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正文 第1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中毒 作者:林厌秋 文案 富家子弟初原、范秋明因烂赌欠下高利贷,匆匆逃到乡下,夜间偷西瓜遇见瓜哥叶帆,因此偷出了一段纠缠的情分一个魔鬼,一个畜牲,加一个乡下好男儿,一开始过的挺波澜不惊的,但有个人顶会作,作的有风度有气势,不是想上天,纯粹是想日天! 内容标签:强强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初原、叶帆、范秋明 ┃ 配角:杨一柏、刘疯狗、许幼春 ┃ 其它:强强、都市狗血、虐恋情深、豪门世家 第 1 章 范秋明要是畜牲,初原就是魔鬼,他们两个做过的坏事数不尽,即使落魄到乡下,也要为非作歹。 农村的夏季除了蚊子多,其他都好,特别是晚上,林间的风凉爽,吹的瓜秧子瑟瑟作响,他们两个人顺着声音就摸过来了,不过头上的月亮给他们带来了不便。 范秋明脸上贴着两片树叶,初原低头笑了几声,“你他妈的以为你是游击队呢,贴这东西做什么!”他把那两片树叶糊下去,范秋明上去就给他一巴掌,扇的他转了好几圈,“要不是你把东西全丢了,我一个大少爷至于这样偷偷摸摸去偷农家的西瓜吃!”他指着头顶的月亮,说,“这么亮的光,肯定要找点东西遮过脸啊,万一有人守着瓜棚,也不叫人认出来。” “你他妈家里卖饼干糖果的,什么狗屁大少爷,别给我摆架子,那两片树叶根本就不要我动手,风一吹就掉了,还遮脸,你遮屁股算了,扭的跟蛇一样,我看了有冲动!” “嘘嘘嘘!”范秋明拿一根食指束在唇中间,小声说,“你想不想吃瓜?想吃瓜就老实点。”他摁下了初原的身子。 两个人猫着腰,贴着地面,一步步往前挪,前方一百米左右有点点火光,非常细微的火点。 范秋明在初原耳朵边说,“有人守着,那个光点是有人点蚊香。” “这么点东西还值当派个人来守!小气劲!”初原抓了一把泥土,说,“他要是醒过来,我就给他一脸泥,你上去摘了瓜就跑。” 范秋明在地上摸到了一根树枝,还算长,把它当个武器能用用。两个人越来越靠近那一片西瓜地,果然看见有人打地铺睡在西瓜地头,旁边点着蚊香。 初原慢吞吞的绕着睡着的守瓜人转,范秋明在一边骂道,“干你娘,快点把钥匙拿过来啊。”西瓜地围了一圈铁丝网,还造了个门,上了一个大锁,初原只骂坑爹,“谁说农村人善良的,善良人能在西瓜地边围铁丝网吗?人心不古!道德败坏!”他接过范秋明递来的木棍,用木棍去翻薄被,被子掀开后。 范秋明也挤到了初原身边,两人一看!这西瓜是没什么大指望了!可是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两人刚刚吃完一个老母鸡,盐放的太多,嘴里现在还难受,他们想吃西瓜!西瓜比鸡难偷! 范秋明拍拍初原肩膀,示意他们到一边商讨对策。 在守瓜人二十米远外,范秋明说,“直接弄住他算了。” “我也这么想,钥匙在他手里攥着,无论怎么弄,他都会醒的,我们主动出击,你先用木棍给他一下,我再用泥糊他一脸,然后我就捂住他的嘴巴,你上去把钥匙抢下来,西瓜不就到手了吗!”初原沾沾自喜的计划着。 范秋明紧握着手里的木棍,有些忐忑,“万一我一棍子把他打死打残了,这村子里的人肯定不放过我们啊,搞不好把我们架在火上活活烧死!” “不至于!农村没这么封建的,我看书上,最多是浸猪笼。” 范秋明拍了初原脑袋瓜子一下,说,“你都看的什么书?猪脑子!农村的猪不是养在笼子里的,哪里来的猪笼让你浸!这样好了,你直接糊他一脸泥,摁住不让他喊出声就行了。” 初原按照这个计划摸到守瓜人侧边,手里的泥刷的一下扔那人脸上,然后用木棍抵着他的脖子,摁住他的嘴巴,说,“别乱动哦!我是打劫的!动一下要你命。” 范秋明掰那人的手掌心,那人死命的呜呜叫,不愿意松手。 初原贼兮兮的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放下这些身外物,立地成佛吧!” 范秋明把那人的手抬起来,放嘴里就咬,那人的手受了痛,松开了拳头,钥匙到手后,范秋明指着初原的鼻子,说,“没文化就不要瞎开导人,我们就拿个瓜吃,打什么劫。大哥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路过贵宝地,口渴的要命,你家的西瓜又大又圆,就当是救我们两条命吧。”他连滚带爬去开锁。 初原的情形不太妙,这汉子年纪似乎不大,可是力气不小,手脚又没困住,一直做小动作,一个急翻身把初原压身下了。 月亮拖着白光照到叶帆身上,他捏了一个拳头就冲偷瓜人的脸上砸,蚊香的光、月亮的光、星星的光,在暗地里把叶帆的脸照个模糊,初原觉得自己死也值了! 收拾完这个偷瓜贼,叶帆又堵住范秋明的出路,范秋明怀里抱着一个滚圆的西瓜,见他凶神恶煞的堵在门口,立马张开嘴喊“初原!初原!操/你妈死了吗!”他指着叶帆说,“你可别过来,我把这瓜砸地上,你信不信!” “我身上有电棍。”叶帆舔着唇角。范秋明赶紧把西瓜轻轻的放地上,举着双手,说,“我怎么死都行,就是不要让我浸猪笼。” “偷汉子才会被浸猪笼,而且……”没等叶帆说完,范秋明手一指,说,“初原爱偷汉子,你浸他,我是正常性取向的青年。” “而且浸猪笼是古代偏远地区的陋习,现在都哪个年代了,二十一世纪了!我们有警察。” 叶帆做个掏电棍的样子,其实他手上没有电棍。 范秋明抱着头,说,“不要电我。”初原爬过来,竟然抱着叶帆的大腿,说,“电我,你电我吧。” 又一阵风吹过来,瓜棚里的叶子哗啦啦响,叶帆被这两个神经病搅的混乱,问范秋明,“为什么偷瓜?” “老母鸡里放了太多盐,渴了。” 叶帆一咬牙,他家白天丢了一只老母鸡,就是这两人偷的!他用脚踢了初原一下,问他,“为什么要我电你?” “我喜欢你对我放电的感觉。” “神经病!”叶帆一跺脚,说,“你们两个都出来,你!”他指着范秋明,“把那个瓜也抱出来。” 范秋明抱着瓜,不舍得放下,初原已经是傻乎乎的了,看着叶帆嘻嘻的笑。 “我可受不了你这样笑,再笑我就不给你瓜吃。”叶帆把他们叫到身边,三个人围成一个圈,叶帆说,“你们两个把瓜吃了吧,到了明天我送你们到警察局。” “你这样做,简直就是相当于交警哄骗司机喝酒,我们不吃这个瓜。”范秋明弹了初原脑门一下,初原附和道,“对,我们不吃了。” “吃不吃不关我事,你们反正是偷瓜贼,对了,还偷了我家一只鸡,害我妹妹被我爸训一顿。”叶帆的眼睛亮晶晶的,问道,“你们有钱吗?” “有有,我们家里都很有钱的,就是现在身上没现钱,有现钱也不来偷你瓜吃啊,钱包丢了,外加身份证所有的东西全没了,落到这个鬼地方。”范秋明摸着脑袋,凑到叶帆身边。 “那你们联系家里啊,让他们弄钱过来,我们可以私了。” “不行。”初原摆摆手,指着范秋明,说,“我们两个在家里闯祸,本来就是逃出来的,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惹了什么祸,还用的着出逃?”叶帆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我们两个去赌场玩,输了一百多万,又借了高利贷两百万,利滚利的,不知道欠多少钱。”叶帆吃惊的问他们,“你们多大啊?” 范秋明说,“我们两个都十九,读大二。”叶帆嘀咕着,“大二就会赌?我十八,高中毕业不读了,我过年时诈金花输过最多的一回是两百块,你们一下子三百多万!还要来偷我家的瓜吃?”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初原巴巴的说着。范秋明被他气个半死,骂道,“你才是鸡!见到有点姿色的人脑袋都直了。” 叶帆的手在空中乱扑了几下,挺不好意思,这么黑,能看清什么啊,他的脸上又没有花,被两个偷瓜贼接二连三的偷着看,他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 “秋明,我嘴巴渴的快掉了。”初原嗯嗯的去挠范秋明的脖子,范秋明一拍掌,说,“好,临死做个饱死鬼。”用手掌一下劈开西瓜壳,还嚷着叫叶帆一块吃。 叶帆抱了一块西瓜啃,说,“不要把瓜子吐在这里,这里不能有痕迹,我爸知道了要揍我的。” “一个西瓜而已。”初原大惊小怪的。叶帆说,“那你们欠的钱不也就三百万而已吗!各家条件不一样,这些瓜都是要卖的,我们只能吃小的,这个瓜那么圆大,能卖十二三块,便宜你们了。” 天边刚露出红光,凌晨不到五点的样子,叶帆把两个偷瓜贼捣醒,说,“你们去把西瓜壳扔了,就扔在孙河里。马上就有人来干活了,不要让人看见。” “花露水能借我们吗?”范秋明摸到一瓶花露水,摇着半满的瓶子问道,叶帆点头,说,“你们拿去用吧,对了,你们住哪呢?” 第 2 章 “你看前面不是有一大片白杨树么,尽里头有个用泥堆成的屋子,十几平吧,还有锅,有灶台呢。”听见范秋明这样说,叶帆鼻子做出嗅味道的样子,看看正在往胳膊上抹花露水的初原,说道,“其实那个屋……算了,那里可以暂时住个两天,可是不能常住,你们最好马上回家去。被其他人发现了估计要怀疑你们的小偷小摸。” 范秋明道了声谢谢,拉着初原走,初原怀里抱着西瓜壳,先把垃圾扔到孙河里,又跟着范秋明消失在白杨树林间。 叶帆从别处捧来几把土,盖上零星的西瓜子,他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哥,你腿在那跺什么呢?”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头上戴着草帽,一道刘海遮过眉心,身子晃着,朝他这里跑。 “叶子,你今天这么早?”叶帆接过妹妹递过来的水壶,咕噜喝了好几口凉茶。“我根本就没睡好,昨天晚上我爸又在那说老母鸡好好的怎么不见了……烦死了。那个女人也跟在一旁说闲话,你看我的眼睛。”叶子把眼睛往叶帆跟前凑,叶帆一看,双眼皮成了三层眼皮,没有点精神气。 叶子把哥哥推到一边,用脚把土拨弄开,哦哦叫了两声,说,“哥,你偷吃西瓜!毁尸灭迹工作做的不到位啊,这土太扎眼了,一看就是特地弄的。”她弯下腰把土全拨到一边,把那些西瓜子捡起来。叶帆从妹妹带来的包里掏出一顶草帽戴上,一边往瓜地走,一边说,“你肯定想不到,我昨晚逮到两个偷瓜贼!” “去!我不信!你自己偷吃还要赖在别人身上。”叶子把西瓜子捡完,包在一张旧报纸里,窝成一团装在口袋里,她跟在哥哥身后往瓜地走。 “是真的,他们两个还偷了我们家的那只老母鸡。”叶子走到他跟前了,叶帆伸出一条胳膊揽着妹妹的肩膀,指给她看,手指指的方向是那成片的白杨树,说,“他们就住在原先守林人住的那屋。” 叶子擦着眼睛,太阳正对着她的视线,她垫着脚尖往那里看,声音颤颤的,说,“那里也敢住,胆子大哎。” “他们不知道那屋里死过人。”叶帆蹲下去,梆梆梆的敲着一个大肚子西瓜。 “你怎么不把他们两个送到警察局啊?” “哪至于,他们两个怪好玩的,等你看见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了。”叶帆把刚才敲的那个瓜秧子揪断,让妹妹把这个瓜抱在一边,说,“这个包熟,还是沙瓤的。” 叶子穿的是做活时的破裤子,两腿一跪,跪在瓜地里,一只手滚着西瓜,一只手托着腮帮,说,“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我要讹他们一些钱,他们害我被骂。” “他们身上有钱的话还会来偷东西吗?”叶帆在瓜地里东张西望,他没看见附近有别的人,低声说着,“早上他们走的时候,有一个偷瓜的还要讹诈我呢!” “他们偷瓜的还敢管你要东西!”叶子眼睛一瞪,目光中有了精神气。叶帆突然后悔说出这句话了,身子往后退,手里摸着瓜秧子,说,“算了算了。”叶子拍着她哥的脑袋,问,“算什么算!他们到底问你要什么东西!” “有一个说我偷了他的心。”瓜地里好半天都没有声音了,叶子突然哈哈哈的笑起来,巴掌拍着手边的一个西瓜,叶帆红着脸,说,“你要把瓜拍碎了。” “我就是觉得太好笑了,哥,生平第一次收到的告白来自一个偷瓜贼,你心里有什么领悟啊?哎,这不对啊!那人男的女的?不会是雌雄双煞来组团偷瓜吧!”叶子一直追问。叶帆才告诉她,“两个雄的。” 叶子笑的两只脚乱蹬,她缠着哥哥,说,“那你赶快带我去见见他们。”叶帆说,“你好好看瓜,不要胡闹了,我爸和她已经往这边来了。” 叶子一回头,发现一男一女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往瓜地走。她赶快把面部表情整理的严肃,一会拍拍西瓜,一会扯扯瓜秧子,表示她很忙。 叶顺低着头进了瓜地,他家的这片瓜地最大,因此他特意花了钱搞了外面一层铁丝,还造了一个门,他的女人,黄淑琴系好草帽的带子,把护袖套在胳膊上,跟着钻进来,叶子鄙夷的嘀咕一句,“臭美!还防晒呢。”黄淑琴是叶顺的第二任老婆,叶帆和叶子不是她亲生的,她本人不能生孩子,她一进来就说,“来的这么早我看也没摘几个瓜下来。” 叶子回答她,“不敢乱摘啊,要是摘下来被你手指头一弹,说这瓜不熟啊,什么的,我跟我哥还必须想办法安回去呢?”叶顺咳嗽两声,说,“赶紧摘瓜,一会七点多我要去镇上卖。” “那叶帆和我要不要跟着过去?”叶子问。 “你们去干什么?假/钱又不认得,我跟着去就行了,你在家里看书,你哥在这看瓜。”黄淑琴把一个个摘下来的瓜抱到拖拉机的后车厢里。 叶子爬到哥哥身边,捣着他的胳膊,说,“一会等他们走了,我们就去看偷瓜贼。”叶帆从鼻子里哼出来,说,“你干嘛啊,你最好不要见他们两个。” “为什么啊?”叶子拍着口袋,说,“我有你偷吃西瓜的证据。”叶帆被她缠的烦,只好说,“行行,你先让我把活干完好不好?” 黄淑琴捶捶腰,打了一个哈欠,把护袖撸上去,看了看电子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这就走吧。”叶顺抹着汗,看装了一车的瓜了,点点头,往车头里加了一点柴油,车头咕咕的冒着黑烟,他跟女儿说,“中午回去做饭给你哥送过来,现在瓜地里不能离人,西瓜今年收的多。”叶子说,“好,我知道了,爸,你快点走吧。” 眼见这车越走越走,叶子拽着哥哥的衣摆,说,“走,现在就去看看。” 叶帆把锁上好,拍拍屁股和腿上的土,用草帽扇了几下风,说,“走走,我带你去。”叶子一边走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土。村里满是白杨树,唯独庄稼地后坡的这片白杨树长的最密集,这里的树长到有成年人的一颗大腿那么粗就可以砍下来卖了,村里以前雇着一个小老头看林子,一个月给三百块,那个泥屋就是老头生前住的地方。 他们兄妹两个从林子间钻出来,看见那个小屋密布杂草,荒无人烟的模样,走近了看也没有点人气,叶子说,“这怎么可能有人住呢?”她往里面的屋里探头,啊的叫出来。 叶帆扶着她的肩膀,她说,“这是瞎老张的花床单。”叶帆凑过来看了几眼,屋里悬着一根绳子,上面晒着一床被单,一个拐角有个圆洞,没错,是瞎老太太家的东西,他们两个真是个毛贼,什么都偷呢。 木板上的凉席被人擦的晶晶亮,他们两个睡在这里没错,叶子掀开锅盖,看见了剩下的鸡肉,还发现了盐袋,鸡精,打火机,和几把干草和木棍。 “哥,他们会挑人家偷,偷的全是瞎老张家的东西。”叶帆笑了,说,“怪不得瞎老太太说她家的黄鼠狼成精了,她丢的那些东西全是他们偷的。” “可是,这怎么住人呢?我站一会就觉得害怕。”叶子挽着哥哥的胳膊,撅着嘴,“而且他们长什么样我也没见到,他们去哪儿了呢?” 叶帆仔细在屋里一找,没看见他的花露水瓶,很可能他们今天早上压根就没回来过,他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拉着叶子走了。 范秋明和初原在附近找到了一条小河,两个人在河里做鱼呢,岸上放着他们的衣服和那瓶花露水。范秋明从河里淌上岸,等身子被太阳晒净了,也不穿衣服,而是把衣服扔在草丛上,正面栽下去,屁股撅着正对着太阳。 初原也上了岸,摸了范秋明好几把屁股,范秋明用脚一蹬,说,“你给我屁股涂点花露水,昨天晚上差点被蚊子吃了。”他屁股上有一大块红斑,他用手挠的,还是痒痒。初原倒了一些花露水在手掌心,猛的朝范秋明屁股一拍,那两瓣肉颤悠悠的晃动着,范秋明觉得他那一巴掌也算缓解了一份痒意就没计较。 初原趴在另一边,转过脸跟范秋明说话,范秋明鼻头一皱,说,“初原,你嘴巴里臭死了。”“还说我呢,你也一样臭,咱们三天两夜没刷牙了。”初原摸摸身下的衣服口袋,好容易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倒出来的只有一根香烟。 “凑活着两人一块吸吧。”范秋明吸了一口,初原又把烟夹过来,塞到嘴里吸了两口,又塞到范秋明嘴里。 “今天去弄点钱吧。”范秋明说。初原吸着最后两口烟,烟头烧到手了,他才扔掉,朝范秋明吐了一口气,问,“还臭不臭?” “我每回跟你商量大事时,你总要找点小事烦我。”范秋明摸了一把头,说,“不仅仅是口臭,我看我们的头发也要油腻腻的了,烦人!” 第 3 章 “哼!我更烦,昨晚上那个瓜哥要是闻到了我的口臭,我撞死算了。”初原懊恼的揪着草根,说,“今天早上我还跟他说了几句话,靠他那么近,你说他能不能闻出来?” 范秋明抓了几下屁股,说,“人家害羞的要死,哪能顾的上你的口臭,你的节操不要走一路掉一路,那么纯情的一个小男孩,你别害人家了。”初原只管笑,见他总抓屁股,就把脑袋贴到范秋明屁股上看了几眼,说,“别抓了,都破皮了,万一感染细菌死在这里太不值了。我给你捏捏。” 初原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那块红斑,或者是用力的摁压,“你屁股长的不错,像我们昨晚吃的那个大西瓜。”范秋明一低头,噗噗一笑,说,“初原你要点脸。”初原笑嘻嘻的松开那块红斑,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说,“我要脸做什么用呐?”范秋明笑骂道,“我让细菌把你感染死算了。” 初原光着身子在一棵树根前撒了一泡尿,范秋明不跟他胡闹了,把衣服捡起来穿在身上,他们早饭没吃,肚子闹的厉害,昨天的鸡肉还剩了点,不过温度这么高,肯定坏掉了。 “初原,把衣服穿了,跟我走。”范秋明把衣服扔给初原,初原掂了几下性/器官,跟范秋明说道,“我内裤呢?”“在我身上呢。”范秋明招着手,让初原赶快穿了裤子和衬衫,初原又掂了几下那里,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范秋明看,“操/你妈的,我的比你大,你不要显摆了,不就一条内裤吗,今天偷了钱我就买十块钱三条的送给你。” 初原套上了裤子,双腿间凉飕飕的,他问范秋明,“你内裤呢?” “扔了。” “为什么扔掉?我们什么境地,一条内裤对我们而言是多尊贵的资产,你知道吗!” 范秋明点点头,说,“昨晚吃瓜太多了,夜里没来及脱裤子就尿出来了,被尿淋过的内裤还能叫内裤吗?我扔孙河里了。”初原后退了两步,捂着嘴唇,可是范秋明沉郁着脸,他愣是不敢笑,活脱脱把笑憋回去了。 看头顶的太阳,大概有十一二点了,正是午饭的时间,初原想这光天化日怎么偷东西,范秋明在前面忽然一转身,初原撞了上去,鼻子碰鼻子,嘴巴碰嘴巴,范秋明摁了脑袋,说,“你不要老沾我便宜,眼睛不准再盯着我屁股看,你看看我的脸。” 初原的大眼睛转了几圈,范秋明问,“像不像村里人?”初原摇摇头,说,“外形上看是符合的,你一向是农村结合部的长相,就是气势太流氓,不像农夫。”范秋明低着头,说,“今天我们先去混一顿吃的。” 农村的红白喜事都要大肆操办,雇一帮吹喇叭的吹吹打打,支好几个帐篷,请人吃饭,假使有几个陌生的面孔穿梭其中,也不太引人注目。范秋明和初原挤在人堆里,看见台面上有几包烟,那是主人家放那里,任人抽的,初原一个转身,把两包刚拆的烟塞到口袋里了,没事人一样追赶着范秋明。 范秋明正往主人家的屋里走。这家的儿子今天娶亲,屋里屋外全是人,也有人抓着他问是谁,“我和新娘子是同学。”哦,原来是同学,难怪有点面生,有人递给他一杯茶。 范秋明和初原窝在人堆里,见到打火机和香烟就往口袋里塞,瓜子葡萄干也往手里抓,活脱脱两个饿狼。 农村结婚乱噪噪的,各方亲属和村里人挤在屋里,等到新郎新娘出来了,还有一个小男孩抱着公鸡去迎,新郎给了小男孩两百块,然后新人又是一阵磕头,天!磕一个头值好几千块,初原恨不得代替新郎去磕头。 磕完头酒席开始了。乌压压的一群人挤在圆桌边,初原数了一下,总共有十三个人,连夹菜都会碰到别人的胳膊。 本来吃的很好的,可是桌上有一个小男孩,人家刚上一碟花生米,他就把那碟花生米倒在自己的酒盒子里了,再上一碟芝麻片,他又咕咚咚倒盒子去了。一桌十一个女人,外加范秋明和初原两个男人,全都不说话,因为这孩子小,大家能怎么说呢,他奶奶眯着眼像没看到一样。待到后来上了鸡鸭鱼肉和牛肉时,小男孩不倒东西了,开始跟其他人一样吃,可是这么多人,一旦吃菜下手必须要快,否则你一抬头可能就只能见到一个光盘子。 范秋明和初原吃的热乎乎的,恨不得连那半瓶酒都顺走,新郎和新娘敬酒已经快敬到这桌了,他们必须要闪人了,那小男孩也吃饱了,拎着酒盒子跟奶奶说自己出去玩。 两人跟着这小子,小子很机灵,问他们做什么,“哥哥捡到两百块钱,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范秋明拍拍口袋,他认得这个抱鸡的小男孩。 小男孩把酒盒子放地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几下,眼睛眨巴眨巴的,说,“那是我丢的钱。” 范秋明说,“你跟我过来,我把钱还你。”他说着往后院走,小男孩把酒盒子抱着蹦蹦跳跳的。 到了后院,初原从后面捂住男孩的嘴巴,范秋明把男孩的两百块钱掏出来,凶狠狠的说,“不是说你的钱丢了吗?这是什么!我要告诉你爸妈还有老师,说你想骗哥哥的钱,你这个坏小孩,以后没人肯和你一块玩了,小偷!” 小男孩眼泪汪汪的,幸亏初原堵了他的嘴,范秋明说,“这次就算了,哥哥不告你的状,钱还你。”范秋明当着男孩的面把钱塞到一个红包里,红包丢进了男孩的口袋里后,初原放开了他,他抽抽泣泣的,不敢大声哭出来。 范秋明和初原走远了,男孩把手伸进口袋里,打开红包后,哇的哭出来,他的两百块钱真的不见了。 范秋明带着两百块钱去了村里的小卖部,要了两支一块钱一个的牙刷,还有什么六面针牙膏,两块钱一大管,很划算。 “毛巾,香皂,洗发水,嗯,有没有内裤卖?”范秋明给老板一百块钱,老板点头说有,“要十块钱三条的那种就可以了。”范秋明迫不及待的吸了一支烟,初原拎着黑色塑料袋往泥屋走,他很疑惑,“那三条内裤谁穿?” “当然是给没穿内裤的人穿。”范秋明拍着初原的屁股。初原不干,把塑料袋往范秋明手里一塞,说,“那还不如回家呐。”范秋明上下看了他一遍,笑着说,“你自己回去吧,没人拦着你,我反正还没在外面过够,这个暑假我都要在外面浪荡。”初原点着脚尖,楞想了一会,气恼的追着范秋明。 到了屋里,两个人才想起最重要的蚊香忘记买了,两个人睡在一张凉席上,被单从头到脚把他们裹的死死的,就是这样,该死的蚊子依然把他们咬的够呛。 “怕什么,晚上我们去找瓜哥,他那里有蚊香。”初原仰着脸嗑瓜子,像封建时代的地主婆。范秋明坐下来,一把抓了他手心里的一点瓜子,一边磕一边笑,“要是他今天晚上还是一个人,那他肯定对你有意思。”初原摸到了一条湿毛巾,擦擦手,说,“我也这么想,你觉得他长的怎么样?” “你想听我夸他,我偏偏不说。”范秋明把脸朝着天,掏出两根香烟塞嘴里,打火机把两根烟都点着,初原抢过去一根,在白杨树林间吸着香烟。 树影的斑驳和日光的流动就像漂浮的白云,把他们托到如梦似幻的幻境中。湿毛巾挂在一条树干上,落了好几片嫩绿色的大叶子黏着毛巾,范秋明靠在树干边,用嘴吹毛巾,叶子一闪一闪的反射着太阳的光,有点热,可是到了五点以后,就非常凉爽了。 倦怠的热风沾了凉气,吹在身上不叫人觉得烦闷,范秋明同初原洗完澡,身心舒畅的去找瓜哥。 叶帆和叶子在说话,他两片鲜红的嘴唇,透出雪白的牙齿,眼珠子溜溜一转,显出聪慧的模样,初原看呆了,范秋明说,“你咽口水的声音太大了,不怕他们听到吗?”初原取了两片树叶粘在脸上,冰凉的叶片让他发烫发红的脸降了温。范秋明不知道他们要说到什么时候,在这喂蚊子喂的心不甘情不愿,他一转念头,拍拍脸颊,从麦田后走了出去。 叶子一面和哥哥说话,一面盯着那两个偷瓜贼看,这时候太阳还撒了一点红光没有褪去,范秋明掰了几根麦穗,一甩一甩的,初原的脸上还贴着那两片叶子,露出他蠢蠢欲动的双眼。 范秋明不耐烦的把初原脸上的树叶糊掉,叶子就觉得有一个又圆又大的西瓜在她眼里炸开了,鲜红色的瓤,透着甜意。 第 4 章 初原的黑眼睛盯着叶帆笑了几下,也盯着叶子笑了两下,他清瘦,优雅,英俊的脸孔躲在残阳血红的光线后面。 范秋明嘿的一下两只手在叶子眼前摆动了几下,叶子红着脸又盯着这个偷瓜贼看,他就没有那么惊艳了,五官疏朗,可是他的眼睛似笑非笑,肩膀撑着衬衫,也叫她脸上燃起熊熊烈火来。 叶帆点点头,说,“这是我妹妹,叶子,她给我带了饭,还剩了两碗面条,你们要不要吃?” 范秋明一合掌,半跪在席子上,说,“好啊,晚上的饭还没用,初原要减肥,这两碗面条都给我吧。”他一手端一碗,初原在他身后站着呢,便说,“我肚子也饿着呢,哪个跟你说要减肥啦。” 扒开碗底,才发现居然有猪肉和咸豆角,范秋明把瘦猪肉拨到初原碗里,初原见了肉就整个吞下肚,牙齿都没嚼几下。叶子抱着膝盖看他们吃面条,和她哥哥脸对脸的笑起来,她踢了范秋明一脚,说,“你们两个偷吃了我的老母鸡,是不是?” “哦,那真对不起,那只白斑点的老母鸡没告诉我主人是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否则我就是饿死也不动它一根毛。”范秋明把空碗递给她,叶子伸手接过去,说,“舔的真干净。” 初原跟着一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叶帆抱着膝盖笑了一笑,初原也坐到席子上,四个人挤在一张席子上,腿要互相挨着,范秋明看了一眼四周,问,“你天天都这样守在这里吗?多无聊。” “我哥本来就是个无聊人,他从十四岁的时候就负责看瓜地了,不过今年是最后一年了,这个夏天过去,我哥要出去打工。” 叶帆腼腆的一笑,“守了四年夏天总共就遇到你们两个偷瓜的。”初原的下巴一颠一颠的,说,“相逢就是有缘人。” 范秋明在叶子耳边说,“我们初少爷是个大诗人,说话都文邹邹的。”叶子嘻的一笑,知道了哪个是跟哥哥告白的男人,她故意激初原,把叶帆上高二的事情抖落出来。 “我哥哥高二的时候喜欢上他班上的英语课代表,请当时上初中的我帮他写英文告白信,结果人家回信,‘我不喜欢喝你这杯茶’,用英文写的这一句话,我当时也不明白,我哥就去问英语老师,结果这个事情不知道怎么传遍班里了,所有的同学都喊他茶叶。”叶帆拍了她一巴掌,初原关心的是那个课代表是男是女。 “当然是女生啦,我哥哥是个老实人,他没有其他特殊癖好。” 叶帆突然站起来,挠了挠头发,问大家要不要吃西瓜。 “等我走了你们再吃,记得毁尸灭迹。”叶子拽住哥哥,指着四周,说,“现在不行,搞不好黄淑琴猛的冒出来,我们就死定了。她像个鬼魂似的,我怕了她。” 初原伸了伸手,问,“我可不可以点蚊香?这儿的蚊子要把我咬死了。”叶帆把蚊香盒递给他,初原摸着人家的手不放,叶子捂着眼睛,说,“哥,你干嘛呀!” 范秋明微微一笑,朝她肩膀靠过来,说,“观世音菩萨,你饶了我们初少爷吧,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害相思病。” 叶帆的两只手指头敲弹着空碗,不理会他们,初原把蚊香点着后,长嘘了一口气,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最近你们村里还有没有人家办红白事的。” 叶子偏着头,说,“今天一户姓林的娶老婆,别家的我没听过,像结婚那种红事一般都是春节期间办,至于白事,那什么时候死人,什么时候办,我可不知道哪家老头老太太在近期会死掉。” 范秋明拍拍裤脚,驱赶叮咬他的蚊子,他觉得叶子的嘴巴很厉害,做哥哥的口才就差劲了,傻乎乎的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这么单纯,初原不把他连根带筋吃了才怪。 范秋明越过叶子的肩膀,突然把脸伸到叶帆跟前,叶帆愣愣的望着他,他开口问道,“白天有时间吗?我们来找你玩啊。”初原把范秋明推走,拱着叶帆的肩膀,说,“你不要理他,他吃喝嫖赌样样都会。” 叶子看他们两个举止轻佻,但是打扮神态却非常怡然,心里对他们不讨厌,也觉得男人追男人以及男人们之间争风吃醋很有意思,就拍着手说,“当然有时间,我爸一般上午开始就出去卖西瓜,瓜不卖完不回家,我又管不到他,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要是带他玩,也带上我。” “叶大菩萨能带上点酒来吗?”范秋明笑嘻嘻的问。 “你们明天想去哪里玩?”叶子问。 初原和范秋明对视一笑,初原说,“我们就在这附近玩,虽然玩不出什么花样,可是大家一块说说话,也挺有意思的,最好是有酒、饼干、水果。” 叶子瞪了哥哥一眼,说,“他们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叶帆昂着头望天上的星星,用牙轻轻咬着下嘴唇,看的初原心里一跳一跳的。 叶帆转向妹妹,说,“这些东西家里多的是,你明天烙几张饼来,我们卷青椒炒土豆丝吃。” 范秋明摸着清爽的头发,偷偷斜着眼睛看了看叶子,正好叶子也偷偷的看着他,她的头立马像机器一样发出咯吱的声音转到另一边,要是天色再亮一点,就可以看见她脸颊上的红晕。 叶子觉得自己不能在这呆下去了,可是哥哥一个人面对这两个人能应付来吗,她对初原说,“你好好看着我哥哥,我明天带了东西就过来。吃西瓜的时候一定要把西瓜子和西瓜壳全扔了,不要留一丁点的痕迹在这里。我后妈她……算了,明天我再烦你们的耳朵。”她拍拍屁股一溜烟的小跑走了。 三个人齐刷刷的躺在凉席上,从左到右依次是范秋明、初原、叶帆。“叶帆,你老盯着天上看什么呢?”初原问。 “天上有星星,有月亮,你们听。”这一静下来,青蛙、蟋蟀、蝉、各种蚊虫和鸟的叫声四面八方的响起来,范秋明说,“我们的暑假不算报废,起码捞到这样好的休闲度假村。” “就是没有钱来享受。”初原叹了口气,侧着脸看叶帆,勾勾他的小拇指,叶帆也挣不开,初原突然凑到叶帆耳边说,“我今天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屈辱。” 范秋明扑哧一笑,初原的手攥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笑,叶帆很好奇。初原用很哀伤的口吻说,“我屁股上的内裤是十块钱三条的那种,秋明逼着我穿,我本来为了尊严和荣誉是不能屈服的,可是双腿间凉飕飕的,要是蚊子不小心盯上我那个地方,我就倒霉了。” 叶帆被他说的心里燥的慌,往席子外面缩着身体,和初原划清一点界限。范秋明在诡秘的星空下听见了叶帆挪动身体的声音,他勾了一下初原的手指,说,“我们回去睡吧,你今晚在这,小帆儿肯定睡不好。” “小帆儿?这个外号好,以后只能让我叫。”初原坐起来,向叶帆鞠躬,说,“我不是有意开荤段子搅你的,你自己睡吧,明天我们再来找你玩。” “西瓜还没吃呢。”叶帆不好意思的说。 “留着明天再吃。” 范秋明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初原哼着歌,两个人到了泥屋的席子上才互相询问。 “明天到底玩什么?” “我以为你有主意呢。”初原说。 “你说的头头是道,我以为你都打算好了。”范秋明把床单拉扯到头上,这下子真是从头到脚都裹起来了,可是蚊子还是嗡嗡叫,他总觉得身体某个部位被蚊子给叮着了。他气得梆梆的拍着床板,初原猛的坐起来,拉着范秋明的胳膊说,“我想到了。” 叶子白天拎着一个菜筐,等到爸爸和后妈出门卖西瓜后,才慌里慌张的烙了几张大饼,把土豆丝盛在罐子里,又用牛皮纸包了几块黄油饼干,偷偷拿了两个空酒瓶,把爸爸喝剩的白酒和啤酒都倒了一点出来。叶帆挥着手,他已经锁好了门,准备和她一块去泥屋那里看看。 早上十点半多,太阳不放过每个缝隙,夹杂着热风。初原把木床上的木板拆下来,用废弃篓里的草绳把木板捆在一起,做个木筏。他们在组装木筏时,叶子和叶帆探了头进来啦。 “哦,原来是玩这个。”叶子把菜筐放下来,蹲下身子看。叶帆张望了一下,问,“你们把木板床拆了,以后睡哪啊?” “是不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范秋明朝叶帆看了一眼,又问叶子,“我们两个能去你家睡几天吗?” “两条大灰狼,笨蛋才会给你开门。”叶子吐吐舌头,等他们把竹筏做完,三个男人一块抬着这笨重的木板走到孙河的一条分支。 第 5 章 这湖水被人工围成一个圆,不深没有危险,最重要的是,不用问,他们四个人都是会游泳的人。 叶子有些泄气,说,“湿乎乎的,我一个女孩子跟你们一起玩水,我疯啦?” “你有泳衣吗?”初原问。 叶子红了脸,甩着马尾,说,“没有这种东西。”范秋明说,“你多穿几件衣服,我们都在水里玩,不会去看你的,你哥哥在这呢。” “如果这都不敢下来,那以后怎么去游泳馆或者泡温泉啊。”初原把她拖下水。本来他们是打算四个人躺在木筏上顺水漂的,可是木筏撑不起四个人的重量,到后来,他们四个潜在水里玩,食物就放在木筏上,四个人玩累了,就把下巴和胳膊撑在木筏边上,去拿酒喝。 叶子把身体沉在水里很多,基本只露出一个肩骨,初原往一个空碗里倒了点啤酒推给她,笑着说,“我和范秋明都是有特殊癖好的人,你不要这样防着我们。” 叶子抿了一口,看看哥哥,问范秋明,“你们都是的吗?”叶帆舔了两口碗里的酒,摇着头,说,“我并不是的。” 初原偏到叶帆身边,水底下的脚勾着叶帆的腿,说,“是吗,你连我穿什么内裤都知道的。” 叶子望着哥哥,叶帆皱眉说,“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是吗?一般的朋友会跟你讨论穿什么内裤吗?”叶子鼓着腮帮,潜下水,游到别处去了。 初原的手在水下摸着范秋明的屁股,勾着内裤的边角,范秋明惬意的四下里望望,叶子不知道游到哪里去了,或许在那片芦苇后面,可是他被初原裹挟着,无处可逃。 初原又用湿腻腻的另一只手摸着叶帆的头发,“你的内裤也是十元三条的吧,这可好,我们两个连内裤都是匹配的。”叶帆嘟着嘴,看水里的倒影,垂着头,范秋明见初原展开攻势,一个潜水也游到别处去。 “我走的时候要带着你一块走。”初原在叶帆耳边说,“你喜欢水,我以后就开游艇带你去公海玩,你还喜欢什么,尽管对我说。” 叶帆抓了一把水藻,冷笑一声,说,“我喜欢女人。” “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初原用一根小拇指沾了一点白酒啜着,叶帆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爸有一家证券公司。我不知道我家里有多少钱,反正我花不完。你喜欢钱?我可以给你。”初原满不在乎的说道。 只听见芦苇后面传过来叶子的声音,“好啊,原来你家是开证券公司的!怪不得说话的口气那么大。” 初原以为她躲在芦苇后面偷听他们的谈话,惊的脸色骤变,范秋明在叶子身后摇着头,初原这才恢复神色,笑嘻嘻的说,“是呀,我家的钱跟流水一样进来出去,我口气当然大。” 叶子把两只手捧在一起,朝初原泼水,说,“怪不得你们都有特殊癖好,钱太多了,内心空虚,就变得神经兮兮的啦。”范秋明在后面泼了她的水,骂道,“叶子,你好好的骂他,干嘛把我牵扯进去,我告诉你那么多内/幕,我多无辜啊,还特意去安慰你呢。” 叶帆撩起一捧水泼了范秋明一头,四个人一片混战,卷起的水帘东一片西一片。河岸上有路过的人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叶子停下手,说,“哎呀,我惨了。”叶帆也跟着说,“大家都不要乱泼了,有人看见了。” 四个人只把头露出水面,身子往下沉着,特别是叶子,她一个女孩子跟十八/九岁的几个男孩一块这么闹,被人看见了,不知道又在背后里怎么说,她恨不得把头都沉在水底下。等到岸上的人走远了,她叫他们三个把身子转到北面,她匆匆在南岸上用干毛巾擦身子,把衣服穿好才叫他们回头。 这湖里的水清澈,上岸后他们也不离开,找到离湖几步远的树下躺着,开始吃热乎乎的烙饼,叶子把装土豆丝的罐子打开,叶帆笑着说,“闷了这么长时间,味道会不会变坏?” “我尝尝,”初原夹了一些吃,说,“味道挺好,很面,我不喜欢吃脆脆的土豆丝。”他用筷子拨了好多土豆丝到大饼上,卷成条形状捏着吃。 范秋明刚离水,这就掏出香烟,却怎么也点不着火。初原把他手里的打火机夺下,利落的打了一个火苗,范秋明伸着脑袋,嘴里叼着香烟凑过来 。叶子挥挥手,说,“当二手烟民最烦了,哥,我想起来那个女人做的一件好事啦。”那个女人就是他们兄妹俩的后妈,初原很好奇,缠着叶帆说说。 叶子就笑,“我哥口才不好,你该求我。”初原靠着树干的,肩膀朝叶子这边倾斜,做出聆听长故事的准备。范秋明离的远,等到一根烟抽完,他才往人群靠近,初原把没吃完的卷饼塞给他,范秋明啃了一口,说,“味道不错。” 叶子拍拍手掌,盘着两条腿,开始说她后妈的事。 黄淑琴这个二婚妇女,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时刻监视叶顺抽烟,卖瓜打工的钱她扣下零用钱后存在存折里,她念完了初中,比小学毕业的叶顺有文化,可是她不能生孩子,跟第一任丈夫就是为这个离婚的。 叶帆和叶子的妈妈早在六年前就过世了,那时候村头刚修通省道,她横穿马路被货车撞了,脑浆都挤出来啦,收到的赔款就盖了新房子,过了没两年叶顺就和已经离异的黄淑琴搭伙过日子。黄淑琴很小气,家里的开支每一笔都要记在她的一个四方格笔记本里。 叶帆有一回偷偷看过那个本子,结果发现她居然还有用红笔做记号的习惯,就像叶帆那次手一翻,翻到的那页就记着:“叶帆,羽绒服一件,三百三十八块钱”这笔支出用红笔标出来,还画了一个方框框,叶帆简直不能够理解这是她哪个意思,他再往下看,发现但凡一笔支出超出百元的限额她都要用红笔标出来。 叶帆直觉到害怕,跟爸爸说了这件事,结果黄淑琴气得满院子打滚又哭又叫,说她受欺负啦,连一点隐私都没有!叶顺哄了她老半天,她说自己是省吃俭用为的这个家,“我能有其他的意思吗?就是不想过糊涂日子,你看看你存折上有多大数字就知道我给你省了多少钱!” 她就瞎吹牛,她自己烫头发,买新衣服成百成百的虽然也记在本子里,却没有用红笔标出来,她春夏秋冬还就爱穿黑丝袜,叶子真觉得她丢人! 可是叶顺却觉得这个女人能拿得出手,他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直接否定了过世母亲的一切功劳,包括他们现在住的新房子,两层小洋楼! 村里的妇女也都不爱理叶家的人,因为叶顺这么做有点缺德了,拿着赔偿款娶新老婆,可是新老婆会喝酒,会搓麻将,一年四季穿丝袜,她站在门口和村里其他男人说话,手根本不老实,一会做出打人的举动,一会捂着嘴笑,她以为自己是西施呢,其实大家不都是看她容易逗,故意拿她来消磨时间的么。 过春节的时候,叶帆家里最热闹,麻将场接二连三的上,她花蝴蝶一样的穿梭其间,还穿着那件黑丝袜,叶顺打的舒坦,又觉得有面子,他有什么面子,叶子和叶帆死也想不通,不过这个女人把他们的爸爸治的服服帖帖的。 “听说她跟我爸爸一块去卖西瓜的时候,还会给人抛媚眼呢。”叶子这也是听一个妇女说起的,“现在更惨了,她再得意,也是没孩子的,可是前两天我听到她和我爸爸偷偷的说起了看病的事。” “看病?”初原伸长了脖子问。 “不孕不育医院。”叶帆说,“还要去挂外国专家的号。” “她以前也去小医院看过,没治好,心里死灰复燃,又想去看外国专家。”叶子揪着草根,嘴巴一撅一撅的,“她要是治好了,我跟我哥就可以滚蛋了。” “你爸都有你们一儿一女了,怎么会想要再生孩子呢?”初原问。 “嗯,都是黄淑琴搞的鬼啊,她说我哥脑子笨,家里以后没人来看管,就想再要一个儿子,搞的好像她的肚子一定能治好,而且一怀就是男孩似的。”叶子说。 范秋明搔了搔头发,说,“其实就是嫌弃你哥读书不好吧。可你学习成绩不错呀,叶帆说你每次月考都能进年级前三十名,一本重点很有希望,再不济也是二本。” “女孩子在农村,情况好点的,当半个人看待,情况一般的,就不把我们当人。”叶子揪了那把草就扔叶帆。叶帆用胳膊挡了一下,连连说,“我实在不适合念书,就是语文课本拿到手上都觉得难。” 叶子把头绳摘下,捋了捋头发,重新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甩着头问道,“你们想知道我哥高考考了多少分吗?” 第 6 章 初原和范秋明一齐举手,叶帆晃着妹妹的胳膊,叫她不要说。最后叶子没把数字全爆出来,她说,“第一个开头数字是3,最后一个数字是5”叶帆沮丧着脸,范秋明倒是实话实说的说出来啦,“哎呀,中间的数字哪怕是9,这个数字也挺难看的,是文科对吧?嗯,你脑子是有点笨了。” 初原在一边安慰叶帆,说,“这不重要,漂亮就行,漂亮就行。”叶子用拳头砸了初原一下,红着脸说,“我哥是男孩,你不要张口闭口的喊漂亮。再说了,我哥哪里够得上漂亮两个字?”她说完偏着脑袋盯叶帆看。 范秋明和初原也一起用眼睛盯着看。叶帆那样长的睫毛呼哧呼哧的扇着,说,“你们不再吃一点东西吗?” 初原嘿嘿的笑着,拍了叶子的肩膀一下,说,“我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你刚才看见了吧。”叶子感到不好意思,但是有点高兴,她其实想说你比我哥哥还要英俊,可是她却说,“我哥哥容易害羞,他从前读书时,没有一个人跟他表白过的,他的鼻子有点大。” 范秋明接了叶帆递过来的饼干,说,“你太挑剔了,你哥哥的鼻子搭配这张脸,一点不突兀,哪里看出来大,不过他总是没有你好看就是了。”叶子倒在草丛上,枕着胳膊笑。 “光说我们家的破事,你们两个的事呐?”叶子笑完了,追问着范秋明和初原。 “我们两个的家里很没意思,有意思的事情现在不就在上演吗?我们两个偷鸡偷瓜的小偷和你们像朋友一样喝酒吃东西,还白白欣赏了美女的肉体,你的胸脯不小啊。”叶子挥着拳头要去打范秋明,范秋明包住了她的手掌,她推了他一把,抱着膝盖,身子前后晃着,耳朵根都红了。 四个人一直闹到太阳落山,叶子和叶帆要走了,临走前,叶子为了报仇特意问他们,“知道那个泥屋为什么没人住吗?那是因为看守林子的小老头在那个屋里喝农药死啦。”她说完就拉着叶帆跑。 叶帆要回家里吃晚饭,刷牙洗脸之后才会回来看守瓜地,不过他也说不定不来,可能他爸爸会代他来值班。 范秋明和初原把那个晒干的木板抬回去,直接摔在草坪上,把凉席往上面一铺,就当床睡了,初原总是窸窸窣窣的磕着瓜子,范秋明的手在床单底下拍了他一巴掌。初原把瓜子扔了,猛的抱住范秋明,颤巍巍的说,“我总觉得那个屋里里有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那里,用讥笑的眼光望着我们。” “初原!你他妈是在找死吗,今晚的月亮和星星可都不亮啊,你赶紧睡觉不要想多了,我白天都累死了。”可是初原哆哆嗦嗦的胳膊像蛇一样缠的范秋明呼吸困难,而且最主要的是抵在他屁股上的那根硬东西叫他想死。 “初原,人在做鬼在看啊,你赶紧把你那根东西割了算了,这种情况下你也能硬起来?种马都不带你这么猛的!”初原在他背后阴阴测测的笑,从鼻子里呼出来的气体喷在范秋明脖子和后背上,他一翻身把初原挤下了木板。 初原哎呦了两声,又不懈怠的爬了上来,拉着床单就往他自己身上盖,范秋明跟他拉扯,谁也不让谁,初原只好松了手,跟范秋明挑白旗。 范秋明那双黑亮的眼睛笑起来,初原分明看见他的眉毛往上一挑……初原的脸有点发烫,掀了床单就往里钻,嘴里骂道,“你忍心叫我赤身裸体的喂蚊子吗。而且都是你不好,我的那根东西你摸过八百回了,现在装处也太迟了,九岁那年的事你要是忘记了,我今晚再给你重景再现一次。” “你别提九岁的事,我那会懂什么啊,摸了你一把你又不吃亏。”初原见范秋明口气这么不友善,有点生气,说,“我九岁时既天真又纯洁,你他妈小流氓哄着扒了我的内裤,用手玩还不算,还用嘴,最要命,你还问我和别人做没做过这种事,我才九岁啊!” 范秋明呼呼的从木板上坐起来,倒了一些花露水涂在胳膊和小腿上,说,“你要是再提九岁的事,我把你扔屋里喂鬼,你信不信!” “信信!当然信!可我老保持这种状态也不对劲啊,你给我打出来吧。”初原拉着范秋明的手放在腿间,范秋明握着那根东西,说,“你恶不恶心!野外打豆浆也不都像你这样无耻的。你腰能别扭来扭去的吗?蛇精啊!” 初原觉得他火气大了些,很是无辜的辩解道,“我不都是为了早点出豆浆吗,省的累着你的手。” “你够恶心的,小帆要是看见你这样不要被吓死。” 初原仰着头闷哼了几声,说,“他吓什么,早晚他也要这么帮我做,我喜欢他,我想把他摁在瓜地里弄的他哇哇叫。” 范秋明哈哈的笑了两声,把脏手在草丛上擦了一下,说,“睡吧,明早去小帆那里蹭饭吃。” 叶帆早上却没有守在瓜地,范秋明和初原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往回走时,才看到叶子一步步的往瓜地里来。她把夹着咸菜的馒头递给他们,范秋明咬了一口,说,“这什么啊,味儿够呛。” “你不吃就算了,我们今天早上吃的就是这东西。” 初原咬了几口,实在咽不下去,问,“有口喝的吗?”叶子给他递来了一瓶凉茶。 “我哥一大早就被拉去镇上卖西瓜去了。”叶子把一本旧书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上去。范秋明喝了一口水再咬一口馒头,这才把肚子的那点空地方填个半满。初原很不解,“你们后妈能放心他的手上直接经手人民币?” “她不放心也没办法。她昨天又出怪招!”叶子跺着脚,一咧嘴,说,“她昨天跟镇上的一个老太太吵架,后来打起来啦,她非说收到了老太太的一百块钱假/钱,揪着人家不松手,在大街上闹,老太太跟她拉扯了一会,气得又扔下一百块钱走了。她给我爸白白赚了那么多钱,我爸开心呢,可是她说自己把腰扭伤了,今天休息窝在床上呢。” “这也不是多丢人的事,小买卖有的时候就要这样能拉下脸,要我收到假/钱我也闹。”初原说。叶子一瞪眼,“你们以为我虚荣?哼,我不信她真收到人家的假/钱,她有时候做出来的事很低贱的。” “你是说她作假坑人家老太太?”范秋明问。 “她做的出来。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只要见一眼就知道啦。”叶子委屈的搓着双手。初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蹲下去,说,“那我们就去见见她罢了。” 叶子看了他们两眼,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的说,“要见也能偷偷的见。” “偷偷的见她又分不出好坏,我们想当面跟她说说话,试探试探她。”叶子看了说话的范秋明一眼,又低着头,说,“你们想住我家?不行,没有好的借口。” “我们在这住着很害怕,这都要怪你说那屋里死了人,我们昨晚是睡在屋外的,而且一天三餐都提心吊胆的,你可怜可怜我们吧。”初原跟她撒了泼,他因为很英俊,做出这种小动作非常的可爱。而且,叶子本人也很歆慕范秋明,范秋明的五官没有初原精致,可是他和初原站在一起一点都不逊色,这要多了不起的气质才能支撑住他的闲适。 “那我跟我爸说你们两个是我的同学。”叶子说。 范秋明摇头,说,“就说是叶帆的同学加朋友吧,毕竟你是女孩子,我们两个男同学来找你算什么事呢?” 叶帆回家就被叶子拉到一边,说起了他们白天商谈好的计划,“他们人在哪里?”叶帆问。 “就在我们家附近,我出去喊一声就行。”叶帆看了看堂屋里动作鬼魅的女人,愣了一会儿,说,“你把他们喊进来吧。” 叶子把两个人领进屋里来,黄淑琴正踩着桌子,看不出来她的腰受了伤,她一回头,拍拍胸脯,连说,“吓了我一跳,吓了我一跳。”初原和范秋明笑吟吟的,一个喊她伯母,一个喊她阿姨。她眼皮子一搭,说,“我不是什么伯母也不是阿姨,我们这地方不兴这么喊人的,你们是哪里的?” “是我从前的同学,正好暑假有时间来看看我,在我们家里玩几天。”叶帆的双手垂在腰的两侧,巴巴的回答着,黄淑琴拍着桌子问,“在我们家里玩几天?什么意思呢?” 叶子的手拎着水壶,倒了两碗白开水,端给他们,“就是玩几天的意思喽。”叶子扯着袖口说道。正好他们的爸爸叶顺拖着渔网进来了,一进院子就叫道,“弄到两条鲤鱼,叶子,你去倒一盆水,养着明天再杀。”叶子走到他跟前,把渔网拖走,说,“我哥的同学来啦。” 第 7 章 叶顺的脸黑黑方方的,很高的个头,有一米七八左右,脚上穿着军绿色的板鞋,短袖卷到了肚皮往上,一进屋里看见两个男孩,才把衣服放下去,黄淑琴递给老公一杯凉茶,她的腰又变得不伶俐了,一只手叉在腰间,脸上发出要死要活的表情,她的确下贱,单看她的眼睛就知道,那对眼珠子上下左右直滴溜,比老鼠猥琐,比黄鼠狼狡猾。 初原突然爆发出一阵笑,他的视线全集中在她的黑丝袜上了,想到叶子说起她穿黑丝袜时的精彩表情,他就忍不住要笑。 范秋明也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搭配,灾难!她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胸前印着英文字母,下半身穿了牛仔短裤,她的胳膊和大腿都露出来,白色显胖,她人到中年不免发福,加上她肤色黑乎乎的,想想看,居然还穿了一条黑丝袜,把她腿上的肉绑的紧紧的。 范秋明客气的朝男主人家鞠躬,叫着,“伯父好。” 叶顺听他儿子说了两位同学的目的,捧着那杯茶笑了,“这地方也不是旅游胜地,到这儿来旅游观光也太稀奇了。” “主要是为了看朋友,对吧,叶帆。”初原朝叶帆点点头,叶帆立刻紧跟着说,“是啊,是啊。” 黄淑琴的手搭在老公肩膀上,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我看你们是城里来的,生活费是要自立的吧。”居然现在就管他们要钱了。 叶顺皱着眉,瞪了她一眼,说,“小帆同学来这玩,你多收拾两间屋子出来就行了。”他又是一笑,说道,“你们就好好在这玩玩吧,现在西瓜正上市,我们家多的是,以后每晚都能吃上冰凉的大西瓜。”他已经取了一个大西瓜沉在一个木桶里。叶帆家里没有冰箱,冰西瓜主要是靠押上来的井水,冰个两小时,西瓜也非常清凉。 来了两个客人,叶子的晚饭做的丰盛些,猪肉炒豆角、青椒炒鸡蛋、蘑菇炖扣肉、炖冬瓜片,还有两碟咸菜。面条也是叶子手擀的,很有劲道,范秋明和初原吃了个饱,看的黄淑琴直皱眉,她想能省一分是一分,她要留着钱去看外国专家呢,没有孩子就是不行,她的地位轻飘飘的,等她老了,这两个混东西恐怕不会给她养老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好。 黄淑琴越是这样想,表情就越和蔼,给初原夹他够不着的蘑菇,初原说了声谢谢,碗里的面条却再也吃不下了,范秋明把自己的碗和初原的调换了一下,说,“我最爱吃蘑菇,谢谢阿姨。阿姨今年三十几啊。有三十二了吧?” 黄淑琴知道他想讨好自己,哼了一声,说,“三十八了。” “真看不出,我一路上过来也遇见了村里其他的妇女,有一个说她三十八了,我看她有四十八还差不多。” “她就喜欢往脸上涂东西,看着比别人年轻一点吧。”叶顺拨了拨碗里的面条,问“你们是哪里人?” 范秋明胡编了一个地名,见黄淑琴又想开口问什么,他一拍大腿把局面搞乱,黄淑琴瞪着他,他说,“哎呀,有件大事给忘了。” “说啊。”黄淑琴直愣愣的看着他大呼小叫。 “毛巾牙刷忘记带了。”范秋明说。 “哎,那有什么的,我们家里有几条干净毛巾和牙刷。”叶帆偷偷了看了一眼爸爸的脸色,叶顺也直点头,说,“你们到我们家来玩,这些东西就不要操心了,家里都有现成的,平时就预备着有走亲戚的来留着用的。” 黄淑琴从二楼下来,掰着手指头,眼睛盯着电灯泡,说,“二楼还剩一个房间,要不然我在一楼再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叶帆家的房子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有三个房间,二楼被叶帆和叶子分别占去一间,自然只剩一间房,可是一楼是黄淑琴的地盘,她这个态度摆明了这个意思,范秋明和初原也不好意思打搅人家的夫妻生活。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2节 范秋明就说,“阁楼应该有个小房子吧,给一张凉席就行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睡一屋。” “天热,挤在一起更热,你去把阁楼那个屋收拾收拾,阁楼最凉快了,就是蚊子多,而且正对上树杈,有毛毛虫之类的,你们谁晚上去那睡就多拿一盘蚊香。”叶顺拍拍腿,又说,“我出去逛一会去。” 夏天的夜晚,他们村里人有的出来乘凉,有的就在家门口拉上电灯,打打扑克牌,搓搓麻将,没有空调的他们只能依靠夜晚的凉风来解暑。 黄淑琴在一楼做事情,故意把声音搞的很大,例如她喂狗,非要在院子里喊一阵子才砰砰的把狗盆摔在水泥地上,唤鸡回笼,她的舌头也卷起来做出讨人烦的声音。 叶子先进了二楼一个卫生间里洗澡,说是卫生间,其实就是只能容下两人的小屋,什么也没有,只有墙上一面镜子,她们洗澡是自己烧热水,在很大的塑料盆里洗。叶子窸窸窣窣的洗完后,叶帆就叫范秋明和初原两个去洗。 初原嚷嚷着要先洗,可是他用不好这个塑料盆,身上打着肥皂泡沫把范秋明叫了过来。范秋明把凉水和热水兑一块,不冷不热,然后用木瓢舀着水给初原冲洗后背。 初原被范秋明挠的很痒痒,两个人闹起来,那个大红色的塑料盆质量太差了,被初原一屁股做裂了,天!黄淑琴恨不得把那盆底套在这两人头上。还是叶帆心好,他重新找了一个蓝色的大盆让他们继续用。初原指着一个黄色的塑料盆问,“能不能用那个,颜色好看。” “那是我们女生用的。”叶子咬着水笔从她房里探出头,跟他做了个鬼脸。 等男主人打完牌回家,就听见女主人和他说盆的事,不就是一个盆吗,她可是在笔记本里记上了一笔,还用了红笔画了框框标出来,这个无妄之灾,她要记住! 范秋明睡在二楼,初原睡阁楼,晚上九点钟,大家都入睡了,初原光着脚摸到叶帆房里,他之前有交待过不要锁门,果然门把一转,房门就开了,初原来到叶帆床前,小声的问,“没有睡着吗?” 喊了两声都没人理会,初原晃了叶帆胳膊一下,叶帆翻了身,说,“睡着呢。”“说好了陪我去阁楼的么。”初原继续晃,“我才没有答应你,都是你自己在说。”叶帆闷闷的回答。 初原低着头,听他这么说,痴痴一笑,胳膊更加用力的缠着他,叶帆怕打扰其他两个人的睡眠,就跟着上了阁楼。 “你叫我上来做什么?”叶帆把嘴捂住,打了一个哈欠。初原忙着问,“怎么?很累?我叫你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看看月亮和星星,你看它们多亮啊,树叶子还哗啦啦的响呢。” 他们两个躺在露天水泥地上,后院的白杨树和槐树的叶子伸到阁楼来,风一吹,格外的响,凉席的左右两边各点了一盘蚊香,叶帆还带了一个薄被单,两个人盖着肚子以防着凉。 “你一般都喜欢做什么事?”初原问。 “嗯,看书吧,武侠,恐怖故事什么的,电视也喜欢看,其余的时间就是做农活写作业上学,也很忙的。”叶帆的脸上突然接到了一片树叶,初原用手捏起来,放到鼻子下嗅了几口,叶帆说,“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呢?” “黄赌毒我都爱,我最大的兴趣就是跟人玩,只要有人陪着我,地狱我都是愿意去的。”叶帆偏着脑袋想一会,又问,“是和范秋明一起吗,他和你的关系很亲密。” 初原用那片叶子遮住了嘴,说,“怎么每个人都要误会我和他纯洁的友谊关系啊,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他的,他自私无耻卑鄙,关键是他非常的堕落,他不用拉着谁入地狱,他本身就是比地狱还要险恶的存在。” “你也不比他善良呐。”叶帆的耳朵里只听得见树叶子在空中打旋的声响,初原又说了什么,他也没了知觉,他累了,一只手抓着薄被,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昏睡过去了。 初原见人已经沉睡,叹了一声气,吻了树叶子一下,又把吻过的树叶贴在叶帆的嘴唇上,仿佛他们两个真的接吻了一般,他眼前浮现出叶帆微微一笑时的模样,真是比夏天的绿叶子还要鲜嫩。 二楼在半夜里也闹了一阵喧哗,叶子听见自己的房门咣当的一下,好像有个东西撞上了,她一开门,范秋明的高大身躯就顺势倒进来,她拉开电灯,范秋明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 “怎么啦?”她急着搀扶着他。 “想吐,哪里有卫生间呢?”他问。 “我们这里没有马桶的,厕所在后院,我带你去吧,不过你走路时轻点。”她扶着他下楼梯,拐到后院自家搭建的厕所,厕所是蹲式的,简单的用两块砖头放着就算完事。 第 8 章 范秋明哇的一声往粪坑里吐,这股气味更呛的他眼泪直流。叶子一直在小声的问“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吃西瓜吃坏肚子啦,叫你贪吃,下次别在那样猛的一吃就是三四块了。” 范秋明吐完,用纸巾擦擦唇角,左手搔了叶子的长头发一下,说,“一直说个没完,怕我把你家西瓜吃光吗?” “好心没好报。”叶子掂掂脚,说,“咱们回去吧。”范秋明进屋时,一时适应不了黑暗,撞倒了一个水壶,砰的一声响。 黄淑琴哎呦一声,就从她房里钻出来,扶着房门,说,“欠了你们的!”叶子低着头不说话,范秋明说,“阿姨,真丝睡衣挺好看的。”黄淑琴低头一看身上,一阵风似的回屋里披了一件外套,她指着叶子说,“一男一女去后院上厕所,我都不知道自家的厕所还是男女混用的呢。” 叶子不得不辩解一下了,说,“人家吃坏了肚子找地方去吐呢,你净瞎说。你再这么说我,我明天跟我爸讲。” “你去讲啊,我还会怕你么,他今晚去看瓜地了,要是他在场你看他会不会帮你!”黄淑琴因为铁了心要把自身的病治好,因此对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兄妹也丝毫不用装客气了,她笃定自己以后能怀上孩子,就这一两年是她最佳的备孕期,哪怕生个女孩她的以后就有指望了,要是老天保佑生个男孩,那还用说吗!她不跟这个野丫头计较,她回屋后,顾不上困了,又掏出那个本子,把水壶的这笔帐给记上。 叶帆清早开着拖拉机去瓜地摘瓜,铁皮车厢里坐着剩下的四个人,初原搭着扶手,一直在夸叶帆能歌善舞,是个全才,连拖拉机都会开。 黄淑琴鼻子顶上了天,笑着说,“会不会用词啊,小学生都知道能歌善舞的意思。”范秋明觉得这个女人剥夺了他嘲讽初原的特权,很直接的说了,“阿姨,我们又没有得罪过你,干嘛这样和我们生气,初原要赌,要嫖,要吃,要喝,还要想着法玩,脑子里能剩多少地方储存词海呢,他能说出能歌善舞这个成语已经是值得表扬的一件事了,你这样打击他,连带作为他朋友的我,都觉得智商被拉低了呢。” “就是就是,你可以侮辱我,可是你不能侮辱我朋友的尊严,听别人说伯母是初中毕业呢,初中毕业是多了不起的学历啊,懂的道理肯定比我们大学生要多了,我今天就接受伯母的教导吧,等我回去了,要好好跟人说说伯母的见多识广和学历渊博。”初原拍着巴掌笑起来说着。 这两个小人太可恶!黄淑琴跟他们较劲,有的时候故意的只炒一个菜来吃,或者早晨干脆就直接稀饭和咸菜,叶顺因此说过她好几次了,她说自己的腰伤没有好透,又不舍得让叶子下厨,简单的吃点就算了吧。她还把每天的菜式记下来,等着管他们要饭钱,当然这要背着她老公做。 也很奇怪,黄淑琴这样的态度难道她老公就一点没有察觉?她对兄妹两个人没有尽心,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因此可见亲情也是残酷的。 初原拉着叶帆的手,将它举起来,对着阳光,两人躺在草丛里休憩,初原很打抱不平,他尽力诋毁那个后妈,他是有些讨其欢心的意味在里面,因为这种残酷的亲情在他自己的家庭里更加残忍,他一早就知道亲情是不可信的,可是他的口气倒像是很哀伤一样,话题一旦展开,叶帆的话也就多了。 “我猜你妈妈肯定是个温柔的小女人。”初原说,“你一定是像她多一点。” 叶帆咯咯笑了几声,说,“不是,我妈妈脾气不怎么好,她也不好看,没有念过书,连阿拉伯数字都不会写呐,还爱在人背后嚼舌头,我考的不好,她就揪着我的耳朵,有时会用鞋底抽我屁股,她五六天才洗一次头发……可她才是生我的人,她不会阴阳怪气的对我笑,不会把花在我身上的每一笔钱都记在本子里,她的眼睛不是监视器,我可以随便在谁家玩。” “是啊,这很伤人,还有什么伤痛比得过亲人去世来的更伤心呢。”初原握了握叶帆的手。 叶帆说,“我爸一开始跟我们保证过不会要孩子的,他说有一儿一女已经够了,他现在要带他女人去治病了,他想要这个女人给他生孩子。我妈妈的照片也不在客厅摆着了,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啦。” 初原看叶帆的颚骨上透着微微的红晕,把从池塘里摘的一大片荷叶打在他的头顶上,叶帆说,“你净做怪事,我又不是女孩,我不怕太阳晒,晒黑才健康呢。” “皮肤也会得癌,我是为你好,看你伤心难过的就给你送点温馨。其实你不用想太多了,白玫瑰是永远都敌不过红玫瑰的,因为这世间的感情都是靠时间来维系的,我不信白月光,我只信能抓在手上的人。所以你爸爸也就是一个普通男人罢了,不要怨他。” 初原说的头头是道,叶帆却瞪着眼睛,说,“我可不赞同,你口中的白玫瑰它是会永远的存在着,红玫瑰是注定要被嫌弃的,因为时间就像这炎炎烈日,轻蔑的斜视着红玫瑰衰老的影子。”他说着全身抖颤了几下,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腮帮淌下来。 初原觉得他有些悲观了,撕了一小片荷叶来替他擦眼泪,叶帆说,“我就是觉得委屈,我觉得我妈妈死的太不值了,那个新房子是用她的命换来的。我恨黄淑琴,不管她有多少的委屈,我也要恨她,连带着我也恨起了我爸爸,他不配做丈夫,不配做父亲。初原,外国的专家看病很厉害吗?” 初原忙着说,“国外的也不一定就是最好,有些医院请的专家都是图挂虚名而已。”叶帆失望的摇摇头,说,“我很怕她治好了病,她有了孩子就绝不会让叶子去读大学的,叶子成绩好,她肯定能考上。要怎么办呢,我希望她快点变老,老到不能生孩子的年龄最好。”初原看他这别扭的小情绪,就说,“你指望她变老,可别忘了时间是一视同仁的,这烈日同样会照着你衰老的影子啦,你会喜欢吗?” “我又不一定是红玫瑰,我不怕。” “说来说去都是红白玫瑰,别忘了,还有蓝的黑的呢,你说自己爱看武侠,我觉得你看的是言情吧,伤感起来真不得了。你哭什么呢,以后有事情,你可以来找我,我舍不得让你哭的。”初原说的认真,捏着叶帆的一个小拇指扣着,叶帆把手指抽出来,笑着看向别处。 令人郁闷的蝉鸣声在夏季的燥热中焦灼着情感,直溜溜的一道烟飘向天空,混在芳香的大自然里,初原把烟递给叶帆,问,“会抽吗?” “没有抽过。” “想抽吗?” 叶帆吸着鼻子,觉得这股混合了其他气息的烟味特别的好闻,犹豫间,那根烟已经被塞到嘴里了。 “好,吸一口试试看。”第一口不免被呛到,初原拿着烟同样吸了一口,又塞回叶帆嘴里。 一根烟在两个人的嘴里被消费掉,初原说,“烟太不够爽了,有比这好吸的东西,可惜身边没有货。”叶帆忍不住用眼睛惊讶的瞪了他几下。初原如今总要温雅一些,就搔着头发,漫不经心的说,“哎呀,没什么的,我只是偶尔抽抽而已。好啦,我们快去找叶子吧,不然她就要被范秋明吃掉了。” 范秋明正好撩开几根树枝,从树丛里猫着腰出来,他身后跟着叶子,叶子提着她的马尾辫甩来甩去,初原把手搭在叶帆肩上,说,“你看你妹妹多像黄蓉,以为找到了她的靖哥哥呢,其实呢,范秋明是欧阳克啊。” 叶子捡起一根木棍捅初原的胸膛,说,“去你的!瞎说话。”叶帆拉住了叶子,问她,“昨晚上闹的动静很大,你怎么啦?” “不是我,是范秋明,他半夜里要吐,我带他去后院厕所吐,结果他一下子把水壶踢碎了。”初原问叶子,“他人怎么啦,为什么突然间会想吐。” 范秋明撇了一根发着芽的小树枝在手心里转悠,说,“我人在这里,你怎么不来问我?” “你同我讲话一向都是九分假一分真,你要是耍我玩,我不是在叶帆面前丢脸了嚒。”初原把脸撇向叶子,探问着。 “不知道呢,我刚刚问他,他没告诉我,可能是受凉了吧。”叶子用那根木棍去捅范秋明,问,“我猜的对不对?” 范秋明把手里的树芽丢给她,她接到手里,哈哈大笑。范秋明嗅了嗅鼻子,说,“给我一根烟。”初原把一根烟递给他,又起身给他点着火。范秋明吸了一口,说道,“今天早上又是咸萝卜,我看你们家也没有穷到这种份上吧。” 第 9 章 叶子把树枝上那点嫩芽揪下来,说,“我们家一向都是这么吃早饭的,偶尔会就着咸鸡蛋咸鸭蛋吃,早晨谁会大鱼大肉的吃啊。” “吃的一嘴巴都是萝卜味,你们后妈肯定记上我一笔账了。”范秋明说。 “她会把那个水壶记上的,而且会标出来。”叶帆从草丛里爬起来,拍了两下屁股,说,“咱们回去吧,我爸估计要回来啦。” 四个人从地里一路闲聊着走回家,果然夫妻二人已经卖完瓜,黄淑琴远远见到他们还招手示意。大门一关,四个人进了宽敞的院子,叶顺坐在堂屋的藤椅里,黄淑琴嬉笑着一张脸,她把叶子拽到她手边,然后突然的板起了脸。 原来那天四个人一起下水玩的事情被告发了,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和两个成年的男生一起这么闹,而且每天成群结队的在田里捕蝉、抓青蛙,掏鸟蛋…… “不过就是一块闹着玩。我们又没有偷看叶子,她和我们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初原两手插在口袋里,坦荡荡的说道。 “还有脸说纯洁!光着身子在一起玩,我什么事都知道!”黄又把脸转向她丈夫,叶顺训斥了叶帆几句话,也下了逐客令,叫他们两个回家去,不能住在这个家里乱闹。 “还没收你们的房钱和饭钱咧。”黄揪着叶子胳膊上的肉,叶子痛的呲牙咧嘴。范秋明鼓着一双眼睛,朝黄淑琴瞪着,上去拉开她,骂道,“你真泼赖,哪有你这么狠的妈妈,连女儿都动手打。”黄顺势一倒,哭起来,叶顺觉得他女人是过分了点,可是她一哭,他就要因为面子要出手护着她了,就拽着范秋明的胳膊。 范秋明没有叶顺力气大,一下子被翻倒在地,叶顺没有出手打人,只是叫他们两个快点滚。叶帆急着要上去拉,叶子在一边哭,黄也哭。初原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吹着热气抿了一口,他咧着白牙说道,“干嘛闹这样难看,你们都住手吧。” “你快点滚,还有脸喝我烧的水!”黄骂道。 “好,如果你一定叫我滚,我就挨个挨个的敲这里每一个住家的门,就告诉他们说,叶家的那个媳妇勾引我上床,每晚都把我累到腰疼。”没等黄开口骂,叶顺握着拳头打过来了。 当晚范秋明和初原还睡在叶家,第二天早上叶家夫妻二人早早去镇上卖瓜,听说还要报警呐。 范秋明和初原在吃叶子做的早饭,早饭是稀饭和一碟冬瓜炖肉。叶帆叫他们吃完饭就走吧。 “可是我还没有玩够。”范秋明望着这栋洋楼的天花板说道,“我想在这个地方过完暑假,我不要回家。” “怎么啦,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叶子问。 “不,我爸爸对我很好,他很爱我,我只是不想见他。”范秋明喝完了白米粥,又皱着眉头说道,“我想念我家的那个厨师了,这吃的是什么啊,我喜欢喝黑米粥的。” “你寄宿在别人家,还当着主人的面嫌弃人家厨艺不精。”初原把勺子放下,昂着头对叶帆说,“我喜欢喝白米粥,做的很好喝。” “你现殷勤现错对象啦。”范秋明看着叶子笑着说。初原说,“有什么的,兄妹本一人,我谢叶帆就是在谢叶子啦。” 叶子掰着手指头,说,“你俩别说了,吃完东西走吧。” “我不走,我在这里等着警察呢,我好久没见过穿制服的啦,很怀念。”范秋明和初原柱子似的钉在叶帆家里不走,叶帆拿鞋底抽初原,初原都不愿离开。 “两个神经病就等着被关进去吧。”叶子气极了这么说,进了自己的屋里就把门反锁上,实际上,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盯着窗户看,她在看她的爸爸和后妈,耳朵也留心听着有没有警车的呜鸣声。 十一点四十三分,叶子开了房门,在楼上就喊着,“回来啦,回来啦。”范秋明问,“你有没有听到警车响呢?”“没有。”叶子说,“我想他们是坐我爸的拖拉机跟来的。” “警察坐拖拉机?”初原问叶帆,“我没见过,你见过吗?”叶帆手里捏着一本瞎看,心里七上八下,被人一问,脖子首先缩了起来,抿着嘴说,“我也没见过,或许不是警察,我爸他不会这么做的。” 谈话间,大门被推开了,叶顺和黄淑琴严肃着脸,黄的左右手交叉放在胸前,两人身后跟着一个黑脸男人。 叶子抱着哥哥的胳膊有些害怕,范秋明的屁股从椅子里弹起来,拍着手掌说,“余小姐是千里眼顺风耳啊,我们躲到这个地方也能被你找的到。” 一米八的男人踩了两下皮鞋底,没好气的说,“你们两个混小子回去死定了,手机号码为什么是空号?” 初原忙着说,“东西都丢了,你能来实在是太好啦。我们欠的钱已经还清了吧?” 黑脸男人说,“还说呢,对方直接打电话塞信封到你们家里和公司里,范秋林和初随堂托我找你们,钱早就还了,你们跟我回去吧,顶多挨一顿揍。” “余小姐身上有钱吗?”范秋明向门外探了探,问,“开着车来的?” “在县里租的。”因为男人名字叫余大云,很女性化,范秋明就喊他余小姐玩玩,余大云是一名律师,他很有耐性,掏出皮夹看了一下,说,“现金只有一千多块,卡倒是多。” “给我留下一张卡。”初原说。余大云笑着问,“你们要预备做什么用?要哪个银行的?我这里有交行、建行、光大银行、招行、工行、农行……各种都有。” 黄淑琴伸伸脑袋,忽然说了一句,“我们镇上只有农行和农信社。”余大云笑着看她一眼,她讪讪着缩着头。“我们要过完暑假才会回家,你转告我们家里说我们很好。”范秋明说着,伸手拿了余大云皮夹里的一张农行卡,又仰着头说,“外面那车也留下。” “我怎么到县里坐车啊?”余大云问。 “当然是坐车去啊。”初原从他皮夹里抽出三张人民币,嬉笑着说,“你可以走啦。” “你们身份证既然丢失了,我回到你们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给你们各开一份证明,省的到时候坐不了飞机。”余大云很干脆的放弃了,他深知这两个少年的秉性,反正知道他们平安无事,只想着越早离开越好。 “租车行的名片在车里,你们翻一翻就能找到,走的时候别忘了把车还给人家车行。” 余大云只好步行到村口等着车,坐到镇上,再转车到县里,从县里再转车到市里,回家的路十八弯,绕的他昏头昏脑的。 初原和范秋明重新坐回椅子里,初原说,“你们怎么没报警啊?我还等着警察上门给我道歉呢。”黄淑琴紧了紧眉头,说,“警察凭什么要给你道歉?”初原笑着说,“那是因为我有个好爸爸呀。” 叶顺听他这么直白的耍无赖,一甩手,说,“你要是家里真有钱有势就不要住我们家啦!供不起你们两位少爷。” “你们凭什么供的起呢?凭每顿桌上的那碟咸萝卜吗?我可要吃吐了。初原,我们这就走吧。”范秋明带头出了门,初原朝叶帆丢了个眼色才走。 一直到汽车呜呜的驶离了村庄,黄淑琴才回过味来。这都什么事啊,跟梦一样,简直两个神经病,白吃白住好几天还挨了一顿羞辱,她该要一些钱的!气死人了,她今早和老公一起去镇上卖西瓜,正好那个黑脸男人给了她一张照片叫她认人,她凭什么把黑脸男人引回家呐,早知道就去报警了,不信警察真能怕了他们!两个狗熊光会说大话,一毛钱也没留下。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听见汽车的喇叭声啦,一直摁个没完,光鲜亮丽的两个年轻人立在车外,看见黄淑琴就笑嘻嘻的问,“叶帆和叶子还没起来吗?我们要找他们去玩。喏,这是给你的小费,麻烦你放他们两个几天假吧。” 初原从新买的皮夹里掏出一千块钱给她,范秋明说,“两天后,我再给你三千,所以这钱如果你不要,那三千块我也是没必要出了。”黄淑琴好像已经看见自己大着肚子的喜态,赶紧收下了钱,说,“他们在洗脸刷牙呢,我去叫他们,哦,你们要不要留着吃早饭。” “不,我看见萝卜就头疼。”范秋明说,“我们四个到镇上去吃早饭。你快把他们喊下来吧。” 黄便按照他们的要求,扯着嗓门喊她的儿子和女儿。 叶帆对着镜子把头梳的光亮,又想着穿哪双鞋,耽误了几分钟,一出门就和叶子撞到一起,叶子嘴上涂了唇膏,亮晶晶的,她挽着哥哥的胳膊,说,“哥,我们快点吧。” 可是匆忙之间,叶帆还是没有准备充分,他这人是有些晕车的,平时坐车一定要带点橘子一类的酸性食物,一下子被叶子连推带拉的,仓促中就上了车。 第 10 章 车里开了空调,叶帆便不好意思叫初原把窗户打开,他也不知道如何开轿车的窗户,他疑心车窗下方那个看似能旋转的把手是用来调节窗户的,但是他心里慌慌的,怕闹笑话,一直憋着不适,他很佩服叶子。 叶子很兴奋,她也不常坐轿车,坐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下车后能喝一碗豆腐脑,吃两个烧饼一根油条。叶帆吃的就很少啦。初原凑到他面前,问,“不舒服吗?你脸色一直不好,我待会带你去兜风,心情会好些。”范秋明和叶子说着话,看向他们两人,觉得叶帆白着一张脸很是可怜,就说,“初原,你别太霸道了,他不舒服的原因你心里有数。”初原见好友出来搅局,冷笑道,“我哪里比的上你的霸道。” “你们两个总喜欢斗嘴。”叶子敲了几下桌子,说,“大家都吃完早饭啦,想好去哪里玩了吗?” “这个破地方娱乐场所是没得去,我们就看看风土人情吧,虽然破败,可是烧饼打的很好吃。老板!”初原一招手,掏出一百块给中年男人,老板找了八十二块钱,初原说,“不用找我钱,我不要。”老板又把零钱给范秋明,范秋明说,“我从来都不收人家零钱的。”老板便疑心是钱有诈,把那张一百的在太阳底下看了好久,用手摸摸,问道,“八十多钱都不要啦?” “我又没有五十的,否则我就给你五十了。”初原说。 老板笑着说,“就是五十也有剩啊。”初原摆摆手,说,“不要啦,不要啦。”一行四个人从这个破摊子离开,早餐舖的老板瞪直了眼,连连说发财了发财了。 叶帆和叶子一路上都鲜少说话,范秋明拿了烤番薯吃,初原付钱,他们两个果然买东西从不往回收钱,钱只要递出去,不管找零多少,都是一副嫌弃的嘴脸,偏偏他们长的英俊,做派很足。 叶帆在他们买爆米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手拿了老板递过来的三十三块钱。叶帆拿了钱要往初原的皮夹里塞,初原说,“三块钱就不要了吧。”叶帆又把三块钱退给炸苞谷的小老头。 “为什么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我简直看不出你们是偷瓜的贼。”叶帆径直在前面开路,他见这一上午花出去了三百块钱,可是他们买的东西甚至都不值五十块。 “剩余的就当是小费嚒。”初原悄悄的把叶帆带到另一条路,而范秋明也识趣的把叶子引到了别的地方,初原干脆说,“我把皮夹交由你管理如何,你来当我管家。”叶帆用皮夹打了初原脑门几下,说,“我管你的钱做什么!” “怎么你不懂吗?管钱的意思就是管人啊?我的钱和人都交给你来管理,你看不惯我大手大脚,我就改给你看。走,我这就做给你看。” 初原拉着叶帆到了一家肉铺,说,“给我来一块牛肉。“老板用刀子比划,问,“这么多行不行?”“行!”老板得了指令,哗啦一声割下一块肉,上磅一称,三十二块零九毛,就说,“三十三块钱。”初原给了老板五十块,老板找他十七块,初原指着磅秤,说,“还差我一毛钱没找!”老板的横肉颤抖着,说,“就一毛钱嚒,生意不好做。”“不管,你就是差我一毛钱。” 初原的声音很嘹亮,隔壁的摊铺都纷纷侧目,像这样爱计较的年轻人可不算多见了。叶帆捂着嘴笑,初原拿着一毛钱,说,“你看看,只要你愿管我,我就按你的吩咐办事。” “你又不是我的奴隶!”叶帆惦着那块肉,说,“你会烧牛肉吗?” “不会,你拿回家去,叫你后妈烧着吃吧。”初原带着叶帆往街道上走,叶帆呀的一声,想起了事,“叶子和范秋明不见了。” 初原的脚尖在地上画圈圈,说,“不用管他们,你想去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看看吗?是一座很好看的房子。” 叶帆不知道初原是如何找到这样的房子的,这所房子在西街的尽头,小镇上有两条马路,一条叫东街,一条叫西街,全都破的坑坑洼洼。 这座洋楼建成有一段历史了,从它的外面看来似乎泛着潮湿的空气。爬满墙壁的爬山虎,锥形的屋顶,从铁门进去就是一个院子,院子里引了一圈水,种着荷花,其他红绿黄的花种也挤满了这个小院,从扶手上到二楼,楼梯边都摆着盆栽,像一座花园,里面的家具却非常新致。叶帆坐到沙发里,脚一直蹬着地板,初原去冲了一杯茶端来,冲茶的瓷器是青色的带螺旋状条纹的杯子,叶帆喝了一口就旋转着杯子看。 “这地方太漂亮啦。”叶帆夸赞道。 “房东人很好,我跟他说先住一个月看看,他只肯收我三千块呐。”初原递过来一张放在镜框里的相片,说,“这就是房东。” 叶帆一看,房东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留着一圈胡子,很精神的样子,笑着说,“你觉得占着便宜了吗?三千块钱可以够你租三个月的呐。” “反正你说了这里很漂亮,我很满意了。你跟我过来,我还有东西给你看。”初原拉着叶帆的手到后院,后院悬着一根铁绳,上面晾晒着初原和范秋明的衣物,初原指着一条肥大的灰色内裤说,“这就是那十块钱三条的内裤。” 叶帆说,“我一点都不想看你的内裤。” “反正我的内裤你是看过了,我现在要来看看你的。”初原扭着叶帆的手腕竟然想扒下他的短裤,手已经摸到了叶帆的屁股,他还想有进一步的行动时,就听见有人骂他,“变态!” 范秋明也跟着笑,说,“就是,初原好变态!光天化日想强迫良家妇男呢。” 叶帆贴到叶子身边,一脸的潮红,初原便含糊着替他搪塞过去这个尴尬,说,“其实是他身上爬了虫子,我帮他捉虫而已。不要说我们了,你们两个跑到哪里鬼混了?叶子!你不老实啊,我告诉你后妈去,叫她给你说亲把你嫁了。” 叶子上来打初原。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初原开了车把他们送回家,黄淑琴接过牛肉,笑着说,“啊,这么一大块,一顿还不一定吃的完呐,家里又没有冰箱,放一个晚上就馊了。”初原和叶帆说好,到了下午两点半后再来接他们出去兜风。 到了下午一点半,范秋明就载着初原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三轮货车,货车上拉着一个冰箱,叶帆嘴巴撅着,问送货人要了送货单后嘘了一口气,找初原质问,“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朋友的底线,我们家不能要这台冰箱。” “我已经付钱啦,不能退,阿姨已经做主收了。”黄淑琴认为他们是看中了叶子,心里有股冲动让她喜笑颜开,要是叶子嫁给了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那就不用愁生活来源啦。黄便对叶帆说,“是送的,又不要你的钱,你急什么呢。” 范秋明托着下巴说道,“他能不急吗,初原的钱可不就是他的钱吗。”叶帆说,“好,那就留下吧。”他心里默默的记下了这笔账,他工作后是一定要把这笔钱补上的。 车缓缓的驶入了一片田野,再往深处走已经是曲径幽折,车子停在一棵柳树下。碎云在蓝天上漂浮,不急不慢的风和此起彼伏的蝉鸣叫这个夏季的午后慵懒静谧,叶帆是第二次抽烟,叶子见他一边抽一边咳嗽,就嘟着嘴说,“你们不带我哥学好的,净教他学做坏事。” 范秋明闭着眼睛笑,他想起小的时候自己和父母一起去逛动物园,累了之后躺在树下休息,那时范秋林点着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塞到他嘴里,他的妈妈也是嘟着嘴说,“你不带儿子学好的,净教他做坏事。”一模一样的口气和动作,范秋明对叶子说,“这有什么所谓的,我第一次吸烟是在我八岁的时候呐。” “骗人吧!”叶子捂着嘴问道,“八岁?” “是呀,我爸爸给我抽的第一口。”范秋明捡起了一片树叶,说道,“如果对着叶子吹烟气,搞不好它也会吸上瘾,我爸爸就常常对我那样做,我的烟瘾是很大的。” “可我看你不经常抽烟呐。”叶子说。 “因为抽烟太多对身体不好,我有这点的自控力。”范秋明拍了初原的肩膀,问道,“你看我说的对吗?”初原嗤笑了一声,把烟掐灭,斜眼看他,说,“不想让我抽烟就直说,我最喜欢你这么拐弯抹角的指桑骂槐了。” 太阳亮晃晃的挂在树梢上,所有的事物要伴随着风向才会变动,就连心情也是如此,范秋明兀自忆起小时的欢笑声,银铃一样的笑声,清脆干净,他鼓着腮帮往外吹气,像鱼吐泡泡,叶子说,“你们住的那个房子真漂亮,我想我能把它画下来。” 第 11 章 “你还会作画?”初原问。叶帆说,“叶子会画画,她就是画人不像,画其他的东西都很逼真。”叶子羞赧的低着头说,“随便画着玩,我不讲究的。” 初原一计上了心头,就说,“那我载着你们去那里吧,在日落时会更加好看呐,你就把太阳余光斜撒院子的景色画下来,我把它留着裱起来,挂在我卧室里。” 由范秋明开车,叶子坐副驾驶座,初原和叶帆坐后车座。车窗关的死死的,下午晒足了日光,再这么一闷,叶帆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 初原高兴的说道,“还是车里凉快,要是开了车窗,热风一跑进来就麻烦了。”叶帆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叫初原开车窗了,范秋明说,“叶帆可能中暑了,脸色不好呢。” 初原摸了一把叶帆的额头,说,“是的呢。不过我这里有酸奶,你先喝一口压压火气。”叶帆喝了一杯酸奶,感觉好一些啦,可是范秋明兜了一个圈子,平时只要一个小时的路程,耗到了一个半小时也没到。 叶帆抱着肚子,心慌慌的,喉咙也不听话了,一个急转弯,他哇的一下子吐出来。初原挨着叶帆,他的腿上被呕吐物弄的一身都是,他把车窗摇下,叶帆的头伸到窗外,吐了好一阵。呕吐物的酸溴味叫四个人的脸上都不太好看。到了租住的地方,叶帆又是要给初原洗衣服又是要洗车的。 初原等叶帆缓过了劲,剥了一个橘子给他吃。叶帆说,“你快去洗洗吧,身上都是脏东西。”初原看看身上,一大半是叶帆吐的牛奶,这是他们共同的杰作。 初原放了水,先让叶帆去泡泡澡,房子的主人很会讲究,浴缸是新式的瓷白色,叶帆把身子沉在热水里,任凭慵懒席卷全身,他恨自己的喉咙,为什么没有堵住那些脏东西,居然吐了初原一身,但是别人却不计较,真的丢脸啦。可是更丢脸的事情还在后头,他的换洗衣物被拿去洗了,卫生间里没有一件能蔽体的东西,要是喊一声,会有人拿衣服过来的,可是叶子想必在院子里作画吧,只好等着初原把衣服送过来了。 初原一到院子里,看着并排坐着的叶子和范秋明就露出笑意,范秋明记起了什么,拍着作画的叶子肩膀,叶子回头冲他一笑。范秋明说,“到回家的时间了。” “我哥呢?”叶子问。“他在洗澡呢,你不要等着他了,你今天自己回家去,跟家里说一下,就说他生病了。”初原说。 叶子把铅笔和画板放下,说,“我看看他。”初原怀里抱着叶帆的脏衣服,给叶子看了一眼,说,“他光着身子呢,你自己回家去,明天我们去接你出来玩,就一夜,他是真不舒服,至少今天不能在碰汽车了。” 范秋明拽着叶子的小辫子,说,“你干嘛这样怕我们,你哥哥一个大活人,我们又不会吃了他。你看已经六点半了,再不回去的话不好交代呀。”叶子歪着头,手掌合在嘴巴前,并拢在一起,大声的喊了一句“哥,我先回去啦。” 这一声叫喊,把迷糊的叶帆惊醒了,他手忙脚乱的跨出浴缸,也不去想自己光着身子啦,走到一个房间里,扯了一床被单裹在身上,跳着脚往外跑。 初原正好堵在楼梯的入口,叶帆一下楼梯就撞到他怀里,初原说,“你跑什么呢?”叶帆把眼睛一钓,说,“我要跟叶子一块回家。” 初原说,“叶子已经走了,你追出去也没用。”手一挥,把叶帆身上的被单扯下去,裹挟着他推向浴室,说,“你先把衣服穿好再做事情。” 初原守在浴室门外,等叶帆开门,他两只脚堵住门槛,说,“说好了给我洗衣服洗车的,假如你要走,我也不好意思拦你。”叶帆见他已经换好了新衣服,赌气的说,“那好,把你的脏衣服拿出来,我现在就给你洗。”初原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们两个的衣服放在一起了,就在后院的大盆里。” 初原找到了两个矮板凳,一人一个,他坐着看叶帆用两只手搓衣服,叶帆洗完衣服,又提出要走,初原说,“还没洗车呐。” “车在哪里?我明天一大早过来给你洗车。”车被范秋明开走,还没回来,初原笑着说,“那不行,我就要你今天洗,这是你自己说的。” 叶帆转过脸看他,他一副无赖至极的表现,叶帆明白了,“你故意设计我。” “我设计你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啊。”初原说道,揪着头上的被单一角,在掌心里当成面团一样揉,叶帆才不愿跟他继续纠缠,把晒洗的衣物用衣架撑好,准备自己回家去。 范秋明开着车子摁的喇叭不停的响,他从车里伸出半个头,喊道,“过来一个人帮我拎东西。”他回来的时候顺便把晚餐买回来了,一些卤味和炒菜,就连米饭也是买来的。 范秋明问叶帆,“和你家里人说好了今晚你不回去睡,你一定要回去吗?”叶帆和着笑问,“我在这里怎么睡呢?” “闭着眼睛睡啊。”初原说。 等他们吃完晚饭,叶帆拿着水龙头里里外外把车子洗个干净,初原起先站着看,后来忍不住上来抢过水龙头把水喷到叶帆身上,两个人打水仗玩,叶帆的指甲掐起一块衣料,说,“新换的衣服又脏了,我这次不给你洗了。”初原说,“我本来就舍不得你给我洗衣服的,好啊,我们再去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初原和叶帆躺在一张竹制的凉席上,电灯熄灭后,耳朵边没有噪声,这个小镇的夜间最安静,连虫声蛙叫都没有,初原的手摸到了叶帆的手腕,叶帆争执了几下,说,“干嘛挠我的手心,怪痒痒的。”“我是想试探你有没有睡着。”初原说,“你坐车的时候都在想着什么呢?” “想着不要吐。”叶帆说。初原握紧了他的手,脸庞贴着叶帆的侧脸,小心翼翼的说,“把脏东西吐我身上的你是第一个,那股味道真难闻,我觉得自己应该得到一些补偿,你说呢?” 叶帆的下瞥眼变得潮湿润热,手又被别人这么握着,心也跳的快要飞起来,幸亏是夜里,幸亏月亮和星星的光很淡,他总不至于让人看见脸上的红霞,“你要什么补偿呢,我明早给你带个大西瓜好了。” 初原晃着叶帆的胳膊,说,“一个吻就行,我知道你不讨厌我。你接过吻吗?我想你没有,我来教教你。”叶帆握成拳头的手砸着初原,初原顺势把他压在身下,黑乎乎的眼珠子里冒着绿油油的光。“咱们是来浅尝辄止的还是唇齿相交的?”初原问。 叶帆突然扑哧一笑,不说话,初原说,“就来个热吻吧,浅尝辄止的吻其实我已经领教过了。”叶帆说,“你还好意思说,你吻过的树叶子又拿过来贴我的嘴。”初原的脸压的更低,嘴唇快要贴到叶帆的唇瓣上了,呵呵的笑道,“原来那晚你没有睡着呢,你很会演戏,呼吸那么均匀,我被你骗过去了。”他又低低的说道,“我们现在来演一场生死离别的戏份吧,恋人在别离之际的吻会有多热烈呢,我们来试试看吧。” 唇对唇,鼻息呼出的热气也互相喷在对方脸上,叶帆笨笨的,不会在接吻的时候呼吸,快要晕过去才被初原好心的饶过。接吻很耗心思,在接吻的时候双方的大脑在短短的分钟间会闪过许多念想,来不及抓住就不见了。 第二天,三个人在街上吃了早饭,遇到来卖瓜的叶顺夫妇,他们在西街的一个水果摊边,用黑笔在纸上写着“新鲜本地瓜,七毛钱一斤。”他的瓜秧子嫩绿,一看就非常新鲜,而且价格非常划算,这镇上卖瓜的总共有□□家,瓜价差不多都在九毛、八毛之间徘徊。叶顺把瓜价一标,生意来的很快,拖拉机刚歇火,就有人过来买瓜了。 初原他们到的时候,黄淑琴和叶顺正在撑着一柄大伞。这大伞是为了让西瓜避暑的,叶帆走过去帮忙扶着散柄。黄淑琴向范秋明说道,“你们起的真早啊,吃过饭了吗?” “用过了。”初原说,他走到车厢边,拍拍西瓜,说,“给我也称一个吧。”范秋明在他身后说道,“现在不要称,把那个西瓜留着,等我们玩累了回来再过来拿瓜,黄老板,那个歪屁股西瓜你给我们留着吧。” 黄点头说,“好啊,好啊,你们去找叶子吧,她一个人在地里看瓜呢。”范秋明把黄老板拉到一边,小声说,“这是答应给你的三千块,那个西瓜你一定要留住,初原的记忆力很惊人,要是被发现掉包他一定要找你的麻烦。”黄喜滋滋的把钱收好,又说道,“哎,我跟你说吧,他看中的那个瓜根本长的就不好,我可以给你们留一个又甜又大的。” 第 12 章 范秋明的手插在口袋里,越过她的头顶看着其他人,说,“就那个歪脖子西瓜,你留不住的话,我回头要把这三千块钱收回来。”黄唧唧咕咕还说着什么,范秋明装没听见,和初原打了一声招呼,就开着车去找叶子。 叶子穿着一件黄色碎花连衣裙,她第一次以这么淑女的装扮出现在他们眼前,叶帆说,“你这个野小子以前听见要穿裙子还会哭呢。” 叶子毫不客气的反驳,说道,“你这个同性恋以前还跟女生告白呢。”叶帆直呛呛的撇着嘴,辩解道,“是你在瞎说,我可不喜欢男人,你知道喜欢男人意味着什么吗!” 叶子指着初原笑道,“意味着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范秋明禁不住要为她鼓掌了,她的这张嘴说话是又犀利又俏皮。 初原喊了一声,“叶子。”叶子看着他,他立刻做了一个用手指勾嘴唇的动作,叶帆见到后,抓起一把泥就向他撒,叶子吃惊的抓着树干,说,“你们接吻啦?”她的脚一直往后缩着,惊讶又担忧,向哥哥说道,“这样不行呐。你要怎么跟家里人说呢,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玩了。” 叶帆回了一句,“这本来就不好玩!”他一个人跑开了。范秋明和初原相视一笑,范秋明说,“一个吻嚒,你们怎么会想那么遥远的事情呢,如果大家都不说,谁会知道他们的关系呐。” 叶子拉了拉下摆,她的印花裙上印着绿叶,衬托出她这张漂亮的脸蛋,她笑着说,“那你们是什么意思呢?一直隐瞒着?就是说只是玩玩喽。” 初原赶紧正色说道,“我没有这么龌龊,我一开始就是真心想和你哥哥交往的,我说过要带他走,他会跟我走的。”他说完就要去找叶帆,留下范秋明一个人对付难缠的小丫头。 叶帆站在河边,身子直的像根笔筒,蓝色的衣料缠在他的腰间,衬出他诱人的曲线,初原捡了几粒小石子向河里打水漂,并不主动和他说话。 叶帆等初原手里的石子扔光了,才开口说话。“你为什么要和叶子说我们接吻的事?”初原笑着说,“我以为这样你会开心呢,算是半公开了我们的关系。” 叶帆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幽幽的说道,“我们算有什么关系?我和你没有关系,我也不想跟你扯上关系。”初原跳到他面前,捏着他的一只手腕,说,“你的变化真是快,昨晚我们还那样吻在一起,现在又说和我没有关系,是我在耍你,还是你在戏弄我?” 叶帆笑笑,用手指头点着初原的鼻子,说,“我和你在一起感觉总怪怪的,被家里人知道也要不得了,我会被揍死的。” 初原哧之一笑,说,“我不想打击你的,可是我要跟你说实话,等你那个后妈有了小孩,你以为你的将来他们还会在乎吗?孩子在中国是带有投资色彩的,你没有潜力为父母赚大钱,你得到的待遇就应该相应的降低,这是几千年来的传统。在穷人家里这个特色是非常的残酷和现实的,所以越穷才越要生小孩。我们在一起之后享受我们应该享受的,至于将来的事情,那就交给时间吧,谁知道未来是个怎样的面目呢。”初原捋好被风吹乱的头发,和叶帆进行第二次的接吻。 湖面再次起风的时候,初原说,“今晚在去我那过一夜吧。”叶帆瞪着眼,看了看并排坐着的叶子和范秋明,说道,“不行,我好几天没看瓜地了。”初原摁着他的肩膀,哄着他,说,“有什么需要看守的?地里的西瓜都是很小的,要长成熟要几天时间呢,你昨天给我洗衣服洗车,我觉得不好意思,今晚想请你去我那里吃东西。我跟你保证,如果你不要我碰,我绝不会摸你一下。”初原又说,“不是只有我和你,叶子和范秋明也在。” 到了傍晚,初原开车把叶帆载到镇上,在租住的洋楼顶层,范秋明早就找了人拉好了彩灯,餐桌上布置着玫瑰色的桌布和蜡烛,天色一暗下来,三个妇女走进来,端着菜上桌。彩灯亮了,蜡烛点着了,面对面用餐的只有初原和叶帆两人。 初原说,“这里找不到烤肉的工具,其实今晚最适合吃烤肉。酸菜鱼好吃吗?”叶帆的筷子动了动,说,“好吃。这道汤是老母鸡炖蘑菇吗?味道真鲜。” 初原笑道,“应该是吧。”用完餐,初原和叶帆在漆黑的街道上逛,街道不是完全漆黑的,镇上住户家的灯光能照亮脚下的路,叶帆的手突然被初原攥住,他们拐进一个破败的影楼屋檐下,初原的嘴唇吻着叶帆的额头鼻梁脸颊和嘴唇。肆意的舌头带给了叶帆瑟瑟的酸胀,他紧紧搂着初原的后背,让自己的舌头跟着跳舞。身子被抵在玻璃镜上,他的手脚用不上力气,初原温柔的摸着他的裤裆,他害怕,可是更害怕推开初原后的尴尬,他的身体是想要被人触碰和爱抚的,而初原简直温柔的可怕,他再次饶了叶帆一次,睡觉的时候就不曾撩拨过叶帆的身子了。 之后初原又提出要叶帆去那过夜,叶帆没有答应,他蒙着头,把脸盖在被子里,他热的全身出汗,后妈黄淑琴还要假惺惺的过来看望他,她问继子,“你今晚怎么回家睡觉了?和初原吵架了吗?”这让叶帆倍感羞辱,他搞同性恋都不会伤到父母的心吗?要多么冷漠的亲情才能够容忍他搞这么出格的恋情,他把眼睛露出来,说,“我不想见他了。” 黄大惊小怪,“为什么?你和初原在一起,叶子和范秋明在一起,多般配,他们两个家里都有钱,我一早就看出他们两个各自的心思和目标了。”叶帆凄凄的笑,问道,“我爸爸知道吗?” 黄说,“大概多少有点察觉。”她拍着叶帆的枕头,说,“你们两兄妹有出息,捡到大便宜了!” 叶帆想初原有时候说的话是对的,他说过亲情有时候残忍的可怕,自己像货物一样被父母向有钱的买主出手,搞笑的是买主到底有几分真心想买他呢,他自己都不清楚,父母却已经振翅高呼万岁了。还有比叶顺更可怕的父亲吗?他用前妻死去的赔偿款娶新老婆,又想用前儿子和女儿的卖身钱来养新孩子,难怪他总笑嘻嘻的,每晚出去打麻将的次数也增多。 从晚上七点一直到十点,叶帆的脑子里冒出一个个阴暗的想法,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最终要怨恨的人只有那两个偷瓜贼,要不是他们突然闯进他的生活,他的一切都还是按照正常的轨道行走,“我不要跟男人谈恋爱,我不要跟初原接吻。”叶帆抱着被滚来滚去。 煎熬到夜里十一点多时,黄过来敲门,她在门外小声的问,“我能进来吗?”她明显是装装样子,叶帆听见她稀里哗啦的找钥匙,并不等他的回复就自己开了门,她摸到床前,说,“没睡着吧,你最好出去看看,家门口停着一辆车。”叶帆披上衣服去看轿车里的人。 初原趴在方向盘上睡着呢,叶帆敲着车窗,十几下后他才醒过来,摇下车窗,初原睡眼惺忪的问,“你怎么出来啦?这么晚为什么不睡?” 叶帆撅着嘴,说,“该我问你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初原说,“我想看看你,你不给我晚安吻,我就睡不着。” 叶帆说,“你要是在胡说,我以后都不见你了。”他望了望黑压压的前方,说,“现在天太黑,开车走也危险,你进来吧。” 初原如愿以偿的抱着叶帆睡觉,叶帆心里非常委屈,一直叹着气,初原捏着他的下巴,说,“叹气不好,你要多笑笑。”叶帆的下巴被初原捏的很紧,下巴的那块骨头被捏的发痛,他心里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初原惊的不得了,赶紧松开,替他抹眼泪,说,“你整个一林黛玉,我还没欺负你,你就只有哭。” “我哭那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是个西瓜。”叶帆小声的抽泣道。 初原说,“西瓜多好啊,我就喜欢吃西瓜。” 叶帆的手遮在眼睛上,说,“西瓜是论斤卖的,不值钱,而且我家卖西瓜,如果打开后不熟,还不要钱,你说多贱啊。” 初原心疼的抹着叶帆的眼泪,说,“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惹你哭了,你来打我吧。”初原一只手抹眼泪,一只手摸着叶帆的裤裆,叶帆哭的更厉害了,为了不吵人,他咬着被角,把哭声憋回去。 初原的嘴角弧度勾的比天上的月亮还弯,他更加温柔的摸着叶帆的裤裆和屁股,叶帆呆愣愣的样子和一直流个不停的眼泪刺激了他心里的某个器官,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后来便情不自禁的咬着叶帆的唇和喉结。 第 13 章 叶帆闹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第二天眼睛肿的像核桃,初原下楼去冰箱里找冰块,他喊了几声,家里没人答应,就连叶子都不在家。“奇怪。”初原打开冰箱,挖了两块冰块裹着毛巾里给叶帆敷眼睛。 初原想去镇上买烧饼和米线回来当早餐时,出门一看,车灯和玻璃被人砸坏了,他愣愣的望着车出神。叶子火急火燎的从地里跑回家,看见初原就喊,“我们家里的西瓜全被人砸了,你的车也是。” 等叶顺和黄淑琴垂丧着脸回家,初原和叶帆才得知昨晚上有人来捣乱。黄淑琴说,“不是本村人,我们在村里从来也没得罪过谁。”叶帆急急的问,“那会是谁?西瓜全砸了吗?” 叶子说,“连瓜秧子都拔了。好在初原那辆车没有被砸坏。” 初原一跺脚,说,“还用得着想吗,肯定是镇上那几家卖西瓜的。问题是一家单独做的,还是几家联合在一起做的呢。” 黄恍然大悟的样子,拍着大腿骂道,“对啊,我们昨天西瓜卖七毛钱一斤,卖的干干净净,其他几家都是九毛。”叶顺说,“就是他们没错了,也怨我。因为卖东西都讲行规,大家都卖的那个价钱,你就不能超纲,我是想过后几天有雨下来,西瓜不好卖,就想一下子卖的多一点,便宜了两毛钱。” “就因为这个来砸我们家东西!”叶帆冷笑道。初原笑嘻嘻的说,“他们也知道分寸,好歹没有把车弄报废了。” “昨晚居然一点声响都没听到。”叶帆懊恼的说。 初原说,“有什么好听的啊,你过来我敲一个给你听听。”车窗户还有一面玻璃是好的,初原捡起一块石头,咣当一声把玻璃震碎,扔了石头,说,“就是这种声音,一点也不好听,我从前砸过许多次,简直是无聊透顶,可是砸西瓜我还没干过。”他一边说话一边打开车门, 把碎玻璃清理出来,进了驾驶座把车门一关,他招呼叶帆,“我们还是先解决早餐问题吧。” 叶子继续用画笔勾勒出树影斑驳的痕迹,叶帆咬着吸管,来回的看她的画板和风景。“哥,你的多动症该治疗了。”叶子的胳膊捣了叶帆一下,叶帆喝着牛奶,伸出手去把她额前的刘海撩到耳后,他凝视着碧海蓝天,再猛的把手伸到画板上,叶子不客气的问道,“哥,你到底想干嘛!” 叶帆心事重重的样子,说,“暴风雨就要来了。”叶子把脸撑向天空,她的脸庞糅合在温暖的光线里,俏皮的说道,“不怕啊,我们有屋子替我们遮挡。” 叶帆使劲咬着吸管,恍惚的说,“西瓜被砸只是小事一桩而已,本来他们是打算卖完瓜就去看外国专家,现在瓜地都被砸的稀巴烂,他们没瓜卖了,我想很快他们就会去看病了。” 叶子摇着辫子,把画板搁置在一边,抱着膝盖,天真的说,“要花好多钱的,我爸他肯定不愿意,他好小气,我一月生活费就三百块钱,你看我脚上的凉鞋,皮都掉了好几层,他也不给我买新的。”叶子把十根脚趾头蜷缩着,她的粉色坡跟凉鞋已经掉落成土褐色的了,鞋跟也磨的很有技术性,她一向都不知家里的经济状况。 叶帆倒觉得自己家里的条件没有差到这种地步,他偷看过爸爸的存折,上面总计有八万多块钱,叶子总是嘲笑黄淑琴的黑色丝袜,其实那没有什么好嘲笑的,那些丝袜有十几条,全是同样的黑色,叶子以为继母永远总穿一条丝袜,其实人家的生活过的很滋润,擦的面霜都是电视上做广告的高级货,哪像他和叶子,擦的是几块钱一瓶的雪花膏。 叶子弓着背前后晃着身体,她也感到一股危险的压力,但她不是会轻易服输的人,笑着跟哥哥说,“有什么大不了!我们总会找到遮挡风雨的地方,我们又不是只会吃母乳的小孩子了。”叶帆说,“对,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等暑假过完我就去打工,要是他们不给你学费和生活费,我就把我打工赚来的钱拿来给你花。” 叶子捂着嘴巴,她的两颗大门牙有些往外凸,因此要是开怀大笑,她总要捂着不让人看她的嘴巴,“你不要这么担心我了,我有办法的,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了。”叶帆一挑眉,问,“我要小心?谁会害我啊?” “不是害你,是有人要吃了你。”叶子用铅笔头搔了一下头发,眼波直往二楼的阳台上飘,叶帆抬头看过去,原来是初原和范秋明立在栏杆边上吸烟谈话。 “你也要把我卖了吗?我和他在一起做什么呢?他不是一个好人。”叶帆愁眉苦脸的说道。 叶子凑到哥哥的耳朵边,说,“初原昨晚出门找你,他一着急撞到了楼梯边的扶手,左腿的膝盖都是青肿的,他是有些流气,不过他很喜欢你,范秋明说了,想爱就爱,想太多做什么用!” 叶帆惊疑的望着妹妹,警示她,“范秋明和初原是同一类人,你不要傻乎乎的掉进去了。”叶子鄙夷的笑了一笑,说,“哥,最先掉进洞里的人可是你啊,初原跟你告白,跟你接吻牵手,我看你是很享受的,你明明也喜欢人家,却死鸭子嘴硬。”叶帆生气的背着她,好一会,用手上的牛奶瓶击打着水面,溅起的水珠喷到荷花叶上。 范秋明吃吃笑着,把初原嘴里的香烟抽出来,说,“你要怎么对付那些卖瓜的小贩呢?” 初原说,“简单啊,砸了他们的瓜地,让他们去上门赔礼道歉。” 范秋明点头,说,“我们的房东张国栋电话里也说了,只要收到五万块钱他就有办法找到社会爱心人士帮这个忙。” 初原啧啧舌,说,“这小老头的话能信吗?” 范秋明斜眼看他一眼,追着烟雾吹,说道,“人家三十年前就是万元户了,开水泥厂的,县城里五六套房子,我想他应该有门路。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要是你直接叫我们的那些朋友过来还不一定管用呢,就五万块,我先给他两万,等你的爱人满意了,再支付尾款。” 初原的胳膊撑在栏杆上,怔怔的看着击打水面的叶帆,他回头跟范秋明说,“小帆儿发起火来真有意思,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我真想掐他两下。” 范秋明冲叶子挥了下手,问道,“进展到哪一步?” “互相试探阶段,我能在这个暑假结束前吻一下他的屁股就算完成任务。”初原说。 范秋明呸了几口,说,“猫玩老鼠都不要这么长时间,你比从前有耐心多了,好好对他,他像个瓷娃娃,被你碰碎了就没法黏合成原状了。” 初原皱着眉,嘀咕道,“瓷娃娃?我不喜欢这个称号。” 叶子扬着画板,喊,“哎,我已经画好啦,你们可以过来欣赏啦。”范秋明和初原勾肩搭背的走到院子里,范秋明接着画板,扫了一眼,笑着看叶子,说,“画的很好,我想上了色会更棒,呵,石头都被你画的活灵活现的。” “那我这幅画就送你,明天我带了蜡笔过来上色。”叶子把画卷起来,不好意思的冲初原挤出了一个微笑,小声的说,“我刚才把我哥哥惹毛了,你去劝劝他,叫他别生我的气,我就他一个亲人了,这么危急的时刻我们可不能起内讧。” 初原嗯嗯的点头,说,“他大概是因为家里的瓜地被砸,心里不痛快而已,他舍不得跟你生气的。” 叶帆单独和初原在一起时就特别关心叶子和范秋明的关系,初原捏着他的一只手,轻声说,“他们两个人在闹什么,你又管不着,叶子是高二女生,她懂的不比你少,不过有一点我是可以跟你保证的,范秋明他闹的再凶,在叶子踏入社会之前他不会跟她做那种事的。” 叶帆冷笑,说,“我就是担心这个,男女之间一旦亲密,有些事情就会变得特别有诱惑力……” 初原的手掌捂住了叶帆的嘴巴,笑盈盈的说,“你倒是很了解这种□□啦,你的心里是不是一直在憧憬我能再对你亲密点。”叶帆把初原的手扒下去,羞成了一个大花脸,叫嚣着,“我不像你脑子里全是龌龊东西!”初原见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蹲在地上笑,叶帆气不过,上去踢了他几脚,初原哎呦一声叫,抱着膝盖瘫坐在院子里。 初原聊起裤脚,露出乌青的膝盖,撕掉一张止血化瘀贴,仰着脸对叶帆说,“你去找范秋明要一张膏药过来,我这张也该换了。”叶帆问范秋明要了一贴膏药,仔细的撕开包装给初原贴上,嘴里嘀咕着,“你这人真不小心,膝盖上撞了那么大一块伤,昨晚我也没听你喊痛,而且。”叶帆嗅着药膏,说道,“昨晚我没有闻到这股味道。” 第 14 章 初原把裤脚往下送,漫不经心的说,“我昨晚没有贴药膏,怕你闻到味道问东问西的。”叶帆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说道,“你故意叫我心里愧疚的,如果你要隐瞒,就不该托范秋明的嘴转到叶子耳中诉苦。” 初原可怜兮兮的伸出右手,说,“叶帆,你拉我一把,我站不起来。” 叶帆没有回应,看了两眼就转身离开了,初原伸出去的手杵在半空中,尴尬的连苦笑都做不出了。 范秋明开着车,叶帆和叶子坐后车座,叶子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初原,觉得哥哥这么做真过分,她掰着手指头想心事,三个人在一路上也没有怎么说话。 叶帆的爸爸和后母在晚上喝了些啤酒,他们白天出去管那些瓜贩子讨要损失费,一毛钱也没要到,叶顺身上的裤子被扯烂了,左半张脸肿的像发面馒头,黄淑琴新烫的头发被人抓的跟鸡窝一样,丝袜上豁了好几道口子。 叶帆和叶子回家就看到他们对饮,面前就着一碟蚕豆和一碟花生米。黄阴阳怪气的说着,“哎呦,少爷和小姐知道回家啦,我们在外跑一天,你们也跟着溜着玩,要是某些人夜里不贪玩去地里看瓜,也不至于叫人连瓜秧子都拔了。” 叶子不服气的顶回去,“幸亏我哥人不在呢,他要是守着瓜地,还不一定被人打成什么样!你这人就是自私又恶毒!” 叶顺把酒瓶子一砸,说,“谁不给你吃不给你穿了吗!张口闭口恶毒,是有人拿火烧了你们,还是怎么着!我看你们背后也没少这么骂我!” 盛酒的玻璃杯碎了一地,震住了四个人,谁也不敢说话,叶子却抽抽搭搭的哭了,她起先是憋着气不叫自己哭出声,后来气越来越重,一眼扫到黄淑琴得意洋洋的嘴脸,她忍不住了,冷冷的让自己吐字清晰一些,她指着叶顺骂道,“你跟她才配呐,一个恶妇一个毒夫,你们住着这个房子一点也不觉得羞耻!躺在一起睡觉的时候难道就不怕我妈从地狱里回魂掐死你们吗!” 叶顺掀了桌子,两条腿扯着长步走到叶子跟前,打了她两巴掌,叶帆回神,猛的撞了他一下,把他撞开,护着叶子。叶顺问他的女儿和儿子,“你们一定要看我给你们亲妈守寡才安心吗?我一个男人,家里没有女人怎么过日子!你妈撞到货车是我推的吗?是我叫货车撞她的?我是没给你们饭吃,还是没给你们钱花?你们这样合在一起来挤兑我!跟你们妈一个臭屁样!蛮不讲理,没心没肺!” 叶帆给叶子擦着眼泪,听见父亲声泪俱下的控诉只是很想笑,他就说了一句,“我妈是因为你抱怨菜里盐放少了,才会去小卖部买盐,不去买盐她根本不会在那个时间被货车撞。”叶顺也擦着泪,说,“说来说去,你们居然真的把这事怨到我头上来了,我一辈子不结婚,守着你妈的相片过着,你们就不怨我啦。”他说完摆摆头,说,“你们小孩子不懂,去睡觉吧。”叶子还要呛他几句,被叶帆拦着,拽着她上了二楼,两个人晚饭也没有吃,夜里了,叶子和叶帆在阁楼上躺着。 叶子问,“哥,你觉得咱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自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呐,他做任何事都是有苦衷的,我们是孩子,做什么都是胡闹。” 叶帆握了握她的手,说,“其实他娶老婆我们是没有权利说他的,妈妈也不是他弄死的,可是这种事一旦落到自己头上,大道理就不管用了,我没有办法让自己理智对待他和他的新老婆。人的心是很难揣测的,他的心早就不向着我们了,他宁肯拿出一百块钱给他老婆烫头发,也不愿意给我买一双新鞋,我不是他的儿子吗?为什么他把我当成一个廉价的劳动力来使唤呢。” 叶子幽幽的叹着气,说,“他想让他新老婆给他生孩子,他想爱他们两个的孩子,我们算什么呢?只会害他被村里其他人议论罢了。” 叶帆暗暗笑了,说,“他自己是瞎子,还以为其他人都跟他一样瞎呢。” 叶子捏起一片树叶,举到头顶上,突然说,“我都忘了妈妈长什么模样啦,她的相片都不见了。 “真可怕!”叶帆喃喃自语,“从来没想过亲情会这么的现实。” 黄淑琴认认真真的安抚了暴怒的丈夫,等丈夫睡着后,她就坐不住爬起来,掏出她的小笔记本,一笔笔计算着整片瓜地的损失,她偷偷把存折拿出来,心想,这些钱是够她看病的了,早点去早点好,等她生了一儿半女什么也不用操心了。 天刚蒙蒙亮,黄淑琴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她家的院子有十五米长,院外焊着一扇大铁门,这扇大铁门被晃的咣当响,她披着衣服出来开门,一边捋头发,一边问,“谁呀谁呀!吵死了!”铁门的门栓一拔,门就敞开了,外面乌压压站着十几个男的女的,哭哭啼啼的,见到黄淑琴就跟她道歉。叶顺也跟出来啦,叶子和叶帆趴在二楼看。 他们唧唧咕咕乱说一通,原来他们都是瓜贩子,来向叶家赔罪来了,每个人都从口袋里掏钱出来,要赔偿他家的损失,黄就搬出一个板凳,一个个记着名字和收到的钱,他们这一闹哄,村里的有些人跟着来凑热闹。 叶顺家瓜地被砸全村人都知道,有的人知道了后还往地上吐口水,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可挨人治了!”叶顺的名声真是跌到了谷底,今早这些瓜贩子一闹,他觉得把面子又涨回来了,他身后的两层洋楼看起来更加阔气了,他敞着胸立在大门口,跟村里人说话。 叶帆看了几眼也搞明白了,他把窗帘一甩,说,“初原搞什么东西!谁叫他帮忙了!” 叶子捂着肿眼泡说,“你不识好人心。” 叶帆回头弹了她脑门一下,说,“他给我做一件事,就要从我身上讨回去一件东西,他一点亏不吃。你看着吧,他过会肯定要过来邀功啦。” 结果等来的人是范秋明,范秋明说,“我是来接叶子的。”叶子跟范秋明一起开车去兜风,叶帆在二楼窝着,翻翻,捡捡树叶,一天居然这样过去了。接连三天,范秋明都过来载着叶子去兜风,初原似乎消失了,叶帆拍着自己的脸颊,说不上来心里泛起的酸味。 叶子回家时,手里拎着一盒烤鸭和几张卷饼,叶帆洗了手,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着吃,叶子一直笑嘻嘻的盯着他看。 “你整天跟范秋明一起瞎逛什么呢?”叶帆忍不住问。 “压马路呗,见到想吃的就吃,想买的就买,你看我身上的裙子。”叶子呼啦转了一圈,叶帆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焕然一新,米白色的长裙,以及一双粉红色的细跟凉鞋。叶帆皱着眉,摸着衣服的料子,说,“你花人家钱心里能过意的去吗?” 叶子撇撇嘴,顶他好几句话,“你伤人家的心都过意的去,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物质和精神上的损失能相等吗?” “我伤了谁的心!”叶帆问。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3节 “呵,还说呢,那天去看初原,他眼睛肿的比我的还厉害,他可倒霉啦,窝在床上不能起来,连吃饭撒尿都要有人服侍。” 叶子抓了一块鸭肉啃,叶帆朝她努努嘴,说,“不就是膝盖青了吗,那天见他,他还活蹦乱跳的呢。” 叶子扭头说,“是啊,可是那天不知道是谁不愿意拉人家起来,结果人家自己扶着墙壁起身,有一盆富贵竹刚好朝他头顶上砸,他一着急,躲避的时候扭到腰啦。” 叶帆阴沉着脸,把手里的鸭肉放下,叶子在身后喊“哥,哥。”他头也不回,叶子撅着嘴说,“又生我气,我实话实说吗。初原总是一直帮着你的,你要是不喜欢他,直接说啊!” 范秋明再来接叶子时,叶帆也跟着挤上了车,到了西街尽头的那栋洋楼,一进门,就闻到很浓的中药味。紫砂锅里熬着药,医生说初原的腰伤要好好调养。 叶帆喂初原喝中药,初原撒娇,非要在里面加蜂蜜糖块,他捏着鼻子抱怨,“太苦啦,就给我加一点糖进去吧,盐和胡椒粉……什么都行,我就是不要喝它。” 范秋明走了进来,冲叶帆一笑,说,“我买了早餐,你下楼去吃吧,这里我先照看着,我怕你心软不肯灌他中药,我就不同了,我能狠下心。”他从叶帆手里接着那碗中药,用汤勺搅拌着。 等叶帆的人影消失在拐角处,初原冲范秋明做了一个鬼脸,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说,“累死我了,窝在床上骨头都软了,肩膀也酸,最要命是这中药味,味儿可够冲的!”他捏着鼻子挥着手。 第 15 章 范秋明端着中药走到阳台,阳台上养着好几盆富贵竹,长势喜人,翠绿的可爱,他把冒着热气的中药淋在翠绿的枝叶上。初原下了床,拿了一罐可乐喝,范秋明把空碗往桌子上一摔,碗歪歪斜斜转了几圈才停止转动。 “你真狠心,人家竹子惹你了吗?你这一碗中药下去它必死无疑。”初原走到穿衣镜前,欣赏着自己的病态妆,他觉得粉底抹的有些不均匀,用手指头勾了勾鼻子四周。 范秋明骂道,“我只是害了一株竹子,你害的是人,论伤人的道行我比不上你呢。”初原鄙夷的笑笑,反驳道,“植物也是生命,一点不比人命贱,我们半斤对八两,你干嘛挑我的刺呢,叶子不是被你钓的魂都没了吗!我八字都没一撇,你都快功成身退了。” 范秋明翘着二郎腿笑道,“别胡说,我和叶子是朋友,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初原走回床边,突然做骨头瘫软的状态倒在床上,范秋明拍几下他的屁股,他蹬着腿,笑着说,“反正她对你存着什么心思你自己明白,朋友?最不纯洁的关系就是朋友关系啦。”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初原机灵的裹进被里,做出虚弱无力的病人状,叶子把一卷画纸展开给初原看,这是她画的一颗白杨树,已经上好了色,绿油油的叶子和褐色的树干,非常的有生气和活力。 初原说,“范秋明,你去买个画框回来,我要把它挂起来。”叶帆把画纸卷好,塞到初原枕头边,说,“不用浪费那个钱,她画的又不好。”“叶帆你真小气!”叶子跺脚吼道。 聪明的范秋明带着叶子去逛镇上那两条大街,叶子和他并排走着,甩着马尾辫,漫不经心的说,“我们每天来回压这两条马路,你腻不腻呢?” 范秋明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眼睛从耳熟能详的店铺一一闪过,摇摇头,说,“不腻,其实我很喜欢这样,安静,城市里喧嚣躁,回去之后我会怀念这里的。”叶子小心翼翼的问,“你们什么时候走呢?”范秋明把脚下的小石子踢走,继续往前走,叶子又问,“你走了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为什么不能?”范秋明转过身子,倒着走路,叶子低着头,说,“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想要见面会很有难度吧。” 范秋明望着她身上的雪纺裙,说,“穷有穷的活法,穷又不是原罪,你将来读了大学,上面就是海阔天空,想要见我不是很容易吗,我经常换手机号,所以我走的时候给你留个地址吧,你以后有了机会可以去找我,我会记着你的名字。”叶子捂着嘴唇偷笑。范秋明的眼睛顿了一下,转正身体,专心看周围破败的商店。 迎面走来一个扛把子的老头,把子上插着竹签,竹签上是自家做的糖葫芦,五毛钱一大串。叶子买了两串,范秋明把那根糖葫芦拿在手里看来看去,亮晶晶的糖衣裹着山楂,很诱人的甜味。叶子问,“你怎么光看不吃啊。” 范秋明把糖葫芦塞给她,说,“我不吃,我小时候偷吃过一串糖葫芦,被爸爸狠狠打了一顿,因为这东西吃了会长蛀牙,所以我被下令永远不能碰它。”叶子吃惊的啊了一声,笑道,“又不是天天吃这个,偶尔吃一串怎么可能会长蛀牙呢,而且打你的人现在也不这里,你爱吃就吃,他根本管不着。” 叶子把竹签递给范秋明,范秋明执意推开,说,“我真的不能吃,我答应了我爸爸的。”叶子失望的把竹签收回来。 范秋明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一些东西是他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另一些东西是他不应该得到的,吃过血一般残酷的教训后,他越来越珍惜他的沉默,他的沉默只对他自己开放。 叶帆对初原的腰伤异常的愧疚,初原要吃西瓜,他就把瓜子一个个弄掉,切成片状送到初原嘴里,初原借口拉他的手,他也不再固执的甩掉,谁让他欠初原的呢,人情债比天还高呢,叶帆守在床前给初原读故事会,初原喜欢地摊杂志,他热衷与三姑六婆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每次听见什么老婆当街脱小三衣服,当街掌箍小三,用硫酸毁容小三……类似于这样的故事,初原就很有活力,他经常在一则故事完结之后给予评价,最经常用到的词汇是“段位低。”他嘲笑故事中男女主人公的智商,叶帆合上杂志,伸伸懒腰,说,“想不通你会喜欢看这种杂志,我觉得好难看啊,来来回回就是男人和女人间的那些烂帐,丑化男人物质女人,看多了会怀疑人生的,其实哪有那么多阴暗的男男女女呢。” 初原点着叶帆的鼻尖,说,“你就是单纯,家里活生生的例子摆着呢,你居然还这么善良,真实往往是丑陋的,你看不到别人真实的人生,因为大家都要脸,大家都学会了说谎,要识破一个人的谎言是很难的一件事。” 叶帆叹了一口气,说,“我爸说的有道理,我没有权利要求他单身过一辈子,他有能力找女人过是他自己的事,我是儿子也没法干涉,跟杂志里的一些男人比较起来,他不算太丑陋的。”初原的手指头滑到叶帆的唇瓣上,他的唇瓣光泽水润,初原笑着问,“你和你爸爸吵架啦?” 叶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推开他的纠缠,闷闷的点着头,说,“对,大吵过一次。我想我们的父子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了,我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我想早点出去打工,呆在家里又闷又无聊。” 初原笑着说,“要是这里有我陪着你,你还会觉得无聊吗?”叶帆捏着床单的一角,闷闷的说,“你不是这里人,你很快也要走,我跟你能怎么样呢。你会和我爸爸一样,要不了多久就会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一段新人生。” 初原晃着手指,说,“要是爱的够深刻,怎么能说忘就忘,你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在这个夏天里好好的爱一场,我们都没开始,你偏偏要给我们的故事安上一个悲伤的结局,你是受虐狂吗?还是你言情看多脑袋烧坏啦。” 叶帆失望的站起来,说,“只有一个夏天而已吗!”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和无礼,尴尬的坐下时,初原的手依旧执着的缠了过来,他笑吟吟的说,“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既然我们互相喜欢,那我可以保证你的夏天过的不会无聊了,我别的长处没有,跟人相处,吃喝玩乐是我最擅长的事。” 叶帆的后脑勺被扣住,在充满苦药味的房间里,初原的嘴巴里却甜丝丝的,冒着温暖的光把叶帆的舌头纠缠过去。 最初的惶恐一旦完成了自我认同,叶帆就越能体会到恋爱的甜蜜之处,他和初原可以呆在院子里,什么也不做,互相依偎着晒太阳,互喂食物,每当看到初原洋溢的笑脸,叶帆总能捞到一丝得意。 范秋明买了一个折叠轮椅,叶帆推着别扭的初原出去压马路,初原每天被迫喝中药,胃里是苦的,心里是甜的。叶帆是个愚蠢的少年,他不能识破初原的谎言,即使初原漏洞百出的出洋相,他仍然会扶着倒在草丛上的初原。 初原在草坪上坐着,说,“你丢一条胳膊给我,我拽着你的胳膊起来。”叶帆伸出他的左胳膊,谁知初原一用力拉扯,活生生把他拽怀里。初原的腰伤似乎好透了,一个翻身压着叶帆,叶帆被他闹的浑身无力,软懦的求他,“不要解我的扣子,会有人看到。” 初原温顺的闪着一对黑亮的大眼睛,嘴唇抿着,看上去格外无辜,叶帆心里一松,自己动手解开了一粒扣子,抬头的时候,那受惊的神情像一幅画一样,在初原心里,收藏了一辈子。 初原咬着叶帆的喉结,低低的问他,“有没有跟父母握手言和?”叶帆哼一声,说,“关系一直都僵着,家里闷的像潭死水。”他想现在就出去打工,赚钱给叶子交学费,省的再受这种父母的嘴脸,之所以还一直呆在这里,就是为了初原。 初原和范秋明是打定主意要过完这个暑假的。 “这个夏天可真长。”叶帆心想。 黄淑琴也有自己的暑假打算,她预备过完暑假就去看病,那钱当然是她心头里最大的病,她的圆珠笔在笔记本上画画勾勾,决定还是去找那两个有钱的少爷借点钱。黄淑琴搭着村里一个劳力的拖拉机赶到镇上,她从范秋明那里拿到三万块钱,厚厚的一沓钱用牛皮纸包着,她一直揣在怀里。她理所当然的接受这笔钱,权当是卖女儿的钱了,她回家后把钱刚刚放进抽屉里,来不及锁呢。 初原就探着头,大声的囔囔着,“我想吃卷饼,麻烦阿姨给我烙几张吧。” 黄抵着抽屉,慌慌张张的答道,“哦哦,这就去做,这就去。”初原并不走,那个样子好像在质问她为什么还不去做呢。 第 16 章 “这狗屁的少爷!”黄恨恨的在心里骂着,绷着一张笑脸从初原身边挤出来。她烙完饼,又去喂鸡,然后接着就要开始做饭,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才空出时间来整理她的帐。黄淑琴擦干了手,拉开抽屉,这一看真不得了!三万块钱没了! 黄把那头卷发放下来,蹬蹬的上了二楼,二楼没人,兄妹两人都被有钱的少爷们买走了!她气的砸了叶子的梳妆镜和叶帆的一个车型玩具。 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家的兄妹俩直接面对一场酝酿许久的风暴。叶顺听妻子说那笔钱是他们从前积攒下来的钱,他也就板着脸审讯他两个孩子。 “我上午是去过你房里,我去找初原的。”叶帆说,“至于叶子,她根本就不在,你们不要找她的麻烦了。” 黄淑琴愤怒的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骂道,“那就是你偷的!狗东西!” “我哥才不会偷你的钱呢!嘴巴干净点!”叶子急着辩护她的哥哥。黄嬉笑着说,“那你是什么意思呢,就两个人进过我房里,一个初原,一个叶帆,人家初原会在乎那点小钱吗?偷东西的人心里不要抱着侥幸!” 叶顺阴沉着脸,说,“把钱拿出来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叶帆直勾勾的看着他的亲爸爸,说,“我没偷,你不信拉倒。”叶顺也毫不逊色的顶回去狠毒的眼色,凶狠的说,“做过一次贼就永远都是贼!” “随你们想,我没做就是没做。”叶帆扯着嘴角笑道,“我玩了一天也累了,不想跟你们再闹的难看。”他说完就往二楼走。叶顺的父权被无视的愤怒让他暴跳如雷,他抄起踢火棍,揪着叶帆的领口把人推搡在地,抡着棍子朝儿子身上一顿猛揍。 叶子哭的震天响,她的嚎叫把左邻右舍的人都吸引过来了,自然就有了拉架的人。可是黄淑琴却在一边添堵,说,“这小孩偷了三万块钱,你们说说该不该揍!不揍他,他以后还会偷鸡摸狗。” “哪能呐,小帆是个老实孩子呢。”张大姐说,她的丈夫已经把叶顺拉开了,叶顺抖着胸膛,说,“他偷了家里三万块钱,我教育他是应当的!什么老实!所有的坏事都是老实人干的!” 张大姐和其他几个妇女面面相觑,嘀咕着,“真偷了那么多钱,是该挨揍!”黄也哭着,说,“可不是吗,都是一块钱一块钱攒下来的卖瓜钱咧。” 叶子哭哭啼啼的说,“我哥没偷钱。”张大姐嘴一撇,说,“有人看见你跟几个男孩子玩水咧,衣服都不穿,才上高中就这样,我看你也不用上学了,直接找人嫁了算了,我大表姑家的小儿子岁数跟你差不多大,我看……” 叶子朝张大姐啐了一口唾沫,正好溅到她左半张脸上,她的面子受了损,眼皮跳的厉害,黄淑琴眼见有了机会,揪着叶子的耳朵就是一记耳光。 这事闹的挺大,到了隔天,全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叶家两个孩子都不是好东西,一个偷钱,一个下贱勾男人。 兄妹俩在村里走动时,谁都在背后指指点点,叶帆在笑,居高临下的带着笑,因此他的笑容是浅浅的,他去找那个叫李伟的男人。 李伟是三十三岁的打工者,他本来说好要带叶帆一块去美的冰箱厂里做工,保准给安排一个拿钱多工作相对轻松的岗位,他和厂里的师傅相处的不错,村里年轻人出去打工都跟着他走。 李伟叼着一卷烟,远远就看见了叶帆,也不招呼,还是在家门口那样干坐着,等叶帆走到他跟前,他也不抬眼看人。 叶帆说,“李哥,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李伟说,“走?去哪呀?”叶帆傻兮兮的,说,“去厂里打工呀。” 李伟的眼睛跟鬼一样,凉丝丝的盯着叶帆看,嬉笑着说,“我打一年工还不一定能攒下三万块呢,你动动手指头就值那么多钱,还跟我混什么啊,去做手艺人吧,城里人多也有钱,你这样创业,一两年也许就发财了。” 从前叶帆的待遇可不是这样,他是村里出名的好孩子,不惹事不生非,他凭什么现如今要受这样的罪呢,坏事传千里,是好是坏全凭人的一张嘴!叶帆躲到初原怀里,初原说,“你妹妹眼睛肿的吓人。”叶帆心里酸酸的,叶子肯定更要挨人指点了,搞不好一开学连高中都没法上。 范秋明把叶子带过来,初原推着叶帆的肩膀,说,“别哭了,你妹妹过来了。”叶子偏着头不愿意看哥哥。范秋明叹了口气说,“不就是三万块吗,我再出三万不就行了,反正一开始的那钱也是从我这里出去的。” 叶子这才转过脸来对哥哥说,“你听见了吗!叶顺跟黄淑琴故意提点我们呢。”她不喊叶顺为爸爸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叫出来,呵呵一笑,说,“给我们立下马威呢,我们名声臭了,他们再要个孩子就顺理成章了,我也不用念书了,范秋明要是再出个两万块估计他们就能彻底把我给卖了。” 叶子不哭了,笑意盈盈的,在叶帆看来,这不是个好征兆,果然叶子随即笑嘻嘻的接着说道,“我打算跟叶顺脱离父女关系。”叶帆说,“不就三万块钱吗……”叶子笑道,“对啊,就三万块,也许这就是你和我两个人的价码了,贱不贱?比西瓜还便宜咧。” 范秋明掌着叶子的后脑勺,说,“书是一定要念的,你未成年,谈什么脱离父女关系啊,钱的事就翻过去,我去找黄淑琴谈谈。” 叶子眼睛一瞪,说,“谈什么!又给她送钱 ?我说你们两个钱多了没处花可以捐赠给灾区啊,干什么便宜那女人!” 范秋明笑道,“就当是我们出钱买你们喽,反正这话也是你自己先说的。” 叶帆吸上了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像催泪/弹一样让他啜泣,他很少会有这么心如绞的心痛感,见到爸爸和继母,他远远的逃开,立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望着门口的小路……他仿佛看见妈妈拉着幼时的他踩在石子路上,他为妈妈的过世伤心。 爸爸不伤心,他得了赔偿款,娶了新老婆,马上再生一个新儿子,叶顺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或许这是成年人的残酷,问题就在这里,成年人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叶帆马上也要长成一个男人了,一旦他外出打工,有了自己的经济来源,他就是完全意义上的成年人!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忆起爸爸在妈妈葬礼上扯着嗓子干嚎的搞笑模样了,那是一幅想哭却哭不出来的丑脸,做作又虚伪,还不如直接笑出来的好看,他那两滴眼药水一样的眼泪,叶帆记得特别清楚……爸爸是我见过的最残忍的男人……在叶帆费劲心思揣测成年生活的种种磨练时,命运早就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范秋明从初原那里拿到了三万块钱,他打算再一次经手送给黄淑琴,初原一只手按着纸币,一只手托着腮帮,回忆道,“那天真是吓死,亏的我是个老手。” “你这一手直接升级了别人的家庭矛盾!”范秋明把钱抽走,恶狠狠地骂道,“而且直接搅黄了我的暑期。”初原漫不经心的把两只脚/交叠放在书桌上,说,“反正这里我也受够了,什么玩乐都没有,憋死我了。” “既然觉得无聊,那你为什么不和叶帆做做不无聊的事情呢?”范秋明问。 初原唉声叹气的说道,“我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了,我们连互相打手qiang都没有做过,光咬着舌头接吻有什么意思啊。我想是这里的生活节奏太慢了,影响到我们的恋爱进程,我带他到我们那里,搞不好一个晚上就能□□相见。” 范秋明骂道,“你真龌龊!” 黄淑琴欢天喜地的又拿到三万块钱,范秋明特别交待一定让叶子继续读书,黄喜笑连连的点头答应,她和丈夫商议好下个星期去挂外国专家的号。他们临走的时候,叶子还没几天就要开学了,所以黄淑琴和丈夫把家里的鸡全拎到镇上卖了,家里那条大黑狗就托给邻居家照看一阵,叶帆在叶子开学后也准备出去打工。 叶顺找儿子聊了一会,问,“有没有想好去哪里打工?不和其他人一起去吗?”叶帆摇头,说,“不了,我自己出去找事做。”叶顺看了他两眼,说,“外面骗子多,我给你三千块钱你带着,最好找个包吃住的厂,不要去网吧熬夜上网,晚上早点睡,电子书也少看……”他这才有个父亲样。叶帆捏着那三千块心里百感交集,他预感这一次分别后,下次见面父子之间会更有戏剧性。 所有的喜剧都包含着悲剧的内核,只有亲自演出这场剧的人才知其中酸苦。叶子给范秋明、初原和哥哥送行,她那晚喝了啤酒和白酒,啤酒的味道跟马尿一样臭,她掩着鼻子喝了几大杯,醉醺醺的,和范秋明说了些什么她也不记得了,她来到学校宿舍时,脑袋贴着枕头,用力回想着范秋明的那张嘴,那一张一合的嘴巴说了哪些话呢。 第 17 章 他说,“其实这只是一个消遣。”叶子把脸颊侧过去,换另一面贴着枕头,心想,消遣?什么意思呢?她是一个无聊时的消遣工具?不!他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他说话很温和,态度很恭谦,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哪有人会花那么多的时间和金钱来消遣她呢,她又不好玩,她哥哥也不好玩。隔壁床铺的一个圆脸女孩,手里拿着一本地理书,朝叶子的脚上砸了两下,问,“哎,叶子,你睡觉就睡觉,别老晃来晃去还唉声叹气。打扰我看书呢。” 叶子跳起来,掐女孩脸上的肉,笑嘻嘻的说,“你就会怨别人,看什么看啊,才开学,你能看进去才怪!我们去吃米线吧,走走。”圆脸女孩把书塞到枕头下,撅着嘴说,“学校门口那么多家卖米线的,我们去哪家吃呢?”叶子笑着说,“去扬州炒饭那家,他家的辣椒最辣。” 才到傍晚五点半,许幼春就忙着催他家的大厨动作利索点,几个老妈子先把香槟送上来,刘玮安、黄怡镇、蔡昆,他们三人放下了嘴里的烟,一人摸到一个酒瓶,直接对嘴吹。 许幼春叫着,“能不能矜持点,主人翁都未到,你们要是先醉了,哪里也说不过去啊。” 蔡昆望着天花板,摇着手里的那根香烟,问,“姓许的,你确定人家会来赏你的脸!” 许幼春拍着大腿,骂道,“你别开口说话,我一听你讲话就想揍你。” 黄怡镇笑着说,“那你倒是揍啊,让我开开眼。”刘玮安屁股向后用力,带着屁股下的那块沙发挪到窗户下面,他一边吸烟,一边喝酒,这屋里的灯光功率太高,比白天的太阳光还刺眼,他搭着眼皮子,回头问许幼春,“来你家干什么啊!找家酒吧不得了,光巴巴的就我们几个大男人,你好歹找几个俊男美女过来打打场,谁爱吃你家的这点破东西啊。” 蔡昆跟着跳到窗前,扒着窗户看,过一会儿就跺着脚说,“人来啦,来啦。”许幼春的这间小别墅院门是敞开的,小轿车一下开到台阶边。 范秋明先出来的,许幼春的手搭着范秋明的肩,说,“人都变瘦了,哎,乡下喂蚊子喂的舒服吗?” 范秋明笑着打了他一拳,说,“进去吧,我不在门口跟你瞎扯。”许幼春问,“初原呢,你们总是在一起的。”范秋明说,“车里就一个司机,初原有事不能来。”范秋明叫司机先开车走,他估计今晚要留下过夜。许幼春扶着范秋明的肩膀进了内室。 蔡昆一听初原没来,嘴一撇,笑着起哄,“该不会是你下的命令吧,这里又没有请不干净的人过来,你还怕吃飞醋吗?” 范秋明朝他招招手,蔡昆端着酒杯把脸伸到范秋明脖子跟前,范秋明使劲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个响绷,笑道,“不许你们以后再拿我们的关系开玩笑,他真有事呢。” 刘玮安身子斜过来,说,“那一定是天大的事了,否则初原怎么会错过今晚的赌局呢。”蔡坤一听说赌局,就戳着双手,说,“那还不赶紧的,手痒的厉害,玩什么?” 黄怡镇说,“玩简单的,诈金花。” 许幼春说,“玩梭/哈吧。” 黄怡镇说,“我无所谓的,看你们爱玩哪种了。”范秋明一只腿翘到沙发上,手里拎着酒瓶往嘴里灌,刘玮安过来拉他,他一挥手,说,“干嘛呀,我身上一毛钱也没有,陪你们玩不起。” 许幼春已经把两幅新扑克牌放到桌布上,蔡昆在看黄怡镇洗牌,洗着洗着,蔡昆就嫌弃黄怡镇了,说,“许幼春,你赶紧把你家那尊佛请出来吧。” 许幼春笑着骂道,“别这样叫人家,多不好意思啊!”他们说的佛,其实是许幼春这个别墅里的一个看家婆,今年有四十二岁了,年轻时漂亮,也是混荡赌场的人物,现在也爱赌,自然是小赌了,她每次都负责在这里给他们几个分牌。 吴依婷整理好了袖口,听见里面的闹的动静就推门进来,有人喊她,“吴姨。”她笑着说,“别叫我吴姨,太显年轻,叫我吴奶奶吧,也就算提醒我该进棺材了。”她手痒又熟练的洗着牌,说,“每次我都受大罪,看你们玩,我这心里就跟火烧似的。” 蔡昆说,“那吴奶奶你也加入好啦。”她哈哈一笑,自嘲的说,“我哪有那个钱,我现在赌很小的,你想我一个月工资才不到五千块,我还要吃要喝呢。” 许幼春拍着手掌,说,“好啦,好啦,今天玩小点,三万块一底,一千块进牌。”吴姨扯扯嘴角,说,“一千块一底我都打不起。” 刘玮安把范秋明推到桌边坐下,范秋明淡笑着看他,说,“我真没钱。”刘玮安说,“我有钱,你输多少算我的,赢了你拿走。” 许幼春没忍住扑哧笑出来,黄怡镇发话了,“你他娘的刘玮安想什么呢!人家有初原了,你别贴人家的屁股了,当心被人一屁股坐死。” 范秋明讥笑的看了黄怡镇几眼,说,“好,玩吧,筹码改一下,五万块一底。”黄怡镇被瞪的心里直窝火,一拍桌子,说,“五万就五万吧。” 五个人挤在宽敞的桌子角抽烟看牌,吴姨发牌很有气势,她同样嘴里衔着香烟,挖着眼睛看着这群人烂赌,她和他们很熟了,谁的牌路她心里有数,说实话,她很想参一笔赢一笔钱,反正他们这几个人的钱不赢白不赢,可是她要忍住啊,前几天在公园里和人诈金花,一个月工资有四分之三都搭进去了,赌的时候脑子里真是什么都不想,就是出牌赢钱,心里算牌的时候觉得比谁都聪明,一到输钱才知道那点小聪明就是个狗屁。 她看出许幼春的牌路最稳妥,轻易不跟牌,黄怡镇最最坐不住,手里无论有牌无牌,一律跟进,表情横的不行,他今晚运气不错,面前堆了一两张支票,刘玮安、蔡昆和范秋明就是很一般的赌场熟手,大胆跟进,不计较得失。 到后几场,范秋明心里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把跟进筹码提到两万块,只有许幼春和刘玮安选择了跟进,他又把筹码提到四万,刘玮安转了一个眼圈,放弃跟进,许幼春的手摩挲着扑克牌,看看范秋明再想想手里的牌,他也放弃了,吴姨心里叫了一声佩服。 范秋明靠着最后几笔大胆的出手,把输掉的钱赢回来七八成,本来他今晚输了十一二万,现在摆在眼前的筹码抵消了□□万,他把牌一推,拍着额头,说,“不玩了,不玩了。” 黄怡镇看了眼前的筹码,又斜着眼看刘玮安,说,“你他娘的不会为了讨人欢心故意放水吧。”范秋明偏着脑袋,把手搭在黄怡镇肩上,说,“就你嘴巴最甜,我每次和你在一起都好开心啊。” 许幼春忙着解围,说,“再打几圈吧,还早呢。”范秋明看了看腕表,快凌晨了,打着呵欠说,“下次吧。”他说着就往门外走,许幼春叫道,“还走什么啊,在这睡一晚吧,房间整理好了。” 范秋明挥挥手,说,“我还是回家。”刘玮安跟上去,说,“你司机已经走了,我送送你吧。” 范秋明冷笑一声,打了他一个巴掌,说,“你再碰我手指头一下,我叫人轮/奸你,滚!”刘玮安捂着左脸,把气憋回去,干巴巴的看着范秋明离开,蔡昆上来好心安慰了几句。 黄怡镇也拍着额头,说,“哎呀,我也要回去了。”他对许幼春说,“不要留我,今天你费心,下回去我那,我拿出百倍的心力招待你们。”蔡昆和刘玮安留了下来,许幼春叫吴姨也回去睡,明天再打扫,吴姨的鼻子嗅着扑克牌,她怀念那股味道,她暗想明天怎么也要去公园再赌几把,搞不好能把老本赢回来。 黄怡镇的车子缓慢的在道上行驶,范秋明叼着烟沿着小路慢慢走,他斜着眼看黄怡镇的车子,觉得实在碍眼,就出手砰砰的敲了几下玻璃,黄怡镇摇下车窗,说,“去哪里,带你一程。”范秋明说,“我怎么知道要去哪里?你开着这破车赶紧给我滚。” 黄怡镇哈哈的笑两声,说,“你今晚脾气好臭,我惹到你吗。北门名郡那里不是有你的一栋小别墅吗,我载着你过去吧。” 第 18 章 范秋明把烟头伸到黄怡镇的头发上,黄怡镇大叫着往里缩,“你要烧死我?” 范秋明说,“你这人真没劲,总拿话来撩拨我,你撩拨我做什么呢。我不去北门名郡,那里肯定很脏。” 黄怡镇说,“怎么?你没有留个佣人看守房子吗?”范秋明没冲动和这个白痴说话了,黄怡镇不依不饶的摁着喇叭,“你干嘛要刘玮安的钱,他家的钱脏,我最烦搞政治的,你要他的钱还敢扇他耳光,他心里肯定恼死了。” 范秋明说,“我愿意,你管的着吗你!我谁的钱也不欠,明天我就开一张支票给他,到时候还要麻烦你给我转交一下。” 黄怡镇笑着说,“是你自己的账户吗?那不行,你透支的厉害,上次那张白票是我垫上的,我不介意,可是被别人知道就不好啦。你账上没钱为什么不管你爸爸要呢?” 范秋明啐了一口唾沫,刚好吐到车窗上,黄怡镇说,“你刚才可真下品,你一点也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范秋明望着头顶,明明是同一片天空,这里的残星斑点却是不能和叶帆家乡相比的,深夜的街道可不冷清,街边摆吃的,卖地摊货的还在上班,他的头沉甸甸的,也许是刚才在许幼春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闷的,这个许幼春! 范秋明想起自己又输了两三万心里就不痛快,他总是被人哄着就玩上了,真是烦死了!他对黄怡镇说,“我从不主动跟我爸爸要钱,因为他脏!” 黄怡镇愣了,随后笑笑,说,“哪个做生意的人是清清白白的呢,我听说他的事情啦,他是一个男人嚒,在外面有女人太正常了。” 范秋明单脚立在马路上,说,“我讨厌他这样,我就是讨厌他这样做。”他冲黄怡镇笑了,说,“不是要载我吗,我让你送,你过来把我扶进车里。”他伸出一只手朝黄怡镇招着。 黄怡镇喜出望外,赶快打开车门,急着要把范秋明拱进车里。范秋明同样甩了黄怡镇左脸颊一个耳光,黄怡镇说,“范秋明你可别太作啊,信不信我当街扒了你的裤子干你啊!” 范秋明笑着指指天上的星星,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抬头看看星星,据说抬头仰望星空的人会觉得莫名的幸福,我望了这么久觉得幸福是个屁,我抓不住闻着又觉得难受。” 黄怡镇说,“你想我为你做什么呢?”范秋明晃着一根手指,说,“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断掉。”黄怡镇哎呀一声,说,“这还不简单吗!”范秋明说好,“今晚就去你那里睡觉,除了初原我就只跟你一个人睡过。” 黄怡镇觉得老大的不舒服,这时候提初原干什么!可是第二天他气更大,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他什么事也没干成,范秋明说,“睡觉就是睡觉,做/爱是做/爱,两回事。” 黄怡镇把咖啡杯摔到木桌上,问,“你没跟初原做过?”范秋明哑然失笑,说,“我对天发誓,我跟他只是简单的睡在一起,和你昨晚一样。” 黄怡镇的脚尖在地板上转了几圈,他没想到范秋明的男女关系这么纯洁,范秋明狡猾的笑道,“我是处男。”“骗人!”黄怡镇开心的说道。 黄怡镇把欠刘玮安的钱补上,说是范秋明托他转交的,刘玮安死鱼一样翻着白眼,说,“我不要,你把钱退给他,他要是真想还钱就本人亲自来。”黄怡镇晃着酒杯,说,“你摆了好大的面子!钱我就放你这里了,我回去跟他这么交差。对了,你听说过谁和范秋明好过吗?” 刘玮安一笑,说,“初原啊。”黄怡镇忙着摆手,说,“初原以外的人。”刘玮安想了想,摸着头脑说,“那就没听过了,他和女人们关系倒是好,但是没有传说来他干过哪个女孩,他只和初原做啊,初原凭什么呢!我就看不惯他那样为初原守身如玉,多可笑呐,初原前前后后喜欢过多少个男孩和女孩啦,那个人的心就安定不下来!” 黄怡镇吸着烟,勾着笑,对刘玮安说,“我们去看看初原吧,带上几个朋友一块去。”刘玮安一提眉,说,“谁稀罕看他!” 黄怡镇把烟头掐灭,说,“去看看嚒,昨晚就来一个范秋明,初原藏着什么事啊,会不和他一块来玩?” 刘玮安说,“也对,许幼春还在我耳根说呢,说初原吃了转性丹了,有聚会和赌局都不来玩”两人一说好,就开着车去初原那里。 初原和叶帆一块挤在卫生间里刷牙洗脸,他手把手教他怎么使用电动牙刷,淋浴的开关,叶帆经过一番倒腾后,生活自立,不需要初原再提心吊胆了,初原说,“你昨晚把空调搞成制热模式的,把我烤成了一块碳,我得要点补偿。” 叶帆笑着说,“我看电视里都是只要一摁遥控器上的按钮就可以了。”初原说,“你以为空调是智能的啊,夏天自动会制冷,冬天自动制热?” 叶帆点头,说,“我本来就是那样想的。” 初原笑嘻嘻的把脸拱过来,边吻边说,“我这是金屋藏娇啊,你真是可爱。” 叶帆红着脸等他吻够瘾,到初原肚子咕咕叫去吃午餐时,叶帆才说上话, “我只是暂时寄住在这里,我不会常住的,你放心,等我找到工作,我立马搬出去。” 初原梆梆的敲着筷子,说,“住都住进来啦,还说搬出去住的胡话。” 叶帆摇头说,“我真心实意的,你这么对我好,我总觉得自己亏欠你,我反正不能在这住,别扭。” 初原问,“别扭什么呢?”叶帆想了一会,觉得话虽然不妥当,但是说出来总是好过憋在心里,他直白的说道,“我只是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卖身的,像这样你给我钱,给我房子住,还负责养着我,那我算什么呢?” 初原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说,“你卖什么身!我到现在碰过你吗,我们是恋人关系。这样吧,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来,我不勉强你,吃完午饭我带你去人才市场转转,哎,干脆也不要去什么人才市场了,我给你介绍的工作你愿不愿意做呢?” “我只能干一些体力活。”叶帆说。 “房地产公司的销售员,这个对学历要求不高。” “我口才不好你知道的。”叶帆皱眉。 “汽车销售,提成高。” “我做不来销售。”叶帆皱眉。 “移动公司的客服,你总该会接电话吧。” “都说了我只会做体力活。”叶帆说。 初原没辙了,说,“那就去范秋明家里的工厂上班,他家生产各种食品,包装工要招许多人,你绝对能做的来。”他见叶帆点头,兴奋的跳起来,说,“我给范秋明打个电话说一声。” “最好不要找他,他在闹脾气呢。”刘玮安和黄怡镇走了进来,初原看着刘玮安,说,“他昨晚又输了钱?” 刘玮安说,“不多,不到三万块。”黄怡镇和刘玮安看着陌生的叶帆发笑。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叶帆,我在乡下处的朋友。虽然是初见见面,但是握手就免了。”初原把他们两个的手打掉,转过脸对叶帆说,“你先回屋熟悉一下电脑,我和两个朋友去书房说点事。”叶帆作势要把碗筷洗了,初原执着他的一只胳膊,说,“别洗了,有专人会收拾这里,你去休息一会。”叶帆感到很不好意思,但又很高兴。 初原的书房隔音效果特别好,他们在里面打闹的再厉害,外面也听不见动静。他被两个朋友接二连三的损着。“这么土的人,你还宝贝似的护着,范秋明怎么会同意你下手的呢。”刘玮安说。 初原朝他掉过脸来,说,“我爱谁都不干范秋明的事,你们来找我做什么?要钱的吗?” 黄怡镇说,“范秋明自己早还上了,用不到你的钱。” 初原笑呵呵的说,“他就是倔,死都不愿跟他老爸低头,范秋林好久没给他打钱了。”他们说笑着,一边推开书房的门。 初原惊叫了一声,周季月和周季生一同在唇间束了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这么大惊小怪。黄怡镇说,“人是我找来的,可是不能怪我,我哪知道你去乡下逃难一场居然又搞了一个毛小子,还把人都带家里住着了。” 周季生笑着问,“那人叫什么名字,长的有多英俊啊?”刘玮安说,“比你好看,”他见周季生冷着一张脸,忙着说道,“但他比你土。” 书房的门已经合上了,初原不怕他们吵闹,把如何和叶帆认识的事全都告诉他们,好几次周季月想笑,忍住了,到末了。她把脚上的鲜绿色凉鞋一蹬,说,“那就一起玩4p喽,我又不怕他。” 初原笑的牙齿明晃晃的,说,“他跟你们可不一样。” 第 19 章 周季生说,“有什么不同?都是你负责花钱养着,谁比谁干净呐。” 初原摆手,不想和这姐弟俩争论,他瞪着不怀好意的刘玮安和黄怡镇,说,“姓黄的都不是好东西!” 黄怡镇纠结的问,“你也骂我同样的话?我们姓黄的哪里得罪你啦?” 初原说,“范秋明这样骂过你?他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你一向就爱拿话冲他。” 黄怡镇耸着肩,说,“我和他不对付。” 刘玮安还不知自己钦慕已久的范秋明和黄怡镇在一起了,初原很怀疑,但是他怎么好直接开口问,只好说,“下次有时间大家一起聚聚。” 刘玮安摆手说,“我们今天就是想看你一眼,人已看过了,我们也不打搅你忙好事了。” 书房只剩三人时,周姓姐弟贴了上来,初原推开他们,说,“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就不要来烦我。” 这一对极品姐弟都是在酒吧做招待的,初原起先是和周季生搞一起,这小伙子二十多岁,具体多大,初原也不知道,他嘴里反正没一句话是真的,初原跟他玩了十几天有点腻,可是周季生聪明,看出来这个征兆,主动把他姐姐周季月找来,三个人一块玩,三人玩的花样多,初原就一直和他们交往着,可是现在初原才觉得他们平时要钱花的嘴脸很难看,他不爱当面伤人的心,笑着哄有些生气的周季月,说,“我刚刚回来,有许多事要忙,等我空闲了我就去找你们。”周季生阴阳怪气的说,“不是有了乡下土包子吗,你还会来找我们?” 初原笑着看着他说,“怎么搞的跟后院里的女人一样争风吃醋?现代社会了,你们也学着独立点!”他把这两姐弟送走,想起昨晚许幼春的那场接风宴,他猜想范秋明是借了刘玮安的钱,刘玮安这人的眼珠子一直盯着范秋明打转,狗都能看出来他的鬼心思,他给范秋明打电话。 范秋明在黄怡镇的家里舒舒服服的躺着看,他没听见手机的震动,黄怡镇和刘玮安分手后,回到范秋明身边,范秋明皱眉道,“一天到晚在我眼前晃悠,快被你烦死。马上开学了,你不准备一下吗。” 黄怡镇在外地念大学,许幼春出国留学,范秋明和初原在当地念,而二十一岁的刘玮安已经大学毕业,在准备公务员考试。 黄怡镇拉着他的衣袖,笑着说,“开学前几天又无事可做,我晚去个几天也无所谓。” 范秋明把手机里的未接电话调给他看,说,“没事就不要去招惹初原,他一下子就猜到我在你这里。” 黄怡镇摇摇头,说,“我什么也没说,他不可能知道。”范秋明恼火的踢了他几下,又拉着他到院子里晒太阳,太阳炙热的在树顶上烧,如同一个大圆轮。 黄怡镇情不自禁的抱着范秋明的腰,范秋明见他乌黑的嘴唇吻上了自己的手掌,笑着说,“你的嘴唇干涩,为什么不涂一点润唇膏。” 黄怡镇说,“我长的这个样子,要是学着你精心打扮,反而会惹人发笑,我不适合。”黄怡镇宽脸,圆眼,厚嘴唇,倒是不丑,范秋明见过黄怡镇的爸爸,那个房地产大亨,可以当得上丑字,亏的黄怡镇继承了点妈妈的相貌特征。范秋明把挡在眼睛上,仰着头卧在草坪上。 叶帆着急上班,初原偏偏联系不上范秋明,他饱餐一顿,心想不如直接去找范伯父,他把叶帆叫到手边,一边穿鞋一边说,“你和我一块去。”叶帆见他这个样子,就笑着说,“我自己也能去找工作,工人的岗位多,我只要包吃住暂时先干着就行。” 初原说,“我就是带你去应聘工人的岗位呢。”他开着车把叶帆带到范秋林公司的总部,上了六楼,接待处的女孩说老总在午休。 初原径直往里走,敲敲办公室的门,女孩跑过来,口气不善的说道,“都说了老总在午休。” 范秋林一只手扭开办公室的门,一只手抚着头发,笑着说,“ 进来吧。”初原让叶帆先进,两人坐在沙发里,很快有女职员上了茶和点心。 范秋林眯着眼睛笑,“你突然来找我,是秋明在外面惹事了吗?” 初原喝了茶,拿着一块点心,说,“这是新出的无糖减肥代餐饼干?” 范秋林说,“对,很受女性青睐。”叶帆看了看包装纸,啊的一声,说,“我经常在电视里看到广告的。” 范秋林望着叶帆,心里有了眉目,说,“食品行业最要紧就是打响知名度,广告支出要占百分之三十的比重咧。”初原把那块饼干吃完,问范伯父,“你们公司还要招人吗?我身边这个朋友想找一份工作。” 范秋林笑着说,“这么年轻就大学毕业了?公司财务部缺两个成本会计,车间缺三个仓管,内部还有文员、设计方面的工作需要招人。” 叶帆的两只手别扭的重叠放在膝盖上,说,“我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办公室的工作我做不来,我想找一份车间工人的岗位就行了。” 初原知道笑眯眯的范伯父能轻而易举的解决这个难题,范秋林笑着说,“好啊,待会你去人事处办理入职手续,明天就能正式上班。” 叶帆恭敬的向他鞠躬,点头道谢。初原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件事才过来的。等叶帆独自去办理入职手续时,范秋林和人事处主任通了一个电话,叫他把新来的叫叶帆的小伙子安排在车间仓库房上班。 初原一听要让叶帆当仓管,心里有些轻松,仓管无论怎样是在办公室上班的,不用奔波在一线,而且能学到许多东西,以后报个夜校补课,将来入职到财务部就很好了。 范秋林点了一根烟,初原伸手要烟,被他瞪回去,“小孩子不要吸烟。” 初原笑着说,“范秋明常常吸呢。”范秋林递给他一根烟,默默的斜着眼睛笑,初原把烟点着,有意无意的问道,“有没有什么人过来找麻烦?” 范秋林的眼睛皱起来,笑着说,“我正经做生意,谁来找我的麻烦。”初原吐一口烟圈,说,“范秋明一直在打刘玮安的那张狗脸,刘玮安是谁啊?我们都喊他刘疯狗,他老爸是市商务局的一把手,平时和他赌钱喝酒他那嚣张劲要上了天了!” 范秋林翻手把烟灰弹进烟灰缸里,说,“秋明为什么要赌钱?你一直陪在他身边,怎么不多劝劝。” 初原扑哧笑出来,说,“我自己就是个烂赌鬼,还叫我管别人呢,我们两个互相监管够得上是狼狈为奸,他比我又神经点,我有时候能稍微自理一下,他就一头脱缰的马,谁管他,他记恨谁,他心眼小,最爱记仇,别人都不知道,还以为他多大度,只有我知道他有多小气。” 范秋林把椅子转向窗户,楼下车水马龙,他心里堵的慌,暑假前夕范秋明欠下的一百多万赌债他已经帮着还清,以为儿子多少会有点感动,结果压根就连个电话都不给,如今还要躲着他,他每晚都去名门北郡的小别墅里堵范秋明,回回都落空。 范秋林把椅子转回来,脸对着初原,问道,“他在哪住着?” 初原吸着鼻子,说,“大概是在黄怡镇那里住着。” 范秋林若有所思的擦着下巴,说,“他一向都和你一起住,是因为刚才那个男孩子吗?” 满屋子的烟味熏人,初原咳了一声,说,“我不敢赶他走,是他自己不愿住我那,我想他也到了发情期吧,总要找个人安慰自己。” 范秋林伸长了脖子问,“他发情用得上找别人?” 初原笑着说,“我从没碰过他,他也没有撩过我,我们只是纯洁的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而已。” 范秋林觉得身上发燥,扶着墙壁走到窗户前,推开一扇窗,新鲜的空气扑进鼻子里,头脚也变得轻飘飘了,他凝思之后,突然想,初原也许是不爱范秋明的,秋明呢,他爱不爱初原?和黄怡镇在一起打发时间又何必呢?越想头越大,初原在身后喊了几句伯父,范秋林才回神。人事部的谢主任带着叶帆站在初原身边,一同看着范秋林。 范秋林手一挥,说,“老谢,入职手续办好了吗?”谢文联苦着一张脸说道,“这人还不愿去仓库工作呢,一个劲要去做一线工人,老板您亲自劝劝。” 范秋林说,“知道了,你出去吧。”他朝初原努努嘴,初原轻轻的敲了几下叶帆的脑门,恼火的说,“仓管的工作比工人还要难做,你一门心思做个体力劳动者,等你老的搬不动东西了,你要怎么奋斗在一线呢。” 第 20 章 叶帆的眼睛对初原扫视了一番,转而看着范秋林,说,“我一高中毕业的去做仓管,大家肯定知道我是走后门的,我看见其他两个仓管都是本科生。” 范秋林的手指点着桌子,指着自己,笑着说,“我自己只是中专生而已。” 叶帆说,“你那个年代中专生要比本科生值钱。” 范秋林哈哈大笑,指着初原说,“你们都嫌我太老啦?无论怎么说,学历从来都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的唯一标准,那两个本科生也是应届毕业生,和你一样什么也不懂,大家都是从头开始,你不落下就行了。” 初原跟在一边添油加醋,说,“本来就是嚒,如果你非要念大学,我也有法子叫你去读大学的,大学读出来又怎么样!” 叶帆反驳,“大学既然没那么了不起,你们为什么还要念呢!” 初原不要脸的嬉笑说,“谁要念啦,我在大学里就是玩儿,你不要担心太多,我打算给你报个夜校,帮你补补课,包你和大学生一样高贵富有学识。” 叶帆翻着眼皮,不屑的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呢?大学生制造机啊!”初原作势要搂着叶帆的肩膀,嘴里一直嬉笑着。 范秋林把打火机打的啪啪响,初原心里暗想回家再好好收拾小帆儿,他坦然的把手和腰缩回去,“给范秋明打点钱,马上要开学,需要花费的地方肯定不少。”初原说。 范秋林磕着那个打火机,望了初原一眼,把眼睛撇到别处,说,“我总要先见见他的人吧,将近四个月了,他连电话也不给我打。” 初原做了走人的打算,拉着叶帆的胳膊,小声的对范秋林说,“他不要见你我也没办法,我们先走一步啦。” 叶帆好奇的一路上问个不停,初原的食指摁着叶帆的颚骨,说,“你脸这么红?我带你去吃个甜筒。” 叶帆拿了甜筒,嘴里也说个不停,“虽然第二杯半价,可我觉得还是挺贵的。” 初原说,“你个没出息的样子!过来,别净捡太阳照到的地方走啊。” 叶帆朝一个阴影的地方挪了一步,初原贴过去,问,“好吃吗?” 叶帆舔着奶油,觉得有一股冰凉的冷气直下心底,香香甜甜,奶油的口感非常细腻,他用手拍了一下脸颊,说,“很清凉。”初原笑着骂道,“笨小狗!”心念一动,初原的手就不自觉的揽上了叶帆的腰,叶帆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大街上都是人呢。” 初原鼻子里哼了一声,意兴阑珊的把手收回去,走到停车场后,初原这才有了拥抱和亲吻的机会。 叶帆的嘴角还残留了奶油的香气,初原吻着他,把他压在车窗上,手指娴熟的撩起他的衬衫,初原暗暗骂自己,不该把甜筒吃光的,好歹留一点啊,他吸着叶帆的豆粒阴阴测测的想下次吃甜筒就要用他最喜欢的方式来吃。 叶帆的身体其实是很强健的,肉长的板实,他从小就跟着爸爸做农活,收小麦,贩西瓜,这都是体力活,他就所以会觉得难堪,或许是他自认为男人都是该有一份男子气魄的,如果被人压着呢,那就称不上是男人了。 叶帆心里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眼见着初原那张俊脸越来越往下,他的那根东西要被人咬住了。 叶帆推开了初原,初原侧着的脸显得很不耐烦,说,“这次又是怎么啦,哦,是嫌车里空间太狭窄了吗,正好对面就是街道,我们去开个房。” 叶帆把衬衫往下卷,整理自己乱糟糟的情绪,他也觉得难为情呢,初原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回报,难怪初原要生气,可是心里总有一些猜疑,他讨好的抱着初原的腰。 初原的牙齿咬着叶帆的左肩,呼吸沉重,说,“跟你在一起做了那么久的和尚,我觉得我都快飞升成仙了。” 叶帆嘀咕道,“和尚是修佛,道士才修仙呢。” 初原又委屈的咬了一口,说,“我都擎天一柱了,你至少要给我打出来。” 叶帆的两手摸到初原的那根,嘴里一直在说,“你这样好烦人,我不要被你捅屁股,我是男人,就是不要让你捅屁股……” 初原的瘾全被这人勾起来了,笑着骂道,“你越这么说,我就越兴奋,你真会撩拨人,乡下男儿好样的。” 叶帆羞红了脸,觉得手里的东西越来越硬,他左一转,右一转,说,“你快点出来啊。” 初原说,“你张开嘴接着,我就出来给你。” 叶帆气的紧紧握了一下,说,“快点出来,我手都酸了。” 初原的胳膊撑在叶帆的肩膀上,他笑着说,“你听,我们的车在动呐。” 叶帆闭着眼睛,说,“都是你扭来扭去,别人看到就惨了,求求你,快点出来吧。” 初原不再戏弄他,抱着他的头说,“好,只要你让我射你脸上。”叶帆撇着嘴,初原又说,“和你吃的甜筒一样,都是白色的,你头往下低一点,我要出来了。” 不等叶帆回应,初原就摁着他的脑袋往下压。叶帆被糊了一脸的那个东西,被腥臭味呛的直咳嗽,他一副要哭天嚎地的惨样,初原赶紧安慰他,温柔的用纸巾擦掉那些东西,轻轻发笑的说,“□□都是这样的,两个人非常相爱时就会这样做。” 叶帆睁开眼睛,眼圈有点红,说,“可是这很难受。”初原嗯了一声,说,“可是你这里也翘起来喽,湿湿的,我帮你打出来吧。” 叶帆握着拳头,说,“是心里很难受。”初原吻上了他的唇,两条舌头勾缠在一起好久,牵扯出的银线让叶帆心里跳的很厉害,初原说,“只是因为喜欢才会心里难受,你不用怕,我不勉强你做任何事。” 车窗降下让空气流通,叶帆剥了橘子吃,车开到一半路程,他们觉得热,才把窗户关紧,空调吹着的冷气从背脊往脚边跑,叶帆觉得凉丝丝的,惬意的靠着车座。 初原问叶帆,“你觉得范秋明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叶帆想了想,托着下巴,说道,“很亲切的人,而且他长的很,很……”初原替他说出那个字眼,“斯文,范秋林长的斯斯文文,所有人见他的人第一印象就是这个。” 叶帆问,“你是不是想说他是个斯文败类啊,毕竟他和范秋明的关系好像闹的很僵,一个和儿子关系处的不好的父亲,在人品上应该是有问题的。” 初原打了一个往右行驶的防线盘后,才说道,“范秋林比你爸爸段位高多了,不过嚒,男人品性不好,无非是和女人纠缠不清,他一个穷小子,凤凰男,攀上了吴明霞,从此走上成功企业家之路。” 他跟叶帆解释,“吴明霞是范秋明妈妈,光久食品厂原董事长千金。光久集团你听过吧,电视里天天广告的那些个什么饼干小面包饮料,都是他家的。” 叶帆点头,说,“他家饼干好贵,最便宜的都是十五块钱一斤起,其他家的饼干有的也才六七块钱一斤,但是他家的饼干好吃,过年的时候,家里会买一点回去屯着吃。还有,我最喜欢他家的酥糖。” 初原说,“你个贪吃鬼,这下把你派去当仓管,你可以尽心吃了。” 叶帆追着问,“他当了老板以后呢?” 初原舒展着眉毛,云淡风轻的说,“男人千古都是一种变坏的法子啊,有了钱当然是找喜欢的女人了,他把吴明霞逼死了,据说和女人上床被抓包,却故意刺激她,她喝了酒,气的发疯,驾车在路上狂奔,出车祸死了,那时候范秋明才九岁,范秋林拿话刺激吴明霞的那晚,他人在现场亲眼目睹了。” 叶帆喃喃自语,“范秋林是故意杀人的吗?”初原说,“你管的着吗?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就行了,把他当老板,当陌生人,记着在公司遇见他,一定要笑脸对他打招呼。” 叶帆笑嘻嘻的接着问,“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初原说,“初随棠和范秋林是一类人,不过我妈妈大度看得开,她花她的钱,他找他要的女人,两个人互不限制,日子过的顺风顺水,这才教养出我这样出色的儿子!你看范秋明,他就比较阴阳怪气的,我开朗活泼帅气英俊潇洒风流……” 叶帆急急的堵住这人的口,初原说,“这下你知道你爸爸有多善良了吧,其实男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嚒。” 叶帆拨浪鼓一样的摇头,说,“我看范秋明就挺有人格魅力的,哪有表现出阴阳怪气呀,他明明很潇洒。”初原呸了一口,说,“那是给你们这些人看的,他内里有多俗气,你根本就不知道!” “俗气?初原!你骂我的时候能不能换个词呢?别整天老一套的,来个新鲜点的。”范秋明在电话那边冷笑。 第 21 章 初原冲电话喊着,“我帮你解决了经济窘迫的困局,你可能给我一个好脸色看呐?”范秋明摔着枕头,说,“我没叫你去找范秋林,我不要他的钱,我有人养着。” 初原笑着说,“你算了吧,别跟姓黄的一起折腾了。”范秋明挂了电话,到网上银行一查,范秋林过来汇过来一笔不小的款,他一下子又有了资本,赌瘾又上来了。 黄怡镇人不在家,他的车钥匙是交由范秋明掌管的,范秋明开着他的车子去找许幼春,要在开学前再尽兴玩一笔。 走到一个小花园时,范秋明从车窗户里看见了许幼春家里的那个嗜赌吴阿姨,她撩着胳膊在跟一群人玩扑克牌,范秋明把车子往她那边开近一些,停靠在小花园的边上,把车窗摇下,看她的赌运如何。 吴阿姨脸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粉,穿的镂空衬衫也显示她的江湖地位,她就是这样一个低贱俗气的市井女人,过去她年轻漂亮的时候是和有钱人在赌场里玩,再不济也是在一家环境良好的棋牌室,可是自打什么时候起呢?她渐渐沦落到在小公园里跟一大帮糟老头子一起赌,这些小老头手里没几个私房钱,赌钱也都谨慎小心,价码极低,也好,反正够吴依婷过瘾的,她的经济也只能让她混迹在这里。 可是小花园里的老头子们不得了,一天下来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最多一回一天功夫输了五百多。 他们玩的是诈金花,这种扑克牌的玩法最简单直接,来钱也快,她的这张瘦脸起到了一副好牌就忍不住抽抽,她把三张牌卡在手掌下,打着眼睛看其他三个老头子,价码到了五十块,她见好一会没人往上加,就尽量心平气和的说了一句,“六十,跟不跟?”有一个当即就丢了牌,说,“我不跟了。” 傻子!吴依婷看桌面上堆了不少钱,虽然是小额钞票,可是像小丘一样的纸币直突突的刺激着她的太阳穴。 就这一局,我赢个大的,吴依婷想,后来剩了她和一个瘪嘴的老头较量,价码加到一百块,她心里算着钱,觉得在往上就太不受控制了,那老头也愿意现在就看牌比大小,她一下子就把三张牌亮出来,她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这些钱是她了,她今天终于没有亏大发,捞回了一点老本,她又突的一下把钱拢到她跟前。 那糟老头笑眯眯的,也不放牌,就敲着桌子,说,“吴小姐今天的赌运不太好呀,你该回去睡一觉,把精神气养回来再继续杀。” 吴依婷冷笑道,“我是一对六带十,我不信你的牌会比我大!” 瘪嘴老头一张一张把牌掀起来,他是一对九,哎!吴依婷红着脸,她到底是赌场的熟人,笑嘻嘻的把面前的纸币一张张摊平了,然后又送回去,说,“我今天牌风确实不好,明天我再杀你一回。” 瘪嘴老头笑着说,“好啊,明天吴小姐赢钱了,我也给你摊钞票。”其他看牌的人也都起哄,吴依婷输光了钱,这一闹,也坐不下去了,当时就起身走人了。 范秋明见她失魂落魄的到一家打烧饼的摊子前要了两个烧饼,结果付钱的时候,连两块钱也拿不出来,她还好没要肉的,肉的的烧饼要两块一个呢,偏偏她的烧饼一到手牙齿就咬了一口,退也没法退,就在摊子前翻着钱包,嘀咕着,“我记得明明把钱放在这的。” 摊主翻着白眼,说,“算啦,算啦,我白请吴小姐你吃一顿了。”附近的人都知道吴依婷是个烂赌鬼,她也经常做这样的把戏来骗吃的,她做模做样的呛了几句,“我只是忘记带钱出来了,下次我双倍给你,狗眼看人低。” 摊主甩甩面饼,说,“吴小姐你站的离我的这个炉子远一点,我怕你一说话,脸上的粉掉下来,我还怎么卖掉这些烧饼啊。” 吴小姐是他们对吴阿姨的戏称,这老娘们装有钱人的派头叫人作呕,她这回没钱坐公交,肯定是走着去她那个所谓的豪宅了。 许幼春的那个小区是个高档小区,那里老年人不在小花园或者小公园聚赌,他们都是去的棋牌室,她平时要坐两站车转到这个破旧的小区来赌,她在许幼春家里做工的,当然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跟人聊天动不动指着路边的某一辆车品头论足,因为许幼春家里是汽车制造商,她其实连车牌车型都搞不清,胡说一通,还要说这些车连公司的工人都是不愿意开的。 有一个老太太呛她,说,“十几万的车还有人不愿意开!你们公司的人有多牛哦!个个开那个什么劳斯、迪加吗?” 吴阿姨说,“是哦,我家车库里的都是劳斯和迪加车,还有比这更贵的咧。”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4节 有人就笑她,“名字都说不对,是劳斯莱斯和奥迪吧,这都搞不清还装呐。” 吴阿姨一瞪眼,抓了一把瓜子甩到那个呛她的老太太身上,说,“你们眼睛都瞪上天呐,瞧不起我!你们也不看看我身上背的是什么包啊?香奈儿呀!” 那老太太呸了一口唾沫,说,“我五十块钱能买个一模一样的,比你的大,比你的好看。”吴依婷就是这样开罪了那帮老太太,她最先是和女人一起赌的,得罪了人之后,她开始和老头子一块玩。 吴阿姨一边走一边算计着手里的现钱,她那农行卡里大约还有个一两千块的,要是赌小一点,能玩个三四天,实在没钱了,她也是有法子的。 那帮老头子中间有几个手上闲钱多,他们高息借给那些赌钱的老头老太太,吴阿姨借过好几回,这让她痛苦不堪,她每到了那种境地晚上都还要出来卖。 她混迹于深夜的公园里,三十块钱给口,五十块就能干,做这样低贱活的差不多都是她这种年纪的老女人,也有一些不男不女的妖怪来和她们抢生意,她捋捋头发,把剩下的烧饼狠狠咬了两口,扔到一旁的灌木丛里。 范秋明看着她游魂似的在前走,他怕她这样坏的手气会传给他,一转方向盘往回走了,到了第二天下午,范秋明和黄怡镇一起去找许幼春。 许幼春家里的吴阿姨今天格外的有精神气,见到范秋明就笑,范秋明拿了一个苹果咬一口,一只手搭上吴阿姨的肩,说,“今天赚了多少钱?我看你嘴巴都笑的合不上了。” 吴阿姨哎哟一声推开他,说,“我哪里够的资格在这里赌,是许先生叫来的国外朋友,给了我不少小费,外国人就是喜欢给这个。” 范秋明眯着眼睛笑,说,“许幼春还是一如既往的爱装,他叫你喊他许先生?那他老爸来了,你怎么称呼呢?” 吴阿姨一撇嘴,说,“这不简单嚒,我喊许老总就是了。” 黄怡镇已经吸上了一根卷烟,他冲范秋明拍着手,范秋明把身子一扭,挤到他们中间。 □□是老外的最爱,范秋明也跟着抽了好几支,并不觉得够劲,许幼春夹着一支卷烟叶,说,“刚刚弄完好几桌麻将,手都酸了。” 范秋明最讨厌麻将,他讨厌搓麻将的那种声音,许幼春是知情的,贴着他的耳朵解释,“你来之前也没提前说一声,我这几个朋友就是爱玩麻将,我在国外还要劳烦他们照顾呐。” 范秋明说,“你陪着他们玩就是,改天我再抽空找你玩。” 许幼春拉着范秋明的胳膊,小声说,“那你要早点,我大后天就走了。”范秋明偏着脑袋,让手里的烟卷燃烧,许幼春拉着他的另一只手左吻右吻的,黄怡镇在他们身后拍着麻将桌,大声囔囔着,“许先生!大家就等你一人了,你还开不开饭呀!” 吴阿姨端着坚果和饮料从他们之间斜过去,许幼春丢了范秋明的手,站起来拍着手掌,笑着说,“你们兜里的钱看样子都迫不及待的要往我怀里钻啦。” 吴阿姨手洗的白白净净的,抓了几个开心果往范秋明手里塞,笑着说,“我也不爱打麻将的,不过在一边看看倒是怪好玩的。” 范秋明把一只腿架在沙发上,扬着眼睛看她,他忽的用手一抽,从她口袋里抽出好几张一百的纸币,笑着说,“好哇,你这个老妖精端端果盘送送饮料就能得这么多的钱,我可是羡慕你了。” 吴阿姨呛了个满脸红,一边磕坚果,一边抖着肩膀,说,“你别光跟我调笑了,你看看他们身边哪个不是有俊男美女陪着,瞧,还有一个朝你抛媚眼咧。” 范秋明抢了她剥好的一粒开心果丢嘴里,嘴巴一嚼,说,“我怎么就没看到有人抛媚眼呢。”吴阿姨一笑,推着他的胳膊,说,“就是那个穿蓝色交叉礼服的,人家眼睛都要瞪到你身上啦。” 第 22 章 范秋明往麻将桌扫了一圈,四个打麻将的,外加两个看牌的老外,一共六人,每人腿上都坐着不止一位美女或者帅哥。 范秋明拿了一张一百的塞给吴阿姨,说,“你给我收拾一个空地方我留着用。” 吴阿姨捂嘴一笑,范秋明瞪着她,不怒反笑,问,“是不是我太自作多情啦?” 吴阿姨摇着手说,“你只要勾勾手指那人就跟你走啦,魅力大的人通常对自己的风姿都不自知,平常聚在一起玩的人,有几个不喜欢你呢?” 范秋明又掏了一张纸币,说,“你不进宫伺候皇上真是委屈你的口才了。” 吴阿姨喜滋滋的拿了钱就去收拾二楼的一间小屋,当她在二楼给范秋明打手势时,范秋明怀里已经窝着那个蓝礼服的大胸女人了。 黄怡镇和许幼春一边和麻将,一边斜着余光扫视二楼,妈的!黄怡镇摸着手里的麻将咒骂,许幼春也说,“都快两小时啦,范秋明体力真好。” 黄怡镇说,“谁知道他体力好不好!”许幼春等打完了这一圈,借口上厕所,和黄怡镇一起去二楼。 范秋明整个人已经吸高了,那女人也咬着烟卷吸,许幼春上去把她踹开,扶着范秋明的肩膀,范秋明糊里糊涂的举着卷烟,说,“这一点也不够劲!” 黄怡镇骂道,“不够劲你他妈的吸这么猛!许幼春你别扶他,叫他自己站起来。” 范秋明说,“我不用谁扶,我自己走路。”他咬着卷烟稀里糊涂的站在床上,整个人的身体是东倒西歪状,然后他一笑,脑袋朝着地板砸下去,多亏地板上那个死女人,要不然他非要摔成脑震荡。 许幼春叫来几个管家的妇女,七手八脚把范秋明剥光了送进浴室里,两个人守在浴室门口,许幼春说,“打电话给初原叫他把人接回去。” 黄怡镇眼珠一转,说,“范秋明不爱看见初原,我送他回家好了。” 许幼春笑着说,“回家?回哪个家啊?干脆把他放我这里,反正他在我走之前要赌一把,在我这里休养生息挺好的。” 黄怡镇见他似笑非笑的死样子,心里骂他猪狗,脸上却带着笑,一弓身子,从门口挤出来,说,“好,明天我再来找你战一局。” 许幼春微怒道,“找我战什么啊!你和刘玮安单挑去,我不管你们的事!”他后来又加了一句,“我吻范秋明的手背那是国外礼仪。” 黄怡镇咧着一条牙缝笑道,“不愧是留学生呢,来来,你也给我一个国外礼仪。”他把左手的手背朝许幼春嘴边推。 许幼春骂一句,“你他娘的!”然后一扭头蹬蹬的下楼去了,黄怡镇也跟在身后踩楼梯,到一楼又玩了几圈,黄怡镇扒开袖口一看,时间不早了,许幼春又不挽留,他顺走了一个大橘子。 来关门的是吴阿姨,黄怡镇把橘子抛到空中又用手接住,一见到她,他从口袋里掏出三张钱,小声说,“你替我照顾范秋明,这是我给你的小费,知道怎么照顾他吗?” 吴阿姨两只滴溜的眼珠子一动,谄笑着,把钱攥进手心里,说,“我当然知道,我不让我们许先生单独和范先生呆一起就是了。” 黄怡镇一笑,说,“对,你不要喊他的名字,你喊他范先生就很好。” 吴阿姨心里啐了一口唾沫,范秋明还笑呵呵的跟她聊天呐,她反倒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能叫出来了,她心里又一紧,把黄怡镇送走后,便觉得范秋明这人才是真公子哥,风度翩翩,仪态优雅,从不因为她又老又穷而笑话她,相反的只要捉到机会就会和她聊几句话呐。 吴阿姨七上八下的想了许多,想起范秋明又落到许先生手里去了,就赶紧上楼去看看。 范秋明因为高温的水蒸气两颊变得鲜红,他需要许幼春扶着才不至于将头淹在浴缸里,许幼春扶着他的两边肩膀,嘴巴咬着范秋明的舌头,范秋明的身子在浴缸里扑棱扑棱的把水搅到外面,吴阿姨在门外看了一会,严肃的咳了几声。 许幼春这才松口,一边抚弄着范秋明的湿发,一边撩着水珠往范秋明下巴那里泼,吴阿姨笑着说,“泡澡不能时间太长了,会头晕,我给范先生擦擦身子吧。” 许幼春低头一笑,说,“你净想着占便宜,就你那树皮一样的手,敢拿来碰人的身体吗?你把浴巾递给我。”他叫吴阿姨递过来一条奶油白的浴巾,范秋明已经软成了一滩水,任凭他处置,他把范秋明扶到卧室里,吴阿姨细心的追过去,给范秋明擦着湿发。 范秋明的意识是清醒的,就是手和脚用不上力,也实在懒得动口动手,许幼春只是亲亲他的嘴巴摸摸他的屁股,他犯不着跟许幼春生气,许幼春长的可比黄怡镇端正多了。 黄怡镇凌晨七点半就来扑人,范秋明显然还没缓过劲,一张开眼见到的是黄怡镇,抱着头哎呀呀的叫着头疼。 “你最好是头疼!要是屁股疼,我就把你扔床下。”黄怡镇的手钻进被子里,捏着范秋明屁股上的肉,问,“疼吗?” 范秋明骂着,“你这么用劲捏,我肯定会疼啊!” 许幼春在一边冷笑,说,“龌龊。” 吴阿姨也连连摆手,说,“啊,我昨晚一直守在范先生身边的,他没叫过屁股疼啊。” 范秋明掀开被子,两手往自己屁股上一抓,就笑着说,“这露臀的性感内裤我驾驭不好,许幼春,你够实相的话就找一条纯棉包臀裤给我穿。” 许幼春伸着脖子,盯着他的屁股看,说,“凭什么啊!吴阿姨给你穿的,你冤有头债有主的去追究责任去。” 吴阿姨料想她处境尴尬,本来是快要出了房门了,不得不转过脸,这张枯树皮一样的脸挤出笑,说,“我随手拿的,年轻人总喜欢时尚,我还以为范先生会喜欢呢。” 范秋明把长裤套到腿上,说,“算了,就穿它吧,凉快多了。” 范秋明不喜欢许幼春家里的早餐,黄怡镇和他开车出去找了家快餐店,包子和辣胡汤送上来啦,范秋明还在摆弄手机,黄怡镇自己先吃起来,等他把手机放下,黄怡镇手机响了一下,调出短信一看,是银行发来的信息。 “我先说我没别的意思,纯粹是不喜欢欠人家钱,我老子肯管我死活,趁我有钱我先把债还了。” 黄怡镇不听范秋明的解释,冷笑着说,“三万块钱你惦记到现在,我无偿赠给你的钱为什么一定要和我算的这么清?” 范秋明怕他继续瞎想,只好夹了一个包子堵住他的嘴,并且笑着说,“一会吃完饭,我们先去电玩城玩两个小时,再去影院看场电影,吃个下午饭,再回去找许幼春。” 黄怡镇把包子消化掉,说,“干嘛非要去幼春家玩,我家或是你家不都可以吗。” 范秋明说,“许幼春和我们几个都处的来,你和刘玮安特别不对付,要是在你家玩,他肯定不来,我家倒是可以,就是我不太想回去。” 黄怡镇特瞧不起刘玮安那狗样,冷笑着说,“刘玮安是多大号的人物啊,他来不来有所谓吗!” 范秋明一面说话,一面往后靠,“你别看不起他,他这人很能活跃气氛。” “满嘴胡话,光是一张嘴扫射,打嘴炮谁不会啊。”黄怡镇一手托着腮帮,一手搅着勺子。 两人吃这一顿总计用了一个小时零十三分钟,看了腕表,范秋明责怪黄怡镇拖拉了时间,电玩城人乌泱泱的,他一边砸地鼠一边和黄怡镇说话。 吴阿姨躲在自己的小屋里数钱,另外一个专门负责打扫卫生的大姐过来敲她的门,这人姓徐,都喊她徐大姐,徐大姐把门一关,吴阿姨数钱的手往后缩,不自在的相互笑笑。 徐大姐一拍手,说,“别往后藏了,那是该你得的钱,我又不抢。” 吴阿姨笑笑,“我该得什么钱呦,烂赌鬼一个,这点钱在手上存不到两天呐。”徐大姐知道她爱赌,对于她这个不好的癖好,也不好多说话,毕竟只是认识一场,彼此间的关系并不亲密,不过她们之间是有合作关系的。 徐大姐扯过一张矮板凳坐下,脸朝着吴阿姨看,说,“今晚还是来许多人,你我之间跟以前一样配合,得来的钱你就看着分给我一点。” 吴阿姨跟老鼠似的转着那双眼珠子,捂着嘴笑,说,“好好,反正那些人的钱拿了也不算偷,他们一晚上十几二十几万的流动,可惜不都是现钱流动,不然我们能分多少钱啊。对了,上次那些洋酒你托人卖掉了吗?” 第 23 章 徐大姐的手在她侧腰间摸了一阵,说,“我正好跟你算这笔账呢。”她还掏出一个小本本,手指头指着一条条的记录看,说,“你给的是两瓶红的和一瓶半白的,红的可值钱了,一瓶卖了两千块,那一瓶半白的就当做一瓶的价格处理掉了,总共是四千六百块,我带现金给你的。” 吴阿姨搓着两只鸡爪手,眼睛望着徐大姐手里的那沓钞票笑,徐大姐点了一下,把钱塞给她,吴阿姨的手指头沾了点口水,一张张点起来,数到最后两张,她呼出一口气,说,“哎,我要是不赌,这日子怎么也能过的痛痛快快的。” 徐大姐说,“就是啊,我们这样包吃住,一月拿不到五千块,有客人来能拿小费,人多了再热闹起来,我们也能挣点别的钱,加上卖烟卖酒卖衣服的钱,我自己一人就供得起我两个孩子的生活费呢。” 吴阿姨像是有些烦腻似的,说,“今晚反正能捞到钱,你先睡足了养养精神。” 许幼春这帮人玩乐子都是在晚八点后才开场,宽敞的客厅里堆着酒和烟,一些烟就随处的散在地摊上,徐大姐进去收拾屋子,把零碎的香烟包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在角落里捡到的钞票她不兴上交的,一律当做自己的工钱拿着。 许幼春拿了两盒新扑克牌,见到徐大姐就笑着问,“吴阿姨呢?” 徐大姐不抬头,声音放的响亮的,答道,“化妆呢,一会等大家都来齐了,她不至于给许先生你丢脸。” 许幼春嗤笑着骂道,“又不是二十多的小姑娘,我不怕她丢脸,你叫她快点到门口去迎人。”徐大姐弓着腰,说,“是是是。”她把扫把往沙发边一靠,去找吴阿姨。 吴阿姨正摆弄着手指甲,徐大姐坐到她身边,悄悄的问一句,“打扮的这么漂亮,今晚是要吸哪个少爷的精气吗!” 吴阿姨推了她一把,笑道,“不是,我在想着今晚要多弄点钱。” 徐大姐不安的说,“就照以前那样的数额拿一些就行了,你外债欠了多少啊?” 吴阿姨掐掐指甲,不在意的说,“我算不出来,反正有很多。”她住的房间离前门最近,汽车一摁喇叭,她们就听见了,徐大姐说,“你快点去接人吧,都到家门口了。” 吴阿姨把铁门一拉开,蔡昆先伸出了一个脑袋,骂骂咧咧的,吴阿姨嘴巴一撇,心想今晚非把你钱夹里的钞票抽光才算解气。刘玮安跟着把车开进停车场,他一下车就去找许幼春。 许幼春把牌放在手里耍,两排雪白的牙齿笑着露出来,说,“你管我要什么人呢?我自己都想知道范秋明他人死哪里去了。” 刘玮安的眼珠子向蔡昆和许幼春撇了几眼,说,“就我们三个人玩什么啊!没劲!” 许幼春说,“后宫佳丽随后就来,你着什么急,吴阿姨,你给他上一杯菊花茶,败败这人身上的火气。”吴阿姨笑着泡一杯茶端给刘玮安,刘玮安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里,到了男男女女鱼贯而入时才笑出来。 蔡昆一边搂着一个美女一边搂着一个俊男,左亲一口右亲一口,他很快就觉得这两人很眼熟,仔细一看,直接飚脏话了,“许幼春!你也太抠了,直接叫你们家的车模过来撑场面啊,花钱找两个新鲜的会死啊。” 车模可不高兴了,那男车模直接给蔡昆甩脸色,说,“说谁不新鲜啊?我第一次出来陪人。”蔡昆摸摸脑袋,说,“你们这些人长的都差不多,我哪里分得清,算了算了,宝贝我给你道歉。” 许幼春让他怀里的小美女给他点根烟,他问蔡昆,“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车模呢?” 蔡昆抓着他怀里的那女车模的手腕扬起来,说,“她不是最近才在网络上蹿红吗?车模张颖华,名字我都记住了。” 张颖华把手腕抽出来,说,“那我怎么也算是公众人物了,我来陪你,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蔡昆说,“你年纪比我大,还整容,你这两颗肉球太假了。” 刘玮安抬起胳膊,说,“颖华姐,我不嫌弃你,你来让我揉揉你的胸。” 张颖华脸色死白死白的,再气不过,也不敢发火,她就是出来卖的,客人让笑,她要是敢哭,第一个叫人踢出去。 范秋明在黄怡镇到场十分钟后才出现,他一进门就看见乌烟瘴气的白烟,鼻子里猛烈的钻着酒水味。 黄怡镇笑道,“这次拿了多少赌本?看你走路摇头晃脑的,口袋里的支票重的让你行走困难了吧。” 刘玮安的手用力的捏了张颖华的硅胶,笑着说,“今晚非要让你输的连内裤都当掉。” 黄怡镇点着烟,吸进肺里,笑嘻嘻的说,“这么多人,谁赢谁还不一定呢,叫的越凶的人越怂。” 刘玮安把手里的核桃壳朝他丢,说,“我cao你妈!” 黄怡镇搓着双手,说,“我cao你祖宗十八代。”蔡昆哭笑不得,从男模的脸上的收回舌头,老大哥似的把胳膊往桌子上一架,说,“你们两个神经病,是来赌钱的,还是来赌气的?” 范秋明旋转着一把藤椅,在许幼春左边站着,他猛的一踢脚,把椅子踢到刘玮安脚边,淡定气闲的说着,“你给上面加一层毛毯。” 刘玮安看着吴阿姨,吴阿姨刚想去上楼拿毯子,被范秋明揪住一条胳膊,笑眯眯的说,“哎呦,吴阿姨今天的妆画的真好看,用的什么粉底啊,这么香。” 吴阿姨笑着不动,任凭范秋明揽着她的胳膊。 刘玮安把怀里的车模推开,斜着吴阿姨的身子就自己上了楼梯,突突的又抱着一床毛毯往楼下走来,他把毛毯摊好放置在藤椅上,说,“大热天的居然还垫毛毯,热不死你!” 范秋明挽着袖子坐下,说,“我情愿热死,也不愿让屁股受罪。” 一个黄发的女孩给范秋明点上了烟,吴阿姨照旧当他们的荷官,负责发牌洗牌。 很明显今晚的战况要激烈的多,特别是黄怡镇和刘玮安已经碰过好几回了,有一场是黄怡镇台面上摆了一对五,十和老k,他写一张支票,说,“两万。”刘玮安台面上是四、皮蛋、二和一张九,他偏偏要跟进,炒到五万的时候。 范秋明支着胳膊,说,“还乱争什么呢,掀了暗牌看吧,不要加筹码了,我看上面都有□□万了。这才刚开场呐,留着赌本玩呗。”两人都说嗦,刘玮安伸手把支票揽回去,黄怡镇摁着他的手,说,“我再出一万,看你的底牌。” 刘玮安也加了一万要看他的底牌,两人把支票写好,分别把底牌掀开。原来刘玮安的那张暗牌是一张皮蛋,和台面上的凑成一对皮蛋,当然要比黄怡镇台面上的一对五要大,可惜的是,黄怡镇却是三张五,把十万多块钱通通收到腰包里,还扫了刘玮安好大一个脸。 黄怡镇得意的在桌底下偷偷踢了范秋明一脚,范秋明朝他狠狠瞪了几眼,好在范秋明今晚心情够愉快,瞪过之后他也小赢了几把,再到后来,黄怡镇又踢他的时候,他也悄悄的脱了皮鞋,那只左脚沿着黄怡镇的腿慢慢的勾。 黄怡镇怀里的女模虽然变了脸色,却没有张扬出去,在散场后,她找到那几个同行,狠狠的指桑骂槐了一通,“有些人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不知道是哪个妖精,赌牌的时候一直勾着我的客人呐,我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偷偷塞纸条给某某人,但是某某你给我记住喽,我要是揪出来你是谁,我可绝对不放过。” 其他几个车模对她这幅贱样子嬉笑不语,心里却都在暗暗猜测到底挖姐妹墙角的人是哪个,以后一定和注意和她或者他的来往。 赌钱的时候烟是少不的,酒是之后才会畅饮的,范秋明把支票收在口袋里,刘玮安探着身子,把亲自卷好的烟递过来,范秋明一闻,就知道这是大/麻,说起来大家第一次吸食这东西就是刘玮安怂恿的。 范秋明嘴巴一张,咬着烟卷,刘玮安殷勤的点着火,许幼春磕着果仁,一手夹着烟。已经是凌晨三点半的时间了,大家都卷上了困意,吴阿姨的心一直到徐大姐出现才放下。 徐大姐看他们脸都红晕晕的,空气中泛着酒味,他们的眼睛虽然在张着,估计也是什么也看不进去了。 横七竖八的躺倒在沙发或是藤椅里的人没注意到吴阿姨蹑手蹑脚的夹着他们的钱包,徐大姐一个个的去打扫他们脚下的地板,嘴上说着,“脚抬起来点喽。”一面就压上去,他们不堪忍受就扭着身子,钱包很容易掉出来。 吴阿姨眼尖手快的把钱包捏到手心里,胡乱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再趁乱把钱包塞回去。 至于这帮人酒醒后,这些人谁会记得钱包里放了多少张钞票呢,少了三到五张对他们来说是毫不起眼的,吴阿姨看他们今晚打的那样过瘾,忍不住就捏着手里的钞票想要去小公园去赌几把。 第 24 章 到了凌晨九点多,范秋明第一个起床的,他冲了澡就披着浴巾去找吴阿姨,吴阿姨正打扮自己准备出门赌钱,一出门口就看见横在门栏上的范秋明。 范秋明不动声色的又把她拐进她的屋里,吴阿姨红着脸,端了一杯水给他喝。范秋明看了眼她的lv 手提包,她拍着胸口,说,“是许先生给我的。” 范秋明问,“里面的钱也是他给的吗?” 吴阿姨撅着嘴,说,“范先生是什么意思呢?” 范秋明贴过来,说,“其实我昨晚醉的不厉害,你把蔡昆的钱包掏空了,他对着空钱包肯定要发脾气,而且昨晚他又输了许多钱,你不见他昨晚喝的最多吗!” 吴阿姨咧着嘴,说不出话,范秋明又说,“我替你把钱补上了,以后不要太贪心,一次最多只能拿三张,你还真以为他们傻呢。”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张纸,抖着,说,“这是我昨晚赢来的一笔小钱,算是我给你的小费,你拿去痛快的赌两把。” 等他走了,吴阿姨才敢摊开支票来看,整整五千块,她抱着这张纸都要哭了。 想再睡个回笼觉,头发却湿漉漉的,范秋明抱着膝盖看窗外的阳光,其他几人也陆续起床,在许幼春家洗洗漱漱后,大家要各分东西,范秋明早就打发黄怡镇走了,刘玮安和蔡昆过来,范秋明问他们,“初原昨晚怎么没来呢?” 蔡昆说,“他不在谈恋爱吗?蜜糖一样的甜着,我给他去电话,他直接挂断了,说以后这样的烂事不要找他。范秋明,你看他这样横!你可要好好管管他,那个叫叶帆的是个什么鬼东西!初原把他安排在你家的公司里当仓管呢,这不成心膈应你吗!” 范秋明耷拉着眼皮,问,“有没有烟?”蔡昆一拍门框,说,“还吸呢!脑子吸缺氧了啊,你快去把初原弄回来吧,看不见他在你身边转悠,我都觉得难受。” 范秋明的头靠着窗框,吸吸鼻子,说,“你爱怎样想就怎样想,但是小帆儿是个漂亮纯真可爱无邪……能用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套上去的人,你别出口踩他,他适合初原。” 蔡昆两手插/进口袋里,一抬头,说,“我不陪你玩,先走了,拜拜。”他耸着肩算是告别,刘玮安一直扶着门框,指甲轻轻的扣着。 范秋明突然从窗沿边跳起来,两只手扶着额头,说,“头真痛。”刘玮安走过来,摁着他的太阳穴揉。 范秋明没抵抗,刘玮安昨晚输了那么多钱,要是和黄怡镇记起仇来那多不好。 范秋明让他揉,让他的手捏着下巴,刘玮安把他往床上一推,抬着范秋明的下巴,压上来,说,“让我亲你一口。” 范秋明笑着问,“凭什么呢?”他懊恼的说,“你总甩我脸子,还爱使唤我,昨晚对我那么难堪,我都忍下了。” 范秋明眯着一双眼睛,说,“我只是叫你拿一床毛毯而已,就是我给难堪吃了?你的自尊心简直比针孔还小,不过,我让你吻,你用力一点来吻我。” 刘玮安喜滋滋的把嘴巴贴过来,范秋明的反响很甜蜜,两人黏在一起似的,刘玮安说,“我知道你为初原伤心,他除了脸,还有哪里好?我也只是比他丑了那么一点点。” 范秋明闷闷的说,“你懂什么……”刘玮安将嘴一撇,说,“我带你出去吃早点,这许幼春太抠,连早餐都不包。” 许幼春大叫了几声冤枉,推门而入,说,“我是看你们两个浓情蜜意的,不好意思打搅,我现在叫人去下两碗饺子,你们吃不吃?” 刘玮安笑骂道,“谁一大早吃你那几个臭饺子。” 许幼春哎呀呀的叫着坐到床上,说,“马上就见不到面了,你还对我这么凶。” 范秋明说,“你好意思讲,人在国外留学,倒是每隔一个月就往家里跑两三趟。” 许幼春摁摁太阳穴,笑着说,“是我重情重义,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哪像你们,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 刘玮安一边叫范秋明穿鞋,一边说,“谁没劲天天和你打越洋电话,又不是你女朋友,你这次滚蛋最好滚的时间久一点。” 许幼春见范秋明已经穿戴好,正要和刘玮安一块下楼,他上前一步堵在门口,拦住范秋明,刘玮安眯着眼睛看许幼春的小胳膊对范秋明又搂又摸的,范秋明说,“我昨晚玩的很开心。” 许幼春笑嘻嘻的说,“你要是想玩,打我手机啊,我随时奉陪。”刘玮安大喊一声,“范秋明,还走不走啦!”范秋明握着许幼春的左手,在他手掌心里挠了几下,淡淡的说,“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就别来搅我啦。” 许幼春回握住范秋明的手,用劲的捏着,说,“我没搅你,你有事找我,我肯定第一时间飞回来。”“你别和刘玮安走太近。”这句话的声音就非常低了。 范秋明说,“好。你可以松开我的手了。”许幼春笑笑着,将范秋明的手松开,又举起来向手背吻了几下。 范秋明对刘玮安说,“那是国外礼仪,你不要和许老外计较。” 刘玮安喝着粥,吹着热气,说,“我知道你爱耍人玩,从前初原跟你不离不弃,你把脚踩到他头顶上玩,现在他离你远了,你又来耍我们几个玩,我和姓许的姓黄的可不一样,我让你耍,但是我要是得不到我要的那份好处,我会撕了你!” 范秋明叉了一块蛋放进嘴里,说,“大清早的就这么重口,我人就在你面前,你过来撕开我吧。” 刘玮安说,“我早晚会撕了你,你别激我。” 范秋明靠着椅背,问,“你的公务员考试准备的怎样了?” 刘玮安说,“我报卫生局的一个窗口岗位,只要笔试通过,我就能大功告成。” 范秋明说,“国土资源局最吃香啊。”刘玮安摇头,“卫生局一样暴利,我爸和目前卫生局的局长是高中同学。” 吃完了饭,刘玮安吸了一根烟,范秋明推着说不要,他的胃吃的有些撑,再来一根烟,他怕会在大街上吐出来,刘玮安说,“我可羡慕你,还是大三的学生,吃喝玩乐就行了。” 范秋明说,“你不是一样吗,时间比我们还自由些。”刘玮安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去。兜兜转转,范秋明不能让刘玮安把他送到黄怡镇家里,只好回到自己的家中。 范秋明没有自家的钥匙,好在看家的中年妇女一天到晚守在家里,听见门铃声就出来迎接他,她在忙针线活,围裙兜里装着毛线团,范秋明说,“这才刚九月,你就开始织毛衣啦。” 方大姐笑着说,“我又没事做,织着玩嚒。”范秋明看见客厅里摆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他捏着鼻子,挥着手,说,“把花扔掉,味道太冲鼻了。” 方大姐一拍大腿,说,“早上才插的,开的正好,扔了多可惜,我拿我那屋去。”范秋明说,“好好,你拿走,我看不见就行。”等方大姐把花安置好,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范秋明喉咙里东西积的多,多喝了好几杯才把恶心压下去。 “范秋林每天都来吗?”范秋明问道。方大姐一边打毛线一边回答,“也不是,就是这几天跑的勤快了,其余时间就是想起来才过来一次,我摸不清他来的规律。”范秋明骂了一句,“范老狗!” 方大姐笑了,说,“你骂来骂去就这一句话,我都听腻了,中午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做。”范秋明说,“我还不饿,不急着吃饭。” 方大姐把毛线团扔一边去,站起来,说,“不管你饿不饿,午饭的点就要开饭,我去你屋里再收拾收拾,看你眼圈黑乎乎的,肯定昨晚上又熬夜了。” 她边说边扭着屁股上了二楼。范秋明唉声叹气了好一阵,他想自己这个点摸的正好,和范秋林错开了,他把头往后仰,目前谁也不想见,可是明天要去学校报到,他要碰见好多同学,他还会碰见初原。 自从回来后,他就没和初原见过面,初原似乎变成了一个好好男孩,只有他知道狗就是狗,永远改不了□□的毛病。 范秋明摸着自己的指甲,心想自己以后要躲着初原,初原不是非黑即白的人,他很容易上色,范秋明让他变红变黄,他一点选择的余地也没有,可是他有能力伤范秋明的心。 初原有伤害别人的权利,他本人知道,范秋明知道,他的朋友知道,叶帆却不知情。 在把叶帆送去做仓管后,初原给叶帆报了一个夜校,专门学习电脑。 范秋林的光久食品全部是用erp沙盘来控制生产流程,叶帆入职后所做的工作就是看着另外两名仓管使用这个系统来进行盘存,他是不懂这个系统的应用的。 第 25 章 “就是一款财务软件而已,你看着别人操作,时间一久,自己就自动学会了。”初原安慰他,叶帆说,“光看着就行?那我看了那么多年的书本也没有自动就领悟,还是要我自己动手去学才行。” 叶帆把一卷被子卷起来,另外几件衣服也收进行李箱里,初原在一边看着,伤心地问,“一定要搬去公司的宿舍住吗?” 叶帆头也不抬,说,“一定,我们仓管经常加班,公司宿舍就在工业园里,很近,我不用来回跑,而且能和其他的人熟悉一下感情。大家都住里面的,那两个仓管刚刚大学毕业,和我住一屋。” 初原斜着眼睛,说,“你跑去和他们加深感情,那我呢?” 叶帆昂着脸看他,说,“你开学了,肯定也好忙,我们休息的时候可以见面呐。” 初原说,“我们要做周末夫妻啊?那多可怜。” 叶帆摇着手机,说,“你想见我就打我电话,只要我有时间,我一定来见你。” 初原开着车把行李和人送到食品公司的公寓里,和叶帆一起住的两个男生,其中一个脸上还长着青春痘,另一个也挫到不行,初原对叶帆说,“我们要不要请他们两个一块吃顿饭?” 叶帆摇着他的胳膊,说,“不要你请,我自己请他们,你一请客,肯定要去什么大饭店,我们自己三个人就去吃街边的烧烤摊就行啦。” 初原在车里压着叶帆,眼珠子从叶帆的脚趾头直直的看到头顶,无奈的说,“我天生就是被你们两个使唤的命。” 叶帆摸着他的头,问他,“你还有两个主人吗?” 初原一笑,说,“还不就是你和范秋明喽,你们两个的话我不敢不听。” 叶帆的手指头点着他的眉心,说,“你算不上听我的话。” 初原的嘴朝叶帆逼近,嘴里的热气呵在叶帆脸上,叶帆说,“你不要亲我。”初原就低着头猛的咬住他的唇瓣,叶帆的双腿也被硬硬的分开,初原的手顺着摸上来,等叶帆气喘吁吁的泻出一次。 初原又不要脸的哀求,“你也摸我一次。” 叶帆气的揪着他的那根东西,说,“你这样也算听我的话吗?” 初原说,“我听见你的心里话,你心里叫我亲你摸你,我能不听你的话吗,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却躲我这么远。”叶帆心里像团云一样飘着,任由初原的手不老实的摸,为什么这样贴在一起,心里会像起电一样的痛快又恐惧呢。 叶帆的两个新舍友加同事,都是二十二岁的大学毕业生,他们都说自己是来应聘财务岗位的,“但是你知道的,干财务最主要是经验,我们就被分来当仓管了,等过了一两年,两三年业务熟悉了,可能会调到成本会计的岗位吧。” 两人都是财务专业的,喝了酒什么话都倒出来了,他们一个叫王守林,一个叫代红起。 王守林问叶帆,“你哪个学校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 叶帆夹着一块鱼肉往嘴里塞,分别给他们倒了两杯酒,才说,“我只是高中毕业,你们也看的出来,我对电脑不是很懂,其他知识也知道的可怜,我现在在读夜校。” 代红起说,“大学生的那张文凭就是一张废纸,我们也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来来,喝酒。” 叶帆把自己的底向着两位舍友倒出来,以后上班的时候他们就会帮着叶帆一点忙,叶帆主要负责校对仓库来领料的数量,平时车间内流转还是需要纸质单据的,叶帆就主动拦下这些活,他负责和领料的工人对料,纸质单据再经他的手传给王守林和代红起,录进系统软件里。 仓管和车间挂钩比较多,理论上讲,他们几个也是属于办公室工作人员,可是时间表却要跟着车间工人走,其他办公室人员双休,早九晚五的下班,他们只能单休,早八点半上班,六点下班,时常还要留一个人坐班。 叶帆觉得这份公司蛮有意思的,累是累,但是能学到许多东西,在夜校学的电脑知识可以在办公室里尽情的捣鼓那台电脑。 王守林托着下巴,叹着气,这不到二十平的地方只有他们三个新人在里面办公,很自由,所以他就发话了,“要不是看公司伙食好,我恐怕就要辞职了。” 代红起说,“你要辞职?下份工作有着落吗?我觉得还好啊,目前的工资够吃喝,有的剩。”王守林说,“你不喝酒不常抽烟当然够用,我不行啊,月光族啊。” 代红起说,“做销售工资高啊,你能做的来吗你?” 王守林晃着脑袋,“我这满脸痘 ,不要把人吓死,做销售看脸啊,要是叶帆去做,肯定五年之内买车七年之内买房。” 叶帆咬着笔帽,笑着说,“做销售最辛苦,我没有能力做这个,光是看他们销售部的人每天西装革履的来上班我就头疼了。” 王守林的劲头不高,这和他早早就把钱花光了有关系,他抽烟非常凶,他也自己怪自己,“我知道抽烟容易长痘痘,痘痘让我自卑,可是戒不掉,抽了第一根就想着抽第二根,第二根完了,那就有了第三根……这是一个循环。” 代红起把三百块钱甩给他,说,“这是大爷我借给你的,记得要还哦,叶帆给我作证。”不过王守林的情绪在一个星期四的早晨爆发到高点,他那天一进办公室就嘻嘻的笑,叶帆问他怎么了,他喝了一杯水,然后神秘的说,“我在电梯里遇见名人了。” 代红起听了很不在意的说,“知道啊,是那个叫王洁的女人吧?以前演过一部刑事题材方面的电视剧,我小时候看过。” 王守林说,“人家还演了好几部电影呢?那时候多红啊,我家墙上以前就挂着她的海报,她真漂亮,现在已经三十五岁了吧,还是漂亮。” 叶帆不知道王洁是谁,听他们两个瞎说。代红起说,“她现在没她儿子红,她儿子是王皓景,那个电视上天天出现的童星。” “演艺世家啊。”王守林说。 “王皓景不是咱们公司的代言人吗?哦,怪不得了,陪她儿子来拍广告的。”叶帆听过王皓景的名字,他演的那部情景喜剧,家里电视天天放,他广告也是,饮料、饼干、软糖……才十二岁的小男孩就这么事业美满了。 财务部和销售部的人八卦性很强,吃饭的时候,他们有人在小声议论着,说老板另外开了一家影视公司,投资电视剧和电影。 代红起意味深长的说,“大家都说我们老板和王洁有一腿哦。” 王守林的筷子夹着一块茄子不松手,说,“真羡慕,四十岁的王洁我都愿意要的,可惜人家就是五十岁了也看不上我。” 叶帆晚上和初原通电话的时候就把王洁来公司的事情说了。初原转了一下外套,摁着手机,说,“你说这女人的名字时小点声,范秋明在朝我这边走呢。” 叶帆一想公司人背后的议论,知道范秋明一定很讨厌爸爸的情妇,就说,“你先和他说话,我挂啦。” 初原把手机收在口袋里,范秋明和一个坡着脚的男同学一块朝电影院门口走过来,有说有笑的,可是他一看见初原,就掉过头走开了,坡脚的男同学也只好收回脚艰难的跟着范秋明。 范秋明说,“你不能走快一点吗?耽误我的时间。” 陈子祥脸憋的通红,一瘸一拐的加快脚步,穿过了地下通道后,范秋明一招手,手边停来一辆出租车,他皱着眉说,“你快点进去啊。” 陈子祥的腿使劲往里塞,可是他越着急就越做不好,范秋明一看身后的初原快追来了,就抬着脚把人踹进去,自己坐到副驾驶座上,对司机说,“你开快点。” 司机问,“往哪开?”范秋明说,“你先随便开,离开这里就行。”司机一个转弯刚好擦过初原的腿。 范秋明摁着司机的手,说,“你不用下去看,就是撞死了他也没事。” 初原拍着车玻璃,喊,“范秋明!范秋明!”汽车扬长而去,初原揉着膝盖,骂骂咧咧的。 他身后也跑过来一个女学生,娇气的说,“学长?不是说好去看电影的吗?我去端饮料你就跑掉了,还好我跑的够快,喏,你的可乐。” 初原把可乐拿到手里,女学妹还在撅着嘴等候安慰,初原把加冰的可乐浇到她盘好的长发里,说,“下次不要随便对男人瞪眼撅嘴,那个样子很欠揍。” 司机转着圈子,范秋明又要司机绕回去,他照旧和陈子祥去那家新天地影城看电影,陈子祥揉着腿,说,“我刚刚磕到了,腿有点疼。” 范秋明把爆米花推到他面前,陈子祥说,“爆米花又不止疼。” 范秋明握住了他的手,问,“这样呢?” 陈子祥傻乎乎的笑着说,“不疼了。”范秋明说,“你读书读太多,人都傻了。” 第 26 章 陈子祥爸妈都是大学教授,中产家境,唯一的缺憾大概就是他的那条左腿,天生是个瘸子,他是学美术的,作品经常刊登在报刊上,范秋明觉得他很干净,笑的时候脸颊上的两个小梨涡很迷人。 电影散场后,范秋明拉着陈子祥的手在街上闲逛,范秋明总爱斜着眼睛看陈子祥那只坡脚,边看边笑,陈子祥几次想甩开他的手,又被范秋明死死拽住。“不是说腿疼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范秋明把人拉进一家酒店。 陈子祥在等候范秋明洗澡的时间里一直揪着床单,他觉得这种事情太快了。范秋明湿漉漉的头发埋在他的双腿间,他怔怔的看着那顶黑发,觉得一切真不可思议。 “还疼吗?”范秋明摁着陈子祥发青的那块肉,陈子祥不说话,范秋明说,“病人要老老实实回答医生的话。” 陈子祥脸红的像熟透的番茄,说,“太快了,我们还是先慢慢约会吧。” 范秋明的指甲刮弄着手里的那根,笑着说,“是嘛?我觉得你不够诚实,不过你很可爱。” 范秋明的脸也渐渐变成酡红色,眼波里泛着湿气,慢慢的说,“我把我的第一次献给你。” “第一……第一次?”陈子祥往后缩着身子,范秋明爬上来,说,“是呀,你不信吗?我后面从来没人到访过,我让你的东西进去。” 范秋明抱着陈子祥的胳膊瑟瑟发抖,同时从他身体里发出的香气像幽魂一样包围着陈子祥,陈子祥觉得从脚板渗入了一粒红豆,他全身的毛孔都在发痒,成片成片的掀起他身上的火气,他的手在范秋明的引导下摸到山丘一样的屁股。 范秋明的眼睛在睫毛的掩护下悄悄勾着陈子祥的魂魄,他前倾的额头饱满明亮,陈子祥剥开湿漉漉的头发,去看他的鼻梁和阴影下的嘴唇,范秋明从鼻子尖哼出一声,像猫一样儿,陈子祥便发狠的去咬他,直至范秋明跨坐到陈子祥的那根上,陈子祥的舌头还是不愿意从范秋明嘴里撤出来。 范秋明推着他的胸膛,陈子祥问怎么啦,“你堵着我的嘴巴,我心里憋着的情话都没法说出口。” 范秋明的情话只是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喘息,陈子祥乐此不疲的把那根在他洞口转圈然后用力的刺进去,他把手伸向范秋明的胸前的两点豆粒,范秋明推开他,他又缠过去,范秋明再推开,他推人的姿势带了些愤怒的羞怯,陈子祥着迷于这个过程,就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范秋明掐着陈子祥的后背,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那里不能碰。”陈子祥的手已经夹着一粒豆子逗来逗去,范秋明眼泪汪汪的一头栽倒在陈子祥的肩膀上,沙哑着说,“我不放过你,不放过你……” 陈子祥笑着说,“好好,我不要你放过我,你这里最好永远不要放过我。”他把范秋明的肩膀往下压,恨不得整根没入,迎接他的,是范秋明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涌起来的哭声。 范秋明和陈子祥分手后的第二天,初原已经守在教室的门口了。初原身边围着一群女生,他和她们说笑,眼神却斜视着远方的范秋明。 范秋明穿过拥挤的走廊中,就像一股躁动的风掠过湖面,泛起水波点点,很多男同学都抬着眼望他,他斜靠在门廊上。 初原问他,“你怎么跟吃了春/药一样发骚。” 范秋明摁着太阳穴,指尖颤抖着,说,“我们去没人地方说话。” 他们去的是校后的那片杉树林,正是上课的时间,这里没人,初原点了一支烟塞到嘴里,范秋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就着初原嘴里那根烟的火点着了这根烟。 初原说,“你怎么跟老鼠似的,见到我就跑,我又不是猫,而且都现代社会了,还会有怕猫的老鼠吗?” 范秋明吸着烟,等一根烟吸完,把烟头踩到脚底拧了几下。范秋明说,“我屁股疼。” 初原愣愣的,说,“什么意思呢?” “你脱了我的裤子不就知道了。”范秋明冷冷的说道。 初原把范秋明推到一颗柳树干上,哗啦啦的去解范秋明的皮带,他蹲在地上扒开了范秋明的内裤,范秋明慢悠悠的说,“我昨晚喝醉了。” 初原拍了他的屁股一下,问,“和那瘸子一起喝的酒?” 范秋明说,“对啊,早上醒来就是这样了。” 初原又蹲下去,一只手揉着屁股,一只手掰开股缝。初原把嘴唇凑过去咬了几口,替范秋明穿上内裤,给他拉上裤子,绑好皮带。 初原把范秋明推开,说,“你回去上课吧,我在这里撒泡尿。”范秋明慢慢往前走,初原抱着胳膊倚在一棵老树的树干上。 范秋明回过头来骂,“你哭的跟鬼唱歌一样!” 初原说,“我高兴!这是怎么可能的事呐,那个死瘸子居然捅你的屁股,我接受不了,我宁愿刘疯狗捅你,那死瘸子是谁?” 范秋明笑着说,“人家是个名人呢,经常见报的,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初原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把他的另一条腿打断!” 范秋明捂着胸口,觉得陈子祥罪不至此,笑着说,“瘸子本来就很可怜了,毁了他另一条腿简直是要他的命。你下手的时候轻点。” 初原说,“你还被上出感情来了。” 范秋明弓着腰,说,“我是怕你做事情太出格,闹出人命你怎么摘清呢,你找人轮他一次就够他长记性的” 初原找了帮人去堵住陈子祥,陈子祥被人轮jian,暴打,重伤住进医院,范秋明提了一篮水果去看望病人。 陈子祥被绷带缠住,露出一张嘴,嘴里诅咒着施暴的恶汉,他的父母已经报警,这只是心里安慰的一个举措罢了。 范秋明握着陈子祥的手,陈子祥哆嗦着说,“不疼……不疼了……” 范秋明说,“这是谁做的呀!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初原其实是一个性情温顺的人,他每次总被范秋明激的动用暴力,晚上喝酒时,初原红着一对眼睛,说,“陈子祥确实挺可怜的,他一个瘸子真的能欺负你吗?” 范秋明把酒一饮进肚,说,“我当时喝醉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算是我强上他,你也会为我出口气的,不然我们两个不可能坐在这里一块喝酒。” 初原挥着手,说,“叶帆在你家公司上班的事情你知道吗?” 范秋明点头,初原接着说,“我给他报了一个夜校补习班,他可天天忙死了,上月发工资,给我买了一盒酥糖。我吃进嘴里觉得像是结婚喜糖。” 范秋明惊讶的望着他,问道,“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还没和他上过床吧?” 初原低着头,说,“叶帆很自重的,哪像你,脱了屁股就让人干。” 范秋明说,“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捅屁股。” 初原看着杯底的玻璃,傻傻的说,“是啊,第一次给了一个瘸子,不行!我非要去弄断他另一条腿!” 范秋明拉着他,嬉皮笑脸的说道,“我骗你玩呢,我第一次早没了,男人哪来的第一次。” 初原退回来,说,“你满嘴谎话,我就当你第一次早被狗啃了。”范秋明端着一个高脚杯,挨到嘴边,灯光的仿影照在他的脸颊上,遮住了脸颊两侧的红晕。 范秋明时常开车去许幼春家坐坐,即使主人不在家,他在这个曾今热闹的客厅里能感受到一点人气,他躲在这里,刘玮安也找不到他。 吴阿姨的脸色不好,蜡黄蜡黄的,也不擦粉,她家许先生不在家,没人过来打牌,她没有小费,更没有多余的烟酒拿出去二次转手,仅仅靠着不到五千块的工资,她的外债已有一万多。 范秋明坐了一会,见她没精神,就笑着问她,“你嗅不到赌的味道,人就蔫了。” 吴阿姨耷拉着眼皮,说,“我是嗅不到钱的味道,才蔫的。” 范秋明说,“那不好办吗,我改天请几个朋友赌几把,你也上场碰碰运气。” 吴阿姨眼睛一睁,说,“我哪有赌资啊?一块钱都掏不出,你们赌的那样大,一晚上就要我命。” 范秋明指着楼上,说,“许幼春的钱不是放在楼上?你去拿一点充当赌本,等赢了钱再放回去,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呢。” 吴阿姨眼睛突突的跳,等范秋明一走,她的心就痒了。趁着徐大姐她们不在意,她独独上了楼,去许幼春的屋子里翻。 许幼春的钱并不放在保险柜里,他随便的码整齐了,放到一个精致的铁盒子里,要用钱就直接掀开盖子拿着用。 吴阿姨翻了半天,找到那个存钱的铁盒子,铁盒子上滚烫金的维尼熊,可爱又娇憨。 吴阿姨把钱踹怀里,一张张的数,她想自己要是去和范秋明他们赌,就只出三万块,一旦输过这个数字,就不再继续赌,她掂掂手里剩下的五万多,心想这五万我也拿着,冲冲门面,她不动用这五万块。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5节 第 27 章 吴阿姨把这八万块钱用橡皮筋绑着,放在她的手提包里,过了两天,范秋明果然来了电话。 吴阿姨到了范秋明的家里,客厅里早就音乐震天响了,她就认得初原和刘玮安,其余的男男女女她没见过,她环顾了四周,心想范先生家里也够阔气的,花园里栽的花全部盛开,颜色衬得别墅的水青色更加漂亮。 初原咬着苹果,一见到吴阿姨,就摸着脑门,惊奇的问,“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这个老太太?”吴阿姨心想我怎么是老太太呢,嘴上却笑着说,“许先生家里的,你们以前去许幼春那里赌牌,都是我当荷官。” 初原哦了一声,说,“你今天也是来做荷官的吗?” 吴阿姨说,“不是,今天我是来玩的。”一个女人溜过来,把嘴里的香烟塞到初原嘴里,咋咋呼呼的问,“这谁啊?我们这里有谁恋老吗?” 初原推了她一下,说,“周季月你嘴巴能不能说人话,人家是赌客。”周季月显然不够相信,吴阿姨把手提包拎紧了,瞪着她去找范秋明说话。 范秋明和一个全身绑绷带的人在说话,吴阿姨小心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范秋明一回头,说,“哦,吴阿姨。”他看了一眼她的手提包,说,“钱带够了吗?今晚出手不要客气,反正我们的钱你能赢多少就拿多少,今天特意为了你,我叫他们全都兑了现。”吴阿姨心里暗自叫苦,可是一上了赌桌,她又兴奋的捂嘴偷笑了。 范秋明并不参赌,他今晚充当荷官,负责发牌洗牌,初原让周季生给自己端一杯麦片过来,周季月拉着弟弟,一努嘴,说,“范家有现成的保姆你不使唤,使唤我弟弟干什么啊。” 初原说,“你真爱计较,今晚上你不要坐我旁边。” 周季月一捏拳头,说,“我没说坐你旁边,我有伴。”她朝着一个新面孔走去,人家还没回过神,她就一屁股坐人家怀里了,好在胖子大度,亲了她一口,说,“漂亮女人不管经过几手我都要,反正漂亮嚒。” 周季生扶着椅子,说,“你有很长时间没来找我了。” 初原朝赌桌使眼色,说,“今晚我来玩的,不是听你怨妇似的抱怨,你要是生气,也学着你姐姐去找一个男人勾着,这里的人都很大方,会有钱给你的。” 周季生取了一根烟吸,并不说话,初原见他这么沉默,觉得话说的过分了,一伸胳膊把他揽到怀里,说,“别气了,我跟你姐姐生气呢,又没生你的气。” 吴阿姨瞧刚才瞧不起她的女孩被人扫脸,她暗暗笑了,看着周季月的眼神也变得神气,她从包里一下拿出两万块。 周季月扣着指甲,扫了吴阿姨一下。 大家忙着问,“是玩梭/哈,百/家/乐,跑得快,还是麻将啊?” 范秋明看了一眼吴阿姨,说,“今晚不玩别的,就玩诈金花。” 吴阿姨脸上没绷住,笑出来。 初原说,“好呀,我们坐上看样子有一位高手。”大家都斜了眼看吴阿姨,吴阿姨求救似的望着范秋明。 范秋明拍拍桌子,说,“牌底留多少?” 胖子说,“一万。” 吴阿姨老脸差点掉下去,范秋明说,“都一万一万的往里扔,能玩几局啊,就五百吧。”大家开始摩拳擦掌,吴阿姨也跟着把椅子朝前挪了下,她看着四周的人,自己是最穷的无疑,五百五百的跟进,她是不敢想的,这数字太大了,前五局,她丢魂似的就输了一万多块。 中场时,有人递过来一杯茶和坚果,她抿了一口继续观察牌面,前前后后她已经输了四万多进去了,说好的超过三万就不玩,可是她的手不知觉的就把手提包里的钱拿出来了。 周季月给胖子剥了一个核桃,说,“我看不出你这个老太太还挺有钱的。” 范秋明束着一根食指在唇间,说,“要喊人家阿姨,老太太多难听啊。” 吴阿姨摇着头笑。周季月讨巧似的又剥了一个核桃,送到她跟前,说,“我给您赔礼。”这小丫头,把她当成有钱人家的贵妇人了,吴阿姨张着嘴吃掉那个核桃。 到最后几局时,吴阿姨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不行,不行了,我要去吹吹风,这屋子闷死我了。 ”范秋明叫人扶着她,吴阿姨摆手说不用,她把手提包抱在怀里,到了没人的地方,敞开袋子一看,包里的钱只剩点零头,数了数,大概有两千多吧,八万多块钱一下子打了水漂,她没能赢得了这几个公子哥的钱,反而是把偷来的钱全陪进去了。 吴阿姨站在玻璃外面,再转脸看着屋里含笑的范秋明,心里就起了怨恨,她料定这是范秋明设的局,怂恿她偷钱,然后诱骗她输钱,她以前常常见他在赌桌上向其他人柔情似蜜的抛眼色,现在他又是如此,一整场赌下来,他的眼睛恨不得勾着姓初的男/根,一个下贱货。 “我家许先生也被你勾着。”她吐了一口痰,想直接走人,心里怎么也不肯死心,她又把皮包打开,拿出那两千块,心想痛痛快快的死算了,她一直到两千块也输进去,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吴阿姨用指甲扣着头皮,扶着门框,范秋明和初原正说话,初原捏着他的下巴左瞧右看,说,“最近你怎么啦?我觉得你越来越有魅力了,你老瞄我,我要不是总想着你的大屁股,我肯定能赢的更多。” 范秋明说,“开过苞的人都会维持一段时间的魅力。” 初原瞪着眼,说,“别提那件事,我当它没发生过,你后面一辈子都是处的,谁也破不了你屁股的处。”范秋明心里发笑,一眼看见失魂落魄的吴阿姨,甩开了初原,向她走来。 范秋明弯着腰低声问,“输了多少?” 吴阿姨强撑着脸色,说,“很惨啊,八万多。” 范秋明微微一笑,说,“才八万块,我给你写一张支票,明天你去银行拿钱堵上许幼春的窟窿。” 吴阿姨怔怔的站着,见他进屋准备去写支票,才赶紧溜走,她不能再犯错了,拿了范秋明的钱来堵许幼春的窟窿,那她欠范秋明的钱用谁的钱来堵?反正她是欠下了八万块的债,外加上她在外的一万多债务,她一个中年妇女,身上竟然背着近十万的债务。 她一路狂奔,走了半小时才发现头顶的星星还亮着,前方亮着的光是街灯的昏黄色的光,她哈着气,仰着头看星空,最东方已经隐约有红光泄进来,估计是凌晨四五点吧,吴阿姨坐在马路上,等候公交车。 吴阿姨等到七点,才等到一班车,她上了车就找位子做,司机师傅说,“你还没投币呢。”吴阿姨抱着头,说,“我身上一毛钱也没有,拿什么去投,人命你要不要!”师傅见她疯疯癫癫,也不敢强制要求她投币,轻声骂了一句就算了事。 吴阿姨坐在公交车里心里在想办法,她一回去就去翻徐大姐的屋子,把徐大姐夹在小学课本里的一千块钱拿进怀里,又找了许幼春家里私藏的几瓶酒和香烟,收拾一顿后,她拖着行李箱急急的走了。 范秋明养足了睡眠后,准备叫初原开车带他去找吴阿姨。初原在客厅里和陈子祥玩,他把陈子祥固定在转盘中间,站在三米远外投射飞镖,陈子祥被他吓的两腿直哆嗦。范秋明一眼看见一束百合花,在楼梯上就大声叫着初原的名字。“扔了那束花!”初原无辜的摊着手,说,“就是一束花嚒,这么大的火气?” “范秋林来过!”范秋明打断他的话,“除了他,没别人喜欢百合花。” “搞笑的吧你,我就喜欢这花。”初原说。范秋明上去推陈子祥的轮椅,大声的说,“哦是吗!那我也讨厌你!拿着你喜欢的花滚蛋!” 把陈子祥送去医院,再调车去许幼春家里,徐大姐开的门,她呆呆的听范秋明说的话,摇着头,说,“我没见她呀,她一直都不在。” 范秋明笑着说,“她当然不在,我是来提醒你注意下家里丢的东西。” 徐大姐慌慌张张的去自己屋子,她大叫着,嘴里骂着那个烂赌鬼,再仔细一查,家里的烟酒手表,连男士皮鞋都少了两双。 徐大姐咬牙切齿的说,“净捡贵的东西拿,她可真识货。她逃不掉,她只能躲到她老家去。许先生一回来我就让她好看!” 范秋明把手里的支票拿给徐大姐看,说,“我打算替她还上的,她这么想不开!”徐大姐拱着手,说,“哎呦,你是个好人,好人就不要为烂人买账了,她们不认情的。”范秋明把支票塞回口袋里,他一边走一边听徐大姐夸他是个好人。 好人?他摸摸那张支票,上面的金额只有八千块,徐大姐眼花看差了,他凭什么要白白舍出八万块给吴阿姨花呐,他是想看她能走到哪一步罢了,怪她自己手气差,把钱输了个光! 第 28 章 叶帆和王守林在吸烟室里吸烟,王守林一边吸一边和家里人通电话,叶帆静静的吸着烟,他不爱和叶子打电话,在电话里他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发短信就好多了,叶子透过短信告诉他家里的事,他知道爸爸和后母还在看病,现如今住着院,并没有回老家,叶帆的太阳穴突突的往外冒。 爸爸和后母在医院呆的越久,就表示后母的病是越有希望治好的,他就当自己是恶人吧,每晚祈求老天爷保佑后母永远都不能生小孩。 初原骂叶帆笨蛋,“你要不想她生小孩,直接给她下药。” 叶帆摇摇头,说,“我是希望不要怀上,她一旦怀上了,肚子里就是一条生命,怎么能再害她呢,她生了孩子,我妈妈怎么办?” 初原说,“你妈早死了,你瞎操心,太坏了你。” 叶帆说,“我是够坏的,我很自私,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初原推开他们面前的窗户,叶帆的眼睛透过窗外看着天,初原抱着他,说,“只有死人才不自私,我觉得自私是人类的优良品性,大家要都不自私,这世界要成个什么样子!” 初原的头埋在叶帆的后脖颈里,问,“我什么时候能认真的抱着你啊?” 叶帆把脸转过去,说,“我害怕。” 原说,“我又不是你爸爸,我和他不一样。” 叶帆笑着说,“你跟我说过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你的意思是男人对女人见异思迁是天经地义的,这个道理放在男人对男人身上也是适应的。” 初原板起了脸,说,“死人又没法和活人相处,只有相处才会滋养感情,你妈都死透了,还能用什么和你后妈抢男人?我们都活着,剩下的人要来抢我,也要看你答不答应啊!” 叶帆说,“这种事情我能说了算吗?” 初原说,“你说的算,我爱你。”叶帆实在说不过初原。初原压过来,像一片云压在头顶上,叶帆受到这份压迫,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着。 初原一边吻,一边剥开他的衣服,说,“不要怕,你跟着我的节奏走。” 叶帆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他真的被人一下推入悬崖,他大声喊救命,有人在他耳边笑,他捶打这人的胳膊,骂声坏蛋,他被人托起来,慢慢的降落到地面,他额前的汗珠流的多,因为他受的刺激很大。初原抱着叶帆,觉得自己在抱着幸福。 让人讨厌的是第二天刘玮安一早就来打搅初原的幸福,他看着初原,问,“范秋明喜欢什么东西?” 初原说,“你问这个做什么用?”他笑着,说,“范秋明的生日呀,你不会忘了吧。” 初原见他阴笑的样子就有气,便扶着沙发一角,说,“他最喜欢百合花。” 刘玮安瞪着眼,说“你别骗我。” 初原摇摇头,说,“我不骗人,我尤其不爱骗你。” 到了十月九号那晚,范秋明在家里举办了聚会,喝酒吃蛋糕跳舞,刘玮安那晚姗姗来迟,他在院外舖了一地的百合花,范秋明抄起一个酒瓶,把酒往下倒,酒水沿着刘玮安的头发蜿蜒到脖子胸膛里,很多人在场,包括范秋明请的一帮同学,大家喝的都有点多,没人来阻止。 刘玮安觉得这酒流到了他的血管里,每一滴都涌到他心上,“我不怪你。”他对范秋明说。 其实九号根本不是范秋明的生日,他每年十月九号那天的生日会只是一个形式,他实际的生日是十二月九号,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提前了两个月,他十二月九号那天还会自己买蛋糕吹蜡烛许生日愿望。 范秋明每次都极其认真的对待他的生日许愿,他双掌合十,举在鼻梁前方,默默的许了愿望,然后憋足一口气吹灭蜡烛。 初原笑他无知,初原的生日就从不搞吹蜡烛许愿这样的事。十月九号那晚闹完,大家心满意足的散掉。初原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才起床,他推开窗户,一阵潮湿的风卷进来,他看了看阴天,回头冲范秋明说道,“今天天气可不好,要下雨。” 范秋明的手从被子里钻出来,开了整晚的空调,他被冷风吹的发抖,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初原过去抓住他的手就往外拉,范秋明说,“你别闹,我在睡会。” 初原把衣服穿好,刚想去冲杯白开水漱漱口,就听见外面哗啦一阵响,阴暗的空中响起几个雷电,隆隆的往窗户上砸,震的玻璃发出嗡嗡的叫声,他回头对范秋明喊道,“这样的天气你也能睡的着吗!” 范秋明睁开眼,觉得眼前是一抹黑,还不如闭着呢,初原倒是贴心的打开了灯,气得他抓起一个枕头就冲人砸,初原哎呦哎呦的叫。 方大姐刚好路过,敲着房门喊,“初少爷怎么了?没把身上弄出伤吧?” 范秋明朝她回话,说,“初原被雷劈到了。” 方大姐哎呦一声叫,推开门进来,口中直说,“那还不去医院看看呀。”她一进来就看见范秋明赤/裸/裸的抢初原手里的杯子喝水,捂住眼睛哎呦叫一声就退出去了。 范秋明走到窗户前,看着滂沱大雨,说道,“今天早上你们一共说了多少个哎呦啊,换个哎呀呀说不行吗。” 初原扶着窗沿,靠在范秋明的肩上,他哎呀叫一声,说,“我约好了今早去接叶帆的,不行,我要走了。”他顾不上刷牙洗脸,随便系了皮带就推门往外走。范秋明倚在窗前看他冒着大雨开着车子走出这道铁门,这雨声哗啦呼啦,一阵一阵的来,不知何时去。 初原直接将车子开到霞北产业园里,叶帆在职工宿舍等着呢,这雨太大,工业园这片停了电,好在是休息日,叶帆窝在宿舍里,代红起和王守林早上七点还没下雨的时候就出去了,现在估计被雨困着,宿舍就他一个人,其余宿舍里的人也都憋在屋里不出去,又停着电,雷声就在他头顶上砸,他把头缩在被子里,心想要是初原按时来接他,他就不用在这受罪了。 初原在黑咕隆咚的走廊里砸门的时候把叶帆惊的心脏都快停了,他还以为是鬼呢,一开门,湿漉漉的初原就搂过来,说,“我差点忘了来接你,我现在过来了,你们这是停电了吗?” 叶帆刚想说话,一阵电光就照的窗户发亮,然后雷电就接着那道光砸下来,叶帆抓着初原的胳膊死死的贴着,初原也是被吓了一跳,握着叶帆的手坐到了一个板凳上,叶帆坐在初原的膝盖上,过了有半小时,雷阵雨过去了,雨势减小,光线也亮一点了,叶帆要推开初原,初原张着嘴就亲。 叶帆笑着说,“你嘴里都是酒味。” 初原找到宿舍里的镜子,整理一下头发,说,“昨晚范秋明办生日会,我肯定要喝酒。” 叶帆窸窸窣窣的弯腰去穿鞋,说,“范秋明昨天的生日?”口气听来很委屈,初原就笑着搂住他,说,“其实不是他生日,他生日要两个月后才过,昨晚闹的那场就是敷衍别人的,我到了十二月九号那天带你去见范秋明。” 叶帆想起叶子短信里总是打擦边球的问范秋明的事情,他就说,“范秋明最近都忙什么呢?”初原说,“我不知道呢,回来以后我和他走的远,不过他和我一样要念书,能忙什么呢,就是随便吃吃喝喝吧。” 叶帆说,“范秋明人真的挺不错的。”初原笑笑,看着窗外雨小了,就随口说,“别聊他了,雨小了我带你去逛公园去。” 叶帆蹬他,说,“哪有下雨天去逛公园的?”初原就是笑,把人拉上汽车,开了一通,到了菱湖公园撑了一把骨伞,一边走一边说,“这样才有诗意,平时日子公园里都灰蒙蒙的,蒙上好几层灰,一场雨过去什么灰尘都洗掉了,你尽管走,鞋子穿坏了,我去给你买新的。” 叶帆的脚沿着鹅卵石路走,边走边四处看花花草草,红的黄的绿的,有什么好看的,他随便把眼睛看向别的地方,在宿舍里喝多了水,他一路上膀胱憋到不行,见到前面有公共厕所,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初原的袖子,说,“我想去上厕所。” 初原说,“回我家里去上吧。”叶帆鼓着嘴,说,“我又憋不住,你家那么远,开车要一个半小时,路上要是塞车估计两小时都到不了。” 第 29 章 初原推着他走,说,“那我就陪你一起上。”初原把叶帆送到厕所门口,准备收伞跟着进去,叶帆一回头把他往外推,说,“你在外面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叶帆一进去就觉得这厕所的尿骚味太冲鼻,可能也是跟下雨有关,味道尤其的重,他捏着鼻子一格格的去找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尿尿,刚脱下裤子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盯着他的那根东西看,等他好不容易尿完,那中年男人一个劲的窜过来,一下掐住他那根东西含进嘴里,叶帆的手胡乱的摸到一道墙壁,蹬着腿,嘴里说,“你神经病啊!”他又不敢大声喊,怕初原听见了进来看到他这副丑样子,他让男人裹了半天,趁着男人发骚的劲,他猛的一蹬,把人踢到一边,提着裤子就往外跑。 叶帆没敢和初原说这件事,他和舍友提起过,王守林吸着烟,他把电脑里正在播放的电影暂停,一只胳膊撑在枕头上,说,“我知道那种地方,厕所文化嚒,不稀奇,一到了夜里,那些小公园就乱的很,都是出来卖的,那里的人价格很便宜,但是人丑年纪大,而且有许多假人妖。” 代红起接着说,“假人妖就是有异装癖的男人,扮成女人的样子出来卖,很多是同性恋,他们有的不为钱,就为了吸男人的东西,妈的,同性恋就是变态!”他捣捣叶帆的胳膊,说,“你是不是在公园里搞到艳遇了?” 叶帆皱着眉,说,“上厕所的时候别人搞突袭了。” 王守林说,“是男是女?哼,我估计是男的,男的要是不要脸比任何妓/女都可怕。” 叶帆把脸贴到枕头上,拿了一本计算机方面的书遮住发烫的脸,说,“是女的。” 王守林问,“问你要多少钱?”叶帆心里计算了一下,小声的说,“嗯,好像是一百块钱吧。”王守林噔的从床上跳起来,说,“一百块钱!”叶帆张张嘴,想改口说两百。 王守林捂着脑袋,说,“一百块钱够你玩五六次的啦,那里的人便宜,口一次就一二十块钱,你别人敲竹杠了。” 叶帆无比庆幸自己的脸被书挡住,他脸红的像龙虾,代红起也跟着说起了,他说,“那里的人虽然便宜,我们可都不敢去玩,她们脏,十个有九个斗带着病,梅毒是小事,好多得艾滋的,尤其是那些假女人,同性恋本来就比较容易得艾滋,你想啊,男人之间捅来捅去,不是脏死了! 王守林也说,“叶帆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虽然只是被人家口,但是万一通过唾液感染,或者她口腔破损有血液,那你就惨啦,梅毒!艾滋!这不是小事,你长那么帅,以后别去那地方逛,小心别人盯上!” 叶帆被他们诈的一愣一愣的,越想越觉得可气,初原在星期三的晚上来接他,他就不愿意和初原做那种容易得艾滋的事了,初原咬着他的肩膀,说,“哪个跟你灌输的这套歪理!同性恋给人们的印象之所以那么差,那是因为同性恋之间有许多人吸毒滥交,这些才是艾滋真正的源头,我这么一个大好青年,跟你做的时候还带着杜蕾丝,你怕什么呢!” 叶帆笑着,转过头,用下巴蹭着初原的脸颊,说,“你之前说你黄赌毒都沾的。” 初原说,“那是我骗你玩呢,你信那个?我让你查岗好不好?我有许多朋友都玩疯了,也没见得病,得病的都是不注意的,我们去玩,找的都是干净的人,大家都干净,又怎么会得病呢?” 叶帆一推,说,“你说你不沾黄赌毒,又说你们爱玩,你到底玩不玩呢?”初原说,“我玩啊,在你之前我是玩的,有了你我就没有再胡闹了,没劲,我抱着你什么也不做就很兴奋了。”他的那根东西硬硬的抵在叶帆的屁股缝里,叶帆抓着那根东西死命扭了一下,初原痛的叫出声,“你真是一个爱吃醋的小媳妇。” 叶帆笑,说,“你不能跟范秋明好好学学嘛?他人干净的很,逛街的时候还带着书看,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你会乱玩的样子。” 初原呵呵笑两声,说,“你什么时候见着他了?” 叶帆说,“星期一的时候,我跟公司送货司机一块上路,路过图河路的时候看见他跟一个坡脚的人在一起喝咖啡,他当时翘着二郎腿,一只胳膊挂在椅子后,一只胳膊举着一本硬壳书,那坡脚的人手边也放着几本大的图画册一类的书,两个人一说一笑的,像是在讨论什么学术知识。” 初原眨着眼睛,说,“你看的这么仔细,我会吃醋的,我告诉你,有时候你不能仅仅靠一个人的外表和言谈举止来判断一个人的品性,高段位的骗子糊弄一些笨蛋的方法多的是。” 叶帆的手使劲推着初原的胸膛,说,“你离我远一点,范秋明可不是骗子,你像,而且你就是骗子!” 初原被他闹的无法,央求他,说,“就当我是个骗子吧,我能骗你什么呢?我反正是个正直的好人,身体干净,你让我亲亲。” 叶帆的手揉着初原的硬东西,脸烫的惊人,他小声的说,“我怕我不干净。”他的声音这么小,初原听见了,哄着他把所有的原因都说出来,叶帆就把公园文化厕所文化说给初原听,还把那天被人在厕所里突袭的事情一起说出来。 初原目瞪口呆,说,“我也是听说过这种事情的,我一直认为这是都市传说一类的不可信呢,我从没接触过那样的人群,真的有那么低贱的人吗?” 叶帆撇着他,说,“你当然接触不到那类人,他们和我一样是底层的人,为了讨生活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初原摸着叶帆的后脑勺,说,“我在会所或俱乐部里见过的底层人多的是。”他笑着,“你舍友是吓唬你的,哪里那么容易就得病的,我倒是觉得好笑,你当时怎么不喊我,我非揍烂那人的猪头!” 叶帆说,“那多丢人!”初原分开叶帆的双腿,低下头,说,“让初医生帮你看看病,好不好?”叶帆抓着枕头盖住脸,说,“你不要脸,我真是怕的要死,我以为自己得艾滋了。” 初原就笑,用手指去弹叶帆的那根东西,还把□□翻出来,说,“一会初医生给你打针就能治好病了,你是纯真,我待会要是弄痛了你,你就打我的脸,我从不把脸伸出去主动讨打,我让你打,你知道我对你的好吗。” 叶帆果然打了他一巴掌,说,“你只会说好话来骗我,我明天要上班,你不要太过分。”初原压着他的脸亲,说,“每次都是你哭着求我对你过分,我宁愿你多打我几下,我也要听你的话。” 叶帆被初原安慰一夜,恐艾的心理占据了下风,不过他在白天上班的时间里却是抽了时间去做了一个检查,他是完全健康的,他把这事跟妹妹叶子说了,叶子破天荒的主动打来了电话,她在那头训斥哥哥,说,“你这样做多没脸啊,还要去查初原的岗,幸好初原认识你早,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要是别人听说了你闹的这些事,肯定要说你装。” 叶帆气呼呼的,说,“我装什么了?我确实是害怕。” 叶子说,“装纯呗!我刚开学的时候就穿了一件白裙子,就有人背后里说我装纯呢,你做的这些事还能不叫装?” 叶帆说,“我没有装,我做的事,说的话都是出自我的真心,我怕自己得病,我怕初原在感情上欺骗我,我问说出来又有什么错。” 说,“你傻,初原对你是很温柔细致的,这样的人一定有过许多的感情经验,他现在对你的好都是靠前任调/教出来的,范秋明也是一样的,他们这种人身边不会缺女人和男人的,范秋明他有新交的朋友吗?” 叶帆挑着眉毛笑,说,“你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亲自打电话给他呢。”叶子生气的说,“哥,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我的事你不要管了。”她挂了电话,历史课本盖住脸,怎么也睡不着了。 初原在校超市里遇见了买纸巾的范秋明,范秋明要去看陈子祥,挑了一束康乃馨,初原缠着也要去看,范秋明把车门关死,摇下车窗,说,“今晚我们要一起去刘玮安家玩,你到时候也去。” 初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擦鼻涕,他一听见刘疯狗的名字心里就冒火,况且他本没有接到刘疯狗的邀请,去那干什么呢? 范秋明说,“你要来,你不是要见陈子祥吗?他也和我一块去。” 初原说,“你带瘸子去那干嘛,他要表演杂耍吗?” 范秋明在车窗摇上去之前,说,“人家是美术名家。” 第 30 章 初原骂着,“狗屁名家,梵高再世也是瘸子一个,他去那画什么,画你如何赌钱如何吸大/麻乱交吗?”范秋明在车内朝他束了一根中指,转了圈开车走了。 十月九号那天刘玮安出了那么大的丑事,他肯定记恨上了,初原紧闭着嘴唇,决定还是晚上过去看看。 刘疯狗家的别墅在半山腰,拦了一个宽大的院子,里面新移栽了一棵枣树。 范秋明一进门就看见那棵枣树,他对刘玮安说,“这里栽这样一棵树正好。”刘玮安给他递过去一根烟,他推开,刘玮安递给他身后的陈子祥,陈子祥同样推开,说,“我从不吸烟,谢谢。” 刘玮安把他们请进去,里面简直是酒吧的盛况。音乐震天响,男男女女都搂着一块跳舞,范秋明一看他们就知道是一群吸高的人在乱舞,他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正熟练的用打火机烧着锡纸,鼻子一张一合的吸着白烟,他对刘玮安一指,说,“你每次都请这样的怪物来玩。” 刘玮安说,“有什么?很刺激不是吗?” 陈子祥捂着自己的脸颊,说,“他……他在吸毒啊。” 范秋明找了一个空地方坐下,音乐太大,讲话都要用很大声,他坐在这里,觉得肌肉都变得僵硬起来,陈子祥的手正好闲着无事做,范秋明说,“你给我揉揉腿。”陈子祥的手劲刚好,范秋明看着前方那群人,他眼皮一合再张开,就看见一张熟脸朝他举杯致意。 周季月大声喊着,“想不到你会来玩啊。” 范秋明也喊着,“我更想不到你也来这里,初原马上也会过来。” 周季月从人群中挤过来,在范秋明右边坐下,她吸着烟,说,“我又不怕他,他来就来,他很久没找我了,我要讨生活,不能吊着他一棵树等死。哎,我那么喜欢他。” 范秋明看了一眼陈子祥,笑着说,“大家在一块玩不就是这么回事吗,你又不会当真的,你那么聪明。” 周季月噗嗤笑出来,她这一笑,正好让初原撞见了,初原扶着她的后背,说,“离了我,你活的更恣意了,你还要谢谢我离开你才对。” 周季月高脚杯里的酒想向他泼过去,被范秋明摁住,说,“你不喝就让我喝,不要浪费了。”周季月看他们两个联合,掏出一支口红粉饰有些掉色的嘴唇,扯着裙角走开了。 刘玮安叫人静下来,剩几个吃了摇/头/丸的疯狗还在那跳,刘玮安把他们轰到院子里去跳。立即就有人铺着桌子上果碟,一个腰细的女人熟练的洗牌,挽着一个高高的圆盘头发,大家赌的并不顺利,刚开局几场,就有人出来捣乱。 刘玮安的这群狐朋狗友什么都敢玩,有几个溜冰溜高了,到散冰的时候就发了疯,抓到手边的人就玩,范秋明把牌一推,说,“不玩了,我们还是看好戏吧。”他和初原以及陈子祥就看着这群疯子交/媾。 刘玮安说,“你们不要只是看,亲自上去玩几下也有意思,他们现在都骚透了,这样才够劲。” 陈子祥拉着范秋明的衣袖,小声说,“这样的朋友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范秋明握着他的手,说,“我也不愿来呢,到处脏轰轰的,我最讨厌这里了。” 陈子祥说,“那我们先走吧。” 范秋明摇头,说,“我走不掉。”陈子祥不信,拽着范秋明的袖子往外走,有几个男孩堵着门口,一说话就喷的满身的酒气。 刘玮安从后面追过来,看着陈子祥,说,“这位先生是要走喽,我叫人送你吧。” 陈子祥指着范秋明,说,“我们一块的,我和他一起走。” 刘玮安把范秋明搂进怀里,向里推着他走,范秋明不能挣脱,笑着回头对陈子祥说,“你自己先走,我有时间去找你。” 刘玮安已经脱了范秋明的长裤,范秋明一下子落到初原怀里,初原勾勾内裤边角,说,“你这内裤够丑的。” 范秋明喝了一口酒,酒瓶咣啷沿着地板朝外边滚,陈子祥扒着门沿,呆呆的看着他出神,范秋明又伸手去解初原的腰带。 初原说,“我不行,我不玩了,有人会生气。” 范秋明重新给他穿好裤子,把初原往陈子祥那边推,说,“那你和他一起走,刚好送送他,他没法开车。” 初原搂着他,说,“大家一起走嚒。”刘玮安卷好了一支大/□□,点着了火塞到范秋明嘴里,初原不能让范秋明一个人呆在这乌七八糟的地方,就转过脸对陈子祥说,“对不住你了,你自己想法子走吧。” 陈子祥说,“我要带着他一起走。”初原用力搡了他一把,把他关到门外,恶狠狠的说,“倒是想走,能走的开吗!你也不看看周围堵的是一群什么鬼怪!” 范秋明和初原被几个人架着往酒池里抛,范秋明抹了一把脸,骂道,“他妈的!” 刘玮安晃到他眼前,咧着一口好牙,说,“你想cao谁妈?” 范秋明皱着一张脸,说,“能不能把我们拉上去,怪冷的,你往池子里倒的什么酒啊,一股马尿味。” 刘玮安说,“跟你往老子头顶浇的酒是一个品种。你倒是把那味忘了,我记得。” 范秋明往上爬,又被一帮人往下推,初原叫着,“那你够奢侈的,那酒不便宜,你倒满这一池子要花掉多少美金?你老爸辛辛苦苦管人家要来的钱你应该省着点花。” 刘玮安指着他,冷笑的说,“你别光打嘴仗,我让你在酒池里呆一晚上,看你还横不横!” 范秋明游到初原身边,打了一个酒嗝,初原挥挥手,说,“你这酒嗝打的真损你气质。”范秋明眼睫毛上都挂着酒珠,他的脚在池下蹬了几腿,说,“冻死老子啦,他妈的都是因为你!你说他该不会真把我们关在这里一整晚吧?” 初原说,“他够胆就这么做,我去向组织上揭发他老爸贪污犯法的事。” 范秋明笑着,说,“你有狗屁的组织!” 初原搂着他,说,“你不是冷吗?我们好久没接吻了,我跟你运动运动,擦出点火花来解解冻。” 刘玮安把嘴里的大/□□丢掉,踢了几脚身边的人,说,“干看着做什么!下去把人分开给我捞上来!”几个男的女的跳进池子里,范秋明身上刚有点热气,就被人打断,一上岸初原就爬过来,压着范秋明的屁股不放。 刘玮安说,“初原,我可怜你,让你一个妹子给你解渴。”他把一个女孩推到初原身上,女孩没穿内裤,往初原那根东西上套了一个避孕套就坐下去。 范秋明被人架着丢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他一看这屋子下三滥的品味就知道这是刘疯狗的房间。刘玮安从墙上拿了一束马鞭,叫范秋明躺好,抽了几下。范秋明痛的呲牙咧嘴,直骂他狗杂种! “做一条会咬人的狗也没什么不好。”刘玮安摸到了范秋明的锁骨,范秋明往后一缩,说,“我分开双腿,你直接干进来算了,我不要前戏。” 刘玮安说,“我哪敢,把你爸惹毛了,我有麻烦的。” 范秋明问,“你想怎样?”刘玮安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手铐把范秋明两只手套起来,范秋明笑着说,“你别以为有个做官的爸爸就了不起!” 刘玮安说,“这只是一点小情趣,你反应这么过激,你以前难道没玩过吗?” 范秋明试着挣了几下,确认挣不开,说,“我干干净净。”他动着两条腿夹过来一条毛毯遮住自己的身体,刘玮安拿着马鞭抽了他脚底板一下,说,“我不信。” 范秋明早受不住了,破口大骂,“我操/你/妈!初原!初原!……”见他这么叫唤,刘玮安用手捂着他的嘴,做出嘘声的动作。 因为反抗太过用力,范秋明眼角飚出了泪,嘴巴被堵住,发出呜呜的声音,刘玮安说,“我又没别的意思,你保证不叫,我就松了你的手铐。” 范秋明直点头,刘玮安慢慢把手缩回去,见他老老实实的,又把手铐松开,范秋明从床上一跃而起,奔到门口,又被刘玮安伸手搂住。 “你真是条贱狗!”范秋明骂道。刘玮安把他人压在墙壁上,卡着他的喉咙,说,“我们不能做朋友吗?” 范秋明脸憋的通红,咳了几声,点头,他又说,“男朋友那种的朋友,我们能做吗?” 范秋明直点头,刘玮安把他松开,圈进怀里,说,“好,以后我们就是男朋友的关系。”范秋明不愿意在和这条疯狗这么纠缠,只好说,“好好,你是我男朋友,不过我们的关系最好先不要对人说。” 刘玮安说,“我为什么听你的。”范秋明喘了几口,说,“我太累了,我要走了,你让我走,让我走,我快不能呼吸了,你让我走啊!”他越说脸越红,似乎真的不能换气了,刘玮安赶紧把他抬到屋顶,范秋明扶着一角蹲下去开始吐,湿凉的风吹着他燥呼呼的脑袋,他往前面走,站在屋顶看着院落里的残景。 第 31 章 陈子祥一直没离开,他窝在院子的一角,打算守着门等着范秋明出来,一直闹腾到星光满天,范秋明人也没出来,他禁不住抬头望望星空,他后退着脚步,望着上面,望到了屋顶的人,“喂,秋明!”陈子祥一边喊一边打手势,范秋明早看见了他,听他一喊,脚下就迈开了步子,不管前方有没有路,瞎走一通 陈子祥喊,“别过来,别走!要摔下来了!要摔了!”他急的要跳起来,范秋明也挥着手朝他打招呼,根本注意不到脚下的路,凌空一脚踩空,他身体瞬间坠下去,刘玮安一把拽住,把他拉上去,陈子祥已经被吓的哭了。 刘玮安也不敢再闹,给范秋明和初原喝了解酒汤,直到他们醒酒睡足。 初原一醒来就摸着后脑勺说遭了,昨晚上被一女人强上能算他身体出轨吗?他懵懵懂懂的去找手机,陈子祥步履蹒跚的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手机,说,“你昨晚塞给我,让我给一个人报信,我给他发过短信了。” 初原忘记了他亲自交代过的事,笑笑说,“谢谢了。”那就没必要和叶帆再通电话了,反正他也正上班。 陈子祥眼窝一圈黑乎乎的,精神很低迷,催着初原问,“什么时候能走?” 初原穿好了衣服,往脚上套鞋,说,“范秋明醒了没?” 陈子祥喃喃自语,“我不知道呢,他昨晚从楼上掉下来了。”初原惊的跳起来,陈子祥连连摆手,说,“被人拉住了,但是我觉得他昨晚就是掉下来了,他想跳到我怀里来。” 初原把鞋带系好,呵呵一声笑,说,“你多想了,他不是你的,更不爱你。” 范秋明醒了又睡了,他发了烧,吃药以后意识就迷糊着,刘玮安被初原揍一拳,他见初原慌慌张张的去掀范秋明的内裤看,就在一边笑,“我昨晚没对他干什么。” 初原把被子掖好,一字一句的说,“从来没人动过他后面,你记住,没有一个人动过。” 刘玮安吃惊的往后退,嘴里一直说,“我怎么会信?我以为他是个烂货。” 初原望了望墙上的各种性虐道具,冷笑道,“他前面都很少用,他是干干净净的,你们为什么总盯着他呢。” 刘玮安扶着窗沿,说,“你把他带回家去养病。” 陈子祥在门口听着,窜进来,一直在说,“那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初原不悦的瞪着陈子祥,他把范秋明抬到车里,一直送回范秋明的屋里。 范秋明家里的方大姐把毛衣放下,又是熬药又是熬汤的,初原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不许和范秋林说这事。 陈子祥有课要上,他正读大二,时间不是很充裕,近来为了陪范秋明已经请了许多次假,他需要初原送他走,因此不敢在范秋明身边耽误太久,他把范秋明热热的手塞回被子里,吻着他苍白的脸颊,范秋明清醒了,又把那只手伸出来摸陈子祥的脸颊,陈子祥心里一下子就软了,说不走了。 初原说,“你耽误很多课程了,回去念书吧,你不念书,以后哪有钱花,没有钱你又怎么跟着范秋明,你看看这里,再想想你自己的家,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吗。” 陈子祥看看自己那双只会画画的手,他确实没资本这么浪费时间,这里只是范秋明本人的私宅,已经是这么阔气的一座小别墅了,他家里也只不过有一个三室一厅装修普通的房子而已,父母一月工资加起来够不上范秋明一晚上的赌资。 初原拽着陈子祥,陈子祥把范秋明的手重新塞回去,初原让方大姐不要离开这屋子,方大姐把他们送到院子里,一直点头说好。 在车上,初原对陈子祥说,“你不要再见他了,你一个死瘸子天天在他跟前缠着,不会觉得丢他面子吗!” 陈子祥没料想初原会这么变脸,惊的瞪着前方的路,初原把他送到小区门口,不客气的说,“滚吧,以后不要让我见着你,否则我就废了你双腿间的那根东西!” 陈子祥抖抖肩膀,说,“当初是你找人来羞辱我的!” 初原说,“你真可怜,是我又不是我,你想不出来是谁要找你的麻烦,你最好也不要知道。” 陈子祥哈哈大笑,挪着脚走出车门,他说,“我是秋明的第一次,他自己要来找我的,只要他找我,我就会见他。” 初原眼睛突突往外跳,一手拉住陈子祥往车里拽,一手向他的脑袋劈着,“一切都是你这个死瘸子的幻想,范秋明从没让人碰过,何况你这个狗东西!” 陈子祥被揍的鼻口流血,他也反击,只是他力量有限,他啐一口血水吐到车里,说,“你就是杀死我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我同他在一起时就会做那件事,他喜欢我对他做。” 初原揪着陈子祥的领子往脸边拽,恶狠狠的说,“这是不可能的!你个可怜的狗东西,主人赏你一块骨头你就摇尾乞怜的汪汪叫,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一样!我是可怜你,才会让你走啊!”陈子祥被撂下去,面朝天的躺在水泥地上。 初原把车子径直开走了,四周围起来许多看热闹的人,没人愿意出手帮他,大家都等着看他笑话,他要让他们失望了。 初原一路开到叶帆的宿舍楼,叶帆抱着两个苹果上车,都是洗好的,他递一个给初原,初原扒在方向盘上,叶帆推了他一把,初原的红眼睛带着泪,叶帆给他擦干净,都不敢问他怎么了。 初原抱着他,说,“你身上真干净,苹果是给我吃的吗?谢谢。”初原一边咬苹果一边往后倒车,叶帆觉得手摁到了什么东西,一抬手掌,是血。 “不是我的血,你不要这害怕,我来给你擦擦,你的手都让这东西弄脏了。”初原胡乱给叶帆擦着手心,叶帆摁住他的手,说,“你把事情说给听听看。” 初原说,“我昨晚上了一个女人。”叶帆敛着眉,“我不是自愿的,我有时候会被迫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 叶帆握着初原的手,说,“你怎么会被人强迫呢?” 初原垂着眼角,说,“会的,有的人就是会有手段让你栽跟头。” 叶帆白着脸松开初原的手,说,“我就知道我们之间不会进展的这么顺利的。”他说完就要推开车门走掉。 初原晃着手,说,“范秋明病了,你要去看看吗?” 叶帆又把车门关上,说,“好,我去看他。”他心里一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初原把车停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手握着方向盘,说,“你哭什么,我很喜欢你,你这样一哭,我心里实在难受。” 叶帆抹着眼泪,说,“对,我们彼此都要有男子汉的气概,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流一滴泪。” 初原看他别扭又倔强,心里更乱,勉强笑着说,“早知道不对你这么诚实了,我以前很爱骗人。” 叶帆抽了一下嘴角,说,“我们快点去看病人吧。” 初原把手搭在叶帆的肩上,问,“你不会要和我分手吧?” 叶帆说,“哪有这么容易,我也喜欢你。”初原阴暗的心情转晴了许多,路上和叶帆一起去挑了水果和花,这些没必要买,可是叶帆很坚持。 方大姐一看见初原就说,“刚走又来了,还带个新朋友呢,我没见过的。” 原握着叶帆的手,说,“方大姐你记住这张脸,他叫叶帆,以后免不了要常来玩的。” 方大姐说,“哦,姓叶,是开实木家具的那个叶家吗?” 叶帆说,“不是,我打工的。”方大姐把他请进来,说,“长的这么俊,像个公子。”叶帆一看自己全身上下的穿着打扮,这是初原的一番心血,自然没有白花。 范秋明靠在枕头上看,看见他们两人把书本丢到一边,叶帆熟练的削苹果,范秋明咬了一口,说,“真甜,你靠近点,我眼睛有些模糊。” 叶帆把脸伸过来,范秋明问,“叶子好吗?” 叶帆说,“她很好,每次月考都是年级前三十名。”范秋明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眼睛合上,叶帆去帮方大姐熬汤,他闭着眼睛就能闻出来汤里的料,方大姐笑嘻嘻的拉着他,问个不停,“你是初原的男朋友吧?” 叶帆看她笑意盈盈的脸,不好意思的摘着芹菜,方大姐说,“初原人挺好。” 叶帆说,“我觉得没有范秋明好。” 方大姐笑了,说,“范秋明对我们也挺好,他平时口袋里有钱想起来就会胡乱塞给我们,他知道我们家里条件不好,就会赛点东西给我补家用,你知道许幼春吗?” 叶帆摇着头,说,“第一次听这个名。” 方大姐说,“初原平常在外玩不带你吗?”叶帆说,“我要上班,我们只是晚上和休息日见面。”方大姐甩甩芹菜,说,“我就知道你跟其他的男朋友不一样,那种带出去玩的朋友就是胡乱玩的,不当真。”她继续说许幼春家的事,“许家有个姓吴的阿姨做事,我们少爷送过人参给她呢,她有一次来这里赌钱,范秋明还特意跟我说要帮她撑撑场面呢,不过她好久不来了,哎。” 第 32 章 叶帆想象着初原赌钱的样子,有些发愣,方大姐说了,“他们赌钱又不是真的赌命,只是闲着无聊玩了,那个吴阿姨倒像是用命在赌呢,一上了赌场就好像上了战场。” 范秋明因为得了一场病,难得在床上窝了一整天,其实将近傍晚的时候,他的脑子就更混乱了,好像是得了睡眠症似的,眼睛始终睁不开,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低低的俯下身子问他病好了吗。 方大姐手上搭了一条干净毛巾,站在床沿,范秋林左手一伸,她就把毛巾递过去,毛巾沾了凉水,叠成方条行,他把它放到病人的的额头上。 范秋林一边同方大姐谈话,一边用拇指勾着病人的面部轮廓,范秋明仰面正躺着,头发在枕头里蓬松松的,两个高供的额骨向上伸着,眼角眼眶和腮肉都凹了进去,白纸一样的脸色,颦着眉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方大姐也是有话说话,她拉了一张板凳坐下,望着床上的人,苦笑着说道:“他过的一点都不好,成天一群狐朋狗友围着,他夜夜要闹到凌晨两三点,一点学习的功夫都没有。您要多多说他几句才行啊。” 范秋林笑着把手抽回来,这个时候,范秋明突然张了右手的手心,攥住他的胳膊不松手,范秋林笑笑,小声的说着:“原来这人还是清醒着呢,你别说他坏话了,他要记你的仇了。” 方大姐起身下了楼,掩着嘴角笑,屋里剩下他们两人,范秋林的胳膊不能动弹,因为范秋明攥的死死的,像是两人有仇似的,指甲恨不得嵌进肉里。 范秋林忍着痛,趴在床边足足闹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清晨,他掰开病人的五根手指头,轻悄悄的掩门下楼,他昨夜来的时候带了一束百合花,夜里就被方大姐养在花瓶里,现在正摆在餐桌上,盈盈生光呢。他刚到客厅就望见了这束花,就笑着朝方姐招手,嘱咐她把花拿到楼上去。 方大姐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搓在一起,显出为难的样子,她踌躇了半分钟才说,“秋明不大喜欢百合花。” 范秋林喝着牛奶,把脸从报纸后面伸出来,问道:“为什么?他从来没和我提过这件事啊。”方大姐说,“他嫌这花太白了,把这样的花放到他面前,他会无地自容的。” 范秋林觉得好笑,方大姐也是很疑惑,掏出了一块方布擦着花瓶,说道:“我也不知道缘由呢,他好像说过这花显的人脏,他已经很脏了,就不需要拿花再刺激他了。” 范秋林脸色大变,靠着椅背,手里的报纸散了一地,方大姐于是就把那瓶花抱在怀里,紧张的挤出了一个笑,说,“我这就把花送上楼去,白白的花多可爱啊,衬的我们家秋明更漂亮。” 方大姐把这束花送到了范秋明床头,慢悠悠的才下楼,心想范秋林要是已经离开就好了,结果她刚从二楼探出半个脑袋,就看见范秋林阴沉着脸站在客厅里,直勾勾的盯着这二楼看,她拍着胸口,装作忙完事的样子扶着把手往下走。 范秋林心里有数,哼了一声,等到她靠近了才开口,“我们家秋明从小就清清白白的,什么脏不脏的,你以后不要乱说话!等他醒来你告诉他这花是我亲自送来的,他肯定舍不得摔了它的。”过了一会,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抽出里面所有的纸币塞给方大姐,转变了口气,柔声细气的说着,“他就是一个孩子,你要好好照看他。初原来了你费心招待,他是不是喜欢姓初的?” 方大姐接了钱,先是点头又摇头,到底还是实话实说了,“我也弄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范秋林整了下领带,望了几眼二楼,从从容容的离去了。方大姐把他送到铁门外,关门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人家初原已经交了男朋友的事情,那个男孩叫叶帆,两人关系看来挺好。 叶帆和初原闹着玩时,叶帆就问他,“许幼春是你什么人呢?”初原想了想,说,“朋友,比酒肉朋友好一点。”他去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张照片,一个个指给叶帆看,“这长的高挑的,很白的人就是许幼春,最丑的是黄怡镇,最小的是蔡昆,最神经病,看起来像变态的那是刘玮安,我们几个常在一起玩,他们都知道你。” 叶帆捏着那张照片,说,“你把我照片给人看了?”初原说,“没有,我才不给他们看,我跟他们说我交了一个男朋友。” 叶帆滚在床的那侧,笑吟吟的说,“你男朋友那么多,难怪要强调你只交了一个。”初原抓着他的脚,挠他的脚心,叶帆一边忍着笑意,一边说,“好啦,好啦,我举白旗,是方大姐说你男女朋友很多。” 初原说,“这个方大姐,下次见面我亲自去问问她为什么跟我过不去。我反正随时欢迎你查岗的,我问心无愧。” 初原的欲/火喷涌而出的时候,叶帆捂着肚子,说,“我要是也能怀小孩就好了。”初原滚了一圈,把叶帆重新压身下又干了一回,叶帆的湿发被初原弄的不成样子,门牙咬着唇,初原让他别咬,叶帆松了口咬着初原的手指,原来是叶子来消息,说是爸爸和后母回老家了,后母怀上了。 初原逗着叶帆的舌尖,说,“正好,生个小孩来继承香火,你是没指望了。”叶帆说,“她生男生女都不知道呢。”初原说,“你心里别替你死去的妈嫉妒了,她该生就生,就是生个肉球估计你爸也愿意养着。” 叶帆每个星期四和星期五的晚上七点到九点要去夜校念书,他星期五正要去陀河路上的学校里补课,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遇见红灯,他站定等绿灯,但是他身后有一个人迈出步子不顾来往的汽车闯红灯,其中一辆汽车开的猛,眼见要撞上,叶帆上前两步把这个冒失的人拽回来。闯红灯的这人叶帆认得,他是那天和范秋明一起喝咖啡的那个坡脚的男孩。 “我不是范秋明的朋友,我不配做他的朋友。“陈子祥摇头否认,叶帆说,“我听你这么说就知道那天那人确实是你。” 陈子祥被叶帆拖到一家面馆里,叶帆要了两份油泼面。叶帆说,“范秋明已经能起床看书了,他的病不是很严重。” 陈子祥说,“那就好,我想去看他。”叶帆把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他,说,“那你就去看他,方大姐人很好不会给你难堪的。” 陈子祥说,“不是那个女人的问题,秋明身边总是一堆烂朋友。” 叶帆吃着面,心想初原可不是烂友,只是笑着说,“既然能做的来朋友,肯定有相通的地方了。” 陈子祥想想,说,“都是一些闲人,手上有钱罢了。”他本来吃了两口面,一说到钱就把筷子松了,托着下巴,说,“我最愁的就是钱了。” 叶帆安慰他,“你以后大学毕业总会上班赚钱的。” 陈子祥把碗推开,说,“那点钱够什么用?我现在就需要钱,我不和你说话了,我去想点办法弄钱去。” 叶帆见他一个人拐着那条腿慢慢走远了,觉得这人太急功近利,但是看他脸色苍白,指尖青葱,想起范秋明床前挂了一副风景画,搞不好就是那双手画出来的,他身上有画家的那股气质。 初原嗤之以鼻,说,“那瘸子算什么艺术家!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而已,不知好歹的人下场都惨,他是其中之一。” 叶帆把膝盖上的书本合上,说,“你没看见范秋明的那幅画吗,画的真好,我想那是他的杰作,他很落魄的样子,差点被车撞上。” 初原摇着一根手指,说,“他不算惨吧,我觉得目前最惨的人要数姓吴的。”一说姓吴的,叶帆脑子里就冒出一个中年妇人的形象,这是方大姐曾今详细说过的吴阿姨,“是吴阿姨吗?” 初原点头,说,“我就猜到方大姐会和你说她的事,她是个真正的赌鬼,赌起来不要命的那种。她有一回在范秋明家里输了八万多块,从那以后就消失了。” 叶帆幽幽的说,“八万?她还蛮有钱的,方大姐说她这人爱面子呢。” 初原笑道,“狗屁!她有什么钱,那钱是她偷许幼春的,马上许幼春就回来了,我看她要死好几回了。” 叶帆瞳仁放大了好几倍,说,“偷钱去赌?”初原说,“赌和毒这两样都够要命的,是心瘾,根本没救,她够给我们添好几天乐子的。” 吴阿姨在远方的老家打了几个喷嚏,她打完后就双掌合十,说,“老天保佑,希望不是许先生在背后骂我。”她回到了江西的老家,兜兜转转的,除了带回来几条香烟和几瓶酒,就剩她一身穷和毒,她有一个姓杨的远方弟弟,她本来在村里是有一个两进屋子的房子,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卖给那个弟弟了,她现在又舔着脸回来,人家不能把她赶出去啊,只好天天给她白眼看。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6节 第 33 章 吴阿姨一看见弟媳妇给她翻白眼就拍桌子摔碗的,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屋。” 弟媳妇说,“你把当初我们买房的钱加利息退回来,我们就把这屋让给你住,谁稀罕呢,这堂屋到了下雨天还漏雨呢,厨房那个灶台也不结实,还是我自己活的泥重新拍的。”吴阿姨就掏出一根烟来吸,吸着吸着就想起从前赌钱的日子,在赌桌上的那种快活劲,即使是把钱输掉了,也有瞬间的成就感。 吴阿姨弟弟有一个儿子,叫杨一柏,十八岁,读高三,很乖巧懂事,他经常夜里偷饭给她吃,她白天和弟媳妇闹气,为了争一争脸,她常常是不吃饭的。她接了饭,杨一柏往碗里倒了一点辣椒油和醋,白米饭就沾着这东西吃,她吃着吃着就哭,她说,“我以前可不吃这样的饭,我吃的都是海鲜海味,我那时还嫌腻呢。” 杨一柏说,“你那么有钱还回来住我们家?” 吴阿姨用筷子点了他的脑袋,说,“不是我有钱,是我做事的许家有钱,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那房子有多漂亮,我都说不出来。人家一条领带就够你上上下下买两套衣服的。” 杨一柏等她吃完了饭,小心的把碗端到井边,舀了些水洗干净,他动作很轻,还是被他妈听见了,他妈人在堂屋里开始骂,“吃里扒外!还不快死回来。”杨一柏被他妈训了一顿,他知道吴阿姨品性不好,全村人都知道她好赌。 吴阿姨到了老家也老实不起来,她在弟弟家翻到些钱就想着去赌,爱赌的人哪里都能找到战场,她甚至和村里一个老头子赌斗地主,把弟弟家的两只大公鸡输进去了,弟媳妇就骂,她也回骂。 杨一柏夹在中间就忍不住笑,她们骂的太搞笑了,全是日你娘,日你妈那样的骂人的话。吴阿姨吸的香烟也是偷杨一柏爸爸的烟,杨一柏有时觉得她闹的挺难看,也就故意气着不给她送饭,到了第二天她一脸要死要活的找到他,他立马心软。 吴阿姨说,“你就是太善了,善了不好,你需要人调/教/调/教,我教你懂得社会的生存技能。”杨一柏撇着嘴,见她蹲在门口,没有形象的吞着饭,头发里夹杂着许多的白发,觉得她实在可怜,就哄她说,“好,你的确教我不少东西呢。” 十月底的一天,许幼春带人找上门了,他是和当地警察局的人一起来的,吴阿姨躲都没地躲,被许幼春揪出来,在杨一柏的一进院子里就地正法。 吴阿姨一看见她家许先生这么凶神恶煞的,嘴里叫着,“那八万块不是我有意拿的,是范秋明让我拿出来借用一下的。” 许幼春指着背后的穿制服的警察,说,“我又不是为钱,关键是你偷我钱的事太让我丢人了,我给你开的工资也不低了吧,小费,烟酒你也没少拿,我刚出国你就给我来这个,气死了。”他拉了身边一个穿制服的,说,“你们抓人吧,就是她偷我的钱,八万块够立案的吧。” 吴阿姨把包着头发的方巾扯下来擦眼泪,边说边说,“你把我抓进去也没用,还不如带我回去你自己打我几顿呢。” 许幼春弯腰捡起几个石子朝她扔,说,“法制社会,我能动用私刑吗,我把你上交国家机构惩治。”几个穿制服的把吴阿姨揪住,杨家人根本不敢问,心里还巴不得这蹭吃蹭喝的滚蛋呢。 杨一柏不怕许幼春,从灶台边摸到一根踢火棍,趁他转身的时候想冲上去给他一棍,被警察同志及时拦下,吴阿姨在黑车里看见杨一柏了,拍着玻璃喊,“把我送警察局多没劲,我回去上班还你钱就是了,那八万块你根本也不在乎。” 许幼春上了车,和吴阿姨当面交涉。 许幼春揪掉她几根白头发,说,“你怎么赚钱啊,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叫你卖也没人敢买。”吴阿姨笑笑,说,“我再不济也能去做清洁工,一个月赚一千我就给你一千。”她看看车外,心里又有了主意,说,“你让我下车找我弟弟说会话,说完话我就跟你回去,回去给你做奴隶。” 许幼春嫌弃的推开车门,说,“谁要你这么一个丑奴隶。” 吴阿姨去找她弟弟说话,连带着把杨一柏也拽进屋里。她要把杨一柏带出去打工,这是一闪念之间的事,她从前看见过许多样子长的不错的男孩子在许幼春家混,杨一柏条件不错,她回去做一个拉皮条的比她当保姆清洁工要赚的多。 杨一柏学习起来虽然用功却很吃力,他在镇上念高中,以后最多是念个三本,而且他自己是没有把握能考上本科的,也许专科他比较轻松点能混上,吴阿姨就说这年头学历不是非常重要,先休学一年出去打工见见世面。 杨一柏的老爸呵的一声冷笑,说,“你自己都让人亲自上门抓贼了,还带着我儿子出去混?混什么的,混赌场吗?” 吴阿姨用手指着屋外,说,“你看看他的车,我在他家呆了四五年,他家出来进去的都是和他一样的公子哥,我一回去就有人替我还债,我人缘好,经常和他们一块玩牌,我让他们给一柏找个工作有什么困难的,反正他上学也是为了工作,早晚都要踏入社会,我先带着他试试。” “你偷人家钱去赌!我不让我儿子跟一个小偷加赌鬼去混。”杨一柏的妈妈说道。吴阿姨拍拍手,说,“那你要这样想,你一辈子就住这个漏雨的屋子吧。” 杨一柏本人想和阿姨出去闯闯,他早烦透了课本,又不敢直接反抗父母,就在一边嘀咕,“我想和阿姨出去看看,不退学,就全作休学一年当长见识了。” 许幼春在车里闷闷的坐了半小时,吴阿姨才领着杨一柏出来,在车外跟他说话,“我带我侄子一块回去,你在等半小时,我们去收拾几件衣服和被子。” 许幼春看了杨一柏一眼,说,“带什么东西呀,直接上来走。”吴阿姨料定他会这样说,把杨一柏推进车里,高兴的挤在许幼春左边。 许幼春带着他们上路,一直开到省道上,到了省道上,许幼春才笑着指指后面跟着的黑车,说,“其实都是假的,我根本就没喊警察来,那制服五十块钱一套,我找人扮的,像吗?”杨一柏闷闷的说,“我就奇怪呢,为什么警察来人不开警车来,非要开着一辆黑色的车。” 许幼春觉得吴阿姨挺可惜的,她牌耍的好看,当荷官人又公道,平常她在赌场上招呼,大家都能玩的自在,她要是把赌当成休闲活动,肯定能小赢个几笔的,她是天天的去赌,再好的赌运也禁不起这么折腾,越过越穷,这地方他都不想来,是他那群朋友成天笑他,他把人抓回去遮遮几分面子。 又是汽车又是飞机然后再是汽车,杨一柏都要坐吐了,第一次坐飞机的那种新鲜和激动劲被胃里的酸胀盖下去。 历经四小时零二十七分钟,许幼春把小偷抓回来啦,还附带一个赠品。 杨一柏一进这个小区的大门就四处望,吴阿姨在一边说,“这是高档小区,卖的是意大利风格,你看这楼层涂的都是暗黄和暗青色的,尖顶都是椭圆形的,再往里去是别墅区,有一个就是许幼春家。” 杨一柏把头伸出窗外,惊醒的看看一闪而过的杉树和花草。 吴阿姨一看停车场里的车,就笑着说,“今天又有聚会吗?大家都来了?” 许幼春说,“对,给你开的聚会,你面子多大!吴阿姨脸上又白又青,笑也笑不出,心里想等见到范秋明非要跟他当面对质。 过去的打扫卫生的徐大姐还在这里做事,开铁门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偷她钱的吴阿姨,吴阿姨想问候的话也说不出,拽着杨一柏赶紧进屋。 屋里全是热烘烘的酒气和烟味,杨一柏一眼就看见一个全套白西装的男人坐在一把旋转椅里,两条腿凌空架着,围着的三个男人纷纷去转那把椅子,像一重又一重的雾转动着,他手里端着红酒,别人转他的时候他又低着头去喝酒,有时候酒会洒出来,沾到他白白的衣领上。 许幼春走过去,喊着,“范秋明,你今天喝了多少酒。”范秋明转的晕头昏脑,看见许幼春往这里走,把手里的酒往外泼,全泼到许幼春脸上和衣服上。许幼春气的把他从椅子里拽起来,抬着他的右手绕过头顶转圈,范秋明一下子转到杨一柏跟前。 站定的时候没站稳,栽倒在杨一柏怀里,杨一柏除了酒气和烟味还闻到一股清香的气味。范秋明抱歉的立正身体,自作主张的握了握他的手,说,“真对不起,万幸我没有吐你一身。” 第 34 章 杨一柏惊呆了,这人的五官像一滴墨汁透着白雾,越是仔细看就越能看出他的风姿来,眼睛下撇又看见这人西装衣领下的口袋里夹着两朵白花,那香气就是从那发出来的。 范秋明把花掏出来,抛到空中,说,“我看见花瓶里开着花随手摘下来了,白色的,大概叫栀子花吧,味道不好闻的。” 吴阿姨把脸伸过来,说,“当然没有香烟好闻了。” 范秋明惊喜的看着她,说,“吴阿姨的样子年轻了,我差点认不出。”吴阿姨心里恨不得用刀子割破他的这张笑脸,他就是有股子劲,让人不得不望着他,他一笑,吴阿姨心里就骂他一句,脸上的表情跟着做的不好。 许幼春和其他人在别处说话,范秋明只能装作呕吐的样子,一手扶着杨一柏的肩膀,一手捂着肚子,喉咙里象征性的发出几声干呕的声响。 初原带着人跑过来,笑着说,“我不叫你喝,你硬要喝。许幼春,你去叫人烧点解酒汤。” 许幼春朝屋外喊,“徐大姐!”徐大姐把手里的板栗放下去,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说,“来了,来了。” 范秋明见了徐大姐,就说,“我好多了,解酒的东西暂时不喝了。你来和吴阿姨说会话吧,她和你一起工作那么长时间呢。” 徐大姐恨恨的说,“是呀,在一起有四年多,临走临走还被人拿了千把块钱。” 吴阿姨羞的直跺脚,说,“我那也是因为没路费了。” 徐大姐瞪眼,大声的说,“怎么会没有路费?你当初也不需要路费跑路,你刚走范先生就来了,带给你一张八万块的支票,我亲眼看见的。”吴阿姨两只手都不知往哪里放,拉着范秋明的胳膊,就差跪下了。 范秋明向初原要一杯酒,初原站在吴阿姨身后,递杯子的时候停在她头顶,范秋明伸手过来接,一下子没接好,酒杯带酒全砸吴阿姨头上了。 初原心里要笑死了,上去把范秋明拉开,说,“你喝的太醉啦。” 范秋明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之类的,吴阿姨去卫生间擦了擦头发,头顶挨了一个高脚杯的砸,有点晕乎乎的,就一直用手沾着凉水往眼皮子上抹。 杨一柏敲了敲门,进来了,说,“他们喊你去打牌呢。”吴阿姨睁开眼,看了看镜子里的人,用手摁摁翘起来的碎发,说,“不是喊我去打牌,是喊我去给他们发牌,性质不一样。” 杨一柏扣着门缝,很担忧的说,“这里的人能给我找什么工作呢,我还是回家吧。” 吴阿姨打了他的肩膀几下,说,“刚来就要走,你怕什么!有什么吃什么,想喝就跟着喝,这里的东西你从前都没见过。” 吴阿姨精神焕发的去做她的荷官,杨一柏肚子嘟嘟叫,长条形的桌子上摆着各种碟子,肉糕点水果以及酒水都有,他拿了一个空碟子,夹着一块肉和几块蛋糕,准备去一个人少的地方填肚子。 范秋明在赌局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天花板,眼睛斜着就看见杨一柏小心谨慎的模样,他盯着这只小老鼠看了一会,直到刘玮安催他跟进,他才丢了牌,说,“我手气好差,一手的烂牌,不跟了。” 黄怡镇摸着手里的牌,说,“你喝多了,也不适合赌,换个人替你吧。”范秋明就觉得赌桌上好几道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他看,他气的在桌下蹬了黄怡镇一腿。 许幼春笑着说,“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都好到这种程度了。” 黄怡镇掏烟出来吸,说,“你瞎说,快点了,要跟的赶紧下注,不跟的就丢牌,大家好不容易才聚一次呢。” 的确是,从外地赶来玩两把随便就把气氛弄僵就不好玩了,蔡昆没心没肺的囔囔着,“我跟,我要跟,我跟三万。” 范秋明没有办法,只有故技重施,吐了一些酸水出来,他人又不能走,许幼春找其他人替了他,他喝了徐大姐的汤,脸颊发烫,靠在初原脚边眯着眼睛睡。 初原一边应付赌桌上的事,一边拿手摸范秋明的头发,想到什么笑话就会把嘴巴凑到他耳边,两个人低低的说笑,范秋明要是被弄的不耐烦了,一定要伸手打人,初原躲开,免不了一顿混乱,大家都在起哄调笑。杨一柏呆愣愣的望着嘈杂的人群,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怎样。 散局的时候,范秋明找到许幼春,问他怎么处置吴阿姨。许幼春不打算继续雇佣她,带她过来,只是想看她怎么城市里如何过活下去。 范秋明见许幼春一脸的贼笑,说,“我家的方大姐最会管人,你让她去我那,我只提供一个狗屋给她住,不给她工资,让她在你眼底下苟且。” 许幼春耸着肩,说,“随你便,反正我又不管她,倒是你,今天晚上一点都不给力,情绪不好啊?” 范秋明直捣头,说,“压力大。你明天要敢飞机,我走了。”他甩甩手,踏着地板走了,到吴阿姨身边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吴阿姨就带着她侄子跟在身后一起走了。 范秋明提前关照过方大姐。所以方大姐挺着死鱼眼,把吴阿姨领到一个杂货间,这里有四十平呢,不过里面又乱又脏,还闹老鼠,方大姐跟女主人似的,淡淡的说,“你就住这,自己打扫。以后家里上上下下也都要你清理,省的每个星期在请一次清洁公司了。” 吴阿姨勉强的住下了,她事后才知道她做那么重的工是没有工资拿的,可是她实在不好意思去找范秋明要,范秋明每次见她还是夸她,她觉得这人要不是城府太深就是人太善良。 杨一柏听见了吴阿姨的抱怨,笑着说,“他对你需要用城府吗?你身上又没有他要的东西。”吴阿姨想想也是,叹口气,接着擦地板,泄气似的说,“那就是他人好了,他确实对人很好,尤其对我,小费给的大方,笑的很足,我有这个屋住算好了,不用去睡大街。”她又一想,把抹布甩地上,说,“我没有工资拿,想去过过瘾都不行!” 杨一柏在给花浇水,回头对她说,“我身上有八百块钱,可以给你三百。” 吴阿姨从地板上爬起来,小跑到他身边,笑着说,“你钱是哪来的?” 杨一柏说,“别人给的,我不认识的人就塞钱给我,范秋明说我可以要这些钱。” 吴阿姨拎着他衣服的袖子,说,“你现在也穿名牌了,天天跟着范秋明出去玩,好玩吗?”杨一柏搔搔头发,说,“都是乌烟瘴气的地方,但是吃的东西多,人也多,我藏在里面只管吃喝就行了。” 吴阿姨转着眼珠子笑,说,“先别管了,你给我五百块钱,我去会会以前的老朋友。” 吴阿姨从侄子那拿了五百就去从前的那个小公园里去赌,她之前在这欠了有一万多块,现在债主见她上门,揪着她的领子要揍她,她摆着手,说,“又不是不还,我人都来这里了,我先还三百,剩下两百我拿去碰运气,一万块钱我以后分期付款,肯定给你还上。”债主只要钱又不要命,拿了四百块钱就走,吴阿姨捏着剩下的一百,去超市里换成五块钱一张的零钱,把这些零钱塞到手提包里,就去找从前的老战友再站了。 那天晚上从许幼春家赌完后,刘玮安疯了一样缠着范秋明,范秋明每次都和他解释许多遍,刘玮安坚持范秋明和黄怡镇有一腿。 范秋明哭笑不得,举起左手,说,“我对天发誓,我跟他清清白白,平时闹着玩了,你做什么真呢。” 刘玮安握着他的左手,说,“你答应跟我做朋友的,可我觉得你诚意不足,我们两个还是这么干耗着,跟以前没两样。” 范秋明把手收回来,说,“这种事情要是逼迫别人做,根本也没意思,我很害怕。”刘玮安把他逼到墙角,嘴里灌了一点葡萄酒送过来。 范秋明的手非常熟练的伸向刘玮安的衣扣,一粒一粒的解开,他不去看刘玮安的眼睛,即使如此,脸上还是泛着羞怯的潮红,他这样的神态让刘玮安着迷和误解,以为他是完全没有经验的童子。 范秋明是这个样子对付陈子祥的,显然刘玮安是个不寻常的人,粗暴又急促的韵律叫他脑子发懵,他居然忘了这人外号叫刘疯狗。 范秋明也就和陈子祥做过几次,被当成女人一样的羞辱让他直接往后缩,他想爬走,又被刘疯狗拽回去,刘疯狗抓着范秋明的脚踝,更加方便他的抽/插,范秋明被剥的精光,也被吃的精透,他的舌头上翘着,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他简直快要死了。 第 35 章 范秋明已经无路可退,抵着墙壁,突然发狠的捶着刘玮安的胸脯,刘疯狗抓着他的一条腿架在肩上,范秋明就听见那里唧唧咕咕的声音乱响,睁开眼睛,睫毛滴着水珠,他满腹的委屈,咆哮着喊初原的名字。 刘疯狗阴狠的掐着范秋明的大腿,说,“你要是一直喊他的名字,我就一直这样教育你,直到你乖乖听话喊我的名字。” “日你妈!你爸死了!你全家都是猪狗!”范秋明破口大骂,刘疯狗听见他骂一句,就甩他一巴掌,范秋明的两只胳膊死劲的打人,“我操/你妈!你给我滚!” 范秋明嚎着,刘玮安更加确信他是一个童子鸡,捏着他的下巴,笑着说,“你要是不想挨巴掌就别骂我了。” 范秋明惨笑着,说,“那你他妈的轻点往里捅,我屁股要炸了!”刘疯狗向前挺了一下,满意的见他抽着气,范秋明要做个识时务的俊杰,眼睛一闭,胳膊攀上了刘疯狗的后背。 就像片落叶从树梢间落下来,还没到地上又被一阵风卷着打着旋儿飞了一会,只是风会有停的时候,范秋明听见落叶坠入的声音,那是他坠落的声音。范秋明自此以后就陷入了一种伤春悲秋的状态里,再在聚会上见到刘疯狗,就是冷笑加嘲讽,如果把那件事告诉范秋林,他肯定会找人收拾刘疯狗一顿,可是有什么意思? 范秋明把手里的牌丢掉,对杨一柏招手。 杨一柏的皮鞋踩的地板咯噔咯噔响,跑过来仰着脸问范秋明是有什么事吗,范秋明把一只手挂在椅子后面,说,“你跟在我后面看牌,能看的懂吗?” 杨一柏笑的时候微微露出两颗门牙,很害羞的模样,说,“可以看懂的。” 范秋明说,“那你就替我上场赌几把,我给你付赌资。” 杨一柏慌张的摇着手,说,“那都是你的朋友,更何况我不太懂,输了你的钱很不好意思。” 范秋明就拽着杨一柏的手走到一个角落里,小声的说,“很简单,我教你一个不会输的很难看的方法。你认得许幼春吧,你在赌桌上只要用眼睛勾着他看就行了,跟着他走。当然啦,你不要总勾着他看,打了几圈再勾着他。” 杨一柏蔫蔫乎乎的,被范秋明推上赌场,自己借机溜走。可是赌桌上真的太像厮杀的战场了,杨一柏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很紧张的盯着许幼春看几下而已,他连续输了范秋明六万多块,他有时起到一副好牌,也赢不到钱,他胆子和牌运都不怎么好。 杨一柏跟他的阿姨说了替范秋明赌钱的事,吴阿姨正在咬油条,嘴里的豆浆都没咽下去呢,就说,“他把你当徒弟教呢,怪不得刚刚出门给了我五百块钱。他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学。”杨一柏别扭的的蹭着屁股下的椅子,说,“学什么?学怎么赌钱抽烟吗?” 吴阿姨捏了一个拳头打着她侄子的头,说,“你真笨。你觉得你师傅过的生活好吗?” 杨一柏想起各种各样的聚会,各式各样的玩法,就点头,说,“舒服啊。但是他家里有钱呐,有钱人过的都舒服。” 吴阿姨笑着说,“没有钱的人也有过的舒服,你师傅就在教你怎么从一个穷人变成一个富人。”杨一柏不置可否的笑了,心想,我难道要靠赌博发家吗,从来没听过有赌鬼能赌发财的。 许幼春过去一个月往国内飞个两三次聚聚,现在变成一个月飞个五六次,他和那几个朋友经常要一起闹着玩的,范秋明转了性,三天两头的跑路,留个他的那个小跟班凑数,每次范秋明一说要走人,刘玮安就急的抓头发,可是初原拖着他不让走,范秋明去上个厕所,吃块蛋糕人就能消失了。 大家问初原范秋明做什么亏心事了,初原咬着烟,笑嘻嘻的说,“我也不知道呢,吃坏肚子了吧,又不是没人补上,杨一柏不是挺好吗,笑的时候很可爱。”他笑着把脸伸向杨一柏,杨一柏坐他左边,一下被吓一跳,紧张的不知道用眼睛看谁,最终习惯性的看了许幼春一眼。 许幼春也朝杨一柏笑笑,杨一柏第一次和他撞上视线,心脏更是吓的突突往外冒,散场的时候,许幼春默默的跟在杨一柏身后。初原本来是要送杨一柏回去的,可是许幼春却说他来送,初原有闲暇的时间去看叶帆,当然乐意,套着外套就往车里走。 许幼春领着杨一柏到他的银色轿车里,慢慢的发动车子,他递给杨一柏一根烟,杨一柏摆手,说,“我不太抽烟。” 许幼春说,“只是一根烟而已。”杨一柏不得不伸手接过,许幼春看他小心谨慎的样子,笑着说,“你第一次碰着我,胆子不是很大吗,我记得你还要拿着棍子抽我呢。” 杨一柏别着脸,看着窗外,出神的说,“是吗,我忘记了。” 许幼春转着方向盘,笑着说,“就一个月前的事,你的记忆力真差,那你刚才对我放电的事估计也全忘记了吧。” 杨一柏最怕他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又不能直接说是范秋明授意的,只好擦擦玻璃,摆弄摆弄安全带。 到了范秋明家门口,许幼春突然摁着杨一柏的肩膀,把他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说,“我们要互相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方便见面。” 杨一柏被他控制住,红着脸把手机号报出来,许幼春记下了号码,晃着手机笑着说,“那我们以后就真的要常联系了,而且是要悄悄的。” 杨一柏把安全带弄下去,头还磕了玻璃一下,慌张的从车里下来。 范秋明还没有回家来,杨一柏心里存着这件事,总觉得不对劲,他找不到别人商量,一个人托着腮帮子坐到一节台阶上思索。 方大姐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白开水,说,“你现在也是又抽烟又喝酒,身上弄的都是香味。”杨一柏不自觉脸更红了,因为他手里已经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往嘴里送,这是许幼春递给他的那根烟。他把烟掐灭,笑着说,“范秋明怎么都不爱回来了。” 方大姐把胳膊支在栏杆上,说,“他本来就不喜欢回来,大概是谈了新男朋友,他从前一个星期有四天是在初原家里睡,现在不知道靠着谁的肩膀呢。” 杨一柏端着杯子的手颤了几下,说,“我常常听见有人说他和初原的事,可是我看他们两个不像是交往过的关系,初原有一个很相爱的恋人,大家又都是男的……”他越说越没有底气,方大姐笑着打断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和初原到底是什么关系,反正很要好,比一般的朋友要亲密,至于初原那个恋人,他的恋人有很多的,这个恋人能相爱多久谁又知道呢,初原他长的就不好,一眼看上去就显眼,太英俊,总觉得不很靠谱,像个花花公子,可是我们家秋明就不一样啦。” 杨一柏也跟着喜笑颜开的说,“对对,范秋明长的也很英气,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这人很素净又倦怠,长着极端清秀的眉目,他那时被几个朋友围在中间转椅子,我就觉得他转动一下,就有一种热烘烘的薄雾在流动。” 方大姐笑着拍掌,说,“你形容的太贴切的了,还好没人让我来夸他的长相,对的,他从小就是这样子的,所以他身边是围着许多男性朋友的,你看不惯吗?” 杨一柏的牙齿轻轻磕着杯口,不说话,方大姐看他脸红的很厉害,就扶着他起来,说,“你快点去冲个澡睡觉吧,别等着范秋明,他今晚应该不回来了。” 范秋明夜里醒了好多次,他下午的时候喝了太多葡萄酒,膀胱到下半夜就撑不住了,他每次醒来都能发现陈子祥亮晶晶的眼珠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他有几分恐惧和愤怒。 陈子祥抱着他,小声的问,“又要去上厕所吗?” 范秋明把被子扯开,露出下面,说,“你自己闻闻,我马上要憋不住了,可是我又不想跑卫生间里,还要走路。” 陈子祥从床上爬起来,找了一个洗脚盆,放到床沿下,说,“你尿在这里好了。” 范秋明拿着枕头向他砸了几下,说,“我又不是瘫痪在床的老头子。” 陈子祥把枕头捡起来,拍拍灰尘,又去找了一个矿泉水瓶子,说,“那么你就……” 话还没说完,范秋明把自己头下的枕头抽出来砸他,说,“我怎么也要用营养快线的瓶子,这样的细口瓶我看你自己留着用好了。” 范秋明看他傻乎乎的,尿也憋急了,就跳下床去上陈子祥家的马桶。陈子祥家里的马桶有些晃动,本来是要找人来维修的,因为父母出去开研讨会就把这件事忘了。 范秋明把尿撒进去,摁了抽水的按钮,可是水从马桶底座溢了一点出来,他又好气又好笑。 第 36 章 陈子祥给范秋明用的枕头重新换了一个枕头套,水蓝色的,点缀着白云,非常好看,他自己看了几下,觉得满意,范秋明抢过来看了一眼,说,“还不错,蓝天白云的,我都想去郊游了。”陈子祥贴过去,替他拿掉左边眼角下落着的一根睫毛。 范秋明惊奇的说,“你视力太好,这么暗的视线你都能看见我脸上的瑕疵,我觉得艺术家的各种神经是不是要比平常人灵敏一些呢,我很爱照镜子,但是我不敢仔细看镜子里的我,我以后也不许你认真的看我,我身上的瑕疵太多,被你看穿了会很失败。” 陈子祥扒着范秋明的下巴仔细看,不停的笑,笑的范秋明心里发懵,陈子祥的手摸着范秋明的下巴,说,“你还和那些朋友来往吗?” 范秋明不悦的说,“我不是已经抽出很多时间来陪你吗,我还将就着你的时间和经济呢。” 陈子祥说,“你怎么跟朋友找借口呢。” 范秋明一脸得意的样子,说,“我就说身体不舒服啦,学生会里有事,或者是我的一个朋友来了,总之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和你在暗中来往。” 陈子祥吃痛的低着头,说,“我想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你身边,你像从前那样带着我去你朋友那里玩吧。” 范秋明嘟囔着,“有人不喜欢你,不让我和你交朋友,我为你好呢,被人知道了,你有苦吃。像这样暗中私会,我觉得很刺激,你不喜欢吗?” 陈子祥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想问问刘玮安和那个新来的男孩是怎么回事,可是这样一来就暴露出他在跟踪了。 陈子祥一直听到雨声拍打着窗户才醒来,他睁开眼睛,屋里一片昏暗,撩开窗帘往外看,斜斜的雨丝线一样朝他脸上砸过来,他觉得身下都是湿湿的,被子是湿湿的,一股寒气逼着他的脾胃,范秋明不知何时走了,希望是在这场雨之前走掉了。 他在阳台上晒着几双棉袜,被斜进来的雨打湿了,他一时又找不到新袜子,所幸就光着脚穿运动鞋。他的左腿是坡着的,不是非常严重,却使不上力气,他走路全靠右腿,左腿总是拖着,发出嗒嗒的怪声音,他因此特别费鞋子,看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半了,他非常懊恼自己起迟了,也许范秋明刚刚离开就下了这么一场雨,他肯定要生气,真是,怎么会睡的这么死,他点了一根烟吸着,他扫视了一眼四周的铺设,又叹着气。 父母四十多年前买的这个房子已经很有年代了,他们手里的积蓄还够令买一套新房的,那是为了给陈子祥购买婚房攒下来的钱,陈子祥把父母的工资和奖金算了又算,又想着自己前两天给美术报刊寄过去两份稿件,到现在酬劳还没结算,他打通了新美杂志社编辑关荷的手机。 关荷约了陈子祥在咖啡馆见面,陈子祥也有事要拜托她,就去赴约。 关荷盘着发,四十多岁的女人,画着妆,显出三十多岁的样子,陈子祥暗想,这有什么意思,三十岁和四十岁有区别吗? 她把两千块钱递给他。陈子祥和她谈起西洋美术的发展史,谈着谈着,陈子祥就很踌躇的说道,“你有没有工作介绍给我,街面上画涂鸦的那种工作也可以。” 关荷吃惊的看着他,说,“怎么?艺术家缺钱吗?你家境算可以了,才读大二用不着这么拼,而且你有天分,将来算个有名的设计师或者成为名画家也不一定。” 陈子祥一点不享受她的恭维,无奈的摇摇头,说,“我真的缺钱,你有工作一定要给我推荐下,我什么都能做的。” 关荷捏着手提包,把墨镜戴上,说,“好吧,我给你留意下。”从咖啡馆出来,雨势已经很小了,许多行人撤了伞,陈子祥也把伞收起来,他投了两个硬币坐车到学校,稀里糊涂听了一天课,到五点钟放学了,他迫不及待的跑去跟踪范秋明。 范秋明从他就读的一所财经大学出来就上了一辆车,同行的还有初原,看样子又有聚会,他们每晚的夜生活都是这么精彩,不知疲倦似的挥霍着时间。 陈子祥叫出租车司机跟着那辆红色跑车走。范秋明他们到了汲桥路上的色素国际娱乐会所,范秋明被初原拽着胳膊,拖拖拉拉的进去了。 陈子祥也想进去的,可是门口守着几个保安,他刚迈出去的步子又转回来,窝在门口蹲着,蹲的时间太久,他起来的时候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把头磕到一根电线杆上,他进了一家快餐店,点了炒饭和汤,头脑变得清醒一些了,可是对面会所的门口还是没出现他要见的人,他在九点半的时候见到初原出来了,人很清醒的开了车子走了,到十点十几分,范秋明也出来了,被刘玮安圈在胳膊里。 范秋明让杨一柏自己打车走,他吹了一会冷风上了刘玮安的车,陈子祥觉得自己也不需要追了,又不甘心,就发了几条关切的短信给范秋明。 陈子祥回到家里,依旧是他一个人,他的脑子是黄昏一样的暗,连带着看所有的东西都昏昏的,这倒比较容易进入睡眠了,他蜷缩着,像一只黑猫盘在床上。被风吹的蓬松的头发,明显瘦削的额骨,消瘦的两只手。关荷盯着他看了好久,觉得眼前这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已经瘦的脱型了。 “你认真跟我说实话,”关荷凑过来,声音非常低,说,“你是不是溜冰了?你们艺术生最爱搞这些事。” 陈子祥笑了,像风中的蜡烛,说,“没有,我没有钱吸那个东西,我就是变老了,吃东西觉得没味道,做事情也没有力气。” 关荷摸着他的手,说,“我大概猜到可能跟你缺钱的事有关,我有个工作要交给你做,做的好的话有五万块钱可以拿。” 陈子祥的下巴抖着,说,“什么样的工作呢?我能做就会尽量做好它。”关荷说,“这里不好说话,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关荷开着车带着陈子祥拐进凤西路的一条破胡同里,在一个卖烟酒的小卖部二楼,陈子祥看见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嘴唇往外翻,非常肥厚,说话的感觉也很油腻,他给了陈子祥一张名片,名片上的头衔却很有气势,是一家美术馆的经理,还兼做古董鉴定商,陈子祥这时有觉悟了,他看了关荷一眼,坐下来,接着这男人递过来的茶杯。 茶杯是铁青色的瓷杯,古朴很有质感,想必是男子的收藏品,男人叫范万美。陈子祥听见他自报姓名,身子晃了一下,他不能听见关于范秋明的一切,甚至于那个姓,他都避讳着。 范万美开始说他的祖上历史,他家里一个什么爷爷在光绪年间当过道台,正是因为这点吹嘘的历史才让他做了这个生意,他有途径买到一张乾隆年间的宣纸,想请一个美术造诣深厚的人画一张郑板桥的作品出来。 关荷跟老范打包票,说,“陈子祥是我见过最有前途的一个画家,他绝对能以假乱真。” 范万美点点头,对陈子祥说,“我让关荷给我带了你从前的一些作品,我仔细看了,你很有潜力,但是你太年轻,我要给你找一个师傅指点你一下。” 陈子祥说,“那要指点我多久呢?”范万美笑着说,“看你的水平啦,不过临摹郑板桥的画,你至少要学着他生前的作画习惯,不画个上万张,你是不能碰那张宣纸的。” 陈子祥笑的病歪歪的,说,“这要花好长时间嘞。” 范万美止住笑,望着关荷,关荷把陈子祥拉到一边,说,“你做不做?”陈子祥为难的说,“跟你说实话,我太急于求钱,也没那个心里去临摹郑板桥,我就是画十年,恐怕也不能碰那张宣纸的。” 关荷让他闹的很为难,可是陈子祥自己也是沮丧着脸,仔细看,头发梢都发枯发黄,他心里有事,肯定不能做画仿画的鬼手,她跟范万美道了歉,领着陈子祥出了胡同。陈子祥回到了美术学院,他的导师曾玉玲教授把他叫到办公室去谈话。教授的脸庞胖墩墩,眼脸很厚,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她是为了市美术馆举行的图案征集大赛找陈子祥的,陈子祥是她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她想把她运作成名画家推出去,对画家而言,名誉是非常重要的。 陈子祥要一杯咖啡喝,教授给他一碗燕麦片,说,“你这种状态不行,最近遇到什么事了?也不见你到学校里来听课,有些理论课还是要听的。 陈子祥对这冒着甜气的麦片没有兴趣,把杯口放在嘴边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就推到一边,勉强的撑着笑,说,“我生了一场病才会这么瘦,很快就好了。” 这次的征集大赛第一名会有两万块的奖金,就是为了这笔钱他也会全力以赴,跟教授说了会话,他就说自己不舒服,从学校里溜走了。 第 37 章 为了追踪范秋明,光是出租车费就光了好几千块,陈子祥把五十块钱塞给司机,司机没有找钱,反而等候了半天,才说,“钱不够呢,还差十三块。”陈子祥还等着找零,他囧的低着头,在口袋里摸钱,摸出一张二十的,司机找了零钱才放他下车。 范秋明和杨一柏在逛水果摊,要了一袋子蜜桔和一袋香蕉,杨一柏后来又想要甘蔗,两人折回去,又叫商贩削一根甘蔗。 范秋明笑着说,“许幼春和你进展的到什么地步了?”杨一柏当着商贩的面不敢说话,笑着看他,范秋明剥了一个蜜桔,自己先塞一瓣到嘴里,又掰一瓣给杨一柏。 杨一柏笑着摇头,说,“没有,就是一起吃了几顿饭。” 范秋明说,“好,你拖的时间越久越好。” 杨一柏红着脸说,“我拖什么?我不用拖时间,大家是朋友。” 范秋明嘻嘻的笑,拎着袋子,说,“你看我们前面的这扇玻璃。” 杨一柏抬头一看,面前就束着两道玻璃门,他说,“有什么好看的,淮南牛肉汤面,你要进去吃吗?” 范秋明指着门,说,“你看看玻璃上映的人影。”杨一柏仔细一看,果然这道玻璃门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映出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但是有一个人始终扒着一角墙壁,朝他们这边看。范秋明笑着说,“我不走,你去帮我把这个人抓住。” 杨一柏一个人做出要走的样子,经过陈子祥身边,趁人没防备,摁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范秋明转过脸,往这里走,灼热的阳光让陈子祥的脸色变成了白纸一样凄惨。 范秋明剥了一个橘子递给陈子祥吃,陈子祥手足无措的搔着头发,踱着脚,一会又拉扯着衣服的下摆,范秋明穿着一件藏青色毛呢大衣,看他还是一件单薄的外套,很关切的说,“十二月了,天气变得很冷,你穿的这么少还在风口里看我。” 陈子祥连忙说,“家里有衣服,我忘记穿啦,你今晚又要到哪里去玩呢?” 范秋明望了杨一柏一眼,说,“我这两天都在刘玮安家里玩,你认识他吗?” 陈子祥抿着嘴,说,“把你扔酒池里的那个人,我认得他,你和他关系走的很近。” 一股风朝人的脸上袭来,范秋明问,“你爸妈在家吗?”陈子祥晃着脑袋。 范秋明把手里的塑料袋塞给杨一柏,说,“你先回去,我和朋友去吃淮南牛肉汤。”杨一柏没见过这么一个瘸腿的朋友,嘴巴一撇,很不在意的说,“那我先走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车给你留下,毕竟你要带着一个残疾人也不方便,有车会轻松很多。” 陈子祥的脸像蒸熟的龙虾一样红,闭着眼,等范秋明来拽他的手腕,他才张开眼。 两人就进了那家淮南馆,喝了热乎乎的汤身体也变暖和了,其实温度不太低,就是一刮风会觉得身上有些冷。 到陈子祥家里时,范秋明看见地板上摆着好几本美术学术方面的书,其中有两本是专门讲郑板桥的,陈子祥忙着把乱书整理好,又慌慌张张的擦了一个板凳给他坐。范秋明进了卫生间,晃动了一下马桶,说,“你这马桶居然还没叫人来修,还是我帮你修吧。” 陈子祥还以为范秋明要脱衣服亲自刷水泥砌马桶呢,谁知道范秋明就在防盗门上贴的小广告里找了一个名字听起来满意的,打了电话后,那维修工说过二十分就上门,维修费八十起,具体价格还要看马桶是个什么情况。 过了二十五分钟,一个青年的男孩过来敲门,手里拎着一大包工具袋,到了卫生间一看,说,“只收八十就行了,我给你在马桶下面糊一圈水泥,它就不晃动了。”他说着就拿出一个小红桶,从袋子里倒出一些水泥搀着水开始活。 范秋明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陈子祥一直在卫生间门口站着,脸朝客厅的沙发那边看,一点也不敢过去,范秋明随手拿了茶几下的一盒已经开封的饼干袋,找出两块饼干出来吃,在电视里看见了搞笑的还会笑。 维修工把马桶固定好,范秋明也走了过来,从钱包里抽出一百,拍着男孩的肩,说,“你不用找啦。” 陈子祥觉得别扭,范秋明把维修工送走后,他脸上阴沉的恨不得当场下一场暴雨。 范秋明抱着他,亲昵的亲吻他的脖颈,陈子祥消瘦的脸上连一个笑容也做不出来,范秋明把他带到房间里,发现他的床上凌乱的摆着杂志、相片和香烟盒、打火机。 范秋明拿了一张照片看,说,“什么时候的?我对刘疯狗也会这么笑吗?”陈子祥走过去,一手夺下来,照片上的范秋明笑的灿烂,他把照片夹到一本书里,范秋明把乱东西往旁边一推,坐到床上,拍着棉被,说,“我都没有气你跟踪我的事,你反过来生我的气?我哪里惹到你了。” 陈子祥的脸瘦的陷下去,偏偏眼皮很浮肿,看上去像一个怪物,从额头到嘴角,是病态的铁青色,像中毒一样的失去了鲜艳。 范秋明又摸到一袋敞开口子的爆米花,捏着一粒冲陈子祥招手,说,“你也吃一点东西吧,先前在饭馆里你只是喝了几口汤,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 陈子祥一点委屈也没有了,范秋明终于注意到他体型的变化,他坐到范秋明身边,张着嘴吃那粒已经又软又皮的爆米花,很激动的和范秋明说他这些天是如何的凄惨。 范秋明含糊的应着,打起了呵欠。陈子祥说,“你先起来,我把床铺整理一下。” 范秋明摆手,说,“不用,我不上床。”他拉着陈子祥的手,笑着说,“你大减肥了,我要查查看你的下面有没有跟着变小。” 陈子祥的腿被范秋明分开,那发着热气的嘴唇咬着那根,陈子祥后仰着脖子,夹着腿,他每次都要被这样的甜蜜压的透不过气。 范秋明用纸巾擦着嘴,又抽了两张给陈子祥擦着下面,他一边擦一边说,“刘玮安是我目前在秘密交往的男朋友,那个抓你的人叫杨一柏,是家一个扫地女佣的侄子,我带着他出去玩,我不继续带着你,是因为我觉得那些场合不适合你,你还是适合在校园里呆着。” 陈子祥忍不住冷笑,说,“我知道,因为我是残疾人,给你拿一块蛋糕也许你都嫌我速度慢。”范秋明抖着眉毛,说,“杨一柏说的是实话嚒,你确实是残疾人,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看你屋子里推着一堆竹子画,又有几本郑板桥的书,我看你不如静下心来专心钻研一下名家的画呢,跟着我跑又没有意思。” 陈子祥把裤子提好,又想哭又想笑,说,“是呀是呀,我要做郑板桥的画,没有时间跟你到处跑,你以后不用来找我了,我要作画。” 范秋明把脏的面巾纸丢到纸篓里,不屑的说,“可以呀,我以后都不跟你见面。”他一面整理大衣一面往外走,陈子祥托着他的那条废腿,猛的抱着范秋明的左腿,哭着说,“对不起,我跟你说对不起,我是太长时间没跟你见面,心里不好受才这么呛你的话。”他抱着范秋明的左腿左晃右晃,死死的抱着,不愿意松开。 范秋明和刘玮安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他在这里耗的时间越久就越担心。 陈子祥被范秋明搀起来,范秋明拍着他身上的灰,好笑的说道,“我闹你玩的,哪个情侣之间不吵架啊。” 陈子祥听到情侣这个词,眼睛一亮,说,“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范秋明无奈的说,“其实这个月九号是我生日,九号晚上你去找我吧。” 陈子祥瞪着眼,说,“你一年要过两次生日?”范秋明说,“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错了,我不是十月九号生的,是十二月九号,这件事很少人知道。” 范秋明踩着木制地板,走出了陈子祥家的防盗门,陈子祥跑到阳台上,看他把车子发动起来,再转方向,急速的驶出这个小区的大门,他的汽车发动时的声音很足,一听就能知道是好车。陈子祥看见好几个人纷纷侧目看那辆银色跑车,他暗自想,这些人看见这样的车子从小区里开出去,会有什么想法呢。 范秋明急匆匆赶到刘玮安家里,刘玮安在喝什么大补汤,一股中药味,范秋明捂着鼻子打开了窗户,范秋明立在窗边,戏谑的说,“你是肾虚吗?这么年轻就要喝补药。” 刘玮安咬了一块山楂,化解口中的苦味,说,“什么补药,是我最近闹失眠,有同学让我去买中药调养一下。” 范秋明接着刘玮安扔过来的山楂条,放进嘴里咬,刘玮安接着说,“我反正是因为你才闹失眠的,我觉得我不该喝中药,我需要吸你的精气才能补足精神。” 范秋明坦坦荡荡的把胳膊张开,说,“你过来吸吧,我有好几天没有发泄了。”刘玮安抱着他转了几个圈,两人一齐倒进床里,范秋明的内裤湿腻腻的,还残留着痕迹,是在陈子祥那里搞上去的。 第 38 章 刘玮安勾着范秋明的内裤,说,“不是说好几天没发泄吗?一股味,还有印子。” 范秋明把内裤脱掉,说,“最近风大,我这根东西受到凉风的吹拂就会变得凝固起来。” 刘玮安骂道,“狗屁!你他妈够骚的!”一手握着那根一手摸着范秋明的下巴,说,“你越是这样我才越喜欢你。” 范秋明眯着眼,说,“你要是喜欢我,就麻烦你不要用皮鞭抽我,我很烦这种粗暴的玩法,你有虐待别人的癖好可以去找其他人玩。” 刘玮安笑着说,“我这次只是买了几个电动玩具,不疼的,我们来试试吧。” 范秋明连骂带踹也没有阻止刘疯狗的暴行,事后洗澡的时候,那根东西被线子缠的又红又肿,他碰一下都会痛,“狗/日/的刘玮安!”范秋明把头没入浴缸里,自虐式的让自己陷入窒息的困境。 刘玮安骂爹骂娘的把范秋明拎出来,说,“不就是用了一点情趣用品吗,你要死要活的!每次都跟破处一样那么难搞。” 范秋明鼓着腮帮吐气,说,“我接受不了你这种粗暴的,你对我温柔点,行不行?姓刘的。”刘玮安抓耳挠腮的,说,“比这肮脏的你又不是没玩过,你这人真矛盾。” 范秋明笑笑,说,“那是我玩别人的手段多,可是这些手段用到我自己身上,我不能接受了,而且我好久没碰那么脏的东西了。” 刘玮安在他耳朵后面亲,说,“圣诞节的时候就有一场私人聚会,八号俱乐部的人发起的,我们去看看。” 范秋明的胳膊在水里晃来晃去,这种聚会他的确很长时间没参加,他也很久没有使用前面的那根东西了,可是初原一定不愿意去参加,他笑着说,“初原要是去,我就跟着去玩玩。” 刘玮安不屑的说,“初原肯定要去啊,你还以为他情圣呢!他狗屁的德行你最清楚了。” 范秋明斜着眼,说,“什么意思?” 刘玮安小声的说,“我看见他和杨一柏走的很近,你经常半途溜走,初原和他在车里做过了。” 范秋明哈哈大笑,捂着额头,说,“是你亲眼看见的吗?” 刘玮安说,“是呀,我应该录个小电影给你欣赏的。”范秋明的拳头在水里捏的死死的,只是抓不到一个水珠,他砸着浴缸,恨恨的说,“初原狗娘养的,我要去找叶帆。”他匆匆从浴缸里爬出来。 刘玮安一把拽住他,搂在怀里,说,“你瞎操什么心,指不定初原会怪你呢,是你带着杨一柏逛大街,结识我们这些人的。” 杨一柏工作做的很出色,钓上了许幼春,又上了初原,下午和范秋明分手后,他就打电话叫初原来接他,初原把车子开到一家烤肉店,两人去吃烤肉。 杨一柏忽然说起了被人跟踪的事。 听说是个瘸子,初原把调料放到一边,笑着说,“范秋明是不是叫他陈子祥?” 杨一柏咬着肉,说,“好像是吧,我其实也没注意。”初原直点头笑,吃完烤肉,初原就把杨一柏送回范秋明家里。 杨一柏抓着他的手,着急的说,“今天分开的也太匆忙了,你有事啊?” 初原呵着气,说,“我有点事要办,下次我抽时间来陪你。”杨一柏还想和他多说几句话,方大姐走出来了,他赶紧松了初原的手,初原趁机踩着油门离开了。 方大姐抖着毛衣给杨一柏看,笑着说,“我终于织好了,你来帮我试穿一下,我儿子体型跟你差不多大。” 杨一柏一边笑一边把毛衣往自己身上搭,说,“好好,我马上就给你当模特试试。” 方大姐说,“我不让你免费干,我有时间了,也给你打个毛衣穿,反正我没事做。” 吴阿姨从二楼的窗户里看见杨一柏和初原手握着手,等杨一柏独自呆着时,她拿着她的手提包来找他,很客气的说,“你现在真忙,我三天里有两天半看不见你的人。” 杨一柏正呆呆的用蜂蜜调和麦片,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搭腔,吴阿姨拨弄着包上的金属暗扣,啪啪直响,吵的杨一柏心里乱糟糟的,直接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阿姨看着他,说,“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她的这幅眼神就很有问题,好像洞悉了什么秘密一样的得意。 杨一柏在口袋里掏了一会,掏出五百块钱来,吴阿姨拍着手提包,说,“怎么就五百?你敢让我摸摸你的口袋吗?” 杨一柏从沙发里跳起来,说,“你不要贪得无厌。” 吴阿姨示意侄子坐下,笑着说,“我贪的只是钱,这很容易贪到,你贪的是人,这很有难度了。初原和范秋明关系很不一般,你这相当于挖墙脚,背信弃义。” 杨一柏随便在毛呢口袋和长裤口袋里翻了一会,又拿出三百块钱,说,“我身上就这么多现金了。” 吴阿姨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新开了一家寿县地锅鸡,味道很好,你带我去吃一顿吧。” 杨一柏坐下去,说,“我已经吃过了。” 吴阿姨缠过来,晃着他的胳膊,说,“陪我吃,我嘴巴馋死了,自己一个人又不好意思下馆子。” 杨一柏和吴阿姨到了那家饭馆后,才知道她的企图,原来这土菜馆对面有好几家银行的自动柜员机,他让她自己点菜,去取款机上提一些现金。吴阿姨把牛肉羊肉狗肉鸡肉点了一个遍,满满一大桌菜,而且她要的还是一个包厢。 杨一柏给她两千块钱,她接了,说,“你去先帮我把帐结掉,你要是不吃,是可以提前离开的。”她说着就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里,电话里就直接囔囔着她请客。杨一柏知道吴阿姨要叫赌友来聚餐,去柜台结账就走。 吴阿姨那些在小公园里认识的赌友听见有免费大餐吃,有几个心急的骑着电动车就过来了,吴阿姨把大家聚集在一桌上,很豪迈的说饭后要好好玩一把,去谁家玩呢?天冷,小公园里已经没人聚赌了,现在都是分布到各家去,挨个去串门。 陆大爷喝了一盅酒,咂咂舌头,夹了一粒花生米扔嘴里,摸着胡子,说,“上我家去,我家在一楼,儿子跟儿媳妇不在我身边住,就我和老伴,随便闹到几点都可以,只要大家手里头有钞票。” 吴阿姨把三千多块钱往桌子上一撂,说,“谁缺你那几块钱!以后我们不能几块几块的打了,最少也要二十起。” 陆大爷笑着说,“哎呦,不能和你比,我们都是拿儿子和女儿的钱过日子的,不像你那么阔气。” 蔡大妈把鱼片送到嘴里,也跟着说,“就是就是,之前天天哭穷,一下子就变有钱了咧,你该不会是夜里干坏事拿来的吧。” 吴阿姨把面前那盆杭椒炒牛肉里的杭椒全挑到一边,专捡牛肉来吃,说,“你们光会瞎想,是我侄子给的钱,他在一家大公司里当人事主任,住大房子开豪车。” 闹完吃喝,他们一帮人去陆老头家里玩,陆老头的老伴是个五十岁的独眼老太太,把电灯拉亮,让他们一帮人玩,她去烧了一壶水,又把炉子提到屋子,房间里没有空调,炉子一提进来,就很暖和,加上人多,赌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冷。吴阿姨一直玩到第二天早上,用剩下的钱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到范秋明的别墅里。 杨一柏早就在等着吴阿姨了,一见到她就问,“我的事情你不会跟别人说吧。” 吴阿姨揉着眼睛,一双眼睛火烧一样的红,打着呵欠,说,“我去跟谁说呀,你没必要担心我这边,范秋明是人精,你稍微放出一点味,他就能闻到,你的事情恐怕根本隐瞒不下去。”杨一柏瘫倒在沙发里,吴阿姨歪过来,说,“你身上还有现钱吗,再给我三千块。” 杨一柏很诧异,说,“昨天才给你两千八百块,你一夜就输光了?” 吴阿姨摸着头发,说,“哪能一夜输那么多!我之前不是有外债一万多块吗,我还人家钱了,昨晚上只输了不到两百块钱。”她说的很轻松的样子,仿佛两百块钱跟两块钱一样廉价。 杨一柏晃着她的肩膀,说,“你赌的太大了,一晚上哪怕只输一百块,我也不够你这么输的!”吴阿姨半眯着眼,脑子里一团糊涂,她其实已经陷入半睡眠状态里了,任由他晃,一句话也不说,可是杨一柏却误解了她的沉默,晃了她一会,见她没有反应,就只好又给了她两千块。 方大姐提着水壶要进院子去浇花,见到沙发里窝着的吴阿姨,好心的给她披了一床毛毯,还把她摇醒,说,“你不能在这睡,十二月里了,天气很冷,赶紧进屋里去。” 吴阿姨习惯性的摸摸自己的口袋,摸到一卷钱才心满意足的裹着毛毯回到自己的木床上睡觉。 第 39 章 杨一柏的经济是由许幼春支持的,他很不好意思问初原要钱,许幼春人在国外,会以电话费和出国费的名义往他的卡里打钱,杨一柏经济很窘迫,加上吴阿姨总缠着他要钱,他不知不觉就一直用着许幼春给他的钱维持他目前为止的生活。 对于初原,杨一柏很彷徨,虽然很喜欢对方,说到底也不是同一类人,他也不明白这样进行的性关系算什么,他越是这么难以展望未来,就越悲观。 在初原怀里被拥抱时,常常会因为初原突然说要离开而变得情绪崩溃,倒不是全部因为初原,这崩溃中夹杂着对未来的担忧和期待。 初原很无解,面对杨一柏的眼泪更多的是疑惑,他现在紧紧拥着杨一柏,想到和叶帆的约会,随口就说,“我一会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去吃饭。” 杨一柏不松手,说话时带了哽咽的腔调,初原只好多抱他一会。 范秋明就在他们身后,目睹这对野鸳鸯刚刚车震完,又上演分离之际的琼瑶大戏,很不屑的捶着方向盘,把望眼镜放下,他也有很长时间没和叶帆见面了,赶在初原之前把叶帆接走,不知道初原会被吓成什么样呢! 这么一想,范秋明就把车开到霞北工业园的职工宿舍里。那个管公寓的老大爷还认得范秋明,把叶帆的公寓号告诉了他。 一听见得得的敲门声,礼貌又有节奏,叶帆就知道是初原来了,他围着一条围巾,门刚开,他就把围巾的一边缠到初原的脖子上。 范秋明笑着说,“我没想到你这么一个乡下小子,却很主动投怀送抱呢。”叶帆把遮住眼睛的手放下,吃惊的说,“是你?哎呀,好久不见。” 范秋明把围巾解开,套到叶帆脖子上,还拨了一下叶帆额前的碎发,说,“这条水蓝色的围巾你围着很好看,换别的男人围着就会很娘气,它很搭你的脸色。”他边说边往里走,一看见一张推着很多书的床就知道是叶帆的,他坐下去,随手翻着那些书,书的内容很杂,有计算机的,有财务软件的,有一本初级成本会计和一本会计入门。 范秋明笑着问,“你这么用功,是不是平常不和初原见面呐?” 叶帆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范秋明,坐到床的一边,手里很不自在的捏着一本书,说,“没有,每个星期会见一两次面的。” 范秋明问,“他对你好吗?”叶帆啊了一声,望着范秋明看,范秋明笑了,说,“不用你说了,直觉告诉我,你们两个现在非常甜蜜,他是不是常常在电话里和你电聊打/手/枪?” 叶帆把书丢到一边,又开始弄同事代红起床上的衣服扣子,范秋明踢了他一脚,说,“你这么容易害羞啊?难怪初原要把你当宝贝,我要和你一起吃顿饭,初原都不愿意让我来请你。”叶帆抬头说,“是初原叫你过来的吗?” 范秋明嬉皮笑脸的说,“不是呀,我今天是来拐带你私奔的。” 叶帆红着脸,说,“我把你这些话全都说给叶子听。” 范秋明把面前的窗户关上,说,“这里是工业园,虽然屋子里需要透气,可是我觉得还是不要让风沙进来的好。你也别弄同事的衣服扣子了,给人家弄掉了,难道你要亲手为他补上吗。”叶帆说不过他,就一直听他说话,到了车里,叶帆一路上给他说叶子的事情,范秋明兴趣不浓,到了餐厅里才用食物转移了话题。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7节 范秋明把蛋挞上的锡纸去掉,说,“我看见你买了糕点烘焙一类的书,你有兴趣做这个吗?”叶帆摇摇头,说,“那是初原塞给我的,我看专业书的时间都不够用,没时间看那个,是初原要我做蛋糕的……啊!”叶帆懊恼的捶着桌子,脸皮呛的非常红,这是初原提到的要给范秋明生日的一个惊喜啊,初原要他做一个蛋糕当做礼物的。 范秋明笑着说,“我知道初原要你学做蛋糕的用意,不管怎样,九号那晚你送给我蛋糕,我会非常开心的。” 叶帆抽了一张纸巾把手上的油擦掉,还是无法释怀说漏嘴的懊恼,他笨嘴拙舌的重启话题,说,“不是说初原会来吗?” 看着面前喝掉的糕点包装袋和空着的马克杯,范秋明说,“你亲自打电话给他好啦,告诉他,我们两个在这里等他。” 初原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打着鼓,从门卫那里得知有人接走了叶帆,他的眉头就一直跳,接到了叶帆的电话,他差点在车里吐出来,到了咖啡店,见是叶帆一个人才觉得舒服了些。 叶帆给他点了一杯红茶,说,“范秋明说要去上厕所,结果说肚子不舒服要回家去解决大便。”初原叫来服务员,说,“给我一杯柠檬水,大杯的,五百毫升。” 叶帆给他递了一张纸巾,说,“你是跑步来的吗,头上一直在冒汗。” 初原握着他的手,说,“从前约好去接你,你都是老实在宿舍里等我,这次去接你却只看见你床上凌乱的书本,我以为你出了事。”叶帆很机灵的看见服务员端着杯子走过来,把手抽回去,初原对着服务员说了句谢谢,就喝了一大口压压紧张的情绪,看样子范秋明没和叶帆说他和杨一柏之间的牵扯。 从咖啡馆出来,到车子里,叶帆把围巾也围在了初原的脖子上,初原惦着围巾的重量,说,“是羊绒的,多少钱?” 叶帆说,“做活动,三百八十多,你喜欢吗?”初原闻了闻,上面沾着一点香气,说,“喜欢,这颜色很衬你。” 叶帆笑着说,“我一共买了两条,还有一条黑色的,下次见面时我送给你。”初原拉着围巾,围巾勒着叶帆的脖子,叶帆不得不把脖子伸到初原手边。 “你是不是涨工资啦,不然你不会这么舍得花钱。”初原问。叶帆用围巾搔着车上的中国结,说,“我一月能拿三千八,公司里包吃住,我平常很节省,所以手里有余钱,可是我欠你很多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呢。” 初原搂着他,说,“我又不记得你借我钱呀。”叶帆笑着,掐着初原脸上的肉,说,“你每次送我的礼物,来接我的来回油费,电影票的钱,下饭店的钱,买衣服的钱,还有鞋,帽子……”初原捂着他的嘴,咯咯的笑,说,“你别这么逗了,你是不是学你后妈记着小帐呢,我不要你还这些乱七八糟的钱。” 叶帆又哎呀一拍头,说,“还有你给我家买的那个大冰箱的钱。”初原早就忍不住压着他了,一手解开缠了好几道的围巾,一手拉着他的裤子,笑着说,“那你在你的小本子里还要记着我卖身的钱,我要你一次,你就付我一万块,我们总共有多少次呢,你恐怕倾家荡产也不够还的。” 叶帆仰着头笑,说,“我说不过你,你们都很会说话。”初原亲了一会,把叶帆推到副驾驶座上,车里空间太小,他难得和叶帆这么和谐,就试着说,“去我家里,好不好?我保证明天一早把你送回公司,不耽误你八点半钟的打卡时间。” 叶帆指着外面一排酒店,说,“就在这附近好啦,年底要考核业绩,我不希望自己在工作上有偏差。” 初原忽然很生气的把车上的那个中国结挂坠扯下来,丢到车座底下,说,“你也才进公司里上班而已,难道还指望公司给这个新人颁发什么优秀员工奖吗!” 叶帆弯着腰把中国结找出来,拍打着上面的灰尘,笑笑,说,“你最近很爱生气,电话里也动不动吼我。” 初原说,“哦,原来你是知道我在生气呀,那么你觉得这么勾着我很好玩啦,一个星期见一次面,见面了也不和我呆超过三个小时,我要是想见你第二面要打好多通电话求你,我在电话里打飞机的时候你一定是在笑我喽。” 叶帆没想到初原居然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木讷的拽着初原的胳膊,说,“我一直也想出来见你,可是你看我要上班又要上夜校,回住的地方还要补习课本,可是我也很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的。” 初原发完了一通气,让叶帆软着声音求了很久才发动车子,叶帆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景色,一边担忧的说,“明早上一定要早一点送我去公司呀。” 初原说,“知道啦。”到了初原的房子里,叶帆简直是被抱上了二楼,又被初原拉着一起洗澡,洗的时候就很不安分,在浴室里就做了一次。到了床上,初原忽然用一副金属手铐铐住了叶帆的手腕,叶帆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到,初原摁着叶帆的脚踝,说,“这么玩很有意思,你听我的话,我从来都不骗你的。” 第 40 章 两个人折腾到很晚,又忘记定闹钟,一直到早上九点半多,叶帆才醒过来,醒来就去看钟,一直揪着初原的耳朵咆哮。初原懒散的一次次的用胳膊揽着要穿衣服的叶帆,到十点钟,叶帆还是光着身子,他急死了。 初原很贴心的在他耳朵边说,“让我打十下屁股,我就让你穿衣服,不然我们就在这耗一天。”叶帆实相的撅着屁股让他打,他边打还边让叶帆报数,叶帆蹬着腿,说,“十五下了,十六,十七……你都打到十九了!” 初原搂着他的脖子,在喉结那里咬了几个牙印,叶帆刷牙的时候就一直嘀咕,“下次我就不出来见你啦,绝对不见你!” 初原把脸贴过来,问,“你说什么?”叶帆把口里的牙膏泡沫吐出来,喝了几口漱口水,说,“我说你昨晚太棒啦,技术和持久力都是超一流,我恐怕没有福气消受你下一次的恩泽了。”初原举着手做出打屁股的姿势,叶帆躲到马桶边,一不小心摁到马桶上的一个按钮,有一股水喷出来把他全身都淋湿了,他张着嘴恨不得把这个马桶给吃下去! 初原前些天给叶帆买了几件衣服,正好派上用处,叶帆勾着内裤的带子,很难堪的扭着屁股,说,“我总觉得这么穿还不如不穿呢。” 初原说,“这样多好看,我还给你买了一件秋裤。”叶帆接过来一看,果然是那种风格的,抖着裤子说,“为什么要在屁股那里画那么大一个屁股?很难看,而且我不要穿没有布料的内裤,我会不好意思上厕所。” 初原很硬气的说,“那就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了,就这几件你爱穿不穿,我看看啊,马上十点四十了,你要耽误时间随你便。” 叶帆穿裤子时,初原又来捣乱,每次刚穿好就被他扒下去,他吐着舌头说,“我要在你屁股上写着,‘优秀员工’几个字。” 叶帆只好投降,说,“你只要不捣蛋,下次你要见我,我一定会答应你的,我中午十二点之前如果不敢到就算我旷工半天啦!” 初原开足油门,风驰电掣的把人送到公司里,叶帆打卡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六分,人事部和财务部的有几个遇见他,还笑着打招呼,说,“一大早就出去跟车吗?” 叶帆把脖子上的围巾理了理,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话。专管仓库的那个小办公室里,代红起和王守林一看见他就笑着起哄,而且王守林还很神速的把叶帆脖子上的围巾解开。 代红起指了指喉结,说,“哪个女的这么猛啊!”叶帆垂头丧气的问王守林要围巾,王守林闻了一下,说,“上面还很香呢。” 叶帆很无奈的摇着头,要是被他们知道上面的味道是两个大男人的,他们肯定要跳脚。王守林把围巾还给叶帆,摇头晃脑的说,“今天开早会,大老板范秋林亲自到场。” 叶帆把椅子转过去,说,“都说了什么?” 代红起喝了一口茶,搓着一双手,说,“没讲什么,我们压根没听他说话,光顾着看明星了。哦,是说了一件事,我们公司要赞助一个歌手选秀的节目,一期就要一亿元的赞助费!” 叶帆敲着键盘,喃喃自语,“广告费用真的占成本的百分之七十啊。” 王守林笑着说,“老板又不亏,他捧出来的人签他的娱乐公司继续为他赚钱,有钱的人只会越来越有钱,穷的人就没有办法了。” 叶帆说,“你又哭穷!刚发的工资又花完啦?” 王守林不自在的笑了,说,“嗯,目前还余了一点钱。” 代红起说,“到下一年二月份过春节的时候你怎么也要余点钱回家过年吧,少抽几包烟吧。”王守林拍着大腿,说,“知道,知道,欢迎你们督促我。” 下班以后初原来接叶帆,后天就是范秋明生日,叶帆要在初原家里学着做蛋糕,微波炉和烤箱简直成了战场,一个小时下来,砸烂了八个碟子,微波炉里动不动就是一股烧焦的烟味,初原捏着鼻子咳嗽,说,“我看不出来你这么的笨。” 叶帆戴着一顶白帽子,腰上系上一条围裙,脸上沾了面粉,一说话,就更显出他的唇红齿白,他一边用打蛋器搅着碗里的鸡蛋,一边看着擦炉子的初原,闷闷的说,“书上所有的知识都简单!你也在帮着弄了,我看你也不聪明。” 初原笑嘻嘻的捏着抹布想要蹭叶帆的脸颊,叶帆一别脸,说,“你别烦我,我这个月满勤被你给搅了。” 初原啧啧舌,说,“你小心眼。”叶帆又试了几次,终于做出一个像样的黄油蛋糕,样子很丑,味道吃起来还不错。叶帆很忐忑的给蛋糕上奶油,画图案,用初原的话说,就是这蛋糕金玉其内,败絮其外。 到九号晚上时,叶帆拎着一份样子看的过去的蛋糕和初原一去范秋明家给他庆生,范秋明已经安排杨一柏去和许幼春见面,吴阿姨外出赌钱,他特意给方大姐放了一天假,那小别墅里就他一个人。 叶帆一进去就看见客厅里散满了碎纸片,范秋明拿着剪刀坐到沙发里裁纸玩,叶帆说了句,“生日快乐。” 范秋明晃着剪刀对他笑,说,“谢谢,我就把这把剪刀送给你了,以后初原惹你哭,你用剪子剪掉他的东西玩。” 初原笑着说,“好哇,我每年都给你庆生,你这么回报我?今年的生日礼物我不给你了。”他把手里的袋子扔到角落里,袋子里滚出围巾的一角,范秋明把剪刀放下,说,“就是一条围巾,我多的是,我不要,你拿走。” 叶帆也把礼物拿出来,他送的是一本硬壳的国外,同时还递过来一个长卷的纸筒,一展开,居然是范秋明立在窗前的自画像,画的很仓促却很用心,素描的,连上色都没来得及,范秋明把画卷起来,笑着说,“谢谢你,也谢谢叶子的画。那个蛋糕肯定是你做的,先说好,叶帆辛苦做的蛋糕今晚就不用来糊人的脸,我们有多大肚子就吃多少。” 初原正插着蜡烛,说,“你和叶帆吃吧,我可吃的够了。”叶帆瞪着初原,初原把二十根蜡烛插好,说,“好啦,叶帆你来点蜡烛。”叶帆在塑料袋里找到打火机,挨个将这二十根蜡烛点亮。 初原把客厅里的灯关上,和叶帆清唱了几句生日歌。范秋明虔诚的双掌合十,嘴巴蠕动着,听不见他在心里许的是什么愿望,昏黄的烛光印着他的脸膛,他长长的睫毛不安分的颤动着,在某一时刻突然张开眼睛,憋足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叶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觉得在烛光下许愿的那个范秋明不是范秋明。 范秋明说,“我年年都是求同一件事,年年都不如愿。”初原用手指头抹了些奶油沾到范秋明的鼻头和左右脸颊两侧,说,“你只有在过生日这一件事情上看起来像个孩子,你也终于二十了,恭喜你又长大一岁。” 范秋明切着蛋糕,分到三个盘子里,三个人蹲在客厅里就吃,吃到一半,初原神秘兮兮的捣着范秋明的胳膊,说,“我还有份大礼物要送你,叶帆,你去把客厅的灯打开。”叶帆噔噔的跑去开灯,灯光一亮,客厅的沙发边就站着一个男人,朝着他们笑。 范秋林点个头,说,“生日快乐。”他边说边放下手里的袋子,“我给你带了礼物。”范秋明乌溜溜的眼睛,微微眯着一转,笑起来让人身上的毛孔都发颤,他说话时能清楚的听见牙齿敲击的声音,“我过生日一点都不觉得快乐,你心里非常清楚的,今天跑到我这里看我闹笑话玩吗。” 范秋林笑着捶腿,坐到沙发里,说,“我是好长时间没和你见面了,你这房子居然换了锁,我平常也进不来,是我求初原带我来看看你的。你怎么还蹲在地上吃东西,不好消化,对胃不好的。” 范秋明把盘子里的蛋糕吃完了才站起来,看看初原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恨不得撕了那张脸,他笑着说,“范秋林的宝贵时间是陪着他的小宝贝的,你把他喊过来是耽误人家的幸福。” 初原笑嘻嘻的说,“你也是他的小宝贝呀,爸爸给儿子过生日又没什么的。” 范秋明板着脸,说,“范秋林的宝贝是王皓景,我算什么呢!我都老了。” 叶帆走到初原身边,听见这个名字,就问,“是给我们公司做广告的那个童星吗?”范秋明看了看范秋林,说,“是呀,就是那个小宝贝。” 叶帆就说,“他长的很可爱,是大明星王洁的儿子。”初原对他眨了几下眼,叶帆才想起来范秋林和王洁之间是有牵扯不清的男女关系的,难道……王皓景其实不姓王该姓范?,叶帆捂着嘴退到一边。 第 41 章 还是初原心大,看见大家僵着都不说话,就一个人闲扯,又说又笑的把范秋明推到他爸爸身边坐着,范秋林尴尬的吸着烟,范秋明用手勾了一下纸袋子,看了几下,范秋林说,“够吗?”范秋明把袋子合上,说,“哪有人嫌钱多的,我说不够你会多给我一点吗?”他拽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那是一卷一卷用皮筋绑着的人民币,范秋明拿了一卷往天花板上抛,想出这种礼物的人其实是范秋明的妈妈吴明霞。 吴明霞喜欢在过圣诞节的时候把一卷卷钱塞到袜子里,当做礼物送给儿子,范秋林很看不起这样的做法,可是吴明霞死了以后,他和儿子关系闹的很僵,每年也就效仿这种做法给儿子庆生。 初原交叉着腿,靠在窗前,说,“我第一次羡慕范秋明就是在我有记忆时的八岁那年,圣诞节的时候,这家伙提着两个棉袜子,里面倒出来的全是钱,我们两个换了硬币打了几天几夜的老虎机和电玩。” 范秋林把烟掐掉,说,“你们两个一直都很会花钱的,你们同读大三,又都二十岁了,不要像以前那样疯着玩了。”范秋明坐在一边阴阴的笑,范秋林又说了几句,就站起来要走。 范秋明的脚尖一直点着地板,看人要走,就说,“你们一起走吧,反正生日已经过了。”初原把手里的酒杯放下,说,“我没惹到你吧,居然还赶人走。” 范秋明把钱卷拢到袋子里,提着往二楼走,边走边说,“反正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招待,随便你吧。”他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钱袋子放到保险柜里锁好,想着有时间把钱存银行里去。初原和叶帆一起走了,范秋林也开着车子一块离开。 范秋明在窗帘后面看到他们的车灯越来越暗,无聊的瘫在床上拿着看,可是灯光却如此刺眼,他心里一直有事,是什么事?到快十点的时候才想起来,原来是为了陈子祥,陈子祥说好要来这里给他庆生,他越想就越看不进去书,把书一扔,他跳起来,切了一块蛋糕就开车去找陈子祥。 范秋明直接开了陈子祥家的锁进去的,陈子祥的妈妈朴可女士正在卫生间给儿子洗衣裤,听见有人进来,吓的拿着洗衣液的桶子举在头顶上想砸那个人影。 范秋明一回头,赶紧招手说道,“我是陈子祥的朋友,钥匙是他交给我的,我还以为这房子是他一个人住着呢。” 朴妈妈仍然不放心,说,“我没见过你,子祥的朋友我都认识的。”范秋明掏出手机,说,“我这人就是不爱打电话,算了,我亲自打电话给他。” 朴妈妈把洗衣液放下去,坐到矮板凳上洗衣服,叹着气说,“不用打了,他接不到电话的,他在医院里。”范秋明探着半个身子到卫生间里,看她洗的还有陈子祥的内裤,她把衣服在清水里涮着,说,“内衣和袜子不能放到洗衣机里搅,全要靠我手洗。我洗完了马上还要出门,你和我一块去医院吗?” 范秋明说,“是的,我们一起去。” 朴妈妈把衣服晾在阳台上,去厨房把紫砂锅里的汤倒入保温瓶里,用热水冲了两个橡胶热水袋,范秋明帮她拎着保温瓶,给她开门,她家里没有轿车,因为她和陈甫都不会开车,即使是能买得起一辆十几万的车也没有买,范秋明开着车子刚好给了她便利,她们一起到市第二人民医院去。 这是范秋明第二次看见陈子祥受伤住进医院里,陈子祥身边守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那是陈甫教授,在华西大学里教书。 陈子祥的右边眼睛裹着纱布,身上的伤倒不是特别重,左边的眼睛也一块闭着,睡的很不安稳的模样。 朴妈妈把带来的衣服塞到一个柜子里,给陈爸爸倒了一碗汤,陈爸爸怕汤的味道把儿子搅醒,端着碗到走廊里去喝,喝完后他要和妻子交班,他必须回家睡觉,第二天还有课要上。 范秋明把蛋糕放到一边,顾不上看陈子祥,追着走廊里的陈爸爸,说,“我送送你吧,现在不方便打车。” 陈甫笑盈盈的说,“谢谢啦,你是子祥的朋友吗?我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晚还要你跑来真是对不住。”范秋明把围巾拉到嘴巴上班,很尴尬的笑了两声。 把陈爸爸送回家,范秋明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多了,还差十几分钟到十二点,他打了几个呵欠,找到就近的一家酒店开了房间睡觉。昨夜太疲乏,导致第二天早上九点钟被酒店的清洁人员吵醒,有一个服务员温馨提示,如果不马上退房会另加房钱,范秋明从被窝里伸出半个胳膊,说,“随便你加钱,我还要在睡一会,你不要叫人来吵我。”他一直窝在十点多,起来再洗澡梳头发擦皮鞋,耽误到中午十二点多才赶到医院里去。 陈子祥在和妈妈说话,一直在询问昨晚那个朋友的事情,朴妈妈给他盛汤,他推着说不喝,非要见昨晚的朋友,朴妈妈说,“你一起来就怨我,你昨晚上睡着了,我们都不好意思吵醒你,你的朋友很有礼貌,忙了下半夜,我想他也要休息吧。” 陈子祥看了一眼桌上的小块蛋糕,说,“以后无论我在做什么,只要他来了,你就告诉我。”范秋明听见了,从病房外面推门进去,把水果篮放到一边,笑着说,“你说话好凶啊,我以为你是个乖宝宝呢,如果你不愿意喝,就让给我喝吧。”他从朴妈妈手里接过这碗热腾腾的骨头汤,吹着热气,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小口。 陈子祥笑着腾出床位上的一点地方,拍着床被,说,“你坐,坐啊。”范秋明坐下,把汤勺送到陈子祥嘴边,陈子祥喝了几口,范秋明对朴妈妈说,“你看了一晚上,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呆一会。” 朴妈妈拍着额头,揉着头发,说,“那就麻烦你了,我今天其实还有一个讲座要去参加呢。”范秋明去拿那块蛋糕,看着腕表,说,“那就请您回家休息去吧,他这么大一个人,不需要你们做父母时时刻刻守在身边的。”朴妈妈整理一下衣服,理理头发,跟儿子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 陈子祥见病房里没人了,拉着范秋明的手就亲。范秋明朝他脸颊打了几下,说,“你说好给我过生日,结果呢,你人跑到医院里来给我庆生啦。” 陈子祥很愤慨的拉着范秋明的手,说,“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真相。你的那个叫初原的朋友对你心怀不轨,他第一次见我就要挟我不要和你来往,前两天我刚从郊区作画回家,走到一个很偏的地方,就被一群人堵着打,带头的就是那个初原,他不停的对我拳打脚踢,走的时候还用一根竹子往我右眼球里戳了一下,我的眼睛流了很多血,医生说幸好去医院及时,不然我这个眼睛就要瞎啦。” 范秋明听了半天一直在出神,陈子祥晃了他半天,他只是回答,“嗯嗯,哦。” 陈子祥把手一甩,说,“他都快把我的眼睛弄瞎了,你还和这样的人做朋友?” 范秋明拉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问,“好看吗?”绿草青的长围巾绕着脖子一圈,绑成一个结束在大衣领口中间。 陈子祥说,“好看,你带什么都好看的。” 范秋明很得意的样子,说,“这是初原送我的礼物。”陈子祥的那只左眼珠子立刻瞪着,眼圈里染上一些雾气,只是一直在说,“我的眼睛快被他弄瞎了。” 范秋明等他这个复读机嘴巴累了,才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的,你本来就瘸了一条腿,再瞎一只眼睛,并没有多大分别。” 这真让人不可置信,陈子祥的嘴唇哆嗦着,想把喝下去的那几口汤吐出来,看见范秋明拍腿跺脚准备要走,他突然说,“我要报警。” 范秋明理了一下衣摆,说,“好哇,我就怕你不去报警呢。”这话和初原说的简直一模一样,陈子祥捶着病床,说,“我以后都不会和你见面了,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混蛋!” 范秋明大步跨出病房,嘴里说,“当混蛋比当笨蛋要好,我们就此分手,你以后要是来找我,我一定弄瞎的你的一只眼睛!” 陈子祥捏着拳头在眼前挥着,说,“恐怕是你主动来找我吧,你这人其实没朋友的。” 范秋明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火的香烟,笑着说,“你太小看我了。”病房的门吱呀的来回摆动着,然后啪的一声钉住,陈子祥就听见雨声的滴答声,他用手擦着眼角,扒着病房的玻璃往外看,从三楼的窗子望出去,范秋明沐浴在正午的阳光里闪闪发光,陈子祥把窗帘一放,病房里就很阴暗了,脑袋空空洞洞,只想着昏昏欲睡,却睡不着。 第 42 章 范秋明去找吴阿姨,吴阿姨在陆老头家里赌,听说他要来,高兴的在电话那头蹦着。她一放电话就对她这一桌子牌友和看牌的人说,“你们都别走,有个大财主要来,我和他很要好,你们等着拿钱吧。”等范秋明那辆银闪闪的跑车飙到陆大爷家里时,陆大爷的门已经大开着了。 吴阿姨手里抓着板栗,笑着说,“范先生,刚炒的板栗,还很热,你吃几个吧。” 范秋明拿了两个剥着吃,看着一屋子的人都看着他,随便找了一个高脚凳坐着,说,“你们继续玩呀,我是来看看吴阿姨今天的牌运如何的。” 吴阿姨一边码牌一边笑着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范秋明说,“是有一点事的,这几天有几个太太和我一起玩,老是缠着我,我不爱和女人一块玩,如果你能替我,那就谢谢了。” 吴阿姨拍着牌,说,“我赌的小,没有赌本和那些人一起玩。”范秋明把板栗吃完了,在大衣里翻了半天,掏出好几卷钱丢给她,说,“你替我去玩,自然是我出钱啦,等你回去了我们在细说,我不打搅你玩牌了。”他把钱全都扔给了吴阿姨,进了车子一路开回家去睡大觉。 一觉醒来时,吴阿姨笑盈盈的守在门口。 范秋明把头垫在枕头上,说,“进来呀,你要给我做门神吗?”吴阿姨敲了几下门,才走进来,坐到一个软沙发里,手里拿着一包板栗,范秋明伸出手,说,“也给我剥几个。”吴阿姨把剥好的几个丢到他手心里。 范秋明笑着说,“我竟然说不出来板栗和核桃哪个比较好吃些。” 吴阿姨说,“各人有各人的口味,你让我代你去哪里赌呀,我认得吗?”范秋明指了指一格柜子,说,“你把第二格里的那个大画册拿出来,我指给你认认。” 吴阿姨把大画册抱出来,两个人偎在床上翻着画册,范秋明指着一副很多女人合影的一张相片,说,“就是这几个人,分别是何太太,章太太,李太太……” 吴阿姨笑着打断,说“是真太太,还是姨太太?”范秋明把相册合上,说,“姨太太多难听,都哪个年代的词了,现在都叫心肝宝贝,哈尼的。” 吴阿姨一撇嘴,说,“那完啦,这些人花钱真跟流水一样,我怎么去玩呢?” 范秋明推了一下她的胳膊,说,“其实就几次而已,你以后在随便找个借口脱离她们就是了。”吴阿姨心想有免费的赌局为什么不去呢,赢的钱归她,输了也有人买单的,她立刻去商场买了几件羊绒大衣。 范秋明和那些哈尼约好了时间,吴阿姨就很阔气的代替他出场,她偷着用了范秋明的一些水和乳液,脸上抹的很香,走路非常扭捏,总觉得要这样才能对得起她新买的高跟鞋和大衣。 何太太年纪最大,三十七岁,平常这些人都在她家里玩,她把客厅布置好,好多人已经到场,又等到吴阿姨这样一个老太太,大家很不自在的互相看着笑笑,到几圈下来,章太太李太太已经很喜欢这个四十多岁的老人了。 吴阿姨一上手就放了几手牌,把她们捧高兴了才用真格的,一边谈吃谈喝,一边问平时去哪里买衣服,去哪里打网球,吴阿姨很应答如流。 章太太除了玩牌还爱赌球,她赌的是足球,除此以外还买双色球刮刮乐,她很惧怕赌场,说那里太坑人,她这种没人定力的人,去了一定要倾家荡产的,吴阿姨和她们混了一个多星期,天天晚上玩到一两点,自然会有人派车把她送回范秋明家里。 吴阿姨已经不愿意去找陆大爷那种人玩了,范秋明说不提供金钱让她玩了,她仍然和何太太那些人玩,经常赊账。 到了有一天,何太太私下里找到她,客客气气的推给她一个小本子,说要结账。吴阿姨一看,她两个多星期以来已经欠了九万多块了,她拨弄着手指头上的钻石戒指,很怡然的说道,“就这两天我会把钱还上。” 何太太说,“那就好,不过在你还钱之前,你最好不要在我这里赌了,我们一起玩的都很少这么拖欠的。”吴阿姨脸一白,摸着戒指的手又灰溜溜的缩到袖子里。 吴阿姨去找杨一柏,杨一柏刚和许幼春分开,被灌酒后脸上一会红一会白,仰在沙发里想要吐,吴阿姨捧着一杯水过来。 杨一柏说了声谢谢,吴阿姨靠过来,手也不闲着,在他口袋里翻来翻去。杨一柏捏着她的手,说,“我都给你戒指了,你还想要什么!” 吴阿姨说,“在给我十万块钱吧。”杨一柏吃惊的说,“十万!”吴阿姨用一根食指束在唇间,说,“小声点。” 方大姐正好提着桶从卫生间里出来,偷偷的躲在楼梯后面听着。 杨一柏拍拍脸颊,很难受的拧着眉,说,“我没有那么多钱。你以前三个月也输不到五万块,现在才两个星期你就输了十万吗?” 吴阿姨说,“以前最多赌十块的,我现在都一百一百的往上加筹码,不一样的。” 杨一柏把玻璃杯放到茶几上,脸朝着吴阿姨看,很认真的说道,“你在和哪些人赌钱?小公园里的人不会这么赌的。” 吴阿姨笑着说,“是范秋明介绍的,一些女人,大家随便闹着玩。”杨一柏抽搐着拍着额头,半天也不说话,吴阿姨摇着他的胳膊,说,“十万块还不是小钱吗,你问你朋友要就行了。”杨一柏摇头,说,“我有什么朋友呢。”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我要搬出去住了,我想你也不要在这里住着了,白吃又白喝的始终不太好,而且我和范秋明之间不太和谐。” 吴阿姨冷笑着说,“要我搬出去?我可不像你有人追着睡,我就在这里住下去,你搬出去可以,但是你要给我十万块,不然我一狠劲回老家去,我这张嘴是很会说话的。” 杨一柏恶心的抚着额头,上了二楼就往卫生间里去,抱着马桶吐的稀里哗啦。方大姐轻手轻脚的缩回去,等他们闹完了,才轻轻的把水拎出去浇花,她想着刚才听见的那番争吵就发笑,她为杨一柏织的毛衣刚刚起了线,回到屋里就把那一小截拆了,绕着这些毛线丢到篓筐里,托着下巴又一边盼着范秋明回来。 范秋明从刘玮安那里捡了半条命回家,刚停了车子就看见方大姐冲出来,差点把他吓晕,他在车里说,“你把车门打开,我快受不了了。”方大姐替他拉开车门,他一下歪倒在她身上,方大姐扶着他往屋里走,他到了客厅就扶着沙发慢慢躺下。 方大姐倒了一杯水,摸摸他的额头,说,“还好,体温是正常的。”她捋了他的袖子,看见他手腕上的青紫的痕迹,又扒了他的围巾,看他脖子一圈,还有锁骨,下到胸膛里,都是咬痕和青紫色,咬着牙生气的说,“哪个疯狗这么坏。” 范秋明的嘴碰了杯口,说,“这水太烫。”方大姐对着使劲吹了几口,送到他嘴边,他叽咕着喝了几口,说,“姓刘的,我迟早要废了他的!” 方大姐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说,“你都上过药啦?那不用洗澡了,赶紧去睡吧,我明天有事说。”范秋明被搀着上楼去睡觉,第二天等杨一柏和吴阿姨都出门了,方大姐才去叫醒范秋明。 范秋明一边刷牙洗脸一边听她在屋里一边抖被子一边说个不停,范秋明洗好了,内裤也不穿,就靠在门口看着她笑,方大姐说,“你快点穿衣服,祖宗!这天多冷啊,有暖气也冻人呀。”范秋明笑着说,“看他们吵架你心里不是很高兴嚒。” 方大姐说,“白吃白住,现在姓吴的也不打扫卫生,天天还偷着家里的东西用,你这里的瓶瓶罐罐,她也不管男女区别,全都往自己脸上抹,真不要脸。” 范秋明套上衬衫和毛衣,笑着说,“你去菜市场买些老鼠蟑螂,在她屋里放生,看她怎么住下去。”方大姐说,“这些东西不好买咧,还贵。” 杨一柏找到了房子搬出去住,他和范秋明说了一声,直接就走了,他找的单身公寓,很宽敞的,容下两人住,他想叫吴阿姨来住,又想跟她断了关系。 吴阿姨被何太太下了通牒,这个星期天之前必须还钱。她只有去找杨一柏,杨一柏从许幼春那里拿了五万块,实在不好意思在管他要钱,吴阿姨拿着五万块钱,说,“我刚才出门时,方大姐拽着我的胳膊,说初原托她拜托我跟你说,这个星期六晚八点在范秋明家的书房见面,这不正好么,你管他要五万块,他一定有的。” 杨一柏吸着烟,烟雾缭绕中很摇摆不定的点了头。 第 43 章 晚七点,杨一柏到范秋明的书房里,方大姐笑着送来水果碟和瓜子一类的,初原也来了,笑着问,“怎么约我在这里见面?”杨一柏心神不宁,只是点头,瓜子抓在手心里也不磕,初原一握他的手,瓜子就从手心里露出来掉到地上了。 初原抵着他,轻声问,“在别人家约会你会局促不安啊,很有意思。”他说着又把手伸到杨一柏的胸膛里揉,杨一柏没推开,只是低着头,慢慢的说,“我有件事拜托你,我吴阿姨在外面欠了点钱,我希望你能借点钱给我用用急。” 初原问,“多少?”杨一柏玩着初原的大衣扣子,说,“五万。” 初原把毛衣往上卷,杨一柏伸着胳膊,让他把毛衣脱掉,等到他把手伸到裤裆,杨一柏握着初原的手急切的说,“你怎么说呢。” 初原笑着说,“这好办呀,我马上拿了钱给你就是,我以前就说这样做,钱货两清嚒,大家玩,你不要我的钱我觉得不好意思。”杨一柏一用力,把初原大衣上的一粒纽扣拽下来了,初原拍着他青白的脸,说,“不要紧,你看你吓的,我明早上给你拿八万,你来帮我脱裤子吧,春宵一刻不等人呀。” 杨一柏头皮上一阵阵揪心的发疼,恨不得用指甲把头皮挠穿了,他挤到初原的两腿间,觉得跪着的地板上留着一股言不明的甜味,他用舌尖舔了一下地板,初原抓着杨一柏的头发,笑着说,“你好贱呀,从我这里滴下去的东西有那么好吃嚒。”他把男/根/往杨一柏嘴里送,说,“这里多的是。” 杨一柏想,对了,他是贱,贱到这种程度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了,没人强迫他这样低贱的。 方大姐看着二楼,又看着院子里的那扇大铁门,好不容易才把叶帆等来,她记忆力很好,见到叶帆就笑着说,“你怎么这么晚?快点进来喝杯热牛奶。” 叶帆拍拍头顶和身上,方大姐说,“原来下雪了呀。”她伸到外头一看,地上薄薄一层,雪到了地上就化了,是很小的一场雪。 叶帆喝着热牛奶,说,“今年的第一场雪,小了点,但是不冷,在灯下能看见一粒粒的,像沙子一样。” 方大姐说,“我们家秋明虽然约了你见面,可是刚刚被朋友叫走,让你去书房里等他,书房里有书有电脑,你去那里消磨一下时间。”叶帆跺着脚,说,“好好,您忙您的。”他踩着厚厚的毛毯,上楼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书房的门半开着,叶帆轻轻扭着把手,推开门,初原和杨一柏正在酣战,肉体撞击的很激烈,杨一柏仰在书桌上,两条腿叉在初原腰间,初原和他说笑着。 叶帆悄悄把门带上,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一道又一道,围巾上还散着热气,他脖子突然变得空阔阔的,不冷,他曲着腿,把脸埋到膝盖里。过了几分钟,叶帆才找回一点理智,他重新把围巾绕到脖子上,偏着脑袋看了书房几眼才走开。 初原抱着杨一柏,一边动一边笑着说,“我很从早以前就想在这里干一场,你看这房间里四角都有一盆梅花,又布置的清幽,我觉得这里非常享受。” 杨一柏捂着嘴笑,初原也跟着他笑,突然听见窗户外面哗啦啦的一声响,他们吓了一跳,初原裹了一床毛毯,走到窗前,推了推窗户,窗户向外一打开,就有冷风往里吹。杨一柏抱着胸膛,说,“真冷,你快点关上。” 初原把窗户合上,说,“知道吗,外面下雨了,一片一片的大雪,刚才是一根树枝被雪压的低着头,掉了很多雪。”杨一柏开始穿着衣服,初原看了看腕表,都已经夜里十一点了,就笑着说,“你还要走吗?在这里睡一晚吧,这么大的雪,我想开车也是很危险。” 杨一柏说,“我没说走,这样的路也实在没法走。” 叶帆九点多从范秋明家里出来,那时雪开始变大,他没有车,这附近现在的时间点也停了公交车,他一路往前走,后来越走越快,跑了一会儿,累的气喘吁吁,到了十一点时,街上已经变白了,薄薄的一层雪用脚一踩就化了,又快又密的雪落到身上,叶帆不停挥着手,出租车很急匆匆的从他身边跑过去,他只好自己走着,后来因为雪越下越密,他躲到一家快餐店里避雪,窝在空调下打瞌睡。 第二天五点多,第一班公交车上班,叶帆就坐了车走了,他头重脚轻的赶到公司,代红起看他整个飘乎乎的,要是不拉他一下,他随时都会飞走的憔悴样,代红起和王守林就一人摁着他一只胳膊。 代红起一摸叶帆的额头,说,“我靠,你这要烧到多少度。” 王守林一听,架着他,说,“那赶快上医院去吧。”车间送货的师傅开着小面包车把他们三个人送到附近的诊所里,幸好只是发高烧,白大褂给他吊了两瓶水。 叶帆在职工宿舍的床上翻着身,眼皮发涩,胡思乱想的,偏偏那天车间事特别多,他们三人一走,车间简直要闹革命,财务部临时分了几个人去管,财务经理特意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给王守林他们两个打电话,说,“是叶帆一人生病,你们两个活蹦乱跳的,下午上班时间一到,就来我这里报道。” 王守林说,“叶帆,你有什么朋友吗,我们要去上班,你喊一个人过来陪你。” 叶帆咳嗽几声,说,“不用。” 代红起吓唬他,说,“你马上要死了,还不要见见谁吗?”叶帆的手在被窝里摸了几下,说,“我也觉得自己快死了,鼻子不透气,张着嘴喘,像条鱼,可是我又躺在沙漠里,我是要死了……”他缩着手脚,因为流眼泪,鼻子里堵着鼻涕,又只好伸出手去抽纸巾拧鼻涕,一会儿鼻子就很红肿。又哭了一会,就对他们说,“你替我发一条短信。” 初原一听说叶帆发烧卧在床上,就急着穿衣服走,到职工宿舍时,走廊里一片黑,叶帆的屋里也是一片黑黑的,听不到一点声息,他把灯打开,走到叶帆床前,叶帆连头上都蒙着被子,伸手到被子一摸,整一个火炉一样的发烫,枕头边都是卫生纸,脸上是灰白带着红,竟然非常好看。 初原轻轻把被子从叶帆头顶上拉下去,摸着他的头发,摁着他的额头,叶帆侧着身子,昏沉沉的睡着,身上还穿着毛衣,这宿舍里没有空调,被窝里冷冰冰的,初原摁着他的胸口,小声的喊,“叶帆,叶帆,醒着吗。” 叶帆哼了一声,脸上更红了,初原一摸他的额头,觉得这里环境太差,想了想就去喊那个看大门的老头,两个人一起把叶帆抬到车里,他把人带回自己家里去养病。 叶帆醒着时已经是晚上了,期间被喂了一些营养粥,现在肚子发饿,但是一看见吃的,还是吃不下,初原偎在床上给他念听,叶帆把耳朵堵起来,气的把脸埋到枕头里,初原扒着他问怎么啦。叶帆把头一抬,手伸着去拿杯子,初原递过来,他喝了一口水,说,“昨晚下雪了,你在哪里呀。” 初原说,“是啊,雪下的很大,我都不知道,我在范秋明家的书房里找书看呢,他收藏的怪异书多,我手里的这本书就是在那里找到的。” 叶帆说,“嗯,其实一开始雪是下的又密又小的,到了九点多以后才下大的,我九点多的时候也在范秋明家的书房门口看雪呢,早知道你在里面我就推门进去找你啦。” 初原呛白了脸,手里的书掉到地板上,听见叶帆说道,“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初原尴尬的抖着嘴,不知道说什么话,只好拿出烟来吸,又想到在病人身边吸烟不好,就拿着烟到院子里去吸。 范秋明问方大姐买老鼠和蟑螂的事情,方大姐说,“哎,抓过来了怎么办,要是跑到我屋里来我会吓死的,就让她住着,我看她脸皮能有多厚。” 范秋明的胳膊支在栏杆上,说,“你总是打毛衣,哎,谁要穿呀。”方大姐在一楼的沙发里仰着头看了他一眼,说,“你不就穿了嚒,你身上的这件黑白线的v领毛衣是我最得意的,搭配衬衫穿着真好,我想你以后出门弄的邋遢点,别人就不会找你玩了。” 范秋明披了一件轻薄棉衣,边下楼梯边说,“那我会无聊死,今晚我不回家,你自己弄着吃。” 第 44 章 刘玮安说的八号俱乐部就要开始持续三天三夜的聚会了,各人凭卡进,是一张黑白卡,印着老九的字样,范秋明甩着名片,说,“他不就一个开ktv的吗。” 玮安说,“别这样说话,老九会赚钱,他认识的人比你爸认识的人还要多,这次就是在他一个新建的温泉会所里,告诉你,依山而建,纯天然温泉,他的钱是真多,见到他,如果他要和你赌,一定不要下场。” 初原在一边跳着脚,说,“我也去,我也去,请你也给我一张名片吧。以前那个人体艺术社组织的就很有意思,我想这次会更有趣。” 范秋明翘着二郎腿,盯着初原看,初原仍然笑嘻嘻的,范秋明骂道,“真是条狗,没心没肺。”刘玮安以为在骂他,鼓着嘴,说,“我不给初原名片就是狗啦,好,初原,这是你的。”他把一张名片递给初原。 范秋明把刘玮安推到舞池里,一下有几个人涌过来,刘玮安甩不掉就在那里玩,范秋明说,“初原,你不上厕所吗?” 初原喝着酒,说,“没有尿。”范秋明说,“你有屎,我觉得你要去厕所呆一会。”说着他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走,许幼春和杨一柏挨在一起说话,初原把杯子放下,跟着去了。 范秋明坐在马桶盖上,吸着烟,初原靠在格间的门旁,范秋明弹着烟灰,初原揉揉眼睛,骂着,“都弄我眼睛里啦。” 范秋明说,“比不上你直接用竹片插人家的眼睛厉害。” 初原扣着门板,说,“你把豆子都倒出来吧,一句一句的蹦出来,我听着也难受。” 范秋明说,“我觉得骗一个单纯又善良的人是很不道德的,你把叶帆弄到这里来,他自已孤零零一个人,和家里父母闹的那么僵,这都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又出钱让他父母去治病,现在人家后母已经怀上了,你让他以后怎么办呢?” 初原一只手慢慢摸着下巴,笑着说,“我没有扔掉他,我很喜欢他的,他不要我了。你也没资格说我的,陈子祥不是被你弄的很凄惨吗。” 范秋明冷冷的笑道,“是你折腾他,我一向做事都比你有道德。” 初原的手又摸到范秋明的下巴上,说,“我只是肉体的惩罚者,你是心灵上的摧残者,陈子祥恨你大于恨我。你做事不比我强的,我很有把握和叶帆重归于好,我说到底还是爱着他。杨一柏嚒,纯粹是好玩新鲜了,跟他做/爱很爽,但是一停下来,我反而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遇上他,我只觉得尴尬和无聊。” 因为臭气,范秋明捂着鼻子,出来时对初原说,“你不要去玩了,既然喜欢叶帆就要去专心爱一个人,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干什么。” 初原勾了一个侍者的肩膀,亲了一口,说,“因为我要爽啊,所以我一直以来都非常想试试你的屁股是什么味道。” 范秋明冷冷的把初原推向阴暗的角落里,说,“人总是不会控制自己的欲望才把自己置身于没有退路的绝路。” 叶帆被请到初原家里坐了有一个小时了,被人问要不要喝牛奶,要不要吃瓜子,要不要看电影……叶帆坐的这张床上铺着一层鲜红色的被,被单上绣着一副鸳鸯,是他爸妈结婚的那个年代的东西,也不知道初原从哪个古董市场里摸出来的,在灯光下,血一样的被套格外的显眼。 初原直勾勾的盯人看,又不说话,屋里静悄悄的。坐到了八点多,初原搓着手,说,“我们睡吧。” 叶帆简直要把头低到地缝里去,听见初原脱鞋,他愣愣的站起来,猛的往门口跑,初原一下子抱住他,上去就解扣子,恶狠狠的说,“不是都喝过交杯酒了吗,你的小本子里也记着欠我的钱,我管你要钱,你要是给的起我就让你走,不过呢,我又不问你要钱,我要你。” 叶帆捏着拳头打人,初原说,“你真不讲良心,我从八月份和你在一起,一直到十二月份才找了别人做,这是我很了不起的为爱牺牲的禁欲阶段,一大半还是因为你不愿意理我,我本来就花,你又不管着我,等我犯了错又来给我生气,我觉得这还是你自己的错呐。” 叶帆哭笑不得,说,“我怎么管你?拿条链子拴着你吗?” 初原把叶帆脖子上的围巾解开一半批到自己脖子上,说,“你哭就行了,我这人最看不见喜欢的人哭,你一哭我就难受,我难受了就不想找别的人乱玩了。” 冬天是很容易静电的,初原脱着衣服的时候,沙沙的响,擦出了电火花,他很觉得莫名的窘迫,他摸摸头发,谁知道头发也起了静电,电的他一下子甩着手叫,叶帆低着头,突然笑出来。 初原一把抱住他转到床上,说,“好哇,你敢笑我。”一只手伸到叶帆的毛衣里,说,“你脱了也照样静电呢。”结果扒了叶帆的衣服,始终没有起一点电火花,初原捂住叶帆笑嘻嘻的嘴巴,慢慢的用舌头咬着他的豆粒,叶帆很大的反应,要推开他。 初原就一边亲一边说,“根本也不怨我的,你大发善心我一个星期才能见你一面,我都在电话里打/手/枪了,你也不问问我怎么了,就挂我电话,男人要是有冲动了,会真的没有道德的,我和姓杨的钱货两清,你还瞎猜什么呢。当然啦,我是对不起你,你菩萨心肠饶了我吧。” 两个光光的身子滚到一起,叶帆捂着眼睛,说,“我觉得你真可怕,明明是你做错事,却把一切推到我头上来,我是不接受你那套狗屁歪理的。” 八号俱乐部举办的活动就从平安夜那晚起,大玩三天,地点就在老九的那个温泉会所,许幼春前一晚很不痛快的和范秋明聊了一会,他气的是范秋明居然给杨一柏也发了名片。范秋明手里捏着一张扑克牌,用往上勾的眼神看着他,说,“你冤枉我啦,不是我要送他,是他硬问我要的,他一直都缺钱,如果你够大方,他也没必要找我赚外快啦。” 许幼春拿着纸巾擦鼻涕,说,“他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吗?你让他去赚那种钱,我觉得你够狠的。” 范秋明晃着一口白牙,说,“你要是心疼,就不要对他这么小气,他的吴阿姨是一个吸血鬼,他是很可怜的。” 许幼春摇摇头就不在说话了。 老九是个四十岁的男人,很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玩,范秋明被刘玮安带到老九家坐着,老九这时候穿着一条短裤,屋里的暖气非常足,光头,但是后脑勺那里偏偏留了一撮小辫子,用皮筋绑着,嘴边有一圈络腮胡,肉眼,肉脸,走起路来肉是一叠一叠的,要瞪大了眼睛才能看到一丝缝。 范秋明和他简单说了两句话,他就掏出两根烟一起抽,烟气很重,刘玮安问他生意好不好,他笑着,又伸手到沙发里摸纸巾,在鼻子下抹了半天,胡子上沾了些鼻涕,他没注意,又接着吸烟,点头,说,“好好,有你们这些小朋友在,生意就不会差。”范秋明看他脸色黄中带黑,眼圈自带眼影效果,像一具被掏空的僵尸。 这房间里布置了许多佛像,老九手腕上也带了两串佛珠,他招待客人的器具都很古香古色,范秋明看到一副山水画,笑着说,“九哥很喜欢古董吗?我认真一看,觉得好像走进了一家旧的杂货铺。” 老九说,“都是瞎弄着玩的,我还买了大悲咒呢,每年要到九华山烧两柱香,供着关二哥,也供着财神爷,同时又供着佛祖,我想哪天要弄个十字架,信信耶稣,反正每个神都拜拜。”他说话时,脖子一动也不动,只是嘴巴上下裹着肉块,发出恼人的声音,像念佛经一样叫范秋明想睡觉。 有人走进来,声音压的非常低,说,“大家都到了,九哥这就过去吧。” 第 45 章 范秋明牵扯着衣摆,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老九跟前,想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一支烟出来,老九伸出枯瘦的手,压着范秋明,说,“不要吸这个,到了会所里有比这带劲的。” 刘玮安握着范秋明的手,拉到怀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个老九还是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也不动。很快有两个美人过来给老九穿衣服穿鞋。老九捏着其中一个人的下巴,拉到自己嘴边,说,“比以前胖了点,更加漂亮了。”丰满的女人撅着嘴,涂着粉色唇膏的嘴唇很诱人,老九抿嘴一笑,说,“我今天偏偏不亲你。”那女人含笑了一眼,继续给他穿衣服。 范秋明下垂的眼睛忍不住笑起来,这老九真的像具僵尸,穿衣服时的胳膊还要被女人抬起来才勉强活动一下,穿鞋的时候也是一只胳膊压在一个女人的头上,另一个女人跪在地上给他穿袜子穿皮鞋,一切准备好以后,他伸着手,让一个女人拉着他走,到了加长的轿车边,司机打开车门,一个女人先进去坐着,伸出一对胳膊张开,对老九说,“九哥,慢点坐到我这里。”身后的女人就连拥带抱把他弄上车去。 从穿衣服时起,范秋明就尴尬的不知看哪里才好,刘玮安紧握了几下他的手,示意他注意表情管理,范秋明只好波澜不惊的看着被人当成小孩子一样照顾的中老男人。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绕了几回弯路,才从盘山公路曲直直下一直开到老九的温泉会所里。会所里设有赌场,已经有许多男女在玩老虎机和百/家/乐,范秋明跟着老九一路走到后场,舞池里有许多疯狂摇摆的男女。 刘玮安拽着他的袖子,低声说,“这里有许多新四军,你要特别注意,老九本人也玩这个的。”范秋明甩掉刘玮安的手,说,“我是不用你提醒的,你好意思叫我当心,你自己就够呛了。”绕过舞池,才到了泡温泉的池子,老九不仅建了十几个温泉池,还特意修建了游泳池。范秋明低着头还是一路往前走,老九走起来慢悠悠的,活活像一只乌龟,范秋明要被他急死,眼睛四处望。 有人朝他挥手,范秋明仔细一看,是蔡昆他们,就拉了刘玮安一下。老九也说,“你们自己随便玩,谁惹了你们,就到前面那个屋里来找我。” 刘玮安拉着范秋明就和蔡昆他们一起跑到赌场里去玩。 要说这个地方,赌场还是最安全的,因为老九办的聚会,通常十之/八/九是新四军,不是新四军也都是些玩的人,他们玩的是毒,毒中最厉害的是海/洛/因,海/洛/因/叫四号嘛,所以吸食海/洛/因的吸毒者被称为新四军。比新四军稍稍逊色惜命的人玩溜冰,玩的是冰/毒,冰/毒比不上海/洛/因,但是冰/毒价格相对低成瘾性高,现在大家基本上玩的都是这个东西,其他的麻/古摇/头/丸一类的,混夜店的人肯定少不得沾的。 范秋明把下巴垫在刘玮安肩膀上,一只手去摸赌桌上的筹码,说,“到了这种地方我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好人。” 刘玮安笑着骂道,“狗屁,你不要装老实。” 蔡昆拍着范秋明的肩膀,说,“喂喂,我看见初原了。” 初原身边偎着一男一女,范秋明把他们喊过来,初原笑着去抱他,说,“这两个人不用我介绍了吧。”原来这一男一女就是周季生和周季月两姐弟。 范秋明说,“你挺长情的。”周季月笑着把初原拉到自己身边,说,“我们也是在这里才碰上的,你们知道的嚰,我就是来赚外快的。” 初原嬉笑着把脸伸到她的头上边,嗅了一口,说,“那还不是一样要从我们口袋里掏钱吗?”周季生说,“凭本事赚钱,又不单单是你们几个人才会出钱玩。” 刘玮安他们一伙人赌了一会儿,就到了开饭的时间了。想玩的人一起涌到游戏场里。蔡昆拍着胸脯,说,“我什么也不想玩,就想试试俄罗斯转盘。” 刘玮安推着他往前走,说,“不要在外场玩,外场里的人不是溜冰的就是带病的,你他妈要想健健康康的就跟着我走。” 老九在用锡纸烫吸,看见刘玮安就把他招到身边来坐,笑眯眯的问,“怎么不去玩呢?” 刘玮安非常老实的说,“大家是想玩,可是谁也不想玩出病。”老九哆哆嗦嗦的吸食着烟雾,扬着手,说,“你们几个去内场。”有一个块头娇小的男人领着他们绕过一道门,往里面一指,说,“接下来时自助开饭时间,你们随便去玩。” 内场的人是经过安全体验的人才能进去的,她们或他们都是健康人士,蔡昆要玩的俄罗斯转盘是老节目了。一群带着眼罩的女生或男生头朝里围成一个圈,撅着屁股向外,一首音乐响起来,所有的男人后入,开始干,一首歌放完就往旁边换一个人再干,谁先射了就出局。蔡昆如狼似虎的接着一首音乐开始加入一个圈里。 初原跃跃欲试,范秋明用脚把他踹到一个圈里,他就势脱了裤子玩。大家都玩累了就躺在一起笑,范秋明侧着脸,看见这里也有许多人拿根烟用口水在桌面上磨,然后在那里点,味道飘过来非常的香,他骂了一句,就捣着刘玮安的胳膊,说,“不是说这里很安全吗?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刘玮安笑着说,“这又没什么的,我有时候也这么吸几口,你要不要?我去问他们要几根。”初原忽然□□来,手里还残留着腥臭味,就这么一个脏手往范秋明的脸上摸了好几把,范秋明只好过去揍他,两个人一起闹到一个角落里。 初原拍着范秋明的脸颊,说,“你干到第几个射的?” 范秋明说,“反正比你多,你是个早泄鬼,我看你就弄了三个。” 初原拧着自己的耳朵,说,“我实在不想听这种肉体撞击的声音,你听听,全是这种声音,这里的味道也够重的,我怀疑地板上的精/液会把下水道给堵住。” 范秋明笑着踹他几脚,说,“每次都是玩过之后说没劲,那你当时为什么上啊。” 蔡昆醉醺醺的扶着墙走过来,没走到他们身边就开始抱着肚子吐,范秋明骂,“活该!我祝你不到二十就肾亏。” 蔡昆伸出手,说,“别骂了,给我纸,我擦擦嘴。” 范秋明扭了几下屁股,说,“大家都赤身裸体的,我从身上撕掉一块皮给你擦嘴,好不好?”这时又有人喊,“深水炸弹,深水炸弹有没有组团玩的?” 蔡昆举着手,慢悠悠的喊着,“有。”有气无力的死样子看了让人笑。 范秋明和初原就缩在角落里欣赏现场版的火爆活春宫,蔡昆这次是和六个人一起玩,有一个模特吧,下面被人灌了红酒,大家把用过的套子里的东西挤到一个套子里,扎的很紧,又白又鼓,塞到那模特的屁/眼/里,大家轮流干她前面,谁要是把她后面的套子弄破了,谁就输,要送这模特一辆跑车。 范秋明捂着嘴,说,“真想抽支烟。” 初原在地上找到一包烟,拿出来在灯光下看了半天又丢掉,说,“这烟里掺了什么东西,我也看不出来,不要吸了,你把肩膀送过来,我睡个觉。” 刘玮安已经和那几个人一块点粉吸食了,他手里牵着一条狗链子,链子套在一个小男孩的脖子上。 至于许幼春,他消失很久了,好像一直在找杨一柏,他遇上了周季生,周季生是见过杨一柏的,指着舞池,说,“他在和一个老板跳舞,你去了他也认不出来你,他吸了那个,玩的很高的。” 周季生做出左右甩头的动作,许幼春又气又好笑,挤到舞池里去找杨一柏。杨一柏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音乐声一响他就要动,全身的骨头都酥麻麻的,有人贴着他咬,他也不管。许幼春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疯子,把人拽到洗手间的格间里干了一场,杨一柏人扭的很疯,许幼春觉得他这个样子也不错,玩了一会后就把他送到舞池里。有一个光头佬,搂着杨一柏,捏着他的嘴,就把一粒药丸塞到他嘴里,然后就用舌头到处亲。 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时间是流走的,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范秋明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就被人抬着回到一间房里去睡觉,他醒的时候头脑发疼,像被人用棒球打了一顿,脖子也疼,转动一下都要命,他扶着墙壁往外走,长长的走廊里就他一个人。 在一个转弯的时候,有一个人从一间房里冲出来,一看见他就拽着他往里走,范秋明被人拖到一个房间里,张眼一看,原来是老九的房间。 第 46 章 老九现在看起来不像具僵尸了,很生龙活虎的干着身下的一个女孩,那女孩也真是不要命,屁股那里被老九塞进一个拳头! 范秋明看定了后就捂着嘴要吐,那个拉他进来的男人推着他往老九那里去。老九是在散冰的阶段,溜冰后的人散冰的时候需要出汗,他们这时候会很/淫/乱,所以吸毒会经常和群/交/乱/性联系在一起,而且冰/毒里都会加催情剂,有人就称为骚冰,社会上有专门的陪吸妹和陪吸男孩,要价很高,就是因为散冰时人的兽性已经完全侵占了大脑,这时候玩是很危险的。 老九笑吟吟的掐着范秋明的脸蛋,臭烘烘的嘴巴往里伸,范秋明摸到一个烟灰缸,可他又不敢砸,万一砸出事他就倒霉了,他推着老九,手在桌子上乱摸,摸到了一根针管,他的手摸着老九橡皮一样的性/器,趁他无防备的时候在他胳膊上扎了一针,他立刻后仰着头,啊的叫出声,飘飘的去他的白色世界了。 范秋明连滚带爬的走出这个房间。此时脑子已经清醒许多,他抓住一个侍者,侍者告诉他聚会已经开了一天一夜了,范秋明在摸不清门路的走廊里乱撞,这儿像个迷宫,他累的倒在一道门前,又担心会被溜冰的人抓到,整个人提心吊胆的,还好周季月和一个老板玩累了,从房间里出来,把他带走了。 周季月把范秋明领到餐厅里用餐,周季月告诉范秋明,“这是老九开的酒店,和温泉会所连在一起,大家在场子里玩累了去开房是收房费的。” 范秋明不记得是谁送他回来的,一边吃饭一边心里发牢骚,周季月看到他意兴阑珊的样子,就说,“初原本来是和你一起被送到酒店的,但是我弟弟和初原有些事要做,就单独给你开了一个房间,其实初原就睡你隔壁呢。” 范秋明把刀叉放到碟子边,啊了一声,说道,“这里有够恐怖的,我们以前也参加过一些类似的聚会,从来没这么疯过。” 周季月撇撇嘴,说,“老九是倒腾白面的啊。” 范秋明一听就拉着脸,说,“那你老实跟我讲,你玩不玩这个呢?我觉得你对这里很熟悉,应该不是第一次参加吧。” 周季月把长发甩到肩膀后面,笑着说,“我偶尔才会玩玩那个。” 范秋明缩着嘴,说,“我真看不出,那你弟弟呢?”周季月满不在乎的说道,“他很胆小,不玩这个。” 范秋明回到酒店里又睡了一夜,第三天就去把初原叫起来,到场子里一块去找许幼春和蔡昆,刘玮安这条疯狗还在内场里玩,骑在一个女孩的背上笑,他还想去拉范秋明,范秋明一脚就把他踹倒,他就势就窝在沙发里,打着呵欠,说,“他们两个送医院去了。” 范秋明和初原对视一笑,两个人都决定以后刘玮安无论提出什么聚会都绝不会在参加了。 蔡昆是因为腰部突然发酸发软,无法弯腰和运动,大概是腰部出力太多,不堪负荷,许幼春是陪蔡昆的,看见范秋明和初原,就是一顿痛哭,说,“你们两个死哪里去啦?我要告诉你们,绝对不要在老九的那个温泉池子里泡温泉,人太脏,小心要得病!” 初原精神气爽的拍着许幼春的肩膀,说,“我失恋的人都没你们两个玩的凶呢,蔡昆是不是输了一辆跑车?” 蔡坤幽幽的在病床上气若游丝,说,“谁他妈输了?老子还能再战十八个!小春子,你快点,快点给我拍张照发微薄上。”他看见许幼春没有动静,就说,“我不能白住这一趟医院,你给我拍呀,我有用呢。” 许幼春说,“做什么用?等以后年老回忆用吗?”蔡昆气的朝范秋明看,说,“秋明,你来给我拍,我病好了请你吃大餐。” 范秋明把蔡昆手机掏出来,啪啪照了两张照片,蔡坤哆嗦着手又自拍了几张,一边发微薄,一边说,“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呢,我谈了一个女朋友,她天天视奸我微薄,我在微薄上一报病,她肯定会偷偷的来看我。” 初原很好奇,问,“干嘛呀,看你还用偷偷的?你搞有妇之夫了?”蔡坤骂道,“滚蛋!人家是公众人物,明星。” 蔡坤口中的明星是最近新冒头的一个女演员,叫吕萧萧,一开始在剧组里打酱油,搭上了一个制片,有幸出演了一个古装剧里的女四号,稍微有点水花,然后蔡坤就为她投资了一部网络剧,她来做女一号,蔡坤病好后,等元旦节的时候给她办了一场生日宴。 玩了一个学期,新的一年的来了,范秋明一大早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听见方大姐大声的喊着,“上面的那个天花板一定要抹干净,玻璃外面也是,绿萝的叶子也要用抹布擦。”原来是清洁公司的人来打扫卫生,这里里外外三层楼,方大姐是完全不能照顾好的,所以两三个星期就要请一次清洁公司。 范秋明把被子拉到头上,想继续睡,方大姐敲着门就进来啦。风风火火的拿着一卷纸给范秋明看,说,“这东西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扔掉了。” 范秋明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说,“给我看看。”方大姐就展开让他看,他一看这才想起来这是叶帆替叶子送过来的生日礼物,他的自画像,他当时随手塞到客厅的一个角落里,方大姐也瞅了几眼,说,“画的还挺像的呢。” 范秋明把被子蹬掉,爬起来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一行字,交给方大姐,说,“你替我把这幅画寄出去,地址和收件人在这里。” 方大姐接着纸条,说了两句,“你也该起床啦。”范秋明觉得回笼觉睡的也不舒心,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起床,他刚一起床,清洁公司的人就到他屋里去打扫卫生。 吕萧萧早在十七岁的时候就靠着一个远方的亲戚关系去参加一档选秀节目,当时拿了第五名,出了一张唱片就无踪迹了,但还是靠着那个亲戚的关系她参加了很多剧组的戏份,蔡坤早知道她有个什么亲戚,一直问她是谁,她捏着一双筷子,说,“我先不和你说,等我过生日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蔡坤夹了一个蛤蜊到碗里,说,“不会是某个天王巨星吧?” 吕萧萧笑着说,“不是,不过她曾今也是非常火的一个女演员,最近要复出了,正在接洽一个卫视的真人秀节目。” 蔡坤也是原话转给他的几个朋友,还特意嘱咐生日当天一定要来给他的女朋友撑撑场面。 去蔡坤家里的时候,天上又飘起了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雨刷左右摆动,范秋明到的时候,人家吕萧萧已经在唱生日歌许愿了。吕萧萧抱着拳头,闭着眼睛,把愿望报了出来,“希望我永远年轻漂亮,越来越多的导演来找我拍戏,两年内在三环线内买房子……”有个做模特的好姐妹笑着打断她,说,“哪有人一下子许这么多愿望的。” 吕萧萧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8节 蔡坤说,“除了第一条,剩下的都是有很大希望的呀,不算贪心。”大家看他们两个人这么秀恩爱,纷纷起哄。 范秋明也吹了几声口哨,吕萧萧看了大家一眼,说,“我姐姐今天也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她一说,人群里闪出一条空挡,有个穿着貂皮的女人提着手提包从人群后闪出来,大家一愣,这是最近说要上节目的女演员王洁。 王洁朝大家笑着,扶着吕萧萧的肩膀。 蔡坤恍然大悟,说,“我就说啊,你之前也没多大名气,但是却一直有戏演,果然还是在娱乐圈有点关系的。” 吕萧萧说,“是呀,不然我参加的那个选秀节目怎么可能拿第五名,大家都靠关系喽,比谁的硬。” 在场的都是娱乐圈的人多,大都很赞成,有几个人上来找王洁要签名合影。王洁没和大家闹很长时间,她最近忙着复出的事,有媒体追踪她,又有网络谣言,说她和某个食品集团的老总是情人关系,她昨天也才接了一个品牌的站台活动,人一旦重新走到聚光下,她还是有新闻价值的,和吕萧萧说了几句话,她戴着墨镜匆匆离开了。 蔡坤这才捣着吕萧萧的胳膊,说,“和你姐姐王洁传绯闻的老总就是他的老爸,你过去和他喝一杯吧。”他指着范秋明笑着,吕萧萧还真的端着酒杯走过来和范秋明碰杯,初原想蔡坤真是不够意思,拦下吕萧萧,调笑着说,“还是敬我酒吧,我开心了就投资电影让你演女一号。” 蔡坤拥着女友的后背,说,“人家老爸是华西证券的初随棠。” 吕萧萧开心的抱着初原的胳膊摇,说,“我和初总见过几次面的。” 初原笑着说,“是你的哪个姐妹钓上了他呀?”吕萧萧抿着嘴,说,“人家是大明星,我还不够格和她称姐妹。” 第 47 章 范秋明在一边听着,心里越是窝火,脸上的笑容就越多,一直撑到宴会结束,初原开着车把他送回家,方大姐扶着他,囔囔着,“家里有人等着你呢。”她又点了一下初原的胳膊,说,“你别进去了,姓刘的在里面呢。” 初原只好笑笑就此离开,刘玮安见方大姐扶着人,连忙从沙发里站起来,走了两步过来搀着范秋明,拍着他的脸颊,说,“你又喝了这么多的酒。” 范秋明并不理他,甩掉他的手就要往楼上去。 刘玮安跟在后面,含着笑说,“刚进门的时候还是笑嘻嘻的,一看见我就板着一张脸,我可不记得我欠过你的钱。” 范秋明把脖子上的围巾松开,套到刘玮安的脖子上就死命勒,刘玮安一开始觉得这样闹着玩很有意思,可是范秋明越来越用力,勒的他吐舌头眼珠子都往外冒,气憋不过来,就伸手打了范秋明一巴掌,这一巴掌刚好打在范秋明的左脸上,方大姐松开手,直往后退,也不敢说话。 范秋明冷笑着说,“我爱笑就笑,犯不着为了你一个人笑。” 刘玮安紧闭着嘴唇,用手指着范秋明的眉心,范秋明把左脸贴到那根指头上,说,“你身上充斥着的那种无意识的虚伪真让人恶心。” 刘玮安气的从二楼往下走,到一楼的沙发里坐着,掏出一根烟来抽,范秋明进了自己的房间,又问方大姐,“我的那幅画你寄出去了吗?”方大姐把他的大衣拿在手上惦着,说,“放心吧,已经寄出去啦。” 范秋明胳膊交叉放在脑后,半闭着眼睛,方大姐轻轻的说,“人家还在客厅里等你呢。”范秋明说,“你叫他上来,我有话对他说。” 刘玮安吸掉了一支烟,给方大姐一张纸币做小费,见了范秋明先道歉,范秋明的脑袋朝他这里偏着,扬着嘴角,说,“我不要你的道歉,没意思。你在老九那里玩的爽吗,到现在才过来找我。” 刘玮安笑着凑过去,说,“你吃醋啦,你不是马上要期末考吗,我就一直忍着没来找你。”他跪在床边,握着范秋明的手。 范秋明笑笑,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来往的好,我们不是一路人。” 刘玮安说,“我才有喊停的权利,你没有权利中途退出,我哪里惹到你,你直说。” 范秋明说,“你玩的太疯,我怕你会带坏我。”刘玮安低着头一直笑,捶着范秋明的胳膊笑,说,“你还是吃醋了。” 范秋明见他这么自大就低头认了帐,说,“对,我是嫌你对我用情不一,你玩了我,居然还想玩其他的人,这是对我尊严的侮辱,如果你想继续和我在一起玩,那我对你提出一个要求。” 刘玮安紧握了手,说,“什么要求?”范秋明说,“我们男朋友的关系目前还是一个秘密,我觉得我要给你一个名分来套牢你,以后在各种场合你要是和其他人玩暧昧,那我们的关系就中断。你敢不敢做这个保证?” 刘玮安举着双手,指天指地,信誓旦旦的说,“我就怕你不敢呢!我愿意做保证。”范秋明用小拇指勾着刘玮安的小拇指,两个人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范秋明和刘玮安的关系一公开,黄怡镇就气炸了,现在又是放寒假的时间,大家三天两头就要聚在一起玩,他要是去,就一定会碰上他们,要是不去,别人在背后指不定要怎么笑他,他就是不明白范秋明怎么会这么善变。 刘玮安拥着范秋明的时候,说话的腔调和脸上的神情像一个得了勋章的士兵,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挤。 范秋明一边捏着刘玮安的指甲,一边和人说话,是他问许幼春关于杨一柏的事。 许幼春皱着眉头,说,“他呀,跟着老九混了吧。”范秋明的拇指和食指一下子用了力,掐的刘玮安叫疼,许幼春揽着一个女孩的肩膀,笑眯眯的盯着人家的胸部看。 范秋明咬着刘玮安的手指头,说,“都是你,人家杨先生这么好一人堕落到跟老九混,不过跟老九混是什么意思呢?”刘玮安摸着他的头,说,“估计在老九的场子里当招待吧。” 范秋明第二天就去老九的会所里找人,舞池里群魔乱舞的,他揪着吴阿姨的头发,温柔的问,“他人呢?不是说在这里吗?”吴阿姨被他揪的头皮都要疼炸了,又被他堵在耳边吼,含着眼泪点头,说,“就在这里,没有错,我找他要钱就是在这里的。” 两人说话都要扯着嗓子吼,舞台上换了一拨舞男,他和吴阿姨找了一个桌面,要了一杯酒喝。有许多人往天上抛裤子,有外穿的长裤,也有内穿的内裤,范秋明无聊就和她聊天。 吴阿姨现在抽烟已经不是一般的抽法了,她也要点着一点粉才愿意吸,看她那个哆嗦的样子,范秋明暗自佩服杨一柏。杨一柏还是那么清秀的模样,只是气质变了许多,从包里掏出一小袋□□给吴阿姨。 吴阿姨猥琐的笑着接到手里。范秋明问他,“这东西你也吸了不到一个月吧,上瘾啦?” 杨一柏喝着酒,说,“不知道,反正吸了以后很容易入睡,我以前经常失眠犯困就是睡不着。”范秋明看了一眼舞厅里的氛围,说,“你在这里做招待?许幼春同意你这么做吗?” 杨一柏红着眼睛,说,“我就是被他逼的。他收回了给我的那栋公寓,现在里面住着他的新情人,他那天在老九的温泉会所里把我弄了一顿后没把我带走,我让一个光头佬干了几次,被迫吃了耶头’丸,第三天的时候又有人喂我吸冰,我不做这个根本没有钱供我开销,更何况我还带着一个拖油瓶。”他斜着眼睛瞪着旁边的吴阿姨。 吴阿姨吐了几口烟圈,说,“能怨我吗?你自己找的男人不靠谱反过来冤枉我!范先生关心你的程度都要大于许幼春关心你的程度呢,你看人家不是找到这里了吗?” 杨一柏的眼睫毛颤着,慢慢说着,“我和初原的事,真的对不起你。” 范秋明握着他的手,说,“不用跟我道歉,初原喜欢的人另有其人,你伤害的也是那个人,如果你要道歉,我希望你能去对那个人说,毕竟因为你,他们之间闹的很僵。” 杨一柏听范秋明慢慢的说初原和叶帆的事,听到叶帆在下雪的那个晚上就在书房门外听着他们做那挡事,他简直要羞的往地缝里钻。吴阿姨也说,“你做的是过分,找个机会去给人家解释一下吧。” 杨一柏苦笑着,他怎么解释呢,就说自己下贱勾引的初原,可是初原要是品行端正能和他好吗,说到底这事本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范秋明来找他,一个很明确的目的就是让他去给那个叶帆道歉,他捏着范秋明的那张三万块的支票,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 那天叶帆跟车出去盘存,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回公司,代红起拿着一个账本打他的头,说,“有个人从一点等你等到现在,就在会客室里,穿的很贵气,你的朋友怎么都这么臭显摆呀,那个天天开跑车到宿舍楼下等你的那个男的也是这样的。” 王守林cha进来,说,“你该不会是某个富豪的私生子吧?交际圈真是迷一样的高大上。”叶帆挥着手,说,“你们不要瞎说。” 叶帆到会客室里见那个一直等他的人,他没有见过这个人,这人脸上又白又红,像哭过了一样,下垂着眼睛,两腮上还有浅浅的泪水痕迹,他一看见叶帆就抢过来握手。 杨一柏说,“对不起,我是来和你解释误会的。”他就把和初原认识的时间原因地点还有交往的性质都说了出来,叶帆就是愣愣的听着,心里记下了每个字,又慢慢的在脑子里和初原的话做比较,除了时间,这人说的一切都和初原的一样。 初原说自己和杨一柏是在叶帆非常繁忙的十二月才搞到一起的,总共在一起也就几天时间,结果人家主人公跑过来说自从十一月份开始,两个人就有勾扯了。 十一月份叶帆和初原算是热恋期吧,那阵子两人整天腻在一起,即使不能在一起过夜,叶帆也会在初原车里坐一会,原来初原每晚见过他后还会和这个叫杨一柏的人上床,他捏捏自己的脸颊,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呢,可是杨一柏误会了,以为叶帆没释怀,他想起范秋明塞给自己的三万块钱支票就咬着牙抱着叶帆的胳膊,一直在说是自己的错,他说的越多,叶帆心里就越痛,本来嘛,这几天因为初原每晚都过来纠缠,他已经打算两人重归于好了,可是杨一柏又说了老九温泉会所的事,叶帆仰着头,把眼泪咽回去,笑着说,“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下班后,王守林和代红起两个人要去吃烧烤,硬是让叶帆也跟着去,叶帆去吃了一会,啤酒喝多了,到处找厕所,他横穿马路的时候,有一辆车刚好停在他脚边,范秋明下车,骂道,“叶帆你是不是找死呢?” 第 48 章 叶帆看见是范秋明,就上了车,说,“快快,带我回宿舍,我急着上厕所呢。” 范秋明嘻嘻的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这个仙人一样的男孩是不上厕所的。”叶帆扶着额头,听不进去范秋明的奚落,屁股挨到马桶上的那一刻,他才展开了眉头,托着腮帮子看门口的范秋明。 范秋明抱着胳膊说,“我是替初原当说客的,你们两个要闹到什么时候呐?初原真心喜欢你,你有什么不满意?” 叶帆却说,“你帮我拿一点卫生纸过来。”范秋明去叶帆床上找到了一卷卫生纸,直接把整卷纸斗丢给叶帆,叶帆张开膝盖接住,笑着说,“你告诉我,你们前几天是不是去一个温泉会所里去玩了?” 范秋明直爽的说,“是呀,我们去赌了,你知道我们手痒痒,输了一点钱而已,你还怕初原没钱输吗?对了,我们还录了影,你想看的话去问初原要,我们清清白白,不怕你来查。” 叶帆说,“那好,你帮我去跟初原说,我们这个星期天下午六点半在池湖路的那家栖朝咖啡馆见面。” 范秋明又摸着口袋,掏出一封信,丢到叶帆床上,说,“这是初原写给你的情书,你抽空看着玩吧,星期天的约会不许放鸽子,他想你想的都快神经了。”叶帆把他送走,手里拿着这个粉色信纸,并不打开,在灯光下照了一下就撕成碎片丢到垃圾桶里。 初原一个人守着范秋明的卧室,问方大姐要了好几次画笔,方大姐笑着问,“呦,你难道也要画一幅画送给我们范先生吗?”初原把脸从书桌边转过来,笑着说,“不是,我给一个人写了情书,又觉得光是语言还不够有张力,就想在空白的地方画上一点东西。” 方大姐说,“那好,我们家里有四十二种颜色的蜡笔,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初原慢腾腾的给他的画涂颜色,范秋明走到他身后也没察觉,他一手摁着纸,一手用蜡笔填充,听见有脚步声,就说,“我肚子有点饿,给我拿一个烤番薯来吃。” 范秋明问方大姐要了烤番薯就慢慢的站在初原身后剥皮,香喷喷的热气被初原吸到鼻子,他一回头,说,“哎呀,你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怎么样?叶帆看了我的信吗?”范秋明把番薯递给他,说,“何止看了你的信,他约你这个星期天下午六点半见面。我觉得这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初原笑嘻嘻的恭维,“是是,范先生面子大嚒,我必有重谢。” 范秋明的手扶着书桌,头一偏,说,“我是有事要你去的,那个王洁,我觉得她星路太顺畅了,凭什么她说复出就有真人秀让她去演,她在媒体采访的时候说自己不服老就有化妆品品牌找她做代言,她又说想演戏,我猜已经有导演向她发约了。”初原觉得烤番薯的热气糊在自己脸上,黏黏糊糊的又洗不掉,干笑着,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范秋明说,“她有个同样是明星的儿子,你肯定知道他,天天傻逼一样在电视上出现,他嘴里一蹦出那几个字我都恨不得撕了他。” 初原知道他说的是王皓景,王皓景是童星,范秋林旗下的饼干、蛋糕、饮料,通通都是他代言的,他在电视上做广告出现的频率比他出演的电视剧要高。 初原说,“你想怎么样呀?”范秋明的手搭上了初原的肩膀,笑着说,“你把王皓景绑了,送给老九玩一次。” 初原的眼睛连眨了几次,番薯也不吃了,扔进垃圾桶里,说,“你至于这么对一个孩子?人家过了这个春节才十三岁而已。” 范秋明的手摸到了初原的脸,食指摩挲着他的唇,初原心里一动,说,“这事你要是想干,去找刘玮安,他的狠劲比我大,再不济还有姓黄的呢,这两条狗链子都牵在你手里,你把他们放出来就是了,非要找我做这种事,我是好人的。” 范秋明摇头,说,“你也说了他们是两条狗,我要对付一头狐狸,肯定要放你这头狼出来啦。”初原哭笑不得,说,“什么狐狸?人家王皓景就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小男孩!你送给老九,老九那样,又吸毒又暴力的,我估计人小孩要一辈子有阴影了,我干脆替你绑了王洁,她反正也是一个过气的女星,事情做的利落的点,没人会知道。” 范秋明坚持要绑王皓景,初原觉得他真不是东西,可是心里也很兴奋,以前也干过绑小孩的事,有好几个不满十四岁的小男孩被初原绑过,一个十岁的丢进了河里,身上绑着几块石头,不重,淹不死人,但是够把人吓的够呛。 一个十三岁的被扒了衣服,绑在公园里,还上了新闻,一个十一岁的被剔了光头,锁骨那里被迫纹了一个男性&039;器&039;官的纹身…… 初原现在一桩桩想起来,就去打反秋明的屁股,说,“你从小到大就跟一帮小孩子怄气,我他妈是你的小弟,坏事全让我去干。” 范秋明嫌恶的皱着眉,说,“你不要随便同情小孩子,其实他们比大人要残忍的多,他们比我们懂人情世故,我让你绑的那些小孩,你说说,他们是不是该绑?小孩和父母狼狈为奸就更可怕了。” 初原也想不起过去那些小孩做过什么恶,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们绝对不是好孩子,他和范秋明有很有原则的坏人,从来不干没有原则的坏事,这点他非常确定,因为眼前这个叫王皓景的童星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三观。 你能想象一个在电视上成天扮演好孩子模样的男孩用气;qiang把一个剧组里的路人甲打到住进医院吗?他还又哭又叫,说他根本不知道气qiang能伤人,初原亲眼看见他用气qiang抵着人家群演的脑门打。 王皓景有专门的化妆间和化妆师,他还养了一条泰迪,带到剧组里来宝贝一样的看着。初原摸进了剧组里,后台乱哄哄的,他一路往前走,到了王皓景的专间,看见化妆室的门敞开着,同个剧组的一个小女孩追着王皓景的那只泰迪玩。 王皓景对她说,“你瞎跑什么呢?”女孩说,“我刚刚拿到手里的包子它一下跳起来就吃进肚了,我要找它算算账。”她说话时不住的笑,口气欢快,显然是小孩子开玩笑玩的。 可是王皓景把泰迪抱在怀里,笑着说,“你还和狗抢包子,我看你还不如一条狗!”女孩呆呆的站着,眼泪不住的流下来,忙着用袖子去擦,王皓景走过去,用脚狠劲踢了她一下,又把泰迪举到她的脸上,泰迪汪汪的叫,牙尖嘴利的要咬人,她缩手缩脚的往后退,一不小心栽下去,咕咚一声,王皓景看见,哈哈大笑,逗着泰迪说,“你看,你看,她多丑啊。” 女孩的额角被撞伤了,流了许多血,剧组里也没人来帮她一下,她自己捂着额头走开了,初原对鲨鱼说,“今天咱们绑的就是这混小子。” 鲨鱼撇着嘴,说,“你出的钱,你爱绑谁就绑谁。”到王皓景今天的戏份杀青,他的经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女的,拿着一把太阳伞撑在他头顶,初原抬头看看天,这天阴阴的,一点太阳也没有,这防晒工作做的也太到位了,他把车门关上。鲨鱼踩着油门跟在王皓景的保姆车后。 绑人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连带王皓景的司机和经纪人一块绑着押到老九那里去。车子开到永新十字路口时,初原喊了声停,负责开车的是鲨鱼的一个弟兄,叫炸块,猛的一个急刹车,骂道,“妈的!吓我一跳,怎么突然喊这一声,几个意思?” 初原冲鲨鱼摆摆手,笑着说,“你们找个地方等我几分钟,我遇上一个熟人,说句话就来。” 他指着窗外的一个路口,那个路口堵着五六个人看热闹,有三个男的被困在人圈的中心里。 初原一眼就认出点头哈腰给人道歉的那人是叶帆,两人虽然之前闹的不愉快,到底是没有正式分手,他拉开车门就往出车祸的地方去。 叶帆不是一味的道歉,道过歉就拉着那个小轿车的车主不让他走,车主横鼻子束眼睛的,说,“怎么,想讹人呀,你们合伙碰瓷,告诉你们,找错人啦!” 倒在地上的王守林抱着膝盖呲牙咧嘴,他的膝盖被磕出血了都,代红起就用卫生纸给他擦,急的叫叶帆赶紧走。 叶帆指着车主,说,“我们闯红灯走是我们不对,可是你也是急着插道才撞到我们的,这责任你最起码要付百分之五十。” 王守林也拽着代红起的胳膊,说,“我现在哪有钱去医院?你们怎么也要帮我问车主要百分之五十的医药费呀。” 代红起叹了口气,说,“还不都是你闯红灯惹的祸,不过这个车主想一点责任也不担,那肯定不行的。”他说完就和叶帆并排站着,和那个车主说话,“我们不是碰瓷,你去看看他的腿和膝盖,这还不排除骨头错位什么的,就是想让你把他送到医院,先拍个片子看看,不问你要多,就让你付一半的钱,要不行,我们就喊交警,就是闹到法院,法官也不信我们是碰瓷的,你别车插道这几个人也都看见的,你有责任。” 第 49 章 代红起朝围观的几个人一指,那几个看热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车主是个暴脾气,估计还喝了点酒,离近一闻就能闻出白酒味里,叶帆说,“咱们报警吧,再喊一辆救护车把王守林送医院去。” 王守林这个月已经花完了工资,忙着叫叶帆,喊着,“不要叫救护车,我这伤没有严重到那一步。” 车主一听说要叫交警,心里很发虚,他喝了酒,要是测出酒精超标,还落一个酒驾的罪名,那更拖不清了,就跺着脚,指着叶帆他们三个人囔着,“叫什么交警?我不怕你们叫,我有几个做记者的朋友,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把你们这伙专门碰瓷的小年轻给曝光,看你们以后怎么撞骗!”他说着就掏出手机拨号,和他一车的女人,夺下他的手机,说,“干嘛呀,先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叫记者。”她又态度温和的对叶帆说,“这样吧,我们给你们两千块,这事就算完了。” 代红起说,“我们不想这么私了,搞的我们真是碰瓷似的,如果去医院看只是外伤,那就摸点药什么的,估计还要不到两千块呢,总之你们能先带我朋友去医院看看吗,拖的越久对大家都不好。” 轿车男跳脚过来想揍人,被女人拦着。叶帆回头一看王守林,他蹲地上,额头都往外冒虚汗,和代红起一商量,决定叶帆先带人去医院看着,留着代红起和车主交涉。 轿车男一看叶帆想搀着人走,上来就拽叶帆的胳膊,还用脚踢,边踢边骂,“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代红起气的骂道,“你不就一个开广本的嚰,车子上上下下顶多二十万出头。”轿车男束着手指指着代红起的鼻子骂道,“你他妈再说一次!一个骑电动车的还有脸笑话我啦,这么一个破车还你们三个大男人一块坐着。” 叶帆见车主越来越蛮横,觉得还是找交警来处理的好,就打着号码拨出去,车主上来就抢他的手机,抢到手就往地上砸,代红起一见车主这么做,上来就和他扭打一团,轿车主的女人也跟着挤上来抓代红起的头发和衣领。 初原跑到了叶帆身边,叶帆鼻子正淌血,他一心疼,朝着鲨鱼的车子挥了个手,叫鲨鱼派几个人过来撑场面,鲨鱼杀气腾腾的带着两个人跑过来,把轿车主固定住,初原抱着胳膊,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私下怎么闹也没用,我叫交警过来了。” 车主说,“怎么着?以多欺少?这里可是有人录影的,发到网上把你们这帮人一曝光,看你们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初原一扫看热闹的那几个人,果然有几个举着手机摄影的。 叶帆拦了几辆出租车也没拦到,王守林的膝盖越发的痛,忍不住叫着,“痛痛痛。”叶帆就去求初原,问,“你能用车子先把人送医院吗?” 那面包车其实是鲨鱼找的,里面还绑着人呢,初原搔着头发,歉意的说,“打车去吧,我车里不方便。” 叶帆冷笑了几下,扯着王守林的胳膊去路口打车,初原哎的叹了一口气,转头对鲨鱼说,“你带着人去见老九吧,我不去了,记着不要把人弄死了啊。” 鲨鱼说,“那不会,顶多玩残,而且老九人家喜欢成熟的,这么个小屁孩,人家不一定会碰呢。” 初原拍着鲨鱼的后背,笑着说,“这样才好呀,我其实不想让人家小童星遭罪的,吓唬他几下就行了。”鲨鱼点头说知道知道,对着他的两个弟兄打个眼色就走了。 交警已经到了,给那个车主一测酒精的度数,完全超标,车主懊恼的抱着头,代红起和初原一起赶到医院时,叶帆已经带着王守林拍完了片子,右腿的膝盖下方,骨头稍微错位,两腿,特别是膝盖有严重的撞伤和擦伤,王守林绑着带子躺在病床上。 叶帆和代红起两人胳膊和腿也均有擦伤,两个小护士在给他们两个上药,红花水涂到胳膊上的一块淤青时,他们两人都没忍住,龇牙咧嘴的叫痛。初原就站在一边看着,叶帆疼的眼圈都红了,因为胳膊上靠近手肘的地方硬生生掉了一块皮,负责开电动车的王守林最惨,其次是叶帆和代红起。 那辆电动车还是借车间的一个大姐的来开着玩的,他们三个去吃烤肉,说好第二天把车子还给人家大姐的,这可好,车子进厂修,还不知道坏到什么程度了呢。 王守林最担心钱的事,他一向是最穷的,躺在病床上计算着医药费和修车费,叶帆喝了一口水,说,“你瞎想什么呢?那修车费肯定我们三个人都要掏钱的,还有医药费,那车主也有责任,我们在给你垫上,你什么时候发工资什么时候还就是了。” 初原在一边看着,一直想找机会插话,叶帆的眼神每次都躲过他,初原只好走到叶帆身边,拉着他的胳膊看,说,“你伤的这么重,也让医生给你绑条绷带吧,省的发炎了。” 叶帆把胳膊抽出来,说,“这伤只会让我自己疼,你不用在这做好人啦。”初原很委屈的说,“你跟我说话用不着这么呛人吧,我们和没分手呢。”代红起和王守林听见了这句话,一齐看着他们两个。 叶帆想堵住初原的嘴也来不及了,一甩头,对他说,“我们先出去说话。”初原就跟着走出病房,两个人走到医院的小公园里,公园里有张露天椅,两个人坐到一起,叶帆指着自己已经碎屏的手机,说,“我手机坏了,你的借我打个电话回家。” 初原把手机解锁递给他,叶帆又摇着头,说,“你到那边去,我不想让你听我讲电话。”初原就去一颗梧桐树下挖土玩。 叶帆等人走远,慌慌张张的去找范秋明说的那些录影,在文件管理里,他发现有五段小视频,手机被调成无音模式,即使这样也能看出初原玩的有多疯,他总共干了一个女孩,两个男孩,还抽大a,朝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撒尿…… 叶帆看的心惊胆颤,他想这才是初原的真面目,自从在一起,除了范秋明,初原的朋友叶帆是一个也不认识的,初原去找朋友玩也不会带上他,他现在可以明白了,如果这种聚会带上他,他绝对会拿着一把刀子割了初原的脖子的。 想割了初原脖子的人不止叶帆一个,鲨鱼也想,这给他派的什么鬼差事,这小童星嘴巴一刻也不闲着,骂人,咬人,吐口水,脾气大的厉害,鲨鱼被他踹的鼻青脸肿,又不能回他一个耳光,只好去扇那个女经纪人的耳光。 初原挖了半天土,觉得没意思,去露天椅找叶帆,叶帆的耳朵里清楚的响着一阵急促而又缓慢的脚步声,声音离他越来越近,“是初原。” 叶帆心想,手发抖的摁着手机的屏幕,初原的手自然的搭上了他的头发,他又羞又怒,毛孔都气的张开了,初原突然弯腰去吻叶帆的嘴唇。叶帆推开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代红起那张错愕的脸近在咫尺,直到初原问有什么事,才慌张的说着,“病房里来了两个记者,说要采访我们。” 这记者是那车主的朋友,一来到病房就咋咋呼呼的,护士问他们要工作证还不耐烦,一个男的拍着摄影机,说,“去去去,一会还有事呐,看什么工作证,我这机子上不是有台标吗?” 护士一看,是当地经济生活频道的标签,那拿话筒的女的仔细一看,也脸熟,原来她是早间新闻的主播,护士一看他们也算公众人物了,就放他们进去。 代红起把叶帆和初原叫了过来,那女的正把话筒往王守林嘴里塞,硬要他说句话,代红起两手一摊,喊道,“我们碰什么瓷啊!我跟我另一个同事受了伤还是自己出钱看的病呢。” 女主播把话筒又对着代红起,说,“我们要做一个碰瓷社会现象的专题,想请你们配合一下。”她又转身对着摄影机,说什么这是现场直播,把前提概要简单说了出来,只字不提司机酒驾别道的事,只说他们三个闯红灯撞上了车子,车主只是付一半责任的要点也不提出,然后摄影机一转对着病房上的王守林。 代红起肚子里的火也不知道要怎么发作,初原对着那个女主播招手,问,“电视台的台长能不能管住你们?”女主播说当然能。初原就说,“那好,我给王大喜打电话,我让他跟你沟通一下。”初原拨通了这王老头的电话,这一吓唬,两人就耸了,灰溜溜的走了。 王守林还想着和初原握一下手表示感谢,代红起过去摁住他,说,“算了,你好好躺着吧。”说完还朝他使了一个眼色。起初王守林不知道代红起在搞什么鬼,到叶帆一走,代红起就把叶帆搞同性恋的事说了。 第 50 章 两人一合计,怪不得高中毕业的人就能和他们一起去做仓管,他们好歹正经二本毕业呀。 王守林脸上最藏不住事,到叶帆来送水果的时候就翻白眼,说不吃这些东西。 叶帆当他客气呢,照常往这里送吃送喝的,代红起有时帮着把东西丢掉或者送人,有时王守林自己处理掉。 初原和叶帆纠缠了几天,才想起鲨鱼手里还绑着人呢,赶紧就开车到老九那。 鲨鱼说的,他把人送到就走了,临时有事。初原心里就计划鲨鱼的余款就不给了,办事一点也不上心,到了老九的酒吧里,一问酒保才知道老九呆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三天没出来啦,初原挠着自己的头皮,觉得王皓景完蛋了,这一次来指不定是帮人收尸呢。 老九乐呵呵的招呼初原进屋,屋里发着一股腥味,床上还裸着一个男人,初原走进一看,原来是杨一柏,咬着吸管吸粉呢,初原拍了他肩膀一下,他不急不慢的转过脸,“你怎么搞上这个啦?”初原问他。 杨一柏把壶放到一边,说,“有什么可说的呢,反正就是混日子吧。” 老九被两个人架了出去,初原见屋里没其他人就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孩?十二三岁的样子。” 杨一柏吸足了,才把脚尖放到地板上,裸着身子弯腰掀开被单,示意初原趴在地板上看床底。 初原跪在地板上往床底一看,王皓景的嘴巴上裹着一层胶布,手脚被束缚住了,动弹不得,他把人拽出来,问杨一柏到底怎么回事。 杨一柏无所谓的说,“我看他挺可怜的,老九要上他,他才多大呀,我刚好在旁边,老九那是吸高了,意识模糊,我代替这小孩让他做,随手把小孩推到床底躲着,你最好带他去吃吃饭喝喝水,这两天我就趁着机会才喂他一点东西。” 王皓景的女经纪人和司机也一起被放了出来,跟经济公司一说这事,不敢去报警,这又是丑闻一件,恨不得把这件事遮过去,王皓景人被吓的够呛,他心里素质高,并没有出现心理疾病,只是有几天晚上总睡不着,医生开了些安神补脑的药,等他慢慢缓过劲他就把这事掀页了。 范秋明让初原把工作汇报给他听,初原瞎编了一些话骗他,范秋明全身都裹在黑色的羽绒服里,脖子缩着,高龄毛衣遮住下巴,初原握着他的手,问,“有这么冷吗?” 范秋明把手抽回来,说,“是我心冷,我寄出去的信到现在还没回音。” 初原笑着说,“把王洁折腾的这么惨都暖不了你的心吗?看了昨天的娱乐报道没,王洁暴瘦十斤,估计王皓景消失的那几天,她没少哭。” 范秋明很快又摸到了一个帽子戴着,两只手摁着帽檐往下压,初原半蹲着,说,“我来给你戴,头发都让你自己压坏了。” 范秋明把手放到膝盖上,老老实实端坐着,初原把帽子拿起来,理了一下范秋明的头发,才慢慢把帽子卡到头上。 “你要去哪里玩?我陪你。”初原说。 范秋明摇摇头,说,“我兴致不高,你自己去玩吧,许幼春已经放寒假了,他家里夜夜笙歌,你去他那里吧。”范秋明说完就抽了一张纸巾放在鼻子下,掩着鼻子出门了。 这么急匆匆的走全是因为范秋明要去参加一个美术展,他和馆主辛澈认识,辛澈那里一有人开展览,就要给他送票,他从来没去过,这一次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就连走廊里也都摆着画纸,范秋明看了几幅蓝天白云画,实在没意思,辛澈身边围着一大群人,见到他就冲出人群来招呼他,“我记得给你两张票,你怎么一个人来啦?”辛澈问道。 范秋明的手想去摸一下图纸,辛澈哎呦一声,拦住他,说,“这可不能随便乱碰的,里面有酒,我们去里面说话。”引着范秋明就到内厅里。 内厅里多以美术学生为主,果不其然,范秋明在找到了想要找的人,他指着一个人影,对辛澈说,“这人长的真怪,你来给我引见一下吧。” 辛澈端着酒杯拍了陈子祥肩膀一下,陈子祥一回头就看见辛澈左边站着的范秋明,惊的直往后缩。辛澈亲切的说,“陈画家,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范秋明。秋明,这是陈子祥,大三美术生,也是小有名气啦。” 辛澈又朝着陈子祥笑道,“以后开画展一定也要来我这里办呀。” 陈子祥躲又躲不过,只好和辛澈、范秋明一起去看展览,范秋明故意走慢些,和他并排的走,漫不经心的问着,“我是不是曾今寄给你一张画?” 陈子祥说,“是呀,是你的自画像,手法很粗劣。” 范秋明哦了一声,说,“既然这样,你把画还给我,我也不知道这画为什么会寄给你呢,我有一个女朋友,叫叶子,在读高中,我原本是要寄给她的。” 陈子祥的两只手搅在一起,他不能把画还回去,因为他第一时间拿到这幅画就给这幅画修饰了轮廓,而且还上了色,正正的摆在床头,以便每晚都能看见梦中的人。 想见却不能见,这种事一直困扰着陈子祥,不过他也因祸得福,生闷气的时候就去画郑板桥的竹子,偶尔拿给美术报刊编辑关荷看,关荷都大佳赞赏。 关荷在此之前,一直努力促成陈子祥做鬼手,鬼手就是画仿品充当真品来拍卖,做这种生意的商人范万美已经禁不住要把那张乾隆年间的宣纸给他用了,陈子祥一直觉得发这种邪财不太仁义,范万美抛过来的橄榄枝他一直没接。 范秋明的手勾着自己的唇瓣,半笑着望着陈子祥,说,“你怎么跑神啦?我问你要画呢,本来就是寄错的画,物归原主也是理所当然吧。” 陈子祥呛白了脸,问,“那画是你自己画的吗?” 范秋明说,“对呀,我要送给心爱的人以解对方的相思之苦。”这话说的陈子祥一肚子委屈,撞到了一面墙壁,他竟然想摸着墙根就此溜走。 范秋明眼尖嘴利的,说,“你只管走,我的画你是一定要还我。” 陈子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能可能寄错呢,这东西收件人,收件地址明明白白就是他啊,范秋明这个狐狸就是会装,陈子祥回家后越想越开心。 床头的那副自画像拿在手里怎么看怎么顺眼,陈子祥以一个专业画家的角度看这幅画挑剔出了许多毛病,可是一想到这是范秋明自己画的,心里就跟吃了迷幻剂一样,两个手指头摸着画嘿嘿的笑,强行熄灭的火焰一下子燃的万丈高,到了第二天陈子祥一大早就去找范秋明。 范秋明不在家,学校里马上要期末考,这几天忙一点,方大姐好好的招待着他,拿水果拿饮料,陈子祥是没和她说上几句话的,方大姐却很和气。 方大姐问一句,陈子祥就答一句,方大姐连夸他老实,还捏着他的那条废腿,说,“这腿不能治好吗?” 陈子祥摆摆手,说,“好不了,天生的,我也习惯啦。” 方大姐笑着说,“其实我早认得你,我们家范先生时常和我说起你,有一段时间他生病,整天念着你的名字。” 陈子祥开心的直点头,说,“我以后一定会常来玩。”方大姐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打毛衣,说着,“你看我,整天就知道打毛衣,我打的毛衣都够穿两年的啦,你坐着别动,我给你量量尺寸,帮你也打一条吧。”陈子祥说,“这怎么好意思?” 方大姐说,“是有人交待我这样做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子祥心里一暖,乖乖的挺直腰让她去量。 到吃午饭的时候,范秋明从学校里回家,和陈子祥一起吃了顿饭,范秋明故意问着,“你是来还我画的吗?” 其实那画他根本也不在乎,陈子祥只顾往嘴里塞菜,推三阻四的,最后说了实情,“那画被我改动了一些,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随时还你。” 范秋明心里憋着笑,到分手的时候握了握他的手,说,“晚上过来吧。”陈子祥紧张的问,“带画过来吗?”范秋明踢了他一脚,骂,“你真是蠢猪!” 陈子祥别提多高兴了,回到学校宿舍里想午休半个小时,那个倒腾古董画的商人范万美来电话了,说是有生意要谈,约他晚上吃个饭,那不行啊,晚上要去见范秋明,陈子祥就逃了下午的课。范万美把地点约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馆子里。 范万美给他倒茶陪着笑,说,“你别看着外表不好,菜的口味是一绝,河南馆子里很有名的一家。”陈子祥不分什么河南馆山东馆,范万美叫上来的菜就夹了几口。 范万美掏出一副卷纸,是陈子祥仿的郑板桥的一副竹子图,展开,指给陈子祥看,夸道,“这画已经很接近郑板桥的神韵了,我实话告诉你,你再练个个把月就能出山了,我到时候还要劳烦你给我做一幅画,酬劳五万。” 陈子祥说,“五万?给我八万我全心全意给你画。” 第 51 章 范万美嘻嘻的笑着,说,“八万也不是不能给啊,可是你要是糟蹋了我那张宣纸,我可是要你赔钱啊,这话要提前说定了。” 陈子祥笑着答应他了,范万美很兴奋的样子,拍着手掌,说,“那咱们就是朋友了,做了第一笔,我还有其他的活交给你做,包你赚够钱。” 陈子祥从河南馆子里出来,兴奋的全身冒火,脸上也红彤彤的,想着自己有两天没有洗澡了,又坐公交车回家洗澡。洗完澡本打算直接去范秋明家中,可是看到时间才到四点,又太早了,换了干净的衣服在公交站牌那里足足等了一个半小时,等到五点半的时候才坐着车去范秋明家里。 没有想到范秋明下午早早就呆在家里了,无聊的简直要发疯,陈子祥一到,他就把手里的砸过去,说着,“你好大的面子,我等了你一下午。” 陈子祥弯腰把本子捡起来,拍拍灰,笑着,说,“不是你叫我晚上过来的吗,我不敢早到。” 范秋明伸出手,说,“过来。”等陈子祥到他手边,他挥着左拳砸着陈子祥的胸膛,说,“以前还说永远不来见我呢!”陈子祥笑笑,摸着后脑勺傻乎乎蹲着。 到了所有人都放假了,范秋明因为夜夜要赶场,就理所当然的痛恨起了寒假,初原比他恨的程度要深,因为和叶帆的关系现在是降到了冰点。 范秋明说,“他是不是躲着你?” 初原说,“是呀,我天天去堵人,他又不给面子,我时间一长被他搞的没了耐性。” 范秋明的脚被黄怡镇捏着,他哎呦一声,拿了桌上的几个核桃去砸姓黄,骂着,“你蛮村里出来的啊,力气小点。” 初原干笑着,说,“你胆子真大,跟他这样闹被刘疯狗知道不好办啊。” 范秋明晃着脚丫子,说,“喂,初原说你怕你怕刘疯狗呢。” 黄怡镇可不乐意,咧着牙说,“他能把我怎么样?” 初原说,“你还不知道的吧,刘疯狗和范秋明是男男朋友关系,已经半公开啦。” 黄怡镇把范秋明的脚放下,看着范秋明,说,“听过了,你和刘玮安真的在交往?” 范秋明不知道他想要个什么答案,模糊的说道,“什么啊,就是在一起玩,如果这样算是男朋友,那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男朋友,包括你,初原。” 话锋一转,范秋明把火引到初原身上,谁叫初原说错话,初原顺杆子爬,说,“那样就好啦,我是愿意做你男朋友的。” 范秋明把黄怡镇忽悠走,认认真真的和初原谈话,“你到底爱不爱人家叶帆?” 初原说,“爱。” 范秋明问,“爱不爱我?” 初原说,“这问题太深奥,我不知道。” 范秋明说,“那我们就交往吧。”初原嘴巴张的都要掉下去了。 许幼春的客厅里非常嘈杂,有人情不自禁的还在地板上滚动肉搏,几个人围着桌子赌,杨一柏和带来的朋友们缩在角落里溜冰,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范秋明说要和初原交往。 初原说,“什么意思啊?你和刘玮安在交往中,刚刚当着我的面又钓人家黄怡镇,是不是还有一个瘸子围着你转?你收后宫呢?你哪怕封我做皇后,我都不愿意入你的后宫。” 范秋明把脚cha进雪地靴里,弯腰,说,“你只要和我交往,我马上就断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你不愿意做皇后,我愿意啊,你做皇上,行不行?” 初原兴奋的拍着巴掌,说,“我他妈早就想捅你的屁股了,走走!朕今晚就让你侍寝。”两个人手拉着手从许幼春家里溜出来,范秋明说,“去我家吧。” 初原就开着车子往范秋明家里去。 两个人起先很激动,衣服都脱光了,赤oo的抱着一起啃脸,啃脖子,可是越到后面,范秋明就越忍不住笑场,初原搞的莫名其妙,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你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好侍寝啦?”初原问。 范秋明穿上了内裤,把身体卷在被窝里,懒洋洋的说着,“算啦,我觉得我们两个没有到那种水到渠成的地步。” 初原钻进被里,手伸到内裤里摸,舔着范秋明的耳垂,说,“你别笑,你一笑我就硬不起来,总觉得你看不起我呢。” 范秋明推开人,说,“不行,还是改天吧。” 初原气的扭着范秋明屁股上的肉,说,“你耍我玩呢!不过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我就不勉强你。” 范秋明打着呵欠,说,“你问吧。” 初原问,“你后面,嗯,到底有没有让人捅过?” 范秋明一个翻身把初原压到身下,说,“你多无聊呀。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我清清白白。” 初原用一根食指束在范秋明的唇间,说,“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太高兴啦。” 范秋明的头颅埋到初原的双腿之间,咬着那根东西,初原夹着腿,怔怔的望着天花板,说着,“你上面的嘴,第一次进去的人也是我,九岁的时候,你……”范秋明连忙加深的吞吐着,让他说不上话。 用纸巾擦擦嘴角,范秋明一看时间已经到晚上十点零一刻了,就让初原先睡,初原握着他的手,说,“你到哪里去?洗澡吗,我和你一起。” 范秋明穿了睡衣,理理头发,说着,“不是,我到书房找本书,打算明天闲着无聊打发时间。” 到了书房,陈子祥已经把一副黄山远景图勾描出了一个大体的轮廓,范秋明一进门就反锁上书房的门,陈子祥吃惊的望着他,说,“你都换睡衣啦,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范秋明把睡衣的领口拉开,让他看初原留下的吻痕,陈子祥还在呆傻的状态里,就被范秋明拥着亲吻。 陈子祥反抗着,说,“我不,我不要碰你!”范秋明抵着他,说,“为什么呢?你摸摸这里,我发誓只有你才是真正拥有我的人。” 陈子祥那只拿画笔的手被范秋明拉着送到屁股的缝隙里,陈子祥说,“我从来都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你太坏了你!” 范秋明忽然发出一阵冷笑,说,“那你到底要不要干我!”陈子祥被他这么一吓,怕范秋明又开始不理人,就点着头,说,“要要。” 范秋明把陈子祥推到老板椅里,拉下金属拉链,就坐下去,陈子祥被这股焦躁又兴奋的劲搅的bao乱,只好把气撒到范秋明身体上,范秋明躲着他的牙齿,说,“不能留牙印。” 陈子祥偏不,摁着范秋明的肩膀,就朝着他的喉结那里咬下去,范秋明仰着头闷哼,两个人闹完这一阵别扭就动情了,反正书房里无论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有人听见。 初原在床上肚子呆了半个多小时,去书房找书的范秋明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他披着睡衣去找人,到了书房门口,发现门锁上了,怎么也扭不开,他气的踢了两下门板。陈子祥咬着范秋明的耳朵,说,“你男朋友来抓奸了。” 范秋明伏在他肩膀上一直笑,说,“我们躲到书柜里去。” 初原下了楼去找方大姐,方大姐揉着眼睛,也披了一件睡衣,说,“钥匙我这是有备份的,这么晚了,去书房做什么呢?” 初原说,“嗯,找人。”方大姐在前,初原在后,书房门一开,首先就看见大敞开的对门窗,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初原叫了几声范秋明,没人答应。 方大姐走到窗户前把窗户关上,眼睛往楼下望了一眼,一眼看见陈子祥的画板,心里猜到七八分了,面不露色的把窗户锁死后,就笑着和初原说话,“原来是找我们范先生呀,他刚出去了。” 初原说,“出去?他说来书房找书,出去做什么呀,而且书房是从里面反锁的。” 方大姐一边过来拉他的胳膊,一边说,“窗户不是开着吗?跳窗出去的,他就喜欢这么干。”连哄带骗把初原骗走了。 躲在书柜里的范秋明痴痴的笑,陈子祥被他撩的丧魂失魄,掐着他屁股上的肉,粗声粗气的说,“你不能再这样做啦,我要精尽人亡了。” 陈子祥一顶,把柜子撞的东倒西歪,范秋明推开柜子门爬到老板椅休息一会。陈子祥擦了擦下ti,说,“我要怎么出去呢?” 范秋明推开窗户,那方大姐已经把画板收起来了,还在窗户下架了一把梯子,陈子祥说,“好哇,你有一个忠心护主的女管家呀。” 范秋明推着他,说,“你走不走呢?等明天一早被初原发现,你肯定要变植物人啦。”陈子祥皱着眉,说,“我怕了他啦,他打人是够狠的,特别是对我。”说着两手抓着窗栏,两脚在窗沿下蹬着梯子,一截一截往下爬。 等陈子祥下了梯子,爬到院子里,范秋明也紧随其后下了梯子,把窗户从外面关上,脚刚跳到草坪上,方大姐就过来了,手上拿着一个毛毯,往范秋明身上一裹,说,“你净是瞎胡闹。”又看见脖子喉结锁骨那一排都是牙印,扬着手作势要打陈子祥。 第 52 章 范秋明笑着拦下,说,“叫车了吗?”方大姐指着大铁门外的一辆绿皮出租车,说,“司机在那等着了。” 陈子祥和范秋明本想说两句话再走,方大姐隔在他们中间,又有司机等着,就觉得很不好意思,说了声再见就抓着手里的靴子往脚上套,一边走一边跳着脚穿鞋。 陈子祥坐上车走了后,方大姐拍着胸口,说,“吓死了,吓死了,你到底要什么样的?你这里怎么糊弄过去啊。”她摸着自己的脖子那里问道。 范秋明打了一个哆嗦,说,“回屋去吧,你还怕我被人打吗?”当晚的确是没人打,到了白天,初原还真就打了范秋明几拳,范秋明捂着肚子,说,“幸亏没吃早餐,不然要被你揍吐出来。” 初原说,“你先想好你身上那些印子是哪来的,好好说话,不然我还赏你几拳,再不行,我把你下放到宗人府。” 范秋明说,“我不是还没侍寝吗?没有夫夫之实,你管不到我。退一万步讲,我是被迫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呢,这些印子用粉底能遮住吗?” 初原拿着枕头朝他砸几下,说,“你昨晚到底是跑哪去偷人啦。” 范秋明就把脑子里打好的草稿说一遍,初原冷笑,说,“黄怡镇半夜跑你书房绑了你,在车里就啃了你一身牙印子?你当这是演电影呢。” 范秋明眼皮子也不抬,往面包上抹花生酱,说,“你爱信不信。” 初原一下子没了气,蔫不拉几的说着,“你一大清早吃这么花生酱,真是!”他做出嫌弃的嘴脸。 范秋明把罐子里的花生酱挖出一勺子,往初原碟子里的冷面上淋了一些,还贴心的用筷子拌了几下,说,“吃吧,吃吧,爷赏你的。” 初原在桌底下蹬了范秋明椅子一下,笑骂道,“昨天还是皇后呢,今天就成爷了,真是伺候不起你。” 方大姐端了一瓶金菊汁进来,摆放到桌子正中间,晃了范秋明胳膊一下,眼睛转着,好像在说什么暗语,初原敲的盘子当当响,说,“你们对什么密语呢?” 方大姐一笑,说,“院子里有人来啦。”范秋明和初原上楼去换衣服换鞋,初原想跟着走到院子里,范秋明拦着他,说,“你从书房里走吧。”初原被推搡着进了书房,到窗户前一下,有个梯子横在下面,哼了一声,说,“下次有机会一定治治刘疯狗。” 刘玮安在院子里拔了几株草几片花瓣,范秋明把他迎到屋里,刚好初原跳下了窗子,穿过篱笆和铁门就走了。 刘玮安把头上的帽子一摘,卡到范秋明头上,说,“越到年底就越忙,昨天许幼春那里实在是没时间过去了。” 刘玮安已经考上卫生局,别的不说,公务员的应酬肯定是不能少的,更何况他有个牛逼的老爸在上面罩着,他一进来就要解范秋明脖子上的围巾。 范秋明一拢,说,“冷,摘了脖子就冒风。”刘玮安把手缩回去,伸到口袋里掏出烟吸,刚吸一口,就说,“你最近肯定开心,你的对头,女明星王洁被人曝光过去曾拍摄艳照,还有她儿子被剧组人员告了,说他耍大牌,狗仔一深挖,原来那王皓景在学校里也是横着走,学习成绩差的要命,吊车尾,居然还代言什么学习机,营造学霸形象。” 范秋明说,“我为什么开心?他形象不好,对我老爸公司也有影响。” 刘玮安咳嗽两声,说,“换个代言人就行了啊,别说了,我带你去蹭一顿吃的去。有家慈善机构举办拍卖晚会,我有幸被邀请。” 范秋明对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慈善晚会一向很有兴趣,临走前给了方大姐一千块钱,让她随便在家买点东西吃,方大姐贴心的把他送到刘玮安车上,关门时还说,“天冷,你有点感冒,不要随便脱外套。” 刘玮安笑着,说,“你家这大姐真是细心。” 范秋明靠在车座上闭眼休息,到了古肆假日酒店门口,有个泊车小弟过来,刘玮安给了他一百,指着旋转门,说,“你看见上面的横幅了吗?” 范秋明眼睛一抬,瞥见一条横幅,写着招容慈善宴会,什么狗屁! 晚会上有很多媒体人,闪光灯一直在啪啪闪个不停,范秋明吃吃喝喝,被刘玮安拉着到处收名片,范秋明为此抱怨不堪,刘玮安说,“你总有一天要接管公司,先和这些人套好关系,以后生意也方便做呀。” 范秋明摇着酒杯,笑道,“我从不憧憬未来。”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范秋明眼皮子往四处一散,忽然发现范秋林和王洁坐在一起接头接耳的说着悄悄话,他对刘玮安说,“你看那里,不是说王洁最近绯闻缠身吗?怎么还有人请她到这种宴会上呢?” 刘玮安一笑,说,“你明知故问啦,你老爸的面子难道还会有人不买账吗?我事先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要来的,走走,我们去别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范秋明说,“我觉得你老爸的面子肯定要压过范秋林的,你去和主办方谈谈,叫他们当着记者的面,把王洁从会场里赶出去,最好来个大篇幅的报道,闹到人尽皆知才好。” 刘玮安连连说范秋明不开通,说,“没有王洁,以后也会有李洁,刘洁的……”范秋明说,“杀一个是一个,你懂什么呢。” 范秋明就找着一个最佳视角准备看好戏,刘玮安被激的只能去得罪范秋林了,过了十来分钟,拍卖会快开场的时候,主办方有一个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跑到王洁身边,嘀嘀咕咕了几句。 范秋林气的要甩那接待员的耳光,不过马上就有记者跟过来,啪啪的闪个不停,王洁又气又恼的挽着礼服走出会场,范秋林也想跟着一块走。 这时,范秋明在二楼朝大厅里喊了一句,“爸爸。”范秋林抬头一看,是儿子那张笑嘻嘻的脸蛋,就推开王洁的手,说,“你先回去。”范秋明从楼下走下来,还替范秋林取了一杯葡萄酒,范秋林接着酒杯,端在手里,并不喝。 范秋明先打破沉默,问,“为什么公司赞助的歌手节目临时换掉了呢?” 范秋林说,“唱片市场不景气。” 范秋明接着说,“哦,你的娱乐公司不是新签了王洁吗?我以为你为了她,才把赞助费换到真人秀的节目上呢。” 范秋林被儿子说的面红耳赤,不停的用手扶着镜框,他人很斯文秀气,带了这幅眼睛更加凸显他这方面的气质,和范秋明这么呆在一起,他总不自在,两人绵里藏针的聊了几句就闭了口。 直到刘玮安冲这边招手示意拍卖会开始啦,范秋明才说,“我们到那边去坐坐吧。” 范秋林说,“嗯,好呀。”刘玮安拍着他左边的两个座位,和范秋林笑了一下,说声伯父好。 范秋林没理他,眼睛对着高台上的主持人看。刘玮安朝范秋明吐了吐舌头,潜台词是,“你看,你让我得罪了未来的岳父啦。” 最有意思的一个拍卖品是一个已经过世女明星的摇扇,据说这女星是民国时期的一个红星,范秋明摇着头,心里直说没意思,突然肩上挨了一通拍,他一回头正看见陈子祥那双乌溜溜的眼睛。 陈子祥朝场外努了下嘴,范秋明就跟着他走,到了场外,陈子祥就急着说,“待会要拍卖一副郑板桥的画,你千万不要拍。” 范秋明捏着陈子祥的肩膀,笑着说,“你没有看见我身边坐着一位财神爷吗?这是你出山的第一幅画,我一定赏脸呀。”陈子祥满面潮红,说,“你明知道……” 话没说完被人打断,“假的又怎样?这一手拍出去,再经由范秋林的手送到另外一些手里,倒腾几手就成真品啦,我看你画的一点也不必郑板桥差,你在一边看着吧。” 陈子祥闪到一边,商人范万美一直朝他使眼色。 范万美拉着陈子祥的手,说,“你居然还认识范秋明呢,我倒看不出来。” 陈子祥笑着望望坐席上的人影,心里想道,“岂止是认识呢,简直是太熟啦。” 那副赝品以五十三万的价钱被范秋明拍到手,他是替爸爸举牌,付钱的人自然是范秋林。 范秋林因为有一位导演喜欢这样的画也就收了,附送的还有古董鉴定的报告,这东西,他一拿到手就给扔了,真假无所谓,反正经他们手的东西全是贵品。 刘玮安等范秋明在会所里闹够了,就捣着他的胳膊,笑着说,“这回你要好好谢我啦。” 范秋明说,“我以身相许呗。”这又不稀罕,刘玮安笑的跟啃到骨头的狗一样,搂着他就往车里推,门旁的陈子祥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把他们两人撞开 刘玮安一头载到车窗上,摸摸额头,咧着嘴说,“这哪来的疯子!范秋明,这样的人你也肯拉下脸去勾搭吗!” 陈子祥红着眼睛,骂道,“范秋明可讨厌你了,他宁愿跳楼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9节 第 53 章 范秋明赶紧捂着这个大嘴巴,笑着对刘玮安说,“他这是纯粹嫉妒,我是真心爱你。” 刘玮安指着陈子祥的脑袋,说,“范秋明你把手拿开,让他说。” 陈子祥一得到自由,就说,“你们都不能给他幸福,放手算了。” 这是哪门子的爱情宣言呀!居然还敢跑到我面前宣告,刘玮安气的蹬着车门,又觉得好笑。 “你这都招惹的什么人呀?”他拍着范秋明的脸颊问道。 范秋明也很莫名其妙,转脸对陈子祥说道,“你故意的是吗?” 陈子祥说,“我要跟在你身边才能放心。” 范秋明不耐烦的挥着手,说,“你跟吧,跟吧。够胆就滚上车去。”他一声令下,陈子祥真的麻利的滚到刘玮安的车里。 刘玮安挽着袖子作势要揍他,范秋明劝着,“别啊,这不挺有意思吗。” 到车里一坐,刘玮安就对范秋明上下其手,陈子祥干巴巴的想伸手去分开他们,可是刘玮安狞笑道,“我们男朋友的关系,做这个犯法了吗?你他娘的就在一边干瞪眼吧。” 范秋明手一推,把人推回驾驶座上,说,“回家再做吧,这车里空气太闷了,打扰我情绪。” 车子七拐八转,刘玮安跟飙车族似的飞着车开,到家里就把人扛着上楼,范秋明脸朝下,看着陈子祥笑,说,“疯狗,你力气够大的!” 刘玮安一步步跨上台阶,说,“当然,老子每天去健身房不是白去的。”终于把人甩到床上,刘玮安对陈子祥一招手,说,“我们三个人一块玩玩吧。” 范秋明骂着,“变态!”三人行在进行中,刘玮安亲自去脱范秋明的衣裤,他很享受这个过程,范秋明把眼皮子撩到天花板上,实在不好意思去看陈子祥。 刘玮安说,“秋明,你亲人家一口呀。” 范秋明翻着白眼,说,“我不干。”刘玮安站起来,猛的把陈子祥推到,陈子祥一下子载到范秋明身上,嘴唇压着嘴唇,范秋明一想刘疯狗这变态劲,索性张开了嘴和陈子祥接吻。 陈子祥说,“不想和他在一起就直接说嚒,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范秋明的手摁着他的脑袋,说,“我不会听任何人的话,这条疯狗人是疯了点,可是技巧还不错,我也享受啊,你不想看我这样,就走吧。” 陈子祥拽着范秋明的手腕摇,说,“我离不开你,你叫我往哪里去!” 刘玮安在后边看他们两个演琼瑶戏,翻着眼皮子,看了一下腕表,说,“够了吧,你们两个绝对影帝级别的选手啊,死瘸子,你先让开,我先用他上面的嘴爽爽。” 陈子祥被搡到一边,刘玮安扒了裤子,把两腿间的那根东西往范秋明嘴里送,范秋明先用手指头绕了一圈,翻起了疯狗的□□,眼睛却对着陈子祥笑,陈子祥捂着眼睛。 可是呜呜的声音不绝于耳,从指缝中露出的视线瞧见范秋明的嘴巴鼓鼓的,陈子祥委屈的抱着膝盖在墙角里哭。 刘疯狗一边挺进一边笑道,“人家哭呢,你还叫的一身劲。” 范秋明把东西吐出来,刚想辩驳几句,刘疯狗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根鞭子,对着他的屁股就猛抽几下,范秋明痛的喊了一声,“陈子祥。” 陈子祥听见了,呀呀的叫着,把刘疯狗手里的鞭子夺下去,刘疯狗气的蹬着死瘸子,说,“一点小情趣,你用不着这么拼命。” 范秋明伏在枕头里痛的滴了几滴眼泪,他觉得这眼泪不能白流,就使劲抖抖肩膀,陈子祥一见他这样,就扒着他的肩膀,说,“是不是很痛?” 范秋明酝酿了一下情绪,像感冒一样说了几句,“非常痛,你帮我揉一下吧。” 陈子祥的手刚碰上屁股,刘玮安就回魂似的把陈子祥拽到一边,摁着屁股上的红杠杠,说,“有那么痛吗?以前比这狠的也玩过呀。” 范秋明说,“你可能抽到我骨头上去了,你拿点东西给我止止痛。” 刘玮安在屋里翻箱倒柜找了一会,找出点大a,说,“抽这个吧。” 范秋明摇头,说,“这劲不太,你拿点真正有用的好东西来。” 刘玮安眼珠子一转,说,“是有能让你爽上天的东西,可我现在手边没有。” 范秋明说,“你打电话叫人送过来。” 陈子祥明白了他们之间说的好东西是什么啦,趁着刘玮安出门打电话要货时,晃着范秋明的胳膊,说,“你不要命啦,抽那个。” 范秋明压低嗓音说,“我只抽两口,其实我主要是哄着疯狗抽。” 陈子祥担忧的说,“抽两口也容易上瘾呀,这东西沾上一点人就废了,你别碰这个,我求你,行不行!” 范秋明还想说什么,刘玮安已经打完电话回屋了,他说,“马上有人送来,我们等十分钟吧。”结果不到八分钟货到了,送货的人居然是杨一柏,他现在跟在老九手下混事做,他看见床上赤身裸体的范秋明,正病歪歪的和一个瘸子说悄悄话。 范秋明见到老熟人,微微一笑,杨一柏也不好说什么,把东西放下,收了钱就走人。 刘玮安不常弄这个玩,专用的工具也没有,不过他看的多了,就随手拿了空的塑料瓶烧着,插了两根吸管进去,等粉烧了化成烟,他先吸了一口就递给范秋明 范秋明说,“我不会呀,你吸几口让我先学着。” 刘玮安又连着吸了两口,递过来,陈子祥一手接住,这异样的香气直冲两人的鼻子,范秋明说,“你走。” 陈子祥却笑着对刘玮安说,“这么好玩的东西我也想吸。”他端着塑料瓶坐到刘玮安身边,吸了一口又递回去,刘玮安吸了一口又推给他,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谦让,这把范秋明晾在一边了。 范秋明觉得自己的计划太损德,毕竟让陈子祥吸这种东西等同于废了他,好不容易等两人吞完烟,到散冰的时候,范秋明觉得自己活活遇见了黑白无常。 温顺的陈子祥居然那么残忍的啃咬他的脖子,一向暴力的刘疯狗更像中风一样捅着他的屁股,他被两个人翻来倒去的折腾,心里对陈子祥那一丢丢的愧疚之心也荡然无存了。 陈子祥晕晕乎乎的,到第二天才意识到昨晚上做了什么蠢事,和刘玮安睁眼一看,范秋明脖子上还勒着一条领带,系的死死的,眼睛瞪着,他和刘玮安吓的拍着脸颊叫人。 范秋明说,“我自己活该,你们谁也不用掉眼泪。” 送到医院里看了外科,没有多大的毛病,就是纯粹玩高了,陈子祥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说,“都是我的错。” 范秋明说,“当然是你的错,我问你,我有强迫你吸那个吗?” 陈子祥摇摇头,说,“我心甘情愿的。” 范秋明冷笑,说,“对了,都是你自甘堕落,所以你以后就算是废了,也用不着埋怨我。” 陈子祥帮着把被角掖好,说,“我怎么会怨你呢?我永远也不会怨你的,你在和刘玮安单独在一起,一定要叫上我。” 范秋明哼了一声,说,“还用得着叫你吗?你整天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 刘玮安又陆续要了几次货,杨一柏是送货人,有一次在ktv包厢里刚好和范秋明能说上一句话,就问,“这东西是你吸的吗?” 范秋明说,“是呀,怎么?我不能吸这个吗?” 杨一柏晃着脑袋,说,“这东西实在比阎罗王还恐怖,你趁早戒了吧。” 范秋明悄悄问了句,“这东西多长时间成瘾啊?” 杨一柏苦笑着,“吸了几次就有依赖性了,吸了以后真的什么烦恼忧愁都没了,意志力强的人有规律的吸两三个月也还是能戒的,可是那个时候戒也会有戒断反应,很痛苦,可是有什么用?心瘾永远也戒不掉了。” 从包房里出来,杨一柏哆哆嗦嗦的吸了跟烟吸,他口袋里的电话不断的响,是他的吴阿姨来摧钱了,他心里恨恨的,就把她叫出来,掏出一包粉给她,她又哭又笑,说,“你这东西帮我戒了赌瘾,可是我又落到这白魔窟里了,我这辈子命就不好。” 杨一柏愣愣的看着她出神,好一会儿才说,“范秋明也吸了。” 吴阿姨一跳,说,“太好了,这世上我只愿他一个人吸这个,他心肠是最坏的,他善终一生的话我死也不甘心。” 杨一柏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我们落到这个地步其实和他关系不大,是我们自甘堕落啊,你这么大的年纪了,为什么就是不懂这个!不是他哄着你赌,也不是他哄着你吸,是你自己的心魔叫你去赌去吸。” 杨一柏从阿姨那里回去,又觉得范秋明的事情是该让初原知情的。 初原苦于和叶帆求饶求复合,有几天没去找范秋明玩啦,这天在家里刚刚和叶帆通过电话,气的一身是火,拿着就一个劲的撕,洋洋洒洒的把书页从二楼撒到客厅里。杨一柏一进来就看见初原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托着下巴,愣愣的盯着窗外的一角看。 第 54 章 杨一柏轻拍了初原的肩膀几下,初原说,“谁谁?”一看到是他就笑着去摸他的下巴 杨一柏躲过去,说,“我不想和你闹,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初原嘻嘻的盯着他看,说,“你最近瘦了很多,脸上又白,在老九那里过的还好吧?” 杨一柏说,“不好,我一个吸毒的人能健康到哪里去呢。我来这是要告诉你,范秋明马上也要变得和我一样了。” 初原不信,说,“我们约定过,什么都玩,就是不碰毒。” 杨一柏说,“刘玮安不是安分的人,他本来就爱抽两口,现在和范秋明成天窝在一起,我看他身上掉了很多肉,你有时间去劝劝他吧。” 初原立马打电话给方大姐,一问才知,范秋明已经超过一个星期没回家了,初原又去找黄怡镇,黄怡镇从施工里赶过来,说,“什么事?还非要找到刘疯狗。” 初原在车上跟他简单说了下情况,黄怡镇他们赶到酒吧时,刘玮安和陈子祥肩对肩的靠在一起笑,刚溜过冰的人特别的安静,范秋明悠闲的在窗口看。 他们在酒吧后面的房间里,门突然被人撞开了,范秋明还没看来人是谁呢,就被人拖出去,接着拱上一辆车。 范秋明把黄怡镇的手扒下去,说,“你捂的这么紧,我差点喘不过气” 初原在开车,一个转弯把车开到高速上,黄怡镇扒着他的袖子看,范秋明说,“你找什么呢?”初原说,“找针眼。” 范秋明哎呦一声,胡乱拨弄着黄的头发,说,“肯定杨一柏说的,哎,找错人了,我不吸那个,吸的人是刘疯狗和陈子祥。” 不过初原吵吵着要去做尿检,结果一出来,初原就把单子甩到空中,说,“我就说啊,你这么个猴精,怎么会想不开碰那个。” 黄怡镇说,“刘疯狗是该吃点教训了,他平时狂的跟头狼一样。” 初原附和,“可是陈子祥算是怎么回事?” 范秋明说,“他疯了,我要把他送戒毒所,他瘾不深,应该能戒掉。” 初原又说,“那刘疯狗呢?要是被他爸爸知道他吸成瘾,肯定……” 范秋明打断他,说,“肯定什么?刘玮安什么德性,他爸爸是一清二楚,即使我不哄着他吸这个,他以后也被会老九那帮人和其他人哄着吸的,他早晚都是败类,更何况,他家里有条件让他吸啊。” 黄怡镇最最讨厌刘玮安,一听就乐了,说,“秋明,你真人才,就该这样对他。” 初原始终觉得不太好,把刘玮安溜冰的事跟刘振浩透漏了,刘振浩把这个儿子关在家里强制戒毒,而陈子祥也被范秋明送到戒毒所里戒断。 可是偏偏范秋明知道了初原做的这件好事,他那天去找初原,把从前两个人来往时互赠的礼物全都还给他,初原苦笑着,说,“你什么意思呢?” 范秋明说,“你是好人呀,我这个坏人也不配和你往来了,不过嚒,我有些事想要提醒你。你还记得初二的那个班花吗?人家怀着你的孩子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是我帮你料理纠纷。记得教我们财务管理的张智慧吗?你搞了他,又去搞人家儿子,人家要跳楼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远的不说,你几次上场去揍陈子祥的事情,我看你也早忘了。” 初原冷笑着打断他,“你要翻旧账啊?我们两个过去谁不是烂帐一大把!可是我没有害人命啊!” 范秋明呵斥他,说,“刘疯狗已经在这条路上了,我只是把他引的更远而已,他平时吸什么你一清二楚,你告诉我!是我在害他!你简直搞笑!” 初原说,“对呀,刘玮安这笔账算不到你头上,那陈子祥呢?他无缘无故的被你牵连进去,他总算是一条人命吧!” 范秋明捂着头,说,“他会戒掉的,他就是为了我也会戒掉那种无聊的东西。” 初原跺脚骂道,“白魔窟不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你等着吧,陈子祥以后会让你大开眼界。” 范秋明哭着说,“我不让陈子祥吸的,他自己硬要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刘疯狗,他用手铐拷我,拿皮鞭和蜡烛抽我,把我当狗骑,我有几次脖子差点被勒断气,告诉你,我的屁股都让他捅烂了,我早就是个烂货了!” 初原说,“你不是清清白白吗?你之前说的话是不是都骗我?我一直都愿意信你的,陈子祥呢?你被他上过了?” 范秋明点头,初原咬牙说,“一个瘸子!那黄怡镇呢?” 范秋明说,“在车里做过几回。” 初原继续问,“许幼春呢?” 范秋明说,“口过。” 初原受了惊似的往后退,说,“你让刘玮安欺负,我能理解,毕竟他爸爸牛逼的不行,可是其他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范秋明摸着自己的下巴,抖着两片嘴唇,说,“我本性如此,我屁股痒了,当然要找人捅。” 初原说,“你是个烂货!清清白白?真是笑话!你托着你的那个烂屁股从我这里滚,我以后都不愿见你!” 范秋明忽然止住了眼泪,扶着墙壁站起来,一只胳膊叉在腰间,冷笑着说,“烂货?呵,初原,你这个好人做的让我想笑,我会让你哭着来求我的,记住了,从前你是我的狗,以后你也只是我的一条狗!” 初原一直觉得范秋明身上那股吸引人的魔力是源自于他那股半开不开的气质,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到了十七八岁就开始盛开,范秋明却永远羞羞答答的开着花骨朵,盛开的人过了花期就要枯萎,范秋明却永远鲜活的上着色,他不曾开过,在幽深、忧伤的花园里显得特别的迟钝和沉默。正因为如此,初原长时间都抱拥着一个茶白色的梦,他对范秋明抱有一种爱意,爱意如果任由滋长发芽,会长成爱情,可是爱情夭亡的如此戏剧性,以致所有的美好都化为爱的憎恨! 初原恨范秋明!以至于范秋明从他身边擦着走过时,他控制不住出手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范秋明滚到一楼,额头磕出血,骨头也动弹不得,初原的脚踩着他的手指头 范秋明说,“麻烦你……叫下救护车。” 初原恶狠狠的扭着脚底板,范秋明痛的张大了嘴巴,想叫也叫不出,初原说,“你还不如死了呢,你死了就结束了。”接着他又哭着去抱范秋明,吼着,“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呢!你和以前一样骗我就好了,为什么不继续骗我!” 家里的女佣人听见了这边闹的动静,赶过来一看,吓的打了救护车的电话,救护车呜呜叫着把范秋明送到医院,范秋林接了电话就从会议中抽身离开。 初原失魂落魄的去找叶帆,叶帆躲在厕所的格间里哭,他刚刚用洗面奶洗脸,发现里面被人灌了牙膏,脸颊揉的通红的,这是代红起和王守林的杰作。 自从被他们知道同性的性取向后叶帆就被他们孤立了。有的时候就会想,还不如辞职算了,可毕竟是一份办公室工作,他自己也有意愿往财务方面发展,当初原来找他时,他慌张的拿毛巾擦眼睛。 初原自己也是哭的稀里哗啦的,两个人碰到一块说没几句话,就抱头痛哭,像开追悼会似的。叶帆倒了杯水端给初原,初原说,“咱俩和好吧,这一段时间我已经觉悟了,我还是最爱你。” 叶帆鼻子一酸,说,“恐怕我只是你退而求次的选择吧,你这样的人,可以同时交往好几个男朋友,心里却一点也不愧疚。” 初原说,“谁说我不会愧疚?我对你一直就很在意,你不喜欢我跟朋友们一块玩我就不和他们瞎掺合了,我们两个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好不好?”他拽着叶帆的胳膊摇来晃去。 在爱情里所有的第一次叶帆几乎都献给了初原,他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说服自己放弃,初原来求他,他觉得又害羞又害怕,嘴上却说,“以后做朋友吧。” 初原一下跳起来,叫着,“好好,我们做朋友。” 朋友?这世上最可靠最什么的关系就是朋友啦。叶子在短信里说哥哥是耸包,叶帆捧着手机嘿嘿的笑,有时候耸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发完短信,叶帆随手把手机一放,哪知道王守林的身子一下子斜过来,手机啪的一声摔到地上,王守林说,“哎呦,我没看见啊,对不起。” 叶帆把手机捡起来,已经碎屏了,冷笑着把碎屏的手机搁到王守林眼皮下,说,“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赔我的手机。” 代红起也凑过来,说,“这手机不就两千多吗?你陪男人睡一晚就赚回来了,小气什么呀!” 叶帆以前当他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看来,当代大学生的素质也不过如此了,王守林出车祸,他忙来忙去,凑钱煲汤买水果,这些事才刚过去没几天呢,他们就翻脸啦。 第 55 章 “我知道你们想把我从公司里排挤出去,可是我很爱这份工作,我工作也比你们卖力,我文化水平是没你们高,可是到现在,我觉得你们的业务水平也未必比的上我。” 叶帆撂下这番话就去车间,临走前接着说道,“我的手机请你一定要赔我,王守林,至于你之前欠我的两千多块钱我现在可以不管你要,但是你和我分道扬镳前也请你还清。” 代红起一句,“哎呦,我去!他跩什么啊!” 王守林跟着说道,“你不看人家都和有钱人来往吗?人家吹吹枕边风也许我们的工作就不保了。” 代红起手里捏着一套账本,看了王守林好一会,说,“那你还在不在这干?我不太想做了,一宿舍一办公室的出了这么个变态的,我坐不住,而且我们现在工资加奖金才勉强拿五千块,不值。” 王守林呵呵一笑,说,“我早也不想做了,我前阵子跟你说的,我有个同学在香港做生意,月入五万!喊我叫几个朋友一块去呢。” 代红起有了兴趣,说,“去香港上班?” 王守林把头一摇,说,“就在深圳,用不着去香港,你愿不愿意跟我去?” 代红起说,“那还用说啊,我肯定乐意啊。” 万万没想到这两人临走前还把叶帆的性取向在公司里传播开了,叶帆被老总范秋林叫到了办公室里。 范秋林叉着手,一见叶帆就笑着说,“最近都传我们公司出了一个男版的灰姑娘,说的是你吧?” 叶帆低着头,说,“大概是吧,不过这都是那两个人添油加醋的。” 范秋林说,“你和初原在一起这总没错吧,初原家里的条件确实比你高多了,大家都是说着玩,你不要太苦恼。” 叶帆苦笑着,说,“我即使苦恼也不是苦恼别人怎么看我,我是在烦王守林什么时候把钱还我,范总,你说他一个大学生,弄坏了我的手机,借我的钱不还,却理直气壮的拿我的性取向来打击我,他到底是!……是……” 叶帆说不出来了,范秋林笑着示意他坐到沙发里。 “那钱你就别指望拿回来了,好在金额很小,我看他的样子估计他要赔的倾家荡产了。”范秋林给叶帆冲了一杯咖啡。 叶帆接着杯子,紧张的问,“我不太懂。” 范秋林说,“他们两个辞职的时候和人事部的老谢大谈特谈他们将来的生意,老谢一听就知道他 们的那个香港同学在做传销。” 传销?叶帆从老总办公室出来,都快笑出声,这两挺精明的大学生居然别人忽悠去做那个,两个星期后,这件事得到了确认,因为王守林厚着脸皮给叶帆打电话,说是在外地做生意需要周转资金,想借钱,叶帆不借,后来又断断续续接了十几通电话,叶帆有一次故意戏弄他,说刚刚转了五千到他农行卡里,让他去查查,结果王守林真的去查,又打电话跟叶帆说没收到钱时,叶帆回了他:“我骗你玩的。” 王守林破口大骂,从此以后再也不打电话来骚扰叶帆了。 初原也是修心养性安心和叶帆在一起,寒假期间多少场赌局和聚会,许幼春在怎么喊人,他就是不去,去了要见范秋明,范秋明那脾气肯定当场给他难堪。 许幼春给初原打电话时,范秋明的耳朵就贴在手机的背面,一挂断,他就一阵冷笑,说,“他身边有别的人在,呵,他躲着我,你说,我是任人欺负的人吗?”他脚一蹬,蹬着一边的陈子祥,陈子祥没精打采的迎合着,“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 陈子祥也算是因祸得福,因为范秋明住院期间一直想见他,他就提前从戒毒所里出来了,戒毒所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比精神病院还要恐怖的多,他出来后就一直住在范秋明家里。 “陈先生,老刘来啦。”范家的保姆方大姐敲着他的门,陈子祥对陈先生这个称呼怎么也不习惯,挠着头发,说,“知道了。” 老刘有四十多岁,是黄怡镇的司机,范秋明这段时间和黄怡镇在一起。 老刘笑眯眯的把一袋草莓拎给陈子祥,说,“是范先生叫我带给你吃的。” 陈子祥说,“谢谢你。”把袋子拎到门边,“啊,请陈先生给范先生拿一套换洗的衣物来。”陈子祥嘴一撇,怎么大家都喜欢这个先生那个先生的叫,他别扭死了,转身进屋给范秋明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麻烦你了。”把一大包衣服递给老刘后,陈子祥弯了下腰,老刘笑着,眼睛里闪过一道同情的目光。 过了午夜,范秋明醉醺醺的回来,陈子祥从被窝里钻出来,给他脱鞋,范秋明的手压在陈子祥的后背上,从嘴巴里呼出来的烂番茄一样的味道直接喷到陈子祥的脖颈里。 “我和bai粉同时在你面前,你会选择哪个?”范秋明突然开口问道。陈子祥心里噗噗直跳,笑着说,“当然是你。” “胡说!”范秋明甩了他一耳光,“你也学会撒谎了,毒品这东西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我断了你的粉路,你是从哪里搞到的?老实交代。” 陈子祥吸着鼻子,说,“戒毒所里认识的几个毒友,我不想吸的,他们找的我,我就吸了几次。” 范秋明手一抬,说,“几次!这东西哪怕再吸一次都够呛,你还觉得少,是不是!” 陈子祥愚懦的点点头,范秋明的右脚一伸,说,“把这只鞋也脱下来。”陈子祥蹲在门边,开始解范秋明的鞋带。 范秋明在床上的时候,很失落的抱着陈子祥,说,“你变太多了,我很不喜欢,不过,你也不在乎了,是吗?你只想着吸那个东西,其他的都不重要,我想总有一天你要离我而去的。” 陈子祥像是为了要证明似的,抱着范秋明,拼命的想要用身体来证明,可是他已经很不容易硬起来了,范秋明叹了口气,反过来拥抱他,说,“是我废了你,我会对你负责任。” 陈子祥把脸埋到棉被里,哭着说,“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很想为了你不去吸,不去想那个东西,可是脑子不受我的控制,这是魔鬼,我希望你以我为戒,永远也不去碰它。” 范秋明说,“你心甘情愿?愿意心甘情愿为我做事的人有很多,可到后来他们都后悔了,你的心里一定也在诅咒我吧,我毁了你一生。” 陈子祥比之前哭的更厉害,大声叫着,“对对!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把我拉到白色魔窟里,我连要不要爱你都能够控制,却敌不过一丝白烟。” 这可怜的美术生哭的很动情,范秋明在一边听着听着就入睡了,他在梦里总是看见初原和叶帆,就连他都要承认他们是绝配。 初原看着叶帆时的眼神叫范秋明愤怒,那股温柔和憧憬像一道马鞭抽在他身上,他感到身上和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不要一个人疼,他也要他们两个疼。 范秋明想自己是命中注定要和初原做一对冤家!他把放了寒假的叶子偷偷接到了这边住着,叶子和陈子祥意外的聊的开,或许是两人对美术有共同的爱好吧。 叶子来的第一天就看见了她曾经送给范秋明的生日礼物,她抚着画框,扭头对陈子祥笑道,“这是我画的,只是有人在我的画上又做了一些修饰。” 陈子祥苦笑着说,“我就知道范秋明是没有作画的艺术细胞的,实话告诉你,这是我上的色。” 叶子惊的咯咯笑,说,“我一看你就觉得你是个画家。” 陈子祥说,“是因为我蓬头垢面吗?还是因为我枯瘦如柴,你哪里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呢,你来这里做什么的?” 叶子甩着辫子,推开一扇窗,说,“我来玩呀,顺便看看我哥哥。我哥哥叫叶帆,是初原的男朋友,你肯定认识,因为范秋明和初原是好朋友。” 陈子祥看了一眼方大姐,方大姐笑着说,“是呀,他们两个是从小就一起玩的朋友。”陈子祥心里暗暗加了一句,“关系越好,裂痕就越大。” 范秋明花尽了心思不让叶子去见叶帆,他带着她在商场里远远的瞧见叶帆一次,那时叶帆和初原在挑选领带,范秋明握着拳头,却笑着说,“你马上高考,被你哥哥知道你跑来见我,我会很为难的。” 叶子鬼灵精怪,说,“那我就不让他知道,我也在这呆不了几天。”因为高三要高考的缘故,叶子只放了十五天假期,她最多在这呆五天。 五天?一天就够了,范秋明咬着叶子的耳朵说着话,叶子咯咯的笑着,从电影院里出来后,两人去喝咖啡又去吃烤肉,再到去游乐场玩,叶子累的倒头就睡。 范秋明夜里来抱她,她是含含糊糊的就范了,结果她也不懂得做保护措施,五天的时间里倒有四天是和范秋明窝在床上度过的。 第 56 章 叶帆一直到过春节的前两天才放假,他回到老家,老家的后母挺着大肚子出来迎他时,他愣愣的竟不知道要把行李放下了。 叶子跑过来把行李箱拽在手里,说,“哥,床铺已经弄好了,你进来吃点东西吧,家里有米花糖玉米烫瓜子。” 后母黄淑琴端着架子,叉着腰,哎呦的叫着,叶帆只好伸手去扶她。 黄淑琴说,“快五个月了,你做哥哥的这次回家也没给弟弟买点东西吗?” 叶帆摸着头,说,“弟弟?” 黄淑琴说,“我去做了b超,很确定这是个男孩。”她一脸的得意,叶子见了在旁边吐舌头,朝哥哥打眼色。 叶帆把她扶到堂屋的椅子里,就拍拍手,像是手上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单独和叶子在一起时,叶子羡慕的说,“你跟初原真搭眼,两个人站起一起一点也不觉得难堪,像小夫妻一样。” 叶帆举着拳头揍了她一拳,说,“你胡说什么,你看见了吗?” 叶子说,“我亲眼所见。”不过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就改口扯到别的事情上,叶帆粗枝大叶也没有想太多。 初八过后,叶帆就离开老家,叶子初十也要开学,没有这对碍眼的兄妹来晃黄淑琴的眼睛,她高兴的要蹦起来了。 新的一年有新的开始,叶帆在仓管部做的好好的,来年公司就给他颁了一个优秀员工证书,初原也很让人省心,不乱搞不聚赌,天天和叶帆腻歪在一起。 范秋明一直忍到五月份,叶子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叶子怀孕了!这正是范秋明意料之中的,这件事她当然和叶帆说了,叶帆隐约察觉出初原和范秋明关系断裂了,考虑了一晚上才决定找他。 范秋明精神抖擞,拍着陈子祥的肩膀,说,“今晚有鸿门宴,你不要吸多了,闹出笑话,我就打你屁股。” 陈子祥一笑,脸上的肉深深的往里面陷,他瘦太狠了,范秋明这么说也是因为他有一次犯瘾,直接在宴会上脱衣服,拿着菜刀叫嚣着要砍人,他的大脑被那东西闹的已经不正常了。 叶帆再次见到陈子祥,也不大能认出来,偏偏那晚杨一柏也来找范秋明,两个毒鬼跟黑白无常一样守在范秋明两边,范秋明坐中间笑着,活脱脱一个阎罗王再世,可是叶帆和范秋明没有正面过节,叶帆坐下后,方大姐就端瓜果上来招呼客人。 范秋明手一抬,拿了一块哈密瓜在手上,说,“你来找我为的什么事呢?” 叶帆清了清喉咙里的痰,说道,“叶子……她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范秋明眼皮子一撩,说,“你冤枉我,我没做过那种事。” 叶帆急的脸都白了,说,“叶子说是你的,她用不着撒谎,我来找你也不是要怨你,我是想请你帮我劝劝她,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她马上高考,生孩子做什么啊?她一辈子会被这个孩子害死的。” 范秋明嘴里不松口,说,“我身为朋友是要劝劝她的,可是仅仅是以朋友的身份,我和她清清白白,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这祸推到我身上,你也知道我的,我身边从来不缺男孩子和女孩子,我没必要非要和她那个啊……” 叶帆脸色大变,拍着桌子站起来,说道,“明明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承认?” 范秋明说,“我清清白白!够胆就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到时候做亲子鉴定。” 叶帆一晃身子,栽倒在椅子里,被范秋明这一说,孩子是不是他的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这孩子是一定不能生下来的,趁现在还不满四个月,赶紧去医院流掉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叶子死活也不肯,家里的爸妈还都不知道呢,她现在窝在县城的一间出租房里,钱是范秋明出的,说是让她好好养胎,叶帆因为这件事已经急的几天几夜没合眼,来回坐车倒腾,他这次和范秋明见过面又要回老家去看叶子。 叶子的肚子已经成型,隔着外套仔细一看能看得出她大着肚子,叶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叶子根本也不理他,只当他是个恶人,叶帆左右夹击,竟然病倒了。 初原去找范秋明的时候,范秋明正用绳子绑着陈子祥,家里乱的一团糟。 初原见陈子祥那个鬼样子,就知道是他犯瘾了,范秋明身边的人压根就不会有好下场,方大姐一边摁着陈子祥的肩膀,一边和范秋明一起掰着他的嘴,想给他灌药。 初原见陈子祥差点挣脱出来,一只手扬着马上就要扇到范秋明脸前,他跨着大步上前扭住了陈子祥的手腕,对范秋明说,“快点灌他药。” 药是安眠药,为的只是让陈子祥休息一会,他的眼球都突突的往外冒,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初原说,“你该感谢陈子祥,不然你现在就是这么一副恶鬼样。” 范秋明从地板上爬起来,摸到一块毛巾擦擦手,说,“你如果真心来求我办事,就拿出点诚心。” 初原摁了摁头发,说,“好哇,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为的什么,我本来想一辈子不见你的,可是你又是阴谋又是诡计的,你这么在乎我吗?” 范秋明一拍手,让方大姐端两杯茶来,笑着说,“看你跟从前一样自大愚蠢,我就放心了。现在有两条路,一,我说服叶子堕胎,她继续高考念大学,二,叶子堕胎,自甘堕落,荒废学业,不愿意继续念书。” 初原跺着脚,说,“什么一二的,我知道你的本事。你要我做什么?”范秋明的眼睛东张西望,突然在他面前蹲下身子,说,“我只要你继续跟我做朋友。” 初原说,“这不好办吗,以后有活动,只要你叫我,我肯定陪在你身边。” 范秋明皱眉说着,“你又不是我的跟班,陪着我做什么,你好好回家陪你的亲亲爱人吧。” 初原也蹲下去,盯着地板,说,“我这人确实是爱叶帆的,你别旁敲侧击的测试我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爱情小书里的反派配角啊。” 范秋明突然发现初原讲话一点都不冒傻气了,文邹邹的拿腔作调也改掉了,看来叶帆的影响真是不容小觑,他眨眨眼睛,说,“有我这么厉害的男配?我觉得读者的视线全盯着我看了,你们只是炮灰的一对主角,有什么得意的?” 初原对范秋明这样的耍赖皮实在没招,晚饭也留下来吃,范秋明往他身边靠过来的时候,他缩了一下,范秋明咳嗽一声,说,“你怕我吗?” 初原说,“我不是怕你,相反的,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喜欢你,可仅仅是喜欢而已,谈不上爱。” 一阵香气飘进了两人的鼻子里,是方大姐端了一盘叫花鸡上来,包着荷叶,所以香气里还带着荷叶香。 范秋明嗅着鼻子,说,“你吃不吃鸡头?” 初原说,“人家都说鸡头鸭头那都是有毒的,我不吃。” 范秋明夹着鸡头到自己碗里,笑嘻嘻的说,“我不怕死,我来吃。” 叶帆一病病了大半个星期,一有好转就要去找叶子,好在范秋明已经回县城去和叶子谈判了。 范秋明向叶子许了三年之约,约定三年后两人结婚,叶子也就听命打了肚子里无辜的小生命。因为突如其来的这一场劫数,叶子高考洛了点下风,只是考到一所二本院校,范秋明已经给她存了出国留学资金,叶子就去念了这所大学。 叶子村里有个风俗,一家里出了个大学生是要办酒席的,叶顺就在村里办了一场,叶帆也回来了,他的后妈黄淑琴只管抱着孩子指挥别人刷盘子洗碗,她怀里的弟弟只有三个多月大,还在吃奶,叶帆一脚跨进院子里。 黄淑琴立刻叫道,“叶帆,你去把前院拎一些煤球回来。” 叶帆连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叶子走到他跟前,帮着拿包,眼波一转,说,“哥,你快去吧,人家现在是太后了。” 他们的爸爸叶顺,当时就站在一边,听的一清二楚,也不多话,看样子是默认黄淑琴当家人的话语权了。 叶帆连跑几趟拎了一些煤气回来。八月里正是热,黄淑琴怀里的小孩哭了,黄淑琴往自己屋里走,边走边撩短袖给孩子喂奶。 叶帆和叶子并排坐着,突然说,“她肚子倒是很争气,真让她生了个儿子。” 叶子的手指卷着发梢,说,“她肚子再争气也就这样了,咱爸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给他生孩子是很值得自豪的一件事吗?” 叶帆紧紧偎着叶子,生气的说,“那你给范秋明生孩子就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喽。”叶子眼一红,说,“哥,你干嘛往我身上扯,我和他自有打算。” 到了晚上,黄淑琴出门上厕所,小孩子就放在婴儿车里,叶帆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婴儿小嘴还裹着奶瓶,他没有办法讨厌这个孩子,就想去逗逗他,手指头刚刚碰到孩子的额头,黄淑琴跟幽灵一样现出来。 第 57 章 “你别碰我的大宝。”黄淑琴过来把车子推到一边,叶帆说,“我就是逗逗他玩。” 后妈张着牙,恶狠狠的一笑,说,“你逗他?你是想掐死他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叶帆觉得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一点也没有因为做母亲而多了一份慈爱。他讪讪的,一扭头碰见了叶顺,叶顺目睹了刚才的一幕,竟然也不知道替他解围,叶帆擦着父亲的身体径直上了二楼,眼睛的余光瞥见叶顺抱着大宝,嘻嘻哈哈的逗着他的小儿子玩。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叶顺还特意交代叶帆,“你以后还是不要往大宝身边去,他妈妈小气嚒,你别跟女人计较了。” 叶帆笑着说,“当然了,好男不跟恶女斗,不过我觉得,有些喜欢推脱责任的男人比恶女还要让人恶心,爸,你说是不是?” 叶顺抖抖胡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叶子悄悄给哥哥束了一个大拇指。 叶帆一回到宿舍,初原就来找他,他靠在窗子边,一面抖着窗帘一面笑,初原用手拉着他的袖口,说,“你回家五天一个电话也不给我。” 叶帆把窗帘的布搅在手心里,说,“你朋友多,我一个两个电话你也怕没有时间接。” 初原随手又去翻一本书,说,“朋友可以有很多,恋人却只有你一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样,今晚范秋明请吃饭,你和我一块去。” 叶帆把帘子一甩,说,“恐怕不只是吃饭吧,我从来不觉得你们那么一大帮人聚在一起还需要吃饭。” 叶帆的话是对的。两人一直走到范秋明家的院子里,当时范秋明正和杨一柏通电话,他笑着对他们两人说,“你们两个太早了,快点进去吃点东西吧。” 可是客厅里哪有东西可吃的,都是香烟和酒,方大姐倒是端来一些瓜果,叶帆靠在门口,范秋明在院子里的一颗梧桐树下,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拿手机,说着,“你快点拿点货过来,今晚有很多老熟人,你也来见见。” 到了九点之后,来的人就多了,杨一柏赶到九点半左右才到,径直找到范秋明,眼珠子瞟了一眼初原和叶帆,贴着范秋明的耳朵边,说,“我东西带来了。” 范秋明带着杨一柏上了二楼,杨一柏掏出一个注射器,范秋明的脚还抵在门口,说,“他用不到这个东西,烫吸就够了。” 杨一柏把自己的袖子挽起来,说,“用锡纸烫吸不过瘾,直接这一针下去就够了。”他的胳膊前前后后也打了一排的针孔,像放大十几倍的毛孔一样渗的慌。 范秋明用脚踢开门,陈子祥一跃而起,只是他的腿被铁链子绑着,要不然能凶狠的直接啃掉范秋明的脸。杨一柏晃了一下针筒,陈子祥不挣扎了,伸出双手央求着。 范秋明见他这副样子,叹了一口气,轻轻关上门,等了几分钟,杨一柏出来了,说,“他在过瘾呢,我们可以下去了。” 范秋明和杨一柏并排从二楼往下走,边走边说,“你一定要和朋友们打个招呼再走。”杨一柏明白他的意思,到了客厅里就去找初原。他的手轻轻在叶帆肩膀上一拍,笑着说,“好久不见。” 初原回头一看,说,“嗯,好久不见。”说着就要把他的手拨下去。杨一柏笑意讪讪的,随便扯了几句话就走了。 叶帆伸手在初原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抽出两根,一根给初原,一根给自己,初原在桌子上摸到一个打火机,俯身给他点火。 范秋明看着叶帆的脸,笑着说,“你也是个老烟枪了。” 叶帆瞪了他一眼,说,“杨一柏胳膊上是什么东西?” 范秋明说,“你用不着明知故问。” 叶帆说,“我以前怎么也想不到你骨子里有这么的坏!你的外表太能欺骗人了。” 范秋明盯着他嘻嘻的笑。 初原拉了一下叶帆的胳膊,说,“那边有蛋糕,刚刚不是喊饿吗?走走。” 说着拉着他就要走,叶帆推开他,说,“有些话,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 范秋明把酒杯放下,拍着初原的肩膀,说,“蔡坤他们找你玩呢,你去和他们玩两局。”他是要赶初原走的意思,初原一看叶帆。 叶帆也说,“既然是朋友找你玩,你就去吧。” 蔡坤他们正在赌桌上混战呢,初原一加进去,更热闹了,那边吵的翻天响,范秋明和叶帆这里相对无言了几分钟。 叶帆说,“从刚遇见你们开始,我就觉得你有掌控别人的坏毛病,初原不是你的狗,是你的朋友,他用不着事事听你的吩咐,更何况感情不是谁掌控谁就能获胜的。” 范秋明也掏出一根烟,烟屁股伸到叶帆的烟头下,说,“借个火。” 两根香烟撞到一起,很快范秋明的烟就点着了,他吸了一口,说,“你错了,我不喜欢他,是他喜欢我,但是他爱你,这情况有点复杂,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你不要对我抱有戒心,以前我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 叶帆往赌桌那边瞄了一眼,说,“真可惜叶子没见过你面具之下的脸。” 范秋明耸耸肩,说,“我就是我,你说我爱掌控别人,你和初原在一起不也是这样吗?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他更适合和我们这种人玩,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他会腻,可是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想着你,这是个循环往复的过程,如果你能承受,你就做他的男朋友吧。” 说到这里,门口又一阵汽车喇叭的声音,大门一开,就看见黄怡镇的头探出车窗,喊着,“范秋明,带你去兜风去!” 范秋明朝门外应了一声,又和叶帆笑笑就上了车。叶帆去找初原,初原正玩的高兴,听见说要走。 初原嘴巴一撇,说,“再玩一会,前几把手气不好,我在坚持几把,肯定能时来运转。” 叶帆斜着身子,往初原腿边一靠,屁股下垫着一个棉垫,蹲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初原还在玩。 叶帆心里一酸,却觉得又有人拍着他的肩膀,他一扭头,看见跟鬼一样张着牙的陈子祥。 陈子祥笑着说,“我看着你觉得眼熟,没想到真是你。”他拽着叶帆的胳膊往院子里走,刚好这屋里的空气憋的他胸闷脸红,到院子里来一呼吸新鲜空气,就觉得脑子不那么发胀了。 陈子祥说,“我看你有些长胖了,你伙食很好嘛?” 叶帆仔细看着他,两人到梧桐树下就坐在树底下,头靠着树干,叶帆说,“是你太瘦了,你突然暴瘦,我觉得这事肯定和范秋明有关。” 陈子祥说,“是有点关系,不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清醒的时候会想着去死,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有必要活下去吗?”他挽着袖子把刚才打过的针孔给叶帆看。 晚上的光太暗,叶帆根本看不清,问,“你得了厌食症吗?” 陈子祥说,“比那恐怖的多!我这里打了那个。”他的拇指和食指勾着,做出注射的样子,叶帆一惊,说,“我想不出来你为什么吸那个,你家里又不是很有钱,来回折腾个四五年,可能就要倾家荡产了。” 陈子祥笑着说,“钱的事情我用不着担心,范秋明每次都给我买货,他……” 叶帆冷笑着截断他的话,说,“他就是个畜生!他不送你去戒毒,反而引你吸这个,你却觉得他对你好?” 陈子祥把袖子捋下去,说,“他送我戒过,这东西根本是戒不掉的,我每天一犯瘾就去求他,他不给我买,我就骂他,他一靠近我,我还要揍他,有一次我掐到了他的脖子,要不是方大姐拿了一块砖头砸我的手,我就把他掐死了。我越来越不像我了,我那么爱他,平时他掉一根头发我都心疼,可是瘾头一上来,我居然想着弄死他,真可怕!” 叶帆靠在树干上,两手交叠放到膝盖上,坐了一会,初原他们出来了,满面红通的说,“幸亏走的不早,到后面几局,我把老本赢回来了。” 叶帆问,“那你到底输了多少?” 初原把车门打开,笑着把胳膊支在车上,说,“不多,就六七万。” 叶帆问,“过瘾吗?” 初原一笑,说,“当然过瘾了。”可是话一落地,他就低着头,手指甲扣着车门,转口说着,“上车吧。” 叶子因为目前在临市念大学,坐半个多小时的动车就到叶帆这里,因此每到星期五晚上,她常常坐车来找叶帆,初原把她安排在家里住着,她这次来的时候,修了一个齐眉的薄刘海,肩上披着乌黑的长发,用一个花夹子夹着一缕头发,一点土里土气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范秋明看见,一手拉着她,搂在怀里,用鼻子贴着她的脸,说,“大美女越来越漂亮了。”把她往腿上一放,其他的人都哄笑。 蔡坤说,“她谁呀?长的是挺好看的。” 叶子瞟了他一眼,说,“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才愿意让你听听我的大名。”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10节 蔡坤哎呦一声,说,“伶牙俐齿,真对不起你这么一副淑女的装扮。” 第 58 章 初原的手左右掰着扑克牌,说,“小美女叫叶子,是叶帆的妹妹。”大家又都看着叶帆,叶帆气的使劲瞪着叶子。 范秋明说,“我今晚手气不好,你来替我打几圈,好不好?” 叶子说,“我不会呀。” 范秋明说,“你不是看过好几回了吗?你肯定会,你别谦虚,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叶帆急的揪着初原的胳膊,要不是这里有很多人在场,叶帆非要揍范秋明的! 初原的脸朝范秋明那边一笑,说,“不准找外援,以后一起玩也都不许你找外援。” 范秋明依然搂着叶子不放,叶子其实很难为情,叶帆趁范秋明的手去摸牌的时候,突然把叶子拽出来。 蔡坤笑着说,“人家是处女呢,你不要这么耍流氓。” 叶子脸一红,跟叶帆说,“哥,我们去院子里画画去。” 又有人说,“还是个艺术家呢。” 叶子一回头,说,“我记住你了,蔡坤,是吧!” 蔡坤油头粉面的,一只手托着下巴,笑嘻嘻的,说,“能被美女记着名字是喜事呀。”叶子哼了一声。 一到外面的院子里,叶帆就摔掉她的手,生气的说,“你长袖歌舞的,像个交际花。范秋明让你玩你就能玩吗?赌和毒都是有瘾的,你要是陷进去就出不来了,人家那都是有钱玩着打发时间,最怕是我们这样的人玩着玩着认真了,还真的希望能靠赌发家致富呢!” 叶子涂着眼影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叶帆的手指头摸了一下她的眼皮,举到灯光下看着,也不说话。叶子说,“哥,你一看见范秋明就戾气重,他哪里惹到你了。” 叶帆说,“他不认你曾今流过的那个孩子,他也不承认他和你之间的感情,他更想把你拖进他那下三滥的世界里去。” 叶子呵呵一笑,说,“他已经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了,我们的关系是公开的。” 叶帆急的跺脚,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他那些朋友和他一个样,什么公开?他们才不管呢,你要是不信,你跟那个蔡坤见一面,他肯定要把你弄到手的,这样的朋友,你愿意要吗!” 他看叶子不信,就说,“范秋明已近害了很多人走火入魔了,陈子祥,杨一柏,吴阿姨,还有不知道多少人被他带偏……” 叶子已经往屋里走了,说着,“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就更没资格说我,初原和他关系最好,要说范秋明擅长带坏旁人,那初原肯定是天下第二大坏蛋了,你不就是和这样的坏蛋在一起吗!” 叶帆站在院子里,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击她。 这时候赌桌上已经进展到下半场了,范秋明输了钱,扶着额头直摇头,叶子一进来,他就招手,叶子搬去了一个板凳,坐到他身边,范秋明低着头和她说话,“我早叫你帮我的忙,你看看我,已经输了九万多了,这才到一半,看样子我今晚要一输到底了。” 叶子笑着说,“哪能一直输呀,肯定能扳回来,我给你把关。” 范秋明拍着掌,说,“太好啦。”一开始叶子只是把头凑过去,看看范秋明手里的牌,古灵精怪的给他出招,到后来,她直接上场,给他摸牌,发牌,跟牌,范秋明往椅背上一靠,眯着眼睛,说,“我当太上皇作壁上观好了。” 叶子听见了就笑,说,“你可千万别碰牌了,你看我,我已经给你赢回来三万块了。” 初原在叶子的下方,嘴里抽着烟,抽完了一根,范秋明顺势胳膊一伸,给他点了第二根,然后范秋明又给他点了第三、第四根,直抽的他脑子发懵,到后来一算牌,他输的最多,输了十七万。 初原连站起来都觉得没有力气,他最近的零花钱很紧,他的爸爸初随棠的华西证券被人检举有内u交易,接受证监会的调查,一个弄不好,可能要栽跟头,他哪好意思管爸爸要钱,可是又不能欠债,他又去摸香烟。 范秋明拦着他,拍着他的肩膀,挨着他的耳朵,说,“你跟我过来。”初原晃晃悠悠的跟着范秋明走,到了书房里,门关上,范秋明拿出一张支票塞到他口袋里,初原说,“谢谢。” 范秋明说,“你是要谢我。”他从门里溜出来,初原想跟着走出去,伸过来四只胳膊缠着他。 初原一回头,发现原来是两个男孩子,一个只有一米七,一个有一米七五,长的白白净净,学生的样子,矮个子说,“我叫阿桐,十六岁。”高一点的说,“我叫阿南,十九岁。” 初原笑着捏阿桐的脸,说,“你才十六岁?以前玩过吗?” 阿桐眨着眼睛,说,“我们都是第一次。” 初原瞪着眼睛,说,“真的吗?你长的很老实,你这么一说,我非常愿意信你。” 阿南已经跪在初原的双腿之间,两只手忙着去扒初原的裤子。 初原用脚轻轻蹬了阿楠一下,说,“你们先做给我看。” 两个人一愣,阿桐的脸一下子成了酱红色,不过阿南却笑嘻嘻的亲了阿桐一下,说,“好哇。”阿桐一听,眼睛一转,别扭了一会,就开始脱衣服。 客厅里的人散场后,蔡坤走的最迟,他非缠着叶子说话,叶子说,“我听说你有一个当明星的女朋友,当心她在媒体面前控告你始乱终弃。” 蔡坤笑嘻嘻的,说,“是谁造谣我?我是单身呢,你有没有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呀,我单身十九年了,一直想认认真真谈个恋爱。” 叶子扑哧一笑,说,“你放狗屁!” 蔡坤撅着屁股,不要脸的说,“你要不要来看看,看我放的到底是狗屁,还是人屁?” 范秋明一下楼就看见蔡坤在胡搅蛮缠,手边刚好有一碟卤花生,手一抬,花生全撒到蔡坤身上了,蔡坤吐吐舌头,逃跑了。 叶子说,“你真神奇,好像他很怕你。” 范秋明说,“因为我有天生的领袖气质啊。” 叶子哈哈笑。等笑完了,她指着院子,说,“我哥就一点也不怕你,还对你有很深的偏见,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范秋明摸着她的黑发,说,“是你怀孕的时候,他和我有一点误会,他太疼你了,不分青红皂白找我吵了几架。 叶子说,“我哥真是的!” 叶帆在院子里等范秋明开车走,范范秋明要是不走,他就不进门里一步,最气人的是初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沿着院子四处转。 十月份的时候,银杏树的叶子刚转黄,洋洋洒洒落了一院子,初原特意交代不要人打扫。满院子的银杏叶舖在地上,谁看见了都会知道,哦,秋天已经来啦。 书房里的阿桐被初原抱着走到窗户边,阿桐被这个姿势弄的很别扭,谁知道初原就是喜欢这样,阿桐的脚蹬着窗沿,后面一下一下被初原撞着,他的脸就一点一点的贴到玻璃上,初原用的力气大了,他的脸就狠狠擦着玻璃,阿南又跪在窗下咬着他的那根,他真的快憋不住了,两只手也随着初原的动作拍打着玻璃。 叶帆正好绕到书房下面,听见头顶有拍窗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阿桐那张扭曲的快要变形的脸,他吓的赶紧把身子缩到屋檐下,沿着墙角慢慢绕到了别的地方。 范秋明走的时候叶帆还在想着书房玻璃上那个小男孩的脸和身体,那种姿势和神态一看就是在做那种事,背后是谁这么不要脸? 初原和阿桐阿南弄了几次后,觉得时间有点晚了,就打发人走,他们两个大大方方的走,阿南下楼时搂着阿桐的腰,贴着他的耳朵在说悄悄话,阿桐就被他逗的直发笑。 叶帆看见他们两个人并排上了一辆车,那个高一点,居然还回头朝叶帆眨了下眼,叶帆心里骂着,“不要脸。” 初原的胳膊搭在卧室门口,身上冒着湿气,叶帆说,“你洗澡了?” 初原嗯了一声,说,“身上被人浇的都是酒,还有烟味。” 叶帆还想问什么,他又好像不耐烦了一样,光着脚回到卧室里,头发还滴着水珠就一头栽到床上。 叶帆拿着吹风机,一手抚摸着初原的头皮,一手举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初原突然用胳膊遮住眼睛,叹着气。叶帆问,“怎么啦?” 初原闷闷的说,“没事,输了点钱,心里不开心。” 到第二天,星期六,范秋明一大早又来接叶子去逛街,一直到下午四点半左右,她才回来,她已经换了一套新衣服在身上,一个短袖毛呢裙,里面罩着一件条纹衬衫,脚上蹬着一双新靴子,转了一个圈,问叶帆,“好看吗?” 叶帆皱着眉,说起了生活费的事,“你的那些护肤品,我看我一个月给你寄的那两千块全部用来买那些瓶瓶罐罐也不够用的。” 叶子的手指绕着发梢,叶帆这才发现她的直发已经变成了大波浪一样的卷发,垂在双肩两边,叶子说,“你给的钱够用的。” 叶帆还想说什么,看她的心思全沉浸在购物袋里了,心里闹的烦,就提前去了夜校。叶子一上楼,刚好看见初原才出门,衣服都没穿好,打着哈欠,笑着说,“你一直睡到这个点啊?早饭和午饭吃了吗?” 初原把浴衣裹好,说,“吃了,有人喂我。” 叶子嘻嘻一笑,说,“你晚饭可就没人喂了,我哥刚出门了。” 第 59 章 初原说,“我又不能绑着他,他出门就出门,反正他会回来的。”他说着就上卫生间里尿尿,尿完了后又一头载回床里,这次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穿好衣服,去找范秋明。 范秋明人不在家,方大姐非要留着初原吃晚饭,初原吃完了晚饭,门口里来了一辆车,是阿桐和阿南。 阿南一见到初原,就笑着说,“我们是从芬迪酒吧赶来的,范秋明他们在那里玩,他一接到你的电话就要我们赶回来了。” 初原说,“他既然不愿意回来,那我就要把他书房弄的乱糟糟,走。” 他在前面走,他们在后面跟着,三个人一起到了范秋明的书房里。阿桐忍不住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在这样的地方玩呀?” 初原手里拿了一本硬壳书举着,一边抛一边接住,等到书本掉地上了,他才说话,“这样的地方才有意思,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他弯着腰挨个用手指头去划过一本本书,直到找到一本破旧不起眼的书籍,才停住,他把那本书掏出来。 这书是用硬壳套着的,初原把硬壳往外一抽,里面装的哪是书呀?全是现钱,他随手抽了一把出来,朝阿南甩过去,可是这些钱又没用皮筋扎着,他一仍,当然就散了,哗啦啦像漫天飞的雪花,接着说道,“黄金屋有了,我现在想看看颜如玉。” 阿桐捂着脸,笑着说,“哪有你这样的。”阿南已经帮着阿桐脱了衣服,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情侣,做这种事很轻车熟路。 范秋明从黄怡镇那里溜出来,方大姐迎上去就说,“在书房里闹的那么厉害,我觉得这屋子都要塌了。” 范秋明把外套一脱,方大姐就挂在了衣架上,范秋明轻轻旋转着书房的门把,屋里的三个人还不知道有人开了门。 初原一边笑,一边去抱墙角里的一个花瓶,说,“阿桐,你不许尿到地板上,我要你一滴不撒的尿到这花瓶里。”范秋明说,“阿桐,你敢吗?” 阿桐和阿南的两根东西被初原用领带绑在一起,两人很难堪的扭着身子,阿桐哭丧着脸,说,“这样子我怎么尿尿,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初原把花瓶放到他们之间,说,“嗯,你尿吧。” 范秋明说,“人家小孩子,那里都勒成紫色了,以后阿桐和阿南要是断子绝孙了就来找你要孩子吧。” 初原把领带解开,推着他们,说,“便宜你们了。” 两个人跳起来就往卫生间跑。初原笑的趴在长条桌上大笑个不停。 范秋明说,“是不是很爽?” 初原捂着嘴巴,等笑够了,才说,“玩的时候是很爽,觉得停不下来,可是一停下来,反而觉得没意思。你千万不要让叶帆知道我的事,我就是这阵子莫名其妙的不想理他。” 阿桐和阿南已经上完厕所了,范秋明一手揽着一个人,笑着说,“你们的事,初原不想让别人知道,还特别关照我们不要告诉他的男朋友,你们说,他这个人的品性是不是很高尚?” 阿南说,“男朋友?哦,是那个人吗?我见过的,嘻嘻,在外面玩的人,谁也不想要闹的后院起火,因为到最后要麻烦的人还是本人。” 初原嘴一咧,说,“我的品性只要高过你就可以了。”他的手捏了几颗葡萄,边吃边说,“你房里的那只鬼还没弄走吗?敲了一晚上墙了。” 范秋明一拍脑袋,说,“哎呀。”从书房的一格抽屉里找出一个针筒,对着阿桐阿南说,“你们两个进去帮我的忙。” 阿桐和阿南进了隔壁的一个房间,陈子祥正发着疯,阿桐吓的抖着嘴唇,阿南胆大,上去揪着陈子祥的胳膊摁倒,阿桐也压着腿,陈子祥没法动了,范秋明才把那支针管朝陈子祥的胳膊上打。 阿南摸着额头,说,“想不到这里还有个毒鬼,我最怕这种人了。” 方大姐说,“我最怕你了,你看看你身上。”阿南一低头,才想起自己什么也没穿,红着脸去书房里捡着衣服往身上套。 初原悄悄跟过来,托着阿南的屁股,说,“穿了又要脱,不如不穿。” 阿桐和范秋明一起回到书房来,初原把光着身子的阿南往范秋明怀里一推,说,“这个颜如玉归你。” 范秋明坐到椅子里,伸了一个懒腰,说,“今天都累死了,我哪里有力气呀。” 初原瞟了一眼阿南,说,“你坐着就行,阿南有力气呀。”阿南听见了,就坐到范秋明的膝盖上,两手揉着那里。 范秋明苦笑着说,“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阿南已经拉了他的拉链,阿桐也过来,帮忙用口舌弄着阿南的后面,阿南的两只手支在范秋明的胳膊上,笑着问,“到底要不要我啊?” 屁股凌空悬着,阿桐趴在他后面咯咯的笑。 范秋明的左手握成一个拳头轻轻砸着阿南的脑门,说,“你下去,我要去洗澡了。” 初原走了两步,过来压着阿南的肩膀,两手分开阿南的屁股,帮着范秋明把那根刺探进了一个温热的小洞里。 范秋明和黄怡镇前一个小时才玩好,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阿南自己左摇右摆,范秋明只觉得胃里难受,头靠在椅背上,仰着望天花板。 初原还在一边开玩笑,说,“难道你用惯了后面,前面那根东西已经不管用了?” 范秋明给他一个笑,说,“管不管用,你自己亲自来试一试就知道了!”阿南的嘴巴顺着范秋明的脖子咬,那里才被姓黄的啃过,又遭一罪,范秋明疼的甩手给了阿南一巴掌。 阿南猛的挨了一顿揍,屁股吃紧,范秋明没忍住就出来了,那根软软的从洞口里滑出来,可是初原又叫阿桐给吹硬,阿南的屁股又遭殃,范秋明活活像受刑一样难受,照初原这样的玩法,他保不好今晚就精尽人亡了。 范秋明一边晕晕乎乎的被阿南晃着,一边出神的盯着天花板,初原的手揉着阿桐的头发,跟他说笑,他们注意到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了,一个蓬着头,身上罩着宽大外套、脸色嬴白的男人呆呆的看着书房里的肉搏战。 这是陈子祥,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子神经质一样的勾着范秋明,他恨死这个人了,多少句形容词都说不出他的恨,他又舍不得杀死这个人,没办法,他只有自己去死!他悄悄掩了门,等到第二天清晨,他叫范秋明和初原在院子里等他。 陈子祥爬到三楼,范秋明一仰头就看到了他,招着手,大声的问,“到底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 陈子祥心想,“你马上就会听到我最后的告白。”为了死的彻底,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对着他的肚子,他啊的叫了一声,握着刀柄,刀口对着胸膛从楼下跳下来。 陈子祥当场死亡,他死时的样子很惨,他的眼睛戳进了灌木丛里,成了两个血糊糊的窟窿。人从高空中堕下来,是噗通一声的,那声噗通像是心跳的那种噗通噗通的声音,范秋明和初原那时的心跳声是静止的,数月之后才觉得心脏又复苏了。 这时又是冬季了,冷风不打招呼就来,吹的人头直犯晕,初原也病了很多天,一直感冒流鼻涕,说话的声音又粗又哑,他坐的地方不到两小时就堆满了纸包,全是他擦鼻涕用的,许幼春开玩笑的说,“你这不会中邪了吧?咦!你的鼻涕是那种又黄又浓的……” 蔡坤扭着鼻子,说,“许幼春,你别这么恶心呀,人家的鼻涕明明挺清汤寡水的。”感冒非常容易传染,可是被初原传染的人,吃点药就活蹦乱跳了,就他一个人整天病歪歪的,还总爱往人群里凑。 叶帆劝过很多次,因为初原爱凑热闹的那些人群都是五毒俱全的人,烟酒色赌毒都有,在那样封闭的空间里病肯定要越来越重。初原很多时候和叶帆说了两句话就烦了,捏着鼻子挥着手说,“我在家里都闷死,最后一个寒假,你让我好好享受成不成?天天在我耳朵边跟蚊子似的,我想一巴掌拍死你算了。” 叶帆正蹲着腰擦鞋,这靴子是他自己买来的,每天擦点鞋油,把表层那层什么皮涂的油光发亮,看上去也像很有档次的派头,其实就是地摊货,但是爱护周到穿起来也像个样子的。他在这屋里涂这个一方面是想和初原说话,第二,初原的鼻子也闻不到鞋油的味道。 叶帆自己也觉得鞋油的味道是冲了点,但是钻进鼻子里觉得也能忍受,可是一听见初原的话鼻子里就痒痒的,这鞋油的味道跟臭水沟里的恶水一样钻着恶臭。 叶帆冷笑着说,“我相信你是真愿意拍死我的,如果你不想见到我了,请你直接说。” 初原粗声粗气的说,“是是,我是不想再看见你了!” 第 60 章 初原的意思,如果叶帆要吵架就吵,要分手就分手,但是别想从他那里拿到一分钱的分手费,本来就不是多光明正大的关系,没有要损失费的权利! 叶帆穿了那双鞋,开始动手找他的东西,他的外套,毛衣,牙刷,甚至一条袜子,他都要带走,叶子在一边急的捣乱,他往箱子里扔一件东西,她就往外丢一件。 叶帆摁着她的手,红着眼睛,一字字说,“我又不后悔,我心里也一直算计着他什么时候提出分手呢,这下正好,不用互相耗着了。” 叶子说,“一直都好好的啊。”叶帆直摇头。 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收拾行李,叶帆出去找出租车,一脚踩空摔下楼梯,动静很大,只有叶子在楼上叫着,初原把被子一扯,盖着头顶接着睡大觉。出租车来了后,叶帆上楼去扛行李箱,初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帮忙把箱子拎下去。 叶帆抵在副驾驶座旁,说,“谢谢。” 初原说,“不用谢。” 叶帆冲叶子笑着,说,“你和我一块走吗?” 叶子犹豫着,叶帆说,“反正你也会被赶出来,早晚都一样的,我先走了。”他猫进了出租车里,司机一转方向盘,掉着头,叶帆看叶子还站在原地不动,初原已经进屋了。 直到叶帆走了有十分钟后,叶子才迟疑着打了一辆车追上去,到了哥哥的职工宿舍,看到叶帆在整理衣服,一件件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摆放在床铺上,他在整理一件白衬衫,叶子眼尖的发现衣领沾了血迹。 叶子上前捏着叶帆的左手,仔细一看,左手的的食指划开了一道口子,估计是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叶帆把食指放嘴里抿了一口,找到一卷透明胶带,车间用来绑纸箱的那种又宽又大的胶带,牙齿一咬,咬到一小段胶带裹着食指,继续整理衣服。 叶子站着,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叶帆头也不抬,说,“哭没有用,没有人会来可怜你的。” 叶子抖抖唇瓣,说,“哥,你放心,我一定替你……” 叶帆截断她的话,说,“替我怎么样?替我报复?恋人之间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我没有这么小心眼。” 叶子擦着眼眶,说,“可是初原那么对你!” 叶帆把一件毛衣一甩,坐到床上歇一会,说,“哎,他本来就是那种人,我不觉得尊严受到了践踏什么的,他对我,已经算义气了。” 叶子从叶帆的宿舍里出来一想,心里怎么也不甘心,她打了一辆车去找范秋明,范秋明家里静悄悄的,那个管家的方大姐朝她唇间束了一根食指,轻声说,“人还在睡觉,没有急事,就请小姐先离开。” 叶子又一想,她是有急事啊,而且叫她往哪走,回初原家?她哥哥已经跟初原分手了,她没有理由住在他家了,往沙发里一靠,她小声说,“我在这里等着吧。” 方大姐端来了一杯开水冲的燕麦片,叶子肚子很饿,又不好意思直接要吃的,还好方大姐见她一口气喝了好几口麦片,人从一张椅子里一起身,到厨房里又端来一些板栗、核桃、瓜子一类的东西。 方大姐把板凳往沙发边拉,和叶子面对面说着话,她的手捏着核桃,说,“这是什么纸皮核桃,手一捏就碎,以前我都要用钳子夹着的,现在多省事。” 叶子笑着说,“市面上是有这样的一种核桃的。” 方大姐把核桃仁往嘴里一塞,嚼了几下,说,“但是这种核桃没有山核桃好吃。” 叶子笑着点头应付,两个人坐着一直聊天,聊了有两个多小时呢,方大姐伸伸懒腰,一看手腕,说,“哎呦,我该去做晚饭啦。” 叶子笑着说,“这么早呀,才刚四点钟。” 方大姐拍着腿,说,“今天晚上来这里的人多,光是炒饭我都要做七八种,虽然人家不一定吃,可是你必须要做出来呀,好在现在我能叫外卖了,一些大鱼大肉,还有糕点一类我不用亲自去烤,以前的话我两点钟不到就要开始忙啦。”她说着就往身上系围裙。 叶子无聊的紫衣一人呆了一会,就想着去二楼直接敲范秋明卧室的门,她刚迈两节台阶,范秋明就出现了,他刚好要从二楼往下走,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 范秋明笑着说,“这是阿桐,我的朋友,刚刚我们在书房里交流看的心得。”他回头对阿桐一笑,说,“你不是累了吗?你回家睡个大觉吧。”阿桐觉得好笑,弯着腰冲叶子点了个头,从她身边擦着走过去。 叶子和范秋明一起坐到客厅的沙发里,范秋明看见茶几上有一些核桃仁,就拿着吃,叶子说,“早知道你在书房里看书,我直接上去找你啦,我已经在这等了你快三小时。” 范秋明专心的吃着核桃,说,“你有什么事?”叶子头一垂,范秋明见她不说话,就扭头去看她。 叶子在哭,范秋明抽了两张纸巾给她,说,“到底什么事呢?” 叶子抽抽搭搭的说,“是初原……初原,他和我哥哥分手了。” 范秋明一点也不吃惊,问,“是谁先提出来的?” 叶子的手捏成拳头,砸着自己的大腿,说,“当然是初原了!他人病了,我觉得他脑子都有些不正常了!” 范秋明的摸着嘴唇,突然忍不住的哈哈笑,说着,“你哥哥和初原分手,又不关你的事,你跑我这里哭什么?” 叶子搅着双手,说,“他对我哥那么过分,我想给他一点苦头吃。” 范秋明直点头,说,“那好办呀,今晚我请他过来玩,你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想怎么对付他随便你。” 叶子眼珠子转了几圈,想了很长时间,她想不出该怎样惩罚初原,初原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他这两个月赌的很厉害,听叶帆说过,初原好像借了高利贷一些钱,如果能让他继续输更多的钱,借更多的高利贷,那他最后成了一个负二代,他还有什么资本嚣张! 霓虹灯一亮,大街上又开始热闹了,范秋明家里也同样喧哗,蔡坤今晚脸上挂着彩,叶子一见到他就想戏弄他,笑着说,“你的女朋友不是号称玉女派的新掌门人吗?” 蔡坤说,“哎呦!什么玉女派,老虎派还差不多,你看她把我脸抓的,我非和她分手不可!”两人一闹,叶子心里就非常开心,蔡坤经常放她的牌,两个人如果今晚上齐心协力,那初原肯定要输的很惨。 范秋明靠在蔡坤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蔡坤一直笑,眼睛望着叶子在笑,还不住的点头,到凑够了五个人,由叶子代替范秋明上场,他们开始玩suo哈。 方大姐一边端着菜盘子,一边直叹气,说,“天天赌,天天这么玩,一点意思也没有。” 范秋明刚好在她身后站着,伸手去拿盘子里的一小段紫薯,笑着说,“你错了,赌桌上有意思的不是钱和牌,是人。” 方大姐说,“你是该多吃点紫薯,紫薯能通便,你这两天常常便秘,可不是要多吃。” 范秋明嘻嘻笑着,说,“这样的话你千万别对其他人说。” 方大姐鼻子一哼,说,“便秘怎么了?是个人都有这毛病。” 范秋明说,“有些人是看不得别人有这种毛病的,像我,我就不能看美人挖鼻屎,流口水的模样,连想也不敢想,那肯定也有人不敢想我便秘时的丑样子啦。” 方大姐把碟子放下,捂着嘴笑,说,“真不要脸啦,自己说自己是美人。” 范秋明从方大姐那里又绕到叶子身边,叶子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摸着牌,强颜欢笑的冲范秋明说,“已经输了十六七万了。” 范秋明说,“怕什么,输个三五十万才算你有本事。” 叶子哎呦一声叹,这轮也结束了,她自然是又输了,相反的,初原倒是赢了几笔钱,嘻嘻哈哈的,旁边一个女人给她递烟,亲昵的给他点烟,他一点也不知羞耻,盯着那女人的胸前看。 叶子狠狠瞪了蔡坤一眼,蔡坤耸耸肩,似乎在说,“不关我事,我尽力配合你了。” 范秋明给叶子冲了一杯浓咖啡,还狗腿的给她揉着肩,简直把她当女王一样伺候,她也小小的反转了几句,扳回来几成,可是到了后半场,叶子的手气越来越差,她饱满的双颊往下一沉,面色发黄,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牌面,到大家要散场的时候,她简直有些不知所措。 蔡坤要走之前,还故意撩她两句,说,“你慌什么啊,欠的钱反正有人替你补上,你的脸越发慌,也就越显的白啦。” 叶子要去捶他,他肩膀一溜,人已经钻到大门口了,挥着手,说,“愿赌服输啊,你下次还有机会翻盘的。” 一晚上的牌算下来,叶子一共输了二十三万多,她去浴室冲完澡,用一条干毛巾搭在头发上,也不用手去动一下,就披着干毛巾往范秋明卧室里走。范秋明斜靠着一个靠枕,在翻一本,一看见她就笑着说,“你在想今晚的事吗?算啦,钱已经输了,你有时间再想办法就好啦。” 第 61 章 叶子的手终于在头上动了一下,揉着干毛巾擦湿发,床边的柜子里有一个吹风机,她拿出来递给范秋明,说,“你给我吹头发。” 范秋明把塞枕头下,脑袋贴着枕头,说,“我累了,你到别的房间里去吹,吹风机的声音我听了就难受。” 叶子拿着吹风机到浴室里去吹头发,她猛的觉得范秋明的态度和话很不对劲,什么她自己有时间了再去想办法,难道她不是代替他上场赌的吗?以前无论输多少,范秋明总是说输了算他,赢了归她,可是这一次……而且开赌前,他和蔡坤嘀咕什么呢?真的是拜托蔡坤配合她吗?她越想越觉得恐怖,又暗自摇头。范秋明又没有理由害她,而且不久前才说过今年春节要和她一起回老家呢。 叶子吹干了头发才摸到范秋明的被窝里,手颤巍巍的伸到他的怀里,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是睡着了,她眼一闭,心想算了。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她起床上厕所,人再一回来,范秋明竟然不见了,她心跳的很慌乱,就胡乱披件外套下楼找人。 方大姐刚端着两杯牛奶往外走,一见到她,就转身回来,端了一杯放桌上,说,“既然你醒了,这杯牛奶你就趁热喝。” 叶子问,“范秋明呢?” 方大姐笑嘻嘻的,说,“和朋友一块出去玩了。” 叶子又问,“什么时候回家?” 方大姐摇摇头,说,“不知道,和许先生一块出国了。” 出国?叶子吃惊的扶着把手,不过,她也没有很急,范秋明和许幼春也很要好,两个人一起去国外玩两天吧,也许明天就回来了。 明天过去又是明天,等了有五天,范秋明连个电话也没有,叶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天到晚和方大姐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她实在受不了啦,挎着包去找初原。 初原家很容易进去,几个做事的佣人一见到她,非常客气的招呼着她,她径直上了初原的卧室。初原和阿桐在做床上运动,叶子一推门就看见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肉体,当时就气的哭了,觉得哥哥实在太不值,可是等她看清初原身下男孩的脸,她又觉得自己和哥哥是半斤八两。 阿桐笑嘻嘻的从初原床上下来,说,“你好呀,你抽烟吗?”他光着身子给叶子递烟,叶子等他走到跟前,甩手一巴掌打了他,阿桐说,“你不至于吧!” 叶子叫着,“我至于!” 初原让阿桐先走,阿桐穿好衣服又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才走,初原把他送到门口,叶子听见初原嘴里一直在说,“好好,我一定去,一定去。”那个叫阿桐的男孩,夸张的挽着初原的脖子亲了一下才走。 叶子直接问初原,“范秋明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初原眯着眼睛,说,“你是在管我要人吗?” 叶子说,“他和许幼春一起出国了,应该有电话或者留言给你吧。” 初原扶着额,呆了一会,挤出一个笑,说,“怪不得消失了,原来和姓许的去出国游,你找错人了,我已有六十四天没有和他说话了。”他一说完就进了穿衣间。 叶子拍着红彤彤的脸颊,在初原家呆了一会,又打电话给叶帆,约哥哥出来见个面,她现在心里也很乱。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酒吧,叶子不知何时爱上逛这种地方,不用说,肯定是范秋明带着她来玩的,叶帆左一杯右一杯的喝酒,一想起范秋明,就觉得这世上最可恨的人除了他,也没别人了,这人简直像毒品,沾了一丁点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他酒喝的猛,连着四杯下肚,胃里火辣辣的疼。 酒吧的舞池里比从前更喧哗,又蹦又跳的男男女女甩着裤子往上面抛,他见叶子还不来,就想结账,去门口堵着,叶子一来,就把她带到一家奶茶店去坐,他这么一想,把杯底的酒喝干,掏出皮夹要结账。 酒保说,“今天有人包场,庆贺生日,所有的帐都算那人头上。” 叶帆问了一句,“谁呀?” 酒吧嘴巴一奴,说,“你是那个。” 叶帆一扭头,吧台上有两个人,一人手里端着生日蛋糕,一人在切蛋糕。舞池里一阵拍掌的啪啪声,叶帆也加入其中,拍了几个震天响的巴掌,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有个人看见了,说,“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啊!” 叶帆说,“我读书少,素质当然不高。”那人上来就想揪着他的衣领揍人。 初原从台上跳下来,笑着说,“自己书读的少,还能怪旁人啦?” 叶帆扭头就要走,初原死皮赖脸的抓着他的胳膊,叶帆说,“你狗耳朵啊,你离我这么远都能听见我说的话!” 初原晃着他的胳膊,说,“你刚才那句话简直像是在拿着大喇叭喊话一样响,书读的的少的人真有意思。” 叶帆经常失眠发呆,眼角下面往下陷,自带熊猫眼,初原伸出一根小拇指摸了一下他的眼角,叶帆扭头躲开,初原说,“又不是你一人难受,我比你还痛苦,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憔悴成丑八怪了。” 叶帆果然盯着他看,他的脸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映的非常清楚,长着牙,像吃人的怪兽一样,叶帆想起来了,能和范秋明那种人做那么多年的朋友,他初原本身就必须要坏的彻底呀。 叶帆不想和初原在耗时间,把脸朝门外一转,说,“我还有事呐,你男朋友也等着你呢。” 初原一笑,说,“男朋友?我的男朋友不就是你吗,那个阿南和阿桐是我随便玩的,我马上也要和他们分手啦,我本来今晚不想来的,他们硬是拉着我来,幸好我来了,让我遇见你。” 叶帆只好挣开他的手,说,“那你够坏的!我简直想不出你和范秋明哪个比较坏一些了。” 初原像如临大敌一样扭曲着那张俊脸,往后跳了几步……“不不,我不配和他比,他……!哈哈。” 叶帆看他又笑又哭的,觉得眼前这个初原变得神经兮兮的,想往外走。 谁知道初原一把抓着叶帆,简直像拎着小鸡一样把他拎到一个厕所的格间里,叶帆被堵在格板上,初原抱着他,又浓又密的吻雨点一样落到他脸颊上。初原在哆嗦,一伸手又掏了一包纸巾出来扭鼻涕。 叶帆觉得他这样够骇人的,问道,“你该不会也吸那个了吧?那东西犯瘾是不是就像你这样?” 初原阴森森的笑着,“我很确定我对你的心意,可是范秋明不喜欢我爱你,你看阿南和阿桐,他们全部都是范秋明推给我的,你别接近他,他那个人比毒品要厉害万倍……” 初原颠三倒四的,一会又笑着说,“我太聪明啦,我把你安排到范秋林那里上班,他最讨厌范秋林,他肯定不会去接近你,所以你到现在还一直好好的。” 可是下一秒,他又揪着叶帆的衣领,问,“你是不是也喜欢他?不!喜欢他是不行的,你只有喜欢我,你只能喜欢我……” 叶帆被初原压的快要喘不过气,他的手摸到了口袋里的一直水笔,把盖子去掉,他恶狠狠的把笔尖戳进初原的胳膊上。 初原叫了一声痛,松开了叶帆,叶帆趁机又踢了他几下,从卫生间里溜走,一直跑到很远,还心有余悸,他心想,初原要比范秋明可恶多了! 叶子一直没出现,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到了天亮,叶帆才见到这个妹妹。早上十点多钟,叶子穿着一件大衣,扣子也不扣,敞着怀,今天零下两度啊,叶帆看了都觉得冷。 叶子一进奶茶店就要了一杯刚出炉的热的红豆奶茶。 叶帆伸手给她扣扣子,两人亲密的跟情侣似的,扣完后,叶子尴尬的玩着纽扣,细细的腿在靴子里抖着,叶帆问了,“你昨晚不是说见面?临时有事吗?” 叶子这才敢说话,“被一朋友叫去了,叫王文秀。” 叶帆笑了,说,“女孩子呀。” 叶子摇头,说,“男的,是找我,找……找我要钱的。” 她趁势就把那晚赌钱的事说了出来。 叶帆算了解了大概,说,“我一早就不让你和范秋明来往的,他那人……” 想起初原昨晚的话,他叹着气,“连初原都怕他怕的要死!我……你……”也说不出来话了,那二十三万,他和叶子估计到死才能还上,很明显的,范秋明是不打算管这事了。叶子的长指甲掐着自己的皮肉,惨笑着,“哥,你手上有多少钱?” 叶帆吸了吸鼻子,“两三万吧,零头,你是大学生,手里更没有积蓄了,我想家里的爸妈也不可能掏钱出来的。” 叶子忙着说,“就把那三万块拿出来给我用。” 叶帆惊奇的问,“你想怎么用这笔钱?” 叶子说,“我去再赌两把,也许就能……”叶帆豁的一下站起来,不去管叶子怎么难堪,他心里难受死了,他的妹妹,他的叶子以前多古灵精怪的一个野丫头,现在居然成了烟不离手,嗜赌如命的赌鬼了,这个时候范秋明又变得比初原可恶了。 第 62 章 叶帆也很清楚那些人的嘴脸,像叶子从前那样和范秋明那些人闹着玩,似乎大家都很熟悉,其实谁也不认得谁,他们要起帐来绝对够狠,可是范秋明能这么对待曾今给他流过孩子的叶子吗? 叶帆仰着脸。 冰冰凉凉的雪片掉到他脸颊和脖子里,下雪啦,瑞雪兆丰年,总会有办法的,叶帆想着,一步步踩着水泥路朝前走。 初原这个冬天里跟个冬眠的松鼠似的,窝在床上起不来,午饭也不想吃,他至今也忘不掉陈子祥的那个惨样,那双黑乎乎的眼睛总盯着他,他背后莫名的就发凉,他要抱人,阿南,阿桐,阿猫阿狗都可以。 可是范秋明却可以正正经经的和从前一样玩,似乎陈子祥没有在他生命里出现过,初原有的时候在想,如果那晚不是他强迫阿南和范秋明做,是不是陈子祥就不会受刺激,不受刺激,那人就不会跳楼死了…… 初原打了一个哆嗦,把柜子上的那碗高汤打掉,听见屋里有响声,一个女管家敲着门,问,“要不要进去打扫?” 初原说,“谁也不许进来。”又有一个人问,“有一个叫叶帆的,也不让进吗?” 初原几乎要跳起来,高声叫着,“进来,让他进来。” 叶帆一进门就闻到骨头汤的香气,他弯腰去捡碎片,初原牵着他的胳膊,“干嘛要你来捡,我叫人进来打扫。” 叶帆摇头,说,“你还感冒吗?我看你床前的垃圾桶里有很多卫生纸的纸包。”初原不自在的笑着。 叶帆又问了几句初原身体的事,皱着眉头就想不出接下去要说什么了,初原一直在说,“你找我什么事,你说话啊,说话!” 叶帆老实回答,“我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 初原痛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圈转。叶帆不能看他这样,伸着手去摸他的脸,说,“你瘦了。” 初原说,“对,我瘦了好多,你摸摸我。” 拉着叶帆的手往脖子以下抚弄,叶帆摸到初原的胸膛时,惊的止住手,撩开被子一看,肚子那里深陷进去,像得了厌食症一样,难怪脸色那么苍白,难怪病一直不好。 叶帆气的拍着初原的肚皮,“你这样怎么能治得好的病呢。” 初原哽咽的的说着,“我就是难受,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我再也不想和那些人来往了,我只愿意好你一起玩,你还喜欢我吗?” 叶帆的手被他攥的紧紧的,忍着痛点头,“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可是听见叶帆接下来要借钱,初原又冷冷甩掉他的手,叶帆惊讶于这人的变化,二十三万对初原来说只是个很小的零头而已,不过自己一开口就管人家要这么大一笔钱脸皮也是够厚的,可是……叶帆矛盾死了,心里一会骂自己一会怪初原。 初原想了一会,说着,“你是因为钱才愿意跟着我的吗?” 叶帆瞪大了眼睛,不受控制的甩了他一巴掌,哪知初原却笑起来,激动的拉着他的手,“我还以为你和阿南那种人是一样的,你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钱,我马上就转给你。” 叶帆把手抽回来,想了想,说,“还是我给你写个借条吧,二十三万是很多,不过我肯定是能还清这笔钱的。” 他见初原皱着眉,接着说道,“不许你不答应,不然我们就分手。” 初原只好点着头,嘴里一直在说,“好好。” 范秋明和许幼春玩了八天,接到蔡坤通知,说叶子已经还钱了,这不奇怪,叶帆肯定是去找初原了,他们两个想必也和好了,范秋明以月老的身份自居,心想这一回去,肯定看不见初原那张鬼希希的脸了。 初原是不再有心里障碍了,他心里素质其实没那么差,和叶帆重归旧好几天,他就能直视陈子祥的照片了,他想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全是范秋明搞的,他初原只是一个受害者,而且,他得出一个结论,要想过好日子,最好离范秋明远一点。 叶子叶帆和初原三个人似乎组成了联盟,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范秋明,范秋明一开始没察觉出来,照旧天天去找初原,每次都是人不在家,有一次,他气的直接冲进去,看见初原和叶帆抱在一起在窝在床上共同翻一本,这很像过去的范秋明和初原,他们以前就是这么亲密的,像对情侣,却从来都不是情侣。 范秋明扶着门框,拍着手掌,说,“你们果然和好啦,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啦。” 初原听的眼皮子直打颤,根本也没想多少,就把那本捏在手里砸着范秋明。 是硬壳的书,国外翻译,很厚。 范秋明捂着脑门,觉得那里肯定起了一个大包,他笑着问,“我哪里惹到你呀?” 初原咬着牙骂道,“你给我滚!” 范秋明眼睛里寒光一闪,笑的更盛,“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我们是男朋友的关系吧。” 初原跳下床,赤着脚走到他面前,两只手捏成拳头砸着范秋明的胸膛。 拳头力量足,范秋明直直的往后退,他一步步退到二楼的栏杆那里,初原的那双眼睛像吃人一样瞪着他。 范秋明第一次觉得初原长了一副这么吓人的面孔,他摸着初原的下巴,笑着说,“你现在不是病歪歪的了,我看着心里很高兴。” 初原的嘴角往两边一撇,笑着,说,“你不要再想挑拨我和叶帆的关系了,我会喜欢一块石头,也不会喜欢你这样一条烂狗,你的屁股漂洋过海的,被许幼春伺候的舒服吗?” 范秋明脸一沉,说道,“我清清白白……” 初原已经扬起手打了他一巴掌。 “你跟杨一柏比起来,我觉得你比他还要脏啊!”初原说着就转手往卧室里走。 范秋明的手贴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突然发狠的笑起来,对着初原的背影喊道,“初原!我爱你!” 叶帆看见初原那副狰狞的五官,竟然从桌子上抓起一把刀,转身朝范秋明奔过去。 叶帆失声叫了一句,“范秋明,你快走啊。” 可是来不及了,范秋明的左手腕已经被初原提起来,刀口抵在他的脖子上,说着,“你求我!” 范秋明冷呵呵的笑,“我从来都不求你,是你要来求我啊,你现在求我放过你还来得及,否则我要你死!” 叶帆已经出了门,慌的拉着初原的胳膊,叫着,“范秋明你就求求他吧。”刀口已经划进了脖子的那层皮,渗出线一般的红血丝,叶帆吓的直往后退。 范秋明却笑着对叶帆说,“我很抱歉,在初原深爱着你的情况下,还控制不住去爱他,我嫉妒你,一直以来,我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我爱他。我爱你,初原。” 最后那句我爱你说出口时,初原已经把刀子放下了,他抱着头,“你放过我吧!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 范秋明只觉得初原退却的有些可惜,明明再用一点劲就可以杀了他的,初原果然要比他善良些,他摸了一下脖子,很痛,他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绑绷带。 几天之后,脖子那一圈结了疤,痒了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范秋明始终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什么叫他比杨一柏脏啊,杨一柏现在有多脏?自己一定要去亲眼看看。 到老九那里说去找杨一柏,很快就有人带着他进了一间小房子,里面有个老头在和杨一柏玩,他敲着门,那老头头也不抬,“还没完呢!你急什么!要是忍不住了,我们可以一起玩,反正这家伙十几个人一起弄都可以的。” 范秋明翘着二郎腿看着老头用器具折磨杨一柏。 杨一柏是男妓了,这是吸毒之人的通性,只要能换到钱的东西,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使用的,包括身体和健康。老头弄完,杨一柏已经气息奄奄,还有人推着门要进来玩,范秋明挡了回去,杨一柏的嘴巴动着。 范秋明贴着他的嘴巴,聆听他的话,杨一柏在说,“要……要接客的……钱” 范秋明笑着说,“你都要死了,要钱做什么。” 范秋明把他带去医院,有好几家医院不愿意接,因为一眼就看得出来杨一柏吸毒,胳膊大腿上都是针孔,万一得艾,谁也去碰他呀,到最后高价钱送到一个私人诊所。 杨一柏后面开裂,要缝针,为此他受了很多罪,不过这些罪和犯瘾时的那股痛比起来是很小儿科的,他接着范秋明递过来的一支烟。 范秋明忍不住问,“你心里是不是非常怨恨我?” 杨一柏吸着烟,贪婪的吞着烟味,“一开始是怨你的,不过我越来越觉得,自甘堕落的人是没有资本找借口的。” 范秋明笑了,又问道,“有一个人因为我自杀了,可是我心里的愧疚却不那么深,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中毒 作者:林厌秋 第11节 杨一柏把头转向窗户那里,幽幽的说了一句,“吴阿姨死了,被人砍死了,欠债不还。” 范秋明耸着肩,“我觉得她的死我也有责任。” 杨一柏突然激动的揪着范秋明的衣领,只是几秒钟而已,他的身体全被掏空了,一点劲也用不出,“你是坏人!” 第 63 章 范秋明又给他点一根烟,杨一柏接着,“我已经这样了,你还喂我吸烟,是不是想我早点死?”范秋明说,“我倒是希望你早些死去,这么活着要多难受。” 杨一柏眼睛闪了闪,“死的人是陈子祥吧,哎,他算是解脱了,不过他为了你吸毒,你永远也洗脱不掉这个罪名的,你真正害的人只有他一个人。” 范秋明把烟从嘴里抽出来,贴着杨一柏的耳朵,说,“不止,其实有一个人将来要比陈子祥更痛苦,因为他说我比你脏!” 杨一柏有了精神,惊喜的问道,“是谁?哦,我知道了,初原那个倒霉鬼,哈哈,他根本就逃不出你的手心。我一直觉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根本是胡扯的,归根结底,这个世界其实是由恶人来掌控的。” 范秋明摇摇头,“那你就错了,要是偷个一块钱都能算作恶人,那这个世界的确是由恶人掌控的,因为所有人都是恶人。” 杨一柏却对初原的事非常感兴趣,问着,“你想怎么报复他呢?” 范秋明说,“我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除非他把我杀了,要不然,他一生都过的畏畏缩缩,你不知道,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他被我圈养十几年。” 初原从割了范秋明的脖子那天起就更焦躁了,叶帆怎么也劝不过他,他能绕着屋子转十几二十圈,叶帆只要一开口,他就苦着一张脸说,“范秋明这人最小气,他偏偏喜欢我,我倒希望我能喜欢上他。” 叶帆抱着膝盖,捡地上的树枝划圈圈,“也许那天范秋明是开玩笑的呢,他说爱你,也许是故意逗你玩。” 初原蹲着,挨着叶帆,还用腿碰了一下叶帆,问,“你觉得范秋明不喜欢我?” 叶帆挠着头,说,“我不清楚,不过,他很在乎你吧。” 正好叶子也过来了,往地上一坐,像是想起什么,又拍着脑袋说,“范秋明肯定喜欢你,还记得你们第一次沦落到我们家蹭吃蹭喝吗?他夹了初原碗里的蘑菇,可是我跟他在以后,才知道他对蘑菇过敏。” 初原皱着眉,说,“我是不爱吃蘑菇,尤其那蘑菇还是你们后妈夹给我的。” 叶子一眨眼,说,“这不就对了吗!”她拨弄着指甲,垂着头,气的眉毛拧在一起,叶帆也尴尬,三个人各怀心事闲扯了几句。 戳破了范秋明和初原这么多年的暧昧后,叶帆和初原之间不知道又陷入什么怪圈,初原一碰他,他就发抖,害的初原每次要指天指地的起誓,初原真恨不得范秋明消失。 范秋明被人划了脖子后,带了一冬天的围巾,到春天天气暖和了,那时候疤痕也消失了,他把围巾缠在胳膊上,托着下巴看远方那道闪着日光的河面。 黄怡镇拿了一瓶冰镇啤酒,冰了一下范秋明的脸颊,范秋明没反应,不过淡淡的开口说着,“天气还冷,喝这个不怕拉肚子啊,我会心疼的。” 黄怡镇说,“不止是我一个人喝,许幼春也喝了,你心疼的是哪个?” 范秋明把围巾解下来,拴在黄怡镇的脖子上,说,“我心疼你。”两人笑哈哈的进屋里。 蔡坤的腿翘到范秋明腿上,晃着,说,“叶子怎么那么傲啊,我约她见面,她从来也不理我。” 范秋明向阿桐招手,阿桐从蔡坤那里挪到范秋明这边,范秋明笑着说,“你看,他都有你这样一个男朋友了,还想着别的女人,你不吃醋吗?” 阿桐说,“我吃醋也没用啊,我假装不知道,省的心烦了。” 范秋明点头,觉得这招很高,他一眼看见许幼春揽着一个男孩的腰,两个人嘻嘻哈哈在说着话,黄怡镇也在和一个女孩亲密交谈,大家都是一样的,朝三暮四,用情最专一的反而是初原了。 蔡坤在那大发牢骚,范秋明好像听见他说,“无论如何,哪怕绑了叶子,也要玩几次。” 范秋明回了一句,“还是不要这样的好。”可是蔡坤又不是他的狗,即使是他的狗,狗也有不听话的时候,他的狗已经全部叛敌了,他把别人当狗,或许自己在别人眼里也只是一条会叫的狗而已,狗咬狗吗?这有趣极了。 这一天,天气很暖和,风也小,掉光了叶子的树杈一动也不动,年后的这几天气温一直在攀升,简直不像是冬天了。 范秋明还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掀开窗帘,那暖洋洋的太阳就直直的撒进来,许幼春把帘子一勾,帘子散开,又把光遮住,范秋明想再去掀开。许幼春的手已经摸过来了,范秋明扭着屁股在被窝里挤了他一下,笑着,许幼春说,“天气这么好,我们再多睡一会吧。” 范秋明又把窗帘撩开,伸出一只手,有一束日光穿过这双手心,灰尘的颗粒看的非常清楚,他揉揉手指头,一点儿也感受不到这些颗粒物。 许幼春在后面蹭了半天,范秋明没给他回应,觉得这样没意思就放弃了,转而揪着枕头边,笑着问,“你知道蔡坤这几天忙着干嘛呢。” 范秋明脸一红,“他能做些什么事?根本也用不着猜。” 许幼春呵呵一笑,说,“是的,他是个老色鬼了,脑子里装的全是那些事,不过这次的对象可不一样呢,你也认得。” 范秋明的腿在被窝里伸了几下,觉得自己要起床了,就伸着胳膊舒舒服服的叫了一声。 许幼春见他一点也没兴趣的样子,就戳着他的后背,“喂,那么早穿衣服穿鞋啊。” 范秋明已经穿好了鞋,手一翻,朝许幼春肩膀上拍了一下,说,“我知道蔡坤在追叶子,他是追不到的,别忘了,我可是人家的前男友。” 许幼春说,“拉倒吧!蔡坤是个什么人你非常清楚,他说要追叶子,那一定能追到手。” 范秋明头也不回,说,“他追到手的意思就是和人家女孩上床,可是即便上八百回,人家也同样不喜欢他。” 许幼春说,“蔡坤又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他,他反正就是想和人上床。” 范秋明倒真有瞬间的僵硬,许幼春就在后面笑,“怎么样?到底是叶子前男友,你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范秋明瞪眼,“我真没有多喜欢她,我把她当我的妹妹。” 许幼春刚把毛衣套头上,差点笑断气,“妹妹?你看哪个哥哥和妹妹还上床的啊,宝玉哥哥和黛玉妹妹那样的可不算啊。” 这可真奇怪,叶帆和叶子过年难道没有回老家?范秋明一打听,果然,他们两个人是在初原那里过的春节,原因不多说,他们后妈大过年的估计也不想见到这两个兄妹。 那么蔡坤是有很大的希望拐到叶子的,蔡坤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他也不怕人,他哪里会怕初原。 在初九那天,叶帆已经开始上班了,叶子还在放寒假,成天背着画册去写生,蔡坤的机会一抓一大把,他特意挑了个好天气,把叶子从凤凰山的半道上接到家里去做客。 叶子被人捂着嘴塞到黑色轿车里,手刚松开,她就想大叫,可是她看见了蔡坤后又不叫了,她不怕这个人。 蔡坤托着腮帮子,嘻嘻哈哈的冲着她笑,叶子瞟了他几眼,说,“你神经病啊!” 蔡坤说,“我请你去我家做客,你好像从来没去过我家吧。” 叶子问,“都有哪些人去你那玩?” 蔡坤说,“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大家既然都是朋友,肯定都是你认识的。” 到了蔡坤家后,叶子被迫喝了几杯红酒,这时候才刚刚晚上六点半多,蔡坤提议跳舞,叶子咯咯的笑,“我不会跳,而且那种舞,女孩子很吃亏,你们的手不老实,在人身上摸来摸去的,哪里是在跳舞呢。” 蔡坤托着下巴,想了一会,说,“我这里有几张好看的影片,我们先看,估计看完一场,人也都到齐了。” 从黑乎乎的影房里一出来,叶子反而觉得客厅上那盏水晶灯太闪了,晃的她眼睛酸,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往客厅正中间的一张桌子上走。范秋明嘴里叼着一张红桃老k,眨着眼睛,笑着看她。叶子默默拉了一下皮裙,很不自在。 蔡坤也出来了,一看见范秋明就笑着说,“不是说你有事?怎么有时间来啦。” 范秋明把牌吐到桌上,轻轻撕碎这张牌,说,“我一听说叶子在这里,我就来啦。叶子,你还好吗?” 叶子看他说话咬牙切齿的,心里暗暗得意,嘴巴一撇,说着,“我好着呢,蔡坤,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玩啊?” 她女主人似的一屁股坐到一张椅子里,椅子里垫着一张皮垫,非常柔软。 范秋明暗自用脚勾着叶子的腿,示意他们一边去说话,可是叶子不理会,她和这些人玩的高兴着呢,范秋明漫不经心的出牌跟牌,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输了不知有多少钱,他有钱输,所以不在意,叶子没有钱,所以叶子非常着急场面的局面,一局下去,她心里要计算着自己赢了几万输了几万,她的心思全在赌桌上,范秋明再多的小动作也是白费。 第 64 章 散场了,叶子抓着迎来的支票,得意的从范秋明身前晃过去,范秋明趁机抓着她,警告她,“这种牌你还是少打的好,你并没有多少赌资的。”叶子冷冷的把手插到长款羽绒服的口袋里,“我赌资再少,也不会找你借钱的,你别瞧不起人!” 范秋明还想说什么,蔡坤已经出来了,看见叶子就说,“我送你走啊。” 叶子把手伸给他,他一把拽住,居然把叶子搂进了怀里,叶子想气气范秋明也好,就让他抱着。 范秋明甩手进了自己车门,驾驶座里坐着许幼春,后面居然还坐着黄怡镇,黄怡镇笑着去拍范秋明的肩膀,说着,“你好久没来找我,今晚我们三个就一起吧。” 范秋明反问道,“一起做什么?” 黄怡镇笑着,说,“你说呢?三个人玩,你有没有试过?”范秋明哼了一声。 范秋明有初原家里的钥匙,即使主人不欢迎他,他也能光明正大的进门,他也知道初原不可能会换锁,隔了这么久,难道初原还会生他的气吗?他中午的时候去一家盲人推拿室做推拿,因为三人行太伤元气,他全身的骨头都要放松。 许幼春和黄怡镇也一块去做的推拿,两个人架着范秋明推着玻璃门就进去了,这间推拿室不大,总共六间房。黄怡镇挨个问,“你们是盲人不?” 八&039;九个推拿师都抢着点头,许幼春点了一根烟,把烟头拿到人家眼皮子下烧,有几个人一看见烟头过来了,就扭开脸。许幼春态度横的跟地头蛇一样,“不是说都是盲人吗?不是盲人,你管这叫什么盲人推拿室?” 老板其实不是大老板,总是负责管业务的,点头哈腰的,他一看见外面停的那辆车就知道这三人不能得罪,笑着说,“我们崔老板是盲人,真盲人,所以叫小崔盲人推拿室。” 黄怡镇问,“老板多大?” 这人赶紧说,“四十五岁,从十五岁开始学推拿,手艺绝对一流,只是年纪大了,才退下去,但是我们这里的推拿师都是老板亲自带出来的,随便哪一个都抱你满意。” 黄怡镇摇头晃脑的,“狗屁,四十多了还有脸叫小崔?你叫几个真瞎的人给我捏。” 三个人进去后,分别有三个据说是真瞎子的推拿师进来做推拿,三个人叫的那叫一个凄惨,可是身体确实活络了,舒坦了。 范秋明扭扭还有些酸疼的脖子,往初原的卧室里走,几个佣人还不知情,他是挑大家午休的时候进来的,初原家也不养狗,他进来真是一点阻碍都没有。卧室的门锁着,初原在午休?可是叶帆估计也在,那午休的概率就很小了,范秋明突然想做一个恶作剧。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叶帆吓了一跳,捶着初原的后背,初原忙着在屋里喊道,“我不要吃蜜桔。” 范秋明又敲几下,他又喊,“我也不吃柚子。” 范秋明还是敲,屋里的叶帆怎么也不愿意了,咬着初原的左手。初原被这小东西弄的啊啊叫,叶帆说,“你出来。” 初原不动,叶帆又说,“你在里面又不动,我后面跟便秘似的。” 初原笑着说,“那我动了,你又咬我,你难伺候。” 叶帆往房门那里看了几眼,说,“谁让你之前说要吃这个吃那个,人家现在送来了,你又不给开门。” 初原气呼呼的下床,嘴里说着,“都知道我要和你办事,她们还敢来打扰我,我扣她们工资!”门一开,范秋明捧着一束鲜花立在门前,和叶帆说了声,“午安。”径直走进来。 “为什么不开窗,你们的味道太浓了。” 范秋明边说边走到窗边,动手开了一扇窗,初原说,“你用钥匙了?” 范秋明嗯的点头,“好久不见。” 初原好像忘记之前闹的那么决裂的场面了,笑着给范秋明递烟点火。 范秋明摆摆手,“最近吸的太凶了。我来是有事要和你说。”他却看着叶帆,叶帆冷冷的说,“你这样直接闯进别人家,一点礼貌也没有。” 范秋明说,“我先给你们说声对不起,实在是没别的办法找你们呢。”他坐到床角,伸手去拉叶帆的手,叶帆把手缩到后背。 范秋明笑笑,“你别只顾着和初原在一起甜甜蜜蜜,也多去关心一下叶子,她现在被蔡坤缠上了,昨晚她在他那里赌到大半夜,赢了几万块,那几万块是蔡坤那些人故意放水的。” 叶帆说,“不是你缠着就好。” 范秋明看了看初原,说,“我没有那么可怕,如果我不爱一个人,我会直接说我不爱了,蔡坤不是,他爱的时候说爱,不爱的时候也说爱,你根本摸不清他的心意。” 初原点头,“蔡坤确实是这种人,不过,叶子也没那么笨的。” 范秋明说,“嗯,没有人是笨蛋,可是总有人是要吃亏的。”等他一走,叶帆才豁的从床上爬起来,胡乱套了几件衣服,去叶子屋里找人。 叶子没在房间里,她的床铺的整整齐齐的,屋里是香粉味和香水味,初原在一边说,“没事,叶子是出去买东西了。” 叶帆问,“她那里来的钱?我记得你跟我保证过不给她零花钱的。” 初原狗腿的扒着叶帆的胳膊,“其实我偷偷给过,我是怕你生气呢,她一女孩子,光是脸就要抹好多东西,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 叶帆这时脑回路特别清晰,又想起一件事,“范秋明有这里的钥匙?所有的房间?” 初原说,“那我们换锁吧,所有的都换。” 叶帆一笑,“为什么呀?他以后还要给你通风报信呢,他想跟你和好,故意在你面前邀功,我看不出来他这么能屈能伸。” 初原脸色一变,“他只有在特别无聊的时候才会做好人,他现在肯定闲死了,就等着我去找蔡坤闹呢,也许根本就没影子的事,你别听他一张嘴瞎说,等叶子回来,先问问她,我相信叶子的话。” 叶子和蔡坤的关系进展的很快,这由不得她,她被蔡坤牵着走,蔡坤一向讲究速食主意,叶子又一心想气范秋明,和蔡坤在一起就能常常看见他,他气呼呼的鼓着一张脸时,叶子就吐了一个舌头。 谁知道范秋明有一次突然也朝她做鬼脸,笑呵呵的。叶子一愣,不知怎么回应。 等叶帆找上门,叶子才气的又摔又打,原来这人又想看她的笑话玩,她不能让范秋明三番五次骑他头上嚣张,叶帆问什么,她都说不是,总之一概否定和蔡坤的关系,初原因为叶帆的缘故,已经很久没和那些人鬼混了,她的话初原也猜不透真假。 一次和蔡坤从酒店里出来,叶子就撒娇,“你敢不敢搞范秋明呢?” 蔡坤两眼瞪直了,“我不可怕他!”其实蔡坤一点底气也没有,不过,他也想试试把范秋明揍成熊猫眼会有什么好玩的出现,就跟叶子打包票。范秋明盯着一对熊猫眼和肿脸来和叶子一起打牌时,叶子忍不住趴桌上笑了,蔡坤不动声色的摸着牌。 下半夜,蔡坤自己住的一栋洋楼被人泼了东西,是牛血还是马血狗血……总之是动物的雪,泼的他家里上上下下都是的,没办法,房子里里外外重新装修一次,他也觉得好玩,问范秋明那到底是什么血。 范秋明吸着烟,烟雾隔开他们,他的牙齿在烟气里露出来,“鸡血。” 蔡坤说,“你够绝的!” 范秋明说,“过奖了。我求你一件事。” 蔡坤的头伸过来,范秋明说,“你和叶子做那种事的时候,能不能别用套子。” 蔡坤又不傻,“我多年轻呀,我还不想做爹。”范秋明说,“我想她做妈了,我觉得一个女人一旦做了母亲,人就变得很慈爱大度,她现在又抽烟喝酒又爱赌,要是做了母亲或许会变好。而且,有你当她孩子的爸爸,那肯定不愁吃喝了。” 蔡坤死活也不同意,范秋明又改变了主意,“那你帮我另一个忙。” 蔡坤说,“除了让我当爸爸,其他的我都同意。” 范秋明的一笑,蔡坤知道他掉进人家的陷阱了,范秋明的要求很简单,不要让叶子去那种场合了,叶子确实赌的凶,人一上赌桌,简直猫见了老鼠,一只只烟接着抽,她的眼睛下尾已经有了细纹,她才多大! 蔡坤婉转了提出了这个要求,叶子以为他变心了,熟练的从包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叼嘴里,说着,“你是不是又有新女友了,怕我带我去两人狭路相逢呀。” 蔡坤说,“不是,是你欠的债太多了,我替你擦屁股自己都搞的一个头两个大!” 叶子把杯子一仍,“你滚!你缺那点钱花啊!” 蔡坤笑嘻嘻的,“我是不缺钱,可是为女人花钱也不能无底洞似的往里扔,你要是想赌,可以啊,你自己出钱,谁也不拦你。” 第 65 章 叶子惨白着脸回到初原家,院子里十几株芭蕉,绿茵茵的遮住一角墙壁,她揪了一瓣叶子下来,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就听见赌桌上的叫声还有麻将哗啦哗啦的声响,她坐不住,夜刚黑,她就出门了,和叶帆错过了。 叶帆打电话给她,她说自己在写生,夜景写生。 其实她人跑到一个姓胡的那里去了。姓胡的全名叫胡安,别人都喊他胡闹,叶子也这么叫他,他家里天天开赌局,男的女的都有,麻将扑克一应俱全。 叶子和在胡闹这里混着,到了开学的时候算总账,欠了人家十六七万,胡闹说,“大家是朋友,给十五万就行了。” 别说这个数,就是五万,叶子也拿不出,她觉得自己其实赢了不少啊,手里头却一点零钱都没存下来。 胡闹去找蔡坤,蔡坤说他们都分手了,不管她的帐,胡闹又去找范秋明,范秋明就去找初原。 初原和范秋明坐对面,本来剑拔弩张的,突然就熄了火,他一定一定要让范秋明这个畜生得到报应。背着叶帆替叶子还了帐,他跟叶子约法三章,如果以后再烂赌,她就是当街被人砍死,他也不会问事的。 去找刘玮安的时候已经春花满地了,刘玮安被关小黑屋里这么长时间,到现在刘爸爸也不愿把他放出来,怕他复吸。刘玮安真的憔悴成了狗样,刘疯狗现在改名刘小狗。 初原绘声绘色的讲述范秋明勾搭上黄怡镇和许幼春的过程,到一夜几次,他都能说的一清二楚。 刘玮安瘦的脱型的下巴抖着,初原问,“你他妈到底戒掉没啊?跟你爸爸好好说说,你不是在卫生局还挂着职位么,不能一直空着吧,被对家抓到这个把柄,你爸那边也为难啊。” 刘玮安说,“那东西根本不用戒,我想吸就吸,不想吸,它就是扔在我脚边我看一眼都不会的。你跟范秋明说好,我一出去肯定要弄死他,叫他做好心理准备。” 七月份的时候,范范秋明和初原终于都毕业踏进社会了,范秋明进了范秋林的公司,初原自然也是去了他爸爸的华西证券上班。 两个人子承父业,走的路是一样的。 范秋明一开始进的是公司人事部,这个部门有什么好锻炼的啊,天天就闲着没事干,他往老板椅里一躺,能睡一整天,反正也没人敢来打扰他,范秋林看他闲的要发霉,把他分到业务部,可是跑业务又累死人。 范秋明每天的状况就是扯着领带托着腿往家里的床上一躺,特意到那个小崔推拿房包了一个推拿师,天天做推拿,放松身体。 范秋明之前讨厌的那个王洁和王皓景消失了,公司的代言人又换了新蹿红的童星,叫张可童,范秋明一听这名字就生气,一次在公司电梯里见到这个小明星,圆圆的脸蛋,红彤彤的眼睛,可爱的要命,手被一个漂亮的熟女牵着,范秋明在电梯里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暴躁情绪。 当时手里拿着一沓人事资料,朝那个张可童身上砸,这小男孩的助理跟经纪人像看疯子一看拉扯着范秋明。 这件事,范秋林在第二天的早会上严重批评过,范秋明把桌子啪的噼啪响,“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公司里的人都纷纷在背后笑。 只是可惜,叶帆已经离开范秋林的公司了,要不然范秋明在办公室里是不会觉得无聊的,他的许幼春人在国外,黄怡镇新交了男朋友,蔡坤从前对他也没意思,他的朋友居然少的可怜,要是陈子祥还在世,他不至于回家就发呆着。 不过世事总是难料,范秋明去美莎酒店里开会,居然撞见鬼了!刘玮安那个吸毒鬼居然放出来了,当时他在讲台上发言,范秋明坐在第一排,两只眼睛都要瞪落了。 这是由本市卫生局举行的一次企业座谈会,刘玮安小小一个科员居然作为代表发言,而且这个代表还是一个吸毒的。 从刘疯狗那神经兮兮的眼珠子里,范秋明第一时间嗅到了危险的气味,刘玮安也看见他了,阳光灿烂的朝范秋明那里笑。发言一结束,范秋明还愣愣的呆在座位上,刘玮安凑过来,贴着他的耳朵,“吓傻啦?放心,我不害你,我是来疼你的。” 打草惊蛇的下场就是范秋明以后连走夜路都很小心,刘玮安一次也没抓到他,范秋明像条狡猾的鱼,从刘玮安织的网中,一次次溜走。 初原和叶帆逛商场的时候,突然就被刘玮安截住了,初原看他这个疯狗吃不到食的样子就好笑,他对叶帆说,“你先一个人逛,我和朋友说两句话。” 到了咖啡馆,刘玮安什么也不要,初原肚子也刚逛过一大杯奶茶,可是服务员的意思是必须买单才能在这地坐。刘玮安一咧嘴,初原就拦下他了,说,“好好,两杯红豆汤。” 刘玮安把汤杯推到一边,直勾勾的盯着初原看,“范秋明这人怎么跟大明星一样,走哪里都带着人,我根本就没机会碰他!” 初原说,“那是你的事,找我也没用,我和他没联系了。” 刘玮安的眼睛动也不动,直勾勾的像丢了魂,初原觉得这人根本就没戒断那玩意,那东西没有一个人能戒掉,这人完全是个疯子了! “你只要帮我一个小忙。”刘玮安的两片嘴唇抖着,“你和他约定地方见面,他肯定不多带一个人过去,正好,八月三号不是你生日吗?你把他叫到老九那里去,他不仅会去,还会给你带礼物呢。” 初原一愣,“对,是个好方法,你耐心等几天,不过我也有要求。” 初原的要求就是给两间包厢打通一个眼,他把范秋明叫来后,就躲到隔壁包房里,亲眼看着刘玮安怎么教训范秋明!他要看到高高在上的范秋明像死狗一样哭着求饶! 刘玮安做的事情别人怎么也猜不透,范秋明能,他知道刘玮安要抓他问斩,行事特别小心谨慎,他一点也料不到初原有这个胆子,初原的生日他是一定要到场的,更何况主人翁还亲自打了电话邀请呢。 范秋明选了一条领带,后来觉得领带的寓意不好,有束缚捆绑的意思,又选了一件毛衣,可是毛衣紧紧贴着身子,是情侣之间互赠的礼物,他又丢掉,买鞋?叶帆已经准备了一双,干脆送一束花。 八月三号晚上九点整,范秋明嘴里叼着一支花,手里捧着一束花,到了初原说好的包厢里,一打开包厢,范秋明就觉得不对劲,包厢里没开灯,就一个人影子坐在沙发的一角,既然是过生日,肯定现在都要热热闹闹的闹起来的,他的手还搭在门把上,当时就转身逃跑了,花掉地上都不去捡。 初原在隔壁看的气的跳脚,又打电话给范秋明,范秋明人已经在车上了,脚底踩着油门,想一走了之,初原的电话一来,他直接问,“包厢里那人是不是你?” 初原懊恼的说,“是我呀,可我没看见你,我看见门口掉了花,我想肯定是你来了,你怎么不进来跟我打招呼啊?” 范秋明还是不熄火,带刺的说着,“初原!你该不会是害我吧?” 初原笑嘻嘻的,“不会,今晚我生日,我想和你一起过,没有别的人在场,我们好好说说话,过去一段时间闹的那么难看的,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和好,就今晚吧,你来!” 范秋明咬着牙又熄了火,从车子里跳下来,匆匆往那个包厢里走,他这次再进去,就直接开了灯,边走边说,“你连灯都不开,我还以为这闹鬼呢!” 五彩的灯光下刘玮安那张扭曲的面容的嬉笑着,“闹鬼?我比鬼可怕!” 范秋明一哆嗦,往外冲,可是门口已经堵了两个汉字,一人一边架着范秋明不让他动弹。 初原在隔壁包厢里看到了,心里叫着,刘玮安你倒是揍他几拳啊!揍啊!可是刘玮安只是笑嘻嘻的用手指勾着范秋明的眉眼,等范秋明哆嗦够了,又叫人把范秋明松开。 他们在包厢里说话,初原这边是听不到的,他只能通过一个小小的洞眼查看这里的情形。 刘玮安很得意的拍着范秋明的脸蛋,“你没想到吧!你的狗呐?放出来咬我啊!” 范秋明镇定下来后,反唇相讥,“你也是我的狗,我舍不得你被咬死的。” 刘玮安恶棍一样的气质一上来,两只手轮换着抽范秋明的巴掌,范秋明一开始还不愿还手,到后来打疼了,不得不反手给了刘玮安一巴掌。 刘玮安头一偏,嘴里说着,“好好,我就等着你这一巴掌呢!我不会再对你用武了,你把胳膊放下去吧,我有好东西给你尝尝。”他手一挥,门边的两个大汉又过来了,摁着范秋明不让动。 刘玮安拿出了粉,在锡纸上烫着,滚出来的烟雾他自己吸了几口就往范秋明这边扇,范秋明的脑子里五雷轰顶,当场就哭了。 刘玮安给他抹眼泪,温柔的说,“你哭什么啊,吸了这个就没有烦恼了,你就是想哭也没法哭了,你只要动动鼻子就行,初原就在隔壁看着你呢,你吸给他看,来来。” 范秋明一直往后退,锡纸上升腾的烟雾味道很香,他憋着气,可是他又躲不掉的了!刘玮安一直往烟雾往这里扇,听说初原在隔壁,范秋明狂笑着。 第 66 章 初原从刘玮安拿出锡纸的时候,眼皮子就一直往上跳,他见范秋明嘴里一张一张的,分明是在喊他的名字,他不敢去那里,可是又不能这么废了范秋明,范秋明不置于遭这样的罪,他犹豫迟疑,想了十几分钟,才决定到隔壁去。 刚推开门,他又想,范秋明已经吸进去了,他这时候去救人也没意思了,这人反正是废了,被他初原亲手废了! 范秋明清醒后吐了很久,谁说那东西吸了轻飘飘的,他就难受,恶心的什么也不想吃,刘玮安围着他的肩膀,笑着说,“有的人第一次吸就是这样的,吸几次就会爽了,那种爽我包你几辈子也忘不掉!” 范秋明昏昏沉沉的睡下去,被刘玮安摇醒就是要吃饭了,到了晚上,刘玮安又给他烧粉,范秋明看见刘玮安吸进去时的那股子销魂劲就觉得可怕。 范秋明的失踪没人在意,范秋林从来不管他,公司里的人谁敢管姓范的业务员?他的朋友更别提,一块玩的朋友,少了他一个也能开的起局,谁也不会主动找他,他被刘玮安困在牢笼里整整半个月。 一旦获得自由,范秋明就主动去戒毒所,可是戒毒所简直是比监牢还恐怖,他认识了更多的毒贩子,知道了更多的吸食方法,戒毒所里总有人能搞到那东西,别人一问他要不要货,他的脑子就不受控制的开口答应了,他只呆了五天就离开了。 范秋明对于自己身染毒瘾这种事不觉得有什么冤枉的,他只是懊恼,怎么这么轻易相信了初原的话!他自己的计划里已经料到初原会找刘玮安,可是当初的设想里,顶多刘玮安把他困在小黑屋里虐个千万遍,他在花几个月把自己养回来去找初原,初原心里一愧疚,两人理所应当的就和好了。 可是刘玮安够狠的,直接把他同流合污了,他能切身领悟到陈子祥过去的痛苦了,像千万只毒蛇和蚂蚁在身上咬,脑子里总是绷着一张弦,他没办法戒掉。 有的时候鼻子里跟患了感冒一样,全身起鸡皮疙瘩,那是他要吸那个东西之前的症状,他的香烟里也掺着粉,上班的时候如果瘾来了就掏出来吸,手直打哆嗦,有一次,他遇见那个童星张可童,就恨不得把这烟塞他嘴里,让他也陷进这个白色的地狱里,可是最终,他只是扬着巴掌,打了他几掌。 范秋林警告过他儿子好几次,不准他为难公司的代言人!可是范秋明看见张可童就要揍人,弄的张可童怕了他了,躲在他妈妈背后一直哭,他妈妈是个身材纤细的美人,一双眼睛瞪出火了,叫范秋林给个交代! 范秋林做做样子,打了范秋明几巴掌,范秋明就蹲在地上哇哇大叫,把他们三个人吓了一跳!范秋林弯着腰拍着他的后背,轻轻的问,“怎么啦?爸爸是不是打疼了?” 范秋明捂着脸,生怕被人看见他的眼睛,他知道吸毒的人,眼睛是不正常的,吸久了,眼睛会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像鬼魂似的,本来他们这种人就不能算是个人了! 心里越是害怕这东西,就吸的越凶,范秋明也不去上班,成天和刘玮安还有老九那帮人混,杨一柏每次都摇头叹气,他每次清醒的时候就会说,“范秋明,你不该成为我们这样的人,你现在还有个人样,等过了两三年,你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了。你去死吧,反正你这个人也该死,早点死早点解脱。” 杨一柏说着话伸手到口袋里摸了一会,他摸出一把尖刀,说,“这把刀我先用,我用完了你接着用。” 范秋明直到一星期后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一柏死了,割腕自杀,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就在他手边,刀上还有干枯的血迹,他偷偷收起来,可是一个人要去赴死那是需要心灰意冷的,范秋明还没那那种程度。 范秋明吸食以后人会变得很安静,缩在一个角落里,等缓过劲,到散冰的时候又有些痛苦,他经常被刘玮安搞的受伤,可是那时候他是疯的,刘玮安弄的他越疼,他越舒服,他决不能被刘玮安弄死。 初原在停车场里见到范秋明,那时候他刚舒服过,人懒洋洋的靠着初原的车门,他记得初原的车子,他也没忘记初原的长相。 范秋明汗津津的脸,青白色的脸蛋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初原弯腰低头,范秋明贴了过去,鼻尖蹭着他的脸,初原在他靠过来前皱了皱眉,“你还在吸吗?” 范秋明舔舔嘴唇,“你废话呀,带我走。” 初原一转眼看见范秋明的车子歪歪斜斜的停靠在一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开车中途犯瘾了,范秋明会不会有这么大命活下来。 初原把范秋明送回家,范秋明拽着他不让走,初原没见过他软弱的样子,兴致勃勃的留下来观望,范秋明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初原在门外的缝隙里见他吞吐烟雾时的模样,心里被挠的痒痒的,他不是想尝尝那口烟,他是想尝尝那个人,他一次也没得手过,连个瘸子都能上的烂货,他一次也没碰过。 范秋明飘飘的在空中漫步,身子热的发烫,发疼,他的手不自觉的摸到双腿间的那根东西,初原推门进来,范秋明招招手,“你过来,摸摸我这里。”他松开了自己的手,拉着初原的手往那里放。 初原压过去,一下一下握着那里,范秋明的脸上有了颜色,红扑扑的像苹果,近在咫尺的嘴唇颤动着。 范秋明说,“真的没有别人碰过我,我清清白白,你摸摸我那里,你进来吧。” 初原被他闹的就相信了,一晚上折腾,范秋明腰扭的比谁都厉害,初原眼里的挑剔和戒备一下子卷上来,可是又舍不得推开这人,这人的味道确实好,捏捏手腕的骨头,都能在枕头里哭的稀里哗啦,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傲的! 像一支掉进臭水沟的水仙花,谁愿意闻呢! 可是一旦清醒了,范秋明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初原故意说,“我清清白白,昨晚是你主动缠过来的。” “你不知道吗?”范秋明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散冰的时候,我们这样的毒鬼会非常的兴奋,就是身边有一条狗,也会主动求欢。” 初原这段时间又和叶帆闹别扭,他与其找别人尝鲜,不如找范秋明。 范秋明现在整个一阴间男版林黛玉,天天憋在家里,闲的时候看,种花草,裁剪树枝。 初原每夜偷偷抱完范秋明后,心里会有很长时间的空白,他在想叶帆在家里做什么,一个人窝在被窝里等着他吗?为什么明明爱着一个人却非要伤害他呢,明明不爱一个人却一定要抱着他呢。 “喂,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怎么解决生理问题呢?”初原问范秋明,轻佻的手指撩起头发,范秋明的脸颊潮红的让人想入非非,初原陶醉的摸着那张脸,“你兴奋的时候,在想着谁的脸?是我的脸吗?我知道,一定是我。” 把下半身从后面抽出来,沾着透明液体的那根东西又直戳戳的戳着范秋明的嘴唇。 范秋明无意识的喘息,含着泪水摆动头颅,那股黏腻的鼻音从他的鼻腔里发出。 初原一共抱了范秋明十七次,第十八次就是直接拒绝了,范秋明用纸巾擦着湿的一塌糊涂的大腿,他动作很慢,他快不了,脑筋转圈的速度一降下来,他人就像痴呆儿童一样,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初原。初原说,“我应该早点上了你的,你和其他人一个样,没什么不同,害我心里想了那么多年,我现在尝够了。” 范秋明把脑袋志在一条胳膊上,胳膊撑在枕头上,偏着头,像是在看人又像是在看空气,初原把口袋里的那包□□掏出来丢给他,范秋明突然开口了,“太迟了。” 初原已经走到门口了又回头,“什么太迟了?” 范秋明直愣愣的,笑着,“中毒了,你已经中毒了,除非挖了你的心,不然你肯定生不如死。”初原却笑嘻嘻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故意勾引我,不过你一向就爱高估自己,你是不是觉得我心里对你有愧疚,所以忘不了你?你错了,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耳濡目染,我最擅长做坏人了,你摸摸自己的心,陈子祥在你心里几斤几两重?何况他还为你去死!所以我不怕,因为我从来就不爱你!” “我只是把我手里的牌一张张打出去而已,输赢如何,我又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愧疚,因为我至少没强迫一个人去堕落!” 范秋明眨着眼睛望着初原,“你还记得那个徐太岁吗?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当时我们十五岁,我看他不顺眼,把他书包丢到臭水沟里,你呢?你看见了以后,趁放学的时候拦着他,把人家摁倒臭水沟里喝臭水,人家病的快死,你心里怎么想的呢?我从来都没有强迫你为我做那些事的,是你自己贴着我的屁股硬是表现。吴阿姨,杨一柏,陈子祥,叶子,许幼春,黄怡镇,刘玮安,还有你,我真正对不起的人只有陈子祥和叶子,杨一柏也算一个吧,他的堕落毕竟是我引他的。” 第 67 章 初原到现在才觉得这人真不要脸,“就算是你只对不起一个人,你都是混蛋,不!你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所以你是畜牲!” 范秋明眼皮一翻,“那你可不比我好多少,你对不起的人比我多,光是为你堕胎的女孩子都不知道排几个队,你以后一定会结婚,你要继续伤害叶帆,你口口声声最爱的那个人,你一直在伤害他,你想和我争谁是第一恶人吗?好!我其实还伤害了一个人,就凭借那个人的分量就足以让我天下第一了。” 初原畏怯的问了一句“是谁?那个人不会就是我吧?我要说几遍你才能认清我不爱你的事实呢!你自大的可怕!天下第一恶人的称号非你莫属,我不敢和你争的,再见!” 午休的时候,叶帆从他就职的广告公司离开,在一家面馆里和初原碰面,他交叉着双腿,两只手端正的放在木桌上,老板把一碗面端到他面前,他笑呵呵的说谢谢,这种乖巧的模样非常勾人,初原出神的想着。 “初原?初原!”叶帆小声叫着,“我有事和你说。” 初原笑笑,抄着筷子去搅面。 “我们分手吧。”初原的筷子停住了,碗里的热气哈的他眼睛疼,“什么意思?” 叶帆低着头,“本来我们就不合适,你不是那种安定的人,我很累,我觉得自己要对自己好一点,因为没有别人会真正在乎你的,只有自己,才能对自己永远好。” 初原把叶帆拉回家谈,外边不能放开了态度,他问,“你的意思是不是指我是个坏人?”叶帆说,“爱情上的自私不代表你的其他品德。” 初原冷飕飕的摸着他的脸,捏的叶帆下巴疼,初原说,“我不跟你分手,我爱你,只要我还爱着你,你就不能和我分手!我实话告诉你,我二十九岁之前要结婚生子,可是你照样不能从我身边离开,因为我不许,我不许做的事情,你就办不到!” 叶帆的垂下眼睛,“我真的……分不出你和范秋明哪个更坏一点。” 初原点着叶帆的额头,“当然是他了,我比他善良多了,因为我是真心爱着你,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冷淡你生气啦?我以后不再这样了。”他说着抱着叶帆的大腿哭起来,像是真心悔过的样子,“你走了以后,我也只能看你的录影带留念了。” 叶帆吃惊的张着嘴,“你拍了带子?多少?”初原抹着眼泪,“很多很多,都是你太诱人了,我是因为爱你,大家都这么拍的,趁着年轻拍点留个纪念。” 叶帆说,“是不是只要我走,你就把它们撒播出去?” 初原更吃惊的瞪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卑鄙无耻,可是为了留住你,我什么事也能做出来的。” 叶帆在初原怀里哭,他现在知道招惹一个坏蛋是什么下场了,更何况他还深爱着这个坏蛋,他一辈子完了。 范秋明的瘾越来越重,听供货人说的,刘疯狗又被关起来强制戒毒了,范秋明撇撇嘴,那种痛苦他不要承受,他幸亏是个自由人,妈妈早死,爸爸不管,他爱怎么搞就怎么搞,不过心底的担忧却像天边的黑云压在头顶,越来越深,越来越低,压的他闷不过气! 这件事,终究还是被方大姐发现了,她从范秋明床底下找到一支注射用的针管,她很早之前就怀疑他吸毒,发现了证据后痛心疾首。 范秋林捏着这支针管,他决定去找初原。初原西装革履的,和一个男孩面对面喝着西瓜汁,男孩说,“那个人老看着你。” 初原的手指头敲着桌面,“你别转移话题,分手费我已经转给你了,说过不要来找我,我希望你能规矩点。” 男孩不屑的说,“我不信你真的转性了,你肯定有了新情人,对不对?” 初原笑着说,“是的,我的新情人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名字叫叶帆。” 范秋林走到了初原背后,大手拍着他的肩膀。 初原一回头,赶紧笑着站起来和他握手,范秋林指了指那男孩,“你们谈好了吗?” 初原说,“伯父有事吗?我们去别的地方谈。” 两人一前一后往店外走,到了车里,范秋林把针管拿出来,初原一看就明白了,问,“他已经开始玩注射了?” 范秋林的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两个人静静的坐着,过了一会,范秋林说,“我儿子爱玩,他一直都有分寸,这种东西他不会碰的,是谁逼迫他的?” 初原不自在的望了一眼窗外,这窗外可没有美景,范秋林喘的粗气在他耳边呼哧呼哧的扇着一股风,“没人强迫他,他好奇就学人家吸了几口,上瘾了。” 范秋林牙一咧,“好奇?我儿子不会对这个好奇的,初原,你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了,他和你闹什么矛盾,我不想管,可是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和我说实话。”初原手脚都缩着,一会蹬蹬腿一会挠挠头,最后还是扛不住压力,把刘玮安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了。 范秋林偏着脑袋想了一会,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连刘玮安带了几个人去包厢里抓人都知道。你是不是也在一边呢?” 这一问,初原脸就红了,他刚才刻意模糊自己的立场,结结巴巴的说着,“……我刚好跟朋友……在隔壁唱歌,听别人说的。” “八月三号是你生日吧?我记得你家里办了一个宴会,你怎么又跑去跟人唱歌啦?算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害秋明,你们从小玩到大的呀。” 初原从车里出来,整个人像水洗一样淋着汗。 范秋林一回到家里就把范秋明关起来,单独关在储藏室里,让他强制戒毒。 范秋明又气又恼,他刚刚还庆幸自己运气好呢,现在落的跟刘疯狗一样的下场,最关键,这东西根本就戒不掉! 毒瘾发作的时候,碗虫蚀心的那股痛他受不了,每次拍着门求着吸一口,指天骂地,所有肮脏的字眼从他嘴里骂出来,所有阴狠的毒咒从他嘴里喊出来,他完全是地狱的恶鬼,有一次掐着方大姐的脖子,差点把她掐死。 方大姐辞职了,她不是不念恩情,而是范秋明掐她脖子时那股疯狠的劲让她无法接受,她夜夜祈祷,希望范秋明能戒掉那该死的毒瘾。 无论如何都要吸一口,否则范秋明死也不愿意闭眼,他的爸爸范秋林铁石心肠,不管他怎么哀求,怎么辱骂,他始终无动于衷,范秋明哭着求他,“如果妈妈还活着,她一定不想看见我这样子,你为了她就让我吸一口吧,我只要一口。” 第 68 章 范秋林闭着眼睛,想起了他早已死去的妻子,心里一动,就去找毒贩要了几包粉。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范秋明摸清了范秋林的软肋,次次以过世妈妈的名义要挟他,只有那一次,他觉得自己死的时机到了,那天他看见范秋林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吸食的样子,他的样子有多丑啊,趴在地上,狗一样的撅着屁股。 范秋林的眼神里有痛苦,愤怒,还有蔑视。 世界上最大折磨也莫过于在爱的同时又带着蔑视了,范秋明摸摸自己的手腕,两根手指头一捏,皮被他提起来,他太瘦了,一点肉也没有,他的模样肯定也丑,他又陆续的掉头发。 掉头发是范秋明无法接受的,他一根一根捡起来往头里塞,他不想变老,他每天要问范秋林要镜子,范秋林说,“秋明不需要镜子,秋明又年轻又漂亮。” 范秋明撞着墙,他的头像一顶钟,撞的墙壁咚咚的响,他有时候突然冒出几句话,“如果不是我,妈妈她不会死,我杀的第一个人是她,她真可怜。” 范秋林听了这话,瞬间老了十几岁,他疯了一样把范秋明放出来,不再管他戒不戒毒,每天的剂量都放在一个盒子里,让范秋明自由去取,反正他再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痛苦了。 范秋明恢复自由更加爱照镜子,他每一天都要花一大半的时间去数自己头上有多少根头发,剩下的时间用来睡觉,他枕头下的那把刀锋利又冰凉,他摸着刀柄,心里激动的又睡不着,他不能在忍受自己变老变丑,一个人年纪大了,容貌失去颜色,是非常可悲的一件事,他常对范秋林说,“我每一年都要许一个生日愿望,从来没有人为我实现过。” 范秋林问,“你每年都许什么愿望?” 范秋明说,“我希望我能永远停留在十四岁,我不想变老,我一过十四岁就非常老了,变老的小孩你不喜欢。” 范秋林想要抱他,范秋明往后缩着,“我很老了,我都二十二了,我的头发也少了。” 范秋林的手停在半空中,范秋明是认认真真的说着话的,他又说,“我不喜欢张可童,王皓景比他可爱,可惜王皓景也老了。” 范秋林哽咽着说,“他的眼睛像你。” 范秋明说,“只有眼睛像,其他的都不像,你不要喜欢他,我想你找一个完全像我年轻时的小男孩去爱。” 范秋林的手摸到了范秋明的脖子上,十根手指头细细的摩挲着,他想自己只要一用力,这个孩子就永远不再痛苦了,“你很年轻,相信爸爸的话,你一点也不老。” 范秋明说,“既然我不老,那你为什么又不愿再抱我了。”他端正的容貌扭曲起来,冷静的说着,“我知道你只喜欢九岁到十四岁之间的孩子。” 范秋林已经痛哭,“都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的错……” 范秋明摇头,“我一点也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如果妈妈当初没有看见我和你……” 范秋林堵住他的嘴,“那些话你不要说,这是永远的秘密,你只需要记得,这一切都是爸爸一个人的错就行了,爸爸会遭天谴的。” 范秋明抓住范秋林这张淡色的嘴唇,轻轻摩挲着,“你还像从前一样年轻,你不会遭天谴,我替你挡着,……”他抽出那把刀,范秋林的眼泪滴到刀口上,刀面上印着一副苍老又丑陋的面孔。 “在你走之前,我有话问你。“范秋林的手指瞄着范秋明的眉眼,问道,“你爱不爱初原呢?” 范秋明眨着眼睛,“不知道。我应该要爱他的,可是我只能确定一件事,我爱你,我要你,你为什么从来也不多看我一眼呢?” 潮湿的记忆泛着腐朽的恶臭,范秋明忆起被拒绝时的伤痛,他明白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范秋林吻着他的眉心,“以后我就只有你,我只看着你。” 刀锋?锐利的刀锋划开血管,血流的多了悲伤就会永远停住脚步。 范秋林握着秋明那只纤细的手腕,像婴孩一般嚎啕大哭,他的秋明孤独而透明…… 范秋明割腕自杀的消息闹的人尽皆知,范秋林在丧礼上举止有度的招待来宾,他斜着眼睛看着刘玮安同他的高官爸爸一起来惺惺作态,脸上的酒窝陷的更深了,他拼了命也要这对父子不得好死! 初原和叶帆叶子一同前来,他的悲伤是真诚的,范秋林不喜欢看到坏人活的幸福美满,他和初原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认真的谈了几句话。 “秋明死前有遗言留给你。” 初原问,“他?还会有遗言给我?他……” “他说他爱你,至死不渝!” 初原跌坐到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他爱我,至死不渝?……?”他抱着膝盖,慢慢的回想和范秋明的每一件小事,他的记忆力好的惊人,连范秋明擦鼻涕时的姿态都印象深刻。范秋明会永远活着。 至少在初原心里,就连岁月都不是对手。到这个地步,初原已经十分的懊恼,假如当初他不吵吵着吃西瓜,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回忆和懊恼,这东西,之于人,像中毒却是无药可解的,在平时,并不稍露中毒模样,可是身体内部为这些情绪所蚀,精神为刺激所予的沉重打击,表面即不露痕迹,中心全空了。一个健康的青年人中毒,不发狂,不显现病状,却从此衰颓萎靡下去,无药可治。 第1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