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霸道总裁与医生》 正文 第1节 一世倾城/霸道总裁与医生 作者:涵瑾恩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一世倾城 作者:涵瑾恩 一世倾城(又名:霸道总裁与医生) 文案:六十年代的感情总是藏着很深的故事,而故事的开头总是有些慢热,爱情不是快餐,爱情不是占有,我们的爱情是希望你能够更好的绽放。 孔其然:从幼年逝去父母,到掌管企业,再到政府机构,最后重新掌舵企业,并把企业做成上市公司,中间他付出很多,辛苦很多。 周学治:他是医生,也是事业伙伴,也许是爱情,也许是友情,他终生未娶,不求公平,不求任何,只愿无愧于心。 坚强励志攻与清雅温和受的故事(其实就是一个很短的采访录) 目前更新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学治、孔其然 ┃ 配角:李力、邹文铠 ┃ 其它:相伴一生 第一节 “周医师,在吗?”这是我进入杂志社接的第一个工作,采访知名医生——周学治。相比较而言,我更想要的是我前辈,也就是我男朋友的工作,他深入重度污染区,暗地采访污染企业。对于记者而言,我想采访名人和暗度采访哪一个更吸引人可想而知,可惜我只是个菜鸟,连作为搭档的可能性也没有。 “请进。”温和的声音传来,对于采访者的了解是我们采访记者要做的第一个功课,所以,昨天晚上这个将要被采访的人信息,已经在我的桌面上。 周学治:出生60年代,祁日医院外科主治医生,获奖无数,使得祁日这个乡村医院变得全国知名。虽被很多城市大医院邀请,却坚持待在祁日这个小地方,至今未婚,收养两个小孩。 “你好,李先生,请坐。”进入周学治的办公室,简单干净有效率的办公环境先进入我的眼帘,60年代生人的周学治,显然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他身板依旧挺直,头发虽然有些花白,却不至于老态龙钟,至少皮肤保养的非常好,带着金丝框眼镜,身上穿着白大褂。哦,最后一点,忘记和大家说了,我是男的,另外,我有一个男朋友。 “你好,周医师,我是社会写实的记者——李力。”双手递上名片,周学治的办公桌上简洁明了的文件熟悉,还有厚重的英文抑或是德文的资料。看来,眼前的人倒真和传说的很像——全能外科。 “你好,前个你们主编打电话给我了。”他的声音温和有度,“大概这个星期,你都要跟在我这个老头身边。” “关于采访的事情……”说到这里,我忘记提醒了,社会写实作为一个有深度的杂志,采访名人不会单单那么简单,“不知道对于主题,周医师?” “主编和我打过招呼了。”周学治说道,“你们想做一个关于同性之爱的采访?” “是的,周医师。”对于周学治是个同性恋的事情,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或者说直到今天早上上飞机,我都觉得迷迷糊糊的。现在的社会就同性而言,大概只在小年轻里面流行,就算是我自己,对于出柜都没有这个打算。 “你们主编和我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你不用这么紧张。”这大概是我第一份工作,也许情绪显得稍微稚嫩了些,“我可以叫你小李吗?” “当然可以,周医师。”我急忙回应道。 “你们主编知道底细了,再说,我这个年龄,明年就退休了,如果这个也算为这个群体做贡献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你们写写我和他的故事,不过关于另一位当事人,可能希望你们尽量模糊。”周学治的讲话不急不缓,语调柔和,真的有种春天里面的感觉。 “讲话其实也是门学问。”在我们相识之后,周医师后面告诉我,关于讲话这明明每个人天生都会的事情,他也曾经找到专业老师,专心学习,这样对病人的治疗也会有一定的好处,不过,此时的我只是觉得他讲话十分有魅力。 对于一个过于有魅力的长者,这个采访简直就是掌握在他的手中,我只能跟着默默的对手指,实在是太菜了。 “今天只有上午这个时间段空闲。”周医师说道。 “没问题。”我对于之前周医师答应让我这几天跟着他的事情,已经十分感谢了,至于空闲采访的事情,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讲呢?”周医师说道,“说起做手术,我倒是有话讲的,说故事……我还真是天分。” “您随意讲什么?”我打开录音笔之后,说道。 “我和他大概从小认识了,”周医师回忆道,他们家就住在这个祁日镇上,算是比较殷实的人家,前街有三件店面房,后街还有几个作坊,幸好解放的时候评成份那会儿,他家没有几亩地,评了个中农,没有划拨到阶级阵营的对面,只是这些店面和作坊自然也就没有了。” “至于我家本不在这儿,京里面的人,不管怎么往上捯饬,总能算到哪个官的后代,哪个地主的头上。我家是标准的富农,幸好,我爷爷从小叛逆,好好的地主不当,参加红军,举家离开京城,到了这儿,反倒成了贫农,我爷爷大的战功是没有打下来,也算能够庇佑下代平安过日子了。” “这些貌似不在采访的范畴啊?”周医师笑着说道。 我看的出来周医师大概真的想找一个人说说那些事儿,我摇了摇头,对于他能够相信我这样的陌生人已经十分感谢,能分享记忆已经是荣幸的事情。 “那我就接着这样说吧,五岁前的记忆,我倒真的记不得了,我父亲因为爷爷的关系,在粮站工作,每个月有固定收入,大约四十块钱的模样,我母亲精明能干,用现在的话说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汉子,倒也混的可以。五岁那年认识的他,原因却是我父亲和他父亲联合贪污粮食,那个时候一两袋粮食足以要人的命,我父亲本来就出生在战场上,身子骨弱,在被关押两天后病死了,他父亲在粮站上吊自杀了。” “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警察,单位给出了结论,就是贪污。”说着,周医师叹了口气,“说到底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你爷爷当真……”虽然这个问题我并不想问出口,可是在当初那个年代,难以吃饱饭,就是汉子,偷粮食也是有可能的。” “要是真的,倒也无话可说。”周医师说道,“偏偏,我们两家谁也没有见过。他家就他一个孩子,母亲偏偏是个体弱多病的人,我家虽然母亲能干,下面连我却有四个孩子。两家人虽然力争上访,想要重新调查,可就我们这种情况,哪里能够翻案?”说道这里周医师顿了一下,也许这是我第一次看出他的年纪,他的眼眶深邃,是一个藏着故事的人。 “他母亲在他六岁的时候,在过年前也就这么去了。”来之前,我只以为是有名气的人,愿意对同□□人表示一点支持,现在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同性恋人的自我表达,这个故事貌似还有很长。 第二节 “这个事情后来怎么了?”看他如此淡定的说着自己父亲的过去,我想,这件所谓的贪污案子,应该是解决了吧。 “粮站一个小工在临死之前坦白了。”周学治叹了口气,“不过是个穷苦人家,占着有把好力气,在粮站搬搬东西,家里有个在一家老老小小是十几口人,这之前已经四五天没有吃东西了,本来就准备偷偷拿,偷偷还上的,谁知道第二天遇到检查,他平时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自然谁都没有怀疑。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件本来很小的事情,最后变成了人命,他也就再也不敢开口了。临死之前,告诉了后人,这段案子也就算真相明了。”也许这样的明了,对于已经逝去的人们而言,已经没有多少必要了。 “大概那个时代都是如此吧。”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从无数的影像资料也能看出来,疯狂的时代必然会出现疯狂的事情。 “有些时候,时代的进步,必然会存在些弯路,也许你们这些年轻人并不会了解这种思想存在的理由,但他确实存在着。”他笑了笑,说道,“还是回到正题吧,那件事情以后,我们也就熟悉起来,他一个人当家,自然万分苦,我失去了父亲,光靠母亲一个人根本养不活,我二姐就被送给别人领养,我大哥和大姐虽然一个才十四岁,一个十二岁,都早早的退学赚工分,想想那个时候,就我年纪最小,反而倒最无事。” “那另外一个人不过五岁,如何自己当家?” “因为平日里我们两家关系就不错,所以我娘虽然把二姐送给了别人,却留下了他。他自幼也懂事,虽然说和我同样的年纪,却比我能干的多。家里的拎水、扫地、喂猪、烧火等活儿就全部包揽了,我最多逐渐抗下了家里做饭的任务。就算这样,我们家也常常吃不饱,我们这里不靠山,离海还有路,基本没有什么吃的,就田里面的野菜,现在是养生之类的野菜,反而是我们能够活下去的粮食,就当时的情况,父亲是因为所谓的贪污畏罪自杀的,我们就是所谓遗害的子女,最脏最苦的活儿,肯定是安排给我们的,最差的粮食就是分给我们的。都说贫穷的人们善良伟大朴实,我想写这样文字的人一定没有真正的经历过贫穷。” ‘因为贫穷,所以的品质都不复存在,善良吃不到饭,所有的同情和正义之类的,根本就不会生根发芽。’我想起师兄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每次他在看的时候,都会笑出声来,很多,我想他是看成笑话来看的。礼义廉耻之类的,都是在满足温饱之后才有可能。 不过我也曾好奇的问他,既然都好玩,不现实,你为什么还要看。他说,家和记者不同的地方就是,总是放大生命中美好的部分,记者总是在报道这样不公平,那么多的阴暗面,总要有些美好的部分冲击冲击,才显得社会是如此的美好。文字工作者的作用也许就是矛盾的,一方面要让人明白事实,一方面又想给人幸福的希望。 对于他这个理由,我只有无语给跪了。 “周医生,外面有病人家属……”周医师刚讲了这么多,就被人打算了。一个护士匆匆推门进来,看到我坐在里面,急忙歉意的住了口。 “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周医师说道。 “我一起去。”虽然作为客人的我似乎不应该如此执意跟着,作为记者的我,却不想独自坐在此处等着。 “行。”周医师点了点头,就往外走去,我无视那个护士探究的眼神,跟着走了出去。 “周医,周医,儿子,儿子……”外面的年轻医生正在做着急救,一个老妇人见到周医生就冲了过来跪下,她说的话很急,又是这边当地话,我没有能够听的清楚,想来也是请周医师救他儿子的事情。 “大,你”周医师同样和她飞快的说着些什么,一边把她拉了起来,那老妇人千恩万谢,周医师走上前去蹲在了年轻医生的旁边,检查了那个病人的基本情况,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十分年轻,若是走在外面,我绝对和这对老夫妻联系不起来,他一身白色的西装,如同睡着般躺在地上,年轻医生又交谈了几句,就把周围的闲杂人等赶了出去,准备急救。我和那个老妇人自然也在这行类中。 看老妇人紧张的手抖,我倒了杯水放在老妇人手中,老妇人表示感谢,眼睛还是看着之后他儿子进入的急救室,我想如果他儿子不从急救室出来,她的心也就不会安定下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就母亲这个词而言,大概是全天下都听得懂的语言。 手术室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急救室外的等候却是心焦的,过了么多久,一个老头也跟着过来了,他手足一样无措,坐在急救室外,看得出来,两个老人都是朴实的庄稼人,布满皱纹的脸,双手上满是老茧,这是勤苦劳动人民最忠贞的象征。急救室里面的人,仿佛是他们的命根子,空洞的眼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头张张嘴也和老太说些什么,老太摸摸眼泪,又说了一推我听不大懂的当地话,老头只是点头挨批的模样,我坐在一边,只能就着猜测思索着。就算只是猜测的,他们话中的意思还是让觉得缘分真他妈狗血,再也没有比上帝更加喜欢狗血的编剧了,就算我是个gay,我也想不到,一天之内我会遇到两个同类人。 他们的儿子爱上了一个男人,和家里面坦白,可怜的乡下老头老太,之前根本没有想过这种事情,自然哭天喊地,却不曾想过这是加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得不到谅解就自杀的戏码,还真是会出现这种蜜罐里面长大的人身上。 第三节 待周医师出来,两位老人都迎了上去,周医师朝他们点了点,示意他们放轻松,显然抢救很及时,那个人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老大妈一瞬间就感觉松了口气,颤颤巍巍的要倒,周医师伸手扶住老人,又伸手招了招我过来,和我一起把老大妈先行扶到病房里面,“你们先休息”用当地话对老人吩咐了几句,就和我出来了。 “一会儿,我就该查病房了。”出来之后,周医师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行离去,明天我们再接着进行。” “周医师不会是想赶我走吧,说好了这几天就跟着周医师的。”我笑着说道,虽然周医师的年纪感觉能做我的父亲,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却不会觉得如此,所谓的人格魅力也许就是这样吧。 “自然,你们的主编已经把你交给我了,晚上已经帮你安排好客房了。”周医师笑着说道,“作为主编的儿子,压力是不是很大。” 哦,我似乎又忘记说了一件事,是的,我男朋友工作的地方,管理人员是我老爸,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想看到,不过,如果说老爸让我来采访这样的事情,我可以不可以认为,他开始知道些什么了。 “那就要多谢周医师了。”我说道。 跟着周医师查房并不是一件特别轻松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他的病人,他都会一个个检查,然后仔细询问,他的后面跟着几个实习医生,我就跟在他们的后面,周医师在讲解的过程中并没有任何的专业术语,他亲切的用土话跟每个病人聊天,我甚至发现,他不止会一个地方的方言,这大概也是他锻炼的一个本领吧,如果每个医生都这么亲切、有能力,医院留给人们的印象也就不会全部都是白色冰冷了吧。 从下午两点钟到下午五点钟才算结束,不过这个是大查房,平日里的话是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的,这是我跟着实习医生打听出来。 “走吧,今天我不值班,下厨煮点给你吃。”从医院门口出来,周医师说道,“放心,我从小开始煮菜,这么多年的手艺应该不会导致太差的结果。” “能吃到周医师煮的菜,我自然万分荣幸。”我说道,这个世界上的大厨基本上都是男人这点来看,男人煮的饭基本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就行了,我们先去菜市场。”周医师带着我从车棚推出两部自行车来,“这里的自行车只要刷身份证就可以使用,每天还回来就是。” “恩,健康的生活方式。”习惯每天开汽车来回的我,对于自行车这种基本绝迹于学生时代的东西,还是有万分的好感,它带来的生活方式,接近自然,也接近我们年轻而有冲劲的心。 “少来恭维我这种老头子了,这明显就是老人的生活作息方式,不适合你们年轻人咯,不过,我保证,我们比汽车要快的多。”周医师笑着说道。 “……”我实在不想任何反对的话,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就算这里的位置是偏城镇的,下班的时候,马路上还是挤满了汽车。 换下医生袍之后周学治并没有变的西装笔挺,他穿着合适的休闲装,虽然从明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品牌,不过从袖口针线,以及腰身的合身度来看,这应该是定做的衣服。得了,这又是一个老年人的特质。 “这条街,小时候我们走过不知道多少遍。”隔了一会儿,周学治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沿路寻找吃的野菜,一路走过来,从一开始脚底长泡开始,到最后磨得习惯为止,我们还不敢怎么穿着鞋走,要知道那时候的布鞋也是十分珍贵,更加谈不上什么运动鞋之后的。” “好了,这里右转。”没有等我开口说什么,我们一路到了菜市场。这里显然也是他的天下,他熟悉的和每一个卖菜人招呼,从他摘菜选菜的手法来看,应该是个从小当家的人,他的手指显然保养的很好,虽然不至于十分光滑无皱纹之类的逆天手法,却依旧比同龄人要好看的多,他的手指在绿色的菜叶中,显得有光泽。 “有什么忌口的?”就算这样的忙碌中,他依旧能够顾及到另一个人的想法,不得不说,比我们多吃几年饭的人,肯定比我们多懂些。 “没有,我胃口很好,什么都吃。”我说道。 “不忌口自然是最好的,对于身体也好。”他说道,买了蔬菜之后,又去了卖鱼那里,挑选了1只两斤左右的黑鱼,杀好之后提回家,“今天给你做酸菜鱼,想来,你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喜欢的稍微重些的口味。” “无辣不欢嘛。”我笑着说道,“不过,家里的老太太管的紧,偶尔出去吃个饭就算是不错了。” “老一辈的思想和你们这一辈的人就是不一样,我们这辈子都珍惜过着日子,你看现在的新闻,有名气有闲钱的人都吸毒过日子,就算这样,还有更加年轻的人觉得他们的偶像没有错。有的时候,我还真是不知道,究竟是这个世界不一样了,还是我们真的老了。”周学治如同我的父亲一样,他们这辈的人都是靠自己一步步的努力成功,对于我们这样的总是有这样那个想法,我哥哥大我十几岁,从小也是苦日子出来,对我的想法有的时候也不理解。 “周医师,就算有小部分人这样,大部分人还是理性的多。”我说道,我们也同样努力,同样想要创造自己的价值。 “恩,你是个有志气的娃。”周学治说道。 “就在这里了。”周学治住的地方确实离医院不远,离菜市场也不远,附近都是612层的小旧楼,门口的安保客气的喊了一声:周先生,看上去很熟悉。这里种着有数十年的树木,绿化做的十分完整。周学治住在三楼,房间格局貌似是打通了上下两层,整体有将近200平方。 第四节 整个房间呈现着温暖的装修布置,简单的原木色家具,舒适的沙发,不同于其他用于拍摄的家具,这个家的家具就是用来生活的,每一处褶皱似乎都透露着生活的痕迹。 “你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吧。”到了周学治的家中,他就把我这几天住的房间安排好了。看得出这个人应该是个特别会照顾人的,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显示着贴心。 “好。”我答应了下来,稍微说了几句话就进房间了,从外地赶来很累,房间很舒适,床铺看上去柔软舒服,似乎刚刚晒过阳光一样,里面空着的衣橱也准备好了衣架,在桌子上看着包装好的毛巾、牙刷等物件。 “小李子,你到了那里吗?”刚把行礼收拾好,电话就响了,这个时候能够打电话来的,大概是我家24孝好男友吧。 “到了,你呢?”虽然知道他这次暗访和食品监督局的人一起跟着,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以前有一次他独自到下面暗访,被发现之后,被打入院。被触犯利益的人,总是变得暴力而充满恐怖,好在还不敢触犯法律的底线。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看到前辈如此的模样,全身包裹着像个木乃伊似得,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痛苦万分,这些人擅长打人却不致命,让人痛苦,并不留一丝痕迹,最后也只能按照意外来结案。 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行业的危险性,也是第一次明白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如同前辈一样,报道真实的世界。 “我到了,你放心。”不过简单几个字,听得我心头一暖,果然这个人还是最了解我在想什么的,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刚刚进入大学,什么都不懂,有学长、学姐来接。刚好,接待我的人就是邹文凯,那个时候他已经大三了,整个人出现的时候,我总觉得带着阳光,他一身运动装,简洁明了。脸上有着大男孩的笑脸,他的背景是一个高大的我叫上不名字的树木,他问了声:“你就是李力吧?”声音好听,我能够感觉到周围人的眼光,似乎都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从头到尾都帮我办这个,办那个,问我带了些什么东西,没有带的,告诉我学校的超市有卖,告诉我饭堂、打水的地址。直到帮我送到宿舍。如果我是女孩,我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对我有兴趣。 那个时候,我们留下了号码,当然谁也想不到我们会在一起。在他受伤的那天,我先表白的,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惊觉,他在我生命中留下痕迹如此之深,好吧,我承认,我早在高中的时候,就清楚自己喜欢男人,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早遇到,更加没有想到他竟然也喜欢我,人生最爽快的便是你喜欢的人恰好喜欢你。当他点头同意的时候,我还愣神了会,才开始的笑了出来,这个人啊,现在开始是我的男朋友,我很喜欢我的这个词语。 闲聊了几句,互相说过我爱你之后,就挂了电话,这是我们之间的习惯,我们常常分开两地,都是电话联系比较多,感情倒是没有减。也许就因为常常分开的缘故,因为彼此都是男人,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性别不同还谈什么恋爱。我们不黏糊,不干涉,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就玩的开始,分开工作的时候就电话联系,谁先到家就谁煮饭,一切都十分的快乐。 晚餐吃的十分舒服,酸菜鱼的味道简直可以媲美酒店厨师,光看着鱼片,也就知道周学治的手艺了。就着餐,一向胃口不好的我,也多吃了两碗,对于周学治这份手艺,一开始我倒还真的没有想到。 “简直太好吃了。” “哈哈,你喜欢吃就好。”周学治说道,“这也是从小练出来,家里这么多人要吃饭,我母亲又没有时间煮饭,基本上就我承包了,从开始乱七八糟到现在这么些年,如果再拿不出手,也就太难看了。” “怪不得大厨都是男人。”我说道。 “哈哈,男人的力气比较大。”周学治说道。 吃过饭之后,我们接着上午的行程,这个也是让我觉得很奇怪的地方,周学治愿意接受采访,我并不奇怪,可他却把私密的事情告诉我听,这部局限一个采访了,有点类似于朋友的交心,虽然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我现在愿意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很快就到了我们上学的时候,家附近就有学校,很近。我们这里从很早以前就注重教育,虽然在很特殊的时刻,还是有无数人支撑着我们这儿的教育。”祁日这个地方虽然不大,但就教育而言还是十分成功,就算是现在,还有教育在祁日这种说法。清末、民国时期,祁日更是出过几个全国有名的文豪。 “地瘦载寒柏,家贫子读书。我母亲就是这样跟我们说的。我大哥、大姐虽然退学了,却依旧坚持着有空就看书,哪怕是别人准备烧掉的书,我们都偷偷捡回家。到了我这里,母亲还是把我和他都送去了学校。”周学治说道。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母亲,这个一个坚强果敢的人,她愿意让孩子读书,在那个甚至看不到未来的时代里,是一种难得可贵的品质。 “当然,学校里无论是老师、同学都是比较单纯,因为上学非常难的,所以我们都十分努力,那个时候成绩也非常好。当然在学校里,老师还是喜欢聪明的小孩,只是许多荣誉对于我们这种家庭的小孩根本不合适,所以,无论是我还是他,都十分努力。那个时候的孩子似乎也比现在小孩的单纯,我们的衣服都是哥哥姐姐穿剩下来改小的,鞋子都是破衣服改的,不过平心而论,我们那个时候更加快乐。”他说道。 “学费更加没有,我们的学费都是自己从外面捡的,废品收购站是我们最常去的地方,那个时候的学费只要五块钱,却需要我们每天走很远的路去找废品。” 第五节 “初中毕业之后,其实基本也就意味着学生生涯的结束。”隔了一会儿,周学治说道,不得不说,听他讲话就是一种享受,我跟着这样的步调,沉静在一段往事里面。 “读高中,是按照推荐来了,所谓贫下中农才有资格推荐。”周学治说道,“不过也许是我们的运气好,那年正好教育届正好有所谓‘□□回潮’,有识之士认为读学校光靠推荐肯定不行,高中生如果认字不全,读不了书,根本就没有作用。还要推荐和考试相结合,凡是有点文化的自然之道什么办法最好。我们当时也遇到了好的校长,他当机立断,立刻进行考试。因为这件事,他后来还被批判,不管怎么说,成绩还是出来,我和他作为第一、第二名,自然是考上了高中。” 这个成绩出来之后,周学治和孔其然两个人因为父亲的缘故,自然备受关注。因而反对的声音更加多了。因为两个人的成分还有家庭问题,怎么可能让这样的孩子去读书了,思想不好的人,读书又有什么样的作用的,我到现在对于那样的环境都不了解,怎么人的思想能够如此统一,而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孔家一向是书香世家,这种时刻自然是想要读书的,就算周学治也是如此,不过两个人还是有点担忧,毕竟他们已经算是一个大了,可以有个二等劳动力,赚得工分了。这个时候,周学治母亲也犹豫了起来,他的大儿子、大女儿都退学了,现在小儿子要上高中,她在犹豫,那个时候让大儿子、大女儿干净利落的退学,现在小儿子,她又舍不得。 孔其然的学费一直都是他自己交的,在周家吃饭之类的,每个月也给钱的,对于孔其然是否上学,周家母亲自然没有半分意见。 “让弟弟上学吧。”高中也是周学治的哥哥和姐姐一直向往的学校,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机会上学。现在弟弟突然有这种冒出来的原因,他们自然是愿意的,工分的话,他们两个人都已经长大了,可以拿到更加多了,而且弟弟一直也懂事,平时捡垃圾卖,周末还去稍微远些的地方,钓鱼之类的卖。平日里,家里的菜饭都是弟弟煮,他们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有的时候,有些人总是能够把兄友弟恭实践出来。 周学治自己也犹豫着,上高中,他自然希望,但是家里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不过,学校的校长过来了,他跟高中的校长联系过了,这样好的苗子,他们一致希望能够接着受到教育。 最终两个人还是来到了高中,那个时候与工农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学习,不单纯的进行学习,周学治和孔其然算是一帮学生中的异类,他们不是靠推荐,而是单纯拼着学习成绩进入学校的,孔其然的体育特别好,因此在学校的时候,常常代表学校出赛。周学治因为家里的缘故,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比许多老师都好。所以,常常早上在讲台上领读的就是他。 两个人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不管从哪种意义上来讲,都是如此。一个常常参加体育比赛,动手能力也十分强,学习物理电力知识的时候,甚至把学校里面的灯泡维修,线路修建都承包了下来,学习农业知识的时候,就一起下田劳作,顺便全校学生都能够联系实际,学习工业炼碳的时候,进入工厂,白天讲课晚上就跟着工人劳作,学习虽然辛苦,但是学到的知识,却不仅仅是书本上的,实打实生活里面能够用到的。一个文艺劳模,普通话讲的好,演戏也十分厉害,学校里面样板戏的主演。 “好了,今天也晚了,听了这么长故事,不如我们明天继续。你知道的,人老了,总是需要更多的休息。”周学治说道,才讲到高中,按照现在的话说,故事不过才刚刚开始。既然主人已经决定休息,我自然是同意的。 学校总是能够引起共同回忆的地方,晚上睡在床上,我想起了自己上大学的时候,我老爸是杂志主编,从小家里的课外书就是不缺的,倒是没有指定什么样的书籍,我们家的状态是放养,家里的书也是随意看的。 因此考上大学进入文学系,是我原定的目标,也就这么没有波澜的实现了。我自小属于比较乖巧的小孩,没有什么叛逆期,青春期的时候虽然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却也没有想过找个男人谈恋爱。 上大学后,虽然离家远了,也没有感觉到立刻解放了。学校里的图书馆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我一样比较宅。 和我现在男朋友熟悉起来,是因为他也常常上图书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抑或是我们上辈子踩的猿粪挺多了。导致我们常常见面,当然后来的事情证明了,猿粪这种东西基本不存在,他从一开始就喜欢我,摸清我的行动规律之后,有时间在我出现的地方晃动,我虽然有些脸盲症,但如果一直出现的人,我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我们逐渐熟悉起来,偶尔也会一起吃吃饭,他说同类人之间会有感觉,但我没有发现任何不同。 直到最后我表白,他点头同意,确定是我这个人比较笨傻的羊入虎口,不过各自开心就是真理。 他大学先毕业,好巧不巧的进入了我老爸的杂志社,居然深得我老爸的喜爱,常常登门入室,顺利进入我家,自然开始和我熟悉,他貌似就是常常玩这一手的高手,看似无害的进入别人的生活,等待别人的适应,然后就等着猎物入口。他并不强求我和家里人说,可我能感觉他在为以后做准备。 窗外的月亮洒进来,偶尔也能看到几颗星星,自从雾霾在我们生活中蔓延开始之后,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见星星,这里的城市比较偏远,这里貌似只有一家全国有名的汽车公司,基本属于无重大污染的地方。 第六节 以前总觉得清晨的阳光最美,偷懒太阳从云层中一点点的爬上来,打开窗帘,阳光穿透手背的时刻,大概就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时刻,阳光轻吻脸庞,一切都显得有意义的多。 “小治,毕业之后准备做什么?”三年的高中生活对于周学治和孔其然来说,显得弥足珍贵,两个人都是好学的人,这难得的基本自然是不会错过,高中之后的大学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太过遥远,商量是否准备回家。彼此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孔其然个子已经有一米八的模样,因为常年营养不良的缘故,偏瘦。经常参加学校的运动队,偏黑。而周学治也许是因为南方人的缘故,个子不算高,175左右,脸色常年偏白,他从高二开始跟着一名老中医学习,两年的时间,算是有些小成就。 “应该回去吧?”虽然这里的学习,他并不想耽搁,可是他也担心家里的事情,上高中本来就已经是奢侈了,何况是上大学。 “你问过翁老了吗?”孔其然问道,翁老是周学治跟着学医的人,一个老中医,基本在所谓的浪潮中心有所伤,急退了下来,当年的事情谁也不清楚,不过医生的本领肯定是好的,他虽然以中医为主,老早也是留过洋学过西医的人。难得,和周学治遇到。说起那次,倒也十足的缘分。 周学治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籍,因为急救之类的知识也略懂一些,那次路上遇到一个受伤昏倒的人,周学治在等待医生的过程中进行了简单急救,周围自然有说闲话的人,周学治却没有丝毫的退缩和耽搁,刚好遇上了翁老,也许就是这份敢有所作为的行为,让翁老就决定收他为徒。为医者,自然先要以救助人命为先。 “翁老希望我能够留下来,说有机会的话送我去国外。”周学治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选择,学医自然是我的希望,可以出国之类的,我根本不敢想象,太困难。” “家里的事情,你可以放心。”孔其然说道,两个人算从小一起长大,因此对于家里的称呼都是如此。“我毕业之后,就准备回家,你放心,我能抗。” “恩,我先和你一起回去看看。”周学治说道。 从学校回家的路程不算遥远,两个人并没有车辆,都是靠十一路来回,走上四五个小时,也就到家了,平日里,周末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回趟家,基本上两个人都在学校附近捡垃圾或者找些能够赚钱的事情,赚自己的学费。 虽然孔其然和周学治是作为高学历的人回家乡,但是基本上没有人看好这两个人,读书的娃,又长的比较瘦弱,能够有什么样的出路呢。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回家乡种田基本挑不过同乡之人,看不到出路的人能有几分盼头呢? “妈,我回来了。”周学治一到家就先收拾起屋子来,母亲并不知道周学治今天回来,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婶,我回来了。”两家的关系一直都是不错的,寄住在周家的孔其然一般都是喊周学治母亲婶婶的。 “小志、小孔回来了。”母亲的个性要强,超他们点了点头,又接着自己的缝扣子。 孔其然接下周学治的活儿,收拾了屋子,烧了些水,让周学治先去洗澡,周学治也没有客气,学校条件差也没有多余的热水,现在回家之后,自然把大木桶搬出来,先洗澡,这个基本是他们每次回来的行程。 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之后,周学治基本也就洗好澡了,孔其然接着洗澡,洗好之后,周学治的晚餐也就基本完成了。周学治的大哥大姐也回来了。 周学治的大哥——周学明,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到了该取老婆的时候,周学治的大姐——周学尧,年前已经订婚,准备年后结婚。对于家里并没有什么帮助的周学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上完高中准备做什么?”这句话,倒是周学明先问出口来,周学明现在做瓦工,因为认识字又懂得算账的缘故,算是瓦工队里的小会计。 “我们在高中那边认识一个名医,希望小志能够继续跟着他学习,以后有机会送他出国。”孔其然先说到。 “这么好的机会?”周母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女,对于小儿子能够有这样的机遇自然是欣喜万分。 “翁总是个好的老师。”周学治说道,“只是家里……” “家里有我,还有小孔,你就放心。”周学明说道,“我现在在瓦工队,照顾家里还是可以的。只是我们估计帮不到你。” “小志,你就放心,虽然我嫁出去了,但是回来照顾家里还是可以的。”周学尧说道。 “大哥……”对于大哥和大姐退学,周学治本身就觉得挺过意不去的,那个时候他小,没有能力为家里做些什么,现在大了,居然还是没有能力给家人带来些什么。 “小志,你就放心。我现在也回来了,婶,我会照顾好的。”孔其然说道,“学习的机会难得,何况又是你想做的事情。当然,小志以后学成了,自然也不会忘记我们的。难道小志准备以后不回来了?” “这自然不可能!”周学治说道。 “那不就得了,你就不要瞻前顾后,想那么多的事情。”孔其然说道。 “行,小志,你不要担心我,也不要担心大哥和大姐,小孔和我们自然会相互帮衬的。妈决定了,你就跟着老师学习,有机会出国更好,没有机会的话,多学两年医,将来做个医生也算是为我们积福了。”周母最终下定了结论。一家人也就这么商榷了下来。 周学治在家待了两天就去了翁老家,没有想到很快他作为翁老的关门弟子,一起出国了。有些时候机遇就是不经意之间来到的,唯一的要求就是你是否已经完全准备好,接待机遇,等待发展。 第七节 “今天你要自己转转吗?”早上起床的时候,周学治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小米粥,半熟煎蛋有些流油,看上去十分好吃。 “好的。”一夜安睡无梦,早上六点半左右就能够爬起来,对于我来说算是比较难得。至于周学治的健康规律生活,什么只吃七分饱,每天保持一个小时左右的运动,看着都挺简单的,但是能够坚持下来的话,确实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这里的街道很安静,据说这里大部分的人是由一个公司养活的,又不是炼钢之类的大地方,有这样一个公司也不容易,这个企业貌似从一个乡村小企业,变成一个上市公司,一个十分厉害的传奇。 我和邹文凯的联系并不算紧密,记者这个职位按理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高危职位,像我这样采访采访别人,写写什么美食评论或者社会新闻的记者应该算是比较常见的,看着外面撒向街道的阳光,我想起来,邹文凯那个时候的危险。 “我这两天要出去,可能不能陪你吃饭了。”李力的个性比较宅,基本如果没有人喊他出来的话,他除了上课之外,基本不会走出宿舍,这次邹文凯也有些担心,如果自己出差的话,是不是也没有人管他了。同类人之间感应十分微弱,所以邹文凯并不确定,在开学的时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屁孩,相比较他而言,一米七五个子的李力个子不高,戴着鸭舌帽,拉着箱子,自己上前喊他的时候,抬起脸来,一脸的单纯与懵懂,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圆滚滚的指甲。 他如同一个可爱的小猫咪,偶尔偷偷伸出个爪子来,挠两下,再缩回去。他的眼睛十分漂亮,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日久深情,我对这个学弟起了不一样的心思,他比较宅,所以图书馆之类他常去的地方,就变成了我常年蹲守的地方,还有他的生活很规律,两个星期左右的时候,我就掌握了他的生活规律,制造偶遇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我想恋爱的时候,人的智商估计是十分高,我估计按照形式,再过不久,我也能写个什么恋爱三十六计。 出现他的周围,准备好他想要的东西,看他如同猫咪一样在午后犯困,就是我挺大的乐趣,在我遇到李力之前,我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如此的接近一个人。 时间似乎就这样慢慢的走过,大三那年,邹文凯遇到了一个机会,对于邹文凯来说,接到这样的任务自己是高兴的,暗访煤矿工厂,算是他实习路上的第一步。 邹文凯实习的杂志社接到线报,无证开采的矿业,这个机会本来不会轻易落在一个实习生的手中,刚好他会说煤矿工厂当地的话,又是陌生的脸孔,几个人进入当地之后,还只有邹文凯最不显眼,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到处拍照游玩,类似于毕业探亲的模样。 当地的人对于这个白嫩的大学生也十分有好感,他似乎来采风的,和他们对话毫无障碍,懂礼貌,学习好,有的时候还会教小孩子一些儿歌,孩子们也喜欢围着这个大哥哥转。 “小周啊,准备去哪里看看?”邹文凯在这里自称姓周,是大学回来找亲戚的,不过貌似因为之前沟通问题,好几年前他的亲戚已经搬走了,所以这几天邹文凯都租住在一个老伯家里。老伯是个和善的农村阿伯,对于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邹文凯自然有很多好感。 “随便转转。”邹文凯说道,“这附近我基本都走过了,过两天就准备回去了。”邹文凯已经在这里两三天,一般都在镇上转转,没有什么特别的行为,这里的人对他也十分友好。 “老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风景比较好的地方,我想拍照。”邹文凯问道。 “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好地方哟?”老伯笑着说道。 “我想拍一些比较原始的地方就可以了,不一定要有多漂亮,老伯,现在的人就喜欢没有经过处理的地方。” “这里吗?”老伯想了想说道,“一会儿我儿子要回来,让他陪你去,在他工地边上的风景还不错,基本没有什么人烟。” “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邹文凯向来十分有礼貌。 “当然没有问题,一会儿我儿子就回来,反正难得休息,他也没事。” “那就先谢谢了。”邹文凯说道。 “谢什么哟。”老伯摇了摇手说道。 果然中午的时候老伯的儿子就回来了,他在附近的矿井上班,一个月也就这么半天假期,他性格有些内向,不怎么爱说话,对于老伯说的任务,自然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谢大哥,你平常都在哪里上班?”两个人在外面拍了几张照片,就边走边聊了起来,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小型矿厂,谢家儿子就在里面做工,自然这些都是杂志社的人先前做好的调查。 “我就在那里。”谢家儿子指了指前面的矿厂说道。 “我能去那边看看吗?”邹文凯问道,“我还没有去过,想看看。” “行啊。”谢家儿子自然是单纯的没有想过合法合规的问题,带朋友去工作的地方看看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谢谢大哥。”邹文凯把相机放进包里,衣服领口的装饰扣子其实是一个制作比较别致的针孔摄像机。 “哟,你家亲戚啊。”现在还不是下矿的时间,工人们都在上面聊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黑黝黝的笑容,“挺不错的小伙啊。” “没有,城里来的大学生。”谢家儿子和工人聊开了,邹文凯示意自己到处看看。他并没有从包里拿出些什么,只是就这样四处走动,这明显是个私人开的无证小矿,没有检验员,没有基本的安全设备,可以说如果出现任何问题,都会带来重大的伤亡。邹文凯一边小心的四处探听情况,一边特意把周围拍下来。以后的剪辑或者调查自然还有专业人士,这里的办公室没有明显的标志,甚至来进门的地方都没有任何采矿的标记,但周围的设备都明白的表明这是个矿产。 “你是什么人?” 第八节 周学治高中毕业之后,转留在翁老的身边,继续学医,之后跟着翁老出国,算是一个奇遇,周学治在国外的生活,不难想象,虽然有翁老的教学,英语在高中期间,深得翁老的真传,算是讲的流利清楚。但这次他们一起去的是德国,德语完全是从零开始,又是医学专业。周学治仿佛刚刚开启一道新的门,几乎被里面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吸引住了。 出国前,周学治回了一趟家,母亲和大哥、大姐对他都很支持,周学治对于他们自然万分的感恩,有的时候,人的出生并不能选择,遇到好的家庭,好的父母,好的兄弟姐妹是一份难得的事情,懂得感恩,更是重要的回报。 “什么时候出发?”夜幕变得很深,周学治和孔其然躺在床上问道。自孔其然市区父母开始,就住在周学治的家中,从小和周学治一起住。小时候还觉得宽阔的床,现在躺上两个人,已经觉得有些挤了。 “这次去之后,就要出国了。”周学治说道。 “什么时候回来?”房间里没有上煤油灯,窗外的星辰很漂亮,从窗户照射进来,脸上明暗不平。 “翁老说至少四年……”看上去四年似乎不短,但是对于学医来说,四年真的不能算是长时间。 “出去之后,好好照顾自己。”孔其然说道,“家里你就放心,一切有我。” “恩。”虽然这段对话要在有心人听来,简直就是老夫老妻的暧昧,一个放心,一个答应,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心头的一个承诺。 两个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夜已经深了,月光与星辰偶尔躲进云层之中,黑夜中的少年,带着自己的梦想成长。 “等我回来。”是谁轻声说着不曾严明的感情,又有谁在黑夜中扬起了嘴角。我并不确定什么,只是和你在一起,我总觉得平静,平静的仿佛如果我这一生都一样度过,我都觉得幸福与无憾。我并不肯定什么,只是和你在一起,无论未来的道路有多远,或者未来我想要达到什么样的高度,我都觉得我和你一起一定可以。 不言爱情,只在眼中。 高中毕业,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个结束,一个可能是看不到出路的结束,孔其然在高中的生活和运动场离不了关系,因此整个人并不显得特别文弱。 十年寒窗,再回乡下,对于孔其然来说倒不是什么特别受不了的事情,对于儿时的同伴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好奇,对于从小在农村里面混着的人来说,这个有学问的同伴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父母双亡,却并没有一点退缩或者害怕,从小成绩优秀,一直都是孩子王。 但是上工毕竟不是上学,这个从来没有做过农活的人,真的可以坚持下来吗?对于这一点,孔其然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如果是周学治来说,肯定还真的有些困难,读书,参加竞赛,平时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白面书生,肯定扛不起这样的生活。但孔其然是个运动学生,足球赛、长跑等各种比赛,都参加。 因此隔了一天,孔其然就报名要求参加河工。修筑河堤、开河等治理工程,出一天工能比在生产队中多赚两三个工分。 周母劝说“不行,你受不了的,如果累伤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对于这个孩子,周母自然也是喜欢的,想挑起担子,周母也是理解的,只是一上来就选择这样重的生活,这个孩子真的担得起吗? “婶,既然我已经决定了回来了,那么我迟早都要过这一关,你就放心吧。”孔其然说道,“小志能够有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他的那份,我自然要帮他一起努力。” “婶就怕你吃不消。”周母说道。 “你就放心吧。”孔其然非常有信息。 现在正好河工的劳力不够,孔其然一报名,就立刻算了上去,准备上工,今年的任务就是把这里的主要运河,从50米的河道拓宽到120米,劳动人民最光荣这一句话,并不是简单说说的,那个时候并没有多少机器,基本全部都靠人力,把淤泥从河底挖出来,爬过长长的坡道,挑送出去,每个人的工时定量是一天完成是个土方。 一个土方约为3000斤,十个土方也就是30000斤;按照一担挑上200斤,每个人必须挑150次,来回必须走上2030公里,一天的劳动时间肯定超过十二个小时。一般都是天刚蒙蒙亮就出发,晚上很晚才回来。虽然吃放供应,单每个人的吃饭都是定量的,早上二两粥,中午和晚上各四两饭,能不能吃饱,能不能支持这份工作,则不在考虑之中。 孔其然显然还是低估了这份工作,他第一次的活儿下来,脖子后面就脱了皮,鲜血直往外冒,来回几次之后,每次压上去就感觉到钻心的疼。 孔其然并没有想要退缩这类的词语,选择了就必须坚持下来,哪怕是爬,也要一步步的走向目标,第一天回到工地之后,孔其然完全是摊在床上,第二天回到工地之后,孔其然有力气稍微坐了起来,第三天回到工地之后,孔其然开始有力气走动……直到逐渐适应起来,变成一个合格的劳动力。和他一起的工友,也逐渐被他的精神感到,没有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这个年轻人有想法,而且也敢于行动。 孔其然毕竟年轻,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劲儿,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就是闲不住的个性,到了这里之后的心态也没有改变,早起的时候就厨房帮忙,他是工地里的高中生,高中生在彼此,学历算十分高,因此工地广播站的稿子基本由他一手完成,下雨天没事做的时候,他就帮忙别人写信,或者黑板报上的图文基本都是他包办的。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人还是喜欢这样努力有上进的年轻人,他在学校里面的能力被他充分压榨起来,工地上的领导也十分喜欢这个年轻人,虽然又是一句好话,但是也是一个千古名言,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就如同周学治一样,孔其然也得到了一次机会。 第九节 “你是什么人?”邹学铠听到声音之后,转过身来,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夹着烟嘴问道。他穿着合身的运动服,长相还不错,和邹学凯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你好,我是来这里玩玩的。”邹学铠身上背着照相机,不过并没有打开,有这么大的目标在身上,一般人就不会再注意他身上的其他地方。“看周围的风景感觉不错,就想拍点照片。” “老板,老板,他是租住我家的大学生。”谢家儿子看到情况,急忙走上来解释到,对于这个年轻小伙儿,谢爸谢妈一直很有好感,租住他们的房子,每次三餐还另外给钱,这个年轻人给了谢家带来了额外的收益。 “大学生?”瘦高个的男人眯了眯眼睛,说道,“把照相机拿过来。” “这个……”邹学铠一边装着不舍得,一边暗地里希望能够拍到更加直观的证据或者证词。 “拿来。”瘦高个的男人加重了语气,伸出手来,说道,“这里不许拍照。” 邹学凯从脖子拿出照相机递给了那个男人,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拍照,你小心点啊,这个相机我才买的。“ 瘦高个的男人打开相机之后,这里的照片果然是这几天这附近拍摄的照片,有盛开着的细小花朵,有古色的窗沿,日落,日出。看得出拍摄还稍显稚嫩。男人仔细的翻了翻相机里面的照片,果然没有煤矿上的照片,也就稍微心安了些。他这几天才来乡下,大伯让他在乡下呆几天,顺便帮他照顾下场子,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倒是让他过意不去。也好在邹学凯第一次出来遇到的是这个瘦高男人,如果遇上别的人,不会这么轻易逃脱和得手。 “这里不许拍照。”瘦高个男人把相机还给他之后,说道,“也不许参观,请回去。” “我只是随意看看。”邹学凯拍摄的镜头能说明这是个矿厂,但没有什么其他的证据,因此还想要探探口风,能否在多待上一会儿。而且能从这个男人手中全身而退,对邹学凯来说也是一个意外,这个人男人似乎并没有过多参与,至少从他丝毫没有戒心来看,显然对这一行并不了解。 “不行。”瘦高个男人阻止了邹学凯前进的方向,邹学凯也没有勉强,万一被怀疑,反而不合算,已经到手的资料足以说明问题,无证开采。 “走吧。”谢家儿子过来带邹学凯回去。 “这里的工作辛苦吗?”回去的路上,邹学凯试图和谢家儿子聊天。 “辛苦自然是辛苦的,每年好歹也能给家里添些收入。”谢家儿子说道,“我们这种偏远的地方,如果没有这些个矿场,基本就没有什么收入。”说完之后谢家儿子就没有再开口,邹学凯也没有在问什么。 如果煤矿关闭,对于在这边工作的人肯定会有影响,但是如果长期在这种没有证件没有任何保障的地方工作,如果出了事情又会更加的难。 这个国家在发展之中,必然会遇到发展与稳定之类的各种冲突,发展与人权,发展与环境保护,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国家必须发展起来才能站的直,才能提供更好的生活。 邹学凯从小立志想要做个记者,就是希望尽自己的力量,让更多的公平公正得以实现,虽然这个志向真的十分幼稚,可是谁也没有理由说,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有什么不对,口号或许高调些,只要做事同样高调也就可以了。 而对于几十年前的孔其然来说,他的愿望同样是希望能在自己的努力上,让身边的人过的更好。 孔其然在做河工的时候,遇到了在公社里面做水电安装的师傅董哥,董哥为河工工地进行接线生活,也是独自一个人拉电线,弄灯泡之类的,一个人也没有个小工,十分忙碌,孔其然有空的时候就顺手帮忙,他的个性向来如此,能帮上忙的地方,绝对不会推诿,在高中里面学的有限的电工知识也算得到了运用。 说孔其然有没有点想多学点的小心思,自然也是有的。在年轻的时候能多学些,多做些自然更好。有句老话也许不对:付出并有收获,但另一句话肯定有道理:没有付出就一定没有收获。 在做河工的两个月里面,孔其然变得更加黝黑、壮实,更加像一个做事的人。这样的变化,自然也被别人看在眼里。 董哥觉得孔其然人不错,做事勤快,不懂就问,对待别人也非常好。因此在河工的活儿结束之后,就把他带在自己身边,虽然还不是正式的,但在外人看来,这就是进入公社的人,能吃公家的饭了。虽然对于他父亲的事情,还有些许的印象,但一个失去父母的少年,并没有多大的罪过。 孔其然之后也没有住在周家,公社有空余的房间,孔其然就在其中选了一个房间,他自己就一个人,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公社里面有好些以前收来的书籍,现在管制也没有那么严厉了,孔其然晚上没有什么事情做,也就和书本过日子,那个时候的期望虽然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可毕竟遥远,已经一段时间没有周学治的消息了,他出国前拍摄的照片被孔其然随身放着,估计没有四五年,他应该是不会回来。 做电工的日子还是十分忙碌了,那个时候的条件不好,也没有什么配置,一个小电工包,一双腿,基本就把全村的跑遍了。虽然看似无用功,但基本上对于村里面的事情,孔其然基本都了解,小伙子人长的可以,说话还不错,人也实在,谁家有个事情,喊一声就到。因此越来越多的村里面的人,认识到这个小伙子。 对于水电工本职方面的事情,他也十分努力,把工作中遇到的事情全部都写在本子上,请教董哥、翻看书本、记录下来,短短几个月就记录了好几本,专业技术比董哥更加厉害。 “小伙子不错!”目前无论是谁看到孔其然,总是会说一声这小伙子不错。 第十节 “小孔,多谢你呀。”张大爷看着一早就来自己家修电灯的孔其然说道,这个小伙子人真不错,不怕麻烦,大早晨去公社里面叫上一声,一会儿就来了。 “张大爷,你离远些,马上就好了。”孔其然看张大爷就在他的梯子下面,说道。 “哎,哎,你小心点啊,还没有吃早饭吧,你大娘煮了粥,一会儿吃点热乎的。”张大爷说道。 “不用,张大爷,我早上吃过了。”无论是帮忙,还是做事,孔其然总是会拒绝别人的好心,不为别的,现在基本上都很辛苦,这个时候没有人吃的多饱,穿的多暖,乡里乡亲的心肠都是热乎乎的,孔其然当然也明白。 “你这孩子,早上刚干好活,来大爷家吃口饭怎么了。”张大爷说道,“我们老两口,平常也没有谁在家陪着,你陪我们吃顿早饭总是不为过吧。” “张大爷,你都这么说了,小孔自然要跟着吃一顿的。”孔其然笑着说道,“那大爷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来,一会儿为胃口太大,可不要吓着大爷。” “小孔,这点你绝对放心,想当年,你大爷可是一顿能吃好几大碗的,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张大爷说道,“你就放心大胆的吃,大爷我管饱。” 话是这么说道,孔其然修好电灯下来之后,在张大爷家象征性的吃了一碗粥,大爷看不过去,在孔其然走的时候塞了两个馒头。 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和孔其然一起进入公社施工队的还有一个被推荐来的,陆明。陆明是原来老红军的儿子,父亲死在战场上,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他聪明能干,一路被推荐上了高中,回到村里面之后,就上了公社的水电安装队里。 陆明这个人一直都看不惯孔其然,认为他不应该能进公社,偏偏四周的人都觉得孔其然比他厉害,能力比他强。 孔其然一直没有觉得陆明有什么不好,讨厌他的想法明显的摆在脸上,虽然比他大两岁,感觉像他弟弟一样的闹别扭。 夏天,太阳火辣辣的,空调、风扇之类的都是后来品,对于那时候的人,还是觉得盛夏的夜晚,繁星点点的时候,搬个椅子在自家的场地上乘凉,顺便和周边的人家聊聊天。 孔其然也是如此,今天早上张大娘给了他半个西瓜,他放在公社前面井里面,准备晚上吃,井可是个好发明,夏天凉冬天热,对于冬天洗衣服,夏天放西瓜都是很好的选择,晚上捧着西瓜吃,凉丝丝的,可好吃了。 陆明:“你又去别人家拿东西了。” 孔其然分了一半西瓜出来,递给了陆明:“吃你吧。” 陆明接了过来,“你总是有那么多老头老太欢喜,太不要脸了。”话是这么说,陆明还是接了过来,吃的飞快。 “恩,真不错,张大娘家的吧!”陆明擦擦嘴,说道。 “看来,你已经事先吃过了。”孔其然说道。 “哼~”陆明自己从公社房间里面拿出了一张椅子,自己坐了下来。“星星真是美啊!” 夏季夜晚的天空,没有一丝的云层,看来明天应该是个好天,这几日收好的麦子都堆在场上,只要明天天一好,就能够打完收完,这个年算是真正的过去了一半。 第二天清早,大家清早就在场上进行了,公社里面几乎是全员出动,孔其然和陆明也不例外,今天是好天,明天也就不一定了。这种时候,几乎全生产大队的麦子都这里,必须全速完成,吃饭反正是有大锅饭,夏日的天空,烈日当头,体质稍微差一点的人都会中暑了。 上午接到通知,说明天有雷阵雨,今天必须全部完成,如果没有全部脱粒完成,以后又会是一个烦心事,至少要晚上好几天,到时候能够收多少,今年上交的任务也就不知道能不能够顺利完成。 下午人们干的更加起劲了,陆明被叫去给场子接上电源,务必让晚上必须能够提供照明,使得脱粒完成。这个事情,陆明自然很轻松,很快就接线完成了。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集中在场上继续劳动,谁知道没过多久。灯突然不亮了,陆明自然一手的汗,今天的任务要完不成,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陆明爬上去看看,发现并不是场上的接线问题,只能是这一路线的问题,必须一点点的排查。大家摸黑干着活。孔其然和陆明就开始一路进行线路检修,很快在一根电杆上找到了原因:电杆顶端的户外断路器出了问题,必须爬上去进行更换。 “我上去。”陆明说道,夜已经黑了,这个时候的高高竖立着的电线杆有着莫名的危险感觉。 “我去。”孔其然阻止到,“现在天这么黑,你眼睛又近视,不过是换个断路器的事儿,不会有多少危险。” “今天下午是我没有……”陆明准备接着说些什么。 “时间紧迫,拿个新的断路器过来。”孔其然说道,不得不说,孔其然命令起人来,确实让人不容质疑。 陆明从包里拿了出来,孔其然穿戴准备完毕之后,就爬了上去,对于这一路的电线杆,他十分熟悉,唯一的缺点就在于现在在晚上而已,孔其然并不是莽撞的人,也并不是好大喜功之类,他选择自己上去就是觉得自己更加适合,说句不好听的话,陆明还有母亲,如果出了事情,会多一个人伤心,至于他自己,毕竟和周婶他们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至于和某人的约定,就看命运的安排了。 “怎么样?”陆明在下面喊道,他用手电在下面照着,黑夜吞没了手电筒的光芒,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放心吧。”孔其然手电筒检查过之后,回答道。这个问题并不复杂,他也已经换过几次了,他把手电筒咬在嘴里面,微弱的光芒照应着手指间的动作,明明暗暗,如同漂亮手指的手指舞蹈。 第十一节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一世倾城/霸道总裁与医生 作者:涵瑾恩 第2节 夏日里最害怕的就是会突然提前到来的雷雨,幸好天空一直都有着星辰,半空中的手电光芒足以忽略不计,在下面等着的人心焦。 “怎么样?”虽然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多久,就陆明看来,又似乎过了很久,等待的时候,时间永远跑的飞快。 “没事。”孔其然因为最里面咬着电筒,话并不清晰,幸好陆明也不在意他说什么,只要能够听到孔其然的回来,就很满意了。 换断路器对于孔其然来说,还是十分简单的,也没有任何惧高症之类的孔其然在他自己而言很快的时间里面,换好了顺溜下来,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陆明反倒是急了一身冷汗,这件事之后,陆明和孔其然也就正式成为了朋友,本就没有什么样的矛盾,不过是不了解而已,现在彼此了解之后,自然变成兄弟是很容易的事情,对于孔其然而言,多一个愿意和自己一起研究的人自然是好事,而陆明也是个刻苦的人,他虽然不聪明,却能够刻苦钻研。 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却让很多人记住了这个愿意干,而且胆子大的孔其然。时间过的很快,在眨眨眼的时间中溜走,时间过的很快,在洗洗手的时间中溜走,时间过的 很快,在日出日落中一天一天的揭开序幕。 对于那个年代就出国的人,在国外的日子并没有那么潇洒,这个国家成立没有多久,处于特殊时期,又是自然灾害,对于国外媒体的报道总是那么不切合实际,却又让人揪心。周学治的一天几乎掰成两天用,他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语言、专业知识,他像海绵一样,遇到了水,拼命的吸收。他在国内学习到的东西太少,翁老的中医方面,国外的西医方面,两者表面上看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可暗地里又似乎牵连一体。 周学治在国外的学费是翁老帮忙出钱,可周学治也不愿意白白受这个恩惠,老爷子身体并不好,那年头能够出国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可同样因为有些本事,自然在那几年也受过些苦。老爷子周边的活儿基本都是周学治一手操办了,老爷子不习惯有管家女仆之类,也不习惯外国的饭菜,基本都是周学治打扫、做饭。很快就瘦了下来,安静的夜晚,最让周学治担心的恐怕还是在家乡母亲、大哥、大姐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孔其然回生产队之后怎么样了,他在国外,虽然人稍微苦一点,可是只要他稍微努力,基本吃穿不愁。 被周学治放在心尖上的周家大娘,今天正和女儿说话,今天是周学治的大姐周学尧结婚的日子,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已经是很好聘礼,周学尧嫁的是同队里面的张军,如果按照周家以前的格局,也许张军根本就入不了家里的眼,可周学尧却是喜欢的,两个人都是一个班的学生,张军出去当兵前,两个人就订婚了。现在好容易有个假期,两个人就准备结婚了。 张军家里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弟弟张天,张军的父母都是普通老实人家,儿子当兵自然关荣,对于娶周家的女儿自然也十分高兴,因此还凑钱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虽说基本都是儿子当兵的钱,可抵不过是一份心意。 周学尧为人大方,会读书会写字,虽然在家里帮忙方面不是一把好手,但是在做衣服方面真是心灵手巧,在她手下出来的东西,似乎都会比别人要更加合身一点,剪裁什么的,自然是无话可说。 “委屈你了,尧尧。”周母说道,大概在所有父母的眼中,无论对方嫁了什么样的人,无论对方的条件怎么样,自己的儿女总是受了委屈,他们值得更好的人,虽然父母也不知道到底谁是更好的人。 “妈,张军人很好,放心吧。”张军和周学尧从学校里面就认识,算的上青梅竹马,这两年虽然在部队里面,可来往的书信并不少。张军这个人虽然话少了点,嫁给他之后,也多半会面临分开两地的生活,可周学尧并不害怕,有人说女人最美的一天就是成为新娘嫁给自己最爱的人那一天,周学尧一身红色旗袍,虽然布料还是以前母亲留下来的,不过经过自己的剪裁,周学尧虽然不确定自己是最漂亮的人,但是一定是最幸福的人,只是可惜弟弟不在身边,不过,能到国外去学习的弟弟,以后一定是这个家的骄傲。 鞭炮声响起,来接新娘的队伍已经过来,按照习俗,新娘的脚步不能沾地,需要由家里的兄弟背到路口,再由来接人的队伍背上自行车,以前老早用的是轿子,条件不好的也有牛车之类,现在家里的条件可以的,一般都是用自行车,前段日子来的自行车,算是第一天见到阳光。 周学明的腰前段时间扭伤了,因此这次背新娘的任务就交到了孔其然手里,从学校里出来的孔其然一直在田间或者水电队里面工作,百八十公斤的电线拉着都不吃力,不要说背个□□十公斤的人了。 周学治如果看到大姐成亲的一天,肯定也会希望自己能够出一份力量的吧,如今,就算是自己代替他把这份力量尽到。 张军是个大个子的军人,一脸傻气的笑容,对于周学尧能够嫁给他,显然十分的开心,从学校里面一直都感觉与众不同的小丫头,今天就要成为自己的妻了,写给她的书信已经放慢了整个箱子,也因为周学尧的关系,自己认字多,勤奋爱学习,因此留在了部队,现在周学尧嫁个了他,以后自己的弟弟张天一定会有好的出息。 今天是个好日子,太阳在天空中挂着,散着温暖柔和的光,并不至于过分炎热,不至于过分凄凉,一切都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成家、立业,无论哪一种开始,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十二节 “回来了。” “是的。” 不管日子过的多慢,不管感觉过的多快,时间还是一点点慢慢的踱步着光阴,我们都在成长,我们都在努力。 周学治从国外回来已经过了四年了,这四年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又似乎什么都变了。周学明的儿子已经三岁了,周学尧的女儿也已经两岁,张军从部队里面退伍回来,在派出所上班。弟弟张天,也已经上了高中。张家对周学尧这个儿媳妇十分满意,勤奋,里里外外都整理的十分干净,懂事,孝顺父母,教导小弟。 孔其然现在是用电站的小领导,他年轻,有活力,敢于拼搏,因此在祁阳他们算是十分有名的电力小分队。 “你瘦了。”周学治在国外四年,自然也是珍惜时间,努力学习,基本没有多少睡觉的时间,他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半用。 “你倒不像是学生了。”孔其然在生产队里,电工这种活,室外的比较多,爬上爬下,阳光照射下孔其然变得黝黑壮实。 “欢迎回家。”在车站接了周学治,两个人拥抱了会儿,就准备回去了。 在周家,自然受到了很大的欢迎,吃过饭之后,周学治并没有留在家里,家里目前是三间瓦房,在村里面算的上不错的家了。但母亲一间、哥哥和嫂子一间、还有厨房,杂物、基本也就没有房间了。周学治毕竟已经是大男人,和谁住都不方便。 “就是一点小事,小治跟我去住。”孔其然也在周家吃了晚饭,对于住房的事情,他老早就想好了,他一个大男人,没有其他人,现在家里是两间瓦房,一间卧房、一间厨房兼客厅,两个大男人挤挤就能睡,“上学那时候,我们就常在一块儿睡。” “就是,妈,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被祁阳医院录用了,以后基本就在镇上住,家里也不要另外起房子,平时回来就和其然挤挤就好。”周学治说道。 “那行!”周母看了看孔其然,又转头看了看周学治,隔了半响才同意。大哥和大姐倒没有什么意见,不知道母亲在考虑什么。 “我先烧水。”孔其然家里一个大的木桶,崭新的衣服都准备着。 “行。”周学治打量着这个家,大概是去年才建的房子,很新,抬头能看到上面的木制横梁,拉着电线,周围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的画报,家里估计最值钱的应该就是那辆二手自行车,房子中间摆着的是木制的桌子,看样子应该是木工自己打的,结实不花哨。柜子上没有多余摆设,简单明了。 周学治走了两步就进入的卧室,卧室更加简单,一张木工自己打的大床,床上放着叠放整齐的棉被,没有梳妆台,没有任何东西,估计家徒四壁是跑不了的。 “洗澡了。”厨房在客厅的一边,一个大的土灶,柴火什么堆放还是十分整洁的。孔其然把水温合好,倒入大的木桶中。 “来了。”周学治跑到了客厅中。 “要不,我帮你搬到房间里去。”说是客厅,其实就是吃饭的地方,周学治本来觉得家里空荡荡的挺简单,打扫起来也算是方便,现在却觉得似乎真的太简单了。 “哈哈,小治,你还跟我客气。”周学治伸手推了推孔其然,说道,“我们以前还穿过一条裤子,还怕什么羞啊。” 周学治伸手解开自己的扣子,孔其然看着周学治白皙的手指绕过自己的衣服扣子,修长的脖颈,喉结。 第一粒扣子,第二粒扣子……孔其然觉得今天喝的酒似乎有些多,为什么眼前人的笑容变得魅惑而动人。 “我先出去乘凉。”孔其然推开门跑了出去,隔了一会儿,又转身帮周学治把门关好。 “呵呵……”周学治无良的笑了笑。 “你是故意的?”我看着坐在窗边看书的周学治问道。 “也谈不上故意。”此时的周学治温文尔雅,从他的样貌依旧能够看出年轻时候的他应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或许,在那个年代的人吃不饱穿不暖,精神的追求应该不比任何人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闯劲。 “我们许久都没有见面,那个时候也没有彼此确定什么,总想着做些事情来证明什么,或者说我们这种思想太过于先进,我的感情就算在国外,我也找不到任何的著作来证明,除了试探、再试探,我甚至觉得我们彼此做兄弟也是最好的。”周学治说道。 “那他的反应不是挺好。”我问道。 孔其然从屋里面跑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周学治解开的两个扣子就有莫名的反应,明明和陆明一起在河里面洗澡,大家都脱得穿着短裤,他知道周学治在心中不同于其他人的存在,可始终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这也只是他们生活的一个小小的插曲,感情重要,可吃饱饭同样重要,第二天周学治就去了祁阳镇里面的医院做实习医生,孔其然依旧在电工队里面混着,谁也不知道前段时间镇里面开的会中,已经决定了孔其然之后的人生走向,谁也不知道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 人民公社的结束,土地承包的火热进行,要发家,肯定还要办好企业,只是整个祁阳都没有好的企业,基本都处于工人来干几天,再放假十几天,而且不但不赚钱,还往外出钱。 祁阳的书记桌面上放着关于祁阳几家企业的资料,祁阳电器修理厂,目前有9个人,其中厂长、会计、出纳、保管、主任、科员等管理人员7个,工人两个,整个亏损80000元。 “八万?” “也许八万在现在看着不多吧?”周学治说道,“那个时候,万元户基本都没有,八万的亏损简直就是不能翻身的象征。”周学治解释到。 也是现在的八万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也许不算什么,银行也能够周转,在当时只有8、9个人的厂子,估计就是一个天大的问题。 第十三节 放在祁阳书记手中的,自然还有一个关于孔其然的个人简历。 现在祁阳的经济必须发展,无论是先富后富,都必须有人挑起单子来,只是谁来挑这个担子,谁又愿意接这个担子,谁有能力来接这个担子。 祁阳书记手中这个孔其然的经历变得格外慎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学历好,高中毕业,精明干练、劲头十足。 有人赞同,自然也会有人怀疑,孔其然不过才二十六七,正是年轻嫩水的时候,能够担得起这个重任吗? 赞同的人自然觉得只有年轻的人才能够有冲劲,有能力的接收。 不过,他在用电站里面已经算的上一个小领导了,现在人家愿不愿意接收这个破摊子,用电站可以算是公家饭,如果接收这个厂子,虽说算是公家饭,可不一定能够保不齐多久。 祁阳电器修理厂,最后被拍板下来,就找孔其然,好说,这是祁阳地界的事儿,里面的人事孔其然都熟悉,再不其然,这到底和电有关系,现在谁不知道孔其然在电这方面,算得上十分精通了。 书记找到孔其然的时候,孔其然正在家里吃瓜。 “小孔,找你有点事。”书记已经足以做爷爷辈的年纪,面对这个小辈还是一副商量的模样。 “书记,你怎么来了?”屋里面走出来自然是已经在祁阳镇里面医院任职的周学治,周学治进祁阳医院还是书记一手推荐上来,因此对于这个书记周学治还是十分敬佩的,有魄力,能善用权利,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做到。 “小治。”祁阳书记看到周学治显然也些吃惊,不过对于两个好学的年轻人,能够结交自然也是十分赞同的。 “我找小孔有些事。”祁阳书记并没有拐弯抹角的,直接把情况和孔其然说了,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谁知道孔其然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孔,这个担子可不轻啊。”祁阳书记对于孔其然能够把这个担子担下来自然十分高兴,不过,显然他还是有些担心。 “我知道,总要试一试。”孔其然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这个厂子如果交给我,那必须全部听我的,从人事到生产,不能由别人查收,老厂长的工资和职务可以不动,但不能插手。”孔其然说道,对于祁阳政府把这个担子交给孔其然的事情,孔其然其实并没有想到,不过对于孔其然来说,机会、机会、自然有机会,有冲劲才能有成功的可能性,对于接收这个担子,他不排斥。 “那他的职位和工资不动,你的工资可就?”老厂长已经六十多了,也没有几年可以干活,不管厂长的位置好不好做,厂长的工资可是由办公室发的,和厂子里面的利润不搭边。 “我的工资看我绩效。”孔其然拍板到。 “行!”祁阳书记答应了下来,就冲这个小子有这么大的魄力,看来应该是可以试着相信的。 “其然?”祁阳书记走了之后,周学治这才问道,“你真有信心。” “我也是不得已为之。”孔其然坐在地上说道,“慢慢来吧,不说以后,现在这种机会还是比较难得的。” “不多说,你先陪我去看看吧。”孔其然跟周学治两个人骑车去了祁阳电器修理厂,这个厂子和周学治上班的医院倒是不远。 不过就算孔其然已经对于书记做得介绍有一定认知,面对这个厂子,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也就□□间房子,破破烂烂,机器上满是灰尘,门内外都是垃圾,院子里面的杂草都长到一尺多高。 厂子虽然不大,里面几个科室倒是齐全,厂子室、财务室、生产科、经营科、技术科……一块块的木牌放在门框上,不过里面的办公桌椅都是破破烂烂的。 “感觉一屁股坐上去就会散架。”周学治看了看环境,无不担忧的说道。 “散架我就重建。”孔其然咬牙说道,这里地方的机器倒还是能用,只是地方真的……厂子里的员工这两天都在放假,没有工作。基本就是偶然来厂子里面看一下。 “先整理吧。”孔其然看着周围的环境说道,“总要先整理起来,才可以。” “行吧,这两天正好医院放假,我和你一起。”周学治问道。 “医院哪能放这么久的假?”孔其然说道,“你放心去上班,不用担心,如果连打扫这些小事我都没本事做好,就不用混了。“ 真正整理的时候,老厂长也来了,公司里面其他几个人都一同过来了,老厂长被调走了,照旧拿固定工资,对于这个公司,他努力维持,也希望能够在有心人的手中辉煌,对于这样一个公司大家都有感情。 “厂长。”站在厂子门口,六个人对着老厂子喊了一声,说道。 “行了,我已经调走了,现在这个厂子归小孔了。”老厂长说道,“以后,大家要齐心,我相信这个厂子还年轻。” “放心。”老厂长拍了拍孔其然的背,孔其然说道。 虽然他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但对于给别人信心,他还是能够做到的,“今天就先把大环境打扫起来。” 这个孔其然下的第一个命令,算是厂子一个活儿,工厂里面的人全部上阵,财务——陈士桥、技术——张建平、生产——顾建国,工人——徐华、丁华,连同新任厂子孔其然就是全部阵容。 “收留我吗?”在孔其然接收这个厂子的时候,陆明也写报告跟着过来了。 “陆明?”孔其然对于兄弟信任与支持,自然万分感谢,对于兄弟的能力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 现在连同新任的技术总监——陆明,整个公司就这么构成了。现在公司并没有活,打扫整个厂区成了唯一的任务。 而孔其然在这个时候,却不在厂子里。没有在任上,大概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困境有多大、一没有资金、二没有技术、三设备老旧,四没有产品,四面楚歌的困境。 第十四节 一个工厂靠什么才能够生存,订单,首先必须要有订单才能够有生存,销售。厂子里的业务员已经全部辞职了,基本上靠这一条线上准备的话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孔其然跑了几个原来的业务员家里,得知业务员基本已经重新找了工作或者务农,他们留下的人脉也已经基本上没有用,或者说,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人脉可言。 孔其然被一大推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感觉不知道从何下手,就算他再怎么有冲劲,也要有使得上劲儿的地方。 “怎么样?”晚上的时候,周学治并没有住在医院,直接回了孔其然的家中。 “乱七八糟。”孔其然拍了拍脑袋说道,“我第一次觉得,是不是真的没有想好,太难了。” 太难了,虽然不过三个字而已,从孔其然的口中说出来,却带着无比的艰辛,他不轻易言败,可现实总会打响别人的耳光。 “你可以的。”孔其然的家中只有一张床,两人躺在床上聊天,周学治拍了拍孔其然的肩膀说道。 “恩。”孔其然并没有多少豪言壮语,目前为止最需要的就是寻求出路。 “有什么困难?”周学治也不是简单的鼓励和问候,总需要找些原因看看是因为什么。 “找不到销路和产品?”孔其然把自己首要面临的问题说了,“厂子里面的设备比较老旧,产品也没有新的,基本等于一个接近死亡的老人。” “也许你可以从供电部门下手。”周学治说道,“我不懂什么生意,但是如果供电部门需要什么产品,而你能够拿出什么产品来,不是就可以试着下单。” “对。”孔其然一拍被子说道,“我老东家就是供电所的,我怎么没有想到。明天去找谢局去。还是喝过洋墨水的比较厉害。” “你呀。”孔其然兴奋起来还是比较像个孩子,他伸手抱了抱周学治说道,“小治,你真是我的福星。” “行了!”周学治的脸变得有些红,彼此不过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充满了朝气和梦想,那种给我一个支点就能翘起地球的动力在他们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小治,我一定能把这个工厂变强,变大,我会把这个地区的经济都带动起来。”那个时代的人也有些奇怪,每个人的梦想里面总是不止和自己有关,希望全天下人都幸福,仿佛都有一个时代的标记。 “恩,我相信。”周学治看着眼睛闪着光的孔其然说道,是的,他相信,孔其然从来都是如此的自信与努力,他努力一个人支撑起一个家,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好看,他一直都学校里面班长,用电分队里面的领导,就算没有学过任何的心理学,他总是能够带领着一群人走向最终的胜利,而且能够让一群人都跟随着他,这大概就是个人的魅力。 周学治说道这段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回到了那个岁月。 “也许是你把他想的比较好。”李力说到。 “也许你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不能理解吧。”周学治看着眼前的90后人,说道,“在我们那个时候为国家为民族很普通,如果现在为自己的小家之类的思想,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思想主宰。” “恩。”李力赞同的点头,在红卫兵都能够存在并且有理由席卷这个国家的时候,这个国家同样有人愿意为国家为民族做些事情。 我们深爱着这个养育着我们的这个国家,正因为深爱,我们才会希望这个国家变得更加美好,更加富强。 “谢局……”第二天一早孔其然就领着家里的土特产来供电局找他的老领导。 “你这个小子,有啥事。”谢局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一身中山装洗的雪白而笔挺。 “是这样,我嘛,这不是接了电器厂,这不,没有单子干活,想到老领导了。”孔其然没有拐弯直接说道。 “这个?”对于孔其然目前的任职情况,谢局自然也是了解的,只是这么一个厂子,能不能接下来,能不能救活,真是个大问题。 “老领导总有些思路吗?”孔其然点了根烟递给谢局,说道,“最近供电上有没有啥动静?”也许命运总是眷顾着愿意努力的,现在还真有一个事儿。 经济正处于腾飞的国家,在电力供需上的矛盾也就越来越突出,原来的电力设施在老化的同业,也不能满足现有的经济发展需求,已跟不上时代的需求,现在国家已经下发通知,要求各单位使用标准计量柜。 “标准计量柜?”孔其然重复道,在电力上面打滚的孔其然自然知道,这个对于用单单位或者供电部门都十分有必要,而且对于电力损耗也是十分有效的。 “是的,小孔啊,不瞒你说,现在标准计量柜的生产只有几家单位,满足不了整个市场需求,如果你有办法拿下……”后面的话谢局并没有说。 “谢局,以后要多打交道了。”孔其然同样留了半分,自然这标准计量柜有严格的技术要求和质量控制标准,但也不是高不可攀的事情,他整个构造、基本原理,孔其然是知道的,同样以前曾经安装和维修过,如果产品能够得到供电部门的认可,进入供电系统,那么将来的生意就不用愁了。 从谢局那里出来,孔其然直奔厂子,集合了公司所有的人,商量怎么生产这计量柜。 “首先资金上面?”作为财务的陈士桥对于公司里面的钱自然是了解的,公司并没有多少资金能够支持。 “我工资一分都没有动过,可能有几千块,能支持一段时间。”孔其然说道。 “技术上面,可能还是我师父孙忠和比较比我懂。”技术张建平建议到,“如果能请他老人家出山,估计跟有把握。” “孙老和我爷爷比较熟悉,这个我去办。”陆明说道。 “设备上面?”孔其然对于厂子里的设备还没有十分熟悉。 “应该多大问题,生产一两台估计还是可以的。”生产上的顾建国说道,这厂子里的每个设备他都摸过,对于设备的性能自然比任何都了解。 “行,就先各自行动,把图纸想法先画出来。”孔其然拍板到,“这是一个我们必须抓住的机会,大家努力。” 第十五节 孙老被陆明软磨硬泡的请了过来,孔其然十分尊敬的请他作为技术顾问,孙忠确实有把料子,事情上这个年代,读书人并不多,能够做人师傅的总是肚里有货的,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在那个年头,一般被降下来的人,总是有本事的,不然也没有谁会理睬。 “有几个具体的细节,可能还要问供电部门?”孙忠和徒弟研究了几天,手绘基本的图纸后,说道。 “这个交给我。”孔其然说道,他来回的跑供电部门和厂里,这一条路也被他来回的车程跑的更加平顺。 “小伙子,又是你啊!”供电部门的门卫时间久了,都认识了这个小伙子,“我看,镇上必须给你发工资啊,这门前的路都不用压土机了,靠你这来回的压也就够了。” “这还要我们老领导给我说说,能补贴点是一点,谁让自家比较穷呢。”孔其然倒不是哭穷,对于那个小厂子,能拉来一份赞助,就能多一份力量。 “怎么唉声叹气的。”周学治从医院回到孔其然的家问道,这些日子孔其然在外面跑,人倒是精神黑瘦,可眉头还是皱着。 “有些数据,就算供电部门也提供不了。”孔其然躺在床上说道,这几日他在厂子里面‘监工’,基本也没有怎么回家。厂子要发工资,前期投入的钱根本不够,虽然现在工人只发了一半工资,像陆明什么的都不要,总要有养活家人的任务。 “你有没有想过,去其他企业看看。”周学治说道,“同样的产品,出来的好差不过就是一点点的细节。” “对,我还可以当个小偷。”孔其然说道,“真是太棒了,你解决了我一个大难题。”孔其然伸手捧住了周学治的脸,兴奋的在周学治的脸上亲了一下。 隔了一会儿,孔其然似乎才反应过来,整个脸腾的一下红了,“我,我……” “行了,我知道你是太高兴了。”周学治看着孔其然支支吾吾的样子,笑了起来,说道,“都是男人,你怕什么,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那个时候,你已经喜欢他了?”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周学治脸上浮现的笑容像是充满了阳光,就算是微微一笑都是充满着幸福与快乐。 “恩。”周学治痛快的承认了,“其实出国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每次在最难坚持的时候,除了父母想的最多的便是他,如果青春期的梦里面都有对方的存在,我想害怕之后也就明白了什么事情。” “那个年代,不会恐慌吗?”李力问道,不同的时候,对于这类感情向来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不认同,觉得恐惧。 “还好。”周学治说道,“也许是根本没有想过以后真的在一起的问题,觉得就这么相处也挺好的。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负担。” 这种类似于看着你幸福,我就足够的感情观,在现在这个容易分手的年代,或者一夜情泛滥的时代,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但却是每个人都羡慕,羡慕这样的感情,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他后来就去了别人厂里。”周学治说道,“问人家借来了一辆摩托车,加满了,硬生生的骑行一路。去的时候害怕风尘仆仆的样子被人家认出来,于是住了一家宾馆,自来水打理下头发,唯一一件中山装。” 幸好那个年代的人并没有太多的保护观念,孔其然说自己是来考察产品的,旁的人也就信了。参观车间,参观产品,也看到了基本的图纸数据,孔其然凭着自己的记忆,硬是记下来了所需要的数据。 连夜就赶了回来,直接敲到孙忠的门上。天不过才蒙蒙亮,就算在乡下,也还是鸡未起的时刻。 “你这个小子。”来看门的便是孙忠,他如今一个人住,听说没有孩子,老婆早年在斗争的时候就离去了,没有坚持到斗争结束。 “师傅,师傅……”孔其然的皮是厚的,喊起师傅来,总是一声叠一声,紧蹙而着急。 “又怎么了?”孔其然并不是孙忠收下来的徒弟,按照道理,他还应该称一声孔其然老板,可是孔其然不计较、孙忠同样也不计较。 “你要的尺寸我有了。”孔其然欣欣然的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纸,皱的不知道从哪里撕下来的纸张,用铅笔歪歪扭扭的记下来几个关键数据,这些数据是孔其然用眼睛记录下来的,用手指记录下来,用脑袋记录下来。 孙忠看着身上灰尘满满的孔其然,笑了起来,“多大的人了,像个野猴子似得,也要有的厂长的样子。” “嘿嘿……”被孙忠拍头指责的孔其然只是笑了笑,有些满足,又有些骄傲。 “行了,保证一会儿上班前把图交给你,现在去洗漱吧。”孙忠拿下了图纸答应了下来。 这是孔其然公司的第一张图纸,虽然带着偷学、带着试验、带着跑腿的性质,甚至图书都是孙忠一笔一划的用铅笔话就的。但崭新的图纸终究是来了。 询问过专家的意见,又在工厂里面睡了几天,终于捣鼓出来一台完整新型的计量柜。 孔其然邀请了以前的老领导来,终究是得到了所有人认可的结论,那个晚上大家都很开心,农家的小米酒、花生米,都说半颗花生米能喝办完酒,整个公司因为第一个产品的出来而欢腾,伴着老领导的认可,产品也有了新的效率,一切都在变化。 “小治,我很高兴。”喝多了的孔其然被周学治搬回来了家中,他算是酒品很好的人,基本都不怎么闹腾,配合度很高。 “我一直在怀疑自己的决定。”孔其然说道,“可同时,我一直在想,我一定可以。这以后会是祁阳的第一电器厂。” “恩,我相信。”周学治说道。 第 16 章 “那个时候,这么激动就没有发生些什么吗?”李力看周学治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温和,似乎想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便问道。 “发生什么?”周学治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力,他的法力纹有些深了,笑起来的时候,更加能够感觉到。但是这并不是让他觉得年纪上升了,反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更加忍不住想要亲近。 “酒后乱性什么的。”李力毕竟社会经验不足,也许是和周学治这两天相识的比较熟悉了一些,因此什么话也敢于问出口。 “哈哈……”听到李力的话,周学治突然笑出来了,“我们那个时候,男女生坐在一起都泾渭分明,一夜情、酒后乱性之类的离我们很远。” “不过,”周学治顿了一会儿说道,“那个时候,他确实离我很近,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我脸颊边上,我以为又向上次一样,结果他认真的看着我,停了下来,我听见他在说这不对……”周学治的脸上笑容未改,甚至连声音的起伏都不明显,可就是那样的三个字:这不对,让李力突然觉得一阵心酸,就算是现在这个年代,已经腐女横行,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各种,在许多人眼里或者是一种搞笑的相遇,但是如果真的变得变成同性之恋,那么两个男人就会被周围的人所唾弃,不要提明星什么的。 在那个年代应该更加心酸难过,李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周学治摇了摇头,没有给李力留太多的思考空间,说道:“其实,也挺好。” 李力分不清周学治说的挺好,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突然对这个故事感觉到一丝的惧怕,这是事实,又不同于以往的,说不看就可以不看的,他想不翻页,也没有可以。现在李力突然没有勇气问,哪怕当事人就在眼前,他也没有勇气,接着问他们现在的结局了。 那个时候的周学治和孔其然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未来,那日酒醉自然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孔其然始终不知道他曾说过的话,而对于周学治而言,这三个字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他自己也不想更多。 日子匆忙,根本没有时间思考所谓的儿女情长,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来使用,第一台合格的产品出现之后,订单自然接着跟了过来,工厂里面招收工人,修葺厂房,还要面对交货各种事情混在一起。 孔其然并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陆明在他的左右手,跟着他一起,两个人虽然说是厂长和车间主任,但是更多的是两个人一起做的电工、钣金工、质检员,他们两个人几乎属于全能的贴手,哪里不对贴哪里。 “这批货不好送。”这日陆明为送货的事情,找上了孔其然,孔其然正在车间里面检验柜子,他这个厂长永远是待在车间的时间比待在办公室的时间多的是。 “怎么了?”孔其然从柜子里面钻了出来,衣服上挂着新染上的颜色,他没有在意的挥手擦了擦脸,同样的,脸上有出现了一路黑色。 “路不好走。”陆明说道,虽然要的地方就在隔壁乡镇,但是乡村的路并没有做好,汽车在那个时候还属于稀有物件,一般人也不愿意送,而公司才刚起步,买一辆汽车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孔其然坐在了地上,想了想说,“问一下士桥,看看财务有多少钱。” “你要买货车?”陆明问道。 “不,远的地方还是请货车司机,但是我们最近的订单乡村的比较多,而且临近我们的也多,只要把我们周围的客户吃下来,至少这两三年的发展就不用愁。”孔其然说道,这个不是他最近才想的事情,目前公司的订单都是附近的乡镇用的比较多,一方面是供电老东家的帮忙,另一面也就是靠着就近的原则。 “买个拖拉机。”孔其然说道。 “拖拉机?”陆明有一点愣住了,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啊。拖拉机附近的镇子都可以送,而且就价格而言,比较便宜。不过,这对于公司形象……” “公司的形象,可以慢慢来的。”孔其然说道,“终有一天,我们自然会有自己的车队,不如就从这第一台拖拉机开始。” “行。”车队的第一台车——手扶式拖拉机到了公司,司机就是孔其然、陆明兼职的,目前就公司的工人水平而言,也就他们两个人能够全面撑起来。 “最近怎么样?”在镇上他们两个见面的时候反而没有以前多了,孔其然独身一人,自然一般都是吃住在公司,没有额外的房子。而周学治一般时间都在医院,医院还是处于缺药少医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分那么明显的科室,周学治这个从国外学习回来的人,就变成了香馍馍,基本上白天夜里也就全部待在了医院。 偶尔也就是稍微空闲的时候,他们在外面一起吃个饭,下个馆子。 “想要把工厂整理整理。”孔其然夹着菜说道,“虽然是丑媳妇要见公婆,但谁家公婆不喜欢漂亮的媳妇,这个公司现在这样,如果有外来客户来调研,单凭着这个外表可是没有办法?” “有什么困难?”周学治这两日手术安排的很近,晚上连续了两个夜班守夜,精神明显有些不济,他手扶了扶额头,问道。 “没钱。”孔其然说的很明确,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再怎么有办法,剑术在高超的人,面对没钱这个问题的时候,总是要先胆怯几分。“现在工厂全面开始,哪里都要钱,工人工资,各种花销,全部都是钱。” “建立厂房,也是全部需要钱的。”周学治说道。 “对,设计图、砖瓦、施工队,全部都是钱。”孔其然头有些大的说道,“我已经发出了工厂里面第一个任务:每人带些石子砖瓦来。” “你这个办法可行吗?”周学治问道,他不懂得经营,也没有任何办法帮助他。 “试试看,不过设计图请专业人士来,真是太费了。”孔其然说道。 “这个啊,我在国外到时看过不少建筑方面的书,如果信得过我,我试试看。”周学治说道。 “什么信得过,信不过,小治,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孔其然说道,“兄弟,就靠你了。” 第 17 章 “没有想到,你对建筑还有一定的研究啊。”李力感叹道,和眼前这个人相处越久,李力越觉得这个人就是深藏着的酒,时间越久越会散发出迷人的味道。 “哈哈,”周学治却笑出声来,“那个时候在国外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的用,哪里来的时间去涉及建筑行业,我这么说不过是骗骗其然的。” “啊?是这样吗?”李力有些不相信,也许是周学治的行业使然,周学治的身上始终散发出一种,我能够做到的感觉。 “恩,那个时候确实对建筑没有多少涉猎。”周学治说道,“不过是有时候医术看累了,我就喜欢看些杂书换换脑子,这其中就有建筑的书籍吧。”周学治说的话,大概是只有学霸还会说出口的,虽然显得有些骄傲,但并不显得高傲,仿佛这样的话用在周学治的身上,十分适合。 “还是觉得很厉害,用这样的书做休息。”李力说道,“我们这种学渣估计是体会不到了。” “其实每本书都挺有用的。”周学治不止一次向李力推荐到,“也许在我看来,书籍藏着一个人的心,看一本书,就等于看一个人。” “恩。”李力说道,“那你怎么画图呢?”李力虽然觉得周学治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李力同样知道周学治话里面的书籍,绝对不是现在很多网络文学,或者都不能称之为文学,那不过是一部部而已,周学治一看就不是会为了网络浪费时间的人,他所说的每本书就是真正的放在图书馆里面,某个时代所著的也许是关于历史、也许是关于天文、地理之类的书籍,那些书籍都是经过了许多人的验证,一步步的流传下来,值得人留住脚步思考。 “恩,建筑上面的书籍我是看过不少。”周学治说道,“对于基本的图纸我还是知道的,当然很多建筑上面的知识在当时的社会来说有些过于欧化了,所以我有实际的看了几家附近的国企厂房,和其然讨论厂房的用途,地理位置,目前产值、打算几年等方便的问题之后,我就试着画图。” 周学治那个时候白天要在医院上班,有时候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就在四处的厂房里面转悠,晚上值夜班的时候,稍微空闲下来,就用笔画图,电脑办公在那个时候还早,基本上都必须用手一点点画出来,周学治也在孔其然现有的厂房里面转了转,周学治让孔其然把厂房的范围大小全部量出来,孔其然也基本照做了。因此,图纸出来的时候,孔其然十分激动,不用说,这样完全量身定做的图纸,怎么能说上半分不好。 况且整个图纸有结合了国外的经验和国内现有的基础,使得整个建筑风格不至于突兀的先进,也不会显得十分落伍。 孔其然自然没有忽略周学治敖红的眼睛,只是千言万语的谢谢在这一刻又显得有些多余。 “不管怎么样,兄弟这个情,我领了。”孔其然说道。 “是兄弟,说什么谢。”周学治微笑的说道,“不是说要建成祁阳第一吗?等厂房起好了,就可以改个名字了。” “恩,我准备改成祁阳电器厂。”孔其然说道,“以后我们就不是修理的厂,我们会拥有自己的独立产品,拥有自己独立东西。” “当然。”周学治看着孔其然意气奋发的样子,觉得十分开心,这不是一个最好的年代,但是同样这也不是一个最差的年代,一切都是百废待兴的,一切机会给了有所准备的人,只要你足够勇敢,足够努力,在这个时代,你总是能够创造自己的帝国。 交了图纸之后,周学治就生病了,也许人太忙碌的时候,身体的机能都在满负荷运动,反而不会让你感觉到身体的疲累,一旦人静了下来,身体的全部负能量就会同时爆发,抵挡不住的时候,就会生病。 周学治生病的时候,孔其然并不知情,从开始生病到最后好,孔其然全程都没有参与,那个时候图纸,已经全部出来,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面逐步改造好整个厂区,该建的时候建,该推的推,但是生产上面的任务还有,并不能够全面停工,重新开始。 周学明此时已经是祁阳施工队的一员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孔其然这次找的就是祁阳施工队,虽然此时的财务上面已经有了收入,但是钱必须花在刀刃上,公司的运作还在继续,不可能为了重建厂房就打断资金链条,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孔其然不会做的。 祁阳施工队,作为祁阳自己的施工队,已经承担过许多项目,老板看过图纸之后,对这个项目也是十分有兴趣的。图纸上面的建筑美观大方,显示了一个全新的面貌,如果祁阳施工队接下这个任务,那么对于祁阳施工队来说,也是一件能够名扬祁阳,甚至走出祁阳的一个踏板,祁阳活的招牌,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心动呢。 孔其然也想要通过这个来打动老板,显然能够在那个年代,占领某个领域的第一,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会有那么几分的见识。周学明在祁阳施工队里面已经从一名瓦工成长为一个建筑队的小领班了,这次谈话,他也参与了其中。看得出来,老板十分想要做,但还有几分顾虑。按照孔其然意思,他们必须先投入很大一部分钱进去,在工程的后期,他们才能够拿到钱。 周学明和孔其然最终还是说服了老板,用的一大部分就是孔其然对于未来电器产业的规划,他似乎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他总能够用话语打动人,从而让跟着信服他,跟着他一起走向他所说的辉煌。 就这样祁阳电器厂,在祁阳施工队自己前期投入的情况下,进入了开工,这其中凝聚都是一群人的心血。这个时候,孔其然和周学明并没有确定,未来的他们一个成为了电气大亨,上市公司,一个成为了祁阳乃至在全国都有名的建筑公司,甚至获得过鲁班奖的称号,没有什么梦想是不能实现的,只要你勇敢的迈出第一步。 第 18 章 “生病的时候不会觉得无助吗?”李力问道。 “还好。”周学治的回答十分的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不过李力也知道,这对于周学治来说确实是一件小事,那个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单生病而言,真的不过是一件小事。 “值得吗?”李力追问道。 “凡事都要有定论吗?”周学治看着李力问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问题,不过是自己的选择,自己买单而已。何况,我生病也不是因为画图纸的缘故,有些日子没有睡觉,才是主要原因,要真的是因为画图纸,倒显得我的体质十分弱了。” 周学治的体质到底如何,现在讨论显然没有任何意义了,孔其然和周学明建造起来的祁阳电器厂房,美观大方,这到在历史的洪流里面还没有被淘汰,放在几十年后的现在看来,也十分的合理,区域合理、样式合理。 “那个时候,能够做成这样的企业并不多。”周学治接着说道,靠着这个厂房和开始慢慢添置像样的设备,祁阳电器一点点的建设起来了。 人员也就这样慢慢招了进来,这其中还有一件事儿,周学治的姐姐,就是当初被送走的二姐,也被招进了电器公司。 因为看着二姐的样子和大姐有些像,孔其然在没有惊动二姐的时候,喊来周学治的大姐,大姐看了之后,就流泪了。妹妹被送走的时候,她已经有些许的记忆了,妹妹小的时候因为没有人照顾,曾经从桌子上摔下来,因此额头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而现在这个人额头上明显有一道伤痕,加上所填写的住所地址和当初被送到的地方很像。周学治的大姐一下子就认识了出来。 显然二姐已经对于周家一家没有太大的印象了,当初她被送走的时候还很小,因为对于过去的记忆并不是特别记得。加上她的父母没有跟她讲过小时候的时候,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亲身的,父母没有其他的孩子,对她也和亲身的没有什么差别。 二姐对于是否认回周家,一开始并没有松口,她从小就生活在另外的家庭里面,对于周家的归属感实在是不强。 但是面对的血脉亲情,总还是有些心理的感应在的,二姐对于大姐、大哥、小弟的出现并没有太多的排斥。他们此时还没有将二姐出现的事情告诉母亲,也许是害怕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我需要回去问一下。”二姐没有把话说死,也没有立刻相认。那个动乱刚过的年代,又有着□□,儿女被送人的太多了。虽然说但凡能够吃上一口饭,就绝对不会把心爱的孩子送走,可那个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够吃饱饭呢?送了人也许就能让自己的孩子吃饱,能够顺利长大,就是做父母的另外一番心意了。 “我知道,你也许……”周学治对于二姐几乎没有什么印象,虽然大家都没有说因为他的到来,才导致二姐被送人的。但周学治隐约还是有些感觉的,他出生后没有多久,二姐就被送人了,也许如果他是一个女孩子,被送走的就是他了。 “不,”二姐虽然不在周家长大,身体里面流淌着的自然也是周家的血脉,她说道,“我必须考虑一下爸妈的感受。”二姐现在虽然已经嫁人了,嫁的也不远,和自己的父母同一个村子,她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必须看他们的接受能力。 “好。”大姐开口了,“不管怎么说,以后能够多来往就多来往,毕竟……” “先不要急着说一家人。”二姐的态度不算特别好,“认不认,来不来往,我说了不算,等我问好了再说。”二姐说着就离开了。 后面,虽然二姐进入了祁阳电器厂,却始终没有和他们相认,也没有任何的走动。大姐、大哥们虽然想要试着了解,却在二姐始终回避的态度下,逐渐淡下来了。 周学治私下里面找过了二姐,二姐的脸色倒变得有些客气,显然回家以后的她,确实知道了真相,“对不起,这个亲,我没有办法认。”二姐并没有拐弯抹角的多说些什么,“我爸妈年纪大了,他们还需要我养老送终。” “这个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周学治说道。 “是的,看着并没有什么联系。”二姐说道,“虽然我爸妈也是这样说,他们并没有阻止我认,但是我知道,他们心里肯定有想法。” “是我们考虑的少了。”周学治看着二姐的样子,低声说道。周母的年纪也不小了,虽然不说,但周家的儿女也能够看出来,对于二姐这个被送出去的女儿,周母还是十分思念的,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够不想念。 而周学治也理解二姐的想法,对于一边是生下自己的母亲、兄弟,还有另一边是养大自己的母亲。养育之恩大过天,至于二姐的父母,这边多年,他们对待二姐像亲身父母一样,甚至没有告诉过二姐,她是被抱养来的事实,就知道她们的态度了。就算现在二姐长大了,他们态度放宽了,可是自然也是心里不愿意的。 所以二姐来祁阳电器公司上班,大姐、大哥都十分高兴,虽然不相认,但是总算是知道了下落,周母如果想要见一面,还是可以的。 祁阳电器公司的事业越做越顺,越做越大,孔其然的功劳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了,如今正是发展的时候,有能力的人,自然需要得到更大的重用。 而周学治在医院里面,也发挥了他的作用,他外科比起这边医生来说好太多了,下手稳,经验虽然不足,但是书本经验丰富,因此周学治在祁阳医院的知名度也直线上升中。 说句话说的挺好,最好的相遇,也许是一起努力。周学治和孔其然在他们的专属领域中,奋勇向前着。这是一个最好的年代,也是一个机遇最多的年代,敢作敢为,敢拼敢闯,都能够做出一番天地。 第 19 章 “他当时真的很辛苦,几乎二十四小时都铺在工厂里面,当得了卸货员,当得了采购员,销售员更是时常一起出去。”周学治的眼中,铺满了回忆。 “你就觉得他这么好。”李力有些为周学治打抱不平,也许这两天的采访都在一起,李力对周学治的了解也更加多了。周学治这一生始终没有结婚,但他似乎也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或者说这个故事里面的另一个主人公,始终不知道他的感情。 “不,不是我觉得他这么好,他真的就这样。”周学治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有些人天生就是处于领导地位的,似乎每个人都必须跟着他的步伐走路。” “恩。”李力点了点头。 “他就这样的人,无论他做什么样子的决定,大家一开始就是赞同的,也许和他几乎没有失手过有关。”周学治解释道。 “恩,我不怀疑他的人格魅力。”李力现在对于孔其然的身份很了解,上市公司的总裁,一步步把企业从小的要倒闭的企业,做成了如今一大半的祁阳县都是靠着这个公司生存的上市企业,孔其然的实力不用太多夸。 “我知道有点害怕接着听下去了。”李力说道,李力一向以来都是号称嘴软心却硬的人,但是这两天的调查结果,显然让他已经提前的知道了许多事情,有些时候感觉像是率先知道了的结局,明明已经是一个悲剧结尾的结局,那么这个故事还真的有勇气接着往下翻吗? “你害怕什么?”周学治失笑道,这个老友的儿子还真是个善良的小伙子,“这个不是言情故事。”周学治说道,“何况,我们都不是男女主人公。” “你喜欢他吗?”李力问道。 “喜欢?或者不喜欢?有什么区别?”周学治向来很少思考这样的问题,大概是因为真的太忙碌了,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思考这样的问题。 “不知道。”李力突然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苍白了,是啊,现在已经算是十分开放的年代,对于同性之间的感情,也是能够避让就避让的。不要说再往前二三十年了。 “其实,不管他知道,或者从来都不知道,我真的不在乎。”看李力纠结的样子,周学治总算好心帮他做了回来,“不是情调高尚之类,是的不在乎了。” 孔其然在工厂十年时间里面,基本没有什么机会认识外面的人,也或者没有心思认识外面的人,转眼也就三十多岁了。 周学治和孔其然差不多年纪,自然也已经迈出了三十步伐了,大姐和大哥的孩子都开始打酱油了,周学治也没有丝毫开始的念头。 周母不是不着急,但也总没有能够找到机会和周学治说,周学治虽然是家里的幺儿,但是周学治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无法多做教育。 孔其然这方面倒是没有操心的必要,一个人就是一个家里,不过两个人一起喝酒的时候,孔其然也会开玩笑的问问周学治。 周学治就说:“你自己先找一个回来,再来问我的问题。” 周学治和孔其然两个人在这几年的见面时间,虽然看着多些,要认真算起来,每个月见面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一天,是因为真的忙,两个人都忙,忙着各自事业,忙着各自的工作,见面也就是喝个小酒,聊个天。在深入的话题,两个人也基本没有时间提。 时光是世界上最温柔的雕琢师,把值得珍藏的事物都一笔一划的雕琢在人的心中,随着时光的悠长,而变得更加日久弥新。 时光同样是是世界上最残忍的雕琢师,他在悄然无息之中,改变了人的模样,是新添了眉角的皱纹,还是肚子上喝酒喝出来的啤酒圈。 孔其然再一次见到了祁阳的书记,十年的光阴过去了,孔其然从小伙子成长了起来,祁阳电器厂在他的带领下,已经逐渐成为祁阳的经济支柱型产业。 “书记?” “小孔啊,祁阳电器厂办理的是不错,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要好好把握,不要因为公事而耽误了。”祁阳书记说道,“正巧,我侄女从大学毕业回来,今年二十七岁,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祁阳书记处于哪方面的原因考虑,已经无从追叙了,但孔其然就这么认识了他的老婆,一个新进大学生——李青。 李青的个子不大,爱好学习,这个时候的大学生真的是凤毛菱角,每一个都珍贵无比,李青也是一个要强的人,不然也不会二十七岁了还没有嫁人,那个时候还没有流行晚婚晚育,因此两个人的年龄,在其他人已经属于大龄青年了。 孔其然停了祁阳书记的介绍,觉得见也没有什么,他这个人一向比较直接,直中目标,比较分析,比较适合他,谈恋爱什么的,真心的不行。 不过李青显然也不是那种沉浸在爱情里面的小女人,或者说她对爱情也没有什么向往和希望了,这次答应了伯伯的要求才见面的。 见面之后,孔其然才知道李青是学习的现代管理专业,很多思想对于现在的孔其然来说更加的先进和系统。在管理公司上面,孔其然更多的是作为一个领头羊在往前冲着,加上市场才刚刚起来,公司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问题。但是李青却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许多公司上的问题,孔其然自然如获至宝。 两个人的约定地点之后都变成了祁阳电器厂,自然看到一个年轻姑娘和孔其然进进出出以后,估摸着觉得这个姑娘就是孔其然的老婆了,祁阳书记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因为他们在交往。 当然这个消息最后知道的人自然是孔其然和李青自己,孔其然和李青其实都挺疑惑的,恋爱是否真的就是这样,两个人目前为止谈论的更多的是工作。不过就孔其然和李青来说,似乎也都不讨厌对方。 所以当祁阳书记来问的时候,两个都各自点头,觉得对方挺好。思想独立,三观挺正的,而且事业上也挺合拍的。 第 20 章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一世倾城/霸道总裁与医生 作者:涵瑾恩 第3节 “总觉得你在为他辩解。”李力听周学治一段说辞的时候,真心只有这个感觉。 “不,年代不同而已。”孔其然却摇头说道,“我们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感情上面。” “他就这样结婚了?”李力感觉自己好像看了一本没有事先知道结局的一样,满心的不自在,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应该打开这本。 “恩。”孔其然没有否认,直接说道。“结婚对于三十几岁的人来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听他着周学治如此轻松的说去结婚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李力问道。 这次周学治却没有回答他,今晚的采访就先进行到这里,周学治让李力先去睡了,不管李力有没有想太多,周学治却是真的想起来那个时候。 周学治对于孔其然的感情,也许周学治自己都不确定吧,这种深藏在内心的感情,在内心发酵,虽然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可是,爱情就是这样啊,有理由的爱情还是纯真的爱情吗?考虑对方年薪多少,有房有车,亦或是父母双亡。 周学治从来不看相亲节目,虽然他也不怎么看娱乐节目,看唯独对于相亲节目,他是十分排斥的,男男女女站立舞台,表现出来的已然不是平时的自己,摊开身价、摊开美貌,摊开所有的事情来期待一个相遇,一个符合自己感情观的人?不,那不是求一个相遇,那是平等的买卖,唯独无关爱情而已。 周学治不会玩微信,手机是有,但也仅仅作为接听电话用,他甚至连短信功能都不喜欢,他在医院里面更喜欢便签纸,用随身的钢笔,划下关于病人或者关于朋友的信息,看着纸张上面留着的印记,虽然不及打印出来的持久,可那当然的墨水,写下的笔锋,甚至划掉的线条,都昭示着这个人此刻的心情,随着纸张一同递到想送去的地方。 周学治看着外面的窗户,心情有些复杂,这次老朋友得知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一个男人,自然觉得无比困扰,这个老朋友是知道自己性向的人,也不知道送来采访自己,是希望儿子回头,还是为儿子铺平道路,就算是再开通的父母,第一反应不可能是谅解的。 今天话有些多,涉及了太多的回忆,周学治还是被带回了那个时候,当孔其然告诉自己,要和李青结婚的时候,孔其然的惊讶不亚于现在同李力讲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已经三十几了,父母不是没有催过,好在他大哥和大姐已经儿女双全了,对于这个儿子,母亲也就是睁眼闭眼的意思。可周学治还是一直以为他虽然没有和孔其然说过,对方一定懂的。懂出国之前两个人的等你私语。可现在看着孔其然告诉婚讯的样子,周学治有些笑不出来。 “怎么了?”孔其然看着周学治的样子,问道。虽然孔其然自己也觉得婚讯有些突然,但现在基本都传的差不多了,祁阳就是一个小地方,何况又是祁阳书记的侄女。 “没,没什么,就恭喜!”周学治虽然想要扯开一丝笑容,却还是没有能够表现出来。他端起酒杯,掩饰的喝了一口。 “小治,你还没有见过李青,她……”孔其然还想说什么,但又突然住嘴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又突然觉得气氛不对。 “恩,是啊,下次要提前带过来给兄弟见见。”周学治眯起眼睛,笑了笑,说道。 “当然。”孔其然说道,“小治,你也不用不自在,我们和以前还一样相处的,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嫂子就不一样的。” 周学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孔其然自然也就没有跟着说下去,一般来说,他们以前的见面也会有沉默的时候,不过,不曾像现在这样,感觉空气里面都凝结着什么。 “好了,明天我还有手术,就先回去了。”周学治说道。 “行,下次再出来喝酒。”孔其然说道。 “好!”周学治答应了下来。 周学治想起自己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过来的,是的,他从不曾期待,但也没有料想到,孔其然会如此轻松的说出结婚两个字,他们之间除了那些年少的默契,自从他出国以后,再回来虽然感觉什么都没有变化,但也许什么都发生变化了吧。在其中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和孔其然分开以后,他直接回了老家,明天他休息,并没有什么手术,此时的周学治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孩子,急需要母亲的怀抱给予的温暖。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哥的新院子离母亲家不远,母亲还是守着以前的屋子,母亲说她习惯了,不想搬,也就没有人说得动。说到底周学治很大的性格都是继承在母亲这边吧。 到家的时候,他以为母亲已经睡着了,就没有打扰,想进自己的屋子。母亲那边的灯却亮了,“小治。” 看到母亲的刹那,周学治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就下来了,虽然已经三十多了,可在母亲的眼中,自己不就是一个孩子吧。孩子就应该有权利哭泣吧。 周母抱着跪在自己身前痛苦的孩子,一如抱着刚出生的小孩,温柔的拍着他的肩膀。“说吧,说出来舒服些……” 在周母的鼓励下,周学治把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说了出来,发现时候的迷茫,后来的顺其自然,难过之类的情绪直接说了出来。 周母手始终一个速度的拍着周学治的背,没有一秒的犹豫和停顿。 周学治越来越平静,终于有人懂自己的感觉,周母看着周学治殷红的眼眸,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遇到合适的就相处着,不合适的就单着,妈不催你。” “妈?”周学治看着妈妈平静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接话。 “不就是喜欢一男的吗,没有什么大不了?”周母很平静的说着,“孩子,没有多少人会关注着你生活,生活还是冷暖自知!” 第 21 章 第二天,当周学治把告诉周母的一段情况和李力说了,李力不知道带着羡慕,还是带着期待的说道:“你有个开明的母亲。” 周学治却摇了摇头,“不,这和开明没有关系,父母都足够爱自己的孩子,有时候,他们因为这种爱,会有想不到的力量和包容力。” 李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毕竟是父亲和他说让他来采访周学治的,也许父亲也已经早就察觉出了什么吧。 “那你和孔其然呢?就这样了!”李力对于父母亲的话题,还是不太敢触及,因为也同样爱着自己的父母亲,也不希望自己的父母亲透出难过和失望的目光吧。我们生在这个世界上,总有这样那样的牵绊,无法做到潇洒的独行者,因为这些牵绊我们敏感着,小心着,同样也因为这些牵绊,我们又努力着,强大着。 周学治也没有具体定义过和孔其然的感情,也许从小一起长大,不自觉滋生的感情,却比实际上想象的要深。可要具体说一说,哪里来的感情,周学治也说不来上。 “你不是没有结婚吗?”李力问道,消息上来说,孔其然已经结婚了,而周学治貌似没有任何的婚姻关系。 “是,我没有结婚,当然我和其然也没有除了多年好友的任何关系。”周学治说道。 周学治这个人说他傻也好,呆也罢。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跟孔其然说过什么,孔其然结婚以后,入职政府结构,他们有空喝喝酒,聊聊天。孔其然离开政府机构,重新回到企业的时候,他们依旧有空喝喝酒、聊聊天。一切似乎都变了,一切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李青在公司里面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包括开办补习班、制定企业新制度、提高企业工人文化素质。孔其然对于有利于公司发展的制度,全部支持,并且身体力行。 虽然工人之中,因为这样那样的规矩,包括每天早上要做操这样的规定,有些不知道所错,都是农民出生,要蹦蹦跳跳的伸胳膊伸腿还真是有些不习惯,都是孔其然亲自带队,一天天的坚持下来的。 李青和孔其然有一个女儿,也就唯一一个女儿。李青说不上来,孔其然究竟喜不喜欢自己,两个人公司和家里都见面,但是两个人的定位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下属多一些,还是妻子多一些。李青也不知道,对待孔其然是上司多一些,还是丈夫多一些。 “其实故事也就这些。”周学治说道,“摊开来讲,我无法作为一个例子给你些建议,我虽然是喜欢同性的,但我这辈子也没有表白过,也没有和谁在一起过。” 周学治想了想,又讲了一下孔其然生病的事情。孔其然天生就是好身板,能吃,能睡,能熬夜。五十多数的时候,也照样迎来送往,接待应酬。最忙碌的时候,常常每晚上几个酒局。中国人的生意向来是酒席桌子上做出来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孔其然向来好爽,喝酒不讲究什么技巧,酒瓶子往自己门口一放,大有我喝着这么多,你随意的意思。 酒品如人品,许多生意也就靠着孔其然一杯杯的喝了回来。不过,你对身体做过什么事情,身体自然而然会还你什么事情。 你吃的,喝的,玩的,运动的,终有一天还是会回报到你的身体上面的。 有一次孔其然和周学治出去干什么事情的时候,在往上走楼梯的时候,感觉到心慌意乱,双脚感觉似乎不是自己的,只感觉到眼前一片黑暗,好在周学治在他的身边,立刻采取措施,没有让孔其然昏过去。 之后,孔其然虽然没有特别在意,周学治却亲自押着他上了医院,果然心血管堵塞,必须进行心血管安放支架手术。 周学治无比庆幸这个病还有手术可以治疗,但凡能够治疗的疾病,在医生的眼中,都不算什么大事。此时的周学治已经五十了,虽然手术的资历绝对足够,但是周学治还是请了自己的徒弟还开这个手术,他在一边坚持。 也许人们常说:看看你的心,究竟是再想什么。周学治是绝对不会这样想的,如果有可能,他不愿意面对这次的手术。 无法体会到周学治此时的心情,周母在这之前离开了人世,周学治和大哥、大姐虽然感情不错,大哥、大姐也是有自己的家庭,无法一直兼顾。当看到孔其然没有知觉的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周学治感觉到自己手都在颤抖,这个时候,周学治无比的庆幸,自己没有托大的想要自己进行手术。 好在孔其然之后,慢慢也就好了。 周学治对李力说,其实感情没有后不后悔之说,也不是非得遇到一个人压上一辈子,我只是刚好在那个时间段,遇到那个人,至于结局,早已经不是我考虑的了。你父亲是我的老朋友,想来,这段采访也不过是为你一个人做的,你需要好好想一想。 周学治说了这么多,李力也无法去追问什么,虽然他很想问一问,一辈子这么短暂,他已经结婚生子,而你从未开口,真的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吗? 李力离开祁阳回到自己的城市,第二天他就和父亲说了实话,父亲叹了口气,确实的告诉李力,他确实老早就知道了,也许邹文凯自己都不曾察觉吧,他早早的就在李力父亲的观察之下了。 待邹文凯这次回来已经,两个人和李力的父亲见了面,至于邹文凯的家庭,老早就知道了李力的存在,对于邹文凯的性向更加早就知道了,大一的时候知道,自然也关过,断过生活费。最后还是屈服在自己的儿子手下。 两家人也就见了面,就当彼此都多了一个儿子,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父母有多开明,而是他们足够爱自己。 李力觉得采访回来,自己得到这个结局心满意足,毕竟有人一辈子就那么默默的爱着,从不开口,也从不奢求。 “周学治走了。”之后一天,李力从父亲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走??”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领会错了意思,不过李力的父亲没有给他辨认的机会,说道“今天早上去世了。” 第 22 章 李力知道到时候,邹文凯也正在家中,李力决定再一次回到祁阳,希望能够见到周学治最后一面。人的一生之中,会遇到许多的人,面对许多的事情,有些人和事情,在生活的痕迹十分浅,几乎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而另外一些人在生命中却会占据十分重要的地方,哪怕明明相遇只有几天的时间,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也正是这些痕迹,组成了这个人。 李力到祁阳的时候,正好赶上周学治的葬礼,按照祁阳的风俗,周学治虽然收养了小孩,但是并没有真正的后代,而且这些小孩虽然大家说是收养,更多的周学治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资助,所以灵堂就设在了殡仪馆。 李力这里除了周学治基本上谁都不认识,他上前献花,看着水晶棺中周学治的样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似乎仅仅就这样睡着一样,到第二天早晨或者你轻轻的推推他,他还会起来一样。 周学治其实在和李力说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几天了,要不然也不会贸然的同李力说这么多。 “你就是李力吧?”正在李力退出灵堂的时候,有一个年轻姑娘喊住了他。 “你是?”李力并没有多少印象,这个姑娘自己似乎并没有见过。 “你好,周叔叔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说谢谢你在最后能够听一听他的故事。”姑娘说着鞠了一躬,就跑开了。 只见姑娘往灵堂那边走去,跑向了一个看着五六十的人这边,他并没有向着李力,他始终看着灵堂,一言不发。从那人的打扮来看,平日里这背脊估计都不弯的,头发已经有些白了,人显得特别虚脱没有力气。李力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看到他的时候,李力就知道他应该是一直就是故事里面的另一个主人公——孔其然,虽然李力并没有见过他,但仅仅从他的背影李力就这如此觉得,不知道是故事里面的形象就是如此,还是李力的自我感觉强大。而他手边扶着他的应该是他的女儿吧。 李力想冲上去问问孔其然,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朋友对于他究竟是什么感情,或者想问问他,究竟有没有一丝一刻曾经感受到什么样不同。甚至于想要问问他,究竟有没有后悔,此刻有没有觉得后悔? 可是周学治估计一辈子都没有问出口,而他李力又有什么资格问呢,再问有什么意义呢?周学治就是这样的人吧,对于他在乎的人,可以付出,可以协助,不求任何的回报,也不希望有任何的回报,他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付出,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也许在很多人眼里就是轻松说出口誓言,但是在周学治这里就是必须遵守的诺言。 李力看着孔其然的背影,也许孔其然知道的吧?李力这样猜想到,或许发现的太晚,已经结婚生子对于周学治不好交代,也许发现的太早,所以恐慌,必须早点结婚,这样断了自己,也断了周学治的心。只是他始终没有想到周学治会一生都不结婚。 关于孔其然的心里有什么,李力都不想探求了。其实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暂,转瞬即逝,有答案,没有答案又能怎么样。周学治这一生肯定不是专门为爱情而生的,他治病救人,看着殡的仪馆外面推挤的花圈就知道,上面写满了感恩的词汇,今天来悼念他的人,几乎出动了整个祁阳市,就算祁阳的某位高官也做不到吧。周学治追求自己的理想,用力的工作和生活中,对于他来说,究竟爱不爱孔其然,显然也没有什么值得探求的。爱或者不爱又怎样,他习惯的看着他成长,习惯生命中这个朋友的存在,也许在两个人年轻的时候,周学治肯定做过些想要戳破这层关系的事情,不过他最后还是决定不捅破的窗户纸,让两个人成为一辈子的朋友是他最后的决定,也是他想得到最好的决定。 有或许其实孔其然也不曾后悔吧,那几日在祁阳采访,随手翻开的杂志和听周围人的说法就知道,孔其然公司现在是祁阳最大的收入,因为孔其然的公司带动了这个祁阳经济的发展,他是祁阳发展中最重要的一环。也许孔其然也是带着使命来的,所以,他不能越过雷池半步,就这样一辈子做朋友,彼此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很幸运。”邹文凯知道听到李力讲这个故事,现在在回公司的路上,邹文凯说道。 “不,应该是我们都很幸运!”李力说道,是的,我们生活在这个年代,要开放了许多,就算周围依旧有不赞同的目光,但已经有好些国家承认了同性婚姻的存在。在这个年代,很多人的见识比以前长了太多,新一代的人面对新事物,总要宽容的多。 “恩。”邹文凯看着李力说道,“是,我们都很幸运。”也许在旁人眼里,周学治的一生就是凄苦而悲凉的,没有爱人没有孩子。但是最后的相处中,李力知道周学治从来没有这么觉得,他依旧是快乐的,充满着幸福感的生活中。李力从来没有看出来,周学治那段时间在受着病痛的折磨。 也许爱一个人也是如此吧,在旁人眼中就算是不幸的、恶心的感情。只要自己知道,只要自己懂得,也就无需像旁人叫嚣了。 爱,有的时候不需要倾倒一座城市进行陪葬,我们可以为了一座城市的建设来埋藏这段爱情,谁又能说这样的埋藏没有意义呢? 作者有话要说: —————the end 感谢曾留驻停下来看一眼的人,我不是一个好的说故事的人,谢谢你们能够容忍。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