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嫁》 请大家务必看一下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请大家务必看一下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请大家务必看一下 恨嫁1_请大家务必看一下看见书评区的议论,我觉得有些问题必须说明一下。百度搜索网w 首先,这是一篇种田文,我必须声明……嗯,有点儿另类就是了。 写这本书,初衷很简单,我喜欢的很多小说里面男主的私生活看的我窝火,我要虐种*马!我要虐小三! 要虐的必须是一个成功的种*马男,而不是一个走到半路就吧唧一声自个儿垮掉的笨蛋。 太弱的对手自己就把自己玩残了,虐起来有什么快感? 彪悍的妹子敢于接受生命的试炼! 作者的变态诉求直接导致了这一场不公平的对决。 没有利益纠葛的情况下,女主大可不搭理这家伙,自己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就行了,因此注定了这两个人关系不浅,也注定了女主一开始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两个人的对决取决于所掌控的社会资源,聪明和手段只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时候才有用处,可惜两人纠缠的命运注定了他们拥有共同的社会资源,甚至,因为当时的社会问题,导致女拥有的社会资源远远低于男,这样的对决是不公平的。网高品质更新 不止不公平,简直是有些苛刻了。 别说是当时,就算是现代,一个宅女要跟一个在社会上行走的人斗,除了能给人添点儿堵以外,还能做什么? 既然是死局,那就只有跳出来。 建立**于原有势力范围外的一个新的关系网,这样虽然要冒一定的风险,会吃亏,会上当,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努力,而不是假惺惺的在家里蹲着说什么要守护亲人! 没有实力的人,凭什么说守护? 一个被卖掉后才被通知的宅女,连最基本的消息灵通都做不到,谈何应对?谈何守护?这不扯淡么?还是先把你自己给打理好吧! 偏偏那时候女主连自主走出来的可能都没有,这个时代的女人,是物品,仅仅是物品而已。 被卖掉也许是她的一次机会,下一次也许就是被嫁掉了。 这种情况下该回家? 嗯,我来想想女主回去能做什么啊,跟男人来个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为了这个,我在某个论坛上做过一次调查,男同胞给了我三个答案,第一,养成、收了;第二,必须死;第三,共谋大业。 大家觉得这三条选哪个好? 或者回去挑拨父母跟他的关系?挑拨他老婆跟他的关系?挑拨亲戚跟他的关系?甚至,勾搭他交往的官儿的老婆,然后跟他作对?或者,干脆一刀干掉他? 你以为你是谁啊?举个实例吧,谁家都有两个糟心的亲戚,别告诉我你耍点儿小聪明就能拦着你妈不来往了,甚至拦着家里亲戚都不跟他来往了,还是你有胆子杀了他? 得了吧,我看见的实例是一次一次的原谅,一次一次的擦屁股,除非,家里有一个极为强势的人出现,彻底的掌控家中的话语权,压制他或者有本事替他收拾烂摊子。 这是一个平凡女的故事,不是一个自带魅惑技能的妖女pk种*马男的故事。 他们的关系注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不是谋逆,无论他做什么,就算男人杀了人,女主再不情愿都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帮他毁尸灭迹。 若是女主只盯着后院的一亩三分地,整天跟自己家人斗,她还是趁早自挂东南枝得了,墓志铭上就写生的窝囊,死的憋屈! 这样的两个人就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还对决个毛啊! 所以,女主的眼界需要广阔一些,她必须走出来,撇开那个男人,活出自己的彩,并且帮助家人脱离这个影。 这不是逃避,这是勇敢! 别让我再看见骂女主二的,要骂,说出理由来,否则我就当你无理取闹。 不能再多说了,再说就剧透了,以上。 ps.这不是一个憋屈的故事,金手指会适度,不会出现女主当官啊,结交高官皇子或者一群人莫名其妙爱上她之类的情节,这会让俺觉得前面都白写了…… 恨嫁1_请大家务必看一下更新完毕! 请大家务必看一下在线阅读 请大家务必看一下 请大家务必看一下 第一章为什么?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一章为什么?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一章为什么? 恨嫁1_第一章为什么?“六娘,我听二门上说,你娘来瞧你了。” 不大的一声,却是吓的六娘把手中的针扎狠狠进手指头,鲜血冒出来,将手指含入口中,抬头望向茶房门口。 穿着淡粉色衣服的丫鬟倚门而立,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肤色雪白,晨光从她身后撒进来的时候,脸上淡淡的绒毛恰似在她身上度了一层金光,平日里一张有些严厉的脸柔和下来,唇角染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长长的眼角微微的上挑,竟有几分说不清的风情。 六娘一时竟看呆了,什么时候海棠已经出落的如此漂亮了。 半年前,她初来宁府的时候海棠还未曾长开,只觉得是个挺有气势的小姑娘,跟教导主任似的,小丫头们做错事儿的时候不打不骂,一瞪便能让人腿肚子抽筋。 六娘形成了条件反,一听见海棠的声音或是名字便忍不住想想正在做的事儿说的话合不合‘规矩’,要是被一个心理年龄不到她一半的小丫头挑出错处,她会想哭的。 屋里的光线暗了些,海棠长长的凤眼微微眯着才能看清,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正傻乎乎的含着手指望着她,那模样竟是看呆了,脸微微一红,噌道,“学了半年,还是这副呆样儿,也不知道你学针线活时的机灵劲儿上哪儿去了。” 顿了顿,见六娘不动,跺脚道,“你要不想见,我便让人回二门上,说你有差事了。” 六娘这才想起自家娘还在外面候着,站起来一脸为难的盯着炉子上的药罐子,“好姐姐,我可不是有差事。” 海棠挑眉笑道,“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不来求,偏要在那儿做个为难样儿,难不成还要我来求着帮你不成?” “姐姐不是也有差事么?”六娘问道。 海棠闻言眼神一闪,嘴角微微下拉,似笑非笑的道,“钱妈妈方才来回话时恰好遇上带话的小厮,便在夫人面前顺带提了一句,夫人怜惜你要小小年纪就要别了父母,便让我来替你守着,发了话给你一个时辰。” 六娘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海棠,宁夫人平日里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她这种小丫头的父母来探的事儿,平日里她可不会管,今天怎么突然想开了?难道是因为怀孕所以突然间全身都开始散发母光辉? 不对! 六娘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必是想避开海棠收拾上房值钱的物件。 上房的形式她有些看不明白,宁夫人不喜海棠,偏偏留着她,几个大丫头也份外排斥海棠,为这事儿她们下面这些人可是吃尽了苦头,没想到也不是全无好处的。 海棠看见六娘喜出望外的样子,知道她是欣喜能见到娘亲,心中也是替她高兴的。 只是这一面接下来怕是永别,想到自己比六娘大出差不多十岁,这两年离了父母在这儿过的日子其中的艰辛不说也罢,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来。随手手拔下头上一银簪子递过来,“你既唤我一声姐姐,这个权当我的一点儿心意。” 塞到手里的银簪子约莫有七八钱重的样子,便是过年的时候夫人封赏的红包也没有这般多,六娘眼中闪过一抹讶然,她做了什么事竟然让海棠如此的大手笔? 海棠虽是大丫头,却不受宠,跟她们这些小丫头一般没什么打赏,房里余下的两个二等,一个一等好歹偶尔会给她们这些小丫头点儿糖吃,偏生这海棠一针一线都是看的紧紧的,这簪子也能顶她一个月的月例了。网w 六娘微微诧异,轻轻的推了回去,“姐姐的心意六娘领了。” 海棠没想到六娘会拒绝,且神态坚决眼中并无半点不舍之意,笑容愈深,想到屋里那位,心中更是一声冷笑,就要回东京了! “这点子东西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又不是那小家子出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既给了你,就没收回来的道理,你收下就是。” 这话的怨气不是一点儿啊!难不成方才在上房受了什么委屈?六娘瞪大了眼睛,海棠平日里可绝不会如此轻浮的说出这种话来。 海棠见状只是笑,将簪子硬塞到六娘手里,“拿着!”见六娘依旧木呆呆的不动,自责今日的事情做的有些轻狂了,她同情六娘不假,这簪子也不瞧在眼里,只是这番举动却是吓着了这孩子,到底是小户人家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将六娘推出门道,“赶紧去吧,你娘已是在门外等了半晌了。” 六娘走出门脸便沉了下来,今天连海棠也诡异起来了,这让她心里有些没底。 近来变了的人多了去,自打十天前传出要回东京的消息,府里的所有人态度都变得微妙起来,有人欢喜有人愁,口角也比平日里多了几许,宁夫人因着一个小错发作了几个下人才把这股风气压了下来,此刻阖府上下的皮都绷得紧紧的。 谁知道偏生在这种时候,海棠又来这么一出。 进宁府半年,只在初进府的时候因为过年以及宁夫人十岁的儿子过生辰才听人提过一次东京,若不是这会儿要回去,她都快忘记自家老爷是东京人了。 想到这府里不过两个主人二三十个下人就有一本烂帐,回去以后人多了,只怕会更让人头疼。好在她只是个使丫头,年纪又小,遇上事儿装傻充愣就能应付过去。 撇开这一桩,想到等在侧门上的娘亲,六娘加快了脚步。 回房从枕头下翻出这两个月存下的月钱,盯着手中的簪子沉吟了片刻,这是海棠亲手所赠,东西也是海棠平日戴惯了的,她要还,是海棠死活不肯收回,不论怎么说,这人情却是欠下了。 咬咬牙,并着簪子使手绢儿包了,往侧门匆匆行去。 再过几日就是端午,天气正是一日热过一日,在太阳下站上片刻功夫,就觉得人有些心浮气躁,院子里的花草正好,却是因为主人家要搬离少了几分心,看起来有几分杂乱,六娘也无心瞧这些,只远远的望着侧门口候着的那道西地女子特有的高大身影。 韩李氏在门口翘首以盼多时了,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走出来的时候,惊喜的叫道,“六娘!” 比起半年前面黄肌瘦的模样,六娘圆润了些许,红色的夹衫,黑色的长裤,年纪不到,没有裙子,头顶梳了两个小包包,使红绳扎了,看起来很是喜庆。 一把将六娘搂在怀里,了她结实不少的身子,又拉着手看了一遍,发现上面的茧消去了不少,这才揉了揉她头顶依旧有些枯黄却是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 “胖了,白了,人也神了,在这儿没吃什么苦头吧?” 韩李氏打量六娘的时候,六娘也在打量着韩李氏,人没胖,好在也没瘦,脸上的皱纹多了几条,神情却是祥和,不像半年前的满脸愁苦,想来这半年家里的日子还算过的下去, “这儿有新衣服穿,有饭吃,活也不重。娘,你怎么样?身子还好吗?顺娘还好吗?您怎么来的这么早,从村里走出来得走半晌呢!” “我们都好!今儿个初一,你张三叔家恰好要赶集,我就坐了他们的牛车一道来的。”韩李氏笑着道,“见着你我就放心了。你爹每次来总说你挺好的,怎么个好法,却是说不清,奈何家里事儿多,我一直脱不得身。自打得了你让人带的信,我才狠下心,寻思着无论如何这次都要来,偏生顺娘月份渐渐大了,不敢留她独自在家,你爹又要去替人做活,只得等主人家的活忙完以后才让我出来。” 六娘又问了一些琐事,从田里到附近几个关系好的邻居,韩李氏一一的答了,听说粮食长势不错,今年应该不会打饥荒了,六娘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包好的钱和簪子递给韩李氏。 打开手绢儿就瞧见那簪子,便是东京不时兴的花样,也让韩李氏看花了眼,惊喜的拿着瞧了又瞧,“这么多?你们夫人赏你的吗?里面是铜的吧?” “要不,您咬咬看?”六娘吃吃直笑,心头却是颇有几分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的无奈,若是她还能留在家里,这簪子她是绝不会收下的,这时代的日子,比她想象中的难过多了。 韩李氏正欣喜手中的簪子,自然没能瞧见闺女儿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闻言瞪了六娘一眼,啐了一口,“没的糟蹋了好好的东西,留着给你以后做嫁妆。”一把揣入怀里,生怕六娘要抢过去咬两口似的。 揣好了以后,又想起一桩,“上个月你爹来看你,你怎么不见他?” 六娘闻言脸色暗了暗,提到那个人就会让她想到另外一个人,她本不想提这些的,扯了扯嘴角笑道,“爹来了吗?没人告诉过我啊!否则我也不会托人带信回去,哎,上个月院子里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兴许是传话的人一忙就忘记了……” “六娘……”韩李氏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瞧着自说自话想要将事情遮掩过去的女儿,“传话的人说你有空。” 被人当面拆穿,六娘面色讪讪的,她在生气,不想见那个爹。 韩李氏见状伸手了六娘的头顶,“他是你爹,父女哪儿有隔夜仇的?若不是实在没法,咱们也舍不得卖掉你……” 六娘淡淡的看着韩李氏,指尖却是在手心深深的掐出了几个月牙印。 当初她被卖掉的时候,是韩家老爹哄她是来市集玩,到头来却是给领进了牙行,她早就猜到了,不过是想看他们什么时候会告诉她,结果告诉她的人却是牙行的那个婆子,再次见到老爹却是来讨月钱。 当时她还安慰自己,老爹瞅着她的那双眼睛一看就是舍不得她的,怕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不卖养娘反倒卖掉亲闺女这种事吧,这么多年,老爹只比别人更宠她。 左右不过十年,就当签了长约给人打工了,她自己也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好容易平复了对老爹的不满,三月的时候就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她从别的丫头嘴里得知身契被改成了死契,而刚离开的老爹又是只字未提。 她快七岁了!这个时代也算大姑娘了!家里的事儿还是一点儿都不与她商量,她要抗议! 四月老爹巴巴的上门来讨钱,她一怒之下不见,只让人问他,为什么要签死契?谁知道那锯嘴葫芦竟然掉头就走了,这个月要不是她请人带话回去,韩李氏也不会来! 六娘很生气!闺女都快被人带走了,你们竟然不闻不问! 倔强的眼神看的韩李氏不由得住了嘴,只觉得这样的女儿陌生的紧,六娘往日里就像个开心果,走到如今这一步,也不知道该怪谁,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你爹夜里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几次我半夜醒来都听见他在叫你,我们说好等家里日子好过些,就来赎你回去。” 六娘闻言终于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是么?那可得赶紧了,这次西路军大胜,还有一个月我们老爷就要回东京述职,到时候千里迢迢的到东京赎人可就麻烦了,路上花的钱都能置下一份儿陪嫁了。” “什么?” 韩李氏震惊,恍若晴天霹雳,一时间倒是顾不上六娘口中不合时宜的言辞了,她虽卖掉了女儿,难得见面,却是知道她就在城里,知道她过得不错,没想到今天竟然听见了这样的消息,如今签下了死契,怕是终生都难得再见了。 六娘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嘲讽的看着韩李氏,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一抹快意。 被卖掉是因为大家都快饿死了,她不介意,可为何不告诉她?她自问就算前些年没为家里做过什么,那不是年纪小么,等她能走得了路了以后也算尽心尽力,偏心她能理解,却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大事是因为某人的一句话。 看见不到七岁的女儿脸上不符年纪的冷漠,韩李氏只觉得从心底冰凉起来,这是从她身上掉下的,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又想到顺娘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硬下心肠道, “六娘,你向来懂事,怎么会不明白咱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当初难道要全家一起饿死?等娘攒够了钱,一定会来赎你!” 当时家里连饭都吃不起,唯一的儿子也走了,还留下一个怀着身孕的孕妇,正是腊月,大雪封山,就算不怕辛苦上山去也找不到任何吃食,家里四张嘴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思量前后,才狠心把六娘卖掉,总好过一家人饿死。 “为何要改成死契?” 六娘咬牙问道,她介意的是这个,两老疼了她六年,不可能在一夕之间转变,可真没一句解释,她又觉得心冷,别的事不商量她就罢了,可这事儿关系到她的一生。 看见韩李氏伤心的眼神,她的心有片刻的柔软,又坚硬起来,韩家老爹每次来,问他什么都不吭声,能偶尔答半句就不错了,直到这次韩李氏来了,她才闹清楚家里的情形,并非过不下去,为什么要改成死契? 韩李氏若不提,她有心忘了这些事,反正再见也不知是何时,过些年这些事儿也就淡了,偏偏韩李氏提起来了,六娘深吸了一口气,低叫道, “为什么?” 恨嫁1_第一章为什么?更新完毕! 第一章为什么?在线阅读 第一章为什么? 第一章为什么? 第二章祥瑞御免!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章祥瑞御免!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章祥瑞御免! 恨嫁2_第二章祥瑞御免!韩李氏眨了眨眼睛,硬生生的将眼中的泪花逼了回去,六娘从生下来就懂事不让她半分心,本是最小的孩子,又是接连五个儿子以后的老养闺女,还懂事的让人心疼,全家上下都拿她当眼珠子呵护,留下养娘卖掉亲闺女这事儿,老两口都不知该怎么说,愧疚的心情浮上来,几乎要让她窒息。 诀别在即,再不说,这辈子怕也无法解开这块心结了。 “当初卖掉你,是因为顺娘有了你二哥的骨,不是爹娘不疼你。三月的时候顺娘不小心跌了一跤,动了胎气,家里实在没办法,只能将你改作死契,换些银子给顺娘抓药吃。” 六娘提高的心骤然间放了下来,随即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们是担心她不理解,可他们不说,这事儿也瞒不过去啊,让她从别人嘴里听见了只会更心冷,这笔帐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算的。 两老糊涂,感情这两个月的气她是白生了! 韩李氏胡乱擦拭了一把眼泪,“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怎么可能不心疼你?你爹嘴笨,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我这就去求你姨母,找她借点儿银子,绝不让你离了我身边!” “别去!”六娘拉住韩李氏,当初二哥生病的时候韩家不算没落,不过是想要周转一下,不愿在粮价贱的时候卖掉粮食,那位姨母却让韩李氏坐了半天的冷板凳,最后只拿了一百文打发叫花,韩李氏便发誓再不登她家的门。 此时何必腆着脸皮上门找气受? 韩李氏显然也是想起这一茬,不由得又想起当年二郎刚考上秀才的时候家中的盛况,眼泪从眼眶里滑了下来,絮絮叨叨的道,“要是你二哥能回来……” “别提那个人!” 若是提起爹六娘是生气,解开误会之后只觉得哭笑不得,提起那个人,她却是只剩下满腔的怒火, “他若是回来,就算有钱了也别来赎我!我宁愿当一辈子的奴才,也不想跟他扯上半点儿干系!” “胡说!”韩李氏满眼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他到底是你二哥!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六娘缓缓的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眼中有火,熊熊燃烧,口气却是云淡风轻,“娘,你生我、养我、疼我,女儿心里都明白,这次生气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气爹娘到如今还将我当做孩子,什么也不肯商量我,如今说开也就罢了。我们家老爷下个月就要离开这儿,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了,你们到现在还希望我什么都不明白么?” 韩李氏一愣,不知道自己呵护在手心的孩子什么时候已经如此懂事了,只觉得眼前的孩子眨眼就会离了她,不由得伸出手要去拉六娘,六娘却是又退了一步,韩李氏想到即将而来的分离,只觉得口被挖空了一块,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孩子,浑身上下被抽空了一般,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恨他为了一个顺娘,竟然说出那样的话,又做出那样的事体,闹的家里不可开交,可你也要想想,他之前六年是如何的疼你,如今糊涂了,你也不该说出这等绝情的话来。网高品质更新即便他有再大的过错,你难道要为了跟他怄气就不要爹娘了?” 就是因为之前六年那么疼她,她才会如此的恨如今这个人! 他不是她那个有些书呆子气迂腐到可爱的二哥! 那就是个扫把星! 若是没有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她家本不会有这么多的祸事! 若是没有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她的爹娘本不会卖掉她! 她恨不得那个人死在外面!被人千刀万剐!抽筋扒皮! 六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的恨一个人,以前,她总以为人和人之间关系好的多来往一些,不待见的就少见些面,遇上极品索不搭理,直到遇上那个人,才发现她错了,有种极品的破坏力惊天地泣鬼神,一不小心就被他祥瑞了去。 想当初他大病初愈,大哥因他在大雪天里出外干活,摔伤后没等抬回家就断了气,失了这个劳力之后,又因为家中照顾不周,五哥在山上走失,紧接着又传来了三哥在战场上身亡的消息。 到最后,家中百亩良田卖掉大半,家中却是没人心疼的,只要人在,挣钱不难,她虽只有六岁,却是下河鱼,上山捡野菜,各种贴补家用的活计一一的做来。 一家人齐心协力,原本家中还过得下去的,谁知道他竟然调戏寡嫂,恰好让一直想逼大嫂改嫁的那个兄弟看见,在家里大闹了一场,看见这样的情况,韩家人又有谁还硬气的起来? 大嫂那兄弟本就是泼皮,最后把韩家搬了个半空,又赔了他十亩田地,大嫂哭着被她兄弟绑了回去,卖给了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 本以为经了这事儿他就该受了教训,六娘也愿意多给他一次机会。 谁知道他竟然又带着家里的养娘出去转悠,谁家青葱似的小姑娘会出去抛头露面?便是年轻的媳妇也是不多见的。 平白的招惹到了村里的几个泼皮调戏,他倒好,拎起石头把招惹不起的奢遮人物的脑浆子险些没砸出来,惹了一身的官司。被砸破脑袋的那家人放出话来要他韩家二郎的命! 爹娘原想送出顺娘去换来家宅平安,他却是说那养娘跟六娘一般,既送的顺娘,就送的六娘,怎么不把自己的闺女儿送出去给人糟蹋? 当场把全家都给气的半死! 爹娘本想着慢慢的劝他,六娘见事不妙,便游说爹娘,联系着家中接二连三的祸事,说此人情大变,必然是冲撞了什么,老两口信了,前脚去请道士,他后脚却是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提前什么手续也没办就拖进了洞房,等爹娘回来的时候,他冲着满屋子要拿绳子绑他做法的人高调宣布顺娘已经是他的人了。 从不崇尚暴力的六娘当时就想拎菜刀阉了他! 韩李氏被气晕了过去,来帮忙的人也傻了眼,就让他给溜了出去。 坏了身子的小姑娘离了韩家会有什么好下场?韩家养了顺娘这么多年,也是对她有几分感情的。 最后爹娘两人求爹爹告,将余下的几十亩良田尽数陪空,又卖掉了房子,这才算将事情压了下去。 眼见着家里吃不起饭了,他溜了! 拍拍屁股不带走一片云彩! 寒冬腊月里,家里连口吃食都没有,一家人饿的前贴后背,实在没办法才卖掉了六娘。 好好的家让他闹的家破人亡,所有疼爱六娘的人都被那个人害的凄惨不已,遇上这样的人,六娘还真恨不得拿块石头开了他的瓢,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想到那人多半已经死在外面,怨恨也是白搭,那些话虽是她的本心,只是人死如灯灭,恩恩怨怨也该过去了,六娘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口的怒火,反正这宁府的日子还算凑合,贱籍就贱籍吧,好歹能吃饱肚子还有月钱拿不是? “我怎会不要爹娘?”六娘敛了脸上的冷漠,将韩李氏扶了起来,掏出手绢儿替她擦掉眼泪,“我是被他给气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种糊涂话,娘,您别哭了。” 韩李氏看见六娘懂事的样子,越发心酸,只低声道,“罢了,不提他,我总要想法子将你赎回去。不能再让你受了委屈!”心中开始暗暗算计,到底还有哪儿可以借到钱,便是厚着脸皮忍着一顿排揎,也要将女儿赎回来才行。 六娘摇摇头道,“如今说这些也没用,别再说什么赎我的话,先将家里经营起来,余下的我自有主意。你和爹要保重,让顺娘也放宽心,有了孩子也算有了个依靠。以后我没办法再给家里送钱了,这些钱你们也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余下的我却是帮不上了。若是……” 说到这里六娘抿了抿嘴,将让他们去东京投靠她的话吞了下去,此去东京前途未卜,即便她有那么大的能耐让一家人在东京安家,也要韩家能拿得出那么多的路费才行。 匆匆住了口,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冲着韩李氏磕了三个头,母女一场,怀胎十月,六年疼爱,她也唯有以此为报了。 送走了的韩李氏,六娘抹了抹发红的眼眶,在主人家里,丫头可不能随便哭,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才缓缓的往内院走去,自今日起,日后的路怕是要独自走了。 来宁府半年,除了学了一堆伺候人的规矩只把这府衙内宅瞧了个真切,东京城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却是不知道,只在这两天才隐隐约约的听说宁家在东京是大族,到底有多大,却是没人提起。 前世是独生子女,今生又生在战争连绵人烟稀少的西地,大族这种稀罕物件儿六娘完全没有概念,只是在别人的谈吐间隐约感受到富贵气息。 这宅子是公物,看不出什么,吃穿用度上倒是从来不缺,夫人房里她也进过几次,里面的金玉之物不少,看的出是殷实人家。老爷夫人两人恩爱无比,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人糟心,上面几个大丫头和两个妈妈虽有掐架,小连累不少,大事儿却是没有,只要闷声低头干活,别抢着掐尖出头,日子还算过的惬意。 只希望东京城里的麻烦不要太多。 至于未来,六娘实在没力气去规划,对这个时代还不够了解,她如今只能走一步瞧一步,就认定了两件事,存钱,学手艺。 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到前方一个与她一般穿戴的小身影急奔而来,两个小丫头狠狠的撞到了一起。 “哎哟!” “六娘!” 六娘正捂着口,四儿双眼放光的一把抓住六娘,“夫人流了好多血……” “怎么回事?”六娘正头晕眼花,听见这么个消息吓了一跳。 宁夫人怀孕了,两个多月的肚子还没显怀,夫妻二人却都宝贝的不得了,若只是动了胎气还好,若是流产,怕是满院子的人都少不得一顿罚! 宁夫人平日里就是连杯茶水都不会自己倒的,身边随时都有两三个丫头妈妈伺候着,她身子瞧着也不算差,昨儿个大夫还来过,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海棠姐姐送安胎药给夫人喝,夫人喝了一口,就说不舒服全倒掉了,杜鹃姐姐让我去倒痰盂,等我洗了痰盂进屋子里,屋子里已经嚷起来了,我看见夫人裙子上有血!”四儿抓住六娘的手用力摇晃,小脸惨白,“夫人会不会有事?” 六娘心头咯噔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想着不要出事,就来了这么一桩。 心头一阵发紧,她一向知道那二货是个祥瑞,沾染上他就没好事儿,今天提了他那么多次名字,竟然忘记喊一声祥瑞御免,不会这么快就应验了吧? 六娘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问道,“你出来有什么差事?” “张妈妈让找钱管事请大夫!”四儿道,一脸渴望的望着六娘,“你……” “那还不赶紧去!”一巴掌把人给推了出去。 前院的钱管事上次为了护着老爷,脸被蛮子伤了,还没好利索,如今瞧着那疤痕甚是可怖,几个小丫头都很怕他,难怪四儿看见她跟看见救星似的,若是平日,六娘必然替了她去,这会儿却是不行,她急着闹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恨嫁2_第二章祥瑞御免!更新完毕! 第二章祥瑞御免!在线阅读 第二章祥瑞御免! 第二章祥瑞御免! 第三章竟然打起来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三章竟然打起来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三章竟然打起来了? 恨嫁3_第三章竟然打起来了?还没走回院子,就看见一个使婆子急匆匆的跑出来,六娘站在路边避开了,跨进院子,一声声惨叫从上房里传出来,只听的人背脊发寒,满院子的丫头婆子忙的脚不沾地却不知道在忙什么,院子里没个主事的人,瞧着混乱不堪,两个与她一般年纪的小丫头立在上房门口,其中一个小丫头哭的惨兮兮的,另外一个则是在训斥她。网高品质更新 “哭什么哭?如今满院子都忙成这样,你还在这儿添乱!要是让姐姐们瞧见了,少不得罚你一顿板子!”脸圆圆眼睛圆圆,长得很喜庆的小丫头低骂道。 被骂那丫头一脸怯懦的样子,闻声哭的越发厉害,气的骂人那丫头伸手直戳她的脑门儿,“还哭!你还哭!生怕旁人瞧不见你这一脸晦气是吧?” 六娘疾步走了过去,低叫道“小喜?” 小喜狠狠的瞪了那只顾着抹眼泪的小丫头一眼,拉住六娘的手,手有些冰凉,握六娘的时候格外用力,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去见你娘了吗?时候还未到,巴巴的跑回来做什么?” 六娘轻轻的回握,眼光忍不住往上房瞟去,“话说完了便回来了,大家都忙着,我也不好躲懒。”顿了顿,将声音压的更低,“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来也是站墙儿,搞不好呆会儿还有一顿板子!”小喜嘀咕道,见六娘眼中有急切,“我也不清楚,张妈妈和几个姐姐在上房里收拾箱笼,夫人在上房歇着,只让我和四儿、芽儿在东次间里擦箱笼,后来听见杜鹃姐姐在唤人,四儿去了没多久里面就嚷起来了,杜鹃姐姐就让我们在门上候着,偏生芽儿在这儿哭个没完,叫人看了就生气!”说到最后,又压低了声音凑到六娘耳边,“夫人怕是不大好,我方才看见,好大一滩血……” 跟四儿说的一样,六娘的眉头皱了皱,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流血? 小喜说完又满脸怒意的瞪着芽儿,芽儿畏畏缩缩的只顾着掉眼泪珠子,这副丧气样子在这人人担忧不已的关头,越发让人心浮气躁,小喜伸手又去戳芽儿的脑门儿,“你哭哭啼啼的给谁瞧呢?”惹的芽儿畏畏缩缩的直往上房门口靠,险些一跤摔下去,好在扶住了门框。 六娘忙拉了小喜一把,劝道,“芽儿胆子本就不大,这种时候,你是既是好心,好好与她说就是,张妈妈还在屋子里呢。”这芽儿平日里得了一句重话就能哭上半晌,这种时候闹出什么动静都落不了好。 小喜也是怕的,闻言冲着六娘皱了皱鼻子,六娘又掉过头冲着芽儿道,“你也别哭了,小喜也是为你好,若是实在忍不住,就先回房去,这儿有我和小喜呢。” 正说话间,一股血腥味儿扑面而来,海棠端着一个铜盆掀开帘子从屋里走出来,盆子里一大盆水被染的鲜红,看见这盆血水,六娘只觉得一阵心悸,屋里的情形怕是不大好…… “把盆子洗干净,换些热的来!”海棠的脸色也有些苍白,随手将手中的盆子塞到芽儿手里。 芽儿一看见那满盆子的血水就吓呆了,海棠塞的急,本没留意到芽儿的神情,六娘想伸手去扶,她却是离门最远的,手才伸到一半,眼睁睁的瞧着那盆子滚落到地上,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 水溅了一地,众人一愣,芽儿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院子里的婆子闻声冲着这边指指点点,里间一个大丫头闻声跑了出来,这丫头模样平常,肤色有些黑,却是夫人房里的头一份儿,年纪也是最长,掀开帘子就看见满地的狼藉,几人身上尽是血水,帘子上也溅上了,门口竟然没有下脚的地方,一看见这个情况,那丫头的脸色就变了,喝道, “这是做什么?还嫌不够乱么?”瞪了芽儿一眼,“还不快闭嘴!吵到了夫人我撕了你的嘴!”见芽儿只顾着哭,又瞪着海棠,“你倒是金贵得连盆水都端不动了!连几个小丫头也调教不好!” 海棠被溅了一身,本是愣住了,闻声脸色微变,瞥了那丫头一眼,冷笑道,“杜鹃姐姐说的是,我这就去好好的调教调教这些小丫头。”见芽儿哭的越发的大声,低喝道,“随我回房去换身衣服!”只一瞪眼,芽儿被吓的只敢哽咽了。 六娘弯腰去捡盆子,看着满地的血水,怕是要打几盆水来冲洗,毕了还得想办法弄干,那帘子也得换,否则呆会儿老爷来了在场的少不得都要吃挂落,正发愁却是听见杜鹃道, “芽儿去也就罢了,上房里正忙的抽不开手,你要躲懒也别挑这会子,不过是裙角溅了些许,哪儿就穿不了了?” 瞥了一眼被湿了大半的裙子,又湿又腥,贴在身上异常难受,海棠弯弯嘴角,“屋里既是如此忙碌,杜鹃姐姐就先进去吧,我片刻就回转。”说罢转身就走,却是不想杜鹃竟不顾满地的脏污,一步跨了出来拦在头里,厉声道,“不过就说了你两句,竟然撩开主子跑去躲懒了?” 海棠闻言眉头一皱,上房的事儿自来她是不乐意沾的,何况是这种时候。换衣服是借口不假,她也不会真跑去躲懒让人闲话,反倒是杜鹃这般拦着她不让离开有些奇怪了。屋子里还有张妈妈和芍药、玉兰在呢,几个丫头在里面也不过是干着急的份儿,哪儿就忙的抽不开手了?何况外面不是还有几个小丫头和婆子么? 杜鹃被她看的眼神有些闪烁,挺起口道,“平日里你躲懒便罢了,这会子难道只留几个不顶事的小丫头在这里?满院子的婆子就没半个经事的,便是要换衣服,也该等有个能主事的人来了方才好,你难不成还有话说?” 海棠眯起了眼睛,长长的凤眼露出轻蔑的光彩,扯了扯嘴角,“该如何,我自有分寸,总不会误了差事,姐姐不进去在夫人跟前守着,跟我夹缠不清的作甚?” 不过是不经意的一句话,杜鹃闻声却是脸色微变,海棠见状冷哼一声,“大半的裙子湿了到了姐姐嘴里倒成了沾了一星半点儿,姐姐一张巧嘴我自是不能比。只是姐姐可曾想过我这般模样可会冲撞了老爷?大夫怕是后脚就到,衣衫不整的叫外人瞧了去,旁人笑话的可是咱们府上的规矩!” “我不过是让你规制好院子里的这些丫头婆子,你倒是满口的规矩,”杜鹃啐了一口,“不过片刻功夫的事儿,有这功夫与我说规矩怕是早就把事儿办成了,难道老爷回来瞧见满院子乱窜的丫头婆子,就不会被冲撞到了?” 海棠闻言似笑非笑的望着杜鹃,“我可指使不动这满院子的人,好在她们向来信服姐姐,姐姐有这功夫与我斗嘴,怕不早把事儿给办成了?” 杜鹃一愣,“那就有劳姐姐了!”海棠微微一笑,伸手去推杜鹃,杜鹃见状一把拽住海棠的衣襟,急道,“你想去哪儿?毁掉证据么?” 两人拌嘴不是第一次,却是从没在上房门口这样闹腾起来,何况是这种时候,院子里的婆子此刻皆放下了手中的活看过来了,突然听的杜鹃这么一句,众人皆是一愣,六娘眯起了眼。 海棠盯着杜鹃的脸皱起了眉头,一字一顿的道,“你是什么意思?” 杜鹃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咬牙冷笑,“夫人原本好好的,喝了你送来的药才会这样,你这会子却是想方设法的要离了上房,我倒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海棠闻声目光一闪,咬了咬下唇,“既是如此姐姐何不与我一同回房,若是能捉到贼赃,岂不是大功一件?”看见杜鹃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心神一定,伸手去推杜鹃,杜鹃却是一把拽着海棠,高声叫道,“小蹄子,休要花言巧语,这会子正忙的脚不沾地,谁有空陪你回房去?谁也休想离了这里!” 海棠闻言脸色大变,狠狠的看了杜鹃一眼,杜鹃只是冷笑,将路拦的死死的。 海棠眼睛一眯,突然伸手拧住杜鹃的胳膊,杜鹃反手一推,也不知怎的,只听得咚的一声,两人滚在地上滚了一身的血水。 芽儿和小喜已经吓呆了,六娘的心激烈的跳动起来,见两人滚在地上一身狼狈,院子里的婆子都在一旁被两人的话惊住了,没半个上来帮忙的,六娘给小喜使了个眼色,将手中的铜盆往地上一放,两人上去将压在海棠身上的杜鹃扶起来,又去扶海棠。 杜鹃起身瞧见自己一身脏污一阵发愣,却是听见海棠低低的笑了起来,“杜鹃姐姐,这下可容我去换一身再来了吧?上房还忙着呢!” 杜鹃抬头看着海棠脸上嘲讽的笑容,她这一身也全擦了地板,只气的脸色发白,“你是故意的!”方才海棠冲她撞过来,她不过顺手一推,却不想海棠顺势就倒在地上,将她也拖了下去,打了个滚便不再动了,不是故意会是什么? 这下子,两人这一身都必须换了! 海棠虽是满身脏污,却是笑的淡然,一张洁白的脸即便沾上了几点血水,却是衬托的她越发的明艳,“姐姐这话我可不敢领,分明就是地太滑,如今有空在这儿争这有的没的,倒不如赶紧去换了衣裳回来,让小丫头们把这儿打扫干净。”伸出沾满了脏污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理了理散乱的发髻,扭身往外疾步走去。 “小蹄子!你休想走!”杜鹃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杜鹃死死拽着海棠的衣裳,又伸手去拽海棠的头发,海棠扭头掐住了杜鹃的手臂,另一只手死死的拽着杜鹃的发髻,两人这般模样,六娘和小喜这会子也不敢上去拉了。 满院子的婆子相互间使着眼色,两人的一番话听不出谁是谁非,杜鹃在夫人面前有脸面,那海棠虽不受老爷夫人待见,地位却是稳如泰山,即便是厨房里惯会捧高踩低的婆子一个个的却是没人敢给她没脸,平日里这些婆子还敢给她脸子,如今要回东京个个都揣着十二分的小心,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出头轻慢了她,看见两人一个执意要走,一个执意要留,一群婆子只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你们吵什么呢?”帘子又一次的被人掀开,这次出来的是玉兰,屋子里四个大丫头,到了三个了,瞧见海棠和杜鹃扭在一起满院子的人却是看着,皱眉怒道,“你们这是瞎了还是聋了?还不赶紧把她们拉开!莫非真要等老爷回来瞧见了敲你们一顿板子不是?” 院子里的婆子闻声扔下手里的活扑了过来,叫道,“两位姐姐,你们这是做甚?” 几个婆子七手八脚的要将两人扯开,奈何杜鹃死活不肯松手,一群人正挤成一团,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发生什么事了?院子里竟然乱成这般模样!”众人皆是一惊。 恨嫁3_第三章竟然打起来了?更新完毕! 第三章竟然打起来了?在线阅读 第三章竟然打起来了? 第三章竟然打起来了? 第四章被牵连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四章被牵连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四章被牵连了 恨嫁4_第四章被牵连了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婆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严肃,嘴角微微下撇,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上面只戴了三两样金饰,一身蓝色的褂子,上面用丝线绣了细细的暗纹,服服帖帖的穿在身上,一丝皱纹也不曾起,行走之间的步伐象是被丈量过似的,便是疾走,也丝毫不让人觉得仓促。百度搜索网w 这般打扮,若在寻常人家,说是当家太太也不为过了,这却只是院子里的管事妈妈,钱妈妈,和房里的张妈妈一道,算是内宅除了夫人以外的两座大山。 钱妈妈眼光在院子里众人身上扫了一眼,在海棠和杜鹃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最后才落在上房门口的玉兰身上, “夫人怎么样了?” 玉兰道,“张妈妈正在里间守着,让再取盆热水,大夫和稳婆还没来……” 钱妈妈板着脸点点头,指着一个婆子道,“你去取水来!”也不管那婆子,目光转向六娘和小喜,瞧见芽儿满脸的泪水皱了皱眉,“你们去拿帕子来把门口收拾干净!把这丫头也带下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又掉过头指着另外一个婆子,“把门上的帘子换了!你去前院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你去侧门看看稳婆来了没有……” 一系列的吩咐下来,院子里开始井然有序,待到六娘和小喜送了芽儿回房,又拿了帕子过来打扫地上的脏污之时,满院子却只剩下海棠和杜鹃站着无人搭理,钱妈妈进了上房,门口一个婆子在换帘子,六娘一边擦地,一边用余光打量着两人。 两人身上的衣裳还来不及换,海棠嘴唇泛白,眼神有些发直,杜鹃脸色虽然发白,眼神却灵活,小喜一边擦地,趴在六娘身边嘀咕,“闹吧,闹吧,这下该吃挂落了。” 六娘闻声瞪了小喜一眼,小喜见状讨好的笑了笑,低头争取把地擦出朵花儿来! 钱妈妈进去不过片刻功夫就出来了,站在门口目光冷冷的打量着两人,四儿急匆匆的跑进来,叫道,“老爷来了!大夫来了……”叫到一半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钱妈妈,以及两个一身脏兮兮的大丫头,顿时,傻了…… 钱妈妈淡淡的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四儿一眼,四儿一缩脖子,低头准备挨训,却是听见钱妈妈道,“你们两个,去那边跪着!” 海棠和杜鹃闻声而动,钱妈妈又指着两个小丫头道,“你们几个地上擦干净了就去隔间等候传唤!”又指着那换帘子的婆子道,“你就在门口候着!” 六娘冲着呆滞的四儿使了个眼色,低着头往隔间走去,四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三个人进了隔间,小喜飞快的凑到窗户上往外看,确认了钱妈妈回了上房,面色一松,这边四儿才拍着口呼出一口长气,“可吓死我了……” 六娘倒了水给三人洗了手,又拎起茶壶倒了三杯,先递给小喜和四儿,最后自己才捧了一杯,那温热的茶水捧在手里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也冰凉的可怕,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用说?”小喜喝了一口茶水界面的时候,六娘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问出来了,“海棠方才想方设法的就是想离开上房,还能为的什么?做贼心虚呗!必是她使了手脚!否则,好端端的夫人又怎么会出现这样大的变故?还好杜鹃姐姐抓到了她,要不指不定你也会被连累。网w” 六娘想到了海棠送她的那簪子时言语中的轻狂,以及难得的出手大方,眼神闪烁了一下。 煎药的事儿,可是平日里她的职责,偏生今天海棠给抢了去,六娘的心渐渐的往下沉,她若猜的不错,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方才这是怎么了?”四儿这会儿才缓过气来,方才她被吓死了,出去的时候虽然乱了点儿,可两个大丫头也没闹的衣衫不整啊,钱妈妈瞪人的样子可比海棠吓人多了。 小喜见六娘不吭声,有些无趣,听见四儿的问话,扭过头去又看了看窗外,才把方才的事与四儿学了一遍。 她记忆力倒是不错,许多人的对话学的一字不漏,四儿闻言皱眉道, “海棠姐姐素来就不爱在上房呆着呢,出了这种事,她找借口躲懒倒也正常。”至少她就想躲得远远的,若不是要回话,她恨不得在外面躲到事情结束了再回来。 小喜啐了一口,“什么不喜,不过是争不过杜鹃姐姐几个,只好拿咱们撒气罢了,老说咱们规矩学的不好,她自个儿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平日里款儿比主子倒是还要大上几分就罢了,如今倒是谋害起主子了。” “你又何必如此说她?她不过是打过你两次掌心,那也是你犯了错,我瞧她除了严厉了些,倒也不曾刻意为难过咱们。” 四儿瘪瘪嘴道,小喜长相讨喜,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见了她都会给个笑脸,凡事都要多容忍她几分,偏偏就在海棠跟前吃了憋,四儿虽对海棠没什么好感,却也不愿顺着事事与她争锋的小喜,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她不是说,夫人除了那药还吃了些其他东西么?何况,这事儿于她有什么好处?” 四儿的话有些不中听,六娘还以为小喜要与寻常一样和四儿较个高低,却不想,小喜只是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道,“你当我是那起子小**肚肠的人?我说这话是有缘由的!” “什么缘由?”四儿也觉得今儿个小喜的态度有些奇怪。 小喜又看了一眼窗外,大夫与老爷一道进来了,上房里正忙的不可开交,隐隐能听见几句声音,却是听不真切,上房门口只有一个婆子守着,院子里却没半个人,见状凑到两人耳边低声道, “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许外传。” 四儿不解,六娘也疑惑的看着小喜,怎么着丫头今天这么好说话,若是问话的是六娘她或许还答的爽快些,偏偏是一向跟她不太对付的四儿问的。 小喜却是笑的神秘,伸手将两人拉到身边咬耳朵, “我听厨房的两个婆子议论过,海棠是老太太给咱们老爷的,老太太当时给了两个人,另外一位抬成了姨娘,她又长得那般模样,你们想,若不是后来不知为何被老爷厌弃,到今天指不定是个什么身份呢……” “难道海棠被老爷厌弃就恨上了夫人?”四儿低呼道,不敢置信的咽了口口水。 六娘皱了皱眉,这样海棠在这院子里身份特殊倒也说得过去了,只是没想到这宁老爷也是个有妻有妾的,这东京之行还未成行,便露出了这许多不和谐的端倪,也不知道真到了那边会是怎样? 小喜扯了扯嘴角,又喝了一口茶水,低笑道,“谁知道呢?她平日里便是个目下无尘的,给咱们脸子瞧便罢了,夫人面前也不见得有多规矩,不过是仗着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过罢了,如今有了这一桩,也不知道老太太还保不保得住她!” “既是长辈给的,”四儿斟酌着言辞道,“老爷太太怕也不好随意处置了吧?” 小喜冷哼一声,“总不会再叫她嚣张下去!” 六娘不语,四儿也是有些迟疑,片刻之后才道,“我怎么觉得这事儿还是有些蹊跷?” “谁说不是呢?海棠心再高,也不该做这糊涂事啊~”小喜叹息了一声附和了一句,惹的两人又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小喜见状也知道今儿个自己的确有些怪异,拉着四儿的手道,“我听厨房里的婆子说的可不止这两句,”见两人的目光投过来,才缓缓的道, “她们说,东京的人多着呢!人多了,事儿自然也多。咱们虽被卖到府里,到底是在乡里,即便像咱们这般父母双亡的,好歹也有两个亲戚邻里,若是有事也好歹有个照应,可到了东京,我听说那府里的人大半都是家生子,几乎家家都攀的上亲,偏生好些人都轮不着差事,只在家里白吃饭,一个差事不知道多少人抢,只有咱们无依无靠,日后怕是还要相依为命,往日里是我糊涂了,还望姐姐不要跟我计较,到底咱们还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在一处相处了半年,总该比旁人亲近些。” 两人虽然有些争锋,倒也没结下过什么死仇,四儿见小喜如此说,倒也勾起了几分愁绪,“你说的我心里越发的没底了,这可怎么办?”就一个小喜都让她应付起来有些吃力,再多来几个,她怎么应付的了?拉着小喜的手问道,“好姐姐,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六娘见两人在这儿就说起来了,虽也有好奇,却不是说话的时候,淡淡的道,“这会儿少说两句吧,夫人如今还不知如何呢。” 一番话倒是引得两个小丫头想起了这是什么时候了,方才端了那么多血水出来,里间的惨叫声如今是听不见了,宁老爷的咆哮却是更加的让人担心,要是夫人有个好歹,搞不好只会被发卖出去,纷纷凑到窗户旁探头探脑,六娘倒是没动,捧着茶水缓缓的喝了一口。 这院子里的关系,比她之前所想的还要复杂上许多。 四个小丫头的关系算是最简单的了,四儿和小喜时常争锋相对,四儿和芽儿相互帮衬,她是个游离在外的,虽然小喜喜欢拉着她,另外两个丫头跟她的关系还过得去。 四个大丫头杜鹃是一等最得信任,子稍嫌刻薄,玉兰和芍药两个二等比杜鹃平易近人些,这两人虽对杜鹃有不满,倒也不曾闹出什么事端,兴许是有共同的敌人的缘故,两人的关系显得亲密无间,不过,这针锋相对的三人对上海棠的时候却是永远的同仇敌忾,海棠颇有自知之明,也不往她们跟前凑。 两个得用的婆子,张妈妈时常在夫人跟前伺候,身上也有一两庄采买的差事,钱妈妈则只是每日在夫人跟前回话,总揽着内院管事掌着厨房和库房,两个婆子相互之间也有些不对付。 至于下面七八个使婆子,也是各有心思,总的来说,原本的人际关系还算简单,左右不过那么两个主子,三五个得宠的人,谁是谁的人,自然一目了然。 如今瞧来,宁家可不止两个主子,只从这件事牵扯出来的就有一位老太太一位姨娘,天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关系,想到这里就觉得一阵头疼。 “你去茶房瞧瞧药渣还在不在。”门外突然响起的是玉兰的声音,三人闻声对视一眼,目光最后都落到了六娘身上。 六娘抿了抿嘴,心不听指挥的狂跳起来。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一个婆子疾步走了过去,小喜和四儿连忙缩了回来,眼神却是不住的往外瞟,没多久,那婆子就端着一个药罐子走了回来,小喜见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跟上房紧邻的那面墙跟前,把耳朵贴了上去。 六娘见状伸手轻轻一拉,冲着小喜轻轻摇头,“有些事儿,知道不如不知道的好。” 小喜闻言一跺脚,瞪着六娘,“到了这关头,你怎的还不着急!要是那罐子药出了问题,怕是你也要担干系!” 六娘闻言眉毛动了动,苦笑道,“左右不过是片刻间的事,若是……转眼就能知道了。”她承认,这种深宅大院里的门道她看不懂,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海棠那样稳重的人,就算要下药,也不至于蠢笨的把顺手就能处理掉的证据留在那儿等人来搜吧? 只要药没问题,就跟她没多大干系了。 小喜闻言摇头叹息,“你倒是个心大的。”想到六娘说的有理,倒也不再坚持,在六娘身边坐了下来,端着茶杯缓缓的喝水,双耳却是竖的老高,四儿也是一般模样。 呯! 三人坐下没多久,突闻隔壁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打翻了什么东西,六娘心一跳,隔壁一道男声喝道,“今儿个都有谁碰过那药?” 张妈妈略微颤抖的声音响起,“煎药的是六娘,后来却是海棠送过来的。” “先把这两个都给我关进柴房!你再带人把府里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一遍!”宁老爷暴喝道,六娘的心一颤,对上小喜的眼睛。 “这祸害人的东西!我就知道!”小喜跳起来骂道,抓着六娘的手开始转圈圈,“怎么办?怎么办?” 四儿也是惊诧的看着六娘,六娘只能苦笑,捏了捏小喜的手,能怎么办?兵来将挡吧,反正她啥也没干。 抬起头望向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外间来了两个婆子,凶神恶煞的瞪着六娘,伸手一拎,便将六娘似抓小**似的拎出了房门,刚出门,就看见另外两个婆子扭了满脸凄然的海棠行了过来。 …… 看见有童鞋问老书,不会万年坑,俺这边理顺了,就会完本那边…… 恨嫁4_第四章被牵连了更新完毕! 第四章被牵连了在线阅读 第四章被牵连了 第四章被牵连了 第五章宁家的大八卦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五章宁家的大八卦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五章宁家的大八卦 恨嫁5_第五章宁家的大八卦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衙门的房子是公产,要修葺就得掏私房,大家当官都是来捞银子的,衙门的房子除非实在住不得了,否则没谁乐意为了一个最多住三年的房子花银子。百度搜索网w 因此,全国各地衙门的房子很破,这衙门后宅的柴房就更破了。 六娘往日里就曾听厨房里的婆子抱怨,这柴房实在不顶用,亲自住进来以后才发现比自己家那个破草棚还让人伤心,仰头就能看见天光。 忍不住又挪了挪屁股,下面垫着的柴棱角分明,硌的人难受,初时被凶神恶煞的几个婆子扔进来的淡定已然消失无踪,开始慢慢焦急起来——一直把她们关着,事情没个结论再淡定的人遇上这事儿也淡定不起来了。 那几个婆子把她们两人扔进来只留了一个人看守就走了,内院事儿多,暂时没空搭理她们,那婆子在外面坐了片刻功夫,便打起了呼噜。 抬眼看向对面一直没动作的海棠,发现她也看了过来,苍白的脸色恢复了红润,慌乱的眼神也不见了,甚至还有闲情将头上的绢花摘下来,又拔下簪子,慢条斯理的重新将头发整理好。 两人仿佛经历了完全相反的心里路程,海棠的表现让六娘吃惊了,她以为,今天这事儿是由海棠而起。 撇开重重疑虑,宁老爷瞧了药以后便让人把她们两个拘了起来,必是药出了问题,而接触过那个药罐的人只有六娘和海棠,不是她,那就只能是海棠了,偏偏海棠有成竹,六娘不由得心中多添了几分焦急。 六娘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往后靠,再急也不能让对方看出来,她得仔细想想今天的前因后果,待会儿才好做应对。 刚闭上眼睛,却是听见海棠微微一声叹息, “我原以为就要回去了,合该不会再出什么事。谁知道偏偏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大意不得,她连自己肚子里的骨血都能拿来做引子!” 六娘心头一震,不语,嘴角却是忍不住有些抽搐,海棠是什么意思? 海棠看了闭目养神的六娘一眼,突然笑道,“我倒是没看错你,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这样的子,即便到了东京,自保也有余了。” 六娘依旧沉默,海棠也不想她回答什么,淡淡的道,“你可曾奇怪,你们来了半年,竟然没听过人提起东京的事情?这倒不是咱们家中人丁不兴旺,实际上,宁家在东京是大族,家**有四位老爷,还有三位姑太太,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是俱在的,便是哥儿姐儿,老爷亲亲的骨血也有四位,若算上阖府上下四位老爷所出,如今共有十位小姐,八位少爷。” 六娘猛的睁开眼睛,盯着海棠,眼神有些凶恶,这种时候,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海棠却是淡淡笑道,“左右无事,我便给你讲讲家里的事儿好了,你到了东京也好有个应对,也算全了我们姐妹一场的情份。” 六娘拿斜眼瞥她,冷笑,“你还是留点儿力应付呆会儿的事吧。” 海棠笑了,抬起头看向窗外,在六娘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声音飘忽的又响了起来, “咱们老太爷是承恩侯,这个爵位传到老太爷这儿,也有三代了。老太太是端王府嫡出的大小姐,嫡亲的有三位老爷一位姑太太,便是大老爷、三老爷、四老爷和三姑太太。咱们老爷恰好排行三,在家里都称三老爷,三夫人是成国公的嫡长女,脚下只有一个嫡子,府里排行第四,今年十四岁,余下的一位十岁的哥儿是庶出,排行第七。” 听到这里,六娘只觉得越听越不对劲,年前的时候给京城送贺礼,其中重中之重就是七少爷的十岁生日,这是她才来的时候家里最重视的一件事,印象深刻,大丫头们天天讨论,她怎么也不会记错的。 看见六娘眼中突然闪过的光彩,海棠勾了勾嘴角,六娘用力的咽了口口水,用干涩的嗓音问道,“她……她不是?”只有那样,海棠这几天不经意露出的不屑才能解释的通。 “当然不是!那一位,比起千人枕万人骑的窑姐儿也差不离的!”海棠压低声音嗤笑。 六娘脸色赫然大变,这些日子她学了不少‘规矩’,自然知道认妾当夫人是个什么下场。就这么去了东京,回到宅子里,面对其他人说错了半个字,被人为难是轻,搞不好就会被活活打死。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真人版的竟然发生在她面前,而之前半年以为的夫妻恩爱竟然变成了奸情正浓? 而海棠是压抑太久了,才会在要回东京的时候露出那么些端倪的吧? “你还是别说了,”揉了揉额头,“这话不是咱们该说的。”人命还捏在人手里呢,骂人是窑姐儿也要看是不是受制于人,海棠果然是憋屈了这么久给气糊涂了,否则今天的事儿怎么也解释不过去,六娘果断决定这件事当没听见过。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怕什么?”海棠低笑,说的越发愉快,“她是什么出生,院子里怕也就只有你们四个小丫头和那些个才来的使婆子不知道。”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却是摆出主子的款儿来了,行事做人却是处处露着村气。咱们呀,该唤她一声于姨娘,那原本是赵王府的小妾,也不知道怎么勾得咱们老爷迷了眼,强抢了来。” 六娘闻声跳了起来,凑到窗户旁去看了看,确定了那婆子睡的正香,嘴角还挂着点儿晶晶亮的口水,扭过头来瞪了海棠一眼,“我们家老爷敢去抢赵王府的小妾?!!!”天见可怜,她其实是想叫海棠住嘴的。 宠妾灭妻是小事儿,不就是小三儿上位么,六娘还能绷得住,可一个从五品的官儿竟然去抢王爷的小妾,真相实在太劲爆了!六娘一时没能崩住。 海棠扁扁嘴,“咱们是什么人家?不说皇上为着贤敬皇后事事高看一眼,老太爷功勋累累,老太太出生高贵,四位老爷三位姑太太哪位会把一个没落的赵王府放在眼里?” 六娘扔了一个白眼给她,“再没落那也是王府,至于她从何而来与咱们有什么干系?到如今那也是主子,没咱们这些奴才说三道四的道理。” 海棠闻言笑着拍手,“我便说你是个通透的人儿,正是这个道理,可我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只能图个嘴巴痛快了。” “老太太不能为了这事儿自贬身份去赵王府赔礼,却也让人跑了一趟,办这差事的正是我娘,所以我才知道的如此清楚。揭过了这一桩,老太太本是想当场打死她的,谁知道她竟然有了身孕,家中子嗣不茂,无奈只能按耐下来。” “生下七少爷之后,我们这样的人家有子嗣的妾自然不能随意处置了,之前那一桩也算揭过去了,阖府上下便对这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道这般竟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哄得老爷让她当了家,又让满院子的下人只管她叫夫人,还带着她出去应酬。老太太不好管儿子院子里的事,三太太是个绵软子,竟闹的没人管束,大家在一边瞧着热闹,因平日里也只是跟三老爷的下属夫人们应酬,倒也闹的不算很过分。” “偏生一次次的就养大了她的心,上次大太太寿辰,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来迎客,端宜公主当场拂袖而去,全家闹的没脸。” “阖府上下为了此事不知道赔了多少的不是,老太太斥责了三太太,命三太太与大太太赔礼,好好的管束管束院子里的事儿,三太太的子绵软,又有什么法子?在大太太跟前赔了不是便只能掉金豆子,大太太正为了这事儿气的不浅,又见三太太实在哭的可怜,便给三太太支了一招,三太太便去求了老太太,要来了刘姨娘和我两人,刘姨娘收了房,却是要我充做老太太的眼睛,不让她闹的太过分了。” “刘姨娘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她却是徐娘半老,眼见着拢不住三老爷了,又有我在跟前碍手碍脚,每次想让三老爷带她出去应酬总是会被人拦下来,自此,便将我恨到了骨子里。” “她见在东京讨不到好,便撺掇着三老爷出来,我知道她恨我,本不想跟出来的,可老太太的话不得不听,到了任上,只伏低做小处处小心。” “她先是打发了屋子里知道她底又拿捏不住的丫头婆子,又买了你们进来,到如今,二门里除了我别的人都被她死死拿捏在手里。” “日子过的正逍遥,谁知道那蛮子竟然不经打,三老爷立了功,又要回去。她这两年过足了当家太太的瘾,心越发大了,怕回去老太太又给房里添人,便要拿我作伐子,离间了老太太和三爷的母子情份。明着是针对我,暗地里却是在给老太太上眼药呢!” 六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一大堆话说是跟她介绍东京城的情形,却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把她与于姨娘之间的恩怨说了出来,偏偏她最不想参合的就是这些,淡淡的道, “海棠姐姐,到如今你舌灿莲花也没用,呵呵,碰过那药罐的只有你我二人。”查出主谋,主谋死,查不出主谋,她们一起挂!当然还有第三条路,那就是把她给忽悠进火坑里,海棠跳出来。 海棠诚挚的看着六娘,“我知与你说这些话你未必全然信我,两日之内你必能瞧见结局。告诉你这些我也不是为了脱身,不过是想求你一件事罢了。” 六娘眉眼一动,海棠又道,“放心,不是让你为难的事,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呆会儿我自有应对。” “我凭什么要帮你?”六娘冷冷的道,她进府半年,跟谁的交情都不深,海棠给她那簪子也不过是为了反衬自己比‘夫人’更大方,算不得她欠了海棠什么。她不过是想混口饭吃,不想被裹进这乱七八糟的斗争里。 海棠闻言微微一笑,“到了这种时候,你以为还能置身事外吗?” 恨嫁5_第五章宁家的大八卦更新完毕! 第五章宁家的大八卦在线阅读 第五章宁家的大八卦 第五章宁家的大八卦 第六章海棠的请求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六章海棠的请求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六章海棠的请求 恨嫁6_第六章海棠的请求“我求的是,若是我被发卖,你寻个人帮忙打听打听我被卖到何处,外院的人你不好托付,与我交好的那些也不好动作,好在你在这城中有亲,办起事儿来也便宜,到了东京,告诉老太太身边的赵妈妈一声即可。网w” 六娘还有些犹豫,若是海棠说的是真的,她有爹娘照看下场还这么凄惨,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凑上去不是找死么? 海棠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傻丫头,我自不会让你白白担了风险。我冷眼瞧了你半年,几个小丫头里,你怕是最周密的,必能帮了我也不会把自己搭进去,若是换了旁人,我绝不会开这个口。我娘在老太太面前还有几分体面,日后也能看顾你几分。何况也不要你现在就做决定,你慢慢考虑就是。” 这个要求倒也不过分,六娘抿了抿嘴,“我是在想我没动过那药,你又是老太太的人,老人家最看重子嗣,你是必然不会动的,那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在现代悬疑剧看多了,总觉得每个人都可疑,海棠说的再合理,也抵不住她自己知道自己没干过这事儿啊!二减一不就只剩下一了么? “药是谁买回来的?买回来以后又是谁收拾的?今天又是谁交给你的?”海棠笑道,“能做手脚的时候多了去,又何止你我二人?” “不对!”六娘皱眉,药是杜鹃亲手给她的,跟平常一样,她也没多在意,里面的药材她也不认识,只是…… 眯着眼盯着海棠,“那药喝下去闹不好要出人命,除非好日子过腻了,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不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还把自己的骨血拿来玩儿。 海棠淡淡的道,“我原也以为虎毒不食子,她再有心思,也该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以后再来打算,直到被关进了这里,才想明白自己疏忽了什么。跟你这般大的孩子也说不明白,你只需知道她如今有好几个月伺候不得三老爷,家中却是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刘姨娘,这个孩子,她留不得!若是她没孩子就罢了,可她如今已有了七少爷,七少爷过两年就要议亲了,这个孩子要不要还有什么打紧?” “这会儿她……”还生死未卜呢。 海棠象是知道六娘在想什么,笑道,“孩子是必然保不住的,至于她,不出一日,必然无事!那药她可只喝了一口,剩下的皆喂了痰盂!若是我料的不错,呆会儿必然能从我房里搜出什么证据。” 这话和四儿的话就对上了! 若要害人,又怎会留下一罐药渣子给人做把柄?必可以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网高品质更新再想到杜鹃今儿个死死拦着海棠不让她回去换衣服,若是有人在做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为了避免海棠发现,倒也解释的过去了。 一条条的线索刹那间连到了一起,六娘眨了眨眼,赫然望着海棠。 她这壳子里装的可不是六岁小孩儿的灵魂,对海棠的话也信了七层,剩下三层是觉得世界上跟武则天一样凶猛的女人应该没那么多。 据谋论的分析法,最终受益人是谁,那谁就是幕后黑手。 这件事对于海棠来说,只会被打死或者打个半死卖出去,对于于姨娘来说,却是好处很多——博得男人的同情、离间男人和老太太的感情、打发身边的监控者、顺便还给另外一个来自老太太身边的大敌安了颗钉子! “你怕是也回不去了,老太太必不会公然落儿子的脸,”六娘低声问道,“打听到你的下落又能如何?”这便是应了。 “你还不明白么,事到如今我唯有两条路,死我不怕,老太太宽厚只会怜惜,我还有个弟弟,老子娘也不愁老来无依,何况她恨我如斯,怕是不会让我轻易死掉!我只怕被人无声无息的卖到那腌臜地儿去,到不如一头碰死。” 说这话的时候,阳光从屋顶洒下来,拉出好几条光影,围绕在海棠身边,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笑意,眼中闪烁的光彩摄人心魄,便是满室尘埃,呼吸间腐朽气息铺面的破败之地,也掩不去她满身的光华,六娘再一次看呆了。 海棠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凑到窗户边瞧了一眼,背过六娘手伸进衣衫中索了片刻,掏出一个致的荷包,扭过身塞到六娘手里,六娘愣了一下,海棠笑道,“打开来看看。” 很致的一个荷包,瞧着有些旧了,却是更有几分味道,针脚细密,上面的蝶儿象是要飞出来似的,六娘在茶房里跟着海棠学了半年的针线,一入手就知道这是海棠自己做的。 捏了捏,里面装了些细碎的东西,沉甸甸的,连忙打开来,却是倒出来十多颗模样巧的金裸子。 “你这是?”六娘茫然的抬起头,她听说了海棠身世不错,可也没想到随手就能拿出这么多钱财来。 此地贫瘠,她来到这儿那么久,家中在败落之前也算得上富裕了,平日里使用的也是铜钱,在进宁府前莫要说金子,就算是银子也没见过的。海棠不过区区一个丫头,出手便是七八钱的银簪子,这会子更是拿出这么一袋金裸子来,在手里垫垫,一两有余,怕是买下十个她都够了。 海棠轻笑,“傻丫头,叫人办事,总要请人吃口茶吧。” “那也要不了这么多……”六娘一阵无语,这么大笔的巨款,够她赎身以后全家人再吃用上十年了,海棠就不怕她拿了钱不办事! “多的你就留着做个体己,到了京城你无依无靠,府里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呢。”海棠淡淡的道。 这是实话了,六娘手脚利落的转过身,寻了个偏僻的缝隙,把荷包塞了进去,一边笑道,“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你就不怕我赎了身跑了。” 海棠见六娘竟然没把东西戴在身上暗自点头,果然是个谨慎人儿,闻言笑道,“那便当我看错了人吧,左右我身上的东西都保不住,到如今我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我房里做了手脚,便宜了那些人,我倒是宁愿便宜了你。” 六娘挑了挑眉,到此刻,她才算是真信了海棠。 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那本打着呼噜的婆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跳起来擦掉嘴角的口水,迅速的收拾好身上的衣裳,未来得及换下的官服的宁三老爷领着一群婆子浩浩荡荡而至,六娘吓了一跳,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海棠却是慢条斯理的将身上已是半干的衣服轻轻的用手抹平。 …… “太太,老爷在那小蹄子的房间搜出东西以后,就径直去了柴房!”杜鹃来不及禀报,径直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身后被掀开的帘子哗哗作响。 房间里,炕上躺着一位脸色惨白的妇人,头上钗环皆无,只松松的绾了个发髻,一张脸因这病色少了几分妩媚,添了几许让人怜惜的娇弱,双目紧闭,象是睡着了一般,炕边站着一个四十余岁的婆子。 床上的妇人突然睁开眼,“你为何不拦?”眼中光一闪,云淡风轻几个字,却是压的杜鹃低下头去。 “太太容禀,老爷亲自领着使婆子去各房查看,勒令奴婢们不准靠近……”三老爷那张脸铁青,谁敢上前阻拦?她使了个婆子上去,那婆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窝心一脚踹到了旁边的花圃里去,哼哼哀哀的半晌爬不起来。 于姨娘盯着杜鹃的头顶半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淡了去,缓缓的道,“罢了,怪不得你,你若上去怕也要挨一顿板子,还是张妈妈去跑一趟吧,告诉老爷,就当为咱们没能出世的孩子积点儿德,不要见血,发卖了就是,让人牙子灌了药,莫要让她在外面胡说八道。” 张妈妈看着于姨娘慈眉善目的脸,心头却是一片冷意,这位主子睚眦必报的子,看了只让人心惊,坏了她的事的人,从来没个好下场,如今竟然还要将老太太往死里得罪,也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只恨当下人的身不由己,唯有期望她能长长久久了。 心头发凉,面上带着几分关切,上前替于姨娘掖了掖被角,“那老奴便替太太跑一趟,太太放宽心,将身子将养好了,回东京还有许多事儿要太太心呢。” “赶紧去吧!”于姨娘疲惫的闭上眼睛,张妈妈应了一声退了出来,脸上才浮现一抹愁意。 四少爷要议亲了,三太太是面团似的人儿,可老太太却是绝不会让自己亲亲的孙子胡乱娶个人回来,一个三太太已是让老太太失望不已,四***人选老太太怕是会手,最迟待到四进了门,这位怕就风光不起来了。 所以她才急了,做下了这一桩事! 海棠可不好得罪! 她祖母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荣养之后她娘在老太太面前也是极体面的,老子又是老太爷跟前的得力人儿,大伯在大老爷面前听差,大伯母掌管着府里的大厨房,堂哥是四房长子五少爷的小厮,还有那七拐八弯的亲戚,数下来府里竟然有十分之一都与他们家有些关系,否则老太太也不会将她放过来。 可如今已是得罪了! 屋里那位是个有大主意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一家又拿捏在人手中,想到这近两年的山高皇帝远,先头那几个就因为在府里的时候说了几句小话,她竟然记到这儿才寻了个错处打发了,一把年纪还要跟家人分离,她连卖海棠一个好都不敢。 到如今这一笔笔的烂帐也不知道记在谁头上,只有死死拢着三老爷,不让老太太有机会手三房的事儿还有一线生机! 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张妈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恨嫁6_第六章海棠的请求更新完毕! 第六章海棠的请求在线阅读 第六章海棠的请求 第六章海棠的请求 第七章海棠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七章海棠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七章海棠 恨嫁7_第七章海棠“……三老爷!你不信奴婢,难道还不信老太太么?”海棠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响,“奴婢是为人陷害,绝不敢做出谋害老爷子嗣的事!” “刁奴!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宁三老爷气的脸色铁青,听见海棠这时候还攀扯上老太太,上前一脚将跪在地上的海棠踹翻在地,指着一旁缩成一团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六娘喝道,“不是你,难道还是这个小丫头不成?” 六娘卷了卷身子,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去,方才宁三老爷直接冲了进来就开始质问海棠,她想溜又溜不出去,只能在原地装死。 天可怜见的,只要事情还未尘埃落定,哪怕她再同情海棠,也不想被牵扯进去。 “奴婢祖孙三代皆是侯府的奴才,因为忠心耿耿,主子才给了几分体面,奴婢时时不敢忘记‘谨慎本分’四个字,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做不出这等谋害主人的事!” 海棠口红色的背心上诺大一个鞋印,雪白的嘴角挂着一抹嫣红的血迹,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瞥了一眼不远处刚赶来的张妈妈,“是那起子昧了良心的狗东西,栽赃陷害!老爷为何不去药局问问,奴婢可曾去过药局?” “你瞧瞧这个!”宁三老爷扔出一包东西砸在海棠脸上,那纸包四碎,里面的药散落在地上。 这纸有些旧,不是本地药局用的那种,而是药局才会用的。里面包着的是上供的药材,这药材海棠记得,本是皇帝赐给老太太的,老太太说她用不着这么多好的东西,因此分赐了下来,府里得了的人只有几位夫人,三太太那儿的一份儿却是叫宁三老爷抢来给了于姨娘,而那药材平日用些对身子极好,却是对孕妇有大碍。 果然准备俱全! 看见这个海棠双眼闪闪发亮,轻轻的拨开撒在脸上的药渣子,心却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沉,难道真要让那贱人离间了老太太和三老爷的情份不成? 宁三老爷沉着脸,“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海棠抿着嘴道,“奴婢记得这个药材只有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还有老太太有,三夫人的则是尽数给了姨娘,由杜鹃收着,奴婢何尝碰过一个边角?” 宁三老爷的眼睛眯了眯,他自然知道这药材的这番来历,否则也不会怒极攻心,海棠的字字句句只戳在他口,她除了能碰到老太太手里的药材之外,还能碰到谁的?!!! 不想让将自己老母牵扯进来,正要大喝,张妈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老爷!按说老爷要替夫人撑腰,老奴不敢拦,也不该拦的!可夫人交代了,老奴也不敢不说,这海棠是从老太太房里出来的,眼界高上几分也是有的。说话再不好听,可也得瞧着老太太的面儿上,断然不能让母子生了隔阂。太太让老奴务必要劝老爷一句,若是海棠不肯说,便求老爷不要再问下去了,这事儿便罢了吧!” 海棠闻声冷笑,“张妈妈休要胡言乱语!这事儿与我何益?为何不能查下去?我自问心无愧,倒是想请老爷一查到底!我还想问张妈妈,这药材来自何方?奴婢自京中来之时身上所带的东西都是有数的,通共就装了一个包袱几件衣裳,怎装得下这么大一包药材?倒是我的房间整日开着,谁想进出都容易的紧!” “碰过那药罐的可只有你和她两人!”张妈妈手一抬,指着角落处的六娘。 海棠还待要开口,却是被人打断。 “问你是谁,你倒是攀扯上其他人了?”宁三老爷闻言怒极反笑,只道是这刁奴仗着背后有那位他动不得的人,反倒是狡辩起来了,此话自然不能再接下去,他虽暴怒,却也还有几分理智在,只恨海棠恨的牙痒痒,扭过头瞪着六娘,“可是你做的?” 六娘没想到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只能用力摇头,“奴婢不敢!” 宁三老爷搜出东西来就已经认定是海棠了,满府上下,除了于姨娘,能接触那种药的通共就只有三五人,今日碰过药罐的只有两个,旁人连茶房的边儿也没沾上。一想到海棠的身份,那药的来历就不言而明,不过是他不亲耳听见不敢相信罢了,事到如今,不想攀扯上老太太,唯有速战速决,将这刁奴赶出府去! 想到这刁奴竟然还想倚着背后的人,以为他不敢动她,偏生他还真不敢动她!心口不由得一阵剧疼,痛苦的闭上眼睛,“我不想再见到她!灌了药,拖出去卖了吧!” 到底是母亲身边的丫头,总不能真的打死,卖个把丫头便罢了,若是死了,老太太就有借口再管三房的事,老太太都做到了这一步,可见是完全容忍不下于姨娘了,他虽冲动,却也不傻,绝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奴婢愿一死以证清白!” 突然一声低呼,谁也没料到的变故,海棠一头向墙撞过去。 众人脸色赫然发白,谁都看的出宁三老爷是不想再查下去,也不愿在院子里闹出人命,若真让海棠死在这里,怕是所有的人都要吃挂落! 偏偏海棠冲出去的力道十足,六娘吓了一跳,捂着嘴才没有惊呼出来,旁边几个婆子急急的伸手去拦没能拦住,却是斜斜的冲出来一个婆子,两人撞在一起,在地上滚做了一团。 众人七手八脚的扭住海棠,扶起张妈妈,张妈妈捂着口哼哼哀哀的站起来,眼中还有些惊魂未定,只颤抖着声音怒骂道, “小蹄子!亏得夫人还让老奴来劝老爷,念着你到底是老太太跟前伺候过的人,留你一条命!依我说,做下这等毒事儿的奴才就该打死了了账!你还有脸叫起撞天屈,要死要活的吓唬谁呢?不过是个下人,命可是主人的,主人没叫你死,你到寻起死来了!你这是想为谁遮掩?” “夫人?”海棠冷笑,此事已到了这个地步,她倒也不再有顾忌,“我呸!她算什么夫人?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下三滥东西!咱们正经的夫人是……” 啪! 动手的是宁三老爷,被海棠当众喝破此事,口一阵怒火腾然而起,再也压不住那股邪火,“打!给我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海棠是故意的! 六娘震惊的看着海棠脸上那红红的五指印,方才她还在想,等她到了京城找到赵妈妈,最少得大半个月时间,那边的人即便匆匆赶过来,也过去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她该如何自保? 这会儿算是全明白了,宁三老爷糊涂,跟他讲道理有何用?明摆着该去查查于姨娘的药用到何处,他却是不肯,宁愿相信是自己的母亲害了自己的子嗣,也不相信是于姨娘干的。 海棠方才是想挨一顿板子吧,即便是不死,受了伤,总要将养一段时日的。 看着海棠目的达成,六娘心中不忍,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激赞的光彩,对院子里的情势分析的清晰明白,适逢大难,脑子还如此清楚,拼着一死,熬不过去能落个清白之身,熬过去了就换来全身而退! 几个使婆子将海棠压在地上,便要使棍子打,六娘别过脸去不忍再看,海棠是求仁得仁,何况她也没那个本事去拦,不想,却是有人喝道,“住手!” 众人一愣,宁三老爷死死盯着喝止的那人,张妈妈一边抹着老泪,一边哭道, “老爷,这事儿便罢了吧!夫人如今不为旁的,只为那往生的哥儿能够平平顺顺的投个好胎,莫要再投到她这样的人肚子里,不容于家族,她便心满意足了。还求老爷莫要伤了人命,替小少爷积点功德,只把这丫头打发出去这事儿就罢了吧!否则……否则……七少爷在府里的日子就更没法过了,老爷,七少爷再过两年就要议亲,还要看老太太的意思啊……”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吃果果的挑拨母子关系! 再去看宁三老爷的神色,却是有些动容,半分驳斥的意思也没有。 六娘心头叹息,有些挑拨明知是挑拨,人却不由得去怀疑,把事儿做到这份儿上,真是百口莫辩了,毕竟,明面上是她吃了亏! 海棠怒目,瞪的几乎眼角迸裂,“张妈妈这话说的就不亏心?老太太何尝亏待过七少爷一星半点儿?旁的少爷有的东西,七少爷哪一样缺了?日子如何就没法过了?我呸!黑心烂肺的东西,竟然挑拨起老太太和三老爷的关系,做下这等事,你也不怕不得好死!那娼妇佛口蛇心,老虔婆,你这般为虎作伥,也不怕他日被反咬一口!我便在这里瞧着,看你是个什么下场……” “堵上她的嘴!”宁三老爷听她骂的不像话,脸色赤红的喝道,张妈妈却是只跪在地上抹泪,半个字也不曾还嘴。 旁边几个使婆子不敢怠慢,生怕让海棠再闹点儿什么幺蛾子,让她们吃挂落,七手八脚的堵上了她的嘴,海棠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宁三老爷狠狠的瞪着海棠,想到她娘在老太太面前的体面,旁人谁又能让她不惜以命相报?心中越发的笃定,做出这等事,不是受了老太太的指使还能是谁?想到老太太一向不待见于姨娘,又送了两个人到房里,若不是老太太多事,他心尖上的人儿又何必瞧一个奴才的脸色? 往日里瞧着老太太一碗水端平,私底下谁有知道是什么模样,到底孩子还小,养在内院,这些年于姨娘没少跟他哭诉孩子受的委屈,便是老太爷也不待见那孩子,在府里形单影孤,下人虽不敢说嘴,那看人的眼神儿却总是不对的。 老太太得罪不得,他还不能收拾一个奴才不成?只恨的想将海棠当场打死,偏生张妈妈又拦在前面,想到那还没成型的孩子,就这么放她出去,他不甘心! 一个打字还在口边,张妈妈爬着跪走上来,扑在宁三老爷跟前,一个劲儿的开始磕头,声泪齐下的叫道,“老爷!求您看在小少爷面上!求您看在夫人的面上!” 宁三老爷的嘴角哆嗦了一下,牙关紧要,脖子上的青筋毕露,一张脸红的不成样子,眼睛死死的盯着不断磕头的张妈妈,似想要将她一脚踹出去,最终,却是什么都没做,深吸了一口气,一挥衣袖恨恨道,“去叫人牙子来!给我买的远远的去!” 张妈妈松了一口气,海棠却是激烈的挣扎了起来,她宁愿就这么被打死,也不要全须全尾的被拖出去! 几个婆子脸色木然,张妈妈一脸的冷意,六娘无意间撞上海棠的目光,只觉得心下一惊。 海棠眼中有泪,绝望的盯着六娘,嘴巴被一张破布条堵的死死的,两个使婆子的大手将她抓的死紧,她却是在拼命挣扎,那双眼象是在无声的呐喊,救我! 救我! 六娘想象不出她会被卖到什么样的地方去,只是,她从未曾看过海棠有这样绝望的神色,海棠是大难临头依旧面不改色的,云淡风轻的笑面死亡的! 方才,她也用行动证明了,她不怕死! 她甚至在激怒宁三老爷将她打死! 可惜,于姨娘的人来的太快,三老爷的心太偏! 海棠的眼神只让她浑身冰凉,六娘的手颤抖起来,突然到身下的一柴。 恨嫁7_第七章海棠更新完毕! 第七章海棠在线阅读 第七章海棠 第七章海棠 第八章引火烧身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八章引火烧身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八章引火烧身 恨嫁8_第八章引火烧身“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穿破云霄,在这日头毒辣的端午时分,阳气正盛的时刻,听起来也让人心里发寒,真正让人不寒而栗的,却是伴随着那声凄厉惨叫而来的一声低低的咔嚓声。网高品质更新 细微的一声咔嚓声,比起那凄厉的惨叫声几乎不可闻,却是让人不由得一阵哆嗦。 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似乎感受到自己的骨头在共振,那抽搐感从小腿骨一路蔓延上来,爬过背脊,直达脑海,浑身上下浮起一层冷汗。 张妈妈震惊的看着手持一木材,满脸厉色的六娘,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没想到这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孩子竟然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众人的表情除了错愕和震惊之外,还带着一丝畏惧,特别是几个刚才拉着海棠的婆子,无一不在后怕,若是刚才那一棍子打在她们身上…… 宁三老爷眯着眼看不出喜怒的盯着六娘,整个柴房内寂静无声。 海棠因疼痛而狰狞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错愕,她拜托了六娘帮忙,就是看重了六娘的自保能力,她绝没想到六娘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一棍子打折了她一条腿! 六娘知道自己脑子在发热,那咔嚓的一声轻响,就让她发热的脑子冷静了下来,而且,冷的有些过头,刹那间就明白——她闯大祸了! 眼光一扫,四下里的情形尽收眼底,每个人的面目都有些扭曲,一时半刻还没从刚才是事情中缓过神来。 环视了一周之后,目光再次落到海棠脸上,海棠的眼光与她稍触便别过头去,那眼神似是失望,似是不忍,六娘的心越发的往下沉。 事到如今,却是没有回头路了,六娘咬牙,既然跳出来了,戏就必须继续唱下去! “夫人待你如此之好,你却做出这种事!真该打死了你给小少爷抵命!”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柴扔在地上,六娘转过身,面向宁三老爷,缓缓的跪了下来。 “奴婢莽撞,违了老爷之命,请老爷治罪!” 周围的人此刻才渐渐的有了反应,对跪下的六娘却是依旧有些畏惧,慌乱的拉起海棠的时候,都不由得绕开半步,生怕这狠辣的孩子突然暴起伤人,拉起了海棠却是不知该如何处置,有人见六娘跪的端正,又想伸手去抓六娘,却有些畏惧这丫头一身蛮力,一时踌躇。 张妈妈沉着脸望着宁三老爷,宁三老爷的心从方才的震惊再到暗喜再到愤怒又最后的不解,变化了数次,最终沉声问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 有人说话,就好办了,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神静望着宁三老爷。 六娘舒了一口气,宁三老爷的声音虽听不出喜怒,可能让她说话,就还有机会! 将背脊挺的笔直,六娘稍稍思量了片刻,将海棠透露给她的那些消息组合了一下,才缓缓的道,“禀老爷,奴婢方才所做之事,虽是打着为主的名义,其中也不乏一片私心,此人不光害了小少爷,也连累了奴婢。奴婢没能忍住打折了她的腿,违了老爷的命令,不敢求老爷宽恕。” 说罢,恭恭敬敬的开始磕头,生死皆在此一举,这宁三老爷的脾气暴躁,只愿他随心所欲的念头能压过对下人自作主张的不喜。 宁三老爷本是震惊之后的好奇一问,万万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却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愣了愣又问道,“我有说过不打她么?” 六娘一愣,茫然的抬起头,却是看见宁三老爷眼中带有笑意,只见宁三老爷嘴唇轻启,“早就知道西地女子悍勇不输男儿,最是恩怨分明!老爷我既没说过不打她,你又何罪之有?” 六娘瞪大了眼睛,她有考虑过有可能会轻松过关,可真正轻松过关之后,心中还是有些不定,用余光瞥了张妈妈一眼,低声道,“可老爷爷没说过要打啊!” 这一声不大不小的,恰好传入宁三老爷的耳中,宁三老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自己是个横人,自然讨厌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心思,方才六娘虽然嘴上说是为主,却是谁都瞧的出更多的是为自己,偏偏此事着实解了他口一阵恶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哪怕是个奴才。看见有人跟自己一般讨厌这贱婢,心情不由得大好,他自然不意怪罪于她,笑道, “你倒是一片赤子之心,这种狗奴才人人得而诛之,起来吧,老爷我不怪你,难不成你还真想替自己讨一顿板子不成?” 张妈妈早知有此结果,狠狠的瞪了海棠一眼,心中暗自嘀咕,海棠倒是好运道!只可惜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这六娘误打误撞的,倒是替宁三老爷出了一口气,难怪宁三老爷能如此轻轻放下,只是,这口气怕是被于姨娘给憋了回去…… 想到该如何回去跟于姨娘交代,不由得又皱了皱眉。 愣神间,六娘已是喜出望外的磕了头,站起来了。 宁三老爷心情大悦之下,倒也懒得再跟滚落在地上的海棠计较,摆了摆手道,“拖出去,让人牙子灌了药,莫要让她在外面胡说八道。”顿了顿,又瞪眼,沉声道,“今天的事儿,若是传了出去,在场的人,一个都别想逃掉!” 众人齐声应是,纷纷退下,六娘依着墙角站立,不经意的,与被拖出去的海棠的眼光对上,海棠模样虽狼狈,眼中有笑还有几分担忧。 六娘呼出一口浊气,海棠有养伤的这段时间,足够她周旋了,只是,她自己该怎么办? 张妈妈走过来唤她往外走,面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六娘低着头跟在后方,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也许,她该拿到海棠的那个金子,赎身出去,再想办法到东京找海棠的家人? 顺着抄手游廊走回去,探头探脑多时的小喜远远就看见了她们,扔下手中的水壶迎了上来,不忘跟张妈妈行礼,抓住六娘的手叫道,“可担心死我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白,没事吧?” 六娘摇了摇头,才经历了这么一番重大的变故,心中有事,实在提不起说话的力气,张妈妈淡淡的道,“她受了些惊吓,你既与她交好,就领她回房休息吧,今日六娘就不必再干活了。” “还是张妈妈知道疼我们。”小喜笑着道。 张妈妈瞥了脸色惨白的六娘一眼,心中暗叹,这会儿倒是知道害怕了,扭过头瞧见小喜一张喜气洋洋的脸心情倒是好了些,笑着道,“我自放她去休息,可没说有你,小丫头休要想躲懒,如今院子里的事儿多着呢,六娘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才容她松快片刻,明早还是要起来干活的,你将她送回去还是得去领差事。” 她还要去上房将今天的事情跟那位解释清楚,不敢多留,摆摆手道,“赶紧去吧,我还要去上房回话。” “那我便不耽搁张妈妈了。”小喜又行了一礼,六娘木愣愣的,小喜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却是不说话,只立在一旁等她先行,张妈妈又看了六娘一眼,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往上房去了。 回到房间,六娘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坐在床沿,看小喜帮她倒来一杯茶水,端起来咕噜咕噜的喝了,才觉得自己渴的厉害,又捧着小喜重新倒的水喝了一杯,这才好些。 “还要么?”小喜拎着茶壶,六娘摇了摇头,“你还有差事,不用管我,我歇会儿就好,你赶紧去吧。” 小喜拧眉,抿着嘴,“你身上凉的厉害,若是难受就睡下吧,反正也差不多快天黑了,晚饭我会替你端过来。” 六娘摇了摇头,她只是需要一个人静静的呆会儿,“我真没事,只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去忙吧,呆会儿我就睡下了。” 小喜担忧的看了六娘一眼,抿了抿嘴,退了出去。 随着房间里安静下来,那空气也象是凝固了似的,六娘的眼珠子这才稍稍活泼了些,环视着自己住了半年的屋子,破败而灰暗,比起她家中的老屋还要破败几分,来到这儿她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再也不能由己,因此事事谨慎,今日竟然一时没忍住出手帮了海棠一把。 看张妈妈的神情,便知道此事还没有过去,宁三老爷那一关虽然过了,于姨娘那一关,却还没过。 帮海棠她不后悔,如今这局面却是需要她仔细思量。 这宁家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她今天所做所为显然已经得罪了于姨娘,有宁三老爷的那句话在,于姨娘在抓不到她错处的情况下,应该不会随便打发了她,只怕这口气憋久了,她的下场怕是会越惨。 该如何挽回这个局面? “没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一个人,下手可真狠!”张妈妈站在于姨娘床前,一边伺候她喝**汤,一边低声唏嘘。 “冲动的丫头!可惜了……”于姨娘咽下**汤,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她本想让宁三老爷硬生生憋下这口气的! 张妈妈眼闪了闪,又盛了一勺凑到于姨娘嘴边, “可不是,这丫头,山野里出来的终究带着几分野,好在年纪小,这子再磨磨才能堪用。” 于姨娘挑了挑眉,推开那口**汤,冷哼一声, “小小年纪?海棠平日里待她也不错,这时候却是下的了手!” 张妈妈笑了笑,笑容中有些苦涩,这位主儿,便是个睚眦必报的子,见于姨娘的眼光扫过来,低头道,“奴婢以为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怎会有多大的心思?怕是惹急了就你给我一巴掌,我给你一拳的也不奇怪。” 于姨娘冷笑一声,“谁家的孩子会一棍子打折人的腿?三岁看老!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只怕是留不得!” 张妈妈拿着调羹的手抖了一下,**汤洒了大半。 那不过是个孩子!又碍不着她什么!忙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盛了一勺,不再言语。 恨嫁8_第八章引火烧身更新完毕! 第八章引火烧身在线阅读 第八章引火烧身 第八章引火烧身 第九章冲动的惩罚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九章冲动的惩罚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九章冲动的惩罚 恨嫁9_第九章冲动的惩罚一觉醒来天还没亮,上房没有动静,昨天的经历让她只觉得有些不真实,今晨的活明明与昨天一样,却是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网w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去大厨房取了水回来,梳洗毕了上房才开始有动静。 接过杜鹃递过来的药,六娘走进茶房开始煎药,又烧了一壶茶水,几个小丫头一起在庭院里撒上水,用扫帚开始轻轻的扫地,大丫头们正在轮流梳洗,众人的动作都极轻巧,梳洗毕了,庭院也打扫干净了,小喜随着芍药去了厨房取吃食,杜鹃和玉兰两个领着四儿和芽儿在上房里伺候夫人梳洗。 熬好夫人的药,杜鹃来取走了,六娘将炭火压的小一些,把刚打来的水放上炉子,刚做完这个,小喜拎着朱红色的食盒在晨光中走了进来,笑嘻嘻的道, “我也来这儿躲躲懒!”一件青色的背心,水红色夹袄,只衬得一张机灵的笑脸喜气洋洋。 小喜、四儿、芽儿,她们四个小丫头都是一道进府的,四儿和芽儿先到人牙子那儿,关系亲密些,小喜本也有个交好的,奈何进府以后就分开了,又不进四儿和芽儿的亲密无间,就觉得不爱吭声的六娘才是她一国的。 休息了一夜,六娘的心情已是平复下来,知道如今的情况莫过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八字诀。 拉过一小凳子请小喜坐下一块儿吃,“什么事这么高兴?”夫人才滑了胎,所有的人都板着一张脸,没谁会在没事儿的时候笑成这个样子。 小喜从盒子下面出两颗粽子,递了一个给六娘,低声道,“方才厨房李妈妈偷偷给我的,你悄悄的找个地方吃了,李妈妈只给了两个,偏生有三个姐姐。” “几个姐姐还能对着粽子流口水不成?” 话虽这么说,六娘也不会在这儿大咧咧的吃起来,大丫头们不稀罕,两个小丫头知道她们吃独食怕是会生气,顺手揣在兜里藏了起来。 小喜见状咯咯直笑,“那你还巴巴的藏起来!过几日才是端午呢,今年府里怕是不会包粽子了,听说这还是县令夫人送来的,老爷和夫人不爱才便宜了咱们,你要不稀罕,就还给我!” 六娘扔了个白眼给她,开始闷头苦吃,昨天晚饭觉得没胃口,到了半夜就后悔了,作为一个饿过肚子的人,再大的心事,也不该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你们昨天怎么回事?你回来的脸色好怕人,竟然连饭都不吃了!可吓死我了!”小喜看着吃相凶猛的六娘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对饭没兴趣的六娘太不正常了。 六娘嘴巴没空,只能拼命摇头,小喜轻轻推了她一把,“听说你把她的腿打折了?” 六娘险些被噎住,她如今最怕别人提这一茬,用力吞下嘴里的那口饭,低声道,“我当时是怕极了……”的确是怕极了,海棠那眼神直直的刺进她的心里,忍不住就做下了这件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更怕了。 小喜凑过来低低的在六娘耳边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偷偷的告诉我吧。” 六娘抿着嘴望着小喜,“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喜看见六娘木愣愣的眼睛,想到昨天六娘回来的样子,叹息了一声,她本意就是想显摆下自己打听来的消息罢了,也不追问,凑到六娘耳边低声道, “你不想说就罢了,反正她也回不来了,咱们就想想高兴的事儿!没了她,夫人身边的丫头不是就只剩下三个了么?张妈妈以前不是说过么,就咱们这几个人伺候也是委屈夫人了,何况还少了个海棠?如今正是紧要时候,只要能在夫人面前露了脸……不说各色打赏,姐姐们的月例都是一两银子。往日里咱们越不过姐姐们去,如今马上就要离开这里,怕是不会新添人进来了,张妈妈领着姐姐们要收拾箱笼,屋子里,咱们不就有机会了么?昨儿个杜鹃姐姐可是点了四儿和芽儿跟着上夜呢!” 六娘对于大丫头这个职业,昨天之前她还想着若是有机会就顺水推舟,今天已经完全没了兴趣。 如今巴不得别人忘了她,怎么可能还望前凑? 看见小喜无忧无虑的样子,六娘一阵羡慕,只能埋头苦吃! 小喜见状懊恼的戳着六娘的脑门,“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点儿脑子都没有,我平日里就告诉你少跟海棠来往,她不讨喜,又爱摆大丫头的款儿,张口闭口都是规矩!我还以为她多清高呢,不攀夫人的高枝儿,原是想爬爷的床!” 小喜这些话是从哪儿学的?算是对这件事的官方说辞了吗?六娘没应,也没驳斥,只是一把护住碗,生怕小喜不小心给她砸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小喜没想到说了半天,六娘还是一句话都不肯离了吃字,被气的只拿鼻孔喷气,狠狠的瞪了六娘一眼,“没出息的!你就守一辈子的茶房吧!” “茶房挺好的。”如今她连能不能继续守着这个茶房都成问题。 几口扒拉完剩下的饭,把碗放回食盒里,查看了下炉子上的药,将针线篓子端过来,看见做到一半的荷包,却是想起教她针线的人。 海棠!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被人灌下哑药?她的聪明,应该会审时度势,怕就怕跟昨儿个似的老天爷不配合。 轻轻的一声叹息,象是要吹走心头的忧郁,一针一线的慢慢做起来。 小喜扒拉完饭,冷哼一声拎着食盒走出去,六娘抬起头来看着炉火出神,她如今需要一个借口才能跟外面联系,为了海棠,也为了自己。 门口突然一暗,杜鹃拎着绿色的裙子跨进门槛,“六娘,夫人唤你去上房回话。” 来的可真快! 六娘应了一声,将针线收拾在针线篓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随着杜鹃往上房行去。 杜鹃站在上房门口先禀了一声,听见屋子里应了,这才打起帘子让六娘进去。 六娘冲着杜鹃谢了谢,跨进门槛,也不抬头,只盯着地上铺就的地毯用余光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屋子外观破旧,里面却是金灿灿的,这会儿也不知是海棠的话的缘由还是为何,往日里还觉得一派富丽堂皇,这会儿却是觉得透出一股爆发味儿。 门口的屏风是花开富贵,一大簇牡丹争奇夺艳,地面铺就的地毯颜色艳丽,有种异域风情。 饶过屏风,入目的是多宝格,物品多半都被收了起来,六娘记得那上面摆放的多半是金玉之物,此刻堂上并无一人,六娘只朝着西面的帘子走去,帘子晃动,下方的玉石坠子轻轻的撞在木质的隔墙上,发出达达的声响,低头进屋,炕上于姨娘正斜斜的靠坐在迎枕上,身边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水红色背心,翠绿夹衫的丫鬟。 六娘规规矩矩的跪下来,磕了个头。 “起来吧。”于姨娘声音恹恹的,“昨天被吓坏了吧?听说你晚饭都没吃下。” 六娘谢过恩,站起身低着头道,“回夫人,奴婢只是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谋害主子的奴才,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一时气急冲动了一回。事后自知有错,自然是又悔又怕。” “哦?”于姨娘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怎么就错了,听说昨儿个老爷还夸了你来着?”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不冷不热,六娘抿了抿嘴,心跳突然加速起来,要错,绝不会是主子的错,这话可不好答, “回夫人,奴婢进府也有些日子了,见识虽浅薄,却也学了些许规矩。奴婢昨日错在自作主张,行事冲动,老爷宽厚不与奴婢计较,奴婢却也不敢当老爷的夸奖。” 于姨娘盯着六娘,没有开口,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六七岁的孩子,个头比寻常六七岁的孩子要高出一截,人又瘦削,瞧起来就象是一竹竿儿一般,脸上还有些冻疮遗留下来的痕迹,看起来红的不太正常,一双手放在身前交握着,正是奴婢该有的态度,整个样儿恭敬而有礼,偏偏就让人看起来不舒服! 虽是认错,她的背却挺的太直了一些!就跟那海棠似的! 果然是什么样的人调教出什么样的人,一个奴婢的背挺的那么直干嘛? 于姨娘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往日里只觉得这六娘是个腼腆的,只爱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的干活,却是没想到不叫的狗才会咬人! 于姨娘的目光锐利起来,六娘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慢慢的吸气呼气,却是觉得房间里的空气象是突然凝固了一般,有些喘息不过来了。 一声冷笑打破平静,于姨娘突然厉声道,“你说的虽对,却是只道了其一,更大的错处你可知在哪儿?” 果然躲不过去么? 六娘只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背上冷汗淋漓,“奴婢……奴婢不知!” 于姨娘冷笑一声,“海棠平日里待你不薄!昨日还送了一簪子给你,你却是将她的腿打折了!可真下的去手!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如此作为,我还怎能留你?” 海棠送簪子的时候只有两人在茶房,却依旧没逃过这位的眼睛,那昨日两人在柴房说的话? 她和海棠完全没的比,身契在于姨娘手中,家中也没权势地位,便是打死了,也没人能给她鸣冤不平。 这就是冲动的代价! 恨嫁9_第九章冲动的惩罚更新完毕! 第九章冲动的惩罚在线阅读 第九章冲动的惩罚 第九章冲动的惩罚 第十章他竟然还没死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章他竟然还没死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章他竟然还没死 恨嫁10_第十章他竟然还没死六娘只觉得口中泛苦,如今她是在考虑自赎出去,可绝对不能是被发卖! 看海棠不惜一死,也不愿落到眼前这个女人手中便知道,那下场绝对只能比死还痛苦。网高品质更新 她此刻决不可坐以待毙,低头咬牙道,“奴婢只知道若不是夫人买下奴婢,奴婢全家已经饿死!小恩小惠怎抵得上夫人活命大恩!”昨儿个宁三老爷才夸奖了她,于姨娘不会那么傻忽忽的打自己男人的脸吧?不论如何,她都要替自己挣出一条生路来! 于姨娘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匍匐在地上的人,她一手指就能碾死,见六娘跪的极虔诚,双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面上的神色看不清,目光落在六娘的背脊上,半晌,脸上的神色稍霁,淡淡的道,“难得你小小年纪,倒是分得清是非。” 六娘暗自咬牙,额头上的冷汗涔涔,不知道于姨娘突然放软的语气代表着什么,只是为了吓她一吓么? 却是听见上面女声娓娓道, “说起来,海棠本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老太太身边的人规矩自然是极好的,所以,我才让她来教导你们。却是没想到……若不是这次人赃并获,我也不信她会如此。没想到你的规矩倒是学的不错,说来,她……平日里,都教了你们些什么?” 这个问题可就宽泛了,却不能说自己学的不好,六娘抿了抿嘴,搞不清这于姨娘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只能泛泛而言,“海棠姐姐平日里只教奴婢们谨慎本份。” “本份?”于姨娘嗤笑,“这么说,她倒是个好的了?” 六娘心头一震,这话,却是不好答了,沉吟片刻,试探着道,“所以,奴婢才不明白,为何她这般教奴婢们,自己却是说一套做一套。” “哦?”于姨娘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一脸很有兴趣的样子。 六娘飞快的睃了一眼于姨娘身边站着的玉兰的神色,低头道, “旁的奴婢不知道,只是,昨儿个海棠给奴婢的那簪子便不安好心!奴婢一时贪心收了下来,被关进柴房后才想到这事儿不对。” “哦?”于姨娘淡淡的笑了起来,眉毛挑的高高的,“哪儿不对了?” “奴婢眼皮子浅,那簪子足有七八钱重,够奴婢一家上下用上一个月了,收下了以后便觉得海棠其实是个好人,”六娘低头道,“在柴房里,她编了一大堆的胡话来哄骗奴婢,奴婢都深信不疑,后来直到老爷来了,奴婢方才看明白,这海棠是下了个套,想让奴婢钻进去呢!” “哦?什么套,你说与我听听?”于姨娘冷哼了一声,言语中有种说不出的厌弃。网w 六娘放慢了语速,这会儿她明白于姨娘想要做什么了,只是这明白越发的让她口中犯苦,她想自赎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她说是杜鹃姐姐下的药,要陷害她,否则也不会在上房门口拦着她不让她离去了,要让奴婢替她作证,说她在煎药的时候奴婢一直与她在一起。奴婢初时倒是信了,后来一想才觉得不对。不对有两处!” 六娘瞪大眼睛抬起头来,“一处是,海棠素来连针头线脑也舍不得与人的,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大方?二处是,她起初说是杜鹃姐姐害她,后来又说是夫人,前言后语自相矛盾。”话递到这个份儿上,应该能消弭昨天她犯下的过错了吧? “哼!”一声冷哼,来自帘外。 于姨娘微微惊讶的望向帘子,随即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喜意,六娘则是松了一口气,这宁三老爷也不算太渣,来的可真及时。 帘子被人撩起,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不是宁三老爷还能是谁,走到炕边坐了下来,拉着于姨娘的手嗤笑道,“那刁奴诡计多端,还好没让她得逞,实在是委屈你了……” “哪儿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能跟了老爷妾身此身了无憾事。”于姨娘轻轻挣脱宁三老爷的手,看着六娘的脸添了几分真切的笑意,“这孩子倒是个心细如发的,受了这般多的委屈,也难怪她昨日会如此了。不过,” 说道这里,于姨娘顿了顿,“这子还是得改改,她既已有了下场,你又何必再落井下石,图让人说嘴。” 见六娘忙不迭的点头认错,又道,“老爷既夸了你,哪儿能只有夸,没有赏的,你小小年纪便能条理分明,没被那贱婢骗了去,已是大不易,此后须谨记,你忠心为主,主子自然也忘不了你的好处。玉兰,去取一两银子过来,你拿着买糖吃吧。” 捏着手里那个银锭,六娘撩开帘子低下头轻手轻脚的走出来,神情有些恍惚,她这一关,到底算不算过了? 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没差事么?”看见小喜笑嘻嘻的脸,六娘抚了抚怦怦直跳的口,一把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院子里静悄悄的,张妈妈领着杜鹃和芍药收拾箱笼去了,隐隐约约的能听见茶房里四儿和芽儿说话的声音。于姨娘倒下了,本就不太够的人手此刻更是捉襟见肘,索免了几个小丫头擦窗户地板的任务,只将上房收拾妥当便行,倒是让她们躲了个懒。 “我刚去厨房送了碗筷回来,你猜猜,我遇上谁了?”小喜圆圆的脸上尽是笑容。 院子里的婆子都喜欢小喜的一张甜嘴,可小喜提得最多的却只有一个李妈妈,不过李妈妈天天见,也不能让小喜高兴成这样,必是不常见的了,“常坤?” 这是外院跑腿的小厮,面皮白净,嘴巴也讨喜,十一二岁的样子,看见小丫头们总要逗上两句,跟小喜很谈得来,出外跑腿的时候总爱带些零嘴给小喜。 “你怎么一猜就对啊!”小喜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叫你出去,说是侧门有人找你。” “谁找我?”六娘不解,小喜却是摆摆手道,“你赶紧去吧,常坤哥还等着呢,说是有客递了帖子要拜访老爷,我还得去跟老爷禀报一声。” 这会儿也没什么事,上房有玉兰,茶房有四儿和芽儿,要有事儿小喜也能帮忙遮掩一二,想了想,还是往二门走了去。 “六姑娘!你受苦了!”侧门上,一个打扮干练的中年男人一看见六娘便失声道,微带哭音,脸上的表情非常到位,若不是六娘从没见过这个人,必然以为这是自家积年的老仆,对自己一家忠心耿耿。 六娘眯着眼细细的将这男人打量了一番,蓝色的夹衫,蓝色的长裤,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也甚是有规矩,说完这一句,就跪倒在地上,冲着六娘磕头,旁边守着侧门的婆子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六娘是什么身份,谁人不知,昨儿个她娘还来过呢,怎的今儿个突然就有人上门来叫起姑娘了。 六娘侧身让开,心下疑惑,“你先别磕头,我可不认识你!” “老奴韩忠,”男人跪在地上,“是二爷上个月才买下的,二爷这半年在边关公务繁忙,不得空闲回来,如今立了功勋,受了封赏,便买下老奴一家,打发老奴回来见过老太爷和老太太,报与老太爷和老太太知晓,二爷过两日便回来,是老太爷和老太太让老奴来赎姑娘回去的。” 男人径自说着,却是发现六娘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又由白变红,再由赤红变得铁青,心下不由得暗暗称奇,这两兄妹,难道有什么过节不成? 六娘的脸色做了十多般变化,自己却是恍然不知,一开始听见二爷两个字,再联系到韩忠的姓氏,只觉得冬月天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浑身上下都是木的。 “他竟然还没死!”话说出口,才发觉浑身都在颤抖,上下牙打架发出咯咯的声音。 男人闻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界面了,只呆呆的看着六娘,六娘说出这一句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双眼几欲要将眼前的人代替了那人千刀万剐了。 男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由得,竟被一个六岁小姑娘的眼神给盯的低下了头去,想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心一横, “二爷在边关也甚是思念亲人,六姑娘,二爷当初那也是不得已……” “好一个不得已!”六娘怒极反笑,“这会儿倒是想起我们来了?劳烦你回去告诉我爹娘一句,有他在的韩家,我宁死也不回!” 啪的一声甩上门,飞快的往院子里跑去。 旁边那婆子在一边已经看呆了,见六娘跑的没了人影,叨咕了一句,“有福不会享,偏要当个下人!”唾了一口,又拉开门,看见门口那个依旧跪在地上一脸茫然的男人道,“她既不愿回去,你在这儿跪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直接去求了主人赎了她的身契。” 那男人闻声这才回过神来,爬起来掏了块碎银子递给那婆子,一脸为难状,“不是不想求主人家,已是求了,却是道有事不肯相见。听说贵府主人不日就要回东京,事务繁忙不肯相见,眼下里我也没法子了,若是办砸了这件事,家主人面前怕是不好交代,还要劳烦妈妈指点两句。” 那婆子接过银子掂了掂,竟然有一两的样子,用牙咬了一口,是真的!这才笑了起来,“夫人昨日滑了胎,正在将养身子,几位管事妈妈都忙得脚不沾地,不见也是常理。你若有心,倒不如直接去前衙求了老爷跟前的钱管事,他家的那位在夫人面前倒也有几分体面。” 男人再三谢过,辞了出来,却是不往韩家去,反而在外绕了一圈,钻进了一间客栈。 “如何?”刚推开门,客房内的年轻男子就跳起来,冲着男人背后一阵张望,发现空空如也之后,失望的回来,“你不是说此计一定能成吗?” 中年男人满脸的愤愤,还是谨慎在门口瞧了一眼,关上门后,才低喝道,“我怎么能想到不光咱们想他死,连他亲妹子都巴不得他死在外面!” 本以为轻轻松松的一件事,却不想经历了这般多的波折。想到自己在那儿门口不光花了不少银子,还白白的磕了好几个头,最后还无功而返,只恨不得将那韩老二嚼吧嚼吧生吃了。 “啊?”年轻男子愣住了,按理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眼下里算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给自己倒了杯茶,压下口的火气,“韩家那边下不了手,宁府的管事认识我,本想着要替她赎身,她必是愿意的,却不想她竟然恨韩老二入骨,这事儿难办了……” “那当如何是好?”年轻男子愁的在屋子里转起圈子,“那韩老二就要回来了!” …………………………………………………………………………………… 新书期间,求点推收。 恨嫁10_第十章他竟然还没死更新完毕! 第十章他竟然还没死在线阅读 第十章他竟然还没死 第十章他竟然还没死 第十一章二货回来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一章二货回来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一章二货回来了 恨嫁11_第十一章二货回来了那二货竟然回来了! 六娘捻着针却是半晌也没能刺下去,回到茶房坐了不知道多久,脑子才慢慢的恢复运作。 她本寻思着要不要用海棠给的银子赎身的,这样再救海棠冒的风险无疑要小很多,甚至可以把海棠买回来,再让人上东京带个口信,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却是有她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东京城再好,却是人生地不熟还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可这会儿她不想回去! 即便在这里前途未卜,到底这儿的人办事还有章法,有迹可循就能想法子应对。而那个二货平日里看着正常,却不知道啥时候会抽风,冷不丁的出个意外,等你知道的时候已经完全无法挽回。 六娘表示自己经受了两次惊吓,心脏实在负荷不起,不想天天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只是,怎样才能不回去? 想到韩家二老怕是容不得她不回去,而那个二货既然要当官,恐怕也不会容忍自己有个给人当下人的妹妹,六娘忍不住伸手去揉额头,旁边的小喜一把抓住她, “你疯了不成?” 某人险些把针扎进眼睛里去! 六娘看着手里那只银灿灿的针,一阵后怕,果然,祥瑞就是祥瑞,本不用做什么,就有带衰人的特异功能! 六娘讪讪笑笑,将针别在做到一半的荷包上扔回篮子里,道了谢,又道,“我有件事儿想托你帮忙,你能不能让你常坤哥出去办事的时候去我舅舅家一趟?”她与常坤不过点头的交情,贸贸然的托人办事有些不妥。 “你家中出了什么事?”小喜凝眉,接连两日都有人寻来,回来便是一幅神不守舍的样子,这会儿又要托人去寻舅舅。 六娘摇摇头,“不过是想把银子让人带回去。” 小喜听说六娘在上房得了后赏就有些酸溜溜的,她最近异常勤快为的不就是想要露脸么,偏不如六娘只知闷头吃饭养足了力气一棍子打断一条腿的! 听见六娘提到那赏银就想到这一桩,忍不住道,“夫人可真看重你,可有说过什么时候提你当一等?” 小丫头的心事藏不住,六娘闻言失笑,“这事儿夫人可不曾提过,我觉得吧,夫人是在担心让我进了上房,这把子力气不小心伤了哪个姐姐的胳膊腿儿怎么办?” 小喜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想到六娘那身蛮力心头的忧虑去了大半,拍着口道,“不就是替你带句话么?我跟常坤哥说一声就行!你要说什么?” 说什么?是不知该怎么说!见着人再说吧,这个借口虽然合理,六娘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网w 显然,被韩家老二要回来这个问题困扰的显然不止区区三人,韩家三口也是头疼不已。 “不是说他是被人给抓去了吗?关人的地方还起了火,我还以为他被烧死了呢!”韩李氏显然余怒未消,当日听说儿子被抓去,最后房子烧了,只剩下几具无法辨认的尸骨,她心中曾期盼儿子还活着多好,如今听见那孽子竟然还活着,又想起了他前头所犯下的几桩错事。 他毁了好几个人! 韩家老爹今天没去上工,在门口摆了一凳子,晒着太阳,慢悠悠的喷出一口烟雾,将旱烟袋放在地上用力的敲掉烟灰,又重新装上一烟袋,使火折子点燃了,又悠悠的抽了起来,眉头的皱纹多的能夹死苍蝇。 “你倒是说句话啊!”韩李氏急了,盯着韩家老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你是一家之主,总要拿个章程出来!” 韩李氏昨天离开宁府,就打定了主意要去借钱,无论如何都要把六娘赎回来才行,不过结局可想而知。 谁知道今儿个一大早就有人上门来,口口声声恭喜,韩李氏满心的奇怪,喜从何来?顺娘肚子里的孩子可老实的紧,暂时还没爬出来给大家围观的想法。 一问之下才知道,前面打仗的军户有的回来了,也带回来韩二爷的消息,人家在前线立了个大功,眼下里正要衣锦还乡,可不是喜从天降!韩家算是苦尽甘来了! 上门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韩李氏的亲妹子,六娘的亲姨妈,当日让韩李氏坐了半天冷板凳,给了她一百个大钱打发叫花的那一位,昨儿个韩李氏上门借钱的时候又吃了一顿排揎,这会儿倒是巴巴的上门来了,满口的韩家老二在外做了官,别忘提携兄弟。 提携兄弟也提携不到你们头上来! 韩李氏脾气一起,拎起擀面杖连人带礼都给打了出去,拦着要去上工的韩家老爹,两个人在院子里发愁。 儿子回来了,这认还是不认? “他对不住他大嫂!”韩家老爹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韩李氏只觉得喉头一咽,想到的却是自己那个连尸骨都无法回乡的大儿子。 “那六娘和顺娘怎么办?”顺娘才多大年纪?就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六娘现在若不能赎回来,等他们老两口慢慢赚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够到东京的路费。 韩家老爹吧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缓缓的道,“他发财自是他的事,与我何干?”早就逐出家门的人,理他作甚? “那也不能让六娘当一辈子的下人!”韩李氏忍不住哽咽起来,使袖子擦了擦眼角,“不行!我一定要叫六娘回来!” “不准去!”韩家老爹难得的高声,面色沉寂。 韩李氏一愣,这个家平日里什么事都是她说了算,男人是个闷葫芦,极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一辈子只发过一次脾气,就是老二跑掉的时候,疾言厉色,是第二次。 两老在院子里相互瞪视,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爹、娘,孩儿不孝,回来了……” 一道清朗的男声,让院子里的两个人皆是愣了愣,这声音,仿佛已隔了千万年,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午夜梦回时总是能听见有人在耳边低声轻唤。 韩李氏猛的掉过头,死死的盯着门缝,连韩家老爹也是错愕一时,愣神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院门。 屋子里,顺娘猛的站起身来,身上放着的针线篮子滚落在地上,将针、线、孩子的小衣撒了一地也未曾察觉。 “二郎!”韩李氏低呼了一声扑到门口,一把拉开破烂的院门。 门外正站着两道身影,其中一个一袭青色长衫,怀中抱着一大包东西,星目剑眉,身量高大,不是她那朝思夜想的儿子还能是谁? 脸上依稀有些风霜留下的痕迹,不如半年前白皙,人黑瘦了不少,神情却是怡然,站得笔直,让人不由得赞一声风度翩翩,好一个佳公子! “二郎……”韩李氏犹如梦呓。 “娘!是我!”韩过望着韩李氏微微而笑,“儿子回来了。” 韩李氏双眼噙着泪花,伸出手想去触碰眼前这到底是不是幻影。 “我早已将你逐出家门,你还回来做什么?”突然的一声暴喝,打破温馨的气氛,韩李氏闻声哆嗦了一下,收回手,再看向韩过的目光时竟带着几丝厉色。 韩过抱着手里的包袱,站的笔直的望着方才冲出来一身老农打扮的男人低叫道,“爹!”啥时候被赶出家门了?他咋不知道? 韩李氏眼中厉色更甚,韩过却是没瞧见,只是不解的望着自家老爹,韩家老爹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关门,韩李氏眼中闪过一抹焦急,从旁边斜斜的杀出一个黝黑穿着武士服的青年来,一手抵着门笑道, “伯父伯母,有什么话不好进去再说?” 韩家老爹见状冷笑,伸手一把扯下门闩,劈头盖脸的就冲着那武士服青年打了过去,“滚!休要乱认亲,谁是你伯父伯母!” 那武士服青年哪儿知道这家人全然不听劝的,措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发出一声哀嚎。 韩李氏见状急了,她方才与韩过使眼色,不过是想让这小子低头,自家老头子的脾气她哪儿能不知道,嘴上再硬,只要小辈低头服软,事情就还有可为之处,哪儿知道韩过本没瞧她,这会儿便是她想劝,也不好开口了。 韩过见状也急了,自家这个亲爹咋就不分青红皂白呢,他挨一顿就罢了,那可是他的朋友!伸手便去拦,韩李氏见他竟然跟自己的爹动手,眼眶不由得一红,一股怒意涌了上来,顺手起靠在门旁的扫帚,也冲了上来。 这西地本就是战事连绵,韩李氏又有些家学渊源,平日里一擀面杖就使的虎虎生风,此刻打起儿子来,心头有气更是不遗余力,老两口一通乱棍,即便眼前两个都是年轻力壮,还是因为不敢还手被打的屁滚尿流。 两个人滚将在地上一身狼狈,哼哼唉唉的求饶不跌,韩过手中的包袱早就掉到了地上,滚出好几锭五十两一锭的银子,还有些丝绸,韩家老爹瞧也不瞧一脚踹开,拉着韩李氏进了门,呯的一声摔上,再用门闩狠狠的闩住。 站在门内,老两口气喘吁吁,韩家老爹打了儿子一顿火气越盛,意犹未尽的低喝道,“有我在一日,休想叫他进这道家门!” 韩李氏打门一被关上,就有些不舍了,想去门缝里偷窥一眼,偏生老头子一脸厉色,鼻头一酸,低声道,“他到底是你韩家的一独苗!” 韩家老爹闻言眉毛一竖,喝道,“我自由孙子养老送终!你要去享福我自不拦你,只是出了这道门,休要再回来!”说罢一摆手径自回屋了去。 韩李氏闻言一愣,不舍的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老头子决绝的背影,一行老泪不住纵横,低喃,“只可怜了我的六娘……” 房檐下,顺娘挺着不符她瘦小身材的大肚子愣愣的看向门外,一张小脸尽是凄然。 恨嫁11_第十一章二货回来了更新完毕! 第十一章二货回来了在线阅读 第十一章二货回来了 第十一章二货回来了 第十二章天上雷公,地上舅公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二章天上雷公,地上舅公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二章天上雷公,地上舅公 恨嫁12_第十二章天上雷公,地上舅公“改之,伯父伯母这是怎么了?”武士服男青年从地上爬起来,两老口常年在地里做活,一把子力气可不小,饶是他皮厚,也被打的浑身酸疼不已。网高品质更新 韩过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闻言苦笑道,“周兄有所不知,在下昔日里着实做了几庄糊涂事,更名为过,字改之,不过是时刻提醒自己莫要再犯罢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周姓男子大咧咧的道,“你既改过了,总要好叫两老知晓才是,只是,如今这门都进不得就有些麻烦了。” 他想说的是,这两老糊涂真是不知所谓,儿子衣锦还乡,真心实意的捧着礼物银子回家门,再大的过错也该给人说两句话的机会,好歹儿子也是个官了,偏生硬要给个没脸打将出来,这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了!也不知道这两老糊涂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日就要上京,上京之后便是授官,再回来怕是又要去前方,”韩过皱眉,“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次西路军大胜,胜的太突然,有多少想来分一杯羹的都没赶上。官场上的事儿有些复杂,没赶上的人自然恨他们恨的牙痒痒,对于他这只出头鸟,更是恨不得剥皮抽筋,他怎会不知道自己在风口浪尖上? 在外闯荡了半年,他算是对这个世界有了些了解,他那点儿事,算是黑底,还是一黑到底的那种,浪子回头金不换这种事儿说起来好听,却不知道要花多少的力去洗白。关键的关键,还是得要家里人配合才行啊! 这种不知多少人都想要抓他把柄的时候,自然不想后院起火,第一要安抚好的就是内宅之事,否则,他也不会回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急匆匆的回家来,如今衙门里还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呢。 何况,他想走的并非武官的路子! 在战场上,他算是看明白了,武官升迁虽快,却是顶不过文人的一张嘴皮子,文人最怕的就是私德有损!一顶忤逆的帽子就算是武官,那也是顶不住的。 无论如何,都得尽快的安顿好这里! 周姓男子闻言笑道,“在下倒是有一法!”说着凑到韩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韩过闻言恍然大悟,周姓男子又道,“到底是骨血亲,你吃些苦头,到底不至于最后与你官声有碍。”被父母赶出家门,这个名声可不好听!言官一封折子,他韩改之的前途就要灰飞烟灭! 韩过点头道,“正是如此,只是,总要做两件实事方能显出我的诚意。” 周姓男子闻言拍着口笑道,“不妨,此事就包在为兄身上,保管打听的妥妥帖帖!” …… 那婆子一口一个舅爷的笑的极殷勤,还主动让出凳子让两人坐坐,自己避到了一边。 看见那婆子如此殷勤,李全沧桑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解,上次他来看外甥女,那婆子一脸的不屑,显然是瞧不上他这样的穷苦人家,今日虽然因为儿子从战场上回来了,给他买了一身衣裳,却也不至于让那婆子殷勤至此才对。网高品质更新 “听说二哥回来了,还得了官!”六娘的话解答了李全的疑惑,只是脸上并无半分喜色,还带着隐隐的忧虑。 听见这话,李全吃了一惊,他那外甥干下的好事儿旁人不知,他却是知道的,只是没经历科考,他一介书生如何得官?斟酌半晌,觉得自家这外甥女总不会骗他,缓缓道,“回来也好,家中总该有个支应门户的。只怕……” 狗改不了吃屎!六娘将后半句话在心中替他补上,才缓缓的将心头所思说出来, “上午有个自称是他仆人的中年男人说是领了爹娘的令来赎我,我不认识那个人,自是不会跟他走的,这才匆匆请了舅舅过来。还想劳烦舅舅走一趟,告诉我爹娘一声,他若要叫我回家,断然没有让个不认识的外人来的道理!我如今为何沦落到这个地步世人皆知,难道我还当不得他亲自来接?偏要叫个下人来唤我回去!” 六娘考虑的很清楚,若是爹娘下定决心,直接反抗成功的概率不大,就只有走婉转的道路了,只要能拖过这几天,就是胜利! 六娘心头有气,李全是知道的,李家人提起这个踹寡妇门,还踹的是自家亲哥哥的寡妇门的韩老二都觉得头疼不已,就更别说直接遭受磨难的韩家四人了,听见韩过来接妹子却是只派了个下人来,他也觉得有些不吝,只是世人皆是劝好不劝坏,有些话便是自家妹子也不好多言语,支吾道, “他如今是官,总不好叫人知道有个做过下人的妹妹。” 六娘闻言冷笑,“若是他瞧不上我这个做过下人的妹妹,不认我也罢!说来当年那事儿闹的那般大,满城的人,有几个不知道韩家是为何卖了闺女?”顿了顿,垂下眼睑,用力用袖口擦眼睛,闷声问道,“连舅舅也觉得六娘做过下人就卑贱了吗?” 六娘硬一句,软一句,李全这老实人如何招架得住?只道是这小丫头闹了别扭,不过,小丫头这些日子吃的苦,不过是闹这么个小小的别扭却是不为过,看见六娘被袖口擦红的眼眶,急的伸手在她背上直拍,哄道,“别哭,孩子,舅舅知道委屈了你,我替你跑一趟就是,必要他亲自来迎你回去!” “不忙!”六娘拉住李全的衣摆,“却是还有一桩事要托舅舅帮忙。” 李全重新坐了下来,见六娘将眼角的泪拭去,想一年前的六娘何等娇憨可爱,一年之间的变化不知几何,这适逢大难强催出的成熟,只觉得一阵心疼。 六娘先瞧了瞧周围,确定没有人在附近,这才从袖子里掏出那锭银子并着一包金裸子塞到李全手里,“办这事儿怕是还需要打点,切忌让与宁家有干系的人知晓。” 六娘说的慎重,李全神色也凝重起来,只听得六娘缓缓的道,“昨天府里送出去一个左腿折了的丫头,她于我有恩,还望舅舅帮我打听一下她的下落,这点子银子权作打点之用。” 自打知道那二货回来,六娘就铁了心要离开这里了,颇有些不惜血本的意思。韩家两老到底重儿轻女,那二货轻飘飘一句话,就立刻改了主意,她这样回去谁知道会不会被再卖一次,谁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只是被卖去做丫头。 这府里虽然艰难,她到底混熟了,既已出手救过海棠一次,倒不如把人情做到底,否则到时候海棠被卖掉了,这人情还算不算就是两说了。只要能换来赵妈妈的看顾,到了东京就找机会跳槽,不呆在这妻妾都闹不清楚的三房,约莫能有些消停日子。 “要不了这么多!”李全赫然的看着外甥女交给自己的这一大包,里面竟然包着十多颗金裸子,这足有一两多金子了! 六娘自不会白白将这么多的钱扔进水里,低声道,“若是可以,就在宁府离开之后找个外地口音的人扮作商人悄悄将她买回来!” 李家是军户人家,李全自打某次手受了重伤之后,就再也拿不起刀来,表面虽是不显,却是实实在在的干不了重活了,因此李家的家计艰难,唯有靠着李全唯一的儿子支撑,有仗打,日子就好过些,没仗打,连吃饭都难。 倒是有个好处,便是认识的人不少,让他去办这件事倒也不难。 李全闻言缩回手,买回来那丫头要吃要医,这点子钱倒是显得有些不够了,正有些疑虑,就听见六娘继续道,“不出两个月,东京必有人来接她,舅舅放心。” 李全讪讪的笑了起来,他家中不富裕,不能多养活一个人本是应有之意,却是因为格忠厚老实,听见外甥女如此说,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只怕我家中只有男人,不太方便。” 这倒是个麻烦事儿,六娘隐隐有些头疼起来,海棠是个大姑娘了,可不比她这么个六七岁的孩子,若是那二货没回来,她还可以让人把海棠送到家中,偏偏那二货回来了,以他是女人就不放过的格,六娘不敢冒那个险! “反正也就是住上一段时间就离开,离了这儿谁又知道她的过往!”六娘心一横,宁愿便宜自家那个老实的表哥,也不能便宜了那个二货! “可是……”老实人李全对于这个还是耿耿于怀。 六娘在李全身上睃了一眼,那簇新的衣裳,显然是才从成衣铺子里买来的,记得自家这个舅舅几天前还是满身的补丁,连饭都吃不齐整,显然是自家表哥也回来了,“表哥这次回来应该带了不少银钱吧?他年纪也不小了,拿着银子也是胡乱花了,倒不如给他娶个媳妇儿,有人管管,也省得老是守不住余财。” 这个主意好!既当爹又当妈的人显然思虑不全,没想通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儿把媳妇儿啥的挂在嘴边有啥不妥,反倒是觉得女孩子家就是心思细腻,算算自家儿子的年岁,老实人李全眼睛一亮,“那我找你娘商量一下,看看哪家的闺女合适。” 李家人都是急惊风的子,说干就干,跑回家跟儿子说今天不回家吃饭,结果却是被告知儿子要跟人去喝酒,问他讨银子,让他自家盘算晚餐。 无可奈何的扔给儿子一锭银子,那小子竟然还嫌弃不够,一怒之下觉得果然还是有个女人才会过日子,打定了主意要赶紧给儿子娶个媳妇儿回来好好管管! 三两下收拾个包裹,背着就出城去了。 他手虽不好使,腿脚却还便利,承了李家人高大的身材,一步跨出去要顶人两步,出城的时候虽然日头已经西斜,可走到韩家的时候却是刚刚天黑。 远远的,就瞧见门口跪着一个青衫书生,定睛一看,不是自家那个糊涂外甥还能是谁? 指着韩家老二的鼻子,一阵吹胡子瞪眼,“你!你!你又干了啥事儿让赶出来了?”这才回来多久?就又让赶出来了! 韩过很郁闷,他都跪了一天了,之前倒是有人围观,却是远远的指点,不肯上来搭话,好容易来了个跟他说话的,偏偏一上来就指着他的鼻子一阵指责,无辜道,“我刚回来,啥都没干啊!” “啥都没干你爹娘能又把你赶出来?” 天上雷公,地下舅公,老实人李全虽然老实,可也不是没脾气,相反,在某些人面前的脾气还相当的大,认定了韩家两老已经原谅了韩过,这会儿又把人赶出来必然事出有因,一脚抖过去,喝道, “不争气的东西!你闯下大祸一走了之,如今回来了还以为你知道悔改了,谁知道竟然又是这样!你对得起你爹娘,对得起你妹妹吗?说!你到底又干了什么?才回来两日就让你爹娘赶了出来!” 继续提脚,打算这小子不说就胖揍一顿,说了要是过错太大就往死里揍! “冤枉啊~”韩过本不认识眼前这老头儿,不过听他骂的字字句句都贴切,显然是个熟人,这一脚窝心脚可踹的实实在在,不敢再受,大叫道,“我今天早上才回来!昨天哪儿回来过?不信你进去问问我爹娘,我今早才回来,回来后就一直在这儿跪着,真的什么都没干,也没时间干啊……” 老实人李全觉得不对了,“不是说你爹娘认了你,还派了个管家去城里赎你妹子了吗?” “嘎?”韩过也觉得不对了,他回来只瞧见老爹老娘,理所当然的以为两个小丫头都在屋子里躲着,“赎?六娘咋啦?我什么时候有管家了?”只有个丫头好不好…… 事儿对不上了! 大门被韩李氏拉开,在屋子里听见外面的声音,琢磨着象是自家哥哥,一开门才发现果然是,“大哥,你怎么来了?” 老实人李全三两下把六娘的话说了一遍,自然略过了海棠那一段,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从哪儿冒出来个人跑去赎六娘的?这人有什么打算? 韩家老爹躲在门后听了一大半,就拎着门闩冲出来了,红着眼大喝道,“不消说!铁定是这王八蛋惹回来的祸端!老子今天打死他了账!” 这次韩老爹是来真的,李全和韩李氏拦也拦不住,只能冲着韩过大叫,“快走!”否则真要出人命! 韩过本还在嘀咕自己是王八蛋,这个当爹的不就成了王八,听见惊呼,才发现那门闩又来了,他可是吃过这苦头的,见状顾不得其他,拖着跪的木掉的腿连滚带爬,险险躲过韩老爹的一门闩,心里琢磨着搞不好是哪个想讨好他的,不一定是上门来寻仇的吧!好容易站起来,眼见今天讨不到好,只能一瘸一拐的往前跑,不忘叫道,“小仗受,大仗走!爹,娘,等儿子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再回来!” 恨嫁12_第十二章天上雷公,地上舅公更新完毕! 第十二章天上雷公,地上舅公在线阅读 第十二章天上雷公,地上舅公 第十二章天上雷公,地上舅公 第十三章无辜的韩老二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三章无辜的韩老二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三章无辜的韩老二 恨嫁13_第十三章无辜的韩老二韩过表示很无辜,害了大嫂一事真不怨他,这不是初来乍到不知道人情世故么? 老天为证,当时他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一个刚二十来岁的女子就此守寡,实在是亏欠了些,反正也不是不能改嫁,他总比旁人好,谁知道后来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大家的反应太激烈,他胳膊掰不过大腿儿,要怪也只能怪封建礼教害死人! 老爹老娘竟然为了这点儿事儿恨上他了! 六娘如今的身份实在是个麻烦事儿……这两天他都在忙着查这件事,实在没时间回家去给两老参观,要是不摆平六娘这桩,估计两老能把他给生吃了! 没错,他查到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网高品质更新 在宁府侧门花了点儿银子一打听,就从那婆子嘴里打听到了那人的相貌特征,韩过越想越觉得熟悉,却是想不出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不能怪他,这半年,他见的人脸可太多了,活的死的,只剩半边的…… 再查! 这一查一不小心就瞧见了当初被他打破头那小子和他叔叔,这下全明白了! 老仇人! 韩过终于放弃了是有人想拍他马屁的想法,却也坚决不认为这件事是他的错,明明就是那小子调戏他老婆,是男人就不能忍!不就给了那小子一下么,谁知道他的脑袋那么不经打,竟然比石头软! 好吧,就算人的脑袋是硬不过石头,总的来说,这事儿挑头是那小子没错吧?至于之后一次次的事件升级,那属于不可控因素。 到最后家里吃不起饭了,他打算出去找点儿活干,就被人给五花大绑关进了屋子里,他发挥了聪明才智搞定了绳子,并且在对方人多势众的情况下,顺利翻盘逃了出来,这多不容易啊! 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天才! 估着大家都当他死了,这件事儿绑了他的人不会声张,他自己在前线也不会声张,打算等功成名就了再来找他们报仇,久了不提,他都快忘记这一茬了。虽然他当初吃了亏,这会儿却是忙活着,没空搭理这些小人,谁知道他不搭理他们,那些家伙竟然还敢来老虎嘴上拔毛! 骗六娘做啥?不就是想要挟他么! 好哇! 那他就要叫那些混蛋知道他韩二爷的厉害!吃到嘴里的那几十亩田,还有韩家老宅,都得给老子吐出来!还得加利息! 韩二爷挖空心思的在琢磨要怎么让那家人把东西吐出来,他虽然喜欢雷霆手段,可就这么打将上门,又有点儿担心对官声有碍,毕竟当初别人逼要那点儿田地可是师出有名,绞尽脑汁儿以后才想到,硬的不行,那就搞点儿官官相卫吧! 人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府尹太远,管不着这一茬,可这县令之前跟他有点儿小梁子,如今大家都是平级,偏偏人家是文官,就是要比他牛逼,他几次出言试探都被含糊了过去,气得半死,没办法,这才请来县衙的钱粮师爷,两人喝了一顿酒,那位滑不留手的师爷总算是应承下来,给他出了个主意。网w “这事儿见效慢啊……”他可没几天就要上京了。 “那刘家到底是大族,逼得急了怕是会狗急跳墙,此计虽慢,胜在稳妥,不留后患。” 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碗**汤,只见这女子斜斜绾了个发髻,只戴了一簪子,简单的打扮掩不住一脸的成熟妩媚,素蓝色的衣裳反衬托得她肌肤似雪,这女子轮廓极深,身材凹凸有致,细看方能看出竟然带着几丝异域风情。 韩过抬起头瞧着女子,眼中浮现深深的笑意,“芸娘说的有理,只是如此一来,却是不知道要耽搁多久,至多我还能在这儿呆上半个月,到时候需得快马加鞭才能赶上时候,总要在上京之前将此事了结才行。” 芸娘将醒酒汤放在韩过面前的桌上,轻笑道,“按理说,爷的事奴不该多嘴,只是,爷实是忘了一桩,奴也只有多言一句了。即便是在上京之前能将此事了结,老太爷和老夫人那边却不是一日就能劝转的。” 韩过闻言苦笑,“我何尝不知,只是公务繁忙,我还要准备面圣应对的细务,哪儿来的时间去费这水磨工夫?”想到那天在门外跪了一天,他这膝盖都三天了还是青的,心里又开始叹息,这时代的孝道害死人啊…… “爷如今所做的难道不算?”芸娘笑道,“爷的一片心意,总该叫两老知晓,否则天大的功夫没能入了老人家的眼,也是白费。” “哦?”韩过挑起眉笑道,“这么说,你是有法子了?” 芸娘眉眼一挑,眼波流转,“奴左右在家无事,倒是想在爷面前请了这一桩差事,只是不知爷怕不怕奴愚钝,把事情办砸了?” 韩过一愣,随即道,“左右你也是要去见见两老的,你愿去也好。”顿了顿,皱眉道,“只是,你孤身一人怕是不好出门。”他可忘不了顺娘一事,眼前的芸娘姿色不知胜顺娘几许。 “爷可是忘了,奴也不是未曾在外行走过的。”芸娘轻笑。 韩过唔了一声,想起初遇芸娘的场景,一身异族服饰,手持一把尖刀,脚边躺着两具尸体,那鲜血溅在雪白的脸上,美的那样惊心。 伸手端起**汤大口喝尽,一把拉过芸娘坐在膝上,便是膝盖隐隐作疼,也耽误不了他的好心情,大笑,“我倒是忘了我家芸娘可是巾帼不让须眉!” 芸娘微微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光彩。 要办成这事儿,其实并不容易,只不过,交给韩过这个男人来办,恐怕只有越闹越遭的,她也需要这样一个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 “韩二郎家的丫头?”钱妈妈声音拔尖,语气中带着不屑,微微撩起帘子打量着厅内那个妩媚入骨的女人。 这韩二郎是本地的新贵,钱妈妈是听说过了的,可这贵,也贵不到东京城里去,韩二郎的上官跟宁三老爷还有些不对付,这种时候派个丫头过来做什么? 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个婆子看见钱妈妈的脸色便知此事要遭,她却是受了芸娘的银子,少不得说上两句好话,低声道,“钱妈妈,小的瞧着他竟然派了个丫头过来,心中也是不吝,本想打发她回去的,只是这丫头生了一场巧嘴,道此事并非韩二郎不恭,却是有些事不便主人亲自出面,又是一番苦苦哀求,小的也禁不住她说道,这才带到了妈妈面前。” 钱妈妈瞥了那婆子一眼,知她想岔了,也不分辨,这婆子必是受了对方的银子,能说动眼前这贪财的婆子,出手必然不菲,心中略一思量,掀开帘子便走了进去。 芸娘正端坐在下方待客的椅子上端着一杯用茶末泡出来的劣质茶水轻抿了一口,打量着这宁府下人待客的小厅,眼神倒也寻常,听见一阵脚步声,连忙起身站了起来,迎向来人,到这儿,她除了进门有几分把握,到底能不能赎回六娘却是没底的,只是这事儿却又是重中之重,不得不行。 看见那打扮的一丝不苟的妇人走出来,连步伐都像丈量过似的,一双饱经风霜的眼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芸娘心中暗赞一声果然是大家气派,盈盈拜了下去, “芸娘见过钱妈妈。” “姑娘客气了,都是下人,老身可当不得姑娘这么一拜。”钱妈妈微微侧过身子,面容严苛,伸出双手虚扶一把,“姑娘还是请起吧。” 芸娘何尝听不出钱妈妈话里的疏离之意,顺势起来,笑道,“钱妈妈与奴一般虽都是下人,却是大大的不一样,人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宁府的管事妈妈怕是比一些官家太太还要多几分体面,如何是奴这样出自蓬门的奴婢能比得的?按理说,奴这样的身份来求见妈妈,实是有些失礼了,奈何此事主人家又不便出面,家中也只有奴一个女眷,万般无奈之下,才将此事托付与奴,奴冒昧,还望妈妈海涵。” 又是一礼,钱妈妈的眉毛挑了起来,这芸娘行事倒也没有小家子的小气,虽生的妩媚,说话倒也爽利,心中的不快少了些许。 只是,非女眷出马不可,此事怕要涉及内闱,韩家和宁家的内闱什么时候能扯上干系了? 芸娘见钱妈妈露出疑惑的神情,压低声音道,“家主人有个妹子,因家境贫寒,辗转流落,家主人多方查探,得知是蒙贵府主人收留,只是,这种事,却是不好贸贸然上门来,因此让奴先来探个究竟,以免生了什么误会……” 钱妈妈一愣,随即微微勾起了嘴角。 韩过若是亲来,宁三爷虽然最多派个管事见他,此事怕是要闹将出来,面上必然不太好看,让个丫头来走后院的路子,怕是想占些好处,又不失颜面吧? 这韩家,倒是个会攀高枝儿的…… 新进府的几个小丫头,偏生只有一个姓韩的,想到这里,钱妈妈面色突然一肃,问道, “不知贵主人的妹子叫什么名儿?” “姑娘家中行六,唤作六娘,今年七岁。”芸娘睃了钱妈妈一眼才道,又将六娘的外表形容了一番。 钱妈妈点头挺着,末了才道,“家中近日是新买了一批小丫头,只是老身管着外院的事儿,那些个小丫头却是不熟的,芸姑娘不妨稍等片刻,我去后院禀给夫人知晓,才好决断。” 芸娘闻言一愣,她本以为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却不想却是在这儿就受了刁难,大户人家人多,一个新进的小丫头若说管事妈妈不认识便罢了,可这宁府上上下下也不过三十来人,而六娘进府已有半年了,她也打听过买人的事儿正是这钱妈妈负责的,怎会不知道府里小丫头的情况? 来之前她便寻思过这个事情了,那位周大人虽然与宁家有些纠葛,却是牵扯不到韩过这样的小人物身上,怎么说宁家也不该半点儿口风也不露,此事到底哪儿出了问题?芸娘满心疑惑,却是依旧笑道,“如此就有劳妈妈了。” 恨嫁13_第十三章无辜的韩老二更新完毕! 第十三章无辜的韩老二在线阅读 第十三章无辜的韩老二 第十三章无辜的韩老二 第十四章于姨娘的算计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四章于姨娘的算计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四章于姨娘的算计 恨嫁14_第十四章于姨娘的算计“这丫头,”于姨娘靠着炕沿斜斜的坐着,屋子里窗户紧闭,散发着一股药味儿,参杂着熏香的味道,有些隐隐的刺鼻,端起茶喝了一口,缓缓的放回炕上的小桌上,似笑非笑的道,“不是她亲爹卖进府的吗?怎么又说是失散了?”这话,一说,便知道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 顿了顿又皱眉,“你说前几日前后有三人来寻过她?”难道那丫头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想避开?于姨娘冷冷的撇了撇嘴,既然跨入了这道门,想要再出去那得看她乐意不乐意,休要说一个小县城的新贵,便是京中贵人的面子,那也要看宁府愿不愿意给! “老奴也觉得奇怪,”钱妈妈点了点头,一边替于姨娘半空的茶杯内添了些茶汤,使了个眼色,屋子里的丫头鱼贯而出,只留了个玉兰在门口守着,这才笑道,“因此,老奴又让人查探了一番,却是听到了一番趣谈。” 于姨娘这几日小月子,被关在屋子里正是无聊,闻言淡淡的道,“你且坐下说来与我听听。” 钱妈妈谢了坐,搬了小凳子坐在一边,这才缓缓的道来, “老奴问过侧门的婆子,先前有个自称是韩改之家仆的男子曾上门,那守门的婆子见六娘似极是恨极了这个二哥,曾说,宁做一辈子的奴仆,也不愿回到有韩改之的家中。” “这是为何?”于姨娘本是以为六娘是寻人带她回家的,所以才会折腾出这么一桩事儿来,却是没想到听见了这么一番话,“若是小孩子任,受了些磨难合该想早早归家才是。” 钱妈妈点头,“正是这个道理,不过老奴寻思着这孩子怕是觉着老爷夫人和善,前两日老爷夸了她,夫人就赏了她一锭银子,怕是贪图了府中的富贵,所以才不肯回家。” 微微的捧了于姨娘一把,见于姨娘点头,这才道,“不过,为求稳妥,老奴还是把这韩家的事儿给仔细打听了一番。” 于姨娘闻言笑道,“你办事倒是素来稳妥。”示意钱妈妈继续把事情说下去。 “不敢当夫人夸,”钱妈妈闻言一笑,接着又道,“说来这韩家,本是本地的富户,家中良田百亩,也不知这两年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倒霉连连,五个儿子,死了两个,三个失踪,家中折腾的穷,只剩下老两口和一个养娘还有一个老养的闺女。韩家日子过不下去,却不知为何不卖养娘,偏深卖掉了这个老养闺女,也就是六娘。前几日,这失了踪的二儿子竟然回来了,便是这近来在军中有些名头的韩改之,韩改之家门口跪了一整天,也没能进的家门,因此,老奴寻思着,这六娘倒也不全然是为了这富贵才留下的,跟着韩改之之间未免没有纠葛。” “怕是借着这个由头不愿回去吧!”于姨娘冷笑一声,想到六娘接了海棠的簪子,转眼就卖了海棠,怕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倒是好拿捏。 “老奴也是这么寻思的,”钱妈妈连连点头,“老奴知道夫人要留着这六娘还有些用处,但这个韩改之此次进京,到底是会面圣,简在帝心的人物,若是让人知晓咱们拦着不让他们兄妹团聚……这事老奴却是不得不请夫人示下,这六娘,该如何处置?” 于姨娘闻言皱了皱眉,韩改之这样的人物平日里本近不到她眼前,不过是个蓬门出来的小军官罢了,这钱妈妈偏生要问到她跟前来,想到钱妈妈平日里办事还算明,虽有些不悦还是道,“圣上最是孝顺,又怎容得下如此逆子!”于姨娘说道这里,顿了顿,“何况,谁知道现在上门的那个是个什么阿堵物!” “若是他亲自上门来……”钱妈妈有些迟疑的道。 于姨娘淡淡的挑眉,“我说了,谁知道现在上门的那位是个什么阿堵物!” 钱妈妈闻言恍然大悟,本是下拉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来,眼中光一闪,起身道,“那丫头还在小厅候着,老奴这便去打发了她。” “等等!”于姨娘突然叫道,钱妈妈不解的停了下来,于姨娘笑道,“你再去问问六娘的意思!” 钱妈妈走出门来,瞧见六娘正拿着抹布打扫回廊,脚下一拐走了过去。 因心里有事,六娘擦着回廊便出神了,手上只剩下机械式的动作,恍然间看见一身蓝色丝绸的褂子在面前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便瞧见一张严苛的脸。 “钱……钱妈妈……”拎着湿漉漉的帕子捂着口,六娘的脸涨红着道,眼神有些不定的打量着钱妈妈的脸色。 这一位一向是以严苛闻名,看人的眼神总是嗖嗖的,六娘虽没看过她罚过人,可院子内就没有不怕她的。 “你可是有个名唤韩过的二哥?”钱妈妈问道,声音依旧是嗖嗖的,仿佛没看见六娘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六娘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心跳还没平复下来,就被钱妈妈扔出来的这颗炸弹给吓了个失魂落魄,下意识的叫道, “没有!我二哥不叫这个名字!”她跟那二货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韩家老二也不叫这个名字。 钱妈妈闻言勾了勾嘴角,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往外行了去。 六娘看着钱妈妈的背影半晌依旧没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那个二货改名了?可别是那个二货又闯了什么祸了吧? 又想到那二货新改的名字,韩过,他以为他是杨过么?暗自唾了一口晦气,只能用力的擦回廊来发泄不满了。 越擦,越是心中不平,这该死的二货,谁也沾染不起! 那件事儿除了第二天李全来知会了她一声,接下来便再无半点儿消息,那二货竟然象是失踪了似的,也没人再上门提要赎她的事儿,这般消停,倒是让她心里不踏实了。 一回来就给她带了这么大桩麻烦事,还好她对这二货的成见比马六甲海峡还深,否则还不被人给拐走了! 说起来她也算得上高学历人才,虽然被人卖了,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要是被人拐了,这脸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今天钱妈妈这么一问,六娘只觉得眼皮直跳,倒也不怕有人再上宁府,宁府势大,寻常人家本不敢来滋事,如今就算她只是个丫头,那也是打上宁家标志的丫头,在外出了任何意外首先丢的都是宁府的脸。 她最担心的是,切莫将家里的两老和顺娘牵连进去才好。 芸娘在小厅里这一等,便等足了一个时辰,茶水已凉,也喝尽了,偏生没半个人来搭理她,门外倒是有仆役走过,她却是不好上前去询问,心头也是越发的不安。 上门受怠慢是意料之中的,被人赶出去也好,或者不冷不热的把人扔给她也好,却是从没想过会在这儿坐上半天的冷板凳。 想不明白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偏生引她进门的那婆子早就离开了,她连个打听的人也寻不到,心头越发的焦急。 这着急间,突然听见门外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芸娘想探头,又缩了回去,她的身份在这儿寸步难行,被人瞧见了怕不又是一场麻烦。 却是不想,那脚步声竟然越来越近,直奔小厅而来,转眼工夫,就看见钱妈妈领着几个仆役满脸沉的冲了进来,芸娘惊慌的站起身来,正要开口,就听见钱妈妈一声斥责, “还不赶紧把这骗子拿下送到衙门去!竟然敢冒名跑到咱们府上来行骗了!” “钱妈妈!”芸娘一声低呼,几个仆役便扑将了上来,将芸娘的两个胳膊一拧。 芸娘大赫,她本是有余力反抗,两个家丁还不在她的眼中,只是这宁府势大,若她真在这儿反抗,便是韩改之怕也保不住她,心中一动,却是强忍住了,只叫道, “钱妈妈!这是为何?奴家本是韩家的丫头,绝没有冒名顶替一说,妈妈若是不信,大可去府衙寻了我家爷来,便可分出真假!” 钱妈妈冷笑一声道,“你连韩家二爷的名讳都没有闹清楚就想来行骗!哼!还敢说没有冒名?我已是问过门房,前几日便有人冒名前来,想要拐我宁府的丫头,想来你必是那人的同伙,正好送到县衙好好的审上一审,莫要让这些拐子横行,也好全了韩家二爷的名声!堵了她的嘴!休要让这小蹄子惊到了夫人!” 众家丁一声应和,七手八脚的将芸娘堵了嘴,又使绳子给捆了起来,押着人拿了宁三老爷的帖子便往那县衙行去。 见到如此,芸娘知道事情已是无法挽回,她今日是拿了韩改之的帖子上门的,这宁府一点儿面子也不肯给,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恨嫁14_第十四章于姨娘的算计更新完毕! 第十四章于姨娘的算计在线阅读 第十四章于姨娘的算计 第十四章于姨娘的算计 第十五章说的好不如做的好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五章说的好不如做的好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五章说的好不如做的好 恨嫁15_第十五章说的好不如做的好“还能是什么问题!还不是那丫头不肯认我!”韩过黑着脸道,扶着芸娘缓缓的往家的方向行去,路上偶有两个路人,无不用种稀罕的目光看着两人,韩过却是全然不觉的样子。 这路被五月的太阳烤了一天,那炙热的感觉透过鞋底传进来,扑面而来的风都带着几分闷热的气息,只让人觉得心浮气躁。 芸娘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脸上的红晕很难说是因这炙热的天气还是因今日的遭遇,虽然宁府的家仆不是有心吃她豆腐,可一番捆绑也少不得有些接触,进了府衙若不是遇上了韩过熟悉的一个军户,她不知道还要吃多少的苦头,心头也是有些不吝,家丑不可外扬,再大的仇怨也不该把外人牵扯进来! 这六娘,竟然是个六亲不认的。 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她是下人,再大的过错也只能是她的错,何况如今六娘关系到韩过的前程。 看见前方又有路人行来,芸娘不露声色的轻轻挣开韩过的手,往街边房檐伸出来的凉处靠了些,又稍稍落后韩过半步,见韩过投来不解的目光,只笑着使袖子拭去额头的汗水,顺道将容貌掩去大半,低声道, “依奴瞧来,兴许是误会,”说着揉了揉被捆的青紫的手腕,瞥着韩过的脸色,决定把方才的事瞒下来, “奴此去未曾见到六姑娘,全是那钱妈妈一人在说话,怕是那钱妈妈把话带岔了也未曾知晓,而且,钱妈妈说前些日子便有人冒名去宁府寻六姑娘,宁府如此作为,怕也有谨慎的意思在里面,也是奴的疏忽,六姑娘怕是还不知道爷改了名。” 韩过听见有人冒名去寻六娘的事儿的时候,不由得脸上一红,想到迟迟寻不到那两个人,懊恼的道,“便是六娘不晓事,你是拿着我的帖子上门的,怎的宁府不肯派人询问一声,偏要把事情闹到县衙去?还如此待你!” 说着,心疼的拉着芸娘的手看了看,看见上面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浸出丝丝血迹,更是咬牙不已,越想越觉得是宁府的人显然是故意的。 芸娘皱了皱眉,见街边的铺子里那个小伙计瞪圆了眼珠子望着她,心头不由得一阵懊恼,再一次将手从韩过手中抽了出来,掏出手绢儿用力的在鬓边扇了扇,韩过见状似也觉得有些燥热,笑了笑,不再伸手,芸娘见状这才呼出了一口气,只低着头跟在韩过身后加快了步伐。 宁府的人自然是故意的,韩过姗姗来迟不知道事情经过,只是这些话却是断然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韩过如今与双亲的关系已经够糟糕了,以他的格,她自然不敢再火上浇油。 宁府的人一路将她拖拽到了县衙,方进门便遇上了与韩过相熟的那军户,一番话说下来,误会冰释,便放开了她。只是,即便知道了是误会,那管事也就冷笑一声领人便走,眼中轻蔑的光芒显而易见,若不是得了主人的话,便是宁府的下人再自视甚高,也不该伸手打笑脸人才是。 芸娘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光彩,韩过之前未曾得罪过宁府,这问题的关键在哪里便不言而喻了。 …… 这几日六娘过的有些提心吊胆,特别是在钱妈妈的那一问之后,当天夜里她也没睡踏实,观察着众人的脸色和上房的动静,好在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能怪她胆小如鼠,她是真被那二货给害的怕了。 好在院子里忙着收拾箱笼,一群婆子丫头忙活了五六天了,这院子还没收拾到一半,这时代出行,便是马桶也是需要自带的,这府里的人手又不足,偏生时间又急促,妈妈们大丫头们都没空管束她们,小喜几个小丫头则是拼命往于姨娘面前凑,她倒是落了个清闲。 只是闲着倒是闲了,心里却是想的越多,整日的就琢磨这些,手上平白的多出好些个窟窿,加上这几日天气闷热,格外的焦躁不安,因此,在守着侧门的那婆子偷偷的跑过来说门外又有人找她的时候,六娘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还顾得上她,那二货就应该没闯下滔天大祸。 这次上门的是个女人,由舅舅李全领着来的,那女人戴着帷帽,遮去了容颜和上半身,看不出身段,声音却甚是好听,一双玉手放在腰侧,盈盈下拜的时候娉娉婷婷,声音如黄莺出谷,“奴芸娘见过六姑娘。” 虽然这次还是个陌生人,六娘却是敢用她的后半生发誓,这个女人绝对是那个二货派来的! 如果不是,罚她下半辈子都被这二货扰的家宅不宁! “你家主子教你跟人说话的时候蒙着脸的?”六娘淡淡的道。 “六娘!”李全闻言脸色有些涨红,责怪的叫道,只觉得做错事的是韩过,与外人无关,六娘这样有些过了。 六娘有些无奈的看了李全一眼,老实人就是好忽悠,这芸娘能把李全给忽悠过来,显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只是,若是以为能忽悠来李全就能忽悠到她,那就错了! 六娘只抿着嘴没吭声,李全瞧来不过是小姑娘闹别扭,虽然他也知道领着这个女人寻来有些不太合适,可到底哪儿不合适也说不出来,只觉的那女人说的没错,兄妹两个血脉相连,总要给个台阶才好和好如初。只是,让他说什么责备六娘的话,看着六娘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想到前几日六娘的话,李全也说不出口。 这舅甥两人的动作自然逃不过帷帽下芸娘的眼睛,看见六娘天不怕地不怕的瞪着自家舅舅,偏偏李全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只微微的皱了皱眉,李全的子老实憨厚不假,却不是个没脾气的人,她去寻李全的时候已经将他的子透彻了,能让李全不与她对视,这位六姑娘,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在外行走不太方便,还望六姑娘莫要责怪奴的失礼之处。” 芸娘眨眼间,便有了定论,也不顾侧门还未曾关闭便伸手摘掉帷帽,露出那张艳若桃李的脸,眼中水光流转,旁边的婆子啧啧有声,这样的脸,一瞧就是个狐媚子。 六娘还好,看惯了现代的各色美女,再漂亮的女人在她面前也只有不过如此的评价,没多大反应,只是有种果然如此的念头。 芸娘却是见六娘淡然的目光心头暗暗称奇,果然是大家婢胜过小家的姑娘么?见到她容貌的人,无论男女,少有不失神片刻的。 心中越发笃定,知道对待六娘不可像寻常小姑娘,手一伸,袖子里落出一块银子,递到旁边的婆子手里,轻笑道,“还请妈妈行个方便。” 那婆子最近看六娘的眼神颇有点儿看财神爷的感觉,最近几日寻上门的人,让她发了好几注小财了,方才一锭银子请她去寻人,这会儿又是一锭,脸上的轻蔑之色敛去,殷勤的使袖子擦了擦凳子,请几人坐下说话。 芸娘见状笑道,“奴家与咱们舅爷一路寻来也费了些功夫,天气燥热,正是口干舌燥,不知妈妈能否给口茶吃。” 那婆子本是有一颗八卦的心,却是明明白白的听出了芸娘想要私下说话的意思,一寻思这侧门偏僻,这几日府里繁忙倒是没人过来,茶房就在不远处,瞧得见这边的动静,便笑着应是,关上侧门便慢悠悠的去‘倒茶’了。 打发了那婆子,六娘不动,芸娘刚吃了六娘一个见面礼,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两人便在这里呆呆的站着,片刻,芸娘突然噗嗤一声轻笑,扭过头冲着李全道,“舅爷还请坐下歇歇。” 李全看看六娘又瞧瞧芸娘,只觉得两个人之前的气氛诡异无比,想开口又怕被自家外甥女用那种眼光瞧着,了鼻子,径自坐下了。 六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芸娘,芸娘被人如此打量,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六娘心里冷笑一声,这个只会躲在女人裙子下面的二货! “说吧,他叫你来做什么?”还搬了个救兵过来! “回六姑娘,”芸娘低声道,“并非是爷叫奴来的,是奴瞧不下去爷的寝食难安,不过短短三日功夫,一边要处理公务,一边又要思量该当如何才能让双亲原谅,整整消瘦了一大圈,这才自作主张寻来的。” 六娘瘪瘪嘴,这芸娘既然来做说客,若是只有这点儿口才,还真是难以胜任,“既是自作主张,那就请回吧!” “六娘!”李全没想到六娘开口就赶人走,“你总要听听她如何说。” 六娘闻言冷笑一声,“舅舅!她说的再好,那也是空口白话,是她所思还是她主人的意思也不可知。我之前就说过,不看他如何说,只看他如何做,您说,他连面也不肯露,这番作为可是眼里有我这个妹子的样子,可是眼中还有爹娘的样子?叫个丫头过来,难道我们一家上下,只配让人招之则来,呼之则去不成!” 李全闻声一愣,那丫头说的再怎么好听,也无法代表韩过,他本人不露面,在外人瞧来何尝不是如六娘所言? 眼光一闪,只盯着芸娘,心中未尝没有被人忽悠了的愤怒。 烈日下,芸娘额头上的汗水骤然间多了起来,她知道六娘是个不好说话的,却不想竟然有一双如此犀利的眼,这小姑娘,才六七岁的样子啊! 先前她还在奇怪六娘到底是怎样的本事能说动这内宅的夫人替她出头,若是如此清醒,倒也不是难事,想到这两日奔波自己受的那些责难,芸娘倒是对六娘生出几许佩服之情来。 恨嫁15_第十五章说的好不如做的好更新完毕! 第十五章说的好不如做的好在线阅读 第十五章说的好不如做的好 第十五章说的好不如做的好 第十六章芸娘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六章芸娘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六章芸娘 恨嫁16_第十六章芸娘“六姑娘要赶奴回去,奴不敢不从。只是,您和爷到底是亲亲的兄妹,血脉相连,又怎能见面似路人?往日犯下的过错,若是最亲近的人都不肯给爷机会,也难怪爷整日叹息了。” 芸娘长长的睫毛扇了两下,眼眶微红,“便是名士,也有那年少轻狂之辈,莫不是吃了苦头方能悔悟。士别三日就当刮目相看,何况一别半年?这些日子爷在外吃了不知多少苦头,心中早有悔意。如今一面想放下手中的事务侍奉双亲,却又唯恐家计艰难,想要经营生计让双亲过的轻省些,偏生又无法得出空闲来求得双亲原谅,一时间,两难之下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彻夜辗转。” 谎言只能骗到在乎你的人,若是六娘真是韩家老二的亲妹子,怕是要被这话说动了,可惜,她不是,她是他的苦主!虽然不是最大的那个,却也是满肚子的苦水。 瞥了一眼旁边听的连连点头的李全,六娘挑了挑眉笑道,“你倒是生了一张巧嘴。” “不是奴的嘴巧,实是亲眼所见,感触良多罢了。”芸娘拭了拭眼角,抬起头道, “奴不懂大道理,只知道天下父母心皆是一般,老太爷老夫人便是嘴上不说,心中也难免有憾。何况二老年岁渐高,正是当享清福的时候,怎还能为子孙劳?六姑娘侍亲至孝,小小年纪便为家计持,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爷归来了,衣锦还乡,正好奉养双亲,六姑娘也好承欢两老膝下。须知道韶华易失,这般蹉跎到最后怕是苦了自己,也苦了身边的人。” 好一个芸娘!先是动之以情,后是晓之以理,也不知道这二货从哪儿找来的这宝贝疙瘩,真是一朵鲜花在牛粪上了。 六娘不得不承认,芸娘的话她旁的没有听进多少,却是知道两老有憾。 六娘压儿没想过要让两老不原谅韩过,韩李氏其实已有三分肯了,只不过这韩过又消失了,所以才未能成功。她只是不想自己回去,说白了,她是对那二货不放心,看着眼前这个美人儿就更不放心了,他两次给家里招祸都是由女色而起,显然那二货还没吸取教训,如今又添新美,估计以后还有的折腾,两老总有一日会原谅韩过,她得给自己也是给两老留条后路。 六娘眼神郁下来,芸娘心道将她说动了,拎着裙摆跪倒在地,“奴求六姑娘看在两老年事已高还要如此奔波的份儿上,容爷为姑娘赎身,回家劝劝两老,容爷尽一份孝心吧。” 看着拜倒在地的芸娘,李全差点儿就要跳起来帮忙说项了,被六娘狠狠的瞪了一眼才讪讪的坐了回去,心道,在外人面前总不好落六娘的面子,下定决心只要六娘做的不算太过分,他绝不再嘴了,事实证明,他这个外甥女倒要比他强上几分,只别过头去看院中的花草。网w 看见李全坐下去,六娘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美丽又聪明的女人,怎么就上了那个二货的贼船呢?自己不来赔礼道歉,却是让个女人来替他说话低头,若这女人是他的妻子也罢了,偏偏是个丫头,到如今他还是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能对他幻想什么? 之前在门外跪的一天,怕是还觉得满腹的委屈吧?只是,他犯下的错,又岂是跪上一天就能解决的? 看着跪倒在地的芸娘,六娘知道今天不说明白这过错一准儿要落到她身上,问道,“你可知爹娘为何如此生气?你又可知我为何如此生气?他可曾告诉过你?” 芸娘闻言露出迷茫的神情,韩过说了一些,莫过于年少轻狂,害得家中赔光了家产,累的两老临到老来受累,对不住家人。难道还有隐情不成? 只是这次是她主动请缨而来,想要在韩过面前挣些脸面,六娘的手段她还未曾见识,却也瞧出她年纪小小便甚是明理,少不得在这方面多做文章,磕了一个头才道, “六姑娘明鉴。奴观爷行事,杀伐果决,人情却是稍有不足,爷春秋不足二十,有些缺憾倒也正常,六姑娘小小年纪便能行事稳重人情练达,与爷一般皆是人中龙凤,若能在爷身边处处提点,岂不是能让阖家团圆,再无憾事?” 把她捧的这么高,就不怕摔下来摔碎了? 六娘自知自己行事还有些冲动,莫说比眼前这一位,比起海棠也差远了,行事稳重人情练达更是套不到她身上。何况,那二货若是听得进人言,韩家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芸娘轻轻的就将前尘往事揭过,却不知还有人在泥潭为着那人的过错苦苦挣扎,有些事儿不去做,又怎能得到别人的谅解? 六娘笑了,“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罢了,我问你两个问题,你需老实回答,答上了,我再决定要不要替他回家求情。” “姑娘请问。”芸娘道,丝毫不意外六娘能揣摩她的心思。 “他回来已有五日,可曾去过大哥的衣冠冢祭拜?”六娘最想说的其实是那个可怜的大嫂,如今也不知过的怎样,不过大嫂是再嫁的寡妇,还是别让那扫把星上门给人添堵了。 “不曾。”芸娘茫然的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何不拜祖宗,为何六娘单单只提老大的衣冠冢。 六娘微微勾了勾嘴角,又问道,“如今在他心里,是我这个妹子重,还是顺娘重?” “姑娘!”芸娘失声叫道,不懂六娘怎能拿自己和一个妾比!即便韩六娘为人奴仆,那也比一个能随便打杀了的妾珍贵不知多少倍! 六娘淡淡笑道,“当年我娘要用顺娘去消弭那场祸事,他质问娘,舍得顺娘,怎舍不得六娘,怎不送自己的闺女儿给人糟蹋?” 芸娘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一双美眸里尽是不敢置信,“爷……”怎么能糊涂的说出这番话,就算真这么想,也不能说出来啊! 六娘轻笑,有些酸溜溜的道,“在他心中,你与我一般重。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该庆幸呢!” 芸娘饶是经历颇多大风大浪,却也没想过韩家兄妹的过节竟然源于此处,这一刻,震撼了! 说出那样的话,还让人听见了,就要有被人记恨到死的觉悟啊!更杯具的是,他还一语成谶了!!! 芸娘终于明白一开始六娘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只看他做的,说的不过是空口白话而已。 她即便自诩善辩,也明白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能强自按耐下心头的震惊,匍匐道,“谢六姑娘提点,奴明白了。”这两兄妹的事情本不是她几句话能劝回的,六娘这儿,韩过不下死力气赔礼,就算把六娘接回去,恐怕也只有跟他对着干的,而今天的情形,显然,六娘在家中说话的分量不轻。 芸娘起身,望着六娘欲言又止,既然六娘明理,又怎么会做出那种家丑外扬的事儿来? 六娘却是还有话要与李全说,没注意到芸娘的神情,只扭过头跑到已经目瞪口呆的李全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舅舅,我托您的事儿办的如何了?” 李全下意识的看了看附近,那婆子说是给他们取茶,却是在茶房里呆着迟迟没有过来,见周围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略带愧疚的道, “我去的有些迟了,她被人灌了哑药,嗓子烧坏了……” “什么?!!!哑了?”六娘吃惊的拉着李全的手臂,她以为,海棠受了伤,那人牙子想赚钱,自然不会把她给折腾死了,灌哑药也不至于太早,却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海棠竟然哑了! 这时代的女人有几个会写字的?哑了就没办法跟人沟通,她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若是救了个没法跟人沟通的哑巴回去,这事儿可就不好说了啊! 李全见六娘的神情焦急,连忙道,“倒也不是哑了,我将她送去看了大夫,那大夫说,烧伤了声带,送的虽有些迟,倒也不是完全没救,只是嗓子是毁了,腿脚也延误了些时日,怕是日后不会很灵便。如今我把她安置在一个朋友家里,等养好了伤,再做打算。” 六娘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能跟人沟通就好,受点儿伤,换一条命还是划算的。 李全看着六娘欲言又止,他在一旁看了半晌了,有些话一直想说,终究没忍住,“六娘,我寻思着,你这么着总不是个事儿,就让他替你赎了身吧,总不能为了赌一口气,把自己的下半生给葬送了。你向来懂事,在这事儿上又怎么犯了倔呢?即便让他替你赎了身,也是他欠你的,你要怎么做,舅舅也不勉强你,这事儿上你可不能犯傻了。” 六娘不知道该如何跟李全解释这件事,她不是赌气,她吃过的苦不少,知道赌气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她之所以寸步不让,是因为那二货一点儿长进都没有,闻言只能苦笑,“我答应了海棠替她把这件事办好的,舅舅总不能让我食言于人,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话可是舅舅常说的。” “不如舅舅替你跑一趟?”李全觉得六娘还是在赌气,顿了顿又道,“你二哥不是……”也要去东京么?只是这话说到一半就收了回去,看着六娘苦笑,“那舅舅替你跑一趟。” 六娘知道这事儿跟李全说不清楚,瞥了芸娘一眼道,“再看看他怎么做吧。” 这时代的女子没办法脱离了家族过活,若是那二货听得进芸娘的话,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亲自登门来赎她回去,她也没办法反抗。 他不来,让个丫头来打嘴仗,她总不能自己去赎身吧…… 不过,这话她可不会说的那么直白,傻子才会教自己的对手怎么对付自己 发书半个月了,话说,点推收不太好啊……不好看咩? 恨嫁16_第十六章芸娘更新完毕! 第十六章芸娘在线阅读 第十六章芸娘 第十六章芸娘 第十七章二货啊二货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七章二货啊二货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七章二货啊二货 恨嫁17_第十七章二货啊二货芸娘走出门才算完全镇定下来,六娘最后那一眼的眼神,她有些看不透,像是期待,又像是嘲讽,看的她心里一阵发凉。网w 重新戴上帷帽,坐上停在路边等候的牛车,待到李全在车前坐下,这才命那车夫行去。 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在木板上敲打,目光从不时飘荡起的车帘子缝隙里瞥见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思却是飘到了天外去。 早就料到六娘这一关不太好过,不想六娘竟明明白白的将要求提出来了,说来其实也不难达到,有李全在,她见六娘不过为了说服六娘不要在这种大事上与家人为敌,如今瞧来,倒不是不通情理的。 呼出了一口长气,为这件事奔波了几天,总算是让她找到了突破口,只是,这突破口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否则六娘也不会最后给她那样一个眼神了。 撇开这件事,想到自己夸六娘的时候,她那纠结到一起的眉头,芸娘弯弯嘴角,还不到七岁呢,这六姑娘可真是个妙人儿! 想到那个留下这个烂摊子的男人,不由得一声叹息,到底是她的夫主,便是有过错也不是她能言的,她欠他的怕是今生做牛做马都还不上,。 先将李全送回家中,芸娘才回了军户们聚居的那个屋子,下厨做了些饭菜,等着韩过回来。 韩过回来的有些晚,直到韩过回来,芸娘依旧在思索到底要怎么与韩过说这件事,这件事韩过实是做错了的,只是她一个下人,怎么好说夫主的过失。 看见芸娘食不知味的样子,问了她好几句话也没得到回应,韩过虽然饿,却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将杯中的酒仰头饮尽,这才道,“你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 芸娘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看着韩过双目有神的望着她,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笑道,“天气闷热的让人难受,所以不太想吃东西。” 说着又拿起酒壶替韩过空了的杯子斟了一杯,见韩过不动,只笑问,“爷怎么也不吃了?” 韩过只看着芸娘,并不动那桌上的筷子,看的芸娘忍不住了脸,想到做完饭以后她曾照过镜子,讪讪的将手放了下来,“爷?” “可是这几日受了什么委屈?”韩过凝眉问道,他其实早就想问了,芸娘不说,他却是知道的,他爹娘那脾气,打他下得死手,对下人也是不假辞色的,当年的顺娘如此,如今的芸娘又能吃到什么好果子?一个男人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这种事儿只让他懊恼不已,只道, “罢了,此事本就是我思虑不周,过些日子我空了再说吧!” “爷!”芸娘低叫了一声,只觉得韩过这是不信自己能将此事办好了,想到宁府上下不日就要离开,也没多少时间给她犹豫,眼光一闪道,“其实,这事儿已有进展了。网w” “哦?”韩过闻言挑起眉来,“那你这几日又是为何?” 芸娘本打算把事情办好了再告诉韩过的,如今眼见是绕不开这一位了,只能笑笑道,“说了是天气炎热,爷偏不相信!奴本想饭后再与爷说的,偏偏爷自个儿要胡思乱想,如今爷想要知晓,奴却是要爷回答奴几个问题。” 韩过闻言喜出望外,芸娘是有些本事的,他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后来跟了他以后还替他出过几个主意,远不似寻常女子,想来解决这事儿倒也不是没可能,倒也信了这几日恹恹的是天气炎热之故,见她笑起来艳若桃李的样子,心情大好,笑道,“罢!罢!好几日不见你笑,爷便从了你罢!” 这话惹的芸娘似笑非笑的瞪了他一眼,韩过见状大笑,伸手要去拉芸娘,芸娘却是不从,跳了起来站的远远的,待到他笑过之后从容下来,芸娘才问道,“若是爷的妹子,只要夫婿,不要哥哥,爷当如何?” “女生外向,”韩过伸手捞起筷子扒着饭,很淡定的道,“不是正常么?哈哈……”顿了顿,看芸娘脸色不对,凝眉道,“莫要告诉我,六娘那小丫头看上哪家的小子了……”古人虽然早熟,有这么早熟的么?难道是因为看上了哪个小子,所以才不肯回家的?!!! 韩过大怒! 虽然这妹子不怎么讨喜,那也是他的!哪个王八犊子竟然敢拐了去?要知道那丫头还是个少年儿童啊! 禽兽! 芸娘差点儿没被韩过的联想力给呛到,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是!爷!您就不能正经点儿么?” 韩过闻言松了一口气,却是听见芸娘的后一句,嘴角一斜,笑道,“爷哪儿不正经了?”顿了顿,伸出手又要去拉芸娘,“难道要这样才正经?” 险些就被袭了,芸娘低呼了一声跳了开来,这次站在墙角,打定主意再也不靠近了,却是看见韩过兴致勃勃的跳起来想要追过来,只跺脚道,“爷,您再不好好与奴说话,奴便不说了!” 芸娘这薄怒的样子也格外好看,韩过见好就收,笑嘻嘻的坐下来,拿着酒杯道,“好好!你说,我不动还不行么?” 见韩过的确坐定了,芸娘这才又问道,“若是爷的兄弟,只要媳妇,不要兄弟,爷当如何?” “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不是正常吗?”韩过挑眉笑道,不忘冲着芸娘抛个媚眼,“不过爷没亲兄弟了,这点儿倒不用担心!” 喂喂,大哥,严肃点儿,说正事儿呢! 芸娘有些无力,好在她一向坚韧,不屈不饶的道,“那假若爷有兄弟,只要媳妇,不要妹子,爷又如何看?” “妹子也要嫁人的,过一辈子的可是媳妇儿,偏心些倒也正常,不要就有些过火了。”韩过总算严肃下来,正经八百的道,不解芸娘何以对这个问题追问不休,看见芸娘的脸色不大好,想了想芸娘这接连三个问题,恍然大悟道,“你怎么了?既然说过要照顾你,就算是爹娘不同意,我也不会不要你的。”说着,皱了皱眉,“难道是六娘?” 芸娘可不仅仅是脸色不好,她算是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眼前这位爷眼中本没把这件事当成事! 否则早就该有联想才对!又怎会在最后关头才想到这个。难怪韩家上下死活不肯接纳他了,你既心中无家,家如何容得下你。 芸娘往日里对韩过的承诺还是不相信的,这会儿却是相信他所说的了,这个男人的思想,太颠覆了些。 只是,这样问题也越发复杂了,跟这人打哑谜,他是本就听不懂的!可直接跟他说? 芸娘只觉得口中犯苦,直说,怕是会勃然大怒吧? 韩过铁青着脸,芸娘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此事了,想不到那才六七岁的丫头竟然如此不懂事,就这么给芸娘排头吃,只愤愤的道,“等她回来,我非打她屁股替你出气不可!” 听见这句话,芸娘有些慌了,她一向沉稳,此刻却是真慌了,这家人心结本就深,若是再添一桩,这事儿怕是只能越闹越糟糕的,急急的道, “六姑娘并未给奴气受,反倒是提点了奴几句。” 呃?韩过一愣,芸娘不待他反应过来,又道,“六姑娘说,爷若要让两老谅解,需得先去替大爷上坟。”注意,不是祖宗,而是大爷! 韩过眼神一闪,随即点头,“然后呢?” “六姑娘又说,世人最重亲情,不为旁的,只为这世间割不断的是血脉相连,便是夫妻也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一日,若是能不离不弃,世人皆要赞一声品行高洁,唯有亲人代亲受过之时,世人皆以为理所应当。”芸娘看着韩过的眼缓缓的道,事到如今,也唯有据实以告了,也许一开始她就不该跟他绕弯子。 若是六娘在此,肯定要惊艳才绝了,她的话明明就不是这么说的,偏偏从芸娘口中冒出来的时候,竟然就变得好听了!虽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就说了这么一通大道理?”韩过不解,显然是丈二的烛台,光照别人照不到自己,压儿没联系到这件事说的是他。 芸娘推开凳子,拎起裙摆盈盈拜倒,“虽说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还请爷明知艰难,也将当日的话收回来罢。” “什么话?”韩过不解,他有说过六娘什么吗?值当她说出这么一大片的大道理来? 芸娘看见韩过茫然的眼,绝望了,人家气了半年,当了大半年的奴婢,他竟然不知道!只是,这话怎么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可不说出来,韩过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没办法取得家人的原谅,韩过的前途就一片灰暗,韩过不好,她也好不起来,芸娘咬牙,男人好才是真的好,拼了! 将六娘的话复述了一遍,还没说完,就看见韩过的脸色变得铁青,硬着头皮才磕磕绊绊的说完了,只低着头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喘 大家儿童节快乐! 另,谢几位大爷的打赏…… 恨嫁17_第十七章二货啊二货更新完毕! 第十七章二货啊二货在线阅读 第十七章二货啊二货 第十七章二货啊二货 第十八章哦~~~那个丧门星!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八章哦~~~那个丧门星!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八章哦~~~那个丧门星! 恨嫁18_第十八章哦~~~那个丧门星!“女人就是麻烦!”半晌,韩过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有暴走的趋势,“一点儿**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记上大半年!” 六娘表示,您老人家真客气,这事儿她要记到你死呢! “就为了这么大点儿事儿生分了兄妹情份!”韩过扔下碗筷,开始在小厅内踱步,“就为了这点儿事儿死活赖在别人家里当个下人!她要不肯回来,那就当一辈子奴才去吧!” 这事儿他都忘了,不就是话赶话赶出来的么?当时大家又不熟,他最熟悉的就是一直照顾着他的顺娘,当然更看重顺娘一些!值当记得这么久吗? 芸娘听着耳边的脚步声,低着头不敢抬头,连呼吸都压的低低的。 韩过背着手在小厅内一阵疾走,总算把口的火气消灭了大半,这才停了下来,看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芸娘,将她拉了起来,“吓到你了?我只是气六娘怎么这么不懂事!一家人生了隔阂,她不居中劝解,反倒是挑头置气,她自己当下人,让爹娘在家吃苦,有这么为人女儿为人妹妹的么?” 芸娘低着头,心中有些不太认同,却是不好反驳,只是沉默。见韩过的脾气发的差不多了才道,“奴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吧!”韩过无力的道。 “爷便是再生气,也当知晓,若是叫人知道爷的妹子是奴籍,怕是对官声有碍。”芸娘也很无力,她是不敢再劝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韩过还是想不明白,那也就只有顺毛了,这是最后一句,说完打死她也不说了。 “是啊!”一听这话,韩过又想起自己之所以火烧火燎的原因,要不是这样,他还有心情慢慢忽悠小姑娘的,你说,这小丫头咋就这么不懂事儿呢?他这不是忙事业么!哪个妹妹没事儿在关键时刻拖哥哥后腿的,有小脾气等大事儿过了,咱们再慢慢发呗! “这事儿要抓紧了!不行!明儿个!明儿个我一定要抽空去把人给弄回来!” 六娘若是知道韩过误打误撞竟然撞到了她的本意,也不知道是哭是笑。 且不说韩二爷怎么着急,他老人家再急,也是他自个儿闯出来的祸事儿,真正郁闷的是他身边被祥瑞的人,最郁闷的莫过于被他画过圈圈的那一位! 王家少爷就是那传说中被韩过画过圈圈的可怜孩子。 说起来王家也算的上是这地面儿上的土豪一枚,虽然家里没人当官,可经不住人家家里田多啊,家财万贯,说的就是他家了。百度搜索网w掌握了大量土地的王家人在这一片儿地界上虽不说是横着走,那也是县太爷的座上宾,按照当地土话来说,那就是招惹不起的奢遮人物! 作为王家这一代独苗苗的王少爷,身为一个富n代,要是走路不学螃蟹,那都对不起他自己的身份! 说起跟韩家老二那点儿龌龊事儿,王家少爷少不得抹一把辛酸泪。 这时代在外面行走的年轻女人都是为了趁生活,怎么趁? 路上的大哥大叔大爷和太婆一起扁嘴,“就那么趁呗!不懂?啧啧,一把年纪了不会还是个稚儿吧?” 所以!王家少爷在路上调戏个把女人,那真的是没啥大不了的事儿! 路边的野花尽管采!都是没主儿滴!有主的都在家里呢! 他王家少爷的眼光也不低,寻常的女人搔姿弄首的对闯过,他也懒得给个白眼儿,家里的丫头可顺眼多了! 这不是瞧见个怯生生,白嫩嫩的小姑娘站在路边一脸待欺负样儿,出言调笑了几句么? 爷那是可怜她!可怜她!懂不? 没这些采花儿的蜂儿蝶儿,那些没主儿的女人怎么活的下去? 谁知道半道上杀出来一个疯子,拎着石头就往他脑袋上磕,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好吧,接下来的事情就显而易见了,他是独苗,就算现代的独苗儿那都是倍儿金贵,何况是生怕断子绝孙的这个时代,王家上下齐齐一条心,要让那韩家给个说法! 不就调戏了两句么?这路边掉的银子谁都能捡,你掉朵花儿在那儿,怎么就捡不得了?行吧,主人找回来了,原璧归赵的还给你不就行了么?又没少一头发丝儿。 竟然想让俺王家断子绝孙,老子不整死你! 王家少爷心头也憋着一口气,丫的,为了个小娘皮砸破少爷的脑袋,你丫够狠!要么把养娘乖乖的送上来,要么咱们就走着瞧! 谁知道放出这话第二天,韩老二竟然把养娘给收了! 不带这么打脸打的噼噼啪啪做响的! 于是,韩老二‘死了’,本地的流氓泼皮也失踪了好几个。 事主死了,又收了韩家的赔礼,这韩家在本地也算有些基,只剩下老弱,没半个鼎立门户的,又没油水可以挤兑,犯不着再干点儿啥让人戳脊梁骨,事情也就算揭过去了。 谁知道这韩老二竟然又他娘的活过来了!还当了官儿! 这梁子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揭过去了。 王家少爷跟自家叔叔一商量,得,有主意了!这儿山林多多,山上又时常有蛮子出没,失踪个吧人还真算不得什么,韩家老五不就是在山上失踪的么。 韩家那边不好下手,小小的庄子就那么多人,有个外人出没一眼就能瞧出是怎么回事儿,于是就想到了六娘,才有了先前宁府冒充管家那一幕。 事情没成,韩老二回来的太快,第二天想找个人冒充韩家的管家已经不行了,只有另寻他法。 这边法子还没想到,就得了一个消息,王家少爷这位叔叔在衙门里管着库房,恰好是武器的那一类,这些日子手上事儿多就忽略了点儿,一不小心就让人做了手脚,一不小心又让县太爷给发现了,已经关入了大狱。 府库的武器少了不少,这种事儿,其实也常见,这府库里面的东西就从来没够过,历任库管纷纷表示,他们都是靠这个发家致富,自有一套糊弄上官的办法,有时候,县太爷也会帮忙遮掩,毕竟不把下面的人喂饱了,关键时刻给你出点儿漏子,只在本地呆三年靠着考评过日子的县太爷一个人也兜不住。 可这次不同,不是少了点儿,而是少了一大半!据说,县太爷震怒,决定要把这事儿给好好办一办,他花了不少银子打点也没冒出个泡儿来。 就在这个时候,王家少爷又接到一张票,一张传说中服役的票据,勒令王家出丁一人,在某年某月某日之前到府衙报导。 王家少爷大惊!他家多少年都没干过苦役了?从来都是用银子搞定,何况他家是单丁户,无需干这个! 这次可没人管他是不是单丁户,更没人收他的银子,只说是今年打仗死了太多人,前面修城墙的不够了,反正又不是打仗,您就乖乖去干干活儿吧,死不了人滴! 你妹的! 谁不知道干苦役比打仗的死亡率低不了多少?打仗的死了还能得点儿抚恤金,干苦役的不光要自带粮饷,起得比**早,吃的比猪差,干的比牛多,活的比狗累,死了还要嫌弃你死的不是地方,给人添麻烦了。 王家少爷的脑袋也不是只装了野花儿,一琢磨,就知道有人从中作梗,不把这个源头去了,他王家也就该绝户了。 那就,死磕吧! 宁府富贵逼人,惹不起,韩老二住的地方都是军户,也惹不起,最好招惹的就成了韩家的老弱。 王家少爷横了,顾不得小村子民风彪悍,亲自出马,领了几个帮闲,跑到韩家附近日夜溜达,打定主意要是在去服役期限之前搞不定这一茬,就把韩家门给堵了,一把火下去解决问题! 你要灭了老子,老子就灭了你全家! 这日一大早韩家老爹前脚一出门,后脚媒婆就进门,韩李氏把顺娘寄存在隔壁,高高兴兴的去给六娘的表哥相看姑娘去。 韩李氏心头也有一本帐,她对自家那儿子回来已经有三分肯了,偏偏倔老头子不答应,留着六娘在宁府,只要老二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要先把六娘弄回来,往老头子面前一摆,这事儿也就算成了一半。 另一半还系在顺娘身上,当娘的自己再苦,谁会愿意孩子生下来就没爹?只要老二脑子不是灌的豆腐渣,把六娘弄回来以后,再把顺娘劝服,只要顺娘愿意带着孩子跟着老二,那老头子总不能让自己身后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吧? 这事儿不就成了么? 所以,韩李氏一点儿都不急,从来没想过要去借自家侄儿娶亲的钱来把闺女儿弄回来,真不急!她侄儿也不小了呢,终于要娶老婆了,当然要高高兴兴滴。 殊不知,这份儿高兴,在回到家中的时候尽数化为乌有,看着只剩下一片灰烬的家,韩李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旁边一群人正在讨论事情经过, “也不知能不能救的过来,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烧成那个样子……” “可不是,可怜见儿的,好容易要熬出头了。” “谁说不是呢?” “真是王家少爷?” “前两天就看见那几个小子在这儿钻来钻去!我就知道没好事!” “老张他们撵了一截,不敢进林子太深,这边儿又急着救火救人,给他们跑了。” “以前那一桩不都过去了吗?” “过去什么?韩家的宅子田地不还都在他们手上拽着么?怕是担心韩家老二找他麻烦吧!” …… 身边的言语陆陆续续的灌进耳朵里,在旁人伸手来扶她的时候,韩李氏已是急的直翻白眼,旁人见状连忙在她背后用力拍了一掌,就听见长长的一声尖啸,“哦~~~那个丧门星!” 恨嫁18_第十八章哦~~~那个丧门星!更新完毕! 第十八章哦~~~那个丧门星!在线阅读 第十八章哦~~~那个丧门星! 第十八章哦~~~那个丧门星! 第十九章一动不如一静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九章一动不如一静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九章一动不如一静 恨嫁19_第十九章一动不如一静从此地到东京八百里加急要走三天,快马要走六天,若是慢悠悠的马车,带上家眷少不得要行上半个月,六月初二是府中老太太的寿辰,怎么也得在那之前赶回去,古人出门又爱挑个良辰吉日,最近唯有五月十二这个日子最好,走上半个月,路上不耽搁的话,二十七就能到。网高品质更新 到了还不能回家,必须住在驿站,从任上回来的官员回去得先去衙门点个卯,再到圣前应对,最后才能回家,搞定这些估计就三十了。 六娘在心头默默算着日子,今儿个五月初八,还有四天! 心中却是隐隐有一抹忧虑,芸娘离开以后也有几天了,什么消息也没有,这种感觉让她心惊跳,总觉得酝酿着一场大灾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 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剧痛,飞快的收手,从绣到一半的荷包上拿开,就看见一滴殷红在指尖渐渐的扩大。 六娘皱了皱眉,将食指放入口中轻轻吮吸,这些日子,她指尖的针孔比当日才学绣花儿的时候还要多,都是那二货闹的! 抬头望向窗外,夕阳红的格外刺眼,空气中有种躁动的味道,让她只觉得口闷闷的,天气太热的缘故吧? “六娘!不好了,你家出事了!” 小喜跌跌撞撞的冲进房间,夕阳西下,暮色渐浓,却越发映衬的小喜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脸鲜红,六娘惊愕的站起身来望着小喜,“什么事?”说完就开始深呼吸,那个二货的祥瑞功力非同寻常,她需要一点儿心理准备才有勇气听下去。 “常坤哥说他今儿个在外面办事,恰好遇上一大队的官兵出去办差,一打听才知道有人放了一把火将新贵韩官人的家给烧了!”小喜清脆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响起来,“那个韩官人不就是你二哥么?” “你怎么知道?”六娘以为这件事她未曾跟谁透露过,这宅子里的人不该知道的啊。 小喜白了六娘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儿,“你吃那么多东西,就长力气不长脑子!侧门那婆子除了贪财还有个毛病就是嘴碎,否则夫人怎么会打发她去看门?但凡有个人上门来寻了谁,阖府上下全都知道了,如今府里都知道你有个当了官人的哥哥,常坤哥说,这次的新贵咱们这儿只有一位姓韩的,自然就对上了!” 六娘还真没想到这流言竟然传的这么轰轰烈烈的了,果然这府里是藏不住一点儿事儿的,此刻也管不了那许多,只焦急的道,“是城里还是乡下?常坤哥可曾说过?” 小喜见六娘着急,说的也快,“常坤哥知道我和你要好,听说这件事儿关系到你,就打听的仔细了些,说是烧伤了一个孕妇,旁人倒还好,就是屋子烧了个光,那位韩官人已是派人去接了,比官差去的快多了,这已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儿了,估着若是派了马车去,人应该已经接回来了。” 六娘只听到孕妇,恍若晴天霹雳,只觉得眼前一黑,后面小喜说了什么却是全然不知了。 孕妇,那就是顺娘了!家中被烧的光……又听得小喜悠悠道,“好像有人瞧见说是纵火的人姓王,如今逃往山上了,也不知道官差能不能抓到。” 姓王跟她家有仇的人,不消旁人多提醒六娘就知道是谁,一屁股跌坐在床上,脸色灰白的苦笑,口中愤愤的低骂,“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该死的二货!” 她就说她近来心神不宁的,如今总算是应验了。只是这应验的方式让她愤怒不已,家烧了不说,顺娘还受了伤,她一出生顺娘就在韩家了,她几乎是在顺娘背上长大的。 “你说什么?”小喜一时没听清,见六娘神不守舍的挣扎着要起来,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你要做什么?” “我得回家去看看!”她之前能走的安心,是因为家里还过得下去,如今顺娘生死未卜,她怎么也得看一眼才安心。 “你疯了!”小喜一把拉住六娘,“回家?怎么回家?不要说这会儿天快黑了,院子已经上锁,就算是白天,夫人也不会答应让你回去!” “我翻墙!”六娘低叫道,这西地的民风本就彪悍,加上有个调皮的五哥,她三岁就开始跟着五哥屁股后面去爬树了,这县衙低矮的围墙自然难不倒她。 小喜闻言突然用力的推了六娘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指着她的鼻子怒道,“你回去又能帮什么忙?你可知你回去的话,又会闯下什么样的祸端?你自己死到临头了还想回去拖累家里人么?” 六娘望着小喜,小喜说话的时候脸有些扭曲,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却是让她有些迷茫,“什么意思?” 小喜冷笑一声道,“你若是想当逃奴,让你家里人都成了窝藏逃奴的人,大可以回去,就当我这话没说过。”说着气呼呼的往床沿一坐,别过头去不看六娘了。 焦急的心此刻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六娘深吸了一口气,品味着小喜话里的意思,却是越想越觉得心凉,缓缓的坐起身来,走到小喜身边,拉着她的衣袖低问道,“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小喜斜斜的瞥了六娘一眼,见她再无方才的冲动,这才冷哼了一声,“休要说我,便是四儿和芽儿也瞧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六娘心头咯噔一声,就听见小喜小声道,“如今人人都往上房凑,偏生你这个受了老爷夸奖的大事小事都唯恐避之不及,谁瞧不出来?满院子的人都知道你在躲懒,却是没人开口说一句,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莫非都瞎了不成?” 六娘愣住,她还以为自己的行为没人注意到呢,却是听见小喜又道,“你那日从柴房回来,你可知夫人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六娘抬眼望向小喜,她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过去,不过,她这样的人,于姨娘两手指头就能碾死,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儿设计她? “说是留你不得!” 小喜狠狠的瞪了六娘一眼,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海棠什么事招惹到你,你非得在那时候打折了她的腿,可你就没发现如今院子里的人瞧你的时候都带着几分怕意?” 六娘闻言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小喜平日里瞧来憨憨的,如今才发现是个藏得住心思的人,被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训就罢了,如今一个六七岁的丫头也能训她,偏偏还说的很有道理,只能苦笑。 小喜却是误会了六娘的意思,摆摆手,“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是恩怨分明的子,我找人替你带个话,待会儿便送我手绢还礼,半点儿便宜也不肯占别人的,这海棠必然是将你得罪狠了,只是你犯得着那时候去落井下石么?” 六娘继续苦笑,小喜又道, “我本想着你家里人既然要来赎了你回去,你也不爱往人前凑,也不至于犯什么错被人拿捏住了,便没跟你提此事。夫人既然不愿留你,你家人来赎,正该是高高兴兴的送你回去的。直到上次你哥哥派人来赎你,却是让钱妈妈给送到了衙门,我才知道事情不对了。你可知道,你哥哥派人来了两次,第一次被送去了衙门,第二次派人来,连门都没能进!” 六娘闻言瞪大了眼睛,小喜冷笑, “后来你哥哥才又寻人找来了你舅舅,在侧门见了你一面,这事儿侧门那婆子可是先去钱妈妈面前回禀了才来寻你的!你也不想想,她既然不愿让人赎了你回去,又为何让你家人见你?你这时候跑了,怕是刚到家就有一堆人等着拿逃奴!你那哥哥最多不过补个八品的缺,如何能跟咱们家老爷相提并论?片子往衙门里一递,到时候休要说他护不住你,便是他自己的乌纱帽也指不定能不能保住!” 小喜的话如同一声声的闷雷响在六娘耳边,将她震的头晕目眩,她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结束,却是不想于姨娘还真挖了个坑在这儿等她跳。 六娘坐在床边,静静的消化着小喜带给她的这些消息,半晌,呼出一口气来。 先前就知道于姨娘不会轻轻的放过她,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如今看清了剑落下的方向,她的心反而踏实了些。 有宁三老爷的话在,于姨娘不会打自己男人的脸,必要拿到了她的错处才会动手。可若是于姨娘一直拿不到她的错处,这事儿就只能拖着,宁三老爷不可能一直记挂她这个小丫头,可于姨娘这口气憋久了,她的下场怕是越惨! 这事儿说起来是于姨娘算计她,却也不算是亲自出手,她不过是在等她自己犯错而已,像是在看股掌间的蝼蚁自寻死路。 她如今是不能动了,有些东西虽然是小喜猜的,可种种迹象表明,于姨娘还真不介意连带她家里人一起坑一把。 想到这里,六娘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个女人,好狠! 如今是一动不如一静! 六娘叹息了一声,罢了,一直知道那二货闯下的祸事没有让人挽回的余地,若带回去的只是灾难,还不如别回去呢。 平复下心情,六娘转过头抓住小喜的手,“我该怎么谢你。”平日里再怎么要好都算不得什么,关键时刻肯拉你一把的却是不多见,何况,小喜说这么一番话也不是没冒风险的,这个人情,六娘自觉是欠大了。 小喜见六娘似是想通了,呼出一口气,拍拍口笑道,“你想开了就好,只要你不犯糊涂,你哥哥总是会想法子将你赎回去的,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也不与你客气,我如今放不下的只有我那个哥哥,我那后娘……不提也罢,你日后回到家中,还要劳烦你替我看顾一二,你哥哥是个官,只要他说一句话,我那后娘总不敢做的太过分了。” 恨嫁19_第十九章一动不如一静更新完毕! 第十九章一动不如一静在线阅读 第十九章一动不如一静 第十九章一动不如一静 第二十章倔老爹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章倔老爹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章倔老爹 恨嫁20_第二十章倔老爹这院子是西地最寻常的小院,城中军户所住的院子差不多都如此,一道院门,六七间房子,加上一个不小的院子,容下五口之家绰绰有余了,只是此刻的小院却是显得有些狭小。网w 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日头早已落下,烛火通明,屋子里的惨叫声不断,叫声凄厉的让人生出几分悲切之意。稳婆、大夫还有从隔壁请来帮忙的几个婆子不断的进出,便是在这种忙碌不已的时候,众人却是按耐不住的往小院的一角看去。 就在刚才,一个穿着短褂子的老头儿突然从正门闯了进来,一脸的凶恶,只惊的这只有女人的院子一阵**飞狗跳。 屋子里的韩李氏闻声赶了出来,将韩老爹给拦在了院子里,两个人就这么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的瞪了片刻,韩老爹便黑着脸闷头往里冲,韩李氏一把死死的拽着韩老爹的衣袖,脚下却是被韩家老爹拖动,不断的靠近血房。 众人只看了个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两个人竟然一言不发就开始动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旁边几个婆子站在血房门口也不知这老头儿的身份,不知该不该拦,只不住的看向芸娘,芸娘却是站在一边淡淡的看着拉扯中的两人。 韩李氏到底力气不如韩老爹,三两下便被拖拽到了门口,一把拽住门框,暂时稳住身形,张口怒骂道,“你这时候发什么疯?难道真要让顺娘一尸两命才合了你的心意?” 韩李氏在家里被吓个半死,好容易才打听得顺娘被一个女人接到城里儿子家了,急急的追了过来,这才刚进血房没多久,韩老爹就来了,竟然不管不顾的想要冲血房,若是真让韩老爹冲进去了,顺娘的命怕也保不住了。 闻言便知道眼前这老头儿是谁了,本是人家的家务事,旁边几个婆子不欲嘴的,想到血房里的情形生出几分可怜来,忍不住劝道,“是啊,那小娘子的情形可不大好,此刻是万万挪动不得的。” “这妇人生产本是生死关头走一遭,何况这位小娘子还被烧伤了。” …… “那就让顺娘留下,咱们走!”韩老爹终于听得血房内的惨叫声了,犹豫了片刻,虽不明白顺娘怎么好端端的就发作了,却也不想在这儿多做耽搁,扔下这么一句直往门外走去,却是被韩李氏死死拖住,“你好狠的心,怎能把顺娘独自留下?” “你若要留,无需找什么借口!”韩老爹一把甩开韩李氏的手,显然是怪上韩李氏了,瞪着韩李氏道,“我自去,宁愿睡在街上,也不与他有半点儿干系!” 韩李氏被韩老爹推了个措不及防,没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人犯起了牛脾气竟然是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好在芸娘手快,一把扶住她,韩李氏稍稍稳住了身型便一把拉回韩老爹,伸手指着韩老爹的鼻子怒道, “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你可曾瞧过顺娘现在是什么模样?来了就要拉我走,可曾想过,顺娘此刻正在生死关头?我如何走得?顺娘到咱们家十来年,也算的上恭顺勤俭了吧,在生死关头抛下她,这事儿你做的出来,我可做不出!”说到这里,韩李氏捂着脸哭了起来。百度搜索网w 还有句话韩李氏没说出来,韩过身边的那个丫头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她又怎么放心把顺娘和自己的孙子交给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好端端的不挪地方,她又怎么会经历这番凶险?”韩老爹冷冷的道。 韩李氏闻言只觉得跟这老头儿完全没法说理,想到烧毁一空的家,想到屋里不知生死的顺娘,又想到老头儿和二儿子之间解不开的心结,只觉得悲从中来,哭道,“你也知道好端端的不会挪地方,你也不问问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老爹下了工来就听说老婆和儿媳妇被接到这儿来了,他本不信,奈何路上遇上好几个人都这么说,还以为是韩李氏自作主张的领着儿媳妇要认回儿子,急匆匆的杀过来,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是不清楚的,韩李氏哭的热闹,才听见这么一番缘由,失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李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想到儿子想到血房里的顺娘,再看这个不问青红皂白的老头子,哪里止得住?一直被忽略的芸娘轻轻拍着韩李氏的背,见韩老爹的目光投向她这才开口道, “奴今日到家寻了顺娘妹妹说话,正说话间,突然有人翻墙进来,奴便拿了扫帚与那人打斗了起来,奈何奴一人怎斗得过四五个男子,奴只听得顺娘妹妹在柴房叫了一声,待奴冲进柴房之时,顺娘妹妹身上着了一大片,那几个人却是趁机溜了。好容易才扑灭顺娘妹妹身上的火,奴又借了牛车将人送到城里来,老太太却是在老太爷之前刚到不久的。” 芸娘身上的衣衫灰扑扑的,还有几片瞧不出是不是血迹的污渍,头发也有被烧焦的痕迹,脸上黑一团白一团的,看不真切容貌。 她将顺娘带回来之后就不得片刻休息,一阵的**飞狗跳,这边刚安顿下来,韩李氏又寻着信上门来了,又是一阵**飞狗跳,如今韩家两老俱在,偏生韩过不在,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再让两老走了,好容易得了开口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见韩老爹的眼神半信半疑,又道, “顺娘妹妹一路上昏厥过去口中依旧叫着爹娘,”芸娘斟酌着言辞,观察着两老的神色, “大夫说,顺娘妹妹身上的烧伤极重,烧伤本就凶险,何况,顺娘妹妹如今还发动了,又是第二层险。奴寻思着,这人但凡有个病痛,皆是盼着身边能有亲人在的,顺娘妹妹昏过去了念着的便是老太爷和老太太,可见平日里与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是贴心的,老太爷虽进不得血房,可只要您在就有了主心骨,顺娘妹妹也能安心一些,这人一高兴,指不定什么事都能顺利一些,平平安安的就能把这一关闯过去了。” 韩老爹闻言冷哼了一声,本以为是韩李氏自作主张,一听这话,却又是韩过闹出来的好事!很想问芸娘没事儿找顺娘干嘛,奈何对方只是个女眷,模样他不好细打量,只听声音却是个柔柔弱弱的,不好开口,心里又给韩老二记了一笔。 韩李氏见状脸上一喜,知道他这是肯了,冲着芸娘使了个眼色,匆匆的返回了产房。 韩老爹这会儿才发现这儿进出的全是女子,他也不打算走了,顺娘生死未卜,而这不消停的老二也是个麻烦事儿,打定主意留下来找韩老二算账,却又觉得在一群女人堆里尴尬,别过头盯着墙上的一颗草,冷声问道,“家里就只有女眷?” 芸娘见状心头一喜,低头道,“老太爷请随奴到小厅歇息片刻吧,就在对面,刑大夫这会儿也在那边吃茶,奴是女子,不好去陪客,还要劳烦老太爷了,这边的动静那边也能听见的。” 韩过回来的时候,大夫和韩老爹正在小厅内喝茶,而稳婆则是在产房里坐着磕牙,韩李氏在床头坐着陪伴顺娘,而芸娘正两边跑忙的脚不沾地。 这个家原本就只有她与韩过两人,突然之前出了这许多事,又要照顾韩老爹,又要留住那位大夫,还要安排好来帮忙的邻里,稳婆那里也要打点妥当,还有韩李氏那边也要露一下脸,只千头万绪的,生怕哪里出了岔子。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韩老爹对这个儿子成见已深,怕不是三言两语能劝转的,顺娘和那孩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怕是留不住这位爷,只是产房里的叫声却是一声比一声小,显然顺娘已是力竭。 看见韩过风尘仆仆的归来,面上仍有疾色,芸娘忙掩去脸上的忧色,将韩过拉到一边细声将家中的事儿说了,又多添了一句, “老太爷正在气头上,本是不肯留的,到底不舍顺娘妹妹受苦,才留了下来。爷是明白人,人说老小老小,这人一旦年纪大了便跟孩子似的,顺着些总是不会错的。如今要紧的还是让顺娘妹妹安稳产下孩子,接下来坐月子、养伤的日子,爷再恭顺些,日久见人心,待到顺娘妹妹养好了伤,两位老人家必然也明白爷的心意了。” “辛苦你了。”韩过本欲亲自领人去搜山的,得了芸娘的消息,知道她一个人顾不过来才匆匆的赶回来,听了芸娘的话,想起那个娇娇怯怯的女孩子,心神一阵恍然,像只小兔子似的,胆小的让人忧心,这会儿却是承受着生产的痛苦和烧伤的煎熬,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不行!我得去看看顺娘!” 芸娘不解叫道,“爷!” “什么?”韩过一愣,扭过头来看着芸娘,芸娘道,“男子进不得血房!爷如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要紧的是先将老太爷安抚好了。” 顺娘生死只在一线间,搞不好下一刻就会咽气,在那之前,若是不把那位爷安抚好了,搞不好顺娘一咽气,他便要走!刚才芸娘已看的分明,韩老爹怒气上头便是不管不顾的子,绝对干的出这样的事来。 “我有分寸,只是在门外瞧瞧就去见爹。”韩过扔下这句,一步跨出门去。 芸娘望着韩过的背影,六娘的话给她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直到看见韩过真的只在房门外问了几句就掉头去了小厅才松了一口气,紧跟着韩过身后,往小厅行去。 恨嫁20_第二十章倔老爹更新完毕! 第二十章倔老爹在线阅读 第二十章倔老爹 第二十章倔老爹 第二十一章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一章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一章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恨嫁21_第二十一章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小厅内此刻唯有两人,胡须花白的大夫面前摆着一些点心,配着些茶水,正不紧不慢的向身侧坐着的韩家老爹徐徐的讲述着自己曾遇上过的烧伤烫伤病人,当然,选择的都是最后恢复好的病例,却也竭尽全力的渲染着当日的凶险。 韩家老爹面色虽带着隐隐的担忧,却也因为那大夫的话放松了些许,话虽不多,却是细细的记着大夫所说的一些忌讳,打算呆会儿好告诉韩李氏。 芸娘远远的就听见了,松了一口气,这医者虽是父母心,却是最爱渲染病情的凶险,仿佛不这般就不能显示自己的能耐似的,这会儿却是刚好对了症,韩老爹算是稳住了,只要芸娘不死,韩过不要激怒老爷子,老爷子在芸娘病愈之前应该不会轻易说走。 冲着身边的韩过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去,现在家中的事务如今全要她做主,来帮忙的几个婆子少不得要堵上她们的嘴,以免传出不好的话来,她还要去看看韩李氏,今日的事情虽是不幸,却也是个机会。 随着韩过进门带来的一阵风,烛火摇曳了几下,这光线明灭之际,室内说的正投契的两人才发现有人到来。 韩老爹抬起头来,看见是韩过,未语眉毛就立了起来,正要开口,韩过上前只淡淡的唤了一声爹,便扭过头去冲着那大夫急急的道, “邢大夫,不知内子情形如何?”方才他在血房门口问了几句,只得到了些模棱两可的答复。 邢大夫今天已经被四个人追问过顺娘的病情了,倒也没有显得不耐,拈着胡须说了一大通相生相克的话,只听的韩过眼睛变成蚊香状,手一摆道,“对于药理在下也没什么研究,邢大夫,你能不能说的通俗些?” 邢大夫早就听说这家的主人是个秀才,如今弃笔从戎,读书人虽说不能行医,简单的生克之道也该是明白的,遇上韩家一群文盲听不懂他拽文,早就憋了的慌了,谁知道这秀才竟然也听不懂他的高明之处,还打断他的话,眼睛一鼓,有些不悦的道, “病人伤的本就极重,不过,若是用老夫的方子好生调养倒是能养好,只是,如今却是要生产,先过了眼下这一关才知道如何。”女人生产是鬼门关啊…… 韩过在脑子里自动翻译为,虽然病人伤的重,但是我的医术好,是完全可以医好,要是医不好,那也不是我的问题,跟现代医院动不动就下病危通知书有异曲同工之妙,总结——庸医! 就算是庸医,那也得先用着。 这儿是个鸟不生蛋,乌不拉屎的地方,这邢大夫算得上本地最有名的大夫了,何况,不会推卸责任的大夫不是个好大夫,药医不死病,就没医生会对任何病人打包票的道理。 “眼下这一关的情形却是不知如何?我听芸娘说,已是发动半晌了,这会儿便是连叫的力气也没了。” 韩过虽然在跟邢大夫说话,注意力却是分了一半在韩老爹身上的,余光不断的打量着韩老爹的神色。 “妇人生产自来都要花费上些时间,一两日者有,两三日者也是有的,”邢大夫缓缓的道,“时候未到,若能吃下,最好再吃些东西,若是不行,只好用些老参含着,好叫她有些力气。” 韩过瞪大了眼睛盯着邢大夫,只望着他能再说点儿什么法子,谁知道这邢大夫说到这里就没有下面了,只叫病人自己努力,不由得一阵阵的火往上冒,啥都叫病人自己努力,还要大夫干嘛啊? 正拿眼睛瞪着邢大夫运气,就听得旁边冷哼一声,“若不是你招来的祸事,顺娘又何必吃这样的苦头?” 韩过只觉得口一堵,他承认此事是由他而起,可他跟姓王的恩怨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揭过,不过是前事的后续,偏生要揪着这一茬不放,这许多的事端,若非家中的人跟他闹腾,对方也没有乘虚而入的机会。 韩老爹的一双老眼盯着他,眼中尽是责怪之意,只看的他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好容易想起芸娘的话,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儿子的错,事前若是思虑周全,也不会让那起子小人钻了空子。” 韩老爹看着眼前这个眼中明显带着不服之意的儿子,口也是一阵阵的邪火,家中顺遂了这么多年,这两年便是衰运连连,从大儿子的死到如今顺娘的生死难料,尽数都是这儿子带来的,想到当日六娘说的话,便连老三在战场上不归和老五在树林里失踪也一并算到韩过头上了,看这个儿子哪儿都不是,哪儿会因为他服软片刻就轻轻揭过,冷笑一声道, “这起子小人倒是如了你的意!” 韩过打定了主意今日要伏低做小,偏偏这话犹如一刺狠狠的扎进了他心中,他对韩家上下有所亏欠不假,可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天下间哪儿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亲爹?何况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韩过本还算缓和的表情沉下来,“爹这话,儿子不敢领!儿子便是再混账,也不能亲手去害自己的家人,顺娘受伤,儿子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会如意?爹这话未免太过了!” 往日里这儿子都是孝顺的紧,还从未曾有过顶撞他的前例,韩老爹只觉得口那股邪火越演越烈,啪的一声拍桌怒道,“好端端的,你让个不知身份的女人到我家去做什么?” 韩过冷笑一声,“爹若是有真凭实据,大可去县衙击鼓鸣冤!” “你还翻了天了!我要教训你,何须去击鼓鸣冤?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不孝子!” 啪! 韩老爹伸手捞起身边的茶杯,狠狠的砸了过去,伸手又要去捞凳子,高高举起,就要冲韩过劈头砸下。 韩过别过脸险险的避过茶杯,眼中闪过一抹愤愤的光彩,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韩老爹,他倒要看这个‘爹’是不是真要将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死! 室内的空气有片刻的凝滞,本就闷热不已的天气,那大夫看着这对父子竟然丝毫父子之间的亲近都无,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就这么针尖对麦芒的顶上了,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看对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指不定下一刻就能真打起来。 他在与韩家也算旧识了,当年韩过病倒在床的时候便是三五日的过去一趟,韩家的旧事也知晓一二,见韩老爹还不肯罢休,一个箭步窜上去,扬声道, “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两位都是担心病人,万不可把话说的绝了,伤了父子的感情,且都消消气,事已至此,怕是谁也不想的,如今还是病人要紧!”伸手拉住韩老爹,用力的将他压到凳子上坐稳了,又扭过头来望着韩过,“韩官人也请坐下说话。” 韩过心中虽是不悦,知道再闹下去更只有让外人看笑话的份儿,稍稍缓和了脸色道,“让刑大夫笑话了。” 刑大夫正欲开口,韩老爹冷哼一声道,“如今才知道丢人,殊不知咱们家的脸早就丢光了!” 韩过闻言一愣,随即就想起当日韩家两老拿了绳子要来替他做法‘收惊’,他当日若不是有那一庄,指不定早就被人烧死了!不由得愤愤嗤笑道,“若不是爹娘容不得儿子,又怎会家丑外扬?” 刑大夫被这父子两弄的有些无语了,他行走乡里,也是颇为得人尊重,加上年纪颇长,无论是什么场合,他说出的话也是有人听得的,这父子两人却是全然不给他半分面子,不由得有些恼怒,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低喝道, “父不像父,子不像子!你二人今日非要闹的家破人亡才安省么?” 见韩老爹要说话,刑大夫哪儿容得他说什么,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儿媳妇儿还在厢房里躺着生死不明,正是一家人同心协力的时候,你便是要训儿子,也不该挑这时候!” 见韩过脸上似有快意,也没跟他客气,骂道,“你爹骂你两句又怎么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打都打的,何况只是骂你几句,莫不是觉得自己如今出息了,半点委屈也受不得了?” 见两人还有不服之意,刑大夫的脾气也上来了,一甩衣袖怒道,“你们要吵便吵,老夫恕不奉陪了!” 说完便迈步往外行去,他看着这对父子就来气! 韩过与韩老爹却是以为两人把刑大夫给气走了,齐齐起身叫道,“刑大夫!”家里还有个病人呢,大夫可走不得! 刑大夫闻声回头瞥了两人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去那边瞧瞧!”看两人还有些呆滞,又跺脚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看着就来气!” 韩家父子两人坐在厅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此刻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韩家老爹闭着嘴,端着老爹的架子,韩过只觉得开口就要挨骂,也不知道合适的话题是什么,小院的那一边喧嚣无比,这一边,却是静的空气都快凝固了。 天边一道闪电划破几乎凝滞的夜空,轰隆隆,一声炸雷几乎响在耳边,山风袭来,带着丝丝凉凉的水汽,吹散多日的闷热,韩过扭过头望向窗外,迎面的风凉丝丝的,脸色一沉,跳起来叫道, “坏了!” 恨嫁21_第二十一章父不像父,子不像子更新完毕! 第二十一章父不像父,子不像子在线阅读 第二十一章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第二十一章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第二十二下雨天留客天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二下雨天留客天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二下雨天留客天 恨嫁22_第二十二下雨天留客天雨下的很大,将积日的暑气冲刷殆尽后竟带来几分春日的寒意,只是这天空积云却依旧黑压压的,沉沉的压在头顶,久久不散。网w 几个小丫头跻身在出行的队伍中,一手支着伞一手拎着自己的行囊,其中一个身材特别高瘦的女孩子不住的望着路的尽头,没多久便被后面的丫头婆子们给越了过去。 “别看了……”小喜伸手轻轻的拉了六娘一下,其他的人都抢着上车了,就余下她们两个,低声道,“怕是有事耽搁了,你别想太多。”顿了顿,又用一种嘲讽的语气道,“谁知道下这么大的雨还是要走呢!”说完,愤愤的看了看被打湿的鞋,“这种大雨的天气能叫宜出行?也不知道是哪个半仙算出来的黄历。” 六娘被小喜的语气闹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反倒是小喜过来安抚她,伸手回握了一下小喜的手,低声道,“我只是负了你的托付,还有些担心顺娘。” 其实是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韩家人是知道她今天要走的,爹娘不会放弃她,而那个芸娘是个聪明人,就算再忙,旁人忘了她也不会忘,看不见韩家人,她始终安不下心来。 那个二货不会又在酝酿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小喜闻言撇撇嘴道,“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想那么多做什么。如今咱们且先顾好了自己才有余力顾其他,走吧,上车,别瞧了。” 六娘又看了一眼前方,却是只见到雨幕中茫茫的街景,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沉沉的天几乎要掉下来了。 这天色,是否预示着什么? 用力的摇了摇头,把脑子里这个不好的念头甩出去,那二货兴许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三个大丫头并张妈妈和钱妈妈在前面一辆马车里侍候于姨娘,她们四个小丫头和一干使婆子挤一辆马车。 这马车并不宽大,却是要挤下八个婆子并她们四个小丫头,跟在小喜身后跳上车的时候,马车上已经是挤在满满当当的了,只有靠门的地方还有两个位置。 小喜眼珠子在车上转了一圈,便盯住了四儿和芽儿两人,这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在挨近马车门的地方一边留下了一个位置, “芽儿!你坐那边去,我有话和六娘说。网w”小喜伸手一指,冲着芽儿道。 芽儿的脸色难看起来,这马车门虽然有木板拦起来,两侧却是依旧有缝隙,这么大的雨,定然会飘进来,此刻门边的地上和凳子上已经全是水渍了。 芽儿抿了抿嘴,她知道小喜素来是个爱找她麻烦的,这几日却是好了许多,今天却又盯上她了。 小喜却是就这么笑嘻嘻的站在她面前,动也不动,芽儿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是有些畏惧,嘴张到一半,只说了个啊字,却是什么也不敢说了,因为小喜已经伸出手去拉她了。 对面的四儿见状先忍不住了,“芽儿答应你了么?你拉她做什么?” 小喜闻言笑嘻嘻的转过头,“我这不是瞧着她抱着个大包袱起身不便才拉她一把么?” 说完,也不顾四儿一脸的怒意,在芽儿面前蹲了下来,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芽儿刹那间脸色变得惨白,小喜却是依旧笑嘻嘻的看着芽儿,芽儿突然间像是被身下的座位烫到了一般,猛地跳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小包裹走到对面,掏出手绢儿将凳子擦干坐了下来。 四儿在对面愤愤的望着这边,小喜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四儿见状只能转过头怒其不争的瞪了芽儿一眼,整个过程车上的一干媳妇婆子熟视无睹,六娘见状摇了摇头,掏出手绢儿将凳子擦干,在靠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小喜笑眯眯的坐在了她身边。 “这门缝堵堵也就没事了,你又何必?”六娘低低的道,一边在寻思这车上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她包袱里就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这种天气,显然是不能拿出来用的,旁的东西却是都放在后面的马车上了。 小喜撇了撇嘴凑到六娘耳边,“你是个好脾气的,我却是看不惯芽儿那张丧气样儿,刚才我不过是瞥了她一眼就一脸要哭的样子,四儿又一脸的义愤填膺,我又何必白担这恶名?” “你不是说要跟她们和好么?”六娘道。 小喜闻言睃了对面一眼,四儿已是想开了正在劝芽儿,芽儿本来好些了,见小喜又盯着她又是一脸的泫然欲滴,四儿顺着芽儿的目光,报以小喜恶狠狠的一眼,小喜见状嗤笑一声,“你可瞧见了?” 六娘无奈叹息,可谓是格不合吧,这三个丫头都挺好的,芽儿懦弱点儿,见到小喜就跟见到老鼠见到猫似的,四儿有点儿正义感过剩,芽儿一哭,她便受不了了,却是斗不过小喜的牙尖嘴利,小喜却是个泼辣的子,最见不得人畏畏缩缩,明明是好意,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三分刺,这三个丫头凑到一起就有吵不完的架。 说话间,马车已经缓缓前行了起来,门外的雨泼进来,六娘也顾不得跟小喜说话了,将门板合上,眼光在车内搜索起来,看能不能找到个什么东西堵住门缝。 …… 脚下的泥水浸湿了芸娘的裙角,她却是顾不得那么多,没想到今日只是起意来一看,却是真看见了这出行的队伍! 不能让六娘被带走! 这个念头在芸娘脑海中转瞬即逝,身体已然动了起来,马车在街角转过,行的并不快,不是她徒步能够赶上的,她却并非没有机会,历来官员离任,少不得有人十里相送,城外总会有人让这本就起行艰难的队伍的行程再慢上一些的。 紧了紧斗篷,雨水狠狠的打在她脸上,从脸颊滑落下去,流进领口,冰凉的感觉让她浑身不由得一个哆嗦,她却是越发的加快了步伐。 韩过那日匆匆出门,至今还未曾归来,韩李氏一颗心尽数放在刚出生的孙子和病床上恹恹的顺娘身上,韩老爷子却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那模样,似是待到天意放晴就要离开。 家中的事就让人头疼不已了,如今,六娘竟然要被带走了! 爷!您究竟在哪里? 她被宁府已驱逐过两次,自知再登门也无益,只能日日夜夜的盼着韩过能归来,今天早上没等到韩过,她便再按耐不住了,披了斗篷便寻了出来,谁知道宁府连如此大的雨天也决意要启程呢! 此刻,却是再等不得了! 无论成不成,她都要再试一试! 芸娘暗暗的加快了脚步,这般大的雨,城外相送的人怕也停留不了多久。 当看见城门外停下马车的时候,芸娘舒了一口气,朦胧的水汽在空气中散开,片刻就消失了,脚下虽然冰凉又泥泞不堪,她却是只觉得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力气,深一脚浅一脚的加快了步伐。 城门外的车队已有些按耐不住了,四天的大雨,将脚下的泥土浸透,一脚踩下去,整只脚都被黄色的泥土给淹没,滑腻腻,还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觉,赶车人为了安全,一直都是缓缓而行,显然,宁三老爷也知道出行不太便利,只匆匆的跟来送别的人说了几句,便将要送行的人拦下了,拱手告别。 芸娘见状不由得急了,张口大呼,“宁大人!且留步!” 一阵风刮过来,将她的声音吹散在风中,一个管事刚走到宁三老爷身边,仰起头,大声冲着他道, “老爷,连日大雨,前面一节小路都是贴着山壁建的,那山上的树木被砍伐了不少,怕是拦不住这般大的雨,若是不慎,怕是有泥石滚下。”顿了顿,又道,“若是走官道,今日怕是肯定赶不上宿头了。” 宁三老爷凝眉拉了拉头顶的斗篷,将脸遮的更严实一些,眯着眼望着前方,青山巍峨,去年的时候还是满满当当的树木,却是因为上个冬天太过寒冷,当地人怕遇上来犯的蛮子,不敢去城西捡柴,这城东的山便遭了秧,有些地方被当地人砍伐了一空,露出黄色的山脊来,这情形确实不容乐观,今夜若是赶不上宿头,却是更麻烦,一挥手道, “先让人去瞧瞧,若是可行,咱们过去费不了多少时间,若是不行,再改走官道!” 说罢,轻夹马背,走向队伍前段,却是压儿没听见后方芸娘的高声疾呼。 宁三老爷没听见,却是有人听见了,钱管事是在后面押送行李的,一抬眼,就瞧见往前飞奔的女子,正要叫人去拦,却是看见那女子飞奔起来,飞快的冲向前方的马车。 芸娘一下子扑到了一辆马车前方。 她此刻已顾不得了,若是不再拼一把,韩过归来之时家中的情况怕是会更糟! 车上的众人只听见车外马一声嘶鸣,便觉得马车一个急停,六娘头狠狠的撞到了前方的车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后背又被人扑住,险些一口气没接上来。 车夫暴怒的叫骂,“你要作死么?还不快快滚开!” 六娘只觉得心头一拧,突然意识到什么想要去掀开车门,奈何身上却是压着千斤,她只觉得肺叶已被压尽了每一点儿氧气,更别说是动弹,只听见车外一道女声高声道, “这位管事,奴有要事求见宁夫人。” 恨嫁22_第二十二下雨天留客天更新完毕! 第二十二下雨天留客天在线阅读 第二十二下雨天留客天 第二十二下雨天留客天 第二十三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三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三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恨嫁23_第二十三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那车夫一愣,倒是不知该如何办了,好在后面的事显然前方的人也发现了,前面的一辆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钱妈妈探出头来冲着后方叫道,“还不赶紧把她拉开,别耽误了行程!” 旁边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跳出来,芸娘见状大叫了起来,“宁夫人!宁大人!奴有要事求见!” 她心中已经准备好了一堆说辞,奈何这声音在风雨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几个家丁将她的嘴堵住,七手八脚的将她拖到路边,固定住,马车却是缓缓的前行,芸娘能看见车上钱妈妈投过来的眼神,轻蔑、嘲讽,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网w 突然间,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深处涌上来,再也挣扎不动了,那几个家丁却是看着马车全部离开了,这才将她用力的推入泥水之中,飞快的翻身上马,匆匆而去。 芸娘趴在泥泞中,身下的泥水冰凉,天空中掉落下来的水也让她寒彻心扉,只看着雨幕中那马车在眼中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忍不住低吟, “爷,你究竟去了哪里?” 凭借她一人之力,本没办法留下六娘啊~ 若是韩过在就好了! 韩过那是有翻天覆地能耐的,便是绝境也决计难不倒他,只是,这人在此刻却是不知下落,这种时候还没回来,难道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不! 芸娘用力的摇头,韩过绝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必然是有什么事拦住了他的脚步! 良久,芸娘才缓缓的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缓缓的疲惫的掉过头往家的方向行去。 出来容易,那是因为有目标,回去却是越发的艰难,这会儿她才感受到天空中的风雨和脚下的道路给她制造了多少的麻烦,身体几乎被冻僵了,每行一步,几乎要付出全身的力气,身上的关节像是多年不曾开启的木门,每每一个动作,便发出咯吱的响声,酸涩的肌和慢慢浮上来的痛觉,在提醒着她前路还有多少的艰难。 机械式的前进,芸娘懒得抹去脸上的水滴,也不去检查身上的伤口,此刻任何一个动作都要浪费她极大的力气,她还需要留点儿力气回去应付韩家的两老,在韩过回来之前稳住这个家,就算六娘离开,事情也不完全是没有回转余地。 芸娘咬紧牙关,就这么着一步一步拖沓着脚步的往城内行去,往家的方向行去。 只要韩过回来,事情就一定还有希望! 当耳后方的马蹄声传来的时候,她只是下意识的回头,看见马背上的那个被雨水湿透了青衫的少年之时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爷!你这几日到哪儿去了?”顾不得韩过身侧通行的人,她失声叫道。网w “芸娘!你这是怎么了?”韩过此刻却是更焦急,他不过离家几日而已,芸娘怎会如此狼狈? 远远的就瞧见雨幕中那道蹒跚的身影了,此刻的芸娘衣裳凌乱,浑身上下满满的泥浆,还有些地方明显被撕扯破了,发髻更是凌乱不堪,脸上泥水不少,眼神黯淡,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韩过最先想到的就是芸娘被赶出来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凄惨。 芸娘闻言连忙摇头,“家里没事!”有事的是六娘,还没开口,却是又被韩过打断了。 “没事你怎么会这样?”韩过显然不信,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眼光从芸娘身上破了的蓑衣上扫过,“可是我爹娘?”两老不会就这么把芸娘给赶出来了吧?依照韩家老爹的脾气,韩过觉得不是不可能。 想到之前自己没留一句话匆匆而去,两老不知道如何为难了芸娘,忍不住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污渍,柔声道,“辛苦你了!” 芸娘见韩过自说自话不知道把事情想到哪儿去了,连连摇头道,“爷误会了,”为了避免再次被韩过打断,急急的道, “家中一切还算安好,老太爷和老太太对奴都极为和气。顺娘妹妹在爷走后没多久就平安生产下了一子,孩子虽小,却还算健康,不过顺娘妹妹的身体还有些虚弱,需要调理一段时间,老太爷倒是为了爷不在的事儿有些不悦,奴也不知道爷到底去哪儿了,不知道该如何替爷解释,又请来了舅爷相劝,到底以顺娘妹妹和孩子都需要照顾为由将两老留下了,如今便是两老在家中照顾顺娘妹妹和孩子。” 说到这里,芸娘目光直视韩过听说有儿子而发出兴奋光彩的眼睛,沉声问道,“爷,您这几天到底到哪儿去了?”竟然连六娘要出行的日子都记不得。 家中两老可以说是刻意的忽略了六娘要走的事实,他们本不想跟韩过在一起,如今他们自己都没个容身之处,又怎么顾得上六娘? 而韩过就抛下这些事,忘记了家中两老,忘记了自己妹子被人带走,这么一失踪就是四天,连自己长子的洗三都错过了,这时候才回来,到底是有什么紧要关天的事? 宁家本半点儿脸面都不给,韩过早些回来还可以想其他办法,这会儿回来,难道要领人去抢不成? 韩过此刻已经被有儿子这个事实给冲昏了头脑,傻兮兮的直笑,旁边马背上一个身着武士服,脸色颇有几分黑炭风采的男子冲着韩过拱拱手笑道,“恭喜改之了!这算是双喜临门了吧?” 见韩过得意大笑,那武士服男子又望着芸娘解释道,“这两日我与改之领着一干兄弟上山去寻那姓王的,宰了那小子之后,又因为雨太大,因此回的慢了些。如今诸事已了,我们就不耽误两位了,改之,你这会儿还是赶紧先回去瞧瞧吧,改日我再来讨杯酒水!” “一定一定!”韩过哈哈大笑,冲着那黑炭拱拱手,就要翻身上马。 芸娘见状眉头一皱,“爷!这会儿怕是先回去不得!”这位爷不是真忘记自己还有个妹子了吧?这种情况下回去,韩家两老要是突然问起六娘,韩过这心态怕只有抓瞎了。 这位爷大事上聪明,可怎么一遇上家事就犯了糊涂? 那姓王的犯了事逃到山上,从此便是有家归不得,有韩过坐镇,他是一辈子也别想翻身了,何况那山上蛮子出没,什么时候被人宰了加菜说不准。 韩过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人,撇下了六娘! “呃?”韩过不解。 旁边那武士服男子眨了眨眼,满身湿漉漉的,不回家还能干吗? 韩过却是又想岔了,不悦的道,“怎么就回去不得了?如今姓王的已死,我也算是对顺娘母子有个交代!那倔老头儿还有什么话说不成?” “那可未必!”芸娘叹息了一声,顾不得纠正韩过的称呼了,只忍不住泼了他一瓢冷水,韩过若是以这种心态回去,怕是又要闹的不可开交,“爷不是问奴为何会这般模样出现在这里吗?奴刚去宁府走了一趟,六姑娘被宁府的人带走了!” “什么!”韩过瞠目,随即懊恼,“这么大的雨,他们怎么就走了?!!!” 韩过不是忘记自己还有个妹子压在别人手里当人质,而是觉得,这雨下的都快山崩地裂了,哪个二货会这种时候出门? “怎么?”正欲骑马离开的那男子也停了下来。 “奴也是担忧,才会去看看,”芸娘斟酌着言辞,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韩过,“谁知道去了以后就看见宁府离开的马车,如今已经出城怕是行了不下十里了。” 韩过闻言脸色一变,翻身就要上马,芸娘却是一步上前,死死拉住韩过,“爷!不可!” 韩过瞪着芸娘,她告诉他,不就是让他去追么?拦他做什么?“此时不追,怕是就追不上了!” 芸娘摇摇头道,“去了也没用。”她告诉韩过,不过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回去好面对两老,可不是要让韩过去受辱的。 “没用?”韩过一愣,随即再次打量起芸娘,对于芸娘,他自问是了解的,自从她救下她以后,便尽心竭力的伺候他,也能明白他的难处,事事为他着想,这会儿拦他,却是让他不解了。 “六娘不愿回来?”只有这个解释了,想到先前芸娘在宁府所受的委屈,韩过一声冷笑,他韩改之在本地也有些名头,跟宁府素无恩怨瓜葛,宁府何必如此为难他?看见芸娘如此受辱,弄的手上还有些地方破皮,必是六娘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宁家也太可恨了,竟然伸手管他的家事! 一甩手,厉色喝道,“不愿意也由不得她!” 说罢再不犹豫的翻身上马,芸娘对于韩过的话有些无力了,韩家一家上下彼此心结如此之深,眼见拦不住,只跳到马前,张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疾声喝道,“爷!万万不可!” 韩过在马背上冷笑道,“便是纵容她太久了!”而那马背上的骑士服男子见状笑道,“芸娘休要再拦,六姑娘断然不能留在宁家,你若是担忧改之的安危,那在下陪他再走一遭就是!” “爷!”芸娘高声叫道,仰头望着韩过,任由风雨打在她惨白的脸颊上,“六姑娘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在院子里也就做些使活计,连上房都靠近不得,又如何左右的了宁大人的决定?便是六姑娘能接近上房,宁大人犯的着为了一个小丫头为难爷吗?爷,您不日就要上京面圣。此事,绝没那么简单!” 韩过一愣,不知联想到了什么,那骑士服男子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心惊之处,韩过突然脸色一沉,叫道,“坏了!” “这位宁大人没那么多弯弯肠子吧?”那骑士服男子却是一脸的不解,他们这次抢了那位宁大人不少功劳不假,有段时间两边也曾闹的不可开交,他家大人上了不知道多少本折子跟那位相互告状,却也只是政见不同。那位是权贵子弟来边关来混资历的,这一事儿过去以后多半不会再有利益纠葛,如今都曲终人散了,也该凡事留一线,日后方才好相见才对。 何况,跟那位打交道也有些日子,自然之道那位的脾虽暴烈,却不是毒的,合该不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如今事实摆在面前,他再觉得疑惑也不能不信。 两人再次对视,皆是看见对方眼中浓浓的担忧,韩过却是渐渐的镇定下来,扭过头冲着芸娘道,“你且家去,我去去就回!”又望着那骑士服男子笑道,“周兄若是不便,还是先回去吧。” 周姓男子闻言仰头大笑,“你韩改之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怎么可以撇开我,走!我陪你走一遭,看看这位宁大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恨嫁23_第二十三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更新完毕! 第二十三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在线阅读 第二十三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第二十三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第二十四章天留客不留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四章天留客不留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四章天留客不留 恨嫁24_第二十四章天留客不留六娘此刻正捂着额头上的一团淤青忍不住的哼哼,摔下去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路行过来,却是越来越疼,额头上肿了好大一片,加上车外的冷风灌进来,只让她觉得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网w 六娘到底没找到遮风挡雨的东西,这会儿半边身体都湿透了,小喜执意要跟她换,六娘却是觉得既然已经湿了,就没必要再折腾,小喜便拿了自己一套旧衣裳去堵了门,对面的四儿才有样学样,稍稍缓解了坐在门边两人的窘境。 对面的芽儿早就满脸泪水了,一张小脸惨白,不住的看向小喜,若是她不把位置让给小喜,这会儿遭罪的合该是小喜才是,小喜见状冲着她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扭过头跟六娘嘀咕, “看见了吧,有错没错都能牵扯到我身上,我这就不是个好人命!” 六娘…… 小喜只看一眼六娘的样子,便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微微提高音量,用芽儿恰恰可以听见的声音道,“她既然是好人,怎么不见她让芽儿?” “好了,好端端的,你又招惹她做什么,安生点儿吧!”六娘不明白今天小喜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仙人球,浑身都带刺的,这才要离开家乡,她们几个就内斗起来,先前小喜和好的话就是说着玩儿的么? 小喜闻声却是笑的越发开心,挑衅的看了四儿一眼,笑着凑到六娘耳边道,“路上也是无聊,我和她们玩儿呢!”声音不大不小的恰好能让对面听见。 四儿闻声坐不住了,跳起来指着小喜叫道,“芽儿因为你才受了伤,你不问一句,倒是笑的开心!” 小喜闻言眉毛一挑,“四儿姐姐这话说的,受伤的可不止芽儿一个,如今不是没事了么?怎么我笑也碍着你了?何况,她们受伤是因为意外,怎么就叫做因为我了,姐姐这话我可当不起!” “这叫没事?芽儿若不是跟你换位置,怎么会受伤?你还敢说不是因为你?”四儿愤愤的指着芽儿额头上的青紫。 小喜淡淡的道,“我怎么瞧都是六娘的伤严重些,六娘说没事就该没事了吧?难不成只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叫有事了!至于换位置,她乐意挨着你坐,怎么又成了我的不是?芽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芽儿被小喜一指,只捂着脸哭的越发厉害,小喜嗤笑一声道,“她自个儿还没开口呢,你便是有气朝我撒,也该找个好的由头!” 四儿恨的银牙碎咬,她替芽儿出头,如今芽儿不硬气,她却成了两面不是人了! 见四儿下不得台来,小喜又是一脸的挑衅,六娘轻轻拉了小喜一把,望着四儿道,“罢了,你把芽儿吓坏了,她都不说话你闹什么?要是闹到了夫人面前,怕是大家都要挨板子。” “就你是好人!”四儿愤愤的道,扭过头去看了芽儿一眼,狠狠的跺了跺脚,别过头连芽儿也不搭理了。 车上几个婆子见小丫头们吵了几句就罢了,也懒得替她们打这个官司,继续窃窃私语起来,六娘回到座位上,小喜冲着她又是一笑,六娘只能猛揉额头。 这小喜不是人来疯吧? 往日里虽然偶尔要欺负下芽儿,今天这力旺盛的让人招教不住,按照小喜这架势,怕是一路上少不了口舌之争,她拉架有偏着小喜的意思,却也有不想她们闹起来的想法,如今她前途不明,也不知道真惹出了事端于姨娘会怎么处置她。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不想在路上被‘处置’掉了! 沉默没有延续很久,小喜又拉着六娘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不时还示威似的瞪上对面的芽儿一眼,六娘只觉得头疼不已,正想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的时候,却是发现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六娘推开身边的门板往外望去,正好看见前面驾车的管家从车上跳下来往前走去,跟前后的几个车夫会和后,寻到了宁三老爷,几个人围做一堆开始议论了起来。 没多久,一干人便散了去,见到那管事坐上来,小喜便笑眯眯的凑上前问道,“李大叔,你们方才说什么呢?” 那管事闻言看了小喜甜甜的苹果脸一眼,眼中却是充满了忧色,“老爷说下雨本就行程迟缓,如今唯有冒险走小路,否则晚上赶不到宿头了。” “小路?”里面一个有些年岁的婆子闻声伸出头来,一脸的迟疑,“这一节可是靠着山的!便是赶路,也不着急这么点儿时间,如今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不会有事吧?” “老爷已经决定了,派去探路的人也回来了,说是前路畅通无碍。”赶车的管事道。 …… 韩过在马背上飞驰,雨水狠狠的打在脸上他却不觉得半分疼痛,只拼命的挥动着手中的马鞭,让身下的马不断的加速再加速。 看着周围的景色渐渐的连城一片,看着前方的马车越来越近,思绪却是有些无法集中。 他回家这么久,家中的事情一直不太顺遂,他一直以为是家人的缘故,如今瞧来,外力的因素怕才是最重大的! “六姑娘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在院子里也就做些使活计,连上房都靠近不得,又如何左右的了宁大人的决定?便是六姑娘能接近上房,宁大人犯的着为了一个小丫头为难爷吗?爷,您不日就要上京面圣。此事,绝没那么简单!” 直到听见芸娘这番话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知道事情到底哪儿出了错! 此事的过错,原不在六娘! 是宁府的主人在从中作梗! 宁家么?韩过冷冷的咧嘴,他所属的那一片与宁家这位爷可没什么关系,他上面的那一位跟这位爷可没什么纠葛,如今瞧来,怕是还是觉得周大人抢了他的首功,才会从他身上下手! 芸娘告诉他这些,是苦苦求他不要去与宁府硬碰硬,可是,这事儿不是他不去硬碰硬就能算了的! 决不可坐以待毙! 六娘必须回来! 他韩过,从一文不名能有今天,凭借的就是以小博大,在头顶的这片天之下,他韩过还没怕过谁! 周前已经去召集周家的人手,他韩过如今与周家的前程紧紧联系在一起,这宁家,想要与他为敌,那是打错了算盘! 韩过冷笑着咬紧牙关,此去,宁家人若是识相便罢了,若是不识相! 韩过眼中闪过一抹冷的光芒,杀的了王家少爷,他也不介意让这西地多出几具无名尸来,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这场雨下的好啊! 马车上,人太多,又紧闭着车厢,空气流通有些困难,马车在泥泞里走的艰难,停停走走的,格外让人难受,六娘只突然感觉到一阵阵闷,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后方不知怎么的突然一阵吵嚷,她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把车厢门给打开了一点点,探出头去,就是一阵呕吐。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是恰好看见后方的钱管事骑着马满脸焦急的往前跑去。 六娘心跳突然漏掉了一拍,出了什么事了? 这一路行来,她就没有不提心吊胆的时候,这会儿,正是紧要关头,据说,这条路最危险的莫过于这一节,忍不住伸出头往后看去。 后方的马车正飞快的往前赶,奈何路太窄,前方的马车将路堵住,后方的想要越过本不可能,反倒是让整个队伍乱作一团,宁家的管事何时变得如此没‘规矩’了? 就在马车挪动间,六娘看见了让她心惊的一幕! 雨幕中,不远处一人一骑飞奔而来,马背上那人连蓑衣也未曾披一件,只让雨水打湿了衣衫,紧紧的贴在起伏的肌之上。 近了,六娘的手颤抖起来,这么远的距离足够她看清楚马背上的人。 是他! 他终于来了! 他要干什么? 眼看着那人就要追上车队,旁边的山石突然发出一阵哗哗声,只看见一股混着泥石的浊流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从半山腰上涌了下来。 哗啦啦! 一股浊流倾泻而下,带着黄色的泥浆石头,像一头凶猛的野兽突然冲了出来,生生的吞掉了车队走在最后的一辆马车,在那骑马人与车队之间隔出一条空白来。 吁~ 马发出一声惊鸣,高高的抬起前腿,几乎直立了起来,终于在那股浊流前方止住了去势。 待到那马蹄落地,那骑马人狠狠的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那鞭子发出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 马背上的人将脸上的雨珠摔落,看了看眼前那不断扩大的浊流,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车队,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甘,只在那浊流旁徘徊不去。 就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他就追上了! 一道浊流,不过丈余,却是生生的将两人隔开,六娘几乎能看到韩过脸上的不甘,呼出一口浊气,她才知道自己憋气多久了,用力的喘息了两口,六娘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动的去应对,对于自己能逃出生天这个可能几乎没抱任何希望,只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尽力去做,谁知道一场暴雨竟然让她真的逃了出来! 且不管她到底能逃多久,至少今天是逃掉了! 第一次!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这个二货面前占了上风,看见他不甘的样子,她才恍然自己压抑了多久了,竟然觉得只要能让这二货吃瘪,她自己倒霉都可以。 身下的马车陡然的加速,六娘探出的头在门上磕了一下,好在这次有衣裳垫着,连忙将头缩了回来拉上门,没有理会小喜的惊呼和马车内众人的询问马车周围的尖叫声,六娘缓缓的闭上眼睛,无力的靠在车厢上,嘴角嘲讽的翘起,手却是有些颤抖。 泥石流……这人的祥瑞功力没有褪掉半分,还有增加的趋势,她今天不会死在这儿吧? 恨嫁24_第二十四章天留客不留更新完毕! 第二十四章天留客不留在线阅读 第二十四章天留客不留 第二十四章天留客不留 第一章驿站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一章驿站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一章驿站 恨嫁1_第一章驿站“咳咳……”六娘别过头捂着嘴用力的咳嗽着,想要把喉咙里的瘙痒感给咳出去,又不想惊扰了旁人,眼前这炉子的炭火气太重,柴又是湿的,熏的她本就难受的喉咙痒痒无比。网w 今儿个算是有惊无险,泥石流过后,宁三老爷当下就决定扔下沉重的行李,先把坐着于姨娘和小丫头们的车弄出去,只留下一群管事在后方护送行李。 到了驿站的时候已经黑尽了,于姨娘受了些惊吓,丫头婆子们围着她伺候了一圈才有空打理自己,还没完事儿,走的慢些的管事们也护送着沉重的行李到了,不少人受了伤,又是一通忙碌。等到所有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六娘才发现自己的头昏沉沉的,嗓子也难受的紧。 虽然很累,她也没敢歇下,拖着一双灌了铅似的腿,往厨房来熬上一份姜汤。 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六娘扭过头,就看见小喜站在门口,“夫人歇下了?” “没。”小喜简短的答了一句,脸沉沉的,吸了吸鼻子,声音也有些低落,“生姜的味儿!”说着走进门来,将锅盖揭开瞧了一眼,挑眉道,“这么多,你一个人能喝完吗?” “我看芽儿也有些不好,你和四儿最好也喝点儿。”六娘道,观察者小喜不太正常的脸色,“你这是怎么了?” “头疼。”小喜闻言瘪瘪嘴道,转过身去寻了两个大碗来,挽起袖子使清水涮了,拿了个勺子指着锅里的姜汤笑道,“我瞧着这么点儿,也只够你我两个喝。” 大半锅的姜汤,便是七八个人喝也是够的,六娘之所以熬这么多,便是考虑到如今她们住的地方还有几个婆子,小喜这话必是故意和芽儿四儿过不去了。 六娘拉住小喜去盛汤的手,皱眉道,“你到底怎么了?”这话她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得空两人单独相处。 小喜的反应却是大大出乎六娘的意料之外,将手里的勺子咣当一声扔在锅里,怒道,“你不愿给我喝便罢了!赶紧收拾了你的东西给我挪出地儿来!我自己熬!” 说罢转过身便去寻剩下的姜块,拿了菜刀咄咄的切了起来,六娘被她喝的半晌没回过神,不知小喜发什么脾气,却是听见哎呀一声,小喜将那菜刀咣当的一声扔下,跺脚怒道,“连菜刀也跟我作对!” 小喜手上殷红一片,显然那一刀切的不浅,六娘抓起她的手看了一眼,一细细的指头,险些没给切断了。网w 这得用多大的力气!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喜猛的一挣,甩掉六娘的手,喝道,“你不是要去给她们送姜汤么?还不赶紧去!我是你什么人?要你来管我!” 六娘被她喝的有些怒了,一把抓住小喜的手,沉下脸道,“谁跟你作对了?”也不管小喜满脸的不服,将她的手高高的举起来,继续道,“今天你跟她们拌嘴,便是你故意挑起,我也是护着你的,这姜汤不过是顺手罢了,你这脾气发的好没来由!” 小喜闻声眼眶一红,却是不再挣扎了,六娘这才又道,“我不知道你跟她们到底有了什么过节,也犯不着搭上你这只手吧?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找药来!” 飞快的跑回房间,从行李里翻出今天替那些管事们包扎剩下的伤药和干净的布条,六娘又飞奔回厨房,看见小喜还乖乖的在那儿坐着,只是一张脸还拉的老长,这才松了一口气,替她上了药,又用布松松的包扎好,等她忙完的时候,小喜突然抬起头瞪着她道,“这姜汤你要给她喝就别给我喝!我才不要跟她一样!” 六娘听见这话却是哭笑不得了,想想她小时候也闹过只准你跟我好,不准跟她好的别扭,苦笑着摇摇头。 这会儿才想起来锅里还熬着姜汤,也顾不得问‘她’是谁,跑过去一看,锅下的柴已经熄了,锅里的姜汤温度却是适宜,盛了两大碗出来,一碗递到小喜面前,板着脸道,“你要喝不完,我就端给四儿和芽儿喝!” 小喜低下头一看,六娘这么一通忙活,锅里的姜汤哪儿还有多少,不过恰恰的两人份罢了,终于破涕为笑,抱起来咕噜咕噜的吞下肚子,冲着六娘撒娇道, “还是你最疼我!” 六娘瞪了她一眼,小喜只是咯咯的笑,六娘只觉得拿她没辙了,端着碗一口气喝了下去,这么一番折腾,身上倒是出了一身薄汗,头晕的症状也减轻了许多,转过身来开始洗锅,一边道, “这会儿倒是开心了,到底是谁惹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小喜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讪讪道,“好六娘,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我跟你赔不是了。” 六娘瞥了她一眼,将锅里的水盛出来端到门口倒掉,小喜站起身来道,“咱们还是早些歇下吧,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六娘又看了小喜一眼,想问,小喜却是避开了去,六娘皱眉,到底没有再追问下去。 翌日,六娘是被窗外的脚步声吵醒的,这一觉睡的实在,竟然天都蒙蒙亮了才醒过来,厨房那边已经忙活起来了,琢磨着时间已是不早,愣了一下,才发现外面的雨已是小了许多,所以她才能听见对面的脚步声。 翻身起来穿衣服,她一动,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也都惊醒了,片刻之间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穿好衣服,看着小喜用受伤的那只手笨手笨脚的忙活,手上的伤让她穿起衣服来很不方便,对面芽儿和四儿也慢吞吞的,似是昨儿个累坏了,六娘只让三人慢慢来,自己跳下床先往厨房行去。 厨房里已是将早间洗漱的水烧好了,正在做早饭,六娘拎了一大壶热水往东厢行去,东厢这边三个大丫头和两位妈妈都起身了,正房的门却是还紧闭着,将热水放下,又去打了些凉水过来,小喜三个也过来了,只伺候着几个大丫头和婆子梳洗,六娘则是又回了厨房打了一壶热水过来交给梳洗好了的杜鹃等候正房传唤。 等了片刻,没等来传唤声,却是看见正房的门开了一条缝,宁三老爷蹑手蹑脚的走出来,佝偻着身子,身上胡乱披着一件衣服,手上还拎着几件,一出门,就把食指放在嘴上,冲着众人低声道,“太太昨儿个歇的不好,让她多休息会儿,今天不走了。” 众人也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景了,只是听说今天不走有些诧异,也很快就回过神来,杜鹃连忙上去接过宁三老爷手上的衣服,张妈妈一摆手,众人便会意的将宁三老爷迎到隔壁的厢房里洗漱。 玉兰将热水倒进芽儿捧着的盆子里,芍药在一边添凉水,伸手进去试了试温度合适以后,杜鹃挽起袖子,接过四儿递过来的毛巾,拧了开始替宁三老爷擦脸。 众人忙碌的时候,钱妈妈则在一边道,“老爷,那老奴便去知会外面一声,可还有什么吩咐?” “今天就算不走,事情也不少,”宁三老爷道,从杜鹃手里抓过帕子,自己擦了一把,又扔回给杜鹃, “待会儿先清点下昨天都损失了什么,若是有老太太的寿礼,少不得还要去补办。昨天大半夜的又是下雨不方便进城去请大夫,今天得把昨儿个用掉的药材都补齐了,下面的管事虽说已是包扎过了,还是请大夫来瞧瞧,若是伤的重的,也只有留下来了,看是另雇人手还是留几个人下来照顾。还有昨个儿没了的那几个管事,也按照府里的规矩办了,家眷若是在的,安抚好了,还需留下几个人手,待到天晴了总要把尸首寻到。” 杜鹃将用过的帕子扔进水盆里,芽儿退了下去,六娘捧着漱口的水和牙粉,小喜捧着痰盂走上去。 钱妈妈道,“老爷,昨晚我家当家的已是点过人了,没了四个,伤了十七个,其中有五个伤的比较重,怕是不便再挪动,老奴听我家当家的说了,那驿臣说每逢开春之后这段路都不太平,虽说老爷是官身那些贼人未必敢来犯,却也不得不防,咱们这次的行李不少,若是再留人下来,人手必然是不够的。” 七八辆马车,除了丫头婆子和车夫都是有数的,还有四五十名管事,昨儿个没了几个,伤了十多个,再留下几个办事,一路上能顶用的也就没几个了。 宁三老爷正在刷牙不便说话,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将口中的水吐进小喜捧上来的痰盂中,又喝了一口。 钱妈妈见宁三老爷没有吩咐的,这才道,“不若留下一个妥当的管事,再在当地请人,便是照顾伤患也好,去寻人也好……” 咣当!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响打断钱妈妈的话,随即便是四儿的惊呼声。 恨嫁1_第一章驿站更新完毕! 第一章驿站在线阅读 第一章驿站 第一章驿站 第二章小丫头也有心计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章小丫头也有心计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章小丫头也有心计 恨嫁2_第二章小丫头也有心计“怎么回事?”宁三老爷大声问道,一把把杯子塞到六娘手里,声音中带着几分火气,大步的跨出来,却是看见一个四儿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一个小丫头,这情形却是怪不到祸首身上了,眼光在众人身上一扫,众人纷纷低下头屏声静气。网w 隔壁正房里传来一声问话,“外面怎么了?” 是于姨娘。 宁三老爷目光一闪,听见自己的心尖儿上的人儿被吵醒,不由得怒火中烧,瞪着杜鹃怒道,“这丫头病成这样,怎么还在院里伺候?还不赶紧让人抬出去!要是过了病气给夫人,我唯你是问!”说罢匆匆的往正房行了去。 张妈妈的眼光在杜鹃身上一扫,扭身也进了正房,钱妈妈抿了抿嘴,见宁三老爷暂时没空理事了,也转身向外走了去。 海棠去了,管教小丫头的事儿就落到了杜鹃身上,杜鹃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叫道,“玉兰,你与芍药把这丫头送回房去!” 旁边玉兰和芍药本是在看杜鹃的笑话,闻言对视了一眼,她们两个是二等,自然是要听杜鹃吩咐的,可眼下里这事儿可不好办,她们也不想为杜鹃收拾烂摊子。 玉兰眼珠子一转笑道,“杜鹃姐姐,这怕是有些不妥呢!咱们本就是在赶路,驿站比不得在家里,一个房间挤下了那么多人,要是把病气过给余下的人……老爷方才也说了,咱们人手有些不足呢,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可不好。” 杜鹃闻言狠狠的瞪了玉兰一眼,玉兰却是笑吟吟的,杜鹃冷哼了一声又去看六娘几个,六娘和小喜几个自然不愿意这会儿冒头,只把头埋的低低的。 杜鹃见状咬牙指着玉兰和芍药道,“不是还有间柴房么?在外面不方便,你们就先将她挪到柴房去吧!” 上房传来张妈妈的声音,玉兰和芍药连忙应了一声,直奔上房而去,杜鹃见状咬了咬牙,冲着余下的三个丫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送到柴房去啊!”一跺脚,也直奔上房而去了。 六娘看看小喜又看了四儿,这事儿落到她们头上了。小喜瘪瘪嘴,四儿则是一脸焦急的道,“芽儿这浑身跟着了火似的,六娘,怎么办?” 六娘闻言低头去看芽儿,只见一张小脸烧的通红,显然是昨儿个受了凉,方才两个妈妈和三个丫头都懒得过问,这会儿再去求她们显然是自讨没趣,只蹲下来伸手在芽儿额头上了一把,飞快的就缩回来了。 好烫! “咱们赶紧把她挪出去吧!”小喜推了推六娘的肩膀,“否则待会儿姐姐们出来少不得咱们一顿排头。” “挪到哪儿?”六娘皱眉道,这事儿触了宁三老爷的逆鳞,谁也不想沾手,杜鹃那摆明是推卸责任的话,随便找了个地方给她们。 小喜闻言嗤笑一声道,“杜鹃姐姐不是拿了主意了么?” 四儿咬了咬下唇,瞪了小喜一眼,扭过头望着六娘道,“真要把芽儿送到柴房去吗?柴房里又潮又冷,便是好好的人进去住上一晚也会病……” 六娘也觉得这事儿不妥当,只是若是把芽儿送回房间,那房间里的婆子们肯定不会依的,若是再有人生病,这会儿拿主意的人必然要吃挂落,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咬牙道,“先把她扶出去再说!” 小喜张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又合上了,瞪了四儿一眼,“你还站着干什么?”看着四儿上来帮忙,才不情不愿的跟上来。 三个小姑娘也就六娘的力气大些,平日里芽儿这样的,六娘轻轻松松的便能背的动,只是这人一晕过去,便死沉死沉的,本吃不住劲,两个人把芽儿往六娘身上扶,人却是一直往地上滑。 “还是抬吧!”六娘无奈的道,将人放在地上,转过身双手从芽儿腋下穿过,示意眼前这两个人,小喜嘟着嘴上来抱着一条腿,四儿抱着另外一条腿,艰难的往院子外面行了去。 “现在怎么办?”到了出了院门,四儿就不动了,望着六娘,盼着她拿主意。 小喜嘴一撇冷笑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把人送到柴房,院子里还有一堆事儿呢!” “那柴房怎么住人?何况芽儿的病还这么重!”四儿不满的道。 “那你说把她弄哪儿去?”小喜可不买四儿的账,嗤笑道,“要不,就扔这儿算了?” “你!”四儿怒气腾腾的瞪着小喜,小喜把芽儿的脚一扔,“我怎么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当好人就自己拿主意,别把六娘放到火上烤!明知道那些婆子必不会让咱们把人抬进去,杜鹃姐姐都不去讨这个没趣,不去柴房去哪儿?你要有能耐去说服那些婆子,那我就帮你把人抬过去!别什么事儿都撺掇着六娘替你出头!” 四儿闻言脸色涨的通红,“小喜,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芽儿,可也你这般见死不救的!我如今没空跟你吵架,你愿帮就帮,不愿就别在这儿阳怪气的。” 小喜闻言怒极反笑,“你这话说的可笑,被人揭破了你的心思便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倒是心地善良,你与芽儿一直形影不离的,怎就没发现她生病了?昨儿个也不见你让她?只拿几句好话来哄人,也就芽儿会信你!我呸!我本就不爱搭理你们两个的破事儿,若不是杜鹃姐姐发了话,谁爱管你两个是死是活?” “好了,别吵了!让人瞧见了像什么话。” 六娘只觉得一阵头疼,路过的婆子探头探脑,显然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两人见状讪讪的住了嘴,两双眼睛都盯着她,六娘想了想才又道,“要不,去问问驿站的人,看他们还能挪出个房间不?” “昨儿个刑管事他们连那驿臣的房间也给占了,哪儿还有多的?”四儿为难的道。 “还是去柴房吧。”六娘无可奈何的道,这年代的奴仆就是这样的命,只有自个儿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剩下的就靠撞大运了。 这驿站的柴房比起县衙的也好不了多少,看着这大半间的地方都在漏水,六娘就是一阵发愁,也不知道该把人往哪儿放,“怎么办?”六娘看了看两个跟她一样累的直喘气却不知道该把人放哪儿的丫头。 小喜一张脸拧成了一团,嘟囔道,“杜鹃姐姐让咱们把人送过来,咱们送过来就行了。老爷夫人还没用早饭,还有夫人的药没熬,到时候找不着咱们,怕是少不了一顿罚!” “你怎么能这样!”四儿瞪着小喜道。 “我怎样了?”小喜手一松,抬着的那半边身体便往下掉,这人昏迷之后死沉死沉的,六娘和四儿被重重的一带,也坚持不住了。 “芽儿是为什么病的你心里有数!这会儿把她这么扔在这里,跟等死有什么区别?平日里欺善怕恶便罢了,这会儿见死不救,你好狠的心!”四儿怒道。 小喜冷笑一声,“她为什么生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知道你与她交情不浅,同吃同睡,这般厚重的情谊,想必是会照顾她的。至于我这个恶人,送她过来是因为杜鹃姐姐发话了,否则谁有工夫伺候这么个小丫头!”伸手拉了一把六娘,“咱们走!” “六娘!难道你也跟她一般?”四儿望着六娘道。 六娘叹息了一声,正要开口,小喜已是把话头抢了过去,嗤笑道,“你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咱们是奴才,心里把主子排在第一位才是正理!不跟我一般,难道要跟你一般让个奴才的事儿越过了主子的事儿去?”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你的意思是,让六娘留下来照顾她?你跟我一样回去伺候主子?” “你……你胡说!”四儿结结巴巴的道。 小喜挑眉,“我哪一句是胡说了?是你留下来照顾芽儿不顾主子不对呢?还是你和我一样都把主子放在前面,六娘才是那不顾主子的?” 四儿被小喜挤兑的哑口无言,脸色涨红了起来,只觉得挑哪一条都不对。 六娘见状拉了拉小喜,站出来道,“四儿,你去找张妈妈要点儿驱寒退烧的药,小喜!”用力的捏了捏小喜的手,她做不出让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发着高烧却不管不顾的事儿,“你去房里抱床被子过来,我在这儿挑点儿干草把地上垫一垫,好歹让她别再沾了寒气。” 四儿闻言松了一口气,急奔出门去,小喜见状恼的直跺脚,“偏你是个好人!她是死是活与咱们有什么相干?要是过了病气,我可不会照顾你!” “她都这样了,也不能真看着她就这么病死吧?”六娘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芽儿,高烧成这样,不会成傻子吧?可她这会儿也是泥菩萨,没那胆子替她出头去向于姨娘讨情。 “不是有个跟她相好的么?咱们在这儿参合什么?”小喜懊恼的道。 六娘没想到小喜真的半点儿忙都不肯帮,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道,“她到底什么事得罪了你?”这个问题困惑她很久了。 小喜闻言脸色一暗,扭头往门外走去,“我去拿被子!” 六娘看着小喜的背影,半晌没想明白,只捡了些半干的稻草铺在地上,待到小喜拿来了被子,六娘铺了一半在干草上,把芽儿挪了过去,去拿药的四儿却还没回来,小喜说什么也不肯再呆下去,拖着六娘回了东厢。 回到院里的时候,于姨娘已经起身了,正到了用饭的时候,杜鹃从房里跨出来,看见小喜和六娘两个,便道,“你们回来的刚好,我就说照顾芽儿哪儿用得上两个人,屋子里正忙着呢,小喜随我去厨房领饭菜。六娘就暂时别进内院了,夫人如今身子正是弱的时候,别过了病气。” 六娘一愣,小喜已是问道,“那夫人的药怎么办?” “有四儿在呢!”杜鹃招招手,“小喜,赶紧跟我来!” 看见小喜冲她使了个眼色,六娘半晌没回过神来,她貌似被一个小丫头给坑了?!!! 恨嫁2_第二章小丫头也有心计更新完毕! 第二章小丫头也有心计在线阅读 第二章小丫头也有心计 第二章小丫头也有心计 第三章熟人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三章熟人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三章熟人 恨嫁3_第三章熟人跟杜鹃两个分手的时候,才想起芽儿的药,却是不好再往东厢去了,想了想,掉头往厨房行去,看见六娘跟过来,杜鹃也没多说什么,小喜略微靠后半步,低声冲着她道,“怎样?”声音里有几许未卜先知的得意。网w 六娘只能报以一个无奈的表情,低声道,“待会儿还要你帮忙去看看她拿了药没有,若是没有,你去求求张妈妈吧。” “你……”小喜对六娘完全没脾气了,跺跺脚道,“呆子!”顿了顿,到底不忍心,低声道,“等我伺候夫人用了饭再说!”扭过头飞快的追上杜鹃。 杜鹃和小喜领了饭菜便离开了,这会儿灶上空出了几个位子,张妈妈在上房伺候,外院又是她去不得的,一时半会儿拿不到药,六娘也就只有用土法子来解决问题了,问厨房的婆子讨了块红糖,切了姜丝烧了一锅姜汤,自己灌了一碗下去,才端着余下的到柴房喂芽儿。 给芽儿灌了一碗姜汤下去,又去倒了一盆凉水进来,替芽儿降温,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火气直往上涌。 被一个小丫头给算计了! 倒不是气四儿,而是气自己,小喜不断的在替她挡着,她虽没说什么,可也瞧出四儿有些没对劲,不想,这心一软,还是被坑了一把。 这些小丫头都成了! 在家里的时候,她没怎么往上房凑,还没瞧出什么端倪来,如今倒是瞧明白了,往日里有海棠压着,小丫头们还不敢造次,现在却是群魔乱舞,全是让杜鹃三个给教坏了的。 六娘苦笑,她本没想过要往上房凑啊。 一遍一遍的拿着凉水替芽儿降温,效果却不是很好,六娘换了几盆水,试了试芽儿额头上的温度,显然还是不尽如人意,正想去再换一盆来,小喜过来了。 拎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一碗粥和两个馒头并一碟小菜,看见六娘忙的不亦乐乎的样子就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倒是沉得住气。” 扬手抛了个纸包过来,六娘七手八脚的接住了,打开一看,随即笑了起来,“她额头烫的一直退不下烧来,可急死我了,多谢!” “不用!这人救活了也是个黑白不分只会给我添堵的!”小喜一点儿都不领情,冷哼一声,扭身就往门外走,“赶紧喂她吃了出来说话,我可不想被她过了病气。” 六娘连忙倒了杯水喂芽儿吃了药,这才笑眯眯的走了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出来了,看着这会儿干净晴朗的天空,六娘忍不住腹诽,要是今天走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么?非要挑个黄道吉日,又是死人又是丢东西的。网高品质更新 不过,若是今天走,那二货一准儿能追上来。 小喜正拎着篮子站在院子里,见她出来,将饭碗端给她,六娘一看那早饭才觉得肚子咕咕叫,欢欢喜喜的接过来笑道, “只有你对我最好!” 小喜难得看见六娘狗腿的样儿,伸手在她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就会傻乐!你也不想想,她的病不是三两天的事,难道你要留下来伺候她?” 六娘伸手拿过馒头,咬了一口,口齿不清的道,“要是夫人让我留下,我就留下。” 这事儿对四儿来说未必是好事,对她也未必不好,只是会耽误了海棠的事儿,如今她只能听天由命,也不知道那二货还会不会追上来,兴许在这儿留一留就错过了,回到东京的时候被赶到哪个旮旯里去吃点儿苦,那笔帐也就算勾销了。 四儿对于姨娘的身份一点儿了解都没有,她本想着等快到东京的时候再暗示她们这件事,如今四儿那边倒是可以免了,她不会主动去害四儿,可也不会帮踩着自己往上爬的人。 小喜见状却是急了,“难道你就认了不成?我可不愿跟她一块儿!”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六娘端着稀饭喝了一口,没桌子,那碟小菜也没法吃了,“我现在也进不了院子。” 小喜闻言眼珠子转了一圈,冲着六娘眨了眨眼,“我倒是有个法子。” 小喜素来鬼点子多,只是都不是什么正经主意,搞不好连小喜自己也会被拖下水,她如今留不留都无所谓,连忙道, “你别去跟四儿闹啊,闹起来惹怒了上面,搞不好咱们都得吃排头,如今是什么时候,昨儿个那么大的事儿,又是死人又是丢东西的,老爷和夫人的心情怕是都不好,可别再去给他们添堵,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也不能让她得意!”小喜跺脚道,转身就想去找四儿麻烦。 “回来!”六娘一把拉住小喜,“你忘了之前的事儿了么?我现在正寻思着少在夫人面前露脸,日子一长我先前的那一庄事儿也就过去了,你去这么一闹,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如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小喜不情不愿的停下来瞪着六娘,“你这子还真憋屈!”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六娘笑着道,替小喜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我何尝不想快意恩仇,可人不能只瞧着眼前这点儿芝麻小事,这件事啊,你日后就明白了。” 小喜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指不定你在这儿呆几天,你哥哥就追上来了。” “你想到哪儿去了!”六娘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就算追上来,拿着她卖身契的于姨娘不在也没用。想了想,觉得不能再让这丫头糊糊涂涂的过日子,拉着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你别再往上房凑了,咱们被家里卖出来,本就是因为过不下去了,如今有吃有穿,比起家里不知好了多少,何必再去掐尖出头斗的个你死我活?便是你进了夫人房里,成了第一人又如何?杜鹃姐姐的吃穿虽比咱们好多了,可看看她过的什么日子?整日的提心吊胆,怕那两位给她使绊子不说,不小心惹怒了夫人,海棠便是前车之鉴!咱们还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平平安安的才是福气。” 小喜闻言张了张嘴,却是不知怎么反驳,有些懊恼的道,“我哪儿掐尖出头了?是她们跟我过不去!何况,你倒是不争,可旁人放过你了么?还不是先捡软柿子捏!” 六娘闻言哭笑不得的道,“吃点儿小亏也少不了半块,没几天就要回府了,你也听厨房的婆子说了,咱们家在东京那也是有大体面的人家,回府了以后,家里的家生奴才多了去,多少人争着抢着要贴上去,哪儿轮得到咱们几个从这山沟里走出来的小丫头?” 见小喜还不服气,又道,“你且听我一句,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咱们当丫头的,不想进上房,难道就这么当使丫头使婆子一辈子,一辈子让人呼来喝去的?”小喜还是有些不甘的道。 “进了上房难道就不会被人呼来喝去了?接下来怎么办?当个管事媳妇儿?还是……当……姨……娘?”六娘反问。 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些小丫头被买来不过五六岁,人生观和价值观都没成型,自然是身边的人怎样便有样学样了,在上房看见杜鹃几个掐架便想学,到时候看见于姨娘的风光,是否也想学?四儿已经被带歪了,她却是不希望小喜这般没志气的。 小喜抬眼看着六娘,不明白六娘怎么有这么多的想法,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抿了抿嘴低声道,“这些事儿,轮得到咱们做主吗?” 知道小喜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六娘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想不想自己做主?”西地的女子本就顶得半个男儿,小户人家家里,像小喜这样爽利的子,她在家里那个后娘也奈何不得她,自己也能做的一半的主。 小喜闻言露出向往的眼光来,片刻后皱了皱鼻子,冲着六娘做了个鬼脸,“那你哥哥之前派人来赎你,你不回去?” 六娘无语,这丫头,反倒是挤兑起她来了,伸手便要去挠小喜的咯吱窝,小喜咯咯笑着跑开了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叫道,“待会儿自己把碗送回厨房去啊!” 六娘低头一看,手里只拿着一只碗,馒头倒是啃光了,可那叠小菜还在小喜那儿呢,大叫,“回来!我的菜!” 小喜低头一看,脚下一停就看着六娘扑了过来,尖叫一声,将盘子往地上一放,便飞奔了出去,六娘在后面摇头笑个不停。 弯腰端起盘子,找了个地方蹲着吃完了,将碗盘洗好了送回厨房,又去试了试芽儿额头的温度,额头的温度却是依旧,六娘见状有些急了,高烧不可怕,可这样一直烧下去,用冷水降温的效果也不明显,也不知道芽儿到底能熬多久。 内院不用想了,她这会儿正是避风头的时候,不想去撞这枪口,如今唯有到外面去想想办法,到底外院她还有几个认识的管事,求一求,兴许能说的上话。 想了想,六娘往外走了去。 兴许是昨儿个损失不小,今天一干管事婆子都忙的脚不沾地,六娘一路行出来竟然没碰到半个熟人,这儿也比不得府里,管束要松懈许多,本没人拦她。马棚那边有不少人在忙碌,而外院管事们休息的地方则是有些血腥,直到走到门口,才看见门口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领着一个绸衣老者行来,那老者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脚步倒还硬朗,身后紧跟着一个童子拎着药箱。 是熟人! 六娘大喜,连忙迎上去,远远的便于他打招呼,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自来熟了,笑道,“常大哥,你这是刚请了大夫回来?” “六娘?”常坤闻声看了过来,那表情有些奇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圈儿,“你不呆在院子里伺候,跑到外面来做什么?” “我……”六娘正要说话,常坤却是已经别过头去,冲着那大夫道,“郑大夫,请这边走。”全然无视六娘,就这么越了过去。 她什么时候得罪常坤了?记忆中两人虽然不说很熟稔,每次打招呼常坤的脸色还是很和蔼的,怎么会突然给她脸色瞧? 恨嫁3_第三章熟人更新完毕! 第三章熟人在线阅读 第三章熟人 第三章熟人 第四章意外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四章意外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四章意外 恨嫁4_第四章意外想到病中的芽儿,六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前几步,拦住常坤道,“常大哥,我有件事儿还要劳烦你。网高品质更新” “你有事自该去求管你的管事妈妈,”常坤冷冷的道,“休要再在外院乱晃!”扭过头冲着那大夫拱拱手陪笑道,“家中才来的小丫头不知礼,让您见笑了。” 六娘还想说话,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管事冲着六娘喝道,“哪里来的没规矩的小丫头,到处乱闯,没人管束了么?”那声音跟打雷似的,突然蹦出来,吓了六娘一跳。 “刘大叔!”常坤冲着那管事点了点头。 那管事板着脸摆了摆手,“你先带大夫过去!老胡这会儿正难受的厉害,先替他瞧!” 常坤连忙应了,引着大夫从一旁走了,六娘看着常坤的背影,又瞥了那管事一眼,那管事瞪着眼睛大步的向六娘走了过来,六娘瞥了一眼周围,发现这会儿自己想溜是肯定溜不掉的,只能在原地站定了。 这刘管事走路的时候地面都在震动,特别在他靠近以后,高大的身躯几乎遮去了六娘头顶的大半天空,宁三老爷这次出来身边的管事大多都是这样的,一个个虎背熊腰,不光说话中气十足,长得也是一脸凶相,浓眉怒目满脸的胡须,也许是昨儿个没睡好的缘故,双眼赤红,双眼一瞪,便像是要吃人似的。 那人似是不知道自己的面相有多吓人似的,盯着六娘厉色道,“你是夫人身边的丫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也不知道这人几天没刷牙,只感觉到一股腥风扑来,六娘连忙低着头回话,“芽儿受了些风寒,吃了些配好的药丸依旧高热不退,我听说今天有大夫过来,就想寻大夫给她瞧瞧。” “病了就去回你们的管事妈妈!上面不发话,那大夫也未必会替她瞧。”那管事冷哼一声,倒也没有为难六娘,只厉色恐吓道,“外面乱的紧,还不赶紧回去!再乱跑,我就拎你去见钱妈妈!” 大夫已经走了,常坤显然是不想跟她说话的,在这儿多呆也无益,六娘无奈的往院子里走,刚走了没两步突然想起什么,扭过头问道,“刘大叔,您可知道钱妈妈在哪里?”刚才她一路行来,从马圈到前院都没看见人,否则她也不会在常坤那儿碰一鼻子的灰,若是没在内院的话,也许是出去了? “好像刚才出去了。网高品质更新”那管事了鼻子,颇有几分惊讶的盯着六娘,刚才六娘低头,他还以为小丫头是怕他,这会儿见六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突然瞪大眼睛咧嘴一笑。 这人本来一脸的横,兴许是杀人不少的缘故,身上带着一股凶悍之气,那眼睛一瞪,咧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更是凶相毕现,寻常小孩子看见这模样,非吓哭了不可。 六娘见状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突然做这么一副鬼脸给她瞧,加上那刻意配上的笑声,颇有几分傻乎乎的感觉,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咦?小丫头竟然不怕!”那管家自己的脸,似是不信自己竟然突然之间长得和气了,想到刚才跟她说话那婆子被他板着脸一吓,连腿都是哆嗦的,便知道自己功力未曾退步,只好奇的望着六娘,没想到这小小的丫头片子竟然这么胆大。 六娘见状心一动,进了宁府以后就一直在内院呆着,她这种外来户可不像那些家生子原本大多就是认识的,加上与外院接触的机会本接近于零,宁府的管事她就不认识几个,更别说攀上交情了。 不过,眼前这一位…… 她家舅舅和表哥历来就在军中混迹,也有两个亲哥哥是参军去了的,来往的人之中不乏像面前这管家一般面相凶恶,又对恐吓小孩子充满了兴趣之人,实际上这样的人大多是极好说话的——只要小孩子在那之前没被他们吓哭的话…… 六娘表示自己毫无压力,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瘪瘪嘴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家就在那边山脚下住,”伸手指了指西北那片高山,今天放晴了,还是能看见的, “我五哥还抓过一个蛮子呢,他那时候才七岁,不敢告诉爹娘,还是我帮他守着他去报官的!那蛮子可比大叔凶多了,还说我若是不放开他,他就要吃我的。哼!骗谁呢,我放开他才会被他吃掉!” 这话倒是对了那管家的胃口,笑问道,“那时候小丫头才几岁?竟然有这能耐,了不得啊!” 六娘头一扬,颇有几分自豪的道,“我娘还亲手杀过蛮子呢!” “吹牛!”那管家不信了,瞪大了一双牛眼。 六娘扔了个白眼给他,“哼!就知道你不信!我娘的本事那是我外公教的!大叔大可在在这十里八乡的打听打听我舅舅李全,当年可是在军中数得上号的人物!斩的蛮子的首级能堆一屋子!我娘的名头那也是响亮的紧,咱们村谁不知道她一擀面杖使得虎虎生风,我五哥每次闯祸都打的他哇哇叫,可见杀蛮子那是绰绰有余的!” “哈哈……谁告诉你打的了你五哥,就能杀的了蛮子的?”那管家被六娘逗乐了,只捧腹道。 六娘见状跺脚佯怒,“我五哥可是亲手抓过蛮子的!我娘能收拾我五哥,怎么就收拾不了蛮子了?” “哈哈……”那管事见六娘懊恼的样子,又是一阵大笑,“你这丫头有些意思!” 六娘见他笑的开心,掉头就走,那管家还以为她生气了,叫道,“小丫头,怎么走了?我没不信你的意思啊!” 六娘回过头冲着他皱了皱鼻子,“哼!我还有个姐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谁耐烦跟你争什么真的假的?” “哟!还真生气了!”那管家大笑,见六娘瞪了他一眼,连忙收住笑容冲着她招手道,“回来回来!好了,小丫头气还挺大,我替你去把那大夫叫过来算作赔礼还不行么?” 六娘闻言喜笑颜开,“刘大叔,您说真的?”见那管事眉头一挑,连忙又道,“您可真是好人!这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那六娘便在这里谢过您啦!” 那管家是个急惊风的子,摆摆手道,“不谢!你既然着急,那我这会儿便过去!小丫头就在这儿候着,我片刻就回来。” 六娘只在这原地候着,这管事显然也是有几分体面的人,真个没过多久就把那大夫给领了过来,六娘领着那大夫往柴房行去,回到柴房的时候,却是看见四儿站在柴房门口,手里端着一盆凉水,似正要出来换新的,看看六娘,又瞧了瞧六娘身后的大夫和药童,笑笑道, “你去哪儿了?张妈妈正满院子的寻你呢。” 六娘看了四儿一眼,见她笑的半点儿不自然也无,心头一阵疑惑,前面是这丫头又给她挖了什么坑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张妈妈好端端的寻她做什么? 她这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一时片刻也想不出头绪,笑道,“我方才是去寻大夫了,芽儿高热不退,再这么下去怕是凶险。”说罢,转过身引着那郑大夫往里面走。 四儿连忙将盆子在门口一放,赶上来笑道,“这儿有我呢,你还是赶紧回院子里去吧。” 六娘越发的相信前面其实是个坑! 有点儿心惊胆战的回到院子里,没想到张妈妈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去茶坊玩吧,以后别在院子里乱跑。” 六娘有点儿丈二和尚不着头脑的感觉,冲着站在一边的小喜使了个眼色,两个丫头钻进茶坊,六娘看了窗外一眼,发现没人便迫不及待的抓住小喜的手,“这是怎么了?” 小喜的脸色有些尴尬,支吾道,“没怎么啊!也许是张妈妈觉得芽儿的药煎的没你好吧?”见六娘板起脸,眯着眼盯着她,那眼光有些森冷,有些别扭的道,“这样不是挺好么?你回来了,让她去照顾她的好姐妹。” “是你做了什么。”六娘用肯定的语气道,小喜撒谎的功力还远远不够,作为一个拥有成年人的心智的人,六娘轻易的就能看出小喜的心虚。 小喜闻言脸一跨,用力的揉了揉脸颊,懊恼的道,“我只是不想她太得意了,就小小的整了她一下,谁知道会这样呢!我本来只想让她挨一顿训……” “你究竟干了什么?”六娘无语的问道。 小喜撅着嘴道,“就是趁着她没看见的时候把药倒掉了一半,然后掺了些水进去……” 那芽儿倒是沉得住气! 六娘心头感慨,又对小喜有些无力,脸一板厉色喝道,“糊涂!你也不想想,若是她闹了起来,让人知道了你们两人为着一点子私人恩怨便将主子的身子牵扯进去,老爷夫人可不会管你们两个谁是谁非,怕是一起打了板子拖出去卖了!” 小喜讪讪的了鼻子,见六娘竟然先关心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出口气,却是没想到连累了你,好六娘,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没事儿么?反正她也没闹起来!” 六娘瞪她,小喜嘿嘿赔笑,“好吧,好吧!以后我一定不这么做了,左右这事儿她不说,你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这丫头还得意上了! 六娘真有些担心小喜什么时候会把自己给玩儿进去,可六七岁的小丫头,就小喜这样的已经算得上妖孽了,再要求她更沉稳些显然是不可能的,六娘也只有无奈作罢。 本以为驿站的一天很快就过去,接下来的事情毫无悬念,当半夜里看见四儿冲进院子扑到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芽儿没了的时候,六娘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恨嫁4_第四章意外更新完毕! 第四章意外在线阅读 第四章意外 第四章意外 第五章回府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五章回府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五章回府 恨嫁5_第五章回府芽儿的后事如何,六娘只从同车婆子的只字片语中得知,约莫是卷了拖出去了,至于死因,匆匆赶路的人没功夫去查,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网高品质更新 六娘有些想不通,她都替芽儿叫了大夫了,怎么人就没了呢?还这么快! 虽然感冒在这个时代类似绝症,可她的二哥拖了足足半年才去世,芽儿最多不过发烧了一天一夜而已,要在现代,她肯定要去找医院的麻烦,看是不是那庸医搞出来的医疗事故!可惜如今没人在乎一个值十两银子的小丫头的死活。 不,还是有人在乎的。 至少,两个丫头受的刺激都不轻,小喜变得沉默起来,也不跟四儿争了,四儿却开始处处与小喜争锋相对,小喜整个人恹恹的,不再像往日里那样别人一撩拨便炸毛,四儿一挑衅,她便用那双眼睛瞪着四儿,却是再不用那张伶俐的嘴还击。 接下来的行程顺利多了,没有暴雨的侵袭,十几日并不漫长,只比预定计划晚一日,二十八就到了东京。 因为比预定时间计划晚了一日,于姨娘最后一站并没有在驿站停留,而是直接进城,直奔侯府而去。 看见那巍峨的城墙的时候,六娘有种终于回到文明世界的感慨,马车上了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后终于不再颠簸的难受,虽然已接近黄昏,街道两边的行人也不少,高高挑起的布帆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街道两旁,彰显着这个城市的繁华。 上辈子六娘总有种嫌人多的想法,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人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可真正在这个时代连赶集都只能看见稀稀拉拉的人群的时候,六娘才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人多点儿的地方…… 事实上,六娘只从门缝里看见了一点儿街景,一到了人多的地方,车上的婆子便不准她们掀开帘子了。 马车兜兜转转的在城里转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冷清的巷子里停了下来,前方一阵喧哗后,马车又动了,进了一道朱红色的小门,又行了一截,停下来后车上几个婆子纷纷起身,六娘见状站起来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这是一个不小的庭院,几株石榴花开的艳红似火,在一片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庭院里格外的惹眼,这院子与西地的风格迥然不同,多了几分大气堂皇。 行车这条大道路面用青石铺就,行一辆马车还有些富余,周围的院墙却是青砖所铸,院墙背后一颗大树耸立,那树冠极为可观,苍郁而古朴,树冠间的缝隙处,隐约露出一角飞檐来。网高品质更新 那院门处,正站着一群婆子丫头,列在路两侧,恭恭敬敬的候着,身上的穿戴却是寻常富户也难得上身的。 一个微胖的圆脸妇人站在最前端,不过三十来岁年纪,打扮的却是极为老气,一身深蓝色的棉布衣,盘了个圆髻在脑后,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一笑,脸上的笑纹便让人觉得和气至极。 进来这儿的不过两辆车,余下的马车却不知道去哪儿了,丫头婆子们纷纷下车,前方的几个大丫头也扶着于姨娘下来了。 那圆脸妇人领着一群人纷纷跪下磕头,“奴才们恭迎夫人回府!” 只这一声,便将小喜和四儿的眼神给吸引了过去,齐齐整整的跪成两排,那气势,只让四儿微微瞪大了眼,连一直兴致不太高的小喜也露出惊讶的神色,刹那间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于姨娘恹恹的,之前的流产虽然调养了半个月,路上这半个月却是吃尽了苦头,气色比起方流产的时候也好不了多少,只抬了抬手,旁边的张妈妈连忙道,“夫人有些累了,房间可收拾好了?” 一干丫头婆子闻声纷纷站起身来,那圆脸妇人笑着迎上来,旁边的玉兰连忙退开,那圆脸夫人搀住于姨娘的手,笑道,“奴婢自打接到夫人打发人回来的吩咐,便让人将屋子收拾出来了,这半个月里日日都打扫焚香,片刻不敢懈怠,还请夫人这会儿先到暖阁里休息,让奴婢们好把夫人惯用的东西收拾妥当了晚上便能住了。晚饭这会子也好了,奴婢寻思着夫人路上车马劳顿,必是不愿用那些油腻的,只让人备了……” 那圆脸妇人与杜鹃两个搀扶着于姨娘往里走,声音渐行渐远,钱妈妈眼风一扫,丫头婆子们便拎着包袱各自散去,人虽多,却不显混乱,唯有六娘三个愣在那儿。 六娘正琢磨着要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走上来冲着三人一笑,问道,“你们便是新来的妹妹吧?我叫含笑,也是院子里伺候的,我领你们去住的地方。” “含笑姐姐!” 三人行了一礼,小喜在一开始的惊讶之后恢复了平静,四儿却是还没回过神,手脚都有些不协调,六娘表示**国庆阅兵她都见识过了,几个丫头婆子纳头便拜的架势还惊不到她,很淡定,甚至还有余力打量眼前这丫头。 这含笑长相普通,却是在一笑的时候双眼像是下玄月,弯弯的,可人极了。头上梳着双丫髻,身上是一身粉色的绸衣,外套一件翠绿的褂子,脸颊上粉粉嫩嫩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在六娘打量含笑的时候,含笑眼光也在三人身上扫一遍,看见三人各异的神情,抿嘴微微笑了笑,“不必多礼,既然进了这个院子,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我不是管你们的大丫头,姐姐们今天挪不出手来才让我来照顾一下你们。不过,若是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 细细的问了三人的姓名,含笑这才领着三人进了院门,从一条弯弯曲曲的碎石小路往一旁的屋子走去,进了门,六娘才发现原以为近在咫尺的大树竟然还有好一段距离,恰好含笑伸手指了指那角飞檐道, “那边是正房,今天你们进府为求便利所以走的是侧门,要去外院就要从正房那边过去。夫人爱水,所以住在靠水的听风轩里,听风轩夏日里荷叶田田,荷花一开,便是满园的清香,虽没有大树遮,因为靠水却比这边还要凉快些。平日里你们便只在轩内走动,不可往外乱跑,咱们侯府是极大的,可别迷了路回不来了,或是冲撞了哪位主子。也不要去水边玩,若是落了水,可不是好玩的。” 见三人点头,又继续往前走,继续道,“府里虽大,日子久了你们慢慢就熟悉了。你们虽在夫人身边学了一段时间的规矩,到了侯府怕又有不一样的地方,不过也不用担心,谨记少说多做多看,看姐姐们是怎么做的。” 三人只是点头,四儿被自己方才失措的举动闹了个红脸,越发的拘束了,小喜在短暂的兴奋之后却是又开始神情恍惚,看周围的一景一物都有些眼神飘忽,六娘看见这两个小丫头的样子不由得皱眉,只紧跟在含笑身后,默默记路。 含笑见三个丫头的样子,也不知她们听懂了没有,又指着前方那道圆形的拱门道,“这里面住着两位姨娘,年长的姓秋,年纪稍轻的姓刘,偶尔会到夫人院子里走动,过些日子你们就能看见了。” 六娘在那门上扫了一眼,是繁体是松露两字,只见里面松柏挺立,那树龄虽不大,倒也符合这意境。 三个丫头都是说什么听什么,除了点头不会别的,含笑也没了少了说话的兴致,抿了抿嘴,又是指着园中的景色说与她们听,又领着人往前又走了一截,绕过树丛见到一道拱门,这便是听雨轩了。 只在院门口,便能隐隐约约的看见波光粼粼,一颗奇石半遮半掩的立在门口,将院内的景致遮去大半,便是这半遮半掩间,格外的引人遐思。 顺着石头铺就的小路绕过那石头,眼前便是赫然开朗,一片荷塘出现的眼前,荷塘右边,一排临水的房子俏然而立,屋檐下便是层层叠叠的荷叶,还有些尖尖小荷隐藏在其间,好不喜人。 这一路行来,便是四儿故作镇定,此刻也掩不住的长大了嘴巴,“含笑姐姐,咱们不会住这儿吧?” 含笑见状捂着嘴咯咯笑道,“咱们可不是住在这儿!”见四儿惊喜的低叫了一声,脸激动的越发红了,看见含笑看她,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含笑见状又道,“不过,临水的这边是夫人的居所,两边的厢房则是给值夜的姐姐和妈妈留的,咱们的还要绕一截,你也不必失望,那边的景致虽比不得这边,却也另有一番趣致。” 又领着三人继续前行,介绍道,“咱们的房间也是临水而建的,这荷塘用的是活水,咱们的房子便在那溪边,从这里瞧不见,绕过那片林子便是了。” 六娘断然没有想到当年自己想住到公园里的梦想会用这种方式实现,虽然没有现代的科技产品将一切完美化,这也是她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的房子了,难怪红楼里的丫头们要是被赶出去宁愿一头碰死呢! 看着含笑领她们到的那个房间,洁白的墙壁,显然是用上好的纸糊过的,这会儿窗户推开,屋子里却是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床有些旧了,六娘却是一眼就能瞧出那木料比起她娘陪嫁的梳妆台木料还要好上几分。靠墙的地方拉了一绳子,上面搭着一张旧帕子,一张桌子上放了一套细瓷的青花茶具,一只白瓷的花瓶以及一只陶制的香炉还有一盏油灯,另有两凳子。 床上头靠里的地方放着不大的一只木箱,一只半新的绣花枕头,另一头则放着两床薄被,一床崭新一床略微旧了些,上面放了几套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虽有些旧了,却是绸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比她们身上穿的不知好了多少倍,那衣裳上,还放着几朵绢花和珠花。 床下放着洗漱用的盆子,还有一只铁制的夜壶,略的一眼扫过去,便能发现,屋子里的东西不光齐备,还有些奢侈了。 含笑在一边道,“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放在那箱子里,你们自己去寻把锁来锁上。”顿了顿,又补充道,“那衣服被子和绢花是姐姐们用不上的,想来你们才来,带的东西怕是不多,索就给你们先用着了。” 见三个丫头不动,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瞧我这记!一间房住两个人,你们自己商量下谁住这边吧,商量好了,我再领你们去隔壁。” 含笑的话声一落,四儿和小喜同时望向六娘,叫道, “六娘!” “六娘!” 恨嫁5_第五章回府更新完毕! 第五章回府在线阅读 第五章回府 第五章回府 第六章四儿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六章四儿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六章四儿 恨嫁6_第六章四儿含笑见状微微挑眉,多瞧了六娘一眼,六娘左右看了看,两双渴望的眸子都望着她,毫不犹豫的冲着小喜笑了笑,小喜回以一个鬼脸。 旁边,四儿见状只觉得近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小喜惊的目瞪口呆,六娘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四儿这是怎么了?”含笑在三个丫头身上扫了一眼,笑眯眯的掏出手绢儿,弯下腰替她擦,也不等人回答,便又自答道,“莫不是想家了?在院子里可不好随便哭,还不快收一收,进了咱们府里,是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福气,哪儿有不喜反哭的?” “我害怕!”四儿哽咽着道,“我不要一个人住!我亲眼看着芽儿……芽儿……” 小喜脸色一白,六娘皱了皱眉,她们才进府,这里面的深浅还不清,就看含笑的做派便知道必然人人都是不简单了,偏四儿要把那一庄给挑出来,这般不知轻重,只让她心头一阵恼怒。 四儿的话是被含笑打断的,那手绢儿轻轻的搭在四儿嘴上,伸出一手指压在上面,回过头看了六娘和小喜一眼,笑眯眯的道,“瞧来小喜也是害怕才会寻个胆大的壮胆,索你两个一块儿好了,当年我才进府也是晚上不敢独自睡觉的,日子久了就习惯了,六娘既然胆子大些,便随我去另一间吧。小喜和四儿收拾好了来隔壁找我,我再领你们熟悉下院子。” 此言一出,三人都傻了,却是找不出理由来驳含笑的话,小喜狠狠的瞪了四儿一眼,四儿也忘了哭泣,含笑只催两人赶紧去收拾东西便领了六娘出来。 两间屋子是相邻的,格局也是一般,看见一模一样的两张床上摆着的两套东西,六娘的目光在上面多停了片刻。 将六娘的神色尽收眼底,含笑笑着道,“你把多出的被子收一收,省的染了灰,余下的东西你们便自己分一分吧,咱们得的信是有四个新妹妹,却不想只来了三人。” 六娘连忙谢了含笑,刚将包袱放在床上,就听见门外一阵噔噔的脚步声,显然四儿和小喜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一放下,便跟过来了。 六娘只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两人被这一瞪,到底老实了些,含笑见状也没多说什么,给她们指了明日听吩咐的地方,见天色不早,又告诉她们用饭的规矩,带着她们去用过晚饭,又带着三人去打水洗漱。 等到把吃喝拉撒的地儿都搞清楚回到房间的时候,已是到了掌灯时分,灯笼的光从不远处照过来,屋子里朦朦胧胧的,六娘早就觉得浑身酸软了,特别是方才用热水一泡脚,恨不得躺在床上永远不起来。 只是脑子里却是有些乱糟糟的,今天跟着含笑逛了一圈才发现,海棠的事情没那么好办,院子里各处都是有人看守的,这三房的院子自成一家,像她这样的小丫头想要出去必须得有上面的吩咐才行。 想到含笑说话行事滴水不漏的样子,六娘就只觉得一阵头疼,含笑的好奇心低到了极点,不光不好奇四儿口中的芽儿,便是连海棠的失踪都像是没见到似的,这般谨慎,若不是防着她们,便是这院子里容不得人有半点儿的好奇心。 “六娘!”一阵细碎的敲门声打断六娘的烦恼。 起身打开门一看,就看见两个相互不服气的小丫头抱着各自的被子站在门口,六娘开始用力揉额头,她不喜四儿,在可以的情况下,她更乐意跟小喜一块儿。 可如今是什么情况,既然上面有了吩咐,就容不得她们孩子气的行为,脸一板道,“大半夜的你们要闹哪样?闹出来给人瞧笑话么?都回去!” 两人显然都没想到六娘会突然发怒,小喜瞪了四儿一眼,高高的仰起头,一脸她不走我就不走的神情。 四儿却是嘴一扁低叫道,“六娘,那件事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可那天我回到上房正忙的不可开交,杜鹃姐姐一靠近我,就拉我去看炉子,本就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我说芽儿没人照顾,杜鹃姐姐说有你们在就行了,让我先忙完上房的事儿。我寻思着你本就不喜靠近上房,才应了下来,我也是为你好啊!你想想,要是你能留下来,你哥哥也许早就追上来替你赎身了。” 六娘盯着四儿的脸,夜色让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朦胧,看不太真切,闻声冷冷的道,“说这个做什么?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伸手便要去关门。 小喜只在一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四儿,却是不想,四儿闻言一把挡住门,死死的拉住六娘道,“你也以为是我害死芽儿的对不对?” 六娘的手臂被抓的隐隐作痛,她没想到四儿会在这个时候把这个事情提出来,这是她不愿去想的,一个不足七岁的丫头下手害死一个人,这种念头只会让她不寒而栗,她更愿意把这件事归结为庸医害人。 轻轻的挣了挣,四儿却是如同被刺到了一般,低叫,“你真这么以为?你真这么以为!是小喜!明明就是小喜啊!”那声音,像是受伤的野兽,手指甲却是深深的潜入六娘的手臂中,让她疼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六娘却是没来得及哭,先哭的是四儿,呜呜的声音在夜半的院子里听起来格外凄凉,六娘见状叹息了一声,她只是猜测而已,远着四儿是因为被四儿坑了一把,此刻见到四儿哭,心下越发厌恶,做错了事便赖到别人身上,还自以为委屈,这时候闹起来不管打的是什么算盘都太不知轻重了。 见四儿有越哭越大声的趋势,六娘伸出空余的那只手拍了拍四儿的背脊,“身正不怕影子斜,芽儿若是枉死,自会去寻害她的人,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 四儿闻言飞快的睃了小喜一眼,随即巴巴的看着六娘,手上的力气却是未曾松懈半分,“我不要!”脸上露出一个恐惧的神色,眼神几近疯狂,“我不要跟这个凶手住在一起!她会害死我的!” 小喜在四儿第一次说她的时候,已是眼冒凶光,却是被她强忍了下去,这次却是无论如何都按耐不住了,“你够了没有?”带着浓浓的经过压抑后的怒意,小喜发出的声音又又涩, “是谁满院子的跟人说我刻薄霸道,抢芽儿的东西,欺负芽儿?是谁满院子的跟人说六娘面冷心冷,看见芽儿被欺负袖手旁观?就你一个是好人,在我两个恶人手下护的芽儿周全!如今离间了我和常坤哥不够,这会儿连六娘你也要挑拨了?真以为你自己做的事没人知道?杜鹃姐姐到底是怎么说的?你敢不敢跟我去对质?把芽儿的死赖到我头上!哼!亏你想的出来,真以为掉几滴马尿水儿旁人便都觉得你是可怜人了?” “我没有!”四儿低叫。 六娘终于知道那日常坤为何对她是那副表情了,那种厌恶的表情显然是心里鄙视到了极点,也不知道四儿到底对常坤说过什么。而小喜只有七岁,这年头的小姑娘却是开窍早,一想到她每次提到常坤的神色,六娘约莫猜出她为什么每次都欲语还休了,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面色也渐渐的冷了下来。 四儿见状连连摇头,“我真没有!六娘!她是胡说的!你想想,若不是她欺负芽儿,芽儿怎么会着凉受寒没了的?” “你忘了说六娘的袖手旁观,”小喜冷笑,随即摇了摇头,“唔,不对不对!不是袖手旁观,而是偏着我!” “六娘!”四儿惊慌的叫道,“你想想!那天晚上你本熬了一大锅姜汤,若不是她拦着,芽儿又怎么会第二天高热不止!我本来是要去替芽儿熬姜汤,看见你熬了才回去先休息的!” 六娘听见四儿的话,心头不由得浮起一抹对芽儿的愧疚,随即狠狠的收了起来,这四儿好生可恶,自己做错了事儿,却非要将她也拖下水! 用力的扒开四儿的手,冷声道,“既然那天你就知道芽儿不适,为什么不去求张妈妈拿些药,偏要等我的姜汤?”她可没有义务替芽儿熬。 小喜在一旁冷笑,“是啊!明知道芽儿的身子素来不好,又听见我不让给芽儿拿姜汤,你又素来是个心善的,怎么不进来替她打抱不平?” 四儿一愣,随即张大了嘴巴就要嚎啕大哭,六娘见状一把捂住她的嘴,将那声音给捂了回去,低喝道,“你要敢哭,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四儿眨了眨眼,却是看见六娘目露凶光,旁边的小喜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待到六娘放开了才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怪我害死了芽儿对不对?我真没有想到会这样……” 六娘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要是可以,她还真想一巴掌呼过去快意恩仇一把,偏生遇上的这位是个拎不清的,只能按捺下口一阵一阵上涌的火气,“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你问心无愧就行!抽空给她烧点儿纸钱吧,也算全了一场姐妹情分。” 看见四儿还要说话,六娘只将她往外推,一边道,“好了,赶紧回去睡觉!让姐姐们听见了,咱们今儿个也休想睡了!”还好她这件屋子靠角落,离其他丫头的屋子有段距离。 四儿一个不备便被推了出去,六娘呯的一声将门甩上,差点儿没碰上小喜凑上来的鼻子,小喜只能盯着紧闭的门板了鼻子。 把门一关,将自己扔上床,拉过被子径自睡去,门口的两个小丫头则是互看了一眼,四儿一声冷哼,小喜掉头就走,四儿在小喜身后瘪了瘪嘴,跟了上来。 恨嫁6_第六章四儿更新完毕! 第六章四儿在线阅读 第六章四儿 第六章四儿 第七章且待我三年!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七章且待我三年!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七章且待我三年! 恨嫁7_第七章且待我三年!竹林旁的小道,一个中年妇人正独自在碎石路上徘徊,身边屋檐上的灯笼撒出的光芒照出妇人略带焦急的脸庞,风轻轻拂过,让那竹林沙沙作响。网w 这中年妇人身上的衣服理的一丝不苟,头发服服帖帖的用一金簪固定,耳坠上的东珠反出莹莹的光彩,若是细看那衣裳的质地,便能瞧见深蓝色的料子上也不知用什么绣上了暗纹,细细密密的,必要靠近了方能看出制作这布料的人到底花费了多少心思。 这样的打扮,便是哪家的当家夫人也未必,只是,哪位当家夫人会在这掌灯时分独自在房檐下徘徊。 远处,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几乎听不见,一直留心的那中年妇人却是迎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影影绰绰中,一个娇小的人影疾步走了过来,还没走到,便低低的唤了一声,“赵妈妈!” 赵妈妈闻声大步迎上去,脸上的焦急更甚,便是平日里修养再到家,关系到自己的亲骨也容不得她悠然自得,只拉住那小丫头的手低声问道,“珠儿,可打听得了?” “驿站里本就没留任何丫头!”珠儿摇了摇头,头上未曾长出的短发被风吹的凌乱起来,小脸上尽是失落。 赵妈妈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捂着口颤颤的退了两步,惹的那珠儿低叫,“赵妈妈,您没事吧?” 赵妈妈闻声深吸了一口气,将小丫头伸过来扶她的手推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银裸子塞到小丫头手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今儿个多谢你了,这个你拿去买糖吃,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宁三老爷跟家里这个月的信并没有断过,不时会派管事回来禀报情形,当半个月前突然发现海棠没有再请人带信回来,她就知道事情不对了,那边院子的人嘴巴跟贝壳似的,什么也撬不出来,却没想到于姨娘竟然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让海棠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今天本不当值,是知道宁三老爷回来,才特地跟另外一位妈妈换了,只为了提前见到久别的女儿,谁知道派去跑路的小丫头本没看见海棠的踪影,三房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换了不知几个,她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是留在城外驿站伺候宁三老爷了,只急急地让人去查看,谁知道竟然真的是这个结果。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赵妈妈只觉得心乱如麻,于姨娘睚眦必报,既然动手,她几乎不敢去想海棠可能的下场。网w 宁三老爷没回来,三太太是个不顶事的,老太太必然不好伸手到儿子院子里去,何况,今儿个已经五月二十八了,初二便是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便是有什么事,也只会先按耐下来,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府中上下的人手本不堪用,便是派人去寻也抽不出人来,三房的院子守的如同铁通,短时间内她竟然奈何不得这位了! 赵妈妈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光,自己的女儿她自是了解的,只要还有一点儿希望,她一定会想办法带信回来,总要先弄清楚海棠的下落! 大房正院的灯此刻还没熄,不光没熄,屋子里此刻应该说是格外的明亮,几十只蜡烛像是不要钱似的,将炕周围照的纤毫毕现,长得一张圆圆的脸满脸福相的大太太正捧着账本斜斜的靠在炕上细细的看着上面的数字,这种时候她本不该如此忙碌的,奈何今天白天三房回来,少不得几个知道大房和三房恩怨的婆子跑来跟她这个当家太太说嘴,事情也就耽误了去。 若是平日,耽误片刻功夫还无妨,偏生没两日就是老太太的寿辰,自然是耽搁不得的了。 听说赵妈妈过来的时候,圆脸妇人抬起头来,眉毛微微挑起,“赵妈妈?”随即想到今天那些婆子回报来的消息,海棠不见了,她还以为人留在城外了,如今赵妈妈如此焦急,怕是事情不好。 想到这里,圆脸夫人皱了皱眉,这一年多好容易消停了,如今那两位回来怕是又有一番风波。那位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连老太太给的人也敢动,先前便是怕她在带累的三房那孩子议不得一门好亲,索将人打发了出去,如今老四那门亲刚有眉目,可别因为他给断了,还有她的老六和四房的老五老八,这些家里的儿子侄儿也到了年纪,一想到议亲的时候对方的暗示,她就是一阵头疼,还好女儿闺女儿是要嫁出去的,宁家的女儿在外的名声还是极好的,不会受那人多少拖累。 旁边一个身长纤细十七八岁的丫头点头道,“奴婢想赵妈妈素来稳重,若非要紧事,绝不会这种时候来求见太太,便自作主张的请她稍后片刻。” “儿女都是债。”大太太有些感触的感慨了一声,“她又一心向着老太太,自然不敢这时候禀上去,她既有心,我又怎么忍心让她为难,请她进来吧。” …… 便是此时,宁府侧门外一个黑脸的男青年正努力的将自己那张杀气浓厚的脸挤出个憨厚的笑容来,冲着门口一个婆子打听,“三太太身边真没一个姓韩名唤六娘的丫头?” 那婆子一脸笑容,心中却是在嘀咕,三太太什么时候身边有外来的丫头了? “咱们三太太是什么出生?身边的丫头那都是家生子。老婆子敢跟你打包票,休要说三太太身边,便是阖府上下,咱们府里的人都轮不上差事了,自是没有外来的丫头。”三房的事儿不好细说,只能挑好听的说了。 “这可怎么是好!”黑炭头闻言只急的直跺脚,满脸的焦躁却是不忘扔给那婆子一锭银子,转身往外走去,只身后那婆子一脸奇怪的望着他,随即低下头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没想到随口答了几句话便能得了这么多的银子,又不放心的咬了一口,细细的看了看,这才笑了出来,突然想到三房那位自称是太太的,想要抬头说什么,谁知道那黑炭头已是走出了巷口,也就作罢了。 黑脸青年沿着小巷急急的往外走,他们这样外地来补缺的官儿都在驿站居住,这东京城夜了便要宵禁,他使了银子给那守门的官儿,却也耽搁不得太久,再迟些怕是会被巡城的官兵抓住。 自打上次在暴雨中失了宁家的行迹,他们匆匆回去准备了一番,只比宁家迟了两日启程,快马加鞭的赶到东京,一则要按时来述职,二则就是为了提前过来打听六娘的消息了。 他们到东京已有三日,一直在驿站里候着宁家的车马,却是等来了一个路过那驿站的官员带来了宁家第一日便在那驿站死了个小丫头的消息。 韩过自然是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按捺下来,等候宁家的车马,今日出门应卯回来发现宁家人竟然到了,偏偏只有宁大人在,韩过已是得了消息明日面圣,只能拜托他来帮忙打听,却是没想到竟然打听得的是这个结果。 到底是死了,还是在中途被送走,这两个结果都只让他忧心忡忡。 黑脸男青年紧咬牙关,走出小巷子便翻身上了拴在街边的马背上,一拉缰绳,马屁疾驰而去,只在夜色中留下一道残影。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到驿站的时候将缰绳扔给那迎出来的驿臣,便像一阵风般卷了进去。 呯的一声推开韩过的屋门,屋子里的韩过正在奋笔疾书,门打开的这声巨响让他的手一抖,一滴浓厚的墨汁滴下来,滴落在折子上,晕染出一圈墨迹,这一份儿折子算是废掉了。 巨响过后才有风,将桌上的烛火吹的摇曳不听,只将两人的影子拉扯的摇摆不定。 韩过站起身看着门口黑脸男青年难看的脸色,心一点一点的向下沉,却犹自不死心的问道,“如何?”将手中的笔拽的死紧,韩过的声音有些颤抖。 “说是没这个人!”黑脸男青年低声道,声音在腹间震动,低沉的可怕。 啪! 笔刹那间被折断,韩过将断掉的笔死死的拽在手里,丝毫不在乎手心浸出的丝丝血迹,双目怒瞠,任由那手心的血渐渐的汇聚成线,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桌上的折子上,鲜红刺目。 “韩兄!”黑脸男青年低叫道,“还不能肯定驿站那个丫头就是令妹!” “若是还罢了,大不了血债血偿!”韩过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冒出来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若不是,他便在前路上给我埋了一颗大大的钉子!” 这也是黑脸男青年想不通的,姓宁的一向不爱谋诡计那一套,应该不会风格大变的替人安钉子吧?就算换了幕僚,以那位的格也不会用这么费事儿的方式来对付一个小官儿。 最大的可能还是驿站死的那个丫头其实就是六娘,一开始不过是看韩过不顺眼,后来觉得这个丫头是个麻烦,懒得带回东京,杀了了账。 或许死的是别人,剩下的丫头只是顺手或送或卖了?就为了膈应一下韩过?毕竟那位还不知韩过的计划,一个身份再低的妹妹对个武官也没多大影响。 不过,这话黑脸男青年没说出来,不论对方是打的什么算盘,结果都一样,死了还好,若还活着他们又寻不到的话,对韩过来说,无疑是前路上的一颗大大的钉子, “韩兄,接下来当如何?” 韩过深吸了一口气,烛火摇曳中,沉的脸色缓缓的平静了下来,用一种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 “明日我去面圣,若无意外,至多不过十日就必须赶回秦州,若是这十日之内无法打听得六娘的消息,就只有托人在东京打听了,沿路回去的时候也少不得在驿站打听,只要六娘还有一线生还的希望,这件事就不能放手。至于那一位!”说道这里,韩过一声冷笑,“敢动我韩过的妹妹,就要做好受死的准备!我如今奈何不得他,且待我三年!” 恨嫁7_第七章且待我三年!更新完毕! 第七章且待我三年!在线阅读 第七章且待我三年! 第七章且待我三年! 第八章赵妈妈来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八章赵妈妈来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八章赵妈妈来了 恨嫁8_第八章赵妈妈来了回到府里,丫头婆子多了,每个人的分工越发的细致,六娘第二天才知道她们几个小丫头的工作变成了扫庭院和伺候值夜的丫头婆子,一大早起来洒上水把落叶灰尘扫到道路两侧,工作时间从早上五点左右到七点,随后便可随意在院子里玩耍,也可以去茶坊里跟姐姐们学学绣花什么的,只要求必须在正房可见的范围内,以防大丫头和妈妈们有什么差遣。 总的来说,工作很轻松,包吃住薪水还不低,可谓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了,可六娘还是觉得很苦逼。 往日里在秦州的生活空间也不大,好歹知道隔着墙便是正街,偶尔还有亲人会来探视,如今却是在二门以内,更是连出门见其他人的借口都没了,只能仰头看这不大的一片天,六娘觉得自己这是深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一入侯门深是海。 此刻的天色才刚亮,轻轻的用扫帚将落叶归入旁边的泥土里,不远处,一道轻盈的脚步声略带急促的走过来,六娘抬起头一看,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丫头。 十七八岁的样子,面相普通,脚下略显浮躁,只一张嘴紧紧抿着,眼神略带一丝悲苦。这丫头身上穿的衣裳比起院子里的丫头显得陈旧多了,细看袖口还有些毛边,却也看的出质地不凡,头上的首饰很少,却是不减气度,六娘见状连忙停手退到路边,那丫头目不斜视的路过,径直往正房走去。 “这么早院门就开了?”小喜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好奇的冲着那丫头的背影看了几眼,“夫人还没起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也许是府里的规矩不一样?”六娘也有些疑惑,不是急事何必这么一大早的过来,夏日的天亮的早,院子里的丫头们也才起来没多久呢。不过,这与她也没多大干系,只是疑惑了下,便低下头继续扫地了。 张妈妈正由着四儿伺候洗漱,也看见这边来人了,将东西递给四儿,迎了上去,两人低声说起什么来,因张妈妈在,小喜虽好奇却是不敢靠近,只是不住的往那边瞥,却是看见四儿在一边露出惊讶的神色,片刻便低下头,拿着东西略显慌张的退了下去,而张妈妈脸色却是有些不虞,最终还是转过身往上房走去,那丫头则是在门下站定了。 小喜眼珠子一转,埋下头继续扫地,却是缓缓的往正房方向靠过去,六娘见状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如今小喜已是不再跟四儿争那些有的没的,却也不能完全对外间不闻不问,方才四儿慌成那样,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百度搜索网w 没多久,张妈妈便出来了,冲着那丫头道,“夫人已是知道了,说既然是大太太发的话,又是为了老太太的寿辰,自然不敢不从,让我将院子里得空的丫头都领过去。你先回去复命,让你主子不必担心,既然你主子身边的人手不多,也就别动了,我等下自会领人去前面。” 那丫头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整个背脊都放松下来,感激的笑了笑,这才转身往外走去,方才紧抿着的嘴唇也放松下来。 张妈妈则是冲着一干忙碌的丫头下令,看见已有机灵的丫头捧来了伺候于姨娘梳洗的东西,点点头道,“杜鹃你领着玉兰和芍药进去伺候夫人起身,待会儿你们便留在院子里,余下的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过来!” 六个丫头并四个使婆子纷纷撇下手里的差事靠了过来,张妈妈冲着众人道,“六月初二是老太太六十大寿的正日子,外院的人手不够,因此借调了咱们内院的人过去帮忙,今儿个便要先准备起来了,除了杜鹃芍药玉兰以及守门的几个婆子,你们都随我去前面帮忙,务必要听外院管事和妈妈们的吩咐,规矩我便不多说了,若是这趟差事办的好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打赏。” 众人闻言纷纷喜上眉梢,老太太六十大寿,本就早料到了要让人过去帮忙,这边宁三老爷却是没回来,三房住在正房那位却是做不得主的,要是‘擅自做主’让于姨娘知道了,少不得一通闹腾,大房跟三房正房那位的交情虽不深,也不会故意来为难。 直到昨儿个于姨娘才回来,她们还以为轮不着这种好事了,个个都有些失落,却是没想到于姨娘竟然撇下了整理行李的事儿,允了她们去外面帮忙。 一时间人人都欢天喜地的,六娘也有些高兴,倒不是为了赏赐,而是她本以为这院子里的规矩这般大,少不得要在这儿慢慢熬着,等赵妈妈寻不到闺女儿自己送上门来,却是没想到才来就有出去透气的机会,也好让她顺道了解一下海棠到底跟她说了几层,办酒席这种时候最是杂乱,人多的时候自然话题也多,兴许她能从接触中的只字片语拼凑出侯府的事儿,毕竟,她从海棠嘴里了解的太有限了。 张妈妈只让几个婆子去叫人,不过片刻功夫便将人都集中了起来,便领着人往外面走。 跟在张妈妈身后,四儿拉了拉六娘的袖子,示意她走慢一些,小喜瞪了她一眼,四儿一声冷哼,低声道,“六娘,我有话要说!” “别听她的!你能有什么好话?”小喜嗤笑,却因为顾忌周围的人说的很小声,“莫不是又要编排谁了吧?” “我又没跟你说话,你嘴做什么?”四儿毫不示弱的瞪了小喜一眼,丝毫不在乎让人瞧出她与小喜的矛盾,惹的旁边两个丫头瞥了两人一眼。四儿大有小喜回嘴便要嚷出来的架势,小喜见状瘪瘪嘴,到底没回嘴。 四儿见状才对六娘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你若不听,定然会后悔的!” 六娘心中厌恶,却也不想把她们三个的事情闹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还是放缓了脚步,装作观赏院里的风景,落到一群人的最后面,小喜挽着她的手不肯放松也跟了过来,四儿见与前面的距离拉的本听不见她们的低语了,这才低声道,“你可知道方才那个丫头是谁?” 那丫头穿着在这院子里实有些另类了,六娘眉毛一挑,小喜扁扁嘴想要说话,四儿已是冷笑起来,“那是三夫人派来知会于姨娘,请她派些人手去前院帮忙的!”顿了顿,用重重的语气重复道,“于姨娘!” 小喜倒抽了一口凉气低叫,“姨娘!”顿了顿又叫道,“不可能!定是你又拿瞎话来唬人!” “本没指望你信!”四儿白了小喜一眼,只望着六娘道,“这是我亲耳所闻,我知道你还怨我在驿站所做的事,可我真心是为你好才会如此,如今告诉你也是怕你出去说错话,让人拿捏住把柄,自此咱们就算两清了,你若不信也没关系。” “你别信她!”小喜拉着六娘的手道。 六娘拍拍小喜的手笑了笑,“她说的是真的!” “啊?”小喜愣住了。 四儿一愣,挑眉,“你早知道?” 六娘自然不会承认,只道,“猜的!”见两人都有些不信,又补充道,“第一,咱们昨天进门走的是后门,且只有仆妇在院子里迎接。第二,远行归来,父母尚在,没有哪个媳妇儿会在自己房里窝着,不去母亲面前请安的。第三,谁家的太太不住正房?就算是不住正房,远行归来,姨娘们总该来迎接的。还有其他种种,我一直想不明白,如今听你一说,就恍然大悟了。” “你怎么懂这么多?”小喜吃惊的道,四儿虽没问,也是满眼的疑惑。 六娘一愣,随即苦笑,她这一番话是因为不想承四儿的情,却没想到带出更大的疑点,果然少说少错么? “路上你们没听见车上的妈妈说么?咱们府里是最重规矩的人家,连小户人家的儿女回家,第一件事都是先去见父母,何况咱们侯府?自然不会有正房太太撇下正房跑去住偏院的道理。” 四儿闻言眼神一闪,望着六娘不知想说什么,小喜却是有些不信,“还好咱们提前得知了!否则……” 六娘闻言苦笑,“这种事儿不知道也罢,姨娘也好,太太也好,咱们都是下人,谨守本分安心做事就行了。” 小喜闻言想到驿站六娘与她说的话,眼神闪了闪,脸上的笑容更甚,只一个劲儿的打量四儿,四儿被她瞧的有些不得劲儿,想她冒了极大的风险告诉两人这件事,六娘的反应平淡,不领她的情,小喜那眼光只让她觉得自己跟傻子似的,心中不由得一片冷意。 前方的队伍停了下来,一个头戴金饰,耳戴一堆珍珠坠子,身着宝蓝色衣服的四十来岁的妈妈拦下了众人的去路。 六娘原以为来人兴许是哪家的太太,可看她身边半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便知道不是了。 那妈妈耳朵上戴着的那对珠子都有拇指大小,看她身上的衣裳和金饰显然不可能戴一对假的珠子,当然,这时代也不可能有假珍珠,也不像现代的珍珠因为有水下的设备来的那么容易,这时代的珍珠都是用人命换来的! 六娘对此表示很震惊,知道侯府有钱是一回事儿,可真看见一个管事妈妈都能戴上这样大颗的珍珠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只让她忘了感慨侯府和这位管事妈妈的富贵,因为众人都在叫,“赵妈妈!” 恨嫁8_第八章赵妈妈来了更新完毕! 第八章赵妈妈来了在线阅读 第八章赵妈妈来了 第八章赵妈妈来了 第九章局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九章局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九章局 恨嫁9_第九章局穿戴不凡,又比旁的丫头婆子尊贵许多,除了老太太身边的那一位六娘想不出第二个赵妈妈来!她断然没想到进府的第二天就能见到真人,可偏偏又是这么多人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愣住了。网高品质更新 六娘愣住,还是被小喜拉了一把才记得要行礼。 赵妈妈站在那儿,眼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才缓缓的落到张妈妈的身上,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张妈妈好,从秦州到东京,一路幸苦了。” “咱们都是为主子办事,可不敢说幸苦。”张妈妈的口中有些泛苦,那件事,有三老爷担着,那位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儿,可苦的是她们下面的这些人,家里如今虽然是大太太当家,可赵妈妈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了快三十年了,府里上上下下有多少人是她的亲戚,又有多少人受过她的恩惠,要为难她们这些下人,那是再容易不过。 “我说的可不是主子的事儿,”赵妈妈笑着上来拉着张妈妈的手,“我们家海棠,可不是托了张妈妈的一路照顾么?您这份情,我可是记着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各异,张妈妈的手一颤,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这意思,是要把这事儿记到她头上了?旁边的一干丫头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四儿勾起嘴角,小喜则是一脸惊慌的看着六娘,六娘只抿了抿嘴,她此刻觉得口干舌燥。 张妈妈只觉得满口苦涩,“赵妈妈,我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您又何必为难我?” “张妈妈此言何出?”赵妈妈依旧是笑眯眯的,本不理会张妈妈的求饶,“海棠还年轻,莫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儿冲撞了姨娘?还是路上车马劳顿,染了什么病?或是被泥石流给卷进去了?” 张妈妈见状知道赵妈妈不过是想知道海棠的下落罢了,只可惜,说了也来不及了。 这种招人记恨的事儿自然不能从她嘴里说出,心中暗自庆幸当日宁三老爷硬将六娘留下来了,若是按照那位的意思…… 四儿和那两个的纷争她也看在眼里,想必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坑六娘一把,小喜虽和六娘交好,却是牙尖嘴利藏不住话,有这两个丫头的证词,也不知道能不能稍稍的转移下赵妈妈的注意力, 苦笑道,“海棠到底是老太太身边出来的人儿,待到三老爷回来了,总会有个说法。” 赵妈妈没想到一番威胁,张妈妈竟然还是只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便知道事情怕是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拖着非要等宁三老爷回来说,这事儿怕是不小。 对自己的女儿赵妈妈还是很了解的,张妈妈这话虽然什么都没说,她也能听出几分味道来,对着张妈妈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张妈妈如今有差事,改日闲了我再请张妈妈吃酒。” 直到赵妈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张妈妈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只觉得背脊满是冷汗,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圈,直到看见了在人群中的六娘才稍稍的定下心神,低声道,“走吧!” 将人送到前院交给前面的管事妈妈,张妈妈只交代了两句便匆匆的往回走,行走间,她只觉得背脊一股一股的凉意往上爬,只让她浑身都在发冷。 她一家不是侯府的家生子,到底因她这些年跟在于姨娘身边日子还算过得下去,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她却不得一口咽下去。 于姨娘疯魔一日胜过一日,只苦了她们这些下人,得罪了老太太顺手捎带进去一个海棠。赵妈妈在府里的风光,便是府里的几位老爷姑也不敢受她全礼的,穿戴比起主子也就只差那么一点子。 早早知道会有被攀扯上的一日,可真当赵妈妈把此事记落到她身上,她也只能苦笑,上头那位如何风光却是与她们这些下人无关,赵妈妈挑她下手,不过是因比起行走在外的那位夫妻都在三房当差的赵妈妈,院子里都是家生子的三个丫头,她这个丈夫和儿子只能在外院跑跑腿捡点儿闲差的外来户更好拿捏罢了。 总要推个人出来,至少,在于姨娘所谋成功之前,能让她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若是于姨娘所谋不能成功…… 张妈妈几乎不敢想那个结局。 不是她,就只能是六娘了!谁让六娘刚好打折了海棠的腿,这也怨不得她!张妈妈眼神一暗,不自觉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让她去那边?”于姨娘斜靠在卧榻上,身上搭着一条带着些异域风情的毯子,眯着眼享受着窗外吹进来的凉风,这炎热的夏日里,听风轩算得上三房院子里最适合纳凉的地方。 张妈妈弯下腰贴在于姨娘耳边,屋子里的丫头都已经被她赶出去了,跟在于姨娘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怎么说才能说动眼前这一位,“太太一去秦州快两年功夫,奴婢听说这两年四少爷时常过来,如今大房那边有事儿也是先知会上房,倒是惹得紫鹃那丫头如今连谁才是院子里的主子都分不清了,今儿个早上竟然开口唤正房的那一位叫太太!” 顿了顿,见于姨娘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这才继续道,“六娘打折了海棠的腿,夫人要护着她,自然没人能动她,偏这小丫头是个狠辣不知恩的,留在身边虽翻不起什么风浪,却是撩拨的另外两个小丫头不安生,这紫鹃是留不得了,打发了紫鹃,索送她过去。” 于姨娘闻言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才道,“你说,六娘到底知道多少?” 当日的事情并非没有破绽,她想当场处理了这个后患的,留下六娘不过是当时不好驳了宁三老爷的面子,宁三老爷的意思是等到事情完了这知道了侯府丑事儿的丫头也不能留,他虽怨怼自己的母亲,可也不能叫个小丫头宣扬侯府老太太谋害自己子孙的事儿。 如此一来,她倒是不好私下里动作了,这样一个丫头,留在身边还好,送出去就怕她真知道些什么。 张妈妈眉眼一低,低声道,“赵妈妈今日寻到奴婢了,这位在府中说话有时候比主子还管用些,虽说于大事无碍,若是一心与咱们作对,却也有些麻烦。左右不过几日功夫,便是上房那边,也是在夫人眼皮子下,那丫头还是拽在夫人手中,上房那位也翻不出风浪,倒是不怕出什么纰漏。” 于姨娘闻言一愣,想到那位在府里比她还要风光几分的赵妈妈,心头暗恼,若不是那位,她又怎会忍上海棠两年。留下六娘在身边,那位收拾六娘无疑是打她的脸,可送出去,她又担心事情有变。 于姨娘想了想才道,“三个丫头都去了?” 张妈妈点头称是,于姨娘见状有些不悦的皱眉,“叫六娘回来。”她可不想任由那位打她的脸,上房那边的那个丫头是该换了,前两年那丫头还小,今年倒是是时候了,却是没有合适的丫头,“余下的容我再想想吧。” 张妈妈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焦急,却是深知这位的脾,不敢再劝了。 …… 一行人被分配去收拾客房,按照领头那个婆子的说法便是提供给贵人们的更衣休息之处,本来平日里也有些惯用的房间,可这次老太太的寿辰要大办,请的宾客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往日里的厢房就不够用了,因此要将平日里封起来的一个院落打扫出来。 几个婆子负责去库房领东西搬过来,六娘几个则是跟先前便在这儿呆着的丫头们分作一组做类似打扫灰尘熏香等一些较为轻松的活计,瞧着繁琐,做起来却还好,这府里的丫头都是细养出来的,一个个堪比一些大家的姑娘,一群人也不过干一点儿活而已,到不嫌累人。 六娘将准备好的草木灰投入一个崭新的恭桶,待到灰尘散尽了才盖上盖子,拎着走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已是点燃了熏香,驱逐房间内久不住人的那股味道,一个小丫头正将床上的被子理平了,六娘将恭桶放进隔间,又理了理摆放在一边更衣之后使用的布条,出来后将两边的帘子放下,就看见那小丫头靠坐在桌子旁边一脸累坏了的表情,看见六娘出来,冲着她招招手, “六娘,你也过来歇会儿吧。” 整整三个小时,她们两人已收拾好了一个房间,算来今天两人的任务不过三间,倒是可以喘口气了,六娘抹了把汗靠了上去,那小丫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打开来,里面摆放着几个白色的点心,飘出来的香味儿像是栗子糕。 小丫头笑道,“这栗子糕口味清淡,甜而不腻,是老太太赏给我们的,只可惜没有茶水,这会儿出去让她们瞧着了也不够分,咱们就凑合着吃些吧。”说着递到六娘面前来。 快要到午饭时间了,早餐不过在院子里匆匆扒了两口,六娘早就饿了,见状连忙冲着那小丫头谢道,“珠儿,可真是谢谢你,我早就饿了。”说着拈起一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那珠儿闻言咯咯笑了起来,眼光在六娘身上打量了一番,笑道,“她们都说你们是从秦州来的,进府没多少日子,我瞧着你倒是不像,这举止做派哪儿有小地方出来的那股小家子气。” 六娘慢条斯理的将嘴里的栗子糕咽下去这才道,“是进府后姐姐们教的,我才进府的时候吃东西可没这么斯文。” “那也要你学的好。”珠儿眉眼笑的弯弯的,显然很喜欢六娘的爽利,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进府的?” “有半年多了,”六娘道,也挺喜欢这个笑的甜甜的小丫头,“当时要过年了,家里的米缸见了底,实在没办法,就把我卖掉了。” “半年?”珠儿的眼睛眨了眨,神采奕奕的道,“那一定见过海棠姐姐了!” 六娘一愣,眼光在珠儿脸上扫过,六七岁的丫头,长得圆乎乎的,笑起来的样子天真无邪,这孩子其实是来套话的吧? 恨嫁9_第九章局更新完毕! 第九章局在线阅读 第九章局 第九章局 第十章打断她的腿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章打断她的腿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章打断她的腿 恨嫁10_第十章打断她的腿“你们收拾好了?”门口一个丫头探头看了一眼,是含笑,方才就在隔壁收拾。 珠儿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却是依旧笑道,“我带了些栗子糕来,你可要尝尝?这是老太太赏给我们的。”起身将剩下的栗子糕包了递给那丫头。 “替老太太做糕点的那位师傅可是从里出来的,可真是托了你的福了!”含笑闻言笑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接过,“刘妈妈让咱们先吃饭呢,说是让我过来瞧瞧,既然收拾好了,索早些去,吃过了还能歇会儿,下午晚上把这个院子收拾好就行了,明儿个分出一半人手去花厅那边,余下的一半去厨房。” 珠儿闻言眉毛鼻子都皱成了一团,“厨房的活计可不轻松!”跺跺脚道,“不行,我得去求了刘妈妈,可别把我分到厨房!” 含笑闻言笑道,“你是老太太院子里的,能有这份儿体面,咱们可不行,索我替你去取饭来,就当做受了你栗子糕的谢礼了。” 珠儿闻言谢了含笑,随即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含笑见珠儿去的远了,才转过头来望着六娘道,“张妈妈让你回院子一趟,赶紧去吧。” 六娘闻言心里有些突突,什么要紧事儿这会儿唤她回去?不由得暗自庆幸方才自己什么都没说,应了一声是,便匆匆的往房间的方向行去。 今儿个张妈妈对上赵妈妈的时候,显然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事儿偏偏要打哑谜,既然不想让人知道海棠的消息,又何必放她们几个小丫头出来? 难道张妈妈的意思是想要让她们不小心说漏嘴不成?她们三个小丫头都被分开,小喜和四儿虽有些小聪明,又怎么是这些深宅大院呆久了的丫头们的对手,少不得三言两语就套出话来了。 想到这里,六娘的脸色突然一暗,今天出来是丫头婆子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小喜和四儿,小喜和四儿不过是看见海棠和杜鹃两个的撕扯,随后便听见海棠被她打断腿又失踪的消息。 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拼凑不出完整的图形来。 一边想事情一边走路,本来长长的路竟然没多久就走完了,出来的时候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回来却是觉得眨眼就到,看见那道圆形的拱门的时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个十来岁的小厮。网w 那少年打扮的略显朴素了些,身上的衣裳有些陈旧,长得眉清目秀,脸上此刻正是满脸的怒气,那怒意让脸都有些变形,用变声期的嗓子喝道,“让开!” 拦住少年的是守门的婆子,此刻正陪着笑脸道,“四少爷,您还是别进去了。夫人受了些风寒,此刻是不便见人的。” “你这老虔婆,”那少年身边的小厮也骂道,“夫人身体不适,我们家少爷正当侍疾,如今我们家少爷不过是想进去瞧瞧夫人,你便在这儿拦着,莫非想让我家少爷去求了老太太把你赶出去不成?” 那少年闻言咬牙瞪着那婆子道,“你让是不让?”前些年他年纪小,养在老太太身边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后来年纪大些了分了院,于姨娘又将院子守的铁桶一般,他要上学自然没什么空来,再后来,他稍稍有了些许自由支配的时间,偏生这一家上下出了远门,院子尽数锁了起来,如今好容易于姨娘回来,正好人手被调走,他爹又不在,他又怎会错过这样好的机会! 那守门的婆子只笑笑道,“不是老奴不让,给老奴十个胆子,也不敢拦四少爷,可这院子里不光住着夫人,还有几位姨娘,四少爷年纪也不小了,岂不知避嫌的道理?您还是请回吧!” 那少年被气的脸色通红,一脚踹在那婆子身上,“我见我娘,姨娘要是知礼,就该乖乖的呆在自己院子里,有何嫌可避?少跟少爷废话,少爷即便奈何不得那位,收拾你个刁奴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脚踹在那婆子的小腿骨上,那婆子一声哀叫,抱着腿滚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块儿下来,那少年见状便要往里闯,那婆子见不好,一把抱住少年的腿叫道,“四少爷!您进去不得,您进去了,老奴的命就不保了!” 那少年只是冷笑一声,一脚踹开那婆子,旁边那小厮连忙过来拉住那婆子,那少年径自往里走去。 那婆子见状哼哼唉唉的一时爬不起来,只急的大叫,“四少爷!便是你见到夫人又能如何?您是男子,十有**是要在外奔波的,内院的事什么时候能做主了?不日三老爷就要回来,四少爷还请慎重。” 那少年闻言脚下一顿,回过头来的时候脸色变了几变。 六娘见那少年回头,下意识的躲到了一旁的树后,一时间进退维谷,却是见那少年一跺脚,还是往里行了去,见那少年行的远了,那小厮撒开手,飞快的追了上去,那婆子见状急的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翻身从地上跳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里追了去。 六娘见人行的远了,这才从树后走出来,磨磨蹭蹭的往里走。心里却是有些不确定,那个少年就是海棠口中的四少爷了,这正房的儿子和小三儿看那婆子的态度就知道一定是天敌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这会儿要不要去偷窥下?也许可以找到机会把话带给赵妈妈? 只是,被发现的话,她会不会死的很惨? 正犹豫间,就看见于姨娘领着两个丫头并着张妈妈由那守门的婆子领路走了过来。 看见六娘的时候,张妈妈冲她使了个眼色,张妈妈那眼神只让六娘觉得头皮发麻,刚才的那点儿小心思一扫而空,这姨娘pk正房的儿子叫她这样的小丫头过去干嘛? 这次去的院落便是之前从高大的树梢间看见的那道飞檐,院中落叶纷纷,显然是有日子没人打扫了,参天大树之下,清冷的几乎没人似的,两旁的厢房和隔间都被锁了起来,只有个丫头站在正房门口,远远的看见来的一行人,脸色微变,随即便推门走了进去。 六娘眯起眼,这半年没事儿除了做针线便没有别的消遣,她的眼睛如今貌似有些近视了,依稀认出那丫头是今天早上来院子里传话的那一位。 “把紫鹃拖出来!”于姨娘冷哼一声,“见到主子不行礼,躲躲闪闪的,莫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话声一落,两个婆子便走了进去,只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呼,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之后,便看见两人将方才紫鹃给拖了出来,紧跟着走出来的还有方才闯进来的那对主仆。 少年站在门口看见来人的排场,只气得浑身发抖,一想到方才见到自己母亲的样子,一双眼又开始泛红,奈何他向来不擅长与人吵架,只能伸出手指指着于姨娘用变声期的公鸭嗓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要做什么……我母亲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发落了?” “四少爷!”于姨娘冷笑一声,眼光在少年身上扫了一圈,曾几何时,那四五岁只会躲在娘怀里哭的的懦弱男孩儿也变得敢跟她大声说话了?只是话都说不清楚,也没见多长进, “您一直养在老太太身边,院子里的事儿自然是不知道的,老爷可是将这内院的事务都交给了我打理,如何就发落不得一个下人了?四少爷如今可是要议亲了,在这内院可还住着几位庶母,未经允怎么可以私闯入内,可还懂得半点儿规矩?见了长辈不行礼不说,还你你我我的说道,可还懂得半点儿礼数?可别为了这点儿小事坏了名声!” 少年闻言一愣,明知眼前这女人是在威胁他,可一想到房里母亲的模样不由得挺了挺,他已是长成,往日里虽知道,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被她欺凌成了那个样子,如今亲眼看见了了,又怎能继续再让这个女人欺凌自己的母亲? “你只是我的庶母,我见我母亲何时还需要你允可了?”少年瞪着于姨娘道,“未经允可,你私闯主母房间,你可懂得半点儿礼数?” 于姨娘闻言低低的笑了起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果然长成了啊。眼中闪过一抹光,有这样一个嫡兄在前,便是宁三老爷偏着她那孩子,那孩子也得不了多少好处,绝不能让他结下那门亲事! “四少爷是想看看这内宅到底是谁做主么?这主屋不过是我不想住罢了,否则你真以为她能在这儿住下去?”顿了顿,也不理那少年被气的铁青的脸,扭过头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六娘身上,指着被玉兰和芍药扭着的那丫头道,“去把这不知礼数的东西的腿给我打断了!看她见到了主子还跑不跑!” ^^^^^^^^^^ ipad恢复更新了……嗯,一个小时之后就可以看了…… 恨嫁10_第十章打断她的腿更新完毕! 第十章打断她的腿在线阅读 第十章打断她的腿 第十章打断她的腿 第十一章上房闹剧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一章上房闹剧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一章上房闹剧 恨嫁11_第十一章上房闹剧六娘差点儿没跳起来,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把人打折了腿,就算真要打,手上也没趁手的东西啊。 正在思量要怎么办,那少年已是拦了过来,将吓的瑟瑟发抖的紫鹃拦在身后,冲着六娘怒喝,“谁敢动她?!!!” 六娘缩了缩脖子,尽量让自己的体积变得小一点儿,希望于姨娘能够忽略掉自己的存在,兴许是人品还不错,六娘的祈祷实现了,于姨娘挑了挑眉,看着那少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 这笑容诡异的让那少年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张妈妈看见于姨娘这笑容,心头忍不住念了一声佛,看向少年的眼神带出了几分怜悯。 “四少爷,不要!”紫鹃吓的一个哆嗦,伸出手拉了拉少年的衣角,在场的人怕是唯有这少年不知道那于姨娘的手段,回头安抚的笑道,“你休要害怕,有我在呢!”却是不看紫鹃焦急的神色,眼光在众人身上一扫,喝道,“都给我滚出去!太太院子里可是你们随意能闯的地方!” 于姨娘眼神一暗,冷的目光停留在少年的脸上,她不过出去不到两年,这孩子便长大了,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要回护自己的母亲了!紫鹃怕也是因这少年,方才敢唤她姨娘的吧! “四少爷这是叫谁滚呢?这内院之事,四少爷还是莫要手的好,外人要是知晓了,少不得说咱们府里的哥儿都只会在内闱厮混。”杜鹃的声音从后方远远的传来,沉着脸,身后跟着四个腰圆臂的婆子,方才这是去叫人了。 说完,走到于姨娘身边,于姨娘笑着点了点头,杜鹃冲着那四个婆子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请四少爷出去!” 四个婆子凶神恶煞的走了上来,伸手便去抓少年和他身边的小厮,那少年没想到于姨娘竟然胆大至此,顿时慌了手脚,叫道,“谁敢?!” 却是没人理他,四个婆子只是笑道,“四少爷还是莫要挣扎,否则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那少年毕竟还是个孩子,两个婆子伸手一拉,便再也挣扎不得,一张脸憋的通红,声嘶力竭的大叫道,“放开我……你们这群刁奴……我定要告诉祖母,治你们个不敬之罪!” 话声落,便有婆子嗤笑道,“便是老太太也管不到三老爷房里的事儿!倒是四少爷要好好想想该如何跟三老爷解释不敬母亲这个罪名!” 那少年似还要说些什么,却是被那婆子捂着嘴巴,拖了出去。 六娘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张妈妈叫她回来怎么会闹的最后让她看了这欺凌弱小的风景,那紫鹃绝望的看着少年和他的小厮被拖出去,回过头来,就看见于姨娘冷的目光。 “打断这刁奴的腿!”于姨娘冷声道,六娘愣了一下才发现,这是向着她说话,那目光大有不打断紫鹃的腿,便要断掉她的腿的架势,杜鹃不知从哪儿找来了棍子,咚的一声扔在六娘面前,六娘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如同金纸。 门内咚的一声拯救了六娘,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伸了出来,巴着那高高的门槛,正努力的挣扎起来。网高品质更新 “太太!你怎么出来了?”紫鹃一声惊叫,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挣开玉兰和芍药的手,冲了过去。 被紫鹃搀扶起来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妇人,说是骨瘦如柴一点儿也不夸张,身上穿着一件浅色的里衣,只有一层,空空荡荡的挂在她身上,因为瘦,颧骨高高突起,手臂上的青筋却是干瘪瘪的,像是里面已经没余下多少血了。 六娘记得西地有一年蛮子来犯以后,附近有些地方被劫掠一空,到了夏日里的时候,到她们村子来讨饭的一群人就是这幅模样,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些人看人的眼光都带着饥饿的凶意,而眼前这妇人看人的眼光除了落寞便只有绝望。 紫鹃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而已,看样子也没做过什么笨的活计,却是能轻轻松松的将那妇人搀扶起来,靠在她身上。 六娘一开始还在思索外面闹了这么久,怎么三太太都坐得住,却是没想到这位竟然是这幅模样了。 紫鹃想把人扶进去,三太太却是挣扎了一下,痴痴的望着远处,似想要说些什么,未语泪先流了下来,无意中与于姨娘对视了一眼,浑身竟然忍不住的哆嗦起来,再也坚持不住,软软的倒在紫鹃怀里。 紫鹃见状连忙将三太太往房里扶,于姨娘倒也没有为难两人,只是跟了上去,几个丫头婆子紧跟在于姨娘身后,六娘见状缩手缩脚的走在最后,打算若是前面的人没看见,她就溜走。 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磨磨蹭蹭的走着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六娘险些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抬起头却是看见张妈妈有些凶恶的眼,六娘眨了眨眼,心头突然一阵慌乱,脸上不由得带出几分来。 张妈妈低头看着这个不足七岁的孩子,不是六娘就是别人,六娘若这时候逃了,让那位起了疑心,她拿什么去消弭赵妈妈的怒气?心一狠,眼中的光芒越盛。 被张妈妈瞪了一眼,六娘再不做逃跑的打算,垂头丧气的跟了进去,她是下人,主子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就她这细胳膊细腿儿,完全没有反抗封建统治阶级的能耐,只要别叫她去杀人放火,她都只有忍。 迈步进了屋子,空气中有种浓厚的味道,药味儿、霉味儿掺杂着人体身上的味道,混着空气中浓重的劣质熏香味儿,形成了一股怪异的味道,初次闻到的时候,六娘险些没吐出来。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显然是有年头了,家具木料的颜色倒是能看出像是紫檀木,只可惜大多数地方都空空荡荡的蒙上了一沉厚厚的灰,角落处还有些蛛网,显然是居住其间的人没工夫打理。 几个妈妈正秉着呼吸将一面陈旧的八扇屏风搬开,杜鹃手脚麻利的在开窗户,而芍药和玉兰则是抬了一把椅子过来用手绢儿擦干净了请于姨娘坐下。 于姨娘的坐下的地方正面对着拔步床,那床上的罩子有些陈旧了,不少地方还补了补丁,三夫人被紫鹃扶着斜斜的靠坐在床上,一脸谨慎的望着忙碌的众人,想要从众人脸上的表情看出些许端倪来。 张妈妈站在于姨娘身侧,六娘选了半晌才决定站在张妈妈身后,待到一干丫头婆子收拾妥当了,便在房间里齐齐的排开两列,于姨娘双手交握着放在膝上,眼神在紫鹃和三夫人身上徘徊。 “你倒是胖了些!”于姨娘道,三太太不由自主的抓住被子拉到口,仿佛要倚仗这被子抵御外来的侵袭,于姨娘见状弯了弯嘴角,“想来,我走的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所以,”说道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享受似的看见三太太渐渐的缩到紫鹃身后,像只鹌鹑似的将自己的头埋下来,又缓缓的道,“就真以为你是这个院子里做主的人了?” 不大的音量,却是让三太太哆嗦了一下,眼神一阵慌乱,将自己卷成了一团,急急地否认,“没有!我没有!” “那她!”于姨娘指了指紫鹃,“今天早上叫你什么?”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紫鹃骂道,“太太!你伺候的人是太太我是谁?” 三太太眼中闪过一抹惊恐,那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骨瘦如柴的身体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一股力气,突然一把将挡在她面前的紫鹃掀在地上,“贱婢!你到底是怎么带话的?”掀开紫鹃还不够,斜斜的吊在床边的一双脚胡乱踢腾着,那神情似疯魔了一般。 “呵呵……”于姨娘低低的笑着,显然对这个眼前这个近乎疯魔的女人的表演十分的感兴趣。 三太太闻声越发的激动,一把拎起床头的一个小箱子,用力的掷了出去,只听见紫鹃一声惨叫,额头便被那小箱子砸出一片血迹,只能卷曲着身体匍匐在地上惨叫道,“太太!奴婢错了!求太太饶了奴婢!” “你在叫谁太太呢?”杜鹃厉色喝道,三太太见状一翻身从床上滚落下来,伸手用力的掐了紫鹃两把,“贱婢!谁是太太?你说!你说!” 六娘将脸别了过去,不忍再看下去,原本心头的怜悯突然转化为厌恶,有这力气去砸紫鹃,怎么就不敢跟眼前这个女人放手一搏? 紫鹃只被掐的直翻白眼,张妈妈冲着一个婆子点了点头,那婆子走上去抽开了三太太的手。 紫鹃一被放开,便挣扎着起来扑到于姨娘面前跪下,不住的磕头,咚咚咚的声音在室内回响,那额头上片刻便出现了一片黑黑红红的血迹,泪眼婆娑的望着于姨娘道,“太太,是贱婢不懂事,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吧!” 于姨娘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饶了你?你说的倒是轻巧!今儿个你的少爷还想把我赶出去呢!这一笔,又该怎么算?” 三太太手一抖,只能瑟瑟的跪在地上,因为瘦而显得特别大的一双眼睛里透露出一股疯狂的神采,“太太,是他不懂事!这个逆子!” “我看未必!”显然,于姨娘今天的态度有些出乎三太太的意料之外,茫然的抬起头,就看见于姨娘的眼光移到紫鹃身上,“在四少爷心目中,我倒是还不如这贱婢了,可见这贱婢是个善于蛊惑主子的!想来,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在三太太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于姨娘又道,“说来我一去近两年,院子里倒是越发的没章法了,四少爷孝顺常来看你,却是不想你病着没那么多的力心其他,倒是让这贱婢钻了空子,也是我疏忽了,这贱婢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吧,是该放出府了!” 三太太闻言露出惊愕的表情,更害怕的却是紫鹃,紫鹃今年十八了,这个岁数出嫁年纪已经算是偏大了,倒不是她不想嫁人,而是她的事儿三太太本做不了主,何况如今三太太怎么可能放她这个唯一熟悉的人离开? 紫鹃一直小心翼翼的期盼着于姨娘能够忘记她的年纪已经大了,却是不想,竟然在这个时候被提了出来! 于姨娘提出这个,怕是已经算计好了她的去处,想她跟在三夫人身边十余年,这十余年到底让于姨娘记落了她多少的不是,紫鹃哆嗦起来,已是吓的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把这贱婢拖到偏厢去关着!”于姨娘喝道,去而复返的那四个婆子闻声涌了进来,伸手便去抓紫鹃。 紫鹃被人大力的拉了一把才回过神来,随即便是一声大叫,“不要!” 几个婆子可不管她,七手八脚的抓过来,紫鹃却是像疯了似的开始剧烈的挣扎,伸手便挠在一个婆子的脸上,脚下也是胡乱的一踹,两个受伤的婆子哎哟一声,倒是吓得余下两个婆子有些不敢上来了。 这紫鹃的眼神近乎疯狂,而这屋子里到底有些施展不开,四个婆子被紫鹃剧烈的反抗吓了一跳,紫鹃趁着这机会伸手抓过旁边的一凳子,便往拦在她面前的一个婆子身上砸去,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婆子一个不防,惊叫一声,险险的避开,旁边一个婆子却是被那凳子砸到脚背,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 紫鹃趁着这婆子摔倒的时候一个闪身,靠到墙角,大叫道,“夫人!不要送奴婢走!” 于姨娘先是被紫鹃的彪悍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要扑过来,却不想她喊出了这么一句话,冷笑一声,喝道,“刁奴!这可由不得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刁奴拿下!” 四个婆子有三个都挨了紫鹃一下,方才若是只是奉命行事,此刻却是有几分报复的心理了,四个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就看见扑手的扑手,抓脚的抓脚,片刻之间形式便逆转,将紫鹃拖到在地上,还不忘踹了几脚,只将紫鹃踹的脸色惨白的卷曲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于姨娘也没打算让她再说话,杜鹃在一边喝道,“还不赶紧捆了拉下去!”那几个婆子便将人拉到门口使绳子捆了,又拿手绢儿堵了嘴,拖了下去。 三太太在一边已经看呆了,由始至终,她都没再说过半句话,只是木楞楞的跪坐在地上盯着众人的动作,像个木头人似的,仿佛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于姨娘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只觉得三太太这表情看来有些无趣,今天的事儿也算是完成了,只漠然的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露出厌恶的表情,缓缓的往门外走去,脚跨在门槛上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扭过头来, “对了!还有件事!” 三太太依旧呆呆的,眼神没有焦距,于姨娘也不介意,只将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六娘身上。 恨嫁11_第十一章上房闹剧更新完毕! 第十一章上房闹剧在线阅读 第十一章上房闹剧 第十一章上房闹剧 第十二章就你吧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二章就你吧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二章就你吧 恨嫁12_第十二章就你吧“紫鹃走了,咱们太太身边也不能没人伺候,就你吧!” 六娘目瞪口呆,愣了下才想起要应和,应了一声是之后,于姨娘领着一干人飘然而去,六娘又呆呆的在那儿呆了半晌才想起来,好像张妈妈叫她回来说有事儿要交代她吧? 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要拉住张妈妈问个究竟。网高品质更新 “既然夫人让你伺候那位,你就留下吧,外面我再叫个人过去就行了。”张妈妈如是道。 六娘眨了眨眼睛,显然对这个不负责任的回答非常不满,即便不满还是只有忍,这种时候想要改变于姨娘的决策显然不可行,唯有替自己争取一点儿利益了,“张妈妈,我才到府里,什么都不懂,您行行好,给我交个底,我总是会念着您的好处的。” 张妈妈看着六娘头发稀疏的头顶,她没想到四少爷的一番作为倒是让于姨娘下定决心,这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将自己脱出身来,看见六娘糊糊涂涂的样子却又生出几分不忍,这到底只是个从山沟里出来的孩子,又有多少玲珑心思,偏生不是她,就是自己,唯有叹息了一声,了右手戴着的佛珠才道, “夫人也是为了你好才将你送走,你打折了海棠的腿,赵妈妈已是来问夫人要过一次人了,这一次夫人能将这事儿拦下来,可这位赵妈妈在老太太面前是极体面的,若是下次是老太太派来的人来讨你去,夫人也拦不住,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老太太不待见那一位,也不会为了个奴才打那位的脸,夫人处心积虑的将你留在那一位身边,就是想保住你的命,你没事儿就别在院子里走动,至于那一位,你只尽本份,有事莫要强出头自然能保的平安。” 六娘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她打算海棠的腿的事儿,自然是瞒不住的,得了一两银子的赏赐不知道多少人红了眼,于姨娘的手一向不松,打赏是极少的事。因有人把这事儿漏出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她才笃定赵妈妈会找上门来,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安心的等机会,可于姨娘会这么好心? 有谋! 一定有谋! 只是于姨娘所图到底是什么,六娘却是想不出来,张妈妈难得跟她说这么多话,最后几句却是深得她心,别出院子,照顾好三太太,遇上于姨娘来的时候躲在屋子里。网w 只是,她一直这么躲着,什么时候才能把海棠的事儿给办了? 再头疼也要先吃饱饭,此刻已过了午时,又问了张妈妈,确定饭菜还是要到院子门口领,六娘先去领了饭菜回来,然后回到正房,三太太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无声流泪。 六娘想到她今日对待紫鹃的态度就只觉得一阵厌恶,看了一眼方才领回来的两份饭菜,她的那一份是丫头标准的,府里的待遇不错,虽没见荤腥饭菜的味道也不差,而三太太的那一份却是比她这样的使丫头都不如了。 这位自己不争气,六娘也没有要替她出头的觉悟,只将那份儿有些馊了的饭菜往床头一放,便伸手去扶她起来。 手还没接触到,三太太却是一个哆嗦,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她,六娘抿抿嘴道,“奴婢扶您起来。” 三太太闻声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略带讨好的看着她,“谢……谢……”声音却是依旧有些颤抖。 六娘见状皱了皱眉,伸手穿过她的腋下,一入手,只感觉到轻飘飘的,她的力气虽偏大些,可也没到能把一个成人抱着视若无物的境界,这体重,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将人放在床上,床上的味道只让她险些没吐出来,床上的被子和床单已是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六娘只用两手指头将被子拉过来搭在三太太身上,随手把饭碗塞到她手里,“吃吧。” 三太太闻言看了自己手上的饭菜一眼,又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的看了看桌上六娘放着的那碗白米饭,六娘只装作没看见她的眼神,扭身端着自己的饭菜往外走去,在这间屋子里,她可吃不下东西。 院子里显然就只有她一个丫头,既然自己要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了,六娘索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在院子里溜达,抓紧时间熟悉院子里的情形。 除了上房和上房旁边的偏厢所有的房子都是锁上的,看那锁头上的灰尘就知道有日子没开过了,显然之前紫鹃不是不用睡觉就是在屋子里打地铺了,也不知道她在那种地方怎么住的下来,六娘忍不住腹诽。 她是没办法忍受这种脏乱臭的地方的,溜达了一圈匆匆的几口扒完饭,将碗筷一洗,便挽起袖子开始收拾。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三太太又将饭菜放回了床头,一点儿都没动,巴巴的望着才进来的六娘张了张嘴,六娘见状皱眉,“怎么不吃?” “我……”三太太眼眶一红,“我吃不下。”说完就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那哭声似是痛侧心扉,偏偏又不敢大哭,只能压抑着,一点一点的释放,要将多年的怨气发泄出来,片刻功夫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伏在床上一声接一声的低嚎,像是受伤的野兽。 六娘听见这哭声不由得口一闷,当日韩家走投无路要卖掉她的时候,便是在夜半时分这么哭的,只让人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看宁三老爷的年纪,这位妇人不会超过三十五岁,这模样却是像六十的老妪,头发花白,双眼无声,老泪纵横之际,只让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六娘用力的别开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当日她一时冲动给自己惹来了无数的麻烦,这会儿再心软只怕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了。 转过身望着屋子里脏兮兮的一大堆东西开始收拾,所有的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布料通通拿下来扔到门外去。 将除了床上的东西全部扔在门口,那哭声依旧犹如蚊子一般只在耳边声声回荡,六娘扭头出去打了一桶水回来挽起袖子打扫,把口因那哭声引出的一阵阵的火气全发泄在家具上。 将屋子里擦拭的窗明几净,那哭声依旧不断,床上的人扑在那里还不时的用力捶打着床板,发出呯呯的声响,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的破音只引得她也想哭起来。 发现没什么事儿做了,六娘掉过头开始翻箱倒柜,翻了一大圈,却是没找到一床干净的被子,屋子里空空荡荡的,箱子倒是有几口,除了几件衣服竟然什么都没了。 紫鹃那床被子还散发着一股实在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呯! 六娘狠狠的合上最后一口箱子!震的屋子里一阵灰尘飞扬,六娘三步并作走到窗前,怒喝道, “闭嘴!” 那哭声戛然而止,床上那人惶恐的瞪着眼前这个咬牙切齿的六娘,不明白为何原本和气的人竟然突然变得狠戾起来,一个哆嗦,飞快的往床角缩去,只用一双怯懦的眼眸盯着六娘。 六娘恶狠狠的瞪着床上那个哭的眼睛红肿不止的人,思索着应该把眼前这位怎么办,她突然明白紫鹃为什么会整天什么正事儿都没干了,成日里被这种哭声围绕,让你忍不住的去想起自己的伤心事,还有什么心情去管其他? 突然,一股怪怪的味道飘到六娘的鼻子里,不是床上原本的那股味道,而是另外一种…… 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儿,最后落到被子下面,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六娘一靠近,三太太便不由自主的往床里挪,六娘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伸手一掀,被子下面一大片湿润,一股尿骚味儿铺面而来。 六娘只觉得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有口有手的,也不是三岁的孩子,竟然被她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吓的尿失禁了!她想,她知道屋子里的味道是怎么来的了。 想说点儿什么,可床上那人已经吓的脸色惨白,全身开始发抖了,六娘只能将手里的被子扔回床上,认命的出去想办法收拾去。 走了一圈,才想起这会儿本就没热水,院子里的灶台显然也不用奢望了,索打了盆冷水回来。 将盆子放在桌上,这会儿三太太已经缩到床角了,看她的眼神似她要吃人,六娘只能咬牙,“出来,换衣服!” 说完也不理她,扭过头去关窗户,她虽然同情三太太,可不代表她在魔音灌脑半天,又被天雷劈了一下之后还能有多好的脾气,被发配到这里来,又不知道于姨娘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六娘只觉得口一阵阵的憋屈直往上冒。 特别是看见三太太这样的正房被个小三儿欺负成这德行,不反抗便罢了,还并着小三儿欺负对她还不错的丫头,六娘不想落到紫鹃的下场,自然对这位三太太没好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扭过头的时候,才发现人依旧窝在墙角一动不动。 发现六娘看过来三太太一个哆嗦抱着被子往里躲,六娘眉毛一立,怒道,“出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恨嫁12_第十二章就你吧更新完毕! 第十二章就你吧在线阅读 第十二章就你吧 第十二章就你吧 第十三章人善被人欺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三章人善被人欺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三章人善被人欺 恨嫁13_第十三章人善被人欺三太太动了。 带着卑微讨好的神情,还略带些恐慌,缩手缩脚的往床边靠,虽然害怕却也听话的靠了过来。 六娘见状没好气的转过身去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她依稀记得方才找被子的时候曾经看见过。 三太太刚爬到了床边,哆嗦着手脚扶着床柱子试图将脚放在地上,努力了几次都没成功的站起来,六娘找到衣服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场景,心头不由得一阵冷笑,好好跟她说不听,对她凶倒是乖顺的很,方才她是怎么对紫鹃的?要是紫鹃能当一把恶奴,估计也不能有现在这种下场。 将手里的衣服扔在一边的桌子上,伸手扶住她,也不管她吓的浑身发抖,将人带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开始往下扒衣服。 三太太本不敢动,只是不断的颤抖,六娘解开她领口的扣子,掀开衣领,却是愣住了。 衣服下遮掩的身体几乎不像是个人该有的,皮肤贴着骨头生长,皱巴巴的贴在上面,看不见半点儿光泽,身上明显还有些地方的骨头曾经骨折过又没有调养好的,还有许多的地方皮肤结了紫色的厚痂,那是受了极重的伤愈合后的疤痕。 深深浅浅的紫,深深浅浅的黑,重重累累的堆积在这具犹若枯木的身体上,这位太太,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地方! 她从来没看见过这么伤痕斑驳的身体,像被是撕碎了以后重新拼凑起来的娃娃。 她看过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身上的伤口,在战火连绵的西地,伤口这种事太过常见,那些深深浅浅或大或小的伤痕早已不能让她害怕,可看见这样一具身体的时候,她颤抖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整天生活在这样的恐慌之中,也难为她了。 越往下解,手越抖的厉害,她几乎能感受到受伤当时那种蚀骨的疼痛,六娘咬紧牙关才强迫自己继续下去,手上的动作却是慢慢的轻柔起来。 转过身将手没入水盆中的水里,冰凉的冷水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勉强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拧了一帕苦笑着道,“这会儿也没热水,你忍着些。” 看见六娘的眼光中带着一股怜悯,手上的动作轻柔的像是怕弄痛她似的,三太太偷偷的看了六娘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低吟道,“平日里就是用凉水的……” 六娘一愣,“她走了以后也是?”一边轻柔的替她擦拭身上。 “嗯。”三太太低低的应了一声。 “四少爷……”六娘皱眉问道。 三太太脸上露出一抹惊慌,“门……门一直锁着,他……他进不来的!” 于姨娘能嚣张到这个地步,绝不是区区一个孩子能阻止的,何况,那孩子也不见得多有脑子。 六娘沉默了下来,只是替她将身上擦拭干净了以后又换上衣服,扭身把床上的东西全部给掀了下来,并着脏衣服扔到门外才回来交代道, “你就在椅子上坐会儿好了,我出去领晚饭。”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准哭!” 看着质量和档次都下降了不止一等的饭菜,六娘只能一声叹息! 她中午分到手的那份还好,晚上这份儿就跟三太太一样了,她下午收拾屋子耽搁了不少时间,也没工夫跟那婆子蘑菇,六娘只瞥了那婆子一眼就拎着饭菜走了。 回来将饭菜往桌子上一放,只招呼了三太太自己吃,六娘又匆匆的行了出来,往听风轩行去,准备把自己的衣服和被子收拾过来。 六娘断然没想到的是,自己才走到听风轩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哟!原来是六姑娘!这儿可不是你能乱闯的地方!” 嘲讽六娘的守门婆子正是当日在秦州时守侧门的那一位,在发现六娘不能再给她带来好处之后,脸上的表情就一直很彩,不过六娘一直在于姨娘院子里呆着,说起来比她还要贵些,她也不敢太过分了,如今遇上六娘被撵到三太太身边去,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 从今天的伙食待遇的转变她就知道日后的日子怕是比不上在于姨娘院子里的时候,一个下午也足够消息传出来了,六娘闻言只是笑笑, “我是回来取我的衣服的,若是不便,还要有劳妈妈替我禀一声张妈妈或是哪位姐姐。” 那婆子闻言嘴角一撇,啐了一口道,“谁不知道今儿个都忙着办老太太的寿辰,院子里人人都忙的脚不沾地,谁像你这般清闲?张妈妈嘱咐了咱们要看好院子,别让不三不四的人进去走了什么东西,老婆子可不敢放你进去,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老婆子可担不起这份儿责任。不过是几件破衣裳,你过些日子等大家伙闲了再来取吧。” 这婆子是个眼高手低的,要让她帮忙办事,少不得要给些好处,如今六娘身无分文,东西全在院子里,自然是没什么好处可以给她的,只能又陪笑道, “我的衣服全在院子里,如今实在是没有换洗的了,咱们当下人的少不得要为主子出外行走,如今的天气炎热,总不能穿着一身馊了的衣服出门丢了咱们侯府的脸面,还要请妈妈行个方便。” 那婆子闻言只是一声冷笑,她当日在六娘面前还陪过不少笑脸,如今显然六娘竟然被调到正房那边去,显然是上面瞧六娘不顺眼了,少不得多踩两脚方能显得自己的高贵顺道的也能撇清与六娘的干系, “去去!想指使我老婆子,你还以为自己真是哪家的姑娘了?小蹄子少没羞没臊的在这儿死缠烂打!张妈妈说了,以后你就不再是听风轩的人了!你若再闹,小心我禀告张妈妈给你一顿板子!” 这是要把她往死里踩了?如今天气热,没拿到被子倒是不会挨冻,可没了换洗的衣服,她难不成要果奔? 六娘不知道于姨娘把她赶到上房是想她一把还是只是单纯的发配,不过,这个不难试探出来。 六娘眼光一闪,沉下脸道,“即便不是听风轩的人,可我的旧物总是要拿回来的,妈妈若是不让我进,那让人送出来总可以吧?还请妈妈行个方便。” 那婆子只是冷笑,站在门中间瞪着六娘,“我倒不知道夫人的院子何时成了方便之所了!老婆子领的是夫人给的钱粮?想指使老婆子,我告诉你,没门儿!你还是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六娘闻言掉头就走,那婆子在身后狠狠的呸了一声,生怕六娘听不见似的。 六娘撇撇嘴角,慢悠悠的走回正房,便溜达进上房里。 见六娘空手而回,三太太坐在椅子上偷偷的瞧她,眼角有些湿润,鼻头依旧红红的,显然方才又哭过了。 六娘瞥了她一眼,便开始在正房里上下左右翻找,寻了半晌竟然没找到件趁手的东西,厢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她现在也不知道,只有在上房想办法了。 眼睛在屋子里的摆设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两凳子上。 这两凳子都有些破旧了,伸手试了试,其中有一的凳子腿儿一点儿摇摇晃晃的,六娘便拎起这两凳子往门口走去,三太太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 门外突然传来呯的一声巨响,三太太惊呼,“你在做什么?”话声未落,就又听见呯呯呯的一阵响动,这声音每一下都让她一阵颤抖。 六娘举起一把椅子用力的往另外一上砸,不过十多下,就取下了一条腿来,六娘拿在手里掂了掂,无论长度还是重量都非常的趁手。 “你要做什么?”三太太惊恐的看着六娘转头过来,身体在凳子上卷曲成一团。 六娘道,“揍人!” 三太太闻声一个哆嗦,险些没被吓的从凳子上滚落下来,六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那两个被砸的破破烂烂的凳子往墙角踢了一脚,把棍子抗在肩膀上,用背对着三太太道,“揍你哪儿用得着棍子。” 三太太一愣,却是看见六娘扛着棍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不由得低叫道,“你要去哪儿?”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这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六娘想了想,回过头来咧嘴一笑,“你不必担心,若是我回不来,听风轩的主子总会派人来伺候你的。”她一定要闹清楚于姨娘打的什么主意! 恨嫁13_第十三章人善被人欺更新完毕! 第十三章人善被人欺在线阅读 第十三章人善被人欺 第十三章人善被人欺 第十四章六娘威武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四章六娘威武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四章六娘威武 恨嫁14_第十四章六娘威武“你……你要做什么?” 看见六娘拎着一条状物满脸沉的回来的时候,那婆子就有些后悔方才的举动了。网高品质更新 她不过是想趁着手上的便利欺负下六娘而已,却是忘了想当初在秦州的时候院子里传出的那个消息,这丫头是个心狠手辣做事不计后果的,她一棍子就打折了海棠一条腿! 对于六娘她了解不多,可对于西地的女子她却是听说的不少,那儿战乱连年,土生土长的女子都是彪悍的紧,能进厨房,能上战场,蛮子来袭的时候不少妇人也敢拿起扁担锄头跟那些蛮子拼命的。 显然,这六娘深得西地女子的野蛮,一身蛮力不说,还心狠手辣! 她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去招惹这个煞星! 那婆子只觉得口中犯苦,心头懊悔不已,不住的被眼前这个小丫头逼的往后退。 六娘犹如闲庭信步的靠近那婆子,棍子扛在肩膀上,冷笑道,“我领到正房那差事,饭是馊的不说,里面还要给掺点儿沙子,如今要回听风轩拿回我的东西,你又来跟我歪缠,你们真当我韩六娘是好欺负的不成?你让是不让?” “你的饭菜管我什么事?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这里……这里可是侯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那婆子嘟嚷着道,眼神有些闪烁,在府里,她不敢乱来吧?这儿可不是可以随意打架吵闹的地方。 六娘闻言一声冷笑,“张妈妈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你大可嚷起来让大家都来瞧瞧!” 说完也不顾那婆子的惊叫声,俯身横着就是一扫,借着自己身高的优势只攻下盘,上辈子她没打过架,这辈子跟在五哥身边可没少看他实战,她那五哥还喜欢跟她吹嘘得来的经验,那小子没失踪之前已经打成了村里一群小屁孩儿们的头儿了。 那婆子本没想到六娘说动手就动手,被那棍尾扫到脚踝,只觉得一阵刺疼从脚踝传来,脚下一软,惊叫一声倒在地上。 六娘飞快的冲上去,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阵乱棍,打的那婆子满地打滚哀叫不已,“姑,别打了!姑,我错了!救命啊~要打死人了……” 六娘只揍的微微喘气方才停了下来,左右一看,只看见树丛后约有一两道身影闪过,嘴角微微弯了弯,踏上前一步,使凳子腿破掉有木刺那一端抵着那婆子的喉咙,冷笑,“你说是左腿好,还是右腿好?” 那婆子被一阵乱棍只打的眼冒金星身上酸疼不已,刚喘了口气,哪儿反应的过来,六娘却是等不及了,手上微微用力,喝道,“你不选,那就两条腿一起罢!” “我的姑!”那婆子惊叫了起来,六娘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透露出一股狠戾,她哪儿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浑身哆嗦不已,脸色惨白的惨叫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的姑!不就是拿几件衣服吗?您只管去!” 一股尿骚味儿扑面而来,六娘吸了吸鼻子,这场景有点儿似曾相识? “张妈妈不是说不让不三不四的人进去吗?”六娘冷笑。网高品质更新 “您哪儿是不三不四的人!瞧我这破嘴!说话都词不达意的!”那婆子几乎要哭了,浑身上下酸疼不已,脖子上还被那木刺扎着,眼前的六娘眼光狠戾,她这会儿丝毫不怀疑六娘一个不高兴会直接把那木刺刺进她的喉咙里! 当日海棠也不知什么事儿得罪了这位姑被卖掉之前还折了一条腿,这位姑哪儿是能容人欺负的子,说是睚眦必报也不为过了,如今六娘被发配到了正房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怕是破罐子破摔了,她刚才那真真是猪油蒙了心,左右有人会收拾眼前这位,她又何必惹上这身腥。心头转念间嘴巴却是不敢停歇, “您在夫人房里伺候过大半年,自然是再妥帖不过的人儿,都是老婆子有眼无珠!都是老婆子狗眼瞧人低!姑,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老婆子吧……” “这样啊?”六娘挑眉,手下压了压,看着那木刺扎入那婆子的喉咙,破出一丝血迹。 木刺刺的那婆子嗤了一声,惨白着着脸颤抖着道,“自是这样的!六姑娘,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六娘闻言却是怒目一立,狠狠的把那木刺压进了几分,吓的那婆子嘴里发出一声破音,惊恐的瞪着六娘,嘴唇开开合合颤抖个不停,却是不知如何开口才能讨得六娘欢心,六娘才缓缓的道,“教你个乖,你下次要想踩我,那就得有把握把我踩死了!” “没有!没有下次!”那婆子用力的摇头,白眼直翻。 看着那婆子的裤子上再次扩大的湿润,再吓下去怕是要被吓死了,六娘不屑的瘪瘪嘴,收回木刺,伸手将那婆子扶了起来,还帮她拍拍身上的灰尘,那婆子一脸的惊诧莫名,六娘却是不管她,只嗖嗖的道,“其实我满喜欢人叫我六姑娘的!” 这笑容看的那婆子一个哆嗦,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努力的不让自己的上下牙齿打架,“夫人身边出来的人,自是再尊贵不过的。” 六娘笑笑,心却是沉甸甸的,这院子可不大,刚才折腾出那么大的响动,竟然没半个人过来问一声,只能自我安慰也不是没好处,这婆子以后背后少不得编排她,至少敢在她面前蹦跶的人会少很多。 接下来的路程格外的顺利,六娘只巴不得下一刻就有人带着几个使婆子绑了她,只可惜一路上都没遇上任何人。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风吹草木的声音,走进只睡了一夜的房间就看见杜鹃正在她房间里将她昨天才放好的衣服包起来,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笑道,“正说要帮你把东西送过去,没想到你就过来了。” 杜鹃笑的极为和气,目光在六娘手上的木棍上扫过,微微闪烁,挑眉问道,“你拿着凳子腿做什么?” 六娘低头看看,才想起自己忘记扔掉了,心念一转,脸色便垮了下来,怒气腾腾的道, “有劳姐姐了!您不知道,那边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也不知道那紫鹃是怎么伺候的,屋子里的东西不是馊了就是霉了,若不是我多心去瞧了瞧,也不会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偏生门口那婆子好生没道理,竟然说我是不三不四的人死活拦着我不让进,我便拿了棍子吓唬她!” “你倒是个调皮的,去了那边可得把子收一收。”杜鹃笑容有几分勉强,方才外面的惨叫声她是听见了的,也不知太太打的什么主意拦着不让管,那木刺尖端还有几丝血迹,只让她浑身都不得劲儿。 六娘嘴角一阵抽搐,牙都快酸倒了,杜鹃和从不曾这般和气的跟她说话,莫非是方才大显雌威让眼前这位怕了? 眼珠子一转,凑到杜鹃面前,低声问道,“我知道夫人是为了我好,可那一位……”说道这里指了指上房的方向,叹息了一声道,“按理说,咱们是不该说主子的长短的,可我瞧着那一位实在是有些过了,莫不是疯了吧?咱们夫人又没打又没骂的,偏生她要做出那副样儿来,紫鹃便是惫懒了些打发了就是,也不该那样打她,我瞧着心里渗得慌。” 杜鹃眼光一闪,突然发现六娘不像之前表现的那样只有一身蛮力憨厚老实,至少,她还分得清谁才是掌握她生杀大权的主子,有些事儿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偏偏她能装出个懵懂样儿。 “老太太虽不喜她,可她的身份不一般,否则早就被远远的送走了,你要用心伺候。” 六娘眨了眨眼还想说些什么,杜鹃过来不过是上面有命罢了,也不知为何太太会如此重视这个丫头,不耐的道,“那边是离不得人的,你还是赶紧过去吧。” 六娘本想过来套话的,谁知道杜鹃竟然只说了两句就打发她走,半点儿口风也不露,除了杜鹃也没瞧见别的丫头,只能鼻子盘算还有可能从谁的嘴里套出话来。 将六娘打发走,杜鹃将房间落了锁,转身往上房行去,撩开帘子,绕过屏风,见玉兰正在替于姨娘揉腿,于姨娘眼睛闭着也不知睡着了没,杜鹃只冲着玉兰使了个眼色,却是听见于姨娘问道,“如何?” “这丫头倒还分的清谁是她的主子。”杜鹃低声道,“只是……”说了两个字便不肯说了。 于姨娘挑了挑眉,杜鹃这才接下去,“她今日打了拦她路的方婆子,夫人纵着她,明日怕是就要去寻那些换掉她饭菜的婆子的麻烦了……” “只要别闹出院子,她吃亏还是占便宜你都别管!”于姨娘再次闭上了眼睛,杜鹃见状一急,“可是……”六娘的狠辣她是见识过的,院子里有几个不怵她的,放她去那边便合该是惩罚之意,为何又这样纵容?有了今天这一遭,难道日后还要让那丫头作威作福不成? 于姨娘闻声突然睁开眼睛,盯着杜鹃,杜鹃被这眼光一看,只将后半截话吞了下去。 …………………………………… 今天有事,早点儿更了…… 恨嫁14_第十四章六娘威武更新完毕! 第十四章六娘威武在线阅读 第十四章六娘威武 第十四章六娘威武 第十五章你在撒谎!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五章你在撒谎!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五章你在撒谎! 恨嫁15_第十五章你在撒谎!“打断了腿?”赵妈妈轰的一声站了起来,将身后的凳子撞的一声巨响。网w 小厅中站立的那丫头不过十四五岁,模样长的清丽可人,双眸闪烁着为难的光彩,脸颊红扑扑的,却是气愤的余韵,偷偷的用眼角看赵妈妈的脸色,心头一阵忐忑,好容易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却是噩耗,她受了赵妈妈不少恩惠,与海棠也是感情不错的,办事自然是尽心尽力,却是不知该如何把这噩耗说的分明,只将那害了海棠的人心中诅咒了十遍八遍的,低声劝慰道, “妈妈休要着急,有消息总比渺无音讯的好,便是伤了腿也是可以养好的,海棠姐姐待人极和气,好人自有好报,必然会逢凶化吉的。” 赵妈妈的脸色铁青,听见这话倒不是生气海棠被打断了腿,对于海棠,她已有了最坏的打算,今日一大早便让人快马去秦州查探了,如今听见这个消息却是让她心里隐隐的不安,若只是打断了腿,那边又为何要将消息死死的瞒住?又对那丫头道,“我没事,只是觉得事情不该如此简单,你还曾打听到了什么?” 那丫头道,“那叫四儿的丫头说这件事她若说出来要担莫大的干系,一定要见到您才肯说,我便将她领过来了。” 赵妈妈一愣,不解的盯着那丫头,那丫头撇撇嘴,面露不屑的嗤笑一声道,“都说什么样的主子就会调教出什么样的奴才,咱们三老爷的这位姨娘这次领回来的小丫头个个都不简单呢!这叫四儿的出来便旁敲侧击的打听府里的事儿,说到海棠以后,便口口声声要见了您才肯说话,而那叫小喜的丫头叽叽喳喳的说了一整天的废话,东拉西扯没头没脑的却是半个字都不在重点上。” 赵妈妈闻言挑眉,那丫头越说越是懊恼,“那六娘也是个看起来老实,实际上也是个内里藏奸的,海棠姐姐的腿便是被那个叫六娘的打折了的!小小年纪便如此的心狠手辣!偏生那位还护着她!珠儿刚问了一句就叫含笑给打断了,我说人手不够去那边院子要人,只应付的塞了一个婆子打发我,说是六娘得了三太太的青睐,将她留在了正房。” 赵妈妈眯起眼,这事儿透露着诡异,她可不信于姨娘会平白无故的护着个丫头,想了想摆摆手道,“叫那个四儿进来吧。” 那丫头诧异的看了赵妈妈一眼,本以为赵妈妈会跟她一般气愤的,却是不想只看见一张深沉的脸,抿了抿嘴,退了出去,不多时,一个六七岁长得白白净净的小丫头被领了上来。网高品质更新 这四儿身上的穿着与府里小丫头们一般,模样也是白白净净的,束手束脚的走上来,显然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双眼睛却显得太过灵动了些,一进小厅便不住的四下里打量,眼神闪烁,赵妈妈见状皱了皱眉,四儿已经是寻到了坐在上位的赵妈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涨红了脸叫道, “妈妈救我!” 赵妈妈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心头有些不喜,看着跪在自己四儿的头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我救你?” 四儿抬起头,心跳的很快,这侯府随随便便一个下人用的小厅都要比当日秦州府衙的小厅别致上许多,赵妈妈坐在上位,不怒而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贵气,只让她双腿发软,心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从口跳出来一般,她只觉得一阵阵的口干舌燥,手心一阵一阵的冷汗涌出来,湿腻腻的,走到这一步她是身不由己,此刻若是行差踏错半步,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结局。 “海棠姐姐得罪了六娘,所以,她打折了海棠姐姐的腿!芽儿知道六娘的秘密,所以,她就在路上害死了芽儿!”四儿颤抖着道,仔细的将那些准备好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我也知道六娘的秘密,下一个一定会是我!妈妈救我,只要您救我,我告诉您海棠姐姐的事儿,我还可以告诉你六娘的秘密!” “海棠为什么事得罪了六娘?”赵妈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别的缘故颤抖不止的小丫头,缓缓的问道。 四儿仰起头望着赵妈妈,泪眼婆娑,“六娘的哥哥和我们三老爷不对付,六娘便在老爷夫人的饮食里下药,想害老爷,海棠姐姐一开始不知情,以为是六娘弄错了,训了六娘一顿,六娘便怀恨在心。再次下药的时候,便将海棠姐姐引过来,害夫人小产,就是为了除掉海棠姐姐。这件事是芽儿亲耳听见告诉我的!后来老爷把海棠姐姐和六娘送到柴房审问,六娘打折了海棠姐姐的腿,老爷还夸她忠心!芽儿胆子小,知道了这事也不敢告诉老爷,只是躲着六娘,六娘见芽儿躲着她,心里怀疑芽儿听见她和海棠姐姐说的话,所以在来的路上害死了芽儿,她知道芽儿和我要好,只不过我没露声色,她便没朝我下手!” “六娘的哥哥和我们三老爷怎么不对付了?”赵妈妈凝眉问道,她经历的事儿颇多,自然一下子就听出了事情的疑点。 “六娘的哥哥是周大人的下官,”四儿道,“那位周大人和我们三老爷历来是不对付的。” “你既然知道此事,又为何不告诉三老爷?”赵妈妈问道。 四儿抿了抿嘴,闷声道,“我初时也是不信的,毕竟六娘平日里也不像,而海棠姐姐在院子里……”说到这里,四儿顿了顿,看了赵妈妈一眼才继续道,“所以大家都宁愿信是海棠姐姐下的手,直到芽儿没了,我才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你亲眼看见她害了芽儿?”赵妈妈看着眼睛哭的红肿的四儿,她不是寻常的管事妈妈,官面上的事虽然不太通透,可行走的都是高门大户,少不得知道的多一些,宁三老爷虽然没回家,却是一直在城外住着,貌似是上了道折子弹劾那位秦州的周大人,不过官场上弹劾来弹劾去的,再正常不过,两人在秦州打了一年多交道,官司也打了一年多,据她所知,那位周大人这次立下了莫大的功劳,便是有点儿什么错处,圣上也不会怪罪的。 除非是里通外敌? 赵妈妈只觉得心头一突,却又觉得哪儿不对劲,三老爷虽然在女色方面有些糊涂,却也不是个傻的,若是牵连如此之大,早就该将那个六娘抓起来了! 除非那个六娘真有那么聪明!看着眼前这个四儿,赵妈妈有些不确定了。 四儿摇了摇头,“我记得那日从秦州出发,路上风雨很大,芽儿受了些风寒,第二日起床便开始发热,便被送去休息,我在上房煎药,是六娘在照顾她,后来张妈妈叫我替换六娘回上房,六娘又替芽儿请了大夫过来,那大夫给芽儿开了药以后,我喂芽儿吃了,她便渐渐的退了热,我放心下来便打了个盹儿,一觉醒来芽儿就没了。从始至终,只有我和六娘单独和芽儿相处过,她吃了药都退烧了啊……” “你知不知道海棠在哪儿?”赵妈妈又问道,斟酌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四儿抿了抿嘴道,“只听说是被卖掉了,三老爷本要打死她的,张妈妈替海棠姐姐求情,三老爷本都罢手了,那六娘却是冲出来给了海棠姐姐一棍子。” 赵妈妈闻言眼睛突然一闪,她知道哪儿不对劲了!笑笑道,“如此说来,这六娘是极可疑的了,你还知道些什么?只要我查证了此事,自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四儿闻声眼睛一亮,“我听说领人的婆子是咱们用惯了的,当地有体面进出富贵人家的人牙子也就那么几个,妈妈一查便知!我这次是真不敢回去了!求您救救我吧!如今三老爷和夫人都以为是海棠姐姐做下的这桩事,我回去一定会被六娘悄无声息的害死的,就像芽儿一样!” 赵妈妈笑着轻轻的拍了拍四儿的肩膀,“六娘被送去了正房,想来你们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休要害怕,你防备着些,短时间内她没法对你下手。一切还要等我找到海棠就能真相大白了!” 四儿脸色有些发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镇定了下来,点点头,告退了。 四儿方一离开,方才那丫头便推门进来,赵妈妈坐在小厅上位捧着茶杯出神,听见脚步声才回过神来抬眼望去,“你都听见了?如何?” 那丫头闻言怒道,“那六娘小小年纪不光心狠手辣,还是个有城府的!” 赵妈妈闻言嗤笑一声,“四儿在撒谎!” 那丫头闻言一愣,试探着问道,“可她说的合情合理啊!您既然觉得她撒谎,为何不多问几句?” “没必要!”赵妈妈摇摇头道,“四儿的话怕是有人故意让她传的,不想这丫头就算多了几分城府,到底还是个几岁的小丫头。” “她竟然说张妈妈拦着三老爷不让三老爷打海棠的板子!”那丫头恍然大悟,突然想到方才四儿说的话她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冷笑道,“这位张妈妈坏事做尽,回过头又要念几声佛装好人,这事儿不像是她自己拿的主意。” 赵妈妈闻言脸色一肃,叹息了一声道,“所以我才说此事不知几成真假,她素来心思缜密,能在那位姨娘面前得脸万不是旁人可比的,得撬开小喜或者六娘的嘴才行!” 恨嫁15_第十五章你在撒谎!更新完毕! 第十五章你在撒谎!在线阅读 第十五章你在撒谎! 第十五章你在撒谎! 第十六章可怜之人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六章可怜之人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六章可怜之人 恨嫁16_第十六章可怜之人抱着被子和包袱往回走的时候,六娘依旧在思索杜鹃说的话,想从其中分析出点儿什么来,毕竟院子里跟她有旧的丫头不多,她可不想将小喜牵连进来,一路想来,就连那守门的婆子远远的看见她就躲开了去六娘也没注意到。网高品质更新 回到正房的时候夕阳只剩下一丝余晖,已是掌灯时分了,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六娘却是一眼就瞧见桌子上的饭菜丝毫未动,“怎么不吃?”却是没有人回答。 三太太如同一尊木头似的靠坐在椅子上,大半截的身子都滑到了地上,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六娘吓了一跳,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椅子上一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伸手试了试耳后的动脉,就听见三太太一声惊呼。 六娘高悬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口一阵激烈的跳动,她突然想明白了,往日里紫鹃不是懒,而是一刻也不敢离开,把她扔过来不过就是瞧着别让这位死了。 “为什么不吃饭?”六娘站在三太太面前没好气的问道。 “我……”三太太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并不高大的孩子,眼光放在六娘抱回来的簇新的被褥的时候,整个人慌乱的往后缩去,却发现背后便是椅背,低叫道,“我吃!我吃!”伸手一把抓过饭碗,便往嘴里塞,连咀嚼都省了,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往下塞。 “别噎着!”六娘见状有些焦急的叫道,对面那人一个哆嗦,端着碗用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盯着六娘,仿佛在打量她到底想要什么。 沟通失败! 六娘无力的揉额头,叹息了一声道,“你慢慢吃,不用着急。”转过身抱着被子往床边走去。 收拾好床上,又翻出一用掉一半的蜡烛点上,走到桌边,发现三太太碗里的饭从她离开之后便没有动过,想开口让她吃,却又担心三太太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噎死了,头疼的端起剩下的那碗饭吃了起来,还没入口就闻道一股馊味儿。 这种饭在她饿极了的时候也不是没吃过,在宁府养了半年,倒是有些难以入口了,若只是馊了还好,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家伙还扔了些沙子进去。百度搜索网w 三太太又畏缩的把自己卷成一团,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盯着六娘,六娘见状只觉得原本饿的火烧火燎的胃一下子被什么堵住了,她离开的时候还好啊?怎么一回来就成这样了? 难道是她今儿个暴力的行为把三太太给吓到了? 有靠山,有儿子,还有名分,能把日子过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步还真心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她,竟然被派来照顾眼前这位。 眼前这位不肯吃饭,六娘也不用再去揣摩于姨娘的谋诡计了,要不了三天,她们两个就可以死成一团! 只觉得口一阵阵的怒火翻腾,啪的一声,六娘将碗筷拍在桌上,三太太吓的扑通一声滚下了椅子。 六娘口的那阵怒火噗的一声,一下子全灭,只剩下一阵阵的无奈。 将人扶起来送回床上,六娘就这么抱着盯着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人,心头百转千回。 这位三太太的情况让她很同情,那也仅仅是同情而已,如今她实在没太多力花在眼前这位身上。 可眼前这位这模样,真心让她担心会不会随时断气。 片刻间,脑子里闪过好些个念头,最坏的莫过于放任三太太自生自灭,然后她尽快想办法逃出去。 但是这一条的风险实在太大,何况要让她放弃熟悉的环境去索未知的未来,且不说她逃不逃的掉,就算逃出去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谁都能拎回家去或卖或折磨,衡量了下未知的风险,六娘真心不想选择这条路,要这样,她还不如直接回家呢! “三太太,你甘心过这样的日子么?”六娘坐在床边,盯着着三太太犹如枯木的手问道。 三太太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簇新的被子,闻言死气沉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飞快的又冥灭了,眼光越发的黯淡,像是大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只是木然的望着床顶上颜色暗淡的罩子。 “我知道你不想活了!你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的好!”六娘缓缓的道,一边仔细的观察着三太太脸上的表情变化,“我想,我可以帮你!” 三太太突然瞪大了眼睛望着六娘,眼中是满满的怀疑,像是不明白六娘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六娘也不废话,转过身走到门外,捡起一条有些发霉的床单走进来,将桌子推到房梁下,又放了凳子上去,自己爬上去,拎着床单往上一扔,利落的打了个结,跳下来,又转身出去,寻了件还算干净的里衣,还有一块碳,递给三太太道, “我是得罪了那位才被赶过来的,我瞧您也活不了多久了,您死了我也活不了,我寻思着左右不过一个死字,您不如帮帮我,在死前给她找点儿不痛快。” “你……”三太太瞧着六娘的动作,先是疑惑,后来皱眉,听见最后的话的时候震惊的看着六娘,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六娘手里的碳块和里衣让她有些不解。 六娘则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对方除了畏惧以外没别的反应,笑笑道,“我帮了三太太,却是想求三太太给我寻条活路,只要三太太答应,我便扶您上去!” 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眸突然变得有几分灵动,随即发出炙热的光彩,却又有些担心,她被困了这么久,从来没想过突然有一天希望就在面前,生怕这只是眼前这个小丫头戏弄她,她甚至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最后才有些犹豫的道,“我能帮你什么?” “很简单的一件事!”六娘笑道,一边拉起三太太扶着她走到桌子旁边,将里衣打开来铺在桌上,顺便把碳块塞进三太太手里,“她们让我来守着你不过是怕你轻易的死了,到时候是你娘家人闹腾也好,三老爷续弦也好,总是少不得给那位添堵。你再留下封信,寻个妥当的人讨了我去,咱们两人都能皆大欢喜。” 三太太看向六娘的眼光是满满的怪异,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丫头竟然嬉笑着要送她去死,摇了摇头眼眶一红,泪珠子便窸窸窣窣的往下掉,“你求我怕是求错人了。没人会替我出这个头的,若是他们肯管我,又怎会让我沦落到今日?” 六娘闻言意动,坐在三太太对面望着她的眼睛慎重的道,“反正你只是求死,其他的不过顺带而已,行不行总要试一试。怎么样?你若同意,便留下一封书信,我就扶您上去!”手一伸,指着房梁上悬挂着正晃悠悠的床单。 三太太抬起头来看向房梁,那床单被吹进来的夜风刮的飘飘忽忽的,眼中闪过一抹霾,摇了摇头,红着眼眶伸出犹如枯爪的手着六娘的头顶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死了,好处他们自然会来拿,至于你,却是不会有人管的。” 六娘面无表情的看着三太太,她一向相信格决定命运,三太太的悲剧绝对不可能是三老爷和于姨娘单方面造成的,也考虑过三太太娘家的事情,但凡有个稍微心疼三太太的人,三太太就算本人再怎么软和,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看这情形,怕是寻常的走动都没有,六娘是万万想不明白三太太怎么会跟自己的娘家闹到这个地步。 “太太到底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六娘低声道,却是不想,三太太闻言泪水滴滴答答的便往下掉,“我不过是个不祥人,便是生身父母也不待见,嫡长女又如何?” “?”六娘不解了。 三太太想起了往事,泪眼婆娑,声音迷离的说了起来,“我是七月十五出生,出生之后国公府便开始背运连连,国公府也是那时候才开始没落的,不足一岁太太便将我送到了庄子上,到了十岁,我才知道一直陪着我的是娘而不是我的母亲,他们直到我成婚前一年才将我接回来,却也不住府里,只住在府后的院子,回到东京,我成亲到如今,也不过见了国公爷一面,太太三次。” 六娘依稀记得四少爷如今十四岁了,算上怀孕的一年,最少十五年就见了三面,也难怪三太太从不向家人求助了,她不理解的是,既然有不祥之人一说,“那国公府又是如何攀上侯府的?” 三太太闻言嘲讽的笑了起来,声音飘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定亲之前他们瞒下了我的传言,因此,我一入侯府便不受老太太所喜,生下羽儿之后,三老爷便不再进我的房间,我处处小心,生怕行差踏错半步,还是处处碰壁,羽儿满月之后还是被老太太抱去了,我也心死了,只管吃斋念佛,却是不想后来那位进门,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身旁待我好的人一个个的都去了……” 恨嫁16_第十六章可怜之人更新完毕! 第十六章可怜之人在线阅读 第十六章可怜之人 第十六章可怜之人 第十七章往事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七章往事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七章往事 恨嫁17_第十七章往事“太太通共见了我三次,一次是出门子,第二次是回门,第三次则是我生下羽儿,老太太要抱去养,我求她瞧在母女一场的份儿上替我去老太太跟前说句话,我此生就求她这一次,她却是不肯,只让我好生将养,我便死心了。百度搜索网w”三太太淡淡的道。 十五年!除了回门,她竟然一次娘家都没回过!而且,两家是亲家,就算她不回娘家,寻常走动也该是有的,比如说年节,比如说两家的老人生辰,不能相见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她自己把自己关在这里,对方也没有亲近的意思。 六娘呆住了,她想,她明白眼前这位三太太到底是怎么把自己逼到这一步的了,眼前这位还真是个可怜人。 “当日在庄子上,可曾短了你的衣食?太太出门子的时候陪嫁可丰厚?”六娘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些才能看出国公府对三太太的态度。 “庄子啊……”三太太眼中闪过一抹愉悦,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声音也轻快了起来,“在庄子上的时候能吃饱穿暖,还有娘的女儿陪着我,她真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我们一起学女红,看谁做的又快又好,一起偷溜出庄子去采花,有一次我没留意花上有蜜蜂,被蜜蜂蛰了好大一个包,脸肿的不能见人,她挨了娘一顿板子,还来哄我说不疼……她护着我,一直护着我,可太太不让她陪我来,说她鄙……” 三太太的声音渐渐的低沉起来,“我真是不祥之人吧,但凡沾上我的,没半个能落个好下场。我的陪嫁……这是国公府的面子,自是不会短了我的,我自知他们不愿见我,我甚至在想,为何他们不把我一直放在那庄子上。” 六娘终于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对于国公府这一家的官司无心过问,只道,“既然如此,他们要面子,就不可能不管我!” “会吗?” 三太太疑惑了,不明白眼前这个小丫头为何能如此的笃定,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的身后事,莫过于于姨娘得意,三老爷满意,娘家人当做没她这个人,兴许老太太慈悲的话,还能让她的羽儿在她陵前磕几个头,她这样的人,活着无人问津,死后也不会有人关心。 六娘看着三太太,三太太的表情是疑惑,像是对陌生人会如何行事的疑惑,不带半分感情。 她突然有些理解三太太了,从小离开父母,教养则是由母亲眼中行为鄙的娘负责,养成的环境是在庄子上,怕是从小就受到旁人灌输的不祥人一说,养出来的子跟爹娘不亲,进了侯府跟婆婆处不好,这简直是必然的。 三太太离开庄子嫁入侯府的时候恐怕就像她当日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突然间从一个世界来到另外一个世界,一切都那么的陌生,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自己初来乍到的茫然无助,连求死都不能的茫然无助。百度搜索网w 当日她有父母,有五个哥哥,还有顺娘,当日的三太太却是连跟杂草都抓不住,还背负着一个不祥人的传言,连三太太自己都深信不疑的传言。 虽然是格决定的命运,可这件事上三太太并无大错,说起来,她一直都在遭受不公平的待遇,看不清现实,认不清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触在六娘心头回荡,几乎是下一刻,就决定在保证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帮帮眼前这个女人,至少让她生活的舒适一些。 如今,她手上捏着的只有海棠一张底牌,可海棠这张牌不止考验打牌人的技巧,还有点儿考验她的运气,考验赵妈妈的人品的意思了,她一向不喜欢把命运交给运气,更不喜欢考验别人的人品,因为这样的结果常常会让人伤心。 如今的情形看来,若是她手上的底牌再加上一个三太太的话,事情无疑要好办的多。 前提是,三太太得听她的! “敢不敢跟我赌一把?若是我赢了,你一切都要听我的,若是我输了,我可以亲手送你一程,让你不再遭受折磨。你若不想赌也可以,还有第三条路,就是现在写封信留给我,我立马送你上路。” “什么赌?”三太太沉吟了片刻才问道,跟六娘回忆一下当年无妨,她到底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丫头,她不敢想象留下的字迹若是让那个人发现,她遭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赌我有没有本事让你不再受罪!”六娘道。 三太太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六娘,像是在看一个说大话的孩子,可这个赌局对于她来说那么的诱人,“你……” “你只说赌还是不赌就行了。”六娘道。 “你不行……”三太太摇头,她不信这小丫头真敢帮她!真能帮她!要知道若是有办法,她也不会在这儿困了十年,受了十年的罪! 六娘嗤笑一声道,“行不行都要试过再说,再坏能坏过如今么?左右你也没什么损失。” 三太太闻言想了想,却还是有些疑虑,抬头望着房梁,“若是失败了,你真会扶我上去?不用写任何东西?” 六娘闻言一愣,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想了想,她也不是非要三太太的字据不可,点头道,“嗯。” 她如今和于姨娘的关系是你死我活,这一次若是不能把海棠的口信及时带到,她就只有玩儿一把大的了,不管于姨娘在台面下玩儿什么花样,三太太一死就能见光,那满身被虐待后的痕迹就是一封血书,没有字据,她也有办法自救。 三太太望着六娘,六娘的眼睛有种初生牛犊的神韵,她从未曾想过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虽然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却像是没有任何事可以难倒,就算前面是只饿极了的老虎,也敢一头撞过去! 若是……若是当年的她有这样的气魄,也许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吧? 只是,那一位怎么会把这孩子送到她面前来? “我赌!”三太太用力的点头,眼下她连求死都不能,六娘到底给了她一线希望。 “那好!半月为限!这半个月你好好吃东西,照顾好自己。”六娘满意的看见三太太眼中勃发的斗志,虽然三太太是在为死而奋斗也不能消弭她的好心情。 拎着水桶去打热水,这次没受到任何刁难,拎回来以后三太太斜斜的靠在床榻上,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她手中的热水,手在床单上摩挲,多少日子她这院子没这么干净清爽了?多少日子紫鹃没有打到过洗漱的热水了?六娘真不是那位派过来变着新花样折磨她的吗?比如说,给了她希望,再让她绝望? 六娘将水桶往门边一放,拿来盆子,又替三太太将身上擦了一遍,扶上床,又洗了碗这才用剩下的水自己梳洗。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然黑尽,六月初一天上连半点儿月色都没有,六娘看了黑漆漆的院子一眼,呯的一声关上门,走到床边爬了上去。 “你……”三太太显然有些无法接受六娘竟然一声不吭的就爬上床来了,还把她往里挤。 “睡觉!明天还有一堆事儿呢!”六娘嘀咕道,随即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当中,今天一天过的太彩,她劳心又劳力,此刻已是累极了。 黑暗中,有双闪闪的眼睛盯着她,久久不能入睡。 …… “这饭是馊的,还掺了沙子!”六娘将饭碗推了回去,盯着面前那个面色不善的婆子,心头却是在盘算今天一天要做的事,早上起来伺候了三太太梳洗只来得及洗两床被子,还剩下一大堆的被子衣服等她回去洗。 那婆子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冷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却是被旁边一个年纪偏大的婆子给拉到了一边,低声在她耳边道,“这丫头是个浑人,昨儿个把方婆子打的一身的淤青,方婆子去寻张妈妈告状还吃了一顿挂落。” 那婆子闻言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将六娘打量了一圈,低声冲着身边年纪偏大的那婆子惊奇的道,“难不成她还敢在这儿撒野?” “她昨儿个可不是在听风轩门口撒野了?”年纪偏大的那婆子一脸的唏嘘,“左右不过一碗饭,惹急了这小煞星,吃一顿棍子便是有人替咱们伸冤一辈子的老脸也丢光了。”说完,便转过身替六娘换了一碗,笑着道, “六姑娘的饭原是我们弄错了。”言外之意正房那位就只有这待遇。 六娘抿了抿嘴,不确定这是不是于姨娘的安排,但是她还是想挑战一下对方的底线,这也是打听不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的唯一办法了,面无表情的道,“这位妈妈,一碗我是不够的。” 那年纪偏大的婆子眼光一闪,旁边那个婆子已是嚷了起来,“昨天都是一碗,怎的今天就不够了?” 六娘闻言眉毛一挑,正要说话,旁边一道清脆爽利的声音了进来,“六娘力气大,自来都是吃两碗的!咱们在秦州的时候老爷太太便没让咱们下人饿过肚子,难不成到了侯府还改了规矩?” 六娘转过头,便瞧见小喜笑嘻嘻的冲她眨眼间,说话间走上来,拎起那一碗饭瞧了瞧,手一松,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手还在鼻尖一个劲儿的扇风,“这是给人吃的么?都馊了!” “小喜……”六娘低叫道,她可不想让小喜卷入这些是是非非。 小喜冲着她挤了挤眼睛,望着发放饭菜的那婆子道,“哎呀,一不小心手滑了,想来这些东西都是要倒掉的,妈妈也不会跟我计较吧?” 两个发放饭菜的婆子不由得面面相觑,只急的六娘直拉她,小喜甩开六娘的手,瞪着六娘道,“昨儿个晚上回来我才知道你去了那边,这人才走,茶还没凉呢,便有人欺负到你头上了,你便该像昨天揍那方婆子一般给她们个没脸,你是从太太房里出来的,太太还没发话呢,便有人替主子做主,蹭鼻子上脸了!” 说完扭过头冲着那两个婆子叫道,“别以为你们平日里偷换了那边的饭菜没人知晓,也不瞧瞧那位是你们能落井下石的么?真要将人吃出个好歹来,六娘跑不了,你们以为你们会没事儿?” 那两个婆子不知道眼前这小煞星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被小喜喝破了做的事儿皆是一阵心虚,两人对视了一眼,只能自认倒霉,替六娘换了饭菜。 六娘端着两碗新鲜的饭菜不由得一阵唏嘘,却是缓缓的往外走,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扭过头,果然是小喜追上来了。 恨嫁17_第十七章往事更新完毕! 第十七章往事在线阅读 第十七章往事 第十七章往事 第十八章你知道的太多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八章你知道的太多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八章你知道的太多了 恨嫁18_第十八章你知道的太多了一看见小喜,六娘便忍不住的低叫道,“你就不怕惹祸上身!进了府不谨慎行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么?便是你不出声,我也有法子收拾她们!” 小喜闻言咯咯直笑,伸手挽着六娘的一只胳膊,笑道,“好了!我知道你不想拖累我,只是这事儿却是张妈妈交代的,她说院子里的人都是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但你的事儿又不好传扬出去,便让我帮衬着你些,省的你没两天就把府里的婆子全给打折了腿,到时候连个跑腿儿的人都找不到。” “我的事儿?张妈妈怎么说的?”六娘眯起眼,她不信张妈妈有那么好心,当初便是张妈妈把海棠往死路上推的,做得出这样事来的人,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每次对你的好是在算计什么。 “说是四儿把你打折了海棠腿的消息给漏了出去,赵妈妈正满院子的找你呢!”小喜低声在六娘耳边道,又看了看四周,“昨天咱们收拾厢房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丫头向我打听过海棠的事儿,我一想你打折了海棠的腿,她在这府里有这么多人跟她关系好,又是那个什么赵妈妈的女儿,便糊弄了过去,四儿却是个惯会讨赏卖乖的,当着你的面要和你好,转过头便把你给卖了!” 六娘闻言一愣,望着小喜道,“这是张妈妈告诉你的原话?” 小喜点了点头,“张妈妈让我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就在院子里呆着,她们便奈何不得你,待到三老爷回来,就没事儿了。” 三老爷回来? 六娘皱了皱眉,心里越发的觉得没底,小喜看着六娘沉思的样子,突然问道,“当初你为什么要打折海棠的腿?” 六娘一愣,才想起小喜聪明绝顶,她不该问小喜那么多的,闷声道,“我还有事,你赶紧回去吧,别来找我了。” 小喜一把拉住六娘,“当日你就劝我少在那位面前露面,还编了那么一大堆有的没的,是海棠告诉你的对不对?” 六娘脚下一顿,扭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小喜一眼,小喜却是倔强的撅起嘴,死死的盯着六娘的眼睛,“你若有事,我总不能不管你。” 六娘见状心头一暖,却是推开小喜的手,冷着脸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小喜失望而归,六娘心头沉甸甸的,于姨娘把她送到三太太这里来,四儿的出卖,赵妈妈满院子的找她麻烦,张妈妈却要护着她到三老爷回来的时候,这一切自相矛盾的行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许多的关节,她一时半会儿却是想不明白,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些什么,仔细一看,却是依旧迷茫。 想不明白六娘索就不去想了,摇摇头,将思绪撇开,既然张妈妈给了限期,那个时间点怕是紧要至极,赵妈妈若是个明白的,就会在那之前找到她,她只要在这儿安心的等赵妈妈的人找上门来就行。 回到院子里,将三太太扶到门外来,此刻的太阳暖烘烘的,正照在大门口,有树荫的遮蔽,太阳便没那么烈了,三太太体寒,这太阳晒来还是挺舒服的,六娘将饭菜摆放在她手边陈旧的小几上,三太太惊讶的看着六娘端回来的饭菜,半晌才道,“你是个有能耐的。” 早晚有了热水,饭菜也换了新鲜的,屋子里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院子里还晾着六娘早间起来洗的两床被子,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只让她突然觉得日子没那么难熬,若是梦,能有几天让她缓口气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道这梦醒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狂风骤雨? 六娘没吭声的捧着碗筷径自吃了起来,拿到这些东西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那边对她的容忍度越大,她越是没办法心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三两下将饭吃完,并着三太太的碗一块儿洗了,六娘又去井边提了水回来开始洗衣服,三太太很配合,就在一边晒着太阳,六娘干起活来也利落,偶尔起来替三太太添些茶水,或者问她要不要更衣,三两下便将衣服洗了小半出来,将盆子里的脏水倒掉,抬起头,就看见眼前站了一个人。 一个陌生的丫头,十四五岁的样子,身上的穿戴虽简单,却是可以瞧出样样都来历不凡,通身的气派,看向她的表情却是充满了不善,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却是不知道。 六娘扭过头看向上房门口,不知何时,三太太已是睡了过去,身上搭着她方才取来的毯子。 “不知道姐姐是哪个院子的?到我们院子来可是有什么事?”对方不开口,六娘也没心思陪人大眼对小眼,出声问道。 “我叫佩儿,”那丫头冷冷的看着六娘,“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丫头,大太太让我来瞧瞧三太太身子是否大安了,若是有神,明儿个是老太太的正日子,还要请三太太明儿个务必要出来热闹热闹。” 六娘只觉得被那丫头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眼前这一位,心头有些揣测,却不敢下定论,低下头道,“佩儿姐姐请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回了我们太太。” “且慢!”佩儿伸手拦住六娘,六娘停下脚步抬头望着佩儿,“佩儿姐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佩儿深深的看了六娘一眼道,“听说,是你打折了海棠的腿?” 六娘闻言重新打量起佩儿来,眼前这丫头有种气势是寻常丫头比不了的,六娘想到如今自己的困局,跟一开始的截然不同的是,在见过小喜之后她知道自己时间的紧迫,明儿个就是老太太的大寿了,三老爷必然会回来,这丫头找上门的时间倒是没错,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四下里空空荡荡的没有第四个人,点了点头道,“是我!” 佩儿来之前,曾想过六娘被问到这句话可能的表情,或许是慌张,或许是得意,就是没想到会如眼前六娘这样的坦然,她与海棠的关系是最好不过的,心头不由得一阵懊恼,想到赵妈妈的吩咐,强压了下去,只冷冷的问道,“为什么?” 六娘看了佩儿一眼,佩儿的表情高深莫测,她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试探着道,“能让主子高兴的事咱们做奴婢的自然要去做,在秦州的时候太太还夸我来着,难不成有什么不对?” 佩儿闻言脸上闪过一抹莫名的神色,随即脸色一板,一把拧住六娘的手,高声喝道,“好你个刁奴!我告诉你,去秦州的那位是咱们府上的姨娘!谁告诉你她是太太的?你的太太是如今伺候的这位!” 六娘被拧的手臂生疼,却是没有反抗,敢在院子里高声这么说于姨娘的绝不会是于姨娘派来试探她的。 将六娘拽的一个踉跄,佩儿扯着嘴角冷笑,低声威胁,“你若是不说,我便扭了你送去外面,犯了府里的大忌,打死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六娘此刻的心还没有完全放下来,“姐姐问我为何要打折海棠的腿,我不是已经说了么?小小口误罢了,打狗也要看主人,我如今伺候着我们太太,即便是犯了什么错,莫说是姐姐,便是老太太也不会这么给我们太太没脸!” 佩儿闻言瞥了一眼在旁边的三太太,发现三太太没有醒来才松了一口气,三太太虽不为老太太所喜,可正如六娘所说的,老太太不会给三太太没脸,没想到六娘会如此难缠,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闻言嗤笑一声, “你到如今还要当忠仆却是不知旁人已把你卖了!”嘴角轻启,吐出几个词来,“哥哥、落胎、陷害、芽儿、灭口……” 六娘脸上一阵茫然,不知道这几个词是如何结合到一起的,“什么意思?” 佩儿看见六娘不似做伪的表情心下一松,手上却是没客气,一把推开六娘,露出嘲讽的笑容,“意思就是你如今是被你护着的主子当做替罪羊了!” 替罪羊?!!! 脑中一道灵光乍现,六娘突然有种赫然开朗的感觉,许多的线索联系起来,让她恍然大悟。 替罪羊也好,酱油党也罢,只要知道对方的打算,她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高高悬了两天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让她隐隐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郑重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佩儿没想到到了如今六娘还不慌,若不是有底气,那就是不知死活了。 闻言轻笑一声,低低的将四儿的话转述了一遍,六娘只听的一阵口干舌燥,早知道四儿坑她,却是不想她编造出这么一番弥天大谎。 不对! 不是四儿! 六娘不知道四儿有没有这个脑子可以编造出这样的谎言,却是发现主谋若是于姨娘,这两日于姨娘和张妈妈自相矛盾的作为一下子就变得合理起来。 呼出一口浊气,还好她当日因为一时心软救下了海棠! 佩儿说完就这么瞧着六娘,却是见六娘咽了一口口水,背过身去,伸手在领口里掏出一只做工糙的荷包来,打开荷包,里面放着的还是一只荷包,不过要旧了些,做工也不知致几许。 佩儿愣愣的看着手里这只荷包,她与海棠交情颇深,自然认得海棠的针线,这荷包是海棠的贴身之物! 佩儿深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六娘,她以为六娘是不知死活,却不知原是她看错了。 这几个小丫头,还真是个个都成了!也不知西地什么样的水土养出了这样的人儿! 四儿便不说了,那唤作小喜的丫头简直是油盐不进,装傻装的让人无可奈何,无奈之下她才会来找六娘,将事情剖析给她听,本没指望这个被当做替罪羊的傻丫头能听懂,只是想吓她一吓,让六娘在惊慌失措之下将事情抖落出来,没想到六娘才是这三个丫头中最深藏不露的一个。 六娘交了荷包却是没说话,佩儿细细的看了两眼,便将那荷包飞快的拢在袖子里,压低声音急切的问道,“她交给你的?可有什么话?” 海棠贴身的荷包里放着的东西,不是紧要关头绝不会拿出来,佩儿的心砰砰跳起来,这件事绝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佩儿姑娘!”于姨娘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六娘心跳突然漏掉了一拍,佩儿手一抖,脸涨红起来,紧握成拳,缓缓的转过头望向院门,靠坐在太师椅上的三太太的眼睫毛突然抖动了一下。 恨嫁18_第十八章你知道的太多了更新完毕! 第十八章你知道的太多了在线阅读 第十八章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十八章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十九章曙光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九章曙光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十九章曙光 恨嫁19_第十九章曙光院门处,于姨娘由两个丫头并着张妈妈簇拥着颦颦婷婷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在六娘和佩儿身上来回的扫视,“不知道佩儿姑娘这会儿到咱们院子里来有什么事?” 佩儿的心跳漏掉一拍,不知道方才她们的话有没有人听了去?只觉得眼角一闪,六娘飞快的跑到了张妈妈身后,抓着张妈妈的衣角低叫道,“太太救我!” 六娘恨不得整个人都躲到张妈妈身后去,却是在众人不经意的时候冲着佩儿眨了眨眼,张妈妈与于姨娘对视了一眼。 见六娘如此机警,佩儿也回过神来,冲着六娘笑了笑,六娘见状又往张妈妈身后缩去,佩儿这才向于姨娘行了半礼,“奴婢见过于姨娘,”说完站直了身子,高高的扬起下巴,略带几分轻蔑的看着于姨娘,“奴婢是奉了大太太的命来请三太太参加明日的寿宴。” 于姨娘见状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口,恨不得把眼前这丫头傲气的眼珠子给抠出来,佩儿不过是老太太房里的二等罢了,凭什么瞧不起她这个主子? 偏这丫头的规矩半点儿不错,想到这丫头的出生,便知是赵妈妈的手笔了,想到招来此人的六娘,只恨的咬牙切齿,偏生这会儿她还不能怪六娘,毕竟此事是她们预料之中的,只能把满腔的怒气化作眼刀,恨恨的剜了坐在太师椅上的三太太一眼,却发现她竟然睡的正香,只恨不得立即上去抽她一顿,冷哼一声道, “咱们三太太身子不适,怕是要却了大太太一番美意了。” 佩儿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盯着于姨娘,“姨娘可真是关心三太太,只是这事儿怕不是姨娘能做主的吧?奴婢也在侯府呆了近十年了,可从没听说过奴才能做的了主子的主的!” 于姨娘的脸刹那间涨红成猪肝色,“你说谁是奴才?” 佩儿半点儿不惧的嗤笑,“有的人,在咱们奴才面前是主子,可在主子面前,可不是奴才么?姨娘说是不是这个理?” 于姨娘没想到佩儿竟然如此嚣张,六娘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佩儿,这丫头,实在是太牛了! 于姨娘正要变脸,却是被张妈妈拉了一下,张妈妈站出来冲着佩儿道, “方才佩儿姑娘的话好生没道理,主子也好,奴才也是,那都是主子们的事儿,姑娘也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即便老太太身边出来的要比旁人尊贵些,可也该知道自己的本份!谁不知道这院子里里外外的事儿都是咱们主子在忙活,三太太的身子如何,咱们主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网高品质更新倒是三太太的丫头冲着咱们主子叫救命,也不知方才佩儿姑娘到底对咱们三太太做了什么?即便你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儿,也没有欺凌到主子头上的道理。” 佩儿闻言冷笑一声,要说错处,于姨娘一头让人抓不完的小辫子,何况这番模样是她故意做出来的,又怎会轻易的让张妈妈驳了,指着六娘道,“奴婢不过是替老太太训这欺主的刁奴罢了,咱们三太太成了这幅模样,不是当丫头的过错难不成……是姨娘的意思?” 于姨娘听着佩儿口口不离姨娘,又拉着老太太来压她,她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莫不是把她捧的高高的,谁敢这样对她说话?只恨的险些没咬碎一口银牙。 “这丫头不过来了一日功夫,欺主的是那紫鹃,如今已是被我发卖了,佩儿姑娘是在怪我一个离家两年的人,没管好这院子么?” 佩儿呀的一声,露出惊讶的神色,“姨娘莫怪,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过是来替大太太传句话罢了,既然是误会,那奴婢便告退了。” 于姨娘与张妈妈闻言一愣,对视了一眼,皆不信这丫头竟然就这么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却见佩儿行礼告退的时候笑的古怪,走到两人身边的时候才低吟道,“姨娘这么护着这个丫头,值得么?” 说完,冷笑着往外走去。 于姨娘的拳头握紧了又放松,往日里的丫头婆子见了她皆是有礼而疏离,却是从来没这样挑衅过她的,此刻她恨不得撕了佩儿的嘴,偏生三老爷现在还没回来,心头暗恨,等三老爷一回来,定要让三老爷向老太太讨了这丫头回来慢慢收拾,她倒要瞧瞧赵妈妈护的住这丫头不。 不待佩儿走出院子,于姨娘已是按捺不下口的怒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阶,一脚踹向坐在太师椅上的三太太。 呯! 本像是熟睡中的三太太竟然突然的一缩脚,三太太没事,却是于姨娘捂着自己的脚惊叫起来。 三太太慌乱的睁开眼睛,恐惧的盯着于姨娘,两个丫头飞快的扑上去,张妈妈大声叫道,“太太,您怎么样了?” 于姨娘疼的本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脚尖传来的痛苦蚀骨,连连抽着冷气,瞪大了眼睛手指着三太太,张妈妈见状一把将三太太扯落下来,又踹了两脚,于姨娘眼中大快。 三太太佝偻着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恐惧的盯着于姨娘疼痛的扭曲的脸。 于姨娘喘息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抬起头就瞧见近在咫尺的三太太,一看见三太太,心下大恨,伸手便掐住三太太的手臂,恨不得将全身的疼痛都发泄到三太太身上,嘶吼道,“贱人!你敢躲!你竟然敢躲!” 三太太被撕扯的难受,惊呼一声不知怎的一下子挣扎开来,一下子将于姨娘推的远远的。 于姨娘没想到三太太竟然敢反抗,勃然大怒,“给我打!往死里打!竟然敢推我!给我打死她!” 两个丫头听见于姨娘的叫声扑上去冲着三太太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张妈妈则小心翼翼的护在于姨娘身边。 六娘瞧见这乱哄哄的一团,三太太在地上翻滚着,被踹的惨叫不已,心下不忍,一咬牙,冲上去挤开其中一个下手狠的丫头,撞的那丫头哎哟一生,在那丫头回过神来之前,六娘扑到于姨娘身边,一边高声叫道,“太太,您要不要紧?要不要让奴婢去请大夫?” 三人都是被于姨娘受伤给吓坏了,急于表忠心,于姨娘说什么便是什么,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想到于姨娘的身体要紧,团团围过来七手八脚的扶起于姨娘,却是任由三太太滚在地上,一身的灰尘。 六娘松了一口气,任由另外两个丫头将她挤开,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毯子铺在椅子上,三人将于姨娘扶上椅子,张妈妈弯腰替于姨娘脱下鞋子,就看见于姨娘的大脚趾指甲整个都翻了起来,于姨娘见状尖叫了一声,她哪儿受过这样重的伤,尖叫之后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张妈妈这下子是真被吓坏了,掐住于姨娘的人中冲着身边的两个丫头大声吩咐,让她们拿药的拿药,请大夫的请大夫,六娘也被叫去了外面叫人,自己掐这于姨娘的人中,好半晌,于姨娘才惨白着脸醒过来。 六娘是本着送瘟神的心思出去叫人的,唤住几个使婆子,让她们抬了个软榻过来,等几个婆子抬着软榻过来的时候,张妈妈刚用药替于姨娘把伤口收拾了下,剩下的却是只有等大夫来才行了。 目送着一群浩浩荡荡的丫头婆子出了院子,六娘抹了一把冷汗,扭过头就看见灰头土脸一脸恐慌的三太太。 “有没有哪儿受伤?”六娘问道。 “她还会来的!”三太太惊恐的低叫,慌乱的看向四周,似要找个什么东西给自己几许安全感,不知为何,目光竟然落到了六娘身上,“怎么办?六娘?怎么办?她一定会回来的!” 六娘心一沉。 不能继续下去了! 她将三太太劝转容易么? “她脚好之前是来不了的,咱们的约定还有十四天。”六娘走上去,开始替三太太检查身上的伤痕,柔声安慰道。 几个丫头婆子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三太太身上除了淤青倒是没见多少伤口。 再一次看见这伤痕累累的身体,六娘真心觉得人的生命真是一件奇怪的东西,有些人脆弱的一阵风就能要了她的命,有些人则是像怪兽一样,无论受多重的伤都可以原地复活。 三太太听见六娘镇定的话,突然想起自己和六娘的约定,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十四天,好像本不够那个人的脚好起来吧?六娘方才和佩儿的话她是听见了的! 一把抓住六娘的手,郑重的望着六娘,“你会实现你的诺言对吧?海棠的事那么艰难,你都办到了!你是守信的人!我可以给你写信!我还有些东西!足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我都给你!只要你做到答应我的事!” 六娘闻言拍了拍三太太的背脊,无声的安抚她,她希望三太太变成她的第二张底牌,而不是一个一对上于姨娘就进退失据的废人, “六娘!”没得到六娘的答复,三太太慌张的扭过头来。 六娘淡淡的道,“太太,日子会好起来的。”两辈子加起来她都只在那二货面前吃过大亏,区区一个只会耍点儿谋诡计的于姨娘还不够看! 也许是六娘淡然的口气,也许是六娘笃定的目光,不论是什么,三太太终于放松了下来。 将镇定下来的三太太扶回凳子上坐着,瞧了一眼地上洗了一半的衣裳,扭过头,发现三太太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一直看着她,六娘了鼻子,拎起水桶,准备出门去打水,抬起头就愣住了。 来的可真快! 恨嫁19_第十九章曙光更新完毕! 第十九章曙光在线阅读 第十九章曙光 第十九章曙光 第二十章大太太来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章大太太来了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章大太太来了 恨嫁20_第二十章大太太来了正院门口浩浩荡荡的十多个丫头婆子,一个圆脸中年妇人被众人拥簇在其中,头上金光闪闪是金饰在阳光下反光,身上的衣裳反出略微浅淡一些的光彩,身边有两个长相俏丽的大丫头搀扶着,余下的一干丫头则是捧着一些盒子紧跟在身后,赵妈妈站的离那妇人远一些。 圆脸妇人正凝望着上房门口那两道身影,视线却是更多的落在三太太的身上,细细的看了许久方才找出那瘦削的脸颊上些许熟悉的痕迹,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诧的道, “三婶……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不光枯瘦如柴,身上还有些赃物,脸上还有方才摔倒在地上磕出的淤青。 一干丫头婆子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这哪儿是哪家的太太?便说是疯婆子也不为过了。只看了一眼,便纷纷的别过头去,这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佩儿眼光闪烁了一下,方才,她才来的时候三太太可不是这幅模样,瞥了一眼大太太,大太太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像是要呵斥丫头,却只发现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丫头站在那儿,身边还有一大堆的东西要洗,风吹过来的时候,带来一股难闻的味道,倒也没有再斥责六娘,只是眼眶渐渐泛红,佩儿抿了抿嘴,没有多言。 赵妈妈的目光本紧紧的追踪着六娘的身影,她的女儿的下落如今就落在六娘身上,见六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正要给六娘一个眼色,闻声视线一转,就看见那个瘦削如骷髅的三太太,便是她见惯了大场面也不由得浑身一阵颤栗,这模样,还是个人么? “大嫂?”三太太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贵妇人,虽然许久不见,四年悠然的生活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大太太被三太太嘶哑的嗓音唤醒,一把推开身边的两个丫头,疾步走上来,抓住三太太的手,哽咽道,“三婶,你怎么……你怎么会……” 她与三太太妯娌多年,不喜三叔的荒唐,便将三太太太的绵软也怨了进去,多年来三太太不出院子,她便也和老太太一般装作不知,只当没这个妯娌,如今看见三太太这幅模样,多年的不满此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同情。 三太太低头看了看大太太紧握着自己的手,白润丰满,对比出她的手越发的不堪,眼眶一红,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大太太虽怨她,她心中却是记挂着大太太的情分的,大太太是唯一一个主动帮她出主意的人,海棠和那位刘姨娘来院子里以后,她过了几天消停日子是不假的。网高品质更新 两人就这么在房门口抹起了眼泪,大太太身边的一个丫头见机劝道,“太太,三太太身子弱,不如先进屋子里再来说话?” 大太太闻言恍然大悟,担忧的看着三太太弱不禁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散架的身子骨连连摆手道,“快!快!快扶三太太进去歇着!” 几个丫头涌上来,带来一阵香风,六娘被挤到一边,大太太拉着三太太的手走进屋子,进门看见屋子里的摆设又是一番唏嘘。 六娘只跟在一群丫头身后进了屋子,却是发现十多个丫头婆子不消吩咐便径自忙碌起来,将带来的东西能用上的尽数用上,其中一个大丫头镇定自若的指挥着,众人个个都被分派了任务,六娘倒是不上手了。 “你跟我来。”赵妈妈悄无声息的站到了六娘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便往门外走了去。 赵妈妈在前方走,顺着回廊,绕过被丫头婆子们包围的正房,循着一条瞧不见的小路绕到了一个僻静处,这地方六娘只在窗户那边瞧过,杂草丛生,也有些瞧起来像是花木的植物,由于长期没有人打理将原本的道路给遮掩了去,若不是有赵妈妈领着,六娘本找不到这条被隐藏的小道。 “若不是来见你,我也不知道三太太竟然成了这幅模样。她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走了长长一截路,直到上房的喧嚣几不可闻,赵妈妈放才停了下来,使手绢儿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满脸感慨的一声叹息。 六娘不知赵妈妈是真同情三太太还是觉得与三太太同受了于姨娘的迫害而同病相怜,这些日子她身边的人心思都太多了些,她有了提防,因此并没有轻易的接过话头。 赵妈妈也不是为了三太太而来的,如今她更在乎的是自家的闺女儿,说完擦干了眼泪便伸出手,手心放着的是海棠留下的那只荷包,递到六娘面前问道,“她给你这个的时候对你说了什么?” 六娘回头瞧了瞧,虽然瞧不见人影,却是知道这幽静的院子里这会儿正人来人往,走上去拉了拉赵妈妈的衣角,赵妈妈见六娘的谨慎样儿不由得莞尔,这院子里除了三房的丫头婆子,还有谁会替于姨娘办事,便是三房的丫头婆子私底下也没几个瞧得上于姨娘的。 却也没阻止六娘的行为,行事小心些是好事,否则六娘也活不到东京城来,顺势蹲了下来,六娘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海棠姐姐如今在我舅舅的一个朋友家里,妈妈尽快将她接回来吧。” 赵妈妈闻言脸上的表情一阵急切的变换,从四儿嘴里打听出那些消息的时候,她就对找到海棠的下落不抱希望了,只是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已是做好了准备要跟于姨娘鱼死网破,否则她也不会拼了这张老脸把大太太给拉过来,却是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在这儿得到了海棠的消息。 于姨娘千算万算,却是把唯一知道海棠下落的人送到了她的面前,赵妈妈想大笑,却是知道此刻不是笑的时候,六娘带来的这个消息实在太过让人震惊了,若是让有心人知道海棠还在,六娘就要倒大霉了! “她还说了什么吗?”赵妈妈压低声音问道。 “药是那位自己下的。”六娘缓缓的道。 赵妈妈闻言深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她没想到六娘吐露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还让人震撼,那位下的?那位自己下的! 这代表着什么? 她要跟老太太撕破脸? 她想要什么?!!! 赵妈妈突然一把抓住六娘的肩膀,狠狠的瞪着六娘,这会儿她宁愿相信六娘是受了她哥哥的意故意来家捣乱的!也不愿相信那个猜测! 一阵疼痛从肩胛骨传来,六娘咬牙没吭声,她在等赵妈妈将事情理清,这件事涉及了侯府的私,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断然不能先从她嘴里说出来。 “三老爷却是以为是海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赵妈妈只觉得一阵闷,才想起方才自己屏息了多久。 六娘轻轻的点了点头,“三老爷本欲打死海棠姐姐,是张妈妈赶来拦下的,海棠姐姐给我使眼色,我才打了她一棍子。” 这话就和四儿的话对上了。 赵妈妈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抓住六娘双肩的手一松,险些跌倒在地上,六娘伸手扶了她一把才勉强稳住,口中喃喃道,“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她怎么会不敢! 六娘在心头低吟,于姨娘那点儿脑细胞还真不是什么耍手段的高手,也就因为蠢,所以才会连连犯错。 她在听了佩儿的话以后往日里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都想明白了。 于姨娘一开始就打算将她置之死地! 当日既然动了海棠,便是要跟宁家撕破脸了,宁三老爷与家里闹的越僵越好,断然没有留个隐患的必要,她是误打误撞的打折了海棠的腿才被宁三老爷给救了。 宁三老爷打的算盘如今想来也简单的很,怒极之下他是不管不顾的,若没有六娘当时的冲动,将那口气憋在口的宁三老爷哪儿会记得留下人证的事儿? 送走了海棠此事便没了对证,可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不能出尔反尔,六娘那一棍子不光打折了海棠的腿,还将宁三老爷给唤醒了过来,想起来要留个人证,毕竟,他和于姨娘的心态完全不同,他还是不希望跟家里闹翻的。 既然一心认定是老太太做下的事,短时间内自然没有杀人灭口的必要,省的日后老太太找他讨要海棠又是一番麻烦,待到事情过去,知道侯府老太太做的丑事的外来丫头自然不会留下。 而于姨娘虽急不可耐的要挑拨宁三老爷和老太太的关系,却也不敢违背宁三老爷的话,只要六娘被她死死捏在手里,即便知道什么也没机会闹腾起来,证据是,在路上她因为芽儿的病被耽搁的时候,张妈妈还特地把她给叫回了上房。 两人都有自己的盘算,却因为天公不作美路遇风雨耽误了行程,于姨娘比宁三老爷先回家,没有宁三老爷顶在前面惹了大乱子的于姨娘便什么也不是,赵妈妈与她纠缠她必是要吃亏的,迫不得已将六娘推到前台来转移赵妈妈的注意力,这其中被赵妈妈威胁的张妈妈也功不可没。 为了防止事情出现意外,张妈妈还特地让她别出去溜达,以防遇上了赵妈妈被问出不该说的话来,可惜的是,于姨娘连连犯错,被激怒的伤了自己,这会儿无心过来关注这边的事,加上之前六娘和佩儿的一场戏,让她们对六娘彻底放心了。 六娘想着前后无数的巧合,于姨娘宁三老爷乃至张妈妈,都在犯错,整件事其中若有一点儿差错,她如今绝不会有机会站在赵妈妈的面前说话,心头不由得一阵唏嘘。 想到一开始她对于姨娘并无半点儿妨碍,于姨娘便想将她置之死地,中不由得一阵恼怒,更气的是那二货,若不是那二货她也不会被卖,说要赎回她,却是像每次家里因他的事儿倒霉一样,总是姗姗来迟,若非她凭着本心救下海棠,如今早就躺在路边化作一堆枯骨了。 恨嫁20_第二十章大太太来了更新完毕! 第二十章大太太来了在线阅读 第二十章大太太来了 第二十章大太太来了 第二十一章纠结的六娘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一章纠结的六娘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一章纠结的六娘 恨嫁21_第二十一章纠结的六娘赵妈妈经见的事儿不少,自然比六娘通透的多,六娘多日来想不通的事情她不过片刻功夫便心头有了底,虽然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却是知道于姨娘回来之后的种种反常表现都只说明了她——心虚! 一向焦躁轻佻的人儿为何而心虚? 怕是所谋甚大! 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站起身来,却是发现眼前的六娘在自己面前犹如豆丁,她记挂着自家的海棠,却是浑然忘了眼前这孩子还不到十岁。 想来这些事也不会是六娘这年纪的孩子能明白的,怕是她的海棠说给六娘听,想到荷包里原本存下的金裸子,怕是不够给海棠治病赎身,必是海棠与她家人允下重利。 只要能救回海棠,她倒也不在乎那么点儿银子,只是,这孩子的身份让她还有些疑惑,好端端的,家里明明过的下去,干嘛把闺女儿送来为奴为婢? “那些钱怕是不够给她赎身治病吧?”赵妈妈试探着问道。 六娘闻言点头,她是尝过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的日子的,也不矫情,“赎身还好,治病的钱是不够的,好在我表哥刚从战场上回来,手边还有些余钱,妈妈还是尽早派人去的好,我舅舅虽不是小气之人,日子却是过的紧巴巴的。” 赵妈妈顺势问道,“我听说你有个哥哥是官儿,就是这个表哥吗?” 六娘闻言一愣,片刻就想明白赵妈妈对她身份的怀疑了,正常人哪儿会把妹子送来当奴婢,心头大骂二货隔了千里也能祥瑞她,替二货辩白的事儿她不会做,而抹黑自家哥哥的事儿则不能做,只能闷声道,“那个是我亲亲的二哥。” 六娘脸上的神色怪异,说话时候语气里带出许多的无可奈何,说道二哥的时候还带着几分不吝,却是并无半点儿心虚,有的只是对家事难以对外人道的尴尬,这自然瞒不过赵妈妈的一双利眼。 赵妈妈心一动,便想到许多武将将妹子或者女儿送到有些身份的人家为妾为婢,虽然让人齿冷,如此做的人却绝不少,何况还可以卖给她一个天大的人情,代价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女儿冒些许风险罢了。 她是知道自己在寻常官员家眷心中的地位的,宰相门前七品官,侯府老太太跟前的得力人儿,走到哪儿不是寻常人想巴结也巴结不来的? 她也打听过那个韩过了,恰好上京述职,倒也有几个人知道他,听说今次在里出了不小的风头,虽与周家少爷同住驿站,却不像是一路人,除了出门办事,竟然大多日子都在院子里看书,显然不是个没城府的。网w 他在朝中无依无靠,靠军功升的快不假,哪儿及得上朝中有人?本就是个秀才出生,即便转了武职,怎么会如同那些莽夫一筋?三老爷回了东京,与那周大人也没什么干系了,得罪侯府对他可没有半点儿好处。 “想回家吗?”赵妈妈低声问道。 六娘闻言一愣,这个问题,她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往日的一幕幕尽数涌上心头。 还是去年的十月底,病了大半年的二哥停止了呼吸,家里打算办丧事,老爹在替二哥换衣裳的时候,竟然发现他恢复了心跳呼吸。 一家上下喜出望外,老爹去城里请大夫,毕竟大哥没了,五哥走失了,韩家经受不起再损失一个儿子,谁知道越不希望发生的事越会发生,三哥四哥,接二连三的噩耗打击的全家人几乎崩溃,爹娘也病倒在床。 那些日子六娘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每一天都要为明天的吃食心,家里三个病人,顺娘一个人照顾,大嫂则要忙活着家中五口的衣食,六娘年纪小,只能每天偷偷的到河边和林子,用石头砸破厚厚的冰层,想办法捞些鱼来替众人补补,又要到林子里去捡柴,顺便瞧瞧头一天下的套子里有没有冒雪出来寻东西的野物。 因此,她没留意到大嫂的不对劲,直到有一天,运气很好的弄到了只野**,回到家里的时间早了些,她竟然看见二货在调戏大嫂! 调戏一个戴着重孝的未亡人! 他不知道爹娘还病在床上吗? 六娘当时就把手里的野**砸到了他背上! 她从他的话里,分明的听出,他本不是她的二哥! 他只是个抢了她二哥身体又给家里带来无数厄运的混蛋! 接下来的日子,犹如梦魇,二货一张嘴能说会道,家里人都将他当成了唯一的主心骨,却刻意的回避了那二货的种种不对劲,大嫂不说,顺娘不说,她能说什么? 她无论怎么挣扎,他们都将她当成孩子,甚至说她无理取闹,直到大嫂的兄弟看见他调戏大嫂打上门来,逼迫大嫂改嫁,依旧没有人听她的。 在那个家里,她像只被捆在蜘蛛网上的虫子,越挣扎,被束缚的越厉害,眼睁睁的看着事情一日坏过一日,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顺娘被拉上贼船,而她最后也挣不脱被卖掉的命运。 终于,她认清了事实。 不是家里的人不知道,而是失去了四个儿子的韩家,不能失去最后一个儿子! 她恨他,曾不止一次的想着,也许干掉这王八蛋,她的二哥就会回来了! 可万一回不来呢? 六娘不知道。 六娘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不下手,她明明恨他恨的发狂! 眼睁睁的看着那二货将家毁灭,眼睁睁的看着那二货将她的二哥的名声毁掉,她却一直抱着一线希望。 到后来,他失踪了,那时候,她才明白,那是疼她爱她的亲哥哥啊,即便灵魂不在,**却是依旧鲜活,只要人还在面前,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在,不是么? 对于一直疼爱她的二哥,她下不了手去伤害他一丝一毫,即便,只剩下了皮囊。 他的再次出现,又一次的让她陷入了迷茫。 如今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选择,卖身,赎身,她都在那里,除了提出两个要求以外,即便口中反对的再厉害,也没有做过任何实质上影响事情发展的事,她茫然无措的做着自相矛盾的事,那时候,她是在期盼,期盼是她真的那个二哥回来了吧? 又是一次失望! 她还记得那天的雨和隔断两人的泥石流,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依旧历历在目,还能想起每一个细节,失落挫败的表情,她温润如玉的二哥绝不会在失去她的时候只是失落挫败而已。 她想家,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想! 前世已是回不去,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失去她之后会有多伤心。 而今生的家已经卖了,新的家烧了,顺娘生死不明,那孩子也不知能不能出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离开以后,那二货有没有继续闯祸,有没有连累爹娘。 这一切都是她不敢去回想的,陡然被赵妈妈问出来,不知觉间,竟然泪流满面。 赵妈妈看见六娘无声的落泪,只怪自己不该这么突然的问出这个问题,她本是想这件事解决以后就送六娘回去的,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离了父母身边呢? 可六娘不说想,也不说不想,只是无声的哭泣,却是让她的心都揪起来了,伸手了六娘的头顶低声道,“好孩子,委屈你了,海棠既然将这些托付给你,你必是她的好姐妹,你既然来了府里,有我在一日,必不会让人逼你做不愿做的事儿。” 六娘闻言点了点头,用力的咬着下唇,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别哭了,”赵妈妈越瞧六娘强自压抑的样子越心疼,自己的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了,一把将六娘拥在怀里,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痕,低声道,“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有妈妈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六娘闻言点了点头,一遍一遍的使手背用力的擦去眼眶的泪水,此刻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有许多的事要去做,过去是既成事实,未来需要她用双手去创造。 见六娘终于擦干了眼泪,赵妈妈道,“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我说一遍。” 六娘点头,缓缓的将那一日的事情讲了出来,从海棠到茶房开始,略过了自己见韩李氏的经过,包括海棠在柴房前半段的话,尽量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 赵妈妈闻言脸色越来越沉,听到六娘说完,方才呼出一口长气,慎重的抓着六娘的肩膀,抓的她有些疼,盯着六娘的眼睛,缓缓的加重语气道, “你听我说,下面的话一定要记仔细了,要是做错了,可能你的一条小命就没了!不光是你,就算海棠也没有好下场!茶房里的事儿,上房的事儿,柴房里三老爷来了以后发生的事,你都可以说,可其他事,一个字也不能提!明白吗?” “明白!”六娘嗯了一声,心头一暖,赵妈妈这话是在为她着想,一个下人,不能知道太多主人家的秘辛,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六娘在告诉赵妈妈的时候没保留,因为她知道若是侯府追究起来,海棠将这件事告诉一个外人的过错更大!左右海棠回来赵妈妈也会知道的,她现在和海棠在一条船上,与其半遮半掩,还不如将事情说清楚,让赵妈妈帮她多考虑一下,毕竟,这府邸,赵妈妈比她熟悉的多。 “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赵妈妈又叮嘱了一句,牵起六娘的手,“走,与我一起见大太太。” 上房里门口站着两个丫头,见赵妈妈面色不善的过来,连忙向她问安,赵妈妈只在其中一个丫头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那丫头便匆匆了进了房门,赵妈妈则拉着六娘进了隔壁,将丫头都打发了出去。 未几,大太太进了门,看见六娘和赵妈妈一道站在一旁,两人行礼之后抬起头,赵妈妈的脸色还有些灰白,而六娘的眼眶却是微微泛红,微微一愣,心沉了下来,摆了摆手,让跟在身边的大丫头退了出去。 “赵妈妈,可是海棠……”没了?大太太问道。 赵妈妈轻轻的推了六娘一把,“六娘,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大太太听。” 恨嫁21_第二十一章纠结的六娘更新完毕! 第二十一章纠结的六娘在线阅读 第二十一章纠结的六娘 第二十一章纠结的六娘 第二十二章再次搬家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二章再次搬家 恨嫁 作者:雕栏玉砌 第二十二章再次搬家 ()六娘按照赵妈妈的叮嘱只将那日柴房后半段发生的事情学了一遍,大太太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在听见最后宁三老爷竟然被张妈妈给拦下来的时候气的拍案而起,喝道,“他就是个糊涂的!那个搅家越发的没个自知之明了!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玩意儿!却是哄的母子离心!真真是胆大包天!” 六娘被打断了话头,抿了抿嘴,偷瞧赵妈妈的脸色,赵妈妈见状连忙将话题岔开,“说来还得多亏这孩子,受了海棠的托付便不远千里的带这么几句话过来,冒了这般大的风险,不过是平日里受了海棠些许小恩惠。” 六娘低垂着脸,心一动,赵妈妈一句话,便将她身份的问题给掩盖了过去,想到之前四儿传出去的话,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 大太太闻言点了点头,心知赵妈妈是在提醒她还有外人在,笑应和道,“倒是个难得知恩的。” 赵妈妈给六娘使了个眼色,六娘见状连忙退了出去。 赵妈妈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大太太,奴婢琢磨了前后,海棠既然让这丫头带话,此事怕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大太太闻言一愣,御赐的药,府里有的人就那么几个,老太太是绝不会把这东西白白糟蹋了的,多的是见不得人的手段,何必落人话柄。 又想到正房里犹如枯骨的三太太,当日老太太为示公平,个个媳妇儿都是有的,只可惜最终没落到三太太的肚子里。 那位拿了三太太的东西,如今拿出来打发了海棠,想是要给老太太个没脸呢! 她起初没想到,不过是因为侯府不是寻常百姓家,便是那位制服了老太太,怕也没法子登堂入室。 只是,如今事情的走向偏偏出人意料,想到那位里里外外都要摆出一副正头夫人的模样,却因为个名分,这派头只能在三老爷的下属太太面前摆,心头虽恼怒,却是觉得于姨娘的盘算可笑,嗤笑道, “原是为了这一桩。若是事成,那我们妯娌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别说老太爷老太太还在,即便日后,她也休想!” 赵妈妈可不这么认为,有个糊涂三老爷在,什么事儿都是有可能的,抿着发白的嘴唇道,“这件事怕是不能瞒着老太太的,只是明日便是老太太的正日子,如今不好报与老太太知晓,三老爷最迟明日便会回来,如今还要请大太太拿个主意。” 大太太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沉吟片刻,便发现此事有些棘手,三房一直是侯府的禁忌,以老太爷的脾气,早就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打杀了,众人却是不得不拦,真要闹出父亲杀死儿子的事来,怕是整个东京都要将侯府当做笑话,而三老爷捏住了众人的命门,知道众人是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儿,这么多年,愣是将于姨娘给护住了, “赵妈妈,您跟在老太太身边这么多年,经见的事儿也多,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赵妈妈只恨海棠受了牵连,想到海棠迫不得已断掉的腿,还有可能经受的折磨,她在高门大户出入这么多年,又怎会不知道处理一些丫头的时候会做的手脚?便是如今海棠没有命之忧,也恨不得将于姨娘拆解入腹, “只要奴婢不追问海棠的下落,那位便发作不得,只是,奴婢若不追问,便坐实了此事,带累老太太的名声不说,还会让老太太和三老爷母子离心,如今唯有想法子绝了这个祸端。” 大太太闻言呼吸一滞,知道赵妈妈这是发了狠,苦笑道,“哪儿有那么容易?这么多年了,若不是顾忌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儿,哪里能容得下她?” 赵妈妈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奴婢逾越了。” 大太太如何不知道赵妈妈的心思,赵妈妈这辈子就没求过人,赵妈妈的母亲打小就在老太太面前得脸,老太太入府以后在府里行事比的半个主子,当年贤敬皇后未入的时候还抱过赵妈妈来着。而她才入府的时候许多事还是仰仗着赵妈妈才能办成,难得的是赵妈妈虽然得脸,却无半分骄奢之气,儿子女儿到了年纪都入了府伺候,按说她的身家也足够当个富家翁了,府里也不缺这么几个奴才,老太太一提,二话不说又把女儿送去伺候个众人都瞧不起的姨娘。 也就是海棠被送过去以后,那位姨娘的行事方才收敛了些,如今海棠出了事,拦着赵妈妈只会让人心冷。 于姨娘留着就是个祸患,何况赵妈妈于她还有恩,不过顺水推舟的事儿,她何必拦着?低声道,“妈妈想左了,那位一次闹的动静比一次大,如今连老太太都不放在眼里了,我的意思是等老太太的寿辰过了,不如想法禀了老太爷?” 老太太心慈,又顾忌儿孙,落到老太太手里必然要给七少爷留几分脸面,三老爷是个拎不清的,闹腾起来不管不顾,唯有老太爷敢下这个手,有大太太帮忙,便能拦下老太爷和三老爷发疯,消息也走不出侯府。 赵妈妈眼光一闪,知道大太太也发了狠,想到六少爷也是差不多要议亲的年纪,心下一定,“太太的恩情,奴婢铭记在心。”说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便冲着大太太磕头。 …… 三太太从没想过六娘当日说的话会这么快的实现,如今躺在暖床之上,室内熏香寥寥,抬眼望去,无一处不致,还请了大夫来替她诊脉,只觉得恍若梦中。 她哪儿知道六娘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本来不及跟赵妈妈提三太太的事儿,只知道赵妈妈和大太太私下聊了会儿,便叫了几个婆子,用卧榻将三太太抬了过来,请医问药,无一不经心,还寻了两个妥帖的丫头过来侍候。 这会儿天色已是不早了,六娘被带过来便跟在人后一通忙乱,这会儿才想到院子里今儿个她洗了大半天的东西,三天搬家三次,从贫瘠到繁华穿过垃圾堆又掉进了锦绣窝,六娘只觉得冰火九重天也不过如此了,看着这小院儿的布置,舒适温馨,便是用的都是旧物,也能瞧出几分致来,却是不知道能在这儿住上几天。 赵妈妈没交代,大太太也没说,想着万事还是要留个后路的好,忍不住冲着那捧着药碗坐在床榻上小心翼翼的替三太太喂药的丫头道,“红绡姐姐,我院子里还有衣服没收……” 还没说完,红绡已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扭过头冲着六娘道,“那些东西还留着做什么?绿翘姐姐已是让大家都找找,有不能穿的衣服便替你改两身,既然来了这儿还能少了你的衣服穿不成?” 六娘闻言只觉得满头黑线,那些衣服被子都是三太太的,与她有什么干系?随即一想,便明白过来了,三太太再落魄也是太太,又是大太太亲自请回来的,丫头们自不能说瞧不上三太太的衣裳,便拿着她这个丫头来打趣。 只能苦着脸道,“在我们家,那样的衣服可都是年节才能穿的。” 红绡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门外一个丫头捧着一叠衣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红绡笑的开心,斥责道,“你这丫头刚过了两天好日子便轻佻起来了,六娘这才是会过日子呢。”又转过头冲着六娘道,“你不必担心,待会儿我让人过去帮你收拾了就是。” 红绡闻言吐了吐舌头,冲着六娘挤挤眼睛,六娘便想到方才红绡冲她说的话,这绿翘是个爱训人的,不过,说话的时候却是带着几分打趣的味道,可见两个丫头的感情十分好。 六娘闻言连忙向绿翘道了谢。 绿翘训完红绡将手中的衣服放在桌子上,打开一个箱子,理顺了放了进去,这才抬起头来冲着三太太道,“三太太,奴婢带六娘去瞧瞧她的房间可好?” 三太太愣了一下,这会儿她还有些似在梦中,瞧了六娘一眼,眼里竟然皆是询问,六娘见状一笑,三太太这才点了点头。 绿翘拉着六娘的手退了出来,转身便领着她进了隔间,刚进门,就瞧见两个跟她一般年纪的小丫头在床上坐着翻花绳,瞧见两人进来,两双圆乎乎的眼睛好奇的在六娘身上打量,其中一个瞧着眼睛灵动些的,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偏着头好奇的望着六娘道, “姐姐们叫我们陪你玩呢,你会玩什么?” 另外一个丫头则是一边偷偷的溜下床,一边冲着绿翘请安,六娘见状笑笑道,“花绳会一些,不知道你们平日都玩什么?要是我不会你能教我吗?” 那活泼些的丫头似是很高兴,笑眯眯的拉着六娘的手道,“好啊!” 绿翘见两个丫头这么快就说到了一块儿,笑着指着那个活泼些的小丫头道,“这是南儿,这是珍儿,咱们院子里如今就剩下这两个与你一般年纪的,余下的都出去帮忙了。太太担心你在这儿没人陪,便叫她们过来。想来你们年纪近,也能玩儿到一块儿去,别走远了就行。三太太那边有我和红绡,今天你就歇着吧。” 又冲着南儿和珍儿交代道,“我可就把六娘交给你们了,万不可让人欺负了她去。” 南儿和珍儿齐齐点头,目送绿翘出去,待到绿翘的背影刚一消失,南儿便拉着六娘的手往床上拉,珍儿飞快的脱下鞋子爬上床,拉过旁边的小箱子打开来,冲着六娘双眼闪闪发亮的显摆,“九连环会不会?” 珍儿手中可不是拿着个铜质的九连环,六娘一愣,没想到这侯府的丫头也玩儿益智玩具,旁边的南儿拉了拉六娘道,“六娘!六娘!你瞧这个!这是七小姐赏我的呢!” 一只做的惟妙惟肖的布老虎出现在六娘面前,珍儿见状惊呼一声,“七小姐不是最喜欢这只老虎了吗?怎么会给了你?我能吗?” 南儿爽快的往前一递,“是上次大小姐回来的时候,我去七小姐院子里传话,七小姐一高兴就把这个赏给我了。你可不要弄坏了哦” 珍儿满足的抱着那只布老虎在脸上摩挲,还不忘点头,南儿则是开始探究起珍儿的箱子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六娘见状一下子笑了出来,这才是六七岁小姑娘该有的样子嘛,四儿和小喜都成了! 接下来六娘便着实的开了一回眼界,两个丫头的箱子装着各种各样的玩具,从面人儿到竹子编的蛐蛐儿,从荷包到各种小玩偶,还有七巧板九连环一类,还有些小珠花,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贵在种类多样。 这些东西有些她也曾经拥有过,都是几个哥哥给她带回来的,便是家里穷了,也依旧放在家中,可惜那场火,怕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烧的一干二净了吧? 那人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 六娘希望能迟一些,再迟一些,至少也要等到她有跟他对等的能力以后。 第二十二章再次搬家在线阅读 第二十二章再次搬家 第二十二章再次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