿了路上去药店买的碘酒擦了伤口,随随便便洗漱一番,就倒头躺下。 不想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都没有睡意,心里有点烦躁,拿起手机看看通讯录里,只有卷卷和江亮的电话。徐彻的号码在他离开那天就被删掉了,可惜删也没什么用,他怨恨自己对那个号码记得那么牢。现在的号码是新换的,但他一次都没有播过,每次都是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给卷卷。对江亮,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所以选择暂时躲开。 那天看到徐彻在他的店里下单,他就关闭交易,想断得干净。等看到王治贤下单的时候,他明白这肯定是徐彻的意思,干脆就由他,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没想到他没等到徐彻,反而是江亮跑到大学城,一条条街的找过来。这里十几个大学的每一个校门,每一条街道都被他走遍,他才找到自己。 他看着疲惫不堪的江亮,笑着走到自己面前,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扯开嗓子大喊:“都来看一看哦,纯手工的剪纸,民间传统艺术呢。”他都不知道江亮可以那么像个街头贩子,喊得一板一眼的,到最后自己也看不下去,死活把他扯到一边不让他再喊下去。 江亮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哪怕叫卖都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然而他看着这样的他却莫名难过。李拾欢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实在太好,好得他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他从来只想怎么补偿,回报他,却从没办法接受他的感情。当年青春年少,他只是把他当做有趣的伙伴,后来懂他那点心思,心里防范得很,只不过面子不敢显露,怕他作出什么事来。本以为等自己考上大学,就可以摆脱他。没想到老天会在那个夏天彻底改写他的人生,而他注定走向万劫不复的地狱。 “阿亮,你别对我太好,我……” “我喜欢你,就对你好,这有什么不可以?”江亮仍然和从前一样坦然。 “可我受不起你的好。” 那天收摊的时候,江亮死活跟着他到了租房的地方,左看右看,生怕他住得不好。那不过是一间破旧的三层平房,他租住三楼的小阁楼,面积小得很。二楼放着很多货物,一楼是个早餐店。李拾欢每天早上起来帮忙房东卖早餐,然后睡个回笼觉,中午和晚饭时间去隔壁的面馆做服务员,七点半以后去大学校门口摆摊,几乎没有闲暇的时候。 “小欢,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辛苦,你马上跟我走。以前我在牢里没办法,现在有我在,你没必要那么累。”江亮的眼神里透着满满的心疼。 他沉默着看着这个男人,心里很难过,到底哪里出错,那么好的江亮,为什么不喜欢?灯光下,他慢慢的走向江亮,把他扯到床上,就开始脱衣服。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他们狠狠的接吻,眼看着就要顺理成章继续下去的时候,江亮停下来了。他按住李拾欢的手,坐了起来,□□萌动的问道:“今天是不是和三年前我去自首前一天晚上,我们在公园废弃的管道里一样,你没办法回应我的感情,所以用身体回报我?” 李拾欢没有回答,但是眼泪一滴滴的从眼角留下。江亮叹了一口气,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又问:“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不喜欢我?是不是?” “阿亮,我已经那么那么脏了,你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 “我喜欢你,不在乎这些事。就像我在牢里三年,也有憋不住的时候,照样也会和别人搞在一起的,那你会气我对你不忠诚吗?”不等李拾欢回答,江亮自顾自的接着说,“我又犯二了,你都不喜欢我,怎么会在乎这些呢?” “阿亮,我……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从前我看你对你们班上女生也没什么兴趣,有人递你情书都被我偷偷抢来烧了。本以为总有一天能把你掰到我这条路上,没想到你那天忽然那么主动。其实我知道你那不是喜欢,是为了道谢。我那时候刚撞死人,心乱得很,你那样我开心坏了,心里想以后从牢里出来一定要永远守着你,不让你受点委屈。我求我姐想办法,让那个混蛋卖的文凭作废,让你能有机会上学。可我没想到我姐找了那么个人来帮忙,把她自己和你都赔进去了。她把我瞒得死死的,你又那么狠心,我千辛万苦托人从牢里给你带的口信,你是一个字也没回。那时候我真是难过极了。” 李拾欢扑到江亮的怀里,大哭了起来。这三年,对他们来说都是艰苦无比的日子,牢里的人又会比迷蓝那些客人好到哪去?江亮这个脾气,就算遇到什么事,也不肯说的。想到上次漫展,他的手脱臼,医生就曾经对他说过,江亮以前一定骨折过,而且看伤势是被人打断的。 “我一直没有问你,这三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李拾欢带着浓浓的哭腔问道。 “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你能为我掉泪,受再多罪也值得。”江亮微微一笑,“其实我早就猜到你在南大,你高三那会儿说过好多次想上南大,还说是你妈妈最大的心愿。” “那你怎么还找遍整个大学城?” “我这是苦肉计啊,心想我那么诚心,老天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来点奇迹,把你感动得一下就爱上我。这不就赚大发了吗?可惜天不从人愿。”江亮苦笑着说。 “对不起。” “你别再苦着一张脸了,既然你不仍然是不愿意的,我还是今天先走了吧。” “阿亮,我问你一件事,为什么你去迷蓝要化名孙立岩,这个人是谁?” “这嘛,是牢里欠下的一点人情,说起来也是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反正也不重要。好了,不能再这么抱下去,我可真憋不住了。反正你知道上哪找我,我现在也在拼命赚钱,我一定要比徐彻赚更多的钱。” 那天,江亮就走了,之后每天打个电话来问情况。这两天晚上却很奇怪,一点消息也没有。等明天早上,他还是主动打个电话给江亮,看有没有出什么事。李拾欢心里想着,终于等到了浓浓的睡意,很快就入眠了。 他没想到,梦境也不肯放过他。那是妈妈在阳台晾衣服,她一遍哼着歌一遍笑,好像在和他说着什么。可他很努力的听,却听不到妈妈的声音,好不容易能听到了,却是隔着阳台窗帘,被那个男人玩弄的痛苦□□。李拾欢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天已经大亮。他想要起来,却觉得腿疼得厉害,掀起被子一看,肿得厉害。 早饭店现在估计都卖完东西了,他这算旷工,只能等下中午去找房东道歉,顺便去隔壁餐馆请个假。他艰难的起身,一步步走到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那封遗书。这次他回家一趟,把当年自己去迷蓝之前藏在老家的那封遗书找了回来。 那是母亲自杀之前留给他,不知道被打开了多少次。今天他又打开了这封信,看了起来。 “小欢: 妈妈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妈妈的错,怪妈妈没有文化,留不住你爸爸的心。你不要伤害任何人,一报还一报,杀人偿命。妈妈用这条命去还祝志斌的命,希望老天以后不要怪罪到你身上。我留了另一封遗书,里面说了自杀是因为筹不起你的学费,到时候你公布出来,会有好心人捐款,你好好上大学。记住,你一定要考南大,去南大的物理系。 妈妈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个人好好活着,不要做傻事。” 这封信的全部内容只有这些,还夹了一张破旧的老照片,照片上一对年轻的夫妻抱着个孩子。但现在这照片已经模糊不清,他翻来覆去看,也看不出什么。当年一心以为妈妈要他去考南大,是为了学业,现在看来也许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南大的物理系,他在摆摊的时候没有遇到几个物理系的学生,所以想问也问不出什么。 他在桌前想了很久,终于把遗书放了回去,眼看中午将近,他该下楼去请假了。他走到隔壁的面馆,正想要去柜台和老板请假,就见一个五六十岁,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坐在那里。 “小欢,你可来了,南大的李教授不知怎么的,好像在他学生那儿看到你的剪纸,想找你买几张回去装饰房间。” “哦?” 李拾欢有点惊讶,就见老板已经扶着自己走向那个教授的桌前,对方看到他也连忙站了起来。 “你的腿受伤了?” “哦,没什么事,只不过摔倒,现在有点肿。请问你是要买剪纸吗?抱歉我昨晚上卖完了,手上已经没有库存还得回头再剪。你是要什么样式的?” 李教授拿出了一个蝙蝠造型的,说道:“这个剪纸你能当场剪给我吗?” “您是怀疑我的剪纸是机器做的吧?”李拾欢在摆摊的时候遇到不少人都这样怀疑过,也不当一回事,随即爽快说道,“这里吵闹得很,如果您不急的话,就跟我一起回我住的地方,我现场给您剪。” “好。”李教授点了点头。 两个人刚走出面馆,就听到一声尖叫,“啊啊啊,好巧啊,教授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帅哥,我来找你买剪纸的。” 徐双双本来是拿着室友从李拾欢那买来的剪纸在教师把玩,受徐彻的托付,每天去找李拾欢买剪纸照顾他生意。没想到她才刚看了几眼,就被刚去做了一年游学演讲的李教授看上,问她从哪里买的,知道情况以后,竟是二话不说就借走了剪纸。 “我是来找这位小哥买剪纸的,双双你也要买吗?我刚才借走了你的剪纸,现在我买的时候帮你带就好了,你去吃饭吧。”李教授不等徐双双说完,就打断道。 “啊,没事啦,我先买完再吃不迟嘛。教授,帅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徐双双已经看出李拾欢的腿有点不妥,心下打定主意要打小报告。 “你们教授不相信我这是手剪的工艺,要亲眼看我剪,我带他去住的地方剪给他看呢。” “帅哥你的腿是不是受伤了?你住附近吗?不如我扶着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我就住在前面那个三楼平房。” “这样啊,那我先去吃饭,吃完回来你楼上那剪纸好了,教授再见。”徐双双打听到地址,连忙溜走。 李拾欢心想今天的生意真是不错,不禁暗暗窃喜,便领着李教授往自己住的平房走。两个人上了楼,李拾欢便请李教授坐下,开始剪纸,边剪边说道:“李教授,您是哪个科室的?你的眼光真不错,这个蝙蝠的样式是我妈妈特别出名的手艺,一般人都剪不出来的。” “我……我是物理系的。蝙蝠是你妈妈的独家手艺吗?小伙子,你叫什么?” 李拾欢听到物理系,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对面的李教授一眼。这副样貌和照片里那张年轻的脸,有那么一点点相似,或者说,这个李教授和镜子里看到的自己有着几乎一样的眉眼。 他放下了剪刀,跌跌撞撞的走到抽屉前,拿出那张照片,对着李教授反复的看,半响没有说话。 “李教授,请问李翰阳教授,当年你可以一走了之,生死不问,现在仍然这一副当面也不敢把话说清楚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请你现在立刻出去。”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为什么还要赶我走?难道你来南大,不是为了找我吗?可惜你妈妈还是那么没用,教出个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只能干摆摊剪纸的活儿。” 李拾欢怒得摔了桌子,大吼了一声:“李翰阳,你给我滚!滚!” 徐彻收到徐双双的短信就匆忙走过来,才到楼下,就听到李拾欢彻底失控的一吼,大惊失色,连忙跑上楼来。他才进门,就见李拾欢拿着剪刀在手上,对着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恶狠狠的说道:“我告诉你,我就是没出息,你别以为我就是街头摆摊而已,我还杀过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可以再杀一个!” 徐彻听了,急忙忙的上前猛然抱住了李拾欢,对着那个人说道:“你快走,快走!” 李翰阳吓得拼了命的跑下楼去,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李拾欢死命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徐彻紧抱住他的手。徐彻看他这般激烈,也顾不得许多,强行把他推到在床上,狠狠吻了上去。 ☆、第 24 章 李拾欢挣扎了半天,膝盖因为剧烈的动作越见疼痛,手上的力气又比不过徐彻,干脆放弃挣扎。徐彻看他冷静下来,连忙松开手,还没开口,就被李拾欢一把推开。 “你刚才应该听到我说的话了,我杀过人,难道你就不怕吗?竟然还敢拦住我。”李拾欢没有好气的说道。 “我已经从江亮那里知道一切了,所以你吓不住我的小欢。刚才那个是谁,为什么你生那么大的气?”徐彻倒是很好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拾欢这么生气,而且看起来内情复杂得很。 李拾欢不想搭理他,只觉得膝盖疼 得厉害,便想把他打发走,自己再检查伤口。膝盖不能一直受伤下去,再这样只怕麻烦大了。虽然上次在医院好了不少,但也不能成天磕破在一个地方。 “你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他低着头,用冷静无比的语气下逐客令。 “但我有话要和你说!”徐彻不肯死心。 “那你说吧,说完就走。”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在一起。”徐彻的口气听着仍然犹豫,这让听的人不禁暗自冷笑。 “不可以。现在我已经给你答复,请离开。”李拾欢坐在床头,不敢动作,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拒绝?” “徐彻,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所以一定要抢回来。这只是占有欲,而不是因为真的喜欢。” “不是这样的,小欢。”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你不要告诉我,短短几天,你就忘记为你而死的罗锦川,转而爱上我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你的喜欢未免也太廉价。”曾经和气温顺的人,现在说话却处处带刺。 “我不知道,总觉得记忆回来以后,对小萝卜的想念一下子淡了好多,反倒是想你的时候多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除了小萝卜,你是第二个让我这么在意的人。所以……”徐彻的内心一片迷惘。 “你既然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就想明白再来,在那之前,请不要打扰我的生活,算是拜托你了。”李拾欢真的觉得好累,他不想继续纠缠下去。 “你……是不是喜欢江亮?” “哈哈哈哈……”李拾欢大笑,惊得徐彻一时呆住了。 只听李拾欢笑了半天,才说道:“我亲爱的左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我小时候爸爸嫌弃妈妈没有文化,抛弃妻子地走了,妈妈就每天逼我念书,一定要考到第一名。每一次考试我都担惊受怕,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考了一次第一还要考下一个第一,好像永远有第一名在等着我。我每天都很不安,生怕被人赶超,所以在学生时代我几乎没有什么美好记忆,失去第一名的恐惧是唯一刻骨铭心的东西。去了迷蓝,我每天逼着自己不能死,妈妈的遗书要我活着,所以不管我想不想活着,都必须活着。我那时候常常想,快来一个人把我折磨死了吧,死了我就解脱了,可是没有这样一个人。他们总是让我有一口气在,等下一次我恢复了再继续折磨。直到我遇到你的那天……” 那一天,李拾欢接了一个古怪的客人,在房间里摆满了蛋糕,点了好多蜡烛,却蒙住他的眼睛。客人很温柔的带着他一起吃蛋糕,不喜欢吃的口味就放在一边,只挑喜欢的。可以顺心所欲的选择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不需要听从任何命令,自由自在的相伴。哪怕在床上,客人也不曾强迫他做任何不喜欢的事,而是尽可能用他喜欢的方式完成一切。虽然是客人,却好像情侣一般相处。后面好几个月都是如此,虽然不曾见过,他却沉浸在这样的美梦里。 是梦,都会醒的。那天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帅气张扬,却被告知从此不会再出现。所以江露要他跪碎玻璃的时候,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太多,整颗心都为再也见不到的左先生难过。老天帮了他一个大忙,忽然冒出来一年之约。可惜意外之喜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他不怨自己是替代品,只想好好的过完这一年。然而这终究是痴心妄想。 “你以为我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吗?其实我只是麻木了。我撑着这一口气,早就累了。离开你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好辛苦。有时候我会看着天空,一遍又一遍的问,妈妈,如果小欢真的撑不下去,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李拾欢的话语里透着淡淡的疲倦。 “小欢,我带你走,我们从此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好吗?以前是我不对,接下来的日子让我好好补偿你。”徐彻抓着他的手,满怀期望的看着他。 “你连一个明确的喜欢都给不了我,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不想再喜欢你了,真的好累。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很累的事情,光是活下去,我就已经很累,可是爱上你以后,我忽然就不那么累了。然而老天是公平的,离开你那天以后,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压垮了,好像比从前更要累上几分。从前我读书的时候不懂苟延残喘会是什么样子,现在总算体会到了。徐彻,请你离开我的生活吧,我不想再和你有交集。如果可以,我想连江亮也一起躲开。我不想那天他会为我的死太难过,这辈子我已经害了他太多,不能再让他伤心。”李拾欢面无表情的看着徐彻,对方正一脸怜惜的看着自己。 “那我呢?难道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不会伤心?” “我死了你也会伤心,但不会和江亮一样接受不了,最多就是难过一阵子,很快你就能找到别人了。就像你喜欢罗锦川,你马上也能找到我来取代他一样。我也是可以随随便便被人取代的。” “小欢,你还在怪我吗?那时候是我混蛋,但是现在……” “现在又如何?你只是因为我离开了,觉得不习惯,就觉得我很重要。那只是你的错觉而已,不要太过相信。过一阵子,你很快就会忘记的。好了,你在这里,我实在没办法剪纸,晚上还要摆摊,所以请你走吧。以后最好也别来了,我应该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小欢,刚才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那么恨他?他是不是想对你怎么样?你要离开这里是因为他吗?”徐彻不依不饶的问道。 “这些都和你无关,你走吧。”李拾欢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好,你不想说的,我不问,我会再来的。”徐彻说着,便下楼走了。 李拾欢等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这才慢慢站起,走到抽屉,拿出了纱布,裹住膝盖,才刚绑好就听到有人上楼。他连忙警觉的问道:“是谁。” “是我,小李。”房东杜先生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身后站着饭店的老板。 “房东,老板,你们怎么都来了?”李拾欢很是惊讶的问道。 “额,是这样的,我这房子最近想装修一下,再整间出租,所以不想再租了。你看你什么时候能搬出去?”房东仍然非常客气,表情有些僵硬。 “对啊对啊,我的饭店生意也不怎么好,我觉得再请你帮忙的话,服务员好像太多了点。你晚上还摆摊,太忙了,所以我想……”面馆老板则是有点害怕不敢上前的样子。 李拾欢看着这两个人的光景,便猜到刚才赶走李翰阳的时候,说的话一定是被听到了。估计他们以为自己是个杀人犯,也不想报警惹事,所以就找借口把他赶走。他想到这里,也不辩解也不想再说,反正妈妈要他来这里的原因也已经明白,他确实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二位放心,我也正好有事,不能多呆。你们等我收拾一下,我明天就走。”李拾欢仍是客气的说道。 “谢谢,谢谢,多谢你理解哈。这是这个月的房租和你之前交的押金。我半路退租是违反协议,所以钱就不要了,你拿回去吧,就当是我的补偿好了。”房东见他答应搬走,连忙掏钱出来。 “对了,这是面馆这个月的工资,虽然你没做到月底,但看你那么辛苦,我半路辞退也不好意思,你就一并拿着吧。”两个人急忙忙的丢了钱,就告辞下楼去了。 李拾欢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竟然为了一句话,他白吃白住还平白多拿了点工资。用这点钱,明天倒是可以叫车搬走,反正东西不多,这次一定要走得彻底,不能再被人找到。 徐彻很是郁闷的离开了这里,便想着自己毕竟住得远,不如让徐双双经常来看望,反正李拾欢也不认识她。他才想到这里,就看到徐双双来电,便随手接通:“哥,我们系的李教授不知道怎么的,要我约你出来,说是要和你谈谈。” “我?你这丫头,不是在学校惹了什么麻烦,你不敢找爸妈,所以把我拉出来顶缸吧?” “没有啊,李教授特别打电话找我的,问我之前为什么到处让人帮忙找那个剪纸的帅哥,我说是你让我帮忙找的。他就让我联系你,想约你出来见一面啊。” “好,我答应了。你们教授的全名是什么?他有说时间地点吗?” “我们教授叫李翰明,约的时候是明天下午三点,华阅咖啡馆。” “我知道了,你和他说我会准时赴约的。”徐彻挂掉了电话,用手机查了一下李翰明,很快就搜出了那张脸。正是下午在李拾欢那里见到的中年人,当时事情紧急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来,这个人的五官和小欢真是太像了。这样想来,明天下午的约会不得不去了。 ☆、第 25 章 徐彻如约到了那家地处偏僻的咖啡馆,进了包厢,就见李翰阳早已坐在那里。他便坐在那人对面,随意点了杯咖啡,然后不再多言。 李翰阳见他半天不开口,只好先说:“你好,我是双双他们系的教授。” “我知道,双双说您找我,不知有什么事?难道您是想答谢我昨天帮忙解围?”徐彻自然知道他肯定不是为这件事而来。 “请问昨天那个人……是你朋友吗?我看你完全不惧怕他手上的剪刀,还帮忙阻止他。”李翰阳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我们是朋友。” “他……他……有和你提过我吗?”李翰阳很是紧张的问道。 “没有,他最近跑到南大,我也是才知道,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他。”徐彻非常好奇他的下文,随口说道。 “为什么你要找他?你们是朋友的话,他难道不会告诉你去向?” “也许这里有他的私事,他不想朋友担心,就没有告诉我。不过您和小欢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看到你那么生气?在我印象里,从来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他一直是很温和的人。”徐彻一脸好奇的问道。 “他叫小欢?”李翰阳的问话让徐彻略微的皱眉。 “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之前看你们的长相还以为是亲戚,现在看来是我猜错了。不过也是,如果亲戚怎么可能任由他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摆摊,也不肯稍微接济一下。”徐彻莫名的有些不快。 “你觉得他故意跑来我上班的地方摆摊,只是为了想要一点接济吗?只怕他想用身世威胁我,让我名誉稍低,借此狮子大开口。搞不好他知道你是双双的大哥,这才接近你,还借机找我。昨天我去买剪纸,双双就刚好出现,现在看来肯定不是巧合。”李翰阳已经看出徐彻是个难对付的人,便打算直白的把话说清楚。 “你的意思是他为了勒索你,才来南大,只不过一时找不到接近你的法子,所以才去摆摊。他在等机会利用我找到你,然后敲你的钱?”徐彻冷笑,心下了然,这个李教授不管和小欢什么关系,都可以不必客气了。 “对啊,不然他无缘无故出现,专门剪他母亲独有的样式来引我出来,是为了什么?现在正是我评正教授的关键时候,不能出点乱子。如果你是他的朋友,还请你帮忙劝劝他。” 徐彻接着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离他远点,还去找他?” “我看到双双手上的剪纸,知道他迟早会找到我身上,不如就先给他一点钱,让他走了。今天我已经把钱带来,这里是十万块,请你帮我转交给他。”李翰阳说着,已经拿出一个黑色手提包。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的忙?你就不怕我私吞你的钱吗?”徐彻饶有趣味的问道。 “不会的,双双家的底子我了解,你是她大哥,不可能会稀罕十万块这种小数目。他昨天还说杀了人,你都敢亲自上去拦住他,想必你们交情匪浅。”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想知道你到底和小欢什么关系?”徐彻强忍住怒气,问道。 “你不必管,这十万块就当我给他的补偿吧,只要他能别出现在南大,怎么都好。”李翰阳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告诉你,欢欢出现在南大,是因为他妈妈一直希望他考南大,就是这么简单,和你没什么关系。你的钱请收回去,别把什么人都往坏里想。” “什么?是他妈妈要他来考南大?那个女人果然不肯放过我,这样的话,十万块只怕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李翰阳吃惊不小,心中暗道这事情远比想得棘手。 “你的长相和小欢只怕有血缘关系,这样诋毁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小欢的妈妈三年前就已经自杀死了,小欢连我的钱都不稀罕,还会在你这十万块?” “原来她已经死了。”李翰阳听着松下一口气,接着说道,“不是我诋毁他们,她要真有本事就该让小欢考到南大来,那我还算看得起她。现在教出这么个摆摊的儿子,还想要来找我,我能不担心吗?”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小欢还真是能耐,和徐彻这样的人交上朋友。 “我以前查过小欢家里,资料显示他爸爸抛妻弃子走了,而他一直和我说的是爸爸跟船捕鱼落水身亡。我一直相信他的说法,现在看来不是他骗我,就是有人骗了他。”徐彻看李翰阳提到小欢母亲时,那种口气便笃定了他的身份。 “我老实告诉你,当年小欢的高考成绩是全镇第一,全省第三名,他想进南大根本不是难事。只不过他妈妈那个夏天自杀,发生了太多事,让他读不成书而已。这次他来南大,只不过是想看看以前的大学,你不要打他的主意,我等下就带他离开这里。”徐彻放下咖啡,他已经完全没有谈下去的意思。 “是真的吗?他考了全镇第一?这怎么可能?”李翰阳问道。 “你这种人眼里到底都有些什么?我真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凭什么有孩子!”徐彻气得站起来就要走。 “你等一下,既然你是他朋友,为什么不接济他,而让他摆摊那么辛苦?”李翰阳这么问,无非是怕李拾欢以后再有落魄的时候,会来找自己。 “我不是他的朋友,我是他的爱人。这次不过吵架了,我会把他找回来的。这样你听懂了吗?我不想再和你这种人废话,最好你也不要去骚扰小欢,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名誉扫地!”徐彻恶狠狠的说道。 李翰阳一时竟是反应不及,就眼睁睁看着徐彻推门而去,心里却想,以后不能再找他们了,都是一群心理变态。 他才要松一口气,却听徐彻折返回来,只听到他说道:“你该庆幸你年纪大了,否则我今天不打到你进医院,我就不姓徐。还有,不要一直他他他,他有名字,叫李拾欢,你记住了吗!算了,我看你还是忘掉的好!” 徐彻狠狠的说完,便下楼买了单,心里却很是难过。小欢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父亲,这样想来,他从小怨恨的徐民声竟是比这个李翰阳要好上千倍万倍。他起码会为自己生病着急,会精挑细选一个好学校安排他上学,给生活费从来是眼也不眨。有对比才能看出高低,他想着,便打通了徐民声的电话。 “喂?”徐民声很是吃惊,他极少接到徐彻主动打来的电话。 “我谈了一个朋友。”徐彻说道。 “怎么?”那天的徐民声一头雾水,要知道徐彻谈恋爱从来不会和他说,当年忽然找了罗锦川那个男人,很是嚣张的出柜。他都不敢明着反对,只找了曲近成拆了他们,那也是利用徐彻自己的弱点做的。 “我想和他过一辈子,这次你别用任何手段阻止我,否则我死在你面前。我不和你说笑,我知道你有的是办法让他离开我,我还没办法你,搞不好只能怨自己。但这次不一样,你不能插手,我不和你寻死觅活,我只让你断子绝孙。”徐彻说道。 “你和男人在一起,难道我就不是断子绝孙吗?”徐民声听得出他是认真的,便反问道。 “好。你既然这样说,不如我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趁早不在你面前碍眼。”徐彻继续说道。 “你敢!你就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之前罗锦川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好,我没想到那个孩子气性这么大,说死就死,已经赔上一条人命,我也不是石头,心里也会难过的。你改天带他来让我见见,要是我喜欢,就准了你。”徐民声知道徐彻的气性也是大,真说一不二的主。罗锦川的事情对他打击过大,失忆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心里上的原因,而不仅仅是那因为脑袋被砸到。 “你等着吧,我会带他来见你的,爸。” 徐彻说完就挂掉了电话,那头徐民声竟有些恍惚,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听到徐彻这么叫他了。他现在交往的是个什么人,竟能让徐彻走出罗锦川去世的阴影。他心里起了莫大的好奇。 徐彻挂完电话,正要往李拾欢住的小屋走,就见到了一脸阴沉的江亮站在那里。 “你把小欢带哪去了?” “你说什么?小欢难道已经搬走了吗?”徐彻一脸吃惊的问道。 “你别给我装傻,我问你,你把他带哪去了?”江亮气得脸色发青,如果小欢是自愿跟他走,一定会打招呼,现在这样子,显然是被迫。 “我真的不知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也躲着我的,我费了好大工夫才找到他。” “我问过房东,你昨天来了以后,他今天就搬走。你还敢说不是你带走的?”江亮说着,就扯住了徐彻的领子。 就在这个时候,江亮的手机响了。他松开徐彻,接了电话,只听到对方恶狠狠的说道:“孙立岩,你想要你的小情人安然无恙,就把那卷磁带交出来。” “那么是谁!我不是孙立岩,我只是用他的名字在外面混而已!你们敢动他一根指头,老子要你们的命!” “我们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孙立岩,反正限你在明天下午五点之前,把磁带叫出来,否则你的小情人到时候兴许能喘气,但缺胳膊少腿却怪不得我们!” “好,我会找到磁带交给你,但你要保证他平安无事。” “当然,有磁带,我们自然会放人。” 徐彻早已听清楚电话的内容,着急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朝江亮做了好几个动作。 “等等,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吓我,万一他没在你们手上,是你们骗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有人被踹了一脚,电话那头大喊了一声:“给老子出声。” “江亮,你别信他们,他们手上拿着枪,别来救我!”李拾欢的声音很是虚弱,有些喘不上气。 电话早已被拿走,那头继续说道:“听到了吧,是活的。” “你他妈给老子听着,不许再对他做什么,给老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要出什么事,老子公开那卷磁带,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那就看你的诚意。” 江亮还想喊些什么,那头早已挂掉了电话。徐彻早已惊得全身是汗:“孙立岩是谁,你之前化他的名字,那现在能找到他人吗?小欢在他们手上要怎么办,不如我去找警察吧,我爸还认识一些公安局的人。我们先报警!” “别报警,这件事听我的就成。”那个带着连衫帽的高大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孙立岩!你个王八蛋,我不知道你惹什么乱子也不想管你什么背景,快把那磁带交给我!我告诉你,如果李拾欢有什么闪失,老子跟你没完!”江亮早已心慌,看到这个男人,顿时大发雷霆。 “你喊得那么大声,还想不想救他。当初叫你别用我的名字出来混,你非说要报我的恩,用我的名字引我的仇家,帮我摆平。我老早告诉你,摆不平的,别蹚浑水,你非不听。现在看看都搞成这样了!”孙立岩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惹的是这么大的麻烦,我告诉你,他们要真的找我,也就算了,我的命赔你也没什么,但是小欢他不能有事,你听到了吗?小欢不能有事!”江亮着急上火,根本没注意到孙立岩听到他那句话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 徐彻看得明白,心下着急却也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走,便劝道:“我们别在大街上嚷嚷,去找个地方商量对策吧。这位孙……先生,你既然不让我报警,希望你能有个完全的对策。” “你们跟我走吧。这里人多,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他们的人。”孙立岩的神色早已恢复自然,领着两人往深巷里去。 ☆、第 26 章 孙立岩领着江亮和徐彻走到小巷深处,一个破旧的平房里,屋里摆了很多盆栽,看上去僻静得很。他请二人坐下,然后又进屋拿了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出来。 “孙立岩,你不让我们报警,到底是有什么主意?我们平头百姓,怎么可能斗过拿枪的?我不管那群什么人,你要有办法就说,没有我们立刻报警想办法,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江亮很是不耐,坐立不安。 “我等下和你进里屋说点事,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徐先生。”孙立岩不骄不躁,正在明目张胆的打量徐彻。 “你说。”徐彻听到他不让报警,再加上小欢说的手上有枪,心里暗暗着急,但明显对方是冲着这个人来的,只能暂时听他的安排。 “这次去救李拾欢,不能报警,否则我们所有人,连带对方在内,全都活不了。我们想救人,只能靠自己。按照我的计划,非常需要你的帮助,只不过对方手上有武器,只怕去的人都有性命之危。刚才你也听到了,江亮说可以不要命,但要保他平安,但你呢,不过是李拾欢的金主。说难听点,不过是金钱交易罢了,如果你不想冒险蹚这场浑水,不如现在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回家去吧。”孙立岩的这番话,反倒让江亮冷静下来。 江亮看徐彻没有接话,就接着说道:“小欢是因为我才被那群混蛋抓去,我这次和老孙去救他,如果救不了大不了就死在那里,要能救出来,小欢大约最想见的仍然是你。” 他的意思,徐彻大可在家等消息,不必亲身犯险。从刚才孙立岩话里的意思,这趟非常需要徐彻的帮忙,想到小欢一心爱着徐彻,但徐彻总是伤他的心。江亮不由得想在这样的危急关头,看看徐彻对李拾欢到底什么态度。 徐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说道:“你们说吧,要我怎么做?我会全力配合。” 孙立岩似乎没想到徐彻答应得这么爽快,稍稍一愣,便从大箱子里取出了一件防弹衣,交给了江亮,说道:“江亮,他们找的是我。既然他们误以为你是我,那只能将错就错,你代替我去和他们交易。” 他一边说一边又拿出一个小盒子似的机器,连接到房子的某处墙壁,拿线连接江亮的手机。 “你这是干什么?还有他们说的磁带在哪?我去可以,没有东西又有什么用?”江亮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他们刚才说了时间却没有说地址,等下肯定会打电话来,你就坐在这里等他们电话。我刚连接的机器会查出他们拨打电话的方位。” 孙立岩话音刚落,就听到手机响起,三人都吓了一跳。原来不是江亮的手机响,是房间内的电话,孙立岩连忙接了起来:“喂,是我。查到了?在往城南郊外去的?好,我知道了。” “已经查到了吗?我们马上出发吧。”江亮心急难耐的说道。 “你别犯傻了。早上李拾欢是带着行李出门的,但他叫的车到地点接的时候,却只见行李不见人,然而连带他的手机都掉落现场,行李也好像被人翻过。司机报警后,我让人调了那个路口的录像,发现了一辆可疑的车子。刚才电话是告诉我,那辆车往城南郊外去,但郊外那么大,到处都是山,我们又怎么知道具体是哪?”孙立岩说道。 “你能调路口的录像,而且报警就马上知道,难道警局有你的人?”徐彻满是疑问,想到刚才孙立岩说报警会让所有人都死的话,心知事情比他想得要严重得多。 “你不必知道,只要明白我来帮忙,不会比你直接去警局找人帮忙差多少就行。”孙立岩明显不想多说,他转身打出刚才的小箱子,拿出两把□□。 “你有枪?”江亮和徐彻两人都很惊讶。 他们还想再问下去,就听到江亮的电话适时的响了起来:“喂,明天五点在碧微山的云岩水库吊桥见。” “等一下,你们要吊桥见可以,但我要听他的声音。” “少废话,你之前不是听过了吗?”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打完电话就灭口?”江亮说道。 “这麻烦,靠,把人带过来。”那头似乎有几个人在拉拉扯扯。 “为什么他不能自己走过来接电话?你们把他怎么样了?我警告你们,他要是出岔子,大家一拍两散。” “孙立岩,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刚才我这有个兄弟想拿他泻火,还被我扇了两巴掌呢。哼,老子对你也算守信了。” 江亮还想再说什么,就听电话那头李拾欢虚弱的声音响起:“阿亮,别管我了,我就当还你的情。如果我死了,你别太难过,把我埋在我妈妈的公墓那。这件事别让左先生知道……” “小欢!我不要你还!你要坚持住,否则……我一定去地下陪你!” “哪那么多废话!”那头已经抢过电话,“看吧,你的小情人还活着呢。” “好,只要你保证人安全没事,我到时候自然会把东西给你们。” 江亮挂掉了电话,却是看向徐彻:“他连你的名字都不敢提,生怕他们听到会对你不利,到现在还是对你这么上心。” 徐彻无言以对,想到刚才李拾欢的话,心里一阵阵难过。 孙立岩接着说道:“他们果然会选云岩水库,看来我猜得没错。江亮,徐彻,你们挺好,这一把黑色的是假枪,这把银色的是真枪。明天江亮你一个人去,肯定会被搜查,到时候把磁带和这把假枪都放在这个小箱子里。他们一定会用机器测探,查不出什么异常。” 他侃侃而谈,说完了整个计划,两人听得一脸紧张,这听起来很是周密的计划,只不知道是否能顺利实行。 “那磁带……是真的吗?我不想问有什么内容,知道得多没好处,我只想要保证这东西是真的,没有假。”江亮一脸慎重的看着孙立岩。 “你放心,这是真的,但内容已经被洗掉了。”孙立岩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亮揍了一拳。 “你开什么玩笑!空白的磁带!你要害死小欢吗?” 徐彻连忙拉着了江亮,说道:“别着急,先听孙先生怎么说。” “你放心吧,到时候你把磁带交给他,他们也不敢打开来听的,但你一定要按照我接下来说的办,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了。再有就是,徐先生,你能不能找一两个朋友来帮忙,我们布置一下,来个狐假虎威。” 徐彻心知事情重大,也不敢掉以轻心,想来想去,便点了点头。三个人一直聊到半夜,徐彻这才出了巷子,按照孙立岩说的去做准备。 江亮根本没有睡意,辗转反侧,心里记挂着李拾欢,清醒得很。孙立岩是他的狱友,两个人一起坐牢三年,从一开始的不对付到后来的惺惺相惜,中间遇到太多事,他也欠了这个人不少人情。只不过哪怕这人情大过天,都不该让李拾欢来还。 他终究还是爬起来,想去问孙立岩到底怎么回事,那群绑架的人是什么底细。他走到门口,就见孙立岩正靠在门边抽烟。 “你搞什么鬼,大半夜不睡觉,站我门口抽烟是想干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惜我不能说。我只要你相信我,这就足够了。” “你瞒了我那么大的事情,现在想让我相信你?”江亮一拳打在孙立岩靠着的墙壁上。 “那天我把你从迷蓝扛出来的时候,就问过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名字,你说只是欠了我的人情,想用我的名字引仇家帮我了恩怨。这话不可能是你无缘无故说的,从前你在牢里是说过一样的话,但出来以后一定是有人找过你,你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孙立岩用手掐灭了烟头,黑暗里那双锐利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江亮。 “是,我出来的那天,有个人来接我。他说我出来是靠我姐姐和警方合作帮了大忙,但程序上其实没那么快的,还说如果我能用你的名字混一阵子,就是帮了你的大忙。反正他也提供了好多伪造的身份证件,方便我找工作,所以我就答应了。” “江亮,你是不是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就不怕我摊上的都是人命官司,万一仇家报复,他们随时可能要你的命?”孙立岩激动不已的拽着江亮的衣领。 “本来我也担心呢,但后来想明白了,反正小欢也不喜欢我,我姐那边也安顿好了,我活一辈子从来不想欠别人人情。可我偏偏就欠了你的,既然如此,那就早点还你了事。命不命的,没了小欢,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你就这么爱他?”孙立岩直勾勾的看着江亮,像是要把他看出一个洞。 “爱也没用啊,刚才的电话你听到没?人家都说拿命还我,我说拿命还你,哈哈哈,结果别人误以为他和孙立岩有暧昧把他绑了,这还真是循环有报。”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死的。”孙立岩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便想转身回房。 江亮看着他的背影,终究还是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那个问题:“你总说我目无法纪,为情杀人,是草菅人命的主。像你这样的人,又能摊上什么大事,要这样大动干戈?或者你什么也别做,明天我拿磁带去救人,救不成我就和小欢一起去死,你从此逍遥快活,不也是万事大吉吗?” “你太天真了,万事不由人,有时候活远比死要难得多。你知道吗?如果你死在我的面前,那和杀了我也没什么区别。可惜哪怕如此,我也绝对不能和你一样的潇洒,说出陪谁一起下地狱的话,因为我还有事要做,在做完之前哪怕在人间地狱也要活下去。” “孙立岩,你喜欢我吗?”江亮忽然问道。 “是。”孙立岩没有回头。 “既然喜欢,有什么事不可告诉我?” “你也喜欢小欢,但你想必没有告诉他,你和我在牢里是有名的一对真爱。” “我没有告诉他,是因为所谓真爱不是真的,何必让他误会?哪怕他根本不在乎我,更不在乎这些。” “你说的对,在牢里我们是逢场作戏,但是戏做久了,总有人会假戏真做的……可惜的是,我们都已经不在牢里,我背负的东西让我连好好追你一场的资格也没有。等明天把李拾欢救出来,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了。江亮,人别太死心眼,忘了李拾欢,好好找一个人过日子吧,其实我觉得那个卡卡西挺不错的。” “我是不知道你有什么破事,每天都心事重重的,但你也别改行做月老,成天想着帮我牵红线。” 孙立岩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转过身来,轻轻碰了碰江亮的唇,然后凑在他耳边说道:“如果有下辈子,老子不管你是男是女,也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更加不管老天肯不肯,非把你追到上不可。” 不等江亮反应过来,他的笑声已经飘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亮和孙立岩有独立的故事,然而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写出来,所以先写一点点在这里,以后不想写也可以用这段留个纪念。快完结了,有点难过。 ☆、第 27 章 碧微山地处偏僻,尤其云岩水库曾经淹死过好几个人,其中五年前的三个青年被人打死扔入水库的新闻,在当地做过大幅度报道。一般人郊游都很少选这个地方,这帮人挑吊桥想必也是怕孙立岩耍什么手段。吊桥的话,一次只容许三个人走过,不好埋伏,下面的水库就算能藏人,却也藏不了武器。 这帮人共有五个,两个拉着五花大绑的李拾欢站在吊桥边,还有一个望着孙立岩的方向,一直观望,算是放风。打电话给他们做交易的是他们的老大,李拾欢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只听他们喊他黄爷。这黄爷其实也就三十出头,看着一脸戾气,而他旁边站着的那个看起来好像大学刚毕业的人,和李拾欢差不多大,但是冷冰冰的,一直不怎么说话。其他几个人都不怎么和他说话,也不会要求他做什么。黄爷对这个人的态度倒是透着点古怪,李拾欢看不出这两个人到底谁做主。虽然大多数黄爷说话,手下人做事,但那个年轻人只要做个表情,黄爷便改口换个做法。 李拾欢是在路边等搬家的货车时,被他们强行绑上车,带到这里以后几乎也没吃过什么东西。其实他们也没怎么为难他,只不过他被绑着,根本睡不着,再加上因为抵抗其中一个人的强迫,挨了几脚外,也没什么大的伤处。只不过他现在饥饿难忍,胃疼得厉害,再加上一日一夜没有睡,本来虚弱的身体便有些受不住。膝盖的伤倒是那个年轻人帮他换了纱布,还用了消炎的双氧水擦过,并没有大碍。 他们虽然约的五点,但三点的时候,江亮和徐彻已经走向吊桥。徐彻做医生的打扮,跟着江亮后面,两个人提着一大一小的箱子,看到他的时候很是担忧的样子。李拾欢的嘴被他们堵住,想说也没办法,便只能看着两个人干瞪眼。他怎么也想不到,徐彻会为了他来这里,但想到这帮人的埋伏,便狂转眼珠子暗示江亮,奈何他目不斜视,好像没看到一样。 “磁带我拿来了,你们可以放人了吗?”江亮看到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腰间别着枪,而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武器,只有刀具,便在心里琢磨怎么下手。 “等一等,跟在你身后的人是谁?” “他是我的私人医生,因为我怕人质被你们伤了,需要临时救治,所以找他来。”江亮心里把一切豁出去,倒也不惧怕。 “孙立岩,你倒是挺疼你的小情人。你走到吊桥中间,让你的医生站那头远点。”黄爷继续说道。 “长话短说,到底要怎么个交易?我走过去,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磁带?”江亮早已看出李拾欢手脚被绑,已经乌青,想必绑得很紧,站立不住,只能被两个大汉扶着。 “你等等,你这么轻易交磁带?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那你要怎么样?” “放磁带的箱子有密码,你打不开的,所以你只能磁带和箱子一起给我。现在我让这个人帮你开箱子,只要他开得了,我们就信这是真的磁带。”那个黄爷说道。 江亮心想,昨天孙立岩打开这个箱子毫不费劲,根本没什么玄机,怎么这个人说这个箱子连他都打不开,这其中是有什么不妥?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Mr.Left 作者:附耳来 第6节 不等他想明白,那两个人扶着李拾欢,跟着冷冰冰的年轻人,走到江亮面前,只听到年轻人说道:“你把箱子放在地上,我蹲着按数字,如果箱子开,我自然会拿东西,到时候你站着我蹲着,想必你总有办法斗过后面那两个人,把你的心肝宝贝抢走。不然的话,可就别怪人物两失。” “好。”江亮不说话,只等他按完密码,正要开箱的时候,便抬脚踹倒一个掉进水里,另一个刚要动作,就被他一个勾腿,也拎起来扔入水库。 黄爷拿出枪,正对着江亮,喝道:“你小子找死?” 他刚要开枪,就听到那个年轻人说道:“黄爷住手!不要对他开枪,这磁带是真的!但这个人不是孙立岩。” “靠,他不是孙立岩,哪来的真磁带?斌哥,你真没看错?” “千真万确没错,是真的磁带。”那个叫斌哥的年轻人拿了磁带便往回走,不再管江亮。 江亮连忙扶李拾欢,想解开他手上的绳子,这才帮他松绑,却见一声枪响,黄爷倒在地上。那个年轻人拿出箱子里的假枪,丢到吊桥上,便拿了磁带放入身边一个小口袋,即刻跳入水中。 情况突变,李拾欢喊道:“徐彻你快趴下!”他说着,已经整个人压向江亮,两个人都伏在吊桥上,只听扫向吊桥的一阵枪响过后,便没了动静。 江亮连忙扶起李拾欢,想帮他查看伤势,却见李拾欢半个肩膀都是血迹,慌得他大喊:“小欢!小欢!” 他刚才把自己当人肉盾牌挡在面前,虽然那枪离得远,但终究还是打到了李拾欢。他的脑袋一下子空了,连忙抱起李拾欢便要往吊桥那头徐彻那边走,却听到远处孙立岩喊了一声:“江亮,快趴下,还有一个人!” 江亮生怕那子弹再打到李拾欢,情急之下,便抱着李拾欢跳入水库,那边一排枪声过后,终于平静。 孙立岩和徐彻连忙查看水库,见到江亮正拉着李拾欢游向岸边,水面上一条浅浅的血迹,看得徐彻只想跳下去,却被孙立岩一把拉住。 “我们下桥去那边,赶快拉他们上来。” 徐彻和孙立岩着急得跑到岸边,就见江亮很是吃力,却怎么也没办法把李拾欢放到岸上。他们伸手拉李拾欢到岸边,此时李拾欢早已昏迷,而他身上的血因为沾了水,更是透得整个上衣都血红。徐彻抱着李拾欢到一边,孙立岩正要拉江亮上来,却见刚才被他踢下来的人,正在水里死命拽着他。 江亮正在水里和那人死命搏击,却见孙立岩着急得不得了,却迟迟不肯下水帮忙。江亮刚想问他干嘛不下来,却见他脸色苍白,这才发现他的左手臂上缠着的白布,早已被染红了。看来他刚才也中枪,但一直没说话。此时不敢下水,是怕到水里浸到伤口,不但帮不到他的忙,还会连累他。 徐彻听到动静,连忙拿了一截木头,跑到岸边狠狠的打水里那个拽着江亮的人,终于让孙立岩借机把江亮拉上岸。 “石头,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手上的枪伤是小事,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江亮扶着孙立岩,徐彻抱着李拾欢,四个人走到山脚边,就见卷卷,王治贤,纪闵正守在那边。纪闵先在车上对孙立岩的伤口做了处理,孙立岩不只是手臂中枪,背上还被砍了两刀,而李拾欢是右肩中枪,已经陷入昏迷。 “我们现在去哪?”他们之前没有报警,现在中枪的话,去医院只怕会找来警方盘问。 “随便去哪,就是不能去医院。”孙立岩很是吃力的说道。 “你们受这么重的伤,不去医院怎么行?”卷卷问道。 “好了,就去我老爸的私立医院吧,我让他帮忙找几个口风紧的医生处理一下。”徐彻说道。 “江亮,你和徐彻带李拾欢去吧,我不用,你们到南大的路口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去那个小巷就行。”孙立岩半靠着江亮,由着纪闵帮他处理伤口。 “说什么傻话,你一个人难道还能自己痊愈不成?要去一起去。”江亮着急的说道。 “今天的事情全靠你,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不管怎样,你帮忙救出了小欢,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医院吧。你放心,我们的保密工作严得很。”徐彻见他坚持,也在旁边劝道。 “我不能跟你们去,那会害了你们的。”孙立岩咬着牙说道。 “现在别说这些了!”江亮急得满头大汗,他知道这个人固执起来,真是比石头还硬的脾气。 孙立岩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一阵眩晕,终究倒下去了。江亮大急,连忙看向纪闵:“他怎么样了?” “他只是太过劳累,再加上失血过多,昏过去了。”纪闵检查了一番,说道。 等到李拾欢再醒来,就见到黑眼圈很重的徐彻靠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而江亮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阿亮……”李拾欢虚弱的喊了一声。 “小欢,你可算醒了。”江亮看起来顿时轻松了一些。 “你有没有受伤?”李拾欢看他绑着绷带,连忙紧张得问。 “没事,不过是之前打得的时候没发现,手又脱臼,医生非说什么习惯性脱臼要不得,给倒腾得彻底。”江亮一边说着,一边坐下。 “你们没事就好。”李拾欢微微一笑,又说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和你在抢篮球玩呢。可你拿了球在那里射三分,怎么也不肯让我玩。” “原来你还记恨这事呢。”江亮跟着笑了起来。高三的时候,他见李拾欢日日为成绩难过,就说要和他打赌,自己如果能连投十个三分球,他就要放下作业的事情,陪他吃玩一天。没想到李拾欢看他连投八个都进,着急的要抢他的球,结果他怎么也不肯让步,那时候把李拾欢都急得跳脚。 “那个孙……先生,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这次被抓走,我没有怪他,你也不要自责。”李拾欢想了半天,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他已经猜到江亮肯定认识那个孙立岩,否则也不会用这个化名。 “这事不赖他,都怪我用他的名字,给你惹了大麻烦。只是你千万别再那样挡在我身上了,如果不是肩膀,打到什么致命的地方要怎么办?”江亮想到这里,不禁直冒冷汗,如果当时真的偏了准头,那他现在看到的只怕是一具尸体。 “你能为我做任何事,我为你挡子弹又有什么关系呢?”李拾欢声音低低的。 “那不一样。其实经过这次我也明白了,你这家伙大约是死也不会喜欢我了。到那个关头,你还在喊徐彻趴下,哪怕是为我挡子弹的时候,也在想着他的安危。而他居然也愿意来为你冒这个险,看来我可以放心把你交给他了。”江亮很是认真的看着他。 “谢谢你,阿亮。”李拾欢知道他也许暂时放不下,但以他的个性,终究会有释然的一天。 “小欢,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江亮说道。 “你要去哪里?”李拾欢问道。 “别问,你知道我的性子,不想说的事情,打死也不会说的。”江亮说着,轻轻抱了抱躺在床上的李拾欢,又最后一次吻了他的额头。 “喂,你走不走,再对小欢动手动脚,小心我不客气。”在一边装睡许久的徐彻终究看不下去了。 “呦,终于不装睡了,我还以为你多能忍呢。”江亮笑了笑,边走了出去。 “你刚才一直醒着?”李拾欢问道。 “恩。”徐彻知道他好奇,便顺便把他被绑架以后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那现在孙先生还在你们医院?你带我去看看他,毕竟我们能安然无事也是多亏他,总要过去道谢才好。” “等会儿去吧,我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 “好。”李拾欢躺着,没办法再低头,只能红着脸说道。 这边江亮刚走到病房,就见床上已经没人,他问了护士,便急急地追下楼,就见之前监狱遇到的那个男人,正载着孙立岩,正要开车离开。 “喂,你等下,你谁啊,想干嘛?大白天抢人?”江亮已经认出这个人就是让他用孙立岩化名的人。 “江亮,他没抢人,我是自愿跟他走的。”孙立岩靠在后座,倚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很是勉强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和他走,难道我这几天照顾得你不够好吗?” “不是,我早就和你说过,这次以后我们不要再见。我待在你们身边一天,就为你们带来一分危险,你以后好好找个人过日子,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孙立岩的脸色仍然苍白,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却是异常坚决。 “喂,那个江亮,你别废话了,拦着我的车算怎么回事?没看这里多少车吗?再耗下去就要挡别人的道了。” “妈的,老子是不是挡了你们的道!孙立岩,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滚就滚,当我稀罕啊!”江亮看到那个男人很是温柔的扶着孙立岩就来气。 “那最好不过了,江亮,再见。那三年坐牢的日子,谢谢你。”孙立岩说着,便要摇上车窗。 “谢你个球,老子还没说谢,你谢什么!明明是你帮了我!要谢也是我谢你。”江亮心慌意乱,不知如何阻止,只能瞎扯。 “那最好不过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孙立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摇下了车窗。 江亮站在那里,看着车开远了,终究也没有追,只是苦笑一声,刚要转身回去,就看到了王治贤拎着饭盒站在那里。 “那个孙先生怎么走了?” “随便他吧。你拿了什么好东西,我要了。” “喂,你别一下子拿走四份啊,好歹留两份给徐总和李先生。” “行啦,谁敢抢小欢的伙食,老子打断他的腿。不过你的徐总早就叫了外卖,哪用你来送啊。好了,不和你多说,我要走了。”江亮说着,便要走,却被一把拉住。 “你什么时候有空吗?我们社的漫展最近缺人,我要加班不能去,我想找你替我去出卡卡西。”王治贤很是忐忑的说道。 “行啊,上次抢了你,这次帮你的忙算还了。”江亮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有一辆车正开过他们,驶入医院的贵宾停车区。徐民声走入病房的时候,就见到徐彻正在一口一口喂着李拾欢吃东西。徐彻没想到老头子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没有停下喂饭的手,很是自然的说道:“爸,你怎么来了?” 李拾欢一听,连忙扯住徐彻的手,不让他喂饭,打了一声招呼:“徐先生,你好,请坐。” “我如果不来,搞不好哪天我儿子被谁害死都不知道。”徐民声冷冷的坐了下来。 ☆、第 28 章 李拾欢让徐彻出去,分明是想单独和徐民声谈谈,他似乎知道如果不由他开口,徐彻是不会离开的。这样的话,徐民声只怕会把这件事也怪罪到他头上。 徐彻不情不愿的走出病房,临走还眼神示意了徐民声,似乎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来。 “徐先生,您有话直说吧。” 徐民声打量了他一下,直接开口:“听说一开始徐彻和你只是单纯的包养关系,并不是情人关系。” “是的。”李拾欢知道他一定把自己的底细查得很清楚,便也不多说什么。 “你之前离开他的时候,还包养他的钱全部还给他了?”徐民声明知道事情经过,却还要再问一次,让人捉摸不透这意思。 “是。” “我知道你这不是嫌少,不过也许这是一种向他证明你不在乎钱,进而让他高看了你,以退为进的套路。说实话,这种事情我在商场上见得多了。”徐民声老实不客气的说出心里的疑问。 “还有什么,请您一起说了吧。”李拾欢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跑去南大摆摊,是苦肉计吸引徐彻注意,双双就在南大上学,你想必早已查过了。”徐民声的意思很明白。 “所以呢?我套路一个接一个,把徐彻套得死死的。您是这个意思吗?”李拾欢不想辩解他不认识双双,更加不知道这个双双和徐彻什么关系,不过他依稀想起和李翰阳在参观门口遇到的那个姑娘。 “你开价吧。我奉劝你,现在拿了钱赶快走是最好不过的,不然有我在的一天,你都别想和徐彻安心过日子。你应该知道罗锦川是什么下场,虽然我没有害人性命的意思,但要让人生不如死也不是那么难的。”徐民声看到李拾欢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心里莫名的不爽。 “如果我说我不想要他的钱,就只要他的人呢?”李拾欢直勾勾的看着徐民声,心意坚决。 “你要和我儿子做一对,也不看你配不配。”徐民声说着已经从黑色皮包里拿出了一叠报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了李拾欢。 李拾欢接过那包东西,只看了第一张,便合了起来。那是他在迷蓝的时候,偶尔有客人会把他灌醉,玩弄的时候拍的照片。清醒的时候,他总是忍着毒打也不肯配合拍照。 “你觉得徐彻看到这些会怎么想?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他其实对感情有洁癖,这个你应该很了解。”徐民声接着说道。 李拾欢想起那天在迷蓝,徐彻看到他全身的伤痕,说不做了,只让在浴室相互解决。他对他的伤势,反应很温柔,但这不代表他不介意。 “我已经从你的各个客人那里买走,不得不感叹你的客户真是太多样化了。”徐民声低头看了一眼刚才的照片,“这些照片里,有秃头的中年男人,有十□□岁的阔少,有犯毒瘾只求快活的瘾君子,他们有的人硬不起来就用道具折磨得你伤痕累累,有的只是单纯坐在一边看人一个一个上你,还有很多变态单纯喜欢鞭打到你出血哭着喊着求饶才会满足……” 徐民声记得自己刚查出来的时候,几乎要吐了,然而他忍者一个个看完,硬生生的把这些记下来,才打发手下出去。他必须亲自处理这些事,要是让人知道他的宝贝儿子把这样一个肮脏的人当爱人,才是真正的蒙羞。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李拾欢激动的捂住耳朵,好不在意这个动作把输液管的针头扯掉了一半,另一只手上的输液针头已经折弯在肉里。可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过往那些桩桩件件的被摆放在眼前,才让他惊觉原来他仍然什么都没有改变,仍然是那么肮脏和不堪。 “其实罗锦川死了以后,徐彻喜欢男人的事情,我也认了。总不能再闹出人命,但唯有你,绝对不行。你如果真的爱徐彻,就离开他吧。”徐民声站了起来,走出房间。 徐彻如果守在外面也许能及时阻止这场对话,然而他刚出病房,就被楼道的争吵声吸引了过去。 “林晓,你告诉我,那个纪闵到底是谁?为什么你来帮李拾欢的事情,宁肯告诉他帮忙,也不找我?我还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他一个外人,为什么那么帮你?”这是周小开的声音。 “我……我是觉得小欢被绑架这件事太危险,才不敢告诉你。纪闵不是什么人,不过是我一个谈得比较投缘的朋友。”卷卷似乎有点心虚。 徐彻一时好奇,便站在楼道上偷听,他倒是才知道卷卷的原名叫做林晓。以前李拾欢只叫卷卷,他也就没问。 “你不告诉我!难道我现在知道了就不会担心吗?那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不,以后绝对不能有这样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我是你的男朋友,最爱你的人,为什么你不能更信任我一点?”周小开仍然很是生气,他到事后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卷卷内疚无比的样子。 “好了,别就知道道歉,下次可不许那么做了。还有那个纪闵,你总说是你的朋友,可我看着不那么简单。你上次送李拾欢去华山医院以后,就不怎么去那边,你一向最关心李拾欢,居然破天荒不去那里看他。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纪闵,难道你和他以前有过一段什么?就算有,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有必要瞒着我吗?你这样我更加会疑神疑鬼了。”周小开说着,轻轻搂住了卷卷。 “他真不是……总之,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卷卷低着头,仍然一脸不高兴。 “行了,就算他真是你的前男友,难道我这个现任就那么小气吗?只是别做什么都瞒着我,尤其这次云岩水库那么大的事情,你知道我听到你说李拾欢中枪的时候,吓得从办公室冲了出来,跑得飞快,就差和闪电赛跑了。”周小开轻轻吻了一下卷卷的脸颊,说道。 徐彻看他们这边恩恩爱爱,便知趣地回到了病房。他才进门,就看到护士正在为李拾欢重新插入针头,刚才输液的地方已经肿了一大片。他看了一眼护士正要拿去处理的半弯针头,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刚才和你爸聊天,一时开心,从床上滚下去了。”李拾欢勉强的笑了笑。 徐彻看他亮眼通红,便知道事情绝对不是他说的那般,坐下来搂住他说道:“你别骗我,我爸那暴脾气,我还不了解他。他肯定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吧,你别理他,之前我和李翰阳吃饭回来,就给他打过电话,你以后就是我徐彻的媳妇。” “你见过李翰阳?是你找他的吗?”李拾欢猛然抬头。 “也没什么,他是双双他们系的教授,我那天看你拿剪刀吓他,所以请他吃顿饭压压惊而已。”徐彻暗怪自己差点说漏嘴。他知道,现在最好装不知道李翰阳的事情,等以后李拾欢主动告诉他会比较好。 “那个双双是谁……你女朋友?刚才你爸爸也说起他了。” “咳咳咳……”徐彻顿时受到了惊吓,死死把李拾欢抱在了怀里。这段时间他又瘦了好多,简直比以前他去迷蓝见到的样子还要瘦。 “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想什么呢你!刚才我说让你做我的媳妇,你听到了没?我这么正儿八经和你说的正事,你就这样给我华丽丽无视了啊?”徐彻故作委屈的说道。 “都没有戒指,谁要做你的……媳妇。”李拾欢的声音越发小了下去。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徐彻低头看他,却见他把脸埋在胸口不肯抬头。 “嗯。”李拾欢答应着,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浸湿了徐彻的胸口。 徐彻觉得怀里一阵湿湿的,心想他应该是感动坏了,便低头深深的吻了他。 这边漫展上,江亮几乎要崩溃。漫展上的大多数十几岁出头的小伙子小姑娘,就他一脸成熟沧桑。虽然也不过二十四,但在牢里那几年确实磨得他像有二十七岁。那些中二的少男少女个个喊他卡卡西大叔也就算了,还要搂着他拍照签名,一天下来,他几乎累瘫了。 王治贤到漫展快结束的时候才走过来,却被江亮一把逮住,只听他拽着他往后台跑,两个人站稳后。江亮恶狠狠的说道:“你小子做什么骗我?说什么今天加班,我明明看到你今天在漫展溜达一天,披个长发的古风假毛就当我不认识你了?是不是看着活累得慌,才拉我下水,自己乐得清闲。” “啊哈哈哈,你上次不是抢了我风头,我心里不高兴,所以借这个机会让你知道这活也不是好做的罢了。”王治贤打哈哈,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他看出江亮的性子吃软不吃硬,索性承认也许就能过关。 其实王治贤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认认真真地看一次江亮扮演的卡卡西。这是他最喜欢的角色,在江亮出现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卡卡西很帅,但江亮的版本却比他更酷,更有卡卡西的气场。 “那等下清场结束,我请你吃个饭,就当做赔罪。”他不知道江亮上次说的离开,具体是什么时候,只怕哪天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在那之前,他想和江亮多接触,哪怕多一分钟一小时也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要参加上海cp18,停更三天。 ☆、第 29 章 江亮累了一整天,终于能把卡卡西的衣服换下来,却被王治贤社团的一群人拉着去吃饭。从七点多吃到晚上十点多,江亮这才出来,他正要伸手打车就被王治贤叫住。 “你要去哪?坐我的车吧。”王治贤刚才一直没肯喝酒,估计就是为了开车送他。 “我们未必顺路。”江亮不想多说,横了他一眼,就要继续找空车。 “你帮了我大忙,就算不顺路,我送送你也是可以的啊。”王治贤似乎一点都不肯放弃。 “好吧,你往南大开,我那边有个朋友,我今晚去看看他。”江亮也不多说,他现在喝了酒,头有些晕。 王治贤看他坐到副驾就懒得动的样子,便伸手帮他扣安全带,江亮把他的手推开,自己扣起来。 “我自己来。”他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就在王治贤的脸颊边,弄得后者顿时避开了些。 “我又没口臭,你干嘛?是不喜欢酒气?你又不是女的。”江亮醉醺醺的说道。 “没什么。”王治贤也不多说,就只管着开车,他偶尔偷偷瞄江亮,后者眯着眼正靠在那休息,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注目礼。 “到了叫我哈,他那个巷子偏,不好找。” “你是去找上次住院的那个孙先生吗?”王治贤憋了半天,终于把话问出口。 “恩。”江亮应了一声,完全没有睁眼的意思。 “他不是和朋友走了吗?你们之后有联系?你大半夜去看他不太好吧,会不会影响他休息?”王治贤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了,他生怕中间被江亮打断,也怕自己没勇气问第二次。 “你少废话,再说我就跳车自己打的。”江亮有些不满的嘟囔。 他们开了半小时最后,终于到了南大附近,江亮下了车,走到另一边的车窗前,对王治贤说道:“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抢你卡卡西的人情也还了,谢谢你送我来这边。” 他说完便走入了一个小巷,王治贤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车里。 江亮知道那个小院估计是孙立岩的秘密基地,但他做事那么神神秘秘,搞不好已经走人,但他仍然很想去瞧一眼,也许运气好,就真的能见到他。虽然他也不知道见他干嘛,上次的枪伤毕竟也不是小事,虽然孙立岩体质一直很好,但也不能说没有影响。他总觉得要看他好了才能安心。 他翻墙进了院子,看到里面有灯,不由得高兴,看来今晚上来对了,有谱。他慢慢走到门边,刚要进去,就听到里面在打电话的声音。 “行了,我会马上撤离这个地方,你不要担心。虽然磁带被人放到我们这里,但郑光通的死一定不会那么简单,为什么那个人杀了郑光通却把磁带交给我们呢?我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虽然是洗掉的磁带,但也是有价值的。你说再去找江露?算了吧,我不想再利用江亮的家人,更加不希望江亮被牵扯进来,你也不要动他的主意,听到了吗?” 孙立岩的话还没说完,门已经被一脚踹开,江亮怒气腾腾的问道:“孙立岩,你告诉我,你利用我姐做了什么?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有目的是不是?所以所谓牢里的真爱也全部都是假的?” 孙立岩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句:“回头联系。”他随即挂掉了电话,刚想站起来说些什么,就被江亮一拳打倒在地。 “我没利用你姐什么,只不过让她拿了郑光通一些东西来和我们做交易,让你早点出狱而已。” “你还真有背景,连我出狱的时间都可以控制?那你知道不知道郑光通那群小弟要是知道我姐泄露内情,我姐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江亮又挥手一拳,只见孙立岩刚想挡,却因为手上的伤疼哼了一声,使得他也打不下去。 “你放心,我保证你姐的人身安全。”孙立岩站了起来,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他妈信你才有鬼。我告诉你,以后我和我姐姐的事情都不用你费心。”江亮说完,便转身要走。 孙立岩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咳了好几声,才苦笑地说道:“真没想到你能来这里找我,江亮,我挨这一拳值了。祝你早点忘了我这号人,好好找个人过日子。” “你放心,老子要是再惦记你老子名字就倒着写。”江亮说完头也不会的走了。 他很是生气又颇为失落,想到监狱里的那些过往,不由得连连摇头,全然没有注意自己已经走出巷子。 “你怎么了?”王治贤问道。 “你怎么还没走?”江亮抬头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高的男人,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王治贤没有抗拒,等到他耐心吻完了,才拉着他上车,往自己家里开。 “你为什么不拒绝我?”江亮斜着眼看他。 “我为什么要拒绝?”王治贤不敢转头看他,目不斜视的开车。 “那时候小欢住院,你每天往医院跑,其实不是为了给小欢和徐彻送饭,是为了看我对不对?”江亮问道。 “是。”原来早就被他发现了。 “我现在心里很乱,你是要带我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王治贤看江亮整个人都很颓丧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哪都不想去。”江亮苦笑。 “那去我家吧,反正我们家就我一个人住,而且也有床给你睡。” “你知道我今天喝了酒,现在心情也不好,而且我还知道你对我有意思,你这样还请我去你家。难道不担心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吗?”江亮看着王治贤那张温和阳光的脸,悠悠的说道。 “我是个大男人,也不担心会怀孕。”王治贤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现在心里很乱很乱,不希望作出什么让自己酒醒以后会后悔的事情。你还是选个人多的路边,把我放下来吧。”江亮醉醺醺的说道,只觉得酒意越发上涌。 王治贤没有答应,他猛然加速,往自己家急驰而去,过了十分钟,终于到家。江亮下车就开始吐,他本来就喝得多,这么飚速下来,更刺激他的胃。 王治贤扶着他,等他吐完了,便想拉他上楼。 “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江亮有些生气,觉得他不可理喻。 “我明白。我还知道你之前在迷蓝,有很多人倒贴,但你太喜欢李拾欢,一个也不肯碰。但你和那个孙立岩似乎有过去,也许你们在监狱发生过什么事。但我不管那么多,其实你也不必太顾忌,我喜欢你,哪怕你当我是□□,我也心甘情愿。我只在乎曾经拥有,如果今天晚上过后,你还是要走,那也没什么。”王治贤说完了这些,便扶起江亮上了楼。 在医院陪夜的徐彻,到现在都不能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本来是想让他安心入睡才来陪夜,而李拾欢正坐在自己身上,动作也显得很是激烈,满脸的渴望让徐彻根本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他不知道李拾欢动情的时候可以那么美,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连带他自己也陷入这样一场温柔的沉沦里。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李拾欢会那么异常了,因为他再也找不到他。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彻底消失。他跑去问徐民声,为什么医院的录像都没有录到李拾欢离开的画面,这代表事情背后和徐民声有关。 徐民声甩了他一堆照片,徐彻翻看了一遍,全部都是李拾欢和各种男人的床照或者更暴力露骨的暧昧照片。 “你昨天去医院,是给他看了这些?威胁他离开?”徐彻看完仍然很平静。 徐民声几乎被徐彻这个反应气炸了,他怒道:“你看看你找的什么人,这么一个下流东西,凭什么做你的爱人。早知道这样,我当初直接同意你和罗锦川也就是了。” “你居然还敢提锦川,是你害死了我的爱人,现在还想来害第二个!徐民声,不要以为我叫你爸爸你就可以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不断伤害我爱的人。” “你为什么要喜欢这样一个人?你的品位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这么一个公交车,值得你那么对他?” 徐彻冷笑:“我喜欢的人,轮不到你来判定有没有资格,我知道你一定做了什么手脚,实话告诉你,你最好告诉我你把他怎么了,否则我不会认你这个父亲。” “你敢威胁我?好,有个小小的创业公司就硬气了是吧?我告诉你,我没怎么对他,只不过把照片给他看,让他知难而退而已。他也算有自知之明,走得够干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不过是怕再闹出一条人命,断了你上天堂的路。他要是有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徐彻恶狠狠的说道。 接下来的两个月,整个城市铺天盖地的寻人启事,有很多漫展上的人认出了李拾欢,而更多的人八卦出他在迷蓝的工作,却始终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李拾欢去了哪里。徐彻深深的懊恼,他怎么这么笨,太过高调反而会引来反效果。万般无奈下,他只好撤掉寻人启事,内心苦闷至极,便去了迷蓝买醉。 他喝得烂醉,但也推开了那些主动送上来的人,打车回到居住的小区,可是他实在喝得太醉,完全站不起来。他蹲在一棵树旁吐了好一会儿,便站不起身,就顺势坐在草地上。 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桌边放着醒酒茶,自己的衣服也被换过了。他欣喜若狂的跳了起来,却发现家里空落落的,什么人也没有。 ☆、第 30 章 当初的摄像头是对李拾欢的不信任才装的,后来他离开就撤掉,现在根本没办法调摄像头看昨天发生的事情。但家里的痕迹证明了一切,徐彻非常确定昨天自己是躺在大树下,因为皮鞋鞋底还带着土。如果他自己后来睡醒走回家,也绝对不可能会泡醒酒茶,这个泡茶的味道和手法也只有李拾欢能做到。 这证明他还在这个城市里,那么之前的寻人启事他也一定看到,那些人肉出过去的帖子只怕他也看到了。这样看来,李拾欢是打定主意躲着自己,但为什么昨天能恰巧出现,难道他躲在迷蓝吗? 他之前早就去迷蓝问过,那边什么答复也没有,现在去只怕也一样。迷蓝的人就算知道什么也一定偏帮李拾欢,那么只好从卷卷入手。他找过卷卷好几次,但对方也是坚持不知道李拾欢的下落。 不知不自觉地过完了七个月,当初包养的期限如果没有被终止,本该是这时间结束。徐彻简直想回到过去,痛骂当初的自己,为何那么愚不可及。他的心情很焦虑,只觉得正在一点点的失去李拾欢。 这样看来,只能如法炮制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看能否把他引出来。徐彻下了班,又去了迷蓝,点了很多的酒,一瓶一瓶的灌,但每次都会趁着去厕所,又把抠出来吐掉,这样就不容易醉。但这个感觉真是不好受,他只经历一个晚上就觉得崩溃,想到李拾欢曾经做了三年这样的事情,就一阵心疼。 他终于确保自己醉得刚好,不那么清醒但起码思维还是清晰的程度,便打车回到家里。他摇摇晃晃的付了车钱,便走到一棵树下开始吐,但刚才吐太多次,现在几乎吐不出什么。他只能干呕,呕了好半天,终于累了。 徐彻身上的西装早已一塌糊涂,然而他根本顾不得这些,便索性坐在草地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静静等待着。这样过了半小时,就在他快要撑不住入睡的时候,那个人真的出现了。 他轻轻的扶起徐彻,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然后走向电梯。他的手很熟练的从徐彻的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扶着他去了浴室。徐彻想要动,但他现在确实醉得厉害,如果马上清醒,只怕体力上也制服不了李拾欢,而他要是在跑掉,只怕再也不可能让自己找到了。 李拾欢放了热水,又把徐彻的衣服脱掉,就把他放入浴缸中,刚想转身帮他拿毛巾,就被徐彻一把扯住了。 “别走,别走~”徐彻喃喃的,他仍然在装醉,想用这样的方式挽留住这个人。 “我去帮你拿毛巾和换洗的衣服,不是要走,你快放手。”李拾欢已经不小心看到了徐彻那东西正精神着,生怕他要酒后乱性。他不想要在这种状态下和徐彻有什么,因为那样的话,任何人都可以。 徐彻依言放手,偷偷半睁开眼,就见李拾欢脸红的转身拿了毛巾盖住自己的下身,又去了卧室翻翻找找半天,挑出一套睡袍。李拾欢轻轻帮徐彻擦拭脸颊和身体,却被徐彻猛然抓住双手。徐彻的呼吸喷在他的耳际,不安分的手开始触摸李拾欢的腰部敏感处。 李拾欢很明白徐彻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便硬生生把他的手掰开,轻声说了一句:“现在这样的你,只怕和什么人都可以那样做吧?如果不是我,是曲近成,那也一样吧?徐彻,我不想要这样试探你的忠诚,但我不能不这样想。我讨厌自己那么在意,可没办法不在意。我不是你唯一爱的人,你还有忘不掉的罗锦川,还有可以再续旧情的曲近成,可我什么都没有了。” 徐彻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便由着他把自己的手掰开,任由李拾欢用手帮他解决。李拾欢帮他换好睡袍以后,便扶着他去了卧室,在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便听到徐彻在喊着他的名字,“小欢,你在哪里?到底在哪?为什么不肯见我?” 李拾欢没有回应他,径直走到了厨房,配好了醒酒茶,便喂他喝了几口,便守在一边。眼看时间已经到凌晨五点,他知道徐彻在六点多会醒,便起身离开。他才走入电梯,就看到徐彻穿着睡袍冲了出来,吓得他赶紧按了电梯。 徐彻狂按电梯但是太慢,他生怕错过这次,再也没机会见到李拾欢,连忙往楼梯跑。住的十楼,而他脚上穿的是拖鞋,哪怕再快也还是速度有限。他好不容易跑到三楼,但因为楼梯太暗,再加上脚步太匆忙,便直接从三楼滚到了二楼。 李拾欢本来已经出了电梯,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楼道里有人摔下的声音。他知道这也许是徐彻,便想要回头,但又怕回头就再也走不了。犹豫的那么两分钟,给了徐彻足够的时间从楼梯里走出来。 “小欢,是你吗?”徐彻看着李拾欢的背影,异常紧张的问。他现在脚摔伤了,根本追不上人。 “徐先生,你回去吧。”李拾欢不敢回头,他想要走,可是听到徐彻隐忍着疼痛的闷哼,便不忍心就这么走了。 “我不是徐先生,我也不是你的左先生。”徐彻慢慢的走近李拾欢。 “您说得对,李拾欢和徐彻本来就是陌生人罢了。”李拾欢的心凉了下来,终究下定决心迈开脚步离开。 “小欢!你要走可以,但请你起码回头看我一眼。你知道的,我刚才摔倒了,根本追不上你,所以你不用怕我。我求你,回头看看我。”徐彻的声音带着一点祈求,这是张扬的他从来不曾有过的语气。 李拾欢回过头,看到了徐彻穿着脏兮兮的睡袍和拖鞋,而脚趾甲似乎已经摔断裂,正不停的渗着鲜血。他半跪在那里,手上死死的拿着一枚戒指,正严肃的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李拾欢先生,你愿意徐彻做你的右先生,一生一世都为你保驾护航,只做你一个人的老公吗?”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动,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样的徐彻,似乎不能理解他刚才说的话。 徐彻苦笑着又问:“好吧,我认输,小欢,你愿意做我的老公吗?” “你的脚在流血。”半响,才听到李拾欢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这个不是重点,小欢,答应我好吗?我的脚是在流血,而且还很疼,但是如果你拒绝我,我整颗心都会很疼,到时候脚疼不疼都无所谓了。”徐彻装巧卖乖,伏低做小的样子,让人完全想不起当初那个在迷蓝气场十足的左先生了。 李拾欢慢慢上前,拿起徐彻的戒指,走到公寓前的路灯下,反复查看。这一连窜的动作,让徐彻胆战心惊不已,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半天,李拾欢又拿着戒指走过来,扶起徐彻,说道:“这么快就买到戒指?不会是临时拿了以前送给别人的戒指来忽悠我吧?” 徐彻不等他说完,便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他,说道:“我早就买好了,就等你出院回来的那天,向你求婚的。就算有问题,那我以身相许你看如何?老公。” 李拾欢听到这句老公,再也绷不住情绪,又是哭又是笑的回了一句:“别闹了,我们快上去,你的脚很疼吧。” “你先戴上戒指,我们再上去。”徐彻仍是不放心,他生怕自己转身这个人就跑了。 “好。那你帮我戴上,但如果尺寸不合适,你就自己上去。”李拾欢到这个时候仍是不松口,似乎不相信他是早就买好的。 “如果尺寸不合适,我上来自己动都行。”徐彻笑着给李拾欢戴上了戒指,他早就偷偷量过尺寸。 “你、你……”李拾欢撇过脸,不知道这人怎么忽然就没脸没皮起来。他还是很担心徐彻的脚趾甲,便扶着他上了电梯,才关上电梯门,便被徐彻强按住狠狠亲了一大口才放手。 “憋了我一晚上,差点憋废了。”徐彻嬉皮笑脸的说。 “好啊,原来你醒着。”李拾欢想到自己在浴室帮他做的事情,便脸红起来,虽然是用手,但徐彻醒着的话,着实很尴尬。 “你不高兴?那等下回去我帮你?” 李拾欢一阵无力,这个男人是吃错药了吗?他们回到房间,李拾欢已经拿了碘酒和纱布,擦了脚趾甲上的血迹,他才看到半个脚趾甲都断裂了。他便想要拉徐彻去医院,却被他阻止了。 “我不去医院,你帮我擦干净包一包就好了。”徐彻很是坚持。 “为什么不肯去医院?” “万一你趁着我包扎跑了怎么办?” 李拾欢哭笑不得,晃了晃手,说道:“我都被你套牢了,能跑哪里去?” 徐彻听他说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非常认真的说道:“小欢,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有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我只想要你的未来都有我的参与。你看到我爸给的照片就逃了,可你问过我的想法吗?我才是和你一起生活的人,我不在乎,你就何必去管别人怎么想?如果我的家人不能接受你,那也是他们的事情,和你无关。你不能为了别人伤害我,那我岂不是太冤了吗?” “徐彻,你真的不在乎那些吗?你知道我的以前有多么不堪吗?不管我想不想,那些东西都躲藏在我的身体里,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的肮脏龌蹉。我光是回想,自己都忍受不了。” “那就让我用爱把你洗个干干净净吧。”徐彻笑着说道。 王治贤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着枕边睡着的江亮,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大早的,为什么要叹气?”江亮显然已经醒了。 “送上门还被拒绝,难道不该叹气吗” 昨天晚上王治贤扶着江亮回家,江亮说吐得太惨,需要洗个澡,洗完出来便催王治贤也去洗。结果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江亮喝光了他家全部的酒,直挺挺躺在地板上,怎么叫也不醒。 他知道这是江亮的拒绝,然而还是把江亮扶上自己的床,相伴而眠。 “你怎么不生我的气?应该把我丢出去或者仍在沙发上睡的。真不怕我吐在你卧室啊?”江亮说着起身,开始找衣服穿。 王治贤苦笑了一声,说道:“你穿我那套新买的吧,你昨天的衣服已经破了。” “谢谢,我该走了。”江亮说着便要离开。 “喂,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我不知道,我先送我姐离开这个城市,其他的以后再说。” 江亮说着便要关门离去,却被王治贤硬生生拉住了,只听他说道:“我照顾了你一晚上,怎么连个谢都没有?” “谢谢。”江亮看着他,很慢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其实我真喜欢睁眼醒来就看到你的瞬间。”王治贤似乎不死心。 “我到底有什么好?”江亮问道。 “也许我的生活太规矩了,而你和我生活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这个理由,和我当年喜欢小欢的真像。”江亮说着,又加了一句,“但小欢他永远也不喜欢我。” “所以你想说,你永远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 “不是。我其实也不知道。如果我有回来的时候,我们试试看吧。但我衷心建议你别等了,我不靠谱。” “宁可睡死也不肯碰送上门的人,其实已经很靠谱了。” “哦?那看来我做错了,我如果昨天玩疯一晚,你现在该鄙视我,也许就没什么念想。” “不,你如果那么做,我现在会很开心的想要怎么留下你,可惜你没给我一点机会。”王治贤说着,便亲了一口江亮的额头。 “这个告别礼我收下了。”江亮邪气的笑笑,终究进了电梯,而王治贤一直站在那里,看到电梯关上门,才回到房间。那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再见过江亮。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可以十万字写到就该完结了,结果还要再写一点才能结束。 ☆、第 31 章 徐彻问过很多次,到底在离开他的这段时间,李拾欢躲在哪里,然而他始终不肯回答,只说在做生意。对于这话,徐彻是一点都不相信的,自从李拾欢的肩膀被打中以后,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长时间剪纸,淘宝的店铺也关掉了。 他的做生意到底怎么回事?自从他求婚成功以后,李拾欢就经常来家里过夜,但从来不肯告诉徐彻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这让徐彻感觉很不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拾欢会偷偷溜走,便打算跟着他一看究竟。 李拾欢似乎很小心,眼看他上车以后才离开小区,但徐彻早已让人帮忙盯住,随即倒车回来,按照跟踪者说的路线,绕了很大一圈后,发现目的地仍然是自己居住的小区的后街。 那条街很小,平时都是大叔大妈买菜的地方,还有一块空地给晨练的人练太极拳,跳广场舞。当初物业似乎用了很多办法赶人,但很多钉子户不肯罢休,就这样耗了好些年,后来也就这样僵持。 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苦苦寻找的人居然住在这么近的地方,找到车位停好以后,他便偷溜李拾欢,看他拐入一间面馆没有再出来。他便让人调查面馆,随后得知了惊人的消息。 “这个面馆在数月之前盘给了一个年轻人,他是店长和主厨,平时吃住在楼上,但最近夜里经常不再,甚至要天亮才回来。” 这是调查的人给他的消息,可他不能理解的是,李拾欢哪里来的钱开面馆?既然知道了这个面馆的存在,徐彻便安心不再怕他跑掉,继续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首先想到的仍然是李拾欢的老家,这一查才知道李拾欢回家卖掉了母亲留给他的老房子,这才买了这个小面馆。他仍然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不可能那么顺利,据说他的老房子位置不好,条件也很差,照理不可能卖到那样好的价格。他继续让人往下查,很快就发现了真正的买家。 他踹开了徐民声办公室的门,问道:“你买李拾欢的老家房子干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看他可怜,施舍一点钱财就当做善事。”徐民声抬头看了一眼徐彻,随口说道。自从徐彻当初发布寻人启事,而被他用宣传李拾欢在迷蓝的身份以后,父子之间的关系闹得很酱。这几个月来是徐彻第一次愿意和他说话。 “你会这么好心,老实告诉我,你对他打什么主意?”徐彻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徐民声皱了皱眉,说道。 “我当然知道。我已经把之前你为我的公司建立初期花的钱全部还你了,而且连你帮我买房子的贷款也还了。其他在我名下的房子,我已经找律师商谈转还你的具体办法。我想他们也已经找你接洽了才对。”徐彻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很明显。 “我马上要退休了,难道你希望我把这些钱和房子带进棺材里吗?”徐民声常年过度劳累,有着和这个年龄不相匹配的满头白发。 “怎么会带进去棺材?你完全可以交给你的合法妻子,姓陶的那个女人。你不是还有双双这个女儿吗?”徐彻似乎并不以为然。 “你这个逆子!”徐民声捶着桌子骂道。 “我是逆子,那你就是慈父?你还有妻子,而我的母亲早已是一堆灰烬了。”徐彻冷笑。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妈妈,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不能原谅我吗?” “你能把我养大我已经很感谢你了,何必谈什么原谅,放心,要是那女人卷了你的钱跑了,我也一定会对你尽到赡养的义务。现在不要扯这些,我不管你买小欢的老房子做什么,我现在愿意出更高的价格买回来,你卖不卖?” 徐彻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便选择长话短说,生怕继续说下去,两个人都要生气。 “我买李拾欢的老房子,不过是看他可怜,如果没那笔钱,只怕他根本活不到你找到他的那天。”徐民声终究是老了,没有力气再和徐彻吵下去。 “你这话什么意思?”徐彻有点惊讶的问。 “ 他出了医院以后,去了那座桥……当时站在那里看着河水,整整一夜的没有动。”徐民声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我亲自去找他,说了半天,才把他劝下来的。但他不肯吃我买给他的食物,也不想要我的钱,只是悄无声息的走了。后来我找了他老家的人,帮忙联系他,假称看上他的老房子,问他肯不肯卖。他回到老家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老房子里不出来,上个月才答应卖房子。那之后,我发现他搬到你们小区,以为他想和你重修旧好,没想到他没那么做。不过现在你们应该也在一起,也是一样的。” 那座桥,徐彻当然知道是哪一座,那是罗锦川跳下去的地方。他以前和李拾欢说过那里,现在徐彻不禁后怕起来,真是该死,他险些就失去他了。他怎么这么愚蠢,会告诉他那座桥的位置。不过如果李拾欢真的想死,只怕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按照徐民声的说法,他是同意自己和小欢的事情了? “你为什么忽然同意我和他的事情?”徐彻问道。 “ 我只不过看那孩子可怜,而且也不是我一开始想的那样。何况就算我不同意,你能听我的吗?”徐民声说道。 他其实早已去彻查了李拾欢的事情,所以明白事情来龙去脉以后,也就不那么反对他们的关系。他是不喜欢在迷蓝做过的人,但是李拾欢本人也不是愿意如此,着实是身世可怜,再加上徐彻那么坚持,也就不想再阻止了。 “那房子的事情……”徐彻刚想说下去,便被打断。 “那房子我回头把房产证转给你,当是送你们的新婚礼物吧,你小子最近花了很大一笔钱买戒指吧?既然成家就省着点花吧,别以为你那公司年年盈利就可以这样奢侈。” “婚戒再奢侈都是应该的。”徐彻难得的微微一笑,便起身离开,随后又推开门说了一句,“谢谢爸。” 徐民声拿这个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便也认了。他是希望有抱着孙子的那天,但是真没有,也不想要强求。 李拾欢这天晚上来徐彻家里,便看到他似乎特别高兴,一直在哼着歌做晚饭。徐彻见他来,连忙招呼他来吃饭。 “我做的晚饭,前段时间报的烹饪班学的,尝尝怎么样?” “还不错。”李拾欢随便吃了一口说道。 “这么敷衍,真是没有诚意,为夫好伤心啊。”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特别开心?”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Mr.Left 作者:附耳来 第7节 “没什么,只不过这周末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知你肯不肯?” “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徐彻仍然在卖关子,却是整个人都吊在李拾欢的身上。 “好了,我去还不行吗?你快松手,你勾得喘不过气了。”李拾欢说着,便要掰开他的手,没想到整个人却被徐彻抱到了床上。 “我现在就要做让你更加喘不上气的事情。” 徐彻没几下就把他的衣服扒光,一路顺着脖颈吻了下去,到了那个地方,把用嘴含住了他。这动作使得李拾欢情不自禁的颤抖,他从来没被人这么服务过,特别的敏感,没多久就被身体出卖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开胃菜啊,不过呢,我想主食还是要等一等,我们先去吃饭?”徐彻吞下嘴边的东西,抬头笑着对他说。 “这还吃什么饭啊?”李拾欢颇为懊恼的说道。 那天晚上的徐彻特别的疯狂,让李拾欢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阻止他,到最后两人都累得请了一天的假。 周末很快就到了,李拾欢看着驾驶座上认真的徐彻,心里很是忐忑,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只见路越来越荒芜,车也不见几辆,人也几乎看不到。这应该不是去见徐民声,那么这是去哪? 徐彻牵着李拾欢的手,走进公墓的大门,到了一个摆着画像的墓前。画像上的女人温雅贤淑,和徐彻颇为相似。 “妈妈,我给你找的儿媳妇,虽然和你想得不太一样,不过我想,我喜欢的人你也会喜欢的。” 李拾欢很是紧张的看着徐彻,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便听徐彻又接着说道:“他有些害羞呢,不过我想你不会介意的。” “媳妇来,给妈妈打个招呼。” “阿姨,我……是李拾欢,是徐彻的爱人。你在天上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徐彻,和他一条路走到底的。” “这才对嘛。”徐彻说着,便吻了一下李拾欢的脸颊。 两个人在墓前呆了一个多小时,就在李拾欢以为徐彻拉着自己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他拉着自己走向稍远处的一个牌位。 “从前我喜欢过一个人,他能给我家一般的感觉。那时候我太年轻,不懂得珍惜,随随便便就破坏那份感情。” 徐彻一边说,一边紧紧拉住李拾欢想要往后缩的手:“小萝卜,是我害死了你。你死了以后,我忘了你好长时间,后来想起来也没能看你,真对不起。现在我带他来,是想告诉你,我会好好爱着这个人,你的爸妈我会想办法照顾。今天我带来见你的人,叫做李拾欢,他是老天派来的,和你一样,他也给我一个家。虽然我好几次都差点失去,但终究是把他牢牢捏在手心里。我不知道这份幸运是不是因为你也原谅我,在偷偷帮我的忙,才让我能失而复得。不管如何,我以后会守住手上的幸福。过去的事情仍然在我心里,你也一直在我心里,但我必须要放下,重新开始生活,我想你那么善良,不会怪我的。” 他说着便回过头看李拾欢,好像很怕他生气的样子:“这么突然带你来看他,你不会介意吧?” “徐彻,我始终觉得活人争不过死人。”李拾欢低着头说道。 徐彻双手捧着他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说道:“小欢,你说得对,活人争不过死人。现在你是活人,他是死人,但我也是活人。难道你一定要那么在意一个死去的人,而不肯正视活在你面前的我吗?” “我不明白。”李拾欢眼眶满是泪水,几乎要看不清楚徐彻的脸。 “小萝卜是过去式,他是死人没错,我是爱着他。但我更爱你。你是活着的,我也是活着的,我们要彼此相信对方的爱,不要为死人去质疑和否决活着的人的情感。李拾欢,我是活人,所以我的想法最重要。而你是我爱的人,所以你的想法对我也一样重要。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信我好吗?” 徐彻说着,轻轻吻干了李拾欢的眼泪,把他抱在怀里。 “徐彻,我愿意用一生来赌你的爱,却不敢相信你会永远爱我。” “我知道你会怀疑,但没关系,我会用足够多的时间等你,等到你放下过去的那些,等到你全身都是我的味道,心里眼里都只想着我相信我的那天。” 李拾欢忽然用手捂住了徐彻的嘴,半响才低声说道:“其实我骗你的,我早就相信你了。在你喝得大醉一遍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就相信了。” “你真狡猾,为了惩罚你,我要一路抱着你回车上。” 徐彻微微一笑,便把他打横抱起,径直朝车里走。 “喂,你快放我下去,这里距离我们停车的地方有一公里,你再抱下去,会被其他扫墓的人看到的。最重要的是妈妈也可能站在哪里看着呢!” “哈哈哈哈,你都叫妈妈了,还怕什么。对我妈妈来说,这不过是他的儿子抱着他的另一个儿子罢了,这样的话,何必怕被她看到呢。” “徐彻,你这个无聊,快放我下来。” “喊老公就放,大声的喊。” “你混蛋。” “哈哈哈哈……”徐彻肆意的笑容,暖暖的,甜到李拾欢的心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写的时候,只希望能顺利完结,写到十万字,现在真的做到就很开心。 早就背离大纲,每天都是裸更,剧情在没开始写之前我自己根本不知道会写出写什么。 今天本来也没想完结,忽然觉得可以完结,就这么写完了。暂时不考虑番外。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