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健身教练》 正文 第1节 私人健身教练 作者:十九景观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私人健身教练 作者:十九景观 文案 年轻的夏远学成归国,机缘巧合,成为蘅远俱乐部私人健身教练。 一次临时工作安排,他引起了泰岳集团董事长景岳的注意。 “为何这个小家伙给他一种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 带着疑问和好奇,景岳走进了夏远的生活。 一次聚会,夏远无意间成为权贵公子暗斗的棋子,与景岳发生了一场意外。 风云变幻,朋友家突然出事,夏远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之谜 围绕着夏家、景家、潘家、简家等世家背景,故事层层展开 纵横交错间,追溯着曾经的过往 内容标签:强强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远,景岳 ┃ 配角:潘之江,颜哲,景衡,简方,夏时念,夏子斌 ┃ 其它:有缘阴差阳错 第一章 远游良药 三年前的初夏,夏远还在帝都读大三,相恋三年的女友潘之华突然打电话提出了分手。对于一直沉浸在热恋中的夏远来说,犹如晴空霹雳。 他不愿接受,以致夜不能寐。 当时的夏远,始终困惑不解。他和潘之华,自从开始交往,不是一直相处得很好很融洽很幸福吗?他急不可耐的想见到潘之华,想要挽回这段美好纯真的恋情。 他曾设想过,这恐怕是一场误会,是潘之华对他的情感考验。他不需要潘之华解释什么。他只想见到她。只要见到潘之华,一切就会恢复如初。可他,却突然联系不上那个曾经每天见面的人了。手机、单位、宿舍,哪里都找不到这个人了。 夏远这才发现,他并不知道潘之华的家庭住址。他所有关于潘之华的信息,只有校园里的三年。甚至潘之华去年毕业后的入职单位,他也了解甚少。潘之华毕业离校后,俩人约会见面,大都是通过电话联络。潘之华入职的体育总局,夏远只是远远路过时望见过大门,从未走进。 隐隐的,夏远觉察到对于潘之华的一切,他看到的只是浮于表面。一种不安,浮上心头。 不久,夏远从颜哲那里听到了潘之华与青梅竹马订婚的消息。随之传来的,还有潘之华的高官家庭背景。 年轻的夏远,从极度迷恋中跌落,刻骨铭心的痛苦,令他整日处于神思恍惚的状态。那段时间,同宿舍的颜哲甚至每日悄悄盯着他,寸步不离。 夏远后来回想起那段失恋岁月。那个夏天,他在宿舍里根本待不住,经常跑到未名湖畔徘徊,颜哲像个小尾巴似得紧跟着他,是担心他会失恋自杀么? 帝都大学作为国家级重点院校,每年春季会核定一批赴美留学的交换生。曾连续三年拿下全额奖学金的夏远,作为“德智体”三优大学生被系里推荐。因为舍不得与潘之华远隔重洋,一直犹豫不决的夏远,毅然决然,决定出国留学。面对突如其来的失恋打击,他承受不起。只有逃避。 远游是治疗失恋的良药。 无论当时是多么痛心难过,时间和距离却可以改变一切。 三年时光,真忘记也罢,假忘记也罢,隔着太平洋,偶然远远的想起她,似乎心也不那么痛了。 三年后的夏天,拿到了经济学硕士学位,夏远有了回国的打算。 美国室友托马斯,蓝色的大眼睛恋恋不舍的望着他。问他, “为何不留下来?” “远,你成绩那么好,可以继续读博士啊” 做了三年室友,他同这个黑眼睛的中国人相处得很好,“借光”品尝到了许多正宗的中国美味。一度还萌生了学中餐厨艺的念头。 留学生涯,最大的难题就是去哪里才能吃到中国美食。土生土长的中国吃货,来到海外,想要吃得好,恐怕比登天还难。 于是,一到周末,夏远喜欢在厨房里做菜,自力更生“打牙祭”,解解馋。托马斯总是主动要求打下手,好混着吃一顿。他还喜欢模仿夏远做菜,期盼着自己也能“自学成才”。可惜,夏远要回国了,他也只学会了西红柿炒鸡蛋。 “你要去追寻你的恋人吗?” “不是” 夏远告诉托马斯,中国是他的家乡。那里有他的外公外婆。他很想念他们。 至于“恋人”,夏远的心里苦笑了一下。三年前,夏远刚搬进来时,托马斯曾经在夏远的电脑屏保上,看到过一个年轻美丽、英姿飒飒的女孩,知道那是夏远的中国女朋友。 好脾气的中国室友,要回国了。托马斯遗憾的耸耸肩。好麻烦,他又要找一个新室友了。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中国男孩。很安静。有时又充满了活力。还有一点神秘感。 华人社区健身俱乐部,两周前收到了夏远的辞职信。主管桑迪对这个中国男孩,印象很深刻。夏远已在这里做了两年私人健身教练,虽然只是兼职的,但夏远的身体素质好,很专业,也有耐心,待人温和。客户们对夏远的评价都很好。 “远,我们会想念你的。” 夏远看着那张俱乐部教练们的自拍群照,嘴角微微上翘。 三年的留学生活,终于要结束了。 夏远望着窗外,院落里的蓝色游泳池,在太阳下,泛着粼粼波光。 三年前的记忆,已经变得那么遥远。三年后,夏远回国,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了。正如潘之华所在阶层,是普通老百姓无法企及的。夏远,也有自己的生活。简单,快乐,自由。 夏远,想有一个新的开始。 从纽约直飞帝都,大约十二个小时。 夏远提前准备了两本游记和小零食,以应对这段乏味枯燥的旅程。 夏远的邻座是一位年轻的华裔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白皙,身材修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非常儒雅斯文。 夏远见了陌生人,话很少,非常腼腆。他冲着邻座的男子,点头打个招呼。戴上耳机,放松身体,闭目养神。 睡了一觉,夏远精神好了很多。昨晚,同校的几个留学生搞了个送行宴,夏远多喝了两杯啤酒。今早起床后,头昏沉沉的,没精打采。 吃午餐时,夏远要了一杯橙汁。推着餐车的空姐,倒了半杯,递给夏远。过道旁边的乘客不小心碰到了空姐的胳膊肘,杯子晃动了一下,几滴橙汁洒在邻座男子的大腿上。 “对不起” 夏远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不是他的原因,但终究是他的橙汁洒了。 正在看报纸的邻座男子,收起报纸,看了看裤子上的橙汁,轻轻皱了皱眉。 “没关系” 男子接过空姐递过来的湿纸巾,擦了擦。 夏远注意到,邻座男子,一身浅兰色的休闲西服,款式简单,材质却非常好,细节之处很讲究,隐隐透着一丝贵气。不过,浅色裤子上,那几滴橙汁印渍,隐约可见,多少有点破坏了裤子的整体美感。 很少与陌生人搭讪的夏远,因为心里的那点小内疚,和邻座男子多聊了几句。 邻座男子,姓简名托尼,美籍华裔。回国探亲。 这个姓很特别。夏远想着,乏味枯燥的旅途中,偶尔聊聊也可以解解闷。 简托尼的口才很好,去过很多国家旅游,闲暇时也坚持锻炼,热爱球类运动。 听着夏远谈起一些做私人健身教练的小花絮,简托尼上下打量了夏远一番,笑嘻嘻的说,身材不错。 夏远心想,179的身高,练了六年,身材不可能差了。 刚上大学时,夏远的身材纤细,身上没有二两肌肉。大学里坚持下来的科□□动,他变得肌肉紧致,体格非常匀称,外加修长的双腿,整个人看起来俊朗挺拔,充满活力。而夏远,又是温和的气质,不同于一般健身教练的张扬,给人一种温润内敛的感觉,却更显得与众不同。 看到夏远放在书夹上的游记,简托尼拿起来,翻了翻,觉得挺有趣。问夏远借阅,打发时间。 简托尼看书的样子,很迷人。 夏远注意到,简托尼的手保养得非常好,手指修长白皙,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甲饱满亮泽,月牙弧度清晰可见。夏远还没见过哪位男士的手,长得这么好看。 发现夏远在看他,简托尼嘴角一勾,冲着夏远微微一笑。 大概看书累了。简托尼邀请夏远去酒吧,品尝加拿大冰酒。夏远知道自己的酒量浅,端着杯子,只稍微抿了几口。口感真不错。 坐在酒吧里,对饮。人很放松,话题自然而然多了起来。夏远谈了谈自己的经济专业。简托尼聊了聊国际贸易。他告诉夏远,他出生在帝都,十几岁时随着父母移民出国。夏远心想,难怪中文说得那么好,国语发音比他说话还标准。 夏远觉得简托尼挺好相处的,健谈,也没什么架子。看他那身打扮,就不太像一般阶层。他手腕上的那块名表,那一款的,大约价值三百多万人民币。夏远一向不太注重物质,也没啥名牌概念。但留学生圈子里,“壕”也不少,时不时的被普及一下。也因此认识了那个著名的牌子。 简托尼一直穿着那条溅了橙汁的裤子,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虽然周身雅致的装扮,却好像没把那点瑕疵当回事。 晚餐前,简托尼看到夏远拿出几包辣味小零食,竟然毫不客气的和夏远抢着吃。吃完后,也学着夏远的样子,舔了舔手指上沾着的辣料,看起来竟然毫无违和感。 几个小时下来,夏远和简托尼熟悉起来。 飞机落地前,简托尼告诉夏远,他的中文名字叫简方,并留下了联系电话和fb账号名称,说有机会了再联络。 夏远,想了想,也告诉了简方,他的中文名字叫夏远。(刚认识时的自我介绍,夏远按照国外习惯,只说了自己的英文名字。) 简方听到他的中文名字,惊讶的抬了抬眉毛,又打量了他两眼,眼神莫测。 夏远只觉得,简方的表情,有点奇怪。并没有多想什么。 第二章 那段过往 简方,看着夏远出港的背影,消失在匆匆人流中。 简方没有想到,在飞机上会遇到这个人。 三年前,这个人曾经给他的家族带来了很大的烦恼。一场筹备多年的家族联姻差点因为这个人而夭折。 看这个人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他的家族与潘家的关系。恐怕也不知道,三年前潘之华嫁给了自己的二哥简有。 可他却知道夏远。三年前,他曾经陪着母亲从美国回到帝都,为了操办二哥简有的婚事。无意间,他知道有一个叫夏远的大学生,差点抢走了哥哥的未婚妻。 飞机落地前,当他听到夏远的中文名字,再想起酒吧里夏远谈到他国内读书的帝都大学,毕业时间,所学专业,基本吻合。他立刻明白了面前这个叫夏远的人,就是三年前的那个人。 夏远怎么突然回国了? 二嫂潘之华知道他回国了吗? 简方莫名有些紧张。飞机上,他对夏远的印象很好,一度还想再交往密切一些。 他外出很少坐经济舱。这次是因为临时决定回国,订机票时,商务舱已经客满。没想到偶然坐一次经济舱,会遇到一次浪漫的邂逅。第一眼看到夏远,就被他那种阳光健康的气质吸引住了。夏远人很温和,甚至还有一点点腼腆。但令人感觉很舒心。 在飞机上聊天的几个小时,简方的心不停的跳动,一种奇异的感觉,很美妙。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如果没有这段三年前的往事,他可能还会邀请夏远,和他一起出港。大哥已经安排人员接机。他甚至还想过同车进市区的途中,邀请夏远暑期里做他的导游,一起逛一逛古老的帝都。 可惜。前尘往事,突然而至的隔阂,打破了旖旎的幻想。简方遗憾的耸了耸肩。 看样子,夏远回国后,准备在国内发展了。 他是留在帝都?还是回到他的家乡魔都? 夏远回国。会不会搅动帝都一潭平静的池水? 简方,玩味的笑了笑。是不是应该找人盯着他? 也许,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二哥简有与二嫂,结婚三年,孩子都一岁了,这个夏远,对潘之华早已经死心了吧。 简家,自从与潘家联姻后,在国内的投资发展,进展得十分顺利。五年前潘家老太太简涵离世后,日渐疏远的老亲,又因为小辈们的联姻,亲密走动起来。 他这趟回国,除了探亲访友之外,还想和二哥简有、潘氏企业的当家人潘之江,也是潘之华的三哥,一起坐下来,商谈一些事情。 明天是小侄子简铭一周岁的生日,恰好是周末,潘简两家有一个聚会,潘之江一定在场吧? 对潘之江,简方每次回国,也会找机会聚一聚。社交场上,这人很少露面。偶然露面,话很少,态度温和,十分低调。私下聊天,见识倒不错,气度十分风雅。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过,简方始终看不透他。 简方记得小时候,每逢过节父母都会带着孩子们去潘家。一院子的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闹着玩,潘表哥只喜欢和大孩子呆在一起。他和简有倒是铁哥们,俩人同龄自得来,一见面就喜欢躲在书房里,嘀嘀咕咕,其他孩子很难□□去。 近期,从国内传出的消息,帝都的几大世家,风平浪静,一派和谐。不知道在这平静的水面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澜? 简方一出航站楼,一股热浪袭面而来。 八月的帝都,还真够热的。 需要下一场大雨吧。 接站的小汽车里冷气开得很足。简方坐在后座上,看了看那条沾上了橙汁的裤子,莫名有一点点遗憾。 夏远,身材真不错。 刚才飞机的夏远,就被颜哲开车直接拉到饭店。颜哲搞了个接风宴,同时也是大学同宿舍老大的送行宴。 对于好友的深厚情谊,夏远感概不已。这家伙,就不能等我洗漱一下换件衣服?工作三年,还是急火火的性子,一点也不见外。 “夏远,对不住咯,老大今天下午的飞机,毕业三年了,哥四个还能聚在一起,机会难得。” 夏远打了个哈欠,揉揉疲惫的双腿。从大洋彼岸飞了12个小时,时差还未倒过来,双腿麻木,脚面浮肿,好想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颜哲手扶着方向盘,瞅瞅夏远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别装,你一个做私人健身教练的,这点累,算得了什么?简直小菜一碟!” “私人教练就不是人?12个小时,窝在飞机上,你飞个试试看” “哎,好歹在美帝也干了三年私人教练,你的韧性呢?” “一码归一码,私人教练,那是快乐的运动,科学的运动” 夏远,也忍不住笑起来。帝都大学三年,同宿舍四人,虽然来自天南地北,感情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新生报到后不久,就按照年龄,排了序。吃饭睡觉、锻炼出操、上课占座,图书馆抢座,四个人恨不得列队走。当年,夏远追求教育学院体育系的潘之华,宿舍哥们天天帮着出谋划策,恨不得以身替代。 潘之华。怎么又突然想起了她?在美国时,夏远以为,即使回到帝都,提起这个名字,也会平静无波,毕竟三年过去了,一切都在改变。没想到,三年后回到帝都,这个名字依然是他心头隐隐的痛。 “她,过得好吗?” 颜哲知道那个她,除了潘之华,没有旁人。三年了,怎么还念叨着?瞧瞧夏远那点出息劲儿。当年失恋了,要死要活的,躲到了国外。原想着,让美帝给改造好了,怎么飞机一落地,又念叨起来? “还不错吧,还在体育总局信息中心” “那人对她好吗?” “好。去年,她生了个儿子,潘家摆酒,我还去了呢” “那我就放心了” 如果不是开着车,颜哲真想摇着夏远的肩膀,狠狠尅他一顿,长点记性吧~门第,懂不懂?帝都权贵世家之女,你一个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就不要想了,好不好?虽然你从小在魔都静安寺区的花园洋房里长大,但那种差距,依然有十万八千里。 颜哲偷偷瞅了瞅夏远。瞧着夏远那一脸的沉思状,忍不住,想劝劝他。 “放心就好。以后也别再想了。” “嗯,早就放下了。否则,我也不会回来” 那只是一段青春的记忆,一种单纯的喜欢。夏远心里默默的想着。 当年,如果不是为了潘之华,他还会那么热爱运动吗?三年的追逐,快乐运动已成为夏远的生活习惯。即使分手后,他也没放弃这种爱好。美国留学三年,甚至靠做私人健身教练,赚取生活费。 潘之华,她已经和自己的青春岁月紧紧的联在一起。看到久别重逢的校友,会想起她。但那一切,早已经过去了。那个飒爽英姿的姑娘,只是留在于他的记忆里。 当年出国前,颜哲曾经问过他,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潘之华的家庭背景,他还会一见钟情的爱上她么? 夏远也曾想过,也许当初,即使知道了她的身份,他也不会太在意。因为喜欢她,只是一种单纯的喜欢。但,他不会陷入无望的绝望痛苦。他会把那种爱,埋在心里,不会去主动表白,不会去锲而不舍的追求三年。 “夏远,回来后,有啥打算?” “现在还没想好,帝都先呆两天,见见老同学。回魔都待一段,陪陪外公外婆,了解一下国内情况,再做考虑吧” “夏远,你就在帝都发展吧?这儿同学多,再说,还有我这个土著罩着你,哈哈” “再说吧” 夏远,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帝都的夏天,很热。下个月就要立秋了吧?帝都的秋天倒是美得令人心醉,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在这里读书四年,夏远真的喜欢上了这座千年古都。 留下来,何尝不是一种机会? 第三章 安顿下来 在帝都安顿下来 接风宴后,颜哲把夏远送到北三环。在那附近,颜哲有一套小公寓。小区绿树隐隐,环境很不错。颜哲的公司在东郊,平日住在东边,偶然回父母家里蹭饭。北边这套公寓已空了好久。读书时,颜哲曾带着夏远,来过这里。夏远还记得,公寓对面,是一大片绿化带,隔着铁栅栏,就是某大学的大操场。他俩去校园玩,抄近路翻栅栏,颜哲不小心,裤子还给拉破了。一想起颜哲挂在栅栏上的尴尬样,夏远就想笑。 夏远本想住几天酒店。颜哲二话不说,直接把夏远给拉来了。 “这房闲着,你住这儿吧,环境多好啊,去哪儿都方便,闲了还能去校园打打球,跑跑步” 打开房门,屋内很干净。颜哲麻利的开窗通风换气。 “知道你回来,上周找阿姨,专门打扫过” “老四,你坐沙发上,先歇着,床铺被褥,哥哥我十分钟搞定……” 被朋友这般关心,夏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和颜哲,算得上一见如故。 帝都大学新生报到,颜哲是本地人来得晚。宿舍里哥仨,吃了晚饭回来,一推门,看到一个酷帅的哥们,正坐在书桌前,玩着手机。见了三人,立马站起来,先自我介绍一番,接着玩了个西式见面礼,热情的一一拥抱。 最后抱着夏远时,这家伙竟然不撒手,大声嚷嚷着。 “帅哥,我们做朋友吧!” 还手贱贱的掐掐夏远的脸,直夸夏远。 “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颜哲的奔放搞得夏远哭笑不得。不过,从那天开始,颜哲就喜欢粘着夏远,跑东跑西。偶然还夸夸夏远“自带光圈,性子好”。 人来疯的颜哲,其实心挺细。大学三年,一直很照顾夏远。 颜哲家里条件不错,父母在市里搞行政,也算个公子哥。他那个圈子,从小接触了太多的事情,一见夏远这种性子单纯腼腆的,打心底喜欢。 夏远从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白纸一般透明,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待人和气,家教又好,从小就很讨人喜欢。书香门第的孩子,待人接物讲究分寸感。像夏远,就是那种外表和气,内里却多少有一种疏离感,与周围的人和和气气的相处,但却保持着一点距离。 颜哲的没心没肺,打破了夏远内里那层薄薄的清冷。性情相投的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夏远恋上潘之华的日子,最爱瞎起劲的就是颜哲,整天忙着出谋划策,各种浪漫招式灌输给夏远。 三年前,夏远陷入失恋痛苦中,颜哲基本上天天陪着他。看着夏远发呆的眼神,颜哲的心里也会自责。他怎么就没看出潘之华,是那种贵族门第出来的?潘家低调是一方面,权贵子女竟然会选运动教育专业,也着实出人意料。这谁能想得到?只是最后苦了夏远。夏远是那种简单的性子,做事特认真,心里认定了的,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唉,摩羯座的傻家伙。 颜哲从壁柜里拿出一整套干净的被单被罩,仔细铺好。 夏远,乐呵呵的倚在沙发上,翘着脚,摊着两手,看着颜哲忙乎着。以他俩的交情,还真不见外。 “老四,晚上自己搞点饭吃,哥就不陪你了” “等着,明儿哥给你带个惊喜~” 颜哲下午还要送老大去机场。嘻嘻哈哈的叮嘱了夏远几句,留下一把房门钥匙,就开车先走了。 第二天是周六。颜哲开车来接夏远,还真有惊喜。 餐厅里,夏远第一次见到了颜哲新交往的女朋友,楼明明。 女孩个儿挺高,差不多快到颜哲的眉毛。挺漂亮的,身材很好,整个人特别有朝气,一笑,阳光灿烂,满屋生辉。 夏远冲着颜哲伸出俩大拇指,颜哲得意的笑了笑。 夏远心里挺为颜哲高兴的。这样女孩,健康活泼,看起来特别利落,相处起来,应该会很轻松吧。 席间,仨人边吃边聊。颜哲揽着楼明明的肩膀,笑着说, “猜猜?明明是做哪一行的?” 楼明明一进餐厅,夏远就发现这个女孩的与众不同。俊俏挺拔,飒飒的,充满力量感。 还有走路的姿势,昂首挺胸,脚步轻盈,韵律十足,带着弹性。 哎,八成是遇到同行了。夏远忍不住笑了起来。 楼明明果然是专业的健身教练,在帝都一家顶级俱乐部的健身中心工作,带了六、七个客户,收入还不错。 颜哲说那家蘅远健身俱乐部,是一家高级会所,对外挺低调的,从来不打广告做宣传。只有高级会员才有资格推荐新会员,俱乐部理事会审核后,才能正式加入。会员大多是这座城市里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每年会费也相当可观。这几年,私人健身教练在帝都渐成风尚,会所里也增加了“一对一”健身教练预约服务。 三年前,夏远出国游学时,国内一线城市,大众健身馆正流行,还没出现私人健身教练的风潮。没想到,“一对一”的私教模式现在已经成为富人圈里的时尚。 夏远心想着,这倒是符合他在美帝时的兼职专业。当年,为了拿到健身教练资格,夏远甚至专门花了半年时间,选修了科□□动、康复训练、健康管理等几门课程。 聊聊私教训练的那一套专业理念和实践经验,夏远倒是挺在行的。 楼明明,听着夏远的快乐健身运动理念,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掏出小本本记下来。颜哲拍拍夏远的肩膀,哈哈笑着做了总结: “夏远,就一认真的性子,谈了三年恋爱,快把自己搞成了运动员。在美帝呆了三年,竟然一举拿下教练资格……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哈哈” 夏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回敬了句: “艺不压身,以后没准就靠这个混饭吃呢!” 夏远发现颜哲在楼明明面前,虽然还是一贯的张扬,但和楼明明说话,总有点“奴颜媚骨”的味道。这家伙来真的?很少见到颜哲这样“低三下四”的模样。 颜哲早熟,曾自吹自擂,14岁就开始谈恋爱,交往过的女孩没有一个连,也差不多一个排了。在夏远的印象里,颜哲面对女孩子,还真没紧张过。恋上女孩子,大多热一阵,就冷了,没见他在意过谁。 这一次,估计是来真的。 吃完饭,回到公寓。夏远上网,开始琢磨下一步做点什么。 他学了六年经济,也拿下了硕士文凭,不想轻易丢下。可经济这玩意,如何发挥出最大效能?倒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在美帝三年,可能是做私教的缘故,夏远很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工作,也喜欢那种快乐工作的感觉。一度他还萌生出一个想法,凭着这身本事,去世界各地流浪。在每一座喜欢的城市里呆一阵,看看风景,吃吃美食,感受这座城市的韵味和风情,做做私人教练打工赚点钱。然后,再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一次打越洋电话,外公外婆听到他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的叮嘱他学成回国。夏远明白,老人不放心他的安全,在外公外婆的眼里,他永远是个小孩。当初,如果不是失恋,估计俩老也舍不得放他出国。 “远远,在国内读研,也好的啦”,还记得外婆亲自收拾出国行李时,不停的在他耳边嘀咕。 现在回国了,去公司坐班,朝九晚五的,还真不一定能适应。 夏远想着,如果以后有了经济基础,像颜哲那样自己开家公司,也不错。中午吃饭时,颜哲约他周一去公司坐坐,看样子想拉他入伙。 夏远心里有点犹豫。对颜哲,他真心喜欢这个朋友,也很珍惜多年的情谊。真搞到一个锅里搅食,好吗? 亲兄弟明算账,外公曾经给他讲过。 因为利益纠葛,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也有翻脸的,何况是朋友? 第四章 简家聚会 简家聚会 周六上午,在简铭小朋友的生日宴上,简方果然看到了潘家的几位表哥带着孩子前来庆生。简有潘之华夫妇作为主人,迎了上去,热情的招呼着哥哥嫂嫂们入席。 虽说只是潘简两家小规模的内部聚会,来得客人倒是不少,摆了六桌酒席。不过,简方大部分都不认识。他在国内呆的时间短,除了几家近亲之外,一些远亲基本上没有太多接触。 潘之江来得比较晚。宴会快开始了,简方注意到一个风度翩翩、身材修长的俊美青年走进了宴会厅。简有一见到此人,赶忙迎上前,俩人高兴的抱了一下,互相拍了拍肩膀。 那位男子坐在了简有旁边预留的座位,与同桌的亲戚们客气的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他注意到邻桌简方的目光,惊讶的挑了下眉毛,恐怕没想到简方突然回国吧?他举了举手中的茶杯,冲着简方打了声招呼,似乎在说好久不见。他的一举一动,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看起来非常迷人。 简方认识他,这人就是潘家的三表哥,潘之江。 正在旁桌招呼女客的潘之华,见到哥哥潘之江,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撒娇般的拉着哥哥的手,哪里还有刚才彬彬有礼矜持稳重的待客风度? 简方都想忍不住提醒嫂子,要注意女主人的身份哦。哥哥简有是个标准的绅士,大概在英国留学呆的时间太久了,一举一动都是女士优先的做派,结果把妻子宠得像个未婚的小姑娘似的。结婚三年了,俩人每天还像在度蜜月。简方心里是羡慕的,能找到真爱,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世家公子、小姐们,从出生的那一天起,除了享受家族带来的荣耀和优渥生活,也要同样为家族的繁荣履行自己应尽的职责。联姻,通常是最常用的巩固家族利益的手段,家族里每一个孩子,似乎都无法脱离这个框框。偶然有强行打破惯例的,结局也不见得就好。 这样的事例实在太多,多到简方这样的公子哥,已经麻木。为了不亏待自己,世家公子哥们在婚前努力玩,终日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婚后收起心,装模作样维持表面的和睦。 简方明白,某一天,他可能要与某个世家小姐结婚。与爱无关,与利益有关。 他突然想起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男孩夏远。如果当初潘之华嫁给了夏远,又是怎样的情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结婚吗?简方想象了一下那种过家家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酒宴结束后,客人们三三两两围着说话喝茶。简铭小朋友年方一周岁,自然是露个面,就被保姆抱着去了休息室。生日宴,只是世家交际的一个由头,平日里见面少的亲友们,聚一聚,拉近一些感情。 简有与潘之江可能也有一阵子没见面,不知道在说什么,谈笑风生,亲热得不行。简方凑过去,听了两耳朵。原来俩人竟然在谈小时候的事情,难怪一向内敛稳重的二哥也能笑得那么开怀。 看到简方过来,二哥对潘之江说, “三弟昨天上午的飞机,才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 潘之江看着穿一身休闲装的简方,笑着说: “哎呀,一年未见,老三是越来越帅气了!” 简方咧咧嘴,冲着潘之江笑着说: “彼此彼此,三表哥还是这么会说话,表弟我再帅气,站到表哥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潘之江听了,哈哈一笑,并不多言。 简方知道,在帝都世家圈子里,潘之江算得上有名的美男子。虽然他行事低调,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但不管走到哪儿,潘之江都是瞩目的焦点。看来潘家的遗传基因好,从潘老爷子那一代开始,就出美男子。当年名动江南的简家长房大小姐,就是在军民联谊会上,一眼相中了潘之江的爷爷潘启年,成为潘将军的夫人。这段姻缘佳话至今还是简氏家族的美谈,小辈们多有耳闻。 “三弟这一趟回来,有何打算?”潘之江打断了简方的神游。 “嗯,正想和二哥、表哥坐下来,详细谈谈。”简方一直称呼潘之江为表哥,即便三年前二哥娶了潘之华,他还是喜欢沿用以前的称呼。虽说简家潘家已是隔两代的老亲,一表三千里,从血缘关系来说,已经很远。 “好啊,简有,你这边什么时候有空?” 潘之江也有一些想法,他昨天刚得到一个□□消息。如果能和简家联手,那就再好不过。看简方的神情,似乎也有了计划。 “之江,要不就今天吧?一会这边散了场,哥仨找个地方聊聊。”简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招呼准备提早告退的客人。 简有自然知道简方的计划。简氏企业在海外发展了几十年,无论规模还是产业都还不错。不过海外市场日趋饱和,再想突飞猛进,并不容易。所以近几年简氏把目光投向了内地市场。潘简两家联姻后,简氏在国内投资顺利,业务发展很快。目前简氏在国内这一块的产业远洋控股集团,主要是简有负责管理。 简家在海外家大业大,人口也多,各房之间,难免存在权利纷争。当年的三房简世舒这一支,能争取到的份额已是不多,何况简世舒的曾孙子辈? 简氏曾是江南大族,解放前夕举家移居海外。当年简家家主育有三子,唯有三房的简世舒和夫人留在了国内。当时,简世舒的长子简鸿宇也随着爷爷移居海外,简世舒膝下仅有二儿子简鸿庆、小女简珊。 多年音讯不通,海外简家与国内渐渐少了来往。即便改革开放后重新恢复了联系,简鸿宇与国内的亲兄弟到底有些生疏。 简鸿庆大学毕业后,在帝都某研究所工作。娶了导师的女儿,婚后生下两男两女。上世纪九十年代出国风潮袭来,儿子女儿带着孩子移居海外,投奔伯父简鸿宇。在海外简家,虽吃穿不愁,但也饱受冷暖,毫无话语权可言。直到长孙简钰读完博士,定居美国之后,才渐渐好转。 简鸿庆一共有四个孙子,依次是简钰、简有、简方、简立。当年简鸿庆在国内专注于学术研究,婉拒了兄长的出国邀约。长子简坤杰不忍花甲之年的父母独自生活,就把二儿子简有留在国内,陪伴爷爷奶奶。 简有倒是很争气,自小遗传了曾祖、祖父的学霸基因,帝都大学毕业后,留学英国,一举拿下博士学位后回国,也算是给爷爷扬眉吐气一番。 多方面的原因,三房简世舒这一支的后代并未得到简氏企业的注重。直到三年前,简有与潘家联姻后,简氏集团,才将目光移向了曾经留在国内的简世舒这一支。 家族内部的冷眼,少年时代移居海外的简钰、简方深有体会。年轻气盛的简方,憋屈了多年,自然想抓住这个机会。借着简有与潘家的联姻,简钰、简方在简氏企业内部的地位也得到了提升。这一次回国,简方想与简有、潘之江好好谈一谈,下一步打算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内。这样,简钰在海外,简有简方在国内,三房这一支在简氏才能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送走了各路亲戚,简有让司机先送潘之华、简铭、保姆回家。他和潘之江、简方找个安静清凉地方喝茶。 简方虽然也在国内出生长大,但出去十几年,帝都变化很大,除了标志性建筑,好些地方印象都很模糊。 当简有带着他们来到王府花园时,简方禁不住小小惊讶。随着内地经济发展,各种传统文化兴起。在王府后花园里喝茶,风雅之极,倒是有趣。 二哥自从接手简氏内地企业之后,人变了不少,交际手腕也越发灵活。这里面潘之江起到的引导作用,也不可小看。 简方知道,简有和潘子江不仅是发小,俩人更是莫逆之交。商业上一些拿不准的事情,简有常与潘之江商量。潘之江这人看问题倒是挺有眼光,的确给了简有不少建议。当然简有对潘之江接手潘氏企业也帮助良多。 三人在二楼茶室坐下。简有要了壶花茶。身穿民国服饰的服务员摆上茶壶、茶碗、茶罐、点燃茶炉,冲泡了一壶热茶,斟满三只茶杯之后,调好室内温度,关上门,悄然退下。 王府后花园是古老的建筑群落,绿树成荫,环境非常好。二楼茶室也是王爷曾经喝茶的地方,装饰雅致,隔音私密性也非常好。如果打开雕花木窗,还能一览后花园里的景致,非常怡人。 简方端着茶碗,有一种历史的穿越感,好像回到百年之前的王朝。曾经,有多少位王孙公子,在这里倚栏赏景,品茗畅聊? 潘之江似乎也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他本是个雅人,对于茶道、古董、字画多有偏好。小时候,就常常跟着潘老爷子出入风雅茶社书画院,熏陶得气韵十足。 简有果然善于揣摩人心。潘之江有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叹。简有与刚从英国回来时相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那人,吃了几年英国布丁,吃出了一身绅士风度,但与国内的做派却有点隔膜,好在很快就适应回来。 简有端起茶壶,给潘之江、简方续茶。茶香袅袅,热气飘飘,在坐三人,凝神品茗,伴着茶炉之上茶壶咕咕的水声,有一种世外仙人之感。 简方忽然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谈钱,好像很俗。 第五章 惊人消息 惊人的消息 简有端起茶壶,给潘之江、简方续茶。茶香袅袅,热气飘飘,在坐三人,凝神品茗,伴着茶炉之上茶壶咕咕的水声,有一种世外仙人之感。 简方忽然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谈钱,好像很俗。 倒是潘之江首先打破了这种宁静。 “听简有介绍,除了文化产业,简氏准备拓展酒店、写字楼?” 简方放下茶碗,点了点头。 “是的,有这个想法。不知表哥怎么看?” “帝都这几年发展很快,外来人口汇集,地产这一块的潜力非常大。不过,我更看好住宅和商业地产。尤其是住宅,缺口非常大,至少十年之内,利润非常可观。” 潘之江想起了泰岳集团这几年转战地产,创造的佳绩。从战略长远眼光,世家圈子里能和景家老四景岳相比的,还真不多。当大伙还在资源能源方向刨食,景岳已经分出一部分精力,转移到了地产方面。泰岳集团在地产方面关系已经捋顺了,每年都能搞到一块地,每块地都够吃好几年的。去年,潘氏拉着简氏的远洋控股集团一起参与竞争一个地块,还是被泰岳抢了先手。潘之江纵使眼红,也没招。 “目前,拿地是一大问题。帝都这边,几家品牌集团基本把持了市场,外来企业很难进入。” 简有接口道,地产这一块肥肉,哪家不想沾?可惜,这一块空间已经被划分殆尽。后来者想分一杯羹,确实很难。 潘之江眯了眯眼睛,如果他得到的消息来源准确,那么两年内,帝都的某郊区,将有一大举措。这个机会抓住了,能保供公司五年的产能。另外,那个地段的升值潜力更是巨大,帝都的医院、学校、机关单位批量迁入,地价预计会翻一番。 他招了招手,三人把头凑在了一起。当听到潘之江的消息后,简有、简方互相看了一眼,这太惊人了。 三人细细商议了一番。目前消息还未出来,甚至可以说是还未最后落地,背后推手还在游说阶段,任何规划还无从谈起。提前介入,风险有,但未来的利润更高。 潘子江相信,这个案子一定具有可实施性。就目前帝都的交通拥堵、汽车尾气排放、生活废气污染、外来人口压力,已经到了不解决就无法有序运转的地步。还有推手的能量,他是相信的。 简方忍不住兴奋起来。想不到,这次回国收获如此巨大。这样的消息,也就是潘家这种背景的人家才能提前嗅到。 潘之江接手的潘氏企业,侧重于文化产业,对于地产行业并不熟悉,这才拉着具有商业地产经验的简家一起做。商业繁华区的“远洋”大厦,就是简氏远洋控股集团投资兴建的商业地产,酒店娱乐餐饮一体,目前运作良好,收入相当可观。 初步商议,潘氏企业与简氏远洋控股集团互换部分股票,共同注资简氏远洋控股集团下属的远辉公司,潘氏企业控股40,简氏企业控股40,简氏兄弟控股20 远辉公司本是一家拥有房地产资质的空壳公司,简氏出让股权并不吃亏,而简氏兄弟三人可将简家三房这一支拥有的远洋控股集团的股票折算一部分,换成远辉公司的股份,公司内部现金流并没有变化,但简氏兄弟对于远辉公司的话语权却大大增强。 现阶段,远辉公司没有利润可言,对于简氏企业而言,分摊一家空壳公司的股份,并没有什么直接损失。说来说去,远辉公司如果没有潘家介入,这家公司什么都不是。 而潘之江说的消息,现在必须严格保密,仅限于三人知道,甚至连海外的简钰,暂时也得保密。 正事商议完毕,三人击掌而笑,举杯庆贺。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私人健身教练 作者:十九景观 第2节 简有起身续茶。潘之江端起茶碗,感觉终于放下了一件心事,浑身轻松自在起来。 简方推开了茶室的雕花木窗。窗外绿意森森,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毕竟还是夏日,花园里纵然再阴凉,还是有一定的温度。等太阳落山之后,这里倒是更加怡人” 简方笑着,又赶紧关上了窗户。 三人坐在一起,说笑了几句,眼见聊得时间不短,简方时差还未倒回来,就告辞散了场。 后续的事情,就等着这周内抓紧落定了。 简方住在爷爷简鸿庆的家里。 当年简鸿庆荣获中科院院士之后,就搬入了科研所院士楼。复式上下两层,前后带着小院子,地方倒是很宽敞。 简有跟爷爷奶奶一直住在一起。与潘之华结婚后,也舍不得搬走。还是爷爷考虑到潘家,怕那边有啥想法,提醒孙子还是和孙媳妇一起搬到新房住。 简有不放心爷奶,想就近照顾。俩老已经八十多岁,家里不能少了人。直到潘之华怀孕后,简有和潘之华才搬回了新房。每周他还是习惯在爷爷这边呆两天。 潘之华是个爽利的女孩,倒是从不计较。家里请有保姆,家务事也不多。唯一不习惯的就是怀孕后,不能像以前那样东跑西跑,打球等运动多少受了点限制。简铭宝贝出生后,更是被栓得牢牢的,哪里都去不了。 简方回国后,住在爷爷奶奶这边,老人自然很高兴。家里宽敞,就把二楼的房间,让保姆收拾出来。简方倒是很喜欢,房间虽然不算豪华,但非常舒适。有点小时候在国内呆着的味道。 在海外,他常常做梦,梦中回到小时候,中科院大院里无忧无虑尽情玩耍的年代。他觉得那是最开心的日子。 躺在床上,简方才想起来,下午忘记说夏远的事情了。不知道那两位,听到这个名字有何感想? 简方恶趣味的笑了笑。很快进入梦乡。 潘之江五年前回国后,就一直一个人住在公寓里。 多年养成的习惯,他喜欢安静的呆着。也不喜欢别人动他的私人物品,倒是养成了勤快的好习惯。 公寓里总是一尘不染的,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潘之江也觉得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了点洁癖。 也许,追求完美的人,多少都有点癖好吧。 每周潘之江会回到部队大院,看望爷爷和父母。潘老爷子今年九十三岁,身体还硬朗,可毕竟年岁不饶人。潘之江总是担心爷爷不知道哪一天睡着后,就再也不会醒过来,心里放不下,不论多忙,也要抽出时间过去看看他老人家。 潘爷爷倒是不在乎,有时瞅着孙子的眼神,笑着说: “景家老爷子还没挂,甭担心我。” 潘之江与潘老爷子的感情很深。俩人都可谓老奸巨猾类型的。潘之江的性格爱好,受潘爷爷影响很大,他自小就非常崇拜潘爷爷。 潘老爷子口中常常提起的景老将军,也住在部队大院里。潘景两位老将军争了一辈子,也没分出高低输赢,却一直像个小孩子似的斗气。潘之江想想,也有点莫名想笑。 潘之江隐隐有一种感觉,潘景两家明面上的激烈争斗,似乎是在演戏。但这话他从不敢说出口。即使对着爷爷,也从未问过。 试想,如果真的是在演戏,那么是演给谁看? 既然几十年,两家的领头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继续装下去吧。 不过,有时演着演着,也会入戏吧。 就像他,偶然也会给泰岳集团设局下绊子,给景岳找点事情干干。躲在暗地里,看着景岳忙忙乎乎,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这次潘之江拉着简氏一起介入住宅市场,还有一个不可说的原因。那就是泰岳集团的灵魂人物景岳。潘之江想赢一把,出口恶气。 潘之江觉得自己的这种恶趣味,就来自潘老爷子。 翻开潘景两家的历史,还真是有趣。 番外:那年的婚姻大事 当年威震四方的龙司令,一手带出了五名小将:夏仲凯、潘启年、景大柱、廖尚辉、言立峰。五人虽出生不同,文化程度不同,入伍时间不同,但打仗非常勇敢,革命战争后期已成为龙司令手下有名的“五虎”。 江南名城解放后,龙司令的部队一度驻扎城内巡防。当年很流行搞军民联欢。周末有各种联谊会、舞会。那时部队里的很多将领,年纪老大不小已错过了结婚最佳年龄。于是上级领导鼓动着这群“老大难”积极参加地方政府及文化社团举办的周末联谊活动。 “五虎”之中年纪稍长的夏仲凯出身世家,家里早早给定了娃娃亲,乃是皖北世家大族黎家二房嫡次女。参加革命前,年方十六岁的夏仲恺,就已披红挂彩迎娶了新娘黎文纨。作为“五虎”之中唯一的已婚男士,自然承担了恋爱培训辅导、兼带穿针引线的红娘角色。 在一次文化社团舞会上,四员小将被夏仲凯引荐给了江南世家简家的三位小姐及女伴。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玉面儒将潘启年,格外引人注目。简大小姐简涵一见倾心。廖尚辉、言立峰的外表,虽然比不上潘启年,但也算得上青年才俊。并且两人有文化,谈吐气质都不错,自然也博得了女士们的青睐。唯有景大柱,五大三粗的模样,皮肤又黑,见了女学生红着脸手脚没地放,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自然也没有小姐看得中。 那次舞会上,简家的三位姐妹,好似高岭之花,引来了无数倾慕者。廖尚辉相中了简家二小姐简韵,言立峰迷上了简家三小姐简雅。在崇尚英雄的年代里,青年才俊的将领,自然也引起了世家小姐们的注意。后来,在简大小姐的穿针引线之下,廖尚辉、言立峰也获得了简家主母的认可,各自与两位小姐交往起来。 当年简家家主已经带着大房、二房及三房的嫡孙移居海外,仅剩下三房这一支留守。三老爷简世舒乃高校学者,开明的民主人士,家主商议去留,就主动要求留下看家。大房二房见此,于是留下三位读书的小姐守着门户,托三老爷全权照看。 不久,三虎登门求娶。简家三老爷给简家家主拍了电报,家族内部商议一番,颔首同意。 那个年代讲究“新事新办”,部队里为那批将领共同举办了集体婚礼,一片热闹喜庆。 “五虎”多年以来,力争上游,旗鼓相当。但在婚姻大事上,景大柱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情绪难免有些低落。 龙司令一向视“五虎”如己出,自然为景大柱的婚事操上了心。不久,龙夫人从后勤医院里选了一位高个子的护士女兵介绍给景大柱。景大柱一见,非常激动。这个女护士,他认识。三年前他身负重伤,就是这个女护士细心照料,才得以顺利康复。景大柱奇迹般的,见了女士,话也多了,嘴也甜了,人也不腼腆了。战斗故事,谈笑风生。女护士,很快被娶进了景家门。 不久之后,龙司令北上就任。景大柱也带着新婚妻子随之北上,搬进了部队大院。 婚后不久,护士女兵怀有身孕,顺利生下第一个孩子。随后的几年间,更是为景大柱一口气生下了四个儿子俩闺女。在五虎之中,生娃排第一,景大柱着实扬眉吐气了一番。 第六章 番外:潘家的孩子 番外:潘家的孩子 潘景两家,从爷爷辈开始,就互相看不顺眼。潘家老爷子出生川南世家,年轻时代,弃文从军,投身革命,一手拿笔一手拿枪,成为了智勇双全的儒将。而景家老爷子,祖祖辈辈地里刨食,北方大灾之年颗粒无收,扛着锄头闹革命,打仗敢闯敢拼,靠着满身枪伤,成为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猛将。开国后,大军区合并,俩人被挪到一个窝里,在同一个军区,同等级别。 一文一武,生活背景差距太大,也没啥共同语言。潘老爷子看不上半文盲的大老粗,景老爷子瞧不上软塌塌的白面书生。后来军区拆分,又分属不同的阵营。 那时,俩人气血旺盛,啥都要比个高下。甚至暗里比过儿子。 解放前,景家虽然穷,但景老爷子兄弟七个。跟着景老大出来了仨,都在部队里。开国后,景老爷子,一口气生下四个儿子,俩闺女,依然是一员猛将。 现如今,景家这一支,景家长房三子一女,二房两子三女,三房两子两女,四房一子一女。如果不是后来计划生育抓得紧,景家第三代估计能生出一个排。 相比起景家一族的人丁兴旺,潘家的子嗣有些艰难。川南潘氏,原是书香门第的大族。潘家这一支却是两代单传,潘爷爷潘启年娶了江南世家大小姐简涵,只生下一棵独苗苗,取名潘敏钰。儿子从小就很聪明,钟灵神秀,人见人爱。潘爷爷曾鄙视景家,一窝一窝,又不是生猪仔。可给儿子选媳妇时,却专挑选那些好生养的女兵,好改改门风。 潘家到了第三代,潘父倒是生下了四个孩子,潘之山、潘之石,潘之江,潘之华。山石是一对双胞胎兄弟,爷爷给取得名,寓意长得结实。潘之江,命里缺水,所以叫之江。而女兵媳妇生下潘之华,纯属意外。国家政策是不能再生了,可媳妇突然就怀孕了,发现时已经四个多月了。刚退居二线的老爷子竟然下了命令,回家生。儿媳妇当时是军队干部啊,怎么能公然违反计划生育政策? 潘老爷子可不管那么多。景家生了那么多孩子,我潘家多生一个,怎么了?儿媳妇大不了复员转业。这事先瞒着,儿媳先躲在老爷子的将军院里,看谁敢来抓。实在瞒不住了,再想办法。 那一年,潘家的女兵媳妇,在全军区出了名,被计划生育小组抓了个典型。那几年风声正紧,超生是要被强制引产的。潘老爷子找人开出了病例,证明儿媳妇无法引产。孩子月份大了,引产本来就有危险,潘家媳妇又患有隐疾,潘老爷子态度又非常强硬,引产之事,最后不了了之。 潘之华出生时,哭声格外嘹亮,是个非常健康的宝宝。潘爷爷眯着眼,笑得像个狐狸。满月时,给孙女取名之华,寓意风华正茂。 钟灵神秀的潘敏钰,当时已经是军分区的作战参谋长,因为“超生”事件,被停职处分。女兵媳妇生下孩子后,被提前复员转业,去了地方任职。 作为“超生”事件的指挥者,潘老爷子,倒是毫发无损,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潘之华能抱出门时,老爷子天天抱着她走出将军院,在军区大院里转悠,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个未上户口的“小黑户”。 潘奶奶倒是明白老爷子的心思,那是和景家摽劲儿。潘家多生了一个娃,就像又打了一场胜仗。 潘之华 “小黑户”潘之华,是在潘爷爷的将军院里长大的。 潘之华,自小喜欢笑。大人小孩谁见了她,都喜欢逗逗。只要有人逗她,她就咧着嘴笑。一点不认生,真是人见人爱。 一般小婴儿晚上总喜欢哭闹。但潘之华晚上睡觉,不哭也不闹,吃饱了就睡。特别好养。潘奶奶晚上抱着她,乐呵呵的对潘爷爷说,孙女咋这么懂事。 从小到大,潘之华被潘爷爷当宝贝般宠着。潘奶奶在世的时候,还想把潘之华培养成大家闺秀,传承潘简书香世家的门风。不久潘奶奶就发现了,被潘爷爷从小“放养”的潘之华,心已经收不回来了。 活泼好动的潘之华,慢慢长大了,跟着哥哥上树掏鸟窝、钻防空洞、爬房顶、打水漂……每一样都在行。大院里淘小子们干的事情,潘之华没有不会的。 潘妈妈在政府机构里,担任要职,忙得顾不上管她。曾经飒爽英姿的女兵,觉得女儿养得挺好的。看看宝贝闺女,从小不怕人,大大方方,笑声爽朗,个头儿比同龄的小子高出一大截。 儒雅的潘爸爸也是个女儿控。见了闺女就走不动。生个这样好的闺女,当年的停职检查,又算得了啥? 小时候,潘爸爸最喜欢让女儿骑在脖子上,在部队大院里转悠着玩。在家里,经常爬木地板上,让女儿骑大马。这是潘之华的三个哥哥,从未有过的“待遇”。 至于潘之华的三个哥哥,更是把“妹妹”挂在心尖上,要啥给啥,恨不得上天把月亮摘下来,丢给“妹妹”玩。 潘之华的童年,在无拘无束的嬉戏玩耍中,快乐的度过。 在潘家老老少少的宠爱下,她却没变歪。只能说基因强大。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十八岁的潘之华,已经变成了一位飒爽英姿的美丽姑娘。 军区大院里,那些闲着没事干的夫人们,唯一的嗜好就是给儿子相看媳妇。潘家这朵玫瑰花,芳名远播,很快成了世家的 “头号媳妇”人选。 潘家的女儿放养了。那三个儿子呢? 山石兄弟,按照爷爷的期望,的确长得结实。长大后,浓眉大眼的兄弟俩,身材魁梧,还真改了潘家的门风。 钟灵神秀的潘爸爸,每次看到模样酷似媳妇的双胞胎儿子,忍不住暗暗得意。早早的,给这俩兄弟的未来,做好了规划。 长子性格稳重,心思缜密,走仕途从政。二子性格跳脱,头脑灵活,进部队从军。 一文一武,潘家第三代还是文武双全。 潘家老爷子,对于儿子的计划,点头称赞。心想不愧是“潘狐狸二代”,想法和老爹一模一样。 父子俩联手铺路,山石兄弟俩一步一个脚印,步子迈得很稳。 潘之山,帝都人民大学毕业后,直接进了中央党校学习。那是仕途从政的摇篮。 潘之石,被潘爸爸用小皮鞭抽打着,十八岁那年终于考上了陆军学院,从此扎根部队。 而潘老三,是潘家孩子里的一个异数 。 潘之江出生时,上头俩哥哥已经四岁多了。小哥俩很有自己的想法。本想着妈妈给生个妹妹,领着小妹多好玩。结果,又生了个破小子。小哥俩常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捏捏,掐掐,挠挠,逗弄小弟,考验考验小弟坚不坚强。潘之江,人虽小,却不是个好惹得。只要哥俩一靠近,立马两眼一闭,扯开嗓子干嚎。屋里院外,离老远都能听到潘老三的哭腔。 听到小儿子哭这么凶,潘妈妈以为儿子生病了,吓了一跳。抱着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什么毛病也没有,孩子健康得很。 细心的潘爸爸,很快发现了原委。把山石兄弟俩,按在腿上,各打了五下屁股。让兄弟俩吃点教训。 “干打雷,不下雨”这样的小把戏,在潘之江两岁前,经常上演。潘之江说话晚,快两岁了,还不愿开口讲话。潘爸爸潘妈妈着急了,想了各种办法诱导。小家伙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声不吭。随你怎么逗,就是不开口。烦了,屁股对着你,闭眼装睡。 但周围只要有人说话,小家伙就睁着俩大眼珠子,咕噜噜直转,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 一次潘爸爸在家里写材料,发现小家伙睡醒了,躺在床上自个儿玩着手指,嘴里咿咿呀呀直叫。一发现有人靠近,立马闭嘴。 潘爸爸坐在床边,教他喊:爸爸。小家伙抬眼看了看,一扭身子,闭上眼睛,睡着了。 潘爸爸关上门,假装出去了。几分钟后,又溜了回来,悄悄趴在窗户边上,透过玻璃,偷偷瞧着。过了一会,小家伙睁开了眼,四处打量了一番,扭扭身子,又玩起了手指,嘴里咿咿呀呀的唱起来,一遍又一遍。听那调调,好像山石兄弟俩唱过的儿歌。 晚上睡觉前,潘爸爸把新发现告诉了潘妈妈。夫妇俩,互相看看,这孩子究竟仿谁?难道,时不时的干嚎装哭,也是故意的?一家四口,外加小保姆,早就发现平日里,小家伙只要不合他的心意,立刻扯开大嗓门干嚎。想嚎多长时间,就嚎多长时间,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干嚎,原来是婴儿潘老三的秘密武器,也是战无不胜的法宝。 俗话说,三岁看老。 潘之江的俊秀模样随了爷爷,自小很得潘老爷子喜欢。潘老爷子常常过来抱抱,逗弄孙子。两岁断奶后,孝顺的潘爸爸把潘之江送到了潘老爷子院里,跟着潘爷爷潘奶奶。这孩子相貌好看,聪明异常,就是心眼多,蔫坏蔫坏的。潘老三会下地跑后,院里一起玩的孩子,无论年龄大小,谁都耍不过他。 潘爷爷瞅着孙子,直乐呵。小家伙这股子邪性,倒是随了潘爷爷。当年白面书生潘爷爷被称为“潘狐狸”,凭的就是一股子狡猾的邪性。 潘之江长大后,骨子里的邪性也没改。不过,他外表儒雅俊秀,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倒是迷惑了不少人。部队大院里的那些“皮孩子”的家长们,见了潘老爷子,总夸潘之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顶着“好孩子”光环的潘之江,学习好,顺利的读完大学,随后又出国深造。在一群纨绔子弟中,算得上出类拔萃。五年前回国后,又顺利接手了潘氏企业。 潘爷爷的家族,起源于川南潘氏,曾经是蜀地第一望族。动荡年代,潘氏分支多移民海外创立家业。几十年下来,枝繁叶茂,子孙遍布世界各地。十年前,潘氏海外子孙投资内地,与内地潘家搭上了线,创建了潘氏企业。潘之江的两个哥哥走了仕途,一个从政,一个从军,无暇顾及。五年前,潘之江回国后,接手了国内的潘氏企业。 潘家老爷子觉得,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真正传承了潘家的衣钵,是他的孙子:潘之江。 第七章 公司合伙 周一上午,夏远乘坐出租车来到东郊。 颜哲的鸿茂公司,主要做外贸进出口生意。东郊的办公场地并不大,大概有二十名员工。 颜哲打开去年财务报表,夏远看了大吃一惊。开业不到三年,公司流水已达到两千万美金。即使薄利多销,毛利也非常可观。 “颜老板,真牛!” 夏远了解颜哲。这家伙交际圈子广,头脑灵活,胆子也大,口才又好,还真适合做这行业。而自己,虽然理论知识还可以,但缺乏实际经验,交际上也挺弱,遇到不熟的人,话少,腼腆得很。 “怎么样?做得还不错吧?我这边还缺一位合伙人,主要负责把控国内外市场风险,尤其是欧美市场经济大环境和汇率变化引发的动荡。有木有兴趣一起做?” “夏远,你是不知道,公司创业初期,哥哥我曾经连续三天未合眼,关注汇率变动,盯着风控市场,人差点累得吐血。好在,终于熬过来了。” 颜哲觉得外经贸商圈里,知根知底很重要。关键位置,只有自己人坐镇,他才能睡个安稳觉。他了解夏远,他明白夏远的长处。曾经,他也犹豫过,要不要拉着夏远过来。他珍惜那段校园情谊,不掺杂任何利益,只是单纯的情投意合。可他真需要一个可靠的帮手,帮他分担一部分工作压力。 “好啊,我考虑一下。这样吧,一个月内,给你答复。” 夏远对颜哲的邀请,也有点动心。外贸经济,专业也对口。从国家经济走向和政策导向,外经贸方向,前景很不错。他想先找找资料了解这个行业的规则,分析自己是否适合,是否能胜任。他不想给朋友添麻烦。如果不能帮到颜哲,他必须放弃。绝不能因为个人的私利,而损害他们之间的情谊。 “好咧,你先休息几天,熟悉一下国内情况。” 颜哲一听,乐呵呵的答应了。 他已经想好了,一定要拉住夏远。他了解夏远的品性,对物质方面没啥追求,缺乏狼的贪婪和凶狠。可能是自小家庭环境不错的缘故,夏远的内心深处,更喜欢做一个闲云野鹤般的隐士。也正因此,颜哲才更加看重夏远。他需要一个可靠的人,而不是引入一匹狼和他争抢。他会预先拟定一份文件,白纸黑字划分好责权利,按照公司发展进程,逐步提高夏远的分红,并以技术入股的方式分配给夏远一份小小的股权。 从东郊回来后。夏远坐在电脑前开始了资料搜集。晚上10点多,颜哲忽然打了电话。 “夏远,帮哥哥一个忙。你上次吃饭见过的那位楼明明,想挖你去蘅远俱乐部做兼职教练。要不要试试?” “她大哥,是北区蘅远俱乐部健身中心的经理,正在招兵买马,拓展私人健身教练业务。做兼职私教,一周8个课时,挺轻松的,也不影响你做别的事” “老四,你去那边,顺带看着楼明明,有啥情况说一声。” 颜哲开了口,夏远想反正近期没啥事,一周几个课时,权当帮朋友忙了,就答应去做兼职。 此时的夏远,还未料到,一个偶然的决定,可能就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周二早晨,颜哲从家里开车过来,催促着夏远赶紧出发,一起去北部,顺便熟悉一下路况。北区的蘅远俱乐部,距离市区不算近。颜哲打算以后把这俩旧车借给夏远。帝都限号,夏远目前买车上号是一大问题。最少得熬上五年,才有机会摇号。而要想摇到号,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 位于北部温泉别墅区的蘅远健身俱乐部,隐匿于绿意葱葱的林区,庭院、绿地、池塘、花圃,更像一个私人会所,雅致静怡。 夏远属于阳光型的男孩,第一眼就令人心生好感。楼经理对夏远,各方面都很满意。既有经验,又有先进的理念和扎实的专业知识,对于蘅远北部的健身中心的品牌提升,有很大帮助。楼经理立刻拍板,当场和夏远签约,每周不少于8个预约课时,按课时支付薪酬,月结。 私人健身训练,一般每次预约2个课时。每周8个课时也就4次预约,预约时间可自由调配。这活儿,真的是挺轻松的。 楼经理给夏远手机上发了款健身app,说俱乐部上层主导搞了高科技的东东,分为大众款和款,蘅远健身中心签约教练都在里面挂着。教练对客户设置的“一对一”运动方案、预约时间表、排期都在app里面,注意每天刷新。 回城区的路上,颜哲聊了聊帝都八卦。据说蘅远俱乐部背景很深,是帝都景家的产业之一。夏远对于帝都豪门,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听到景家,也并未放在心上。那时,他还不知道景家实业的辐射能量。更未想到,一个月后会遇到某个人。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夏远回国时,正是炎热的暑期。现在已是九月,进入帝都凉爽的秋季。 位于北部的蘅远俱乐部,绿树环绕,周围非常宁静。夏远很喜欢这个地方。每周开车过来。感觉就像来度假的。 健身中心的设备非常齐全,室内室外环境也很好。这里的健身教练基本上都是专业教练,只有夏远是唯一的兼职教练。 一个月下来,夏远对健身中心已经非常熟悉,也带了两个客户。由于时间的自由度非常高,夏远把课时集中在两天里,这样每周只需要过来两次。 颜哲把那辆宝莱车借给了夏远。夏远知道颜哲家里条件好,也就没再客气。他每周外出,没有车,的确很不方便。 对颜哲的合伙邀请,夏远做了仔细考量。夏远感觉自己的专业知识,的确能帮到颜哲,最后答应了颜哲,入职鸿茂公司。 夏远负责的工作,自由度比较高,也不需要每天呆在公司里。但夏远,每周至少有三天在公司里,参加会议,审阅各项报表,了解项目情况。其余时间,他自己合理安排。夏远每天晚上抽出两个小时在家里上网,浏览和分析各类最新的经济数据。他结合鸿茂公司的情况,搭建了数据模型,逐步建立起鸿茂公司的风险控制体系。 站在合伙人的角度,颜哲对夏远的工作非常满意。夏远做事严肃认真,一直是他所赞赏的。他自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屁股根本坐不住,很难有耐心做这些细致的分析工作。取长补短,颜哲相信自己的眼光。 夏远一直与海外的同学保持着联系,也重点收集一些欧美经济数据。每周二晚上10点,保持着视频聊天,共同分析探讨国内外的经济数据和发展态势。偶然,颜哲也会加入进来,听他们讨论经济贸易。 忙碌的日子,夏远对目前的生活挺满意。 偶然,他也会想起潘之华。一度忍不住想去体育总局门口猫着,偷偷看一眼。可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三年了,一切早已经有了了断,他又何必自寻烦恼? 潘简两家合资的远辉公司,相关文件已经签署。 潘之江对简氏兄弟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这是今年以来最顺利的一件事。 三人再次碰面时,潘之江难得的多饮了几杯,脸上泛起了一圈红晕。微醺的慵懒姿态,有一种说不清的迷人风情。 简方不禁有点看呆了。这人无论是身份地位、才华气度,都是那么出类拔萃,不知道日后什么样的女子才能与他匹配? 简有倒是习惯了潘之江的俊美。见到弟弟发呆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脑补。他知道潘之江有点洁癖,怕简方这傻样惹来不快,就拍了怕简方的肩膀。 “老三,想什么呢?” 简方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为了掩饰尴尬,他急于转移话题。不禁想起了夏远回国那件事。 “哎,以前那个夏远,还记吗?这家伙上个月回国了。” “哪个夏远?” 简有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三年过去了,婚姻生活幸福的简有恐怕早忘了那个叫夏远的男生。再说,对于夏远的事情,他了解并不多。那时他还在英国读博士。 坐在旁边的潘之江,却猛然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夏远,不就是那个曾经狂追妹妹的小男生?三年前,因为这个夏远,妹妹的婚事差点被搅黄了。潘家上下,鸡飞狗跳的,闹腾了一阵。简有的母亲,还特特从海外飞回来,与潘母拉了三天家常。 在潘之江的心中,妹妹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妹妹从小在家里,有如太阳一般的人物,一家子都绕着她转。这小子竟然癞□□想吃天鹅肉?还惹得妹妹动了心,差点和简有闹掰了。 简有是潘之江自小对脾气的人,也是潘家看重的世家子弟。潘简两家本是老亲,早有联姻的意思。简有从小喜欢妹妹,等了那么多年,一直等到她长大,想守护她一辈子。而这小子趁着简有在英国读博,横插一脚,差点给妹夫带上绿帽子。一定得教训一下。 当时,潘之江想找人教训夏远,让他懂懂规矩。潘之华知晓后,死活打消了哥哥的念头。最终,还是潘之华自己出面解决了这段情感纠葛。与夏远断绝关系后,潘之华在床上躺了三天,不吃不喝。潘之江一直守着妹妹,看看妹妹憔悴的脸,心疼得不行。对夏远也记恨上了。 后来,潘之江专门去了趟学校。他想看看妹妹手机相册里那笑起来一口白牙的小子,究竟是何方人物?胆子够肥的,竟敢追求潘之华。他在学校里一打听,才知道夏远已经出国了。 得知这一消息,潘之江暗暗松了口气。看看妹妹那样儿,对这小子恐怕旧情难忘。迫于潘简两家的压力,暂时屈服了。但难保不会死灰复燃。 妹妹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也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嫁给了简有。去年生了儿子。现在过得很幸福。潘简两家的长辈都松了口气。 “回国了?在帝都?”潘之江眯了眯眼睛,视线转向简方。 “嗯,听说和大学同学一起开公司,做外贸生意。”简方把自己收集到一些情报说了一下。 简有听了倒并不在在意。时过境迁,他有自信能给潘之华幸福。在他眼里,夏远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潘之江的心里倒是留了意。这个夏远,老实呆着就罢了,如果再继续纠缠妹妹,那他就不客气了。 第八章 夏家往事 半个月前,夏远从帝都飞回了老家,见到了刚从三峡旅游归来的外婆外公。 夏远回国前怕老人担心,只是提前打了越洋电话说了准备回国的打算,并没有告诉外公外婆自己回国的具体时间。 恰好赶在夏远出发前两天,魔都的外公外婆打电话说,暑期里社区组织了三峡避暑游,被邻居拉着一起结伴参加。夏远怕影响外公外婆出门游玩,就没有告诉外公外婆自己回国的航班。 两位老人坐游轮玩了十几天,一回到家,突然见到了宝贝外孙,外公外婆高兴得抱住了夏远。外婆更是激动得都哭了。 回到家里的夏远,自自在在的呆在老洋房里,哪里都不想去。在外漂泊的日子里,魔都的家是他的心灵港湾。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这里有着他最初始的记忆。 夏远在家里陪了外公外婆三天。每天吃吃喝喝,把几年来想吃的魔都美食全部吃了一遍。 可终究有工作压身,不得不赶在周日晚上离开。临走那天,夏远和外公外婆谈了谈自己的未来打算。 得知小远想留在帝都发展,两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心里,实在不想让小远留在那里。那里离“那家”太近了,怕引起了“那家”的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看到小远两眼闪闪发亮,十分开心的样子。外公终于没说出口。他其实是希望小远回到魔都,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可年轻人毕竟有年轻人的生活。 听小远谈起和颜哲合伙创业,意气风发干劲十足,外公外婆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了小远的事业,只能恋恋不舍的放手。好在,两位老人虽然上了年纪,身体还不错。平日里,也注重锻炼身体,生活完全能够自理。再说,家里有保姆,也不需要小远贴身照顾。 吃了晚餐后,夏远挥别了外公外婆,打车去了机场。 外婆秋敏伫立在石库门前,呆呆的望着。直到出租车消逝了,还不想回屋。 外公柳明炎走进自己的书房,关上门。打开贴着墙壁的紫檀木橱柜,拿出了一把铜钥匙。 老洋房厚厚的墙壁拐角处,有一道夹墙。里面放了几个盒子。 老人取下一只金属箱,放在桌上。调了密码,插入铜钥匙,打开。 里面是一张旧照片,两枚勋章。 老人手抚摸着照片上,那两张年轻的面孔。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那是他的女儿和女婿。一对年轻的外交官。在小远十岁那年,忽然失踪了。 十四年过去了,依然杳无音讯。 二十多年前,独生女儿柳璇在帝都外国语学院读书,结识了同班同学夏时念,暗生情愫。那时候,大学生量少质优,国家统一包分配。毕业后,梅璇进了帝都的一家报社,夏时念进入外交部。 工作后不久,俩人确立了恋爱关系,开始了正式交往。很快,双双坠入爱河。 半年后,女儿柳璇带着夏时念,趁着周末坐火车回了一趟魔都,拜见父母。 夏时念身材颀长,模样清俊,很有礼貌,看得出家教很好。 秋敏背着女儿,悄悄问起了夏时念的家庭情况。夏时念说家里父母在部队里工作,母亲在他十二岁那边已经过世。那个时代的人都很淳朴,社会风气良好,对于部队往往带着一种敬畏之情。秋敏和柳明炎也不好细问,对夏时年的家庭也没太在意。 晚上睡觉前,秋敏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敲了敲女儿柳璇的房门。 听到宝贝女儿说,她还未正式去过男方家里。秋敏隐隐觉得有点不安。 夏家究竟是怎样的家庭?夏时念的父亲对柳璇满意吗? 秋敏忍不住把躺在身边的柳明炎推醒,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柳明炎倒是很喜欢夏时念这个小伙子,觉得非常不错。对于夏家,他也非常自信。自家的独生女儿,才貌双全,身体健康,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好女孩。 听夏时念提到父母在部队,那么应该是军人家庭。夏时念的父亲应该是比较开明的人士吧?柳明炎觉得自己和妻子一对知识分子,一个在研究所里搞科研,一个在高校里教书,历史清白,社会关系简单,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大约过了三个月。一天夜里,女儿柳璇突然从帝都乘坐火车回到家里。进屋后,一句话都不说,蒙头大睡。连着三天,不吃不喝。这可吓坏了秋敏和柳明炎。 第三天的晚上,一个年轻的男子敲开洋房的大门。夏时念背着包,满脸疲惫的跨进了屋里。 听到夏时念的声音,女儿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见此人,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夏时念抱着女儿,紧紧地,不放手。 这时的秋敏和柳明炎才从夏时念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夏时念和柳璇自由恋爱,被夏家阻挠。 夏父为夏时念选择的联姻对象是言家二房的女儿言鸿莉。夏时念与言鸿莉自小认识,在部队大院里一起长大。夏家和言家是世交,夏时念又是夏家看重的孩子,言家自然非常乐意结亲。双方家长在夏时念大学毕业前,就有了那层意思,不过一直未捅破。 可夏时念一直以来只是把言鸿莉当作妹妹。再说,夏时念读大学时,心里早就有了柳璇。只是碍于当年的校规(学生不许谈恋爱),未挑明公开。但爱的种子,早就埋下了,就等着毕业后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言鸿莉自小是爱慕着夏时念的。闻听夏时念已经有了女朋友,自然伤心欲绝。为了夏时念,言鸿莉不吃不喝,绝食了。三天下来,人已脱形。不得已,言鸿莉的妈妈廖洁找来家庭医生,给躺在床上的女儿注射了葡萄糖生理盐水,挽救她的生命。 廖女士自然心疼女儿,找到丈夫言立松,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她本来也相中了夏时念。这孩子自小出众,现在进了外交部,前途远大。于是,言立松打电话给夏时念的父亲夏明辉。 两家本是世交,怎能容忍儿女婚事脱离控制? 夏时念的父亲也一直把言鸿莉当作未过门的儿媳妇。自小看着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知根知底的,模样性情哪点不好?他可不愿儿子在婚姻大事上犯错。权贵世家,注重的就是门当户对,万不能如他当年那般重蹈覆辙? 夏明辉把儿子从单位里喊回了家,关在书房里谈了很久。 夏时念据理力争。忍无可忍的夏明辉拍着桌子说,如果不与柳璇断绝往来,那就解除父子关系。 夏时念为了表明决心,当天从家里搬了出去,住进了单位集体宿舍。 夏、言两家通了气之后,依然想方设法阻挠这段姻缘。 夏家通过报社向柳璇施加压力。柳璇单位的主编也找了柳璇谈话,要她注意影响。柳璇心里挺难过的。她和夏时念只不过是心有所属,自由恋爱,怎么惹来了那么多的阻挠? 而廖女士更是私下里找到了柳璇,把夏言两家的关系背景倒了个一清二楚,让她多为夏时念的前途考虑,想迫使柳璇退出。柳璇这才知道夏家原来是帝都权贵世家之一。夏时念的爷爷是学术界知名人士夏仲瀚老先生,夏时念的亲伯父是某部的夏将军,夏时念的父亲夏明辉也是师级干部,夏时念的大舅肖斌是某军区的肖军长。 这样的门第,的确相差太远。而夏时念未来的前途,与家族鼎力支持密不可分。夏时念为了她,已经与父亲闹翻,夏家态度也模棱两可。柳璇的心中也有所动摇。可她又舍不得离开夏时念。矛盾痛苦之中的柳璇,请假回了老家。 夏时念倒是越挫越勇。他找了爷爷说理。 夏明瀚老爷子倒是很开明,答应孙子出面说服儿子。 其实老爷子骨子里是不赞同与言家联姻。帝都的世家,忒复杂,各种纠缠不清的关系,何必再搭上个孩子?再说,对于孙子夏时念,夏爷爷也心生怜惜。这个孙子自小懂事,偏偏遇到个不明事理的继母和一个犯糊涂的老爹。 夏老爷子明白儿子夏明辉近年失意,就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夏时念的身上。夏言两家同在部队,夏明辉想通过与言家联姻,把关系砸实落一些,好给夏时念铺路。 但也不能毁了孙子的幸福啊! 还有那言家,墙头草一般。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想借言家的光?恐怕言家想着的是借夏仲恺、夏明弘的势吧! 夏家一门出了两位将军,本来就足够惹人眼红。再与言家联姻,岂不是找祸? 倒不如孙子夏时念的眼光好,找一个家世清白的书香人家,与帝都这边摘得一清二白的。俩孩子好好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好?夏时念已经进了外交部,以后前途也是看好不过。 目前唯一难办的是,夏明辉已经和言家二房把事情说在了明面上。夏家如果答应夏时念与柳璇的婚事,等于公开抹了言家的面子,这有悖于世家之间的处事方式。还有言家的姻亲廖家,最近势头正盛。夏老爷子站在家族的立场上,不得不慎重考虑。 最后,他只能要求夏时念暗地里答应一个条件。 夏老爷子出面干预,夏明辉开始并不认同。夏老爷子关起门分析时局利弊之后,又补充了一点: “潘家、言家与廖家本是连襟,当年娶了简家的三位小姐。如果夏家与言家的小一辈联姻,莫名被扯入漩涡纷争之中,并非好事。” 夏明辉这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无意间办下了一桩蠢事,不仅对儿子不利,处理不好甚至会影响到夏家。夏明辉答应了儿子夏时念与柳璇的婚事,可心里却隐隐作痛。从此,他就要从明面上失去这个孩子了么? 夏时念连夜赶到了魔都,就是为了接柳璇回去,正式拜见夏家的长辈。 而夏家承诺的婚姻却只能秘密进行。这一点,他无法向柳家开口说明。这是夏老爷子能想到的最折中的法子,可柳家能理解吗? 好事多磨。 柳明炎和秋敏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有点为女儿担忧。两家门第悬殊,权贵之家哪里是那么好进的?他们倒是希望女儿能嫁给普通人,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可惜,缘分天注定。女儿遇到了夏时念,小伙子待人不错,各方面都好,就是这门第太高了。 此时的柳明炎和秋敏,还未意识到,这不仅仅是高门第,还牵扯到错综复杂的世家利益纠结。 吃了夜宵,缓过劲的夏时念被柳明炎叫入了书房,爷俩细细详谈了一番。 走出书房前,柳明炎郑重其事的对夏时念说: “小璇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的。” 夏时念带着柳璇回到了帝都。先秘密拜访了夏父,又去了老爷子那边拜访了各位夏家长辈,还有叔爷夏仲凯将军那边,最后去了舅舅肖斌家里。 很快,帝都世家圈子里,爆出了一条消息。夏家二房的夏时念因抗婚被父亲逐出了家门,断绝了父子关系。 在圈子里久未露面的夏时念也突然被派往国外。在报社工作的柳璇辞职离开了报社,据说回了老家魔都。 当然,真实的情况是柳璇的确回了魔都。不过很快,便改了名字换了身份进了外交部。她与夏时念秘密领取了结婚证,夫妇俩一起被派往国外。 只是这一场婚变,到底抹了言家的面子。言鸿莉的父亲言立松找到了大哥言立峰,哥俩在书房里关着门密谈了很久。而廖女士背后站着的廖家,对于夏家也多少有了一些看法。 言鸿莉身体康复后,倒是恢复了常态,重新出现在了世家子弟的社交圈里,好像过去的事情从未发生。一年之后,言鸿莉与崔家的长子崔铭宇订了婚,在和平饭店举办了盛大的订婚仪式。 曾经过往,究竟是遗忘了,还是意难平? 外人就无从知道了。 帝都的复杂情况,后来又因为夏时念和女儿的神秘失踪,柳明炎并不希望外孙夏远与那家人再联系。他只希望小远能健康成长,像个普通人一般娶妻生子,安安稳稳一辈子。 第九章 番外:夏家二房 夏时念出生于帝都。从小在部队大院里长大。 夏时念的母亲肖芳生下夏时立、夏时念兄弟俩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夏时念十二岁那年春天,肖芳终于未能熬过去,丢下两个未成年的儿子,撒手人寰。 母亲去世后不久,父亲夏明辉在部队海边疗养院里,结识了一位十八岁的小护士。不知怎的,俩人就勾搭上了。小护士李晓萍“意外”怀孕后,哭闹不休,要死要活,父亲夏明辉不得不娶进夏家门。婚后不到五个月,李晓萍生下了弟弟夏时平,后面又陆续生下了两个妹妹夏婉芳、夏婉茹。 李晓萍出生门第不高,父母都是普通的小职员,在南方一座小城镇工作。李晓萍初中毕业后,托关系辗转入伍,进了部队疗养院做护理。李晓萍人长得娇小玲珑,嘴甜,很会讨疗养院部队首长的欢心。 年轻的李晓萍想着法子进入夏家后,却难以担起夏家二房主母之责。夏家圈子结交的大多是世家,对李晓萍这种借着旁门左道上位的根本没好脸色。 “天生一副狐媚样!” 因婚前闹得太过,夏家亲戚也没有人瞧得起她。帝都世家圈子里的夫人们更没人主动搭理她。即便与夏明辉的部属家眷交往,李晓萍文化跟不上,见识太短,也闹出了不少笑话。夏明辉也有点后悔,续弦太匆忙,门不当户不对的,老爷子不满意,大哥那边也颇有微词。 肖芳的母家肖家自然也看不过去,放了话出来,肖老爷子只有夏时立和夏时念两个外孙,不再认夏明辉这个女婿。 哥哥夏时立比夏时念大三岁,小护士进夏家门时,年方十五岁。对于父亲娶回家这样一个小继母,夏时立气愤不已。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做了这种丢人的事情。他带着弟弟夏时念收拾了东西,搬回了爷爷奶奶那边,住进了将军院,和大伯夏明弘一家住在一起。 那时部队大院的将军院,是一栋独立三层小楼,房子很宽敞。夏将军听说俩孩子要搬回来,自然乐意庇护。自此,对这俩孩子也颇为上心。 伯父夏明弘对于夏明辉,只能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夏明辉小他九岁,在部队里出生入死十几年,好歹也混到正旅级了,做事怎么就不用脑子?这下好了,娶这么个小老婆,事业也基本到头了,以后很难再有提升。另外,还有一层关系也给搞砸了。肖芳的哥哥肖斌曾是夏明弘的老部下,已提升到副军级,两人有着多年的生死交情。当年还是夏明弘通过肖斌把妹妹肖芳介绍给了夏明辉。 夏时立带着弟弟夏时念在将军院里住了近十年。夏时立军校毕业入伍提干,与崔梅梅结婚后,才搬了出去。夏时念读大学时,还一直住在那里。 夏时念大学毕业的前一年,父亲夏明辉终于升到了正师级。夏明辉明白,无论是年龄还是资历,他已经到顶了。也渐渐有了转业的想法,但尚未找到合适的地方,也就一直未动窝。 夏时念那时与父亲夏明辉的关系有所缓和。他明白父亲这十年过得并不如意。因为那个小老婆不但丢了事业,与世家的联系也日益疏远。现有的几层关系,也多是看在叔爷夏仲凯和伯父夏明弘的面子。他有点同情父亲,有那么一个强势的哥哥在上面压着,又因为一场错误的婚姻而失意了整整十年。 哥哥夏时立始终不愿搭理父亲。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家一趟,五分钟都坐不住就走了。父亲夏明辉自然很伤心,却又无可奈何。对于前妻的这两个孩子,他始终是亏欠的。 于是,夏时念毕业后,把东西搬回了父亲家里,占了一个小房间,却很少住家里。平日里大多住在单位分配的集体宿舍里。 夏时念知道,即便如此,父亲夏明辉的心里多少也会得到一点安慰。 婚后,继母在家里也不安分。十年了,还是上不了台面。却自以为是的喜欢揽事,借着夏家名头给李家捞点好处。夏明辉开始懒得搭理她。后来发现李晓萍的胆子越来越大,夏明辉抓住证据借机敲打她,她就撒泼打滚,在家里胡闹,也不嫌丢脸。 夏明辉越来越头疼,悔不当初。一度生出了离婚的念头。李晓萍得知后,仗着为夏家生下三个孩子,明目张胆的在部队大院里和夏明辉闹,甚至拖着三个孩子跑到夏老爷子那里哭哭啼啼的摆理。 夏家从夏仲瀚那一代,往上数三代,都是世家风范,哪里见过这种小市民的做派?夏老爷子气得直哆嗦,对一旁坐着看书的夏太太抱怨道: “这样眼窝浅的泼妇,怎么能教育好孙子孙女?” 大家闺秀出生的夏太太本不爱管闲事,见老爷子实在气得无法,又心疼三个孩子。就派人把夏明辉喊了过来。夏明辉也住在部队大院里,距离将军院不过五、六里,走路过来也用不了二十分钟。 夏老爷子当着夏太太的面,训斥了儿子一番。随后说,这个儿媳妇这么下去,早晚会给夏家惹出麻烦事。 夏明辉这才知道李晓萍这几年在外面私下里勾着外人干的事情,远比他知道的更为严重。一向不闻窗外事的夏老爷子坐在家里都听到了,可想而知在外面传得多么厉害。 可李晓萍这么泼,稍微一提离婚,就要死要活的混闹,还放言威胁要搞到夏明辉的机关单位里,请组织出面解决。夏明辉是部队干部,要脸面。李晓萍抓住了这一点。夏明辉一时半会的还真拿她没办法。 夏太太看着儿子那副可怜样,也有点心酸。想当初夏明辉虽然比不上他大哥,可也是相当的俊朗出色,在世家圈子里也排得上名号。当年从南方大学毕业后,不顾家里反对,偷着跑到部队上找到大哥,入了行伍。十几年下来,也混出了人样。可惜,娶了肖家好媳妇,却早早过世。遇到了李晓萍,整个日子就掉了个。 当初夏太太是坚决不同意李晓萍进门的。这种女人既然能豁出脸来设了套让儿子钻,哪里是安生过日子的?夏明辉却鬼迷心窍,心软舍不得。觉得李晓萍年纪小,不懂事。那件事主要还是他的错。殊不知,夏明辉这种心性,早被李晓萍抓得牢牢的,得理不饶人纠缠不休,最后还是踏入夏家大门。 夏明辉家务事解决不清,熬了将近十年,也该够了。夏太太决定出手,帮儿子一把。 一个月之后,她派人把李晓萍的父母喊了过来。这是李晓萍的父母第一次到夏家。这几年,李晓萍借着夏明辉的名头把父母和兄弟都给弄到了帝都,让她兄弟拿着夏明辉的钱在外面开公司做起了生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夏家人,除了夏明辉之外,没人待见李家的人。能养出那样的闺女,又能是怎样的人家? 夏太太坐在上座,微微扫了一眼小客厅里站着的李家夫妇,唯唯诺诺的模样倒是挺唬人。吩咐保姆沏茶,让座。李家夫妇斜着身子,在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 夏太太把李晓萍这十年的所作所为一一列举出来。李爸李妈一听傻了眼。 先不说李晓萍在家里的闹腾事。光这几年做下的倒买倒卖犯法乱纪的事情就不下十桩。其中有一半,是李晓萍的兄弟李晓亮经手的。 这要捅出去,姐弟俩是要坐牢的。 无论外貌,还是品性,李晓萍其实就是李妈的翻版。这个精明的女人知道这次遇到了硬碴。夏太太可不像她那个女婿那么好拿捏。李妈转了转眼珠,笑言: “亲家,晓萍生是夏家的人,死是夏家的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晓萍坐牢,女婿脸上不是也没光?明辉在部队,也要进步啊?还有三个孩子,有一个罪犯妈妈,以后咋吃得消?” 言外之意,李晓萍是和夏明辉及三个孩子绑在一起的。 夏太太却像没听见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放在李妈李爸面前。 “二位,看一下。这是公安局立案侦破的材料。李晓亮现在已经在里面配合调查了。” 李妈李爸一听,犹如晴空霹雳。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私人健身教练 作者:十九景观 第3节 李晓亮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李家全指望这个儿子继承家业。这次真进去了,判个十年八年的,儿子就毁了。李晓亮比李晓萍小一岁半,今年二十七,还未成家。 李妈终于知道害怕了。她第一次意识到权贵之家,哪里是好惹的? 李妈颤抖着手打开了牛皮纸袋,第一页上面是律师关于经济犯罪数项并罚的量刑原则,李晓亮涉及到的几桩事,合计起来,可能会判处二十五年以上,三十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罚没全部财产。 李妈一看,差点吓晕过去。这可怎么办?刚才的嚣张气焰一扫而光。 “亲家,这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们吧?” 夏太太冷冷的一笑。 “骗你们?夏家的人从来不会骗人。” 一直老实着脸,一声不吭的李爸,开了口。 “晓亮……现在哪里?能见见他么?” 夏太太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二位,李晓亮现在xx分局,现阶段配合调查,恐怕二位暂时见不到人。案卷第一页上夹着的名片,是李晓亮的律师,你们可以联系律师了解一下情况。” 李爸脸色惨白,抖抖索索的半天说不出话。李妈看了看夏太太,咬了咬牙,拉着李爸,扑通一声,双膝着地,跪在了夏太太面前,说: “亲家,您大人有大量,赶明儿我一定让晓萍来给您赔不是。事到如今,孩子知错了,求您救救俩孩子吧!” 夏太太看着李家夫妻俩的表演,心里冷笑一声。十年前,为了女儿能迈进夏家门,这对夫妻不就是这样跪在夏明辉的面前逼其就范的吗?想不到十年后,又拿出这种不要脸的招式。可惜,年逾花甲的夏太太,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 “二位,起来吧!你俩年纪也不小了,在这里跪天跪地的,难道准备让李晓亮在里面受点皮肉之苦?” “陈阿姨,叫卫兵进来,扶二位起来。”守在门外的陈阿姨答应一声,准备出去喊卫兵。 李妈李爸实在演不下去了,只能尴尬的爬起来,坐回了沙发上。李妈讪讪着脸,陪着笑说着软话: “亲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晓萍在夏家也将近十年了,三个孩子年纪还小,没了妈,咋办?还有明辉年纪也不小了……晓萍犯了事,他在单位也抬不起头……” 夏太太淡淡的说道: “至于李晓萍,夏家出面找了人,暂时不会进去。正如李妈所说的,她毕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如果呆在局子里的,把她咬出来了,夏家也保不住她。” “至于李妈刚才提到的三个孩子,没关系,如果李晓萍进去了,夏家会把孩子送到外地念书,由专人照看,不会受到任何不良影响。” “至于我的儿子,他是会受到影响。谁让他瞎了眼,娶了这么一门亲?这是他应得的。煎熬了十年,事业和家庭什么都熬没了,已经五十岁的人,还会有什么影响?” 夏太太说到儿子时,声音略有点哽咽。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李妈李爸这才真正知道了害怕。原来他们一直以来暗自窃喜,咬着夏家不松口所得到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而已。 第十章 番外:夏家二房 拿着那叠复印件。李妈李爸灰溜溜的离开了夏家。一走出将军院,李妈疯了一般往夏明辉家里跑去。夏明辉家却锁着门,三个孩子上学去了,李晓萍不知道又去哪里了。保姆也没在家。 李妈在大街上找到固话亭,打传呼机找到了李晓萍。原来她又出去在外面打麻将,和那一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接到李妈的电话,李晓萍并不相信,觉得夏家在骗她。不过到底也有点放心不下,和李妈约了咖啡馆,碰面再说。 当李晓萍打开档案袋时,还是大吃一惊。她虽然只有初中文化水平,可律师整理的复印件还是能看明白的。所有卷宗,是真实的。 最近一周,她的确未见到李晓亮,因为李晓亮上周告诉他要去南方出差,所以也未在意。难道真的进去了? 她借了咖啡馆的电话,拨打李晓亮的传呼机,等了半天没有回电。她打李晓亮公司的电话,找李晓亮。公司里的人说李晓亮去南方出差了。她接着给了李晓亮以前常住的宾馆打电话。宾馆那边说没有这个人。 李晓萍知道坏了。她放下电话,让李爸李妈先回家等着,她去找夏明辉。 当李晓萍赶回家时,家里依然锁着门,和她早晨出门时一样。保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用钥匙打开房门,家里似乎一切如故。但李晓萍却感觉有点不对劲。她进了卧室,发现夏明辉的日常用具不见了。进了孩子们的卧室,孩子们的衣服和用品,也不见了。 李晓萍冲出家门,往将军院跑去。 夏太太平静的看着对面站着的李晓萍。放李晓萍进门,是不想看到她在院门外撒泼出丑,丢夏家的脸。 “我要见夏明辉!” “夏明辉出差了,估计要一周时间。” 李晓萍一听傻了眼。这个家里,她唯一能拿捏的就是夏明辉。夏家一直未动她,是因为夏明辉的态度暧昧,模棱两可。 夏太太最后下决心收拾李晓萍,主要也是因为儿子彻底伤透了心。日子已经闹得没法过下去了,还祸害到了三个孩子。站在夏家的角度,李晓萍不止一次动了夏家的底线。继续下去,捅下的娄子会惹来祸端,危及到家族的安宁。 世家圈子里,子弟胡闹,家长可能睁眼闭眼就过去了。但如果这种胡闹,超出家族底线,真正伤及了家族脸面,甚至给家族惹来麻烦,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对于世家来说,想收拾个渣渣,简直是小菜一碟。夏太太是什么出身?曾经北方史家长房嫡长女,自幼所受的主母掌家立威的教育。对付李晓萍这样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掐住死穴,干净利索,从根子上截断。 李晓萍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的孩子呢?” “家里所有的孩子们都去海边度假了,估计一周后回家。” 夏太太平静的看了一眼李晓萍。那张脸,显出崩溃的神色。 “我要见老爷子。” “就你?老爷子见到你,胸闷气喘的。你有什么话,和我说吧。” 夏太太神色依然非常平静。她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韵味。 一直以来,李晓萍心里非常怵这个婆婆。十年,婆婆从来不搭理她,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似乎她这个人都不曾存在过。对于她生的三个孩子,也淡淡的,不远也不近,可有可无的样子。李晓萍感觉到婆婆那双眼,早把她看透了。平日里,她也尽量不往她身边围。 今天,恐怕是夏太太十年来第一次和她说话。语气淡淡的,既不生气,也不恼怒。 就这么看她一眼,李晓萍就明白了。她的一切算计,她平时畅行无阻的无赖手段,在这个女人面前,根本行不通。 “你想怎么办?”李晓萍知道,即使她跪在地上恳求她,也毫无用处。 “你知道该怎么办。”夏太太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垂死挣扎不成? “我不想离婚!”李晓萍还想继续咬着夏明辉。她知道,离开了夏明辉,她什么都不是。 “那就进去陪你弟弟吧!呆在里面几十年也好有个伴”夏太太不动声色,细声细语。 “你……”李晓萍哑口无言。 “另外,告诉你一下,三个孩子去外地读书的学校已经联系好了。至于你的那些事情曝光,对孩子基本没任何影响。”夏太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那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做!”李晓萍一听,脸都白了。 “哦,那是夏家的孙子。夏家要给子孙后代提供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夏太太放下茶杯,芊芊细手拿起一块小点心,放入口中,细细嚼了,慢慢咽下去。随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送了送。 “对了,你回去可以给你弟弟的公司,打个电话。看看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变化。”夏太太不动声色,再插一刀。 “还有翠儿胡同的那所宅子,各项手续齐了吗?”夏奶娘对于李晓萍的底,摸得透透的。 “你……”李晓萍彻底绝望了。公司和宅子,难道都出问题了么?那李家在帝都的最后一点依靠也没有了。 十年钻营的成果,瞬间化为乌有。李晓萍想立刻冲出大门,纠集李家一族亲友站在将军院门口对抗发泄。她从来不怕出丑。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值得她害怕的?只有那些高高在上,从来不正眼瞧她一眼的世家太太,才会要那些所谓的脸面。 “我这里不怕人闹。闹得凶了,有精神病院等着。”夏太太似乎猜测到了李晓萍最后的一招,利用李家亲族咬着夏家,在夏家亲戚门前撒泼胡闹。 “你可以请个律师咨询一下。妻子因为犯罪被判入狱,丈夫是可以直接向法院提出离婚并获得孩子的监护权和抚养权的。” 夏太太冷冷的看了一眼李晓萍崩溃的眼神。就是这个愚蠢的女人,毁掉了自己儿子的十年。付出了十年的代价,儿子才算想明白,究竟晚不晚? 对付这种女人,办法很简单。夏家未出手,这个女人真以为夏家拿她没办法? 李晓萍从将军院里走出来,后背冷汗直冒。 她终于晓得了厉害。回到家,她打电话,果然李晓亮的公司已经被查封。翠儿胡同那所宅子倒是还在,不过已经落在了夏明辉的长子夏时立的名下。这是李晓萍拿着夏明辉的名头和存款,给李家搞来的房子,打算挂在李晓亮名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打电话给李妈。他们住的是夏明辉给找的公租房。 在电话里和李妈商量了一下,李妈自然是要李晓萍不惜一切代价搭救自己的弟弟。 “晓萍,现在无路可走,只能去求夏家!” “晓萍,妈妈就你弟弟一个儿子,你得帮帮他啊……” 李妈的哭声还在耳边回荡。李晓萍却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抓不住。她这次彻底栽了。 李晓萍带着李爸和李妈,再次登门。 还是那间小客厅,夏太太依然平静无波的坐在上座。看了看对面沙发的三人。这是她最后一次和李家人打交道。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曾几何时竟然被这种人家拿捏了十年? “我同意离婚。只要夏家能出面救我弟弟。”李晓萍抱着一丝希望。 “你有什么资格提这种要求?”夏太太轻轻一笑。不自量力,还敢和夏家提条件? “你同不同意离婚,都不重要了。因为一个即将入狱的人,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 “夏夫人,你究竟想怎么着?我全部答应!”李晓萍感觉到了彻底的绝望。 一周后,李晓萍与夏明辉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三个孩子归夏明辉抚养,李晓萍净身出户。 夏明辉几十年的家底,早被李晓萍明里暗里搬了个一干二净,全部填补进了李家。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财产?夏明辉看着手里的几张存折,大约剩下几百元,统统给了李晓萍。夫妻一场,虽然早已烦透了这个女人,但他到底还是心软。 家里器具,多是原配肖芳的嫁妆。李晓萍相中了几件值钱的,想趁着夏明辉不在家搬走卖了换成钱。夏时立接到保姆偷偷打来的电话,立刻赶了过来。李晓萍一见,吓得把手缩了回去。 李家夫妇这十年从女儿那里弄到的钱物,一部分投到李晓亮的公司里,一部分私自存了起来。现如今,为了救儿子,只能忍痛拿了出来,填补李晓亮的账面亏空,力争少判几年。 这几年,从南方老家陆续前来投靠李家的各路亲戚,大多安排在了李晓亮的公司里。公司被查封,自然也没了依靠,也纷纷收拾了包裹走人。 李家夫妇住的公租房,已经被夏明辉安排人收了回来,退还给了房管所。住在宾馆里的李家夫妻,托运了行李,准备带着女儿,一起上路,离开帝都,回南方老家。 从此不得踏入帝都一步。 离开帝都那天傍晚,天色灰蒙蒙的。李晓萍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梦。 十年后,如梦初醒,依然一无所有。 一个月后,李晓亮从局子里出来了。 在这起经济大案中,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在里面,他积极配合调查,态度良好,并把他该吐出来的赃款,全部补齐。外加上夏家暗里也出了力,又给请了律师出面,李晓亮终于囫囵的出来了,免于刑责处罚。 来到帝都五年,对于姐姐和姐夫,他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他不希望姐姐为了李家如此作,惹来一圈的麻烦。另一方面,他希望姐姐和姐夫好好过日子。虽然两人年龄相差二十六岁,但看得出来,姐夫对姐姐并非没有感情。可十年无休止的吵闹,早磨去了一切。 姐姐恐怕至今未明白过来,她曾经抓住了机会,但最后还是白白浪费掉了。 为了救自己出来,李家应下的条件,李晓亮也知道。他并不想埋怨夏家。换成哪家,也不愿与没皮没脸的无赖家庭沾上边?这几年,李家在外面打着夏家名号做下的事情,不提也罢。 一切都是李家自己作的。家里没人听他的劝告。爹娘和姐姐,一味放着好日子不过,得意忘形,不知道天高地厚,却又贪得无厌。 李家本该远离这种权贵阶层,却硬是不信命。一直以来,娘亲不断怂恿着姐姐,以一种极端的心态为人处世,最后碰的头破血流。 曾几何时,美貌如花的姐姐,变得和娘亲如此相似?他二十七岁,至今未婚,就是害怕遇到像娘亲、像姐姐那样善变的女人,最后闹得家宅不安。 对于经商,李晓亮是喜欢的。如果不是太过贪婪,如果不是李晓萍的蛊惑,李晓亮的公司哪里会是今天这种破产的惨状? 临走前,他想再去看一眼夏明辉。 曾经他拿着这个人的钱,开始创业。他的心里一直是感激他的。对他,夏明辉就像一个长辈,平易近人,充满了慈爱。夏家上上下下,没人看得起他们。但他从夏明辉眼里,曾经看到过关爱。姐夫是真心想帮着李家。可惜,李家却没人领情。 从此,他就要远离这里,不再回来。 李晓亮希望,回到南方,他能从头开始。 他还是那么年轻。 第十一章 夏远的身世 夏远出生在魔都,是外公外婆养大的。 从三岁记事,夏远就很少见到父母。父母总是来去匆匆。过节时,偶然能在家中见到他们。第二天,睡醒后,床边只留下了父母买给他的礼物。 夏远上幼儿园之后,外公每天接送。外公心疼小远,舍不得他多走路,常常背着他。夏日,静安寺的洋房区,路两旁是茂盛的法国梧桐树,绿意森森。在回家路上,小远常常趴在外公背上睡着了,口水流了外公一脖子。 儿时,夏远睡前常常听外婆讲夏爸爸夏妈妈,是一对年轻的外交官,常年游居海外,世界各地,辗转漂泊。夏远出生时,夏爸爸正在遥远的欧洲,给孩子取名时,就叫了夏远。 家里从不摆放父母的照片。夏远想爸爸妈妈了,外公会带着夏远进入书房,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张彩色照片,告诉小远,这是他的爸爸妈妈。 七岁那年,夏远第一次和父母一起过春节,老洋房里格外热闹。夏远第一次像个正常的小孩,和父母一起逛了城隍庙,吃年糕,还亲手包了菜肉小馄饨。可惜,春节还未过完,深夜一个电话又把父母叫走。看着妈妈搁在床头柜上的留言条,夏远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对来自父母关爱的渴望,埋藏在少年夏远的内心深处。 从心理上,夏远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外婆外公,毕竟年纪大了,父母的爱是无法替代的。 由于夏远父母工作性质的特殊,从幼儿园开始,夏远所填写的亲属一栏里出现的次数比较多的是外婆外公,父母一栏除了姓名符号之外,工作地点永远是“海外”两个字代替。 逐渐懂事的夏远,甚至在想,这栏里所填写的是否是父母的真实姓名?还有,为何家里从未有人提起父亲的家族?小朋友口中常常提到的爷爷奶奶,在夏远这里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了十岁那年。 一天晚上,外公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把外婆叫到了书房里,关起了门。外婆出来时,眼睛红红的。随后的几天,外婆总是发愣跑神。有时会看着小远,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里满是怜爱。 一个月之后,家里来了几个人,在书房里和外公、外婆谈了许久。临走时,在门口重重的握了握外公的手。 晚上,夏远写完作业后,被外公叫到书房里。 桌子上摆着一个小匣子。外公打开,拿出那张彩色照片递给夏远。 又从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有两枚勋章。勋章上没有名字,背面刻有两组编号。 十岁的夏远,并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外公告诉他,父母在海外工作,去了很远的地方,会很长时间回不来。 从此,夏远再也没见过父母。 慢慢长大的夏远,常常会想起父母。也经常拉着外公,打开那只匣子,看看照片,摸摸那两枚勋章和勋章背面的编号。 十七岁,高考之后。夏远第一志愿是帝都大学经济系。搞经济,外公挺放心。但对夏远北上却并不赞同。但夏远那时心性很高,非帝都大学莫属。 临走前,外公把夏远叫进了书房。第一次和夏远谈了他的父母。 “小远,本想等你十八岁之后,再告诉你。可你明天就要去外地读书了,我和你外婆商量了一下,决定提前告诉你。” “小远的爸爸妈妈是无名英雄,七年前,和上级组织失去联系,突然失踪了,至今杳无音讯。” 那一天,夏远才知道他的爸爸叫夏时念,母亲叫柳璇。家里户籍上的夏俊和柳英,是后来的化名。组织上为了保护他们,同时也为了保护夏远,为夏远的父母编造了新的身份。 夏远长大后,曾不止一次的想过父母。他早已隐隐感觉到,父母可能已经不在了。可对父爱母爱的渴望,却一直埋藏在夏远的心里。 第十二章 临时安排 北部温泉别墅区。 下午,陪着廖女士完成了庭院健身训练之后,一身热汗的夏远,刚刚洗完澡。穿着白色浴袍,斜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风吹起白纱窗帘,舒爽宜人。蘅远俱乐部的环境很好,每期训练结束后,夏远都会在这里休息半小时。 夏远打开app看看预约表,三个月内的预约都已经排满。这样,兼职月收入近万元,还不错。夏远也大略估算过,蘅远的专业教练,估计月薪在2~3万,待遇很好,难怪私教圈里很多人想挤进来。 夏远对于金钱的观念,一向是够花就行。做了几年私教,一直抱着玩的心态。对于客户,不争不抢,与俱乐部的教练相处得都挺好。 夏远回到更衣室换了件白色休闲t恤,蓝色牛仔裤,斜挎着蓝色双肩背包,准备开车回市区。明天周六,夏远没做预约安排。颜哲已约了他,几个朋友在后海聚聚,放松一下。 走出健身中心时,夏远接了一个电话, “夏远,二少搞了一个周末户外健身活动,明天上午8点半,悠云度假山庄,你去吧” “楼经理,跟二少的,是李渊吧?我去合适吗?” “二少点名让你去,你就去吧,可能人手不够” “好吧,地址发给我” “ok”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夏远耸耸肩,无奈摊摊手。如果是其他客户,夏远会想办法推了。但是二少……这个人还是不要轻易惹他。 俱乐部圈子里,帝都世家言二少的纨绔和脾气是出了名的,玩世不恭的恶作剧也是出了名的。夏远刚来俱乐部时,楼明明就悄悄提醒了他。 夏远本是一个平和的人,又是兼职,在俱乐部的时间很少,想着也不会遇到二少。再说,蘅远健身俱乐部的李渊,一直在做二少的健身教练,俩人关系很近,最近隐隐有一些暧昧的传言。 夏远在俱乐部里见过李渊。小伙子很年轻,今年25岁,185的个头,身材健美,英俊非凡。听说李渊曾是帝都某著名院校运动系高材生,在私人健身圈,很受欢迎。目前蘅远俱乐部健身教练中,李渊的各项综合指标排名第一,是名副其实的金牌教练。 对于二少,夏远并不熟悉,也只见过一面。 上周,夏远陪廖女士做庭院运动,远远望见李渊陪着一个戴墨镜的年轻男子,背着网球拍,往网球场方向走。没想到,那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一看见廖女士,竟然跑了过来,摘了墨镜,两手下垂,双腿并拢,规规矩矩的深鞠了一躬,脆声声的喊了一声:“廖阿姨好!” 那样子,乖巧腼腆的犹如才毕业的大学生。让夏远大吃一惊。没想到,二少还有另一面。 可见,廖女士,身份也不低。 外型阳光俊美的夏远,有自己的原则。对于自己的顾客,夏远从不主动打听背景,严格按照运动方案执行。工作之外的时间,不与顾客有任何纠缠。 选择做这一行,夏远的初衷就是希望快乐的工作,简单的开心。 私教圈里,接触的客户大多是富人和中产阶层。而蘅远这种会员制俱乐部,主要服务于富豪名流阶层,消费更是惊人。在这样的环境中,私人健身教练难免也会迷失心智。 “一对一”的健身训练,与客户贴近接触比较频繁,运动中产生的荷尔蒙很容易发酵,产生化学反应,给双方带来恋爱中的眩晕感觉。客户与私人健身教练产生暧昧,甚至偷情之类的桃色绯闻,也时有发生。也许,大多数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倒没几个人当真。这类恋情,有如快餐,来得快,去得也快。 也难怪颜哲有点不放心,拜托夏远帮忙留意楼明明的动向。不过,夏远倒觉得颜哲关心过度。楼明明内里是个稳重的姑娘,充满活力,非常自信。也不像一些女孩子那样,讲吃讲穿,追求名牌奢饰品。女孩子只要不贪慕虚荣,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很难上当受骗。 夏远从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他与自己的客户总保持着一段距离。既不过于热情,也不冷淡,把握着一种分寸。作为私人健身教练,夏远的专业和经验都很好,温和有耐心,客户评价都很好。 夏远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对于喧嚣的外界,他很难真正融入进去。似乎总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围观,始终不踏入一步。内心深处,他还是喜欢安安静静的看看书,上上网,过一种恬淡的生活。 今天二少忽然点名夏远,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神经。夏远只好给颜哲打了电话,聚会改期。 穿行在回城的高速路上,路的两边绿树成荫。 “嘀嘀”app上收到健身中心发来的信息,夏远打开看了一眼,是周末活动的地址/号码/路线图。 在西五环外,西山。 西山区。国内某著名的高校就在那一片,夏远读书时,曾经踏遍了那里的角角落落。西山植物园,还是曾经的伤心地。 夏远的心情,稍稍有一些低落。三年了,还是无法忘记那个人么? 心早已不痛了,只是偶然还会想起来吧。 此时的夏远,却不知道,明天进山偶遇的那个人,将会给他的未来带来什么。 西山区的悠云度假山庄。 这里绿树成荫,山溪潺潺。非常安静。 杏苑别墅内,李渊独自爬在床上,想着心事。 他是少数几个知道二少是蘅远俱乐部理事的人之一。 几年前,言家为了拴住二少,想给他找点正经事情干干。恰好,蘅远俱乐部正在筹备期间,言家也有参股。于是言家就给二少弄了个俱乐部理事。 二少在玩上一向有心得。在会所里当一名理事,真是物尽其才。 俱乐部其他理事成员,也就是月度季度会议上露个面,听取一下会所财务报告,讨论审批会员入会等条款。二少却是一门心思扑在了俱乐部业务上面。俱乐部里所有的休闲项目,他都玩过,深有体会。健身中心,更是他经常出现的地方。 可能,对会所最熟悉的人,就是言家二少。玩也能玩出高度来,非二少莫属。 二少纨绔名声在外,外人以为二少是泡在俱乐部里玩耍。殊不知一直以纨绔身份混淆耳目的言家二少,也是能干正经事的人。 偶然得知二少的身份后,李渊就暗暗起了心思。 二少虽然喜欢胡闹恶搞,男女关系上,也是嘻嘻哈哈,看起来很乱的样子。其实,很少玩真格的。 李渊做了二少的教练后,接触得多了,也或多或少露出了一点暧昧。 二少是谁?圈子里这些道道,还有比他更熟悉的吗? 李渊抛来一点意思,二少立马接住了。不接白不接。俩人还真的腻腻歪歪起来。 风言风语的传言,也是李渊自个儿故意露出马脚,放风出去的。 二少,多少也听说了,倒没在意。他本是纨绔。如果没有绯闻,还能叫纨绔吗? 俩人暧昧很久了,二少却一直未动真格的。 李渊反而有点着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搭上二少这条线,他还想获取更多。 但不主动付出,又怎么能得到? 二少除了喜欢玩,人倒不坏。手也大,为个小情人一掷千金,根本不在话下。 李渊,自小是个不甘寂寞的。他出生在东北的小县城。父亲是体校的老师。李渊凭着天身的好素质,考上了名牌大学。而毕业后,他想留在帝都。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在帝都开一家健身馆。而一个外地孩子,没有根基,靠什么获得成功? 蘅远俱乐部招聘时,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接近上流圈子的机会。 为了进蘅远,李渊也是下了苦功夫。被录用后,李渊在业务上也费了不少心思。三年下来,终于成为了俱乐部的金牌教练。渐渐了,李渊不再满足于基本的工作,他开始琢磨起了客户。 李渊接的客户,除了按课时训练之外,他抓住一切机会,想办法和客户课外联络。李渊的手段也挺高超的,一切联络交际都做得很自然。 对于客户的背景,他总是想方设法获取。二少的真实身份,是李渊在洗手间里听到的。一次俱乐部理事会结束后,李渊听到隔间一个理事在打电话,提到了二少的身份。 李渊心里一动。 从那以后,李渊想法设法接近二少。通过展示自己的专业技能,也渐渐的和二少熟悉起来。私人健身教练兴起时,李渊自然而然的成了二少的私人健身教练。 昨天他跟着二少来到西山区之后,心里禁不止砰砰直跳,怎么也安分不下来。 悠云度假山庄,有几个奢华的私人会所,在富人圈里也挺有名。李源也听客户提到过这里。 上午,言二少却带他去了一个更加奇妙的地方:银杏山庄。 虽然只与悠云山庄隔着一条山路,但两边的气度却有一些微妙的差别。 “悠云的会所能和银杏山庄比吗?” “基本不对外开放的银杏,才是更为神秘的所在。” 言二少用手捻着一张银杏标识的磁卡,得意的炫耀着。这次来西山,为了能自由出入银杏山庄,二少特意从大哥言丛世那里磨来了银杏山庄的贵宾卡。 李渊走在银杏山庄的小道上,青石子铺路,蜿蜒崎岖,纵然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他,也忍不住透过如云遮盖的绿意,四处打量着,心里也暗暗称奇。 “银杏山庄,外界少有人知,只在帝都顶级圈子里,才知道西山深处,有这么一处会所,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哦~” 言二少,看着李渊好奇的神色,得意的翘起了嘴角。 李渊抿抿嘴,舔舔嘴唇,忍住心头的燥热。他和二少交往了那么久,俩人一直没动真格的。他想抓住二少。也许,这次是个机会。 从银杏山庄回到杏苑别墅。中午借着洗浴之机,李渊迈出了那一步。 他勾了二少上床。不想,却玩过了。二少那方面能力很强,倒是挺能折腾的。那事上花样百出,闹腾了一个下午,不小心把他伤着了,这几天估计下床很困难。 李源禁不住心生懊恼。 这次周末野外历练,计划做分组户外活动,李渊动弹不了,就缺一名教练。 听到二少打电话,点名夏远临时补缺。 李渊的心,不禁沉了沉。对夏远,也有了防范的心思。 第十三章 似曾相识 周六,夏远起了个大早。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收拾了背包。在楼下吃了早点。风驰电掣,奔往西五环。 手打着方向盘,夏远忍不住心里嘀咕。二少,我和你不熟。哥俩连话都没正经说过一句,咋就点名要我去捏?李渊呢?你俩不是在搞暧昧么?二少牵头的周末户外健身活动,哪里轮得到我去掺和? 下了五环,进入帝都著名的西山风景区。“东富西贵”,据说西山别墅区就掩映在这片静谧的群山之中。 夏远对这一片路况不熟,下了主路之后,缓缓行驶在进入山区的辅路上。 “哔哔” 听到喇叭声,夏远扫了一眼后视镜,一辆奔驰吉普g55紧跟着后面。这种悍马车型,高大威猛,有着碾压一切的气势,上路行驶颇为壮观,还是远离为妙。 夏远开车从不喜欢置气,靠边让开车道。 夏远也很喜欢这种大空间的车型,底盘重,安全性能高。他曾幻想着以后有钱了,也买一辆,开着上路,特飒。 当奔驰g55交错而过时,夏远好奇的瞅了瞅。坐在后排的那个穿浅灰色t恤戴墨镜的男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似乎在警告他,看什么看。 夏远,吓得一哆嗦,杀手? 夏远开车沿着辅路转了半天,终于进入后山区域。 山路两旁,一闪而过的院落,掩映在绿荫中。还有一些大院子,没挂牌,门口站岗的卫/兵,高大威猛,腰里别着武/器。 夏远估计,这一大片可能就是某军/事/管/制区。 路面蜿蜒崎岖,绿意浓浓,越来越隐秘。 在路的尽头,一座高大的悠云山庄石楼牌,巍峨耸立。 进入山门之后,岔路多了起来,似乎每一处都通向幽深之处。沿着弯道转了几圈,夏远终于找到了别墅区的指示牌。 沿着蜿蜒的石子路,车子开到尽头。悠云别墅区掩映在绿树丛林之间。 8点15分,夏远抬手看看表。路不好走,还能提前赶到,也算幸运吧。 守时,是最起码的职业素质。夏远在心里给自己点了赞 别墅区守卫森严,进出需要刷门禁。 夏远在路边停下车,拨打了二少的电话。 “喂……,哪位?”手机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男子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二少,我是夏远,蘅远健身教练,昨天约的……” “哦,夏远来啦,进来吧,嗯嗯,我先给门岗打声招呼,这里安保不错,没有门卡,进不来”,电话里二少立马精神了点。 “我在杏苑。往东走,左转,下坡辅路,有一人字岔口,沿着左边的那条上坡路,车子开到头,就到了。” 是左边?还是右边?躺在床上的言二少挠挠头。昨晚宿醉头昏,好像记不太清了,反正就两条路…… 嘿嘿,难道我是故意的?小远遇到尴尬事,是不是很好玩? 二少眯了眯眼,小远看起来单纯,比李渊这种狡猾的家伙要有趣得多。 别墅区的门岗验了车牌,起杆放行。 沿着坡道缓缓行驶,路的尽头,果然有一人字岔口,一左一右,两条岔路。夏远沿着左边这条,开到尽头。 绿树环抱中,一栋三层白色小别墅屹立在半坡上,雕花黑色栏杆爬满紫藤花。院里静悄悄的,只停了一辆车,奔驰g55型越野吉普。 咦?好像路上遇到的那一辆。这种车型毕竟少,挺好记。 是这里吗?夏远心里犯嘀咕,第六感觉,这里不太像二少的风格。 夏远下车,按了雕花铁门一侧的门铃。 “叮咚~” 半天没听到动静。没人? 夏远掏出手机,准备给二少打个电话。 “哪位?”一个醇厚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好,打扰了,请问这里是杏苑别墅?” 说完这句话后,夏远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好蠢。他才看见铁门旁边的对讲机上方,挂着一条长方形的铭牌:悠云山庄雅苑。铭牌被院里溢出的紫藤花掩映着。 眼大漏光?还是铭牌过于小巧雅致?还是紫藤花太茂盛? 夏远眨眨大眼睛,不好意思的抿抿嘴,藏起那丝尴尬的笑意。 “不是。杏苑别墅在前面。从原路返回,人字岔路口,走右边那条路” “谢谢你~” “不用客气” “咔叽”对讲机关闭了。四周静悄悄的。 声音真好听。是坐g5的墨镜男?还是前排助理or司机? 男人的声音,也可以这么性感么? 夏远忍不住抬头,向上扫了一眼。二楼落地玻璃窗前,有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浅灰色短袖t恤,同色系休闲裤……那人正透过玻璃朝下看…… 果然是坐g55的墨镜男。这人其实还挺帅的……说话声音,有一种幻惑人心的味道。 夏远倒着车,心想着自己是不是也练练腹腔发声? 声优,也是男人魅力的一种体现。 景岳站在窗后,那人脸上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小家伙,还挺有意思。好像是山路上开慢车挡着车道的小帅哥。 他去前面的杏苑别墅,是言大少的朋友?以言大少的秉性,又不太像。 估计是二少的朋友?那个小纨绔,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一个阳光男孩…… 白色体恤,蓝色牛仔裤,小白杨一般挺拔峭立…… 景岳的眼光闪烁不定。想不到周末来这边小憩,竟然遇到这种小小的意外惊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为何这个小家伙给他一种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 杏苑别墅,三层高,带着半地下室。周围是一片茂盛的杏树林。 秋日里,郁郁葱葱的林木,山涧里隐隐传来水声,恍如世外桃源。 夏远在院子周围转了转。这里春天最美,杏花开,香四溢。夏远心想着,春天踏青,倒是个好去处。随后又自嘲的笑笑,这哪里是普通人能玩的地方? 夏远今早准时到达,二少挺满意的。 他对夏远印象挺好,上次在俱乐部偶然一见,就想着找机会和夏远搭搭话。 昨天,和李渊在别墅里胡闹,不小心把他伤着了。临时就把夏远抓了差,顶替了李渊。 上午九点,在院里集合时,一共十人,清一色身材高大的小伙子,齐刷刷的站成一排,倒是很养眼。把二少乐得“嗷嗷”直叫。 夏远在队伍中,惊讶的看到一个人,简方。想不到飞机上偶遇之后,消失不见踪影的人,忽然又遇到了。 简方似乎也有点点惊讶。回国后,潘之江带着他进了帝都世家圈子,遇到了言二少。简家、言家本是老亲,他小时候也见过言二少,再见面自然多了几分熟悉。言二少又是个好玩的,倒是挺对简方的脾气。 这个夏远,怎么会和言二少认识?简方也不禁有点纳闷。不过,他还是礼貌的冲着夏远点点头,打了声招呼。 二少牵头搞得这个户外活动,第一天徒步登山、攀岩;第二天钓鱼,野外烧烤……创意虽然不够洋气,好在图的就是一个乐子。 十人分成五组,俩人一组,互相协作。 二少与夏远分在同一组。夏远本想问问李渊为何没在,想想二少的秉性,到底还是忍住了。 夏远不知道,三楼靠东边的一扇玻璃窗后,李渊正透过白色窗纱,盯着他,眼里透出未名的情绪,手指狠狠的攥着……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私人健身教练 作者:十九景观 第4节 第一天的强度拉练结束后,十个人累得像条狗。从银杏区出来,在悠云会所里吃了晚餐,有气无力的爬上山坡,一头扎进杏苑别墅。房间已经分配好了,十个人,每人一间房,还有宽裕。 夏远回了房间之后,稍事洗浴,早早爬在床上睡着了。 山里安静,空气又好,一觉睡到大天亮。 倒是简方,虽然身体疲惫,却因为有心事而难以安眠。登山攀岩的过程中,他的目光忍不住投向了夏远。他发现夏远的体能好,动作也非常专业。想想飞机上,夏远提到过曾做过健身教练,也难怪身材那么好。 他不禁想起与夏远初见的情景。只是想不到曾经的一段过往,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为何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惋惜? 第二天,二少又带着小分队进入了银杏区。 野外休闲活动,体力消耗倒是不大。在依山傍水的大自然中,一群人玩得倒是很尽兴。 银杏山庄依着涓涓山泉的专辟池塘,竟然有鱼。绿意葱葱的树下,吹着飒飒的凉风,满目秋天的景致,竟然有一种野钓的乐趣。 夏远拎着装鱼的水桶,今天收获颇丰。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池边垂钓时,夏远总感觉有一道目光扫视着自己的后背。看看周围,除了聚精会神的垂钓者,似乎也没有外人。 进山之后,难道神经过敏了? 夏远自嘲的咧咧嘴,拎着钓桶,甩甩头发,兴冲冲的走人。 野外烧烤,马上就要开始了。 二少已经发话了,中午就吃烤鱼当午餐。 “手脚麻利点,抢不上吃的,就饿肚子!” 二少站在烧烤炉前大声嚷嚷着。几个少爷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干些啥才好。以往吃烧烤,都有人在一边伺候着,他们只管张开嘴吃。现在倒好,需要自己亲自动手了。 不过,这样,倒也有趣。 夏远出国三年,做饭的水平早就锻炼出来了。烧烤更是不在话下。最后呢,这场野外烧烤宴,就变成了夏远一个人干活,二少、简方在一旁打打下手,其余的人坐等着吃肉的局面。 二少其实让人准备了不少烧烤食材,不过这群少爷们比较懒。自己搞出来的半生不熟,口感欠佳。自然一拥而上,专抢二少手中的烤鱼吃。 东西,只有抢来的,才更好吃。 被木炭炉火熏得两眼流泪,脸色红扑扑的夏远,倒并不介意。他喜欢这种欢乐的气氛。这群人,本来他并不认识。因为这场野炊,倒变得熟悉起来。 欢乐的时光总是很快。 周日下午,活动结束时,夏远有点恋恋不舍。这样安静的隐秘景区,还真是很少见。以后,估计也很难再来这里吧。 后山坡上的雅苑别墅。 景岳,倚着沙发,坐在二楼窗前,放下望远镜,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笑意。 好笑啊,好笑。 一路之隔的银杏山庄快被言家二小子玩坏了。 白天,景岳呆在银杏山庄的百丈潭边,喝茶品茗。他发现,一向宁静怡然的银杏区,突然热闹起来。几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竟然在徒步、在攀岩、在野钓、在烧烤。 银杏区,似乎从建成之日,很少有成群结队的小青年来这边。毕竟,有资格来这里的,大多位高权重。 这里远离喧嚣,独享宁静,是修身养性之所在。 景岳和二少不熟,和言大少倒是有几分交情。从小一起长大,性情相投。 在人群里,景岳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小家伙,模样不错,看着特别顺眼。气质明显和那几个纨绔不搭,不知道怎么玩到一起。 看到这个人,景岳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除了这两天的偶遇,他们以前并没有任何交集。 可为何会下意识的关注这个人呢? 景岳的眼神暗了暗,压下心中的那一丝躁动。 “少明,查一下这个人,和二少一起入住杏苑别墅的。” 景岳指了指手机里的照片,一个阳光俊美的男孩,徒手抓着攀岩柱,回眸一笑,一口白牙亮瞎了人眼。 “可以拍牙膏广告了。”景岳禁不住赞叹一声。小家伙这种年纪,还真是青春无敌。 傍晚,山里下了一场大雨。 景岳本想回城,明天集团有个会议。山路不安全,就多呆一晚。 夜里,哗哗的雨声中,景岳睡得很不踏实,竟然失眠了,辗转反侧。 二点过后,雨停了。景岳迷迷糊糊间,似乎做了梦。 梦里有一个影子,看不清面容,似乎在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第十四章 近水楼台 昨夜没睡好,头昏沉沉的。 景岳靠在大班椅上,转个圈,看着窗外。从这里,能看到远处的西山。雨过天晴,蓝天碧洗,皇家园林的佛香阁清晰可见。 泰岳大厦建成后,曾请了位风水先生。风水先生说这间办公间,抬眼望见山水,格局很好。景岳也觉得好。 近十年,实业起家的泰岳集团发展很快。前几年靠着能源发迹,这几年又借着房地产的东风,顺风顺水的扩大产业,狂赚了一笔。 悠云度假别墅区的幕后投资方之一就是泰岳集团。西山那种地段很敏感,腹地便是军事管制区,一般背景怎能拿下? 项目启动后,业内也有不少眼红的。潘氏就有点蠢蠢欲动。 至于山涧腹地的银杏山庄,似乎快成了帝都世家密会之所。 景岳的心里却觉得有一点不安。权势人物聚集一地,这并不是好事。景家最好能尽快脱身开来。 景岳打开少明发来的邮件,里面是关于夏远的资料。 “夏远,24岁,出生于魔都。三年前留学美国,经济学硕士。三个月前回国,在鸿茂公司任职,另兼任北区蘅远俱乐部私人健身教练……” 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在大姐景蘅名下的俱乐部里做兼职教练。 景岳,不禁咧咧嘴,叹道:世界真小! 看来,他的健身教练,需要换一换。 为了保持健美的身材,三十五岁的景岳非常注重锻炼。景岳有一张蘅远俱乐部贵宾卡,每周两次训练,风雨无阻。不过,景岳常去的是市区那家,北部温泉区的蘅远俱乐部,倒是从未去过。 景岳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紫檀桌面。他在心情好的时候,常常下意识做这个动作,犹如弹钢琴。 景岳作为蘅远健身俱乐部的贵宾客户,少明给他在一部备用手机里,也安装了蘅远健身app,不过他基本上从未使用过。 对于目前智能手机各款软件的开发和装载,景岳明白这是移动互联网行业的风潮,也是未来的发展趋势。 但这种软件,却把个人隐私安全,彻底的暴露在后台系统里,甚至暴露在社交网站上。 对于景岳这种阶层的人来说,身边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并不需要享受这种移动便利。相反,他更加注重的是个人安全和隐私保护。 景岳大概有十多个手机号,有一半以上是隐秘的存在。外人很少知道他日常使用的号码,这也是为了防止被窃听、被追踪。 为了预约夏远,景岳找出了抽屉放着的那部备用手机,打开了蘅远健身app。作为贵宾卡用户,景岳的权限可以查看所有教练的外挂简介。 当搜索到了夏远的名字时,景岳的心中涌起了一缕温情。那种奇妙的亲切感,再次浮上心头。 景岳始终搞不明白自己的这种感觉。十几年的商海沉浮,他的心早已冷硬如铁、百炼成钢。这种柔软的温情,只有面对景蘅家的双胞胎时,才会从心底泛起丝丝涟漪。 团团圆圆那一对双胞胎,是景家最小的孩子,快两岁了。 景岳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他准备下班后,去姐姐那里看看两只小团子。 原以为在app上预约教练,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没想到,景岳提交的预约根本发不出去。景岳查看预约表,发现即便是金牌教练下周的预约课时也都有空缺,而夏远的预约表里三个月之内的课时全满了。 一开始,景岳还以为是app软件出现了故障。他喊了少明进来,拿着app给他看,让少明去核查一下。 少明打电话问了蘅远俱乐部,app是正常的。后台数据显示,夏远教练的预约课时全满。 景岳不禁有点哭笑不得。一个兼职私教,竟然如此受欢迎? 景岳把预约夏远的任务,交给了少明,要求少明务必尽快搞定。 少明的心里,犹如一群羊驼跑过。 “谁干的?谁把夏远的训练课时,全部给圈上了?” 少明亲自联系蘅远健身俱乐部,想预约一个叫夏远的教练。楼经理也为难了。他知道夏远的情况,人就一兼职来玩的,顺带着帮忙。加课?合同里写了,一周不少于8个课时,怎么加? 楼经理热情的推荐了几个教练,都是金牌教练呢! 少明自然不可能同意。 景岳的目标本就是夏远。简单说,景岳看上夏远了,锻炼倒是其次。 “让夏远的客户调整时间?” 楼经理晓得,那根本不可能。那两位女客户,也不是一般背景。和蘅远的老板景女士关系很好。 至于夏远的预约为何出现全满?自然也与景女士有关。 一次姐妹们周末聚会吃饭,提到私人教练,廖女士与崔女士神神秘秘的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摆出一副挖到宝的模样,嘻嘻哈哈的笑着。 景女士见了很奇怪,回去一打听,原来那位私教名叫夏远。查了一下,还是个刚从美帝回来,做兼职的。景女士也有一颗八卦的心。翻了翻夏远的资料,欣赏了一下夏远的照片。小伙子很帅气。看着还特别的顺眼。景女士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夏远,觉得有一种熟悉感。忍不住又多看两眼。 不久,周末聚会时又碰到廖女士和崔女士,景蘅提了提夏远的情况,这俩姐们才知道夏远是兼职,一周只有8个课时。得了,知道这第一手情况。俩姐们私下一商量,直接把三个月内的预约,全部圈上了。哈哈,真得劲。这样,绝对不会出现预约不上的情况了。 夏远那端看到预约表,也自在省心。长期固定的老客户,人也熟悉,接触起来也亲切。 无意间促成此事的景蘅女士,恐怕想不到此举给弟弟景岳带来了多大麻烦。 楼经理想了想,让少明直接从app上向夏远发加课请求。少明的加课请求发过去,自然被夏远委婉的拒绝了。 夏远在蘅远俱乐部做健身教练,只是出于玩的心态。多年养成的健身习惯,他希望自己能继续坚持下去。也许,最初是因为潘之华,但渐渐的,运动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他喜欢这种简单的生活。 在健身中心,一周兼8个课时,夏远觉得刚刚好,从未有过加课的想法。app系统里,夏远的预约表每周上限是8个课时,也是夏远自己设置的。 少明只能苦着脸向景岳报告了情况,忍着不敢去看景岳的脸色。 “预约根本插不进去,这可肿么办?” 景岳自己的私事,自然不好意思让姐姐景蘅知道。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景岳认识那俩大姐,都是景蘅的铁杆。他和那俩没脸没皮的女士,自然不能公开叫板。 景岳叹了口气,看来只能从夏远这里下手了。 但又不能太直接。否则,会把人吓跑。 景岳把夏远的资料,仔细看了看。打算从夏远的朋友入手。 “夏远的朋友,颜哲,鸿茂,进出口贸易。” 景岳用笔圈了起来,让少明查查,鸿茂与泰岳公司有没有业务往来。 机会很快来了。 少明梳理了集团及下属分公司近期的所有业务。他查到鸿茂公司与泰岳集团旗下的宏发电气公司有业务往来。目前,正在参加代理商第二批投标。据说鸿茂公司第一批未中标,鸿茂的颜老板正在四处找关系。 少明本是景董事长的特助,由他代表集团参与这次招标评审的监管,可谓合情合理。少明知道,这样名正言顺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对于泰岳集团下的业务,颜哲并没有太大把握。 最近一段时间,他正在找人跑路子,以便和泰岳搭上线。在公司里,也和夏远念叨了几句。夏远看到颜哲着急上火的样子,只能劝他注意身体,却一点帮不上忙。 颜哲终于找到了引荐人。本来中间人把握并不大,只说试试看。没想到泰岳集团的特助竟然答应了抽空见面。见面地点,是位于市区的蘅远健身俱乐部。 这一次会面,双方自然聊得很好。 正事谈完后,颜哲想约了少明一起吃午餐。 少明说:“今天就免了,我家老板约了在这边健身。” 少明随后就着健身的话题,又闲聊了聊。 颜哲马上就注意到了。健身,这是多么好的切入方式啊!私人健身教练,他最熟悉了,公司里就藏着一个。颜哲自然不会放过,接着少明的话题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少明:“颜总,你对健身挺在行的。” 颜哲说:“我有一好朋友叫夏远,就是做这个的。从美国才回来,非常专业。” 少明听了,眼睛亮了亮,心说颜哲还真上道。 “哦?下次约了一起。”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真如颜总说的那样,老板也正想找个私人健身教练,还得请颜总给推荐一下。”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的机会岂能错过?为了和泰岳搭上线,颜哲最近腿都跑细了。 “好啊,夏远这事包在我身上!” 颜哲毫不犹豫的推荐了夏远。心里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颜哲回到公司,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夏远一听还挺好。 给泰岳集团的老板做健身教练,对鸿茂发展有利,这个忙自然要帮。鸿茂可是他和颜哲共同的事业啊。 颜哲与少明通了电话,约了明天下午两点在蘅远健身俱乐部东门的松岳茶坊,与夏远聊一聊。 夏远不太注意外表,平日里多是休闲装。第二天中午,他换了件休闲款的西装。主要想着要去茶坊那种高档场所,还是稍微注意一下。 茶坊里人很少,非常安静。夏远进了雅座,少明已经到了,正倚在竹帘下着喝茶。 一番畅谈,少明对夏远很满意。 “夏先生,景总今天正好在蘅远俱乐部,要不先见见?” “好啊!” 夏远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泰岳集团的董事长景岳。这个少明办事还真够利索。 市区的蘅远俱乐部,夏远在健身中心听说过,也是景蘅名下的产业。第一次来这边,夏远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了一番。 这是一栋庭院式复古建筑群落。竹林、小溪、池塘、假山、榆树,绿意葱葱,精致优雅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忘俗。 顺着游廊,少明带着夏远走进了中庭竹园。 “景先生,这是夏远”少明站在一旁,做了介绍。 “你好!夏先生!”景岳站起身,伸出右手,与夏远轻轻握了握,做了手势,请夏远就坐。 当夏远第一眼看到景岳,小小吃了一惊。想不到泰岳董事长这么年轻。在夏远的印象里,能做到集团董事长的成功人士,年龄大多在四十岁以上,大腹便便,脑满肠肥。 景岳看起来三十出头,身材高大挺拔,非常俊朗。白皙的面孔,一双眼睛,深不可测。夏远觉得此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品茶的间歇,夏远坐在茶几对面,悄悄打量了一番。这人有点像进山那天偶遇的墨镜男,那辆霸气十足的奔驰g55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还有别墅前那惊鸿一瞥,与楼上隔窗相望的帅哥有过短暂的目光交织。 这也能遇到?还真是巧啊。 不过,以景岳的身份,乘坐霸气十足的奔驰g55,倒也相符。 坐在对面的景岳,看起来和蔼可亲,但上位者的气压依然不自觉的释放出来。连坐在一旁的特助少明,表情也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严肃。 夏远倒不觉得紧张,面对景岳十分放松。 景岳对于夏远的专业性自然很满意。听说夏远是蘅远俱乐部的私人健身教练,也略微表示一点惊讶。 “景先生也是蘅远俱乐部的会员。”少明在一旁及时做了补充。 “哦,那样正好。”夏远心想以后景先生的训练场地就比较固定了。 夏远与景岳初步商定了训练计划,每周五、周二两次,每次两个课时,训练地点初步定在了位于市区的蘅远健身俱乐部。 本来夏远是抱着交际的心态,并未打算收什么训练费。少明自然要客气一番,他打开蘅远健身app,提交预约信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夏远也就不再客气。既然有钱赚,不要白不要。他掏出手机,打开蘅远健身app,每周加了4课时,并接受了少明发送的预约。这样,不禁预约场地方便,训练费的结算也是系统自动统计划款。 为了防止再出现意外,少明自然毫不客气的把夏远三个月内的预约也全部点了一遍。蘅远俱乐部女客户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深。 晚上,回到家里的景岳,躺在床上打开手机app,看到满满的预约表,忍不住笑了笑。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对夏远,景岳是抱着一点小心思的。 他想和他私下里接触。至于接触之后,是准备把他拐上床?还是只是单纯的接触。 景岳的心里并不清楚。 看到夏远,景岳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这种熟悉感越发强烈,让他忍不住想要接近这个人。 第十五章 引起注意 景岳的第一次训练,在蘅远俱乐部健身中心(市区)。 夏远按照步骤,给景岳做了全身的机能测试。模拟了一套训练计划。拿给景岳看时,景岳看到里面还包括饮食热量体重控制计划,惊讶的抬了抬眉毛。 夏远还真够专业的。 没想到无心插柳,却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景岳一改可有可无的放松心态,决定配合夏远,认真执行这一套训练计划。 十几年前,景岳创业初期,事事亲为,酒场应酬很多。那时他仗着年轻,保养上欠缺,身体损耗很大。这几年,集团的事业步上正轨之后,景岳的工作轻松了许多,一些具体事务也下放到了各级部门把控,开始注意起了身体保养。但早年的身体亏空,却无法一拓而就,只能慢慢补起来。 几场训练课下来,俩人也渐渐熟悉起来。 景岳发现,他对于夏远的认知,才刚刚开始。 训练的过程中,夏远不同以往的模样,一脸的认真。景岳偶然想偷个懒,动作不到位,立刻被严格纠正。 一板一眼,毫不马虎。 夏远一向给人温和无害的气质,脾气很好。但训练中,却很严格。他要求景岳必须配合训练计划,锻炼前后的日常监测,一样都不能少。 训练时,景岳常常忍不住偷看夏远。 夏远喜欢穿黑色或者白色t恤和宽松的运动裤。景岳曾经幻想的夏远穿着透薄紧身衣的场景从未出现过。 这人是禁欲系么?为什么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却又那么惹人? 有一次,景岳在训练中,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他在夏远做向上拉升示范动作时,用手指捣了捣了夏远的脸。 “干嘛?” 夏远“啪”一下打掉了景岳的手,一脸严肃的瞪着他。这个人亏得是总裁,平日里训练总想着偷工减料,动作不到位不说,还经常思想开小差。这种客户是夏远最头疼的。 但对付这种客户,夏远自有妙招。 “景先生,你的运动量不够,体重控制超出计划05斤,今儿需要把运动缺口补上。” 景岳本想开个玩笑,不想竟然惹了夏远,被罚慢跑十圈。 景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知道夏远对于他的玩笑并未放在心上,只好咬着牙围绕庭院跑了十圈。晚上回家累得饭都没吃。心想着,这下子减重目标一下达成了。 颜哲自从搭上少明,参加投标代理商自然顺利了不少。第二批,鸿茂公司果然中了标。 标不大,但能和泰景集团搭上线,对于鸿茂公司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颜哲自然很兴奋,正好又是周五,打电话约了夏远晚上一起庆祝。 周五下午是夏远与景岳的训练时间。两个训练课时完成后,夏远才换了衣服,就接到了颜哲的电话。 对于吃,夏远一向是随叫随到,全盘接受。闻听晚上吃胡同私房菜喝米酒,心里自然喜滋滋的,忍不住咧开嘴,笑眯眯的收拾东西。 帝都胡同里的私房菜,一向是暗香浮动名声在内。私房菜馆大多隐匿在胡同街巷的四合院内,不太好找。外界知道的人并不多,却是颜哲这类土著们常去的地方。私房菜打的招牌就是祖传秘制,家庭小作坊精制。每日新鲜食材定量供应,店面也不大,餐位大多紧张。偶然能吃到一次,也算有口福。 洗完澡,正在擦头发的景岳见了,随口问了句: “什么事这么高兴?” 夏远正在收拾背包,兴致勃勃的准备放开胃口大吃一顿,正在开心呢。 “约了朋友,晚上要去胡同吃私房菜。” 景岳哪里会放过这种机会,自然厚着脸皮想跟着去。 “好啊,我也想去尝尝味道,能捎带着么?不知你那位朋友……” 夏远觉得景岳这个人还不错,除了训练时偶然会搞点小动作,其他方面都还挺好。多带个人吃饭,也热闹,自然满口答应。 当俩人找到柳儿胡同,一前一后走进私房菜馆时,颜哲已经占了座,正在翻看着菜谱。看到景岳跟着夏远一起进来时,颜哲有点惊讶。他没想到景岳能来,自然非常高兴。 今儿为了能吃好,他早早到了胡同私房菜馆里占座。楼明明一会也会来。四个人,也能多点几道菜。 这是一家土家族风味的私房菜馆,厥巴腊牛肉、如影随形、紫苏怪味鱼、土鸡汤非常有特色。最特别的是土家族自酿米酒,九种度数的酒觚,一字排开,温温的喝下去,芳香四溢,欲醉迷熏。 夏远挑了度数最低的那一种,尝了尝,味道的确很好。忍不住又尝了尝其他几种度数的米酒。几杯酒下肚,脑袋晕乎乎的。这种米酒,口感清淡,后劲倒是很足。 倚在布艺沙发上,夏远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看起来分外可人。景岳的目光忍不住频频扫射,满含着屡屡温情。 颜哲热情的招呼着景岳。但目光却偷偷放在楼明明身上,并未发现景岳的异样。昨天楼明明终于吐口答应和他正式交往了。这个好消息需要消化几天。他正想着怎样说服楼明明,去家里让颜妈妈看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估计妈妈也会高兴吧。 颜哲对于夏远的公关工作,更是满意。想不到平日里腼腆的夏远,在关键时刻比他这个交际圈里有名的大腕要靠谱得多。这才不到一个月,就能和传说中的业界传奇人物景先生一起同桌吃饭,得多大的脸啊。 颜哲心里高兴,忍不多喝了几杯。 美酒佳肴,还有秀色可餐,景岳吃得非常满意。这家店还真不错,店内的布置温馨舒适,桌上铺着台布,沙发软椅,景岳忽然有一种情侣间浪漫约会的感觉。 他想着让少明统计一下帝都隐秘的私房菜馆,以后可以带着夏远一家一家轮着吃个遍。看得出,夏远本质上就是一个吃货。 吃到晚上八点多,景岳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他。 因为事先打算喝酒,胡同附近停车又比较困难,大家来时都没开车。夏远本想跟着颜哲、楼明明他们一起走,景岳却拦住了,说让司机捎他一段。 夏远看看颜哲的黏糊劲,似乎还想和楼明明单独呆在一起,也就不做灯泡了。 夏远四人走出了柳儿胡同,在路边等车时,街巷那边停了一俩卡宴车,下来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往胡同里走去,看样子也是来吃饭的。 脑袋晕乎乎的夏远并未注意到,简方也在其中。简方倒是一眼认出了夏远,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潘之江,轻轻说了句:那人是夏远。 潘之江放慢脚步,忍不住回头想打量一番。 路边哪里还有人影? 倒是那辆g55车牌比较眼熟。如果没有记错,那应该是景岳的座驾吧。 潘之江刚才并未看到景岳,只隐隐看到三男一女站在对面路边说话,似乎在等车。夏远怎么会和景岳碰在了一起? 潘之江心里略有疑虑,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回去想派人查一下。 回到公寓,已经晚上十点。 潘之江倚着床头,掏出一颗烟,咬着,想着心事。 最近,父亲那边传来的消息,上层争斗中,那一派妥协让步,两派已达成了共识。长期的拉锯对峙,忽然烟消云散,处于诡异的平衡状态。作为中层核心幕僚的潘家,也只能偃旗息鼓,韬光养晦,蛰伏下来。而经济上的争夺,却更加紧锣密鼓。能源方面插不进去,地产方面,本以为潘简两家联手,可以去争一争。去年那块地,最后还是被泰岳集团拿下了。潘氏企业什么也没捞着。 没有泰岳集团的物质支持,景家能坚持那么久?景家长房长孙景泰能爬得那么快?还有景家二房、三房、四房,也出了几个尖儿,分布在各领域,看来景家的第三代也逐渐起来了。 而泰岳集团的灵魂人物,景岳,手腕的强悍,更不容小看。这家伙,搞经济是个天才。同样学经济的潘家三少,潘之江,一直把他视为对手。潘之江在美国读书时,就听过景岳白手起家的创业故事。五年前回国后,接手了潘氏家族企业,与泰岳集团的抗衡,逐渐多了起来。这几年,潘氏暗地里没少设局,给泰岳下绊子。与泰岳抢资源,潘氏从未直接出面。不过,潘之江能觉察到,景岳那边已经起了戒心。 对于景岳,潘之江在心底是服气的,甚至还有一点欣赏。可惜,他天生与潘之江站在对立面。帝都几大世家,拐弯抹角的,多少带点姻亲,关系错综复杂。在几次社交场合,潘之江见过景岳。明面上彼此客气的点头,打着招呼,聊两句,气氛融融,和谐一片。但暗地里,只要抓着机会,潘之江就会和景岳争斗一番。斗不过?恶心恶心他,也算出了一口气。潘之江自认为是个谨慎的人,他不清楚自己哪来的恶趣味,只要涉及到景岳,总是处于满血状态,韧性十足。 好在三个月前得到的消息,辉远公司注资后,郊县那边已经开始运作。如果不出意外,年底之前会有结果。辉远公司的目标是核心区的那块地。这事搞成后,也算扳回一局。 潘之江拔出嘴里的那支未点燃的香烟,扔进了垃圾桶。 他自律性很强,对于一切有违健康的陋习,从不沾边。他在平日里基本不吸烟,也没烟瘾。偶然,想事情时,嘴里会咬着一支,但很少点燃。 这个夏远,倒是有点意思。先是和言二少混在了一起,今儿又和景岳一同出现。潘之江想着要不要找人查查?他和景岳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十六章 突如其来 周末上午,景岳开车去了住在柳林的景蘅家。 一进大门,就被扑上来的两只小团子抱住了腿。 “四舅,四舅” 两只小团子,一左一右抱着不放手。 景岳弯下腰,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小团子。好重。又长了。单臂快抱不动了。 两个小团子,把着景岳的脖子,“吧唧”在脸上亲了一口。 景岳乐呵呵的,带着一脸的口水。 景蘅看着弟弟走进来。笑着迎了上来,把两个小家伙,从景岳身上掰下来。 “小团小圆,又闹舅舅” 团圆,是一对双胞胎,快两岁了。今天,穿着景岳给买的老虎服,撅着屁股,两只老虎尾巴吊着,甭提多可爱了。 想起上周五训练结束后,硬拉着夏远逛商场,参谋着为小外甥买东西。夏远的脑子果然好用,想出这主意,景岳忍不住笑了,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小团小圆穿着小老虎服,高兴得样子,还真是挺逗的。 吃完中午饭,景岳带着两只小老虎在儿童房里玩了一会积木。坐在地板上的景岳忽然发现,两只团子的眼睛,很像夏远。干净,清澈,透亮。 他忽然明白了,初次见到夏远,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团圆玩累了,开始犯困。景岳一手一个抱起来,进了孩子卧室,轻轻的放在两只小床上。保姆进来,端着盆温水,拿着湿毛巾,给团圆擦干净了手和脸,坐在一旁陪着孩子午睡。 景蘅推门进来,冲着景岳点了点头。 景岳和景蘅进了书房,关了门。 刚一坐下,景蘅从包里拿出了一份医检报告。 “检查结果出来了,癌症中期。” 景岳听闻一惊,心里异常难过。他望着景蘅,眼睛里充满了哀伤。姐姐景蘅神色如常,倒是一脸平静的样子。 “陈医生说,保守治疗,控制不扩散的希望是20。如果手术治疗,不扩散的希望是50” “姐……” 景岳握住姐姐的手,不知道如何开口。景蘅今年才四十岁,家里排行老二,是家里唯一的女儿。自小,景蘅对最小的弟弟景岳尤其照顾,姐弟俩感情特别好。半个月前,景蘅突然打电话,约了景岳在外面吃饭。景蘅告诉弟弟,年度体检中,医生发现她的□□里有囊包,通知她,做抽取物检测。景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这个年龄段,乳腺癌的发病率很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孩子怎么办?团圆还那么小。景岳告诉姐姐,团圆有他这个舅舅,姐姐不用担心。 “我打算去做手术。下周一你陪我一起去医院,和陈医生约一下手术时间。”景蘅看着弟弟,想起双胞胎,不禁叹了口气。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团圆,孩子太小了。 景蘅说,家里人都不知道。她想先瞒着。手术后万一情况不好,两个孩子,她想托付给景岳。其他兄弟都已经成家生子,她不放心。 关于团圆的来历,家里只有景岳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三年前景蘅在美国做的试管婴儿,从血缘上,与景蘅的前夫夏家没有关系。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景蘅,与两个孩子血缘最紧密的,就是那个捐献精子的年轻男孩。 对于捐精者的真实身份,医疗机构要求严格保密。景蘅当年赴美,获得的信息,只是显示了捐精者的年龄,身高、体重、血型、人种、健康状况、基因类型等。当时,景蘅希望捐精者是华裔。 她其实一直想见见那个人,她的孩子的父亲。 有时,看着两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她也会想,孩子的爸爸,是不是也长这个模样? 孩子很健康,孩子的爸爸是不是也非常健康? 涉及到孩子的所有资料,景蘅锁在了银行保险箱里。她把钥匙取出来,装在牛皮纸信封里,递给了景岳。 “银行保险箱的开启授权,我已经做了变动。你也是开箱人之一。” 晚上,景岳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想姐姐景蘅,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番外:景蘅的爱情故事 父亲景伟明是景家长子,也是爷爷景大柱最为看重的儿子。父亲高中毕业后,就被爷爷扔进了部队。父亲从基层干起,摸爬滚打十几年,直到三十多岁爬到正团级,才算站稳了脚跟。 景伟明从部队考取的军校。毕业后提了干成了家。景伟明在部队上娶了位女兵媳妇叶爱华。叶爱华性格爽朗,说话利落,和景伟明性情相投,结婚一年多就生下了大哥景泰。 叶爱华这个儿媳妇,是景老爷子亲自给儿子挑选的。 景老爷子农民出身,心底耿直,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弯弯绕绕。他觉得只要孩子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好。所以给儿子选媳妇时,也是按照农村的老眼光,只要健康能生养就好。倒不像世家考虑那么多联姻关系,利益取舍。 叶爱华高中毕业后入伍,做了接线员。父母都是普通的城镇干部,社会关系也简单。景老爷子当初选她做儿媳妇,看重的就是这女孩的品性好。 老话说得好,娶妻娶贤。 叶爱华一口气生下三男一女,夫妻恩爱,家庭和睦,这话更是得到验证。 有时,也不得不相信人的眼力。像景老爷子,文化程度不高,但干事的魄力和敏锐,却不比任何同级别的将军差,甚至因为处理问题手法简单,效果反而更好。 缺少了罗曼蒂克的遗传因子,景家的后代大多是一种开朗的性子,生活得也比较粗糙。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世家大族的穷讲究。 景蘅是父亲的第二个孩子。景家的女孩子少,景蘅出生后,景老爷子恨不得天天抱着,没事了就在部队大院里转悠,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她的宝贝孙女。 部队大院里的孩子多,与景蘅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差不多够开一个年级五个班。从小的生活环境,养成了景蘅的泼辣性格。 这样的景蘅,也是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乐于看到的。女孩子泼辣,将来结婚不受气。 可惜,终究是事与愿违。景蘅的婚姻似乎注定了不那么顺利。 高中时,景蘅喜欢上了部队大院里的夏子斌。夏子斌比景蘅高三届。景蘅读高中时,夏子斌已经考上了军校。俩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一开始景伟明和叶爱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直到读同一所军校的景泰放假回家,透露了那么一两句,景伟明夫妇才紧张起来。 景家自然不赞同。叶爱华还专门把景蘅叫到屋里,关起门来做闺女的思想工作。 当年的景蘅也是年轻气盛的,哪里听得进去?明面上答应了母亲,暗地里与夏子斌根本没断。 事情的爆发始于夏子斌军校毕业后的第三年。他拎着礼物,亲自登门拜访了景家。 听到夏子斌想娶景蘅。景伟明夫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原来景蘅一直瞒着父母,甚至连景泰那边也没透出消息。自从景泰那次“告密”后,景蘅对于哥哥也不再相信了。 景伟明夫妇俩送走了夏子斌,把景蘅叫进屋里,详详细细询问了整个经过。原来,景蘅从高中开始,喜欢夏子斌整整七年了,俩人秘密交往也有五年。从来不哭的景蘅流泪了,她恳求父母,同意这门亲事。 景伟明犯了难。他找到景老爷子商量。如果是别家的男孩子上门求亲,景伟明哪里用得着紧张? 可这个夏子斌是夏时光军长的儿子,夏将军夏明弘的孙子。夏子斌是夏家这一代里的尖儿,是夏家重点培养的孩子。 对于夏家那种弯弯绕绕肠子转了十八转的家族,景伟明是不放心的。夏子斌这孩子不错,模样好,性格稳重,看得出和景蘅的感情也处得好。 可正因为夏子斌过于优秀,恐怕夏家对这个孩子的期望值也很高。 一直以来,一门两将的夏家,对外总是保持中立,生怕被牵扯到风波里。夏家娶了景家的闺女,外面会怎么看?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私人健身教练 作者:十九景观 第5节 景老爷子听完事情的经过,也有些犯难。孙女景蘅是他看着长大的,对那孩子格外亲。可真的把孩子送到夏家,他也有点担心。爷俩正在琢磨着,夏家内部也闹翻了天。 从景家出来后,夏子斌回到家里,就向父母挑明了,要娶景蘅。 夏时光倒没说什么。对于儿子的决定,既未赞同,也未发对。妻子徐春平却一口回绝了儿子。她看好的媳妇是言家的大姑娘言丛静。并且言家也有结亲的意思。对于景家,她打心眼里瞧不上。多少年了,家里家外,还像个农民,一点都讲究。 徐春萍也是高干家庭出身,她唯一佩服的女人就是夏家老太太史蕴。八十九岁,满头华发,气韵犹存。一举一动,宛若春江流水,说不出的好看,品不尽的风采,真是学都学不来。这才是名门闺秀的典范。 言家也算底蕴深厚。言丛静帝都大学高材生,文静贤淑,不愧为简雅的孙女,多少有点当年简家三小姐的风范。哪像景蘅那个野丫头?模样虽然不错,但行事就像个假小子,哪里有一点点淑女范? 夏子斌也不是个傻的,父母的态度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倒也不再坚持说什么,今天主要任务就是向双方家长表明态度。这个婚,是一定要结的。无论家长同意与否。他是个成年人,这点决断力还是有的。 不过,与家里闹僵,对于日后嫁入夏家的景蘅来说,终究不太好。夏子斌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尽可能的获得家族的同意。他盘算了一下,家里能帮上忙的,说服母亲的人选。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曾祖母夏太太。眼界一向很高的母亲似乎谁都看不上,唯有对夏太太恨不得顶礼膜拜才好。只是,曾祖母年事已高,平日里喜欢呆在将军院里品茶赏花,小辈们的事情很少插手。 怎么才能请动曾祖母? 夏子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办法来。他悄悄的给景蘅发了一条短信,约了出来见面。 番外:景蘅的爱情1 景蘅见到夏子斌之后,俩人互相通了气,制定了下一步的进攻计划。 夏家老太太,景蘅远远的见过几次,看起来和蔼可亲。听说夏家老太太名声很响,就连潘老将军的夫人,当年名动江南的简家大小姐简涵都非常仰慕她,曾经亲手写了请帖邀请她一起去听新年音乐会。 在部队大院里,曾经流传过许多关于夏家老太太的传说。其实,夏家老太太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平日里出门次数有限,大多呆在将军院里,喝喝茶,看看书,陪着夏老爷子在小花园里散散步,偶然也会在书房里泼墨写几笔字,描几朵红梅花,或者画几幅竹子。 但不知怎的,院里的夫人们就喜欢夏家老太太的范儿,明里暗里的模仿着。当年的景蘅并不懂这些。多少年后,当她对着“昏睡不醒”的夏子斌,一句一句的读着林徽因传记,她才慢慢的领悟了那种独特的风范,叫做气韵。 这种气韵,是经过了多少代才沉淀下来的世家文化底蕴,是气质、谈吐、学识、心态、眼界、处世、仪态等各方面综合而成的美学。 景蘅觉得,既然想去求夏老太太出面,不如直截了当,简单明了。夏子斌想了想,觉得景蘅这个办法好。 第二天上午,夏子斌穿戴整齐,去了将军院看望曾祖父曾祖母、爷爷奶奶。午饭之后,夏子斌就把自己想与景蘅结婚的想法告诉了几位老人,希望能得到夏家的祝福。 饭后散步时,夏子斌在花园里找到机会单独与夏老太太说说话,夏老太太笑了笑,看着夏子斌说了句: “哪天,你把她带来,给我看一下” 夏子斌喜出望外,站在树下,立刻给景蘅发了短信,告知她这一喜讯。 选了一个周末,夏子斌带着景蘅来到了将军院拜见了曾祖父曾祖母。 夏子斌陪着夏老爷子在书房里下棋。 夏老太太坐在花园里喝茶看书。景蘅陪在一边,说着话,聊着天。当然大部分是景蘅在说,夏老太太很少开口,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聆听。 景蘅说了半个多小时,夏老太太说了不到十句话。但景蘅却没有一点被冷落的感觉。 夏子斌和景蘅离开之后,夏老太太对旁边坐着的夏老爷子说: “景家的这个姑娘倒是不错。” “这孩子性格爽朗,心底宽厚。”夏老爷子点点头。 “景家这些年,选媳妇的眼光不错。”夏老太太赞叹道。家和万事兴,景大柱虽然没啥文化,看人的眼光倒是挺准,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倒也是过日子的一种方式。如果景家不反对嫁闺女,夏家又何必反对娶媳妇呢? 以重孙子夏子斌的执拗劲儿,孙媳妇即使反对得再厉害,难道就能阻止得了吗? 儿大不由娘,这样的老话难道徐春平不明白吗? 景家不好,难道言家就好吗? 不赞同,并非表示必须要强力去反对。明知道这种反对是无效的,何必要去撞南墙呢? 夏老太太如今儿孙满堂。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数量多到她甚至有些叫不上名来。对于小辈,她并不太放在心上。家务事,是忙不完的。那么就干脆什么都不管,凡事不过心。这是夏老太太多年的处事之道,也因此和儿媳妇、孙媳妇、重孙媳妇们相处和睦。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何必强求呢? 夏老太太并不想插手重孙子的婚事,但一些道理不妨提点一二。 对于儿孙的幸福,多一点祝福之意,总是一件善事吧。 第二年元旦节,夏子斌与景蘅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夏家自然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夏时光的长子已经成婚,他这次给第二个儿子办婚礼,自然也有了经验,可还是被前来贺礼的战友们灌趴下了。 徐春平虽然心里不情愿不愿的,但也想明白了,这件事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她始终拗不过儿子。即便她把儿子扫地出门,夏子斌该结婚时还是会照样的结婚,只不过让儿子和她徒增一点隔阂罢了。 还是夏老太太的那句话说得好,长辈不赞同,也并不代表非要执着的去反对。景家姑娘,她虽然看不上,但儿子喜欢就好。世家联姻的孩子,婚后日子过得好的也并不多,小两口各玩各的,同床异梦,也不是个事。 景家嫁闺女,景伟明和叶爱华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好在夏子斌把小家安在了旁边的部队大院里,离得倒是不远。婚后景蘅与爹娘见面也方便。 叶爱华听说夏军长的夫人徐春平对这桩婚事,开始并不同意,也有点担心女儿受气。后来看徐春平外面上,也没再继续表示出不满,婚后景蘅与夏子斌住在外面,与婆婆见面的时候也少,逐渐把心放在了肚里。 婚后,景蘅的小日子过得很美满。夏子斌知道心疼媳妇,虽然工作忙,呆在家里的时间不多,但心里的爱意却更加浓烈。 景蘅大学毕业后去了一家国企上班。平日里工作很清闲,她就把时间都用在了建设小家庭上面,把家里收拾得非常舒适。那时还在读高三的景岳去过几次,还死皮赖脸的躺在新房里的大床上不肯起来。 在景岳读大学二年级的那年,景蘅在国企里呆不住,想下海开公司。当时国内经济刚刚启步,到处都是赚钱的机会,经商做生意似乎没有赔钱之说。 景岳也动了心。他拉着大哥景泰、景坤和景蘅一起商量了一番,准备合伙搞个公司,由景蘅出面负责管理。后来因为公司资金短缺,景岳又拉着叔叔家的几个堂哥堂弟们入了伙。 当时谁也没有料到,景家兄弟们凑份子开起来的小公司,竟然会是日后泰岳集团的雏形。 景蘅婚后的第三年,夏子斌被调到基层搞野营演练。对于夏子斌突然被调动,景蘅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安。她怀孕三个多月了,更希望丈夫能陪伴在身旁。野营演练大约需要持续半年,景蘅算了一下日子,等丈夫回来时,她大约就要生小宝宝了。 叶爱华自然不放心女儿独自在家,就让女儿搬回了景家。那时景老爷子已经离休,但还住在将军院里,房间很宽敞。景伟明作为长子,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 叶爱华把女儿的房间安排在了一楼,这样进出也方便。景蘅因为放不下公司的事情,每日都要外出。景老爷子不放心宝贝孙女,特地破了例,让司机每日开车接送。 夏子斌出事的那天,景蘅正在公司里。 那天早晨起来后,景蘅就觉得不太舒服。肚子里的孩子刚满五个月,已经有了胎动。但那天孩子似乎很不安,胎动非常强烈。 景蘅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吃了早饭以后,她感觉好了很多。就像往常一样,司机开车把景蘅送到了公司,约好了下午来接她下班。 下班点过了,单位员工都陆续走了,景蘅收拾了东西也准备下班。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景蘅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非常陌生的来电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你好!请问你是景蘅同志吗?”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夏子斌在野营演练中,出了意外,生命垂危,目前已经从地方医院转移到了军区总院,正在进行紧急救治……” 景蘅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倒。她用手撑着办公桌,极力控制着,声音颤抖的问: “请问,您是哪里?” “……” 未等景蘅把话问完,电话那边就挂断了。 景蘅头冒虚汗,强烈刺激引发了胎动,她忍着疼痛坐在了椅子上。 这一刻,她心乱如麻。夏子斌怎么会出意外?他是战术指挥官,怎么会出现意外?景蘅克制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但哪里控制得住? 景家司机往常在这个时候,早已经到了公司。但那天不知道怎的,约好的司机却迟迟未到。 景蘅拿起手机,拨打了夏家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她拨打徐春平的手机,也是一阵忙音。景蘅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拨打了军区总院的总机电话,查找夏子斌的消息。 漫长的等待之后,军区总院回复了来电,景蘅听到可怕的噩耗。 “夏子斌同志的脑部受伤,昏迷不醒,正在急救室内抢救……目前尚未脱离危险期……” 晴天霹雳。 身子笨重的景蘅坐不住椅子,滑倒在了地板上。 她抓着手机,努力拨打着电话想找到司机离开公司。司机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电话始终不在服务区。 景蘅保持着意识的清醒,又拨打电话到了景家。 叶爱华也是刚刚从景伟明那边得到了夏子斌受伤的消息,她正在家里与景老爷子商量着先瞒着景蘅,以免女儿受到刺激后出现什么危险,同时还会影响到胎儿的安全。 景蘅电话打过来时,手机里滋滋啦啦的,没有人说话。叶爱华觉得不对劲,她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乘车赶往景蘅的公司。 当叶爱华赶到公司时,景蘅已经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血顺着裤管流了出来。 番外:景蘅的爱情2 最终,景蘅失去了这个孩子。 那天司机按时接她下班。不想走到一条街巷时,却被前面围观打架的人群挡住了去路。司机想原路返回换一条路,他的车后面却紧紧的跟着一辆大卡车,把退路堵得死死的。 景家司机下车交涉,想让后面的卡车司机倒一车,让出道来。卡车司机却呆在车里却死活不肯倒车,正在僵持中,卡车司机突然跳下车锁上车门,上前两步,一把将景家司机推倒在地,随后窜到人群里,不知去向。 景家司机只好试着把小车往前开,但哪里过得去? 他想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景蘅,却发现他的手机找不到了。司机觉得不对劲,一切事情过于蹊跷。他下车,跑到大街上打了一辆出租车往景蘅公司赶去。 当司机赶到景蘅的公司时,叶爱华也正急匆匆的赶到。 可惜因为时间耽误太久,一切都晚了。 当司机和叶爱华把景蘅送到军区医院时,孩子已经没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差点要了景蘅的命。 第三天,当景蘅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她不顾医生的反对,让护士用轮椅推着她来到了重症室门外。景蘅隔着玻璃窗,看着术后依然昏迷不醒的夏子斌,心如刀绞。 景蘅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之后,身体才慢慢的康复。 军区总院的脑外专家亲自主刀,依然未能救活夏子斌。脑部手术之后的一个月里,夏子斌始终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主治医生联合诊断后,得出结论: “夏子斌成了植物人” 康复后的景蘅,每天都到夏子斌的病房里,陪着夏子斌说说话,翻翻身,读一些夏子斌喜欢的文章。 关于夏子斌的意外受伤,某部野营演练报告中的结论是一桩意外事故。景蘅却并不相信这个结论。她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可她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发生意外的那天,围绕着景蘅发生的一系列看似偶然的意外,事后调查时,发现并不寻常。 景蘅接到的陌生来电,经查是从一个街边公用电话亭打来的,事后无法找到拨打电话的男子。 夏子斌受伤本属于军事机密,除了演练现场,外界只有几名直属领导知道,又是何人拨打的街边电话?并且这个人还恰好知道景蘅的手机号码。 还有军区总院的奇怪回电。经查军区总院根本就不允许以电话方式通知军人家属病情,况且夏子斌正在手术中,非主治医生根本就无从得知夏子斌的具体情况。而打给景蘅的电话,也并不是军区总院的电话,依然是从一个街边公用电话亭打过去的。 另外就是景家司机,被人莫名其妙的围堵。事后那伙打架的人,堵路的司机都奇怪的消失了。景家司机本是一名退伍军人,身手相当不错。什么样的人,才能一下推倒他,并顺走了口袋里的手机? 景老爷子沉默良久。这哪里是意外? 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不仅仅想要夏子斌的命,还想一尸两命谋害了夏子斌的妻儿。 景伟明和叶爱华半夜关起门来商量了一番,从而决定了小儿子景岳将来的出路。 “不能继续在一个锅里搅食了。景岳大学毕业后,必须远离仕途。” 突然遭遇了这一切,夏家意外的保持了沉默。 对于夏时光来说,人到中年突然失去了一个儿子,接着又失去了还未面世的孙子,这种悲痛非常人能忍。 几十年以来,保持中立的夏家一直夹在两派中间,战战兢兢的走着独木桥。可即便如此,他最优秀的孩子还是陨落了。 景岳大学毕业之后,景蘅就把公司交接给了景岳,她自己全身心的倾注到了夏子斌的身上。 每天,她来到夏子斌的床前,陪着夏子斌说说话,翻翻身,读一些夏子斌喜欢的文章。为了防止肌肉萎缩,景蘅学习了按摩技术,每天坚持给夏子斌全身按摩一遍。 她希望有一天奇迹能够发生。曾经有多少例植物人苏醒的医学奇迹,她祈祷着这一切能发生在夏子斌身上。 有一天,正在读报纸的景蘅,发现夏子斌在哭,眼泪顺着眼角流淌在枕头上。 她惊喜的喊来了主治医生。 医生说这种现象表明植物人还有一点点潜在意识,也就是说他的某一处神经是完整的,能够感受到外界的刺激,尤其是来自亲人的抚慰。 纵然希望渺茫,景蘅依然坚持着对夏子斌的唤醒。景家见景蘅执拗如此,也不好再劝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夏子斌在医院里躺了三年之后,被夏家接回了家。 将军院里的三楼收拾出了一个套房,里外两间卧室,带着客厅、卫生间。卧室南边的大窗户下,摆上了夏子斌的病床、输液瓶等设备。 景蘅也跟着搬回了夏家小院。她住在了夏子斌隔壁的卧室里,以便贴身照顾。 虽然夏家请了两位专业护工,进行二十四小时看护。但景蘅从未放弃对夏子斌唤醒的希望。她相信,亲人的呼唤,沉睡的夏子斌一定能够听见。 夏子斌十年未醒,景蘅十年从不曾间断。 到了第十年,夏子斌的身体机能开始出现乐衰败。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沉睡了十年的夏子斌停止了呼吸。 景蘅望着他那张英俊的脸,那么宁静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不想再醒来。 景蘅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十年,她不曾哭泣。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哭。 夏子斌离开了,她的心也跟着他走了。 夏子斌走后,夏家对景蘅开始还好,后来也慢慢的淡了。景蘅搬出夏家之后,与夏家的关系也愈加疏远。 当年,夏夫人徐春平心里相中的媳妇是言丛静。只是儿子一直拗着要娶景蘅。夏父夏母,终究拗不过儿子,勉强答应了婚事。 当初,夏时光心里有个疙瘩。以景家和潘家为代表的两派争斗,持续了那么多年,太过于锋芒毕露,终究不够稳妥。一直以来,保持中立的夏家夹在潘景两家中间,不偏不倚的。夏家突然和景家联姻,似乎向外界传递了什么信息,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而言家属于墙头草,凡事不出头,倒是很稳当。还有就是夏家曾经欠了言家一个媳妇(夏时念的故事),本考虑着借助此次联姻,也能消除曾经的误解。 当年叔叔想要堂弟和言家联姻,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可惜,叔叔家的老二夏时念,也是这般执拗,要和自由恋爱的女同学结婚。言家的女孩落了空,当时恐怕言家就有埋怨的意思吧。 叔叔的儿子夏时念,因为抗婚被逐出家门,其实叔叔夏明辉心里也挺后悔吧! 唉,堂弟失踪多年,至今还没有下落么?恐怕早已经…… 夏时光拢了拢头绪。 儿子夏子斌就这么去了,这始终是他心头的痛,可却无法明示。 当年夏子斌出事,怎么会那么巧?难道真的是意外事故么?夏时光从来不会相信什么意外。只是,他不敢去查。为了保全夏家一族,他只能认了。 从另一角度,这何尝不是对他的警示? 当景蘅打算离开夏家时,夏时光并没有做太多的挽留。 这是个好闺女,可惜偏偏姓景。 儿子出事后,夏时光何尝未曾埋怨过这段婚姻? 堪称少壮派的夏子斌,就这么没了,甚至连个孩子都未能保留下来。 唉,想想当初的设局者,恐怕早已经把这一切算计在内了吧! 当初因为景蘅有孕在身。夏家得到消息时,最初是打算先瞒着景蘅,等孩子落地后,再慢慢告诉她。 可当时,是谁传递了消息?不但害了景蘅,还害了自己的孙子。 受到刺激意外流产的景蘅,当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身体也从那个时候,垮了。还留下了病根。这孩子照顾夏子斌那么多年,也真难为她了。 景蘅离开夏家时,并没有太多留恋。 她最爱的人已经离开了。当初为了和爱人在一起,拼着两家长辈的反对,终于走到了一起。这究竟是对是错? 自从夏子斌“沉睡”之后,夏夫人徐春平明里暗里话中有话,是什么意思? 真的是她害了夏子斌? 离开夏家后,景蘅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 好在弟弟景岳的耐心开导,帮她联系了海外医疗机构,想办法有个孩子。直到景蘅去美国做了试管婴儿,体内有了两个自己的孩子,景蘅的心绪才慢慢恢复平静。 孩子出生后,她常常趴在摇篮边注视着两个孩子,很漂亮的黑眼睛,总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特别喜欢笑。 在两个孩子身上,景蘅总有一种熟悉感,却又说不清楚。 随着孩子慢慢的长大,她终于确定了,两个孩子的眼睛,像夏子斌。那是夏家独有的黑眼睛,亮亮的,清透无比。 这个发现,令她无比欣慰。 难道真的是夏子斌的轮回转世吗? 这一刻的景蘅再次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第十九章 入局醉酒 周一上午,景岳陪着景蘅去了帝都医院。 景蘅不想去军区总院,虽然那边熟人更多,条件也更好。她生病的事情,还处于保密阶段,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景老爷子今年已经九十三岁,身体还可以,但也经不起任何打击。景奶奶也八十五岁了,景伟明和叶爱华,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家中长辈都经不起折腾。 陈医生和景蘅很熟,他早年在军区总院呆过很长一段时间。转业后,才进了帝都医院。看到景岳和景蘅,陈医生把两人让到里间,关起门。 谈起景蘅的病情,陈医生建议尽快手术。早一点切除囊块,扩散的几率就小一分。针对景蘅的情况,他已经做了一份手术方案。 景蘅与景岳商量后,同意陈医生的手术方案,手术时间安排在了下周。 景岳因为景蘅的病情,情绪难免有一些低落。 他不知道该向谁倾诉? 周二下午做健身训练时,就有些跑神,动作也总是出错。夏远并不了解内情,但明显感觉到了景岳身上的低气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远在景岳的眼中,看到了一缕淡淡的哀伤。 即便像景岳这样的成功人士,也有难过的时候么? 夏远压下心中的好奇。只是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纠正景岳的训练动作。 训练结束后,夏远冲了一下澡,收拾了背包,准备走人。 “夏远,晚上有空吗?陪我一起吃个饭吧。”景岳站在他面前,默默的看着他,那种神情令人不忍拒绝。 “好啊,今天我请客。” 夏远知道景岳今儿不太对劲,和景岳接触多了,多少也有一点交情。一直以来,夏远的工作原则是不与客户有训练外的私下接触,但景岳算是个例外吧。 夏远开车带着景岳去了一家农家小馆。 他和颜哲来过这里,这家的信阳炖菜做得很地道。夏远觉得信阳炖菜,少油多鲜,讲究食材的原汁原味,是非常科学营养的吃法。这次带着景岳来,也想给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富豪换换口味。 夏远点了一锅腊鸡,加了山药、萝卜、冬笋、豆皮、海带、豆腐、金针菇、豆芽等。又要了个南湾椒麻鱼头、鸡蛋炒韭菜、拌炝黄花菜。 这几种菜式听起来很一般,但腊鸡一端上桌,景岳一尝味道,鲜香酥软,令人食欲大开。 原来,这家店里的腊鸡原材料,是信阳山区放养的本地土鸡。清水泡好的腊鸡过水,冲洗干净,小火慢炖两个小时,然后加入新鲜蔬菜食材,再炖二十分钟,岀锅前调一下盐味,其他什么调味素都不放,绝对绿色。 鸡蛋炒韭菜,这道非常普通的家常菜,一端上来,景岳差点咬住舌头。太好吃了。正宗的山野土鸡蛋搭配嫩韭菜,竟然是说不出的美味。一盘炒鸡蛋,被景岳消灭了大半。 夏远看着景岳,忍不住笑了。他第一次来这里吃饭,也是这种模样。 两杯啤酒下肚,景岳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 夏远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吃一顿好的,再不痛快,也变得痛快了。 这个方法还真管用。 不知道为什么,在夏远身边,景岳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他把姐姐的病情,周末的烦闷,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莫名就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昏黄的光影下,夏远静静的听着,不插话,不评论,不言不语,只是看着他,那样温和的眼神,慢慢的抚平了他心底的焦躁和沮丧。 景岳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他忽然想抓住面前的这个人,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借用一下,那样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累了。 可景岳却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情感。他知道,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恐怕会吓坏这个人。 因为景蘅住院,景岳把两只小团子连带着两个保姆一起接到了自己家里。 除了西山别墅,他在市里还有一套高档公寓,面积大概二百多平米,不回景老爷子那边时,大多住在这里。平日里家里除了保姆之外,静悄悄的。 小团子一来,家里立刻热闹起来。景岳突然升级为奶爸,忙得不可开交,干脆就在家里远程办公。 对于每周的健身训练,景岳并不想停下来。依然按时按点,与夏远一起锻炼。 夏远,看到景岳的情绪恢复了正常,也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不由自主的关心起这个人了么? 也许是源于那种莫名的信赖,让夏远觉得自己能帮助到他。 当他听景岳提起景蘅的手术时,他会跟着一起担心。当听到景岳告诉他,景蘅的手术非常成功时,他也暗自为景蘅高兴。 曾经何时,景岳开始一点一点的渗透进他的生活? 天气渐渐冷了,帝都的冬天来了。 再有几天,市里就开始供应暖气了。 夏远回国已经三个多月了,感觉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光棍节前夕,蘅远俱乐部的几位教练牵头组织晚上high歌活动。夏远本不想参加,他不太喜欢这种闹哄哄的聚会。11日那天,夏远在北区有四个训练课时。下班前,俱乐部几个教练非要拉着他,说没啥外人,俱乐部集体活动,必须参加。 夏远本是个好脾气的人,也不好直接驳了同事的面子,也就答应下来。 晚上,十几个人来到“远洋ktv”,要了一个大包间。为了招揽生意,现在的ktv还配着自助餐点、酒水饮料。 吃吃喝喝,唱唱跳跳,包间里倒是非常热闹。 楼明明拉着颜哲来坐了会,九点不到,俩人就偷偷的跑了。后来陆陆续续的又偷跑了几对。 剩下的人玩起了骰子,夏远运气不好,输了好几把,被灌了几杯啤酒。夏远的酒量,撑死了也就两瓶啤酒,再喝下去,非得躺下。夏远忍不住,去卫生间放水去了。 夏远回来时,发现包厢里多了几个人。言二少正揽着李渊,亲昵的私语。旁边那人,也是一副公子哥的打扮,风度翩翩,相貌非常俊美。夏远一进门,那人抬眼扫了他一眼。 言二少起身,拉着夏远做了介绍。 “小远,这位是潘少,第一次见面,给潘少敬个酒!” 夏远知道,这是规矩。不懂事,以后在私教圈里很难混下去。夏远满上一杯,敬了潘少,一饮而尽,头就有点犯晕了。 潘少看着夏远,给挪了块地方,意思是夏远坐在他的旁边。夏远不太想过去,那人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对。言二少是个喜欢起哄胡闹的,他跳起来,一把拉着夏远,给摁在自己的旁边。 “小远不要害羞,你言哥罩着你!” 李渊被挤到了一边,心里有点不乐意了,隔着言二少、夏远,和潘少搭起了话。 “潘少,夏远回国不久,现在已是景先生的私人健身教练。蘅远第一教练名头,不久就要让给夏远了!” 言二少听了哈哈大笑,并未说什么。潘少闻听此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夏远一眼。 夏远听了,脸有点红,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样的话。自从成为景先生的私人教练之后,李渊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话里话外,多少带着点刺。那时的夏远,还不知道他的客户景先生,在权贵圈子里的特殊地位,景岳在世家第三代里,是数得上的拔尖人物。 “哎,夏远别介意哦,哥开个玩笑!来碰一个!” 李渊看到夏远的尴尬样,心里暗自得意。他大声嚷嚷着,倒了两杯啤酒,递给了夏远一杯。 夏远知道自己的酒量,再喝下去就要醉了。可这杯酒却不得不喝,否则就是闪了李渊的面子。 一满杯啤酒下肚,夏远的头晕得更厉害了,他倚在沙发上,脸红扑扑的,有点想犯困。 醉眼朦胧中,夏远注意到潘少旁边的陈助理和李渊,一前一后的,出了包间。 李渊回来后,硬拉着夏远一起玩骰子。不出意料,夏远又输了。连续灌了几杯之后,夏远感觉酒上头,胃里翻涌想吐。 夏远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想去卫生间,顺便出去透透气。 出了包房,夏远趔趔趄趄的走进卫生间,对着蹲式马桶,用手指扣着喉咙吐了出来。清了清胃,似乎好受了很多。 他在洗手台前,放了冷水,弯腰洗了把脸,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看出来了,李渊没怀好意,有点故意灌醉他的意思。是想看他当众出丑吗?还有那个潘少,为何总是盯着他,那种眼神令他非常不舒服。 夏远从卫生间里出来后,摸了摸手机和钱包,都随身带着的。他想,要不先走吧,包厢里是无法继续呆了。 明儿,他给言二少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好。他能感觉出言二少对他倒从未有过恶意。 坐着电梯下到一楼大厅,夏远觉得头昏沉沉的,身上发燥,却又浑身无力。看到门厅前有皮沙发,他坐下来,想靠着休息一会。 “夏远”夏远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好像是景岳的声音。他抬头看了看,还真是景岳,西装革履的,正站在他的面前,关切的看着他。 “景先生……” 景先生怎么也在这里?夏远迷迷糊糊的想着。景先生的声音真好听,识别度挺高的,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晚上,景岳在“远洋”大厦顶层会所聊了点事,12点多准备换场子吃点宵夜。景岳乘坐电梯下来,在大厅里等司机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大厅里的夏远,倚着皮沙发,脸红扑扑的,咧着嘴傻笑。平日一起训练时,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哪里去了? 小远喝醉了,景岳意识到这一点时,长腿已经迈了过去。 “夏远,你是不是喝醉了?” “嗯,难受……头昏……” 景岳弯下腰,一把搀起了夏远,眼角的余光冷冷扫了一眼四周。沙发旁边站着的两个男人,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一些变化。 那两人身材高大,黑色西装,带着耳麦,难道是保镖? 保镖干嘛围着小远?景岳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第二十章 一场算计 陈助理的电话打进来时,潘之江正在“远洋”酒店高档客房里,穿着睡衣,倚着床头,无聊的玩着手机。 “什么?人被带走了?” “下面的保镖说,是他的一个朋友,俩人看起来很熟” 潘之江的眼神暗了暗,抿了抿嘴。一场算计,就这么白费了? 吃了那种药,不排出来,没人熬得住。朋友?便宜了哪个朋友? 潘之江等在酒店套房里,原打算捉弄夏远,再顺手牵羊,尝尝鲜肉滋味呢!没想到,竟然出了点意外,被人截了胡。 “给我查清楚,被什么人带走的” 潘之江抓起手机,拨了回去。陈助理安排人员,调取“远洋”一楼大厅的监控录像,去查找那个带走了夏远的“朋友”。 潘之江扔下手机,倚在床头,想着心事。 晚上在包厢里,他第一眼看到夏远时,他的眼睛就有点儿发直。 并不仅仅是因为夏远的模样。潘氏家族经营海内外文化产业,旗下有几家娱乐公司,俊男美女云集。主管娱乐的崔少,也经常拉着潘之江参加一些慈善拍卖活动“散散心”,潘之江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他只是觉得这个叫“小远”的人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猛一下却想不起来。 “夏远?” 当他听到李渊嘴里冒出这个名字时,潘之江猛然想起来了。前几天还从简方那里听到过“夏远”这个名字,这人果然和景岳混在一起了吗?曾经,这个夏远差点搅黄了妹妹的婚事,现在又和景岳搅合在了一起。 潘之江这个人从小邪性。别人不惹他,他还想算计人呢,更何况,还是一个曾经“惹”了祸的夏远。 在包厢里,潘之江看到李渊那双冒火的眼睛,话里有话的讥讽夏远,潘之江立刻起了坏心思,想捉弄一下夏远。他让自己的助理去下面找点刺激的东西。 陈助理下楼找到“远洋”ktv的经理,要了两片春药,悄悄塞给了李渊。 在包厢里玩骰子时,李渊瞅着夏远酒醉头晕,意识模糊,就把下了药的酒杯,偷偷换给了夏远。傻孩子毫无防备的喝了下去。 潘之江初始也只是想看看热闹,围观夏远当场出丑。 可他瞅瞅夏远醉酒后红扑扑的脸,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忽然动了心思,想和夏远玩一玩。 景老四是什么人?哪里会是个吃素的?夏远这模样恐怕正好合了景老四的胃口,私人健身教练恐怕只是个亲密接触的幌子。看样子景老四还没得手,夏远一副单纯的生瓜蛋的样子,青涩得很。 既新鲜,又可口。 潘之江的内心燃起了一股火苗。夏远这模样身材,也算得上精品了,如果他抢在景老四的前面,上了他。一想到景老四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模样,潘之江忍不住乐了。 潘之江是个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人,陈助理跟了潘之江多年,算得上心腹,潘之江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那个圈子,玩个男人,算不上什么事情。 陈助理在“远洋”酒店定了房间,又安排了两名保镖守在ktv包房外面,等到夏远出来,就跟着夏远,到时候把人悄悄带到房间里。 酒醉的夏远,歪歪斜斜的走出了包房。潘之江端着酒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看了陈助理一眼。陈助理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快十二点了,潘之江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和言二少打了声招呼,先行告辞。 李渊看了一眼跟在潘少身后的陈助理,心里冷冷的一笑。那种药,他在二少别墅里见识过,也知道那药的威力。二少曾拿着那玩意搞过一场恶作剧,有个拉皮条蹭圈子的家伙中了招,丑态百出。想想夏远出丑的样子,李渊的心里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潘之江直接坐电梯上去,进了酒店客房。洗完澡后,他忽然想起提包里还有一件东西。那是去年,在贵宾楼针对景岳设局,陈助理准备道具时,顺手拿来的样品。 潘之江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外观与普通打火机没啥两样。 其实,那是一台微型针孔摄像机,按下开关,即可开始工作。 潘之江想了想,把打火机摆放在写字台上,调整了一下角度,正对着大床。一会只要注意夏远的姿势,只拍摄清楚夏远的脸,事后稍作剪辑复制几份,找人把这段视频发给景老四。 至于夏远会怎样?潘之江并未放在心上。在他那个圈子里玩耍的,哪里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更何况,夏远真的惹到了邪性又任性的潘之江。 没想到,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嘴边的鱼竟然跑了。潘之江多少有些沮丧,腹中那股燥热,慢慢的平息下来。 他内里本是个冷情冷性的。对于那种事,并不太热衷。他一向自视甚高,能入眼的男女并不多,偶然有那么几个,交往过一段,也很快就厌了。 感情方面,潘之江从来不是个长情的人。他发现自己,喜欢什么,迷恋什么,很难超过三个月。这样倒是很好,他从来不会在感情方面拿不起,放不下。 对于世家子弟来说,家族联姻是早晚的事情。他也从来不相信爱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有闲阶层的头脑里臆想出来的,刺激着荷尔蒙产生出的美好幻觉。可惜,所谓的爱情一点也经不起现实的残酷碾压,所以爱情来得快,破灭得更快。 潘之江从小到大,除了家人之外,从来没有爱过谁,也没喜欢上谁。他太聪明,以至于一眼就看透了周围接近他的男男女女。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闭着眼都能猜到,他又怎么会因为这些人动心动情? 家里最了解他的,就是潘老爷子。对这个孙子,潘老爷子很骄傲,无论是性情还是相貌,潘之江和年轻时的潘老爷子如出一辙。 潘老爷子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潘之江的子嗣问题。潘之江今年三十三岁,还未成家。家里小一辈的,都已经成家立业。他俩哥哥的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了,妹妹去年也生了儿子 潘之江,啥时候能让老爷子抱上重孙? 潘老爷子和潘爸爸私下里也谈过,想从潘家或简家海外远房亲戚的姻亲中,选一位世家小姐。这样也给潘家多留一条路。未来,如有风吹草动,潘家也有个退路。 对于爷爷的苦心,潘之江心里很明白。为了潘家,他也得这么做。五年前,自从接手了潘氏企业,他就肩负起了潘家这幅重担。 当然,他没有爷爷那种对子嗣问题的担心。科技发达的今天,想要个孩子,不是件难事。 年初,他去了一趟美国,在一家著名的医疗机构冷冻了精子。又在富庶的华人区,又购置了几套房产,以备不时之需。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私人健身教练 作者:十九景观 第6节 夏远,会不会成为景岳的一条软肋? 潘之江有一种直觉,夏远对于景岳的影响程度虽然不知道会有多大,但一定会对景岳产生某种影响。 想想他自己,不过是见了夏远酒醉后的憨态,就起了心思。那么作为私人教练的夏远,与景岳贴身的接触,又会燃起什么样的火苗?而景岳却迟迟未动手,又说明了什么? 以潘之江对景岳的了解,那家伙不是个纯情的。圈子里关于景老四的花边新闻不少,那个人虽不至于滥交,但对跟过他的人,安排得都很好,也算得上一位翩翩君子吧。 景老四的这种做派,也因此勾了更多人的心思。社交圈里,一些俊男美女争着赶着往他身边涌,见机行事的潘之江,才因此花了四个月时间设下了“贵宾楼”的那个局。如果不是景岳运气好,提前识破了,圈子里该会传出一波景老四的丑闻吧。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想得倒是很美。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了鞋子。 潘之江心里琢磨着,如果景老四真的对这个夏远不一样,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一会儿陈助理会上来。潘之江想了想,脱下睡衣,换好了衣服。 即使是心腹,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那副样子。猴急,猴急的,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想夏远,还真招人的。那个李渊敢给夏远在酒里下药,是在吃醋吗?难道言二少对这个夏远也有那个意思? 潘之江心想着,对这个夏远真得找人去查一下,没准以后也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潘之江收拾好了几件私人物品,看了一眼写字台上摆着“打火机”,走过去,拿起来放进了包里。 在“远洋”大厦的经理室,陈助理看了看提取的大厅监控录像。一个身材高大,儒雅俊朗的男人,带走了夏远。 陈助理认识这个人,潘少与这个人,暗地里打了多次交道了。陈助理虽然从来没有和这个人直接照过面,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泰岳集团的董事长,景岳。 真是“冤家路窄”。 景岳,怎么会恰好出现在大厅里? 陈助理的第一直觉,需要好好查查。 他没有想到,这一查,还真查出了点名堂。 第二十一 冤家路窄 景岳从大厅里捞出了喝醉的夏远,问了他家的地址,让司机老张送夏远回家。 夏远坐在后座,挥着手,冲景岳“拜拜”,醉态憨然可掬。 景岳关上车门后,又犹豫了片刻,忽的拉开了后车门,弯腰上车,和夏远挤在了一起。他打算亲自送小远回家。 “黎总,突然有点事,咱们改天再约吧!下次,我做东……” 景岳放下电话,扭头看看醉眼迷蒙的小远,眼神里透着一丝暖意…… 到了地方,景岳让司机留下了车子,让司机老张打车先回家。 景岳搀着夏远上楼时,夏远忽然抱住了他,毛绒绒的头贴着他的肩窝,呜呜耶耶的。景岳低下头,凑近了,才听清楚夏远的嘀咕: “景先生,您真好!送我回家,谢谢” 景岳忍不住咧咧嘴,醉成这样,路都走不好了,竟然还认得人?小家伙也不想想在“远洋”那种娱乐场所,喝醉了竟然敢坐在大厅里,就不怕被人领走了? 小远模样好看,幸亏我把人捡回来了。 景岳一只手搀着夏远,另一只手腾出来摸出夏远的钥匙包。刚打开门,夏远一个趔趄,摔在地板上,连带着景岳一起扯倒,在下面做了肉垫。 “……热……好热……” 夏远用手扯扯领口,趴在景岳身上,眯着大眼睛,嘴唇红润润的,大口的喘着气。 景岳仰脸看着上面那张放大的五官,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想不到平日训练时一本正经的夏远,酒醉后,是这番模样。 不过,倒是不讨人厌。 当小远搂着景岳脖颈,鼻子凑下来,在景岳脸上,嗅来嗅去,像小狗一样,景岳甚至觉得有一丝丝可爱。 景岳本无意做什么,他打算安置好夏远之后就离开的,只是没想到夏远竟然被人下了药。 俩人进屋后,景岳把小远架起来,先把他挪到沙发上,半倚着沙发靠背。 景岳找到饮水机,接了杯热水,走过来坐在夏远旁边,拿着杯子喂小远喝了杯水。先让小远休息一会,再把小远挪到卧室床上,他就打算离开。 不想,景岳帮着夏远脱了羽绒外套,手难免会碰到了夏远的身体。夏远的身上竟然滚烫滚烫,脸也红得不正常,好像在冒火一样。 “热……好热……” 小远用手扯开棉格子衬衣,嘟嘟着,难受的撅着嘴巴,吐着气泡。 景岳的眼神暗了暗。在社交场里混了那么久,一看就明白。小远被人下药了,看样子,药性很烈,才开始发作,情况不太好。 谁干的?倒要查查看。景岳心里冷冷一笑,好大的胆子。 夏远是蘅远俱乐部健身中心的私人教练,三个多月前刚回国,以夏远的开朗性格,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那,就是有人贪图小远的样貌? 小远虽然模样好看,可也不再是小男孩,不至于搞这种手段吧? 景岳不明白背后搞这种手段的坑夏远的人,究竟想干什么。 景岳以前是男女不忌的,早期事务往来繁杂,也见识过风月场所,对这些不上路的把戏,多少有一些耳闻。 这种药一旦发作起来,可使人浑身发热、神志不清,甚至丑态百出。除了想办法从身体里排出来,实在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在药物刺激之下,火烧火燎的夏远,终于熬不住了。 他自己脱了衣服,抱住景岳的胳膊。这个凉凉的抱枕,蹭着,似乎能舒服一点似的。 景岳本就不是吃素的,对夏远也一直心存好感,如今面对这样热情的夏远,又怎么能忍得住? 他看着小远仰起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修长的双腿…… 景岳喉咙忽然有些发紧,小腹处上涌起一股燥热…… 陈助理走进“远洋”酒店的客房时,潘之江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眯着眼,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机。 听完陈助理的描述,潘之江抬起头来,看着陈助理。 “你说,黎方圆约了景岳在“远洋“顶层会所,呆了两个多小时?” 潘之江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兴奋起来。潘之江心里的那点沮丧,一下子消失了。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个黎方圆,潘之江打过不少交道。 在去年明星慈善拍卖晚宴上,俩人竞拍一件书法作品,潘之江最后让给了黎方圆。拍卖结束后,黎方圆端着酒杯,敬了潘之江,表达谢意。客气的聊了几句,潘之江才知道那副作品,是黎方圆已过世父亲的早期作品,对于黎方圆有特殊的纪念意义。 后来,黎方圆约了潘之江喝茶。潘之江明白,这是对方主动示好,社交场里的拉拢之意。 潘之江,也是个风雅之人。风雅之道也略懂一二。出生书香门的黎方圆骨子里也是一儒商。性情相投的俩人,私交渐渐多了起来。 黎方圆,是做国际投行生意的,手里握着几家规模很大的金融机构和天使投资基金。景岳和黎方圆直接接触,还谈了那么久,这里面门道还真不少。 景岳究竟想干啥?缺钱融资?不太像。景泰集团的现金流一直很健康稳定。那么,是看重了金融投资这一块? 想做风险投资?还是想做金融机构放款?还是准备搞金融p2p平台? 潘之江,就像闻到了鱼腥味的猫。做好了随时扑上去的准备。 看来景岳集团,下一个拓展方向,很可能是金融行业。 潘之江嘱咐陈助理,明天安排一下日程,他打算抽出时间拜访黎方圆。另外,近期重点关注泰岳集团的动向,安插在泰岳集团的“内线”传递出的情报,整理后发给他。 这个偶然得到的信息,深深吸引了潘之江的注意力。 对于“夏远被景岳带走”意味着什么,他反而不太在意。充其量在他的“无意”帮忙下,景岳又度过了一个“难忘之夜”,一次新鲜的猎艳而已。 他的大脑,已开始考虑更重要的事情。也许,潘氏在这次争斗中能占领先机。金融行业的水有多浑?潘氏企业不敢涉足其间,也是因为金融风险时刻提醒着潘之江,涉足不熟悉的领域,所承担的风险有多大? 凌晨时分,返回家中的潘之江,换了一身居家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整件事情,他从头到尾的仔细过了一遍。兴奋之余,潘之江不禁心有疑虑。 做实业出身的景岳,真的想涉足金融? 金融行业风险有多大,潘之江很清楚,景岳难道不清楚? 这会不会是景岳故意放出的烟幕弹? “远洋”大厦是谁家的产业,涉足地产行业的景岳应该调查得很清楚吧? 恰谈这么机密的事情,竟然会选在“远洋”顶层会所? 虽说这可能是黎方圆推荐的地方,但以景岳在商务上一贯的谨慎作风,也会另选他处。 景岳,究竟想干什么? 第二十二章 意外发生 浑身瘫软无力,像被碾压了一样。 躺在床上的夏远,睁开惺忪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光棍节狂欢k歌,酒醉,有人搀着他上车,开门,摔倒在地板上,很热,脱衣、亲吻……后面的似乎记不清楚了…… 身上很干净清爽。但身体的不适告诉他,已经发生了什么。 缓缓的爬下床,后面一种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我已经这么虚弱了么? 站在浴室洗手台前,夏远看着镜中苍白的脸、红肿的嘴角,慢慢撩开睡衣领口,白皙的脖颈上斑斑点点,红色痕迹好像盛开的玫瑰…… 那个人,是谁? 高大,有力,夏远记不清过程了,但那种燥热、撞击……似乎印在了身体里…… 景岳,那张英俊帅气的脸,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 一阵眩晕,夏远一手抵住额头,一手撑着洗手台。 一滴泪,从眼角慢慢的滑落。 我也会难过么?上一次的流泪是什么时候?是三年前潘之华头也不回离开的那天么?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于年轻的夏远来说,有如晴天霹雳。 失身?似乎是女子的专有名词。对于男子来说,这种境遇该算什么? 夏远二十四岁的生命里从未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场醉酒,两个男人,一场意外…… 这种刺激,在某些圈子里颇为流行,甚至被某类青年自诩为一种时尚。 但一直以来夏远却觉得离他那么远。 在国外的三年,校园里的同性爱人司空见惯。留学生圈里,甚至有一种说法,欧美大街上看到的帅哥,十有八九是喜欢同性爱人的,女孩子不要犯花痴,他对你不感兴趣。回国后,接触的朋友圈里也不乏同性爱好者。 可这一切,夏远认为和他没关系。他是喜欢女孩子的。 他还记得十八岁遇到潘之云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三年前,因为失恋出国,多少个夜晚,孤枕难眠,夏远也曾想放纵自己,麻痹自己,却始终未付诸行动。 夏远的美国室友,曾好奇的问过他,如何解决性?夏远,只能轻轻摇摇头,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似乎从小到大,他的注意力就不在那上面。 即使迷恋潘之云的三年里,亲密程度也只发展到拥抱亲吻。夏远,爱她,有如珍宝。仰慕她,有如女王。 一切似乎都与欲望无关。 在美国读书时,夏远心里也有过疑惑,自己是不是不太正常?他专门预约了医生,去医院做了检查。 “很健康,一切正常。” 一周后,夏远收到医院的检测报告。他很开心,心里似乎放下了莫名的包袱。 邮寄医院检测报告的快递信封里,还夹带着一张关于公益捐精活动的宣传册。夏远仔细看了看,在莫名的心理驱动下,报名参加了该项活动。 血脉的繁衍,始终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我该怎么办?一笑而过。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或者,离得远远的,忘记这一切。” 夏远慢慢抬起头,呆呆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头沉沉的,胃里有点难受。手背贴上脑门,潮潮的,似乎有点热,发烧了么? 夏远咬着牙,慢慢挪回卧室,无力的摔倒在大床上。 夏远曾经听说过那个圈子,第一次稍有不慎,就会发烧。 尽管那个人昨夜已经帮着仔细清理,做了善后,夏远还是发烧了。 “要不要吃点退烧药?” 夏远迷迷糊糊的想着,晕乎乎的躺在大床上,蜷缩着身体,裹紧棉被。头沉沉的,实在不想动。 冷。好冷。 夏远从昏睡中惊醒,浑身颤抖着打着摆子,咬咬牙,想努力爬起来,终究还是浑身脱力,再次昏睡过去。 正午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暖暖的铺在床上。 一张字体,被手机压着一角,静静的躺在床头柜上。 夏远没看到,那是那人留下的字条。 泰岳大厦会议室,坐在首席的景岳忽然有点坐立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可他却抓不住。 “我怎么了?,为何如此不安?”景岳不禁自问。 今天早晨,景岳从夏远家出来时,神清气爽,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昨晚,他难得的失控了。 没想到和小家伙在一起,他会那么热情,以至于他失控了。 失控? 他很久没有体验过这个词了。 景岳作为景家在实业领域的代言人,权势地位斐然。作为上位者,他身边过往的男女似乎就没有间断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千帆尽阅,不动于心。 爱与欲,他分得很清楚。 从小到大,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目的。能混迹在帝都权贵圈子的,没有简单的。那些想尽办法靠近他,博他一笑的男女,似乎想法更多。 去年,他在贵宾楼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偶遇”的那个清纯女学生,竟然也是那人暗地里设局安排的。景岳差点踏入那个“陷阱”,好在他天生警觉,发现不对劲之后,及时做了预防处理。事后,搞清楚原委后,景岳很少再交往女人。他在心理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在情爱之事上,景岳喜欢简单点。 各取所需。 无论事前还是事后,在物质上,他从不亏待他们。景岳在床上心情好的时候,身边人提一些合理的要求,他也会捎带着给予满足。他不会特意去做什么,上位者一个眼神下面的人自会去办理。身边人所得到的,已足以令他们满足。 在床上,景岳从不伺候人。即使是遇到未曾经历过人事的少年,也是按照景岳的引导和节奏,□□后自己打理清爽。 身边来往过的人,多少知道景岳的习惯,也从不拿琐事麻烦他。他们都知道,如果为了那些不要紧的事情,让景岳厌了他,以后就很难再见面了。 景岳是个大方的男人。只要不坏了规矩。跟过景岳的,他都有照顾到。跟了他一段时间的,后续的归宿都还不错。 景岳有时想想,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似乎有种奇怪的洁癖,能入眼的男女很少,入幕之宾也就更少。 可在世家圈子里,他的后宫却成为一个传说。众说纷纭,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景岳一笑置之,并不想去辩解。也许这样也是一种保护色。 就连景岳的发小,部队大院里一起长大的言大少,也调侃景岳像一个古代帝王,定期选秀,充实后宫。 后宫? 景岳觉得有点冤枉。作为一名未婚男子,解决生理需求,是正常男人正常在做的事情。再说,他和身边人,只是“一对一”的交往。 景岳自认为自己从未滥交,也从不滥情,他图的是俩人在一起的舒心。景岳其实是一个讲究精致生活的人,不俗,也不雅,在他身处的那个阶层里,刚刚好。 景岳曾答应过家里,如果到了四十岁,他还没有遇到自己的意中人,他就听从家里的安排,与联姻对象结婚,娶妻生子。 对于未来的人生,景岳也认真考虑过。 处于他这种身份地位,想找个结婚对象并不难。如果景家老四准备结婚的风声一旦放出去,帝都的名门闺秀,估计要忙乎一阵。 但在景岳的心底,一直有着那么一个希望,希望此生能遇到自己的意中人,相携相伴走完一生。 也许,这个愿望太过美好。三十五岁的景岳,至今还没有遇到。 景岳却并不着急。对于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务,他看的很淡。 掌控现有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周围发生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周围的人,都在他划出的线框之内,不踏线,不越雷池。在他的视界里,情爱只是生活中的情趣。 未来的人,还没出现。也许,永远不会出现。 但那又怎样? 男人的世界里,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而他对夏远,却有一点点超乎意外。昨夜,他竟然伺候了这个小家伙一晚上。事后抱着他去浴室清理,抚摸着他身上的斑斑点点,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甜蜜。 如果不是今天会议太重要,不得缺席,景岳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在家陪着夏远,透过落地窗晒晒太阳,喝喝茶,感觉也很不错。 似乎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时,就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还有那种熟悉感,让他感觉顺眼、舒心。 只是没想到,简单的关系,到底变得复杂了。 经过昨夜,夏远对于景岳,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私人健身教练了。景岳想把他留在身边,至于未来如何,景岳未想那么远。即使以后分开了,景岳也会给夏远安排好。 夏远! 难道今天心里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是因为夏远吗? 一想起这个名字,景岳眼神透出一丝柔情,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想了一上午的景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拿起手机拨打夏远的电话,手机通了,却没人接听。 景岳再拨,还是没人接听。景岳的心,忽然忐忑不安起来。 “景先生,下午2点的会,人员已经到齐。”助理少明敲了敲门,轻声提醒。 “好的,5分钟后,开始” 景岳抬手看了看表。他再次拿起手机,打给了司机 “老张,10分钟后,车子开到楼下” 景岳在会议室里呆了十分钟,安排完事务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少明,晚上把会议报告发给我” 少明站在电梯口,望着景岳的背影,感觉老板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了。 跟了老板快十年了,从未见过一向气定神怡的老板,竟然也会紧张。 第二十三章 阴差阳错 景岳开门进屋时,夏远还在昏睡中。蒙着棉被,只露出几缕头发。 景岳伸手探入被子,摸了摸夏远的脑门,滚烫滚烫的。 果然发烧了。还是大意了。 昨夜,小远是第一次。景岳一开始克制着自己,可最后还是失控了。 景岳倒了杯热水,从抽屉里找了退烧药。 “小远,吃药了” 景岳坐在床边,拉开被头,托起夏远倚着床头,又放了个抱枕在背后垫着。用小勺子轻轻撬开夏远紧闭的牙齿,灌了一点水。 “呜呜,景先生” 夏远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昨晚是这个人么?夏远别扭的转过头,下巴碰到了勺子,水洒在了景岳手上。景岳轻轻的甩了甩手,还好不是特别烫。 “小远,多喝点水” 景岳举着勺子,执着的喂他。夏远扭着头,转向另一边,抿着嘴,就是不张口。 夏远的嘴唇烧得干裂,起了一层白皮。景岳看着心里一阵疼,小远受罪了。 “小远,如果不想用勺子喝水,那我换一种方式喂你” 景岳端着杯子,度了一口水,一把揽着夏远,对嘴堵住了嘴巴。 夏远被动的扭着头,用手抵着景岳,可一点劲都没有。 对嘴,一口水喂了下去。景岳又度了一口。 “咳咳,景先生,我用勺子喝” 夏远,乖乖的张开嘴巴,一口一口就着勺子喝水。 “小远,吃了药,出出汗,就好了” 看着景岳端到嘴边的药勺,夏远张嘴,一口吞咽了下去。 景岳又喂了夏远半杯水,拿纸巾擦擦嘴,掀开被子,扶着他躺下,盖好裹住,好像一个蚕宝宝。 景岳把拧干的湿毛巾,搭在夏远的脑袋上。 然后坐在床边,轻轻拍着。 不一会,夏远再次沉沉入睡。睡梦中的夏远,隐隐感觉到一双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 那双手,温柔的更换着搭在额头上的毛巾。 一滴一滴的水珠,轻轻的润在唇上……小时候生病时,外公外婆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景岳换了湿毛巾,摸摸脑门,温度终于降下来了。 小家伙,呼吸平稳了很多,脸色还有点苍白。似乎在做梦,小家伙的眉头轻轻的皱着。 景岳忍不住俯下身,伸手轻轻抚了抚…… 景岳坐在床边,看着夏远的睡颜,眉毛形状很好看微微上挑,眼睫毛很长,像个孩子似的,轻轻的呼着气,嘴巴时不时的吧唧一下,好像正在做梦吃东西。 小远的模样真好看。想起昨夜小远那笨拙生涩的回应,景岳嘴角不禁上翘。 小远,第一次人事,竟然是我教导的。 可惜,酒醉的他,可能已经不记得了。 这一刻的景岳真的留住夏远,他真的喜欢这个小家伙。 要想留下他,先得妥善做好安排。市中心里还有一套高档公寓闲置,距离市区蘅远俱乐部挺近,要不让夏远住在那里? 夏远的老家在魔都。帝都的这套房子,好像是一个叫颜哲的同学借给他的。 景岳打量了一番房间的陈设。这是一套一居室的大开间,50多平米,有独立卫生间和厨房。南向,光线很好。 精装修,简洁大方的风格,明快轻松。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就像夏远的人一样,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当景岳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时,那张字条还压在手机下。 景岳的眼神暗了暗。小远,没看到那张字条。 还是我亲自告诉他吧。景岳拿起字条,放进口袋里。 夏远,醒来时,已是晚上10点。 出了一身汗,头也不沉了,就是浑身没力气。一动也不想动。 朦朦胧胧睁开眼,对面写字台前,有一个人,低着头,正在看笔记本电脑。 景先生? 似乎是感受到了夏远的目光。景岳停下手里的工作,走过来,坐在床头。 “小远,好些了吗?” “哦,景先生” 夏远,微微转过了脸,催下眼睑。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梦里那张脸,是景先生么? 昨晚捞他回家的是景先生。他已经模模糊糊的想起来了。疯狂的和他那个的,应该也是景先生。 景岳看着夏远那张别扭的脸,忍不住笑了笑。小家伙,心里不自在呢。 “小远,饿了吧?” “刚才,我叫了外卖,先吃点东西吧” 景岳进了厨房,在微波炉里,热了一碗白米粥,连带着一碟小咸菜,用托盘端了出来。 小家伙,现在只能吃这些清谈的。 景岳坐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夏远,似乎在欣赏着一幅画。小家伙懒洋洋的倚着床头,一口,一口,吃着白粥。 觉察到景岳的目光,夏远瞪了他一眼。 “别看我” “呵呵,小远,那么好看,当然要看着你” 景岳忍不住想逗逗小远。小家伙气恼的样子,有趣。 夏远,抓起身边的枕头扔了过去。 景岳,一把接住,蹭到夏远旁边,拿枕头垫住夏远的背,顺势环住,嘴贴在夏远耳边,喃喃低语: “美人兮,秀色可餐也~” 一向气势凌人的景岳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夏远吓的赶紧扭头,脸一下红了。景岳呼出的热气,暧昧而性感,竟然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景岳倚着床头,看着夏远不自在的样子,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家伙很敏感。 “景先生的脸皮那么厚。“夏远愤愤地想着,小咸菜咬得嘎嘣响。 这还是那个开奔驰g55的墨镜男么?第一次见面,酷得像个雅痞杀手。 现在搞起暧昧,像个公子哥。 夏远却浑然忘了,他俩现在的姿势,依然是那么的暧昧。 景岳收拾了托盘,放入池子里。叫外卖,端盘子,是景岳做家务的极限了。 厨房很干净。看得出小远是个勤快孩子。碗,就留给小远洗刷吧~ 景岳洗干净手,走回来,坐在床边。 夏远抬头,看了眼景岳,心里忽然紧张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他不想提起。可终究要谈谈。 事情的经过,和他想得差不多。听到景岳说有人下药,做了手脚。 夏远还是吃了一惊。他听说过那种烈性春药,中招之后,必须发泄出来,否则会走火入魔的伤到身体。谁做得?准备看他出丑吗 “小远,我们要不要试试?” “啊?” 夏远从沉思中醒过神,睁大眼睛看着景岳。景岳看着他那样,就知道夏远没有听清楚刚才他说的那句话。 “想什么呢” “我在想昨天下药的事情。” 夏远靠着床头,抬眼看着景岳,叹了口气。昨天如果没有遇到景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可能会更糟糕吧。 “这件事,会是谁做得?” 言二少是个喜欢恶搞的人,但不惹他,他倒也不惹人。其实,夏远早就发现,二少心底不坏,他恶作剧的对象,都是有原因的。 李渊?倒有可能。二少那次点名要夏远去悠云山庄搞活动之后,李渊就开始看不惯夏远。但那种药,李渊从哪里弄到的? 潘少第一次见面,虽然看他的眼神有点特别,倒也不至于吧。夏远自认为,没得罪过他。 其他几个,都是夏远的同事,也没什么直接的利益纠葛。不至于害夏远吧? “昨天,潘少也在?” 景岳打断夏远的分析,突然插了句话。 “嗯,半场时,潘少带着助理和言二少一起来的。二少是来接李渊的,后来倒是和我们玩起来。言二少这个人,倒从来不摆架子” 景岳的心沉了沉,昨晚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有了谱。 那个人的家族,和景家一直不对付,属于两派阵营,从上层到中层一直在争斗。小辈们之间,倒没啥,面子上过得去,内里没啥交集。 景岳的公司,这两年曾经遇到过几桩麻烦事,差点捅了大篓子,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圆满解决了。事后调查时,隐隐指向了崔家和简家。崔家、简家与潘家联姻,两家的背后站着潘家。而这个潘少,似乎很不简单。几件事,都有他插手的影子。潘少与言二,也是亲戚,平日里俩人走得挺近。帝都的世家之间,关系错综复杂。 想必,潘少听到李渊说起夏远,景先生的私人教练,就想借着李源的手捉弄夏远了吧。而大厅里,围着夏远的那俩保镖,极有可能是潘少的人安排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远洋”大厦就是简氏集团投资的地产,而入驻大厦的 “远洋”娱乐由崔家出面经营。 景岳暗暗庆幸,幸亏提前捞走了夏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帝都的权贵圈,想动手毁掉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潘少外表儒雅,又在国外读了几年书,风度翩翩的模样蒙住了不少人。五年前,潘少接手潘氏后,先画了一张很大的饼,借此扫掉了几个雷,坐稳了位置。接着干净利落的处理了几个案子,海外上市的潘氏股票随之大涨,在圈里声誉很不错。 但景岳却感觉,潘少,不是外表那么简单。这人有点邪性。 在处理泰岳集团遇到的那几件麻烦事的过程中,景岳能察觉出设局人,谋划了很久。一步一步下饵,等着鱼儿上钩。一旦咬钩,就很难脱钩。泰岳集团最后能脱身出来,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披着羊皮的狼?景岳心中念头一转。潘少表面纯良无害,暗地里不择手段的方式,实在让人不得不提防。 从那之后,景岳对潘少起了戒心。也暗中找人调查了潘少,琢磨此人的弱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潘少的私人喜好,景岳也因此有所了解。真实的潘少和圈里的那些传闻,大相径庭。也由此可见,潘少的狐狸本性。 潘家家族经营的业务,与文化、娱乐产业关系紧密。国内几家大牌经纪公司,背后都有潘家的影子。娱乐圈里,外资背景的崔氏公司捧红了几个大明星。今年新出来的几个小鲜肉,也签了崔氏。下药拍照是经纪公司控制艺人的手法之一。那些被交易的艺人,有些就是灌了药,送上床的。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私人健身教练 作者:十九景观 第7节 景岳理清了思绪,冷冷一笑。去年他在贵宾楼“偶遇”女学生之事,背后那个设局者,景岳找人查了很久,后来所有的线索突然都断了,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但景岳隐隐感觉到,那个“陷阱”也与潘家或者潘少有关。 想起大哥景泰提到上层之间的交锋已经达成妥协和平衡,近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潘少,这个时候玩这一招,是故意来恶心他么? “是我连累了你” 景岳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夏远。 “景先生,别这样……” 夏远扭了扭身子,想挣脱出来,不小心触动了身体后面,疼得呲牙咧嘴。 景岳生怕弄疼了夏远,松开手,坐在了床边上。垂下眼眸的那一刻,眼中的遗憾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平静,静静的看着夏远。 第二十章 温柔陷阱 夏远低着头,垂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轻轻的抖动着。 刚才景岳说试试,夏远其实听清楚了。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发发呆,装着没听见的样子。 对于交往这事,他从心底是抵触的。长到二十四岁,他从没想过要和一个男人产生瓜葛。而昨晚被人陷害,阴差阳错,和景岳度过一晚。对于夏远来说,这可能是相对最好的结果。他虽然单纯,但并不代表他不懂。昨晚真被潘少的人弄走,现在他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 夏远酒醉被人下药,第一次的人事经历虽然迷迷糊糊的,记不清楚过程,但身体对那种接触,并不抵触,甚至还有点爽。夏远有点奇怪自己的身体反应,可能是药的缘故,发泄欲望强烈。 可是刚才,景岳贴在他耳边喃喃细语,热气喷在他的耳廓里,他的身体竟然也起了反应。是药物残留么?夏远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么敏感。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属于欲望淡漠的类型,也曾经为自己的自控能力强而得意过。 身为男人,精虫不上脑,会大大降低犯错的几率。 对于景岳,夏远一直尊称他为景先生。35岁,就已创建了一个庞大的实业帝国。虽然背后有权贵家族的因素,但景岳的能力和眼界,的确令人称道。创业依始,就能提前预测到国内每一轮经济周期的热点,并牢牢把握住机会,用十二年的时间,滚雪球般的发展壮大。 对景岳的感觉,夏远一直觉得很亲切。还记得让道错车那天,第一眼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关注他。做了景岳的私人健身教练后,接触多了,感觉他人也不错,温文尔雅,学识非常渊博。如果作为朋友,景岳是一个非常值得交往的人。 可再发展近一步,夏远还没做好准备。他从来没想到,他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阴差阳错的意外。生活中,哪能不出意外?他是个男人,除了隐约的伤痛,并没有什么。他不需要谁来负责,那只是个意外。已发生过的事情,就忘了吧,对他,对景先生都好。 至于无意间成了权贵家族之间,被捉弄的棋子,夏远只能无奈的自嘲,活该认倒霉。否则,还能怎样?难道他还能报复回去?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24岁的青年,他有他的生活,把自己陷入无望的困境,自怨自艾,不是他的风格。刚才景岳的神情和歉疚,已经让他意识到潘少背后的家族势力。帝都世家之间的风云变幻,对于普通百姓,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那是上位者考虑的范畴,决定权在他们手中。 “景先生,这不是你的错。” 夏远,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景岳。他终于有勇气直视他的双眼。从早晨醒来,一直压在心头的沉重郁闷,烟消云散了。夏远本是一个开朗的人,良好的家教,幸福的成长环境,让他长成了一个对任何事情看得很开的性格。俗话说,就是神经大条。除了心底的潘之华,这个世界上,他似乎没什么发愁的事情。 “其实,还要谢谢你的帮忙” 夏远红着脸,吐吐舌头。不知道怎么的,他隐约记得景先生,那方面的能力,也是超强。他的后面直到现在还在疼着呢。 一旦想开了,竟然可以苦中作乐么?夏远开着自己的玩笑。 被拒绝了。景岳还是头一次遇到。 如果不是对小家伙有了解,景岳可能会认为这是老套的欲擒故纵的把戏。 曾有帝都名门闺秀,芳心暗许,开趴,邀请了贵族圈子各色人物,却在景先生面前摆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架子,爱搭不理的,自以为更能吸引他。谁想,景先生连眼皮都未抬,借口家里有事情,直接走人了。 事后,闺秀后悔不已,为了那场见面,她花费了多少心思,忐忑不安准备了多久,到底是搞砸了。几天后,借着姻亲关系,登门拜见景家祖母,迂回着试图挽回。景先生碍着祖母的面子,见了她,和闺秀聊了聊,坦白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情感和婚姻,景先生从不想隐瞒什么。他总觉得,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坦诚相待,是和睦相处的基础。闺秀红着眼跑出景家大门,从7岁开始,就喜欢上的岳哥哥,一直喜欢了十八年,怎么就命里无缘? 伤心欲绝之下,家人带着她出国散心。过了两年,闺秀回国之后,和景先生竟然成了很好的朋友。闺秀说,景先生的坦诚,让她的梦彻底破灭。梦醒了,人就清醒了,才能重新开始一段新生活。从心底,她感谢她的岳哥哥,从长不大的娇娇女,变得成熟自信,而不是骄蛮自傲。 小家伙,倒是心宽,这么快就想通了?心里的别扭劲就过去了?景岳盯着夏远突然泛红的脸,猜得出夏远的心情。 以前,他对夏远有好感,却一直未出手。因为他知道夏远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夏远,一直快乐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注意力,他关注的,他喜欢的,还没有景岳这个名字。 以景岳的个性,从未在情爱方面伤过脑筋。 小家伙,不接受他。并不是讨厌他,而是小家伙,还未做好那个准备。 说不遗憾,那是假的。景岳,舍不得远离他,他喜欢靠近他,感受那一丝暖意。也许,心冷了太久,才格外渴望那份暖意。 可现在,他却无法再靠近,他必须保持那分距离。否则,他会吓跑了他。 他有耐心,他有时间,他还可以等待。小家伙,有一天会意识到他的世界里,已经印满他的影子,他的世界里,早已经有了他的存在。 景岳的骄傲,男人的占有欲,鼓足了他的勇气,他不想放手。而现在,他却只能像一只狐狸那样,隐藏起本性,等着他的猎物,在最恰当的时候,扑上去,捕获他。 景岳站起来,从桌上拿了几个药瓶,坐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夏远。 “还疼吗?” “嗯” 夏远红着脸,点点头。怎么会不疼?景先生这家伙,撞击得那么狠,我一定受伤了。这个坏家伙,昨晚快把我的骨头拆了。躺床上睡了这么久,还是浑身无力。 我是私人健身教练哦,身体素质一直棒棒哒。一晚上,就被这个家伙摧残到如此虚弱的地步。 “趴下” “干嘛?” “给你上药,这样能好得快一点” “你想干嘛?” 夏远警觉的抬起头,也顾得不得脸红害羞了,直盯盯的看着景岳。这个大灰狼,想趁机占便宜?那种地方,咋上药?昨晚脑子不清醒的状态下做得事情,可以假装遗忘,就当不存在了。可现在,脑子清醒着呢…… “趴下,不上药,炎症下不去,后果很严重哦” 景岳,看着夏远那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难道,你想去医院看肛肠科吗?” 景岳耸了耸眉头,坏坏的笑着,刺激着夏远。这个小家伙,你都已经拒绝了我,难道我还能用强吗? “呸!呸!才不去肛肠科” 夏远可怜巴巴的望着景岳,手抖着,可就是不想趴下。那个地方,咋能给人看? “难道,你想自己上药?” 景岳,肚子都快笑疼了。小家伙,真是一枚开心果。 “嗯” 夏远心虚的嗯了一声,心想着,那地方,看不到,手也够不到,咋上药?可那地方,真的不能给他看。羞死了。都是景岳这个坏家伙害得我受伤严重,发炎上药什么的,这是人过的日子么? “药给你,你自己上吧” 景岳故意把药瓶放在夏远旁边,背过身,掩饰着嘴角的笑意,走到写字台那边,打开电脑,看了起来。 夏远拿起药瓶,看了眼,这个是啥?抹的?还是口服? 翻身,平日里多简单啊,现在动一下好艰难。夏远好不容易试着翻了身,浑身疼得眼泪差点掉出来。 趴着,手试着比划了一下,根本够不着。坏家伙,就知道没安好心。 景岳捂着嘴,看着小家伙正在比划。不翻身,还有可能自己上药。伤员趴着,根本够不着哦。 “需要帮忙吗” “嗯,我够不着” 夏远委屈的嗯了声。趴着,好像比躺着舒服一点。难道要一直趴着养伤? 这个景岳,换个药,还磨磨蹭蹭的。 景岳合上电脑,走过来,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夏远的屁股,一左一右,睡裤上两只小黄鸭。 竟然穿着小黄鸭睡裤,小远你两岁么?还真是个小家伙。景岳忍住笑,轻轻撩起睡衣,慢慢褪下夏远的睡裤。 “疼,别拍” “你不许偷看” “不看,怎么上药?” “反正,不许乱看” “昨天,哪里都看过了” “不要乱讲,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凉凉的药膏涂抹了两遍。夏远感觉好受多了,那里也不那么胀疼了。想不到,景先生干细活,也有一定的水准。夏远趴着胡思乱想。 这伤药哪来的?是景先生下楼买的么?这家伙,经验这么丰富,还知道买啥类型的药?一定经常干坏事。 “景先生,谢谢你” 景岳看着趴着的小家伙,身材真好,腰很细,臀部翘翘的,脊椎与臀部的弧线,很美,也很诱人。 下腹之处,一股热流忍不住窜了上来。 景岳的眼睛微微泛红,想不顾一切的压上去。他努力挪开了眼睛,屏住呼吸,心里默念:猎物还没准备好,轻举妄动,只会吓跑他。 过了好一会,景岳终于恢复了平静。轻轻的拉上夏远的睡裤,撩下睡衣。 “还疼么?” “好多了,就是浑身没力气” “趴着吧,我给你按摩一下” “你会按吗?” “当然会” “你是拿我练手吧” “嗯哼,上市公司老板,为你按摩,这个价码不要太高” “哼哼,按质量付费,你这个新手竟敢要高价?” “不敢,不敢,我免费伺候你” 景岳,坐在床边,松了松手指,按压起来。不轻不重。这套手法,还是景岳为了母亲专门学的,还特意拜了按摩老中医。 夏远,舒服的哼哼唧唧的,欢快的直叫,甚至想唱小曲。偶然碰到皮肤伤处,又会大叫一声,骂景先生是个笨蛋。 “景先生,指法不错么” “承蒙夸奖,试手而已” “嗯,给你个练习机会” …… 俩人斗着嘴巴,时间过得很快。 按摩是个累人的活儿。景岳感觉吃奶的力气都快使上了。 “小远,下次,还给你按摩” 景岳俯下身体,贴着夏远的耳边,轻轻说。 夏远却已经睡着了。那句话,他没有听见。 景岳,叹了口气,轻轻捋了捋夏远的额发 早晚,猎物会掉进猎人的“温柔陷阱”。 第二十五章 普通朋友 在家里休息了三天,夏远身体逐渐康复,他立马回到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客户已经预约好的北区训练课程,夏远改成了运动量较小的室内训练。北方的冬季,冷风嗖嗖的,室外非常寒冷,这样的改变也并不显得突兀。 廖女士和崔女士倒也赞同,她俩对夏远的训练计划一向言听计从,俩大姐在健身中心本就是来玩的,只要开心,怎么样都好。 课间休息时,夏远在休息厅里听同事说李渊已经提出辞职了,他打算在cdb开一家健身馆,场地已经找好了,正准备装修。 夏远猜测可能是言二少帮了忙。李渊这也算是得偿所愿。对于这种心思不正的人,夏远也不想再做任何评价。 李渊即使不主动辞职,估计也没办法在蘅远健身俱乐部继续呆下去。景岳不会轻易放过他。如果不是看在言二少的面子上,景岳直接找人就修理了他。这件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李渊干的,但明眼人心里都明白。 言二少虽然没有主动挑明,但给景岳打电话时,那话里话外请客的意思也多少说明了他知晓李渊做的事情。 不过景岳的一点让步,等于是言二少欠了夏远一份人情。言二少这人,混迹于各个圈子,算得上消息灵通人士,以后没准用得上吧。 对于是否继续做景岳的私人健身教练,夏远仔细考虑了一番。他打算切断与景岳的联系。只是这话,却无法开口对颜哲说明。 他真不知道如何开口。颜哲对于鸿茂公司能与泰岳集团搭上线,抱有很高的期望值。夏远不忍心因为个人私事,打破颜哲的计划。 对于那件事,他不想再提起。也不想对任何人说。彻底遗忘,恐怕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景岳像是摸透了夏远的想法,也绝口不再提任何暧昧的话题。只是当夏远提出终止与景岳的健身训练时,被景岳一口回绝。 景岳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夏远?即使不能做情人,也可以做普通朋友啊。 景岳舍不得夏远。他向夏远保证,不再提那件“意外”,也不再提什么试试看的话题。他希望夏远接受他这个朋友。 “认识那么久,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景岳的坚持,让夏远的心里也有所动摇。想想自从认识以来,景岳的确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即便是发生了那件事,也是因为一场意外。 而景岳这个人,与他做朋友,的确是件好事。夏远想了想,也就不再坚持了。 景岳的性格秉性,其实挺对他的胃口的,俩人在一起也很放松。公司里的一些事情,景岳那边也能给一些建议。再说,颜哲那边也有一些业务需求。 见夏远吐了口,答应继续做教练。景岳暗中松了口气。 经过这几个月的系统训练,景岳感觉身体机能提高了不少。脊背麻木的症状,有所好转。血脂也下降了,现在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波动范围。 每周两次的训练课程,成了景岳期望的日子。训练结束后,俩人也常常一起吃晚餐。少明不负众望,收集了林林总总的隐秘私房菜馆,外加一些地道的各色小吃。 寻觅美食的历程,伴随着无数的欢乐。夏远的好吃程度,远远超出了景岳的想象。同一道菜式,每一种吃法,每一种味道,都能说得七七八八。 景岳心想,夏远如果不搞经济,不做健身教练,也可以做美食评论家。夏远的吃经,不但与气候有关,甚至能和情绪联系在一起。什么样的心情吃什么东东,都有讲究。在吃上,景岳很服气,觉得夏远更有意思了。 颜哲那边除了忙着公司事务之外,正在加紧谈恋爱,平日里也抽不出空闲跑过来。渐渐的,晚上出去吃饭大多是景岳和夏远两个人。景岳心里巴不得如此,甚至生出了一种二人约会的浪漫感觉。当然夏远对此是没有任何觉察的,他本身就是个单纯性子,反应又迟钝,没觉得哪里不正常。 沉浸在幸福甜蜜中的景岳,却不知道姐姐景蘅的身体出现了异常。 “夏远和景老四果然在一起了?” 潘之江翻阅着手里的调查资料。没想到因为他的恶作剧还真凑出了一对鸳鸯。 看来景岳还真是他天生的克星,处处与他作对。 对于夏远这个饵,潘之江倒是不想轻易舍弃。夏远的简历,潘之江翻看了几遍,书香门第,很普通的成长经历,倒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如果夏远家里的长辈突然得知孩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知会有何反应? 潘之江心里冷冷的一笑。 魔都那边,他先派人调查一下夏远家里的情况,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潘之江握着手中的笔,随意的在白纸上描画着,捋了捋思路。 近期风向有些异常。前几天,潘老爷子特地把他和大哥叫回家,把潘父那边得到的消息简单说了一下, 暗示近期可能会有自上而下的大动作,都小心一点。 果不其然,媒体上开始有了一些报道。涉及到官场变动和经济领域。当然这些和普通老百姓关系不大。 但这种变革,对于论资排位的老牌世家影响怎样?现在还很难说。翻开历史,无论何时何地,每一场变革,总会上来一批新贵,同时也被挤下去一批旧势力。 同样引起警觉的还有景家。 借着周末两天,景老爷子把儿子孙子陆续叫回家,关起门商议了一番。景岳虽然专注于经济领域,但政经联动密切,时政方面的情况,景伟明依然重点关照他,一些注意事项也点了点。 脑子里上了弦,景岳也注意到,不仅近期的媒体报道方面能闻出味道,连以前活跃在社交场合的世家公子们也忽然销声匿迹了。 世家们都开始夹起尾巴低调起来。甚至言二少那样的纨绔,最近都消停了不少。 整个社会环境中的铺张浪费、奢靡风气锐减。据说,某些高档消费场所的营业额直线下降。有几家五星级的酒楼甚至开始走亲民大众路线。 外界的消费动向对蘅远俱乐部影响倒是不大。 蘅远健身俱乐部是按年缴纳会费,即便有影响,当年度财报也并不明显。再说健身俱乐部的客户群主要面向企业界、互联网行业的成功人士,消费群体比较稳定。 景蘅手术住院和术后修养期间,对外的说法是在休假。景岳本是蘅远健身俱乐部的股东之一,帮着景蘅搭把手也很正常。当月的理事会,由他代表景蘅列席。理事会议题主要审核入会成员,景岳发现系统里申请入会的名单,已经排到了明年下半年。 六年前俱乐部成立伊始,景岳提出的“饥饿营销”法,挺有效果。每年只提供仅有的入会名额,入会条件丝毫未曾降低。而俱乐部运营过程中,也在不断推陈出新,既保住品牌价值和服务特色,又能跟上时代潮流。 蘅远俱乐部主打健身题材,健身区内外环境比较干净,也有别于一些私人会所里出现的乱在八糟的现象,老会员对俱乐部的忠诚度也比较高。 蘅远健身俱乐部,曾经做过一些数据分析,女会员占比接近一半,平均年龄在四十岁以上。健身俱乐部在良性循环之下,也因此吸引了更多的成功女士申请加入会员。 第二十六章 得知真相 景蘅手术康复出院后,感觉状态还不错。在家里修养了一段时间后,就把两只团子接回了家里。最近俩月景岳没少操心,景蘅心里自然非常感激弟弟,姐弟俩更亲近了。 手术的事情一直瞒着家里,直到景蘅出院后,景家长辈们才知晓。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景老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吩咐孙女,带着两个孩子搬回景家住一段时间,好好养养身子。 景蘅自然知道家里父母的担心牵挂。可爷爷奶奶、父母年纪都不小了,两个孩子又实在太顽皮,两个保姆都看不住,搁在家里也只能添乱。再说大哥景泰和三弟景坤的儿子一直跟着爷爷,俩孩子常住家中,老人们不能再多操心了。景蘅想了想,觉得每周带着孩子回家看看,这样长辈那边也新鲜,也不会累着。 景岳听说后,自然也非常赞同。景蘅这俩孩子的来历有点特殊,部队大院那种地方,太招人眼,难免会有人猜测一二。 景家长辈对孩子的事情,也问过景蘅。景蘅并未说出孩子的父亲,只说是自己的孩子。从景蘅怀孕到孩子出生,景家父母是看着的,自然不会怀疑不是景蘅的孩子,不过这俩孩子的父亲还真个谜。女儿不愿意说,父母也只好装糊涂不再问。 夏家那边听说景蘅生了双胞胎后,也装着不知情的样子。夏子斌和景蘅结婚那个年代,还没有冷冻精子的技术,自然也无法通过医疗手段保留夏子斌的精子。而景蘅因为意外流产,身体受损,医生说以后也很难再有孩子。没想到,夏子斌走后不到三年,景蘅竟然怀孕生子,还是一对双胞胎儿子。夏时光和徐春平的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听说孩子两岁了,随着景蘅姓景。 景老爷子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些,也就没再坚持要景蘅搬回家住。只是每次见了团圆小哥俩,忍不住多逗逗。孙女不容易啊,身体不好,还带着俩孩子。 小孩见风长,一天一个样。随着俩团子逐渐长大,五官面貌轮廓也越加清晰起来。 景老爷子虽然老眼昏花,却也发现,俩孩子的样貌,多少有点夏子斌的影子。与孩子呆在一起时间越久,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周末,景蘅带着孩子回家后,景老爷子把儿子景伟明叫到书房里,拿出景蘅给小团圆新拍摄的照片,与夏子斌结婚时的照片,一一比对,发现孩子的眉眼,与夏子斌惊人的相似。这个发现,让俩人吃了一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恐怕孙子景岳是知情的。姐弟俩感情好,经常凑在一起,景蘅什么事情都不瞒他。景蘅手术住院,俩孩子也是放在景岳那边照看。 事关重大,景伟明打电话让景岳回家一趟。以后小团圆长大了,夏家那边没发现还好,一旦发现孩子长得神似夏子斌,来景家询问,让景家如何解释? “试管婴儿?在美国做的?” 景伟明听到景岳的解释,大吃一惊。这么重大的事情,儿子女儿竟然瞒得严严实实的。难道他真成了老古董?接受不了新鲜事物? “那孩子血缘上的父亲?”这是景伟明关心的重点。俩孩子与夏子斌长得像,恐怕孩子父亲与夏家有关系。 “当时美国那边的医疗机构提供的资料显示,是一位华裔男子,二十一岁,身体健康。” 由于捐精者的资料严格保密,无法获知对方更详细的情况。但景伟明稍微放了心,孩子血缘上的父亲既然在美国,应该与夏家关系不大。他和景岳仔细掐算了一下,夏家在美国留学的孩子很少,年龄也对不上。 景岳也松了一口气。他早发现团子长得像夏子斌,心里也有点困惑。现在基本能排除夏家的关系。不过,究竟是样什么的概率,才能造成这种遗传基因? 还真有点神奇。 景伟明关起门来把景岳说的情况给景老爷子详细说了一遍。景老爷子沉吟良久。他没有多少文化,对于科技的发展所知甚少。不过,历经世事的目光,令这位老人的思维分外敏锐,处理事情非常果断。正是他带着景家走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第二代也好,第三代也好,至少景家孩子都健健康康成长,从未出现莫名陨落的子孙。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须要的麻烦,景老爷子把住在将军院里的一家人叫在一起,开了个会,叮嘱尽量不要让夏家人看到团圆小兄弟。具体原因景老爷子并没说。景家人也以为是害怕小团圆刺激到夏家。毕竟景蘅是夏子斌的妻子,夏家在三年前彻底失去了一个儿子,心理上难免会出现不平衡。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景蘅在家里养了三个月,感觉无论体能还是身体状态,都基本恢复了。她在家里闲的难受,就开始上班。再说,蘅远俱乐部这份产业运营上早已经走上了正轨,倒也无需她费多少心思。 景岳请了夏远当私人健身教练的事情,景蘅也有听说,心里倒不在意。景岳那人花花肠子倒是有一点,但很注意把握分寸。相比其他世家公子,景岳算得上冰清玉洁。长这么大,从未听说景岳因为风流韵事闹出什么乱子,在个人私情方面从未让景家操过心。 再说,景岳又不混仕途,何必委屈自己?景蘅心知弟弟景岳早晚会结婚,否则景岳打下的这份家业谁来继承? 景蘅注意到景岳是喜欢孩子的,无论是大哥景泰的儿子,还二哥景坤的孩子,景岳都很关心,经常买了礼物送给侄子。还有团圆兄弟俩,更是挂在嘴上,亲得好像自己的孩子一般。景蘅心想,即便为了要个自己的孩子,景岳将来也会结婚吧。所以她并不担心。 转眼到了春节。家里开始准备年货,比平日里倒是忙了不少。 蘅远俱乐部年终分红大会上,股东们对于俱乐部的经营状况也比较满意。当初景家、言家、夏家、廖家都有入股,如今俱乐部开始盈利,家家有钱分,自然都很高兴。 在帝都的高档会所,大多一本万利。初始资金投入量巨大,但回收周期也很快。景蘅核算了一下,到明年下半年,北区的蘅远会所基本上就能完全回本了。而市区和北区蘅远俱乐部沉淀下来的固定资产市值,已是天文数字。这几年房地产行业突飞猛进的发展,帝都核心区的地价早翻了几倍。如果把固定资产换算成现金,收益率更是惊人。 当初多亏了景岳。为了帮助姐姐走出情感困境,景岳出主意并投资开办俱乐部会所,在事业上也多一份牵挂,以此转移景蘅的注意力。开业初期,景蘅因为要在家照顾夏子斌,精力有限,主要是景岳在俱乐部里外撑着。夏子斌走后,景蘅化悲痛为力量,整个人全心投入俱乐部的运营,也逐渐走出了失去丈夫的阴影。 景蘅想到团圆小兄弟的未来,心里充满了柔情。过完春节,她才四十一岁,还可以干上十几年,到时候团圆也长大了,能给儿子创下一份家业,景蘅心里充满了自豪。 对于夏子斌,她心里是怀念的。那是她青春岁月里最美的时光。可惜,太短暂了。夏子斌走后,亲戚朋友也有劝她的,趁着还年轻,再找个伴。可景蘅却没有这方面的考虑。世家出身的她,对围在身边的那些男人看得很透。究竟有几个男人是因为爱她而愿意接受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为妻? 她这个年龄段和已婚经历,也不可能再遇到优秀的未婚男子。而那些各色各样年龄相近的离婚男子,景蘅根本看不上眼。在世俗的偏见下,离婚或者丧偶的女人,在国内大多数男人眼里究竟算什么?如果不是出于权势考虑,那些人更愿意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吧。 还有世家之间的婚姻,景蘅也没报多大的期望。她不再是小姑娘,对于维持家庭表明风光,内里各自玩耍的婚姻生活,早已明了。与其那样心口不一,还不如独身来得痛快。至少,她无需为家庭内出现的不忠而苦恼。 景蘅的几个铁杆姐们,经常也会聚聚,谈论着女人的活法。也许经历太多了,也看得开。丈夫和妻子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好。 但这些,都不是景蘅想要的。 春节过后,不知道是最近忙的,还是其他原因。景蘅觉得身体有点疲劳,常常感觉浑身无力。手术后,她每个月都去医院定期复查。平日里,各种药物也按期服用。 由于春节的原因,二月还未去医院检查。 景蘅想,下周去医院看看吧,检查一下身体,也好放心。 当景岳接到陈医生打来的电话时,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事需要景岳亲自跑一趟医院?而电话里却不好说出口。 难道是姐姐景蘅的病情有所反复? 景岳放在手中的工作,与少明打了声招呼,安排司机等在楼下,匆匆离开了泰岳大厦。 第二十八章 病情恶化 “癌细胞已扩散?” 景岳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阵眩晕。陈医生通知他来医院果然是因为景蘅的病情。 谁能料到竟然如此严重? “上次手术很成功。但景蘅免疫力下降,新的囊块又出现了。初步分析是癌细胞已经扩散。” 陈医生把化验结果递给景岳。 “这次的情况,需要再次动手术吗?” 景岳抱着一丝期望。对于癌症患者,只要能动手术,那么存活下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扩散的范围很大,不太好控制。通过手术很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是通过化疗和药物治疗。” 陈医生摘下眼镜,他不忍心看着景岳苍白的脸色。对于病患家属,他见得多了,早已养成了医生冷静理智的心态。但对景蘅,他却无法硬着心肠。当年如果景蘅没有嫁给夏子斌,他是想努力追求这位爽朗美丽的女子。可惜,默默等了五年,却毫无希望。最后在家里的极力催促下,他和一位女同事结了婚。婚后生活虽然平淡,但也算幸福吧。 可现在,却要面对曾经所爱的人,患上绝症。陈医生心里也是难过的。这个消息不能直接告诉景蘅。想来想去,他找出景岳的电话,把人喊了来。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我姐姐,还有多长时间?” 景岳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可却不得不问。 “如果不出意外,保守估计,能维持两年。” 景岳心里对医生口中的不出意外,也有大体了解。而什么情况下才能保证一个癌症患者不出意外?可能一次感冒,一次炎症都能引发并发症的出现。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景岳想起报纸媒体上曾经读过的抗癌俱乐部的事迹。也曾经出现过抗癌英雄创造的奇迹。中医博大精深,也不是没可能。 “有。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陈医生给了景岳一份中医学院的学术报告,写下这一课题的医学教授曾经创造了中医疗法,部分癌症患者坚持下来,活了十几二十几年也有。陈医生知道凭着景家的关系,一定能够请出这位教授来给景蘅做治疗。 “对于患者来说,希望之后的失望,才是最可怕的。” 陈医生补充了一句。他见过太多的患者,对于某种疗法报以极大的期望。但每个人的情况是不同的。同样的疗法对某些群体是适用的,但对某些群体是无效的。一旦产生悲观情绪,可能就是压垮患者的最后一根稻草。 景岳和陈医生商量了一下,对于景蘅突发的病情不再隐瞒。但病情的严重程度却可以保密,在检查报告里有所弱化。这样也不会影响到景蘅治疗的信心。 景岳和陈医生商量好口径之后,在内部检查报告上代表景蘅的直系亲属签字。景岳随后离开了医院,努力掩藏着内心的不安。 关于景蘅病情的真实情况,景岳打算先瞒着家里的老人。 下午,本是健身训练的时间。景岳实在没有心思去锻炼,可又不想呆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最后还是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蘅远俱乐部。 夏远已经到了,换了一身藏蓝色的运动服,正等他。 俩人做了一组动作之后,夏远就觉察到了景岳的不对劲。 夏远偷偷看了看景岳脸色,貌似很平静。但眼神里的忧虑却隐隐浮现。 有什么烦心事? 自从俩人把事说开了之后,景岳每次来健身,都是一脸平静下,冒着无法掩饰的乐呵劲。倒是夏远开始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别扭。但看着景岳大大方方好像没事人一般,也渐渐放宽了心,恢复了正常。 景岳今天这是怎么了? 景岳不开口,夏远也不好主动去问。只是一遍遍纠正景岳的动作,比往日更加耐心、温和。 训练结束后,夏远想,还是请景岳吃一顿吧。 世界上遇到再难的事情,只要好好吃一顿,估计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景岳也知道自己今天心绪不宁。和夏远一起训练,出了一身汗,感觉轻松了很多。 夏远能带给他一份宁静感。这也是景岳喜欢和夏远呆在一起的原因。去年出了那件“意外”,景岳事后能认真考虑俩人的关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自从认识后,夏远一直吸引着他,在他的心里占有一定的分量。景岳发现,他的心里越来越依赖夏远了。 考虑到景岳的情绪不佳,夏远带着景岳去了簋街。 还什么比麻辣小龙虾、馋嘴蛙、香辣烤鱼更提神的美食? 从健康养生的角度,这些东西不宜多吃。但从口感来说,绝对够味刺激。 这种平民化的饮食聚集地,景岳自然来得很少。他也听说过,这里是外地人云集的饮食江湖,在国内外名气很大。夜色阑珊之际,这条街挂满红灯笼,人流熙攘,分外热闹。 夏远带着景岳找了家川味店。这家店门脸很小,进去后却别有洞天。里面原来是一座四合院,宽敞得很。 景岳吃东西不挑食,除了不吃大蒜和熟葱,也没什么忌口。夏远看着点了几道小吃。 景岳是第一次在外面吃小龙虾,想不到味道这般好。虽然也知道这种东西吃起来不太卫生,但今天的他,的确需要重口味刺激一下。 夏远要了一瓶绍兴黄酒。天气将暖未暖,啤酒太凉了,还是喝点温温的黄酒比较养胃。同时也能消毒。毕竟是在吃麻辣小龙虾,基本的预防措施还是要有的。 夏远是南方人,剥壳的技巧顶顶好。很快面前就堆满了红红的龙虾壳。他看着景岳,指了指面前摆着的小碟,一堆囫囵的虾肉。 景岳吃了几只夏远剥好的虾肉,又自己动手剥了几只。他发现吃小龙虾的乐趣,其实是自己动手剥了虾壳吃更爽。 就着麻辣小龙虾,喝了几杯黄酒。景岳的情绪果然好了不少。 他把景蘅病情恶化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对着夏远,景岳是放松的,也许这一刻的脆弱,在夏远面前无需掩饰。 夏远也未料到景蘅的病情会出现异变。在听到景蘅的孩子只有两岁时,心里更是涌起一阵嘘唏。 夏远没有见过景蘅女士。但这么年轻就创下一份家业,可见也是一位非凡的女子。 夏远自小远离父母亲人,家里同龄的亲戚又很少,对亲情的渴望更多于常人。景岳即将失去姐姐的伤感,他理解得更深。说什么安慰话恐怕都是多余的,夏远举着小酒杯,陪着景岳,喝了一杯又一杯。 黄酒度数非常低,又是纯粮食酿造,夏远想自己那点酒量,还是可以承受的吧。 微醺的感觉真好。 在初春的夜晚,和心爱的人呆在一起,喝几杯黄酒,吃几样小菜。景岳的心微微湿润了。世事无常,一切也并不是那么糟糕。 至少此刻,有一个人在陪着他,不再孤独寂寞。 小隔间里,暖暖的。 坐在对面的夏远,脸上泛着红晕,眼睛亮亮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景岳决心,对面前这个人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会放弃。 景蘅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子。对于自己的身体变化,也有所怀疑。 当她拿到检查报告时,心里倒是很平静。 报告中的检测结果,比她料想得还要好一些。回到家里,她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通知一下景岳。以后还有那么多事情要拜托景岳,所以她不想对景岳有所隐瞒。 景岳匆匆赶到景蘅家里,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听到景蘅说出检查结果,他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 景蘅倒是非常坚强。也许,因为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为了团圆兄弟俩,她也不想放弃任何治疗的希望。孩子那么小,怎能没有母亲? 景蘅和景岳商量了一下初步治疗方案。病情暂不对外公布。家里也需要保密。安排好了一切事情。 景蘅还有一个请求,她想让两个儿子,见见自己的亲身父亲。如果她离世了,那个人就是团圆在血缘上最亲的人。 景岳握住姐姐的手,点了点头,答应了。 仲夏时节泰岳集团计划组织赴美考察团,主要是给集团中高层提供的福利,公司出钱出国游玩。景岳打算亲自去一趟。他先提前联系了三年前合作的医疗机构,查找当初的档案。至于捐精人的资料,景岳知道需要费一番功夫,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以景蘅目前的身体状况,也算一特例吧。 转眼到了五月,泰岳集团出国赴美考察活动如期进行。景岳打算在美逗留两周左右。景岳的健身课程暂时停了下来。 景岳出国后,夏远倒是空闲了不少,但却明显感觉少了点什么。景岳不在身边,猛一下还有点不太习惯。 第二十八章 蹊跷之处 春节之前,潘简两家注资的远辉公司成功竞标了帝都某郊区的一块地,也是未来区域规划中的核心地块。 谋划了那么久,终于成功了。潘之江和简方、简有再次聚在了王府花园,举杯庆贺。远辉公司的外包工程已经启标,打算在春季破土动工。 从三月到五月,工作方面的事务接二连三,非常繁忙,潘之江的注意力难免有所分散。但他对景岳的动向,却丝毫没有放松。 从去年冬天开始,他曾安排人员暗中调查景岳的投资计划。结果发现景岳对金融方面的关注,果然是一枚烟幕弹。泰岳集团目前的投资方向主要还是放在能源、房地产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正如气候的多变,国际市场可谓风云变幻。前几年能源价格突飞猛涨,国内能源产业如同吹了气球一般快速膨胀起来,而从去年年底开始,大宗商品、矿产、钢铁价格如同高台跳水一般,跌跌不休,至今尚未见底。 受此影响,国内外能源产业哀鸿一片,上市公司股票价格纷纷跌落。国内能源产业本来就产能过剩,竞争日益激烈,处于半亏损状态的比比皆是。而进入今年春季,申请破产的企业一家接着一家。 泰岳集团下属的能源公司难免也会受到波及。好在泰岳集团资金雄厚,还能继续撑着。 从眼光精准把握度上,潘之江不得不佩服景岳。几年前,在能源产业最红火的阶段,泰岳就把相当大一部分精力,投到了房地产行业。现在泰岳集团能活得好好的,恐怕主要靠房地产的高额利润,平衡着集团的整体收益,泰岳集团的股票在股市中才未发生大的波动。 至于景岳放弃金融方向,恐怕也是考量到金融市场的风险,受国际市场影响较大,不可控因素太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金融虚拟经济加杠杆效应所造成的攻击波,甚至会影响到泰岳集团的实体产业。 此时的潘之江,对景岳恐怕是又爱又恨。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私人健身教练 作者:十九景观 第8节 爱的是景岳这样的人,在经济领域恐怕是一位天生的王者,不得不让他心生佩服。恨的是景岳这人,就像景家一样,总是处处与他作对,令他讨厌。 可俩人在社交场合偶然碰上了,却还要装着客客气气的,面带笑容,从容周旋一二。谁都不想输,可谁都在心里较着劲儿。 听说景岳最近出国了。这家伙倒是很会享受。潘之江想想自己最近忙得像条狗一样,哪里还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悠闲潇洒劲儿? 潘之江一想到景岳,不由得又想起了夏远。这个景岳的小跟班,最近倒是没有什么动静,老老实实的上班下班的。这孩子倒是很老实。 想想夏远的小模样,潘之江不禁叹了口气。 潘之江仰靠在皮椅上,转了个圈,看着帝都远处的街景。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一些孤独。也许,一个人太久了,也需要有一个伴。 休息了片刻,潘之江忽然想起了陈助理上周发来的夏远家庭情况的调查资料。他这段太忙了,一直还没顾得上看。 潘之江这会百无聊赖的,看看夏远家里的情况,清清脑子。 潘子江打开电脑,翻阅着邮箱里的调查资料 夏远从小和外公外婆一起长大,他的父母长期在海外工作,邻居们有十几年没有见过这对夫妇了。 “夏俊和柳英?” 潘之江天生是属狐狸的,这份看似平常简单的资料,他却感觉有点蹊跷之处,不由得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拿起电话拨给了陈助理。 “查一下夏俊和柳英的资料,包括近年来的出入境记录” 陈助理猛一下没反应过来,夏俊和柳英是谁? 放下电话想了半天,才突然想起来,上周发给潘少的那份调查资料里提到的夏远的父母,就叫这个名字。 两天后,当潘之江拿到了夏俊和柳英的调查资料,大大吃了一惊。 这两人,根本就查不到任何出入境记录。 而夏俊,是一名孤儿,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而柳英,这个平凡的名字后,似乎也有着不平凡。 潘之江的记忆力非常好。两天前他翻看夏远在魔都家庭情况调查时,注意到了邻居的一段话:柳家的女儿自小聪明伶俐,模样非常出众,后来考入了帝都著名的大学,留在了帝都工作,不久就出了国,很少再见到她。 而柳英的资料里,这一些东西似乎都被无意间抹掉了。 这里面有问题。可究竟是什么问题呢? 潘之江感觉不对劲儿。他隐隐觉得有一点不安,似乎触及到了什么秘密。 要不要继续调查柳英? 只要顺着魔都柳家女儿这条线索,沿着她的成长轨迹一路追查下去,总是能找到蛛丝马迹,那么柳英的真面目就会水落石出,而夏俊是谁?恐怕也能一点一点的查清楚。 但是,这样做下去,有可能会触到雷区。 潘之江对夏远的关注,本来是出于八卦恶作剧之列,如果因此而搞出事来,甚至惹祸上身,那就大大违背了他的初衷。 潘之江想了想,决定先放下这件事。 现如今,夏远的身世之迷,恐怕连景岳也不知道吧? 况且,潘之江敏锐的觉察到,最近外面的风声似乎又紧了一些。 媒体报道中,落马的贪官污吏,一批接着一批。下一批倒霉蛋,还不知道是谁家呢。 风起云涌之际,收起翅膀,小心观望为佳。 最近一周,夏远很少见到颜哲,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似乎是颜哲家里有点事情,夏远也不好多问。 上午北区那边有训练预约,夏远开车跑了一趟。训练间歇,夏远给颜哲打电话,却始终占线。 下午下班前,夏远再拨打电话时,颜哲电话已经关机了。夏远的心里隐隐有一点不安。 晚上11点多,夏远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 “是我,颜哲。” 这么晚了颜哲赶过来,出了什么事?夏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夏远打开门,把颜哲让进了屋。 颜哲拎着个小包放在桌上,脸色苍白,神色有些慌乱,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 夏远从来没见过颜哲这幅模样。他从认识颜哲的那天起,从没见过颜哲发过慌,犯过愁。 夏远倒了杯水,递给颜哲,让他定定神。 颜哲父母出事了! 当颜哲说完情况之后,夏远也大吃了一惊。 前天,颜哲父亲被纪检约谈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他父亲的手机也一直关机,颜哲母亲四处托人打听,却没有任何消息。 颜哲母亲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她家周围有陌生人在监视。今天早晨颜哲母亲让出门买菜的保姆给颜哲打电话,让他最近,不要回家,最好去外地避避。 半晌午,几名便衣上楼叫开门,带着专业人员,涌入了颜家。他们打开了所有的房间,翻箱倒柜,当场抄出大量现金,两箱贵重物品。随后,颜哲母亲也被带走了。 颜哲当时就躲在街对面的茶楼上,眼睁睁的看着母亲上车远去。颜哲母亲上车前,似乎感觉到什么,她抬头看了一眼茶楼方向,神色平静。 颜哲呆呆的坐在差楼上,头脑一片纷乱。 今天早晨当他接到保姆电话时,他正在楼明明的宿舍里睡觉。昨天,心情烦闷的他去北区找楼明明,在俱乐部里一起吃了晚饭后,他死皮赖脸的不想走,就窝在宿舍沙发上凑合了一晚。 早晨一接到保姆的电话,颜哲猜测父母家里可能出事了。 他心急火燎的开车回了市区,想先去自己家收拾一下东西。车开进小区后,他发现单元楼下停了几辆车,看着有些陌生。他不由得心头一动,抬头看看自家阳台,发现拉着窗帘。 颜哲昨天没回家睡觉,这边平日里就他一个住,他的房间怎么可能拉着窗帘?颜哲明白,家里有人蹲守。 他开着车慢慢的从楼下开过去,从小区的另外一个门绕了出去。 快到父母家时,他把车停在了马路对面。进了临街的一家茶楼,找了个靠窗的座位,要了一壶茶。 透过三楼的落地窗,他看到小区里他父母家楼下,停了几辆车,还有有很多穿着制服的人。当看到母亲被人带上车时,他心如刀搅。 第二十九章 风云突变 当颜哲看到母亲被人带上车时,心如刀搅。 他坐在茶楼里,打了一天的电话。圈子里的朋友,要么还不知道他家出事的消息。要么一直不接听他的电话。有些朋友接听后听说是询问颜父的事情,随即挂断了电话。 颜哲的手机打得没电了,他也没有心思找地方充电。他想起母亲的留言,让他去外地避一避。 可他怎么能抛下父母,一声不吭的躲起来呢? 还有,鸿茂公司是否会受到影响?鸿茂公司有几个股东,颜哲占了大头。 当初,鸿茂的注册资金和流动资金是父母给的。几年发展下来,已经如同滚雪球般壮大了,但难免会有人拿公司说事。 墙倒众人推啊。 夏远遇事一向很冷静。他在想自己能帮上颜哲多少? 他拍拍颜哲的手说: “我觉得颜母说的对,你应该先去外地避一避。伯父伯母已经进去了,你不能再搭进去。” 颜哲看着夏远,心里很乱。即便他现在想躲到外地去,可他又能去哪里呢? 夏远似乎猜到了颜哲的心思,他说: “你去魔都躲一阵吧,我的外公外婆那里,倒是个好去处。” “颜伯伯的情况,我这边想办法去打听。你放心好了” 夏远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能量最大的就是景岳。但景岳不在国内,即便想打听,恐怕也是鞭长莫及。 或者向言二少打听一下? 夏远觉得言二少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纨绔。其实,他心里挺明白事理的。听景岳说二少在圈子里也是个消息非常灵通的人物。 颜哲也慢慢冷静下来。夏远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时候的颜哲觉得去年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拉夏远做合伙人。即便他走了,公司有夏远操持,他很放心。 夏远收拾了床铺,打算和颜哲一起挤挤,睡在一张大床上。 临睡前,颜哲打开了他带回来的小包,里面是一摞一摞的百元现金。颜哲说下午从几张卡里取了三十万现金。他害怕银行账号一旦冻结,一分钱也取不出来。 看来,颜哲的脑子还是那么好用。 第二天一大早,夏远拎着包,在附近找了家24小时银行,存入了三十万现金。这张卡是夏远的名字,密码设置成颜哲的学号。有了这张卡,颜哲在外地使用起来也比较安全。 路过小区超市,夏远买了一些水和零食。又在旁边的早点铺子买了油条、豆浆、包子、小咸菜。 回到家,俩人一起吃了早点。夏远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找了个双肩包把衣物、零食、水一起装了进去。 临出门前,夏远又找了顶棒球帽,扣在了颜哲脑门上。 搞得像地下党一样? 夏远想,也许太大惊小怪了。颜哲父母的事情,应该牵扯不到颜哲身上。不过,谨慎一些,总没坏处。 如果颜哲被要求协助调查,会很麻烦。甚至人身自由也会受到限制。而这种协助调查往往会延续很长一段时间,正常生活都会受到影响。也难免节外生枝,惹出其他的事端 夏远开车,颜哲坐在后座上,朝着出城的方向驶去。 夏远打算开车送颜哲去临近省份的一个小城市,然后乘坐特快列车去魔都。早晨他已经打电话给外公外婆,说有同学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夏远用自己的名字,在网上购买了火车卧铺车票。夏远把自己的证件给了颜哲,路途中乘车使用。颜哲到达魔都之后,让外婆发快递邮寄回来。 行车路上,夏远看看九点了,上班时间到了,就给公司行政打了个电话, “小张,颜总昨天去外地出差了,公司里如有事情,和我直接联络。” 颜哲的手机卡,昨晚就夏远被取了出来,放在他钱包的夹层里。颜哲的手机里,换上了夏远的另外一张手机卡。那是一个私人号码,除了外公外婆,没有人知道那个号码。 不一会,公司行政给夏远打了电话,说上午公司里来了两个陌生人找颜总,一直等在门口的会客室里。她觉得那俩人似乎不太对劲,就进了洗手间给夏远打了电话。 夏远和颜哲交换了一下眼色。那些人果然在找颜哲。 进了火车站。夏远去窗口换了纸质车票,又买了一张站台票。看看还有时间,就拉着颜哲在车站附近的咖啡馆里,休息一会。 夏远拨打了二少的电话,找二少帮忙问问市里搞经济的颜迅海的事情。二少接了电话,想了想,答应下来。 二少对夏远的印象一直很好。后来,他知道了唱歌那晚夏远被人下药的事情,还知道那晚景岳接走了酒醉的夏远。虽然事后,夏远并没有和景岳在一起。但二少却有一种直觉,景岳和夏远之间,有点不一般。 至于颜迅海,二少并不了解这个人。这个忙,可帮。也可不帮。想想夏远和景岳的关系,二少觉得举手之劳的事情,帮忙打听一下,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进站的时间到了,夏远把颜哲送上了卧铺车厢。路途大约十六个小时,颜哲一路辛苦了。 保险起见,颜哲不能坐飞机,也不能坐高铁,这种特快列车,反而更令人踏实放心。 二少不愧为万事通。一个小时之后,电话打了回来。 “夏远,你打听的颜迅海的情况,大体上是这样的。颜迅海被人举报有经济问题。家里抄出了现金二千万,贵重物品价值八百万。财产来源不明,且数额巨大。立案后,有可能被判入狱。他母亲也会受到牵连。上面现在正在抓经济犯罪的典型,背后的人已经把他推了出来,颜迅海的事情可能会上媒体。” 这不是好消息。夏远不想瞒着颜哲。 但他想晚一些再告诉颜哲。颜哲目前的情况,实在不能再遭受打击了。 夏远开车回到公司时,已经下午两点多钟。行政人员说,那两个陌生人刚走。 夏远站在办公室里,往楼下看了看。 大厦前,一辆车里坐着了两个人,正在打电话。半个小时后,夏远端着水杯,又往下看了看,那辆车还停在那里。车里已经没有人了。 那俩人,可能还在附近瞄着的吧。 夏远心想,那俩人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人,工作还蛮辛苦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不知道是否还有转机。 颜哲家是地道的土著,大大小小的亲戚都生活在帝都。他爷爷奶奶身体不太好,听颜哲说,最近去了邻省的森林氧吧,去疗养了。姥姥姥爷倒是在家里,但这事情估计还得瞒着老人。如果听到女儿女婿都进去了,心脏哪里受得了? 能打的电话,颜哲说已经打过了。平日里围着他父母的那帮子亲戚朋友,各种推脱,有些连电话都不敢接听,生怕沾上了。 唉,人情冷暖,薄如纸。 颜哲待夏远怎样。夏远心里明白,那是掏心掏肺的好。 夏远在这种时候,能帮上多少,就尽量帮上多少。 首先,公司得维持稳定,业务照常开展。 还有几个股东那边也得稳住。消息恐怕瞒不住,这两天,可能会有闹腾的。 夏远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公司法律顾问打了电话。 下班前,楼明明打了个电话给夏远,说她联系不上颜哲,颜哲的手机一直关机。 夏远想了想,还是把颜家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他告诉楼明明,他也没有见到颜哲。昨天颜哲给他打电话说去外地出差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远并非刻意瞒着她。只是有些事情,还是少一个人知道比较好。 听到颜家的事情,楼明明握着手机愣住了。 昨天早晨,颜哲接了电话后,神色就不太正常。当天上午她有训练课,也没顾得上多问。楼明明下课后,一直联系不上颜哲。昨晚,她忐忑不安了一夜,今天一大早还是联系不上,她觉得颜哲可能出事了。 没想到,竟然是颜哲父母出了这么大一桩事。她不禁担心起颜哲来。这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 第三十章 祸不单行 第二天,夏远早早到了公司里。 行政沏了茶水,端进来。悄悄说,她来公司上班时,看到了昨天来的那俩陌生人,正坐在楼层东侧的咖啡厅里,盯着我们公司的大门。这个行政小姑娘倒是挺机灵的。 如同夏远预料的那样。上午,鸿茂公司的两名股东一前一后,走进了公司。夏远把俩人让进了颜哲的办公室。那间屋装修过,隔音很好。 这两人,夏远以前见过面。 颜哲出让一小部分股权给夏远,让夏远以技术入股公司时,夏远在股东会上见过这俩人。这两位股东是颜哲爸爸的关系,平日里基本不过问公司日常事务,只在年底分红时,露个面。 现如今,俩人一听到风声,就来公司了。 看来俩人已经提前商量好了,想从鸿茂退股。 在公司困难的时候退股?鸿茂的现金流虽然一直不错,但目前大笔的流动资金已经投出去了。如果股东闹着退股,公司压力会非常大。 夏远劝说了一番,但两人似乎铁了心。 颜哲是鸿茂供你最大的股东,股份占比超过了一半,颜哲完全控股,也是公司董事长。既然董事长不在,即使公司同意退股,也很难办理。 夏远昨晚已经给公司法律顾问打了电话,晚上公司法律顾问给夏远回复了一封邮件,把各种可能及应对策略,一一列出。这种时候,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话,才会更靠谱 两位股东互相看了一眼,也给夏远说了实话。颜迅海的事情已经立案,将进入司法程序。一旦事情公开,难免有竞争对手落井下石,那时候公司将面临更大的困难。 夏远听了,暗暗提了一口气。鸿茂公司还得提防着这一招。 两个股东心里也明白,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共同划桨,才能闯过风暴。途中翻船,公司垮了,那就全都没有了。 夏远对于公司经营情况非常清楚。从创业初期的经济报表到最新的月报,夏远心里一目了然。几年下来,原始股东分得的红利,本金早已经翻倍。目前公司股份增值了不少,都是净赚的。对股东来说,哪里还有什么风险?唯一的风险,其实都压在了颜哲身上。 最后,三个人在一起合计了一番。如何防止竞争对手搅混水,扎紧篱笆,拿出应对策略才是当务之急。 夏远处理了股东问题,微微松了口气。 在公司经营管理上,他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涉及到公司外联,还得依靠这两个股东。他们都是帝都土著,外界的风吹草动,这二位倒是能第一时间搞清楚。 此时的夏远还不知道,接下来鸿茂公司将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祸不单行,随后的打击接踵而至。 三天后,鸿茂公司被工商局查封了。当时,夏远正在公司里办公,进来了几位穿制度的工作人员,出示了一张通知书,说有人举报鸿茂公司骗取出口退税,金额巨大,近期鸿茂公司停业整顿,配合管理部门的调查。 公司被查封的当天,银行资金也被冻结。 鸿茂公司的经营停顿下来,员工放假了,暂时在家里办公。公司的几名骨干在公司里配合管理部门的调查取证,整个公司处于严重危机之中。 夏远咨询了公司的法律顾问,鸿茂公司所面临的指控,一旦证据确凿,将会移交到司法部门,进入司法程序审理,而作为公司法人的颜哲,将会面临入狱的风险。 夏远了解鸿茂的经营状况,从大的方面,公司业务是合理合法的,即便存在一些细节疏漏,但绝不至于发展到重大违纪的程度。 鸿茂公司面临的指控,应该是有人在暗中造谣污蔑,趁火打劫。 公司出事后,那两名股东,再也看不到踪影。夏远打电话过去,对方手机一直处于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夏远四处奔走解决,也请教了一些专业人士咨询。公司内部,他组织人员整理申诉资料,准备提交工商部门核查。连续三天,夏远都是熬到凌晨一两点才回到家。 万幸之下,他还有一处栖身之所。四环边的那所小公寓,外界知道的人很少,当时房子挂在颜哲姥姥的名下,才得以保全。 远在美国的景岳,正在联系医疗机构,查找当年的捐精人。 他每天与少明保持联系,偶然也会问问夏远的情况。少明多少知道一些景岳的心思。在每次汇报完泰岳集团的工作之后,多少会聊一些夏远的事情。 当景岳听到少明提起颜父的经济案件时,马上让少明重点关注,找人打听一下事情的进展情况。 当天,少明把颜迅海的事情报告给了景岳。 景岳听后,考虑了一会。抛开颜父的事情,在经济圈里摸爬滚打多年,没有人比景岳更了解,因为颜父的案子将会引发的连锁反应。颜哲回避了,鸿茂公司一定是交给了夏远打理。颜父出事后,鸿茂公司的股东可能会不安分。另外,在这种情况下,鸿茂公司的竞争对手落井下石,也难以避免。 此时的夏远一定遇到了困难。 景岳哪里放心的下?必须马上联络到夏远。 夏远接到景岳的电话时,刚从外面回来。 今天他跑了工商、税务、海关等几个部门,递交了申辩资料。这种四处求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景岳在电话里给夏远介绍了一个人,让他和少明一起,明天去拜访这个人。 想想景岳在背后的支持,夏远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也许是因为有人出面关照,鸿茂公司的事情很快有了转机。 一周之后,工商部门查明,鸿茂公司被人举报的事情,缺乏有力证据。而鸿茂公司提交的申诉资料及相关证据表明,鸿茂公司是合法经营的企业,并无违规现象,所以予以恢复营业,撤销调查。 夏远收到恢复营业的通知书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次,如果没有景岳帮忙,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一系列的问题。 好在,鸿茂公司终于保了下来,开始恢复了日常经营。 经过这一番折腾,公司终究还是却伤了元气。 这一段时间,夏远怕颜哲着急,突然自己冒出来,就向颜哲隐瞒了鸿茂公司面临的困境。 直到鸿茂公司问题澄清之后,夏远才打电话向颜哲逐一做了说明。 鸿茂公司是被人暗中举报的。 做外贸行业的,公司经营中多少也有一些问题。如果没人查,彼此相安无事。如果有心人想查,那一定能查出问题。 而举报人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估计对方的初始考虑的就是,即便鸿茂公司没有问题,只要被管理部门查上几个月,即便最后证明公司经营没有问题,但公司的业务也被拖垮了,公司早晚得关门。 商场如战场,经此一事,夏远有了切身体会。 而他与景岳的距离,无形之中,又拉近了。 第三十一章 孩子父亲 景岳与某著名的医疗机构取得联系之后,预约了时间,亲自上门。他把一系列的资料提交给了客服经理惠女士。 惠女士从数据库调出了景蘅三年前的医疗档案和经办人信息,与景岳所提供的资料,完全吻合 当惠女士听说孩子母亲身患癌症,最好只能维持两年时,她的脸上略微有一些动容。她仔细核验了景蘅的医疗诊断报告,对景岳说: “景先生,这份报告的复印件是否可以留下?我们这边要对其真实性进行核验,如果情况属实,景先生所提交的查询捐精者联系方式的申请,可以予以通过。” 景岳点了点头,留下了景蘅医疗诊断报告的复印件。 “景先生,一周后,我们会通知您审核结果。”临走前,惠女士登记了景岳的联系方式,站起身送走了景岳。 一周后,当景岳再次来某医疗机构时,惠女士输入了特别授权代码,打开了精子捐献库的秘密档案,调取出了当年那位捐精者的资料。 一张年轻的面孔,阳光灿烂的笑着。 一张熟得不能再熟的面孔。 “景先生,很抱歉,我们联系了当年的捐献精子的夏先生。可惜夏先生去年已经离开了美国……” 景岳并没有注意听惠女士的解释,他看着资料惊讶不已。 原来当年的捐精人,正是在美国读书的夏远。 景岳不得不感叹,这种缘分的奇妙。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第一次见到夏远时,心中那种莫名的熟悉而从何而来。 原来,夏远就是团圆兄弟俩的亲身父亲。 “这个消息该如何对夏远说?” 景岳想了想,决定暂时先不告诉夏远,等他回国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还有,就是日后他与夏远的关系,究竟该如何发展? 景岳的心,微微有一些混乱,他必须要好好的想一想未来的生活。 景岳回到了住处,拨通了少明的电话,忍不住询问夏远那边的情况。 当他听到夏远最近又在跑颜迅海的事情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颜哲父亲这件事,并不好处理,背后牵涉得人太多。如果放在以往,景岳是不会关注的,即便有夏远的面子在,他也不会主动插手。当然,帮忙打探消息这类无关紧要的小事倒是可以帮忙,这个分寸是要把握的。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夏远就是团圆小兄弟在血缘关系上的父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夏远就是景家的一份子,而姐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以后夏远就是团圆小兄弟最亲近的人。夏远是个死心眼,明知道颜家那事是不可能翻案的,可他还是在跑前跑后的忙乎着,景岳倒有些不忍心了。 对这件事,景岳仔细想了想。 颜迅海这次被抓了典型,脱罪不太可能。背后也有人想把他推出来顶缸。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减轻罪行。 为了降低社会舆论带来的压力,媒体这一块,倒是可以先压着。 还有就是颜哲母亲,如果颜迅海认罪态度好,担起了全部责任,颜母倒是能脱出来。 “先给夏远打个电话吧,小家伙太实诚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别累坏了身体”景岳知道,他现在出面等于是给夏远雪中送炭,这样的机会,他岂能白白错过? 当景岳的电话打过来时,夏远正在为聘请律师的事情发愁。 由于颜迅海的事情已经立案,夏远出面在帮忙请律师。可惜,一些著名的律师都不太愿意接这个案子,即便报了很高的价码,也迟迟未给答复。 景岳在电话那端,听到夏远沙哑的嗓音,心疼不已。他知道小家伙最近累得上火了。 “夏远,律师这件事,我倒有个主意。泰岳集团的法律顾问隶属于章江律师事务所,章江有一个朋友叫黎正,也开有一家律师事务所,非常善于打经济犯罪类的官司。我让少明和章律师打声招呼,让章律师向黎正推荐一下颜迅海这个案子,你这边明天再去联系黎正律师。” 夏远一听,自然喜出望外。最近,鸿茂公司的事情了结之后,公司业务已经开始正常运转。他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颜迅海的案子上。颜哲目前,暂时还不能露面,里里外外主要是夏远在张罗着。 在电话里,夏远听完景岳对案情的分析,也挺赞同景岳的建议。等他明天见了黎律师之后,再讨论细节。 目前,也只有正式聘请的律师才能与颜迅海见面。像夏远这样的外围人员,是没有资格探望在押嫌犯的。 景岳暗中找人关照之后,关于颜迅海的事情,渐渐冷了下来。 一个月之后,在黎律师出面协调之下,颜哲的妈妈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颜迅海的案子已经稳定下来,颜哲也从魔都回到了帝都,和母亲一起住在他名下的那所房子里。 夏远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恐怕是最好的结果。 颜哲见了夏远,心中五味杂陈,他何德何能遇到了夏远这样的朋友? 还有楼明明这女孩还真是不错,他家里出事后,一直帮着跑前跑后的。患难见真情,颜哲打算过一阵,家里稳定下来之后,就向楼明明求婚。 那时,景岳已经回国了。因为景蘅的事情,景岳在美国多呆了半个月。 夏远对于景岳的出手相助,自然是非常感动。当他见到景岳时,第一句话就是: “景先生,可真好!” 当景岳听到夏远那孩子气的称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唉,真不知道当夏远听到他凭空出来了两个宝宝时,会是什么感觉? 在景岳美国之行的这段时间里,夏远在国内的所作所为对景岳的触动很大。 小家伙平日里心宽得像个孩子,但遇到事情时,却又是那么沉着稳定、坚韧不拔。 这恐怕就是夏远面对生活的态度吧!积极进取,从不放弃。 短短的一个月,景岳仿佛重新认识了一个夏远,这个夏远不仅仅令他喜欢,更令他佩服。 景岳回国后,每周的健身课程已经恢复。夏远依然每周二、周五与景岳一起按照训练计划进行运动锻炼。 当景蘅听说夏远就是团圆宝贝的血缘父亲时,也是大吃了一惊。 难怪,她第一次看到夏远照片时,就有一种亲切感。 但是团圆宝贝为何看起来长得像夏子斌?难道夏远和夏子斌之间有什么亲戚关系? 景岳听了姐姐的疑虑,也觉得俩人在五官上有相似之处,尤其是夏远的那双眼睛,有着明显的夏家人的特征。夏远难道真的和夏家有关? 但夏远出生在魔都,怎么会和远在帝都的夏家产生瓜葛? 景岳想暗中先调查一下。有些往事小辈们不知道,但景老爷子和父亲应该很清楚,那个时代所经历过的秘辛实在太多,早已经封尘在了记忆深处。 景岳打算周末回家,从景老爷子哪里探探究竟。夏家也是帝都有名的世家,世家之中有什么秘史都很正常。 “景岳,夏远那边,你打算怎么和他讲?” 景蘅看着弟弟,这事有点难办。她明白景岳对夏远有点小心思。但景岳一直是个非常有分寸感的人,在情感方面的度把握得非常好,所以她从未在这方面担过心。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我想,先找个机会,让他和团圆见见,培养一下感情。夏远喜欢小孩。上次团圆穿得那套老虎连体服就是夏远帮我参谋着买的” “这样也好。”景蘅现在也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先顺其自然吧。她的身体目前还没有出现更严重的情况,日常生活等方面也不受影响,至少还能撑个几年吧。 “那个,你对夏远是不是……”景蘅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如果景岳心里并不在意夏远,她想劝说景岳彻底放弃,不要再夏远动什么心思。 “我喜欢夏远”景岳看着景蘅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表情。 “什么?”景蘅还是第一次听到景岳说喜欢一个人。从小到大,景岳交往过的男男女女也不算少,但她从未从景岳嘴里听到过明确说法。 “真的。我很喜欢夏远。从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景岳笑了起来。想不到大声说出这句话,也能令他心情愉快。 “那夏远那边……”景蘅既为弟弟高兴,又有点担忧。 “夏远拒绝了。不过,我一直在等着他。早晚有一天,他会明白的。”景岳充满自信的神情,令他看起来非常帅气。 那一刻,景蘅不禁也有点看呆了。幸亏是他的弟弟,不然她见到这样的男人,恐怕也会不由自主的心动吧! 还有谁能在这样充满魅力的景岳面前,保持着不动心?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景蘅这个年纪的人,早已经明白感情是一方面,生活是另一方面。感情并不能代表着一切。 “我想和夏远生活在一起,希望夏远能成为我的伴侣”景岳认真的说道。 以前他是喜欢夏远,但对未来考虑得并不多。这次去美国,夏远前后经历了很多事,也令他考虑了很多。也许,他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像夏远这样的人了,无论男女。所以他想好好的把握住,他不想让这个人从他身边溜走。 景蘅听了景岳对夏远的告白,不禁感慨万分。想不到,景岳在心里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所爱。 也许,景岳喜欢夏远,也不是什么坏事。 万一以后她走了,年幼的团圆跟着景岳一起生活,景岳单身时还好,一旦娶妻成家,如果他妻子想要个自己的孩子,那时小团圆的处境会怎样? 她倒不担心景岳,景岳宠爱小团圆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她这个做妈妈的。但景岳毕竟是个男人,在家里的时间有限,对小孩可能也会有照应不到的地方吧。 可是景岳真的能抗住压力和夏远生活在一起吗? 真心喜欢一个男人是一回事,但真的想结为伴侣,恐怕绝非易事,光外界的压力就够他们受的。 景蘅伸出手,使劲握了握景岳。 景岳明白姐姐的担心。但他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一个人,只要下定了决心做某件事,那么就一定能做成。 景岳自信的笑了起来,脸上充满了幸福的光彩。 第三十二章 无名英雄 潘之江看着陈助理送来的关于夏远最近的情报,沉默半响。最后,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微微有点惋惜。 这孩子倒是个实心眼,不管不顾的帮着颜家这种小鱼虾脱罪,就不怕把自己也陷进去?景老四倒是个有情有意的,这种案子也敢帮忙,这人在谋略上还真有两下,既不得罪颜家背后的权贵,又在最大限度内降低了颜家的损失,搞得那个夏远对景老四感恩戴德的,俩人走得更近了。 听说景老四一回来,夏远又屁颠屁颠的开始了景老四的健身训练。恐怕他还不知道景老四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至于夏远和夏家的关系,潘之江没有继续调查下去,但他已经隐隐猜测到了夏远一定与夏家有关。否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至于这个孩子是怎么流落在外面的?恐怕只有上一辈的人才清楚吧。以夏远的年龄来推断,他的父亲应该是夏家第二代,恐怕父亲潘铭钰和潘老爷子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些往事。要不要回家向潘老爷子打听一下? 潘之江眯着眼睛,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一趟,顺便打听一下夏家的往事。 “二十多年前,夏家二房的孩子夏时念因为抗婚被父亲夏明辉逐出了家门,断绝了父子关系,从此就没了音讯。” 当景岳从景老爷子那里听到夏时念的事情时,吃了一惊。难道夏时念可能是夏远的父亲?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能记得的人不多了。”景老爷子心里倒有一些奇怪,小岳怎么突然问起了夏家的事情。此时,景家上上下下,除了景岳和景蘅,还没有人知道,夏远就是团圆兄弟俩血缘上的亲身父亲。 “夏时念去了哪里,当时就没有人知道吗?”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私人健身教练 作者:十九景观 第9节 “夏家那个孩子,很优秀,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外交部,后来突然没消息了,也着实令人奇怪。”景老爷子有一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以夏家的背景,这孩子十有八九被派到了国外,可能在从事着某种秘密工作,不方便公开自己的身份。 景岳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一点。无线战场上的无名英雄比比皆是,可大多却被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他与夏远认识了快一年了,似乎从未听他谈起过父母,平日里念叨得比较多的只有外公外婆,也从未听到他提起过爷爷奶奶。 隐姓埋名,在组织纪律上是为了配合秘密工作,同时,也是对他们自身的一种保护。而夏家能默默的封口二十多年,恐怕也是因为心中有着难言的疼痛吧。 景岳猜测,夏远恐怕至今还未完全了解自己的身世。想到此间的种种,景岳的心中不由得涌上了丝丝怜惜。 小远,太招人疼了。 而此时的夏远,却并不知道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正在等着他。 “小远,最近工作吗?能不能抽空回家一趟? 周五晚上,夏远接到了外公打来的电话。他有些奇怪,外公外婆平日里体谅他,很少主动要求他回家看看。难道是家里有什么事? “外公,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小远,你父亲有消息了……” “什么?我爸爸有消息了?那我妈妈……” “你爸爸和你妈妈俩人在一起” 夏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爸妈妈这是多么久远的称呼,十五年来他在梦中曾经无数次的见到过他们,却从来不敢喊一声,生怕他一喊,就从梦中惊醒,再也看不到他们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夏远乘坐早班飞机回到了魔都。昨晚他和外公通完电话之后,就给景岳打了电话,说家里有点事明天一早要赶回魔都。景岳听了心里稍微有一点点惋惜,他本来约了夏远一起吃饭,顺带着让团圆小兄弟在夏远面前露个面,先熟悉一下。 当夏远回到魔都的家里时,才刚过九点。约好的人已经来到了柳家。外公外婆正陪着来人坐在客厅里说话。 见到夏远,那人站了起来,主动伸出了手。 “夏远,你好!” 那人与夏远握了握手,让夏远也坐了下来。 “夏俊和柳英同志,组织上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行踪,目前,他们正在某国的一个小镇上。出于安全考虑,组织上不方便公开出面,我们考虑了一下,建议由亲属去那里迎接他们归来,所以今天坐在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 夏远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使劲点了点头。 原来十五年前,夏俊(夏时念)和柳英(柳璇)在海外某国突然失踪了,与组织上也失去了联系。当时,组织上四处找人联络,却毫无线索。那时就隐隐觉察到事情不对,夏俊和柳英可能已经遭到秘密逮捕,生死不明。为了防止出现更大的损失,组织上切断了所有与夏俊和柳英的联系,暗地里却从未放弃过追踪查找。 就这样,十五年过去了,再次发现夏俊和柳英纯属偶然。 一个星期之前,某国大使馆的秘书突然收到了一个口信:俊英在某地的一个小镇上。 某大使馆的秘书并不明白这句话代表了什么意思,他向上一级做了汇报。直到这个消息传回了国内。安全部门一听到这句话再结合着某国某镇,就明白了俊英是谁? 而那座小镇,是某国著名的监狱所在地,该监狱专门关押政治犯。 原来,在十多年前那个混乱的年代里,夏俊和柳英因为一次很偶然的事情被莫名卷进了某个事件中,当时夫妇俩对外的公开身份是一家超市的小老板,并不是什么外交官。为了保守机密,夏俊和柳英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始终坚持自己是无辜的。后来因证据不足,夏俊和柳英获得了假释。 但没过多久,夫妇俩便再次遭到拘捕。原来所谓的假释只是抛出了一个鱼饵,专等着大鱼上钩。夏俊和柳英早已经识破了对方的伎俩,他们知道被某国安全部门二十四小时秘密监视根本没有机会逃脱,于是就像平日那样开店营业,却没有等到组织方面的人前来联系。 这时,对方隐隐也有一些怀疑,但对于夏俊和柳英的身份却始终无法猜透。他们甚至秘密派人去魔都做了调查,核实夏俊和柳英的身份,甚至连他们唯一的儿子夏远,也做了详细调查。一切证据表明,夏俊和柳英的确是一对在某国经商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殊背景。但这一切,并未令某国安全部门彻底放心,他们捏造了某项罪名,将夏俊和柳英夫妇投入了监狱,判了十五年徒刑。 这十五年来,某国安全部门并未完全遗忘这件事,他们还在阶段性的秘密调查着夏俊和柳英的亲属,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十年前,才渐渐放下心来,任夏俊和柳英在监狱里自生自灭,不再多费心思。 而几个月之前,夏俊和柳英即将在今年五月刑满出狱,某国安全部门好像忽然记起了这件事,再次对夏俊和柳英的亲属进行了暗中调查。这一次,他们已经相信夏俊和柳英的确是一对普通的商人夫妇,也就不再干涉监狱内部关于夏俊和柳英刑满出狱的审批。 出狱后,夫妇俩在小镇上找了一家旅馆先住了下来。十五年的牢狱之灾,已经令夫妇俩一无所有。他们决定先在镇上打个零工,挣点钱,作为回国的路费。这样也比较符合他们的的商人身份。实际上,夫妇俩更担心的是某国安全部门在暗地里继续监视他们出狱后的行踪,稍有不慎,被抓住把柄,恐怕会难以脱身。 直到一周前,夏俊和柳英才找到了机会,通过某条秘密线路,向某国大使馆传递了一条口信。他们相信,只要这条口信传回国内,组织上一定会妥善做好迎接夫妇俩归国的准备。 夏远自始至终是处于明面上的直系亲属,由他来接父母回国,是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同时,组织上在暗地里已经安排好了各项应对措施,确保夏远在海外的安全。 听完父母这十几年的经历,夏远就好像观看了一部无声电影,充满了惊险曲折和斗智斗勇。在狱中,父母十五年的寂寞等待,终于将要迎来胜利的曙光。 “明天,柳伯父可能就会收到柳英打来的电话。这个电话可能会被某国安全部门监听,在接电话时,要注意保持自然。”那人在临走前又仔细叮嘱了几句。最后,他微笑着与柳家三人握手告别,离开了花园洋房。 那人走后,夏远又和外公外婆仔细商量了一番。决定明天在电话里一定要说服爸爸妈妈机票由夏远从国内预定。另外,还要问问爸爸妈妈护照问题,要不要重新办理。反正就要像一个普通人那样说话,做事。 想着不久后将要见到爸爸妈妈,夏远激动得失眠了一夜,怎么也睡不着。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柳明炎和秋敏夫妇,失踪了十五年的女儿女婿突然有了下落,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吗?十五年的苦苦等待,当所有人都放弃了希望,女儿和女婿却创造了奇迹。 坚韧不拔,英勇不屈,夏俊和柳英不愧为无线战场上的无名英雄。 第三十三章 重见天日 当景岳在电话里听说夏远要出国一段时间时,忍不住暗暗惊讶。 “我去某国,接我的爸爸妈妈回国。”夏远开心的说道。 景岳听到后,却忍不住担心起来。一对失踪了十五年的夫妇突然冒了出来,这件事本身就很令人惊讶了,更何况景岳已经隐隐猜测到了夏远爸爸妈妈的真实身份。 这一趟出国,可能会存在一定的危险。 可是景岳却无法阻拦。夏远的父母能在海外默默的坚持十五年而未暴露,这本身就个奇迹。而夏家沉默封口了二十多年,这何处不是对孩子的一种间接保护?迎接父母回国,恐怕只是夏远才是最好的人选。 夏远很快办理了签证手续。景岳这边的训练课程不得不停了下来。而蘅远俱乐部那边的兼职工作也做了相应的调整。 一切准备就绪,夏远背着简单的行囊登上了去某国的飞机。他这趟往返大约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第三天,当夏远辗转来到了某国一个偏僻小镇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他按照约定的地点,一路询问,终于找到了那家小旅馆。 当夏远见到一对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女时,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凭着儿时的记忆和无数次在照片中的寻找,他一眼就认出了对面坐在门厅沙发上的两位华裔男女,正是他的父母。 “爸爸……妈妈……” 夏远紧走两步,呆呆的站在那里,激动的看着日思夜想的父母,泪水止不住的奔涌而出。 夏俊和柳英站起身,默默的看着对面站着的那位年轻帅气的华裔男孩。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夏远? 十五年未曾谋面,矮矮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大小伙子。 夏俊强忍住激动,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儿子,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涌出了眼眶。旁边站着的柳英,早已经泣不成声。十五年,日思夜想的儿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就好在做梦一般。 其实,当夏远一走进旅馆,夫妇俩就注意到了夏远。在这个西方某国的偏僻小镇,很少能见到华裔,当夏远朝着他们走过来时,夫妇俩已经猜测到了,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只是他们却不敢贸然相认。 夏俊松开了儿子之后,夏远又一头扑到了柳英的怀里,不停的喊着“妈妈,妈妈……” 柳英拍着夏远的肩膀,又哭又笑。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在分隔了十五年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阴暗森冷的监狱,得以重见天日。 “小远,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吧!” 夏远这才注意到夏俊的脚边放着一只小小的背包,原来父母早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正等着他的到来。 当一行三人离开旅馆的时候,旅馆服务台后面坐着的一名男子拿起了电话,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 一路转车转机,当夏远一家回到魔都时,已经是第六天的凌晨时分。 终于回家了。 当景岳听到夏远终于安全抵达的消息时,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整整六天,他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里,一刻也放不下。夏远去的那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有去无回。 好在,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短短的六天时间,对于景岳来说是那么的漫长。他想立刻飞到魔都去见夏远,告诉他自己的思念和牵挂。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可贸然行事。 景岳小心的藏起自己的心思,继续像一个朋友那般问候着夏远和他的父母,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放下了电话。而他在心里恨不得自己能沿着电话线钻过去,亲眼看看这个扰乱了他内心的小家伙,揪揪他的额发,问他有没有想念自己。 景岳知道自己完蛋了。他已经中了夏远的毒。可他却不得不控制着身中奇毒的自己,在夏远面前装出一副正常人的模样。 我等,我继续等。 景岳恨恨的想着,总有一天,夏远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接受他,就像他爱他那般,回应他。 就在夏远一家安全抵达魔都之际,夏家也秘密得知了这一条消息。 夏明辉把儿子夏时立叫回了家,关起书房门一起商量了很久。随后,夏时立来到了将军院,拜见伯父夏明弘老将军。 那时,堂兄夏时光也已经获知了这一条消息。一见到夏时立,立马把人让进了书房,秘密交谈一会,俩人一起去老爷子屋里,关上门继续商议这件事。 “从时念离开夏家,等了整整二十多年,今天终于有了一个结果。”夏老爷子也忍不住激动起来。那个孩子当年多优秀啊,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的种种事情,怎么会在海外呆了那么久?夏家封口至今,终于盼来了孩子平安归来。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把时念认回夏家?”夏时立望着老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夏老爷子沉吟半响,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不妥。为了孩子的人身安全,不能公开认回夏家。” 作为军人,夏时光和夏时立心里明白,即便夏时念再换了一个新的身份,恐怕也不能公开回归夏家。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了。 “那,时念的儿子,也不能认回夏家?”夏时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叫夏远的孩子,他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却从不敢上前相认,生怕给弟弟夏时念带来了什么麻烦。 “嗯,那孩子也不能公开认回夏家,不过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在外面找个地方先见见面。”夏老爷子最后决定,先由夏时立出面与夏时念私下里取得联系,然后再安排与夏远的见面。 最后,三人同时叹了一口气。自从夏时念选择了那条道路之后,夏家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孩子。自从他宣誓的那一天起,他不再属于夏家,他只属于国家。 第三十四章 初次相见 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夏远的潘之江,不久也获知了夏远父母从海外回国的消息。可他观察几天,发现夏家那边没有丝毫动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禁不住咧了咧嘴,不得不佩服夏家人的秉性。 这个夏家,还真能忍。那么优秀的夏时念就这么为夏家做了贡献。 他上次回部队大院时,已经从潘老爷子那里得知了夏家的旧事。对于夏时念他只想说一句,那个年代的人可真够傻的,一辈子就这么无私奉献给了国家。可心底,他也是佩服的,曾经何时,军人家庭出身的第三代们,已经逐渐丧失了无所畏惧的勇气。 这恐怕就叫做退化吧。 只是这个夏远,倒是有点意思。潘之江也不知道怎么了,时不时的就想知道一点关于夏远的消息。开始是出于算计景岳的心思,后来逐渐变成了单纯的好奇心,再往后,潘之江竟然养成了一种习惯。 没事了,琢磨琢磨夏远,潘之江还有一点乐此不疲的味道在里面。 在魔都安置好父母之后,夏远开始考虑下一步的发展。今后父母双亲都在魔都生活,他要不要也转回魔都? 可一想到鸿茂公司,夏远心里又有点舍不得。好不容易鸿茂公司才从上次那一场打击之中喘息过来,公司运营已经恢复了正常,各项业务已经跑起来了。如果现在离开,他还真是舍不得。 还有景岳这样的朋友也在帝都。 正当夏远内心纠结的时候,夏俊似乎看出了儿子的不安。他把夏远叫到书房里,父子俩坐在一起谈了谈心。 当他得知夏远正在为将来的去向发愁时,忍不住呵呵的笑起来。 这孩子,考虑那么多做什么?他和柳英今年还不到五十岁,还有大半辈子好活呢,哪里就让孩子操那么多心? “小远,你还年轻,以事业为先,不用考虑我和你妈。我们都还不老,我和你妈还在商量着打算做点什么呢!” “小远,你按照自己的目标,快乐的生活吧!” 听闻此言,夏远的心忽然轻松了许多。也许,真是的他想得太多了。 他和家里人打了招呼,准备这个周末回帝都。妈妈自然有一些舍不得,可想想儿子也有自己的生活,也就释然了。对于帝都,那里留下了太多的回忆,也许有一天她和夏时念还会回去看一看吧。 夏远抵达帝都时,正值中午。景岳亲自开车来到了机场,准备先带着他吃顿饭,顺便见见两只团子。 久别重逢,景岳的心情格外的好。夏远看到景岳那么开心,自己也忍不住乐呵起来。进了饭店,刚在包厢里坐定,茶还没喝两口,就看到包厢门从外打开了,忽的蹦出来两只小团子,圆滚滚的奔过来。 “四舅!四舅!” 两只小团子一下子扑到景岳面前,一左一右的抱着景岳的大腿,就往上爬。 “哎呀,一对双胞胎哦,长得一模一样。”夏远一见,乐坏了。这谁家的孩子?太可爱了。 “这是团团,这是圆圆,我姐姐的孩子”景岳笑着介绍道。两只团子很麻利,已经一左一右的坐在了景岳的大腿上,这种攀爬的熟练程度,一看就知道经常练习。 夏远吃惊得瞪大了眼睛。想不到景岳这么宠爱孩子。如果泰岳集团的人看到景岳现在的这幅模样,估计得惊讶的吓掉下巴。什么时候气势凛然的景董事长变成了奶爸? 景岳看着夏远的样子,哈哈的笑起来。 景岳搂着团圆小兄弟说:“团团圆圆,这是夏叔叔,喊小夏叔叔好!” 俩孩子好奇的看着夏远,刚才就看到这个帅气的叔叔了,原来是小夏叔叔么?看起来怎么感觉那么亲切? “小夏叔叔~好!”俩孩子异口同声,脆脆的大声喊道,声音整齐的就好提前练习过了一样。 “团团圆圆~好!” 夏远心想着这个景岳,什么叫小夏叔叔?真是教坏了小孩子。他笑眯眯的看着团圆小兄弟,哦哦,长得一模一样,怎么才能分辨出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 景岳似乎猜到了夏远在想什么,随口问道: “夏远,你猜猜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 夏远挠挠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俩孩子。团团圆圆也觉得对面坐着的小夏叔叔很好玩,也回瞪着他。 就这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对着两双明亮的大眼睛,互相打量着。 景岳在一旁看了哈哈大笑。 最后还是团团绷不住笑了起来,他从景岳腿上爬下来,一头扎进夏远的怀里,大声说着: “小夏叔叔,我是团团,我是哥哥哦” 圆圆一见,有样学样也从景岳的腿上爬下来,把头拱入夏远的怀里,小声说道: “小夏叔叔,我是圆圆,我是弟弟哦” 这下子,夏远终于发现了团圆小兄弟,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团团更活泼一些,而圆圆更稳重一些。 景岳坐在对面,看着俩孩子开心的黏着夏远,也由衷的笑了起来。看来,父子血缘之间有感应,不得不让人信服。 夏远回来之后,景岳的健身训练课又恢复了起来。而夏远的另外两个客户,看夏远回来了,依然选择夏远继续作为她们的私人健身教练。 颜哲家里的事情也已经了结。颜迅海因为受贿金额巨大,虽然颜家已经退还了全部赃款,在量刑上有所考虑,但依然被判处了十年有期徒刑。在狱中,当颜哲和母亲去看望父亲时,颜迅海表示对于目前这个结果他已经很知足了。他心里明白如果不是请了一位好律师,按照他受贿的金额,不把牢底坐穿,才怪呢。 颜哲已经向楼明明求了婚,俩人计划明年去欧洲旅行结婚。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转眼又到了八月。去年的此时,正是夏远刚回国的日子。想想回来已经整整一年了,夏远感觉发生了好些事情,不过一切还好。 也许,这就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吧。 第三十五章 最后心愿 秋天的时候,景蘅的病情突然急剧恶化,再次入院治疗。 景家上下这次知道了景蘅得了癌症,一家人心焦不已。景岳的情绪再次低落下来,可他还是强忍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在景蘅面前表现出平常心态。他不想再给姐姐增加任何压力。 也许是对自己的病情早有预感,景蘅的情绪倒是变化不大,入院后依旧是一副乐观的态度,积极配合着陈医生的治疗。心有所盼,所以分外坚强。她怎么舍得那么早就离开自己的两个小宝贝? 景家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恐怕就是团圆小兄弟了。年满三周岁的团团、圆圆,已经上了幼儿园,每天像个小大人一样,背着小动物书包,开开心心的去上学了。 景岳再次把孩子接到了自己的家里,亲自照看着。夏远得知景蘅的消息,也是嘘唏不已。人各有命,这话一点不假。景蘅女士平日里看起来多么爽朗,总是精神气十足的,怎么会得这种病?她还那么年轻,却已经一脚迈向了去往天国的路途。 景岳和夏远的关系越来越近了。现在每到周末,景岳就会邀请夏远来家里坐坐,顺便陪着两只小团子一起玩耍。夏远本来就喜欢孩子,而团圆一见到夏远,便会扑上来,一左一右的抱着夏远的大腿,特别喜欢黏着他。 抱大腿,以前可以是团圆对四舅景岳的专利哦,如今夏远也获得了两位小朋友的“亲密”款待。 寒冷的冬天终于来了。景蘅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 陈医生再次把景岳叫到了办公室里,关起门,和景岳谈了景蘅的情况。陈医生强忍着内心的伤感,表情严肃的说道: “景蘅,恐怕很难捱得过春节” 听到陈医生所下的死亡宣判,景岳的心就像突然掉进了冰窟中,遍体生寒。 “就没有办法了?” “医学发展至今,解决了很多疑难杂症,唯有癌症治疗还有待突破。” 景岳的心沉了下来。陈医生后面说的那些安慰的话,他好似没听到一样。姐姐真的要走了吗?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家里开始准备后事吧”陈医生望着景岳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狠狠心说出了这句话。明知道没有希望,继续在精神上欺骗家属,只会带来更大的情感伤害。 一离开陈医生的办公室,景岳内心无可抑制的伤感,犹如洪水般爆发出来。他独自来到楼下的花园里,坐在花圃丛中的椅子上,呆呆的望着灰色的天空,眼泪无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景岳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寒风里呆了多久,直到他手脚冻得麻木,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回了住院大楼。 景岳进了洗手间,洗了把脸,揉了冰凉的双手,拍了拍脸颊,在镜子里照了照,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态。 他走进了景蘅的特护病房,似往日那般,坐在椅子上,陪着姐姐说了会话。 离开医院之后,景岳让司机把他送到了部队大院。景岳见到父亲景伟明和母亲叶爱华之后,三人关在书房里,把景蘅的病情发展告诉了父母,也好让两位老人心里有所准备。 闻听噩耗,景伟明颤抖着双手握住了坐在一旁的叶爱华。虽然老人心里早有预感,可当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伤心难过。 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女儿,难道就要这样抛下父母走了吗? 叶爱华早已经泣不成声。她的宝贝闺女,自小最宠爱的孩子,就要离开妈妈了。想想女儿命运多蹇,十几年的苦熬,最终还是抗不过老天。 “爸爸妈妈,不要难过了,事已至此,咱们都想开一些吧。”景岳强忍着内心的酸楚,不停的安慰着父母。 哭出来,似乎心里好受了一些。叶爱华抓住景伟明的手,不停的晃动着,哽咽的说道: “老景,孩子去了那边,就再也不会遭罪了,也不会再感到孤单了,那边有她最喜欢的夏子斌陪着她,你说是不是?” 景伟明拍拍老伴的手,点点头,说道: “孩子以后就不受罪了,我们都看开一些吧。” 叶爱华想想女儿每一次化疗的痛苦,那得多坚强的意志力才能受得住那种煎熬?唉,以后就不再受了,对女儿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姐姐那边,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先瞒着吧。”景岳望着头发花白的父母,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能再让年迈的父母伤心落泪了。 “家里其他人,也先瞒着。”景伟明紧紧握着叶爱华的手,开始考虑女儿的后事。 “团圆,接回来吧?” “我答应过姐姐,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团圆由我来亲自抚养”景岳望着父亲,轻声说道,语气里却充满了坚定。父母的年纪也不小了,小孩子的健康成长离不开父母的教育,他愿意担当起团圆父亲的角色。 “周末和假期里,就把孩子放在这边吧”景伟明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景蘅的这两个孩子身世有一些复杂,部队大院里人多眼杂的,放在景岳那边也好,老伴如果想孩子了,也可以搬到景岳那边住几天。即便将来景岳结婚了,小孩子也可以两头住着,绝不会让孩子受委屈。 一周后,景蘅隐隐感觉到了身体再次恶化。距离上一次化疗,还不到一个月,癌细胞在继续扩散,她明白自己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有一些事情,需要提前安排好了。这样她才能放心离开。 景蘅让景岳把两个孩子带来,她想多看看兄弟俩,也好牢牢记住孩子的模样。她住院之后,为了不影响到孩子的健康成长,她很少让景岳带着团圆来医院看她。偶然,天气好的时候,她会让看护推着她到楼顶花园里,坐在那里等着团圆小兄弟,她不想让病房里氛围给孩子带来心理上的阴影。 健康快乐的成长,是她作为母亲的唯一心愿。 还有夏远,自从她得知夏远与团圆兄弟俩的血缘关系之后,她开始留意着夏远的一举一动。景岳也带着夏远来病房里看望过她。听景岳说夏远很喜欢团圆,她的心里也稍稍有所宽慰。 将来有一天,即便她走了,孩子还有一个父亲。 是时候了,该告诉夏远那件事了。她知道,这么做有一点自私,可她真的不忍心就这么留下两个孩子孤孤单单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她并不想让夏远承担起什么责任,她只是希望,夏远能在精神上关照一下团圆,毕竟那也是他的孩子。 这是她最后的一个心愿。希望景岳能帮助她,实现这个心愿。 当景岳听到姐姐景蘅最后的心愿时,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夏远一定会满足姐姐的遗愿。他了解夏远。一直以来,夏远是那么的单纯善良。也许,他真的应该庆幸老天把夏远送到了他的身边,让他遇见他,让他最后爱上他,让他想要和他一起生活,相知相伴,走完后面的人生。 如今,还有团圆这条纽带,血缘关系是割也割不断的。而最终,他一定会和夏远在一起,他等着夏远点头答应的那一天。 第三十六章 两个宝贝 突然得知自己有了两个孩子,夏远惊讶得嘴都合不拢。 当年他在美国读书时,捐精只是出于无意之举,没想到竟然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两只小团子,夏远在景岳那儿见过很多次了,俩孩子早已经把小夏叔叔当成了自己人,给予了一见面就扑上来“抱大腿”的特殊待遇。他还记得第一次在饭店里见到两个孩子时,就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两只小团子,也不怕人,见了夏远就粘着他卖乖撒娇。 原来,这是因为血缘关系的奇妙牵绊么? 夏远本就喜欢小孩子。一直以来,他都希望将来能娶一位好姑娘,生下自己的孩子。只要他绝对没想到,婚还没结,姑娘也没找到,孩子竟然有了,并且还是两个。 天上一下子掉下来两个小胖子哦~ 该高兴么?恐怕惊讶更多于高兴吧。 二十五岁的夏远,忽然间有了两个三岁大的孩子。这种感觉换成谁,都要有一个适应过程。而孩子的亲生母亲,竟然是蘅远健身俱乐部的老板景女士,景岳的姐姐。这种奇怪的关系,更是令夏远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景女士的情况,夏远也知道,也曾经和景岳一起去医院里探望过她。夏远在为景岳姐弟俩感到难过的同时,也曾经为这两个孩子叹息。三岁大的孩子,没了父亲,又即将失去母亲,还有比这更令人惋惜的事情么? 世事无常,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 但在以前,伤感归伤感,毕竟离自己没有那么近,还没有感同深受的感觉。 可现在呢?夏远忽然变成了事件里的主角之一。 夏远随着景岳再次来到医院,俩人一起走进了重症监护区。 隔着病房上的玻璃窗,夏远静静的看着重症室里的景女士。她躺在床上,眼睛却一直看着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她在等我么? 夏远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景女士看到夏远,眼睛忽然一亮,焕发出一道神采。 “夏……远……” 景蘅看着进来的男孩,那是团圆血缘关系上的父亲,也是孩子未来最亲近的人之一。她缓缓的伸出手,想要握住夏远的手。 夏远一见,赶忙上前,紧走了两步,他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景蘅的手。 景蘅消瘦了很多,她握着夏远的那只手,青筋暴露,只剩下了一把骨头。长期的疼痛折磨,使她夜不能寐。但她始终坚持着,不愿轻易放弃。她还有两个宝贝,在等着她回家。 夏远忍不住心里一阵酸楚,他强忍着泪水望着景蘅,郑重的点了点头。 “团圆兄弟俩,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请你放心……” 望着景女士期待的眼神。夏远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会照顾好两个孩子。 景蘅似乎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夏远,一定会答应她。 也许对于一位年仅二十五的未婚青年,突然做了爸爸,猛一下内心很难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但她知道夏远,一定会好好的爱她的孩子。 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夏远跟着景岳一起来到了位于市区的公寓。一进门,夏远就想去看看两个孩子。 他悄悄的走到了儿童房的外面,透过门缝,静静的朝里面望着。 团圆小兄弟穿着同款的海蓝色连体家居服,正趴在地板上玩耍,保姆坐在一旁,看护着俩孩子。 “再过两个月,团圆就三岁半了。”景岳站在一旁,轻声说道。 “啊,四舅四舅!” 听到门口的动静,两只小团子一起仰起了脑袋,向门口张望着,两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啊,小夏叔叔!” 夏远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融化了。这是他的孩子,多么可爱的孩子。 他推开门,脱了鞋子,走上前去,蹲下身一把抱住了两只团子。 软软的,糯糯的,那种肉肉的感觉是夏远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那么柔软的两只小生命啊,以后就是他最贴心的人。 “小夏叔叔,小夏叔叔” 团圆小兄弟黏在夏远怀里,一左一右,小脸贴在夏远的脸上,这种亲密感,连站在一旁的景岳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血缘的吸引力,真是强大啊! 难怪团圆小兄弟只要见到夏远,就抛开他这个舅舅只喜欢黏着他们的小夏叔叔。 景蘅,最后还是没有撑下来。病魔加剧袭来,她彻底倒了下去。两个月之后,夏远和景岳带着团圆小兄弟一起参加了景女士的葬礼,随后四个人一起回到市区的公寓里。 关于孩子的未来抚养问题,夏远和景岳曾经认真商量过。 景岳想把孩子带回景家,由他来亲自抚养。以前景蘅给团圆兄弟报户口时,团团跟着夏子斌姓夏,圆圆跟着景蘅的姓景。 团圆跟着景岳回景家,似乎也很有道理。而夏远,也可以随时来看望团圆小兄弟。夏远也曾经想过,自己能不能亲自抚养团圆?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被景岳否决了。夏远想了想,也有道理,他现在的确不具备抚养两个小孩的条件。 “小远,你只要经常来看看两个孩子,在精神和情感上爱护他们,就已经足够了。”景岳笑眯眯的看着夏远。其实,他的心里想的却是: “夏远,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我们俩生活在一起,共同照顾团圆小兄弟。” 但这话,景岳没敢说出口。他知道,现在他即便大着胆子开了口,也会被夏远一口回绝掉。时机未到,他还需要继续等待着,等到夏远开窍,等到俩人感情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一周后,夏小团和景小圆重返回幼儿园,俩人在一个班里,倒是相互照顾着,别的小朋友也不敢欺负。自小,景岳就教导过团圆小兄弟,如果有人敢动手,就直接打回去。欺负人的小霸王,吃了一次教训,以后就老实了。 在景蘅的葬礼上,夏远意外的遇到夏家的人。当时,夏时光盯着夏远默默的打量着他,这个孩子和当年小叔家的堂弟夏时念长得实在太像了。 这恐怕就是夏时念与柳璇生下的那个孩子。 夏时光的心里忍不住涌上来一阵酸楚。一直以来,夏家委屈了夏时念,更委屈了这个从小就流落在外面的夏家孩子。 回到家里,他向夏老爷子提了夏远的名字。夏老将军示意夏时光从抽屉里拿出那本老相册,他颤抖着双手打开相册,找到了相片里的孩子,曾经少年时代的夏时立和夏时念,一脸稚气,眼神中充满了朝气,望着前方。 这也是他一手养大的两个孩子。想想夏时念小时候的模样,不知道孩子漂泊在外十几年,回国后生活得可好? “父亲,是不安排一下,见个面?”夏时光也想再次见到这个小堂弟,小堂弟在将军院里一住十年,与夏时光感情颇深。他比夏时念年长十九岁,当年夏时立带着弟弟夏时念搬到将军院来住时,他已经三十一岁早已经成家立业了,也因此格外疼爱这个小堂弟,甚至把他当成儿子来抚养。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曾经的岁月只留存在了记忆之中。 “你来安排吧,和时立那边商量一下,注意不要太张扬”夏老爷子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他也没几年好活了,孩子们见一面就少一面。如今,夏时念已经安全回国了,今日不同于往日,小心一点悄悄见个面,应该没事吧? 第三十七章 番外:陷阱1 景岳一次在贵宾楼吃饭,言二少的新女友带着一个女孩,长长的直发,很清纯的学生模样。 大鱼大肉吃腻了,就想吃点小菜吧,席间坐着的几位男子或多或少的,多看了她几眼。 言二少女友介绍说,小晓是外国语学院校花级别的才女,考了托福,已拿到全额奖学金,即将赴出国留学。 正在与景岳说话的言大少,捅了捅景岳,小声说了句:“氧气美女” 景岳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与言大少闲聊。场子很热闹。那个叫小晓的女孩,很少说话,却一直悄悄看他。酒过三巡,在言二少女友的暗示下,女孩站起来,大方的敬了景岳三杯啤酒,随后,换到了景岳身边坐着,挑了景岳喜欢的话题,聊起了茶道。一聊,景岳发现,女孩谈吐不错,口才很好,风趣幽默,名副其实的才女。比那些花瓶小明星,有趣多了。 那天,酒宴结束,续场子。女孩把手放在景岳的臂弯里,垫着脚尖,仰着小脸,在景岳耳边喃喃,说想去卢沟桥赏月。那话一说,景岳就明白了。 景岳那段时间,正好空窗。很久没有纾解了,浑身上下有点燥。女孩看起来也还不错,皮肤很白,个子挺高的,芊芊细腰,盈盈一握。靠近细看,胸型很不错。 那晚,赏月归来,景岳带着女孩,在别墅里过了夜。女孩在床上很疯,叫声很大,配合景岳的各种姿势。景岳知道,所谓的清纯,只是外表。 自小的环境使然,在男女□□上,景岳一直挺注意预防措施。 防患与未然,不给自己找麻烦。这是景岳自从懂了人事以来,牢牢把握的第一条。 看看有多少纨绔子弟栽倒在女子身上,借腹上位的,怀孕堕胎的,搞出一大堆后遗症。被爹娘老子打骂,还是轻的,更严重的是,坏了名声。这个圈子,纨绔的名声出去了,没人真把你当回事,以后很难再有所建树,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富贵闲人了。 景岳在床上节奏控制得很好。预防措施嘛,那间客房壁柜里,各种各样的都有。真刀真枪做之前,景岳早就预备好了。 情事之后,景岳看着身边沉沉熟睡的女孩,心里不禁涌起了一阵阵空虚。 高校才女,也不过如此吧~ 厌倦,不可名状的涌上心头。 景岳想,明天让少明去商场买个包送她吧!随后,景岳穿上睡袍,回到自己的卧室。 客房里,小晓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洗漱后,穿着一件大号男士白衬衣,光着两条长腿,穿着白色短袜,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小晓对着镜子,自信满满的微微一笑。 景岳的底,她并不了解。昨天酒宴,同席的男男女女,对景岳的态度,那种不自觉的恭敬,让她意识到景岳的背景,不简单。 想着昨夜,令她直奔云霄的快感,小晓的腿,不禁发软。景先生,似乎也很满足吧。前一段,那人让小晓看了不少教材,尝试了多种姿势,还挺有效。看来,男人都吃这一套。至于,那个人教她做的那事…… 小晓敲门进来时,景岳正在书房里处理邮件,睡袍懒散的披着。他一抬头,看到小晓这身打扮,想想昨夜的情景,景岳的眼神暗了暗。 小晓风情袅袅的走过来,似乎无意间,撩了撩白衬衫。 底下什么都没穿。 景岳心想,真是个荡妇。他伸手一把将小晓揽到了怀里。 小晓娇笑着,拱了拱,头埋在景岳的怀里,吃吃的笑着。她背着景岳,悄悄在桌子上放了一包绿箭口香糖。 景岳的睡袍带子散开来,露出结实的胸膛,被小晓的胸部顶着。 “嗯,饿了吗?一会出去吃个饭。” “嗯,饿了,岳哥你亲自喂我嘛~” 小晓咬着景岳的唇,娇笑着,小手摸到景岳的睡袍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 景岳一把抱起小晓,拨开书房门,穿过一段回廊,跨进了一间暗室。暗室壁橱里摆满了各色用具。 景岳把小晓扔在了皮床上…… 对面隐秘的地方,红灯微闪,针孔摄影机工作起来。 这间暗房,景岳很少使用。 当小晓穿着白衬衣勾引景岳时,景岳已经意识到,这个小晓不简单。原想着逢场作戏,花几万买了名牌包包,补偿一下女孩。不想这个女子起了心思,竟然想设套玩他。 那好吧,就玩玩吧。 景岳不是吃素的。在情事上,他一向不吃亏。 一连试了几套工具。小晓几度冲上云颠,高潮之中,竟然晕了过去。 那就多睡一会吧。 景岳拿着□□气雾剂,对着小晓的鼻孔轻轻喷了几下。随后,他整了整睡袍,冷冷的笑了笑。这段视频剪辑处理后,主角只有小晓。对付这种人,先备着吧。 景岳回到了书房里,他捡起那包绿箭口香糖,小小的摄像针孔,如果不细看,和普通口香糖毫无差异。 景岳心想,昨夜这个女孩是不是也做了手脚? 景岳在客房里仔细查看了一遍。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也没发现什么异物。 不对。 景岳想了想,打开女孩的手包,找出了一管口红,一拧开,果然也藏有针孔。竟然准备了那么多设备?小晓的出现,并非偶然吧。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私人健身教练 作者:十九景观 第10节 景岳想起上次严大少来别墅玩,带来了一只探测狗。他从书房抽屉里找出那只探测狗,按下开关,把客房扫瞄了一遍。 果然,床对面的那两个挂钩,竟然也藏有针孔。 小晓随身携带的东西并不多,景岳拿探测狗仔细扫了一遍,他发现小晓的化妆盒里竟然也藏有针孔。 一个未出校门的女学生,竟然有如此先进的摄像工具。她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 要想挖出小晓身后的人,必须放长线。 景岳打电话,喊来了助手少明。少明动手快速抹去了那四套工具里的视频,并修改了里面的工作记录,假装未发现的样子,把东西又放回了原位。保险起见,少明通过密码器破解了小晓的手机密码,快速检查了一遍手机里的文件,并未发现异样。 第二天上午,小晓睡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客房的大床上。昨天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梦。身体下面胀疼胀疼的。 她扶着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慢慢走下楼。 张司机正在门厅里看电视,见了小晓,说老板早晨回城了,安排他送小晓回学校。 小晓假装肚子疼,又回到楼上磨叽了一会。 少明坐在三楼小客厅里,盯着已经接好的监控设备。监控清晰地显示出:小晓悄悄溜进书房,拿走了那包口香糖。随后,小晓拿着手包,打开看了看。当小晓下楼之后,客房墙壁上的那两枚挂钩,也消失了。 事后,少明安排了人手,对小晓进行了秘密调查。 原来,贵宾楼饭局的前两个月,小晓在一次交际会上,偶然认识了一个年轻帅气的富二代。富二代多金又多情,对纯情清丽的小晓展开凌厉的攻势,高颜值帅哥,每日送花送礼物,立马轰动了整个女生楼。小晓,却摆出了一副女王的姿态,对富二代爱搭不理的,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当富二代听说小晓要出国留学,立马拍着胸脯,愿意承担小晓在国外的一切生活费用。小晓已经拿下了出国留学全额奖学金,现在又有人担保生活费,一切太过美好。小晓,想玩一把爱情的游戏。 富二代见小晓有点松口,更是加强了手段。周末,约了小晓去郊区一家会所吃饭。那儿风景很好,却很冷僻,除了私家车,没有别的交通工具。 自诩聪明的小晓,终究玩不过久经风月场的富二代。那晚,在郊外的别墅里,经不住富二代的软磨硬泡,小晓被富二代搞上了床。事后,小晓也很奇怪,怎么会面红耳赤的答应。殊不知,富二代在那晚的酒水里,下了一点春药。缺乏社会经验的校园女生小晓,在富二代面前,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 小晓以前交过两个男朋友,情事上也多少也有一些体验。但像富二代那么能玩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出门是贵妇,床上是荡妇,入厨是主妇” 女生宿舍夜间扯谈会上的纸上谈兵,变成现实时,还是令小晓大吃一惊。 床第之间的普通玩法,根本无法满足富二代。第二天午饭后,小晓被富二代拉入了书房密室内,寻求刺激。 富二代的种种变态玩法,令小晓惊恐万分。可进了密室,哪里容得了她反抗? 富二代在她身上尝试了几种工具之后,竟然前后夹击,小晓差点被捅了个对穿。第二天她就被折腾得下不来床。只好打电话向学校请假。 那天事后,富二代扔给小晓一瓶伤药,让她自己抹那个地方。 小晓趴在床上,羞得满脸通红,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 从小到大,一直被捧着宠着,她何尝受过这种委屈?她与富二代大吵了一架。 没想到,平日里温柔体贴的富二代,立马翻了脸,朝着她扔了一张u盘,一摔门走了。 小晓颤抖着双手,打开电脑,插入u盘。 果不期然,u盘里是几个短视频。 画面不堪入目,正是那晚富二代与她的情事。看到富二代故意拍下不雅部位,小晓泪如雨下。 小晓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报警。 但她又怎么报警? 和富二代谈朋友,全院师生基本上都晓得。还有那些照片和视频,一旦流出,她就被毁了。 小晓明白自己被富家子弟玩弄了。 她不甘心就这么白白的被人骗。她想报复。 第三天下午,富二代带了几个朋友,回到了别墅,准备周末开一个轰趴。 小晓在人前不想和富二代翻脸。晚餐桌上,小晓假意奉承着,富二代脸色才好转起来。 临睡前,富二代敲开小晓的客房,说想给小晓介绍几个朋友,让小晓留着门。 小晓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富二代无耻下流。 富二代却撇撇嘴,说他当初下大力气追她,是因为小晓纯情可爱,校园女生,未染世俗之气。没想到,竟然是被男人用过的。如果他是小晓的第一个,他会好好珍惜小晓的,甚至会考虑结婚。现在呢?他的几个朋友看上小晓,也是小晓的福气。一起玩玩,开心就好。她一个学生妹,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图的不就是奢华享受么? “小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分手吧” “明天你就回学校吧!那些送你的礼物,不用退回了,留个纪念~” “咱们好聚好散。” 富二代,冷冷的看着小晓。 商人自古以来,不做亏本生意。作为商人的儿子,血管里流淌着同样的血脉。 追逐女人的大笔花费,总要有所回报吧? 对于小晓,未得手时,那是高岭之花,冰清玉洁,令人仰慕。得手之后,那是低到尘埃里的残花败柳,任人践踏蹂躏。 游戏花丛十年,三十岁的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没玩过? 一个学生妹而已,不值得他费神。 “好,我同意分手” “那些视频和照片,母版统统毁掉” 小晓,咬着牙,答应了富二代。不答应,又能怎样呢?一个遭到厌弃的外地女子,在地位权势面前,只能是弱者。 这天夜里,小晓不知道房里陆续进来了几个人,都有谁?他们用一条丝带蒙住了她的眼睛,一个接着一个…… 第二天一大早,小晓红肿着眼睛拎着包,步履蹒跚的离开这座豪华别墅。手包里装着小晓写下自愿分手保证书之后才换来的视频。 她刚走到路口,有一辆红色跑车开过来,缓缓停下,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孩,说是富二代的朋友,想送她一程。 那一片别墅区,没有任何公共车辆。小晓咬咬牙,上了那辆跑车。 小晓在地铁口下了车,她回过头,对年轻男孩说了声: “谢谢” 跑车里的男孩,望着小晓的窈窕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回校两天后,趴在宿舍里养伤的小晓,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一个男子的声音。 “小晓,还记得我吧?那天在郊区送你去地铁站的那位” “你有空吗?想见见你” “没空” 小晓不想出去,她不想再和那群她惹不起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说完,小晓就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电话又打了进来。 “小晓,我现在你宿舍楼下,出来吧,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算是帮我做件事吧” “事成之后,我付给你一笔酬劳,足够你在美国的两年花销” 小晓听完,立刻挂断了电话。她本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一直埋首于学业,如果不是心里的那点爱慕虚荣自视甚高的毛病,怎么会上当受骗?怎会受到如此之大的屈辱? 她不想再和这帮人打交道了。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五分钟之后,小晓挪到窗前,悄悄拉开窗帘,向下望了望。 果然,有一辆红色跑车停在楼下,车里坐着的那个帅气的年轻男孩,正是那天送她的那位。 小晓躺在床上,努力不再去想刚才听到的事情。中午吃饭时,小晓下楼买饭。她注意到那辆红色跑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走了。 小晓的心中略微有些惆怅。明知道可能还是一个陷阱,为何还是会惆怅? 是因为那人长得帅气么?是因为那辆炫目的红色跑车?还是因为那笔诱人的酬劳? 小晓的情绪不由得再次低落起来。如果,那个帅气的年轻男孩下次再来找他,她还有勇气一口回绝吗? 第三十八章 番外:陷阱2 三天了,那位帅气的年轻男孩再也没有打过电话。 小晓微微叹了口气。她的心中不知道为何竟然一直在隐隐的盼望着,盼望着那位开着红色跑车的男孩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明知是陷阱,为何还要情不自禁的踏入? 小晓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被富豪阶层奢靡的生活荼毒了心灵? 她想努力忘了这两个多月发生的事情,把精力转到学业上面,可又谈何容易? 感情受挫的她,急需要外界给予她一点动力,让她鼓起勇气,重新找回自信。 一个星期之后,开跑车的年轻男孩再次打来了电话,这次小晓没有拒绝见面。她在宿舍里精心打扮了一番,恢复了楚楚动人的清纯学生模样。当她姗姗来迟,进了校外的那家咖啡馆时,年轻男孩已经坐在包间里了。 “hi,小晓”年轻男孩倚着沙发靠背,轻松的打着招呼,就好像他俩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般。 “hi,你好!”小晓努力放松着自己。她坐在了男孩对面,悄悄隐藏着内心的那种期盼,摆出一脸平静的表情。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崔,大名叫崔世琦”年轻男孩望着小晓,一脸真诚的模样。 “崔先生,今天约我出来……”小晓急于知道她想要的结果,所以直接问出了心里想要知道的答案。 “哦,看不出小晓倒是个急性子,要你帮忙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年轻男孩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 “什么?”小晓听完后,一脸惊讶和羞愤。果然,还是要她做那种事么?亏她还自以为对面坐着的男孩看上她了,想以帮忙为接口,找她搭讪。 “事成之后,只要拿到那样东西,酬劳是……”崔世琦年轻的脸上,一脸自得。他相信对面的女孩听到这个数字一定会满意的。 果然,小晓沉默了几分钟,最后点头答应了。不就是勾引一个男人,拿到证据么?这不算什么难事,反正她和那么多男人做过了,再多一个也没有什么区别。何况,酬劳害如此诱人。 “为了万无一失,小晓先练练手,掌握几门技巧。”崔世琦看着小晓的脸,一本正经的笑着说,随后从包里掏出一支u盘,递给了她。 当天,小晓就明白了什么叫掌握几门技巧。晚饭后,她趁着宿舍里的人不注意,拉上床帘,戴上耳机,偷偷摸摸趴在床上看起了小电影。那里面的表演,令她面红耳赤,却又隐隐催动着体内的情愫,浑身躁热起来。 三天后, 风度翩翩的崔世琦约了小晓出来,请她去高档餐厅吃大餐。 坐在豪华包间里,烛光晚宴,鲜花美酒。 这种浪漫的情景似乎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小晓的心中隐隐有一丝丝渴望,想努力抓住这虚幻的一切。 “小晓,那个练习得怎么样了?”崔世琦的声音,一下子打破她的幻想。让她再次从梦幻中清醒过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睛,默默的看着崔世琦。旁边坐着的男孩那么年轻,心思却复杂得让人捉摸不定。她曾经自做多情的以为他有点喜欢她,其实不过是他想利用她而已。 她的心中不禁伤感起来,眼里也涌出了点点泪花。 坐在一旁的崔世琦却丝毫不觉得尴尬,他凑上前来,贴着小晓的耳廓,喃喃道: “要不要我亲自检验一下?” 说完,他亲了亲小晓的耳垂,还用牙齿轻轻的咬了一下。 小晓犹如触电了一般,想躲开,却哪里躲得过。崔世琦一把揽着小晓亲了下去……几分钟之后,小晓不由自主的瘫软在了崔世琦的怀里。 饭后,小晓被崔世琦带到了市区某高档小区的一栋公寓里。一路上,坐在红色跑车里,小晓的心情非常复杂。她知道进了房间后,会发生什么,可她却迷醉了一般,身不由己。 事后,崔世琦对于小晓的技巧,非常满意。他倚着床头,从包里掏出支票簿,写下了一串数字,撕下来一张,递给她。 “这是预付款,先收好哦~” 小晓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支票,低头看了一眼,微微抬了抬秀气的眉毛。 一笔交易而已。 他们就是这种关系。她还在想什么? 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当她在贵宾楼与景岳“偶遇”,并成功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后面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事后,当小晓来到约定的饭店包厢,把手包里的几件东西交给崔世琦之后,她知道这个人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她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没想到,崔世琦取出存储,输入笔记本电脑之后,视频里面竟然只有墙壁,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出现。 “东西被人做过手脚”崔世琦冷冷的一笑。他抬头看着小晓,声音异常的冰冷。 “成事不足。那人估计已经有所警觉了。” 小晓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东西都好好的,怎么会被人动了手脚?难道景先生早已经察觉了么? 她知道,她的酬劳打了水漂。她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小晓,想不想多认识几个朋友?”崔世琦很快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轻轻的笑着,望着小晓的眼睛,满含着深情。 那一刻,小晓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对面坐着的男人,喜欢她,爱慕她。 “不想。我只想静静。” 小晓摇了摇头。她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她想离开这里。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只要继续呆在这里,后面将有更深的漩涡,把她扯下去,再也浮不上来。 崔世琦是什么人?年纪轻轻的就开始接手家族娱乐产业,人精一般。 对面坐着的小晓,他一眼就琢磨透了。在自命清高的清纯外表之下,骨子里贪慕虚荣,又作又贱的,和他经常打交道的小艺人、外围女没什么差别。 他继续抛出了诱饵。他倒是要看看对面的女生能撑多久?这也算是给她的一点补偿。 果然,当小晓听到事后的酬金时,心忽然动了动。 不就是陪男人么?又不需要做别的。这次是预付款,不用担心任何风险。再说上次的酬劳打了水漂,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看到小晓点头之后,崔世琦当晚就带着小晓进了一家高档会所,介绍了几位老板给她认识。 深夜,小晓一身疲惫的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她捏着手里的支票,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曹禺《日出》中的陈白露。 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当少明把对小晓的调查结果报告给了景岳之后,景岳冷冷的一笑。 “小晓的背后是崔世琦?” 他和崔世琦并不熟悉,在圈子里曾经听说过崔世琦是崔家第三代中最小的孩子,今年二十五岁,已经开始接管崔家的娱乐产业。 他和崔世琦从未打过交道,也无任何瓜葛。崔世琦犯得上主动招惹他吗? 景岳很快理清了思绪。崔世琦的背后,会不会还是那个人? 那个人的家族,和景家一直不对付,在权贵阶层中属于两派阵营,从上层到中层一直在不停的争斗。小辈们之间倒没啥,社交场合里面子上过得去,内里没啥交集。 景岳的泰岳集团,这两年曾经遇到过几桩麻烦事,差点捅了大篓子,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圆满解决了。事后调查时,隐隐指向了崔家和简家。崔家、简家与潘家联姻,两家的背后站着潘家。而那个潘少,似乎很不简单。几件事,都有他插手的影子。潘少与言二少,也是亲戚,平日里俩人走得挺近。帝都的世家之间,关系错综复杂。 景岳想起大哥景泰提到上层之间的交锋已经达成了妥协和平衡,近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潘少,这个时候玩这一招,是故意来恶心他么? 景岳想想那个潘少,外表儒雅,又在国外读了几年书,风度翩翩的模样蒙住了不少人。五年前,潘少接手潘氏企业后,先画了一张很大的饼,借此扫掉了几个雷,坐稳了位置。接着又干净利落的处理了几个案子,海外上市的潘氏股票随之大涨,在圈里声誉很不错。 但景岳却感觉到,潘少不是外表那么简单。这人有点邪性。 这两年,景岳在处理泰岳集团遇到的那几件麻烦事的过程中,能察觉出设局人,谋划了很久。一步一步下饵,等着鱼儿上钩。一旦咬钩,就很难脱钩。泰岳集团最后能脱身出来,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披着羊皮的狼?景岳心中念头一转。潘少表面纯良无害,暗地里不择手段的方式,实在让人不得不提防。从那之后,景岳对潘少起了戒心。也暗中找人调查了潘少,琢磨此人的弱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次,他在贵宾楼“偶遇”女学生之事,背后那个设局者,恐怕也与潘家或者潘少有关。 当潘之江听到崔世琦打来的电话时,他明白这次又被景岳躲过去了。 以潘之江对景岳的了解,那家伙不是个纯情的。圈子里关于景老四的花边新闻不少,那个人虽不至于滥交,但对跟过他的人,安排得都很好,也算得上一位翩翩君子吧。景老四的这种做派,也因此勾起了更多人的心思。社交圈里,一些俊男美女争着赶着往他身边涌,见机行事的潘之江,才因此花了几个月时间设下了“贵宾楼”的那个局。如果不是景岳运气好,提前识破了,圈子里该会传出一波景老四的丑闻吧。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想得倒是很美。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了鞋子。 潘之江倚着床头,掏出一颗烟,咬着,想着心事。 最近,父亲那边传来的消息,上层争斗中,两派已经达成了共识。长期的拉锯对峙,忽然烟消云散,处于诡异的平衡状态。作为中层核心幕僚的潘家,也只能偃旗息鼓,韬光养晦,蛰伏下来。而经济上的争夺,却更加紧锣密鼓。能源方面插不进去,地产方面,本以为潘简两家联手,可以去争一争。去年那块地,最后还是被泰岳集团拿下了,潘氏企业什么也没捞着。 没有泰岳集团的物质支持,景家能坚持那么久?景家长房长孙景泰能爬得那么快?还有景家二房、三房、四房,也出了几个尖儿,分布在各领域,看来景家的第三代也逐渐起来了。 而泰岳集团的灵魂人物,景岳,手腕的强悍,更不容小看。这家伙搞经济是个天才。同样学经济的潘家三少,潘之江,一直把他视为对手。潘之江在美国读书时,就听过景岳白手起家的创业故事。五年前潘之江回国后,接手了潘氏家族企业,与泰岳集团的抗衡,逐渐多了起来。这几年,潘氏暗地里没少设局,给泰岳下绊子。与泰岳抢资源,潘氏从未直接出面。不过,潘之江能觉察到,景岳那边已经起了戒心。 对于景岳,潘之江在心底是服气的,甚至还有一点欣赏。可惜,他天生与潘之江站在对立面。 帝都的几大世家,拐弯抹角的,多少带点姻亲,关系错综复杂。在几次社交场合,潘之江见过景岳,明面上彼此客气的点头,打着招呼,聊两句,气氛融融,和谐一片。但暗地里,只要抓着机会,潘之江就会和景岳争斗一番。斗不过?恶心恶心他,也算出了一口恶气。潘之江自认为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不清楚自己哪里来的恶趣味,只要涉及到景岳,总是处于满血状态,韧性十足。 两个月下来,小晓前后认识了十几位大老板。当她在秋天登上出国的班机时,□□内的存款金额已近百万。而她的心里不知道是喜是悲,她的感情早已经麻木了。 想想临行前,她去医院皮肤科看某种病,那位女医生一脸嫌恶的表情,她却毫无羞愧之意。她终于可以满不在乎了。 那个人自此再也不见了踪影。偶然,她还会想起初见时,那人开着红色跑车的模样,那么年轻帅气,那么耀眼夺目。 而这一切,终究只是个泡影。 第三十九章 重返故里 上午,当夏远在电话里听到爸爸妈妈准备明天来帝都时,非常高兴。 这里曾经是父母年轻时代读书认识的地方,能够重回故地,父母应该会很开心吧? 还有团圆小兄弟的事情,他想当面和父母谈谈,估计他们最终也能理解他吧? 夏远放下电话,突然想到爸爸妈妈来帝都之后,住在哪儿?他住的地方太小,三个人住不下,要不一家三口一起住酒店吧! 正当夏远忙忙乎乎的准备预定酒店时,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 “夏远吗?我是夏俊先生的老朋友,他和柳女士来帝都,住宿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下午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房子?” “啊?请问您是……” 夏远的心里微微有一点惊讶。父母来帝都的事情,除了外公外婆之外,外面的人谁都不知道,甚至连景岳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呢,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呵呵,我也姓夏,和你父亲认识很多年了,你可以喊我夏伯伯。”电话里的男子,哈哈笑了起来,笑声爽朗,似乎心情非常好。 夏远半信半疑的挂了电话。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给外公家又拨了个电话。 当夏俊接到儿子的电话时,一听夏远说起有一个姓夏的伯伯打电话给他,就知道那人十有八九是大哥夏时立。 原来大哥终于等不及了吗?想先逗逗未曾谋面的侄儿? 他本想在电话里告诉夏远,那是你的亲大伯。后来想想,这事还是见面再说比较好。 “嗯,那人的确和我认识了很久,关系很近。我去帝都的消息已经提前告诉他了。” 夏俊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告诉儿子。 柳英在一旁听见了,笑着打了夏俊一下。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逗儿子?小心见面后,儿子不认你这个爹。 夏远挂了电话,心说原来那人还真是父亲的老朋友,他的电话号码也是父亲给那人的。看来俩人的关系真的非常近。 今天夏远没有去公司,他在家里处理了几件公事之后,就老老实实的等在了家里。那个夏伯伯和他约好了下午二点去看房子,会来小区接他。 夏远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夏伯伯是不是对他太好了点?看房子他自己开车过去也可以啊,为何还非得来接他?搞得有点像首长的待遇哦。 尽管夏远已经提前做好了心里准备,当他在单元楼下第一眼看到电话里的夏伯伯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那人坐在车里,腰板笔直,英姿勃勃,有一种军人气质。难道夏伯伯在部队上? “夏远,快上来!”夏伯伯冲着夏远招了招手。 站在一旁的司机,赶忙上前一步,帮夏远拉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夏伯伯好!” 夏远跨上车,和夏伯伯并排坐在了后座上。 他望着身旁坐着的夏伯伯,估计有四十多岁,看起来精神气十足,上位者的气势俨然。可夏远却感觉很亲切,心里一点也不怵他。可能是,自从他上车后,那位夏伯伯就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好像嘴巴就没合拢过。 夏远心道,我就这么讨人喜欢吗? 车子很快开到了帝都的西边。这里的环境非常好,大都是部委、国企所在地。帝都的“东富西贵”,说得就是这一片区域。 当小车开进一个绿荫葱葱的绿化小区时,夏远不禁感叹:这种闹中取静的高档社区,人文环境非常舒适,一进大门就给人一起亲切感。 夏远下车后,随着夏伯伯和司机一起进了一栋单元楼。 司机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子很新,里面的原木家具也很新,但所有的物品都仔细打理过。一股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好有居家的亲切感。 夏远随着夏伯伯,一间一间的参观着这套房子。这是一套四居室,大约有一百五十多平米,非常敞亮。 看着卧室里的床上用品,都是才清洗过的,夏远不禁心中一动,夏伯伯这么细心啊。不过,他的心里的确很欢喜。这里比住酒店要强多了。 “夏远,喜欢这里吗?”夏伯伯笑眯眯的看着夏远,恨不得立刻告诉夏远,孩子我是你亲大伯啊~ “嗯。这里布置得真舒适。” 夏远点点头,他望着夏伯伯,开心的笑起来。爸爸妈妈住在这里,心情一定会很好,也能好好的休息放松一下。 看到夏远的笑容,夏时立的心都要化了。多好的孩子,可惜这么晚才能相认。他按捺下激动的心情,领着夏远走进了厨房。 “哇,东西配置得好齐全!还可以做饭哦” 夏远开心的东瞅瞅,西看看,父母住在这里,就好像回到了家里一样。 “夏伯伯,让您费心了,谢谢您!” 夏远这时候才想起来,一进门他只顾着高兴了,还没感谢感谢夏伯伯呢。 临走前,司机把房子的五套钥匙全部留给了夏远。夏远心说,我们只是暂时住几天,用不着把所有的钥匙都给我吧? 夏伯伯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夏远,心道,这孩子真实诚,和他爹的性子倒是不太一样。想想自小就狡猾的像只小狐狸一样的夏时念,夏远的直爽,倒是和他这个大伯挺像的,心里也就愈加喜欢这个第一次谋面的侄儿。 回到自己的小窝,夏远依然感觉好像在做梦一般。他抑制不住欢快的心情,忍不住给景岳打了一个电话。 景岳听了,立刻就明白了,那个夏伯伯十有八九就是夏家的人,没准就是夏远的大伯夏时立。 夏家这是打算把夏远认祖归宗了。 不过这事,外界倒是没有传出任何风声,估计夏家也是想保密吧。毕竟为了夏时立及其后代的安全着想。 这样也好。有夏家暗地里护着,夏远今后的路会好走很多吧! 可一想到,站在夏远身后的夏家,他想和夏远共同生活的愿望,似乎又遥远了一步。景岳的心里不免有一点点沮丧。 在电话里只顾着高兴的夏远并未觉察到景岳情绪的微妙变化,他正在心里盘算着,明天去机场接父母的事情呢。 晚上,夏伯伯请他吃了饭,在送他回公寓的路上,夏伯伯说明天上午会安排司机过来接他,夏伯伯和他一起去机场。 这个夏伯伯,怎么对自己这么好? 第四十章 无言结局 第二天上午十点,司机果然来到小区接了夏远,随夏伯伯一起去帝都机场接机。 十一点半,在机场出港口,夏伯伯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夏俊和柳英。夏远注意到,夏伯伯一见到父亲,上前紧走两步,激动得张开双臂迎接着父亲,俩人泪流满面的紧紧拥抱着,夏伯伯更是在返回市区的路上哽咽难忍泣不成声,夏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父亲与夏伯伯之间不仅仅是老友关系,更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车子直接开回了小区,他们一起进入了单元楼内。 “时念,我们到家了”夏伯伯攥着父亲的手,招呼着母亲一起走进了屋内。 父亲和母亲惊讶的看着室内的陈设。 夏伯伯拍着父亲的手说,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这里就是你们在帝都的家了。” 夏远站在一旁,听着这些没头没尾的话,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明白了。 “小远,这就是你大伯。” 四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父亲看着夏远慢慢说道。 “大伯?”夏远虽然心里已有猜测,可这种猜猜被证实时,还是有一点惊讶。 “大伯好!” 夏远冲着夏伯伯热情的打了声招呼。以前叫夏伯伯,以后就得改口叫大伯了。 夏时立对于夏远自然很喜欢。他爽快的答应了一声,侄儿真懂事。 当夏远听了父亲讲述关于夏家的那段往事和后来出于安全考虑继续隐瞒身份的事情之后,夏远说不清自己的感受。他真得想不到父亲的家族竟然是帝都夏家。 “以前,爸爸一直没有告诉你关于夏家的事情,小远能体谅吗?” “嗯” 夏远心说,爸爸你把自己献给了国家,儿子想不体谅都难。好在以后一家人就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一起了。 夏远冲着父亲轻轻笑了笑,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未来的日子会更好的。 “还有弟妹,这些年委屈你了” 夏时立望着柳璇说道。 柳璇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兄弟俩十五年之后的久别重逢,她的心中何尝不激动?只是出于职业习惯,她早已经养成了凡事不动声色。 对于目前,她已经很满足了。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夫妻俩能安全的离开那个遥远的地方,再次回国见到儿子。 “老爷子中午在八大处,大哥二哥三哥也在,一会我们一起过去。” 夏俊和柳璇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从此他们一家已经回到了夏家,曾经的过往已经淡去了。 当夏远第一次见到爷爷、大爷爷时,还是暗暗吃了一惊。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出生于如此显赫的家族。 大爷爷夏明弘今年已经九十岁了,可身体还挺硬朗,夏将军的威严气势犹在。而爷爷夏明辉今年八十一岁了,慈爱而亲切。两位老人看到夏俊和柳英,禁不住老泪纵横。二十多年未曾相见,今天终于圆了多年的夙愿。 而大伯夏时光不知道为何,一直盯着夏远看,眼里充满了爱怜,好像正在透过他,回忆着什么人。 从八大处一回来,夏远第一时间就是想打电话给景岳。可景岳的电话却打不通。 奇怪,夏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景岳究竟去了哪里? 夏远的心中有着许多猜测,他想问问景岳,当年景蘅的爱人夏之斌是不是也出自夏家?还有两只小团子他想接过来,给父亲母亲瞧瞧。看看儿子本事大不?儿子都已经三岁了。 此时的夏远并不清楚,帝都的格局正在发生悄然变化。 风云变幻,景家因为某件事情受到了牵连,潘家也未能独善其身。第三派少壮势力正在崛起,老派的世家,正在权力的舞台上逐渐退隐。 (上部完)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