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部分阅读 温馨提示:进入书包网的界面,会有很多广告,如果觉得不爽,在浏览器菜单栏工具ter选项安全级别调到最高ter选项隐私调到最高应用这样就不会弹广告了。。。没有登陆的时候不要调,因为这样登不进入,登陆后在弄。 louis00/space/405999。 风过舞流云(穿越时空+np)————紫舞玥鸢 文案 御流云以自由换取了一段优越的生活,他以为他是幸运的,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得到。上天怜他,给了他一盏神灯,让他开始了另一场逍遥人生 他,一代仿若君子傲如兰的武林天骄。 他,一生风流谈笑商界的翩翩佳公子。 他,外表冰冷如霜无心无情的冷漠杀手。 他,一味追逐他骄傲而任性的玄国太子。 而他,真如天际变幻莫测的流云般,消遥自在,邪傲不羁,飞扬而洒脱。畅游于这个不知名的时空,他以天纵之资,驰骋天下。 他与他们惺惺相惜,肝胆相照,又悱恻缠绵,爱恨交缠。 多情不似无情苦 多情却被无情恼 繁华散尽,他又将心归何处? np耽美穿越文,穿越攻,一攻多受 引子 唉,有钱真好,比如就可以象现在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在私人海滩上散步,没有算计,没有阴谋,没有伪装。御流云懒懒地坐在海边,随手拨了拨被海风吹散的短发,算算时间,他们该到了吧。 不一会儿,几声轻轻地摩擦声传入流云耳中,终于来啦。一双手意料之中的蒙上他的眼睛,随后一种连人妖都自愧不如的声音在他耳旁幽幽想起:〃猜~猜~我~是~谁?〃 〃人妖。〃流云用一贯懒散的调调清晰地吐出这两个字。 〃是任姚!不好玩,每次都被你猜出来!〃来人生气地跺着脚。 每次都是这种声音,不想猜出来也难。流云暗地里翻个白眼,转而坏笑道:〃谁叫‘任大姐‘的声音这么‘好听‘,让人终生难忘啊。〃 闻言,旁边闷笑的声音转成大笑,除了被气得脸变得五颜六色的任姚。 和朋友聚会的时光是御流云最快乐的时候,当然,前提是他们不知道他是全球前十强林氏集团继承人,以及除开那些监视自己的人外。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年中唯一的休假也结束了他的20岁生日。流云照例没有许愿,因为那不现实。 走在海滩上,消耗着剩下的闲暇时光。痛,可恶,什么东西?流云皱皱眉,弯腰捡起〃祸首〃一个奇怪的壶,怎么这么眼熟?怎么象阿拉丁神灯?!他下意识的开始想这又是什么阴谋。结论是就一盏破壶而已。 御流云讪笑着擦了一下,接着俗套的剧情开始了 〃我是灯神,我叫〃 〃停停,我是不是可以许什么愿望?〃很幼稚,这他知道。 〃啊,对阿,你好聪明。〃 御流云在心里冷笑了下,看来我还是无法完全死心呐,不过若是真可以一偿夙愿,死又何妨? 〃那我想要一段只属于我的自由人生〃 于是乎,他死了,在这个世界。 不是番外的番外 流云 〃你的运气真好!〃这是我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从他们的双眼中藏不住的羡慕和嫉妒,我知道,至少在别人眼中我是个幸运的男孩,幸运得就像一只金丝雀一样。 我有个小说里最为流行的身世:孤儿,资质,被收养成为大集团的继承人。说白了我就是一个棋子,一个〃叔叔伯伯〃控制集团平衡势力的棋子。终于,在我从一个个阴谋中挣扎下来,知道这一生已无法改变的时候,我学会认命。 于是,我成为一个优秀的棋子。8岁时,〃父亲〃问我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说,我要一个名字,流云。他说好,以后你就叫御流云。 我喜欢云,喜欢它们能自由自在飘流在空中,我一个人时常常望着它们发呆,那表情大概就像水里的鱼望着天际的飞鸟一样吧。我想,如果它们有表情的话。 我只在几个亲密的伙伴面前才会露出真实的一面,卸下我许虚假的面具,可同时又负担着欺骗他们的罪恶感。 好累,终于结束了 世事难料风无形 流云长天几时晴 空叹悲欢无人听 风月雪城几时宁 忆长安 当过往如云烟 香梦未断 只求明朝酒如仙 忆长安 心似春水波澜 涟漪点点 化做无尽相思畔 第一章 好运?歹运? 意识渐渐清醒起来,御流云微微睁开眼睛,一张华丽的幔帐引入眼帘,上好的紫檀木精心雕刻而成的镂花古床,镶金嵌玉,铺着雪白的狐皮裘毯,一袭绣满凤歙龙翔的丝质衾被盖在他身上,床头点着檀香,幽幽几缕弥散在房间里。 心里一阵惊异,流云猛地坐起,确立即感到一阵晕眩,幸而及时扣住床沿,才免于又倒下去。该死!这他妈怎么回事!流云在心中低咒,勉强打量四周:红木圆桌,镂空古色书架,这古代?! 此时还有些疑虑的他下一刻在见到一个梳着发髻,穿着古装的丫环进来后,终于相信老天跟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不过一想到今后可以自己掌控命运,他着实有些激动。 〃二少爷,你醒啦!〃丫环惊喜地叫了一声,〃香儿立即去禀报庄主!〃说完转身就要跑出去。 〃香儿?〃流云急忙叫住她,他对这个身体一无所知,看样子〃他〃还是个什么山庄的二少爷,他这个〃外来者〃不被当成j细抓起来才怪,他还想留着这条命多玩两天哪。 〃二少爷有何吩咐?〃香儿转过身,一张不加粉饰的脸反而更显清秀,她略带疑惑地望着这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二少爷,觉得有些不大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流云微微一勾嘴角,这种时候最老套也最实用的方法装失忆。他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到:〃我不太记得了我是谁?〃 不消一刻,好称天下第一庄的御风山庄炸开了锅。前日从悬崖下救起的二少爷醒了过来,却失了忆并且性情大变。 御流云不耐烦地揉揉太阳|岤,心里暗骂,shit!一大早不停有人来看,老子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再来别怪我不客气!休息了一阵,流云感到体力渐渐恢复,他学着武侠小说里那样打坐,感到一股柔和又不失强韧的气息缓缓在体内游走,仿佛一注清泉轻柔地拥着身体,刚刚烦躁的心随即宁静下来。这就是所谓的〃真气〃?开来这人功夫不错,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毕竟从未接触过这种东西,虽然还不大会运用,暂且慢慢来罢。流云嘴角扯起一抹邪笑,不知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起身下床,瞥见挂在红木住上类似腰带的东西,还挂着剑绳,难道是剑?流云轻轻抽出,一道寒光一闪而过,剑身宛若灵蛇出洞,时而弯曲,时而挺直,锋如雪,气如澜,好一把长软剑!剑鞘就是一条腰带,暗紫底镶着精巧的紫云玉石,华丽却又不觉累赘。他更习惯用枪,不过这里显然不可能,幸好他也为了自保学过拳法和刀剑,现在只要跟这个身体里的武功融合就好了。 流云收剑,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很自然地走到一架书柜前,这架书柜与后一排质地精美的红木柜相比显然略逊一筹,在这个房间里也稍显多余。只觉告诉他其中有鬼,不过,他没兴趣,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往往没命好活。 换上一贯淡淡的笑,御流云推门而出。 没想到这山庄如此之大,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一块能让他安静练剑的地方。奇怪的是,一路上下人见了他虽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待见他一脸微笑却一致惊诧不已。看过镜子,这张脸应该不错才对,难道这二少爷是个不苟言笑之人? 也罢,他是他,我是我,管他作甚! 不过,绕了一大圈,也不是没好处,从下人口中知道,这山庄叫御风山庄,居然还是天下第一大庄,而庄主御流霄才二十二岁,年纪轻轻就一力支撑起整座山庄,势力越来越大。而〃我〃,御流霄唯一的弟弟,居然也叫御流云,这也太巧了吧!幸而这两兄弟感情尚好,只是自从三年前父母双双辞世后,〃我〃就渐渐沉默寡言起来,终日练剑,更于两年前无意中得到一件剑中至宝淬雪,剑术大增,如今在武林中数一数二。 啧,居然是这么个剑痴。流云暗自惊异。不过却鲜少有人知道他除了剑术轻功也是一流,甚足以与以轻功名震江湖的侠盗〃踏雪飞燕〃并驾齐驱。 水声?穿过回廊,视野忽的开阔起来。不远处的假山隙间缓缓流过涓涓清泉,汇集一处形成一湾天然温泉,傍边是一片青草,荧荧碧色,微飘花香,其后是一片竹林,真是练剑绝佳之处! 流云微笑,轻点脚尖,一席白影掠过,稳稳落在泉边。这轻功还满好用的。虽然在房里照过铜镜,只知道这人长相极为清秀,一双凤眼带着丝丝邪气,却也看的并不很真切。这会儿,流云探身朝水里一望,竟一时失了神:黑发细致如丝绸,两股梳成髻,耳畔丝缕微扬于风,略带慵懒的脸庞俊逸而微显不羁,一双凤目邪魅而略显张狂;仍是那淡漠的笑挂在唇边,这时更让他显得神秘而惑人。犹令人移不开目光的便是那对漆黑如深潭的眸子,明明是带笑的眉眼却又透着冷漠的眸子,让人明知是飞蛾扑火也忍不住去捕捉。长得还真是没话说,就是太张扬了,不方便呐。 流云轻轻啧了一声,希望这里有类似人皮面具的东西就好了。 抽出淬雪,凭着身体的熟稔,流云轻移身形,微转手腕,淬雪立即有灵性似的舞动起来。白衣胜雪,衣袂翩飞;招式游走若行云流水,身形变换如惊龙浮云;淬雪蜿蜒似蛟龙,气势凌人凛若虹;忽一跃而起,抖臂间,寒光挺直,迎风劈去,铮铮作响;一低腰,在空中划过几个翻转,银光闪动,剑气错插骄横;一晃身,白影站定,回剑,插入腰际,一气呵成。无数翠竹叶纷飞散落,忽的,一排墨竹齐齐断落。 运气不错,看来自保不成问题,只是这长软剑着实不太好用,若不是这身体还留着对剑的记忆,一个不小心,手臂差点被回绕的剑气所伤,刚刚只发挥了四成功力而已。流云负手而立,若有所思。突然,体内一阵气血翻涌,一股血腥味就要泄出。流云一惊,喊叫不好有人朝这边来! 还未来得及调理内息,御流云忽感到一股真气源源不断渡入体内,一双温暖的手掌有力的贴在身后。没有恶意,流云暗自松了一口气,运气起来。 半响,暖气渐失。 〃二弟可舒服些么?〃 御流霄?! 第二章 穿帮了么?(上) 〃二弟,可舒服些么?〃御流霄?! 压下惊异,御流云缓缓转过身,换上习惯性的微笑:〃多谢我感觉好多了。大哥?我忘记了很多事大哥?〃 听到流云的低唤,御流霄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的失态,一脸歉意道:〃啊?抱歉,这几年头一次见你笑,所以〃流霄尴尬的笑了笑。 眼前的男子一看便知与这与流云是亲兄弟,一袭蓝衫称出他均匀高挑的身材,流云比他略高,眉宇之间有股说不清的相似。若说流云给人的感觉是邪魅不羁,那么流霄则给人以高洁,宁静之感。凤目剑眉斜入鬓,鼻梁英挺,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高雅的气质。 君子兰,这是流云看见他立即想到的。出尘君子傲如兰。 御流霄见他一直含笑打量自己,误以为流云还在取笑自己的失态,顿觉大窘,避开流云灼人的目光。御流云望着〃兄长〃不知所措的样子只觉好笑,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一个有趣的人。刚想开口逗逗他,却被一阵急促又不失稳重的声音打断。 〃庄主,二少爷他二少爷?!〃来人一见到流云瞬间转成惊喜而疑惑的神色,二少爷才刚醒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邵鸿,还有别的事吗?〃流霄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淡定。 那名叫邵鸿的男子,一身侍卫打扮,一张刚毅又不乏英伟的脸此时似乎带着一丝犹疑,刚准备开口却见流霄摆摆手道:〃没什么事便下去罢。〃〃是。〃 怎么,有事想瞒我?当我傻子么。别以为我会相信一个轻功高手这么轻易〃落崖〃。从前这二少爷怎样我懒得管,但若犯到我头上,休怪我无情!流云不着痕迹微微一笑道:〃大哥能为我讲讲从前的事么?〃 流霄暗暗观察,流云似乎并未有所怀疑,暗自松了一口气。二弟大病出愈,还是不要惊扰他,好不容易忘记的仇恨还是让他一个人背负就好。〃当然好,二弟你身体稍有起色,不宜太过劳累。〃想起刚刚的情形流霄担心地蹙了蹙眉,可不能再让他有什么闪失,〃还是等你伤养好,大哥再陪你练剑,权当补偿,可好?〃 见流霄溢于言表的关切之情,不似做戏,刚刚气血攻心,若不是他后果不堪设想,反正功夫也不急于一时。流云转念一想便顺从的答应了。 接下来几日,流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在流云身边。为他疗伤时,流云却说连运功法门也一并忘了,流霄心觉诧异,也终于没说什么,只好从头教起。幸而流云学习能力极强,很快便记熟了。闲谈时,流霄从流云小时不喜哭闹,讲到大时清冷孤傲,尽详尽细,两人兄弟之情可见一斑。说到三年前双亲辞世时,流霄清澈的双眸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尤说道从那之后流云显得更加沉默寡言时,蹙眉轻叹,让人忍不住想去抚平微锁的剑眉。 〃他们若是还活着,看到你这样把什么劳什子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不双双被气得再自杀一次才怪!〃话一出口流云就后悔了,哪有人用这种话安慰人的!况且那个二少爷决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就是失忆性格也不可能变化如此大。与流云第一次为自己的冲动想咬掉舌头。算了,若是穿帮了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御流云心里千丝万绪,但表面上仍旧一脸调笑,想好对策,他继续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流霄。恶魔的恶趣味又上来了,不知道听到一向孝顺的二弟说出这话,你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流霄着实愣了一下,不过有随仰头即向流云露出一个轻松而纯粹的笑容:〃谢谢。〃 这下轮到流云不知如何反应了。自己果然不适合安慰人呢。流云垂下眼帘,避开流霄清明的目光,举起茶杯泯了一口。交这样一个朋友也许还不错。流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嘴角拉起一抹自嘲的冷笑,看来自己一直都是害怕孤独的。 孰不知,在流霄看来,这个带些魅惑的笑显得有些凄凉。他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握住流云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流云忽然抬起头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哥没忘记之前的承诺罢,我的身体再不活动就要发霉了。〃 流霄微笑点头,却不知令他头疼万分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第二章 穿帮了么?(下) 〃呃,二弟不是说要练剑么?〃御流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了解这二弟。 〃是练箭啊。〃不过是弓〃箭〃的〃箭〃而已。流云笑咪咪地望着一脸无奈的流霄。这恐怕是御风山庄庄主御流霄做过最丢脸的事。 此时,大名鼎鼎的御庄主正顶着一个红润可人的苹果,一动不动地站着充当〃箭靶〃。流霄本想劝他换个靶,却被流云以〃这样比较刺激〃的理由拒绝。 箭已搭在弦上,修长的手指拉了满弓,眨眼间,长箭飞出,贴着流霄的耳侧而过,牢牢定入竹内。流霄却是处变不惊连眼都没眨一下,只是淡淡笑道:〃二弟你的箭术退步了。〃 〃实在惭愧,大哥没事吧?太久没练手生疏了。〃流云虽这样说,去并没有上前询问之意。刚刚那箭是他故意射出的,力道把握精准,险而不危。至于用意,流云不过突然想看看他惊慌的样子罢了。不过,事实显然令他失望了。是对我太有信心,还是任性的压抑自己呢?流云轻挑修眉,沉吟一声,再射一箭,箭离弦,穿过红果,定入后竹,一气呵成,哪有一点手生的样子? 〃大哥果然气魄非凡,从容不迫。〃流云邪魅的笑容逐渐加深,〃那么咱们换一种玩法如何?〃谈笑间,三箭齐发,箭箭至要害。没料到流云会来这一招,流霄连连后退,匆匆躲闪,险险避开,却着实有些狼狈。 〃二弟你〃流霄难得生些愠气,待见到得逞的流云笑的像只偷腥的猫,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只无奈摇头,感叹这二弟也有如此恶魔的一面。 流霄刚舒口气,又觉寒光一闪,本能侧身闪开。却见流云已抽出淬雪,向他袭来。流云一点揣息的机会也不留给他,剑剑紧逼,流霄深知自己二弟剑术之高超,避无可避,只得抽剑相抵。长剑既出,碧光荧荧,剑气所至,青影携随,好一把享誉武林的绝好神器点青。两柄神器相争,银光碧影错杂交横,互不相让铮铮作响,墨竹翠叶漫天纷飞。转瞬间,两人已互拆招百余式。御流云此时的剑术已是出神入化,再加上他所学的现代剑道,两者相合,招式更加诡异莫测,出人意料。 灵蛇随风舞动,亦柔亦刚。流霄的点青已渐落下风,流云忽虚晃一招,直指流霄侧颈,流霄连退数步,剑气已到,眼看不敌。流云忽然硬生生止住了攻势。 流霄抬眼,不见那即使是打斗也不见一分的邪笑,却对上一双微带些愠怒的凤目,不由得心里一动。 〃为什么不挡开?!〃刚刚差点伤到你!后一句被流云生生咽了回去。明明就一副想喊停的样子,却死命装出镇定的样子,真让人看了就来气。流云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发火,他一向将情绪控制的很好。 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见他生气,流霄苦笑一下,不是他不挡,他挡不住啊。这个流云正是没有自觉。 久久得不到答案,流云眼神一暗,欲转身离去。流霄不加思索地上前拉住他:〃流云,我〃 听到流霄叫自己的名字,流云转过身来,眼波流转,随即换上一惯的调笑暗暗思酌刚才是否有些过火,却见流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大为光火,不过他这次并未表现出来,对流霄轻笑道:〃大哥莫慌,二弟怕伤了大哥,一时心急才多有冒犯,大哥不会介意罢?〃 似乎不大习惯这一前一后的变化,流霄愣了一下才急忙道:〃不,当然不会,我没事。〃 〃那就好。大哥也早些休息吧。〃流云抽身离去,转身一瞬间,一丝邪魅的笑现在他俊逸的面庞上,流霄啊流霄,你看似坚强的面具下隐藏的是怎样一颗心呢?很让人期待呢。 望着流云离去的背影,流霄心里爬起一丝温暖,一缕异样的情愫悄然在他心间升起。 第三章 天绝又起 自那天练完剑后,御风山庄似乎突然多了许多事,御流霄也变的繁忙起来。流云多次提出帮他处理一些事务,均被他以还需安心静养,不宜劳累为由婉拒。 还想瞒我么?你不说,我就不会去查么,就是麻烦了点。流云轻勾嘴角,立即想到一个套话人选。 信步走在通往书房的回廊,不消一刻,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出现在回廊尽头。他便是山庄侍卫总管邵鸿。 〃二少爷可是有事要问属下?〃男子一脸沉稳,不卑不亢道。 聪明,是个可塑之材。〃不错,邵总管可知本少爷想问什么?〃流云斜倚在红木擎柱上,修长的双手随意的环抱在胸前,细密着凤眼,期待着令他满意的答案。 〃二少爷可是想问山庄这几日发生何事,以及您跌落悬崖一事?〃仍然是波澜不惊的语调,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流云满意的微笑起来,跟聪明人说话果然舒服多了。〃既然邵总管已然知晓,还请告知一二。〃 〃是。〃邵鸿略为思索一下,便开始从头说起。 起因要从而二十多年前说起。那时御风山庄的庄主还是御流霄的父亲,御啸天。他从小心地纯良,当上庄主后更是仁义无双,年纪轻轻便大有作为。不料,江湖上忽兴起一股令人闻风丧胆的杀人组织天绝宫。不但与朝廷有些过节,甚至杀了几位朝廷重臣。后来又因其主人乖僻的性子,在武林中树敌不少,其中不乏大门派,譬如御风山庄。 御风山庄是武林正派之首,自有捍卫武林正义之责。那天绝宫主自称天绝,武功深不可测。御风山庄多次围剿未果,天绝宫也元气大伤,无力闹事,在最后一次全力围剿中,御啸天救下一名女子,芳名释沐雪,出尘傲雅,绝代佳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两人渐生情愫,不久结为夫妻。至于女子的身世,人只道是遭受天绝宫迫害的平凡家室女儿。婚后两年,山庄便多了两人见人爱的小子,而天绝宫则消声匿迹。一时间,武林似乎又恢复了安宁。 一晃十多年过去,小儿子御流云也长大成|人,剑术炉火纯青,小小年纪便已鹤立鸡群。大儿子御流霄更是继承其父仁德之心,又遗传其母温文才情,文武兼备。两人均继承其母绝代风华,为后起之秀中最受人期待之辈。 可好景不长,在御流霄刚过19岁生辰行弱冠之礼后不久,庄主御啸天带回一名〃故人〃之子,并收作义子。不料几月后,早已在江湖消失多年的天绝宫主,突然现身御风山庄,与御啸天大战一天一夜,最后御庄主为保护妻儿丧命于天绝之手,从此天绝又消失于江湖,至今再未出现,生死未卜。不久之后庄主夫人不忍丈夫惨死,殉情而亡。那名义子也在之后神秘失踪,其身份众人也无从知晓。 御流霄继任庄主之位,才华初战,锋芒毕露,更是将山庄推向辉煌顶峰。只是这背后的心酸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二庄主御流云则变得更冷漠孤僻,一心练剑,誓要报仇。两人明察暗访去始终无法确知仇人下落。 邵鸿说到此处,流云总觉有何处不妥,他隐隐感到其中另有隐情。不过他可不想深究,本来已经够麻烦了,况这血海深仇又不是他的,犯不着淌这趟浑水。流云皱了皱修眉,下面恐怕才是真正的麻烦。 果不其然,近段时间以来,不管朝廷还是江湖之中都有名望之士被杀,居然都留有天绝宫的标志银雪令。昭示着隐匿江湖20载的天绝宫重出江湖。势必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武林中人人自危,不知下一的目标是谁。 武林之首御风山庄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况且还有杀父之仇未报,庄主御流霄更是日夜操劳,而前月二庄主流云竟然孤身一人潜入机关重重,高手如云的天绝宫,因寡不敌众跌入悬崖。竟被人所救,大难不死。 愚蠢!自不量力!流云挑眉心中冷笑, 脸上却表现出一副既愤慨又惊异的表情,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嘲讽。难怪唯独对此事只字不提,是怕我再去送死么?御流霄,你决不会想到你二弟已死,而我更不会如此愚蠢,有勇无谋去送死。一个令人难以查觉的弧度在嘴边泛起,看在你是我来到这儿第一个〃朋友〃的份上,帮你一把好了。别说是什么劳什子天绝宫,就是天庭,地府,我与御流云也有本事把他搅的天翻地覆! 流云心念既定,而邵鸿的话却未完。他下面一番话几乎让流云拼命才忍住去撞墙的冲动。 〃二少爷,不必为此事费神。庄主是为您好,期望您不要为仇恨所累,才有所隐瞒,还望二少爷见谅。况且几月之后,您就要与早年指腹为婚的慕容世家二小姐完婚,还请少爷爱惜身体。〃 什么?完婚?见鬼!他御流云风流一世岂能为一素未谋面的女子束缚终身?!就算找女人,才情品貌至少也要够的上流霄那个档次,这些念头让流云懵然一惊,这管〃他〃什么事! 邵鸿见他神色一变,想他定是想抗婚,又忽想起什么似的道:〃慕容世家世代经商,如今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其财力恐怕连我玄国国库也比不上。御风山庄与慕容十世家颇有渊源,世代交好,那慕容清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这是上少有的美人,而庄主和您小时与慕容兄妹也算青梅竹马。若不是几月前,您生死未卜,也早该完婚了。〃 哼,势力大,他御流云就不敢惹么?玄国就是这里的国家?看来是个不知名的时空。 〃现在您想必也已经忘却从前与慕容家大公子慕容翎之间的情宜,也算天意吧。〃 等等,什么叫〃与慕容家大公子慕容翎之间的情宜〃,难道这家伙喜欢个男的不成?!流云一扬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邵鸿不解的神情,又用一贯懒散又捎带调笑的口吻道:〃邵总管什么时候成‘媒婆‘啦?〃 邵鸿闻言,本来自若的脸上也开始出现抽畜之势:〃属下只是实话实说。〃怎么这二少爷自鬼门关走了一遭竟变得如此轻浮? 〃那敢问邵总管,这最后一句是何意?那不成我以前喜欢一个男的?〃流云笑容不减,却让邵鸿阵阵发寒。 〃这属下不敢妄下断言。在玄国,同为男女者均可成婚,只是无法诞下子嗣,所以男子娶妻,正室一般多为女子。您与慕容公子自小一块习武,又同为男子,走的近也是应当。不过您曾以此退婚,但慕容家并未答应。〃 〃原来如此。〃这里还真开放,不过与我无关。流云轻轻一笑,朗声道:〃谢邵总管,还劳驾告诉大哥说我决不会让御风山庄失信于人!〃不再多言,翩然离去。 意思是〃我〃单方面一厢情愿么?好个慕容翎,下次让我碰到定要整你一整。至于婚事。想让一个人讨厌你还不容易?到时候慕容家乖乖退婚就好啦。一抹轻笑跃上流云俊脸,出门喝酒去也。 〃庄主,二少爷已离开,他好像已经发现您了。〃邵鸿毕恭毕敬的对从回廊后走出来的流霄道。 〃他一早就发现了罢,他的轻功可在我之上。那些事让他知道也好,他特地来找你就是不想听一些添油加醋的留言。至少他不会再去涉险了,不是么?〃轻叹一声,流霄一直以来悬着的心慢慢落地,他不想再失去他 第四章 闹事 〃二少爷,二少爷,他们又上门来闹了,您快出去看看罢。〃一清早,香儿神色慌张地冲进御流云房内,急切的喊道。却不料刚一进门,就见刚起身的流云,〃啊!〃了一声,红着脸飞似的跑了出去。 此时的流云,凤目微睁,漆色黑宝石般的双眸笼着层层倦怠之气,单手衬着侧脸,胸前的衣襟敞开,黑色丝质轻纱随着蜜色肌肤滑落至肩下,优美的下颚及侧颈曲线,白皙的肩头,一览无余。流云慵懒地斜倚在精致的镂花檀木床上,浑身散发着令人血脉喷张的邪魅之气。 〃啧,每天都这样,这门被甩来摔去的也怪可怜。〃 流云懒散地起身打点衣饰,门外又响起了香儿带些羞涩的声音:〃二少爷,快点罢。这次来的人比上次多了一倍,庄主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如果流霄连这些小喽啰都应付不来,这庄主之位他也别做了。只是接二连三应付这些个鸟事,却是神仙也办不到的。流霄他恐怕也几夜未合眼了罢,还要逞强么?流云轻扬嘴角,我这个做〃弟弟〃的总得为〃大哥〃分担些吧。 这几日庄中总是不安宁 ,就因为那天绝宫重出江湖,以迅雷之势血洗了武林几大曾与之结仇的帮派。那些个残兵败将自知不敌,就打着维护武林正义的幌子,无耻的跑到御风山庄避难,说好听点是来议事,说难听点,就是来闹事,逼着御风山庄为他们出头。 思酌中,流云已然来到正厅,还未进门,就听闻厅内传来一阵粗犷吵杂的附和之声。流云暗自蹙眉,不屑的冷哼一声,悄然走进大堂。只见厅内黑压压的一片,争吵之声此起彼伏。简直比菜市场还热闹,而庄主御流霄,深锁剑眉,清傲的面庞带着沉凝之色,仍就是一派沉着自若,只那微微苍白的脸写露了一丝疲态。 〃二弟,你怎么来了?〃流霄察觉有人进来,轻抬疲倦的双目,一张邪傲不羁带着神采奕奕笑容的熟悉面容,映入眼帘。来人一身淡紫长袍,乌黑的绸发随意梳在脑后,只留下丝缕散在额前,腰间系着一条暗紫镶玉的精致腰带,洒脱而不张扬,华丽却不累赘。流霄不由得眼前一亮,先前的倦态仿佛一扫而空。 〃大哥不必管我。我不过闷得慌,过来走动走动。〃流云站到流霄身边,环顾大堂,估计着约莫来了近十个门派,大多是些小门派,只有站在最前,叫嚣得最凶的青龙门和海岳派算得上小有名气。青龙门个个是彪悍的大男人其中一个手持巨刀的中年人出声最为浑厚,想必内力底子不错,应该就是门主了,刚在再问外听到的〃噪音发源地〃。另一个海岳派侧相反全为女子,流云扫眼过去,发现其中一位神态自若,淡雅脱俗,称得上是位美人,不由得令满心鄙夷的流云顿觉赏心悦目,正想上前套套近乎,却瞥见青龙门的人皆一脸不屑望着他。 流云冷笑一声,踱到那门主面前,微拱一拱手道:〃看阁下气宇轩昂,手持‘七轮巨刃‘,想必定是〃雷霆万钧〃青龙门主雷震青雷门主。〃看来之前的〃备课〃有些作用。 雷震青听来极为悦耳,愠色少解,不禁对眼前英俊的少年起了几分好感,颇为得意到:〃正是在下,二庄主好眼力。〃 这么快就上钩了?流云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一旁倒抽凉气的声音:〃不知几位前辈在商议些什么?〃 流霄似乎觉得众人看着流云的惊艳目光极为碍眼,听他一问,立即接话道:〃近日天绝宫又开始兴风作浪,我们正在商议如何对付。〃 〃哦?没想到这天绝宫居然还对‘老弱妇孺‘出手。〃流云戏谑的轻啧,暗暗观察众人的反应。此言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青龙门和海岳派首先叫嚣起来。 〃二庄主这是何意?〃雷震青一扫刚才的好感,沉下脸低吼道。而那全是女子的海岳派则直接叫道:〃你说谁是妇孺!〃之前那位女子却完全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流云。好定力!流云暗暗称赞。 〃谁?在下可并未指名道姓,还是诸位岂能肯定天绝宫未对‘老弱妇孺‘出手?〃流云一脸〃无辜〃地说着歪理。 〃你!〃众人气极,却又无话可说。 〃既然诸位不是‘老弱妇孺‘,而天绝宫又与汝等有深仇大恨,为何不去报仇,舒展英雄气概,反跑到我御风山庄来,又所谓何意?〃流云见火候已到,直接挑明话题,修眉一扬,眉宇间多了份咄人之气。 堂下又是一阵吵杂,雷震青重重哼了一声,不屑道:〃二庄主常年呆在御风山庄自是有所不知,那天绝宫在江湖隐藏势力20载,如今实力深不可测,冒然前去,可不一定有您的‘运气‘!〃随之一阵嘲笑声响起,流云明白他的〃运气〃自是指那件蠢事! 流云心中冷笑,脸上笑容反更扩大一分:〃这么说天绝宫岂非‘不可阻挡‘,那诸位还商议什么?不如回去等死好了!〃 〃你这是什么话!〃雷震青再也忍耐不得,知道在流云处讨不了上风,又转向流霄,:〃这岂是御风山庄待客之道不成!庄主就看着天绝宫这样放肆下去,袖手旁观?!且不说御风山庄是武林正义之首,庄主岂能忘了老庄主是死于何人之手?岂非真如江湖谣传前庄主夫人当真与天绝宫有所瓜葛?〃 〃雷门主!此事与家母何干?请注意您说话的分寸!〃流霄此时的脸色已不是一个寒若冰霜所能形容,原来的清雅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极强的压迫之感,只手负背紧紧握拳,不愧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俊逸的眉宇之间,一股摄 人的气势让人不怒自威。 突然,一声脆响,雷震青只觉刀身一震,顶上的金环应声而断,〃哐〃一声掉落在地,一切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众人皆是一惊,整个大堂静默下来,循声望去,只有一滴水珠缓缓从刀身滑落,这是何等内力?! 流云轻轻泯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细眯着一双微泛寒意的凤眼,逐一扫过众人或诧异,或愤怒,或恐惧的脸。 可怕的沉默,雷震青终于忍不住低吼道:〃谁!〃带着颤抖地声音却泄了他的底,他不敢指名道姓,愤怒有待些恐惧的双眼盯着御流云。 流云这才缓缓开口道:〃还请雷门主搞清楚这里是御风山庄,不是您青龙门。〃十足的威胁语气,从流云微微上扬的嘴边吐出,慵懒,却更盛气凌人。 雷震青大惊,僵了一会儿,惊觉自己居然背一个毛头小子震主,不由得对这御流云多了几分佩服:〃老夫刚刚是急了些,口不择言多有得罪,还望两位庄主见谅。〃众门人见门主拱手作揖,纷纷道歉,堂上众人一改刚才对流云轻浮的印象,惊异于这二庄主浑然天成的邪傲之气。 〃那,还请而位庄主快快拿个主意,武林正气绝不能被那些邪魔歪道给毁了。〃海岳派走出一位辈份较高的师太,想必就是掌门了。〃不如再对其进行‘围剿‘,定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底下有人喊道,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流云抬眼正对上流霄凝视自己的双眼,流露出赞赏,惊喜,还有难以名状的流光,不由得被其明清的瞳仁吸引,却见流霄眼神微闪,心虚似的移开目光。流云甚觉可爱,饶有兴趣地含笑望着流霄,盯得他是在受不了,轻咳一声,转过脸来对流云道:〃不知二弟以为如何?〃 流云微微一扬嘴角,开口道:〃‘围剿‘?莽夫之所为也。〃见众人不满之心又起,故意吊胃口似的不再说话。 〃二庄主既出此言,难道前几次都是侥幸啰。〃雷震青哼了一声,没见识! 〃当然不是。〃流云终于开口解释道:〃不过天绝宫隐藏实力20载,对于武林形势一清二楚,而我方则对其一无所知,敌暗我明,本就对我方不利,而围剿其实各自为政,有无统一领导和周密计划,况如今又故技重施,天绝宫岂会毫无防备?冒然前去,无异于送死。〃 众人一听甚觉有理,一时没了法子。〃那岂非无法可行?〃 〃也不是没有办法。〃流云故意拉长了语调,望着众人绝望后又重燃希望的眼神,神秘一笑道:〃联衡。〃 第五章 变化(上) 〃联衡?〃瞧见众人惊奇不解的目光,流云又泯了一口茶,才缓缓解释道:〃所谓‘联衡‘即是联所能集之同盟,与共同之敌人相抗衡。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前提是一定要万众一心,有统一领导,不能各自为政,否则自家各扫门前雪,到最后还是被敌人各个击破,一同毁灭。〃流云扫一眼众人的神情,有惊疑,有困惑,更多的则是惊喜与钦佩。瞥见流霄赞赏的目光,流云报以灿烂一笑,待见道流霄一愣又调笑似的轻笑起来。 〃这联衡的好处,则是在于能守能攻,若天绝宫再偷袭,立即发出信号,与之邻近的盟友立即结集救援,一来可以减轻单个门派的伤亡,二来也可摸其实力挫其锐气,当其无力攻击时,便可趁其不备联衡而攻,一举歼灭!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反守为攻也不无可能。〃流云侃侃而谈道。 众人大喜过望,尤是那雷震青,听了不由得两眼放光。那清冷的女子也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流云不甚经意,博得女子青睐一向是他的专长。 看大伙一副兴趣大增的样子,流云立即揽过流霄略显消瘦的肩,微笑道:〃大哥这几日辛苦了,还是先休息一下罢。这里有邵总管在就好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流霄离开正厅,留下一旁直冒冷汗的邵鸿,他招谁惹谁了他! 〃咱们就这样走了,是否有点〃回廊上,流霄微微蹙眉,他身为庄主,行为应极尽稳重,实在不该留下一屋客人,随性离开。却留恋那强劲有力的臂膀,不想推开,唉失职了 〃我说,你就不能偶尔做点想做的事?再这么下去,下心你的神经给崩断了〃流云扬眉轻叹一声。 幽月高挂,凉风席席,静谧的清泉缀着点点星光。青草翠竹之中,碧影飞舞,幽蓝明灭,忽骤起直刺如飞虹,又轻点低旋舞剑花,突飞跃而起势如破竹,流光清影飞旋凛冽。骤落,蓝影挺直负手而立,宛若月下苍兰。 〃阁下既有心前来,不如现身一见。〃御流霄修眉轻挑,一副沉稳淡定。 〃大哥好身手。〃幽竹深处,与流云拍着巴掌缓缓走出。 〃二弟,你来了。〃流霄看清来人浅浅一笑,果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部分阅读 然是他。这香味 〃酒?〃流霄微微摇了摇头道,〃那东西只会坏事。〃 〃偶尔一点无伤大雅。〃说着将一壶酒递到他面前,一股香醇的酒香飘散开来。 流霄深深望了一眼他幽深的眸子,随即接过酒壶一饮而尽。 〃二弟你为何不喝?〃几杯下肚,流霄双目已蒙上一层醉意。 〃喝啊,当然喝。〃仰头,清冽之感穿喉而过,流云看看草地上零零落落的酒壶,有没估算这时机也差不多了。转头看着流霄,平时温文的眼神已有些涣散,只手衬地支撑着身体,半坐在草地上。脸颊透出淡淡浅红。 这么快便醉了么?流云正欲开口,却见流霄定定的望着自己,喃喃道:〃流云啊流云,你当真像天上的云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流云心中一惊,却听得流霄又断断续续开口:〃二弟大哥是不是很没用?〃 〃是!你是很没用!〃流云讥讽道。 第五章 变化(下) 〃是!你是很没用!〃流云讥讽道。 〃天绝宫在江湖上惹是生非,你无法阻止;那些小喽啰上门闹事,你无法阻止;父母惨死你亦无法阻止,弟弟孤身报仇你亦无法阻止〃 〃够了!〃流霄一拳锤地,低吼道。 流云全然无视他极力隐忍的怒气:〃甚至,这么多年,深仇依然未报,这是一个孝子一个武林霸主的作为?!〃 流霄再也无法沉默,借着酒劲,猛地拽起流云的衣襟,横眉怒视,语气中又带着磨灭不去的哀伤:〃是!我是无所作为!从小到大,我极力告诫自己要成为最优秀的,不让爹娘失望,不失御风山庄的名誉!再苦也受,再累也忍,我真的尽力做好一切了,可为何为何〃 流霄赤红着双眼,因浓烈的醉意,染上淡淡的红晕,不料流霄清雅的脸庞也有如此魅惑的一面,流云忽觉燥热起来,语气放缓,附在他耳旁轻声说:〃是,你是尽力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流霄缓缓松开紧抓的衣襟,双目依然泛红,忽而一个踉跄,被流云眼疾手快扶住,揽在怀中。 流云轻叹一声,低语道:〃这世上不会有完美的人,,若事事十全十美,那就不是个人了。你无法做到,我亦无法。 只要是人他就有弱点,有缺陷,有情绪,会哭会笑,会喜悦亦会悲伤。不要隐忍,若气不过,只管找我打一架便是,我绝对奉陪到底。相信我,你做的是最好的。〃 在流云沉吟温和的安慰中,流霄再也无法维持坚强与从容,过往的辛酸如潮般涌上心间,化作两行清泪终于溢出眼眶。原来自己心底一直期望的就是这样一句肯定,原来深埋在心底的话是这样的渴望有人倾诉,原来自己还记得眼泪的味道 流霄自嘲地勾勾嘴角。 流云又何尝不是这样活过来的?否则又怎能一眼就看出心底的孤寂和脆弱。只不过他隐藏的更好,也更明白这道理,所以才能及时行乐,消遥自在。不过,从某种意义上也更为悲哀。 流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轻唤流霄,却只觉胸膛微热均匀的呼吸,无奈的摇摇头,居然睡着了?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不但没有按原定计划立即走人,还一手揽了一堆麻烦事。流云自己也想不明白。 第二天清晨,御流霄刚从醉宿中清醒,回想昨夜自己不可思议的种种,又见丫鬟一脸的暧昧,想到自己竟是被流云抱会来的,顿觉尴尬无比。却又感到轻松自在,仿佛放下了一块大包袱。 而流云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只字不提。令人惊奇的是庄主似乎比从前开朗多了,偶尔会和二庄主开怀畅饮,或尽情切磋剑术,甚至不时有人听到二位庄主放声大笑,这一向文雅稳重的庄主居然也有轻易表露情绪的时候,也足以令外人瞋目结舌了。 掐指一算,御流云自从来到这里,也有三四月之久,对于武林乃至朝中政局也颇为了解。自他〃联衡〃一计提出,武林人士纷纷响应,不到半月,各处临近门派均结为联盟,以御风山庄为中心,形成一张巨大的网,流霄被推为盟主。如今,已初见成效,天绝宫灭门之事已无法进行,偷袭次数也逐渐减少,并且几次都伤亡惨重,短期内无法有大规模动作。而御流云则名声大噪。 日子本也算自在,不料,一日庄中忽来两位贵客打扰了原本平静的生活。 第六章 混蛋(上) 这两位便是慕容世家的慕容翎、慕容清兄妹。 刚见过御庄主,慕容清便已按耐不住,急急向御流云的居处『冷云轩』赶去。前几月听说心上人竟孤身复仇,被逼落悬崖,生死不明,犹如一记晴天霹雳,让她几度伤心欲绝。待知流云已无性命之忧,却又丧失记忆性情大变时,又是百感交集忧喜参半,但仍然感激上苍让她的云二哥活了下来。眨眼间,『冷云轩』已然在眼前,想到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慕容清忽 然驻足,犹疑起来。如今的他已全然不记得自己了吧,就算是见着了,自己又如何自处? 思索之际,忽一阵悦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姑娘既已来此,何不进去一坐?〃 慕容清一惊,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飞快的回过头,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俊彦映入眼帘,仍是那张傲逸不羁的脸,此时却眉眼带笑,修眉斜扬,凤目流转,嘴角轻翘,说不出的魅惑。慕容清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流云也在细细打量眼前宛若天仙的佳人,即使在现代也极少有如此令人惊艳的女子,流纨素腰,轻纱妙曼,秀额细黛,碧波含情,朱唇微翕,身如芙莲颜若玉,卿本佳人! 慕容清见流云第一次如此注视自己,不禁飞起两片红霞,又听流云轻笑道:〃想必姑娘就是慕容世家二小姐慕容清姑娘罢,今日一见,才觉江湖传闻有误,慕容姑娘怎会是‘武林第一美女‘?佳人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听闻倾慕之人如此称赞自己,慕容清自是心花怒放,不过聪明如她,也立即清醒过来,终于相信她的云二哥变了,从前的流云怎会如此会讨女孩欢心?更不会对着自己温柔的笑。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不知御兄意下如何?〃一身着华服的俊美男子斜倚在漆木榻上,轻摇折扇,眉梢带笑,一袭胜雪白衣,一派翩翩佳公子。此人正是天下首富慕容世家大公子慕容翎。 〃云弟大病出愈,如今又失了忆,这么急着完婚,是否〃流霄紧紧蹙眉,一直以来都极力回避这个问题,现在还是不得不面对。 〃婚约之事人尽皆知,不宜再托,况且江湖胜传御二庄主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不但武艺精进,而且智计无双,与清儿可谓郎才女貌,你也知晓清儿对云二哥的用情之深,就算云二哥失去记忆,有何尝不是一件新的开始呢?〃当慕容翎初闻流云受伤失忆,虽吃惊却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这结局也许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 〃先看看再说罢。〃流霄无话反驳,只得退一步道。 当两人步入 『冷云轩』时,不由得对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尤其是慕容翎,当他看到印象中一向不苟言笑的流云居然与自家二妹如此自然从容的谈笑风声,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流云抬眼见流霄带一陌生男子进来。来人一身雪白锦缎,俊逸非凡的面庞掠过一丝惊讶的神情,一把白玉坠折扇微泛寒光,定是以寒铁为架,恐怕里头还有玄机。向他一定就是那让御流云〃一厢情愿〃的慕容翎,一抹邪笑覆上流云的俊脸,这下有的玩了。 〃二弟,慕容姑娘,看来是我担心多余了,两位相处的不错。〃本来应是好事,可流霄却并不显得高兴,语气甚是奇怪。话一出口,流霄才惊觉不对,轻咳一声又道:〃二弟你可能不记得了,这位是〃 〃是‘翎‘吧,是么,清妹?〃流云别有深意地看着慕容翎,语气甚为暧昧。 清妹?听到这个称呼流霄觉得似乎极为刺耳。 〃呃正是兄长。〃慕容清奇怪地望了一眼流云,转向自家大哥:〃哥,你〃 〃我与你霄大哥正商议你与云二哥的婚事,如今看来〃 〃婚姻大事岂容儿戏,不如两位先在山庄暂住,也好培养感情。清妹意下如何?〃流云转而微笑着看着慕容清。 〃自然是好。〃慕容清微微颔首,怕是不管流云说什么都不会反对罢。居然不问我的意见。翎暗自撇嘴,脸上却一副盎然笑意,正欲推辞,不料又听流云道:〃‘翎‘弟就一起留下罢,我也正想听听‘从前的事‘。〃 话一出口,三人立即一阵错愕,见二妹一脸幽怨地望着自己,翎心里早已把流云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告辞的话自是无从说起,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翎只顾着暗想如何脱身回去向娘交差,好继续逍遥快活,他可没时间在这儿闹。自是没瞧见流云眼里闪过的一丝戏谑的神情。 说起这慕容世家的大公子,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八岁便跟能文能武随父亲慕容弦从商,十二岁便开始着手打理一些商铺就小有所成,自小聪颖灵活,八面玲珑。十五岁其父去世,便继承继承起整个慕容世家,不但孝顺其母,更是对唯一的妹妹宠爱有加。并凭着世间少有的聪明才智将其下大大小小的产业经营地如日中天,如今财力之大,甚可与玄国国库比肩。 自上一代家主慕容弦更是传闻与权倾朝野的敬王爷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 而这慕容翎也生的一派俊朗非凡,风流倜傥,游于锦簇花丛之间,俘获了无数女子的芳心,却从不曾为一朵停留。江湖传闻与御风山庄二庄主关系匪浅,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六章 混蛋(下) 接下来几日,除了头两天流云都陪着慕容清外,之后几乎天天往慕容翎的居处跑,惹得众人窃窃私语,又不敢明言。 〃云二哥今儿个又来作甚?〃慕容翎真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即使是从前的流云对自己也不会如此纠缠,更何况如今早忘却自己,还故意这样做的原因,不是想拒婚就是他有病!莫非是自己魅力太大? 〃没事就不能来叙叙旧么?〃流云一脸调笑地望着笑的极为僵硬的慕容翎。 〃云二哥不如去找清儿,她会很愿意陪你‘叙旧‘。〃 〃不如这样,我们赌一把,输的人要听对方的,如何?〃 〃比什么?〃 〃轻功。〃 慕容翎一听差点没笑出声,仍旧是一派风度翩翩的笑颜,飞快地答道:〃一言为定。〃论轻功这世上大概还没几人能胜过自己。 这一切都尽收流云眼底,他是不知我轻功如何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不管怎样都无所谓,我赢定了!流云指着几十张开外的一棵枫树道:〃我们谁先摘到那树上的枫叶回到这里就算赢,翎以为如何?〃 〃好。〃话音刚落,慕容翎便飞身而过,只见白影飘飞,不消一刻又回到眼前,手中多了一片火红的枫叶。慕容翎有些得意地将枫叶一晃,却惊愕地见流云正手持枫叶,满眼戏谑地望着自己。怎么可能?自己甚至未看见流云的身影,而那火红的枫叶却嘲讽似的表明是刚摘下的。这下慕容翎傻眼了。 〃愿赌服输。翎你今晚来『冷云轩』,我再告诉你赌约罢。〃流云说完便含笑离去。留下还在发愣的慕容翎,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明白,那红枫是流云一早摘下并用他所不知的〃现代知识〃保存着的。他御流云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 然而,无人注意角落里,一抹蓝影转瞬即逝。 当夜,皎月高悬,初秋的微风泛着丝丝凉意,竹蝉低吟仿若窃窃私语。 慕容翎万般无奈地踏入『冷云轩』,远远就望见流云正坐在『望月亭』等着自己。浓厚的酒香弥散开来,一袭青黑长衫包裹着流云修长均匀的身段,乌丝随意束在脑后,宛若黑夜般的凤眸点点缀着邪笑,流云单手衬在大理石桌上,懒散地把玩着幽暗的夜光杯,见慕容翎到了,微微一笑,斟上两杯酒招呼他坐下。 慕容翎带着一丝惊艳的目光略扫过酒壶,惊讶道:〃云二哥不是滴酒不沾么?〃 流云一愣,转而问道:〃从前是这样吗?〃那岂非 〃云二哥莫不是叫我来喝酒罢,说吧,赌约是什么?〃慕容翎一展折扇,随意坐下。半年不见,眼前之人已然不是自己所了解的流云了,他是想不透流云心里到底想什么。 〃不急。你我好久不见,把酒言欢一番又有何妨?〃说罢,流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慕容翎亦举杯掩面饮尽。 〃这赌月么,倒也简单。歌能助兴,不如翎你来唱支歌儿来听听如何?〃流云轻笑道,〃不如就唱『读书郎』好了。我给你示范『小呀嘛小儿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慕容翎已经开始冒冷汗了,这什么跟什么啊?要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慕容公子唱这什么他不如去一头装死算了。有些无力地打断唱的一脸‘陶醉‘的流云,道:〃呃能不能换一个?〃 〃难道翎你想做一个不讲信用的小人?〃流云轻旋酒杯,斜睨着他道。 无法,慕容翎只得硬着头皮哼唱,恶狠狠地盯着满眼戏谑,拼命忍笑的流云。哼!笑吧,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又是几杯下肚,流云似乎渐渐露出醉意,凤目微睁,眼神涣散,几乎是伏在石桌上。慕容翎心里直乐,面上仍然不露声色地试探道:〃云二哥,云二哥?〃直到确定流云已然被自己迷倒,才露出一个j计得逞的笑:〃云二哥可莫怪我,这叫先下手为强,这可是为你我以及青儿着想。〃 大概是喝太多酒,慕容翎渐觉身体燥热起来,奇怪,是酒太烈吗?他扯了几下紧裹在身上的华服,却越扯越热,体内的燥热蔓延开来延至肌肤,光洁的额上也开始渗出涔涔汗渍,似一股火焰从小腹烧起,浑身都开始躁动起来,不好,这是 本已伏下的身子忽又直起,流云似笑非笑的俊颜哪里还有刚才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邪傲的调笑。他望着惊恐不已的慕容翎笑道:〃翎你一定在奇怪,为何我明明喝下你下了迷|药的酒却还好好的,我来为你解答一下好了,那是因为我已经在你唱歌时就把酒换过了,并且还送了一点小小的‘回礼‘。〃 〃你!〃慕容翎俊秀的面庞同时出现愤怒,惊慌,羞恼又因蝽药显出魅人的红晕,别是一番风情。只是一双美目仿佛要喷出火来。 〃翎你就在这呆会罢,药性不大,想必你也不想我呆在这儿吧,明天见,我亲爱的翎。〃流云狡滑一笑,轻移身形,没入夜色之中。 〃混蛋!你是故意的!〃 第七章 逃婚(上) 呼,幸好闪得快,再呆下去,玩笑就开大了。哼,男人还真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流云不得不承认那慕容翎刚刚带着情欲的样子确实惑人,可他是个正常男人,应该只对女人有反应才对!可他居然该死地将他的情态同流霄酒后的样子重叠了,而且那厮还有要抬头的趋势,这他妈怎么回事! 流云不知不觉越走越快,似乎极力想甩掉些什么。下意识又走到那片竹林边,忽恍见蓝袂飞掠,碧影袭来,流云委腰低旋,从容闪开,剑锋曲势而来,招式凌厉仿佛泄愤一般,却出剑不带丝毫杀气。流云轻轻一笑,不退反进,迎锋而上,流霄一惊,急忙偏点剑锋,不料被流云反手扣住握剑的右手,用力一带就将毫未防备的流霄揽入怀中,含笑望着怀里惊恐羞恼的俊颜,最后一丝理智也被俊颊上淡淡的红霞抹的一干二净,才压下的情欲又重新燃起,借着三分醉意,流云吻上了流霄的双唇,柔软而酥麻的感觉从唇上传来,霸道地撬开流霄的齿贝,长驱直入,肆意掠夺甜美的甘露,恶劣地追逐流霄极力躲闪的舌,纠缠,吮吸。流云忽猛的惊醒,天,我在干什么?!忽的推开还在发愣的流霄,用嘶哑的声音道了句〃抱歉。〃 他,御流云,第一次落荒而逃了。 为什么会对流霄流云强迫自己平复心神,却是剪不断理还乱,眼前仿佛瞬间闪过一连串画面:流霄淡然的微笑,箭矢贴耳飞过的从容,大厅中震慑四方的傲势,月夜下翻旋的魅影,逞强坚韧的蹙眉,酒醉后惑人的红云这到底是何感觉?他不是把他当朋友看待吗?恋人?这绝不可能!他御流云可不想变成个〃gay〃!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还是速战速决,早些离开的好。 第二日,三人均很有默契地对昨夜之事闭口不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这时,慕容世家的老夫人却适时地插了进来以长辈的身份定下八月十五中秋为二人完婚。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山庄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令流霄意外不已的是流云居然一口答应下来,却终究无力去质问他什么,只是温和的微笑中带了些许苦涩和勉强。 天下第一庄和玄国首富的联姻自然是武林中一件大事,虽不乏想趁机捞点好处的,却也无人胆敢闹事。婚期在即,御风山庄自是张灯结彩,红绸喜挂,下人忙忙碌碌,谁也不敢怠慢。可表上是一回事,几位主子却不见一丝喜色,御流云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调笑模样;慕容翎却终日不见踪影,对其能避责避;庄主御流霄似乎事务繁忙,整日关在书房;甚至连新娘都不时 露出忧伤之色。缘由无二,只是前些时日,自己的未婚夫与自家大哥之间种种揣测流言入耳不中听罢了。尤其是慕容小姐听闻自己的哥哥曾到『冷云轩』〃赴约〃,却一夜未归,更是刷白了一张玉颜。 转眼翌日便是大婚之期,夕阳西斜,流云一身轻质青衫,悄然步入西廊客房慕容清的居处,丫鬟下人一见流云便知趣地掩嘴退下,不再打扰这对璧人。 〃云二哥。〃一听说心上人来了,慕容清立即精心打扮,粉雕玉琢,画黛描眉,鬓间银箆,婀娜摇曳。眨眼人已进门,见眼前绝色人儿,微微一笑道:〃清妹可还住的惯?〃 〃清儿住的很好。〃慕容清朱唇轻启,沉吟一会儿,才又道:〃云二哥不知有何事找清儿?〃 流云含笑不语,径自坐下品茶。他倒要看看她聪明到何种程度。 慕容清见流云沉默不语,心不由得收紧,半响,又轻声问道:〃可是关于明日的婚礼?〃 流云轻叹一声才道:〃清妹想必听到一些流言〃 〃既是‘流言‘,自不足取信!〃慕容清急急打断,待望到流云满眼歉意地看着自己,收紧的心渐渐沉了几分。紧咬下唇,幽幽道:〃莫非真如云二哥想如何?岂非是想取消婚约么?〃 流云一改往日的调侃,蹙眉不语,默然坐着。 慕容清脸色苍白了几分,声音带了些许轻颤:〃那为何当初答应家母定下的婚期为何〃 话已挑明,流云不在沉默:〃这毕竟是长辈定下的,况且我若贸然提出,恐对清妹声誉影响不小,可清妹若是嫁给我怕是不会幸福了,就这样成亲对你并不公平。〃 公平?慕容清扯起一抹惨淡的笑,这时间的女子哪有公平可言?〃云二哥可是想清儿自己提出退婚?〃心仿佛撕扯一般的揪痛,可耳旁仍响起自己最不愿听到的话。 〃清妹自己想通自是最好。〃 〃可只有女子方可诞下子嗣,以后云二哥若想〃慕容清努力克制住自己欲往外涌的泪水,颤抖的声音已近乎软弱无力。 流云没想到她竟做到这一步,蹙眉沉吟道:〃若我娶你,于我并无坏处,可你呢?甘心一生就这样被人安排好,听天由命?以你的才情必可以找到一位一心一意对你的如意郎君,若你自己也不愿去追求幸福,无人可以帮你。〃 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梦,终究还是会醒来。〃清儿明白了。〃低垂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悲戚和痛苦。 流云深深凝望着眼前心如玲珑的绝代佳人,心叹可惜,又道:〃不论今后如何,清妹永远都是你云二哥的清妹。〃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望着深爱之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脆弱的身躯再也撑不起心头沉重的悲伤,颓然跌坐在地,掩面而泣。幸福?你可知道你就是我苦苦追寻的幸福,而你留给我的却永远是冷漠的背影。 窗外阴霾的天空仿佛泫然欲泣,萧瑟横波,秋叶垂暮,幽夜渐深。紫珀红尘中,是谁在无人角落独自舔着千疮百孔的心?幸福亦宛若云影天光,霎那芳华,遥不可及。 为什么?我爱的人,不爱我 第七章 逃婚(下) 明月似玉盘,冷然无声。御风山庄仍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下人丫鬟茶余饭后热切地谈论着明日的婚礼。流云悄悄潜出『冷云轩』,施展轻功悄然避开明侍和暗卫,不一会变神不知鬼不觉得来到侧门。没错,他要逃婚!这次的离开在慕容令兄妹招乍到时就已开始策划了 。几乎每个环节他都计算精确,除了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溜了,不知流霄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又该皱眉头了吧罢。流云低嘲一笑正欲飞身而去,忽一阵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流云一惊,反身轻唤道:〃出来吧,大哥。〃 翠林中,一抹蓝影借着皎洁的月光现出身形,果然是流霄。 〃二弟,明日便是你大婚之日,这是准备上哪儿?〃仍旧一贯淡漠的语气,却透着微微的愠怒,流霄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流云只觉他立在夜色中修长的身影散发丝丝寒意。 生起了?来了也好,还不知以后何时才会再见。流云轻笑起来:〃去哪儿么?我也不知道呢。至于大婚,管它呢!船到桥头自然直,明日自见分晓。〃 〃你将御风山庄的声誉至于何处!〃流霄走近流云,清傲的双眸直视流云,晶莹的瞳仁闪烁着不明的情愫。 流云不怒反笑:〃大哥早知我要走的罢,而且似乎并未打算阻我,才未带侍卫来,是么?〃 流霄半响才默默点点头,轻叹一声:〃流云你没什么话要说么?〃 流云喉结微动,却始终没有开口,只是淡淡道:〃后会有期。〃 闻言,流霄眼神一暗,缓缓垂下眼帘,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带着些自嘲的语气喃喃道: 〃那晚为何吻我?〃 流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似有一处不明之处被触动。流云微皱了一下眉,他讨厌无法控制的事物。为何?答案呼之欲出,他却选择避开它。〃那天我喝醉了〃故意装出的随意语气似透着莫名的心虚,移开目光,不去看流霄失望而忧伤的瞳仁。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流霄抬眼,仍旧一派温和的笑,却带着一丝惨淡和浓浓的哀伤。〃你并不是二弟罢。〃 流云浑身一震,沉声道:〃你早知道了?〃 〃是,刚开始只是猜测,古时也有借尸还魂一说。直到那天你找我喝酒才确定下来。〃低沉的嗓音隐隐透着悲伤和无奈。 〃不错,你二弟确实已将死了。我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至于这个身体,除非你将我杀了,否则我无法还给你。〃 〃我没这个意思。这也许是天意罢。我会保守秘密。〃 〃谢谢,那么,再见。〃流云强迫自己飞身离开,却听身后传一身急促的声音:〃告诉我你的本名!〃 〃御流云。〃强人住回头的冲动,流云提一口真气,跃出高墙,隐入黑暗之中。 〃也叫流云么,很适合你啊〃流霄轻轻低喃,长长的发丝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流光,〃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婆娑的树影在眼前飞掠,静谧的月光却无法抚平流云此时心中的烦乱。自己也该是动心了罢,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喜欢上一个男子,清傲而温文的男子。他也该是喜欢自己的罢,那被刻意隐去的眷恋瞒的过别人,却满不过在现代商界饱经世事的流云的双眼。可他却无法回应他,他是翔于天际的桀骜之鸢,又岂能为情所累? 番外 流霄 〃二弟,二弟!危险!回来!〃眼前孤傲的男子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般,堕入了身后幽暗无尽的深渊。忽然四周变成暗红一片,浓烈的血腥混杂着潮湿的空气,中央浴血的人忽的清晰起来,放大的脸孔刻着责怪与愤怒。 〃爹,娘!你们怎么啦?对不起,霄儿没能保护好弟弟,是霄儿没用爹!娘!别走!你们罚霄儿罢!求求你们别走!别〃手起刀落,艳红的鲜血飞溅,开出朵朵支离破碎的血花,粘稠地裹着渐渐腐化的残支,绝望而僵硬的面庞突然变的狰狞而模糊,黑暗吞噬着仅剩的一点鲜红,在悲恸而凄惨的呼喊中沦为一片虚无 〃啊!〃我惊呼一声,猛地坐起,周围的一切我再熟悉不过我的房间,原来是噩梦。我勉强平复心神,才发现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是梦,却又无比真实。一但我闭上眼睛,梦魇就席卷而来,似要将我推入无边的黑暗深渊。凄惨的呼喊响彻在耳旁,充斥着血腥腐味,让我快要将肺给吐出来。一遍一遍警告自己,不要再想爹娘死去的事,却反而越死死地缠绕着我,令 我痛不欲生,还竟连自己唯一的弟弟去送死都无法阻止!什么御风山庄庄主,我根本是个废物! 猛一拳打在自檀木床上,闷响一声,我缓缓闭上酸涩的眼睛,再睁开,仿佛有无数挣扎要从眼眶涌出,却始终什么也没有,心口有什么堵着,释放不得,要爆裂开似的。 移下床榻,打开窗,深夜的寒风蜂拥而入整个房间,贯穿我的睡袍,冰冷的肌肤已什么也感觉不到。冷月无声,寂寥星霜,风寒露似凝,死寂般的消沉同黑暗融为一体,黯然凭栏,即使我已满目疮痍,恐也无人得知罢。 灯残窗畔,抱影无眠 〃什么?你说二弟找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喜溢满我的心间,没事就好,二弟 我迫不及待来到他昏睡的榻前,心中又是一阵揪心的痛,满身的伤虽已包扎妥当,却仍是触目惊心。都是大哥不好,没能保护好你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掐入肉里渗出一道道红痕。我凝望着榻上苍白的病容,一瞬间,一股冰寒的戾气充溢上双目,又如潮般退下,这仇我御流霄定要你十倍奉还! 〃庄主〃见邵鸿一脸担心地望着我,瞬间回复沉稳,朝眼前忠心不二的家臣淡淡道:〃我没事。〃转身离开房间,并吩咐下人好好照看,推门的一瞬间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几日后,二弟终于醒了,不料却失了忆。我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也罢,这样也好,有时能忘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急忙赶去看他,房间却空无一人,淬雪也不见。岂非是身体本能反应去练剑?太乱来了!我立即飞身赶去竹林泉畔,果然在那儿。遥见碧草墨林间,一袭白影低旋飞舞,银光蜿蜒时明时灭;近一看,修长的白影负手而立,如绸的青丝伴随着翠荧 的竹叶在风中飞扬,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此时却散发着一股桀骜邪魅之气,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突然,眼前之人弯腰低咳,我猛然大骇,即可上前为他凝聚真气,想必是身体内力尚未恢复有强行运功导致血脉逆转。真是胡闹!刚刚该早点制止他的,若再有个什么闪失,我这个做大哥的实在难辞其咎! 还好并无大碍,我暗自舒一口气,极力用平稳的声音问道:〃二弟可舒服些么?〃他缓缓转身,明明是我朝夕相处的亲人,熟悉的面容仍旧是俊逸非凡,只是那双璀若星辰的眼眸,忽的钻入我的心,幽深潋滟略显慵懒和不羁,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甘心在那双邪气的凤目中沦陷。一直让我习以为常的冷若冰霜的脸此时竟洋溢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一时失了神。 恍惚间,听到他的低唤,我才猛然惊觉自己的失态,干笑着掩饰刚才的惊艳之感。幸而邵鸿的出现替我解了围。 流云不闻不问的态度反倒让我有些疑惑,换作从前的他早就开始质问了罢。他的心思何时变得如此缜密?也罢,能瞒多久算多久罢。 接连一些时日,我一直陪着他,希望能作些补偿。我努力以平稳的情绪讲着从前的事,小心翼翼不想刺激到他,我刻意隐藏起内心的自责,不料竟被他一眼看透,用霸道而生硬的口吻安慰我:〃若是他们还活着,看到你这样把什么劳什子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不双双被气得再自杀一次才怪!〃 这种无礼之言显然不是从前的流云会讲的话,可我此时却如鲠在喉,千百种思绪如潮涌来,直直的凝望着流云摄人的双眸,最终只道:〃谢谢。〃朝他露出了几年来快被我遗忘的真心的微笑。 后来陪流云练〃箭〃,我又不经怀疑一个人失忆转变也未免太大,被他整的狼狈不堪不说,竟被他突然挑剑袭来,那变幻无常的招式让我防不胜防,看来二弟的剑术又更上一层,若是不是我的内力教他略胜几分,恐怕挨不了他百招。既承诺过要陪他练剑,我不想破坏他的兴致,又怕刀剑无眼误伤了他,一着不慎落了下风,幸而他及时止住了剑势,但凌厉的剑气仍刮得脸上生疼。 他生气了,气我没能闪开。我哑然失笑,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心底泛起的层层暖意,让我不禁有些愉悦。见它转身欲走,我下意识拉住他不想他离开,这点连我自己也甚觉奇怪。而他又忽而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令我实在琢摸不透。 不知不觉中,我被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微笑,一个眼神,牵动着情绪,从前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不经意总是观察着他,却越发觉得不似以前的流云。曾私下问过大夫,却道他并无任何失忆之症状,实在奇怪。莫非真是魂魄一说?这也未免太离奇。 他果然还是知晓了一切。料到他定要来找邵鸿,我暗中知会一声,还是不放心,暗暗隐在一旁。明知我在,却不动声色。在堂上展现的夺目才华和摄人的气势更让我惊讶不已。从前的二弟冷漠却耿直的性子让我放心不下,总是想尽到一切做大哥的责任保护他,而今那样的二弟已变得强势而从容,甚至已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我的保护,我虽然欣慰却也忽感一股落寞涌 上心间,待望到那飞扬的眉眼,有不由得被深深吸引,忘记了一切的存在。 为了武林中的大小事务,我终日忙碌着。身上的重责时刻提醒着我该做的事,让我一刻也不敢放松,亦使我忽略了很多细枝末节,我几乎没吃过早餐,而流云却每天〃收走〃我的早课,非得跟我一起吃完才还来;晚上若很晚还呆在书房,他便会很嚣张地在我的书房〃练剑〃,直到我肯乖乖睡下为止。对于他的胡闹我总是一笑置之,心中满满的盈着淡淡的温暖和丝丝的甜意。 大概是因为那些帮派咄咄相逼的关系,那些许久未出现的梦魇又来纠缠我,痛苦的回忆让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胸中翻腾的气息叫嚣着,寻求着发泄口。我提剑来到墨竹泉畔,将所有的悲愤和怨恨,苦闷和忧愁,统统发泄在剑峰之上。剑势千回百转,招招精准狠致,四周一片阴暗沉寂,冷月黯然无光,耳畔秋风飒飒作响,点青在我手中狂舞翻转,仿佛只有那一抹幽冥的青影才能体味我心中无言的痛。 眼前明明是一片黑暗,却似乎有着无数悲鸣响彻耳旁,不能再练下去!我急忙稳住心神,收势而立,有人!这人是 〃阁下既有心前来,何不现身一见。〃话音刚落,幽竹后便显出一个此时我最不想见到的身影流云,不想让他见到我险些失控的样子。我隐去一身戾气,却嗅到一阵醇厚的酒香,我一惊,流云怎么可能喝酒?他最厌恶酒味!眼前的人果真不是二弟么?那他 一坛酒递到我跟前,我微皱了一下眉,身为庄主是不能如此随性的。可此时此刻。我又如何克制的了这〃放纵〃的诱惑?不再犹豫,接过酒一饮而尽,烈酒穿肠而过,刺的我的喉咙生疼,喝的是酒,迷醉的是心。双眼愈渐模糊,一个一个支离破碎的片段浮现,几乎要将我吞没 〃霄儿,让爹看看你的功夫练的如何了。恩,还不够火候,再努力些!你知道你是御风山庄的少主,功夫不好别人岂会服你?对自己要求要高些,知道么!〃 〃是!爹,霄儿知道,我这就去练功〃 〃大哥,陪云儿玩会儿罢。〃 〃不成,大哥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云儿自己去玩吧。〃 〃少庄主果然聪颖过人,看来御风山庄定会更上一层楼!〃 〃呵呵,哪里那里,霄儿这程度还远远不够,以后要更勤勉些才是!〃 〃是,爹,霄儿会更加努力,决不让御风山庄蒙羞!〃 〃混帐!你身为兄长,怎能带弟弟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太不像话!把御风山庄的脸都丢尽了!你!太令我失望!〃 〃霄儿,你也真是〃 〃对不起,爹,娘,霄儿甘愿受罚!〃 〃大哥,慕容兄妹来了,和我们一块练剑罢。〃 〃不了,大哥还有书没看完,不然明日又要被夫子骂了。〃 〃大哥不会寂寞么?〃 〃怎么会呢?〃 〃爹!你去哪儿?危险!让霄儿陪您一起去!〃 〃不行!你留在这儿保护你娘和云儿!〃 〃是!〃 〃不!爹!〃 〃快走!啊〃 〃霄儿,娘对不起你,云儿交给你了。啸天,我来了〃 〃娘!求你,别死!别扔下我们,别〃 〃大哥!别拦着我!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非报仇不可!〃 〃不行!这无异于送死,决不能让你就这么去!〃 〃莫非你怕啦!你不去,我去!〃 〃二弟!二弟!〃 暗红的血腥幻化成无数飞舞的刀光剑影,伴随着讽刺的冷笑和鄙夷,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温暖的体温刹时变的冰寒无比,冷入骨髓。我啊果然很没用 我在爹娘的灵前跪了三天三夜,然后在滂沱大雨中将点青舞至颠狂,并不全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寂寞,而是因为自己的没用还有悔恨,不甘愿 此后,我继承山庄,为完成我的责任,几乎是威胁自己般的做法,就好像不断掩饰寂寞一般不努力的话就会被蔑视,不忍耐的话就会被讨厌,不够强大就会被舍弃 可是,到底何为强大?将山庄地位稳固,势力无人可及算不算强大?对待敌人毫不留情消灭殆尽算不算强大?即使是最亲的人离开了,也始终不留一滴泪算不算强大?这样的努力何时才是尽头 〃我已经尽力做好一切了,可为何为何?〃 〃是,你尽力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相信我,你做的是最好的。〃 不是我的错?最好的?哈原来一直深深自责的心不过是在等待这样的慰藉么? 心中深深隐藏的部分,刹那间释放开来,身体似变得轻松而纯粹,原来一直寂寞的心只要一句肯定便可以得到救赎 双眼早已一片湿润模糊,侧脸隔着泪水却仍清晰的感受到温暖的体温,意识渐渐流失,我倒在熟悉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流云啊流云,你当真像天际的流云般,令人捉摸不定 有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安详 不知自己是何时喜欢上他的,喜欢上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迷一般的男子。也许是那次敞开心肺让他走进了心中,也许是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在他令人猝不及防的温柔中,又或许是在看到那双深邃的眸子就被深深吸引了罢 可是,这样的感情恐怕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我是他〃大哥〃,即使他不是我〃二弟〃。我小心翼翼隐起心中的眷恋,怕他疏远我。怕他再也不会对我露出那邪邪的微笑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的身影,即使听他一边一边叫我〃大哥〃。 我一直沉浸在这虚幻微渺的幸福中,待见到他对慕容兄妹也露出同样笑容的时候,才猛然感的一阵揪心的疼痛。原来以为,自己对他会是〃特别〃的存在,却懵的惊觉他甚至连一句〃朋友〃的话都为曾对我说 他叫他〃翎〃,即使是故意的;他叫她〃清妹〃,即使也许只当她是妹妹。 在『冷云轩』,我静静隐在一旁,望着亭内的一切,和他在一起,你就那样快乐? 再也无法忍受胸中无可抑制的酸涩,我只得练剑来发泄,那一刻,我才发现他从来就不曾属于我 而他却又忽的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又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3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3部分阅读 一次迷失在他魅惑的笑容中,宛若黑暗中舞动的精灵。然,在我即将死心之时,他却吻了我,如火般重燃起心间本已泯灭的希冀,我之于他,到底算什么? 很快的,雀跃的心又仅因他一句话又跌入谷底摔得粉碎,他就那样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婚事,而我却只能在一旁祝福,即使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娶她。 果然,他早已布置好一切,大婚前夜,他竟独自离去,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我站在他面前,用质问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曾以为他对我多少是有些动情的,可回应我的却是沉默,然后,他告诉我,他喝醉了 哈这一切如果只是我一厢情愿,你又何必给我希望?f 从他幽深的眼眸中,流转着歉意和矛盾,你是怕我会牵绊住你追寻自由的双翼么? 我知道,你是不会满足于这小小的世界的,没有什么能挡住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了无牵挂。 我知道,太美的东西留不住,唯有任你离去,才能在鲜明的记忆里寻你,确定你曾经在我心里 〃告诉我你的名字!〃 〃御流云。〃 也叫流云么,很适合你啊。 回看天际流水落,岩上无心云相随。 第八章 结识(上) 月圆星稀,秋风瑟瑟,秋蝉在林中低吟浅唱,树影攒动,幽暗的月光下,一抹黑影游仞地穿梭于林间,此人正是刚从御风山庄潜逃的二庄主御流云。 这次的离开,他并未带走任何一件奢侈品,那些无用的东西于他只是累赘而已,他从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所以,他仅仅只换了件深紫轻衫,随身带了些足够的银两,顺便在药庐弄了些难得的奇药以备不时之需。当然,还有从不离身的淬雪。 幽静的深林中,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嘶鸣之声引起了流云的注意,循声寻去,半山腰处渐渐露出一片旷地,溪水畔,几匹野马正在饮水,不远处,另一匹黑马独自在溪边徘徊,时不时发出几声高亢的嘶鸣,在皎洁清冷的月光下,隐约可见它矫健的体态。居然也是个特立独行的家伙!有意思,正好缺个坐骑,就会你一会。流云轻轻一笑,飞身在其不远处站定,暗暗观察。不料,那马似乎特别敏锐,流云刚想从其背后接近,就被它发现了。 出乎意料的,它没有像一般野性难驯的烈马那样毫不迟疑地对他进行攻击,也没有因外来者的接近而逃跑,反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注视着对手,妨若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寻找着对方的破绽,蓄势待发。 流云的笑容不由得扩大几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缓步向它走去,细眯的凤眼直视着它的双眼。它发出一声警告似的低沉的声音,毫不甘示弱地抬着高傲的头颅,这畜牲倒也够傲气。流云纵身一跃,以迅雷之势高高越过黑马头顶,猛然出手按住其后颈,一个反转,稳稳地骑在马背上。 不甘被人驱使的黑马立刻剧烈跳动,猛烈摇晃,伴随着愤怒的嘶鸣,极力想把背上的人甩下去。既无缰绳,也无马鞍,纵使有再好的骑术,也无力施展。流云亦无法,只得紧紧搂住马脖子,夹紧马肚子,来控制身体平衡。 不料,黑马竟干脆蹲下身来欲往旁边一滚,差点没把流云压死!他猛拍马背,翻身用手肘斜击其侧颈,黑马吃痛跌在地上,又重新爬起飞快向流云抬腿踢去,他微跃躲过。往复几次,那马似有用不完的体力,无论怎么打始终不肯向他低头。 有骨气!流云越来越欣赏眼前这高大矫健又灵活高傲的烈马。却见它挑衅地闷哼一声,拔腿向深林飞奔而去。 怎么,想比试不成?流云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随即飞身追去。猛提真气,飞树踏枝,穿梭于林间。不消一刻便赶上了黑马,又见那马突地刹住,立即转头又按原路返回,难得它还记得那曲曲折折的来路,又回到旷地,却不想一袭紫影早已稳稳地在草地中央站定。 一人一马就在这深沉的夜色中静静的对峙着,就在流云正欲再次攻击时,那马突然缓缓走到离他两丈远处,仍然昂着头,前腿却微微弯曲,以这样的姿势半蹲下去! 流云有些愕然,就这样算是认主了么?不过又随即扬起嘴角,欣然跨上马背,倾身附上马耳,用一贯慵懒略带笑意的声音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伙伴了!驾〃 随着一声长鸣月下修长的紫影策马而去。 不知睡了多久,流云稍稍睁开眼睛,便望见了那淡蓝色的天空,恬静而高远,不带一丝杂色,那清澈而淡然的感觉像极了一个人明清的瞳仁。已经清晨了么? 流云原本倒躺在马背上的身体稍微活动了一下,并没有起身的打算。路已平坦许多,不似山上的颠簸,两旁的秋叶已微微泛黄,清晨的冷风掠过,便簌簌地落了几片。疾走了一夜,想必离御风山庄也有一段路了。流云懒懒地闭上眼,继续假寐,那黑马倒也聪明,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在官道上平稳地走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流云隐隐听得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看来是快到一个驿站了。流云翻身坐起,轻拍马鬃笑道:〃也该休息休息了。驾〃 顷刻,一处茶棚近在眼前。流云下马,拍拍马背,昨夜只知是一匹黑色骏马,现在才看的真切。这马头顶有撮雪白的鬃毛,就像标志一般,流云这才想起它还是一匹无名野马,随性一笑道:〃这白毛像块斑似的,就叫你‘斑马‘好了。〃‘斑马‘鸣叫一声,不知是高兴还是不满,流云可不管这些,找来小二给它安上马鞍和缰绳,自己便径自走进茶棚。叫了一壶清茶和几碟小菜。 一会儿,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头颤颤悠悠走了进来,小二见又有客来,立即迎上去招呼:〃大爷这是打哪儿来?要不来壶热茶?〃 〃啥?人老啦耳朵不好使哦,那就来几个馒头罢。〃〃好嘞。〃 这古人耳朵是不是有毛病,这么明显的假声都听不出么? 第八章 结识(下) 流云不着痕迹的扫视周围的客人,有路过的商贾,也不乏武林人士,但对这样的一个老头,却都不甚在意,甚至还有些人的余光还注视着自己。流云在心里冷哼一声,的确,这人伪装的极好,外表完全看不出破绽,只是那貌似低沉的嗓音流云一听便知,那哪是个老头的声音,根本是个年轻人故意压低嗓音装出来的! 不过,是不是装的,不干他的事,倒是那一手易容的绝技于他有些用处。 流云并未直接向那老头打交道,转而向一旁的小二问道:〃天黑之前可否赶到下个镇?〃 小二见眼前这一身暗紫锦服的爷主动找自己搭话,连忙点头哈腰道:〃那爷得赶紧了,由这儿往北走便是洛城,不过也有一天的马程,恐怕天黑前是赶不到了,而且中途没有别家驿站。〃 〃哦,那用走的岂非得走上一天一夜?〃流云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正在喝茶的老头,见他顿了一下,又继续喝起来。 〃那可不!若腿脚不灵便的走上个三天三夜也不奇!怎么,爷是要去洛城么?看爷像是外地人,这洛城是除了都城玄耀城外最繁华的城了。天下首富慕容世家就在洛城,还有江湖上一些大门派,海岳,祺门都在洛城。〃 〃这么说,那里应该很热闹罗。本公子出门游玩,正要去玩玩。〃慕容世家也在洛城?那祺门又是个什么门派?看来更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城。 〃小的很好奇,客官可否容小的问一句,您刚刚带来的那匹‘墨玉‘是爷在野外驯服的?〃 众人一听这话接皆一脸不可至信地望着流云,那老头也不由得转过脸来,一副又惊奇又有点兴奋的样子。 〃墨玉?〃流云倒是被瞧得莫名其妙,不就是一匹烈点的野马么。转而见那老头一副踌躇着要不要搭话的样子,舒眉一笑,计上心来。 〃客官不知道?这墨玉是马中之王,全身乌黑,只有头顶一撮雪白的鬃毛,傲气烈性十足,尤其是野生的更加难以驯服,但那速度和灵性亦无其他可比,而且一旦认主便是忠其一生。爷是怎么做到的?〃 〃这倒也简单,因为在下正是驯马的。〃流云微笑道。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错愕。那老头忽然两眼放光,放下心来,却不忘缓缓吞吞地挨着流云坐下,笑着一张老脸,低沉的声音似多了一丝愉悦:〃年轻人好驯术啊,这马中最烈的墨玉也能轻松驯服,老夫平日爱马,不知可否让老夫开开眼界?〃 〃当然没问题。只怕这马性子太烈伤了老人家。〃 〃不怕不怕,老夫这身硬骨头还算健朗,不碍事。〃他忙开口道,生怕错过了机会。〃老人家请。〃流云微笑着同他一起牵出墨玉。 老头细眯着眼睛,兴奋地看着难得的宝马,刚想靠近,不料那黑色骏马就警惕地后退一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虽有些失望有显出不甘心的样子,刚准备重新上前,墨玉忽而嘶鸣一声,抬腿就要往他身上踢去。老头刚想躲闪开却突然想起还有流云在一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眼看马蹄就要落下,流云终于在中人惊呼声中及时喝住墨玉,出手拉开了他。附耳轻 轻说的一句话让他浑身震了一下:〃既是小鬼,就不要硬充长辈〃 老头,或者说少年,脸色骤变,恢复了本音,惊诧沉声道:〃你是谁?〃 〃我?只是个驯马者罢了。〃流云无所谓地调笑道。 〃哦?从没听说御风山庄二庄主还会驯马。〃少年冷讽道。 〃既然知道,就该了解有些事还是得装成不知道的好。〃流云盯得少年微微泛寒,〃就像对于你的事〃 〃你知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祺门二门主?!〃少年惊愕的瞪大双眼,逼真的皱纹挤的一层一层,像朵干瘪的菊花。 这下到让流云吃惊不小,不过脸上却未表露分毫,只神秘一笑道:〃要我保守秘密,你总的给我点好处罢。〃 少年狐疑地望着流云,犹疑道:〃你你要什么?〃 〃很简单,帮我做一张人皮面具,还要教我易容之术。〃终于上道了,流云不由暗自发笑,忽对这单纯的小鬼起了些许好奇。 〃面具到没什么,只是这易容之术人乃我祺门两大绝学之一,不能轻易外泄〃这家伙虽是御风山庄二庄主,只是不知算不算大哥口中的〃外人〃。 〃我可以为你驯一匹墨玉。〃流云邪邪一笑。 〃成交!〃爱马成痴的少年立即笑逐颜开,一层一层荡开的皱痕显得极为滑稽。将门训即刻抛往九霄云外,伸手从里衣掏出一本类似秘笈的书和一张逼真的人皮面具塞给流云,又认真道:〃我可以不将你的身份说出去,但你也要遵守承诺!〃 〃这是当然,不过,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也好将马送过去。〃流云收起面具和书,一脸坏笑道。 〃逝离啊,连这个都不等等,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骗我!〃逝离猛然醒悟,咬牙切齿道。 〃现在知道了。还有,我可没有骗过你一个字。〃流云〃无辜〃地耸耸肩。 〃你!〃可恶,难怪大哥常说,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呵呵,放心吧,我会遵守承诺的。还有,现在,我叫云霄。别记错了。〃流云不能在耽搁时辰了,也不想惹毛这小鬼,曝光身份就麻烦了,山庄想必已经炸开锅了罢。 〃那最好。〃少年无法,只得悔青了肠子,愤愤地瞪了流云一眼,又危危颤颤地离开了。他现在可还是个〃老头〃呢。 流云淡淡一笑,取出书扫了一眼,嘴角抽了一下,二话不说跨马离去。 上面写着〃易筋经〃。 第九章 游历(上) 看来这店小二说得还真准,连墨玉这样的疾马飞奔到洛城城郊也已入夜。漆黑的天幕缀着稀稀朗朗的星光,高挂的银盘渐现出缺口,秋风瑟瑟,树影婆娑。 流云抬头看看天色,看来今晚是进不了城了。轻喝一声道:〃小斑,慢点儿跑,看来今晚得委屈你了。〃话音未落,斑马就放慢了脚步,想必亦是累了,慢悠悠地往前走。流云放下缰绳,提起一腾,旋身轻翻,回落马背,倒躺在马背上,阖眼假寐。 斑马走了一阵,原本静谧的林中突地转来一阵打斗的声音。流云拧了拧眉,却没有停下的打算,他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只要不惹到他,管你杀人放火都与他无干。 可越不想惹麻烦,麻烦却偏缠着你不放。 一阵阴冷的杀意骤然从林间袭来。流云刚翻身坐起,只见得几道寒光交错,一个黑影已然跃到眼前,流云本能侧身闪开,同时一手抽出淬雪,一掌反掌向黑影劈去。似不料流云反应如此迅速,黑影身形一顿,又随即一个翻身,轻易闪开,落在不远处。颀长的人影立在清明的月光之下,隐隐可见其乌黑如绸的青丝微微飘扬于萧瑟的凉风,背光而立,看不清他的面容,黑影单手握剑斜点地,一手负背,一袭深沉的青黑长衫显出他高挑矫健的身形,整个人似要融入深邃的黑暗之中一般,抑或者是黑暗要融进他体内。凄寒的月光为他斜握的剑镀上森森的银光,隐约的杀气弥散在四周,他只是一立,浑身便散发着令人摒息的凛冽之气,强烈的压迫感和存在感令人移不开目光却又不敢直视。 有意思!流云已抽出寒光乍泻的淬雪,带着一贯邪傲慵懒的笑意紧紧盯着眼前强劲的对手,蓄势待发。 就在两人静静对视时,另一人影徒然而至,稳稳挡在流云面前,手提长剑,对眼前伫立的散发着凌厉杀易的黑影沉声道:〃别找无干的人!兄台快走!〃 〃一个都别想走。看到我的人都必须有死的觉悟。〃月下宛若死神之子的男子缓缓开口道。毫无起伏的情绪,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吃饭喝水般平常,吐出的话语却字字惊心。 〃死?我暂时还没这打算。不过,〃流云邪眉轻挑,转向挡在面前的人影轻笑道,〃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非很没面子?〃不顾眼前之人狐疑的眼神,骤然跃起,转眼便已略到敌人跟前,迅如闪电般出手,不以外的见他从容闪过,提剑相挡,不料原本挺直的寒光忽蜿蜒缠绕而上,却仍波澜不惊反手一掌劈向流云,他却不闪不避,提起七分内力出掌相击。竟平分秋色,旗鼓相当,两人一起退后数步,僵持下来。流云暗自惊诧此人深不减底的内力,若正面硬拼,恐怕自己也未必是其对手。 这边厢,一旁斜握长剑的身影有些惊疑地望着流云,明明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孔,可那深邃的双眸却有这一股不可抗拒的气势,而且明明不是〃那人〃,为何会有莫非 一丝精光在他双眼一闪而过,黑影提气跃到流云身旁,抽出长剑,积畜而待。 幽静的林中忽腾起一丝红光,暗号? 〃今天暂且放过,下次决不留情。〃身形一晃,幽暗的身影连同一身杀气隐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在下祺门门主逝辰,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敢问兄台如何称呼?〃流云这才看清这人的面容,一张帅气而棱角分明的脸,彬彬有礼地微笑着,分毫不似先前凌厉逼人的样子。 〃在下云霄,只是区区驯马者。刚才唐突出手不过是率性而为,阁下不必言谢。当然,你要谢我我也不会反对。〃流云信口戏谑道。祺门门主?不就是那小鬼的大哥?呵,这世界还真小! 〃驯马者么〃逝辰话锋一转,微微笑道,〃云兄的剑甚是特别,倒与那御风山庄流云庄主的佩剑淬雪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流云一愣,这家伙低嘲一声,不再隐瞒,缓缓揭下脸上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俊逸的脸庞。 〃原来是御二庄主,久仰。〃逝辰毫不意外地拱拱手,〃云庄主可是见过舍弟了?〃 〃逝兄叫我云霄便好。〃流云随意一笑,将遇见逝离之事大略说了一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正主儿,这《易筋经》是你祺门绝学,由你收回也数应当。〃流云拿出一本书递给逝辰,反正他早已将书上内容大致记下,留着本破书也无用,当然,这话他没说出来。 〃云兄不必客气。别说这些,就是我祺门本就属于御风山庄隐藏势力,只为历代庄主效劳,云兄算不得外人。〃逝辰接过经书,说出的话令流云着实惊讶了一番。逝辰看出他眼中的狐疑,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紫玉,玉身通体凝紫,透着幽暗的氲光,正是御风山庄隐翼的标志。对于这个。流云只是从邵鸿口中略知一二,也不十分清楚,大概只有流霄才是清楚的罢。 原来,精通易容、制药的洛城祺门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为御风山庄做地下情报才是正职。只不过这次为追查天绝宫宫主一事恰好碰到正在〃跑路〃的流云罢了。那神秘黑衣人恐怕正是天绝宫现在的主人,不过显然不是20年前的仇人,天绝。20多年来,祺门一直暗中搜查天绝的下落,虽对天绝宫的势力了解一些,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只怕他早已死去,才如此悄无声息罢。只是这现任宫主,除了知道武功深不可测外,至于到底是何底细,也一直无从知晓。所以逝辰这才亲自出马,却还是为其发现,若不是巧遇流云,纵使他逝辰有通天本事,也是凶多吉少。 〃云兄若到洛城,咱们再开怀畅饮一番如何?〃逝辰并不多问流云下山之事,恐怕早已是了然于胸,那双高深难测的眼眸让流云第一次有被人看穿之感。此人临危不乱,翩翩自若,相当不简单,幸而是自己人,若是敌对,可就麻烦了。流云不禁对他多了几分赞许,他一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微微颔首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等到了洛城,逝兄就等着把好酒贡献出来吧。〃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那么,告辞。在下还得去找那玩劣的二弟。〃〃后会有期。〃逝辰微一拱手,飞身离去。 流云重新带上面具,跨上马背,轻拉缰绳:〃走吧,小斑。咱们进城。〃 第九章 游历(下) 玄国的第二大城,果然名不虚传。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繁华似锦。 福源酒楼二楼窗边正做着一位身着紫衣的男子,平凡普通的脸上挂着淡漠的轻笑,幽深的凤眸散漫地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端着酒杯,悠闲地品酒。身旁的议论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那慕容世家的二小姐昨日大婚当天突然提出退婚,现在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 〃是啊!我听说那二小姐对御二庄主一往情深,怎么会自己唐突提出退婚?〃 〃可不是!谁知道呢?那御二庄主也一直没有露面,听说是因为他和慕容公子〃 后面的话流云听不清,不过,无所谓了。轻叹一声,他起身正欲离开,又听得有人说:〃下个月是皇上大寿,听说西番要进贡一份大礼。〃 〃好像是件振国至宝〃 〃听说近日使团就要到洛城了,是不是真的?〃 〃传言盗侠‘踏雪飞燕‘要来盗宝,不知〃 振国至宝?若凭个什么破玩意就可以安定国家,还要皇帝来干嘛!还有那个〃踏雪飞燕〃,传言天下轻功第一者?流云微微摇头,放下几粒碎银,转身离去。 刚下楼,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翩然而至。来人一袭青衣长衫,腰间一柄墨色长剑,俊帅的脸上挂着风度翩翩的微笑,正是祺门门主逝辰。〃云兄,别来无恙。〃 秋阳高照,微风煦暖,长亭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祺心亭〃三字。一青一紫两个身影坐在亭内把酒畅谈。 〃不知御二庄主是用什么方法使那慕容家自己退婚?做的还真是干脆利落,旁人都是一头雾水。〃 〃这应该去问‘他‘才对,在下又岂会知晓?〃流云看着逝辰一幅明知故问的样子皮笑肉不笑道。 逝辰微微一笑,转而问道:〃不知云兄今后有何打算?〃 〃谁知道呢?到处走走罢。难不成逝兄是‘奉命‘来劝我回去?〃流云凤目微挑,语气却十分随意。 〃当然不是,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罢了我是很羡慕云兄如此无羁无绊。〃逝辰轻轻呷了一口酒,眼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转瞬即逝,眨眼又恢复了一贯的彬彬有礼的微笑。 短暂的沉默在亭间流转,流云了然地望了逝辰一眼,忽然道:〃逝兄可知最近使团运送贡品之事?〃 逝辰一愣,随即答道:〃不错。下月是皇上大寿,西番进贡一件被传为振国至宝的神物,相传可保皇室权力绵延不衰,定国安邦。明日便途经洛城。这样的宝物自是备受保护,不过〃 〃有人想偷?〃那‘踏雪飞燕‘倒也有几分胆色。流云忽生出了几分微薄的好奇。 〃正是只是这宝物象征皇权,旁人拿了也没用。如今朝廷形势,皇上虽已立太子,但朝中大部分势力为敬王把持,这敬王是皇上的亲弟弟,野心极大‘ 〃若宝物落入他手中,更是让人产生‘天子非他莫属‘之感,要得天下先得民心,倒是个如意算盘。〃流云微眯着眼懒懒地说。 〃不错。〃逝辰颔首,〃不过,此前却谣传侠盗‘踏雪飞燕‘要来盗宝,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难不成这敬王还跟江湖中人有所来往?真麻烦。流云之前本就微漠的好奇心立即烟消云散。这洛城也是个是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思寻之际,一个少年远远奔来。 〃大哥,大哥,是不是有人找是你!〃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清秀俊朗的脸略显稚气,一双黑褐色的眼睛瞪着流云,古怪地在逝辰与流云之间来回扫了几眼,闷闷道:〃你们认识?〃 逝辰含笑看着少年,介绍道:〃这位云霄公子是你大哥的朋友,离儿,过来见过云大哥。〃 逝离惊讶地长大嘴:〃大哥,你知不知道〃又突地想到什么,住了嘴,转而愤愤地望着满脸嗤笑的流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马!〃 流云轻笑着指指林边正在吃草的斑马,道:〃兑现承诺。〃轻轻吹了声口哨,斑马悠悠走了过来。 逝离惊喜地看眼前难得的宝马,心满意足地牵着离开。 〃云兄果然大方,就着么把爱马送给舍弟?若是不忍割爱〃 〃我当初只答应他为他驯一匹墨玉,又没说就送他一匹。〃流云勾起一抹坏笑道。 第十章 鬼使神差(上) 花了一整天,流云逛遍了洛城大街小巷。经过慕容世家府前,适逢慕容兄妹回府,流云隐在人群之间,低叹一声转身离去。 为了迎接西番使团的到来,洛城封城三日。流云赶在禁严前出了城,继续向北走。 才刚入夜,冷清的官道笼在暗紫的天色下,路上稀少的行人匆匆而过,流云散漫地往前走,微凉的夜风扬起他的衣摆。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幽暗的林间,一抹不为人知的黑影转瞬飞掠而过,只是惊鸿一瞥,流云却甚觉眼熟,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慕容翎?! 虽不能完全肯定,但这〃踏叶无风〃的轻功他倒也亲眼见过。一向好奇心淡薄的他这次竟鬼使神差地跟了去。 为了不致被发现,流云只得远远跟在后面,几个翻转,黑影倏的消失在眼前,就在流云诧异自己居然跟丢了时,远处忽传来一阵马蹄声。顷刻,约莫十几人骑马奔驰而来。却见寒光闪过,冲在前面的几匹马猛地栽倒在地,显然是遭到暗算,而后面的人马短暂的惊慌过后,竟全然无视伤者,反倒加快速度策马而去。 流云隐在树后,冷眼旁观,不出所料,霎时,一片暗器从一旁的林间飞出,无一虚发的大中马上之人的各处大|岤,马的嘶鸣声骤起,团团打转,人仰马翻,一时间也无法继续前进。混乱之中,一袭黑影倏的飞出,眨眼间又闪入树林,仿佛鬼魅般。待镇定下来,为首之人突然低声喝道:〃快看宝物是否安好!〃话声未落,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男子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紫黑木匣,正欲打开,为首之人猛地大喝:〃住手!是陷阱〃可为时已晚,早在男子掏出木匣的刹那,黑影便骤然掠过,以迅雷之势夺走了木匣,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那首领反应倒颇为迅速,朝着黑影循走的方向,利落地射了三记短箭,一瞬间空中似乎传来衣襟撕裂的声音,短箭斜没入草地漆黑的箭身沾满了暗黑的血,墨绿的草瞬间枯死了一半。〃追!夺不回贡品,提头来见!〃众人立即策马追去。 待马蹄声渐渐消失,流云扶着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斜倚在树枝上,面罩早已被揭下,一张本应英雅俊逸的脸庞渗出一丝无力的苍白。慕容翎警戒地盯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在指间扣着三根银针,随时准备射出。 〃若你不想血气逆行而死,就不要强行运功。〃流云看着他越发苍白的脸,轻笑着提醒道。 一丝惊慌掠过翎的双眼:〃你究竟是谁?〃 趁着翎张嘴的空档,流云反手将一颗圆润的药丸塞入他口中,翎猝不及防,只得硬生生吞了下去:〃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流云邪恶轻佻地嘿嘿一笑:〃这是‘飘飘欲仙丸‘,凡中者每个三个时辰就会欲火中烧,想找人交合,如若不然就会毒发,啧啧,那叫一个惨,先是气孔流血,肠穿肚烂,然则皮肤溃烂,缩成一坨,最后脸上长疙瘩,流脓水,流哪儿烂哪儿,全身变得黑黢黢臭烘烘的,再慢慢腐烂〃 〃恶住口!混蛋!你你不如一刀把我杀了!〃靠!居然还有这么变态的药!翎刷白了一张本就苍白的脸,就快发青了,胃里一阵翻涌,恶心的表情就像吃了十只蚊子。 流云将他一副强忍着要吐的神情尽收眼底,再接再厉到:〃真是可惜了这张俊俏的脸,啧,啧。〃说罢,还装模作样地在他青筋爆起的脸上捏了一把,流云闷笑在心里,又一副贼兮兮色眯眯的样子道:〃不如先让大爷我舒服一下,再卖到『媚凤阁』,倒还能卖个好价钱,如何?大爷我对你够〃 〃我呸!咳,咳〃翎一阵气血上涌,发泄不得,只想将眼前这个混蛋千刀万剐,猛然一阵血腥涌上,一口黑脓的血吐出,他还没来得及喘过气,嘴里又被硬生生塞进一颗丹药,囫囵咽下,翎赤红着眼盯着流云,似要将他烧出个洞,咬牙切齿道:〃你、又、给、我、吃、了、什、么?!〃只顾着火冒三丈,却没发现刚受毒箭所伤的右肩伤口渐渐麻痹,体内翻绞的逆血已平息许多。 流云见他铁青的脸渐渐生出些气色,收起轻佻痞子样,淡淡笑道:〃要是我说又是一颗‘飘飘欲仙丸‘呢?〃 〃飘个屁!本少爷要你不得好你,你!御、流、云!〃见流云轻轻揭开面具,赫然一张邪逸狡黠的俊颜。慕容翎差点儿没气的背过去。气归气,知道是他,心里却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放心,那不是什么蝽药,我骗你的。〃流云笑意更甚,〃先前那颗是平息顺气的药,后一颗是解药。你中的毒很特殊,若不先吐出毒血,吃了解药只会更痛苦,也无法以外力逼出,只好委屈你自己吐出来啰。〃流云看着翎一脸狐疑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不信你可运气试试。〃 翎提起几成真气,游走于体内,果如他所说气脉通畅许多。脸上的疑惑却又加深了几分:〃为什么救我?〃这个家伙会好心救人?打死他都不信。若是从前的流云,那还情有可原,可眼前这家伙,他实在拿不准。 流云微怔,随即笑得一脸风轻云淡:〃想救就救啰。〃也算还你慕容家一分人情罢。 〃你〃‘又骗我‘三字还未出口,翎只觉意识丝丝抽离,完全消散之时,似觉有人轻轻啧了一声,便倒在一个温暖的怀中昏睡过去。 第十章 鬼使神差(下) 清晨几缕稀疏的阳光从叶缝中点点渗出,透进微微泛黄的叶后一个隐蔽的洞中。 〃痛!请点儿!〃 〃别绷着,放松,待会儿就舒服了〃 〃慢慢点儿〃 〃你老捂着,我怎么上啊〃真是,又不是小娘们,这点痛都忍不了。流云蹙眉按着慕容翎不住扭动的双肩,他还从没感觉这么累过。勾心斗角,舞刀弄剑,他样样在行,可这疗伤上药倒真把他给难住了。 药膏涂完,流云拿着一条碎布准备包扎,望着身旁的翎,一时间有种大脑短路的感觉,狠掐了自己一把,咬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布条缠上他的右肩。 倒也难怪,慕容翎此时正极无自觉地斜倚在石壁边,衣衫半褪,白皙的双肩和微微起伏的胸膛全无保留的裸露在外,青丝凌乱散在身后,只余几缕贴在耳际,逐渐愈合的右肩显出淡淡的红痕,在幽暗的洞中更添了几分暧昧,之前苍白的俊脸恢复了些许红润,略带些愠气得双眸直直地盯着流云。见他拿着碎布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勾起一抹坏笑道:〃想你御二庄主也有笨拙若此的时候,哈哈痛!你干什么!〃翎吃痛的惊呼一声,瞪着流云。 〃慕容公子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么?〃流云邪笑着,〃轻轻〃拍了拍他受伤的右肩。见他又是一脸有怨发布得的羞恼神情,不由心情大好。 〃哼,本公子不与你计较!这,你这叫包扎?!〃翎看着自己背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右肩,嘴角不禁有些愁绪,忿恨地瞪了流云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云二哥还真是‘心灵手巧‘!〃 〃多些夸奖。〃流云看着自己的‘杰作‘,笑的一脸欠扁,〃现在该让我解解惑了罢,‘翎弟‘,或是盗侠‘踏雪飞燕‘?〃见翎动作一僵,稍敛笑意道:〃不知那敬王予了你什么好处,竟能令你如此替他卖命?〃 〃谁替那个老家伙卖命啦!〃话一出口,慕容翎就惊觉上当,后悔不得,盯着流云含笑的俊脸,狠狠的开口道:〃若不是因为爹的遗命,我才不屑为那人做事!〃 〃遗命?〃流云轻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慕容翎深深望了他一眼,垂眼思酌片刻,才道:〃那人曾有恩于先父,先父感恩,曾许下承诺倾尽全力助他〃 〃哦〃流云望他的眼神渐渐冷却,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让他连揭穿的兴趣也没有。也罢,这是他家的事,与他这〃外人〃无干,又怎会将这等隐秘之事说与他。虽明白这道理,流云心中却仍不免有些莫名的失落。 翎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沉默一会儿又道:〃这是最后一次替他做事,那人曾与我约定,此事完成之后,便与他再无干系!〃 〃噢?你当真认为那个野心勃勃的敬王会轻易放过‘天下首富‘的势力?〃流云斜睨着慕容翎,他不会不明白这道理。 〃不是。〃翎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流云,半响,忽然笑道:〃所以我并不打算僵贡品交与他。〃 流云微蹙修眉,隐隐感到他下面的话又会让他卷入一个麻烦之中,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迟迟未说出阻止的话。 〃先父于那人之间的恩怨我也不十分清楚,亦不明白爹为何明知那人完全不会回应自己却仍对他死心塌地,甚至娶了娘亲后还对他念念不忘,即使自己不久于人世,居然还留下遗命要倾尽全力帮他!〃翎有些激愤地握紧双拳。 〃人死不能复生,况你不是如此迂腐之人罢。〃流云淡淡道。 闻言,慕容翎眼神一黯,低嘲笑笑道:〃那人当然知道我爹死后,我自是不会听命与他,竟以爹的遗体为要挟!〃 流云不由得佩服起这老狐狸的j猾,在这个时空,仍然是奉行〃百行孝为先〃的,稍有傲骨之人皆将〃孝情忠义〃四字看的比生命还重。不过,若为此赔上整个慕容世家就〃只是这样而已么?〃 看出流云眼中的冷漠,慕容翎心中无由的一紧,摇摇头苦笑道:〃当然不止。慕容世家除开台面上为众人所知的财势之外,暗中还有地下势力,分布于不同的领域,几乎掌控了四成的财源,要命的是,能操纵这些隐藏势力的只有拥有我慕容世家传家之宝的人才行,若无此信物,就是我爹也没法掌控〃 〃而这个要命的东西又好死不死正好在那个家伙手里?〃流云挑了挑眉,果真如此那还真叫要命。有这么强的后盾,还不横着走! 慕容翎沉痛地点头轻叹:〃我曾多次夜探王府,竟然一无所获,我怀疑那人将爹和宝物都藏在了宫里,若真如此,那简直如大海捞针,凭我一人之力要在皇宫来去自如,还要偷具遗体,恐怕比登天还难!〃 〃你将这些话说与我做甚?该不会要我帮你上皇宫偷东西罢?〃流云玩味的看着他,他们好不算很熟罢。 〃不不过,我确实希望你能帮我。若我们两人联手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慕容翎抬眼直视流云,坚定的双眸璀若星辰。 〃哦?凭什么你认为我会帮你?我似乎没什么好处罢。〃流云不置可否地望着翎,流转的凤目似有了些温度,心想该不会是以身相许那一套吧。 〃凭什么?我也不清楚,直觉罢。很奇怪,我总是莫名其妙的信任你呢。〃翎望着流云的眸子忽变的闪烁迷离,〃至于好处么,你想得到什么,尽可以开口。〃 〃呵呵什么都行么?若是我要你〃r 慕容翎惊愕地望着流云,瞪着两眼珠快要爆出来,一张俊脸一阵红一阵白。 见他脸上变换的奇观,流云这才意识到再平常的话从自己嘴里吐出来也变得暧昧至极。赶紧补充道:〃要你给我一个承诺,至于是什么,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当然不会挑你做不到的,如何?〃 翎瞪着他戏谑的眼眸,狠狠地从牙缝挤出两字:〃成、交!〃 第十一章 真小人 (上) 午后林间,雀鸟乐此不疲地在树梢鸣唱。流云疾走在回往洛城的小道上,想到怀中沉甸甸的紫黑木匣,微微皱了眉 〃这个。〃慕容翎从里衣夹层掏出之前抢出的木匣,暗底紫檀木嵌玉镶金,轻起暗格,一颗圆润幽兰的夜明珠静静躺在盒内,刹那间,昏暗的洞|岤明如白昼。〃就当作是定金。〃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收着罢。我怕我嫌它太重一不小心给扔了岂不可惜。〃揣着这么个烫手山芋,他还没蠢到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慕容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道:〃若放在我这里,那人定会想方设法迫我就范。不如交与你,随你如何处置。〃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他居然有莫名其妙答应下来。休息一阵慕容翎便起身回去慕容山庄。 忽而林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拉回了流云的思绪。一袭青影踏风而来,稳稳在流云面前站定。 〃逝兄还真是无处不在啊。〃流云细眯着凤眼皮笑肉不笑道。 〃不敢。〃逝辰微微一笑,刚欲开口,见流云从怀中掏出一个华丽精巧的紫黑木匣抛给自己,联想到来路上混乱的蹄印,当即明白了几分,收下木匣,道:〃云兄可是想将此物交与在下保管?就不怕〃 流云随意摆摆手打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逝辰微怔,随即将木匣收入怀中,淡淡一笑道:〃云兄可是要去玄耀城?〃 流云点点头:〃莫不是逝兄又要跟上来?〃 〃当然不会。〃逝辰翩翩笑道,随后又补上一句,〃若云兄有用的上在下之处,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那就多谢了。〃 逝辰微一拱手,回身闪入林间飞身而去。 流云目送他离去,轻呼一口气。总算解决掉一个包袱,本想进城找他,没想到他竟自己找来,倒是省下不少麻烦。流云暗自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再多管闲事!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连着走了几个时辰,虽托这身体的福,流云并未感到累,但一天未进食的他早已腹中空空了。流云苦笑一下,只后悔没让逝辰把斑马给弄来。 不知吃了多久的野果,流云终于看见一个墨黑的人影立在不远处。本想上前打探多久才能到下个驿站,待看清那人,他立即刹住了脚步,暗想今儿个适合黄道吉日,麻烦还排起对来找他串门。当夜虽未看清那人的面容,但眼前浑身弥散着肃杀之气的俊冷男子不是那晚的神秘黑衣人是谁?! 他无疑是流云到目前为止见过最为俊美的男子。星目剑眉斜入鬓,鼻梁高挺,薄唇微翕,丝缕青丝飞舞于额际,颀长的身影伫立风中傲然独立若青松,每处皆似精雕玉琢,却又全如浑然天成。男子清寒的凤眸冷冷地看着流云,却已不见那夜狠绝的杀意,取而代之的只是冷漠,并非轻视,更无善意。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4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4部分阅读 流云仍只是随意的微笑挂在嘴边,当下却千思万绪,从此人来意到料算战胜几率,甚至连脚底抹油之法都想了一遍。不料,那俊冷男子反先开口道:〃贡品交出来,留你全尸。〃 啧,啧,居然有人比我还臭屁。这是流云闻言的第一反应。果然那劳什子贡品是个祸害呢。流云脸上的微笑又扩大几分:〃这位仁兄,认错人了罢。〃 〃少废话,交出来。〃男子不为所动。 〃你确定没认错?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这家伙若真是天绝宫的首领,那可就真麻烦了。 〃〃男子破天荒的皱了一下眉,不再多费唇舌。银光闪烁,刹那间,墨黑人影已然跃至眼前。 流云眼神一凛,侧身险险避开,凌厉的剑气仍在他侧颈上留下一条淡淡的红痕。看来这场恶斗在所难免了。流云抽出淬雪,夹杂着浑厚的剑风向他斜切而去,两剑相抵,一声清脆的峥响划破残空,两人均被震开数丈。转眼已过数十招,流云引以为傲的剑术竟被死死压住,再加上此时的他早已被饿的头昏眼花,只凭着身体的本能勉强应战,却已渐渐感到吃力,就在流云苦恼该如何脱身时,那冰山男子的动作竟逐渐不似先前的敏捷,甚至有些迟缓,内力已略显不足。淡漠的眼神依然未变,只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愈显苍白。流云只能从他额前愈见细密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手,隐隐感到他似乎极力忍着巨大的痛苦。 流云心中一动,骤然跃起,直直朝他刺去,黑衣男子以剑相挡,却全然不敌流云强劲的剑气,竟脱手而飞出几丈开外。流云显然不料,但进攻的剑势已无法收回。殷红的血飞溅而出,散落一地妖冶的血花。血,是从那男子口中喷涌而出,流云的剑只是割开了他的臂膀。在流云惊诧的瞳眸中,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昏厥在地。 第十一章 真小人(下) 在流云惊诧的瞳眸中,男子缓缓闭上了眼睛昏厥在地。 就在流云疑惑不解时,一块分外眼熟的玉 从他衣襟落出,玉身通体银寒,上好的质地凝脂光滑,简直同御风山庄的标志〃凝玉〃如出一辙。自己身上便有一块,逝辰有一块紫玉,剩下的另一块应该只有流霄才有这家伙莫非流霄?! 流云心中猛然腾起一丝不安,这一串一串的疑团千丝万绪,让人一时半刻也分不清理不明。其他都无所谓,最重要是流霄找他寻仇就危险了。妈的!这要命的时候你晕个屁!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天色已然完全入夜,漆黑的天幕中稀朗地缀着点点星光。 男子缓缓睁开眼,一堆燃烈的篝火边,一相貌平平的男子阖眼坐在一旁,似察觉到什么,忽然睁眼对上他冰冷的瞳仁,平凡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终于醒了在下云霄,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男子置若罔闻,重新闭上眼暗自运气。 〃喂别白费力气了,没两三个时辰|岤道是解不开的喂,你叫什么?〃流云蹲在不远处,把玩着手上的枯枝,思索着如何从这最硬的家伙口中套话。 〃解开。〃理所当然的语气,全然不似落在别人手中的弱势。 〃终于肯讲话了,我还以为你间歇性失忆呢喂,你到底叫什么?二牛?狗蛋?王麻子?〃 〃潋寒。〃自从成为天绝宫宫主后,第一次遇到对自己如此不敬之人,男子冷若寒蝉的眼眸闪过一丝愠怒,不由得又皱了一下眉。 〃还真是冷若寒冰呢。〃流云饶有兴趣地看着潋寒,〃不知潋兄属何门何派呐?〃 潋寒斜睨一眼流云,兀自转过脸去不再理会。 流云别无他法,干脆直接掏出之前从他衣襟中滑落的凝玉,开门见山问道:〃不知潋兄是如何得到如此别致的玉玦?〃 不想潋寒只淡淡地扫了一眼,仍旧默然不语,视若无睹。 流云有些火了,心中冷哼一声,就不信你没有弱点! 不过很快流云就发现这家伙完全软硬不吃,甚至无论流云如何威逼利诱,都全然无视于他的存在。 流云在他冷静如霜的眼眸中渐渐失去耐性,骤然出手扼住了他冰冷纤细的颈项,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胁迫十足的语气道:〃我问你最后一次,这凝玉到底是否于御风山庄庄主手中多来?!我并不嗜杀,别逼我!〃 这下总算有了反应,潋寒忽而用极厌恶的眼神盯着流云,寒意骤生,一字一顿道:〃放、开,别碰我!〃已不再是蹙眉这样简单,原本冷漠的眸子忽闪烁着凌厉的杀意,流云微微一愣,生气了? 〃等拿到贡品,我一定杀了你。〃杀意转瞬而逝,仍旧一脸面无表情的冷漠。 流云冷笑起来,缓缓松开手,蹲下来与潋寒对视,褪去一身戾气,道:〃你既然如此想要我的命跟那个劳什子贡品,我给你就是。〃见潋寒转过的双眼掠过一丝惊疑,总算是有兴趣了么?流云浅笑道,〃先告诉我这玉玦是否从御庄主手中多来;其次么我正要去玄耀城玩玩,请潋兄负责我这一路上的安全,也好保证你要的东西不被别人抢去。至于酬劳么,三个月,三个月后,你可以取走你要的东西。〃 潋寒不屑地瞥了流云一眼,冷冷地开口道:〃凭什么。〃意思很明白不理会这种无聊的交易,他照样能得到他想要的,包括他的命。 流云敛起笑意,平静地道:〃就凭你的小命在我手里,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流云随即又换上一贯淡漠的浅笑,〃况且那东西我岂会随身带在身上?你若杀了我,我保证你挖地三尺也找不到,至于我的小命,也是贱命一条,反正早晚也是一死,等我办完要做的事,给你就是。〃如果到时候你还认得出我的话,反正这张脸都是假的。流云在心里狡邪暗笑,脸上去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所以,你也有好处,何乐不为呢?〃 潋寒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谜一般的怪异男子,对,是怪异,这是潋寒第一次注意一个人,一个〃真小人〃。沉默半响,潋寒用更加冰冷的语气道:〃卑鄙。〃 〃可以当你答应了么?‘君子‘?〃流云轻挑凤眼戏谑地笑道。 〃三个月后,我定取你性命。〃潋寒没有拒绝算是默认,赌咒般撂下狠话,本无起伏的情绪似渗了些许愤怒,无关任务,他第一次出于自身的厌恶想杀掉眼前这可恶的怪家伙。厌恶?原来他还有这种感觉。 〃解开|岤道。〃 〃这是自然可你若食言要杀我,那我岂非冤枉?〃流云似笑非笑地望着潋寒。 〃哼。〃他冷嗤一声,一向高傲的他最是不屑失信小人。 流云亦知如此,只不过是劣性使然的挑衅罢了。他淡淡一笑,随即为他解开|岤道。 潋寒缓缓站起,细眯着凤眼盯着流云带笑的眼眉,骤然疾拂衣袖,寒光流泻,一切快的让流云还未来得及反应。反手,收剑回鞘,一缕青丝从流云额际滑落。潋寒仍旧一脸冷漠,淡淡吐出几个字:〃礼尚往来。〃轻甩衣袖,飘然隐入夜色之中。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 〃不是〃 不是?那玉玦不是流霄的么?那会是 第十二章 意外(上) 流云惊诧地凝望着那抹挺傲的身影离去,忽又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垂眼把玩萦绕在指尖的几缕发丝。他出手虽狠疾,却并无残绝杀意,这也是流云任其离去而没有立即反击的缘由。〃偶尔的任性么?〃流云嘴角弯起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再多一分,滑落的可就不只是几根丝发了啊我该怎么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呢?〃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眼中一闪 而逝的邪笑。 半响,流云抬起头,朝黑影消逝之处喊道:〃喂!你不看着我,不怕我跑了吗?〃 回应他的仍是如坟墓般的寂静,以及〃咕,咕〃的声音。 很快流云发觉,这声音来自自己的胃。呃,真的好饿 他无奈地笑笑,回顾一旁无人添柴的篝火已有熄灭之势,回身随手去一根柴火当火把,循入林中打野味。他御流云若被饿死了岂非冤大了? 待流云好不容易捉了只野兔回去,远远就看见本应熄灭的火堆仍顽强地燃烧着,一旁笔直地立着一个颀长的黑影,跳跃的火焰映照着他俊冷的侧脸,身后只留下一抹孤寂而幽黯的影子被火光拖得老长老长。 见到走近的流云,潋寒扫了一眼他手上的野兔,淡淡道:〃你没走么。〃 流云一愣,随即又荡漾开一个浅笑道:〃你以为我跑了么?呵呵〃 〃就算你要逃,我也能再杀了你。〃潋寒瞥一眼流云,移步欲走。 流云出声叫住:〃坐下来吃点东西罢,那儿站着很舒服?〃流云望一眼他一直藏身的大树,轻笑道。谈笑间,已谙熟地支起一个烧烤架,肉香已慢慢铺散开来。 潋寒止住脚步,在哪里都无所谓,只是这家伙又要耍什么花样?犹疑一下,回身坐在一旁,微闭上眼,默默养神。 不多时,肉已烤好,流云撕下一块递给潋寒。他睁开双眼,却并没有半分接下的意思。流云微挑轩眉道:〃怎么?怕我下毒不敢吃么?〃 潋寒斜了一眼流云,终究还是接了下来。咬了小口,蹙眉问道:〃这是什么?〃 流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回道:〃难不成你没吃过兔肉?〃不是吧,这家伙除了杀人之外什么都不会么? 潋寒微微摇摇头:〃不知道。〃又咬了几口,味道挺怪的。 流云惊讶地望了他一眼忽又觉得有些可悲。他塞一块肉在嘴里,蓦然想起没有调料,蹙眉道:〃好苦。〃无法,有的吃就不错了。流云无奈地叹口气,赌气似的将腮帮子塞的鼓鼓的。 这个味就是〃苦〃么?潋寒瞥一眼极无吃相的流云,撇撇嘴,懒得再看他。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一天的劳困已使流云渐感倦怠。他望了一眼仍端坐着闭目养神的潋寒,懒懒地道了声:〃晚安。〃正欲侧身躺下,又听潋寒不解的嗓音道:〃什么?〃 流云半撑起身体,低沉的声音带了一丝慵懒的笑意:〃晚安就是睡个好觉的意思。〃说罢便自顾自斜躺下阖眼睡去。不过,他并未睡着,有这么个冷血杀手在,睡的着才怪。 晚安么?潋寒冷漠的脸上扯起一抹嘲讽,身为杀手,能睡已属奢侈,他有几年没睡过好觉了? 月光摇曳在凌乱的树影后,静静地洒在流云安睡的侧脸上,潋寒默默地望了他一眼,闭上眼假寐。 翌日,晨曦,凉风拂落叶。e 潋寒忽感鼻下一阵奇痒,猛然睁开冰魄般的眼眸,本能后仰、侧身,同时已抽出从不离身的〃月魄〃当空而斩,柔和的微风骤然化作凌厉的剑气呼啸而过,茸茸的毛草分毫不差地被劈成两半,眨眼间,前方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噼〃一声裂成两半,訇然倒地。早已跃出几丈远的流云带着邪邪的微笑随意倚在另一棵树干边,手里捏着半截毛草根。 潋寒警惕地扫了一眼流云那张欠奏的脸,冷冷道:〃你在干什么?〃自己居然睡着了?! 〃叫你起来啊。〃流云耸耸肩,无所谓地晃晃手中仅剩的半截草根,〃你不是不喜欢被人触碰么?只有用这个啰。〃 〃你不会用说的。〃潋寒轻挑轩眉,按住剑柄的右手暗暗聚力,其实他本想说用这种东西也一样,却未说出。即使独自一人也顶多浅睡而已,为何明明有这家伙在 〃这样比较有趣。〃流云轻笑起来,忽而觉得这话熟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初流霄无奈地顶着个红苹果的哭笑不得的可爱模样,邪傲的凤目中不由得流泻出一丝温柔。流霄不知怎样了啊 潋寒那足以穿透一切的冰眸自然注意到这一细微的变化,细密的凤目带了一丝莫名的烦躁,身体已快一步飞掠而去,只在流云耳际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回音:〃还不快走。〃 流云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苦笑道:〃不用这么赶罢〃 第十二章 意外(下) 一连在野林中风餐露宿了几天,好不容易到了一座小镇,稍一打听,两人便知过了这平衫镇不多久便可到玄耀了。 这镇虽小,却是各地要人、官贾出入玄耀的必经之地,倒也繁荣热闹。 流云刚到镇上便直奔一间门面不错的客栈,正欲开口,岂料那掌柜正眼也不瞧流云,斜眯着三角眼,从鼻子里哼道:〃这里都是上好的客房,你要住店呐,二两银子一晚,先付帐!〃 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流云在心里冷哼一声,不就是在林子里晃了两天,衣服烂了点,身上臭了点吗。也罢,还是不要多生事端的好,这种家伙,早晚会后悔他说过的话。刚想掏银子,却见一锭银子已稳稳放在柜上。 〃两间上房。〃潋寒斜瞥一眼流云,微微挑起的修眉似带了一丝嘲笑,径自走上楼去。流云也乐的省事,不置可否地笑笑,跟着上了楼。哪知前脚才刚进房门,跟这就进来三个熟悉的身影,当然,流云自是没瞧见。 〃掌柜的,三间上房掌柜?〃一位样貌沉稳的男子重重扣了三声柜台,唤回还处在惊艳之中的唐掌柜。 〃干什哎呀,对不住,三位爷是打尖啊还是住店?这里的〃刚来一位俊俏的公子,有来了三个,今儿个吹得是什么风啊? 〃够了够了,三间上房。〃男子取出两锭银子搁在柜上,掌柜识相的住了嘴。 〃还有多久可到玄耀?〃另一位身着锦衣的俊雅男子出声问道,男子凤目轩眉,俊秀非凡,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淡雅清傲之气。 〃大概两天罢。〃一旁的青衣男子微笑着答道,帅气的俊颜让人如沐春风,自然而然地忽略掉那双幽深眸子中闪逝的精光,〃等到了玄耀城,霄兄便可见到你心心念念的〃 〃逝!〃蓝衣男子低声止道,却并无愠色,只淡淡道,〃先休息一下罢。〃转身的一瞬,清明的凤眸泻出一丝温和的流光。 流云洗却一身风尘,换上轻质玉白外衫,随意束起长发,转眼又恢复了之前的从容洒脱。 梳洗既毕,他随即信步出门准备到镇上到处逛逛。起了刚跨出房门,两个令他意想不到了人出现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正是许久不见的流霄和逝辰。 流云心中一惊,下意识躲入身旁的房间内,推门而入的一瞬,心中第一个疑问并非为何那两人会在这儿,而是为何他们会在一起?!流云无端的有些烦躁,忽注意到房内另有其人,待一看,流云顿觉恍惚间心脏停止了跳动。天这里是潋寒的房间! 虽只有极短的一瞬,却足以将那迷人的麦色肌肤和完美的匀称曲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流云的视线中。〃哧〃的一声,门帘被齐齐撕下,迅速裹住了那惑人的身体,仓促间仍留了胸口大片的肌肤和性感的锁骨,半肩至颈部的优美线条衬着他俊魅而冷漠的脸庞,更添了几分蛊惑和暧昧。 在现代一直笑傲情场的流云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身体也有如此令人血脉喷张的魅力,他只觉小腹一阵燥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都在叫嚣,体内欲奔涌而出的欲望让他喉咙干涩。 门外渐近的声响强制拉回流云仅剩的理智,他狠一咬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你唔〃流云硬生生接下潋寒气极全力打出的一掌,趁着他惊讶的一瞬,反手点了潋寒的|岤道,顾不上体内五脏六腑的剧痛,流云只手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道:〃别出声!冲进来是我不对,待会你怎么报复都行咳咳〃灼热的呼吸和磁性的嗓音带了些许迷乱。 终待脚步声渐远,流云轻呼一口气,虽然现在流霄怕也认不出我,只是还有个逝辰在一旁,纵使被揭穿,他也是无所谓的,却无由得下意识躲开,也不知是不想撞见他二人,还是不想被流霄撞见他们两人。 身体的痛觉唤回流云的思绪,〃咳下手还真他妈重奇怪你身体好烫呃,抱歉!〃流云忽而发觉两人正处于一种极为暧昧的姿势:潋寒仅裹着一袭半透明的帘帐,半裸着身体,一动不动地被〃压〃在墙边,流云只手圈住他,另一手捂住他的嘴,潋寒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流云愈见急促的微热的呼吸,以及仅隔着几层布衫传过来的暖和体温。 流云蓦然惊觉两人的体温均有飙升的危险趋势,立即放开手,以真气调解体内紊乱的气息和烦躁的心绪,不敢再看他极度诱人犯罪的身体。连续两个意外,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解开我的|岤道!〃得以开口的潋寒咬牙切齿道。身上的温暖随着流云的放手骤失,低沉的嗓音带了一丝嘶哑和明显的怒气。他发誓要让这个混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流云略带歉意的笑笑,找了件衣服抛给潋寒,抬手点开他的|岤道。弹指间,寒光夹杂着强烈的杀气翻转而来,直指流云咽喉。 〃我说潋兄,你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就要杀了我罢?刚才是我不对,情况突然,你要我怎样赔罪都行又不是大姑娘,看一下有什么关系好好好,别生气要不,我让你看,算是扯平,怎样?〃流云狼狈地东躲西闪,尽量不发出声音,无奈潋寒一剑剑发狠刺下,又忍受着掌伤,还要赔着笑脸,实在是一件极为难的事。 流云话音刚落,潋寒突然止住了剑势,难不成是最后那句才算〃公平〃?流云正纳闷,却见潋寒冰冷如霜的脸色忽变的怪异无比,猛然收回〃月魄〃,冷冷道了句:〃无聊。〃留下一脸讶异的流云,转身离去。 流云讪讪的笑笑,松了口气,幸而是男子,若为女子,岂非要以身相许了不成? 慌乱之间,似有什么被忽略掉了 第十三章 媚凤阁 直到晚上,流云一步也没有跨出房门,只自行调息内伤。隔壁的潋寒的房间也一直毫无动静。至于流霄他们,也无法确知在哪个房间。 半夜,房门外忽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潋寒? 流云移榻来到门边,两人隔着一道门却都不动声色。流云等了一阵也不见丝毫动静,只得自己拉开了门。不意外地见一袭修长的黑影立在门外,潋寒见流云忽而拉开门微笑着倚在门边,稍稍一愣,又迅速变为一惯的冷漠,将手中紧紧拽着的小瓷瓶抛给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回房。 这是药?潋寒突如其来的好意反倒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不会是毒药吧〃流云带些恶毒地轻笑,〃谢了〃随即将精致的小瓷瓶收入怀中,掩上门。 回躺在床上,流云辗转反侧,一闭上眼,流霄那双清雅如兰的眸子就在脑中不住盘旋,挥之不去。这也就罢了,为何感觉到怀中的小瓶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潋寒的俊脸?!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睡着,这一小细节则被他〃刻意〃遗忘掉。 旦日,流云迈出房门,发觉整层楼除了自己和潋寒两个房间外都空闲下来,急忙拉过一个小二问道:〃昨天来这住店的两位俊貌非凡的公子呢?他们一个穿蓝衣,一个青衣。〃 〃哦!你是问那两位啊!他们一道的还有一位大哥他们呀,昨儿个晚上便离开了,好像是要去玄耀〃 〃谢了,小哥。〃已经走了么?流云本应轻松的心情却忽变得有些落寞。一道的大哥?想必是邵鸿罢。他们去玄耀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追查天绝之事?可潋寒与我同去都城之事逝辰又如何得知?不对!如此明目张胆同流霄前来决不可能是为了复仇!究竟是为了何事,能让责任心如此重的流霄放任武林大小事务不顾,迢迢远上玄耀? 啧。流云低嘲地笑笑,原以为自己可以放下,没想到反而更为牵挂呵,爱情这东西果然是个祸害。流云轻叹一声走下楼去,未曾注意到身后虚掩着的门内,潋寒冷寂如深潭般的凤眸闪过一丝复杂。 〃掌柜的,还有多久可到玄耀?掌柜!〃 〃呃两、两天,您是昨天的〃唐掌柜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怎么就这么不长眼那!眼前举止潇洒自如的锦衣男子,虽相貌平平,其气度之非凡也决非池中之物,恐怕还来头不小! 流云好笑地看着惶恐不已的唐掌柜,还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呢。转眼瞥见潋寒早已伫在门边,依旧冷漠如雪立若松。 他恍然想起昨日惊艳的一幕,下意识添了添略有些干燥的唇,竭力甩掉躁动的心绪,循着潋寒离去的方向出了客栈。 两人到镇口附近的马站各要了一匹骏马,直奔玄耀而去。 萧瑟的凉风昭示着深秋的到来,红枫印染荻花落,秋叶飘零。 玄国的国都玄耀城内却是另一番繁花似锦,车如流水马如龙。加之不久便是圣上大寿,更是普天同庆,热闹非凡。 离开平衫镇,不到两日,流云和潋寒便到了玄耀,一路上潋寒较之以往更加冷酷,平日流云讲十句,他至少会应两句,如今,就是流云在他耳边叨上一百句,他也全然只当没听见。 终于在入城时,耐性终被磨光的潋寒硬梆梆甩下一句:〃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立刻割下你的舌头。〃 流云露出胜利的邪笑道:〃咱们先找个地方住,这总不是废话罢?〃总算是开口了,这对付冰山的办法就是叨到他再也〃冰〃不下去为止。连流云自己也大吃一惊,从不知道自己嚼起舌来,还真能掰。 〃喂,听说了吗?今晚『媚凤阁』的花魁要在阁内献艺!出价最高者可入幕一睹芳容!〃 〃当这天下第一青楼就属这蓝芹最为神秘,连是男是女都不知,不过谁能得这天大的运气,也许还能嘿嘿〃 〃唉,就是!要是老子有银子,那还不是〃 怡悦客栈内,一楼的一角不时传来几声猥琐的滛笑,恰好一字不落的传入流云耳里。夜总会他去过不少,这青楼倒还新鲜,去见识一下也不错。那个什么花魁他倒是没什么兴趣,想来天下女子再美也不若慕容清二小姐,至于男子,又有几个敢和面前那座〃冰山〃比的?流云忽而想到那自诩风流偏偏数次栽到自己手中的慕容公子,不自觉地弯起一抹轻轻的弧度。却听潋寒天外飞来一笔:〃你想去?〃 流云一愣,将视线锁在潋寒深沉难测的星目上,轻轻一笑,原来他也在听?微微颔首,别有深意地含笑望着他道:〃潋兄也有兴趣?〃 潋寒沉下脸来,冷冷道:〃没有。〃起身移步出了客栈。 流云不料又惹到他,放下银子起身寻去。刚一出门,一阵喧哗之声从街角传来,排场之大,似有大人物经过。 大街上,百姓均被挤道路两旁,近卫军拦起一条道,远远的,流云见一台八人大轿渐渐移近。宽大华丽的轿上四面轻纱萦绕,隐约可见里头坐着一位衣饰浮华的俊秀男子,雪衣锦缎,貂裘狐衾。经过流云和潋寒时,轻风拂摆间,只见男子清秀脱俗的侧脸,仿若出尘的芙莲般,疏离而冷漠的眼神似漠视一切的虚无,只是余光若有若无地朝他们扫了一眼。待近卫军撤去,人潮又涌了出来。 〃刚才那个轿上是谁啊?〃 〃连他你都不知道?!他就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连妃!真是孤陋寡闻!〃 〃哦,就是三年前皇上微服出巡带回的那个青楼男子〃 〃嘘!小声点,不要命啦!〃 男妃?这里还真是〃男女平等〃。流云转而望向一旁的潋寒调笑道:〃你真不去?那我可去啦。〃 潋寒撇了一眼流云,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流云微微笑笑,跟着人流信步逛去。他当然知道潋寒不屑去那种地方,这也是甩掉他的最好方法。毕竟他来玄耀可不止来玩的。 这『媚凤阁』还真不愧是玄国最大的娼馆,排场之大,客人之盛,还真是别无他家。进进出出的大多是富豪商贾,也不乏贵族子弟,个个锦衣玉轿,家仆遍布,反倒没人注意样貌平凡毫无背景的流云。毫无疑问,这是个打探消息的最好机会。 入了阁内,比起门外的门庭若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处处雕栏玉砌,曼帘萦绕。穿梭于各个桌位和雅间之中的跑堂伙计和丫头无一不玲珑可人,更别说姑娘和小倌了,或温柔、或优雅、或刁蛮、或可人,应有尽有,任君挑选,且皆千秋佳人,无一庸枝俗粉。 流云到的时候,大厅之内早已被挤的水泄不通,不耐烦的叫喝之声不绝于耳,待众人胃口全然被吊起之时,内庭纱幕稍稍被撩起,姗姗走出一位身着朱锦绫罗的年轻女子,轻扭腰身,款款而至,鬓间缀花银丝摇曳闪烁,娉娉婷婷,蛾眉粉黛香腮雪,精饰雕琢,恰到好处,艳若桃李,笑靥如花,红袖掩朱唇,羽扇轻摇玉手间。女子秋波似水的眼往台下满意的扫一眼,待客人渐渐静下。这名红衣女子正是这天下第一青楼『媚凤阁』的主人,人称凤姐,为人八面玲珑,心细如尘而冰雪聪明。却无人 知晓这偌大的娼阁和这凤姐的身世背景。不过,人们自是来寻乐子,管这些作甚! 凤姐见时候已到,微笑着扫一周台下伸长了脖子的贵公子,朱唇轻启:〃凤姐儿在这谢过各位公子的捧场,下面出来的人儿定不会叫大家白等这一场,是不是?蓝芹〃轻挥罗袖,侧身退至一旁。中间流苏轻幔缓缓被拉起,里层薄幕青纱之中,隐约可见一袭蓝影侧立于幔帐之后,众人摒住呼吸,贪婪地盯着纱帘内的神秘佳人。朦胧的青纱隐着一张精致绝伦的容颜,若隐若现的黑丝柔顺的披散身后,青蓝的长袍勾勒出一段挑高的身段。 没想到这『媚凤阁』居然是个男的。流云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随性的样子有些意兴阑珊。想来这间天下第一的青楼也不过如此,不外乎是滛声艳舞,靡靡之景,所谓青楼,不过就是有钱男人发泄欲望的地方,跟现代意义上的娱乐场所差太多,不过,就古人经营头脑来说,这方面也算做的不错,自然不能跟久经商场的流云比。 满意地听着台下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凤姐带笑的眼波流转,稍一扬手,流苏青幔掩住了纱内无限风光。众人不满声四起,凤姐赶紧回到正题,悦耳而甜美的嗓音朗声道:〃若诸位公子还满意蓝芹的话,就请参加下面的竞标,礼金最高者,蓝芹今晚将为他专门献琴。〃她抬手拍拍掌,帘内蓝影不知何时已坐定开始弹筝。铮铮琴音仿佛空山鸣涧,又若似水柔情,这天籁般的音符从琴弦玉手间涓涓流泻而出本来喧闹的阁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沉浸在这魔魅的琴声中,陶醉不已。 摄魂琴?流云挑起修眉,冷笑一声,以内力相抵化解音律中的魅惑之术。冷眼盯着纱帘内的蓝衣男子,没想到这『媚凤阁』内还真是藏龙卧虎。 估计这些色胚子被迷的差不多了,凤姐示意止了弹奏,勾起朱唇笑道:〃不知有那位公子想买蓝芹今晚的奏筝?〃 话音未落,众人便争相竞价,从五百两一直喊道五万两才渐渐没了音。 〃十万两!〃人群中一位身着冰蓝长袍的俊美男子朗声道。低沉悦耳的嗓音,流云再熟悉不过流霄! 此言既出,虽不甘,众人却都噤了声,有些嫉妒有些怨恨地盯着这个出手阔绰的俊俏公子。凤姐自是笑逐颜开:〃这位爷出十万两!若没有更高的,那蓝芹今晚就只为这位公子一人弹奏!〃见许久无人答话,凤姐收下银子,二话不说,红袖轻挥招呼流霄进了内阁。 无人察觉阁中一隅的流云细眯着凤眼,紧紧盯着渐远的流霄,仍旧带笑的眉眼却早已失去随性和淡漠,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凛冽的寒意和难以名状的愠怒。一股被骗之感袭上流云心间,那一刻,他真恨不得冲上前去将流霄仅仅锢在怀里。这样的觉悟终于让流云决定面对这个不能再逃避的问题,他发誓:他的东西,决不让任何人夺走! 第十四章 定心 流云瞬间敛去一身怒火,施展轻功悄悄潜入蓝芹的别院『绮凤楼』,远远便见一身便衫打扮的邵鸿。他正欲接近阁楼,不料寒光飞掠,一抹黑影忽从暗处袭来,流云从容闪过,瞥见来人一身墨黑紧衫,清秀的脸上明显的敌意:〃你是何人?主子的『绮凤楼』岂是汝等凡夫俗子可随意进入的!〃 流云不耐地撇了下嘴角,一心只想快些冲进去,哪里顾得上这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侍卫。懒得与他多做纠缠,流云猛一提真气,迅如闪电般出手直指他身上三处大|岤,趁他收手之际徒然变手点住他肩井|岤,立即翻身跃入楼内。 〃谁唔〃不等邵鸿反应过来,流云已直接让他当了雕像。不过,发出的声响足以使屋内之人察觉。 〃什么人?〃这声音是逝辰?哼,敢情你也有份!流云索性不再闪避,大喇喇推开房门,迈入房内。一进门,就见流霄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淡雅的凤眸带着警惕和疏离。明知他是认不出这张脸,流云的心却仍感到一丝刺痛,仅仅因为这满是漠然的目光。心中虽怒,却不影响到他一贯带着的邪笑,待瞧见流霄身边满脸惊讶的逝辰,更又加深几分。敢把霄带到这种地方,这帐我御流云记下了! 〃阁下究竟是何人?前来所为何事?〃流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只觉他帶些邪气的幽深眼眸颇为眼熟,竟能不惊动任何人就这么进来,想来功夫了得。 〃呵呵,何事?来娼阁还能所为何事?你说呢,大哥。〃流云轻轻摘下脸上的面具,本来邪魅的俊颜展露在两人眼前。流霄瞬间呆在了原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令他日夜思念,牵肠挂肚的人就近在咫尺。流霄薄唇微翕,喉结颤动,却半晌说不出话。逝辰倒是恢复了平静,苦笑着思索怎么解释这一切才好,看来那人气得不轻。 流云见他又惊喜又有些气恼和难过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怎么,老子坏了你的好事不成?!眼中的温度不由下降几分。 总算想起了被自己刻意忽略掉的花魁蓝芹,见他坐在琴座边,一脸高深莫测地望着他们,流云轻笑着走近,托起蓝芹的下颚,细细看着。五官精致秀美,眼中似娇似嫃,倒是风情无限,媚态横生。流云轻啧一声道:〃大哥好眼光呐。〃 流霄回过神来,见流云的动作,负背的手有些愤怒地紧紧握拳,闻言,一股酸涩凄清之感涌上,流云会来这里,还能所为何事。无力的松开手,流霄低沉的嗓音带了些许轻颤:〃二弟你〃 〃云兄若有兴趣,在下和霄兄定成|人之美。〃逝辰抢先一步道,意味深长地望着流云。 〃逝?〃这个蓝芹流霄一时不懂逝辰此举何意,转头看向逝辰的眼中带了些怒气。 逝?本已因明了逝辰话中深意而稍降的怒火,又为一个在他听来极为刺耳的称呼再次腾起。流云微挑剑眉,朝逝辰皮笑肉不笑道了声:〃多谢。〃 流霄浑身一震,勉强笑道:〃那不打扰了。〃本还欲说什么,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只想离开这个令他几欲窒息的地方。流霄正欲转身离去,不料还未出门,手就被一个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悦耳而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想往哪儿逃?〃流霄一惊,还不及深想,流云已拉着他跃出门去。 逝辰想起他那幅回头找你算帐的神色,哑然失笑摇摇头,回过身已然是一脸翩然的微笑,别有深意地望着被晾在一边一直未发一言的蓝芹道:〃蓝公子别介意,在下在次代两位朋友向公子道歉。〃 蓝芹回以一笑:〃岂敢。公子还需蓝芹奏曲么?〃e 〃那倒不必。公子一手好琴艺令在下佩服,改日定将再次拜访。告辞。〃逝辰拱一拱手,转身出了房间。自是没见身后蓝芹一脸玩味的笑意。 逝辰一出房外,便见一动不动站着的邵鸿如见救星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替他解了|岤。〃刚才是二少爷〃邵鸿看逝辰噤声的手势,会意住了嘴。 逝辰笑道:〃咱们管好自个儿的事就好。你随我走罢,你主子怕是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出楼之际,眼光若有若无地朝树丛间瞄了一眼,径自出了门,眼中已是了然清澄一片。 这边厢,流云一直紧紧拉着他回到怡悦客栈。一路上,两人谁也未发一言。流霄死死盯着被流云紧紧握住的手,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抑或是不敢深想,怕是一开口,梦就会无情地碎掉。直到真切感受到从他手掌传来的温暖,流霄心中的欣喜不可抑制地扩大。流霄这么想着,要是流云就着么一直一直牵着自己的手,一路走下去,他希望这路永远没有尽头。 转眼,流云已拉着流霄冲入房间。拴上门,流云放开他自顾自坐下品茶,挑起凤眼正色道:〃大哥不准备解释什么吗?〃 突地失了手中的温度,流霄有些怔仲地收回手,半晌才道:〃逝与我说了你要上玄耀之事,`这里是个是非之地,况你又是初来,而且暗翼回报说玄耀似有天绝的势力活动,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人〃说到后来几乎是细不可闻。 流云不由得心情大好,暖意渐渐蕴起,放下茶杯,踱到流霄身后,从后环住他,明显感到流霄身体一僵。流云将头搁在他颈间,贴着流霄耳畔闷声道:〃我是问你去青楼做什么〃 流霄闻言一愣,恍然明白流云话中的酸意,心中腾起的喜悦一丝一丝地蔓延:〃我和逝不过对那蓝芹有所怀疑,才去查查,并不是〃他可以再对这份感情有所希冀么? 〃我知道。〃邪魅的笑容浮上流云脸颊,〃呵呵,我的霄当然不会去那种地方。〃 魅惑的嗓音低沉而嘶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流霄耳际,令他浑身不可抑制地有些轻颤:〃二弟你知道你在说什〃 流云不再隐忍,干脆吻上了流霄的薄唇,温柔地吮吸唇上的甘甜,顺利撬开齿贝长驱直入,恣意追逐着流霄的舌,灵巧地与之共舞。 环在他腰际的手也探入流霄衣内,来回轻拂着他光滑的肌肤,滑至胸前的突起,恶意地揉搓着。充满情欲的挑逗让流霄身体一阵酥软。 想到是流云,流霄不禁身上一阵火热,清雅傲然的俊脸蒙上一层淡淡的绯色。 流云轻咬上他饱满的耳垂,沿着耳廓厮磨舔咬,蛊惑一般道:〃当然知道你是我的愿意给我么?〃 流霄心中已被因流云强烈的占有欲而狂喜的心情占满,已被挑起的情欲让流霄酡红着脸微微点头。 得到同意,流云立即抱起流霄移到榻上。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两人身上的束缚,流霄结实而白皙的身体全无保留地展露在流云眼前,因他的爱抚而点起的片片瑰色刺激着流云几欲疯狂涌出的欲望。 他伏下身,星碎的吻如同暴雨般落下,在额际,在眉间,在唇畔,在侧颈,又滑向流霄迷人的锁骨,留下一串串属于他的焰色印记。 流云一手缓缓向他的下身探去,齿唇间也不忘舔噬着流霄胸前立起的茱萸,引得一声声如梦呓般的低吟从流霄口中流泻而出。 羞恼于自己发出的声音,流霄紧咬住红欲滴血的薄唇,俊雅的脸颊显出淡淡的红晕。 流云轻笑着看着他,恶意地摩擦起流霄的大腿内侧,引得他一阵阵颤动,更多的呻吟从唇间流出,流霄半羞半怒地瞪着一脸怀笑的流云,却因情欲发不出丝毫气势,反倒更添几分情趣和惑人。 流云邪笑着欺上他的唇,手间挑弄着流霄早已挺立的阳物,流霄睁开凤目,迷蒙的墨色双眸氲出雾色,仿佛璀璨的黑晶宝石。身上酥麻之感让他迷醉,双手不自觉地环上流云的颈项,随着一阵强烈的呻吟,||乳|白的嗳液在流云手间泻出。 流霄埋首在他颈间,任流云分开他的双腿,将嗳液抹在还未开苞的后庭。流云轻轻伸一根手指缓缓推入,趴在身上的流霄因不适僵直了身体,流云轻笑着抚摸他光洁的后背,待流霄适应又加了一根。 〃霄交给我〃流云吻着他的脸颊,按耐主体内涌动的欲火,生怕伤了他。 〃嗯啊云〃异物进入的疼痛让流霄不由得拧紧了修眉,他咬紧下唇,死死抓住流云流墨般的发丝。 流云再也忍耐不住,一个挺立,冲进火热的甬道。强烈的快感铺天盖地般袭来,流云慢慢在流霄体内律动,惹得流霄一串串低吟,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灼热的体温似要将两人融化。 流霄身体心中完完全全被流云占据,巨大的快感充实着他青丝凌乱地缠绕在一起,如同两人纠缠的身体一样,心中漫溢的幸福和欢愉已让他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眼中只剩流云璀如星辰的眼眸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5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5部分阅读 。 第十五章 温存 淡蓝的天空泛起一抹青白,渐冷的凉风业已渗入丝丝冬寒。街上行人逐渐多起,不知何时换上了微显厚重的御寒冬衣。 一早流霄便醒了,腰下阵阵酸痛提醒着他昨夜的疯狂。真是疯了罢流霄闭上眼,淡淡的苦笑。平时这个时辰他早该起了,这会儿却只想静静任身后的人搂着,心中希望着再躺一会,就这样,再多一刻便好。门缝间侵入的丝丝寒风透到他袒露在外的半肩,刺骨的冷,却动也不动,生怕惊了身旁熟睡之人的好梦。 〃醒了?〃流云略带慵懒和飨足的嗓音从流霄身后响起。 〃嗯。〃流霄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一下,轻轻应了一声。流云勾起一抹坏笑,一个翻身,将他环在身下,〃不再多睡一会儿?〃边说还边向流霄绯色未退的身上蹭。 〃不用!〃流霄急急拉住流云的狼爪,挣扎着腰坐起,不慎扯到后面的伤处,疼的冷汗直冒。流云一把摁住他轻笑道:〃还蛮有精神嘛,嗯?〃 〃云!〃流霄瞪着一双凤目,半羞般怒。流云嘿嘿一笑松开他,起身下床,不忘将他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在他额际烙下轻轻一吻:〃我去打点水来。〃重新戴上人皮面具出了房门。 〃云你先出去一下。〃流霄只松松垮垮地披着衾裘睡袍,扶在木桶沿上,迟迟不肯下水。 〃那怎么行,我帮你啊。〃流云懒懒地趴在木桶边,只手衬着侧脸,色眯眯地盯着衣衫半裸的流霄。 〃〃你不帮倒忙就谢天谢地了!流霄别过脸去,硬着头皮褪去衣衫迅速躲入水中。流云岂肯放过,挨过来,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他肩颈处揉捏。流霄躲闪不过,只得任他去了,侧往一旁的脸上却浮起一丝淡淡的浅笑。 〃云〃 〃嗯?〃流云撩起一缕如墨的青丝缠绕在指尖,挑起凤眼,擎着笑意欣赏着流霄雅致的侧脸。终于还是我的了呢,既然注定放不开,那么,就再也不放手。 〃你〃还是问罢,不管答案是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出来这么长时间,还没玩够么?这次来玄耀,究竟是为了何事?你是有非做不可的事,还是打算一去不回了?流霄尽量以随意的语气问出这句话,心中却随着流云的沉默而渐渐落寞。 〃过一阵罢,在玄耀还有一些事。〃还有一个承诺。已经过去半月之久,也该办办正事了。流云凤眸流转,眼神忽飘然渐远,有些心不在焉,自是未曾注意到流霄垂下的眼帘中隐隐的酸涩和失落。 〃对了,你走之后,慕容翎他似乎很是生气,慕容姑娘倒是没说什么,她要我转告你,她还是你的清妹。〃顿了一下,流霄慢慢吐出两个字,仍旧觉得刺耳。 流云岂会听不出这酸味,狡黠一笑道:〃多个美人妹妹也不错,是不是,大哥?〃 流霄一愣,〃腾〃的站起来,溅了流云一脸水。〃霄?〃流云有些后悔,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该起了,二弟。〃他当然知道流云是在玩笑,可就是心里堵得慌。一向从容的自己什么时候变了? 〃霄?我〃b 看着流云疑惑而略显着急的眼神,流霄忽又释然了,怪自己太小气,温温笑道:〃水凉了。〃 呃?等流云反应过来,流霄已然穿戴整齐,又变为那个清雅傲然的一庄之主。〃要找我,就来这儿罢。〃抬手抛过一笺纸,〃你到那儿,自会有人接应你。〃 流云展开一看,醉逸楼?酒楼?倒还真低估了御风山庄的势力。等等,流霄还要继续留下?那 〃霄,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流云将笺纸收入怀中,收起之前的调笑,带了三分严肃问道。 他不知道那潋寒究竟跟二十年前的惨案有无关联,但有一点是无疑的,他是天绝宫主。只要这一点,流霄决不可能忽略他。那潋寒,着实太过神秘。万一不行!不能让流霄涉险!并非怕斗不过他,明的不行,他御流云还怕来暗的?!只是流云直觉认为他并非敌人,或者说 下意识不想把他当成敌人。这件事,还是由我来查罢。 〃嗯,是有些线索。〃流霄微微蹙眉,颔首道。 〃霄你还是先回山庄罢,很多事都需要你处理。这里交给我〃 流云还未说完,就见流霄摇摇头,微笑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好歹也是一庄之主。〃他顿一下,见流云还欲劝说,认真道,〃有些事,我必须去做,也只能由我亲自来做。〃 〃那,不要勉强。别忘了,你还有我。〃唉,这个固执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 一句话在流霄心中荡起层层涟漪,一丝暖意溢上心间,笑意在他俊秀的脸上扩大:〃我知道。〃 〃过一会再走罢,要注意休息。〃流云将他揽入怀中,在他耳畔调笑道。 流霄难得地浮起一丝红晕,挣脱出来:〃流云!〃不顾腰际的酸痛,留下笑得一脸暧昧的流云,迅速地离开。 流云目送流霄出门,敛笑一叹,也该办办正事了。稍稍整理一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随即出了房门。 大街上仍旧繁华热闹,丝毫不见半分冬日的萧索,反而因圣上即将大寿更添几分喜气。流云散漫地走在人群中,细细留意周遭。想来这玄耀也同古时的京城差不离,以皇城为中心呈棋盘式,偶有禁军在城里巡逻,看似将皇宫保护的滴水不漏,不过将那深宫大院弄的耿纬似牢笼罢了。 逛了半日,杂七八糟的市井流言倒是听得不少,可用的却不多,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那运送贡品的使团不日便到,但丝毫未传出贡品被盗之事,这点倒还可以理解,毕竟皇上寿辰未到,若在那之前追回贡品,又何必多此一举触怒龙颜?只不过追不追的回就由不得他们了。此外,城中的禁卫军似乎多出了一倍,名为防止寿宴出差错,看似合情合理,可流云抬眼瞥见各处多如牛毛的禁卫军,心里不由得冷然下来,这也未免太多了罢。护卫固然重要,若过多的话一股隐隐的不安悄然升起,流云抬抬眉,心想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这种是非之地,多呆一刻就麻烦一刻。殊不知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流云走近一看,原是放皇榜。象征着皇室王权的皇榜纸上正正方方地写着古文繁体字。原来朝廷为庆祝圣上大寿,要在夕槿山举办一场皇室围猎。既是狩猎,宝马必不可少,自然也需驯马师。这次皇榜就是为征召驯马师,可得黄金千两。倒是一笔丰厚的赏赐。 驯马?流云勾起一摸难以察觉的轻笑。有机会混进宫固然再好不过,只是这机会来的也未免太巧了罢。 疑问千头万绪,一时也理不清个所以然,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到要看看着摆好的棋局下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流云并不急着揭下皇榜,悄然退出人群,顾视四周,忽见十来步外的街口处一间三层高的酒楼立在最显眼处,雕栏镂窗,甚是气派。一张金字招牌赫然写着『醉逸楼』三个大字,想来颇负盛名,门庭若市,客人商贾络绎不绝。 流云步入楼内,见里厅装饰典雅而并非奢华,大致也无异于一般酒楼,大抵是靠着这显眼的地段和实力为卖点,绝对可称得上一流酒楼,不过若想要更上一层楼,还欠缺了点什么。这做生意之事可是流云老本行,他最在行不过。刚来到这世界时,他也曾想过等他自在游历够了,开一家酒楼随遇而居倒也不错,大隐隐于市,他可不想效法那些自明清高的古人,过那种砍柴种田的日子。 思绪回神,眼前已多了个相貌清秀的小二,礼貌地打量着流云道:〃这位爷,这儿走。爷是要用膳还是饮酒?‘忘归‘乃天下美酒之冠,唯小店独有,客官可要一壶?〃 忘归?倒是个好名。流云微微一笑,低声道:〃忘归倒不必。在下只需一壶‘离人泪‘。〃 小二闻言,敛笑瞧了瞧流云,见眼前男子相貌颇为周正,举手投足之间自流出一股英气,不敢怠慢,随即道:〃请客官移步雅间。〃 世上自是无〃离人泪〃此种酒,这正是流霄留给他的暗语。至于为何用此名,流霄只笑不语。 顷刻,小二将流云带至三楼一处偏厅。厅内布置内敛而不失华贵,南面红木楼窗微启,正对几处要道,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尽收眼底。 小二上前在一排精雕细刻的檀木柜边连敲三下,转头对流云恭敬道了声〃稍等〃便退了出去。 流云颔首随意坐下,心下对这小二多了分好感机灵而训练有素正是〃服务生〃应有的素质。 忽听得一声轻响从柜中传来,只见之前的檀木柜渐渐移开,竟露出一扇青石门,门应声而启,流云信步迈入室内。 里室宽敞通风,精巧的紫檀木具一应俱全,圆桌边端坐着一身着白底青衫的年轻男子。 〃逝兄好兴致啊。〃流云细眯着凤眼在逝辰对面坐下。看来这『醉逸楼』的实际掌管者就是他了,早知道他不简单,却也没想到还有这份能耐,这〃心腹〃的位置当真当之无愧。流云忽对眼前眉梢带笑的谦谦君子大感兴趣。 第十六章 皇榜 〃逝兄好兴致啊。〃流云细眯着凤眼在逝辰对面坐下。看来这『醉逸楼』的实际掌管者就是他 了,早知道他不简单,却也没想到还有这份能耐,这〃心腹〃的位置当真当之无愧。流云忽对眼前眉梢带笑的谦谦君子大感兴趣。 〃云兄莫说笑了。可是来找霄兄?〃逝辰为流云斟上一觞酒,含笑问道。 流云瞥见他暧昧的眼神,干笑两声,微微摇头道:〃不必了。逝兄消息灵通,我来向你讨个消息。〃说罢端起面前的蓝瓷酒杯至唇边,醇厚的酒香弥散开来,未饮人先醉。〃这为喝酒?〃 〃七里香。〃逝辰轻泯一口,清香溢唇,醇冽虽不及名享天下的忘归,可论及芳馨,却当属酒中之冠。 七里香?流云轻轻摇摇头,品酒的档次,匹配上等的酒名亦是重要。他饮下一口,只觉清新四溢,口齿留香。一杯入喉,不觉已醚醉其中。流云轻旋手中蓝瓷杯,轻笑道:〃这‘七里香‘委实太过普通,依我看该叫‘暝薰‘才是。〃又饮一杯,轻轻吟道,〃弥芳清明闻已醉,暝薰一杯馨满楼。〃 〃暝薰一杯馨满楼好个‘暝薰‘!〃逝辰眸光微闪,端着酒杯赞道。 〃逝兄可知道关于那皇榜之事?〃流云忽道。 〃皇榜?确有其事。〃逝辰眼光凝聚在流云深邃的凤眸之中,回话间,对他此行的目的已然了解了七八分 ,〃云兄你〃 流云也并不隐瞒,或者说也隐藏不了,只微微颔首,懒懒靠在舒适的檀木椅背上,〃把你知道的都说与我罢。知己知彼,才好百战百胜。〃 逝辰盯他半响才缓缓道:〃狩猎一事是敬王最先提出的,整件事亦由他负责办理。敬王的野心昭然若揭,而这次狩猎,其居心不得不让人怀疑。只是,明知敬王不安好心,皇上却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这一点就让人颇觉玩味了。朝廷的形势想必云兄也是知晓一些的。朝中势力大致可分为三派:一派是以敬王为首的势力,其中大部分身居要职,羽翼甚广;一派则是 拥护太子的志士,虽势力不及敬王,但其中也不乏能人俊才,况且能与权倾朝野的敬王分庭抗礼,想来也不单只有台面上的势力;另一派则是两不相帮的中间派,其中丞相凌沧溯和御北将军项瑜是最值的拉拢的人选。〃 〃云兄不是从不沾酒么?〃逝辰微微笑道。 〃过去并不代表将来。〃流云微扬嘴角,并不分明的话语似乎另有所指。 〃是么。〃逝辰高深一笑,望着流云,若有所思。 流云默然不语,稍稍抬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另外,〃逝辰忽又补充道,〃敬王乃当今圣上胞弟,与皇上同属人中龙凤,只因并非长子而未登上帝位,野心勃勃,城府极深,一直暗中巩固自己的势力。老j巨猾,此人决不容易对付。 〃而皇太子玄煜,自三年前太子十五弱冠礼成册封以来,就在朝中逐渐扩大影响力,短短几年就拉拢了一批立誓拥戴的帮手,虽明里极力避免和敬王硬碰硬,暗中却是波涛汹涌。传闻这皇太子任性而霸道,甚至敬王阵营里的很多人都以为,他根本不是他们老谋深算的主子的对手。依在下愚见,这正是他精明之处,恐怕暗里更加深不可测。至于皇上,则是作壁上观,盖是自有一番打算。不过,总归不会眼睁睁看江山被弟弟抢走就是了。 〃凌丞相和御北将军乃是朝中一文一武两大支柱,他们的支持至关重要,不过,他们似乎还并未偏袒任意一方。只是,项将军生性耿直,世代为我朝武将,忠心不二,他虽对太子并无好感,甚至有传闻他不满太子作风之事,可也定不会助敬王夺权。而凌丞相则难测的多,此人年纪轻轻不过而立,却位及人臣,甚是了得,圣上亦对他诸多倚重。〃 〃虽说这些年几方势力互相牵制,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其间微妙的平衡一旦打破就〃 话语未尽,石门之外似传来细微的声响,流云和逝辰内力何其深厚,耳目极明,当即住了嘴。两人却均为作出任何反应,流云甚至连眼皮也未曾抬一下。事实上,已暗中凝聚真气。待门訇然打开,看清来人,两人才卸了手中力道。来人正是 『醉逸楼』真正的主人御流霄。 〃霄,你怎么来了?〃流云绽出一个微笑,揽过流霄坐在另一侧椅上,旁若无人的搂着,挑衅似的宣告着所有权。 逝辰不禁莞尔,心下叹道,这个误会可结大了。 流霄有些尴尬的挣扎着要坐起,无奈拗不过流云,也只好任他去了。 逝辰浅浅一笑,不着痕迹地掩起眼中的涟漪:〃霄兄可有何要紧之事?〃 闻言,流霄神色一凛,缓缓道:〃云,你可是想借皇榜之机入宫?〃 流云轻挑修眉朝逝辰瞥一眼道:〃看来这里的隔音效果有待改善呐。〃 〃云!〃看到流云不以为杵,流霄不禁有些恼怒。 〃霄兄来的不巧,酒喝完了呐。〃逝辰荡了荡空空的酒壶,〃两位慢坐,我去取点酒。〃了然笑笑,起身离去。不想杵在这充碍眼,只好充当一下跑堂的工作了。 合好青石门,柜门自动掩住,瞬间,雅致的偏听与其他别无二致,逝辰缓步走到窗前,深邃的墨瞳望向楼下的出水马龙,半响,唤道:〃小竹。〃 话音刚落,厅门应声而开,一模样清秀的少年恭敬走近,正是刚才的小二:〃逝爷有何吩咐?〃 〃去告诉纪掌柜,以后给这酒换个名。〃逝辰将手中的〃七里香〃递与小竹道。 〃换名?〃小竹自幼聪颖机灵,这会也全然摸不着头脑。 〃今后,这酒唤做‘暝薰‘。〃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必须混进宫去。〃流云索性将与慕容翎约定之事一字不漏告诉流霄,当然,见到潋寒之事自是只字未提,在事情未查明之前,他还不想让流霄知道潋寒的存在。 流霄自始至终都蹙着眉,未发一言,一股让人窒息的沉默充斥在这小小的房间之内。 果然还是生气了么?流云暗暗苦笑,思酌如何打破沉默。 〃你知不知道皇宫是个何其危险之所?!〃压低的声音透出明显的愠气,流霄始终垂着眼,紧紧握拳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流云心头一暖,又邪邪笑起,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随意道:〃我当然知道,放心吧,又不是去拼命,唔〃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唇畔,岂料一向成熟稳重的流霄竟会主动吻自己,流云稍一愣随即放任他近乎蛮横的〃侵入〃。 流霄仿佛报复般狠狠欺上流云的唇。他性子温雅,淡薄情欲,在生性风流,邪佞不羁的流云面前反倒显得稚拙。流云反手缆柱流霄,主动加深这个绵长而霸道的吻,修长的手指探入蓝绸里衣之内,雅致的房间浸满绚烂绮旎 密室外的窗边,一抹颀长的青影凭栏而立,自斟自饮,不时瞟一眼那质地尚好的檀木柜,喃喃道:〃这隔音效果的确有待改善〃 第十七章 多管闲事 流云离开『醉逸楼』已是斜阳西垂,淡漠的夕霞洒满天边。流云舔了舔湿热的唇,想到还是流霄头一次对自己显出强烈的占有欲,心下也甚是欢喜。耳畔不禁回想起临走时流霄的话语: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就放手去做罢,我不会阻挠。只是如你所说,别忘了还有我!〃 流云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遂隐入人群之中。 混进了宫,想出来就不大容易。流云料想那『媚凤阁』头牌蓝芹公子既遭逝辰和流霄怀疑,定是与那天绝宫有何关系,既然决定躬查此事,不妨先去查探一番。 寻思间,流云已然步入人声鼎沸的『媚凤阁』,人群中最显眼的,莫如身着一袭缕金百蝶红彤撒花裙的凤姐,姣美的脸庞映着风情万种的微笑,翩翩穿梭于宾客之间,轻盈如同她鲜红的羽衣上翩然的彩蝶一般。 流云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望着人们目光的焦点楼阁之上湛蓝的流苏帷幕内,正演奏着宛如天籁之曲的蓝芹。 一曲终了,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喂!快叫那蓝芹下来!我们家公子有赏!〃一张正对阁楼的贵宾桌前,一个小厮趾高气昂的叫道。他身边坐着的华服男子正是他的主子。男子还算英气的脸上,一双桃花眼不住地盯着帷幕内的佳人瞧,手臂还不忘圈着个婀娜多姿的貌美女子。一看就知道是个风流贵公子。 〃哎唷,我道是什么仙人驾临,原来是文公子大驾。来人,把新来的小倌红袖、绿竹来过来服侍。〃凤姐眉开眼笑招呼着眼前的花花大少,不动声色的转开刚才的话题。 原来,这位文公子正是这里的常客。乃兵部尚书文章之子文玉潇。其父文章乃是敬王妃娘家表兄,深受敬王器重,又职兵部要位,独子文玉潇自然前途无限,更是官员贵子巴结的对象。如此身份,亦使得生性风流的文玉潇横行一方,在玄耀,〃玉萧公子〃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凤姊姊请慢,在下今日只想会一会阁楼之上的神秘佳人,至于那红袖绿竹,改日再来也行。来人,将见面礼送上。〃文玉潇满目调笑地挥挥手,身边的小厮立即奉上三锭斗大的金元宝,出手之阔绰直羡刹旁人。 本来,不论男女一见他风度潇洒一笑,定是心猿意马,莫不遵从,凤姐又岂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当下嫣然一笑,恭敬道:〃蓝芹何能受文公子抬爱,只是当竞标之日方可领公子一见,若是坏了规矩,别的客人怪罪,小女子如何担待?〃 流云本不知这位文公子是何身份,只道来头不小。见这凤姐不卑不亢,虽露拒意却已给足对方面子,心下甚是激赏。他看着一脸桃花的文玉潇,忽而想到一张颇为熟悉的俊颜那个同他一样自诩风流的慕容翎,如果他在这儿,可有的热闹瞧了。不知怎地,流云忽然有些怀念被他惹毛的翎生气的样子,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喜欢逗他,更懒得想,就自动归结为〃这样比较有趣〃。 〃我家公子是看得起你们,少在这儿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未等主子开口,另一侧的小厮愤然上前喝道。连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也浑然不觉。 〃哎哟!〃众人还未明白发生何事,刚才盛气凌人的小厮已然摔了个狗吃屎。〃哪个混〃 〃够了!〃终于看不下去的文公子出声喝道,〃站一边去!〃 文玉潇转过身,朝邻桌端坐着的锦衣男子礼貌地拱一拱手道:〃下人不懂事,还望公子海涵。只是不知这厮何处得罪了公子?〃 不料,对方却置若罔闻,只专著看着阁楼之内,对他熟视无睹。 流云玩味地瞧着好戏,心里却暗自诧异,这间青楼还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看来这趟是来对了。 文玉潇不禁又惊又气,还无人胆敢对他如此无礼。他没立即发作,刚上前一步想看是何人,却被两个身手极为矫健的侍从拦下,丝毫近身不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适才被只猪蹄踩到了。〃男子终于转过头来冷笑一声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适才被只猪蹄踩到了。〃男子终于转过头来冷笑一声道。 这一转头,却引来一阵抽气之声。缘由无他,只是这锦衣男子相貌着实俊美非凡。流墨般的青丝由两鬓高高束起,又从头顶的紫金冠泻出,微微上挑的内双眼深邃而凌厉,流露出一丝霸气。薄唇似笑而非笑,让人移不开目光。缕金华服侧摆系着一块流光彩玉。 早已对英俊男子见怪不怪的流云,这会倒也被他傲然而带些冷漠的眼神吸引了目光,不知为何,他总觉这样的眼神让他分外熟悉。 美人他文玉潇见过不在少数,眼前的男子虽俊美,却不至让他愣神,只是年纪轻轻却有一股不努自威的气势和他浑身散发出的尊贵霸气让文玉潇吃惊不小。 瞥见锦衣男子墨瞳之中的不屑,文玉潇又是干火直冒。〃哼!我乃兵部尚书之子文玉潇!让开!〃年轻气盛的文玉潇何时如此失面子,更何况在心仪的神秘佳人面前。当即抽出腰间玉箫,贯注内力挥去。 不想那侍从功夫了得,虽只守不攻却也让文玉潇打他不着。文玉潇气极,心想自己妄称什么〃玉箫公子〃竟连个小小的侍从也斗不过,一怒之下,忽反手以玉萧直指那锦衣男子,众人皆以为他要直攻其主,均回身打他握萧之手,不料文玉潇却没了下文,只见一道碧光直刺向男子,竟是暗器?!想来文玉潇并不想伤人性命,只是想出一口气,力道不大。锦衣男子丝毫不见惊惶,正欲躲避,忽听得〃嗖〃的一声,双方同时一愣。文玉潇只觉颈侧一凉,惊得退开一步。 身后上好的红木柱上,赫然插着一根竹筷。中心有一点荧荧碧色,正是方才那根由玉箫所发出的碧针。发筷之人功力之深厚,而且不露半分杀气,让文玉潇不觉捏一把冷汗,若是竹筷再近两寸 众人皆是一阵错愕,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始料未及,混乱之中不断有怕事之人悄悄溜走,是以找出发筷之人是难上加难。流云不动声色,亦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心下却想:那文玉潇自称兵部尚书之子,而这锦衣男子却丝毫不忌惮,看此人衣着也不像普通商贾公子,恐怕来头更大,会是那个官宦大臣之子?流云记得逝辰曾说兵部是敬王的党羽,朝中不惧敬王势力的寥寥无几,有哪个有如此气焰的子孙? 青纱帷幕内的蓝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当看见人群中的流云,灿然一笑,低语道:〃终于来了,另一个,也该出现了吧〃 〃主子!你没事吧!〃刚才挡在文玉潇前的侍从急速护在锦衣男子前,剑眉深锁印堂,似极为自责。 男子墨色瞳仁闪过一丝惊诧,不着痕迹地扫视四周,刚刚他明明看到了挡针之人,怎么又不见了,难道走了? 〃主子?〃莫月连唤数声,没见主子回答,心急如焚。 〃无事。走。〃男子才听到莫月的叫唤,应声便立即要追出,他倒要看看这个多管闲事的是谁,抑或者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这怎么可能? 〃慢!慢着!你究竟是谁!〃文玉潇总算是反应过来,眼看对方要逃,以为是怕了自己,定要追根究底。不料锦衣男子一行头也没回径自向门口走去。文玉潇一咬牙,却因忌惮刚才挡针之人,重重哼了声,没再追去。 流云所站之处就在门口,见那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过来,故意垂了眼不去看他,仿佛畏惧一般。自是没见他瞥见流云时的眼神,一丝难测的笑意转瞬即逝。男子故意从流云身边经过,用仅他听得到的声音悄然道:〃谁要你救?爱管闲事的家伙〃 流云一愣,抬眼却见他已然走远。 适才,为之出手挡下碧针之人正是流云,他也不知为何出手相救,脑中只是闪过刚才那男子令他觉得甚是熟悉的眼神,冷漠疏篱,而带着丝丝嘲弄的眼神,那不正是在那个世界,自己在镜中看到的眼神么!等回过神,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出手相救。再后悔也为时已晚,流云很清楚,就凭他刚才的从容,那锦衣男子定是武功不弱,躲过一枚小小暗器自然不在话下。 流云轻笑着摇摇头,自己又多管闲事了。自从来到这里,他不知不觉改变了太多。不过,有趣的是,那男子又如何得知是自己?就算是他看到了,这就是对待〃恩人〃的态度么?啧,现在的小孩,真不可爱 混乱中,一个令流云意想不到的熟悉身影出现在侧门边 第十八章 争锋 日落西山,暮霭沉沉,玄耀街上早已点燃万家灯火,通明耀然如昼。立于西街的『媚凤阁』,虽经过一场混乱,却立马重新整顿,依旧一派歌舞升平。 一旁无人留意的小道间,隐约站着几个挑高的身影,为首的男子一袭华服锦衫,负手而立,墨黑的双瞳凝望着不远处的『媚凤阁』,一股不容侵犯的尊贵之气让人不敢逼视。此人正是刚才混乱的中心。 〃主子,可要回宫?〃适才挡在他身边的便衣男子莫月有些疑虑道。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恐怕不妥,可他这位主子,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一拗起来,任谁也劝不住。 〃不忙,事情还未办完。〃男子略一沉吟道。 〃可〃莫月还欲说什么,一接触到他凌厉的眼神立即垂了眼,不再多嘴。 〃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虽是疑问句,男子低沉的嗓音却透着无庸置疑的威严,沉默半响才道,〃待会我独自从偏门进去,你们在暗处待命,不可轻易露面。〃 〃是!〃4个便衣暗卫迅速半跪下答到,随即隐没入人群中失了踪影。 这边厢,却说那锦衣男子离去后,凤姐跟个没事人儿般招呼下人收拾厅堂,安抚客人,毕竟是久经世事,不到半个时辰已然打理完毕。 一旁的文玉潇脸色极其难看地喝着闷酒,他自小养尊处优,何曾如此失过脸面?当下更是无脸继续纠缠蓝芹,一肚子闷气无从发泄,连一旁如花似玉的美女也懒得理睬。文玉潇派人唤来凤姐,勉强挤出一丝礼仪道:〃凤姐适才说得话不会反口食言罢。〃 〃当然不会,明儿个还要仰仗您多捧场那。凤姐轻摇羽扇,眼波流转,笑盈盈嫃道:〃快去带红袖绿竹来见过文公子。〃不料等了半天,还不见人。凤姐见文玉箫早已没了耐性,又派人去唤,来人却说,红袖绿竹正在陪客,不愿过来。 这下可气煞了一向自命不凡的文玉潇。他却怒极反笑,猛一拍桌道:〃本公子倒要瞧瞧哪个客人如此厉害,一会功夫就把新来的美人迷了去。在下倒是想讨教一番!来人那,带路!〃 凤姐深知文玉潇正在气头上,忤逆不得,只好陪着笑,暗斥红袖绿竹不懂事,回头定要整上一整。 一总角小厮引凤姐和文玉潇来到西侧一雅座前,文玉潇远远就见一群莺莺燕燕环着座上的两人,嘻笑声不甚刺耳。左上斜倚着一紫杉男子,狭长的丹凤微眯,一手搂着一香肩半露的妖冶少年,一手旋荡着琉璃杯中的琼浆玉露,含笑望着对面轻摇折扇的白衣公子,相貌虽只算端正,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流不羁,让人不觉为之吸引。这右上身着一袭雪裘锦缎的年轻公子哥儿就生得俊俏的多,修眉轻挑,眉眼似笑非笑,薄唇微微上扬,仿若春风拂柳而过,俊朗如星,潇洒出尘。怀中亦有一翠衫妖美少年。 〃没想到竟会在这碰到翎兄,真是有缘呐。〃流云向拉开怀中的红袖,不料反被他抱得更紧,却见对面许久不见的慕容翎轻佻的搂着一可人儿,时不时眉目传情,心里不知为何竟颇不是滋味,待发觉文玉潇的到来,为不致引起怀疑,只得抬手搂住了红袖,但却不想引起了更大的误会。 〃没想到云兄还有此兴致,看来清儿的决定当真明智。〃慕容翎不咸不淡道。只忽觉深秋时节,惯用的折扇拂起的微风竟带了丝冷意。至此,慕容翎才惊觉怀中的美人竟是个男子,这对于一向不喜男色的他而言无疑是最汗颜不过。只因半个时辰前,竟在此烟柳之地好死不死碰上对面那个煞星!想到此处,他余光瞥见那人竟还一脸惬意地左拥右抱,慕容翎看似潇洒的轻笑又僵硬了几分。本想推开绿竹的手又较劲儿似的环上来。 凤姐见到眼前魅力非凡的两位年轻男子,不由得也是一呆,她心思极细,当下便对文玉潇劝道:〃新来的美人可不只他俩,今儿个的开销算在你凤姊姊身上,包公子满意。唉,这红袖、绿竹没伺候您的福份,改明儿个再给您赔罪。〃 凤姐本想劝文玉潇别再惹事,却不了反而叫他听得更不是滋味,心下想这话好像是讽刺自己不及这两人一般。才失了面子得他岂容人在骑到自己头上?!文玉潇也不理睬凤姐,径自走向流、翎二人,一拱手道:〃在下唐突,见两位公子气度不凡,实想结交一番,不知鄙人可有幸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一席话礼数周全,让人心生好感,却也不尽然。流云回以一笑道:〃阁下不觉得这时候应该先自报姓名么?〃 文玉潇一愣,显然未料到居然有人敢不买他的帐,却也并不生气,仍以礼答道:〃在下敝姓文,学名玉潇,‘文武双全‘的‘文‘,‘玉树临风‘的‘玉‘,‘潇洒倜傥‘的‘潇‘,家父乃当朝兵部尚书,敢问兄台大名?〃 慕容翎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见他话语虽客气却是一副倨傲之态,不由心生厌恶,也只微笑着客气还礼道:〃不敢当,在下区区一介布衣,敝姓慕,单名一个翎字。〃显然并不想深交。 流云不由心中暗笑,不久前自己还想这看这两个人的好戏,不料竟这么快就开始上演了。他饶有兴趣地学着文玉潇的语气道:〃在下敝姓云,单名一个霄字,‘云霄‘的‘云‘,‘云霄‘的‘霄‘。家父乃当朝天子〃故意一顿,不意外的瞧见众人一副掉下巴的表情,又勾起嘴角一笑道,〃天子脚下西北街一间酒楼之主。〃 〃不知是那位老板?〃明知他是故意耍人,反而更引起了文玉潇的好奇。 〃家父已然仙逝多年。〃这一句倒是真的。流云瞟了一眼身旁的慕容翎,只觉他倜傥不羁的微笑中带了些许苦涩,怕是因自己无心之言罢。流云忽觉有些歉意。 〃哦,抱歉。〃话虽如此,文玉潇却并未露出丝毫歉意之情,反而不等云、翎二人表态就随意在流云另一侧坐下,〃相逢便是缘,在下与两位在此地相遇亦是一种缘分,见两位谈吐不俗,可有雅兴做个行酒令如何?〃文玉潇笑吟吟地望着他二人,心下正得意,自己也算是才高八斗,刚才比武输了,文斗定要扳回一成。 流云却是有些汗颜,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年,他可没什么古文涵养,更别提作诗了。正欲婉言谢绝,却不想慕容翎先他一步道了声好。流云见他兴致盎然轻挥折扇,眼角眉梢尽带傲然,想来定是对自己极具信心。也不好推拒,流云微微颔首,只好勉强搜刮一下古代文人的墨宝了。 文玉潇笑道:〃那么答不出来的就罚酒!〃挥挥手,叫下人上了几坛上好的竹叶青,朝窗外萧索而落的梧桐瞧了一眼道,〃现下正值晚秋,以秋为题太过凄凉,秋乃菊之盛季,不如就以菊为题作一句诗,二位意下如何?〃 〃甚好。〃慕容翎挥扇一笑,眼神却始终望着一言不发的流云,心道他一直痴于武学,至于诗文,自己定是可胜他一筹,总算是可出口气。不禁勾了勾嘴角,未曾发觉怀中的绿竹凝望着他不经意的一笑,却是痴了。 〃那么,由在下先来罢。〃文玉潇沉吟一会,朗声道,〃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雪枝。〃 〃好诗。〃慕容翎以扇击掌道,〃虚写荷菊,实写傲梅,确实巧妙。只是〃 听得别人的赞美,文玉潇本是沾沾自喜,却听他话锋一转,忙问何故。 〃只是,〃流云挑眉轻笑接道,〃文兄是以菊为题,自是要写菊的,然则依你之意,岂非只要有个菊字便算么?〃 文玉潇听得好不恼怒,言外之意很明显,竟敢说他文不对题!一旁的慕容翎更是一脸促狭,就差笑出声了。文玉潇瞪了他一眼道:〃看样子,慕兄有更好的了,在下愿洗耳恭听。〃 〃不敢,我确实想到一句。〃慕容翎一顿,〃哗〃的展开折扇,〃露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轻。〃 文玉潇虽不服气,这下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高明,似是而非,涵而不露,却韵在其间。只得咬牙道了句好诗。转过头来看着流云。 流云抬眼忽觉不知何时,整间阁内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一桌来,不由暗叹一声,本想看人家好戏,却不了被别人看了场好戏。 侧门的角落边,一锦衣男子悄然站在一旁,也留意着西侧的雅座,准确的说,是一直盯着中间的紫衣公子,亦是好奇他究竟会说出怎样的句子来。 第十九章 比舞 正在流云想着该如何下台之际,文玉潇满心以为流云定是胸无点墨,暗自得意,便崔了句:〃云兄不必过谦,随口说句便成,在下洗耳恭听。〃 过谦?中华五千年文化,咏菊之诗不胜枚举,随口说一句也吓死你了。〃既然如此,在下就献丑了。〃流云微微一顿,脱口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他从不善舞文弄墨,唯独这句倒还颇具气势,只是此时流云尽现随意游戏之态,吟咏此句的气魄减了一分,却反添几分雍容之度。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偌大的『媚凤阁』,不知何时停止了喧哗。半响,才惊觉过来,随之而来一片叫好之声。文玉潇自负才情过人,连栽两个跟头,本是不服,却对流云所吟之诗深感震撼。他自幼熟读兵书,对驰骋沙场更是抱有无限向往,父亲虽是兵部尚书,却是文官,更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弃文从武,因此尽其所能为其铺平仕途。文玉潇无法违抗父命,只好放弃一直以来的理想,只是成天游于花间柳巷借以发泄,其父只以为他是年少气盛,也就由他去了。这会文玉潇为诗中激昂之气所染,不觉生出一丝不甘,但又感怅然,对流云顿生好感,只道他也是同自己一样壮志未酬之人。 对面的慕容翎亦是一脸惊愕,但始终是不服气,收起折扇道:〃云兄高明,小弟佩服。今日既有如此雅兴,不如请云兄再出一题如何?〃 〃吟诗未免缺乏新意,不如换衣样助兴,二位觉得呢?〃流云凤眼流转,轻巧地避开话题。开玩笑,再来?那他就只有连三岁孩童都会的‘举头望明月‘那一类了,岂非笑掉人家大牙? 〃依云兄之见呢?〃慕容翎斜睨着流云,心下想着不知这家伙又出什么鬼主意整自己,不免有些惴惴。之后证明,跟这个家伙在一起,果然没好事! 流云轻轻挑眉,勾起的嘴角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邪气:〃比舞。〃 〃比武?〃众人不由吃了一惊,这间『媚凤阁』可经不起这么三番几次的折腾。 〃在下武艺平平,实在不敢献丑。不是‘武功‘的‘武‘,是‘舞蹈‘的‘舞‘。〃流云微微笑道。 〃不知云兄还有此艺,当真令在下刮目相看那。〃慕容翎显然极为不屑。说自己〃武艺平平〃,不是讽刺人么!自是不知流云并不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才故意说自己〃武艺平平〃。 〃堂堂男子汉,怎会跳舞?〃文玉潇有些不明就里。周围的人也是一片哗然。 流云眉梢微挑道:〃又何不可?〃说着,他松开怀中人儿,站起身,缓步走到慕容翎面前,二话不说,将他拉起道,〃我需要慕兄配合,可否赏脸?〃 慕容翎忽觉右眼跳了三跳,却也不好推拒,且看他要刷何花样。 众人自觉让出一块空地,伸着脖子望着。角落中的锦衣男子嘴角擎笑,饶有兴趣地瞧着。流苏幔帐内的蓝芹公子〃咦〃了一声,适时的挑抹起怀中琴弦,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之音由指尖流泻而出。 流云灿然一笑,右手横在腰际,左手负背,微微躬身,又伸出右手递与有些莫明其妙的慕容翎,宛如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 慕容翎看着他邪气的微笑只觉有些恍惚,下意识伸出手,不料被流云反手握住,竟怎样也挣脱不开。 流云拉起他的手举至齐肩,另一手轻扶在他腰间,姿势极为暧昧,周围的看官渐渐生出些促狭的笑意。 〃你这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6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6部分阅读 是干什么?!〃慕容翎惊恼不已,低吼道。有因与流云如此亲近的距离,他灼热的呼起全然喷洒在自己脸上,心头莫名躁动不已。无奈流云扶住他腰际的手指正好点在冲灵|岤上,让他不敢轻取妄动,只能干瞪眼,心下已将流云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流云并不理会他的怒气,只瞧着慕容翎因羞恼微微泛红的俊脸,不经心头一荡,笑意更盛。俯身在他耳畔笑盈盈地低语道:〃别担心,跟我来我的‘公主‘殿下〃 〃什么〃 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具有魔力般魅惑着慕容翎,他不由自主的跟着流云的步伐翩然起舞。两人均是轻功极佳之人,旋动的步子不似交际舞步,反而更像绝世轻功。流云拥着慕容翎翩翩旋转,筝弦萧动,楼阁烛光,衣袂飘摆,跹跹欲飞,舞动楼心月,曲流扇底风。 流云始终带着邪魅的笑意凝视着慕容翎,他从未如此心无旁骛地注视一个人,之后连他自己都吃惊不已。而慕容翎则完全沉醉其中,眼中似乎只剩下流云唇边的笑,以及倒映在流云凤眸之中的,自己眼中流转的光彩。仿佛忘却一切,无尽的苍穹中,只剩他们两人,在风中轻旋 琴入尾声忽急转直下,流云随即变换舞步,松开扶住慕容翎的手,右手贯以内力,手腕微转,毫无防备的慕容翎不自觉的一个翻转,左手仍牢牢被流云握住,以至回身不稳。月白的衫摆在空中飞旋翻转,全如流云所料,在他向后仰去时,被自己轻轻托起腰侧。慕容翎下意识勾住了流云的颈项,只是瞪大了一双美目,显然还未反应过来。 流云仍是笑着,凝望着他朱红的唇,心中一动,想着那是怎样甜美的滋味。他是从不亏待自己的人,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本能的吮吸着他温润的薄唇上传来的甘甜,慕容翎脑中〃轰〃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他紧紧贴着流云的胸膛,只感到一阵阵有力的心跳,却不知是流云的还是自己的。 周围的看官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一对璧人,脸上神色各异,有羡艳的,惊奇的,钦佩的,不屑的,促狭的,调侃的却无一不觉赏心悦目。本来许多人见流云相貌平平,委实不配白衣胜雪,贵气俊俏的慕容翎,但在看完他华丽绚烂而又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技,又不禁感叹折服,也对其相貌不甚在意了。 不知人群中是谁吹了声口哨,调侃戏语声渐起,两人方才如梦初醒。慕容翎气急败坏的推开流云,扇尖抵着他的鼻子〃你你〃了半天竟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众人本是来此寻欢作乐,对此也是见怪不怪,反倒叫好声四起。 流云笑得一脸云淡风轻,轻轻拂开他的折扇,调笑道:〃注意形象。〃慕容翎气极,心道自己花银子进来嫖,怎地变成好像让别人来嫖我?!他猛一收扇,换在手上下抛旋,忽而转向流云舒颜一笑,暗生一计。流云看他动作,依他的性子,料他定是想法子报复,浅浅一笑,只觉有趣。流云盯住他手中暗藏玄机的折扇,且自防备。不料慕容翎却并无动作,只直径从流云侧身走过,顺便重重跺了一脚,正好死不死落在流云脚背上,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慕容翎心中大快,又若无其事地回座。 本以流云的功力这点雕虫小技自是不在话下,无奈他一心盯住对方的手,而慕容翎本就在走动,动作极其自然,况且流云也没料到他会来这么孩子气的一招,不禁啼笑皆非。 〃两位当真厉害,在下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文玉潇抱拳拱手道。适才的一幕实在令他惊奇不已,对流云早已甘拜下风了。 〃承让。〃流云微笑着还礼,却发现慕容翎不知何时已然离席了,只叫人送来一纸短笺,他展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两个苍劲的大字:〃枫苑〃。 『枫苑』?什么地方?流云随手将纸片攒成粉末。也罢,差点忘了正事。他起身向文玉箫告辞,没走几步,一个模样娟秀的丫鬟匆匆朝他跑来,低声道:〃蓝公子仰慕客官舞技,想请公子移步一见。〃语气甚是恭敬。 流云一愣,自己还没去找他,他倒自己找上门来了,只是他找我做什么,其中又有何深意?流云不及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 〃那就麻烦姊姊带路了。〃 〃公子请。〃 〃查的如何?〃角落中的锦衣男子低声问道,一双美目却是紧紧跟着渐行渐远的流云。 〃那人院内有个功夫不俗的侍卫,属下怕打草惊蛇,不敢贸然行动未能查到什么。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赐罪!〃一旁站着的灰衣男子恭敬答道,几滴豆大的汗珠从侧脸滑落,灰衣男子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侍卫?果然不简单〃锦衣少年沉吟片刻,瞧也不瞧他一眼,淡淡道,〃你回去领罚罢,下不为例。〃 〃是!〃灰衣男子颤声道,才如火大赦般退下。〃回去领罚〃至少表示还要用他,若是说〃你走吧〃那便是如同丢弃的废物一般,死了还好,若不然,被主人驱逐的屈辱却是比死还难受。 第二十章 迷情 转眼,流云二人已然来到蓝芹的『绮凤楼』,丫鬟进门通报一声便退下了。流云被引进屋中,虽说不是第一次来,不过上次委实不太光彩。流云这才留意屋内的布置,只觉雕梁画栋,好不贵气,桌椅皆以紫檀木制成,讲究非常,两侧以水晶珠帘相隔,中间四道嵌金镶玉大屏风,分别绘以梅兰菊竹,典雅而不失华丽。流云不由暗想这『媚凤阁』也未免太过阔绰,抑或者他还有别的金钱来源? 〃敝处招待不周,还望公子见谅。〃一抹蓝影撩开幕帘,缓缓走出。来人眉梢带笑,顾盼生情,凤波流转,风情无限。正是蓝芹。他淡蓝的绸衣外罩了一件青纱,衬着他精美的五官更显妖冶。 流云心中一惊,他何时进来?自己居然一无所觉。脸上却是一脸随意的笑:〃蓝公子请在下来,莫不是要我教你跳舞吧。〃流云免去一番寒暄,直奔主题,想来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不如开门见山,化被动为主动。 〃呵呵,云公子也忒性急了罢。〃蓝芹飘然来到流云侧身,抬起他如凝脂般的素手搂住流云的侧腰,玉指正好按在他暗紫的腰带上,却不知这精致绝伦的紫带中暗藏足以致命的锋刃。 〃上次公子来去匆匆,未能好生招待,蓝芹惭愧,今次特别准备了美酒之冠‘忘归‘还请公子赏脸。〃蓝芹见他不闪不避,抿嘴一笑,整个人倚在他胸前。 流云勾起嘴角,伸手揽住他的纤腰,实是想使他无法再赖在自己身上。〃既然如此,云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蓝芹也不以为杵,不着痕迹地向窗外扫了一眼,嫣然一笑,索性将身体的重量全托在流云的臂弯,如同给他抱住一般。〃请让蓝芹为公子弹奏一曲助兴如何?〃 〃云某能有此荣幸,自是再好也没有了。〃 蓝芹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转身走上琴榻,铮铮抚琴,婉转低吟的乐声悠扬而起,回荡在华幕之内,一件普通的七弦琴在他纤纤玉指间似染上一层难以名状的魅力,让人为之深深陶醉,不知不觉被其牵引。 流云随手把玩着已斟了半杯的琉璃盏,似觉得其中晶莹的玉露泛着琉璃般的光泽,清洌的酒香扑鼻而入,让人有如一阵晕眩,如沐云端。流云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好酒,不愧是酒中之冠。〃他刚想再饮一杯,举起的手却不由自主似的落下,勉强衬着桌上,他清明的眼神却渐渐涣散。〃你!〃在蓝芹惑人的轻笑中,流云缓缓倒伏在桌上。 筝声减消,蓝芹轻轻试探几声,见他全然没了反应,心道他已被自己控制。冷笑着,走近流云,抬手将他揽进怀中,修长的玉指轻抚着流云的面颊,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缓缓滑落,露出一张英气邪魅,俊美若冠玉的俏颜。 〃啧啧,〃蓝芹捏住流云的下颚,仔细端详他的脸庞,狭长的凤眼紧闭,薄唇微翕,好无防备的展现在他眼前。〃难怪〃蓝芹缓缓俯下身子,欲印上流云的唇。 就在四瓣相接之际,蓝芹猛然顿住身形,神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流云飞长的睫毛轻颤,缓缓张开紧闭的丹凤,眉梢轻挑,眼底似有一潭冰凝,冷漠而慑人,那里有半分涣散无神之态? 蓝芹一阵错愕后又恢复平静,扫了一眼被他制住命门的手腕,缓缓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不过为何我的‘幻凤仙音‘对你无效?〃 流云狡黠一笑,轻轻从双耳掏出一对似棉花般柔软的小物。 蓝芹神色一僵:〃你什么时候〃 〃刚才你转身抚琴之际。〃流云微笑着替他解惑。 蓝芹忽而笑道:〃公子真乃奇人也。〃 〃彼此彼此。〃流云挑起凤眼,淡淡道,〃蓝公子命在旦夕,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岂非‘奇人‘?〃 〃呵呵,那是因为我相信公子不会舍得杀我。〃 〃噢,为何啊?〃流云眯起双眼,加重手中力道。 〃至少在问出你想知道的事之前,不是么?〃蓝芹荡起一个妖媚的笑,俯下身,倚在流云身上。 〃至少在问出你想知道的事之前,不是么?〃蓝芹荡起一个妖媚的笑,俯下身,倚在流云身上。 流云却也不以为意:〃既然如此,想必公子也知道云某相知何事,还请告之一二。〃 〃既然我命系你手,也毋需隐瞒。〃蓝芹思酌一番,心道他不开口问,反教我自己说,如此一来,若是隔墙有耳,也是我自己泄密,倒非为他所迫一般。心思之缜密,怎像传闻中的那个〃剑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不过呵呵,更有趣了。〃不错,我就是你一直寻找的天绝宫的人。藏身于此是作为眼线。 〃你们宫主在哪儿?〃流云对他所说心中早已猜到八九分,如今得以证实。 〃宫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又如何得知?不过,关于这一点,云公子恐怕比我还清楚罢。〃蓝芹调侃似的挤挤眼道。 是么,果然是他,这么说他也来过这儿了。流云想到此节,不由皱了皱眉。〃那你们老宫主呢?今在何处?〃 〃老宫主?自几年前宫主接管天绝后,他老人家就不知所踪了。别说我,只怕就连宫主也不知他老人家身在何方罢。说不定早仙逝了罢。〃 〃就算如此,〃流云也并不打算从他口中探出此事,〃这间娼阁,你是幕后老板么?〃 〃呵呵,怎么会?我与凤姐都互不知底细,这一点在『媚凤阁』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就因为在这儿能不提过往,沉迷于忘忧乡内,生意才能如此红火,不是么?〃 〃不提过往,过往就不存在么?不过是一相情愿、自欺欺人罢了。〃流云淡淡摇摇头,忽而又想起什么道,〃云某还有一事请教。〃 〃云公子客气了。〃 〃如果不是我早有准备,你预备将我如何?〃流云单手衬在桌上,轻挑凤眼,微笑道。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心里隐隐感到一丝不妥。〃杀了我或是抓住我,都只会提早暴露你自己罢?〃 〃呵呵,你真不知?〃b 〃怎么,别告诉我是你看上我了。〃流云调笑道。不安的预感马上就变为现实,他突感小腹一阵灼热,直往上窜,浑身开始躁痒难耐。他暗叫不好,千防万防还是着了他的道,可到底是什么时候,那杯酒他明明 蓝芹见他神色微变,额上沁出点点汗渍,算算时辰,也到药效发作的时候了,却装作若无其事笑道:〃如果我说我想得到你呢?〃 〃哼,那看你有没有这个本是了你想拖时间?无所谓,你不说,等谁来救你?〃流云强忍住身体内一波一波的热浪,轻笑道,〃那也无所谓,,你不说,我也没兴趣知道。〃本想暗地运功逼毒,却发现,筋脉学位於塞得厉害,五脏六腑也一阵绞痛,只好作罢。他强压下想把眼前的尤物狠狠压下的冲动,闪电般点住蓝芹的几处大|岤。 〃交出解药。〃流云用仅剩的意志掐住了他纤细的颈项,冷冷道。 〃解药?云公子中毒了?〃蓝芹反故作惊讶道。 〃其是你不给解药也行,你下的是情药罢。既然如此,本公子就满足你的愿望,希望你的味道不错。〃 流云低笑着凑到他白晰的颈边,张口咬下,立即留下一排深红的齿痕。 蓝芹吃痛,闷哼一声,又笑道:〃奇怪么?〃他瞥一眼桌下一滩渐干的水渍,想来是流云佯装被迷倒时将口中未吞下的酒水吐出的痕迹。 〃你明明将酒吐了,为何还会中毒?呵呵,因为有毒的不是酒,而是酒香,这种香叫‘情馨‘,只要解了毒,不仅对身体无害,反而对练武之人有莫大好处,不过相对的,药效也是普通媚药的十倍,三个时辰毒未解,必死。〃 〃你知道你下毒的结果是什么吗?〃流云低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情欲,双眼已然通红,体内奔涌而出的欲望冲击着他的身体。 〃我不是说过么,我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得到。〃蓝芹蛊惑着笑道。 〃如你所愿。〃流云一咬牙,提起蓝芹,好不怜惜地将他摔在床上,自己也翻身上床,对准他朱红欲滴的唇,狠狠吻下,淡淡的血腥弥散在齿唇之间,流云也不去理会,只顾肆意掠夺。 霎时,一阵强劲的掌风掠过,流云一惊,立即跃起避开,幸而来人并未发出第二掌,否则此时真气乱窜的流云只怕也难以抵挡。 流云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那张冷艳无双的俊颜不是潋寒还有谁?!他面无表情的脸转向床上无法动弹的蓝芹,冷若寒蝉的星眸直直盯着他,瞧也不瞧流云一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流云神智稍清。自己虽早发觉有人在外,却只道是上次碰到的那个侍卫,却没料到竟是他,还不知被听去了多少,自己的身份怕是暴露了吧。想到此处,流云突然感到一阵心虚。抬头向他望去却对上一双满是怨毒的凤眼,却又见潋寒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第二十一章 旖旎 流云恍然明白过来,这个蓝芹难道是他的人?流云胸中一闷,嘴角比参合起一摸苦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捉j在床〃? 〃喂,你〃 〃闭嘴。〃潋寒冷冷的打断他,迅速在蓝芹双肩点了两下,解开他被封住的|岤道,〃滚。〃 蓝芹一反常态利落的起身,微微一笑道:〃你终于也忍不住了。〃见潋寒愠色愈现,想来是真生起了,便也不再惹他,向流云投去暧昧的一瞥,飘然离去。 流云甚觉奇怪,却也无暇多想,勉强定住心神,将手按在腰间,暗自戒备,盘算着有几成胜算,脑中却不由自主浮想起他令人血脉喷张的修长身躯。看来今次是在劫难逃了。 〃喂,老兄,你要杀便杀,不动手就看在贡品的份上,帮在下一个小忙,叫个女的来,〃流云使劲掐住大腿,保住最后一丝理智,吐出的气息也愈见灼热,见潋寒丝毫没有反应,料他并不急于杀自己,又道:〃不敢劳驾潋兄,我自己去解决。〃说着便欲离开房间,再呆下去,他自己也不知会做出何事来。 〃不准!〃潋寒剑眉一拧,抢步一把拉住流云按回床上。他波澜不惊的冰眸难得出现一丝涟漪,冰冷的面庞多少也有了些生气。 流云眼前一阵晕眩,眼神渐渐迷离:〃什么〃 〃你胆敢骗我,难道以为如此简单我便会善罢甘休?!〃那个什么御流霄也是,当初在客栈,就应该察觉了,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真的敢骗他! 潋寒死死盯住流云,好像在他俊逸的脸上烧戳个洞,仿佛就算将他杀了,也难解心头之恨。 流云脑中〃轰〃的一声,墨黑的瞳孔蓦的扩大,心中已然无法思考,一片空白。也许是情药的作用,抑或者是因为潋寒近在咫尺的俊颜,莫名的激动,兴奋之感刺激着他的中枢神经。 流云墨绸般的青丝凌乱的散开,微微潮红的面颊交映着他迷蒙而妖冶的凤眸,浓浓的情欲使他更似一头邪佞而雍华的黑豹,无处不散发着危险的诱惑。 潋寒喉结轻轻颤动,眼神渐渐变得迷狂,生出一汪氤氲的凤波。仿佛受到蛊惑般,潋寒俯下身,凑到流云身畔低吼道:〃你的命是我的!〃所以你也是我的。他心中如此想,理所当然一样。 他闭了眼,狠狠吻上流云的唇。从未体验过的奇妙的柔软而温润的触感让潋寒恍觉心头一荡,本能地去寻甜美的源泉。流云只觉唇畔贴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冰,将自己难耐的燥热慢慢融去,说不出的舒畅和美妙。微翕薄唇,想让这甘美更加深入。潋寒顺势探入其中,却碰上流云火热的舌,肆意地挑逗自己的。 潋寒初识情事,全凭本能牵引,亦无害羞之意,仿佛不甘被动一般,潋寒挑起舌尖主动与之纠缠,湿热的快意从舌尖传来,在他体内卷起层层热浪。 强有力的心跳从手下传来,潋寒呼吸一窒,干脆双手扯开了流云身上的衣饰,精壮的身躯直至腰际,无不散发着性感的诱惑。他游移到流云完美的锁骨,低头咬下。 〃嗯〃 模糊的痛觉只让流云更感刺激,他睁开迷蒙的丹凤,浑身的细胞仿佛都在叫嚣。 流云伸手插入潋寒如流墨般的发间,将他扯向自己,最后一丝理智也已灰飞烟灭。 他坐起身,用力撕开潋寒身上多余的累赘,让潋寒诱人的身体往全裸露在自己眼前,流云咬住他微微扬起的下颚,滑过侧颈,游至优美的锁骨,报复般狠狠啃咬。 甜美的香气缭绕着,美妙的味道如同细腻的肌肤,一样的挑逗人心。 没有昨日,没有未来,只有现在。 潋寒半跪在流云腿间,修长韧性的手臂圈住流云的颈脖,低头不服输般不断地啃噬他的颈肩。 流云右手顺着他侧腰的曲线滑至后腰 流云低笑一声,托着他的臀瓣,不住揉捏,又在股沟处来回抚摸,另一手握住潋寒的火热。 〃啊嗯〃 强烈的快感由下身游走至潋寒全身,体内似有奔涌的热浪欲冲出身体,他剧烈地上下抽动着身体,享受着分身在流云手中抚弄的快感。双手不由自主的在流云光滑的脊背上乱抓。 迷乱的呻吟更刺激了流云奔腾的欲望,他将满布嗳液的手指沿着股沟,滑向潋寒还为开苞的菊庭,试探性的伸入。 异样的感觉让潋寒浑身一僵,随即又迷乱在流云对自己胸前殷红茱粒的挑逗间。 惹得潋寒狠狠在他后肩咬了一口。g 流云双手抬起他的腰,让自己急不可耐的分身刺入他的幽|岤,被潋寒狭窄的甬道紧紧吸住。火热被包围的快感冲击着流云的心神。他完全凭着本能律动,早已不知身在何方。 〃啊啊〃强烈如撕扯般的疼痛铺天盖地般袭来,潋寒高高扬起头,颈间喉结形成最美的弧度。 指甲掐入流云的双肩,留下一点一点瑰色的红痕,更显暧昧而滛靡。 剧烈地冲撞使潋寒几欲昏厥,痛快中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快感,让他欲罢不能。 〃嗯不要碰〃潋寒张开情欲氤氲的凤眼,从喉间发出几个含糊的音。 〃是不要还是要?〃流云停下手上动作,邪笑着望着潋寒。 快感猛然消散,潋寒不适的扭动身体,淡淡的红晕布满他的双颊,说不出的风情〃嗯〃 流云管不了许多,自己早已被他激起原始的渴望,他抬起潋寒修长的双腿架在肩上,猛地再次冲进他的粉菊。 〃啊啊〃潋寒痛得躬起身子,一口咬在流云身上,背脊也被他抓出两道淡红的血痕。一阵阵快感不住袭来,似要将两人淹没,仿若飘然没云,又如堕深渊。流云不断的抽锸,殷红的液体自潋寒下身流出,开出一簇簇血色的罂栗,散乱了一床妖冶旖旎 第二十二章 喜欢与否 朦胧中,流云似觉得体内有股温热的气流随着筋脉血液游走周身,所至之处,酸痛麻痒之感一扫而空,仿佛身体充满了力量,舒畅之感不言而喻。眼虽未睁开,耳鼻已然愈见清明。这就是所谓〃对练武之人有莫大好处〃?许久之后流云才真正体会到何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流云猛然察觉身旁似有微弱但均匀的呼吸,一惊之下,敏锐的身体反射似的坐起,一手横胸防御,一手按住腰间,却发觉自己竟是不着寸缕,满床狼藉,一发如流墨的俊美男子亦是如此,趴在床上,全无反应,大抵是昏睡未醒。短暂的惊疑过后,流云略一思索,便回想起昨夜疯狂的情形。 说不震惊那是假:凌乱的衣衫跌落一地,月白的衾褥布满欢爱的痕迹,银丝将刺目的鲜红淡去,幻化成大片淡彩,潋寒麦色的肌肤仍透着淡淡的绯红,〃情馨〃撩人的幽香早已散去,这满屋的滛靡却无不昭示着昨夜的激|情。 流云蹙眉,摇摇头,没想到一向自认自制力好的自己也会被蝽药控制犯下这种错误。抑或许,也有内心深处的可求?呵就算如此,也只是身理需求罢。自己明明已经有霄了 甩甩头,不欲深想。流云迅速穿戴完毕,转头看熟睡在床的潋寒,裸露在外的双肩轻轻颤抖。流云轻叹一声,上前为他拉好被衾,差点忘了,深秋了呢。 不管如何,自己对待床伴一向是极尽温柔,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人间少有的美男子男子?不是吧我真的成了个货真价实的gay?!连床伴都找男算了gay就gay罢,近亲相j人家霄都没说什么,我御流云几时变的这那么婆妈了?!啧 流云低笑几声,这都什么状况了,自己还在想这些。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这个家伙罢。恐怕等他醒了,自己搞不好被他砍得连骨头都不剩。等等以这个家伙的武功,完全可以推开自己就算是为了贡品,也太而且,他那时说的话又如何解释? 该不会这家伙也是gay? 流云挑一挑眉,心想若是就这样不告而别,也太没品了罢。也罢,自己功力已经恢复,要走谁也留不住。流云心中已有了计较,转身出了门。 〃云公子早啊,不多睡会儿么?〃 流云刚转过回廊拐脚,就见一妙龄女子,斜倚在栏橓上。女子笑靥盈盈,面若芙蓉眉如柳,朱唇皓齿,纤纤玉手轻摇羽扇,似娇似嫃。一袭耀眼的红绸绫罗,铺满一地绯红的碎花,一只栩栩如生的绣金火凤凰在裙摆间振翅翩飞。见到恢复本来面貌流云,神色一愣,随即又了然笑笑,似乎习以为常。 流云一怔,轻轻一笑道:〃凤姑娘莫要说笑了,不知有何事劳姑娘在这儿等着在下?〃 这女子不简单,光这份镇定就足以令他刮目相看了。连逝辰都对这个『媚凤阁』查不出底细。她现在既然在此,昨天的事想必也瞒不过她耳目。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跟天绝宫并无干系,就无所谓了。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相信眼前这玲珑女子,应该了解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 似未料到流云说得如此直接,凤姐抿嘴一笑,道:〃等着公子的人多了去了罢。〃凤姐暧昧的眨眨眼, 〃我是特地来告诉公子要沐浴的话,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抬起藕臂,朝回廊尽头轻轻一指。 〃多谢。〃流云正愁不知上哪儿找水,不过,用得着亲自来说这件小事么?而且,那句话是何意 面对流云深邃审视的目光,凤姐也不以为意,仿佛看出流云的疑惑,淡淡微笑道:〃我已叫丫鬟们不必来打扰公子了。〃轻移莲步,忽又顿住,回眸一笑道:〃不知公子的舞技学自哪里?那样精美的舞姿真令人闻所未闻,倒叫小女子大开眼界了。〃 〃哦,在下生性散漫惯了,不曾学,那全是自己胡乱编的,叫姑娘笑话了。〃难道告诉她那是西方的交际舞,说了她也不懂。 〃公子太谦了。〃凤姐抚面一笑,〃公子叫我凤姐就行,不必见外。若公子有空,可否就这舞指点一二?小女子实在仰慕的紧,冒昧之处还望公子海涵。〃凤姐满脸期待地望着流云道。一双美目,波光盈盈,叫人委实难以拒绝。 〃指点不敢,改日在下有空,定会过来。凤姐意下如何?〃流云展颜轻笑。他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凤姐当真只为学舞这一个目的接近他,不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何况对方还是个如此聪玲的美女。 〃自然是好,那么请公子日后多来捧场罗。〃凤姐一扬羽扇,飘然离去。 呵,这女子倒精得很,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生意人呐。 这边厢,潋寒已然转醒,浑厚的内力让他很快恢复神智,却发觉身旁的温暖早已消散。潋寒望着空空如也的床畔。 他走了?居然敢就这样走了? 一瞬间的失神后,星眸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冰寒,眼底的冰凌渐渐凝聚,他的手下人都知道,这是他们的宫主发怒的前兆。 潋寒正欲坐起,下身却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比起昨晚,更胜千百倍,潋寒大惊,忙运功调息,却完全无用。他不知那是皮肉伤,调理内息自是不对症的。 就在他发誓要把那个云霄蠢货千刀万剐的时候,流云推门而入。就见潋寒仍一丝不挂,衬在床边,正欲下床。寒墨星眸在自己进门的一瞬闪过一丝光彩,冷峻的脸旁仍旧面无表情,光洁的前额却渗出点点汗渍。 看来自己昨夜真是很疯狂呐,流云看着潋寒硬撑的样子不禁有些歉然。上前扶住他道:〃这里没有别人,你要摆酷,也先穿上衣服先,嗯?〃 潋寒撇了流云一眼,并未拒绝他的触碰。 流云拉过已成〃破布〃的衣服,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只好退下自己的外衫,罩在他身上。不经意扫到他胸膛前零零点点的绯红,不自觉地往下看忽然头脑一热,触电般跳开一丈远,强迫自己看向别处道:〃还是潋兄自己穿罢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的触碰么?〃随便扯了个理由,流云转过身去,开始后悔自己回来。真是没有自觉,这更本就是诱人犯罪! 潋寒微微皱眉,自己明明是憎恶别人触碰自己的,大概,只有眼前这个人例外罢。〃无所谓。〃 〃为什么?〃流云心中一动,转过身挑眉望向潋寒,调笑道,〃你莫不是也喜欢上区区在下了罢?〃这张脸确实魅力无边,不过若是因为这个,眼前这家伙不如直接拿把镜子自恋得了。况且他们才认识不到半个月罢,其间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句。说喜欢,太假了,说是为了利益,流云倒还信些。因为,益比情好还。 流云意外的见潋寒半天没说话反驳,却见他的俊脸上泛起一丝疑惑:〃喜欢?那是什么?〃 〃呃?就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流云一顿,忽觉得眼前这个搅得武林天翻地覆的天绝宫主有些可悲,他的坚强总是让人忽略掉他也只不过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而已,又轻笑道,〃我也是刚刚才懂。不过,不管那是什么或你是不是喜欢我都无所谓,因为〃流云用难得的正经语气道,〃我不会喜欢你。〃 潋寒心中一震,虽然他不知〃喜欢〃所谓何意,但流云这样的笃定,像在他心中扎了一刀的疼。他猛地抬起眼帘,盯的流云有些发毛。忽又想其什么,理直气壮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啥?真是败给他了。流云轻轻一笑,本想纠正他,又觉是越描越黑,只道:〃不是。〃 〃是。〃 〃不是。〃 〃是。〃 〃不是。〃 〃是。〃 〃不唉,小朋友,我不怪你没文化听不懂中文。‘我的人‘是指‘爱人‘,‘喜欢‘只能对‘爱人‘说,明不明白?〃流云见潋寒仍旧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只是星眸涌动着莫名的流光。 〃其是你,并不是喜欢我。而是因为,对你来说,我也许是个特别的人,就是所谓‘第一眼情节‘这不叫真的喜欢。〃流云淡淡道。他是在说服潋寒,何尝不是在说服他自己? 见潋寒仍旧沉默,流云只以为自己猜对了。本该舒口气的心,却一阵气闷。〃昨天的事忘了它罢。你我之间的约定,我仍遵守。我的身份想必你也已知道,一码归一码,别把我们的恩怨算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如果,你还要杀我,悉听遵便。〃不过,杀不杀得了,就看你的本事了。 在现代社会浊流中成长流云一向是秉持及时行乐的原则,一夜情本是无所谓,但扯上情就麻烦了。何况,还有流霄糟了,把他忘了 不能再耽搁了,正事得尽快解决。流云望了潋寒一眼,深吸一口气,罢了,做就做的绝点儿吧。〃水己备好了,出门左拐,回廊尽头。你自己看着办罢。后会有期。〃 没有情话,没有温柔,甚至连清理也没有。流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这恐怕是他最没品的一次露水恩泽。 直到流云出屋很久,潋寒都未曾说一句话,没有流露一丝情绪。半晌,他喃喃道:〃又没吃兔肉,为何会觉得苦〃猛然,他迅速穿戴好一切,顾不上下身的伤,跃出房门。 杀了他,就不会觉得苦了! 第二十三章 知己 流云离开『媚凤阁』,直奔逝辰的酒楼,得知流霄已然离开,只留下逝等在那里。不知为何,流云竟觉松了一口气。 〃云兄预备就这样进宫?〃逝辰手持蓝瓷杯,含笑打量着眼前衣衫不整的俊逸男子,顺手将早已准备好的盏瓷斟满〃暝薰〃,阵阵醉人的幽馨飘然而来,沁散在精巧的屋内,心旷而神怡。 流云大剌剌往椅上一靠,如绸的墨发被随意束起,散乱的铺在椅背上,流落丝丝缕缕的几撮扬在额际, 舞在耳畔,显然是匆忙中未曾留意。〃怎么可能?所以我来找逝你呀,show一下你的看家本领。〃 〃绣?〃逝辰抬起眼帘,深邃的墨瞳映着流云略显慵懒的脸。 〃〃流云神色一僵,不知不觉忘了在这只狐狸面前更不能放松,〃呃,帮我再制一张‘脸‘,最好跟先前那张一样另外,〃流云只手衬着侧脸,一手端起蓝瓷盏一饮而尽,指尖轻弹,光滑如玉的蓝瓷杯精准地滑到逝的手边,流云嘿嘿一笑道,〃再一杯吧。〃说罢,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尖,在温湿的下唇轻轻一舔。 逝辰一愣,生生将视线由他完美的唇线上移开,随即依言斟上酒,淡淡微笑道:〃除此之外,云兄应该还需一件重要的东西罢。〃 〃哦?你又知道?〃流云笑意更盛,将酒送至嘴边,轻呷一口道。 〃呵,没有它,督察官多半不会信你。小离可是闹了半天别扭呢,云兄似乎又欠我一个人情呐。对了,云兄适才去了那间阁子吧?我猜你该是自有打算,所以自做主张劝霄兄先行离开。你不会怪我‘拆散‘你们吧?〃 〃哈哈,知我者,逝辰也。〃流云举杯,望向他的凤眸闪烁着欣赏的赞许,两人相视而笑,一起仰头饮尽。 〃酒逢知己千杯少。〃 〃说得好,既然‘千杯少‘该日你我同饮万杯可好?〃 〃太好了,不过只怕有人喝醉了耍酒风啊〃 〃呵,试试看呐。〃 〃这个时辰小离也该到了。〃逝辰望望窗外,不知不觉,日已过午。 〃我也该走了。对了,逝,叫你的伙计借件粗鄙些的衣服给我。〃流云倚在红木椅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逝辰微微一笑,抛给他一个包袱,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流云毫不惊讶的接住,也懒得起身,全无忌讳的解开衣带就准备换。 〃且慢,〃逝辰尴尬地咳了两声道,〃我还是先回避一下,这个‘责任‘,我可不敢负。〃 〃什么责任?〃流云停下动作,挑眉问道。两个大男人还有何好回避的?难道这也算男人的〃贞操〃?开什么玩笑?那潋寒不会吧 〃云兄莫不是连这基本的常识也忘了?被别的人看到身体,都会被视为‘不纯‘,无论男女,都必须对对方负责,这可是关系到名节尊严的大事,有很多人把这看的比生命还重。〃 逝辰紧紧盯着流云有些失神的凤眸,忽而半开玩笑道:〃若你是女子,我倒可以考虑娶你。〃 〃哼,最后一句奉还给你。〃流云无所谓的笑笑,心中却已是千回百转。若说只是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道德,那岂非是自己自作多情?哈,可笑。他本该轻松的心情却无由地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人哪,果然是虚荣的动物。 流云迅速在里间换好衣衫,却始终束不好发,这种细作他哪里会?流云嫌恶的扯开发带,索性不再理会。哪知出了里间,却引来逝辰的一阵轻笑。 〃云兄这般‘蓬头垢面‘的样子,恐怕还未揭下榜文,就得给侍卫轰走了罢。〃逝辰打趣道,顺手从匣柜中取出一把槿木梳,〃若云兄不嫌弃,由我代劳罢。〃 〃那就有劳了。〃流云倒也乐的省事,对他幽邃的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惊异也未曾留意。 逝辰勾起一抹浅笑,轻轻撩起流云墨黑的绸发,将两鬓的碎发梳起,用一条深紫的发带束住,简约而清爽,正合流云的心意。 槿木梳在青丝间一梳梳流落,谁也没有说话,皆悉不想打破这宁静而安祥的默契。 可叹天公不作美,一阵急促的步伐由远及近,随着〃轰〃的一声,青石门被粗暴地打开,随之响起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大哥,墨玉你要借多你们在干什么?!〃天哪!他的大哥居然帮别人梳发!而且还是这个他疯了不成? 流云惫懒地睁开眼,不就梳个头么,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莫非这小鬼呵,这倒有趣了。他抬抬眉,在逝家兄弟之间来回扫几眼,玩味地戏笑道:〃你说呢?〃 〃什么!〃暧昧的话语让逝离涨红了一张小脸,〃你知不知道这代表〃 〃好了,这也没什么。〃逝辰收起槿梳,扬着招牌的微笑,顺利吸引过小弟的注意力,〃墨玉呢?〃 〃哼,楼下。〃逝离恶狠狠地盯着一脸坏笑的流云道。 流云戴好已经做好的人皮面具,若无其事地从小鬼身旁走过,忽又转头在他耳旁调笑道:〃挺听大哥话的嘛,孺子可教也。呵呵〃轻松闪过他一记迅猛的劈掌,大笑着离去。 〃可恶!大哥,你为何〃逝离朝流云消失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又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在桌边,又是气恼,又是委屈地望着自家大哥,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咬着下唇半天才嘟哝道,〃大哥不是说,玄国男子,只有对成了亲的夫婿才能为其梳发么?〃以前不管怎么求,大哥就是不肯为我梳发,这个家伙凭什么?! 逝辰微微笑道:〃那自然是骗你的。〃 〃为什么?!〃 〃因为〃逝辰笑着刮了刮小鬼挺翘的鼻尖,〃你的头发总是油腻腻的,摸着不舒服。〃 〃〃 从此以后,逝家的小少爷开始每日早晚各洗一次发,丫鬟下人皆以为奇。 秋意横波,金风瑟瑟,寂静的苑内,火红的枫叶四处飞舞,一处轻纱妙曼的亭台琉榭内,一男子靠在舒适的贵妃椅上,悠闲的品着香茗。扬起的青纱这主勒男子的面容,依稀只见一袭白衣胜雪。 顷刻,一红衫女子款款而至,步履轻盈而有韵律,显是武功不弱。女子朱唇皓齿,眉若黛柳,轻移莲步,在幔纱之外,单膝半跪,神色恭敬道:〃凤瑶见过公子爷。〃 〃起来罢。他可答应了?〃悦耳的嗓音从幔纱内响起,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许。 〃谢公子爷。〃自称凤瑶的红衫女子盈盈起身,凝亮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启禀公子爷,他已经答应了。〃 〃可有怀疑?〃 〃应是有,不过似乎并不在意。〃红衫女子面露疑色,本以为要多废些唇舌,下写功夫手段,没料到那人竟应的如此爽快,倒叫人讶异了。 〃哼,就是天塌下来,只要没砸到他身上,他都无所谓的罢。〃帐内之人笑说,〃你小心些,他不同于普通人,你看着办罢。〃他本想嘱咐她对那人别动阁子里那套心思,却最终没说出口。 〃凤瑶明白。〃红衫女子心领神会,舒颜笑道,〃公子爷可要叫几个姑娘侍奉?〃 〃噗〃正在喝茶的白衣男子差点没把一口茶吐出来,〃咳,咳,不必了,你下去罢。〃他看起来那么欲求不满的样子么? 红衫女子一愣,随即应了一声,擎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退下了。 第二十四章 试马 流云刚下楼,小斑便有感知似的鸣叫起来,他轻抚着久违的伙伴,牵了小斑直往黄榜处去。远远就见那明黄|色的榜文仍完好的贴在那里。他故意绕了个圈,漫不经心地走近,果不其然,片刻便有个侍卫模样的人上前询问,见了小斑,一番惊讶过后,便带了流云进去。 众人得知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7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7部分阅读 这匹野性难驯的灵马,竟是这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驯服,都大为惊讶,更多的则是不可置信有能力的师父起码也是经过几十年磨练的强壮汉子,这样一黄毛小子能有何过人之处? 更有不屑之人笑道:〃这墨玉该不会是你刷黑了充数的罢。哈哈〃 流云不置可否扬扬眉,不予理会,只是暗暗观察着首座上的男子。只见他样貌清秀,气宇轩昂模样甚是年轻,约莫不过三十,身着一袭玄青官袍,显然官品不低,发冠上横插一根青竹玉簪,似是读书人。他正襟危坐,只淡淡的打量着流云,任其他人笑一阵,才开口道:〃你说你叫云霄?这墨玉是你亲自驯服的?〃 〃正是。〃流云微微躬身,拱手道。说罢,仰头与之对视。 〃大胆!唐大人可是礼部侍郎,岂是你这等贱民可虽已亵渎?!〃座下一头领侍卫模样的人叫嚣道。正是适才出言嘲笑的男人。 流云却也不恼,收回目光,一拱手道:〃小人一介草民,不知礼数,还请大人恕罪个。〃 那侍卫见流云低声下气,心中正大为得意,又听得他道: 〃不过,草民与大人回话,自是应瞧着大人,以示尊敬,若草民瞧着这位大哥您,岂非说你才是大人?〃 〃谁让你看着我了?!低头看你自个儿脚丫子!〃那侍卫一怒,立时口不择言起来。众人闻言皆悉皱了皱眉。 〃草民的脚丫怎能跟唐大人相提并论呢?侍卫大哥莫要折煞了小民。〃流云态度貌似恭谦,却是针针带刺。 〃你!我这〃 众人见平时张扬跋扈的陆头领吃瘪,不禁心中大爽,只碍于上司面子不敢笑出声罢了。 〃好了。陆统领,你退下罢。〃首座上的男子开口道。他本就一直看不惯这陆壬贾欺善怕恶的行事作风, 见流云毫不客气地予以反击,心下对他顿生好感,说话亦温和起来:〃那你可否证明这马是你亲驯的呢?〃 〃这个自然。〃说罢,叫人牵了小斑,与众人一道出了府门外。 就在他垮上马背的一瞬,余光却瞥见一个颇觉熟悉的黑影倏的窜出,转眼就掠至眼前。竟是潋寒! 流云一惊,不及细想,一阵强劲的掌风已至。流云本能闪身避开,却无着力点,眼看就要摔倒在地,随着众人一声惊呼,流云左脚勾在马蹬上,双手反衬地上,稍运力一顶,便翻身稳稳回落在马背上。 围观之人才为其捏一把冷汗,又见那黑衣人复又反踢而来。 流云心中一凛,这家伙想杀我?!手下轻拍马背,向上跃起,潋寒扑了一空,流云在空中划过一个翻转,回落之时同他临空拆解几招。流云压低声音吼道:〃你不要贡品了?!〃 潋寒闻言一顿,犹豫的一瞬,被流云趁机硬拽进怀里。 〃放手!〃异样的感觉随着他温热的怀抱传至心间,潋寒仿佛被烫到般,猛然抽开身体,而身下的小斑显然不愿除主人之外的陌生人骑在自己身上,嘶鸣一声,前蹄跃起,想将他摔下来。 流云皱了皱眉,下意识紧紧搂住潋寒,勒紧缰绳,喝道:〃小斑!安静些!吁喂,老兄,别动!你想摔下去可别连累我!〃那些个主考官还在看!驯马师从马上摔下可不是一般丢人! 流云俯下身在潋寒耳畔低语道:〃你是想进宫的罢。是就给我安份些!〃好不容易安抚下小斑。他当然不信潋寒上玄耀单单为了他,说不定,自己才是顺便的那个。天绝宫的所作所为恐怕是与朝廷乃至皇室有仇,最好如此,那他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趁乱探到那两样东西,早早离开。 果然,潋寒倏的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流云,也停止了挣扎,低声道:〃你说什么?〃 〃我有办法带你进宫。不过,你得听我的。否则,我就去到诉他们你就是朝廷的通缉要犯,哼,到时候可就有的玩了。〃因为无人见过潋寒的相貌,所以他就是走在街上,也没人得出。当然,若是他死不承认,流云也是没有法子的,不过,他就吃定潋寒是决不屑于做胆小鬼的,更是决计不会说谎。是以在他面前,流云是很乐意做一个〃j诈小人〃的。 见潋寒不再作声,乖乖任自己搂着,流云轻轻呼出一口气,换上一惯的笑容。来日方长,再慢慢劝他 放弃杀了自己的念头。反正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被莫名其妙晾在一旁的众人看情势稳定下来,总算是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这黑衣人是来找这小子寻仇的,现在看他俩如此〃亲密〃的共骑一匹马,关系倒还真不一般。 〃两位是一起的么?〃唐禹竹跨前一步道,仍旧保持着极好的涵养。他自幼埋头饱读诗书,从不曾涉足江湖,更别说有机会见到高手过招了,适才看他二人精妙的武艺,心下虽不可避免有些害怕,却更不禁大为赞赏。 流云拉着潋寒下马,听见唐大人如此问,索性来个顺水推舟。〃不错,他是草民的师弟,潋寒。〃流云向潋寒瞥一眼,见他没有作声,便煞有介事地信口道,〃草民这师弟素来心高气傲,他知我今日前来揭榜,心有不甘,便也想来一试身手,只是方式颇失妥当,惊扰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说罢,流云只觉身后一凉,这股并不明显的杀气,不用说也知是谁的。幸好这唐大人对此浑然不觉,只有流云在心中暗笑。 众人这才看清潋寒的相貌,无不倒抽一口凉气,面面相觑,是上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潋寒对这些惊艳的目光通通视若无睹,只睨着流云,不知他在搞什么鬼。 唐禹竹望着潋寒怔了许久,才恍悟似的点了点头,道:〃不知两位师承何处?〃 〃草民的师父乃是一位隐世高人与雷霆万钧青龙门有些渊源,想必大人恐怕未曾听闻。〃流云随口打个哈哈,既是隐士,他自不便过问,扯上青龙门,一虚一实,一来合情合理,二来也无从考证。 〃原来如此。〃唐禹竹见流云一脸诚挚,加上本就先入为主的好感,也就不再怀疑。转而向众人道:〃云公子的驭术刚才大家也都看见了,如果没有异议,就请云公子担任‘驭师‘一职。诸位意下如何?〃 这里的决策者本就是他,其他人职位低微,自是无可异议,况且见他一来就叫那统领吃瘪,再加上适才展现的精妙的武功,不禁让众侍卫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不过,除了那个气的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的陆统领之外。 〃多谢大人,草民还有个不情之请。〃流云一副大喜的模样,拱手作揖道。 〃你且说说,不必多礼。〃唐禹竹微微笑道。 〃草民这师弟亦十分有能力,不知可否让他随我一起,有个帮手,也好长长见识?〃流云朝潋寒使个眼色,示意让他配合。却见潋寒只冷眼瞧着,毫无反应,完全没有说句话的意思。 这家伙!流云暗地里翻个白眼。又转念一想,以他冷情的性格,没拆他台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跟着自己一起撒谎么?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让他沾染上自己的习性,变得虚伪了。潋寒绝对称不上善良,但他在某些方面来说,至少是正直的。流云心中轻叹,在这样的世道上,若没有他这一身令人惊叹的武功和势力,凭他,该如何活下去? 唐禹竹想了想,毕竟驭师的活也不是一个人做得来的,忖度一番便答应下来。并叫人代为打点一切,带云、潋二人进宫。 流云朝他道了谢,转身朝潋寒眨了眨眼,不意外的见他冷哼一声,瞥了自己一眼,径自从他侧身走过。流云勾一勾嘴角,不以为意。 他转身走向小斑,轻抚着它乌黑的鬃毛,笑道:〃以后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可别让我失望。〃等潋寒走远,确定他已不可能听到,流云才伏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个凶巴巴的家伙,虽说除了一张脸和功夫之外一无是处,性格怪异脾气又差其实人么,还是不错的,你就把他当你主人,别再把他摔下来。免得别人说我教导无方,丢你主人我的脸!〃 刚说完,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见鬼!他什么时候折回来了?流云心下一惊,又若无其事地牵了小斑道:〃这就走吧。〃 〃刚才不知是谁一副气势汹汹的讨债样的?嗯?小斑?〃流云挑眉轻笑,斜睨着潋寒。心中却思忖着刚才的话不知被听去多少。 〃哼。〃潋寒闷哼一声,也不搭话。心下道,你的命早晚是我的! 各怀心思的两人并排走着,只留下身后的小斑似懂非懂地眨着墨黑的大眼睛。 第二十五章 霉气 啧,啧。看到眼前的待遇,流云真是不得不感叹故古人的势利。在皇宫居然也能找到这种类似于〃柴房〃一样的屋子,实在神奇。唯一不同的是,〃柴房〃旁边就是马厩,所以还附赠一堆〃大自然的气味〃。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烂的不行的木门檐上还摇摇欲坠地挂着个大匾〃御马司〃。 潋寒倒是二话不说就揣开门,一脚还未踏进又猛然掩袖退出,不忘朝流云警告道:〃有毒。〃 〃毒?〃流云心中诧异,微微皱眉,亦掩住口鼻,慢慢挨近那屋子,过了半晌也不见有何动静。流云猛一撞门,果有一阵异样的气息扑鼻而来,待感觉出了这是何种〃毒〃,不禁哑然失笑。望望门外手按剑柄, 一脸凝重,蓄势待发得潋寒,流云勾起一抹难掩的邪笑。 流云敛笑步出屋外,郑重其事地对潋寒道:〃这种‘毒‘叫‘霉气‘,中者七日之内不得运功,否则立即七窍流血而亡,你适才有未闻道一股异味?〃 潋寒神色稍变,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糟了,你我都中了毒了。〃流云微露忧色,〃解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是什么?〃潋寒微微蹙眉,素来流云既是面对自己下杀手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从未见他流露分毫忧色,想来这毒的厉害自是可想而知。 只是这时的潋寒还不知,流云演戏的功夫可比他的剑术更出神入化。 〃由于霉气由鼻而入,先在周围肌肤扩散,要排除也须由此入手,中毒之人须得每日以露水洗面,养以天地之精华,配合以活动面部,便于毒气的排出。七日便好。〃 〃哼,这有何难。〃这附近皆是草场,要得露水轻而易举,夜晚皓月当空,又无遮天蔽日之物,吸取天之灵气也属简单。 流云微微一笑,道:〃若是在下当然不觉困难,难就难在你也中毒了。〃见潋寒显出疑且不耐的神色流云便不再卖关子,〃我不是说过了么,要配合以面部活动,也就是‘笑‘,别的表情可是万万不可,在下自是喜笑的,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潋兄就〃说罢,又唉声叹气了一番。心下却暗笑,若换作别人,这西洋镜自是立马拆穿,但自幼为天绝至尊的潋寒,连低等些的野味都不曾吃过,哪里知道什么是霉味,从小训练起的敏觉,让他下意识以为是毒也属平常。何不趁此机会,耍他一耍,否则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顺便教教他,有点人的样子,不然,真成了个面瘫,岂不可惜了这张俊脸? 潋寒刚想要蹙眉,却见眼前一晃,竟是流云修长的食指点在自己眉心,轻轻摩擦,由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潋寒眉间一颤,竟忘了挡开。 〃不是才说么,只可以笑的。〃流云勾起一个浅笑,却见对面的俊颜显出失神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着实过于暧昧了,略带歉意地收回手。流云尴尬的笑笑,道:〃不早了,进屋罢。反正也中毒了,不在乎多一些。〃 潋寒转瞬恢复一往如常的面无表情,好似之前的呆愣只是幻觉。随后便进了屋。 流云淡淡扫视一下周围的环境,简简单单两张椅子,一张圆桌,纸窗下有几只破败的柜子,全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靠着一张小床,铺着席子和几床绵絮,皆悉破旧不堪。等等一张床?这可头疼了 流云抬眼,见潋寒只扫了一眼,便头也不回朝外走。流云望着他挺拔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让他这样有洁癖的人住这种地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他转头望望那张窄小的床,忽笑自己多虑了。 〃这位公子可是新来的驭师?〃屋外忽响起个尖细的声音。 流云随即出了门,见外头站着个战战兢兢的小太监,手拿托盘,放着几样小菜。一旁的潋寒冷冷瞧着,一点也没有回话的意思。 〃正是。不知公公有何贵干?〃流云收起之前的调笑之态,礼貌地问道。这宫廷之内可不比江湖,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小太监一见倚在门边,挂着亲和微笑的流云,如获大赦地朝他答道:〃奴才小酱子,是专管御马的小厮,来给两位师傅送晚膳来着。〃 潋寒扫了一眼,没有说话。流云笑道:〃有劳公公了。在下云霄,那位冰哦,不,那位师傅叫潋寒,他是我师弟。〃流云无视潋寒扫来的一记眼刀,干笑两声,转开话题道,〃只是这‘驭师‘的位置一直空着的吗?〃流云瞟了瞟身后一览无余的屋子。 〃哦这个〃小酱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的确是这样,皇上本来是好骑马的,可近年来,龙体微恙,所以,这里也荒废掉了。〃小酱子颇为可惜的叹口气,又忽想起什么似的忙道,〃呸、呸!皇上就要大寿,居然还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该打!二位师傅莫要见怪,这次‘木槿山狩猎‘,二位定可以一展技艺。〃 流云嗤的一笑,这小太监倒也天真的有趣:〃公公再说下去,菜可就要凉了。〃 〃瞧我这脑袋〃歉意地笑笑,刚于备进屋,只觉眼前一晃,手上的托盘眨眼间已然到了流云手上。还没回神,就听流云道:〃屋里还未来得及打扫,莫要公公笑话了,就在屋外吃也无妨。〃好险,差点忘了那〃霉气〃,他一进去不就戳穿了。 〃怎么能让两位师傅打扫屋子!〃三人远远听到传来一声清雅的嗓音,来人一袭玄青官服,发冠间一横青竹玉簪范着淡雅的书生气。 〃唐大人。〃小酱子急忙下跪行礼。流云也拱手施礼,潋寒朝他微微点头,算是行礼。唐禹竹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只觉他二人并不像别的官那样阿谀奉承,反而觉得舒坦,更生亲近之意。 〃二位师傅不必多礼。〃唐禹竹向屋子瞟一眼,皱起眉道,〃居然连打理也没有,怎能让两位主此处!〃 〃奴才该死本来吩咐过让人打扫来着,不知怎地奴才这就收拾。〃小酱子一副惶恐的模样,正欲入内收拾,却听唐禹竹道:〃不必了,这里实在怠慢了二位师傅,唐某还是为二位再择一处居住。〃 〃不必。〃一直保持沉默的潋寒忽道。闻言,三人皆是一愣,这下,连流云也不解了,他的提议应该正好合意才是。他才不信这家伙懂得讲客气。 〃哦,大人莫要见怪,我这师弟一向如此。而且这里离马场近,方便,环境也静雅。不必再麻烦大人了。〃流云低眉,余光望着潋寒,却读不懂那凝眸冰魄中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唐禹竹微一颔首,心道他二人是练武之人,喜静也是平常。〃二位初来,天色不早,也不急于一时,我叫人备了酒菜,小酌一番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流云笑道。意外的瞥见一旁的潋寒神色一变。 清淡的醴酪过喉而入,唐禹竹已蒙上几分醉意。〃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想不到云兄还有这等文采。〃 流云一愣,这传的也这够快的。 〃唐某不才,一介文人这等气概,这辈子怕是难以实现了。〃唐禹竹叹息着着摇摇头。 〃唐大人过谦了,大人在朝堂为国效力也是一样。〃流云轻呷一口酒,敏锐地感到目光,抬头却见潋寒正望着自己,才想起他好像一口酒也未饮,难道是不会?那他跟来作甚? 〃呵朝堂上争名夺利的事近年来愈演愈烈内忧外患何时才有同心协力的一天?〃唐禹竹眼神迷茫,似已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 〃咳,大人喝醉了。〃流云轻咳一声提醒道。心中轻笑,他倒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这敬王用人的能力也不差呵。 唐禹竹微微心惊,脸一微红,咳了几声,扯开了话题。又聊了几句,流云便要请辞。 离开时,流云轻轻笑道:〃若不能让环境改变,就去适应它但求无愧于心吧〃 凉风习习,秋叶婆娑间,月已升枝头。平静如水的月光下,亭间一玄青人影自斟自酌,若有所思。 〃你不会喝酒?〃流云调侃似的笑望着走在身旁的潋寒道。 〃〃潋寒横了一他眼,算是默认。 〃不会吧,你堂堂不会喝酒?〃流云故作夸张道,流转的凤眸中尽是掩不住的笑意。直到许久之后,当流云知道他惊人的〃酒量〃,好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第二十六章 月夜 二人回了屋才发现那小屋已经被人收拾过了,添了些用度,还点了清淡的檀香,倒还勉强可以住了。床也收拾过了,只是睡两个人还嫌小了些。流云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的人早已不见了。 出门一溜,果见不远处一棵约莫四人合抱的古树上,隐约可见一袭墨黑颀长而挺拔的人影,立在一根粗枝上。流云踱至树底,向上望去。皎洁的月光轻柔的拢在潋寒冷俊的侧脸上,另一半隐没在夜色中,黑曜石般的瞳仁映着远处辉煌的灯火,察觉来人,微微闪耀,仿佛黑暗中的精灵,似疏离而似诱惑。 流云稍稍一愣,扬起嘴角。轻点脚尖,晃眼飞身上了树,落在潋寒旁边。 〃没想到‘师弟‘还真是对大树情有独钟啊。〃流云眯着眼,轻笑。晚风渐起,夹杂着丝丝寒意,幸而两人均有深厚的内力护体,不觉冷。 〃那你又来做什么?〃潋寒斜眼瞟一眼流云道。虽不能运功,轻功倒还可使使,这七日还是暂时按兵不动的好。想到这莫明其妙的毒,潋寒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抽畜,什么叫〃笑〃,他压根就不知笑为何物,再看看那家伙,仍旧是那张平平凡凡的脸,普普通通的嘴,只是轻轻一勾,却有一股无法名状的感觉涌上心间,强迫自己别开脸,始终猜不透那所谓的〃笑〃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赏月啊。〃流云仰头望着漆黑的天幕,零零散稀星,银银月魄,月如钩,星若辰,似近在眼前伸手可及,淡漠烟霞萦绕天际,曚昽着月光,待伸出才手发现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回过头,却对上一双微闪的星眸,流云忽然仿觉竟如方才所观之月一般,明明近在咫尺,却恍觉远在天边。 就这么对视了良久,仿佛谁也没回过神。 静。 风过处,只留下秋叶簌簌之声。及地的影,被微亮的月光拉的老长,映在略略枯黄的草丛间,竟然分不清了彼此。 本来轻微而绵长均匀的呼吸忽变得急促,一瞬,抑或许过了许久,又变回绵长均匀。 细软的唇如同上等的丝绸,腻滑,柔软的触感仿佛蜻蜓点水。 直到流云的脸在潋寒眼眸中放大,而后又缩小、远离。 流云动动喉结,却不知该说什么。不敢去看他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眼,突然很窘迫的发觉,自己竟做不到面不改色了。 潋寒清冷的星眸在那一瞬闪过一抹莫名的流光:〃你〃 〃咳我先去睡了。你爱睡哪睡哪吧〃流云扬起一个略带僵硬笑,转身欲走。却在转身的刹那,惊鸿般瞥见银寒月光下的潋寒,背光的俊颜,不知表情,那轻轻上翘的嘴角,却失色了繁天星辰。 流云一怔,竟忘了身还在树枝上于是乎完美地跌了下去。 〃真是色不迷人人自迷〃流云喃喃道,在身上拍了两下,装作若无其事的迈步离去。幸好没别人看见,否则他的一世英名啊那叫一个毁于一旦! 没走几步,流云停下,却没回头,仍旧是懒散的语气,却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狼狈:〃夜晚树上风大,‘师弟‘若无事,还是下来吧。〃又顿了一顿,道,〃你呀多笑才好〃说罢,径自离去,却是错过了树上之人又扩大几分的微笑。 流云几乎是奔回小屋的。一进门,就坐在床上连连皱眉,自己干嘛像做了贼似的?甩甩头,不去想就好。倒下身,耳边阵阵有力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晚却格外明显,闭上眼,方才惊为天人的身影却挥之不去。流云轻轻叹口气,认命地起身。看来今晚是睡不着了。 散漫的出了门,无处可去,绕到马场,只见好几匹模样不一的马,分分散散的落在几处。一眼就瞧见小斑,在槽边悠闲地吃着草。 流云转而看看四周广阔的草场,幽静的月夜下,秋风飒爽,忽而玩心大起,信步来到马厩。小斑有感知的抬起头,黑黝黝的大眼睛迎上流云的轻笑。 伴着一声昂扬的长鸣,一抹颀长的身影跨上马背,策马而去。 皎皎明月下,夜深阑静中,渐起的寒风在流云耳际呼啸而过。衣袂翩飞,夜风灌入,咧咧作响,破墨的流发飞扬。流云微微眯起眼,散淡的眸光凝聚,直视前方,仿然忘却周遭的一切,瞬间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奔驰! 烟云散去,银光大盛,月下一人一马仿佛跟影子竞赛,矫健的身影在月下奔腾。 殊不知,那飒爽的英姿尽数收入一双漆墨瞳仁中。借着婆娑的树影的遮隐,挑高的男子一袭绣金锦衣及地,两鬓的青丝高高束起,斜斜挑起的内双眼中,泛着别有深意的轻笑。 他本只想隐在暗处,待见到流云惊人的策马之势,好胜之心立即如傲焰般窜起,紧紧盯着他犹如极风之速的身影,锦衣男子轻勾嘴角,翻身提气朝马厩奔去。 这边厢,流云已然渐渐乏了,放慢了速度,任小斑漫无目的地走。闭了眼,静静感受这难得的闲静与安宁。刚才策马狂奔之时,有那么一刻,他似乎回到过去,在独自一人的月夜,在私人赛场上疯狂飙车的感觉。那是他唯一发泄的方式,追求极速与超越,如腾飞一般,自在的翱翔没有翅膀的飞扬。 夜幕中,任何一点声音都显得无所遁形,倏的,远处的马蹄声顷刻便已至身后。流云调转马头,轩眉轻挑,有些意外的盯着策马而来的神秘男子。来人一身锦衣,泛着点点月白银光,背光,看不真切面容,只见流墨一般的青丝由顶上紫金冠倾泻而下,随风飞舞在空中,修长的身形微微前倾,姿势甚是漂亮。隐隐散发着一股雍容华贵,又不失霸傲之气。 看来遇到行家了。流云轻轻一笑,静静在原地等着他来到自己面前,同时也细细思索着来人的身份。 转眼,锦衣男子已然来到眼前,也不下马,在流云打量着自己的同时也打着他。流云这才看清他的相貌,乍看之下,只觉英俊不凡,待到瞧见那双眼微微上挑的内双,似笑非笑,深邃又似探究的目光,漆若夜幕的双瞳,似烟非烟,流转着疏离和淡漠,仿若嘲弄,又似诱惑。此时,流云才算是明白什么叫〃天然一段风马蚤尽在眉梢,平身万种风情悉堆眼角。〃 男子斜睨着流云,本以为会习惯性的见到惊艳而恋狂的眼神,却不想眼前跨马而坐的男子,幽深而清明的凤眸中,只有短暂的惊异一闪而过,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淡漠而纯粹。男子眯起眼,似是而非地露出一个轻笑。 〃在下云霄,不知阁下是?〃流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举动,是他,那日『媚凤阁』中与那个〃玉箫〃公子起冲突的男子。早料他背景不简单,没想到会在皇宫里碰到。这个时辰,这样出现,这副打扮,偌大的皇宫中,做得到的只有一人当朝太子玄煜。 〃先不管我是谁,云兄似乎马术不错,在下正有此兴致,不如咱们比一场如何?〃 第二十七章 赛马 〃好啊。〃流云微微一笑,爽快的应声。他既不想先露身份,我就权当不知,管他目的为何,难得如此机会,没有身份尊卑,没有立场的差异,痛痛快快地跑一次罢。 〃就以那座山丘上的银杏树为目标,谁先碰到树就算赢。〃锦衣男子抬手指指前方,隐约可见一苒苒卓立的孤树。他座下的青骢马打了个响鼻,一抖擞身子,迈了几步,在小斑身旁傲然而立。 〃一言为定。〃流云勒了勒缰绳,顺顺小斑的鬃毛,笑道,〃小斑呐小斑,可要给你主人我争点面子啊。〃 〃呵呵,云兄这墨玉的名字真够特别的呀。〃锦衣男子嗤嗤轻笑道。 流云只笑不语,座下的小斑不耐的嘶鸣一声以示不满。〃开始吧〃 话音未落,墨玉和青骢同时奔出。清冷的月下,两道黑影似乘风驰骋,一时间并驾齐驱,难分先后。 本来,就单以马品而言,墨玉自乃马中之冠,无论从速度或是灵性,都是无与伦比的。青骢虽也是难得的极品,相较墨玉,却也略逊一筹。但此时,流云的墨玉才一场没命的疯跑,早已乏了,换作普通的马,早就只有歇着的份了,那里还能再与青骢较高。但这墨玉却有一股烈在骨子里的韧性和傲气,耐性不比一般的马,也能与青骢旗鼓相当。 流云前倾的身子愈往下伏,两手有节奏的晃着缰绳,座下的小斑默契的配合,仿佛已成为他的一部分,适才腾飞的感觉又关注全身。唯一不同之处,身旁多了个有力的对手。周遭深深浅浅的墨黑草树,疾速往后飞逝,流云余光稍一瞟,惊讶的发现,那家伙相对于自己居然是静止的不相上下。 仍就是那让人移不开目光的优雅漂亮的姿势,淡淡的月光,勾勒出他侧脸俊美的线条,照映在华美的外衣上,圣洁的银白,合着蜿蜒的绣金丝,蕴出层层叠叠的银晕。清冷的光忽显得异常的柔和,仿若为他量身定裁一般。仍就是微微上挑的内双眼,英挺的鼻梁,修眉斜扬,薄唇似翘而非翘,原本幽深的墨瞳渐渐变得执烈起来,仿佛一把漆黑的火焰,张扬着阴柔和邪肆。 纵使流云亦不禁呆了一瞬,仅仅一瞬,却往往是致命的失误。 〃驾!〃伴随着男子沉稳的嗓音,青骢已然跃出了一丈的距离。在流云看不到的地方,男子勾起一抹胜在必得的笑。 〃呵,有意思。〃流云眯起狭长的丹凤,轻轻呼出一口气,微微勾起嘴角。 〃驾!〃小斑本就不甘落后,这下,仿佛有感应似的全力向前飞驰,顷刻又赶上了青骢。 男子微微惊异,瞥一眼流云,却遇上同样不服输的目光。 试探结束,两人齐喝了声,向着距离不到一半的目标,开始了拉锯战。 渐冷的夜风刮在脸上生疼,呼啸着灌满了两人的衣衫,咧咧作响。却均不为所动,风愈寒,骨子里的劲却愈烈。二人二马紧咬不放,虽时前时后,却总不过几厘之距。 眼看山丘近在眼前,小斑虽紧咬不放,流云却心中雪亮,它的速度较刚才已差了一大截,而且还在减缓,显是暂时的暴发力已过,之后就只能以常速奔跑。而那青骢流云抬眼瞧了一眼,心下已是了然,它还有后劲! 看来不想点办法是不行了,哼,我还不想输呢。流云口中声声催促,确不着痕迹地轻抚马颈,小斑反而渐渐放缓了速度。 另一边的青骢自是乘势甩开了距离。男子望望不远处的银杏树,翘起嘴角,仿佛已经看到流云输与自己不甘而又无奈的神情,回过头,朝流云得意的轻笑。 就是现在!流云忽而神色一变,轻一拍马背,大喝一声。小斑心领神会地骤然冲刺。谁输谁赢还未知呢! 拼尽全力的一搏,小斑奋力赶上了青骢,座上的锦衣男子有些错愕地瞪大眼睛,趁他愣神的一瞬,小斑和流云已然前了半丈。 片刻,男子又恢复了冷静,他不怒反笑,扬起缰绳,企图迎头赶上。 流云仰头,银杏树已卓立眼前。他抬眼,正欲伸手,一阵强劲的掌风突然从右侧袭来。 〃 哼,偷袭么。〃流云挑眉。躲是来不及的了。流云只得扬手与之对了一掌,只是这么一来,优势已无。 两人几乎同时由马背跃起,在空中拆解几招,又一同落了地。都想首先一步触到银杏树,却又皆在关键时刻被对方拦下。流云俯身往他下盘一扫,男子从容跃开,顺势去抓银杏树,却被流云一把抓住后衣襟,眼看就要到手的胜利又被硬生生拽开。流云趁机借力向前探去,锦衣男子一咬牙,顾不得仪表,猛地向流云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脚。流云一惊,一个趔趄,一起摔在了地上。 一场赛马光荣的变为肉搏赛。 男子扬起一抹狡黠的笑,下一秒,已经倚在了银杏树旁。〃我赢了。〃 流云撇撇嘴角,慢吞吞地坐直身子,无所谓地一笑:〃胜之不武。〃 〃呵呵,这叫兵不厌诈。〃男子笑得愈发灿烂,漆墨的长发因双肩的耸动倾泻而下,朦胧地泛着银霜的柔光,幽深的内双微微弯起,流转着迷人的光华。他伸出修长玉白的一指摇了摇,〃过程只是为了结果的一种手段而已。〃 呵,还真是帝王一族会说的话。流云瞄着他弯了弯狭长的丹凤,不置可否。 男子笑容更盛,朝流云靠过去,俯下身,抬手勾起流云的下颚,细细的看,伸出玉白的食指轻轻摩擦着流云脸上的轮廓,叹道:〃啧,实在是张不怎么样的脸。〃 流云竟也不躲闪,一挑眉,颇为玩味地瞧着眼前正调戏自己的俊俏男子,心下轻笑: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男子看流云没有拒绝,反而望着自己〃傻笑〃,傲慢而轻佻的一笑:〃怎么,被我迷住了?〃 流云忍了半天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望着眼前笑容僵在脸上的男子,伸出手擦了擦他脸上灰土,又从那一头青丝间拣出几根杂草,凑近他的耳畔,暧昧地擎笑低声道:〃想迷住我,先回去收拾干净自己罢。呵呵〃说罢,抽身快步翻上马背,就欲离去。 〃兄台既不愿透露姓名,云某也不勉强,这么晚了,阁下骑马也骑够了吧。〃 男子低笑了几声,拍拍身上的灰,起身翻身上马,望着流云道:〃我明天还会再来,叫你输的心服口服。〃调转马头走了几步,又回过身道,〃还有,你可以叫我‘弦佑‘,‘琴弦‘的‘弦‘,‘保佑‘的‘佑‘。〃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优雅的跨着青骢,策马而去。 〃‘弦佑‘?〃流云望着男子策马的背影,轻勾起嘴角,〃弦右,不就是‘玄‘么,当我傻子么〃流云拉起缰绳,转身离去。 耀黑的天幕中,月已升中天,淡淡的光滑铺洒而下,笼罩着整个大地。风移影动,秋叶亲密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的明显。 一棵四人合抱的大树上,一身形颀长的黑衣男子稳稳地盘腿坐在一根粗壮的支干上。清冷如练的月华洒在他轻闭的双目上,冷俊的面容一览无余,不知是否因为睡着的关系,他毫无表情的脸在轻柔的月光下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流云回到小屋之前,下意识地绕回到树下瞧瞧那个家伙。眼前的宁静让人不忍打破。他犹豫了半天要不要上去叫醒他,毕竟深秋的夜可不是说着玩的,他站在下面都可听见风声,何况那么高但是,凭他那拽样,要自己八婆? 这一犹豫就是良久,流云一皱眉,懒得管了,一甩手,进了小屋。 走了么?虽然闭了眼,但双耳还是聪灵的,流云一来,潋寒就察觉了他的气息。但流云并没上来,只在下面看,以为自己睡着了?好,那么他索性就装睡。等了半晌,那个熟悉的气息又出现了,很快,又走了,等了好久,没再来。 潋寒睁开眼,高处就是看得远,他望小屋扫了一眼,灯已息。蹙眉,心中突然有股淡淡的失落。不经意往树下一扫,多了团黑乎乎的东西。 潋寒一个翻身,轻巧的落在一旁,一触,柔软的一团被子? 剑眉轻轻舒展开来,抱起被子塞在怀里,点起脚尖,又飞身上了树。 破旧的小窗边,蓦地黑影一晃。 夜未央 第二十八章 心动 此后一连几日,宫里都不曾有任何动静,仿佛他们俩个驯马师被人遗忘了,倒是那自称弦佑的男子几乎天天晚上来找流云赛马,有输有赢,平分秋色。 有一次正好被潋寒撞见,流云向二人互道姓名,之后两人很有默契的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流云只觉气温骤降几度,最后潋寒不发一言,转身走了。弦佑有些得意的看着潋寒的背影,笑的灿烂。 不过第二天弦佑没有再来。 清晨,微风轻拂落叶,晨光透过叶缝洒下疏疏落落的柔光。 一身着郁黑劲装的挑高男子轻稳得从树上跃下,向小屋走去。 屋内收拾地干干净净,空无一人,着上放着几碟小菜,一壶烧酒,菜色比起先前好了很多,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显是刚送来没多久,还没动过,有侍郎大人吩咐过就是不一样。 潋寒扫了几眼,从怀中掏出一个浅紫色的玲珑珠,晶莹透亮,光滑凝润,他将珠子附在掌心,轻拂过饭菜和酒水,见玲珑珠仍旧泛着荧荧浅紫色,他才收了珠,端起托盘出了门。 绕至后面的马场,视野即刻开阔起来。广阔的草地,青绿的草微微泛黄,不远处的马厩里,几匹瘦弱的小马正在吃食,另几匹高大些的马懒懒地在水边,漫步的漫步,饮水的饮水。潺潺的水声传来,潋寒循声望去,隐约可见一个男子的背影。潋寒料想定是云霄了,稳稳地端着托盘,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水是流动的,显是活泉,泛着粼粼波光,浅碧色的水纹,灵动而干净,由岸至中央渐深,浅滩附近清澈见底,源头蜿蜒而不见,听微弱的哗哗的水声,大概不远处有个低矮的瀑布。 潋寒轻轻走近,背影也愈益清明,待完全看清,他蓦的瞪大凤眸,忽然着了魔被定住一般,一动也不动了。直直地盯着眼前不着寸缕,水珠凝滑的修长身躯。流墨般的青丝随意的四散开来,在水面半浮半沉,如同青烟般缭绕在那近乎完美的身体四周,黑发衬托下的麦色肌肤显得更为白皙,不住滑落流窜的水珠流光异彩,修长的肢体在水中肆意伸展,张扬着随心所欲的不羁。 潋寒嘴唇微翕,喉结轻轻颤动,定了半晌,忽听流云慵懒又带些戏谑的声音传来:〃再站下去,饭菜都凉了。我说师弟啊,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还有个偷窥别人洗澡的习惯呐,嗯?〃 〃胡说八道!〃潋寒方才如梦初醒,慌忙下意识掩饰,不知何时流云已然转过身来,饶有兴趣的望着自己,才发觉自己耳根莫名发烫。 〃哦?〃流云满目笑意地望着潋寒,〃哗〃的站起,宽挺的双肩,精实的腹肌,直至韧性的腰际展露出水面,晶莹的水花四溅,涟漪荡漾,透过煦暖的晨光,折射出流彩的光泽,映衬着流云邪肆的笑,力与美的结合,说不出的风情。 潋寒一呆,一股奇异的灼热直往上涌,忽才意识到眼前的状况,不等流云往上走,〃唰〃的转过身,极力克制住自己朝他冲上去抱住的欲望。心里低咒道:〃蠢货!〃也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流云。 〃你干什么脱衣服?!〃潋寒低压的嗓音还是带了些许轻颤,泄露了他的狼狈。蠢货!还不快穿衣服! 〃干什么脱衣服?〃流云挑挑轩眉,道,〃废话,当然是洗澡了,难不成大冷天里游泳啊。〃难道这里人洗澡不脱衣服?不会吧 〃我说师弟啊,你不用紧张成这样吧。〃流云轻笑道。我有的你都有,再说,又不是没看过,〃你不是有洁癖么?这么久没梳洗,不如一起吧?我不介意的。〃呵呵,看绝世美男脱衣服,他当然不介意。 〃我介意!〃潋寒几乎是咬牙说出。这个疯子! 潋寒紧紧蹙眉,头也不回,飞也似的离开。 玩笑过头了?流云看着潋寒离去的方向,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冰块居然会有脸红的时候,哈哈,有趣,有趣。他越来越觉得发掘这个家伙不为人知的表情,是件极为有趣的事。呵,差点忘了,这里的人看到别人的身体是要〃负责的〃。;流云忽而转念一想,自己明明知道,干嘛还非拿这个逗他?这下惨了,他察觉这个念头,流云心中一愣,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如此在意他 飞快的穿好衣服,流云招呼不远处的小斑,翻身上马,甩甩头,开始一个劲狂奔,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完了 微凉的秋风习习而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8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8部分阅读 过,夕阳西斜而下,照映着远处勾心斗角的飞翼殿檐,耀然镀上一层金边。 马场边,榆树荫下,一黑衣男子静静端坐,闭目凝神,俊美的面庞刻着淡漠的神情,仿佛周遭地一切都与他无关。 〃嘚,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男子浓密的睫毛轻颤,虽未睁眼,却仍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察觉到来人熟悉的气息,身体才习惯性的放松下来。潋寒心中忽然一凛,这从何时起变成习惯了? 正游神的当儿,潋寒蓦的感到一股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猛地睁开星目,一张放大的平凡脸孔赫然出现在眼前,仍旧挂着自己分外熟悉的邪笑。 〃你做什么?〃潋寒别开脸,故作冷然道。这种暧昧的距离会让他想起早晨令自己身体起奇怪反应的一幕浑身浴火般的炙热,就像那日一般 〃呵呵,师弟警觉性怎么变低了?〃流云嘻嘻笑着,起身走向被晾在一旁的小斑。取回一挂精雕细琢的盛菜木篮,见潋寒蓦然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喏,先吃饭罢。〃流云自顾自坐在一旁,揭开盖,端出几碟精致的小菜,一小壶酒,两盏白瓷杯,放在两人面前的空地上。 潋寒扫一眼,又取出怀中的玲珑珠来试了一试,见玲珑珠依旧散发着浅淡的紫色光泽,才作罢。 〃珠子?试毒啊?〃流云瞥一眼那颗晶莹剔透的玲珑珠,心中暗暗叫糟,他有这颗珠子干吗不早说?那天骗他说中毒一事岂非被他拆穿?可依他的性子,怎会一直忍到现在?怪哉,怪哉 〃嗯。〃潋寒轻轻应了一声,顺手将它递与流云,淡淡道,〃这叫玲珑珠,平常是淡紫,遇毒转为紫黑色。〃 流云拿在手中把玩,只觉珠身圆滑无比,小巧轻便,两只便可捏起。试毒珠么?流云抬眼,观察着潋寒地表情,玩笑道:〃既然如此,毒气也是可以试出来的吧。〃 潋寒看一眼流云道:〃那天并未想到,也来不及了。再后来,毒气已经消失。〃 噢,这么说,没有被发觉咯?流云轻吐一口气,想想时间,今日正好是第七天。 〃那家伙〃潋寒瞟一眼斟满酒的白瓷盏,推开一边,半晌才道,〃就是每晚来找你的那人,你可知他是何许人?〃 流云饮下一杯,颇为意外的看一眼潋寒,道:〃他自称弦佑。〃想起他第一天找自己赛马的情景,不禁轻笑出声,〃倒是个有趣之人。〃 潋寒闻言一怔,剑眉轻蹙,瞥一眼满脸笑意的流云,重重哼了一声,忽想起什么似的道:〃他是〃 流云点点头,注意到他不曾动一口的酒水,恍然笑道:〃我倒忘了,师弟不会喝酒。〃又抿嘴饮了一口,这酒清淡无味,古时制酒本来酒精浓度不高,这种普通的酒更像白开水一般,想来潋寒喝一点也决计不会醉,流云玩心一起,端起白瓷盏菊到他嘴边,笑道:〃一个人喝也忒无趣了,师弟也来一点吧,这酒很清淡,喝些也无妨。〃 潋寒正欲摇首,又听流云有意无意道:〃还是算了,上次赛马输了,我说请弦佑喝酒,差点忘了,还是留着吧。〃 潋寒心中一怒,冷笑道:〃谁说我不喝?〃抢过杯盏一饮而尽,又接连倒了几杯。俄顷,潋寒光洁的前额已渗出点点汗渍,已然醉得不轻,俊冷的双颊飞起片片红霞,仿若是纯美晶莹的红葡萄酒色,清冷的星眸渐染上迷蒙的凝波,分明的棱角柔和下来,竟平添无限风华,绝艳不可方兀。 〃喂,你〃流云望着潋寒不禁呆了一瞬,见他迷离的星目望着自己,眼中流转着说不尽道不明的眸光,心中微荡,有些尴尬的别开脸,忽感肩头一沉,却见潋寒已然醉倒在自己肩上。温热的气息带着亲昵的呼吸传至肌肤,毫无防备的睡颜紧靠在胸膛,流云完全愣住了,一瞬间似乎忘了如何呼吸。可偏偏怀中毫无自觉的人儿,还不安份地在流云肩头蹭来蹭去,不染而朱的薄唇轻轻地呢喃着什么 第二十九章 情动 〃喂,师弟?〃流云推了推怀中不省人事的潋寒,没反应。 〃潋寒?〃又刮了刮他的脸,没反应。 〃冰山?〃干脆捏起他挺翘的鼻子,潋寒无意识的〃嘤〃了一声,还是没反应。 〃唉。〃流云轻叹一声,笑道:〃这几杯都能醉成这样,真不是一般的强。〃他无奈地横抱起潋寒,走回小屋。 〃 早知道会这样,打死我也不会哄你喝酒,麻烦死了。〃流云蹙眉抱怨道,手上不忘轻轻将他放在被褥上,细细撵好。 夕阳早已落山,余辉的薄暮从纸窗下露出,映照在潋寒无瑕的脸上,英挺的鼻梁,长而翘的睫毛,轩扬的剑眉柔和的舒展,乌黑的青丝披散在洁白的被单上,反射着金澄的光泽,微翕的红唇甚至擎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浅笑。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今天真是惊喜,嘻嘻。〃流云勾起嘴角,手不由自主地轻抚上潋寒晕红的双颊。猛然回过神,竟发现自己的唇离他的已不到几厘。流云一怔,连忙抽开身。 〃呼,好险〃流云有些坐不住了,不敢再呆下去,随即出了房门。 未尽的晚霞还流连在西边的天空,清爽的空气中透着几缕若有若无的芳香,馥郁清幽,宁静而安详的气息却怎么也抚不平紊乱的心绪。 牵了马,流云倒躺在小斑背上,双手叠在脑后,任它漫无目的地到处走。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感觉意味着什么,看着霄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一闭上眼睛,脑中就自动涌出无数关于潋寒的画面,立在黑夜中仿佛要融入黑暗的冷酷的他,发誓一定要杀了自己的狂傲的他,问着什么是喜欢想孩子一样无助而茫然的他,不顾一切热情似火的他,沐浴在银月下轻轻微笑的他,发怒的他,酒醉的他,放下一切冷漠的武装睡在自己怀里的他 一切的一切,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渗进自己的心。记得自己曾经的女朋友知道自己还有其它情人之时,满不在乎的说,一个人心的空间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又很小,那要看对着什么样的人了。 已经不记得那女孩儿的样子,但这句话,不知为何却是记得的。 说来可笑,一直告诉自己,一切只是一个误会,直到怦然心动的一瞬,才发现迷失的竟然是自己。 流云从来不是苛待自己的人,喜欢就去追是他一向的作风,若是放在从前,自然是毫无顾虑的,可如今,他却犹豫了,只因那个傲雅如兰的男子,已先一步入主他的心。霄要怎么办? 流云睁开眼,出神的望着一望无垠的天空,尽是蓝,东边远方的深蓝,高空的蔚蓝,隐隐的浅蓝,一直向西,渐浅,似白而非白,逐渐转成橙黄,愈深,变成浅浅的橙红,划破天际的绚烂的彩光,染成一抹抹的红霞,浓重,热情似火。 云淡风轻的蓝,永远优雅温文,而热情的红,仿佛冰棱融化浴成火,贪心如他,那一种都不想放掉。 一些簌簌的声响忽然传来,似乎是从马厩传来。流云凝神,有人! 流云轻灵的翻身,跨坐在马背上,一拉缰绳,策马向马厩奔去。 〃弦兄今日怎的来的如此早?〃流云勒住缰绳,看着眼前俊逸如一的男子,浅笑道。 〃呵呵,我可是来喝酒的。〃弦佑弯起如丝的内双,半眯着眼,看着流云,傲然而不失优雅的跨坐在那匹青骢上,漆黑的同人隐着难测的笑意。 破旧的小屋内,一出尘的男子静静躺在床上,俊如冠玉的脸上,长翘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潋寒慢慢睁眼,刚欲起身,脑筋忽然一阵扯痛,混沌不已的难受。 〃蠢货!〃潋寒紧紧蹙眉,哪个蠢货告诉他这酒很清淡的!他发誓这辈子绝不再沾一滴酒! 潋寒朝屋外望去,天竟已全黑了,屋里只有自己一人,睡在他的床上。潋寒轻轻扯过严严实实盖在身上的棉被,放在鼻下嗅了嗅,舒展修眉,勾了勾嘴角。之前喝醉了之后的事,隐隐约约记得一点,好像是他抱自己回来的罢,印象中还感觉得到那人温热的身体,自己霸了他的床,他去哪儿了? 潋寒翻身下床,还有点晕乎乎的,却也不想躺回去,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料想那人不在屋里定是在马场,寻过去,还没走几步,就约莫看见不远处的小山丘上,两个一同骑着马,有说有笑的身影。又是那个叫什么弦佑的蠢货!明明没有和他见过面,偏偏看到他就觉得不舒服。那个蠢货的儿子果然也是让人讨厌的。 〃哼。〃潋寒微微眯起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那两个修长的身影。心仿佛被什么堵着,升腾起强烈的怒火,莫名的烦躁,隐在玄黑衣袍下的手,用力的握紧,指甲在手心割下深深的红痕也浑然不觉。 〃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谢谢你的酒,虽然不怎么样。〃弦佑轻笑着站起身,道。 〃呵呵,我哪有什么好酒,不如改日,弦兄你请罢。〃流云浅笑,玩笑道。顺手拍拍灰,也站起来,去拉小斑的马缰。自是没注意身后眸光微闪的弦佑。 弦佑嘴角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忽然伸手从背后搂住流云,凑近流云的脖颈,有意无意地吹气,在他耳旁低笑道:〃好啊,你来的话,我绝对请你喝最好的酒。〃 流云轻笑一声,不动声色的挣脱开,〃那就一言为定,不是好酒我可不喝。〃 弦佑抿嘴一笑,无视流云审视的目光,从容跨上青骢,策马离去。 流云望着他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轻吐一口气,正欲离去,却见潋寒牵着一匹马,正朝自己走来。浑身玄黑的他从夜色里来,冷峻的面容,狭长的凤眸紧紧盯着自己,强烈的压迫感,竟然带了一丝杀气,恍惚间,流云似觉得又看见了在洛城郊外第一次见到的潋寒。 〃师弟,你醒了?〃流云扯出一丝笑,心里奇怪,怎么醉醒了之后又变了一个样?唉,睡着的时候可爱多了。〃咦,这么晚了,你还骑马?〃流云轻蹙了一下眉,醉成那样还骑马。 不说还罢,本来是关心的一句,在潋寒听来怒气更盛。〃哼,跟那个蠢货比,你就高兴,跟我比就瞧不起么!〃 〃什蠢货?〃玄国太子蠢货?流云怔仲,又笑起来:〃哈哈,大概整个玄国,就你会叫他蠢货等等,如果我没记错,好像你只要骂人,就是‘蠢货‘,该不会你只会这一个词?〃流云忍住笑,肩膀却止不住耸动。 潋寒别来开一阵白又一阵红的脸,怒道:〃你到底比是不比?〃 〃呵呵,比,比。〃流云微笑着跨上马,应道。 〃驾〃潋寒一夹马肚子,顷刻冲出几丈。 流云戏谑的笑着追上。他大概知道这位冷美人在发什么神经,呵呵,这么浓重的酸味,他想装不知道都难。 〃喂,你小心!〃流云刚开口却因潋寒的马驹突然激动得嘶鸣,莫名疯跳而转为一声惊呼。心中一紧,不及细想,身体已先一步飞身过去。 潋寒平时为方便隐藏行迹,极少骑马,驭马技术与流云弦佑大大不及。马驹突然发狂一般,又叫又跳,想尽一切办法要把他摔下去,潋寒除了抓紧缰绳,别无他法。情急之下,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却是犯了骑马大忌。更不能跳下去,否则不摔死也被踩死。本来以潋寒的功夫,一掌拍死这匹马,小菜一碟。可是偏偏他还记着流云胡诌的那霉气之毒,一时间,情形竟变得惊险无比。 流云伸手一把搂住潋寒的腰,也坐上马,一手拽住缰绳,喝了几声〃吁〃,一点无用,那马反因增了重量,更疯狂了。 忽然一个跳跃,背上的两人眼看就要跌在马蹄之下。 〃该死!〃流云皱眉,低皱一声,放弃马缰,提起真气一掌拍下马背,牢牢抱着潋寒一跃而起,一脚踢在马腹上,借力反跃出好几丈远。反身轻旋,怀抱着潋寒在地上打了几个翻滚,才停下。太在意怀中的人,连脸上的人皮面具掉了也没注意。 〃云霄你!〃潋寒忽然一声惊呼,死死的盯着流云俊脸的凤眸蕴起淡淡的氤氲。 流云一时怔住,看着潋寒的凝眸,动动喉结,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或是不知该怎么说。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两片薄唇轻轻相接。 〃唔〃潋寒等大了眼睛,又禁不住流云灵舌的挑逗,缓缓闭上双眼,慢慢松开紧抓的衣襟,不由自主地环上流云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伸出舌同流云的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潋寒勾着流云的颈项,大口的踹气,引得流云一阵轻笑。 〃谁告诉你我会死啊?〃流云一扬眉,一手撑在地上,另一手灵巧的滑进潋寒的后领,勾起一抹惑人的邪笑,俯身在潋寒耳畔轻轻吹气,〃我要是死了,你不得守寡啊。〃 第三十章 缠绵 〃你不是中毒了?〃潋寒沉声道,却掩不住一丝希冀的颤抖,顾不上注意流云暧昧的话语。 〃毒?〃流云才反应过来潋寒所指,〃噗〃的笑出声来,修长的手指继续在他光洁的侧颈流连,滑至肩膀,稍一用力,便拉开了肩处的衣襟,〃那自然是我逗你的呵呵,世上哪有那种毒〃流云低语道,凑到他颈肩处轻轻啃咬。 潋寒闻言一怔,还来不及感受肩头温温麻麻的感觉,揪紧的心登时一松,失而复得的欣喜盈满胸腔,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激流云的耍弄幸好幸好是骗人的,这个人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不会再被遗弃了 潋寒咬着唇,伸手死紧抱着流云,像是要将他嵌进自己身体里。 感到身上的紧压,流云心中一暖,又有些歉意,这次真的吓到他了?触上潋寒略显苍白的唇,来回磨蹭,断断续续地啄吻,像是调情,又像是安抚,戏笑道,〃呵呵,我没给毒死,倒是要给你勒死了〃 潋寒手一顿,却仍没有松开。忽而想到什么,剑眉一竖,揪起流云的衣服,猛地翻身,大吼:〃你又骗我!你!〃枉费自己紧张的半死!潋寒气极,扯开流云的衣襟,开口狠狠咬上他的肩,留下两排深红的齿痕。 〃唔〃流云闷哼一声,挑起凤眼,邪邪勾起嘴角,一手搂过潋寒的腰,三两下挑开了他的衣带,伸手探入衣内,在潋寒微微发冷的光滑脊背上来回抚摸。 温暖而舒适的触觉由背心传来,潋寒放松了身体〃嗯〃了一声改为趴在流云胸膛上,找个舒服的地方接受他的〃服务〃。 流云〃嘿嘿〃一笑,低声道:〃咬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游移的手指滑至潋寒敏感的腰际,重重的捏揉几把,明显地感到怀中人儿身体一颤,才满意的在另一侧开拓。 流云的触碰和腰侧的麻痒让潋寒逐渐浑身燥热起来,他抬起头,正对上流云一双邪美凝笑的凤目,在月光的照映下,摇曳着自己的样子。 潋寒痴痴地凝视着这双眼,恍然觉得不真实,不由自主地出声轻唤:〃云霄霄〃 流云一愣,腾出一只手勾过他的颈项,抬起头映上他的唇,笑道:〃叫我云,别喊‘霄‘,那是我大哥流霄〃流云说道此处即住了嘴,眼光忽的失去焦距,霄 〃不准想别人!〃潋寒猛地将流云一推,直起身跨坐在流云腰上,三两下拉开了流云的衣衫。 潋寒热情的索求立即点燃了流云一直隐忍的欲火,修长的手指插入他早已披散的发间,压在自己唇上,伸出舌极尽挑逗,又一把扯开已滑下一半的衣衫,游移的手在潋寒光洁的肌肤上四处点火。 〃唔嗯〃潋寒微微抬头,趴在流云肩上大口踹气,因被堵的无法呼吸而缺氧,抑或者是被撩拨的而绯红了一张俊脸。 〃你作甚〃 〃怎么,不舒服?〃悦耳的嗓音染上情欲因而变得低沉而沙哑,流云坏笑着,故意游走至潋寒大腿内侧,温温吞吞地轻抚,感到他的根部早已灼热而昂扬,偏偏在周围用指甲画着圈。 〃不不舒服你快点!〃潋寒一双美目渐染上一层迷离的情欲,下腹的燥热难耐让他不住的扭动,下意识的用腿来回蹭着流云的腰。 〃你这妖精!〃流云半眯起凤眼,倏的拉过被甩在一旁的衣物,猛地翻过身,将怀中不安份的人压在下面,狠狠吻住。 流云顺滑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分明的锁骨随着胸膛起伏,墨发随风起舞,如练的月华钩勒出他颀长的身形,俊朗若星辰的凤眸,慵懒地半张着,透着浓烈的激|情,难以言喻的魅惑,让人不惜一切代价只想将他据为己有。 潋寒贪婪地盯着他,眼也不舍得眨一下,只因这一刻,这双邪魅的眼眸正心无旁骛地注视着自己。 〃寒你好美〃流云凝视着潋寒幽情凝眸,已完全退去了冷漠的冰凌,只剩一汪化不开的迷情。他俯下身在他耳旁低低的赞叹,雨点一般落下细细碎碎的吻,沿着锁骨一路啃咬至他胸前鲜红欲滴的茱萸。 潋寒不可抑制的扬起嘴角,他从来没有如此欣喜自己拥有这么一张面容,欣喜以此取悦了流云,欣喜他的眼睛此时只有自己一人的身影。 愈见灼热的下体得不到抚慰,潋寒本能的抬起腰,分身不住地蹭着流云精实的大腿,企图找到一个突破口,发泄下腹翻涌的欲望。口中亦毫不掩饰他的急切,沙哑的低吼道:〃你你倒是快点!好热云好热〃索性扯过流云一只手覆上自己昂扬的火热。 〃呵呵这么急啊〃流云低低调笑着,娴熟地挑弄着潋寒灼热的象征,一边也引导着他,抚摸自己早已被他撩起的欲火。 潋寒刚一触到流云滚烫的分身,惊得一缩手。流云一挑眉,惩罚似的忽然加重手中揉捏的力道,银白的藌液倏的从玉茎顶端倾泻而下,徒然而来的强烈的快感激的潋寒〃啊〃一声叫出来,下意识地探求更多,不住地摆扭身体,大口的喘气。 〃你呀〃流云强忍着立即冲进去的欲望,深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定力似乎有更上一层楼了。轻轻托起潋寒的臀瓣,沿着股沟就着满手的嗳液滑入一根手指。 后庭突然的入侵,让潋寒身体一僵,流云继续舔咬着他已染上曚昽绯红的身体,轻柔的安抚道:〃放松交给我〃 〃嗯啊〃随着菊庭的拓张,潋寒低低的呻吟渐渐粗重。 流云只觉喉咙一紧,再也按耐不住,翻过潋寒的身体,一挺而入,被炙热紧密的甬道牢牢吸附,巨大的快感似浪潮几乎将他冲上云端。 〃啊啊〃潋寒大叫出声,随着流云的律动和挑逗,渐渐强烈的快感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嘶喊逐渐变的亢奋,〃慢一啊再快点〃 〃到底要快还是慢,嗯?〃刚刚全数喷涌的舒悦过后,流云故意放缓速度,紧紧贴在潋寒无瑕的玉脊,轻轻地舔舐。 〃你〃潋寒不满地咬着唇,回头瞪了流云一眼,猛地加紧了甬道。 〃呃嗯〃流云吃痛一哼,狠狠在潋寒光洁的背上咬了一口,猛烈的抽动起来。邪笑道:〃胆子不小啊待会可别求饶〃 〃你说什〃 遥远的幕空中,淡淡的云掩起了月华,星辰如洗,为毫无顾忌在朗月之下迷情缠绵的两人,送去无限祝福 在月影照不到的阴影下,一双妖冶的墨瞳冷冷地注视着,莫名的火焰似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第三十一章 凝玉 寒冷的夜风习习而过,吹拂在潺潺如流的水面,摇曳起一圈圈涟漪,零零点点闪耀着银亮的星光。皓月当空,薄雾消散,辉耀的银芒笼罩着湖中两个亲密交缠的人影,却如一旁猎猎燃烧的篝火一般燃烧着无尽的热情,芽白的肌肤流落着晶莹的水珠,仿若蒙上一层朦胧的轻烟,似真似幻。二人如绸流瀑的墨发凌乱的披散风中,半沉半浮在水面,纠结,缠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青丝,情思。 〃寒冷么?〃流云咬着潋寒红透的耳珠低语道,搂紧潋寒,探手伸进他的菊|岤清理。激|情过后,流云抱着他就地在附近的瀑布边清洗,清冷的秋夜,水寒风冻,纵使他二人有深厚的内力亦不免寒气入骨,幸而得情欲之故,两人皆不觉冷。流云升起一堆篝火,借着烈焰的热力保持着体温。 〃嗯还好〃潋寒眯着眼,慵懒地趴在流云身上,长发泛着零星月光,半遮着一张英挺俊美的容颜,嘴角微勾,完全褪去原来的冷漠冰魄,只剩下无防的安详,透着淡淡的惑人的红晕。初始的痛楚在柔和水中渐渐变得飘渺,敏感的下体在流于云柔的动作下传来阵阵酥麻之感。潋寒缠在流云腰上,有意无意地磨蹭,仍然沉浸在云雨的激悦中,在流云怀中销魂的滋味让他本能地贪恋,食髓知味。 想来,也不是第一次。潋寒微微抬头,看着流云的肩背,寻找上次欢好留下的爪痕,却发现早已被深深浅浅齿印覆盖了。他轻轻翘起嘴角像是确认般,一口咬在流云肩上。 听见流云的轻哼,潋寒低低的笑起。这一次,感觉却完全不同。虽然那晚也有这样快乐但是,记得的更多的则是意气、逞强的忍受,头脑里混沌一片,不知身在何方。 〃云我喜欢你〃还是理直气壮的语气,半点不知含蓄。 流云心中一怔,浅浅笑起来,望着潋寒,半晌不说话。虽然早已知晓,但亲耳听见,震撼还是不小,胸腔里溢满的笑意,不由浮现在脸上。 〃那你是不是‘我的人‘?〃见流云不说话,潋寒急急的想要确认。记得上次那番话语,始终在自己心中挥之不去。他说,喜欢只能对‘爱人‘说。 流云宠溺地点点他的鼻尖,笑道:〃应该是‘你是我的人‘才对。〃 潋寒喉结轻颤。 流云睨着潋寒,轻笑着拍了拍他挺翘的臀。感到渐又抬头的欲望,撇撇嘴,心中暗自奇怪,这家伙体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做了这大半夜,居然还这么呃精力旺盛跟霄几次就睡过去了 〃挑逗?什么叫挑逗?〃潋寒张开迷离潋滟的眼眸,望着流云,却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微微上挑的凤眸,透着幽深的情愫,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就是〃流云邪邪一笑,猛地搂住潋寒精韧的腰,就着轻柔的泉水,一冲而入。 〃嗯啊你啊〃潋寒紧紧掐着流云的双肩,才稍平息的热浪又席卷而来。他较劲似的俯下身,啃咬着流云的胸膛 又纠缠良久,潋寒方才飨足地沉沉睡去,流云轻叹一声,擦干两人湿漉漉的身体,包裹上了衣衫,抱着他进屋休息。 流云坐在床沿,手中把玩着潋寒衣中掉出的一块通体银寒的美玉,正是那日误会他从流霄手中夺来的凝玉,这玉到底从何出来?他究竟是天绝宫之人,不管如何也与三年前一事脱不了干系。究竟是不是流霄一直寻找的仇人? 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终究要扯开,流云修眉轻蹙,凤眸流转着疑惑而复杂的光,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第三十二章 回忆 时光流逝,转眼东方的天际已然泛起一抹青白。 潋寒轻轻张开双眼,流云俊朗的侧面立即映入眼中,剑眉斜飞,凤眼轻挑,英挺的鼻梁下,不染而朱的薄唇轻抿,似乎还透着昨夜被自己吮咬的红痕,一头流瀑的丝发被束起,漏下几缕垂在耳畔,紫墨色的发带在青丝间若隐若现。飞翘的睫毛微垂,凝墨的双眸专注的看着他的手,一块剔透的银玉夹在修长的指间,敛静,凝光。 潋寒心中轻轻一跳,这玉是 〃醒了?〃流云微微侧过头,见他直直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凝玉,随即递过去,轻笑道,〃从你衣服里滑出来的。〃 不想潋寒却并不接,只怔怔望着流云,忽眼神一黯,道:〃这玉是御啸天给我的。〃他见流云看着这玉,这才忽然想起他的身份,想到三年前那一节,还有自己的身份,心中徒然莫名的一阵恐慌。料定流云已然怀疑,索性自己说出来。他既不懂人情世故,心中除流云以及自己外亦再无他人,是以直呼御啸天的姓名,也不觉不妥。幸而流云并非真正的〃流云〃,对此也不以为意。 〃我爹?〃这个答案流云也曾想到,却始终猜不透其中关窍。但隐隐觉得与三年前御啸天夫妇双亡之事有关。 潋寒默默点点头,忽急切地坐起抓住流云的手臂,不料下身一阵撕扯的奇痛让他一下子又跌回床上。流云一惊,急忙拉过棉被垫在他背后,见他无碍,伸手轻柔着潋寒腰侧,展眉笑道:〃还痛么?〃 潋寒咬牙,并不答话,仍扯着流云的手臂,急急道:〃你先答应我,不管如何,都不许离开我!〃 流云怔忪,随即莞尔一笑,点点头。 得到想要的承诺,潋寒迷蒙的瞳仁迸出一丝欣喜,转瞬却又垂下眼帘,眼神忽然变得缥缈幽远,似是陷入无穷的回忆,半晌才低低开口:〃我并不知我父母是谁,师父说,我爹娘遗弃了我,他是从一伙强盗手中将我救出,自记事以来,就是师父将我一手带大,他便如同我父亲一般,视我如己出,把他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那时只觉得有他在就好,有无父母也不在意。 三年前,师父带我第一次出宫,没想到遇上了御啸天,后来,不知为何,师父突然命我跟他去御风山庄,然后他就要离开。我虽然不想离开师父,但他的命令我是不会违背的。没想到,再见之时,竟会是最后一面〃潋寒细细道来,毫无起伏的音调,清冷如一潭死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长长的睫毛下,黯淡的眸子仿佛被卷进一团漆黑的漩涡,搭在床沿的手用力蜷起,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流云蹙眉,掰开他的手指,轻拭着深红的血痕,把自己的手塞进去,让他握住。一双凤目凝视着潋寒,闪烁着复杂的神色,心中千万种疑虑萦绕心头,却是中什么也没问,静静等他说下去。 〃师父走了以后,御啸天带我回了御风山庄,竟突然宣布收我作义子,并给了我这凝玉。〃 果然。流云一挑眉,抬手用小指抚了抚太阳|岤。除了逝有一块紫玉作为山庄隐翼的标志外,只有霄和自己各有一块银玉,并且这玉是庄内的权利象征,鲜少有外人知晓。若说除我们三人之外还有人拥有,就只剩下那三年前不知所踪的义子潋寒了。 可为何御老庄主忽然要收一个仇家带来的义子,而且明明宣布了,却又不让他露面?连我和霄都没见过 他。甚至给了他凝玉。对一个仇家捡来的孩子根本说不通。 流云皱皱眉,心中暗道,寒的身世决不简单。耳旁又听得他续道: 〃我就在山庄的别院住着,我以为师父不久便会来接我,却一连等了三个月,音讯全无。那时,我曾很惶恐,这个世上,我只有师父一个亲人,我怕他会像那素未谋面的爹娘一样,就这样不要我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潋寒原本竭力平静的声音划破一丝悲伤的涟漪,〃那天夜里,庄内突然发生马蚤动,我想定是师父来了。可当我找到他,他他告诉我,他一生有两个最大的仇人,一个便是御啸天,他刚才已经报了仇了;还剩一个,叫我一定替他雪恨。〃 〃那人是〃流云心中咯噔一跳,巨大的不安瞬间腾起,不会吧 见流云剑眉紧锁,神色有异,却似乎并不纠缠于他师父之于他的杀父之仇,潋寒虽有些奇怪,但仍暗自松一口气,沉声道:〃 不错,就是那金銮殿上的狗皇帝!〃 〃这三年来,我们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完成师父的遗命,报这大仇!后来,我带着师父离开,途中却突然听闻御啸天的妻子自尽而亡,师父竟似发疯似的就去了。〃 〃我带他遗体回到天绝宫,才知师父竟在带我离开以前就将宫主之位传给了我。像是早料到他会〃 流云心中登时一沉,面色凝重起来。难怪天绝宫不断与朝廷作对。可是,何以竟连皇帝都扯进来?看来绝非江湖仇杀如此简单。唉,真是一团乱麻。流云撇撇嘴角,心道自己明明最怕这个而避之不及,居然脑袋抽风自己往里跳,真是活该! 可弑君这种事就算潋寒武功高强,侥幸成事也难保脱逃,退一万步,就是给他逃了出来,也势必被朝廷终生通缉,莫说天绝宫再无立锥之地,就是寒也难道要他躲躲藏藏一辈子? 流云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冒冒失失带他入宫,自己搭进去也就罢了,谁叫寒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可万一自己身份曝光,那霄 电光火石之间,一连串问题闪过,流云愈想心愈沉,他深知潋寒的固执,绝对比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可能让他放弃复仇的念头,但这付出的代价,连自己也无法估量。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饶是流云也顿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像是看出流云的顾虑,潋寒又补充道:〃放心吧,事成之后,自有人会帮我们。〃 〃谁?〃流云闻言,微微纳罕。 〃敬王。〃c 〃什么?他?〃流云心中一凛,不由得想起那人,自『媚凤阁』一别,不知他怎样了 〃我们与那人曾有过约定,事成之后,朝廷不会真的追究。我们与他合作,也是迫不得已。他助我们复仇,并善后一切,条件是辅他做皇帝。没有他的帮忙,大事难成,何况我也不想看着天绝毁于一旦。其实谁做这个皇帝,我都无所谓。〃潋寒冷然道。要不是为了师父,自己绝对不屑有求于人。 〃与虎谋皮。〃流云淡淡摇首,沉吟道。 〃他会出尔反尔,不守信用?〃潋寒蹙眉,显然对人心险恶的认识尚浅。 〃你当人人那都跟你一样,说一不二么?〃流云轻轻一笑,暗道,眼前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居然还没学乖,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他自然不会明着以朝廷的兵力去真干,他还怕你将这秘密泄露出去,那时他还不性命不保啊。所以,定会暗中派人杀人灭口。〃 〃哼,凭他还杀不了我。〃潋寒不屑的冷哼一声。别的他不说,对于武功,他确是有自负的资本。 流云微微一笑,随即又轻叹一口气道:〃等他登上皇位,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你防的了一时,防的了一世么?〃一生都活在暗杀愈反暗杀之间可不好受。 潋寒默然,忽道:〃你怕了?〃 〃我当然怕〃见潋寒眼神一暗,流云勾勾嘴角,幽幽道:〃怕你要因此背负一生罪责,永远无法过些安宁的生活;怕你从此毁了一生〃还怕连累到霄。当然,这句话自是不会说出来。 从未听过流云讲过这样的话,潋寒愣了许久,黯淡的眸光才泛起笑意。下意识死死扣住他的手背,仿佛一松,他就要消失一般。 〃大不了,将他也杀了。反正师父的遗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潋寒沉声道。 算了,像劝他是不可能了,但是,如何能全身而退?流云暗叹,忽又想起什么,道:〃你如此想要哪贡品,莫不是替敬王夺的?〃难道敬王早就怀疑慕容翎不想受制于他,是以多步一招棋,让寒去抢。他武功之高,又知他心思不及翎花哨,必能成事。哼,真是个老狐狸。可惜啊可惜,中就人算不如天算,谅他也料不到我会误打误撞坏了他的好事。我们一路进宫如此顺利,恐怕他从中也帮了不少〃忙〃罢。只是我一路隐藏了身份,他又如何得知?况且,那颗小小的夜明珠,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千方百计争抢? 〃他确有这个要求,但我并不打算将真的给他。 〃潋寒冷然道,见流云一脸疑惑,又道:〃这天雪珠本就是师父的遗物,当然得拿回来。〃 〃天雪珠?〃那颗珠子明明是蓝色的,何以取名〃天雪〃?这等细节,流云也无暇多想,听说它竟是天绝之物,着实吃惊不小。 第三十三章 许诺 〃师父在十几年前曾远走西域,不知是何种原因,将此物遗留在那里,命我一定要将他寻回。却不知是谁竟说天雪珠是什么皇权象征,西番竟要将师父的遗物进献给那狗皇帝,哼!〃说着,潋寒的星眸中迸闪出一丝杀意。 流云皱眉,默然半晌,直觉告诉他这天雪珠是关键。忽问道:〃你又如何得知西番的贡品就是你所找的天雪珠?〃 〃师父说的〃潋寒不假思索道,话一出口,才觉得奇怪,师父又怎么知道?〃师父还说,天雪珠内有个秘密,但到底是什么,却不告诉我,大概是要我自己去找。当时他只说了三个字‘天归处‘。〃 又是秘密。流云扯扯嘴角,颇有无奈的翻个白眼。难道是关于寒的身世?既然不想告诉他,何以还让他去找?抑或者是别的什么,武功秘笈、金银财宝?这些跟那劳什子‘天归处‘有何干系?不过,既然它与皇权无关,那么皇帝、敬王都争着抢的缘由就只有一个他们也想知道这秘密。 流云抬手刮了刮眉,轻轻叹口气。暗想,真是伤脑筋。他的好奇心从来都不旺盛,平生最怕就是麻烦。但现在,已经由不得他溜之大吉,不光是为了寒,还是霄,甚至于他曾许过诺言的慕容翎,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那珠子我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答应过要给你的,下次出宫我再带你去找。〃流云很快敛起严肃的神情,换上一贯随意的浅笑,试图打破两人沉闷的气氛。 潋寒微微颔首,忽又道:〃三个月的约定,可还记得?〃 〃〃还真忘了。流云暗暗叫糟,飞快的思索着怎么蒙混过关,〃呃,我说寒呐,你该不会还想杀我吧,嗯?〃我可是你老公诶。当然,后面这句没敢说出来。 〃当然不会。〃潋寒瞥了流云一眼。 流云一听大喜,勾过潋寒的颈项,凑上他的脸颊亲了几下。〃呵呵,这才是我的寒嘛〃 潋寒微愣,却没推开他,薄唇轻轻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一个字一个字清楚道:〃不过,以后你都得听我的!〃 〃〃呃 见流云半天没反应,潋寒声音一沉,冷冷道:〃你不同意?〃 〃好。〃流云抬眼,见潋寒转怒为喜而颇为得意的微笑,暗道,也罢,以后还指不定谁听谁的呢。 待到二人用过饭,一番长谈下来,不知不觉日已过午。流云例行公事到马厩晃荡一番,却见弦佑早就等在那儿了。 他换了一套牙白的锦缎,下摆左侧飞舞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龙,绘以暗金丝线;领口微开,露出白皙的颈项,似有银光点点闪烁其间,细看才知斜竖的衣领边绣着一圈银芒流苏,更显的华贵而高雅。 弦佑负手而立,内双微挑,似笑非笑,远远见流云走来,嘴角轻轻翘起。〃怎地不见潋兄?〃 〃他还在睡呢。〃流云稍愣,没料到他一见面便问起寒来,便随口说道。总不能告诉他寒仗着自己出神入化的轻功跑去探出皇宫了罢。 不想却让弦佑会错了意,他眸光闪过一丝阴蛰,冷笑道:〃哦?累成这样?看来驯马倒还真是件苦差事。〃 流云有些不明所以,干笑两声,不着痕迹地将话题扯开去。〃弦兄来的正好,不如你我再赛一场,如何?〃 〃正有此意。〃弦佑听得流云说赛马,正合自己心意,想到和他比赛时得以将一切烦闷置之于脑后,在风中驰骋的畅快淋漓之感,不由心情飞扬起来。适才莫名的恼意也暂且搁置一边。 〃老规矩,输的人可要请酒。〃 〃这有何难?〃 〃先说好,免得有人赖账。〃 〃哼,等你赢了再说吧。〃 夕阳西斜,天际的暮云被染上层层红霞,北雁南飞,秋意涟波,雁阵惊寒,时人时一,在南空盘旋。风过处,竹叶离落,打着旋子,回土归根。竹林深处,一块旷然的草地豁然开朗,淙淙水声渐近,水波曲纹粼粼,隐隐冒着温气。 倏的,一道蓝影飞掠而过,点青碧芒转旋飞闪,时明时灭,,浅蓝的衣袂随着轻灵修长的身影翩飞,男子翻转手腕,锋利的点青长剑在手中舞出盈盈剑花,身形飞旋宛若行云流水,却剑势如虹,铿锵有力。忽又猛一回身,当空而斩,轻点、猛砍、巧挥、劲刺,反手斜下朝泛黄的草地划破一弧,翻腕回剑,一气呵成。 霎时,满地竹叶乘风而起,在周身低舞翻飞拥簇着中间负剑而立的蓝衣男子,青丝随风扬起,露出一张俊秀英挺的脸,剑眉似蹙非蹙,一双幽邃的凝眸远远眺望着天边,一抹似烟若霞的云彩,淡然地飘遥远去。 每次抬头望天,总是不由自主想到那人,又或许,是因为想到他才不自觉的眺望天空中,那可望而不可即的薄云么?他在做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9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9部分阅读 么,有没有遇到难题呢 蓝衣男子露出一抹微笑,温然而雅致,似是余烟袅袅。他轻轻摇头,喃喃自语:〃那样一个洒脱至极之人,有何事难得住他〃 一阵轻稳的脚步拉回他的思绪。 邵鸿一路急走过来,步履却依旧整齐而有规律,远远就见庄主又独自站在竹林望着天空发呆。连日来,庄主不眠不休处理庄中积务,稍有一点余暇,就会到竹林,不是练剑就是发呆。定是又在想二少爷了。邵鸿轻轻叹一声。他时时跟在庄主身边,对他心中之事早已察觉,只是庄主不提,他也就不好多嘴。 小心捏一捏手中的蜡丸,邵鸿更加紧走去。 〃庄主。〃邵鸿大气也没踹一下,站到流霄面前,垂手而立。 〃何事?〃走的这样急,又出了什么事?流霄皱皱眉。最近大事小事不断,自己忙得完全无暇分身,本想早早解决,便去玄耀,去云的身边。可是云连衡之法倒是起了作用,天绝近来竟无动作,但这么一来,要查起来就更费力了。 瞧着流霄淡定的双眼掩不住的疲惫之色,邵鸿只剩下叹气的份。立即递过手中白色的蜡丸,道:〃逝公子传来的短笺。〃 云的消息?流霄微愣,手已快一步将蜡丸拿在手里,两指捏住,竟微微颤抖,险些掉落。流霄心中一阵狂喜,又一阵紧张,莫不是云出了何事?还是 〃庄主?〃邵鸿出声轻唤。唉,真是 流霄勉强定住心神,运起内力捏开蜡丸,取出一张小条,拿出展开,只有短短一句,正是逝辰的笔迹: 『流入深海,一切安好,随携两人,慕在耀城』 词意看似含糊,流霄已然明了。『一如宫门深似海』,深海自指皇宫,流云已经顺利进宫了;『慕在耀城』,慕容翎也去了玄耀?是了,云正是为了他才『随携两人』,那还有一人是谁?为何云从没提过这个人?流霄心情一松,却又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涌上。 〃二少爷一切顺利。你去吧,有任何事立即回报。〃流霄运起掌力,手中纸笺随即化作粉末,扬手飞去。 〃是。〃 广旷的草场上,两道疾速的身影正策马而驰。西洋的余辉洒下,将二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流云照例不露痕迹在最后一刻,稍减速度,几场比试下来,胜负各半。 〃看来今天尝不到好酒啰。〃流云颇为惋惜的耸耸肩道。 弦佑斜睨着流云半晌,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让我。〃 流云不置可否笑笑道:〃怎么会,我干嘛让你,我可没酒招待你这贵客。〃 〃哼,不就是酒么。走吧,我请你。〃弦佑一勒马绳,策马离去,仿佛心中笃定流云一定会跟来似的。 流云微笑着跟上,酒么,反正有人请,不喝白不喝。 第三十四章 情灯节 秋风送晚,落日已沉,勾丝银月不知何时攀上枝头。玄国的都城却不减一丝繁盛,仍旧人来人往。宽敞的街道两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唯一不同的是,今夜悬于集街之上的各色彩灯令人目不暇接。无数秀女贵胄登高吟赋,赏灯作画,更有以灯为信,相悦而定情者无数。 〃公子爷,情灯佳节,可要佳人相伴?〃一红衣女子轻摇羽扇,明艳如花,正对眼前一俊美白衣公子哥妙声微笑。 〃怎么,〃白衣男子转头挑眉,〃哗〃的挥开折扇,哼一声道,〃难道凤姐觉得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本少爷今晚没有美人相陪么?〃哼,笑话,本少爷堂堂随手挥挥扇子,都迷死人。 〃哦,是、是、是,可是,人在哪儿呢?小女子眼拙还是,公子中意哪位?凤瑶这就去把人给您带来。〃 红衣女子笑道。 〃你带来的那些不是眼睛太小就是鼻子太大,我还没问你『媚凤阁』怎么最近尽是这些个货色?〃男子撇撇嘴,修眉轻竖,颇有不耐之色。尽是些庸枝俗粉,还没那个家伙好看那家伙,也就脸是极品了奇怪,我怎么从前就没注意?呸呸,想他作甚!那个瘟神! 红衣女子一愣,掩嘴笑道:〃真是姑娘们生的不好么?她们可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怕是公子爷眼光变高了罢毕竟您心中那样的普天之下恐怕真没几个〃 〃凤姐似乎知道谁合本少爷心意,嗯?〃白衣男子勾起一笑,凤眼轻挑,却让凤瑶冷汗大冒。 〃呃凤瑶不知。〃凤瑶心中暗暗叫糟。 〃既然如此,眼前不就有一位佳人么。不知凤瑶姑娘可否赏脸,陪在下一游?〃白衣男子走近,轻轻揽过凤瑶香肩,低低笑道。 〃凤瑶荣幸。〃今晚阁内的生意会多火呀唉,我的红包就这么没了。我招谁惹谁了我 来往行人之间,两位身形修长,气度非凡的男子格外出挑,一路走来,引得无数青涩少男少女脉脉而视。其一者,身着及地牙白镶丝锦绣缎,侧摆绣金龙飞凤舞,腰间围罩纹玉裘狐蓝腰带,上等丝线泻下系着一珏流光美玉,青丝由顶上紫冠倾泻而下,毕身灵气皆在剑眉下,轻轻二挑的内双顾盼而神飞。锦衣男子手持一柄吊坠旋花扇,轻摇,坦然自若的接受周遭钦慕的眼光,眼角余光却定在旁边一外表不扬却洒脱自如的紫衣男子身上。 〃啧啧,看样子,弦兄今晚敢情是来‘采花‘的嘛。〃环顾眼前佳灯美女如云,流云调笑道。心中暗暗庆幸寒没跟来,否则这些余兴节目想都别想不过,说来喝酒,这个皇子尽带我来这儿干嘛? 〃呵呵,云兄有所不知,今天是玄国一年一度的彩灯节,各处悬挂彩灯,内附灯迷,猜对者便可得此彩灯,手持一模一样彩灯之人,便是有缘人,姻缘会受到上天的眷顾,是以,这天许多情侣将之视为‘情灯节‘,反正今晚我们难得出来一趟,来这凑凑热闹也好,怎么,云兄觉得无聊么?〃因为人多吵闹,弦佑凑上流云耳畔解释道。两人皆面带微笑,在旁人瞧来,竟像是情人的交颈呢喃。 〃不会,不会,我倒觉得有趣的紧。说得对,难得出来一趟,酒么,天天有的喝,既是一年一度,错过了未免可惜,玩玩也不错。〃流云轻轻笑道,不动声色与弦佑隔开一段距离,又戏笑道,〃弦兄不如猜个灯迷试试,说不定会遇到一位天姿佳人的‘有缘人‘呢?〃 〃天姿佳人?或许吧〃弦佑微笑着看一眼流云,又道:〃云兄可愿一试?〃 〃哈,试就试,不过〃流云轻笑着瞥一眼缭乱的街灯,〃可不能当真。〃 〃云兄不信缘么?〃 〃缘?信哪,不过,我相信缘分不是老天决定的,姻缘究竟有无结局,是要自己说了算。〃 〃说的也是。〃 弦佑扬手一翻旋花扇,笑道:〃那么云兄好好玩玩吧,一个时辰之后,在此地汇合,咱们再一道去喝酒。〃 〃也好。那我先走一步啰。〃流云朝弦佑摆摆手,径自转身信步向人群走去。 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挂在弦佑俊秀的面庞上,直望到流云修长的背影消失在人群,才收回目光。慢慢退至路边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下,低声道:〃去跟着他,小心些,别叫他发现了。〃 〃是。〃树后传来一声轻轻地回话,树影微动,随即又回复了沉寂。 弦佑这才优优雅雅的信步朝灯会走去。 九色霓彩灯,荧光摇曳,灯檐八角翼然,皆系耀红流苏丝绦,随风起舞。 流云一一看过高悬的彩灯,只见只只彩灯调工精细,美轮美奂,洁白的灯壁上皆用彩颜绘以不同的图案,细细看来,火凤羽飞、鸾奏凰翔、画眉啼鹃、甚有说不上名的神仙灵兽、又不乏菊兰竹梅、牡丹杜鹃,还有不少竟绘上妙龄少女、清秀俊年,却因古人画技有限,既无素描勾勒,色彩也极为单调,在现代人看来不见得极美,顶多称得上传神的〃抽象作〃。 听得周围雅士娟女指着灯画不住的啧啧称赞,流云微微失笑,这古人的眼光真是 〃喜上眉梢字一咝,什么字呢这是?‘笑‘吗?〃一浑身书生气的男子揭下一幅青云遮月图下的灯谜,稍一思索,立即〃喜上眉梢〃说出猜想,旁人一阵附和,甚至有些秀美的小姑娘投以钦慕的眼光,书生得意一笑,转身领答。 放谜底的是一位老者,他接过谜面,捋捋胡须,嘿嘿笑道:〃可惜可惜,公子再猜猜。〃 周围一阵哄笑,惹得那书生一张眉目清秀的脸涨得通红。老者又道:〃还有谁知道谜底?〃 流云心中轻笑,却也不作声。〃喜上眉梢〃应该是个〃声〃字罢,〃笑〃么,亏他想得出 〃是个‘声‘字。〃清清冷冷的声音忽从人群后传出。 流云循声望去,一袭胜雪华浮白衣立即映入眼帘,墨发微扬披于身后,在银银月华的映衬下,仿佛拢上一层圣洁的青光,俊秀至极的眉目更似踏月而来来的仙,让人不由从心底生出仰慕而不可亵渎之情。鬓稍的皱痕细微而难以觉察,让人如何也不可相信他已经过三十多载春秋。周遭霎时静下来,人们屏息盯着这谪仙般的的男子,大气也不敢吐。之前的书生呆呆的望着他,整张脸红透了。 流云心中大奇,这个男子,似乎在那儿见过 〃呵呵,这位爷说对了,正是‘声‘字,这盏灯是您的了。〃老者笑眯眯地递过灯。 他接过瞧了一眼,随手交给身旁低眉顺目侍立的男子,一言不发径自离去。经过流云身旁似乎有意无意向他瞥了一眼。 流云一凛,那个眼神心中又转念暗道,这冷情的样子还真像某人。 人们勾着脖子望了许久才渐渐散去。 漫无目的的继续逛灯会,流云忽然驻足,不禁被一盏淡彩宫灯吸引了目光。灯壁上绘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背影,白衣漆发,手持折扇,衣袂微扬,潇洒之极。流云微微一笑,心中飞掠一抹雪衣身影,竟像极了眼前这彩灯之上的背影。他揭下灯下的谜面念道:〃爱面子复姓一〃微一怔忪,随机轻笑道,〃呵呵,倒是巧了。〃 〃公子要猜这盏?〃老者道。 流云轻一点头,道:〃这是‘慕容‘。〃 〃恭喜,正是。〃老者一捋胡须,递过,暧昧一笑道,〃祝公子早些碰到有缘人。〃 流云笑道:〃呵呵,借你吉言。〃 一个时辰后。 〃你的灯〃流云见到弦佑竟然提着一盏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彩灯,不禁呆了一瞬。 〃呵呵,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了。〃弦佑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惊讶。他手握旋花扇,白衣飘飘,竟像极了灯上之人。 〃哈哈,有缘有缘。〃流云邪邪一笑,〃我到想看看,咱们能有缘到哪种地步。〃心想,还真是奇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那么,‘有缘人‘请我喝杯酒吧。〃 〃没问题。请。〃弦佑勾起一抹惑人的轻笑。有缘到哪种地步?呵呵,以后你就知道了 第三十五章 彩灯 半个时辰前。 〃公子爷,您拿到哪个灯了?〃一面容娇媚的红衫女子展眼笑道,她一手提灯,疾走过来,不履轻盈,一盏凤舞九天彩灯仍旧四平八稳。 〃喏。〃一手持折扇的俊俏公子,轻提手中的彩灯,潇洒一笑。 但女子看得出笑意却不到眼底。她脸上仍旧笑容不减,见那盏灯〃咦〃了一声笑道,〃公子爷,怎么把自己画到灯上了?〃瞧那手拿折扇的白衣公子,不是眼前这骄傲又自恋的美男子还有谁? 〃谁说的。〃白衣人轻佻一笑,道:〃这画上之人有本少爷英俊潇洒么?〃 〃呵呵,当然没有〃 〃启禀主子,他已拿了一盏彩灯,但另一盏一样的似乎被别人拿走了。〃角落中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地,向一身着月白锦缎的男子道。正是弦佑和莫月。 弦佑修眉一挑,道:〃哦?他拿的什么灯?〃 〃这个〃莫月稍稍抬眼,似乎为难。 〃你且说。〃 〃灯上画着一白衣男子的背影,手里拿着扇子。〃莫月冷汗直冒,这不就是主上么,难道那个云霄对主子他实在好奇,偷瞟一眼一声不吭的主子,却发现这个平时j霸十足的主上,居然露出一丝十分柔和的微笑这怎么回事??莫月心中大奇,冷汗冒得更多了。 〃你去找找另一盏灯谁拿了。〃 〃是。〃话音未落,人影却已不见。 呵呵,你为何独独选了这盏 不久,莫月就来回报。弦佑微一点头,似乎对他的利索颇为满意。知道另一盏灯的所在,弦佑便立即赶了过去,竟至于一直谨慎细心的他也没发觉莫月有些古怪的神色。 弦佑匆匆赶去,远远就见人群中一男一女,极为出众。男的一袭垂纱白衣,凤目修眉,甚是俊美,手持一柄银寒折扇,气度不凡,眉梢带笑,自有一股风流态度。身旁依着一位美人,红衣似火,绫罗绣锦,朱唇皓齿,面若姣玉,笑靥如花,手提火凤彩灯。竟是那『媚凤阁』的凤姐。男子手中就是那盏绘有潇洒背影的灯,旁人一看,那画上的背影便真若那男子一般。 弦佑心中的欢喜登时化为一腔怒火,好在自幼善于控制情绪,强压下来,脸上不怒反笑,仍旧若无其事信步走去。 〃咦,这位公子,你的灯〃凤瑶见眼前气度非凡,甚不输与公子爷的年轻男子,正是那日在阁内大挫玉箫公子文玉潇的男子,看他竟手提与自己一样的火凤彩灯,不由大为惊奇。 〃呃,看来这盏灯实在取得不该。〃弦佑瞧瞧手中早叫莫月准备好的的火凤彩灯,又瞧瞧似乎亲密的二人,显出歉然的神色。余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慕容翎,心中对他二人颇有些玩味。 〃呵呵,凤姐,看来你的有缘人可不是我。〃慕容翎冷笑一声道。他自幼便是天之骄子,文采风流更是去人千里,又生的一派俊雅潇洒,对自己形貌武艺自是颇为自负,因此向来非白衣不穿,不白玉柄折扇不携。今日乃瞧见弦佑也如此打扮,气质优雅颇有人龙之势,竟丝毫不下与自己,不由心中不悦。 弦佑面上亦是一脸诧异之色,道:〃这不过是在下一时兴起,侥幸得之,实在算不得数。〃说罢向慕容翎手中的彩灯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看来这位公子与在下的喜好到颇为相似。不知可否割爱,与在下彩灯一换?〃又向两人暧昧的眨眨眼道,〃两位郎才女貌,凤凰于飞,岂不正好般配?〃 这一说,大出凤、翎二人意料。慕容翎只道这人对自己甘拜下风,顺水推舟做个成|人之美,心中愠色稍减,不由面露微笑。但难得遇上这样别致的彩灯,不免有些不舍。 凤姐却狐疑不已,这公子哥却不是个易与的主儿,这样做却也猜不出个所以然。 弦佑见他犹豫,又道:〃在下敝姓弦,只想交个朋友。这只灯如此别致,公子难以割舍也属自然,那便也罢了〃 怎么,敢说本公子小气!慕容翎心中冷哼,〃哗〃一收扇,轻轻一笑道:〃那倒不是,既然如此,就谢了弦公子美意了。〃说罢,换过了灯。不知为何总觉那弦姓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极不舒服。也不愿与他深交,连姓名也不欲告知,随即道别,携凤姐离去。 弦佑一双美目微眯,心中冷笑,好个傲慢无礼之人! 又随意逛了许久,弦佑回到原先与流云相约之处,见他仍旧一脸似是而非的招牌邪笑挂在脸上,手中正提着那盏灯。他微微一笑,朝流云走去。 〃那么,‘有缘人‘请我喝杯酒吧。〃 〃没问题。请。〃 〃云兄,这里便是玄耀城内最有名的酒楼,想必云兄也听过‘梦溯千里宁忘归,暝薰一杯馨满楼‘的赞誉吧。〃弦佑笑指着门檐上金烁烁的『醉逸楼』三个大字道。 〃呃略有所闻。〃流云干笑几声,心中微惊,怎的他带我来这里?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不可能,这里确实是最好的酒楼,来这儿也是应当,去别处那才怪呢。况且,霄又不在我担心这作甚。流云转念一想,一定心神,携与弦佑步入楼内。 〃二位客官,不知要来点什么?〃眼尖的小二一见流云到来,立即前来服侍。 一看这小二便是之前领自己见逝的小竹,不等弦佑开口,流云道:〃我们第一次到你这酒楼,有些什么好酒只管端上来。〃 小竹一愣,机灵如他,立即会意,连连点头退开。 〃云兄真是‘大方‘啊,嗯?〃弦佑挥开旋花扇,向流云瞥去的眸子却尽含笑意。 〃哈哈,当然当然。〃流云故作大度的拍拍弦佑的肩,邪笑道,〃反正又不是我出钱。〃 弦佑轻笑,还想说些什么,酒菜却已先端上。 〃嗯,这个香味,准是以香闻名的暝薰了,也不知是谁起的名,这老板定是雅致之人。清新温雅,泠泠飘香,光是闻上一闻就够醉人了。〃弦佑把盏望鼻下一晃,微微赞道。 〃确实不错〃流云笑道,身后忽听得熟悉之声响起,不由微怔。 〃在下也独独钟爱此酒,看来在下跟两位志趣相投啊。〃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一高挑挺拔的身影立在眼前,翠青的长衫勾勒出匀称的身段,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泛着温和的笑意,若不是腰际悬挂着的一柄墨色长剑,任谁都会当他是个温文儒雅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当然,流云除外。 〃哦?阁下倒也是个懂酒之人。〃弦佑不动声色地打量逝辰一番,淡淡道,却并没有请他同坐的意思。 〃呵呵,懂倒是不敢当,喝得多了,也知那么一些个味道罢了。〃逝辰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坐下,深邃的眼眸饶有兴趣地望着弦佑,余光扫过桌上的两盏彩灯,精明的墨瞳闪烁着不明的意味。〃在下祁门门主逝辰,不知二位如何称呼?〃说话间,朝流云淡淡看了一眼,仿佛第一次相见一般。 〃在下云霄,区区驯马师傅而已。〃流云亦投以陌生的微笑。演戏就演的像些才好。心中不由暗笑,看来也只有咱们两个臭味相投的,才能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流云在逝、弦两人之间来回瞧了几眼,像是在确认他二人是否相识一般。虽猜不透逝突然现身的意味,不过他来套套口风也好。 弦佑却显然误会了逝的意思,只道他是真的对自己有〃兴趣〃,又见流云瞧着他二人的〃古怪〃的神色,不禁心中窃喜,本来不悦的态度立即热情起来:〃在下弦佑,无名之辈,不足外道。来、来,逝兄也来喝一杯,今日我请。〃弦佑挑起内双微笑,晶莹的瞳仁波光流转,似乎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逝辰一愣,随即移开目光,似乎不敢注视一般,垂下的细密的睫毛却掩住闪失的一抹精光。弦佑对自己这双慑人心魂的眼是极有自信的,至今除了对面那家伙外,还无人抵挡的了。逝辰的反应在弦佑看来稀松平常。 不出所料,流云果然脸有异色,似乎颇为不悦,自顾自地喝着酒,似听非听,也不理会他们慢无边际的谈话。弦佑勾起嘴角,正向调侃流云两句,却见一红一白身影翩然而至,待看清来者系谁,弦佑不禁暗自冷笑一声。 自口走近一男一女,女子一身耀红的绸衣,明艳若花,娇笑连连,不紧不慢地走在白衣男子身畔;男子白衣胜雪,俊朗非凡,一双桃花凤眼扬着轻佻笑意。郎才女貌的二人手上各拿一只凤舞九天的彩灯,才一进来,立即吸引许多目光,或羡或妒,倾慕者亦有。 慕容翎望楼内漫漫一扫,即见三个出众的身影坐在内。定睛瞧见那人,他心中一震,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人居然在这里碰上了! 流云的凤眸淡淡扫过慕容微微发烫的脸,对视的一瞬,慕容心间忽露跳了一拍。忽瞧见桌上两盏他极为眼熟的彩灯,胸中突然一紧,一股莫名的欣喜又夹杂恼怒的情绪猛然窜起。恍惚间,脚下已下意识的朝他走去。连凤姐连声急呼也没听见。 〃查的如何?〃清清冷冷的声音,空灵无比。 〃属下无能,还未能查到,但可肯定,在玄耀城内。〃半跪的男子面无表情恭敬禀报道。 〃另一个线索呢?〃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更让人觉得可怖。 〃目标在『醉逸楼』内。身旁多出四人。一个是祁门门主逝辰,一女子是『媚凤阁』的凤姐,与她一起的男子目前还不知身份,也许只是个普通嫖客。另外一人是太子玄煜。〃 〃哦是么〃幽幽沉吟,又道,〃见机行事〃 〃是。〃 第三十六章 敬酒 〃哼,几位今日好兴致啊。难得这小小的情灯节也入得了云兄的眼呐。〃慕容轻摇折扇,半眯着一双凤目,斜睨着三人。却见流云对面衣饰华丽的年轻男子赫然便是适才找自己换灯的白衣公子。登时如一盆冷水由头顶浇下,又见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慕容心中猛然腾起一丝怒火,却说不上恼从何来。有种人,从看到第一眼就是讨厌,没有理由。 慕容如此想着,冷笑一声,举过酒杯道:〃还要多谢弦公子赐灯,在下敬你一杯。〃说罢,讲满盏瓷杯轻轻抛起,两指在杯壁叮叮一弹,酒盏瞬间改向弦佑飞去。 酒盏夹杂着阴劲,在空微微发颤,仿若离弦之箭直至向弦佑击去,只见他嘴角轻笑,闪电半伸出手掌托住杯底,轻旋几个圈,两指一夹,眨眼间便卸掉了杯上几道劲力。弦佑掩袖,一口饮下。 〃好酒。〃他轻轻一笑,内双眯成一条缝,〃君子好成|人之美,我也敬阁下一杯。〃了了一句话,模棱两可却又滴水不漏,本来慕容一句满是讽刺的话倒真像了道谢一般,却将换灯一事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 弦佑伏在桌上的右手轻拍,桌角边上的刺花月白酒瓶猛地被震起,随即被他在空中握住,几弹指间,又稳稳当当落回原位,仿佛从未移动过。而白瓷酒盏已然斟满了晶莹的琼浆,不多不少,恰巧盈满。霎时,馨香四溢。趁众人还未回神,弦佑反手往桌壁一拍,酒盏连带满杯暝薰直直滑出桌沿射向慕容。巧的是桌上他物却纹丝未动,内劲拿捏精准可见一斑。慕容指力轻灵,而弦佑心知不及,便扬长避短,以内力弥补,看似平分秋色,但弦佑优雅自如之态却明显将慕容挑衅的气焰压了下去。 众人只觉一点白光滑过,瞬间已掠至慕容面前,夹杂着劲风阵阵,力道明显强了好几倍。 〃该死!这家伙!〃慕容修眉一蹙,心中暗骂。别说来不来的及接,就是出手够快接住了,非一流高手根本无法在保证酒杯不被震破的前提下同时卸去杯上几道不同的阴劲,但不接,那便是怕了对方,更是万万不行。不管接是不接,这丑是出定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紫影飞掠,却见那白瓷酒盏硬生生顿在空中,竟是被两根修长的手指轻巧的夹住,清亮的琼浆微荡,却未洒出一滴。 慕容惊讶的瞪大了一双美目。缘由无二,那两根细长手指的主人竟是流云。 流云低头嗅了一下,懒懒一笑道:〃这么好的酒飞来飞去,若是洒了岂非可惜?〃说罢轻轻泯了一口。 慕容笑道:〃云兄就是爱酒,也不必抢我的罢。〃流云明显地回护在慕容心中微荡起丝丝甜意,他虽欣喜却也拉不下面子示谢。 流云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耸耸肩,将酒递给他。下一幕却让所有人险些掉了下巴,包括流云。 慕容翎随手接过,就着流云喝过的杯沿一口喝下。 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慕容不自在的撇撇嘴角,干笑两声,将杯子放回桌上。却不知是否酒精起了作用,耳根火热火热的发烫。 无言。 〃几位都认识?〃一直作壁上观的逝辰率先打破沉默。 〃也不是,只才在灯会上遇到。还不知阁下贵姓?〃弦佑褪去眸中的一丝阴蛰,向慕容礼貌笑问。 〃记的刚才灯上的灯谜么?那就是他的名字啰。〃流云忍不住轻笑道,满是笑意的凤眸不住往慕容红晕未退的俊脸上瞧。 〃什么灯迷?〃弦佑微赧,闪过一丝不自然,〃抱歉,我忘了。〃 流云一愣,凤眸一转随即说道:〃无碍。他是〃 慕容不等流云说完抢先道:〃敝姓慕,单名翎。〃 弦佑道:〃原来是慕公子,在下弦佑。〃慕翎慕翎,在哪儿听过 逝辰道:〃祁门逝辰。〃 慕容微微一笑道:〃久仰久仰。早闻祁门门主才识过人,深藏不露。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逝辰不动声色笑道:〃不敢。慕公子才是‘才识过人,深藏不露‘罢。〃 慕容轻笑,不再言语。 打什么哑谜,欺负我〃失忆〃?流云暗地撇撇嘴,这两人应该认识罢。 〃公子爷,阁内还有生意呢,不介意小女子先行退下罢?〃凤姐姗姗而来,一双妙目在几人身上来来回回转,抿嘴轻笑道。 〃嗯,凤姐儿好走。本公子下次再去捧场。〃慕容挥开折扇,朝凤姐眨眨眼,如丝凤目,一时间平添几分暧昧。 〃哟,佳人如此,怎么舍得让人家走?嗯?‘风流的慕公子‘?〃流云邪笑着,学着他的样子也眨眨眼,还特别咬中‘风流‘二字。极其蛊惑人心的眼眸,看的慕容头狠狠晕了一把,偏生当事人还貌似无知无觉,旁若无人的继续他伟大的调戏工作。〃这凤姐儿似乎对上次的‘比舞‘很有兴趣呢,啊,对了,上次他还要我教她来着,我看,还是由慕公子教罢慕公子应该很懂情趣才是〃 〃御云霄!〃慕容凤目一瞪,压低声音道,〃她是你装什么傻!〃 〃装傻?〃流云轩眉一挑,瞥一眼他还拿在手中的火凤彩灯,凑过去轻笑道,〃我装什么傻?我不过〃声音渐低,最后几字如私语呢喃,却瞬间让慕容消红的耳根又烧起来。 〃你你!〃慕容咬牙切齿盯着流云,似乎气的不轻。什么叫〃我不过以逗你为乐〃!当本少爷是你玩具啊! 〃看来两位感情似乎很好,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这位慕公子?〃弦佑忽而插进来问道。 云?逝辰深望一眼流云。慕容蹙眉望着弦佑。 流云一愣,随即想到他道自己叫云霄,所以〃云〃实在叫自己的姓。回道:〃他是我朋友。〃 〃哦。〃拖长的音调,却让流云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怪事,我心虚个什么劲! 空中忽微微风动,几根极细的银针刺空而来。竟是直直指向流云身前的慕容。不过,流云并不担心。力道虽劲猛,不过以翎的身手,躲开实在绰绰有余。 却不想,慕容不避不闪,反而迎了上去。 忽见眼前紫袂翩飞,下一刻已被扯进怀里。〃叮叮叮〃三根银针如数钉在红柱之上 这时细细看去,幽幽泛着碧光。 〃我的大少爷,您疯了?还是想试试你这身体又多硬?〃流云挑眉,不满的望着怀里还在愣神的慕容道。 〃哼,你在后面挡着叫我怎么躲〃慕容忽然一顿,扭过头不说话。 流云微怔,随即明了。那三针说是朝慕容射来,但发针之人不会料不到他躲得过,但这一闪,中针的就是在他身后的自己! 没想到他竟然是想替自己挡住,流云轻翘嘴角,低头看着硬是扭着头的慕容,一丝笑意泛起眼底。 余光似乎掠过一摸黑影,流云心中冷笑,放开慕容,迅速施展轻功追了出去。 弦佑紧随而后。 慕容刚想追去,却被人一下抓住了肩膀。他本能挣脱,却如被定住一半丝毫动弹不得。回过头,竟是逝辰。 〃逝门主,请放手。〃慕容冷然道。心中暗暗惊异,早知这家伙深藏不露,却没想到居然能一下制住我,其门门主果然不简单。 〃失礼了。不过相信以云兄的身手,不会有事。何况还有一个弦佑。〃逝辰松开手,微微笑道。 〃就是这样我才〃慕容小声嘀咕。 〃我看在那之前,现担心一下自己罢。〃逝辰无奈抬抬下巴。 慕容忽然发现,楼里的客人早跑光了,只剩下一堆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黑衣黑面具黑发黑眼的〃黑人〃 第三十七章 绑架 月华如练,夜幕下,树影幢幢,风起云动。 流云全力直追,顷刻便已掠至郊外。他身形一顿,旋身跃上一旁的大树之上,敛气瞧着动静。 果然,不多时,之前的黑衣人发现追在后面的流云突然消失了踪影,以为他轻功不济跟不上,又忙回过身来,似乎有意等他。不过这人显然不知事实刚好相反。 流云略微好笑的隐在一旁,倒要看看这些人能等多久。 倏的,一袭白影翩然而至,月光下,修长的身影格外清晰。流云一愣,弦佑怎么来了? 黑衣人早已察觉,看准时机,刚巧在他眼前闪过。弦佑正欲飞身追去,却见眼前一花,有人已欺近自己身畔。弦佑心中一凛,不及看清是谁,已闪电般出手,直指来人胸前大|岤。那人从容举手相格,却见弦佑虚招一晃,变手直逼咽喉。 流云吃了一惊,反手拍开一掌,夸张得叫道:〃是我!你搞什么鬼?〃 弦佑一怔,尴尬地收回手,讪讪笑道:〃我以为是那些人抱歉。〃 〃挺帅的,快、准、狠!〃流云不以为意笑笑,又正色道:〃你怎么跟来了?我承认虽然刚才那手很帅,但你也不用只身一人赶来罢。〃笑话,一个太子会没有近卫?除非某人故意支开了 〃留在那就没事了?又或者是调虎离山之计〃弦佑反问道。 流云苦笑:〃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弦佑愕然回头,那群黑衣人不知何时已成包围之势,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来个。 流云气定神闲的立在中间,暗暗观察突破口,思忖凭他二人功夫脱身应不成问题,只是他无奈地瞟一眼身旁亦是一派淡定自若的弦佑,自己本来借此查探一番的机会也没了。 〃呵呵,主上有请云公子,同我们走一趟。〃为首的男子走出一步。身材削瘦,声音高扬而有中气,显是内功不弱。 〃你认得?〃弦佑颇为奇怪地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流云微微摇头,〃不知你家主人是何方神圣?〃流云笑道。本料他们会一拥而上,没想到竟对自己颇有礼貌。越发有些好奇这幕后主使了。 〃呵呵,云公子当然不认得,就像虾子跟乌鸦一个海里一个天上,面都没见过,怎会认得?公子去了自会知道。〃高扬的声音转为轻笑,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尤为清楚,在流云弦佑听来,就跟他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让人汗颜。周围一二十人皆屏声敛气,听而不闻,大概已经习惯了。 〃你是说他是虾子还是你是乌鸦啊?〃弦佑微微笑道,一边抽出腰际旋花扇,放在手中轻轻击着节拍。 〃呵呵,乌鸦当然是我,难道你见过黑色的虾么?〃他指指自己一袭黑衣,又呵呵笑了两声。 〃〃 〃〃 流云和弦佑挑眉对视一眼,心中达成共识:完成鉴定,这家伙有病。 〃呵呵,公子考虑的如何?〃男子又上前几步笑问。 〃嗯我们决定下次吧。〃话音未落,两人已然跃至树上。 〃追!前面是死路,他们跑不远。〃男子笑意一僵,随即命令道。 〃唉,早知道走不掉,就不浪费力气跑了。〃流云看着面前一堵黑黑幽幽的墙,无奈的摇摇头。 〃凭我俩联手,对付不了那帮杂碎?〃弦佑悠悠挥开折扇道。 〃杂碎?〃流云蹙眉摇摇头,〃那可不是普通的杂碎〃 〃来了,真快呢〃弦佑挑眉,便要出去迎战。 〃毒针!小心!〃 〃这么快就捉到了?呵呵。〃为首男子拍了拍躺在地上紫衣男子的脸,淡然的月光下,依稀便是云霄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他印堂发黑,一动不动,胸口一根细小的银针幽幽泛着碧光,显是中了银碧寒之毒。 〃这人呢?这么不中用,跟只小猫儿似的,呵呵。晕拉?〃男子又指指趴在地上的白衣男子。 面前低眉敛目的黑衣人并不说话,只点点头。 首领男子似乎很满意,又呵呵笑道:〃嗯,十一,你有长进嘛。嗯,你办事我一向放心。任务完成,把这个云公子抬回去,这只猫儿不是目标,甭管了。〃说罢顺手点了他四肢的各处大|岤。 立即有人上前抬起流云,一行人如鬼魅般迅速离去,似乎从未出现一般。 月夜下,寒风凝冻,地上趴着的白衣人轻轻抬起眼帘来,惑人的内双半眯,指望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 两名黑衣人抬着流云,身形却丝毫没有滞泻,一行人绕过树林来到一片坟地边。 一排排破败不堪的无名墓碑,杂乱的倒在地上,周围生满了杂草,不致命的虫蚁在草间蠕动,阴阴夜色下,寒风呼啸而过,草丛坟边泛着幽绿枯黄的草色,没有人敢在夜晚过来这里,即使白天也极少,有也是拔腿就跑,更不会在这里逗留片刻,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只骷髅骨手冷不丁从地上冒出来抓住你的脚。 而这群人显然不是普通人,自然也不怕这里。说不定还宁可呆在这里些,因为死人绝对不会有活人可怕。 首领男子熟练的走到一块歪倒的坟前,忽迅速一抓,竟生生将一块墓碑提了起来。这一手是在非凡,但却没有人喝彩,四周静的可怕。他当然不会指望这帮除了主人六亲不认的杀手恭维自己,所以他照例呵呵笑了几声,闪身跃进墓碑下的洞|岤。 名唤作十一的男子紧随其后,本该一片漆黑的洞中却是亮如白昼,光滑的墙壁上每隔一段便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青玄色泽却在墙上发出耀眼的白光,交相辉映,如梦似幻,每一颗都价值不菲,这样名贵之物竟用来照明,想来是怕烛火引起某些意外,这主人的阔绰可见一斑。 一行黑衣人却视若无睹,目不斜视跟着那男子七弯八拐,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尽头。 一扇厚重无比的玄武石门挡在出口处,石门年岁不新,除了中间一处小小的圆形凹陷外,一丝缝隙也无。石门之硬厚,任凭你功力再高也休想推动一丝一毫。光秃秃的墙上仅仅两颗幽碧碧的夜明珠散发着明明光亮。 十一唯一露在外的细长的凤眼若有若无的向首领男子瞟了一眼。见他伸手握住左墙上的宝珠转了两圈。机关果然就在此处!却听右耳生风,竟是三根荧碧的银针从右墙上的夜明珠内破空袭来。 这一招着实出人意表,但一行人仍旧面无表情,好像就是身上戳三个窟窿也不会吱一声。那首领男子似乎早已了然,呵呵一笑,眨眼间,三根淬毒的银针悄然无声地被他捏住。毒针接触肌肤,竟无一丝异色,敢情这荧幽幽的光是用来唬人的,真是高招啊。十一在心中暗叹。却不敢丝毫表露在脸上,依旧尽着本分,敛目噤声,面无表情。 首领男子从中挑出一根有细微刻痕的银针插入石门中间的凹槽,轻轻转动几下,只听嚓嚓几声,石门缓缓抬起,待一行人尽数出去又轰的一声关上。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十一有些不适,他半眯起双眼,只见淡淡的月华潋洒四周,隐隐可见怪石嶙峋,花草各异,竟似富贵家苑中一处假山花园。 事实上,这里确实一处假山,而且并非普通富贵人家,不但明里有侍卫四处巡逻,暗处还有不少暗哨。 〃什么人?〃不远处的侍卫注意到这里。十一右手按在剑柄上,余光向首领男子扫了一眼,似乎只待他一声令下。却见他呵呵轻笑迎了上去,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清痩带笑的脸,眼底却透着一丝精冷。 〃哦,原来是逍辰使,〃侍卫中走出一位总管模样的瘦高老人,一见他立即变得恭敬起来,朝他欠欠身,瞧了瞧他身后昏迷不醒的紫衣男子,眉开眼笑道,〃真不愧是辰使大人,果然马到功成,快快有请,主人已久候了。〃 〃呵呵,虽然这话说的比真金还真,高总管也不必太崇拜在下拉,劳烦高总管特地等在下,真是不好意思,呵呵〃 〃〃高启嘴角明显抽畜一下,皮笑肉不笑道,〃快、请!〃什么逍遥辰使!要不是王爷哼! 静谧的阁楼内,一行黑衣人笔直的立在一旁,十一在最后倚门而立,暗暗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琳琅满目地摆满各种珍贵的器皿装饰,门边两只巨大的雕镂玉脂瓶内,插着树枝娇艳欲滴的绛红牡丹。雪白的墙壁上,泼墨壁画,苍劲浑字,不乏稀品。 正中间的白虎裘绒榻上坐着一黑一白两名男子。 第三十八章 险闯 正中间的白虎裘绒榻上坐着一黑一白两名男子。 左边的中年男子一身玄黑绸袍,金冠束发,剑眉龙目,嘴角擎笑,颇具英气;相较之下,右边白衣胜雪的男子显得年轻的多,苍白的肌肤似同纱衣融成一体,泼墨的长发披肩形成强烈的反差,清冷的容颜,无喜无怒,修眉薄唇,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疏离的淡漠的光,宛若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0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0部分阅读 谪仙般静坐一旁。 他抬眼瞟了他一眼,倒在地上兀自昏迷的云霄,似讥似笑冷冷道:〃就是他么?还道他是个什么人物,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带来了。〃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道:〃虞公子此言差矣,是逍辰使技高一筹才是,真不愧是天绝宫最厉害的‘暗夜四使‘之一的辰使。虞公子麾下果真人才济济呀。〃 〃王爷此言差矣。〃他淡淡扫了敬王一眼,道,〃‘暗夜四使‘属于天绝宫而非虞连,在下与日月星辰四使皆属吾宫主的手下,何来‘麾下‘一说,虞连可不想犯这不敬之罪。〃 〃是本王失言了。不过,久闻天绝宫主武功天下无双,本王很是好奇那。〃敬王玄敬轻抿一口清茶,淡淡朝虞连看了一眼。 〃宫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又岂知宫主如今身在何处?王爷能否一见,还要看他了。〃虞连抬手指指云霄道。 〃来人,将他叫醒。〃 随着一阵尖锐的刺痛,紫衣男子皱着眉,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狼狈处境。 〃你就是宫中的驯马师云霄?听说你武艺不错,混入皇宫,不仅仅只想驯马罢〃玄敬把玩着一只青幽的夜光杯,开门见山道。 云霄猛然瞪大双眼。 〃不说么,银碧寒的毒滋味可不好受〃玄敬半眯双眼望着他,语气仍旧淡淡的,亦不见怒气,〃那么换个问题,天绝宫主在哪里?云公子不会不知道罢?〃 云霄喉结轻动,似乎极力想说什么,却无奈一个字也发不出。 虞连轻轻蹙眉,朝静立一旁的逍遥示意。 逍遥会意,敛起轻浮模样,快步走上前查看,果是被点了哑|岤!逍遥心中微愕,机警如他,立即发现了不对。挥手间,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翩然落下,十一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逍遥倏的抬头,却在他朝〃十一〃望去的一瞬,就知已经慢了一步。只见似乎黑影一晃,〃十一〃,不,应该是本该中毒昏迷的云霄已然消失在了门边。 〃抓住他!〃竟然敢在众人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假云霄的时候,在自己、辰使座下一群一等一高手鼻子地下逃了呵呵云公子啊云公子,你真是有种的虾! 逍遥又呵呵笑起,眼神却逐渐阴沉,瞬间将真气运于脚底,倏的飞身跃出阁楼。从远处看,还真像只乌鸦 就在这时,高总管急步走来,他本是敬王心腹,并无甚顾忌,径自走进,显是有要事。他在玄敬耳旁低声讲了几句。玄敬本自若的脸色微微一变,又回复一派高深莫测,甚至有一丝笑意。 玄敬朝虞连微微示意,便同高启一道出去了。 刹时间,偌大的阁厅,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他一人静立窗边。接二连三的变故之下,虞连却依旧淡漠如霜,波澜不惊,脸上无喜无怒。悠长的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一身踏雪白衣及地,白晰的肌肤在月华之下更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如同身旁绛红的牡丹一般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唯一不同的,那双漆黑墨耀的眸子,似乎流转着无尽的深沉,才让人有了一丝生气,而非一尊雕像。 忽然,薄唇轻启,淡然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么?〃 清冷空灵的声音在寂静的阁内回响,片刻,一直敞开未关的大门轻轻转动,一个高挑的黑影从门后暗处缓缓走出,只知完全暴露在辉辉月光之下,俊美的脸庞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眸,幽邃的望着眼前如月华般高贵的男子。此人赫然便是适才〃夺门而逃〃的云霄。 流云轻轻掩上门,低声笑道:〃虞公子是如何得知在下还在屋内?〃他特意小心的屏息敛气,自恃即使是像寒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发现他,而他一直在暗中观察这虞公子,从他吐纳步履看来,应该不会武功才是,更不可能察觉。总算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那日玄耀大街上招摇过市的连妃,还有,昨日在情灯节上碰见的人。天绝居然按插了这样的眼线,看来复仇之事果真是处心积虑,势在必行。若非此人不会武功,否则,帝位只怕早已易主了。 虞连转过脸,淡定地望着流云,道:〃感觉吧。你隐藏的很好,我并不能察觉你的存在,但你不熟悉王府地形,乱闯出去才是死路一条。〃 流云勾勾嘴角,点头道:〃说的不错,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不是么? 〃不错。〃虞连微微颔首道,〃只是,虞连还有一事不明,云公子的脸一直是假的?或者说,出现在人们面的‘云霄‘,哪一点是真的?〃 流云失笑道:〃真真假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是我就够了。虞公子没听过‘真像与假像都可以反映事物的本质‘么?〃 〃是么。〃虞连沉吟,半晌道:〃为何不急着离开?呆在这里你不怕么?〃 流云狡黠的双眼微眨:〃离开?那也要能走才行。况且,你似乎并不打算将我交给敬王嗯我猜猜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一些不欲让旁人知晓的事罢。〃 〃你很聪明。〃虞连漠然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笑意,〃非常聪明。〃 〃虞公子的谬赞真是让在下汗颜,‘聪明‘对我来说,和‘麻烦‘是同义词,而我偏偏最怕那个。〃流云抬手抚额道。 〃太聪明的确不是一件好事。〃虞连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还请云公子将我们宫主的下落明示。〃 流云垂眼,飞翘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惊诧:〃既然是你们的宫主,干嘛来问我。〃转念一想,寒从那时自己一时冲动将他带入宫中,就一直未出过宫,恐怕就是从那时跟属下断了联系。我一直跟他在一块儿,不找我找谁?搞不好还怀疑是我绑架了寒呢真是冤枉好人呐。 〃云公子这话不嫌多余么。〃虞连撇了一眼流云,〃云公子与我们宫主似乎关系匪浅,但我们居然查不出公子是和来历,不得不让我起疑〃虞连转过脸直视流云,似乎要看破那层罩住一切的黑巾。 闻言,流云淡淡笑了。原来如此,这就是〃请〃他过来的理由啰。假名假身份,连脸都是假的,淬雪从未出鞘,偶尔露出几招也未泻武功家数,难怪饶是天绝也查不出。 流云拉下面罩,露出一张邪肆英俊的脸,道:〃你们家宫主在宫里呆的好好的,我保证一根头发也没少。至于我的身份,让你们宫主自己告诉你吧。〃 虞连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是一脸淡然:〃在宫中难怪〃 〃奉劝你们一句,那个王爷,还是少惹为妙。〃流云淡淡道。 虞连冷冷望着他道:〃你知道的很多?〃 〃也不是很多。〃流云摇摇头。 〃看来宫主真不把你当外人。〃虞连意味深长地瞥一眼流云。 〃或许吧。〃流云勾起一个轻笑。心里暗暗好笑,看来被当成男宠了 又忽想起一事,道:〃你们的目标只是我吧〃 虞连道:〃对,其它‘辰影‘只是为了绊住你身边之人。〃 流云点点头。看来逝他们应该没事。这里不宜久留,再说下去,等那群人回来就难跑了。他又带上面罩,正欲出门。 〃你就这样出去?〃 流云微微一笑道:〃我不但要出去,还要顺便在王府逛逛呐。〃寒要跟他合作,不趁此机会探探,实在可惜。 虞连双眼泛起一抹诧异:〃你可知现在这里明卫暗哨有多少?〃 〃不知啊。〃流云双手一摊,一脸无所谓。 虞连半眯起双目,重新审视眼前气定神闲,高深莫测的男子。究竟是无知,还是确有实力 〃拿着这个。〃半晌,他从袖间掏出一块墨黑的令牌,递给流云,〃是逍辰使座下辰影的令牌,也许可以帮上些忙。〃见流云迟疑,又道,〃对宫主和天绝有利之事,虞连都会做。何况你若出事,虞连害怕宫主怪罪。〃 〃那就多谢了。〃呵呵,果然被当成男宠了。流云慢慢推开偏窗,向外瞧了一会,脚尖轻点随即闪身跃出。离开时低低的留下一句:〃我帮的只有寒,毕竟他是我的人〃 虞连微愕,又默然望着仅只几个翻身就已跃出老远的流云,在清冷的月辉下低喃:〃希望宫主未看错人〃 清月高升,寂寥无人的通向玄耀的官道上,一人一马飞似的奔驰。渐冷的寒风灌满男子深蓝色的衣袍,他却浑不在意,依旧快马加鞭。修眉紧蹙,心中默念那个名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三十九章 箭伤 本来一片宁静的敬王府被一个小小的〃刺客〃扰乱了。 众人忙不迭地四处扫寻适才在一干高手眼皮下〃逃走〃的云霄。无奈他本就一身同天绝辰使座下辰影一般的黑衣,一旦蒙上面,根本就认不出。幸而他并未将十一的令牌带走,逍遥只得下令只认令牌不认人。他却不知虞连无意中帮了流云这个忙。 黑夜中,月色清冷依旧。一道白影倏的跃过,快的让人错以为那只是幻觉。夜行衣一律都是玄黑色,那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极少有人在夜间飞檐走壁仍是身着一身玉白,那家伙若不是对自己功夫绝对自负,那就是缺心眼儿。 虽是一晃而过,却恰巧被隐在假山后伺机打探的流云捕捉到一丝踪影。但他无暇细想,因为此时他又发现了一秘密,这里的假山竟然又是一处秘道的入口! 流云微微勾起嘴角,确定四下无人,轻轻按下一处隐蔽的圆形浮雕。果然,假山岩地上一块石板立即空处一个洞,淡淡的光亮由里照出。 流云跳下石洞,洞内与之前进来的暗道别无二致。两壁上的夜明珠依旧明亮如斯,一直延伸到石洞的尽头。唯一不同的是,尽头处的一段墙壁上尽是些细小的洞,森森的蓝光透过小洞,幽影幢幢。 流云小心翼翼的接近尽头处的拐脚,一面打量脚边是否异状。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就被不知哪儿来的暗器机关给弄死了。 突然,脚下石板一沉,流云连忙提气向前跃了一步,谁料他落脚之处却再次陷下。 流云暗叫不好,千防万防,还是防不胜防。他再次腾空而起,忽听得〃嗖嗖〃之声破空袭来,竟是那壁上小洞中暗藏的流失! 乖乖,这下他可有的玩了。 一个不小心,身上多了几个血骷髅不说,还得变身大刺猬。万一运气不好,没被刺中要害一命呜呼,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鬼地方,不是慢慢流血而亡,疼他也疼死了,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就在流云胡思乱想之际,他浑身也没一处闲着,弯腰一个低旋,矮身躲过一排箭矢,然而落脚之处又一次沉了下去。 来不及推敲怎地回事,猛然一阵清寒之气又来一阵箭雨。流云跳起一脚踢开两支,双手截下四根。电光火石之间,一记冷箭赫然掠到面门! 流云咬牙,只恨自己没生的三头六臂,他勉强一侧身,扭过头。 回过身,一根漆黑的箭身牢牢被横咬在两排洁白的齿贝之间。流云冷哼一声,飘然而落地,这次竟没陷下。 流云扫眼地上,石砖被踩落的七七八八,仅只几块岿然不动。凤目一转,心下稍明。看来是踩到会陷落的石砖就会放箭。嗯,看这比例,大概十比一 现在,他的心情是又喜又忧。喜得是这里越多机关,越是表明重要,看来他没来错地方。忧的事,还用得着说么? 流云立在原地猛瞧地上的几块十胞胎似的砖,恨不得用眼神钻出个洞。忽尔,释然一笑。其实无论踩哪块,都有且仅有两种可能。一是踩到,二是没踩到。〃呵呵,概率都是二分之一。〃好把好吧,他承认他数学没学好。 心理安慰完毕,流云深吸一口气,闭着眼踩了下去 妈的!以后谁说他运气好他跟谁急!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片不是箭头是啥?! 脑筋还来不及转,身体的本能已经开始躲闪。腰际寒光乍泻,手腕翻转,齐齐挥开几排冷箭。淬雪银光点点,护着自己周身几处要害,而余下的几支却再也避之不及。 〃哧哧〃几声,犀利的箭矢刺破了紧身黑衣,穿透了精实的理肌。 流云矮身滚过一旁,扶墙而立。他咬牙猛地拔出臂上和小腿上的暗箭,霎时,殷红的血喷涌而出,淌了一地猩红。 流云倒抽一口凉气,低咒出声:〃靠!都流脓了脏都脏死了〃(= =||那是你的肉) 哼,这帐他记下了! 流云随手扯下衣摆,〃捆〃在伤口。〃咝痛死了!〃他恨包扎! 流云不由苦笑一下,他总算能了解当日慕容在他一双〃巧手〃下会痛得龇牙裂嘴。简直还不比让箭再戳几个窟窿来的舒服! 说起来,这箭伤还有一半是为他而受!恍然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张傲入孔雀般的俊脸。流云甩甩脑袋,撇一下嘴角他恐怕是昏头了。 流云调息够了,正欲继续朝里走,却忽瞥见地砖上他才踏过之处未陷落的石砖竟恰成北斗七星。 走至石洞尽头,又是一扇硕大的青石门,墙壁上一边一个耀目的夜明珠。 〃呵呵,真是托你的福,大乌鸦。〃流云轻笑,照着先前逍遥的样子,轻松的打开了门。 咦?那是 高管家引着敬王来到他的书房,自己关上房门退下。 屋内,白衣男子冷然瞟着他。 看着那张与那人极为酷似的脸,恍惚间,似乎那人又回到自己眼前一般。不过,他立即清醒过来。那人却不会用这种冷漠的眼神看自己。那人一向温和可惜 玄敬敛眉遮住眼底的叹息,再抬眼,又是那个高深莫测的敬王爷。 这小子么再聪明也到底嫩了些。 〃深夜造访,不知公子有何事指教小王?〃 男子抿抿嘴,忽而一笑道:〃王爷何必跟我打马虎眼?去对付他的人可是王爷手下?〃 〃他?〃敬王故作惊讶道,〃哪个他?〃 〃不是么!〃男子微一蹙眉,只一瞬,又舒展开,冷笑一声,道,〃看来王爷是没有合作的诚意。〃 敬王微笑摇头:〃别急,你是说那个叫云霄的小子?〃 见他总算松口,男子才从容笑道:〃王爷想起来了?〃 敬王轻抿几口清茶,淡淡道:〃‘对付‘可说不上,本王只想请他过来坐坐罢了,况且本王还未派手下请人呐。〃 〃不是?〃男子微现惊诧,显然不信。 〃本王可没骗你。〃天绝的人可不是我手下 〃是么。〃男子敛笑,挑眉又道,〃王爷要的东西在他手上,王爷会让旁人得手?〃 〃这个,自然不会。〃 〃别忘了你说过的话。〃男子盯着他半响,缓缓道。 〃本王决不食言。〃 男子轻吐一口气,转身飞身离去。 敬王擎笑看着他的背影,若是他知道你不知会是何反应? 不过 〃来人〃 〃王爷?〃高总管立即推门而入。 〃找到那云霄了么?〃 〃还,还没〃高总管冷汗直冒,不敢抬头。那些家伙吃白饭呐!都几个时辰了!居然连个影儿也没有!莫不是被他跑了? 〃哼,是么〃那个云霄到底是何来历 是夜,『醉逸楼』内。 几个手脚俐落的少年麻俐地收拾着一片狼籍的桌椅,并不粗糙的手上却是一块块与年龄不符的茧,显是长年习武练剑原因。 〃你们几个快点,否则明儿个可做不了生意。〃一掌柜般模样的中年男子催促着。 小竹翻个白眼:〃还想着做生意?那些人到底是〃 〃别多嘴!你谁啊!打佯拉,明儿再呃?〃掌柜看清来人,立即恭敬起来,〃御庄哦不,御公子,您,您怎么这么晚来啦?〃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挑今天来这? 〃发生什么事了?逝呢?〃一身形修长的蓝衣男子急步走进,风尘仆仆却丝毫掩不住一身傲雅之气。 第四十章 长谈 听沈掌柜说了大致的经过,流霄蹙眉半晌,不发一言,负在背后的手却因紧握而微微发颤。还是来迟了一步,竟让天绝抢先!可是云居然只身去追,他不知道这明显是陷阱吗?!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莫非是故意 三年前的事绝不能重演! 〃御公子?御公子?〃沈掌柜见他半天没反应在一旁急急唤道。 〃先将这件事压下,不要打草惊蛇。多派些人手去找云霄公子。〃流霄强定心神,沉声道。他不可以乱,一定要冷静! 〃这些逝爷已经吩咐过了。〃沈掌柜微笑答道。 流霄微微点头,迅速步入楼上的密室。 〃逝?〃刚跨入石门,就见逝辰静静坐在窗边。持觞,醉人的清香幽幽飘浮。深邃的眼眸向漆黑的天际远眺。夜风骤起,青发飞扬,露出肩处隐约的布带。 〃这么快啊,霄兄。〃逝辰转过俊朗的侧脸,嘴角依旧带笑,丝毫不见适才一场恶斗的狼狈。 〃你受伤了?〃流霄微诧。能伤得了他的决不可能是泛泛之辈。那云岂非 〃云兄武艺非凡,又机智过人,不会出事的。〃看着流霄拧紧的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逝辰轻声安慰道。只有他自己清楚,这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希望如此。〃流霄淡淡道。会是他多心了么,为何会觉得提到云之时,逝的眼神会变得这么柔和 〃霄兄?〃逝辰轻轻唤道。眼眸微转,不着痕迹掩起眼中的一丝涟漪,瞬间又恢复满眼清明。 〃没事,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流霄微讪。不禁对自己莫名的酸意哭笑不得。他何时变得如此小心眼儿了?云那样耀眼之人,为之吸引又何止自己一个?莫说慕容翎,就是刚才沈掌柜提到的那叫弦佑的公子恐怕也对他否则,又怎会追着他去? 可是,为何,这种时候在他身边的,总不是我 逝辰微微摇首道:〃那些人恐怕已经盯了很久,想来是想引云兄孤身前往,再绊住我们。而他,似乎想借这个机会冒险一探,才会追出去。正所谓不入虎|岤,焉得虎子?〃 流霄抬目,轻轻道:〃你真的很了解他。〃 逝辰微怔,轻哂道〃或许吧。后来,我和慕容兄同他们周旋了一阵,他们也就撤退了。不过其中有个领头的,好像有人叫他‘星使‘!〃 〃暗夜四使?!〃流霄沉声道,〃怪不得你会受伤,看来这次天绝打算全力一搏了。〃 〃不错。暗夜四使,日月星辰,日使灭曜,阴狠毒辣;月使夙玥,冷血嗜杀;星使涤尘,狡狯善谋;辰使逍遥,笑里藏刀。乃天绝除宫主外最难缠的人物。据这几年的探查,天绝挑江湖门派,派出的最高首领顶多是四使之一。而这次,单为了绊住我等,一下就动用了一使,只怕引云兄前去的也有一使,抑或者,四使齐到〃 〃天绝这样对付云,到底为了什么?云他岂非〃凶多吉少!流霄〃嚯〃的站起,本就憔悴的脸色透出淡淡青白,修长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脑海中猛然闪现那时流云重伤落崖的情景 逝辰见他神色惨然,心底轻叹,斟了一杯酒递过去,微笑道:〃现在下定论还太早。先喝一杯罢,冷静一下。〃 〃抱歉,我失态了。〃流霄慢慢松开紧握的手,轻叹一声,依言坐下。自己这是怎么了?原来沉着淡定的御流霄去了哪里?流云,你可知道? 手中琼浆潋滟,馨香弥漫,心情亦随着缭绕的麝香渐渐平复,〃暝薰么?好酒。〃 〃他起的名,好名,不是么?〃逝辰轻抿一口,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翘睫低垂,遮住眸中的流光。 流霄若有所思望了逝辰一眼,冷静分析道:〃如你所言,暗夜四使恐怕是都在玄耀,据‘暗翼‘的回报,天绝的势力近日在玄耀出没甚多,似乎所图不小,绝不单为了云。只是不知,云跟他们怎么扯上了关系?难道他们查出了运的身份,为了报复?二弟已经死了,他们还想如何?〃 〃什么?〃逝辰眸光微闪,惊诧地望着流霄,〃云兄莫非不是〃 流霄轻轻点头:〃此事实在匪夷所思,若非流云亲口承认,我也不敢置信。想必你也猜到,现在的流云是另一个灵魂,不是原来的二弟。二弟他在那次堕崖时已经〃流霄垂眸,淡淡饮了一口酒。 逝辰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这也算是天意罢。〃难怪 〃逝,你怎么想?〃 〃什么?〃逝辰一时未来得及反应。 〃天绝的事〃c 逝辰思酌一阵,却答非所问:〃云兄进宫之时,还带了一人,霄兄可知那人是谁?〃 流霄一愣,道:〃是你信上提到的那人?〃 逝辰点头:〃而且,〃他顿了一顿,才道,〃此人极有可能就是那晚由我亲自追踪的天绝宫宫主。〃 〃什么?!〃流霄惊诧的抬起头,捏紧了手中的玉杯。 〃据征召的人说,当时云兄是独自揭榜的,但在试马之时,一名武艺高超的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后开又同他一道进了宫,说是云兄的师弟,潋寒。而‘暗翼‘的探查,天绝现在的宫主便叫‘潋寒‘。当晚,我同他动过手,他的武功着实深不可测,多亏云兄出手相助,否则,我现在就不在你面前了。从他们的描述看来,应就是那晚的黑衣人,也就是天绝宫主。但他似乎年龄少小,应该是天绝的继承人。〃 〃还有,天绝胆敢在天子脚下这般猖獗,朝廷却无人干涉,若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如何能办到?依我愚见,此人非敬王莫属〃 〃哐啷〃一声,一只精致的青岚色玉杯重重率在地上,碾碎无数残瓷,澈清的酒泽混着猩红的血滴,蕴出一片片触目的晕红,妖冶万分 与此同时,王府暗道之中,一袭黑影没入密室。 流云缓步步入室内,却见满目珠光宝气,翡翠金玉、绫罗宝石,熠熠生辉,任何一件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恐怕就连皇宫内院的藏宝阁也不过如此。 流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竟然误打误闯进了人家的藏宝库。怪不得机关重重 看来那两箭是白受了。流云颇为无奈的撇撇嘴,正欲出去,余光扫过,室内一个不起眼的暗紫色锦盒忽引起了他的注意。 细看去,那锦盒虽未嵌玉石,却匠心独运,四角处各精细雕琢着一片翩然枫叶。 流云心念一动,轻轻将其打开,一块小巧精致的绛红色玉牌静静躺在锦盒之中,玉牌之下是几张薄薄的纸笺。蕴红的玉壁上浮雕着一片似火红枫。又是枫叶 流云取出玉牌,那在手中翻看,只觉手触之处,细腻光滑,沁凉润泽。忽惊喜的发现,玉牌背面浑劲地刻着两字小楷〃慕容〃。 〃原来慕容世家的传家之宝就是这玩意儿。〃流云微微一笑,将它收入怀中。又取出盒中的纸笺。 纸色泛着黯淡的倦黄,显是年岁已久。 〃子耀(敬王的字)亲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君托吾之事,幸不辱命〃原来是封信。流云借着壁上明亮的夜明珠细细读来: 〃十多年前,皇上微服出巡带回的那名叫释沐天的男子〃 〃释沐天?!〃流云猛然记起他那为夫殉情的〃娘〃,正是姓释,闺名沐雪。(8记得的看前文) 〃不会吧〃流云心中霎时腾起一丝莫明的不安。隐隐预感下面的内容就是一切纠缠迷团的起因。 第四十一章 迷团 原来二十多年前,皇上刚登基不久,一次南巡时,机缘之下结识了境况落魄的释家兄妹,一见之下为之容貌惊为天人,甚至将其强行接进宫中。但释家兄妹竟不感龙恩,于半年后逃跑。龙颜大怒,下命追捕,却一直杳无音讯。纷纷猜测两人逃到了西域。几年以后,天绝宫忽然在江湖之中名声鹊起,宫主天绝行踪诡秘,武功之高强,天下竟无敌手。但却行事冷酷毒辣,一夜之间一些江湖小帮派尽遭灭门,并都留下天绝宫的信物〃银雪令〃。不久,一些朝中重臣也随即毙命,并皆有〃银雪令〃的标志。一时间,人心惶惶。 御风山庄新任庄主御啸天多次围剿未果,最后一次,却在混乱中救下一名女子,闺名释沐雪。娶之。 〃君所料不错,吾等多番查证,那天绝宫主正是当年的释沐天。此事固极为隐蔽,吾向来同御兄夫妇交好,才有机会探得。释沐天便是御夫人的亲兄长。两年后,御夫人诞下两子。〃 〃后来,御兄夫妇前往玄耀,不知为何,御夫人竟突然失踪。几月之后,才在次出现在御风山庄。但此事为御兄压下,知情者甚少。而出人意表之是,御夫人此后一年未踏出山庄一步,而御兄却在大半年后秘密送出一名男婴,身份不明。但可确定此子并非御兄的。而后,天绝不知为何忽然销声匿迹,又于二十年后重出江湖。其时,御兄带回一名义子,其年龄正与当年的男婴相符。〃 〃这么说,这男婴就是寒〃竟然是〃娘〃的私生子!流云愈看心愈沉,不知流霄若是知道会作何感想 唉,那样漂亮修长的眉,老拧着,多难看 〃御兄夫妇双双去世之后,天绝再次不知所踪,君托吾查访那宝物‘天雪珠‘上‘天归处‘之谜,据吾猜测,天归处极有可能是在暗指天绝的隐居之处。破了‘天雪珠‘的秘密,就能找到释沐天。〃 〃皇上对那斯用情极深,定将全力寻访‘天雪珠‘,君欲取而代之,必先制之,先一步找到此物,便多一分胜算。秘密就藏在二公子房内柜中咦,后面没了?〃流云微微蹙眉。秘密?什么秘密? 该死的!偏偏到最关键的地方来个〃太监〃!真是%%¥ 他抽出最后一张,上面只有短短几行: 〃吾知己时日无多矣,吾不惧死,但恨不能常伴左右。待吾去后,将吾体火化,了吾最后之心愿。膝下一子一女,惟心之所系,望君多多相助,吾能与君不多,只此‘枫玉令‘可调派所有暗部,请君代为保管。勿念,珍重。慕容弦字。〃 慕容弦?!他不是翎的老爹么?他怎会知道这些?就算他是御啸天的至交,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秘密!除非是他暗中窃得! 他的儿子是以轻功闻名的大盗,翎的轻功若是传自于他的父亲,〃踏雪飞燕〃的名号说不定也是传承他的父亲!著名的武林世家竟然亦是大盗世家,说出去都没人信 看来,他跟敬王关系匪浅,甚至不惜出卖朋友,这一点,恐怕翎也不知。原来遗体已经被火化了,难怪找不到。 没想到,上一代的关系竟然如此复杂。霄的杀父仇人竟然是自己母亲的哥哥,甚至还曾是皇帝的 可是,释沐天究竟为何要杀自己的妹夫,一手破坏妹妹的幸福?这其中又有何隐情?信中提到的‘天雪珠‘就是寒说得天绝之宝,原来,各方争夺的贡品竟只为了查出释沐天的所在。 〃‘天归处‘‘天雪珠‘天、雪,释沐天、释沐雪!〃流云迅速将信件收入怀中,细细思索,忽而凤眸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轻笑,〃原来如此哼,真是一场笑话!〃 〃先不管这些,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什么二公子?慕容弦不是只有翎一个儿子么?难道是敬王的二公子不对!房内的柜子难道是!〃 几个时辰前,郊外森冷的树林边。 〃属下来迟,请主上赐罪!〃几个黑衣人垂首跪在一身型高挑的白衣人面前,恭敬的听候发落。 〃算了,使我将你们支开,怪不得你们。〃白衣人望着远处阴森的小道,冷然道。 黑衣人诧异的对视一眼,主子一向惩罚严苛,怎么突然 〃怎么,不满意?〃白衣人剑眉一挑,冷冷的望着他们。 〃属下不敢,谢主上。〃 〃主子是否需要属下去寻〃一名黑衣人恭声开口道。 〃不必。你们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回宫罢。〃白衣人恨恨望了一眼那漆黑的羊肠小道。咬牙,长袖一甩,掉头离去。 〃是!〃 不要我插手,你有你的理由。还是,把我当外人么 轻而易举得罢,如果是你的话 破晓时分,萧瑟的冷风送来东边天际一抹青白,云色暗淡,月色倦怠。 幢幢树影之间,一袭劲庄黑衣恍然而过,飘然落到一座破旧的木屋前。柔和的月光映照着男子如刀削般棱角分明而冷峻的侧脸,勾勒出完美的弧线。 潋寒轻轻推开门,以免打扰到里面熟睡的人。不料一眼望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剑眉一挑,快步走近床铺。两床薄被叠的整整齐齐,半点余温也无,竟是彻夜未归! 飞身出门,直奔马厩,绕着马场掠了一圈,最后又到瀑布边,仍是什么也没找到。 〃混蛋!〃随着一声低吼,面色铁青的潋寒抽剑在泉水之中猛然一挥,霎时,一排透明的水幕飞升而起,〃哗〃的一声,寒水四溅。 不是说不会离开么! 这边厢,一道黑影正悄无声息的遁入『醉逸楼 』。 〃逝,慕容呢?流霄?你怎么来了?〃流云刚跨进门,就见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端坐一旁。俊秀的面庞泛着青白而微显憔悴,狭长的双目微红,染上了点点血丝,在见到流云的一瞬才迸发出一摸惊喜的光彩,让他的脸色微微有些生气。 对面的青衫男子闻声抬头,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欣喜。 〃云,你回来了?!没事吧?〃流霄跨上一步,抓住流云的双肩,生怕眼前之人只是梦中幻影。流云肩头一动,微笑摇头,刚想伸手将流霄揽入怀中,余光不经瞥见窗边默然微笑的逝辰,忽觉不妥,转而拉着流霄并排坐在榻上。 〃这怎么回事?〃流云拉过流霄的手,几条细细的血线横在修长的手之上,还残存着淡红的血珠。 〃刚才不小心被碎杯划到的,小伤,不碍事。〃流霄淡淡一笑,随手轼了指上的血色。 逝辰望一眼蒙蒙亮的天际,转过头道:〃霄兄是太累了罢,毕竟赶路过来,一直未好好休息。瞧,这都天亮了。〃 〃什么?〃流云轩眉一扬,转过头颇为幽怨的望着流霄道,〃难怪变兔子眼了。〃 流霄莞尔:〃习武之人,难有这么弱。倒是你,一身破破烂烂,昨晚到底〃 流云撑了个懒腰,半眯着一双凤目,懒懒道:〃我自是一夜未合眼,你不累,我可累了。〃 〃流云,你〃眨眼间,流霄眼前一花,已被流云楼住躺到在榻上。他俊美的侧脸搁在自己胸膛之上,带着慵懒的微笑,〃睡〃得正香。流霄轻叹,这人呐,分明是想让自己休息 闭眼,流霄嘴角微扬,风轻云淡。 感到身旁之人呼吸匀畅了,流云才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逝辰一双幽沉的眼眸,略带笑意的望着他。 流云心中莫名一动,朝逝辰眨眨眼,他立即会意悄然走近,轻轻点中流霄睡|岤。流云这才从榻上爬起。 〃流霄怎么突然过来?还有,慕容翎呢?〃流云接过逝辰递来的酒,在桌边坐下。 〃我们查到天绝最近似有所图,霄兄一处理完庄中事务,就即可赶来相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慕容兄已经理开了,应该是去了在玄耀的别庄。〃 别庄?流云忽然想起那日他留下的短笺枫苑。 〃云兄,你可是有何发现?〃逝辰边从一排镂空檀木柜中取出一个大木盒,边问道。 〃嗯的确。对了,别老云兄、云兄的叫了,你不嫌累,我还听着累呢。叫我流云好了。〃 〃好,流云。不过,现在应该处理下伤口了罢。〃逝辰打开木盒,居然是个药箱。 流云一愣,苦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还以为掩藏的很好呢。〃 〃刚才你的肩膀动了一下,〃逝辰笑道。做了个手势比比他的手臂,示意适才流霄抓住他的肩膀之时,〃别忘了,我也算是伪装的老手了。〃 流云挽起衣袖和裤腿,咬牙解下染红的黑绸带,却见已勒出了几条青紫,深深地伤口在粗鲁的包扎下变的有些惨不忍睹。 〃你中箭了?〃逝辰难得皱了皱眉,手中仍麻俐的为他治伤,〃忍着点真不知道你怎么撑回来的,瘀血成这样,再晚一点解开带子,这条手臂就算是废了!〃 〃这么严重?麻了道是真的〃流云讪讪。冷汗一丝丝冒出,刚才像是神经反应迟钝,又猛然排山倒海般的痛,不过,幸好没有子弹痛。过了这么久了,都快忘了那时疼到麻木的滋味 第四十二章 离去 〃被你勒得血脉不畅,麻痹是当然的。〃逝辰裹好伤口,轻轻在他手臂上揉捏。 〃谢了,舒服多了,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流云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动动手臂,酸麻之感已经渐渐褪去。 逝辰微微一笑,坐回椅上问道:〃昨晚可有收获?〃 流云敛了笑,点点头:〃昨晚我和弦佑在郊外遇到一批天绝的杀手,领头得叫什么‘逍辰使‘,后来,我略施小计,打晕了其中一个,跟他换过衣衫,在将我那张人皮面具戴在他脸上,跟着他们混进了敬王府〃 逝辰微笑道:〃真不愧是御流云,光是这份胆识和智慧就使他们望尘莫及了。不过,那弦佑公子莫非〃 〃逝,你倒猜猜,这弦佑的身份。〃流云凤目一弯,想起当时他看着自己撕下一张〃脸〃的复杂神情,就忍不住好笑。 〃他气度不凡,不似普通权贵,衣饰更是华贵,弦佑〃逝辰眸光微闪,〃玄!太子玄煜!〃 〃不错,他倒是个有趣的家伙。〃流云勾起一摸轻笑道。 逝辰垂目,淡淡道:〃后来呢?〃 流云将大致的经过三言两语说了个干净,最后从怀中摸出那封信的给他。把玩着光滑剔透的玉杯,待逝辰看罢,问道:〃如何?〃 〃恐怕属实。〃放下信笺,逝辰脸色凝重起来。 流云颇为犹豫的开口:〃当年的男婴,我想我大概认识,其是他〃 〃我想我知道一些。〃逝辰微笑打断,续道,〃就是那日与你一同进宫之人,而且他还是那晚的黑衣人,也就是天绝宫主,是也不是?怎么了?〃见流云忽然由惊愕转为抓住他的双肩,对着前额猛瞧,逝辰怔愣。 〃我是在找你有没有第三只眼。〃居然什么都知道,也忒神了吧 〃呵呵,第三只眼我是没有,不过,可别小瞧了‘暗翼‘的情报网。〃逝辰失笑道。 流云斜眼睨着他道:〃耍我是吧,原来你早就知道,害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翻个白眼,心里却轻松了不少。和他说话想来毋需费力,这也是流云习惯遇事先找他商量的原因。 逝辰道:〃我也不能完全确定,直到看到这封信。只是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流云,你可有线索?〃 〃糟了,差点忘了。逝,你可知离皇帝大寿木槿山狩猎还有多久?〃 〃还有十天,怎么了?〃 〃十天〃流云凤目一转,又问,〃从玄耀到御风山庄,来回需多少时日?〃 〃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八日。你要回山庄?莫非你怀疑在山庄里?〃 流云点点头,〃我有一个猜想,但没证据佐证。那是惟一的线索,必须找到它。〃说罢便欲起身,却被逝辰一把按住。 〃你也好歹休息一下,也不急于一时。〃 〃你有资格说我么?〃流云挑挑眉,指指他肩处不甚露出的伤带,〃你也一晚没睡吧。〃 流云起身,轻轻拍拍他的肩道:〃我熬夜早习惯了,相信我,还有,好好休息。我可不想看了流霄一双兔子眼之后,又见你变熊猫。〃 逝辰目送流云离开,眸光久久不曾离开他挺拔的背影。 秋意已然不知不觉转淡,渐入寒冬,冷风凝碎,猎猎呼啸,如火的红枫由盛渐老,零落满地。 流云站在一座僻静的庄园前,楷书的朱红〃枫苑〃二字,工整地刻在门匾之上。 他轻轻叩门,一个颇为秀气的小僮探出头来。 〃这为公子有何事?〃小秋眨眨眼,盯着眼前俊美无比的男子。简直跟公子爷有一拼,不,说不定比爷还好看 流云露出一抹微笑道:〃在下云霄,慕容公子可在?〃 小秋一愣,回过神来,恭敬道:〃原愿来是云公子,爷刚回来,云公子请。〃 流云一路走来,只见道路两旁枫梧环绕,庭院里灵石各异,亭檐翼然,楼阁清幽,曲水流觞环伺,甚是宁静优雅,别有一番风情。 〃小秋,你刚才说你们爷才回来?〃 〃嗯,爷似乎很累的样子,像是病了,可有不肯请大夫。公子劝劝爷罢。爷经常提到公子,一定很在乎公子,想必会听你的话的。〃 〃哦?是么〃流云敛目,心间似有什么滑过。 穿过两道雕阑玉砌,勾心斗角的回廊,尽头处一片碧绿的湖水波光粼粼,碧光潋滟,菡萏虽殁,莲叶犹浮,湖心处一座八角幽亭,薄纱环绕,悠悠风扬,依稀可见一袭白衫勾勒出男子高挑的身段。 〃不是说了么,什么人都不见。〃里头传来某人慵懒而沉悦的声音。 〃可〃小秋刚欲禀报,却被流云拦下。 他挑帘步入,就见慕容背对着他,倚躺在白虎裘琉璃榻上,全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1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1部分阅读 裹在雪白的狐裘之内,只留细黑的墨发散在枕边。亭中央摆着一盆煖炉,悠悠冒着热气。流云微怔,他何时这么怕冷? 〃小秋,是爷平时太纵容你了?没听我说的么?〃闷闷的声音里似带着一丝沙哑。 〃是么?那我可走了。〃流云修眉一抬,佯作欲走。 慕容翎闻言一惊,倏的转身,果见流云略带戏谑的俊脸近在眼前。还以为他不知为何,竟然有种莫名的失而复得的狂喜 〃你回来了?!〃慕容翎飞快从裘被中钻出,忽然一阵寒意掠过,冻得他突地一颤。 〃啊欠〃 不知何时,亭外已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帘络绎不绝落在湖面,寒风骤,云霭起,映衬着他的脸庞更显苍白。 流云身体比大脑快了一步,抢上前去将他抱起。待回过神,两个人都愣住了。干笑两声,将他抱上床榻,用狐裘裹好。也不知是否因为无力的原故,他竟难得的没有挣扎。单薄的衣衫透出微高的体温,甚至还有飙高的趋势。那人突然的温柔,简直让他淬不及防。 〃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搞成这样?也不请大夫。〃流云微微蹙眉。〃怕冷怎么也不在屋里带着?〃 〃哼,若不是为了找阁下你,本公子会染上风寒?〃慕容闷闷道。而且只有这里可以看见天空他的脸被埋在裘被之中,看不清表情。 流云心中一动,不由轻笑道:〃难不成你一直跟着?我竟都没发现。不过,公子厚爱,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果然,这家伙莫不是在外头守了一夜? 〃再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来玄耀的,若是云公子被大卸八块了,我于心难安。再者,本公子要追踪什么人,岂非小菜一碟?〃哼,看谁说的好听!慕容抬起头,本来青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些润气,轩眉轻挑,一双桃花眼挑衅的朝流云斜睨,眸光却扫向流云胸前〃中针〃之处,〃还道云兄轻功有多了不起,几枚小小的毒针也挡不开。〃 〃呵呵,我可不像某人,明知有毒还往上撞。我哪有那么笨,你看我想中毒的样子么?〃流云邪邪一笑。还有力气跟我调侃,应该没事吧。 〃你没中针?〃慕容惊诧地抬头,裘被顺着肩滑落。他明明看到 流云捻捻狐裘,将过程大致说了,只略去信笺一事不提,以免他难堪。最后将玉牌交给他,道:〃你父亲的遗体应该是被火化了,找不到了。〃慕容翎却没有预料中的喜悦,一瞬的惊诧后,神色复杂的盯着那绛红的玉令,良久未发一言。 流云也不作声,淡淡看着他俊秀的侧脸,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却终于没有抓住。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能再耽搁了。流云心中绕过一丝不舍,终于还是得走。 慕容先是一愣,下意识的紧抓他的手,〃你去哪儿?〃 流云坏笑,挑起他的下颚玩笑道:〃怎么,舍不得啊?〃话毕才忽的后悔,尴尬地收回手。罢了,最后一次了 第四十三章 矛盾 慕容先是一愣,下意识的紧抓他的手,〃你去哪儿?〃 流云坏笑,挑起他的下颚玩笑道:〃怎么,舍不得啊?〃话毕才忽的后悔,尴尬地收回手。罢了,最后一次了 慕容脸色微红,随即挑眉冷笑道:〃你要去和那弦佑公子饮酒畅谈,还杵在这儿干嘛?〃 流云怔忪,正欲解释,忽然想到什么,脑海中千丝万绪,凤波流转,终于只淡笑道:〃那么,告辞了。〃转身欲走。 〃喂,你当真了?〃慕容这才唤道。 流云停步,敛目,回过脸来依旧笑的轻浮:〃无妨,随你怎么想,我无所谓啊。〃 慕容倏的抬头,瞪大一双美目盯着他,手中不由死死抓住那剔透的玉牌,咬牙道:〃送、客等等,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我办得到的。〃 〃等我想好了,自会知会你。〃 〃为何不将这玉令据为己有?你大可不必送来〃像是疑问又似喃喃自语。 〃为什么把秘密告诉我?是因为相信,不是么〃磁性的低语轻轻传来,却让慕容翎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流云回过身,笑容却已变为苦笑,只是身后之人看不到。直到他走到回廊尽头,依旧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 时至今日,他再迟钝也能明白慕容翎的心意。这一点,恐怕连慕容翎自己都没意识到,或者说不愿去想,不愿承认。只是,现在他连自己的心都不明白了,叫他如何去回应他?更何况,十日之后,自己还是吉凶难料。 他是没什么贞操观念没错啦,但是,却从不屑于玩弄感情。或者说,是托了流霄的福,以他这自我中心的个性也开始下意识为别人着想,至少对在意的人吧。且不提上一辈还有慕容二小姐间的恩恩怨怨,身为慕容世家长子,终有一天要娶妻生子好吧,他承认这只是个借口。对于流霄和潋寒,他早已视之为〃自己的人〃,既已认定,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翎 再还未陷进之前,还是及早抽身的好。 〃云公子?〃一声如莺出谷的清音拉回流云的思绪。 他抬头,却见一妙龄女子,笑靥盈盈的站在面前,女子一袭耀红的长裙及地,火凤翩飞,正是『媚凤阁』的凤瑶。 〃凤姐〃忽然想起那两盏龙凤彩灯。流云掩住眸光中的一丝涟漪,稍一摆手,微笑告辞。不顾凤姐的叫唤,快步离去。来找他的?难怪要呆在湖心亭,多有情趣 差点忘了,他本就只喜欢女人。也许,对我顶多是一时迷恋,时间久了,总有清醒的一天 流云自嘲一笑:〃原来是我多虑了〃s 没有我,你仍是潇洒风流的世家公子,按照既定的轨道,走你该走的路,我有何必非要搀和一脚? 牵过墨玉,流云飘然上马。一片淡红的枫叶打着旋子悄然而落,流云垂目,眼前忽然闪过当日与他共舞的情景。 〃到此为止了小斑,走吧。〃流云微微一笑,策马离去。 日近中央,流云马不停蹄朝御风山庄奔跑,远远望见路旁的小茶棚,才忽的想起自己还滴水未进。 〃这位爷,喝点茶解解渴吧。〃小二一见客人进门,立即迎上。 〃来壶酒,几碟小菜。〃 〃好叻。〃 匆匆吃过,流云忽然发现一见极为尴尬之事他居然忘了带银子 〃真该去看看今天的皇历,这两天大概不宜出行,运气真衰〃 是谁说过,生活真td好玩,因为生活老td玩我! 流云哭笑不得地叹口气:〃为今之计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抬眼若无其事环顾四周,准备开溜。 〃客官,还没给钱呢!〃可惜,小二的眼睛是雪亮滴 〃呃〃流云凤目流转,随即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美人计! 抬眼却见几两银碎银放在桌上,温雅而熟悉的声音传过耳际。 〃这为公子的帐我来付。〃男子一身淡蓝长衫,浅青的腰带间紫玉流华。青色长剑在衣摆间若隐若现。束起的两鬓下露出一张俊雅的脸孔,剑眉之下,一双与流云七分相似的凤眸,缺少了几分邪浮,多了几分清傲。 〃流霄 两人御风山庄赶路,一路的沉默。 〃霄,你生气了?〃流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流霄拉了拉缰绳,减缓下马速,默然半晌,才道:〃对,我是生气,不过,我是气我自己。我对你的事一无所知,甚至连你受伤也不知道!你总是不让独自承担,可是你呢?〃怕我会碍你的事么 〃不是这样,我〃 〃要不是逝,我还什么都不知道。说起来,我根本无法责怪你,若不是你的隐瞒,若不是你冒险潜入敬王府,我差点铸下无可挽回的大错〃流霄望向天际的双眸忽变的飘忽而高远。 〃流霄,你听我说〃 〃好了,别说了。〃流霄忽然打断,目光微闪,轻轻一叹,低低道,〃块点赶路罢。驾〃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还听你说什么,说你爱上别人,所以要离开我么?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微笑着祝福你,只要你幸福就好。可是真得到了这一步,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这种窒息的感觉几乎扼住我的咽喉,这是除爹娘离去之外,唯一感到无力至此。你永远不会知道,当我知晓潋寒的存在,甚至你一直与他在一起之时,有一瞬,我竟动了杀机。可是,哈哈,该不该说是天意呢?他竟可能是这世上我仅剩的〃亲人〃!我从未如此手足无措,流云啊流云,我该如何 〃驾〃望着流霄的背影,〃这个逝辰!〃流云磨牙,蓦的低喝一声,策马追去。 一路马不停蹄,两人不到四日就赶到了御风山庄。流云自从来到这里,还从未感到如此郁闷过。他每每想向流霄解释,却都被他避开,又怕说僵了。只得讪讪作罢。大部分的时间,两人之间都充斥着压抑的沉默。 两头石砌的雄狮昂扬立守,雕栏高檐的墨匾刻着四个苍劲有力的鎏金大字『御风山庄』。 〃到了,进去吧。〃流霄翻身下马,直接进了大门。 流云注视着他挺拔缺略显单薄的背影,微微一笑,随即追去。我一向自私的性子大概已经深入骨髓,该也该不了,所以,我认定的,绝不罢手,逃也没用 〃你如何知道我们要找得东西就在你的房间?〃流霄心中一直有些纳罕,这人怎么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流云挑眉,回过头,朝他微笑道:〃谁知道呢?直觉罢。〃 流霄一愣,淡淡别过头,不置可否。 流云推开他久违的房间,器物摆设丝毫未变,依然纤尘不染,显然是经常打扫。 角落中,一排陈旧的书柜,孤零零立在一隅,因年岁已久而微微泛黄,在其他质地精美的木具中更显突兀。(不记得这个滴看第一章) 流云依次拉开木柜上的铁环,却皆是空无一物。失望之余,拉起最后一处,竟没拉动。二人对视一眼果然有秘密! 流霄运力于掌,拍在书柜上,铁环猛的碎裂断落,书柜却仍纹丝不动!铁环掉落之处,露出一个椭圆形的洞孔。 〃这钥匙孔么?〃流云挑眉,这一掌使了七分力,竟然只震碎一个小小铁环,看不出这破破旧旧的柜子还另有玄机。 〃不知道,但是,哪里有这样的大的钥匙?〃 〃应该不会是钥匙,这大小,连石块都能放进去了。〃 流云抚着洞壁,忽而灵光一闪,〃石块对了,凝玉不就是这大小!〃 流霄立即解下腰间的紫玉,抵在洞口之处,正好合适。紫玉渐渐推入,随着喀喳一声,书柜应声而开,一本又旧又薄的手札躺在柜中。 〃是娘的手札〃流霄拭落面上的灰尘,拿在手中轻轻翻看,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之时,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第四十四章 围劫 〃驾〃 郊外官道上,两匹骏马疾驰,健蹄之下,尘土飞杨。黄昏向晚,浓重的残阳将晚霞映照成一片血光。暮霭沉沉,阴云压天,又似一场骤雨的前兆。 〃二弟,后面那些人,你想怎么对付?〃 二弟? 流云挑眉:〃什么也别做,静观其变。〃哼,从出玄耀城就一直跟到现在,也该有所行动了罢。 果不其然,未走多远,忽而风移影动,几簇冷箭冷不丁从路边密林之中射出。小斑颇具灵性,轻巧闪过。流霄见躲闪不及,只得弃马跃落。箭头准狠得钉入马腿之中,立即倒地而亡。 随着又几簇箭矢扑面而来,林中忽窜出一群带着面具的绿衣人,深深浅浅的绿色同树林混在一起,着实不好辨认。瞬间,便看准了失马居劣势的流霄,合围上来。 晃眼间,青光出鞘,但见蓝袂翩飞,点青长剑已在手,倏的一挥,箭矢叮叮当当落了一地。接踵而来的绿衣人却赫然掠至眼前。但听〃铮铮〃作响,几把钢刀同时砍上流霄横在胸前的剑身,却在也无法压下一厘。 流霄神色淡然,蓦的手臂一震,强劲的压迫之感挟排山倒海之势,由点青源源震慑而出。〃嗡〃的一声,数把刚刀顿时被震成两断。流霄顺势一扫,不及收劲的绿衣人立即软倒在血泊之中。 〃各位究竟是何人?〃 流霄话音未落,另一批又扑上来。有了前车之鉴,绿衣人对流霄颇为忌惮,呈合围之势,沾脚即走,并不正面对敌。这些人,论单打独斗,武功自是平平,但几十个群起攻之,况且追踪这么久,轻功不俗,倒也着实难以善了。最重要是不知其目的究竟如何,若是来杀人的,那可麻烦了 另一伙人操刀直击墨玉的腿,企图将流云摔落下马。 〃流霄,看来咱们的命还挺值钱的,哈哈。〃流云单手掌控缰绳,故意朗声笑道。 此言一出,一人忽朗声对流云道:〃我家主人并不想伤二位性命,只是想向两位讨件东西。〃他一发话,合围之人立即停手,双方对峙下来。 哦?不下杀手?那便好办了 流云想靠流霄近些,小斑刚迈一步,却被两柄钢刀拦下。他挑眉道:〃哦?原来你们是‘绿林好汉‘呐,啧,啧,难怪都穿绿衣,失敬、失敬。不过,我们出来的匆忙,可没啥好孝敬各位的啊。〃 流霄见他掰的煞有介事,不由微微好笑。 那人见流云出言不逊,气的连声音都扭曲起来,咬牙切齿道:〃混帐!我家主人岂可与山野盗匪混为一谈!我们要的是你们从御风山庄带出的东西!识相的快点交出来,还可留汝等一命!〃 流云流霄神色一凛,知道他们回来目的的除他二人和逝辰外,怎会有第三人?!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尾随跟到此处,显然是一早就知晓。 〃你家主人是何方神圣?〃点青剑锋斜点地,流霄沉声喝问道。 〃毋需废话!你们到底交是不交?!〃 流云邪邪一笑道:〃你要我交就交,那我岂非很没面子?〃 银光自腰间流泄,夕辉映照之下镀上一层飘渺的银红之色,妖娆的淬雪长软剑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蜿蜒盘桓,看似柔若无骨,却听得〃铿铿〃之声不断,墨玉周身的寒锋利器霎时化为薄薄的碎片无数,直直反扑上绿衣人的胸膛。眨眼间,淬雪回鞘,化为暗紫腰带,仿佛是凭空一缕剑气一般瞬间消失无踪。 一时间,竟无人再敢上前一步。 流云居高临下俯视着倒了一片的绿衣人,微笑道:〃回去跟你们主子说,要从我们手中讨东西,还是还一批有点分量的人来好了。哼,还不滚么?〃 〃哼!妈的!走!〃倒在地上的绿衣人微颤颤的爬起,一群人武功不杂滴,轻功倒不错,瞬间跑了个精光。 待人走光,流云俯身,朝流霄伸出手道:〃霄,快上来,天快黑了,再耽搁下去,今晚就得露宿山林了。〃 〃嗯。〃流霄望着那只修长有力的臂膀,眸光流转,终于还是点点头,握住,跨上马背,坐在流云身后。令流云惊奇不已的是,一向不喜生人的小斑竟然十分顺从的让流霄坐上来,哼也没哼一声。 〃嘿,看来小斑挺喜欢你的,要知道这家伙除我以外是见人就踢,上次试马之时,还差点把寒摔下来呃,咳〃感到流霄环住自己的手臂一紧,忽而意识到说错话。流云干笑两声,吱唔过去。 〃是么。〃流霄低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流云无法探知他的神情。 〃霄,你听我说,我和寒〃流云敛了笑,想借此机会解释清楚,却又被他打断。 〃不是说天快黑了么,快走罢。〃 〃〃流云默然,又拉紧了缰绳,〃驾〃 日落西山,最后一丝余辉残留在官道上,将两人影子合为一体,长长的扫在地上,快速的飞移。 云霭压天,不见星辰,月辉异常暗淡,夜风夹寒而起,暴风雨前的宁静,夜幕已然经临。 小城内,两名男子牵马步入一处驿站。 〃看清楚了,就是那两个?〃 〃是!〃 〃你们二十多个人居然拿不下两个?!〃 〃他他们是御风山庄的人,很厉害,我们的人还折损了好几个。〃 〃哦?是么今晚行动!王主子吩咐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子夜时分,忽雷鸣骤起,愈见黑沉的阴云遮住了月的银纱,凄厉的闪电划破残夜。 一群黑影跃进驿站的外墙,银晃晃的刀剑照映出深深浅浅的绿衣。风过影移,竟然半点声音也无,显然轻功不弱。带着面具的绿衣人一上二楼就分成两拨,冲进两个房间,不消一刻又退了出来。 〃人呢?!〃 〃奇怪,明明看到他们进来投宿的,怎么不见了?〃 〃饭桶!他们早溜了!追〃 〃是〃 黢黑的官道上,两个高挑的身影跨在马上疾驰。 寒冷的北风扬起流云的墨发,拂在流霄脸上,微微的痒,却似乎抽离了寒风挂过刺骨的冷。流霄有些恍惚的靠在流云背上,许久未有如此亲近,让他俊秀的脸庞微微发烫,所幸流云无法看到。想到一旦到达玄耀,这样的时刻恐怕不复再来,就觉得呼吸都快窒了,环住流云的手臂不由收紧。 〃怎么了?冷么?〃低低的呼唤自身前传来,流云渐渐放慢了马速。 流霄心头一暖,微笑道:〃无妨,继续赶路罢。〃 〃先休息一下罢,一时半刻他们应该追不过来。〃流云勒马,找了一块秃石,同流霄靠着坐下。 相对无语,一时间,沉默有在两人之间流转。 流霄犹豫稍许,还是开口道: 〃对了,你既料定那些绿衣人会再来偷袭,为何当初还放他们走?那些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流云微微一笑,道:〃杀了他们只怕更会更麻烦。无人回去复命,那个人一定会再派更多高手来袭,与其如此,不如激那些人再来‘将功折罪‘,对于他们多一分了解,咱们就多一分胜算。〃 流霄眉间轻蹙:〃‘那个人‘?你是说〃 〃呵哼,你道他是谁?〃 流霄眸光流转,抬眼道:〃敬王?〃 流云点点头:〃若说知道这件事的的人除了我们三个,还另有其人,那么就只剩下写下那封信的慕容弦和敬王玄敬了,而慕容弦已死,玄敬恐怕发现了信被盗,自然不难想到其中关窍,所以立即派人尾随,等我们拿到手札再抢过去〃糟糕!慕容弦既已知道手札的秘密,定然已经告知玄敬,那寒岂非哼!原来他打的是这种算盘! 流云〃嚯〃的站起,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没时间休息了,我们必须马上走!手札并不是那些人的真正目的,他们是为了拖住我们,无法及时赶回玄耀城!〃 流霄缓缓站起身,扫了一眼四周,淡淡道:〃不过,现在恐怕走不了了。〃 第四十五章 剿杀 流霄缓缓站起身,扫了一眼四周,淡淡道:〃不过,现在恐怕走不了了。〃 话音未落,一群墨绿人影从四面八方飞跃而至,除了先前的那群人外,还多了一批。个个手握墨剑。 无月之夜,残空电闪雷鸣,凄厉的白光猛然划过,森冷的利剑照映出他们脸上狰狞的面具,飒飒寒风刺骨,树影幢动,映在地上时殁时现的黑影仿佛妖娆可怖的魑魅魍魉,林间似有乌啼,随着阵阵轰雷,仿若勾魂的残箫吹动的索命之音,细小的雨点渐渐落下,渐大,砸在树叶草间啪哒啪哒的响。 绿衣人中缓缓步出一人,不等流云开口,蓦然喝道:〃上!〃 乖乖!来了个难缠的主儿,流云拧眉,看来只有硬拼了 蓦的蓝袂翩飞,流霄已然跃入绿衣人之中。点青流转着荧荧青芒,闪现之处,渐大的雨滴被染的晕红,愈来愈多,布满锋芒,在寒风肆虐的残夜中更现触目惊心。 利刃划破皮肉、刀剑〃铮铮〃刺耳之声,充斥在流霄耳中。斗大的雨点陨落,眼前早已模糊一片无法视物。他本能的挥舞手中的点青,点出的却是血,暗红的、腥腻的,殷红而妖冶的血,溅在脸上、衣上,不知是敌是己,似乎滚烫的可以灼伤肌肤。眼前、脑中,只剩尖锐的喊杀 一切的一切似乎与三年前的情景重叠在一起,恍惚间,流霄仿佛看见娘亲抱着父亲冰冷的尸体,那双空洞而绝望的眼眸,甚至,透过那双眼,回溯到许多年前,她玉洁的胴体屈辱的被那高高在上之人肆意蹂躏而今,那人一样冷血的同胞兄弟,竟要用她最惨痛不堪的回忆要胁她最无辜的儿子! 一幕幕惨烈的情景在眼前回放,亲切的脸孔一个接一个离去,他无法抓住,一直以来停驻心中的人亦将远去,他无力去留恨好恨 不知是悲是怒的火焰在眸光中跳跃,清雅的眼眸渐染上血红的杀意 〃霄!流霄!〃 是谁谁在叫我 〃流霄!清醒点!〃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流霄的心微微一颤,眼前逐渐明晰起来。雨幕之中,一个修长而挺拔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手臂托住几乎已经摇摇欲坠的自己。 脚边,路旁,浮尸遍布,雨水冲击之下,暗红的血流成河,几乎将残夜浸红。 〃流云〃流霄恍惚的看着这一切,这竟是自己做的么浑身浴血的自己被他看见了 〃叫你清醒,不是叫你停下!〃流云双足一点,朝流霄飞跃,抬腿横扫开两个向流霄欺近的绿衣人,手腕微转,剑尖轻挑,两柄钢剑立即如无依柳絮般飘然落地。绿衣人却像杀之不尽,不断有人涌来,不断有人倒下 〃快走!〃流云拉过流霄的手,点足狂奔。打不完,老子跑还不行?! 忽然后颈生风,寒意猛然逼近,流云挑剑回身相挡,〃铮〃的一声,来人被震开己丈开外,胸口渗出血色。流云手臂亦是一颤,td伤口不裂开才怪! 〃小斑!来〃带着流霄飞身上马,随着一声嘶鸣,浴血的身影消失在雨幕树林之中。 〃别追了!将他们逼入山林,只要敢不回玄耀,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兄弟还剩下多少?〃 〃那那两个人太厉害,带来的几十个兄弟,现在还站的起来的只剩下不到十个〃 〃一群废物!〃 燃烈的篝火将漆黑的山洞内照出一方光亮,瀑布似的水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夜渐深,寒风愈见彻骨。寂静的林间,时而传来惨厉的狼嗥。 流云用枯枝撑起一个木架,一件件脱下湿透的衣服,铺着烘干,只剩一件亵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胸前袒露出大片蜜色肌肤。浸湿的墨发被撩到一边,丝缕紧贴在额前,水滴不住沿着俊美的侧脸滑落,划过锁骨,流入里衣。 流霄直直盯着洞外的雨帘,强迫自己的目光不要停在流云惑人的身体上。 流云轻声道:〃霄,把湿衣脱了吧,会着凉的。〃连流霄这样温雅的男子也会有失控之时,让他着实有些吃惊,看来,还是难为了他,毕竟是他最敬爱的娘亲 流云望了望洞外骤雨狂风,微微蹙眉,只剩五天了 〃我没事〃话音未落,流云已经先动手,流霄有些赧然的别开脸,微微挣脱他那让自己意乱心慌的臂弯,〃二弟!我自己来!〃 〃二弟?你真的希望我叫你大哥么?〃流云凤目轻挑,语气却是难得的认真。有些事不说清楚,压在心里简直让人窒息。 流霄手一僵,难以名状的苦涩霎时涌上心头,我会希望么?默然半晌,还是艰难的开口道:〃我只是不想你为难。〃 流云怔忪,为难?他有啥为难的?〃为何〃 清亮的眼眸微垂,长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眸中浓浓的凄觞,流霄轻轻转头,淡然的望着雨幕的深处,良久,幽沉的话语传来,〃看到娘的手札之时,你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强烈,虽然你未有表现出来,但我尚可感觉得到。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真的很在意潋寒,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果是因为责任的话,你大可不必。〃 流云动容,轻叹道:〃不想为难我就为难你自己么?〃 将手覆上流霄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惊。流霄一愣,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却正好给流云揽个满怀。 若是在从前的世界,听到这样的话,定会觉得烂俗而煽情,这样所谓无私的爱情,他完全无法体会,但此时此刻,心底凝聚着满满的感动和叹惜,更多的则是心疼。眼前坚强而又脆弱的人呐,叫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离弃。 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被人爱着的感觉呢说真的,还不赖 〃流云〃 背流云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怔愣,熟悉的温暖自胸膛传来,流霄闭上眼,即使是错觉,也希望再多一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生怕管不住嘴,一股脑将心底自私的情绪尽数倾吐,要求他不要离开!即使知道他心里有别人,也不想放手!不敢想多,若再是误会,怕是会发疯的吧原来,自己从不像想像中那么潇洒 流云俯下身,在他耳畔低低开口道:〃我只说一次,你要听好了,我心中一直有一个人,他是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是谈笑自若的江湖儒侠,是人人敬仰的武林天骄,但是,在我眼中,他比谁都倔强,比谁都执着,他的心中,有侠义,有责任,有智慧,有胸襟,却唯独没有他自己,总是坚强的让人心疼〃 〃也许,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流霄紧紧攒住流云的衣襟,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轻颤。 流云轻轻勾起嘴角:〃不他只会更好,他一直都会在我心里,谁都无法代替。我一直都和是个很自私的人,我知道也许对他不公平,但是,即使如此,我仍然不想放开他,不过,若果他不要我,就一直缠着他,缠到老。不知道,他明不明白?〃 毋需多言,以吻封缄。流霄修长的手指穿过流云湿滑的墨发,困住他的头压向自己,灵动的舌探入与之唇齿交缠,一点一点舔咬着光洁的齿贝,湿滑的舌尖挑起涌动的可求,急切的吮吸渴望已久的甘甜。 〃霄你知道你在勾引我么?〃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情欲,流云环着他腰际的手猛的收紧,抚摸上他浑圆的臀紧紧压在自己小腹之上。内心汹涌的波涛在这一刻澎湃而起,湮没一切理智 第四十六章 回城 〃霄你知道你在勾引我么?〃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情欲,流云环着他腰际的手猛的收紧,抚摸上他浑圆的臀紧紧压在自己小腹之上。内心汹涌的波涛在这一刻澎湃而起,湮没一切理智 灼热的火焰倏的点燃,流云捧起他的脸颊,深吻如雨点般落下,寂静而昏暗的山洞之中霎时只剩下粗重的呼吸。 流云稍稍抬头,手指轻轻摩擦流霄分明的眉眼、鼻翼,最后停在薄唇之上,喉结轻动,沉悦的声音流出,似在释放什么,又似在隐忍什么,〃霄你怪我么?〃 流霄微微一怔,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手臂环抱住流云的双肩,将脸颊埋在他的颈项间,闷闷道:〃说不怪,自是假的,但我又能如何?他自小就受了很多苦吧,如今又跟他比起来,我已经幸运很多,况且,他毕竟也是我的弟弟〃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流云的肩颈,张合的薄唇有意无意在肩上摩擦,紧紧相贴的小腹似有一股滚烫的热流在涌动。 〃霄对不起〃流云啄吻着他的侧颈,游移的手指探入仅剩的单衣,来回在腰间抚摸,肌肤温润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忍不住想贪求更多。 〃嗯云〃低低的沉吟倾泻,流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 忽而狂风大作,寒意袭入洞中,篝火明灭,衣衫半褪的两人登时一个机灵。 流云猛然清醒许多,留恋的收回手,从背后将流霄轻轻拥住,靠在用干草铺垫的石壁上,眸光中闪动的情欲如潮般退去。 〃云?〃 流云按住怀中动来动去的人,咬牙道:〃如果明天还想赶路,就给我好好睡觉!〃 流霄一怔,嘴角微微勾起,将全身的重量放心的交给他,安静的闭上双目。任洞外月黑雨大,风声鹤唳,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安详。 感觉到怀中之人呼吸渐渐平静绵长,流云轻轻撵了撵早已被烘干的外衣,凝视着流霄俊雅的侧脸,微微一笑,这么苛待自己倒是头一遭呢,总不能说自己因为想到寒,突然没了心情吧下次定要加倍讨回来 转头望着漆幕寒雨的洞外,心绪忽然烦乱起来,这场雨不知要下多久只剩五天了 凤目半眯,流云轻轻一叹,不知那家伙怎样了,自己不辞而别,恐怕又要不安了。 其实一直分不清对霄和寒的感觉,但他知道,都很在意,宁愿为他们独当下所有灾祸。而流霄,更像是〃初恋〃般的感觉,特别的,不一样的存在。而寒呢明明是个那么冷情的人,就是偏偏想要怜惜 没必要把心生生分成几份,也谈不上爱谁多一点或是少一点,只是单纯的,想要在一起 他自小就受了很多苦吧 流霄的话语在耳旁回荡,兴许那些对寒来说还不算苦,其实苦就苦在,他啊,连那是苦都不知道啊。 胸口突然没来由一阵刺痛,他简直不敢去想象寒知晓所有事之后,会有何反应。外表越是坚强的人,内心往往越是脆弱,当一个人有生以来一直坚信不移的信仰,一夜之间坍塌之时,那种精神的冲击与崩溃是任何洪水猛兽也无法比拟的。那时,想要控制他,便是易如反掌。 〃玄敬啊玄敬,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啊〃拳头紧紧攒住,指甲划破掌心,淡淡的渗出血色。 如果说,信仰一定要被打破,注定要受到伤害,那么,宁可我自己来!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不会是孤单一个人,在连影子也看不见得黑暗中独自舔着伤口。 时光不知匆匆流过多久,在破哓和月芽交替之时,骤雨初歇,似有淡然的光透过了层层雾霭。 两人一马以最快的速度在山里马不停蹄的狂奔,终于在寿宴前夕赶回了玄耀。 〃原以为赶回都城就好了,没想到玄敬竟布置的如此周密,到处都是暗哨,我们如今倒像是自投罗网的瓮中之鳖了。〃 『醉逸楼』的密室内,一蓝衫男子负手而立,淡然的眼眸,微微透出些许忧虑。 逝辰微微蹙眉道:〃这个是自然,非但整个皇城皆有敬王的眼线,就连这楼里,只怕都被人盯上了。现在流云不但不能大摇大摆的进宫,而且一出现在皇宫附近,恐怕就会被当成可疑人物抓起来,更别提见到潋宫主或是皇上了。〃 流云靠着雕花躺椅,闭目养神,一条腿叠搭在另一膝盖上,自进门以来,他就一直反常的保持沉默,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击绛红的矮桌,瀑黑的长发垂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逝辰垂眼,思酌良久,缓缓道:〃其实,要想进宫也不是全无办法。〃 流霄眸光微闪,〃有何办法?〃 流云停下动作,睁眼抬头望向他。 逝辰高深一笑:〃其实敬王在玄耀大部分人手,并没有见过流云真实的样貌,那么如果‘云霄‘不只一个呢?〃 夜幕之中,月光初露,高高的宫墙更显的森冷而孤寂,远远望去,残夜笼罩的琉璃瓦宫殿仿佛一座巨大冰冷的坟墓,掩盖着无数丑恶和秘密,湮没了无数生命和年华。 看似平静的宫墙外却隐着一双双监视的眼睛,所以,当一个身手矫健的黑影悄然靠近之时,也不免被人发现踪迹。 一群暗卫立即追上,黑衣人却似乎耍玩一般,托着一大群尾巴在房顶上跃来窜去。 此时此刻,另一边却传出搜寻到〃云霄〃踪迹的消息,又引得一堆人忙不迭的追着跑,却连个影也追不到。 婆娑的树影中,一双漆黑的凤眸悠然注视着这一切,看准了仅剩的几个暗卫隐匿的位置,微微一笑,双足轻点,霎时,树林又恢复寂静一片,仿佛从不曾有人来过。 流云一进宫直奔潋寒所在的〃御马司〃,找了一圈却不见半个人影,倒是那破屋子却在他不在的这几日被修葺了一番,还挺像模像样的。 〃跑那里去了?时间不多,只有先去找‘头头‘了!〃提气几个翻转,人已瞧不见踪影。 月影如梭,青石凝路幽深入径,翼然高阁立在月华之中,仿若月上仙殿,仰不可攀,银银光华透过镂空的纸窗,散入华贵的阁楼之内,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清晰的映在地上,仍旧一身玄黑劲装,勾勒出匀称精实的身躯,刀削般的侧脸冷俊如同腰间银青的〃月魄〃。 流苏幔帐被轻轻撩起,男子闻风微微转头,一袭及地白衫映入眼帘。 白衣男子单膝跪地,恭敬道:〃宫主。〃 潋寒摆摆手,示意他起身,转过头,幽邃的星目望着远处辉煌的宫殿,冷然道:〃都准备妥当了?〃 〃是。〃虞连垂眸,默然半晌,还是开口道,〃那个跟宫主在一起的云公子〃 潋寒蓦的回头,盯着他沉声道:〃你怎会认得他?他在哪儿?〃 虞连一愣,缓缓道:〃十日前,他曾只身潜进敬王府,与虞连有过一面之缘〃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阁楼内。潋寒凤目半眯,负在背后的手骤然紧紧攒住。 他生死未卜?! 第四十七章 序幕 栩栩如生的飞龙跃在殿檐之上,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在月色笼罩之下泛着似金似银的辉芒,高高在上,却冷然无情。 〃皇上,夜深了,老奴服侍您歇息吧。〃福总管恭敬的望着那张巨大龙椅上,有着淡淡书卷气却是执掌乾坤的男子,明黄金丝龙袍下的身体略显削瘦,虽然年逾四十,却依然不减昔年俊雅睿气,刀削似的面庞微透着一丝苍白,然丝毫掩不住剑眉之下那双龙目耀黑而幽邃的锋铓。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罢。〃低沉的嗓音蕴着些许疲惫。 〃可〃 〃没听到么?〃玄翊微微抬眉,撇了他一眼。 福田登时噤了声,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关门的一瞬似有轻微的咳嗽之声传来。 福总管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服侍了主子一辈子,直到现在面对他那深邃慑人的龙目,还是不由自主的臣服呢唉,谁能知道这样一个外表温和儒雅的男人却有着截然相反的心性和手腕 玄翊轻轻放下笔,墨黑如深的龙眸,若有若无的向殿前巨大的落梅屏风扫了一眼,清咳了一声,淡淡道:〃阁下深夜造访,何必躲躲藏藏?〃 黑暗的影中缓缓走出一身形修长的男子,如练的月华映照下,男子一身暗紫长衫,俊美非凡的脸庞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像是逛戏园子般大剌剌的走近,既不行礼,也无杀意,只是立在天子面前,直直与之对视,眼神中带了一丝审视。 许久未曾见到敢以这样眼神看着自己的人了,玄翊不免有些诧异。恍惚间,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人的叠影,那人邪佞的眼神 玄翊龙目微眯,缓缓道:〃阁下造访朕的御书房,不知所谓何事?〃 〃陛下好气度啊,就不怕我是刺客么?〃流云收回目光,微微一笑道。 〃你最好不是,否则〃 话音未落,一群黑衣影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将流云围得密不透风。 流云挑眉笑道:〃终于出来了么?还以为都偷懒打盹去了呢。〃 看着依旧气定神闲,谈笑自若的流云,玄翊不由生出几分激赏。 可别轻易就死了啊。不论是这气度,抑或是那眼神,都像极了那人 〃告诉朕你的目的和指使你的人,朕可以不杀你。〃 流云抿嘴一笑,道:〃想知道指使我的人么?可以啊,叫这下人下去先。〃 〃大胆!〃影卫中一身形挑高的灰衣人人跃上一步喝道。 〃莫月,退下。〃玄翊神色淡然,漆黑的龙目依旧望着流云,〃给朕一个理由。〃 〃理由么〃流云凤波流转,悠悠道,〃想知道‘天雪珠‘的秘密么?〃 本来镇定自若的玄翊骤然变了脸色,随即又恢复一惯的淡定,缓缓道:〃退下,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擅自进来。〃 〃是。〃 不消一刻,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他二人。 〃你究竟是何许人?〃 流云敛了笑,负手背后,卓然而立:〃在下姓御,家母闺名释、沐、雪。〃 ! 离宫殿不远处,几名影卫围着莫月。〃莫大人,让皇上和那家伙单独在里面没事么?说起来,若不是莫大人提醒,那家伙何时潜进来,我们都还一无所觉〃 〃〃莫月直翻白眼,你问我,我t问谁? 不过,会是他的错觉么?那男子的声音怎么那么像 翌日,第一缕晨光普照大地,晨风不歇,吹起天际一抹淡淡的朝阳,冉冉升起。一场汹涌的序幕随即拉开。 一清早,玄耀大街上挤满了百姓,共同迎接圣驾的到来,瞻仰天子的风华。不多时,高耸的城门缓缓而开,两队训练有素的士卒先行开路,随后不久,御林军御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2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2部分阅读 马而行,领头的是一匹神骏黑马,高高扬起的头颅顶端一啜雪白的鬃毛,宣誓着它高贵的身份,马中之王墨玉。 马上之人一身鎏银戎装,墨黑长发由银盔玉冠高高束起,露出一张刚毅的脸孔,剑眉斜扬入鬓,幽黑的星目透着一股气势与威严。随着他的出现,百姓们忽而欢呼起来,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玄国的不败战神御北将军项瑜。 一波声未平更大的呼声又席卷而起圣驾已到。八人抬御金龙轿,铺着明黄的鎏丝锦缎,朱红流苏飘然而起,一身金裘龙袍的儒雅男子微微而笑,龙目温和的扫过两旁的百姓,一扫作业深沉的威慑。 登时,才将雀跃的百姓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一顶彩玉凤轿内,则是圣上新宠,连妃虞连。排场宛如皇后一般。 紧随而后的则是未来的国君,东宫太子。说来,这位皇上更喜男色,从未立过后,是以仅仅只有一位早逝的贵妃所诞的唯一的儿子,便是太子,虽然太子无兄弟姊妹作伴,全无童年之乐,但避免了兄弟相残的皇位之争。 轿上男子身着一袭缕金玄袍,高竖的领口绣着孔雀玉丝,壮重的玄黑丝袍,银线勾出飞龙玉凤,墨黑的流发自紫金冠倾泻而出,在额际迎风而起,斜扬的修眉之下,一双微微上挑的内双尽极风流,耀黑的墨瞳深不见底,眉眼如丝,眉眼间似笑非笑,只是一扫,便引得无数年轻男女脸红心跳,心驰神往。 〃莫月,到这里来作甚?父皇谁来保护?〃玄煜抬眼见一身黑衫的莫月骑马跟在自己轿边,心下微愕。 〃回殿下,是圣上吩咐的。皇上自有人护驾。〃莫月轻轻指指御轿边,一匹枣红马上不起眼的黑衫男子。 〃他是谁?〃玄煜半眯耀目,盯着那男子修长的背影,心中一阵熟悉之感,但那张脸着实太过普通。 莫月低头,道:〃是新来的侍卫。〃 〃哦。〃 z 莫月忽觉有冷汗滴下。 〃敬王爷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 玄煜回头,绛红骏马上,一颀长人影映入眼帘,长发以玉簪束起披在身后,顶上嵌玉高冠,余下长发十分齐整的垂在身前衣后,衣衫是层层的紫玄。清俊的容貌,淡雅的眼眸竟微现幽蓝。 〃凌丞相不防有话直说。〃这个惜字如金的男人竟然破天荒找他搭话,真难得。 凌沧溯微一沉吟,向玄煜看了一眼道:〃殿下应该心知肚明,王爷在今日必将有所行动。殿下不打算做些什么?〃 玄煜轻挑眉眼,高深一笑:〃你道我作甚?〃 凌沧溯幽蓝的眼眸望着他半晌,淡然不语,似在权衡什么。 转眼间,狩猎之所,木槿山已至。落叶铺满道路两旁,中间扫出一条雕龙飞凤的玉石大道。 敬王玄敬亲率一干臣下恭迎在此。 远远就见,山坡上一玄袍锦衣男子骑在马上,仿佛居高立下俯视着蜿蜒而来的圣驾。直到御驾已近在眼前,才缓缓跨下马背。单膝跪地,朝銮驾上的男人似笑非笑道:〃微臣叩见陛下,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翊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有劳皇弟了,平身罢。〃 〃谢皇上。那么,狩猎开始吧。〃 与此同时,木槿山上的马场之内。 一身形颀长的黑衣男子骑在一匹高大的紫骓马上,玄色紧衫在衣摆、袖领之间勾绣数条寒银流苏,华而不赘,繁而不索。风骤起,流发飞扬,露出一张俊美清冷的脸,高挺的鼻梁之上,精雕细刻的眉眼,此时,却溢满杀气,冷的让人望而生畏。 潋寒冷冷的望着御驾来临的方向,负在背后的手倏的紧握这个时刻,終于來了 师父 第四十八章 刺杀 高高的銮驾之上,正中心的正是圣上,两旁是连妃和太子,下首远远坐着左右分开为敬王、御北将军和凌丞相,再往后更下面便是一干下臣。 下殿之中走出一位身着玄青官袍的清秀男子,行礼道:〃启禀皇上,在狩猎开始前先请‘銮殿阅马‘。〃 〃唐爱卿不必多礼。阅马开始吧。〃 〃是。〃唐禹竹缓缓起身,眼光向马场望去。 只听远远传来马匹的嘶鸣,健蹄踏地,扬起铺天盖地的黄土秋叶。马场之上,八匹高达神骏的御马驰骋而来,随后紧跟而来的玄衣男子坐在一匹通体暗紫的紫骓马上,秋风呼啸而过,玄色衣摆、银灰流苏猎猎翩飞,泼墨般的流发飞扬,刀削般冷峻的脸庞上,一双冰魄银眸直视着銮坐上的天子,透着丝丝寒意。 潋寒似乘风而来,蓦的一提气,腾空而起。紫骓一声鸣,但见墨黑衣袂翻旋,男子已然掠至殿前。离銮座,不过几丈之遥。 一瞬间,众人为之惊艳,半响无人说话。 皇座上之人却一直冷然的望着潋寒,眸中透着警惕。龙座之旁,两个黑衣男子默然立在一边。 玄煜半眯双目,轻哼一声。 忽然,一声凄厉的嘶鸣划破寂静,紫骓突地发起癫疯来,眨眼间已踢倒了几个侍卫。 殿上哗然,齐齐望向马蚤乱之处。除了,潋寒。 倏的,银芒闪现,晃眼间,殿前那抹玄色身影已然不见,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但听得〃铮铮〃震响,再向銮座看去,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寒气逼人的月魄银剑,剑尖直抵皇帝咽喉,不到寸许。可成败往往就在这寸许之间。 因为这寸许之间,又隔了另一柄雪银的淬雪。 潋寒微愕,刹时回剑反挥,却在听到一个熟稔的嗓音的时刻滞泻了一瞬。 〃寒!住手!〃 滞泻的刹那,淬雪已再次制住了月魄。薄薄的面具滑落,露出一张俊美狂卷的脸。 〃云霄!你背叛我!〃潋寒不可置信地望着流云,蓦然,星目中原本惊喜的流光渐至寒冰。 流云心中一凛,沉声道:〃没有!相信我!这其中有误会寒?!〃 眼前银光忽闪,尖锐的疼痛自胸膛蔓延开来,流云殷红的血色溅上潋寒玄色衣裳,立即变成惊心动魄的暗红。 潋寒双目慑人,流云胸口长长的一道妖冶的鲜红,恍得他眼前血色一片。 血腥刺激了猎场的肉食动物,场面变的混乱。众人反应过来,已有侍卫冲上銮座,可再快快不过潋寒的月魄。 潋寒旋身挑剑,直刺那明黄龙袍之人。 凤座之上,虞连白晰的指尖似有银华微闪。 玄敬不动声色使个眼色,身后几个矫健的侍卫微微上前按住腰间。 耳旁似有划破皮肉的声音,却不是座上之人。是一只手,生生握住了锋芒大盛的月魄剑身。 〃寒!你不能杀他!你是他亲生儿子!〃 什么?! 黏稠的鲜血沿着月魄蜿蜒而下,流云似乎浑然不觉。耀黑的凤目牢牢盯着眼前狠佞之人,越看心中却越是刺痛。 似是一记闷棍敲上潋寒的顶上,众人来不及细想字面上的意思,一声大喝又起 〃保护皇上!〃一袭鎏银戎装男子先一步跃上銮殿,却也改不了注定的命数。 但见银华飞掠而过,明黄龙袍颓然倒地。 〃皇上〃铺天盖地的呼喊声席卷,湮没大殿。 〃父皇!〃玄煜大惊,却一把被身旁的莫月按住。 不知何时,凌沧溯已站在他身后,示意他少安毋躁。 〃哈哈哈哈沐天,连儿为你报仇了!〃血色溅满了虞连玉白的纱袍,苍白而清秀的脸庞却透着丝丝兴奋。漆黑的眸中清冷之态已不见,竟是难得的柔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为何〃项瑜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他曾惊为天人的男子,长剑指着他苍白的颈项,却迟迟不动。 虞连淡淡的朝他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清冷的声音若有若无飘来:〃只叹相逢恨晚〃朝利刃一倾,血光四溅,一抹青冷的白飘然而殁。 潋寒惊愣,一时竟不知所措。 流云仿佛充耳不闻,只凝视着潋寒,看准时机,闪电般出手。 蓦然,潋寒眼前一黑,意识抽离的一瞬,恍惚间,看见那双漆若深潭的凤眸淡淡朝他微笑。 接二连三突如其来的惨剧让人全然无法反应。 〃王爷〃 〃不对〃敬王盯着殿上一切,眸光微闪。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就在殿上混乱之时,凌沧溯忽举步上前,对着龙座边上一个玄衣影卫拜跪道:〃臣等惶恐,令陛下受惊。〃 〃什么?!皇上没死?〃大殿又是一阵哗然,随即安静下来。 只见那玄衣人轻轻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清朗的龙颜现出。 偌大的殿上立即跪倒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来被隔离在外的御林军不知何时围上大殿。 〃王爷?!〃这怎么回事?! 〃哼〃玄敬眼看事情越来越脱离掌控,凌厉的眼眸闪过一丝不甘。权衡片刻,当即快步跪倒在地,道:〃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诸位爱卿平身罢。〃玄翊不动声色的撇了玄敬一眼。〃今日之事,待朕回宫之后,再行处置。摆驾。〃 紫禁宫,九霄殿内。 〃皇上福泽深厚,是以邪佞不胜正。〃福总管匍匐在下,声音微颤。仿佛适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是他一般。 龙椅之上,玄翊闭目而思,半晌,深邃的龙目中闪过一丝涟漪,道:〃不是朕福泽深厚,是有贵人相助呐。对了,潋儿如何了?〃 〃启禀圣上,潋皇子正在辉月殿内歇息,御公子正陪着呐,这时候应该已经醒了。太医瞧过了,潋皇子心绪不稳,再加上被呃御公子敲呃,敲昏,休息几日也就无碍了。〃没想到要刺杀主子的杀手竟是龙种,甚至连连妃都是杀手,而且皇上好像早就知晓,真是奇哉还让他住最喜爱的辉月殿 〃哼,居然胆敢敲昏朕的皇子,这小子〃玄翊淡淡笑道,忽而眼光飘远,不愧是你的外甥,这性子也像 不由回想起那夜 〃你说潋寒是朕跟沐雪的儿子〃 〃已经很清楚了,这是娘的手札,里面写了一切,寒,就是当年娘在玄耀失踪时被你强犦之后诞下的男婴,后来有被秘密送出御风山庄,因为御风山庄不容许有污点,后来,又被释沐天找到,从小被训练成杀手,为了报复你!〃 〃那天雪珠〃 〃‘天归处‘么,那不过是个笑话,释沐天其实二十年前就死了,‘天归处‘就是说他跟娘可以在天上相见〃 〃是这样呵,你知道么,朕曾很恨你娘呐〃 〃因为你爱者的人却爱着她?〃 〃不错。可是,这却让他更加恨我。〃 〃现在呢?〃 〃现在?朕由衷感激上苍,让我有这可以让我赎罪的儿子〃 玄翊抚额,眸中滑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换来的竟还是你死去的消息而今自 己又亦不复年轻 〃摆驾辉月殿。〃 〃是。〃 第四十九章 末与始 辉月殿。 〃所有事就是如此,你是他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流云斜靠在狐裘床榻上,凝视着身边脸色惨败的潋寒。 〃〃潋寒始终紧紧闭着双眼,默然不语。只是将手攒的死紧。 流云手掌覆在潋寒冰冷的拳上,轻轻掰开,将自己的手塞进去,给他抓着。 流云轻轻叹息,摩擦着潋寒的手心,道:〃还有我没有背叛你背叛你的是你的师父〃 潋寒猛地睁眼,冰魄双眸中泛着惊心的血色。 〃师父为何〃 〃潋儿,这世上,没有人会毫无保留的真心对你,全心全意的只有仇恨!〃 〃潋儿,你没有父母,你只有师父,师父才是你的亲人!〃 〃潋儿,那狗皇帝是我们最大的仇人,师父要死了,你定要替我报仇!〃 〃潋儿〃 骗人的!全是骗子 冰冷的身躯微微颤抖,潋寒的眸子漫无焦距,眼中滚烫的仿佛有什么欲喷涌而出,突然拉过流云的手按在心口,声音透着沙哑和哽咽:〃苦,这里好苦〃 流云心中一凛,胸口好闷,好痛被什么在狠命地撕扯一般。 〃难受〃 流云扶住潋寒的双肩,蹙眉道:〃哪里?伤到了?让我看看〃 〃这里好难受〃 心口。 流云紧紧抱着潋寒蜷缩颤抖的身体,喉结微颤:〃难受的话,就哭出来〃 连痛苦都说不出的人呐 〃哭吧,有我听着〃 一瞬,心中有什在坍塌。 湿润的滑过脸颊,〃好咸〃 〃嗯,又咸又苦,都流出来,就不苦了。〃 在这一刻,他像个孩子,在流云怀里哭泣 门外。 〃皇上,不进去么?〃 〃算了,在外头等等吧〃 〃啊?〃 暄耀四十三年,翊帝大寿狩猎之时遇刺,主谋虞连畏罪自尽,此事便不了了之。却找回遗落民间的皇子,潋寒。 圣上大喜,极尽宠爱,封之为涵王。 御风山庄二公子御流云护驾有功,特在玄耀钦赐一座『云曦阁』,并以上宾相待,准予其随时进宫。 江湖上风云迭起,天绝宫竟又一夜之间消失殆尽,人人猜测,天绝会否再卷土重来。 御风山庄两位庄主一同搬进了『云曦阁』,甚至有人传言,天绝的暗夜四使其实也在『云曦阁』。 炫耀城内销金窝两大龙头,媚凤阁与醉逸楼,忽意属合作。 同时,不久,翊帝身体自大寿后愈见衰落,庙堂之上,波涛更涌。 传闻,太子与涵王不合,竟是为了一男子? 而皇上时时偏向涵王,是否别有深意? 敬王忽然韬光养晦,不再与太子玄煜争锋相对。 项瑜将军频繁与涵王来往,似有交好之意,而凌相则公开站在太子阵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一段纷争的结束是否另一段新的开始? 第一部 end 第二部预告 文案 暄耀四十四年,春,名动天下的御风山庄二公子、『云曦阁』阁主,御流云,突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朝廷发出无限期搜捕令,未果。纷纷传言,其已葬身落茫崖底。 与此同时,慕容世家大公子慕容翎,亦忽然失去踪影,慕容世家渐衰。 半年后,翊帝薨,太子玄煜即位,改年号为景祐。令人费解的是,竟即封敬王玄敬为摄政王,权倾朝野,而凌相则日渐不受重用。 而深受先皇宠爱的涵王竟被以谋逆之罪处以极刑,英年早逝。 不得不让人感叹,一代君主一朝臣,最是无情帝王家。 庙堂上波涛汹涌,江湖中亦纷纷扰扰。 不久,曾让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银雪令〃又现江湖,天绝宫的阴影再次笼罩而来。 同时,正道之中迅速兴起一股新的势力〃无双堡〃,其急速上升的威望和实力隐隐有与御风山庄比肩之势。 时光荏苒,一位传说武功高深莫测的神秘男子挟逆天之势踏足江湖,当一切纷扰爱恨归于宁静,他是否能找到他所向往的自由不羁 第五十章 崖底 清脆的鸟鸣声袅绕在幽静的山涧,淙淙流水划过峭壁汇入清泠的深潭,轻风过,几瓣桃花,带着浸染过的清清浅浅的粉色,轻灵翘首,飘零而落,摇曳滑过粼粼的水面,荡漾起圈圈灵动的涟漪。明明已然入秋,这个不为世人所知的世外桃源却依旧像暮春般温景怡然。 温和的阳光铺洒在这片幽谷之中,深深浅浅的粉红缤纷满地。妖娆的桃花树下,一袭白衣胜雪,男子身形均匀而颀长,俊若冠玉的脸庞,微勾的薄唇擎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修长的指间,几瓣浅粉的桃花翩然飞舞,轻摇的折扇微微扬起垂落两鬓的墨发,一双轻轻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眼前身形变幻,矫若惊龙,行云流水的高挑人影。 男子一身绛紫长衫,银芒在淬雪上跳跃,只觉银光紫衫缠绕在一起,淬雪仿佛有生命般在流云手中蜿蜒灵动,若非慕容翎亦是以速度见长,还了常人,别说剑的路数,只怕连流云何时出手都看不清。 顷刻,收剑回鞘,流云已然站定。但听刷刷数声响,滚落了一地桃子。 〃哼,若是知道你将这绝世精妙的剑法用来摘桃子,那位写这部《凌剑玉诀》的老前辈,就是在天有灵也要被你小子再气死一次。〃慕容〃哗〃的一声收扇,斜靠在桃花树下,嗤笑道。 流云俯身收起桃子,挑眉笑道:〃哦?上次不知是谁用‘指诀剑气‘射了只鸽子下来吃的?〃 慕容语塞,讪讪一笑,漆黑的美目流转,瞟了眼流云怀中水灵灵的桃子,伸出一只手道:〃淬雪借来一用。〃 流云一怔:〃干嘛?〃不是要砍人罢他不过是来个小小玩笑罢了。 〃削桃子啊,难不成连皮一道吃?本公子可不是只猴子。〃 〃〃 说来,当初怎么也没想到,落茫崖深不见底的深渊下竟是这样一方桃花源般的仙境。只是山高谷深,两人寻了许久也找不到出口。四周都是直挺光滑的悬崖陡壁,连个供攀缘的秃石也不见,任他二人就是当世轻功绝顶的高手也插翅难飞。流云本想着寻那潭救他们一命的清泉的源头,却发现那根本是从另一头峭壁上流下的瀑布。 反倒是在一棵明艳异常的桃花树下,寻到了一堆白骨和一本《凌剑玉诀》,翻来一看,乃知竟是一套精妙绝伦的无上剑法和一套类似于六脉神剑的极妙指诀。 短暂的惊喜过后是极度的失望连这样不世的绝顶高手都困死在这里,更不用说他们俩。既然出不去,再高的武功也成了摆设,只好当成解闷的工具玩玩,比方说,流云用那套疾速的剑法来捉鱼,还未失过手;慕容无剑,就练了指诀,最爱就是用来当箭使,射些飞鸟烤着吃。 幸而崖下温暖如春,桃花常开不败,飞禽走兽各异,瓜果也温润可口,让两人衣食无忧。 平淡而宁静的日子仿佛在梦中飞梭,有二人相互作伴解闷,也不觉寂寞,远离尘世的喧嚣让人心澄明净,过往的恩恩怨怨也看得淡了,不觉时光飞逝,离落崖之日,转眼已然近半年了。 稀星零散的缀在漆黑的夜幕中,云霭流散,露出一轮银桂圆盘,明明是人月两圆的时刻,此时却显得格外清冷。 高大的梧桐树上,紫杉男子慵懒的靠在粗壮的树干上,一条腿踏在枝干上,另一条挂着随意的晃荡。英俊的脸庞挂着一丝清浅的笑,却笑不到眼底。狭长的丹凤半眯半张,凝视着明明圆月,耀黑的眸子,仿佛绕着层层茫雾,深不见底。 幽幽的酒香馥郁袅绕,流云仰头饮了一口,微微一笑,似是喃喃自语:〃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幽沉的嗓音浸着桃花酿特有的芳薰,袅袅传来,慕容翎顿足,眸光一暗。足尖轻点,一个旋身,白袂翩飞,飘然落在梧桐树上,幽幽道:〃好个‘天涯共此时‘你,又在想着从前么〃 〃翎〃流云微怔,轻轻叹口气,忽道,〃你看,月亮又圆了。这是我在这里过得第二次中秋了,上头应该早已入秋了罢,这里还像春天一样呐。在‘那边‘,这个时候应该是吃月饼的,不过可惜,这里没有做月饼的材料〃 早已听流云说过‘那边‘之事,慕容刚开始还有些吃惊,现在却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淡淡的望着流云半晌,忽而挑眉俯身,似笑非笑的抬起流云的下颚,调笑道:〃有本少爷在,还不满足么?〃 流云轻轻扯起一抹笑意,任他上下其手,刚欲开口调侃两句,微翕薄唇,却发现喉咙微涩,竟发不出半个音。 慕容见他良久不发一言,渐渐敛了笑意,默然倾身,环住流云的双肩,埋首在他颈间,轻轻道:〃回不去也便罢了,至少还有我在这里陪你〃 流云微震,回抱住他,淡淡笑道:〃这算是我拖累了你罢〃 慕容轻笑道:〃不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若你我二人当真一生困在这深谷之中对我而言,说不定反而更好。即便,你的心也许永远不只属于我,至少你下半辈子就是我的了,就只是我的。〃一想到此节,他就觉得心情愉悦 ,仿佛幽谷中太过平淡无聊的生活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离开了尔虞我诈的欺骗、谎言、猜忌和掩饰,反而有种平静的幸福感。 若是从前,这番话是决计不会从他慕容公子口中说出,也许是远离凡俗的红尘,什么面子、名利都抛诸脑后,现在居然说得这么顺溜。 流云一时怔住,不知该说什么。 回想先前种种,走马灯似的晃过眼前,最终定格在那句〃回不去也便罢了,至少还有我在这里陪你〃 大概,真的回不去了罢 流云风轻云淡地笑道:〃呵呵,说的也是〃 慕容取过流云手中的酒壶,仰头灌了几口。 〃喂,我的大少爷,这潭桃花酿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酿出来的,你当这是水啊!待会喝醉了,我可没功夫背你回去。〃 〃哼,忒小气作甚,还怕本少爷喝光你的酒不成?〃慕容翎挑起丹凤斜睨着流云,两颊醺起了淡淡的酒红,不染而朱的薄唇轻抿,勾着玩世不恭的轻笑,嘴角边还挂着未尽的酒渍。 流云目光落在他微微勾起的唇边,轻笑着映上去 ,柔软的触感带着幽幽的桃花酒香,让流云不禁流连沉迷。轻巧的舌尖勾描着唇线,撩起酥酥麻麻的火焰 第五十一章 抚慰 流云目光落在他微微勾起的唇边,轻笑着映上去 ,柔软的触感带着幽幽的桃花酒香,让流云不禁流连沉迷。轻巧的舌尖勾描着唇线,撩起酥酥麻麻的火焰 慕容心头一荡。 他毕竟是久经风月,勾过流云的颈项,极尽挑逗地吮吸他的唇,灵舌探入,舔舐着温润的齿龈。 迷离的眼神勾起浓浓的情欲,慕容修长的指尖滑入流云的里衣,顺着优美的锁骨刮下,啃咬着他饱满的耳垂。沉悦而沙哑的嗓音极尽魅惑:〃这次一定我赢〃 流云挑眉轻笑道:〃你哪一次不是这么说,结果还不是唔〃 未尽的话语被唇舌堵住,慕容出其不意的将他压倒在树枝上,牢牢禁锢在双手之间。轻灵的手指三两下挑开衣襟扯落至腰间,露出白晰的锁骨直至精实的小腹,柔和的月色瞬间变得暧昧不明。 腹间骤然腾起一簇灼热的火焰,当慕容找回自己的意识之时,已埋首流连在他分明的胸前来回舔咬。 想这里已经想了好久,口感果然不错,温温凉凉的。慕容半眯着凤目,忽坏笑着使劲咬了一口。 〃唔〃好痒 流云好笑的撇了慕容一眼,凤波流转,骤然将他带进怀里,本就褪的差不多的衣衫也落了个精光。 慕容一惊,才一抬头就被狠狠吻住。 混蛋!差一点就是我赢的 感到抵着自己大腿的灼热之物,慕容忿忿地想。不过很快就被火热缠绵的深吻吸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吻技真的很好很销魂 更为光火的是,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吻技在他面前居然毫无招架之力动不动就被牵着鼻子走 嗓音也是,在这种时候,总是很低沉很缥缈 虽然很不甘承认,真的很性感 唇上的湿热开始游走全身,忽然感到滚烫的舌舔咬在不知何时被分开的大腿内侧,极其敏感之处热痒难耐,慕容不由酥软了身子,几乎呻吟出声。 〃嗯不要舔那里唔〃i 流云邪邪一笑,〃那这里呢?〃张口含住了他那早已昂扬的玉茎,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居然还故意用牙齿轻轻咬刮 〃啊混蛋!卑鄙!〃好热仿佛要爆开一样 难受又该死的舒服想要更多 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流云顺滑的发间,固住头猛的压向自己的分身,齿唇的摩擦碰撞出强烈的快感。流云一声闷哼,白浊的银液自嘴角流出,笼罩着无尽的羞耻和滛靡。 慕容咬牙,忽然扑上来握住流云的分身,使尽浑身解数挑逗,妄图挽回败势。 流云倒吸一口气,极力忍住狂欲倾泻的欲望,俯身在他耳际吹气,惑人笑道:〃我要你,翎〃 〃轰〃的一声,大脑瞬间空白一片,浑身似乎又燥热起来,慕容突然感到下身非常可耻的又硬了 恍惚中,双腿仿佛被分开,跨坐在流云腿上,直到他猛然进入自己的一瞬,巨大的痛楚夹杂着难以言语的快感拉回了慕容的神经。 〃啊你、可恶!〃十指死死扣住流云的双肩,一双美目迷离地瞪着他,一想到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就是眼前这个让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就忍不住一阵战栗,似是痛苦,又似甜蜜 〃哦?还有力气骂人呐?〃流云极力控制出自己紊乱的呼吸,挑眉坏笑,扶住他的腰间,猛地抽出,又更使劲的刺入,一次又一次更深的贯穿,虽然还爱数次,后庭依然紧窒火热如初,疯狂的摩擦让流云几乎控制不住。早已对对方的身体谙熟无比,下身紧密的锲合带起层层热浪。慕容的低吼和咒骂渐渐变成撩人的呻吟 淡淡月色下,两个抵死缠绵的身影与树影混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高嘲过后,流云抱着他泡在清潭里浴洗。 慕容趴在流云身上,俊美的脸庞透着情潮未褪的红晕,心却不甘处处在下风,美目一转,凑上去勾着流云的颈项,在耳旁舔咬惑笑,低低唤道:〃流云云〃 这声〃云〃差点让他把持不住了,流云无奈一笑,听他如此亲昵的叫一声还真不容易。指尖有意无意在股壑滑过,停在菊|岤,要进不进,张口咬住慕容的耳垂,低笑道:〃这里还是又紧又热嘛〃 这个混球! 慕容瞬间红透了脸,从来都是他调戏别人,跟这家伙在一起咋就得处处受他调戏?! 下身的挑弄泛起一浪一浪的战栗,慕容美目微眯,蓦的骤然出手,制住了流云毫无防备的双手,死死压在头顶。 流云一时竟觉手腕像被手铐禁锢一般,丝毫挣脱不得。 〃呵呵,〃慕容俯身贴近流云,暧昧笑道,〃淬雪不在,论手力,你还不是本公子的对手〃 〃是啊,没想到你手劲还挺大的,不过〃 慕容忽觉腰际一痛,下意识松手,立即被流云挣开,霎时,两人易位。 〃手劲比不过,比腿劲总可以罢?嘿嘿。〃流云将膝盖强行挤进他的双腿间,借着温凉的泉水激烈的摩擦,灼热的欲望又再次腾烧而起,温吞柔和的水立即变成抚慰的阻碍,更加让人躁痒难耐。 流云忽然停下了动作,嘴角邪邪勾起,饶有兴趣的望着他道:〃想要的话就自己来。〃 〃你〃慕容又羞又恼,无奈有抵挡不住这附蚀侵骨致命的诱惑,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抬起双腿,主动环上流云的腰身,任私密敏感之处全无保留的敞开在流云火热的视线之内,抬手固住他的头疯狂的亲吻着。 流云哪里还受得了这样的刺激,立时将他压在岸边猛烈的抽送起来,要了一次又一次 激烈的缠绕溅起无数晶莹的水花,将两人笼上一层迷蒙的氤氲,寂静的幽谷只剩下低吟的虫鸣和滛乱暧昧的呻吟 不知不觉,月至中天。 穿过层层杉树,幽深的小径尽头,一座翠绿的竹楼立在月辉之下。绕过一楼的碧竹回廊,一座精致的旋转竹梯现在眼前,沿援而上,淡淡的月华凝炼在二楼阁楼,透过竹窗,洒进浸着竹香的房间。 宽大的竹榻上,铺着舒软的雪白裘绒,静静的躺着一熟睡的男子。精瘦白晰的臂膀和小腿裸露在薄毯外,还透着欢爱的红痕,青丝如墨凌乱的散落枕边。 慕容熟睡的容颜,收起了一惯的风流轻浮态度,反现出一番别样的俊雅英气。 他的睫毛长而翘,微微颤动,身体习惯性的朝后挪了挪,却并未感到熟悉的体温。 慕容微微睁开睡眼,身后之人早已不见踪影。 他撑着做起,揉了揉酸痛的腰,心底将那人骂上千百遍。 又忍不住轻手轻脚得走到门边,眺望那碧波荡漾的湖水。果不其然,那抹暗紫人影仰躺在湖心竹筏之上,远远看去,墨绿的竹筏被夜色隐去,那人仿佛就躺在水面上一般。 慕容半眯一双凤眼,望着夜幕中冷然的银盘,一缕无声的叹息从口中流泻。 湖中央,流云把玩着指间圆润的凝玉,月光透过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隐隐笼着一层神秘的银华。 一时间,流云漆黑的凤眸忽变的缥缈而幽远。 淡然的夜空中疏星点点,仿佛勾勒出几张不同的脸孔。朦胧间,他似乎看见流霄淡雅的负手而立,似乎看见潋寒冷峻的侧脸,似乎看见弦佑似笑非笑的眼角,似乎看见逝辰把盏,轻轻向他微笑 流云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不自觉的空手举至空中,握成酒杯的形状,轻轻道了声〃干〃。 模糊的影像消散而去,终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笑意渐渐退去,流云缓缓闭上眼,一切重归黑暗虚无,仿佛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思绪忽然不自觉的飘回九个月前 第五十二章 四使 九个月前,玄耀。 离玄耀城不远的郊外,飘渺的林叶中,一座府阁卓然而立,宁静优雅中透着苍劲雄浑,御赐的烫金牌匾熠熠生辉,这里便是近日来人人茶余饭后谈论的,亦是最有名望又最神秘之所『云曦阁』。 淙淙曲水环绕着一处清幽的『摘星亭』,一蓝一紫的身影对饮亭内。蓝衣,清雅温和;紫衣,俊采神驰。 流云呷了一口酒,笑问道:〃这里同山庄相较,孰好?〃 流霄抬眼笑道:〃不过是身外之物,住哪里都一样。〃因为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他回望流云,眉眼轻舒。 〃其实有时在想,我是否做错了,明明最怕麻烦,却还把寒一道拖进这政治的漩涡里来〃 流霄微微摇首道:〃那是他命定的轨迹,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你不说,敬王就不会?他原本便是想要将计就计,在涵王刺杀成功后抖出真相,以便控制他谋取自己的权利,那样一来,结果岂非更糟?〃 流云抚额苦笑:〃这个自然不过,寒现今地位不稳,我还得留在玄耀帮他,短时间内怕是又不得自由了〃 流霄轻轻一笑,道:〃现下天绝已殁,万事皆休,山庄中事务不多,待他日得了空闲,再陪你四处走走,可好?〃 〃一言为定!〃 片刻,流霄道:〃方才邵鸿来过,不知何事,我先去看看。〃 流云点点头,目送他远去。待那抹蓝影渐远,流云伸个懒腰,想树林里扫一眼,懒懒道:〃几位,可以出来了吧。〃 似有风过,要秃未秃的树枝婆娑微响,眨眼间,四个修长的身影齐刷刷立在流云眼前,一字排开。 左首男子一身银灰长衫,手摇翎羽扇,一脸牲畜无害的微笑;往右三人均著墨黑紧衫,一个冷眼环胸,目光倨傲;一个淡漠而立,不知喜怒;另一个身形削瘦,面带冷笑,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流云恍然,这人便是那日带他〃参观〃敬王府的〃辰使〃逍遥,那这些人不就是 〃‘暗夜四使‘见过御公子。〃左首男子微微一笑,向流云稍一拱手道,〃在下‘日使‘灭曜,他们是‘月使‘夙月,‘星使‘涤尘,以及‘辰使‘逍遥。〃 果然。流云举手衬额,无奈笑道:〃久仰久仰。〃难怪流霄不愿见,天绝已殁,就真的〃万事皆休〃么? 灭曜身旁的倨傲男子似乎对流云散漫的态度极为不满,冷哼一声,撇了他一眼。其他人则都拱手见了礼。 灭曜瞧了夙月一眼,却并无责备之色,反是涤尘向流云道:〃望公子莫要见怪,夙月除了在宫主面前外,对任何人皆是如此。〃 哼,先给我个下马威么?这些人怕是还当我是当年那个跑到天绝宫自投罗网的二百五罢 流云不以为意耸耸肩,道:〃几位可有事?〃 灭曜道:〃宫主有令,吾等及一干公众全凭公子吩咐。〃 流云差点没将刚咽下的一口酒喷他们一脸。这个烫手山芋叫他怎么接?! 武林中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天绝宫,一夜间被遣散,连三岁小孩都不信。总不能让这一大坨人全部隐姓埋名回乡种田罢 一个处理不好,又会引起连连不断的仇杀,左右都是麻烦 潋寒倒好,一句〃凭他吩咐〃就撒手不管了。虽说,以他现今的身份再与天绝宫有瓜葛,自是不妥。可是这些人死活关他啥事?! 逍遥本就不满流云〃夺权〃,见流云一脸〃惊喜〃的〃兴奋〃,呵呵冷笑道:〃御公子好本事呐,由名不见经传的小虾一跃成为呼风唤雨的飞龙,感觉如何?〃 意思很明显,就凭你靠一张脸谄媚宫主的小白脸,想让天绝称臣,想都别想! 流云不怒反笑道:〃还真没什么感觉。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逍遥冷笑道:〃御公子又想玩什么花样?〃 〃听说逍辰使追踪技术不错,不过,碰到在下么,就〃 〃呵呵,公子何意啊?〃上次让他就那么逃了,愣是翻遍了整个王府连个衣袂都抹不到一片,想到就来气!后来知道他竟就呆在原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让他堂堂〃暗夜四使〃的面子往那儿搁?! 〃意思就是,我赌你这次仍会败在我手上。〃流云缓缓站起,负手而立,一字一字吐出,悠然的微笑透出一股自然的气势。 夙月双目爆出一丝血红,几欲提剑跃出,却被涤尘拉住。 逍遥冷笑:〃呵呵,御公子未免也忒不把在下看在眼里罢!不过,你若输了又待如何?〃 〃若是输了,任凭对方处置,如何?〃 〃好,一言为定!〃 〃其是游戏规则很简单,咱们来玩个‘捉迷藏‘的游戏,我先躲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阁下在用一炷香时间来找,在这段时间里,若我先回到这里,你输;若我被发现,我输。至于范围么,不出这里方圆三百丈。〃 逍遥眯起双目:〃我可再让你半刻。〃 流云微微勾起嘴角,道:〃不必。〃 〃呵呵,小娃儿,待会输了可别怕的尿裤子〃 流云轻笑出声,正儿八经拱手道:〃多谢‘大叔‘提醒。〃特意将〃大叔〃二字咬的极重。 〃〃逍遥抽了抽嘴角,跨入亭内,闭眼道,〃可以开始了吧。〃 〃等等,这三位可以做个见证,不过,绝对不可出声,否则算你输。〃 三人点点头,在一旁看戏。 〃那么,游戏开始〃话音未落,流云足尖轻点,跃向左侧的小道,衣料虽轻,依然卷起了丝丝风声 不消一刻,时间一晃而过。逍遥睁开眼,扫了眼左侧的小路,微微冷笑,抬脚却向右侧追去。待瞧见右侧石路上浅淡的脚印,又忽的驻足。 那个狡滑的家伙会不小心留下脚印?到底哪边才是故布疑阵?抑或是哪儿都没去 逍遥半眯双目扫视亭周静谧的树林。不对,故技不会重施 逍遥心中冷哼,终于还是向左侧追去,几个起落,顷刻没了影。 虽说是比追踪,可事实上,这是一场心理战术,这一点五人人心中皆知。 灭曜微微摇首,羽扇悠然而摆,笑道:〃到底还是输了。而且一眼就被人看出弱点呐,啧啧。〃 涤尘神色未变,眸光流转:〃御阁主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夙月翻了个白眼,哼道:〃雕虫小技尔。〃 〃的却是雕虫小技。三位见笑了。〃话音刚落,流云自『摘星亭』上飞身飘然落下,缓步步入亭内。 灭曜微笑开口道:〃御公子〃 〃阁下也要跟在下打赌么?〃 〃哦,不,在下想问公子一个问题。〃 〃日使请。〃 〃如果,你心中最重要之人忽然背叛了你,你恨之入骨,你会如何报复那人?〃 流云怔愣,这话系何意是在暗示我么啊,差点忘了,御风山庄与天绝宫有〃不共戴天之仇〃呢。 见流云不答,灭曜笑道:〃如果是我的话,就将一切他在意之人,不分男女,全都送到娼阁里头,让他亲眼瞧着他们遭人肆意凌辱,再将它们的肉一片片刻割下来〃 〃还没完呐,把那狼心狗肺的先饿个几日几夜,在把那人肉送到他面前,看他是吃还是不吃,苟且偷生还是活活饿死最后砍断手脚,拔舌剜目,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流云默然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仍是一脸亲和的微笑,仿佛适才那些恶心的话语不是从他嘴里说出一般。心中突然有种想一探究竟的冲动,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然一个人的心扭曲成这样? 良久,流云起身,淡漠的话语仿佛融在寒风冰霜之中,飘忽冷然:〃若是我,就漠视他,然后遗忘他,那样的人,不值的为之费心。〃 灭曜目光飘远若有所思。涤尘忘了他一眼,未有说话。夙月不屑的挑了挑眉,讽刺似的哼了一声。 〃怎么可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3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3部分阅读 能?!你〃闻声,四人回头,见逍遥急急奔来,一连气急败坏的冷笑。 涤尘道:〃你从一开始便输了,御公子一直呆在亭子檐上。因为你定会认为他不会故技重施,就偏偏反其道而行。〃 逍遥眯着眼盯着他半响,咬牙道:〃愿赌服输!御公子请罢!〃 流云勾勾嘴角,心道,这些人狠是狠了些,但至少重信重义,真小人还是比伪君子来的可爱些。 〃嗯辰使似乎轻功不错,不如这样,就请辰使抓一百只鸽子来。〃 逍遥傻眼,他上哪二给他找这么多鸽子来?!另三人则是直接暴笑出声。 第五十三章 愿赌服输 〃多了么?那就十只好了,可不能再少了。〃流云〃好心〃道。 〃你好好!〃逍遥狠狠瞪了他一眼,甩袖轻旋,眨眼便消失在树林之间。 〃不知御公子是何意?不妨直言。总不会是为了好玩罢。〃涤尘直视流云的双目,淡淡道。 流云高深莫测的回望他,戏谑道:〃若我真是为了好玩呢?〃 〃你少目中无人了!〃夙月剑眉一竖,挑剑就向流云刺来。看到那张欠扁的笑脸,他就有种想戳烂的欲望。涤尘拦了半天没拦住。 流云东躲西闪,两人很快跃出了亭子,瞬间互拆了上十招。 夙月的破坏力,让流云也不得不承认堪称天下一绝了。剑锋扫过之处霎时变得狼藉一片,满天的花草残叶纷飞外加飞沙走石流云忽然有种龙卷风过境的错觉难怪从前那些被灭门的帮派被毁的连墟渣都不剩,敢情都是被这破坏狂虐的 饶是如此,流云却愣是剑不出鞘,只守不攻。夙月的剑够快,流云就比他更快。要是天天这么下去,他的轻功恐怕又要更进一层了。流云有些恍惚的想。 夙月手中的〃噬血〃剑刺得一剑比一剑狠,一剑胜一剑疾,流云闪的也愈见狼狈。有几次险些跌了下去,伤到是被伤到,却都是擦伤,倒是周围的花花草草树林幽径眨眼就变废墟了。 在亭内观战的灭曜和涤尘对视一眼,心下已是了然。那流云躲闪看似狼狈,却总在险要之处偏快他一步。最让人心惊的是,淬雪还未出鞘!御二庄主的名号他们可不是没听过。 若是他们四人齐上说不定打的过他,若论单打独斗,恐怕也只有宫主才能赢罢 三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他当真是当日被天绝围攻打下山崖的御流云么? 〃噬血〃出鞘必见血,久未饮血的剑锋已然开始叫嚣,夙月杀意渐盛,双眸中染上一层殷红的血气 〃等等!〃流云纵身一跃,却惊觉尾随的剑气竟已贴上颈脖,及时抽出淬雪,险险格开了致命的一击。 〃哼,终于还手了!〃夙月泛红的双目半眯,却见流云微微一笑,手腕翻转,反手将淬雪收回腰间。 〃不,是我的‘战利品‘到了。〃回头,恰好逍遥神色不善地提着捉回的十只鸽子。 〃依在下看,咱们还是别打了,免得惹了你们家宫主不高兴。〃 〃哼,胆小鬼,你怕了!〃u 灭曜神色变了几变,道:〃夙月!不得对御公子无礼。〃 流云微笑道:〃不如这样,怎们也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狠‘。〃 〃怎么赌?〃夙月将〃噬血〃背在身后,并不回鞘。 〃我知道阁下的剑不见血不回鞘,不如委屈一下,就放这几只鸽子的血好了。〃流云心中暗道,鸽子啊鸽子,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罢放你们的血总比放我的好 〃咱们一人五只,用最‘狠‘的办法对付这几只鸽子,赌约同方才一般,如何?〃 〃幼稚!御流云,你是不是孤陋寡闻到连暗夜四使狠辣的名头也没听过?!〃 流云轻笑道:〃同意的话就开始罢。〃 话音未落,夙月已然欺至逍遥,弹指截断了帮着鸽腿的绳子,顷刻,十只灰白不一的鸽子扑腾着翅膀,仿佛知道自己危在旦夕一般,拼命的四散开来,却仍逃不出〃噬血〃的锋芒。霎时,寒光微闪,一只灰鸽见血封喉,颓然落地。 又见血光一闪,另一只白鸽则是直接被齐齐砍断翅膀,鲜血四溅,两只血淋淋的残翼耷拉在两旁,甚至依稀可见未死的筋骨还在轻轻抽畜三只五只 一会儿功夫,残碎的鸽子尸体堆积在血泊之中,而夙月眯了眼,殷红的双目显得越发兴奋。冷笑一声,挑剑一片片刮碎皮肉,连同白森的骨头一并翻搅,内脏血肠流了一地,一片血肉模糊 夙月得意的望了望自己的杰作,眼中血光渐渐褪去,拭净剑上的血,收剑回鞘,回过头讽刺望了流云一眼。却见他一脸悠闲的站在一旁,脚边一堆被醺黑的骨头,和一些零碎的羽毛躺在血水之中叠了一堆,几块焦石还嘶嘶的冒着热气。 夙月心下一凛,怎么连尸体都没了?难道被他烧成灰了不成? 〃那些鸽子呐?〃 〃烤着吃了啊。〃 烤着吃吃了 最要命的是,流云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夙月下意识扫了眼自己那堆惨不忍睹的鸽子,忽觉胃中一阵翻绞 当然,其实夙月并不知道,自己想多了,流云适才吃着好不容易来的野味,不知吃得多欢 灭曜三人在一边闷笑,夙月环胸立在流云面前,咬牙不说话,因为他忽然发现此时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蠢的可以的表现。 他斜睨着流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提赌约了。 这人即使身处下风,依然不忘一身倨傲。这点到跟他挺像,不愧是他的手下。流云微微一笑:〃这个么,对于你,,恐怕有些难办〃 夙月翻个白眼,道:〃废话少说!〃 流云正色道:〃我要你今后除非我的同意,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出剑!〃 四人哗然。 这家伙整一个破坏机!更何况他的冲动比他的〃噬血〃剑更恐怖!拆了他的『云曦阁』事小,以后再惹事,牵连了寒他们就事大了,想要安定的生活天绝宫的名号必须成为历史 寒将他们交给自己管教,当然不能再做杀手。他这小小的『云曦阁』可不想变成屠宰场,另外三个脑子灵活的很,只要没有寒的命令,断不会妄动。不过,想让这几个心高气傲的家伙服从,不费番脑筋怎么成 闻言,夙月一阵愤满,却还是不得不咬牙发了誓。流云虽然信他,却不放心他那比脑袋还快的身手,后来干脆用天蚕银丝将剑身和剑柄绑住,不到危难时刻用尽全力震断天蚕银丝,还真用不了〃噬血〃。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那么,星使阁下〃 涤尘摆摆手,难得的挂起一抹笑意,道:〃我等愿听公子吩咐。〃 聪明。流云满意一笑:〃那好,现在可以商量商量人员安顿的问题了罢。〃 第五十四章 对酒 〃暗夜四使下直属的‘暗影‘是宫众中最精悍的部分,这次将一半调来了玄耀,余下的宫众隐藏在全国各地作为接应,顺便探听消息。〃涤尘依言将情况一一道来。 原本,潋寒将天绝交由外人处理,四人虽不敢置疑,但也自是不服,更不可能将天绝内部情况告知于他,现在涤尘却并不隐瞒,倒是让另三人暗暗惊讶,不过,也没出声反对。其实,宫中人人清楚,宫主潋寒座下四使,日月星辰,虽以日使为首,却是按武功分高低,是以宫中实际掌权者却是星使涤尘。 关于宫众的安置问题饶是流云也不禁头疼。他们本就江湖人,不可能跟随潋寒一下就变成朝廷的势力,也会导致政局平衡被破坏。但是,更不甘心就此解散。 看来这事还得找逝商量商量。 流云揉揉额角,闭眼思索了半刻,才道:〃关于这个,我还需要周全考虑。待过两日,再给你们答复罢。叫在玄耀的人不要声张,就先以『云曦阁』侍卫的身份在此暂住罢。顶着这个头衔,没人敢为难你们。至于其他,暂时先按兵不动。〃 灭曜和涤尘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四人办事效率极快,才一天功夫就安顿下来。 入夜,寒风渐起。愈是深冬,人愈是懒散,可偏偏『云曦阁』新来的暗哨、影卫却浑然不觉,依旧尽职尽责地坚守岗位。谁会料到这些普通的侍卫中竟有一部分是让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天绝死士。 月光沁绕,交映着主屋未息的灯火。暖溶溶的衾被丝毫不似屋外冷然的北风。 〃什么?你让星使涤尘作大总管?!〃流霄神色一变。 本来正邪不两立,他看在潋寒面上,若是改过自新,对他们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现在流云却又给他们偌大的权利,流霄实在忍不住蹙紧了眉。 流云微微一哂,撩起他的墨发轻轻吻着颈项,细语到:〃嗯,放心吧。这里主要还是我们的人,天绝的暗影虽是杀手,但有个好处,就是绝对服从,只要上头没有命令就万不会动一下。『暗夜四使』虽以灭曜为首,但最难缠的恐怕是这个涤尘,这个人心思缜密,深藏不露,但着实有才。反正我这正好缺个总管,在我们眼皮底下看着,总比放任自流好吧。〃 流霄思量片刻,缓缓点头,低叹一声道:〃但愿如此罢对了,你可听过‘无双堡‘这名字?〃 流云轻轻摇首,薄唇有意无意蹭过他的侧颈,心中无奈轻叹,他到底还要谈多久 流霄推了推缠在自己身上的流云,无奈反而缠的更紧,索性任他去了。 翻个身又道:〃邵鸿说得也并非很清楚,只说最近在江南一带,悄无声息地摆平了几场祸乱,干了不少好事。除了听说堡主姓卓,其余一概不外道,倒是神秘的很,而且,似乎从未有人见过这卓堡主使出真功夫,你说他到底是深藏不露,还是背后的势力强到让他根本不需武功呢有可能的话,我到想跟他结识一番。〃 〃〃流云凤眼微挑,从背后抱着他的腰,满口酸味,〃霄,你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有兴趣〃这个叫卓啥啥的,晚后定要会上一会! 肩颈出传来流云闷闷的声音,流霄一怔,随即舒眉笑着摇首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 〃我知道。〃流云忽然抬头,熟悉的邪笑让流霄眼皮莫名跳了一下。 〃霄,你明天就要回御风山庄了吧?〃 〃嗯好久都没回去,有些事还是得处理怎么?〃 〃那现在咱们该干点别的事了吧,嘿嘿〃 〃什唔〃 挥手间,烛光霎时被打灭,芙蓉帐轻轻被扯落,屋内只剩一片旖旎的昏暗。 屋外月色正浓,长夜未央 翌日。 流霄回了御风山庄,流云则去『醉逸楼』找逝辰,却被告知不在,让流云吃了一惊。 逝辰的〃无处不在〃,总让流云有种随时都会在身边的错觉,他的〃不在〃竟让流云忽然觉得不太习惯。不过,好在下午时候,他回来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洒在琉璃檐上,檐头伫着一袭青衣,背光而立,颀长挺拔的背影溶在冬日煦阳之中,透着几分闲适,少了几分精明。 几坛酒壶歪歪斜斜地倒在屋顶上,哐哐直往下滚。眼看就要落下房顶摔个粉碎,但见紫袂翻飞,来人伸脚轻轻一勾,酒壶在空中打了个翻转,准确的被青衣人稳稳接住。 〃我说你啊,每次来都喜欢上房顶,生怕别人不晓得你轻功高超啊,嗯?〃流云虽嘴里嘀嘀咕咕,却还是大剌剌地撩摆坐下,开了一谈酒,喝水似的灌:〃怎么有股桃花的香味?〃 〃喝出来了?这是桃花酿,味道就如桃花一般,很醉人。〃末了,又补充道,〃你可别喝多了,真会醉的。〃 逝辰笑了笑,漆黑的眸子一下子变得很亮。 流云忽然发现,他每次谈到酒,眼睛都会变得很亮。不同于算计时的狡狯的亮,是一种欣悦、宜人的亮,很舒服。呵,这两兄弟,一个爱酒,一个爱马,真是 〃你还没说为何喜欢呆在屋顶上呢,扮酷么?〃流云带笑眯着眼睛望着他,后者闻言微微勾起了嘴角。 〃这座『云曦阁』就属这里最高,站的高才看得远,在这里才看得到整座府第的美,而不是,被一隅一景蒙蔽了眼睛。〃 流云似有所悟点点头,又笑道:〃可是高处不胜寒,只为了观赏美景将自己处在一个孤寂之所,值得么?〃 逝辰回望流云,像是直直望进他眼底,似笑非笑道:〃不愿付出怎么得到你想要的呢?何况〃逝辰弯了弯眼眸,忽然话锋一转,〃何况还有你在这里陪我喝酒,怎会孤寂?〃 流云一时间愣住,心似有所触,磁性的嗓音轻柔而飘渺,却锤击在心他上,翻起千层浪。他像是抓住了什么,而然脑海却是空空的,只剩下眼前那一抹朱唇皓齿。 忽然发现,那人除了眼睛很亮,居然还有酒涡,虽然很小,只要留心还是看得见。清浅的微笑,深邃的眼神蕴着睿智的内涵。 有种人,跟他相处,不用讲话,就只是呆在一起,也会觉得很舒服很满足;还有种人,跟他相处要不停的找话讲,还会觉的度日如年。很明显,逝就属于前者。唉,这家伙其实很有让女孩子着迷的本钱呐 流云暗笑摇首,自己在乱七八糟想什么 〃怎么?〃逝辰见流云一会发呆,一会发笑,莞尔道。 〃呃,没什么。对了,『暗夜四使』的事,你可知道?〃 见他点头,流云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逝辰嗯了一声,道:〃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唔〃流云偏头思量片刻,才道,〃是这样杀手自是不能再做,我想让他们成立一个‘保安公司‘〃 冬日日落极早,夕阳渐没,只留下淡淡的余辉。酒也将尽,只剩下一小坛,握在流云手中。 流云已有几分醉意,歪歪倒倒地与逝辰背靠背坐在屋檐上,挥手将酒抛给他。未溅出一滴。 〃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听完流云的解说,逝辰由衷笑道。自己饮一口,再抛还给流云,亦未洒出一滴。 〃你不觉得奇怪么?我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流云有些疑惑,这家伙接受能力也未免太强了罢。 逝辰道:〃奇怪啊,不过,你不说,我不问。〃 流云呵呵一笑,心中郁结渐散,不再犹豫,将自己借尸还魂之事三言两语说了个干净。 却听逝辰淡淡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那〃流云挑眉,翻了个白眼。干嘛不早说!真是 心中却是不由得安稳下来。 逝辰意味深长一笑道:〃我是等你何时会亲口跟我说。我说过,你不说,我不问。〃 〃哈哈!好个‘你不说,我不问‘!干!〃 〃干什么干,酒没拉。〃 〃〃流云干笑两声,又道:〃咱们打个赌怎样?〃 〃赌什么?〃 〃咱们比划比划,输的人下去拿酒,怎样?〃 〃好啊,在下奉陪到底!〃 翌日辉月殿的顺子来传话之时,找了大半个『云曦阁』,最后才看到这两个大男人乱没形象的在酒壶的包围中,四仰八叉睡在屋顶上,竟是吹了一夜的冷风。 到底谁输谁赢呢?只有他俩人才知道了 第五十五章 摊牌 晶莹的露珠凝在枯叶秃枝上,结成一层银银的暗霜,冰冷的空气不知不觉已然开始飘着微小的雪籽,落在朱墙碧瓦上,绽成透明澄澈的水花。 挥舞的神器龙吟虎啸,〃月魄〃当空而斩,冷气骤然北绞成一个漩涡,内力催紧,剑身隐隐笼着一层银寒的阴芒,落在〃月魄〃上的雪竟渐渐凝成冰霜。 银光缭绕下的则是漆如流墨的黑锦丝玄黑长袍包裹着矫健而修长的身体,同银芒交织在一起,飘移如鬼如魅,晃得人睁不开眼,却又紧紧吸引叫人移不开目光。 倏的,龙吟戛然而止,男子伫立若青松英挺的脊背仿佛磐石般坚不可摧,墨直的长发在风中狂舞,玄黑的衣袂在雪中翩飞。 殿中的侍卫老早就逃得远远地,自打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位潋殿下练剑之时,整个人从里到外像被打了一记闷雷。乖乖,那叫一个境界!人家的剑舞的就像一幅缥缈优美的画,在看看自己,那简直像在挥菜刀! 顺子瞟了眼身边笑意昂然的俊美公子,又望望那边浑然忘我的主子,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口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通报。可他两腿发软,生怕靠近一步,那不长眼的锋芒就一个心情不好往自己身上招呼。这冷酷不定的脾气真真比万岁爷还难伺候! 流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顺子如获大赦的点点头,正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感激涕零一番,忽觉眼前一花,紫衣早已向那人飘去。 居然还有不知死活的人胆敢过来?!感觉到身后来人,潋寒微微眯起双目,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不自量力的蠢货! 瞬间侧身错开凌空而来的一掌,反手挥出〃月魄〃,却在转身的一瞬,被那戏谑带笑的眉眼硬生生止住了攻势。 潋寒松了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内息,若无其事的收剑,挑眉睨了流云一眼,依旧站的挺直。适才凌厉的杀气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流云环胸一脸坏笑看着他,刚想调侃几句,却听潋寒忽甩出一句:〃依你现今的程度和你懒散的脾性,再练三五载,说不定可胜过我。〃说罢,甩袖进殿。一针见血! 我靠! 流云嘴角抽了抽,才跟着进去。 本来潋寒已被封王,理应不在宫中久住,却因皇上一句,想多和久未相见的儿子相处为由,继续留在『辉月殿』长住,日后再搬。皇上毫不掩饰的喜爱,惹得一堆人忙不迭的谄媚巴结。 〃这里怎地连半个伺候的人也没有?煖炉也不点一个,你不冷么?〃这屋里头跟外面也无甚区别。 〃不觉得。是我叫他的都得远远的,省得晃来晃去惹人心烦。你冷的话,叫人点就是。〃潋寒解了外袍坐下,大概是练剑的关系,光洁的额上竟生出了一层薄汗。 〃算了。〃流云随手倒了两杯酒,忽然想起这人喝不得,又换了杯茶。 〃你倒悠闲,把你的手下扔给我,自己在这逍遥快活!〃 潋寒闻言,却是颇为认真道:〃你若不愿,那便罢了,交给灭曜涤尘他们处理便是。〃 这下倒把流云噎住了:〃呃也不是〃 潋寒不解的蹙眉道:〃那是何意?〃 〃算了,我答应便是。〃 潋寒这才舒眉,笑了笑,忽道:〃你累不累?〃 嗯?流云还在回味那个难得的微笑,下意识的摇摇头。 〃那正好,陪我去练剑。〃 待流云猛然惊觉,整个人已经被拎出去了 看着不远处两个舞剑甚酣的男子,顺子继续抹汗,就是不敢上前。偷偷瞥了眼身后喜怒不明的太子殿下,又换只手抹了把汗,这大冬天的,咋流这么多汗捏? 〃不必通报了。〃玄煜摆摆手,径自走了进去。 流水环榭,泠泠清泉,飘遥纷飞的雪花中,一黑一紫两个身影你来我往,经死一副栩栩如生的神仙眷侣的画卷。 玄煜立在树下,半眯起幽深的内双,负在背后的手微微成拳。 潋寒早已察觉有人的接近,却并不理会,依旧顾我。 倒是流云翻身落地,收了剑,向玄煜拱手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玄煜微愣,方才罢了礼,走近一步低声道:〃你我何必如此生疏。〃 流云淡漠一笑,退了一步,道:〃今时不同往日。〃 原来不戳破,即使心知肚明也可佯作不知,而今,身分立场已然不同,甚至是敌非友,又如何能想从前一样,纵情纵马? 玄煜笑容一僵,有很快恢复,轻声道:〃我们不再是朋友么?〃 不等流云开口,潋寒忽道:〃太子殿下,有事?〃 知道父皇特许他不必拘礼,玄煜微微笑道:〃没事就不能来探望探望皇弟么?〃 潋寒冷笑一声道:〃那你现在看到了。〃言外之意很明显还不快滚?! 玄煜却不为所动:〃这算什么探望,应当叙叙才是。〃 流云忽然有些头疼,这辆家伙倒真像兄弟一样的任性。 潋寒蹙眉瞥了眼玄煜,最终没有说话,只抱剑进了水榭。 水榭名曰〃落帘〃,因那从依傍飞崖下引出的水瀑,沿飞翼亭檐如雨帘般坠落之意。夏季降暑,冬季将终年滚烫的炽炎石投入源头,流落的水泉便汇成温泉,又可暖身。这种奢侈的水榭也只极少权贵才用的起。 酒菜已上,色香味浓,潋寒听着流云和玄煜漫无边际的谈话,甚觉无趣,幽入深谈的眼眸凝视着水帘,却并不打算离去。 玄煜扫了眼他面前未动过一口的酒杯,眯眼笑道〃皇弟不会喝酒?〃 潋寒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道:〃我不喝酒。〃 〃那真是可惜了这御赐的贡酒呐,父皇最爱的酒可是都送上你这儿来了。〃 潋寒冷冷道:〃那是他要给的,不是我要的。〃 〃是啊,〃玄煜目光微闪,〃可惜皇弟却不懂酒酒这玩意,还得要懂它的人才能品出真味,你说是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d 玄煜话锋一转,忽道:〃这处『落帘亭』真是美呐,难怪父皇一直最爱这座『辉月殿』,如今都与了你,皇弟可还住的惯?〃 潋寒挑眉道:〃还好。〃 担心〃位置〃被寒抢了么 凤眸内,精光流转,流云轻挑修眉,饮下一口酒,道:〃殿下就别打哑迷了,有话不妨直言。〃 〃呵呵,那也好。皇弟的身世大家就心照不宣了,至于‘那件事‘是谁在幕后控制,也都心知肚明。敬皇叔筹划这么些年,决不会就此罢手。本宫特来提醒皇弟你,莫要、再、被利用才好。〃 潋寒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我自是知道,毋需太子殿下费心。另外,我从没想过要跟你挣什么皇位,而且你那位父皇决不可能对我好到,把皇位也传给我。〃 玄煜微微一笑,道:〃皇弟怎么这么说呐,‘那位父皇‘也是你的父皇。〃 潋寒回以沉默,将眼眸移开至一边。 玄煜又道:〃那么,晚后,本宫若是与敬皇叔有所分歧,那皇弟的意思是〃 〃只要不触及我,自是两不相帮,太子殿下还有何事?〃不耐之意已很明显。 玄煜并不恼怒,寒暄几句,便要告辞。一双未挑的内双墨瞳转向流云道:〃可否送我一程?〃 流云一愣,还是微微颔首。 第五十六章 南巡 才出亭不久,便碰上等候玄煜的随侍,其中便有被翊帝降了职的莫月。 〃殿下〃 玄煜挑眉瞥了他一眼,爱理不理。 莫月知他还在着恼上次〃行刺事件〃之时将〃调包〃计划瞒着他一事,偏生自己还被拨给太芓宫。莫月心中暗自叫苦,冷汗流了一地。 〃本宫同御公子聊聊,你们先下去罢。〃 〃是。〃 〃殿下要同草民聊什么?〃流云难得的一本正经,却让玄煜幽深的双眸透出几分愠气。 〃御流云!你定要同我这般说话?!〃 不自称〃本宫〃的平等语气多少让流云心中舒坦些,不由放软了语气道:〃你到底想怎样?〃 见流云软化,玄煜轻吐了一口气,道:〃你在气我隐瞒了身份?〃 流云无所谓的笑笑:〃不会,毕竟我也骗了你。〃更何况,你我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不是么 〃正好,那咱们扯平了。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好么?〃玄煜弯了弯内双,眸中的笑意如同晶莹的雪籽般点点萦然。 流云深深望尽他的双眸,良久,微微摇首,道:〃你我喝酒赛马,我自当奉陪。若是其他我没兴趣淌这浑水,帮不了你什么。〃 〃那你就愿意帮他?!〃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玄煜闪了闪眼神,又放软了语气,道:〃我不否认你希望你帮我,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帮我也是在帮他。你不会以为敬皇叔不会再对付潋皇弟罢。〃 流云默然垂眸,心中蓦然不快。任是谁听了这样赤裸裸的利益剖析,都会不是滋味的罢 半晌,淡淡道:〃这个我自是知道。不过,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被人利用罢了。〃 玄煜紧紧抿嘴,双目灼灼盯着他,在流云看不到的身后,负背的手攒的死紧,良久,低声道:〃在你心里我只是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是么?〃 流云轻轻动了动喉结,仿佛欲说什么,但终于还是沉默。 〃好好〃玄煜最后望了他一眼,咬牙,转身离去。你不仁,我还义何?! 流云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仰头望天,灰濛濛的阴霾笼罩,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永远逃不开,躲不过。 自己当真是变了,现在竟有些不懂,我做得到底是想做的,还是认为自己想做的? 曾经羡慕天空中的浮云,但它仍摆脱不了束缚的苍穹;但是,已决心为自己而活,现在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么 为何看不清这世界了?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 也许,当这一切都有了答案的时候,自己才能找到真正的自由吧 〃怎么,后悔了?〃身后忽然传来潋寒冷然的声音。 流云回神,挑眉道:〃胡说什么!进去罢,你不想听听你那些手下了安排么?〃 潋寒抿了抿嘴,不发一言,跟了进去。 过了两日,正在『云曦阁』同逝辰下棋的流云,又被一道圣旨召进了宫中。 御书房内,那一身明黄龙袍的清俊男子正坐在龙椅上。威严的双目微微透着些许温和的笑意,左边,两个皇子皆在一旁。潋寒依旧顾我,无喜无怒立在一边,只是自流云进殿后,目光便从未离开。 玄煜又是一派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那日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右手,则是丞相凌沧溯,和御北将军。 不等流云细想,玄翊开口道:〃朕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件事要商量。诸位爱卿想必都记得月底‘南巡‘一事罢。〃 〃南巡〃?流云心中忖度。这管他这个〃江湖草莽〃啥事?不由暗自蹙眉,隐隐觉得又有麻烦上身 〃原本朕打算亲自出巡,不过〃玄翊向潋寒和流云瞟了一眼,其中意味自不必多言,〃近日事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是以,朕决定请人当一次‘刺史‘,微服出巡。至于人选么〃 玄翊缓缓扫过殿上众人,道:〃就二皇子罢。〃 众人一愣,紧接着又是大惊。 在玄国,刺史巡查绝对是一件大事,几乎掌管着地方官员的任命大权,在某种程度上,是树立威信和培养势力的绝佳机会。而翊帝却将它交给了无权无势的涵王。此举意味着什么,足以掀起又一轮暗涌 〃我有个条件。〃潋寒直望着翊帝,丝毫没有欣喜的神情。 〃说。〃玄翊微微一笑,头一次看到有这等好事还有讲条件的。 〃我要流云与我同去。〃 玄翊颇有深意的望了流云一眼,见他未表异议,微笑颔首。 这一点头在其他人看来,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流云只觉汗颜,这感觉简直像是在看儿媳妇,哦,不,是女婿 玄煜半眯起双目,余光扫过流云。 〃慢!〃玄煜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也愿同去。〃 〃噢?你也要去?〃玄翊挑眉看着他。他这儿子虽然一想争强好胜,但几时表现的这么明显了? 〃微臣也认为该让太子殿下去这一次,多体察民情。〃一直作壁上观的凌沧溯难得的开口道。玄煜也不禁意外。 玄翊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既然凌相也这么说,那也好,你们三人同去罢。记住,别太张扬。〃 〃儿臣领旨。〃 〃凌相留下,其他人都退下罢。〃 待众人离开大殿,凌沧溯开口道:〃皇上〃 玄翊摆摆手,清咳两声,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并非朕偏心,正因为朕想给予公平,才会有今日之事〃 凌沧溯抬起幽蓝的瞳仁,道:〃一直以来,皇储只有一个,也因没有悬念,没有什么作为,皇上是想给涵王一个机会,还是想给太子一个机会?〃 玄翊眯眼望着他,默然不语。 这边厢,流云同潋寒一道回了『云曦阁』。 一道道,一连连的回廊亭台,让两人仿佛置身画中。 〃这次南巡,不管干得好还是不好,都是麻烦一堆,你干嘛那么急着往身上揽?〃流云双手环胸,挑眉道。想到今日大殿上莫明其妙的一早,心中不由憋了一肚子火。 潋寒蹙眉道:〃你不愿意?你不是不想呆在玄耀么?〃反正他也不愿整日呆在宫里,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为何不要?而且最好,永远不会来。 原来他看出来了 〃我当然不想呆在玄耀,但是你不觉得皇上对你的器重已经超过一个无实权的王爷应有的么?〃不过,话又说回来,或许经过这次南巡,寒,便不再像现在一样毫无实权也说不定,到时候他也可功成身退,四处走动走动,不必窝在一个地方 忽的记起适才玄煜的眼神,流云抚额道:〃这一路,恐怕〃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与玄煜为敌。 待二人来到『摘星亭』,除了等在那里的逝辰外,竟还见到另一位久违之人。 第五十七章 合作 一袭银雪长衫,一柄白玉折扇,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一股玩世不恭风流态度,不是慕容大公子是谁? 惊喜之余,心底却有些怅然。若是从前是合作关系,现今又算什么呢? 流云风淡云清的笑道:〃慕容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流云的生疏让慕容翎笑意略僵,待瞥见他身旁的潋寒,眸光微闪。 〃怪不得云兄这么晚才回来,原来有美人相陪,乐不思蜀啊。〃 〃你说什么?〃潋寒半眯起星目,冷冷的盯着他,杀意骤然凝聚在手。若非顾忌流云在旁,怕是早一剑刺过去了。他最忌讳旁人对他的相貌说三道四,说得这么明目张胆还活着的,恐怕这慕容翎是第一个了。 〃咳慕容兄可是有事?〃流云上前一步挡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不着痕迹地向逝辰使了个眼色,不料他正双目望天,〃正巧〃没看见。 慕容淡淡道:〃我来是相同『醉逸楼』做笔生意,不知云兄可有兴趣?〃 〃生意啊?〃流云微笑颔首,心中微微心动。那可是他的老本行。 逝辰终于注意到流云的〃暗送秋波〃,轻轻一笑,向潋寒道:〃王爷的四位属下正在阁内,不知王爷是否想对他们做些安排?〃 潋寒扫了眼笑的欠扁的慕容翎,冷哼一声,终于还是点点头,随逝辰离开。 〃『醉逸楼』的正主可不是我,慕容兄不会找错人么?〃流云抛了一块云片糕在口中,颇为随意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适才逝门主说了,你可以作主。〃慕容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轻轻摇扇,不咸不淡道。 〃那么,你相同我谈什么呢?〃 〃玄耀最大的青楼同最好的酒楼合作,不知云兄意下如何?〃 流云微微挑眉道:〃『媚凤阁』原是你开的?〃 慕容轻笑道:〃云兄不是很聪明么,怎么到现在才知道。〃 淡漠的笑意在脸上荡开,流云低低笑道:〃慕容公子真是会享受,难怪日日都这么春光满面!原来都是在温柔乡里滋润出来的,啧啧。〃 慕容瞪圆了眼,欲言又止,盯着流云,脸色微红,哼道:〃你道什么人都可近我的身么!〃 莫名的意兴阑珊,流云笑的漫不经心:〃哦,看来那位凤姑娘把你管教的不错,真是个人才。〃双手枕在脑后,干脆闭上眼睛,想挥掉眼前花花公子的影像。 〃你在说什么?什么凤姑娘?凤姐?〃慕容微微诧异,隐隐觉得其中有什么误会。往日流云虽也这样嘲弄,却明知是玩笑,也不放在心上。而今天,总觉有些奇怪,一副倦怠懒散的模样,甚至连睁眼看他都不愿么? 流云〃嗯〃了一声,显然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自己这是怎么了?上次明明就放的很开的 流云心中暗嘲,人哪,真是矛盾的动物,知道自己被别人放在心上,才可以装的那么潇洒,现在人家不甩你了,反倒在意起来 在意么?流云挑了挑眉,打断了慕容越描越黑的解释,直奔主题道:〃言归正传罢,我现在关心的是,如果合作有何好处?〃 慕容欲言又止,淡淡道:〃你我联手,不只是玄耀的声色之所无人能及,影响还可扩至全国,相关的分号也会更有名气,百利而无一害。〃 强强联合?这家伙商业头脑倒也不错。流云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是两者合而为一?〃 〃对,赚的银两五五分帐,可派一人对此负责,大的决策共同商议,还可〃 〃好,我同意。不过我有几点要求。〃 慕容弯了弯桃花眼,摇扇笑道:〃尽管说。〃 〃想‘盈利‘就要先‘投资‘。慕容公子的金库那可是远非我等所能及的,初期的投资就三七开罢,相对的, 营销计划由我出,保证不出半年,就让它冠于天下。慕容公子意下如何?〃 慕容翎沉吟片刻,哼道:〃云兄真是精打细算,半点也不吃亏啊。〃 〃呵呵,商人嘛,唯利是图才是本性,不是么?〃流云轻轻低笑,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你还欠我一个要求罢,就银子罢。〃 〃你缺钱?你要多少?〃 流云微微一笑,不客气的伸出五指,道:〃五百万两黄金。〃 〃你〃慕容眯眼望着他,良久,忽讽刺的笑了一下道:〃云兄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好,我答应。从今晚后,咱们两不相欠。〃 流云忽然有些后悔。 他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不愿同他这样讲话,真的不愿。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原来那个活在尔虞我诈之中的自己,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脸上虚伪的假笑,连自己都忍不住会作呕。 流云揉揉额角,急于逃离这种气氛,道:〃具体的事宜我会找逝和你商议,还有别的事么?〃 〃有,怎么没有?公事说完了,该说说私事了罢。〃慕容收了扇,敛了笑紧紧盯着流云的双眼,一字一顿道。 流云刻意移开视线,道:〃我们?我们能有什么事?〃 〃哼,云兄的‘光荣事迹‘还真不少,若非不经意见听到我家小童的闲聊,发生这样大的事我竟还被蒙在鼓里!原来你上玄耀还另有目的。〃万万没料到会变成这样,亏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那一瞬的心惊,似乎自己才猛然清醒 流云顿了一顿,依旧没有转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凤眸中的流光。 亭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虽然无风,却还是阴阴觉得冷。 良久,久到慕容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揪住他的衣领,暴打一顿。流云才低低开口道:〃现在你不是知道了么,更何况我好像并没有什么都得告诉你的义务罢〃 〃你〃慕容伸出手,下意识想要抓住他,不料,衣袖轻动,流云竟避了开去。 手落空,仿佛心如失了重,头一次清清楚楚的认识到,他们之间除了利益竟什么都没剩下。 〃倘使你有不测,那日你来见我,是否来跟我做最后道别?〃 〃嗯〃流云缓缓起身,背对他,道:〃我还有事,慕容公子请自便罢。〃再呆下去,怕是会作出一些令两人都后悔的事。 〃等等〃 欲言又止。 流云一顿,没有转身。 〃你〃慕容绞尽脑汁,也不知该说什么,〃我是说,两家合作,得取个新名罢,你说,叫什么?〃 〃〃流云望了望无穷无尽的苍穹,道:〃醉卧红尘〃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雪不停落,亭檐上银光点点,寒意涟波。 『摘星亭』名为〃摘星〃,可真的摘得了么?不过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罢了。 白衣人伫立亭中,怅然若失。 兴许,从他将那所谓的〃玉牌〃还到自己手中的那一刻,就已经失了留下他的资格了不,或许更早 白衣人凝视着手中雕琢着红枫的绛红色的美玉,竟有两块一模一样的! 运气于掌,瞬间,其中一块稍小的玉牌被捏了个粉碎!如同亭外飞扬的雪花,任风吹了个干净 若干年后,他仍执意在亭子里看雪,任流云用狐裘将他裹了一层又一层,总会想起这个雪天,若是当日就同他什么都说出来,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波折了 第五十八章 造势 〃流云的意思是,重新成立一个组织,继续让他们发挥所长,不但可以养活自己,而且可以继续作为王爷可以掌控的势力。〃 〃什么组织?〃潋寒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青衫男子,明明带着温和的微笑,却让他丝毫无法放松警惕。 〃『寒烟缥缈楼』。〃 众人齐刷刷望向悠闲步入室内的流云。 〃明面专司‘服务‘,既包括‘保镖‘,‘护卫‘,‘银行‘也就是钱庄柜坊,以及满足其他客人提出的需要武力的要求的、‘江、湖、门、派‘。〃 潋寒沉默片刻道:〃那其他人呢?〃 〃在其余宫众的聚居地设立‘十二星座楼‘,另选楼主。当然,还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4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4部分阅读 可以利用位置又是发展情报势力。不过,只一点要切记,万不可随意灭帮灭派,再树强敌;从前一切都不可再提,从今晚后,‘天绝宫‘就要成为历史了!〃 灭曜四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至看向潋寒,等待他的决定。 逍遥冷笑道:〃敢情御公子还干过我们这行啊,啧啧。〃 潋寒瞥了他一眼,后者立即噤声。 潋寒沉吟不语,这些对他来说实在陌生,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流云淡淡一笑道:〃不相信我么?〃 潋寒抬头,漆黑的星眸直视着流云。他幽深的双瞳闪耀着强大的自信,让潋寒不由点头。 〃好。〃流云微微一笑,转向四使道,〃既然如此,从前的名字自然不能再用,所幸见过你们的人估计也被灭的差不多了。唔对了,几位生辰何时?〃 逍遥讥诮道:〃呵呵,公子这是相亲还是起名,还要看生辰八字不成?〃 流云邪邪一笑,戏道:〃辰使绝对可以放心,就凭逍兄的‘姿色‘,要相亲在下也不会相上你的。〃 〃你〃 流云笑啊笑啊,还没得意够,忽然身后一阵凉飕飕的杀气让他立马打了个机灵。 背后传来潋寒冷冰冰的声音道:〃姿色好的你都要去相亲?〃 〃呃,几位还是先说说生辰罢。〃 灭曜道:〃我们都是由老宫主捡来的孤儿,哪里还记得生辰?不过,被捡回来的时候到还记得,大约是腊月罢。〃 涤尘道:〃我是来年秋末,夙月和逍遥是那年初夏和初动冬。〃 〃那也行,灭要就改名‘魔羯‘,涤尘、夙月、逍遥,依次是天蝎、飓歇、麝狩,各自分管一楼。〃 涤尘问道:〃不知公子有何用意?〃 〃用意?〃流云莞然轻笑,摊手耸肩道,〃因为好记啊。〃 涤尘嘴角一抽,未再多言。 之所以以星座命名,自然不单是流云随兴而起。不能说他没有私心。说穿了,他可以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别人说不定也可以,借此寻找一番,又何妨? 逝辰思量一番道:〃建立『寒烟缥缈楼』不是件小工程,哪里来那么多钱财?〃 潋寒道:〃这个我自会解决,不老逝门主操心。〃 流云轻叹一声,道:〃这个我自有办法。就交给‘魔羯‘他们去办罢。〃那五百万两黄金总算派上用场了。 三日后,一份所谓的〃企画书〃工整地摆在了〃枫苑〃的书桌上,连自幼经商的慕容公子看罢都不由啧啧称奇,里有的内容自不言而喻。 不到半月,玄耀便再无『媚凤阁』和『醉逸楼』,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奢华至极的『醉卧红尘阁』。 古往今来,欲望从来是男人的象征,男人追求的是什么?钱、权、色;男人最爱做的是什么?不是性事,是应酬。它是同时体现财富、权利、又可以享受酒色的最佳方式。 而女人呢?是虚荣。是最华丽璀璨的珠宝。无论是古人还是今人,都没有本质的区别。不过是现代人更民主更开放罢了。 作为一个从小受到铜臭熏陶的商业精英,流云深刻的理解人们的心理。所以,『醉卧红尘阁』就是提供了这样一处场所,以最大的限度满足人们的欲望。 这里有极品的酒,极品的男女,融合了现代风格及古典艺术别具一格的极品环境,以及流云特意营造的顶级声势,逐渐成为权贵的聚集之所。 这么一块销金窝,眼红的自然不少,却极少有人胆敢闹事。缘由无二,只因为流云在阁内成立了一个〃董事会〃,原『醉逸楼』的逝老板和『媚凤阁』的凤姐各占四成〃股份〃,另外两成则卖给朝廷中有权有势的贵族王孙,作为〃投资〃,年终则按〃股份〃分红。是以,各方势力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另外,赚得的钱被流云抽出一部分予『寒烟缥缈楼』的培养。 却说『醉卧红尘阁』开张不到半月,便是流云三人南巡之时。 虽然授命的是三人,可出发的却是四人。 流云摸了摸鼻子,道:〃为何唐兄也〃 眼前一身素色青衫,紫竹束发的年轻男子正是那日试马的主审官唐禹竹。 〃他是敬皇叔在大殿上极力保举,才一道同行的。〃玄煜接口道。微微上挑的内双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利落的翻身跨上狮子骢。 敬王派来监视的人?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不会吧该不会是上次刺激太大,脑壳气坏了 流云挑挑眉,看着正试图靠近那匹枣红马的唐禹竹,无奈道:〃唐兄没骑过马么?〃 唐禹竹脸色一红,道:〃哦,不,我骑过〃不过是乡下一匹小马骓罢了 唐禹竹望见潋寒冷然不耐的神色,更是急于上马,不料动作太大,一个不留神竟从另一侧翻了下去! 〃小心〃流云未及出手,却见一道黑影掠过,眨眼间,又回到那匹紫骓马上。 唐禹竹只觉身体被什么一托,轻飘飘跨上了马背。睁眼便看见潋寒冷俊的侧脸,一时间愣住。 〃谢谢谢〃 潋寒睁眼也未瞧他,冷冷甩了一句:〃还磨蹭什么,天都黑了!驾〃一扯缰绳,策马而去。 唐禹竹还欲说什么,张了张嘴,潋寒却早已失了踪影。他微微苦笑,才同流云玄煜一道追过去。 官道上,已不似流云来时那般秋风萧瑟,取而代之的是一派银装素裹,同远方苍蓝的天色合为一体。奔驰的四人却无暇赏景。 流云心中安慰,等这一切都忙完了,再慢慢玩赏不迟 谁知这个〃不迟〃却迟了好久 过得几日,流云一行又在度回到久违的平衫镇,同样的客栈,同样的掌柜,甚至连房间都同那时一样。流云不由微觉好笑,心道这此总不会再碰到流霄和逝了罢。 却不料前脚刚上楼,后脚便步入了一位羽扇白衣的翩翩公子。 第五十九章 英雄救美 翌日清晨,客栈大堂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扰的人不得安睡。 唐禹竹早已穿戴整齐,叫了早膳,在潋寒房门外踌躇犹豫着是否该敲门。 终于鼓起勇气,正欲敲下手去,却听〃吱嘎〃一声,另一边的房门打开了,走出的竟是一身玄黑劲装长袍的潋寒。不知为何,此时他刀削般分明的五官竟似透着几分柔和。 不过那不是御公子的房间么? 〃何事?〃 唐禹竹诧异的望着潋寒,半晌竟忘了说话。 潋寒便也不再理会,直径下楼。 直到感到被人拍了一下,他才回过神,发现流云正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唐禹竹颇为尴尬的扭过头,眼光不知该看那儿。 〃唐兄这大清早的,发什么愣啊?〃 〃呃我,我叫小二准备了早点,御兄一道用善罢。我去叫玄公子。〃 〃不必了,我早起了。〃又是〃吱嘎〃一声,玄煜慵懒的倚在门边,内双轻挑,似笑而非笑地望着两人,又道,〃楼下这么吵,云兄昨夜睡得可好?〃 流云微微一笑:〃还好。〃 好、好才怪!昨晚某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他的床,折腾了大半宿,好不容易睡下,就被吵醒,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火! 流云心中低咒,却已然若无其事地走下楼,他倒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去去去!这里是客栈,是给客人住的!可不是破庙祠堂,你们要饭的到别处去!可别脏了这地!〃唐掌柜头也不抬盘着算盘,腾出手来朝门口衣衫褴褛的一老一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跑堂立刻开始轰人,那瘦弱的老汉哪里禁得起这么一推,当即摔出了店门,额角上还撞出了一大块血斑。 〃爹!〃少女立即扑上去搀住,却摸了一把血,当即泪如雨下,通红着双眼,回头怒目而视:〃你们这些势利小人,有朝一日,敬王爷定会将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呜呜〃 〃臭娘们!你说什么!〃 流云在一旁意兴阑珊的看着这场俗套的闹剧,扯了扯嘴角,打了个哈欠。心道:若是让霄知道了,定会骂他的罢。没办法,即使回到了古代,依然脱不了现代人冷漠的脾性;即便有了武功,他依然不是个大侠。心中自我安慰,待会儿总会有个人来英雄救美罢 果不出所料,人群中忽然冲出一袭素色青衫,让流云意外的是,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丝毫不会武功的唐禹竹! 这让本抱着看好戏心理的流云微微生出些兴味,他倒要看看这个书生有何本领。 却见他一手搀起老汉,向跑堂甲喝道: 〃你们正值壮年,怎能如此对待这位年迈的老伯?!别人只不过是想进来歇歇脚罢了,客栈难道不是让人稍事休息的么?更何况,你们非但不以礼相待,反而将老人家推倒,这地上又冷又冰,才下的雪未曾化,还在打滑,这摔了怎么办?摔了又要请大夫,人家爷孙俩一看便知囊中羞涩,哪里有钱请大夫呢?这客栈人来人往的地方,若是别外地人知道了,玄国的百姓背摔伤还请不来大夫,实在是有损国体啊!同样生为玄国百姓,你们咋能这样呢?!你们这样等同卖国你们知道么!退一万步讲,古人尚循礼曰:‘尊老爱幼‘,尔等这如此这般,万一以后你们的子女也这样对待你们,你们子女的子女也这样对待你们,你们〃 流云不由失笑,忽然有种冲动,想问这家伙的老爹敢情是单名一个〃僧〃字? 〃闭嘴!你t上辈子是哑巴啊?!找死〃五大三粗的跑堂乙,不知从哪儿操起一根碗口大的棍子直往唐禹竹头上夯。 唐禹竹气红了脖子,将女孩护在身后:〃你!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呸!找打〃 被这么大根棍子打下去,不死也去半条命,眼看就要打下去,流云却依旧没有出手的打算。因为有人已经先他一步了。 一道白光闪电般击在棍上,发出〃砰〃的一响,立即将它截成了两半,只余飘散几根木屑,眨眼间,又回旋到锦衣人手中。众人定睛一看,乃知那是一柄雕玉旋花扇。 流云抿嘴微笑,心道:若是那家伙的话,恐怕是连木屑都不会溅出一根罢。 〃这几位是在下的朋友,怎么,不能进么?〃玄煜轻挑双目,悠悠道。 〃呃当、当然!〃两人早就傻掉了,冷汗瀑布似的流。 〃不过,〃玄煜微一勾嘴角,〃你们伤了这位姑娘的爹,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跑堂甲乙扑通跪下:〃这个这个,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 流云撇撇嘴角,怎么这求饶的台词都一样,切~真没创意 〃还不去请大夫!〃唐禹竹急道。 〃啊!是!是!〃那人如获大赦,飞快地跑了。 〃这位姑娘,你没事罢?〃玄煜冲那少女微微一笑,示意唐禹竹扶起老汉。 女孩愣了半晌才回过神,脸色微红,轻轻点头,又忽摇摇头。 玄煜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轻笑,道:〃敝姓弦,单名一个佑字,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少女似是害羞,眼也未抬,飞快的说了两个字,便跑向老汉那里。 〃潇湘好名字。〃 〃弦兄这招‘英雄救美‘似乎不起作用呢。〃耳边忽传来某人凉凉的声音。 玄煜不明意味地看了流云一眼,微微笑道:〃不,还是有点用的。〃转过头正对上少女望过来的目光,却见她似是慌了神,急忙又转过头。 〃〃流云挑挑眉,没有说话。 潇湘同唐禹竹一道小心翼翼的搀着潇爹,颤颤地走回客栈。 唐找回些布药给老汉做了些简单的包扎。流云意外的是,那一双拿书拿笔的手,包扎起来还真利索。 〃潇湘多谢恩公。〃少女脸庞红晕未退,不知是气是羞,〃敢问恩公贵姓?〃 〃不敢当,在下姓唐,上禹下竹。潇姑娘若不嫌弃,便叫在下一声大哥罢。〃 潇湘洗过把脸,本就秀美的容颜越发水灵。 〃人家都不嫌弃咱们,还不快叫?〃潇老爹乐呵呵地拍拍女儿的手道。 潇湘抿抿嘴,轻轻叫了声:〃唐大哥。〃 玄煜恰巧走过,弯了弯内双,笑道:〃就由在下做东,请二位吃个饭罢。〃 潇湘感激的望着他道:〃多谢多谢公子。爹,这为公子请咱们吃饭!〃 〃不必多谢,你也叫在下一声弦大哥好了。呵呵。〃 潇湘垂眸,却未开口,只搀了潇老爹去用膳。 玄煜微微一笑,跟了过去。 唐禹竹站了半刻随后才跟上。 〃外面那么多事,你居然不闻不问?〃流云一进客店,就见潋寒独坐一桌用膳,丝毫不受喧哗所扰的样子。 潋寒抬抬眉,道:〃与我无干。〃 〃呵呵,你呀,若没了我,早晚闷死。〃流云嘿嘿一笑。 潋寒不置可否。 忽然,那边一桌的对话飘进两人耳里。 〃二位是哪里人?怎会流落平衫镇呢?〃唐禹竹给潇湘和老汉夹了一口菜道。 祖孙两人似确实饿了,吃的很急,有了这顿没下顿的样子。 〃慢点吃。〃玄煜微笑看着潇湘,又是夹菜又是拍背。 流云挑挑眉,声音不大不小:〃想拐骗良家妇女也不用做的这么明显罢。〃 玄煜也不恼,继续。 谁也未曾注意到,楼上的白衣人,半眯着一双桃花眼,正饶有兴味地望着一楼这两桌人神色各异的表情。 〃嗯我和爹本是江南善郡一户平民,靠着几亩田地生活,不料去年一场大旱才过,今年又出了山洪,村子都被淹了,幸亏我跟爹刚好到城里去了,才免受劫难〃才安抚好的双眼又通红起来。 唐禹竹疑道:〃江南善郡?那里不是由于经常发洪水,才让朝廷拨款修了堤坝么?〃 〃修是修了,可大水一到,就垮了,根本不顶用〃 〃混帐!拿朝廷的钱居然不办事!〃唐禹竹怒道,又回头向潋寒道〃潋公子,我们〃 〃唐兄不必急,〃玄煜轻轻开口,〃方才,在下听姑娘一直在叫‘敬王爷‘?何以不叫天地,不叫圣上?叫敬王爷呢?〃这也未免太不合情理莫非玄敬的威望到了这种程度? 潇湘低声道:〃别处我不知道,但是在江南,敬王爷为百姓做了好多事,求皇上没用的,敬王爷才是我们的活菩萨!〃 什么? 这下倒是让众人吃惊不小,看来,这趟来江南,果然有麻烦呐 第六十章 江南 〃敬王爷爱民如子,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潇姑娘放心。〃唐禹竹道。 爱民如子? 玄煜冷哼一声,随即朝潇湘笑笑道:〃我们正要去江南,不如二位与我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这〃 流云微微一笑道:〃听说圣上派了刺史正要巡视江南,说不定等二位回去,家园已然重建了呐。〃 潇湘惊喜的与老汉对视一眼,道:〃这位公子所言当真?〃 玄煜颔首,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是圣上英明,还是敬王爷这‘活菩萨‘。〃 潋寒未有说话,算是默许。 唐禹竹看了玄煜一眼,默默进食。 一行人就这么出发了。 经过洛城,流云有意无意在那里多停留了两日。居然一个熟人都没碰上,流云心中说不上是松气还是失落。 即使在冬季,洛城依旧繁华似锦。街道宽敞而干净,不乏珠宝当铺行,客栈酒馆楼,珍奇书画馆,小道消息依旧可以传的漫天飞。 坐在富源客栈二楼临窗,两壶龙井,皆以雕镂紫砂壶盛满,袅袅飘着淡雅的清香。一行人喝着同样的茶,却想着各般心思。又不约而同地听着邻桌路人的八卦。 〃记不记得半年多前,御风山庄跟慕容世家那场婚礼啊?唉,真是没想到,那慕容姑娘居然退婚,至今一直未嫁〃 〃可不是么,我听说啊,御二爷喜欢的不是她,是他家大公子。〃 〃咦?我怎么听说,她是又看上了另一个,才退婚的。你们猜这人是谁?〃 〃谁啊?〃 〃现在慕容二小姐不老往御风山庄跑么,还用得着说是谁么?〃 〃啊,难不成是御大庄主?〃 〃嘘小声点〃 流云挑了挑眉,哭笑不得。 其余人又不约而同的一致向他望了一眼。流云品茶,只当没看见。 〃对了,开春便是一年一度的剑池论武大会,哥几个去不去瞧瞧热闹?〃 〃剑池这地方可不是人人去得,没两把刷子,想得英雄帖?做梦把你〃 〃嘿,你们听说了么?今年,那神秘的无双堡也会来露两手〃 〃无双堡?就是江南的那个听说卓堡主不会武功啊?怎么论武啊?〃 〃非也,非也。要是真不会武?他敢开无双堡?还不让人一锅端了〃 又是无双堡 流云呷了一口龙井。他倒想看看流霄口中这个卓堡主究竟是 潋寒忽道:〃你要去么?〃 流云一时没回神:〃什么?〃 〃剑池论武。〃 流云挑眉:〃武林大会?〃 〃不错。〃玄煜微微一笑,道,〃在武林中,这也算得上是盛事中的盛事了。所有有名无名的武林人士云集江南剑池,比武切磋,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而且历代都是又御风山庄主持,怎么?云公子怎的不知么?〃 流云压下惊疑,怎么没人跟他提过 〃怎么弦公子是武林人士么?你比我知道的还清楚啊。〃 〃那倒不是,只是,本公子年年都会去,图个热闹罢了。〃 〃那英雄帖是什么?〃 潋寒看怪物一样瞥了他一眼,道:〃专发给名望之士,参与论武大赛的。没有名帖的只能在外围参观。〃 〃原来如此。〃流云点点头,看来有武林的地方武林大会少不了,不知道奖品是什么,要是藏宝图什么的倒可以去试试,武林盟主什么的,他逃还来不及好吧,他承认他势利 玄煜笑道:〃这样,反正我们也要去江南,到时候顺道去看看。〃 唐禹竹蹙眉道:〃我们还是先办正事罢。江南的百姓再耽搁不得〃 潋寒依旧拽样:〃随便。〃 玄煜挑眉:〃这是自然。〃 流云百无聊赖的望着楼下车水马龙,忽然瞥见一抹白衣,正欲仔细看去,却已消失在街角。 眼花了罢,这时候他应该在玄耀。 一行人骑马走的不紧不慢,倒是唐禹竹忧国忧民急着催。越往南走,看到的难民越多。唐大侍郎的眉头蹙的越紧。 一连走了十多天,才到临近善郡的一个小城旅顺,名字倒吉祥,希望旅途平顺的意思。 一路上,玄大公子对潇湘殷情献的不少,人家对他却是若即若离。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一点不错。但,令流云奇怪的是,某个自尊心比天还高的太子殿下,竟然一点不生气,反倒乐在其中的样子,意外之余,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老跟寒腻在一起,小姑娘怕了潋寒冷冰冰的样子,不敢靠近。顺带连流云一道忽略。流云虽然和她接触不多,不过不管从哪看这小女子,都没啥特别的啊。 〃敢情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换点‘山间野味‘?〃流云心中纳闷,不知不觉竟小声嘀咕出来。 〃云兄说什么?〃 回过头,正对上一双微挑的内双,似笑非笑望着他,漆黑的瞳仁闪着莫名的笑意。 流云干笑道:〃哦,没什么,我是说今天晚上不如打点野味回来吃。〃 〃哦~〃 尾音拖得老长,流云怎么听怎么心虚。 旅顺,小客栈内。 流云倚在门边,看着正给一群孤儿分着包子的唐禹竹忙碌的身影,无奈道:〃唐兄,就算你把盘缠都拿来买包子,也是杯水车薪。〃 唐禹竹顿了一下道:〃救得一阵是一阵一个包子,或许可以改变人的一生也说不定〃末了,唐禹竹向里屋正逗潇湘的玄煜瞥一眼又道,〃总比什么都不做,尽会游手好闲好吧。〃 〃〃流云抬抬眉,没说话。这个玄煜,在打什么注意?他会不趁这个机会收揽人心,反倒让人说闲话? 凉夜似水,月华如练。 客栈僻静的后院,鲜有人迹,隐约可见一袭高挑的背影立在树影间。 那人低低的嗓音带着惑人的磁性:〃事情查的如何?〃 黑夜中,不知从哪冒出数个黑影,躬身跪地。 〃目前不是很清楚,不过,那善郡县令最近开销极大。〃 〃哦?挪用公款么〃 〃有可能,不过,太明显了,反而惹人怀疑。〃 〃知道了,继续查。〃 〃是。〃 高挑男子静立半刻,轻点足尖,悄悄遁去。 哼,还道他发什么神经,原来心里通透的很!竟不动声色地派了暗卫去查 不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流云倚在树干上,半眯着凤目,瞧着那锦衣人悄然离去。微微一笑,幸亏他觉得奇怪,跟过来看看 ,要不,还被蒙在鼓里呐 奇怪,他这么注意他干什么 〃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冷然的嗓音让流云蓦然一惊。这也太恐怖了罢,寒这家伙什么时候 流云挑眉邪笑道:〃拜托,吓死你老公我,你想守寡啊。〃 〃哼。〃潋寒居然也学起流云挑眉的样子,道,〃谁娶谁还未知呢。〃 流云哑然,他是不是把寒调教的太好了居然调戏起他来了 伸手将一身玄黑的俊冷男子索入怀中,薄唇轻轻在鼻尖上磨蹭,流云轻笑道:〃那妾身伺候相公歇息如何?〃 潋寒终究脸皮薄。抽了抽嘴角,反手一个手肘击在流云胸前,挣脱开去。不过,用了多大力,看流云依旧嘻皮笑脸的样子就知道了。 流云邪邪一笑,再接再厉。勾着他的颈项,烙下一串轻吻。灵巧的手指滑进里衣,着火一般的热。 说道撩拨情欲,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何况潋寒。三两下,月黑风高夜就变成柔情似水乡了。 夜寒风冷,是以衣衫未全褪。若隐若现却别是一番风情。 幢幢树影下,依稀可见两个下体紧紧交合的人影,缱绻缠绵 第六十一章 落花苑 黑暗中,似有一个清雅的声音温和的呼唤他的名字 〃流云流云〃 〃谁霄,是你吗〃流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似一股轻烟,飘渺无踪。 转眼,朱红喜字布满眼前,红彩喜庆中有对新人正在拜天地。 〃那是慕容清〃 〃云二哥〃 〃你要成亲哪?恭喜啊不知新郎是〃 〃呵呵,就是流霄大哥啊,你不知道么?〃 〃什么?!〃 我不准! 流云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还睡在客栈的床上。双手紧紧抓着绸缛,冷汗竟湿了一大块。 汗怎么会做这种梦不会是真的罢 太恐怖了罢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却是潋寒进来。〃你醒了。〃 流云抽了抽嘴角,道:〃嗯作了个恶梦〃 〃恶梦?〃潋寒冷哼道,〃我看是好梦罢,刚才还不停叫他的名字〃 〃啊?这个〃不会吧 〃那日经过御风山庄,你半夜偷偷跑出去了,是去找他了罢。〃 〃〃流云不用看他也知道此时冷若冰霜的表情。不过,依他的性子,居然忍到现在才说,怪哉 〃寒你还没见过流霄吧,毕竟,他也算是你大哥〃流云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表情,还好没什么杀气,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帮谁 潋寒忽然有些烦躁:〃你觉得是他需要弟弟还是我需要兄长?〃 〃都需要。寒,你同我一道〃 潋寒猛地抽手,道:〃够了!我早知道你喜欢他若非为了这个,我早杀了他了!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你莫要再提这事!〃除了流云,他已经不想,也不可能在信任任何人了,连父母师父都丢弃他了,〃从天而降〃的血脉之亲又算什么? 〃好、好、好。不提不提〃流云心中轻叹,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又行得几日,终于到了善郡。不愧是江南的大郡,果然风光无限,热闹非凡。 不同于北方的大气庄严,江南一带越见秀美灵气。处处可见琳琅满目的商铺,和小家碧玉的院落。郡中人很多,竟不下于洛城、玄耀。只不过,光鲜亮丽的背后,沿街乞讨的难民也是多如牛毛。 玄煜挑眉道:〃看来,有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善郡了〃 〃爹我们何时才能回家啊〃潇湘望一眼这海市蜃楼般的繁华,不由悲从中来。 唐禹竹安慰道:〃别担心,相信很快了。〃 流云道:〃我们还是先找客栈住下,再从长计议罢。〃 晌午,顺来客栈。 流云百无聊赖的坐在桌边,小二殷勤地屁颠颠跑来,故作神秘道:〃爷,看样您是第一次上善郡罢?〃 流云挑眉笑道:〃你怎么知道?〃 〃嘿嘿,爷要是知道咱善郡双宝,定不会还坐在这儿无聊了。〃 〃噢?善郡双宝?也还真没听过。说来听听。〃 〃这其一宝,嘿嘿,就是美人,江南多美人,我们这善郡么,当是其中翘楚,慕名而来的人无人不知这『落花苑』,啧啧,那儿的美人呐,包准看的您姓什名谁都忘了〃 〃『落花苑』?青楼么?〃美人?敢在他们几个面前称美人的,这天下怕也没几个。 〃青楼?当然不是!您别弄错了!那里头的人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当然啦,要是有银子,自愿陪睡的也有。不过,就凭爷这模样气度,就是没银子,也有大把美人自愿的,嘿嘿。〃 〃呵呵,你到会说话。不过,那遇到强抢的呢?〃 〃嘿嘿,那就不得不说到这第二宝了无双堡!〃 流云凤目微眯:〃无、双、堡?〃 〃正是,爷听过罢。这个无双堡便是『落花苑』的后台。连月来,无双堡惩j除恶,还帮百姓催促官府放粮震灾,卓堡主实在是个大大的好人呐!〃 〃这个卓堡主你见过么?〃 〃那倒没有,人家是大侠,哪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见得到的。〃 〃原来如此〃这么说,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还难说咯 〃对了,爷不去看看『落花苑』的‘落花礼‘么?所有美人都会出来,琴棋书画,歌舞比美。赢着可得到‘艳冠‘之称,彩头丰厚着呢。就是这两天了,那可是盛事。〃 流云微微一笑,还有选美大赛啊,若是带寒去,我看其他人也甭比了,呵呵 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道:〃行了,这个给你去喝口茶吧。〃 〃多谢公子!〃 这个无双堡居然还能干涉官府 到底是何来路?就从『落花苑』下手好了 不知何时,余光扫到一颀长的挑高身影。正是玄煜。却见他一袭月白长衫,腰间飘着几条坠彩丝绦,青丝束起,余下几缕垂落两鬓,略带笑意的眉眼,显得极为俊朗。很少有人既合适黑色又合适白色的,眼前这人明显就是其中一个。 〃云兄对那『落花苑』有兴趣么?〃 〃不错,我正想去看看,弦兄要一道么?〃找人去那儿,想来想去,这个玄煜最合适。 〃好啊。〃玄煜微微一笑,忽俯身,贴近流云的耳际,低声道,〃我还听说这善郡县令老爷是那儿的老客,今晚应该也会去〃 〃这样啊〃轻柔的薄唇有意无意滑过他的耳垂,流云微微别开脸,笑道:〃那更探它一探咯。〃 傍晚时分,夕阳渐落,余下层层霞辉笼罩天边。寒风虽仍不减一丝一毫,『落花苑』门前的行人却仍络绎不绝。 雕镧大门前,稳稳停着一顶华丽的大轿。善郡的人都知道,这顶轿子是善郡县令狄漠杰大人的。这不,当下便走出一位衣饰鲜亮,身形健硕的中年男子。才下轿,便有专门的小厮领着,入了里间。 不远处站着两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其一一身月白,手持旋花扇;其一一身墨青,腰间配着一条暗紫玉带。衣饰跟周围奢华的公子儿相比不算十分名贵,但两人容貌气度却非常人能及。 流云道:〃那人就是狄漠杰?呵呵,真奢侈啊,是不是当个县令都这么有钱的?〃 〃应该不错。〃玄煜微微一笑,〃我们进去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头的排长真不是一般的大。 围绕着中央一块原型的巨台,周围满是精雕的紫檀木圆桌。楼上则是天井,层层叠叠的回廊。流云观摩了半天,啧啧轻叹,早知道有这么个『落花苑』,就将这里的建筑师傅请回去帮他建『醉卧红尘阁』了。 越见多了客人,大厅极为嘈杂。 两人听到身边有人说: 〃不知这里和玄耀的『醉卧红尘阁』比怎么样?〃 〃呵呵,那可是有钱人才去的起的地方,只要你有钱,想要什么都行。这『落花苑』可不一样,你有钱,还要人家看的顺眼才行〃 〃今儿个这‘艳冠‘不知道跟‘四大美人‘比怎么样?〃 〃嘿,这哪儿能啊?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 〃哟,瞧你这口气,你见过几个?〃 〃哼,可不是老子吹,‘四大美人‘,慕容世家慕容清、天绝宫主、涵王潋寒,还有云曦阁阁主御流云,除了天绝宫主,我都见过〃 〃行了,你就吹吧,他们〃 流云一口茶水喝茬了气,呛到气管里,直咳嗽。 乖乖四大美人他几时孤陋寡闻到这地步 看来涵王就是天绝宫主的事外人还不知道,不过他几时也成四大美人之一了?!早知道这张脸这么麻烦,当初就该把它毁容了算了 〃啧啧,‘四大美人‘呐〃玄煜暧昧轻笑。 周围实在极吵,若不大声讲话,就非得靠在耳边说。他俯首几乎是贴着流云的耳侧,笑道:〃云兄真是当之无愧,呵呵。〃 流云挑眉道:〃我看,应该是五大美人才对。〃 〃哦?〃 流云邪邪轻笑,挑起玄煜的下颚,凤目微弯,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惑人眉眼道:〃弦兄生的这么俊俏,怎能少了你呢?〃 玄煜微微一愣,随即绽开一个迷人的微笑,勾过流云的颈项,印上他的薄唇。 嘈杂的世界仿佛一下子静止了,安静的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甚至还能听见彼此正在做加速度的心跳。 流云轻轻推开咬着他嘴唇不放的男子,挑眉道:〃弦兄发烧了么?〃眼中淡淡的波澜不惊,仿佛刚才被强吻的不是他。 他忽然好像清醒了,又好像更加糊涂似的。搞不清楚这家伙在搞什么 只能强作镇定掩饰心中的慌乱。 玄煜半眯着内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果然味道不错。〃 设想过他会是怎样的表情,沉迷?生气?厌恶?欢喜?惊惶?却独独没料到,那人竟是什么表情都没有,除了淡漠还是淡漠 握紧旋花扇的手背在身后,小指竟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任他如何挑逗,都撬不开他的齿唇,但光是这轻柔甜美的触觉,就让自己也忍不住沉醉。从未碰到过让他有过这种感觉地人,一瞬间,脑筋理智剩下唇下之人,什么也不欲去想,可就在沉浸在最美好的梦幻之时,偏偏被推了开去。再看到那双狭长漠然的凤目,简直一下从云端坠入地狱 都不肯付出真心的两个人,如何能得到真心? 第六十二章 夜探 索性两人隐在不起眼的角落,旁人未曾注意到这里。尴尬的气氛被一阵锣声打破。 嘈杂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半晌,远台后缓缓走出两对男女。身姿妙曼,隐隐约约在青纱薄绸下。难得在深冬中,竟丝毫不觉冷。 四人走至圆台中央,不知何处奏起灵动悠扬的乐曲,绸纱轻动,肢体舒展开来,盈盈舞动,算是前奏。套在脚裸手腕间的银铃,零零作响。秀美的容颜果称得上灵秀不俗,舞台下已有色迷迷的男人垂涎不已,但依旧忌惮无双堡的势力,不甘妄动。然,这四人不过只是丫鬟小倌而已。 过得半刻,四人舞罢,便退了下去。正戏才要开始。 不一会儿,款款走出一位妙龄女子,身材苗条,宽露的外袍露出大半个肩,皮肤要多白有多白,柳腰要多细有多细,袅袅婷婷。虽然蒙着面纱,看不真切面容,光那眉眼就够勾人了。听到身边有人议论,说她是上届的‘艳冠‘秦情。 也许,已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美人,流云大概已经审美疲劳了,提不起半点兴致。 〃艳冠么?不过如此〃玄煜半眯起似笑非笑的内双,幽邃的眸子却是望着流云。 流云微微一笑,望着圆台上的秦情,身边那惑人的眼角眉梢却怎样也挥之不去。 二楼的贵宾席,一家仆匆匆在一直坐着看美女的狄漠杰耳边耳语几句,他神色稍变,立即离座进入了雅间。 一直注意着他动向的两人对视一眼,悄悄跟了去。 这座『落花苑』除了主楼以外,后院中还有专供客人〃办事〃的雅楼。 远远瞧见那狄漠杰进了二楼雅间。流云和玄煜决定做一回〃梁上君子〃。纵身一跃,神不知鬼不觉地跳上房顶,伏在那间上,轻轻揭下一块小瓦片,灼灼的灯火照出数个人影。 下面正对的正是狄漠杰,怀中搂着个歌姬,一双手摸到女子纱衣里不停揉捏,一副猥亵样儿,对面还有数个妖媚男女,其中有一白衣男子,只看的见背影。 也着实太巧,他二人正赶上最关键的几句话 〃哼,善郡这么远,他玄敬管天管地,就管不到老爷我头上,他爱护百姓,修什么堤坝,只管拨银子给我嘿嘿,给我来看看这小美人〃狄漠杰搂着歌姬,又亲又摸,旁若无人,显是早已习惯。 玄敬要修的堤坝?被这老不休吞了银子? 流云诧异的回头望一眼玄煜,却差点碰到他的脸。这才知他俩挨得极近,近到连呼吸都能感到。 流云见他眼神不定,不知在想什么。想稍稍移开,又怕惊动下面。 房内忽又传来阵阵更大的浪笑和呻吟。岂知那老不休竟荒唐到就地解了裤子,那歌姬就坐在他那话儿上,本就半褪的衣衫更是被整个扯落开,酥胸跟着身子一晃一晃,咯咯地荡笑个不停。 听觉视觉双重刺激下,是个男人,谁会受得了?这活春宫是在看不下去了,流云抬腿准备走人。 刚往后移稍许,却正撞上几乎贴着自己的玄煜。瓦片踩得〃哗〃一响。 流云暗叫不好,猛地拉过尚未回神的玄煜。 〃什么人?!〃j 一排冷箭从揭开的房顶窜起! 玄煜总算明白过来,飞脚踢掉几只箭。 〃走!〃流云拉过他就跑,不料下面却更快,瞬间,瓦片刷刷的陷落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箭只冲上来。 d!又是箭!他还真跟这玩意犯冲! 电光火石间,玄煜突然扑过来抱住流云。他还来不及弄清何事,却听耳旁似有利器划破衣料,刺穿皮肉的声音。 〃你怎么〃 〃唔先下去!〃 点足翻身,两个人影消失在楼房尽头。 雅楼中,突然一队持弓手开始大肆搜捕,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但多少还是忌惮这无双堡的,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得一间间的搜。 〃这间房!进去!〃 一持弓手,突地闯入,屋里头正在〃办事〃之人,惊得一愣,随机怒道:〃你们是谁?!敢扰了本大爷的好事?!滚!〃那人长发披散,麦色的背脊赤裸在外,半遮面容,却有一股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怀中隐约可见一肌肤白皙的长发美人勾着他的颈脖啄吻。 房内一目了然,藏不得人。持弓手立即陪笑道:〃呃小的不过奉命行事,两位继续哈继续〃 〃没有!下一间!〃 直待脚步声渐远,玄煜勾着流云流连在他胸前殷红的茱萸,不肯松口。 〃喂,戏演够了吧,人都走了,还不穿衣服?〃流云推开玄煜,赶紧别开脸,急于逃离这个暧昧旖旎到他生怕把持不住的地方。 〃呵呵,急什么〃玄煜从后面搂住流云精实的腰,轻轻在他耳旁吹气,嗓音低沉,透着极致的魅惑,〃怎么办呢?身体都看到了本宫就勉为其难娶了你罢〃分明是吃定流云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我靠! 流云蹙了蹙眉,强硬的拉开他。不料身后一阵闷哼,他竟歪歪倒在了床沿上。 差点忘了,这家伙好像受伤了! 流云蓦的一惊,抢上去扶起玄煜,撩开披散身后的青丝,背上竟浸了一大块鲜血,染红了层层被单。 刚才果然中箭了!居然连箭头都尚未拔出那的多疼这家伙,吭都不吭一声 〃弦佑!你怎么样?〃流云将他搂在怀里,又不敢太大声。该死!偏偏在这种时候 〃呵呵,死不了〃玄煜微微正开双眼,〃你紧张我么〃 流云见他还有心情调侃,轻松一口气,挑眉道:〃哼,我是怕你死在这里拖累我被他们抓到。〃 〃哼,那你大可不管我〃 流云不停跟他说话,手中也没闲着,麻俐地穿上衣服,〃这里没有伤药,但是箭头一定得取出来。你先忍着点罢。他们一会找不到只怕还会折回来,必须先离开这里。你能走么?〃 〃没事,小伤〃玄煜撑起身子,扶着流云走下床,忽然脊椎一抽,疼得冷汗直冒。 流云见他嘴唇咬的发白,想到这伤怎么说也算为他而受,心中怎能不动容。 流云垂眸,轻叹,罢了真是欠了他了 一把横抱起他,小心的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5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5部分阅读 错开伤处,就往外走。 玄煜微微一愣,侧过脸埋在流云怀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轻勾。 任他抱着翻墙越户,脊背的疼痛疼着疼着也就麻木了,玄煜回过头,幽邃的瞳仁凝视着流云的侧脸。 清冷的月华勾勒出他俊美的脸型,自己还是头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他的脸,额头光洁,细看还渗着点点薄汗;修眉凤眼,尤是那眸子,如同黑曜石般幽深,他才发现,流云的睫毛竟然很长,飞翘,迷人;鼻梁英挺,淡唇单薄,听说唇薄之人往往薄情,他呢 第一次见他之时,就惊艳于这双眼睛,无论如何改变样貌改变不了的。 这人很有趣,明明怕麻烦怕得要命又偏爱多管闲事,还动不动就四处留情,每句话都似真似假,琢磨不透。面对自己特意的诱惑,居然丝毫不为所动,当时就暗下决心,要看看他为自己疯狂的样子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家伙总是不咸不淡,总以为接近他的心的时候,他又不动声色拉开距离。 人总是这样,越是得不到了越想得到,轻而易举得来的总不会去珍惜。 越是如此,越想接近他,就算彼此仍提防着,算计着。 毒瘾一样。 还从未遇到过任何一个男人或是女人可以在自己心里里停留如此长的时间, 从来懒得费心去思考这到底是何种感情,只怕答案会让他害怕。 谁先爱上谁就输了,这句话一点不假。他玄煜的眼里不容许有〃输〃这个字。 大冬天里,深更半夜的,街上早已关门闭户。流云抱着玄煜,跑了几条街,愣是没找着一家医馆。只瞧见一街角巷尾似有个江湖郎中开的小医铺。 流云一脚就踹了进去,〃大夫!快出来,有病人!〃 屋里灯早已息,听到响声,里间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音。 〃屋里没人!找别家去!〃 流云放下玄煜二话不说,冲进房间,将人给揪了出来。 点起油灯,见那人是个精瘦的老头,正一脸怒气瞪着流云。在被窝里睡得好好的,就这么被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就这么拽起来,谁会心情好啊? 流云陪笑道:〃我朋友受了箭伤,还请大夫给看看。〃 〃哼!不看!〃哼,扰他睡觉还敢求他救人?门都没有! 〃这么晚了,在下的朋友怕是托不得。〃老家伙,居然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瘦老头将头一偏,就不理。 〃你!〃流云轻蹙修眉,实在没了耐性,闪电般出手制住他的手腕打了个反转,将他按在桌上,狠道,〃你到底救是不救?!〃 〃哼,老子说不救就不救!你再不放手,老子就喊人拉!〃 〃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汗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老头忽然大声嚎道:〃非礼啊!非礼啊!〃 我靠!这老不休◎#◎¥※x 流云嘴角一抽,立马放开了他,挑眉道: 〃哼,不会治就直说!老爹,就您这姿色,我不如去非礼一头河马!〃 伸手抱起忍笑忍得的直抽的玄煜,佯作欲走。 〃慢着!谁说老子不会治!小兔崽子!敢瞧不起老夫?!〃精瘦老头腾的站起来,八字胡气的一翘一翘的。 流云挑挑眉,这才转身回去。 第六十三章 伤 什么人呐这是!什么都没有还敢开医铺?! 流云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到一把还算干净的剪刀。幸而在大冬天里,伤口不易发炎,但这儿什么止痛的都没有,连水也只剩茶壶里的几口冷茶。 流云将玄煜伏在床上,尽量轻声安抚道:〃没办法拉,有点痛,忍一忍。〃 〃哼,何止会有点痛?这箭头有倒刺的,不能拔,非得挖出来,烂肉都得剃掉,麻佛散刚好用完了,只能硬挨,这小子也真能忍,进门就没吭一声。喂,忍不住就叫出来。〃 不行,这一叫引来麻烦就不好了。不过,他知道这家伙打死都不会吭一声的 流云将手背伸到玄煜嘴边,微笑道:〃痛就咬我的手好了。〃 玄煜抬眼望了流云一眼,喉结轻动,牙关却死死紧咬,生怕一松口就会不争气的流泄出虚弱。 〃唉,真倔!待会可别咬了舌头。〃瘦老头摇晃着脑袋,将剪刀在火上熏了熏,抹了些奇怪的药草在伤布上头。 刀尖刚一接触到皮肤,便是钻心似的疼。跟刚才相比,不拔箭真是舒服百倍。 玄煜咬牙又紧了几分,不一会儿,额上已是大汗淋漓。乌顺的青丝紧紧贴在额前脸侧,双手死死扣着床沿,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没有止血药,又不能点|岤阻了血脉,随着刀锋一点点深入,殷红的血水龙头似的流,烂肉翻出,拿刀一点点刮掉,渐渐露出一个黑黝黝的伤口,其中便是箭头上面布满了倒刺,轻一动,就是抽筋似的尖锐的疼。 流云看得出,他忍得很辛苦,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自己却在一旁完全帮不上忙该死!一回神,竟发现手心出了一大片冷汗。 〃唔〃玄煜微微嘤了一声。 流云一惊,怕是要挖箭了,他实在受不住疼了。不行,再让他咬下去,牙非碎了不可! 〃张嘴!要咬就咬我的手!〃流云有些急了。 玄煜勉强保持精神,不让自己昏过去,看着眼前神色忧虑的流云,他忽然觉得不那么难以忍受,甚至觉得很值得 眼前愈见模糊,流云俊美的脸孔似在眼前放大,呵呵,不行了,都出现幻觉了 下一秒,他完全清醒了,流云长长的睫毛近在眼前,嘴唇滚烫,一点点撩拨着撬开他的唇,他几乎能感到流云的心跳。喷洒在脸上灼热的气息,让他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几乎忘了背脊上要命的痛 他在吻我 几乎是狂喜的心情,齿贝不自觉的敞开,让他进入紧紧纠缠 可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这销魂的滋味,徒然的抽离让玄煜蓦的一愣,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腕塞进了他的齿间。几乎是同时,背上突然一阵扎心刺肺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下意识的死命咬下。 〃唔〃流云一声闷哼,怕是咬出血来了罢 〃好了,总算取出来了。〃老头松气一笑,抹了两把汗,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包银针,熟稔的扎了几下,麻俐的包起伤口,动作一气呵成,极为熟练。 玄煜整个人像是恶斗了一场,这才稍稍松懈下来,轻轻喘着气,紧拽床单的手松开,手心里早已被指甲划出了深深的血印。 流云好容易才抽出手,手腕处两排深红的齿印,冉冉地渗着血。 〃早知道就找块木头给你咬了〃流云挑了挑眉,认命的伸过手给老头包伤口。 玄煜勉强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道:〃大夫,这伤口何时会好?〃 老头捋捋八字胡笑道:〃嘿嘿,放心吧,十几天就差不多了,用老夫的药,包准不留疤!男人嘛,就是留疤也不妨事,你的小情人不会介意的,呵呵。你小子,挺厉害的,老夫还没见过像你这么能挨得。〃 流云插口道:〃我们不是〃 〃是啊,男人留疤那正常的紧,呵呵。〃玄煜轻轻笑道,凑近流云耳旁低声道,〃我倒希望这疤一只留着,还有你手腕上的,最好一辈子都留着〃 流云心中一凛,默然半晌,将衣物扔给他,淡然道:〃此地不宜久留,穿好衣服快走罢。〃不再看他,径自出了房间。 玄煜定定望着他的背影,胸中似苦似酸的闷气作呕般直往上涌。喉结轻轻一动,却什么也没说。一咬牙,硬撑着坐起,背上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豆大的汗珠从额边滚落,滴在被单上,和渗出的血混作一团刺目的妖冶。 伸手捞过衣服,竟使不上一丝劲力,滑的掉落地上。 玄煜眉峰轻拧,扣着床沿的手微微的发颤。 想起那人冷漠的眼神,眼前一阵晕眩。心一横,蓦地抓起地上的衣物。 霎时,背上的扯痛让他眼前一阵湿热。 好疼,从来未曾这样痛过 背上已经麻木了,好像千万只蚂蚁在爬 好想大声喊出来,让那人知道自己的疼 不能这么没用!我是堂堂玄国太子,未来执掌乾坤的天子!如何能示弱?!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几时受过这种待遇?向来只有奴才兢兢战战跪在我脚边,那轮得到旁人一丝冷言冷语 只有他 只有他 〃喂,臭小子,人家身子正虚着,你还不帮帮忙?!〃 〃他有手有脚,要我做什么。〃流云向老头拱手道,〃在下云霄,还未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哼,现在晓得客气啊!〃他捋捋胡子,斜睨着流云,道:〃看到门口的牌子没有?就是老夫的名号了。〃 流云偏头一看:〃 狄王阎?〃 〃正是,嘿嘿。〃狄王阎笑笑,忽有正色道,〃小子啊,你那小情人背上的伤可不是一般的箭伤,有这种倒刺的,据老夫所知,应该是‘留觞箭‘,不过,有十几年没见到有人受这种伤了〃 〃‘留觞箭‘晚辈知道了,多谢狄大夫,这些银子算是诊金罢。〃流云摸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放在桌上。 〃哼!你当老夫见钱眼开啊?!拿走!〃不料,狄王阎忽胡子一登,横眉竖眼,就是一通骂。 流云凤目一转,微微笑道:〃不不不,晚辈实在仰慕老先生出神入化的医术,这些只不过是晚辈一点心意,狄大夫务必收下。〃 〃呵呵,你小子挺会说话的嘛,好吧,老夫就勉为其难收下。这副药,记得隔几天换一次。〃 〃多谢,晚辈告辞。〃 说罢,正巧玄煜走出来,向狄王阎拱手示谢。 〃你没事罢?可以走么?〃 玄煜淡淡一笑,丝毫不见适才的虚弱,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般:〃没事,回去罢。〃径自走了出去。 〃〃流云没有伸手扶他,他知道,他有他的尊严。轻叹一声,追了出去。 狄王阎捋捋八字胡,双眼微眯,似是喃喃自语:〃唉!真是一个比一个倔现在的小辈真是不得了云霄么呵呵〃 夜凉风寒,静的可怕的街道上,流云和玄煜一前一后,各怀心思,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流云实在不知该拿前面这人怎么办。与其说是不想,倒不如说是不敢去想。 玄煜心机太深了,深到连他甚至一丝一毫也看不透 刚才心中方才烦恼往后如何相处,他倒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没有那句近乎表白的话,自己也没有那句近乎拒绝的话,什么都没有,又或许是什么都结束了。 却让本该松口气的他变得更忐忑了 一路压抑的沉默终于因回到了客栈而告终。 一进门,便见一抹颀长的黑影抱剑靠在门边。 潋寒扫一眼玄煜,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流云身上,道:〃你们这么晚跑去那儿了?〃 玄煜暧昧一笑,道:〃方才和云兄去了一趟『落花苑』罢了〃 流云摸了摸鼻子,干笑道:〃进去再说吧。〃 客房。 〃就是这样,那狄王阎帮他医了伤,才回来。〃流云斜靠在床栏上,脸上挂着疏懒的笑意,撩起潋寒墨黑的长发,轻轻绕在指尖。 〃狄王阎?难道是他〃 流云一愣,坐直身子,双手环过潋寒双肩,将头搁在潋寒肩上,问道:〃你认得?〃 〃嗯你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念。〃 〃阎王敌?〃那不就是 〃哼,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鬼医居然会在这里〃 潋寒抓过他的手,看着腕上的伤口微微蹙眉:〃那家伙咬的?〃 流云轻轻叹道:〃嗯。〃 不料,怀中之人突然翻身猛地将他按在床上,伸手一扯,衣襟滑落,露出白皙而微带麦色的肩头。 流云邪邪一笑,道:〃这么急啊,呵呵。〃 潋寒瞪他一眼,照着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啊!你咬人咬上隐哪!〃好深两排牙印 潋寒冷哼道:〃我也要你记得一辈子!〃 流云心中一震, 将他揽在怀里,轻轻地吻。 突然,门外倏的传来一声惨叫! 第六十四章 凶杀 尖叫是从后院传来。那是一声音调微高的女子的声音,而他们几人住的院子是包下独立的,惟一的女子只有潇湘姑娘。 两人轻功了得,弹指间便赶到后院,却见潇湘跌坐在地上,恐惧的抽噎,口中断断续续得哭着 流云扶住她,蹙眉道:〃潇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潇湘紧紧抓着流云,哭道:〃好好可怕杀人杀人了那个黑衣人呜呜〃 二人蓦的一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见那黢黑婆娑的树影间竟横七竖八得伏着四具尸体,鲜血尚未凝固显然刚死不久,潋寒星目一闪,脚尖轻点,几个闪身追了出去。 〃闺女!闺女!怎么啦!〃潇老爹听见响动急急忙忙奔出来,想是刚睡下,衣衫也没系好。 玄煜披件单衣出来,看到流云怀中的泪人儿挑了挑眉,道:〃怎么了?〃转头向流云讥诮道,〃该不是你欺负了人家罢,哼,现在还不舍得放手〃 流云撇了撇嘴角,将怀中的潇湘交给潇老爹,挑眉望着他道:〃还有心思说风凉话,你看看那儿〃顿了一顿,又道,〃大冷天的,怎么就穿件单衣就出来了〃 玄煜蹙眉望着那几具尸体未曾说话。 〃发生何事了?!〃唐禹竹闻声急急赶到后院,气喘吁吁,担心的望着潇湘,也顾不得衣衫尚未整好。 潇湘一见是他,扑到怀中,却只是哭。 流云颇为诧意的看着他俩,莫非这潇湘心系的是 唐禹竹望一眼神色不定的流云,最后目光停在只披了件单衣的玄煜身上,皱了皱眉头,扬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流云清咳一声,道:〃唐兄别误会,你自己看罢〃 唐禹竹一惊,喊道:〃这快报官那!〃 流云挑剑翻过伏趴在地上的一具死尸,那人身着黑色紧衣,僵硬的表情写满了惊惧,胸口小小的圆形伤口涓涓流着血,其余三人大同小异。蹙眉道:〃左胸被什么戳穿了一个小洞,这是致命伤,没什么别的伤痕。〃 这会是什么凶器?棍子不可能就这么戳进去;或者是铁椎潇湘口中的黑衣人?就他一个,悄无声息的杀了四个么 唐禹竹急问道:〃潇姑娘,你刚才还看见了什么?〃 潇湘摇摇头:〃太黑了,几团黑影乱幌,看不清什么,只看到那个黑衣人跳出了墙跑了〃 〃是他们〃玄煜看清他们的脸,倏的神色一凛,〃我带出来的暗卫〃 〃什么?〃流云心下微惊,〃那凶手的目标岂非是〃 潋寒刚好从院外回来,令流云意外的是他竟朝自己摇了摇头。 居然连寒都追丢了?!是那〃黑衣人〃轻功太高,还是 玄煜轻轻垂眸,许久,淡淡道:〃找人把尸体埋了罢,给别人看到了可不好说。哼,想杀我呵呵,我等着他来〃 流云悄然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却触到一只冰凉的手,很冷,仿佛从冰窖里出来般,甚至让他感不到生命的流动。流云下意识紧紧握住他的手,喉结轻轻一动,望着他回望自己的带着些许诧异还有期待的眼眸,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冷的话多穿些衣服罢,这么晚了别到处乱跑,回去休息〃 眸中涌动的光一瞬又恢复沉寂,玄煜微微一笑,抽出手来,道:〃但心我被人杀了么?不就是死了几个暗卫么,我还不至不济若此。〃转身回了房。 不多时,院内又恢复了平静。众人也已熄灯入睡。 月色冷然,寒风夜戾,风吹树影动,透过月光印在纸窗上,斑驳如鬼如魅。一抹黑影悄然跃出院墙。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忽然,颀长的身影驻足。〃出来吧。〃 话音刚落,劲装黑袂从树上飘落:〃你又想一个人去?〃 〃呵呵,〃那人微微一笑,扯下面罩,露出一张俊美狂狷的脸孔,正是流云,〃瞒不过你。不过,你也离开的话〃 潋寒冷哼一声道:〃担心的他话就别去了。〃抬腿走了几步,身后之人竟未跟上,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闷声道:〃我早已派了楼里的人来守着还不快走!〃 流云轻轻一笑,快步跟上。 仔细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死的虽是暗卫,却明摆着是冲着玄煜而来,想是早有预谋。不过,可疑的是,他们一路过来,都安然无恙,何以那〃黑衣人〃早不动手万不动手,偏偏到了善郡才动手;另外一点,以寒的身手,竟连半个影子也没找到,这就奇了而且,那〃黑衣人〃只有潇湘一人看见,何以他又未杀她灭口,难道是时间不够么 话又说回来,玄煜乃堂堂太子的身份,应是不会与江湖上的人结怨,幕后主使除了敬王他还真想不出会有第二个,不过,没有证据罢了。但是,不论是行刺之事,还是『落花苑』受伤的事,或是堤坝难民之事,都与这个善郡县令狄漠杰脱不了干系! 这一点,寒也想到了,才会在这等着。别看他有时候不同情理,在这方面,真是出奇的敏锐,想来,恐怕是经历的多了 冷风习习刮过耳际,思绪游移间,不一会儿,县太爷府便到了。 府邸分为气派,一看就知道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流云和潋寒两人倚在树上观察府中的守备,哪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简直堪比皇宫! 这也更加重了流云的怀疑,里头肯定有问题! 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得靠近离的最近的两个侍卫,瞅准机会对着侧颈就是一掌斜劈,侍卫一声也未吭就被拖进树丛暗处扒光了衣服。 环环绕绕的回廊中。 潋寒蹙眉道:〃好臭这蠢货几天没换过衣服了?!〃 流云失笑道:〃你就忍忍罢,有衣服总比没衣服好罢。〃虽然我比较喜欢看你没穿衣服的样子他在心中轻笑,自是没敢说出来。 〃慢着!有人。〃 所幸两人皆是轻功高手,纵身一跃,壁虎一般伏在回廊顶上,敛声屏气。 〃你,还有你,老爷刚才叫人过去,你们两个过去伺候着,放机灵些,知道么?〃 〃是。〃 流云微微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愁找不到这老狐狸哪。悄悄跟上,丝毫未让人察觉。 一间南向的大方微微透着灯火,那两个被唤的小厮正是进的这间。门外明眼瞧见的,就有侍卫若干,还不说别的。纵使他二人功夫在好,怕也是什么都没查到就打草惊蛇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两小厮又走出来,对门外一个侍卫说:〃老爷吩咐了,去内院带个姑娘来伺候。〃 〃是。〃 流云凤目流转,勾了勾嘴角,笑道:〃这下有的玩了,走!〃 不出半个时辰,侍卫已经带来一位轻纱蒙面的妙曼少女。女子身材高挑,黛眉凤目,眉梢眼角极尽魅惑,若隐若现的粉唇勾着一丝轻笑,像是将人的魂也一并勾了去。 狄漠杰咽了咽口水,直勾勾的盯着她,赤裸裸的目光溢满的是滛秽的欲望:〃嘿嘿,没想到老爷我府上竟然有这么个美人儿〃伸手搂着她,一双手开始不规矩地往下移 倏的,狄漠杰只觉侧颈一凉,不知何时,一柄寒意森森的利剑已然悄无声息的架在了咽喉上,身后传来一个冷然低沉的声音道:〃给我拿开你的脏手!〃 狄漠杰命悬一线,哪里还敢多言,冷汗直冒的松开僵硬的手。 流云微微一笑,凑到耳边轻声道:〃还请老爷帮个忙,叫你屋前的侍卫都撤掉,我可不喜欢被人打扰。〃 听到耳边成熟磁性的男性嗓音,狄漠杰又是一阵哀号,眼前的美人咋就摇身一变成了个男的?! 〃是是是〃 〃等等,若是老爷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要小心您的胯下这玩意了〃 狄漠杰吓得打了个突,差点没哭出来,只的点点头,喊道:〃外外面的的人都下去,不准打搅本老爷!〃 〃是。〃w 只待外面的脚步声渐远,潋寒一脚将他踢跪在地上,顺手敲断了他暗藏匕首的左手。 〃哎哟〃狄漠杰颤颤的求饶道,〃二位大侠找小人到底是有何贵干?〃 流云半蹲下来,笑道:〃唉,我们是被人雇来杀你的,收了人家的钱,不帮人办事,恐怕说不过去罢。〃 〃不会不会!〃狄漠杰一听来人口气松动,立即道,〃我会付你们双倍,哦不,三倍的酬劳,求二位饶了小人罢〃 流云狡黠微笑道:〃这样啊那也好,我们的酬劳么,是十万两银子,三倍呢,就是三十万两,拿钱来吧。〃 〃这三十万万两?!好,好吧,我去拿钱给二位。〃 〃不必劳烦老爷了,你说在哪里,在下代劳就好了。〃 狄漠杰暗暗叫苦,最后的机会也没了:〃在床底下的暗格里。〃 流云小心的摸索床下,心道,这家伙的身家恐怕是都在那里头,机关绝对少不了,万一受点伤什么的,那可就不好看了。 忽然手指似触到一根丝线,轻轻顺着摸过去,源头竟有一个小洞一直伸向屋外,约莫是个警铃。 流云转过头见狄漠杰一脸紧张的望着他,微觉好笑,呵呵,差点上当了。 小心的绕过那条线,不一会就摸到了暗格。抽开来,里头沉沉一堆珠宝和一大叠银票,旁边还有一封明黄的信令。 狄漠杰见流云将信抽了出来,不由失声叫道:〃使不得!那是大人的密令!〃 找得就是这个!流云轻轻勾了勾嘴角,展信一看,疑道:〃这不是修建堤坝的命令么?拨款是六十万两银子?我怎么听说善郡的堤坝只拨了十万两呢?一口就吃了五十万两,老爷也不怕撑死了。〃 〃你你们〃狄漠杰一听,激动的差点抽了摆子,却听流云继续道:〃我看老爷也年纪一大把了,这银子呢,反正也带不进坟墓,不如极点德,救济一下灾民好了,这信令那,就呈报巡抚大人,免得你再鱼肉百姓〃 话音未落,某人已趴在地上号号大哭起来:〃不要!二位大侠,饶了小人罢,小人上有八旬老母,下有〃 够了吧,又是这一套,有点新意行不?流云撇撇嘴角,道:〃这证据确凿的,老爷想赖也赖不掉啊〃 〃不,不,不!是敬王爷让小人这么做的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吞哪〃 玄敬指使的? 流云微微一愣,那晚的事怎么解释?他一把扯掉面纱,揪起他问道:〃说清楚!〃 〃你你是〃看清流云的样貌,狄漠杰顿时大惊失色,〃御〃 〃嘘〃流云挑眉道:〃老爷这么急着作太监呐?〃 狄漠杰面如死灰瘫软下去,〃敬王爷下令要修堤坝,只给我下了一道密令,让我只用十万两,余下的就当是打赏,只待他亲来作作样子,重修堤坝,获取民心还派了特使来助我躲过刺史的巡查,没想到昨晚便是那特使派人通知我刺史来了〃 〃昨晚我在雅楼房顶听到的话是你故意说的?〃见他点头,流云又问,〃这个特使究竟是谁?是男是女?〃 〃这个我真是不知道啊哎哟二位饶命呐〃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不过,这人到底是谁?难道是之前的〃黑衣人〃?竟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流云微微蹙眉,总觉得有什么被遗漏了 掰开他的嘴,硬塞进一颗黑黑的药丸让他囫囵吞下,流云恻阴阴地笑道:〃为了避免老爷你这张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在下不得不出此下策,当然,如果老爷做得好的话,解药在下自会奉上,否则,哼哼〃 〃小小人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流云满意的点点头,将信令和银票收进怀里,和潋寒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欲哭无泪的狄漠杰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 流云二人前脚刚离开,后头又紧跟进一袭飘然白衣,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眼。 狄漠杰正欲喊人,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心下一凛,又镇定起来:〃原来是你〃 〃你都说出来了?〃那人嗓音很低沉,语速和缓,轻飘飘的如同身上的雪衣,一字一顿,却愈透着难以抗拒的压力。 狄漠杰语塞,吱唔道:〃刚才那情况,我能不说么〃 〃那么〃那人双目微眯,竟轻轻笑起来,〃你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七〃声音戛然而止,狄漠杰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着自己已断首的身体还颤动的趴在地上,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第六十五章 表白 静谧的夜中,两个黑影在城内飞檐走壁。 〃你到底给那蠢货吃了什么?〃潋寒终究难忍好奇道。 〃呵呵,〃流云轻轻一笑,〃那是绝对的保健品,我还希望他长命百岁,莫要被人灭口了才好。〃 〃谁?!〃潋寒忽剑眉轻蹙,挥手间,两片薄薄绿叶直直刺向密林之间,一阵窸窣的马蚤动过后,一袭素黑长衫男子跃了出来,那人黑纱蒙面,左臂衣袖被划破了一条小口。他扯下面罩,露出一张俊彩神驰的脸孔,一双美目睨着流云,嘴角边擎着一丝冷笑。 〃是你〃流云乍见一愣,蓦然忆起那日在街角瞥见的一抹白影。难怪觉得眼熟 〃你不在玄耀呆着,大半夜的跟着我们满街跑什么?〃 慕容翎答非所问道:〃这会功夫,怕是那狄老太爷已经被人灭了口了罢。〃 流云心下一凛,看来自己还是疏忽了 潋寒双手环胸,冷嗤道:〃你如何得知?〃 慕容翎摇首笑道:〃跟在你们后头的何止我一个?难道二位不曾发现?〃 流云正色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一抹轻笑印上眼角,慕容翎道:〃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比你知道的多些,想知道,就一个人跟我来吧。〃说罢,径自一个旋身,眨眼间跃出了好几丈,拐进一条小巷,没了身影。 〃寒,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潋寒伸手一拦,冷冷道:〃你这是要去偷情?〃 流云呛声道:〃我去办正事!〃这家伙从哪儿学来这种词儿的?! 潋寒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流云追着慕容翎循去,七弯八拐,潜进一条黑漆漆的小巷。眼睛尚未适应黑暗,忽然双肩被猛然一扣,一股大力将他硬生生压在光秃秃的墙壁上,竟让他一时间动弹不得。流云一惊,正待反击,下一秒却是完完全全愣住了。 两瓣薄唇紧贴在自己唇上,灼热的气息还透着轻喘的魅惑,青丝间熟悉的味道裹着掠夺的侵占席卷入齿唇,灵舌探入,骤然挂起近乎蛮横侵犯的旋风,卷上每一寸齿龈,仿佛燃烧尽所有的激|情。 就在流云的手快要抚上他的发的前一刻,慕容翎忽然离开了他的唇。 慕容翎一双美目带着清淡的笑意,道:〃不要介意,我只是怕告诉你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黑暗中,流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耀黑的眼底,流泠着一丝复杂而带苦笑的眸光,沉悦的嗓音轻缓而缥缈,一字一句在沉寂的夜中却格外的清晰。扣住自己双肩的手指依然坚定而有力,仿佛下着什么决心 慕容翎深深吸一口气,低低道:〃我喜欢你不管我做了什么,这次绝对没有骗你〃 虽然早就猜到几分,亲耳听到仍觉震撼。流云张了张嘴,喉头有些发热,纵使黑夜再深沉也掩不住心底荡漾的波澜,霎那间,分不清是什么样悸动的滋味萦绕心间。呼吸愈见变得急促,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心跳,有力地互相撞击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流云似乎可以望尽他的双眸,从未见过这个风流的男人如此认真的眼神,敛去了所有轻浮的笑意,只有淡淡的紧张和隐隐的期待,还有更多不明的情愫。 一瞬间,原本对于旁人的表白早已游刃有余的流云,竟忽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愣住不知所措,幸而黑暗的夜色隐住了他微微发红的耳根。这意味着什么,慌乱中,他无心去解读 时光在沉默中默默流逝,慕容翎黯然垂眸,双手渐渐失去重心般滑下,轻轻扯起一抹苦笑,喃喃道:〃忘了方才的话,只当是我发了疯了罢,你唔〃 未尽的话背湿热的唇舌吞没,流云的手臂紧紧困住他,用力压在自己怀中。他微微侧过脸,吻得更深,鼻尖轻轻地摩擦,似情人间亲密的呢喃。 怀中之人僵硬了一瞬,立即热烈的回应。修长的手指插入流云的发间,火热的舌像是沙漠中需求的绿洲一样急切地宣告着占有和渴求,舌吻纠缠,时而霸道地攻城略地,时而温柔的缱绻缠绵,深冬的夜里,流淌着粗重的喘息,衣料的摩擦 似是过了许久,又像只有一瞬。慕容翎轻喘着从流云唇上离开,滑近他的耳畔,笑道:〃你爱上我了?〃 流云笑而不语,双手仍环在他腰间。 慕容翎稍稍拉开距离,良久,道:〃奇怪么?我会在这儿?〃 流云挑眉道:〃你不是一直跟着我么?〃 〃我在这里是为了绊住你〃 流云眸光一凛,低声道:〃你说什么?〃 〃现在的话或许还来得及你应该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太子〃 话音未落,眼前颀长的身影倏的一晃,弹指间便跃出几丈远。 〃流云!〃 脚步顿了一顿,流云侧过脸,低声道:〃多谢还有,你的问题,回头告诉你答案〃眨眼间,消失在夜幕深处。 过了许久,慕容翎仍然伫立与此。直到一阵轻盈的脚步拉回了他的思绪。 墨黑的长裙裹住玲珑的身段,姣美的脸却未像往常般带着明媚的笑。 慕容翎闻声回头,悠悠笑道:〃凤姐着黑衣真让本公子不习惯那。〃 后者一愣,随即一语双关笑道:〃公子爷着黑衣也让凤瑶不习惯呐何以违背自己的意愿呢?〃 黑衣公子撇开眼眸,敛笑道:〃这就是我的意愿!我不能让慕容世家毁在我的手上!即使暂时的委曲求全也好,抑或是牺牲掉一些〃 〃可是公子,〃凤瑶急道,〃或许,你可以将一切都告诉他,说不定,他会体谅你,帮助我们呢?〃 〃呵呵〃慕容翎自嘲笑道,〃你让我在欺骗他利用他,又被那老狐狸摆了一道之后,再去厚颜无耻向他摇尾乞怜么?哼,本公子办不到!〃 〃那您方才为何又放他离开?要是被敬王知道〃 〃〃慕容翎半晌不语,〃去跟玄敬说,反正我答应的事完成了,叫他莫忘了订金,告诉他‘物归原主‘!〃 〃是。〃 这边厢。 流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客栈,进门之时,不免有些忐忑。幸而让寒先行回来,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事罢 院子里头很静,远方的天空已然泛起一丝青白,透过婆娑摇曳的树隙,零落些许斑驳冷清的灰痕。死寂中,黯然潜伏着一丝淡淡的血腥。 那个所谓的〃黑衣人〃又来了么? 现在想想,当初引他们来善郡的也是那一老一少 正当流云提脚欲踹开潇湘房门之时,门自动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神色不善的玄煜。其他几人皆在。 地上躺着一具老者的尸首,竟是潇老爹!唐禹竹跪坐在地上,怀中正是面无血色已经僵硬了的潇湘。仍是左胸被贯穿,血尚未凝固,刚死不久。 流云蓦的一惊,怎么会这样?!难道他全猜错了?真凶另有其人?可为何杀了他们?莫非是昨晚黑衣人被潇湘看到来杀人灭口? 〃哼,你舍得回来了?〃玄煜瞥一眼流云,冷笑道。 流云无心理会,蹙眉道:〃那人又来了?〃 潋寒眸中迸出一丝杀意,星目一凛:〃我回来之时,他们就已经被杀了,我的人居然连有人来过都不知道。哼,这家伙有种!〃 〃唐兄,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罢。〃流云看着他痛苦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他想是真当她是亲妹妹了罢 余光扫过他怀中的潇湘,却见他的遗容不像昨晚那四人一般惊惧,反而显得分外平和。 耳旁忽传来唐禹竹低低的声音:〃我想一个人静静〃 流云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点点头,同另两人离开了房间。 〃既然凶手可以自由出入,为何他不直接去杀了你?何必这么麻烦?〃 〃呵呵,那真得感谢潋二弟带来的人了。〃玄煜挑眉扫了眼四周,笑道:〃没想到二的势力还真不小。〃 潋寒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我并非为你。〃又转向流云问道,〃慕容翎跟你说了什么?〃 〃呃〃流云一愣,〃他他说可能会有人来找麻烦,我就会来了。〃他可没哄人,只是〃不小心〃漏了一〃小〃段而已。 慕容翎?玄煜内双微微一挑。是他 〃至于凶手〃流云凤目轻转,玄黑的衣袖随着手臂的举动而滑下,露出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朱红雕栏,敛眸不语。 唐禹竹离开房间之时,已接近正午了。他极力走出友人逝去的悲伤,却已然掩不住眼中的落寞和痛苦。 来到正厅,恰好听见流云几人正在商量离开善郡之事。不觉一愣,急道:〃这么急着走?不帮潇姑娘父女报仇了么?!还有堤坝一事怎么办?那也是潇姑娘的遗愿〃 流云朝他微微笑道:〃放心罢,堤坝之事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会以弦兄的名义进行重建,唐兄不必担心。这里还是尽早离开的好。那人随时会再来,寒派来的人还有别的任务,恐不能保证唐兄回去准备准备,明早就启程吧。〃 唐禹竹想了想,叹气道:〃好。〃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一双明清的眼潜在暗处,确定四周的守备撤去了很多,才轻飘飘的跃下树来。那人一袭夜行黑衣,行走间竟一丝声音也未曾发出,背着皎洁的月光,竟似鬼魅般在空中飘荡。 神不知鬼不觉潜进玄煜的房内,床上背身侧睡之人,呼吸均匀绵长,显是熟睡多时。 黑衣人走近床榻,抬起右手曲于胸前,无形的力量凝聚在指尖,凌厉的剑气急泻而出,倏的直刺左胸心房! 电光火石之间,寒芒突现,银亮的剑锋折射着皎洁的月光,折进来人的双目。他下意识闭眼的一瞬,优势已然骤变。 被衾蓦的一掀,床上之人赫然是流云! 淬雪蜿蜒而上,随着流云手腕一抖倏的削挺笔直,横劈而下。血光同寒芒交映,两根修长的手指被齐齐斩断 !血腥立即在冷月寒辉下缭绕开来。 快到还来不及呼痛,黑衣人已咬牙就着残废的右手同流云交上了手。 月光透过昏暗的房间映照出两个性命相搏的男子。刀光剑影间,大盛的戾气划破死寂的残夜。 那人虽断两指,以徒手相抗,竟仍能以无形剑气护住周身,一时间,淬雪竟丝毫近不了身! 但只守不攻,终只有死路一条。在流云密不透风的剑势之下,黑衣人以渐有些不支。眸光微闪,忽见窗边漏出一道空隙,抓准时机闪身跃出,刹那间,一点寒锋直刺向面门,转瞬封死了所有出路,亦封死了所有希望。 潋寒破窗而入,月魄停在黑衣人咽喉一寸,不多不少。 流云早已收剑而立,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包括那人黑巾之下的脸。 玄煜推门而入,半倚在门边。锦袖扬起,指尖翻转,磨细的飞蝗石直滑过黑衣人的脸,黑色丝巾飘然而落。 第六十六章 启程 玄煜推门而入,半倚在门边。锦袖扬起,指尖翻转,磨细的飞蝗石直滑过黑衣人的脸,黑色丝巾飘然而落。 赫然便是唐禹竹的脸! 唐禹竹神色复杂的望着潋寒,却见他冷峻的脸上依然不带丝毫神情,漠然的眼神似一把利剑扎在心上,几乎麻痹了血仍未干的断指。 唐禹竹轻叹一声,道:〃你们设的局?怎么猜到是我的?〃 流云抬眸,轻轻摇首道:〃在潇湘被杀前我一直不曾怀疑过你,但是昨晚我才发现,从一开始就错了。其实最先引我们来善郡的,是你。碰到她们也许是个意外,却更方便了你那晚,最后一个急急忙忙赶来的也是你,对我们行动了如指掌又不会引起怀疑的,也只有你,因为你‘不会‘武功。其实话又说回来,真正让我怀疑到你的,是潇湘姑娘死时脸上的神情,只有情之一字,才能让人如此从容面对死亡不过,为什么?〃 唐禹竹面色愈见苍白,渐渐泛起凄伤和愧疚,低低开口道:〃那晚动手之时,恰巧给她撞见当时不该犹豫的〃 流云轻叹道:〃我是问你为何替敬王卖命?还有,何以你可隐藏武功?〃不论从哪看来,他都与常人无异,连寒都未能察觉光凭指气就能伤人,难怪找不到凶器 唐禹竹一扫适才凄伤之色,冷笑道:〃玄翊昏庸无能,只知沉湎男色!若非他,我师父也不会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江山日后若交由太子殿下,我玄国怕是要亡国了!敬王爷天作之材,为何得不到应有的地位?只有王爷,才会是千古明君!若不是王爷,我也无法站在这里我和兄长怕是早已让让豺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6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6部分阅读 吞了去!御兄,可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一个包子,或许可以改变人的一生也说不定呵呵,这是天意〃 玄煜抚掌大笑,似讥似诮道:〃精彩!精彩!敬皇叔御人之术更进一步啊!可知,多亏了你的敬王爷,堤坝贪污一案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唐大人怕是还不知,这次狄漠杰贪污公款可是授命于敬皇叔,你又知不知道他为了收揽民心牺牲了多少百姓?!〃 〃你你胡说什么?!〃唐禹竹浑身一震,低吼道。 流云从怀中摸出那封信令交给他。登时,让他五雷轰顶般越发惨白了脸色。 潋寒忽然插口道:〃你的武功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师父和兄长,是谁?〃 唐禹竹沉默良久,忽惨然一笑,道:〃我们练的内功心法,至高曾便可返璞归真指诀和轻功是师父唯一留给我们的了我自幼体质不若兄长不适于练武,便一心读书呵呵,欲速则不达速成的武功还是技不如人呐〃 潋寒眸光一沉,道:〃武林中有此号高手我会不知?〃 细密的汗珠滚落额前,唐禹竹低低道:〃你当然不会知道师父早在十几年前便已落崖而去,怕是早已仙逝多年其实,我并非姓唐,我真正的名字是,七、月、禹、竹咳咳我的兄长是七月〃 话语未尽,他却已颓然倒地,潋寒抢上一步扶住他,急道:〃七月甚么?〃 七月禹竹忽幽幽一笑,轻声道:〃若我创出一番事业是否够资格站在你身边〃 潋寒微微一愣,漠然的瞳仁泛起一丝涟漪,直到怀中之人已永远的闭上双眼,都沉默不语。 流云原看一向不喜触碰的潋寒竟对他例外,心中不免吃味,然而,听到那人最后的心声,想到为他而死的潇湘,又不由怅然叹息。 世人总觉得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却不知珍惜现在拥有,到头来,连拥有的都失去了 玄煜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他口中大概是事前含了毒药了罢唯一的线索也断了,疑团有多了一堆。七月禹竹七月这个姓氏并不多见〃 流云抚额道:〃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这里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处理完善后之事,咱们就走吧。〃 翌日,玄煜已刺史的身份宣称狄漠杰已畏罪自杀,并将其私产充公,重修堤坝。一时间,善郡的百姓对玄煜好评如潮,大赞皇恩浩荡。 对此,潋寒毫无疑义,好像被抢了功劳的不是他。不过,流云知道,他根本不在乎。 流云特意多逗留两日,慕容翎却像蒸发了一般不知所踪;那无双堡也平静的很,听说卓堡主早已出发去了剑池。 反正也无事,三人决定去剑池凑凑热闹。 为了顾忌玄煜的伤,流云特意叫了辆马车放缓了行程。 一路上,碰到不少手持长剑的江湖人士,个个一副未来就是我的天下的拽样,半点不知天高地厚。 潋寒对这些人往往是不屑一顾的,对于一个真正的剑客而言,一个眼神甚至就可分出斤两。 大部分时间,潋寒是独自骑马走在前头的,理由是不想同玄煜带在同一辆马车上。流云本想雇个车夫,但被玄煜以不信任来路不明的人为由拒绝,只好自己负担起车夫的工作。 众所周知,车夫就像司机一样,都得要集中注意力,偷不得懒。是以,每当被车里那人〃调戏〃的时候,想反击一下也不行,顶多逞逞口舌之快。比如现在。 玄煜斜靠在车栏上,内双轻挑,仍旧蕴着意味不明的浅笑,连日来的劳累不减其一丝风华。宽大的素玄衣袖铺在轻裘地毯上,一只手托着侧脸,另一只露出白皙而骨节分明的修指,轻轻有节奏的敲击着雕栏,光明正大地对流云进行着〃视j〃工作。 流云被他看的发毛,抚额叹道:〃我知道我很帅,你也不用老这么看着我吧〃 〃呵呵,〃玄煜轻轻笑着,起身凑到流云耳侧,熟练的轻咬着他饱满的耳垂,戏道,〃云兄可被誉为‘四大美人‘之一,不看个够,岂非划不来?〃 似是一阵电流自耳根直通向下,流云浑身一颤,挑了挑眉,回头恻阴阴笑道:〃你再提这个,小心我翻脸!〃 〃哈哈〃玄煜伏在他肩上闷笑一阵,继续向他的耳垂攻击。就在这几天〃调戏〃之下,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秘密,流云最敏感的地方竟然是右耳耳垂,稍事挑逗就红的仿若天边的云霞。最让他高兴的是,这个秘密貌似只有他一人知晓。 真受不了了,这家伙怎么还没死心啊!看看前方,道路尚笔直。 流云怒极反笑,突然猛一个回身将玄煜压在车内,凤目微挑,薄唇勾着一丝邪笑,道:〃我可从来都不是君子,你再勾引我,到时候可别哭啊〃 玄煜眸间惊诧了一瞬,随即弯了弯内双,低低笑道:〃那正是我想说的我也不、是、君、子〃 低哑惑人的嗓音刺激着流云的大脑,全身的血液忽然冲到了一个点上,他只是想吓吓他罢了,却不想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吓到了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吻上他微红的唇,低吟的喘息几乎抽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玄煜固住他的头热烈的与之纠缠,蓦的一个翻身,将流云抵在裘毯之上,一使劲,整片衣襟被扯开来,露出蜜色的胸膛,分明的锁骨一起一伏,倏的呼吸一乱,玄煜轻抽一口气笑道:〃你不怕你那位知道了?〃 本来就只一时迷乱的流云,立即清醒过来。整了整呼吸,耀黑的凤目瞬间变得明清。 流云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拉好衣衫,将他推开一边,挑眉道:〃看来弦兄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既然坐马车不舒服的话我看还是骑马好了。〃 〃你〃玄煜耀然的眸子瞬间一沉,忽然又淡然一笑,半真半假道:〃御流云,我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不妨告诉你,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人执着若此〃 流云渐渐敛了笑,〃你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吗?〃 玄煜挑眉道:〃什么意思?〃 〃我换个问法吧,〃流云理了理衣衫,尽量将语气放的淡漠,道,〃若我掉入了你的诱惑,跟你有了一夜露水,说不定还会帮你牵制寒助你登上皇位,是不是就到了被你一脚踹开的时候?〃 〃你〃玄煜蓦地睁大眼,喉间一僵,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心随着他的沉默一沉,墨紫衣袂一闪,流云已撩开车帘钻了出去。 玄黑衣袖下,修长的手指死死攒住,指甲深陷入通红的手心,却比不上心间窒息的难受。玄煜颓然靠在车壁上,背心似又传来隐隐的疼。 刚才几乎冲口而出的〃不是〃,硬是生生给咽了回去。因为即使说了,他也是心虚的,不可否认,一开始这确实是一场他自认为收益很大的赌局,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赌还没开始就注定了输的结局,而他这一刻才发现已经输的血本无归 流云在靠在马车外无意识的拉着缰绳,嘴角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是个玩笑,还开着开着自己反而认真起来真是 适才,居然真动怒了因为他的默认早知道会是这样不是么 流云自嘲般的扯扯嘴角,唉,为这种事不值的 忽然有点怀念那段与他毫无顾忌畅快赛马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么 在不知不觉中,深冬悄然无声的过去了,但春暖花开却远远未到,这将暖不暖,乍暖还寒之时最是难熬。一两点春雪摇曳在秃枝间,更显凄清。 天色向晚,路上行人渐少,三人找了间客店稍事歇息,翌日换了马,弃车前行。离剑池已然不远。 待得行个几日,已到了地方。 所谓剑池,不是一座池,反是一座山,山的顶端是玄国最高之所,那同样也是最险的一处断崖,两崖之间仅只一条窄窄的天梯临空飞架,仅容一人通过。因日久木朽,早已无人敢走这条山路。上有飞湍激水,仿若天之落银垂落而下,又似一把无上利刃高耸入云,直插入地;下是无底深渊,终年烟光茫茫云雾缭绕,缥缈险峻,因名之曰:落茫崖。 相传,许多年前,武林中一位武学奇葩,因剑术超凡甚至被人尊为剑圣的一代宗师葬身至此。然,传说终就是传说,无人能证实。 举行剑池论武之处自不在崖顶,而在半山腰处。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每当初春之时,这里的热闹程度绝不亚于玄耀、洛城。 绝代风华的三人在路人的频频侧目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其中大多是想一举出人头地的青俊少年,没什么阅历,加之流云从前个性冷漠,鲜少现与人前,是以没什么人认出他来。至于另两个,更是生面孔。 走了一长条台阶,不远处卓然立着一巨大的石碑,苍劲有力的〃剑池〃两字深深嵌入,鬼斧神工。 〃三位少侠,可有英雄帖?〃迎面走过一绿衫男子,带着礼貌的微笑问道。 英雄帖? 流云摸了抹鼻子,居然把这茬忘了。 〃呃没带怎么办?〃流云干笑两声,企图蒙混过关。 〃那便抱歉了,请您回去拿来。〃那人依旧彬彬有礼。 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武林领袖御风山庄二庄主吧,居然被自家主持的盛会关在门外真是够了 正想着要不要亮出凝玉之时,身后忽传来一个沉稳清朗的声音。 〃让他们进去,这几位是在下的朋友。〃 闻声回头,眼前一袭素色青衫,棱角分明的俊脸带着帅气笑容的男子,不是逝辰是谁? 〃逝?你果然是无处不在〃流云惊喜笑道,〃差点忘了,逝兄可是祁门门主,怎能不来?〃 逝辰微微一笑,余光扫过微带敌意的潋寒和眸光幽深的玄煜,定格在流云身上:〃呵呵,进去再说罢。〃 第六十七章 剑池 逝辰微微一笑,余光扫过微带敌意的潋寒和眸光幽深的玄煜,定格在流云身上:〃呵呵,进去再说罢。〃 玄煜望着逝辰,眼眸微一闪,这两人原是认识的 拾阶而上,愈见其巍峨。道旁耸立着参天古树,针叶长青。似才下过一场雪,素裹的银魂点点缀在枝叶上,满目晶莹。 流云同逝辰边走边聊,讲述连日来的见闻。对方面带微笑倾听,偶尔插上两句,气氛无比轻松。 潋寒抱剑走在一旁,寻找周围的剑客高人似乎更让他感兴趣些。 玄煜走在最后,淡然地观赏周围的景色。 老远就见那一袭淡蓝素衫,在清风树影间卓然而立。 淡淡的微笑泛起嘴角,流云快步上前,又忽的一顿,回头向潋寒道:〃一道过来罢。〃不等他答话,便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流霄。〃 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流霄惊喜地转过头,一张俊美邪肆的脸映入眼帘。 〃流云?你怎么〃 流云身边之人强烈的存在感让流霄立即就注意到了。一张让人不敢逼视的脸,沉静的气势。流霄瞬间意识到他是谁,眸光瞥见两人交握的手,心中蓦的一缩。良久,抬眼朝潋寒淡淡一笑,道:〃这位想必是潋公子罢,失敬。〃 潋寒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流云突然有种如芒在背之感,下意识想要抽出手来,不料却被潋寒握的死紧。 寒他在紧张 脸上虽未表现出来,却可以感受到手心上传来的湿热。这也许是个好现象也说不定嘴硬的家伙 流云抬眸望着流霄,眼中流转着无言的信任。 流霄心头一热,清咳一声,将话题转了开去:〃流云,我给你引见一个人。〃 流云一愣,道:〃谁?〃 〃他是〃 〃这位就是御阁主罢,今日一见果然风采斐然,在下真是不虚此行了。〃 不知何时,一样貌不凡,气质卓然的男子已立在身后,那人似近而立之年,雪白衣底,外罩轻裘翠衫,眉峰线条柔和,却不失沉稳,文质彬彬的微笑透着一丝英气,让人如沐春风。乍眼看去,哪里像个江湖侠士,反似个儒雅书生。 流云一惊,自己对他的到来全然未曾发觉。 流霄笑道:〃流云,可记得我曾向你提过的无双堡卓堡主?便是你眼前的这位了。〃 〃敝姓卓,草字越然。〃卓越然轻轻朝流云拱手施礼,不卑不亢,不带丝毫损谦恭维之色。 〃御流云。〃流云微笑回望他,半眯的凤目带着审视的意味,那人不愠不恼,双手负背,回以微笑。 流霄招呼道:〃好了,别站在这儿了,且进去歇息片刻罢,明早就是论武大会了。〃 众人这才陆续进入客房。 傍晚,流云信步来到流霄的房间,却见里头只有打扫的婢女,正是流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香儿?流霄呢?〃 〃二少爷?!〃香儿一见是他,惊喜地蹦达过来,〃庄主才同卓堡主一道出去了。〃 流云眼眸微微一转,朝她笑笑,转身离开。 夕阳西斜,淡霞缭绕着远方天际;月芽徐升,春雁南回,盘桓出一道道生机的弧线。仰则素云绕天,银学苍秀,俯则碧翠湘竹,星雪点点,良辰美景,不由令人流连忘返。 〃萧萧凌雪霜,浓翠异三湘,疏影月移壁,寒声风满堂。〃 〃好诗。〃流霄轻抚掌,目光远眺天际。 卓越然微微摇首道:〃此仙域圣境,浅词拙句,万不得其一。〃 流霄笑道:〃竹凌霜雪,坚守理想,是以屹立不倒〃 他站在潇雨竹林前,素衣底衫,浅浅微兰,宽大的绣线衣袍轻负在后,只露出一点玉葱指尖。嘴角擎着温和的笑意。风移影动,墨发轻扬,浅草间散着几点落雪。 萧萧凌雪霜,浓翠异三湘,疏影月移壁,寒声风满堂。 卓越然一愣,淡淡道:〃不错。〃 当流云来到这里之时,就见到这样一副和谐美景,却怎么看怎么扎眼。登时,将对卓越然的好感抛到九霄云外。 〃不好意思,打扰到两位么?〃流云挂着淡然的微笑,大剌剌地走近,丝毫没有口中说的〃不好意思〃。 〃御阁主。〃 〃不会。流云,你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出来逛逛。〃 〃剑池风光乃天下一绝,阁主不妨四处走走。〃 流云凤目微眯,轻轻笑道:〃见到卓堡主,在下就不无聊了。〃 〃哦?〃k 〃久闻堡主一直深藏不露,在下一直很好奇呢。明日论武大会,堡主会参加罢?〃流云试探道。 卓越然微微一笑,模棱两可道:〃习武只为强身健体,不应以此争强好胜。〃 流霄点头道:〃不错。既然如此,那也不便强求。〃 流云挑了挑眉,未有说话。 卓越然极富文采涵养,与流霄话志投机,越说愈起兴。流云则是越听越脸黑,只耐着性子不肯离去。卓越然见他意兴阑珊,笑道:〃阁主想是累了,不如早些回房歇息。〃 流云抬抬眉,将注视着流霄的目光挪到中天之月,一本正经道:〃我在赏月。〃 卓越然轻轻一笑,眸光清明,道:〃在下倒是累了,请恕在下先行回去。二位明日会场见。〃说罢,拱了拱手,转身的一瞬,略带笑意的眸光扫过他二人,翩然离去。 待到他的身影全然消失林间,流霄微笑叹道:〃卓堡主胸襟广阔,虚怀若谷,实乃难能可贵。〃 终于,流云剩下那半边脸也黑了,半合凤目,凉凉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流霄蹙眉道:〃人家可并非‘百无一用‘,无双堡的势力不可小觑,不论他武功深浅,都绝非泛泛无能之辈。〃 流云闷声道:〃你们才认识一天,就这么熟?〃 流霄微微一愣,眼波流转,忽而展颜笑道:〃你也才认得他一天,怎的就如此偏见?〃 流云似是让人捉住了尾巴般,撇开眼,道:〃我有么?〃 清浅的笑意染上流霄的眼眸,耀黑的凤目似笑非笑望着流云:〃没有么?〃 流云缓缓转过脸,凤目半眯,挑眉看着他道:〃我怎么觉得你很高兴?〃 流霄轻合眼眸,微笑道:〃夜深了,回房罢。〃 云霭渐起,遮着羞月的脸,幽暗的月光透过镂空雕窗,同淡淡弥散的麝香袅袅缠绕,隐约摇曳的落纱帐点缀着丝丝旖旎,似有两个交缠的身影轻轻摇晃。 寒风似也安睡,夜深阑静。 清明的眼眸蕴着迷离的流光,半合半张,微翕的嘴唇透着轻轻的喘息和呻吟。 密密贴合的下身纠缠一起。流云从背后紧紧抱着流霄,埋首在他颈项间细细亲吻。 〃嗯云轻点〃流霄扬起头颈,最脆弱的咽喉处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双手紧紧勾着流云的肩,白皙精健的胸膛随着高嘲的到来强烈的起伏。 〃霄,你真是敏感〃流云轻笑着啄了啄他的脸,缓缓从他体内抽出来,有意无意,又惹得一阵轻颤。 〃几更了?〃流霄微微张开迷蒙的眼,沙哑的声音还残留着未褪的情潮。 〃唔二更了罢。〃 〃沐浴罢。〃流霄稍稍撑起身子,狐裘衾被滑下,露出布满深深浅浅吻痕的蜜色肩头。 流云也随之坐起,伸手从背后揽住,慵懒地枕着他的颈窝,嗅着发间淡淡的麝香。〃不忙,唤香儿打水来,我帮你浴洗。〃 流霄微微侧过脸,眸间抹起一丝清浅的笑,抬手以指背敲了敲流云的头,笑道:〃你?莫要越帮越忙就不错了〃 唤来香儿打好水。流霄浸身泡下,墨黑的长发垂在浴盆之外,丝绸一般泛着柔和的光泽。流云撩起一小撮绕着指尖把玩,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把木梳,颇有闲情的细细理来。 流霄见他的动作,不由翘了翘嘴角,道:〃云,你可知道,玄国男子只为丈夫梳发的。〃 流云手一顿,笑道:〃怎会有这种风俗?〃笑话,逝还为自己梳过头呢不可能罢 〃是真的,哪有用这个开玩笑的。〃 流云手指轻轻一颤,眼眸合了合。 〃怎么?〃察觉到异样,流霄稍稍转过头。 〃没水凉了,擦干歇了罢。〃声音平稳依旧,但若将手放在胸膛上,就可感到起伏震动的心跳。 〃嗯。〃 翌日,剑池论武终于拉开了序幕。 武场是山上一处宽阔的剑台,远处飞湍瀑流,葱山碧水,也是观景绝佳之处。 各派高手早已云集在此,比起优美的景色,大多数人则对观察对手更有兴趣。 流云一路走来,见到的大多都是生面孔,半天也未见到熟人。 〃云兄可是在找人?〃玄煜磁性的嗓音飘入耳内。 流云挑眉回道:〃是你在找我吧。〃 玄煜还欲说什么,前方一阵嘈杂、兵刃激撞之声音引起了两人注意。步入人群中,却见空地之上两个意气少年正在比武。 其一一袭明朗红袍,手中一杆漆红长棍,舞的铿锵有力,另一个碧青浅衣,手持三尺长剑,剑穗上挂着一点青龙式样。朱衣少年年纪尚浅,力气却不小,竟几次将碧衣少年逼入险境,明显占了上风。 却听〃铿〃的一声,碧衣少年手中长剑竟被朱棍一杆打飞,偏偏好死不死直朝流云方向刺来! 〃当心!〃朱衣少年显未料到自己一杆子下去威力竟如此之大。 弹指间,锋芒近在眉睫! 流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稍一偏脸,长剑贴耳刺过,〃铮〃的一声,利刃直直钉在其身后大树干之上,青色的剑穗还在晃荡不停。 众人惊呼之中,当事人却偏生挂着一副事不关己的疏懒浅笑,毫不在意。 弦佑轻轻摇首道:〃真是祸害遗千年。〃 流云很欠扁的点点头。 〃你没事罢?〃红衣少年急急奔过来,一脸忧心忡忡,悔恨交加的样子。 流云见着好笑,有意逗逗他,笑道:〃若我有事呢?〃 哪知少年毕竟天真,竟信以为真,视死如归般大义凛然道:〃那我,我,只有以死谢罪了!〃说着举起手中长棍就要往头上敲! 这下流云乐了,顺脚轻轻一踢,不着痕迹卸掉棍上的力道。正想调侃几句,余光忽瞥见身旁玄煜目光阴骘的望着他。到嘴边的话又莫明其妙给生生咽了回去。 〃喂!司空霁!快将我的剑弄回来!〃碧衣少年这时也跑了过来,满目怨恨的盯着他。 被唤做司空霁的少年小声嘀咕道:〃那么高,我哪儿够的到?〃 〃哼,〃碧衣少年冷哼道,〃那你‘以死谢罪‘好了!〃 〃我〃司空霁涨红了脸,僵在那里,倒真有几分决绝的样子。 〃唉,不就一把剑么,这位少侠也忒小气了些。〃流云微笑道。 〃去,这儿哪轮的到你说话!要不是你一躲,我的剑会飞那儿去么?!〃 〃〃流云默了。居然还有人比他还会强词夺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玄煜很不给面子的〃噗嗤〃笑了出来,凑上流云耳畔,笑道:〃云兄似乎被这小鬼看不起了呢,呵呵。〃 〃喂!那边那个摇扇子的,大冬天的摇什么摇你说谁是小鬼来着?!本大爷姓雷名青傲,你给我记清楚了!〃 流云乐了,一脸促狭笑道:〃彼此彼此。〃 玄煜嘴角一抽,轻轻挑眉。 〃傲儿住口!〃浑厚有力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七轮巨刃横跨腰间,一气势逼人的中年男子跨步而出。正是青龙门主雷震青。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雷震青转而向流云拱手,尴尬笑道,〃失礼了,犬子年幼无知,还望二庄主,哦不,御阁主海涵。〃 〃御阁主?莫非是云曦阁的〃碧衣少年讶然,不可置信地盯着流云。 〃傲儿,还不跟御阁主道歉!阁主智艺双绝,晚后还需阁主多多指教。〃后面这句意味就破让人玩味了。 流云眸光流转,呵,放任儿子这样放肆,原是打〃拜师〃这种算盘。 未等雷青傲开口,流云抢先道:〃雷门主客气了。英雄出少年,令郞身手不凡,实不需我多嘴。〃 雷震青干笑两声,忽指着玄煜道:〃这位是〃 〃呃他是〃 玄煜接口道:〃我是云的朋友,见过雷门主。〃不知有意无意,这句〃云的朋友〃着实暧昧。 流云早已习以为常,也不会当众弗了他的面子,是以未有开口。 雷震青哈哈一笑,朝流云挤挤眼道:〃御阁主好福气,二位请。〃 流云默,瞥一眼似笑非笑的玄煜,摇首跟了进去。 第六十八章 骤变 比武早已过了好几场,不乏高手。 寒已不知躲到哪个安静的角落去了。流云和玄煜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甚觉无聊,忽瞥见站台上谈笑风生的流霄和卓越然,十分扎眼。 流云凤目微合,蓦的足尖一点,轻轻跃上剑台。偌大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不少年轻气盛的青年跃跃欲试,毕竟败了云曦阁主,自己便可一步登天,却有忌惮关于他的种种传闻,一时间踌躇不已。 却见流云负手立在中央,直视高台上的卓越然,微笑道:〃久仰卓堡主大名,相信在座各位也一样,还请堡主赏脸,了却流云一桩心愿。〃 竟是直直下了战书!对方还是从未露过脸的无双堡主! 卓越然微笑叹道:〃看来御阁主是非要在下献丑不可了。〃轻轻纵身一跃,负手背后,竟不凭借任何借力点直直飘下台来,稳稳在流云面前站定。 全场议论声一片,竟还有人下注起来。顿时将会场的气氛推向高嘲。 流云挑眉,有意思! 〃在下并未随身带着剑,未免伤和气,就以树枝代剑,同御阁主切磋一下,点到即止。〃 流云眸光微闪,这人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狂妄自大? 〃既然若此,为免有失公平,我也用树枝就行了。〃 说时迟,那时快。墨衣、翠袖几乎同时飘动,闪电般出手,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两根细长的树枝已缠在了一起。 流云笑意不减,心中却是越战越沉。这个卓越然实在深不可测,主动权虽在自己手里,却丝毫站不到上风,他尚不曾反击,却闪避的游刃有余,恰到好处! 这样下去,非输不可!他可丢不得这个人! 忽的脚下似踩到一处凸起,当下却也不曾留意。 流云手腕一抖,凝聚力量,最后一击。腕节翻转,挽出一阵剑花,直刺卓越然面门! 他本意在逼对方收剑回挡,再挑开他的〃剑〃便算胜出一筹,却不想卓越然收是收了剑,反手绕一圈,竟生生格住了流云的! 树枝上传来强劲的力道震的流云虎口发麻,差点让他脱了剑。这一刻,他几乎可以说输定了,只要对方稍稍转转手腕,自己便撑不住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却再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我看也不必在比了,这一局算是平手罢。〃 流云一愣,两人同时卸了力道。全场静默一瞬,即刻爆出一阵叫好之声。 〃你本可以赢。〃流云用仅他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 卓越然微合眼眸,道:〃很多时候,武功的高低并非是成败的唯一标准。尽兴即可,是输是赢又有何干系呢?〃 流云忽而失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轻叹,自己几时变得这般小心眼了?这个人确是个人物 走下剑台,却见潋寒不知何时早已等在那里了。对适才的比武自是看的一清二楚。 〃你输了。〃陈述的语气。 流云微微笑道:〃那你呢?〃 潋寒想了想,道:〃一两百招内恐分不出胜负。不过,我决不会输。〃 流云哑然,他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无奈叹道:〃你究竟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人家的?〃 闻言,潋寒难得的翘了翘嘴角,反问道:〃你说呢?〃 〃流云。〃 回头,却是玄煜走了过来,幽深的眼眸微闪,轻轻笑道:〃有人请喝酒,你去是不去?〃 〃谁?〃 〃卓堡主。〃 〃噢?那是自然,寒,你〃 〃不去。〃玄黑衣袂一扬,冷冷甩下两字,离开。 〃流霄去么?〃 〃不知,你要去叫他么?〃 流云嘴角一勾,笑道:〃当然不。〃 是夜。乌霭绕天,月色不明,星辰暗淡,才回升的暖意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人于剑池『回风亭』对饮,自少不了美酒佳肴夜光杯。 流云把玩手中玄青琉璃盏,笑问:〃堡主为何请我们喝酒?〃 卓越然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交个朋友。无双堡日后还需多多仰仗二位。〃 流云道:〃那堡主应去找流霄。〃 卓越然含笑道:〃我看御阁主似乎并不希望如此啊。〃 流云一愣,扫见对方眸中笑意,不由干笑两声,移开脸,喝酒。 玄煜微眯了内双,掂掂壶中琼浆,问道:〃这是何酒?我竟从未饮过。〃 卓越然道:〃这位是内子随心所酿,弦公子自不曾饮过。〃 〃内子?〃流云奇道,〃你〃 卓越然笑道:〃在下已有妻室,犬子今年也已九岁了。怎么,流霄庄主未告诉你么?〃 〃〃流云嘴角一抽。这个流霄,绝对是故意的 流云的神色尽数收入玄煜眸中,他睫毛微垂,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 夜深散席。玄煜似已染上七分醉意,竟站也站不稳。流云无奈,只得搀他回房。 玄煜靠在他身上,几乎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他。灼热的气息缭绕着浓郁的酒香,喷洒在侧颈,流云有些燥热地扯了扯衣领,修眉挑了挑,自己怎么就没醉呢? 漆黑的山路颇有些憋足,零碎的石块散落道旁,隐在草丛间,莫说流云摸黑还揽着个醉鬼,便是神志清醒地提着灯笼也看不清路。忽的脚下踩上块异物,流云失了平衡,身子一歪,堂堂武林风云人物、未来的九五之尊就这么狼狈不堪地栽了个跟头,双双滚落在草丛里,落了一身草灰。 夜静极,也无虫鸣也无风。 急促的呼吸在静谧的夜中格外的清晰。 幽暗的月色下,酒熏得红晕淡淡抹在玄煜两颊上,却是平添几分旖旎。 流云本想立刻爬起来,谁知视线却牢牢盯在身下之人恬静的面容上,竟忘却了起身。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撑在玄煜两侧。 连日来的劳顿使他的下巴有些削尖,唇线是极完美的,透着让人想一亲芳泽的诱惑。 恍然间,似又回到了他受伤的那晚,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却又那样的虚幻。 流云懒得去揣摩他到底有几分真意,抑或是不敢。他们太过相近,都太虚伪,太冷漠,又太善于掩饰,很容易为对方吸引,而又容易互相伤害。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要远离,但视线却又不由自主寻找他的身影。 指腹轻轻抚过迷人的唇,流云凤眸忽变得飘忽而迷濛。叹息着吻上去,湿热而柔软的触感敲击着他的心扉。也许在这一刻,才是真实的罢 谁料,才迷醉不省人事的玄煜突然伸手压住流云的头。后者一愣,忽蓦的被他一个翻身压在地上狂吻。 瞬间的惊诧立即被席卷而来的情潮代替,流云猛地撑起身子,抱着他拥吻纠缠。 玄煜轻喘着伏在流云肩上,笑道:〃这次总不是我勾引你罢,呵呵。〃 流云正欲开口,鼻尖忽轻轻一动,一股明显的异味扑入。〃这是什么味?〃 玄煜轻轻咬了咬他的右耳耳垂,哼道:〃你想蒙混过关么?〃 流云挑眉,推开他坐起来,摸索过去,直到适才绊倒他的那块凸起。流云蹙眉,抹一点在指尖,细细嗅了一嗅。这味道火药?! 〃怎么了?〃见流云如此严肃的神情,玄煜不由敛笑。 〃有人在这里埋了火药〃 〃什么?!〃 流云心中一凛,蓦的想起白天在剑台上踩到的一处异物,猛地站起发足奔去。 玄煜心中凛然,瞬间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眸光微转,追了过去。 待到剑台,就见流云神色凝重的站在中央。〃果然是火药,而且各个要地都埋下了〃 玄煜瞳孔一缩:〃莫非又是他〃 〃谁知道呢?〃流云缓缓道,〃也许吧,七月禹竹失败的消息想必也传到他那儿了。〃 〃事不宜迟,咱们须即刻回宫!我还有暗卫在山下。〃 流云沉吟片刻,抬眸看着他,道:〃好,你先下山,一同你的暗卫汇合就立即回宫。我去找流霄他们通知其余人下山〃 〃不行!〃玄煜倏的紧抓住他的手,脱口而出道,〃要走一起走!〃 暖暖的温度自手臂流过心房,流云回望他的双眼,喉间有什么在涌动。一时间,谁也未开口,黑夜寂静的只剩微屏的呼吸。 好。流云听见自己说。 和玄煜分开后,流云立即赶回剑池屋舍。不只是何原因,待回到住屋,竟感到一阵头重脚轻,内息紊乱。 〃流霄!〃流云推门而入,却见逝辰、邵鸿都在。 〃流云?何事如此匆忙?〃 流云顾不得许多,开口直言道:〃叫所有人立即离开剑池,有人在这里埋了火药!恐怕想一举炸平这里!〃 〃什么?!〃流霄〃霍〃的站起,一向淡定的眼眸也难掩惊诧和愤怒。 〃流云,你确定?〃逝辰冷静问道。 流云缓缓点头,说了大致地点。 流霄沉声道:〃邵鸿,派人确定火药具体地点,立即疏散各路人士!〃 〃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时间解释了,我还得去找寒〃 〃不必了,我在这里。〃门忽被踹开,却是潋寒步入。 早已习惯这人神出鬼没,流云轻松一口气,道:〃好了,一道走罢。〃潋寒二话不说,拉过他就走。 流霄摇首道:〃我先派人送你们下山,我必须在这里主持大局。〃 〃霄〃流云顿足,他知道这家伙死心眼,一旦决定之事任何人也改变不了。正想着要不要干脆敲昏了他然后扛走之时,一声巨大的轰响爆破静夜。 众人皆是一惊,待奔出室内,但见火光冲天,充耳惨叫声一片,火药竟已被点燃! 〃庄主!〃邵鸿风风火火赶回,额上大汗淋漓,〃东南一侧下山的路被封死,属下已派人将众门派饮下西南峰,请二位庄主即刻下山!〃 〃好。〃流霄这才点头。 便在这时,林中突然窜出一黑衣男子挡住了众人去路。那人摘下面罩,竟是玄煜身边的莫月,流云见他神色焦急,不由心中一紧。 〃御公子,可曾见过我家主子?〃 〃他不是早下山了么?你没见到他?!〃 〃不,见到了。可主子执意要等公子,但一直不见公子下山,他他跑回来找你了!〃 〃什么〃流云一震,忽想起了什么,揪起他的衣领,急道,〃他从哪里上来的?!〃 莫月一愣,道:〃东南峰〃 〃shit!〃流云拧眉,转身欲走,眼前蓦地黑影一晃,却是潋寒挡住了去路。 〃你去送死?!没看到刚才的火光?〃 流云一顿,缓缓道:〃寒你们先行下山,我去去就来。〃 〃流云〃流霄轻唤一声,欲言又止。 流云知他要说什么,轻声笑道:〃我不会有事。〃 一直沉默的逝辰,轻轻抬眸,望着流云淡淡道:〃霄兄,潋公子,我看我们还是现行下山,免的流云担心,我相信他,很快会回来的。〃 流云侧过脸,目光与之相对,眸光流转,承诺般缓缓点头,已无需言语。 谁知个承诺一等就是遥遥无期 第六十九章 天堂地狱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当流云赶到东南峰之时,黑幕中的乌霭终不堪雨雪的重负,竟下起了瓢泼大雨。冰冷的雨水夹杂着寒潮的冰雹,噼噼叭叭毫无章法的乱砸,倒好在将火势止住了,总不致在树林里蔓延的一发不可收拾。 在雨水冲刷下更泥泞不堪的山道上,弥漫着一股焦土混着硝酸的味道,还时不时有烧焦的尸体的血腥味。越发熏得流云有些昏惑。 湿发湿衣挂着细小的薄霜紧贴在身上,甚是难受。外面冷极,皮肤却像是包着一团火,发烧般滚烫。越往山上走,心就越沉。流云焦躁的甩了甩搭住眼睛的墨发,眼前依然黑黢黢的,尽凭着偶尔凄厉的闪电才能视物。 忽而,一阵打斗之声远远从雨幕中传来。流云蓦的心中腾起一丝希望,更多的又是紧张。万一还不是 一咬牙,猛的提气冲到声源。平常不放在眼里的短短距离,竟让他直喘气。不知是否是错觉,竟觉连手都在颤抖。 夜雨之中,嘶叫的白光划破残夜,依稀看见几个黑影幢幢闪动。被围在中间的那人,高挑的身影,即处狼狈不堪的境地,亦不减一丝风华。流云几乎立刻就认出他,才稍安下的心,又因白刀红光在他肩上闪过霎时提到嗓子眼。 不记得怎样冲到战团的。抽出淬雪的一瞬,似乎就有鲜血淋漓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好像一弹指的刹那,又好似抽干了所有力气。待流云回过神来,已拉着玄煜在阴森的林间穿梭。 〃你怎么了?受伤了?〃流云顿住脚步,回头却见玄煜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还好,不必管我,走罢。〃玄煜似乎在笑,那双微眯的内双,轻挑的眉眼,抑制不住微微勾起的嘴角,几乎让流云以为他周身的污血只是错觉。紧紧交握的手,不知是雨是汗,在寒风肆虐中紧握着唯一的温暖。 〃还好才怪!〃流云蹙眉,伸手撩开湿答答披在他背后的长发。 〃咝〃玄煜轻轻哼了一声。一道长长的血口横在背上,好死不死正在上次‘留觞箭‘的伤口上,伤上加伤。 玄煜的笑容宛如昙花一现,半认真戏道:〃那你背我。〃 〃好。〃流云看了他一眼,爽快的连自己都惊讶。 玄煜愣了一下,轻笑着伏在他背上。宽阔的背上传来的真实的温度,让人安心。 高处不胜寒,孤寂和伪装是上位者永恒地悲歌。真正的寂寞,不是在无尽的死寂中只有一个人,而是周围明明嘈杂的拥簇着许多人的时候仍然只觉得是一个人。在庄严的宫殿里,他看到无数张谄媚的脸;在满是奢华器品的寝宫中,他夜夜可以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 即使在满天风雨的黑暗中,能有一个人这样陪在自己身边,累的时候可以依靠,让自己知道他不是孤单一个人。不必虚伪的掩饰,不必勾心算计,可以放下防心,展露所有的疲惫,就是他一生的奢侈。 〃那个时候,刚上山不久,就碰到埋伏的杀手〃玄煜低低开口,〃我刚一出现,就炸掉了退路。被围在中间,明晃晃的利刃晃得人睁不开眼,渐渐的不敌,不甘自己的无助,有那么一瞬,差点绝望〃 流云一顿,喉间轻轻颤动。轻抬了抬背上之人将滑下的身体,肌肤的摩擦忽像引子一般,牵引着体内蠢蠢欲动的火焰。 〃就想着,岂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呵呵还有很多事都没做完,还没有斗过玄敬,还没有登基为帝扬我大玄王朝,还没有还没有得到你呵呵这样便死,太过不甘〃 流云心中巨震,忽的脚下一软,急忙抓住旁边的树干,才免于双双倒下。玄煜扶着他躲入不远处一个洞|岤。 〃怎么了?〃玄煜眸光一变,忽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你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流云斜靠在石壁下,轻轻喘气,喉间似要燥热的冒出火来,舔了舔干枯的唇,道:〃你要减肥了。〃 玄煜气结。 〃我是问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流云挑眉道:〃你怎么知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7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7部分阅读 道?〃浑身越来越酸软,起初还以为是肌肉紧张劳累的关系,却不想体内竟越见燥热,简直像 〃你,不会给我下药了吧?〃 〃〃玄煜眼光心虚的移开,半晌道,〃不过跟你开个玩笑,我哪知道会发生这种要命的事〃 这下换流云气结。〃你!这什么药?什么时候下的?〃 〃媚药。之前,在卓越然的那壶酒里〃 〃你们俩怎么没事?〃 〃我只跟你下了。〃 〃〃流云半眯凤目,渐渐腾起的药力在他两颊上蒸出些浅淡的红晕。怒极反笑,轻勾起嘴角,邪笑着盯着玄煜。 从没见过眼前之人这样的惑人神情,玄煜忽然心漏挑了足足三下。 俯下身,勾起他的下颚,低头吻咬着他的唇。意外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乖乖任自己吻。抬眸看去,那双迷人的凤目正盯着自己,流露出淡淡的犹豫和矛盾。 只是,没有厌恶,亦无淡漠。 玄煜轻轻一笑,仿佛背上的伤痛也被轻轻拂去。沿着流云的侧脸一直吻到右耳,舔咬着他的耳垂,感到流云浑身一颤,不由轻笑出声。惑人的嗓音裹着撩人的热气轻吐在流云耳边:〃不解决一下,对身子不好〃 流云挑眉,很有风度的提醒道:〃你不是受伤了么?我怕你‘承受‘不起〃 玄煜弯了弯眼角,笑道:〃我没事唔〃 剩下的话被流云火热的舌卷进口内,积蓄已久的激|情瞬间喷涌而出。流云抱他坐在自己腿上,双手急不可待解开对方早已透湿的衣衫。玄煜啄吻着流云的颈项,撕开衣襟,探手伸进里衣,抚摸他的胸膛,一路滑到腰间。 急于宣泄的分身早已抵在流云腿间,玄煜啃咬着他胸前的殷红,低低蛊惑着:〃云我要你〃 〃嗯〃流云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呵呵,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紧揽在玄煜腰间的手不规矩地下移,只手故意缓慢温吞地抚摸过他背脊健美的弧线,伸进里裤,灼热的手掌紧贴在他挺翘的浑圆上,在股间暧昧的滑动。 〃流云!你!〃玄煜瞬间意识到流云要做什么,不由吃了一惊,刚欲挣扎,不想流云坏笑着握住了最脆弱之处,指间的摩擦抚慰,倏的让他酥软了身子,趴在流云肩上舒服的轻哼。 流云蛊惑着吻着他的侧脸,笑道:〃爽么?我的殿下〃 〃嗯别放手〃 〃你爽了该我了罢?〃话音未落,修长的手指已经进入无人开拓的禁地。 〃啊!御流云你竟敢?!〃后庭的侵入,让玄煜惊叫出声,因极度的不适扭动着身体,却不料更方便了手指的深入。 流云空出一只手玩弄着他玄煜的火热,咬着他的耳畔,笑道:〃哼哼,敢跟我下药,胆子不小啊!本来见你受伤,稍稍惩罚一下便罢了,你自己送上门,可别怪我!我可是提醒过你了我的殿下我会让你永远难忘今晚〃 磁性的桑音带着独特的诱惑,越说越低,语音未尽,流云一个挺身,埋入了紧窒火热的甬道。 〃啊哈哼〃玄煜紧紧勾着他的颈项,头颅高高扬起,不知是泪是汗的水珠,串串滚落脸颊,浪涌的快感如水||乳|交融,澎湃致每一根神经,刺激着最原始的渴求 玄煜紧紧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如此滛荡的呻吟。连那样痛苦的时候都可以耐住不吭一声,原谅不了自己,竟如此滛悦地在别人身下承欢,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如此羞耻的反应 他终究是不甘的原来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 流云心头一软,温柔的吻在他眉心,似是安抚,似是诉说。前所未有的温柔,不带占有和侵犯,玄煜从未如此清楚的感受到有什么在流淌 罢了罢了是他的话,那便也无所谓了 只要他愿意要,他就愿意给 〃云我喜欢你〃 〃我知道〃b 修长的双腿打开,完全的朝流云敞开,盘绕在腰上,更深更紧密的贴合,细碎的呻吟合着减小的雨水流淌。 不论明天,不要未来,只要现在,紧紧拥有的这一刻,便是永恒 且将清晨之时,骤雨初歇,雨雾消散,呼啸的冷风依然不减一分。洞内燃着篝火,却也春意融融。 玄煜一早便醒了,枕在流云肩上,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熟睡的侧脸,一看便是一个时辰。天都已大亮,流云却还不见醒,玄煜不禁奇怪,他总不致比自己还累罢。况不知还会否有追兵追来,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云,流云起来了〃玄煜轻咬着他的耳垂,半天,才见他睫毛轻颤了一下。 〃天亮了?我睡了多久?〃流云微微睁开凤目,并没有坐起来,只靠在墙壁上。眸中淡淡的血丝,难掩疲态。 玄煜摇头道:〃不清楚,衣服干了,快点走罢。〃忽又回头,嘴角轻勾,内双如丝,戏道,〃早知道你这么累,昨晚就应该让我来〃 流云却一反常态没有反击,却道:〃你只给我下了媚药么?〃 〃是啊,怎么了?〃 流云只是淡淡摇头,并不答话。 玄煜微觉奇怪,却也未曾多想,起身穿衣。倘若他再回头一次,就会发现流云忍痛到几欲痉挛的样子,然而他没有。 很多年以后,他每每想起今日,依然追悔莫及。 由于某人的〃不便〃,两人走的极慢,是以来到落茫崖之时,竟已正午了。 阵阵瀑流的震响充斥耳旁,飞落下眼前的悬崖峭壁,两道刀劈斧削般的绝壁傲然对屹,下面激流汹涌,乱石惊涛,腾起雪沫无数,如万壑雷霆沉沉炸响,深不见底的深渊临空飞架一条窄窄的木索桥,那是唯一通向下山之道。绳索已有些腐朽,木桥在猎猎寒风重不住的摇晃,着实令人心惊。 〃这条路真的能走么?〃玄煜挑眉道。 流云惫懒地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蹙眉道:〃不走也得走,这是惟一的路〃 林间忽传来一阵马蚤动,似有脚步声向这边而来! 蓦的两人神色一凛,有人!很多人正朝这边过来! 玄煜咬牙道:〃没办法了!快走吧!〃 流云深深忘了他一眼,叮嘱道:〃好,你走前面,千万别回头,也别往下面看,一心一意往前走,记住要保持身体平衡!〃 〃知道了。〃玄煜微微一笑。他武功本就不差,过桥应不成问题,见流云如此神色,心中不由好笑。 正欲抬脚踏上,突地整个被流云一把抱住。 玄煜笑道:〃呵呵,这么担心我呀?等一盏茶的功夫就好了。〃 流云喉结轻动,良久,轻声道:〃记住,别回头,我就在你身后还有,我喜欢你。〃 玄煜一愣,笑意随即染上眼眸,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直直地看着他。 心中喜悦如涟漪般层层散开,这一生,从未如此生机勃勃,从未如此欣喜如狂,即使受封太子的那一天。 忽然觉得,生生死死,那又如何? 一生只得一次,一生只醉一人,够了,真的够了,真的,满足了。 他甚至太高兴了,以至于未曾发觉流云竟在微微颤抖。 〃嗯〃 一步一步跨上木桥,虽说对自己武功颇有信心,可真正踏上去,却仍有种命悬一线之感。 风声锐响,风柱咆哮如雷,飞湍瀑流磅礴无比,似走在苍莽虚空,层层云雾飞速倒退,对岸断崖转眼到了面前。生死关头,心中却清醒得可怕,想起流云就在自己身后,玄煜深深吸一口气,快步朝对岸走去。 脚下木板在吱嘎吱嘎的响,眼看就要到对岸了,倒数三步、两布、最后一步到了!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玄煜迫不及待转身:〃流云,你快流云!〃 谁知,眼前却不是流云那张俊美微笑的脸。 就在那一瞬,流云挥剑砍断了整座桥。瞬间,长长的索桥消失在激荡的飞湍瀑流中,玄煜的心也蓦地沉至谷底。 桥没有了,而流云却还在那一边。 不知何时,他跌坐在悬崖边,正吃力地扬起脸。他嘴角还带着紫黑色的血丝,脸色煞白,目光有些恍惚, 而砍断木桥,已用尽了他仅剩的全部力气。 即便这样,他仍带着一惯的笑意。 他在对他笑。 〃流云〃玄煜定定站在对岸,耳旁仿佛还在轰鸣。心头一下子炸痛,整个人犹如四分五裂,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 〃记住,别回头,我就在你身后还有,我喜欢你。〃 他听到他说。 〃流云!〃 他听见自己在嘶喊。 第七十章 坠崖 流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之时,他是那样尊贵而霸气。 他坐在鱼龙混杂的烟花之地。那样的惹眼、出挑。 流墨般的青丝由两鬓高高束起,又从头顶的紫金冠泻出,微微上挑的内双眼深邃而凌厉,薄唇似笑而非笑,让人移不开目光 而现在 好容易才干的玄衣墨发,又湿气沉沉紧贴在他身上,那双顾盼神飞的眼眸前所未有的凄觞,满身的狼狈,更显的单薄而摇摇欲坠。 狂风呼啸,血红的太阳挣扎跳动在层层乌云间,光线明灭不定。阵阵瀑流轰响,扑打在崖上,不只是雨是泪的水珠沿着漆黑的长发流淌下脸颊。 玄煜有些恍惚,像个溺水的孩子紧紧抓着救命的稻草,不死心地仍抱着一丝希冀,喊道:〃云别开玩笑你轻功不是很好么?〃他武功那么高怎么会有事怎么会受伤怎么会死?! 流云知他不会干休,深提口气,喊道:〃我不会有事!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死!你咳咳先走!〃 〃为什么?!〃牙关都在打颤,喉头呛得厉害,眼中火烧火燎,却是死命封住即将涌出的东西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忽然告诉他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流云续了好一会,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别忘了你是谁!你还有很多是没做完!还有别跟寒作对〃 玄煜一阵心神荡摇,双目似要滴出血来,死死盯着流云,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瀑水深处。 耳旁嗡翁作响,忽忆起伏在他背上,令人安心的温暖 〃就想着,岂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呵呵还有很多事都没做完,还没有斗过玄敬,还没有登基为帝扬我大玄王朝,还没有还没有得到你呵呵这样便死,太过不甘〃 他跟他说。他还记得 不甘么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看你远去,却无能为力更令我不甘 〃记住,别回头,我就在你身后还有,我喜欢你。〃 〃我不会有事!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死!〃 〃别忘了你是谁!你还有很多是没做完!〃 我不忘!你也不许忘!这是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 嘶声力竭到喊不出声音。 他看到流云的嘴微弱的一张一合,水声轰轰作响,却什么也听不清。 他看到冰冷的瀑水打在他身上,他苍白却带笑的面容。 他看到他越来越模糊 猛地一咬牙,便头也不回,奔向远方。 残阳当头,透过雾霭折射出一段明灭不清,凄清的光。 流云靠在索桥的木桩上,大口喘气。隐隐感到大地在震动,那是大批人马的脚步。他苦笑一下,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 一直以来,自己做事哪次不是深思熟虑?谁知,在这个世界活了不到一年,竟变得这般冲动 呵呵,也罢,能按照心底意愿做事,何必在乎那么多? 好不容易老天又给了他一辈子,再畏首畏尾,岂是他御流云的风格? 他一直以为那也只是媚药,他知道玄煜没有说慌。可是今早药性一解,却整个人如同被分尸般,撕扯着痛苦难当。好容易强忍着挨到这时候,却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这桥。他知玄煜也定不会走,大家一起等死,倒不如赌一赌! 来者想必是来杀玄煜的,杀自己倒也不必,顶多将他抓起来,用以要胁。凭自己本事,等毒性一解又岂能关的住他? 流云微微仰头,望着雾霭沉沉的濛濛阴霾天空,忽而淡然一笑,闭上眼睛,心也变的宁静起来。 〃流云。〃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流云轻轻睁眼。 冷风蓦然刮过,在缥缈虚幻的轻云中,似有人走来。日辉水映,洒得他一身银白。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此时却带着难以言的闪烁流光。 〃翎〃 一瞬间的惊喜,流云倏的睁大双眼,又突然愣住。他怎会在这里? 〃流云,你中毒了?〃慕容翎有些惊讶,有些愤怒。 微微俯身,温暖的手轻抚上流云冰冷的面颊,长长的青丝垂下,轻抚过流云额前,同他的指尖一同轻颤。 〃流云你本不该来若你不管玄煜,你本不会落的这般狼狈〃 流云怔住,一时间反应不了。忽记起,那个时候,他说 〃我在这里是为了绊住你〃 〃现在的话或许还来得及你应该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太子〃 难道他 流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翎,而他则是低眉垂首,既不解释,也不反驳。 良久,久到流云已经被磨光了耐心,才听他低低开口,道:〃对,来抓玄煜,是我最后的交易,跟玄敬的交易〃 〃你要跟他交换什么?〃流云听到自己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在极忍着颤抖的自嘲,〃我不是将那玉牌偷与你了么?!〃 〃是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在他手上他手上的碧凝血玉扳指非得有这扳指,才能调动慕容家的所有势力,而父亲竟将他送与了玄敬,玄敬只想谋得皇位只有跟他交易,他才答应将它们还给我。〃 〃为什么你一开始不说?〃听到这话,流云已经猜到几分,微微别开眼,心中有什么在分崩离析 〃我〃慕容翎紧咬着下唇,似在斗争着什么。 〃那是因为他不敢说!〃 突然传来的声音,两人皆是一惊。回过头,不知何时,一群绿衣人竟已齐齐围上悬崖! 为首之人,玄黑绣丝华袍,气魄不凡,竟是玄敬! 流云瞳孔蓦的紧缩,凤目微眯,敛起所有情绪,墨黑的凤眸瞬间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不敢说?〃淡然沉稳的声音,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玄敬颇有些赞赏的看着他,道:〃他让你偷那块玉牌之时,本王早就将玉牌还给他了。〃 〃那是假的!〃慕容翎猛地站起,低吼道。 玄敬笑道:〃可你当时并不知道,你还是骗了他。〃 〃〃流云没有看慕容翎,只盯着玄煜,〃然后呢?〃 〃本王猜测,他大概想以此转移本王的视线,好方便自己盗我的玉扳指罢是不是?我的慕容好侄儿?〃 流云这才抬眼瞥了他一眼,眸中冷淡的不带一丝感情,既无愤怒,也无质问。只是淡淡的漠然:〃为何不告诉我玉扳指之事?〃 〃流云我〃慕容翎望着他,猛地攒紧了拳。 〃呵呵,〃玄敬摇首道,〃翎儿总是不肯信任任何人呢,御阁主武艺高强,万一盗得了扳指据为己用呵呵,这是翎儿担心的罢〃 〃当我将玉牌给你之时,何以不告诉我真相?〃 〃〃 难怪那时,他没有预料中的喜悦难怪他会说那种话 流云又道:〃那天你发烧,并不是在外守我一夜,恐怕是伺机到敬王府偷扳指罢。〃 〃我〃 g 〃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流云没等他回答,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只是再未看他一眼。 在那一瞬间,慕容翎忽觉手脚冰凉,仿佛一下掉进了冰窖。 〃那么,疑问都有答案了罢,御阁主,你死也该瞑目了罢〃玄敬微微一笑,眸光微凛。 话音未落,周围的绿衣人即刻围了过来。 〃慢!〃慕容翎大喝一声,挡在流云身前,朝玄敬怒视道,〃你答应过我不会伤他!〃 流云一愣,却也未曾开口,只静静瞥了他一眼。 〃哼哼,本王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你!〃慕容翎怒极。他本想就算迫不得已将流云抓回,自己至少可保他不死,凭他二人,还怕逃不走? 〃啧啧,翎侄儿啊,你确实聪明,不过,还是嫩了点。本来麽,你是弦惟一的儿子,我也想好好照顾他的遗孤,唉,可惜,你竟况且,你知道太多事了本王也留不得你!上!〃 慕容翎咬牙,〃哗〃的打开铁骨折扇,寒光倏现,扇骨中竟射出一道暗器,毫无征召向玄敬直刺而去! 谁料,本应毫无防备的玄敬竟堪堪避了开去。像是早料到一般。他岂能想到,他的父亲惯用的手法,玄敬岂能不知? 慕容翎一愣,而绿衣人已扑了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况如此多高手。 慕容翎撑开折扇,负手站在流云身前,目光阴寒,蓄势待发。 忽地,绿衣人突然全体顿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慕容翎身后的流云。 慕容翎一愣,微微偏头,竟发现流云不知何时竟站了起来! 流云伫立在刀劈斧削般的绝壁边,颀长挺拔的身影如青松般傲然独立,身后雄浑的飞瀑激流磅礴惊人,惊涛拍岸,咆哮如雷,晶莹剔透的水花四溅,层层氤氲的水气,勾勒出流云刀削般俊美邪佞的侧脸,飓风迎面肆虐而过,扬起他墨青的衣摆,黑顺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 〃哼哼,你们说杀我就杀我,那我岂非很没面子?〃 他轻轻挑眉,凤目半眯,嘴角擎着一丝狂傲冷笑,只手负背,缓缓抽出腰间的淬雪 狂风刮面如刀,悬崖那边雾如电倒退,湮没在云光水瀑里。玄煜没有回头,使劲了平生力气在下山的道路上狂奔。一双幽深耀黑的内双泛着血红的锐利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回头,蓦见崖上剑光凛冽,陡然照亮一角天空! 一切似乎只在电光火石的一瞬,绿衣人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放倒了十来个。那一白一黑的身影在悬崖陡壁间,翻飞着一道道决绝的剑光。 〃不可能〃玄敬目光阴冷的望着流云,〃他中的毒会随着呼吸一点点磨尽他的内力,而他明明中毒了!〃 莫非 渐渐地,就连久经生死的绿衣杀手,也不禁被这种气势所镇住,萌生出了怯意。 流云眸光微闪,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流云忽然伸手拉过战得正酣的慕容翎,憋足一口气,直冲山下! 一时间,竟无人敢拦阻 眼看即将冲出战团,忽眼前一花,一掌凌厉的掌风直扫面门! 内体被强压下的浊气倏的流窜开来,喉间血腥直往上涌,流云身形一顿,踉跄几步退到悬崖边上,蓦的喷出一大口鲜血,仅靠淬雪撑在地上,才勉强不至摔倒。 〃流云!〃慕容翎抢上去扶住他,才知他身体不住的颤抖,竟是生生压下剧毒,硬撑至此! 玄敬冷哼道:〃哼!原来你早就没了几分功力!上!〃 绿衣人再次逼近,身后却已无半点退路! 〃流云我们要死了么?〃慕容翎忽然松了口气般,语气竟带了一丝期待。 〃也许吧〃流云靠在他怀里,失血让他变得晕眩。 〃反正也要死了,你还没有给我答案〃慕容翎紧紧抱着他,好像一松手就消失不见一般。 〃答案?本来是有的,现在没有了〃 〃你〃慕容翎一颤,〃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原谅你?可以现在立刻消失在我面前!我不想见到你!〃流云闭上眼睛,别开脸狠道。 〃流云!你〃慕容翎忽而一笑,〃好如你所愿!〃 流云身后一空,雪衣白袂竟纵身跃向悬崖! 流云心中猛地一沉,用尽全身力气猛扑向崖边,死死抓住了那只微微颤抖的手! 众人忽的一愣,谁都没料到竟会这样 〃疯子!你做什么!我叫你走,不是叫你去死!你这个白痴!这头猪!这个懒得骂你〃流云疲倦的倒在崖边上,双手紧紧着抓着他,目光微红。 慕容翎忽然笑了,桃花眼一眨一眨,开心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 〃我知道可我不想走我放不下你真的没有骗你〃 〃你我知道〃流云心中巨震。 手心的汗水打滑,他在自己手中一点一点往下沉,却再也抓不住 背上忽然剧痛,竟被剑刺了进去! 两人终于支持不住,翻滚下陡崖! 〃我喜欢你不管我做了什么,这次绝对没有骗你〃 他似乎听到他说。 在意识抽离的一瞬,眼中似有液体在滑落 嗯,我知道。还有,我也是。 很想如此说。 第七十一章 分离 却说流霄几人在剑池山脚等了他整整十日,不见他的踪影,仍不肯离开。 翌日,骤雨初停,便亲自上山去寻,谁料暴雨引了泥石滑坡,淹没了山路,只有在枯树参天的树林里,一点点的找。 雪霜初融,愈往山上走,愈是寒冷彻骨。污浊的泥泞漫涨没至半膝,碎小锋利的石屑划破了衣摆,双脚似浸在冰窖之中,每一步都像是沼泽般深深下陷。 污泥雪水沾湿了素蓝长衫,邵鸿就跟在流霄身后,看到他背后被嶙峋繁杂的枝条划出一道道血口,而他却浑然不觉。 〃庄主庄主,您找了一整天了,先下山歇歇吧,我带人寻二庄主就行了〃 流霄一顿,淡淡摇首道:〃不。〃 〃可是〃 流霄回过头,面容苍白而疲惫,隐隐的血丝麻麻布在眼中,眼神却依然坚定。他目光望着山顶,眸光忽飘然清幽,似是喃喃自语。 〃流云在等我〃 邵鸿摇首,轻轻叹口气,默默跟在后面。 越近山顶,流霄的心便越沉一分。树林里除了雨点落下的声音,死寂的不似人间。 耳旁忽听到逝辰难抑激动的声音:〃那个山洞有烟!〃 流霄心中倏的腾一起丝希冀,蹒跚抢步过去,不曾发觉手心紧张的微微颤抖。 洞中漆黑,却透着一丝温暖,深处闪着点点零星火光,点亮了众人灰暗的心。 〃流云!你在么?!〃流霄踏着坷坷绊绊的石壁,一路狂奔,顾不得手掌在潮湿坚硬的岩壁上擦出了条条血口,心中巨大的希望和急切的思念盖过了一切。 〃流云你在么〃 〃流云你在么〃 〃流云〃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回声,凄厉的飘零在森冷的洞|岤内。 空荡荡的,如同空白的心,什么都空了,什么也没有 心中巨大的落差扼住了他的咽喉,良久,流霄才找回他的声音。 〃流云不在这里,继续找〃 然而再次展现在中人眼前的,则是苍茫滚滚的剑池飞湍瀑布,倒悬倾注,若奔马直入深渊,波浪翻滚,惊涛怒吼,两道刀劈斧削般的绝壁傲然对屹,而本该连接两崖的木桥竟不翼而飞!只剩两根木桩孤零零的杵在悬崖边上,一端的半截绳索在狂风瀑水中颤然抖动。 几人心中蓦的一凛,一股骤然的恐惧渐渐蔓延至全身。 〃怎么会这样?二庄主不会〃邵鸿呆呆愣在那里,半晌回不过神。 潋寒眼眸倏的殷红,二话不说,循这崖边狂奔而下。 逝辰立在那里,眼眸微垂,原本温和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流霄屏息,缓缓,一步一步朝崖边走去。耳旁,眼前,闪过无数零星片段 他似乎看到他,那张神采飞扬的脸,在满是鄙夷的正厅里上侃侃而谈,仍会回过头来,给自己一个微笑。 他似乎看到他,在宁静而安详的夜晚,抱着醉酒后的自己,宠溺而又无可奈何的微笑。 他似乎看到他,俊美的脸带着淡淡的情欲,那样温柔的夜晚,他说,我爱你。 流霄轻动喉结,缓缓,在崖边蹲下,抬手,修长的指尖布满了细小的裂口,颤抖着拂过那一地的血,那鲜明的暗红,如一根倒刺插在心上,刺目的痛。 他听见他说,〃他一直都会在我心里,谁都无法代替!〃 他听见他说,〃若果他不要我,就一直缠着他,缠到老。不知道,他明不明白?〃 流云 这不是你的血对不对? 你在哪里? 怎么还这么调皮,捉迷藏是小孩子玩的把戏,你快出来,好不好? 你说过马上就回来的 流云 你说过会缠我到老的 你说过的。 流霄缓缓起身,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眼眶灼烫。一瞬间,流霄的双眼一片血红,像是哭过了许久。然而脸上干干的,除了疲倦,什么也没有。 他张了张嘴,流泄出一声哽咽,又闭上,将眼中几欲滚滚涌出的东西,吞进心里。 你说会缠着我到老。 可我还没有老,牙齿还没有落,头发还没有白,但我却把你弄丢了 不知站了多久,流霄忽听到逝辰淡淡开口道:〃流云不会死的〃 流霄一愣,回过头,看见他脸上又是一贯温文笑意,只是,那样的笃定。 〃他一定在世上某个角落,我要去找他〃 他笑着说,然后转身离开。 下山的小路出奇的笔直,一瞬间仿如劈向了天的尽头。他的背影依然挺直,却竟出奇的削瘦。他慢慢走着,每一步都依然很稳,却又似走在缥缈虚幻的轻云中,仿佛只剩下了孤寂的一道影。 不久之后,便传出祁门门主离家云游四海的消息,除了偶尔的书信之外,流霄几乎不曾见到他,等到再见之时,谁料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再说洛城的另一豪门,慕容世家。大公子慕容翎竟也长久的不见踪影,虽然慕容家并未明言慕容公子是否失踪,但曾经如日中天的慕容世家现今早已风光不在,却也是不争的事实。鲜少有人知道,其庞大的基业有近一半已为玄敬所掌控,而剩下的一半,也因二小姐慕容清终不能与其兄相比的经商才能,渐渐被玄敬所吞噬。 与之相对,从前名不见经传的『寒烟缥缈楼』却在一点一点成长,势力早已不容小觑。只是据说,其手下经常在剑池一带活动,而听说其最初只为寻找一个人。 武林之首御风山庄,依然因为有流霄庄主而屹立不倒。人们总会因为流霄稳重淡定的外表,忽视了他真实的年龄。二十出头本应恣意妄为的年纪,却因一个重似一个的担子,湮没了风华,徒添沧桑。其间的辛酸,又有谁知? 无双堡主卓越然,因剑池与云曦阁主一战名声大噪,一时间,其威望渐渐直逼御风山庄。 云消雨霁,彩彻区明。渐渐转暖的天气,昭示着深冬终于过去。最后一丝残雪飘然零落,玉树始抽枝,东风笑拂人面,雪梅尚未全落,粉桃却已悄然绽开。 玄煜回到玄耀之时,却是这个时候。看着街道上喜气洋洋的行人,他却一阵黯然。 不想好不容易回到宫中,却惊闻翊帝病重的噩耗! 回到宫中已两月有余,庙堂之中因为翊帝的病情和太子愈见阴晴不定的脾气,异常的压抑。御医私下早已有数,翊帝这长年日积月累的病,一旦病发,再也拖不久了,最多不过半年,这天下便要易主了。 朝堂上,太子党和敬王一派的斗争已然趋于白热化。玄煜对敬王越是恨极,面上却越是叔侄情深的样子。倒是玄敬一反与之争锋相对的常态,越见讳莫如深,不知到底有何底牌竟让他如此胜券在握。 当初,玄煜一回宫便立即下令无限期搜寻御流云的下落,结果仍是石沉大海。在外人看来,南巡归来的太子殿下,除了脾气更阴沉、性情更让人捉摸不透之外,与从前无甚两样。 只要他自己知晓,在平和依旧的表象之下,他是如何在焦急等待、希望、破灭、失望,直至绝望的日子中度过的。 每到夜晚,他甚至不敢闭上眼,因为一入睡,就会梦到流云坠入深渊,再也回不来 可是到了后来,他却最盼望这个时刻,因为只有在梦里,他才能看见他,即使是他的背影 然而,一段时间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奢侈的时候。父皇的病重、朝堂的争斗、江湖的跌宕、堆积成山的奏折已经让他忙的焦头烂额,甚至连想他的时间都没有。 光阴似箭,本是不停踪。 就在这样日复一日挣扎与苦闷之中,他早已变得麻木。当疲倦已成为习惯的时候,早已不成其为疲倦了。有时候,他甚至很羡慕可以任心任意的潋寒。 自南巡之日,涵王就未曾回宫。曾有心腹劝谏玄煜,怕再放任涵王迟早会生出祸端。对此,太子殿下只有三个字:随便他。 而然,他终究什么也做不了,他不仅仅是他自己,他还即将成为这个国家的王。 相较这些复杂的政治,人们却更热衷于一些无聊的小道消息,比如慕容二小姐与御风山庄的再次频繁交往意味着什么,再比如,名动天下的云曦阁主再次失踪的消息。 有人说,他已葬身剑池落茫崖之下;有人说,他是遇上世外高人,躲入深山修炼至高武功;有人说,他无意中得到仙山宝图,漂洋过海寻找宝藏;还有人说,他携了绝世美人隐居深林,逍遥快活 然而,热情总会退却,关于云曦阁主的种种早已成为了一个传奇,而所谓传奇,就是只存在过去的。 匆匆,半年一晃而过,就在年秋,翊帝也终于驾崩。 十日后,玄煜登基,年号景祐。守孝期一过,便雷厉风行大婚,皇后亦是朝中重臣之女。巩固势力之意不言而喻。 然而,鲜少有人知道,煜帝大婚不久后,曾带着少数暗卫,来到剑池落茫崖。只知自那以后,煜帝忽然性情大变,非但一改削弱敬王之态,反倒渐渐重用,甚至将声望至高的凌丞相渐弃于疏远之地。 很多年之后,玄煜每每想起当日,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那个时候,时局稍稍稳定,玄煜实在忍耐不住又回到那个夜夜纠缠梦魇的地方。 狂风呼啸依旧,飞瀑激流仍在,不一样是那座已经消失的吊桥,只剩两根孤零零的木桩杵在崖边上,被截断的半根绳索飘然在风中。 还有,他的身边,他已不在。 暗卫早已遣远了。 玄煜一身玄黑绣金龙袍,立在崖上,目光苍然地望着云雾缭绕的无尽深渊。 谁料到,上天却跟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当他回过头来,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在他的眼前玄敬。 他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年轻男子,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他跟自己有着几乎同样一张脸! 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玄敬的底牌,而自己,实在愚蠢得可笑。 已经不记得又同玄敬说了什么。只是,在面对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之时,他前所未有的从容和淡定。 兜兜转转这么久,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还不如,那时就在一起,说不定还能一起转世。 玄煜笑了笑。 霎那间,那时的话又回响在耳旁 〃就想着,岂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呵呵还有很多事都没做完,还没有斗过玄敬,还没有登基为帝扬我大玄王朝,还没有还没有得到你呵呵这样便死,太过不甘〃 是啊,只是有点不甘,而已 第七十二章 再见 一年中最美的春夏就这么悄然无声的流走了,已是入秋时节,芳菲渐落。然而落茫崖下,依然桃树烟涛,一如饮虹,云影缭乱,临水千重。 流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本应躺在湖心竹筏上的自己,竟在竹香袅袅的房间床榻上。温软的裘毯盖在身上,一转眸,正对上一双带笑的桃花眼。 〃醒了?〃慕容翎慵懒地斜倚在床榻上,只手枕着侧脸,流墨般的青丝垂下,混在流云散开的发间,分不出你我。 流云笑道:〃你见过有人睁眼睡觉么?〃顺手勾过他吻了吻脸颊。 慕容翎顺势压在他身上,哼道:〃睁眼睡觉的人没见过,有床不睡睡木筏的我倒见过。〃三两下挑开本就松散的衣衫,一路摸到流云腰际掐了一把,挑眉道,〃就这么不愿跟本公子同床?嗯?〃 流云抓住他的手往上一带,失了重心,他整个人倒在流云身上。 〃怎么?还在为昨晚不甘心,想扳回一成么?〃流云轻笑,轻巧将话题转开。 慕容翎怒瞪着他,却未像往常一样扑上来争个上下,最终只化微微一叹。 流云也未说话,气氛有些僵硬。有些话说出来也没有意义。 慕容翎忽想起什么,笑道:〃差点忘了,我做了早膳,快起来吃罢。〃 闻言,流云神色一变,立马又是一副睡眼惺忪的倦怠懒散模样,道:〃你先吃罢,我再睡会儿〃 慕容翎凤目一眯,怒极反笑道:〃不吃是不是?那什么都甭吃了!〃 流云倏的回头,挑眉道:〃你不会又把厨房烧了罢?〃 〃什么叫‘又‘?!上次那叫‘烧了‘么?〃慕容翎脸色微红,仍然死要面子争道。 流云好笑的望着他,道:〃不叫、不叫、不叫,上次是‘正在烧‘,然后被我扑灭了,还剩一堆废虚呢,怎么能叫‘烧了‘呢?行了吧?〃满意了罢那他可不可以不要吃那个啥〃早膳〃 〃哼!〃慕容翎一把揪起他,道,〃那也得吃!快走!〃 慕容翎拉着流云的手一路将他连拉带拽地拖过去,打打闹闹,拉拉扯扯,折折腾腾,等到厅里,菜早凉了。 然后免不了斗嘴一番,接着将冷饭统统解决掉。 其实所谓〃早膳〃也没什么,只是两小碗粥,一些青菜,因为佐料极少,味道清淡至极,实在称不上什么〃早膳〃。 两人皆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半年来就这么过来,居然也毫不在意,虽然老拌着嘴,可依旧大口的吃下,不动声色地包容着对方的一切。 〃你〃慕容翎有些迟疑,还是开口道,〃那时中的毒,你怎么解的?〃 〃没解啊,内力耗光了,自然就没毒了。〃流云若无其事道。 慕容翎惊道:〃什么?那你现在怎么内功反倒更胜从前,而且还像是练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流云笑道:〃那可得感谢那位写剑诀的老前辈了,那心法本就是要毫无内力才可练,没想到这毒倒帮了我一个大忙,呵呵。〃 慕容翎哼道:〃傻人有傻福!〃 流云道:〃是是,‘傻人‘的老婆也有福。〃 慕容翎挑眉,双手撑在流云座椅上,俯身含住他右耳耳垂,道:〃你说谁是你老婆?嗯?〃 流云哈哈一笑,双手揽过他的腰,啄吻着他的侧颈,道:〃当然是你咯。〃 慕容翎冷笑道:〃那还不一定呢!〃搂过流云互相挑逗起来,这〃早膳〃吃着吃这就吃到地上去了,敢情刚才那正餐只是开味菜? 忽然,不远处的湖水突然转来一阵巨响,两人一惊,敛了敛衣衫,立马冲了过去。 似有重物落入水中,激起巨浪洒向四周,待两人赶到,细看去,却见湖中似飘着一个人,玄黑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俊美却苍白的脸孔一切一切都像极了那个人 流云心中怦怦直跳,几乎是立即就跳下水去。当接触到他冰冷的肌肤,流云一阵战栗,湿淋淋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流云忽然不敢去看,希望是那个人,却又不敢去希望 到底还是他。 怎么会是他?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宫中呆着,然后一步一步登上那个至高的王座,实现他的理想么? 怎么会 流云强定心神,给他渡气,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断了气。 慕容翎立在一旁静静看着流云,眼眸微垂,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瞥见紧紧贴在他身上的湿衣,默默回房拿了两套衣物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玄煜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微弱的呼吸渐渐平和绵长起来。流云轻舒一口气,将他抱回房,换下湿衣,梳洗一番。 等全部忙完,却已经傍晚了。忽然想起,还未用过饭。回头,却见慕容翎倚在门边,手中端着一碗汤。 看着他淡淡的微笑,流云心中忽然前所未有的复杂。 〃你〃流云接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道,〃吃过了么?〃 慕容翎挑眉笑道:〃你以为本公子会像某个混蛋一样饿着自己么?〃 流云轻轻笑着,像是放下重负般轻松。 修眉微挑,啧道:〃哎哎,还是那么难喝〃 慕容翎嘴角一抽,冷哼道:〃有本事你别喝!〃 流云叹道:〃唉,能喝下你这么难喝的东西,恐怕也只有我了〃 慕容翎轻哼,转过头,嘴角却在微微上扬。 一声细微的咳嗽从房中传出,两人一愣,玄煜醒了! 流云飞身回房。 玄煜仍在昏睡,额头有些烫,想是着凉发了低烧。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睡得极不安稳,眉峰紧蹙,皱成〃川〃字,口中不停的呢喃着什么。 流云轻轻拭掉他额上的薄汗。 〃流云不要走〃 他忽一把抓住流云的手,却未醒,只在昏睡中叫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紧紧握住的手心满是汗水,手心滚烫,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8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8部分阅读 尖却冰的惊人。 流云回握住他,安抚着轻声道:〃我在这里,我不走。〃 像是感应到手心传来的温度,玄煜渐渐安静下来,只固执的握着那只手,不肯松开。 慕容翎望着他,轻轻一叹,转身朝湖边走去。 黄昏向晚,湖面点缀着淡淡金粉,波光闪闪,交映着湖边缤纷落英,偶有鸣鸟划空飞过,空山涧水,宁和而安详。 慕容翎立在湖边,一袭白衣潇洒依旧。恬静的神色,少了几分年轻张狂,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他出神的望着粼粼的湖面,忽而轻轻笑起。 还记得刚刚落下悬崖的那会儿,自己还不是很识水性,被淹的半死,结果某个混蛋竟以为他死了,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不肯松手,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活活闷死。 其实自己一直没告诉他,当时自己已经醒了,只是没力气说话而已。而且私心,想看他为自己难过。 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忽然发现那家伙居然掉泪了,那样冷漠无情的人呵 听到他终于肯说出的〃答案〃,头一次发现,他是这样在乎自己当时欣喜若狂的心情,甚至比起劫后余生犹过之不及。 在后来,当然是自己〃死而复生〃,然后理所当然的霸占他全部的温柔 这样的日子,实在幸福的像虚幻一般,流逝的飞快,当他真的快要以为他们俩人会一辈子相守崖底之时,却被玄煜堪堪打破。 说不恼,那是假,可又能怎样呢? 他想其那几个的时候,总是自己偷偷躲起来,黯然神伤。其是自己一直是知道的,只不点破罢了。他的心从来就不完整,少了任何一个,都不会完整 翌日清晨,温和的晨光透过竹窗细细撒落一地。 玄煜睫毛轻颤,幽幽转醒,一睁眼便见那细碎的晨光,还未来得及弄清这是哪儿,当身边那张魂牵梦萦的脸映入眼帘,就在近如咫尺的地方之时,他完完全全的愣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流云熟睡的侧脸,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忽又转念一想,大概自己真的已经死了罢,否则又怎能再见到他?上天终究待自己不薄,让他们死后能这样在一起,一直一直看着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流云一睁开眼睛,就见玄煜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心送算是放下来。却见他又不开口说一句话,又不由担心起来。 〃喂,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不舒服么?〃流云蹙眉摸了摸他的额角,热度已经褪了。 玄煜并不理会他的话,仿佛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抬手轻抚过他的脸颊,道:〃流云,反正我们也死了,就再也不要分开了〃 〃什么?〃流云失笑,敢情这家伙一直以为他是僵尸啊? 流云轻笑着吻了吻他的额,道:〃我们都没死,这里是落茫崖底〃 〃什么我们没死?!〃玄煜心中倏的紧缩,巨大的喜悦像是泡沫般迅速在心中膨胀,他蓦的搂过流云,使劲平生力气死死抱住他,生怕一松手,这就成了一场过眼云烟,梦醒之时,又只剩他一个人。 玄煜忽一把将流云推倒在床上,双手不停拉扯着他的脸。 〃喂!〃流云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玄煜挑起流云的下颚,左看右看,喃喃道:〃不会是假的罢〃 〃靠!〃流云猛地翻身,伏在他耳旁啃咬着耳廓,邪邪笑道,〃马上就让你知道我是真是假!〃 玄煜伸手紧紧搂着流云,没有出声,像是感受着他的温暖,感受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触碰,只是指尖还在不受一致的轻轻颤抖。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偶尔还是会半夜突然惊醒,直到真实的看到流云就在身边,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碰触到他温暖的肌肤,才能安稳入睡。 流云抱他仰躺在床上,轻轻揉捏着玄煜的腰际,简短的说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 〃呵,那我倒真该感谢敬皇叔呐,若非他,恐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玄煜内双微挑,忽然墨瞳一转,翻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这么说,你跟那个慕容翎一直住在这里?〃 流云干笑两声,道:〃是啊〃 玄煜眸光微闪,灼灼的盯着流云,却一言不发。 流云被他盯的发毛,挑眉道:〃你〃 刚开口说一个字,又被他打断。〃哼,来日方长〃然后伏在他颈窝又睡了过去。 流云失笑,待他睡熟了,起身理了理衣衫,才轻轻掩上门出去。 晨曦温柔笼罩着这片梦幻般的桃源。清风过,粉桃拂摆,落下一地层层叠叠的淡红。 雪白的人影斜靠在桃花树下,墨黑的青丝随意散在脑后,飘落了零星的几瓣花瓣。敛去了调笑的脸庞,透着几分成熟的韵味,他的眉峰俊朗而柔和,两颊有些削瘦,却依旧掩不住英俊的风姿,几缕丝发摇荡在额际,平添几分飘逸。 流云轻轻走近,踏碎一地唇般粉瓣。 淡淡的酒气缭绕,流云垂眸,随手拈下慕容翎发上还带着晨露的花瓣,顺滑的青丝透着细腻的触感,像是上等的丝绸,蕴着迷人的光晕。 正准备抱他回屋,不料怀中之人却毫无征兆地醒了。 〃醒了?〃 〃你见过有人睁眼睡觉?〃原句奉还。 流云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他醒了?〃 〃嗯〃 〃那你预备怎么办?〃 〃当然是住下,多加一个房间便是。〃 慕容翎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 〃没事。随便你。〃 流云默然,从背后搂过他,下巴枕在他肩上,轻声道:〃对不起〃 〃〃慕容翎鼻尖一颤,忽然轻轻笑道,〃那你怎么补偿我?〃 〃呃〃 慕容翎回过头勾住流云的颈项,弯眸笑道:〃你让我上一次就原谅你,怎么样?〃 流云挑眉一笑:〃休、想。〃 〃混蛋。〃 〃哈哈,多些夸奖。〃 〃〃 不远处的竹楼之上,玄煜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一袭玄衣,独立窗边,深邃的墨瞳凝望着桃花树下亲密的两人,终于轻轻一叹,掩上了窗。 第七十三章 出谷 是夜,清风吹晚露。 慕容翎躺在正厅的软椅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个玄煜,仗着自己〃重伤未愈〃,一直霸着流云不说,居然还霸占了他的床!哼!那个假仙的!都这么久了,再重得伤也好了!流云在,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流云一走,就跟他大眼瞪小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慕容翎越想越气,干脆翻身起来,凤目一眯,打定主意,就朝楼上走去。 房里透着一股淡淡的熏香,有些安神作用,是流云怕玄煜做恶梦特意点的。床榻之上,两人睡的很熟。 慕容翎自练了《凌剑玉诀》后,虽因不愿重练心法,内功无甚长进,但论招式却也学的几分,其一便是轻功更胜从前。若是他想不让人察觉,就是流云也丝毫不知他的行踪。 慕容翎蹑手蹑脚的爬上那张宽阔的大床,拥着流云微笑睡去 翌日,清晨。 流云是被吵醒的。 比起有人在你左耳大叫更烦的是什么? 那就是还有人在你右耳边叫。 〃慕容翎!你在这里干什么?〃玄煜半眯内双,满目阴蛰地盯着斜身侧躺在流云身边的慕容翎。 慕容翎半衬着侧脸,微笑道:〃当然是睡觉啊,弦、公、子。〃 玄煜很快冷静下来,扯起一抹冷笑道:〃我是问你为何在这里睡。〃 慕容翎理所当然道:〃何以本公子不能在这里睡?这可我、的床。〃还特别强调〃我的〃二字。 玄煜语塞,瞥了眼〃睡得正香〃的流云,挑眉道:〃慕容公子可别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连天下都是朕的,何来‘你的‘?〃 慕容翎弯了弯桃花眼,笑的特别讽刺:〃那么,‘皇帝陛下‘为何不去睡您的龙床,跑来挤我这小床啊?〃 〃〃玄煜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 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流云终于顶不住头上急速膨胀的冷高压,万分无奈的睁开眼睛。 于是,又变成三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呃〃流云清咳一声,迅速翻身下床,甩下一句,〃我去做早饭!〃然后夺门而逃 〃混蛋!回来!〃 〃混蛋!回来!〃 日子在打打闹闹中过得飞快,三人倒也相安无事,除开每晚争床的问题外。 一晃,数月又过,崖上已然深冬了,而谷底也只略微凉了几度罢了。 每日粗茶淡饭的日子,难为玄煜一个养尊处优的帝王,竟也从未开口抱怨。流云心中歉然,决定捉条鱼回去加菜。 空山水涧,偶有鸟鸣,绿树枝头,桃红柳绿,泠泠湖水交相映,涟漪圈圈风飘零。 流云百无聊赖的晃着手中的竹竿,垂钓实在是件无趣的事,不过,耳根总算清静些。 唉,是在没想到男人吃醋起来会这么恐怖一天到晚,筷子啊,刀啊,椅子啊,在头上飞来飞去,杂技似的,能不恐怖么? 想到大概真会在这儿过一辈子流云忽然一阵脊背发凉 其实,也并非没想过用些手段出去。流云就曾做过滑翔翼什么的,只可惜还没飞起来就栽下去了,倒不是他技术不好,只是这谷中树林密布空地倒没几个,风最大也就够扬起衣摆的,何况那悬崖高耸入云,想从哪里上去简直做梦。 后来,两人也逐渐习惯在这里生活,出谷的念头也渐渐淡了。 但是现在,流云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要命的问题。 思忖间,手中渔竿忽然一动。流云急忙收竿,不料,这条鱼却出奇的机敏,三两下竟脱竿而去!那尾鱼出奇得大,游得倒很快,不一会没入水中没了影。 流云修眉微挑,玩心忽起,非捉到它不可! 当即脱下外衫,跳进湖中,却见它游到一块石壁之后,没了踪影。流云心下奇怪,憋足一口气,游过去。石壁离岸边有些远,光照不到,越见漆黑。偶尔有几条小鱼也朝那边去,水流似也朝那边流,流云游过去未费多大力气。 越近,流云心中越奇,直到越过挡住视线的石壁,淡淡的光线赫然一亮! 流云睁大了双眼,心中蓦的腾起一股希望,或许这里竟就是出口?! 离近光的源头,越来越亮,流云更加紧游过去,一口气冲上去,浮出水面,竟来到一条小溪的支流!忽然一阵冷风刮过,流云打了个寒战,心中忽一阵狂喜,这里比谷中冷的多,定然自己已不在谷中! 想起谷中那弯湖泊,流云心下恍然,原以为那是崖上的瀑布,却不曾想到若是湖水没有出口,日积月累来,岂非早已水漫金山不成? 怕是从前凫水时,被那石壁挡住了光线,未曾发现这里竟别有洞天。想到这里,流云立即又潜回谷中去,带他们二人离开。 〃你这是去钓鱼还是游泳呐?〃慕容翎见流云一身湿答答就冲进来,不由好笑道。 〃都不是,我找到出口了!咱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什么?!〃 〃你确定从这里可以出去?〃相较于流云和玄煜的兴奋,慕容翎似乎并未多高兴。 〃我刚才试过了,越过那个石壁再游一段便是出口,并不远,不必担心。〃流云以为他还在为不识水性一事担心。 慕容翎点点头,并未多言。 玄煜瞥了他一眼,凉凉道:〃我看是有人不想离开罢。〃 被点破心事,慕容翎回过头瞪了玄煜一眼,望见流云看过来的墨瞳,又是一阵窘然。 玄煜挑眉望了流云一眼,施施然道:〃我去整理下一下东西。〃转身回了竹楼。 流云有些惊讶,那人居然也有让步的时候。 〃我并非不愿出去只是〃 流云从背后环抱住他,笑道:〃只是什么?〃 〃〃慕容翎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你我在一起,本就是情势所迫出了这个谷,你又要为他东奔西跑,我又〃 闻言,流云埋在他颈间闷笑起来。 慕容翎眉峰一蹙,怒道:〃你笑什么?〃 〃我道你是因为不知怎么对付玄敬,没想到是呵呵〃 慕容翎脸色一红,怒道:〃不许笑!〃 〃好好,不笑,不笑〃流云嘴角仍微微勾着,十指交握,半认真道,〃我既然与你在一起,便不会再放手,以前之事,从崖上掉下那一刻,就一笔勾销了〃 慕容翎没有说话,只握住他的手又紧了几分。 其实,也实在没什么好整理的东西。幸而那时坠崖前的钱袋还一直留着,这儿可派上用场,出去了总不至饿死。再带了些衣衫和干粮,其余什么也没有带。流云笑说,若晚后又有人落下崖去,这屋子就当是我们留的礼物罢。 最后将那套剑谱重新埋回桃花树下,三人便告别了这生活了近一年的谷底。 待到浮出水面,一瞬间,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晾干了衣衫,三人沿着小溪一路往前走。 道路两旁尽是光秃秃的树枝,寒烟衰草凝绿,时不时有北风吹过,忽让流云生出些久违之感。走了许久,一个人也未曾见到,更别说是村庄、小镇。 三人倒也不急不累,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 快到黄昏之时,终于看到了远处似有炊烟。 待三人走到之时,已然入夜了。那是一个偏辟的村落,村中人十分质朴,难得看到有客人到来,纷纷热情招待。 虽然乡下地方,也无甚好酒好菜,但比起清粥野菜实在好太多。他们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为了谨慎起见,三人在路上用湿泥擦过了脸,又绑住了长发,反正衣衫也实在破旧,估计就是玄敬站在他们面前认不出来。还特意改过了名字,流云取了〃流云〃二字的谐音,柳羽;慕容翎和玄煜则叫柳翎,柳煜。 一打听才知道,这里原是剑池的山背之处,剑池绝峰将这里与繁华之地相隔,是以来往之人极少。再问朝廷与江湖之事,那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三人决定再住一日就出发。 晚上,是好动的孩子活动的时间。好不容易来些了个外地人,村里的孩子都集中到他们的住所,硬要听村外的故事。 虽然他们掩起了惹眼的面目,可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流泄的贵气却难以掩饰。尤其是慕容翎和玄煜,往那里一站,越发显得格格不入,根本没有孩子愿意靠近。 只有流云在小孩子间混得如鱼得水,将他们哄得团团转。 〃羽哥哥,羽哥哥,后来呢?那个白雪公主后来生活的怎么样?那个皇子呢?〃孩子中有个叫晓莲的女孩,一直缠着流云讲故事,一整天来,她早已迷上了这个风度翩翩又新奇有趣的的男人。 流云眯着凤目微微一笑,道:〃你们猜猜。〃可不是他卖关子,是他真不记得了,谁叫格林童话这么长,一下子公主,一下子小矮人,还蹦出个王子,讲得他头都大了 旁边一个孩子拉着流云的胳膊叫道:〃当然是跟皇子成亲了,羽哥哥,对不对?〃 〃呃〃流云想了想,道,〃后来白雪公主跟七个小矮人在一起了。〃 众孩子奇道:〃啊?为什么?那皇子呢?〃 流云脱口而出道:〃因为那皇子跟别的男人跑了。〃 〃〃众人恍悟似的点点头。 〃你在讲什么乱七杂糟的?〃一旁的慕容翎实在听不下去,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出声道。 玄煜弯了弯内双,饶有兴趣道:〃很有趣的故事。〃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流云一眼。 〃羽哥哥讲的故事好好听,那次那个哥哥讲的故事好悲伤。〃 〃哦?什么故事?〃流云笑问道。 晓莲稚脸微红,搂着流云的胳膊,道:〃那哥哥讲的是他一个朋友的故事。〃 慕容翎瞥了眼晓莲搂着流云的手,冷哼一声,起身回房:〃慢、聊。〃也不知在生谁的气。 晓莲接着道:〃那个哥哥说,他有个很好很好的朋友,他们曾经患难与共,无话不谈,在一起喝酒,在一起聊天,一直很快乐,可是有一天,他的朋友不见了〃 流云问道:〃后来呢?〃 晓莲道:〃后来?后来,那个哥哥就去找他。〃 〃找到了么?〃 〃还没有罢。〃 〃要是找不到了呢?〃 〃他说找不到就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 〃那个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嗯不久前罢〃 流云默然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我想那个哥哥肯定很喜欢他的朋友,他讲到他的时候,眼睛都会变亮的呢。〃 〃嗯〃 第七十四章 重逢 翌日一早,三人便离开了村庄,重新启程。村里人前来送行,还送了些粗布衣裳,免不了一番道谢。 玄煜望着眼前曲曲折折的羊肠小路,挑眉道:〃下面我们该往哪里去?〃 流云思忖片刻,道:〃照村里人说,再走两日便可到一个叫燕回的小镇,我们先去哪里打听下一下现在的情形,然后回御风山庄,再从长计议,最好在那里做好乔装,绝不能让玄敬的人知道我们还活着。〃 三人来到燕回,已是第二日傍晚了。 燕回镇不过是来往的商贾落脚稍歇而发展起来的一个小镇,位置也比较偏,但比起之前落后闭塞的小村已经好太多。 此时正值冬过融雪,春又未到最冷的时候,街上行人极少,皆裹着厚厚的棉袄。流云三人从布庄出来,换上了普通的粗布棉衣,颈上围着厚厚的布巾,宽大的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走在本就清冷的街上,谁也未曾留意。 投宿的客店是镇上惟一的一间,也是全镇小道消息的来源地。 〃掌柜,三间房。〃 慕容翎以扇点了点柜台,那正埋首算帐的掌柜才稍稍抬头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先付账,茶水钱不算。〃 〃你〃慕容翎何曾受过这种气,差点没一扇子扇过去。 流云一把拉过他,低声道:〃别惹事。〃从怀中摸出几锭碎银丢过去,对掌柜道:〃来几样小菜,要快。〃 大堂内有些嘈杂,旁边一桌的谈话引起了几人注意。 那桌坐着三个青年男子,衣饰颇为讲究,只不知是何门派。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满口啃着熟牛肉,边吃边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朝廷对找到云曦阁主的赏钱还有没有〃 〃哼,谁知道啊。〃另一个瘦高个接口道,〃皇上现在是一天一个样,上次封敬王为摄政王,闹得是沸沸扬扬,已经够不可思议了,云曦阁主失踪这么久了,说不定早就皇上恐怕早忘了他了。〃 对面一个黄衫男子压低声音道:〃可我怎么听说,有人在玄耀看到云曦阁主了?而且听说涵王还因此赶回了玄耀〃 〃嘘!你不要命了!小心被别人当成乱党抓起来!〃瘦高个拿手在颈前一划,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流云一惊,凤目微眯,更加仔细听来。 那黄衫男子越发压低的声音,但三人内功不弱,耳目清明,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先皇驾崩后,没人再护着涵王,皇上特意泄个把消息骗他回来,再随便按个谋反之罪处斩,谁会为一个失势的亲王说情?哼,依我看,寻云曦阁住是假,真正是为〃 〃唉可惜了涵王长得那么一张俊脸就这么唉〃 脑中刹然一片空白。 流云修眉蹙挑,手指关节攒地嚓嚓响,冷然盯着那人,正欲上前问个清楚,手臂却被慕容翎一把抓住。 〃刚才是谁说‘别惹事‘的?〃 玄煜难得的点头道:〃不错。此事的确匪夷所思,他武功高强,那有那么容易被何况他的势力可不小,说不定就连这个消息也是故意放出来想引你出来,看你究竟是生是死。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这里随时可能有那人的眼线。〃 流云沉吟片刻,微微一点头,心中也不信潋寒会那么轻易就死。再者,若是果真如此,他的那帮手下早就要造反为他报仇了,哪里会这么平静。转念一想,心中稍定。 待再听去,正巧听那黄衫男子问道:〃不知御风山庄还再否寻他?〃 〃或许罢,不过,现在御风山庄正忙着准备与慕容世家的联姻,哪里有功夫再管这个〃 慕容翎一愣,再望流云,却见他垂眸,一言不发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手中的筷子早已断成两截,流云若无其事的扔掉,再换一双。 〃请问〃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忽传入耳际,流云一时间竟不能反应。 〃这位兄台,适才言两家联姻一事,不只是真是假?〃 那三个青年回头,一袭青衫俊颜映入眼帘,不由皆是一呆。那男子修眉挺鼻,唇边带着淡淡的微笑,下巴削尖,微透着点点胡渣,双眸幽邃而黑白分明,却难掩深藏的些许疲惫和忧伤,身形颀长,略有些单薄,一柄墨色长剑挂在腰间。 〃这个,听说决定的仓促,下月初五便是婚期了,我们正是赶去观礼的。〃 〃下月初五?〃逝辰一愣,〃从此处到御风山庄,恐怕来不及罢。〃 〃哦,兄台恐有所不知,此次的婚礼并不在御风山庄,因为下月亦正好是剑池论武的日子,是以卓堡主提议就在剑池举办,两件大事齐聚,岂不是更好么?〃 〃原来如此。〃逝辰略为沉吟,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流云看似平静地坐在一旁,却是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抑制住自己转头的冲动。 脚步越近了,几乎到了流云身后,忽然〃哐当〃一响,流云一愣,原是逝辰腰间剑绳断了,长剑跌落在地。 逝辰微微一哂,正欲捡起,却见一旁的灰衣男子微微俯身,拾起长剑来递过来。 他未抬头,宽大的浅灰帽冠遮住了大半张脸,修长的身体裹在灰黑长袍里,一瞬间,逝辰忽觉分外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只接了剑,道过谢。 那人轻轻摇首,并不答话。 原是哑巴么?逝辰心中叹息,忍不住多望了他一眼,随即旋身离去。 沉稳的脚步渐行渐远,流云终于忍不住回收望他一眼。 这时夜幕已然笼罩,晓月扶摇,北风飒飒。 青衫素袂,在寒风中肆意扬起,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如初,冷霜玉竹般独自行走在清云月风中,月光映出一道长长而孤寂的影,徐徐,融在夜色里。 半晌,玄煜挑眉凉凉道:〃这么念着,干嘛不追上去?〃 流云怅然回头,无从开口。忽忆起同逝辰在一起的轻松惬意的日子,恍如近在昨日;耳旁回想起适才听到的种种传闻,一时间百感交集,终于未曾开口说半句话,只埋首用饭,味同嚼蜡。 不多时,小客店又冲进一夥人,气喘吁吁,似是赶路甚急。 为首者进门便捉住掌柜急问道:〃有无一位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子经过?对了,他还带着一柄墨剑!〃 掌柜何曾见过这阵仗,吓了一跳,拼命点头道:〃有、有,刚才那位爷才走呐。〃 〃是否是去剑池?〃 〃应该罢〃 那人面色一喜,道:〃终于找到了,这下可以回去跟长老交差了。〃 〃不过,他多半不肯跟我们走的,这当如何?〃 〃还能如何?绑也得绑回去!〃 〃是!〃 那些人少说也有十来二十个。流云凤目半合,见他们气势汹汹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思寻凭逝辰一人怕是难以应付,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刚一起身,却被玄煜拉住。 〃你又想一个人去?〃 流云轻垂眼眸,缓缓道:〃我还有事必须去做,先行去剑池,你们按原来行程,咱们剑池汇合。〃 慕容翎淡淡望他一眼,出乎意料没有反对,只道:〃随便你。〃放下碗筷,起身回房歇息。 流云颇感意外,轻一点头,快步追了出去。 流云一路沿着林间小路往前走,脚步平稳而朴实,丝毫瞧不出功夫的底子。 两旁的树林却飞一般的消失在身后,竟是走的极快。 绕过层层叠叠的树林,渐闻人声。 流云悄然无声隐在一旁,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便是适才一夥人,被围在中间的一袭青衫墨影正是逝辰。 正犹豫着是否立刻出手相助之时,但见那为首男子忽单膝跪地向逝辰道:〃门中诸多事务,请门主速回正是何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的决定。〃 流云嘴角一抽,原来这群人是他的手下那他跑来多管什么闲事?! 惟一的借口也没有,流云踌躇顷刻,还是决定离开。不料,又因逝辰下一句话,顿住了脚步。 〃诸多事务?〃逝辰微笑摇首道,〃何长老是让你骗我回去同海岳派少小姐完婚罢?〃 完婚?他也订亲了 流云抿抿嘴,又转身回来,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祁门和海岳派早有婚约,何长老说婚期已不能再拖。门主离开又近一年〃 逝辰淡淡道:〃你会去同何长老说,我有事尚未做完,暂不回去。〃 〃可是〃男子咬牙道,〃长老吩咐了,我等这次务必带回门主,门主若执意不肯,莫怪属下无礼!〃 逝辰淡然一笑,没有开口,只右手轻轻覆上腰间剑柄。那伙人皆跨上一步,呈合围之势 〃什么人?!〃 众人回头,却见一个身着粗布灰衣的高挑男子,缓缓朝这边走来。面容被冠帽遮住,看不真切。步履平常,不觉丝毫内功,似只是一个普通过路人。 逝辰见是那〃哑巴〃,微微一愣,道:〃是你〃 那些人以为两人认得,一部分朝流云围过来。 〃别扯进不相干的人,〃逝辰挑剑一挽,横在流云面前,微微侧过脸,道,〃刀剑无眼,这位兄台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皎洁的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微热的呼吸近在咫尺。这样相似的时刻,流云恍惚间又忆起初次见他之时,也是在这样的夜晚 自己我行我素,而他,意气风发。 流云忽低低笑起来,缓缓抬起头,轻轻摘下冠帽,一头青丝流落而下,蓦的夜风骤起,凌乱的狂舞于风中。 低低沉悦磁性的嗓音仿佛渺茫的就要消失。 〃呵呵,你要我走我就走,那我岂非很没面子?〃 〃你〃逝辰心中巨震,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擦尽了灰泥,迷离的月光淡淡洒在他光洁脸上,露出一个俊美迷人的侧脸,踱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薄唇缓缓勾起,浅淡而邪肆的笑容,正是他梦中夜夜的思念。 逝辰动也无法动作,眼亦眨也不敢眨,只直直凝视着他。 〃你到底是何人?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这时,流云才注意到周围还有人,瞥一眼那些人,挑眉一笑,向逝辰道:〃等我一下。〃 话音未落,眼前蓦的黑影一闪,流云竟似凭空消失掉一般! 弹指间,身后传来接二连三兵刃〃哐当〃直落的声音。 再回头,却见一抹黑影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就连他几乎都看不清。 没人想到这人非但会武,竟然还如此之强,其余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手腕剧痛,兵刃便脱手而落;几个武学修养稍高之人,还可拆得两招,却连对方出手路数也看不清,便被夺了兵刃,败下阵来。 只片刻功夫,刀剑落了一地。众人捂着右手手腕,痛得龇牙裂嘴。 流云早已立在逝辰身边,单手负背,微微而笑。淬雪尚未出鞘,看在逝辰面上,已是手下留情。 逝辰似这才回过神来,向那群人道:〃你们回去告诉何长老,叫他不必担心,我晚些时候自会回去。〃 闻言,那群人立即反怒而笑,同流云的郁闷鲜明的对比。 逝辰望了眼流云,朝手下严厉道:〃还有,今晚之事,谁也不准提起,否则,门规处置!〃 众人凛然答道:〃是!〃随即拾起兵刃迅速离开。 月如钩,星零落,夜风渐寒,转凝露。 流云静静立在那里,屏住呼吸,静静等待逝辰走近。 离流云一步之遥,逝辰停下,凝望着那两点黑曜石般的星眸,薄唇微张,喉间似涌过千言万语,终只化浅浅微笑,道:〃流云,你回来了?〃 却再也没了别的话,短短一句,蕴藏了多少的思念 每一次的邂逅都是一场重逢,紫陌红尘之中,有多少这样邂逅又重逢的时刻? 逝辰轻轻吐一口气,低声道:〃我一直在找你每晚入睡之时,我都会想,说不定明早一睁眼,就能又见到你〃 流云眼眸一动,心中似有什么在滚动。他轻轻伸手,握住逝辰的手,骨节分明,冰凉而有些削瘦,甚至可以感到他的手在轻颤。 逝辰轻轻闭上眼,反手紧紧回握住他,骨头甚至恪地流云有些疼。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夜蓦然静极,静的仿佛可以听见心的声音 第七十五章 锋芒初显 月至中天,风过云动,月光透过薄云,轻笼在林间小道上,融了落雪,凝了微霜。 两人漫步在羊肠小道上,月光摇曳,影成双。 逝辰替流云挽起了长发,盘在冠帽之下,丝绸般的触感让逝辰心念微动,忽低低笑道:〃还记得那时我为你梳发么?〃 流云微微一愣,点头。 〃你可知道这代表何意?〃 流云轻合眼眸,良久才道:〃后来才知。〃 逝辰睫毛微垂,不知是欣喜还是失落,只轻轻笑道:〃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在向我示爱。〃 〃啊?〃流云抬眉,摸了摸鼻子。 〃呵呵,〃难得看到流云发窘,逝辰微微一笑,〃我虽明白你是不知道,但心中多少还是高兴的〃 话到这里便未再说下去,只留下一些清浅的笑意,意思却已很清楚了。 流云脚步一顿,侧过脸来直直望着他。 逝辰微笑不变,回望他黑曜石般的流光溢彩的眼眸,轻道:〃怎么?〃 〃为什么喜欢我?〃 逝辰一怔,未料他竟问得如此直接,不由莞尔道:〃若是说得出,便不叫‘喜欢‘了。〃他微微侧了脸,两点星目熠熠生辉,半边俊颜在柔和的月光下若隐若现。 不知是夜色太过昏惑,让流云恍然有种捉不住就要羽化而登仙之感。直到两手交握,暖暖的温度从指尖传递才让流云找回些许真实。 一直到走出树林,两只手都一直握着的。借着寂夜的遮掩,流云未曾发现,身边之人嘴角微勾的弧线,直到下一个小镇,都未有放下。 〃原来你们一直在深谷里,难怪怎么都找不到。〃 〃嗯对了,这一年来,究竟发生什么事?〃 逝辰思忖片刻,细细说来:〃正如你所知,敬王一直控制那傀儡把持朝政,铲除异己,恐怕他也不会再久等了,因为皇后已身怀六甲。〃 〃是么。〃 〃另外,涵王之事,想必你也知道〃 〃那〃 感到手上的握力突地一紧,逝辰轻轻回握住那只手,微笑道:〃毋需太过担心,由于王族的关系,行刑并不公开,虽然朝廷如此宣布,但终未有人证实,况且江湖最近盛传,‘天绝宫‘银雪令再现武林〃 〃有这等事?〃逝辰的嗓音低沉而轻缓,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流云轻松一口气,只要潋寒无事,天绝是否复出,到底也不干他的事,只是流云微微蹙眉,恐怕又要有麻烦了 〃现在妄下定论还太早,下面的探子回报说『寒烟缥缈楼』的人大部分仍在剑池一带活动,若是他们所为,实在说不过去,那些受创的皆是些小帮小派,而且据那些人说,也只见得‘银雪令‘而已。〃 〃噫呵,这哪里是寒的风格〃流云挑了挑眉,〃这件事暂且不提,流霄联姻那件事怎么说?〃 〃此事我也不甚了解,待到剑池,自知分晓。〃 流云嗯了一声,没了下文。凤目幽深远眺,不知心事。 〃流云。〃 〃嗯?〃 逝辰转头望向一旁,淡淡道:〃若是流霄果真你待如何?〃 流云一愣,刚才心中便是一直放不下这事,倒叫他一眼瞧了出来。 〃流霄不会爱上慕容清。〃淡然的语气满是笃定。 逝辰摇首道:〃我指的是成亲,无关情爱,你可有想过几十年后,御风山庄、云曦阁、甚至慕容家,谁来继承?〃 流云默然,又抬眸道:〃那又如何?讨老婆就为了生儿子,那倒不如娶只猪得了!〃 摇了摇头,逝辰轻笑出声,拿这个来问他实在是多余了。 〃那你呢?〃 〃嗯?〃 〃你不是说很快会回去么?〃难道不是为了娶亲? 〃〃逝辰缓挽素袖,露出两只交扣的手,摇首笑道:〃我又何必回去娶只猪呢?何况,还有小离在。〃 〃呵呵〃流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太不厚道。〃 〃彼此彼此。〃 〃哈哈〃 两人赶到剑池正山道附近,已过了七八日,而此时,离初五已不远了。从干冷的山阴到向阳坡,尤能感到暖春的到来。新芽抽枝,风扶弱柳,吹面不寒杨柳风。 愈近剑池,行人愈多。大多还是青年俊侠,热闹之景,一如去年,暖日徐升中天,路旁的小茶棚内,尽是稍歇的路人,十有八九是武林中人,熟的不熟的皆悉打个招呼。 少时,一碧衣少年急步步入茶棚,身后一红衣少年追的气喘吁吁。 〃雷青傲!等等!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碧衣少年横他一眼,道:〃当然要快些!误了时辰可不好!〃又转头扫视茶棚一周,却见早已坐满,唯一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只坐了两人,还剩两个空位。 雷青傲将长剑搁在桌上,打量几眼对面两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其中一个长着一张国字脸,过目即忘得类型,嘴角便却偏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怎么看怎么惹眼。雷青傲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另一个,那人素衫青衣,是个普通的白净书生,见雷青傲看着自己,朝他微微一笑。 〃小二,来壶茶!〃司空霁大剌剌一屁股坐下,三两口灌下一壶。 一年时光,两人拔高了不少,司空霁生出些英勇之气,而雷青傲却越发清秀。 旁边一桌是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字,见两个少年模样清秀,色迷迷的眼睛直往他们脸上瞅。 其中一个从怀中摸出两张朱红的帖子,炫耀道:〃像剑池论武这等大事,还是少不了咱哥俩!〃 〃就是!那可不是小孩子家家酒,瞎折腾,哈哈!〃 〃你说什么?!〃早就受不了这等滛秽目光的雷青傲腾的站起,长剑一点直指大汉面门! 招式飘逸有余却力道不足,被大汉堪堪闪过。 〃嘿嘿,小孩子还是回家玩比较好,凑什么热闹!〃 小茶棚一下闹腾开,男人越发得意起来,剑鞘一横,一股大力将碧衣少年抵退至桌角,桌上茶水洒了一桌。 素衣书生淡淡望了他们一眼,正欲抬手,忽被身旁男子握住,却见他微笑摇首,墨黑衣袖轻动,两根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桌下。 但听〃喝〃的一声,碧衣少年挑剑挥斩,徒然剑气如虹,有如神助,压在剑上的剑鞘倏的截成两段,飞出老远,大汉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站住,满脸的惊异。 茶棚内立即报出一阵哄笑,两个大汉满目怒红,猛地直扑上来,却被少年轻巧避开,〃轰〃的一声,撞碎了木桌,叮玲哐啷摔作一团,好不狼狈。 〃哼!就你们也配拿英雄帖!呸!〃雷青傲右手一挥,挽个剑花,收剑回鞘,径自走出茶棚。 〃喂!等等!〃司空霁从那两人身上踏过,追了出去。 〃你刚才那招怎么那么厉害,改日也教教我!〃 朱红的莲棍翻转在手中,红衣少年难掩激动的心情,面色仍有些潮红。 雷青傲忽想起些什么,突地顿住,摸摸自己的后背,道:〃刚才似乎有股强劲的力道忽然涌出来〃蓦的想起那时桌子另一边气定神闲喝茶的两个男子,猛地转身,飞快奔回去,回到茶棚,却哪里还有两人踪影? 山道小路,蜿蜒曲折,盘桓而上。阳光稀疏零落,树影斑驳,暖意夹杂丝丝凉风抚面。 两道颀长的身影快步往山上走去,一张朱红的帖子在墨衣男子指尖翻飞。 他身旁的年轻书生摇首笑道:〃这到底是谁不厚道?〃 墨衣男子挑眉一笑:〃我看他们也无脸再上山,与其浪费了这两张英雄帖,倒不如借给咱们一用,呵呵。〃 剑池屋舍早已重新修葺一新,俨然是一座剑池山庄,处处朱绸彩缎,张灯结彩,喜庆之意可见一斑。 〃怎么多了这么多人?〃流云蹙眉,这让他上哪儿去找流霄? 〃大多恐怕是来凑个热闹。〃逝辰低声道,〃听说论武是先于婚礼的,并且这次还牵扯到关于日前天绝重现一事,大概想借此聚集天下英雄共谋此事,而且只有入围之人才能入庄观礼。〃 〃这么麻烦?〃 〃应该是怕人多闹事,不过,我若恢复身份,亦可直接引你进去。〃 流云即刻摇手道:〃罢了,比一场也无妨。〃 逝辰微微笑道:〃就是我如今出现于人前,也不会有人逼我去成亲的,你不必〃 流云挑眉道:〃谁担心那个?!我是怕你连累我被人认出来!〃 素袖一负背后,逝辰淡淡一笑,步入会场。 宽阔的剑台早已围满了武林人士,稍有名望的门派皆有自己的凉棚,其余初出茅庐之辈便只围在四周,站着观望。 流云抬头向不远处高阁望去,只见一袭喜庆红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9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9部分阅读 衣的邵鸿主持,却迟迟不见流霄。 只好先行抽签,抽签分四组,子丑寅卯,小组得胜之四人,便算入围,再进行终胜之决。流云抽到的是子字组。 锣声铛然敲响,一人喊道:〃第一场妙月公子同墨风派梁澄。〃 两人立好,剑势已起。流云见这妙月公子身形飘曵,一招一势都煞是好看。只是光追求姿态优美,终比不上梁澄稳扎稳打的功夫。忽然〃铛〃的一声,一道精光高高飞起,落下台去! 还站在台上的只有梁澄,落下台去的自是妙月公子。 那人喊道:〃墨风派梁澄胜!〃 来参加的都是年轻人,自然气盛,妙月公子握拳握的手抖,终还是站起身来,拣了剑,迅速没入人群里,再不出来。 又是几场过去,胜胜负负,流云看的越发无趣。 忽听又一声锣响,一人喊道:〃青龙门雷青傲同海岳派岳苏。〃 一袭浅碧翠衣跃上剑台,另一边款款上来一位优雅脱俗的妙龄少女,流云忽然觉得很眼熟,才想起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流云回头问道:〃海岳派的?〃 〃嗯,就是海岳派的少小姐。〃 〃原来是她。〃 说话间,比试早已开始。雷青傲抬手一剑,岚然削至。 女子绸带挽起,在台上游走如飞,腰肢绵软,绸带左缠右卷,左手黄绸忽然抛出,直射对方面孔! 雷青傲飘退一步,翻身躲过,左手一抬,蓦然抓住绸带,用力一扯,〃咝〃一声绸缎碎裂,女子退了两步,勉强站稳,却已是败了。 随后,雷青傲又连胜几场,得意之情自不必说。 这时,子字组已近尾声。 忽而高台上一阵马蚤动,一蓝一白的身影双双步出,正是御流霄和卓越然。 流霄身影依旧挺拔如初,衣袍似乎特别宽大,风忽而过,显出身形极为削瘦。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几缕发丝顺风遮了眼睛,竟像是遮住了满目苍茫。 衣饰不若从前素雅,显是特意装点过。一袭浅蓝外袍,内底月白绫襟,华袍繁缀绣缕银丝,蕴着深深浅浅的祥云。发髻紫冠束起,竟坠着一根刺目的朱红细带! 流云牢牢盯着他,心中瞬间涌动出飞奔而上的冲动。他在心中疯狂呐喊,可惜流霄听不到他,也看不到他。 是时,锣又乍响:〃青龙门雷青傲同柳羽。〃 流云敛目,微微一笑,一步一步,缓缓步上剑台。 蓦然一阵风过,冠帽飘然掉落,一头流墨青丝霎时临风狂舞。 〃是你!〃雷青傲面色一惊,不就是刚才出手帮他的那个 流云接过逝辰给他的长剑,斜剑点地:〃呵呵,开始罢,小鬼。〃 雷青傲脸色一青,怒道:〃你叫谁小鬼!看招!〃 流云眼眸轻合一抹邪气,墨色右袖抬起,露出修长手指,横剑向他一指。 那是挑衅的意思。 雷青傲提剑刺至,掠近面门倏的换招,左侧袭来! 那是他最擅长的一招〃回风落雁〃,每每危机时分就是靠这招打败对手的。不知为何,眼前之人总给人以无形的压力,竟让他第一招就使出了绝招。 众人惊呼之中,那墨衣男子竟不闪不避。 剑气急掠而至,但见墨袖微动,剑光闪过一道弧线,生生格在碧衣少年剑下离肩颈还剩两寸之处! 几乎没有人看见长剑是如何巧妙斜挡过来的,而少年的剑却是再也动弹不得。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会场,倏的静默下来。 流云手腕轻动,剑身以极慢的速度缓缓挑起,越是缓慢,力道却越是强劲。 碧衣少年几乎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腕,〃铛〃的一声,整只剑身竟然被齐齐斩断,铿然插入坚实的剑台之上! 寂静的会场似听得见倒吸凉气的声音,瞬间爆出一阵喝彩之声,人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这神秘男子的究竟是何来路。 雷青傲握着空空的剑柄,还未回神。 流云却早已收剑回鞘,立在场中。从头至尾,衣摆都未动一下! 高台之上,幽深的凤目死死盯住剑台之上伫立的身影,银丝蓝袖蓦的抬起,袖中白晰有力的双手紧紧扣住雕栏,仿佛似要捏个粉碎! 锣声又响:〃柳羽胜!子字最後一场,柳羽同无双堡卓越然!〃 流云微抬眼眸,但见白衣飘然,却是卓越然姗姗而至。 第七十六章 雪耻 卓越然微笑望着流云,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真是大家风范呢。流云嘴角一勾,右腕翻转,墨色长剑随意扛在肩上。 〃亮剑罢。〃今日也该有个了断了。 雪白素袖缓缓垂下,一柄古朴的玄黑色剑柄从袖中滑出,长长古剑上布满了青铜色的纹案,剑柄处隐约可见两个苍劲小楷,穹渊,竟是半点光泽也无;剑穗青色泛白,年代已久,然而剑锋却依旧犀利无比,隐隐笼着一丝凌厉的寒气。 好剑!流云凤目微眯,长剑缓缓放下,斜握手中,神情越发慵懒,而气势已骤然而变。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剑台之上对恃的两人。虽然柳羽的出现仿佛一匹突然杀出的黑马,但几乎没有人会认为他会赢过早已声名显赫的无双堡主。去年一战,卓越然与云曦阁主以树枝战成〃平手〃,其后,御流云下落不明,而卓越然亦未再出过手。愈是神秘莫测愈是引人遐想无限。大多数人仅仅为亲眼一睹卓越然真正的剑术而已。 忽而风过,额际几缕青丝吹落遮住了眼睛,流云眨了眨眼,倏的一阵寒意席卷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长剑迅速格挡,〃铮〃的一声,撞得古剑偏了方向,流云侧身堪堪闪过,然而,长剑适才碰撞之处已多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两人动作愈来愈疾,一黑一白的身影几乎叠在一起,步伐缥缈,形若蛟龙,细看才发现,两人的路数竟惊人的相似。 卓越然心下倍感惊异,何料此人武功竟至此境地!当下虚晃两招,拔身向后一跃,挥臂间,一招〃御剑九霄〃,古剑龙吟,强劲的剑气霎时奔腾而出! 流云蓦的顿足,做了个守势,只可惜一切都太迟。 剑气实乃真气之外现,流云拒之以长剑,两股气力汹涌相撞,似进入胶持。四周静的可怕,甚至听得见敛声屏气的轻呼。 但听〃铮〃然骤响,流云手中的长剑竟生生折断!流云足下猛退,平飘过一边,才未被剑气伤到。 全场静默片刻,倏的爆出喝彩如鸣。 卓越然虽占上风却不露丝毫喜色。能毫发无伤躲过他全力一击的,他是第一个! 流云扔下断剑,凤眸轻合,修眉微挑一抹邪气,平常的脸庞上也生出一丝生动。薄唇缓缓勾起:〃别高兴太早,还未结束呢。〃 墨灰衣摆临风扬起,修长的手指搭在腰间,霎时,银芒流泄而出,淬雪斜垂身侧,一人一剑笔直挺拔的影子长长拉在剑台之上。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那不是 高阁之上,蓝衣男子蓦的跨前一步,微微颤抖的手霎时满是汗水,会是他么 卓越然眸光凛然望着流云,眼前黑影倏的一晃,弹指间竟已近在眉睫! 矮身低旋,银芒玄黑铮铮作响,虎啸龙吟。卓越然右手虎口巨震,几乎每一击都有如雷霆万钧,气势磅礴;但寻根究渊,却又如奔流入海,飘渺无踪。 打斗正酣,流云忽猛一抽身,脚下步伐变幻莫测,转瞬拉开了距离,右腕一抖,蜿蜒的淬雪倏的笔直斜点。 卓越然横剑在手,却见流云的剑势简直如自己适才一模一样! 流云狂傲一笑道:〃看好!何为真正‘御剑九霄‘!〃 话音未落,淬雪骤然由银至青化作一道青光,寒气凌厉,刺的人睁不开眼,剑光所至似卷起狂风呼啸,锐不可挡! 卓越然横剑提气抗衡,然周围竟似空气都被吸走一般,终敌不过强大的劲力,渐退至剑台边缘 流云双目半眯,左手信手捏个剑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竟眨眼间敛起所有外放的真气,叱诧在剑台四周的气流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找不到一丝痕迹。 谁能料到流云在谷中,早已将剑诀练至收放自如的极致境界,卓越然来不及收势,真气迅速逆流乱窜,足下一软,竟半跪落地,只凭古剑撑地,才未落的太过狼狈,而显然已是输了。 剑台之下,一白衣男子手中折扇一松,险些落地。虽早知他功力大增,却是到了这种地步?!哼,倒叫他白担心一场 卓越然强压下翻涌的内息,勉强直起身,向流云微笑道:〃阁下武功卓绝,在下心服口服。〃 流云挑眉道:〃承让。〃 〃恕在下冒昧,敢问阁下师承何处?〃 〃无可奉告,还望堡主见谅。〃 卓越然还欲问什么,却见流云早已转身远去。 呵呵,卓越然么? 台下众人早已议论纷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猜测〃柳羽〃同失踪已久得云曦阁主之间的关系。 流云清晰的感受到背后高阁之上一道灼灼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微微一笑,闪入人群之中。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比试告一段落,流霄对手下交待两句,立即直奔剑池客舍,不想却半个人影也未找到。 流霄轻蹙剑眉,负在背后的手攒的死紧:〃那位叫柳羽的少侠去哪儿了?〃 〃禀庄主,柳少侠并未回来过。〃 〃是么〃 〃庄主,吉时快到了,邵总管请庄主速回。入围之人皆可至前厅观礼,柳少侠想必也会来。〃 流霄微微点头,道:〃邵鸿呢?〃 那人不由咧嘴一笑,回道:〃邵总管早去接新娘子了!〃 流霄面露微笑,道:〃也好,派人去查柳少侠的来历,即刻去办!〃 〃是。〃 大堂之内,朱红的双喜镶在壁上,红烛摇曳,烛光花影,清风飘香,喜庆非常。 流霄独立堂中,望着那醒目的朱红,忽怅然而叹。想到呆会见会到那人,心中忍不住怦怦而动,曾经无数次看到与他相似的男子,每每的希望都只化作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乃至绝望。这一年光阴,似乎特别的漫长,仿佛过了十年,不敢让自己有丝毫闲下来的时候,生怕一闲下来,就有会心痛到支离破碎。 远处传来迎接新娘的奏乐之声,流霄隐在蓝袖之下紧握的手却早已湿润。 刹时间,眼前似一道紫光划过,流霄迅然抬手一截,乍看之下,心中巨震,身子晃了两晃,几乎要将手中温润剔透的紫玉生生捏碎流云的凝玉!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 流霄箭步跨至堂后的里间穿廊正是刚才凝玉射出之处,抬手欲拉垂帘,却又忽然犹豫了,顿在空中的手竟在轻轻发颤万一还不是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这样下去怕要发疯了罢 踌躇间,垂帘忽自内撩开,一袭修长的黑影斜倚门边,再熟悉不过的笑容挂在脸上,恍然,流霄一时觉得自己在做梦。 〃流霄好久不见〃 低悦的嗓音冲击着耳膜,赤红了双眼,只能牢牢以双臂锁住眼前飘渺如云的男人,像是要把他嵌进身体里,生怕一个不留意,他又飘走了。 〃流云你这个骗子〃怀中真实的温度才让他觉得安心,喉咙都在发热,心中怒极,甚至想将他暴打一顿,却又瞬间失了所有力气,累极、倦极,一动也不愿再动。 〃好吧是我不对但是霄你快把我勒死了〃流云好笑的望一眼流霄,轻轻抚着他僵硬的背脊。 流霄微微抬起头,凝视流云。与他七分相似的凤目半合半张,睫毛轻垂,仿佛掩饰眸中悸动的情绪,原本黑亮的瞳仁周围布着点点血丝,流露着难言的疲惫和苦闷。 流云捧起他略显苍白的脸,指腹勾勒着削瘦的轮廓,天知道这个看似坚强的男人又独自隐藏了多少痛苦 〃霄有没有想我?〃嘴角一勾,瞬间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有。〃流霄意外的坦率,让流云不由轻笑出声。 凑上去,一点点接近日夜思念的唇,就在要印上的一刻,屋外忽然传来分外嘈杂的声音。 原是新娘已经迎来,她一身大袖红衫,大红罗褶裙,深清的褙子和霞帔,头上的凤冠闪闪摇晃。盖头之下,绝色的脸庞,浅浅轻叹,从没想过,竟会以这种身份穿上原为那人准备的凤冠霞帔。若他真的会不会为自己祝福? 流霄这才恍然想起婚礼这事,忙敛了敛衣衫,吩咐流云道:〃哪儿也不许去!我很快回来。〃 〃不准!〃他还真敢去! 流云剑眉一竖,猛地拉过流霄搂在怀里,辗转亲吻,久违的亲密气息瞬间点燃了积蓄已久的激|情。 灵舌在口内肆意游走,流霄被吻的不能做声。熟悉的气息冲击着感官,一瞬间,心中眼中,再没有任何事、任何人。流霄一把固住他的头,热烈的回应。 狭小的穿廊间充满着渴望已久的放纵和欲望。 流云将他压在墙上,一寸一寸舔舐着颈项,探手伸入衣内,挑逗着他的情欲。 屋外观礼之人早已等的急了,噪杂之声越来越大。 流霄残存的一点理智,轻轻推了推流云,道:〃现在不行我得去唔〃 流云怒极,咬上流霄的唇,压低声音道:〃你敢去,我就把你做的成不了亲!〃 流霄脸色一红,忽而明白流云在气什么,不由失笑。 〃还笑?!〃流云眯起凤目,伸手一把扯开他的腰带,银蓝的衣衫刹那滑落一大片。 〃流云!〃流霄低声叱道,〃别闹!会有人听到!〃 〃那正好!你是我的!〃流云啄吻着他光滑白晰的肩膀,留下一串串吻痕,仿佛宣告着占有权。 听出口中流云强烈的占有欲,流霄微微一笑,捉住他紧贴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道:〃你乱紧张什么?跟慕容姑娘成亲的又不是我。〃 〃什么?〃流云一顿,抬首却见流霄一脸笑意。 〃你见过有人成亲不穿礼服的么?〃他指了指自己落了大半的湛蓝长袍笑道。 流云挑出他缠发的朱红丝绦,道:〃这个呢?〃 流霄凤目半合笑道:〃这是主婚人戴的红绸。〃 〃呃〃流云一愣,〃不是说御风山庄和慕容家联姻么〃 〃呵呵,御风山庄又不止我一个男人〃 〃难道是〃不会吧 流霄点点头,道:〃是邵鸿入赘慕容世家。〃 〃靠!〃 〃庄主上哪儿了?吉时都快过了,怎么还没来?〃邵鸿一身朱红长袍,意气风发的脸上难掩一丝焦急。 〃不如去找找吧,庄主不会误了时辰才对呀。〃 〃也好,从后面出去找找,别扰了前厅的客人。〃 〃是。〃 〃有人来了!〃流霄一愣。这个样子被人看到,还得了?! 流云挑眉,扯下自己的黑色长袍将两人紧紧裹在一起,隐在垂帘之后。 两人的肌肤仅仅只隔一件淡薄的里衣,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许久未曾有过的情欲早已被挑起,望着流云近在咫尺的俊脸,流霄浑身不由自主的燥热起来,像是一团火在小腹燃烧,最令人不堪的地方竟早已挺立,抵着流云的腿。 流霄尴尬的别开脸,小心的稍稍拉开一段距离,不料流云却坏笑着更加紧贴,肌肤的摩擦,只会让欲火燃烧的更强烈,结果只是两个人都硬了 流云咬牙,干脆握住两人的分身挑逗起来。 流霄一惊,扣住流云的肩膀,低声道:〃你疯了?!〃 流云邪邪一笑,咬上他的耳垂,道:〃嘘!别出声小心叫人听到。〃 〃你知道还啊〃巨大的刺激一浪一浪席卷而来,流霄紧咬下唇,尽量将欲流泄而出的呻吟咽回。 流云滚烫的双手游走至流霄全身,刚探入大腿内侧的手捏得他浑身轻颤。 〃云住手!〃流霄靠在墙上,早已被欲情磨光了力气,拒绝的语言也因微红的脸颊变得暧昧不明。 流云喉咙一热,低沉的嗓音嘶哑惑人:〃霄我要你〃 他抬起流霄一条腿架在腰上,湿热的私|处全然暴露,完全向流云敞开。 屋外的脚步声却也越来越近,流霄浑身紧绷,两人敛声屏气,动也不敢动,在这样旖旎的气氛下又是别样的刺激。流云暗想,他若敢进来,就一拳揍晕算了 就在那人即将掀起垂帘的一刻,另一个声音忽然想起: 〃误了吉时可不好,若二位不嫌弃,就由在下当这主婚人罢。〃竟是卓越然! 邵鸿喜道:〃那再好不过。庄主恐是有事耽搁了,别找了。〃 流霄顿时松一口气,脚下一软,忽被流云一把抱起,按在墙壁之上,毫无防备蓦的被流云一冲而入! 〃一拜天地〃喜乐欢声湮没了离喜堂仅一墙之隔的里间滛靡的呻吟。 〃嗯唔〃流霄痛得躬起身子,扣在流云双肩的手霎时抓了两条血印。 〃二拜高堂〃 激烈的摩擦和爱抚刺出一阵阵令人窒息的快感,流霄双腿盘在流云腰上,精实的胸膛随着他的律动强烈的起伏。 〃夫妻对拜〃 细密的汗珠顺着流霄的脸颊滑过肩颈滚滚而落,流云顺着一路舔过。 〃礼成〃屋外一时满耳的庆贺之声。 流云一声低吼,没顶的愉悦带着两人一道攀上云端 向宾客敬完酒后,便是闹洞房的时候了,丫鬟领着新娘进入里间,撩开垂帘,穿过回廊,便是了新房了。众人拥簇着新人,进入喜房。路过穿廊之时,卓越然轻轻捡起落在地上的朱红绸带,默默收之入怀中,便独自离去了。 第七十七章 齐聚 是夜,月昏隐稀星,飒飒东风细雨,芙蓉塘外轻雷。罗纱暖帐袅绕丝丝麝香,忽风吹门扉轻动。 流云在浅眠中迷迷糊糊醒来,却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目一眨不眨凝望自己。 〃怎么还不睡?〃流云理了理他凌乱散开的墨法,笑道。 流霄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流云翻个身,埋首在流霄颈窝,搂住他的腰懒懒道:〃还不快睡,这么有精力的话,我不介意再做一次〃 流霄笑意更浓,撵紧罗衾棉被,伸手轻轻抱着他,这才依言睡了。 乍暖还寒,风过细雨。 凉亭之中,青影独坐,青石桌上,几盏青瓷酒杯还残留些许苦酒,青衣人将酒送至唇边,又〃啧〃了一声,苦笑摇首,终于还是放下了酒。 〃逝门主何故在此自斟自饮?〃 逝辰手下一顿,不动声色回头朝来人微微一笑道:〃那卓堡主有何以独自来此,莫非也是来喝一杯?〃 卓越然缓缓步入凉亭。他没有撑伞,雨水微湿了衣衫。 〃饮了也是苦酒,又何必浪费。〃 逝辰把玩手中瓷盏:〃苦酒么?〃 卓越然从怀中摸出一根朱红的绸带,折了两折,轻轻放在桌上,道:〃劳烦逝门主将此物转交御庄主。〃 逝辰望一眼红绸,思忖片刻,问道:〃堡主何不亲手交给他?〃 卓越然缓缓起身,摇首道:〃我也该回无双堡了,这里已无需我再留下。〃 末了,一撩衣摆,便告辞离去了。 翌日,云霰雨霁。 〃什么?你说卓兄对你下的毒?〃 流云边摸弄着脸上的人皮面具,边道:〃不错,我想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流霄蹙眉道:〃怎会是他?依你所言,他那时若想杀你,何以不在比武之时下手?毕竟人有失足,也不会引人怀疑,反而是特意邀你喝酒时下毒,而又不伤你性命?〃 〃没错。〃流云束起长发,又露出一张〃柳羽〃的脸,〃昨日一战,他应该已经猜出我的身份,然而,他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揭穿我,所以我在打一个赌,如果他并非真的想杀我,那么应该不会将我的身份泄露给那人。〃 〃可是万一〃 流云安抚的拍拍流霄的肩,道:〃别担心,这次我总不会再蠢到被打下山崖了罢,呵呵。〃 〃‘别担心‘?你叫我怎能不担心?!〃流霄忽腾的站起,猛然抓住他的手,力大到甚至可以听见骨头错铬的声音,像是积蓄许久的怨气瞬间爆发出来,〃蠢的不是你,是我!我总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但事实上是我太高估你了。那个时候就该不顾一切将你带下山!也不用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生怕你是我太蠢了,让你一次又一次发生这样的事〃 〃流霄对不起,我〃流云有些不知所措望着他,也顾不得手骨被捏的生疼。 好一会儿,流霄稍稍平静,缓缓松开手,却见几道深红的印赫然烙在手上。终究心中不忍,余气也消了,轻轻一叹,找来药膏替他上药。 〃你呀,为何不挣?否则我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 流云斜靠在床沿上,眯眼笑道:〃为了让你消气,也只好委屈一下咯。〃 流霄抚额叹道:〃罢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早膳后,书房之中。 〃卓堡主已经走了?〃 〃不错,他还托我将此物转交与你。〃 〃这个不是〃 流云〃噫〃了一声,将红绸缠在指上,抬眸望了流霄一眼,后者清咳一声,脸色微红,别开目光。流云微微一笑,又缓缓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门外忽有人报道:〃邵总管同少小姐前来向庄主奉茶。〃 流云低声道:〃我去后面。〃翻身一跃,眨眼便飘进幕帘之后。 流霄朗声道:〃快请。〃 邵鸿和慕容清双双步入。朱红的喜服衬着一身喜气。 〃庄主,逝门主。〃 〃流霄大哥,逝大哥。〃 流霄微微而笑,见慕容清双目含笑,心中稍稍放心。饮过茶,向二人道:〃何时动身?〃 邵鸿笑答:〃大概明日罢。〃 流霄道:〃那也好,反正也要回庄了,就顺道送你们一程,一道走罢。〃 〃如此甚好,不过〃邵鸿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庄主何不趁此机会寻寻二少爷?〃 众人皆是一愣。 流霄轻合眼眸,道:〃此事我自有分寸。〃 逝辰见慕容清眼神蓦然暗淡,便笑道:〃剑池美景名闻天下,邵总管何不携小姐好好玩赏一番?〃 〃说的也是,清妹你觉得?〃 〃也好,我正想去散散心。〃 一侍卫匆匆而入,禀道:〃庄主,有两位‘柳公子‘求见庄主。〃 流云隐在幕帘之后,听到是他们到了,心下稍定,又听流霄道:〃让他们进来。〃 邵鸿告辞道:〃庄主,我们先行退下。〃才转身,却见两个相貌普通,身着布衫的男子悠然步入。其中一白衣男子,忍不住朝慕容清多望几眼,这本是十分平常之事,慕容清却忽觉眼熟,却又实不认得此人。 〃清妹?〃邵鸿见她发愣,轻声唤道。 慕容清发觉失态,这才收回目光,同他离开。 〃二位来找在下,不知有何要事?〃 白衣男子拱手道:〃我们来此只为找一人。〃 〃谁?〃 〃我。〃幕帘轻轻撩开,流云缓缓走出,伸手摘下面具,俊逸的脸上挂着浅淡疏懒的笑意。 两人也取下流云为他们做的面具,露出本来面目。若非流云亲口说出实情,恐怕是无法相信眼前之人竟是当朝天子。 〃皇〃 玄煜摆了摆手,道:〃现在在下只是弦佑而已。〃 不痛不痒的话说尽了,四人各坐在椅上悠闲的喝茶,剩下某人没椅子坐,只靠在红柱边干瞪眼。一时间,气氛变得相当的诡异。 良久,流霄开口道:〃二位有何打算?〃 慕容翎和玄煜抬眼望他一眼,又齐刷刷看向流云。 〃看我干什么?流霄在问你们。〃 慕容翎淡淡道:〃我要回慕容山庄,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流云还欲说什么,却见他折扇一挥,笑道:〃放心,本公子自有办法。〃自信的笑容一如当年。 〃弦公子呢?〃 玄煜挑了挑眉,嘴角一勾,冷笑道:〃是时候让那人付出他应当付出的代价了!〃 青瓷茶杯重重搁在紫檀木桌上,才霁初晴的云霭又隆隆而起,一下子遮了半个太阳 月徐徐而升,流云悄悄溜到玄煜屋前,却忽听里头传来慕容翎的声音。 〃你考虑清楚了?真要做回皇帝?〃 〃那是自然,难道让那傀儡作威作福么?〃 〃那么你准备放弃流云了么?〃 〃你说什么?〃 〃哼,需要我再说一次?若是他帮你达成目标,你觉得依他的性子,会跟你呆在他最厌恶的皇宫里?〃 玄煜一愣:〃我〃 〃且不说此事,‘陛下‘后宫妃嫔无数,您还有位皇后呢,流云会忍受么?〃 〃放肆!〃玄煜冷哼一声道,〃就是有也是合情合理,流云他不会介意的。何况他自己还不是你凭什么问我?〃 慕容翎微笑道:〃不凭什么,若说从前我还有所顾忌,如今清儿也已成亲,对于流云,我绝不会再放手。〃 〃哼,这正是我想说的。〃 〃呵呵,是么。〃慕容翎拱手笑道:〃那在下先祝‘陛下‘马到成功。〃 玄煜皮笑肉不笑道:〃多谢。〃 待他走后,玄煜久立屋中,合眸沉思。慕容翎的话似将他坚持的目标一下打乱。皇位于他一向是理固宜然,从未想过会为了哪个人放弃掉,这亦是不可能之事可是他,为何犹豫了? 正想的心中烦乱,忽然一双修长的臂膀从背后悄无声息环上腰来。 玄煜一凛,却听得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在想什么?〃 玄煜内双一勾,笑道:〃当然在想你想你怎么帮我夺回皇位。〃 流云沉默片刻,淡淡道:〃你真这么想要?〃 〃流云?我说笑的〃玄煜蓦然回首,眸中带了一丝惊讶和慌乱。 〃我刚刚都听到了。〃 〃你听我说,我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不就是皇位么,我有办法。〃 〃什么?〃玄煜愣了愣。 〃等我们回到玄耀〃 〃不是这个,我是说你不介意刚才的话么?〃 流云微微一笑,抬头吻了吻他的眼睛,笑道:〃你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微垂眼眸,藏起眼中的苦笑,到时候也是他该功成身退之时了 红喜未摘得新房之内,慕容清对镜梳妆,不知觉呆愣了半晌,怅然而叹。 〃怎么了?〃邵鸿体贴的倒了杯茶来。 〃没事可记得今早那位身着白衣的柳公子?〃 〃记得,你认得?〃 〃不也许只是错觉,可太像了,太像了〃 〃像谁?〃 〃大哥,像大哥!〃 〃慕容公子?你这么一说的确很像〃 慕容清轻一点头,倏的眸中燃亮:〃你说会不会真是他?〃若是的话,说不定云二哥也会在附近 〃是我。〃 二人蓦然一惊,回头忽见一白衫男子不知何时已立在屏风之后,两人竟半点未为能察觉。 〃这声音大哥!〃慕容清抑制不住狂喜的心情,飞奔而出,连声音都不觉微微发颤。 越过屏风,一张风流俊雅的脸映入眼帘。她从小看惯了的宠溺笑容,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成熟。 〃清儿〃慕容翎轻拍抚着妹妹的肩背,温和笑道,〃昨儿个才是大喜日子,哭什么,妆都花了。〃 〃慕容公子!〃邵鸿惊喜望着他,〃您终于回来了!清妹日日都在惦记着您对了,我家二少爷是否〃 慕容清抬头紧张的望着他。 慕容翎笑道:〃放心罢,他好的不能再好。〃 〃真的么?那他现在是否跟你在一起?〃 慕容翎心念一转:〃他没有跟我在一起,不过,很快就会回来。〃 〃大哥,你一年你去了哪儿?到处着你也找不到,娘他很想你,你会同我们一道回家罢?〃 〃这个自然,这些事日后再慢慢说。〃慕容翎灿然一笑道,〃咱们慕容家也是时候重振旗鼓了!〃 众人启程回御风山庄。庄主身边多了三个侍卫打扮之人,谁也未曾留意。 途经洛城,邵鸿夫妇回到慕容家,慕容翎扮作小厮跟在两人身边,一道进门。 另一边,流霄和玄煜在宜来客栈稍歇,流云则陪逝辰回祁门,顺便带回小斑。 〃大哥大哥!你可回来了!我都给那个岳苏小姐烦死了〃还未进门,老远就听见逝离欣喜的喊叫。 他拔高了不少,人也俊朗许多,眉宇间已有了几分成熟之气。 逝辰微笑道:〃小离,你长大了。〃 〃哼那当然他是谁?〃逝离警惕盯着眼前这个笑得很j诈的男人,总觉得这种笑容似乎在哪儿见过,分外的刺眼 流云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在下柳羽,是你大哥的〃凤目一转,留下个暧昧的尾音,却没了下文。 逝离眉头一竖,抢步上前将逝辰拽向一边,紧张问道:〃大哥,他究竟是你什么人?他那么丑,大哥不会看上他的罢?!〃 丑?流云修眉一挑,嘴角邪邪一勾,伸手勾过逝辰的颈项,在脸颊上轻轻烙下一吻。 逝辰一愣,轻抚着被吻到之处,微笑摇首。 流云挑衅的望着脸胀成猪肝色的某人,笑道:〃‘丑人‘我就跟你大哥是这种关系,怎么样?〃 〃你!!%※¥※◎¥〃 不甩他,牵着逝辰便进屋去。身后传来逝离咬牙切齿的声音: 〃可恶!简直比那个御流云还嚣张!!〃 顺着层层回廊,梅谢桃粉。 逝辰边走边笑道:〃小离真是遇上克星了。〃 流云道:〃我还道他长大了,结果三句话就露出本性了,你呀,太宠他了,该让他好好磨练一番。〃 逝辰眸光一闪:〃说的也是。〃 〃啊欠!〃逝离摸了抹鼻子。这都开春了,怎么还这么冷 〃门主!门主!您终于回来了!〃回廊尽头,匆匆走来位鹤发童颜的老人。 〃何叔。〃逝辰弯弯双眼,笑道,〃门中一切可好?〃 〃还好,还好,哦不,不好,不好。〃 〃怎么了?〃 〃还不是岳小姐的事有事没事老往小少爷那儿跑,真是〃何尚捋了捋雪白的长须。 〃哦?这样〃逝辰黑眸轻转,道,〃何叔,这次回来我并非为娶岳小姐。〃 〃为什么?门主,这〃 逝辰拉过晾在一旁的流云,微笑道:〃因为他。〃 〃什么?!〃何尚瞪大了双眼,一不小心捏碎了几根胡须。 两人忍住笑意,不顾已经痴呆化的何长老,手牵手飘走了。 第七十八章 巧遇 逝辰留下处理府中事务,流云闲来无聊,便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回宜来客栈。 许久未曾逛过如此热闹的大街,流云悠悠在街上散步。 暖风习习而过,行人早已换下厚重的寒衣,华美的锦缎丝绸四处皆是,映得人眼花缭乱。 街边有卖蒸糕的小贩,香喷喷的热气伴随着吆喝之声四散开来,三五成群的孩子结伴跑过,手中挥舞着小小木剑,倒也有几分大侠的威风。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一群颐指气使的侍卫将百姓赶开两旁,一辆奢华的马车呼啸而过。 马车撞倒豆浆摊之时,流云正坐在桌边喝豆浆。一口还未咽进去,忽觉脑后生风,立时手腕一动,将碗平抛上去,双手衬桌一翻,再接下碗,稳稳落在另一边。几乎是同时,车轴扫过摊铺,杯碗碎了一地。 待马车走远了,才渐闻人们窃窃私语。 〃那是谁?〃 〃唉,还不是个仗着敬王作威作福的〃 〃嘘不要命了!那可是兵部尚书文荃末文大人!〃 〃兵部尚书?他来洛城干嘛?〃 〃听说他的儿子好好的玉箫公子不做,非要去从军,这会儿大概是前来带人回去。〃 〃哟,这可奇了〃 玉箫公子?那个文玉潇? 流云挑了挑眉,轻〃啧〃一声,放下几个铜钱,正欲离开。 余光忽瞥见不远处的街角小巷内,一道十分眼熟的人影一晃而过。 流云心念一转,身形一闪,追了上去。 却说适才那辆马车跑过几条街,终于停了下来,正是宜来客栈。车门打开,走下一身着华服的老爷,眉宇间倒还算周正,正是深得敬王信任的兵部尚书文荃末。 才欲进门,忽匆匆跑来一小厮,朝文荃末耳语几句。 文荃末轻哼一声道:〃那个逆子果真在此地?哼,去跟‘魔羯楼‘的人说,钱不是问题,他们务必将人安全带回来!〃 小厮点点头,又匆匆离开。文荃末理了理衣衫,这才迈入客店。 如今,流云的轻功与从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跟了那人一段路,那男子轻功本也不弱,却也无知无觉。 突然,他足下一顿,转身〃呵呵〃眯眼笑道:〃出来罢。〃 流云一愣,被发现了么?不会吧 正踌躇着要不要出去,却见暗处忽走出另一男子,银灰长衫,手摇翎羽扇,一脸牲畜无害的微笑,腰间一块不起眼的令牌刻着个〃羯〃字。 〃躲什么,早知道你在这里,魔羯。〃 〃我说,那人委托找的人,你倒是找着没有?人家订金都付了,你可别丢了『寒烟缥缈楼』的脸面。〃 〃哼,我麝狩做事,还用得着你说?〃 流云微微一笑,果然是他们从前的『暗夜四使』。 他缓缓走出小巷,斜靠在墙角处。 魔羯二人吃了一惊,却听一个低沉而透着几分熟悉的声音道: 〃二位,好久不见。〃 〃你是御〃麝狩瞪大了双眼。 〃嘘〃流云做个噤声的手势。 魔羯双目一眯,袖出羽扇一扇,骤然化作一道疾风直扑流云面门! 墨袖轻扬,似撑起一道屏障,将劲力生生隔在眼前,终只化微风拂面,轻吹起几缕青丝,露出一张褪去了装扮的俊脸。 流云微微笑道:〃灭曜,这下可信了?〃 魔羯轻摇了摇羽扇,微笑道:〃公子不知在下名魔羯么?〃 〃原来你没死!主上找你找得可是费尽心机!呵呵,看来公子过得不错?〃 〃咳〃流云清咳两声道,〃这个日后再说,你们主上还好么?〃 〃哼,托福,好得很!〃 流云眼眸轻合,道:〃是么〃 魔羯摇首道:〃罢了,我带你回去见他。主上一直都不相信你死了。〃 流云倏的抬眼,道:〃他现在此地?〃 〃不错。〃 待流云三人赶回魔羯楼,已是夕阳西下。 〃主上呢?〃 〃主上正在书房,适才探子回报,目标人物已经找到,请楼主速往。〃 〃好,云公子,我等还有任务在身,你自个儿去书房找主上罢。〃魔羯暧昧的朝他挑挑眉,同麝狩一道离开了。 流云无奈,只好独自走向层层叠叠的回廊,迷宫似的,绕了一圈又一圈,半个人影也不见。 他靠在门栏边,揉了揉额角。谁能告诉他书房到底在哪里啊? 忽然,门吱嘎一声打开了,毫无征召的,背后就失了依靠,幸而流云身手极快,差点没仰倒栽地上。 他顺道便走进去,要是能逮个人问问那就更好了。 里间之内隐隐传出人声,流云心中一喜,仍不忘敛声屏气,悄悄接近。才走几步,迎面垂下一道剔透晶莹的珠帘,微微清风穿过,碰撞出珠落玉盘之声。 透过珠帘,隐约可见几名男子背影。 一人坐着,两人分站他两侧,另两个半跪在地,似乎在说什么。 首座上坐着的男子,一袭玄黑长袍,长发拢起,在头顶束着个深紫色的冠,从这个角度,看得见他略显尖削的下巴,还有那张风华绝代的侧脸。 他沉静坐在那里,听属下的回报,凤目微垂,漆黑的星眸锐利而幽邃,相当的深沉。 流云顿住脚步,望着他,不觉轻笑出声。 〃什么人?!〃半跪那两人一跃而起,直朝流云扑来。 潋寒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同身边两人便要出去。 流云心中一急,不欲多做纠缠,侧身一让,闪电般斜劈两人侧颈,来人吭也未吭一声,一左一右软倒在地。 天蝎、飓歇忽不问声响,心中诧异,刚一回头,看清这〃入侵者〃,不由皆是一呆。 飓歇双目一横,积蓄已久的怒气蓦然喷涌,提剑就像流云挥去,无奈抽了半天抽不出剑来,这才想起,剑身还被天蚕银丝缚着,只得维持着拔剑的姿势,干瞪着他,恨不得烧出两个窟窿来。 〃主上〃好半天,天蝎才发的出两个音。 潋寒突然身形一顿,极缓慢而又艰难地回过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他目光如炬,目不转睛的盯着流云,仿佛呼吸都滞了。看了许久,才找回意识般,开口向天蝎二人道:〃你们先下去〃 〃是〃 流云笑望着潋寒,一步一步走近自己。清晰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他看见潋寒两点瞳仁中,清楚的映着自己的影子。 原以为他的反应会激烈一些,或许会是一通热吻,也可能把自己暴揍一顿,然而他没有,只是静静的望着自己。 过去,他总是没有情绪,是流云让他知道什么是情绪,而后来,流云不在了,他早已学会如何掩饰情绪。 就在流云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已然成长为一方出色的霸主。 〃寒,我〃刚一开口,流云只觉眼前黑影一晃,蓦的被潋寒紧紧抱住,隔着几层衣衫,依然能听见剧烈的心跳,感到胸膛强烈的起伏,十只插入发间,紧攒着,像是要揉进自己身体里。 〃流云,你果然还活着〃 流云轻抚着他的背脊,笑道:〃要是我死了,你岂不得守寡?〃 忽觉双肩一紧,却是潋寒双手扣在肩上,流云稍稍拉开一段距离,看见他双目幽深而有前所未有的坚定。 〃以前我总是害怕被人丢弃,除了你,没有什么是值得让我在意的,我太天真了,原以为你答应我的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0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0部分阅读 一定会做到我总是想将一切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但那时候,我才彻底发现,很多事都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 潋寒忽然停下,不再说话,仔细的端详流云几乎飘忽不定的样子,抬起指尖,勾摹着他的轮廓,忽又转向一边,望着夕阳渐落的方向,续道,〃我开始潜心建立『寒烟缥缈楼』,不光单为寻你,我想要变成一个真正的强者〃又重新回望向流云,〃不会再给你离开我的机会!〃 〃潋寒〃流云低低笑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你么〃 潋寒展颜而笑,微勾的嘴角,瞬失了天地的光华。 他的语气亦不再生硬而冰冷,〃我将做我想做之事,不为别人而活,这是你教我的。〃 流云怔了神,直到柔软的触感带着久抑的激|情席卷而来,一时间,竟恍如隔世。 楼外夜色渐起,黑幕掩芳菲。 流云轻轻摩擦着潋寒右手虎口处,厚厚的茧,放至唇边,烙下一吻,笑道:〃呵呵,当初听说你被还吓得我半死。〃 潋寒忽天外飞来一笔,道:〃玄煜跟你在一起?〃 〃呃嗯,你怎么知道?〃 潋寒默然盯他半晌,流云忽然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潋寒淡淡别开脸,望着窗外道:〃宫里那个,一看便知是假。想抓我,他还不够资格。〃 忽听门外有人禀报:〃主上,魔羯麝狩二位楼住求见。〃 流云倚在躺椅上,笑道:〃要我回避么?〃却丝毫起身的样子也没有。 潋寒挑眉望他一眼,扬声道:〃让他们进来。〃 麝狩见流云还在,呵呵假笑两声,终于也没说什么。 魔羯清咳一声,若无其事向潋寒道:〃主上,人已找到,可是直接送还给文荃末?〃 〃文荃末?难道是那个跑了儿子的兵部尚书?〃 潋寒点点头,道:〃不错,真是他委托寻他的儿子,文玉潇。〃 流云凤目一转,向魔羯道:〃那好,我跟你们一道去。〃 潋寒道:〃你想查什么?让他们去就好。〃 〃没什么,但是总会知道些事的罢。〃 潋寒垂眸片刻,站起背过身,淡淡道:〃也罢,随你便。〃 流云一愣,心觉奇怪,但还是起身。 才走两步,又忽退回来,环抱着潋寒,在面颊上中重重亲了一口,笑道:〃我暂时在宜来客栈落脚,有事就来找我。〃 潋寒一怔,没有说话,径自步入内室。 某人却因发现他微红的耳根,笑的灿烂。 才出楼没多久,三人便察觉有人跟着,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流云心知是潋寒派来的人,也就由他去了。 流云换上魔羯楼的银衫,腰间挂了个〃羯〃字,摇身一变,随二人带着昏迷不醒的文玉潇,大摇大摆的来见文荃末。 没想到居然又回到宜来客栈。 文荃末心思倒谨慎,并未露面,只叫人将公子小心抬进房间。流云越觉奇怪,只得再做一回梁上君子,偷听去也。 这时早已夜了,尤在屋顶上,夜风酝寒,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瓦片被轻轻揭起,露出一点微弱的光。 文荃末正坐在椅上,脸色极差。脚边正跪着文玉潇。 他垂眸顺眼,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搭在双腿上的拳头攒的死紧。 〃哼!逆子!还知道回来?〃 文玉潇抬眼冷冷道:〃是你派人抓我回来的。〃 〃你!〃文荃末狠一拍桌,怒道,〃你平日里胡作非为,我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今日你倒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跑去从军?!怎么,翅膀硬了?什么都不管了?!〃 文玉潇蓦的抬头道:〃爹!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儿子究竟想做什么!〃 〃哼!莫忘了我是兵部尚书!日后怎么跟着王爷,你想做什么不行?何苦跑去当个小小士兵?!〃 〃爹!你明明知道那个皇帝是假啊〃 〃啪啪〃两声,文玉潇青白的脸上立刻红肿起来,两个清晰的掌印挂在脸上。 〃你敢再说一次?!〃 文玉潇只捂着脸颊,半声也不吭。 文荃末重重哼一声,留下他,独自出门。 流云轻合上瓦片,跃下屋顶来。 〃他去从军?是往哪里去?〃 魔羯道:〃应该是北边。〃 〃北御北将军么〃流云才走两步,又回头吩咐道,〃派人看着,有事立即回报。〃 魔羯、麝狩对视一眼,只得点点头。 第七十九章 布署 是夜,宜来客栈。 〃你说文荃末父子么?〃玄煜轻轻松开流云的耳垂,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流光。 流云揪出里衣中不断挑逗的两只爪子,道:〃你想怎么办?〃 玄煜轻笑着啄过他的肩颈,道:〃既有内哄,自应好好利用。〃 〃怎么利用?〃流云微微侧过身,薄唇若有若无滑过他的脸颊。 〃暗中放了他,他定会再逃往项瑜之处,派人悄悄跟着,到时持我的信物具以告之,让项瑜暗中领兵回城,助我一臂之力,我们的胜算就大了。〃 流云思忖片刻,笑道:〃你想的不错嘛。〃 〃呵呵,你以为呢?〃 〃啧〃 当晚,守着文玉潇的几名侍卫似乎睡得格外沉,文玉潇看准时机,轻松躲过其余随侍,顺利再次失踪。只是,纵他再谨慎也未曾发觉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全数收入魔羯眼中。 次日早膳之时,又到了流云最头疼之时。 宜来客栈的大堂人来人往,有些嘈杂,而这一桌虽坐了三人,却静的出奇。 流云双目一动不动盯着那一粒粒的米饭,缓缓的喝着稀粥。他左边坐着流霄,他无论做什么都很认真,包括吃饭,一夹一筷,动作不徐不紧,食不言,饭不语。右边则是玄煜,墨袖讲究的挽起,桌边叠着一块湿帕,两根黑木长筷在指间优雅的旋转。 过了许久,流云终于忍不住想流霄道:〃流霄〃 他手中一顿,没有抬头,继续吃饭,流云不死心地又唤了一声。 流霄终于抬了抬眼角,道:〃怎么?〃 流云清咳一声,道:〃你筷子拿反了。〃 〃〃流霄一愣,默然放下碗筷,淡淡道了声〃慢用〃转身便走了。 〃流〃 〃御庄主已经走远了。〃耳旁传来某人促狭的声音。 流云摸了摸脖子上明显的两排齿印,挑眉道:〃你是故意的?〃 〃怎么会呢?〃玄煜轻轻以湿帕擦了擦嘴,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 〃我看你是嫉妒他罢。〃 闻言,两人皆是一愣,回过头,眼前已不知何时站着一小厮打扮的男子,却是慕容翎。 玄煜冷笑道:〃慕容公子何时染上偷听的毛病的?〃 慕容翎不甩他,径自坐到流云另一边,一眼边看见他侧颈上刺目的红痕,重重哼了一声。 流云坐在中间,继续喝粥,忽然小腿一痛,却是被人重重踢了一脚。无奈心中哀叹,他招谁惹谁了他? 待流云回到房中,慕容翎早已候在那里,悠悠摇着扇子。 流云一愣,望着他半眯含〃笑〃的凤目,忽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慕容翎一合折扇,冷哼道:〃你倒艳福不浅。〃 流云凤目流转,凑上去搂着他的腰,笑道:〃你误会了,这个印儿是玄煜故意咬的,昨晚我可是去干正事了。〃 〃哦?〃慕容翎微一挑眉,缓缓拉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蓦的转身将流云双手反锁在他身后,欺上身,笑道:〃那你也让我咬上十个八个印怎么样?〃 流云手腕一翻,反手将他圈在怀里,轻笑道:〃你要亲我十下八下我倒无所谓,呵呵。〃 〃哼。〃慕容翎重重哼一声,嘴角却轻勾一抹笑意。 〃你不是在慕容府忙着么?怎么跑出来?〃 〃这里的事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需要借助『醉卧红尘阁』的力量。〃 〃噫〃流云眼眸微闪,〃『醉卧红尘阁』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个话又说回来,你要怎么做?莫不是再偷一次?〃 慕容翎笑意一僵,怒道:〃我岂有那么蠢!信物的规矩自不能再沿用,必须在其中按插我的人。若是能架空敬王所控制的势力,要不要那两件信物也无所谓了。〃 〃不错。莫非你已经想到法子了?〃 〃所以我才需要『醉卧红尘阁』的情报网。〃慕容翎微微一笑道,〃我要同你们一道上玄耀,怎么,不高兴么?〃 〃怎么会〃流云轻笑吻吻他的唇,忽然嘴角一痛,却是被咬了一口。 〃你还真咬啊?〃流云不满的舔舔嘴唇。 〃呵呵,〃慕容翎伸手摸进流云的衣间,贴上去笑道,〃本公子刚才可说过要咬上十个八个印的。〃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数日后,洛城之事准备妥当,众人修整一番,便朝玄耀出发。待到城外,四处皆是敬王的眼线,防备似乎格外严密。众人乔装进城,早已得到消息的凤瑶亲自前来迎接。 ※※※z※※y※※b※※g※※※ 『醉卧红尘阁』密室。 淡淡的薰香袅袅在室内飘散,夜明珠静悬于壁,迷离的光火跳动般闪耀。狐裘椅榻上,绣着鸳鸯戏水,处处透着奢华。如今的『醉卧红尘阁』与从前的『媚凤阁』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祭天?〃 〃不错。〃凤瑶点头道,她双目微红未退,亲自煮好茶递到慕容翎手中,渗了浸过玫瑰的露水,分外馨香。〃敬王准备三日后在木槿山灵台祭天,恐怕便是在那时登极。〃 〃三日后?〃玄煜眸光一沉,〃来得及么〃 〃来不及也得及,一但他成功,什么就都是他说了算了。〃流云摸了摸鼻子,语气轻而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偷天换日。〃 流霄抿口茶,蹙眉道:〃怎么个换法?〃 凤瑶微微一笑:〃也许这倒可行。那个假皇帝迷上了阁中一人,时不时都会上这儿来。〃 〃谁?〃 〃蓝芹。〃 流云嘴角一勾:〃正好,咱们等着他来。〃 入夜,玄耀街上依然灯火通明,尤是『醉卧红尘阁』门前车水马龙,荡漾的纸醉金迷的气息将黑夜醺成了白昼。 大堂中却并非似普通青楼处处是滛词浪舞,反倒格外风致雅趣,厅堂各处分散着吟诗作画,奏乐歌舞之处,再往里去,更不乏赌场、佳肴、美酒。过了正厅,绕过穿廊,才是不同档次的雅间,保证不会受到任何打扰,更高一级便是单独的精致院落,一般是达官贵族长久包下的,付得金子更是普通富人的数倍。 却鲜少有人知道,几乎每层楼间,都有不同的秘道用作传递情报或安全防患之用。 〃我该叫你御公子、云公子、还是柳公子呢?〃蓝芹斜靠在椅榻上,眼中透着一丝难测的笑意。 〃随你高兴,我只是有些好奇,为何你还留在这里?你不是寒的手下么?〃 蓝秦微微笑道:〃算是罢,不过我呆在这里,只是因为有趣而已。〃 流云抬目望着他,道:〃那此次计划〃 〃我可以帮你。〃 〃哦?〃流云挑眉,有些不信。 〃呵呵,生活太无聊了,总要有些乐趣才好。〃 流云双眸轻合一抹笑意,道:〃有劳了。〃 纱帘忽然撩开,却是凤瑶走进道:〃人来了。〃 蓝芹理理衣衫,随她出去。 玄煜荡了荡手中茶盅,内双轻挑,轻笑道:〃你倒是上哪儿都能碰到熟人,嗯?〃 流云环胸靠在躺椅上,道:〃别说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办罢,据密报,此事许久前敬王便开始着手准备,他通过假皇帝将城中御林军调往玄耀四处,一则防惫变故,二则,御林军本是凌丞相直属势力,也怕会坏了他的好事。另外,凌丞相应该被他软禁了,具体在哪里,还不知道。〃 玄煜笑道:〃急什么?有你在嘛。〃 流云微微一怔,半晌没有说话。 精致的雅阁内,青纱环绕,麝香弥散。精美的菜肴摆在桌上,一口未动,早已冷了。 酒倒尽了,蓝芹摆摆手,示意丫鬟送酒上来。 他身边坐着个华服金冠男子,一副不同于他的别样俊美。只是神色焦虑,话语亦不多,只一个劲喝酒。 蓝芹抬目笑望着他道:〃公子今日可有何烦心之事?〃 男子欲言又止,又缓缓摇头,最后像终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急急抓住蓝芹的手,没头没脑说了句:〃你跟我一道走罢!〃 〃为何?〃蓝芹有些好笑望着他。 男子来回踱着脚,道:〃此事此事三日后,我怕唉,总之是大麻烦,你跟我一道走罢!〃 不待蓝芹回答,门忽然〃哗〃的一声被打开,两个颀长的黑影闪进房内,正是流云和玄煜。 男子看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脸,完完全全僵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不好意思,你走不掉了。〃流云两指轻弹,点了他的|岤道。 男子等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蓝芹朝自己讽刺般的微微一笑,转身出门了。 玄煜缓缓踱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盯着他,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男子垂着头,咬牙不说话。 〃怎么?还等着玄敬来救你不成?〃 他猛然抬头道:〃他尚未登基,自不会让我死!〃 〃哼!〃玄煜冷笑道,〃有我在这里,还需要你么?〃 男子蓦然瞳孔猛缩,盯着玄煜,似乎犹疑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似有大批人马正朝着边来。凤瑶匆匆进来,急道:〃敬王的人忽然前来搜查,我带你们先进秘道。〃 那男子立即喜形于色,扯着声音大喊:〃我在这唔〃 玄煜抬手点了他的哑|岤,一把揪起他,道:〃快走。〃 几人闪出房间,老远见一群侍卫打扮之人朝这边而来,只得跃到房梁之上, 躲过这一班的搜查。 〃你们几个,去那里,你还有你,进房间!记住,王爷吩咐了,定要捉他回去,若那人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接到命令,大部分人散开搜索,流云几人趁机闪进秘道的穿廊。 玄煜讽刺的睨着那人面如死灰的脸,道:〃‘格杀勿论‘?哼,看来你已没有利用价值了。〃 〃若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你们能否保我不死?〃 玄煜和流云对视一眼,点头道:〃可以。〃 男子一咬牙,将口中之谜刷拉拉都倒了出来。 原来,他名叫重桦,不过是个戏台上的戏子,几年前被敬王发现,便立即被带回着手栽培,模仿玄煜的一举一动,几年后倒也真像模像样。他贪恋荣华,又因迷恋蓝芹,心甘情愿受敬王摆布。其后,敬王决定在祭天之日登基。他知道自己之后定然会被灭口,于是偷偷逃出来想带蓝芹一道离开,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玄煜冷然道:〃皇后的孩子可是妳的?〃 流云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不,我怕派拆穿,见也没见她几次,我去之时她便已有龙种了。〃 流云盯着他半晌,忽问道:〃你可知道敬王将凌沧溯关哪里去了?〃 重桦道:〃应该在敬王府的密室内,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玄煜示意凤瑶将他带下去好生看管,向流云道:〃现在怎么办?〃 流云眸光微闪,道:〃我想我知道那个密室在哪儿。〃 〃那太好了,事不宜迟,我跟你一道去。〃 〃不行,〃流云摇首道,〃你现在立刻出去,假装被那些人抓到,装成重桦,参加三日后的祭天。我相信这个难不倒你罢?〃 玄煜微微一愣,沉吟片刻,望着流云,道:〃那你〃 〃放心,我会跟流霄一起去。〃 玄煜背过身去,良久道:〃为什么他可以?〃 流云笑道:〃翎要留下处理他府中之事,逝还在洛城,一时半刻赶不过来,我之前让人跟寒去了封信,要他吩咐魔羯定将项将军带来,他已派人回话,项瑜已带一千精兵赶来,不日便到,这里只剩我跟流霄。况且我答应过他,不再独自承担〃 玄煜蓦的回头:〃你答应过他?你却从来不曾承诺我什么〃 流云移开目光,淡淡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更何况,你自己亦无法承诺〃 玄煜目光灼灼看着他道:〃你明明就是介意那晚的话的,是么?〃 流云摇摇头,道:〃你想多了。准备准备,快去吧,我会让凤姐派人暗中跟着你的。〃末了,又望他一眼,终于还是出去了。 玄煜独立房中,望着他的背影低低道:〃流云,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与此同时,通往玄耀的官道上,数匹骏马神速奔驰,为首马上之人一袭玄黑长袍,如墨的黑发飞扬在后,俊美的脸庞仿佛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芒,他幽深的目光直视前方,玄耀的方向 黎明即将到来,汹涌的暗潮终将浮出水面 第八十章 突袭 午后,暖阳当空,柔和的阳光将人都沐浴的懒散。 流云和流霄悄悄伏在敬王府的高墙上,暗暗观察着府内守备情况。 〃为何咱们不等晚上再来?哪有人大白天闯进人家大院的。〃从来行事光明正大的流霄不禁有些为难道。 流云回过头微笑道:〃对呀,人人都这么想,所以晚上守备也会最严,尤其这几日,晚间防备可能加倍,而现在午饭之后应是人最松懈之时。〃 流霄点头道:〃原是如此。〃 〃好了,下去吧。〃 忽然人影一闪,隐没入假山之后。 流云凭着当日的记忆找到那条秘道的入口,幸而那机关还在。秘道依然曲折如初,阴森森的小道透着幽幽蓝光,有了前车之鉴,两人走得很小心,脚步声几乎轻得听不到。 七弯八拐了一阵,不久便又到了那〃北斗七星箭阵〃。 流霄环视秘道,蹙眉道:〃上次你便是在此处受伤?〃 〃对,当心,跟着我走,一步也不要多踩,否则会很麻烦。〃流云伸手握住他的,靠着记忆一步一步往前走。 脚下石板约莫一丈见方,仅够一人踩踏,两人贴的很近,呼吸都交融在一起。相对于流云的紧张,流霄反而显得轻松很多,他微微带着浅笑,仿佛这曾令流云叫苦不迭的暗箭不值一提。 两人顺利走完最后一块石板,流云轻松一口气,却见流霄一脸莫名的笑意,挑眉道:〃很好笑么?〃 流霄反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回过头笑道:〃只是很少见你如此紧张的模样罢了。〃 待到尽头,流云缓缓启动暗门,果见一紫衣人静坐其中。听闻声响,他回过头来,看见流云二人,不由愣了一愣。 浅蓝眸子盯了流云许久,凌沧溯缓缓起身,朝流云拱手道:〃御公子。〃 他的衣衫有些皱,落了些纤尘,脸色意外的沉静,见到他们稍有些惊讶:〃你们二位这是〃 〃我们是来带你离开的,先别说这个,出去再说。〃 〃且慢,〃凌沧溯正色道,〃皇上如今在何处?〃 流云笑道:〃放心,他没事。〃 三人随即按原路返回。 谁料,却在这时,敬王刚巧回府似有贵宾至,侍卫一时竟多出了许多。 若只是流云流霄二人倒也能来去自如,只是凌沧溯半点武功也不会,饶是三人再小心翼翼,却终被发现了踪迹。流云暗骂一声,随手扯下一块布,将脸遮起。 幸而这些侍卫武艺平平,一时半刻根本近不了身,但对方人多势众,耽搁久了,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流云退了两步,将凌沧溯托给流霄,低声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到。〃 流霄目光一沉,道:〃不行。〃 〃霄〃流云还欲再劝,忽见眼前白衣飘然,一柄墨色古剑当空而斩,吓退了一排侍卫,压低的嗓音自蒙面的白布内传出道:〃跟我走。〃 流云心下甚奇,却也不做他想,几人突围而出。 〃发生何事了?〃 〃启禀王爷,有刺客将凌沧溯劫走了!〃 〃什么?〃玄敬瞳孔倏的紧缩,沉默片刻后道:〃拿纸笔来。〃 那人对王府的地形甚是熟悉,左弯右拐,将侍卫远远抛在身后。几人一口气跃出王府,仍继续跑了几里方才停下。 流霄向那白衣人拱手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阁下是〃 男子回头望了流霄一眼,良久,轻轻一叹,缓缓摘下面罩 流霄一愣道:〃卓堡主?〃 流云微微笑道:〃或许该叫‘七月堡主‘罢。〃 七月越然叹道:〃二庄主如何得知?〃 流云耸肩道:〃猜的。〃 〃〃他不置可否道,〃此地不宜久留,几位快走罢。〃 流霄道:〃原来你真是既然如此,何以三番两次救我们?〃 七月越然默然望着流霄,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了。他很瘦削,乍眼看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背影却笔直的像腰间锐利的古剑,自有一股岁月沉淀的沧桑,渐行渐远,轻烟般流逝在绿林深处。 凌沧溯喃喃道:〃‘七月‘难道是〃 流云奇道:〃丞相知道这个‘七月‘?〃 凌沧溯摇首笑道:〃我虽不涉武林,却对‘七月‘一族略有所耳闻。 〃七月氏在玄国是个古老的姓氏,你们年轻一辈恐怕不知。传说,七月一族有两件镇族之宝,一是武学秘笈曰《凌剑玉诀》,二是一柄自古传承的宝剑,相传乃是南冥的神石所铸,无坚不摧,锋利无比。 〃可后来不知为何衰落下来,两件宝物亦不知所踪,其后代已是寥寥无几。若刚才那位果真是七月之人,又不知何以要参与朝廷之事〃 〃原来如此〃流云合目点头道,〃也罢,咱们还是先回『醉卧红尘阁』罢。〃 玄耀城外,上千敬王的精兵扎营在护城河附近,听候待命。入夜,营地燃起簇簇篝火。 相隔不远的山头上空,一只雪白的信鸽扑扇着翅膀,正朝着营地飞去。忽然银光一闪,信鸽一头栽倒在地,一银衫男子解下鸽腿上的信条交给一旁的黑衣男子,垂首道:〃主上,这只鸽子是从玄耀方向飞来。〃 黑衣男子展信。 〃事情有变,祭天提前,速领兵入城,赶往木槿灵台。〃末尾有个朱红的印,浅浅刻着一个〃敬〃字。 男子眼眸微眯,道:〃叫项瑜过来。〃 〃是。〃 不久,帐外想起阵阵沉稳的脚步,青黑的披风衬出一挺拔的身形,男子进帐,恭敬拱手道:〃涵王爷。〃 潋寒摆手,指指座椅示意他坐下,将信条的给他,道:〃阻挠玄敬的部下,你有几成把握?〃 项瑜看罢,立时怒上眉梢,起身在帐内踱了两圈,沉声道:〃可领两百兵,趁夜突袭,出其不意,若能擎其将领,自可不战而胜。〃 潋寒合眸默想片刻,起身道:〃我亲带楼中之人同你一道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项瑜一愣,急道:〃不可,王爷三思!这〃 〃我不会失败。〃潋寒侧目,语气极缓,却字字铿然。 项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忽然明白心中那清冷如月的人为何会效忠于他。 半夜三更,军营中忽来了手持敬王印信的信使。守将袁义虽心中甚疑,但信印却千真万确,生怕怠慢了,只得将人迎进。 不久,寂静的林中狼嗥阵阵,倏然营内火光冲天,不少士卒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众人抱头鼠窜,却见地上似有血淋淋的头颅滚过,竟包括上将在内!个个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当守将袁义发现事情有异之时,已然太迟了,却哪里是魔羯等人的对手,待他见到本已〃处斩〃的涵王脸庞之时,立马三魂去了两魂半。 一夕之间,上千士卒死的死,伤的伤,连守将也被生擒,那剩下不到千百的士卒也只有投降的份了。 〃玄敬是如何吩咐你的?〃潋寒坐在主帐的元帅椅上,半眯的眸子,根本看也不看跪在前面战战兢兢的袁义。 〃他〃 〃住口!〃一旁的副将倒颇有骨气,腿打折了才跪下去。 项瑜扫他一眼,望向潋寒,后者眼也未抬,淡淡说了一字:〃杀。〃 话音未落,血光已溅得袁义一身腥红,他吓得惨叫一声,几乎晕过去,哪里还敢隐瞒,将玄敬意在三日后于木槿灵台祭天,实乃称帝之事一字不漏说了出来。 项瑜猛一拍桌,骂道:〃好个玄敬!〃 潋寒凤目微眯,道:〃三日已去一日,如今他又将日子提前〃 项瑜起身负手道:〃只剩一天了。〃 〃应该赶得上,传令下去,即刻出发。〃 〃是〃项瑜犹豫片刻,道,〃下臣有一事不明。〃 〃何事?〃 〃王爷平息内乱之后,不知作何打算?〃 潋寒抬目扫了他一眼,冷然道:〃你以为我要如何?〃 项瑜心中一凛,却见潋寒缓缓起身,走向帐门,忽又侧过脸,淡淡道:〃那人的位置还入不了我的眼,此行不过受人之托罢了。〃 翌日,『醉卧红尘阁』。 凌沧溯负手立在窗前,望着楼下密密麻麻的士卒,道:〃没想到玄敬竟将祭天之日提前一天,现在全城已经戒严了,今晚黄昏便是灵台祭天之时了〃 流云阖目,靠在漆红的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茶几,发出〃答答〃的声音。 流霄道:〃你还在等什么?〃 流云微微睁开凤目道:〃一个消息。〃 〃什么〃 恰在此时,凤瑶款款而至,手中握着一只雪白的信鸽,一根紫绸绑在鸽腿上,正是流云等待的〃消息〃。 流云展开看罢,微微一笑道:〃咱们走吧。〃 日过午昏,空中厚厚的云遮了半个天空。 玄耀大街上,士兵严严分站两侧,强令百姓跪在地上,等待摄政王和皇上的大驾。 两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混在人群之中,冷眼望着大道的尽头。 〃你让流霄大哥将凌丞相带哪儿去了?〃慕容翎将折扇收入怀中,低声道。 〃我让他们去调动御林军,接应寒和项将军,他们来援之前,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来了。〃 远远的,金丝龙轿露出一角明黄,〃万岁〃的呼喊已此起彼伏的传来。 流云稍稍抬头,长长的持旗侍卫过后,最尊贵的龙轿上 ,玄煜一身龙凤皇袍,正襟端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徘徊,与流云目光相接的一刻,他扶在椅搭上的手倏的扣紧一瞬,随即又缓缓松开,不着痕迹的别开目光。 敬王的王轿紧跟其后。正坐的男子一身尊贵的玄黑丝袍,衣袖摆领间精细的勾着缕金流苏,侧摆竟飞腾着双龙逐珠,精巧之度不下于皇袍。他扬眉擎笑望着渐近的木槿山,好似天下已在手中。 流云望着走远的龙轿,低声道:〃跟上。〃 到了木槿山脚,道路两旁的百姓已远远被拦在后面。远眺苍山,层层雾霭绕盘桓,巍峨仿若直通天际。 玄煜轻轻吸一口气,从容下轿。身后忽想起一声轻笑道:〃陛下,待会你可要好好表现了。〃 玄煜垂首,微微点头,掩住了目中跳跃的冷笑。 跨过一级级的通天石阶,一方平坦的天台豁然开朗,大理石白玉一块块铺在地上,每一块竟都雕琢着不同的花纹,中间一条宽阔的古道浮雕着龙腾虎跃,栩栩如生,古道高耸入云,浮云如烟漫漫,雾气如苍虯,广袤迷蒙,俯首望下,苍茫大地尽现眼中。 仰望高处,呼啸的风刮的人睁不开眼,迷影幢幢,灵台便在烟影雄殿至高处,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曾经,玄煜便在此处荣登大宝,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暗暗立誓,要将玄敬加诸于他的双倍奉还。 现在,玄敬站在他身后,几乎控制了一切,逼他传位于他。 玄敬双目微眯,笑望着跟在他身后。 玄煜咬咬牙,一步一步跨上灵台。 冷风肆虐,狂乱的窜进他的长袍,黑发狂舞于风中,他的双目中,燃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第八十一章 最后一战(完) 灵台乃玄国至高无上的神台,非皇族之人万不得入,玄敬只得命少数亲随在台下待命。 既上灵台,玄煜一言不发,有条不紊地做着祭祀工作。冥冥圣火燃着,他双手捧着错花鹤顶青铜壶,小心将牛羊牺牲之血灌入,撩起衣摆,跪在台上,口中默念祈祷。 玄敬在一旁冷冷望着,道:“做的倒是有模有样,行了,不必再拖延时间了,直接宣布罢。”从袖中抽出一轴明黄的旨文丢给他。 玄煜顿了一顿,睁眼瞥了旨文一眼,忽而微微一笑,卑弱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直盯着玄敬,带着讽刺的笑意。 玄敬心中微惊。这个人难道是 玄煜缓缓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微笑将旨文投入冥火之中,火焰倏的剧烈燃烧,余下几缕灰烬消逝在狂风之中。 “你玄煜!” “没想到罢,皇叔。”玄煜理了理衣袖,慢慢踱过来,内双半眯起,笑道,“猜猜,朕,是人是鬼呢?” 玄敬蓦然退了两步,心难以自制的狂颤起来,鬼神之说虽让人难以置信,但当日堕崖却是自己亲手推他下去的,如今忽然真真切切现在眼前,怎叫人不心惊?! 玄敬愈退,玄煜更大笑着逼近,幽邃的墨瞳带着一丝狠戾,骤然两道凌厉的掌风挥向玄敬! 他恍然惊醒过来,却已重重吃了一掌。玄煜连攻而来,占尽先机,使尽了全力要置他于死地,断不会手下留情。 玄煜狼狈闪躲,接连退了数步,一直到灵台边上,再后退便是万丈深渊,生死只在一线! 玄敬咬牙,挺身迎上他的掌击,竟生生抓住了他的手,五脏六腑震的像全挤在一起,痛楚难当,他蓦的使力狂扯,玄煜猝不及防,两人竟立时调了个位置。 玄煜不及收力,电光火石之间,整个人生生摔下了灵台!幸而左手及时扣住石板,才免于落的粉身碎骨,然而却单手悬在灵台上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哈哈玄煜啊玄煜,你始终不是我的对手!”玄敬狂傲笑道,俯视玄煜忽然抬脚踩在他几乎快痉挛的手背上。 牙关紧咬,不肯发出一丁点呼痛或求饶,只狠狠叱道:“有本事就杀了朕!永远也别想朕传位给你!” 玄敬冷笑着加大脚下的力度,道:“哼,你以为你还会有用?你放心,你死了以后,很快就能和你的心上人见面了,哈哈哈” 玄煜瞳孔猛缩,心中忽涌起一阵恐惧,连命悬一线都不曾有的恐惧。 死亡,自己经历过不止一次,却从未如此怕过,害怕死去,就这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留不下 苍茫的浮云浩淼如烟,幽幽深渊时明时灭,千丈万落陷入无尽的黑暗,望一眼都让人手脚发颤。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刀割般的疼,手几乎麻痹了,尖锐的石沿将手腕磨出一道道血痕 就要支持不住了罢流云会怎样呢?他会忘了自己么 太不甘心,想要好好的活着,好好跟他在一起皇位又怎样,江山又怎样?但繁华过后,终成一抷黄土,云烟消散,有谁还记得你? 走到生命的最后,清晰的印在眼中的只是那张邪肆微笑的脸 “哼!去死吧——”玄敬冷笑着,缓缓抬腿将他重重踢了下去! 玄煜紧紧闭着眼,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 一刹那,腰间似乎被一只手臂牢牢揽住,下落之势生生止住!玄煜不可置信睁开眼,却见一张巨大的白帆布网一样被撑起,身旁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不是流云是谁? “流云!”他们在飞?作梦吧 “幸好我来的及时!你差点吓死我”流云一手紧抓着自制的“滑翔翼”,一手牢牢抱着他,道:“抓紧我!” 御风猛冲至灵台,稳稳落在天台之上。 还未下灵台的玄敬忽见一巨大的“白鸟”出其不意飞上来,不禁吓了一跳,惊恐的盯着安然无恙的流云和玄煜。自知不敌,转身便跑,刚一转身,却见一袭白影,手摇折扇,悠然立在入口,一双桃花眼擎着一丝讽刺的微笑,半眯望着他。 “王爷,这么急着走么?咱们也该算算账了罢。” “慕容翎你也没死你怎么上来的?”玄敬退回中间,厉声喝问。 “哼,”慕容翎轻笑一声,仰了仰下巴。 灵台之下,不知何时而来的御林军同项瑜的士卒正与敬王的打斗正酣,滚滚黄烟四起,几乎遮住了西天的太阳,灵台上呼啸的风声几乎淹没了隐约可闻的喊杀。 远方天际云霭流过,忽然西边日影方出,残阳如血,骤然将昏暗的灵台照得血影斑驳。 玄敬晃了两晃,喃喃道:“怎么可能项瑜怎么会在这里?!” 流云笑道:“多亏项将军运筹帷幄,早已洞悉你的阴谋,早已将玄耀包围了,王爷在城外上千精亦兵经投降了。” 这话说的半实半虚,但实事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饶是玄敬再强装镇定也不禁乱了心神。 玄敬退无可退,向慕容翎道:“你难道不想要枫玉令和扳指了么?” “呵呵,”慕容翎嗤笑道,“没了你,不要那两件也无所谓了。更何况你安排在暗部中的亲信已被我一一铲除了,要它何用?” “你好好,好你个慕容翎,”玄敬狂笑两声道,“不愧是弦的儿子,呵呵不过,别高兴的太早,孰胜孰负还未知呢!” 玄敬深蓄力量猝然爆发,旋身向慕容翎击去,却不料他武功已大为精进,只见白影微一侧身,便从容闪开了攻击。 玄敬并不追击,却是捉住了这个空档,发足向通天阶冲去,哪料还未跑得两步,忽后颈一凉,竟是流云的掌风紧随其后! 玄敬心下惧惊,反手同他对了一掌,却哪里是他的对手?蓦的吐出一了大口鲜血,连连退后数步,才勉强站稳。 他忽然眸光一闪,冷哼道:“御流云!兔死狗烹的道理你不懂么?” “那又如何?”流云扬眉,笑的风轻云淡,“我只做我想做的事罢了。”话音未落,身形轻旋,眨眼间仅距半丈之远。 眼看即成定局,倏然寒意只袭侧身! 流云心中一凛,墨衣轻旋,轻飘飘落在远处,几缕青丝骤然断落滑下!的 一柄极古老的长剑横在玄敬身前,精细的浮刻着玄青纹案,透着远古沧桑的质感。‘穹渊’二字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庄重气势,凌锐的剑锋隐隐缭绕着幽幽寒意,青而泛白的剑穗在风中摇曳。 掌剑的手臂很直,动亦不动,七月越然抬目望着流云,目不转睛,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势勃发。 天台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十来个黑衣死士,半数已将慕容翎和玄煜围上,纠缠不休。 七月越然忽道:“护送王爷离开。” 余下死士护在玄敬周围齐声答应,便要带他冲下灵台。 流云双目微闪,却听七月越然道:“御阁主,你的对手是在下。” 他轻笑着,缓缓抽出淬雪,银华如练,扶摇亮起一角天空。 “你有这个自信赢得过我么?”有项瑜,潋寒,流霄在,他并不担心玄敬逃得掉。 “老实说,没有,但凡是总得试一试,能与御阁主全力一战,方也死而无憾了。” “好。”流云右腕一抖,甩水般流练出一道铮亮的剑光。 穹渊本来毫无光泽的剑身,忽在七月越然手中凝出淡淡的流光,越来越亮,青眩刺目。 “看来,上次堡主还有所保留罗?”流云眼尾勾起一抹浅笑,墨黑的长袖飒然扬起,飞舞不定,缓缓抬手,淬雪锋锐的银尖直指对方! 几乎同时跃起,又同时落下,闪电般,在云雾缭绕的灵台,一白一黑,时明时灭,霞光闪耀,绵绵龙吟不绝于耳 慕容翎抬指一点,解决掉最后两个,回手却见穹渊、淬雪几乎绞在一起,两人身影在天台边缘忽闪忽现。残阳背光之处,分不清谁是谁,任谁一脚踩空,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流云!”浅蓝衣袂飞掠而至,眼前的情势却着实不容乐观。 却在此时,七月越然忽闪了闪眼神,流云看准时机挑剑气贯长虹,心料此招虽不能一招取胜,但可使对方渐落下风。 不料他不闪不避,迎风而上,长剑直横胸前,破风而斩,竟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招式! 流云意想不到,猝然双足一点,向后滑过数步,七月越然忽顿住身形,周身气流似乎被穹渊吸住般,濛濛卷动,雪白的衣袍凌风飞舞,右手微微震动,竟是将全身劲气释放而出,一决生死! 猛一腾跃而起,穹渊脱手而出,骤然变出幻影无数,缠绕着凌厉的剑气,龙卷风一般飞旋流云周身,呼啸不已。 这是凌剑玉诀中所没有的不能再以剑谱上的武功取胜 流云半合眼眸,沉静凝视着他,凌风夹杂着强劲的杀气,利剑般刮得脸上生疼,只稍一动,长衫之上立时被割出一道道血痕。 闭上双目,虚幻的剑势摒弃心神之外。一切都是幻象不可能回凭空生出这些剑来 “流云!”流霄紧握点青,终于忍不住提剑而起,却不料那一圈圈剑气摒壁般牢不可破,刀枪不入 耀黑的凤目蓦然张开,凌厉的眼光直视对方。 七月越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1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1部分阅读 然神色一凛,骤见银芒剑光一闪,却是淬雪脱手飞出,挟破釜沉舟、惊鸿掠影之势飞穿射来! 剑锋银色转青,在满目白雾之中更显刺目,七月越然举剑相挡,却已太迟 “铮铮”两声巨响,淬雪跌落在地,青银光芒渐退。 更远之处,一柄玄青古剑斜倒在白玉石板上,落了一地苍茫。七月越然半跪在地,一直惨白的手垂下,淋漓殷红的血蜿蜒滴落,四周的幻影早已消失。 云消雾霁,夕阳晚霞染印天边。 流云慢慢走近他,俯身拾起淬雪,淡淡笑道:“我赢了。” “流云,你没事罢?”其他人直奔过来,心中稍松一口气。 流云摇摇头,淬雪没入腰间紫鞘,向七月越然道:“我一直不明白,玄敬给了你们兄弟二人什么恩惠,让你这样的人,也心甘卷进这趟浑水?” 他扶着手臂缓缓起身,捡起穹渊剑抱在怀中,惨然一笑道:“七月一族,很久以前就没落了,祖祖辈辈的遗训便是振兴家族,我们兄弟二人是此辈仅剩的血脉,祖训一日不敢忘,无奈势单力孤,终难成气候,甚至连祖传之宝也无法保全当年,我和二弟流落街头,几乎要饿死,是王爷救了我们,没有王爷,也就不会有越然今日,更不会有无双堡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阁主可否告之,二弟是如何去的?” “服毒自杀。” 他点点头,缓缓望向灵台下苍穹深处,道:“流霄庄主,御阁主,在下能否拜托二位一事?” 流霄同流云对视一眼,道:“堡主请讲。” 他立在灵台之巅“在下小儿少渊,自幼体弱多病,我将他寄住在善郡鬼医狄王阎处,请二位多加照顾。” 流云点点头:“那你” “既时不我与,七月之人,没有苟活于世的——”他立在灵台之巅,仰天长啸,玉白衣袂迎风飞舞,仿佛幽魄一般飘渺虚无,流云话音未落,眼前白影一闪,他竟纵身跃下灵台! “七月堡主——”流霄飞奔上前,手中似抓到什么,却是那柄古剑穹渊。 幽暗深渊中隐隐传来重重回音—— “萧萧凌雪霜,浓翠异三湘,疏影月移壁,寒声风满堂” 流霄一愣,终化怅然轻叹 不久,灵台下的乱党也已被平息,玄敬万料不到潋寒竟亦在此,身边的死士全为他所杀,自己亦没能逃脱。 玄煜重回扶摇殿执掌朝政,第一件事便是揭露玄敬的阴谋,念在叔侄一场,下令将他囚禁在敬王府,终生不得擅离。 朝野上下一片希嘘,曾经玄敬的亲信日日提心吊胆,玄煜故意对此讳莫如深,朝中结党盘根错节,要清除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其后,他恢复了潋寒涵王的爵位,并钦赐一座涵王府,不过,据说涵王一次也未曾住过。『寒烟缥缈楼』的属下来找他们的主上,只熟门熟路地直奔云曦阁便是。 慕容世家因慕容大公子的回归又重振旗鼓,中天之势更胜从前。暗部势力更是集权到慕容翎手中,开创了慕容世家前所未有的辉煌。 既立业,自该成家,慕容老夫人早已开始积极寻找儿媳妇,却不料,慕容大公子二话不说,直接叫人将用度行礼一口气搬进了云曦阁,老夫人气的不轻,最后也拗不过儿子,只得老泪纵横长叹一句:“你要嫁也别做小啊” 无双堡失了当家,其势渐不如御风山庄,但在江南依旧成名一方。 其后不久,御风山庄重收一批子弟,流霄决定从中挑出几名拔萃之材继承山庄。 继慕容小姐出阁,洛城又一大盛事便是祁门二门主与海岳派少小姐的婚礼。据说连云曦阁也曾前来祝贺。只不过,婚礼未完,人却同祁门家主一道不见了 数月后,皇后诞下一双龙凤胎,煜帝立即立长子为太子,封长女为沄玥公主。此后煜帝竟与先皇一般再未纳过任一妃嫔。而煜帝每月总喜欢出宫“微服出巡”几日,也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 十多年后,煜帝忽宣布退位,不知隐居那里去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灵台一战,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云曦阁主奇迹般的复出更是引起轩然大波,无数神秘的传闻被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不知是谁,将“剑痴”的名号更进一步,渐渐传出的“剑圣”之名。 一时间,云曦阁门庭若市,来拜师求艺更是多如牛毛,甚至来一瞻“四大美人”风采的好色者也大有人在。 流云实在烦不胜烦,将魔羯等人挖来“看家护院”,从此立下三条规矩:一,模样不佳衣冠不整的不准入;二,过不了四座使的不准入;三阁主不喜欢的不准入。 其后,流云陆续选拔了一批子弟,建起独力的势力,不久,云曦阁渐渐成为武林中地位尊贵的剑家圣地。而托家中几位“夫人”的福,云曦阁如此特殊的地位,若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亦决不为过。 云曦阁。 薄暮微拢,漫漫晚霞盈天,浅月一抹悬在天空之中。 玄墨的黑子夹在修长的指间,湛蓝衣袖轻动,稳稳点在黑白相间的棋盘上。 耀黑的凤目半张,笑道:“流霄,又是平局。” 对面素衫男子,微微一笑,道:“也罢,再下也分不出胜负。” 凤目一转,由夕阳黄昏移到男子清俊的脸上。 “流霄,你可记得曾答应过陪我四处走走?” “自然记得,你想何时出发?” 流云轻轻一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现在?” “嘘——小声点,让他们知道,就哪儿也别想去。” 流霄眼眸一弯,含笑点点头。 入夜,两道黑影,悄无声息从后门溜走。 流霄轻笑道:“出自己家门,还要如此偷偷摸摸,实在——” 流云轻轻掩上门,低声笑道:“不小心,怎么溜——呃,寒你怎么” 不远处立在树下的颀长身影,不是潋寒是谁?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慕容翎一身月白长衫,自树后步出,铁骨折扇半遮微挑的眼尾,身后竟跟着走出逝辰和玄煜。 “也罢,大家一道走好了” 流云无奈望天,却见漆黑的天幕中,风过云动,繁星满天,浅勾一抹轻笑,也许,多年寻觅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已经找到。 世事难料风无形,流云长天几时晴,当过往如云烟,香梦未断,只求明朝酒如仙,心似春水波澜,涟漪点点,化做无尽相思畔。 红尘不灭,黄泉紫陌,翱翔于天际的雄鹰是否还能再唱一曲传奇凌歌 番外(全) 番外(一) 菡萏素心 “劈哩啪啦”热闹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喜庆的朱红锦缎满绕祁门,各门各派来来往往,贺喜之声不断。 大堂之中,艳红的双喜正悬于壁,红烛摇曳,明快而更添一丝喜悦。人生两件大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逝离一身朱红喜服,立在堂中,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眼角眉梢尽脱年少稚气,俊朗的脸庞同大哥逝辰一脉相承,早已不再是从前那缺心眼儿的小孩子了。 门外忽有人报道:“云曦阁贺礼——墨玉一匹。” 堂中静默片刻,忽然蓦的爆发出一阵议论之声。云曦阁主虽久负盛名却不常露面,大部分宾客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晚竟能有幸一见,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墨玉?”他没听错吧?逝离立时双目放光,却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清咳了一声,掩了过去。 众人伸长脖子望着,等了很久,却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正在堂中焦急不已时,一袭墨黑青袍现在门边,男子身形高挑瘦削,带着彬彬有礼的微笑,向逝离拱手道: “在下受阁主之命前来为二门主送上新婚贺礼,望二门主笑纳。” 堂中又哗然一片。吊足了胃口却有满足不了,世上最痛苦莫过于此。 逝离倒很高兴。那家伙不来最好,来了准没好事。 不久,新娘的到来更是吸引了所有目光,无人注意一抹青白的身影悄悄溜出了大堂。 夜色正浓,幽幽芬芳弥浸在空中,练月反照,云破月来花弄影,更添寂静。 青衫男子随意坐在草地上,斟一杯清酒,笑道:“墨玉你是怎么弄到的?” “让小斑找找同类还不简单。”青青草丛中,紫衣男子半躺其中,流墨长发散开一地。 “何不进去一坐?” “太麻烦了”他低头浅酌,鬓上几缕青丝滑落,沾了几滴清酒。 逝辰淡笑摇首,靠过去撩起他的墨发,弹指挥掉沾湿的酒珠。 正巧流云一抬头,薄唇轻轻擦过他的手指。 流云顿了一下,再欲吻上去,手却早已抽回,让他扑个空。 逝辰轻笑起身,道:“你没逛过洛城的夜市罢,我带你去可好?” 洛城不愧是玄国第二大城,入夜,依旧灯火通明,棋盘式的道路宽阔而笔直,两旁鳞次栉比的列着酒楼、客栈、钱庄、当铺、珠宝行、绸缎庄、花柳巷 夜市上,随处是灯笼玩意、古董字画,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其间,友人、爱侣携伴漫赏,好不热闹。 流云和逝辰并排走在人群中,言笑晏晏的少女擦身而过,也忍不住回头多望几眼,不远处幽幽飘来甜甜的香气,勾引着游人的味觉。 “什么东西,这么香?” 逝辰笑道:“这是洛城的名产,‘菡萏素心糕’,没听过么?” “哦?那倒要试试。” 小摊铺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红色的绸子铺在上面,香甜的气息幽幽扑鼻。 “菡萏素心糕就是” “等等,”流云笑道,“我自己找找。”他顺次望过去,盘盘样色各异的点心,香气亦不同,另一边的矮桌上,一个个精致的小盒幽香与众不同。 他伸手拿起一个嗅了嗅,回首笑道:“这个么?” 却见青衣俊颜忍俊不禁笑望着自己。 流云挑眉道:“错了?” 那人摇首,忍不住笑道:“流云那是胭脂” “” 卖胭脂的大娘凑上前来堆笑道:“公子买一盒送与娘子罢,这可是上等的玉凝脂。” 流云若无其事的放下了胭脂盒,向她眨眼笑道:“我娘子不喜欢胭脂,‘她’喜欢喝酒。” “啊?” “咳”身边传来一声清咳,流云微微一笑,这才转首买下一盒“菡萏素心糕”。 洛城夜市一直延伸至洛水堤岸。岸边微风舞细柳,纷纷暗香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石拱桥前两座石狮静坐,几个孩童在附近玩耍。 懒月徐升,月华如练,天淡银河尽洒江面,几座豪船乐坊荡江中,极尽奢华,菱歌泛夜,吟赏烟霞。 河岸之滨,一对对情侣放着河灯,似要将洛水点燃。 素青衣袖扶在桥栏上,凉爽的晚风盈满衣袍。 “如此好景,却无美酒,是在可惜。” 流云忽忆起适才经过一处酒铺,道:“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罢,紫衣轻动,瞬间飘过几丈远,消失在灯火阑珊之处。 逝辰望着他的背影,勾起一丝安静的笑。 片刻,流云提着酒壶回来,远远望着一抹颀长的青影立在桥头。 桥上无灯,两岸的灯火浸着月色融在桥上,倒映在漆黑的眼眸中。逝辰微微侧过脸,眉峰青山,鬓发泼墨,远方的天际,星辰闪烁,似略有浮云飘过。 像极了一幅淡墨山水画,他忽然想起一首词。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等久了么?”流云将酒壶递过去。 逝辰摇首,轻抿一口,低笑道:“无碍反正,我一直都在等你” 他回过脸直望着他,一时间,幽邃的瞳仁璀璨胜星辰。 小咬一口雪白的菡萏素心糕,缓缓送入另一双柔软的唇,甜腻的味道环绕在口中。 小瓷杯轻轻碰触,发出“叮”的一声。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流云望着满眼花灯,眼尾微挑起一抹轻笑,道:“来打个赌罢?” “什么赌?” “嗯输的人要听赢的人的,不许抵赖。” 逝辰黑眸弯了弯,点头笑道:“好,怎么赌?” 流云抬手指向江面道:“你可知道这有多少河灯?” 逝辰望了一眼,笑道:“少说也有上百,这如何数得清?” “我知道,你认输我就告诉你。”的 逝辰眸光流转,青袖负在背后,满目辉映着灿烂的灯火,自是一河花灯耳。 他却笑道:“我认输。” “呵呵。”紫衣轻旋至身后,双手揽上腰间,薄唇凑近耳边,低笑道,“一河花灯。” 流云轻笑道:“今晚你得听我的了” 灼热的气息若有若无扫在耳廓,仿佛勾引着悸动的心。 逝辰低声笑道:“云,我是个正常男人” 夜深人初静,春意阑珊,淡月胧明,风不定,重重帘幕密遮灯。 檀木书桌上,端放着一盒菡萏素心糕,香气袭人。一件青色外袍凌乱铺在桌边,另一件黑紫长袍垂落在地,檀黑色的桌角清晰的刻着几道近似指甲的爪痕。 紫檀木雕花床微微的摇晃作响,层层纱帘垂地,依稀可闻低低的喘息。 长长流墨般的黑发垂下,同散在被褥上的青丝缠在一起,修长的手臂扣在宽阔的肩膀上,掌心灼热的温度点起欲望的火焰 逝辰精瘦的背脊渗着一层薄汗,紧紧贴在流云有力起伏的胸膛上。 蝉鸣清脆而悠扬,在旖旎的夜中低吟浅唱。 湿热的唇舌烈焰般滚烫的游走在颈间 流云埋在他身体里,紧窒的包裹,让人无法呼吸的灼热,精韧的身体躬起,销魂的刺激渐渐取代了起初的痛苦 忽忆起初次的邂逅,他不羁的身影,无所谓的淡漠笑意,仿佛天地都未曾放进眼里 耳旁暧昧的呢喃,轻拂过脸颊,温柔的爱抚,如沐烟霞 逝辰伏在他身上,激|情尚未退却。柔和的发丝搭在侧脸,耳鬓厮磨。 “辰你会不会后悔?” “我已经后悔了。” “啊?” 逝辰抬首撑在他两侧,低头盯着他耀黑的凤目,微笑道:“我后悔为何没有早些遇见你。” 流云怔住,没有开口。 他俯身下来,在眉峰轻轻印上一吻,沿着英挺的鼻梁,一路滑过嘴唇。 流云低低的笑,淡淡的呼吸,却是蛊惑着情欲的味道。 窗外阵阵蝉鸣,合着帘纱内,难以抑制的喘息和呻吟 欢爱似是春风软丝,温柔却又激烈的深入,妖艳的蛊惑,令人颤抖的撞击,点点汗珠滚落,也是日和风暖的温柔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 “为什么愿意让我抱?别告诉我你没猜出那个赌的答案。” 逝辰笑的很轻,如羽毛般,轻抚人心:“那你会让我抱么?” “呃” “如若不然,就什么也别做了何况”他的嗓音低缓而微透着沙哑,愈说愈小,后面几字几乎不闻。 “何况什么”流云有些犯困,侧过脸埋在他的颈项里,迷迷糊糊睡了。 逝辰抬首望了望他的睡脸,在侧颈轻轻一啄,微笑闭上了眼。 紫檀木上,雪白的菡萏素心袅袅散着幽香。 那最后几字是何况来日方长 番外(二) 收徒记 善郡,烟雨湖。 盛夏江南,烟波画船,云树绕堤纱,溪桥柳细,飞絮蒙蒙。 路转堤斜,满目繁华。 一柄油纸伞撑在细雨中,慢慢移向桥堤,伞下一袭碧纱翠裙,是江南女子独有的温润动人。 青石桥上,亦有一柄青伞,伞下却站着两个修长挺拔的男子。浅紫的外袍绣着精致的菱格缀饰,宽大的长袖垂下,却露出一角湛蓝,连着另一只素袖。 他身旁的蓝衣男子回过首来,淡淡的微笑。 少女徐步经过,忍不住多望了两眼,见蓝衣男子少有的的俊雅,不由微红了脸。心中好奇,另一个该是怎样的相貌?盼着他若是能头望一眼她也好。可惜一直到青石桥的尽头也不见他侧一侧脸。 她失望的收回目光,却不经意瞥见石桥下,碧波潋滟的清湖上,一张侧脸倒映着,忽然连天的山水似都失了色,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待回过神,青石桥上却哪里还有两人身影? 交错的小巷,深深浅浅。 细雨初霁,参差的瓦缝珠帘般滴落雨珠。凹凸不平的小路积着大大小小的水洼,正是孩童的乐园。 几个男孩子踢踢踏踏地踩水,乐此不疲。 一个八九岁模样的男孩蹲在路边,口中衔着根茅草,意兴阑珊地望着起兴的男孩子,百无聊赖的打个哈欠,一张口,茅草却掉进了水里,溅了两滴泥在雪白的裤腿上。他轻轻“啧”了声,也不去理会。的cf67355a3333e6 “阿七,过来一起完哪!”两个男孩终于注意到还有个同类,踩着水跑来,嘻笑着伸脚一铲,“哗啦啦”脏水溅了男孩一身。 “哈哈——阿七变成落汤鸡咯” 被唤做阿七的男孩蓦然直起身。 “干嘛?想打架啊!” 深吸口气,默然望着他们半晌,阿七忽然晃了晃脑袋,轻叹一声,翻个白眼,拍拍屁股走人。 “喂!臭小子!站住!”男孩总是不服气的,一群人围了上来。 阿七的个头不算最高,身子更显瘦弱,一丝好处也讨不到。黑眸微微一动,忽指着巷子口大嚷道:“警察来了!” 其他男孩子下意识回头,突然后膝盖关节被猛地一踢,一个一个落骨牌般的摔作一团,这才发觉上当,回头揍人,却哪里还有人影? 巷子角,两个颀长的人影一闪,没入小巷深处。 阿七全力跑了一段,确信没人追来,才靠在一堵矮墙后,气喘吁吁抹了把汗。 暗处忽传来一阵踢打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轻轻呼了几口气,蹑手蹑脚朝墙后望去,却见一群少年围着另一个只七八岁的男孩,拳打脚踢,口中还骂骂咧咧,在幽静的小巷格外刺耳。 “靠!真不要脸!”刻意压低的嗓音忽然自墙后响起。打的正兴起的少年们吓了一跳,一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什么人!滚出来!”其中一个个头大的跨了几步,叫道。 依然没人。 他又走了几步,刚一越过矮墙,突然侧颈一阵剧痛,双眼一翻,直挺挺昏了下去。 “老大!”其他人吓了一跳,却不敢冲过去,也暂时忘了被打的浑身是伤的男孩。 “哎呀妈呀,痛死我了!”突然墙外飞来一块石头从砸到了一个少年的脚,然后一个又一个。 “真邪门!快跑!”一溜烟,夹着尾巴跑了。 男孩从地上爬起来,歪歪倒倒地走到墙后,却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满身脏兮兮的孩子靠在墙角。 他望着阿七愣了愣,道:“是你救了我?” 阿七无奈瞥他一眼,道:“也许吧。” “也许?” 阿七若无其事道:“我在练臂力。”又往墙外抛了块砖,“咚”地砸到地上,以示说明。 “是么?”男孩认真的盯着他,良久,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阿七飞快答道:“阿七。” “阿七?没有姓?” 他翻个白眼,道:“姓‘阿’呀。” “”男孩默然,片刻,点头道了声谢,“日后必当报答。” 阿七摇了摇脑袋,道:“不是说了我在练臂力么,要你个小屁孩报答什么,管好你自己得了。” 你不是小屁孩?男孩默,又望他一眼,一瘸一拐走了。 待他走远,阿七抬抬眸,瞥一眼脏衣,叹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慢悠悠将脏兮兮的白衣往脸上抹了一把,本就够脏的脸,弄的黑一块白一块的。又慢悠悠拍拍屁股,慢悠悠向巷子深处踱去。 不知何时,两个修长的身影现在拐角处。 “是那个孩子么?”蓝衣男子蹙眉道。那孩子怎么看也不像“他”说的体弱多病吧只是这个年纪的孩子,竟有这般的聪明 身旁的男子凤目半眯,微微笑道:“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小鬼” 两人悄无声息地缀在男孩后,一路跟到一所小医铺前。 “鬼医就住这儿?” “不错,我曾误打误撞来过一次” “跟皇上来的?” “呃”流云摸了抹鼻子,“先进去看看吧。” “吱嘎”一声,侧边的小门被轻轻拉开,小小的身影迅速闪进门去,熟练接住落下的门闩,轻声插上,动作一气呵成,熟稔得很。 “站住。”的 男孩身形一顿,慢动作一般一格一格转过脸去,正撞上一双鱼尾纹细密的眯眼。 忽然,眯眼怒吼道:“小兔崽子!你掉炭堆里了?!” 阿七反倒不慌不忙起来,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衫,道:“有么?” 狄王阎拔高了音调,怒道:“没有么?!” “有么?”的 “没有么?!!” “有么?” “”他怒了,花白胡子吹的一鼓一鼓的,“我说有就有!” “哦。”阿七习以为常的点点头,向里屋走了两步,忽又回首,挠了挠乱蓬蓬的半长头发,茫然道,“有什么?” 良久,小四合院爆发出一阵平地惊雷的吼声:“死兔崽子子子子子子子——!!!”回声无限循环中 立时惊起晴空乌鸦排云上。 隐在树后的紫衣男子露出一抹轻笑,低声道:“这‘孩子’还有个优点嘛。” “什么优点?” “呵呵”凤目一闪,合起一抹邪气,笑道,“‘装傻’。” 忽听身后传来狄王阎扬高的声音道:“咳咳,老夫这小院实在没什么宝贝,二位来了这么久,到底所谓何事?” 正朝里屋走的阿七听了这话,蓦的转过头来,却见两个身形颀长的青年男子从树后从容步出。 湛蓝云白素衫,眉峰若青山;紫衣负袖在后,幽邃的凤眸带着琢磨不明的深意正朝他望过来。不可否认,那的确是一张少有的俊美的脸,但泛在唇边的碍眼的笑意,让他结结实实地抖了一下。 心底忽然不明所以地泛起一丝预感,这个男人会让他改变一生 狄王阎眯眼望着他们,捋着胡须,道:“二位是来看病的么?” 流云笑道:“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是专程来道谢的,‘河马老爹’。” “” 阿七背过身去,肩膀却一耸一耸的,憋得辛苦。 “原来是你这臭小子”狄王阎盯着流云半晌,说了句最不该说的话: “你那小情人呢?” 流云摸了下鼻子。自从恢复云曦阁主身份后,摸鼻子几乎成了习惯了。 流霄什么也没说,可当他朝前走了两步,露出石地上两个深深的、显是用内力踩出的脚印之时,流云又摸了一下鼻子。 “晚辈御风山庄御流霄,久仰‘鬼医’大名。” 狄王阎双目闪过一丝惊讶:“原是御庄主,老夫失礼了”那这小子难不成是 “鬼医”?阿七脚下一顿,又继续朝房里走,进了门,迅速掩上,敛气竖起耳朵听。 流云淡淡笑道:“在下御流云,见过鬼医前辈。” “御流云御流云这名字好熟”阿七心中奇怪,蓦然眸光一闪,“全球十强林氏集团继承人?!不会吧” “哈哈”狄王阎忽然捋着胡子笑起来,“早猜到你这小子决非池中物,没想到居然是武林中风云人物,唉年轻真好要是老夫再年轻个三十载” 流霄清咳一声道:“前辈,晚辈前来打扰,是受故人之托,来寻一个人。” 狄王阎忽住了嘴,敛笑道:“何人所托?” 流霄没有回话,素袖垂下,一柄玄青古剑现在手中。 狄王阎脸色一变,低声道:“二位进屋再说。” 三人谈完早已入了夜。进到里屋,却见阿七正在床上酣睡,呼吸均匀而绵长,还伴着微鼾,想是睡得熟了。 狄王阎轻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从小体质便弱,老夫和他父亲也算是莫逆之交,便一直寄在这儿调养几月前还生了场大病,没想到痊愈之后,倒慢慢变得健朗了日后倘有你们护着,自是在好也没有了我叫他阿七,普通点,免了不必要的麻烦。他真正的名字是——七月少渊” 流云走近床边,俯身在男孩耳边,声音极轻,只他二人听得见:“装睡偷听的孩子可不乖哦。” 男孩一动不动,依旧睡得安稳,丝毫看不出破绽。 流云微微一笑,轻声道:“别装了,‘还魂过来的同乡’。” 阿七倏的睁开眼,小小的瞳仁却不带一丝稚气,三分狡黠,七分成熟,情绪隐的很深,压低声音道:“你是谁?” 流云却不答,直起身道:“让他去洗把脸罢,这孩子还没睡醒呢。” 害的他又不得不立即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慢慢吞吞穿衣梳洗。 他跨进主屋之时,流云正和流霄说什么。却见原本脏兮兮黑乎乎的男孩,换了件干净的衣衫,脸上的污渍也尽洗去,竟显出一张颇具俊气的小脸,显然传承了七月家族最优秀的血脉。 流云望着他微微一笑,忽问道:“你想不想学武?” “当然。” “为什么?” 阿七缓缓抬起眼帘,半认真道:“因为我要当个大侠” 流霄一愣,继而微弯了嘴角。好小子 “那好,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流云缓缓起身,宽大的菱格紫袖负在身后,微勾的凤目半挑一抹轻笑,语气放的极缓,却是敛去了轻浮,透着难得的认真和郑重。 “我的名字是御、流、云,”他一字一顿道,“记住了,这会是你将来师父的名字!” 喧嚣的街道上,轻纱薄衣来往环绕。 “本来我打算将他带回御风山庄好好裁培,没想到你这般这般惫懒的人也会收徒弟上次那些来拜师不是都被你拒之门外了么?”流霄轻笑道,“不过这样也好敛敛你的脾气。” 流云失笑道:“这样你就省心了,是吧?” “自然。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你现在想去哪里?” “唔四处走走,哪里都好,只要”流云凉凉回首,抽了抽嘴角,道,“只要别带着这小鬼” 人群中,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大大方方跟在后面,小手插在裤兜里,笑的特欠抽:“师父,流霄大哥,咱们去哪里?” “” 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乱了几人的对话。 一辆奢华的马车横行而过,道路很窄,路旁的行人摊铺被撞的人仰马翻,眼看就要冲到三人面前。 紫衣蓦然旋踵,阿七只觉身子一轻,竟整个人被轻轻松松提到一边。 流云放下阿七,回首却不见流霄。忽然身后爆出一阵喝彩,大街对面,被众人包围着的高挑身影,却正是流霄。 两人拨开人群,却见他怀中正抱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她一身清粉纱裙,头上扎着两根活泼羊角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泪汪汪地望着流霄,大约是受了惊吓,流霄轻声安抚着她。 流云和阿七心中几乎同时浮现出四个字 阿七想的是:英雄救美。 流云则是:以身相许。 女孩正欲开口,忽然眼前紫袂翩然,遮住了视线。 流云温和对她笑道:“小姑娘住哪里?哥哥带你回家可好?” 女孩眨眼望了望流云和阿七,默然片刻然后抓紧了流霄的衣袖 阿七撇了撇嘴角,轻声嘀咕:“小女生” “什么——?!” 女孩耳力却出奇的好,跳了起来,杏眼圆瞪,纤指指在他鼻尖,哪里还有适才的柔弱? 阿七翻了个白眼,挑眉笑了一下,毒舌道:“小~女~生~” “哇呜呜呜” “喂”傻眼他真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好不?” “你骂回来好不?” “求你了,别哭啦” 人群渐渐散了,空空的大道上,只剩下一个小男孩满脸黑线笨拙的安抚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女孩。 谁也未曾留意,街角处,一蓝一紫的身影悄然而逝。 “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管他们,这样好么?” 手臂揽上腰间,流云侧过脸啄了啄他的眉心,笑道:“当然好,我才不要那两个小鬼来当电灯泡” “电什么?” “呃没什么” end 番外(三)明年此刻 暖日西斜,懒挂枝头。夏蝉始鸣,悠扬动听。 洛城,慕容府。 一柄白玉折扇旋在手中轻轻摇晃,泼墨长发束披在月白轻衫后,男子靠在貂裘椅上,意兴阑珊的同身旁几个商业巨贾说着无趣的外交辞令。 “公子爷。”门外忽款款步入一朱衣女子,言笑晏晏,一袭火红的纱裙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大腹便便的老板直愣愣望着凤瑶走向慕容翎,俯身在他耳旁低语几句。 桃花凤眼飞快的掠过一丝喜色,随即又恢复了一贯轻浮的微笑,向几人道:“本公子今日尚有要事,招待不周,还望几位见谅。” “哈哈,慕容公子想是赶着去会情人罢,不知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慕容翎只是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算是默认。 “我们几个就不叨扰了,告辞。” “来人,送送几位老板。” “是。” 待人走远,慕容翎回首道:“他来了?人呢?” 凤瑶掩嘴轻笑道:“公子爷还怕人跑了不成?就在晚枫亭——公子爷?”话音未落,眼前白影早已飘过了老远。 晚霞映天,辉映着暖日,彤烟似漫,焰火般跳跃在西天。 晚枫亭,枫叶却不晚,高秋未到,枫林未染。 亭内坐着一玄紫衣男子,凤目微合,薄唇擎着一抹浅笑。 亭外响起一阵轻轻地脚步,男子缓缓睁开双目,回首笑道:“翎,你来——清妹?” 眼前令人惊艳的佳人一袭绛红华裙,微风吹动轻丝薄纱幽幽垂在地上,原本缀散的秀发挽起一个髻,点缀翡翠银簪,更显成熟妩媚。 姣美的脸庞上清浅的笑意,却如暮夏的睡莲残淡飘零。 光阴似箭,本是不停踪。最悲年华如流水,还未绽放,却已陨落。 许多年前,豆寇梢头,她笑着唤他:云二哥。 许多年后,以为人妇,她淡笑唤他:云二哥 流云忽然有些恍然,轻轻应了声。 “二哥许久未曾来看过清儿了。”她缓缓步入亭中。 流云笑道:“我还未曾向清妹贺喜邵鸿他,会是个好丈夫。” 或可谓之幸福的笑容在脸上昙花一现,慕容清颔首道:“他的确清儿又一问,藏在心中多年,望二哥如实回答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流云向厅外淡望一眼,颔首。 慕容清沉默良久,道:“我自幼便仰慕二哥,自幼便盼望长大以后,能成为你的妻子我直到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用,我只想问曾经哪怕一刻,你可有将我放在心上?” 流云回首淡淡道:“现在提这些做什么呢?” “有没有?”她却执拗的再问。 流云默然,轻声道:“我只当你是妹妹。” “”她偏过脸,眼尾隐隐闪光,“那么大哥呢?你可喜欢他?” 流云愣了一愣。喜欢的话,他从未对他明明确确地说过,这种话哪里是个男人常挂嘴边的? “我喜欢他。”流云淡淡的笑了,抬眼,夕阳的余辉流转在他耀黑的双瞳中,凝着飞扬的神色,温柔的笑意。从未如此肯定过 “这样”慕容清背过身,似有晶莹的珍珠滴落在绛红的纱裙上,浸染出层层浅晕。 “对了。”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稳,“可能二哥不知道,今日是大哥的生辰几年都未过了,说不定他自己也忘了为他庆祝一下罢” 艳红的身影渐行渐远,流云轻叹一声,向不远处的假山瞥一眼,道:“你还要偷听到何时?” 月白的颀长人影缓缓步出,折扇合负在袖后,眼眸微合一丝复杂。看着自幼宠溺的妹妹伤心难过,他除了沉默,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别担心,邵鸿是个好丈夫,你也听到了。” 慕容翎垂眸,忽低低苦笑道:“担心又有何用?我总不能将你让给清儿” “七月初十今日是你生辰?”流云忽道。 “嗯好些年未过,老早忘了” 流云凤目一转,拉起他道:“跟我来。” 清风呼在耳边,长衫飞扬而起,仿佛御风而行。 身后沉悦的声音响起:“不会就是跟你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罢?” 流云回首微笑道:“到了。” 两人所在之处是整个慕容府最高之所,放眼望去,亭台高阁,流廊水榭,湖波莲花,尽收眼底。 彤彤落日西斜,在云霭缭绕的天际明灭闪烁,灿烂的彩霞满天,红如唇、澄似练、紫若霞,紫蓝的浮云晕开了天幕,一直延伸到东方,漫漫的水蓝,迷迷的深蓝,光与影的缝隙中,似有无数星辰闪耀。 浅月银波,似照玉眸。 清风拂面,芙蓉暗香盈袖。 额前青丝飞舞,露出一双彩霞辉映的眸子,桃花眼轻挑,嘴角不可抑制的笑意尽藏扇底。 “好看么?”流云侧过脸,他的睫毛很长,弯着温柔的笑,凤目流转着紫玄的光,恍然间,好似沐浴着飞花迷濛,潋滟生情。 慕容翎含笑,望着他清晰倒映着自己黑耀瞳仁,一字一字道:“天、下、无、双。” 云起凌波,淡月披霞,更卷彩漪,浩淼天波暮阔,似是紫水沉烟,红曚笼夜。 “流云” “什么?” “”折扇一拢,不自然的背在身后,慕容翎远望着只剩一丝红光的落日,道,“你适才说的再说一遍可好?” 流云侧过脸,望着他闪烁不明的瞳仁,笑道:“哪一句?”的 慕容翎回头瞪他一眼,道:“你明明知道!” “呵呵。”流云轻轻一笑,缓缓凑近他的耳畔,淡淡的呼吸拂过,带着丝丝麻痒,沁入心脾,时光都似静止下来,凝结在此刻。 慕容翎清晰的听见两个有力跳动的心跳,耳旁响起低沉的声音却道:“明年此刻,我会再说一遍” 明年此刻 “流云,”他低低唤道,声音透着沙哑,是个男人都会明白此刻最想要什么。 “今日是我生辰,你不送我些什么?” “你要什么?” 月白的长袖环在腰上,指尖摩擦起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2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2部分阅读 滚烫的温度,慕容翎绕到他身后,舌尖轻轻在耳廓滑过。 “我要你今晚” “就今晚?”的 慕容翎蓦的抬眼,道:“你答应?” “呵呵”流云轻笑,眼底飘过一丝狡黠,“应你一次又有何妨?” 今日恐怕是慕容大公子一生中最兴奋又最难受的日子了。 好容易心中最大的愿望就要满足,可偏偏天公不作美。接二连三不住的有要事急需处理,忙得他焦头烂额不说,还白白浪费了大把的千金良辰。直到深更半夜,才闲下来,连自小教养极好的慕容公子也耐不住连声暗骂。 立时直奔回房,流云却已熄灯睡了。 慕容翎悄然摸到床榻,淡淡嗅到属于他的气息。双手轻轻游移到榻上,刚一触到温热的肌肤,突然被整个人带到流云怀中。 黑暗中,四目对视,呼吸在灼盛的体温中变得紊乱。轻薄白衫一件件滑落,肌肤相亲,炙热的高温如火般被点燃。 “云云”慕容翎低笑着轻唤,抚摸着身下肖想已久的身体,揽住流云的脖子,印上那两片火热的唇瓣,辗转颤栗缠绵 粗重的喘息流落出华丽的帐幔,月影横斜,淡淡洒在缱绻缠绕的墨发上。 流云含笑的眼眸映在他的瞳仁中,如此旖旎的时刻在他脑中意滛过无数次 喉咙里反而干渴之极,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似着了火,俯下身,滚烫的舌一路轻咬过锁骨,双手滑向身下,光洁的触感电流般直通小腹 双雁云飞,钩帘半卷,飘渺的笛声浸在月色中。 似听见子夜的锣声轻轻入耳。 大腿内侧游移的双手,突然被冷不防一把扯上,眼前黑影一花,整个人被流云压到凌乱的床褥上。 慕容翎一惊,浸在情欲中的眸子清醒了几分:“你你说好今晚让我的?!” “呵呵是啊”流云的舌尖沿着耳廓忽滑进耳孔里—— “啊——云”刺激得身下之人一阵气血冲脑,几乎把持不住 刻意压低的喘息,撩拨着流云所剩无几的自制力,他轻轻笑道:“我答应你的是‘昨晚’,子夜已经过了,现在可不是你的生辰了” “你混蛋——啊!” 左腿被蓦然被抬起,最私密的地方,展露无疑 犹记落茫崖底,乱红桃花下,修长的手指摘掉身上飘零的花瓣。 凉夜忽然被风卷起,特有的男性麝香,混着断续漏出暗哑粗重的喘息,和着撞击,被夜风卷裹着,在昏惑迷乱的纱帐盘旋回荡。 漆黑的小巷深处,悸动的表白,激动的拥吻 流云一点一点埋入,一点一点侵犯,激烈的冲刺在早已谙熟的敏感,在最深处,感受他的颤抖和渴求,直到欲望的热浪送上云端 “舒服么?”故意在火热的内里缓慢摩擦,沙哑的声音在耳旁低低的邪笑。 慕容翎不满地轻哼一声,扬起头,不得不更加敞开双腿,迎合他销魂噬骨的更深的撞击 暗暗苍穹浮云,月色荡漾。 今日便罢了明年此刻 慕容翎凤目半眯,张口猛烈的卷入流云的唇 等着瞧 番外(四)夜未央 淡秋染枫林,秋风飒飒,荻花正盛。暖阳正午,赖在朱红的宫墙上,闪烁的光辉在琉璃瓦上洒出一片晶莹,沐浴着这一代如日中天的大玄王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无不宣示着玄国的繁盛。 玄耀,诚如其名,玄之耀,辉煌的宫城之内,无数春秋一代一代上演。 御花园中央,一汪如镜湖水静躺。曲折迂回的绕廊链珠般盘桓在湖边,直通一座青纱环绕的『潋翼亭』。 一袭镶金玄黑龙袍斜倚榻上,衣摆铺开在雪白的狐裘软毯上,飞扬的绣着精致的龙腾凤舞。 如丝的酒香缭绕亭内,渺渺飘散开湖上,锦鲤似醉,在清湖中溯游,久不散去。 榻上之人微醺,浅浅醺红染上英俊的面颊,狭长的内双半眯,含笑注视着一旁玩耍的孩子。 突然,一声刺耳的碎瓷之声惊飞了云雁鸟雀,无价的精美玉器一不小心滑落,立时成了碎片无数。 “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宫女慌乱地清理着碎了一地的瑶琼瓷盏,一面战战兢兢地磕头求饶。这可是煜帝最喜爱的瓷杯,她有几个脑袋也赔不起啊。 “哼!”倚在榻上的男子脸色一沉,吓得宫女心中“咯噔”一下,打了个突。 “拿个杯子也拿不好,朕留你何用?”男子缓缓做起身,深沉的眸光扫过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宫女。 “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她一个劲地磕头,生怕那个尊贵的男人一个不满意,自己就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男子看着她磕,也不出声,沉默却更令人压抑。 忽然,一旁玩的起兴的孩子注意到这里。他约莫四五岁的样子,小小的身子裹在华服锦衣里,白白净净的脸庞已现出几分传承自父亲的俊气。 “父皇,她为什么要磕头?” 奶声奶气的童声让男子心情稍好,他放柔了眼神,轻抚着孩子的额发,道:“她犯了错,父皇要惩罚她。” 宫女更是害怕的发抖,颤声求情。 男孩于心不忍,向男子道:“她已经知错了,父皇就饶了他罢要不就罚她喝苦药?”孩子天生怕苦喜甜,苦药莫过于最严厉的“刑法”了。 “呵呵”男子微微一笑,又转向宫女,严声道,“既然太子替你求情,朕就免你死罪” “多谢皇上开恩!”宫女差点没喜极而泣。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三月无俸,另外”男子偏头想了想,摸摸儿子的发,道,“去喝三罐最苦的药,不得有误。” “是、是!谢主隆恩!”别说三罐,一百罐也喝得! 男子笑望着儿子,柔声道:“父皇这么做,夜儿可满意?” 沄夜重重一点头,笑道:“父皇最好了!” “呵呵,”男子将他抱在怀里,淡淡道,“夜儿,今日之事,父皇要你记着,御下定要懂得恩威并施,万不可一味苛刻,亦不可一味仁慈。夜儿可明白?” 沄夜想了想,认真点点头。 “又在小坏小孩子,夜儿还这么小,哪里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见亭外忽飘进的戏谑声音,男子眉眼浮现出难掩的惊喜。 “流云,你来了?” 蓦然眼前紫袂飘进,修长挺拔的身影近在眼前。 “云哥哥!”沄夜跳下软榻,小跑过去,扯住流云的衣摆,喜道,“云哥哥什么再教夜儿剑法?” “呃”流云抚额。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着了某人的道。 “好了,夜儿,云哥哥跟父皇有事要谈,该日再教你,你先下去玩罢。”玄煜笑道。 “是,父皇”沄夜双瞳一转,笑道,“不过,云哥哥下次要教夜儿两招。” 这小鬼! 流云挑眉,望着某人微弯的嘴角,只得道:“好、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沄夜这才随着侍女下去。 流云摇首,坐在榻沿上,无奈笑道:“好个玄沄夜,真不愧是你儿子” “呵呵,”玄煜伸手搂过流云精韧的腰,头搁在他肩上,轻笑道,“这个自然” “那可苦了我明知道我最讨厌教小孩” “怎么?”玄煜内双微眯,一口咬在他右耳耳垂上,凉凉道,“阿七你就愿意教,我皇儿你就不愿,嗯?” “阿七?哈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孩”流云侧过脸,轻笑道,“这种醋你也吃?” 玄煜一挑眉,不说话。 伸手拿过酒盏轻抿一口,绛红色的酒珠沿着嘴角滑落,滑过性感的锁骨,滴进衣襟里。 流云微笑望着他,等着他下一个花招。 玄煜抛开酒杯搂着流云的脖子就吻上来。醉人的醴酪融入口中,火热的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这次又是什么?”流云空出手摸进他的衣襟,戏谑道,“不会又是媚药吧?太没新意” “当然不止”玄煜拉过他的手按在榻上,亲吻着他的颈项,笑道,“多加了些软骨散” “我的陛下,你怎么还没死心呐”身下之人蓦然翻身,膝盖瞬间顶入他双腿之间,望着玄煜惊讶又不甘的墨瞳,笑道,“你会先服过解药,我就不能事先作准备么?这么些年,都快被你练的百毒不侵了” 清风拂帘,扬起细碎的喘息的 “咳咳”却在这时,亭外响起一阵尴尬的清咳。 流云穿戴整齐的坐在一边,饶有兴趣地望着一脸阴沉的某人整理半开的外袍,向亭外道:“凌丞相来的可真是时候。” 玄煜正在气头上,也不宣他进来,半晌,才扬声道:“爱卿有何要事?” 凌沧溯道:“启禀皇上,北疆的回漠使者已至玄耀城外,恭候陛下召见。” “噢?已经到了?”玄煜愠色稍霁,龙目合起一抹笑意。 “回漠族?属国么?” 玄煜颔首笑道:“不错,去年项瑜大败回漠,现已归属我玄国,此次正式前来朝贡。”又转首向凌沧溯道,“传令下去,今夜设宴隆重款待,以示我玄国之盛威。” “臣遵旨。” 翔龙殿,乃皇宫之中历来接待贵宾的宫殿,非一般的金璧辉煌,气势之恢宏也远非一般的殿堂能及。 夜色已笼,翔龙殿内却依旧灯火辉煌,歌舞升平,无处不透奢华。 觥筹交错之间,一群妙龄女子飘然上殿。青纱蒙面,腰肢妖娆,袅袅婷婷,独具回漠女子的情魅。 一白袍女子优雅上前,未曾抬首,浓密的卷发披散,仿佛用白雪映衬的雍容黑牡丹。白袍一展,轻纱薄群下玲珑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白皙的小腿露在裙外,踏着妙曼变幻的舞步,两串银链在脚踝“铃铃”作响。 喧嚣的翔龙殿瞬间静默下来,或惊艳,或赞叹,或贪婪,或情se的眼睛注视着她,她却熟视无睹。 “回漠使绮苏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女子缓缓抬首,双目扫过殿上大臣、官吏,最后落到龙座之人身上,不由愣了一愣,天下竟有如此神韵之人 玄煜淡淡望她一眼,颔首微笑,罢了礼,寒暄几句,却再无一丝言语。 绮苏深吸一口气,重新起舞,眼光却一刻不曾离座上之人。整个大殿上的人眼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偏偏除了他,他眼光在另一人身上,那个俊美非凡的紫衣男子。 他们在高高的龙座上,亲近的交谈,他似乎很开心,弯着的嘴角一刻也未放下过。 “过了今夜会让他记住自己的”绮苏心中暗想。一想到临行前族长千叮万嘱,要好好迷住这个操纵族人生死的男人,她的脸上不禁一阵晕红。 玄煜斜坐在镶金嵌玉的龙椅上,长长的鎏金衣袍垂到地上,修长的指间夹着一直翡翠琉璃盏,绛红的琼浆微微摇曳着点点光泽。 “在想什么?”流云见他一脸的暧昧的笑意,不由挑眉道。 “想你。”玄煜凑近,耀黑的双瞳泛着一丝酒醺的氤氲,“我在想若是你也穿上那般衣裳跳舞” “咳咳”流云“噗”的一口酒全送给了桌子,幸而殿上十分喧闹,无人注意这里。 流云抚额道:“我对人妖不感兴趣。” “哈哈” 流云睨他一眼,起身,撩摆,道:“请恕草民先行告退。” “不准!”玄煜急忙拉住他道,“你才陪我多久!” 流云微微一笑,道:“我说我先回你的寝宫。” 未央宫远离喧嚣的前殿,宫廷深深,浅月微笼一层青纱,天阶夜色如水,幽菊飘香,冰冷的宫殿似也泛起一丝轻柔的气息。 流云挥手屏退了侍从,就着黑暗进入侵殿,却忽然嗅到一丝异样的香甜。 “呵呵”流云轻笑摇首,这种情药他不是早就用的不要了么? 绕过一座巨大的垂花凤舞紫檀木屏风,珠玉垂帘之后,竟似有个黑影伏在龙床之上。 流云凤目微合,紫袖轻挥,珠帘静静卷起,紫影悄然飘近,却见踏板之上放着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联想到适才嗅到的香气,心中已是了然。 他抬了抬眉,突然重重咳了一声,床上的被子蓦的一动,忽然整个被掀起来,直朝流云扑过来。 不料,后者压根儿没想怜香惜玉,干脆侧身一让,那团“被子”扑了个空,“啊”的一声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说来也巧,玄煜后脚接踵而到,未央宫不一会便亮起灯来。 这时才看得清楚,被中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薄衫半滑,香肩半露,丰盈的胴体在丝被中若隐若现,正是回漠舞女绮苏! 她愣愣地望着流云,又转头看着一脸阴沉的玄煜,俏脸蓦的通红,惊叫一声竟羞得晕了过去只苦了流云接下这个有口说不清的烂摊子 玄煜瞥了她一眼,觉得眼熟又一时记不上来,冷声道:“她是何人?” 已被升为总管的顺子急忙道:“她是回漠献给陛下的,名叫绮苏。” 玄煜瞪他一眼,摆手道:“带她下去!不需再来!” “是是。” 片刻,偌大的未央宫只剩他们两人。 流云坐在床沿上,揉了揉太阳|岤,无奈道:“她把我误以为你才扑过来的,真不关我的事” 玄煜轻哼一声,灯火映照着侧脸微微泛着些潮红。 流云轻笑,绕到他身后,温言道:“时间不早了,你要在这儿站多久?” 玄煜呼吸渐有些粗重,回首挑眉道:“这香那女人点的?” 见流云点头,他二话不说将人拖到了宽大的龙床上 后者不得不再次感叹他变脸的速度,是在无人能及 远处依稀传来瑟瑟的风声,秋夜浸在一汪迷蒙的月色之中,洒下班驳的影。 未央宫,夜未央,应良辰,惜流光 番外(五)美人图 奇枫林,离剑池不远,峰岭不险却高,以奇枫闻名。深秋时节,枫林正火,奇枫雅山,美不胜收。 风景虽美,却极少有人胆敢前去游览,只因那曾是天绝宫旧址所在,天绝虽殁,余悸仍在。 不知何时,就在天绝毁于一旦的废墟之上,一座气势恢宏的楼阁却拔地而起,更无人敢靠近,久而久之,也成了私人的领地了。 鲜少有人知晓,此正是近年来名震江湖的『寒烟缥缈楼』总部所在。 月如弓,独上中天,正是华灯初掌时。 烛影摇红,珠帘流紫,轩阁内暖意融融。 门后垂着一幕青竹帘子,烛光摇曳,带着淡淡的绯红,映着青色帘影。帘后,隐约见两个颀长的人影,正在桌边对弈。 修长的手指夹着黑子忽顿在半空,迟迟未有落下。 剑眉轻抬,细细思索。 对面的紫衣人倒分外悠闲,上好的湛蓝玉瓷盏暖在手上,捻起盖来刮了刮杯口,悠悠暖烟袅袅升起,茶香浸满室。 那人微微一笑,道:“又不是围棋,需要想这么久么?” 黑衣人瞥了他一眼,道:“若下的真是围棋或者任何一种我会的,而非这‘五子棋’,倒也用不着想这么久了” “呵呵” 门外忽一阵脚步声,随即响起沉稳的男音:“主上,阁主,天瀓求见。” 潋寒眸中闪过一丝不悦,顿了一下,才道:“进来。” 片刻,一银袍男子恭敬站定眼前,望了流云一眼,似有些欲言又止。 潋寒见他神色有异,将黑子放在一边,淡淡道:“有事直说。” “是今日,专司暗杀的天瀓楼收到这个任务”他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哗”的展开,“有人用一百两黄金要此人咳咳”说到后来,几个尾音都不敢发出来。 缘由无二,那画上之人,俊颜丹凤,神采风流,竟像极了眼前悠然品茶之人。 潋寒盯着画轴,剑眉一挑,幽沉的黑眸瞬间闪过一丝许久未现的杀意。 他以极缓到令人心惊的速度放下画轴,沉声道:“何人?” “咳”天瀓冷汗直冒,小心翼翼道,“这是云云曦阁主” “我是问你买者系谁!” “呃”硬生生把“不知道”三字憋回去,天瀓低头道,“那人全以书信往来,并委托数个跳板,属下没能查清” 话一出口,天瀓忽觉脊背一阵发冷。 “没能查清?”潋寒狭长的凤目半眯,盯着那人,一字一顿道,“天瀓楼主办事不利,连降三级,另选一人作主还不回去领罚!” “是、是”几乎是逃一般跑了出去。 流云抚额,心中感叹这么笨的人是怎么坐上天瀓楼主的位置的 “啧啧”流云摸了摸脖子,轻笑道,“没想到我的项上人头这么值钱呐” 潋寒不理会他,道:“谁有这么大胆,竟敢出口就要你的命”忽转而莫测的望着他,“是你又招惹谁了?” “”流云嘴角一抽,干脆两字,“没有!” “也罢,麝狩楼会查清此事” “不急,”流云按下他冰凉的手,放在茶盅上暖着,笑道,“外人既不知『寒烟缥缈楼』与我云曦阁的关系,不妨就来个将计就计,做场戏与他,顺藤摸瓜更何况还有一百两黄金,不要白不要。” 潋寒想了想,微微颔首,道:“那现在怎么做?” “现在”流云顺着他的手臂揽上肩膀,轻啄了一口,笑道,“自然是下棋。” 『寒烟缥缈楼』办事一向极有效率,只要接下了任务十天之内定会有答复。 不知是谁放出了画上之人就在奇枫林的消息,然后,天瀓楼的杀手已经部下天罗地网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一个矮矮胖胖的黑影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下,悄悄潜进奇枫林。 “奇怪明明说好这个时辰一手交钱一手教人的怎么还没到?” “老爷先别急,坐下歇歇那些天瀓楼的真不是东西!竟敢让老爷干等!” “哼!” 黑夜中,树影婆娑,沙沙作响。深秋风冷,习习而过。 “啊欠!啊欠!怎么这么冷那!” “是是,快点火!” 篝火燃亮,映照出一个矮胖的老头,正不耐的走来走去,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色迷迷瞅着,差点滴出哈喇子。 “老爷!老爷!来了!” 老头色眼一亮:“哪里?人带来了?” 远处依稀过来数个黑衣男子,在他们一群人前站定。其中一个黑巾蒙面的走上前来,腰间挂着个“瀓”字令牌。他半眯双目,略为惊讶的盯着老头,看了许久,看得他心里发毛。 一个侍从道:“看什么看!我们老爷要的人可带来了?” 那男子微一点头,从身后抛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丢给他。 “奇怪怎么变得这么小?!啊——妈呀!这、这、这”老头打开一看竟是个血淋淋的人头,隐约可见一张俊美的脸孔,吓了一大跳,向被蝎子蛰了般摔到地上。 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半天:“哎哟!我的美人呀!怎么就变成个头了!你们你们!怎么将他杀了!” 黑衣男子耐着性子道:“阁下找我‘天瀓楼’自是为了暗杀。” “你!老爷我要的是活人!” 黑衣男子忽然轻笑:“活人?你要活人做什么?” “我要你管!哼!人都死了,想要金子?做梦!咱们走!” 骤然寒光一闪,似有个冰冷的东西牢牢抵在颈边。 “想走?没这么容易!” 树后颀长的身影缓缓踱出,一袭玄黑长袍垂地,篝火映照着男子长长的身影,锐利的双目冷冷盯着他,低沉的嗓音字字惊心。 老头牙齿打颤回头,蓦的呆住了,眼中色光大盛,忽然叹道:“又又一个美人” 在森冷寂静的夜林中,这话格外的刺耳。 那蒙面男子失笑了许久,感叹这糟老头真是不知死活的“极品”。 此言一出,潋寒动了一下眉,倒不屑动手了,连正眼也未看他一眼,只一撤剑,周围黑影如同鬼魅般袭上,数十寒锐的剑锋瞬间晃过,连连惨叫不绝于耳。 “啊——我的眼睛!” “妈呀老子瞎了!!” “饶命呐!!” 良久,潋寒冷冷道:“刚才的话你胆敢再说一个字,剩下的一只眼睛也不必要了。”他从袖中抽出那卷画轴,又以极缓,让人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道,“是你要此人的命?” “不不不!”老头捂着一只鲜血迸流的眼叫道,“我哪里要他的命呐,我只想要『寒烟缥缈楼』帮我捉住这个美哦不,这个人而已嘛呜呜呜”他不就是好色了点嘛,用不用这么衰啊 老头哭得如痴如醉,那蒙面男子却哭笑不得,正考虑是否上去揍他一顿,却见潋寒侧过脸,似笑非笑望了自己一眼,又转头朝那正在地上扭曲的人重重吐了一个字,“滚。” “是是是多谢大美,不不不,大侠饶命!!” 一大群人捂着眼睛连滚带爬跑远了,得到潋寒的示意,黑衣人如潮退下,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流云摘下面罩,挑眉道:“你就这么轻易放他走了?”太不合他的个性了罢 “对。”潋寒轻轻擦拭着月魄适才碰触到那老头之处,淡月倒映着银色的剑身,映出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为什么?” “铮”的一声,收剑回鞘,他淡淡道,“没什么我突然心情好而已。” 凤目轻转,流云凑近他笑道:“寒,我们‘作’罢。” 潋寒警戒地急退一步,挑眉道,“做什么?” 流云轻笑:“你道我‘做’甚么,我是说作画。” “什么画?” “独独我有一张,你却没有,岂非很不公平?” 晚风吹寒,夜雨初霁,暖融融的室内依稀零落一丝微弱的灯火,透过层层纱帘幽幽散着暧昧的光芒。 流云披了衣衫,轻手轻脚从榻上爬起,拂了潋寒的睡|岤,一个清浅的吻落在额上。 雪白的纸铺开在桌上,旁边放着一根削好的黑色简陋碳笔。 他抬眼看着尚在熟睡的男子,浅浅地露出一抹微笑,提笔在纸上沙沙绘来 翌日,晨风微曦。 潋寒睡醒之时,身边之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一副半开的画卷静静伴在床边。 伸手展开,他不由愣住。白底墨边,黑色素描勾勒出一个斜卧的静影,寥寥几笔,俊美的轮廓毕现,笔锋浅淡,是剑眉挺鼻,微抿的唇线;墨迹转浓,是流墨的黑发,一缕缕披散在雪白的榻枕上 三分似七分神,好一张美人图! “那家伙”幽黑的星眸飞快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不久,洛城酒楼。 话说那色老头化身“独眼”色老头之后,一屋子上上下下就索性搬到了洛城,企图扫开奇枫林的霉运。 是日,天朗气清,老爷子决定去酒楼听听小曲儿,顺便调戏调戏唱曲的小姑娘,放松放松郁卒的心情。 唱曲的是个红唇齿白的姑娘,模样倒是一般。老头喝着茶听得兴味索然。 这时,门口步入一白衣公子哥儿,一柄折扇潇洒摇在手中,生的实是一表人才,俊逸非凡。 他吞了口口水,仅剩的一只眼直勾勾盯着,色胆一壮,笑嘻嘻走近道:“美人呐美人,过来跟老爷我玩玩,怎么样?” 慕容翎瞥也懒得瞥他一眼,朝身后的侍从懒洋洋道:“来人,给爷把这色鬼另一只眼也挖出来。” “啊!不要啊啊啊啊啊” 番外(六)牡丹花会 春风又绿江南岸,杨花柳絮,濛濛纷散,翠叶藏莺,朱帘隔燕,江南水乡,溪桥柳细细。 林间小径,草薰风暖摇征髻。马蹄哒哒,车轴辚辚,素云伴风行。 四匹高大的红枣马上坐着两男两女,男子一银衫,一黑衣;女子一蓝袍,一翠裙,分行两侧引路,一辆华丽的马车跟在后面。行得不快,稳稳的,悠哉的前进。 车内明亮而宽敞,铺着雪白的狐裘绒毯,一排暗柜以上好的紫檀木雕成,嵌在车壁上。香茶糕点一应俱全。 裘毯之上,坐着三个男子。左首的一身华贵玄黑锦缎,慵懒地倚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右首一着湛蓝青袍的男子,左手持茶盏,另一手挽了青袖慢慢刮着杯盖。 中间的男子正在煮茶,袅袅的熏香浸满了车厢。他脱下玄紫色的长衫盖在假寐的黑衣男子身上,自己只披了件月白的绸袍。 流霄看了他一眼,笑道:“哪有人像你这样煮茶的?这是喝茶还是吃茶叶?” 流云无所谓耸肩道:“煮这一次就够了,下次直接兑水喝得了。” 流霄哑然失笑:“你罢了,真不该让你做这事。”的 流云道:“这也快到煦阳了罢,不知翎他们到了没有” “没到最好。”身后忽然响起玄煜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玄煜懒懒地坐起来,顺手接过流云手中的茶杯,就着饮了一口,不想却吃到满嘴茶叶。 流云忍笑给了他一杯清水,道:“他让我们来煦阳赏这牡丹花会,总不会自己不来罢。” “那也无所谓,只要他别惹到我。” “呵呵,好像每次都是你先惹他吧。” “” 流霄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了敲杯壁,发出“叮”的一声,道:“看来,已经有人先到了。” 车外忽传来银铃般的女声:“阁咳,公子,前面有群人挡在路中间,不让我们过去。” 林荫小道上,不知何时窜出十来个粗衣膀圆的汉子,挥着长短不一的砍刀,煞气十足的拦在路中央。为首的男人身形魁梧,左眉有道狰狞的刀疤直划到左眼下。 他一下将刀插在地上,冷笑道:“此山是是我开!此树树是我我栽栽!” 还未结巴完,马车内突然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轻笑道:“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是不是?” 那大汉奇道:“你你怎么知知” “噗哈——”马上的女子掩袖闷笑。 “不许许笑!”他愤怒了,脸上的肌肉一阵抽畜。 适才戏谑的声音又响起道:“到底是笑还是不许笑?” “废废话!”汉子“霍”地抽出刀,“钱和女女人留下下,其它它它滚!” “滚滚!” “滚!” 其他的盗匪立即附和,猥琐的笑声惊飞了林中一排乌鸦。 翠衣女子翻了个白眼,另一个干脆“啐”了一口。 “霜雩,霜紫,既然如此,你们就陪着几位好好‘玩玩’吧。” “是,公子。”二女抿嘴,会意一笑。长袖一甩,脱手而出两柄短剑,剑锋锐利非常,在彤阳之下隐隐泛着金光。红枣马嘶鸣一声,齐齐冲入盗匪之中。 短兵相接,瞬时截断了几柄看似锋利的大刀。 “公子,要我们去么?”魔羯望着战团,唇边泛起一丝跃跃欲试微笑。 马车窗帘微微撩起一角,流云瞧了瞧游刃有余的少女。谁知道,几年前,这两个女孩还在街头行乞卖艺?他微微摇首笑道:“不必,走吧。”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片刻,那方林子已传出阵阵哀嚎。哒哒的马蹄渐进,霜雩霜紫二人已策马跟上。 “适才那群人实在可笑”流霄放下车帘,道,“这里应该早已进入煦阳的地界,煦阳最有名望的当属舞家。” “舞家?” 流霄抿了口茶,细细道:“舞家也算武林中曾显赫一时的世家,家主舞正君年轻时曾号称‘江南第一剑’,不过成家之后就极少过问武林中事,渐渐舞家也就淡出江湖,成为一方富贾。” 流云笑道:“说不定这次牡丹花会就能见到了” “吁——”天蝎忽然勒住马,马车亦随之停下。 路上候着十来个侍从,服饰不乏上品,中首是个颇具英气的锦袍男子,蓝白相间的绣摆间,挂着一柄细剑。朱红的剑穗随风微微起伏。他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煦阳舞家舞怀峰,特候此处迎接贵客。”语毕,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倒是舞怀峰修养极好,又重复了一遍。 半晌,车内飘出一声轻笑:“舞公子来的真是时候。” 一只修长的手 撩开车帘,露出一角玄紫。 舞怀峰突然呆了一呆,清咳一声,垂下目光,道:“已为公子打点好一切,请公子赏光,共襄‘牡丹盛举’。” 流云心道恐怕是慕容翎的安排,便不再推拒,道了声好,又钻回车里。 舞府的大宅坐落在煦阳的南大街,正是最繁华的地带。牡丹花会的举行地点正在离此不远处。煦阳牡丹之艳名闻天下,历届花会皆由舞家举办,这次自也不例外。 只是,慕容世家的商业势力已渗入江南大小行业,牡丹花会声名远播,更是人人争抢,舞家虽家势不弱,可终究无法与慕容世家相比。是以,明眼人心里有数,这次的牡丹花会恐怕是最后一次姓“舞”了。 一日后,舞府。 碧波荡漾,风起涟漪,月落飞琼玉无声,流光临湖似银链摇曳,菡萏飘香随风散,缭绕着层层回环的亭台水榭。 “舞家主真会选地方,我都不忍心在这种风月之下吃饭了。”流云笑道。 他面前是一桌丰盛的佳肴,上好的瓷器,上好的菜色,上好的美酒,以及上好的美人。 “怎么?”玄煜瞥了一眼正为流云倒酒的谄媚女子,挑眉道,“这般美貌女子环伺,你连吃饭都忘了?” 冲天的醋味让流云不觉摸了摸鼻子:“那让她们都下去?” 流霄忽开口道:“人家舞家主的‘心意’怎好辜负?”的 “呃” 玄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流霄说一句,顶我说十句。” 伴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宏亮的笑声传来:“老夫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几为贵客可还满意?”远远走来一位锦衣中年男人,眉宇堂正,多年的悠闲生活让他有些发福。 流云瞥了玄煜一眼,连声道:“满意,很满意。” “哈哈。”舞正君一拍手,侍人都退了下去,“此次盛会能请到公子,实在荣幸。” 流霄放下杯盏,笑道:“舞家主客气了,不知花会何时开始?” 男人一捋胡须,笑道:“不急不急。”向流云敬酒道,“素闻慕容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宇非凡。” 慕容公子?! 三人对视一眼,当下恍然。 难怪无事献殷勤,原来是弄错了对象。这时候若说不是,会不会被当成骗吃骗喝的无赖给扔出去? 流云想了一秒钟,干脆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却在这时,湖边幽幽飘来一缕缕妙曼的琴声,婉转悠扬,似诉风情万种,泣了凝露,融了月光。 流云几人自也听到了,他却只是笑,并不开口。 舞正君终于安耐不住,道:“公子觉得这琴揍得如何?” “不错。” “那老夫叫她过来再为公子弹奏一曲如何?” 流云不置可否,那弹奏之人已然抱琴过来。她是个腰身妖娆的女子,袅袅款款而来,浅粉的面纱半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潋滟生情。 舞正君笑道:“她叫芜琴,不论是舞姿还是琴技都是一流,而且保证令公子乐不思蜀啊,嘿嘿。” 无情?给翎准备的“厚礼”么?还真是“投其所好” 流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道:“好名字,好名字。不过,只怕在下消受不起啊” “怎么会呢,只要公子年年做我牡丹花会的贵宾,何止一个芜琴呢?” 玄煜轻笑道:“原来舞家主想用一个芜琴,来换一会牡丹哪。” 流霄抬眼,正巧见远远而来的白衣人,笑道:“只可惜我们这位‘慕容公子’做不了主啊。” 舞正君却会错了意,急忙道:“公子心系云曦阁主,武林中谁人不知?不过么,呵呵,男人么,三妻四妾也属常事,何况御阁主纵使神通广大也并非无所不晓啊” 玄煜举杯掩袖,背过身似在看风景,双肩却在微微耸动。 流霄微微一笑,清咳一声,低首饮了一口茶。 流云好容易抑制住扑上去抽他的欲望,挑眉冷笑。 “爹,爹”舞怀峰急步而来,神色尴尬,显有要事。 “吵嚷什么,没见我正谈事么” “不知舞家主有何要事同御阁主谈的?能否让在下旁听呢?”眼前白衣翩然而至,白玉折扇摇在手中,正是真正的慕容大公子。 “什么御阁御阁主?!”此时此刻,舞正君脑海里只有俩字:完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慕容翎见舞正君面色惨白一片,心下奇怪。本来这舞家主主动邀他前来,自己也有意这次牡丹盛宴,才趁这个难得的机会避开其他几个,找流云出来好好玩一番,没想到这舞正君倒先一步请到流云了,更没料到不但流霄,连玄煜那家伙都跟来了皇帝都这么闲? 流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到底请我们来看牡丹还是来看美人啊?”人影一闪,起身走了。 “哈”玄煜终于忍不住笑起来,“这位芜琴姑娘‘不论是舞姿还是琴技都是一流,而且保证令公子乐不思蜀’慕容公子好好享用吧,嘿嘿”也跟着走了。 “流霄大哥,这是” “去跟流云解释解释吧。”蓝袂轻动,远远去了。 亭中只剩下面色尴尬的舞家父子和一脸莫明其妙的某人。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日后,牡丹花会终于拉开帷幕。牡丹之华丽之雍容,天下之冠。会场上争奇斗艳,更是令人眼花缭乱。展台上由下往上展示着不同等级的牡丹。 最外层是色泽不够纯正的杂色牡丹,大多是“似金莲”、“一品朱衣”往上则其色越正,其瓣越大,其容越妍,越是珍贵,有少数“青龙卧墨池”、“菱花湛露”等。 姹紫嫣红,含蕊皆放,交错如锦,夺目如霞,灼灼似群玉之竞集,煌煌若五色之相宣。 能够看得见的最上分别是一盆纯白晶莹的“凝玉贯雪”,和一盆华紫耀目的“紫重耀辉”,吸引了众多赞叹的目光。 再往上,一帘白纱垂下,遮了容颜,这便是今年的牡丹之冠。 流云一行由舞怀峰引着来到会场。 “舞公子,这些牡丹只供人们观赏么?” “舞公子?”流云见舞怀峰不知想什么出神,出声唤道。 “啊哦不,除了冠牡丹其余的都可以竞价,价高者得。” 慕容翎挑眉望了他一眼,道:“那冠牡丹呢?” “冠牡丹是不卖的,若想要,只能赢得。” “赢得?” “对,每年牡丹花会都有比赛,最后胜出者,冠牡丹作为奖品。”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马蚤动,原是冠牡丹终于解开神秘面纱。 白纱滑落,耀黑千层台阁瓣,重重叠叠,傲然风中,纯黑的华袍衬托着它的高贵,玄色的光芒流泄,黑水晶般的妍态,雍容非常,实是极品中的极品。 “就要它!” “就要它!” 几乎同时出口,玄煜和慕容翎挑眉互瞪了一眼。这两个人,似乎总是在这方面分外有默契。 “这只好请两位参加比试了。”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3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3部分阅读 流云摸了摸鼻子,只当没瞧见,向流霄道:“有没有喜欢的?”的 流霄笑道:“在看看罢。” “咚”一声锣响,比赛已然开始了。 赛事公分三场,采、文、魁。第一场:采,即是对对联。在四分之一柱香内写出下联,并通过审核者晋级。 一副红底黑字的大幅上联高悬在朱红的柱上: “李白桃红,流水小桥,烟雨江南春色满”。 香已点燃,台下的众人或瞑想,或苦思,鲜少有人已经开始动笔。 第一场的上联并不难,但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的漂亮实是考验了,能顺利晋级的并不多。很不巧,慕容翎和玄煜就是其中之一。 慕容翎毕竟久经风月,轻车熟驾,稍稍胜出一筹。素联一甩,稳稳挂在下联的柱上: “藤紫柳绿,鸣蝉参树,熏风塞北夏声浓”。 玄煜内双一挑,转眼旁边有多出一副: “艾青桂橙,徐风古道,松林漠北秋姿朦”。 两句一出,立引得赞叹一片。 一场结束,共有不到十人晋级。 第二场,文,即是咏诗。指一物拟诗词一首,仍是四分之一柱香时间。 台上司仪的是个美貌女子,一双妙目自他二人上台来就一刻也没移开。 俏丽的声音发话道:“牡丹花会自离不开牡丹,这一局就以牡丹为题。” 台下,一阵议论,一阵期待。 流霄蓝袖负背,笑道:“流云,你说谁会胜?” “这个”流云嘿嘿一笑,道,“只怕难分伯仲” “可冠牡丹只有一盆呐。” “是啊,结果如何谁知道呢。” “你不担心么?” “但心”流云抚额道,“无论他们哪一个拿到,我都没有好日子过” “” 台上之人自没有注意到下面的情景。慕容翎摇着扇子略微伟沉吟片刻,“哗”的一合,吟道: “澹荡韶光三月中,含烟洗露照苍苔。云想衣裳花想容。 轻翅萦枝舞蝶来。间行古刹情何已。千秋风流笑月白。” 流霄笑道:“好诗。” 流云摇首:“这东西我可没兴趣。” 舞怀峰淡淡望着流云笑道:“的确好诗,含蓄而不减风流。”却不知在赞诗还是另有所指。 美貌女子两眼放光,连声赞叹。 玄煜双目一眯,朗声道: “当筵芬馥歌唇动,倚槛妖羞醉眼斜。琉璃地上开红艳,碧落天关散晓霞。国色精明动韶景,天香旖旎飘芳华。” 舞怀峰又道:“这首也不错,绝艳而风华无双。” 流云望着台上眉飞色舞的人,微微笑道:“我就说吧,不分伯仲。” 舞怀峰道:“那还不一定,还有第三场。” 第二场过后,竟只剩下三个人。慕容翎、玄煜,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 第三场,魁。顾名思义,夺魁者最终得胜。魁就是冠牡丹,谁先拿到冠牡丹就是赢家。 而这场比赛已不是单单为了一盆牡丹,慕容翎和玄煜之间斗了这么久,迟早该有个了断。 慕容翎微微弯了嘴角,说到轻功,就连流云都没有把握胜的过他。 玄煜瞧了瞧高台上耀黑的牡丹,黑眸精光一闪而过。 又是“咚”一声锣响,慕容翎和玄煜如离弦之箭跃上高台。另一个书生显然不会武功,惊讶的望着两个颀长的人影在空中飞来飞去,连爬台都忘了。 慕容翎到底技高一筹,眨眼站在展台之上,甚至回过头来,朝玄煜得意的笑了一笑。 就在指尖触到冠牡丹之时,却见一块小石以疾迅之速生生击在花盆之上,霎时将整盆花打下了高台! 就在众人来不及反映之时,玄煜面露微笑,双足一点,俯冲而下。 轻功不如你,他耍阴的还不如么? 空中落下的牡丹近在咫尺,玄煜刚刚伸出手,忽然,在众人惊呼之中,花盆似磕在高台的木桩之上,蓦的被击开了方向! 好死不死,竟直直砸在还在发愣之中的书生怀里! 全场哗然。这恐怕是牡丹花会有史以来最惊心动魄而又大跌眼镜的一次夺魁 玄煜、慕容翎傻眼,又蓦的发出一阵大笑。 混乱的人群中,流霄忽一把捉住流云来不及缩紧袖中的手,笑道:“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这么一来,就没有输的那个了。” 流云哈哈一笑道:“是啊是啊,呵呵。” 流霄也笑,道:“不过,你刚才问我有没有想要的,我突然也想要那盆黑牡丹了,怎么办呢?” “啊?” 番外(七)过年 隆冬刚过不久,紧接而来的就是春节了。玄国太子玄沄夜、沄玥公主刚举行完五周岁庆典,举国上下更是喜庆一片。 玄耀大街上,张灯结彩,车如流水马如龙。时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孩子提着花灯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入夜,云曦阁。 已过了掌灯时分,层层的绕湖回廊点缀着华丽的灯笼,远远望去,仿佛天上的晨星落了地,水光一般流动,映的一片波光涟漪。 回廊尽头,是阁主的寝房,典雅而华贵。再不远处,则是其他几位“主子”的独立院落。 一袭颀长的青影悄然走近那扇精致的檀木红漆门,脚步轻盈无声。 霜雩瞧见来人,刚迎上去,却见他微笑一摆手,便即刻识情识趣退了下去,顺便撤下四周的暗哨。 微风随即窜入,旋著圈将淡青长幔扬风吹起,舒缓地在空中扭转飞展,梦一般虚幻。门轻声关上,轻幔轻飘飘地慢慢垂落下来。 宽敞的暖阁中央,是张宽阔的绯玉床榻。榻上铺着雪白的裘毯,柔软而舒适。冬日里,地板上则满室铺着狐毡地毯,赤着脚也不觉冷。 逝辰除了鞋袜,屏息轻手轻脚走近,依稀可以感觉到榻上熟睡之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 莫名其妙的,令人安心的感觉。 流云侧卧在榻上,长长的乌发解了开来,披散了一身,一半盖在脸上,微弱的灯光映照出另一半的脸孔,惊人的英俊。 丝被盖一半滑一半,宽松的睡袍半敞着,隐隐约约可见他精韧的胸膛,性感的锁骨。 逝辰幽深的双眸含笑,一点一点地细看过去,目光灼热,却脸不红气不喘,也不动声色,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轻轻撩开了他面颊上的黑发,垂首细吻着流云的唇。 本在熟睡的人忽然张开嘴,吮吸他的唇瓣。 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抽开了逝辰的腰带,浅青的外衫滑落,因暧昧的火热而生出的薄汗浸湿了亵衣,紧紧贴在身上,再被那双手层层剥了开去,露出精瘦而匀称的肩背。 流云拨开他满头的青丝,滚烫的手掌沿着脊背缓慢地、撩人地、摩挲着向下滑。 这对急速膨胀的情欲来说,好比油淋在火上,越是温吞越是磨人。 逝辰撑在流云两侧,粗重地喘气,却见他含笑的双眸深如月夜,哪里有一丝熟睡的迷蒙? “你何时醒的?”喉头的干渴让他的声音都低哑起来。 “嗯?你进门的那个时候。”流云邪邪得笑,凑过来咬他的唇,才分开一段距离的身体又紧紧缠在一起,绵绵密密地吻,细细密密地贴合,空气也渐渐热了。 流云手指伸进里裤的时候,逝辰微微颤了一下。 里里外外地摸着,开始放肆。 他轻笑:“刚才在那里站那么久做什么?” 逝辰也笑:“看你。” “呵呵,我有什么好看的?”流云呼出的热气扑洒在脸上、鼻尖,又热又痒。 逝辰微微一笑,抬起他的下巴,印上去,辗转细吻,仿佛报复先前温吞的折磨一般,蜻蜓点水撩过眼角眉梢,沿着轻动的喉结,一路啃下来。 流云松垮的睡袍一并扯了开去,蜜色的胸膛有力的起伏,渗满了汗珠。 “你呀,学坏了” 流云在他臀上重重捏了一把,猛一翻身,将他压在柔软的榻上,就是一通狠吻。舌尖突袭入口中,狂风骤雨般的掠夺。 “云唔——”逝辰只觉一阵晕眩,口中纠缠的渴望到窒息,打仗一般争夺着稀薄的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流云才放开他,还没来得及呼一口气,流云的手指已摸入双腿间最私密的地方,细细勾画着,掐弄着。 “云轻一点” 许久未曾给那人碰过,极致的酥麻感从身下一直顶到头皮来,逝辰嗓音嘶哑,半眯着双目,扬起脖子,起了密密一层细汗。 一只手挣扎间,扯落了淡青的幔帐。遮了激烈的喘息,越发旖旎暧昧。 又伸进了一根手指,摸索中引出更多勾魂的战栗。逝辰的十指紧紧扣在流云肩头上,不知是要推拒还是拉近。 “离开这么久,想不想我?”流云俯身轻咬着他的耳垂,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情欲。 逝辰低低笑了起来,迷离的眸光忽的一亮,“想啊” 尾音蓦的被卷进口中,流云一口气冲进他的身体,紧窒的甬道,灼热的温度,像妖冶的罂栗,带着致命的诱惑,吸引到灵魂更深处 “嗯云慢点”几个破碎的音随着粗重的呻吟流出,在激浪的洪流中,他几乎无法维持清醒的意识。的d1f491 “辰太紧了”流云好笑的舔了舔他的唇,一双凤目紧紧盯着逝辰。 全然陷入情欲的他抛开了往常文质彬彬,深邃的瞳仁闪烁惑人的流光,双腿盘在流云腰上,仿佛伏蛰的黑豹让人忍不住征服,狠狠将他揉进身体里。 夜风吹拂长明灯,昏惑而迷蒙。幔帐轻轻飘起,穿过静谧的月光,复照在凌乱的绯玉床上。 滚烫的手掌游移在大腿内侧,逝辰半闭着双目,清晰的感受着流云一次比一次用力的撞击,心理耳边满满是他的爱抚和细语呢喃,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停止 “辰?”流云埋首在他肩颈窝,吻着侧颈。 逝辰懒懒地应了一声。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半张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淡含着笑意。 流云轻轻笑道:“舒服么?” “”逝辰勾了勾嘴角,侧过脸轻啄他的鼻尖,“不舒服” 流云挑眉,故意挺了挺身,又惹得一阵轻颤。 “那是怎样?” “唔”逝辰眯着眼睛笑了笑,轻吐出两个字:“销魂” “呵呵那再来一次” “呃” 丝袍纠缠着纱帐散了一地,空气中似有甜腻的香味。 “深一点” “这里?” “唔” 流云的存在强大而不容忽视,霸道而又温柔 逝辰嗓音低沉温和,令人神荡心驰 窗外,夜色越见氤氲了,银月悠然摇至中天,又飘飘陨落。 栏杆边,一树树腊梅盛开,疏影横斜,似有暗香浮动。 静静的,仿佛能听见幸福的声音。 翌日清晨,柔和的晨光透过稀疏的梅瓣,铺洒在回廊上,轻拥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窗台下蹲着个俊朗的少年,一身黑色长衫,衬得他修长挺拔,明明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幽黑的眸子却总带着深沉而清睿的淡笑,让人猜不透,道不明。 他身旁是个同龄的女孩子,身着俏丽的淡粉色裙袄,正小心翼翼的趴在窗台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往里张望。 少年好笑的看她一眼,低声道:“大清早的就把我拉过来偷窥啊?” “去,”女孩横他一眼,“我只是听说逝大哥回来了,来瞧瞧他而已,不行么?” “行,行不过,你不是喜欢流霄大哥么?”阿七点头,眼尾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却让女孩蓦的红了脸。 “我” “怀袖,阿七?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漆红的大窗毫无征召的打开,眼前男子黑发青衫,玉带垂地,温和的嗓音还残留着一丝倦意。 “逝逝大哥我们”舞怀袖呆愣一下,不停朝阿七使眼色。 阿七笑道:“我们是来告诉师父,潋大哥回来了。” “哦?这么快就到了?”慵懒低沉的声音自房中响起,流云换好了外袍,径直跨出房门。 “流云,我跟你一道去。” 两人相视而笑,悠悠踱出了回廊。 舞怀袖睁圆了一双杏眼,惊讶地望着少年:“你怎么知道?” 阿七微微一笑,耸了耸肩道:“也许到了吧。” “什么?你——”最后一个“骗”字却也不敢出口。 说来也巧,待两人到正厅,潋寒竟真的回来了。 一晃眼,就到了大年三十,上上下下忙着过年,好不热闹。慕容、流霄先后都回到云曦阁。玄煜从宫中晚宴上偷偷溜走,给凌沧溯留下个大烂摊子,还顺便偷回来一坛百年佳酿。 大厅内一大群男人吃着年饭又开始拼酒。 别看潋寒几年来沉稳许多,一沾酒却又是老样子,一滴就醉。 流霄素来不喜喝酒,只象征性的喝了两口,就作壁上观起来。 剩下流云、逝辰、慕容和玄煜四人,拼酒的焦点从风花雪月、诗词风雅最后莫明其妙跑到流云今晚会宿在哪里的问题上 流云哭笑不得。 嗯想想,这的确是个问题 番外(八)南柯一梦 巨大的落地窗清洁地纤尘不染,栉嶙节枇的高楼大厦耸立于眼前,宽大的马路上,高档名车呼啸而过,宣示着这里的繁华。 一个高挑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这座充满财富与权利的都市,黑色的衬衣随意系了两颗扣子,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锁骨上一个浅淡又令人遐想连连的红痕,半长的黑发落了丝缕遮住了耀黑的凤目。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只高脚杯,微微摇曳的petr红酒血一般的殷红,透明的玻璃倒映出一张英俊的侧脸,勾着迷人的微笑,两张“御流云”的脸重叠起来,竟惊人的相似,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他稍稍偏过脸,露出被刘海遮住的双眼,望向身后那张宽大的书桌。 “还没好么?” “还没。”沉静的声音从荧光屏后传来。 流云踱过去,俯身勾住他的肩。 十只如飞敲击在键盘上,流霄抬首微笑:“一时半刻恐怕” “流云,你先去吧,待会我和流霄一起去。”长桌另一边,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高高的藏书柜上取出一叠文件放在桌上。他带着一副银边的平光镜,掩起的幽深眸子泛着睿智而自信的光。 逝辰瞧瞧窗外阴霾的天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天终于要变了”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软顶敞蓬车停在一间rose pub门口,不时有路过的人侧目投以歆羡的目光。 劲爆的摇滚响彻主厅,形形色色的俊男靓女在舞池中火辣热舞。 浅红的鸡尾酒晃荡在杯中,映出一双电力十足的桃花眼,白色的休闲衬衫拉开至胸前,露出一条银光闪烁的铂金坠饰,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可以请我喝一杯么?”浓重的香水味飘荡在头顶上,金发美女挨过来,白皙的长腿搭在椅踏上,分外诱人。 “不好意思,美丽的小姐,他已经有约了。” 磁性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慕容翎回过头,却见流云不知何时已微笑着坐在身边,还要了一杯和自己一样的鸡尾酒。 金发女郎多望了踏两眼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慕容翎睨他一眼,夸张地叹一口气:“唉,送上门的美人飞了,你拿什么赔我?” 流云仰头灌下一整杯,喉头一阵辛辣刺激,又转头凑近他,笑了笑:“你想要什么?” “我” “翎,你也在这儿?” 一个颇为帅气的男人快步走来,声音听起来相当的惊喜。 流云挑眉,不动声色地坐直了,靠在一边。 “乔宇轩?”慕容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e,”伸出手就要拥抱他,完全没注意到对方无语的眼神。 慕容翎退开一步,错开他的双臂,顺势拉过流云,笑着介绍起来:“这是乔宇轩,乔思公司总经理的公子,你应该知道。这是御。” 流云颔首,见对方难掩得意的望着自己不禁好笑。 “能在这里遇见乔先生真实幸会。” 乔思公司原来是个小股份公司,后来与林氏集团合并,现在已经是林氏旗下大型子公司之一。身为乔思的准继承人,乔宇轩难免在人前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乔宇轩似乎这才注意到他,pub里灯光太暗,依稀只看的见一张还算不错的脸孔,似乎在哪儿见过,却一时记不起来。只对他微微点头,收回手,插在裤兜里。 “翎,你待会会去林氏的f晚宴么?我开了车,送你过去。” 慕容翎耸了耸肩,微笑摇头:“不必了,我和御一起过去。” 乔宇轩皱眉看了一眼流云:“恕我冒昧,不知道御是哪间公司的?” 流云轻呷了一口酒,想了想,说:“御氏集团。” “哦”什么御氏集团,听也没听说过。没想到翎居然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拒绝自己 “没关系,我们一起去。” “ol!幻影x-4 型劳斯莱斯!还是绝版的,这谁的?”乔宇轩双目放光盯着门口的炫车。 “我的。”流云若无其事地关了警报,又若无其事的上车,同慕容翎一道,倏的绝尘而去。 “什么?!翎!等等我!” iperial hotel喧闹的大厅内,美酒佳肴,水晶吊灯,令人眼花缭乱的晚礼服,悠扬的提琴协奏 来往间,都是有头有脸的社会名流,而席间,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两个人,两个魅力非凡的男人。 其中一个,被众人环绕,举手投足间似天生就有一股贵族般的优雅之气,令人不知不觉为之吸引;而另一边的高挑男人,俊美却冷酷,自有一股鹤立鸡群的孤傲,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潋寒,过来一起玩玩,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玄煜轻笑着拍拍他的肩,高脚杯轻旋在手中,一滴却也没洒漏。 潋寒拿眼角瞥他一眼,抖开一张餐巾,轻轻擦了擦刚才他碰到的地方。 “” “玄总,这林氏的高层到的差不多了,御总怎么还没到?”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嗲声嗲气的贴过来。 玄煜清晰感觉到脖子上的鸡皮疙瘩正集体在仰卧起坐。 潋寒面无表情的侧过脸,继续喝咖啡,装在高脚杯里的咖啡 两辆黑色的跑车停在iperial hotel门口。 乔宇轩一下车就见流云勾着慕容翎的肩,缓缓朝里走,忍不住气急败坏大喊:“喂!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慕容翎笑眯了一双桃花眼,反手搂勾流云的腰,凑上去亲了一口。来之不易的大吃豆腐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我没告诉过你么?他是我老婆唔——” 流云捏了一把他的腰,低声笑起来:“晚上我們再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呵呵” “什么?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 “噗——” 小小白脸? 慕容翎好不容易维持住风度翩翩的微笑,没有很夸张的笑出来。 “我该多谢你的赞美么?”流云轻笑起来。 几人进门的时候,流霄他们已经到了。 乔宇轩震惊得望着他们几个全球著名的大集团总裁愉快的同流云讲话,简直下巴都要掉了。 悄悄拉了拉慕容翎的衣袖,低声问:“御跟他们很熟吗?” 慕容翎扬了扬眉,长叹一声:“何止熟啊!” 语气里满满的酸味,让乔宇轩恍然大悟:“难怪这么容易混进来真不愧是小白脸” “”慕容翎彻底无语。 走在前面的玄煜微微侧过脸,亦低声问了局:“那个乔宇轩跟你什么关系?” 旁边几人心中早有疑问,忙支起耳朵听。 流云苦笑一下:“情敌,信不信?” “?” 晚宴早已开始了,唯独主角迟迟不到,司仪简直快抓狂了。台下也议论纷纷。 林氏高层之一,斐朱贾黑着脸对两个保镖说:“去看看御流云那小子玩什么把戏,把我们都请来自己没来,这是晚辈该对长辈做的事么?!” “就是!”同身为高层的费朱一哼了一声,“别以为坐上了总裁的位子就了不起,还不是棋子一个?!” “奇怪,林氏总裁怎么还没到?”乔宇轩有些兴奋的望着大厅中央,“他挺神秘的,外界把他传的跟什么似的,有那么神么?” 慕容翎悠然呷了一口红酒:“他已经到了。” 流云已然微笑着走上台上,随着周围的议论渐渐静下来,才搞明白的某人彻底石化。 “他他明明跟我说他是御氏集团的?!” “很快就是了。” “啊?” “今晚的宴会,我有件重要的事宣布”流云站在灯光的焦点,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大厅,所有人都停下交谈,不由被那挺拔的影吸引了视线。 连林氏那些不可一世的“长辈”也皱眉望着他,心中忽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就在两个小时前,林氏的所有股份已被我个人收购,我宣布,林氏从此将成为过去式,而‘御氏’将取而代之!f晚宴既是林氏的告别会,亦是御氏的欢庆会。” 短短几分钟,全场哗然。 短暂的静默后,那些忽然一无所有的长辈开始破口大骂,最后淹没在沸腾的庆贺声中,消失无踪了 温和的阳光透过树影的细缝铺洒下来,偶有清脆的鸟鸣婉转低吟。 流云微微睁开双眼,蓝天白云浮在眼前。 “哗”的一声,一本古书从怀里滑出掉落在躺椅边。 唇边浅浅泛起一抹微笑,原来南柯一梦 1流霄 “二弟,二弟!危险!回来!”眼前孤傲的男子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般,堕入了身后幽暗无尽的深渊。忽然四周变成暗红一片,浓烈的血腥混杂着潮湿的空气,中央浴血的人忽的清晰起来,放大的脸孔刻着责怪与愤怒。 “爹,娘!你们怎么啦?对不起,霄儿没能保护好弟弟,是霄儿没用……爹!娘!别走!你们罚霄儿罢!求求你们别走!别……”手起刀落,艳红的鲜血飞溅,开出朵朵支离破碎的血花,粘稠地裹着渐渐腐化的残支,绝望而僵硬的面庞突然变的狰狞而模糊,黑暗吞噬着仅剩的一点鲜红,在悲恸而凄惨的呼喊中沦为一片虚无…… “啊!”我惊呼一声,猛地坐起,周围的一切我再熟悉不过——我的房间,原来是噩梦。我勉强平复心神,才发现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是梦,却又无比真实。一但我闭上眼睛,梦魇就席卷而来,似要将我推入无边的黑暗深渊。凄惨的呼喊响彻在耳旁,充斥着血腥腐味,让我快要将肺给吐出来。一遍一遍警告自己,不要再想爹娘死去的事,却反而越死死地缠绕着我,令我痛不欲生,还竟连自己唯一的弟弟去送死都无法阻止!什么御风山庄庄主,我根本是个废物! 猛一拳打在自檀木床上,闷响一声,我缓缓闭上酸涩的眼睛,再睁开,仿佛有无数挣扎要从眼眶涌出,却始终什么也没有,心口有什么堵着,释放不得,要爆裂开似的。 移下床榻,打开窗,深夜的寒风蜂拥而入整个房间,贯穿我的睡袍,冰冷的肌肤已什么也感觉不到。冷月无声,寂寥星霜,风寒露似凝,死寂般的消沉同黑暗融为一体,黯然凭栏,即使我已满目疮痍,恐也无人得知罢。 灯残窗畔,抱影无眠…… “什么?你说二弟找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喜溢满我的心间,没事就好,二弟…… 我迫不及待来到他昏睡的榻前,心中又是一阵揪心的痛,满身的伤虽已包扎妥当,却仍是触目惊心。都是大哥不好,没能保护好你……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掐入肉里渗出一道道红痕。我凝望着榻上苍白的病容,一瞬间,一股冰寒的戾气充溢上双目,又如潮般退下,这仇我御流霄定要你十倍奉还! “庄主……”见邵鸿一脸担心地望着我,瞬间回复沉稳,朝眼前忠心不二的家臣淡淡道:“我没事。”转身离开房间,并吩咐下人好好照看,推门的一瞬间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几日后,二弟终于醒了,不料却失了忆。我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也罢,这样也好,有时能忘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急忙赶去看他,房间却空无一人,淬雪也不见。岂非是身体本能反应去练剑?太乱来了!我立即飞身赶去竹林泉畔,果然在那儿。遥见碧草墨林间,一袭白影低旋飞舞,银光蜿蜒时明时灭;近一看,修长的白影负手而立,如绸的青丝伴随着翠荧的竹叶在风中飞扬,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此时却散发着一股桀骜邪魅之气,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突然,眼前之人弯腰低咳,我猛然大骇,即可上前为他凝聚真气,想必是身体内力尚未恢复有强行运功导致血脉逆转。真是胡闹!刚刚该早点制止他的,若再有个什么闪失,我这个做大哥的实在难辞其咎! 还好并无大碍,我暗自舒一口气,极力用平稳的声音问道:“二弟可舒服些么?”他缓缓转身,明明是我朝夕相处的亲人,熟悉的面容仍旧是俊逸非凡,只是那双璀若星辰的眼眸,忽的钻入我的心,幽深潋滟略显慵懒和不羁,让人完全移不开目光,甘心在那双邪气的凤目中沦陷。一直让我习以为常的冷若冰霜的脸此时竟洋溢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一时失了神。 恍惚间,听到他的低唤,我才猛然惊觉自己的失态,干笑着掩饰刚才的惊艳之感。幸而邵鸿的出现替我解了围。 流云不闻不问的态度反倒让我有些疑惑,换作从前的他早就开始质问了罢。他的心思何时变得如此缜密?也罢,能瞒多久算多久罢。 接连一些时日,我一直陪着他,希望能作些补偿。我努力以平稳的情绪讲着从前的事,小心翼翼不想刺激到他,我刻意隐藏起内心的自责,不料竟被他一眼看透,用霸道而生硬的口吻安慰我:“若是他们还活着,看到你这样把什么劳什子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不双双被气得再自杀一次才怪!” 这种无礼之言显然不是从前的流云会讲的话,可我此时却如鲠在喉,千百种思绪如潮涌来,直直的凝望着流云摄人的双眸,最终只道:“谢谢。”朝他露出了几年来快被我遗忘的真心的微笑。 后来陪流云练“箭”,我又不经怀疑一个人失忆转变也未免太大,被他整的狼狈不堪不说,竟被他突然挑剑袭来,那变幻无常的招式让我防不胜防,看来二弟的剑术又更上一层,若是不是我的内力教他略胜几分,恐怕挨不了他百招。既承诺过要陪他练剑,我不想破坏他的兴致,又怕刀剑无眼误伤了他,一着不慎落了下风,幸而他及时止住了剑势,但凌厉的剑气仍刮得脸上生疼。 他生气了,气我没能闪开。我哑然失笑,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心底泛起的层层暖意,让我不禁有些愉悦。见它转身欲走,我下意识拉住他不想他离开,这点连我自己也甚觉奇怪。而他又忽而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令我实在琢摸不透。 不知不觉中,我被他的一举一动,一个微笑,一个眼神,牵动着情绪,从前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不经意总是观察着他,却越发觉得不似以前的流云。曾私下问过大夫,却道他并无任何失忆之症状,实在奇怪。莫非……真是魂魄一说?这也未免太离奇。 他果然还是知晓了一切。料到他定要来找邵鸿,我暗中知会一声,还是不放心,暗暗隐在一旁。明知我在,却不动声色。在堂上展现的夺目才华和摄人的气势更让我惊讶不已。从前的二弟冷漠却耿直的性子让我放心不下,总是想尽到一切做大哥的责任保护他,而今那样的二弟已变得强势而从容,甚至已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我的保护,我虽然欣慰却也忽感一股落寞涌上心间,待望到那飞扬的眉眼,有不由得被深深吸引,忘记了一切的存在。 为了武林中的大小事务,我终日忙碌着。身上的重责时刻提醒着我该做的事,让我一刻也不敢放松,亦使我忽略了很多细枝末节,我几乎没吃过早餐,而流云却每天“收走”我的早课,非得跟我一起吃完才还来;晚上若很晚还呆在书房,他便会很嚣张地在我的书房“练剑”,直到我肯乖乖睡下为止。对于他的胡闹我总是一笑置之,心中满满的盈着淡淡的温暖和丝丝的甜意。 大概是因为那些帮派咄咄相逼的关系,那些许久未出现的梦魇又来纠缠我,痛苦的回忆让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胸中翻腾的气息叫嚣着,寻求着发泄口。我提剑来到墨竹泉畔,将所有的悲愤和怨恨,苦闷和忧愁,统统发泄在剑峰之上。剑势千回百转,招招精准狠致,四周一片阴暗沉寂,冷月黯然无光,耳畔秋风飒飒作响,点青在我手中狂舞翻转,仿佛只有那一抹幽冥的青影才能体味我心中无言的痛。 眼前明明是一片黑暗,却似乎有着无数悲鸣响彻耳旁,不能再练下去!我急忙稳住心神,收势而立,有人!这人是…… “阁下既有心前来,何不现身一见。”话音刚落,幽竹后便显出一个此时我最不想见到的身影——流云,不想让他见到我险些失控的样子。我隐去一身戾气,却嗅到一阵醇厚的酒香,我一惊,流云怎么可能喝酒?他最厌恶酒味!眼前的人果真不是二弟么?那他…… 一坛酒递到我跟前,我微皱了一下眉,身为庄主是不能如此随性的。可此时此刻。我又如何克制的了这“放纵”的诱惑?不再犹豫,接过酒一饮而尽,烈酒穿肠而过,刺的我的喉咙生疼,喝的是酒,迷醉的是心。双眼愈渐模糊,一个一个支离破碎的片段浮现,几乎要将我吞没…… “霄儿,让爹看看你的功夫练的如何了。……恩,还不够火候,再努力些!你知道你是御风山庄的少主,功夫不好别人岂会服你?对自己要求要高些,知道么!” “……是!爹,霄儿知道,我这就去练功……” “大哥,陪云儿玩会儿罢。” “不成,大哥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云儿自己去玩吧。” “少庄主果然聪颖过人,看来御风山庄定会更上一层楼!” “呵呵,哪里那里,霄儿这程度还远远不够,以后要更勤勉些才是!” “是,爹,霄儿会更加努力,决不让御风山庄蒙羞!” “混帐!你身为兄长,怎能带弟弟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太不像话!把御风山庄的脸都丢尽了!你!太令我失望!” “霄儿,你也真是……” “……对不起,爹,娘,霄儿甘愿受罚!” “大哥,慕容兄妹来了,和我们一块练剑罢。” “不了,大哥还有书没看完,不然明日又要被夫子骂了。” “……大哥不会寂寞么?” “……怎么会呢?” “爹!你去哪儿?危险!让霄儿陪您一起去!” “不行!你留在这儿保护你娘和云儿!” “……是!” “不!爹——!” “快走!啊——” “霄儿,娘对不起你,云儿交给你了。……啸天,我来了……” “娘——!求你,别死!别扔下我们,别……” “大哥!别拦着我!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非报仇不可!” “不行!这无异于送死,决不能让你就这么去!” “莫非你怕啦!你不去,我去!” “二弟!二弟——!” 暗红的血腥幻化成无数飞舞的刀光剑影,伴随着讽刺的冷笑和鄙夷,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温暖的体温刹时变的冰寒无比,冷入骨髓。我啊……果然很没用…… 我在爹娘的灵前跪了三天三夜,然后在滂沱大雨中将点青舞至颠狂,并不全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寂寞,而是因为自己的没用还有悔恨,不甘愿…… 此后,我继承山庄,为完成我的责任,几乎是威胁自己般的做法,就好像不断掩饰寂寞一般……不努力的话就会被蔑视,不忍耐的话就会被讨厌,不够强大就会被舍弃…… 可是,到底何为强大?将山庄地位稳固,势力无人可及算不算强大?对待敌人毫不留情消灭殆尽算不算强大?即使是最亲的人离开了,也始终不留一滴泪算不算强大?……这样的努力何时才是尽头…… “我已经尽力做好一切了,可为何……为何?” “是,你尽力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相信我,你做的是最好的。” 不是我的错?最好的?哈……原来一直深深自责的心不过是在等待这样的慰藉么? 心中深深隐藏的部分,刹那间释放开来,身体似变得轻松而纯粹,原来一直寂寞的心只要一句肯定便可以得到救赎…… 双眼早已一片湿润模糊,侧脸隔着泪水却仍清晰的感受到温暖的体温,意识渐渐流失,我倒在熟悉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流云啊流云,你当真像天际的流云般,令人捉摸不定…… 有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安详…… 不知自己是何时喜欢上他的,喜欢上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迷一般的男子。也许是那次敞开心肺让他走进了心中,也许是在不知不觉中沦陷在他令人猝不及防的温柔中,又或许是在看到那双深邃的眸子就被深深吸引了罢…… 可是,这样的感情恐怕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我是他“大哥”,即使他不是我“二弟”。我小心翼翼隐起心中的眷恋,怕他疏远我。怕他再也不会对我露出那邪邪的微笑……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的身影,即使听他一边一边叫我“大哥”。 我一直沉浸在这虚幻微渺的幸福中,待见到他对慕容兄妹也露出同样笑容的时候,才猛然感的一阵揪心的疼痛。原来以为,自己对他会是“特别”的存在,却懵的惊觉他甚至连一句“朋友”的话都为曾对我说…… 他叫他“翎”,即使是故意的;他叫她“清妹”,即使也许只当她是妹妹。 在『冷云轩』,我静静隐在一旁,望着亭内的一切,和他在一起,你就那样快乐? 再也无法忍受胸中无可抑制的酸涩,我只得练剑来发泄,那一刻,我才发现他从来就不曾属于我…… 而他却又忽的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又一次迷失在他魅惑的笑容中,宛若黑暗中舞动的精灵。然,在我即将死心之时,他却吻了我,如火般重燃起心间本已泯灭的希冀,我之于他,到底算什么? 很快的,雀跃的心又仅因他一句话又跌入谷底摔得粉碎,他就那样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婚事,而我却只能在一旁祝福,即使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娶她。 果然,他早已布置好一切,大婚前夜,他竟独自离去,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我站在他面前,用质问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曾以为他对我多少是有些动情的,可回应我的却是沉默,然后,他告诉我,他喝醉了…… 哈……这一切如果只是我一厢情愿,你又何必给我希望? 从他幽深的眼眸中,流转着歉意和矛盾,你是怕我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4部分阅读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 作者:肉书屋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4部分阅读 会牵绊住你追寻自由的双翼么? 我知道,你是不会满足于这小小的世界的,没有什么能挡住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了无牵挂。 我知道,太美的东西留不住,唯有任你离去,才能在鲜明的记忆里寻你,确定你曾经在我心里…… “告诉我你的名字!” “御流云。” 也叫流云么,很适合你啊。 回看天际流水落,岩上无心云相随。 2逍遥一度 云曦阁主御流云在自家阁里不见了?! 云曦阁一下炸开了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找,愣是一片衣角也不见。 可是急坏了慕容翎和玄煜几人,明明几个人轮流紧迫盯人般守着,居然还能让他人间蒸发了……难不成又穿越到哪里去了?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十天前说起…… 话说那晚玄煜偷偷从宫里跑出来,顺便带了一坛百年竹叶青,某人一个高兴,一不小心喝高了,两个人正要趁夜黑风高之际,酒后乱那啥……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慕容大公子恰在此时华丽丽的从天而降。 玄陛下那叫一个悲愤……只记得锁门居然忘了锁窗…… 云某人被捉j在床,却无知无觉,估计是还没醒酒,笑眯眯的望着慕容翎潜意识就tx: “翎,一起吧~” “……” “……” 然后,然后…… 可怜的云某人在被群殴的过程中,非常不幸的……闪腰了。 实践证明,慕容大公子可以tx,玄陛下也可以tx,但是两人却不能在同时tx,否则,有人会生气,后果很严重。 在以后的十天,由于腰闪,某人被勒令不能出门走动,直到伤好。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呆上三个月……那还不如杀了他好了…… 以防某人天下无双的阴人功夫,几人决定派人严加看管,外加轮流紧迫盯人。 没想到……就在十天后,御大庄主来过一次后,某人就忽然人间蒸发了…… 初春的风温柔里带一点花香的甜腻,二月春风似剪刀,剪的却是寒意和萧索。绿柳抽枝,翠摆恣舞。 南方似水,是轻柔缥缈,细雨霏霏的朦胧。北方如风,是潇洒飘忽,长风万里的壮阔。 云曦阁坐落北方,御风山庄亦在北方。 见惯了北方的枯藤老树,自然会想念江南的小桥流水的。 马蹄声哒哒的响在林荫道上,两旁的栀子花开的妖娆,探出花骨朵儿来。 马车窗上挂着龙纹的帘子,绣着淡蓝的丝边,高贵而素雅。 一只修长的手微微挑开,露出一角玄紫的袖子。 “又来江南做什么?我可不想再收个徒弟。”男人嗓音磁性醇厚,凤目微挑,神情从容慵懒,看来已过而立。 他身旁的蓝衣男子微微笑着,面容清俊傲雅,本是相差无几的年纪,他眼中却总有一丝沧桑。 蓝衣男子放下手中的信函,笑道:“你哪有那么多好神气……这次是受友人之请,做客几日。” “什么友人?你又哪儿来的友人?” 流云很郁闷,流霄交友遍及天下他是知道,但是个个优秀而且交情都还不错,他就不那么舒服了,况且还有个七月越然的例子在先。 他拿过信函一看:“祈风流?你怎么还认识这种人?” 流霄奇道:“这种人是哪种人?难道你认识祈兄?” 流云“啪”的一下合上信函,悠悠道:“祈风流,祈风流……光听这名字就欠揍,自然是个欠揍之人。” “你呀……”流霄莞尔,满眼是宠溺和无可奈何。 “不知道翎他们怎么样了……”流云摸摸鼻子,凑过来搂他的肩,“估计云曦阁的屋顶要被掀翻了。” 流霄道:“谁叫你偷偷溜出来?” “……”流云捱过去偷了吻,嘿嘿笑道,“别忘了你也是帮凶。” “……” 谁想得到堂堂云曦阁一阁之主会偷偷摸摸躲在马车下面,等着“偷渡出镜”呢。 当然,虽然骑马的邵鸿不曾察觉,但凭流霄的耳力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没人会怀疑他也会装傻充愣。 流霄“啪”的拍掉某人摸进衣襟里的色爪,回首微微一笑道:“小心闪腰。” “……” “吁——”马车外邵鸿忽然停下,朝里道:“庄主,祈府到了。” 流云下车的时候,愣是把人家吓到灵魂出窍,还以为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二……二庄主,您怎么也在?” 流云挑眉:“我为什么不能在?” “……您不是闪腰了么……” “……” 流云很郁闷,后果很严重。 所以马上出现的祈风流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成了炮灰。 祈家是江南大家之一,也算小有名气。老家主祈胜死得早,由大儿子祈风流继承家主之位,他尚不及而立,年纪轻轻,名声还没起来。流云不曾听过,倒也正常。 这祈风流有个妹妹,年近二十却不待字闺中。倒不是长得不能见人,虽然不能跟武林四大美人比,倒也还算小家碧玉,小鸟依人。 只是眼界太高,上门提亲的都碰了一鼻子灰,是以再无人问津。 可闺女总是要嫁的,这不,祈大家主特别招来了几位武林中显赫有名的俊才,说什么友人之请,做客几日…… 实际上就是招婿。 话说,招婿自然是找门当户对,尚无配偶的适龄人士。 而流霄可说是哪一点都不符要求。至于为何会找上他,祈风流当然不会认为自家高攀的上御风山庄,也不敢奢望御大庄主会对自家小妹一见钟情,只不过,御庄主待人谦和,君子风范武林上下皆知,朋友之邀断不会拒绝,如果能请到他,其小辈就是冲着他的名气,也会来睹上一睹,到那里,小妹的夫婿也可择优而选。 祈风流的算盘倒是打的叮当响,当他乐呵呵地到府门迎接贵客,没想到却看到另一个“意外之喜”。 云曦阁主御流云大驾光临。 祈风流一身灰黄|色锦衫格外醒目,长得虽称不上十分英俊,倒也还算端正。他一走出大门,一脸的笑容忽然就定格在那里,像是中了定身术,呆呆的望着流霄身边皮笑肉不笑的某紫衣人士。 等到他不知不觉伸向紫衣人身上的爪子被非常“客气”的拍掉的时候,他终于回过了神。 原来美人是真的……差点以为为了小妹操心而欲求不满导致出现幻觉了呢…… 祈大家主在心里默默想。 等等…… 这男人怎么这么眼熟……怎么貌似曾经在御风山庄见过此人…… 祈风流望望流霄,又望望流云,忽然恍然大悟一拍手道:“难不成你是御庄主的‘童养媳’?” “……” “……” 流霄忍不住清咳一声,流云沉默……估计已经没有讲话的力气了…… 邵鸿眼角抽搐道:“这位是我们二庄主,流云少爷……不是什么‘童养媳’!”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 实践证明,这个祈风流的确是个欠揍之人。 祈风流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惊喜道:“原来是御阁主,久仰久仰!两位能前来,实感蓬荜生辉!” 流云瞄了他一眼,又转头朝里面看看,微笑道:“我和流霄站在这里这么久,怎么祈家主也不出来?这待客之道实在是……啧啧……” 流霄微微一笑,也不出声。 祈风流呆了一呆,道:“这个……在下便是祈府家主祈风流……” 流云即刻惊讶道:“原来阁下就是祈家主……实在失礼,因为阁下同我家秦始皇长得实在神似,真是失敬失敬。还望祈家主莫要怪罪。” 祈风流脑筋还没转过来,连忙道:“哪里哪里,请进请进……嗯?不知秦始皇是?” 话音未落,流云已拉过流霄消失在大门。 邵鸿刚刚经过他,转头微笑道:“哦,秦始皇啊,它是我庄看家犬。” “……” 祈家也涉足钱庄经营等一些家业,富裕非常,府邸也是格外的大。 流霄的房间安排在东院客房最大的一间,而流云由于计算之外,只好同流霄共用一间。当然,这个决定云某人十二万分的赞同。 东院之中种满了兰花,春兰香郁,蕙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 其内敛风华,其他花草实难以企及。 花中真君子,风姿寄高雅。 一袂蓝衣缓缓走过回廊,停在房门外。男子嘴角淡然含笑,剑眉斜扬,他欣赏着庭院里的兰花,并不急着进去。夕阳斜洒回廊,男子颀长的影子斜倾,转眼进了门。 留下一院寂寞的兰,瞬间失了颜色。 房间是才打扫过的,点了熏香,被水汽浸了,越发氤氲。过厅的珠帘后,一块檀香木嵌玉落花屏风朦胧的挡住了视线。 哗哗的水声传来,片刻又停下。 男人挺拔的身影映在屏风上,依稀看见模湖的长发。 其实流云脱光光的样子流霄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只是这会儿朦胧暖昧的,又是一番难以言说。 “流霄?” 屏风那沉悦醇厚的嗓音传来,流霄顿了下,应了一声。 忽然莞尔:“浴洗连门也不拴,若是来者另有其人,那你怎么办?” 男人从屏风后转出来,未干的水珠尚残留在锁骨上,又点点滑落下来。最重要的部位围了条浴巾,就这么赤裸着走过来。 在这里的若是祈风流,估计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可惜,这是一向淡定从容的御流霄。他只悄悄北过手去掐了下指甲,就又从容淡定起来。 流云绕过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头慵懒地搁在肩上,闭上眼道:“回来拉啊,那个祈风流肯放过你?” “嗯……洗尘宴还没结束,我托辞先回来的,你不去,也忒不给人家面子了。” 流云含含糊糊地应着,薄唇轻轻蹭着他的侧颈,手指移到腰胯上,一只手拉松了束带,另一只继续向下摸去,渐渐不规矩。 手指伸进里衣,在胸口打着圈,不停的摩挲,故意绕过最敏感的两点,最后掐在腰上。 流霄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平稳的语调:“别乱来……又不在家里……嗯……” “没事,”流云很是愉悦,舌头挑逗着他的耳垂,低低道,“叫小点声就好了……” 流霄赧然蹙眉,回头瞪他一眼,拂袖挥开他的手。 “你……像什么话!” 手臂一伸,流云急忙将人捞回来,蹭蹭亲亲:“好好,是我不像话……想你了还不成么……” 伏低求软在流霄面前果然屡试不爽,瞧,马上消气了。 流霄抓在他肩上的手放松了力道,微抬了眼皮,紧紧贴着他火热的肌肤,再没感觉他就不是男人了。 叹口气道:“别弄脏床……” 下一秒,人被摁到墙壁上。背后墙壁冰凉,胸前紧紧压着胸膛却热情如火。 流云霸道的舌头几乎卷走了他口里所有的空气,流霄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又不由自主摸到背上,勾上肩膀。 良久才结束一个长吻,两人轻轻喘着气,又开始细细密密的浅吻。 流云手指勾开外衫,剩下的里衣也早已凌乱半敞半挂,露出几点浅浅红痕。 “噫……”流云欣赏着百看不厌的身体,坏笑道:“怎么上次留下的……还没腿掉?” 流霄耳根微红,气不过,又拿他没办法,“啪”的将人捻到胸口,沉下语气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流云含住胸前挺立的一点,牙齿咬住玩弄着。 蓦然一条腿硬挤进流霄双腿之间,巨大的磨擦刺激着下面的挺立,手从背后滑下来,摸进裤里,一动一动的,被裤子遮了,不知在干什么。 “嗯……哈……”流霄倒吸一口气,立即说不出话了。 流云一路舔吻着,滑过肚脐,嘴唇重重摁在下腹上,一只手熟练的扒下裤子,分身挺立着,一下被含住了。 “啊……”破口而出的呻吟卡在喉咙里,断断续续撩拨着流云的神经。 这么多次,他依然不习惯,只一被他含着,就刺激的不行,好像全身的血都要倒冲过一遍,骨头都要软了。 流云忽然松开,一下白浊溅了满身。 “霄……放松点……” 流云板过他的身体,慢慢滑了手指进去,另一只手绕到胸前一直抚到嘴唇,伸进嘴里。 流霄十指扣住墙壁,侧脸贴在墙上,修眉微微皱起,隐忍的模样几乎让流云想就这么冲进去。 后|岤猛地被胀满,流霄喉咙里闷哼一声,指甲一下掐进墙里,留下十点浅印。 汗水在两人紧挨的肌肤上滑动,又滴落到地上的衣衫,晕开了水渍…… 庭院外,满院兰花,盛开正艳。 却说那日夜晚,有个别知死活的毛贼偷偷溜进这座大户人家,好巧不巧还误打误撞进了祈小姐的院子。 深更半夜,情事过后的两人正在床上补眠。流云隐约听到有女子的喊叫,不过,懒得去管,翻个身枕在流霄颈窝里,继续睡。 据说后来,似乎有个正在梦游的侠士正好经过,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祈家小姐一感动,立马芳心暗许。 再后来,两人也到了告辞的时候。等到丫鬟去打扫房间,奇怪的看着墙上十个小印,想破头也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3出使焚越 神州大地广博浩渺,除了中原的大玄王朝,周围还有许多属国和邻国。 在西域的大漠之中,近年崛起了一个新的邦国——焚越国。 听说此国原本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后来在西域一股神秘力量的扶持下,日益壮大起来。 此后,焚越多了一个人人奉若神明的国教,名为魇皇。 长长的待卫队在官道上行走着,明黄的龙旗高举飘扬,庄严肃穆的绣着一个“玄”字。 玄者,黑也。 预示着至高无上的高贵和皇权。 一匹高大的红枣马上,一年逾盛年的男人稳稳骑着,目不斜视,发束高冠,一丝不苟。他长长的墨发垂在耳侧,双目竟是罕见的幽蓝。深蓝色的官服精绣蛟龙,看来官职颇高。 身后一辆奢华的马车,挂着龙纹的帘栊。 “陛下……”蓝眸男人回首朝车中低声道,“马上就要到焚越国界了。” “……嗯。有劳凌丞相。”车内传来的嗓音低沉悦耳,随后又没了声音。 “不敢。”凌沧溯摇摇头,一勒马又有走远了。 马车颠簸着,车内一盛年男子正闭目养神,玄黑的华服绣缎精美,他侧卧在狐裘软椅上,青丝散开在雪白的软枕上,说不出的雍容。 男人忽然睁眼,似挑非挑道:“小云子,来,按按肩膀。” “……”旁边一身穿太监服饰的男人微眯了凤目,挨过来侧阴阴笑道,“你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玄衣男人似笑非笑,一字一顿道:“你不扮成太监,我怎么在那几个眼皮子底下,把你偷运出境啊,太监就应该叫这名字,小、云、子。” “噢?”双手一张,将人牢牢圈在怀里捻到马车角落,俯身低声道:“我马上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太、监’!” “噗,哈哈……”玄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忽然腰上不轻不重一捏,身子一下软下来,轻轻喘气道,“……云,别,别闹,外头有人……” 流云咬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滑进衣服里,轻哼道:“别叫出声就行了……” “……嗯……你,你别乱来……”玄煜企图推开,只可惜明显没有决心…… “陛下……陛下?”凌沧朔叫了几声,却没有反应。 忽然帘栊一下被掀开,玄煜眯着眸子,一脸阴郁,手里抓着衣襟,冷然道:“凌相何事?” “……咳咳,”凌沧溯道,“启禀大人,焚越国国主前来迎接了。” “……知道了。” 玄煜放下帘子,片刻才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颀长,相貌普通的太监。 眼前是辉煌的城楼,周围宽绕着护城河,一片难得的绿洲,四周全是漫漫黄沙,大风刮的人生疼。 城门打开着,挺拔的士兵两列而立,百姓被拦在两边,不停朝这里张望。 中间一身着华贵金袍的肥硕男人,一见玄煜下车,便笑呵呵地盯着他猛看,不禁让人恶寒一把。 玄煜心中不悦,脸上却笑容亲和:“这位想必就是金无越国主了?” “正是。”凌沧朔道。 身后的臣下忍不住提醒一声,国主才恍然,立即跪下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你的大驾光临,焚越上下实在深感荣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主不必多礼。”玄煜抬手道,视线扫了一圈,噫道:“听闻焚越魇皇教颇有盛名,怎么不见教主同国主在一起?” “呃……这个,陛下,”金无越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教主身体微恙,本君准他修养几日,今日未能前来。” “哦,原来如此,真是可惜。”玄煜淡淡道。 流云颇为玩味的看着,想来这个金无越明显是个不成气候的傀儡,魇皇教主……恐怕才是真正掌权的。 只是,这个神秘人究竟会是…… 皇宫大殿内,雕梁画栋,金壁辉煌,歌舞升平。 殿中最上,两张皇座一左一右,桌上美酒佳肴,椅边美人如云。 金无越坐在右首,美女环伺,左拥右抱,色迷迷的眼睛还时不时往旁边瞄。 玄煜坐在左首,怀中亦搂着一美人,黑发黑眸,青纱蒙面,看不真切相貌,身材却极是高挑。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斟酒,半点不理身旁莺莺燕燕。 大殿中歌舞吵嚷,敬酒不断。 玄煜含了一口酒喂到“她”嘴里,轻声笑道:“怎样,好喝不好喝?爱妃,嗯?” “……”流云顺势吻上去,吮干酒水,压低声音不咸不淡道,“今天让你玩个够,只要你玩的起……” “呵呵,”玄煜瞄了瞄那些若有若无望过来颇似审视的视线,笑道,“这不可是玩,那个金无越既是个草包,那么联不妨也扮一回昏君……” 他伸手将流云搂在自己腿上,肆无忌惮的摸进去,从胸膛一直滑到大腿,笑得暖昧不明,十足的沉湎美色模样。 流云轻笑着,嘶哑着声音道:“陪你玩玩也无妨,只是……我可是个放高利贷的……” 玄煜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笑道:“怎么,怕我付不起么?” 两人终于受不了来回扫视的视线,索性急色做到底,提前退场了。 金无越乐呵呵道:“没想到玄陛下这么热爱美人啊?不如挑几个我大漠美女,贡,贡给陛下,凌丞相觉得如何?” 凌沧溯淡淡道:“多谢金国主好意,不过……” “不过什么?” “吾皇眼界极高,恐怕……” “这个……” 两人一路摸摸蹭蹭,外加火热情话颠回房间,“啪”一下门栓上了,遮了一切春光。 房间里立马传来衣衫剥落的嗦嗦声,暖昧不明的声音随着床椅的摇摆依依稀稀。 旁人心中鄙夷地笑笑,碍于礼节,都撤下了。 流云一身紧身黑衣,悄然无声地推开后院的窗口,回首低声道:“换好了么?” “嗯。”玄煜蒙好脸跟出来,一前一后,闪身不见了。 月上柳枝头,蝉鸣凄凄。 庭中待卫来来回回,几乎找不到空隙。 流云和玄煜躲在假山后,暗暗观察着守备的状况。 “这座大殿守备最严,门口还有两个穿着奇怪的侍卫……”流云压低声音道,“衣服上绣着蝎子和蛇……应该是魇皇教的。” “不错。”玄煜点点头,“进去!” “进个头!”流云一把将人拉回来,“这么多守备,那个教主今天又故意不露面,摆明引我们自投罗网,要是这会被人认出来了,你可就‘兹事体大’了!” “那怎么办?这么好的机会探查敌情……” “算了,就算咱们不找他们,总有一天会主动找上咱们的,等着便是。走!” 两摸黑影偷偷摸摸爬回来,刚关上窗,忽然门外听见一阵脚步声。 “等等,金国主,”凌沧溯拦住金无越一干人道,“陛下正在休息,国主贸然打扰,实在于礼不合!” 金无越嘿嘿笑道:“这个……凌丞相,刚刚有人看到有人影在附近徘徊,万一威胁到玄陛下的安危,本君可担不起这罪名啊,还是打扰一下,确认玄陛下的安全要紧。” “玄陛下,陛下,您可安好?” “启禀国主,里面没声音!”一个侍卫道。 “哎呀!这可坏了!”金无越挫着手道,“来人——” “慢着!”凌沧朔一抬手,一排皇家卫队拦在门前,喝道,“国主怎可如此无礼?!” 正剑拔弩张的时候,忽然房门微启。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甚至带着一丝疲惫和慵懒:“何人在外喧哗?!打扰朕休息!” 房内入眼一座宽大的镂空屏风,面上绣着艳红的牡丹。 隔着屏风,帐幔摇曳。 原型的大床上,中间深深陷下,丝被盖着一人,绣丝的软枕上墨黑的长发凌乱散开,衣衫从床边落到地上,暗香满室。 瞎子也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 金无越一时呆了,颤声道:“呃……微臣有罪!惊扰陛下,请陛下恕罪!” “请陛下恕罪!” 玄煜支起半边身子,白晰的肩上显然一丝不挂,烦道:“行了行了,都下去!” “是是,臣等告退。” 直到门外声音消失,流云才从被子里冒出头来。 “看罢,幸好回来的早。”他坐起来靠在床头,开始慢慢脱掉夜行衣。 玄煜“唔”了一声,翻身下去换睡袍,忽然被一扯摔到床上。 流云光裸着上身,轻轻在耳边笑道:“想跑?门都没有!” 下体的磨擦让身体渐渐点起火来,玄煜微喘着,眼角微抽,低声道:“难不成你这么早赶回来,就……嗯……就为了干这事……啊……” “今晚可是高利贷归还期限……”流云火热的双手在他全身上下游走,两腿将人牢牢按在床上。 玄煜承受着他的吻,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微微仰头,恍惚看见屏风上艳两的牡丹,开的妖娆。 全身的火燃的滚烫,分身早已挺立如柱。 忽然眼前一黑,刚才用来蒙面的黑巾,被流云给蒙在眼上。 “拿开……”他想伸手扯掉,蓦然手腕一紧,被拉开两边,被他迅速绑在床头上。 黑暗让他有些不适。 “云,你干什么……” 流云俯身纠缠他的舌,沉沉笑道:“干什么……当然干你了……” “唔……你这家伙……别……别胡闹啊——” 最后一个尾音被唇吞进肚里,忽然双腿被折起,腰身腾空,一下被那人填得满满。 “云……云……嗯哈……” 眼睛推动感光,浑身触感变得格外敏感。 流云咬着他的锁骨,几乎每顶一下,都能感觉身下之人心房剧烈的跳动,来自喉咙深处的低吼…… 深深夜里,四处都静极了。 春宵帐暖,却丝毫不减。 玄煜倒在床上一下一下的喘,手腕几乎麻了,微微睁开眼道:“……云……放开我……” “好……”流云微微笑着揉揉他的手,然后——将人翻过去——继续…… “唔嗯——” ——直到翌日,晨曦微撤。 因为计划出现某种意外,所以多呆了几日,才启程回国。 双方客套几句,金无越送了十箱上等的珠宝玉石,绫椤绸缎,就当是赔礼。 众人启程,看着焚越国远远消失在慢慢黄沙之中。 奢华的马车内。 玄煜懒懒躺在流云怀里,睁了一边眼皮,道:“小云子,来,捏捏肩膀。” “……好。” 某人微笑,反正代价也是以后的事…… 全文终 louis00/space/405999。 耽美 风过舞流云完结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