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总想弄死我》 正文 第1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晋江2016420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36630   总书评数:183 当前被收藏数:254 文章积分:7,170,956 cp温柔又精分的心理学叫兽攻vs炸毛又作死的傲娇导演受 何言之从没想到,会把黎烽带入险境的人,居然是自己 黎烽也从没想到,他曾经以为的那个纯白少年,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着自己……的小菊花 攻:我家受总是炸毛该怎么哄? 受:我家攻又精分了要怎么破! 情敌:我的情敌又在在秀恩爱好想弄死丫的怎么办! 内容标签:娱乐圈 强强 悬疑推理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言之/黎烽 ┃ 配角:何言清/韩恪 ┃ 其它:1v1/he ☆、我在想你哥【修文】 黎烽戴着墨镜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巧被路过的一个女孩子看到了,那女孩子大概是他的粉丝,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 “天哪!快来看!是黎烽黎烽黎烽啊啊啊啊!!!” “黎烽?黎烽来我们学校了??” “啊啊啊烽烽抱紧我!” 这句话的杀伤力是巨大的,虽然已经退居幕后两三年了,但黎烽这张脸太有存在感了,他的帅不同于现在流行的那种白净秀气可爱美少年的帅,他的帅是有压迫感的,大概是因为体内那四分之一的雅利安人血统,他的五官比普通亚裔要深刻的多,眉目深刻,棱角分明,不耐烦的时候眼神凌厉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安静。”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也不回车里,就那么抱胸靠在车上,墨镜一摘,眼刀一扫,原本还兴奋的不要不要的一群小女生们立刻安静了。 他这才冲她们笑笑,点点头,不紧不慢的回到自己车里,小姑娘们自觉的让开一条路,黎烽挂上档,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徒留一地‘好帅啊’的感慨。 这场小闹剧并没有扰乱一向容易炸毛的黎大导演的心情,何言之带着学生去南方跟进一个案子,一个多月了才回来,他心里虽然恼怒这人居然把自己一扔就这么久,但更多的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给剧组放了一天假便匆匆忙忙的跑来看他了。 虽然果然被人认了出来。 他有些懊恼的叹口气,围着学校绕了一圈,到底还是不敢冒险,颇有几分委屈的开着车回家了。 回家,指的是何言之的那栋单身公寓,小小的地方,装着两个大男人,厨房里连手脚都伸不开,但两人谁都没提过换房子的事儿。 因为这个地方,是何言之他哥何言清给他买的,地方虽小,却是闹中取静的黄金地盘,保安和隐私设施做的极好。 但说起来,就算地方再好,他黎烽在这儿难道还买不起一个更大的吗? 他当然买得起,但他也得敢买啊。 把钥匙扔在门口的鞋架上,黎烽闷气的跑到阳台,靠在栏杆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往事不堪回首啊…… 何言清发现他俩的事儿的时候,言之才十六岁,从来没舍得高声骂过自家弟弟的何老大这次当然也没舍得骂,只是拎起菜刀就要和他拼命,被言之拼死拦下之后,指着鼻子让他滚,结果第二天他再去何家,何言之就已经不在了。 他被何言清送到英国寄宿学校,一呆就是五年。 五年之后他再见到那个人,一切就全变了。 他摸出手机,找出一段录音,手指颤了颤,还是没有点下播放。 何言之下班回来,在楼下看见那辆熟悉的路虎揽胜就知道黎烽这是知道他回来了。 拿出手机,拨通何言清的电话:“喂,哥,我今晚不回家了。要赶稿子。” 电话那边何言清不知说了什么,他淡淡一笑,道:“哪有,鬼混这个词,以前说的咱爸,现在说的你,我从来不跟鬼混,我从头到尾混过的,也不过是那一个人而已。” 电话那头传来何言清暴跳如雷的怒吼,他皱皱眉,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想了想,摸摸钱包,又重新坐回车里,开了出去。 黎烽眼尖儿的看见那辆在小区里一众豪车里无比显眼的黑色大众开回来又开出去,便急匆匆的站起来,打开屋子里的所有窗子,把烟灰收起来和抽剩的烟尾一起冲进马桶,然后穿着衣裳打开热水器,给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二十分钟后,何言之拎着一袋子菜走进家门时,黎烽已经收拾完了卫生间,穿着居家的灰色背心和大裤衩,头发湿漉漉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咬着鸭梨一边看电视。 看见他进来,黎烽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说道:“哟,你回来了呀。” 何言之扫他一眼,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哟,你抽烟了呀?” 黎烽一口鸭梨呛在嗓子眼,剧烈的咳嗽起来。 何言之忙走过去给他拍背,直到他匀过气来才收了手,去厨房安置手里的菜。 黎烽恨恨的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鸭梨,叫你找个学犯罪心理的!叫你找个学犯罪心理的!遭报应了吧? 当年何言之刚回国,黎烽知道他学科的时候还觉得很拉风,现在看来,真是…… 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干了这杯酒……这个鸭梨吧。 何言之当年走的时候,是那种可以称为‘纯白’的小少年,回来之后依旧一脸纯白,但黎烽知道,这人就是现在很流行的那种‘腹黑’。他很少说什么,可他什么都能看出来。 和他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对方那双火眼金睛,但吃饭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喂,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已经把现场处理干净了!” 何言之笑眯眯的给他夹了一筷子他从来不自己主动吃的芹菜,看着他不情愿的吃下去,才慢悠悠的张口问道:“知道什么呀?” “何言之!”黎烽一见他这副样子就恨得牙根都痒痒,一筷子拍在桌子上瞪着眼睛喊他的全名。 何言之抬眼看看他,慢条斯理的咽下口中的食物,简单的说道:“哦,窗子是开的,你平时从不开窗,甚至连窗帘都拉的死死的,这是做明星的职业病。衣服,你在家除了睡觉之外都会穿长裤,因为你小腿上有一道疤。” 他顿了顿,眼里带了些许心疼的笑意“你不想让我看见——虽然我并不在意,我们都知道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但你今天却穿了短裤,显然是仓促中找的衣服。”他住了嘴,拿起一张薄饼,有条不紊的放上生菜,肉丝,最后用黄瓜沾了甜面酱均匀的在肉上抹了一圈,然后把饼卷起来,笑吟吟的递给黎烽。 黎烽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然后不甘心的问道:“除了这些呢?万一这些只是意外呢?” 何言之眼里的笑意顿时变得暧昧起来,他抬起沾了些许酱汁的修长手指,放到嘴边慢慢的吮了吮,问道:“真想知道?” 黎烽喉结动了动,嗯了一声。 何言之轻笑一声,倾身探到他耳边,声音低沉火热,还带着某种隐隐的彼此都明了的嘶哑意味。 “宝贝,你今天,没有缠着我一起洗澡,你忘了吗?” 黎烽脸轰的一声熟透了。 何言清总说自己带坏他弟弟‘欺负’他弟弟,真应该让他亲眼看看,到底是谁带坏谁!欺负谁! 何言之的唇在下一刻覆在他的唇上,火热的舌尖灵活的勾勒了一圈的他的唇形,然后抬起眼,黑眸定定的盯着他,轻声问道:“宝贝,这个时候你居然走神了?在想什么?” “你哥。”黎烽想也不想的吐出两个字,下一秒,两个人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临考前晚开新,感觉自己也是蛮拼的~ 所以一定要打滚卖萌求收藏求评论! 背书背到现在,咖啡喝太多,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捉虫。 祈祷四个小时之后的考试不要挂掉啊23333 ☆、口嫌体正直(捉虫) 何言之一声不吭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之后整顿饭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黎烽被自己的话囧的不行,又担心何言之不高兴了,便讪讪的也一句话没敢说。 两人阔别一个多月之久的第一顿晚饭,就在这样的寂静中过去了。 何言之吃饭一向要快一些,吃完了也不走,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托着下巴看着黎烽,他眼睛狭长,瞳仁黑亮,睫毛浓密的像把小扇子,低垂眼睑看人的时候就显得格外专注。 黎烽本来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盘子里的菜,何言之一个月没在,他也就跟着剧组吃了一整个月的盒饭,今天好不容易吃到家常菜了,简直都要感动哭了,几乎是抱着舔光盘子的心去吃的,但无奈何言之的目光实在太有存在感,让他终于忍不住放下筷子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何言之目光流转着打量了他一周,暧昧一笑道:“看你到底是有多饥、渴,连我哥都开始想了。” 黎烽:…… 卧槽这货是谁?只不过一个月没见这货怎么就满口荤段子!是太饥、渴终于把本性显露出来了吗? 不过还能开玩笑,看起来是没生气。 这么想着,黎烽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于是抓起筷子继续吃吃吃。 何言之不由得失笑。 洗完澡,黎烽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人是有多饥、渴。 何言之沿着黎烽线条明朗的五官一路吻下来,所到之处无不点起一股潮热,黎烽仰起下巴,露出精致的颈部线条,难耐的低喘着,伸出双手用力环住他的腰,正激动着呢,何言之突然吃痛的嘶了一声。 黎烽吓了一跳,他这个月没人陪着,多余的精力无从发泄,除了折腾剧组那群小混蛋,就是去拳馆打打拳,手劲儿又大了许多,难不成把何言之搂疼了? 可是他明明已经收着劲儿了啊。 这么想着,他便推开何言之坐起来,打开灯,担心的往他腰间看去。 何言之躲躲闪闪的不给他看,伸手就要关灯。 “哎呀,有什么好看……” 他看着黎烽的眼神,不出声了。 何言之的腰间,从肋骨到胯骨,青青紫紫一大条子,一看就是被人用棍棒打的。他皮肤本来就白,伤的又是极少见太阳的地方,在昏暗的灯光下猛地一看,颇有几分凄惨。 “你……”黎烽又气又笑的看着他“都这样了还想做,还想不告诉我,嗯?” “没有没有。”何言之笑笑“看着可怕,其实已经好多天了,一点儿也不疼了。”说着就又要去吻他,却被黎烽一把推开。 黎烽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好多天了?好多天了咱俩打电话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何言之一时色令智昏说漏了嘴,面对黎烽的指控说不出话,只好学他方才在饭桌的样子,讪讪的笑了笑。 黎烽看着他难得吃瘪的样子,又看看他腰上的伤,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再数落他,伸手把衣服给他裹好,关了灯把人一搂,淡淡说道:“算了,睡吧。” “那还做……” “伤好之前都别想!”黎烽斩钉截铁的说道。 何言之沉默了一会儿,道;“阿烽,你刚刚可霸道总裁了呢。” 黎烽得意的哼笑一声。 何言之紧接着说道:“所以现在是又开始流行霸道总裁受了吗?” 黎烽:…… 深吸一口气,他抬手戳了一下某人受伤的腰间,感觉到那人猛地一缩之后得意一笑,道:“腰都伤了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攻?” 何言之呼吸一滞,下一秒便翻身猛地把某只得意洋洋的小受压在了身下,用一夜的辛勤工作向他充分的证明了两点。 第一,攻受比的不是腰力,而是大小和技巧。 第二,就算腰伤了,他也照样能把某人做到满脸潮红忘乎所以神魂颠倒一头睡死。 第二天一早,工作了一夜的人元气满满的早早去买了早餐,端到床上伺候某位起不来床的大爷吃完,然后拉上窗帘,关了手机,心满意足的抱着人接着睡起回笼觉。 黎烽迷迷糊糊的吃了饭又睡到中午,一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张清隽俊秀的面孔。 何言之人如其名,眉目中都是现在少见的文气古意,皎皎清雅,如高山之雪满弦之月,高洁却疏离。 他对其他人也确实总是带着几分可以察觉的距离感,也不是不友好,只是不交心。 唯独对他……全心托付,不留余地。 现在这张清俊秀雅的面容布满了疲惫,一个月的风尘仆仆,一夜的风流辛勤,他也确实是够累的。 黎烽忍不住偷偷笑笑,伸出手指,抚平他微微皱着的眉间,却见那人好看的薄唇微微张开,模模糊糊的喃喃道:“韩恪,快跑!韩恪……韩恪!” 黎大导演充满爱意的抚摸顿时僵住了,韩恪?那是谁?何言之怎么会做梦都梦到他! 简直想忍不住一手指按下去把人按醒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然而…… 看着他疲惫的样子,黎烽到底还是收了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甩袖子去洗漱了。 都已经下午了,虽然副导会按照日程带着那帮小混蛋拍戏,但难保会不会出什么乱子,他还是去看着吧。 随意的洗漱一番,套上白衬衣休闲裤,黎烽翻出一身何言之临走前给他买的黑色风衣穿上,蹬上鞋子拎起鞋架上的钥匙便要出门,想了想又停了下来,拿起根红色的粉笔,在鞋架上方的黑板墙上唰唰唰写下一行大字,然后满意的拍拍手,轻手轻脚的关门走了。 在片场又是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黎烽坐在屏幕前看片子看的本来就酸疼的要死的腰简直要断了,好歹终于挨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从他出道就开始跟他的助理南木跑过来问他要吃什么,黎烽摆摆手,表示不用给他定了。 南木上下打量一番他诡异的坐姿,然后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何哥给您送饭啊?” 黎烽一见他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笑容就受不了,不就是知道自己是受吗,至于每次自己有点儿腰酸屁股疼就都想到那码子事儿上去吗? 虽然……大部分情况确实是因为那码子事儿引起的…… “滚滚滚,送饭也没你的份儿!吃你的盒饭去!”他不耐烦的骂道。 南木跟了他十多年,对他这种刀子嘴豆腐心口嫌体正直的性格了解的简直不能更深,嘿嘿一笑颠颠儿的跑到一边儿玩手机,果然没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了。 何言之拎着两份饭走进片场,有相熟的工作人员一见他便笑着调侃道:“何公子真是和我们导演是好兄弟,回回他拍片子都来送饭探班。” 何言之故作苦恼的叹口气,道:“没办法啊,毕竟黎大导演可是我们家的摇钱树,我对经商一窍不通,也就能做点儿吃的笼络笼络人心了。”引得众人一片大笑。 何言之也笑笑,熟络的先把南木那份饭递给他,然后拎着黎烽那份走过去,笑着问道:“怎么今天想起来让我给送饭了?” 黎烽早晨吃了一顿之后就一直没吃,现在饿的要死,也不理他,拆开饭盒便狼吞虎咽的扒拉饭吃,吃的压下那股饿劲儿了才慢条斯理的抬起头,道:“刚刚还说我是摇钱树呢,你个董事公子给本大爷送个饭还不乐意吗?” “乐意乐意。”何言之忙连声应道。 黎烽这才满意的笑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两句话,一个笑的眉目疏朗,一个斜着眼故作嫌弃却掩不住笑意,简直自带了屏蔽众人干扰的能量罩。 大概真的是饿的紧了,黎烽虽然看起来慢条斯理却还是很快就吃完了一份饭,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开始拍戏了,于是盖上饭盒站起来,对着何言之问道:“你是先回去还是等我?” “先回去了,这次案子总结还没整理。”何言之收起饭盒,对他笑笑,低声道:“我回去等你。” “嗯。”黎烽点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韩恪是谁?” 何言之的表情在一瞬间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奉上~终于可以去睡觉觉了~ 晚安小天使们。 ☆、真总攻的自我修养第一条【修文】 黎烽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气,又淡淡的问了一遍。 “韩恪是谁?” 南木从他摸烟的一瞬间起就竖起了耳朵,不断的偷偷往这边看,心里竖起根大拇指。 黎哥真牛!居然敢在何哥面前吸烟!何哥不是最讨厌他吸烟了吗? 他不知道,别看黎烽现在看起来又帅又酷一脸劳资是大总攻的架势,心里已经怂了。 他被何言之强迫戒烟一年多了,最多躲在阳台上偷偷抽一根,今天这一出纯粹是为了报复何言之在他床上叫别的男人名字,虽然他心里门儿清——何言之跟那男人肯定没什么暧昧关系,他不是那种会偷吃的人。 今儿自己折腾了这么一出,回去不定怎么被他收拾呢。 但现在,烟已经拿出来了,逼不就能不装。 他斜眼瞟了瞟何言之,第三次问道:“言之,韩恪是谁啊。” 这一遍的语气里已经有些恼意了,他暗暗的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同时也立了根蜡。 果然是拿过金天马影帝的人,这演技简直可以上教科书啊好吗! 何言之眯起眼睛,看着黎烽一脸隐忍的怒意,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的样子,便心知这人根本没误会,就是在找茬。 然而何副教授一向信奉看破不说破,绝不在人前给黎烽下面子。 真总攻自我修养第一条当面教子,背后教妻,放在gay身上也一样,小受这种生物,回到家在床上怎么教训都行,但在人前,面子还是一定要给的。 特别是在对方的下属面前。 他淡淡的瞥一眼各种偷听偷看的南木,吓得对方一个激灵站起来跑远了。 笑了笑,他伸手拿下黎烽的烟,轻声道:“生气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然后拎起饭盒,道;“先去拍戏吧,韩恪……”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他的事我回去讲给你听。” 黎烽从善如流的下了台阶,哼了一声之后就往摄像机那边走去了,走着走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何言之手里还捏着那半根烟,因为用力过猛,烟已经被捏扁了,烟丝从里面掉了出来,落了一地。 黎烽隐隐觉得自己身上某个部位一紧,暗戳戳的寻思起今晚不回家去南木那里借宿的可能性。 当然,可能性肯定是为零的。 倒不是南木不给他面子,只是黎烽自己舍不得,都一个月没见到那个人了,就算回去被欺负他也是想回去的。 不过深夜终于拍完戏,从一路飙回来站在楼下望着那盏依旧为他亮着的灯的时候,黎烽告诉自己,他才不是想那个谁呢,就是答应他要回去,不能失信于人。 言而无信才不是纯爷们该做的呢! 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去,他本以为除了某些运动的日子以外其他时候都睡的很早的何言之已经睡了,却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对方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客厅里暗暗的,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给那张原本透着疏离清冷的容颜添了一层淡淡的柔和。 “你回来了?”大概是看的太久有些迷瞪了,何言之在他进门后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他笑道。 黎烽点点头:“嗯,回来了,你怎么还没睡,明天不是还要去上课吗?” “哦,不是答应今晚要给你讲……韩恪了吗?”何言之站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黎烽放下手里的包,伸手打开客厅的灯,埋怨道:“那也不用等到现在啊,你睡不够又该头疼了,再说了,看书不会开亮一些的灯吗?视力特好是吗?” 何言之笑笑:“也不算好,要不怎么看上你了呢?” 黎烽挑挑眉:“哦,那这么看来还是挺好的,下次看书还可以不开大灯。” 不过是一两句无聊的玩笑话,两个人却都笑了。 何言之把手里的书放回沙发旁的小书架上,道:“你快去洗澡吧,水已经烧好了,我去床上等着给你讲睡前故事。”他顿了顿,语气微微沉下去:“你就当睡前故事听就行了,别在意。” 黎烽笑了:“按照文字游戏的规矩,你这简直就是在说‘好好听,千万要在意’” 何言之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却没有一贯的笑意:“不,就是个睡前故事。”顿了顿,他挑眉一笑道:“我从来不欲擒故纵,我总是直入主题的,你最知道了。” 黎烽:…… 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人会变成现在这种满口荤段子的样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匆匆忙忙的洗了个澡,随随便便擦擦身上套上睡衣,黎烽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走到卧室的时候用力的用毛巾呼啦了一把已经半干的头发,小动物般甩了甩,把毛巾一扔就算大功告成,然后带着一身还有些热乎乎的水汽钻进了被窝。 何言之伸手摸摸他半干的头发,无奈的笑了笑,把已经躺下的人拎了起来。 “不愿意擦头发就坐着听,明天头疼了又得鬼哭狼嚎折腾南木。” 黎烽撇撇嘴,抱过枕头立在床头,然后往后一靠,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一闪不闪的望向何言之:“好了好了,可以讲了吧?” 何言之也坐起来跟他靠到一起,笑了笑,低声道:“好,可以讲了。” 他语气中低沉太过明显,让黎烽不由得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想说如果是你很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讲了,然后还没来得及说,何言之就已经开口讲了。 “韩恪……是我负责第一个案子的受害人。” 黎烽睁大了眼睛,伸出手无声的握住他的手。 何言之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接着讲道:“也是我在英国念书时候的房东,年轻的天才it新贵,他失踪的时候,还不到十八岁,正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你知道,那所变态的学校是军事化全寄宿管理,直到最后一年我才获得了出来实习的机会,在伦敦警局做顾问,上班的第一个月,市内就发生了连环杀人案,我跟着组长奋斗了好久终于破了那案子,证据确凿之后警察出动去抓那个嫌疑人了,我好几天没睡,就提前告假回去睡觉了,那个嫌疑犯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跟上的我,然后第二天,韩恪就失踪了。” 他语气平平,最关键的部分一语带过,但那份愧疚却是无法掩饰的。 黎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道:“我头发干了——要不要睡?” 何言之嗯了一声,坐起身来,黎烽把枕头放平,两个人头挨头、手牵手的躺下。 黎烽很喜欢这个姿势,拍了一天戏又确实累了,于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何言之感受到身边悠长起来的呼吸,抬手关了台灯。 一片黑暗中,他闭了闭眼睛,无法抑制的想起那些被他简略带过的事情。 尘封太久的记忆被开启,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的伦敦。 漆黑狭窄的巷子里,他迷迷糊糊走着,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但一回头却什么都看不见,只好对自己说是心里过敏。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韩恪却还在客厅等着他,身上穿着他过生日时自己送他的蓝粉印花t恤,桌子上放着给他留的饭。 他笑着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今天会回来,对方却有些奇怪的笑了笑,低了头,长长的刘海儿垂下去,遮住澄明的眸子。 “你怎么了?”他问。 韩恪那时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他说:“我每天都会给你留饭,言之,每天都会留,就算你不回来,就算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喜欢我。” 他惊诧的睁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租了个房子,高富帅房东就是弯的的还喜欢上了自己。 韩恪却大笑起来,挥挥手,手上夸张的骷髅戒闪着银光,他调皮的眨着一双大眼睛道:“怎么样?是不是被吓到了?” 他尴尬的点点头,没有看到对方眼中隐藏的那一丝暗淡……或者说,是视而不见。 然后第二天早上起来,韩恪就已经不在了,他以为对方去晨跑了,于是不在意的去厨房给自己下了面,还顺便煮了对方的那份。 然后手机震天响的叫起来,他一接通电话,就听见组长大声的叫道:“何,那个凶手在你住的那个街区又犯案了,我们现在正要过去,你先去现场看着!” 他匆匆挂了电话关了火就跑了出去,到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街警用红绳把现场围起来,他出示了证件被放进去,一进现场就看见一件熟悉的衣服。 染着血色的蓝粉相间的印花t恤。 衣服上还放着一只被完整的砍下来的右手,苍白纤细修长,指腹上却满满都是敲键盘敲出来的薄茧。 一只夸张的骷髅戒戴在那手指上,阳光照在上面,纯银的戒面发出闪闪的银光。 他只觉眼前一黑,恍恍惚惚间竟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那少年的场面。 “你也是中国人?”那少年穿着白衬衫站在开满鲜花的门前,笑起来还有些微微的腼腆“这么年轻就是博士了,真厉害。” “你还会做饭?真是太好了,可以教我吗?” “我这房子我自己住空空当当的也害怕,每个月收你五百磅就好了。” “言之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黑暗中,何言之抬起没有被黎烽握住的那只手盖住眼睛。 韩恪,如果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你欢迎的我会给你带了灭顶之灾,还会笑的那么开心吗? 你走了之后我才知道,你居然连家人都没有,所以我的对不起都没地方说。而你那间从不许别人进去的卧室里,除了it的书籍海报,剩下的空间里满满的都是我的照片。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那么我就会早早的拒绝你,然后搬出去,你也就不会…… 或者说,我应该早一点儿发现的,然后搬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那个最终还是没有被发现的犯罪嫌疑人和南边发生的那个与英国那桩案子作案手法如出一辙的案子,暗暗的说道:韩恪,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害你的人绳之以法。 你的仇,不管多久,我也会给你报的。 感受到身边人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平稳,黎烽缓缓睁开眼睛。 何言之毕业之后明明当年就可以回国,却硬生生的拖了两年,逼得自己不得不爆出了即将隐退的绯闻才赶回来留在国内,自己问了他很多次为什么不回来,何言之都说是工作需要,现在看来,他还确实没有骗自己。 他一定是想抓到那个杀了他房东的凶手吧。 而且那个人……对他来说也不会只是一个单纯的房东吧。 心情复杂的无声一笑,黎烽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真是出息了,居然吃一个死人的醋。 可是……死去的人的美好是永远的,活着的人,却总有不那么美好的一天。 比如他自己。 睡吧睡吧,睡醒了明天又要和那帮兔崽子斗智斗勇,何言清明显就是想折腾他,才让他带这么一帮完全没有表演经验的小崽子演戏。 可是没办法啊,毕竟是大伯子……呸,是大舅哥。 作者有话要说:  肥更送上,理直气壮的打滚卖萌求评论求收藏 ☆、暴躁的黎导 第二天黎烽起床的时候发现何言之已经上课去了,桌子上放着给他剩的早饭,青菜肉丁粥在锅里温着,他盛出来就着烧卖吃了两碗,然后收拾了碗筷,换上衣服哼着小曲儿就去片场了。 他现在正在拍的这个片子是一部电视剧,名字叫做《青春不校园》,讲的是一帮十七八就退学自主创业的孩子经历的苦苦甜甜,编剧是他做演员时合作过好几次的圈内新锐编剧,人好剧火,每写一个本子就捧红一帮子新人,这次被何言清找来跟他合作,为的是捧他闺女,亲闺女不是干闺女。 何言之是何老爷子的老来子,比何言清小足足二十岁,一出生就走的是和他哥哥不一样的人生。 何言清出生的时候,正逢何老爷子创业最难的时候,小时候真是什么苦都吃过,长大一点儿了之后不爱读书,随便找了个大学混了个学历就出来帮他爹做事,何言之三岁那一年他结了婚,没过两年就生了个闺女,叫何雨霁。 何雨霁她妈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何家老头子老太太年纪也大了都是一身毛病,何言清索性也没有再娶,把爹妈送到南边去休养,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 何言清自己出来做事之后吃尽了没学问和举止粗鲁的苦头,对自家弟弟和自家闺女一律实行贵族化教育,俩孩子从小学钢琴、学舞蹈、学礼仪,专门的老师请到家里,吃饭喝水走路皆有规矩,硬生生把何言之这个暴发户家的儿子培养的跟人家世家子弟似的,举手投足间都是教养,眉宇神态间全是雅致。 除了性取向之外,何言清还是很以这个弟弟为傲的。拒绝别人给他弟弟说亲都不说‘我弟弟是个gay’而是说‘我弟弟学历太高了,跟你们家闺女没共同语言’。 语气高傲的不得了。 但同样的教育,何言清他自己的亲闺女就完全没一点儿她小叔叔的气质,满身都是何家祖传的匪气。 这姑娘小何言之五岁,却跟她一身疏离的小叔叔从来合不来,倒是跟同样一身痞气的黎烽好得很,不管谁惹了她,她都只有一句话:“姑奶奶弄死你!弄不死就找黎哥哥接着弄!” 后来姑娘大一点儿了,就不喜欢跟黎烽这群男孩子玩了,完全变成她小叔叔的脑残粉,整天跟在何言之屁股后面。 那时候何言之是学校里最出众的男孩子,眉目清隽,家世优良,成绩优异,是老师同学都喜欢的那种。黎烽却已经上大学开始拍电影了,也算是当红小生。 两个人在一起的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摸摸开开心心,直到被何雨霁撞破,从此劳燕分飞,一别六七年。 从惨痛的回忆中醒过来的时候,黎烽一只脚已经迈进片场了,接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就在他脚下炸开了,把何言之刚给他买的新鞋溅成了满脸桃花开。 黎烽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抬眼一看却直接气笑了。 嚯,何大小姐又发飙了。 只见片场里面现在乱的是人仰马翻,技术组的都躲在角落里牢牢护着自己的设备,自知谁也惹不起的一众小配角们躲在另一个角落里拿着手机看热闹,何雨霁手里拎着把道具用的扫帚站在正中间,对面是双手抄兜满脸不耐烦的男主扮演者——已经27岁‘高龄’却仍旧一脸少年感的国内二线男星陈蔚。 “就你这德行就别yy不可能的事情了好吗?烂货!”何雨霁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就要拿扫帚去打陈蔚,陈蔚一把接住用力一抽把扫帚抽了出来,呵呵冷笑:“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还是……” “你t才是虫子呢!”何雨霁冲上去要抽他,却被一只手牢牢的握住手腕,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这才发现黎烽正满脸阴沉的站在他们身边,一手握着何雨霁的手腕,一手挡在她和陈蔚之间。 “黎哥你来了。”陈蔚满脸的不耐烦顿时褪去,灿烂一笑道:“我和雨霁有点儿小口角,你不要生气啊。” 黎烽淡淡的看他一眼,又看看低头看着地板不说话的何大小姐,叹了口气,对看热闹看得正开心的南木大吼一声:“还不快去看看场内有没有记者?看看看,就知道看热闹!” 然后转头对何雨霁和陈蔚的助理骂道:“他俩打架你俩就拉偏架是吗?真是忠心耿耿!t一整个剧组有没有一个眼睛会出气儿的?” 他骂人的样子特别凶,吼得的整个片场都安静下来,众人呐呐的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扫一眼众人,松开握着何雨霁的手,冷冷道:“都是公众人物,打架斗殴找个没人的地儿偷偷打,你俩名声烂了不要紧,剧组名声烂了我可是要发脾气的。” 陈蔚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道:“对不起黎哥,这事儿是我不好,雨霁刚刚进圈儿不懂事儿也是正常的 ,我在圈子里呆了这么多年还这样就真……”他干脆利落的冲陈雨霁微微躬身,道:“对不起啊雨霁,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人就是这样,我没别的意思。” 陈雨霁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的呆了一呆,然后眉毛一挑刚要骂人,就听黎烽道:“何雨霁,别人跟你道歉时你应该说什么不用我打电话让你小叔叔告诉你吧?” 何雨霁顿时怂了,不乐意的‘嗯’了一声,转脸儿走了。 陈蔚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正要跟黎烽说话,就见那一脸冷淡的男人看了他一眼,道:“师弟,拍戏的时候演技好才重要,平时还是别太把所有人都当观众了。”然后快走了两步走到何雨霁身边,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哈哈大笑起来。 陈蔚的脸色顿时难看的一塌糊涂。 “昨天我小叔叔是不是来片场了啊?”何雨霁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黎烽点点头“本来他带了两份饭,你没在就便宜南木了。” 何雨霁脸上露出一点儿惊喜的笑容:“他带我的饭了?” 黎烽点点头。 何雨霁顿时高兴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又皱起了眉:“我爸说上次让他回家他还是没回,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黎烽无奈的叹口气:“大侄女啊,你小叔叔真的没那么记仇。你当年年纪那么小,吓到了也是正常,虽然我是很想揍你一顿,但我不是也没揍你吗?我都没记你的仇,言之就更不可能了。” 何雨霁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看黎烽的目光中多了很多诡异的东西,比如——怜悯、叹息以及果然是忠犬攻啊之类信息汹涌而来。 黎烽抽搐一下嘴角,默默地飘走了。 就让她以为自己是个不谙世事的忠犬……攻吧。 今天这场戏演的是男主创业赚到第一桶金,然后给女主买了她一直想要的手链,两个人温馨又幸福的场面。 平心而论何雨霁和陈蔚都是科班出身,虽然演技肯定是比不上黎烽,但演这样一部纯粹为了吸粉的片子还是很轻松的。 黎烽虽然一直心累这俩人的演技,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之前的戏还是拍的可以的。 然而今天这场却怎么都过不了了。 “卡!”黎烽第十七次怒吼道:“何雨霁,你表情还能更僵硬吗?这里是你男朋友拿着自己赚的第一笔钱给你买了你早就想要但一直买不起的手链!不是你爸又送你了那些品味奇特的四五十岁的女人带的首饰!你的表情能别跟吃了屎一样嫌弃吗?” “噗……”陈蔚忍不住笑出声来,被何雨霁狠狠瞪了一眼,黎烽又对他吼道:“陈蔚!你交没交过女朋友?你送你女朋友东西表情这么献媚啊?你是小三儿还是面首啊?能别这么夸张吗?敢不敢露出一个‘虽然很贵但你开心就好反正劳资是要挣大钱的男人’的表情啊!” 陈蔚无辜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我没交过女朋友啊。” 黎烽面无表情的呵呵一笑:“那你见过鬼吗?” “没有啊。” “没见过鬼你表情怎么那么像见鬼了啊?你女朋友是贞子吗?”黎烽怒吼道:“都t好好给劳资演!演不好真的要送你们去见鬼了!” 从片场出来的时候,黎烽整个人都是暴躁的,南木弱弱的跟过来,道:“黎哥,今天我送你吧?我觉得你状态不太好。” 黎烽沉默的点点头,刚要上车,手机响起来,是何言之的专属铃声。 “言之。”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轻快的说道:“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何言之在那边沉默了片刻,道:“黎烽,我要出去一阵子,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又要出差?”黎烽不满的说道:“你才刚回来!” 何言之勉强笑了笑,黎烽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你去哪儿出差?又是南方?” “不。”何言之语气里升腾起一丝波澜“去英国。” ☆、醉酒遇查岗[捉虫]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2节 黎烽挂了何言之的电话,愣了一会儿突然把南木一推,自己跳进驾驶位,一溜烟的开车跑了,南木看着喷了自己一脸尾气远去的路虎,简直目瞪口呆。 刚刚从片场出来也看到了这一幕的陈蔚自来熟的搭上南木的肩,问道:“南哥,黎哥怎么了?这么着急?” 南木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大概是着急回家见什么人吧?” 陈蔚脸色顿时精彩起来。 黎烽开着车一路飙回家,却无奈遇上晚高峰,在高架路上堵的死死的,捉急之余简直想高歌一首高架路停车场之歌。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黎烽不抱希望的推开门,果然,一直放在墙角的行李箱不见了,何言之已经走了。 黎大导演恨恨的哼了一声,用力甩上门,对着空荡荡的家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跺跺脚,跑到卧室换衣服去了。 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黑色柳钉靴,黑色紧身皮裤,黑色修身深v 上衣,外面又套了件黑色机车夹克,鼻梁上挂着大墨镜,碎碎的短发上抹了至少两斤发胶,根根分明的竖起来,薄薄的耳垂上,紫色的耳钉闪着魅惑的光,衬得那张本来就立体感十足的小脸儿更多了几分冷冽又迷人的酷劲儿。 黎烽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照照自己的造型,满意的挑挑眉,对着放在自己深蓝牙刷边的何言之的浅蓝牙刷重重的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他去了何言之不在的那几年里他总是去的一家夜店——“伊甸园”。 伊甸园是家gay吧,地段偏僻保密严谨,会员制,老板是他圈内好友沈秋分,两人情投意合狼狈为奸,一起拍过戏飙过车,撸过串儿泡过澡,就差没搞过基了——因为他俩都是一号。 黎烽这辈子只给一个人做过零,其他人想压他?没门! 轻车熟路的停车进门,摸到吧台边上,调酒师看了他一眼立刻低声叫起来。 “黎哥?你怎么来了?不怕何哥知道啊?” 黎烽一听何言之的名字就烦,瞪了他一眼道:“一杯sirnoff vodka,with ice,然后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一旁的服务生小弟立刻颠颠儿的跑去叫沈秋分了。 调酒师暧昧的扫一眼他露在领子外面的精致锁骨,熟练的调好酒递给他,笑道:“跟何哥吵架了?零号嘛,都是要哄的,你去压一压哄一哄就好了,也是情趣嘛?何必跑这儿来借酒消愁呢?” 黎烽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他既不能说自己才是那个被压的,也不能说何言之已经跑了,只能冷冷一笑伸手搂住调酒师的脖子,轻轻的吹口气,道:“不想压他,想换个口味,不然……你来献身给我当个情趣?” 调酒师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讪讪一笑刚要说话,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拎着后领子拎到了一边,转头一看,沈秋分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见他回头便骂道:“说多少次了不许聊骚不许聊骚,就是不听,迟早得吃亏!” 调酒师还没说话呢,黎烽先不乐意了:“啊呦喂,本大爷愿意压他是给他脸呢,怎么就成了吃亏了?” 沈秋分看一眼讪讪的躲到一边的小调酒师,面无表情的说道:“这货是直男,直男你知道吗?” 黎烽扑哧一声乐了,指着调酒师笑道:“哎哟,你一个直的跑这儿当什么调酒师啊,小模样这么俊得多少人调戏你啊?” 沈秋分得意洋洋的笑道:“我给的钱多啊。” 调酒师羞涩的笑笑,跑去给别的客人调酒了。 沈秋分看一眼自顾自喝起酒来的黎烽,坐在他旁边,抬手赶走了一个上前搭讪的小零。 “你干嘛赶人家?”黎烽不满的叫道“叫回来叫回来!” 沈秋分嘿嘿一笑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问道:“跟言之吵架了?” 黎烽剑眉一竖:“言之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叫嫂子!” “好好好,嫂子。”沈秋分不屑和耍酒疯的人争执,从善如流的改了口:“你跟嫂子吵架了?” “没吵!”黎烽硬邦邦的答道“他……他根本不给我机会吵架!每次他预感我要跟他吵了,要么就直接单方面进入冷战状态,要么就装出一脸‘你在生什么气我不懂’的表情来!他不懂?他iq149的心理学博士能看不出来我为什么生气?” 沈秋分不厚道的说道:“他跟你冷战你也跟他冷战啊,我跟你说冷战这码子事儿就是谁更在乎谁谁就输了。” 黎烽把酒杯往吧台上一墩:“你知道劳资能不知道吗?可是我……我……” 他不说话了,浓墨重彩的眉眼在酒吧一闪一闪的灯光和薄薄的烟雾中显出一种沈秋分从未见过的悲凉。 沈秋分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今天这火撺的过了,黎烽八成是和何言之出问题了,不是他以为的拿吵架当情趣。 黎烽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一边喝一边絮絮叨叨说‘老婆又跑了哥哥比他重要工作比他重要死人都比他重要好端端的帝都不待总往英国跑不爱国呸这个假洋鬼子!’沈秋分哭笑不得的在一边看着,也不拦他。 黎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酒品好,别人是平时安静脾气好,喝完酒之后各种酒后乱性撒酒疯各种闹腾,他平时暴躁又爱炸毛,喝完酒却安静的很,不哭不闹不吐,喝到一定的点就自己趴下来睡了。 果然,一瓶半vodka下肚,黎烽胳膊一伸,趴吧台睡着了。 沈秋分从黎烽的兜里摸出车钥匙,叫过一个小服务生帮他一起把人拖进路虎里,叹口气,开着车往只去过两三次的黎烽和何言之的家开去。 他可不敢随便把人扔在酒店,也不敢给他送回黎家去,搁往常他也不敢送回何言之哪儿,他跟何言之第一次见面就是何言之从英国回来那天,自己陪着黎烽在机场贵宾室等他,人家一下飞机看见黎烽就一脚踹了上去,黎烽一米八三的大个儿被他一脚踹到了墙根儿,何言之看着他冷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对自己点点头,一张清隽文气的脸笑的客气又疏离。 从此何言之在他心里就是暴力与美的化身。 要是让何言之知道自己黎烽在自己哪喝酒喝成这个德行自己还没拦着,估计又得对他森森冷笑了。 不过听黎烽的话的意思,何言之今天应该是出差不在家,他正好可以把人送回来,省的又让这货把自己哪弄的酒气熏天。 开了酒吧但并不爱喝酒的洁癖狂处女座沈老板一边开车一边划算着,冷不丁的,黎烽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正巧车已经开到黎烽楼下了,沈秋分停下车,不耐烦的从黎烽兜里掏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闪烁的名字是‘副教授’沈秋分想起黎烽前一阵说想再修个第二学位,便以为是黎烽的老师,不敢怠慢,想了想代他接了电话。 不等那边说话,演技满分的沈老板便直接语气特别诚恳又困倦的说道:“喂,您是黎烽的老师吗?我是他朋友啊,黎烽今天生病了已经睡了,我让他明天醒了给您回电话好吗?” 那边的人沉默了片刻,就在沈秋分以为他要挂电话了的时候,那人突然低声笑了笑,说道:“是秋分吗 ?我是何言之,黎烽今晚是在你哪儿睡了吗?” 沈秋分张大嘴巴,哐当一声,手机掉车厢的地上了。 好端端的男朋友,手机备注不写哈尼宝贝亲爱的,不写媳妇老婆男盆友,黎烽你就算是警惕性强怕被人看到手机你备注一个何言之怎么样?写什么副叫兽!城会玩啊你妹的! 现在好了,你老婆打电话来查岗了!查!岗!了! 沈秋分想起刚刚电话里何言之的那声低笑,只觉得一阵冷风从背后吹过。 他叹口气,刚要把黎烽叫起来弄上楼,车窗就被人重重地敲响了。 沈秋分心里一咯噔,心说完了完了完了,嫂子这是玩了一招空城计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装病逃课啊233333 不过……咦跟逃课有什么关系来着? ☆、回来再罚你 沈秋分哆哆嗦嗦的摇下车窗,窗外出现的却是一张四十多岁中年男子的脸。 沈秋分先是松了口气,接着仔细一看,更打哆嗦了。 只见这人眉目清隽中藏了三分精明,精明里又掺了三分不怒自威的霸气,霸气里还有那么一点儿凶狠,分明是个中年霸道总裁版的何言之啊。 沈秋分听黎烽磨叨过何言之那个凶残的哥哥,一看这人的脸就瞬间猜出了他的身份——何言之的大哥,何言清。 何言清打量了他一眼,冷冷的问道:“你是谁?怎么在黎烽的车里?” “我……”沈秋分脑子一转,笑道:“我是黎先生的司机,您是?” 何言清缓和了语气,道:“我是他哥,他这是喝醉了?”说着他便皱皱眉,被车里的酒气逼的后退了一步。 沈秋分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谢自己不红,没有长一张黎烽那样让人过目不忘的脸,他忙不失迭的点点头,殷勤的笑道:“黎哥心情不太好就喝了两杯,然后叫我把他送回来了,我还正发愁怎么把他弄上去呢,这就碰上您了。” 何言清看一眼醉的跟死猪似的黎烽,冷笑一声道:“你想让我帮你把他送上去?省省心吧,我不拍下来曝光他就不错了!” 沈秋分一哽。 何言清扫了他一眼,道:“我虽然不怎么看电视,但好歹也是投资影视的,也知道你是总演男二的那个沈秋分,你想让我帮你把他弄上去让你俩给我弟弟戴绿帽子?没门!” 沈秋分简直欲哭无泪,刚要开口争辩,就听何言清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哥,你误会了。”何言之裹着一件大风衣从楼里走出来,眉目在阴沉的夜色中看不清楚。 何言清吃了一惊:“你不是说要出国一趟吗?怎么还没走?” 何言之叹口气:“护照出了点儿问题,在机场被扣下了,明天才能走。”他走到路虎旁打开车门,单手揪着黎烽的衣领,一使劲儿把他拎了出来,靠在自己肩上,然后对沈秋分笑了笑,道:“大晚上的也不好打车,你就开黎烽的车走吧,今天多谢你了。” 他这一笑便淡漠了本身的清冷气质,眉眼弯弯的,还有一点儿小虎牙,沈秋分一下子被惊艳到了,机械的点点头,捧着一颗少男心冒着满头的粉红泡泡走了。 何言之目送他远去,然后腾出一只手拍拍黎烽的脸,低声道:“黎烽,黎烽,醒醒,醒醒啊。” 黎烽晃晃头,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他,然后露出一个傻笑:“媳妇!媳妇你回来了!太好了!”他双手双脚挂在何言之的身上,酒气轰轰又散发着浓烈的发胶香味儿的头拱在他的肩窝,哼唧了两声,不动了。 何言之:“……” 何言清嗤笑一声,斜眼看着自家弟弟沉默了片刻之后淡定的伸出胳膊托住那个183的巨型娃娃,艰难的往家的方向移动过去,不禁叹了口气。 “小姑娘多好?这会儿就可以打横抱起来了,这么个臭老爷们你抱得动吗?”他挤兑道。 何言之脚步顿了顿,淡淡说道:“我记得雨霁也得有一米七八吧?说起来也没比黎烽矮多少,还总喜欢穿十几厘米的高跟鞋。” 何言清被自己的女儿打败了,瞪了一眼自家弟弟,愤愤的跑到他前面去从他兜里掏出钥匙,开门去了。 何言之低头看看谁的一脸满足的黎烽,摇摇头,微微测过脸,低声说道:“黎烽,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黎烽不满的哼唧了几声。 何言之低笑一声:“不过长不大也好,总是这么容易炸毛又容易顺毛,才是我喜欢的那个你,黎烽,你什么都不用变,也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永远惯着你的。” 黎烽在睡梦中哼哼唧唧的笑起来。 何言之眯起眼睛,长腿一抬跨进电梯,何言清伸手扶了他一把,然后一脸嫌弃的收回手。电梯一到他就率先走出去开门去了。 何言之进了门,把黎烽往卧室的床上轻轻一摔,关上门去招待他一脸傲娇的哥哥去了。 “黎烽这人就是不靠谱!”何言清一看见他就迫不及待的说道:“你看,你刚说要出门,他就跑去鬼混了!” 何言之表情一冷,道:“哥,我说了很多次了,他没有鬼混。你也是半个圈子里的人,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就不要拿来跟我斗气了好吗?” 何言清顿时有了一种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的悲凉感,瞪了自家弟弟一会儿,终于叹口气,颓然的往沙发上一坐,道:“下个月爸七十大寿,你能回来吗?” 何言之语气稍缓:“我尽量赶回来,回不来就叫黎烽去。”他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自家哥哥:“反正咱爸没你那么多偏见,我看他挺喜欢黎烽的。” 何言清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去来,一拍沙发站起来,道:“随你,我管不了你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说着,他就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头也不回的问道:“钱够花吗?当大学老师一个月没多少油水把?不够花跟我说,不许花那小子的!知道吗?” 何言之无奈的笑笑:“够花够花,不够我就要了我又不傻。”他语气轻快起来:“再说,我又不是雨霁她们那些小丫头片子,成天买这个买那个的,有什么不够花的。” 何言清冷哼一声,打开门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别出来了,赶紧睡觉去,这都几点了,明天还赶不赶飞机了?我跟你说,不要仗着年轻身体好就折腾,等你到了我这个……” “哥。”何言之打断他的絮絮叨叨,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门口的灯昏黄,灯下的男人轮廓里依旧是何家祖传的清秀而又棱角分明的样子,但那狭长的眼角不知何时有了皱纹,眼神也被岁月磨得少了几分年轻时的锐气。 何言之有些恍恍惚惚的想到,他总是精神满满干脆利落的哥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个喜欢絮絮叨叨的老男人了呢?他这么想着,便也这么说了:“哥,你真的老了,我们小的时候,你最讨厌唠叨我们了。” 何言清眼神一震,继而露出了这晚第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当然老了,你和雨霁都这么大了,我再不老,不成妖魔鬼怪了?”他用力地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算了我也困了,回家睡觉去了,你多注意身体 ,被那小子欺负了就来找我。”他顿了顿,看一眼卧室的方向,终于还是说了一句:“让他也多注意身体,眼看着也是奔三的人了,别还总是那么不靠谱! 何言之点点头,何言清对他笑了笑,站到电梯前按下了下楼的键,门开了,他走进去,对依旧在门边看着他的弟弟挥挥手:“快回去,楼道里有风,别着凉了,司机就在下面等着我,真的不用送了。” 何言之听话的对他挥挥手,看着电梯合上,哥哥的面容一闪而过,他便也关上了门,听着卧室里传来的阵阵轻微的鼾声,低头,微微一笑,只觉得岁月静好。 他慢慢走回卧室,趴在睡的死死的某人身边,咬着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道:“你今天又犯错误了,等我回来,再好好惩罚你。”他颇有暗示性的用力一撞那人的臀部,睡梦里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转身熊抱住他,哼哼唧唧的说着梦话。 “媳妇,媳妇抱抱。” 何言之看一眼还未拉上的窗帘,轻轻的从某人怀里滑出来,打算去拉上窗帘,然而一抬头,窗外隐约有白光一闪而过,他眼神猛地犀利起来——闪光灯!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往后有两种打开方式,一种是先虐后甜,一种是先甜后虐再甜,两种大纲我都写了,但是选择恐惧症犯了……所以选哪种你们说吧…… 你们要是不说……我就直接虐了…… ☆、带你去出柜 何言之迅速放下窗帘,看一眼熟睡中的黎烽,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喂,杜大总编,我这儿,好像是出了点事儿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冲窗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刚从酒吧回来?不会吧,你什么时候喜欢喝酒了?”他用空着的另外一只手拎过一旁的藤椅来,舒舒服服的靠上去,闲闲的跟电话那头的人拉着家常:“在追一个蠢货?……没有没有,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他嘴角一挑,眼神望向卧室那边:“我懂你。”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十点我去你哪儿,这事儿完了之后,帮你追人怎么样?”他笑起来,眉目间一片轻松的调侃,完全看不出是个刚发现自己被狗仔偷拍了的人。 第二天黎烽醒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他头痛的坐起来,自嘲的想昨晚那些呢喃暖心的话语,那些温柔又强势的拥抱果然是自己做的梦罢了。 扶着僵直的脖子出了卧室门,黎烽身形一僵,厨房里传来煎东西的刺啦声,客厅的餐桌上摆着芝士面包和柳橙汁,都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好没多久,他冲进厨房,何言之正在把煎蛋从锅里往盘子里盛,见他进来了笑了笑,道:“早上好,煎蛋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把脸。” “嗯,早上好。”黎烽下意识的应道,然后看着他系着粉红小熊围裙的细腰舔舔下唇,正巧被何言之看到。 他失笑:“怎么了?” “没什么。”黎烽轻咳一声:“你昨天不是说……” “签证出问题了。”何言之笑笑打断他的话:“懒得再弄了,先不去了,回头在说吧。” 黎烽置疑的盯着他,何言之挑挑眉:“怎么,不想让我在家?” “当然不是。”心虚的某人想起自己昨天干的事立刻否认道:“我简直想让你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着我好吗?怎么会不想让你在家。” “哦?”何言之走过去轻轻拍拍他的臀部,压低声音暧昧的说道:“贴身容易,二十四小时……有点儿难。”他上下打量黎烽一番,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一直不清理的话……容易发烧。” 黎烽:“……” 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个人现在会这么污!被雾霾污染了吗? 何言之盯着一脸抓狂的某人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坐到桌前,问道:“你还不来吃饭吗?脸这么红是在想怎么做到二十四小时贴身吗?” 黎烽:“……” 黎烽:“这就来!” 吃完饭何言之反常的没有去上班,而是往沙发里一窝,随手拎起一边的吉他,任意的拨弄了起来。 黎烽洗完碗蹭过来,奇怪的问道:“今天不是周三吗?你没课?” 何言之打个呵欠:“有课,不过是下午,上午不用去学校。” “哦。”黎烽闻言干脆的拿起手机,通知南木告诉剧组按计划拍就行了,他下午再过去。谁知道一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就涌了进来,他愣了一下,心说这是发生什么了?正想给南木打电话过去问问呢,南木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喂,黎哥,你终于开机了!”南木焦急的嚷嚷道:“我现在过去接你和何哥,然后找个酒店住下,你们那个小区不能住了,周围有狗仔!” “什么?”黎烽立刻反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南木深吸一口气,道:“你和何哥的床照,被曝光了。” 黎烽脸色猛地沉下来,他低低的问道:“网上还是报纸?” “都不是。”南木语气稍缓:“是一本杂志,在发行之前被何总手下的人拦了下来,但那家杂志收到的也是匿名信,谁投的没人知道,现在何总正在咱们工作室等您呢。” “我大舅哥?”黎烽倒吸一口气,南木弱弱提醒道:“应……应该是大伯哥吧?” 黎烽:“……” 黎烽:“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闹!我怎么有你这么不长心的助理啊?” 南木无辜道:“我只是条件反射而已,黎哥,现在那尊大佛就在外面坐着,我怎么办啊?” 黎烽看一眼依旧低头摆弄琴弦的某人,道:“拖。拖到我过去为止。” “……好吧,那您快点儿啊,我看着他我就害怕,黎哥,您是真的美壮怂……英雄胆啊。”南木机智的改口,然后在黎烽暴走之前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黎烽看着暗掉了的手机,缓缓回头看着何言之,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当老板当得太好说话了以至于南木这小子已经完全不怕我了啊?” 何言之笑笑:“因为你英明神武,南木知道他只要好好做事你就不会开除他,所以才敢在嘴上嫖你。” 黎烽被人不着痕迹的顺了毛,然后叹口气,道:“咱俩被人拍床照了,杂志被你哥截下来了,你哥现在在我工作室。” 何言之不动声色点点头:“然后呢?” 黎烽咬牙想了想,跑回卧室拎出何言之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道:“你不是要去英国出差吗?那就今天去吧,反正你横竖不是圈子里的人,只要走远了没人查得出你,我有预感,这事儿没完,我肯定是得罪人了,这次事情被捅到杂志社是一次警告,对方明明知道你哥的能耐但还是发到了杂志社就是做好了这份报道爆不出去的准备了。”他顿顿,低下头:“但是如果这件事儿是被爆料到了网上,那……”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这件事儿要是被曝光到了网上,那么现在他们住的小区外面已经是人声鼎沸□□短炮都对准着门口,等着他们出来了。 何言之松开拨弄琴弦的手,往沙发上一靠,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问道:“我走了……就没人能查出来我是谁了,好计策。”他笑笑:话锋一转“那你呢。” “我……”黎烽迟疑片刻,何言之接过他的话头。 “你就等着,等着消息被曝光的那一刻,像一只躲在黑暗里的吸血鬼一样等着被阳光晒得灰飞烟灭,国内环境看似宽松,实则依旧苛刻,对于异类者,人们的态度依旧是排斥,国家的态度则是默认这种排斥。你的作品会被人翻出来,用放大镜去挑上一千一万次毛病,你之前十多年的努力会一夕之间化为灰烬,没有演员愿意拍你片子,男演员避嫌,女演员更怕跟你扯上什么关系,你想回幕前,也没有导演愿意用你拍片子。”他微微一笑,一字一顿的说道:“毕竟,谁也担不起潜规则你的罪名。” 黎烽脸色发白,手指紧紧的握成拳头,却仍强颜欢笑:“没你说的这么可怕,我的粉丝不是成天yy我和陈蔚是最佳cp什么的吗?还有那个许天莱,也成天有人yy我和他……”他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将头深深的埋到双膝之间,不让何言之看清他的神色。 yy归yy,cp归cp,但大多数粉丝,还是无法接受他所喜欢明星,是个同性恋的。 在这个圈子打拼十多年,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到连拿三届影帝之后转入幕后,这个圈子有多么排除异己,有多么踩低捧高,他比谁都清楚。 何言之沉默的看了他片刻,无声的笑了。 “洗头去。”他推推黎烽粘满发胶的头,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 黎烽抬起一张茫然的脸看着他,那双往日看人总是满满凌厉的眸子此时柔软的像塞了一团雾气,何言之忍不住凑过去,吻在他眉心。黎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然后又猛地张开,何言之却已经一触即离。 “你 ……你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耍流氓!”他大声的指责道,耳朵却抑制不住的红了。 何言之把吉他放到一边,正色看着他道:“黎烽,你知道你和我哥有一个什么共同习惯吗?” “什么?”黎烽问道。 “你们都喜欢一出事儿就把我送走。”何言之一针见血的说道:“当年我哥嘴上说不想让我和你谈恋爱,实际上是生意上出了大问题,怕我受牵连就直接把我送到英国念全寄宿学校,你在国内为了帮他扭转败局拍了多少圈钱的烂片我清楚的很。”他看着脸色变了的黎烽,慢慢说道:“现在你不想让我卷进‘你得罪人被报复’这件事里,又想把我送出国躲开狗仔的追踪。”他无奈的叹口气:“你们怎么都那么确定,我对于这些事情,就一点儿回天之力都没有呢。” 黎烽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下意识的命令的语句,斟酌着词句慢慢说道;“你看,你只是一个老师……以前也只是个学生,你不是这个圈子的,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这个圈子的规矩。”何言之被黎烽像是跟小盆友讲道理的神情弄的莞尔一笑,眉目间却带了些极少在黎烽面前展示的自信的光芒“我不懂这个圈子的规矩,但是黎烽,我懂人性和世界的规矩,这就是我的专业。”他偏偏头:“你不会忘了我第二学位学的是什么了吧?” “政治哲学。”黎烽下意识的答道,然后面色古怪的迟疑片刻,问道:“其实……我和你哥早就想问你,政治哲学到底是学什么的?犯罪心理我们还稍微能理解,这个政治哲学可就真……” 何言之失笑,想了想,道;“一时半会儿我也没办法给你讲清楚,这么说吧,我的第一学科,学的是心理,第二学科,学的是行为。”他挑唇一笑:“对你们来说,公关是件难事,但对我来说,不过愚弄二字。” 他推推依旧一脸懵逼的黎烽,再一次催促道:“快去洗头!一头发胶臭死了!” 黎烽迟疑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问问……我为什么要去洗头吗?” 何言之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要带你出门,不洗头怎么见人?” “出门见人?”黎烽警惕起来,这个风口浪尖上出门见人?自家小老师不是被谁骗了吧,他沉声问道:“见人干什么?” 何言之戏谑的看了他一眼,道:“出柜。”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才不会出柜呢! 咦我好像剧透了qaq 话说编辑大大说文章名字里不能有总攻二字让我改名,你们说我改成什么比较好……纠结啊qaq ☆、见他的朋友【捉虫】 出柜自然是开玩笑的话,黎烽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何言之带着他去了国内最大的娱乐时尚杂志社——《星纪实》。 虽说是国内的杂志社,但《星纪实》主打的还是国际上着名影视明星、歌手大腕、时尚达人等等的追踪报道,黎烽出道这么多年,虽然号称史上最年轻的影帝,但比起那些人来终究还是差那么一点儿道行,从来没被邀约做过采访,因此一见他们的主编,他就吃了一惊。 宽敞明亮、装潢简约的办公室里,眉目精致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向他们笑笑,挥手示意看着黎烽满眼冒桃心的下属退下。 门被轻轻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了他们三人,黎烽犹疑着开口问道:“你……你是那个调酒师?”他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为什么……” 杜笙箫笑了笑,伸出手,彬彬有礼的说道:“黎大导演,你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星纪实》影视版的主编杜笙箫,下班没事儿的时候,也去酒吧当当调酒师。”他转头看看何言之,挑眉笑道:“当然,我也是言之在国外的同窗,以前听言之说起过你的很多事,很高兴在这里能见到你。” 黎烽愣了半响,憋出一句:“嗯……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杜笙箫大笑 ,对何言之道:“言之,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了。” “我的眼光一向很好。”何言之面不改色的接受了他的夸奖。 杜笙箫笑着摇摇头,伸出手,何言之熟稔的跟他撞撞拳头,叹道:“好久不见了,没想到第一次见你就要麻烦你。” “哎哟,何冰山居然也学会客套了。”杜笙箫做大惊失色状:“这一幕绝对值得录下来啊。” 两人说说笑笑,一看就是不够熟络但感情很好的那种朋友,平时没什么交往,但遇见了总是有话题聊的。 黎烽心里不由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是何言之第一次,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 何言之回来三年了,在大学任教也有两年零七八个月了,可是对于他的工作、朋友、交际圈子却从来都是绝口不提,他连和他一个教研室的老师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提和这些人说过话,以何言之的朋友或者其他身份向他们介绍自己。 他只知道何言之工作似乎很忙很辛苦,国内一流的犯罪心理专家很少,所以他虽然是个大学教授,却总是要帮助警方处理一些案件,隔三差五的就要出差,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时间都不在家,剩下的时间也是要按时按点的去上课,说起来倒是比他这个大明星还要忙。 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和何言之保持距离才是对他的保护,可是…… 可是他也想偶尔想这样,看着何言之跟他的朋友说说笑笑,听他的朋友说,你好,很高兴能见到你。 这会让他觉得何言之是真的回来的,陪着自己身边的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幻觉——一个只存在于他自己想象世界里幻觉。 所以其实每次何言清骂他他都是很开心的,这样至少能向他证明何言之回来了这件事不是他的想象。 杜笙箫和何言之虽说是许久没见,但实际上网上的交流还是很多的,科技发展有利也有弊,但总归是利大于弊的。有人说不能明白为什么人们情愿捧着冰冷冷手机聊天都不愿找同在一个城市的朋友出来聚聚,但其实原因很简单——不是每个人都有‘出来聚聚’的闲情逸致,对于何言之而言,工作之余的时间他只能用来陪黎烽和何言清,真的很难找出一个他有空别人也有空的时间来喝杯酒,聊聊天。 所以说微信群简直是拯救本来就不爱社交的何教授的圣物啊圣物。 “喂,你家这位确实有点儿呆啊。”杜笙箫看看呆呆的看着自己笑的黎烽,撞撞何言之的胳膊肘,低声道:“你以前跟我说黎烽这个人是天然呆属性时我还不信,结果回来这两年,在酒吧见了他七八次,每次都觉得你说的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说着,他故意捂捂嘴道:“哎呀,一不小心把客户的秘密泄露了怎么办?” 何言之嫌恶的瞪了他一眼,道:“能别把你娘受属性这么快就表露出来吗?” 杜笙箫耸耸肩:“没办法嘛,一看见你就忍不住了啊。毕竟你这么攻。” 一直沉浸在自己伤春悲秋的小世界里的黎烽此时及时的醒了过来,狐疑的看了杜笙箫一眼,问道:“那个……不是说你是直男吗?“ 何言之嗤笑一声,刚要说话,就听杜笙箫抢先道:“我是直男啊,我只在一个人面前受。”他暧昧的冲两人笑了笑,把手搭到何言之肩上,看着黎烽茫然的表情继续道:“我们以前一起寄宿的时候,何言之有个外号就叫大总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黎烽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我是那一届自由搏击比赛第一名。”何言之接过杜笙箫的话,淡淡道:“你想听什么回去我讲给你听。”他把杜笙箫的手从自己肩头拍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说什么想好了再说。” “啧啧。”杜笙箫摇头晃脑的说道:“就是这张面无表情但又充满禁、欲感的……fack!”他猛地弯下腰捂住肚子,一脸哀怨的看向何言之。 何言之慢条斯理的收回自己的拳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一脸懵逼的黎烽,道:“访谈可以开始了吗,杜总编?” 杜笙箫顺势坐下,苦着脸道:“可以啦可以啦。”他揉揉肚子,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表情已经完全换了一个人。 专业、冷静、沉稳、眼神里带着刨根问底地的决心,就像采访过黎烽的每一个专业的记者一样。 黎烽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要开始谈正事儿了,于是笑笑,拉开椅子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杜笙萧对黎烽说道:“甚至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和言之已经有了这种预感——他看到了偷拍你们的闪光灯。” 黎烽诧异的看了何言之一眼,何言之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先听杜笙萧说下去。 “被偷拍已成定局,你们来之前何总给我看了他拦下来的照片,也绝对不是可以用借位或者巧合解释的了的。”他从手机里调出何言清发给他的彩信,放大那张照片,把手机递给何言之。 “拍的挺好的。”何言之一看就笑了:“这狗仔水平不错,以后我们拍结婚照可以考虑找他。” 黎烽心里一动,也侧头去看那张照片。 看得出是在很近的地方俯拍的,也许就是对面楼房的阳台,虽然隔着玻璃,但他自己那张棱角分明极具个人特色的脸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令他松一口气的是何言之因为埋着头所以只拍到了一个不甚清楚的侧脸,不是非常亲近的人是认不出他来的。 照片里的何言之被他搂在胸口,侧脸的表情安宁而舒心,似乎还带着一点儿隐约的笑意,他自己则仰天躺在床上,睡的烂熟放松。 整张照片没有一点儿多余的情感,满满的都是那种一起过日子的恋人才有的幸福感。 如果这照片不是偷拍用来害他的,他几乎都要为这个狗仔鼓掌了!拍的真特么好!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睡着的时候,何言之看他的神情会那么的……温柔。 单身狗杜笙萧观察着两人的表情,被他俩一个随意脸一个星星眼弄的很不开心,于是敲了敲桌子,继续道: “关于这件事其实有两种处理方案,一种是黎导你放下自己的事业,去国外重新开始,或者干脆就此彻底隐退,反正你现在钱赚的也不少了,当个投资人制片人轻轻松松过你的日子也挺好。”杜笙萧敲敲桌子,道:“这个方案其实在我看来是最好的,你可以顺势出柜,言之的学历也足矣让他在国外找个比国内的好得多的工作,你们可以去北欧或者新西兰,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那第二种方案呢?”黎烽沉声问道。 杜笙萧沉默了片刻,用奇怪的表情看了看何言之,道;“第二种方案,是言之提出的。”他拎过放在一边的电脑和录音笔,淡淡道:“我要对你们做一个访谈,访谈内容和音频会在星纪实的官方微博发布。”他笑了笑,一双明锐的眸子直视黎烽:“这个访谈足以平息日后可能到来的所有的风言风语,但也将把言之推到风口浪尖,黎导,你想听听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回来啦~ 才发现把杜总编的名字写错了……前面写的杜笙箫后面写的杜笙歌…… 被自己的蠢到了 ☆、烽烟万里路 “不听。”黎烽想也不想的说道。 杜笙箫大笑,边笑边意味深长的看着何言之,被何言之瞪了一眼想起自己刚刚挨得那一拳才老实下来,摇头道;“别担心,黎导,何言之可是解决麻烦专业户。”他清清嗓子道:“想当年我们在……” “别废话。”何言之打断杜笙箫的‘忆往昔峥嵘岁月’的长篇演讲,嫌弃道;“都这么多年了,说话跑题的毛病还能不能改了?”他索性自己对黎烽解释:“简单来说呢,就是把我的身份公布出去。” “什么意思?”黎烽茫然的愣了一下,继而顿时醒悟过来,从椅子上跳起来:“不行!我不答应!” 何言之温柔的看着他,眼神里却是不容抗拒的意味:“黎烽,这是现在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他抬起手,帮黎烽整理好头顶一撮儿翘起来的呆毛,转脸对杜笙箫道;“笙箫,开始录吧。” 这是一个将会载入微博史册的日子,一个名为《星纪实》实访:焉知何何言之的话题在微博迅速的火了起来,每分钟几千万的阅读量让无数人瞬间知道了这个名字,与这个话题一起火起来的还有绝世美颜何言之、神秘歌手焉知何身份曝光、着名唱作人焉知何为黎烽新作献声以及最让广大腐女们尖叫的黎烽家的第三只受、烽烟万里等等。 着名娱乐时尚主编杜笙箫这样评价此事,在危机公关这件事上,无中生有不算本事,化有为无也不算本事,只有把有和没有的界限模糊掉,想有就有想没有就没有才是一流的公关人员。 在《星纪实》播出的这则不到一分钟的小视频里,眉目清隽、白衫干净、笑容温文的何言之坐在镜头前说道:“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歌手焉知何,我的本名,叫作何言之。” 而穿着黑色t恤,一脸低气压的黎烽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的介绍道:“言之是我多年的朋友,我这次的新作《青春不校园》请到了他为本剧献声,创作插曲和主题曲,并担任本片的音乐总监,请大家敬请期待。” 然后视频就此结束,黑幕亮起,一行小字和一张照片出现在众人眼前:烽烟万里,天下无敌。 相比清晰的视频,照片就很模糊了,观众们按下暂停仔细查看才能看出来那张照片正是何言之和黎烽的‘床照’。 然后观众们满心卧槽的点继续播放,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导演和总监都这么拼了,你们还不看吗?” 观众们会心一笑,又是卖腐炒作。 腐女们仰天尖叫,继当红小生陈蔚、千年男二许天莱之后,娱乐圈大总攻黎烽家的第三只小受终于露出原形了!嗷嗷嗷大美!文气又美腻!强攻美受!嗷嗷嗷配一脸! 烽烟党迅速崛起,和凤尾党(黎烽陈蔚)凤来党(黎烽许天莱)三分天下。 而关于为什么黎烽的绯闻对象都是男人,烽烟党领袖、皮上萌妹皮下直(dai)男(wan)的黎烽资深助理南木是这样回答的:就他那种八百年不笑一次的性格和暴躁起来马景涛附身的脾气,哪个妹子受得了啊。 南木同时还纠正了记者的询问,表示自己是言烽党不是烽烟党。 广大腐女妹子对此嗤之以鼻:言烽党是哪门子邪教!黎烽绝对大总攻攻一脸好吗!好吗!好吗! 同一时间,灯火通明颠颠儿何家老宅,何言清也在怒吼。 “这样做真的好吗!好吗!你刚刚在网上发歌的时候我就问你要不要出道,你说不要,你想好好作学问!我那时觉得作学问好,有出息,你不想曝光不想正式出道只愿意没事儿干随便发几首歌玩玩我也就没管你。”何言清怒视着面前的自家弟弟咆哮道:“现在呢!没有出道典礼!没有鲜花掌声!没有任何当初大哥给你计划好的东西!随随便便发了个视频,就算正式向所有人介绍自己了!那你之前打死都不曝光自己身份的意义何在啊?啊!”他喘了口气,看向正努力的隐藏自己存在感的黎烽,怒上心头,心说你吃我弟弟的住我弟弟的还睡了我弟弟,完了不行还要耽误我弟弟的事业,我们何家是跟你们黎家多大仇多大怨啊你这么祸害我弟弟?越想越来气,拎起手边细长的落地灯冲着黎烽就去了。 “黎家的兔崽子劳资打不死你的……” 黎烽不敢反抗,想着估计也打不疼便躲也没躲的打算硬接下这一下来,何言之眼中怒色一闪,单手握住灯身,一言不发的跟他哥对视着。 何言清怒道:“你就这么护着他?” 何言之没说话,默默地点点头。 “你……”何言清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哐当”把灯一甩,玻璃做的灯罩碎了一地的斑驳。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甩袖子就往楼上走去,走到楼梯边上头也不回的叫道:“吴妈!吴妈!” 在何家呆了多年的保姆吴妈颠颠儿的从厨房跑出来,笑着问道:“大少爷,怎么了?” “把言之的房间收拾出来,晚上多做一个人的饭。”他淡淡的说道:“还有,叫老吴去言之的公寓一趟,把他的东西都收拾过来,让老吴自己去就行。” “哦……”吴妈迟疑片刻,试探的问道:“黎家小烽今天不在咱家吃饭?” 何言清居然笑了一声,指指门外道:“老黎家就在对面,他要吃饭,回他自己家吃去!我们何家伺候不起!”说完噔噔噔就上楼去了。 剩下吴妈和两人面面相觑片刻,何言之无奈的摇摇头,说:“多少年了,大哥还是这种脾气,明明是担心我们回去之后被狗仔跟踪,偏偏就是要做出一副软禁的样子。”他对吴妈笑笑,道:“您去忙吧,多做点儿菜,我一会儿去把黎叔叔请过来,正好好久没见了,大家一起聚一聚也好,就是辛苦您了。” 吴妈笑道:“好,知道了,不辛苦不辛苦。”她转头笑眯眯的看着黎烽道:“小烽好久没来过了,想吃什么?吴妈给你做。” 黎烽厚着脸皮笑道:“要四喜丸子和五花肉,还想要一个清炒菜心。” “好……”吴妈一句话还没说完,一条团成团的领带就准确的袭击了黎大导演英俊的脸庞,一起袭来的还有大哥的怒吼:“卧槽让你留下吃就是给你脸了还想点菜,我们何家不是菜馆子!想点菜滚回你自己家吃去!” 黎烽手疾眼快的接住领带,笑道:“这就是我自己家啊,大哥。” “谁是你大哥!”何言清从二楼栏杆探出头来骂道:“找你大哥回家问你爸去!看看你们家有没有比你大的私生……” “哥。”何言之淡淡的打断他的何言清的话,何言清收住话头,看看被自己骂的低头不语的黎烽,自知理亏说了当长辈不应该说的话,哼了一声就进了书房,重重地摔上了门。 半响,书房里冒出一声:“吴妈!做了五花肉四喜丸子就再多炒几个素菜,言之不爱吃肉!” “好好好,知道了。”吴妈笑眯眯的应下,冲沙发上坐着的两人笑了笑,从围裙兜里掏出一把干炒的南瓜子递给黎烽,说:“小烽来吃你最喜欢的南瓜子,昨天做南瓜粥挖出来的籽儿,我今天早晨刚炒了,本来准备让老吴给你们送过去的,正好你们来了,先吃这把,厨房里还有装好的,走的时候带上。” “嗯。”黎烽接过那把白中微微泛着焦黄的瓜子,拿一个放到嘴里嗑了 ,酥脆喷香,依旧是他刚搬来那年夏天,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小少年递给他时的味道。 他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道:“好吃,吴妈我帮您做饭吧。” “不用不用。”吴妈把他按下去:“我自己来就行,你俩看看电视吃着瓜子,一会儿把你爸叫过来。”她又抓出一把递给笑着看着他们的何言之:“言之也吃,别生你大哥的气,啊?” 何言之笑了:“我知道。” 吴妈笑眯眯的转身回厨房做饭了,两人靠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电视里的节目,谁也没提刚刚的事儿。 这种事儿也是太常见了,何言清一直都不喜欢黎烽,从他刚搬来就不喜欢。 何家哥儿俩因为黎烽的事儿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了,何言之刚从英国回来那阵子几乎是天天吵,都是家常便饭了。 黎烽也不气,用他的话来说,谁家有个何言之这样的弟弟,被自己这种人糟蹋了,都得心塞,何言清没真的砍了他已经很有兄弟爱了。 他不知道,何言之每次听他说‘我这样的人’这几个字的时候,总是微笑着的脸都会阴一下。 不一会儿,黎烽嗑完自己的瓜子,又帮着何言之把他那份消灭干净,站起来道:“走吧,去我家把我爸叫过来。” “好。”何言之拿起桌上的湿巾擦擦手,也站起来,两人一起出了门,朝黎烽家走去。 何家和黎家住的这个别墅区是个挺老牌的别墅区了,建了也有二十多年了,邻里邻居都是十几年的交情,这里聚集着九十年代之后最先富起来的那拨人,这些人见多识广又极会做人,对两人的关系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挑破,两人一路走过来,收获了‘诸如哥俩又一起回来了?’‘小烽真是越长越帅啊’‘言之最近学校工作忙不忙?听说南边又出了大案子’之类的招呼无数,两人一一笑着应了,一路走到黎家门口已经过了小半个钟头,黎烽看看从窗帘里漏出来的光笑了笑,道:“老爷子在家。”然后就按响了门铃。 “谁呀?”一个清朗中带点儿不耐烦的男声传来,一听就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孩子的声音,黎烽愣了愣,心说今天家里居然有客人? 何言之却是皱起了眉,对于自家这位老丈人的不良记录让他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片刻之后,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真丝浴袍,外面披着西装外套的男生打开门,不耐烦的问道:“谁啊怎么问你也不说……黎……黎导?” 男生顿时愣住了,继而脸上浮起满满的惶恐:“黎导,你怎么也来了?难道……” “难道你妹!”黎烽阴测测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许、天、莱,你怎么在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有点儿突兀……改完文案之后就没有何言之是个歌手的前情预告了…… 额…… 等我明天改一改……表骂我。 ☆、真总攻自我修养第二条 黎烽翘着二郎腿坐在黎家客厅的真皮沙发上,低头把玩着一串黎老爷子盘了两三年的手串,黎家老爷子穿着深蓝的家居服坐在他左边,神情满不在乎,何言之则坐在他的右边,眼观鼻鼻观心的捧着一杯清茶喝着。 黎烽处理他自己的家务事,在他没向自己求助的情况下,他一丝一毫都不会干涉。 就算是伴侣,也是有不想让你帮的忙的。 剩下的许天莱站在黎老爷子身边,一脸的惶恐。 这眉目俊朗阳光的年轻人此时穿了简单的白毛衣和仔裤,二十出头的一张脸,就算满满的惶恐都挡不住那份逼人的青春,也怪不得黎老爷子一坐下就跟他说:“你也坐下,你别担心,你是我的人,黎烽不敢怎么着你。” 许天莱艰难的笑笑,瞅了眼黎烽阴的要下雨似的的表情,没敢坐下。 一刻钟之前,黎烽敲响了门,许天莱一开开门,就用衣着和神情告诉了黎烽,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毫不夸张的说,要不是何言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许天莱现在还有没有力气站在这儿都是个问题。 黎烽深吸一口气稍微平息一下怒火进了门,一进门就看见黎老爷子大大咧咧的光着躺在沙发上,见他们进来稍稍掀起眼皮,满不在乎的笑道:“小烽,言之,你们来了?” 黎烽看一眼他几乎都要气的背过气去,一把脱下外套扔在他身上,拉起何言之进了他自己的房间,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赶紧穿上衣服!”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3节 然后许天莱七手八脚的给自己套上衣服,又帮懒洋洋的黎老爷子穿上衣服这才怯生生的把黎烽请下来。 黎烽把那串手串从头到尾拨弄了三遍,何言之才喝了一口水,然后就见黎烽突然用力的把手串一扔,站起身来怒目看向黎老爷子:“黎城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个gay?” 黎老爷子诧异的笑了一声:“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是gay?”黎烽挑高了声线问道。 “我当然不是。”黎老爷子撇撇嘴:“我要是是,你从哪儿来的?” 黎烽点点头,指着站在一边面无血色的许天莱,问道:“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回事儿?” 黎老爷子漫不经心的答道:“玩玩。” 许天莱眼睛闪了闪,眼神一震,原本面无血色的脸顿时涨红了,他嘴唇煽动两下,却终究是没说出什么话来,慢慢的把本来就垂的低低的头垂颠颠儿更低了、似乎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缝钻进去。 黎烽冷眼旁观着他的表情,却依旧不跟他说话,只是继续问黎老爷子话。 “玩完了呢?”黎烽冷笑一声:“玩完了,你准备怎么办?” 黎老爷子这次终于抬头了,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无奈的看了自己亲儿子一眼,道:“玩完了就散呗,他要的我都给他了,还能怎么样?” 黎烽点点头,冷哼一声,伸手拉何言之道:“走吧,回去吧,你大哥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何言之放下水杯,冲他笑了笑:“好。” 黎老爷子热情道:“言之以后再来玩啊,你回国之后还没怎么来叔叔家玩过呢。” 何言之看看一脸铁青的黎烽,道:“不了,反正我过来也是找小烽玩,他现在出去住了我就直接去他那里找他就好了。”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我就不来打扰您了。” 打扰两字他并没有加重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可是黎老爷子被自己儿子指着鼻子质问半天都无所谓的老脸突然就红了,他厚着脸皮笑了笑,尴尬道:“今天是个例外嘛,改天你过来,我介绍女朋友给你。” 黎烽原本就铁青的脸此时已经难看到极限了,他拉起何言之就往外走,路过许天莱的时候顿了顿,道:“我爸就是这种人,你也看到了,该怎么办你以后自己长点儿心。国内这几年出的演技还行的新人不多,你算其中一个,作为前辈劝你一句,爱惜羽毛,不要自毁前程。” 许天莱眼神突然亮了亮,问道:“那……黎导,我以后还能拍你的戏吗 ?” 黎烽转头可有可无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角色需要,那你就来。” 厚重的木门在许天莱眼前重重地甩上,门外隐约传来何言之劝慰黎烽的声音,许天莱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后缓缓走回黎老爷子身边,眼圈红红的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黎老爷子顿时心一软,想起男孩子柔韧的身体和性感中带着媚意的声音,本来想赶他走的心沉了沉,终于叹口气,拉过人来坐到自己身边,安抚道:“别生气了,我那不是说给那头倔驴听得吗?黎烽这小子就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种脾气,他想听什么你就一定要说给他听,听不到他就会一直问一直问。”年近六十却保养良好的男人的大手顺着毛衣宽松的下摆探进去,抚上青年白皙柔韧的腰肢,许天莱身体一颤,脸上的表情挂不住了,闷闷不乐的哼了一声,终究还是软到在男人的肩上。 “黎总,那个跟黎导在一起的是不是就是今天火的不得了的那个何言之啊?”他目光闪烁的问道。 黎城东专心致志的把玩着青年的腰,从肚脐摸到身后两个圆圆的腰窝,漫不经心的答道:“是啊,言之和黎烽从小关系就好,现在能一起工作也算是互相照应,怎么?你也想唱歌?想让言之帮你写词?” 许天莱忙摆摆手:“哪敢呢!焉知何可是号称二十年来华语乐坛不世出的天才人物,听说是要给那几大天王当接班人的,现在终于曝光了要从幕后走到台前来,以后估计也是天王巨星,我怎么配唱他的歌?” 黎城东手顿了顿,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许天莱本来是想以退为进,没想到黎城东居然会来这么一句,顿时眼眶又红了…… “别气了。”何言之拍拍一直低头不语的黎烽的肩膀,淡淡说道。 黎烽摇摇头,叹口气,说:“我没生气,就是有点儿明白你哥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了。”他顿顿,自嘲的笑了一声:“我这样的人也确实挺招人讨厌的。” 何言之一挑眉,长腿一迈站到黎烽面前,掰住他肩膀,黎烽歪过头去不去想他。 秋天的夜里,天高气爽,夜空中繁星点点明月朗朗,正是八点多钟别墅区的人们出来遛弯儿的时候,不断有熟人路过,目不直视的走过两人身边,走老远之后传来几声轻描淡写的议论。 黎烽轻咳一声想摆脱何言之的手,却失败了,只好薄怒道:“你干什么,别挡着我,我饿了要回去吃饭。” 何言之却不动,也不说话,风吹过他的发梢衣摆,淡淡的洗发水味混着衣服上的肥皂味一起涌进黎烽的鼻子,他是从来不用香水的,他对那种香喷喷的东西过敏,就连洗衣服,也是让小时工买最普通的那种洗衣皂,这个习惯多少年如一日的坚持下来,以至于不看他而单单问道这个味道的时候,黎烽总是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岁,回到了他们肆意青涩的年华。 他忍不住抬起头来去看何言之,却惊讶的发现,那双以往总是含笑浅浅的眸子里,深深沉沉的居然酝酿着怒火。 “你……” “黎烽。”何言之淡淡的开口问道:“你总是说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说实话,我真的很想问问,你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冒着暴雨找到和大哥吵架离家出走的我的黎烽?还是我十五岁那年,因为我一句生病了没人陪着而放下刚刚签的那么重要的戏约,从魔都飞回来陪我的黎烽?又或者是被我大哥发现的时候,拼了命挡在我前面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一声都不肯吭的黎烽?”他轻轻笑了一声,看着黎烽眼睛里慢慢氤氲气的雾气,接着说:“又或者,你说的是那个为了帮我大哥解决生意上的问题,陪人喝酒喝到胃出血,动手术前在医院给我打电话却说要进山里拍戏了没信号之后几天不联络了的黎烽?” 黎烽脸一白:“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吗?”何言之眼角微微挑起,眼神中透出一丝戏谑:“我还知道我不在的那几年,你没事的时候就回去郑秋分的酒吧喝酒,勾搭小零号却从来不肯跟他们上床,我还知道你一在床垫下面藏了一副手铐,想要反攻却从来没胆子用。”他顿了顿,嘴角一挑恶劣的笑了笑,余光一扫周围,确定没人拍照,抬手挑起黎烽的下巴,一字一顿的说道:“也说不定,是太享受了没力气用?对不对?” 黎烽脸涨的通红,原本狭长深邃的眼睛雾气腾腾的圆溜溜的瞪起来,薄唇颤抖半天却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气势汹汹的一推何言之,何言之这次倒是从善如流的被他推开了,黎烽噔噔噔的跑掉了。 何言之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的戏谑瞬间全无,阴阴沉沉的深邃着,却又带着点儿无可奈何的温柔。 “那么多人都伤害你,可我……” 一句轻轻的喟叹在风里消失,他抬腿,跟在黎烽身后,向家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最近是不是很勤劳!每天都3000+! 我都这么勤劳了你们居然还不留言表扬我!伤心脸! 哼哼唧唧信不信我做短小君给你萌看! ☆、言之要走了 从那天开始,何言之就再也没去过学校。 焉知何这个名字,是五年前出现在youtube上的,那个让他走红的视频画面里只有一个男孩子的背影,穿着宽大的黑色衬衣,在昏暗的画面里看不出身形。 但一开口,那声音却是完美到让人心颤。 他背对着镜头坐在那里,抱着一把木吉他,淡淡的说道:“这首歌唱给那个我希望他听到的人,我很好,我知道你也很好。” 然后一开口,是空灵中点儿淡淡沙哑的男声。他唱的是中文歌,youtube听得懂的的人并不算太多,但旋律是不分国界的,吉他响起,听者沉沦。 “幽雨空山外山尽水源/暗花孤树中树下草边/我捉住一只啄木鸟/让它雕刻一颗星星,给你,看见/风,吹不散的雾气。/雨,蒙蒙的天气/我总是在这里驻足想起/想起你还会不会把我铭记/如果能将记忆反复温习/如果时间还能回到过去/如果岁月可以四处张望/如果叹息它不曾将你我迷离/我在,我在/我在三千世界在光明里/我爱,我爱/我爱风和雨不足描述的那个你/我在,我在/我在夜色微茫在灰色里/我爱,我爱/我爱星和海都比不上的那个你/如果你将回忆反复温习/如果时间已经回到过去/如果岁月不许四处张望/如果叹息已将你我迷离/e/hear y song a sound/我在,我在……我爱星和海都比不上的那个你” 一曲成名天下知。 坦白来讲在人才济济的华语歌坛,上有天王巨星,下有美颜鲜肉,焉知何这个连脸都不愿意露的人能火也确实是个意外,许天莱说他是什么二十年来不世出的天才,其实不过恭维,那时候的何言之根本没有系统的学过声乐,唱的一般,写的也一般,唯独那种拼了命想表达的感情,是一流的。 有的人唱的很好,声音优美曲调和谐,可是就是让人记不住他的声音。有的人嗓音一般,还小走调,但就是让人过耳不忘。 焉知何就是这种人。 有粉丝曾经评价说,焉知何的声音里藏着一整个四季,你听他的歌,能看到春天失恋的少年走在雨丝里,失恋很难过,但因为是少年,所以悲伤的很美,像一幅画;能看到盛夏的阳光里少年尽情的奔跑,去赴一个期待已久的约定,那种开心是能透过耳机传达到听众的心里的;你能看到秋天的落叶满地,有人背井离乡漂泊不安,牛津鞋穿过伦敦街头的雾气,牛仔裤上还沾着尴尬的洗衣粉没洗干净的印记,落拓流离,但因为那人站的太挺直目光太清冷,所以只悲却不伤;你能看到冬天的伦敦落了薄薄的雪,穿着大衣的男人捧着咖啡站在街头,遥遥看着那个没看到他的人。 这一段说的太夸张太文艺,却也算说出很多粉丝的心声。 焉知何这个名字是很多人心里的那道白月光,你得不到关于他的一丁点儿消息,只能通过他每年不定时发的那几首歌来判断这个人还没有离开这个圈子。 但是人都是有求知欲的,你越不让他知道的事情,他越想知道,如此积累了整整五年,那个视频无异于惊雷一般,彻底震惊了华语乐坛。 何言之任教的学校的学生纷纷忍不住发微博表示这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啊啊啊啊,教犯罪心理的啊啊啊啊,说实话他长得就让人想犯罪是不是啊巴拉巴拉。 何言之他们社科学院的老院长打电话给他,问他这件事怎么回事,何言之如实的说了,那边沉默了半天,问他还要继续在学校任职吗? 何言之非常没气质的说你们不赶我走我就不走。 老头笑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说其实也不是多么大的事儿,等大家的新鲜劲儿过去就没事儿了,你上次不是说要去英国处理那件案子吗?那就现在去吧,完了可以多待几天,你来院里也有两三年了,一次年假都没歇过,这次就算带薪休假了,两个月假期,好好玩吧。 何言之说那就谢谢组织了。 老头突然压低声音问你能给我寄几张签名照吗?听说网上炒到二百一张了,组织的领导这个月没给零花钱,组织缺个买下酒菜的钱啊。 何言之无语了片刻,说好啊好啊没问题。 老头满意的挂了电话,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南木在旁边全程听得一愣一愣的,看他挂了电话终于忍不住问道:“就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何言清白了他一眼,说:“言之他们学术圈子跟你们文艺圈不一样,哪有你们那么多麻烦事。” 黎烽在旁边忍了忍没忍住,纠正道:“大哥,现在大家都叫娱乐圈了。” 何言清一脸没听到的表情走到一边去看文件了,还特意高声祝福吴妈帮何言之收拾行李,看他那个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把何言之打包送到英国去。 黎烽也想跟着去英国,《青春不校园》已经拍的差不多了,还有三四天估计就可以杀青了,剩下的都是不太重要的镜头,主角们的戏都已经集中拍完了。反正也就是个刷颜值捧人的片子,他也不愿意上什么心,剧本摆在那里,再怎么改也是天雷滚滚狗血一盆一盆的撒,但也确实是当下年轻人喜欢的套路,只要对演员的指导到位,怎么拍都不会难看。 但南木看看黎烽的日程表,提醒他两月前接的那一档野外生存真人秀节目要开始拍了,下个星期第一集就要开机了。 “推了推了,不是说还没放名单吗?”黎烽不耐烦的说道。 南木沉默片刻,说:“可是这个合同是您自己亲自签的,这是郑先生的的……” “shit!”黎烽没好气的骂了一声。 下星期将要开机的那部综艺名字叫做《没有极限》是郑秋分投资的第一部综艺,从国外请来的策划,大手笔大制作,发誓要开国内野外极限真人秀节目的先河,无奈太多艺人听说这个节目要来真的都不愿意上,怕出危险,郑秋分只能请黎烽帮忙,果然,黎烽一签立刻就有不少人也跟着签了约。 何言之好笑的看着一脸懊恼的黎烽,摇摇头,道:“行了,你也别这么生气,你下一季度不是计划要休息吗?我看你整张日程表上就这个节目,拍摄的间隙你可以来英国嘛。” 黎烽还是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何言之只好拍拍他的侧脸,承诺道:“我会尽快弄完那边的事儿,然后在家陪你,好不好?” 黎烽这才点点头,看着南木投来的暧昧的目光眼皮一跳,骂道:“看什么看?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南木立刻缩回脖子,心里默默地碎碎念道:“许你撒娇就不许别人看……” “腹诽什么?”黎烽深知自己这个助理的性格,一见他这个样子立刻骂道。 “我在告诉自己我不是人我是灯泡没有眼睛没有视力只是默默地发着光散着热照亮这个世……嗷!黎哥你为什么要打我的头!” “没有人告诉你,不要在别人的男朋友面前卖萌吗?”黎烽杀气腾腾的看着他,一旁,何言之正在哈哈大笑 ,板着脸的何言清一本正经的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文件,可是嘴角却也是掩不住的翘着。 那是十月初的时候,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天高云淡,南飞雁。 一切都还不曾开始,一切却已经悄然进行,命运如同一场倾盆大雨,不管你带没带伞,都是注定要被它浇的狼狈不堪的。 所幸,世界上没有下不完的雨。 第二天,何言之踏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三天后,《青春不校园》杀青,五天后,黎烽进了《没有极限》摄制组。 天空开始刮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明天开始,边虐边发糖。 ☆、男二和南二 “阿烽,来的这么早啊。” 开拍的第一天,当黎烽穿着黑色长风衣和同色系长裤短靴走进摄影棚的时候,已经在里面等人的郑秋分立刻迎了上来,跟他打完招呼,又上前掐住南木的脸:“小南木~还是这么可爱~” 南木抬手毫不客气的把他的手打到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郑先生,我已经二十八了,用可爱来形容一个二十八的男人恐怕不恰当吧?” 黎烽挑挑眉,看着自家小助理难得狂拽炫酷的样子,忍不住的想笑。 公平而言,其实南木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公司当初签他进来是想让他当艺人的,谁知道这货死活不愿意,说自己从小的梦想就是当经纪人,于是公司只好安排他先从助理开始做起,结果这货还有点儿缺心眼,做习惯了助理就不肯做经纪人了,后来黎烽离开公司的时候就顺手把他也带了出来,南木不精明但做事利落又靠谱,就是天生一张娃娃脸,奔三的人了,却依旧像是十七八的样子,不笑板着脸的时候不仅吓不住人还有一种浓浓的……反差萌。 果然,郑秋分愣了一下指着他哈哈大笑:“你不是灯泡吗,你不是二十八的男人你是二十八的灯泡啊哈哈哈哈。” 南木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哀怨的看一眼把自己的话当段子发到朋友圈里的黎烽,幽幽的去找化妆师讨论黎烽的造型问题去了。 黎烽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翘着腿摸出手机,给何言之发短信。 “言之,我到摄影棚了,你今天查案子要多多小心。” 郑秋分坏笑着凑过去念出黎烽短信的内容,黎烽白了他一眼,说:“你幼稚不幼稚啊。” “所以我粉丝叫我郑两岁啊。”郑秋分理直气壮的说道。 黎烽嘴角一抽,看一眼右上角的时间,按灭了手机。 何言之这个点儿应该刚睡下,按照惯例等他回短信的时候至少得是中午了。 黎烽其实很希望他能从梦中醒来回自己一个短信再接着睡,但他也知道何言之工作很紧张,多年前那个杀人犯好像是又开始作案了,这次那个人先是在英国做了三起案子,然后不知怎么的又跑到了中国,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又发生了两起案件,何言之他们刚去南方开始侦查,英国那边也决定要成立跨国侦查组了,那家伙又跑回了英国,杀了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两国警界高层商议后决定把侦察组设在伦敦,因为那是那个家伙最开始作案的地方,同时海关上加强警戒,对于最近两个月频繁出入欧洲的旅客进行逐一排查。 何言之每天都和那群英国佬无休止的开会开会开会,两国的舆论压力都很大,国内还能稍微压一压,英国那边民众已经要开始□□抗议政府无能了。 所以黎烽连电话都不敢给何言之打,就怕打扰他休息。 黎烽颇为哀怨的叹口气,冲郑秋分一摊手:“来根烟。” “啊?”郑秋分一边摸兜一边惊讶的问道;“你不是戒了吗?” 黎烽刚想反驳他说我只是在你嫂子面前戒了,但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噢,我忘了,算了不抽了。”他站起来皱着眉看着已经九点多了却依旧空空荡荡的摄影棚,烦躁道:“怎么还这么空?其他嘉宾都比我大牌?” “没有啊。”郑秋分冷笑一声;“都比你爱耍大牌是真的。”他目光转了转,在一个角落停下,然后笑起来:“shawn,你什么时候来的?” 摄影棚的角落里,一个穿着咖啡色夹克衫和黑色长裤的男生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刚刚到的,看你在和别人聊天就自己玩手机了。” 黎烽眉梢一抖,这语气……像是不认识他? 他忍不住转头去看,正巧撞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向他们走过来的男生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眼睛大下巴尖,五官标致,笑起来灿烂又阳光。 “你要捧人?”他很隐晦的低声问郑秋分,倒不是他不正经,而是这男生一张脸确实是郑秋分喜欢的类型啊。 郑秋分愣了一下,嗤笑道:“别闹了,人家是自己报名来参加节目的。” 黎烽这才想起来,这个节目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并不是一档单纯的明星真人秀节目,而是向社会上广泛招集极限运动爱好者,通过海选初试复试之后,便可以参加到节目里,和明星组队。 “shane是专业的健身教练,你别看他看起来瘦瘦的,实际上蝉联过好几届全美极限运动冠军的。”郑秋分介绍道:“他是美籍华人,从小在国外长大,最近才回国,不过他国语说的挺好的,一会儿分组你就和他一组吧。” 黎烽点点头,还没说话,就见那笑的一脸阳光的男生伸出手,礼貌的说道:“您好,我是shane。” “我是黎烽。”黎烽伸手握住那只有些冰凉的手,笑道:“你好。” shane握着他的手晃了晃,笑着说:“秋说你是国内很出名的艺人,看来会有很多人羡慕我跟你握手啊想想还有点儿小激动呢。” 黎烽被他强行使用网络用语逗乐了,心说这小海龟还挺有意思,于是说道:“没关系,等他们知道我和你组一队一定会更激动。” 十一点的时候,嘉宾们终于都来齐了,艺人里面除了黎烽居然还有陈蔚和许天莱,另外就是郑秋分自己也要上,运动爱好者里面除了shane之外还有一个细腰长腿的妹子名字叫做白喻和一个很高大的自称南二的男生。 时至中午,导演组索性决定先吃顿饭,让几个人了解一下彼此。 “南二?”郑秋分笑喷;“那你跟我真有缘分,我也是万年男二啊哈哈哈哈哈。” 男生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全程坐在黎烽身后闷声吃饭的南木,淡淡说道:“我姓南,家中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叫我南二。” “哦?你也姓南?”黎烽拍拍南木的肩膀:“我助理也姓南,这个姓氏很少见啊,说不定你们几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哈哈哈哈。” 南二嘴角微微一勾,说:“也不用几百年前,现在就是一家人。”他顿顿,看看众人茫然的表情,接着说道:“我真正的名字,叫作南林。黎先生,您的助理,就是我离家出走十几年的大哥。” 黎烽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看看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南木,清咳一声刚要说话缓和一下现场莫名其妙僵起来的气氛,就见南木突然抬起头来从兜里掏出他的手机:“黎哥,有电话,是何哥。” “哦。”一听是何言之的电话,黎烽瞬间把活跃气氛这件事抛到脑后,冲众人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便拿了电话快步向门外走去,还没接起电话来嘴角就已经翘起一个极少见的温柔弧度,郑秋分看着他那个样子默默的在心里叹口气,心说大哥你别这么明显好吗?身边全是粉红泡泡好不好啊!他用余光看看左边一脸冷笑夹菜的陈蔚,又看看一声不吭的许天莱,心想真是造孽啊造孽。 南木把手机给黎烽之后就恢复了埋头苦吃的样子,一副几百年没吃过饭的架势,面前的那盘鸡块几乎要被他吃光了,突然,一勺子玉米出现在他眼前。 他木木的抬起头,刚好看见南林把勺子收回去。 “别光吃肉,也要吃菜。”南林淡淡的说道“就是因为你挑食,所以才一直长得不如我高。” 桌子上一群没有南林高的人不由自主的都把筷子伸向蔬菜。 南木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把那勺子玉米扒拉到一边,继续专心吃肉。 南林看着他幼稚的举动撇了撇嘴,没说话,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饭。 目光收回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美裔华人还是华裔美人好像低低的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 “阴阳怪气。”他默默的在心里给这个并不熟悉的男生下了定义。 所以我们说,南二同学真是一个有神棍潜质的男银啊。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和南二都已上线,南家兄弟cp线即将开始,在何大总攻缺席的日子里,他们担任了重要的发糖职能啊,大家鼓掌啪啪啪。 ☆、机器人太太【捉虫】 门内一席饭吃的暗波汹涌,门外,黎烽的电话却打的柔情四溢。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你那边不是才四五点吗?”黎烽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转身背靠着窗子,低声说道。 何言之有些微微嘶哑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 “渴醒了,想喝水,顺便看了你的短信。”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他声音里还有浓重的鼻音,像一把柔软的小刷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挠着黎烽的心。 黎烽几乎能想象的出,何言之穿着贴身的灰色大背心和白色平角短裤去倒水,一边喝一边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然后披上件衬衫,在一室微熹的晨光里光着一双肌肉绷直的长腿坐在床边给自己打电话的样子,真是想想都觉得屁股……不对,跟屁股有什么关系? 一直幻想自己某天可以反攻的黎大导演暗暗一惊,唾弃自己果然是温柔被何言之的温柔刀抹掉了棱角啊不能这样你可是要反攻的男人呢 。 “喂?”大概是长久没有回声,何言之奇怪的问道;“黎烽?黎烽你在听吗?” “啊我在,我在。”从幻想中醒悟过来,黎烽忙回道:“我在听,你昨天还是在开会吗?” “嗯。”何言之简单的答道:“最近没有新的案子发生,这是一件好事,但同样就意味着我们的线索将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少。” 黎烽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迫不及待的把上午的八卦讲给他听:“你知道南木还有一个亲弟弟吗?” “不知道啊。” “南木还有一个亲弟弟。”黎烽压低声音说道:“这次也在这个节目里,对了,南木是离家出走来的市你造吗?” “不知道啊。” “南木是离家出走来的市!”黎烽警惕的环视四周:“我觉得他弟弟是来抓他回去的,你说我要不要跟他组一个组啊?我觉得我可以用我的人格魅力感染他,让他相信他哥哥当我助理是很有前途的。” “可以啊。”何言之声音里带了些无奈的笑意,黎烽这才想起来何言之大概还没睡够呢,忙说道:“算了不跟你瞎扯了,你赶快接着睡一会儿吧。” “不用了。”何言之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大概是放了扬声器,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和遥远:“听你说了这么半天,我也精神了,不睡了,出去跑会儿步,这几天除了开会就是吃饭睡觉,感觉身体关节都要生锈了。” 黎烽笑起来,模仿机械音的语气说道:“机器人先生你好~” “机器人太太你好。”何言之顺理成章的接道,黎烽顿时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压低声音吼道:“你才是机器人太太呢!” “哦。”何言之无辜的反问道:“我是机器人先生,你不是机器人太太是什么?”他故意大惊失色的问道:“我才走这么两天,你就变成什么机械人半兽人霍比特人的太太了吗?” 那语气太诚恳,诚恳的就好像何副教授从来都不知道转移语言重心是什么意思一样。 黎烽张了半天嘴说不出话来,看看自己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干脆‘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想象着那个人听着电话的嘟嘟声笑的一脸无奈的样子,觉得自己到底还是扳回了一局,于是昂首阔步的往包厢走去,走了没两步,手机‘嗡’的震动了一下,他随意的打开短信,刚刚恢复正常的脸一下子又红成了一只番茄。 南林正巧推门从包厢出来,看见黎烽低头站在那里看短信,脸上神色恼怒中带了带了几丝笑意的样子便顿时领悟到了一些东西,于是轻轻咳了一声。 黎烽被这声咳嗽从何言之那条羞耻度ax的短信中惊醒,抬起头正色向前看去,就看见自己刚刚还八卦过的人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忙笑了笑,把手机按灭,说道:“南先生出来上洗手间?” “嗯,手上沾了点儿东西,擦不干净,出来洗洗。”他说着便快步向黎烽这边走过来,黎烽对他点点头,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笑了笑示意自己先回去了。 “黎导。”南林突然礼貌的开口叫住他:“可以跟您谈谈吗?” 作者有话要说:  qaq今天好累背了一天书……更一章甜甜的短小君当点心好不好。 对了,你们知道何教授发的短信是什么内容吗?猜猜看咯~ ☆、导演炸毛了 黎烽一回包厢就看到南木正一脸捉急的看着自己,他眯起眼睛坐回座位,南木低头轻声问道:“黎哥,南林……我弟弟有跟你说什么吗?” 黎烽看着他摇摇头,示意他没事儿,然后拿起筷子接着吃自己的饭。 片刻之后南林也进来了,面无表情的坐下去,静静的看了黎烽一眼。 南木看着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情简直更纠结了qaq。 这包厢的隔音不是特别好,他刚刚隐隐听到两个人在门外说话,却没听清说什么,但黎烽性子向来容易炸毛又及其护短,这些年他虽然总是对自己炸毛,但其实已经把自己当弟弟当朋友了,如果南林说了那些事儿……难保他不会当场揍南林一顿,然后说出这个节目要么他在,要么我留之类的话…… 南林是疤痕体质,挨揍肯定会留疤……等等。 南木眨眨眼,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依旧把南林挨揍这件事放在了优先考虑的位置,哪怕这么多年过去,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突然情绪低落下来,从见到南林起那种一直烧乎乎的感觉褪去,心情低落的像是栓了盛满水的水桶的氢气球,怎么也飞不起来。 他机械的往嘴里送着食物,直到被郑秋分的话打断。 “各位。”他站起来笑着说道:“各位能来参加同一个节目,而且是这么一个有一定意义的节目,是我和节目组的荣幸,我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就当是开工酒,希望在后面六期节目里大家能够好好相处,好好配合,争取在国内乌烟瘴气的真人秀市场里打出一片不一样的天地来!”他把酒杯往前一伸:“来,走一个!” 桌上人忙纷纷拿起酒杯,郑秋分虽然号称千年男二,剧红人不红,但却是地地道道的星二代,父母都是国内颇有影响力的老艺术家,年纪大一些之后息影在大学任教,桃李满天下。 所以这个圈子里哪个天王大腕都要给郑秋分几分面子,更何况这一桌人,除了黎烽之外,平日里连跟他吃饭的机会都不见得有,现在自然是要抓紧时间套套交情。陈蔚第一个跟他碰了杯,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能和您还有黎哥合作才是我们的荣幸呢。” “是啊,郑哥,黎哥。”许天莱也忙不迭是的跟他碰了杯,附和道:“荣幸之至。” 黎烽勾勾嘴角,不说话,随手跟郑秋分走了一个,南木机械的跟他撞了撞杯,因为心不在焉用力过猛险些把自己杯子里的酒洒出来。南林见状下意识的拧了拧眉。 剩下的几个人也忙碰了杯,但除了唯一的那个姑娘白喻热情的说了‘谢谢节目组给这次机会巴拉巴拉’之外,两个男生都是一笑带过,郑秋分把几个人表情尽收眼底,挑眉道:“那我就先干为敬了,各位随意啊。” 几个人自然是都一饮而尽,这顿气氛诡异的饭,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吃了饭,换好专业的极限运动穿的衣服,黎烽翘着腿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台本,化妆师拿着防水防汗的防晒霜往他脸上扑——黎烽肤色本来就是小麦色,再黑一点儿就不好看了,所以他向来是极注重防晒的。 正看得认真,却冷不防被一阵争执声打断了,他不满的拧起眉,循声望去。 竟然是shane、郑秋分和南林。 “我不想换,秋,你不是跟我已经说好了吗?”shane一脸委屈的样子的说着,原本很阳光的一张脸皱起来,一副孩子气的样子。 “shane,小林这个情况也比较特殊……”郑秋分苦口婆心的劝道,一旁的南林也难得的有些恳求的笑着说道:“shane,我这个……真的是想拜托你一下……” 黎烽皱皱眉,看着在旁边站着发呆的南林,大概明白了什么情况。 可能是南林想换到自己这一组,但是shane不乐意,所以两个人在吵,他眼观鼻鼻观心的收回目光,露出一副完全没听到的样子。 冷不防的,许天莱有些尖刻的声音传来,他笑着对南林说道:“南先生按安排是和我一组吧?怎么,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南林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想跟黎导一组主要是想多和我哥哥有接触的机会。” 许天莱理解的点点头,轻飘飘的对shane说:“那shane你就跟我一组好啦,放心,虽然我看上去没有黎哥那么高大挺拔,但我也会照顾你的。” “我不需要你照顾。”shane几乎是下意识的冷冷的说道,然后迅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笑了笑,道:“我是说我是健身教练,不需要别人照顾。” 许天莱也并没有计较他的顶撞,而是疑惑的皱起眉,白皙清秀的脸上盈满不解:“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一组啊?难道是怕我拖你的后腿?” 陈蔚也加入到阵营里,他跟黎烽比较熟,因此便打趣儿道:“shane,你不知道,黎哥看起来挺壮实,其实根本就不运动,还是天莱运动的多,你跟他一组不会吃亏啦。”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运动两字上加重了音,在场的人精们都了然的忍住笑,许天莱脸白了白,却好脾气的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帮郑秋分劝道:“shane,我们中国有一句……” “行了行了,我换好了。”shane似乎是终于没耐心了,不高兴的说完就走到一边去了,南林有些尴尬的冲几人感激的笑笑,走到shane身边低声跟他继续说着什么,郑秋分叹口气,刚要跟陈、许两人说回去准备台本吧,就见黎烽站起来,看一眼白着脸咬着嘴唇不说话的南木,淡淡说道:“我说要换了吗?看来这里咖位最小的果然是我,南木。”他淡声叫道。 “嗯。”南木下意识的应道。 “我们回去,等郑制片和导演还有各位大咖沟通好了我们再来。”他看看手表,一字一顿的说道:“一场综艺请我去轻轻松松的讲讲笑话聊聊天还半小时两百万呢,我从早晨坐到现在,吃了一顿不知所谓的饭,然后又被人不知所谓的安排了一通,深感自己简直回到了多年前做新人的时候。”他看看几个人,冷哼一声:“哥们归哥们,交情归交情,但是工作归工作,我忍到吃饭已经是给诸位面子了,现在,不好意思。”他把台本一摔,厉声道:“我不录了!” 言罢,大步流星的向门外走去,周围闪光灯四起,南木愣了片刻忙快步跟上,临出门前他下意识的回头向南林的方向望去,却只见到挡在他身前的shane正在冲自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黎烽:南木你说黎哥今天够义气不? 南木:黎哥今天两米一!黎哥我要嫁给你! 何言之:呵呵。 ☆、公主的巨龙【捉虫】 黎烽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一直维持到南木把车开到他和何言之住的那栋楼下,南木转过头刚想跟他说话,却见那人正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 “黎哥?”南木心惊胆战的问道:“你怎么了?” 黎烽摸摸下巴,问道:“你和那个南林,哪个不是南家亲生的?” 南木:…… “他。”南木心服口服的望着黎烽:“黎哥,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俩是不是长得特别不像?” 黎烽摇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那个南林看你的眼神挺眼熟的” “眼熟?”南木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什么眼熟?” “有点儿像……”黎烽话到嘴边突然咽了下去,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南木一番,直到看得南木头皮发才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我随口一说而已。”他从兜里掏出墨镜戴上,推门下车,然后又探进头去命令道:“你也下来,去家里给我做完了饭再走。” 南木受宠若惊的点点头,把车停好之后默默的跟在了黎烽身后。 一进门他就忍不住四处张望,到并不是这个家布置的多好,也不是南木没见过世面,而是因为这个家黎烽是从来不容许别人进的,上一次南木进去还是因为一年多以前何言之发烧,黎烽实在没有照顾人的技能才把照顾人小能手南木叫过来。 “看什么?”黎烽一看见南木东张西望的样子就冷哼道:“没来过?” 南木忙收回停留在何言之照片上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的进了厨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真人他都看过了无数遍了,还不让看照片?又不是果照!只是一张旅游照好吗? “回来。”黎烽一边把人叫出来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喝什么?啤酒还是凉茶?” “可乐。”南木不假思索的说道。 黎烽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亲,请从已有选项中选择好吗?” 南木弱弱的点点头:“那要凉茶。” 黎烽看了一眼冰箱,面不改色的拎出一听啤酒来:“只有这个了。” 南木:…… 南木:“谢谢黎哥。” 黎烽翘着腿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又开始盯着南木看,南木心惊胆战的蹭着墙皮往厨房的方向走,走了没两步就被黎烽叫住了:“回来,坐下。” 南木哭丧着脸坐到沙发上,终于忍不住问道:“黎哥,南林跟你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黎烽迅速的反问道:“你觉得他会跟我说什么?” 南木试探的回答道:“其实他什么都没有跟你说是不是?” “不是。”黎烽悠哉的靠到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翘起,他喝了口啤酒,淡淡说道:“不是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而是我什么都没有让他说他确实想跟我说一些东西来着。”他笑了笑,有些幼稚又有些恶劣:“但我拒绝他了,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 “黎哥……”南木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都五年前的戏了,这段台词你居然还记得!真是逆天的记忆力啊。” “木头。”黎烽深沉的盯着他:“都五年前的戏了,我自己演的记着也就算了,你旁听居然也记着呢,我没你逆天啊。” 两个人一起爆笑出来。 南木笑着笑着抹了抹眼睛,黎烽立刻说道:“本影帝的演技果然还是在的,是不是很感动?” 南木做出一张嫌弃脸:“不,我只是眼睫毛长得太长扎到眼睛里了。” 黎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南木,我之前可能是太专心谈恋爱了,从来没发现你居然是个傲娇……受。” 受这个字他放的很轻,语气也完全是开玩笑的语气,这么多年南木虽然从来没谈过恋爱,但都是以直男的自居的。黎烽自认为是南木的老板,老板是没有缘由去过问员工的性取向的虽然他有资格。 南木呆了一呆,低头沉思片刻,道:“我不是gay,我喜欢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 黎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呢。” 南木纠结片刻:“我也不是受……当初,我喝多了强行……他。” 黎烽简直是瞬间炸毛翻脸不认人:“然后你就跑了?南木啊南木,劳资真是看错你了!”他痛心疾首的控诉道:“你这个渣攻!” “我没有我没有。”南木忙解释道:“是他先说喜欢我的,就算一开始是qj后来也变成和、奸了……但是第二天……第二天我爸妈发现了,他说是我强行……”南木顿了顿,语气低沉的说道:“然后我就被我爸赶出家门了。” 黎烽:…… 黎烽:怎么这年头谁都能做攻就特么劳资是个受?劳资要反攻啊啊啊啊! 南木低下头:“就是这样,然后我就来公司了,这么多年也一直不敢回家。” 黎烽怀疑的问道:“你不是说你是你爸妈亲生的吗?” 南木神情诡异的纠结片刻:“我们家……挺狗血的,我爸当年是军人,有一年边境发生了特大毒品走私案你还记得吗?” 黎烽点点头,南木接着说道:“南林他爸妈都是军方的线人,结果被毒贩子发现了,我爸他们只来得及救出了南林,他爸妈为了让我爸带着南林走替我爸挡了枪子。”他叹口气:“那之后我爸就退伍了,南林被他接到我们家,成了我弟弟。” 黎烽沉默片刻,开口道:“确实挺狗血的……不过这就明白了,看来从小到大你爸妈都是偏向南林对吧?” 南木点点头:“这也是应该的,他比我四岁,他来我们家那一年我都上小学了,他还小小一只话都说不太清楚。”似乎是想起了过去有趣的事情,南木笑了笑,眉清目秀的一张脸柔和到不可思议:“他一直是那种乖孩子,所以当时他那么说我是能原谅他的……他才十四,发生了那种事情肯定很害怕。” 黎烽简直要呕出一口老血,他盯着南木看了一会儿,不可思议的感慨道:“木头。” “嗯?” “看不出来,你真是个禽兽啊。” 南木:…… 黎烽:“还是那种标准的衣冠禽兽。” 结束这个话题的是何言之的电话。 “喂,黎烽,我这个月可能不能回去陪你过生日了。”他淡淡的说道,但语气里的抱歉却是难以掩饰的:“不想让你太失望,所以还是提前告诉你吧。” 黎烽愣了愣;“你居然还记我这个月生日?”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而且曾经计划回来陪我?” 何言之:…… 何言之:卧槽好像给自己挖坑了怎么破?还有我媳妇怎么可以这么萌? 黎烽笑起来,有点儿无奈也有点儿非常明显的故作大方:“没关系,案子重要,怎么,又出新的案情了吗?” “嗯。”何言之语气凝重起来:“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死者。”他顿了顿,努力把语气放轻松:“算了,不说工作了。” “嗯。”黎烽应道:“我今天特别帅我跟你说。” 于是南木就眼睁睁的看着黎烽巴拉巴拉巴拉的把自己的身世一通倒给了何言之,连让他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隔着亚欧大陆,这两个人一起感叹:“看不出来,南木居然这么禽兽啊禽兽。” 南木;……呵呵哒。 笑完了何言之也差不多该去接着工作了,黎烽依依不舍的准备挂电话,却听何言之突然很邪恶的笑道:“对了,我给你发短信你怎么不回?” “啊什么短信?”黎烽疑惑道:“可能是没看到吧。” 南木眼睁睁的看着黎烽把手机调到了短信界面,然后瞬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道:“何言之!这个梗你要玩!多!久!”然后‘咻’的把电话挂了,把手机恶狠狠的扔到沙发上,跑到卧室里打沙袋去了。 此起彼伏的拳击声里,南木好奇的拎起手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然后莫名其妙的脸红了。 “虽然并不懂写的是什么,”他感叹道:“但就是有一种好污的直觉啊。” 名字标注为副教授的短信页面上,最靠前的一条短信赫然写着‘油箱满着,可是没人帮我打开,小烽,等我回国,你帮我打开给我的关节上油好不好。” 正感叹着,手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南木定睛一看,来电显示上为:公主的巨龙。 “黎哥!”他叫道:“何总来电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不懂何教授那条短信的孩子,请自行跳转到第十三章(微笑脸) 还有黎烽啊,你和叫兽谁是公主你真的不清楚吗?难道何总的来电显示不应该是‘王子的皇兄’之类的吗? ☆、黎烽耍大牌 “黎烽!你又在折腾什么!”何言清的怒火隔着手机都能让人感受的一清二楚:“为什么到处都是你耍大牌罢演的新闻!” 黎烽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大哥,其实没什么,这个事儿是这么回事……” “你打住。”何言清冷哼道:“我才不管你是怎么回事儿,总之你现在给我过来一趟!” “哎?”黎烽诧异:“您想见我?” “做梦!劳资恨不得永远都看不见你!”何言清骂道:“你过来,把你们家老爷子弄走!”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4节 “我爸?”黎烽刚要再问,何言清却不再解释,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南木忧心忡忡的看着他,说:“我刚刚上微博看了看,这个话题确实炒得很热,而且舆论方向对我们很不利。要不要发个通告解释一下?” 黎烽瞥他一眼:“发什么通告?不发。我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儿了吗?” 南木摇摇头。 黎烽笑了笑:“这不就得了,我本来什么错都没有,发个通告倒显得我心虚了似的。”他叹口气,有些烦躁的跺跺脚,穿上外套戴上墨镜:“走吧,去大哥那儿,我爸又给我找事儿了。” 南木愣了一下:“你要亲自去?现在肯定有很多记者等着堵你。” 黎烽想了想,还是往门外走去:“先过去,看情况。” 黎烽这次是真的被他爹气着了。 他这回一跑,甩了一群人的脸,郑秋分向来心大脸也大,笑笑就过去了,陈蔚最爱做表面功夫,一口一个是自己不好给黎哥添麻烦了,许天莱却觉得黎烽就是针对他的,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跑去找黎城东讨说法。 要是平时黎城东一个嘴巴就甩过去了,你是什么东西?我儿子甩你面子就是给你面子呢!还敢来要说法? 但是今天黎城东刚跟何言清吵了一架,这俩人年纪几乎相当,黎城东说是长辈也不过比何言清大个十来岁罢了,年纪相仿又是邻里邻居的,但何言清在生意场上遇见黎城东从来是不苟言笑,能跟别的公司合作就绝对不跟他合作,黎城东早就对何言清满是意见。 今天许天莱哭哭啼啼他本来觉得很烦,刚要开口骂就听许天莱说了一句:“黎哥自己跟何哥打电话打了那么久都不说,偏偏说我来的晚……” 黎城东刚跟何言清吵了架,对何言之也是恨屋及乌,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黎烽跟何言清的事情他不知道,但风言风语却是听了不少,他自认为是个风流公子,却不料生出了这么一个痴情种子的儿子来,便一心觉得是何言之诱惑的他,他自己玩弄男男女女,却不愿意自己儿子是个gay,火上心头再加上许天莱又陪他喝了两杯酒,疯疯癫癫的就跑去何家了。 何言清是什么人?他能忍得了黎城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骂他从小当儿子养大的弟弟是狐狸精兔儿爷?他不能,他有一千一万种方法骂回去,可是他没有。 他不能反驳一丝一毫,到处都是耳目喉舌,他多说一个字,就坐实了黎城东这个老疯子的话,何言之还有退路,他唱歌只是爱好,大不了就是留在国外不回来了,但是黎烽不行,黎烽现在根基还不够稳,他不能留下‘同性恋’这样的把柄。因此他只是冷笑着让人关了何家的大门,把黎城东扔在门外。 只能说幸亏何家黎家住的这个别墅区一般人是真的进不来,能住在这儿也不差这么点儿热闹看,不然,估计‘焉知何被黎父骂狐狸精’的新闻会比‘黎烽耍大牌罢演’传的更快一点儿。 但还是有无数双眼睛明里暗里的盯着这里。 黎烽一下车看见黎城东这架势只觉得心寒。 何言清从来都不喜欢他,对他向来冷言冷语非打即骂,但他对何言清却从来都只有尊重——黎城东只会恨屋及乌,但何言清是爱屋及乌,他不认可自己,但既然自己是何言之选定的人,他就会默默的把自己当成家人来对待。 就像今天,何言清被黎城东堵着家门骂,但给他打电话的第一句话还是问他怎么了。 但黎城东看见他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不是跟何言之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了?” 说实话,要不是周围那么多明的暗的围观的偷拍的,黎烽真能跟他爹打一架。 冷着脸把自家老爹塞到车里,何家的门开了,何言清神色淡漠的走出来,对一脸赔笑的黎烽点点头,道:“没事儿多关心关心你爹,就算是大明星了,也应该抽时间回来看看。” 黎烽连连点头:“是是是,何哥说的对。” 何言清叹口气:“你看我们言之就记得常回来陪陪我,可惜我总是不在家。” “言之从小就乖,我疯惯了。”黎烽笑着说道:“他现在应该工作也挺忙的吧?中午他来电话,说是在英国,说了说他的案子,然后跟我讲电影主题曲要晚点儿发。” 何言清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丝恰到好处的骄傲:“是啊,英国佬自己破不了案子,请我们言之去帮忙的。” 黎烽忙不失迭的点点头,笑的尴尬又真诚,像极了自家老爹耍酒疯被邻居大哥教训的小年轻。 何言清说够了,冲他笑了笑,说:“算了,我也不生气,赶紧回家去吧。” “谢谢何哥。”黎烽忙道谢:“等言之回来了我们好好聚聚,说起来自从他回来了还没好好一起待过呢。” 何言清嘴角不易察觉的抽搐了一下,然后笑道:“对啊,等他回来我们好好聚聚。” 这一番做给那些有的没的的人看得戏就算是结束了,专业影帝和业余演艺爱好者都被对方话里的客气恶心的要命,各自回家吐去了。 黎烽坐回车里,看着折腾了半天累了睡着了的自家老爹,头疼的脱下外套给他盖上,然后指示南木直接把车开回他家院子里去。 趁着南木发动车的时间,黎烽刷了一眼微博,发现舆论已经开始有所好转了,从刚刚的满眼的黎烽耍大牌罢演到兄弟归兄弟,工作归工作。 他随手点进排在最前面的微博,发现居然是《没有极限》的官博,置顶的微博赫然写着: 没有极限官博v:兄弟归兄弟,工作归工作因为剧组安排不当,害黎烽耽误了大半天时间,是我们的失职,希望黎哥原谅我们!我们也承诺,这样的失职以后不会再有![爱心][爱心][抱抱] 黎烽点进评论里,迅速被一堆评论晃瞎了眼。 ‘黎哥今天二米一!’、‘黎哥说的对,剧组应该好好反省’‘黎哥棒棒哒!表白偶爱你!’这是真爱粉。 ‘呵呵黎烽果然是大牌,明明自己罢演了,还有本事让剧组道歉’这是他自己的黑粉。 ‘黎烽粉不好意思,我们家蔚蔚/莱莱不是故意迟到的!他就是年纪小不懂事,我们代替他向黎哥道歉了!求原谅!’这是陈蔚或者许天莱的理智粉。 ‘黎烽说的对,交情和工作不是一码字事儿,我要是早点儿知道就不至于被兄弟坑的穷成傻狗了’这是有故事的路人。 ‘小烽烽表生气,回去让蔚蔚/莱莱/言言给你顺毛给你压。’这是不明真相只管麦麸的cp党。 ‘只有我自己发现黎哥家的小助理今天脸色不太好吗?是不是因为他被人欺负了黎哥才发怒的?’这是真相帝。 ‘楼上+1!南木长得好萌的你们不觉得吗?我从此站黎木党了!’这……这是邪教。 …… 众说纷纭,沸沸扬扬,黎烽想了想,突然嘴角一勾,输了几个字,南木把车停下的那一刻,他随手一点,发了出去。 评论们寂静了片刻,下一秒,这条评论瞬间被转发了无数次。 lf黎烽v:还是不高兴,不想原谅怎么破,在线等,急。 或许是心有灵犀或许是命中注定,他不知道,这一刻跨越整个亚欧大陆,八个时区外的烟雨蒙蒙的雾都,有一个人拧着眉毛,也发了和他几乎相同的微博。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公主家的暴龙真的是个好人。 ☆、言之不理他 焉知何何言之v:不高兴就不原谅他们,不用耍你就是大牌黎烽。 下面是一张自拍,随意的穿着白色衬衫浅蓝开衫毛衣的男人微笑着看着镜头,左手握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这条微博掀起的轩然大波是难以想象的,焉知何微博开通之后几乎就没用过,就算发东西也是发歌曲发布通知,偶尔会有一些希望大家多多注意身体节日快乐之类的套话,这样明显的表示自己态度的话语,是第一次出现在作为公众人的焉知何口中。 而且居然还配了自拍!自拍啊有木有! 美到值得舔屏啊有木有! 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几乎瞬间就过千了,等黎烽安置好黎城东,摸出手机刷微博看着数以万计的去看的时候,评论已经过了三万。 各位极富才华的大触们的同人也做了出来,焉知何自拍的手绘版、q版、配合各种文字版、和黎烽的照片天然无缝结婚照版……应有尽有。 黎烽一边听着南木刷微博的惊呼声,一边慢慢的、慢慢的打了几个字,回复了这条微博,顺便转发了。 lf黎烽v:我不敢,求焉知何大大撑腰。 这下子,微博彻底被点爆了,南木的手机几乎是在瞬间开始不停的震了起来,南木看了黎烽一眼,黎烽对他摇摇头,南木便干脆的关了手机。 关上黎城东的卧室门,黎烽看了看表,说:“今天去我哪儿,你也别走了,估计这两天该有的忙了。” 南木点点头,犹豫片刻问道:“黎哥,你今天不会真的是为了给我出气才…” “你想得美。”黎烽瞟了他一眼:“宣传炒作而已,我跟郑秋分早就说好了的,只是没想到许天莱会跑来找我爸,更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 南木挑挑眉:“其实你最没想到的是何哥会为你发微博吧?” 黎烽笑了笑,不说话,戴上墨镜大步向门外走去,南木追在后面:“是不是啊?” “不是。”黎烽摇摇头:“他为我做出任何事情我都不惊讶。”他抬手打开车门:“因为我和他一样。” 南木:…… 南木:你这样虐狗真的好吗? 黎烽的习惯是开车的时候不说话,坐车的时候不和开车的人说话,所以一上车南木就沉默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开着车,黎烽坐在后座,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南木开车向来很快,但也很稳,黎烽说了他几次之后发现这小子其实技术很好,就没在说什么。转眼间,黎烽自己的房子就到了。 黎烽自己买的房子就在离他爸这个别墅区不远的一个高层住宅小区,在二十八楼顶层,复式简欧风格,只有黑白金三色,标准的样板房,何言之没回来之前他就住在这里,何言之回来之后他就很少过来了,不过还是请小时工每星期来清扫一次,今天刚好清扫过,连床单都不用换就可以住。 南木一进门就轻车熟路的去厨房看了看,发现冰箱里只有一个月前何言之出差黎烽过来住的时候买的方便面和啤酒,还有两袋买外卖赠的番茄酱被阿姨一起放在了冰箱里,便拿了几袋面出来,煮熟了,放上盐和番茄酱——佐料包是辣的,黎烽不能吃辣。 这就算是一顿晚饭了。 要是搁别的明星哪儿,估计得把这助理骂一顿,可是黎烽不,黎烽向来吃得了山珍海味也咽得下冷粥剩饭,明明是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少爷,却意外的丝毫不挑食——也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除了特别爱吃何教授做的饭)。 南木一边慢慢的挑着面条一边看着黎烽眼不眨一下的吃了两碗,一边吃一边刷微博,可惜,何叫兽没有再回复他。 “别看了,何哥这会儿估计正忙呢。”他看着黎烽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失望劝道:“吃饱了吗?没吃饱要不我定点儿外卖吧。” “别订了。”黎烽放下碗:“你忘了上次狗仔冒充外卖小哥,一进来就满屋子狂拍的事情了?” 南木想了想,说:“要不然我出去买点儿什么?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用了。”黎烽懒洋洋的站起来,往浴室走去:“折腾了一天了,先洗个澡吧,洗完了来跟我商量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弄。”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给郑秋分打电话,叫他到我这儿来,顺便带上宵夜,我要五香牛板筋还要酸奶,黄桃味儿现做的那种。” 南木:…… 南木:“好,那我要芦荟的。” 黎烽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大男人喝什么芦荟酸奶?” 南木:…… 南木:“那我要原味的,可!以!了!吧!” 一个小时之后郑秋分屁滚尿流的出现在了黎烽的家门口,刚跑完澡穿着白色浴袍的黎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扯了扯嘴角,让开门让他进来了。 “烽哥啊,这是你要的牛板筋,我妈现烤的,酸奶也是现做的,你尝尝?”他殷勤的递过手中的食物,黎烽面色稍缓,接过牛肉咬了一口,眯起眼睛点点头:“看在伯母手艺的份上,饶你一命。” 郑秋分松口气,刚要说话,就看见南木皮笑肉不笑的冲他点点头:“郑制片打的一手好算盘啊,临时炒作都不通知我这个助理,直接就跟黎哥说了,看来以后郑制片来工作室有什么事情也不用我去通报了,直驱而入就行。” 郑秋分打了个哆嗦,哭天喊地的扑上去:“木头哥哥我错了我应该先跟你说好再让你去通知黎烽的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你的事儿做噱头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以后不要不给我通报啊!!!” 南木斜眼看着他手上的食物笑了笑,郑秋分双手奉上酸奶:“您请——” 南木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算了,饶了你了。”顿了顿,他又忍不住问道:“我们走了之后,南林干什么了?” 郑秋分想了想:“什么也没干啊,跟工作人员说了一声就走了。” “走了?”南木提高声量:“走哪去了?” “那我怎么知道。”郑秋分摊摊手;“你们走了之后现场乱成一团,陈蔚忙着树立内疚懂事好青年的形象,许天莱红着眼眶跟记者说自己好担心黎哥真的生气了巴拉巴拉的,白喻兴奋的一直叽叽喳喳的打电话,南林能乖乖的走简直再好不过,说实话我好担心他想明白了我们是在拿你跟他做噱头之后来打我的。” “他不会打人的,他从小小到大都是……”南木的话突然顿了顿,他皱皱眉,想起临出门前看到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目光,问道:“对了,shane干什么了?” 郑秋分愣了愣,说:“这个……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他应该也不会把今天的情况说出去的,这几个人都是签了保密条例的,放心吧。” 南木这才点点头,往沙发上一靠:“说说你的计划吧,你是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炒作的?” 郑秋分得意的笑了笑:“从上午他们迟到开始,我就有了一个崭新的、完美的、计划。” “什么计划?”南木好奇的问道。 郑秋分清咳一声:“反正黎烽这两个字就已经是收视率的保证了,不如把那两个拿来炒一把然后踢开,把节目对抗规则从小组制变成领队制,我和黎烽各领一队普通人,这样可以节省下请那两个的钱来把节目效果做的更好一些。” 南木和黎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其实按理来说这个节目有了黎烽本来就不必再请其他明星,只是黎烽的粉丝毕竟还是集中在二三十岁的年龄段,这个年龄段看手机电脑的时间远远胜于看电视的时间,而电视节目的主要观众——小孩子和大妈们更喜欢陈蔚许天莱这种小鲜肉,现在借他们的名字来炒一把,让观众注意到这个节目,然后再把人找个理由踹出去,看似唯利是图冷漠无情实则是给陈蔚许天莱上了一节免费的课——在你们足够大牌之前,千万不要随便耍大牌。 计划讲完了,黎烽打了个呵欠,刚要开口赶人就听郑秋分说:“既然说完了我就先走了,还有约会嘿嘿嘿。” 黎烽跟他玩了多少年了?一听这个嘿嘿嘿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挑挑眉,问道:“今天又要摘哪朵菊花啊?” 郑秋分白了他一眼正色道:“你怎么这么污?我只不过是回去接一下我店里的调酒师,他最近脚伤了不方便出门,但我一时又找不到靠谱的调酒师,只能车接车送咯。” 黎烽脸色僵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他白天干什么工作吗?” 郑秋分嫌弃的瞟了他一眼:“调酒师工资很高的,根本就不用白天工作好吗?” “哦,原来是这样。”黎烽点点头:“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小杜。”郑秋分叹口气:“说起来我也一直没问他,他说他姓杜我就一直叫他小杜,今天正好问问。” “嗯,是该问问。”黎烽拿起酸奶喝了一口随意说道:“不过可能人家名字不好听或者怎么回事儿不愿意说,也没必要非得问。” 郑秋分点点头,诧异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我一直这样。”黎烽挥挥手,对南木说道:“木头,送客。” “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走。”郑秋分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就走,干脆又利落。 黎烽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虽然这边是我兄弟,但那边是老婆的闺蜜啊。” 南木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黎烽摇摇头,竖起手指来晃了晃:“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然后拿起手机回屋去了。 睡觉之前黎烽又刷了一边微博,他那条转发下面已经有八万多评论了,唯独何言之还是没有回他,于是他调出何言之的手机号来,想了想还是没打电话,慢慢的写了条短信,发了出去。 “言之,如果不忙的话,就看看微博吧,算了,如果你不忙的话,还是给我打个电话吧。我先睡一会儿,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过渡章终于过去辣!写的我懵懵的,睡啦,明天再捉虫,晚安。 ☆、嗨我回来了 黎烽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一整夜都在做着乱七八糟的梦,可是醒来之后又觉得昏昏沉沉,想不起来梦见了什么,只记得好像听到了何言之在和自己说话,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何言之就跟着那声音去了。 去干什么了他不记得,只记得何言之穿着那件临走前他给买的浅蓝色羊毛衫,笑的一脸灿烂的跟他挥手告别,白色的细碎花瓣从树梢上随风落下,沾满了他的双肩,恍惚中黎烽觉得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何言之还穿着高中的蓝白相间的格子制服,坐在何家房前的梨树下的草地上看书,他从片场拍完片子跑回来,看见那少年清隽沉静的侧脸,忍不住上前轻轻掐了一把,何言之抬头,淡淡含笑的看了他一眼,他便顺势俯身吻上那白皙光滑的额头。 一起身,看见何雨霁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满脸不谙世事的惶恐。 黎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窗外天光已经乍亮,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头发 ,发现出了一脑袋汗。 缓缓舒出一口气,他告诉自己,那场漫长到几乎没有止境的等待已经结束了,现在自己随时可以飞去英国找何言之,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 随手拿起手机,发现何言之这一夜都没有给他回短信,黎烽心里顿时涌起无数乱七八糟的猜想。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多么着急,一条短信总是还可以回的吧? 何言之……发生了什么? 黎烽拨通了何言之的电话,却长久无人接听,他烦躁的抓抓头发,按了下眉心,套上衣服,走出了卧室。 “黎哥你醒了?”南木正巧买早餐回来,一进门就惊讶的说道:“你居然这么早就起床了?正好,来吃早饭,虾饺和蟹黄包,锅里有我走之前煲上的粥,现在应该也熟——” “我先不吃,你手机给我,我给大哥打个电话。”黎烽满脸烦躁的坐到餐桌前“这几天我就不用平时那张卡了,你打我那个只有你俩的号的手机号。” 南木点点头,顺从的摸出手机递给黎烽,说:“估计这两天我也不会跟你分开住,你和何哥的家那边我去看了看,周围围了好多狗仔,你这两天还是在这儿住吧,至少高层你不开门也就没人能进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临走前打开通风用的窗子关上,把厚重的窗帘布拉好:“你给何总打电话干什么?” 才早晨七点多,黎烽摸不准何言清起没起床,于是先试探的发了条短信,然后往桌子上一趴一边等短信一边有气无力的说:“言之现在也没回我短信,我怕他在英国遇到麻烦,想问问大哥能不能联系到言之。” 南木表情僵了僵:“从昨天到现在才十几个小时,何哥可能去出现场了,也可能在应酬啊。” 黎烽摇摇头:“不,就算他在忙也会回我短信的。”正说着,何言清的电话打了过来,黎烽忙接起电话 :“喂,大哥。” 何言清明显是在吃东西,有些含糊的跟他说道:“言之没事儿,就是在忙,你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儿吧!” 黎烽松一口气:“嗯,我知道了,谢谢大哥关心。” 何言清冷哼一声:“谁关心你?”顿了顿,他又说道:“你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就算是炒作这也有点儿过了。” “嗯,这都是郑秋分的意思,我就是听剧组安排。”黎烽一点儿都不义气的说道:“大哥要是觉得不好我就不听他的了。” “都干了一半了怎么停下来??”何言清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以后少和那个叫郑秋分在一起混,我听说他名声差的很,你别被他影响了。” “我就是随便跟他玩玩。”黎烽谄媚道:“我都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还是大哥提醒了我!” 何言清冷笑:“你少给我装,鱼找鱼,虾找虾,郑秋分名声差,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弟弟就是被你带坏了的。”他顿顿,不耐烦的说道:“我要吃饭了,你也让南木给你弄点儿吃的吧,省的胃不好了又让言之伺候你!” 说完,何言清就干脆的挂了电话,黎烽笑笑,有点儿舒心又有点儿心里不舒服。 舒心的是何言之没出什么事儿,不舒服的是他明明没事儿,有时间跟何言清说,却没时间跟自己说。 南木看着黎烽明显的不开心脸,默默的夹起一个虾饺放到嘴里,无声的咀嚼着——这个时候出声就是找死。 可是总是有那么一些人喜欢作死。 南木饺子还没吃完,手机就响了起来,黎烽眼神一冷,先他一步拿起手机,瞟了一眼:陈蔚。 他冷笑两声,磨了磨牙,接通电话,按下扬声器。 陈蔚惯有的元气满满的声音传来:“喂,是南木哥吗?我是陈蔚。” 黎烽看了南木一眼,南木忙应道:“是我,这么早打来阿蔚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就问问黎哥今天怎么样了,昨天是我不好,早晨起的太晚了耽误了黎哥的时间,我想跟他道个歉。”陈蔚满含歉意的说道。 南木忙宽慰道:“他就是一时脾气上来了,不是针对你的,你不用在……” “哪能不在意呢!我昨天回去想了半天,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得自己真的是做的特别不对。”他打断南木的话:“如果黎哥现在醒了,能不能请他接个电话?我想跟他道歉。” “真的……”南木话还没说完,黎烽就瞪了他一眼,南木忙改口道:“真的好巧,黎哥正好出来喝水——黎哥,陈蔚的电话。” 黎烽嘴角一勾,满意的点点头,先是轻微又含糊‘哦’了一声,然后轻轻的跺了两下脚,这才说道;“阿蔚,这么早打来有什么事儿吗?” “哥,你醒啦!”陈蔚元气满满的笑道:“我就是对昨天的事儿有点儿不安,想跟你道个谦,我昨天不应该去那么晚的,耽误了黎哥你的时间,真是太抱歉了。” 黎烽轻笑一声:“你不用抱歉,我昨天没有针对你一个人。” 陈蔚刚要接话,就听黎烽冷声道:“我是针对的整个剧组!所以你没必要道歉,你不过是压倒骆驼的其中一根稻草。”说完,他就啪的一声撂了电话,然后扬眉看向一脸无奈的南木,说道:“给别人找完不痛快之后果然痛快了很多,行了,你吃完了就去准备一下发个小视频表示我要退出《没有极限》剧组吧。” “嗯,好。”南木无奈的叹口气:“说实话,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和郑秋分整这么一出意义何在,说是炒作,可说实话,以你的影响力,哪里用得着炒作?再说了,得罪了陈蔚,过些日子的电视剧宣传怎么办?” 黎烽夹起一个虾饺,慢条斯理的吃了,恶劣一笑道:“这一出没什么意义,就是单纯看他们两个不爽而已,至于电视剧宣传…”他顿了顿:“难道我还用的着靠别人的宣传来获得收视率?虽然只是一部烂片,但是肯定很好看。”他懒懒的说道:“毕竟是要捧我自己的侄女儿,收视率还是要保障的。” 南木哑口无言的看了他半天,默默的退下去给他找一会儿拍视频要穿的衣服了,黎烽端起粥喝了一口,舒舒服服的往椅子上一靠,冷不防的门口却传来开门的声音,他心中一动,抬头望去。 黑色的门缓缓打开,何言之穿着浅蓝色的毛开衫和白色衬衣站在门口,风尘仆仆眉目清隽,无比自然的对笑笑:“我回来了,阿烽。” 黎烽被嘴里还没咽下去的粥呛到了。 ☆、【替换章】真是个禽兽 “这么大人了,喝个粥还能呛到。”何言之快步走进来,把行李一放就上前给他拍背,好半天,黎烽才缓过来气来。 “你……你不是…在英国吗?”他结结巴巴的问道:“怎么回来了?” 何言之微微皱眉:“案子出了点儿问题,我就先回国了。” “啊?什么问题?”黎烽紧张起来:“你没受伤吧?”说着就要伸手揪掉他的外套看看。 何言之不动声色的一躲,戏谑的看着他:“哟,几天不见怎么这么热情?” 黎烽看他一脸不正经的样子松了口气,嘴角一勾,坏笑道:“来嘛,让哥哥给你检查检查身体。” 何言之还没来的说话,就听见一声清咳,黎烽这才想起来南木也在,扭头一看,果然,南木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看见他俩扭头看自己忙拎起自己的包往外跑:“我走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们,黎哥,你别忘了录那个视频,何哥,好好休息啊我晚上来给你们送饭。”他闪身出了门,又忍不住探进脑袋来叫道:“黎哥?” “干嘛?”黎烽不耐烦的回道。 南木纠结了片刻,啧啧嘴:“你真是个禽兽。” 黎烽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在眼前关上,何言之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阿烽” “嗯?”黎烽挑眉看他。 何言之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回头送南木去学学表演演喜剧去吧,这天赋,绝对一流啊。” 话音一落,两个人一起笑的前仰后合。 趁着何言之收拾行李洗澡的功夫,黎烽换了身简单的浅灰色家居服,把手机录像功能打开往手机座上一戳,自己往沙发上一窝,懒懒散散的看着镜头说道:“我从出道起,就饱受诟病,有人说我是花瓶,华而不实,三届影帝无非上面或者下面有人,有人说我骄横,不过做出一点儿成绩就耍大牌摆架子,还有人劝我做人要夹着尾巴,小心谨慎,不要随便得罪人,可是啊。”他淡淡一笑,狭长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轻蔑:“可是我是黎烽,我不会低头,若因为如此我撞了头,那么也是墙太矮了。”他随意的拍拍手:“这年头高楼大厦林立而起,太矮的墙终究是会被拆掉的。但其实说了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我只是想说,我要退出《没有极限》摄制组,若你问我为什么明明都有人道歉了我还不肯低头顺着台阶下去?”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随意的虚空扶一扶头顶,薄唇缓缓勾起,笑容英俊到魅惑慑人:“不好意思,我的王冠太重了。” 然后他站起身,关掉录像,分享到微博。 然后关网,将所有惊叫欢呼鼓掌轻蔑不屑厌恶嘲讽统统隔离。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何言之站在客厅的拐角处看着他,眉目沉静。 “怎么了?”黎烽对他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刚刚帅呆了?” 何言之沉默一秒,然后点点头,冲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帅呆了。” “有点儿诚意好不好?”黎烽冷哼一声跷腿坐到沙发上,拍拍身边的空位;“来,美人儿,过来坐!” 何言之面不改色的走过去,却没有坐到座位上,而是弯腰搂住黎烽,一用力把人抱了起来,黎烽吓一跳,下意识的伸腿缠住他劲瘦的腰身,上身前倾,下巴放在他肩头,和他贴成亲密无间的姿势。 “突然抽什么疯?”黎烽叫道。 何言之却不说话,牢牢的托抱着人,站在原地不动。 黎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却从他微微急促的呼吸中听出了几丝哽咽的声音,便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客厅里一时间静极了,一室昏暗中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没有一句话却意外的显得更加亲密。 这个姿势其实很累人,黎烽却觉得何言之似乎抱了他很久,久到温馨中生出几丝难以控制的尴尬,那人的呼吸近在耳边,火热中带着薄荷的清凉,刚刚洗过澡的身体温热清香,发丝微微湿着,细小的水珠落到他脸上,弄的他心里痒痒的。 欲望这种东西,一旦出头就再也难以控制。 何言之把人放下来,用赤果果的调侃的眼光看着他,黎烽又羞又恼,索性直接不要脸的往前一顶,勾起他的下巴笑道:“怎么?只让抱不让吃吗?” 何言之配合的点点头:“是啊,不让吃,但可以被吃。”他看看又要恼怒了的黎烽,叹口气,拉他坐下,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吗?” 黎烽摇摇头,同时不老实的伸手试图撩拨起他的欲望来,却被他一脸正经的拦下。 “黎烽。”何言之严肃的看着他:“你得叫郑秋分过来一趟。” “叫他来干嘛?” “不干。”何言之淡淡看他一眼:“我对他没兴趣,但是我知道,有人对他、对你、甚至对我都是兴趣满满。” “嗯?”黎烽正经起来,有些紧张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何言之缓缓点点头:“是出事儿了,但是在我告诉你出了什么事情之前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答应郑秋分一起这么折腾?你不是那种人。” 黎烽闻言眨眨眼,似笑非笑的勾起看着他:“那你说我是什么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点儿冷,何言之很少能看见他这种眼神,又或者说,这才是黎烽惯常的神情,只是很少用在他身上,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可能对他来说是一种……心理刺激。 “你是神经病。”何言之下意识的答道:“该看医生的神经病,要给屁股打一针才肯老实的神经病。” 黎烽:…… 黎烽:“所以你为什么能随口一说就是黄段子?” “是你自己不纯洁。”何言之无辜的笑了笑,心里松了一口气,冷不防的却听黎烽说道:“但其实你觉得我就是神经病,对吧?” 何言之心里一咯噔,看见黎烽拿起手机,调出一段音频来,点了播放。 作者有话要说:  尽力写了一章出来,还是不肥,但其实信息量很大…… 依旧头疼,果然不戴帽子出门就是会遭报应。 这两天前面会不定期的修文,有可能影响到后来剧情,所以看过的小天使可以再看一下,不过影响也不会大,就是会使剧情更加流畅。 开始恢复日更啦~收藏评论都到碗里来~~~ ☆、他们出事了 次次啦啦的环境音过后,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清越干净,正是多年前的何言之的声音。 “大哥,我想出国。”何言之听到多年前的自己斩钉截铁的说道。 “去哪?”何言清的语气满是诧异:“我不是说了暂时不管你俩的事儿了吗?” “去英国,大哥,我想学心理学。”少年声音诚恳中带着焦灼。 何言清沉默了片刻,问道;“理由呢?” “黎烽……他不太好。”少年的何言之缓缓说道。 “什么不太好?”何言清没明白:“他怎么不太好了?疯了傻了?” “他……”录音被打断了,黎烽看着何言之发白的脸色似笑非笑的勾勾唇角:“怎么了,怎么不让我继续放下去了?” 何言之嘴唇煽动两下,感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最后脱口而出的却是:“这段录音……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正是上午阳光最明媚的时候,遮不住的光亮透过黑白相间的窗帘洒进屋子,让两个人清楚的看清彼此的神情。 黎烽目光一黯,懒散的往身后一靠,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你说有人对我和郑秋分感兴趣?是谁?” “分尸狂。”何言之目光复杂的看了他片刻,答道:“他就在你们身边。” “什么?”黎烽瞪大眼睛:“他就在我们身边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何言之把他的手机递给他:“给郑秋分打电话吧,他来了,我跟你们俩一起讲清楚。” 黎烽这次不再嬉闹,正色点点头,拨通郑秋分的电话, “嘟嘟嘟……对不起,您播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黎烽皱了皱眉,又打了一遍。 “嘟嘟嘟……对不起,您播打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 “嘟嘟嘟……对不起,您播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何言之提醒他:“估计郑秋分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你给他助理打。” “好。”黎烽点点头,翻出郑秋分助理小邵的电话,这次电话终于通了。 “小邵,郑秋分呢?”黎烽开门见山的问道:“怎么打不通他电话?” “郑哥在家啊,估计这个点儿还在睡吧,怎么了,黎哥您找他有事儿吗?” “在家?”黎烽沉吟片刻:“秦海唐庄那里?” “对啊,黎哥您有事儿?” 黎烽看看郑秋分,郑秋分对他摇摇头,黎烽便对小邵说道:“没事儿,问一下而已,你接着忙你的吧。” “好,黎哥拜拜。”那厢小邵摸不着头脑的挂了电话,这边,郑秋分和黎烽面色都有了些严肃。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怎么确定的我俩有危险?”黎烽目光灼灼的看着何言之:“为什么不报警而是你直接回来了?” 何言之沉默了片刻,低下头,淡淡说道:“案件有了转折………什么转折我不能说,但那个分尸狂确实在你们身边。” 黎烽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有规定是吧?”他站起来,神色冷淡的说道:“走吧,我们去找他。”说着,便自顾自的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何言之低头站在原地,清隽的眉眼掩盖在因为太忙碌所以很久未曾修剪的发下,看不清楚神色。 黎烽穿了一身最简单的牛仔裤配连帽衫出来,戴上黑色粗框平光镜和棒球帽,看着他无声的叹口气,笑道:“看我这样会不会不显眼一点儿?” 何言之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勉强勾起唇角:“不会,就算你穿了麻袋衣打扮成杀马特,也是最显眼的杀马特。” 黎烽:…… 黎烽:“勉强理解为你在夸我好了。”他伸出手:“来,去换个衣服,我们去看看郑秋分那货有没有被分尸。” 何言之点点头,回卧室找了衣服换,却听手机响了起来,黎烽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杜笙箫。 “谁啊?”何言之在卧室问道。 “杜总编。”黎烽拿着手机走进卧室想要递给他,何言之摆摆手,示意自己正在忙,让他直接开免提就好了。 “喂,笙箫。”何言之一边穿背心一边说道。 “嗯,是我。”杜笙箫低低的声音里带着笑音:“黎烽是不是在找郑秋分?” “对。”何言之瞬间了然:“他在你哪?” “没有,我在他这儿。”他轻咳一声:“秋分还在睡,我把他手机静音了,昨天你不是说要回来吗?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直接跟他说一下吧。” 何言之‘嗯’了一声,停下穿外套的动作,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直接接他电话?” 杜笙箫顿了顿,继而笑着答道:“这不是怕他醒了怪我吗,黎烽应该知道,郑秋分这个人龟毛的很,这不许人动那也不许人动的,跟我们在英国时的犯罪学教授一样,你帮他接杯水,他还嫌弃你弄脏了他的杯子。”他又咳嗽了两声,不等何言之接话便说道:“我先挂了,你们有时间过来玩吧。” 黎烽眼睁睁的看着何言之的脸色一点儿一点儿苍白下去,最后咬着牙说道:“好,我知道了,黎烽路痴,总是记不清几栋几号,去的时候还得让秋分下来接一下。” “言之你傻了?直接问保安不就好了!”杜笙箫笑骂一句,挂了电话。 何言之一把套上外套袖子,拉起黎烽来就往外跑。 “怎么了怎么了?”黎烽预感到出事儿了,忙跟着往外跑,一边跑一边伸手从门口的柜子上拿了墨镜口罩塞给何言之,然后重重的把门关上。 “我们那个犯罪学老师,外号叫脏狗,又敏锐又邋遢。”何言之重重按下电梯按钮,深吸一口气,看着不断上升的红字,慢慢说道:“笙箫是在暗示我,他俩绝对出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米娜桑~jj抽了一晚上,终于发上来了,2015的最后一秒和2016的第一秒都在码字。叫我勤劳的莫莫酱~ 挨个抱抱~睡觉去啦~晚安~ ☆、都给劳资滚【捉虫】 “卧槽!这些狗仔到底是怎么掐点儿掐的这么准的!踩到自己拉的屎了吧?”黎烽坐在车里烦躁的骂道,何言之紧紧抿着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着白意。不断有闪光灯透过车窗闪进来,车门被连连拍响,狗仔们在门外高喊着让他们出来。 而在狗仔周围,停车按喇叭骂街的,看热闹的,指挥交通疏散人群的,各种各样的嘈杂声音汇集起来,让人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五分钟前他们从小区开出来,刚上马路就被包围了,何言之当机立断打电话给系里,挑了几个他带的刑侦学的学生带着警察赶往现场,黎烽则迅速的给南木打了电话让他来救场。 “黎先生!请问您罢演的传言是真的吗?” “黎烽,对于许天莱指责你耍大牌的问题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焉知何请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早和黎烽一起?你昨晚是在他家睡的吗?” “何先生能……” 黎烽一捶车窗,吓得一个试图贴着车窗拍照的狗仔后退了几步,何言之看看手表:“不能再等了,再等就晚了。” “警察不是已经去了吗?”黎烽说道:“应该……不会有事儿吧?” 何言之摇摇头:“不,他们不了解他,我的学生也不了解他,他想干什么,只有我明白。” 黎烽莫名的为这句话的吃了一下味,然后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居然连变态杀人狂的醋都吃!黎烽你的底线呢? “为什么这么说……”他皱着眉:“为什么不能把具体情况告诉我?” 何言之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工作需要。”他再次看了一眼手表,攥了攥拳头,压抑着吐出一口气。 黎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恨恨的冷哼一声,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衣领,语调平淡的说道:“我下车了之后他们肯定会围上来,你抓紧机会赶紧走……”他顿了顿,轻声道:“我不管你内心对你那个房东有多愧疚多想为他报仇,你……要注意安全。” “黎烽……”何言之睁大眼睛,刚要说话,黎烽就已经干脆利落的拉开车窗,尖叫声伴着无数快门声涌入车里,又在下一秒被隔绝掉。 “快走!”何言之脑子里只剩了黎烽的这声怒吼,他踩下油门,一打方向盘,终于从人群中把车开了出去。 后视镜里清晰的映出黎烽被狗仔们拥挤着的身影,何言之觉得眼眶疼疼的发着涨,开车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一丝一毫。 人命关天。 冰凉的液体落到脸上的一瞬间他几乎想骂一句去他妈的人命关天,然后一打方向盘转回去对着那些疯狂的狗仔们骂一声都特么给劳资滚开别欺负劳资的人!然后带着黎烽穿越人群回家。 可是他没有,然而他不能。 毕竟是,人命关天。 何言之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他不敢去想一向讨厌媒体性格暴躁的黎烽这么从车里出去会遭遇什么,只能不断的想着刚刚那通电话。 杜笙箫的语气从头到尾都不算太紧张,而且一开始并没有向他求助,说明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控制,或者说虽然很糟糕但 杜笙箫还有把握可以解决——但更可能的是,来人太过聪明他根本不敢随意求救。何言之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想,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杜笙箫之后会顺着他的话头向他求救。 杜笙箫为什么会有机会给他把电话打回来?是因为绑架他们的人认为如果一直没人接郑秋分的电话那么他们就会来找他?这个人对他们这么了解? 他们在英国的时候收到了一封信,里面是一沓照片,有他和杜笙箫在一起喝酒的,有他对着郑秋分说话的,更多的还是他和黎烽,一起去买菜的、一起逛街的、一起吃饭的、甚至还有去年他们一起去马达加斯加度假的照片,他本来以为是狗仔的恐吓信,想从他这里捞钱,还是同组的同事出于严谨验了一下照片上的指纹。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5节 然后他们都沉默了。 那个指纹,在他们的数据库里只出现了两次,上一次是五年前,韩恪遇害的时候。 杀人狂放肆的连手套都没有带,韩恪的遗物上到处都是他的指纹。 然而他们查遍了庞大的犯罪数据库,却没有这个指纹的任何一点儿记载。 这个杀人狂,要么是之前从未犯过罪,要么是从未被抓住过。 第二次就是这一次,这个杀人狂依旧放肆的没有戴手套,照片上依旧到处都是他的指纹,信息库里依旧没有任何一点儿蛛丝马迹。 整整五年里,他没有犯过一次罪。 何言之了解这种人,他们隐忍而邪恶,没有一丁点儿同情心,下手稳准狠,不会给对方一丝一毫反击的机会。 等等……。 何言之皱起眉,这样的人,是不会玩死亡前恐吓那一套的,也不会虐尸,他们杀人只为了那一瞬间的快感,之前的案件也证明了这一点。 杀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对于一个熟练的分尸狂而言,分尸又需要多少时间?一秒钟?一刻钟? 总之,会在他到达秦海唐庄之前完成。 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必要让杜笙箫给自己打回电话来做伪装,毕竟,多说多错。 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何言之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下了。 然后调转车头,向来时的方向飞驰而去。 这个人的目标,不是郑秋分和杜笙箫。 他们的照片也并不是像他们假设的那样用来分散他的注意力的。他难得才见一次这两个人,如果这个人要威胁恐吓他的话,他和何言清的合照恐怕更容易得到也更有价值一些。 可是没有何言清,为什么?他曾经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原因。现在他明白了,是因为这个人认识何言清。 他曾以为杜笙箫和郑秋分的照片是一种伪装,用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他以为那个人的终极目标是黎烽,所以他才会连夜赶回来。 看那些照片的时候,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无论是郑秋分还是杜笙箫,又或者是黎烽,都是难得一见的标志人物,可是这个人就是能抓拍到他们最难看的时刻——虽然也没有难看到哪儿去,他曾以为那个人是故意丑化他们,现在他突然想明白了,不是丑化, 而是嫉妒。 这个人嫉妒他们,嫉妒他们可以在他身边吗?不,那他最应该杀的是何言清才对。 他嫉妒的究竟是什么,他不明白,但隐约可以猜测到跟爱情有关系。 所以他没有拍何言清的照片,因为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兄长,自己直的不能再直的兄长。 见过何言清、清楚自己的性取向、暗恋自己、智商极高、没有犯罪记录。 这几个条件加起来,直指的那个人,已经很清楚了。 虽然难以置信,但去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来的那个,就是真相。 他所认识的人里,同时符合这几项条件的,只有一个人——韩恪。 韩恪给自己寄了照片逼自己回来、绑架了郑秋分杜笙箫却不杀他们、让杜笙箫给自己回电话、自己出门之后就被狗仔包围了、种种举动背后剩下的理由只有一个。 逼黎烽下车。 推推搡搡的人群、暴躁的黎烽、心怀不轨的韩恪。 何言之不敢再想下去。 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黎烽,黎烽,黎烽! “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他呆呆的看着前面闪着红蓝灯的警车和救护车,还有围的密密麻麻的人群,彻底失去了勉励控制了一路的自制力,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向人群跑去。 立刻就有眼尖的狗仔看到了他。 “何先生,请问你对今天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何先生,请问你和黎烽和黎烽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只是朋友吗?” “何先生……” “滚!”何言之双目赤红,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像被夺去食物的野兽一般。 狗仔被这声怒骂惊得躲到了一边。 何言之粗鲁的拨开人群,眼泪一瞬间掉了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高能终于出来了……我自己写的好害怕啊…… 放心我只虐攻不虐受的。 快来抱抱我,双更不了了别打我!我去看星爷的片子来着……好棒哒! 我滚去睡了嘤嘤嘤… ☆、黎烽被绑架 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被急救的,并不是黎烽,而是一个脖子上还挂着微单的狗仔。 何言之抓住旁边的一个小警察问道:“黎烽呢?他被你们保护起来了吗?” “黎烽?”小警察呆了一呆,定睛仔细看了看他,突然叫道:“你是焉知何!我是你的……” “我问你黎烽在哪儿!”何言之抓住他的肩膀喝道。 小警察被他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小声的说道:“我不知道啊……我们来的时候,黎先生就走了啊。” “走了?”何言之问道:“去哪儿了?” “黎导遇见了认识的人啦。”旁边一个操着一口港普的狗仔插话道:“就跟他走了呀。” 何言之松口气:“是南木吧?” “不是南哥呀。”那个狗仔说道:“南哥我们还不认识的嘛,不是南哥啦,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呀。”他用暧昧的语气说道:“高高瘦瘦的,长得很阳光的啦。哎呀何先生,我能对……”狗仔猛的闭了嘴,有些畏惧的看着对面眼神骤然凌厉起来的男人:“何…何先生你怎么了呀……” “你等一等。”何言之觉得自己的嗓子几乎在一瞬间变得沙哑的说不出话来了:“等我……打个电话。” 他哆哆嗦嗦的拿着手机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周围的一切——闪光灯、快门声、狗仔们快速而喋喋不休的采访声、警察的问话声,都与他无关,他的全部神经都紧绷在那一声声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嘟嘟嘟里。 片刻,手机接通了。 黎烽问他:“言之,你到哪儿了?我们快到秦海唐庄了。” “我……”何言之哑声说道:“你跟谁在一起?” “shane啊。”黎烽说:“是郑秋分找来拍节目的一个男生,他恰好路过,救了我,我怎么听你那边声音不对啊,你在哪儿啊?哎……shane,你怎么停车了啊,这是哪儿啊我们刚刚不还在大路上吗?卧槽你抢我电话干嘛?shan……” 何言之听着电话里的动静,觉得自己几乎要握不住手机了,然而下一秒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冷静的开口说话。 “韩恪?”他慢慢吐出这两个字。 手机里传来一声黎烽吃痛的低喝,然后安静了下来。 那样的安静中,传出了一声轻笑,干净,阳光,清朗。 “韩恪是谁?”他笑道:“我是shane,一天之内,三千万,赎人。”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似乎在说的根本不是绑架而是晚上去哪儿吃饭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何言之皱了皱眉,继而问道:“地点呢?” “地点我会再联系你的。”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何言之没有打回去,他站在那里,眼神放空,大脑却转的飞快。 短短几句话中他已经听出来了,这个shane确实不是韩恪,声音的感觉完全对不上。 那么他究竟是谁?绑架黎烽的目的又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钱吗? 那么韩恪呢?他认不认识这个shane? 黎烽说他是郑秋分找来的……等等! 郑秋分!何言之转过头,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小警察,喝道:“快,去秦海唐庄!” “啊?”小警察呆了一呆,继而迅速应道:“好!” 坐上警车的时候,何言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却不抽,叼在嘴里缓缓的感受烟丝的味道,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黎导是被绑架了对吗?对方在秦海唐庄?”小警察问道。 “不,秦海唐庄是另一宗案子。”何言之摸出公安部顾问的证件,甩给他看:“从现在开始,不要多问一个字,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好。”小警察乖乖的点点头。 何言之瞟了他一眼,普普通通的年轻男生,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不清秀也不算太粗犷的一张脸,标准的亚洲人的肤色,不高不矮,偏瘦。 标准的不用扔进人堆都找不着的类型。 他眼神动了动,慢慢吐出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杜笙箫的电话。 两声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老师?您到了?”接电话的是他的得意门生,李辰。 “李辰,他们出事儿了吗?”何言之直截了当的说道。 李辰的语气有些奇怪:“老师,这个案子有些古怪。” “哪里古怪?”何言之沉声问道。 李辰静了静,说道:“案发现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命案发生的痕迹。但是……这家人没了。” “人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家里东西都在,手机钱包都在,手机里通话记录也还在,最近一通电话是和您的,但是户主不见了。” 何言之狠狠地皱了下眉,吩咐道:“我马上到,去查录像。” “是,老师。”李辰干脆应下,何言之挂了电话,立刻拨通南木的电话。 小警察一边开着车,一边好奇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脊背笔直,就算是坐在车里打电话都不肯弯腰驼背,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握着手机,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唯一的浮木一般。 “南木,黎烽出事儿了。”何言之飞快的说道:“你现在立刻去联系那个《没有极限》摄制组,找到shane的一切联系方式交给警方……对,是他绑架的黎烽。”他语气一涩:“不……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认为,黎烽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他挂了这通电话,看了眼窗外,顿了顿,又马不停蹄的拨通了另外一通电话:“喂,大哥,帮我准备三千万,要现金。” “黎烽被绑架了,我只有一天的时间,我需要做好准备。”他直截了当的说道:“把我那一份股份拿出来吧。” 挂掉最后一通电话,何言之终于累了似的靠在靠背上,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半阖上了眼睛。 小警察下意识的放慢车速,下一秒,何言之的怒喝传来:“叫你开快点儿,这么慢干什么!” “哦……”他赶紧恢复方才的速度,何言之凌厉的目光划过他的手臂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最后落到他的身上。 小警察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秦海唐庄富丽堂皇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小警察松了一口气,把车靠边停下,刚要说话,何言之迅速伸手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一根录音笔,冷冷的说道:“假冒国家公务人员是什么罪你知道吗?” 没等他回答,一柄细长却锋利的匕首便定在了他的颈上,何言之厉声喝道:“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我们五五分【修文】 黎烽醒过来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后颈还在隐隐作痛,他努力的睁开眼睛,一张阳光干净的脸映入眼帘。 “你醒了?喝点儿水吧。”shane笑嘻嘻的说着,递过一杯水来,他身后是整洁而陌生的房间,日光西斜,温暖和煦。 黎烽下意识的点点头,刚要接过那杯水,昏厥前的记忆涌入大脑,他猛地坐起来,一把揪住shane的领子,怒喝道:“你搞什么鬼?” shane耸耸肩:“绑架你,找何言之要钱。” 黎烽死死的盯着他笑的一脸灿烂的样子,半响,松开手,眯起眼睛,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打火机却不见了,于是他看了shane一眼,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冲他扬扬下巴。 shane从善如流的给他点上。 吞云吐雾间,黎烽淡淡的问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shane饶有趣味的笑了笑:“钱。” 黎烽抬眼扫了他一眼,眼锋犀利而嘲讽:“哦?是吗?”他没事人似的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多少钱?” “三千万。”shane坦率的说道。 “三千万?这么小家子气?”黎烽嫌弃的皱起眉:“我的命才值三千万?” shane好奇而诚恳的问道:“我第一次绑架人,还不知道应该要多少钱,不如你给我说个价,多出来的钱我们平分可好?” 黎烽不屑的瞟他一眼,伸出五根修长的手指。 “五千万?”shane惊呼一声:“这也太多了吧?你们当明星的这么赚钱?” “五个亿。”黎烽把烟头按灭:“反正何言之也没钱,钱都在我的账户里,密码只有我知道,他给钱肯定是从他哥哪儿拿。”他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我就当是多帮他挣一点儿家产了。” “何言清那个老东西整天跟我们过不去,现在正好,你去打电话,跟他要五个亿,你三个我两个,咱们平分了。” “可是这么多钱用麻袋也装不了啊。” “你有没有一点儿绑匪的专业素养?你连一个不能查出来的私人银行账户都没准备你就来绑人了?” “我也没想到能要这么多钱啊,话说回来,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倒是有一个何言之不知道的账户……” 警察局内,何家兄弟、刑侦大队正副队长、何言之的得意弟子李辰、以及‘小警察’围坐在桌前,桌子上的电脑里正在播放着黎烽和shane的实时对话。 半个钟头前,何言之毫不费力的制服了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的‘小警察’,他自报家门袁楷,伪装警察、开车接何言之、口袋里放录音笔全都是一个叫作shane的人让他干的。 随后何言之把录音笔交给警察局技术科的人,对方很快就发现这根录音笔同时可以当做窃听器使用,并反向追踪到另一头,结果一播放,就听到了黎烽正在伙同绑匪试图从他大伯子那里骗钱。 何言清脸色发绿的看着自家弟弟,说道:“你知道他那个账户吗?” 何言之毫不掩饰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没看出来他那是试图跟外界取得联系吗?他那个账户留的就是我的电话号码。” “黎先生的做法很对。”何言之的得意弟子李辰解释道:“他在试图跟绑匪达成‘我是和你一伙的’的暗示,这样可以降低绑匪的警戒心,对他的人身安全有很大帮助。” 何言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何言之却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没用的。”他把目光转向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的‘小警察’——一个自称叫作袁楷的男生,淡淡道:“他是故意在装傻,对不对?”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袁楷苦着脸说道:“我就是跟我家里人吵架了,跑出来无家可归的时候这个人给了我几千块钱,让我穿上警服演一场戏。”他咽咽口水:“他跟我说是真人秀,摄像机都藏着呢,我本来还不相信,结果一看见你我就当真了……” 何言清嗤笑一声:“这谎说的,连个结巴都不打。” 何言之却点点头:“他说的是实话。”他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给袁楷接了杯水,递给他:“喝,喝完接着说,把你能想起来的东西都讲一遍。”他换到袁楷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李辰立刻机灵的站起来,示意其他人带上设备跟他走。 何言之算是刑侦队的老熟人,每每遇到难题局里就会把他派过来,因此两个队长也不迟疑,把技术员叫进来,带上设备进了隔壁的房间,正队长和李辰继续监听分析,副队长带上何言清带来的那一班保镖去找失踪了的郑秋分杜笙箫两人,何言清则十万火急的赶回公司,处理跟这起案子有关的所有公关问题。 “你还记得当时他拉住你跟你说话的时候,周围都有什么人吗?”何言之盯着袁楷的眼睛问道。 袁楷摇摇头:“那是在车站,来来往往都是人群,我哪儿记得都有谁?” 何言之沉吟片刻,慢慢说道:“我希望你回想起来的这个人,体型外表跟shane很像,高、瘦、容貌清秀,但他的气质应该是阴郁的,他穿的衣服很夸张,要么剪裁奇特,要么有很大很夸张的印花,他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但容貌却和十几岁的少年差不多,而气质则更像四五十岁的人,这样的人在人群中很容易分辨出来。” 袁楷揉揉太阳穴,用力的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儿印象了,当时有个男生一直看我们,气质什么的倒是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就是很阴沉很不高兴的样子,穿的也不算夸张,黑色长风衣和休闲西服,挺有品的,就是背了个特别大的双肩背,背包上还都是印花,粉的蓝的橙的各种兔子,跟他衣服挺不搭的。”他挠挠脑袋:“我还以为他在替女朋友拿包呢,还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会背这么丑的包,结果shane走了没多一会儿他也就走了,也没见他女朋友跟着。” “就是他!”何言之霍然站起来,拿出手机翻出多年前他和韩恪的合照,指着韩恪问道:“是不是他?” 袁楷仔细看了看,摇摇头:“哪儿有他这么好看 ,挺普通的一人,就是秀气点儿斯文点儿,身材倒是不错。” 不是韩恪?何言之茫然的坐下,他一直以为是韩恪和shane联合作案,现在看来,难道是他想错了? shane绑架黎烽真的就是为了钱?那么郑秋分和杜笙箫呢?他们又去哪儿了? 他疑惑的看向正大大咧咧的拿着自己的手机翻腾、时不时发出惊呼的袁楷,这小子看起来也不像说谎了…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难得近距离围观明星生活的袁楷突然正经起来,他歪着头,对着一张照片拧起了眉毛。 何言之心里一动,问道:“怎么了?” 袁楷迟疑的把手机递给他,指着他刷微博时下载的一张郑秋分黎烽的合照角落里的一个人问道:“这个人是谁?” “这个是……”何言之仔细辨认一下,摇摇头:“我也不认识,怎么了?那你为什么问他?” “我说的那个人,那个背着奇怪的书包一直看我们的人,好像就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是谁 ☆、爱他就上他 “你很特别。”shane眯起眼睛扬着下巴看着黎烽:“真的很特别。” 黎烽狭长的眼尾一挑,眸光流转间他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夹在手上,淡淡道:“哦?” 这个动作一般人做出来都会难免沾染几分风尘气的妩媚,黎烽却不然,他眼睛极亮,睫毛浓密,掀起眼皮看人的时候眼神像是夏日里从树叶间隙中投下的阳光,灿烂中带着丝丝的凉意。 shane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在椅子上坐下,摸了摸下巴,笑了笑,把打火机丢给他。 “你笑什么?”黎烽给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问道。 “我笑你。”他不知何时摸出一把匕首,拿在手里利落的甩来甩去的把玩着:“你是不是觉得,我肯定不会杀你?” “我可不知道。”黎烽诚实的说道 :“我觉得你是个疯子,疯子的思路谁懂呢?说不准你下一秒就拿刀杀了我呢。” “哈哈哈哈哈哈”shane大笑起来:“疯子?你怎么知道我是个疯子?” 黎烽看着他笑了笑:“不是疯子,干嘛要绑架我呢?应该绑架何言之啊。” “卧槽!”正队长在警察局默默的骂了一句:“这个黎先生也真是太……何先生忙着救他,他居然这么说话。” 李辰笑了笑:“听听他怎么说。” “哦?这话怎么说?” “第一呢,何言之是专业抓你们这些人的,你绑架了我,何言之绝对能找到我,你绑架了他,我就只能干着急。”黎烽说的简直有理有据;“第二呢,我那个死鬼老爹肯定指望不上,出钱的事儿只能指望何言清,他讨厌死我了,说不定一分钱都不会出,就盼着我死了呢。” “这样啊。”shane点点头:“看来是我们的准备工作做的不太好啊。” 我们?绑匪不只有一个人?黎烽眼神一闪,继而接着说道:“对啊,你们这工作做的也太不仔细了。” shane叹口气:“那也没办法,绑你是我老大做的决定,跟我没关系,我只管看着你,不管别的。” “你还有老大啊。”黎烽一脸好奇的问道:“我觉得你挺厉害的,还会听别人的啊?” shane点点头:“嗯,我老大啊,是个天才。”他脸上露出一点儿奇怪的神情,像是嫉妒,又像是无可奈何,是黎烽自从睁开眼睛之后见到的他唯一一个不是伪装的表情。 他叹口气,幽幽的说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你演的戏挺好看的,你人也挺有意思,不过我最后可能还是得杀了你,我老大啊……他喜欢你男人。” “卧槽。”这次换成李辰感慨了:“老师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居然有人爱他爱到绑架人了。” 正队长不屑一顾:“这算什么?我们处理的情杀的案子多了去了,接着听接着听。” “哦……哦?”黎烽有些惊讶的挑挑眉,他本来以为这些人是被何言之抓过的罪犯,来寻仇了,却没想到居然是情杀啊……等等,呸,他还没被杀呢。 “那你老大也真没出息。”黎烽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喜欢一个人就要得到他,得不到他的人也要得到他的身,我要是你老大我就绑架了何言之,不给上就强上,锁在屋子里饿着不给饭,用迷药用皮鞭用手铐用贞、操、带,用锁链把他牢牢的锁住,直到他服软在我脚下俯首称臣哭着求我给他为止。”他微笑着看向满脸写着卧槽的shane,说道:“小零嘛,无非就是这样,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他顿了顿,补充道:“何言之也不过是比其他人更闷骚一点儿罢了。” 李辰:…… 正局长:…… 两人内心os: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会不会,被催眠洗脑…… shane 咽咽口水,刚要说话,一直紧闭着的门突然被用力撞开,一个年轻的男人闯进来,暴怒的问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小邵?你怎么在这儿?”黎烽不可置信的问道:“是你……” “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你刚刚说的什么?”这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年轻男人此时像是一头暴龙,喘着粗气双眼赤红:“你说何言之是什么?” 黎烽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咂摸了咂摸,突然乐了:“小零啊,你不知道?”他抬眼望向shane:“这就是你老大?” “老师,老师!知道了!”李辰一阵风似的闯进何言之和袁楷呆的房间:“绑架黎先生的幕后黑手叫作小邵,黎先生认识他,我们只需要在黎先生认识的人里找这个人就行了,邵这个姓氏很少见的,你……” “我已经知道了。”何言之淡淡说道:“袁楷在我手机里的照片里认出了他,他是郑秋分的助理,郑秋分助理很多,这个我几乎没见过,刚刚问了南木,他说这个人是这几个月才来的,负责郑秋分的日常生活。这个人不爱搭理人,但和南木还算有些交情,南木开车送他回过家,知道他家地址,我已经给副队长打了电话,让他带人去这个小邵住的地方。” 李辰:“……果然是老师。” 何言之摇摇头:“你先看着这小子,我去听听,对了。”他问道:“黎烽他们都说什么了?” 李辰‘啊’了一声,神情古怪的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说出了小邵这个名字……” 何言之眯眯眼,李辰赶紧低下头,何言之也没心情多说什么,哼了一声走了。 黎烽还处在危险之中,找到这个人并不意味着能顺利救出他,更何况郑秋分和杜笙箫此时还杳杳无信。 何言之捏捏鼻梁,刚要抬腿走进监听室,手机响了。 “何哥!我们找到了小邵的家。”副队长叫道:“救出了郑先生和杜先生,但是据他们说,黎先生并不在这里!我……喂不要抢我电话!” “言之!韩恪没有死!”杜笙箫充满了难以抑制的不安的的声音传来:“小邵不是韩恪,黎烽危险!” 何言之神经蓦然绷紧到了极限。 韩恪没有死,这个他一直没有对其他人说起的猜测,终于变成了现实。 他挂了电话,快步走进监听室,对正队长说道:“快联络英国警方,我有连环杀人分尸案的最新进展,当年的一名受害者并没有死,而是参与到了这个案子中来,绑架黎烽就是他做的,我建议两案并申……你怎么不说话?” 正队长一脸莫名其妙的张了张嘴,终于结结巴巴的说道:“黎烽……好像杀人放火了……” “什么?”何言之猛地问道:“他自己呢?受伤了吗?” 正队长:…… 正队长:“没有,那个,我觉得他可能很快就会给你打电话了……” 话音刚落,何言之的手机就如同听懂了正队长的话一般响了起来。 ☆、终于结束了 两个小时之后。 黎烽坐在何家的大沙发上,围着条毛茸茸的毯子,垂着眼帘,呆呆的靠在何言之身上。 何言之挂掉电话,摸摸他的头,对周围围坐的几人点点头,低声道:“小邵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shane的伤也处理好了。” 南木第一个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我去处理记者问题……”他迟疑了片刻,问道:“如果问道你们两个的关系……” 何言清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就继续说是好兄弟。” “不。”何言之看看依旧处于宕机状态的黎烽,说:“就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之后报道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 南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点点头,出去了。 正队长也站起身,对几人点点头,无奈的说道:“黎先生现在这个样子也录不了口供,改天他情况好一些了再来局里录吧。” 何言之指指紧紧靠着自己打的黎烽,歉意的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不方便站起来,应道:“好,等黎烽好一些了我就带他去录口供。连环杀人案的具体情况我稍后会以文档的形式发给您,英国那边的视频会议就请您代劳了。” “好。”正队长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何言清站起来,笑道:“局里的车应该已经走了吧,正巧我也得去公司,我送送您。” “不必不必,何总客气了。” “哪里哪里,舍弟平日里还多亏你们照拂……” 杜笙箫看着那两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又看看缩成一团一言不发的黎烽,扯扯郑秋分的袖子,说道:“那我们也就先走了,言之,你好好安慰一下黎烽吧。” “我还不想走呢……烽儿这个样子我得跟他好好聊聊啊……”郑秋分不高兴的嘟囔一句,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挑挑眉,改口道:“也好,我们回去好好谈谈你的问题。” 杜笙箫诚恳的笑了笑,说道:“好啊,在下必定知无不说,言无不尽,务必会让你全方位多角度深领域的了解,我。” 郑秋分抽抽嘴角,抬手拍拍黎烽的肩:“烽儿啊,哥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们好好休息,我们走了。”杜笙箫拉着郑秋分站起来说道。 “不送。”何言之干脆利落的说道。 那两人终于也走了,大门被关上,黎烽反身抱住何言清的腰,忍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言之……我杀人了……”他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我杀人了,我居然杀人了……他的血一下子就喷出来了 ……我……” “你没有杀人。”何言之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语气沉静而肯定:“他们都没有死,而且是他们先绑架你的,你做的没有错。” “我好害怕……” 不加压抑的哭泣声渐渐充斥了整间房子,何言之紧紧的抱着哭着像个孩子的黎烽,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也像是在哄一个吓坏了的孩子。 黎烽生来就顺风顺水,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打过架,但公子哥们的打法从来都跟闹着玩差不多,他脾气暴躁又没有多少人肯惹他,那双手都不曾沾过血,更别说干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这种事儿了。 他是真的吓到了。 何言之无声的叹口气,紧了紧抱着人的手臂。 时间回到两个多小时之前。 小邵死死的揪着黎烽的领子,质问他刚刚说的话。 黎烽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咂摸了咂摸,突然乐了:“小零啊,你不知道?”他抬眼望向shane:“这就是你老大?” shane迟疑着没有说话。 小邵凶狠的掐住他的脖子,叫道:“你说何言之是零?” 黎烽费力的点点头,咳嗽着说道:“知道我们的事儿的人都知道啊……你松手!” 小邵猛地松了手,呆呆的、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他们……都知道吗?何言之,一直是零号?” 黎烽一边咳嗽一边瞪了他一眼;“你看劳资像被人压在下面的人吗?” 小邵下意识的摇摇头,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大家都知道,他说不是,我就信了,哈哈哈他说他有喜欢的人心里容不下别的人,他说要报复那个人,我居然就这么信了!” shane一脸卧槽的走过去给了他一巴掌试图把他打醒,却不料这一巴掌正好把他打向黎烽的方向。 几乎没来得及思考,黎烽一手拎住小邵的领子,一手极快的按下手里的打火机,火苗噌的一下烧着了笑的一脸癫狂的小邵的头发,继而顺着头发蔓延到脸上,肩上,狂笑变成哀嚎,他几乎是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火人。 “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shane来不及说什么,拎起床上的被子试图盖灭他身上的火,却不料自己身上也被那火苗波及了,只好飞快的跑出去找水,黎烽从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跟着跨到门前要往外跑,期间还顺手摸起shane放在桌子上的匕首,没料到一出门就碰上shane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没来得及思索,一刀就捅了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恍恍惚惚的,直到现在抱着何言之,嗅着那人脖颈间熟悉的气息,终于感到了安全。 何言之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黎烽已经说不清话了,他只好告诉他不要乱跑,在原地等自己,警察局卫星定位了他的地址,警车赶到的时候消防车和救护车已经先到了,围观群众多的拦也拦不住,何言之从救护车旁边找到脸色煞白眼神呆滞被一群记者□□短炮的围住喋喋不休的提问的黎烽,人潮拥挤中他被挤得东倒西歪,没有人理睬他明显时常的精神状态,相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闪光灯不断从他脸上闪过,只有一个好心的小记者一直帮他挡着人,徒劳无功的说着‘你们没看出来他被吓到了吗’‘别拍他了,关了闪光灯!’之类的话。 何言之觉得自己的理智瞬间被大火烧了个精光,他大步走过去,毫不留情的用力推开人群,无数次追击歹徒的身体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远远不是这群七嘴八舌喋喋不休的狗仔们所能比拟的,更何况他冷着脸红着眼推人的样子实在可怕,狗仔们不由自主的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何言之走到那个不停颤抖着的身体旁边,脱下外套给他披上,把他的脸按在自己怀里,刚刚帮忙的小记者忙不迭是的帮他开出一条路来,何言之低声道了谢,带着黎烽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收回思绪,何言之摸摸不知何时哭的太累已经睡着了的怀中人的头,弯身一手抄到那人腿弯处,一个用力把人公主抱起来,稳稳的向楼上走去。 睡吧睡吧,他看看那人还沾着泪珠的浓密睫毛,暗暗在心里说道:睡醒了,就好了。 把人安顿好,何言之轻掩上卧室门,站在二楼的栏杆前,拨通了正队长的电话。 “喂,队长,怎么样,对shane的审讯结果出来了吗?” “我正要跟你说。”队长严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最近多加小心,shane交代的让他做这些事的那个老大,跟你在电子邮件里提到的韩恪的特征很像。” “果然……”他皱皱眉,房子里似乎有轻微的簌簌声传来。 “shane现在已经无法联络到他了,说明他很有可能已经逃离了这里,我们已经布置人手加紧对本市及附近城市的交通网络的搜索,不过也不排除他会狗急跳墙顶风作案的可能性。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喂,言之你在听吗?言之?何言之?” 正队长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的响着,何言之拿着手机的手垂下来,身后,昏暗的走廊上,有人无声的靠近着。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终于写完了第一个小高能了。 今天我家cp北北生日,跟我身下受说句生日快乐~ 她是写甜甜甜甜甜文的炫g少女~大家可以去看看哟很棒哒~就是我文案上挂着的那个萌萌哒黄封哒~ 顺便说一下另一篇是我基友哒~也是娱乐圈文!他俩都写的比我好看沮丧脸~(其实是比我像娱乐圈文吧……文案里说好的本文与攻的职业无关呢你个蠢货!) 关于我为什么不改文案呢……第一是因为本文才写了这么点儿,娱乐圈的内容在后面呢! 第二是因为我在上榜,不能改文案啊沮丧脸+1! 所以~继续求抱抱~ ☆、温柔又悲伤 “怎么醒了?”何言之按掉电话,抬起手握住黎烽从后面抱着他的腰的手,低声说道。 黎烽把下巴窝到何言之肩窝上,蹭了蹭头,吸了声鼻子,开口时声音里还有大哭过后的沙哑:“醒了,可是你没在。” 何言之笑了笑,反身抱住他,黎烽大概是终于缓过来了,不好意思的把头窝在他胸前,何言之轻轻拍拍他的背,说:“我陪你回去睡,好不好?” “嗯。”黎烽低声哼了哼,却还是不肯动。 何言之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笑道:“是不是饿了?我给你煮面吃不吃?” “是鸡汁面吗?”黎烽哑着嗓子问道。 “是。”何言之忍不住笑弯了眼睛:“是鸡汁面。” 一刻钟后,黎烽从卫生间出来,额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深邃的眸子因为哭的太久所以亮闪闪的,睫毛低垂着,原本苍白的脸色也被洗澡时的雾气蒸成微红,何言之闻声从厨灶间转身看他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口水,然后扬声道:“快来吃饭吧,正好面出锅了。” 黎烽嗯了一声,坐到了桌前。 何言之麻利的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刚出锅的面。 淡金色的汤底、乳白劲道的面条、翠绿的油菜和葱花。黎烽低头用力闻了闻,脸色顿时又好了很多,他笑着拿起筷子:“闻着就觉得好吃。” “嗯,你是看着就觉得好吃。”何言之挑挑眉,也拿起筷子。 黎烽:“……吃你妹!” 何言之低声笑了笑,餐室的灯光橙黄,照在他脸上,那笑容温柔到不可思议。 黎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何言之疑惑的问道:“干什么?” “你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一点点下垂。”黎烽收回手,若无其事的解释道。 “是吗?”何言之抬手摸了摸,又笑了:“说明我老了?” “你老了?”黎烽夸张的笑起来:“那我岂不是老的可以进棺材了?” “那我是从棺材里出来又活了一轮吗?”一个没好气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两人循声望去,何言清穿着一身深蓝的家居服从楼上走下来,在空空如也的厨灶前转了一圈,然后回到桌前,犹豫了片刻,伸手拖过自家弟弟的碗,坐下,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何言之无语片刻,问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言清咽下嘴里的面,抬眼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们俩抱头痛哭的时候。” 黎烽脸红了红,赶紧站起来又拿了一个碗,对何言之说道:“我跟你分着吃吧?” 何言之叹口气,任命的站起来走到厨灶前:“咱家还没穷到那份上,你乖乖吃饭。” “哼。”黎烽还没说话,何言清就冷哼一声,三口两口吃完一大碗面,把碗一扔,走了。 走到楼梯前,又回头说道:“明天让他们来家里做笔录,想吃什么买什么都让老吴和吴妈去买去做,你俩这几天都别给我出门!”然后又忍不住数落道:“何言之你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再连累别人好不好?你们这什么工作效率,一个变态杀人狂,抓了那么多年都没抓住!你上那么多年学有什么用?”他不忿的冷哼一声:“还都说什么外国警察破案率高?”他简短的总结道:“屁!”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6节 “话也不能这么……”黎烽忍不住想替何言之说话,却被何言之眼疾手快塞了口鸡肉拦下,何言清眼睛一瞪刚要再数落黎烽,就听自家弟弟忏悔道:“我知道了,这案子结了我就专心教书,没事儿做做音乐,再也不掺和他们的事儿了。” “屁话!”何言清勃然大怒:“应该是不掺和国外那些破事儿了!他们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全世界就剩□□了才好呢!你给外国佬办了这么多年案子,一回国就怂了?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是是是,是我不对。”何言之诚恳的说道:“已经这么晚了,您快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何言清又狠狠的瞪他一眼 ,一甩手走了。 黎烽目瞪口呆:“说起来我认识咱大哥也挺多年了,还不知道他觉悟这么高呢……” “他?”何言之摇摇头:“他就是想教训我而已,过几天我要真的再去局里帮忙,他第一个急眼。” 黎烽默默的低头,吃面。 吃了两口又抬起头,问道:“那你还去吗?” 何言之沉默片刻,把面条倒进已经沸腾的水里,不说话。 黎烽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问题,呐呐的低下头接着吃自己的面。 满屋子咕咚咕咚沸腾的的水声中,何言之缓缓的开口说道:“我不去了。” “嗯?”黎烽吃惊的抬头:“不去了?为什么不去了?” 何言之转过身,微微一笑:“本来就是为你学的东西,如果不能保护你,还有什么意义呢?” 黎烽沉默了。 或许是锅里的飘出来水雾太朦胧,又或许是他今天太敏感,他竟然觉得何言之笑的……一点儿都不开心。 甚至那双从来明朗温柔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悲伤。 让他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当他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那人已经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宽肩窄腰长腿的背影,清瘦却笔直。 黎烽摸过放在一边的手机,找到那段录音,手指颤了颤,还是点了‘删除’。而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何言之已经熟练的把油菜下到锅里,烫了片刻,然后迅速灭了火,盛出面来捧着碗坐到了他面前。 神是鬼差的,黎烽突然开口说道:“言之,那段录音……是雨霁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说要更肥章…… 但是…… 顶锅盖跑走!这是过渡章,之后开始我们作为娱乐圈文的内容~ ☆、犹记初遇时 “哦。”何言之头也不抬的说道:“我早就想到了。” 黎烽愣了:“你早就知道?” “嗯,当时我就想到了。”何言之慢条斯理的把葱花从面里挑出来——他喜欢葱味,但嫌弃葱花的口感。黎烽突然想起来何言之其实是有很多少爷病的,吃饭挑剔,不吃的食物比吃的多、睡觉必须安静,否则绝对睡不着、衣服必须每天一换,有一点儿汗味都不行、坐车必须坐很舒服的那种,否则宁愿步行… 这样的何言之,在当时,是怎么在英国住下来的呢?又是怎么习惯了不分昼夜风餐露宿的查案子呢? 活了二十九年从来只顾着自己脾气的黎大少爷 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何言之真的为自己牺牲了很多。 夜深人静,何言之今天白天惊心动魄累了一天,几乎躺上床就睡了,黎烽侧身看着他明显染上疲惫的清隽眉眼,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平那微微皱着的眉,然后轻手轻脚的起身,刚穿上鞋,身后就传来一声迷迷糊糊的梦呓。…… “黎烽……别走……” 黎烽忍不住咬了下下唇,然后轻声说道:“我不走,我去喝口水。” “嗯……” 黎烽定定的看了会儿又重新陷入熟睡的人,终于还是站起来,轻快的走了出去。 有一个问题他必须弄清楚,何言之不会回答,但是何言清肯定会回答。 何言清打开房门看见黎烽的时候表情是惊悚的,内心是崩溃的。 黎烽愣了愣,然后忍不住笑道:“大哥……原来你有裸睡的爱好?” 只穿了一条胖次,胸肌六块腹肌人鱼线俱全的中年帅大叔何言清忙从旁边的衣架上扯过一件衬衣穿上,然后不满的低声问道:“你半夜来敲我的门干嘛?叫言之知道还不杀了我?” “放心,我对家庭伦理剧没兴趣。”黎烽正色道:“并且我是年下控,不喜欢大叔,您尽管放心。” “年下是什么?”何言清疑惑了片刻,然后不耐烦的问道:“算了我自己查去吧,你来干什么?” “我有件事儿一直不明白。”黎烽问道:“您能让我进去说吗?” 何言清拧眉片刻,摇了摇头:“算了,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可不想被言之弄死。” 黎烽点点头:“那我就直接问了,当年精神出问题的,究竟是他还是我?” “你知道了 ?”何言清毫不意外的叹口气:“出问题的,是你。” 黎烽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我自己都不知道。” “轻度抑郁症,好好调理什么事儿都没有,公司体检出来的结果直接送到我这儿,正巧我出去了,言之来找我看见了。”何言清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住进来的晚,你不知道,我妻子,就是因为这个病走的。” 黎烽愣住了:“不是……难产吗?” “不是。”何言清摇摇头:“她……她比我母亲照顾言之的时间还长,她去世的时候,言之哭的比我还厉害。”清咳一声,他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手扶上门,道:“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回去吧。” “噢……嗯。”黎烽有些恍恍惚惚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何言清‘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想起那些已经无力挽回的旧事的感觉,并不算好。 在门上靠了一会儿,何大总裁苦笑一声,索性坐到了电脑前接着处理昨夜睡前没处理完的工作。 总之,长夜独眠和长夜难眠,也没什么区别。 黎烽这一夜辗转反侧,难得良心发现之后看着身侧人发了一夜的呆,将至天明才睡着,何言之却是睡的很好,一早就神清气爽的醒了,看看闹钟不过才六点多,便索性伸手搂着身边人,打算睡个回笼觉。 谁知以往打雷都醒不了的黎烽一触便醒了,迷茫的睁大眼睛看了看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睫毛上沾了几滴生理性眼泪,一脸的无辜。 何言之立刻想起黎烽平时睫毛沾泪的时候,不禁小腹一紧,火热的感觉蔓延开来。 然而他却没有动,黎烽昨天受的惊吓不小,现在做那事儿,显然不合适。 但‘受惊不小’的当事人却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一只修长的手探进某人的胖次,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一大早精神抖擞的何言之家的小兄弟。 “早上好啊~小言之~”黎烽眼神还有些刚睡醒的呆愣,嘴角却已经坏坏的挑了起来。 而这一声‘小言之’则生生的立刻把何言之带回多年前那些日子。 何言之九岁那年,小区里搬进了一个孩子王,据说比他大三岁,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打架斗殴、惹是生非倒是样样在行。 何雨霁跑出去巴巴的当了一下午跟屁虫之后跑回来问何言清能不能把小叔叔和新来的黎烽哥哥换一下。 “黎烽哥哥长得好看,还会上树掏小鸟,粑粑你看这就是黎烽哥哥给我掏的小鸟。” 是非不分的雨霁小朋友理所当然的挨了一顿好骂,那只来路不明的鸟崽也被何言清扔了出去。 何言之全程无声旁观,然后趁着何言清怒发冲冠、何雨霁哇哇大哭、老吴和吴妈一边一个劝的时候从屋子里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把那只可怜的被扔在地上的鸟崽捡了起来,揣到了自己怀里,正准备悄无声息的再回去的时候,一个有些痞的男孩的声音传来:“这鸟养不活的,给你妹妹玩玩就扔了吧。” 何言之愣了一下,抬头,看见双手插兜一脸痞笑的黑衣黑裤的男孩子从不远处的大槐树下走了过来 ,有些装模作样有些老气横秋的伸出手,说:“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何言之吧?我是黎烽,新搬来的,交个朋友呗?” 何言之眨眨眼,慢吞吞的伸出没有揣着小鸟的手,跟他握了握,然后收回手,转身打算进屋。 “嗨。”黎烽把他叫住:“我送了你和你妹妹一只鸟做见面礼,你打算回给我什么?” 这人,送人礼物还有要回礼的? 不过,也有道理,是不能无缘无故的拿别人东西。 何言之失笑,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把吴妈刚刚炒出来的南瓜子,递给他。 “鸟……活不了多久,瓜子,也吃不了多久。”他总结道:“正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甜甜甜,污污污模式开启。 ☆、污污污污污【捉虫】 “哦?正合适?”黎烽挑挑眉,嘴角斜斜勾起,一脸的坏笑。 十一岁的黎烽还没有长出现在这种英俊又深刻的五官,日后棱角分明的五官此时还蒙着一层没来得及褪去的婴儿肥,一脸坏笑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混血正太。 何言之有些呆呆的看着他,想了想,又恋恋不舍的抓了一把出来递给他,九岁的男孩子眉清目秀,小嘴唇红嘟嘟小脸儿肉乎乎,却偏偏一本正经的穿着洁白的白衬衫打着小红格子的领结,忍痛送零食的样子简直一戳即中从小就弯成弹簧的黎大导演的萌点。 “算了,我不要你的零食。”他微微低下头,比一般人深邃的多的眸子牢牢地盯着何言之,慢慢说道:“小言之,我不要你的零食,你以后跟我混,好不好?” “言之……言之?”黎烽不满的唤声把何言之从回忆里唤起,他有些呆滞的‘啊’了一声,黎烽眸色微暗,手上不轻不重的使了一把劲儿。 “这么用力是想废了我啊?”何言之忍不住轻吟一声,欲望却涨的更大,他哼笑一声,哑着嗓子道:“废了我你可就得守活寡了。” 黎烽不说话,俯身覆上来吻住他的唇,火热的舌尖顶上他的牙齿,何言之从善如流的张开嘴,那灵巧的舌尖便如一条灵活的鱼一样钻了进去,所到之处无不点起□□。 一吻毕了,黎烽一边喘着气一边抛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小言之,黎哥伺候的你舒不舒服?”何言之笑了笑,腰间一用力,反身把黎烽压倒身下,一手握住他点火的手反剪到头顶,眸色深深的盯着他:“黎哥年纪大了,自然还是应该我伺候黎哥,不是吗?” 黎烽刚要反驳回去,呼吸突然一滞,没说出的话变成了一声呻、吟:“啊……” 何言之一边抚慰着他同样精神抖擞的的部位,一边勾起嘴角,原封不动的把他刚刚的话还回去:“哥哥,小言之伺候的你舒不舒服?” 这话一出口,两人同时一怔,接着一起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别随便叫哥哥好吗劳资你想起你哥哥那张脸完全软了好吗?” “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 门外,正巧经过的何言清黑着一张脸,一脸想踢门进去揍人却又尴尬的只想跑开的表情。 摊上这样的弟弟和弟妹,也是糟心。 虽然中途笑场,然而还做的还是做了,生命在于运动嘛。 运动完毕费劲儿的那个精神满满的下床去端饭了,被伺候的那个把被子胡乱一卷,疲倦的闭上眼睛,睡起了回笼觉。 黎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窗帘都拉着,暗淡的光线让人忍不住再睡过去。 他翘翘嘴角眯起眼睛,刚想索性再睡过去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的轻声地交谈。 “那么郑秋分的意思是不拍《没有极限》了是吗?”这是何言之的声音,压的极低。 黎烽眨眨眼睛坐起来,然后无声的‘嗷呜’一声扶住腰,一边暗骂何言之这个禽兽一边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扒着门缝往外看去。 何言之和南木坐在楼下的客厅里,正低声的说着话,脸色都不太好看。 “是,这个节目需要的人手太多了,又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郑秋分索性把设备什么都直接转给了另外一个想拍野外生存真人秀的剧组,反正韩恪是冲着咱们来的,只要咱们不在,就没有危险。”南木也压低声音答道。 何言之点点头:“那最近就暂停黎烽的活动吧?” 南木看看手机里的日程安排,为难道:“这些活动能推,可是已经签约的电影开机时间就不能改了,再过一个星期,黎哥今年的正式作品就要开拍了——我不是说何总那个项目不正式,只是不是黎哥的风格。”他笑笑:“一周后的那部作品黎哥筹备了很久,演员也选好了各项工作也做好了,就是为了等深秋这个时间才一直没开始,现在设备都已经往东北那边拉了,这个是真的没法儿改了……” 何言之想了想,道:“是不是那部叫《天涯道》的抗日剧?” 南木点点头,何言之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黎烽跟我提过,他很喜欢这个剧本,对开拍一直很期待……看来我只能尽量跟着你们一起去了。” 南木笑了笑:“那黎哥知道了一定很开心,不过你也别太紧张,剧组那么多人,都是合作惯了的班底,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何言之但笑不语,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那就这么决定吧,对了在开机之前呢你也少出门,听说你弟弟和你在一起住了?” 南木似乎脸红了一下,下意识的提高声音嚷嚷道:“他只是……” “小声点儿。”何言之打断他的话。 南木乖乖点点头,义正言辞的说道:“他只是暂时借住我家而已,只有昨晚一宿,我的房子是黎哥帮我租的,不能随便借给别人住。” 何言之似乎低笑了一声:“我想他应该很乐意你弟弟住进去的。” 黎烽忍不住再楼上点点头,老公……啊不,媳妇说的对啊 。 南木尴尬的清咳两声,继而正色道:“还有一件事儿,现在微博上还有天涯都在盛传你俩是假cp真情侣,要不要去澄清一下?” 何言之沉吟片刻,摇摇头:“还是不要了,这种事儿越说越乱,不说反而显得理直气壮,更可况……” “更何况什么?”南木疑惑道。 何言之慢慢说道:“更何况,我不能让他跟我过一辈子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日子吧?总有一天……”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总有一天,我们是要出柜的。” “你……”南木张大嘴巴,呆滞着一张惊呆脸看着何言之。 黎烽却微笑了起来。 何言之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不能承认,更不能否认,他们总有一天,是要堂堂正正的手牵手出现在世人面前的,现在的否认,无异于给未来的自己打脸。 慢慢站直身子,他揉揉眼睛,推开门,一脸刚睡醒的样子走出去,叫道:“言之~我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我今天三次有事儿可能更不了了qaq求原谅,顺便……这章真的虫好多……是因为h写的太激动了吗←_← ☆、电动小马达【捉虫】 闲暇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一周之后。 “黎哥,黎哥,醒一醒了,快要到了。”南木小心翼翼的叫着,黎烽浓密的睫毛眨了眨,狭长的眸子艰难的睁开一个缝,然后又马上闭上了。 正在开车的何言之从后视镜看了到了这一幕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低声说道:“算了别叫他了,一会儿你先下去看着他们收拾东西,我在车里陪他待一会儿,让他再睡睡。 南木点点头,满脸都写着‘卧槽黎哥累成这样何哥你昨晚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快说算了人家不要听!’ 何言之无奈的笑了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黎烽身边的人就是一个比一个活宝。 一直安安静静完全无存在感坐在副驾上的南林盯着后视镜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一路来跟他交替开车的何言之瞥了他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这是在去往《天涯道》拍摄场地的路上,何言之实在不放心黎烽上飞机,总觉得人一多就要出事儿,于是跟着剧组最后一趟送道具的车队一路开车送他来了东北的影视基地。南林大学学的导演,后来专攻的摄像,为了来找南木辞了之前工作室的工作,黎烽着了他之前的作品看了,然后完全不顾南木的意见就把他招来了剧组,当摄像助理。 《天涯道》的摄像师何晓致是他的老朋友,国内一流的摄影,南林自然也听说过何老师的大名,一听能给他当助理,又能全程跟着南木,一句话都没说就签了黎烽开的那个几乎没工钱的不平等条约。 然后厚着脸皮完全无视南木的抗议一路跟他们车过来了。 南木气恼没人听他意见,一路上都在低头玩手机,黎烽倒是和南林相谈甚欢,说起来黎烽上学时学的也不是影视表演而是导演系,摄像课作为基础课也没少上,算起来还是南林同校的师兄。南林不开车的时候,两人从变态的专业课老师说到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思。 何言之一直在旁边专心的开着车,并不插话。 倒更显的南木想打断又不想哼声、想插嘴又不知说什么的十足别扭了。 开到下午的时候黎烽说着说着没了声儿,何言之从后视镜一看发现人已经睡着了,便叫南林把置物箱里的毯子拿出来给南木,让南木给黎烽盖上,南林递毯子的时候收获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便一路委委屈屈的靠着车窗,一句话都不说了。 他不说话,南木当然也是绝对不肯说话的,何言之乐的清净,因此黎烽竟然清清静静的睡了一下午,到五点多了还不肯醒。 目的地很快到了,何言之稳稳的停好车,南家兄弟拎着行李先上去了,何言之从驾驶座下来,钻进了后座。 黎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他,何言之对他笑了笑:“醒了?还睡不睡?” 黎烽摇摇头,清了清嗓子,低声说:“不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何言之说:“那正好,睡不着就可以‘做’游戏了。” 黎烽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小言之,你黎哥是大人了,不‘做’游戏。” 何言之诧异的‘啊’了一声,说:“不做吗?那是谁昨晚缠着我再用力一些,不要停的?” 黎烽登时涨红了脸,刚刚睡醒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因为瞌睡而水汽氤氲的眸光里掺了三分羞恼,嘴上却不肯示弱:“那还不是游戏机电量不够不好用了?我觉得我该考虑换一台了。” “哦?换一台?电量不够?”何言之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凑近他,鼻息的热气小蛇儿似的往他颈上绕:“电量够不够,你最知道了,口是心非可不是好习惯。” 黎烽被他的热气熏的头皮发麻,哼了一声一把推开他:“行行行你电量够你是电动小马达行了吧?下车下车下车!”他顿了顿:“没记者吧?” 何言之被他逗得笑的前仰后合,随意的摆摆手:“有,不过没关系,笙箫都帮忙打过招呼了,不会乱发的。” 黎烽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小脸,嘴角抽了抽,戴上墨镜,推门下车。 这一下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深秋的东三省已经和市的冬天差不多一个温度了,黎烽一路上都在车里,穿着的还是来时的薄呢大衣和薄毛衣,刚下来就被风吹透了,正准备一溜烟的跑进酒店去的时候,肩头一沉,一件厚厚实实的羊毛大衣盖到了肩上。 歪头一看,何言之穿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站在身边,看了看他说道:“刚刚忘了给你把厚衣服从行李里拿出来了,南木他们把箱子都拎进去了,只好委屈导演大人先凑合着穿穿我的衣服了。” “你不冷?别耍帅啊。”黎烽忍不住说道。 何言之微微一笑:“放心,不会因为温度低跑电的。”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再说了,跑电了应该会更带劲儿……不是吗?” 黎烽愣了一下,继而想起来他说的是刚刚俩个人讨论的话题,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顿时又红了起来,哼了一句:“感冒了可别赖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何言之摇摇头,低声喟叹道:“果然又炸毛了。”站了片刻,又忍不住抖了抖肩,苦笑道:“还真是挺冷的。” 结果到了晚上,把自己衣服借给别人只穿着衬衫在接近零下的温度里走了个来回的何大教授没感冒,倒是只吹了一下风,穿着厚厚衣服警告何教授不要感冒的黎大导演迷迷瞪瞪的说起胡话来。 被枕边人梦话吵醒的何言之伸手一摸,嘿,额头滚烫,手脚冰凉,高烧没跑儿了。 于是跑到隔壁房间敲门把南木叫起来——药箱在他那儿,跟他说黎烽发烧了,南木看向他的眼神里顿时满满充满了‘做到发烧???!!!’的敬佩和一丝丝良心发现的谴责。 何言之也没心思跟他解释,拿了药跑回去,刚要关门,对面房间的门开了,一张清秀中透着几分精致可爱的男孩子的脸探出来,小声儿的问道:“黎哥生病了?” 何言之仔细看了看,走廊灯光昏黄,他心里着急,愣是没看出来是谁,于是只是随意的点点头,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毫无防备的吃了一鼻子灰陈蔚目瞪口呆的站在自己门口,简直连火都忘了发。 还没回自己房间的南木只好干笑着跟他解释道:“那个,我们何哥不太关注圈子里的人,今天黎导又生病了,他这是着急了,着急了,陈哥别介意啊。” 陈蔚闭闭眼,收起一瞬间的怨毒,人畜无害的笑起来:“怎么会,好朋友生病了确实是很着急的事儿,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大家都是关心导演的身体嘛。” 南木点点头,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两句,说了晚安,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陈蔚的目光在关门的瞬间怨毒起来,他快步走到床前,一个眉目平庸的清瘦男人正懒散的靠在床头,陈蔚看见他时候,眼里的怨毒一清,圆溜溜的眸子又恢复了人前的清澈。 男人轻轻笑了一声,随意的抬抬手,招他过来。他眉眼平凡,举手投足间却满是风情——一种魅惑的、带着力量的、只属于男人的风情。 陈蔚顺从的走过去,靠在男人怀里,男人伸手拍拍他的脸,说道:“生气了?”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声带受过伤的样子,却意外的为他更添了几分性感。 “看到你就不生气了,我就是……”陈蔚似乎害怕男人误会,忙解释道,却被男人的手指轻轻的按住了嘴唇。 “不用多说,我都明白。”男人伸手,撩开那一层轻薄的真丝浴袍,缓缓抚上他重金保养的比女人还要细滑的肌肤:“是他有眼无珠,但是如果不是他有眼无珠,我又怎么会有机会?”他手下微微用力,陈蔚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轻吟,男人低笑一声,喃喃道:“说起来……我倒是还要谢谢他的……” “谢他什么……”陈蔚意乱神迷的的随口问道,伸手指引着男人的手去自己需要抚慰的地方,男人极富技巧的挑逗顿时让他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了。极尽欢愉之中只隐隐约约的听到男人说:“谢谢他成就今天的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道甜点各位可还满意? 放心我真的会甜的,不会该做的伏笔还是要有的……不用担心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回虐~ 我真的不是后妈。 ☆、前男友大人 黎烽这病来如影去如风,何言之给他喂了药,又盖了一层被子,抱着他睡了,睡醒的时候再一伸手,怀中人的体温已然恢复正常,便心中了然——前阵子事情太多,黎烽这是被心事积住了,昨天刚睡醒一出门冷风一吹才发作出来,吃了药好好睡了一觉就好过来了。 于是轻手轻脚的起身,叫了早餐,估摸着点儿等在门口,餐车没进门就被他取了食物打发走了。 等黎烽醒来的时候,何言之已经摆好了鸡丝粥和鸡蛋馒头还有一小碟开胃吃的酸菜,发了一夜烧,现在体温降下来之后只觉饥肠辘辘,平时不怎么待见的鸡蛋馒头竟然闻起来也觉得香得很,于是不用何言之说,就自己下床,洗漱完了颠颠儿的跑到桌前,来不及坐下就先拈了一条儿切的细细的酸菜吃,一入嘴就拧起眉,眼神却更亮了,酸菜的酸、麻油的麻 、红椒的辣,白糖的甜一瞬间四味俱全充斥口腔,肚子里鼓顿时打的更响了。 “好吃!”他眼睛亮亮的说着,又端起粥来喝,东北大米特有的浓郁清香混着鸡丝的鲜甜,热气腾腾的送进嘴里,一线滑到胃中,口舌和肠胃都得到了满足。 于是一番毫不在乎形象的饕鬄之后,黎大导演打着饱嗝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缓了半天,说了一句:“下次拍戏,还来东北。” “咳咳……”原本慢条斯理的剥鸡蛋吃的何大教授呛到了。 黎烽笑弯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出其不意的扑过去在笑的脸通红的何大教授脸上啃了一口,然后看着他呆住的表情轻咳一声,傲娇道:“呐,早饭准备的很好吃,昨晚生病照顾的也很好,主银给你的奖励,还要继续努……” 话音还来不及落,双唇就被封住,何言之浅尝辄止一触即离,满意的看着眼前安静下来的人,淡声道:“真啰嗦,继续来。” 接下来就是叫兽式的狂风暴雨般的、带着一点儿惩罚和暴力的、极具掠夺性的深吻。 五分钟之后,何言之拍拍被吻的七荤八素的人的头,说:“来,主人送你去片场。” 黎烽懵懵的点点头,深邃的眼睛晕乎乎的蓄了不自觉的泪光、薄唇已然微微肿起,泛着红润的色泽。 何言之眼神微暗,抬眼看了眼表,握了握拳,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时间快来不及了,南木已经在敲门了。 他有些遗憾的叹口气,下次再赶上这种黎烽生病迷糊的时机就不知是何夕了啊! 就在何言之纠结的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的黎烽迅速的套上了保暖又轻便的冲锋衣,围上围巾戴上帽子口罩墨镜,全辅助装好之后转身对何言之说道:“你不用送我了,我跟剧组保姆车去,你不是说要总结上次案子吗?就在酒店呆着吧。” 何言之想了想,还是站起来穿上衣服:“第一天我还是送你过去吧,顺便看看片场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但是……”黎烽犹豫了一下:“如果被记者看到……” “好兄弟嘛。”何言之嘴角一挑,抬手勾住他的肩。黎烽也笑起来:“总之,我是不怕出柜的,只要你不怕你哥活剥了咱俩,现在就昭告天下也没问题啊。” “那还是算了。”何言之耸耸肩:“我还是怕我哥的,他肯定舍不得活剥我,你一定会变成那个出气筒的。”黎烽不由得笑着去看他,刚要在说什么,就见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羽掩住神色,伸手拿下挂在一边的大衣,道:“走吧。” 黎烽点点头,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一上车黎烽就坐到了最后一排,拿出剧本看今天的戏。何言之和南木坐到他前面一排,南林则挨着总摄像坐了下来,几个人都自动的保持了沉默。过了一会儿陈蔚也上来了,他是这个剧的男二号,黎烽虽然不乐意搭理他。但对他的演技还是比较认可的,更何况陈蔚这个人向来是笑脸迎人,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黎烽又是个公事公办的主儿,从来只对人不对事儿,陈蔚来面试这个角色了,他觉得很合适,自然也不会因为个人喜恶就不要他。 南木刚想提醒陈蔚不要去坐到黎烽身边,就见陈蔚在第一排坐了下来,回头冲他们无声的笑了笑,南木眼尖,看见他脖子上隐约可见的暧昧红印,心下了然——他大概是带情人一起来了,能冒着被出柜的危险带来的人,应该也是喜欢到一定程度了,怪不得也不来纠缠黎哥了。 于是想了想,还是悄无声息的坐了过去,低声问道:“陈哥,你助理小孙呢?” 陈蔚摇摇头:“她一个小姑娘,来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不合适,公司说再给我派一个过来,呆两天就到了。” 南木‘哦’了一声,陈蔚长得嫩,但其实出道年头也不少了,却一直半温不火,片子演的不少,演技也可以,可惜天生一张娃娃脸,个子也不高,十几岁的时候白衣少年很多人喜欢,到了这个年龄还是白衣少年就很尴尬了。这种艺人再磨两年如果演技有突破就可以往实力派演员方向发展,没有突破就只能一直半温不火下去,直到自己扛不住了另寻他路,陈蔚虽然演技还可以,但离实力派也是有挺大距离的,所以倒是也不怪他们公司不上心。 于是他低声道:“那这两天有什么不方便你自己去的事儿叫我就行。” 陈蔚惊讶的愣了一下,然后忙感激的点点头:“那就多谢你了,阿木。” 南木笑笑,从包里翻出遮瑕膏递给他,又指指他的脖子,吐了吐舌头,然后默默地窜回了自己的座位。 再抬头看得时候,陈蔚已经红着脸给自己涂遮瑕膏了。 南木自觉是个助人为乐的好青年,心满意足的往椅子上一靠,抬起手看了眼表:七点四十五。 剧组的男女主演各自坐各自的保姆车,总摄像、两位副导演以及男二女二坐黎烽的这辆车,说好了七点五十之前到齐,现在七点四十五,除了女二之外人都到齐了。 他有点儿不满的皱起眉,女二是谁来着?怎么还不到?经纪人没有耳提命面过要守时甚至早到吗? 哦……对了。南木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女二号是黎烽亲自选的,宣传的时候也没有说是谁,只说是一个惊喜。 南木软磨硬泡,也没让他说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南木渐渐的有些急躁了,坐在他旁边的何言之挑了挑眉,刚要跟他说稍安勿躁,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车门口。 何言之下意识的看了眼表:七点五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进来的是个高高瘦瘦的女生,不漂亮,身材也不算好,只一双眼睛清透淡漠,眼角天然微微垂着带了半分无辜,双眼皮的褶却是上挑的,又是三分风情,睫毛不卷不翘,直愣愣的修长而根根分明。抬眼看人的时候,会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要被她一眼看破的错觉。 至少陈蔚和她对视一眼之后就迅速的低下来头。 何言之饶有兴趣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保姆车一共三排,每排左右两组座位,现在前面两排除了陈蔚身边都坐满了人,所以他低头之后绅士的笑了笑,身体向里面坐了坐。 那女孩儿却连看都没看他身边的空座一眼,径直向最后一排走去。 “黎哥看剧本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跟他坐一……”南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黎烽打断了。 “饺子你来了?果然还是一分不差啊。” 然后向车里的人介绍道:“我一直秘密的不肯说是谁的女二号,顾皎皎,也是这部剧的原着作者——饺子和面,大家欢迎一下,来鼓掌啪啪啪!” 一群人捧场的哄笑的鼓掌声中,顾皎皎淡淡的开了口,声音沙哑中带着一点儿……硬朗:“黎烽,你怎么忘了说我另外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黎烽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一变,干笑着说道:“那个……就不用说了吧?” “有什么不能说的?”顾皎皎随意的扫视了一边车里,清透而直愣愣的轻巧却不轻松的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她笑的眯起眼睛,像只要搞恶作剧的小狐狸一般轻快的说道:“看起来都是你的好朋友嘛,你真的不帮我介绍介绍拓宽一下我这个小新人的人脉吗?前男友大人?” 南木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结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已经好多天不曾说起了 但也从未忘记 求收藏啊啊啊啊! 收藏网页的美少女们!伸出你们的双手!按下你们的鼠标!收藏本文好吗!好吗! ps小饺子不是狗血不是虐,是欢脱的前奏本王的基友合体以及黎烽日后撕比的同盟军。 莫要站错队啊少女们。 ☆、深刻记住错 “前男友?”何言之慢慢重复着这三个字,缓缓站了起来。 黎烽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没来的突然一阵屁股疼……想起了那年何言之刚回国时给他的那一脚和化身鬼畜的情景,忙解释道:“呵呵,就是叫着玩的,我俩在游戏里认识的……然后顺手谈了个恋爱,就是游戏里那种,不是真的你们不要误会给我传给绯闻啊喂。” 车里人除了陈蔚的都是他的老朋友,从他还做演员的时候就认识的,都心知肚明的冲他挤挤眼睛,笑而不语。 陈蔚有些僵硬的扯嘴角,一连串的说着‘不会的不会的。’ 何言之却依旧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顾皎皎不慌不忙的冲他笑了笑,问道:“怎么了?你干嘛一直看我?”她一偏头,好看的眼睛有些得意的微微眯起来,明知故问道:“ 阿烽,这是谁啊?” “他……” “顾小姐你好,我是焉知何。” 他何言之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不见了,他礼貌而疏离的冲顾皎皎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想了想,又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递给了顾皎皎。 顾皎皎脸色一变,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把自己的围巾重新围了围。 接着她整理围巾的功夫,南木清楚的看到,这位长发飘飘、眉目秀妍、厚厚的羊角扣大衣里面穿着呢子长裙、脖子上围着毛绒围巾的高高瘦瘦的女孩子脖子上,竟然有……喉结? 南木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注意到他的表情,顾皎皎索性也不整理了,笑了笑,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啊,对了,我是男生啊,你们不要误会。” 正在喝水的总摄像何晓致一口水喷到了前座的副导演甄诚头上,甄诚下意识的抖抖头发,又甩了坐在他身边的副导演兼总调度李庐一脸,李庐吓得手一扬,手中热腾腾的杯装豆浆倒了正好坐在他身后哈哈大笑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南林一身。 一时间三个人都狼狈极了,顾皎皎原本还有的几分尴尬,也全被这场闹剧搅合没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那个……我不是异装癖啊,是因为这个角色需要,但烽子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且审批那里也不太希望这个人物出现在戏里。但我作为原作者,很不希望删掉这个人或者由不合适的人出演,正巧我本科学的是表演,虽然后来改学了编剧,但基础还是有的。烽子叫我自己试试戏,然后我俩都觉得有谱,然后他把我的表演片段给上头看了,上头这才签字同意,于是我就从那个时候起一直穿裙子了。” 车里静了静,然后何言之轻轻的鼓起了掌,那掌声开始还很单薄,但接着慢慢的就变得热烈而有力,李庐笑呵呵的说道:“这才是对艺术的态度,绝不退让,也绝不迁就。” 顾皎皎红着脸说了声谢谢,把那句‘时间长了觉得穿裙子简直方便又舒服’收回了肚子里。 人到齐了,车子开起来,何言之靠在窗边慢慢阖起眼睛,黎烽从最后的置物格上拎出一条毯子给南木,南木轻轻的给何言之盖好。黎烽这才开始跟顾皎皎谈论剧本,谈了两句,何言之饶有兴趣的坐了起来,回头看着他们,黎烽笑了笑,问他;“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何言之点点头:“是,很有意思也很难得的片子。” 顾皎皎有些骄傲的笑了起来。 黎烽说:“要看剧本吗?” 何言之摇摇头:“算了,我现在一看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等你拍完戏回来给我讲吧。” 黎烽无奈的抬手推了一下他的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顾皎皎坐在一边笑。 《天涯道》是饺子和面的成名之作,一改之前网文重娱乐而轻思想的风气,讲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东北小城书香世家方家的一对双胞胎姐弟迥然不同的命运。 大姐方华容(女主)从小贤良恭德,是长辈们眼中的完美榜样、她的双胞胎大弟方华正(男主)却从小叛逆,不喜欢《四书五经》却偏爱看那些被长辈们禁止看的白话报纸杂志。然而虽然性格迥异,但这对姐弟却相处融洽,姐姐爱护弟弟,弟弟也尊重姐姐。 十七岁那年方华容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常家的长孙常乐于(男二),本来是郎才女貌本应幸福的一对儿,然而没过多久,九一八事变爆发,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东三省全线沦陷。战前经常和东北大学的进步青年们交流的常乐于不甘心就这样沦为日本人的走狗,决定和要转移去北平的东大学生一起走,方家也觉得东北不再安全,就拜托常乐于带上方华正一起去北平。 方华正自然乐意之极,他本来以为自家大姐会跟着一起去,但出发当天才发现,方华容只是来送他们,并不随行。 于是他疑惑的问常乐于为什么不带着新婚妻子一起去,常乐于却说,丈夫出门,妻子理应在家为其操持家务,哪有随行的道理。方华容也附和丈夫,说自己一个女人家出不得门。并叮嘱弟弟要听他姐夫的话,在外面受了委屈不要放在心上,等回家姐姐给他炖肉吃。 此时方华正年纪尚小,虽心中有些疑惑——常乐于不是总是说男女平等吗?但却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跟随常乐于登上了去往北平的列车,他不知道,这一走,就是整整五十年。 五十年里,姐弟二人天各一方,离别时还是年少青涩的样子,再见时却已经都是古稀之年了。 从此话分两段,交叉叙述。 而到这里,整部影片的第一部分就结束了。 今天他们要拍的就是最后这场车站离别的戏,作为整部影片第一部分的终结点,这场戏相对来说比较难,但黎烽之所以决定把它拿到最前面来拍则是因为他个人的一个小怪癖——第一场戏,不用一次过,多卡几次,大家了解一下彼此的戏路,之后的戏也会好拍一些。 等同于是强制性的加速演员之间的默契。 黎烽和顾皎皎一起说了一道的戏,东北的路不好走,原本夏天黎烽来看场地的时候从酒店到片场开车不过十来分钟,现在因为大雪却走了足足半个小时,黎烽跟顾皎皎说完戏了,地方还没到。 “李庐你过来。”黎烽有些不满的沉下脸叫道。 李庐不等他说就忙求饶道:“老大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改酒店,改到片场旁边,我一个南方人真没想到下了雪这边的路会这么难走。” 黎烽瞪了他一眼:“所以上个礼拜我叫你来最后确认你干什么去了?” 李庐吐吐舌头:“上个礼拜我大舅子生日,我忙着给他开party了,你知道啊,大舅子比丈母娘都难伺候的。” 黎烽闻言表情稍缓,甚至露出了一个感同身受的笑;“那倒是……好吧好吧,勉强原谅你,赶快改酒店,然后去剧组群里求各位大爷原谅你。” 李庐松一口气,嘿嘿一笑找酒店去了。 何言之回头看了看笑的一脸促销的顾皎皎和满脸‘我说的是实话’的黎烽,摇摇头,想起自家兄长那张暴怒脸,不由自主的觉得……黎烽说的真的还挺对的。 就是称呼错了,不是大舅子是大伯哥啊。 晚上一定要深、刻的,让他记住这个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  《天涯道》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之后两章会主要叙述一下……不要嫌弃我。 晚安。明天双更。 ☆、可他就是光【捉虫】 虽然路难走,但终究还是会到的。 停车之后,李庐和甄诚率先开门走了出去,何晓致带着南林跟在后面,顾皎皎拉上一脸不自在的陈蔚笑嘻嘻的跟了下去,南木拎上万能应急包,对着玻璃理了理刘海儿,大步跟上,然后,黎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门外的闪光灯不停的打进来,将车里的情形照了个八九不离十,何言之巧妙的坐在车里唯一的视觉死角上,黎烽低头问他:“你要跟我一起下去吗?” 何言之摇摇头:“我不想下去。”他眼里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时机还不到。” 黎烽有些难以理解的拧了拧眉,却也不多问,简单的‘嗯’了一声,顿了顿,说道;“那我就下去了,你昨晚肯定没睡好吧?在车里补补觉也好。” 何言之轻轻点点头,伸出手,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角:“去吧。” 黎烽嘴角一扯,突然低头冒着被拍到的风险在他额角一吻,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大步流星的走了下去。 后来何言之在杂志上看到了这张照片,题目是《天涯初见》。 十一月初的东北小镇,古旧的建筑已然被白雪覆盖,闪光灯一照便是层次分明的一片白茫茫,只有那个大步从银色保姆车上走来的身影,是清晰浓郁的黑色。将近而立之年的男人穿着厚重却依旧难掩其挺拔身姿黑色冲锋衣,围着同色的毛绒围巾,大概是因为刚刚发过烧的的缘故,脸色苍白但并不羸弱,却更显的那原本就极深刻英俊的面容多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酷,他淡淡的勾着嘴角笑着,眼神扫向人群,似乎是在注视着谁,又似乎谁也不值得他目光停留,一如当年他出道第一部影片就拿了金灯奖的最佳新人奖的时候,站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上的说的那句话。 “我的爱与理想,都在天涯。可是当一个人的能力足够大的时候,天涯又算得了什么呢?” 出道十一年,这个男人的目光从一开始,就一直看着远方。 他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见识过生活所有的苟且与无奈,他也曾迷失方向,也曾彷徨也曾陷入黑暗无法自拔,可是他自己就是光。 足够的黑暗可以掩盖光,却并不能阻止这束光在穿越黑暗之后继续射向远方。 何言之是在中午差不多该吃饭的时候下来的,黎烽从来不相信开机祭神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他也从来不阻拦剧组里相信的人弄,何言之下来的时候,南木刚把那一套祭神用的东西收拾好,见他出来了便笑着过去,跟他说黎烽正在给演员们说戏,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看。 何言之没进去,说自己要在附近转悠转悠,并提醒他不要理人群太远,最好能一直跟着黎烽或者南林。 “黎烽学过几年跆拳道,南林看起来也是有健身习惯的,只有你……”何言之随意的上下打量了南木一番,轻飘飘的吐出四个字:“弱鸡一只。” 南木简直欲哭无泪,却也不得不承认何言之说的有道理,于是悻悻的跑了回去。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7节 跑回去的时候黎烽正在给陈蔚说戏,不知怎么陈蔚今天的状态一直不好,重来了十几次还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黎烽被气的够呛,毫不客气的骂道:“没状态就好好调整,一直调整不过来就给我滚,这部戏谁的角色都不好替换,只有你的角色能演的还是大有人在的!” 陈蔚几乎被他骂哭,唯唯诺诺的站在那里,一米七八的大男生眼里带着泪,强忍着才没掉下来。 南木一看周围那么多记者跟着呢,这写出去还不又成了‘黎烽耍大牌’的又一有力见证?于是忙拉过陈蔚好一顿安慰,黎烽冷哼一声,长长舒了一口气,口气稍缓:“算了,你先自己好好想想要怎么拍吧。”然后叫过饰演男主角方华正的当红影星宋长安和女主角方华容的影后王琪,三个人也算是老朋友了,因此黎烽很随意的站起来,揉揉脖子说:“走吧,你们先去去吃饭,饺子你也跟上,陈蔚,你想好了该怎么演就过来吃。” 南木松一口气,忙对周围的工作人员笑道:“先收工了,吃饭吃饭。”黎烽过去把他肩上的包拿下来说道:“你也跟着去吃吧,我早晨吃多了还不饿,包不用随身带着,就放一边儿就行,里面应急的东西大家都能用。” 南木点点头,也确实饿了,便跟着人群一起去领饭了。 人群一哄而散,黎烽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陈蔚,无奈的叹口气,刚想走过去再跟他说说戏,却不料他突然跺了跺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个方向并不是吃饭的方向,黎烽有些好奇的跟了几步,见陈蔚走出去之后一辆普普通通的大众车停在了他面前,车窗摇下,一个容貌普通的男人对陈蔚笑了笑,似乎是察觉到了黎烽的目光,敏锐的向他的方向看来,黎烽忙做出一副没见看的样子,正巧何言之走了过来,黎烽便扬声叫住了他,余光看到陈蔚回头看了看,而男人则收回目光,对陈蔚说了句话,陈蔚摇摇头,大众车便走了。 陈蔚在路边看着车远去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匆匆过了马路,随便从对面找了个小馆子,看样子是不想和剧组一起吃饭,打算自己吃了。 “你在看什么?”何言之在黎烽面前挥挥手,黎烽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摇摇头:“没看什么,就是觉得……陈蔚有点儿奇怪。” 何言之点点头,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举起手中的袋子:“我觉得你应该吃不惯盒饭,就随便找了个饭店去后厨给你炒了份米饭,番茄鸡蛋的,趁热吃吧。” 黎烽原本有些烦躁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眼睛亮了起来。 下午何言之没有继续在片场周围转悠,而是自己溜达回了酒店,因为裹得足够严实,倒也没人认出他来。 黎烽他们是在晚上回来的,一群人说说笑笑,心情都很好,新酒店设施不怎么样,房间没有无线,何言之只好拎着笔记本在大堂上网,好在这里是影视基地,现在有是旅游淡季,来来往往的除了看惯明星大腕的服务人员就是同样来拍戏的剧组工作人员,上了一下午网,也只碰上了一个来要签名的小姑娘,何言之对这种安静悠闲的环境表示勉强满意。 正看着资料呢,突然耳边热闹起来,他抬头一看,南木正冲他跑过来,手里提着两个饭盒。 “何哥你下午没在真是太可惜了,我们结束的早,就去吃了东北菜,简直好吃哭了有木有啊,跟市的东北菜馆做的一点儿都一样的!超级棒!”他兴奋的说道:“我给你带了锅包肉和红烧鱼子!黎哥嫌提溜饭盒麻烦还是我一路拎回来的!”他眼中写满了qaq求夸奖。 南林一脸好笑的走过来,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拎开,低声道:“黎哥是想带着何哥去吃好不好?人家的情趣全被你破坏了你还求夸奖!” 南木目瞪口呆了片刻,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走过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黎烽:“老板我现在自己吃掉好不好?” 黎烽:“……” 黎烽:“你这么多年一见吃的就忘了自己姓什么的毛病到底还能不能改了?” 南木纠结片刻。小小声的说道:“我……我知道我姓南啊。” 那份锅包肉和红烧鱼子到底还是进了何言之的肚子,他吃饭的时候,黎烽就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新的酒店的浴室小的一比那啥,站在沐浴器下连站都站不直,黎烽便草草的冲了个澡,穿了条贴身的灰色家居长裤,套了件白背心,懒懒散散的走出来,靠在床上打植物大战僵尸。 因为出去露了面,何言之今天就不能再和他睡一个房间了,黎烽看着他吃完饭便提醒他从两人的箱子里把他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何言之叹口气;“你就这么想让我走吗?” 黎烽想了想,摸摸临行前那天晚上因为做的太厉害所以依旧有些疼的屁股,坚定的点了点头。 何言之简直被他气笑,敲敲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来:“黎烽,你不是说晚上给我讲这个剧本吗?” 黎烽大概是对这个剧本真的是真爱,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好,你一边收拾,我一边给你讲。”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之前还有一章,写《天涯道》的剧情,算是剧中剧。 ☆、我要听故事 “常乐于走后没多久,像所有故事里写的一样,方华容查出了两月的身孕,常家大喜,再不肯让她操持家务,她的婆婆每天亲自给她炖煮鸡汤、料理身体,方华容度过了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虽然想念丈夫,却因为腹中的孩子而有所慰藉,并没有相思成疾的感觉。很快,方华容顺利诞下一个男孩子,常家老太爷亲自给这个孩子取名为常圣继,取得‘为往圣继绝学’之意,然而这个孩子生下来却应了那句话‘外甥像舅’,从小性格就叛逆,多次偷偷跑到日本人的地盘去捣乱,好在年纪小身子灵活,倒也从来没被抓到过。”黎烽应该是看了很多遍剧本了,趴在床上把剧本扔在一边,就兴致勃勃的讲起来。 何言之一边慢慢的叠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淡笑着听他讲。 “那方华正呢?”他问道。 黎烽挑挑眉:“这就说到了。”他坐起来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清咳一下,继续说道:“而另一边呢,方华正和常乐于到北京后的第二年便相继报考了燕京大学,方华正被录取了,但常乐于却没有,于是方华正便经常带常乐于去跟自己一起上课,参加活动,慢慢的,性格开朗为人义气的常乐于受到了很多学生的欢迎,包括方华正暗暗喜欢的女生杜念如,也就是那个好不容易才定角的女二号。”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哼’了一声说道:“其实这个人物非常出彩,可惜能演的人却不多,愿意男扮女装的更少,真是好笑,穿个裙子还能真变成姑娘怎么着?” 何言之却认真的点点头:“从心理学角度来讲,长时间穿异性的服装,确实有可能导致心理上的性别错乱。” 黎烽气的拿起枕头来拍他,何言之轻松的一闪一捞,把枕头拿在了手上。 “你还想不想接着听!” “想想想。”何言之好脾气的笑笑:“我不给你打岔了。” 黎烽这才勉强满意的点点头,眼皮垂下来,继续讲起那一段遥远的故事:“原本性格孤僻连课都很少上的杜念如开始经常参加有常乐于的活动,而经常和常乐于一起活动的方华正却误以为杜念如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莽莽撞撞去告了白,杜念如的反应却很奇怪,她不拒绝,也不答应,饺子的原话写的是‘杜念如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华正,慢慢说道:“你喜欢我?你可知我是谁吗你就喜欢我?”’”他有些感慨的笑了笑,问道:“你知道方华正怎么回答的吗?” 何言之看着他的眼睛:“方华正怎么回答的?” 黎烽缓缓呼出一口气,和何言之对视着,慢慢说道:“方华正说:“我不知你是谁,但我也不必知道你是谁,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答案,那么你是我的心上人。” 这一刻屋子的空气突然凝滞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暖气给的特别足,又或者彼此的眼神太熟悉,又或许,是因为那句情话太动人,何言之突然想起了黎烽跟自己告白那天。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黎烽收戏收的很早,特意开车来接他,黎烽那个时候还没有大红大紫起来,买不起路虎。也不愿意花黎城东的钱,所以开着的是一辆珠光黑的标致307。 就是在那辆车上,黎烽给了刚刚从雨里跑出来还满头是水的自己一条干毛巾,自己正有些狼狈的擦着水,他突然说话了。 “喂,言之,你知道gay吗?就是……喜欢男人的男人。” 时间过了很久,他记不清黎烽当时的语气了,只记得自己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害怕的感觉汹涌而出——黎烽发现他的秘密了? 下一秒,黎烽的话解救了他。 “算了,你这么大可肯定知道,我也不说什么有的没的了。”他突然伸手拿掉自己的毛巾,强行勾起自己的下巴,迫使自己不得不看向他。 “我是gay。”他这样说道:“我喜欢的那个男人,就是你。” “言之,言之?” 黎烽的呼唤 把他从回忆里惊起,何言之难得有些迷茫的看向他,黎烽轻声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何言之笑笑:“你说呢。” 黎烽注视了他一会儿,深邃的眸子好看的几乎能把人溺进去,何言之站起来,刚想走过去,黎烽却突然狡黠一笑,继续讲起了剧本。 何言之脚步一顿,无奈又好脾气的勾起了嘴角。 “不过方华正的情话九级并没有打动杜念如,倒让杜念如觉得他坦率天真,倒是个可以交往的朋友,和他关系渐渐密切了起来。杜念如不上课不活动的时候,总是喜欢在一家很偏僻的书吧看书,方华正为了陪她也推去了很多活动,和常乐于渐渐疏远,以至于连常乐于居然交了女朋友都不知道。”黎烽一边说着一边评论道:“看,这个人物其实在那个时代可以找到很多原形,嘴上说着要平等要解放要进步,实际上依旧把女性当成可以物化的东西,一边说着要追求真爱不被封建婚姻束缚,一边让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封建妻子’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他简单利落的定义道:“渣男。” 何言之忍不住笑出了声。 黎烽懒懒散散的打个呵欠,看看表说道:“好困啊我要睡觉了。” “那剧本呢?”何言之追问道。 黎烽得意洋洋的扬起一双英俊的眉:“你可以看剧本啊……” “我不看。”何叫兽特别没气质的说道:“我要听故事。” 黎烽也忍不住笑了;“那么……欲知后事详情,请看下回分解咯。”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你们会不会觉得这个剧中剧很无聊啊qaq可是我真的蛮喜欢的…… 没有评论掉落的日子简直孤单寂寞冷! 咬手指怨念脸 ☆、要叫爸爸吗 何言之给黎烽关好门,刚要走回自己的房间,冷不防对门却传来一声让人牙酸的轻吟,他皱起眉,心说这个宾馆的隔音也太差了吧?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扇门根本就没有关严,大概是因为门闩坏了的原因,虚虚的开了一条缝。 何言之向来是非礼勿视非非礼勿听的君子,当然是不会做出偷看别人啪啪啪这种事,只是这层楼住的都是《天涯道》剧组的成员,万一哪个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把对门的拍下来放到网上,黎烽肯定是要生气的。 他犹豫了片刻,决定叫南木来处理,转身的瞬间门内又传来一声男人的长长的叹气。 何言之心中一动……这个声音,好像是那个叫陈蔚的人? 他记得白天黎烽看了他很久,说他有些奇怪。 不知怎么想的,何言之没有转身走开,而是静静的站在了门外。 良久,屋子里床的咯吱声和男人的声音停了下来,一个有些嘶哑的男声响起。 “宝贝,你今天真棒。” 那个声音很性感也很陌生,何言之自嘲的笑了一声,感觉自己果然想太多了,转身进了黎烽隔壁的自己的房间。 而就在他的门刚刚关上的时候,对面那扇门开了。 一个面容平庸的男人从房间走了出来,定定的看着他的那扇门,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丝笑。 那笑容澄澈极了,显得那双微微泛着琥珀色的眼睛也出色了起来,和那张平庸的面容毫不相配。 接着他转过身,对随后而来的陈蔚说道:“我先回去了,等有时间,再来看你。” 陈蔚点点头,有些恋恋不舍的把他的大衣递给他,男人笑着接过来,却并不穿,只是随意的搭在臂弯。 “再见,宝贝。” 他垂眸低笑着,随手做了一个飞吻。然后步履优雅的转身离开。 陈蔚怔怔的朝着那个背影发了很久的呆,直到他消失在电梯门中,他才走回去,拿起床上男人刚刚在他身上使用过的□□,走进了卫生间。 第二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黎烽拿着剧本算了算,发现只有一场戏需要这么大的雪,于是带着有戏份的人走了,快手快脚的拍完,冻成冰棍回来,一头扎进了何言之的房间。 其实他应该去看着剪辑师粗剪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最近确实很懒散,确切来说只要在何言之身边,他就有点儿‘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 他进去的时候何言之正靠在床上打电话,看样子是在指导李辰他们的论文——何言之手下的几个学生都是研三了,带完这届,他可能就不会再带学生了,所以虽然他人走了,但每隔几天都会打电话询问他们论文进度。 何言之冲他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黎烽便静静的坐在了他身边,拿出手机来刷微博。 一进页面,就看到无数。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青春不校园》发预告片的日子,于是忙登上大号转发了官博的微博,并且说了句‘你们的焉知何大大也会参加《天涯道》的音乐制作哟,期待吧~’ 然后迅速换上小号,发现不过是换了个号的时间,就有了几十条评论。 烽烟万里路:沙发! 烽烟万里路:天啦噜果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好歌要给老攻唱的节奏吗? 焉知何的小胖次:听说有人在影视城看见何何了,啊啊啊啊羡慕黎导! 焉知何的小背心:楼上 1 黎烽得意的笑起来,然后又有点儿不满的看了看那两个名字——我才是何言之的小胖次小背心小情人!果然,老婆出名的感觉就是这么……复杂! 何言之挂了电话,无奈的看着笑的一脸诡异的黎烽,伸手搂过人倒在床上,问道:“笑什么呢?” 黎烽把那两个微博名跟他说了,何言之挑挑眉:“你知道还有人叫‘黎小烽的小菊花’吗?” 黎烽:“……” 黎烽:“卧槽!这谁啊!这么没节操!” 何言之笑笑:“大概是哪个爱你爱到心理变态的粉丝吧。”他手不老实的伸进某人的衣服里,又被‘啪’的一声毫不客气的打了出来,黎烽正色道:“我不是来跟你思□□的。我是来教导你开化你的。” 何言之‘哦’了一声:“那你准备怎么开化我?用你的小菊花?化开我?” 黎烽:“你奏凯!”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我是来给你讲剧本的,你还听不听?” 何言之见今天黎烽态度坚决,只好遗憾的收了手,心想吃不成肉也就算了,要是连肉汤咕嘟咕嘟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可就不划算了,于是也正色的坐起来:“听听听,黎导请接着上回的讲吧。” 黎烽傲娇的垂眸看看他,拿起他的杯子喝了口水,这才不紧不慢的接着昨天的剧情讲了起来:“方华正是在两三年之后才发现常乐于居然已经有了除了他姐姐之外的女人,并且还有了孩子。他气坏了,狠狠去质问常乐于,常乐于却说了一件让他心惊的事情,常乐于说,杜念如是个‘二刈子’是个男的。” “等等,二刈子是什么?”何言之发问道 。 黎烽叹口气:“是老北京骂人的话,意思是不男不女。” 何言之沉默的点点头,两个人心里都有点儿不好受。 当年何言清知道他们的事情的时候,也曾说话类似的话 。 黎烽刚出道的时候走了一阵子视觉系路线,头发留到肩上,烫成小卷儿,偶尔会扎个马尾。 其实他眉目深刻脸型硬挺却不失清秀,很适合这种发型,但在何言清这种老古董看来,却是不男不女难看极了。 那天他拿着菜刀要和黎烽拼命的时候,就是这么骂的。 “黎烽你个杀千刀的同性恋,自己不男不女也就算了,还来勾搭我家言之!王八蛋!老子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其实大哥就是嘴上说话不好听。”黎烽突然说道:“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弄死我,更早一点儿时候,我觉得他比我爸更像我爸。” 何言之‘噗’的一声笑了,眼神里却带着疼惜。 “没事儿,不管他们的,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他抬手搂住黎烽的肩膀。 何言之其实是很少说这种话的,他一直是那种做的比说的多的人,但越是这种人,说出来的情话,越让人眼眶发热。 黎烽有些别扭的靠在何言之肩上,觉得自己这个动作简直像那些gay爆了的小零,但难得听一句情话,他也不忍心破坏气氛。 结果气氛制造者自己却不管不顾的毁掉了小温馨。 何言之若有所思的说道:“年少时缺乏父亲关心的男人长大了容易对年纪比自己大男人产生好感,这种好感并不仅限于爱情,更多的是朋友和兄弟的情感,换句话来说,这种人身边比自己年长的朋友会比较多。” 黎烽:“哦……” 何言之继续说道:“但你身边似乎很少有这种朋友,大部分都是南木和郑秋分这种蠢货型的,说明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有人取代了父亲的位置,给了你安全感。”他顿了顿:“考虑到你平日里没事儿就喜欢粘人的爱好,我们可以假设,这个人是我。” 黎烽:“嗯………” 何言之挑挑眉,抬手拍拍他的头,意有所指的说道:“所以下次那个啥的时候……你要叫爸爸吗?” 黎烽:“……” 黎烽:“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后天回学校,明天要早早早睡,可能会断更一两天…… 嘤嘤嘤抱头逃开! ☆、背后有点凉 结果何言之第二天真的就不得不滚了。 正队长十万火急的打电话过来,说在市发现了韩恪的踪迹,让他赶快回来。 黎烽虽然舍不得,但还是知道这件事不能耽搁的,因此亲自帮他收拾了行李,反倒是何言之自己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黎烽催他他才走。 “又不是见不到了,干嘛这么黏糊?”黎烽看着何言之难得的不乐意的表情,心想到底还是小两岁,遇上事儿就总是容易多想,最后还是得让自己拿主意! 何言之表情复杂的看着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狠狠地搂过人亲了一口,拎起箱子,走了。 人们总是说一语成谶,当时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后来却成了真。 但其实成真的不是那句话,而是那些隐隐约约的不安。 不安就像天上的云,飘来飘去,最终凝在一起,于是惊雷一声,大雨倾盆。 奇怪的事情是从何言之走之后第三天夜里开始发生的。 那天白天郑秋分兴高采烈的来探班,还给黎烽捎来了何言之忙里偷闲给他卤的牛肉,并客串了男主角方华正少年时的伙伴,晚上的时候黎烽做东,一群人去了ktv。 郑秋分是人来疯体质,热爱所有闹闹轰轰的场面,黎烽的班底又跟他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哥们了,因此看着郑秋分霸上麦黎烽就走了出去,在走廊尽头的小露台上点了根烟。 飘飘渺渺的烟雾散去之后,黎烽看见有人从他们隔壁包间走了出来,朝他这边探了探头,黎烽认出来那似乎是隔壁□□戏剧组的场记小哥儿,估计也是嫌包厢太吵,出来透气儿的。于是朝他挥挥手里的烟,示意来人自己在抽烟。 那人愣愣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走去,走到那边的露台上,双手一撑栏杆,跳了下去。 黎烽:“……!!!” 卧槽这是什么神展开!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儿毫无预兆的跳了下去!这可是三楼啊! 他赶紧跑过去,探头一看,愣住了。 底下哪有什么人,新下的厚厚的白雪在夜里反着光,ktv的灯光照在上面,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块雪地别说有人了,连脚印都没有。 他转过头,正巧看见隔壁包厢的门又开了,场记小哥儿和几个小配角出来,看见他站在那里愣了一下,继而笑着问道:“黎导也出来透气儿?” 黎烽张张嘴,发现自己嗓子紧紧绷着,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只好清清嗓子,长出了一口气,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点点头:“嗯,出来透透气儿,你们也是被吵得头疼了吧?” 对方见万年高冷傲娇的黎大导演居然接话了,互相诧异的看了看,忙不失迭的小跑过来,附和道:“是啊,是啊,太吵了。” 黎烽点点头,看了场记小哥儿一眼,随意的问道:“对了,刚刚你们包厢出来的那个谁叫什么来着?就那个跟你差不多高的那个。” 场记小哥儿愣了一下:“我们包厢没有跟我差不多高的了啊。”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您也知道,我这种体型也是不太多的……” 黎烽脸色僵了一下,却不得不点了点头。 这小哥儿一米九多的个儿,听说也就一百四十多的体重,看起来比电线杆好不了多少,偏偏大脑袋招风耳,所以黎烽才能记住他。这种体型确实不是好模仿的。 黎烽心里打了个咯噔,跟他们随意聊了两句,快步回了自己的包厢。 看见熟悉的一屋子人,他缓缓坐在沙发上,连不动痕迹的靠近自己的陈蔚都看起来觉得可亲了。黎烽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郑秋分唱的正嗨,一扭脸看见他进来了便吵着要他一起跟着唱,还特意找出了何言之的那首出道歌曲。 黎烽其实是很少唱歌的,但今天他实在是太想做点儿什么把刚才的那一幕从脑海里驱除掉了,于是接过话筒,看着屏幕上缓缓闪现的熟悉的词句,心奇异的安宁了下来。 “空山幽雨外山近水源……” 黎烽唱歌其实并不是很好听,他音准不好,总是会有跑调的时候,但他唱的却格外认真,不像很多人,跑调了就会忍不住一直笑。那双好看的极致的眸子微微阖着,眼波从睫毛下流转出来,深情掩不住。 郑秋分默默地放下话筒,心说就这样子也能强行掩盖不出柜也真是运气好到爆了,何言清不知道背后砸了多少钱用了多少人想方设法的压着这事儿呢。 听杜笙箫说,何言清可是一直没断了让何言之娶妻生子的念头,只是何言之跟他有过约定,他不好在黎烽面前提罢了。 想起杜笙箫他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正巧黎烽一曲唱完,看着他的鬼样子不满的皱了皱眉,道:“你抖什么?” 郑秋分刚想摇摇头说没什么却又心念一动,想着最近实在是压力山大不如跟黎烽倾诉一下也好,于是拎起来放在一边的外套,垂眸看了他一眼,说道:“有点儿吵,好久不见了,要不要去喝一杯?” 黎烽犹豫片刻,李庐捧着话筒跑过来嚷嚷道:“导演您快带着郑大爷走吧,有他在别人都没唱歌的机会!” 黎烽笑了笑,也拿起外套,跟郑秋分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找了个小餐馆,吩咐老板给炒了几个家常菜,拎了两瓶老板推荐的大白梨汽水和老板自己酿的白酒,回到宾馆,找了盘子把菜放好,两个高脚杯里白酒和大白梨对半兑上,黎烽拿起杯喝了一口,被那过甜的味道呛的皱了皱眉,郑秋分却一饮而尽,叫道:“爽!” 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吃了两口菜,黎烽挑眉看了眼明显有话但不知该怎么说的郑秋分,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捻了颗花生米吃了,问道:“想说什么?” 郑秋分犹豫片刻,四处看看,神神叨叨的低声问道:“烽子,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黎烽心里一咯噔,想起了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他从ktv里出来的时候特意绕到那边看了看,那边是个直来直去的小巷子,看起来人迹罕至。如果真的有人从上面跳下来,肯定是要在地上的雪里留下印子的,而他刚刚去看的时候,那块雪地平平整整的,根本就没有被踩过的痕迹。 而今天傍晚的时候,雪就停了,不可能是有新雪覆盖了痕迹。 那么那一幕,到底是他的幻觉,还是……他看见鬼了呢? 黎烽觉得自己背后,有点儿冷嗖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恐高又怕狗 郑秋分疑惑的看着黎烽随着自己那句话变得明显不太好看的脸色,想起这人向来讨厌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儿,立刻噤了声,夹了块酸甜可口的锅包肉放进了嘴里。 黎烽却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问道:“我觉得……没准是有的。”他看着郑秋分诧异的表情,轻咳一声,不自然的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郑秋分开口说了一个字,突然卡壳了。 他想起那天晚上,男人急促的喘息打在他颈上,火热的薄唇摩挲着他的皮肤,激起一连串的小疙瘩,明明是那么亲密的动作。可从那双性感的唇里吐出来的话,却让他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 他说:“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对别人说,你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你。” 他现在还记得那一刻的心情,大约就是传说中的心如死灰了。 黎烽伸手敲敲郑秋分面前的桌子,奇怪的叫道:“秋分,你发什么呆?” 郑秋分勉强冲他笑笑,抬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走到床边,咕咚一声倒了下去,把自己用被子包成蚕茧,闷声闷气的说道:“我想睡觉了。” 黎烽愣了足足一分钟,然后站起来,冲到床前抬手用力给了那个蚕茧一巴掌,笑骂道:“神经病!” 然后转身拎起那一瓶白酒,仰头喝了一大口,抹抹嘴,走了出去。 说到底,他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世界会有鬼这种东西的。他要回ktv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然而一出门,冷风吹在脸上,将刚刚氤氲起来的酒气吹散一些,黎烽突然顿住了脚步。 这世界上确实没有鬼,但装神弄鬼心怀叵测的人往往比鬼神更可怕。 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愣了多久,只记得当时那一幕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而当他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李庐他们一行人正醉醺醺的走过来。 “导演!你是出来接我们的吗?”李庐叫道,一群人都笑起来,吵吵闹闹的说要让老大报销今天的费用。 “黎哥!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南木还有些理智,忙跑过去拉起他往回走,一拉之下才惊觉黎烽的手冷的惊人。 “你在外面呆多久了?”南木疑道:“手怎么这么凉?” 南林也走过来,默默地拿开南木的手,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热水袋:“导演你拿着这个吧。” 黎烽看了他们俩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人群,微微皱了下眉。 “回去,有事儿跟你们说 。 他冲南林笑笑,拿过那个小小的暖手袋,转身往宾馆走去。 南木和南林对望一眼,又很快别开了眼神。 “导演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们?”南林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问道。 “不知道,先进去再说吧。”南木面无表情的说着,率先跟在黎烽身后走了进去。 半小时后,三个人出现在了刚才的ktv,南林站在楼下,南木跟着黎烽走了进去。 还是三楼,南木站在黎烽刚刚站的露台,黎烽则站在刚刚场记小哥儿他们房间的门口。 南木冲黎烽点点头,黎烽转身,朝着他刚刚看到场记小哥儿跳楼的阳台快步走过去,走到露台上双手一撑,一跃而起。 南林仰着头,看着黎烽从三楼阳台一跃而起跳到了小巷子对面人家的房顶。 顿时,狗叫声四起,那间房子的灯立刻亮了起来,主人家披着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上拎着一把菜刀。 “谁啊?”他嚷嚷道。 黎烽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跑掉是不可能了,于是整了整衣领,淡声道:“不好意思,我是黎烽。” 话音落下的瞬间,院子里的灯也亮了起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跑出来,兴奋的叫道:“黎烽?真的是烽烽吗?” “丫头回去!”那家的男人吼道,小姑娘却丝毫不理,连外套都来不及套,只穿着薄薄的长袖睡衣就跑了出来,仰起头,看到了她一生都不回忘记的一幕。 满月如轮,皎皎清华,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冲锋衣站在她家厨房的房顶,英俊的侧脸笼罩在月光里,像是所有童话里都会出现的黑衣骑士一般,浓眉有些不耐烦的拧着,嘴角却微微的翘起,见她看自己,便耐心的低下头,对她说道:“我来这边拍戏,找场地的时候不小心跳到了你家房顶,我能从那边的梯子上下去吗?” 小姑娘感觉自己的呼吸停了片刻——黎烽居然在和她说话!只说给她自己一个人听得!自己居然有机会和黎烽说话! 饶是她从小在影视城长大,见过来拍戏的明星大腕无数,在自己的本命男神面前,也是忍不住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当……当然可以!我帮你扶着梯子……我……”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黎烽就已经顺利的从梯子上爬了下来,先是风轻云淡的看了一眼被男主人扯住链子依旧不断凶猛大叫的狼狗,继而对她垂眸微微一笑,从冲锋衣的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着的记灵感用的小本子,撕下前两页写了字的纸,用马克笔在接下来的空白页上写了一句话,然后递给她,笑道;“多谢你了,这个送给你做个小纪念吧。”然后他转头对男主人彬彬有礼的致歉以及道谢:“这么晚跳到您家房顶,真是打扰了,多谢您家梯子,我能从那个门出去吗?”他指指前面的大门。 男主人忙点点头:“当然可以,您是搞艺术的的嘛,都能理解,那个……您请,丫头,给黎导开门去。” “不用了。”他笑道:“我自己开就行了,外面冷,小姑娘还是赶紧进去吧,多喝点儿热水,不要感冒。”说着,他就径自走到门前,自己开了门,冲依旧五荤八素的小姑娘笑笑,轻声道一句:“再见,晚安。”然后快而优雅的走出了巷子。 刚走出巷子,拐过弯,黎烽就腿一软,正巧被赶来迎他的南林托住,南木紧跟着跑了过来,黎烽对他说一句:“明天上午歇工,九点叫我起床。”就眼一黑,晕了过去。 南林手里一沉,差点儿把人扔地上,南木忙上手帮忙,他看起来清清瘦瘦,却意外的有劲儿,南林感觉自己手上的重量立刻被分担了一大半。 看着南木一脸平静的样子,他不由得问道:“黎哥……这是怎么了?” 南木看他一眼,淡淡道:“他恐高,而且怕狗。”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成!撒花! 我去睡觉啦~进入剧情章~果然我还是最喜欢恐怖题材… ☆、那可不一定 把黎烽弄回去的过程异常艰难,因为有健身的习惯,所以看起来又瘦又挺拔的黎烽其实身上都是肌肉,也只有何言之那种变态体质能轻轻松松的把人打横抱起。 南林以‘我比你高’为由,宁死都不愿意让南木插手,一手扶着黎烽的腰,一手搭着他的肩,跌跌撞撞的拖行了几步就晃悠起来,眼看就要摔倒了,一双清瘦却有力的手牢牢地从身后托住了他。 南木冷淡的声音传来:“从小就是这样,喜欢逞强做自己根本做不了的事情,这个毛病现在也没改吗?” 大概是天气太冷,南林觉得自己眼睛鼻子都被冻得酸痛,嗓子也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木从身后把黎烽的大部分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又指挥他帮着扶着点儿,然后驾轻就熟的往宾馆走去,一边走一边磨叨着还好天气冷穿得多,不然被娱记撞见了可就完了。 南林一声不吭的跟着他,偷偷的看着他清秀又好看的侧脸,觉得心里慢慢的暖和了起来。 虽然还是零下十多度的气温,可是心里,怎么就这么热乎乎呢? 他知道,这个人原谅他了,就算自己害的他无家可归,漂泊多年,他也还是原谅了自己。 他……他怎么能对自己这么好呢?还记得很久以前,这个人省下一个学期的早餐钱,给他买一双男孩子们都有的李宁——只因为自己不经意的多看了邻居家小孩儿的鞋一眼。 可是他自己,却只穿着二十多块的回力,白色的鞋面干净而陈旧,被刷子磨出了毛。 把球鞋交给自己的那天,他也没有很郑重,就随意一扔,说了句:“以后哥给你买更好的,先凑合穿着吧。” 他欢天喜地的穿上,噔噔噔跑来跑去,完全没想过零用钱还不如自己多的兄长是怎么买的这双鞋。养父养母都高高兴兴的夸他简直帅爆了,没有一个人提到钱的事儿。 那天晚上被尿憋醒的时候,他一睁眼,看见对面的床空着,门外传来养父压低的声音。 “那鞋你怎么买的?是不是跟同学借了钱?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没借钱。”这个人很随意的说道。 “你这孩子,跟我犟什么!” “真的没借钱。”这个人无奈的笑着:“这个学期没吃早饭,然后帮着我同桌他爸卖了两天油,一双鞋又没多少钱,省省攒攒就出来了。” 门外一片寂静,他忍不住爬到这个人的床上,踮着脚,从高处的玻璃里往外看。 那天的月光真好啊,白闪闪的洒下来,照在那个十五六的少年脸上,给他本来就极清秀好看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他看着这个人嘴唇一勾,淡淡的说道:“我找不回小林子的爸爸妈妈,可是我至少还是能送他一双球鞋的。” 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南林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就是从那天开始,自己对那个人的感情,就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了。 “终于到了!”南木一声如释重负的呼声把南林从回忆里唤起,他有些茫然的抬头,看见宾馆的招牌在夜里闪着彩光。 “嗯,终于到了……哥。”他轻轻的说着。 南木身子颤了颤,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上午九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南木把黎烽叫了起来。 “跟他们说今天上午放假有人提意见了吗?”黎烽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 “没有,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通知的。跟他们说你生病了。”南木把外套递给他:“除了陈蔚脸色有点儿奇怪,其他人都表示让你好好休息,然后一早他们就兴高采烈的去周边玩了。” “长安和琪子也去了?”黎烽有些诧异的问道。 “那倒没有。”黎烽摇摇头:“宋哥说要补眠,在房间休息呢,不过琪姐跟着去了。” 黎烽摇摇头,嘴角却翘了起来:“我就知道琪子得去凑热闹。行了,让长安睡吧。你去叫南林,我去找秋分。昨天的事儿,我好好儿跟你们说一下。” 南木笑了笑:“行,我这就去。” 半小时后,一脸萎靡不振的郑秋分出现在了黎烽的房间里,南林也从隔壁南木的房间进来,四个人围坐在床上。 “说吧,叫我来到底什么事儿?”郑秋分一脸起床气的说道。 黎烽知道他的脾气,听他语气不好也不生气,反而摸出块糖递给他,郑秋分接过来顺手剥了吃掉,薄荷的清凉刺激着大脑,他甩甩脑袋,总算清醒点儿了。 黎烽这才把昨天晚上他看到的那一幕说出来,南林和南木也是第一次听,三个人都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我后来想了想,觉得我看到的他跳了下去但地上没有脚印可能只是一个思维误差,因为普通人看到有人跳楼一般都会习惯性的觉得对方是往下跳,但是——”他拿起杯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如果他是往对面跳呢?那条巷子不足两米,连我都能轻轻松松的跳过去,对面的房顶正好比ktv的三楼矮两米多,如果跳跃姿势正确,一点儿都不会有危险的,更重要的是,我在对面的房顶发现了很清晰的脚印。” 他转头问南木:“我跳下去的时候,你站在走廊那头,能看到我是往对面跳了吗?” 南木摇摇头:“我以为你疯了。” 南林却提出异议:“你看到对面有脚印也不能说明是有人跳上去留的,你也看到了,那家的狗很凶,有生人跳上去他肯定会叫的,那条狗叫的声音那么大,你又怕狗,不可能当时没有印象。” “等等……”郑秋分诧异的看着黎烽问道:“你怕狗?” 黎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 “哈哈哈哈你居然怕狗!你居然怕狗!”郑秋分乐不可支的笑疯:“哎哟你居然会怕狗!真是万万没想到,世界真奇妙啊真奇妙!” 黎烽攥紧拳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等说完正事儿再笑行吗?” 郑秋分勉强控制住,带着笑点了点头。 黎烽缓缓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南林说的有道理,我当时确确实实没听到狗叫,所以有两种可能性,第一,跳过去的那个人是那家主人的熟人,第二,那条狗当时不在家,可能被主人牵出去遛了。” “提问!”郑秋分举手。 黎烽看了他一眼:“说。” “为什么不可能是根本就没有人跳到对面去呢?” 黎烽勾勾嘴角,缓缓说道:“因为这世界上没有鬼。” 郑秋分想起自己经历的那些事儿,恍恍惚惚没注意,一句话就从嘴里溜了出来:“那可不一定,万一有呢。” 这话一出,三个人就一起默默地看向他,郑秋分猛地想起那人的警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去开个会,晚点儿接着还有一更。 蠢作者简直病的不要不要的……居然还得开会,简直心塞塞。 ☆、第 38 章 “你……什么意思?”黎烽狐疑的看着郑秋分:“说起来你这两天一直神神叨叨的,你到底怎么了?” 郑秋分揉揉鼻子:“没什么,你接着说吧。” 黎烽眼神一顿,慢慢的说道:“你在摸鼻子?” 郑秋分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怎么了?” “摸鼻子是人撒谎的时候的特征。”黎烽说道:“你刚刚说‘没什么’?秋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郑秋分无奈的摸摸脑门:“你是不是看你家何叫兽的书看多了?” “摸额头是紧张的代表。”黎烽紧紧盯着他:“你到底有什么没说的?” 郑秋分沉默一秒,摇摇头:“我确实有,不过跟你们没关系,跟这件事也没关系,你……你不要问了。” 黎烽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薄怒的瞪了他一眼:“你遇到难事儿了对不对?是什么?” 郑秋分依旧只是摇摇头:“不是你能管的事情,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只是比较麻烦。” 屋子里空气似乎有些窒息,南林看了沉默不语的南木一眼,也保持了沉默。 黎烽狠狠的瞪着郑秋分,郑秋分却低头不去看他,只管盯着床单看——似乎那纯白的床单上有什么花似的。 良久,黎烽终于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但是如果解决不了还是可以来找我。”他笑了笑:“虽然我也知道,你郑公子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大概也是管不了的,不过……总归是你的事情,我能帮忙的,还是愿意帮上忙。” 郑秋分低头‘嗯’了一声,依旧不肯抬头。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8节 黎烽知道他性格有时候特别别扭,所以也不管他,继续说起来那天的事情:“其实说起来,这件事儿才是真正的跟我没什么关系,但不查清楚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顿了顿:“就好像要出什么事儿似的。” 南木点点头:“我听你说完也有这种预感,但是现在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别的不说,就算那人有本事跳下去悄无声息的溜走,那黎哥你后来看见的那场记小哥儿是怎么回事儿?这么短的时间他总不可能跳下去再从外面爬上来吧?再说了,就算这其中有什么真相,我们也不是何哥,也分析不出什么来。” 黎烽笑了笑:“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就是想把这件事儿说出来,我有预感,这事儿还没完,而且……”他咬咬牙,慢慢说道;“我觉得,这事儿是冲我来的,不然,为什么不偏不倚的,就我看到了?” 郑秋分猛地抬起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黎烽说:“没什么,只是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儿,你们记得把我说的告诉何言之。”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比刚刚还要静,静的能听见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三双眼睛一起看向黎烽,下一刻,三个人不约而同的说道:“不然把何哥叫回来吧?” 黎烽摇摇头:“他案子正在紧要关头,我帮不上忙也就算了,为了这么一点儿纯属直觉的小事儿就把他叫回来就还是算了。” 南木笑起来:“你的事他怎么会觉得是小事?”这话一出口,南林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是。”黎烽随意的摆摆手:“哎呀,我就是跟你们说一下,不要这么严肃,说不定是我那天看错了呢。”他咳嗽一声,从床上下来,舒展一下身体:“行了,这事儿就先到这儿,都别提了,有什么事儿就干什么去吧,秋分,我要去溜达一圈,你要不要一起?” “我不去了。”郑秋分也从床上下来:“我得回去了,我最近被我大哥拎去跟他做生意,累的要死。” 黎烽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演戏了?” 郑秋分笑:“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就是随便演演戏,随便做做生意,总之,别让我大哥看见我没事儿干就行了,我的信用卡就不会停。” 黎烽皱起眉:“你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真不想干你大哥也没办法。”他突然暧昧一笑:“是因为你家那个谁吗?” 郑秋分叹气:“别提了,还不是我家的呢。”他双手插兜向门外走去:“总之我先走了,你也不用送我,我带个口罩出去就没人能认出来,你们下午不是还要接着拍吗?忙去吧,等你回市,咱们再聚。” 黎烽点点头,随手拿起床头的剧本,南木见他要看剧本了便拉起南林也出去了。 黎烽看着空下来的房间,笑着叹了口气,往床头一靠,点起一支烟。 烟雾袅袅中他轻轻咳嗽两声,刚要看剧本,手机却震天的响了起来,几乎是同时,刚刚才被关上的房门被用力推开,南木从外面跑进来,喘着粗气看着他,一脸的慌张。 “黎哥,出事儿了!真的出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本文已经无可救药的向悬疑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 所以……我打算改名为《不是侦探的影帝不是一个好导演》你们看怎么样233333 好了,我去睡了,晚安各位。 等等,还是要卖萌打滚求评论求收藏! ☆、是祸躲不过 “怎么了?”黎烽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就是你昨天看见的那个场务小哥儿”南木快速说道:“刚刚被人发现跳楼了。”他脸色有些惨白:“而且,就是在昨天那个ktv。” 黎烽愣住了,手上的电话却依旧不停的响着,他机械的接了电话,一个干净的像夏天清晨的露珠一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黎导,我的游戏开始了,你要加油啊。” 黎烽猛地攥紧拳头,朝着电话怒吼道:“你是谁?为什么要针对我?” “我是谁?”那个声音笑起来,清朗悦耳:“我是韩恪啊,喜欢何言之那么多年的韩恪,怎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没有想到话筒对面的人居然这么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黎烽呆滞了一秒,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掉了。 黎烽的手机话筒音量不小,南木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 挂掉电话,两人目瞪口呆的对视了一秒,黎烽突然如梦初醒般咳了一声,说道:“你进来,把门关好。” 南木这才意识到自己依旧站在门口,忙转身看了看,确定走廊上没有人,这才进屋,把门关好。 “黎哥,我们该怎么办?”南木压低声音说道,满脸的‘卧槽老子居然有生之年也能卷入这种侦探大片里去好兴奋’的即视感。 黎烽默默的坐在床沿,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他淡淡说道:“给何言之打电话。” 南木:“……” 南木:“说好的纯爷们不麻烦他呢?” 黎烽瞥了他一眼:“我的情敌是他惹的麻烦,这个麻烦现在是他要抓到的歹徒,不给他打电话给谁打?” 南木:“……”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逻辑确实无法反驳怎么破。 黎烽:我的助理有间接性弱智症怎么破,要不要直接开除算了。 离宾馆不远的家庭旅馆里,裹着厚重的军大衣坐在电脑桌前,眉目平庸却气质不凡的年轻男人听着从耳机里传来的对话,唇角一勾,微微一笑。 这个黎烽,真的很有意思。 做事不软不硬,出手难以预测,说好听点儿是城府极深,说不好听点儿……蛇精病晚期,难以控制。 他来这么一出死亡预告的游戏,又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本来是想激起黎烽的怒气,好好玩一把猫捉老鼠的游戏,却不料…… 对方根本不接招。 不过…… 男人恶劣的挑挑眉,摘下耳机,拿起桌上热腾腾的茶水,慢慢的喝起来。 就算你不接招,你也得接招。 不然,我怎么弄死你呢? 何言之并没有像南木想的那样一路狂奔而来,三个小时之后,打飞的一路狂奔而来的,是何言之的得意门生李辰。 “这是基于回避原则。”他有些紧张的解释道:“你知道……办案子的时候是不能分心的。” 黎烽点点头,表示理解。 李辰接着说道;“不过您不用担心,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实时向老师那边转答的。” 黎烽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相信言之的教学能力。” 李辰看看四周,一脸的有话不能说。 黎烽心领神会,带着人回了自己的房间,李辰看看一直跟着的南木,歪了歪头,黎烽摆摆手,示意这是自己人,没关系,有话可以直说了。 李辰却并不放心,放下鼓鼓囊囊的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小型测窃器,一言不发的一寸墙壁一寸墙壁的扫过去,又扫了桌子、床和卫生间,最终在宾馆的壁橱里找到了一枚小小的窃听器。 南木睁大眼睛,看着李辰随手把小东西捏碎,然后长舒了口气,对他们说道:“这个屋子暂时安全了,以后不要让‘自己人’以外的人进来,什么客房清扫之类的更是不要,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也不要开着智能手机和电脑了。老师说这次的犯罪嫌疑人从小就是it天才,自己做一个小程序监控您不在话下。” 黎烽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掏出手机干脆利落的按了关机,同时吩咐南木下午给自己去买个诺基亚板砖回来。他想着自己可能被一个死变态监控了就浑身不舒服,恨不能把人从网络的另一头揪出来暴打一顿。 李辰放底声音,继续说道:“老师没有上报这件事,警方现在还都不知道,他让我告诉您,不要把这件事透露出去,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沟通就可以。” 黎烽点点头,说:“我知道,场记小哥儿死的蹊跷,现在微博上已经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了,甚至有人说是隔壁剧组为了炒作而弄出来的人命,如果我把那天看到的情景和这通电话跟警方说了,警方为了给社会一个交代必然是会透露出去的,那么我和言之的关系就不得不曝光了。”他长长的叹口气,慢慢说道:“可是,现在不是曝光最好的时机。”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我还没有一部真正拿得出手的导演作品,万一性向被曝光……”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顿住,拿起桌子上的杯喝了一大口水。 李辰笑了下:“您说的和老师说的一样。” 黎烽有些歉意的看着他:“为了我俩的事情,麻烦你折腾这么远过来……” “不麻烦不麻烦。”李辰咧嘴一笑,连连摆手:“老师说了,这趟算实习,五个学分呢。” 黎烽:“……” 李辰;“哈哈哈,开玩笑的,老师怎么会是以权谋私的人?不过我这趟来确实是实习,对我来说是次很难得的机会,您可不要嫌弃我。” 黎烽:“不会不会。”迟疑片刻他问道:“但是不上报不会影响案情吗?” 李辰:“其实是会影响的,但老师肯定有办法让警方把这起坠楼案与连环杀人案连起来,这些东西我不能对您细说,您也不用担心。”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黎烽也就不再多问,吩咐南木给李辰开好了房间,就拿起剧本,去准备下午的拍摄了。 一群去小城周边玩的人果然到了下午三点多才回来,不过今天原计划大部分戏份就是拍夜场,所以黎烽也没说什么,倒是他们听说了隔壁剧组死了一个场务小哥儿吓了一跳,听说那小哥儿就是本地人还是独生子女,就都跑到隔壁剧组迅速组织起来的募捐台前多多少少或者真心或者作秀的捐了钱。 然而无论是虚情还是真心,总归是或大或小的,给了那家失独的父母亲一些少许的安慰——不是金钱上的,而是一种“我儿子生前是个好孩子,人缘特别好”的肯定。 这种肯定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胜过多少金钱的补偿,是这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之后的漫长孤独的岁月里唯一的骄傲和慰藉——他们那个不幸早逝的儿子,活着的时候,很优秀,是个很好的孩子,他离开的时候,很多人来送他,帮他料理身后事。 黎烽没有去,但是让南木去问了那家父母的具体信息。 一年之后,一个专门资助失独父母的公益基金建立起来,它是由国内娱乐圈顶级的几位巨星联合成立的,这些巨星每年抽出个人收入的百分之七用于基金的正常运营,一旦有重大灾难发生,会举办联合公演,联合公演的所得收入全部用于资助在灾难中失独的父母亲。 这个基金会的名字很不正式,但却直击人心最柔软的地方——“不曾离去”。 这项公益的发起人 ,正是黎烽,而场记小哥儿的父母,则是第一批被资助的家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而现在,黎烽所面对的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首先《天涯道》的拍摄是不能停下来的,拍电影如同射箭,一旦开机就不能停下来,各方面的协调和利益纠葛还在其次,关键在于——黎烽没有理由停下来。 他的粉都知道自家黎小烽爱死这个剧本了,甚至多次安利饺子和面的原着给大家,圈内人更是清楚黎烽是打算用这个情节宏大却不空乏、迎合当下主旋律却又颇为有趣的电影冲击金奖,奠定自己在导演界的根基,他怎么跟大家说不拍了?说“我情敌打算弄死我不拍了哥们先遁了吗?” 所以拍摄不能停,但只要拍摄,就肯定会人来人往,按照何言之的分析,韩恪肯定会去现场,但同样的,何言之也认为韩恪肯定整容了,所以他手里那些韩恪的照片也就没有价值了,想要在人来人往的片场找到一个不知道容貌的人,李辰或许还能靠微表情的观察和判断来找一找,但其他人就不行了。 所以,在何言之找到合理的理由劝服警方双案并查之前,唯一能推动案情进展,只有李辰。 李辰觉得自己简直是被命运选中的男人,天降大任……保护师娘。 对于师娘这个名字,黎烽表示呵呵哒。 然而不管怎么说,既然躲不过去,那么就只能迎面而上。 黎烽想明白了也就不担心了,按部就班的拍着自己的片子,每天还是元气满满的在片场骂人,有年轻的小演员受不了嘤嘤嘤的上网哭诉,却发现大家纷纷表示黎导最会□□人了,被虐一回受益终生能忍则忍忍不就让开,多少人前赴后继的等着被虐好吗?小演员只好默默地删了博,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之间,就拍到了在东北的最后一场戏,也是黎烽最喜欢的一场戏,这场戏讲的是五十年后,经历了重重艰难的弟弟方华正终于被平反,载誉回到故乡小城,在早已被改造成大杂院的少时家门前驻足,默默地仰头的看着那门楣上大写的“端正清白”四个大字。 不远处,一位老太太慢慢的走过来,也仰起头,看向那几个大字,慢悠悠的跟他说道:“您看的,是早些时候我家住的宅子,这几个字呀,是我爸教我、我弟弟学的最早的四个字,他说做人就讲究端正清白,只要你自己不做违心事,行的端走的正,上对得起天地,下对的起父母,就没有什么坎是扛不过去的。” 那一口标准的沪普里,还带着依稀的乡音。 方华正慢慢转过头,老迈浑浊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涌出了泪水。 他这一声,被欺、被辱、被践踏、被嘲讽、失恋、失势、失去名誉与财富,曾经在冰天雪地里受过伤,曾经在十年流离中流过血,可是却不曾流过一滴泪。 因为他总是记得,当年他走的时候,他姐姐跟他说‘在外面受了委屈不要放在心上,等回家了,姐姐给他炖肉吃’。 他颤抖着声音,缓缓说道:“姐,你那一碗炖肉,我等了五十年了……” 宋长安不愧是影帝,在煽情戏上演的格外的好,七分情只演五分,但那两分留白却让他的表演更加真实而让人感动,黎烽看着监视器觉得自己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于是当机立断的喊了‘卡’。 于是东北的部分就结束了,剩下的分别是北平的和上海的,但都等着明年开春了在横店拍,所以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危机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何言之在他拍戏的这些天里已经成功的把两案并查这件事儿办妥了,警方在小镇周围布了监控,所以这些日子下来,竟然是一帆风顺的,似乎那个叫喧着‘游戏开始了’的韩恪已经死了。 但是黎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越到后来,他的心情越紧张,喊下‘卡’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有种解脱了的感觉,宋长安他们嚷嚷着要去唱歌他也不管,直截了当的说自己要回市。 宋长安跟他多少年哥们了,一听就乐了,意味深长的笑了半天,还是帮他打着哈哈盖了过去——当然,黎烽的卡是必须给这帮人留下了。 南林也想跟着一起走,却被何晓致强行拉去喝酒,只好依依不舍怨念无比跟南木告了别。 黎烽完全无视掉南林怨念的眼神,径自带着南木和‘以来观察生活’为由呆了一个多月的李辰回了旅店,收拾完东西刚要走,顾皎皎的夺命连环靠就过来了。 “烽子烽子,别走了,出事儿了。” 黎烽心里一紧,心说果然,事儿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这一章够粗长吗? ☆、又走不了了 陈蔚失踪了。 黎烽站在封锁线的最前方,看着警方忙碌的记录着,脑子一直处于放空的状态。 李辰和南木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边,都是一脸的担心。 陈蔚是在唱歌的途中出去的,当时宋长安就坐在他身边,他出去的时候,还跟宋长安说了两句话,说自己要出去透透气,还问宋长安去不去。 宋长安本来想去的,但正好他点的那首《小鸭梨》到了,就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去,陈蔚就自己出去了。 宋长安一首《小鸭梨》唱完,又跟着唱了两首,也有点儿蒙了,走出去也打算透透气儿,看着自家助理正和一帮小年轻玩的开心也就没叫他,自己溜达了出去。 没想到刚走到厕所门口就看见了一地衣服,他本来也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谁不要了扔在那儿的,径自走到小便器前拉开裤子放水,放着放着觉得不对劲儿,扭头又看了看,突然想了起来——那衣服好像是陈蔚今天穿的,范思哲这一季的高定,他自己也有一身只是没带过来,所以一看陈蔚穿了就记住了,琢磨着以后出活动不能穿那身了。 陈蔚不过是个半火不红的二线艺人,拍的片子也没收视率太好过,要扔这么一身衣服,得是傍上金主儿了才能干得出来。 他这才发现,原本应该人很多的厕所,今天只有他一个人,一个大大的牌子放在厕所门口——正在维修。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只顾了看衣服,居然没有发现那个牌子。 宋长安的后背,一下子就被汗浸湿了,他似乎有种隐隐的感觉,身后某个隔间的门后面,有一双眼睛正在谨慎又恶毒的看着他。 然而他不愧是能和黎烽齐名的影帝,当下就反应了过来,漫不经心的抖了抖,拉好裤子,哼着歌去洗了手,经过门口的衣服的时候嘟囔了声‘居然和我的差不多,高仿吧’就和往常一样走了回去,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有些削瘦的男人从厕所里走出来,手里似乎拽了一个清洁工用的大袋子,正往他这边看。 宋长安‘哐当’一脚踹开门,对一屋子愣愣的看着他的人吼道:“男人都快出来!女生去报警!陈蔚出事儿了!”然后领头往那个男人的方向跑去,那男人愣了一下,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嘴里说了无声的一句话,扛起袋子撒腿就跑。 宋长安心里呵呵,心说劳资念书的时候好歹也是百米短跑冠军,还能让你小子跑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不过是几步距离,那男人又扛着一个人,他硬是没追到。 而南林冲出来之后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走廊和愣在厕所门口的宋长安。 “我当时看到宋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特别恍惚,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怎么跑不过去呢?’我当时还以为他疯了,就拍了他一下,然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南林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跟警察描述当时的情况。 “我看了你一眼,然后呢?”坐在他身边的宋长安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我怎么自己不记得?” “宋先生最好不要插嘴。”一个年轻干练的小警察说道:“您的插嘴很容易打断南先生的思路。” “你看了我一眼,指着前面的露台,然后说‘小林子,你能跑过去吗?’”南林一脸见鬼的表情说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步过去,那个露台前面什么都没有啊。” 警察点点头,转向宋长安:“那么宋先生当时是跑不过去吗?” 宋长安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都跑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扛着口袋从露台跳了下去。” 这话一出口,另外两个审讯的警察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小警察却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这也算符合我们在现场勘察到的情况,露台的窗台上确实有鞋印,但是请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个人是直接扛着口袋跳,还是先把口袋扔下去,然后才跳的?” 宋长安迷惑的看着他,半响,摇了摇头,无力道:“我……我想不起来。” 南林听到‘从露台上跳下去’的时候眉头一跳,默默地看着玻璃门外等他们的黎烽,黎烽大约是看懂了他的神色,冲他点了点头,南林等宋长安说完之后,便清咳一声,开口道:“那个……我们导演可能有更多你们想知道的信息。” 宋长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黎烽当时不是不在吗?” 南林摇摇头:“我说不清,让他自己来说吧。”他对小警察说道:“他就在门外,能让他进来吗?” 三个警察对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黎烽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宋长安大概是惊吓过度,一直有些恍恍惚惚,已经被他的助理送回宾馆去了。 “黎先生这几天最好还是不要离开这里,还有南先生和宋先生也一样,警局可能会随时传讯的,如果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是是是,我知道了。” 多日前的那起案子和那个电话,他一五一十跟警方交代清楚了,本来这种情况是不可能放他走的,但是那个小警察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告诉他可以走了。 他知道一定是何言之帮他找了人,但这件事被捅出去了,何言之一定会受处分的。 这些日子他们联系的很少,两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本来他以为东北部分杀青了就可以回去先休息一阵子了,却不料又出了这种事。 警方在犯罪现场发现了陈蔚的整套外衣和手机,并在厕所的隔间里找到了两颗沾着血的牙齿。 手机按亮了之后直接就是短信界面,简简单单的写着一句话——人在我手里,等我联系吧。 除此之外,现场还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指纹和鞋印,经过对比指纹就是韩恪的指纹。 可是他人呢?宋长安说看到他扛着装着人的口袋从露台上跳了下去,情景几乎和自己当天看到的一样,他跟警方描述了自己当时的假设,被否定了,小警察告诉他,从理论角度上而言,扛着一个一米七八左右、身体健康不算瘦弱的男人跨越两米宽的巷子,从三楼跳到二楼的高度是几乎不可能的,除非犯罪嫌疑人是受过某种特种训练的人——比如特种兵或者雇佣军。 缓步走出警局,黎烽看着蜂拥而来的记者,头疼的皱了皱眉,南木和李辰一左一右护着他上了保姆车,记者们的话筒和镜头还不断的跟上来,他打开窗子,对着最近的一个话筒快速的说道:“陈蔚事情警方已经有线索了,请大家相信警察,不要乱穿谣言,以免激怒犯罪嫌疑人,造成真正不可挽回的后果,作为陈蔚的老搭档,我感谢大家对他的关心,相信每一个人都期望,他能够平安归来。” 车窗被缓缓拉上,黎烽靠在座位上,疲惫的阖上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南木,接电话,如果是记者就打发了,如果是陈蔚公司那边的电话就给我。” “嗯。”南木从黎烽的包里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愣了愣,然后接了起来。 “喂,那位?”他问道,随机脸上浮现出惊诧的神情,手一伸,他对看着自己的黎烽说道:“是……是陈蔚……他要跟你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爬回来了……发了两天烧一直起不来,本来想用手机登陆说一下,但是不知道为啥发不出去…… 泪目,脑袋还是疼,可能明天还是更不了,但周一肯定会更,不要打我啦。 是因为我写崩了吗所以最近弃文率那么高,qaq桑心脸。 但是,我真的好难老老实实的按照当时的傻白甜路线走下去……虽然我超爱傻白甜的。 所以我说一下吧,本文大概还有一半,这一半里面剧情感情二分,各种高能狗血,会有虐但虐的很燃,估计三月底前结束,结局当然是he的。 如果实在有不想看虐章的,不如先收着,等完结了再看。 呐,我吃个药接着去睡啦~ ☆、言之要来了 “陈蔚?”黎烽急而低声问道:“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很好。”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陈蔚的声音里居然是带着笑的,他很快也很流畅的说着,就像是背了很多遍的台词一样:“从入圈开始,现在这一刻,是我最好的时刻。你不要找我了,也不要让其他人来找我,我不会出事儿的。” 黎烽眉毛微微扬起,模糊不清的哼了一声。 陈蔚继续说道:“他对我很好,他只是太爱我了才会把我绑走,我也累了,不再有以前 那些不符实际的幻想了,我只想找个爱我的人舒舒服服的过日子罢了,他现在出去了 ,我偷偷给你打了电话,是不想你牵连进来,黎哥,不要管我了。” “陈蔚。”黎烽突然笑着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火吗?” “为什么?”陈蔚下意识的接道。 黎烽哼笑一声,慢吞吞的说道:“因为你演技差,台词功底也不好,是,我知道很多一线明星比你的基础功差的更多,可是……”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人家长得好看有背景,还愿意被人草,你又想出名,又想独善其身,还没有能拿出手的本事,你火了,才是天理不容呢。” “你……”陈蔚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一旁传来一声男人的低笑。 那笑声很好听,干净又清澈,却又毫不掩饰的带了嘲笑和讽刺。 他说:“陈蔚,你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对你的看法,我说的没错吧?他就是看不起你,你还想为他求情吗?” “我……”陈蔚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那人按掉了,黎烽看着断掉的电话,又看了看在一旁旁听的李辰,问道:“现在需要重新回去跟警察交代吗?” 李辰点点头,表情凝重极了:“我觉得,陈蔚的状态不太对。” 黎烽微微眯起眼睛:“哪里不对?” 李辰摇摇头:“我没有亲眼见过他,还没法定论,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一定是被韩恪迷惑住了,虽然救他难度系数会增大很多,但是还是要救的,所以我们必须回警局。” 南木有些为难的看着窗外不断闪起的闪光灯,说:“我们才刚出来,现在就回去肯定是要被媒体追问的。” 李辰沉默不说话。 黎烽看了南木一眼,淡淡道:“现在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吗?人命关天,我们都知道,韩恪本质上是个疯子,陈蔚随时都可能被他杀掉。”他叹口气:“至于媒体那边,大不了就出柜,他们还能真搞得我拍不成戏了怎么着?” 南木抬头认真的看着他,说:“但我是你的助理,我只对你的安全和名誉负责,我认为你现在不应该出面去说这个事情。” 黎烽有些烦躁的挠挠头:“那你说怎么办?这个电话是打给我的,我不去说谁去说?难道还真的不管陈蔚死活了?” “我要给何哥打电话。”南木这个时候竟然出奇的冷静,他看着黎烽和李辰,坚持道:“我要给何哥打电话,我相信他也不会同意你出面去说这个事情的。” 黎烽好笑的把手机扔给他:“你到底是谁的助理啊?不听我的话非要听何言之说?你怎么知道何言之肯定不会让我出面?” 南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李辰一眼:“因为我们都不希望这个案子侦破的代价是你的前程和名誉。” 李辰低头,不去看他。 南木拿着黎烽的手机径自拨通了何言之的电话,然后按了外放。 何言之很快便接了起来。 “阿烽?怎么了?”他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黎烽已经好几天没有跟他打过电话,突然听到他竟然已经沙哑了的声音不由得心里一紧,本来似笑非笑的神情再也撑不下去了。 南木却不管这些,直接说道:“何哥,刚刚陈蔚来了电话……” 他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何言之听着听着不由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 黎烽忍不住说道:“别笑了!你听听你那嗓子都成什么样儿了?这几天是不是没怎么喝水?” 何言之止住咳嗽,笑道:“没事儿,就是熬夜来着,没关系的。”又打趣道:“你看这下我们扯平了,我的风流债加你的风流债,谁也别说谁了。” 黎烽气的骂道:“闹什么闹?省省你那嗓子吧!谁跟你算这个帐!” 何言之似乎是喝了口水,声音稍稍好了一些:“我觉得南木说的很对。” 黎烽‘啊’了一声。 何言之认真说道:“你不要出面说这个事情,刚刚的电话录音了吗?” 南木答道:“录音了。” 何言之沉吟片刻:“那就给我发一份录音,再给警局发一份,这些事情黎烽出面会更麻烦,媒体每天都在关注这件事,万一走漏了消息,会把案件难度弄的更大。” 李辰不解道:“我觉得……” “没有你觉得。”何言之斩钉截铁的说道:“从最开始的连环杀人,到后来的把警方玩的团团转,再到现在犯罪对象已经涉及到公众人物,韩恪寻求关注的心理已经 越来越强烈了,如果不得到满足,会进一步犯罪,可是如果你满足了他,他会产生胜利者心理,也会继续犯罪。” 李辰不由得点点头:“对,那为什么要选择不满足他呢?” 何言之笑了笑:“气急败坏的老鼠偷起粮食来,总是要更贪婪动作更大一些,贪婪才会产生错误,他的错误,就是我们的机会。” 李辰恍然大悟。 何言之接着说道:“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没必要在市了,我敢肯定,韩恪就在你们那里。” 三个人都不由得心里一震。 南木疑道:“他会这么冒险吗?这个镇子不大,人家就那么几家,剩下的都是影视城和宾馆。” 何言之淡淡道:“他一定在,我了解韩恪,他太聪明,也太相信自己的聪明,事实上,他这么自信是有基础的。”他叹口气:“说他是不世出的人才或许夸张了些,但在最近二十年,比他更全才的人,真的没有几个。” 黎烽沉默的听着,并不说话。 何言之继续说道:“我明天就带人过去,相识这么久,我总该送他一程的。” 电话挂了,车厢里沉默了片刻,继而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明天何言之就要来了 ,这似乎像一剂强心针一样,南木终于如释重负的笑起来,说道:“等回去了我去借酒店的厨房弄点儿火锅,大家这些天都没吃好,今天回去稍微轻松一下。” 黎烽瞟了他一眼:“你还是算了吧,万一被媒体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写呢。”顿了顿,他又说道:“你去稍微弄几个小菜就行,最好是像凤爪之类能撂到明天的,我估计言之最近吃的更不好。” 南木和李辰都笑了起来。 黎烽绷了一阵,没绷住,自己也笑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晚上,就出了大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最近学校实在太忙了,一直在写话剧排话剧…… 开始恢复日更了,不要嫌弃我嘤嘤嘤 ☆、终于出柜了 第十九章 黎烽被南木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起床气的风暴中心,脸上满满的都是暴虐。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他磨着牙阴测测的看着南木。 南木却少见的没有配合他跪地求饶,而是狠狠的扳着他的肩膀晃了晃,看着他终于清醒些的眼神,把手机贴到他脸上。 “快看快看快看!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黎烽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懒洋洋的把手机拿开,靠在床头,道:“刚起床,不想看东西,你说吧到底怎么了?” 南木一看他这副 天大地大劳资不爽的时候最大的样子就没辙了,只好飞快的说道:“你和何哥的照片被曝光了,同时被曝光的还有警局的一段对话的录音,就是你交代韩恪第一次给你打电话的那段录音,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你和何哥在一起了,何哥还有个变态杀人狂追求者。” 南木看着黎烽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叹口气,接着说道:“何总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何哥已经被他关起来了,还说你自己找的麻烦让你自己解决,在这件事结束之前,他是不会把何哥放出来的。” 黎烽听到这里反而松了口气:“言之没被波及就好,大不了我不混这行了。” 南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记者吗?这个点儿剧组的人大都还没醒,等他们醒了,你怎么跟他们交代?” 黎烽看着满脸苦逼的小助理,轻轻笑了笑:“你这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放心,我不会真的不混了的,我现在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我起床穿个衣服洗个脸,快去吧。” 南木看着满脸淡定的黎烽,一时也摸不清他是真的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做,还是假装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只好狐疑的眨眨眼,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他一出去,黎烽刚才还淡定自若的神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黎烽哭丧着脸在床上愣了片刻,然后抓起抓起手机拨了何言之的电话。 三声之后,电话通了。 还没等他说话,何言清暴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黎烽,我告诉,这条道儿是你硬拉着言之走的!你要是个爷们就自己承担责任!不要牵连言之!我告诉你,在这件事结束之前,你是不可能联系到他的!别做梦了!” 电话‘啪’的被挂掉。 黎烽看着手机叹口气,从床上爬下来,摸到窗前,从窗帘的缝隙里往外一看。 宾馆前面的停车场上,保姆车、采访车、金杯、各种轿车停的满满当当的,□□短炮都朝着他窗口的方向,还有不少人明目张胆的架着望远镜。 他赶紧缩回脑袋,把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的,想了想,还是去洗脸了。 卫生间的水哗哗啦啦的流着,黎烽把整个脑袋都扎到洗脸池里,紧紧的憋着一口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有一句话,何言清说的很对。 是他把何言之带到这条路上来的,他得对他负责,言之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从没受过打击,他不能毁了他。 黎烽觉得,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卫生间外的床上,黎烽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吴妈两个字闪了几下,很快就灭掉了。 此时此刻,市,何家老宅。 吴妈从卫生间出来的同时,何言之飞快的删掉通话记录,把手机塞回吴妈放在料理台上围裙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言之,你这个青菜择的也太粗了吧?黄叶都没扔掉,你哥吃了又该闹肚子了。”吴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菜盆里把何言之刚刚放进去的菜叶挑了出来。 “哦……”何言之慢慢的应了一声,继续魂不守舍的择着自己的菜。 他个子那么高,现在却坐在一个矮矮的小马扎上,两条长腿没地方放,委委屈屈的蜷着,那双本来是用来写字画画弹琴的手,笨拙的拨弄着还带着些泥土的菜叶,怎么看都有些暴殄天物。 吴妈站在他身后,无声的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身后把他拉起来。 何言之呆呆的站起来看着她,疑惑的歪歪头,却不说一个字。 吴妈看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疼,何言清一大早就怒气冲天的把所有人都吵醒了,然后没收了言之的电话和电脑,不许他出去,让他帮着自己做饭,还说以后都不让他出门工作了,派了五六个保镖守着门,不让言之出去。 吴妈听了一会儿,明白是言之和黎家那小子搞对象的事儿被媒体知道了。 你说现在的媒体也真是没事儿找事儿,人家谈恋爱,关你什么事儿?弄的沸沸扬扬让孩子以后还怎么做人? 但言之一向是不敢违逆他哥哥的,只好老老实实的在厨房呆着,一句话都不说。 吴妈本来想帮着他给黎家那小子打电话,被自家男人骂了一顿,只好又心疼又无力的看着言之在厨房折腾了一上午青菜白菜油菜蒿子秆,终于忍不住了。 “言之,你要不然试着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她小声的说道:“老爷子那么疼你,肯定会向着你的。” 何言之先是眼前一亮,继而又暗淡了下去:“我手机已经被大哥没收了,再说了,我要是给爸打了电话,被大哥知道了,肯定要揍我的。” 吴妈往厨房外面看了看,瞅着没人,便小心翼翼的摸出自己的手机:“你用我手机打,你不说我不说,老爷子也肯定不会说,你哥怎么会知道?就是我这里没有老爷子的电话,你记得你爸的手机号吗?” 何言之眨眨眼睛,笑了。 “当然记得,我爸的手机号,怎么能忘呢?” 何言之不知道,就在他拨通老爷子电话的同时,南木从酒店走了出去,带着黎烽的吩咐。 一个个话筒争先恐后的递到他面前,闪光灯不断闪起,南木有些不适的眯起眼睛,努力用平缓的语气说道:“今天晚上七点,酒店宴会厅,何哥开新闻发布会,想来参加的媒体请递交申请。下午五点之前,通过申请的媒体会收到邀请函。” 他的声音并不大 ,但通过话筒,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现场有一秒钟的寂静,下一秒,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黎烽是要公开道歉吗?” “请问通过申请的标准是什么?” “何言之会参加这个新闻发布会吗?” “黎烽是变相承认了这条消息吗?” “请问你跟了黎烽这么久,有没有跟他上过床?” “黎烽……” 南木面无表情的看了所有兴奋不已的人一眼,轻轻说道:“诸位的问题我暂时无可奉告,但我要对诸位说的是,在新闻发布会之前,所有不符合实情的报道,我们都会追究责任的。” ☆、我是死变态 晚上六点五十,宾馆的宴会厅人头攒动,无数摄像机对准了最前方演讲台上那个空着的位置,相熟的记者们不断的窃窃私语着,每一个人脸上都兴奋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时针终于指向七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两排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快步进来,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路。 下一秒,所有人都屛住了呼吸,从那扇红色的雕花大门后先进来的,是一只穿了纯黑色意大利手工短皮靴的脚,接着是同样纯黑的窄腿西裤和洒脱帅气的长风衣,最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面孔——硬朗、英俊、面无表情。 黎烽走进宴会厅,停了一秒,嘴角似乎翘起了一丝微笑,众人都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微笑?这种时候,他怎么还笑的出来? 然而下一秒,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快步走到演讲台的桌子后面,站定,犀利明亮一如往昔的目光射向台下,被他目光扫到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肩膀,心里暗暗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果然,黎烽第一句话就让整个宴会厅都静的连一声咳嗽都震耳欲聋了。 “关于今日网络上流传的我与着名歌手焉知何的同性恋情,我很想承认,但是遗憾的是,我不能把一个无辜的人拉进这件事里,是的,我一直暗恋何言之。”他嘴角一挑,笑道很开心:“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我从小就和他做邻居,相处甚久,日久生情也很正常。然而他为人极为单纯,从未察觉到我这份情愫。”他语气沉下来:“我承认我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他的兄长、何氏集团的总裁何言清先生曾不止一次警告我离他弟弟远一点,但我仗着自己邻居哥哥和发小的双重身份,一直不肯,还在他面前说他兄长的坏话,索性言之生性宽厚,不曾与其兄长产生间隙,再此,我向言之道歉,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也向何总道歉,对不起,我将言之拉入了一场对他名誉造成极大困扰的事件里。” 南木站在宴会厅外面听到这里,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而黎烽还在继续说着:“但我已转入幕后,告别大荧幕晚宴上也曾拜托诸位媒体朋友,以后请多关注我的作品,少关心我的生活,各位也曾答应我,然而这次报道,是诸位失信于我了。” 记者们几乎惊呆了——这个人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儿吗?居然埋怨媒体失信? 黎烽脸上的委屈表情一分不差:“我暗恋何言之,这件事本来不会对除了何家兄弟之外的任何人造成影响,毕竟我只是一个希望能深居幕后、不入流的三流小导演,曝光我与言之的照片的那家《蓝莓日报》在上个月的人物评论里就是这样描述我的——‘一流的演员,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导演’。我认为我的社会影响力已经很低了,可是诸位非要把我拎出来说事儿,我真的很困扰。” 底下开始喧哗。 黎烽却依旧不为所动:“所以这次时间,我只向何家兄弟道歉,同时对我的影迷朋友们说一句,你们看好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暗恋男人还自鸣得意的变态狂。如果你们觉得这样的我还可以接受,那么请在我的微博置顶的那一条下面留下一个心得表情,如果你们觉得我很恶心,尽可以取关我,实在觉得气不过,就私信我来骂我,告诉我你们要取关我。”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没关系,做人偶像的,总要大度一些,我不会怪你们的。” 台下的表情已经……完全无法描述了。 黎烽出道这么多年,一直以‘狂拽炫酷屌炸天,偶尔温情美青年’的形象出现,谁知道这人本质上居然是个流氓!这番话简直就是流氓逻辑!什么我根本不想出名不想求关注啊,谁让你们非要取关我呢?什么我觉得我根本没错啊,爱我的请挥挥手!不爱我的我也不会怪你们谁让我是你们偶像呢? 黎烽接着说道:“最后,我保留对《蓝莓日报》进行侵权起诉的权利,并且奉劝各位,转载一下我的照片就可以了,那段录音是最近那个变态杀人狂打给我的电话,我为了应付他不得不那么说,我不知道蓝莓日报的记者是怎么拿到这份公安局的绝密录音的,但我知道你这个行为,就算我不起诉你,警方也会来找你,最糟糕的情况是,那个变态杀人狂怨恨你把他的声音泄露出去了,对你进行报复。” 台下,原本笑的一脸得意的《蓝莓日报》的记者青了脸。 黎烽满意的一扬下巴,淡淡道:“给你们十个问题进行提问,奉劝各位一定要想好了在问,不然会被同行怨恨的。” 众人哗然,这个人已经从流氓过渡到猖狂了!简直是有恃无恐!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三届影帝的身份吗?今天你敢对我们无礼我们就一定要拉你下神坛! 然而还不等他们问出第一个问题,所有人的手机突然滴滴哗哗的想起来,众人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就听见自家主编大叫道:“快看微博!热搜第一名!” 宴会厅的门开了,南木拿着手机飞快的跑进来,黎烽心里一咯噔。 一个小时之前,何家。 直飞到市的何老爷子毫不客气的把何言清骂了一顿。 “你弟弟是女人吗?或者是未成年脑残无行为能力?还需要另外一个男人对他负责?劳资让你养的是弟弟!不是妹子也不是废物!他跟人家小黎谈恋爱怎么了?碍你眼了还是怎么着?你就这么见不得你弟弟好?”老爷子拎起拐棍来直接打到何言清的小腿上:“还敢拘禁你弟弟了!何言清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没怎么读过书!” 何言清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肯说。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9节 老爷子接着说道:“我是让你管家了,但不是让你像管小孩儿一样管你弟弟!我这些年每个礼拜都去教堂,人家说什么主爱世人啊什么平等啊……”他有些不耐烦的想了想,然后大声的咳嗽一声,接着骂道:“劳资都被你气糊涂了!想不起来了,总之我告诉你,你弟弟的事儿不许你再管!你再管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让你尝尝你弟弟的感受!” 何言清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老爷子身后的何言之,还没说话就又挨了一棍子。 老爷子气的胡子都歪了:“你还敢瞪我!小兔崽子你居然敢瞪我!我……我打死你!” 眼瞅着老爷子来真的了,何言清忙跳起来跑开:“我瞪的是你老儿子!不是你!” “瞪言之也不行!你就是这么对你弟弟的?非打即骂?还吓唬他!”老爷子老当益壮一棍子拍过去,正中红心。 何言清捂着膝盖顺势坐到地板上,何言之忙慢悠悠的出手拦住老爷子:“爸,您消消气儿,我哥也是为我好,您别生气了,我也不出去,我就在家陪您,您让我哥把我手机还我就行了。” 老爷子面对小儿子简直是和风细雨煦日暖阳:“好男儿志在四方嘛,吴妈都跟我说了,你现在在处理一个大案子,指挥外国人抓犯人呢 !你哥哥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你的事儿?我跟你说,他这种人,既没从我们那个年代走过来,一颗红心向太阳,又不向你,读的书多,他就是一个……一个……一个小市民!”老爷子想起牧师跟他说起的词,慷慨激昂的说道:“他就是小市民心理,你弟弟是人,人家的儿子就不是人了?你弟弟的安全重要,可你弟弟干的就是大事儿,跨国案件哟,这么大的事儿,不危险怎么光宗耀祖?”他拍怕言之的手臂,笃定的说道:“你尽管忙你的去,不用管你哥,我帮你看着他!” “嗯!爸,您觉悟真高!”何言之一边认真的说着,一边走到何言清身边,冲他笑了笑,何言清警惕的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何言之稍一弯腰,一伸手,手机就从何言清兜里拿了出来,他笑着冲气的眼都红了的的大哥笑了笑,晃晃手机:“我就是拿个东西。” 宴会厅里,黎烽伸手,颤抖的点开那个在微博上置顶的视频,一张熟悉的面孔闪现在眼前。 “大家好,我是黎烽的男朋友,何言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寝室断电了,没能发。 晚上要去排练,今天大概不会更新了,不要等啦。 这本书的最□□也要来了,大概还有少一半就写完了,过了这段就是甜甜甜,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什么的,所以……接下来的虐戏你们一定要忍住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 ☆、什么是道德 市何氏集团的接待室里,几家着名娱乐报刊的记者们有些兴奋的坐在招待席上,互相交换着眼神。 一个小时之前,何言之发了微博视频,承认了自己和黎烽的恋爱关系,并且感谢黎烽对他的照顾与呵护。 “……然而我也是个男人,没有任何理由要求这么大的事情由他一个人承担,今晚八点一刻,何氏集团的招待室,我诚邀《星星日报》《星纪实》《市娱乐周刊》《新娱乐》《时尚晚报》五家报刊的记者朋友们前来,我将召开一个小型新闻发布会,那些黎烽为了保护我而不愿意说出去的事情,你们都可以问我。” 这条微博在片刻之中就飞快的跃上了微博的首页,紧接着就是头条,终于成为了这一天第二个大热门。 黎烽盯着视频里那张浅笑温文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打电话过去,却是何家老爷子接的,一张口就是问他:“小黎啊,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们家言之啊,干脆趁现在办个婚礼得了。” 黎烽:“……我随时都可以娶他,真的。” 哭笑不得的挂了电话,黎烽看着台下一双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洒然一笑:“看来市的招待会诸位与我一样,都是回不去了,不如我就势摆上一桌请诸位吃个晚饭,大家一起等着看直播可好?” 当然好,还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吗?不答应的就是傻子! 干媒体的,谁比谁傻呢? 所以刚刚还喋喋不休犀利提问的一群人围坐在宴会厅的长桌前,巨大的投影仪连着网络直播缓缓展开,等宾馆紧急做出来的一桌子菜上齐之后,八点一刻差不多也到了。 何言之并没有像黎烽那样选择一个拉风的进场,他穿了浅蓝色的休闲衬衣和纯黑的直筒牛仔裤,外面随随便便搭了件纯白的粗针毛衣,柔软的黑色短发碎碎的搭在额头,看起来居家又青春,一点儿不像已经奔三的男人。满脸都写着‘我不是来开记者招待会我只是来跟你们唠唠嗑满足你们的八卦欲望’的样子。 黎烽在屏幕的另一头望着他,眼眶不易察觉的微微湿润。 而杜笙箫则似笑非笑的坐在招待室的沙发上看着他,眼角微微挑起,一脸的调侃和跃跃欲试。 果然,当何言之上台说完:“今天我只回答问题,你们现在就可以尽情提问之后”,杜大总编当仁不让的第一个站起来,问道:“既然我是开场第一个问题,那我就抛砖引玉来个有趣点儿的好了。” 何言之冲他点点头。 杜笙箫耐人寻味的挑眉一笑,道:“这个问题是替您二位的粉丝问的,请问……你们谁上谁下?” 一片哗然。 宾馆宴会厅的记者们忍着笑偷偷打量着面无表情的黎烽,心想黎影帝如此英俊不羁,一定是……上面的吧? 何氏集团的招待室里,何言之表情微微凝滞了一秒。 杜笙箫得意的笑,其他记者可没他胆子大,用力憋住笑,目光却忍不住齐刷刷的望向何言之。 何言之清清嗓子,面不改色的说:“下一个问题。” “噗……”招待室和宴会厅都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本来还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好了很多。 有脸蛋红红年轻女记者忍不住问黎烽:“黎导,这个问题您能给我们回答吗?” 黎烽果然是拿过三届影帝的人,微微一笑,亲切友好的说:“不能,我不想回家跪搓衣板。” 众人恍然。 而招待室里,杜笙箫功成身退,默默地喝着上好的龙井,悠闲的看着何言之有条不紊的回答一个又一个问题。 “何先生,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和黎烽开始交往的” “在我出国之前。” “何先生,黎导说您兄长反对这件事是真的吗?” “当然没有,我家人都很开明。” “何先生,您认为这件事会对您和黎导的名誉造成危害吗?” “不认为。” “可是这件事绝对会让你们二位的粉丝数量大减的。” “只能说是洗粉的时间到了。” 黎烽紧紧盯着大屏幕,看着那个人游刃有余的回答一个又一个问题,直到《星星日报》的主编焦路站起来,涨红了脸大声说道:“何言之,你不觉得你这个行为简直有损道德吗?你居然不知悔改还洋洋得意!你这是道德败坏!” 两个现场随着这句话都安静了下来,虽说干媒体这行的,对lgbt群体的接受度还是比较大的,近些年来为了跟风欧美也不会对这些群体大力抨击,就算是反同的也大多都是暗戳戳的干,这么光明正大的指责当事人的记者倒还是第一个。 何言之平静的看着焦路,脸上没有一丝被侮辱的怒气,焦路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声色厉苒的叫道:“听说就是因为这个,你哥哥才把你送到国外去的!听说你是你哥哥养大的!你简直不孝!” 何言之依旧一言不发的平静的看着他,焦路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跟他对视。 招待室里静极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默默地注视着何言之,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只有摄像机和笔尖发出不太一样的沙沙声。 在这样全神贯注的静寂中,何言之的嗤笑如同□□一般,炸响在所有人耳边。 “你想跟我谈什?道德吗?你觉得,我违逆兄长的意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不道德的?” 焦路隐约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但现在的局势却不容他多想,于是他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判了他记者生涯的最后死刑。 杜笙箫嘴角挑起一个轻蔑的笑容,看向焦路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跟一个学心理和哲学的男人谈论道德,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道德是什么?道德是统治者拿来强加于受统治者的一把枷锁罢了,你是统治者吗?你是,但我也是啊。从高中课本上我们可以知道,在我们这个国家,大多数人,都是统治阶级。”他脸上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所以你是想干什么呢?你有什么权利在我脖子上套上这把枷锁呢?还是说,虽然你和我看起来是平等的,但你……其实有什么我所没有的特权呢?” 焦路哑口无言,何言之这句话来的太犀利也太突然,一顶这么大的帽子铺头盖脸的压下来,让他忘了自己是媒体,就是比何言之多出一项权利——话语权。 何言之接着说道:“不,你没有特权,你也不是反对同性恋,你自己也说了,你认为我不孝,那你反对的,是我违逆兄长的意见谈恋爱。那么恋爱对象的性别在这里就可有可无了,就算对方是个女人,但我兄长不喜欢她,你还是会在这里,抨击我不道德——因为我不孝。” 焦路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是他亲自承认,自己认为何言之违逆兄长的意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不道德的。他的重点本来在“和一个男人”身上,可是却被何言之模糊了焦点,变为了“违逆兄长的意见” “那么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人是道德的呢?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天啊!”何言之夸张的耸耸肩膀,嘴角浮起一丝轻松的笑容:“我要举报你!你简直是封建残余!说,祖上什么成分?” 现场沉默一秒,继而哄堂大笑。 在这刺耳又悦耳的笑声中,焦路夺门而出,何言之则轻松的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淡淡的补充道:“对了,当时我哥把我送出国并不是因为反对我和黎烽,而是当时我家企业出了一些问题,他不想让我担心而已。anyone else” 现场沉默了片刻,继而爆发出巨大的掌声。 在没有一个人提出一个问题。 第二天的《新娱乐》头条是这样写的——“这个男人你无法为难,因为你既不忍,也无能” 开头第一段是这样写的:“这个男人站在那里,从容不迫诚恳风趣,让你没办法置疑他……和他的爱情。” 但这份报道,何言之和黎烽都没有看到。 就在前一晚,招待会结束两个半小时之后,恐怖分子劫持了一架从东北飞往市的航班。 那架临时加飞的航班上,出了兴奋不已的着急飞回市的记者外,空荡荡的一等舱里还坐了另外三个人——南木、李辰、黎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一路朝玛丽苏方向大步前进完全停不下来怎么破…… ☆、只能活一半 凌晨两点,市机场监控站,灯火通明。 正队长坐在监控器的最前面,旁边坐着满眼血丝的何言之和紧紧锁眉的副队长,再往下看,是一排排半夜赶来的精英干警和紧急调动的武警。 “想必大家在来的路上已经得知了,就在一个小时前,两名恐怖分子劫持了一架从东北l城飞往市的航班,航班上共有五十七人,包括五十四名二等舱乘客和三名一等舱乘客,这架航班是临时决定加飞的,乘客全部是今天《天涯道》剧组新闻发布会的与会人员,机票是临时办理分发的,也就是说,恐怖分子随机挑选一架航班的可能性很小,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犯罪!”正队长快速的介绍道:“就在一刻钟前,我们接到了劫持航班的恐怖分子传来的通话,他们表示要在所有乘客中杀掉一半人,要求我们从这些乘客中选择出活的人和死的人。” “如果我们不选择呢!”一个年轻的小警察忍不住问道。 “那么他们就把所有人都杀掉。”何言之哑声说道。 另一个武警则疑惑的看着他:“一共五十七个人,怎么选一半?难道有一个人要杀一半吗?” “不……他说只有五十四名了乘客,我认为一等舱的乘客已经……”副队长没有说下去,叹口气,拍了拍何言之的肩膀。 何言之还穿着发布会上穿的那件白色大毛衣,副队长这一拍就留了明显的手印,他往常颇有些洁癖的,现在却连看都没看,只是用力的握起了拳头。 几小时前的誓言犹在耳边,我说过要跟你一起承担,可是现在,我却无力到连你生死都不知道。 他想起刚刚那则通话里,那个熟悉到极致的声音,终于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向桌子。 韩恪!你若敢真的伤了黎烽,我必让你粉身碎骨都赔不起! “你敢动我一根手指,何言之就会让你粉身碎骨你信不信?”黎烽一动不动的站在一等舱和二等舱之间,背后是惊恐万分的记者们。面前则是拿枪指着他的男人。 男人有一张平庸的面孔,可是细细看来,却又在那张脸上挑不出半分瑕疵,他微微一笑,眼尾微微挑起,比一般人都要黑的多的眸子牢牢的盯着黎烽,眼神玩味——这个男人,自然就是曾经出现在陈蔚的房间的、已经完全整过容的韩恪。 “我信,我当然信。”他拿着枪的手稳而缓慢的放下来:“所以我绝对不会杀你,你知道,我最怕言之伤心了。” 黎烽被他那一声言之膈应的不行,却只能按下不发,只是问道:“我的助理们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他们又不是我的情敌,我不会杀了他们的,只是得委屈他们暂时在卫生间待一会儿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只是因为你和我的矛盾,你大可以一枪结束了我,完全没必要弄到这里来。”黎烽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却立刻被韩恪发现,韩恪的枪口立刻抬起半寸。 “别耍心眼,黎烽。”他笑着说着,眼神里居然升起几分天真的意味,黎烽却瞳孔骤然一缩,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手指轻轻按下,子弹擦着自己的手臂呼啸而去,下一秒,惨叫声响起。 坐在黎烽身后的记者惨叫着扑倒在地上,手里的从钥匙链上拿下来的微缩版瑞士军刀滑开好远,黎烽下意识的想要回身查看,却被冰冷的枪口紧紧抵住太阳穴。 “不要动,我真的不想跟言之彻底闹翻,我只是想做一个游戏。”韩恪笑了笑,眼神一动,抬手又是砰砰两枪,两个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记者额头上出现了同样的小洞,惊讶的眼神在一瞬间化为空洞。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动都没动,就死了。 “为什么要杀他们!”黎烽忍不住叫道:“他们又怎么了?” “哦,我得凑人数啊。”韩恪一脸无辜的轻描淡写的说着,然后笑了笑,一抬手,用力把黎烽推向那个扑倒在地的记者空出来座位上。 黎烽双手一撑,摸到了满手的腥腻,韩恪似乎对这个效果很满意,又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的同伴已经跟陆地上说好了,让他们在二等舱的所有乘客里选出一半的人活下去,剩下的人,只能怨自己命不好了,名单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对了,你们告诉我,这三个先死掉的倒霉鬼都叫什么?” 机舱里鸦雀无声。 韩恪笑了笑,枪口无声的在人群中晃了晃,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立刻有人大声的说道:“后来死掉的那两个一个叫陈伟帆,一个叫许彦平,刚刚坐在黎烽座位上的那个我不认识。” “他叫安中诚,是……是最先爆出黎烽同性恋的那个记者!”有女孩子小声的接道。 韩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后来接话的那个女孩子试探的问道:“那么……中诚可能还没死,能不能……” “哦?”韩恪好奇的问道:“能不能干什么呢?” “能不能救了他……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韩恪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救了他,就是五十五个人了,你让我怎么杀半个人呢?还是说,其实你愿意替他去死?” 女孩子不吱声了。 韩恪轻蔑的笑了笑:“不愿意就别出头,我可是变态杀人狂啊小妹妹,万一哪根筋不对,真把你杀了,可怎么办呢?” 女孩子用力的往下低了低头。 韩恪想了想,重新看向黎烽:“那么你那个叫南木的助理就顶陈伟帆的位置,言之的学生就顶许彦的位置好了,至于这个叫安中诚的,当然就是你顶了。” 而黎烽则始终沉默的坐在那里。 韩恪又笑了笑,说道:“不过,倒也不是不能救他。”他恶意满满的笑着,用枪挑起黎烽的下巴:“反正这件事也是因你而起的,如果你死了,我就可以救焦河了,你说,你愿不愿意替他去死呢?” 黎烽面无表情的抬起脸,淡淡道:“你听说过哪个明星愿意救曝光自己的狗仔?” “只有十五分钟了,那边又来通信催促了,必须要做决定了。”正局长一拍桌子站起来,手里拿着那份乘客名单,问道:“你们说,要怎么选?”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做这个决定。 何言之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道:“电脑随机……只能这样了。”他用力的握了下拳头:“我来操作,反正,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韩恪只在通信频道里说了一句话,剩下的时间都是陈蔚在说话,韩恪似乎是知道自己可能会被何言之说动,所以说完那句话似乎就摘掉了耳机。 何言之试图说服陈蔚,却发现完全没有办法,韩恪应该是对他进行了多次催眠,不排除有药物使用的可能性,现在的陈蔚就像一只没有自己思想的忠犬,除了韩恪的指令,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何言之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是这么的微弱。 他起身走到电脑前,屏幕上是一份五十四名乘客的名单,他缓缓按下随机选择键,红色的方框开始在一个个人名上跳动起来。 “他们决定用电脑随机选择你们生死,对了,按下随机键的就是何言之,那些没被选中的人,做鬼记得找他不要找我啊。”韩恪开玩笑一样的说着,机舱里的气氛却瞬间不一样了起来。 几个或者是大报社,或者是比较有人脉的记者颓废的低下头,而一些小报社、刚入行的记者则如释重负的松口气。 韩恪看着这一幕,眼神里满满都是嘲弄。 红色的方框终于停了下来,一个个人名按照字母顺序自动排好。 所有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盯了上去。 “白浩、陈平凡、丁晓……” ☆、到底怎么选 “白浩、陈平凡、丁晓……” 何言之的声音沉稳却带着疲惫的轻微嘶哑,在这样的声音里,一个个名字通过机舱内的扩音器被他念出来,黎烽微微低着头,想着何言之的心情。 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他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肖倩倩、杨子涛、赵明。” 名字的顺序,是按照姓氏首字母的拼音检索自动排好的,也不知道是运气差到家了还是怎么回事,黎烽、南木、李辰三个人顶替的名字,没有一个被念到。 韩恪似笑非笑的盯着黎烽,淡淡道:“俗话说,阎王叫你三更走,谁敢留你到五更,看来这些人就是没有活下去的命,怪不得我。” 黎烽却一句话都不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音响里传来何言之低低的咳嗽声,他专注的听着,想着如果这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秒,至少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也是蛮不错的。 然而何言之却又开口了。 “以上这些朋友,对不起,我们放弃你们了,韩恪,我们选择救刚刚念的名单外的那些人。” 这句话如同一块砸进池塘里的石头,惊乱了整个机舱。 刚刚还哀痛自己即将死去的人忍不住跳起来欢呼拥抱,而被宣布放弃的人,则在刚刚经历了巨大的惊喜之后被悲痛砸中。 欢呼声、痛哭声、咒骂声整个机舱乱成一团。 韩恪的目光扫过这些人,落到怔住了的黎烽身上。 “看来你的运气很不错。”他用枪挑起黎烽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黎烽眼神却平静的完全不像这机舱里的任何人,他嘲讽的一挑嘴角:“如果说被歹徒用枪指着下巴也算一种运气的话,那么我确实运气很好。” 韩恪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开了:“你长的确实非常好看,可以想象,你更年轻一点儿的时候,会更好看。” “从来没有男人因为年轻好看,男人都是越老越好看的。”黎烽随意的耸耸肩,似乎完全不担心那把枪的枪管里突然迸出一颗子弹,穿透他的脖子。 韩恪慢慢收回□□,不再看他。 “那么就让我们试试看,你的运气,能不能一直这样好下去吧。” 他从兜里拿出本来塞进去的麦,按下开关,清了清嗓子。 扩音器里,何言之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韩恪?是你吗?” “是我,言之哥。”他笑着说着,黎烽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笑的一脸天真。 黎烽有些不能承受的抽了抽嘴角……一脸天真这个玛丽苏的词儿形容男人,真的是略恶心啊…… “韩恪,你到底想做什么?”何言之沉声问道。 “我想做什么?我想做言之哥喜欢的人,可是我做不成啊。”韩恪慢慢的说着:“我做不成,所以只能做最让言之哥印象深刻的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带着笑,像是开玩笑,却如一把刀,一点儿一点儿的剜进何言之的心里。 “所以……我们再来玩一个游戏吧,言之哥。”韩恪笑着说道:“你的黎烽就在名单里的那五十四个人中呢,我再让你选一次,如果你选中了,那么我会把整个飞机的都放了。” 机舱里顿时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韩恪,韩恪笑着晃晃脑袋,挑眉看向扩音器:“我从来不骗人的,你知道的。” 何言之那边沉默了很久。 原来三万尺高空之上,他心爱的那个人,还在。 可是,他该怎么救他呢。 “你可以再选一次的,言之哥。”韩恪慢慢的又说了一次:“而且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反悔。” 机舱里静到可以听见何言之的呼吸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来。 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的说着:“不要改,不要改,不要改!” 机场控制室,何言之沉默的站在对讲器前,身后是大大小小的负责人们。 正队长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想怎么办?” 何言之没有说话。 正队长沉沉的叹口气:“不如我来选?” 何言之缓缓抬起头,撑着控制台的手泛着青筋。 “不。”他终于开口了。“我们不改,如果选错了的话,我就去陪他,他的命我赔的起,别人的命,我拿什么来赔?” 三万英尺的高中之上,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每个人耳边响了起来,这一瞬机舱比刚刚还要安静,而下一秒,掌声、欢呼声、喜极而泣的声音响满了机舱。 黎烽依旧静静的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嘴角挑着一丝笑意看着韩恪。 韩恪的脸上却并没有他以为的气恼、愤恨或者是嫉妒不甘。 他笑的很从容,从容到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果然,言之哥,我就知道你是值得让人念念不忘的。”他盯着黎烽,一字一顿的说着:“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我向往却做不到的,那就是你做的每个决定。” “你至少可以做个守信用的人。”何言之听着从韩恪的麦里漏进来的欢呼声,知道自己赌对了,却依旧不敢有一丝松懈。 “当然,你知道,我是一个甚至都不会迟到的人。”他笑着说着,扬声喊道:“陈蔚!pn b!” “pn b是什么” 就在所有人心里都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飞机徒然一转,机舱里所有人都一震。 “韩恪,韩恪你要做什么?”何言之急切的问道。 韩恪轻笑一声:“放心,我真的是说到做到的人。”说完,他抬手,关掉了麦,然后挑眉,看向所有人。 “天啊他在往海边飞!往d市那边飞!” 机场控制室里,副队长看着客机飞行轨迹图叫道:“他是想从海上逃走!” “快联系d市警方和机场,请求他们的支援!” “还有d市医院和海军!飞机的燃料不够从海上飞回d市机场了,他们有很大可能会不得不在海上迫降!” “他们已经飞入d市上空了!” “快,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最近学校在办作品展,精疲力尽每天开会,终于有时间写完这一章了。 ☆、道德是什么 第二十一章 黎烽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最近运气确实差的可以。 这才半年,晕了多少次了都。 应该反思一下,是不是身体太弱了,缺乏锻炼的话何言之会不会嘲笑自己? 对了,何言之呢 他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白色的天花板,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脖子好像 动不了了。 “不要动,你的脖子受伤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何言之。 黎烽眨眨眼睛,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喉咙疼的厉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发了整整三天烧,说不出话是暂时性失声,很快就好了,不用担心。”何言之抬手把他被汗浸的湿漉漉的额发拂开,用一块干的毛巾给他擦干净额头上的汗。 黎烽的知觉一点儿一点儿的回到身体里,他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疼的,脖子和右手更是疼的厉害,他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韩恪喊了一句‘pn b’,然后飞机似乎就改掉了航向,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是韩恪一个手刀劈向他,再往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他人还活着吗?”他努力的做着口型问道。 何言之手一顿,然后点点头:“除了你没有人受伤,韩恪跳机逃走,海上有救生艇接应他,飞机燃料耗尽,在海上迫降成功,除了你因为挨了他那一下脖子脱臼,其他人都没有事,那三个死掉的记者也被妥善安置了,你放心休息。” 黎烽松口气,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何言之看着他安然的睡颜,微微挑了挑唇,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然后他转身,走出了病房。 “黎烽滚出娱乐圈!” “黎烽人渣!不配做公众人物!” “黎烽归还影帝奖杯!人渣不配得奖!” …… 何言之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从窗户向下看去,拿着巨大条幅的黑粉们依旧在用喇叭大声的喊着,无数闪光灯对准了医院的大门,就算是黎烽第三次获得影帝奖杯的时候,声势都没有这么大。 那天在飞机上,黎烽那一句‘你见过哪个明星愿意救曝光自己的狗仔’被录了音放到了网上,立刻引起轩然大波,人们总是愿意在道德这件事情上对自己宽容,对别人严厉,却殊不知,道德只能律己,而不能律人。 网友们纷纷表示,黎烽这种人简直道德败坏,明明他一句话就能救了别人,却如此冷漠无情,狗仔的工作就是曝光明星的生活,人家只是做了该做的工作罢了,却被黎烽怀恨在心,一句话就把一个活生生的生命送上了断头台。 有头脑清醒的黎烽的粉丝出来辩驳,说造成那个人死亡的明明是那个变态杀人狂,黎烽也是受害者,难道要他豁出自己的命去救别人吗?这是道德绑架! 然而这种声音太过微弱,很快就被更加狂热的倒黎狂潮所吞没。 如同一场狂欢一般,一时间,人人都以骂黎烽为荣,似乎辱骂他,就能显示自己的高贵和有人情味儿,而那些不肯跟风去骂黎烽的粉丝,则被辱骂为‘冷血无情,跟偶像学坏了’。 这场狂欢从三天前就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黎烽在昏睡中却殊然不知,甚至清醒过来的第一件要问的事情,就是那些把录音传到网上,进行舆论导向的人的安慰。 何言之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漠然的想道:他们干嘛还活着呢,他们死了不是更好吗?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这样的自己吓了一跳。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就算无知愚昧且恶毒,也是有生存下去的权利的,我怎么会想要他们都去死?”他按了按太阳穴;“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他转过身,慢慢的走回黎烽的病房。 而整个病区静悄悄的,已经是傍晚的时分,冬日的天色昏暗,却只有黎烽那间病房亮着灯。 何言之走进病房,轻轻关上门,走到黎烽的床边。 黎烽依旧睡着,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做一个很好的梦。 “晚点儿醒吧,多睡几天。”何言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黎烽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最后落在嘴角。 他温柔的用指腹蹭了蹭那翘起的唇角,然后收回手指,在自己唇上划了划,露出一个无奈又疲惫的笑容。 “你好好睡着,我出去,给你解决这件事。” “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就一定会做到,等你醒了,就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黎烽,所有的事情只是出现了偏差,但这偏差,还不足以无法挽回。” 他拿起挂在一边的大衣,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有些沉重的脚步惊亮了走廊的灯,又随着电梯声远去。 整个病房区陷入了静谧之中。 夜色悄悄降临,一个修长的影子从黎烽旁边的病房蹭了出来,他脚步轻快动作敏捷,轻盈到连声控灯都不曾被惊亮。 他走进黎烽的病房,站在病床前看着那张沉睡的面孔笑了笑,伸手,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份当天的报纸放在床头。 然后毫不停留的走了出去,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星期都在忙专业作品展的事情,期待了三年,结果很棒,虽然有遗憾甚至寒心的地方,但还是非常开心和满足。 《情敌》也进入了完结倒计时,大概还有十几章吧,会尽量每天更新,然后郑秋分和杜笙箫的文案已经开放了,名字叫《撩汉不成反被撩》灵异+双向暗恋,喜欢这个口味的可以去收藏一下,虽然正是开坑大概得等年底了,因为等《情敌》完结之后,我要把之前的古言更完,然后专心准备考研。 不过《撩汉》年底肯定会开始写的,毕竟五年的约才过了一年啊想想都觉得好漫长。 然而也好开心。 接下来会很忙,大概没时间在作者有话说里唠叨了~所以提前说,谢谢大家这一路一直陪着我,我第一次写耽美,很多地方写的不好,甚至大纲都改了又改,但你们一直没抛弃我,真的非常开心,我收藏才二百多,却几乎每章都能收到评论,说实话,如果不是有你们的鼓励,按照我的玻璃心,大概会弃坑啊嘤嘤嘤。 所以抱抱,以及,要抱抱~ ☆、你有感情吗 何言之接到医院电话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黎烽已经被打了镇定剂又陷入了沉睡,何言之怒气冲天的盯着那个主治医师问道:“谁让你给他打镇定剂的?你这是滥用药物!” 主治医师一声不吭的退到一边,何言清走过来皱着眉毛看着自己一贯冷静的弟弟炸毛成一只狮子,淡淡的说道:“我让他打的。黎烽闹着要出去,外面全是记者,他动静这么大被人看到怎么办?” “被人看到又怎么了?黎烽有错吗?”何言之一拳锤到墙上,鲜血在洁白的墙面上漫延。 何言清镇定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自己是研究人性、研究社会的,现在反倒不明白了?这些年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等何言之说话,他又接着说道:“你别跟我耍横,也别拿自残当威胁,你死了何家就全是我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活了快三十年,小时候都没犯过混现在犯浑了?黎烽摊上你这样的伴侣也真是倒霉。” 何言清的语气平静到没有一丁点儿感情,却让何言之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静静的盯了何言清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大嫂死的时候你难过吗?” 何言清眼皮重重地颤抖了一下。 何言之接着问道:“你这些年……有想起过她吗?” 何言清冷冷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何言之很突兀的笑了笑,嘴角慢慢的勾起来:“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我问问我爸有没有想起过我妈,不行吗?” “何言之!你他妈别跟我犯浑!”何言清终于怒骂道。 “我没有犯浑,大哥,这句话我憋了很多年了,我一直想问你,你有感情吗?”他疑惑的歪歪头:“从小时候起,你就是不断的给我和雨霁钱,然后对我们提要求。雨霁出生之前,大嫂怀着孕在家里照顾我,你一星期只有一两天在家,大嫂想你,给你打电话,每次都说不了几句话就匆匆挂掉。” 他有些恍恍惚惚的看着何言清,想起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往事。 何言清僵硬的站在他对面,嘴角紧紧的抿着,绷成一条线。 办公室不知何时已经空空荡荡的了,所有人都自觉的出去了,只剩兄弟俩面对面站着。 “这么久之前的事情……你都还记得?”何言清轻轻的问道。 “我都记得。”何言之眯起眼睛:“我记得我第一天读幼儿馆,是大嫂带我去的,可是同班的孩子都是爸爸妈妈带着去的,只有我不是,他们就嘲笑我,说我是没有爸妈的孩子。” “我知道自己不是,可是我不能证明,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小心点儿,再说我,我就让我哥揍他们。”他笑了笑:“可是直到幼儿馆毕业,你都没有送过我或者接过我。” 何言清有些烦躁的从兜里摸出一盒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工作多忙?那时候妈因为生你身体一下子就垮了,爸爸带着她去了南边,偌大的企业只有我一个人管着,我那时候还没你现在大,顾不过来很正常吧。” “是啊,所以我从来没怪过你。我那时候只是觉得很委屈,可是至少还有大嫂,她给全班的孩子买了那种很贵的巧克力糖,跟他们说要好好和我玩。”何言之笑起来:“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了。大嫂刚刚生病的时候,其实是很高兴的,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样你哥就能多回来陪陪我了。” 何言清点烟的动作凝滞住了。 何言之却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可是你依旧没有回来,只是不断的让人往家里送补品,大嫂一口都吃不下,却硬着头皮往嘴里塞,塞完就吐,一边吐一边哭,我被她吓到了,也不停的哭,跟她说让她不要吃了,可是她说不行,她肚子里还有小宝宝,不吃饭,小宝宝就饿死了。”他慢慢垂下眼帘:“这些年我一直在想,那个时候如果你能多回来几次陪陪她,如果大嫂的家里人能来陪陪她,甚至……如果雨霁不是那个时候来的,会不会大嫂现在还活着?” 何言清紧紧的握起拳头。 “我还记得,雨霁出生前几天,大嫂整个人瘦的都脱形了,四肢都细细的,只有肚子很大,她走不了路,只能躺在床上,说要教我背诗,她那时候其实已经很虚弱了,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力气教我背了那么长的一篇《滕王阁序》,背一句,解释一句。后来给雨霁起名字的时候,你说要叫何雨晴,我就突然想起大嫂教我背的那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就跟你说要叫雨霁,那时候大嫂才没了不到一个星期,你就笑着夸我读的书多,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是怎么笑出来的。” 何言清喉结颤抖一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早慧,记忆力超群,却从来不知道,那么早之前的事情,他那时候才那么小,却一丝一毫的都记得,一点儿都没记错。 妻子的死确实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他明明知道她生病了,却只以为是她太敏感了,根本没有当事儿。那是二十多年前,人们还不知道抑郁症是一种疾病,生理心理都需要治疗,他甚至还暗暗埋怨过她太软弱,太不坚强,古往今来那么多生孩子的女人,怎么就她得了什么抑郁症呢? 那时候的他,愚昧的可笑。 妻子刚刚死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她走了,他们向来聚少离多,以至于他一时间都没有感觉到生活有什么变化,只是当某一天他从谈判桌上下来,醉醺醺的回家,瘫坐在沙发上大喊着要喝蜂蜜水却只有吴妈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只要他说了要回家就一定会在灯下等着他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他喝着那一杯过甜的蜂蜜水,心里苦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第二天他就把女儿从全托病房接了出来,给弟弟请了家庭教师,每天都努力回家,过问弟弟的功课,哄哄女儿的哭闹。 这么一眨眼,二十二年过去了,那个当年在妻子的葬礼上哭道晕过去的小人儿站在他面前,问他,哥哥,你到底是为什么,能在嫂子刚刚去世一个星期不到的时候就笑出来呢。 他一句话都答不上来,他哑口无言。 何言之又看了他片刻,然后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向门外走去。 “你说的对,我的专业就是研究人性和社会,可是黎烽就像是考试的时候我恰巧没有背到的那道题,我看到他我就慌了,甚至连会的也不会了。”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何言清站在门里,垂着头,很久都没有抬起来。 何言之走进黎烽的病房,看着那份不知道是谁放在他枕边的报纸,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份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真影帝假良知,黎烽:我干嘛要救他》 他摸出手机,打通了李辰的电话。 “找人去查今天病房这边的录像,我敢肯定是韩恪的人做的,甚至就是他本人做的。通知警察局,对全市范围内的大小旅馆和日租房进行调查,重点查医院周围的。” 放下电话,他抬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毛巾,慢慢的擦干黎烽额头的汗。 窗外,天色已经微微发白。 他放下毛巾,坐在黎烽床边的椅子上,慢慢趴倒在黎烽枕边。 “睡吧睡吧,我陪着你,不要着急,也不要愤怒,一定会过去的,我一定要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一个铺垫……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10节 今晚还有一更。 ☆、一梦又十年 虽然是天色已经将将发白的时候才睡,但碍于姿势所限,何言之还是没睡几个小时就醒了,一睁眼望见挂在墙上的电子表,不过八点多钟而已。 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下去,一瞬间五脏六腑全都跟着醒了过来。 “我也要水。”嘶哑干裂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何言之忙往床上看去,黎烽正躺在那里看着他。 “你现在还不能喝水。”何言之下意识的说道,顿了顿,还是倒了一杯,然后撕开一袋新的棉签,沾了点儿水滴到黎烽干裂的嘴唇上。 黎烽舔了舔,然后又闭上眼睛。 何言之以为他又睡过去了,忙把被子给他掖好,然后拿下挂在一边的衣服,刚要出门,就听黎烽低声艰涩道:“我想跟你一起出去。” 何言之脚步顿了顿:“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不能下床。” 黎烽‘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何言之奇怪的回头一看,然后就直接吓得扑上去的把人重新按到在床上,接着拼命的按铃,医生闻声赶来,把刚才某人不声不响的拔下来的枕头都重新扎好,然后无奈的看着何言之,问道:“要不要再给他打一针?” 何言之摇摇头,一挥手,医生走了,剩下一躺一站两个人默默的对视着。 “为什么不跟我说?”黎烽低声问道。 “你昨天才醒过来,没清醒多一会儿就又睡了,我上哪儿跟你说去?梦里吗?”何言之笑着说道。 黎烽似乎也想笑,却牵扯到了脖子,不由得‘嘶’了一声,何言之忙按下他:“别动,脖子歪了可别怪我。” 黎烽嘴角艰难的扯了扯,道:“但是,如果不是我自己看到了,你本来是不准备告诉我的。” 他用的是陈述句,似乎已经笃定了,何言之就是这么想的。 而何言之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承认道:“我说过要保护你。” “我也是个男人,何言之,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我想和你一起保护我们。”黎烽的嗓子还是哑的,每说一个字喉咙里传来的灼烧感就更强烈一分:“更可况,这件事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我没有遇事躲开的习惯。” 何言之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他隐隐约约想起昨天瞟了一眼的天气预报,今天似乎是要下雪了。 而屋子的气氛随着他的沉默,也一点儿一点儿的压抑起来。 就在黎烽终于忍不住要暴躁的骂他的时候,何言之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也是哑的,是那种过度劳累的沙哑,有些浑浊有些无力,可是让黎烽心头一颤的,却是那声音里掺杂的丝丝的哭腔。 他说:“黎烽,你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情。” 黎烽定定的去看他,何言之却背过了头,深呼吸片刻,努力镇定下来:“我出去一下,你……你好好休息。” 何言之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这一次,黎烽没有再说什么。 他疲倦的枕在枕头上,苦笑着想到:“如果不是会经历这些,我可能也不会遇见你。” 毕竟,你那时候,那么好,好到让我甚至无法相信,这么好的少年,已经是我怀中之人了。 十年前的早春,天气冷的像上帝拿了制冷机不断往人间吹风一样。 傍晚的时候,黎烽拍完戏回家,刚一下车就看见何言之站在他家门前,这么冷的天气,他却只穿了单薄的黑色学生制服,笔挺的领子竖起来,挡住里里面的白衬衫。风一吹就冻得走来走去不停的跺脚,本来白皙的一张脸通红。 黎烽忙快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风衣脱下来,走到跟前先把衣服给人披上,然后才问道:“怎么不进去?你来找我?” 何言之点点头,眼神有点儿飘飘忽忽的无奈。 黎烽伸手刚要推门,被何言之拦下了。 “黎烽……烽哥,那个,你爸在家呢,那个……”以往总是淡定自若的小少年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脸也是红了又红,黎烽想了想自家老爹的尿性,便明白了。 “里面是不是有女人?”他有些尴尬的问道。 何言之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是我们学校的一个男生……”他脸涨的通红:“那个男生家里挺不好过的,估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怕你突然回来,就想给你打电话,但是你怎么都不接,我就只好在这里等你。” 黎烽从兜里掏出那个刚买没多久的诺基亚,在他面前晃了晃:“没电了。在片场呆了一天一夜,也没带充电器。” 何言之笑了笑,尴尬的表情终于稍微缓和了一些。 “走吧,去我车里说话。”黎烽看着他披着风衣还是不由自主发抖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何言之连忙点头。 到了车里,黎烽拿起放在一边的大大的保温杯,倒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蜂蜜柚子茶给他,何言之一口一口的喝着,脸色终于变回来以往的样子。 “今天实在是太冷了,我哥说这叫倒春寒。”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喝空了的杯子还给黎烽,舒舒服服的往座位上一靠,半阖起了眼睛。 “嗯,是挺冷的。”黎烽把杯子重新盖好:“你最近不是说功课挺忙的吗?找我有事儿?” “不是找你。”何言之摇摇头:“我放课的时候看见你爸去接那个男生了,还以为怎么了呢,就让司机跟着过来看了看,谁知道是这码子事儿啊……”他脸又红了。 十六岁的何言之清秀中还点儿稚气,后来长成狭长形状的眸子此时还有一点儿圆,白白净净的脸红着,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带的眼睛也有了一点儿水光,秀色可餐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黎烽强忍住想要去摸一摸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儿的欲望,轻咳一声,笑道:“你还挺关心同学的啊。” 何言之嘴角扯了扯,没说话。 黎烽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那你同学不就是同性恋吗?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何言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不觉得任何人奇怪啊。” 黎烽紧接着问道:“你不会觉得反感吗?” “当然不会啊。”何言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反同?” “没有没有。”黎烽忙摆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 何言之‘哦’了一声,把风衣脱下来递给他。 “我差不多暖和过来了,要回家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你也回不去,要我我家蹭饭吗?” 黎烽摇摇头:“算了,我本来也就是回来想着换个衣服的,现在看来我还是直接去买一件然后去片场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走回去就行。”何言之笑着从车里下来,对黎烽摆摆手:“我回去了,烽哥开车小心啊。” “嗯,你好好学习。”黎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然后一踩油门走了。 何言之看着黎烽走远了,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面巾纸,把手上的汗擦干,然后又摸出一小包红红的东西,和擦过手的纸巾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辣椒面这种东西简直丧心病狂,眼睛痛死了。”他揉揉眼,嘟囔道:“下次还是用眼药水吧,话说黎烽这什么审美啊,上次在他面前打球他面色不改,这次冻成傻狗他反而有反应了,啧,他不是喜欢女人吧。” 而一溜烟开着车跑掉的黎烽开出小区拐了个弯终于停了下来,盯着裤子上的小帐篷叹了口气。 “造孽啊,果然是年轻力盛精力过旺,人家就是脸红了一下,你激动什么?下去,快特么给劳资下去啊啊啊啊!” “黎哥,黎哥?” 黎烽是被南木的叫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南木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他,不由得一阵恶寒。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还没死呢”黎烽烦躁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又好了一些了,可以清晰的说出话来了。 “黎哥,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南木眼巴巴的看着他。 黎烽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醒不过来谁给你开工资?别自己咒自己好吗?” 南木看他还有力气嫌弃自己,顿时放下心来,看了看左右无人,便问道:“黎哥 ,你刚刚做什么梦了?笑的好淫、荡啊。” 黎烽简直要呵呵他一脸。 “你语文老师是造了什么孽才教出你这种学生的?”他吐槽道:“我又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你这种助理?” 南木嘿嘿一笑。 黎烽把手递给他,示意他扶自己坐起来:“梦见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不过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掺进来了。” 南木小心翼翼的把一个靠枕垫在他身后,漫不经心的应和道:“梦嘛,都是奇奇怪怪的,不奇怪才叫奇怪呢。” 黎烽点点头:“也对,来说说吧,外边到底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南木立刻苦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补肥,然后今天还有两更。 大概分别在下午六七点和凌晨。 明天一起看就得了。 ☆、全世界在怀 黎烽看见他的表情,心里也了然了,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就没有一家替我说话的媒体吗?” 南木苦笑一声,道:“怎么说呢,三天前人们打招呼,说的是‘今天吃了没?’现在人们打招呼,说的是‘今天骂黎烽没?’” 这比喻实在滑稽,以至于饶是情况差成这样,黎烽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完了,脸一板,瞪南木一眼:“还开玩笑!还开玩笑!再这么下去咱俩就得滚蛋了你居然还有力气开玩笑。” 南木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说现在好多媒体联系他,只要他肯提供黎烽的生活素材,价钱不是问题。 “大不了我就恶狠狠的捞一笔就走,然后自己开个店做个生意什么的,听起来就很棒啊有没有?”南木最后这样总结道。 黎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这样有恃无恐,原来是找好下家了。” 南木笑的很羞涩。 黎烽磨着牙笑了下:“那好,你顺便帮我打听一下,黑道上砸一个店要花多少钱,我觉得我应该花得起。” 南木立刻道:“可是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们!咱俩多少年了你说?我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背信弃义吗?那我还是不是人了?” 黎烽很满意,点点头,一言以蔽之的评价了他:“乖。” 闹够了,两个人开始聊起正经事,黎烽听南木把何言之这些天在外边做的准备都一一倒了一遍,心想这货脑子是不是坏了?这么险的招数都能使出来?然后闭了闭眼,低声跟他说了句话。 “这样行吗?”南木吃惊的看着他:“要是被何哥知道,大概会把我剥皮吃肉了吧?” 黎烽挑挑眉:“你不信我?” “那倒是。”南木诚恳的说道:“比起你,显然何哥更可信一些。” “你……” 眼看着黎烽又要发火,南木忙接着说道:“不过我拿你的工资自然还是要听你的,就算何哥把我剥皮吃肉我也听你的听你的听你的!” 黎烽勉强满意的‘嗯’了一声,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 “累了?”南木忙问道:“累了你就接着休息吧,医生说你体力透支严重,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正好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法儿开工,你就索性也先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了,放宽心呆两天?” 黎烽嘴角翘了翘:“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罗嗦了?我这两天不歇着还能干嘛?行啦,你快去把我跟你说的办好吧,别管我,我好得很。” 南木点下头,站起来帮他把靠枕拿开,又扶着他小心翼翼的躺好。 “那我走了,办好事儿再来看你。” “嗯,走吧走吧。”黎烽挥挥手,然后把被子一掖闭上了眼睛。 “黎哥?”南木又叫了一声。 “干嘛?”黎烽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见他们家娃娃脸大眼睛的小助理眼圈红了一圈。 “你一定不能……”南木的话顿了顿,又强行收了回去:“你一定得活到这个月开工资啊,你要是死了,我可连讨债的地方都没有。” “滚滚滚滚滚,劳资活的好着呢!”黎烽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南木笑着拿起放在一边的棉服,颠颠儿的跑了。 看着门关上,黎烽轻轻的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还没落下来,就已经又陷入了水面。 病房里再次陷入安静,只有墙角的加湿器不断的吐着白雾。 何言之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眉目深刻的男人整个缩在柔软的白色被子里,略有些苍白的嘴角微微翘着,长长的睫毛偶尔颤抖,像是做着什么动人的梦一样。 “你梦见什么了?”何言之坐在床边,刚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却又猛地想起来自己刚刚从外面回来,手还是凉的,于是站起来去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把手捂热了,然后才又回到床前,修长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滑过那人极为英俊的眉目。 “你梦见什么了?”他再次轻声地问道,明知道黎烽听不见,却还是想跟他说说话。 “你梦见什么了?嗯?”他嘴角也翘起来,小心翼翼的捏了下黎烽长长的眼睫毛,为自己小小的恶作剧无声的笑了起来。 “何言之……”黎烽突然轻声嘟囔道。 何言之一怔,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开来,他看着依旧在睡梦中的黎烽,轻轻问道:“你说什么?” 黎烽这次却没有理他,过了很久,才又嘟嘟囔囔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凶……干嘛打我……” 何言之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没想到,黎烽居然梦到了自己打他。 还梦的这么开心。 可见他自己也觉得自己那时候确实该打。 这个……这个混账! 何言之有些惩罚意味的把他挤到一边,然后自己翻身上床,毫不客气的把自己还冒着丝丝凉气的身体往那个热乎乎的身体上蹭。 黎烽下意识的想退开,却又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只好乖乖的打了个哆嗦,然后不动了。 何言之抱着怀里的‘温香硬玉’,心想,怪不得古代那些达官贵人王爷君主荒淫无道,每天有暖烘烘的人陪着睡觉就够幸福的了,他们还能换着来,要是换了自己,大概也是‘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么想着,他就不由得摇摇头,果然自己还是堕落了,不过这堕落也怪不得他,要怪,就怪怀里这个人。 睡着也躺枪的黎烽哼哼唧唧起来,何言之侧耳去听,听到那人说的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言之,你别生气……” 何言之心里哼了一声,心道:不生气?我现在想起来还生气呢! 这个……混账! 他盯着黎烽长长的眼睫毛,想起两年前那档子事儿,心里依旧堵的不行不行的。 那时候他在英国,专心致志的不肯回去,咬着牙想要把那个变态杀人狂揪出来,黎烽三番两次的催他,都被他堵了回去。 可是他那时候也是有时间就往国内跑,但黎烽特别有骨气,说了,你不彻底回来我就是不见你,何言之没办法,跟他约定那一年圣诞节假期之前如果他手里的案子还没线索,他就回去。 结果十二月二十一号的时候,伯明翰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见到一个及其强壮的男人在面包店买东西,背上背了个巨大的黑色的包,那男人往外走的时候包一不小心碰到了墙上,留下了一摊子红色,店员当场就报案了。 后来警方在这个男人家发现了好几具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尸体,其中有一具和他们手里那桩连环杀人案的一位已经失踪了的受害人很像,于是何言之二话不说就跟着赶到了伯明翰。 然而查来查去,最后却发现那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人狂,只是有恋尸癖,所有的尸体都是他从医院或者墓地偷的。 何言之当时就泄气了,心想查了这么多年,这是最接近真相的一次,可是还是这么个结果。 他去找当时也同样在英国的杜笙箫喝了一场,杜笙箫劝他说这就是命,破案这种事儿,能尽力的都尽到了,可是有时候就是时机不对,也没办法。然后劝他先回国,反正现在交通这么方便,这边万一有什么发现他立刻飞回来就是了。 “别因为死人的事儿,耽误活人的命。”杜笙箫那时候是这么跟他说的:“古往今来,冤死者千千万万,可是活人还得继续活着,你想报仇想破案,这很好,可是毕竟工作是不能当成生活的。” 他迟疑了片刻,就听杜笙箫意味深长的说道:“再说了,你们家那位处的圈子别的没有,全都是人啊,人多了,难免容易出事儿。” 他那时候还不屑一顾,结果第二天酒醒了,一刷手机,瞬间从头绿到脚。 国内新闻的头版头条赫然是——《黎烽承认与新晋花旦何雨霁关系,并暗示婚期将近》 这个混账!何言之把手机一摔,随便收拾了下行李,气势汹汹的就回国了。 他敢肯定,这事儿,百分之百,是黎烽的主意。 为的,就是特么逼自己回来! 于是就有了机场接机的那当胸一脚,何言之很长时间里都想不通,当时死活拖着不肯回来,在这段关系里占了那个对不起人的位置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会有黎烽这样的蠢货,放弃自己的优势地位不要跑出来干‘你不回来我就娶你侄女’这种蠢事儿! 直到那架飞机在海面上迫降的那一瞬间,何言之咆哮着骂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那一瞬间他才明白,爱情这个东西,本身就是让人意乱神迷的,谁还清醒着,谁就不够爱。 逻辑可以用在任何一个领域,除了爱情。 当年亚当和夏娃偷吃禁果的时候,就已经昭示了这样的一个事实:爱人者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他看看依旧睡着的黎烽,伸手把人连被子一起虚虚抱在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时间走的真慢……不知道,能不能再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如果能够凝滞在此刻,那就好了。 反正,全世界都在我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不过不要等我…… 我跟你们讲我真的被自己蠢哭了。 我算错了字数,然后锁了一万……然后半天都没办法从小黑屋出来…… ☆、第 51 章 黎烽在病房憋到第三天的时候,何言清终于出现了。 见到他的一瞬间,黎烽有一种‘挂在头顶的砖头终于砸下来’了的快感。 “早上好啊,哥。”他愉快的说着,僵着脖子给何言清倒了一杯水。 何言清阴沉着脸看了他半天,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发作,只是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支手机。 “我觉得你可能会用的到。”他这样说道。 黎烽笑了:“谢谢哥。” 何言清表情复杂的摆摆手:“别谢我,我只是为了我弟弟。” “那我也应该谢谢你。”黎烽嬉皮笑脸的说道:“他的就是我的,为了他好也就是为了我好嘛。” 何言清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的喝了那杯水,然后起身往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慢慢的说道:“那手机,你能不用,最好还是不要用。” 黎烽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何言清淡淡道:“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言之以后怨恨我,黎烽,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不支持你们的,现在的事情发展也验证我的结论——你太不靠谱。我清楚你们这个圈子,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你今天如果被掰倒了,没有人会记得你的。” “所以我不会被掰倒的。”黎烽笑着扬眉:“我可是三晋影帝,以后要还要拿最佳导演,我怎么会被这种事情掰倒?” 何言清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终于浮现一丝赞赏:“这是你唯一算得上优点的东西,黎烽,我等着看你怎么打这场反身仗。” 在医院的第七天,南木终于又来了。 “外面已经翻天了,那个被杀的记者的家人现在就在医院门口跪着,说要严惩凶手。”南木一进门就说道:“你说他们脑子是不是不正常?又不是你杀的他!” 黎烽笑了笑:“完全可以理解,全盘不能接受——不说这些,我让你办的事儿,你办到了吗?” 南木点点头,脸上浮现一丝感慨的神情:“果然是到了关键时刻,才分得出谁是你的朋友,平时总来找你玩的那一班子小明星都不乐意,反倒是宋长安和郑秋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黎烽点点头:“我哥们嘛,还是有几个靠谱的。”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那个饺子和面。”南木给自己倒了杯水,兴冲冲的说道:“就是那个顾皎皎,我也不记得你跟他怎么往来过,但我就是刚提了一嘴,他就答应了,还帮我重新安排了一下方案,看起来比你都急。” 黎烽笑:“我跟饺子是知己,所谓高山流水,高山都特么要塌了流水能不急吗?” 南木大笑:“这话我应该录下来给何哥听。” “然后你就被我弄死了。”黎烽阴测测看着他:“爱卿,工资还没发呢你就这么猖狂?” 南木忙伏低做小:“微臣只是开个玩笑,万万不敢做不忠不义之事的啊皇上明察!” 皇上盯了他一会,大袖一挥:“滚滚滚,退下去准备朕微服私访的事宜,记住,你若胆敢走漏一点儿风声,你下半身和下半生就都别想要了。” 南木打了个哆嗦,喏道:“微臣定然不辱使命,皇上还要多多保重龙体啊!” “好了好了你可以滚了。” 于是南公公就颠颠儿的又滚了。 黎烽摸出何言清带给他的手机,点开刚开的微博小号。 这个号只关注了一个人,那就是何言之。 所以现在挂在首页的,也只要一条微博。 焉知何何言之v:明天晚上19点,工人体育馆,你们来吗? 下面是一张工体的夜景配图,发表时间是今天早晨九点。 转发十三万,点赞二十多万,评论十七。何言之把评论设置为了只有互关的人才能评论。 十七个评论,个个都是圈子内跺一跺脚整个圈子都能震三下的人物,每个人的评论都简单明了。 宋长安v:来。 郑秋分v:来啊。 制作人陈铮铮v:约起~ 王琪v:我来~ 歌手白米v:艾玛,当然要去!何哥给我留位置! …… 十七个评论,十七个黄v,十七个肯定的答案,无一例外。 黎烽盯着那些评论看了一阵,把那些名字一一记住,然后把手机关了机,再次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藏在了床垫下面。 刚刚藏好,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何言之拿着一份打包好的蟹黄包走进来。 “今天精神不错。”他笑着说着,把餐盒递给黎烽:“姜醋都放好了,趁热吃吧。” 黎烽兴高采烈的接过来,打开盖子夹了一个送到嘴里,然后眯起了眼睛。 “好次!”他含糊不清的说着:“粽于次到银次的陇西了,白邹真的不是银次的!” 何言之被他难得孩子气笑疯,伸手也想挟一个尝尝:“这么好吃?” “不得李!”黎烽把抱着饭盒的手一缩,恶狠狠的瞪了何言之一眼:“我的!” 何言之笑的肚子都疼了:“好好好,你的你的,我不抢你的,慢慢吃别噎着啊。” 黎烽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飞快的把一笼包子吞下肚,这才满意的擦了擦嘴,拿起何言之给他倒好的水喝了一口。 “吃饱了?”何言之暧昧的笑道。 黎烽点点头:“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粥了,我觉得我都快变成粥了。” 何言之意有所指的挑挑眉:“皮蛋瘦肉吗?” 黎烽瞄他一眼,淡淡道:“不知道,但我有点儿想喝蛋花粥了。” 何言之忍不住一哆嗦,然后一脸哀怨的看着他:“干嘛在床上说这么凶残的话?” 黎烽笑的一脸无辜:“怎么了?蛋花粥很凶残吗?我不懂耶~” 何言之也笑:“那要我来教你吗?” 黎烽立刻清咳一声,正色道:“你怎么这么禽兽?我这还伤着呢……对了,我觉得我脖子好了,能不能把这玩意卸掉?”他指指脖子上的石膏。 何言之抬手轻轻摸了摸那块石膏,眼神很温柔。 “乖,再忍一天,过了明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黎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哦’了一声,神色懈怠的说道:“我困了,想要接着睡。” 何言之点点头,扶着他躺下,又给他掖好被子:“好好休息,很快就没事儿了。” 黎烽不说话,闭上了眼睛,睫毛颤了颤,不动了。 何言之手指在被子上僵了一秒,然后垂眸笑了笑,轻手轻脚的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黎烽问道:“我真的觉得我脖子好了,这个东西戴着很难受,我想要拆了它。” 何言之犹豫片刻,温声劝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多戴两天总不会有坏处的,你好好休息,我走了,晚上给你带点儿水果来吃好吗?” 黎烽‘嗯’了一声:“要芒果,青皮切块沾生抽的那种。” 何言之稍稍松一口气,轻快的笑道:“好,给你弄好再带来,你睡吧。” 何言之关门出去了,黎烽睁开眼睛,看着白色天花板,只觉得心胸郁闷,满满都是无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他们都想争着做那个保护对方的人,却再也没有并肩前行的默契了呢? 还是说,从一开始起,他们就是这个样子——总害怕自己爱的比对方少,所以拼命付出,却没想过,这付出,到底是不是对方想要的。 何言之的第一次演唱会终于来了。 偌大的工体,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焉知何≈何言之第一次演唱会大标题打在led屏上,下面是演唱会的名字——《初爱》。 黎烽穿着笔挺的西装,外面却不着边幅的套着黑色的冲锋衣,脑袋上还带了个大大的绒线帽,脖子上围着条黑蓝格子的大围巾,成功的遮住了半张脸,另外半张则被一架黑色的框镜掩盖住。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个二十来岁的普通青年。凭着这套装备,他轻轻松松在一众狗仔的监视之下大摇大摆的从医院正门走出来——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拉着的道具,衣服里塞着枕头假装孕妇的顾皎皎。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我跟你说,劳资这辈子的义气和脸面都在今天一起用光了。”钻到车里,顾皎皎一边从大毛衣里拿出枕头,一边咬牙切纸的说着。 黎烽点点头,轻松一笑:“那明天咱俩就可以恩断义绝——我可不跟又不一起又不要脸的人玩,我男朋友会打我的。” 顾皎皎呵呵一声:“你得了吧,你今天这茬搞完,你男朋友不折腾的你三天下不来床我跟你姓。” 黎烽一挑眉,嘴角勾起:“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顾皎皎目瞪口呆的看了他片刻:“亲,你的节操呢?” “包邮送你了啊。”黎烽一边笑一边把衣服脱下来,顾皎皎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忍一下啊,刚拆下来会有点儿疼。” 黎烽深吸一口气:“来。” 顾皎皎拿起放在一边的小锯刀,先用水把石膏弄湿,然后开始咯吱咯吱的锯,感觉差不多要锯到皮肤了就放下小锯刀,拿起剪子剪开,然后用力一掰—— “啊……疼疼疼!”黎烽痛叫一声,又迅速的堵住自己的嘴。 顾皎皎把拆下来的石膏放到一边,松了口气。 “刚拆下来肌肉僵硬,疼是正常的,稍微活动一下就好了,行了,还有一个小时演唱会就该开始了,你赶紧换衣服。” 工体门口,黎烽深吸一口气,一手扶着顾皎皎,一手出示门票,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他们坐的位置很不错,虽然不是座位,但离舞台不是很远 看来虽然是临时发售,但焉知何的名字还是响当当的一块招牌——当然,也可能是票价低的跟白送差不多的原因。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玩手机等待演唱会开始,黎烽也从善如流的掏出手机,打起了僵尸大战菜园,顾皎皎叹为观止的看着他,觉得此生此世都不可能见到比他还心大的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全场的灯暗了下来,黎烽抬起头,看见远处的舞台上,那一束素白的追光之下,一袭黑衣的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大屏幕上投映出那人的眉目,清秀隽永,微微含笑,分明是他最熟悉的样子。 黎烽心里一跳。 音响里传来何言之的声音。 “这场演唱会,是献给我最初的、也是永远的爱人,第一首歌,是我最近创作的,名字叫做《影子怪》。现在献给大家,希望你们就算不喜欢,也要喜欢。”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猜测在这一瞬间被证实——何言之真的是用在这场演唱会来给黎烽洗白!这是什么大手笔的打算! 沸沸扬扬的议论中,音乐响起,不是何言之管用的木吉他,而是更有爆发力、更为激情的电吉他。 “不能看见眼泪,因为爱卑微 /动辄就会心碎,那是我的罪/如果世界议论纷飞/又何必理会,把门关上/假装自己无所谓 黑白从不分明,善恶无论谁/道德不被定义,荣誉被诋毁/假设时光能够重回/我选择不变,不是自私/但你真的不是我的谁 影子怪,你说你要钻到哪里/影子怪,你一头扎进人海/影子怪,你听,那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黑的白的都被他们一张嘴说说说完了/你看,那人潮人海人挨人人挤人的人们都笑的一样的奇怪呢 他们高高在上,假装自己高尚/如果看看镜子,就不会这样/我慢慢收回目光,不去管世态炎凉/我只要我所爱,不再被你、你、你、伤 影子怪,你说你要钻到哪里/影子怪,你一头扎进人海/影子怪,你听,那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黑的白的都被他们一张嘴说说说完了/你看,那人潮人海人挨人人挤人的人们都笑的一样的奇怪呢” 议论声随着歌曲慢慢的低了下来,到了最后,整场都陷入了寂静,只有那温柔却犀利的歌声,在偌大的体育馆里飘荡。 黎烽静静的坐在那里,眼帘低垂。不用去看大屏幕,他也能想到,现在的何言之,是什么样子的。 他很感动。 他也看出来了,周围的人都很感动,可是感动是一种没有什么用处的情绪,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消耗殆尽。 所以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时机。 冲一旁一直看着自己的顾皎皎点点头,顾皎皎便把手伸进兜里,轻轻按下装在里面的控制器。 顿时,全场漆黑。何言之的声音也消失了。 一分钟后,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灯光亮起的瞬间,粉丝们惊恐的发现,刚刚还站在台上唱歌的何言之被一把枪抵住了脑袋,而站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个用黑色头罩罩住头的男人。 尖叫声在全场相继响起,人们这才发现,被枪抵住的,不止何言之一个人,还有最前面座位的大部分明星。 三个穿着防弹服、头戴头罩的高大男人手里端着机关枪,枪口不断移动着,把那些衣冠楚楚的明星们围起来,而在他们周围,刚刚反应过来的保安们手里拿着橡胶棒,手足无措的试图维持现场的秩序。 “都别乱动!”舞台上用枪抵着何言之的男人厉声喝道:“谁敢往外跑,我就在你们的偶像身上打一枪!打死了台上的,还有台下的!” 人群沉默了一秒,下一秒,疯狂的往外跑去。 “你打吧!关我们什么事!” “只要不打我!他们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杀焉知何!杀别人吧!” “只要不动我和长安,一切好说!” …… 而更多的人只是疯狂的往外跑着,冲破保安的防线,看到大门居然还没有关便喜极而泣的跑了出去。 没有人意识到,从头到尾,那些突然出现的绑匪,就没真正的开过一枪。 而也没有人发现,他们跑的太容易了——所有的大门都开着,安全通道畅通无阻,连一丝阻拦都没有遇到。 而当所有人都跑出大门之后,站在舞台上的男人慢慢摘下面罩,英俊的眉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笑着看向座位的明星们,朗声道:“抱歉,今日之后,我黎烽必定重谢各位。” ☆、风暴酝酿中 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唯一的形容词。 那日观众们疯狂跑出去的视频和之后的那场只有二十几个人的演唱会的高清视频被黎烽传到微博,置顶,却不置一言。 底下的评论区并没有关闭,却只有寥寥一百多评论,点赞的也少的可怜,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高达五十多万的转发,昭示着在这异常的沉默下,酝酿着的巨大风暴。 而正处在风暴中心的黎烽却没有像其他人想象的那般焦急。 “祖宗哎,你怎么这么悠闲!”南木一进门就看见穿着一身宽宽松松的家居服的男人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往嘴里送着爆米花,再看一眼屏幕,正在播放的竟然是郑秋分最近上的一档娱乐访谈节目。 黎烽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爆米花,打了个呵欠:“我入行这么多年,除了受伤的时候,几乎没有清闲过,现在这种日子简直难得。” 南木苦笑一声:“我觉得不会太难得了,搞不好咱俩以后都是这种日子了。” 黎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要是这一仗败了肯定就拿着这些年赚的钱过少爷日子去了,你干嘛还要跟着我?”他一脸惊恐的坐起来:“你不是暗恋我吧?” “我暗恋你爸都不可能暗恋你,放心吧。”南木没好气的说着,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看了看发现居然是洗过的,于是惊讶的问道:“何哥这么快就肯搭理你了?” 黎烽本来还得得瑟瑟的表情一下子萎靡下来,他跟条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一样耷拉着脑袋,缩到沙发一角,有气无力的说道:“没有,我昨天等到了凌晨两点他也没回来,早晨我睡醒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就是桌子上多了洗干净的水果,厨房的锅里多了做好的蛋炒饭。” 南木‘咔嚓’咬了口苹果,一边吃一边斜眼瞟了黎烽一眼:“该!我要是何哥我也不理你。” 黎烽挑挑眉,淡淡道:“你要是何言之……我大概都不会有兴趣认识你。”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11节 “黎烽!”南木大怒:“我好歹也算跟你风里来雨里去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你……” “你什么你?”黎烽恶劣的扯扯嘴角:“你反应怎么这么大?难道你真的……” ‘暗恋我’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南木就‘腾’的一声站起来,恼羞成怒的跑了,还顺手往兜里塞了两只大芒果。 黎烽看着门被重重关上,笑着叹了口气,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顿了顿,还是又放了回去,拎了瓶牛奶出来,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阳台上。 冰凉甜腻的牛奶下肚,黎烽皱皱眉头,把瓶子放到一边,往藤椅上一躺,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窗与墨绿色的薄纱窗帘落在他身上,稀薄的接近没有。 他闭上眼睛,睫毛颤了颤,不动了。 从演唱会回来,何言之就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他认识这人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人真正生气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 不是上来就是一记窝心脚,也不是大吵大闹,他就那么淡淡的看你一眼,眼里好像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 那个样子,简直让人心惊。 黎烽知道,自己这是触及他的底线了。 何言之最恨他做的事情,不是沾花惹草,而是以身试险。 黎烽有些懊恼的叹口气,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似乎从十年前那个下着大雨的夏夜起,一切都在悄悄变着。 十年前。 “我是gay,我喜欢的那个男人,就是你。”黎烽说完这句话就松了手,紧张的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何言之。 十六岁的少年何言之还没炼成日后不动声色的本事,被他一勾下巴一告白弄的满脸通红,形状初成的一双狭长眸子带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满脸的震惊和迷茫。 黎烽呼吸一紧,感觉原本还算宽敞的车内顿时狭窄起来,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对方,外面雨声瓢泼,而车里却安静的能听到对方一声急促过一声的呼吸。 何言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 “你……”黎烽试探着问道:“你觉得我恶心吗?” “当然没有!”何言之飞快的反驳。 黎烽心下一松,嘴角浮起一点儿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那你喜欢我吗?”鬼使神差的,他轻飘飘的问道。 何言之像是吓了一跳一样缩了下脖子,他被这反应逗乐了,于是伸出手,摸小狗似的摸了摸那少年从未烫染过的柔软黑发。 “别怕,我就是问问。”他自嘲的笑笑,把少年搭在肩上的毛巾拿下来,又换了条新的给他“把头发擦干,别感冒。” 何言之呆呆的点点头,黎烽叼了根烟,也不抽,从一边拿了把伞,说道:“我去给你买个热牛奶,不是说明天要考试吗?可别头疼。” 他伸手,推开车门,雨天特有那股清新又潮湿的气味钻进车里,何言之打了个哆嗦,眨眨眼,像是刚刚从梦中惊醒的小动物一般。 下一秒,他揪住了黎烽的衣角,低声道:“别走……黎哥……黎烽。”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是喜欢你的。” 那声音轻极了,伴着车外的风声雨声,像一片飘飘荡荡的羽毛一般。 黎烽的眼睛却一下子就亮了。 他做梦都没有敢想过这种好事儿,他孤注一掷告白只是因为实在忍不住,那少年的音容笑貌无时不刻不在他眼前浮现,他以为最好的结局是那少年不嫌弃他,依旧把他当邻居大哥,然后等过了很多年,他已经可以笑着面对这份感情的时候,三五不时的拿出来自嘲调侃一番,搞不好政策宽松了还能拍个电影出来纪念一下,说不好也是一段‘明媚又忧伤’的佳话,拿奖的时候可以深情中点儿沧桑的说“感谢从不曾爱我却让我懂得何为情爱的人……”这样的情景他在脑中回想过千万遍,嘻嘻闹闹,苦中作乐……却从未胆敢肖想过,居然能得到回应。 他反手握住那少年攥住他衣角的手,重新钻回车里,关上了门。 车外依旧风雨如晦,可车里的温度,却徒然高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跑去看我女神的文来着…… 我女神以前写耽美,然后突然开了古言,还是武侠,我简直哭死。 我古言里最不爱看的就是武侠。 然后前几天……咳咳,上个礼拜,我还是忍不住跑去看了…… 然后就一路跟到了更新的地方。 然后扼腕叹息居然还没完结好捉急嘤嘤嘤好想看下面的。 然后就去复习了一下女神之前的文。 然后突然想起来……我……我好像也还没完结…… 我回来了明天双更。 嗯,我一定会做到的。 我我我我我顶锅盖逃走!别打我! ☆、撒娇大法好 黎烽是被毯子盖到身上的感觉惊醒的,一睁眼,就看见何言之站在他面前,正在把手里的毯子给他盖上,见他醒了,便松了手,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言之!”黎烽下意识的叫道。 何言之转身,一双极黑的眸子波澜不惊的看着他。 “怎么?”他惜字如金的问道,说了自演唱会之后跟黎烽讲的第一句话。 “我……”黎烽没想到何言之居然真的停下了,一时语塞,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胃疼!” 何言之淡淡的‘哦’了一声:“药在柜子里,粥在锅里,自己吃。” “那你呢?”黎烽急道。 何言之没有说话,走到他身边拿起那瓶还带着些许冰凉余温的牛奶,皱了皱眉,眼神里却写着‘你不胃疼谁胃疼’的谴责。 黎烽看着他的表情,一瞬间突然福至心灵,抬手攥住了他的衣角,压低声音,软软的说道:“我是真的胃疼,你不要不管我。” 何言之牙疼似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黎烽再接再厉,继续哼唧道:“你不在家,我又不敢点外卖,饿了就只能喝凉牛奶。“ 何言之无奈的叹口气,明知道黎烽是在睁着眼说瞎话,语气却不由得和缓了下来:“那你不会用微波炉热一下吗?” 黎烽攥着他的衣角,侧头蹭了蹭,不说话。 何言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发现居然有些发烫——可见黎影帝还是有一些运气的,他虽然没有胃疼,但身体刚好就不盖被子睡觉,发起了低烧。 “你发烧了。”何言之急匆匆的说道;“快松手,我去给你找药。” 黎烽想起自己首页上的妹子总是说的话,拽着何言之的衣服不肯放手,嘴里说道:“我不要,我生病了,要言之大大亲亲才松手。” 何言之:…… 何言之一言不发的去掰他的手,黎烽向来懂什么叫见好就收,顺势松了手,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何言之这才发现他的脸有点儿红,若不是因为刚刚那番着实没节操的撒娇,那便是真的烧的有点儿厉害了。 “躺着,把毯子盖好,我去给你拿体温计。”他板着脸说完,匆匆出去了。 黎烽摸摸下巴,觉得自己在撒娇这件事上还是很有天赋的,同时奇怪自己之前居然一直没想到过要这么干。 首页的妹子们在不自觉中,为黎影帝打开了一扇崭新的谈恋爱的大门——撒娇、卖萌、掉节操。 一刻钟之后,黎烽穿着厚厚实实的加绒的家居服,坐在餐桌前一勺一勺的喝着何言之给他盛好的白粥。 何言之坐在他对面,依旧冷着脸,慢慢的吃面前的一盘小菜。 “言之,你不要生气了嘛。”黎烽咽下一口粥,拖着尾音说道。 何言之头也不抬的‘哦’了一声,夹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 黎烽无师自通的学会撒娇之后明显是觉得非常有趣,见何言之不理他,便接着软软的说道:“我错了嘛~” 何言之扯了扯嘴角,抬起头来。 “你哪儿错了?”他淡淡问道,不等黎烽回答, 便接着说道:“你哪儿都没错,是我错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连累你。” 黎烽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 何言之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走了。 大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黎烽沉声道:“言之,你回来。” 何言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拿下挂在门边的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啪嗒”一声,大门被轻轻的关上 。 黎烽愣了片刻,拿起勺子来,食不知味的继续一勺一勺的吃着,吃完了站起来,把碗收拾好,端到洗碗池里,然后挽起袖子,慢慢的洗刷着。 黎烽是个不爱做家务的人,很有几分少爷病。不去拍戏的时候,他宁愿在沙发上躺着看一整天的无聊综艺,也不愿意把前一天脱下来的脏袜子洗了。 洗碗做饭洗内衣,这些家务活都是何言之做,他从来不埋怨,甚至在黎烽看来,他是喜欢做这些的。 可是当黎烽自己亲手刷起黏糊糊的饭碗,才恍然惊觉,何言之那样有洁癖的人,怎么会喜欢做这些。 他从不抱怨的笑着做,无非是因为,他若是不做,就没有人做了。 黎烽向来是知道何言之对自己总是抱着一份不知因何而来的包容和保护欲的,却还是第一次清楚的知道,这份包容和保护欲有多么重。 重到沉甸甸的包含在他们共同度过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里,重到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放下碗,双手拄在洗碗池两边,低下头。 何言之开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黎烽红着眼圈站在那里,而洗碗池的水哗哗的流着,溅湿了他的衣服。 他心下一紧,把手里的药放到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叠声的问道:“你怎么了?胃疼就不要碰凉水,碗等着我刷就好,你……” 他的话徒然而止,黎烽转身紧紧的抱住他,吸了吸鼻子,小声又颤抖的问道:“言之,你委不委屈?” 何言之的身体一下子就绷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睡前吃了泡面,然后胃疼了一整夜,然后开始发烧……刚刚终于好一点儿了,爬起来码字,然后学校断电了…… 我…… 我这个星期榜单还有一万多啊学校你不要坑我好伐! 明天早晨爬起来继续更…… 最后,小天使们千万吸取宝宝的教训,睡前,不要吃泡面,特别是老坛酸菜的…… ☆、真是被狗哔 他委不委屈呢?何言之茫然的伸出手,虚虚的环住怀里的人。 他大概是有那么一点儿委屈的。 黎烽的性格本身就是会让身边人觉得很累的类型,他总是有数不清的鬼点子,像是那种最淘气的孩子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闯一个或大或小的祸。 何言之每天出门上班都会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然而只要是黎烽在家的日子,他回来总能看到一片狼藉——袜子与果皮同飞,啤酒共汤汁一色,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本事,能把别人想不到的乱法儿做出来,何言之每次在匪夷所思的角落发现黎烽的袜子领带甚至内裤的时候,都会啧啧称奇一番。 黎烽还有另外一个毛病,叫做看见什么买什么,买了什么忘什么。何言之数不清有多少次,他出差回来正赶上黎烽走,打开冰箱一看,满满一冰箱吃的,全过期了。 黎烽十九岁出道,一片红遍天下,出道之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出道之后是助理经纪人鞍前马后的大明星,光鲜亮丽的男神形象背后,是数不清的从孩提时代开始就从未有人提醒他要改的小毛病。 所有人都惯着他,他自己又是个特别能说的主儿,他想干什么,总是能说服别人相信他,依着他。 何言之想起自己去年生日,他一贯喜静,想着生日那天能和黎烽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家里看看电影吃顿晚饭就好了,可黎烽却叫了一帮子他半熟不熟的‘朋友’,给他开了一个及其隆重的party,那是他们这个家里第一次来这么多人,何言之觉得自己的笑都要僵住了,可黎烽却舒然不觉。 闹腾到半夜,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南木留下来帮他收拾东西,可黎烽喝多了,看见他就扑上来,又亲又抱,他只能窘着脸送南木走了,然后把黎烽 安顿好,一个人收拾到凌晨四点,睡了三个小时之后开车去给学生上课。 他委屈吗?他委屈,可是那又怎么样?眼前这个人,是他年少时处心积虑那么久才换来的,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变数,是他甘之如饴的麻烦虫。 他只是有时候会很生气,可他不会让委屈这种感情在心里停留,他一个大老爷们,没什么好委委屈屈寻死觅活的,自己选的伴侣,实在气急了,大不了啪啪啪到让他下不了床! 可他有的时候是真的挺想揍黎烽一顿的,两年前黎烽逼他回来的那件事是这样,这次的事情也是这样,他已经在演唱会上准备好所有的说辞和应对方案了,却硬生生的被黎烽一剂猛药弄偏了方向,黎烽的做法也并不是不可取,然而太极端,事情原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黎烽这么多年的人脉还在,死忠粉也还在,这次来听他演唱会的,除了他自己的粉丝,也有不少黎烽的死忠粉,可是黎烽这么一来,就伤了那些人的心。 人家说行到山穷处,坐看云起时,说山穷水尽已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是何言之知道,若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一定会绝处逢生,也搞不好会就此湮灭。 他从不愿意拿黎烽的事情做任何有危险的尝试,从来舍不得让他多受一点儿委屈,自然更看不得他自己这么糟践自己。 可是黎烽偏偏就是那么做了。 他想到这儿,心里压抑了多日的火气终于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黎烽只觉得手臂一麻,刚刚还虚虚的抱着自己,眼神迷茫的人已经拧上他的麻筋,反手把他扣在了料理台旁边,还没他反应过来,熟悉的薄唇已经紧紧的贴上了他的双唇,啃咬中带了不加掩饰的暴虐的力度,没两下铁锈味就在口腔漫延开来。 “何言之……唔……你起来……”黎烽意识到这亲吻里的泄愤的意味,开始用力的推拒牢牢压着自己的人,却没想到让他更加激动。 何言之伸手用力的钳住黎烽的下巴,用发红的眼睛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重新吻了上去,比前一次更加火热而用力,唇齿相扣肆意掠夺,比刚刚多了几分暗示的意味。 毕竟多日未开荤,黎烽不一会儿就比何言之还激动,修长的手臂主动搭上他的脖颈,何言之感觉到他的配合,松开了对他的钳制,伸手按在他胯骨两边,用力往后一推,黎烽配合的坐到了料理台上,同时用仅剩的一点儿理智紧紧拉上了被风吹开一条缝的窗帘。 何言之低声一笑,暗哑中是掩不住的情动意味。 “还有脑子想别的?”他沿着黎烽修长的脖颈一路吻下来,黎烽仰起头,喉咙里溢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呻、吟。然而下一秒一股蚀骨的疼痛传来。 “你干什么!”黎烽猛地把何言之推开,低头去看,发现自己锁骨上的皮肤已经被这货咬破了,鲜红的血流到灰色的绒线衣服上,洇出一片暗色的红。 何言之伸出舌尖一舔嘴角的血,微微一笑,声音暗哑迷离:“吃你。” 黎烽呆了一呆,骨子里的兴致却被彻底的吊了起来。 大抵嗜血是所有野兽的本能,人类虽然进化了千百万年,可骨子里的基因却是改不掉的。 黎烽睁开眼的时候,入眼是满满的白色,浑身上下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简直比上一次被打晕的时候还严重。 他脸色有些阴沉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心里默默的想把何言之千刀万剐一遍。当然,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任何一个当惯了一号的男人……或者说在心里当惯了一号男人,被人做到晕倒心里都会不痛快的。 不过晕倒了就晕倒了,怎么感觉这还来医院了呢?他有些疑惑的皱皱眉毛,试图去回想前一晚的事情,然而稍微一动脑子,就只觉得头痛欲裂,只好放弃了。 “醒了?”略微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黎烽猛地扭头,看见何言之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满眼的红血丝和愧疚。 “我怎么了?”黎烽疑惑的问道:“这是医院吧?” 何言之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他走到黎烽床前,把碗放到床头桌上,低声说道:“胃出血,医生说是……运动太剧烈了。” 黎烽满脸哔了狗……不,是被狗哔了的表情。 做到晕也就算了,做到吐血……何言之你丫是属驴的吗?黎影帝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然而抬眼看着何言之一脸小媳妇样站在床前,小心翼翼的拿着遥控器给他调试床的高度,心里便蓦然一软,想道,吐两口血换来冷战结束还是挺值的。 这样想着,他心里便升起了一点儿烽火戏诸侯的乐趣,冲正给他吹粥的人招招手,挑眉道:“来,坐到爷怀里来。” 何言之无奈的苦笑一声,心里想着这人果然是只要有一口气就不肯嘴上吃亏的,身体却还是很顺从的坐到了床上,顺势递上一勺刚刚的温热的粥,低声道:“吃点儿东西,你还不能吃米粒,我就把里面的米挑了出来,先喝点儿米汤再耍贫吧。” 黎烽嘿嘿一笑,张大嘴盯着人看,颇有几分等着姨太喂饭的地主大老爷的感觉。 结果何姨太刚把勺子放到黎大老爷嘴边,病房门就被人风风火火的撞开了,何姨太手一抖,一勺粥一滴不差的洒了黎大老爷一身。 “黎哥!听说你气吐血了!”南木一边大喘气一边问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搅乱了一池静好的春水。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两到三更……不过不要等我,看完这一章就去睡吧~小天使们晚安~ ☆、我才不道歉 片刻之后,何言之憋着笑出门跟医生说话去了,剩下黎烽和南木面面相对。 南木精准的从四周的气氛中感觉到了自己做了什么,抱着补偿的心理试探的问道:“要不……我来喂你?” “滚!”黎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碗,也不用勺子了,反正也就是些米汤,直接一口端了,然后放下碗,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吐血了?何言之给你打电话了?” “没有,不过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吐血了。”南木说:“救护车开进你们那个小区的时候,据说外面的狗仔都疯了,保安拦都拦不住,现在各大报纸的时尚头版都是你一嘴血躺在担架上的照片,工作室那边一时闹不清怎么回事儿,给何哥打电话他也不接,还是问了当时守在那里的狗仔才知道你是胃出血,然后何总就来了,哦,对了,还有杜总编,两个人关着门商量了十来分钟,就定了这次事件的说法——火气郁结,精神低落引起的拍戏时落下的老病根。又找了粉丝会的几个死忠粉,写了几篇煽情的文放在微博上,现在风气已经迅速的往你这边倒了。” 黎烽笑起来:“这么说我还是因祸得福了?” 南木跟他合作多年,倒是也毫不避讳:“确实是,你之前一剂猛药让好多人都左右摇摆,现在这么一病,大家就想起来你之前拍戏时吃的那些苦了,有粉丝在微博上说‘他是国内最敬业、最真性情的明星,可是你们却容不得他的真性情’引起了一大片共鸣,看来这次危机是要过去了。” 黎烽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慢条斯理的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就听南木好奇的问道:“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折腾成这样的?我昨天走的时候你明明还好好的。” “噗……”黎烽一口水没咽下去,全喷了出来。 南木躲闪不及被喷了一身,跳起来叫道:“你怎么了?反应这么大干嘛?” “咳咳咳……”黎烽心里苦,面上却不能说,只好一直咳嗽,希望何言之能快点儿回来。 何言之果然被这动静惊到了,推门进来看见黎烽狼狈的样子就知道南木准是问他为什么会吐血了,于是笑了笑,跟门外颠颠儿医生点了点头,又对南木说道:“事情谈完了吗?他刚刚醒,得吃药,然后去检查一下了。” 南木忙抽了两张纸巾一边擦一遍说:“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工作室那边的事情我随时跟你联络,黎哥这边就拜托何哥你了。” 何言之眼角一弯:“份内之事,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嗯,好,好。”南木一边点头一边往外走,走了一半突然琢磨过味来,转头冲黎烽坏坏一笑:“黎哥,我觉得我懂了。” 黎烽:“你懂个屁!” 南木点点头:“这次我真的懂了,哥,纵欲伤身啊且纵且珍惜啊。”说完就跟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儿的跑了。 黎烽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气的简直像扔枕头,但终究还是忍住了——那也太娘炮了! 气他的人跑了,他只好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大叫道:“何言之!” 何言之神色不动的看向他:“怎么了?” 黎烽张张嘴,长长呼出一口气,软软的哼唧道:“我这个老板好窝囊啊,助理都能欺负我。” 何言之被他逗乐了:“那你就扣他工资。” 这句话说的很有几分爱乱吹枕边风出歪主意的姨太太的感觉,黎老爷感觉甚为合意,于是点点头:“说的好。” 得意洋洋贼头贼脑的跑出医院的黎烽不会知道,他日后的悲惨命运已经在须臾之间被决定了。 三天后,黎烽出院,正巧赶上工作室每月的发薪日,日理万机的黎影帝大约是真的对自家小助理怀恨在心,特意在出院路上改了道,跑到会计室问人家:“南木这个月工资多少?” 从加入工作室开始第一次被老板临幸的小会计诚惶诚恐:“底薪还有各项提成之类的加起来一共是两万七千八百六十五。” 黎烽点点头:“给他开两万七千八百六就行了,剩下的五块钱……”他顿了顿:“你可以拿去买个甜筒吃。” “好……”小会计迷茫的点点头,利落的点点鼠标,把南木的工资给他打过去了。 黎烽满意的笑了笑,觉得这个小会计倒是蛮听话的,仔细看长得也挺乖巧,要是何言之不在,倒是可以调戏一番,只可惜……他转过头,对哭笑不得的等在门口的何教授说道:“走吧,可以回家了。” 说是回家,其实是回何家老宅,何言清一早就等在那里,黎烽有预感,他这弟控大伯子会给自己一顿好打。 结果到了老宅,何言清难得的云淡风轻……不,几乎可以算是和蔼可亲了,先是跟他说这些日子受苦了,然后吩咐吴妈做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又说媒体的事情让他不要担心,自己会联系人解决的,甚至还吐槽了几句骂他的那些人,说人家一群无脑黑之类的。 黎烽简直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老二还在不在,何言清这个态度让他着实担心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中被变性了啊。 忐忐忑忑半天,直到吴妈上菜了,何言清半假不真的一句话才让黎烽的心落回肚子里,同时脸色也奇怪的像是喝了青菜茄子汁——半青不紫。 何言清说:“言之,我从小就教育你做事情要有度,可是你看看,你这次把人家小黎折腾成什么样了?回去要好好照顾人家,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知道吗?” 何言之忙伏低做小表示自己十分后悔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黎烽看着自家大伯子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内心也是十分崩溃。 吃完饭几个人又商量了一番具体的事情,何言清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弟弟总是心不在焉的往旁边瞄,一看才知道黎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何言之左右看了看 发现沙发上没有能盖的东西,就非常直接的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上,专业单身二十年的何总表示简直牙酸,一个大老爷们在这么暖和的空调房里睡一会儿还能感冒不成? “他身体刚好。”何言之非常温柔的笑了笑,眼睫毛垂下来:“再说了,他娇气着呢。” 何言清心里涌起一番莫名的‘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忘了娘’的酸气,为了不让这股酸气继续蔓延,他三下五除二的跟何言之商量好接下来的危机方案,然后直接开门送客。 黎烽披着何言之的外套迷迷糊糊的上了车,靠在副驾驶上接着睡,何言之慢慢悠悠的把车开出去,正赶上城里堵车,他倒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开着车,堵车了就停下来就着身边人的容颜喝几口吴妈给他装在保温杯里的温茶,茶香人美,岁月虽不静却很好,倒是颇有几分愿意沿着这条路永远开下去的意思。 可惜黎烽总是那么擅长破坏气氛,没一会儿醒过来,也不知道做梦梦见什么了,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要吃蟹黄包,可是他胃刚刚好,生鲜辣冷一样不能沾,何言之不得不想哄小朋友一样答应他等他好了亲自在家里做一次。 然而黎烽毕竟不是小朋友,虽然日后的吃的有了,可是口腹之欲犯起来就下不去,何言之只好亲自上阵,身体力行的给黎老爷解了‘口欲’。 这样来了一番何言之的茶水也喝不下去了,趁着黎烽今天身体不错精神也不错,两个人又开车回了工作室。 《天涯道》东北部分的精剪出来了,片头和片尾都有了,黎烽的工作室选的都是合作了多少年的老班底,外面吵得沸反盈天,风暴中心却是平静的很,顾皎皎带着剪辑师把排好的部分非常完美的剪了出来,同时为了稳定军心,还特意剪了一个完美预告版发给所有的主演看。 黎烽站在黑暗的剪辑室安安静静的看完所有剪出来的片段,拍拍顾皎皎的肩:“兄弟,这个情分我记住了。” 顾皎皎笑了笑,他从那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换下女装,头发留的更长了几分,这样在灯光昏暗的地方看上去,一笑中竟有几分温婉的味道:“你拍的很好,我写的时候想的那些镜头都被你拍出来了,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里满满的尽在不言中的味道。 所谓知己大抵就是如此,他不近不远,不亲不疏,却总是能在你最焦头烂额的时候,把你心上最着急却又顾不上的事情为你妥帖的做好。 “喂,情分什么的就不说了。”顾皎皎突然挠了挠头,瞄一眼含笑等在门外的何教授,小声的说道:“你能不能叫你们家那位,以后看见我别笑的那么可怕啊……” 黎烽眉头抖了抖,知道何言之这是因为顾皎皎帮自己逃出医院那件事,这事儿风头刚含含糊糊的过去,他哪儿敢再提起?于是正色道:“谁让你一看见他就说我是你前男友?自己作的怪谁?”说完也知道自己实在理亏,于是轻咳一声道:“我……我今天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啊,吃什么你定,我眨一下眼我从此改名叫顾烽行吧?” 顾皎皎笑骂道:“快滚!我们老顾家可不要你这么重色轻友没骨气的人!” 黎烽立刻从善如流的滚到老何家那边去了。 何言之笑了笑,冲顾皎皎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的很快,眨眼间,定好的新闻发布会的时间,就到了。 黎烽随随便便穿了身浅灰的西服,脸色苍白的走进会场,不去看下面的闪光灯,轻轻咳了一声,突然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淡淡道:“你们猜,我今天是来道歉的吗? ☆、这是我的错 大概是那个笑容着实太过恶劣,地下一圈媒体面面相觑半响,也没有一个人蹦出一句是来。 黎烽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拿下面前的麦克,慢慢走了两步,在众人面前站定,本来不恭不羁的笑容褪去,他正色道:“我今天,确实是来,道歉的,对不起,这三个字,说给所有喜欢我、喜欢过我、支持我、支持过我的人,在飞机上那个决定,在我看来,确实没有违背道德,然而同时,它也极为不够优秀。” 底下一片哗然,记者们似乎意识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没有一个来打断他,交头接耳中等待着。 “在飞机上,我熟悉的助理、也是我多年的老朋友被犯罪嫌疑人带到我所看不到的地方,何言之派来安抚我的情绪的他的心理学方面的高徒也被同时带走,犯罪嫌疑人说他们是安全的,但是我相信大家都能懂——那个疯子的话,怎么能让人相信?”他顿一顿,声音沉下来:“在这种情形下,我也只能选择尽可能的不去激怒他,想方设法又不动声色的说一些他愿意听的话来跟他周旋。我相信在座的诸位如果有当时在飞机上的一定能回想起来,那种令人恐惧又压抑的气氛下,理性的思考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甚至会让人下意识的选择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他的声音轻缓中带了一点儿飘忽,让底下那些从飞机上下来的记者不自觉的陷入了沉思。 突然,有人出声道:“他说的没错,安中诚的女朋友当时也被问道要不要一命换一命来着……她也拒绝了。”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水中的石子一般,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立刻有人追问道:“怎么之前没听说过,再说清楚点儿说清楚点儿!” 黎烽沉痛的低头,这些天没来得及修剪的头发从耳畔落下来,软软的垂在脸侧,掩住了那一抹不动声色的笑。 这是何言之在听他详细的讲完当时情形之后立刻做出的决定——以毒攻毒,对比一个莫不相识的明星不愿意救一个曾经曝光过他绯闻的记者这种消息,人们自然更愿意听‘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故事。 然而黎烽的第一反应却是不同意。 他清楚的记得那个叫安中诚的小记者死的时候的样子,不想在死者的身后事、未亡人身上动什么手脚。但何言之查出来的消息却让他出离愤怒了。 他见死不救这件事情,最早曝光的,就是安中诚女朋友所在的杂志社,之后报的最凶、力度最大、话语最恶毒的,也是那家杂志社,所有的报道都出自一个叫郝晴的女孩儿之手,篇篇情真意切、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这个郝晴,正是安中诚的女朋友。 “这算什么?报复吗?”黎烽摇摇头,对何言之说道:“算了,就按你说的来做,别人不仁,我也没必要非要守什么义……我可不是圣母杰克苏。” 于是就有了今天新闻发布会上这一幕。 最早说出那件事和最早追问的,自然是何言之花钱安排的人,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就完全是自由发展的了,所有人都兴奋成了一群闻到肉腥味的狗,不断追问那几个从飞机上下来的记者当时的情况,甚至有人直接去问一脸苍白的郝晴——这个倒真的不是安排好的。 郝晴从何言之安排好的人说出那句‘安中诚的女朋友’也在飞机上的时候,就猛地抬头,怨恨的目光直指黎烽。 黎烽面无表情的站在台上和她对视着,记者们渐渐安静下来,闪光灯对准了两人。 半响,黎烽突然淡淡说道:“我从出道开始,各种恶性新闻就接连不断,你们也知道,几乎都是被扣的‘莫须有’的帽子,然而我这人心大,从来不曾跟各位计较什么,大家都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为了混一口饭罢了,若不是这样,谁愿意没事儿干整天追着我一个死基佬跑?” 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同时也都暗暗松一口气,黎烽这事儿看起来就是要善了,若是完事儿之后他跑出来追究责任,那所有人都是承受不住的——这可真心是妥妥的造谣诽谤啊。 然而黎烽现在的话无疑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笔端原本还有些摇摆不定的重心,最终是落到了黎烽身上。 黎烽看着众人的神情和郝晴愤恨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郝小姐也在这里……不知道郝小姐有什么想说的?” 各式各样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落到郝晴身上,猜疑、好奇、嘲笑、窃笑、愤怒等等不一而足,郝晴额头上沁出一滴汗,始终把玩话语权的人终于在这一刻也尝到了,什么叫做被一句话就是杀人利器。 她猛地站起来,尖叫道:“是你顶替了他的名字!是你害了他!” “不,不是我。”黎烽摇摇头:“是那个犯罪嫌疑人害了他,是那个犯罪嫌疑人把他的名字扣到我头上,他想看到就是你那天让他看到的那一幕,他想让你做的就是你后来做的这些事情,你不敢去问自己为什么不救安中诚,你就只好来问我——可是郝小姐,抛去明星或者记者的外衣,我与他素不相识素未平生,请问我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救他呢?我难道不是娘生爹养的?我难道没有亲友爱人?我难道前生今世欠他的?还是说,你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有圣母病好来成全你?” 郝晴被这一连串逼问惊得睁大了眼睛,无力的重新跌坐到座位上,她失神的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听着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张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黎烽说得对,他和中诚素无瓜葛,他为什么要救中诚呢? 那架飞机上,唯一一个应该救中诚的人,是她,可是她懦弱到连自己当时的反应都不敢回想,只敢去虚张声势的质问别人——你为什么不救我们家中诚!你为什么不救他! 可是……可是别人有什么立场去救呢? 是她的懦弱害死了中诚。她绝望的想道,而现在,她的懦弱要再次害死她自己了。 然而黎烽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了。 “不,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圣母病的。”他摇摇头,似乎很无奈的说道:“接下来的话,公关叫我不要讲,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说出来。” 如潮的议论平息下来,众人屏息等待着黎烽接下来的话。 “我想你们回去一定会写郝小姐很多的□□,我差不多可以想象出各位要写什么,但我想说的是,你们觉得在那种情况下,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能做什么呢?如果换成在座的各位的话,你们又能怎么做呢?你们之前指责我没有尽到一个公众人物应尽的义务,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的,当然,公众人物的义务绝对不是在被绑架的飞机上舍身相救被枪指着脑袋的受害者,而是说,我当时应该更冷静一下,脑子转的更快一点儿,也许还能找到拯救安中诚的方法。”他低下头,长长叹一口气:“所以你们骂我,我不委屈,我确实在那件事情的处理上欠妥当,我守着一个天天跟各种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的专家过了这么多年,居然一点儿他的冷静和处理事情的手段都没学到,这是我的错。” 全场哗然,谁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但是啊诸位,郝小姐不同。”他继续说道:“我们都喜欢听舍身为爱的故事,是因为我们都不一定能做到,或者说,不一定能在一个瞬间做出决定,何言之曾经也对诸位说过,道德这种东西,只能用来律己,而不适合用来要求别人,所以,我想请在座的各位回去动笔之前稍微的想一想,是否真的有必要,写一个‘真爱不如狗’的故事。” 他微微欠身:“今天的 发布会就到这里,诸位辛苦了,隔壁有准备好的饭菜,请大家慢慢享用,我胃病还没好,只能回家喝粥,就不陪诸位了。” 众人呆滞着看着他快步离开,然后面面相觑一番,收拾好东西,三三两两的去隔壁吃饭了。 郝晴坐在座位上,呆呆的看着前面那个已经没有人了的位置,心里百感交集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垂下头闭上眼睛,不敢看周围的目光,眼泪却忍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直到有人走到她身边,小声问道:“小晴,要不要一起去吃点儿东西?”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她面前。 眉眼平庸中却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声音干净如同少年。 她呆呆的站起来,疑惑道:“你是……” “我是来救你的人。”男人微微一笑:“我是来把你拉出深渊的人。” ☆、《天涯道》后期剧情 方华正自然是不肯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是个男人,于是痛打了常乐于一顿,跑去和杜念如对峙。 话分两段,再说方华容这边,常乐于和方华正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偶尔来个音讯也是要钱来的,时间久了,常乐于的弟弟们虽然虽然不说什么,但妯娌之间难免有了间隙,再加上常圣继不听话爱惹事,方华容日子过的很不轻松,好在,方家还算家大业大,逢年过节总有厚礼送过来,方华容这个大嫂才总算能勉强立住跟脚。 然而乱世之中,哪有风平浪静呢?日本兵再一次来方家和常家,要求两家为大日本帝国服务被拒绝的时候终于愤怒了,两家被洗劫一空,方华容的父母公婆都被杀害了,紧跟着,常乐于的二弟三弟投了降,顺势分了家,方华容和常圣继母子被赶出了家门。 一夜之间,天之骄女变成了丧门之犬,而常乐于的家书已经多日未到了,方华容拿着父亲生前好友偷偷给的一份不算少的盘缠,带着常圣继,踏上了去北平寻亲的路。 这一年是1937年,全面侵华战争爆发,北平城也不再安全,方华容坐的那列车进不了北平,方华容听人说上海安生且钱好赚,想着自己儿子的安全,便果断改道南下,到了上海。在一个弄堂里租住了下来,同时寄出了到北平的家书,希望能在上海暂时停留一阵子,然后常乐于来接她们母子俩回去。 然而这封家书,还没过了长江,就和那趟被炸毁的火车一起,烧的干干净净。 而北平那边,方华正已经秘密参加了中国□□。 原来杜念如不是二刈子,而是中国□□的地下党员,不穿女装的时候,他是一家照相馆的年轻的小老板,这家照相馆就是党的一个地下联络处,穿女装的时候,他是燕京大学性格孤僻的女学生,冷眼旁观着这群热血少年,寻找真正的进步青年,同时也排查掉那些看起来热血进步,实则腐朽落后的人。 常乐于是他开始时想发展的对象,也是后来被他列入黑名单的人选。 方华正惊讶于他扮女装竟然如此天衣无缝,后来才知道,杜念如是从戏班子里逃出来,被进步家庭收养,后来加入组织的,而从小就眉清目秀的杜念如,学的便是花旦。 杜念如在像方华正坦白身份之后,方华正突然顿悟,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有加入组织的潜力,杜念如但笑不语…… 而当方华容逃亡到了上海的时候,方华正也正式加入了组织。与此同时,和方华正已经渐行渐远的常乐于告诉方华正,自己打算回东北老家探望妻儿,方华正便给了他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一些积蓄,拜托他带给家里。常乐于满口答应,却并没有回老家,而是南下去了风平浪静的江浙一带。 全面抗战爆发之后,方华正被派往冀中平原做指战员,在队伍里遇到了一个家乡的旧识,才知道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唯一的胞姐被婆家赶出家门,来北平寻亲已有半年有余,他却从未接到过胞姐的半分音讯,心中悲痛欲绝,写信给杜念如拜托他帮忙寻找,杜念如答应了下来。 时间过的给快,转眼到了1940年的秋天,和百团大战一起到来的,还有杜念如的信件,他告诉方华正,有人看到他的姐姐坐上了南下的列车,但究竟是去了哪里,却没有人知道。 方华正终于放心了一点儿。 而在上海,方华容拿着剩下的盘缠开了一家裁缝店,凭着自己多年练就的女红手艺过上了还算可以的日子,送儿子常圣继去念了新式小学。 如果日子就这么平稳的过下去,那该有多好,可惜乱世之中人命不如狗,又哪里能来的长久的安稳呢? 日本终于打进伤害的那天,方华容把存下来的盘缠和方华正最后一次来信的地址埋进了自家院子的围墙底下,吩咐儿子无论谁来问都不要说,若是她死了,就偷偷摸摸的找一个没人的晚上,挖出来去找信上的那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不记得和常乐于相处的种种,也隐约明白这个人如果不是死了,那就是又有了别人,但自己的弟弟她却是清楚的,方华正从小就是个特别讲感情的孩子,若自己真的遭遇不测,唯一能照顾儿子的,就只有这个弟弟了。 常圣继听了母亲的话,哭的稀里哗啦,最终停下来的时候眼里却隐约有了些许坚定的东西,他说:“娘,我一定会保护你的。”苦难从来不是人类最好的老师,苦难只是一把催化剂,把往日顽劣不堪的小少年在一夕之前催成了那么懂事的孩子。 然而也亏了这份懂事,总是喜欢打打闹闹凑热闹的常圣继蓦然安静下来,不再跟别的孩子打闹,少了很多惹祸的可能。 方华容的裁缝铺果然被打砸抢的干干净净,好在值钱的东西一样没有,方华容又在日本人来之前给自己涂了最黑的香粉,抹了最暗的胭脂,穿了一身灰灰土土的衣服,掩盖住了那张大家小姐的姣好面容,竟然也安然无恙的过了下来。 熬过这一劫,方华容找了一家面粉厂的做饭阿姨的工作,带着儿子重新开始 ☆、蟹黄小汤包 “深渊?”郝晴怔怔的看着男人。 男人的眼睛颜色极浅,是那种很少见的、非常漂亮的琉璃棕,浅浅的闪着光,像是一面镜子,能反射出人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他笑而不语,缓缓伸出手,那双手修长白皙,看起来就应该是一双弹钢琴或着敲键盘的手,感觉应该是柔软又温热的,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卸下防备。 郝晴不由自主的和那双眼睛对视着,慢慢的、慢慢的伸出了那双被自己掐的通红的手。 男人嘴角翘起,眉毛微扬,是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发布会结束后黎烽依旧没有着急接着工作,《天涯道》的另一半拍摄一开始就是定的分两部分进行,另外一半要等到夏天才能差不多开始拍,这段时间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安排,本来是打算随意接一两个综艺节目,但现在既然各大电台都不太敢先来邀请他,他也就乐得清闲,整天宅在家里做那些他本来从来没意识到其实是很磨人的家务。 何言之则忙着指导李辰他们写毕业论文,他已经跟学校商量好了,这一帮学生带完之后他就只上课,不再带学生了,因此对自己的‘关门弟子’要求很是严格,李辰他们年轻人被他整的嗷嗷叫,彻彻底底的感受了一番大英皇家寄宿学院出来的何教授的铁腕手段。 不带学生的时候,何言之就在家里写写歌,做做饭,韩恪似乎也死了心,很久不曾出来生事,然而何言之知道,这样的风平浪静只是暂时的,韩恪偏执成魔,不最后出来垂死一击他是不会甘心的。 这天黎烽出门跟顾皎皎重新谈了谈后面的剧本,又确定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无情的拒绝了孤家寡人的顾皎皎吃饭的邀请,踩着饭点回了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魂牵梦萦的香味。 “蟹黄汤包!”已经被迫吃了好些天清汤寡水的黎导一下子兴奋了,脱了鞋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跑到厨房去了:“言之你居然真的会做这个?” 何言之含笑把一屉刚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包子端出来,说:“外面买的就算干净,螃蟹也肯定不如自己买的新鲜,你这脆弱的小胃可真是经不起摧残了,正好雨霁前一阵也馋这个,吴妈就在家里学了做法,前两天我回去拿她腌的小菜的时候就问了她,回来的时候让她帮忙定了螃蟹,今天早晨你刚出门就送来了,我正好也没事儿,就做了。” 何言之说着,就见黎烽也不顾烫,从桌子上捏了根吸管插上,小心翼翼的吸完汤汁,何言之忙递上一小碟现调的姜醋,黎烽避开姜蘸了点儿醋刚要吃就被按住了手。 “不行,必须蘸点儿姜。”何言之板着脸说着,握着他拿筷子的手雨露均沾的让包子在小碟子里蘸了一圈儿,这才松手。 黎烽迫不及待的把包子放进嘴里,然后餍足的眯起了眼睛。 “好吃!”他简短有力的评价道。 何言之笑了笑,看了眼表,快步走到煤气灶前面把另外一锅也端了下来,吩咐黎烽拿到桌子上,然后从洗菜池里捞出已经浸泡好了的秋葵,说:“你先去吃包子,我再炒个菜就行了。” 黎烽点点头,把包子端了出去,自己却又跑了回来。 “你站这儿干嘛?”何言之一边麻利的切着菜一边奇怪的问道:“包子要趁热吃的,你不要等我,我不爱吃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包子全是你的。” “我最近……”黎烽难得的有点儿扭扭捏捏的顿了顿:“咳咳,我最近也想学学做饭,我想看着你做。” 何言之那用一种被雷劈了的惊呆了的表情看着他。 黎烽虚张生事的瞪了他一眼:“看什么接着做啊。” 何言之缓缓点点头,继续低头切菜,切了两下抬起头,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黎烽,你放心,就算你又馋又懒什么都不会干,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黎烽:“……” 你才又馋又懒什么都不会做呢!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情敌总想弄死我 作者:莫莫酱 第12节 好吧虽然我确实又谗又懒什么都不会做……但你也不能说!出!来! “看破不说破不知道啊!”黎烽哼了一声,刚要继续说什么就听客厅里何言之的手机响了。于是他眼珠转了转,正色道:“我还是有会做的事情的,至少我还有腿可以给你拿手机。” 何言之:“……宝贝你真有用。” 黎烽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话实在太蠢,恼羞成怒的跑出去连是谁打的都没看就把手机拿了回来:“给你!” 何言之在围裙上擦擦手,一边接过手机一边指挥道:“想干活就去把泡在水里那块鸡肉给我拿出来,把水攥攥。” 黎烽深感得到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高高兴兴的去捞鸡肉了,何言之看一眼屏幕上闪烁的联络人,不动声色的皱起眉毛。 “厨房有点儿呛,我出去接电话,你把鸡肉捞出来就帮我把切一半的秋葵切完吧,小心别切手啊。” “没问题我又不傻!” “喂,队长?”何言之站在阳台上,低声说道:“怎么了?又有新案子?” “不是新案子。”正队长说:“是老熟人。” 何言之神色一凛。 正队长继续说道:“和我们之前设想的一样,言之,你真的确定不用那个计划吗?” “不行,这件事和他无关,我不允许把他牵连进来。”何言之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下午过去,我们再讨论。” 挂了电话,何言之在阳台上站了一小会儿,尽力平息了下情绪,然后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回厨房,黎烽正站在垃圾桶旁边,一见他进来就心虚的把刚要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何言之看着被他攥在手里的那几块被切的惨不忍睹的鸡肉和秋葵,无奈的叹口气,让他放回来,然后吩咐他去把手洗干净。 “那还能吃吗?”毁尸灭迹不成功的某人垂头丧气的问道:“都被切成这样了。” 何言之笑笑:“没关系,切丁就好了,你把手好好洗一洗,去吃包子吧。” 某人乖乖的出去了。 何言之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沉下一份无法言说的温柔。 然后他低下头,手起刀落,把肉和菜切丁准备好,开火、热油、炝锅,放菜,爆炒,最后装盘,利落的炒好了一道秋葵炒鸡肉,又从旁边的电饭锅里给自己挖了一碗米饭,一起端出去,陪着黎烽安安静静的吃完饭,某人自觉的跑去刷碗,刷完之后嚷嚷着要打游戏,被何言之无情的关了电脑,并一把抱起来扔到床上。 “午睡,醒了再玩。” 黎烽摸摸身边人劲瘦的腰,刚想不规矩一下,就被打回了爪子。 “忘了医生说的?修身养性动不动?好好睡!” 黎烽委委屈屈的挪到了床的另一边去睡了。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睡着睡着,就睡到何言之怀里去了。 何言之盯着怀里人安静的睡颜,拨开他有些乱糟糟的刘海儿,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黎烽也许感受到了,也许只是做了一个好梦,嘴角弯弯的翘了起来。 大概是睡的太舒服了,黎烽一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床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一伸手,另一半床都凉透了,然而他抽了抽鼻子,饭菜的香味从门外传来。 “言之你这是要把我养成猪的节奏啊,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他揉着眼睛往厨房走去,然后就愣住了。 灯火通明的厨房里空空荡荡的,只有电汤煲里不断的传出鸡汤的香味,一张蓝色的纸条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突然接到通知要出差,我走了,过两天就回来,鸡汤是三天的份,明天后天晚饭的时候和米粥一起煮一煮就行了,早饭吃的面包和牛奶都给你买好了,午饭我跟吴妈打好招呼了,她会来给你做的。” 纸条旁边放着何言之的手机。 黎烽愣了愣,不由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儿,还能饿着自己吗?老妈子!” 然而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那一抹货真价实的幸福笑容,却是一点儿都收不住的。 然而从那天开始算,五天过去了,鸡汤早就喝完了,何言之还是没回来。 黎烽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他拿出何言之的手机,犹豫的翻到了通话记录的页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应该昨天更新的,可是昨天宝宝过生日!二十岁生日!不不不是十二岁生日!然后浪到好晚的…… 昨天的乌冬面和三文鱼真的超好吃,可惜最近胃不好不能多吃,嘤嘤嘤好难过。 你们来抱抱我,不抱我我不起来了。 ☆、完结倒计时1 这天下午,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正队长正在办公室处理早上收到的消息,手下的一个小警员冒冒失失的推开了门,脸急的都红了,可是他一激动就结巴,结巴巴半天也只说了一句“队……队长,有、有、有……”。正队长有些不满的皱起眉毛,教训道:“小李,你怎么又不敲门就进来了?都说了你……” 剩下的话,随着那个出现了门口的身影,自动消失在了风里。 正队长和带着大墨镜棒球帽大口罩全副武装的黎烽对视片刻,挥挥手,示意小李出去,小李虽然嘴笨,但到底不是傻子,出门的时候顺手把门紧紧的关上了。 “言之去哪儿了?”黎烽直截了当的问道。 正队长轻咳一声:“黎导,这个不能……” “不能说?”黎烽打断他的话,摘下墨镜,眉目冷厉。他定定的看了正队长一眼,挑唇笑了一下,自顾自的走到他对面的椅子边上,慢条斯理的坐下:“那我就坐这儿等好了。” 正队长:…… 正队长皱起眉毛:“黎烽,你这样是阻碍我们执行公务。” 黎烽‘哎哟’了一声,冷道:“我就怕我要是不阻碍你们执行公务,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变成烈士家属了。”他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你就直接告诉我何言之去哪儿不就完了?” 正队长严肃道:“言之也不是第一次出现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规定,你这样我真的很为难的。” 黎烽:“那不如我上网发动一下我家和他家的粉丝,来个寻找焉知何的行动?” 正队长:!!! 正队长深呼吸片刻,想了想,叹口气:“言之去哪儿了我确实不知道,五天前我们在市市郊的开发区仓库发现了一具被分解的尸体,经鉴定确实是韩恪做的,但是那具尸体不是被他杀死的,而是从市医学院的解剖室偷出来的。” “什么?”黎烽奇道:“一个那么大的尸体被偷出来就没人看到?” “不,是分解成尸块之后装在盛垃圾的黑色塑料袋里运出来的,本来我们也不知道那人不是他杀得,是法医鉴定的时候说这人的肺里都是瘤子,应该是肺癌死的,然后才找了医院那边问,医院查过之后说那名死者生前签了遗体捐献协议,把遗体捐献给了市医学院。”正队长拿起杯子喝口水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去找了医学院那边负责任,才知道那边都快吓疯了,前一天还好好的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尸体不见了,监控上却什么都没有,只是画面一闪然后池子里的尸体就没了,学生们都疯传是尸王出世带走了那具尸体……” 虽然气氛很严肃,话题也很严肃,但两个人还是不由得一起笑了出来。黎烽摇摇头:“这些学生脑洞也是够大,学什么医啊 来给我们写剧本吧!” 正队长苦笑着摇摇头:“我去看了那个监控录像,真的是无缝对接啊,除了当年二十岁就跻身华人圈里it大佬前几名的韩恪,真的难以想出第二个人能做出来。然后就找了言之来,和之前的案子做了对比,确定是韩恪做的。” “那目的呢?”黎烽疑惑的皱眉:“我言之说,韩恪以前杀人是为了满足他的欲望……我也不太懂杀人怎么满足欲望,但是这次他直接分解尸体是想干什么?” 正队长迟疑片刻,点开电脑上一个录音文件,然后把电脑推过去,道:“你自己来听。” 黎烽漫不经心的看一眼电脑,眼睛立刻瞪大了:“这是……”还没等他说完,录音前面的沙沙声就结束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出来。 正是已经失联五天的何言之。 “……他这是给我看的,他偷尸体、侵入学校电脑抹掉记录、把尸体分解成尸块、运到废弃仓库——市郊那么多不用了的废弃仓库,多少年都没人去了,偏偏就最近政府搞什么安居工程要改造一下给流浪汉住,那个文件不是压根就没有发下来吗?他是怎么知道的?要么政府的数据库被他侵入了,要么政府里面就有他的同伙。队长,他做这些都是给我看的。” 接着,正队长的声音传来:“给你看?他为什么要给你看这个?” “因为他是疯子,他脑子里没有正常的公序良俗的概念,他就像一只野兽,把自己的捕猎能力作为求偶的标准……显然那些被他杀的人就是他的猎物,我就是那个他想求的‘偶’” 黎烽有些膈应的皱起眉,而电脑里,何言之的声音也顿了一下。 “……所以他是在向我发射这样一个信号……他有能力捕捉到他想捕捉的一些猎物,别管死的还是活的,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在任何情况下任何猎物,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能得到。” “那你要怎么办?”正队长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忧心忡忡。 “他在警告我,也是威胁我,他可以拿别人当猎物,自然也可以拿黎烽当猎物,甚至可以拿我当猎物。所以我只能让他明白一个问题,我不是和他一样的野兽,更不是他的猎物,我是一个猎手,尸体在哪?我要再去看一遍,还有现场的照片,都给我找来,他一定留了信息让我去找他。”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黎烽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正队长叹口气,把电脑拿回来,说道:“后来他自己在办公室研究了整整一个晚上,我们下班都走了,他还在,第二天我来上班的时候,办公室已经空了,去看监控,发现他从法医室出来之后回了办公室,没一会儿突然跑了出来走掉了,没有留下关于案情的任何一句话,只是留下纸条说让我二十四小时开机,他会找机会联络我的。” “知道他往哪儿走了吗?”黎烽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没有追踪监控吗?” 正队长皱起眉:“很奇怪,他除了警察局之后监控上就再也看不见他了,不知道是他故意躲开了监控还是怎么回事儿,总之,我们现在和你一样,毫无线索。” 黎烽彻底怔住了。 正队长继续说道:“所以我一开始才不想告诉你的,言之非常不愿意把你牵扯进这件案子。” 黎烽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电脑,正队长看了他一眼,有心想再多说一点儿,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何言之这次去,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又何必多说那些话给黎烽添堵呢? 他闭上嘴,努力忽略掉黎烽的存在,开始继续处理自己的文件。 而黎烽站在那里,想着何言之走那天给他做的蟹黄汤包,其实他的胃还没有完全好起来,那天吃了包子之后难受了好一阵儿,只是他没有吱声罢了,但何言之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胃还不足以吃这样荤腥的东西的,但他还是做的,是因为……担心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吗? 那天的通话记录里,正队长的电话明明是吃饭的时候打来的那一通,可是言之似乎早有预料一样,他那天根本就没有听到他收拾行李的声音,可是柜子里黎烽那边却少了好几身衣服,也许是他睡觉太沉,又也许,是言之早就收拾好了。 他早早督促学生写完论文、认真收好了行囊、做完了爱人一直想吃的东西,安安静静的等着、等着那一声把他从平静生活里惊醒的铃声。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他的准备和打算,他把这件事归为韩恪那个疯子针对他的挑衅……或者是邀请,他不愿意让任何人收到伤害,他孤身前往,他音信杳无。 黎烽觉得自己一刻想咬死这个倔强要强到不近人情的男人,一刻又几乎被他被感动的心都软成了一汪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因此只好愣愣的站在那里。 两人一站一坐,不知过去了多久,刚刚出去的小李警官敲门进来送文件的声音把黎烽从不知所措的状态惊醒,他抬头望一眼窗外,发现天已经要黑了。 正队长接过小李的文件,对他说:“送黎导回去吧,回来的打车钱给你报销。” 小李眼睛一亮,有豪车开回来还能公费打车,这样的美差谁不愿意干?于是他乐颠颠的对黎烽说道:“黎导,您家哪儿的?我送……” “不用了。”黎烽似乎已经完全从方才的谈话里冷静了下来,他顿了顿,又重复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等等。”他皱起眉,问道:“你刚刚说他从法医室跑出来回办公室呆了一会儿,这一会儿是多长时间?” 正队长想了想:“大概二十分钟?” “那他从法医室跑出来是几点?那个时候队里还有人在吗?”黎烽继续追问道,正队长突然眉头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刚想翻录像,就听小李说道:“三点半,这个时间我记得挺清楚的,因为那天是我值班。”他回想道:“何哥从法医室出来,我正好轮到半小时一次的巡查,看见他问他有线索了吗?他说没有,然后叫我巡完楼去给他上一楼的热水间煮点儿泡面什么的端上来,等我煮完再端上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一看监控才知道他走了。”小李挠挠头:“我本来还以为他回家了呢,第二天才知道……” 小李停了下来,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正队长和黎烽对视一眼:“也就是说,他的线索是在办公室发现的!”正队长使劲拍了一下小李的头,骂道:“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说没看到他?” 小李委委屈屈的哼唧道:“你也没问我别的嘛,你就问我那天有没有看到何哥跑出去,我没有看到何哥跑出去啊……” 正队长气结,这小子警校刚刚毕业全部功课都是擦边过,就是文笔好,不会打枪查案擅长咬文嚼字,结果赶上队里招文秘,他家里找人把人送了来,来了之后队里的结案报告确实通过率高了很多,可是这小子平时抠着字眼说话也真是气死个人! 黎烽却不管他们这个,飞快的瞟了小李一眼,吩咐道:“去给我那天何言之看得资料,一份都别少,全给我拿过来!” 他演戏多年,早年偏爱位高权重的角色,比如少年王爷青年皇帝霸道总裁黑帮老大,后来虽然不演这些了,可是一旦横起来,那股让人不由自主听话的气场却留了下来,现在一股脑的放出来,小李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刚要点头答应,就被正队长喝住了。 “你出去。”他吩咐小李,小李这才恍然这个黎烽根本就不是队里的人,于是连忙缩着尾巴跑了出去,再次非常贴心的把门关好。 “那些东西的等级都是秘密乃至绝密,是不能随意给你看的,甚至小李根本就拿不到。”他公事公办的说道:“感谢你为我们的工作提供了思路,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我保证随时把最新消息传达给你。” 黎烽不为所动的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 正队长叹口气,软下嗓音 :“再者说,你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你也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我熟悉言之。”黎烽说:“我熟悉他的阅读习惯和思考方式,有我在,你们可以更快的找到他。” 正队长迟疑了,黎烽提高声音,厉声道:“他现在孤身一人犯险,你们真的还要这么磨磨蹭蹭吗?” 办公室的空气似乎被这句话惊得凝滞住了,片刻之后,正队长终于勉为其难点点头:“好,但你要保证,如果你看出来什么,一定要完完整整的的如实告诉我们。” “这是当然的。”黎烽惊奇的看了他一眼:“我不告诉你们,难道自己去吗?我可不会打架,更不会抓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不是很粗长~叫我总攻大人! 晚上还有一更,然后后天或者明天就要完结了!好鸡冻啊qaq! 想看什么番外快说!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告诉宝宝!不然我就任性写了! ☆、完结倒计时2 这一天侦察队的灯一直亮到了深夜,正巧又赶上值班的小李给正队长、黎烽以及闻讯赶来的副队长送了一次又一次的茶水,每一次进去都看见几人眉头紧锁的翻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黎烽知道何言之虽然读书多年,但阅读速度却一直不快,因此他发现线索的文件很可能就是那天晚上之后的第二天早晨正队长来的时候桌子上摊开的最上面的那几页,而他看书的时一贯喜欢拿一根铅笔,看到重要的 东西就虚虚的划一下,那线条很轻,除了他自己和专门来找的人,不会有人发现。 那份被摊开的资料是市郊仓库的现场记录,他们找了很久,才在现场拍摄的照片上找到被铅笔勾画过的地方——仓库旁边的一排柳树和在仓库里一列摆开的尸块。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副队长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柳树和尸块,感觉完全没有联系。会不会他只是不小心勾到了?” “完全有可能。”正队长看了他一眼:“但有思考方向总比没有强,哪怕是错的,也是一种思路,毕竟如果不去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我们就没有路可走了。” 副队长默默地点点头,黎烽却一直没有抬头,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张现场的照片看。 “柳树的话,是有离别之意的,对吧?”冷不丁的,他突然开口说道:“尸体被分解成尸块 ,也可以理解为从身体上分离开了。” 正队长眼前一亮:“所以这两者的联系就找到了!” “不,不会这么简单。”黎烽想了想,摇摇头:“而且听说那个韩恪从小在国外长大,应该也不会用这种古诗词里的意向来做代指,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想到或者没有没有发现的。” 副队长突然插话道:“如果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话,那么柳树的英文书什么?尸体的英文又是什么?” “柳树是willow,尸体是dead bady。”黎烽皱皱眉:“所以是缩写吗?wdb?” “如果言之是看到这个就走了的话应该会是个地名,所以……”正队长搬出电脑来:“让我们查查看,wdb……”他一页一页的飞快翻过网页,摇摇头:“没有跟这个有关的……” “会不会不是尸体的英文,而应该是尸块的英文?”副队长提议道:“要不要查一下……” “不对,不是尸体,是排列,是排列的英文!”黎烽突然叫起来:“rank!这是一个酒吧的名字!” “什么?”正队长吃了一惊:“为什么是这个?” 黎烽把那张照片递到他眼前:“你看看这排树!再看看这些尸块!” 正队长盯着那张图看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柳树排列是按照高低排列的,尸体的排列顺序也是躯干、大腿、大臂、小腿、小臂、脖子、脑袋、器官的大小顺序排列的!”他一推桌子站起来:“你确定有这个酒吧?” “当然!就在我常去的那家伊甸园对面!”黎烽迟疑片刻:“不过……” “不过什么?”副队长追问道。 “不过那是家les吧,而且生意很好,韩恪一个男人是怎么进去的?”他想不通的摇摇头:“而且那家店已经开了七八年了,老板是我们圈内的一个一线女星,应该不会和搭上的。” 正队长本来已经要去开车了,听他这么一说也皱起眉,拿过那张照片又看了看,突然问道:“你经常去的那家店在rank对面?” 黎烽点点头,正队长拿过另外一张照片,说道:“不是正对面是斜侧面对不对?确切来说,是在他的右侧是吗?” 黎烽回忆片刻,点点头。 正队长露出一个笑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么韩恪和言之去的地方,都应该是那家你经常去的酒吧,你看,从这张正面图可以看到,尸块的摆放位置,也在柳树的对面。” 黎烽摇摇头:“不可能,我常去的那家酒吧——伊甸园,是我最好的哥们开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不信我给他打个电话。” 正队长没来得及阻拦就见黎烽已经把电话打了出去,只好默不作声的给他打手势让他不要什么都说出去,可是下一秒,黎烽怔住了:“她……她说我播的号是空号。” 正队长见他电话没打通反而松了口气,说道:“说不定人家换手机忘了告诉你——不要打电话,如果你哥们真的有问题那么言之就危险了,如果你哥们没问题等于多牵扯进来一个人,我们直接过去。” 黎烽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太心急了些,于是轻咳一声:“嗯,说不好是这小子的手机又掉了,咱们直接过去吧。”他抬手看看表:“这会儿正是酒吧的营业时间。” 四十分钟后,换了便服的正队长和副队长从后座下来,都有些别扭的扯了扯裤子。 副队长苦着脸说道:“黎导,你给找的这衣服太紧了,裤裆夹蛋啊。” 正队长虽然也不舒服,但闻言还是给了自己说话没瓢的下属后脑勺一巴掌:“怎么说话呢?还烧饼夹蛋呢!” 副队长不服气的说道:“感情你穿的是肥腿裤子,你穿穿这条皮裤试试看?” 正队长抽抽嘴角,好想告诉他自己的裤子虽然不夹蛋但是兜风啊!西北风一吹简直是风吹蛋蛋凉啊有没有! 黎烽坐在驾驶座从车窗里看着他们勉强笑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的衣服,这两件是我车后备箱常备着穿的,这好歹也是酒吧,你俩放单位的便服都太……太直男了,就先凑合着穿穿我的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黑色的大衣,又把套在黑色衬衫外面的毛衣脱了,只剩一件黑色的修身衬衣,解开最上面两个扣子,若隐若现的锁骨便漏了出来。他点点头,重新穿好大衣,从车上走了下来,锁好车,说道:“走吧,酒吧街里面不能停车,咱们得走进去。” 说着,就迈开长腿,率先往伊甸园的方向走去。 副队长扶扶眼镜,把安在眼镜腿上的微型录音机打开,和正队长对视一眼。 他们走之前把大部队的人都安排在了后面,估计会在二十分钟之后赶到酒吧街,如果他们任务顺利的话,二十分钟应该正好足够他们找到韩恪和何言之。 因为按照黎烽的说法,伊甸园酒好场地赞,但是却很小,也就是能盛下二三十个人的地方,应该也藏不了什么人。 两位队长一边走着一边盘算着进去之后的事情,结果冷不丁的,带路的黎烽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怎么不走……” 副队长的问话卡在了嗓子眼。 酒吧街上一个个招牌灯红酒绿争奇斗艳的闪烁着,只有他们头顶上那个写着伊甸园三个字的招牌昏暗着,一张纸贴在了伊甸园紧紧锁着大门上。 正队长谨慎的上前,撕下那张纸,之间那纸上写道;“本店因老板私事,暂停营业,有事请拨打004473……” 黎烽看着那张纸,僵在了原地。 副队长纳闷的说道:“国内还有0044开头的电话呢?这老板逗着玩呢吧?” “这个不是国内的”正队长一边摸手机一边说道:“你没事儿也稍微看看书好吗?00开头的都是国际长途,你等等我看看44是哪里啊……” “不用查了。”黎烽嗓子沙哑而颤抖:“44是英国的国际区号,这个电话号码……我熟。” 怎么会不熟呢?何言之在英国的最后一年,他拿到了这个电话,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里拨出去,听那个人欢快或者疲惫的说下午茶吃了什么或者现在又在工作,晚上打给你。 这个号码他烂记于心,是何言之在伦敦租住的房子的电话。 而何言之,从学校出来之后只租了一次房,他的房东失踪后他依旧住在那里,那个房东没有任何亲人,因此也就没人来赶他走。 黎烽紧紧的攥住了拳头,多月前的那个晚上,和何言之谈话一点儿一点儿的从脑海中浮现。 “现在可以说了吧,韩恪到底是谁?” “韩恪……是我负责的第一个案子的受害人,也是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的房东……” “哗啦”一声,西北风卷着地上的落叶和垃圾撞上了牢牢关着的卷帘门,有摩托车从身后呼啸而过,车灯一瞬间亮如闪电,三个人同时睁大眼睛,盯着那一滩从门下流出来的暗红色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我是大结局 摩托车过去了,卷帘门前又陷入一片阴影之中,正队长拿出腰间别着的便携手电,打亮光,那一片流淌的暗红又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黎烽突然发了疯的似的去撞那个门,金属门被他撞的砰砰作响,他焦急的问道:“言之!言之你在里面吗?言之你在吗?你出出声好吗?言之!何言之!” 然而除了他的撞门声之外再没有任何回应。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发现撞门的居然是黎烽之后都兴奋的不得了,副队长见他们要拍照,立刻往黎烽身前一挡,刚要从怀里拿出□□就被人按住了手。 正队长一边给他打眼色一边对围观的人说道:“我们在拍摄一期真人秀节目,摄像头就藏在附近,能不能拜托大家不要挡住摄像头?” 混迹酒吧街的男孩女孩都有一个共同点——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一听有摄像头,拿着手机拍照的也不拍了,围观起哄的也不围着了,一个个的不自觉的理理发型,这些人中有一个大冬天只穿了超短皮裤和紧身毛衣的女孩儿似乎是黎烽的忠实粉丝,有模有样的指挥道:“都后退后退!不要挡住我们家黎烽的镜头!退后!说你呢那个莫西干头!不懂什么叫后退吗?需要 姑奶奶一巴掌打醒你丫吗?给我散了!” 彪悍的简直叹为观止。 也亏了这里是酒吧街,人群来得快去的也快,最后只剩了那个女孩儿,她神秘兮兮的看了两位队长一眼,说道:“这个真人秀是不是测试明星粉丝的素质的那种啊?我在岛国的节目里看过。” 两位队长一时没弄明白什么叫岛国,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对对对,谢谢你啊小姑娘。” 女孩非常高兴的笑笑,画着浓的像吸血鬼的妆的脸上居然浮起一丝含羞的表情:“我最喜欢黎烽了,能为他做点事儿我很高兴。”说完她一边喊着:“黎烽我爱你!你要和何言之好好的!”一边飞快的跑掉了。 两位队长:…… 周围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可黎烽却全然不顾,只是一心一意的撞着那个门,金属大门被他撞得凹进去了一大块,正队长忙拉开他,从腰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十字改锥,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种门是撞不开的,只能撬开。”一边说着他蹲了下来,找到卷帘门底下的锁,刚要撬的时候突然鼻子一动。 正队长皱皱眉,用改锥沾了一点儿红色的液体送到鼻子前面,然后嗤笑一声,道:“黎导,你不用着急,这不是血,这是红酒。” “什么?”黎烽目瞪口呆的蹲了下去,不管不顾的抹了一手的液体,感受到那股完全不同与血的感觉之后终于松了口气。继而又吊起来心来:“郑秋分的红酒在地下的酒窖里,还是我跟他一起摆的,店面里只有几瓶,怎么会……” “里面有人。”副队长打开手电看了眼越流越多的酒,说道:“里面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能说话也不能出来,但似乎是有在店里面行走的能力,我推测他是把酒窖里的酒搬了出来,在门前打碎了。” 正队长当队长前可能做过某种不知名的行当,说话间就熟稔把锁轻松的敲开了,然后示意黎烽退开,和副队长一左一右的扶住门,用力往上一推—— “轰隆”一声,门开了。 副队长眼疾手快拉住就要冲进去的黎烽,正队长警惕的从一边探了个头进去,就听里面的人说道:“现在没人,快把我弄出去。” 是何言之! 黎烽再也忍不住了,副队长手一松他就冲了进去,然后脚步一顿,看着眼前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的人,鼻子一酸,眼泪立刻就要掉下来。 空荡荡的酒吧昏暗极了,只有外面照进来的一点儿光打在了那个半靠在墙上的男人身上。 眼前的何言之哪里还有往常浅笑晏晏的样子,浑身的衣服都烂了,是那种一条一条的一看就是被鞭子抽碎的烂法儿,清俊的脸上伤痕累累,眼角和额头青紫着,分明是被人用力打过的样子。 “别哭,都是皮肉伤,看着凶残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何言之边说着边努力的扶着墙站起来,黎烽这才发现,酒吧满地都是玻璃碴子和碎了的红酒,何言之站在酒吧最深处紧挨着地窖门的地方,腰上缠着一根锁链,现在那根链子绷得紧紧的,显然他的活动范围就只能到那里。 他想不出来,何言之要打碎多少瓶红酒,才能让酒水流出去,万一……万一他们没有及时来,而酒瓶不够了呢…… 来不及细想,也不敢再多想,他踏着满地的玻璃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把人搂在了怀里。、 “小心玻璃,别扎脚!”何言之急红了眼,要把他推开看他的脚,黎烽却死死的不肯动,何言之一怔,突然发现抱着自己的人在剧烈的颤抖 着。 他静了下来,一边给两位队长递过眼色示意他们给自己把链子解开,一边抬手,轻轻的拍着抱着自己的人的后背。 “不哭不哭,我在这儿呢,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黎烽把头埋进那人的颈间,全然不顾两位队长还在身边,眼泪几乎要把怀中人的衣服湿透,良久,才抬起头,委委屈屈的说道:“鸡汤都喝完好久了,你还没回来。” 何言之拍拍后背,抬起头刚要说话,瞳孔突然骤然一缩,抱着黎烽的手猛地使劲—— “砰!”一声枪响过后正队长猛地扑了出去,将拿着枪站在门口的那个人按在地上,利落的戴上手铐。 那人毫不挣扎,只是抬起头来,仰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盯着前面的人。 何言之颤抖着弯下腰,手里托着满身是血的黎烽,最后的那一刻他本来想用力把转身挡在黎烽前面,但黎烽的脚下却跟生了根一样,牢牢的挡在了他身前。 “你……你……”何言之嘴唇动了动,却完全说不出话来,副队长在一边焦急的打着120 黎烽扯了扯嘴角,尽力的想去安慰他一下,可是一张嘴,大股的鲜血就涌了出来,他只好闭上嘴,用眼神告诉何言之:哭个毛球!大爷还没死呢! 然而下一秒,更加猛烈的疼痛似乎是迟钝一般的从背后袭来,刮骨割肉般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住了,他一边咳出一口血,一边闭上了眼睛,耳边是渐渐远去的撕心裂肺般的呼喊声。 “黎烽!黎烽你醒醒!黎烽!黎……”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有些烦躁的喃喃道:“吵什么,睡觉了。” 十分钟之后侦察队的人和救护车几乎同时赶到,韩恪被带了回去,医生检查了黎烽的伤口,发现子弹进入的角度非常凑巧,只是伤到了一部分大肠,而其他内脏则没有受到一点儿波及,只是失血过多,但因为何言之当时反应过来之后及时做了紧急包扎,也并未伤及元气,做完手术之后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不到一天就醒了过来。 黎烽醒过来的时候整个重症监护室空无一人,他自己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看白色的天花板,心里默默的骂了句:“卧槽最近该去拜拜菩萨啊,这都第几次进医院了?” 然后他努力的侧过头,睫毛一颤,看见何言之趴在重症监护室的大窗户上,穿的还是那天的那身衣服,肩上披了件巨大的风衣,看起来应该是何言清的杰作。 他的脸似乎被粗鲁的擦过了,有伤的地方贴上了纱布,但没伤的地方只是随随便便的擦了擦,从黎烽的角度看去,还能看到混在一起的汗和泥。 他脏兮兮的、没有一点儿往常的好看的样子,他闭着眼睛,眼眶下有深重的青黑。 “睡着了?”黎烽在心里默默的问道,然后又自己回答:“看起来是睡着了,这么大人了连脸都没洗干净,真丢脸,果然小两岁就是不行。”想到这儿,他眯起眼睛,失血过多之后的睡衣再次袭来,朦朦胧胧间,他想道:“所以我还是得好好活着,拍片赚钱养言之,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好好照顾他呢?” 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家的言之从小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疯子见了爱到变态到想弄死他的人物。 整个走廊静悄悄的,两个人一个趴在窗户上 ,一个躺在床上,嘴角都翘着一样的弧度。 晚安,何先生。 晚安,黎先生。 世事如此艰难,世界又如此之大,太多人爱别离求不得,离合悲欢不断的上演着,每时每刻都有人离开有人诞生。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惊心动魄和漫天绯闻,也曾在最最艰难的时候把所有的苦痛都自己扛起,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对方,然而在这一分这一秒,我们的距离却近的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玻璃。 待到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或许我睁开眼睛,就能握住你的手了。 又或许,我的手,已经在你的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撒花!欢呼! 101天,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 谢谢冯甜甜家的小鱼、漫天黄叶远飞、王凯!北宸亦北、凉粉、花下一禾生、妄尝酒的地雷。 感谢小天使们一路来的鼓励和支持~宝宝会加油的~ 再有两更番外就要彻底说再见啦~隔壁宝宝的古言存稿会慢慢的更,喜欢耽美的小朋友就等着宝宝回来更郑秋分和杜笙箫的文吧~ 最后最后,再次谢谢大家~爱你们~ ☆、我是小番外 “言之,吃丸子,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丸子吗?”吴妈一边拼命的给何言之夹菜一边说道。何言之看着自己满的已经堆出小山来的碗,笑了笑,说:“好,谢谢吴妈,您也快吃吧。” 吴妈看着眼前高大挺拔、彬彬有礼的青年,捻起围裙擦了擦眼角:“走的时候明明还是个孩子,这一转眼……就是大人了。” “哼,干长个儿不长脑子,多大了都没用。”何言清不冷不热的说着,给弟弟夹了一根他最讨厌的青菜,轻飘飘的放到他碗里堆得那座小山的山尖上。 何言之皱了皱眉,他其实不是一个挑食的人,唯独这个青菜……实在是……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坐在一边吃饭的黎烽忙伸出筷子:“我爱吃青菜,言之,你的菜给我吃吧?” 何言之瞥了他一眼,夹起那根菜以壮士赴死般的勇气送进嘴里,草草咽下之后喝了口红酒,然后淡淡的说道:“不用了,你想吃自己从盘子里挟,不够吃的话屋子后面的小菜地里还有,你可以自己去拔两棵。” 坐在餐桌最末端悄不作声的吃饭的何雨霁捂着嘴笑了起来。 黎烽也扯了扯嘴角,却明显不是一个笑的表情。 何言之已经回国一个星期了,跟他说的话加起来也就和刚刚说的那一段差不多一样长。 他在机场挨那顿揍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挺庆幸的,以为挨了揍就没事儿了,结果完全没有预料到,多年不见,何言之的脾气和身高增长完全成正比例,说不理他就不理他,哪怕他光着膀子只穿一条不到膝盖的大短裤鼓着一身肌肉在他面前走来走去都视若无物,非常之有骨气。 和沉默成反比的是何言之回家第一天就把所有的行李都搬到了酒店,对黎烽跟着住下的行为也不加管理。 今天何言清叫言之来家里吃饭,何言之一大早就把他叫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让他穿上衣服洗漱完毕,揪着领子扔进车里,黎烽一开始还以为他气急了打算跟自己同归于尽,结果路越开越熟悉,最后开到何家老宅的时候黎烽心里简直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 他本来以为言之冒着何言清满脸杀人般的不痛快把自己拎回来吃饭是和解的标志,但现在看来,革命离成功远的还不止两万五千里。 吃晚饭,何言之帮着吴妈把碗筷收拾好,无声的陪着何言之喝了两杯茶,看了眼黎烽,把车钥匙扔给他。 “去发动车去。” 黎烽巴巴儿的点点头,一句异议也不敢提的奉旨出去了,何言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抬眼看了看一脸‘我不存在你们自便’的何雨霁,轻轻咳了一声,何雨霁立刻站起来,说道:“哎我突然想起来那个……咱家种的桃子能吃了我去给小叔摘一点儿。” 然后就一溜烟的不见了。 何言清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看自家弟弟,道:“想说什么?” “我是不可能和黎烽分手的。”何言之斩钉截铁又轻描淡写的说着站了起来:“所以您也不用多费什么心思,我不会和任何女人结婚。”他顿了顿,又说道:“当然也不会允许黎烽跟任何女人结婚,我本来以为您就算不是非常喜欢雨霁,也至少不会拿她的名声来作为对我的威胁,但现在看来我错了。” 何言清愕然:“你这是什么……” “黎烽和雨霁那件事,如果不是您的授意,那份没有发行的报纸,根本就不会有印出来的可能。”何言之淡淡说道:“哥,你要明白,嫂子不是因为生雨霁死的,她因为什么缘故离开的,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撂下这句话,何言之不再看大哥的表情,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解决内忧的前提是先要解决外患,何教授的脑子清醒的很。 一路沉默的回了宾馆,何言之放下吴妈给带的炸好的丸子和自家在花园种的桃子,拿了两件干净衣服去洗澡了,黎烽看着浴室门关上,鬼鬼祟祟的从兜里摸出了两样东西——草莓味套套和草莓味儿的润滑剂。 这是刚刚他在外面发动车的时候何雨霁那个坑爹孩子塞给他的,同时被塞过啦的还有一句话。 “没有不能用啪啪啪解决的吵架,小婶子,加油!” 黎烽牙疼的想着那个称呼,然后看着手上的东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黎烽慌忙把手里的东西往床头柜里一塞,正襟危坐的在床上看起手机。 何言之走出来,瞟了他一眼,黎烽立刻递上一个笑脸:“你洗完了?” 何言之简单的‘嗯’了一声,黎烽站起来拿了身自己的衣服:“那……我去洗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浴室。 何言之皱皱眉,拿起自己的手机,就着隔壁的水声刚拨弄了两下突然眼前一暗——灯灭了。 “言之!”黎烽下意识的浴室叫了一声,何言之想起来他小时候被黎城东关过小黑屋,便惜字如金的安慰道:“没事儿,估计一会儿就好了,热水器应该还能用,你赶快洗完出来吧。” 黎烽说:“嗯,还能用……”顿了顿,他说道:“我能把门开一条缝吗?” 何言之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黎烽立刻如赋大赦般的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儿,一股带着沐浴露香味的湿气传了出来,在空调打的很低的宾馆房间里如一支热乎乎的小手,不停的撩拨着浴室外面的人的神经。 何言之觉得喉咙莫名的有些发紧,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说道:“我找找应急灯,房间里应该有……嗯桌子上没有……床头柜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黎烽本来听着他喃喃自语还挺想笑的,听到他突然停下了心里一咯噔——坏了,套套和润滑剂还在床头柜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为啥tt这种东西还有口味……毕竟……咳咳啥味的菊花也不知道对不对……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