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喂饱吸血鬼》 正文 第1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1节 【更多精彩好书尽在书包 bookbao 】 书名: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文案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刘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看了颗牙,阴差阳错间不但丢了工作,更要流落街头。 人高马大厨艺好,何愁工作没处找。 可这住处…… 是血族也是人,饿了也会想吃饭。 严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治了颗牙,鬼使神差间不但对了香味,更是掏心掏肺。 钱多腹黑颜值高,何愁猎物没处找。 可这味道…… 当厨子遇上血族,问题来了—— 如何喂饱吸血鬼? · ~ · ~ · ~ · ~ · ~ · ~ · ~ · ~ · ~ · ~ · 排个雷: 本来没打算写这个,鉴于基友善意的提醒写一下吧 。 看清楚:有女性,楠竹直掰弯,性格狗,爱爆粗。 戳到点了请绕道! 总结就一句:不喜欢直接叉,我不爱多叨叨。 喜欢请务必点:收藏此文章哦!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严捷,刘原 ┃ 配角:丁鹏,严墨,沈昆 ┃ 其它:吸血鬼,都市 ================== ☆、01 严捷喝多的那天晚上,正赶上刘原下班。 他们两个在厕所门口撞了个满怀,彼此都特别狼狈。严捷脸色刷白,脸上的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而刘原因为去厕所着急,在门外就把裤子拉链给拉开了,结果让严捷这么一撞,手上抖了抖,拉链夹着毛了。 “哎哟我操……”最脆弱的部位遭受了敏感一击,刘原顿时冒了汗,刚要开口骂,正好对上严捷瞧过来的目光。 那灰里带绿的色泽,绝不是黄种人该有的颜色。 “搞半天是老外。”刘原被瞧得心里发毛,想着自己跟个外国人说了也是白说,一狠心把裤子拉链用力往下一拽,疼得一阵哆嗦就往男厕里冲。毕竟比起他上厕所的急切程度,两根毛也不算什么,不要了:“骚锐啊,我这儿着急呢。哎哟操……这拉链也他妈太劣质了……” 严捷下意识的让了让,放下捂脸的手往门边靠着,刘原擦着他的身体就过去了。 好香…… 本来是想跟刘原说声对不起的,结果没料到这货居然以为自己是外国人。严捷瞧了眼洗手台的镜子,他遗传了父母优秀的基因,可样貌却是更偏向身为东方人的母亲,除了眼睛的颜色与眉眼的轮廓,整体外貌并不十分像欧洲人。 只是这样的出生,在属于他自己的种族中却是被排挤的。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之外另一种传说中的存在,以人类为猎物,每月摄入固定量的鲜血,以延续自己的生命。 传说中的血族,幻想中的吸血鬼,可他不伦不类,渴望人类鲜血的同时,自己体内一半的血统,却属于人。即使这样,却仍然要以人类为食。每日穿梭在人群之中,偶尔闻到像刚刚那个男人身上的香味,最直白的贪婪就隐隐躁动,强烈渴望。 这是他被灌酒灌得最多最猛的一次,也是他最没风度最没节制被灌到吐的一次,对他而言,原本快乐的事情却成了累赘,负担,厌恶。他很不喜欢人类的酒桌文化,更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庆祝一件本是高兴的事情。他不是纯血统的血族,所以他试着努力融入到人类的生活中去。同他们一起学习,工作,生活。吃他们吃的一切食物,做他们做的一切事情。他学会了喝酒,学会的抽烟,学会在普通社会里隐藏起自己真正的样子。 每每渴望鲜血的时候,他用酒精和尼古丁让自己忘记最原始的渴求,可时间一久,仍然需要想尽办法去满足嗜血的本性。可再怎么学着做人,都改变不了他是血族后裔的事实。人类的食物会给他的身体造成不可忽视的负担,摄入的太多,就会像今天这样全部都吐出来。 今晚这一顿饭局是科室每月的固定流程,只是今天不同,因为他被提升成了主任医师。所以,不可避免的被灌了酒。 “哎小严,你去哪儿了?找你半天了。”刚回到包间,肩膀上就搭上一只手。严捷回头一看,是隔壁诊室的王建。他满脸通红,显然是喝多了。 “吐了。”严捷也老实,没打算瞒着。 “我看你这样也不像喝多了啊。”王建将他打量一番,也没瞧出什么不一样来:“真吐了吗?” “真的。”严捷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我酒量不好。” “没事没事,今天高兴,偶尔一次就要痛快点儿。”王建拍了拍他,举着酒杯又钻回闹哄哄的人群里。 古老的生物钟注定了严捷越到晚上就越精神,毕竟白天才应该是他休息的时候,然而种族的进化与自我的调整早就打破了这样的规律,就连阳光也奈何不了他。只是天性使然,比起阳光明媚的白天,他更喜欢阴雨天,更喜欢夜晚。 终于,众人酒足饭饱,成双成对的摇晃出酒店,该打车的打车,该拼车的拼车,一个个都对严捷左一个恭喜右一个恭喜,可严捷知道,没一个是真心祝福他的。 人类虚伪的内心,在他看来都写在脸上。 眼看人一个个都走了,严捷伸手一拉羽绒服的拉链,恨不得把脑袋整个缩进衣服里。他太怕冷了,酒店的空调就跟不要钱似的开,那温度才让他舒服,现在猛那么一出来,根本受不了。 喝了酒,不能开车,找代驾吧。 点一根烟,掏出手机,退了两步站酒店大门口预备找个代驾把自己的车开回去。 那是刘原第二次看到严捷,他能认出严捷来不是因为别的,正因为他那双闪着灰绿色的好看眼睛,此刻正因为手机屏幕的光线亮着好看的晶莹。这会儿的严捷完全没了之前的狼狈样,仿佛刚刚吐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刘原看着他夹着烟的手指,指节分明,手指修长,也不知哪儿来的心情,两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插走了过去,瞄了他手机屏幕一眼,居然全是中文。 “原来你懂中文啊?”刘原一乐,用肩膀轻轻扛了下严捷。 严捷莫名其妙的被人撞得一抖,冻得僵直僵直的手差点没夹住烟,往旁边一瞧:“你谁啊?” “刚撞了我还没跟我道歉呢。”严捷的口气并不客气,刘原也不在意,他说:“你不是外国人啊?” “是想和你说来着,你自己跑了。”严捷将烟叼在嘴里搓了搓手,跟着塞进衣服口袋,把刘原认出来了。各式各样的人混杂在一起,早就冲淡了刘原身上好闻的味道,加上羽绒服裹得紧紧的,香味一阵阵若有似无:“你那蹩脚英文,以后还是别说了。” “这什么话。”刘原白他一眼:“现在谁不会两句外语,就算说得不标准,那也是外语啊。现在孩子都学外语,凭什么不让我说。艾目刘原,乃思吐米吐。” 不让他说?他偏要说。 严捷皱眉,对这奇奇怪怪的英文实在是有点听不下去。只是他也不乐意搭理他,拿开烟继续低头找他的代驾。不想屏幕刚一滑动,刘原就递了个本过来。严捷一愣:“这什么?” “驾照啊。”刘原打开驾照给严捷瞧了一眼:“白天上班,晚上代驾,从这酒店就能招不少生意。你不找代驾吗?别找了,眼前就有一个呢。不过远的不去,你住哪儿?” “四号环线,商丘路,去不去?” “钥匙拿来吧。”刘原一伸手:“就这个软件能找着我,你下个单我等会儿接上。刘原啊,别接错了。” 严捷瞧他爽快,也不跟他再多废话,拿了钥匙和停车券交到他手里:“b2,217。” “行,候着吧。”刘原走了。 那天晚上,刘原将严捷送到家后就收了钱踩着他的小板车走了,严捷也对这样一个陌生人半点没往心里去,第二天照常上班,时间一长就把刘原给忘了。 他每天的工作很忙,根本没心思去惦记这么一个人,直到那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刘原又出现在他面前,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情景。 ☆、02 “这两天吃得干净点,别刷牙了,消炎药也别乱吃,不是好东西。”严捷摘了口罩往病历本上写字,一笔一划很是工整。 “牙疼不吃消炎药,那不是眼睁睁的让我看着孩子受罪吗?”严捷身旁站着个四十多的女人,身材略胖,揽着身边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儿子干着急。 严捷手上一停抬起头,冲那女人一笑:“阿姨,孩子蛀牙很正常,他晚上吃蛋糕巧克力你要拦着点,督促他好好刷牙。口腔卫生得从小抓起,他现在整颗牙都蛀没了才来看,当然疼得受不了了。” “那也不能不让吃消炎药啊,我也疼过牙,这疼……” “疼起来要命。”收了病历本交到那女人手里,严捷双手往白大褂里一插,腰下一松坐到办公桌上:“不是不让吃,是得按我说的适量吃,不能一疼就吃。既然来找我就该听我的,您说是不是?” “那……那……” “早在他第一次疼的时候就该来看,才多大就拔牙,早过了换牙的年纪长不出新牙来了,多可惜啊。”严捷心里挺为这孩子难过的,人才点点大,可一嘴的牙却是蛀了不少。他摸了摸那孩子头,站起来往诊疗室外头边走边说:“快去配药吧,今天医院人多估计得排挺久的队,您多辛苦以后看着他点,拔牙不可惜了么,还得装假的……行了快去吧。” “那谢谢您了啊大夫。”严捷的话句句戳要害,女人被他说得都抬不起头,甩手就给儿子脑袋上一巴掌:“让你刷牙你不刷!看!现在受罪了吧!” 好不容易送走这一对母子,严捷刚想出诊疗室喘口气,手臂就让人给拉住了。转头一看,是一直来他这里做例行检查的小护士张萌萌。 “严大夫……”张萌萌个头很小,样貌秀气,一双眼睛特别的大,水灵水灵的。说起话来嗲声嗲气,听得人骨头发酥,可偏偏是个男人都喜欢这类型的。 严捷也喜欢:“你等会儿,这后面排队呢。”他低下头到张萌萌耳边:“等午休吃了饭你再过来,我现在忙,你这要插队其他病人会有意见。” 张萌萌脸一红:“那说好了啊。” “说好了。”严捷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隐约露出小虎牙来,看得张萌萌心里小鹿乱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转身要跑就撞到一个人。 “啊!” “哎我去……看着点路啊!” 刘原牙疼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请个半天假来医院,没想到这大厅排队等挂号的比菜场人还多,他本来就排队排得上火,如今被那么一撞,火气更是噌噌的往上窜,牙更疼了。 “对,对不起啊……”张萌萌弱不禁风,被刘原一撞直接就朝后一倒,结结实实倒进严捷怀里。 刘原一看自己撞了个姑娘,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想扶伸不出手,想说话又张不开嘴,只能摆摆手,一切都当算了。 “没事吧?”严捷将张萌萌扶稳,语气里一水的温柔。张萌萌简直都被迷得神魂颠倒,根本不想走了。 “没……” “哟!哥们儿,是你啊!”张萌萌话说了半截,硬生生被刘原给拦腰砍断了。 严捷莫名的抬起头,压根没想起来:“谁哥们儿?” “你这破记性跟我有一比,没两天就忘了,看来那天还真是喝多了。”刘原看着眼前的严捷笑得牙都藏不住了,他又疼又高兴:“原来你还是大夫啊?主任医师,没看出来,这么年轻。” 刘原一提喝多了,严捷算是想起来了,他松开张萌萌让她先走,笑笑侧身走进诊疗室,打量着这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是你啊,怎么了?牙疼啊?” 果然,他身上有他喜欢的香味。混在医院浓郁的消毒水味道里,不注意确实是忽略了。 “可不是么。”严捷不提,刘原还光乐,严捷一提,刘原只觉得又疼了,甩手就把病历本扔桌上:“给看看吧,这都疼一夜了。”他捂着半边脸道:“要说你们这二级医院就是操蛋,没个靠谱的。我刚瞧你这里人多,我这又疼得厉害想赶紧给拔了,去那边那叫什么王建的医师啊,就数他人少,空着呢,进去才知道为什么没人了。” “为什么?”严捷瞥了眼刘原医保卡上的照片,和他本人差不多,笑得傻乎乎的。浓眉大眼窄方脸,看着就像抗战片演员,一脸的正义凛然。 典型的东方人,一股的男人味。 “腻歪的不知道跟谁打电话呢,说什么‘宝贝儿啊,下班来接你啊,乖啊亲一个’” 严捷一下笑出声了,移开目光说:“谈恋爱犯法吗?” “上班时间,干正事儿啊!”刘原说:“下了班再腻歪,谁还管他那么多呢。” “行了。”严捷将刘原的病历本压到桌上那一厚沓的最下面,也不跟他废那么多话:“放在我这儿,到了叫你。后边排队去。” 刘原也不是无赖的人,自然也知道先来后到。这小医院口腔科都不叫号,按个人喜好随便排队,搞得一个个诊室队伍长长短短,人员参差不齐。一眼看过去,就严捷这个诊室人最多,其中不乏一些年轻姑娘,那目的看着也不像是为了牙来的。 只是撇开那些姑娘,普通病人也不少,看来严捷不光是人长得帅,医术也该是靠谱的。刘原想着等就等吧,掏出手机给同事丁鹏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哥,你牙看好了?拔了还是撬了?” 这他妈有差吗? 刘原说:“鹏鹏,宝贝儿,医院人太多了,我这正排队呢,估计磨到下午都指不定能结束。干脆算我和你换班吧,明天你休息,今天你就替我顶顶。” “我这下午都有约了。”丁鹏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恼:“你早点跟我说啊。” “我才到的医院。”刘原哪里不知道丁鹏那点事,哄他说:“今天的表我看了,晚上没宴会,指不定两点就下班了。你看要是这样,也不耽误你约会,别给你便宜你不占,明天晚上可有两档宴会呢,还你还不够啊。” 丁鹏一听,犹豫了一下。 “怎么的,倒是给个话。”刘原急了:“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 “行吧。”丁鹏答应了:“再有下回,你提前跟我说啊!” “咒谁呢你,没下回了。”刘原骂了一句,把电话挂了。 ☆、03 整整一上午,严捷都低着头卖力工作,面对一颗颗坏得各式各样的牙,他耐心也是出奇的好。终于,桌上的病历本越来越少,只剩两本了。 拿了一本过来,翻开写病例:“今天周三,周五再来一趟。喝水的时候可能会有药味,就忍忍吧,吃东西也别往这边吃,万一掉了感染你还得多跑一趟。”严捷摘了口罩,扯掉手上那一点不透气的橡胶一次性手套扔进垃圾桶里。 “大……大夫,我只……这追……嘴,麻的,什么时候……能好?”被下了麻药的病人此事说话含含糊糊大舌头,一边说一边控制不住的口水就从嘴角下来了。严捷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无奈说:“把口水擦擦,药性过两个小时就退了,这段时间少说话。” 打了麻药,大半边脸就跟着没知觉,口水流下来自然也不知道。这也是严捷明白,不明白的以为这人什么毛病,看着个老爷们儿流口水。 那病人匆匆忙忙接过纸巾胡乱擦了一通,接过病历本拿了就出去了。 严捷活动了一下脖子,瞥眼桌上最后一本病例,照片上一脸正气的刘原正朝他傻笑着。 “刘原。”严捷喊了一声,抽出医保卡一刷,电脑上立马显示出了刘原的个人信息:“才二十八岁……”他等了一会儿,不见刘原进来,抬头又朝门外喊了一声:“刘原?” 还是没反应。 严捷纳闷了,站起来走到门外一看,外头零零散散的人,就是不见刘原:“跑哪儿去了……”严捷正要往回走,眼角忽然撇到走道拐角处的一条腿上,他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刘原。 只是刘原这会儿就像晚上值夜班的保安,双手插在袖子里低头正睡得香。严捷心说你不是牙疼吗?怎么这会儿倒睡得死了。 他想了想,也没叫他。转身拿了钥匙和午饭,干干脆脆把诊疗室的门一锁,吃饭去了。 有叫他的时间,午饭都吃完了。严捷想着,没准等自己回来,刘原一醒发现自己牙不疼了,也就不着急了。他想到这里笑了笑,哼着小调就往休息室去了。 护士台的张萌萌一到午休就抓着饭盒在休息室里候着严捷去,好不容易盼来了,连忙跑到他身边:“严大夫,我今天带了自己早上做的饭菜,你要不要试试?” 严捷避开窗口阳光直射的桌子坐到一个角落,看着一路跟他走过来的张萌萌,笑着说:“上班这么早,还有时间做午饭?” 张萌萌羞涩说:“前两天我刚学了几个新菜,周末正好有时间就在家试了试,不难,可好吃了。”为表现出自己温柔贤惠的一面,张萌萌把饭盒推到严捷面前。她打开盒盖,里面颜色十分好看:黑椒芦笋虾球,配了两个鸡蛋卷,泰汁豆腐,山药培根,外加鲜蔬炒饭。 色香味都齐了,绝对是用了心的。 “还有这个。”张萌萌还没完,又推过一个高些的便当盒来:“冰糖雪梨,我记得你爱吃甜的,特地多放了几颗冰糖。饭后甜点。” 这么贴心又细心,让严捷简直不好意思推辞。他也大方,接过张萌萌递给他的筷子:“你几点起床的?” 张萌萌这周该是一早七点半就该上班了,虽说她家离医院近,可再怎么样,这么一盒饭菜,没一个多小时肯定是弄不完的。 “不早。”张萌萌没明说:“材料都是昨天晚上准备的,今天早上勾个芡,一翻一炒就都好了。这豆腐得吃热的,我给你加热去。”她说着,拿过便当盒就朝不远处的微波炉走过去。 医院的护士装是粉红的连身裙,衬得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很是凹凸有致,很少有人能把护士装穿出这种味道来的。严捷瞧着她的背影,用筷子夹过一根芦笋尝了尝。 黑椒汁的味道并没有完全覆盖芦笋的清香,焯水焯得恰到好处,芦笋鲜脆不烂,沾了虾的鲜味,好吃极了。 严捷才不信,这是出自张萌萌的手。 像这样一盒饭,他最多也只能吃一半,吃得太多,他的身体就会有所排斥,恶心,冒虚汗,发烧,种种不适都会轮轮侵袭。 “严大夫。”他正想着,张萌萌回来了,坐到他身边,朝他笑得一脸的羞涩温柔:“你今天带了什么?能不能也给我尝尝?” 严捷正一门心思的正研究张萌萌送的饭菜,一听这话,一把抓住张萌萌已经盖在他便当盒上的手,低下头凑到她面前:“就吃你的,我的不吃了。” 他说话的气息全落在张萌萌脸上,张萌萌只觉得一阵恍惚,跟着就把手听话的放下了。 “你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严捷夹过一个去了虾筋卷成团的虾球,沾了点黑椒汁递到张萌萌嘴边:“一起吃。” 张萌萌早就被严捷这一轮攻势搞得七荤八素,张开嘴只觉得这一口虾比她这辈子吃的所有东西都要好吃。 “我去给你拿豆腐。”张萌萌红着脸跑了。 严捷松了口气,盖紧了饭盒把它推到一边。 这一顿饭吃得腻歪,休息室里的人都跑没三轮了,这两个人还坐在角落不知道说点什么。其实,严捷是连哄带骗的把吃的都塞张萌萌嘴里去了,谁让他不能多吃这些,倒是最后的冰糖雪梨才是他真正喜欢的。 又甜又黏,带一丝酸涩,像极了新鲜血液的口感。 出了休息室,严捷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一点二十,还有十分钟就得去上班了。他走到走廊窗前,依旧躲开阳光直射的地方,靠在角上点了根烟。 “吃饭吃了那么久,又不能检查牙了。”张萌萌还没走,前前后后腻着严捷。严捷也不赶她,挥手将烟赶开,没让它们往张萌萌那里跑。 “没事,你下班了过来,我给你加个班。” “真的呀?”他的贴心张萌萌都看在眼里,刚要说话,一旁忽然炸开一声:“我说严大夫,你这让我好找啊,不是让我排队吗?你怎么到这儿吞云吐雾来了。”刘原从拐角的地方走过来,看了一眼严捷身边的张萌萌:“跟白衣天使讨论工作经验?兴致好啊?” 张萌萌被吓得有点懵:“严大夫……” “没事,我病人。”严捷简单解释:“你先忙吧,下班我去找你。” 张萌萌走了。严捷这才转回身,看着刘原笑道:“我看你睡得挺香,不好意思打扰你。我还错了?” “怎么没错了?”刘原眼睛一瞪,像极了那抗战片里的军长:“这都过了饭点了你知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去吃点东西?” “我他妈要吃的下来这儿操蛋啊!”刘原怒了:“你把我医保病例全他妈锁屋里了,我要走也走不了啊。你到饭点吃饭了,想过病人的痛苦吗?医者仁心的你倒是也沾沾边啊,不是主任医师吗?赶紧的!要拔拔要撬撬,再他妈疼下去老子别活了。” 严捷瞧他这个样子就想笑,拍拍他肩膀:“别激动,一激动更疼。”他手指一动掸了截烟灰:“去诊室等我,马上就来。” “还等?!” “总得让我把烟抽完。”严捷抬了抬下巴,指指挂钟:“一点半才开始,我都为你提前五分钟了。” “我……”刘原憋着一股火,上不去又下不来,当时就后悔在严捷这里排队了。 早知道,还不如在王建那儿拔了算了。 “操。” ☆、04 刘原骂骂咧咧走到严捷的诊疗室门口,掏出一板药片,掐了一颗放到嘴里,居然直接嚼了两口咽下去了。他从小身体一直很好,几乎不太打针吃药,偶尔吞个胶囊都不会,粘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用手指抠不着,灌水又咽不了。 所以一旦不行非得吃药,怎么的也要能嚼的,胶囊一律不吃。 此刻刘原早已是疼得半边脸都阵阵发烫,他捂着揉了揉,狠狠踢了那诊疗室的门一脚,都没来得及开口骂两句解解气,严捷的声音就从他背后冒了出来:“你不是牙疼吗?怎么还那么大力气?有力气没处撒拿我门撒气?” “……你怎么那么快就来了。”刘原没料到严捷这么快就来,打量他一眼:“早说啊,踹你撒气了。” 严捷拿了钥匙开门,走进诊疗室拉开窗帘。阳光骤然直射进来,肆意将整个诊疗室照得通亮,严捷退了一步坐到小椅上,戴上口罩指了指治疗椅:“躺下。” “可算发善心了。”刘原一溜躺下:“赶紧看看,脸都疼麻了。” 严捷口罩下露出个察觉不到的微笑,打开小手术灯用手指点点刘原的下巴:“张嘴。” 刘原乖乖听话,严捷低下头认真将每颗牙都认真看了看,居然没有一颗是蛀的。不但如此,刘原的牙齿很整齐,就连四颗智齿都全部长齐了。没有很大的牙缝,没有长年累月的牙结石,更不提发黄发黑,颗颗白得就跟刚长出来的一样。 严捷看了他一眼,见他也正傻不愣的看着自己,正想转身拿干净的口镜再好好看看,不想竟然都用完了,干净的全在一旁的柜子上。严捷懒得起身去拿,食指一勾,一支口镜乖乖落到他手里。 刘原躺着没看见,直盯着严捷瞧。他此刻带着口罩,遮住了口鼻,就只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露在外面。这么一看,严捷更像欧洲人,他的眼睛在白天颜色更淡于晚上,皮肤也比晚上看着更为白皙。 “疼多久了?”严捷冷不丁问他。 刘原一惊:“疼一晚上了。” 严捷将干净的口镜探到他嘴里,又每个地方认真检查了一遍,总算发现了病因。他将口镜一倒,对着一颗牙就敲了下去:“是不是这颗疼?” “嗷——!” 严捷吓一跳,赶紧撒手生怕刘原咬他:“你反应也太大了。”他拉下口罩:“至于吗?跟我捅你一刀似的。” “哎哟我操……”刘原蜷起身子,卷得就像张萌萌带来的那抽了虾筋的虾球:“大哥,你手上多大劲你心里没数吗?都说疼了你还戳那么猛,不知道牙疼要命吗?” 严捷把口镜扔到待消毒的盘子里,脚下动了动移到办公桌边:“行了,别虚。”手指一敲鼠标,显示屏亮了,显示的依旧是刘原的信息:“化脓了,吃两天消炎药看看吧。” 刘原实在是疼得厉害,眼泪都止不住的下来了。他从小没怎么哭过,一直很坚强,连他爸死了他都没掉眼泪,可眼下实在是忍不住了:“化脓?没别的办法?我明天还得上班呢。” “别的办法?你给我想一个?”严捷翻开刘原的病历本,上面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个挂号的时候给盖的日期戳。 “我他妈有办法我找你?” “你嗓子疼吗?” “我浑身疼。” “别胡说。”严捷抬头看他:“你牙没毛病,化脓是因为上火发炎。你先吃两天药看看,实在不行帮你割了。” 严捷说得刘原起鸡皮疙瘩,忙问他:“割了什么意思?我现在这疼要怎么处理?消炎药也不止痛啊,你干脆给我开点止痛药得了。” “割了就是把脓血放了再消毒,尽量别动刀明白吗?让它自己消下去。”严捷在电脑上开了药,也没立刻打印药单:“我说了你牙很好,没毛病。止痛药不能乱吃,乖乖吃我给你配的药,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吃清淡点的东西,很快就好了。” 严捷到底是医生,既然都这么说了刘原也不能再跟着犟,揉着脸问他:“是胶囊吗?” 严捷一愣:“怎么,吃药你还挑?” “我这不吞胶囊老粘在嗓子这儿吗,抠又抠不着,咽又咽不下去的。”刘原一边说,一边都觉得痛苦。 “那你拆开吃。” “拆开不是伤胃吗?” “这你倒懂。”严捷想了想,说:“既然这样,输液吧。” 刘原不敢再提要求了。 他拿着输液证明屁颠屁颠去了输液室,按护士的要求坐到相应的座位号上,等了半天总算是把护士盼来了。牙疼得脑袋嗡嗡直响,浑身冷得一点也暖不起来,哆哆嗦嗦把手伸出去了。 “叫什么名字?”护士问他。 “刘原。”护士的手很暖,刘原看她动作熟练的拉起他袖子勒了根止血带,没等放下心,就见小护士光拍他手背也不扎针,就知道完了。 他的手又大又厚实,静脉埋在下面,加上手冷,一点也看不见。小护士摸了半天,都把手搓暖了,指腹按了又按,终于是像下定了决心,一针扎了下去。 如刘原所料,这一针扎得他疼到心窝,却没扎对地方。小护士还试图活动下针头已找准静脉,却是无济于事,最后只能□□,拿了个胶布给刘原贴在手背的针眼上。 “对不起啊,你这手太难扎了。静脉都看不清楚。”小护士戴着口罩,也看不出脸上有什么歉意。刘原咬牙忍下来,也不好真的骂人,只能强忍疼痛笑笑:“没事儿……” “要不我给你扎这里吧。”护士拉过刘原的手,指了指他手腕:“你的手太冷了,就只有这里能摸到。” 刘原一看,这不割腕自杀的地方吗?这地方也能下针吗? “这地方也行?” “行,就是有点疼,你忍着点。”护士转身,拔了针头又换上新的。 我去…… 刘原眼一闭,心一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扎吧。” ☆、05 严捷下午病人不多,一般到三点左右就没人看病了。他抬眼看了看时间,三点零五。 刘原应该还在输液。 想到他那牙疼得恨不得把满口牙都拔光的架势,严捷就忍不住的想笑。 既然没病人,去看看他吧。 严捷想到这里,顺手拿了钥匙带上门,下了楼往输液室去了。 此时的刘原正倒在椅子上不敢动,他左手手背贴了个小胶布,右手手腕扎着针正输液,基本是属于两手都残废的状态。严捷走进输液室的时候吓一跳,没料到输液室里居然那么多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刘原,往他身边一坐:“怎么样?好点了吗?” 刘原没料到严捷回来,瞪大眼睛看他半天:“哟……这不是严大夫吗?大驾啊。” “这不关心你身体状况么。”严捷也有的是心思跟他贫:“你要疼厉害了不能上班,搞个什么并发症的,成我的医疗事故了。我可不得来看看你么。”他瞥了眼刘原的手:“怎么的还两针?” “是啊!要不怎么说你们二级医院操蛋呢,扎个针你倒是看准了再下手啊!”刘原终于是憋不住了:“不过就是牙疼,还得受这罪。” 严捷一听就明白了,捏捏刘原的手说:“你手那么厚实,静脉又不明显,天又冷,也挺为难护士的。” “嘿你这什么话,合着小护士在你眼里就该怜香惜玉,我一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儿就活该被扎两针呗?”刘原只觉得手上一凉:“你他妈手也太凉了,怎么跟冰块一样。” 严捷笑笑,放下手含糊应付他:“穿得少。” 刘原自然不会起疑心,撇撇嘴:“我算是服了你们这儿的护士姐姐了,人家快狠准,这两针扎的,光快光狠一点儿也不准啊。” 严捷笑出声了。 “笑屁啊你。”刘原叹口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吃药呢。” 严捷不知道刘原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准点下班,张萌萌早就在护士台旁边等着他了。严捷大方同她打招呼,两人并肩进了诊室,惹来身后一堆羡慕之声。 “严大夫,我们就这么走好吗?”张萌萌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别提多高兴多得意了。严捷不光是口腔科最帅的,就是整个医院也是数一数二。人又高,家里条件又好,长得帅还是个混血,待人又亲切,如果能拐到他做男朋友…… 张萌萌心里想得美滋滋的,一旁的严捷哪里能不知道她的想法,说:“这样是不是给你带去麻烦了?” “不会不会。”张萌萌连忙否认,生怕严捷一这么想,以后就再也不愿意接近自己了,脱口就说:“我也没有男朋友,别人不会说什么的。” 严捷笑笑,轻声问:“那要以后有了呢?” 张萌萌被他问得一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这话是说可以当她男朋友?还是自己想多了? 张萌萌看着严捷笑,心里简直一浪接一浪的汹涌情绪,不知被什么迷了心窍了,突然就说:“严大夫,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严捷老实回答了,拍拍治疗椅:“来,躺下。” 张萌萌坐到治疗椅上躺下,看着严捷打开小手术灯戴上口罩,独留一双好看的眼睛在外面。她心里咆哮了无数声:做我男朋友吧!可一直到严捷检查完,她都没勇气开口。 “牙挺好的,没事,继续保持。”严捷拿开口罩,丢开口镜站起身。他脱了白大褂搭到椅背上,里头是一件干净的白衬衫,配了一件贴身的心领背心,把身材衬得十分修长性感。 这样的背影砸在张萌萌眼里,简直就是对她内心的造成一万点击打,攻得她毫无抵抗力:“严大夫,晚上一起吃饭吗?” 严捷套上羽绒服,回过头看看她,笑着说:“你喝咖啡吗?” “……啊?” 张萌萌没明白严捷这话的意思,可不管怎么样,她就算是不喜欢也点头拼命说喜欢。两人下了班一起去了医院车库,严捷家住在四号环线,那家咖啡馆离他的家距离很近,所以严捷直接把车停在了自家小区的地下车库,把张萌萌惊喜得以为他是带她去家里喝咖啡。等严捷把她又带出小区,她才知道自己又想多了。 咖啡馆坐落在一个综合商场对面,至于叫什么名字张萌萌压根没看清楚。她恍恍惚惚跟着走进去,室内昏暗的光线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严大夫,你总来这儿吗?”张萌萌问他。 “经常来。”严捷熟门熟路的把她带到一处座位,这咖啡馆内所有的座位都是沙发座,整家店不大,基本只容得下十来个人。每个成双的座位旁都设置了单独的窗帘,可以提供顾客十分隐私的聊天环境。 如果不是这么昏暗的话,张萌萌是会很喜欢这个地方的。和严捷单独相处,没人会来打扰他们。 “你喝什么?”严捷问她。 张萌萌回过神,想了想说:“摩卡吧。”摩卡的牛奶成分远大于咖啡,又有浓巧克力可以减轻咖啡的苦味。如果一定是喝咖啡的话,张萌萌只会选摩卡。 “你先坐,等我一会儿。” 严捷走了。 张萌萌松了口气,赶紧从包里拿出气垫补妆。她自身本来就很漂亮,稍是修饰就更加好看。抹了个显色的口红,气场顿时提升了不少,左看右看满意了,这才放下心,等着严捷回来。 其实严捷也没去哪儿,只是去了吧台找人。他带着张萌萌进来的时候,吧台里的那个人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了,只是张萌萌满心都是心事,根本没注意到那个和严捷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 “两杯摩卡,一杯不要奶油。”严捷坐到吧台前的座位上,用手支着下巴,朝他哥哥严墨一笑:“干嘛这么看着我?” “找到了?”严墨完全没有严捷看起来那么平易近人,一脸的正经仿佛一座冰山,眼睛更是冷调的灰蓝色,看起来十分不好相处。 “算是吧。”他们两个说话都不着边际,只有彼此听得懂:“不想纠缠,太麻烦了。” 严墨低着头,将热牛奶倒进杯子:“忍多久了?” “一个月?”严捷想了想,又说:“好像不止一个月了。” 严墨终于把头抬起来了,将一杯没有加奶油的咖啡放到严捷面前。严捷刚要接过去,却被他拦下来:“等等。” “怎么了?” 严墨拿着个玻璃小瓶,里头装着些看起来像是巧克力酱的东西。他打开瓶盖将那些液体一股脑的倒进咖啡里,等倒完了,瓶壁上挂着的残留才出卖了这些液体的真正身份。 “这都已经有了。”严捷无奈笑笑,拿过搅拌棒将咖啡搅匀后放到嘴里舔了舔。咖啡浓郁的香气伴着牛奶的香浓,巧克力的甜腻,隐约藏着一股只属于鲜血的腥甜:“还费这个心……” 他眼中闪过一丝红,转瞬即逝。 鲜血是对他而言必不可少的东西,整整一个多月,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拿去吧。”严墨又将另一杯咖啡递给他。 严捷扔开搅拌棒,抬手搔了搔严墨的下巴:“要不怎么说你最疼我呢。” “滚。” ☆、06 严捷回到卡座的时候,张萌萌正拿着手机在刷朋友圈,见他过来了,立马换上事先早已练习过的笑容。严捷放下咖啡,看似十分自然的坐到她身边:“你饿不饿?” “还好。”张萌萌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在杯壁上留下个红唇印。严捷看在眼里,这样的诱惑对他来说太大了。 “这里有华夫饼,蜂蜜蓝莓面包,如果想吃冰也有。”严捷喝了一口咖啡,鲜血伴着香浓滑过舌头滚入喉咙,一阵阵刺激着他的神经。可他依旧镇定,低声说:“如果饿了,可以随意点一些吃。” 昏黄的光线从头顶打下来,暧昧的伴着空调的热量让张萌萌觉得有些燥热。她倾心的男神此刻就坐在她身边,卡座周围已是被厚重的帘子包围了起来,没有人能看到他们做什么,也没有人会听到他们说什么。只要大胆一点,也许,严捷就是她的了。 “严大夫,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张萌萌开口了。 严捷跟着看过去,低哑的声音一阵阵将张萌萌蛊惑得深陷其中:“你不喜欢这儿?” “我……”张萌萌脸颊滚烫:“严大夫,我……我喜欢你很久了……” 心脏几乎要从身体里跳出来,张萌萌不敢看严捷的脸,双手紧紧抓着包带,指节都阵阵发白。 严捷放下杯子,靠到沙发背上,凑到张萌萌脸颊边:“我知道。” 张萌萌抬起头,严捷的脸近在咫尺:“那……那……” “我们不谈恋爱,各取所需,好不好?”严捷的话让张萌萌一惊,她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惊讶,只听严捷说:“还是你就只想让我当你男朋友?” 张萌萌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自己也开始怀疑究竟是要严捷成为男友还是□□,如果是前者,很多事不可预计,而如果是后者,也许才是她心中真正想要的。 严捷灰绿色的眼睛里此刻正被那昏黄的灯光映得美丽非常,她沉醉其中纠结不定,不想腰上竟是揽过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就将她从原处抱了起来。张萌萌吓得惊呼一声,只觉得胸前一热,竟是被严捷整个抱在怀里,坐到了他的腿上。 “你喜欢我什么?”严捷低着头,气息阵阵落在张萌萌的脖颈边,有意将手略向下动了动,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的胯,却是停了。 他这若有似无的一摸,早就已经把张萌萌挑逗得跟着喘息起来。 “我没你想的那么正人君子,做男友恐怕不合适。”严捷抬手摸了摸张萌萌的嘴唇,指腹印上一抹红,跟着凑到她唇边:“想好了吗?” 严捷究竟说了什么,张萌萌早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只觉得头阵阵发晕,身体里的情欲被一阵阵挑起,严捷的吻温柔而又绵长,嘴唇却是冰冷得毫无温度,张萌萌感觉到外衣跟着从她身上被褪去,短裙内也滑进一只冰冷的手。她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掉进了一个慢速的漩涡,一阵阵的深陷进去。 整整一个多月的克制,在这一刻被最原始的欲望彻底焚尽,严捷的眸色渐渐转为猩红,他松开张萌萌的嘴唇,亲吻着她白皙的脖颈徘徊逗留。他将她娇小的身体紧紧箍在怀里,眼前轻轻跳动的脉搏引诱着他体内最真实的渴望,尖锐的牙齿终于得以舒展,循着内心深处的冲动刺破柔软而又细腻的皮肤。 美人的鲜血,永远是最绵柔而香甜的。 张萌萌吃痛,轻轻闷哼了一声,却是已被严捷的蛊惑麻痹,完全不知自己已是落入了真正的野兽之口。抗凝与麻醉才成分跟着严捷的牙齿一起作用在张萌萌的伤口中,温热的血液滋润着严捷的舌头,一点一点流入喉咙,将体内萎靡的一切渐渐滋润复苏。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2节 只需仅仅三百毫升,就能满足严捷一个月的需要。他终于得到所需,藏起尖牙松开伤口,舌尖轻轻舔舐而过,竟是不留一丝伤痕。牙印就这样被轻易抹去,严捷松开依旧昏昏沉沉的张萌萌,将她抱回她原来的座位,替她穿好外套,靠到一边等她慢慢苏醒。 咖啡依旧冒着温热的氤氲,灯光也毫无半点改变,张萌萌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还是同严捷刚坐下时那样,毫无半点区别。 她有些懵了,看了一眼眼前的摩卡咖啡,杯壁上留着她的唇印。 “想好了吗?吃什么?”严捷的声音忽地将她拉回现实,张萌萌眨了眨眼睛看过去,依旧还是她心目中的男神,正拿着一杯咖啡微笑的看着她。 刚刚是怎么回事?幻觉出一个春梦? “你刚刚说什么?”张萌萌问。 “我说这里有华夫饼,有蓝莓蜂蜜面包,如果想吃冰,也有。”严捷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句,放下咖啡说:“如果不喜欢的话,隔壁有一家西餐馆,味道也不错。” 张萌萌看严捷和平时并无两样的态度,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幻觉未免也太离谱了。她怎么会觉得严捷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伪君子,只愿意和她当□□而不是男友? 天呐…… “萌萌?” “啊?”张萌萌脸上滚烫,赶紧笑着说:“我,我不是很饿……” “你怎么了?”严捷装作关心的样子,摸了摸她的额头:“没事吧?怎么这么烫?” 严捷温热的手捧在额头,就像有一股电流一瞬间炸得张萌萌从座位上跳起来。忽一阵天旋地转击得她瞬间身体一软,几乎呕出来。严捷一把抱住她,眼里满是关心:“你怎么了?不舒服?” 张萌萌只觉得脑子乱成一团,捂着脑袋含含糊糊的说道:“不……不知道……头好晕……”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严捷扶她坐下,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温柔说道:“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张萌萌哪里肯放弃同严捷这样相处的好机会,只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状况,简直一百个不甘心。只可惜最后,她还是被严捷贴心的送回了家,原本设想的一切美好一秒钟也没实现。 ☆、07 刘原在医院输完了液,等到家时已经是近五点钟了。他没什么胃口吃饭,半张脸还是隐隐作痛,手上因为被扎了两针,脱个衣服都费劲。 他平时过得十分节俭,可今天实在是受了大罪,于是决定对自己好一点,把空调打开了。室内的温度慢慢上升,刘原躺倒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屋顶的日光灯阵阵犯晕。他不知怎么的想起躺在治疗椅上的时候,严捷打开了小手术灯,探着脑袋给他检查。灰绿色的眼睛背着光,却是异常的好看。 他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困上了劲,竟然就这样一觉睡到了凌晨三点,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饿,估计这一觉直接就到天亮了。 牙疼是一件很伤神的事,刘原实在饿得不行,牙似乎也不那么痛了,于是麻利起来,抠门的关了空调,拿了外套套上。 冰箱里还有一些没加工过的剩菜,那是丁鹏之前来这里蹭饭的时候留下的。刘原睡了一觉有了些精神,于是将这些东西一股脑从冰箱里都拿了出来,准备给自己弄些吃的。 洗了胡萝卜切成丁,和玉米粒一起放到锅里开了小火煮着,一旁又烧了锅水,把早就泡好的昆布在炒锅里一翻倒了进去。 厨师是刘原的本职,所以即便是租借的房子,厨房里他还是坚持求房东允许他装了一个四头燃气灶。他对做饭有着很执着的上进心,每每拿起菜刀或是炒锅,眼里的神采马上就不一样了。 这里两个灶头煮着东西,第三个也被他跟着打开。热了锅,倒了油,打散两个鸡蛋,待锅热了将之前剩了的米饭倒进去,麻利速手,洒盐洒胡椒,一锅炒饭几分钟出锅了。另一边,煮着胡萝卜和玉米的小锅开始咕嘟咕嘟冒了泡。刘原将它们倒出来沥了水,又起了油锅倒进蕃茄酱,待酱汁热了,加两勺糖,倒进小丁一翻,跟着淋在炒饭上,洒一把葱花。 趁着昆布汤就要开了,切了豆腐倒进锅里,加一勺味增,嘟嘟滚了三分来钟,刘原拿着炒饭到屋里,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来回的功夫,汤也就好了。 趁着牙不疼,刘原狼吞虎咽也不怕烫,没几筷子就解决了一顿饭,打了个饱嗝,将碗筷扔到水池里,也是懒得去洗,抹了嘴喝口水,又回到床上躺着去了。 饱腹的满足和身体的疲乏很容易又将他带去见了周公,云里雾里迷迷糊糊也不知做了多少梦,再一睁眼,竟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刘原吓一跳,赶紧刷了牙洗了脸,换了身干净衣服急急忙忙就出了门,好在家离酒店近,十点差两分打了卡,没迟到。 刘原松口气,慢吞吞去了更衣室换上衣服,拖着步子走到厨房,瞥了眼门口的单子,忍不住咬了咬牙:“操,怎么又加单了。” 他工作的部门是酒店的宴会厅,除了酒店承接的宴会,其他零活一律不干,可一旦加单,就是大量的工作力度,并不轻松。刘原卷起袖子洗手消毒,看着自己的手臂,只觉得是一边粗一边细,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扎针的那只手是肿了。 “哟哥!你这来得巧啊!”刘原正想事儿,胳膊被人一撞:“没迟到吧?” “滚!”刘原被这一撞整个胳膊都麻了,冲着身边的丁鹏喊:“没见老子胳膊肿了吗?” 丁鹏吓一跳,偷偷摸摸瞧他一眼,皱眉说:“怎么了在这是?有什么事想不开跟我说啊,这是割腕了?” “滚边儿去。”刘原擦着手,忽然想起来了:“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不是让你休息吗?” “休个屁。”丁鹏将帽子正了正:“昨天晚上来的电话,说今天又要加一单,人手不够,下周单少再还回来。” 刘原顿时觉得挺对不起丁鹏的,拍拍他肩:“是哥对不住你。” “说这干嘛,这都不是事儿。”丁鹏笑嘻嘻的,的确也是没往心里去:“昨天下午两点就下班了,没误我事。” 刘原白他一眼,心想这好在是没误了约会,要是误了的话,恐怕自己看到的就不是笑脸了。不过他还是很感谢丁鹏的义气:“鹏鹏,宝贝儿,哥以后就指着你了。” 丁鹏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我丁鹏谁啊,要在古龙里那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侠啊。仗义,不是随便说说的。” 刘原没理他,摸了摸还有些肿胀的手腕,勉强拿了刀开始准备材料。 其实,他的工作是很枯燥的。遇上这样好几个宴会都挤在一个时间,好几百号人,光是切个菜就能把手切酸。刘原恨得牙痒痒,什么时候不好加单,偏偏这个时候加。一边想着,手里的香菇就成了牺牲品,在他的刀下没几下就成了香菇丝。 “谁他妈这么会挑日子,没单的日子他不挑,忙死人的时候给加这么一单。”刘原嘴里骂骂咧咧,让丁鹏听到了。 “是沈昆。”他说:“听说是接了一笔大生意,请客户吃饭,前前后后三桌,菜都不试直接就定了。” “他啊。”刘原冷笑:“他还用试菜?这酒店哪个菜他没吃过?” “倒也是。”丁鹏叹口气:“他这人就是摆谱装大尾巴狼,觉得自个儿有钱,上回你看到了吗?一桌菜基本没动,钱照给。” “妈的。”刘原一刀砍到砧板上:“老子在这儿累死累活,到他那里全他妈给浪费了。有钱了不起?有钱就他妈能糟践食物?” “嘘嘘嘘……”丁鹏连忙甩手:“小点声,都让人听见了。” “就该让人听见。”刘原一把抓起菜刀从砧板上拔起来:“人渣。” 虽然心里恨得不行,可说到底也没什么用,活还是照样干。下午的午休因为加单的关系跟着取消,忙忙碌碌一直到晚上等出菜,总算是能休息一小会儿了。 刘原手疼,不能颠勺,切了一天的菜。虽说是左手废得厉害不影响右手工作,可一天这么切下来,右手也基本半残,估计是明天才能恢复了。 刘原骂骂咧咧,跟丁鹏一起偷偷摸摸跑到通道外面,点了根烟吹牛逼。 “哥,你手怎么哆嗦了?” “冷。”刘原哪里肯承认是因为输液和过劳工作,故意抖了抖身体:“这天冷的,撒个尿都能结冰。你不冷吗?” “我?”丁鹏笑着吐了口烟:“我不怕冷,冻习惯就抗寒了。哥你这两天牙疼人虚,要没这事儿估计也不会这么怕冷的。” 丁鹏给他找台阶,刘原自然是要踩的。他叼着烟把手收进围裙的系带,贴着自己的肚子:“今天是没时间了,明天再去复查一下。” “都没空问你,怎么会牙疼?” “大夫说是化脓了,估计上火,让我输液压下去,要压不下去得开刀。”刘原坐到一旁的花坛边上,把烟从嘴里拿开掸掉烟灰:“也是邪了门了,好好的怎么就……” 他话说一半,目光忽就那么顿住了。丁鹏见他愣在那儿,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你看什么呢?” 刘原一笑,跟着吐了口烟圈:“这够忙的,白天勾搭小护士,晚上就约着吃饭了。” 刘原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酒店对面西餐厅里正和张萌萌面对面坐着吃饭的严捷。 ☆、08 自打严捷把张萌萌送回家以后,张萌萌就觉得整个人昏沉沉的发晕。她勉强洗了个澡,差点没在浴室里晕过去,张妈妈看女儿脸色不好,特地煮了红枣汤,结果张萌萌也没吃,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从来没睡得那么沉,就好像死过去了一样,等一睁眼都已经早上六点半了,连忙起床,带上张妈妈给她准备好的红枣汤急急忙忙去上班。 到了医院更衣室前,脱下外套,猛地又想起昨天那个幻觉来了。 太真实了,就好像是真的发生了,并不是她的错觉。 严捷的手冰得就好像腊月里的雪,就连吻她的时候都没有一丝的温度,她清楚的记得他吻了她,还似乎咬了她的脖子…… 张萌萌一惊,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脖子,打开更衣室的门朝那门上的镜子瞧。 什么都没有。 “我疯了吧。”张萌萌念叨了一句,脑子不断盘旋着一个可怕的想法。 吸血鬼? “这怎么可能……”心突突直跳,张萌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作为一个护士,虽然平时一直在口腔科工作,可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十分清楚的。她一直将自己照顾得很好,几乎不可能出现幻觉这种事,更不要提莫名其妙突然的头晕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换了衣服利用职务之便去做了个常规检查,检查的结果果然是贫血了。 背后不自觉地冒出一丝冷汗,张萌萌拿着化验单的手都跟着颤抖了。她想起严捷不一样的眸色,想起他比常人更白皙的肌肤,想到他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躲避阳光,还有笑起来的时候隐约露出的小虎牙。 但凡有所怀疑,就会将一切可能的现实连接起来。张萌萌越想越害怕,猛地将化验单揉成团扔进垃圾箱,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四楼护士台。 医院每到这个时候,来看病的病人就开始慢慢多了起来。四楼口腔科,仍然是严捷门口的队伍最长,他忙碌的身影时不时在诊疗室里晃过,张萌萌躲在护士台后面一直偷偷看着他,发现他每每给病人检查的时候,总是做在治疗椅偏左侧的地方,而诊疗室的窗帘也一直是只拉开右边的一半。 严捷不喜欢晒太阳。 这个发现让张萌萌更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越来越肯定起自己都认为荒谬的想法来。 “萌萌!” “啊!”她这会儿正走神,耳边突然一炸:“周嫣你吓死我了!” 喊人的正是张萌萌的同事周嫣,这俩人私下里关系很好,几乎无话不谈,可以算得上是小闺蜜,张萌萌喜欢严捷的事儿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你又在看严捷啊。”周嫣坐到她身边,用笔戳了戳她的胳膊:“小样儿,昨天和严捷去约会了吧!” “没有……”张萌萌下意识的反驳,脑子里满满都是乱七八糟的心思:“我昨天突然不舒服,他就送我回家了。” “身体不舒服?”周嫣疑惑说:“这真奇了,你平时身体挺好的呀,怎么赶上这么重要的时候不舒服了?” 张萌萌哪里会把自己这么荒唐的怀疑说出来,只能说:“最近太忙了吧,刚去检查了有点儿贫血。” “贫血?”周嫣打量她一眼:“嗯,看着是挺苍白的,没休息好吧。” 张萌萌含含糊糊的应着,又瞧了眼严捷的背影,忍不住问:“周嫣,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吸血鬼吗?” “吸血鬼?”周嫣噗一声笑出来:“你最近又看什么了?整天胡思乱想的。” 张萌萌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说:“不是,就是突然贫血,想到的。” “哎你别说,吸血鬼好像就喜欢像你这样的美人儿呢。”周嫣用胳膊撞了她一下:“听说,美女的血都是甜的,对他们是最好的滋润。” “哎呀你别说了!”张萌萌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们一个个金发碧眼的,专勾搭你这样的美女。”周嫣还来劲了,用笔指了指严捷:“你看啊,咱严大帅哥虽然是黑头发,可到底也算是碧眼啊,那双眼睛多漂亮啊。长得又帅,个头又高,还有两颗小虎牙……” “周嫣!” “哈哈哈。”周嫣笑得没心没肺的:“行了,不舒服就别勉强上班了,请个假好好休息。” 张萌萌见她走了,也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荒唐了。严捷要是吸血鬼,她恐怕早没命了吧。 虽然是这样想的,可到了中午饭点她还是没缓过神,满脑子转悠着乱七八糟的想法。平时她一准就候着严捷要跟他一起吃饭了,可今天晃了神,过了时间都不知道。 严捷锁了诊疗室大门的时候,正见张萌萌坐在护士台发呆。平时张萌萌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晃,今天也算是破天荒头一遭,一上午没瞧见她。严捷想了想,走到护士台将胳膊搭在上面,另一手插裤兜:“怎么不去吃饭?” 张萌萌一惊,抬头一看是严捷,顿时慌了:“我……我今天……今天……不,不舒服……” “身体还没好吗?”严捷故作担心:“要不要去做个检查?” 张萌萌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居然颤巍巍说了句:“检查过了,没事儿,就是有点贫血。” 严捷连眼睫毛都没抖一下,镇定自若:“是不是太累了?不舒服就请假好好休息。” 明明是和周嫣一样的话,可在张萌萌听起来味道就不一样。她本来就对严捷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想到现在是在医院,那么多人,怕什么。于是咬了咬嘴唇,像下了什么大决心一样,拿过张妈妈给她准备的红枣汤:“我,我就带了这个,咱们一起吃饭吧。” 张萌萌找严捷吃饭时三天两头的事,严捷根本不意外,头一点答应了:“行,走吧。” 医院的走廊被阳光直射得十分明亮,可偏偏严捷走在张萌萌一侧,脚下都是阳光晒不到的地方。张萌萌就像着了魔一样,明明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可偏偏非得揪出些证据。果然到了休息室,严捷也是坐在太阳晒不到的角落,张萌萌心一横,不等他坐下,一把拉住他胳膊:“我……我想晒晒太阳,你陪我坐那儿吧。” 她指了指靠窗那个被阳光晒得最猛的座位:“那儿暖和。” 严捷腿都弯了半截,被她这么一拉跟着站起来。笑笑说:“好。” 答应了? 张萌萌一愣,就见严捷大大方方坐到太阳底下,打开窗拿了根烟,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她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着严捷晒着太阳抽烟,吃着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饭菜,手边一杯白开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真是疯了,她到底在胡想些什么。 “身体不舒服,还给自己煮红枣汤吗?”严捷突然开口了,张萌萌一怔,当然不能承认这不是自己做的。 “有炖锅呢,不用我看着,到了时间自己就断电了。”她连忙喝了一口:“晒晒太阳好多了……” 严捷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在他历来的菜单里,张萌萌算是精明的了:“昨天你不舒服,下次再带你去那家店吧。那里的牛排味道不错,红酒也很纯。” 种种的迹象都将张萌萌心里的异想天开砸得粉碎,她此刻心情大好,觉得她喜欢的严捷还是那样,一个普通的混血帅哥而已:“我知道一家店,味道也很好,我特别喜欢那儿的蘑菇汤和色拉,你……要不要去尝尝?” 严捷到底大方,抬头看她一眼:“你身体没问题吗?” “没有,这不喝着红枣汤吗?” 严捷一笑:“好吧。” ☆、09 刘原看到的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严捷和张萌萌两个有说有笑,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脸的甜蜜犹如热恋中的情侣。那家餐馆他知道,每天上班都路过,在他看来就是味道不咋地的高逼格费钱地方。 “有钱人还真是爱摆谱啊,咱这些打工的到底比不上。” “哥你到底看谁呢?”丁鹏顺着刘原的目光只知道他在看对面,至于到底是哪个人他就不知道了。 “对面那俩人看见了吗?那个长得挺帅的男的,还有那姑娘。呐呐,说话的那个。”刘原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 “哦,他俩啊,怎么了?”距离不远,丁鹏看得很清楚。严捷帅得扎眼,张萌萌也是娇小漂亮,一眼就看到了。 “那男的就是给我看牙的大夫,昨天中午就看见他和这小护士嘻嘻哈哈的,果然是一对吧。”刘原看着热闹:“就为这,害老子白等一中午,都给这俩人耽误的。” “可人家医院中午确实不上班啊。”丁鹏刚说完,脑袋上挨了一下:“哎哟……哥你打我干嘛。” “你个叛徒,你会帮别人说话,口口声声叫我哥吗不是。” “可我这……” 丁鹏还要解释,通道那头喊人了:“刘原!丁鹏!出菜了!赶紧过来!” “哎来啦!”丁鹏大声应了,搓搓手往里头跑:“哥赶紧的,出菜了。” “来了来了。”刘原猛吸了一口烟,丢了烟蒂,也没再多看严捷一眼,呼着烟圈进去了。 今天出菜的速度比以往都快,刘原盼着快递下班能好好再睡一觉,也许这牙疼就彻底好了。 “哥,今天估计下班不会太晚,你回去好好休息,可别再复发了。”丁鹏在一旁提醒他,感动得刘原心里暖暖的。 “我知道。”刘原说:“今天晚上要再疼,只能去急诊再挂两瓶了。” “可别啊哥。”丁鹏一把拽住他。 “有话说话,别拉拉扯扯的,两个大老爷们儿像话么。”刘原甩开他。 “哥,你手都青得发黑了你看见了吗?手臂都肿了,今天又切了一天的菜,别再输液了。回头手一哆嗦,颠个勺把锅子甩出去,王朝大酒店早晚被你给烧了。” “少他妈吓唬我,王朝大酒店你家开的啊你这么紧张。”刘原嘴上骂他,可心里知道丁鹏是在关心他:“输液这事,就跟买彩票一样,你碰到个护士不给力,多扎你一针那是你运气,知道吗?碰上了,赶也赶不走。” “你要看她实习也能赶人走啊……” “滚蛋!”刘原简直跟不上丁鹏的大脑波长:“说那么多屁话,赶紧干完活滚回家睡觉去。” “哦……” 丁鹏闭了嘴,一堆人无声的忙碌,好不容易把菜都出完了,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是晚上八点过三分。这个时间结束,比以往都要早得多,刘原心里高兴,正打算收拾收拾回家,外头包间忽然传出几声争执。刘原本来也不想管什么闲事,谁知丁鹏一路跑过来,满脸看热闹的八卦表情:“哥!哥!沈昆和李盛天吵起来了!” 李盛天是酒店的顾客经理代表,本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可因为开酒店的是他的亲哥哥,所以一直狐假虎威在酒店干着。 刘原摘了围裙冷哼一声:“吵呗,耽误不了大爷下班。” “知道为什么吵吗?” “不想知道。” “沈昆摸了咱服务员屁股了!” “摸就摸呗。”刘原听着这话一点也不新鲜:“他这人,就跟上辈子没碰过女人一样,这辈子是个女人就要摸。” “那服务员是新来的,哪儿知道沈昆那个背景,被摸了屁股当时就急了,抬手就甩了他俩大耳瓜子!”丁鹏越说越兴奋:“我操,可带劲了,沈昆脸都肿了!” “嘿,这他妈打得好啊。”刘原摘了帽子:“沈昆就欠个人揍他。” “不过那姑娘可被打惨了,沈昆动手打女人也是不留情。”丁鹏小声说:“这会儿李盛天正给他赔罪呢。” “李盛天个怂货,欺软怕硬的废物东西。”刘原把帽子一扔:“走,看看去。” “收到!”丁鹏总算是把刘原给说动了,俩人一前一后跑到前头,就见李盛天正一脸奉承。 “李经理,要说这酒店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头一回碰到这么不识相的。摸一下怎么了?”包厢内的沈昆此刻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个头又高又大,剃个板寸头,粗眉小眼宽扁鼻,嘴唇却又很薄,长得在刘原看来各种不协调。 说白了,就是丑到家了。也不知道爸妈当初是作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一直是王朝大酒店的常客,消费级别也是白金级的,只是每次来,往往都是喝酒多过吃菜,偶尔调戏几个漂亮服务员,那些姑娘迫于压力也不敢说话,两次一过最多也就是辞职。 像今天这样敢打人的,还是头一回听说。 刘原探头探脑,就看到那个被沈昆打了的姑娘正被其他同事扶着在一旁哭,脸上一个清晰的大手印,从太阳穴肿到嘴角边,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沈老板您先消消气,小丫头这几天刚来,不懂事,您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李盛天赔笑,一脸的贱样:“您看,矛盾每天都有,我们都要协调着来……” “协调个屁!”沈昆呸了一口:“我今天是请客户吃饭,这小骚娘们儿上个菜把屁股撅老高了,自己浪成这样还他妈不让人摸了?装清高啊?做□□还立牌坊?” 沈昆说话难听的程度,连刘原都听不下去了。他眼巴巴的看着沈昆的拳头砸在餐盘上,盘子里的菜洒得到处都是,肯定是不能吃了。 那被打的服务员被吓得直哭,浑身都在抖。 “沈老板,你看……” “别废他妈话,给爷免单。”沈昆手一甩,点了根烟把腿都翘桌子上了。咣当一下,又砸碎几个盘子。 刘原的心里都快滴血了。那些菜是他疼着手一根根切的,是丁鹏甩着锅子一道道做的。吃不完也就算了,一盘盘砸了也太他妈不是人了。他两眼冒着火光,烧得丁鹏都离他好几步远。 “哥……你,你怎么了?” 他这话还没完,刘原已经是走上去了,却是满脸堆笑:“哟,李老板,菜不对胃口啊?这一顿砸的,不好吃您跟我说啊,和我们经理闹,瞧把他吓的。” “刘原?”沈昆认识刘原,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吃刘原做的东西。王朝大酒店有一项特别服务,就是可以让厨师现场操刀,准备刺身海鲜或者烧烤,沈昆曾经点过,所以很认可刘原。 只是如今他心情不好,嘴上也就不客气了:“给老子滚蛋,这没你事儿。” “怎么没我事儿啊。”刘原还是笑嘻嘻的,指了指那些被沈昆砸了的盘子:“哥几个在后头忙得天昏地暗,你这也是手下不留情啊。” “刘原你要干什么!”李盛天连忙去拉他:“这里没你事赶紧给我走!” 刘原根本不理他,把他手一甩,指着沈昆说:“知道混蛋的混怎么写吗?” “刘原!”李盛天急了。 “不知道是吧?我告诉你。”刘原抬起脚,对着眼前一张凳子就是一踹,冲着沈昆脑袋直接砸了过去:“就他妈是你沈字那三点加你那个昆!” ☆、10 其实,严捷并不是很喜欢西餐。他虽然长得像欧洲人,可除了必要的鲜血供给,他更喜欢花样繁多,做法花哨,味道鲜美的中餐。八大菜系不挑嘴,扛得了川湘的重油重辣,也吃得起淮浙的甜醉浓香。 像西餐这样步步分类,吃完了撤走再来另一样,实在吃得没劲。哪像中餐满满一桌,不赶时间他能吃一晚上。虽然他不能多吃,可光是看也是种享受。 严捷为了顺张萌萌的心,全部都是让她来点的单,鹅肝酱,蘑菇汤,浓汁勾的牛排,不带味汁的色拉。 没一样是严捷喜欢的。 好在最后的甜品安慰了他一番,又吃了些水果,也算是安慰了。 一顿饭吃了整整两个小时,张萌萌席间有说有笑,一点也不像是贫血的样子。严捷大方买了单,领她出了餐厅,顿时觉得又冷得有些受不了。 “你怕冷吗?”张萌萌看严捷这个样子,大胆猜问。 “有点。”严捷也不撒谎,抬手碰了碰张萌萌的脸。顿时把她惊得呼了声:“哎呀……” “走吧,我送你回家。”严捷笑着说。 张萌萌本还想让严捷陪她走走,再培养培养感情,可看严捷这么怕冷她也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跟着他一起去车库取车。就在两人刚抬脚没走两步时,对面王朝大酒店一阵乱哄哄的争吵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严捷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就见一大帮人从酒店里推推搡搡的相互拉扯着出来。 场面很混乱,离远了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严捷的视力到底要比普通人敏锐许多,一眼就瞧见了正和沈昆互砸拳头的刘原。 “今天真他妈撞了邪了!一厨子都敢出来打人!”沈昆的叫嚣传到严捷耳朵里,只这么一句就让他知道了事情的起因。 刘原打人了?是挺像他做出来的事。 严捷笑笑,顿时有了点看热闹的心思。 “□□妈刘原!老子今天非做了你不可!全他妈给我让开!”沈昆简直气疯了。 刘原之前一脚踹过来的凳子他没给挡着,正中眉骨一下就砸了个大口子,当场鲜血直流,如今半张脸上都是血,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多大能耐你□□妈?!”刘原铁青着一张脸,倒是一点伤也没有,要不是丁鹏和李盛天拼了命的拉住他,估计这会儿早就又冲上去了:“操!笑话!就你这身板儿也想做了我?” “我他妈……!” 一帮人相互争执不下,就在这时,不远处警笛刺耳响起,沈昆当下就脸白了:“谁他妈报警了?!” 警车很快就到了酒店门口,呼啦下来好几个,个个身穿警服。 “都住手!”为首的一人喊了一句,身后一帮警察跟着就冲了上去。只可惜,场面根本没控制住,没人理他,还是动手的动手骂娘的骂娘。他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憋着火又猛喊了一句:“统统住手听到没有!” 终于,有点效果了。 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警服,转过身对着对讲机说:“形式已经控制住了。” 严捷突然笑出声来了,惹得一旁的张萌萌莫名其妙的:“你笑什么呀?” 严捷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张萌萌,说:“没什么,看个热闹。” 其实,为首的那个警察严捷认识,不但认识,两人之间还很熟,就是称哥们儿也没太大关系。更重要的是,他是唯一一个除了严墨之外知道严捷真实背景身份的人。 “究竟谁他妈报的警?” “嘴里放干净点!什么你妈他妈的,聚众斗殴犯法知道吗?”那警察走上前,取了自己的证件到早就一脸惨白形象全无的李盛天面前:“说说,怎么回事儿?” 报警的人不是李盛天,所以他看到来警察的时候也很意外,不过却是很庆幸场面得到了控制。一看那证件上的名字:赵天骏。 “警察同志,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有点儿冲突……” “是啊?那么点冲突,好在没拿刀吧?”赵天骏向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两个警察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押住沈昆和刘原。 “给老子放开!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是谁!连我也敢抓!”沈昆早就气得发疯,死命的挣扎。 “闭嘴!”赵天骏走到沈昆面前把他一打量,认出来了:“沈老板?” 沈昆明显气势上来了,胳膊一甩挡开押着他的警察,整了整衣服:“自己人那就好说话了,省了老子跑趟公安局。” “多新鲜呢。”赵天骏嘴角一扬冷哼一声,说:“不费您力气,出警都有车,这不三辆都在这儿呢,随便挑。” 沈昆脸一黑:“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说话,我看你这警察是当腻味了吧?” “走个流程,做个笔录,您又没犯事儿,怕什么。”他拍拍沈昆的肩,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句:“在他妈啰嗦一句现在就拷了你。” 沈昆一股气憋得脸通红,可却没再耍什么派头,居然乖乖配合坐上了警车。刘原也没能逃过被押走的命运,就连李盛天和几个服务员都被一起带走,三辆警车响着警笛呜哇呜哇的开走了。 严捷眼看这场闹剧终止,想了想对身边的张萌萌说:“我有事得现在就去,你坐出租回家好不好?” 他询问的口气很礼貌,而张萌萌也早就看出他似乎是认识对面的人,也十分贴心并不娇气:“好,你开车小心。” 严捷伸手替她拦了辆出租,和司机说了地址,将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不用找了,安全把她送到家,谢谢了。” 司机一看这一趟生意划算的,当下笑脸答应。张萌萌坐在后面压根不知道严捷已经把钱给付了,冲他摆摆手,打了个唇语:明天见。 严捷只是笑着点点头,看着出租车扬尘而去,想了想之后取了车,朝着警车离开的地方一路跟了上去。 警察局里,沈昆因为背景深厚的关系自然不会遭到什么不客气的对待,随意问了两句也就给放走了。可刘原就没他那么好过了,被审了整整一个钟头,气得他牙疼发作,整个人都跟着烦躁起来。 “都他妈说了是我先动的手!我就看不惯怎么了!揍的就是他!” “给我嘴巴放干净了!好好说话!”赵天骏把笔往桌上一拍,嘭的一声,把旁边做笔录的小警花也吓得不轻:“先动手还有理了?打人还是声张正义了?按你这么说别有警察了,别有法院了,都动手解决得了?” 刘原本来就脑子简单,被赵天骏一绕,绕不出来了:“我操……” “说什么呢你!”赵天骏抓了笔又要拍,审讯室门开了,走进来个人。他贴着耳朵和赵天骏说了两句,赵天骏先是一愣,跟着站起来把笔一扔:“小段你接着审,我出去一下。” 那小警察应了声,跟着坐下了。 赵天骏三步并两步很快走到外面,远远就看到严捷正站在那儿抽烟,连忙笑着小跑过去:“严捷!” 严捷转过身,笑着说:“动作真快,我才点个烟你就出来了。” “我听小段说有个姓严的找我,就知道八成是你错不了。”赵天骏一拍他肩膀:“这么晚了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你还知道我今天值夜班?” “我哪知道你的工作安排。”严捷呼了口烟圈,抬起头说:“来问你保个人。” ☆、11 “保人?”赵天骏上下打量他一眼。警察到底不是白当的,心里有数了:“他是你什么人?” “病人。”严捷说:“刚刚在旁边的餐厅吃饭,正好看见。” “病人?”赵天骏听不懂了:“就为个病人,你跟我警车一路到这儿等了个把小时才把我叫出来,就为保一个普普通通的病人?” 严捷还没说话,赵天骏一脸恍然大悟,笑得挺坏:“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赵天骏所指的看上了,自然是说严捷把他当猎物了。可严捷倒是当真没在刘原身上动过这个脑子,毕竟若非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主动去喝男人的血。 “身上是挺香的。”严捷笑笑:“你想多了,他就是我一个普通病人,这两天牙疼得挺受罪的,输液又碰上实习护士多扎了一针,我正好看到而已,讨个人情。” 赵天骏一听,也能理解,毕竟严捷的确实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严捷,他早就没命了。 “行吧,你等着。”赵天骏走了。 打人算不上什么大事,顶多就是协调赔偿,像刘原这样打伤了人还据不服气的人,怎么的也要关上个十五天以儆效尤。可严捷开了口,赵天骏也买他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把他放了,因为还要协调赔偿沈昆医药费的细节,叮嘱他随时候审。 刘原一路骂骂咧咧出来,没想到正好碰到李盛天,狠狠白他一眼就要走。没想到李盛天不看他脸色,指着他背后就骂:“刘原你这什么态度,给我站住!” 刘原本来就恼,加上牙疼,心里不痛快。李盛天这么一吼他更戳火:“滚蛋!老子下班了你还管得着吗?” “你……!”李盛天本来就是个没用的,以为自己是经理就能指谁都吆喝,没想到刘原居然还他嘴,指着他的手抖半天,憋出句:“我我我,我开除你!” 刘原脚下一顿,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李盛天还以为自己的话有用了,正准备继续追击,没想到刘原转过身,一脸的平静:“傻逼。” 说完走了。 李盛天被他骂得半天没缓过来,眼睁睁看着他走出警局。 警局外的严捷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笑了笑丢开手里的烟蒂,将手塞回口袋里。不过一根烟的功夫,赵天骏买他人情把刘原放了,而刘原压根不知道是被保的,看到严捷在外头还有点纳闷。 “你怎么在这儿?” 严捷看他一身厨师装,袖子还撸到手肘:“你不冷吗?” 刘原一听一哆嗦:“操,本来都不觉得,被你一说还真觉得不得劲。” “上车吧。”严捷也不跟他啰嗦,转身把锁开了,自己先钻进驾驶室里。刘原还没回过味儿来,只觉得浑身冻得发抖,也没多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汽车一发动,暖气跟着就出来了,没两分钟将整辆车都吹得暖烘烘的。 “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儿?”刘原只觉得牙隐隐作痛,只是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疼了。他刚问一句,严捷递过去一支烟:“抽烟吗?” 刘原也不跟他客气,心里窝着火还没下去呢,把烟一抽:“火。” 严捷又递过去一个打火机,将天窗开了条缝。 “我在王朝大酒店旁边的西餐厅吃饭。”严捷说:“正好看到你在打人。” 刘原听着前半句,本来想说‘我知道,我看见了’,结果一听后半句,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我在警局被教训一个多小时了,出来还得听你唠叨。”他说完,一想不对,夹着烟傻不愣看着严捷:“你保我的?” “不然呢。”严捷转头看他,笑着说:“拷你的警察我认识,正好遇到。这两天你不是正受罪吗?没人保你,十五天你怎么过?万一要复发了呢?” “合着你是惦记我牙疼呗。”刘原一笑,心里挺暖:“不枉相识一场,够哥们儿。” 严捷没说话,也不绑安全带。他并没有打开大灯,整辆车正黑乎乎的停在一柱路灯下面。路灯的光直直打下来,将车顶照得通亮。 “谢谢你啊严大夫。”半天,刘原冒出一句:“我刘原是个有恩必报的,今天这事儿其实你大可当没看见,毕竟咱俩也不熟。不过既然你帮我了我一定记在心里,以后有机会,肯定报答你。” “没关系,我也不为这个。”严捷看他一眼,说:“要送你回酒店吗?你衣服都还没换。” “这敢情好啊。”刘原一点不客气,扯了安全带一绑,嘴里叼着烟含糊说:“劳驾王朝大酒店后门,我从那儿进去比较快。” 严捷没再说话,跟着系了安全带把大灯开了,松了手刹掉了个头,往原路开回去了。 警局离酒店并不远,严捷将车开到后门,刘原松了安全带就下去了:“谢了严大夫,过两天我来你这儿复查,请你喝咖啡。” 严捷甩甩手,刘原这才关了后门急急忙忙跑进去了。 他一路哆哆嗦嗦进了更衣室,麻利脱下衣服换上自己的,也顾不上去洗澡匆匆忙忙就准备回家。没想到刚一出门,正好遇上已经换了衣服的丁鹏。 “哥!亲哥!”丁鹏一把拽住刘原:“可把我担心死了,你没事吧?” “我去,你怎么还没回去?”刘原纳闷。 “你都被警察拷了我能像没事儿人一样回去吗?”丁鹏前前后后把刘原检查了一遍,从肩膀摸到屁股,连前面老二鸟都没放过:“你没事儿吧?有没有被打?他们虐待你没有?” 刘原被他摸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巴掌拍开他爪子:“摸够没有?” “我听说凡是被拷进警局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顿揍,怎么样啊?是不是真的?”丁鹏瞪大眼睛问刘原,结果换了一个栗子。 “滚边儿。”刘原说:“没揍我,也没虐待我,问了两句话给放了。” “那就好那就好。”丁鹏放心了:“我想着你衣服没换啊,肯定得回来,等你那么长世间刚憋了泡尿走开你就回来了。要不是我动作麻利没准就把你给错过了。” 刘原终于笑了,伸出胳膊把丁鹏脖子一勾:“还是哥们儿好,你们都对我好,我全部都记着。” “你们?”丁鹏一愣,听出重点了:“们是谁?还有人抢我生意对你好吗?” “怎么的,你还不许别人对我好啊?”刘原勾着他一起出了酒店,一眼就瞧见严捷的车居然还停在那儿没走。他努了努嘴冲丁鹏说:“喏,瞧见没,专车给爷送回来的。” 丁鹏一看,抽口凉气:“哎哟我去,大奔啊!” ☆、12 刘原的身上有一股对严捷来说很香的味道。那是只有他这一类的异族才能闻到的香味,一般来说在男人身上不太会有,只有像张萌萌这样漂亮的女人,才会拥有这样甜蜜的味道。 就因为刘原是男人,所以严捷从来都没有去动他的心思。只是不知不觉被这样的香味吸引。如今刘原虽然人下车了,可身上的香味却流连在车内飘散不去。严捷开着内循环,若有似无的香味就这样一阵阵飘过,让他有些迷恋。 一个男人,身上居然会有这么好闻的味道。 就在严捷想事的空档,刘原扣起指节笃笃敲了敲他的车窗。严捷回过头,把车玻璃放下:“怎么了?” “你怎么还没走?”刘原问他。 严捷当然不能说‘我闻你身上味儿呢’,只能说:“手冷,我缓缓。” “你车里那么暖你还手冷。”刘原想到那会儿在医院输液,医院也是开着空调的,但严捷的手的确冷得跟冰一样。 “要我送你回家?”严捷玩笑了一句,瞧见刘原身后探头探脑的丁鹏,又加了句:“再捎上你同事?” “别别,你保我出来还送我回酒店我已经很感激你了。”刘原急忙说:“我一般晚上还做几单代驾呢,没事儿,你走吧,我有小板车。” 严捷答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话,关上车窗打了转向灯开车走了。 “哥,这医院的大夫现在也忒赚钱了,都能开上大奔了?”丁鹏从后面跟上来,看着严捷开远了,不由说:“看来咱这些小老百姓,真是活在社会底层了,也就骑个电瓶车上下班的命。” “要不你跟我一起干代驾去。”刘原踢了踢身边的小板车:“这生意要做得好,比你炒菜赚得多。” “得了吧。”丁鹏立马摇头:“我是路盲,出门都是我们家大壮看路的,我从来不认道。”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3节 刘原翻个白眼:“行了,你早点回去吧,不然大壮又要几十个电话轰炸我,我可受不了。” “好咧哥,那我走了啊。” “走吧。” 丁鹏高高兴兴的走了,正巧来了辆公交,大步一跨上去了。 刘原把羽绒服拉链拉到顶端,呼出口气暖了暖手,踩着小板车往家的方向去了。他清楚自己的状态,今天是不适合干活的。和沈昆的事情还算是没完,虽然被保了,可麻烦肯定还在后头。 果然,刘原没料错,麻烦第二天就来了。 他第二天准点上班,因为中午没有单,晚上又只有十个人试菜,所以并没那么忙碌,和丁鹏两个人一边切菜一边吹牛。刚吹半拉小时,就被喊去办公室了。 “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从李经理那儿听说了。”办公桌后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直挺的西装,领带打得很精致,发型一丝不乱,脸上不苟言笑。桌上一张名牌——董事长:李盛世。 刘原不说话。 他心想:你们哥儿俩一个鼻孔出气,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李盛世见他不说话,想了想说:“刘原,你在酒店做的时间也不短了,你的为人我也很了解,一些事是不会冤枉你的。” 刘原还是不说话。 可他心里嘀咕得很热闹:不冤枉就等于吃哑巴亏呗?沈昆他背景硬,咱小老百姓哪儿能跟他比。 李盛世见他还不说话,拿出杀手锏了:“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我的看法,我们也不绕圈子了。你这样的性格脾气,在我们酒店工作肯定是不合适的。当然了,你工作了那么多年,贡献还是很大的,这一点我不否认。” 刘原终于把眼皮抬起来了。他看了李盛世一眼,说:“老大,你到底要说啥?” “人事部那里已经都安排好了,你去签个字就行。”李盛世说。 “签什么字?”刘原纳闷了:“这是要给我加工资啊?” “加工资?”李盛世一脸的不可思议:“刘原,你脑子没毛病吧?你不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做好本职工作,去宴会厅里打了人还进了警察局,给酒店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你知道吗?” “沈昆是正面形象吗?”刘原听不懂了:“他摸人服务员屁股你知不知道?砸酒店盘子掀酒店桌子你知不知道?我揍他还他……还成负面影响了,到底谁脑子出毛病了?”说了个他吞了个妈,把自己憋得够呛,总算是没骂出来。 “刘原你跟谁说话呢?!”李盛世到底还是被惹怒了,一拍桌子哐的一下,名牌都跟着震两震:“让你麻利去人事部签字了事!然后赶紧的给我滚!你被辞退了懂不懂?!” 被辞退是刘原没有料到的情况,他以为顶多就是被教训一顿抠点工资罢了,没想到李盛世居然那么狠,直接把他辞退了。可他嘴上也不客气,故作镇定:“辞退成啊,您得多给我一个月工资。” “多给一个月工资?”李盛世笑得很嘲讽:“没让你赔钱就不错了我还多给你一个月工资?我再说一遍,麻利儿给我滚蛋!我还算你是主动离职,再他妈要啰嗦,档案里多些个不好看的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李盛世你是不是人啊?”刘原听着他这话,顿时觉得自己这下是被坑惨了:“穿得体面,合着衣冠禽兽不干人事儿是不是?” “你再说句试试?”李盛世指着刘原的鼻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靠……真他妈见鬼了。”刘原虽然早已经做好的思想准备,可这个打击对他来说还是很大的。只是他不想让李盛世看不起,摘了围裙往地上一扔,一声不吭朝门外走了。 李盛世见他这样,冷哼一声说:“算你识相。” “滚蛋!”刘原猛地回头怒道:“傻逼兄弟一家亲,记住咯,是刘爷我今天自己辞的职,老子不干了!” 李盛世再说什么,刘原听不见了。他干干脆脆去人事那里签了字,刚要拿结清的现金工资李盛世的电话就追到人事部了,刘原也不知哪儿来的魄力,从人事经理手里抢过电话就扔到地上砸个粉碎,也不吭声,也不骂人,拿了信封袋就走了,留下一屋子的人懵的懵怕的怕,完全脱离了工作状态。 刘原走一路脱一路,等到了更衣室,身上的厨师装也脱得差不多了。厨师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职业,穿上这身衣服始终就是他的骄傲,所以他再生气,再戳火,都没有再拿这身衣服出气了。 仔仔细细叠好,放进更衣室的箱子里,换上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朝大酒店。 ☆、13 丁鹏连着打了刘原三十七个电话,刘原一个也没接。他离开酒店之后就在街上推着小板车瞎溜达,手机一直在口袋里震个不停,好不容易没动静了,他又手贱的拿出来,第三十八个打来了。 也是真贱,非得凑个三八。 按了接听,还没等放到耳朵边上,听筒里就炸了:“亲哥你总算接电话了!” 刘原下意识的把手机拿开远一些:“有屁放。” “我手机都打没电了,这会儿冒着生命危险边充电边给你打呢!”丁鹏自从听说了手机边充电边打电话容易被电死之后,就再也不敢在充电的时候碰手机了,刘原自然是知道他这个毛病,口气软了点说:“你先拔了再说话。” “哥你在哪儿?”丁鹏问他。 “瞎溜达呢,到哪儿算哪儿。”刘原说:“我被开除了。” “什么?!”丁鹏又一声咋呼:“我说你人怎么不见了!问李盛天这货朝我笑得阴阳怪气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能不得意吗?刘原心里叨叨,嘴上也没说出来:“鹏鹏,宝贝儿,我想一个人静几天,你别担心,这么点事儿哥扛得住。” “可是哥……”丁鹏还想说什么,被刘原挡回去了。 “行了,别多废话,好好上班,我会打给你的。”说完,挂了。 丁鹏没再打过来,刘原松了口气。他没敢关机,生怕丁鹏脑子抽了又给他打电话,发现关机没准以为他要自杀,直接杀到他家里拿就成大笑话了。 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路过一家又一家商店,一家又一家小吃。正逢午饭时间,街上人很多,都寻觅着吃饭的地方,可刘原却是毫无胃口。他走到街边坐到马路牙子上,将小板车靠到一旁的树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来点上,又从羽绒服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装着他最后一个月工资的信封。 抽出来数了数,四千七百二八块六毛。 “操,六毛就不能四舍五入吗?还放六张一毛的……”刘原自言自语,刚要把钱塞回去,忽然一张一百的碰到了他手指正夹着的烟头,刘原连忙把烟拿开,一百烧没了一个角。 心里暗暗骂了两句,把烟刁到嘴里,猛地提起小板车朝家的方向去了。 不管怎样,先回家睡个大头觉吧。 可尽管刘原想得再怎么开,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是塞牙的。他刚到家里准备拿钥匙开门,房东听到动静一跨三格楼梯跑上来:“刘原!” 刘原钥匙刚插一半:“赵叔。”他逼着自己笑:“有事儿吗?” “刘原,今天都十二月二十了,二月份过年我得离开两个月,你能不能提前把房租先付给我?”被刘原称为赵叔的男人正是他的房东,其实人很不错,平时对刘原还是很照顾的。主要是刘原一直是房租不耽误,做了好吃的总给他送,所以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只是刘原如今正是落魄时期,浑身上下就这四千七百多块钱了,别提半年房租了,就是一个月都够呛。他每个月都寄钱给他妈,一寄就是五千块。因为晚上还做着代驾,所以基本身边不留钱。况且在酒店不愁吃,为省水电煤也从来是洗了澡才回来,所以除了抽烟和跟丁鹏喝酒,刘原几乎是没有额外的日常开销的。 “赵叔,我……” “你们酒店往年年底都发年终奖了,我看也没几天,就提前跟你先说一声。你在我这儿也住好几年了,这两年房价涨得也厉害,我也没多收你房租,明年还这样,一个月一千五,一年一万八算你一万五。头俩月送你的。”赵叔一点没觉得刘原不对劲,掰着手指头算账。 刘原立马眼黑了,一万五的房租,让他上哪儿弄去? 他被开除了,过年前夕,发年终奖的时候,忙活一年就为这一刻。 但他被开除了。 “叔。”刘原笑得很难看,说:“过两天,过两天行吗?这不还没……” “没发吧?我知道,我过两天来。”赵叔以为刘原还没拿到年终奖,自以为自己还挺通情达理的,甩下这一句就走了。 刘原站在原地只觉得整个人发懵。 “真他妈倒了邪霉了……” 人要倒霉起来,停都停不住。 刘原的这番遭遇,严捷当然是不知道的。他忙了一上午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发现桌上还有一份工作报告没写完,重新拿起笔低头写起来。 笃笃笃,有人敲门。 “上午已经结束了,一点半以后开诊。”严捷头也没抬,脑子里思路清晰,笔下行云流水不带停的。 “严大夫。”桌上落下一只手,压住了他的报告纸:“看病看不着,请你吃饭总行吧?” 严捷瞥了眼那只手,笑着放下手里的笔把头抬起来了:“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正是前一天晚上抓了刘原审话的赵天骏。他此刻一身警服威风凛凛,一米八三的个头,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只是他脸上带着笑,看起来要和蔼多了:“这不早上下班了,去王朝大酒店了解了解情况,正好到了饭点,找你吃个饭。咱俩也好久没见了吧?” 严捷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挺久了。” 赵天骏笑笑,把压着工作报告的手松开□□裤兜里:“我记得你们医院对面那家面馆不错,严大夫,赏不赏脸?” 严捷脱了白大褂,拿了钥匙手一招,那挂在窗口衣架上的羊绒大衣稳稳落到他胳膊上:“走吧。” 赵天骏看着这场面一点儿也不稀奇,两人并肩有说有笑进了电梯,就听赵天骏说:“严捷,你知道么,昨儿个你保的那个人,今天被王朝大酒店开除了。” 严捷一愣:“开除了?为什么?” “为什么?”赵天骏反问一句,笑着说:“你说为什么?自己本职没做好,从后厨冲到宴会厅打人。那个沈昆眼皮上面开了那么大个口子,流血流得脸都白了。”赵天骏一边说着,用手比划了下伤口的大小:“好在视力没受影响,不然要鉴定构成伤残,这货得吃官司。” 沈昆一脸血的模样严捷是看到的,只是法律方面的事他到底也懂的没赵天骏那么多,只能说:“这都到年终了,他就这么被开除,肯定得恼。” “换谁谁都是苦水往肚子里咽。”赵天骏似乎还很理解刘原。 “那个沈昆到底是谁?”严捷问他。 赵天骏叹口气:“沈昆他爸是市委里的,他妈也是区级的领导,他本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仗着他爸妈的身份地位,做点小生意很是吃得开。官家子弟,少不了嚣张跋扈,正常。” 难怪刘原这么果断的被开除了。严捷算是明白了。 “对了。”赵天骏忽然想到什么,跨出电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压低了声问严捷说:“最近六号环线出了一档事,我得问问你。” “六号环线?”严捷想起来了:“那儿不是郊区吗?” “虽然不是我们的工作,但我是听说了。”赵天骏很严肃:“发现了两具尸体,不成人形,像是被什么野兽啃了。” 严捷皱了眉。 “还有。”赵天骏顿了顿,才说:“血都被抽干了。” ☆、14 外头的太阳很暖,在这样的冬日里,晒在身上很舒服。只是严捷还是下意识的往树荫下头走,脑子里又把赵天骏的话过了一遍。 “像这样科学无法解释的凶杀案,是没有办法立案的。”赵天骏说。 “你们怎么肯定不是人为的?”严捷点了根烟:“放血不是难事。” “如果不肯定,我怎么会来问你?”赵天骏说:“已经找相关专家鉴定过了,伤口的撕扯和啃噬的齿痕,还有力度方式,都是属于狼的。” 严捷眼皮动了动,没吭声。 “像我们这种大城市就算是在郊区都不可能有狼,况且,虽然齿痕鉴定有了结果,可齿痕的排列形状却怎么都和狼的颌骨对不上。”赵天骏看着严捷脸上的表情,却是没能读出什么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除了像你这样的血族,还有一种,是狼族?” 严捷终于把头抬起来了,淡色的瞳孔里闪着别样的细碎光芒:“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因为无法立案,所以只能草草收场,虽然是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不过也没办法和他们的家人说实话。”赵天骏叹口气:“不过这到底也不是我能管的事,我就是听说了来问问你,有没有这种可能?” 严捷掸掉烟灰,说:“有。” “真的?” “异族一直活在人类的想象和虚幻创作当中,大多数都是恐怖极端的存在,你如果不认识我,会相信有我这样的人就活在你身边吗?”严捷的个头和赵天骏差不离,几乎是可以平视他的:“如果异族的存活会威胁到人类的生命,让人类在这种所谓的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中一个个离奇死去,那他们的身份早就该暴露了。” 赵天骏完全明白严捷在说什么,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是真正的狼族是不吃人的?” “他们和血族一样,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只是也不能摄入过多,可唯一比我们更方便融入人类社会的一种摄入方式就是吃生肉。”严捷说:“生肉能比熟食更能满足他们,大宝,你要知道真正的血族和狼族和人类所幻想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我知道。”赵天骏也不介意严捷叫他的小名:“如果没有认识你,我肯定是坚持认为血族的存活必须是以杀人为代价的。” “一个普通成年人血量在四千毫升左右,我胃口可没那么大,一个月两三百就足够了。”两人并肩走进一家普通面馆里,挑了角落的座位坐下,点了两碗汤面。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推断是不对的?”赵天骏问他。 “也不是,我说了,有这个可能。”严捷说:“就是人类也有好人坏人,更何况是异族呢。” “说得也是。”赵天骏没再多话,扯了别的随意问了严捷一些近况,吃完了面付了钱,就自管自走了。 严捷无事可做,早早回了四楼,刚一出电梯就看到刘原正做在他诊疗室门口,手里把玩着手机。他走上去站到刘原面前:“玩儿什么呢?” 刘原听到动静一抬头,见是严捷来了有些不可思议,又低头瞧一眼手机,才一点不到:“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这又嫌我早了?”严捷拿出钥匙打开诊疗室门:“你还挺难伺候。着急不着急我都该顺着你呗?” “没有没有。”刘原一听这话有点不好意思,憨憨笑笑:“怎么今天没和你女朋友聊天?” “女朋友?”严捷脱了外套挂到衣架上,拉开窗帘:“什么女朋友?” “那小护士不是你女朋友吗?”严捷指了指外头护士台那里正和病人说着什么的张萌萌:“最漂亮的那个。” 严捷顺着他的手一看,套上白大褂:“她不是我女朋友。” “你俩都这样了还不是女朋友?”刘原坐到严捷的凳子上,大方得就好像这个诊疗室是他的一样。 “这样是哪样?”严捷一乐,露出两颗小虎牙:“不是女朋友就不能一块儿吃饭?” 刘原也觉得有点儿说不过去,他脑子本来就简单,别人只要两句话和他一绕,他就绕不过弯来了:“算了不说这个。” 严捷笑着拿了个新的一次性口罩挂到耳朵上,拍了拍治疗椅:“复查来了吧?躺这儿来,那凳子是我坐的。” “你不一点半才上班吗?” “别废话。” “哦……”刘原听话的过去躺好,严捷把小手术灯一开,闪得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虽然严捷戴了一次性的橡胶手套,可刘原仍然能感觉到他的手冰得不像正常人,灰绿的眼睛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跟电视里那做广告的外国小明星一样,好看得扎眼。 严捷认认真真把刘原化了脓的地方检察了一遍,发现已经消下去不少,丢开口镜摘了口罩说:“已经在恢复了,注意饮食,适当休息,过两天肯定就好了。”他把手一伸:“拿来。” “拿什么?” “病历本啊。”严捷看他两手空空:“你不会没带吧?” 刘原一愣,发现还真是忘带了:“操,我这脑子……” 严捷当然也不会在乎这种开小灶的事儿,靠到椅背上轻声问:“你没事儿吧?” “没有,就是出门忘带脑子了。”刘原跟他胡乱打哈哈:“我这就拿去。” “等会儿。”严捷叫住他:“不用拿了,你这也不吃药不输液的,拿不拿都无所谓。” 刘原一听点点头,傻乎乎的坐在治疗椅上发呆。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严捷说:“是不是被开除了?” 刘原一下愣了,万万没想到不过才发生几个小时的事严捷居然就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那警察是我朋友。”严捷说:“上午去你们酒店了。” “我以为你会算命呢。”刘原叹口气:“开就开呗,爷有手艺在不怕找不着工作。” 刘原说得一点没所谓,可脸上还是忧郁重重的,显然是有心事。 “你这脸上可不像是不愁。”严捷根本不给他面子,直接给揭穿了。 “有那么明显吗?” “有。” “哎!”刘原摇头,没忍住一股脑的将苦水全倒了出来:“我是真不愁找不着工作,可眼下到年终了,年终奖没拿到我连房租都给不出。我妈那儿寄钱我可以先多做几单代驾扛着,可这房子……你说这事儿整的我,哎算了,我他妈跟你说这些干嘛。” 虽是这么说的,可严捷多少还是知道了刘原心里的苦:“原来你不是本地人。” “你看我这样像城里人吗?”刘原反问他:“就是个整天讨活的打工者,现在随随便便就被开除了。这好不容易一年熬到头,年终奖都给搞黄了。” 严捷心说这怪谁啊?还不是你一冲动揍人自己把自己拖累成这样的么。可嘴上也没损他,说:“先找朋友借点儿吧。等熬过了这关,慢慢再还人家就是了。” “我没朋友。”刘原平静的看着他:“除了鹏鹏,一个都没有。” ☆、15 刘原的话让严捷心里挺不是滋味。他口中所说的鹏鹏很好猜,一定就是前一天晚上在他背后探头探脑的那个人。 “你老家没朋友?”严捷问他。 一提老家,刘原心里就更不好受了:“我老家在穷乡僻壤的地方,一起长大的兄弟有了本事都去大城市打工赚钱了,年头一长没了联系,我上哪儿找他们去。” 严捷没再说话,刘原看他这个样子,拍拍衣服站起来:“行了,我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乐意听。今天又欠你一个人情,赶明儿一起还你。”他强装淡定,说:“你上班吧,我就先走了。” 严捷没拦他,眼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走到电梯前,候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来了一部,和一帮病人一块儿轰了进去,埋进人群再也瞧不着了。 帮了他一时,却帮不了他一切。严捷没料到刘原的处境居然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太多,而这样一个看似坚强的男人,也有像眼下这样落魄无助的时候。 不过,困难也是一时的。严捷听刘原的口气,似乎他并不难找到工作,于是也就没把这个当回事。 只可惜,严捷在这件事上猜错了,刘原更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李盛世。 之后的整整一个月,刘原一边干着代驾一边找工作,他本以为以自己的工作经验,找一份本职工作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没想到简历投了几十个,一天面试三四轮,一个月下来首轮面试二轮复试,反反复复机械重复,居然没有一家酒店愿意录用他。 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如今的这个局面,刘原根本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想当初他连续投了五六份简历,家家酒店都争着要他,最后他瞎了眼,选了王朝大酒店这么个坑人的地方。 夜幕渐深,华灯霓虹依旧。刘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夹着烟,缩着脖子坐在小花坛边上,一边接单一边投简历。代驾说到底只是兼职,他如果找不到一份稳定工作,不但供不上家里,自己更是要流落街头睡大街了。 一心都在海投简历上,手机跳出个代驾信息,刘原一瞧居然就是自己身后的明悦大酒店,也没管几公里路,手快把单抢了下来。对他来说,如今是抢一单算一单,路程短就多打几个来回,路程远就一单到底干完了直接回家睡大头觉。 正想着,客户电话来了:“您好,是找的代驾吧?我就在酒店外头,您什么时候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讪笑,不一会儿,一个慵懒的声音:“刘原吧?” 刘原一愣。声音有点耳熟,却是想不起来。他也不意外对方知道他名字,毕竟登记的时候用的都是真实信息:“是,我是刘原。” “门口等着吧,一会儿就出来了。” “哎好嘞。”电话挂了。 刘原看看手机,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把这个声音的主人认出来。 烟几乎快燃完了,刘原不舍得那一丁点儿,狠狠吸了一口,终于再没得节约了,这才把烟掐灭了,整理了下衣服等着客户出来。 晚上近十一点,城市最喧闹的时段已经过了。路上寥寥无几的人,也都是匆忙着脚步各自往家去。路灯下的光束变得沉静而又寂寥,整齐划一的沿着渐空的街道,明明是暖光,却还是让人不舒服的寒。 “刘原!”身后有人喊。 刘原一个激灵连忙转过身去:“在这儿呢!是您喊的代……”他话到一半,笑容僵在脸上,顿时只觉得又闷又堵,一点儿也不痛快了。 喊了代驾的正是一个月之前被他揍了的沈昆,此时眉骨上的纱布换成了比创可贴稍大的胶布,西服大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那衬衫左半边在裤头里,右半边却又耷拉在外头,皮带扣着可尾巴却又没塞进圈儿里。 刘原看他浑身都别扭:“哟,是沈老板喊的代驾,我说声音这么耳熟呢,亲切得差点儿没聋了。怎么的,您一大老板没自个儿司机,沦落到要找代驾了?” 沈昆斜了半边嘴一笑,另一边就跟瘫了一样,用手拿开刁着的烟,转头啐一口,吐口吐沫落到刘原脚边:“咱俩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是不是啊?刘原。” “是啊,就差跟红绳绑一块儿白头偕老了。”刘原收了板车,说:“车呢?在哪儿,我取去。” 沈昆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交到刘原手里。沈昆这么配合,倒让刘原意外了:“车哪儿呢?” “酒店地下停车库,几号来着……?呀,我给忘了。”沈昆一阵怪笑,看着刘原一脸发黑,拿着烟朝刘原胸口一戳,给掐灭了:“自个儿找去,五分钟上不来,看老子弄死你。” 刘原的羽绒服上被烧出一个大洞,只是他穿得厚,烟没等烧到他就已经掐灭了。他一把打掉沈昆的手,拿起板车直奔地下车库。因为已经接了单,除非沈昆取消,他是不能强行取消订单或是干脆不干。这很容易影响他的信誉诚信度,以后再要做生意那就难了。 该来的总要来,躲是躲不掉的。刘原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怎么的都没再冲动了。他想着不过一轮代驾,麻利儿的把人送到地方赶紧走就得了,和谐社会,沈昆能把他怎么样? 一口气跑到停车库,刘原举起钥匙直接按了开锁,不远处一辆车啪一声跟着开了,双闪灯啪啪直闪,刘原认准了赶紧跑过去,开了后备箱把小板车放进去,坐到驾驶室启动了车一脚油门冲上转弯坡。 前后不过三分多钟,车已经停在沈昆面前了。沈昆带着两个随从一起坐到了后排,跟着问:“知道去哪儿吗?” “三号环线明耀路是吧。” “不,改地方了。”沈昆说:“去六号环线。” “什么?!”刘原喊了一嗓子,分贝直接破一百:“六号环线这么远?” “怎么的,要弃单?”沈昆哼了一声:“行啊,我帮你取消。” “别了。”刘原咬咬牙:“你把目的在系统里改改,不然这一路车费没法算。” 沈昆笑得阴阳怪气,直把刘原笑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改是不改啊?” “你先开。”沈昆说。 刘原忍着一肚子的火,可到底没和钱过不去。他曾经去过两次六号环线附近,收益很可观,而且这个点还有回市中心的夜宵车,运气好的话,能赶上整点的一班。 想到这儿,他也没再多犹豫,踩了油门上路了。而沈昆居然也没弄他,把订单内容改了,目的地显示在刘原的手机上,确确实实就是他之前所说的六号环线。 ☆、16 沈昆这么配合的态度,让刘原对他一直以来的偏见有了些改观。他这个人头脑简单,当然也想不到特别复杂的层面。 深夜的道路很通畅,刘原走的又是环架的路,没有红绿灯的顺畅让他心情很好,想着这一单能赚不少钱,脚下油门又重了一点。 等到六号环线下了环架路,刘原见沈昆还不吭声,只能主动问:“沈老板,这都到路面了,具体哪条路你给个准信成不?” 沈昆一路闭目养神,脑袋倚在靠枕上正舒服,只是他根本也没睡着,一听刘原喊他,说:“前面第三个路口左转,开到没路就停吧。” “开到没路?”刘原即使头脑再简单,也不会听不出这其中的蹊跷来。只是他已是被逼上梁山,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开。 街沿的路灯开始越来越少,开到最后刘原不得不把远光灯打开了。两旁的路开始泥泞,从繁花的市区到郊区本来就是个跨越,而像这种还待开发的地方,更是让刘原心里没底。 他越想越不对,猛一脚刹车重重踩下去,扯开安全带就冲出车外。 “操!”刘原的一脚刹车沈昆没防备,他坐在后头根本不可能系安全带,一脑袋撞在前座的靠枕上,当时就眼黑了:“逮住他!” 两个保镖因为重心不稳,一时抓不到开门的把手,刘原趁着这个空档飞快跑到车后头取了小板车,刚要夹起来跑路,不想头发被人整个一抓,重心一偏直往后倒下去。 头重重撞在汽车后保险杠上,刘原直接懵了,几百个小鸟头眼前飞过的迷糊,脑袋里嗡嗡直响。 沈昆捂着贴了胶布的眼角从车上跨下来,照着刘原的脑袋一脚踹了过去:“就你有本事能耐是吧!” 刘原本来就因为撞到了头眼黑,沈昆这一脚直踢他太阳穴这块儿,力道之大几乎让他晕过去。小板车早就飞离了他的手,沈昆心里本就有气,此刻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就是鬼影都没一个。他弯下身把刘原从地上揪起来,照着他脸上就是三记硬拳,刘原的脸呜的一下就肿了,鼻孔嘴角鲜血淋漓,门牙没了。 “正寻摸着什么时候跟你算总账,你倒好,自己找上门来了。”沈昆厌恶的甩了甩手,发现沾上了刘原的血,拉过身旁保镖的衣服擦了擦:“今天不弄死你,我沈昆倒着写!” 说着,拳脚相加对着刘原就落了下去。从头至尾,刘原一声不吭,并不是他硬气,是打从一开始头撞上了保险杠他就再没缓过来。眼睛早就肿得睁不开了,刘原都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拳打脚踢,只知道从头发丝到脚底,没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想想也真是好笑,他居然会在环架路上对沈昆这人产生改观,他也真是蠢到家了。 终于,沈昆像是打累了,粗喘着站直了身,从兜里掏出烟盒跟着点了支烟,蹲到刘原旁边看着他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半晌狞笑一声,朝他脸上吐了口吐沫:“跟老子耍心眼儿?你他妈几个胆啊!挖出来给我看看!” 刘原根本说不出话,像一摊死肉一样倒在地上,连哼一声都没力气。他只知道疼,只有疼。 “就你拳头硬,就你会打人。”沈昆又不知哪儿戳上来的火,把烟对着刘原眉骨这儿被他打开的口子就掐了下去。 刘原终于忍不住了,嗷一嗓子喊得几乎扯开了夜幕,哀嚎之惨烈,让沈昆也跟着心里发憷。只是他到底心里又恨,这一下终于爽快更多。拿起落到一旁的小板车,砸到刘原脑袋上。 刘原几乎快闷过去了,只是心底最后的一丝硬气不允许他低头。他一把拨开身上的小板车,吐到嘴里的血:“沈昆……我操……你祖宗……” 还有个十八代,没力气骂了。 沈昆出了气,对刘原苟延残喘的辱骂根本不放在心上:“行啊。”他说着,居然拿出手机确认了订单,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钱甩到刘原脸上:“有钱没命赚,有jb没命操,□□祖宗?”不解气,一脚踩到刘原胸口上拧了拧:“上阴曹地府操去吧!” 他说着,转身对那两个保镖说:“把他给我埋了。”说着,走到驾驶室关上车门,一个漂亮的转弯掉头,把车开走了。 深夜的郊外,和荒山老林就是几棵树的差别。没有人,没有灯,没有房屋,连声狗叫都没有。 严捷坐在车的后排抽烟,天窗开了条小缝。 “你听说过六号环线的怪事吗?”他身边坐着一个漂亮女人,长发烫了大卷,染了好看的金铜,脸上的妆化得很精致,外套下面,是一身漂亮的紧身连衣裙。裙子的长度都不及她的大衣,露出一双修长好看的美腿。 “什么怪事?”严捷的车熄了火,此时整辆车都隐在黑暗里,只有月光的明亮从挡风玻璃前透过来,把他脸上的轮廓映得俊朗非常。 女人看着他的侧脸,沉醉其中:“听说这里有野兽,已经吃了好几个人了……”她伸手轻抚严捷的脸颊,触到一片冰冷。带着深红指甲的手顿了顿:“你身上好冷……” 严捷一把抓过她的手,轻巧的将她揽到怀里坐稳,同样冰冷的气息跟着薄烟慢慢喷洒在两人之间:“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是冷的?” 女人柔媚一笑,解开严捷衬衣领口的扣子,将手探了进去:“还说不冷?该有个人给你暖暖才好呢。”火热的吻跟着落到严捷的唇上,欲望在一瞬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严捷将烟蒂从旁边的窗缝扔了出去,另一只手抚摸过女人漂亮的长腿,跟着滑进短裙里。 他喜欢这样漂亮的女人,拥有曼妙的身材,美好的香味,还有甜美的鲜血。 外套被轻缓又果断的脱掉,短裙也被整个撩起,女人大胆的整个跨坐在严捷身上,将他的衬衣扣子悉数解开。 车里的气氛跟着火热起来,女人的手段让严捷本想速战速决的态度也有了些微妙的转变。性对他而言可有可无,所以每次只是开个头,他就直切重点将中间的过程全部省略。有些女人的体质会将他牙齿中的麻醉成分转化为□□的快感,所以他即便不做什么,彼此也都得到该有的满足。 郊外的刺激激发着女人欲求的渴望,她忍不住扬起脖子□□出声,严捷跟着吻上她的脖子,眼中的神色变了。 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深深嵌进动脉之中,麻醉的效果顷刻产生,没有遭到女人一丝注意。 她已经沉醉其中,伏在严捷身上轻轻喘息。 深夜的寒从窗缝中渗入,夹杂着一丝微甜若有似无。隐约间,一股熟悉的香味飘散而入,严捷眼帘一颤,竟是有些亢奋起来。 好香…… ☆、17 三百毫升的鲜血在无声中饮尽,严捷真正所需要的也得到了满足。他将女人抱到一边,拿起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打开车门跨了出去。 那阵缠绕着血腥味的香气依旧飘散在周围,严捷认得这个味道,是刘原的。他有些怀疑,可还是试图确认了一下那股味道的来源,朝不远处黑乎乎的地方走了过去。 没有光源的地方,对严捷的视力并不能造成任何影响。其实比起白天,他的视力在晚上更好,能看得更远更清楚。随着他慢慢靠近,另两股截然不同的味道也跟着飘散过来,一丝丝腥臭,与完全不输于刘原身上的血腥味。 严捷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加快脚步朝前走去,眼前忽然唰的窜过一个高大的影子,伴随着一声低吼。 赵天骏的推断果然是没有错的。 严捷脚下一顿,却是已经看不清那个狼人的身影。速度居然出奇的快,感觉也很敏锐,狼族向来对血族有所顾忌,如果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就算是迎面撞上也不会起什么冲突。 果然,再往前几步,地上鲜血横流。 百米开外的地上横着两具尸体,一具已是面目全非,另一具完好无损,看来是还没来的及下手就被发现了。严捷眯起眼睛又往远处看了看,路边的荒地里有一个突兀的大坑,周围堆着小土丘,两柄铁锹散落在旁。 刘原身上独特的香味与血液纠缠着,此刻正猛烈的刺激着严捷的神经。如果没有刚刚那个女人,这样的引诱对严捷而言几乎是无法控制的。独特的香味隐藏在血液当中,只有接触到了空气才会散发这样猛烈的味道。虽然香味对严捷造成了巨大的诱惑,可他也明白了另一个事实。 究竟是流了多少血,才会散发出这么强烈的香味。 严捷几步上前,跳下还未修缮完整的路面走到土坑旁,果见肮脏泥泞的碎土下埋了一个人。他大半个身体都被土块掩埋,脸上也都是混合着鲜血的碎土渣,埋土的想必应该就是已经遇害的那两个人,看来是还没来得及完全将人埋好就遭到了袭击。 这兴许也是一种运气。 “刘原?”严捷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刘原没动。 “刘原?”他又叫一声,刘原还是没动静。 坑挖得很浅,却足够埋下一个成年人。严捷想了想,也干脆放弃了叫醒刘原的打算,他随意挥了挥手,居然几下就将盖在刘原身上的土渣弄到一边,身体前倾,抓住他肩膀的衣服用力一提,就跟提小孩儿一样将刘原整个从土坑里拉了出来。 刘原吃痛,闷哼了一声,头一歪又晕过去了。 严捷打量着眼前这个肿成猪头一样的脸,如果不是这股香味,他几乎都快认不出这个一脸正义样的刘原来了。眉骨开了个大口子,伤口还有类似烧伤的痕迹,眼皮肿得几乎把眼窝都撑满了,鼻梁有些歪斜,没准也是折了。脸颊上有好几处淤青,口鼻的流了血,这样子简直有些吓人。 这是有多大仇啊。 严捷这么想着,抬起刘原的胳膊将他架着带回自己的车旁,打开后排的门小心将他放下。一旁的女人还没醒,严捷将她移到副驾驶的位子,将整个后排都让给刘原躺下,这才发动了车往市区开。 这对刘原而言就如同一场噩梦,一场完全无法预料的噩梦。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被扔进了一个浅坑,记得一铲又一铲的渣土不断往他身上砸,恐惧与悲哀在这一刻将他的内心充盈得满满当当,他想着自己还不到三十岁的人生,居然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必须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再往周围看,也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白色,什么都看不清楚。 疼…… 浑身就好像散了架一样,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提醒着,脑子里就好像放电影一样的忆起之前的事,刘原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连抬眼皮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他干脆闭上眼睛,沉默忍受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隐约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还有这样的对话—— “情况怎么样?” “头部虽然遭了撞击不过问题不大,眼睛这儿缝了八针,伤口好像是被烟头一类的东西烧伤过,留疤是肯定的。只是眼睛问题比较大,晶状体开裂,视网膜剥离,如果不手术,视力十有八九会受影响,坏一点就是失明。” “这么严重?手术成功率是多少?” “这种眼部手术风险不是很大,不过我们医院不能做,得转去大医院才行。还有他的鼻子和肋骨都骨折了,身上大大小小的挫伤拉伤数也数不清,牙也掉了好几颗,好在是内脏都没有受什么大影响,现在就看他能不能扛得住疼了。” “谢谢你小蒋。” “咱俩客气什么。不过严捷,他是你什么人?亲戚吗?看你怪紧张的。” “他是我朋友。” 刘原心里咯噔一下,又震惊,又伤心,又欣慰。 事实很清楚,救了他的是严捷,而且似乎就是把他送到了工作的医院。刘原想着自己伤成这样居然都没去见阎王,还真是命不该绝。 “朋友?怎么伤成这样了?” “回头再说吧。” 小蒋也是识相,没再问了:“行吧,你也别逗留太久,他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动,话也不能多说。” 严捷没再说话了。 刘原闭着眼睛,只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莫名的就想哭。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再怎么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掉眼泪,愣是努力咽了好几口口水把眼泪憋回去了。 严捷拉开帘子走到病床前的时候,刘原就正在努力的咽口水憋眼泪,严捷见他这样,笑笑说:“醒了?疼吗?” 刘原眼见没瞒住,干脆也大方认了:“……你试试?”他没了几颗牙,说话直漏风,舌头也跟麻了一样转不过弯,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严捷也没笑话他,转身倒了杯温水,从一旁桌上的袋子里抽了个吸管出来,递到刘原嘴边:“喝点水。” 刘原也不跟他客气,咕嘟咕嘟喝了个饱,虽然还是疼,可多少舒服了:“又欠你一个人情……要是没你,估计……就交待了。” “知道伤得多重吗?”严捷一点儿也不在乎人情不人情的事。 “知道。”刘原漏着风说:“你长那么好看,我都看不清你。” “别想那么多,失明不是必然的结果,等你伤好了转去大医院做手术,还是能恢复的。”严捷想了想,说:“我看了你的手机,通讯录里就只有你妈和一个叫丁鹏的人。” “你给他们打电话了?”刘原一激动,浑身跟着一抽:“哟……我……操……!” “你别乱动。”严捷扶他躺好:“我一个也没打。” “那你……”刘原话到一半:“不对啊,我……我手机,有……有密码。” “你那能算密码吗?”严捷把手机放到他床头桌上:“我的号也帮你存了,快速拨号是二,你眼睛看不清楚,这么拨起来方便,有事儿如果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就给我打电话,电也给你充满了。住院部离门诊部不远,五分钟我就能过来。” 刘原听着严捷的话,看着那个模糊的影子,忍不住叨了句:“你真……太他妈贴心了。” 严捷没接话茬,将他输着液的手放到被子里盖好:“睡会儿吧。” ☆、18 眼睛所受到的伤害让刘原的眼前一直是朦朦胧胧的,他其实看不清手机上的字,只有一个个模糊的轮廓,字根本无法辨认。他试过用左右两个眼睛交替去看,眼皮被折磨得一抽抽的疼,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左眼的受损程度比右眼更厉害,几乎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右眼勉强能确认拨号键,严捷的贴心设置果然还是必要的。 刘原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一上午,迷迷糊糊睡了四五觉,每次都是被疼醒的。他不能起床不能动,只能插着导尿管,只是这种不适比起浑身的伤而言实在是不算什么。 严捷在他又一次被疼醒以后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过来了,刘原看不清楚,只能问他:“你老往这儿跑……不耽误工作吗?” “今天周末。”严捷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我有双休。” “还是你日子最好过……”刘原简直是羡慕嫉妒坏了。双休对他来说几乎一直就是个奢侈的存在,因为他的职业导致他越到双休越忙,越是过节越忙。 “你好点儿了吗?”严捷问他。 “好个屁。”刘原翻个白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打你的是不是叫沈昆?” 刘原一愣:“我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朋友是警察。”严捷说:“救了你命的人严格来说不能算是我。” “那是谁?” 严捷靠到椅背上,胳膊肘搁到扶手上支着下巴,头微微歪着:“你有没有听过六号环线的怪事?” “六号环线?什么事儿?”刘原看不清东西,干脆也就把眼睛闭上了。睁着还涩,眼皮又疼,实在没意思。 “你怎么不问沈昆的保镖哪儿去了?”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4节 刘原一听这话,想起来了:“哎对啊,这俩王八蛋要活埋了我。” “六号环线前阵子死了几个人,尸体面目全非,体内血液都被抽干了,仅凭外表根本不能确认死者的身份。”严捷说:“伤口的痕迹显示是类似狼的野兽所为,所以没有立案。” “那俩王八蛋被狼吃了?”刘原到底脑子简单,直接抓出严捷话里他所以为的重点:“没吃我?我那么命大?” 严捷心说你命大那也是因为我正好在那儿,狼人忌惮血族,当然来不及吃你了。可他也不能说大实话,只能说:“估计是吃饱了吧。” “严捷……”刘原转过头:“你别他妈是蒙我呢吧……” “蒙你什么?” “这大城市哪儿来的野兽啊。”刘原又说:“还有啊,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那么远的地方?那个……我要喝水。” 这怎么一下脑子又那么清楚了?严捷也是纳了闷了,倒了水把吸管放到杯子里,递到他嘴边:“我认识个姑娘,请人吃饭,泡吧喝酒,开车兜风,车震一夜情……” “噗——!”刘原一口把水喷了出来,溅了严捷一身:“咳咳!我……操咳咳咳——!” 严捷瞅了眼自己的衣服,把杯子拿开:“你怎么回事儿啊。” 刘原咳得两眼发黑,浑身跟着抽抽,简直如同上了酷刑:“咳咳咳!哎哟妈……早知道……咳咳!早知道……不问了……”他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瘫倒在床上感叹:“真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一直以为你是正人君子……” 原来也是个衣冠禽兽啊。 后半句没敢说出口,毕竟严捷是他的救命恩人,大恩人,不能得罪他。 刘原怎么评价,严捷一点儿也无所谓,只说:“你工作找到了吗?” 严捷一提工作,刘原更眼黑:“我他妈要是找到工作,能让沈昆揍成这样吗?也真是邪了门了,以前家家酒店争着要我,如今倒霉起来全都不录用。” “你看过你自己的档案吗?”严捷到底聪明,一听这话就知道其中肯定是有蹊跷的:“王朝大酒店也算是个五星,你有工作经验怎么会到现在都找不到工作?” 刘原经他一提醒,忽然想起被辞退的时候,李盛世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再他妈要啰嗦,档案里多些个不好看的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操你大爷的李盛世……”档案一定是被动过手脚了,不守本职,聚众斗殴,局所拘留……条条都够别的单位嫌弃他。 这下完蛋了,只要他的档案不干净,别说是一个月,就是一年他都不一定能找到工作。 “你先把伤养好。”严捷安慰他。 只是压根没用,刘原急了:“找不到工作,这他妈还不如活埋了我呢!” “刘原……” “房租还有一个月到期,我还得给我妈汇钱,这儿还欠着你医药费……”他说到这儿,忍不住小声问:“那个……医药费……贵不贵啊?要不,要不我还是出院吧,我很穷啊……” “不行。”严捷斩钉截铁:“你现在就是动一下都困难,怎么出院?医药费的事你就别管了,没多少。” 刘原要真信了严捷的话那才是有鬼了,这年头就是看病看不起,他这一身伤得动弹不得,医药费没个五位数也肯定有四位数了:“医药费你懵不了我,现在都死不起了。”刘原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天花板:“我要不好命的没遇上你,是不是早死在郊外了?还没个全尸。” “你一个月给你妈多少生活费?”严捷突然无厘头的问他。 “什么?”刘原没缓过来:“生活费?全给啊。” “全给是多少?” “三千七百块钱工资,再加代驾赚的,凑个五千整。”刘原说。其实他一个月赚的挺多的,如果不全都寄给他妈,小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只是他就剩一个妈了,那个含辛茹苦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亲妈,他就算自己饿死也不能让他妈的日子难过:“你问这干啥?” “医院食堂干不干?”严捷问他:“我们医院的食堂缺人。” “不干。”刘原居然一口回绝了,这倒让严捷挺意外的。 “你还挑上了。” “我是技师,技师啊大哥!”刘原声音不大,可口气却很坚定:“我这辈子的梦想是要做总厨的,你让我在医院食堂混?” “你档案怎么办?”严捷简简单单一句,让刘原顿时蔫了。他又说:“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有工作,而不是挑工作。有钱总比没钱好,等能找到好工作再跳槽。” “可……”刘原吧嗒吧嗒嘴:“可我不想老欠你人情。” “我只是刚刚路过食堂,正好听说。”严捷也没撒谎,他确实是路过偶尔听到的:“去不去在你,不过看你这伤,没准等好了人家也招到人了。” “也许吧……”刘原依旧如一摊死肉一样躺在床上:“像这种工作,肯定早被你们内部消化了,轮不到我。” ☆、19 没受伤的时候,刘原身强体壮。他和一般人印象中的厨师并不一样,人虽然没过一百八,可却很结实,一身的腱子肉。他在医院足足住了一个多月,眼看就要过年了,外头有时候噼里啪啦的放炮,气氛渐渐浓烈。往年这个时候,他都因为酒店不承接年夜饭而赶春运回老家陪他妈过年,可今年不行,他行动不便,又没钱,狼狈至此根本没脸回去。 只能撒个慌骗个人,说酒店今年制度变了,开始接年夜饭的单,所以太忙就不回去过年了。电话那头的刘妈妈一点也没怀疑,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就把电话断了。 刘原心里一百个觉得对不起他妈,可能怎么办?他人生的低谷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刘原如今已经能够站得起来了。其实让他惊喜的,是除了肋骨和鼻梁之外,他的四肢都好好的,没有骨折也没有骨裂,至于挫伤拉伤就更不是问题了。 只是最严重的眼睛,也到了必须手术的时候了。 可,他没钱。 站在窗口往外看了很久,除了绿茵茵的一片,刘原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的视力越来越差,看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是灰暗中带着一丝模糊的轮廓,按照医生的说法,再不手术,等彻底失明了就再也治不好了。 严捷照例每天过来看他,整整一个月,包括双休日,一天也没落下。时间一长,刘原跟他也是熟透了,无话不谈,嘻嘻哈哈,可他心里的苦严捷是看得一清二楚。 “别看了,伤眼睛。”严捷带了两个苹果,放到桌上:“过来躺着。” 刘原乖乖听话,坐到床上瞅了眼袋子里的苹果:“这两个大疙瘩是啥?” “苹果。”严捷知道他看不见,拿了一个放到他手里给他摸摸:“正宗新疆阿克苏糖心苹果,一口下去都是甜水。保证你吃一个想两个。” 刘原拿在手上一顿摸,笑了笑说:“严捷,我看你也别当大夫了,改行做广告去得了。你长那么好看,不当明星多浪费啊。” “别废话。”严捷拿了另一个,到一旁水池洗了洗,拿出抽屉里的小水果刀给苹果去皮:“你每天吃个苹果,对你身体是好的。” “像你这么贴心的保姆陪护,一个月得多少钱?”刘原睁眼瞎的看着他,眼里早没了过去的神彩。 “少说也得一两万吧。”严捷吓唬他。 “操,您赶紧回吧,我没钱啊!”刘原把苹果推过去,严捷躲闪不及,小刀在刘原手上划了个口子,瞬间就出血了:“哎哟我去……” “你眼睛看不清楚别乱动。”严捷连忙把刀和苹果放下,拽住刘原的手腕抽了纸巾把伤口按住。只是尽管如此,带着迷人香甜的鲜血一瞬就将严捷敏感的神经刺激到了,他手上一颤,连眸子里都没忍住闪过一丝猩红,隐藏的牙齿跃跃欲试,几乎控无可控。 糟了…… 严捷连忙挡住口鼻站起来,含糊说道:“你先按着别松开,我去拿纱布。”他快步跑出病房,嘭一下带上门,动静很大。 疼也只是一下,刘原知道伤口一点也不深,没准用个创可贴也就止住了。他看严捷走那么快以为他着急,嘟囔着:“至于嘛,不就划了个口子么。” 门外的严捷因为门板又挡了一层,渐渐恢复了平静。他都快忘了,一个多月过去,他早应该去寻找他的猎物。可天天和刘原在一块儿,他身上的香味让他越来越贪恋,几乎忘记了要按时进食以保证身体平衡。 他正是需要新鲜血液的时候,可偏偏刘原却在这个时候划破了手。 “小钱,你帮个忙去给刘原手包一下。”走到护士台,朝值班小护士嘱咐了一句,严捷还不吝啬的冲她笑:“让刀不小心给划了。” “哎好。”小钱脸红着答应,跑到后头拿了小药箱。回头见严捷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忍不住问:“严大夫,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严捷意识到失态,连忙说:“没有。你快去吧,跟他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一下,下午回来。” 小钱懵懵懂懂点点头,推了刘原的病房大门进去了。 因为被刘原吊起了胃口,严捷躁动得浑身都不舒服。再去找新的猎物肯定是来不及了,他快步下楼,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下去,直往严墨的咖啡馆开了过去。 快过年的城市一路通畅,严捷到了咖啡馆不过十几分钟的事。他熄了火下车推门进去,一眼就瞧见严墨正好端着杯咖啡从吧台走出来。而严墨看到严捷进来,一瞧他脸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放下咖啡杯走上去,拉过他小声问:“你怎么回事?” “我给忘了……”严捷笑得勉强,刚要开口问就被严墨拉到吧台后的一扇门前。他一声不吭推开门,里头黑漆漆的只亮了两盏壁灯,壁灯下面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昏迷了的女人。 “严灵,你让让。”严墨将严捷搀进去,那个被叫严灵的小姑娘一看严捷的脸色,惊讶道:“呀,你又忘事儿啦?” 严捷根本没听进严灵的话,只闻到女人身上传来的隐隐香气,牙齿早已是快了他思维一步,露出真面目了。 “可怜的孩子,这都饿成什么样了……”严灵摇摇头:“快坐下!” 严捷将沙发上昏迷着的女人揽到怀里,咬上她脖颈的同时转过身,硬生生的把严墨和严灵从房间里推了出去,一把关上房门。 “真是的,还害羞呢。”严灵呵呵直笑:“每次都这样,着急了还不好意思让人看见。早干嘛去了。” 严墨倒是没有严灵这样笑话严捷,他是严捷的亲生哥哥,自然要比严灵了解他更多。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血族也不例外。 严捷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脸色明显比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他看到严墨正坐在靠门的卡座那儿,明显就是在等他,所以乖乖坐过去,果然是被教训了。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会忘记?”严墨问他。 严捷喝了口柠檬水:“最近,认识了一个人。” “谁?” “他身上很香。” 严墨眉头皱得很紧,那样子就好像在说:你没事儿吧?很香你不下口跑我这儿来讨食? “很香你为什么不咬她呀?”严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从沙发后头搂住严捷,下巴靠在他剑上:“不舍得吗?是不是……爱上她了?” 严捷转过头,拉开与严灵的距离,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个栗子:“不要胡说,他是男的。” “哎哟。”严灵松开手,挤了挤严捷坐到他旁边:“那你不咬他!” “他舍不得。”严墨一开口,蹦出一句大实话。 ☆、20 “舍不得?为什么舍不得?”严灵一脸不懂的样子:“不过,二哥你不是不喜欢男人的味道吗?” “是不是那个受伤的人?”严捷曾经偶尔向严墨提到过一次刘原,只是并没有说得特别具体,可这根本不影响严墨敏锐的判断,一击戳穿他。 严捷根本也不回答他们两个,站起身说:“我得回去上班了,晚上再过来。”说着,揉了揉严灵的脑袋:“谢谢你灵灵。” 严灵一点儿不介意严捷揉乱她的头发,笑得一脸的高兴:“客气什么,快走吧,别迟到了。” 严捷走了。两人眼看他开车离开,一直道看不见了,严灵这才问严墨:“大哥,二哥他怎么了?也没那么洁癖的吧?就因为是男人,放着那么香的不去咬?” “不是说了么,他不舍得。”严墨拿起咖啡杯,看着那上头带红的拉花:“严捷是在六号环线把这人救回来的。” 严灵一下就听懂了:“没起冲突?” “没有。”严墨依旧低着头:“灵灵,知道什么叫护食吗?” “护食?”严灵一愣,失声笑了出来:“真好玩儿,我得去看看这个人,闻闻他到底有多香。” 严捷回到医院的时候正赶上下午上班的点,所以他也没去看刘原,一直忙到三点多才空下来,锁了诊疗室大门就要走。护士台后头的张萌萌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喊了严捷一声:“严大夫!” “怎么了?”严捷面对张萌萌的态度始终都是一样的,不温不火,不远不近。可张萌萌的心思是不一样的,在她心里,严捷一直都是男朋友的标准,必须得拿下。 “都快过年了,你这次要值班吗?”她问。 “不值班。”严捷说:“上回国庆节已经轮过了,这次春节轮到王建。” “我也没轮上,能休一周。”张萌萌抬头看着他说:“周嫣他们都在讨论长假要不要出去玩儿,近郊也行,让我来问问你。” 严捷一听,想着刘原这还没出院,而且最近也要做手术了。他这人不愿打电话麻烦丁鹏,要自己不照应那这大过节的留他一个人未免也太可怜了。于是拒绝张萌萌说:“我朋友在这儿住院呢,春节没人照顾,我得留下来。” 他拒绝的很婉转,也没有让张萌萌难堪,只是失望是一定的了:“这样啊……太可惜了。” “下次吧。”严捷也不忘安慰她:“我先去看看他,如果有事你打我电话。” “好……”张萌萌一边觉得遗憾,一边也为严捷对所谓的朋友这么贴心而对他到底好感又深一层。她回到护士台坐下,玩转着手里的笔,想着过节前怎么的都得约一次严捷才行,自从上次吃过饭后,严捷就似乎再没约她的意思了。 “萌萌!”张萌萌这边正想着事儿,肩上让周嫣一拍:“刚刚老远就看到你和咱严大帅哥说话呢,怎么样?约上了吗?” “没呢。”张萌萌叹口气:“他说他朋友住院没人照顾,他走不开。” “那真是太可惜了。”周嫣坐到张萌萌身边:“我们都计划好了呢,爬山蹦极还有漂流滑雪,个个都是增进感情的好项目呢。如果严捷能来,你们的关系肯定能进一步。” “算了吧……”张萌萌趴到桌上:“约他呀,太难了。” “萌萌你可不能放弃啊。”周嫣鼓励她说:“你那么漂亮,也不怕配不上他啊。你看喜欢严捷的那么多,哪个比得上你,要有自信。” “我才不会放弃呢。”张萌萌嘟着嘴,手里的笔一转:“早晚都得拿下他!” “好样的!” 严捷离开门诊大楼从通道直接穿到了住院部,电梯一路直达九楼单人病房,尽头的一间就是刘原的病房。因为刘原眼睛不好,所以几乎是没出过病房的门,而且就算是出去也是严捷带着他,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住的是。 严捷开门很轻,他生怕自己来的时候刘原正睡觉,动静一大给闹醒了,刘原这狗脾气一上来逮谁都骂,实在是没这个必要自己送上门给他骂。只是今天这门才开一条缝,刘原的大笑就从里面传出来,严捷一听这动静,放轻脚步走进去一瞧,就见他耳朵里正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你笑什么呢。”他把他耳机拉开:“门外就听到你笑了。” “是吗?”刘原笑得一露牙,缺三个:“我戴着耳机,自己多大声自己没准。”他坐起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实在闷得慌,找小钱护士给我下载了点有声读物。” 严捷瞅了一眼:马三立,姜昆,曹云金,郭德纲…… 原来在听相声,难怪笑那么大声。 “心情挺好的?” “好啊。”刘原眼里没光,可笑得倒是真开心:“有这些听听,打发打发时间好多了。” “控制时间,你得多休息。”严捷知道刘原不爱听,可还是提醒他:“你就算是听的也得把手机打开,光照会刺激你的眼睛知道吗?” 刘原脸上的笑容僵了,半晌说:“反正也离瞎不远了,没事儿。” “你不治了?”严捷皱眉。 “我没钱,上哪儿治去。”刘原说:“我现在跟个残废有什么两样啊,不说找不着工作了,就是送个工作给我我也上不了岗啊。” “刘原,我说过钱我会帮你垫的。” “打住打住。”刘原忙说:“可别啊,你现在给我垫的这些我已经还不起了。” 严捷意外的没接话。其实究竟花了多少钱他也没算得很清楚,压根也没打算让刘原真就一毛一分的还上来,毕竟钱对他来说实在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严捷,我刘原能认识你真是我的福气,要不是你,我那天在六号环线死定了。”刘原摘了另一个耳机,说:“瞎了也没什么,我听说瞎子的耳朵都特别好使,我可以往音乐这条路发展。贝多芬不就是聋子吗?聋子都能成音乐家。再说了,要实在不行,找个师父拜师学说相声去。” “你胡想些什么呢。”刘原说得轻松,可严捷每每听到刘原这么说心里总不是滋味儿。自打他第一次见到刘原时,刘原身上的香味儿就一直残留在记忆里,每一次靠近,总能激起内心深处最最真实的渴望。能下手的机会太多了,可他却一次也没利用上。 也许是和刘原的每一次见面接触,他都给人一种惨兮兮的印象。第一回拉链把自己夹了,第二次牙疼得肿了脸,之后被在酒店打人进了局子,如今又被揍得满身是伤又差点让狼族袭击。严捷一想到这个,心里的冲动就被压下去了,所以无论他多喜欢刘原身上的香味,至始至终都没有在他身上下手。 他贴心又仔细的将他养着,可养得越是肥,却越不忍心下口。 严捷坐在椅子上,看着刘原露在病号服外的脖子,内心的冲动又一次被一股想要细心呵护的情绪压了下去。 如果把刘原丢进人群里,他可能随着人潮一下就不见了。可严捷知道,自己绝对能一下就找到他。 刘原对来说的珍贵,远比任何东西任何人都难得。 ☆、21 为了照顾刘原看不清楚的眼睛,严捷从把他手机的密码破除之后就将这一项功能给关闭了。刘原是个脑子特别简单的人,所以严捷估摸着他的密码也复杂不到哪儿去,试了了个1234,不对,试了个1111不对,第三次试了个0000,还真开了。那天正是除夕,刘原还是没得到严捷的允许出院,他自觉身体其实好得差不多了,况且最后送的俩月租房他愣是给浪费了,心里别扭,终于忍不住和严捷说开了。 “严大夫,我这都好得差不多了,能出院了吗?” “我前两天帮你联系了五官专科医院,后天送你过去。”严捷压根不理他,自顾自说:“你再不做手术,就会造成永久性伤害,到时候就不是戴一副眼镜的事儿了。” “可我他妈没钱啊。”刘原急了:“我都跟你说了手术费我根本给不出,我也不想再欠你钱欠你人情,我刘原能有今天就已经不错了。严捷,我把你当一辈子好哥们儿大恩人,以后肯定报答你。可你别再让你欠你那么多情了,我心里不好受。” 严捷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也是耐心,轻声细语的说:“你把我当哥们儿还谈什么人情?留你以后有用呢,你就受着吧。今天除夕,等过了年就手术。” 他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让刘原纳闷了:“留着有用是什么意思?你家缺个厨师没人做饭吗?” 按刘原的思维,能想到这层就不错了。严捷听着,笑笑:“听起来不错。” 刘原还当真了:“那我管你一日三餐,再一边工作还你钱行不行?” “行啊。”严捷压根也没真当一回事:“不过你得先把眼睛治好。” 刘原想了想,一拍大腿:“行吧!治不好眼睛我也不能再做厨师了。你放心,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严捷没再接他话,打开病房里的电视说:“今天是除夕,你看不看央视春晚?” “看,我每年都看。”刘原靠到病床上,把被子拉到肚皮盖好:“就是今年看不着了,只能听。” 两人间没再说话,电视里传出欢乐的歌声,时不时被窗外的鞭炮声盖过去。刘原突然问:“严捷,今天除夕,你怎么不回家?” 鞭炮的声音又响起来,混合着电视里的歌声特别的吵人。可严捷也忍得下,说:“我们家没过年的习惯。”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血族都很好的融入进了人类的社会,可的确也没过年过节的传统。 “哦对,你是外国人。”刘原想起来了。 严捷一直看着电视,眸子被照得通亮:“我妈妈是中国人。” “啊?你是混血啊?混的哪国的血啊?混得远不远啊?”刘原珠帘炮的问了一堆,严捷也不嫌他烦,回答得很简单:“英国。” 一个高升炮炸在窗外,刘原没听见,嗓门也跟着响三分:“你说什么国?” 严捷瞥他一眼:“大不列颠。” “什么颠?……哦大不列颠?英国?”刘原也就这点学问,全用上了:“不过也是啊,你下半张脸是不像欧洲人,倒也挺好。” “好什么?” “混血好啊。”刘原就跟个睁眼瞎子一样,脸上表情很丰富,可一双眼睛定定看着前面,一丝光彩也没有:“混血的都比纯种的长得好看,就跟小狗一样,串串都比纯种漂亮。不过串串好像都比较笨,没纯种的聪明。” “刘原,你拐弯儿骂我呢?”严捷直接把遥控器砸刘原脸上:“身体好利索了嘴皮子也贱了是不是?” “我操你真扔啊!”刘原没料到严捷居然真拿遥控器砸他,捂着鼻子说:“我这鼻梁骨刚好,你再给我砸断了我还得管你要钱整容去。你可想好了再砸啊,一口气砸个百八十万,老子不怕欠你一辈子债!反正也欠那么多了,我他妈豁出去了!” 严捷乐了:“我就乐意拿钱砸你,我心里痛快。你给我坐好了,我对准点砸,也不枉出的医药费。” “操,老子今天跟你拼了。”刘原一掀被子跨下床,对着严捷模模糊糊的影子就撞过去,一把揪住他领子拉到面前:“长得好看了不起?刘爷差吗?等治好了眼睛还是好汉一条!” “终于想明白了?”严捷任由他拉着,也不去掰开他。那股美好的香味若有似无飘散在身边,即使不饿都想张嘴咬上一口。严捷看着刘原脖颈正隐约跳动的大动脉,心底又燃起一阵骚动。 他悉心照顾的小宠物如今被他养得白白胖胖,体内甜美的鲜血越发嚣张的开始向他招手。这样难得的珍贵猎物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伸出手摸向那正跳跃着的动脉,刘原只觉得脖子一冷,连忙把手放开了:“哎哟我去,你怎么在那么暖和的地方手都冻成这样。有钱不给自己多买几身衣服穿啊?冻成这样至于吗?” 香味一散,严捷顿时有点不舍得。他摸了摸蠢蠢欲动的小牙,不着痕迹的将它们收了回去。 刘原揉着脖子回到床上,继续睁眼瞎的看着电视:“我也跟你说句心里话,其实我特别舍不得放弃做厨师。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我妈带我上过一次饭馆,我就偷偷跑到厨房看那儿的厨师做饭。那个时候饭馆里每个人都笑得特别开心,那家饭店的菜也特别好吃。我妈也跟旁边那些人一样,就那段日子,唯一一次笑得那么高兴。” 严捷懂了。原来刘原做厨师的初衷,是觉得美食能给人带来欢乐和幸福。这点他严捷倒也不否认,他确实也更喜欢中餐。 “你不是要去说相声吗?”严捷调侃他:“就你这嘴皮子,没准学个几年都能上春晚。” “我还不稀罕去呢。”刘原指着电视:“一年比一年办的差,这都什么节目,别说看了我连听都不乐意。” “那我换台了啊。” “哎别。”刘原按住遥控器:“我贱。” 那一天晚上,严捷愣是陪刘原听完了整场春晚才离开。临走前他关了灯,拉了窗帘,对刘原说了句新春快乐。 刘原愣愣的躺在那儿,手机呼啦啦来了好几条短信,他眼睛不好看不清,但知道短信除了10086也就丁鹏会给他发。他不能回复,只能模模糊糊照着短信里的号码按出去,和丁鹏简单说了几句,瞒了自己的近况,很快挂了。 两天之后,严捷帮刘原收拾了东西带他去了早就联系好的五官科医院,操刀的医生是严捷学医时候的同学,也是最近才生了主任,医术很不错。他给刘原的眼睛做了详细的检查,先给他安排了住院,才私下和严捷老实说了。 “怎么样谭越?能治好吗?” “严捷,多余的话我不和你多废,你朋友这眼睛来得有点儿晚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失明的。”谭越说:“他情况不是特别坏,手术我早就安排好了,明天上午九点。” “那谢谢你了。”严捷想了想:“你们这儿是专科医院,我也信得过你。我那儿毕竟是二级,医疗水平达不到你这儿的标准。” “以你的条件,还怕换不到三甲?你自己不愿意罢了。”谭越说:“行了,要叙旧等这档事儿完了再叙,我得先为你这朋友多开一趟会,确认一下治疗方案。” “嗯行。” “回头说啊。”谭越走了。 ☆、22 刘原的手术按时进行,手术方案一再确认,谭越向严捷也再三保证不会有问题。因为不是大手术,用的时间并不多,可这么一来刘原是彻底瞎了,再也离不开严捷了。严捷活脱脱化身成贴身保姆,吃喝拉撒一手包办,而刘原则成了太爷,只用躺着张嘴伸手就行了。 “疼吗?”严捷问他:“有没有恶心想吐?” “没有。”刘原躺在床上说:“没什么太大感觉。”他一直被严捷照顾惯了,从原先的不好意思到如今的厚脸皮,感觉到嘴边有东西,乖乖张开嘴:“啥?” “猕猴桃。”严捷一边说的时候,水果签上戳着的猕猴桃已经扔进了刘原的嘴里:“多吃水果蔬菜,很多都对眼睛好。”他说:“我只有一个星期的假,你如果恢复得好这一星期就能出院。明天就能把包扎的纱布拿下来,你今天就忍忍,千万不能起床。” 刘原嚼着猕猴桃,难得像这样特别听话:“行,知道了。” 喂完猕猴桃,严捷嘱咐刘原好好休息,有事直接找谭越,自己则开车去了刘原的出租屋。刘原这一个月来的换洗衣服都是严捷替他拿的,期间也遇到了一直追着讨要房租的赵叔,严捷瞒着刘原替他续了一年的房租,也算是为刘原尽心尽力了。 由于刘原的配合,术后恢复的情况特别好,一个星期之后就出了院,正好也到了初七,严捷该去上班了。 “恢复期是半年到两年,你记住谭越嘱咐你的话就行。”严捷在等红绿灯的空档,把出租屋的钥匙还给刘原:“钥匙还给你,房租我给你续好了。” “我去……”刘原看着手里的钥匙简直感动得冒眼泪:“严捷,你要是个姑娘我肯定把你娶回家。除了我妈都没人对我这么贴心过,可惜了你是个爷们儿。” “你想娶我也得我乐意呢。”严捷一笑:“自说自话的。” “就是豁出命也得追到手啊。”刘原把钥匙揣进兜里:“对了,你们医院食堂还要人吗?” 严捷一愣:“怎么的,又愿意干了?你不是技师吗?” 刘原撇撇嘴:“这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么。我他妈现在是穷困潦倒,身无分文,欠你人情不算还欠你那么多钱。你说的对,有工作就不错了,挑不挑的,以后再说吧。” “行吧。”信号灯跳了,严捷把脚移到油门上:“我明天帮你问问。” “好咧。”刘原一乐,露出缺了的门牙,那样子实在是惹人好笑,严捷没憋住,笑出声来了:“你笑什么。”刘原没好气的问。 严捷把他眼前的挡光板翻了下来,敲了敲上面的镜子:“你笑一个自己瞧瞧。” 刘原傻不愣的朝镜子一笑,自己把自己吓一跳:“操,这漏风漏了一个多月我都习惯了。话说这假牙要补是不是挺贵的啊?” “过两天我给你看看。”严捷微微笑着说:“得拍个片子确认一下,是不是还有牙根断在里头,如果是就得先弄出来,完全恢复好了再装假的。” “这样啊……”刘原舔了舔没牙的地方:“我觉得没有根了。” “你比x光先进呗?”严捷损他:“那赶明儿上医院,别人拍片的钱都进你兜里,你直接用眼睛给人看看得了。” “滚蛋。”刘原把挡光板一推:“损我是不是?我这不自己舔了舔么,那么软的牙肉,哪儿像有根在里头。” “就是一点儿碎渣都不行,得弄干净。”严捷说:“你这是外伤导致的,直接断的肉眼能看见,有裂缝的就不一定了。所以还得拍个片子看看。” 刘原不吭声了,摸着他没了牙的地方若有所思。严捷见他这样,善心的说:“在我这儿看不要钱。” “真的?”刘原做好了眼睛手术,从前那样的光芒又渐渐回来了。 “嗯。”严捷就知道他心疼钱,又说:“到时候镶牙也不用去挂号了。” “嘿。”刘原高兴坏了。 严捷摇头:“是不是觉得自己怎么没多断两颗牙?” “说什么呢。”刘原故作淡定:“你没点小市民心理吗?谁得了便宜不高兴啊。” “等弄完了你再高兴吧。”严捷提醒他:“万一有根,还得给你划一刀取出来,到时候吃苦的还是你。” 刘原一听,憋了句:“操,把这茬忘了。” 春节过后因为大量人流都还没完全归位,严捷的工作量并不大。他抽空去了一趟食堂,找了负责人冯阿姨一问,才知道那会儿不但是人没招到人,还辞了两个。 “哎,每逢过年就这样,总有几个心思野的待不住。”冯阿姨叹口气:“还好最近住院的病人不多,这伙食我们还不至于力不从心,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行啊。” “冯阿姨,我朋友是技师,刚辞了职在家待业,您要不要招他?”严捷笑着问。 “技师啊?”冯阿姨有些受宠若惊:“技师那是该当大厨的,来我们这种地方太大材小用了。严大夫你可别拿我开心了,你这么热心介绍,人家能愿意吗?” “您放心吧。”严捷说:“我和他说过这事儿。只是我得先和您说一下,他之前受了伤,刚出院不久,眼睛又做过手术,做不了重活,您要愿意先用他半年做些杂事,体力活别让他干了。” “哎哟。”冯阿姨高兴坏了,忙说:“这行,这行,我会安排的,严大夫你放心吧。对了他什么时候能来啊?” “我回头帮您问问。”严捷又补充了一句:“自己人好说话,面试什么的就免了吧?” “那是,那是。” 严捷安排好刘原工作的事,转头给他发了个微信:工作帮你安排好了,不用面试,过两天带着材料直接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揣回兜里,那头居然很快就回过来了,显然是很高兴:瞧瞧这效率,简直了。 严捷眉头一动,回了句:谁允许你看手机的? 他一路都把手机拿在手里,直到回到诊疗室,刘原居然再没回一条。正要把手机揣回去,提示音响了:不许我看手机你他妈给我发什么微信! 严捷看着手机屏幕一笑,接着扔进抽屉,再没拿出来。 ☆、23 刘原靠着严捷的关系顺利进了医院的食堂,冯阿姨到底是自己人,那些搬运的体力活全都没让他干,只让他守着个蒸箱,偶尔切个菜。刘原到底干了十年的厨师,就算是受过重伤眼睛不好,可手上的功夫一点没受影响。工作效率让冯阿姨连翘大拇指,把严捷感谢了百八十遍,高兴坏了。 而刘原因为这份工作的关系,中午吃饭的时候也偶尔会去找严捷一起,严捷也抽了空单独为他加班,把他断了的三颗牙镶好了。 “嘿,你别说,还挺像真的。”刚镶好的牙虽然让刘原有些别扭,可他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却是特别满意:“这是烤瓷的?” “再怎么像也不是真的牙,等你用上就知道了。”严捷摘了口罩,还是习惯坐在被窗帘遮挡的暗处:“可惜了你原来那口牙,能长那么齐那么好的人可不多。” “沈昆那个王八犊子,别让老子再撞见他。”刘原摸了摸自己的假门牙:“要撞见了,打断他六个!” “还想惹事儿呢?”严捷靠着桌子,两手插在白大褂里:“这还欠着债呢,消停点吧。” “哎对了,说到这个。”刘原抽了张桌上的纸巾:“上回不是说好的吗?我管你一日三餐,一边工作一边还债。” 严捷本以为刘原是说着玩儿的,从没当真过,没想到他旧事重提,显然是真当回事了:“没关系,你到底欠了多少我没给你记账。你好好在食堂干一段时间,等能找到好工作就把食堂的工作辞了,安稳踏实点。” “那不行,我刘原堂堂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人情债我非还你不可,不然我连睡觉都不踏实。”刘原坚持说:“你放心吧,我的手艺我自己都觉得好吃,你吃一个月保证你胖三圈。瞧你瘦的,爸妈不在身边,没人给你做饭吧?找我啊,川鲁粤苏闽浙湘徽,炒炸煎焖炖蒸烤烩,不是吹的,我全会。” 严捷听着他这一顿噼里啪啦往外冒,也是笑了:“刘原,你是该去说相声,也许更适合你。” “你要听相声我回头想两个段子,你吃着我做的饭,听我说个单口相声段子给你听,嘿这日子,听着都好过。”刘原乐得都冒烟了:“怎么样严大夫?听着不错吧?” 严捷确实是有点被刘原说动了,他也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那你干脆也别废那个房租住我家得了,偶尔想吃个夜宵身边还有个厨子,比你来回跑要方便。” 要按过去的刘原,肯定是斩钉截铁拒绝了。可如今他欠着严捷钱又欠着严捷人情,一来二去又跟严捷熟得不能再熟,住院期间连洗澡都是严捷帮他洗的,这种脱裤子哥们儿对刘原而言就是一辈子的:“你不收我房租吗?” “不收。” “你别反悔啊!” “不反悔。” 其实,严捷是有私心的,近两个月与刘原朝夕相处,他早就恋着他身上的香味不能自拔。也不知是不是得不到才觉得是最好的,严捷总觉得能闻到味儿也舒坦,这才说了那么些个话。 而因为得到了严捷的肯定,刘原心里不知怎么的特别乐呵。不认识严捷的时候,他唯一的好哥们儿就只有丁鹏,只是丁鹏和他不一样,他有自己的爱人,所以一些时候总是会有点顾忌。如今他工作暂时有了着落,又能有机会还了严捷的人情债。不用再为房租伤脑筋,如果一切顺利,不出一年他就能将所有欠严捷的钱还清了。 想到这儿,刘原的步子就更是轻松,一路回到食堂看了眼单子,开始为晚上的伙食准备材料。冯阿姨正忙完采购的事儿,一回来看到刘原这么上心开心得不行,笑呵呵走上去:“小刘,这还没到时间呢,你怎么就忙起来了?严大夫说你前阵子刚出院身体不好,你有时间多休息,没事儿的。” “婶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身体好着呢。”说着,拍了拍手臂上的腱子肉:“最近是松了点,不过没事儿,等恢复好了颠个勺就都回来了。” 冯阿姨拍拍他胳膊,说:“如今这食堂缺人,不过你这手速可真是快,一个人能顶俩人使。到底是大酒店宴会厅干过的,比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好使多了。” “您别夸我了。”刘原能不知道自己么,苦笑说:“我要能颠勺,还能更快点儿,以前一天出一千多人的菜,那才叫生猛。哎哟我去,您都不知道,忙得连放……连喝水的空都没有。”他原本想说忙得连放屁时间都没有,结果想着冯阿姨年纪大了可能接受不了他太直白,只能咽回去换了个说法。 “哎对了,小刘啊。”冯妈妈像是想到什么,问他:“你就是学这个的吧?” “是啊。”刘原忙着切菜,因为是病号饭,所以切得特别细:“怎么了?” “有没有认识同学的再给介绍来一个?” “同学?”刘原手上停了停,又不能说他自己没朋友没哥们儿,只能含糊说:“我看看吧,要有我告诉你。” “哎好好,你可千万把这事儿放心上啊。” “好我知道。”刘原含糊应付过去了。 对本职工作,刘原上手特别快。严捷下班的时候他正好也无事可做,只是他的下班时间要比严捷晚一点,这会儿正躲在食堂后门抽烟,食堂后门正好就是医院员工停车场,他眼瞅着严捷带着张萌萌过来取车。 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稍远一点的人刘原根本就看不清楚。可这偌大的停车场里,严捷喷了珠光白的车很是扎眼,况且他长得本来就比别人帅,个子又高,一戳就瞧见了。 刘原呼出口烟,心想:还说不是女朋友,这是即将发展成女朋友啊。三天两头的约着吃饭,这一出“吃饭兜风一夜情”的戏码估计是又演定了。 正想着,口袋里手机响了。刘原扔了烟头,掏出手机一看,是丁鹏:“鹏鹏,宝贝儿,有事吗?” “哥,你今天啥时候下班?咱好久没见了,出来喝一个呗。” 刘原想着下班也的确没什么事儿,毕竟医院的食堂要比酒店轻松太多了:“还有半小时。怎么的?今天晚上没单吗?” “操,别提了!”丁鹏咋呼一声:“我现在觉得你离开酒店真是好事儿,都快给我忙疯了!明天还有一千多个人,说什么今天晚上留下来准备东西。这他妈没生意还不能回家,简直是撞了邪了。” 刘原感同身受,毕竟他也这么过来的。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什么:“你几点出来?” “过两个小时就下班,我才不跟着留那么晚,爱咋咋地吧。”丁鹏说:“不过咱俩差一个半钟头呢,你怎么办?” “我过来找你吧。”刘原说着,脱了围裙:“下班高峰,过来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和你碰上。” “哎行吧,我先忙去了,你慢点儿啊。” “知道。”刘原收了电话。 ☆、24 刘原对王朝大酒店太熟了,下了车直接绕到后门员工通道,坐到花坛上点了根烟。过去他视力很好,隔着马路也能看到对面西餐厅里面的状况,可如今眼睛受了大创伤,刚做完手术,虽不至于睁眼瞎,可视力是绝对比不上过去了。 丁鹏在他抽了三根烟之后下班出来了,一眼就瞧见他了,飞快跑过来:“哥!” 刘原扔掉烟蒂,站起来拍拍屁股:“还挺快啊。” “可不么,知道你在外头等着呢。”多年的默契,即使刘原不发信息,丁鹏也能估摸个差不多出来:“走吧,就去你家后头那间小馆子,吃来吃去还是那儿的味道最好。” “味道最好的是你哥做的饭。”刘原把手插裤兜里:“谁比得了?” 丁鹏笑得眼睛都没了:“哈哈,那是,等哪天我再买点菜,还上你们家吃去。” 刘原没接话,两人一起坐了车到了刘原的出租屋附近,进了家小馆子找了个角落坐下。 “你少点一点儿,我最近穷。”刘原说。 “没工作吗?”丁鹏一愣:“这都几个月啦。” “工作是有,不过刚找着。”刘原把烟盒拍桌上:“李盛世那个王八蛋,在我档案上动过手脚了。有前科有污点,大酒店都不要我。” “操,这也太他妈黑了,怎么能这样啊。”丁鹏怒了:“这不把你毁了吗?你有证有能力有经验,待在王朝大酒店都是屈才。” “说那么多没用。”刘原说:“不过现在也找着了。” “在哪儿干?”丁鹏好奇:“他们没发现你档案有问题?” “有人介绍,走后门了。”刘原说:“记得上回看到的那个口腔科大夫吗?开大奔那个。” “哦他啊!”丁鹏一下就记起来了:“记得记得,怎么的,是他给你介绍的?” 刘原胡乱翻着菜单,就觉得原来还凑合的价格,这会儿都把眼睛扎得生疼:“这事儿说来话长,先把菜点了吧。我就要个老醋蛰头,其他你看着办。” 刘原的穷苦程度简直让丁鹏咋舌,他一挥手充大爷:“别了,今天我请,咱哥儿俩都好几个月没见了,今天喝个痛快。” 刘原厚脸皮厚惯了,一笑:“行啊,我沾你光。” 丁鹏当然也不会真在乎一顿饭钱,前前后后点了四五个菜,又要了一箱啤酒,给刘原倒了一杯,这才说:“说吧哥,这几个月怎么样?怎么过来的?” 刘原拿过杯子和丁鹏碰了碰,一口闷了一杯,畅快无比。踩着一旁的凳子腿儿,把胳膊搭上头:“哎,这事儿得从我被开除那会儿说。”他叽叽呱呱,一边喝酒一边说,说到恨的地方忍不住还拍两下桌子解气。三瓶啤酒下肚,桌上零零散散好些烟头,终于是差不多说完了:“多亏了严捷我才能有今天,不然早被沈昆那个杀千刀的给弄死了。这人忒他妈记仇了,我都陪他钱了他还这样搞我,怎么的他弄死人不用坐牢?” 丁鹏一脸的不可思议,直愣愣的看着刘原,慢吞吞往嘴里送了口黄瓜:“我的妈呀,你这几个月的经历都能拍电影了。” “我现在身边已经没什么钱了,代驾那儿提了约莫两千多,浑身上下就六千多块,五千给我妈了,是严捷帮我去汇的。”刘原说:“这还剩一千多,我得留到下月发工资。严捷也不肯告诉我我到底欠了他多少钱,不过我估摸着少说也有这个数。”他伸出手比了比,把丁鹏吓得倒抽口气。 “我去,那么多?” “我这眼睛要不是他联系了认识的医生给我手术,我早就瞎了。” “哥,这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我有存款我可以借你啊。”丁鹏放下筷子:“你家里还有个妈,我爸妈都没了,那些钱存着也是存着,可以救你的急啊。”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5节 “就因为你没爸妈你才更需要存款,万一有事儿要钱,可没了,怎么办?”刘原说:“我欠严捷那么多钱,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还清的。况且我还欠他人情,不过这我已经跟他说好了,管他一日三餐,而且能省了房租住就住他那儿了。他给我续了一年房租,这一万五好歹能省下了。” 丁鹏嚼着嘴里的黄瓜,若有所思的说:“哥,这人对你也忒好了吧?” “可不是么,他要是个姑娘我肯定把他娶回家。”刘原开玩笑说:“简直比老婆还贴心啊,只可惜了是个爷们儿。” “爷们儿怎么了,大壮也是爷们儿,咱俩也挺好的。”丁鹏一甩手:“爷们儿根本不是问题。” 刘原笑笑:“也是啊,你们家大壮简直把你捧上天了,走哪儿都要拴着。” “你就没想过他是不是喜欢你吗?”丁鹏突然这么一句,直接让刘原一口烟呛着了。 “咳咳!操……咳咳咳……”他连忙把烟掐了,挥手把眼前的烟赶走:“这太他妈惊悚了,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自己就是圈子里的人,所以丁鹏觉得太正常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奸什么?”刘原把手一摊:“你不知道严捷什么口味吧?我知道啊。他们科室那个小护士,对,就你上回看见的那个,今天他还带人家出去吃饭呢,就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 “吃饭怎么了,吃饭能证明什么?”丁鹏重新拿起筷子,又吃口莴笋:“吃饭就证明那是女朋友了吗?” 刘原一时语塞,的确,严捷明确的告诉他过张萌萌不是女朋友:“不是女朋友也可以发展成女朋友,不然老约人吃饭干什么。” “你又知道是他约人家的?没准是人姑娘主动约的他呢。” 刘原又被堵得说不出话,可还是坚持辩说:“那他要不喜欢人家,直接拒绝了不就行了?” “他人这么好,按你的话就是个绅士啊,况且英国人本来就比咱中国人讲究这个,拒绝人家不好吧。”丁鹏突然笑了:“哥,你们俩不熟的时候他对你就挺好的,还特地送你回酒店呢不是。” “那是……” “你看他救了你的命,花那么多钱也不跟你记账,前前后后为你打点这打点那的,帮你续房租还搞定你工作。”丁鹏掰着手指头说:“住院那会儿吃喝拉撒睡都是他伺候你的吧?洗澡也是他给你洗的吧?还陪你看春晚,我看他八成是喜欢你。” 刘原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丁鹏的话在他听来简直太有道理了,句句戳中要害。回头想想也是,严捷怎么就无缘无故对他那么好呢? “他就没说过什么暗示你的话吗?”丁鹏问。 “暗示?”刘原想了想,突然就记起除夕那天晚上,严捷的那句:以后留你有用呢。 他顿时背后湿了一片,头皮都跟着发麻了。 难道严捷真的喜欢他? ☆、25 这一顿饭,吃得刘原是浑身难受。丁鹏的话对他而言打击太大,他再怎么神经大条,要不是丁鹏提醒他,他这辈子都意识不到严捷对他的好那是因为看上他了。以至于本来想让丁鹏辞了职过来和他一块儿干的,都因为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回到家,拿出钥匙开了门,刘原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大半天。 要说他长得像丁鹏那样瘦瘦小小白白净净也就算了,偏偏一七八的大个子,浓眉大眼又硬气,身材结实,怎么的也不像是该被看上的类型。 可他转头一想又不对,他不像,可严捷像啊! 人高高瘦瘦,皮肤又白又嫩,一双眼睛好看得跟波斯猫似的,笑起来简直都把姑娘们看醉了。 这…… 刘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脑子一团浆糊。他越想越觉得丁鹏说的有道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严捷对他那么好,肯定有目的!丁鹏是圈中人,不会看错的! “妈的……”这下麻烦了。本来还说要去他家住,这要是严捷真喜欢他,同一屋檐下,岂不是自己送上门了? 可他压根就猜不到,他对严捷来说是抵挡不了的诱惑,只因为他实在太香了。可偏偏越护着越不会轻易下口,所以才把他当宝一样供到现在。只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看着悉心照顾的小宠物白白胖胖,严捷简直是比喝了他的血还满足。 刘原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夜没睡,第二天顶着个大黑眼圈就去上班了,一直到中午他都没缓过劲儿来,坐在后头躲着抽烟。 “刘原?” “啊?”哎呀妈呀,严捷!刘原手一哆嗦,烟灰掉手上烫得他立马把烟扔了出去:“哎我操!……嘶……” 严捷哪里知道他心里头热闹的个人战,走过去说:“你吃过饭了?” “吃过了,吃过了。”刘原没敢看他,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刚烟灰掉手上了,哈哈……”他笑得无比尴尬无比假,眼睛到处看就是不看严捷:“有有有……有事儿吗?” 他的表现的太反常了,和平时大大方方的样子简直成了鲜明对比,偏偏他自己还不注意,破绽大大的:“这个给你。”严捷也不问他,将一个眼镜盒递到他手上:“你现在眼睛还没好呢,多注意休息。这副眼镜能帮你矫正视力,最大程度的帮助你恢复。” 刘原瞄了眼严捷递过来的眼镜盒,偷偷瞟了他一眼,见他正朝自己看,连忙避开一把抓过眼镜盒:“谢谢你啊……” 太!他!妈!贴!心!了! 肯定有问题! 刘原更坚信了,退了一步说:“还有事儿吗?” 严捷看着他的样子自然想不到他那个层面上,问他:“你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啊。”刘原终于把头抬起来了,露牙一笑:“好着呢。” 他笑得那么纯天然,严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问:“你哪天要搬过来提前和我说一声,知道没?” 搬过来…… 刘原出汗了,简直纠结到高峰。 除了管严捷一日三餐把他伺候好了,他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还他人情。可如今看来,这人情债不但是要卖艺,简直就是要卖身的节奏啊。 “我我我,我知道了,知道了。”他想把眼镜盒揣兜里,揣了整整三回才揣进去:“我,我先去干活,等找到下家把房子租出去,我就和你说。” 严捷答应一声,眼见着刘原擦过他跑了。 这人怎么回事?见到自己躲什么?严捷低头把自己打量了好几遍,也没什么地方不对啊。又摸了摸小虎牙,也没露出来啊。 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刘原就这样有意无意的躲了严捷三天,到第四天逢了周末,冯阿姨照顾他身体不好没让他上班,刘原就这么悄么声的迎来了自己十年来的第一个双休日。而这件事,也根本瞒不了严捷,一大早等在楼下,带他去复查。 刘原磨磨唧唧在楼上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下楼,打开副驾驶的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坐到后排去了。 “走吧。”他说。 严捷没发动汽车,点着烟从后视镜里看刘原。他还是那个样子,太不自然了。 “怎么不走?”刘原见严捷不动弹,有点紧张。 “等抽完。”严捷看着他,没动:“抽烟开车扣分,你不知道吗?” “哦,对……”刘原也是有本的人,自然是知道这一条的:“违章停车无所谓,扣了分麻烦,扣满还得重考。” “是这么说呢。”严捷含糊答应,半晌突然问:“刘原,你怎么坐后头去了?” “啊?”坐后排是突然决定的,事先压根没想好说辞。刘原头脑简单,想不出什么符合逻辑的话来,张口就是:“我坐前面晕车。” 操。 他自己都想打自己耳刮子。 “是吗?”严捷笑了:“之前没见你晕啊?” “这不戴了眼镜么不习惯,看什么都晕。”他胡乱瞎扯:“我眯一会儿,不能说话,你开车吧。”说着,真把眼睛闭上了,头一歪,不吭声了。 这急速入戏的状态,去剧组走个场演个死尸绝对是影帝级的。严捷没打算饶了他,问他说:“你躲了我三天以为我不知道?” 刘原瘪了瘪嘴,继续装死。 “还想着人情债?不是给你机会还了吗?”严捷没懂刘原躲他的点,不过这也不怪他,他确实想不到那个方面。 刘原还是不说话,严捷也不气,掸个烟灰喊了他一声:“别装睡了,起来。” “我晕车……” “我这没开呢你晕什么?” 刘原憋不住了,蹭一下坐起来开了车门,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直勾勾的盯着严捷瞧,严捷也大方让他瞧,手肘搁着车窗,半截胳膊都在外头:“看什么?” “严捷,你……”刘原本来想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可一想这他妈也太直白了,万一不是呢?严捷不承认呢?那自己不是傻逼了吗?于是他换了个问法,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严捷以为他要问什么呢,半天憋出这么一句。可他心里也有事儿,也得瞒着刘原,总不见得说“我想给你养胖点儿,因为我想咬你。”于是他只能说:“没为什么,助人为乐。” “你他妈蒙谁呢。”刘原没好气的说:“街上那么多人你不帮,你非帮我?” “你不是我病人吗?”严捷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我……”刘原被他一噎,可多少听严捷的口气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只能说:“我,我就是受人恩情,心里过意不去。” “哦,这么回事儿。”严捷点点头,把烟掐了:“你不是要还我么,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他发动了车,松了手刹,打了转向灯:“你把安全带系……” “你是不是喜欢我?” 严捷刹车一紧,车跟着一冲:“你说什么?” ☆、26 转向灯的标示啪嗒啪嗒闪着,车里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严捷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瞅刘原憋得满脸通红,终于明白他这几天为什么老躲着他还对他态度这么奇怪。 原来自己对他的好,被他理解成了喜欢。不过这好像也怪不得他,仔细想想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你说哪种喜欢?”严捷也不知哪儿来的兴致,手指一抬把转向灯关了。 “哪种?”刘原心说:我他妈怎么有脸说的出口啊!可还是憋红了脸说:“就……就,就那种谈恋爱的喜欢。” 严捷终于憋不住笑出声了,笑的不是刘原对他的误会,而是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实在是太惹人笑了。 “你笑屁啊,快说到底是不是啊!”妈的,果然被当成傻逼了。 严捷低下头,略微收敛了一些,抬手把刘原脑袋一推:“没事儿吧你。” “我……!” “吃溜溜梅。”严捷不知道从那儿掏出一包溜溜梅:“没事儿就吃溜溜梅。” “去你妈的!”刘原把包装一扔:“打什么小广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么半调子的折磨我有意思吗?” “你思想就不能纯洁点儿吗?”比如我就只是单纯的想咬你而已。 严捷打量刘原一副傻了吧唧的样子,又把转向灯一按,打了方向盘:“随你怎么想吧。” 他的答案模棱两可,搅得刘原心里简直比不问还难受:“你等会儿!” “又怎么了?” “我还是坐后面去吧。”刘原打开车门,绕到后面:“我在没想清楚之前,还是离你远一点的好,万一他妈的要和你对上眼了就不能挽回了。” 想到自己曾经说过如果严捷是个姑娘自己就娶的事儿,刘原简直就想一头撞死。这是还没知道严捷什么心思就已经把自己的心思□□裸的挑给人家看了,和表白有什么区别?现在好了,人家还以为知道他的想法了,说不定还特稳扎稳打的觉得一定能把他拿下了。 真他妈的操了蛋了,怎么就没稳住呢。 刘原懊恼的一锤自己大腿,偷偷摸摸朝前面看了一眼。他坐在后排,看不到严捷到底什么表情,车开得特别稳,严捷也没开什么音乐,车里热呼呼的,流转着一股好闻的香水味儿。刘原认识这个味道,是严捷平时用的香水。香水味特别的淡,不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只有等严捷走了,或是靠他近了,才能依稀闻出来。可如今在封闭的车厢里,这个味道忽然就变得特别清晰起来。 刘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原本他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还真是搞了个半调子,弄得他应该怎么和严捷相处都不知道了。 车很快开到了医院,严捷停好车,熄了火下了车,却见刘原还在上面不下来,绕到他这边拉开门:“你不走我把你锁里头了啊。” 刘原一惊,这才发现已经到地方了。他磨磨唧唧下了车,想了想说:“严捷,我刚刚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咱俩还是好哥们儿啊。” 说完,他拍拍严捷的肩膀快步往医院里跑。 “你别跑!当心眼睛!”严捷再怎么喊,都已经喊不回刘原了。他摇头推了推车把手将车锁上,把手□□大衣兜里,也跟着一起进了医院。 刘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复查了,熟门熟路,不过十几分钟已经全搞定了。 “恢复情况挺好的,别嫌我唠叨,你还是要多休息避免剧烈运动。眼药水按时点,按我给你定的量,一有不舒服马上来看,不要试图自己硬撑或者乱用药来解决问题。”谭越把病历本推到刘原面前:“这个以后也用不着了,直接来找我就行。你是严捷的朋友,能省的程序就都省了吧。” “真谢谢你了谭大夫。”刘原的确是非常感激谭越的,虽然是严捷帮忙联系的人,可到底是人谭越给做的手术,让他重见光明了。 “不用谢我,医者之职,救死扶伤应该的。”谭越看着刘原架着的眼镜,说:“对了,这副眼镜倒是严捷特地让我为你配的,你戴着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刘原下意识的摸了摸眼镜腿儿,说:“没,没什么不舒服,戴着看东西清楚多了。” “那行,这也没什么事儿了,你还是按时来检查,有不舒服立马告诉严捷。”谭越嘱咐他。 “行,行。”刘原连连答应,拿着东西出了医院,发现严捷正靠着车在抽烟,远远看去那画面简直太扎人眼球。 真是帅得冒烟了。 刘原心里突然就觉得,他根本不应该问严捷那个问题。他自己就是男人,比女人更懂男人,严捷不管在各方面都是出色的,反观他却是要什么没什么,严捷对他好,没准只是觉得他可怜,而并不是丁鹏所说的那种感情。 就比如眼下这样,知道他没事儿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出来了。 想到这儿,刘原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失落,只是他也没再乱想,走上去说:“我都好了。” 严捷点点头,还是如往常一样,扔了烟跨上车:“那走吧。” 一路竟是无语。 沉默的开到出租屋,刘原照例还是得谢谢严捷:“谢谢你了啊,周末还抽时间带我去复查。” “没事儿。”严捷说。 “那我先上去了。”刘原说着,就要下车。 “等会儿。”严捷叫住他。 刘原心里咯噔一下:“还有事儿吗?” “你……”严捷想了想,问:“你的人情债,还要不要还?” 刘原松口气,说:“还啊,不是说了吗?找到下家我就住过去,供你一日三餐,房租也能还给你了。” 严捷听着这话,转过头看着刘原问:“你能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么。” 这句话真是问到刘原心坎里去了,他说:“我其实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再说了,就算有,就你那条件我根本配不上你。” “那之前谁说要娶我来着?” “严捷你够了啊。”知道严捷在拿自己开心,刘原脸一板,说:“我就是表达一下我的心情,不准你以后再用这个来笑我了。” 严捷看他满脸通红的样子,突然问:“刘原,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 “滚蛋!”刘原急了:“这事儿你管不着,再见!” 欲盖弥彰。 严捷看着他跨下车,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开车走了。他走得那么干脆,倒让刘原更不自在了。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丁鹏的电话。 “哥?有事儿吗?” “事儿你妈!”刘原怒道:“丁鹏你个缺心眼的蠢货!” ☆、27 严捷周末都会去严墨那里蹭饭,因为他不怎么喜欢西餐,所以从来都是点一杯咖啡再加一份华夫,然后坐在固定的位子上和严墨聊天。 窗口的角落位子,严墨一到周末都会为严捷留着。只是因为照顾刘原的那些日子没有过来,严捷不知道位子是不是还有他的份,进了店里探头一看,果然放着留位的牌子。他心里挺高兴,乐呵呵坐过去,拿了手机看新闻。严墨早就看到他进来,准备了一份华夫和两杯咖啡,坐到他对面。 “在看什么?”他问。 严捷把手机递过去,严墨大约看了一眼,是一条内容为市郊的养鸡场遭到不明生物袭击,鸡血戏尽却未被吃肉的新闻。 “黄鼠狼?”严墨下意识问。 “没想到别的?”严捷拿回手机,有意将这条新闻的链接发给了刘原,没想到刘原居然很快给了回复,前后不过几秒钟:吸血鬼! 还配了个eoji的惊恐表情。 严捷眼中的神色有些变化,他想着如果有一天,刘原知道他体内有一半是属于血族的,那个传说中让人类闻风丧胆的吸血鬼,他会有什么反应? 估计就友尽了吧。 严捷笑笑,把手机放到桌上,用手指头敲敲屏幕:“比如这个。” 严墨瞥了一眼,说:“血族没有人类所想的口味那么重。” 严捷用一根手指头戳着键盘,慢吞吞的打了一条:不准看手机。他知道刘原看了这条消息之后肯定不会再回复过来,正要和严墨好好聊聊天,抬头就发现他盯着自己看:“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最近周末都没过来。”严墨灰蓝色的眼睛里目光冷冷的,和严捷始终微笑的模样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直都跟他粘在一起,不怕把持不住么。” 严捷忽然就想起刘原误以为自己喜欢他的事,笑着切了块华夫放到嘴里:“是该离他他远点儿,不然他以为我喜欢他。” “难道不是?”严墨的反问让严捷嚼华夫的动作一顿。 “你说什么?” “在我看来就是喜欢。”严墨说得淡淡的,好像根本就是很寻常的一件事。 “没事儿吧你。”严捷把嘴里的华夫咽了下去:“我没那个心思。” “喜欢这件事,不是你有了心思才去喜欢,而是喜欢了才有那个心思。”严墨难得苦口婆心的说教起来:“从你觉着他香开始,你就被他吸引了。” “嗯,这倒是。”严捷点点头。刘原并不是唯一一个他觉得味道香的人,可却是唯一一个他闻着香还不舍得咬的人。过去许多漂亮的女孩儿也有几个身上带着让他欲罢不能的香味,他依旧果断下手,从不犹豫。 “如果你仅仅只是把他当作美味,怎么不想到让我和灵灵也和你一起分享。”严墨说:“换成我们,你也那么小气吗?” 严捷并没有立刻急着反驳,还真就把严墨的话仔仔细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如果把刘原换成张萌萌…… 他还真舍得。 可刘原却舍不得。 可就算要喜欢,也该是个女的,不会是个男的。 “小捷,你要明白,同一个人身上不能下两次手,第二次必定会暴露身份。”严墨认真的说:“你如果只是护食,总有一天会去喝他的血。可你不能下口第二次,你们的关系再要如何处理,你想过吗?” 严捷笑笑。他还真没想过。 “可你要一直舍不得,你又能把持多久?上次他不过只是被刀割破了手指你就那样了,下次呢?”门外又进来了几个客人,严墨站起来居高看着低着头的严捷,说:“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所以你不知道对他究竟是什么感情,你一直觉得你只是喜欢他的味道,想对他好把他养得白白胖胖不求回报。可你舍不得咬他的心情会一直拖住你想咬他的心。” “我没喜欢过谁,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严捷也是大方,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你有喜欢过吗?没吧?你忘了我们都是冷血动物?” 严墨没再说话,干干脆脆转身忙去了。 严捷看他走也不拦他,拿起桌上的咖啡,隐约闻到了那里面若有似无飘散出的一股血腥味。 他和严墨都是个尴尬矛盾的存在,永远也无法完全融入两边任何一方的生活。他不懂感情,只有对血的渴望,没有血腥香味的刺激,甚至根本连性都不需要。 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要说刘原对他的关怀是误会,一直默默无声却都看在眼里的严墨是不会乱说话的。他确实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和刘原相处,只是当做食物,就应该如严墨所说,果断的满足自己的口欲。 也差不多是时候该下口了。 刘原在电话里把丁鹏一通骂,吓得丁鹏一下班就慌慌张张往刘原的出租屋跑,噼里啪啦一顿敲门,被刘原一把薅住后领子提进屋里。 “哎哟我去,哥你温柔点温柔点!有事儿说事儿别使用暴力!” “你个王八羔子缺心眼的东西!我他妈没揍你不错了!”刘原一把把丁鹏扔沙发上:“都是你!说什么严捷喜欢我,害老子现在被他当成傻逼笑话,脸全丢尽了!” 丁鹏早在接电话的时候就听刘原珠帘炮的吼了一堆有的没的,大概也是了解了事情的发展。他理了理衣领坐好,说:“哥,这事儿是你办得太着急了,怪不得人家笑你。” “你说什么?”刘原大眼珠子一瞪:“再说一遍试试?” 丁鹏撇撇嘴,壮着胆子说:“咱这么说,你和他都是男的,正常人能想到这层吗?没准他喜欢你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呢。”丁鹏说:“正常男人都会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女的吧?” 刘原一听,还真是有道理:“这话对。” “是吧。”丁鹏胆子又上来了,继续说:“还有啊,你这么突然躲他,他肯定觉得奇怪,你再那么一问,咱先不说他有没有意识到,要有意识,这么被你一问肯定丢你脸也不会丢他自己的脸,当然不承认了啊。” “这话不对。”刘原摇摇头,也是冷静下来了,坐到丁鹏旁边:“我觉得你之前那句话有道理,他要真喜欢,他自己肯定也没意识到。” “为什么啊?” “他这人特大方,做什么都坦坦荡荡的,肯定不会折我面子保他自个儿的。”刘原笃定的说:“所以要么就是根本不喜欢,要么就是没意识。” “那你是希望他没意识还是不喜欢啊?”丁鹏突然这么一问,直接给刘原问懵了。 “这什么话。”他当下一拍桌子:“当然是他妈不喜欢啊!俩爷们儿怎么在一起啊!” 丁鹏吧嗒吧嗒眨眨眼睛:“怎么不能?” 刘原一愣。 操,他把丁鹏和大壮这茬给忘了。 ☆、28 丁鹏搭着刘原的肩,语重心长的说:“哥,你别着急,我给你好好分析分析,你听听我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你说你说。”刘原有些烦躁:“说明白点儿,别他妈再出岔子了。” “哎哎哎,好嘞。”丁鹏清清嗓子,说:“你看啊,按你对他的了解,他特大方有什么说什么,可现在给你的答案模棱两可,可对你也没什么特别的改变,还是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是啊。刚刚还给我发微信来着。”刘原把手机给丁鹏看,丁鹏抬眼一瞧:“哎哟我去,这腻歪的……” “怎么他妈就腻歪了,腻歪啥啊?”刘原不懂了:“我眼睛不好他不准我看手机,可还老他妈给我发微信,这几个意思啊?” “哥,一些东西在我眼里看出来是不一样的。”丁鹏拍拍他,安慰道:“姑且咱就当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吧。我得和你说得细点儿,你自己得想清楚,如果你对他完全没那个意思只想当哥们儿,就不必管他是不是想明白了。你不想,他还逼你?” 刘原一听有道理,他是可以掌握主动权啊。 “你自己把关系维持到哥们儿那层就行了,趁他还没想明白呢,你自己就把这段连感情都称不上的东西扼杀在摇篮里。”丁鹏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手刀对着空气一砍:“快刀斩乱麻,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不等他想明白,你俩还是好哥们儿!” “就这么办!”刘原脑子简单,丁鹏一说他立马拍板:“该咋地就咋地!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到人的事儿干嘛躲躲藏藏的!” “就是啊。”丁鹏说:“你那么躲他,反倒变得你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一样,人家大大方方的也没拿你怎么样,你也太着急了。” “我急个屁啊我。”刘原说:“我他妈一想到我跟他……” 真说不出口。 “跟他怎么着?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相亲相爱亲小嘴儿吗?”丁鹏笑倒在沙发上:“你肯定想过!” 刘原一时没反驳,他还真想过,可不能承认啊:“你再笑,弄死你信不信?” 丁鹏笑够了,坐起来说:“不过这严大夫,啧啧,太他妈完美了。” “再完美也是个爷们儿。”刘原泄了气坐下,心里的波澜多少平静了一点:“就按你说的,该咋地就咋地吧。” 之后的两个月,刘原和严捷之间一直保持着如过去一样的交往,就好像这件乌龙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刘原找到了下家,白住了两个月房子,拿了租金改了合同,把房租还给了严捷。严捷也不客气,把钱存在一张□□里,把账号给了刘原说:“你以后要还债,就都把钱存这张卡里。” 刘原没脑子,严捷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丁鹏给刘原翻黄历挑了个好日子,还真是阳光明媚温度适宜,最适合搬家。 刘原只有三个行李箱,一件家具都没有,唯一舍不得的就是那个四头炉灶。他站那儿纠结半天,严捷早就两手三个行李箱提下楼了。刘原惊讶他人看着瘦,这力气也太大了点,三个行李箱的分量,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斤了,放机场那都是超重的,怎么他一个人就提下去了?这人看着瘦,还真是不可貌相。 可他哪里知道,就算是像他这样体重过百的成年人,严捷也能一只手就提走,根本不费劲。 “你怎么还不走?”严捷看他一直在厨房转悠,上前一瞧,是个四头炉灶:“这个也要带?” “这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刘原说:“可你们家……” “我家有个五头的。” “走!”刘原把胳膊往严捷肩上一搭,可严捷个头比他高,他勾着费劲,又放下了:“你不早说,早说我就不纠结了。” 严捷也只是笑,没理他话茬。 丁鹏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看着严捷的车好让警察免了贴条。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那么近距离的把严捷看清楚,要不是已经有了家室,简直就沦陷了。他趁着严捷上楼拿东西,偷偷摸摸和刘原说了句:这也忒他妈帅了,你居然不喜欢他。没想到刘原那个脑筋根本不抓重点,居然说:他中英混血当然帅。 两人下了楼,正巧丁鹏一根烟也抽完了。他站起来拍拍裤子,笑着说:“行了,这都整理好了我也走了。” 严捷开了车门,问他:“不去一起坐坐?” 丁鹏没料到他那么大方,要说他对刘原大方也就算了,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能去吗?” 严捷看他一眼,笑着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上车吧。” “我要给大壮发微信告诉他我坐上大奔了!”丁鹏掏出手机对着严捷车屁股后头的大奔标拍了两张照,就跟捡到宝似的一头钻进后排。 “出息。”刘原骂了一句,自然而然的就坐进了副驾驶。 刘原一路和丁鹏嘻嘻哈哈,话题一直围绕在王朝大酒店和李家两兄弟身上。 “那女的跑王朝大酒店点了个西红柿鸡蛋汤,李盛天当时就傻逼了,跑后头跟我们说。我说菜单上没这个做不了,他说顾客就是上帝,一个西红柿鸡蛋汤怎么就做不了了。” “又一个装逼的人。”刘原骂道。 “然后我们说要汤行啊,一碗九十九,李盛天还真就这么和那女的要价去了。” 刘原都笑疯了:“真给了?” “给啊!”丁鹏说:“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啊,其他东西都没配,还是客房服务收服务费的!” “哎不对啊,客房服务不该你们管啊。” “说到这个,李盛天那个王八蛋,说别人都忙就我们宴会厅空着,就要我们给他弄。” “他就做不出好事儿来。”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唧唧喳喳,严捷从头到尾听着一声不吭。一路直到四号环线,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库,还是两手三个行李箱,拖都不拖直接提到电梯里。 丁鹏看着他一点儿不费劲的样子,还以为刘原这三个箱子很轻,出电梯的时候怎么的也要帮忙提一个,可这一提才知道,光是一个少说也得有四十来斤。 “我去,哥,他这是神力啊?看着一点儿不费劲。” “我也纳闷呢,人那么瘦,力气可大了。” “估计要抱你肯定一只手就能抱起来。”丁鹏忽然说。 “抱我干嘛?”刘原自从听丁鹏说了那喜欢不喜欢的事之后,脑袋里这根神经就特别的敏感,一激就起来了。 “我就说说,你急什么。” “滚蛋!”嘴里骂着,脑袋里居然冒出画面来了。刘原啪一下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铁青着脸跟着严捷一起进了屋。 ☆、29 严捷的家并没有刘原想的那么豪华,反而是简单干净的两室一厅,面积目测也就七十出头。一个房间靠南,一个房间朝西,客厅一个大阳台,也是开在南面,采光很好。 刘原本以为南面的房间才是主卧,没想到行李箱却被严捷直接放进去了。 “这不是主卧?”刘原进了屋里,发现里头被定做成了榻榻米的样子,储物空间很足,还有一个大飘窗。 严捷没管在外面拍照的丁鹏,敲了敲一旁的柜子说:“我不知道你有多少东西,只能先把房间做成这样。你如果柜子不够用的话我房间的床下面也能放东西。” “够了够了。”刘原有点心虚,他再怎么笨也听出来了,这个有足够储物空间的房间是严捷特地为他定的。 “南面采光那么好,你怎么住另一个?”他试图转移话题,朝严捷房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帘拉得很严实。 “那里面有个衣帽间。”严捷随意搪塞着,也只有刘原相信他:“你们聊吧,冰箱里吃的喝的都有,我出去一下。”他想了想,又退回来:“如果要买菜,出小区右拐五十米。”说着,把一把锃亮的钥匙放到刘原手里:“这是钥匙。” 要是以前,刘原肯定又会感叹严捷的细致贴心,可如今,他的想法就严捷看来就是很不单纯,太污太龌龊了。 严捷看刘原站在原地发愣也没管他,换了鞋礼貌的和丁鹏说:“你俩玩儿吧,我出去下。” “喂!”刘原突然回魂了,叫住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严捷没想那么多,看了眼手表说:“大概五六点吧。” “行,你走吧。” 严捷走了。 丁鹏看着严捷真就关门走人,赶紧退到刘原身边指着大门:“哥,这太他妈贴心了。” “谁说不是呢。”刘原把钥匙塞口袋里叹口气:“太到位了,挑不出错来。” “挑错?”丁鹏一脸的不可思议:“之前我不过就听你说说,今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了。你说那么大三个行李箱,他从六楼给你扛下来。这房间还是特地为你装修的,钥匙都给你配好了。” “你又想说他喜欢我是不是?”刘原都习惯了,心里虽然过不去坎,可不和严捷面对面的时候,他居然也接受了:“行了别废话,赶紧帮我把东西整理整理,然后跟我买菜去。” “买菜干什么?” “妈的,我住这儿不是跟他过小夫妻生活的,是为了还他人情债的!你没听他说五六点回来吗?五六点不是饭点吗?”刘原把一个拉杆箱拖给丁鹏:“干正事,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就别瞎想了。” 丁鹏撇撇嘴:“行吧。” 两人忙忙碌碌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总算才把行李都整理好了,足够多的柜子只用了一半,两个最大的严捷提前放了崭新的棉被和折叠床垫,仔细一闻还有阳光的味道,显然是提前晒过了。 刘原试图让自己忽略这些细节,想起严捷跟他说冰箱里有吃有喝,就想打开冰箱看看到底有什么,先把自己和丁鹏的肚子填饱,再去买菜也好买到不重样的。 只是这一开,又让他有点不太自在。冰箱里全是他爱吃的东西,就连他爱喝的啤酒牌子都考虑上了,一冰箱的新鲜水果味儿,上头贴着进口标签。 “哥……” “他喜好跟我差不多。”刘原嘭一下关上冰箱门:“走,买菜去。” 刘原满脑子都是菜单,可他不清楚严捷的口味,又不想主动问他,想着平时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似乎什么都吃,可又什么都吃不多,看来是个不挑嘴的,比起吃饱更喜欢看花样。 在做饭方面,刘原的脑子比什么时候都好使。和丁鹏菜场晃了一圈,脑子里菜单基本也定下了:糖醋排骨,水煮鱼,孜然小土豆,茄子豆角,拌个皮蛋小葱花豆腐,炖个一品菌汤。 刘原想着,冰箱里有水果,再给弄个小拼盆也就行了。和丁鹏两个人大包小包提回家,正好下午两点整。 丁鹏本来怎么的也想留下来蹭饭顺便看戏,可偏偏家里那口子来了电话,只能不甘心的咬牙提前走了。刘原其实巴不得他快点走,不然不管他看到什么都觉得有问题。 排骨焯水,鱼片去骨浆好,小土豆利落去皮,几刀把豆腐切了移到漂亮的雕花盘子里。严捷家的餐具每一件都很精致,都是雕了暗花的白色瓷盘,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艳丽和金边镶嵌。刘原很喜欢这样干净又漂亮的东西,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其实要换做以前他可能不在意,可如今打开料理柜发现里头都是清一色没开过封的调料酱汁,傻子都知道肯定是新买回来就为他刘原备着的。厨房里一丝油腻都没有,灶台锃亮如新,就连锅底都是新的。这样一个平时在家根本不做饭的人,肯定连碗筷勺子全部都没用过。 刘原看着这个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厨房,简直怀疑这个厨房都是新装修的。好在是丁鹏有事儿跑了,不然还不定怎么挤兑他呢。 摇头抛开思绪,拿了砂锅炖上菌汤,刀上沾些生抽把皮蛋切了小块洒在豆腐上,又添了一点汁儿,洒一把肉松和小葱,放进冰箱了。 排骨加了料炖上,其他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刘原想着让严捷吃上热的,留下的菜都没下锅。可他一件件都备得妥当,抬头看一眼挂钟,三点不到。 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刘原看见茶几上放着电视遥控,想着也没事儿干,看会儿电视严捷应该不介意吧?他正想着,拿了遥控器,发现下面压了张便签条。 “什么玩意儿……”拿起来一瞧,便签上写了五个字:不准看电视。 合着还惦记他眼睛呢! “妈的。”刘原把遥控器一扔。电视不让看,让他看着天花板发呆?虽然知道严捷是为自己好,可他是闲不住的人,在家没事儿干总会觉得无聊。 这正抱怨着,打算去看看锅里的排骨怎么样了。站起来,脚边掉了个东西,刘原定睛一瞧,是个touch。因为茶几下面铺了地毯,所以没有摔坏,刘原捡起来反过来一瞧,又是一张便签:这个可以听。 严捷的字写得很漂亮,比一般中国人写的汉子都要整齐。然而大夫写字在刘原脑子里的印象就跟鬼画符没什么区别,严捷这种绝对是属于另类的。 touch没设密码,解锁一瞧,只装了一个app,有声读物。刘原心里大概有了数目,进去一看,果然是下了一堆相声。 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这贴心程度,简直了。 要说没目的,鬼信? ☆、30 严捷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五点过十分,外头的天已经有些暗了,他掏钥匙开门的动静很小,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特别香的饭菜味。 “哟,这都还上了?”严捷换了鞋,看到刘原在厨房里忙活,听他说话也没理他,再一看原来塞着耳机。 严捷一笑,靠着门板就那么看他忙活,听他时不时哈哈笑两声,半天转身终于是看到自己了,手上一哆嗦差点没把锅扔出去。 “大哥,你进屋能招呼声吗?”他把水煮鱼倒出锅子,扔了把香菜,把耳机摘了一个:“差点儿没吓死我。” “我喊你了,你没听见。”严捷上前,瞅了眼:“这色香是不错,等会儿还得吃吃看。” “不怕你尝味道。”刘原夹了一筷子鱼片吹了吹,拿了个小碟接着递到严捷嘴边,忽然发现不太妥当,没等严捷张嘴,自己给吃了:“鲜得你吃不够。”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6节 严捷也不在意,把刘原另一个耳朵的耳机也摘下来,故意问了句:“相声好听么?” 刘原不争气,脸噌一下就红了。可打肿脸充胖子,还想显得自己特大方:“要不怎么说你贴心呢,都是我喜欢听的。” 严捷光笑也不说话,这态度多少让刘原心里没底。他觉得自己应该不能再去提喜不喜欢这件事了,虽然严捷对他的好已经明显超出哥们儿的范围了,可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不愿去承认。 菜悉数上桌,红的绿的黄的都有,清淡的味浓的一样不差,搭配得头头是道。刘原给严捷盛了碗饭又盛了碗汤,连筷子都递上去了:“吃饭吧。” 头一回在自己家吃饭,严捷觉得特别奇妙,居然隐约有了一种当真成了普通人类的感觉。他拿起汤碗喝了口汤,菌菇特有的清香和鲜味满满充斥在看似寡淡的汤汁里头,不加一点调味料,原原本本的把最本质的美味炖了出来。 米饭煮得不烂不硬,颗颗晶莹剔透又饱满。糖醋排骨淋了芝麻和几颗小香菜,色面上就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严捷夹了一块咬了一口,排骨鲜嫩,酱汁甜酸适中,因为已经放凉了,凝在肉块上嵌进了纤维,一口下去完全没有分离的淡味,全都包裹在里头。小土豆滚了孜然粉,软糯粉滑,茄子豆角清新干净,保留了蔬菜最基本的清香味。 鱼肉窝在滚油里,没有失去一点儿温度,滑嫩鲜香,辣味恰到好处,一根鱼骨头也没有,可见刀工着实不是盖的。 严捷一筷子一筷子的吃,刘原就看着他吃,见他也不说话,忍不住问他:“好吃吗?” “给你打个九分吧。”严捷说。 “你这总分是十分还是一百分啊?”刘原脑袋里的满分从来都是一百分,可又觉得严捷不至于才 给他个位数,怎么的也得是个及格分吧? 没想严捷也不逗他:“十分。” “那还有一分扣哪儿了?” “做的有点多,吃不完。”严捷知道自己不能吃太多,可刘原头一回做饭,他不好驳他面子,只 能这么提醒他。 “哦,这没事儿,你吃不完我吃。”刘原得到想要的答案,心里也痛快了,扒拉两口饭,又淋了排骨的酱汁吃。 他胃口着实是比严捷大很多,两碗饭下去,严捷愣是连半碗都没吃完。 “你吃饱了?” “饱了。”再吃就得吐。严捷掩了后半句:“明天盛那么一口就行了。”他说完,用手比划了一下。 “那你水果还吃吗?”刘原都已经把水果洗干净了,就差来两刀弄个小拼盘。严捷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明明已经吃不下了,还是说:“过会儿吧。” “那我把碗收了。”刘原忙去了。 胃里有点堵得慌,不过也不至于不舒服,严捷坐到沙发上,位置正好对着厨房。早在刘原决定要搬过来住时他就把南面卧室重新装修好了,因为都是用的环保的原木材料,所以就算是刚弄完也留的是木头味没有漆味。 刘原躲他那阵子,正好够他去采购锅碗瓢盆和酱汁调料,碗盘上一个个标签去干净了消了毒,整整齐齐放在碗柜里。 不得不说,刘原做饭真的是很好吃,虽说是一直在饭店干着,可做的菜却和饭点里的味道差很多,严捷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家常菜的味道,毕竟他从来没有吃过。 就如同他从来没有爱过,如果没有严墨斩钉截铁的态度,他至今都会觉得自己就只是护食而已。 到底什么才是喜欢,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又是什么样的? 严捷低头思考着,不找边际的问刘原:“你一下午都忙做饭了?” “也没有。”刘原背着他,边洗碗边说:“就这几个菜,费不了那么久时间。一下午我能搞定五桌人。” “那你下午干什么了?”因为知道刘原没开过电视,严捷对他一下午的作为还挺好奇。 “收拾衣服,买菜,给你做饭,还有……”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就跟小媳妇儿一样,撇了撇嘴说:“还有听相声。你不让我看电视,我只能听相声了。” “多看电视对你眼睛不好。”严捷说。 “我知道。” 再没话了。 严捷等胃里消化得差不多了,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刘原没事干,干脆就把早就准备好的水果给切了,弄了个挺漂亮的水果拼盘,还带着简单的雕花。等严捷擦了头发从浴室出来,刘原正拿着小刀和一根香蕉在那儿雕小鸟。 “你干嘛呢。” “雕小鸟。”刘原话一出口,又后悔了。他现在说什么都敏感,只能赶紧自己给自己圆场:“这不没事儿干吗?你啥也不让我看,我只能雕……雕花了。” “雕花也伤眼睛。”严捷边说边往房间走,刘原耐着性子没把刀拍桌子上,一口把香蕉头上雕了一半的小鸟给咬下来了。 “妈的还不如瞎了呢!” 他吃完香蕉,试图让自己冷静冷静,拿着果盆走到严捷房间门口,还挺礼貌的敲了敲门。 严捷坐在飘窗上借着月光看书,一个灯都没开,因为是朝西北的房间,月光都是很淡的。刘原猛一眼吓了一跳,惊奇道:“你这干嘛呢?” “怎么了?” “你看书不开个灯啊?这黑漆漆的不比我瞎得快吗?”他手放开关上:“开不开灯啊?” “你想开就开吧。” 刘原把灯打开了,走进去把果盆放严捷手边:“吃水果。” 严捷瞅了那果盆一眼,数量不多,内容却很丰富,还雕了简单却精致的小雕花。他指了指用梨雕的白兰:“这能吃吗?” “除了水果叉,都能吃。”刘原插了片橙子递给严捷:“你吃这个,这个我刚吃了味道特别好。汁儿多味甜,到底是进口的,国产橙不能比。” 严捷接了:“厨房用得顺手吗?” “挺好。”刘原嚼着橙子:“就是这调味料你买的也太多了,很多都一样,买那么多干嘛?” “我又不会做饭。”严捷直接把刘原以为的贴心给推得一干二净:“买齐了也好供你撒开手干活。” “是吗?”刘原怀疑的看着他:“难道不是……” “不是什么?”严捷终于把头抬起来了,微微一笑:“喜欢你?” ☆、31 自己不提,严捷这天杀的又提出来了。刘原傻不愣看着他,一脸的呆滞。严捷看他这个样子觉得忒有意思了,把水果叉放下:“你怎么了?” 既然你都提了,那我也不客气了。 刘原也是做好了思想觉悟,说:“你上回不是说没这回事儿吗?你看你啊,为了我住过来重新装修了屋子,冰箱里全他妈是我爱吃的,贴那么些个便条,考虑那么细致,你说你把我当哥们儿,完全没目的,鬼信你啊?” 果然是做得有些过了吧。严捷这么想着,慢吞吞又戳了一片橙子放嘴里嚼两嚼,刘原看着他心里别提多痒了:“你他妈说话啊。” “说什么?”严捷说:“我也不知道。” “啊?”刘原等半天得来这么个回复,他想着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的也得和严捷较真了说:“不是,我说,喜不喜欢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严捷老老实实回答说:“没喜欢过,怎么知道?”他又不能说你身上太香了,我想咬你可舍不得。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飘窗上互看,严捷一脸的平静淡然,刘原却是心里头五味繁杂:“没喜欢过是什么意思?上回你不还说车震一夜情吗?” “那不是喜欢。”严捷放下水果叉,把书搁到一边:“刘原,先不管是不是喜欢,你要不喜欢你就跟我说,我改进。” 这一句,到让刘原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何必把话说成这样,搞得我好像生在福中不知福,好心当成驴肝肺一样。” “如果确实对你有困扰,你可以说。” 刘原忽然就淡然了,如果不是丁鹏一开始的提醒,他大可一直厚脸皮的接受严捷的关心照顾,一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可自从知道了以后,他就觉得什么都是不妥的。可他也不反感,也没有不喜欢,被人照顾和关心的滋味儿真的太好了,即便对方是个爷们儿,这感觉也太好了。 “我就想问你个想法,也没什么困不困扰的。”刘原站起来甩甩手:“得了,不问了,不知道结果也挺好,咱就这么处着,你乐意对我好我也乐意接受。” “去睡吧。”严捷说。 刘原干干脆脆的走了,不一会儿传来旁边关门的声音。 严捷看着飘窗外的灯火,想着自己也许该是时候动手了。也许动了手,一直以来的护食行为得到了满足,他可能就不会再去对刘原那么好,刘原可能也就没那么多困扰了。 夜来得总比白天快,冬日的夜更是比白天长,严捷就这么一个人坐在飘窗上看书直到下半夜,凌晨两点多,终于站起来了。 他走到刘原的房门前,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刘原裹着被子睡得正香,轻微的呼吸声延绵细长。严捷坐到他身边,小心拉开沾着刘原独特香味的棉被,将他扶起来背靠在自己的身前。 月光放肆的洒满整个房间,铺得到处都是银白一片。严捷按捺了整整几个月的欲望,理智都在顷刻坍塌。从未这么近的靠着刘原,平日里隐约的芳香此刻满满充斥着他敏感的嗅觉。耐不住的牙齿渐渐显露,严捷低下头凑到刘原颈边,瞳孔中倒映着闪亮如钻的银色光芒。 牙齿刺破皮肤直接嵌入动脉,清甜的血液带着一股独特的芳香涌入口中,刘原吃痛闷哼了一声,却是被严捷牙齿上所携带的唾液麻痹了神经,头轻轻一歪,靠倒在他怀里。 比想象中更让人沉醉的味道,严捷经不住呼吸一沉,牙齿更深的嵌了进去。他忍到至今,本以为满足仅仅一次口欲他与刘原之间便能相安无事,即便他再如何香甜美味,他也不能在他身上下第二次手。却没有想到,当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入喉咙深处的那刻,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欲罢不能。 严捷渐渐开始暖起来的手覆上刘原温热厚实的大手,手指微曲扣入他的指缝,他沉重的气息越发急促,心跳的速度渐渐加快,一场不因性而开始的掠食,竟是在中途挑起了他对性的渴望。他眼帘低垂,将刘原整个搂在怀里,不舍的松口,对着伤口轻轻舔舐亲吻,将骇人的牙印抹得毫无痕迹。 照顾守护了好几个月的宝贝,终于在这一天尝到了他独一无二的美味。 严捷就这么坐在那儿,任刘原在他怀里睡得深沉,他突然明白严墨的话是对的,他不仅仅只是护食而已。 这就是他一直不知道的感情,那个所谓的爱情。 刘原昏昏沉沉地睡着,却是脑袋犯晕,突然觉得有点想吐。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竟是看到严捷的脸近在咫尺。他灰绿色的眸子在月光下美丽得如同宝石般闪闪发亮,简直…… 美炸了。 “你怎么在这儿……”刘原眨眨眼睛,撑起身向后退了退:“操……头晕……” “过来看看你。”严捷大大方方,也不躲也不闪。他意识到刘原醒的时候就提前把他放下了,所以刘原压根不知道他之前是被抱着的。 “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看我?”刘原脑袋里的神经嗡一下就断了,他咽了口口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你们外国人概念不一样?” “怎么?” “你这确定不是喜欢我吗?” 严捷坐到他身边,抬手在他脸上一摸。刘原瞬间觉得天旋地转,白眼一翻,昏过去了。 严捷轻轻将他揽在怀里,嘴角扬起个笑容,低沉着声音道:“你说得对,是喜欢你,特别喜欢……” 刘原就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春梦。 一个不得了的春梦。 梦里一个人是他,另一个,是严捷…… 南面的太阳露脸得特别勤快,只是对刘原这个早应该赶在太阳上山前上班的人来说,从被窝里被太阳叫醒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哎哟我操!”他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弹起来,突然被一阵晕眩激得重重倒了回去。整个房子都在转,360度无死角的转。 他想吐…… 好不容易等待晕眩过去,刘原拿过手机一瞧,居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我他妈这是睡得多死啊……” 就为一个春梦,导致他十年全勤的记录被打破了。 “醒了?”正懊恼着,严捷居然拿着杯水站在门口。刘原眨眨眼睛,顿时脑子里闪过梦里的画面:“你……不上班?” “今天星期天。”严捷说。 ☆、32 刘原这才想起来,冯阿姨为了照顾他身体,双休日都是放他假不用去上班的。想到这儿,他跟着放松下来,嘭一下倒回去:“还好还好……” 头晕减缓了一些,思维清晰了一些,又想起昨天那个梦了…… 梦里,他靠在严捷的身上与他十指交握,严捷有些冷的唇亲吻在他的脖颈边,渐渐升腾起的情欲让他这个未经世事的老处男几乎有些把持不住,也不知道怎么的简直爽到□□…… 严捷站在门口看着刘原脸上的表情变化,从疑虑到凝重,再由羞愧转为微笑……突然噌一下睁开眼睛,转头看过来了。严捷脸上没什么变化,喝了口水问:“怎么了?不舒服?” “有点儿……”刘原说:“头晕的厉害。” 严捷上前坐下,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刘原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严捷的手有点微暖,可在刘原觉着却是烫的。他下意识想要避开,可刚一歪头就觉得似乎有些太明显了点,只好不动了:“莫名其妙怎么会发烧,我可能是睡久了。” “你看得清我吗?”严捷问他。 “挺清楚的。” “那应该不是眼睛的问题。”严捷站起来,顺手把杯子放在刘原枕边:“今天周末,你多睡会儿吧,那么好的太阳别浪费了。” 严捷表现得太自然了,以刘原的智商根本就想不起晚上的事儿来。他抹了把脸坐起来,穿上衣服含糊说:“那也得吃早饭啊,不然低血糖更晕。” 而事实果然如他所料,严捷是不会做早点的,桌上空空如也,连个碗都没有。刘原叹口气,洗漱干净从冰箱里拿了几个鸡蛋,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到厨房拿了面粉出来:“你不吃早饭不饿啊?” 严捷想说你昨晚上把我喂得饱饱的,就是一个月不吃饭都没问题。可还是咽下去,装作挺好奇的样子倚着厨房前头的吧台桌:“管我饭的不是你吗?” “嘿这话说的,我不做你还不吃了?”刘原倒了小半包面粉,加了水喝鸡蛋和匀:“我没来的时候你吃什么了都?” “楼下随便买点儿。”这是胡说的。没刘原那会儿,严捷从来不吃早饭,他压根不需要。 “那些不健康。”刘原和着面糊糊说:“油多,材料也不新鲜。” 严捷随便哼哼两声算是答应了:“这做的什么?” “鸡蛋卷。”刘原还迷迷糊糊的:“都这个点了,凑合吃吧。中午再给你做好吃的。” “行吧。”严捷对吃的不讲究,转身回了自个儿屋里,又看书去了。 刘原动作很快,和匀了面糊,调了味热了锅把糊糊倒进去,洒一把肉松和火腿丁,凝了卷起来又倒一摊,反复三回,卷了个又厚又大的,从锅里盛出来,几刀切成独立的小卷放在个长盘上。就这么做了两个,浇上番茄酱,又把千岛酱单独挤在小碟里:“吃饭!” 他自己把两头不好看的给吃了,一口气等于吃了四个,没那么饿了。倒了热水放桌上,见严捷还不出来,到他屋门口敲敲门:“少爷,吃饭了,要不要我给你背出去啊?” “拿我这儿吃吧。”严捷拍拍飘窗上的小桌。 “你乐意在窗口吃干嘛不上我那屋?那么大太阳你不晒,跑北面窗户干什么。”刘原当然不知道严捷不喜欢晒太阳,自顾自拿了鸡蛋卷跑自己屋了:“你爱吃吃,不爱吃我可就吃完了。” “你过不过来?” “不过来!”刘原把盘子一放,盘腿坐好了,把被子叠了靠腰后头:“哎哟这怎么回事……腰酸背痛的。” 严捷听着他絮絮叨叨,摸了摸牙,想着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过分了,一时没控制住,谁让刘原实在太香太甜了。 “你真不吃啊?!” “来了。” 本以为自己这一下口多少能减轻一些对刘原的关照,可却没想到居然挖掘出了一直隐藏在深处的感情,严墨说的那个爱情。这不咬还好,一咬还上瘾了,一见就把持不住。 只是未免暴露身份,严捷还是比较淡定的,可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摸一把逗一下,换成别人刘原无所谓,可要是严捷这样,他就不自在了。 两人间相安无事的同居生活过了三个多月,严捷再没在刘原身上下过嘴。开了春,万物复苏,可也代表着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少了。衣服少,盖住的体香就越有限,三个月的时间,刘原日子好过胖了不少,他站在称上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一直以来的克制。 “我操怎么又重了。”原本一百六的体重增长到了一百七,刘原有些扛不住,看着严捷说:“再他妈这么下去,我身高体重就快一样了。” 严捷没绷住笑出声了:“是啊,谁让你吃那么多。” “这他妈怪谁啊?”刘原从称上下来:“你说你吃个饭就跟鸡啄米一样,我越做越少,现在的量都他妈快赶上日料了也没见你都吃完啊?每次都是我清盘,我能不胖吗?” 严捷想说你胖点儿好,胖点我更喜欢。可不能说出口啊,只能说:“白白胖胖有什么不好的,大白不还招人喜欢吗?” “他能漏气我能吗?”刘原说:“塞在哪儿呢?你给我找找啊?” 严捷一脚踢在刘原屁股上:“除了这儿还有别的地方吗?” “这地方也没塞!”刘原被严捷一脚踢得就好像触电一样,捂着屁股坐到沙发上:“你说就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严捷眼里的神色忽然变了,有些暧昧,有些□□,让刘原浑身起鸡皮疙瘩:“你这什么眼神……” “你不是老觉得我喜欢你么。”严捷说:“那就得习惯这种眼神。” “习惯这种随时随地要把我睡了的眼神?”自从做了那个春梦,刘原就没忘记那股让他爽翻的□□感。只是他不知道,梦是真的,感觉也是真的,严捷唾液中的麻痹作用可以让人产生性欲的快感,只是他刘原更特殊,直接没绷住。这么丢脸的事儿,他也不能让严捷知道,可从没想过严捷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严捷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朝刘原勾了勾手指:“过来。” “你要干嘛?”刘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他本来就只是怀疑,现在几乎都能断定了:“你的告白我不接受啊,咱都是爷们儿,不能……”想起丁鹏了。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不能什么?”严捷看刘原那么黏糊的样子,好像对自己也不是特别反感,抓过他胳膊拉到身边:“你就坐这儿,别躲,你不心虚你躲什么?” “你眼睛都把你出卖了我能不躲吗?你看这都写着‘我想睡你’。”刘原指着严捷的眼睛:“你看,清清楚楚的。” 香味扑鼻,近在咫尺,严捷有些忍不住了,一把捏住刘原的下颚,刘原一疼:“你干嘛?!” 严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血色,刘原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头一阵晕,思绪远去,竟是开始迷糊起来。眼皮沉得就像铅一样,嘴唇上落下个冰冷柔软的吻,灵巧的舌尖撬开他的嘴,滑进口腔肆意妄为。 又做梦了? ☆、33 刘原迷迷糊糊睁开眼,凌晨四点。 天还很黑,只是不比冬夜里那么冷。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迷糊间想起了那个吻来。 操,严捷是不是亲他了? 不对啊,那会儿不是都坐沙发上看电视吗?自己什么时候睡屋里来的?严捷给抱进来的?不可能,亲一下就能给他亲晕了?不带这么投入这么陶醉的。 刘原一个个疑问直接把自己给整懵了,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又咬了咬嘴唇:“这他妈……怎么回事儿到底。” 往日里,刘原上班总是比严捷早很多,毕竟他在食堂干活,管严捷早饭更要管医院病号的早饭。所以一开始他通常前一天夜里弄好严捷第二天要带的荤菜,第二天四点起床,给严捷做早饭的时候顺便把新鲜的饭和蔬菜一起弄了装好,五点出门,五点半到了医院就开始忙活了。 后来严捷心疼他起太早,就说自己以后上医院食堂吃早饭,让刘原给自己留好了,不用在家做了。刘原手脚快,这样一来每天只要早十五分钟起就行了,于是满口答应。 只是今天起得早,又睡不着了,给严捷弄点吃的吧。 他这么想着,穿好衣服出了房间,瞥了眼严捷黑漆漆的房间。严捷睡觉从来不关门,但是喜欢拉窗帘,还拉得特别严实。想着自己弄出动静把严捷吵醒了不好,刘原轻手轻脚的关了门,却不知道严捷其实根本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着。 即使刘原不关门,严捷对声音也很敏感,他能清楚的听到刘原在厨房里的动静,连哼的小调都能清楚的听到。 他平时一直保持着和刘原之间的距离,因为刘原一旦靠得太近,他的欲望和对血液的渴求就会控制不住。他不知道刘原会不会有所怀疑,毕竟他下了两次手,按理刘原是会怀疑的。 可没想到他不但一点没疑心,居然还心情特别好的起来做早饭。 果然也是太单纯了。 五点整,刘原出门了。大门被他轻手关上,下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远。自从意识到了体重一发不可收拾,刘原就开始每天跑楼梯不坐电梯,八层也算不上特别高,几分钟也就下去了。 严捷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走出房间就看到如往常一样,午饭装好了放在食盒里,粥在锅里温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温水杯上贴着一张便条:先喝水,东西在蒸箱里自己热五分钟就能吃,一定要喝碗粥对肠胃好。 刘原的职业导致他在养身方面特别在行,可严捷对吃东西从来不在乎,刘原有时候懒得说他,就会写一张这样的便条。严捷把蒸箱打开一瞧,一盘蒸饺,只有三个。 他的食量也就只能吃三个,添碗粥正好。刘原已经能很好的掌握住他的食量了。 撕开便条,严捷打开鞋柜的抽屉放进去,里头已经满满都是黄色的便条了,都是刘原写的。刘原写字特别丑,就像刚学会写字的小学生,一笔一划还都是歪的,更不要提笔锋了。可他又写得特别认真,没有一个地方是潦草连笔的。 严捷刚要关上抽屉,想了想,把抽屉里散乱的便签整理到一块儿才重新把抽屉关好了。 洗漱干净,喝了口温度正好的温水。虽然肚子不饿,可还是把蒸饺和粥都吃完了,不高兴洗碗,往水池里一扔用水泡着,换了衣服上班去了。 每周的前几天,严捷都很忙,医院里的病人就跟商量好了一样,总喜欢挤在周一到周三的上午过去瞧病。严捷的头低了一个上午也有些吃不消了,好不容易到中午休息,接到赵天骏的电话,找他一块儿吃饭。 “今天晚上有时间吗?”赵天骏在电话那头问:“一起吃个饭,好久都没和你好好聊聊了。” 严捷的确是没什么可忙的,不过几个月下来都有些依恋回家吃饭这件事儿了,于是说:“有是有,去我家吃吧?” “你家?”赵天骏笑了:“你家的厨房就是个摆设,难不成还要我做饭给你吃啊?又没厨子。” 怎么没有啊?严捷一笑,锁了诊疗室大门就下楼往食堂走:“你几点下班?” “差不多六点半吧。” “那对不上了。”严捷错过一个个病人身边,说:“我四点半就能走。” “那你在家待着吧,我下了班找你去。” “行吧。”严捷刚想挂了电话,忽然想起来件事儿来:“对了大宝,个人档案这事儿你能管得了吗?” “档案?”赵天骏其实早就把刘原那档子事给忘了,他每天出警不知道多少次,接触不知道多少人,根本记不住刘原这号人物:“我不行,得找人看看。怎么了?” “晚上来了再说吧。” “好吧。”电话挂了。 严捷绕到食堂后头,刘原果然躲在那儿抽烟看手机。自从严捷明白了自己对刘原的感情,加之和他早就熟透了,悄没声的走到他身后,一脚踢他屁股上,力气不大:“眼睛恢复了就不爱惜了是吧?” “哎哟我去!”刘原蹲在地上,屁股上让严捷一踢,往前踉跄了两步差点摔成狗吃屎,他噌一下站起来:“你大爷的踢上瘾了是不是?” “几点下班?”严捷直戳重点。 “今天得晚点儿,七点吧。”刘原抽完最后一口烟,扔到脚下踩了:“反正你也不饿,我等会儿下午趁空溜出去买点菜,回去给你做。有什么想吃的吗?” 他也就这么一问,以为严捷会说随便,没想到他不同以往,居然说:“多几个辣菜吧。” 刘原抬头:“你想吃辣的了?” “今天有客人。”严捷说着,往刘原手上又放了两百块钱。他平时都是放个一百在鞋柜上供刘原买菜,今天显然一百是不够了:“你多做两个。” “客人?”自打他住进严捷的家,就从没见过房子里出现过第三个人。严捷的私生活干净得就好像从来没朋友,偶尔晚回家也没有带过一个女人,忽然来了一个朋友,倒让刘原好奇了。他也不客气,把钱揣兜里:“总算是见你带人回家了。男的女的?多大年纪?是否婚配啊?” 严捷看他一眼,忽然一笑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这不好奇么。”刘原说:“还从没见过你家有客人。” “男的,三十二,没结婚,个儿跟我一样高,长得比你好看。”严捷半真半假的说着:“吃醋吗?” 刘原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一声没吭,手插围裙系带里走了。 ☆、34 刘原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赵天骏还没到,严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边就只有一杯水,半包零食都没有。家里所有的零食都是刘原一个人吃的,他想吃什么严捷就给他买,他时间长了都觉得正常了,可严捷光买也不吃,一次都没见他吃过。 “你的客人呢?”刘原关门换鞋,手上大包小包许多菜。 “没来呢。”严捷说:“你买什么了那么多?” “怎么的,花钱心疼啊?”刘原把菜提到厨房:“那别请客啊。” 严捷站起来,双手插裤兜里走过去,靠着吧台桌:“你买那么多,几点能吃上饭啊?” “看不起我是不是?”刘原头都没抬,利落地把几个袋子一分,拿了碗盘小盆把菜都分了出来:“一个半钟头,让你吃上热乎的。” “行吧。”严捷走到门口,拿了衣架上的外套:“我出去买酒,你有想喝的吗?” “就还一样的吧。”两人在一起久了,一些事也就习以为常了。刘原有时候觉得过日子也就这样罢了,老说什么人生就该轰轰烈烈一把,怎么的才能算轰轰烈烈呢?他以后就算娶个媳妇儿,在家也就是干这些,顶多有个孩子前前后后围着捣乱,倒还不如这样清净。 他一边这样想着,完全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妥的。只怪他和严捷相处得太融洽了,严捷就跟没脾气一样,他怎么咋呼严捷顶多一笑,没下文了。 前后不过两分钟,门铃响了,刘原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嘴里开始念叨开了:“脑子没带怎么的?又忘什么东西……怎么是你?!” 门外赫然站着一身警服的赵天骏,刘原记他记得可清楚了,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就进了那么一次警局,赵天骏化成灰他都认识。可再看赵天骏一时没记起他来,反而对严捷家有其他人在觉得不可思议。看了眼门牌,没错儿啊。 “严捷呢?” “出去了。”刘原看他态度似乎是没认出自己来,清了清嗓子说:“他说有客人,是不是你?” “啊……”赵天骏还没缓过来:“你是……?” “他们家厨子。”刘原一甩手,让开一步:“进来吧进来吧。” 赵天骏上下把刘原一打量,只觉得眼熟,可也没想起来。他换了鞋进屋,也不知道怎么跟刘原打招呼,只能坐到沙发上,一时居然有些别扭起来了。刘原给他倒了杯水,说:“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您自便。” 赵天骏答应一声,眼看着刘原又进了厨房,喝口水想起严捷早上的话来了。 这还真有厨子啊?严捷不是不用吃饭吗?怎么还招了个家庭厨师了? 赵天骏摘了帽子,正这么想着,严捷很快回来了,开了门一看赵天骏都到了,笑着说:“等你半天没来,我一出去你倒来了。” “你干什么去了?”赵天骏起来把严捷手里的东西接过来:“白天以为你开玩笑呢,家里还真有个厨子啊?” “厨子?”严捷一愣,看了眼刘原:“哦,对,是我们家厨子。” 刘原从眼睛里看到菜开始,外头两个人说什么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不是只做给严捷吃,所以他想了一下午的菜单,待客的菜不能光看也得好吃,他下足了功夫。一个半小时,掐得很准,所有菜都好了。 冷菜口水鸡鲜香嫩滑,三色蒸蛋味丰色美,鲜蔬色拉清爽清脆。热菜毛血旺香辣艳红,辣子鸡金黄不油,香菇油菜碧绿清甜。滚一个田园蔬菜汤,丰富却也不奢华,点心备了个椰奶冻,泡一壶水果茶。 一张桌上几乎没有重的颜色,盘盘碟碟也都考究形状不一,活脱脱就像是在饭店里点菜搬到了家里的饭桌上。 赵天骏看得瞠目结舌,虽说他也不是从来没去外面吃过,可从来没在人家里看到过这样的阵仗。刘原做事到位,三副碗筷放到桌上,又拿三个杯子:“严少爷,吃饭。” 赵天骏这会儿终于是把刘原想起来了,有意说:“严捷,你们家厨子还跟你一个桌上吃饭?” 刘原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把碗筷一拿:“您二位慢用啊,我后边吃去。” “等会儿!”严捷叫住他:“还当真了怎么的,跟你开玩笑呢。” “我看不像开玩笑啊。”刘原头一回,就见赵天骏正冲他乐:“有这么开玩笑的吗?” “我想起你来了。”赵天骏招招手:“就几个月前王朝大酒店打人的那个吧?严捷保你来着。” “你快坐下。”严捷拉了刘原坐下,说:“还想不想把档案上的污点弄掉了?” 刘原一听,还有这好事儿? “能弄掉?” “本来就是非法手段导致的,这件事我会帮你查。既然是非法的,肯定也能还你清白。”赵天骏说:“你和严捷的事儿我刚也听他说了,你小子运气好,等档案清了没准能有个好活儿。” “什么好活儿?”刘原眼睛都发亮了,一听档案能干净,还能有好活儿,立马把酒给赵天骏倒上:“快说快说。” “不着急。”赵天骏有意吊他胃口,拿了筷子看着一桌菜,也是挺馋的说:“我得先尝尝你的手艺,要是好吃我再介绍,过不了我这关,这活啊,你就别想了。” “吃吃吃,随便吃。”刘原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他本就考虑是严捷的客人下足了功夫,当然不怕赵天骏尝味道。 他乐呵呵的在桌子下面拍了下严捷的手,挤眉弄眼的简直高兴坏了,小声说:“谢谢你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我就是请假也早点儿回来弄啊。” 严捷看他乐得眉毛都快掉了,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啤酒,说:“又欠我人情债了吧?” “要怎么还你随便说。” “哦,是吗?”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严捷当然不会放过。他想了想,故意拉过刘原的手说:“那我得好好想想。” 刘原噌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甩手,居然没甩成,又不能甩得太明显,立马补充了一句:“除了睡我。” “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赵天骏坐在两人对面,根本没听见对话。他喜欢吃辣的东西,夹了滴着辣油的血和肉片,放到嘴里嚼了嚼:“味道不赖。” “都不赖,你都尝尝。”刘原左手被严捷死死拽着,只能右手在桌子上招呼。他一边给赵天骏陪笑,转头又跟严捷板着脸,咬着牙说:“撒手。” 严捷左手拿了根烟放嘴里,拿过打火机点上,根本没撒手的意思。 “妈的……”刘原咬牙切齿,又不能有大动作,只能任由严捷拽着,完全被他牵制得死死的。 ☆、35 赵天骏很少吃饭能吃那么痛快,他没结婚,工作又忙,往往吃不上一顿热乎饭菜。加上平日里没什么交际应酬,和严捷关系虽好却也不会经常见面,更何况严捷根本不用吃饭。 像今天这样热菜热汤一满桌,又有他喜欢的川湘菜,胃口大开,没多久就扫了一半。 “我听严捷说你是技师?现在在他们医院食堂工作?”赵天骏终于是问正事了。 而刘原早也摆脱了严捷的魔爪,整个人淡定多了:“之前被沈昆这王八蛋给算计了,要不是严捷,我差点没死在六号环线。”忆起往事,简直不堪回首:“这半年都还没到,眼睛还没完全康复呢,干不了重活,现在这活是严捷给我介绍的。” “哦,这么回事儿。”赵天骏点点头:“当初怎么不报警?” “报警?”刘原乐了,说:“那会儿我和他一起被你们扣回警局,我也没见你们把他怎么样啊?就算是我先动的手,可他也揍我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聚众斗殴我一个人也聚不起来不是?他手下那么多保镖呢,一人一拳能把我揍死。” 这话赵天骏不爱听了,说:“我看你可是一点儿伤都没有,反倒是沈昆流了不少血。” “不说这个。”刘原手一抬,说:“赵警官,背景什么的我懂,就算我今天真被沈昆弄死了,都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反正我现在也好了,就算我把他揍了他还我的好了。咱说说你那个活怎么样?” 赵天骏知道他一心惦记着这事,也不打算跟他磨叽吊胃口了,说:“你那活啊,是这样。”他喝口汤:“我有一个朋友,在大富豪酒店做总厨,前阵子听他说过年之后辞了不少人,宴会厅里一直忙着,招了几个实习生因为觉得太忙太累就都辞了。我本来也没放在心上,这不今天严捷跟我说了你的事儿,我想着能帮你去问问,不过就你这身体……” “你等他养好了再给他物色活吧。”严捷突然开口了,把烟掐了说:“他眼睛还没恢复呢。” 刘原简直想把严捷掐死:“你见不得我好是怎么的?当初你自己都说这食堂的活是暂时的,怎么的现在有好活还不让我干了。” “宴会厅的工作量你不比我了解么?”严捷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认真:“你没听大宝说实习生都累走了?” “可我本来就是做宴会的,我……” “行了。”严捷没打算给他商量的余地:“为了你好,你现在还得戴着眼镜帮助调整恢复,等你什么时候能摘了眼镜我就答应你。” “等你答应了人家都招到人了!” “这倒是,没准现在都有了。”赵天骏在旁边帮着搭腔:“这事儿挺久的了,我最近都没问他。” “你问!问!”刘原急了:“我要跳槽!” “你敢。”严捷淡淡一句,声音都不大,却是把刘原镇住了。严捷没看他,跟赵天骏说:“大宝你把手机号给他留下,等他眼睛好了再给他介绍工作。” “行。”赵天骏应了,朝刘原招招手:“来,手机拿来。” 刘原狠狠瞪了严捷一眼,把手机递过去,小声说:“早点儿给我问问啊。” 赵天骏光笑也不搭腔,把自己手机号输进刘原的通讯录,给自己拨了个电话,通了后挂了:“行了,我知道了。看在你今天这一桌好吃好喝,这事儿我记下了。” “还有档案!” “知道知道。” 赵天骏这一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钟,酒足饭饱都舍不得走了。刘原记挂着新工作的事儿,怎么的也得把赵天骏哄好了,连连说想吃就来严捷这儿,要吃什么都行,把赵天骏哄得直乐,开开心心回去了。 送走赵天骏,刘原的笑脸立马就阴下来了,白了严捷一眼把桌子收了,点了根烟一个人躲厨房洗碗。 严捷瞧着他的背影,关照他说:“太晚就别洗了。” “我不洗你洗啊?”刘原咬着烟含糊说:“就没见你的手下过水池子。乖乖坐那儿去吧。” 严捷知道他生自己气,问他:“今天有水果吃吗?” “没有!”烟灰跟着刘原一喊掉在他胳膊上,他整个人一哆嗦赶紧把烟灰冲了:“桌上不有水果茶吗?喝那个吧!” 严捷没再说话了。刘原听他半天没动静,自己又贱回头去看他,刚转了一半,背后一重,严捷的气息跟着就落到他脖颈边,整个人压上来了:“你找什么?” 他比刘原高半个脑袋,加上刘原又不是特别壮实,被严捷压个正好。刘原嘴里咬着烟,就那么歪着头瞥着严捷说:“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说你不知道,现在这是几个意思?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严捷垂着眼帘看他,说话的气息全落在他嘴上:“好像是挺喜欢。” 刘原又想起那些个春梦来了。他最近总做这种梦,梦里那个人始终都是严捷,两次一下来他都觉得自己不正常,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对严捷的所作所为一点儿也讨厌不起来。 “严捷,我最近老做梦。”刘原看着他说。 “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个王八蛋把我给睡了。”刘原看着严捷淡定的样子,继续说:“可想而知你对我的调戏已经严重影响了我意识。” “是么。”原来刘原记得,只是当做梦了。严捷笑笑:“不喜欢?” “我他妈能喜欢得起来吗?”刘原把烟拿下来。 “档案的情你怎么还我?”严捷问他。 “我不说了么,除了睡我,其他要求你随便提。”刘原把烟掐了扔到垃圾桶里,刚要说话,下颚上一紧,脸被严捷整个转了过去:“你要干嘛?” 严捷没再废话,低头掠住刘原的嘴唇,舌尖一扫而过,轻轻一啄:“行了,就这样吧。” 刘原傻了。 操,这回不是做梦了吧? 他伸手掐了把自己的胳膊,生疼生疼的。又打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下,疼得他直咧嘴。 不!是!做!梦! 刘原转过头,严捷还没松开他,还就那么压在他背上,就听他说:“没做梦,真的。” “这他妈是老子的初吻你知道不?”他慢吞吞,一字一句的说着:“要亲也得问过我才行啊。” 严捷一脸的无辜,心说要知道是初吻,上回就应该没那么容易放过才对。他一边想着一边松开刘原,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就走开了。刘原眼睁睁看着他倒了杯水果茶,然后喝了口摇头说:“不好喝,还是切水果吧。” “我切你大爷!” 严捷,老子跟你没完!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7节 ☆、36 说是没完,可又想不出什么反抗的方法来,于是刘原又开始搞神秘,搞失踪,原本每日定时定量的三餐开始不规律,晚上也时常夜不归宿,严捷偶尔去食堂还找不到他人,打电话也开始接不着了。 最后,严捷干脆不打电话,改发微信:饿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严捷发了之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九点多四分。要按以前这个时候,他都已经被刘原喂得饱饱的躺床上消化了,如今却连刘原的影子都没瞧见。当然,说饿了肯定是骗人的,吃不吃饭无所谓。 等了半个多小时,没回复。严捷把手机放一边,拿了干净的换洗衣物走进浴室,衣服脱个半调子,外头手机响了。他光着上半身就那么走到沙发边上,拿了手机一看:自己买去。 严捷笑笑,也没在意,洗澡去了。 他虽然依赖刘原的味道,可刘原真躲他了他也不勉强。他顺其自然惯了,就算喜欢,只要刘原不属于别人,躲着他他也无所谓。 照样上班,只是没饭吃,可也构不成什么问题。 “根管手术还是得打麻药,不然受不住疼。”严捷靠在椅背上,用笔戳着手边一个牙齿样的塑料模型,对眼前一挺漂亮的姑娘说:“牙疼有很多都是属于牙神经发炎,你自己想想,疼的时候你受得了吗?” 姑娘摇摇头,娇滴滴地问:“那……打麻药疼吗?” “有点。”严捷放下笔:“不过也就一下,可能会有点酸胀,过小会儿麻了就没知觉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说:“你知道它断了就该过来,现在晚了。” 那姑娘撅着嘴,怕得眼泪汪汪的:“我怕疼,瞧那些个磨牙的就害怕。” “等治疗好了再做个牙套,不怕掉的。”严捷瞅了眼手表说:“既然知道害怕,以后好好保护牙齿,早晚按时刷牙,甜的东西还是尽量少吃,吃完了漱漱口保持口腔干净。” 姑娘低头一笑,小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严大夫,我明天再过来。” “嗯。”严捷把病历本地给他:“这个拿好。” 姑娘接过病历本,跟着往严捷手里塞了个小卡片。严捷接了,看着那姑娘脸红着跑开,这才看到是张名片。 这样的事太多了,接名片和电话的小纸条到底有几次他都数不过来,偶尔遇上他喜欢的味道他就会留下,省了找食物的麻烦。刚刚那个姑娘人长得挺漂亮,可味道却一般,严捷想了想,还是把名片顺手扔进垃圾桶里了。 他觉得自己的嘴已经被刘原养刁了,眼看一个月的极限又该到了,只是却还没到饥不择食的状态,这样一个姑娘,留不留下问题也不是很大。 拿了手机,给刘原发了那么条微信:晚上回来做饭。 这一等一直等到中午饭点,刘原都没给回过来。严捷把诊疗室门一锁,直接就去了食堂。 好在今天是被他抓着了,刘原坐在老地方抽烟看手机,严捷走上去:“微信没看见?” 刘原吓一跳,把头抬起来看了严捷半天,傻不愣说:“啊,看见了,忘记回了。” 严捷信他才有鬼了。 刘原见他不说话,只能说:“你知道有种状态叫我以为我回了但是没回,回头一想原来我他妈只是在心里回了,手上没打字。” “少给我胡扯。” “我没胡扯。”刘原说:“我在心里回了,手上忘打了。” “你心里回什么了?”严捷问他。 “我心里回你说:自己买去。” 严捷没说话。刘原觉得不对劲,偷偷摸摸看他一眼,居然少见的发现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要知道严捷一直以来对他都是笑眯眯的,就算是不笑,也不会有这样冷着脸的时候。 生气了? 刘原顿时有些没底,可不能不硬气,站起来装模作样咳两声:“虽然我是说了管你饭还你人情,可我也没说每天啊。那什么,我得去忙了,你晚上就自个儿解……。” 他话没说完,严捷居然转身就走了。速度不快,和他平时的步子差不多大。 真生气了? 刘原撇撇嘴,想着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了?要说其实这么有意无意的躲着,和上一次也不太一样。真要说在躲什么,他自己都说不上来。那么多天夜不归宿,他都在丁鹏那儿挤着不愿意回去,这要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丁鹏也开始怀疑他了,他瞒不下去,只能实话实说。 本来以为丁鹏又要挤兑他,可没想丁鹏思考了半天,居然问他:你为什么要躲他? 刘原被这一句问傻了,居然答不上来。他下意识的说:两个爷们儿这样不行。可丁鹏连话都没说,指指一旁打电脑游戏的大壮。刘原又说:你们行我不行。丁鹏反问:你怎么就不行?他又被问懵了,硬要反驳:不行就是不行。 结果丁鹏说:你自己都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出来,光一个劲儿的说不行,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刘原因为找不出答案,只能这么一直躲着严捷。他觉得他得想通了再重新恢复和严捷之间的正常生活,毕竟如今就算严捷不承认,也摆明了对他是喜欢的感情,都他妈都亲上了,再下一步简直无法想象。 丁鹏问他:他对你好你排斥吗?刘原说:不排斥,挺好的。丁鹏又问:那他亲你你反感吗?刘原本要说当然反感,可心里却在说:也没那么反感。只是觉得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也太不甘心了。丁鹏说:那你不甘心的是初吻没得莫名其妙,而不是你被一个男人给亲了。 刘原彻底傻逼了,又绕不出来了。 只是他自己没法骗自己,老实说,确实没有一丁点儿的反感。可能是他和严捷太熟了,也正因为熟,才让他根本说不出一个不行的理由来。 这一切也太顺理成章了,可他就是觉得:这样不行! 严捷显然因为他的话有些生气,刘原心里过意不去,一下午脑子都乱哄哄的,他想着似乎是应该开始慢慢恢复正常生活,也摊开了和严捷说明白,不管怎么样,也得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而不是让他必须被动接受。 心里打定主意,刘原趁着下班前没事,去医院旁边的菜场晃了一圈。毕竟严捷的钱还是每天按时放在那儿,他拿或不拿,每天都是一百整。如今那么多天,都积攒上千了。他平时当然不会用完这些钱,都是把剩下的存起来放在一个钱夹里,时间长了就去换成整的,几个月下来也攒了好几千。只是他没把这事儿告诉严捷,自己一直悄悄存着。 脑子里过了一遍菜单,利落买好菜混到下班,急急忙忙就回家了。 门一打开,严捷果然坐着看电视,冷着一张脸明显很不高兴。刘原有些尴尬,换了鞋说:“那什么,你饿了没?” 严捷没说话,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刘原简直冷到心底了,他连忙把头扭开,小碎步跑到厨房把菜分类:“你等等啊,马上就好了……” 严捷还是没说话,刘原更心虚了,比平时更快的速度把饭菜弄好端上桌,就差跪严捷面前递筷子了。 “吃饭不?”他坐到严捷身边,发现今天的严捷实在是有些奇怪,于是说:“你至于气那么久吗?我这不都回来给你做饭了?赶紧过来吃饭,有话吃了饭再说。” 刘原说着就站起来,没想胳膊上被一阵猛力一拽,一屁股坐到严捷腿上。顿时浑身一阵触电,要起来,被制住了,下巴跟着被冰冷的手一捏,转到眼前,一双灰蓝色的好看眼睛:“你就是刘原?” 刘原一愣,脑子没转过弯来:“严捷,你脑子没毛病吧?” ☆、37 严墨看着刘原一脸的傻逼样,松手把他放了:“你吃吧,我不饿。” 刘原隐约觉出不对劲来,盯着严墨看了半天,突然回过味儿来了:“你不是严捷吧?” 自己和严捷的区别就只在于眸色不同,就连声音都有着□□分的相似,能在并不十分明亮的空间里这么快就将两个人区分开的,还是极少数的。 严墨抬起头:“不是。” “不是你他妈早说啊。”刘原也不客气,松了口气叹道:“害我自己吓自己这么半天。” 严墨眉头一动,没料到刘原的态度说变就变。 “严捷这个王八犊子,怎么从来不说自己有个双胞胎兄弟啊……”刘原又看眼严墨,觉得不太好相处,只能试探问:“你是他哥?” 严墨觉得新鲜,反问说:“为什么不是弟弟?” “一般哥哥都比较严肃,弟弟比较浪。”刘原说得太直白,让严墨一时接不下去话。他这人本来就话不多,顶多也只是对严捷说得稍微多一点儿,面对刘原这样的,能说三句就是极限了。 刘原见他不吭声,又想起他似乎知道自己,于是也不做什么自我介绍了,坐到桌边说:“严哥哥,你真不吃饭吗?” “我不饿。” “哦。” 居然就这么没话了。刘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自顾自吃完了,留了一些给严捷,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他切了盘水果,做了个简单的拼盘,雕了几个花和兔子,递到严墨面前:“水果吃吧?” 严墨看了一眼:“谢谢。” 又没话了。 虽然说了谢谢,可一口也没吃。严墨并没有严捷那么偏好人类的食物,平时和人类也很少有接触,毕竟去咖啡馆的同族远多余人,所以即便是不吃饭也没什么人来怀疑他。而刘原跟他第一次见面,见他不吃也根本不会怀疑,他大大方方坐在客厅看手机,严墨不吃他自己吃,不一会儿就吃了小半盘。 对严墨来说,刘原身上的香味远远大于水果的香味,他终于明白严捷之前为什么一直舍不得下手了,实在太香了,想到不能动第二次手,果然是会情愿不去咬。 而刘原意识到严墨看他的时候,严墨其实已经看了他整整十多分钟了,他不太理解这个看的意义,咬着半截圣女果,含糊问:“大哥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严捷提过你。”严墨说。 “啊……”刘原不知道接什么话,只能心里说:我知道啊,他不提你怎么能知道我叫什么:“然后?” “他喜欢你。”严墨又说。 刘原吧唧嘴把圣女果嚼了两下咽下去,干咳了两声:“嗯嗯……我知道……” 好香…… 刘原的情绪变化直接影响着他所散发的体香,他越紧张,香味就越浓郁,严捷平日里闻惯了,时间一长自然能适当把持住,可严墨却不一样,他经不住这样的香味诱惑,理智似乎有些飘远,慢慢站起来走到刘原面前,弯腰撑着沙发背,将刘原锁在两臂之间。刘原根本不明白这唱得又是哪一出,抬头看过去,才对上严墨的眼睛,就觉得一阵晕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顿时身体一热,晕得厉害。 严墨沉下身体,看着刘原眉头紧蹙,制住他下颚侧过头,牙齿早已隐藏不住尖锐,慢慢靠近搏动的动脉,眼看就要刺破下去。 “你上门坐客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突然横出的声音及时制止了严墨的动作,他有些不甘心的收回牙齿,制着刘原的手一松,抬头的空隙刘原也清醒了,眼看严墨靠他那么近,猛一下把他从自己身前推开,跟着居然直接跳到沙发上翻到后头去了:“哎哟我操,真他妈撞邪了,你们哥儿俩怎么一个毛病,见到男人就发春啊!” 门口的严捷把钥匙一扔,脸上却是笑着:“我的人你也敢碰。” “把话说清楚咯!我谁的也不是!”刘原倒退好几步,绕过沙发就往自己房里钻:“你俩叙旧吧!别来找我啊!”他嘭一声把门关了,隐约传来一句:这他妈要早知道还不如不回来。 严捷见刘原跑了,这才坐到沙发上,用水果签戳了个兔子:“不像你的作风。” “他确实很香。” “他紧张的时候更香。”严捷一口咬掉兔子的耳朵,跟着放下,摸了摸严墨的脸:“没忍住吧?没事儿,还好我回来了。”他又戳了个圣女果,递到严墨嘴边:“吃一个?” 严墨这回吃了,牙痒,有点收不住。他有点佩服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严捷居然能忍那么久都没有暴露身份。严捷怎么能不知道他想什么,坦白说:“他脑子比较钝,想不明白这些。”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严墨还是觉得牙不舒服,自己主动戳了个圣女果:“我来是有事和你说的。” “说吧。”严捷也干脆:“什么事儿。” “之前在六号环线吃了人的狼族,被血族伤了。”严墨突然说。 严捷抬起头,就听他又说:“就在你们医院住着。” 刘原始终都想不明白,要说他对严捷犯晕也就算了,怎么明知道那是他哥,他也犯晕呢? 这事不对劲啊。 他左思右想,却是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一直到严捷送走了严墨,开门进了他房间,他还没想明白。 “跟我待久了也不喜欢在夜里开灯了?” 刘原正想事儿呢,吓一跳:“哎哟亲妈,你进屋敲个门不行吗?” “我开门你不知道?”严捷走上去,坐到刘原对面:“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跟你这种没信誉的人。”刘原甩他个白眼:“让我回家做饭,自己又不回家吃,你钱多上别处使去,别浪费劳动人民的体力精神力。” “不是说让我自己买去吗?”严捷故意说:“所以我就找萌萌吃饭去了。” 刘原知道张萌萌,一点儿不意外,可心里隐约有点不是滋味儿:“吃呗。” “刘原,你看着我。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说,不看你一样说。”刘原倔强的把头扭着:“说吧,我听着呢。” “你还要躲我多久?” “我没躲你。”刘原看着窗外:“谁还没点自我空间自我生活了?我不是说了吗?我答应管你饭还你人情,可我没说天天要做饭,你也没说天天必须管饭,还不允许我有点儿自由了?” 严捷对这话反驳不了,只能说:“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忙呢,接不着。” “以前不忙?” “忙不忙我能控制吗?”刘原把头转过来了,看着严捷说:“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知道你喜欢我,可你也得给我时间想明白了,我这人脑子不好,想事儿得想很久,你就耐心等两天,等我想明白了我会找你聊的。” “好。”严捷答应得挺干脆。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自己和严墨身份的事,可刘原没给他机会。算了,以后再说吧。 他这么想着,站起来就要走,被刘原拦下来了:“哎你等会儿。” “怎么了?” “你……和你哥哥……”刘原想了半天,没找出个合适的词来:“是不是会催眠术啊?” ☆、38 严捷愣在门前,老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刘原的脑子钝他是知道的,可钝成这样也是闻所未闻,就算不像张萌萌这种时常看些电影喜欢胡思乱想,可都那么明显了他都还只想到这层,显然也是单纯过头了。 “什么催眠术?” “我吧,一看你俩眼睛我就晕乎。”刘原指指脑袋:“然后就他妈觉得被你俩占便宜了。”其实他自己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没脸,毕竟哪个正常男人没事儿会去占另一个男人的便宜,更何况还是像严家两兄弟这样的。刘原自认自己没那么大魅力,可事实胜于雄辩,他当然也不会想到是自己身上的香味吸引人。 严捷笑笑,也不去否认他的话:“除了催眠,你就没想到些别的吗?” “别的?”刘原经不起绕,只能说:“什么别的?” “比如……” “比如你俩是狐狸精变的?” 严捷也是放弃了。 等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和他说吧。 “狐狸精还能变成外国人吗?”刘原还在房间里乱猜,可怎么的都没想到点上去。严捷知道再瞒也瞒不了了,今天就算没有严墨,他的身份也早晚是会暴露的。 刘原似乎终于是良心发现了,第二天一早给严捷煎了馒头片,照例还是小米粥和一杯水。他一走严捷就起床了,吃上了最新鲜最热乎的,开着车去上班,心情很不错。 虽然和严捷之间的关系没理清,可严捷对自己的耐心和好脾气,加之聊了那么几句,刘原心里还算稍微舒服了点儿。照丁鹏的话来说,除了严捷,没人会对刘原的狗脾气有那么好的耐心,处处都让着,处处都顺着,处处都宠着。更何况就刘原这人表面上看起来,真不像是会让男人喜欢的类型。 对严捷的喜好,丁鹏也是有点看法的,只是他不敢说。 刘原哼着小调在食堂后厨忙活,他如今已经是能做些稍微重些的活了,特殊病房的饭都归他管,工资也涨了一些,只是严捷一直不让他再继续做代驾,所以收入肯定是没有以前高,加之每个月固定给严捷还债,寄回家给他妈的钱也跟着有所减少。 “小刘!小刘!”刘原这边正忙,冯阿姨手里拿了个单跑过来:“来来,这活我得亲自找你来说。” “什么事儿啊冯阿姨?”刘原对长辈都是笑呵呵的,即便是不高兴的那几天,他也没冷过脸。 “住院部昨天新入住了一个病人,就住九楼病房,他的饮食得和别人分开,这事儿只能交给你,你单独给他做。”冯阿姨把单子递给刘原:“他的要求和量都写在这上面了,你给动动脑子。” 刘原接过单,也没看:“这人是谁?那么大派头。” “也不是谁,本来病房的饭就得单独做,只是他食量有些特殊,所以我得单独过来和你说说。”冯阿姨指指单:“你看看。” 刘原低头一瞧:“哟,这胃口也太大了吧?大夫允许他这么吃吗?这医院管伙食也不带这么管的,他不够吃自己外面买去啊。” “我都打听了,受的都是外伤,好像是和人打架吧?哎呀,有些地方皮开肉绽的……大夫也不允许他家人给他随便带东西吃,饮食必须得医院里负责控制,可他食量又大,这不就找你来了。”冯阿姨有些着急:“没问题吧?” “没有,也就是多几筷子的事儿。”刘原也没在意,毕竟口味偏好都不难伺候,就是胃口大了点儿。他看眼挂钟,还来得及:“行了放这儿吧,我搞定。” 刘原向来只要答应就不会让冯阿姨再操心,其实除了这档,其他人的饭菜都是一样的,刘原也确实没什么好忙。住得起肯定也会提要求,都正常。 等他忙完,把食盒都盖好贴了标签,中午难得跑去口腔科找严捷吃饭,刚走到诊疗室门口,就听严捷特温柔的和女病人说话:“好了别哭了,忍忍就过去了。” 刘原嘴角一抽,探个脑袋进去,居然看到严捷抽了张纸巾正给一个姑娘擦眼泪:“马上就不疼了。” 姑娘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不去考艺校太浪费了。 严捷早看到刘原过来了,把病历本还给那个姑娘,扶她起来说:“你去外面坐一会儿,过十分钟如果还疼你再找我。” 姑娘哽咽着点头,拿着病历本坐到外头去了。 刘原咧着嘴,走进诊疗室说:“不错啊,看病顺便泡妞,还挺忙。” “真酸。”严捷数了数桌上的病历卡:“难得看你来找我。” “是啊,早知道您忙成这样我也不来了。”刘原瞧了眼外头,也就只有那个姑娘在:“看这情形还得等你十分钟啊?抽一根去不?” 严捷一笑:“走吧。” 两人到了楼梯间的吸烟区,刘原给严捷点了火。 “今天不忙了?”严捷问他。 “都忙好了。”刘原给自己点了烟,说:“你们医院来了个病人派头挺大,住着要单独伙食不算,饭量翻三倍。”刘原用手比了个三。他比三和别人不一样,看着就像指天发誓一样。 严捷看着他的手,忽然就想起严墨和自己提的事儿来了。他几乎能断定病人的身份,问刘原说:“饭菜食盒都经你手吗?” “你这不废话么。”刘原掸了烟灰说:“特殊病房都是我管的。” “戴手套干活了吗?” “戴了。”刘原咬着烟靠在墙上:“再怎么洗手也不能直接接触食物,肯定得戴。怎么了?问这个。” “没什么。”严捷低着头,沉着声说:“戴了就好。” 他有口不能说,其实是在担心刘原的香味因为接触了饭菜而被狼人察觉惹祸上身。受了伤的狼人比平日任何时候都具有攻击性,更何况在没受伤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市郊袭击人类了。如果要是让他察觉到了刘原的存在,肯定是会出事的。 “你几点下班?”严捷问他。 “今天能早点,大概五点多准备好了晚饭就行。”刘原抬头,嘿嘿笑着说:“怎么的?” “求晚饭。”严捷回他个笑:“我等你一块儿回家,你下午也别买菜了,我陪你买。” “行啊。”刘原也是大方:“你就诊疗室里坐着等吧,我好了就打你电话。” “好。” 刘原能答应,严捷还是挺高兴的。其实刘原这人特别好哄,顺着他摸两下他也就舒服了,严捷不能确定他的心意,可也知道长久下去不是办法,他总会暴露身份,也必须和刘原之间的关系做个肯定。 所以,他一直在制造机会。 终于熬到下班的点,口腔科的走廊基本也没人了,严捷单独坐在诊疗室里等着刘原的电话。只是没想到,这一等等到五点半,刘原都没打电话过来,严捷觉得奇怪,主动拨过去,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他心里本来就有顾虑,这样一来更是有了不好的感觉,于是连忙抓起钥匙就往食堂跑过去,连诊疗室的大门都忘了锁上。 ☆、39 刘原只觉得疼,很久都没有那么疼过了。 自从上次被沈昆胖揍了一顿,他一直被严捷泡在蜜罐里头,出了院之后连手指头都没破一次。如今脑袋上遭受重击,虽然没有流血,可一直隐隐作痛。手臂被反绑在身后,绳子勒得他动弹不得,每一根就像要嵌进肉里一样。 究竟是谁绑了自己,刘原压根就没看见,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绑着扔在医疗废弃品堆放仓库了。他不能动,只能倒在那里回忆了一下被绑之前的状态。因为答应了严捷一起回家,所以他干脆早早干完活,准备候着他四点半下班的时候直接和他一起走,也免了他等自己的麻烦。可就在他换好衣服准备从食堂后门出去的时候,头上被不知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原这辈子都没想过,就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被绑架,而且还是在医院这种人又多又杂的地方被堂而皇之的绑架了。他一没财二没色,绑他干什么? 他正这么想着,仓库的大门让人打开了,外头的天还是亮的,一束光跟着照进来,随即又不见了。脚步声渐进,又沉又稳,刘原朝声源看过去,就见一个身高起码一百九的高大男人站在那儿,正低头看着他。 男人身材魁梧,刘原第一反应就像健身教练。他头发剃得很短很利落,隐约有点小卷,脸上的五官清晰深刻,皮肤黝黑。他面无表情的蹲到刘原身边,低下头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原本的冷漠渐渐开始陶醉,再睁开眼时,眼里明显闪过一丝冰蓝的颜色。 刘原就觉得自己最近总在幻觉和现实中穿梭,时间一长都分不清真假虚实。他记得曾在严捷眼中也看到过这样一闪而过的异样,可他以为那是梦,是假的,是他看错了。可如今,整个人被绳子绑得很疼,每一秒都在提醒他根本不是做梦。他脑子钝,反应慢,没等想清楚,右边胳膊就被男人生硬的从后面掰到身前。 一阵剧烈的疼痛,刘原几乎疼得闷过去,之前再怎么被沈昆揍,都没有过这样手臂被硬生生掰断的痛苦。他看着自己扭成极度不自然的手,汗全冒出来了:“唔……我操……你他妈到底……是谁啊……” 脸瞬间惨白得如同石灰墙,只是却没得来男人一丝的怜悯,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想也不想就割开刘原手腕上的动脉,鲜血不受控制的急速涌出,男人激动的颤抖,连忙咬住伤口生怕浪费一滴。 刘原被吓傻了,他觉得自己碰到了变态,一个喜欢喝人血的变态。不仅用暴力拗断了他的手,还割了他的手腕喝血! “我□□妈的给老子放开!”无论怎么挣扎,拗断的手臂都被男人牢牢握在手里,刘原用脚用力踹着他,却像踹在石像上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效果。男人纹丝不动,一心都沉醉在美好的味觉里头。 恐惧顿时袭满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刘原经不住浑身颤抖,从来都没有像眼下这么怕过。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料不到男人下一步会对他怎么样,他只能一下又一下无力的踢他,从祖宗十八代骂到转世投胎,男人就是不为所动。 从来不知道死亡原来离自己那么近,没有半点预兆,突然就开始将他往地狱里拖了过去。大量的失血是刘原开始头晕想吐,几乎面临休克的状态,太再也没力气抬脚,再没力气骂人,眼前模模糊糊几乎就要这么死过去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手上跟着一轻,眼前模糊的高大身影瞬间不知所终,随即传来一阵巨响,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刘原?刘原!” 脸上被拍得生疼,刘原凭借着最后一丝意识睁开眼睛,模糊中,严捷正紧张的试图唤醒他:“刘原你醒醒!不准睡觉!” “你大……爷……”刘原狠狠皱着眉,几乎已经快要发不出声来了:“轻……轻点儿……” “你别睡觉!一睡就没命了!”严捷撕开自己衬衣的袖子勒住刘原的胳膊,给他快速简单的止血,两手抓着那捆把他勒得死死的绳子,只一用力居然就断了。 刘原根本考虑不清眼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任由严捷把他抱起来,还没等问个明白,眼前一花居然又被扔到地上。一时间天旋地转,等他看清的时候,严捷居然被之前那个男人整个扣在地上:“严……” 他正要起来,不想严捷居然一个反手拽住男人的脖子,脚下一个猛力,男人的膝盖一下折成了扭曲的形状,手上松了。严捷单手将他一扔,力道之大居然将这么个大猛汉直接扔到了废弃品堆上。 刘原愣在原地,完全懵了。严捷的力气,绝不是一个正常人能使出来的,那个男人少说也有近两百斤的分量,不说扔出去,就是提起来都是不可能轻易做到的。他这会儿还没想明白,就看严捷走到那男人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手指几乎都掐到肉里去了。 “你连他都敢碰……” 男人凶狠的抓着严捷的手,可居然也是挣脱不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猛地发出一阵嘶吼来。 那嘶吼之声沉重至极,根本不是人类的嗓子能发出的声音,比起来,更像是发狂的野兽。 刘原完全吓傻了,如果不是因为身上的痛,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在做梦。身体颤抖得厉害,根本止也止不住。他如今清楚的看到男人满眼的血红,而严捷的眼里也散发出的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色泽。 “严捷……”刘原的一声呼唤,让严捷跟着手上一松,男人抓住了这个时机,猛一下把严捷掀翻在地,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狼族与血族一直以来都是相互牵制的存在,彼此的唾液对对方而言都带有不可忽略的毒素伤害。严捷本来就不是纯种的血族,根本经不起狼人的噬咬,平日里隐藏的牙齿在吃痛的一刻再也藏不住真实的模样,□□裸的呈现在刘原的眼前。 刘原大脑里所有的神经在这一刻几乎全都断了,根本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的思维从来都没有这么的清晰过,忆起严捷之前的种种奇怪,原来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身体冰冷,皮肤白皙,不喜欢晒太阳,吃饭就像鸡啄米,还会对自己用那种根本说不清的催眠术。 吸血鬼。 刘原就觉得脑袋里嗡一下炸了,恐惧又重新占领了他的身体,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一直在他身边关怀和照顾他的人,没事就喜欢调戏他的那个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与他天天同处一个屋檐下的这个男人…… 只在传说和电影里出现的吸血鬼,居然一直就在身边。 “不可能……”刘原瞪大着眼睛,却是早已看不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这场争斗究竟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严捷满身是血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并没有掩饰起他真实的样子。 泛着猩红色泽的瞳孔,口中隐约露出的尖锐牙齿,他的手冰冷,毫无一丝温度。 刘原就那么看着严捷,感受着脸上冰一样的触摸。 恍惚间,只听到严捷说声:“对不起。” ☆、40 刘原不懂,也不想懂,他整个人被疼痛和恐惧感紧紧包围,也挣脱不开严捷把他抱起来走出仓库。他留了太多的血,早已是支撑不住思维去想那么多的事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是被痛感刺醒,周围的一片都是白色的,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窗帘,熟悉的病床。 那个时候看不清楚,现在却是看得很清晰。 他还活着。 恐怖的记忆在脑袋里挥之不去,刘原就那么躺在床上,不敢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他的右手打了石膏,非常的疼,手腕被纱布层层包裹着,他知道伤口很深,不仅仅只是割断了动脉。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刘原控制不住的浑身一抖,严捷的身影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眼前。事实上他出现得很自然,已经没有了之前满身是血的狼狈样,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脸上也没有了一丝血迹,眼睛早已恢复成了平日里的颜色,也没有骇人恐怖的牙齿□□在外。 “疼么?”他依旧那么温柔,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疼。”刘原定定看着他,问了句:“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严捷低下头,沉默了很久。 “你说话。” “不是做梦。”严捷低声说:“都是真的。” “所以这就是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原因?”刘原发现自己太淡定了,淡定得简直不像自己:“你不喜欢晒太阳,手又一直都是冰的,其实明明都不需要吃东西,可还是要我做饭勉强自己去吃。” “不这么做,我不能融入人类的生活。” “你明明就不是人,为什么还要做人?”刘原的话就如一把钢刀一样,重重□□了严捷的心里:“我的那些梦都是真的是不是?你要偷偷摸摸喝我的血,所以把我当宝贝一样供着,是不是?” 严捷皱着眉,却无法反驳:“是。” “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你很香。”严捷抬起头,眼里的神色很悲伤:“你身上有只有异族才能闻到的香味,我对你没有抵抗力。” “难怪……”难怪严捷处处忍他,处处包容他。丁鹏的话是对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原来都他妈是骗局,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而是因为我的血香。”刘原一边说着,心却是被刀绞般的难受。 严捷不是真的爱他。 他现在什么都明白了,本应释怀,却痛心不已。 “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骗我……”刘原紧紧握着拳头,对严捷的恐惧感早已转为难受和愤怒:“你他妈为什么要骗我!” 刘原话里的每一字都重重击打在严捷的心上,他知道早晚会暴露,早晚会真相大白,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是如今这个情形,让他根本没有一点准备。 “对不起。”他只能这么说。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刘原双眼通红,直瞪着严捷的脸:“一句对不起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以为你把我当最好的哥们儿,我以为你是真的……!真的喜欢我……” “我……” “原来在你眼里,这一切都是玩儿游戏。我被你捏在手里,想用的时候就用,不想用了随时随地可以抛弃。” “你再也不相信我了吧?”严捷突然问。 刘原突然说不出话了。 他何尝不是真心真意的对待严捷,甚至在知道他喜欢自己后,试图让自己以最平常的心态去接受这件事。可如今却发现,严捷只是把他当做食物,一直都在骗他。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狠狠将一旁输液的架子砸向电视:“操——!” 哐的一声巨响,吊瓶和电视顷刻间全部粉碎,葡萄糖液体溅向四处,玻璃碎渣落了一地:“滚啊!” 最糟糕的结果不过如此。 严捷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再留下去刘原绝对会失控的。所以他一声不吭,慢慢站起身来,走出病房。这样大的动静,早已经是惹来了医生护士集体出动,齐齐都往病房里冲。 “严捷你个王八蛋!老子死也不会放过你!” 严捷一顿,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头一回仓皇逃离,连头都没有回。 刘原对严捷来说就像是一个太阳一样。他没有太阳的耀眼,却有不差太阳的温暖。他让家更像一个家,让严捷每天都期盼着下班的时间,期盼着回家吃上一顿根本不用吃的饭。 他真心爱他,可他不相信。 严捷坐在床沿,脱掉外套和衬衣,□□的脖颈处赫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早已经是流不出血了,可却是不能去正规的医院治疗,狼人唾液中的毒素正在侵蚀他体内每一个细胞,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他此刻需要新鲜的血液来滋润伤口,没有血唤起他血族的本性,内心就会被狼人的毒素侵占,会让他变成更为可怕的怪物。 到那时,他不但不属于人类,也更不属于血族,不属于狼族。 严捷重重倒在床上,摸索着手机给严墨拨出了一通电话。 “有事?”严墨的声音淡淡的。 严捷无力的叹了口气,气息很轻:“救我……” 严墨匆忙赶到严捷家里时,严捷已经倒在地上意识不清了。严墨吓坏了,赶紧把他扶到床上躺好:“小捷?小捷?” 严捷的身上很烫,显然是发起了高烧,严墨看到他肩上的伤,当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多想,撸起袖管露出手腕,掰开严捷的嘴强硬的把手塞了进去。尖锐的牙齿擦破皮肤,不过只是一丝鲜血的刺激,严捷就控制不住本性的渴望狠狠咬入严墨的手腕动脉。严墨忍着没吭声,眉头紧拧着,他知道眼下这样的情况,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救严捷。 “刘原呢?你是不是为了救他?” 严捷死死抓着严墨的胳膊,一声不吭。 “你救他的命,他为什么不救你?!”严墨推开严捷把手收回来,按住手腕的伤口,不一会儿那齿痕就不见了:“狼族造成的伤是不会自动复原的。” “我知道……”严捷嘴角还挂着一丝鲜红,眼里早没了往日的神采。 “我让灵灵帮忙。”严墨说着,转身给严灵拨了个电话:“灵灵,你想办法多弄两袋血,最好是今天刚抽的。严捷出事了。” “啊?怎么回事啊大哥?你别吓我!”严灵在电话那头吓坏了,可也没有乱了阵脚:“我这儿刚有几个人献了血,我马上送过来!” 严墨把电话挂了。他重新坐回去,调整了下情绪说:“小捷,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和妈妈一样这么坦然的接受血族的存在。” 严捷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只有你爱他,是不够的。”严墨摸了摸严捷滚烫的脸颊,说:“你再怎么做,永远都不会成为普通的人类。” ☆、41 有了严灵两袋血的帮助,严捷的体温总算是降下去很多。只是脖颈处被咬得非常狠,严灵几乎都看不下去了,帮着包扎好,责备严捷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平时看你力气挺大的,怎么连个狼人都治不住了!” “开小差了。”严捷手背抵着额头,闭着眼睛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我想睡会儿……” “行了你睡吧,我出去。”严灵帮严捷盖好被子,出去了。 客厅里,严墨正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生闷气,按照他的脾气,肯定不管刘原是不是伤得多重,不管他失血多少,揪过来先把严捷喂够了再说。可如果他这么做,严捷肯定会不高兴的,所以他硬是把这个念头压下去,可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生气。 严捷的心有多痛,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哥,现在怎么办呀。”严灵小声说:“光是两袋血根本压不住那么高的体温的。” “他本来就到极限了。”严墨越说越生气,语气冷得可以:“情愿不喝血,都不舍得去咬刘原。” “他就这么喜欢那个刘原啊。”严灵摇头:“不懂不懂。” “你不用懂。”严墨一下站起来:“你在这里先照顾小捷,我出去一趟。” 严灵本来以为严墨是要去找刘原,没想到过了两个小时肩上杠了个大美人回来了,推开严捷的房门就把人放到床上。严捷愣了愣,也是感谢他大哥的良苦用心。 “大哥,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监控,你不怕别人把你抓起来说你绑架啊?” “等会儿我会把她送回去的。”制造幻觉并不是什么难事,严墨压根没当回事:“现在小捷的身体要紧,你的两袋只能救急,救不了他命。” 严灵撇撇嘴:“那我再去找咯。” “这两天我们轮流照顾小捷,一个人的身上最多只能提供三百毫升,不然就会被发现。多找几个,越新鲜年轻的血液对他越有帮助。”严墨提醒她:“小捷不喜欢男人,男人就不要找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挑嘴。” 张萌萌发现,从严捷没锁诊疗室的大门就下班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来上过班。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请了长期病假,近期都不能上班了。她心里很担心,想着怎么样都要去看看他,拿到了地址也没有打招呼就上门了。 严捷的身体正在恢复阶段,只是体温还是没有降下来,细胞里的病毒一直在激烈的反抗着,他除了不断的用新鲜的血液去压制,没有任何办法。而觅食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严墨和严灵两个人的身上。 那天恰巧两个人都不在,严捷本来不想起来开门,却是感觉到按门铃的人是张萌萌。他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大门前,把门打开了。 “啊,严大夫……”张萌萌被严捷的脸色吓了一跳,严捷平日里本来就皮肤白,如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人瞧起来也没什么精神:“你怎么病得那么重?” 严捷其实并不想让她进屋,于是就那么站在门前问:“有事吗?” “我……我看你一直没来上班,我很担心你。” 张萌萌身上的香味虽远远不及刘原,可对如今非常渴望鲜血的严捷来说就是不能控制的美味。他有些忍不住,可还是笑笑说:“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张萌萌看他堵在门口似乎并不愿意让自己进去,心里多少有点难过:“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严捷努力克制着,闭了闭眼睛说:“你早点回去吧,我没事。” “可是……啊!”张萌萌还想说什么,肩上突然被严捷一把按住,她清楚的看到严捷眼里闪过的猩红,顿时吓傻了:“你……” 严捷拼命忍着想让牙齿不露出来以免吓到张萌萌,可惜晚了,牙齿还是冒了个头,被张萌萌看到了。 “原来……上次不是我的幻觉……” “对不起。”严捷放下手:“虽然我没法阻止你,毕竟嘴长在你自己身上……” “我不会说出去的!”张萌萌立刻说:“你放心,我替你保守秘密。” 严捷愣了愣:“你不怕我么?” 张萌萌连连摇头,红着脸说:“当然不怕。”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拉过严捷的胳膊说:“我一直以为只有里才有呢!简直太酷了!” 这下换严捷听不懂了。他是不是烧糊涂了?张萌萌跟他说什么?酷?严捷哭笑不得,只想说姑娘,你脑袋没事儿吧,我咬过你啊,你还觉得酷? “你发烧没人照顾你吗?” “我……” “我来照顾你!”张萌萌一边说,一边搀着严捷自说自话的就进了他家里。严捷有点缓不过来,心里头只是想着:如果刘原能这样,那就好了。 而刘原此刻却是在医院里一个人待着。他没有给丁鹏打电话,一直都是一个人接受治疗。没有严捷给他拿来干净的贴身换洗衣物,没有他在旁边默默的服侍他吃这个吃那个,没有他帮着他洗澡,更没有他唠唠叨叨的关照各种注意事项。 刘原越想越生气,只是气的不再是严捷骗了他,而是这个王八蛋让他滚他就真的再也不来了。他一点也不知道严捷受伤的事,毕竟他记忆里的严捷那时候简直太勇猛了,自己有生以来也能体验一把英雄救美的戏码,只可惜英雄不是他。 其实除了右手上的伤之外,他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问题,再过两天情况稳定就可以出院了。只是手受了伤,他完全不能工作,何去何从他一点也不知道。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8节 他不想回去严捷家里,可他又能去哪儿?他还欠着严捷一大笔钱,欠他一大笔人情,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这次的住院费和治疗费肯定也是严捷出的。他几个月以来不但是等于没还钱,反而欠的更多了。 不想回去,可不得不回去。就算严捷骗了他又怎么样?他不仁,他得有义,钱和人情都要还,必须还。 刘原其实不怕严捷咬他,毕竟严捷也承认过他的确咬过,那些头晕和幻象其实都是真的,根本不是做梦。严捷如果要他的命早就把他弄死了,根本不用这样一直宠着他还救他。可说到底,他对严捷而言就是食物,什么爱情,都是假的。 刘原很沮丧,觉得自己简直蠢大发了,居然会真的相信严捷对他的一切是爱情。 等出院就回家吧,还了钱和人情,就再也不要往来了。 刘原这么想着。 ☆、42 两天以后,刘原独自办了出院手续,打了部车回到严捷家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他右手打着石膏,左手开门很别扭,磨叽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打开门,家里很安静。 严捷房间的门依旧是开着的,刘原能够看见他躺在床上,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对,没错,吸血鬼都怕光,所以严捷没有住在采光很好的南面卧室,就连西北面的房间都用窗帘把光都挡在外面。 他看书不开灯,力气大得惊人,这种种不正常的现象,如今都有了解释。 只是今天是星期三,又是白天,他怎么没去上班? 失恋在家独自伤心吗? 呸!他才不信。 刘原虽然这么想着,可还是走进严捷的房间想去看看他。其实早在他开门的时候严捷就知道他回来了,只是想着他兴许不想和自己说话,干脆也就装睡不起来了。只是脚步渐进,刘原独特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这对受了伤的严捷来说是巨大到无法忍耐的诱惑,只是他又不想去咬他,只能说:“你太香了,离我远点儿。” 刘原吓一跳,听他这么一说只好退到门口:“妈的,没睡着你吭一声啊,吓唬谁呢。” “出去吧。”严捷闷在被子里,声音很含糊。 不对劲啊。 刘原不能说自己很了解严捷,可要说这个时候严捷在家本来就很不正常。可刘原转念一想,严捷的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凑上去管什么闲事?他爱上班就上班,不上班也就不上班,自己压根管不着他。想到这儿,心里的罪恶感一下就没了,转身就走了。 只是整整两个小时,严捷居然都没从床上起来,刘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边用“他不仁我不能不义”的屁话麻痹自己,一边又摸到严捷房间去了。 连动作都没变过,还是那么侧躺着:“你没事儿吧?” “没有。”果然没睡着。 “今天不是礼拜三吗?你怎么不去上班?” “病了。” “病了?”刘原说话不经大脑思考,猛地蹦出一句:“吸血鬼还会生病?” 严捷终于是把眼睛睁开了。他拉开被子坐起身,还没下一步动作,刘原倒是怕得往后退了两步,可当他发现严捷的脖子上缠着绷带,这才意识到严捷没有骗他:“你受伤了?” “没听说过受伤的野兽很危险吗?”严捷没什么力气跟刘原讲话,只能抬手甩了甩打发他:“所以快出去吧,随便你干啥。” 严捷越让刘原走,刘原越不愿意走,跟他杠上了:“嘿我就奇了,你这人怎么那么霸道,你他妈让我上哪儿去我就得去?” “随你便吧。”严捷又躺下了。 刘原对严捷极差的态度顿时起了一阵火,连带之前觉得严捷骗他感情的帐全算一起了,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真面目暴露了翻脸就不认人了是吧?你个骗子给我起来!”他把被子一掀,没等把严捷看个清楚,没有受伤的左手被用力一拽,整个人不稳的倒向大床,被严捷死死压在床上。 刘原顿时不敢说话了,严捷苍白的脸近在咫尺,脸色特别差,他的眼睛此刻正流转着暗金色的流光,牙齿在嘴唇之间若隐若现,滚烫的气息全落在他嘴上。 “你发烧了?”严捷的手和身体都是滚烫的,这和刘原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的记忆里,严捷就像是冰块一样没有一点温度,后来才知道既然是冷血动物,自然是没有什么体温的。可如今他身上烫得吓人,显然是发烧了。 “我被狼人咬了,没有鲜血供着就会没命。”严捷故意把话说重了,避开刘原打了石膏的右手,压着他左边的胳膊和两条腿:“我刚刚就让你走,你没听到么。” 刘原意外的一点儿也不害怕,看着严捷的眼睛说:“你想咬就咬吧,算我还你救了我命的人情。” 严捷皱眉:“我跟你之间就只有人情债和钱债?” “不然呢?”刘原有些好笑:“难不成你还想跟我说你喜欢我?我都已经知道真相了拜托你啊,不必骗我了。既然喜欢我的味道那就咬吧,来。”大方的扭过头把脖子露出来,刘原眼一闭,一 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严捷其实是忍不住的,可对刘原的话却是痛心透了。他把头埋到刘原颈边,轻声说:“我没骗你……” 刘原睁开眼睛,也不动弹:“没骗什么?” “我爱你,是真的。” 刘原一愣,却是笑了:“你其实不用说这些,你要对我用催眠术也好,用什么麻醉也好,我是自愿的,所以别老让我幻听幻视这种东西,老子不喜欢。” “就因为我瞒了你我真正的身份,所以你就再也不信我了?” “少他妈废话。”刘原说:“你不为我这点儿血,你会对我那么好?不为这点儿血,你会让我住进你家?不为这点儿血,你会对那个狼人说那些个话?不就是护食吗?正常啊,我喜欢吃的东西我还不愿意让给人家吃呢。”刘原咬牙说:“我让你滚你就滚了,也没见你回来再看看我啊,有钱付医药费了不起?赶明儿老子全还给你,咱俩之间两清!” “你一直在等我?”严捷就听着后半截这半句了,开头结尾全没听见。 “重点错了!” “没错。”严捷直勾勾盯着刘原瞧,直把刘原瞧得浑身不自在:“你要怎么样才愿意相信我?” “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相信你。” “你既然都做好了让我咬的觉悟,我何必再废话对你说喜欢?”严捷紧了紧压着刘原的手:“我对人没有依恋,没有感情没有性。” “三无呗。” “可对你有。”严捷认真说:“依赖你做的饭菜,喜欢你在我身边,还想跟你上床……” “打住!”刘原听不下去了:“别说这些,老子不爱听。” “嘴是我的,你管得着吗?”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刘原又毛起来了:“喜欢我?行啊,你拿什么证明?上法院还讲究证据呢,你有吗?” 严捷一听这话,嘴角扬起个不冷不热的笑。刘原顿时觉着不太好,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你等唔……” 这一回,清清楚楚的。 ☆、43 刘原的第一反应是推开,可右手骨折,左手被严捷根本不是人的力道压着,根本没法动弹。严捷的吻落的是有征兆的,只是刘原反应慢,要躲的时候基本已经来不及了。吻得很轻却又很霸道,滚烫的气息充斥着口腔的每一处,刘原被严捷这么一撩根本把持不住,脑子里嗡一下断弦,直接投降。 其实归根结底他根本就不用想明白,因为他早就掉进严捷的温柔乡里逃不出来了。觉得严捷隐瞒身份骗了他而恼羞成怒,那阵失落和愤怒,伤心和沮丧,全部都是真真实实的。 感情其实没那么多考虑,不知不觉就来了,无关乎性别甚至是种族,哪怕是人类和吸血鬼,也是一样的。 刘原因为严捷这一吻,又紧张可却也投入,整个人都散发着让严捷压抑不住的芳香味道。严捷凑到刘原颈边,□□的牙齿根本再也收不回去了:“我忍不了了……” “别忍了,咬吧。”刘原喘息着,嘴唇上还留着严捷残留的滚烫温度:“只是别用什么催眠,没必要。” 严捷也再没和他客气,牙齿猛一下刺入动脉,没有幻觉对刘原的影响,那股尖锐的刺痛激得他顿时一颤,喊出声来了:“啊!呀……疼……” 唾液的麻醉是有限的,没有幻觉的帮助,刘原更清晰的感受到了曾经以为是梦境的痛楚感。只是当他感受到血液慢慢流失,恍惚间,痛感开始慢慢转化为让他羞耻的性.欲,与狼人贪婪吸食他血液时所带来的恐惧完全不同。 刘原开始觉得有些燥热难耐,扭动着身体试图不被严捷压制得那么死。可没想到这么一动,脖子更被严捷咬得更疼了,刘原有些绷不住,试探问他:“你好了没啊?” 刘原的反应太敏感了,这让原本只是被血液的芳香所吸引的严捷也开始有些按耐不住。 (删一段……。) 严捷的进攻一轮接着一轮,根本没给刘原喘息的机会。刘原老处男一个,哪里经得起严捷那么折腾,只能投降说:“行了行了……我信你……哎哟我他妈……我他妈信你……啊……” 刘原脑子钝,脾气直,就连身上有点反应表现得都是直接的。严捷就喜欢他的直接坦白,撒谎都分分钟暴露,简直太招人疼了。 “那你自己去解决?”严捷真就把手松开了。 刘原正爽着,没想到严捷撒手了,这一顿把他憋得,别提多难受了:“严捷你个千刀万剐的王八蛋,没见你平时那么干脆过。”他翻身坐起来,怒道:“死去得了!” 刘原板着脸,背过身一路走出房间,嘭一下把门带上了。他是不愿意让严捷听到些什么动静,所以才带上门省了以后严捷拿这事儿取笑他。可他压根不知道就算他关十扇门,严捷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刘原这一出去,大半天都没进来。好不容易是进来了,手里端了碗粥。 “别看了,不是给你吃的。”他拿在手里自己喝了一口:“我自己补补,你喝我血得了。” “不生我气了?”严捷问。 “屁话,能不气吗?”刘原瞪他一眼:“你把我坑惨了,没那么容易原谅你。” “以后还给我做饭吃么?” “你不是不用吃饭吗?”刘原闹不明白了:“多吃没事儿吗?你还用吃饭?” “就爱吃你做的。”严捷躲在被子里,有了之前刘原身上鲜血的滋润,如今体温下来不少,舒服多了。 “你说你又不能吃,干嘛浪费我劳动力。”刘原把粥一放:“我每天起早贪黑给你做这做那,你就鸡啄米的吃那么一丢丢,你要不能吃你早点说啊,口口声声说喜欢也没见你心疼我早起晚睡。” “不能多吃而已。”严捷简单解释。 “别的人也和你一样吗?也都吃那么一丢丢?”刘原好奇心上来了,比起之前的害怕,去除了隔阂之后与严捷之间反倒更自在了:“你说你妈妈是中国人,你妈难道也是……” “原来不是。”严捷觉得有些犯困,眯了眯眼睛说:“没有几个人类能真正接受血族的存在。” 刘原能理解这句话,起码他一开始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简直太吓人了:“你困了?” “嗯……”严捷闭着眼睛笑笑:“我这都想你想了得好几天没好好睡了……” 刘原脸一热:“去你大爷的。” “真的。”严捷没睁眼:“要不是起不来,肯定去医院看你。” “赶着上医院咬我吧?”刘原给他个白眼,一口喝了半碗红豆粥:“行了你睡吧,我走了。” “你上哪儿去?”严捷把眼睛睁开了。 “你睡觉还不许别人睡啊?” 严捷拍拍自己旁边:“来我这儿睡。” “美得你。”刘原把剩下的红豆粥扒拉到嘴里:“不伺候了,你自个儿睡去。”他说着就要走,没想到刚一转身,也不知被一股什么力道一掀,直接躺到了床上,碗都掉地上了:“这他妈什么魔术?” 严捷暴露了身份,就不怕再暴露异能,隔空抱个人还是能做到的:“往哪儿逃你?安心睡吧,我不动你。” 刘原被他这一抱直接蒙圈了,想了想说:“哎,严捷,你眼睛再变个色我看看。” “什么?”严捷没明白,垂眼打量他。 “不是一会儿红一会儿黄吗?不是你现在这个色。” “你想看什么颜色?” “变个红的。” “没有。”严捷把刘原搂怀里,闭上眼睛享受的闻着他身上的香味:“吃饱了,变不出来。” “那你什么时候饿啊?” “你希望我饿?” 刘原不吭声了。 “睡吧……” ☆、44 刘原起先还是有点别扭不愿意配合,可以他的力气根本比不上严捷,整个人都被扣得死死的,一来二去他也懒得再挣扎,不然弄得自己娘们儿唧唧的更不合适。其实不光是严捷,他这几天也没睡好,手又疼,人又晕,还生气。他本来还以为严捷怎么地都不会因为自己让他滚他就滚了,没想到还真不来了。 可如果知道他是因为受了伤发了烧才不能来,他也不会那么生气。 严捷因为发着烧的关系,身上的体温更接近正常人,加上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舒适又暖和,刘原没两分钟就睡着了。他平时虽然人挺粗糙,睡相却很好,呼吸也轻,严捷睡眠浅,以往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所以也从来不和人睡一张床,包括他哥哥严墨。 可如今搂着刘原睡,却没觉得不合适,没多会儿也睡着了。 严墨和严灵带着新鲜血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和谐的画面。严墨脸上没什么大变化,严灵却是看着各种稀奇。她是第一次见到刘原,进屋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扑鼻的香味。 “真的好香啊……”严灵贪恋的嗅了嗅,有些不舍得的说:“怪不得二哥把他当宝贝。”她摸了摸自己隐约露出的小尖牙,有些不甘心的说:“真想咬一口……” 严墨把房门掩了掩:“别做梦了,他不会让给你的。”他把藏在冰袋里的血袋放进冰箱:“走吧,这里不需要我们了。” “那我们还要找血给二哥吗?” “当然要找。”严墨看了眼掩好的房门:“就算把刘原的血放干,都不够救小捷。” 刘原这一觉睡得出奇的好,眼一睁居然已经是第二天了。严捷还在睡着,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睡的。刘原动了动,发现他居然没醒,于是挣开他跨下床,跑去洗手间洗漱好换了套干净衣服。他打开冰箱想看看能做些什么吃的,没想到一下翻出了严墨留下的血袋,吓得差点儿没扔出去。可转头一想,他得习惯这个场面,毕竟这是救严捷命的东西。以他和严捷如今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怕是三年五载都分不开了。 比起舒适的卧室,刘原更喜欢待在厨房,他对厨房有一种特殊的情结,从调料到锅碗瓢盆,每一件都能成为他的最爱。就连去超市他都能在锅子和刀具这儿转大半天,接着就是调味品货架,怎么逛都不烦。 想着严捷如今也不用吃东西,刘原觉得得把自己先喂饱了。右手不能干活,只能别扭着左手做了简单的点心。南瓜小米粥必不可少,再炒个河粉填饱肚子得了。 他曾经闲着无聊的时候拿左手使过刀,虽然没练到炉火纯青能切豆腐丝的程度,可切个洋葱还是没问题的,如今居然能派上用场,也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有些哭笑不得。 左手颠锅子完全没问题,刘原一边甩着锅里的河粉,一边自言自语:“嘿,真他妈牛逼了。” “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背后突然冒出这一声,着实把刘原吓得不轻。锅子嘭一声掉在灶台上,好在河粉没甩出去。 “你这悄没声的毛病能改改吗?我他妈有十个胆也经不起你这么吓唬的。” “不方便做饭就叫外卖吧。”严捷伸手圈过他:“反正我也吃不着,你做饭还馋我。” “老子管你那么多。起开,俩大老爷们儿腻歪像什么样儿。”他一边用肩膀去扛严捷,一边拿过筷子把锅里的河粉打散了些:“赶紧让开,再翻两下出锅了,别烫着你。” 严捷听话的把手撒开了。刘原拿了个盘子把河粉倒出锅,抽了双筷子又盛碗小米粥:“你要饿了冰箱里有你的饲料。” 严捷没听懂,怎么的就成饲料了? 他半知半解的打开冰箱一看,原来是严墨和严灵给他准备的血袋。笑了笑,拿了一袋,从旁边的抽屉拿了根吸管。刘原看着这画面简直是难受,心里说不出的痒痒:“别在我面前喝这个。” “为什么?”严捷咬着吸管,故意坐到他对面:“你吃你的,我喝我的。” “算了,懒得跟你废话。”刘原左手除了拿刀,其他的做什么都别扭,更别说是拿筷子了,于是只能又拿了个叉,顿时方便多了。他低头认真吃饭,严捷就像喝饮料一样把血袋里的两百毫升抽空,要不是亲眼看见,刘原怎么的都不信自己身边居然真的会有这样的异族存在。 “血是什么味道?”他问。 “你没尝过吗?” “尝过,谁还没个嘴唇破皮的时候。” “那不得了。” “可我觉得怪恶心的……”刘原说:“你不觉得?” “o型的味道是不太好。”严捷把空了的血袋扔进冰箱旁边的垃圾桶里:“这个垃圾桶你别收。” “别的我也不会收。”刘原给个白眼,又把话题切回来:“吸血鬼还挑食?血型不一样味道还不一样?” “你就这么好奇?” 刘原点点头。他现在想起严捷为了救自己和狼人干架的时候,感觉都是在看电影一样:“跟我认知里的太不一样了,我一直以为吸血鬼就应该是秃头。” “你说什么?”严捷眉头一动:“秃头……?” “你没看过范海辛吗?”刘原嚼着河粉说:“变身之后就是秃头,还有翅膀,浑身一根毛都没有。” “我不会变身。”严捷挺淡定:“三十年以后看我还是这个样子。” 刘原看了他一眼,突然沉默了。过了会儿问他:“o型味道不好,那你喜欢哪个型?” “b型是甜的。”严捷说着,站起来走到刘原身边,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就像你。” “这也真奇了,你尝个味道就知道血型了?对医疗建设还有点儿帮助啊?就是不能公开。”刘原意外的居然没骂人,任严捷把他头发揉乱了,还是专心吃他的河粉。 严捷用胳膊支着头,望着刘原说:“我妈妈原来和你一样是个普通人类,直到她遇到了我爸。” “这是要开始讲你父母的恋爱史?”刘原还是没抬头:“你就应该向你爸学习,找个姑娘多好。” “我不是纯血统的血族,寿命不会有他们那么长。”严捷说:“和你一样,最多活个一百多岁。” 刘原手上一顿,转头问:“什么意思?” “能和你白头偕老。” “……去你妈的。” ☆、45 伤筋动骨一百天,刘原的胳膊经过三个多月的恢复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严捷耗不了他那么久的时间,自那以后的两个礼拜就去上班了。三个月里,丁鹏来过好几次电话,可刘原不想让他知道自个儿的手骨折,只能把碰面这件事一推再推,眼见着都夏天了,石膏也拆了,终于是约在了普通的小茶楼见面。 刘原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折腾,人比原来瘦了不少,可他为了供养严捷恢复,大方的贡献了不少血,每天都喝红枣茶,气色是越养越好了,皮肤白里透红。 “哥,最近气色不错啊。”丁鹏挤兑他:“小日子过得挺好?” “还行吧。”刘原喝口茶,嗑着瓜子:“最近都没上班,成天在家养着,能不好么。” “啧啧,要不怎么说严大夫宠你呢,都不让你上班了啊。” “滚蛋。”刘原说:“你没看新闻吗?三个月前,我那医院抓了个变态杀手。” 刘原这一提醒,丁鹏想起来了:“哦哦有,有这么档子事儿。怎么?”他一想不对,大胆猜测说:“别是你就是那个受害人吧?” “这回还是严捷救的我,要不是他,估计我又得死一回。”刘原说:“就为这事儿,他也受伤了,在家休息了两个礼拜都没法上班。” “哥,我觉得你就以身相许吧。”丁鹏说:“他那么喜欢你,你就是赔上一辈子都还不清你欠他的人情债。除了把自己贡献出去,就是把下辈子的饭都给他做了也还不起他救你两回命。”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许啊?” “啊?”丁鹏一愣,听出味儿来了:“你们……你们两个都已经……” “也没有,还是那样。”刘原甩甩手:“只不过我也想明白了,鹏子,你哥我没谈过恋爱,一直觉得以后该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可这么大半年和严捷在一块儿,我想着这过日子其实也就这样吧,平平淡淡,柴米油盐。什么生活的正轨,没人能逼你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儿。” “嗯,嗯。”丁鹏直点头:“这话我爱听。” “就是我妈这辈子是抱不上孙子了。”刘原摇头:“我都没脸回去见她。可我不能就这么伤严捷的心,这家伙对我真他妈的没话说。” “我早说他对你……哎?不对啊。”丁鹏忽然想起什么来了:“哥,要按你这话说,你俩三个月前就在一块儿了呗?” “是啊,怎么了?” “可我上礼拜还见他在咖啡厅泡妞呢!”丁鹏说:“大壮也看见了,被那姑娘拉着手逛商场,那卡刷的,眼睛都不眨,包全是他来提的!” 刘原一听:“上礼拜六?是不是个小洋妞儿?” “怎么的你们认识?”丁鹏不明白了:“难道你满足不了他才默许他外面沾花惹草?!” “噗——!”刘原直接一口茶喷出来:“胡说八道什么呢你!那是他妹妹!” 三个月里,刘原见过严灵很多次,每次严灵来都趴在他身上嗅着他的味道,非得严捷把她拉开她才愿意走。刘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香味对血族而言有多具吸引力,只知道严捷对他的占有欲绝对高到宁愿和亲哥哥翻脸的地步。 “他还有妹妹呢?”丁鹏明白了:“看着比他更像外国人呢。” “他妹是纯种的,他是串串,能一样么。”刘原含糊的说着,保守着严家兄妹的秘密。 “是这样。”丁鹏坏笑着:“不过哥,说真的,你们难道就没有……那什么过?” “什么?”刘原本来心思还挺单纯的,毕竟就算他和严捷睡一张床,严捷从来也顶多是抱着他睡一晚,基本不会动手动脚,特别的正人君子。可如今丁鹏一提,他也是不可避免有些害臊:“没有!” 严捷每次咬他的时候,伤口的麻醉会刺激他的神经,让他会有抑制不住的性兴奋错觉,所以即便严捷不做什么,身体上也没有过多接触,起码他的精神上绝对是满足的。而严捷吃饱喝足也不会有进一步的要求,简直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根本不需要性这样东西。 然而这其中的隐情丁鹏是不知道的,特别紧张的说:“你俩睡一个铺,他就没怎么过你?” “没有。”刘原说:“他性冷淡。” “噗——!”丁鹏是确确实实呛到了:“咳咳……!你蒙谁呢……咳咳咳!肯定是你不愿意!” “谁说我不愿意?”刘原话一出来,立马后悔了:“操,我是说他不需要,我也不想要!你他妈老问这个干啥?!能聊点儿工作方面的事儿吗?” “工作有什么好说的,聊这个才带劲呢。”丁鹏拿了纸巾把嘴擦干净,把桌上他俩喷出来的茶也一块儿擦了:“他没需要,你还没需要吗?你俩冷一块儿了吗?他也没想着帮你解决一下?” “老子要他帮忙?自个儿没手?”刘原就记着严捷第一次撩他的时候了,他还真就是自己解决的:“那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有他没他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丁鹏语重心长的说:“做爱是身心一体的交流,你俩玩儿什么柏拉图呢,如果你想,你就要跟他说,没什么好害臊的,他要是这方面有障碍,就得去治。” 刘原想着,这话要给严捷听见了,指不定一口咬死丁鹏了。 每次一和丁鹏聊天,刘原就觉得自己和严捷之间必定会有突破性的发展。他带着这样的心思回了家,严捷都已经下班在家了。他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脖子上的绷带虽然少了几圈,可还是要遮住被狼人咬的伤疤。此时此刻,手里拿着个血袋补充营养,看着电视。 刘原早习惯了这个场面,换了鞋把钥匙放好,一屁股坐在严捷身边:“你晚上不吃饭吧?那我自己随便吃点儿了。” 三个月里,严捷为了身体恢复一顿饭都没吃过,刘原都是自己想吃什么就随便搞一点,严捷偶尔嘴馋了,他就做个小蛋糕打发他。 “嗯,你累了就叫外卖。”严捷把他搂过来:“躺会儿。” 刘原顺势躺到他腿上:“严捷,我跟你说正事儿,你得认真仔细的为我考虑,不能一意孤行。” “说吧。” “我必须得去工作。”刘原看着他:“我手都好了,可以去工作了,整天待在家里像什么样?真为我好,就得让我去工作。” 严捷没说话,抽空了血袋,低下头看了刘原一眼。忽然一笑,拍拍他脸说:“去吧。” 这么爽快?刘原本来还以为这是一场漫长艰苦的口舌战,没想到才开了个头严捷就默许了:“既然你觉得手好了能干活,那就去做。” “还是一样那么贴心。”刘原拍拍他胸口:“你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严捷低头看着他,眼里的神色有些不对。刘原当然能看懂这里头的意思,说:“你不刚吃饱吗?” “那晚上吧。” ☆、46 之前因为手打了石膏,刘原已经习惯了让严捷伺候他洗澡,如今就算是石膏都去了,严捷对给刘原洗澡这件事还是乐此不疲。只是他从来都不脱衣服,就乐于把刘原扒干净。 可今天不一样,刘原又跟丁鹏谈过话了,满脑子都是和谐的画面,扫都扫不干净。于是连连把严捷赶出浴室,一个人泡在浴缸里打发时间。他这一泡整整泡了半个多小时,正觉得舒服,没想严捷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进来了。刘原心虚一哆嗦,水都跟着溢出浴缸外了。 “敲门啊大哥。” 严捷也没搭腔,走到他旁边拿了个小椅子坐下:“你还怕我看?” 刘原心里本来就有事儿,严捷这一说他更是开始乱想,可还是故作镇定,俩胳膊往浴缸上一搭,十分大方:“我怕什么,我有的你都有,就尺寸没你猛呗,你不害臊你就看。” “你今天跟谁出去了?”严捷问他。 “怎么的,怕我出轨找小三儿吗?”刘原往水里沉了沉:“也是啊,得给你有点危机感。” 严捷把手伸进水里,抬起来对着刘原的脸一溅:“胆肥了是不是?” “哎你这人!”刘原把脸一抹,溅起的水全顺着他脖子往胸口滴下来,他又发着汗,在严捷眼里简直就是一幅让他难以控制的画面。 “我和鹏鹏喝茶去了。” “聊什么了?”严捷的注意力全留在刘原的肩颈胸口了,可手上还是自然的往他身上泼水。 “他看到你和严灵逛街,以为你泡妞呢,给我打小报告来着。”刘原嘿嘿一笑,说:“爷身边有密探知道不?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 “没聊点别的?” “别的?”刘原顿了顿,当然不能原话照搬:“没别的,就随便聊聊工作,骂骂李盛天和李盛世呗。我跟他也就这点乐子。” 严捷泼水的手停了,他瞧了刘原一眼,把他心虚得直冒冷汗:“你,你这么看我干……” 刘原话没说完,严捷站起来坐到浴缸边上跟着噌一下就滑进去了,手上一带把刘原搂进怀里跨坐在自己身上。 “你不脱衣服就进来干嘛?!我他妈这刚洗干净!” “你别动,看着我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说一遍可以,你先把我放了。这动作太他妈可耻了!”刘原说着就要跑,可力气实在比不过严捷:“赶紧给我放开听见没?” “没聊别的?”严捷特别较真,一双眼睛里目光定定瞧着刘原:“比如,性冷淡之类的。” 刘原心里咯噔一下。操,他怎么知道的? 严捷见他不说话,伸手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刘原疼得条件反射往前一扬,整个趴到了严捷身上:“你掐我干嘛?!” “说谁性冷淡?”严捷轻轻揉着自己刚刚掐的地方,头一回明目张胆的肆意乱摸。 “你自己说的啊!你不需要性这东西,你自己忘了?”刘原抓住严捷乱摸的手:“往哪儿摸呢你,赶紧撒手。” “对别人不需要。”严捷掐住刘原的下颚拉到自己身前,贴着他的嘴唇,气息冷如冰霜:“对你不一样。” 严捷的吻向来都是很轻的,这次也不例外。刘原几乎很少拒绝他,每次都特别大方的接受,几次下来就还挺喜欢让严捷这么稀罕他。严捷很少在他身上乱摸,只是今天似乎是被惹急了,一只手掐着刘原,另一只手跟着滑进(x)里。刘原没少听丁鹏给他上同性之间的性教育课,严捷那么明显的动作,加上他如今趴在那儿整个屁股还翘着,太容易被进攻,吓得他赶紧撑着浴缸壁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再往后退一个试试?”严捷的手一早找准位置了,笑得一脸的心机。刘原不敢贸然动作,不然成他自个儿diy了。 “你以为就你有密探?”严捷贴着他嘴唇说:“你每天干了什么,说了什么,我都知道。” “你他妈敢给我下套?” “看你老不老实。”严捷说:“你今天喂饱我一回,就知道我是不是性冷淡了。” “不行!”刘原斩钉截铁地说:“你这尺寸我受不住,你要憋不住你外面自个儿找姑娘去,爷不伺候。” 朝夕相处那么多个月,严捷身上他什么没见过,曾经还调侃他到底是欧洲人,下半身怎么地都比亚洲人猛一点,只可惜对这方面没什么要求,白瞎老天爷给这么个老二了。现在好了,不白瞎了,直接用他身上了。 “不要姑娘,就要你。”严捷亲了亲他嘴唇,跟着几个细碎的吻落在脸上,耳朵上,舌尖往耳廓上一勾,刘原受不住了。 他太敏感太容易让人撩了,几没几下就能进入状态。严捷忍着没露出牙来,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刘原疼得倒抽口凉气,就听严捷说:“今天你别想跑。” 对刘原来说,严捷的气息就像□□一样,哪儿摸一把揉一把他就受不了。这会儿他正觉得可耻,身上一凉让严捷从浴缸里抱出来,都不给擦干就扔到卧室的床上。 “我身上湿着呢!” “没事儿,一会儿也得洗。” “不是洗不洗的事儿……”他想起来,被严捷大手一按,眼睁睁看着他脱了湿衬衣往地上一丢。 这感觉,太不好了。 “严捷,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说你冷淡,我就是……哎哎哎你等会儿!哎哟……”刘原推着严捷压过来的身子,只觉得他的膝盖跪在两腿之间,想并腿都并不上:“你他妈今天吃春药了是怎么的!” “就你给我灌的。”严捷欺身压着刘原,伸手从床头柜抽屉里掏了个小瓶出来,还特地在刘原面前晃了晃。 刘原被他晃得眼晕,抓着他手一瞧,脸上一下就烫了:“满脑子都是龌龊思想!一早备着了吧!” “就等你往下掉。”严捷直言不讳,特大方的承认了。正如他所说的,他对性没什么太大的需求,可对刘原就不一样。刘原本来就又敏感又容易撩,被咬一口都能因为他唾液里的麻醉成分爽到高潮,几次一来看着他的样子绝对是忍到极限了。 可严捷不想吓着刘原,所以即便是搂着睡觉也不会随便乱摸,生怕他反感得不偿失。只是事情偏偏就是那么巧,他下班接到过去一个病人的电话请他去茶楼喝茶,茶楼就是人家开的,他临走时人家还送了他不少好茶。他的座位虽然没挨着刘原和丁鹏,可两个人的对话他是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 原来自己忍了那么久,刘原倒是对这事挺大方,那既然如此,忍着就没什么必要了。 ☆、47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前面还有一章,和谐时期就不发了~跳过了哦~) 刘原万万没想到,两个男人做爱都能那么痛快,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简直无法想象。严捷的手段太毒辣了,撩得他不能躲不说,连迎上去配合都来不及。不知不觉,他居然在无形中被□□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刘原把脸埋在被子里,趴在湿漉漉的床单上像一摊死肉一样动也不动。他只觉得腰阵阵发酸,真是连动弹一下都嫌累。 “起来,去洗澡。”严捷在他身边坐下,拍拍他说:“快去,我换床单。” “不去。”刘原拒绝得干干脆脆:“洗不动了……” “那我帮你洗。”严捷似乎没一点儿觉得不合适,轻轻松松把刘原一抱就往浴室里走。浴缸里早就换好了干净的热水,温度适宜,严捷小心把刘原放进去说:“你泡会儿,别睡着了。” 刘原耷拉着眼睛,迷迷糊糊点点头:“嗯,嗯。” 严捷换床单去了。 刘原觉得,自己这个状态与其说是累的,不如说是爽的,可他不能这样告诉严捷啊,不然也太没脸没皮了。要这么说不显得太意犹未尽欲求不满了吗?不行,不能让他知道。 刘原想到这儿,赶紧打起精神把身上搓了一遍,连带隐私部位全部洗了个干净,爬出浴缸去花洒下头冲着。好不容易清醒点了,没等关上笼头擦干,严捷抱着被套和被单进来扔进洗衣机,倒了洗衣液把开关打开:“洗好了?” “快了快了。”刘原不敢看他,生怕自个儿别一下突然发情那可就糟了,想赶紧洗完了了事儿睡觉,所以埋头冲得特别认真。 可他越是这样,在严捷眼里就越做作。于是他打开淋浴房的门,挤身进去,一把把刘原搂到怀里:“我还没洗呢,你洗那么快干什么?不是说好我帮你洗吗?” “等你来了黄花菜都凉了。这都几点了?你明天不上班了?要万一一困劲了把人家牙多拔一个我不帮你赔啊。”刘原用胳膊拱他:“赶紧的,洗完睡觉。” “我晚上比较精神。”严捷说。 “哦对,忘了你是夜行性动物。”刘原一想,不对啊。他回头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严捷干脆连话都不回了,翻过来往墙上一推,跟着就把他腿抬起来了:“今天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你等会儿等会儿!”严捷力气大,把刘原这么压着根本不费劲。刘原背后冰凉,整个人又悬空,不得不死死抱着严捷:“咱循序渐进下行不行?一次得了,你要想咱明天继续?” 严捷心说我管你那么多,抵着刘原鼻尖:“再喊两声我听听,你这节奏新鲜。” “新鲜你妹啊!”刘原脸上滚烫:“快放老子下来!” “不放。” “妈的你个禽兽,赶紧哎哎哎不行……” 就这么又一顿折腾到凌晨,刘原终于是累趴下再也动不了了,他这一觉睡得无比死沉,连怎么从浴室出来进而被抱上床的都不知道。等一睁眼,都第二天中午了,如果不是手机的铃声响,他还能继续睡。 “喂……” “起床了吗?” “滚犊子……”刘原把头埋在被窝里:“半条命都快没了。” 电话里传来严捷一阵很轻的笑声:“你看看大宝给你打电话没,他说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刘原一听,瞬间清醒了:“他那边是不是有信了?” “好像是说今天晚上过来吃饭,三点就能下班,跟我一块儿回来。”严捷说:“不过我想你挺累的,要不……” “不累!”刘原一下爬起来,腰上一酸,直哎哟:“哎哟妈的……”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刘原说:“上你的班吧,我自己跟他联系!拜拜!” “行吧。”严捷把电话挂了。 刘原赶紧翻出未接电话,赵大宝果然打了他两个,他连忙回过去,那头很快接了:“刘原啊?” “哎哎哎是我是我。”刘原赔笑:“我手机静音了没接着你电话,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赵天骏口气挺好,说:“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上回你不是让我给你打听活儿吗?后来你又受伤,这事儿就耽搁了。” “是不是有消息了?”刘原赶紧问。 “算是吧。”赵天骏说:“宴会厅和饼房现在都缺着人,你看,有个面试机会,你要不要试试?” “当然试!”刘原一口答应下来:“我昨天还和严捷谈工作的事儿呢,你今天就有消息来,简直了!” “那行吧。”赵天骏说:“正好今天下班早,我找了严捷一块儿回去,和你慢慢说?”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刘原满口答应,挂了电话以后麻利起床,洗漱干净了急匆匆拿了钥匙和严捷留在鞋柜上的钱出了门。 他了解赵天骏的口味,偏好川湘菜,喜欢汤水多的,点心上要求不高。于是准备了几个川湘系的大菜,打算再自己做个甜汤给他最后清清口,这一顿也就行了。 这一顿忙活到五点多钟,严捷果然是带着赵天骏来了。刘原笑得都快乐成了花儿,眼睛都要笑没了。严捷不能吃饭,坐在一边和俩人聊天,这一顿因为时间充裕,加上赵天骏第二天休息,烂屁股坐到凌晨一点多钟才终于肯走了。 “反正情况就这么个情况,我知道你饼房以前也呆过,听严捷说你点心做得也不错。宴会厅到底要忙很多,估计是不着家的,你自个儿看着办,面试的时候好好和人说。”赵天骏边穿鞋边关照着:“明天一早就联系他,工作要趁早,兆头好。” “放心吧赵哥!”刘原拍胸脯保证:“我都想好了,不会白让你走这一趟的。” “我走一趟也不吃亏,今天这顿听得挺饱,连明天午饭都一起管了。”说着拍拍严捷:“可惜了你这阵子没这口福,下回等你养好了再一块儿吃饭吧。” 严捷笑笑:“行,劳你费心了,路上小心点儿。” “知道,你俩进去吧。别送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9节 门关上了。 刘原兴奋的一拍巴掌:“得咧,工作有着落了。” “这么高兴?” “可不。”刘原收拾着桌子:“整天闷在家里像什么话,你看得下去,我还待不下去呢。” 严捷走到他身边,说:“你高兴就行了。桌子别收了,快去洗澡吧。” 刘原手一顿,跟着回过头:“你要干嘛?” “想多了。”严捷摸了他一把头:“让你早点洗了早点睡觉,明天不还有面试吗?” “去,吓死我了……” “思想能纯洁点儿吗?” “面对你个欲求不满的冷血动物能纯洁得起来吗?”刘原趁着严捷没撒火,把碗筷一扔:“你收拾吧!我洗澡去。” 严捷眼看着他跑了,笑笑点了根烟,看着这一桌子的狼藉,才不会动手去收拾。 把灯一关,眼不见为净。 ☆、48 刘原第二天起得不是特别早。他熟悉酒店的流程,差不多近九点才给那边去了电话,定了下午两点休息的时间面试,这才终于安心下来。 客厅里还留着昨天晚上没收拾的碗筷,刘原心情好,也不打算和严捷去较真这个,利落收拾了,又随便弄了点吃的,换上干净的polo衫,手沾了点发胶把头发抓了几下,对着镜子满意了,这才出了门。 刘原原本对自己的形象并不在意,一直是剃个板寸头,抓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毕竟在厨房上班,每天都是惹一身的油腻,衣服也不会穿自己的,所以始终就对形象没有概念。可自打和严捷住在一块儿,他每回买了什么衣服都会给刘原带个一两件,加上刘原自打胖了以后一直注意减肥健身,身材不错,让严捷这么一搭配气质立马往上调三级。头发也留长了些,经严捷的手那么一捯饬,刘原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能那么帅。 严捷常和他说,女人靠化妆,男人也得靠打扮,底子再好也不能不顾形象。刘原原先没发现,可后来才知道,严捷对形象还是很在意的。他简简单单一捯饬,撩妹都不用下套,自己就往上贴了。 大富豪离严捷家有段距离,不过交通方便,坐车不堵的话路程在二十多分钟。刘原到了酒店外头,又给联系人去了电话,时间正好是两点差几分的时候,掐得很准。面试非常顺利,因为档案都清了,几乎是没有多加考虑,连复试也一起省了,定了下周一再上班。 刘原高高兴兴出了酒店,想起应该给赵天骏去个电话好好谢谢人家,刚掏出手机肩膀上让人一勾搭,震得他手一哆嗦差点儿没扔出去。 转头一瞧,这他妈不是沈昆吗? “巧啊?”沈昆嘴里叼着烟,小眼睛里眼神很挑:“走哪儿都能碰上你啊,小,刘,原儿。” 刘原嗓子眼里就跟吞了个蟑螂一样,上不去下不来的:“您大忙人啊,我等贱民跑哪儿求施舍都能遇上您。” 自被沈昆揍过一回,刘原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的,磨不掉自个儿身上的戾气,就会被更利的锉子磨,直到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戾气没了,命也没了。所以他也不骂,也不躲,也不笑:“有事儿啊?没事儿抬抬手让我走吧,别脏了你衣服。” “你小子命硬。”沈昆咬着烟,大手从头后把刘原脑袋瓜子一抓,刘原疼得倒抽口冷气,没敢动:“怎么,不跑了?” “你不放我敢跑吗?”刘原说:“我也不是来干代驾的,就是找工作。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说是不是?” “是。”沈昆似乎也没什么大火气,松开手吐了口烟圈儿,说:“工作不好找吧?” 刘原笑笑,也不正面回答:“还行吧。” 沈昆冷笑一声,丢了烟蒂用鞋底撵了:“我介绍你个活儿。” 刘原想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你铁定没按好心’,可嘴上不能说出来:“哟,还劳驾您了啊……不太合适吧?” 沈昆拍拍刘原锃亮的脑门,皮笑肉不笑的:“这周末,我家老爷子过六十大寿。” 刘原一听:“什么意思?” 沈昆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下:“什么意思,让你给老子弄一桌菜出来!” 刘原不明白了。不是说沈昆他爹是市政府的吗?那么大腕儿不去饭店请客,在自个儿家弄什么? “你做好了,我给你这个数。”沈昆用手比了比。 “这是几位数啊?”刘原看着沈昆的巴掌:“四位数也不划算呐。” “你他妈不识数怎么的。”沈昆不耐烦的说:“五位!干还是不干?” 刘原眼睛都发亮了,他承认在金钱面前他就是条狗,即便对象是沈昆:“干可以,我有个要求。” 沈昆乐了:“胆肥了。” “不答应不干,你打死我得了。”刘原口气一硬。他也学聪明了,知道沈昆能让他干活,说明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道理导致他不能去找酒店有名的总厨。而办的是自家老爷子的寿诞,不能胡来,唯一没名气又要菜上得了台面的,他沈昆认识的人里也就剩他刘原了。 所以他挺得意,可脸上没显露出来。事实证明还真给他蒙对了,沈昆说:“什么要求?” “不能浪费。”刘原说:“得清盘。” “操你妈的。”沈昆一脚踹刘原屁股上:“老子出钱你还管清盘不清盘?打死你信不信?” 刘原差点跌一跟头,可稳住了:“不答应拉倒!” “行行行,行了!”沈昆烦躁的甩甩手,对旁边手下说:“地址写给他!” 手下递给刘原一张条,上头是沈昆家的地址。刘原接过来,就听沈昆说:“菜你自个儿买去,一桌八个,晚上六点准时开席。弄好了我痛快给你钱,要弄不好,我让你头在二号环脚在六号环。”说着,干脆的走了。 沈昆一走,刘原乐得都快蹦起来了。把地址收好,瞅了眼钱夹里的钱,只带了二百多。他想着也没事儿,今天也才周三,赶紧去菜市场和超市晃一圈,把菜单先定下来再说。晚上试几个菜,严捷不能吃,又得让人尝味道,想了想,给丁鹏打电话了。 晚上严捷回家的时候,家里扑鼻的一股饭菜香,把刘原身上的香味都快盖没了。 “做什么好吃的呢。”他放下钥匙换了鞋,走到厨房门口一瞧:“哟,龙虾?” “你一会儿吃吃看,不多吃,就一口。”刘原说:“如果哪儿味道差你就说,我还能调调,我舌头都尝不出味来了。” 严捷知道他有事,可也不着急问,应下以后就去洗手换了衣服。等他收拾妥了,这才发现刘原居然搞了一桌的菜。 “大宝要来?” “不来。”刘原说:“鹏鹏来。” 严捷也不在意到底谁来,坐下拿了筷子夹了一块龙虾肉,放嘴里尝了尝。龙虾肉紧实带着微甜,被浓酱汁包裹着非但没被夺走本来的鲜味,还将味觉的美妙度提升了不少。躲在龙虾下面的乌冬面也吸收了两者的精华味道,不腥也不烂,口感恰到好处。 “怎么样?”刘原问他。 严捷有点舍不得放下筷子,可他身体状况恢复得不好,实在不能多吃:“我如果能吃,估计没你俩的份。” 这句话就是对菜品最好的评价,刘原很开心:“那就是成了。好久都没做了,看来味道也不算太差。” 严捷并不是第一次吃这道菜,可也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刘原做的更好吃一点:“比饭店的好吃。” “饭店那都是回炉的。”刘原说:“一个晚上多少桌宴会等着你上菜,哪儿还能现做?大菜都是做好了放着到时候回蒸箱热,再拿出来味道就变了。” 严捷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把筷子放下了:“今天怎么了?那么好兴致。工作落实了?” “那是,我早说了,刘爷我没了档案上的污点,都争着要我。”刘原自己夹了乌冬面:“操,我这舌头被花椒麻了,尝不出味了。” “还有事儿没?” 严捷这么问,刘原也不打算撒谎了:“我今天又碰到沈昆了。” 严捷没说话,看了眼刘原眉梢的疤。 “他没打我,还给我介绍了个活。”刘原说:“他自家老爷子六十大寿,不愿意在外头过,想自己家里八个人吃一顿。说我要给弄好了,给我这个数。” 他伸手比了比,严捷瞧了一眼,笑说:“你就那么差钱吗?” “那是啊,我欠你那么多钱呢我得还你。” 严捷顿了顿,说:“那还清了以后呢?” “还清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刘原把碗筷一放,转身往厨房跑了:“日子还那么过呗,怎么的你准备把我赶出去?” 严捷一听,笑了:“到时候按时交房租。” 刘原白他一眼:“真抠门儿。” ☆、49 周六刘原起了个大早,收拾干净了就开始投入准备工作中了。他其实早就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差归好了直接拖到沈昆那儿去,可他不放心,怎么的也要再好好检查一下。 严捷看他忙活的挺乐呵,也不打扰他,等他准备得差不多了,冲他招招手:“刘原,过来。” “干啥。”刘原走过去,没等坐下,严捷一把就把他拉怀里坐自个儿腿上。刘原把严捷一打量,挣开他坐到一边:“别耍什么花花肠子啊,我今天得办正事儿,等会儿就得走了。” “你怎么过去?”严捷喝口水:“打车?那么多东西你怎么搬?” “一个个搬呗。”刘原说:“出租车后备箱也够放了。” “我送你过去。”严捷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刘原一听,也没觉得哪儿不合适。他又不傻,有便宜不占?“那你干脆好人做到底,帮我一块儿把东西搬下去得了,反正你力气大,没准你一个人搬一回就都下去了,省了我来回折腾。” “得了便宜卖乖是不是?”严捷揉了把他头发。 “哎别碰!我刚弄好。”刘原把他手打开:“折腾半天全给你揉乱了。” “我帮你弄。”严捷就着发胶抓了两下:“问你个事儿。” “说。” “你什么时候生日?” “你问这干嘛?”刘原纳闷了:“别是要给我送东西吧?” 严捷手一顿,笑笑说:“啊,是啊,说说,是过了还是没到?” “早着呢。”刘原说:“二月二十九,下次得两年后。” “那没戏了。”严捷把杯子放下:“这给你送礼物也没个理由,要不就等你过生日再给你吧。” 刘原好奇心早被勾起来了,忙说:“哎,那不行啊,你都买了别浪费啊。快拿出来我看看,到底什么玩意儿?” 严捷也不卖他关子,走到房间拿了个大盒出来递刘原手上:“你试试,尺寸合不合身。” “衣服啊?”刘原一听这话,猜也猜出来了。他打开盒一看,原来是套黑色的厨师装,干干净净的黑色,上头没一点装饰和镶边,意外的特别好看。 “既然接私活,怎么的也得像个样子。”严捷把衣服抖开,说:“穿上我瞧瞧,我还没见你穿过这个色的。” “你这确定不是借着送我衣服的名头满足你自个儿的好奇心?”刘原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挺高兴的。比起那些个名牌衣服,这一套确实送得最贴他心意。 “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换上我看看。”严捷一拍他屁股:“快去。” “说话啊,别占我便宜。”刘原拿着衣服去换上了。没一会儿出来,干净利落,尺寸正好:“嘿别说,还挺合适。”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撸到手肘上头:“挺好,料子也舒服。” “那就这么穿着过去吧。” 刘原一听这话,也是能确定严捷就是为了他这次去干活特地买的,根本就跟生日搭不上边:“行啊,谢谢你啊,正合适。” 严捷笑笑。他也没说是这衣服是他找人定做的,不然按均码的号,怎么的也不能每个细节都恰到好处:“你几点走?” 刘原一看表:“差不多了,这就走吧。”他跑到厨房把三个小储物箱搬到客厅:“赶紧的啊,不是说帮我搬吗?还坐那儿干啥。” 严捷上去把三个箱子一提,显得特别轻松:“开门去。” “好咧。”刘原把门一开,帮着按了电梯:“别说,这衣服看着贴身可还能活动,你对我衣服穿多大号还挺了解。” 严捷看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哪儿都摸过了,当然知道。” “耍流氓是不是?”刘原真想撩一脚,可硬是忍了:“嘴真欠。” “长我脸上,你管不着。” “妈的……” 电梯一路下行到了地下车库,严捷把两个放了后备箱,一个放了后座,招呼刘原上车:“地址给我看看。” “这儿呢。”刘原把纸条递过去。严捷一瞧,居然正好就在严墨的咖啡馆另一个方向附近,他嘴角一扬笑了笑:“走吧。” 沈昆家的房子并不非常豪气,也不在市中心,和严捷的房子一样是很普通的公寓楼,从外观看上去也和严捷的家区别不大,市价也就在一般的范围里,可见家里人还是挺不爱显摆的。严捷把车开到楼下,早有两个人等在那儿了。 “你别下去了我自个儿搬吧。”刘原把严捷按住了,自己下车麻利搬东西。搬了两箱进去,把沈昆给惊动了,出来瞧了瞧。 “东西不少啊?”沈昆今天穿得特别正经,衬衫好好的掖在裤子里,领口解了两个扣,袖子翻到手肘上头,褶也很平整。 刘原瞧他一眼,忍不住挤兑说:“哟,人模人样的。” 沈昆习惯性的把腿一撩,刚要踹刘原屁股,连忙止住了:“别给我贫啊,赶紧把东西搬进去干活儿!” 严捷坐在车里,透着后视镜把这一切都看眼里了。他松了安全带下了车,绕到后备箱看了眼,东西都搬完了。 “我说这刘原最近混得不错啊,这都开上大奔了?”沈昆一步三摇走到严捷跟前,瞧了他一眼:“老外啊?听得懂中国话吗?” 严捷把后备箱关了,说:“能听懂,也能说。” “那就没沟通障碍了。”沈昆点了根烟,递给严捷一支:“抽烟吗?” 严捷接了,拿了打火机给沈昆点了火,又给自己点上:“刘原托你照应了。” “不打不相识,我还是挺欣赏他手艺的。”沈昆说:“就脾气糙,我不待见。” “他这小刺猬身上的刺都已经让你拔干净了,现在就是只猫,顺着摸听话着呢。”严捷看着比他个儿矮点的沈昆:“别倒着摸就行。” 沈昆一愣,把烟从嘴里换到手上:“这前半句我还挺爱听的,后半句是几个意思?” “想多了。”严捷一笑,伸出手说:“还是那句,托你照应了,以后多给他介绍活吧。他就是个小孩儿,别总欺负他。” 沈昆看着严捷的眼睛,慢吞吞把夹着烟的手伸了过去:“好说。” 严捷握着沈昆的手,拇指扣着他指关节一用力,沈昆就觉得钻心一疼:“操……!”他下意识抽手,居然没抽出来,瞪着严捷:“你他妈几个意思?” 严捷用另一只手拿下烟,往沈昆折了的关节上一掐,沈昆又一哆嗦还没来得急骂,就听严捷在他耳边说:“刘原,只有我能欺负他。” 他把手一松,正巧刘原从楼里出来了:“哎你怎么还没走啊?”他走到俩人跟前:“你俩说什么呢?” “没什么。打个招呼。”严捷说:“你好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别了,估计得弄到挺晚的。”刘原偷偷摸摸瞅眼沈昆,见他一脸煞白憋着火的样子。 “没事儿,我晚上精神。”严捷说着,看着沈昆笑说:“沈老板,今天不会弄挺晚的吧?” 沈昆摸不透严捷到底什么来头,当下也不能贸然动作,只能忍着疼说:“不会不会。干完活赶紧拿了钱滚蛋,老子多看他一眼都膈应。”说完,转身往楼道走了。 “怎么回事儿啊?”刘原没弄明白,只隐约觉得气氛不对:“你俩到底说什么了?” “没什么。”严捷弹了他一脑门:“赶紧去吧。我哥咖啡厅就在附近,我去他那儿坐坐,你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行吧。”刘原也不多纠结:“开车慢点儿啊。” “知道。” ☆、50 沈昆被暗伤了这么一下,一时半会儿还去不了医院,只能忍着疼简单包扎了。他弄不明白严捷的情况,也不敢贸然让人做他,只能找人先把他背景调查清楚,暂时也没去动刘原。不过刘原的表现到底还是让人满意,因为有了事先充足的准备,晚上六点准时开了席,加上严捷给他换了套正规衣服,看起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沈父对这一桌的准备非常满意,对刘原更是赞不绝口:“小昆,你这是哪儿找来的师傅?我倒不认识他。” “他就是我一哥们儿,普通技师,哪儿入得了您的眼。”沈昆一肚子心事,嘴上胡乱敷衍着。 “外头应酬吃饭认识的?” “对,早认识了。”沈昆见他爸高兴,也不好坏了老爷子兴致:“您要喜欢,让他天天过来给咱做饭。” 沈父做事从不招摇,包括这样的六十大寿也只是自个儿在家随便过了。只是沈昆这次给他办得又稳当又妥帖,让他心情大好,让人包了两个大红包,其中一个就给了刘原。 这意外之财来得突然,刘原受宠若惊,捏了捏还挺厚的红包,笑得牙都藏不住了:“谢谢您咧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沈父冲他招招手,把他招到自己身边:“听小昆说你俩早就认识?我从来没听他提过还有厨师朋友的。” 刘原瞥了沈昆一眼,哈哈一乐说:“他以前常来我们饭店吃饭,老夸我手艺好,这不就认识了嘛。没赶上大日子,不然我一早来了。” 他这一句给足了沈昆面子,倒让沈昆有些意外了。想到之前严捷说的那些话,不过才短短大半年的时间,这只满身是刺的刺猬真的已经变成只猫了。可沈昆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拔了刘原这浑身刺的并不是自个儿,而就是那个让人摸不透的严捷。 “在哪个酒店工作?”沈父问。 “之前在王朝大酒店,后来托昆哥的福,现在转到大富豪了,后天就上岗了。”刘原把红包踹兜里:“叔,您先吃着,我把甜汤弄好了,别一会儿糊了不能吃。” “行行,你先去,吃完了咱坐下聊聊。” 刘原一溜烟跑了,心里更是想不明白这么慈爱的一个父亲怎么就生出沈昆这么个王八蛋了?他瞧着沈母在一旁也是一直笑呵呵的光吃菜,话都不说,那样子都快赶上观音菩萨了。这还真是负负得正,所有的缺点全都集中到沈昆一个人身上了,基因果然是强大又无法解释的神奇玩意儿。 刘原等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沈父泡了杯茶,和刘原坐着聊天。 “王朝大酒店不好?怎么换到大富豪了?” “叔,您外头一直交际应该比我清楚,五星和五星之间也有区别。人都往高处走,我当然也要往好的地方跳。这还年轻呢,总不能在一个酒店干到老不是。”刘原说着去看沈昆,这才注意到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包上了。他脑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下特别好使,总觉得这事儿和严捷脱不了干系。 “你原来在王朝的职位是什么?现在改到大富豪,又是做什么?”沈父不知怎么的对刘原特别关心,刘原也不好驳他面儿,只能老实说:“原来是主管,现在从头开始当然什么都没了。不过没事儿,我还年轻呢,正拼的时候。” “小伙子好啊。”沈父拍拍刘原的肩:“咱家小昆能认识你这么个上进的朋友我也放心了,我总担心他在外头惹祸,原来还是有像你这样的好小伙的。” “爸,我做的也都是正经生意,又没违法犯罪,你这话我不爱听啊。”沈昆终于回过劲了,把刘原一拽:“行了,这没你事儿了,你不要赶早回去吗?快滚。” “小昆!你赶人家干什么。”沈父站起来:“我这有话和他说呢。” 刘原有点儿尴尬,心说自己什么时候变那么抢手了。可他碍着沈昆在,怕自己再说下来说秃噜嘴就糟了,于是忙说:“叔,昆哥说的是,我是得回去了,我朋友一直等着接我呢,就在附近。” 沈父一听,也不好为难他:“那,既然这样,我也不多留你了。以后多来家里玩儿,陪叔好好聊聊天。” “好咧,知道了。”刘原掏出手机给严捷去了个电话:“那叔我先走了啊。” “哎好,慢走。小昆你送送人家。” “知道知道。您坐着吧不劳操心的。”沈昆连拖带拽的把刘原拖到屋外,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挺能耐啊小刘原儿?跟我爸套近乎是不是?” “哎沈昆,得寸进尺了?”刘原脸冷下来了:“你要我帮你办的事儿我都给你办妥了,咱今日不计昨日仇,我也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可你他妈要再拍我脑袋我跟你不客气听见没?” 沈昆乐了,接了手下递过来的一个包:“今天这事儿你办得漂亮,我沈昆说一不二,说给你的不会赖。拿去甭数了,只多不少。” 刘原拿手里颠了颠分量,确实不轻。他脸上转笑,说:“沈老板,你家人比你和善多了,你要像他们这样,咱俩也不至于变仇家。” “行了行了。”沈昆甩甩手:“别他妈贫了,我问你。” “啥?” “你那老外朋友。”沈昆说:“他什么来头?你俩怎么认识的?” 刘原一听就知道指谁,老实说:“他啊?他就一二级医院的口腔科大夫。” 沈昆一愣:“大夫?” “我牙疼上他那儿看病,就认识了。”刘原把包收好了:“怎么的?您也牙疼。” “滚你妈的。”沈昆一阵烦躁:“行了赶紧滚,看着就碍眼。” 刘原心说你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得了好处就不客气。可他也不打算争这种没用的气,毕竟再怎么不待见沈昆,可他的家人没什么错,自己做的东西能给人带去幸福,他心里就很高兴了。 况且,还有那么多钱赚,估摸着一下就能把欠严捷的那些个债给还清了。 刘原颠着包正美着,不远处一束车灯光就过来了。刘原一高兴,连忙就跑过去了。 “严捷你看!爷今儿赚翻了!” ☆、51 沈昆的报酬给得不算少,加上沈老爷子阔绰一个大红包,刘原数钱数得都不想睡觉。数了一遍又一遍,就连每张的毛爷爷都给对齐了数,还是数不腻。 严捷倚在床头看他,问他说:“一共多少?” “六万五。”刘原把钱一万一沓捆好了,问:“严捷,我之前卡里还了你几千,加上这些估计七万不到,还清了吗?” 严捷压根都没算过自己用了多少钱,可还是故意说:“还差点儿。” “差多少?”刘原还当真了:“你给我个准数行不行?我心里没底啊。” “差个五六千吧。”严捷胡说八道一通:“行了,别还了,累不累啊?” “不行,这钱必须还。我刘原做人有底线,要不为这点儿钱和人情,你骗我那会儿我就跟你古德拜了,还他妈还回来啊。” 严捷一听:“你说什么?” 刘原看着严捷眼神不对,忙说:“没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吧。” 严捷朝他勾勾手指:“过来宝贝儿。” “哎哟……”刘原浑身起一阵鸡皮疙瘩:“能不这么叫吗?多恶心啊。” “你这么叫丁鹏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恶心。”严捷说:“赶紧的,过来,别磨叽。” 刘原没听话,站起来说:“等会儿吧,我去洗个澡,一身的油腻过去你那儿也不合适。钱你收好了啊,别一会儿说你没拿到。” 严捷没拦他,任他去了。 他没刘原那么在乎钱,刘原甚至不还他他都无所谓,可每回看到他那么有干劲的去做一件能让他自己高兴的事儿,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想到这儿,他把几沓规整好的钱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恰巧看到了上回用过剩下的润滑和套。 严捷想了想,撕了一个藏到枕头下面,把抽屉关上了。 刘原洗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总算把自己捯饬干净了。他穿了睡衣也没系扣,到严捷房门口说:“我先去睡了,有事儿明天早上说啊?” 这是想逃啊? “过来。” “过来干嘛?都他妈都几点了。”刘原指指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凌晨了啊大哥。” “我晚上精神。” “我他妈困啊!”刘原闹不明白了:“你睡不着你看看书得了,我忙一天累够呛,古德拜了不伺候!”他说着转身就走。 严捷心里这都有主意了,哪里还能放任他真就这么走了。手一招,乖乖搂到身边。 “操……”刘原眼一闭,倒在床上叹口气:“太他妈任性了。” “沈昆今天欺负你没有?”严捷突然问他。 刘原把眼一睁,转头看过去:“没啊,怎么了?” 严捷笑着摸摸刘原的头发:“那就行。” “我又没得罪他,他揍我干嘛?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过你可不知道,他爸妈为人可亲切了,刚刚那沓钱里就有一万是他爸给的红包。”刘原趴到床上说:“还让我经常上他们家去玩儿呢,你都没看见,沈昆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刘原。”严捷叫了他一声:“你觉没觉得你变了?” “变了?变什么了?”刘原摸摸脸:“变瘦了?” “不是。”严捷把他搂过来:“算了,不知道也挺好。” 手从睡衣里窜进去,冰冷的触感蔓延在背后,让刘原忍不住一打挺:“哎哟喂,你这冰窖里拿出来的手能不乱摸吗?冷不丁这样一下谁受得了啊。” “饿了……”严捷凑到刘原颈边,也不管他同没同意,一口先咬下去了。刘原疼得身子一僵,跟着就被严捷整个搂进怀里,紧紧贴在他身上。 到了夏天,严捷身上还是冰冷的,比起冬天想要拉开距离的想法,夏天刘原还是挺乐意贴着他,连空调都不用开。严捷咬他的频率不低,一个月总要咬上那么几口,刘原知道他也喝不多,每次都是解解馋,没一会儿就把他给放了。刘原就觉得,自己的存在就和零食没什么太大区别。严捷买零食喂他,他就当零食喂严捷。 只是今天不对劲了,严捷咬着他半天也没松口,刘原一边推他一边觉得身子发热,被挑起的情欲忽一下占领大脑。他压着严捷的胸前正要用力再推,没想严捷把他俩胳膊一抓,翻身压过来,制服得死死的。 “你他妈怎么又发情了啊……”嘴上这样说着,可自己也有点受不了。刘原躁动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反而是贴着严捷的越蹭越热。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一点距离,身体稍微有点变化彼此都能知道:“不成了严捷……快松开……” 严捷把嘴一松,依依不舍的舔过伤口盖掉牙印,从枕头底下摸出刚刚撕下的一个套来咬在嘴里。刘原浑身一个激灵:“别……别吧……” “撕开,用嘴。”严捷只咬着一个角,低了低身子到刘原嘴边:“撕不开,就换一个撕,失败几个,就用几个。” 刘原嘴角一抽:“你……哪儿学来的损招。” “这你别管。”严捷说话含糊不清,只紧紧贴着刘原:“赶紧的。” 要比力气肯定是比不上严捷的,刘原没办法,与其做徒劳的挣扎不如干干脆脆认认真真撕开一个,这样横竖一次也放过他了,用不着来第二回。他咬着齿状边缘的另一头,转头往另一个方向用了用力,没成功。他紧张的满脸通红,简直都快炸了:“我操……” 严捷就这么看着他上下左右不停切换方向动作,一副很努力却怎么都不成功的样子,撑起身用手从嘴里拿下来:“换一个吧。” “别啊!”刘原赶紧抓过来放嘴里咬着,手一用力给撕开了:“开了!就用这个吧!” 严捷意外的没不同意,把手一松躺到一边:“行吧。” 刘原一愣。 这什么意思? 他看看手里那个被他用蛮力撕开的包装,又看看严捷一副等他自己送上门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你他妈自己没手啊!” 严捷光冲他乐,也不说话。刘原咬牙切齿的抓过被子把自己头一蒙:“死去吧你!” 他把自己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黑咕隆咚的进行着实操,就听里头闷闷的传来一句:“操,怎么还反了……” 严捷把被子一掀,正巧看到刘原前后翻着找正反,一把拿过来把他压了:“还是我自个儿来吧。” “哎你……!” “等会儿再撕一个,这个不算。” “哎你这人……哎喂喂别着急!等会儿哎哟……” ☆、52 刘原的入职办得很顺利,在大富豪一干就是半年。眼见又快入年关了,可大富豪和王朝不一样,过年都是承接年夜饭的。这下把刘原忙坏了,回家过年的事儿又耽误了下来。他抽空给他妈去了个电话,说是尽量赶在正月十五之前回去,过不到春节,过上十五也好。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刘原刚忙了一天到家,都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严捷还坐在客厅看电视。 “等你一块儿睡。”严捷把电视关了:“快去洗个澡,外面冷吧?” “是啊,冻死了。”刘原换上鞋:“哎对了,严捷,你今年值班吗?” “没轮到。”严捷说:“怎么了?” “年三十这天有好几桌年夜饭,我可能得晚回来,之后几天都得忙,这春节你得自个儿一个人过了。”刘原把钥匙放鞋柜抽屉里,说:“我啊,昨天刚发了工资,虽然今年是拿不上年终奖了,不过你的债我是都还清了。明年还得做代驾去,这死工资都不够孝敬我妈的,更别说我自己花了,你可别阻止我啊。” 严捷看看他:“你还我的那些钱,我都替你转给你妈了。” “你说啥?!”刘原眼睛等瞪老大,半天才想起来严捷早就知道转账的账号了:“你他妈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严捷抬手把电视关了:“债呢,你慢慢还,你妈这儿也有钱花,别担心了。至于代驾……”他走到刘原跟前,一揉他头发:“你就别想了。” 刘原对这件事特别生气,又赶上一连几天忙得喘不过气,回到家都是半夜三更的,干脆就不跟严捷说话。严捷知道他生气也不去惹他,终于好不容易刘原得空休息了一天,赖了床不愿意起来。严捷摸到他房间,掀开他被子钻进去。 “滚蛋!”刘原把被子一扯:“自己那么大床不睡跑我这儿操蛋!” “还生气啊?”严捷一点也不恼火,刘原不让他钻被窝他就不钻,横躺在他身后用手圈着他。 没成想刘原把他胳膊一拍:“滚滚滚,我还睡会儿呢,别扰我做美梦。” “今天都初五了。”严捷凑到他脸颊边:“你什么时候有假?” “我有假没假的跟你有关系吗?”刘原瞥他一眼:“有假也是回老家看我妈去,都说了今年春节你自个儿一个人过吧,我可没空陪你。” “你一个人回去?” “不然呢?”刘原乐了:“多新鲜啊,丁鹏跟我也不是一个地方人啊,他又不是我媳妇儿我还能带他回去?” “你不带我?”严捷突然这么一问,把刘原问傻了。 “严捷你没事儿吧?”刘原坐起来看着他:“你要我把你带回去,告诉我妈我找了个男的当媳妇儿?” “说反了,你是我媳妇儿。” “去你大爷的。”刘原抓起枕头就往严捷脸上砸:“要不要脸。” “我说真的。”严捷把枕头拿开。 “我像跟你闹着玩儿吗?”刘原皱眉说:“我家在乡村旮旯的地方,不像你是欧洲国家那么发达那么开放,我能接受你,可我妈不可能接受这个现实。她一心要我娶个媳妇儿成家,生个孩子这辈子太太平平。要让她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个男的,她得疯。” 严捷坐起来,特别认真的问:“那你能瞒她多久?”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刘原觉得有些烦躁:“忙你的去吧,我睡会儿。”他说完跟着躺下,用被子蒙住头,把自己包得像个蚕蛹。 严捷看着他,低下身把他整个搂在怀里:“刘原,欺骗就是欺骗,再怎么善意也改变不了欺骗的本质。” 刘原躺在那儿没有动弹,严捷拍拍他脑袋,又说:“你对你妈妈的善意,也许是没必要的。” 严捷说完,起身出了房间,轻轻把门带上了。 刘原猛一下把被子掀开追了上去,开门就骂:“严捷!别他妈自以为你多了解我一样,就算你把那些钱汇给她,我也不会对你说声谢!” 严捷顿了顿,转过身说:“钱是我的,你管得着吗?” 他口气这么一变,倒让刘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是管不着,既然你承认那些钱是你的了,那就说明我的债都还清了!” “是啊,清了。”严捷说得很淡。 “我该还你的都还你了,我也承认我是喜欢你,你要是女的咱俩早就结婚了!”刘原颤着声说:“可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主导我的决定,更不能去试图强硬的让我妈接受咱俩的感情!” 严捷就这么站着一直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转过身,走道刘原跟前:“就算咱俩都是男的,也可以结婚。” 刘原一愣:“你说什么?” 严捷从口袋里掏出个戒盒,翻开盒盖递到刘原眼前:“只要你点个头,咱俩就能结婚。” 刘原简直都觉得脑袋要炸了:“你……你弄啥呢?” 严捷看着刘原一脸的傻样,简直觉得有意思透了:“就像你说的,我的国家很开放,同性之间的婚姻是被认可的。” 刘原脑子里又是嗡的一下,吓得把严捷手一推:“别别别别别……”他退到自己的房间嘭一下把门关上,只觉得耳朵边上几十只蜜蜂在飞。 这怎么回事儿?求婚? 操……这也太突然了,俩大老爷们儿在一起就够另类的了,怎么的还有结婚这一说的? “刘原,你把门打开。”严捷在外头敲门。 “不开!你让我静一会儿。” “就算你不让我见你妈,你也得跟我回英国见我爸妈去。”严捷又敲了两下门:“你把门打开,我好好跟你说。” “不去!”刘原脸上滚烫:“哪儿那么多事啊,你要回国你早说啊!你回你的大不列颠,我回我的乡村旮旯,咱俩年后见吧!” 外头静了会儿。刘原还纳闷呢,刚离开门板想把门锁带上,没想到严捷直接在外头把门一踹,吓得刘原光躲了,实在是拦不住了:“我操这他妈是你家门啊!你这么踹不心疼啊!” 严捷脸上表情淡淡的,一把把刘原抓到自己跟前,灰绿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满是严肃认真:“我问你话,你老实回答我。” 刘原从来都没见过严捷这么认真严肃的模样,他往日都是笑呵呵的,对自己也是柔声细语的,像这样严肃,确实是头一遭:“问……问啥?” “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真的啊。” “我是姑娘你是不是娶我?” “啊……” 严捷轻轻把刘原搂进怀里抱着,贴着他耳畔柔声说:“你跟我回英国,我们结婚。” ☆、53 刘原盯着左手上的戒指看了大半天,愣是没看出什么价值来。戒指的样式很简单,一点儿也不花哨,只是在戒面上刻了两道纹,瞧着挺有立体感。里头也没有刻字,完全没搞任何矫情的花样。 这种戒指,某宝上多得是一沓沓的,十块钱三个,还包邮。 可刘原知道,严捷送的东西肯定不可能是这个档次的,即便这戒指上一颗钻都没有,可价格肯定不会便宜。 严捷手上那个和他的一模一样,刘原一开始觉得别扭不愿戴,可没经起严捷一顿软磨硬泡,亲手给他戴上了左手无名指,正好。虽然算是收下了戒指也算是默认了关系,就差一纸证书,把他俩彻底捆在一块儿了。 所以到底结不结婚,对刘原来说意义不大。 他拍了自己一脑门,一切都像一场梦,可一切都是真的。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10节 大年初八,刘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假期,可严捷却是要去上班了。自打在大富豪步入了正规,俩人的休息天就再没碰到过一块儿了。严捷上班早,所以七点不到就出门了,刘原意外没睡懒觉,跟着起了床:“严捷,我买了十一点的火车票回去看我妈,等过了正月十五回来。” “昨天怎么不说?”严捷换着鞋:“多久的火车?” “也没多久。”刘原没看他:“大概三小时吧,下来再转趟车就到了。” 严捷想了想说:“真不带我一起去?” “你这不是要上班嘛。”刘原拍拍他:“快去吧,别迟到了。我也就走一个礼拜,没什么不舍得的。” 严捷知道阻止不了,只能笑笑说:“行吧,那回来那天给我打电话,我去火车站接你。” “知道了。” “你房间靠窗的柜子里有我给你妈备的东西,你一块儿带回去吧。”严捷亲了他脑门一口,把车钥匙放他手里:“你带着东西,开车过去吧。自个儿小心点,我下了班会去拿车的。” 他说完以后,走得也干脆,真是一点也不留恋。刘原对这样的贴心早已无话可说,毕竟按这个点出门,严捷不自己开车肯定是会迟到的。眼看着电梯下去,掏出手机给丁鹏打了个电话。 “喂哥?你起那么早啊?不是十一点走吗?” “你不是十点半的火车吗?”刘原说:“我早点过来得了,在家也没什么事儿。” “哦,也是。”丁鹏笑着说:“你家严大夫上班去了吧?” “别废话。”刘原说:“他把车留给我了,我过来接你。” “哟!这太好了!我等你来啊!” 刘原挂了电话,去屋里翻出严捷准备好的礼物,发现都是特别实惠的东西,一样吃的都没有。一个款式并不是特别新,操作简单的收音机,一对护膝加腰托,一个脊椎枕。 老年人需要的,无非也就是这些。他这个做儿子的,除了不停给家里寄钱,还从来没有在礼物方面这么上心过。 东西都收拾妥当,提着下了楼放到后备箱,刘原先去了丁鹏的出租屋一趟,把人接上了。 “哎哟,这副驾驶比后头舒服。”丁鹏扭了扭屁股窝进座位里:“要不怎么说他贴心呢,车都给你了,下班还去火车站拿。” “你又要说他好了是不是?”刘原其实心里也挺暖的,毕竟他心里头清楚,严捷对他是真的好,半点儿杂质都没有:“把安全带系上,不然有警报。还有,座位别调,就那么坐着。” “好咧。”丁鹏听话的系了安全带,也不问为什么不能调座位:“哥,你这一走要到十五才回来,严大夫不想你吗?” “那我也不能为了他不回家啊。”刘原打了转向灯使上大路:“去年就因为受伤没回去了,今年除夕又没吃上年夜饭,十五还不让我回家过年啊?” “你怎么不带上他一起去?”丁鹏说:“大壮先我一步回去了,每年我都跟他一块儿回家过年。” 刘原顿了顿,说:“鹏鹏,大壮妈能接受你,我妈不会接受严捷。” “为什么?” “在她心里,结婚娶媳妇儿生孩子才是生活的正轨,知道吗?”刘原皱眉说:“所以,除了瞒着她我没其他办法。我不能伤我妈,也不能伤严捷。” 丁鹏心里挺难过的,说:“你不和你妈说,怎么知道她不会接受呢。” “我妈是个特保守的人,对门不生孩子她都看不下去,别说儿子喜欢男人了。”刘原抓了把头发,有些烦躁:“我知道这对严捷不公平,可我也没办法。” 丁鹏撇撇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忽然问:“他没不高兴吗?”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刘原说:“他这人情绪不太放脸上,有时候我不懂他在想什么。” 丁鹏叹口气,没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一路又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堵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到火车站了。停了车找个地方吃东西,丁鹏看眼表,还有半小时他就得检票了:“哎哟,这得亏是你接我了,要我自个儿过来,没准还赶不上火车了。” “你快吃吧,我还早呢。”刘原笑笑,把自己的一份汉堡也推给丁鹏:“多吃点儿。” “撑死我啊。”丁鹏本打算推回去不要,可眼一尖,瞧见刘原手上的戒指了:“哟我去,对戒?” 刘原下意识把手缩回来:“吃你的吧。” “别小气,给我看看。”丁鹏勾勾手指头。 “戒指有什么好看的,十块钱三个包邮。你想要还有一个呢,送你。”刘原把手一藏。 “骗谁呢。”丁鹏说:“这做工,是十块钱三个能有的吗?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送个戒指而已。” 刘原深吸口气:“他想带我去英国见他父母。” 丁鹏咬得一嘴的汉堡,色拉酱都在嘴上沾着:“出国啊?多好啊,去呗。” “他说要带我去结婚。” 丁鹏一噎,俩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可使劲一想,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是外国人,思想和东方人是不一样的。况且英国是承认同性婚姻的,他想和你结婚很正常。” “所以我才觉得对不起他。”刘原说着,心里也更难受了:“你说,我连让我妈知道的勇气都没有,还凭什么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我的好?” ☆、54 严捷因为每天开车上班,所以对路况时间掐得很准,基本都是早十分钟到岗,零迟到记录。可今天没了车只能打车过去,拦车费了点时间,正好压着上班的点到了。 张萌萌早早给他诊疗室准备好了东西,她每天都帮严捷开门,收拾得妥妥当当。严捷今天来晚了,倒是破天荒头一遭。 “差点迟到了呢。”张萌萌倚着门,笑得挺甜:“新年快乐严大夫。” “新年快乐。”严捷笑着换了衣服,打开抽屉拿出个小袋子:“对了,这个送你,答谢你上次的照顾。” 张萌萌一惊讶,没料到严捷居然会给她送东西,连忙接过来:“给我的?”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严捷说:“今年没轮上值班,你放假早没遇上你,就耽搁了。” 张萌萌一颗心直跳,小声说:“其实……其实你不送我东西,我也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的。” 严捷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边,手撑着桌沿靠到桌上:“和这个没关系。” “那……”张萌萌眼尖,正要说话就瞧见严捷手上的戒指:“你……你结婚了?” “还没有。”严捷承认得大方,看着张萌萌说:“我想带他回英国,可他不太愿意。” 张萌萌抿了抿嘴,似乎知道了严捷送她礼物的原因:“她和你一样吗?” “不一样。”严捷说:“我也不会把他变成我这样,能陪他一起走完这辈子就挺好的。” 张萌萌勉强笑笑:“我真嫉妒她。” “萌萌,你能帮我我很高兴。那个时候多亏了你照顾我。”严捷说:“一直没有机会跟你正式道谢,对于你,除了丈夫,可能其他身份更适合我。” 张萌萌紧紧抓着袋子,半晌笑着说:“是啊。我一直觉得你就像电影里的人一样,太不真实了,所以总会对你抱美好的想法。你能找到想要结婚的人,我又嫉妒又高兴。” 严捷没说话。 “也许真的在一起,你肯定就和我一直所想的不一样。”张萌萌有些想哭,可还是忍住了:“我还是一直幻想完美的你比较好。” 她说的其实是心里话,严捷在她心里的形象太完美,真要生活在一起,可能不一定是件好事。 “那……我去忙啦。”张萌萌羞涩一笑,摇了摇手里的小袋子:“谢谢你啦。” 严捷看着她走开,也不难看出张萌萌还是有些小难过的。好在她不是那样容易纠结不清的姑娘,没有比现在这样的相处更好了。 张萌萌回到护士台,周嫣立马挤到她身边:“严捷给你送东西了?你俩是不是有戏了?哎呀快打开看看!” “嘘,你小点儿声……”张萌萌坐到椅子上,躲在高高的台子下面:“我跟他就是朋友,没你想的那层关系。” “朋友?你之前还跟我说要把他拿下呢!”周嫣拿过小袋子一瞧:“呀,pandora?” “哎呀你别喊,让人听见了。”张萌萌把袋子压下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还是觉得我幻想里的他比较完美,真过日子没准会失望的。” “女人心海底针呐。”周嫣笑笑,当然也不会太在意:“不过倒不太看到他掐点上班,今天来得那么着急。” “没准是被女朋友缠的。”张萌萌把包装盒打开,雪白的盒子里,躺着一条串了好几个红色珠子的手链:“你知道吗周嫣,严捷好像要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周嫣先张萌萌一步把手链拿出来瞧了瞧,因为每一颗珠子都有独立的意义,周嫣辨认了一下,分别是美丽,健康,幸福,还有朋友:“还真是没有爱情啊……” “都说了不是了。”张萌萌轻轻摸着那几颗珠子:“他无名指上都戴上戒指了,你等会儿去看。不过你别说啊,还真是羡慕嫉妒呢!” “那当然啦,他条件这么好又这么帅,也不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样子呢。” “是啊,什么样子呢……” 刘原经历了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又转了一个多小时的汽车,总算是到家了。其实他家也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破败,只是在一个小县城的外圈,那儿都是砖土砌的房子,虽然很大,可和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肯定是不能比的。因为家家户户都种地耕田,所以谁也不会瞧不起谁,刘原一路和七大姑八大姨打了招呼,大包小包到了家门口。 门没关,掉了红油漆的木门上贴着新写的春联,刘原认得写字的人,是县里比较有名的一个老师写的。 “妈!我回来了!”他喊了一声,几步跨到屋里,刘妈妈果然擦着双手从厨房里跑出来,步子不快,可看得出特别高兴。 “原儿啊可回来了!”刘妈妈高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拉着刘原上下打量着:“哟,瘦多了,这两年辛苦了吧?” “没有。”刘原一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说:“我这是赶城里人的时髦健身呢,肥肉都练紧实了,分量没减,不信您摸摸。” 刘妈妈把刘原胳膊一捏,还真是硬邦邦的:“没瘦就好,妈担心你工作辛苦都顾不上吃饭呢。” “不会,酒店吃的比什么都好,放心吧。”刘原说:“这些给您带的,晚上试试。” “哎哟……”刘妈妈心疼道:“你每个月给我汇那么多钱,回家还买什么东西,妈什么都不缺!下回别买了!” 刘原想了想,没把严捷说出来。话题一转:“对了,您忙什么呢?” “这不知道你回来,赶紧做俩菜。”刘妈妈一拍大腿:“糟了,光顾跟你说话呢!这都要糊了!” “哎妈!我来吧您歇会儿。”刘原把袖子一撸就要上去,让刘妈妈拦了。 “别了!你难得回来一趟,平时就够辛苦了,今儿妈做饭!”她看看刘原,笑得特别慈祥:“这身衣服瞧着贵,别弄脏了,快坐着吧!自个儿倒点水喝。”说着,匆匆忙忙走了。 每次回家,刘妈妈总不让刘原动手做饭,可刘原最想做的事儿,无非就是帮自个儿的妈亲手做一顿饭。他坐到几十年都没换过的木椅子上,隐约觉得有些晃,蹲下来一看,钉子都生锈了。于是从柜子里拿了工具包,把锈了的钉子都拔个干净,重新一颗颗敲进去,才把屋里唯一的几个凳子给弄结实了。 刘妈妈端菜出来的时候,刘原正在钉木桌,见他妈来了赶紧伸手接菜:“妈,你招呼我一声不得了,我帮您拿。” “让你坐着怎么还钉桌子了呢!放着!洗手吃饭!” “这都晃了,吃一半塌了怎么办。”刘原把菜放好,走到院子里用瓢勺了一点儿水到盆里洗手。比不上严捷家的笼头一开就是热的,水缸里的水冰冷刺骨,把刘原激得顿时醒了:“嘶……这凉的。” “原儿啊!好了没?” “来了!”刘原洗得挺匆忙,他发现自个儿真是好日子过多了,居然连洗个手都开始受不住。 这不是个好事。 “妈,我给你寄的钱都够买几张新桌子了,您怎么也不换一张啊。”刘原擦干了手,看着这一桌的饭菜,心里顿时有些酸:“要不您干脆跟我一起去城里得了,别犟了。” “不去。”刘妈妈拒绝得很坚定:“过不惯,我这儿都习惯了。”她夹了一筷子鱼到刘原碗里:“这是早上去鱼摊买的,活蹦乱跳可新鲜呢,快尝尝!” “这桌椅都几十年没换了,木头都松了。”刘原心里难受:“跟我去城里,咱娘儿俩租个房子一块儿住,我还能照顾你。” 刘妈妈放下筷子,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原儿啊,城里挺好的吧?” “好才接您去啊。” “妈就盼着你好。”刘妈妈说:“你要能结了婚生了娃,妈就答应你,去城里给你带着。” 刘原手上一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短篇,点图穿越~ ☆、55 刘妈妈做饭很好吃,虽然没有酒店里那么多的调味料,可就是能做出最纯粹最好吃的味道。刘原一直觉得,自己做饭的天赋可能就是遗传了母亲,只要是有关做饭方面的事,他总是有着不一样的见解与感觉。 已经好久没有一顿吃过那么多了,可今天不一样,整整两年没有吃到过家里的饭菜,自己做饭再怎么调味,也及不上妈妈的味道。刘原本来就不爱浪费,如今更是一个个盘子扫得精光,吃完了还主动把碗筷都放在盆里拿出去洗了。 门口的大缸里满满都是刘妈妈从井里打出来攒好的水,县城的郊区根本没有自来水,用水都是自己去井里打,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有改善。刘原发现自己真的是经不起这么冰的水了,洗到最后僵得都不能动了,平时几分钟就能洗干净的东西,愣是洗了十几分钟才弄干净。 他搓着手回到屋里,刘妈妈正坐在炕头做针线。刘原上去把她手压了,说:“妈,晚上别弄这些,坏眼睛。” “没事儿。”刘妈妈一拉刘原手,发现冰冷的,赶紧拉过被子给他捂上:“你瞧你,手冰凉的,快捂捂。” 刘原确实冻得够呛,被子早就被炕头捂热了,很舒服:“妈,这活真的伤眼睛,一个荷包做好几个小时,也就赚两块钱,您也不差这些个钱啊。” 刘妈妈把手放下:“这什么话,一天卖出五六个,一个月能赚三百来块。想当年大伙儿的工资也都是三十六块,可别小看了这三百了。” “您说的那都啥年代的事儿了,都还没我吧。今天就别做了,我给你十块钱。”刘原说:“收音机您试过吗?那护膝和腰托呢?倒是干要紧事儿啊。” 刘妈妈一笑,叹口气说:“好了好了,不弄了。”她说着,把东西收了缓缓说:“以后这些东西都别买了,你给妈寄的钱妈都给你留着。现在娶媳妇儿都得有房,你也不能再住这地方了,去城里买大房子住肯定需要钱。” 刘妈妈每次说到媳妇儿,刘原心里就疙瘩。可他这边还没缓过劲来,又听他妈说:“原儿啊,你手上的戒指……” 刘原咯噔一下,只觉得心脏都要吓裂了,下意识去摸戒指想拿下来,没想到热胀冷缩,捂热的手硬是把戒指卡死在手指上,一时拿不下来了:“没什么,戴着玩儿。”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窝囊,连句实话都不敢跟他妈说。 “妈以为你偷偷摸摸结婚了没说呢。”刘妈妈说:“戒指可不能随便乱戴着,不然人家姑娘都以为你有对象了,不敢和你说话了。” 刘原尴尬笑笑:“哪儿啊,要结婚肯定得先带回来给您过过目,您同意了我才能结。” “是该这样。”刘妈妈笑着:“一定得尽早说,妈给你东西都备着呢,就差一个媳妇儿了。” 刘原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妈越是期盼,他就越是难受,可他却不能为他妈高兴随便找个姑娘糊弄,更不能说了实话去刺激一个老人。 可不说,严捷又算什么。 刘原突然明白了严捷的那句话,欺骗就是欺骗,再怎么善意也改变不了欺骗的本质。 说与不说,他都注定残忍。 烧热的炕头很暖,暖得让刘原脸上滚烫,一夜几乎都没有睡着。他其实习惯了硬实的床,反倒是严捷那张软得能把人陷里头的床让他不太适应。他翻来覆去一整夜,就这么熬到了天亮,终于还是决定要把话和他妈说清楚。 趁着刘妈妈还在睡着,刘原穿好衣服,扛着冻到厨房准备了几样方便的点心。熬了粥,蒸了蒸饺,又做了煎饼,虽然简单,可刘原知道,他妈平日里肯定是不会吃得那么细的。 果然,刘妈妈一醒吃了一惊,刘原做的蒸饺是卷了花边的,做成了一个个金鱼的形状,围着盘中间的酱菜,精巧里却是有些滑稽。 “这孩子,搞这些个花里胡哨的干什么。”刘妈妈喃喃说:“这可怎么舍得吃啊……” “妈,这叫年年有余,赶紧趁热吃,你要喜欢回头我多给你捏几个,你就别蒸留着看吧。”他夹了一个到刘妈妈碗里,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一下又不忍心了。 憋着快到吃一半的时候,终于又重新找回勇气了:“妈,我现在不在城里租房子了。” “不租房子了?那你住哪儿?” “我有一个朋友,我一些事得亏他帮忙,欠他人情债得还他不是,就干脆住他家管他饭,这都一年了。”刘原低着头,没敢看他妈:“他对我也挺好的,房租都不收我。” “那人家不是吃亏了吗?打扰他生活吗?”刘妈妈把碗筷放下了,说:“可别影响人家生活了。” “不会。”刘原依旧低着头:“他单着呢。” “再怎么单着也总要找媳妇儿的,你也得找。”刘妈妈说:“你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老住人家里不合适。” “妈。”刘原把筷子一放,深吸一口气说:“他不找,我也不找。” 刘妈妈没听明白:“这孩子,说什么呢。” “戒指就是他送我的。”刘原说:“这辈子,我都和他过了。” 刘妈妈傻了,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从前问您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您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待我好就成。”刘原皱着眉,握紧的拳头一阵阵发颤:“我本来不该和您说这些,可这样对他不公平,他待我是真心的,我不能伤他心。” 刘妈妈双手交握着有些坐立不安,颤着声说:“妈……妈不明白。” “我知道您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一直想着究竟要不要说……”刘原揉了揉头发,一时居然没词了。他本来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特别是这种事,想得再怎么好,一开口就都乱了。 “你这朋友,他……他是个男的,你俩怎么……” “妈,这和性别没关系……”刘原摇摇头,说:“就只是这么个人,您明白吗?偏巧不是个姑娘。除了不能有孩子,其他都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呢!”刘妈妈站起来:“你别说了,让妈想想。” “哎妈!”眼看着刘妈妈匆匆忙忙往外走,刘原想拦可却伸不出手。他不知道自己的话会给老人家带去多大的刺激,可心里头也是打定了主意,再不能欺骗。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短篇,点图穿越~ ☆、56 刘原跟出去的时候,发现刘妈妈正坐在院子里抹眼泪。刘原心里难过极了,可也早料到了他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脱了自己的羽绒外套披到他妈身上,顺势就环着老人家肩膀,轻声说:“妈,你别哭了。” 可他越这么说,刘妈妈哭得就越伤心,刘原经不起他妈在自个儿面前哭成这样,顿时有些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后悔晚了。 “妈,你伤心什么呢,有人疼我照顾我不好吗?”刘原说:“这不是您一直期望的事儿吗?” “可怎么能是个男的呢!”刘妈妈红着眼说:“他对你再好,那也应该是哥们儿是朋友的情意,两个男人怎么做夫妻?不说妈同不同意,就是法律也不允许啊!” 刘原忽然笑了,叹口气,寒气糊了眼睛:“是啊,法律都不允许。”他松开手,交握得紧紧的:“妈,在您眼里,什么才是婚姻?” 他这么一问,居然把刘妈妈问住了。 “您十六岁就嫁给我爸了,可一直到三十多才生了我,为什么?”刘原其实很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儿,可他却更想让他妈明白他的想法:“我能有出生的机会,是不是还得谢他手下留情?” “原儿……” “我从没见您的婚姻幸福过。”刘原低着头,轻轻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从我记事起,对他的印象就只有对您的暴力,喝酒赌博,夜不归宿,痛快不痛快都要打咱娘儿俩两下过过瘾。我小时候打不过他,可老天没给我反抗的机会,不等我长大就让他下地狱了。” 太阳东升,把院子里照得暖洋洋的。可刘原一点也不觉得暖和,浑身冰凉:“妈,你知道不,我工作的酒店是大城市的五星,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名人富豪去那儿做宴会。生日,聚会,结婚,满月,周岁,寿诞……络绎不绝,每天都有。他们都很有钱,一晚上随便开瓶酒那都是好几千的,我看着他们,觉得有钱就是开心,有钱就是幸福,有钱就能娶上漂亮又贤惠的媳妇儿,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明明是一家人,可一两句言语不和就能大打出手。口口声声说真爱,可都已经办婚礼了,却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在大厅就能吵着嚷着要离婚。”刘原呼出口气暖了暖手:“然后我就知道,幸福不幸福,和钱没有半点儿关系。钱能让生活优越,却并不一定能让生活幸福。那些用钱堆积起来的婚姻不一定就是靠谱的,关键是结婚的那个人。” 刘妈妈早就说不出话了,只是一个劲的擦眼泪。 “可是妈,现实永远残酷,以我的条件根本不可能找到条件多好的姑娘。现在的社会就是现实的,很多姑娘宁愿嫁给比自己大两轮不止但很有钱的男人,也不愿意迁就一个踏实工作安稳度日的男人。”刘原环上他妈的肩膀,说:“城里的姑娘都现实,农村的姑娘更现实,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就算我运气好找着一个,日子还不是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吗?” “平平淡淡有什么不好?妈就盼着你日子安稳。”刘妈妈说:“平安健康的日子,千金都换不来。” “我现在就过得很好,安安稳稳。”刘原拍拍他妈肩:“妈,过日子无非就是求个安稳太平,有个人真心为我好,就够了。至于男的女的,都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呢……” “哎妈,给你看他照片。”刘原忽然想起来手机里有一张严捷的照片,这是严捷给他新换了手机时他测照相功能的时候无意中拍的,照是严捷有一回等他下班的时候,靠着车身抽烟时的样子:“妈,你看看,他叫严捷。” 刘妈妈起先是不愿意看的,可她看着刘原脸上高兴的样子,那绝不是装出来的。于是她顺着看过去,一时有些惊讶:“外国人?” “不能算。”刘原说:“他妈妈是中国人,他中文说得可溜了。”刘原把手机收好,说:“妈,我知道您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可我不想一直骗下去,况且这对他也不公平。我想让您打心眼里接受他,那样他也会很高兴的。” 刘妈妈还是没说话,半天叹口气,一声不吭的回屋里去了。 刘原知道要让他妈接受这个事肯定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只是老人家没强烈反对说不行,似乎是个好兆头。刘原心里有了底,没再追上去,他觉得应该给老人家足够的空间去接受,兴许还是能有转机的。 之后的几天,对于严捷,刘原一个字都没对刘妈妈再提,一直做着一个孝顺儿子该做的一切,一直到十五这天,俩人围着桌子搓元宵,刘妈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原儿啊,去年过年的时候吃元宵了吗?” 刘原想起自己那会儿正是凄惨无比的时候,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就是严捷陪着过来的:“吃了,超市的速冻,没家里做的好吃。” “和谁一块儿吃的?” “严捷呗。”刘原脱口而出,手上一顿。 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刘原真想抬手抽自己俩嘴巴子,他偷偷摸摸抬眼瞧他妈,居然见她没什么反应,干脆也就装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原儿啊,明天就该走了吧?”刘妈妈突然又问。 “啊,是啊。”刘原没敢抬头:“一早就得走了,县里通火车站的车少,得赶最早的一班过去,早上九点的火车。” “做那么多元宵也吃不完,带点儿走吧。”刘妈妈说:“给严捷带点儿。” “妈?”刘原以为自己听错了,手上的元宵馅儿都被他捏了出来:“你刚说啥?” “人家那么照顾你,你带点儿元宵回去咋了,做人知恩图报的道理,妈懂。”刘妈妈没笑,可语气却很柔和:“妈和你不一样,这辈子没出去见识过,很多事儿想不明白,也没脑子想明白。” 刘原有些泄气,毕竟这话的意思太明确了,他妈还是接受不了:“妈,要不……你还是跟我进城一块儿住吧?” 刘妈妈把手擦了擦,摇头说:“妈不去。” “妈……” “你过得好,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短篇,点图穿越~ ☆、57 正月十六正赶上回城高峰,刘原离开的时候带着一堆大包小包,回来就只背了一个包。一直到离开之前,刘原都没从刘妈妈嘴里听到一句肯定的答复,她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刘原捉摸不透,可受了刺激倒是肯定的。 好不容易到了站,刘原从人群里挤出来,刚一抬头一下就看到躲在最后头靠着柱子等他的严捷了。他把情绪收起来径直走过去,拍拍严捷的肩:“哥们儿,太扎眼了,一下就找着你了。” 严捷接过包笑笑,拉了刘原的手瞧了一眼,戒指还在:“你没摘了?” “摘了干嘛。”刘原一咧嘴:“怎么的?后悔了?那你拿走吧哎呦,老子不稀罕。”他说着就要拿,让严捷制住了。 “走吧。”严捷拉着他的手再没松开,可刘原也没挣。一直到取了车,严捷帮着把副驾驶的门打开,等刘原坐进去了,撑着车顶探身问他:“你走了一个礼拜,想过我没?” “腻不腻啊。”刘原一脸嫌弃:“每天不都给你发微信吗?还得怎么想你?没你我还睡不着觉了?” “那是想还是不想啊?”严捷笑着说:“本来还想你家那儿没网呢。” “多新鲜呢,现在连坟头都有网,我家怎么就不能有了。”刘原打量他一下:“你开不开车啊?不开我开了啊。” 严捷又往前探了探身,捧过刘原的脸在他嘴上亲了亲:“我想你了。” “别腻歪了,这儿都是摄像头。”刘原试图让自己忽略严捷的话:“赶紧回家。” 严捷没再腻着,关了车门上了驾驶室,把车开离了停车场。 这会儿路上早就已经过了早高峰了,顺畅无比。严捷一点儿都没打听刘原回家的状况,更是一点儿也没打听他妈的事,等红灯的空档问了他句:“想不想看电影?” “现在?” “现在不行,我一会儿得去上班。”刘原回来的日子并不是休息天,严捷是特意请了半天假才能依约来接人的:“明天吧,你上班吗?” 刘原想了想说:“明天行,刚过了年没什么单子,明天两点就能下班了。” “那行吧。”严捷看似无意的瞅了刘原一眼,明显看出他有心事的样子。刘原的演技实在太差,分分钟都在暴露自个儿的情绪,严捷多少能猜到他心里的事情,可也无意揭穿他:“有什么想看的?” “看点儿轻松的吧,不动脑子的那种。”刘原最烦看的电影类型就是剧情片,前后线索断得时间一长他就看不懂了,反倒是像功夫熊猫这种电影才是他最喜欢的:“动画片最好了,像超能陆战队那种。” “动画片?”严捷没忍住乐了:“原来你爱看这种,没看出来啊。” “怎么的,和你口味不搭呗?”刘原想了想问:“你想看什么?” 严捷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五十度灰。” “啊?”刘原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爱看的,听着像文艺片:“什么玩意儿……” 严捷笑得挺神秘:“自个儿百度。” 刘原摸不清他什么套路,拿出手机百度了个五十度灰,把简介看了一半,顿时脸就黑了:“你他妈口味也太重了……广电能同意吗?” “不同意咱能下载。”严捷笑得挺欢:“一起看看?看完实践一下。” “去你大爷的!” 刘原让严捷这么一戏弄,心里的烦躁顿时也散了不少。他回了家拿出刘妈妈给他装好的元宵放进冰箱问严捷说:“我妈昨儿个亲手包的元宵,知道你照顾我特地让我带回来给你的,晚上要不要尝尝?你能吃吗?” 严捷一听,走道刘原身边朝冰箱里瞧了瞧:“给我的?你跟她提我了?” “提了。”刘原把冰箱门一关,把话题岔开了:“你如果吃我就不做晚饭了,和你一块儿吃这个。” “好。”刘原之所以会岔开话题,说明结果并不那么尽如人意。严捷想着他既然不愿意说,那就干脆别追着问了。而刘原也是怕严捷追问,拿着包躲进房间想整理整理把衣服换了,胡乱掏出口袋里的钱包和手机,没想跟着掏出张不属于他的卡来。 □□用一个黑色的皮套包着,里头夹了张纸条,上头是刘原的生日。刘原平时脑子不好使,这一下却立马反应过来了——是他妈偷偷塞的。 “我出去一下!”下意识抓了外套就往外跑,刘原都等不及严捷回答就匆匆跑着楼梯下去了。他一路狂奔至小区马路对面的银行,颤着手把卡塞进at机里,输了密码一查,居然整整五十万。 他离开家乡十多年,每个月都定时给刘妈妈寄一笔钱回去,而刘妈妈居然一分钱都没动,帮他存了整整五十万。 刘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夺眶而出。他终于明白了临走前他妈话里的意思,慈母之心,十多年的期盼,无非就只是想要他成家立业,幸福生活罢了。 可他终究没能真正满足老人家的心愿。 刘原在at机前整整难过了半个多钟头,才终于是把情绪稳定了下来。他收好□□回到家,发现严捷一个人在厨房不知道忙活什么:“你干嘛呢?” “回来了啊。”严捷头也没抬,起开锅盖瞅了瞅:“本来想试试煮两个你妈给的元宵吃,不过好像失败了。” 刘原走上去一瞧,发现锅里的元宵都煮没皮了,陷儿流了一锅:“我操……你自己瞅瞅,这锅都快穿了!你说你除了卖帅炫富和给人看牙,你还能干点儿啥?” “睡你?” 刘原一僵:“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不要脸呢?”他把元宵连锅端了倒了个干净,重新烧上一锅水:“这东西不能久煮,浮上来再滚两三分钟捞起来就行了。你这半小时就光干这个了?” “不知道里头熟没熟呢。” “那你等我回来煮不得了?白浪费两个!”刘原把盖子一盖:“就应该让你连水带馅儿的把那一锅都喝下去。” “还真离不开你。”严捷搭着刘原的肩膀,看着锅里开始慢慢沸起来的水:“煮给我看看,怎么弄来着?” 刘原看着严捷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实在是无奈叹了口气。 离不开的人,又何止是严捷一个。 他俩彼此之间早就分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短篇,点图穿越~ ☆、58 严捷吃了两个元宵心满意足上班去了,刘原一下放松下来,终于可以不用再掩饰情绪了。他和严捷在一块儿也有一年多了,可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累过。在他面前不但要逃避一些话题,更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疲惫的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有些贪恋的爬上了严捷整理得十分整洁的床,拉了被子躺进去。疲惫似乎是一下袭过来的,不等他多加思考,就将他仅存的那些念想剥夺了个干净。等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近六点了。 “醒了?”严捷的声音响在身后,刘原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挨着他。 “嗯……你都下班了……?” “到家有会儿了。”严捷跟着躺下,摸了摸刘原的眼角:“又哭过了?” 刘原一愣,睁开眼睛。严捷的样子近在咫尺,表情平静非常。原来他根本什么都知道,只是装聋作哑。 “我对不起我妈。”他说。 “打消那些不实际的念头。” “什么叫不实际的念头?你这人怎么那么自私呢。”刘原皱眉:“我……” “你有顾虑,为什么还戴着戒指回家?”严捷扣住刘原的手,拉到两人身前:“热胀冷缩卡死了摘不了?” “对!” “……” “严捷,我妈给了我五十万。”刘原说:“我这些年寄回去的钱,她一分没动。你知道吗?家里的桌椅都已经晃了,没准哪天坐着就能塌。可她都舍不得换了,每一分钱都给我留着……” 严捷没说话,只是把刘原搂着。 “她给我存钱,想要我娶个媳妇儿,在城里买房子。她从来都没答应我进城住的要求,可却答应如果我有了孩子,她就进城帮我带着。”刘原越说越难过:“她坚持不和我进城,嘴上说着只要我高兴她就什么都好,可打心眼儿里根本接受不了你,更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喜欢的是个男人。” 严捷的气息很轻很稳,似乎对刘原的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听着,一句都不插嘴。 “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说完了?” “完了。” 严捷把刘原松了松,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刘原,跟我去英国结婚。” “为什么?”刘原不明白:“我他妈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是……!” “去不去?”严捷问得很认真,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是要和我分手,还是和我去英国结婚?” “我……” “刘原,你得相信我。”严捷的语气温柔至极,一字一句全都揉进了刘原的心里:“没主意的时候,为什么不试着来依靠我呢。” 刘原不知道自己后来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他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一直以来的难过似乎都烟消云散了。看了眼钟,上午八点,严捷应该已经开始工作了。他想起失去意识之前,严捷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不试着依靠我呢。 刘原拿过手机,在微信里打开严捷的对话框,慢吞吞输入:我是爷们儿,老依赖你像话吗? 严捷上班几乎不看手机,都是认真工作,上午的信息一般得到中午才有信。可今天不一样了,居然秒回:我就乐意宠着,你管得着吗? “神经病……”刘原嘴里虽然骂着,可却有些明白这股安心的劲是哪儿来的了。 起来把床铺整理好,洗漱干净把头发好好捯饬了个发型。镜子里的人样子有些憔悴,可还是干净利落阳光帅气,刘原打起精神,给自己打了个九分,抓了钥匙上班去了。 严捷在手机上买好了电影票,挑的是离大富豪不远的一家电影院。考虑到刘原两点下班,可自己得比他晚,所以买了晚上七点的黄金场,打算一起吃了晚饭再慢慢过去。收到了验证码,截图给刘原发过去一份:如果早到,把票先取了吧。 这一条过去,刘原居然一直没回。严捷知道厨房不允许拿手机的规矩,一直等到中午吃饭,刘原直接来了个电话:“严捷,晚上不去了,加单!” 严捷挺遗憾,可也没说什么:“那可惜了。” “中午也没休息,这会儿还是偷偷摸摸出来给你打的电话。”刘原的声音挺着急,旁边噪音也大:“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忙了,你记得把票退了啊!” 说着,电话断了。 严捷当然不会真在意两张票钱,把手机收进抽屉,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他准点下了班,直接开车回了家,刚脱了衣服准备洗澡休息,没想刘原的电话来了:“你票退了吗?” “哟,忘了。”严捷装傻,把花洒打开:“算了没事儿,我刚到家。” “不是,我是想说你要没退,我要不赶赶?”刘原问得挺试探:“你买的不是七点吗?” “啊。”严捷一听有戏,把花洒关了:“你不是加单么。” “操,老子还真跟他留着那么晚啊!就一桌试菜,还得跟伺候皇上一样十几个人围着?”刘原的声音听起来挺生气的,倒是把严捷逗笑了。 “行啊,那你几点能走?” “我估摸着也得七点走,不过你这地儿离我近,少看半小时吧。”刘原说:“你别来接我了,我时间估不准,你路上还得堵车。买点儿吃的直接电影院等我,把票留检票的就行。” “行吧。”严捷答应了。他挂了电话瞧眼手机,都快五点半了,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澡洗了再出门,换下来的衣服是再穿不上了,干净的穿着又别扭,反正刘原也肯定迟到了,他急什么? 收拾妥当出门,一路买了刘原爱吃的东西,等停好车到了电影院取了票,正好六点五十,掐得很准。严捷心血来潮,把东西都堆一块儿给刘原发过去:都好了,就差你了。 刘原回了个语音,严捷放耳朵边上一听:我他妈在路上堵着!别催! 严捷笑笑,回他说:别等你到了正好一场演完? ——有这个可能。 刘原堵在路上有点儿郁闷,就觉得自己用跑的没准都比堵着快。其实路程不长,他急赶慢赶好不容易争取了六点就出来,没想到这原本半小时就到的路愣是堵了四十多分钟还差一段。他一狠心,一咬牙,终于在熬到一站后跳下车决定用跑的。 严捷买了最后一排的座位,检了票进场以后,发现平时无人问津的最后一排居然都坐满了。 看着身边还空着的座位,他掏出手机打了句:我这一排都坐满了,就差你了。 听筒里跟着爆出一句:妈的来了! 严捷能听出刘原在跑,他也不再催了,电影按时开场,放了大概有近十分钟,刘原总算是姗姗来迟。 “我操……这辈子的路都被我跑完了……”天气很冷,可他却是大汗淋漓。严捷递给他一包纸巾:“擦擦。” “肚子又饿,这赶场又着急。”刘原心思也不在看电影上了,接过严捷递给他的汉堡和矿泉水,一口半瓶,两口把汉堡解决了一半。他狼吞虎咽好不容易缓过劲了,这才把注意力转到电影上:“前面说什么了?” “没什么,不重要。” “哦。”刘原还真信了。他吃着严捷给他的爆米花,看着看着就完全投入到剧情里了,可严捷的心思都没在荧幕上,转头问他:“知道看电影为什么得吃爆米花吗?” “不知道。”刘原连头都没回。 严捷把手伸进爆米花的筒里,握住刘原的手。刘原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你干嘛……” “我定了三个月以后回英国的机票。”严捷看着他,笑着说:“就差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短篇,点图穿越~ ☆、59 刘原把严捷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吃着爆米花看完了一整场电影,愣是一句话都没说。散了场,严捷拿着刘原吃剩下的一堆垃圾去通道口的垃圾箱扔了后就站那儿等着,刘原磨磨唧唧,才跨了格楼梯,肩上让人一拍。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11节 “帅哥!”刘原一愣,转头看过去。身后是两个年轻的姑娘,大眼睛高鼻梁,化着清爽好看的淡妆,长发披肩,非常漂亮:“叫我?” “方便给我你的手机号吗?”那姑娘大大方方,把手机递到刘原眼前,屏幕上显示的是拨号画面。 刘原就觉得天上一个霹雷把他打醒了,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头一回有姑娘问他要手机号! 还叫了声帅哥! 妈的,这是要发啊。 刘原实在是没憋住心里的喜悦,可还是故作淡定把手机接过来,刚输了个136,手机嗖一下让人拿走了。转头一看,严捷。 “要手机号?”严捷看了眼刘原,又把视线落到那两个姑娘的脸上,那两个姑娘被他一眼那么一瞅,根本没有抵抗力:“要谁的手机号?” “你的!”两人异口同声,注意力全让严捷抓过去了。 刘原翻个白眼,简直都快把牙给咬碎了。严捷见他有气不能撒,输完了号码把手机还给了那个姑娘,笑着说:“他的不能给你们,他是我的。” 说着,把刘原脖子一揽,半搂半拖的直接从通道口拽出去了。 身后传来两个姑娘不知是兴奋还是懊恼的跺脚抱怨,严捷全都一字不漏的听到耳朵里了。 “哎哟讨厌……帅哥都喜欢男人了!” “唔怎么办好帅……哎呀他俩好般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快给老子松开!”手上啪的一疼,打断了严捷继续听的兴致:“你妹的,活了快三十年好不容易被人勾搭一回,全他妈糟你手里了,能不能干点儿善事了?” “瞧把你得意的。”严捷抓了抓刘原上了发胶的头发:“谁教你弄的头发?谁给你配的衣服?忘恩负义,当着我面都敢给人家手机号,反了你的。” “那你就能把你的给人家了?你问我同意没同意了吗?”刘原咬着牙把严捷的手拍开:“整天里拈花惹草的斯文败类,看到姑娘跟老鼠掉米缸里头一样哎哟,巴不得把手机号轮着给这儿所有的姑娘都轮一圈吧?” “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气你比我帅?”刘原又甩开严捷勾搭上来的手,正好手机响了:“滚,我接电话。” 他掏了手机,是丁鹏:“喂宝贝儿,咋……” “哥——!” 刘原吓一跳,下意识把手机从耳朵边拉开:“怎么回事儿你……” “哥——!大壮!大壮他腿没了!腿没了!”电话那头丁鹏语无伦次,嘶哑着声音不断重复:“都没了,都没了!” “什么没了?”刘原没听明白,可知道坏事儿了:“鹏子你慢慢说!你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儿到底?” “哥——!”丁鹏撕心裂肺的一吼,哭得话都说不清了:“大壮他,他让车碾了!腿都没了!手术……手术我没钱!没钱不能做!哥!哥——!你快来救救我!救救我和大壮吧!” 刘原吓傻了:“你们在哪儿?!” “市一院!在市一院!” “我马上过来!”刘原慌慌张张把手机收好,一把拽过严捷手里的电影宣传册扔到地上:“别看了!” “怎么了?” “鹏子出事儿了!他家大壮被车撞得腿都碾压没了!你赶紧带我去市一院快点儿!”刘原连拖带拽的把严捷拖进电梯直冲停车场:“没钱不让手术!这他妈命都快没了医院就不能通融一下吗?眼睁睁看人死?!” 严捷本身就是个大夫,虽然一直在二级小医院的口腔科工作,可对生死无常,也是见多了。他并没说话,一到了停车场果断取了车,载着刘原直接就冲向了市一院。他平时开车很稳,基本连抢道的事儿都不太有,都是规规矩矩,能变道才变,安全系数一百分。可今天却不一样了,见缝插针,隔个三米都能果断□□去,一路没有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下,十几分钟就到了市一院。 刘原冲进市一院大门一眼就瞅见丁鹏正拽着一个大夫的手哭个不停,就差给人跪下了,连忙一把拽过他:“鹏子!” “哥——!”丁鹏像是看到了救世主,脸上鼻涕眼泪全挂着:“哥你快救救我救救大壮!我兜里只有三千块钱!根本连手术费都不够!” 刘原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钱包,把一张□□塞进丁鹏的手里:“这里有五千多,你先拿去用!我家里还有我去给你拿!你先把手术做上救人要紧!”他说着,指着那个医生的鼻子就骂:“都他妈一群人面兽心的畜生玩意儿!治病救命不是天职吗?!眼睁睁看人死非得见钱才救吗?!” “这位先生你冷静点!”一个小护士拦在那个大夫身前,试图安抚刘原的情绪:“我们已经做了急救措施了,检查了创面也和家属确定了手术方案,手术也已经在准备,如果费用不到我们……” “这他妈还不是等付钱才救命?!”刘原没等护士把话说完就要往前冲上去,硬是让丁鹏死死拽着:“哥!哥你冷静点!你误会了哥!” “误会什么?不是就等钱才手术吗?!这他妈和杀人犯有什么两样?!”刘原眼圈都红了,把那个大夫和护士吓得连连往后退,周围很多人都跟着喧闹被吸引了注意力围了过来。 “保安!保安!有人医闹!”那大夫连连喊。 “我操你妈……!” “哥——!哥你别这样哥!” “刘原!”一声招呼打断了喧闹,严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众人中间,一把揪住刘原的衣服领子提到自己跟前:“你干什么?” “你他妈放开我!” “严捷?”那大夫推了推眼镜,显然是把严捷认出来了:“是不是你?” “陈坚?”严捷记忆力很好,一下就记起来了:“原来你在这儿上班。” 陈坚笑着就要上前,可碍着发疯一样的刘原怕他咬自个儿,只能问:“这是你朋友?” 严捷看着刘原怒目瞪着陈坚仿佛要把他一口咬死的样子,想了想说:“要叙旧等救了人吧。你不是要准备手术么,快去,我一会儿带着他俩付钱去。” 陈坚巴不得快点儿走,一推眼镜:“行!你朋友就交给你了,我马上准备手术。” “别跑啊!你他妈给我站住喂!” “够了刘原!”严捷低声喝止住刘原,把自己的钱包打开,拿了张卡放进丁鹏手里:“密码是刘原的生日,先拿去用吧。” 丁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哭着一连给严捷鞠了好几个躬,匆匆跑着就去付费卡付钱去了。 人群渐散,刘原还没冷静下来,严捷看着他拍拍他肩:“你跟我过来。” 刘原火还没消,可还是依着他话,跟着出了医院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短篇,点图穿越~ ☆、60 外头的风吹得刘原一阵阵发颤,严捷想帮他扣上外套扣子,可被他躲开了:“不劳费心的。” 严捷知道他的狗脾气,只能好声好气说:“你急什么,这不是都救了吗?”他从兜里掏出烟盒,用手顶了一支递给刘原。刘原气得呼出来的白烟简直快赶上牛了,没好气的接过来:“火!” 严捷脾气好,给他点了。看着他还气着,笑着说:“我也闹不明白了,你哪儿来那么大的火?” 刘原刁着烟,坐到一旁的花坛边上,想了想还是骂道:“都他妈的畜生!” “医院是有规定的。”严捷点了烟,坐到刘原身边:“医院不是福利院,都是走流程的,你不能怪人家。” “那就能眼睁睁看人死吗?” “现在不是救了?其实就算费用不到位,患者有生命危险还是可以办理欠费走绿色通道的。医院没你想的那么不厚道,别气了。”严捷蹲到刘原跟前,将烟刁在嘴里,眼睛微眯着。他伸手将刘原外套的扣子扣一颗颗上,一字一句含糊道:“有些事儿,你改变不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刘原忽然不说话了,一个劲的抽烟。 “我本来以为沈昆都把你身上的刺儿给拔干净了,没想到小刺猬还能浴火重生呢。”严捷拉了拉刘原的领子,把自个儿脖子上的围巾给他围上:“天晚了,冷,别感冒了。” “少他妈甜言蜜语的哄我,老子不吃这套。”刘原把烟一扔,抬脚踩灭了:“救不了大壮,老子打死那个四眼王八蛋!”说着站起来就要进去,脚下一顿,回头冲严捷喊:“就算是你同学老子也不放过他!” 严捷无奈摇摇头,掐了烟跟了上去。 手术室在医院八楼,刘原和严捷一块儿坐了电梯上去,丁鹏正在手术室门口蹲着。一见他俩过来,连忙跑上来:“哥!严大夫!” “进去了?”严捷问。 “嗯嗯!”丁鹏颤着手把那张□□还给严捷:“太谢谢你了严大夫……手术费,手术费我会尽快还上的。” “没事儿。”严捷看了眼卡,没收:“手术以后还需要治疗,卡你先拿着用,等大壮出院再说吧。” “这……这不合适啊。”丁鹏眼泪又出来了:“我……” “没事儿你拿着用吧。”刘原把他手一推:“算我的,回头我帮你还他,我本来就欠他钱。” “那不行啊哥,你是你我是我,咱俩……” “别废话了。”刘原拖着丁鹏走了。 严捷没跟上去,只是随意挑了个空座坐着,和两个人一起等着手术结果。 丁鹏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抹得刘原都看不下去了,从兜里掏出纸巾:“哎呀别抹了,好好擦擦,脏不脏啊你。” 丁鹏吸着鼻子,抽出一张来,呼噜噜把鼻涕一擤,顿时舒坦多了:“要不是……要不是你和严大夫,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刘原问。 “都是我不好。”丁鹏说着说着,又难过了:“今天下班早,我犯懒了,就想着让大壮来接我……早知道,早知道……” 刘原叹口气,拍拍他肩:“好了别哭了。” “要是,要是大壮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胡说八道什么呢!”刘原一凶:“这不做着手术呢吗?不会有事儿的。” 丁鹏也是说不出话了,就那么沉默着等了近一夜,天都快亮了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俩人立马跑上去:“大夫怎么样了?!” 陈坚把口罩摘下来,一见刘原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刘原一见他这个怂样立马急了:“你他妈说话啊!” 陈坚一抖,故作镇定的说:“咳,伤者情况已经稳定了,只是腿是保不住了。留院观察,伤口容易感染化脓导致败血症,我们还得……” “腿保不住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们延误治疗所以腿才没保住?!” “哎哥!” “伤者送来医院的时候膝盖以下已经完全分离,而且遭受的土方车这类巨型货车的碾压,伤口……” “少他妈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腿呢!花了钱还接不上啊?!” “刘原你够了。”严捷一早看到陈坚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刘原还得暴起来,可惜还是没制住:“医院里不能大呼小叫,你好好听人说话行不行?” “他亏心他有理?!” “我刚跟你说什么了?”严捷皱着眉,对丁鹏说:“你把他拉边儿上去。” “哎哎,好好!”丁鹏知道大壮没了生命危险,当下也是放心了不少。他其实也早知道腿保不住了,毕竟不是刀砍的伤口那么整齐,土方车两个大粗轮子碾过去,当时就已经血肉模糊了。陈坚其实早就已经和他确定了手术方案,只是他心里没底又害怕,电话里一咋呼,刘原就误会了。 等刘原骂骂咧咧被丁鹏拉走了,严捷这才把视线落回陈坚身上:“对不住,吓着你了。” 陈坚抹了抹头上的汗,推了把眼镜说:“严捷,你这朋友是吃了炸药了?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逮人就骂?还给我扣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他这人就这样,我给你赔不是。”严捷朝手术室看了一眼,问:“人怎么样?” “生命体征稳定,没有危险了,就是腿没办法,送来的时候创面太大皮缘又不规整,当时断定属于旋转撕脱,肢体完全分离,再植的条件很不好。”陈坚说:“当然我们一开始也没有对他判死刑,对残肢也做了处理,为再植做了准备。检查了之后发现股骨干粉碎性骨折,膝关节虽然在但骨折端会刺伤血管和神经,盲目保肢即便接活了,血供一回来肌肉坏死,到时候命都没了。所以我们也和家属沟通,保留完整的大腿做一个合理的肢体处理,减少病人痛苦。几个月以后安装假肢还是可以走路的,不需要再做手术。” 陈坚舒了口气,说:“家属也是很理解的,但是可能情况突发,他也比较慌乱,加上身上钱不够,情绪失控了一点也是正常的。” 严捷点点头:“之后还得麻烦你多操心,这几个都是我朋友,从其他小城市过来打工的也不容易,多照顾点儿。” “你放心,不管是哪儿来的,医院和我都是一视同仁。”陈坚说:“接下来住院观察,我会亲自跟进,不会让他有事的。” “太谢谢你了。” “都是老同学,还讲究那么多。”陈坚终于是笑了,说:“我上回听谭越说,你托他给你朋友做了个眼睛手术,别就是刚刚这个吧?” “啊,就是他。” 陈坚叹口气:“让你这朋友多收敛收敛脾气吧,要老这么火急火燎的,做几次手术视网膜都还得掉。” 严捷一下笑出声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去劝他。” “行那我先过去了。” “好。” 陈坚走了。 严捷走到两人身边,把刘原打量一遍:“怎么的?还乱想呢?” “我乱想什么了?” “人家没你说的那么狼心狗肺,已经尽力了。” “都这个词儿,电视里我见多了!”刘原把围巾一拉:“同流合污,你也不是好东西。” 严捷只觉得自个儿真是冤枉,刘原这个状态,好像还真不像只是因为气丁鹏的事儿。他想了想对丁鹏说:“情况我都替你问过了,你要不自己再去找大夫了解了解?” “好好!” 丁鹏一溜烟跑了。 刘原还在原地没动弹,严捷看着他的样子,蹲下身拉过他的手:“你放心吧,我永远不会让你像这样担心我的。” 刘原一愣。 居然被看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短篇,点图穿越~ ☆、61 刘原没想到自己居然那么容易就被严捷揭穿了心事,只是他也不答应,也不反驳,就那么坐在地上低着头,看着脚下干净得能照出人脸的光洁地砖。 刘原心里很难过,扶着额头低声说:“我想象不了,如果哪天失去你,会怎么样。” 严捷没有料到刘原会对他说这些话,毕竟,他对刘原所有的付出与包容,刘原向来都是欣然接受毫无愧疚。从未从他嘴里听过一句甜话,哪怕只是‘我想你了’。 “严捷,我心里空落落的。”刘原皱着眉,想起之前严捷从狼族手中把自己救出来时,伤得那么重都不能去医院的情形。当他一无所知只顾愤怒严捷的欺骗时,严捷却为了他徘徊在生死边缘。 如果那个时候稀里糊涂的失去了他。 刘原无法想象。 严捷其实很懂刘原,他一直都知道刘原就是个脑子里装不下事儿的人,自打返乡那么一次回来,做什么都是无精打采。他心里头有着一股火,憋着上不去下不来,陈坚正好撞在他这个枪口上,被骂得莫名其妙。 刘原需要一个宣泄口,需要有人安抚他替他整理,可偏偏他自己拉不下这个脸,把自己折磨的筋疲力尽。 严捷也不顾地上是不是脏,坐到刘原身边:“何止你无法想象,我也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我不敢想如果哪天你突然不见了我要怎么办,所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尽量让你开心。” 刘原听着严捷的话,这才终于明白严捷为什么之前那么坚持的想要和他一起回家,不仅仅是想要见一面而已,更是要一份稳定的认可。所以严捷一次次问他去不去英国,一次次认真的和他说结婚的问题。 看似安稳平静的生活,其实处处都有不确定性,无法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结婚对两人而言都是必要的。 他们都是男人,相互之间能够维系住关系的并不仅仅只是感情,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可能破坏两人之间脆弱的联系。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除了彼此的信任,其他什么都没有。 家人的认可,婚姻的认可,都是必要的。 刘原摇着头,心里难过极了:“我妈打心眼儿里接受不了你,我说服不了她,可我不想就这么跟你完蛋。” “我昨天就和你说了,没主意的时候,为什么不想着依靠我一下呢。”严捷笑笑,拉过刘原的手轻声说:“如果你妈愿意,那你和我一起去英国么?” 刘原苦笑,眼睛有些涩:“结婚,下辈子吧。” 大壮过了危险期,之后就只需要留院观察就行了。刘原听了严捷的话,认认真真给陈坚赔礼道歉,陈坚到底是大夫,性格脾气很好,从一开始就没有揪着不放,大大方方原谅了刘原。丁鹏一直留在医院照顾,刘原担起了食补的任务,毕竟他就丁鹏这一个拜把子哥们儿,更是看着这俩人可怜就想起他自个儿和严捷,所以特别卖力。 过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是确定不会感染,这才从无菌病房撤了出来。 那天刘原正在医院陪这俩人聊天,严捷来了个电话。刘原瞅了眼时间发现正好是他下班时间,跑出病房把电话接了:“什么事儿?” “刘原,刚刚院里开会,要求所有主任级不分科室集体去j市开会,晚上就走。”严捷说话挺平静,听着一点儿也不像什么大事:“我不能来接你了,你一会儿打车回去吧。” “哦没事儿。”刘原说:“你去几天?” “应该后天就回来了。”严捷说:“买菜钱我还是给你留老地方了,你自个儿拿。” 刘原也不在乎那个,含糊答应两声:“行吧,你小心点。” “你担心我?”严捷的声音听着像是在笑:“来,说句好听的,让我高兴高兴。” “好听的,什么好听的?”刘原眉头一挑:“你要不回来你的车和房就都是我的了呗。” “让你说好听的,谁让你说这个了。还有,车我得开走,我不喜欢坐火车。”严捷耐心极好,吊着电话不肯挂:“我给你说个样,你跟着复读一遍。”刘原这还没开骂,就听严捷说:“亲爱的,我会想你的,开完会要赶紧回来,自己路上小心,我爱你。” 刘原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掉地上简直都堆起来了:“我操,恶不恶心啊你。” “刘原。” “行了行了行了,想你想你,赶紧滚吧。”刘原不耐烦的打发他。 “不怕我不回来了?” “你不回来试试。”刘原嗓门一高:“给老子按点回来!”他说完,自己先果断挂了。把手机揣兜里进了病房,见丁鹏和大壮正冲他乐:“笑什么啊你们俩。” 丁鹏笑着说:“哥,太甜了你俩。” “滚蛋。”刘原吼他:“少他妈给我嘴坏啊,抽死你信不信?” “严大夫要去哪儿?” “j市开会。”刘原说:“也就去一天,后天就回来了。腻歪得跟什么似的,老子过年走一礼拜也没见他这么矫情。” “你走和他走不一样。”丁鹏说:“他这么一走,你不想他?” 刘原没接话,可心里头却是明白。 他已经开始不舍得了。 严捷一堆胡话哄住了刘原,去加油站给车喂饱了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纸上印的是刘原的身份证复印件,上头清晰的印着他老家的地址。虽说是比较落乡的地方,可也就三百多公里的路程,而且这地方绝对是通了路的。只是火车靠站很多,一路绕远了不少道,下车还得再转车,比起自己开车过去,自然费时也久。 严捷开了导航,一脚油门上了路,三个多小时顺利到了。刘原的家特别好找,路少屋少,一下就找着了。地方实在是不富裕,还是石头铺的路,赶不上城市里的柏油路。严捷一路过去,轮胎纹路里嵌进去不少小石头,于是他干脆把车停在小村口,下车步行进去。 这样的小地方,一般就算有车进来也多是小货车和核载19人的小客车,像严捷这样直接把大奔开进小村里的,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一些没休息的四邻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就算是看不懂车标,可锃亮的车身显然是把身价给出卖了,都在后头小声议论着。 冬天的夜暗得快,七点多钟的时候已经是黑漆漆一片了。严捷就着路灯,找到了刘原家门口,那扇已经掉了红漆的木门。 这样的破旧倒是没有太过出乎他的意料,门缝里看去,屋里还亮着灯。严捷抬手敲了敲门,里头传出刘妈妈的询问:“谁啊?” ☆、62 刘妈妈因为独自居住的关系,一般过了晚上六点就把大门给锁了,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她这个习惯,没事儿也不会去叫她家的门。 可严捷不知道这个规律,把门一敲,刘妈妈当下就有点紧张:“谁啊?” 她这么一问,让严捷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知道刘原跟他妈提过自己,可看过照片的事儿却不知道:“伯母,我是刘原的朋友。您开下门。” 刘原有几个朋友刘妈妈心里一清二楚,她听着严捷说话斯文有理的,小心翼翼出了屋把门一开,当下就把他认出来了。 严捷的样貌太好认了,刘妈妈对他过目不忘:“你是严捷?” 严捷一愣:“您认得我?” 刘妈妈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真是你……” 严捷知道自己该是有些唐突了,轻声说:“伯母,突然登门,您别见怪。我来是想和您说说话聊聊天,没别的意思。” “都这么晚了。”刘妈妈退了一步:“有话……有话明天说吧。” 严捷能明白刘妈妈的顾虑,他也不敢贸然坚持:“那好,我明天再来。您休息吧。”他说着,真就转身走了,干干脆脆。 他这一走,到让刘妈妈有些不知所措,她本以为严捷怎么的也会坚持表达些什么,可他根本没有。只是这一走,也让刘妈妈没那么紧张了,她轻手关了门,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严捷回到车边,之前围着他车看的四邻都跟着散开了,只有一个矮矮胖胖的大妈还在,把严捷一顿打量。严捷冲她笑笑,开了车锁拉开驾驶室的门,刚要坐进去,就听那大妈说:“你是来找宋大妈的?” 严捷并不知道刘妈妈姓什么,有些接不上话,那大妈一拍大腿:“哎哟,就是小刘原儿他妈!” 严捷笑笑:“您认识他们?” “咱这地方才多少间房啊,摸黑了都认识。”大妈上前:“你是原儿他朋友?城里的?外国人会说中国话呀?” “我妈妈是中国人,我也在中国工作。”严捷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心情,居然跟大妈聊上了:“刘原不常回家,我替他回来看看。” “这不前两天刚回来过吗?我还见着他来着!”大妈说:“好家伙,大包小包的提回来,前年见他还跟咱一样的土劲儿呢,今年回来就跟你似的,别提多好看了,可见是过上好日子了。” 严捷一听,把车门关上说:“您觉得他过的好?” “过得不好能这么风光回来?”大妈说:“这孩子也是命苦,从小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过现在瞧着不错,咱都羡慕宋大妈,没准儿过几年都能跟着源儿去城里过日子了。” 严捷听了这话,对刘原过去的生活顿时就起了好奇心了。刘原似乎对过去特别在意,所以从不在他面前提很多,所以对于刘原的过去,严捷知道的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从大妈的嘴里打听话是最容易的,严捷三两句就把刘原小时候的事儿全掏出来了,这才明白他这个性格脾气究竟是怎么造成的了。 这狗一样的脾气背后,其实是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 送走大妈,严捷就这么在车里坐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的烟,长夜漫漫,他却是早就习惯了。等到太阳初升,家家户户都开了门,他这才打开车门跨下来,正巧遇上刘妈妈从小道上过来。 可她手里是空的,什么也没拿。 “伯母?”严捷知道她是来找自己的,试探喊了一句。 刘妈妈叹口气,侧过身:“你……你跟我进来吧。” 严捷踏着昨天晚上就踏过的原路跟着回到掉了红漆的门前,跟着刘妈妈一起进去,这才将小屋的全貌看了个完整。 砖土砌起来的房子,牢固程度和城市里的钢筋水泥是完全不能比的,墙上甚至没有涂任何白料,空间很小,采光不足,除了小院子,就没有能够晒到太阳的地方了。 “这屋里屋外都冷,只好委屈你了。”刘妈妈把大门关上,看着严捷说:“外头还有太阳,咱坐外头说吧。” 严捷不喜欢晒太阳,虽然不怕,可阳光直射太久还是会让他疲惫。但他知道,刘妈妈让他坐在外头实际并不是为了太阳,而是不想让他进屋。 “原儿都跟我说了,我也认了他的。”刘妈妈坐下来,也没有看严捷:“我年纪大了,想不明白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只要原儿自己高兴,过得好,就行了。” “您觉得他好?”严捷冷不丁这么一句,让刘妈妈听不懂了。 “他不好?” 严捷摇摇头:“他好不好,和他的工作生活并没有全部的联系。”他说:“还有一半,在您这儿。” 刘妈妈何尝不知道严捷说什么,她不吭声,只是听着。 “我来您这儿他不知道,所以您放心,我不是来说服您一定要接受我的。”严捷说:“至于您对我的想法或者意见,我都愿意听您说。” “我……没什么说的。”刘妈妈说:“我这辈子也就只见过你这么一个活的外国人,我老了,没些见识,很多事儿,我接受不了。” 严捷笑了。他忽然觉得刘原有时候说话其实跟他妈是一个味,酸溜溜的:“伯母,我这么问您吧。您是不是特别想他娶个媳妇儿,再生个孩子,然后在城里买栋房子,把您接过去一块儿住?” 严捷问得太直白了,让刘妈妈一时缓不过来。 “他告诉我,您给了他五十万。”严捷说:“一线城市的房价,您知道吗?” 这一问,直接给刘妈妈问懵了。她从来不看电视,也没有踏出过小县城,根本不可能知道大城市的房价,就是高楼大厦都没见过。 “您这个地方,不出粮食蔬菜给国家,只能靠家人外出打工给家里寄钱才能维持生计。”严捷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五十万,对您而言是巨款,可在城里,有可能都买不起一个厨房。” 刘妈妈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可片刻又冷静下来:“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 “五十万,在他所在城市的六号环线都买不到房。六号环线那儿很多地方都是空着的,连期房都没有。”严捷没回答刘妈妈的话,只是管自己说着:“您理想中的生活,对刘原而言是不能实现的。五十万,三十平方的外郊二手房都买不到,就算勉强买,加上银行贷款,每天上班来回几小时奔波,不说休息时间不够,交通费用也是一笔开支,您觉得他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让他过上好日子,所以跑这儿来和我说那么多?”刘妈妈站起来,有些气道:“我老太婆是没见识,是目光短,不了解你们城里的生活,可也轮不到让一个外人来对我们家的事儿指手画脚!” “伯母。”严捷跟着站起身,依旧很平静:“您误会了。” “误会?” “我来这儿不是你所想的目的。我说了那么多,您还不明白吗?” 刘妈妈怔怔向严捷瞧:“明白什么?我不想明白。” “刘原究竟幸不幸福,并不是我能给的。”严捷说:“是您给的。” ☆、63 刘妈妈彻底怔住了。 “五十万不过是我给您举的例子,您现在该知道,光是在房子的问题上,刘原都不可能做到您所期望的那样。”严捷见刘妈妈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接着说:“刘原他没有家底,是空着双手到s市打工的。从十年前开始陆续给您寄钱,您只能觉得他是出息了,也信他所说的没有把全部的积蓄都留给您,可您知道这些钱都是哪儿来的吗?” “他白天在酒店上班,下了班就接代驾的工作。您可能不了解代驾,就是替喝了酒的车主开车,把人和车都送到家里,自个儿再回来。”严捷说:“接着近的能多几单,但赚得少。接到远的,一笔可观,可还得踩着板车或者赶夜宵车才能回来。他做代驾那会儿我还不认识他,但我知道这个行当,不做到深夜两三点是赚不了多少钱的。” 刘妈妈只觉得鼻子一酸,顿时流了眼泪。 严捷顿了顿,掏出一包纸巾放到桌上,继续说着:“他的苦他从不让您知道,只想着多赚点儿回来能让您过上好日子,因为您不愿意进城,所以他才要拼命工作让您过得好。他一颗心全在您身上,甚至都没空谈恋爱,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可如今回来看见您不但过得没有改善,反而将五十万全给了他……” 严捷说得也差不多了,整理了下思路,说:“可五十万,对他而言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增加了他的负罪和自责,觉得自个儿连母亲的生活都照顾不了。您心里头所认为所有对他的好,其实都是对他的负担。” 刘妈妈终于是听懂了严捷的话,彻底明白过来了。 “伯母,您就坦然接受刘原对你的孝心,这样他忙活的才有意义。可您把什么都拒绝了,还期望他过您理想中的生活,他能过得好吗?”严捷说:“只有您融入他的生活,他一切的负担都是甜的了。” “你俩……” “我喜欢他,也乐意宠着他。只要我能给的一切我都愿意给他,包括让他的物质生活富足安逸。”严捷很大方,也不拐弯抹角:“在我眼里,男女都一样,喜欢的人不过碰巧性别一样,就那么简单。中国的婚姻法不允许,我可以带他去英国结婚,很多人可以给我们祝福,包括我的父母。” 严捷其实很少和一个人说很多话,除了工作必要以外,他几乎不太和人多嘴。可刘妈妈不一样,刘原因为她到底多痛苦,他心里疼得一清二楚。 “伯母,如果你明白我究竟在说什么,是不是可以听一下我的建议?” 严捷不在家的两天,刘原只觉得怪寂寞的。他也不敢随便给严捷打电话,生怕他在开会影响了他,所以只能有空就发个微信,没多腻歪。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就在他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的时候,严捷正一步步攻陷着刘妈妈的堡垒。 过了年之后的酒店生意冷清,宴会厅闲得快冒烟了,一礼拜给了四天休息,全扣年假里了。刘原对这些本来也不讲究,巴不得多休息休息,在家研究新菜色。 第三天上午,他知道严捷要回来,所以特地起了个大早把家里收拾干净,因为严捷比起吃饱更喜欢尝味儿,所以他打算让他尝尝自个儿新研究的菜,一上午光在厨房忙活了。严捷到家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多,刘原正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你这回来得也巧啊,算着点的?” “这么香,弄什么呢?”严捷进屋朝厨房看了一眼,见刘原头也没抬:“刘原?” “来了。”刘原把手上活放了放,用一旁干净的布擦了手走过来:“新弄了俩菜,等会儿你尝尝?” 严捷换了鞋,把刘原一把拉到自己身前,凑到他颈边说:“好几天没闻着你的味儿了。”他平日里闻习惯了刘原身上的味道,时间一长自然也就相对能克制。可这一离就是三天,猛一进屋,菜香混着体香一起袭过来,严捷顿时把不住了。 “哎你等……啊!哎痛……”这一口结结实实毫无征兆,刘原疼得头皮发麻,没等要推开就被严捷打横了一抱带到卧室的床上。刘原的血对严捷的诱惑就像是催情药一样,加上三天不见的思念作祟,手从腰下的衣服缝里滑进去,激得刘原一阵颤栗。 这阵激情起得太过突然,严捷满足了口欲可情欲也压不下去了,他处理了齿痕伤口,跟着吻上刘原唇,三两下解了皮带把他裤子一扒。刘原紧张了,连忙伸手拽住,可没拽成。严捷压着他说:“松手,不然扯坏了还得买新的。” “那你不脱我裤子不就行了?扯坏了你给买?” 严捷眼里掠过丝情绪,刘原没看清,就觉得手腕子一疼,俩胳膊全让严捷一只手压头顶了:“买,你要喜欢,我把商店都给你搬回来。” “我操……”刘原都接不上词了:“有文化的流氓不可怕,有钱那才最可怕。” 体力财力全都拼不过,刘原只能投降,其实他心里也是怪想严捷的,毕竟当心里有那么个人的时候,分开时间一长就会自然而然的思念。 “被你这么一折腾菜都凉了,还得热一回。”刘原胳膊搭着额头,累得不想动。 严捷把被子一掀,看着刘原光溜溜的躺着,欺下身说:“你再不起来洗澡,我……” “我去!”刘原把严捷一推:“我现在就洗。”他随手把衣服一抓就往浴室跑:“这两天你们楼上搬家,这动静大的。好不容易休息两天,都不能睡个午觉。” 严捷笑着跟上他,说:“楼上那户也是我的。” “你的?”刘原手刚开了半截笼头,冰冷的水刷一下的下来,把他冻得够呛:“哎哟我去!” “定了些家具,让人送的。”严捷帮他调了水温:“我这户是三室一厅,楼上是一室一厅。” “早知道那儿给我住了,也不用跟你挤一块儿啊。”刘原白他一眼,忽然想到什么了:“妈的,你早有预谋了是不是?” 严捷装无辜:“谁说要还我人情债的?”他松下手:“一会儿要不要上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刘原把头发冲了冲:“又不是我的。” “你想要我就送你。”严捷把他一搂:“上去看看,我有礼物给你。” ☆、64 两人洗了澡都换了身干净衣服,严捷亲手给刘原弄了个发型,让刘原颇为满意。 “你别说,我也是按你这么给弄的,可就没你弄的好看。”刘原在镜子前照半天,感叹道:“哎,我要早那么帅,没准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这些不切实际的事儿你就别想了。”严捷在他屁股上拍一把:“走吧。带上你的两盘菜,我们去楼上吃。” “吃饭你还挑地方。”刘原抱怨了一句,也没不答应。严捷拿了一盘,他拿了一盘,跑了楼梯上到九楼。 房子是一梯两户的构造,严捷掏了钥匙开门,刘原也没戒心跟着进去:“要换鞋吗?” “脱了就行,有地毯。”严捷把菜随手放在玄关的隔板上,走了两步进去:“刘原你过来。” 刘原正打量房子,嘴里念叨个不停:“哟,中式装修啊?比你下面的简欧风漂亮多了。真送我啊?我可不跟你客气啊。” 严捷晃晃手里的钥匙,跟着递到刘原手里:“不光是给你的,还有你妈。” 刘原接钥匙的手一顿,没等反应,沉甸甸的一串钥匙已经落到他手上了:“我妈?” “原儿……” 这一声呼唤,把刘原震得根本动弹不得。他回过头朝客厅看去,他年迈母亲,真的就站在他的面前:“妈……?” “只要是你想的事儿,我都会替你办到。”严捷拍拍他:“不过,天上的星星我摘不了,这你就别为难我了。” 刘原傻不愣站在那儿,一时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严捷居然瞒着他千里迢迢把他妈都接过来了。 严捷从玄关把两盘还冒着热气的菜拿了进来,放到客厅桌上说:“伯母,您儿子刚做的菜,热好了拿上来了,您过来尝尝?” 刘妈妈看到刘原的时候,早就哭得止不住泪了:“原儿啊,妈……妈没给你添麻烦吧?” 刘原一怔,连忙把还没滴下来的眼泪收回去,红着眼说:“没有没有!我巴不得您过来和我一块儿住!怎么还麻烦了!”他转头就冲严捷吼:“王八蛋,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 “和你说?”严捷从厨房取了两副碗筷:“说了你能同意?” “妈,我劝您多少年了你不愿意过来,怎么他一忽悠你你就听了?”刘原也是纳了闷了,扶着刘妈妈坐下:“您也不怕他是骗子啊?” “你给我看过他的照片,我认得他。”刘妈妈说:“小捷跟我说了很多话,妈听着有道理,过去很多事儿……是妈想得不够周全。” “他跟你说什么了?”刘原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别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严捷全给秃噜出去了吧?还一口一个小捷,怎么都关系这么好了?不是心里头不接受吗?这他妈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说这些了。”刘妈妈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抓着刘原的手说:“妈……妈是真的想你好。” “我知道。”刘原看着严捷在厨房倒水,忙说:“妈你坐会儿,我去帮他一把马上过来。” “好,好。” 刘原把手一松,两三步跑到厨房用肩膀扛了一下严捷:“你他妈这唱哪出啊?几个意思?去j市开会骗我的是不是?我家地址你哪儿来的?到底跟我妈说什么了?她怎么会跟你过来?送房子又怎么回事儿?当我凤凰男呢?” 他珠帘炮一样的问了一堆,严捷不紧不慢倒了三杯水,说:“你又没凤凰男那学历,就别对号入座了。之前有身份证复印件在我这儿,上面有你老家地址。这房子是我自己的私有财产,我乐意送我自己媳妇儿你管得着吗?” 刘原脸上一热:“谁他妈是你媳妇儿?!” 严捷喝口水笑笑:“你再喊大声点儿,让你妈听见。” 刘原这才想起来自个儿妈还在外头,咬着牙说:“你到底都跟她说了什么?” “我说我要带你去英国结婚。”严捷半靠在台面上:“刘先生,我这都求了三次婚了,你是去还是不去?” 刘原憋了半天:“这他妈也算求婚?像不像话啊你。”说着,拿了两杯水转身走了。 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情况下答应严捷什么,一整天的时间都陪着他妈聊天看电视,刘妈妈因为一直住在落乡的地方,就是开个灯都是拉线的,一时半会儿记不住房间里哪个开关对应哪个灯,电器设备很多都不会用,即便严捷都教给过她,可她年纪大了,一时也是记不清楚。 可刘原心里高兴,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教着他妈怎么看电视,怎么用遥控器,要喝水往哪儿去倒,自动感应的马桶和坐便器又要怎么用。严捷当然不会去打扰他们两个,开车去超市买了些菜,差不多四点多钟才回来。 “刘原,晚上做饭给伯母吃吧,你不老想着让她尝你手艺吗?” “你会不会买菜啊?买那么多。”刘原把袋子一打开一瞧,全是包装精致干净的有机蔬菜。这种菜价格贵却很新鲜,几乎每一包都是好的,所以就算是不会买菜的人,买来的也是不差的:“你还挺聪明啊……” “你做饭吧,我和你妈聊聊天。”他说着,把厨房门一关,愣是把刘原关在里头了。 刘原没和他争个长短的心思,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做一顿饭给他妈尝尝,没一会儿就进入状态了。 严捷回到客厅,坐到刘妈妈身边笑着说:“伯母,刘原做饭呢,您等着尝尝他的手艺,做饭可好吃了。” 刘妈妈面对严捷还是有些拘谨的,多少不太自在:“我这样……我这样真的不打扰他?” “不会。”严捷说:“您没看出来他有多高兴吗?” 严捷的话是真的,刘原的情绪也是真的,这些,刘妈妈都能看出来。 “儿女尽孝是天经地义的事,对刘原来说,做不到这些才是他的负担。”严捷说:“您也到了该享福的年纪了,怎么还觉得受之有愧呢?我也会好好照顾您的。” “原儿是我儿子,可你……这房子也是你的,我和你非亲非故,如果住在这儿……” “他是我的爱人,所以我也把您当母亲,他尽孝,也有我的一份。”严捷安抚说:“我说过了,您好,他才能好。对我而言,只要他好,我什么都能为他做。至于房子,这房子已经是他的了,您安心住吧。”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如何喂饱吸血鬼 作者:夏瞳涟 第12节 刘妈妈无话可说,毕竟,她是再也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来了。严捷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没什么事儿是办不成的,一个真心能为刘原好的人,她根本没有理由因为仅仅的私心去拒绝反对。 ☆、65 因为刘妈妈的前来,刘原每天工作得都很有动力,加之住得又近,照应起来非常方便,有时候刘妈妈只要一个电话,刘原一分钟就能赶到,比起原先总是挂念的心累,完全没了烦恼。 时间一晃三个月,严捷期间对前去英国的事儿一字不提,那天他整理了简单的行李,终于和刘原把话说了:“今天下午我就得去机场了,你这两天多照顾点你妈那边,我到了英国会给你打电话的。” 刘原心里其实有些过意不去,严捷都已经为他做到这个份上了,他却一直没勇气松口:“严捷,我真的很感谢你。” “谢什么。”严捷一笑:“你开心就行了。” “那个我……”刘原发现,自己越和严捷在一块儿时间长,就变得越不会说话。他干脆一把把严捷拉到自个儿跟前,有些紧张的说:“你,你别动啊。” 严捷看他这模样觉得有点好笑,可还是听话乖乖站着没动。他个头比刘原高,每回亲他都得低头,可如今他故意垂着眼看他,刘原够不着,只能伸手把他脖子一搂,自个儿仰头吻了上去。两人在一起一年多,他从来没主动吻过严捷一次,即使心里再怎么喜欢,可顶多只是迎合,这么主动一回,着实让严捷心里头高兴坏了。 “你要再说声爱我,就更好了。”严捷贴着他嘴唇故意说:“考虑一下?” “不考虑。”刘原很坚决,丝毫不让步:“除非你让我上一回,我可以考虑考虑。”本来以为严捷铁定不会答应,没想到他居然只是想了一下,真就半倚到床上朝自个儿勾勾手指头:“来。” “玩儿真的啊?”他有些不敢相信:“你别唬我啊。” “不唬你。”严捷其实笑得挺自然的,可在刘原眼里头怎么看怎么有阴谋:“我不动。” 刘原半信半疑的坐到床上侧躺下去,严捷还真就没动弹,他鼓起勇气凑到严捷嘴边刚要往上亲,就听严捷慢悠悠来了句:“会吗?” “妈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刘原其实是被戳到弱处了。他没谈过对象,不说上床了,就是接吻那都是严捷教的。头一回自己主动,老实说心里还真没底。可他怎么的也是个爷们儿,总不能在严捷面前丢了面子,于是一鼓作气,先亲了再说。 严捷其实还挺享受这个过程的,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主动的那个,刘原闷骚的性格促使了他从来对这方面的事儿从来没点主动性。要真说性冷淡,该怀疑的人也是严捷才对。可他转看刘原每回还挺享受,又觉得不太像了。 现在看来,比起在下面躺着,他好像更喜欢自个儿来。 严捷巴不得刘原主动呢,闭着眼睛全身心的看他怎么把自己伺候舒服了。可刘原到底是第一回,加上又有些紧张,气息不稳手又笨,解个扣子都解半天。 “这要换成别人,还不得急死啊?” “闭嘴!”刘原火了,干脆也不一颗颗解,直接用力一扯,两颗扣子跟着啪啪弹开,一下将严捷整个胸膛暴露在外。 “不能动还不让说?” “哪儿那么多话啊?”刘原伸手把严捷的皮带扣挑开,整个从裤子上抽出来,三两下把他手一绑压在头顶:“这样我就放心了。” 严捷试着动了动手,绑得很结实:“原来你喜欢这样……不早说。” “早说让你在我身上使吗?下辈子吧!”他三两下把严捷扒了个干干净净,自个儿也有些不好意思看,欺下身按着平日里严捷吻他的样子,一点一点抚过他体温及低的身体。他动作生疏,却很认真,只是太认真了,生硬得完全没了些情欲念头,可严捷也不着急,随便他怎么来。 就在刘原有点不知道后头该怎么办的时候,客厅里忽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他浑身一僵:“你给我妈钥匙了?” 严捷手指头一动,隔着老远把房门一关顺带上了锁:“没给。大概是我哥,他有钥匙。” “操,还好你有特异功能。”刘原手忙脚乱的起来把衣服穿上:“这他妈来得好啊,老子的好事儿都给搅了。” 严捷一点儿也不着急,还躺着呢:“他要不来,你下一步准备怎么着?” “怎么着?”刘原咬着皮带把裤子穿好了,跟着拿手里穿进一个个扣:“让你也试试用嘴撕个套给爷瞧瞧,撕一个开了就罢,撕不开,失败几个用几个!” 严捷一下笑出声了:“还记着这事儿呢?” “废话。” “行啊,你先把我解开。”严捷晃晃手。 刘原动作一顿,看着严捷□□的样子忽然笑了:“偶尔这么玩儿也挺好,晚上再让我试试?” “那你现在也得先把我解开。”严捷跟着坐起来:“晚上的事儿晚上再……” “小捷?你在里面吗?”严捷话到一半,外头的人来敲门了。 刘原一惊:“怎么是个女的?!”他顿了顿:“你养小三儿了?” “没有。”严捷本来还打算逗刘原玩会儿,可这一下脸色变了,腕上一用力愣是把皮带挣开了:“是我妈。” “啊?!”一个晴空霹雳,炸得刘原头发都冒烟了:“你妈?!” “你小点儿声。”严捷没料到他妈居然会突然出现,他急忙套上衣服裤子对刘原小声说:“你先别出去,屋里等着。” “哎喂喂喂……”刘原还想说什么,严捷没给他机会,挑开门锁把门一开,侧着身嗖一下钻出去,跟着就把门又关上了。他速度很快,刘原甚至都没看清门外的人长得什么样。 “妈,你怎么来了?”严捷被手拉着门把手,望着眼前正一脸惊讶的女人:“我不是和你说了今天回英国?” “你回去跟我来又不是一回事。”严玉玲抬头看着个子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的严捷,一把把他给抱住了:“哎哟小捷,想死妈妈了,都两年多没见你了呢。” 严捷轻拍着严玉玲的背,笑着说:“欢迎你回家,妈妈。” 严玉玲在严捷怀里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他:“对了,屋里是谁?女朋友?” “嗯?”严捷一愣,这才想起严玉玲的听觉也不比自己差多少,再者自己刚刚锁门的举动实在有点儿欲盖弥彰,只能老实说:“不是女朋友,但确实是我的爱人。” 严玉玲没听懂:“是结婚了吗?怎么没告诉我和你爸爸?” “没有。”严捷说:“中国的法律不允许我和他之间的婚姻,只有英国才允许。” 严玉玲一愣,顿时明白了:“男的?” ☆、66 刘原贴着门板,把外头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当严玉玲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他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严捷的亲妈冷不丁出现了,更是没有一点儿招呼,就把他的性别给曝光了。 “那你也该和我们说啊!”刘原这儿还在纠结,门外严玉玲又说话了:“就算没有结婚,谈了恋爱也该让我和你爸爸知道,起码要发个照片给我们看啊!” “我本来想把他带回英国正式介绍给你们,不过……” “快让他出来给妈妈看看!” 门板后的刘原嘴角一抽。什么情况?他是不是听错了?正常家庭的母亲在听到自己儿子喜欢的是个男人以后是这种表现吗?不是应该“你怎么能喜欢男人?我不答应!这不行!”吗? 这果然不是普通人的家庭,思想也跟普通人不一样啊。 刘原这儿正在想着,门板一动,他吓一跳可躲闪不及,脑袋被撞了个结实:“哎哟我操!” 糟了,第一印象…… 刘原这一顺嘴,骂声直接钻到严玉玲的耳朵里去了。严捷从门缝里探头进去,刘原正好捂着脑袋往后退,他连忙把门打开:“你怎么站门后头?” 刘原揉着脑袋,当然不能说是偷听你俩说话呢,只能哼哼着装傻。严捷帮他揉着脑袋,皱眉问:“疼不疼?”他自己手上多大劲他自己知道,确实是没料到刘原在后面,推得力道不轻。 “没事儿吧?”严玉玲跟着走进来,刘原紧张得都不敢抬头。他一点点从脚往上看,发现那居然是一双又白又细的大长腿,裙子的长度正好到臀部以下,称不上性感,可却是撩人欣赏。她纤长的手指指节分明,无名指上戴着一颗精巧的钻戒,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手包。衣服是带着披风的款式,长发微卷披在肩头,漂亮的脸上化着简单清新的淡妆,皮肤白皙姣好,干净得连一颗痣都没有。 “这是你妈?!”刘原惊得都忘了疼了:“唬我呢吧?” 严捷就知道他是这个反应,说:“是不是挺漂亮的?” “这哪儿是挺漂亮……”刘原转过头,又上下把严玉玲打量了一遍:“简直当你姐姐都嫌多……韩剧女主角啊这是。”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严玉玲嘴里传出来,她捂着嘴笑得欢,弯下腰看着刘原说:“我真有那么年轻吗?” “啊……”刘原光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冲击简直太大了,这样一个漂亮得有点扎眼的女人,眼见年龄最多二十七八了,居然能是严捷的亲妈,他更相信是严捷他爸给找的后妈,那还更靠谱点。 可严捷的下半截脸跟严玉玲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一看就是亲生的。 “妈,他叫刘原。”严捷忽然想起来得介绍:“刘原,她真是我妈,亲生的。” “我……我知道……”刘原木愣愣的点点头:“你俩这一截长得挺像的。”说着还用手比了比。 他这一连串的反应和动作,惹得头一回见他的严玉玲呵呵直笑。天然又淳朴,一点儿也不做作:“长得真帅,浓眉大眼的。” “您这是在夸我吗?”刘原指着自己问。 “对呀。”严玉玲特别大方,笑着说:“早知道小捷要带你去英国,应该早点让你们过来才对。伦敦总下雨,可前一阵天气可好了,举行婚礼合适。”她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了:“啊对了,小捷,我给你带了礼物!不过现在看来给小原比较合适,你也不早说,早说妈妈就专门去给小原买一点儿了。”她说着小步走出房间,去到客厅开始翻她的行李箱:“让妈妈看看,有哪些可以给小原的……” 刘原都呆了。 他偷偷摸摸看了眼在外头翻箱子的严玉玲,忍不住说:“严捷,你妈真不是一般人。” “怎么了?” “她的接受能力也太好了。”刘原摇着头:“而且,这也太年轻了……”再想想他妈,上帝简直太不公平了…… “她喜欢看帅哥。”严捷凑到刘原耳边说:“所以放心,你的地位很稳固。” “合着我还得谢你打扮我呗?”刘原僵着脸:“怪不得我看你妈好像挺喜欢我啊?” “我看你的接受能力也挺好。” “去你大爷的!”刘原一把拽过他领子:“你妈这要待多久?” “我怎么知道。” “你下午的飞机还走不走了?”刘原掐着嗓子说:“不准走听见没?我可做不到跟你妈跟没事儿似的单独相处,太吓人了。” “那机票不是浪费了?”严捷故意说:“好几千块钱呢。” “你不是就爱炫富吗?现在给你机会让你炫个够。” “那不行。” “你……!” “小捷!小原!你俩过来!”刘原这边正在纠结,严玉玲在外头喊了一声。严捷跟着站起来,揉了把刘原的头发,直接把他的话忽略了:“快过来吧。” 严玉玲原本给严捷买了香水和一些衣服,顺带钱包和皮带也买了好些。她平日里就喜欢打扮严捷他爸,要不是严捷不在她身边,也逃不掉做她模特儿的命。现在好了,多了个刘原,她更起劲了。 “小原,我瞧着你和小捷身材差不多,就是矮了点儿。这裤子可能是长了,衣服你看看,这两件能不能穿?”她拿着两件单衣在刘原身上比着比着,捏了捏他手臂:“真结实,平时和小捷一块儿锻炼的吧?” 要两年前的刘原,听到锻炼两个字也顶多就觉得是锻炼,可现在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就想歪了:“没有,咱俩时间挨不上。” “那真可惜。”严玉玲把衣服塞进刘原手里:“快去试试,给我瞧瞧。” 刘原看着手里的衣服,就觉得自个儿和严捷的关系似乎一点也没成为什么障碍,严玉玲不但听过拉倒完全不在意,还似乎挺高兴又多了个儿子。 严捷看着刘原去了洗手间,转而问严玉玲说:“妈,去过大哥那儿了吗?” “还没呢。”严玉玲把长发拨到身后,笑得满是风情:“我是想晚上给他打电话一起吃饭,你觉得好不好?” 严捷想了想:“别了,刘原身上太香,他来不合适。回头在外面约吧。” 严玉玲点点头,笑着说:“我倒是不要紧,鼻子没你和你爸爸那么灵敏。只是你天天和他在一起,不会忍不住吗?” “不会,不去在意也就没那么香了。”严捷顿了顿说:“妈,既然你来了,下午我就不走了。等我和刘原再说说,如果他愿意和我去英国,我们到时候跟你一起走。” 严玉玲挺惊讶:“他不愿意和你结婚吗?” 严捷有些无奈:“他总有些顾虑,原本我以为他是担心他妈妈,可帮他接来了也说通了,他还是没松口。”他指指楼上:“我把上面那间房子给他妈住了。” “哦……”严玉玲用手指圈着打了卷的长发,说:“有顾虑啊……妈妈帮你问问?” 严捷一乐,还是拒绝了:“不用了妈,让他自己想吧。”他看着洗手间的门,心里多少还是盼的。 他就差刘原点头了。 ☆、67 刘原虽然个子没严捷高,可却比他略微壮一点儿,如果按体型买,刘原确实是应该买一八五号的衣服,所以严玉玲给严捷买的衣服刘原穿着意外很合适。 “哎?还挺好看的。”严玉玲一看刘原穿着挺好,于是把他拉到身边问:“喜不喜欢?” “挺好的。”刘原哪儿敢说不好,牌子这东西严捷早给他补过课了,他能看懂,加上衣服料子舒适,价格肯定不便宜:“可这不是您给严捷买的吗?” “没事儿,你们两个谁穿都一样。”严玉玲用手指挑过标签,指甲轻轻一划就把标签给摘了。 刘原沉默了半天,突然回过神来:“严捷上哪儿去了?” “被我打发出去买菜了。”严玉玲说:“他说你是厨师,我都好久没吃到地道的中餐了,辛苦你做几个菜给我解解馋?” “啊……行。”原来严捷喜欢尝菜的毛病是遗传严玉玲的。刘原抓抓头发:“那个……阿姨,不对不对……伯母啊,呃……不行,那个……我叫您什么合适?” “叫妈妈。” “不行不行!这更不行了!”刘原只觉得没一个称呼是合适的。严玉玲看着实在是太年轻了,叫姐姐都显老。 “如果不愿意,那就叫阿姨。”严玉玲笑着说:“我倒是想你跟着小捷一块儿叫妈妈呢。” 刘原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可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怪异,只能说:“您实在太年轻了,我叫不出口……” “来。”严玉玲冲他招招手:“我们聊聊。” 刘原依话跟过去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他太紧张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严玉玲哪儿能看不出来,笑笑说:“小原,是不是我突然来这里打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刘原连忙否认:“最近……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我脑子钝反应慢,这都没心理准备,您别介意……” “小捷从来没对我和他爸爸提起过你。”严玉玲说:“我们虽然一直分开在两个国家居住生活,可有时候心血来潮,不打招呼就搞突然袭击的情况很多。如果知道有你,我就不会这么贸然自己开门进来了。” 刘原点点头,这才想起严捷似乎的确不意外他妈突然回来,原来这母子俩不是第一次玩儿这种把戏了。 “小捷说他想带你去英国结婚,可你好像不愿意?”严玉玲突然这么一问,直接就让刘原噎着了。 他支吾了半天,还是憋不住心里的疑问,看着严玉玲说:“您不介意我是男的?” 严玉玲摇摇头,特别淡然:“你们都不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原本就应该是你们两个自己决定的人生和未来,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即便是他的妈妈也不能阻碍什么。” “严捷对我很好,我不后悔跟他在一块儿。”刘原说:“能这么生活我觉得挺好,结不结婚不过是一张纸的事儿,有和没有的区别,真就那么大吗?” 严玉玲喝了口水,想了想说:“小原,爱情和婚姻是不一样的。” “哪儿不一样?”刘原确实没觉得哪儿不一样:“不都是一样过吗?” “爱情是信任,婚姻是责任。小捷想给你们俩一纸证书,就说明他想要负责任,对你负责。”严玉玲说:“这是他作为男人的责任,你如果真心想和他一块儿生活,大可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负责,为什么会有顾虑呢?” “他能负担我的一切,我负担不了他的一生。”刘原低着头,紧紧握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性别确实不是障碍,可咱俩连种族都不一样,我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他。”刘原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我没能力去负担,我也不想负责任。至于他对不对我负责我根本不介意,结不结婚我也不介意。” 刘原终于把头抬起来了,看着严玉玲说:“他乐意对我好我接受,当然我也的确喜欢他。所以就像现在这么过挺好的,过一天算一天。” “你胆子真小。”严玉玲突然笑了:“看着人高马大的,怎么还不敢负责任了?你既然爱他,为什么不敢结婚?” 刘原皱眉:“您说得真简单。” “不然呢?”严玉玲笑着说:“我原本和你一样也是普通人,如果不是遇到小捷的爸爸,现在也不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呀。” 刘原差点儿忘了,严玉玲以前和他一样都是普通人:“您都没顾虑?” “顾虑什么?”严玉玲说:“我爱小捷的爸爸,他也一样爱我。所以我们结婚,他无法改变,可我能选择走进他的世界。既然彼此都爱着对方,相互扶持着一起走,难道不是很幸福的事儿吗?” “您是不是觉得我挺怂?”刘原试探这么一问,没想到严玉玲还真应了,认认真真点点头:“嗯。” 刘原陷入了沉思。 楼上的房子因为给了刘原,严玉玲偶尔回国的住处没有了。她吃过晚饭之后就去了严墨那儿,将整个空间又还给了严捷和刘原两个人单独相处。刘原往日里洗碗特别快,今天却是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得锃亮不滑手,还在一遍遍的冲。 “用水不要钱是吧?”严捷单手撑在水池子边上看他,手指头上夹着的烟一点点的燃烧:“还要洗几遍?” “你不是钱多得花不完老爱炫富吗?”刘原头也没抬,把水龙头开得更大了:“洗干净点儿,吃了不拉肚子。” “我真不知道我妈会突然回来。” “我知道。”刘原看看他:“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啥?” “刘原……”严捷松开手,靠着台面把烟咬在嘴里。他只是喊了刘原一声,一直都没说话,烟灰燃了很长的一截,都有些要掉了,耳边一直充斥着水流的哗哗声,却是突然一停。 “妈的你倒是继续往下说啊!”刘原把勺子往水里一扔:“就他妈等你下半截话呢,你怎么还大喘气了操,真急人。” 严捷把烟拿开,往另一边的池里掸掉烟灰:“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儿,可你总得给我个说法。” “我不想负责任。”刘原知道严捷在说什么,特别大方的说:“你妈说的很对,婚姻是责任,可我根本不想对你负责,所以也不想和你结婚。” 严捷看着他,半天一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他掐了烟,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行吧,那咱俩还继续这么过。你高兴就行了。” 刘原看着严捷走开,那样的背影在他看起来多少有那么点儿让他难过,于是他大步跨上去一把将严捷拽过来,支支吾吾说:“不……不过,你如果,你如果不介意我不负责,我……我就答应你。” 严捷的目光淡淡的,没有一点儿的起伏。刘原被他看得有点没底,心里头不太好受,他刚要说话,却被严捷一把抱进怀里。 “责任,我负就行。” ☆、68 刘原的休息天基本和严捷挨不上,所以两个人能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只有晚上。原本刘原一到休息天就闲得发慌,可如今有了刘妈妈在,他只要一休息就想着带她出去玩儿。严捷为此还特地给他买了辆两座的小车,逛街买菜都特别方便,停车也不困难。在刘原看来除了保养贵点儿,其他确实挑不出毛病。其实他原本大可开严捷的车,可严捷打死了不愿意副驾驶上坐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包括他妈,刘原只觉得严捷对他在乎得都快成病了。 而严捷得到了刘原的首肯,带他去办了护照和签证,打算在七月的时候带他去英国先玩儿一趟。严玉玲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也不再留在国内,早早订好了回程的机票准备将消息通知给严捷的父亲。 “你说你再晚两个月不是挺好?七月也太热了。”刘原开着水龙头冲着手里的鳜鱼,对严捷定了七月的机票很不满意,一嘴一嘴的抱怨:“大夏天的,又闷又热,旅游都没心情。” “伦敦七月的雨天是最少的,温度顶多也才二十多度,一年里最好的天气都在七月。” 严捷解释着。他生活一大爱好就是看刘原做饭,可如今他已经很少吃他做的饭了,毕竟刘原一有时间全服侍刘妈妈了,自己的地位在刘妈妈来了之后直线往下坠。今天好不容易撞上一天一起休息的,可刘原也没把全部时间都留给他。 刘原听了严捷的话手上一顿:“哦,是啊?”他笑着说:“好像英国的姑娘都挺漂亮。” “你想什么呢?” “怎么的,不让撩还不给看啊?”刘原把鱼放到砧板上,拿起刀在鱼肚子上切了两刀:“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当心遭雷劈。”扔了两片薄姜到鱼肚子上,连盘放进蒸箱。刘原擦擦手:“还有啊严大夫,以后买鱼能让人杀好了再带回来吗?” “你自己说鱼要活的。”严捷显得很无辜:“一杀不就死了么。” 刘原只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严捷对做饭买菜这些事儿真是没有一点天分:“你亲眼看到它曾经活过就行了。再让人替你杀了,你给提回来,也省我事儿不是?我是厨师,不是屠夫,厨师是不杀生的知道吗?” 严捷笑了,说:“这还真不知道。” “一般到我们手里的东西那都是处理好的,丁鹏以前都分不清冬笋和竹笋,出去买菜都被人笑话。”刘原看了眼钟,说:“等这鱼蒸好了我给我妈送去,你要不先洗澡?别一会儿我回来咱俩又撞一块儿了。” “撞一块儿才好呢。”严捷坐到沙发上,拿了遥控看电视:“等你一会儿回来一道洗吧。” 刘原一拍嘴,只觉得这事儿是让自己给说坏了,没准严捷原本没这个想法,可让自己这么一说兴致给说上来了:“真他妈嘴贱。”他转身开火热了锅倒了油,油锅一滚,七分钟正好,鱼熟了。 他端了盘子把里头的汁水倒干净,往鱼肚上撒了把切好的葱姜,倒了滚油跟着把豉油淋上,一股香味顿时散了开。 端着盘子换了鞋,和严捷说:“我走了啊?” “早点下来。”严捷说:“等你洗澡。” “滚蛋。”刘原开门就走:“自个儿洗吧不伺候!” 嘭一声,门关了。 刘原这一走整整四个小时,就是有十条鱼也吃完了。可严捷耐心也好,坐着看了近三部电影,刘原终于回来了。严捷还是那套衣服,坐在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坐姿,一看就知道四个多小时没挪过地方。 “你没洗澡?”刘原看眼挂钟:“这都几点了。” “你也知道晚了?”严捷把电视一关:“去哪儿了?” “吃完了不得带着出去逛逛街散散步吗?”刘原说:“你得感谢老人家睡得早,她要精神好,逛到十一点都有可能。” 严捷走上去把刘原搂过来往门板上一压:“好不容易挨到同一天跟你休息,这都快十点了,你和我待一块儿总共才几小时?” “你连我妈的醋都吃啊?”刘原不明白了:“我都没吃你妈的醋呢,整天对你搂搂抱抱的,你妈还那么年轻。” “我妈没和我抢时间。”严捷紧紧挨着刘原:“你今天晚上不把我伺候舒服了,明天别想上班。” 刘原翻个白眼:“要真让你舒服我也上不动班了。”他想了想:“哎严大夫,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回呢?” “欠你什么?” “就你妈来坏我好事儿那回,你说你怎么的也得让我主动主动是不是?”刘原特别努力的说服严捷:“你还答应我用嘴撕套呢。” 严捷眼帘一动,把手松开了。他一声不吭去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跟着进了洗手间,直到开了水龙头,一个字都没说。刘原急了,跟着跑进去就见他正脱衣服:“喂!行不行的你倒是给句话啊!” “行啊。”严捷把衣服一扔:“难得你那么热情,我也不好打击你积极性不是?” “真的?” 严捷朝他勾勾手指头:“来洗澡。” 刘原乐坏了,哪儿还顾得上是不是陷阱,拿了衣服跟着钻进淋浴房,连小调都哼起来了。 严捷先他洗完,只穿了一件长睡袍,连带子都没系,倚在床上玩儿手机。刘原正儿八经还装模作样穿了条长裤,洗完跟着坐到严捷身边,拿了他手机随手一扔:“别看了!干正事儿!” 严捷上下打量他一眼,笑着说:“不太见你那么积极呢,挺难得啊?” 这他妈好不容易得来一次反攻的机会,能不抓牢?刘原心里吐了一句,轻咳两声说:“少废话!”他伸手把严捷一拽,直接拉到身前又翻身压住他,俩人这么在床上滚了一圈,正好停到正中间。严捷睡袍本来就松,这一滚就跟没穿没两样,刘原早为这天打好基础了,平日里记着严捷撩他时候的样子久而久之积累了足够经验,接吻根本不在话下,爱抚前戏做了个足,严捷还当真一点都没反抗,反而享受得很。 这样一来,刘原完全没了戒心,从抽屉里摸出套来,咬嘴里含糊说:“来,你有本事给爷撕一个看看。” “我要撕开了,有好处没?”严捷问他。 “好处?”刘原把身体压得更低了些:“让你爽一夜。” 严捷听完这话,咬着齿状的边缘往自个儿方向一扯,居然轻而易举就撕了个口出来。刘原当场就愣了,看着严捷转头把嘴里咬下来的包装边角一吐,没等有反应,手腕上让他一抓一下让他反压下去了:“哎等等!怎么回事儿这是?!” 严捷扯过自个儿睡袍的带子,在刘原手腕上绕了三圈,穿过床柱子一扯,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我操你大爷的严捷!你个王八犊子出尔反尔啊!说话不算数的混蛋玩意儿!”刘原用力挣着带子,却是反而越拉越紧:“我操你绑的这什么结?” “双环结,人家作坊里绑猪就用这个。” “靠!我他妈操你啊!”刘原顿时火了:“赶紧给老子松开!” 严捷慢悠悠拿过那个已经撕了口的套,说:“你刚不是说撕开这个让我爽一夜吗?” “我他妈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刘原眼一瞪:“胡扯是不是?” “那我再给你个机会。”严捷手一捏,包装里露了个粉色的边:“用嘴给我套上,我就放了你。” “去你妈的!”刘原脸一红:“给你咬了信不信?” 严捷眼一眯,一把扯了刘原裤子:“放弃机会是吧?那别怪我了。” “喂喂喂你等……啊——哎呀……你他妈倒是等会儿再咬……” 夜,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文在今天完结了,感谢追文一直到这里的各位!能够坚持到完结并看到我这些话,真的非常感谢! 这是我在2012年开的一个坑,之后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写完,四年之后重新改了一下,并且坚持写完了。 在发到晋江连载之前我就已经全文完结了,所以才能每天固定早上八点自动更新。 对于人物没有太多要说的,毕竟在我心目中,每一个角色都是用心去塑造的。 虽然刘源是个不修边幅大大咧咧的角色,可我也非常用心的将他立体化了。对了,这里要提一下,他的名字是刘源,晋江屏蔽了这个名字,我不得不改成刘原。 至于原因,问度娘吧~ 作为我个人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不同的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独立的人格和思想。当然也包括自己特别的喜好和偏爱。 虽然我希望这样的都市文更接近现实生活,可也不得不说一句,毕竟还是。 感谢给我扔霸王票的各位,感谢给我留言打分的各位,也感谢默默无闻却一直支持看到这里并收藏的各位! 如果喜欢我的文,可以关注我的专栏~近期也会有新文慢慢推出。 么么哒!感谢,感谢~【更多精彩好书尽在书包 bookbao 】 第1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