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渣夫狠妻》 最熟悉的人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最熟悉的人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最熟悉的人 人总会因为一些经历,害怕畏惧一些东西,一些色彩。 当发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全是鲜艳的红色时,简妍情不自禁地挣扎起来,战栗的惊叫声压抑在喉咙里,她忍不住向后缩去。 “简妍。” 一声冷淡,又带有厌恶的声音响起,简妍身子一颤,仿佛如噩梦一般,伸手向眼前的红色拂去,到那有质感的红色后,整个人愣住,然后一用力,红色被拉扯下来,整个视野明亮起来。 “你能看到了?”庄政航嘲讽地看着脸上带着惊惧的简妍。 简妍愣了愣,痴痴地看着大红的双喜,高高的龙凤双烛,随后低头看自己的手,望见那手干净白嫩,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随后,又欣喜起来,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挡不住。 庄政航见简妍兀自在笑,疯魔一般,脸上更冷。这个女人害得他一生无子,又在庄家落魄之后,独自挟财远走,后不知廉耻地先后改嫁两人。若不是曾听人说她后来遇人不淑,被弄瞎了眼睛,他此时心中的怒气只会更盛。如此想着,他忍不住再次嘲讽地哼了一声,并疑惑老天让他在与这个女人拜堂之后重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边,简妍听到庄政航的哼声,人呆住,见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试探地开口:“你也回来了?” “嗯。” 简妍心跳了一下,心中的憎恨铺天盖地地涌来。曾经在这洞房花烛夜许下的美好心愿,都随着庄政航的薄情寡义一一粉碎。倘若不是他,她岂会一再地失了腹中孩儿,岂会半点嫡妻的威严也没有,岂会成了简家与庄家的笑柄,岂会辛辛苦苦钻研,要费尽心思弄那些零碎银子安身立命……因不想再看庄政航,简妍垂下眼皮,随即又放松了。多糟糕的事情她都遇到过,如今眼睛能看见,身子又好好的,这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了。 于是想着,简妍从床上坐起来,转身去收拾床上的花生、莲子。染成红色的花生,拿在手中,让她忍不住想起荒谬这个词。 “你今晚想睡这?”庄政航冷声道,从摆放龙凤蜡烛的桌子边站起,慢慢向简妍走来,抱着手臂,打量着她如今尚且纤细的腰肢,口中嘲讽道:“你以为我会与你睡一张床?不要忘了你可是不干不净的人。据说最后随着你那表弟走了?你当你表弟也跟你一般是瞎子,会看上你这人老珠黄之人?” 简妍收拾床铺的手一顿,随即回头笑道:“您老耳聪目明,您老说说,当初嚷嚷着要跟您生同寝死同的女人,叫什么颜来着,最后可跟您老在一处了?若是没记错,那女人可是比我还脏,怎地你当初不嫌弃,如今就嫌弃了?” 庄政航冷笑道:“不愧是在市井乡村混过的,如今倒是嘴巧了很多,不似先前那样跟锯嘴葫芦一般了。” 简妍走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凤钗等物小心地拿下来,望着耳上的明珠,腕上的玉镯,以及梨花木做的梳妆台,一尺见方的梳妆镜,激动的心颤起来,“您老先前也是不屑与我说话的,怎地如今跟我说这么多话?莫不是在茶楼做说书先生当习惯了?” 庄政航见简妍提起他上辈子最后的落魄日子,脸上因为怒气,青筋跳起,上前抓住简妍的手腕,反手将她手中的金钗抵在她脸上,“你这贱人,留着你败坏家门,不如我现在就剜了你的眼睛。” 简妍并不退却,反倒将脸扬起,慢慢站起逼近庄政航,冷笑道:“我是贱人,你也是孬种。自己的老婆不管,家里揭不开锅,却还想着给那女人买脂粉。老娘命不好,脑子可没病,想叫我替你养女人,没门!” 庄政航见她逼近,只要再一步,发钗就能将她此时吹弹可破的脸皮刺穿,“你倒是看得开,进了市井就做泼妇,如今越发连脸皮也不要了。” 简妍笑道:“要这脸皮做什么,还不是便宜孬种。” 庄政航放开手,见她细致地拿着帕子擦金钗,脸上的不屑更甚,心道果然是江山易改本难移,经历了这么多,姓简的女人还是忘不了钱财。 “你当我还会要你?明日,我便以不见红休了你。” 简妍心花怒放地看着自己满是金玉的匣子,抱在怀中,闭着眼,强迫自己将上一世的事情当做一场梦,“不见红?庄家的纨绔子弟花天酒地玩坏了身子关我什么事?你无能,可怪不到我身上。”说完,抱着那匣子就向床边走。 庄政航眉头皱了皱,纨绔子弟四字砸在心头,往日所受的冷眼,嘲讽,如洪水一般回响在耳边,心头的怒气再一次被简妍轻易地点起,上前将背对着他的简妍压住,伸手去撕她的嫁衣,意图在她身上释放心中的怒气。 “滚开!”简妍喝道,拿起匣子向后砸去,庄政航一时大意被砸了脸。 “这嫁衣若是当了,足足可当一百两!”简妍喝道,一双洞房花烛夜,本该满是羞怯的眼睛中,此时只有厌恶。 庄政航愣住,半响怒道:“卖了也是养旁的男人,我如何撕不得?” 简妍伸手将庄政航弄皱的裙摆捋平,做女儿时,绣着裙摆上的花草虫鸟时,心中是何感想,如今她都忘了,只记得,将这嫁衣送至当铺时,心里的不舍,“你这白眼狼,当初当了一百两银子,给谁买的酒菜?”说完,又觉跟庄政航说话也是对牛弹琴,于是将匣子仔细地摆放在枕边,又去慢慢地解衣裳。 外边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小心地扬声问:“少爷,少夫人可好?” 简妍不语,庄政航唔了一声,然后看向简妍毫不羞怯地宽衣解带,手额头,见额头已经肿起,冷笑道:“明日,我便对母亲说你不贤……” “说吧,你后妈恨不得你娶个叫花子,不知道背地里求神拜佛多少次,恨不得你跟简家的婚事早散了。”简妍不屑道,仔细将嫁衣挂在屏风上,人一下子扑到床上。睡过了麦秸木板,再来睡这高床软枕,此时便是有人叫她去做正娘娘她也不去。 “你给我起来!”庄政航怒道,心知简妍说的有理,他母亲早夭,他舅舅顾念亲情好不容易替他定下这桩亲事,若是休了简妍,得罪了舅舅,得罪了简家,而他又身无所长,这一辈子,又完了。因想上一世自己真傻,听信了庄大夫人的话,只当舅舅是因为瞧不上简妍,又舍不得跟简家断了来往,才将简妍推到自己身上。若是上一世不对舅舅心存偏见,由着舅舅拿主意将他母亲的嫁妆从庄大夫人那里要回来,他也不至于手上一点存银也无,处处受制于人。 简妍向里躺躺,拍着床褥道:“你躺躺,可舒服了。” 熏了香的被褥,柔滑的丝质背面,手中抱着她首饰匣子,简妍紧紧地闭上眼睛,再一次告诉自己,就如最后被表弟逼死一般,先前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庄政航不屑地看她一眼,坐在床上,手抚起被褥,虽不肯明说,但身体惬意地想要躺下却是瞒不住的,于是他也躺了下来,享受多年只在梦中出现的舒适。 半响,庄政航听到简妍舒服的喟叹声,嘲讽道:“想必上辈子你最后也没过过好日子,不然睡个干净被子就哼哼唧唧地。” 简妍拉了被子捂住头,须臾不甘心地冒出头道:“你一直打听我的事情做什么?莫不是你如今见我年轻貌美,又起了色心?” 庄政航望着简妍挂在一旁的嫁衣,嘴中的一声“贱人”嘴中也没有说出口。侧着身子,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都是宿命,他是纨绔,曾经为了祝红颜,将一落魄书生打死在酒楼之中,最后,不过是被已成了他人妇的祝红颜看一眼,就被另一个纨绔打死在茶楼中,这就是宿命。 红烛摇曳,暖香熏人。 许久不曾这样舒服地躺过,庄政航背对着简妍,慢慢地回忆道:“上回子,我记得你是坐在床上不敢动的,连我脱你衣裳,你都脸红了半天,连说话也不敢跟我说。我问你名字,你愣了半天,才在我手心上写了个妍字。”如今,她不仅说了,而且还以牙还牙地骂了。虽说上回因为先前曾听人说简妍不是简家最顶尖的女儿,他心里很有些觉得自己被人看不起了,因此拜堂掀盖头的时候,就有些淡淡。但上回好歹是自己头回成亲,见到简妍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激动的。 良久未听到简妍的回话,庄政航只当她睡着了,于是闭上了眼睛。 那边,简妍睁开眼,手将装着首饰的匣子向自己脸边拉了拉,上回子,她是新嫁娘,一心想着相夫教子,如今,她也不知再回到这个百无一用的男人身边做什么。 第二日一早,门外传来叩门声,简妍翻了身不动;庄政航推了推她,就听简妍叽咕道:“肯定是要账的,别出声。” 庄政航一僵,伸手将她扯起来。 简妍从梦中乍然惊醒,想也不想一巴掌甩了过去,口中的谩骂尚未出口,人彻底清醒,就见庄政航虎目圆睁地瞪着她。 “进来吧。”简妍忙道。 “等一下。”庄政航喝道,随即向简妍举起手。 “你敢打,我就敢上吊!”简妍梗着脖子道。 庄政航手僵住,不打又觉失了面子,随即扯过简妍的手,在她手腕上用力咬下,闻到腥甜的血腥味,就将白帕子覆盖在她手腕上,然后将帕子丢到简妍脸上。 “泼妇,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庄政航不屑道。 简妍捂着手腕,冷笑道:“半斤对八两,你算是大家公子么?”随即起床,叫丫头进来收拾。 最熟悉的人在线阅读 最熟悉的人 最熟悉的人 丫鬟侍妾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丫鬟侍妾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丫鬟侍妾 门外响起了开门声,简妍从床上坐起,望了眼龙凤蜡烛,见庄政航的已经燃烧尽了,自己的还剩一截,忍不住快意地笑了。 庄政航看她一眼,走过去,忽地一声吹熄了凤烛,“你也不见得比我多活了多久。” “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简妍道,自己去开了箱子取衣服。 庄政航坐在床边,看着六个丫头陆陆续续地端着盆子托盘等物进来,一一看了眼,辨认她们的名字。 因隔了许多年,有两个丫头虽看着眼熟,但记不得名字了。 玉树偷偷地看了眼庄政航额头的淤青,捡了帕子,放在托盘里,就去呈给庄大夫人看。 金枝、玉叶见简妍自己去找衣裳,忙慌着去开了箱子。 “姑娘、少夫人,您放着,奴婢来找就好了。”金枝忙道,伸手将简妍手中的衣裳接过,“少夫人要穿这件?” 简妍看着声音若黄莺,人若梨花的金枝,扭头去看庄政航。 庄政航见简妍满眼戏谑,哼了一声,心知简妍是嘲讽他:看吧,今日你的妾,迟早会成为你狐朋狗友的人。 “我自己穿,你们去伺候少爷吧。”简妍道。 金枝、玉叶一愣,见那边金钗、玉环正满脸羞红地给庄政航穿衣,于是便讪讪地看着简妍。 简妍立在箱子边,将手□箱子里,锦绣绸缎蹭到手腕上,凉凉的,滑滑的,多少年不曾见过这样多的衣裳,她此时心里的喜悦不亚于见到首饰匣子。想到首饰匣子,忙回头往床上看。 “少夫人?”金枝唤了一声。 简妍回头笑道:“人家都说四季的衣裳不下手,我来瞧瞧我的手可能的下不。” 庄政航蹙起眉头,心道简妍最好见到庄大夫人等人的时候不要给他丢脸。 金枝笑道:“少夫人是打哪听来的话?少夫人衣裳足足有几箱子,何止是不下手。” 简妍挑了件桃红的衣裳,自己慢慢穿上。 金枝、玉叶几次要帮手,被她挥手支开。 “去伺候少爷吧。”简妍道。 金枝、玉叶再次听她说这话,便去看庄政航,然后各自找了差事,或给庄政航拂袖子,或给他梳头发。 庄政航多年不得娇娃伺候,此时一下子来了四个,心里也乐意。但这四人均是简妍新带过来的,与庄政航并不相熟,又兼不曾伺候过男子,因此不时地会扯到他的头发,又或者彼此相争,反复抚弄他的衣裳。 因存心要与简妍置气,故此庄政航虽不耐烦叫四人围着,但忍住了,问:“你们叫何名字?” “金枝。”金枝道,声音清脆,一双眼睛乍看淡然,再看含情地望着庄政航。 庄政航嗯了一声,心里却多少有些厌恶,心道这双眼睛日后不定也是这般看着别人。 “玉叶。” “金钗。” “玉环。” 庄政航嘲讽道:“简家不是诗礼传家么?怎动不动就是金啊,玉啊的。” 简妍扑哧一声笑了,“庄家也是诗书簪缨之家,不也有玉树、金风?” 庄政航一噎,见一旁领着小丫头端水进来的金风略带怅然地看他一眼,心道只怕方才自己忘的就是玉树、金风这两人的名字。 因被众女服侍洗脸,庄政航鼻息间满是女子香气,一时情动,在玉叶给他擦脸时,伸手去捏玉叶的手。 玉叶脸上浮起红晕,偷偷望了眼庄政航,又收回视线。 庄政航得意地看向简妍,却见她正细致地对镜梳妆,不曾向他这边看来一眼。 镜子里映着一个粉面桃腮的女子,年方二八,正是韶华正茂之年。一头乌发满满地堆在头上。 简妍对镜理妆,最后了一只明珠累丝凤钗,一只蝶恋花珍珠簪子,又细细地耳上悬上明珠。 此时,简妍的娘阮氏才过来,脸色有些不对,但看着庄政航也在一旁看着,就未说话。 过一会子,又有一个婢女过来给简妍叩头。 简妍看到那婢女,就想起阮氏要说什么了。 “奴婢见过少夫人,今日来迟,还请少夫人责罚。”庄政航原本的婢女蝶衣跪下道。 庄政航望了眼简妍,示意她让蝶衣起来。 简妍却背着身子接着理妆,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你起来吧,少夫人不会怪你。”庄政航道。 蝶衣小心地看了眼简妍,不肯起身,轻声道:“少夫人不说话,奴婢不敢起。” “简氏。”庄政航道,用眼睛示意简妍蝶衣是有孕之身。 简妍背对着他不动,忽地回头道:“你便是蝶衣?” 蝶衣一愣,随即含含糊糊地应:“是。” “啊,那你快起来,金枝、玉叶,快扶蝶衣起来。”简妍道,上下打量了蝶衣一般,嬉笑道:“是个齐全人,将我的人都比下去了,难怪昨儿个晚上,他谁都不提,只口口声声嘱咐我莫要为难你,赞你知情识趣,夸你聪慧贤淑。我还想是个什么人呢,不想,竟是个我见着都喜欢的要命的。” 蝶衣莫名其妙地简妍夸了一通,心里越发惴惴的,偷偷看了眼庄政航,心道不枉她对他一往情深,又想他不该如此张扬,新婚之夜跟少夫人说这些,倒像是给少夫人下马威一般。 “少夫人过奖了,奴婢实在是过意不去。”蝶衣脸上微红,一张圆圆的脸上,泛起红晕,她面皮本就薄,如此一红,更显肤如凝脂一般。 庄政航不知简妍为何说这种话,方要开口,却见两个先头开过脸的妾室走了过来。 “婢妾给少夫人请安。”那两人道,偷偷地拿眼看蝶衣。 简妍见她们已是妇人装扮,心中冷笑,心想庄政航的后妈真是做足了慈母的款,她未进门时,就摆酒抬了房里人给庄政航。万幸她想开了,不然如今可不得再气一次。 “都起来吧,你是翠缕,你是碧枝?”简妍笑问。 阮氏见简妍心无城府地对着庄政航的妾室喜笑颜开,咳嗽一声,有心提醒她防人之心不可无。 翠缕、碧枝两人一怔,忙说是,心中疑惑简妍怎会连她们两人也认得。 “蝶衣,可是她们两个作弄你,偷偷支了你跑腿?都是一家子人,你们两个以后莫要再戏弄她了。”简妍笑道。 翠缕、碧枝两个望了眼蝶衣,随即见庄政航眉头紧皱,心道简妍才来怎会知这些事,定是昨儿个晚上庄政航跟简妍说的,那庄政航定是听蝶衣诉苦才知道的,心道不过是个丫头,竟然背后告起她们的状来了。 蝶衣茫然地看向庄政航,庄政航皱紧眉头,心道简妍定是疯了,才会这般口无遮拦。 “少爷、少夫人给婢妾做主,婢妾并未存心欺负蝶衣。”翠缕、碧枝跪下道,因两人跟着庄政航的日子都不久,又因相貌不是庄政航喜欢的一类,与庄政航并不十分亲近,也无宠可侍,心里越发小心翼翼。 庄政航舒展开眉头,挥手道:“起来,也不看看日子,这会子闹这个做什么。” 翠缕、碧枝两个讪讪地起身。 简妍兀自涂着胭脂,手上镯子,想想又不舍的,在匣子里翻了一会,不见自己舍得送人的东西,于是对玉环道:“将咱们准备的见面礼给了她们三个吧。” 玉环一怔,听简妍说是“三个”,心道莫不是要给蝶衣按着姨娘的份例给见面礼?随即又听简妍说:“就是放在包袱靠外边的。” 玉环见简妍挑明,于是拿了三个荷包出来,每一个荷包里都有一锭十两的银子。 “以后更要尽心地伺候少爷。”简妍道,亲自将荷包一一送到三人手中。 翠缕、碧枝见自己得的跟蝶衣的一样,心里醋意上来,心道不管简妍真心还是假意,蝶衣得庄政航喜爱,简妍看重蝶衣却是不假的。 阮氏见简妍如此作为,虽有心劝她,但未免在妾室面前让简妍失了面子,就住了口,心道等到无人时,定要好好提点她,因此捡着空子对庄政航关切道:“姑爷的额头是怎地了?” 庄政航额头,笑道:“你问你家姑娘。” 阮氏吓了一跳,随即又想简妍子最是温顺,哪里是敢伤人的人,于是就去看简妍。 简妍笑道:“可不就是他吃醉了酒,撞到了桌子上么?不然,你当他如何会跟我说蝶衣的事。”似乎猛地想到什么,又睁大眼睛问:“那个叫南南的哪去了?怎不见她?这位也是他挂在嘴边说了一夜的,说的次数比蝶衣还多。” 庄政航咳嗽一声,忙道:“我哪里吃醉了酒。”又想那南南是谁,他怎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蝶衣瞳孔缩了缩,心知简妍定是听错了,又或者庄政航吃醉了酒,才会将圆圆说成南南。 简妍见庄政航听到“南南”两字没有反映,心知他是将那人忘了。于是又与蝶衣、翠缕、碧枝三人说了些妻妾和睦、共同服侍庄政航的话。 丫鬟侍妾在线阅读 丫鬟侍妾 丫鬟侍妾 旧时情人(改错)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旧时情人(改错)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旧时情人(改错) 梳妆过后,庄政航与简妍一同向外走,金枝、玉叶等人隔着几步跟在后头,翠缕、碧枝却是留在院子里不动的。 庄政航微微偏头,对慢他一步的简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若是早这般大度,也不会累及孩儿。” 简妍的手情不自禁地滑下,向自己的肚子,怨毒地看向庄政航,昔日孩儿被人害去时,他还在醉卧美人膝上,痛全叫她一人受着,他如今竟有脸来说她,“狗改不了□,夫君放心,我不叫你改,我叫你日日□。” 庄政航一噎,曾经落魄时见过的肮脏场景一一现在眼前,满眼的花红柳绿都变得肮脏不堪,不再明媚。 “你上一世害了蝶衣孩儿,如今还要害她?”庄政航恨声道,隔世再见,他对蝶衣倒没有多少留念,只是孩儿一事始终萦绕在心中,难以释怀。毕竟蝶衣腹中乃是他头一胎孩儿,不论男女,都是珍贵的。 简妍嗤笑一声,也不辩解那事与自己无关,只管笑道:“谁要害她?我这是跟您老有样学样。您老不是妻妾不分么?既是这样,那丫头跟妾室也应当是一样的。我一视同仁,不分上下。” 庄政航听简妍提起他宠妾灭妻之事,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道若不是简妍实在不堪,无才无德,又喜敛财,他怎会如此绝情。简妍最初嫁给他时,尚算得上是斯文文静,身上也满是书卷气;后来,则越发的不堪起来,人还是一样的沉闷,却多了一身铜臭气息。 “金枝,玉环,祝红颜,简嫙,柳昭昭,秦绵绵……夫君放心,这些人,为妻一定早日替你全部寻回来。”简妍嘴角勾起,忽地立住,轻声道:“瞧我这记,等会子指不定能见到红娇呢,不若我拉下脸,替你求了她回来如何?” 庄政航的脸色越发铁青,与简妍互看一眼,然后收回视线。 红娇乃是庄大老爷,庄政航父亲的侍妾,日后被庄大老爷做主送给了庄政航。因他生贪恋美色,早先已于红娇有了首尾,因此庄大老爷将红娇送给他,他也坦然受了。 只是没想到红娇的哥哥却是那等爱生事的,里里外外给他惹了很多官司。更没想到红娇的哥哥不是她亲生胞兄,以至于,后来闹出红娇兄妹**一事。此事害得他在庄家足足有两年抬不起头,更让人憎恨的是,红娇偏偏肚子中有了孩子,而他也不知那孩子究竟是谁的。 “你别多事。”庄政航咬牙切齿道,那等污秽的女人,他再也不要见到。 “过几日,我就卧床,叫母亲送了五妹过来,五妹虽年幼,但想来也是块美人胚子,叫您老吃不着,看着也能解解馋。”简妍瞥了庄政航一眼,丝毫不理会他铁青的脸色。 简家五妹简嫙,乃是庶出,生得是貌美如花,眉眼间的风情,叫人见之难忘。因简妍多年无子,庄政航一房又一无所出,因此简嫙便成了庄政航的妾室。 对简嫙,庄政航倒是没有多少厌恶,只是不喜她的功利。比之简妍的搜刮钱财,简嫙的钻营更让他胆寒。寡妇再嫁,如简妍,有了钱财也不过是寻个小白脸来顶门立户,哪里敢嫁到好人家;简嫙却是一转身,就成了秦王的妾室,最后更进了,成了妃嫔。如今想来,简嫙应当是在庄家的时候就跟秦王搭上了,只可惜他眼拙,竟还当简嫙比简妍贤惠;更可气的是,放走简嫙时,他还当自己连累她,对不起她,跟她抱头痛哭了一场。这等好事占尽,又万事都占着理字的女人,怎不叫人心生畏惧。 “再过几日,我就来个体弱多病,不堪院中诸事,亲自登门去柳家,务必言辞恳切地将柳家姑娘昭昭求来料理家事。”简妍看着庄政航脸色变幻,心里越发欢喜。 庄政航对红娇是厌恶,对简嫙是畏惧,对柳昭昭就是全然的愧疚。 柳昭昭虽在柳府不受宠,但柳家夫人一向自称慈母,家中女儿不论嫡庶嫁的都是好的,若非他在元宵节见她一面,痴缠过去,毁她清誉,夺她芳心,柳昭昭必会嫁到好人家,夫妇二人,相敬如宾。不似在他院中,满怀期待而来,最后落寞而终。 “……你敢!”庄政航面目有些狰狞地说道,今世,他再也不想去耽误柳昭昭了。 简妍听庄政航听到柳昭昭这个名字时反映这般大,嘴中哧了一声,扭过头去。 庄政航咬牙道:“你若是敢,我就将你日后的小白脸全部早早地弄死。” “请便,你不弄死他们,我也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简妍嘴硬道,心里却有些迷惘,表弟那般狠心将她弄死,未必不是恨她入骨。如此,究竟是谁欠了谁的?恍然间,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像想象的那般恨表弟。 庄政航见她怔住,嗤笑一声,随后啐道,“此时你还在想那小白脸?” “你想你的,我想我的,咱们两不相干。”简妍道,她因眼盲脾气暴躁,又不信表弟,疑心他为钱财才与她在一处,每日与他吵吵嚷嚷,这般的人,他还随着她一起过日子,究竟是被逼无奈,还是他心中有情……忽地,眼前一亮,简妍抓住庄政航的袖子,指着院门前一丛牡丹花,“这是十样锦?” 庄政航隔世再见到这般名贵的花,心里也有些欢喜,但不好跟简妍一般激动,伸手将她的手拿开,鄙夷道:“你也是大家出身,别这般没出息。” 简妍端详着那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兀自笑着,并不理会庄政航。 “若是旁人瞧见了,指不定想,你这得多恨嫁,才能在新婚第一天就乐成这样。”庄政航斜睨向她,因见几个仆妇过来,就住了嘴,昂首挺过去。 那几个仆妇见庄政航过来,忙垂手立在一旁。 许久不曾被人这样尊重过,庄政航脸上也露出喜气,大有一朝翻身的快意。 简妍笑道:“你看那边的太湖石,你看那边的香草,你看那边琉璃瓦……”多年眼盲,此时,她看到什么都是欢喜的。 庄政航瞪了她一眼,回头望了眼低眉顺眼的金枝、玉叶,随即又瞪向简妍:“你注意些,别丢了尊重。这些东西何时不能看?” “看一眼少一眼,谁知这些东西过了明日还能不能看见。”简妍道,依旧去看那初夏的美景。 庄政航轻哧一声,意气风发地看着庄家园子,视线一一扫过鳞次栉比的庭院,昂然道:“今生这些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话音刚落,就听到简妍憋住的嗤笑声。 “你不信?”庄政航冷眼看向她。 简妍伸手摘了片绿叶握在掌心看着,“上辈子你说的哪一样事办到了?便是你时常念叨着要休了我,最后也是我休了你。” 庄政航脸色又青了下来,“你看不起我?” “你若要我看得起你,就做一件让人看得起的事。快往前走。”简妍不耐烦地催促道。 庄政航见简妍是半分不将自己放在眼中,自顾自地看着红花绿叶,心里越发地厌恶她,心想此时是不能休了她了,但是总有一日一定要亲手将休书丢在她脸上。 金枝玉叶跟在后面,见两人不时窃窃私语,心道这两人关系应当是好的,只是不明白为何昨晚上吵了起来,庄政航的额头又为何多了块淤青。 因两人彼此看不顺眼,出口必是伤人,简妍与庄政航不再说话。 庄家原本的院子虽算不上狭窄,但也不是很宽阔,府中的少爷们原本除了三老爷房中的四少爷自律地搬到前院,其他人,不论是已婚的还是未婚的,依旧住在后院,因此庄家的院子就不够住,于是乎,新婚的庄政航与简妍夫妇并庄敏航、姚氏夫妇与庄家众姐妹一同住在新建的园子里头。 出了园子,前面的景致就不是那般迷人,只能看到庭院深深,瞧不见芳草萋萋。 “你还认识路吗?”简妍轻声地问。 庄政航唔了一声,却觉眼前的道路十分陌生,竟似进了陌生的地方一般。 正要过去,却听玉树出声道:“少爷,该去老夫人那里。” 庄政航愣住,忽地想到如今庄老夫人还住在上房泰祉堂,是要过一年,她才搬去西边住的。于是也不说话,径自拐向上房。 简妍微微撇嘴,庄政航看见她市井气十足地翻白眼,心道简妍这是破罐子破摔,彻底不将自己当做大家闺秀了。 “你注意些……”庄政航忍不住出声提醒。 简妍瞪了他一眼,撇撇嘴,忽地有些伤感。谁想这般俗气,若不是不这般,指不定就被人坑了卖了,谁乐意如此。如此想着,心里越发不痛快,更是连连在庄政航身边翻白眼。 忽地,前面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简妍忙收敛行为,端庄地站好。 庄政航见她一瞬间恍惚又成了那个娇羞斯文的新妇,心中嗤笑她欲盖弥彰,但自己也一下子变得谦谦有礼起来,与方才跟简妍针锋相对时,又是另一番模样。 “大哥,大嫂。”庄政航唤道。 简妍忙也随着唤道:“大哥,大嫂。”心道庄二夫人房中的庄家大少怎不先去庄老夫人那里,却从隔壁庄三夫人院子里出来。 “二弟,二弟妹。”庄家大少夫人姚氏颔首道,嘴角带着一抹浅笑,身上带着十二分的温婉。 “快去吧,莫要误了请安,仔细叫老夫人、夫人笑话。”庄敏航道,虽只比庄政航大两岁,如今却是正六品内阁侍读,且是正经科考出身。 简妍对这位虽无大才能,但是满腹经纶,为人和气且又短命的大伯很是有好感,于是欠身道:“大哥大嫂先请。” 庄政航也道:“大哥大嫂请。” 庄敏航点了头,对庄政航拱手,与他并排前行。 姚氏步到简妍身边,携了她的手,笑道:“家中祖母、母亲,都是最和气不过的了,伯母也是温善之人,你只管放心,莫要太过紧张。” 简妍笑道:“我听大嫂的。”因想姚氏除了为人圆滑,不喜沾惹是非外,倒也没有旁的坏处,大厦倾倒,姚氏寡妇一个,力求自保也是应当的。 旧时情人(改错)在线阅读 旧时情人(改错) 旧时情人(改错) 拿见面礼(改错)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拿见面礼(改错)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拿见面礼(改错) 若在京城提起庄家,众人首先想到的,便是晟安侯庄家。此庄家虽与简妍所嫁的庄家不是一门,却也是一脉相连的。不然,当初晟安侯庄家抄家后,庄家也不会一并被抄检入官。 庄家老太爷乃是庄侯爷同族堂弟,一人得道**犬升天,庄侯爷封了爵位,不愿旁人说他薄情寡义,于是给庄老太爷买了官。庄老太爷又是交游广阔之人,三教九流,均有与他同生共死的好友,因此,庄老太爷为官之路异常顺遂,临死,竟给庄家挣下个内阁学士封号,如今庄老太爷虽故去,但提起庄家,世人仍称之为学士府庄家。 庄家老太爷孝期刚过一年,庄老夫人就要搬出上房,但是被庄大老爷婉言劝住,庄老夫人于是便明言一年后搬出上房。 穿过穿堂、巷子,两对年轻夫妇到了上房泰祉堂,又转向左边耳房中。 门前站着的两个妇人含笑地报道:“大少爷,大少夫人,二少爷,二少夫人来了。” 说着,打了帘子,请四人进去。 庄敏航与姚氏先一步进了耳房中,随后庄政航夫妇进去。 到了耳房内,不说简妍,连庄政航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若说这两人为何如此激动,并非见到亲人,而是望见上辈子临死前做梦也难以梦见一回的富贵场景。 进门便见到一道紫檀木大屏风,上面苏绣绣制的牡丹彩蝶栩栩如生,边上又镶着黄金边框,绕过屏风,就见到百宝阁上,摆满了名贵器皿。 蓝瓷,彩瓷,细瓷,瓷,不论工艺,只按身价摆放着。 满堂又摆着紫檀做的椅子长案,案上摆着龙文鼎,着鎏金屏,案上悬着名人字画,案边挨着顶级墨兰。 就连低头,也能瞧见地上铺着波斯舶来的猩红厚实地毯。 简妍早忘了上回子自己进来时是多么的看不上庄老夫人这副暴发户的品味,此时只觉庄老夫人可爱非常,寻常人都是要守拙,都是要财不露白,都要装什么安贫乐道,哪里似庄老夫人这般爱显摆,能让她过足眼瘾。 如此想着,简妍脸上忍不住地露出笑容,很是爱戴地望向坐在正坐榻上的庄老夫人。 庄政航本是担心简妍在众人面前露出她流落在外时染上的小家子气,此时见到这金玉满堂,哪里还顾得上她,脸上也忍不住挂上了笑容,双眼含情地望着庄老夫人身后那尊纯金打造的弥勒佛。 庄老夫人见孙子孙媳满脸欣喜,也止不住笑了,指着两人对庄大夫人道:“今早上你还说听说两人吵架,心里担心的紧,你瞧,这可不就好了?” 庄大夫人讪讪地笑了,“是婆子在我耳边浑说,害得我一宿担心没有睡好。” “让母亲担心,是儿子的不是。”庄政航道,转身对庄大夫人跪下,心道不管他与简妍如何,庄大夫人在他新婚第一日就到庄老夫人这边挑拨,实在太下作。 简妍忙也要跟着跪下。 庄大夫人忙将两人扶起。 “这没上茶,新媳妇就磕起头来了?”庄二夫人笑道,她声音偏细,听起来让人心里毛毛的。 庄政航与简妍忙站起来,庄大夫人忽地哎呦一声,然后拿了帕子去擦庄政航的额头,心疼道:“这是怎地了?怎额头青了这么好大一块。” 庄政航嘴一张,竟将今早简妍胡说的理由说了:“是儿子昨日吃多了酒,才不小心摔在桌子角上。” “怎这样不小心。”庄大夫人心疼道。 庄老夫人闻言道:“快过来,叫我。” 庄政航忙过去,跪在庄老夫人面前叫她察看他额头的淤青。 庄老夫人看后,笑道:“没事,不碍的。” “新媳妇该给敬茶了。”庄老夫人身边的祝嬷嬷提醒道。 于是有人拿了褥垫过来摆在两人身下,简妍私心里是觉得跪在名贵的毯子上更舒服,但也知此时不好太惹眼,于是跟庄政航双双跪下,给庄老夫人磕了三个头,然后奉上茶水。 庄老夫人接过茶碗,浅浅地啜了一口,笑道:“先前我在侯府瞧着你家五姑娘,就猜着你也定也是个讨喜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没听到开口,就见到一张笑脸,可不是惹人喜欢。”说着,又亲手将见面礼递给简妍。 简妍接过,放在金枝端着的盘子中,心道原来庄老夫人喜欢看人笑,不过上一世也不怪她笑不出来,新婚第一日起床就见着庄政航的丫头来示威,又听娘提醒她这小心、那谨慎的,谁能笑得出来。 “我看她是个好的,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庄老夫人又道。 “是,孙儿全听祖母的。”庄政航诚恳地道。 庄老夫人见素日了与自己并不亲近的孙儿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一时有些头脑发昏,心道莫不是成了家,这孙子才知道祖母的好? 丫头将褥垫移开,摆在庄大老爷面前,简妍与庄政航又跪下去。 庄政航自打进屋,就盯着庄老夫人看,此时才注意到自己父亲,因想当初抄家后,庄大老爷先将自己的二儿子,庄大夫人所出的,府中排行第三的庄敬航救出来,以至若不是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他不知还要在那监牢中住上多少日子;况且素日里,庄大老爷也是颇为偏爱倚重庄致航,对他却是非打即骂……诸多怨怼涌上心头,庄政航心中对庄大老爷不满溢于言表,俯身不甘地与简妍一同给庄大老爷叩头。 “成家便要立业,只盼你早日能够立业。”庄大老爷淡淡地道,脸上不喜也不怒,瞧着就跟不相干的人一般。 庄政航心道如今庄大老爷还是个六品国子监司业,比之庄敏航犹不如,又何德何能来教训他。 依次下去,就是庄二老爷,庄二老爷并不多说,喝了口茶,叫人给了见面礼。 下面的三老爷,脸上却很有些喜气,但碍于辈分,且他素日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又不是庄老夫人亲生,因此虽喜,也不多说。 左边的老爷跪完了,简妍心中只算计着见面礼能拿多少,也不觉劳累,随着丫头又转向右边的夫人们。 庄大夫人满面春风地饮了茶,庄二夫人嘴角虽微微撇着,但也不多说;庄三夫人与庄三老爷夫妻两人最是情投意合,因此也莫名地喜欢简妍,饮茶的时候,就多喝了一口。 简妍心想人常说不打笑脸人,可见时不时地笑笑还是很有好处。虽叩完了头,简妍却知这事还没过去。 果然,只听到一阵笑声,随后,一一身素衣的女子转了进来,女子身后又立着一位娇娇俏俏十四岁的姑娘。 众人面前,简妍不好示意庄政航去瞧,只是含笑看向来人。 庄政航望向来人,见后面女子含情脉脉看他,头皮一麻,心道这催命的女鬼果然又出现了。 庄政航一生风流,除了简嫙让他重生后不寒而栗,还有一人,是每每提及,就叫他起汗毛立起的。 那人便是他表妹安如梦。 庄淑娴虽是庄家庶女,但也是庄家唯一女儿。因此自幼便有三位兄长谦让,嫁人时,又恰逢庄老太爷春风得意,声势正旺之时,因此庄淑娴不负众望的嫁给镇国将军安家。 只是不知是否当真如他人所说庄淑娴八字不好,庄淑娴风光大嫁后,不过两年,公婆相继过世,之后领兵在外的丈夫因为女色耽误军机,更惨死在外。安家长房就此沦落,庄淑娴虽过继了安家远房的男孩在膝下教养,但是一人无力支撑家业,又唯恐旁支欺辱,于是领了女儿儿子,搬了家产投靠娘家,如今住在府上的一个小院里,因庄老夫人固执地觉得安如梦母女两人身上有煞气,不许两人住进新建的园子。 庄淑娴本是要亲女嫁给庄政航,亲上加亲,早前已经与庄大夫人私下达成默契,只待庄政航到了婚龄就提起,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庄政航的亲舅,如今任兵部尚书的秦由横一手,替庄政航说了媒,而满眼只认钱财的庄老夫人,听人说了简家如何富贵,就满口应了这桩婚事。 庄政航原本瞧着安如梦娇俏靓丽,动了色心,于她说了两回子缠绵话。不想,安如梦却当真动了春心,对他不依不饶,日后嫁了人,依旧纠缠不休;待到他大赦出狱后,更三番四次地折磨他,若非他机警从安如梦手中逃出,怕是早被安如梦剥皮拆骨。 “你怎来了?你尚在孝期,还不快些回去。”庄老夫人道,随后瞪了眼庄大老爷,叫他担起长兄的职责。 庄淑娴笑道:“今日要见侄媳妇,怎么着女儿也该来吃一杯媳妇茶。你说是吧,如梦?” 安如梦幽怨地望了眼庄政航,有心要比较她哪里输给简妍,便向简妍看去,忽撞进一双笑眼中,心里一怔,随即起了一头雾水,心里不自觉地防备起来,心道这人忒地奇怪,初次相见,不明干系,怎就笑得这般亲热?无事献殷勤,必定有鬼。 “你看我做什么?”安如梦捏着帕子,幽怨地嗔道。 “这位姑娘仿佛在梦里见过一般,亲近的很。”简妍笑道。 安如梦一怔,不知她这话是真是假。 庄淑娴皱起眉头,却听庄政航介绍道:“这是姑姑,这是表妹如梦。” “如梦,如梦,表妹真真是人如其名,若是能天天见到表妹,那可是不枉此生了。”简妍笑道。 安如梦脸上泛起红晕,庄淑娴心里却忍不住啐了一口,心道这话若换一男子来说,就是确确实实的调戏了。 拿见面礼(改错)在线阅读 拿见面礼(改错) 拿见面礼(改错) 美人如梦(修改)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美人如梦(修改)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美人如梦(修改) 庄大老爷愣了一会子,见庄老夫人脸上有了怒色,才沉声道:“淑娴,你侄子侄媳新婚……” “大哥,我一孀妇寡母,自知乃是不祥之人,大哥何苦咄咄逼人,处处揭我伤疤。”庄淑娴道,说着,拿起帕子,眼泪无声落下。 庄政航望了眼简妍,却见简妍也拿了帕子,不时擦拭眼角,一时竟觉好笑起来。 庄淑娴一身素衣,本是来触简妍霉头的,此时却见她也跟着擦眼角,心中反倒拿不准她在想什么。 “父亲,姑妈有心要给儿媳见面礼,儿媳怎可不领?”简妍收了帕子笑道,示意丫头将褥垫摆在庄淑娴面前。 然后挺直了身子跪下,口中依旧道:“我看表妹是个难得的可人,心里喜欢的紧,还请姑妈日后常叫表妹过来与我作伴才好。” 庄政航瞥她一眼,也陪着跪下。 庄淑娴见简妍心无城府地望向自己,手中的茶杯稳稳地举到自己面前,若是不接,未免显得自己小气,若是接了,心里一口气又下不去。 须臾,听到庄老夫人咳嗽一声,庄淑娴不甘心地接过茶碗,碰了碰茶碗就放下。随后见简妍又将托盘放到自己面前,一时后悔不该没有准备便来。心中一气,就将腕上的镯子撸下,搁在托盘上。 庄老夫人心中叹息一声,心道简妍如她一般,都是没有心机之人,安如梦那样的眼神,她也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那边庄大夫人略有些失望,心道难怪人说简家二姑娘是个子和软的,若是旁人,虽不至于闹起来,但也不会这么干脆利落,心无芥蒂地给一故意来寻衅的人磕头,还请了那满脸怨气的表姑娘去她那处坐坐。 简妍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盯了眼那镯子,在心里估了价钱,随即又盘算着自己嫁妆里有多少银子。 长辈都见过了,庄老夫人又叫庄政航去见过兄弟姐妹。 简妍回头对安如梦笑笑,才随着庄政航走,庄政航心知她是故意的,但一时也没话说。 同辈中,自然是要先见过庄敏航与姚氏;之后便是庄敬航,再之后,才是三房所出四少爷的庄玫航。 简妍心道庄家的四个少爷,老大是个老好人,老二是个人渣,老三最奸猾,老四书呆子,也算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带笑,与庄政航一一见过三人,又去见庄家女儿。 庄家女儿大的有十五六,小的不过七八岁。最大的府中的三姑娘一身杏色衣衫,头上只戴绢花,小名采芹,乃是庄大老爷房中侍妾所出;四姑娘一身鹅黄衣衫,头上除了绢花,又多了一只文采辉煌的小凤簪,小名采卿,乃是三房夫人所出;五姑娘与六姑娘一般相貌,穿着打扮也无一不同,分别叫做采悠,采然,乃是二房所出,两人年岁上只差不足一月,素日里如双生子一般教养;七姑娘一身粉色衣裳,头上并未盘发,只用红绳扎了两个小寰,脖子上,多了一个金锁,小名采瑛,乃是庄大夫人亲女。 简妍一一见过众人,然后颇有几分心疼地看着玉环将她准备的见面礼拿出,一一拿起,捏了捏里面的戒指手镯等物,然后双手递给庄采芹等人。 随即,二老爷房中四岁的庄玖航,还有姚氏所出一两岁多幼子也被抱来见过简妍夫妇。 “来日方长,今日见过了,日后也好一同玩笑,如今你们且回去歇息吧。园子里的姑娘今日也不许去扰了他们。”庄老夫人道,祝嬷嬷在一旁给她捶了捶身子。 “是,多谢祖母关爱。”简妍与庄政航道,侯在一旁,等着庄大老爷等人一一离去,才转身随着庄敏航夫妇一同出去,身后,又有庄采芹等人跟着。 出了泰祉堂,庄敏航道:“今日同僚相邀,不能与两位同行,还请二弟弟妹莫怪。” “大哥客气,公事要紧。”庄政航道,拱手送庄敏航远去。 姚氏笑道:“我也要去母亲那边,恕不奉陪了。” 简妍对姚氏彼此施了一礼,然后简妍看着姚氏领着三姑娘、四姑娘远去。余下的几人,也一一要去见过各自的母亲,各自退去。 等到无人时,庄政航望了眼玉叶几人,冷下脸来,刚要问简妍方才对安如梦说那些话是何意思,就见那边安如梦转了过来。 “嫂子方才所说可当真?当真要我过去玩?”安如梦问道,一双眼睛望完了简妍,就直直地落在庄政航身上。 “那可不,如梦妹妹,”简妍亲切地唤道,眼睛扫过安如梦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玉兰,见那玉兰玉质温润,通体白亮,到了花尖,却出人意料地露出淡淡的紫色,心道这玉坠进了当铺,可比她那嫁衣值钱。 “那我今日……” “今日表妹便过去玩如何?你也知我才来,什么人都不认得,我见到表妹又觉贴心,有表妹在我身旁,我更安心。”简妍笑道,亲热地挽住安如梦的手臂。 庄政航此时看到简妍的脸上的笑,不用问,也知她是故意的,故意找了安如梦过来恶心他。 安如梦尚未反映过来,就听简妍又道:“表姑娘一看便是知书识字的,我说的是也不是?” 安如梦嗯了一声,又见简妍道:“我就知我看人准的,昨儿个,你哥哥对着蜡烛念了大半夜的诗,我听了几句,也没听懂。表姑娘若是闲着,便来寻你二哥哥多说说话,你们两个一看就是满身书香气的人,跟我这种人,那自是不同的。” 安如梦唔了一声,眼睛只管盯着庄政航看。 庄政航在前走着,如芒在背,双手微微握拳,随即要转身向外走。 “表哥,你去哪里?”安如梦问道。 庄政航回头,就见简妍挽着安如梦,半个身子依偎在安如梦身上,整个人懒散地眯着眼睛准备看好戏,虽憎恨安如梦,厌恶简妍,但好歹也是曾经差点活过而立之年的人,于是道:“昨日有两三个友人未及来庆贺,今日邀了我……” “他撒谎。”简妍小声地在安如梦耳边道。 安如梦虽不喜简妍这般自来熟,但是更恼怒庄政航的避而不见,幽幽地道:“今日乃是表哥新婚第一日,表哥应当,应当留在家中。” 庄政航薄薄的嘴唇呡住,随即望见祝嬷嬷从正房里走出,只得转身向后头穿堂走去。 “我们走吧。”简妍欢喜地道。 安如梦由着她拉着向后头园子里去,庄政航在前头走着,梗着脖子,恨不得捂住耳朵不停后头简妍的胡言乱语。 进了园子,绕过一道假山屏障,在过一道梨花溪竹桥,就到了简妍与庄政航住的院子。 安如梦痴痴地看了眼门上的匾额,念着上面的梨棠阁三字,又垂下眼皮,忽地向前一步要唤住庄政航,却觉前有手在动,唬了一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却见是只比自己高半头的简妍手放在她上。 简妍一时也愣住,本是想那玉兰过过手瘾,没想到安如梦自己个上前,就害得她成了抚她的样子。 庄政航回过头来,脸青了一下,然后撇过头去。 安如梦心里恼怒,伸手推了一下简妍,却觉她跟粘在她身上一般推不动,又觉金枝、玉叶都在看,有心要给自己解围,于是道:“嫂子喜欢这玉兰?” “那可不。表姑娘要送我?那多过意不去。”简妍说着,将那玉兰搂到手中眯着眼细细地抚。 安如梦脸上一僵,恨不得此时就将简妍砍杀了。 庄政航见简妍的目标是那玉兰,心里也给那玉兰估了价,于是斥道:“这玉兰价值连城,表妹怎会送你,快别胡闹。” 简妍脸上讪讪的,却舍不得放开,口中道:“这玉兰我喜欢的要命,原来是价值连城啊,难怪表妹又不送了。” 安如梦最是清高,听不得人将她说成爱财如命之人,一狠心扯下玉兰花,不屑道:“这玉兰不过是寻常饰物,哪里算得上是价值连城。况且,便是价值连城之物,若非我心中所爱,便如那粪土一般。” “说的好,”简妍赞道,忙接过玉兰看了又看,“表姑娘与夫君真是投缘,我不过才见夫君,也觉他如表姑娘一般是看不上粪土的。” 庄政航听简妍又在胡言乱语,心道定要好好治治她,让她老实一些才好。行了两步,又觉简妍口中的粪土,怕指的就是安如梦,祝红颜等人。 安如梦见简妍拿了玉兰,又紧贴在她身上,站没站相,心中不屑,但又不愿此时与她翻脸,叫庄政航捡着由子避开她,只得由着简妍。 棠梨阁里头人听到声音,全都迎了出来。 庄政航负着手先进了堂屋,简妍与安如梦不分先后进去。 那边立着的蝶衣等人,见简妍这般行状,一时也懵住,心道这新来的少夫人倒是不同寻常的很。 比之简妍满眼笑意,此时的安如梦反倒像是个正经的少夫人,端着笑容,眼带威严地扫向梳了妇人头发的两个侍妾。 美人如梦(修改)在线阅读 美人如梦(修改) 美人如梦(修改) 无中生有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无中生有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无中生有 堂屋中,也如庄老夫人屋子里一般摆设。当地一张梨花大案,案上摆着宝瓶花卉,下面两张大椅,再下,就是六张交椅。 简妍瞧着这与庄老夫人屋子相较朴素非常的屋子,心道往后定要多去庄老夫人屋子里过过眼瘾。 庄政航在左边坐下后,望了眼简妍,简妍捏了下安如梦腕上的玉镯,心道庄淑娴果然将好东西都丢在女儿身上了,随即到正座右边坐下。 此时才是妾室正经地见过简妍的时候,简妍也不去敲打翠缕、碧枝,叫两人敬了茶就罢了,之后庄政航的娘,丫头金风、玉树,红袖,青衿,娉婷,小七一一过来见过简妍,简妍叫人将准备好的见面礼给了众人,就与坐在左边交椅上的安如梦说起话。 安如梦记起今日进入庄老夫人耳房时,见到庄政航脸上挂着笑,于是语气微酸地道:“昨儿个,想必表哥也是十分欢喜的吧。” 简妍喝了口茶水,瞄了眼在一旁冷着脸的庄政航,喜笑颜开道:“哪有,昨儿个,可吓坏我了,我都当他要将我送回简家呢,不信,你问问金枝。” 金枝讪讪地笑,并不敢搭话。 安如梦紧紧地呡着嘴,又听简妍道:“我一见表妹就喜欢,亏夫君昨晚上醉了还说了一大串子名字,偏偏将表妹的名字漏了,若是他昨晚上说了,今日我一见到表妹,准能想起表妹的名字。” “……表哥说了一大串子名字?”安如梦声音发颤地问。 “那可不是,反复念叨着蝶衣,又说了翠缕、碧枝,还提了个南南什么的,总归,说了一串子人呢。我听着也晕晕的,就只记住这几个。”简妍大大咧咧地道。 安如梦眼神微冷地扫过翠缕等人,最后重重地落在蝶衣身上。 “夫君。”简妍忽地唤道。 庄政航心里正筹划如何叫简妍老实一些,冷不丁听她唤人,扭头去看她。 “夫君,我还纳闷呢,蝶衣不是有喜了么?怎母亲不给她一并开了脸?”简妍茫然地问。 此话一出,简妍带过来的阮妈妈等人立时看向蝶衣,那边翠缕、碧枝也嫉妒地转向蝶衣。 蝶衣一愣,手反地抚向自己肚子,心道庄政航如何知道她有孕?自己本是要瞒着他一些日子的;又想定是关心情切,庄政航才会在昨晚上就跟简妍提起此事。 安如梦纤纤素手微微握拳,嘴颤了颤,心道简妍才来,就知道,那想必简妍方才所说的都是真得了,庄政航醉后提了这么多女人,唯独将她漏掉。 庄政航见此时蝶衣如众矢之的一般,眼神淬毒地望向简妍,皮笑不笑地道:“娘子记错了吧,我怎会说出这种话?” 蝶衣心道若是顺着简妍的话,成了庄政航正经的身边人也好,于是并不反驳,只低头默认。 “不是么?”简妍歪着头看庄政航,“那便是我记错了。既然夫君与蝶衣是清清白白的,那不若咱们请了大夫来瞧瞧如何?看看是我记错了,还是夫君混忘了。” “少夫人。”阮妈妈见简妍越说越离谱,小声地提醒她。 庄政航因那清清白白四字,脸上气得涨红,心道自己的丫头跟着他最是正经,哪里不清白了,随即释然地一笑:“是了,我想起来,我是这般说过。” 简妍松了一口气,拍着口道:“我就说我记没有那样坏的。” 此时,不清白了的蝶衣捏着衣角,等着简妍如此处置她。 “我才来,不好直接与母亲说。不若这样,蝶衣,你先委屈一些,先去与翠缕、碧枝一同住着,过些日子,你身子显了,我再跟母亲说给你开脸。”简妍道。 蝶衣怔了怔,望了眼庄政航点了点头。 “你且坐下来听我说。”简妍招手道,蝶衣迟疑一会,听她的话,在右边脚蹬上坐下。 “你呢,日后也不必来伺候我,只管在房里安心养胎。你的月钱,我给你补成姨娘的份例。翠缕、碧枝看着都是心善的,与你也相熟,你每日寻了她们两人说话也好。”简妍亲切地道。 蝶衣只管点头,不时地偷偷望一眼庄政航。 安如梦本是要来看简妍立威,顺便当着妾室的面叫她没脸,不想她初来不想着给众人来个下马威,反倒亲热地拉着一个丫鬟嘱咐安抚起来。 如此,安如梦脸上越发冷了,冷笑道:“嫂子,你今日怕是本末倒置了吧,正经的姨娘不管,反倒去跟个不清不楚的东西说起话来。” 因庄政航昨晚上说的是蝶衣的名字,而不是她的,安如梦心里更恨起来。 简妍忙陪着笑脸道:“表姑娘,这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我不及你满腹诗书,我只懂得三从四德,这可不得凡事都夫唱妇随么?” 安如梦心里一下子有些可怜起简妍,心中不舍的恨庄政航,便去恨蝶衣,转而对庄政航道:“表哥,才新婚,就这般不给嫂子颜面,表哥做的好啊。” 庄政航握紧拳头,淡淡地道:“这是我们房里的事,表妹未免管得多了。” 安如梦一噎,眼圈红了起来。 庄政航心道她此时还小,不比日后心狠手辣,见血也是面不改色模样。 简妍忙站起来搂着安如梦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抱打不平,只是凡事不都是命么?再说蝶衣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心疼夫君的长子也是应该的。” 安如梦被简妍搂得喘不过气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蝶衣等人只当简妍不知安如梦与庄政航的事,都低头不语。 庄政航听简妍一口一个儿子,长子,心道这女人比之安如梦还狠,遭了报应后却不知悔改,依旧这般冷心冷肺。 “表妹——”庄政航刚开口,就见外头庄淑娴的丫头扬声道:“我们姑娘可在这里?夫人要寻姑娘说话哩。” 安如梦从简妍怀中挣脱,望了庄政航一眼,就往外走。 庄政航见简妍跟上辈子不对盘的安如梦这般亲热,鄙夷她拿着热脸去讨好人。 安如梦去后,简妍在就坐在左边交椅上,笑着对正对面坐在脚蹬上的蝶衣道:“我自有丫头伺候着,你也不比先前,便叫夫君身边的红袖去服侍你,你看如何?” 蝶衣小心地道:“未免逾矩了吧?” 简妍笑道:“我呢,最是盼着夫君儿女满堂的,为了夫君的长子,慢说是逾矩,便是逆天的事,我也是能做得出的。” 庄政航听她说出这等昧着良心的话,脸拉了下来,不耐烦看她做戏,转身向卧房去了。 蝶衣不见庄政航看她,心里没底,还要再推辞,却听简妍道:“莫不是你当我才来,便要欺我说的话不顶用?” 蝶衣忙道:“奴婢没有这般想。” “那就凡事都听我的就是。”简妍笑道,“你且去收拾你的屋子吧,不知后头的屋子可还有空着的?” 翠缕、碧枝一怔,彼此看看,翠缕道:“如今少夫人带过来的人刚安置好,倒没有闲着的屋子。 简妍眉头微颦,随后释然道:“你们两人暂且住一间屋子吧,另外一间叫蝶衣住着,日后如何安置,还等过些时日再说。” 翠缕、碧枝愣住,还要再说,便听简妍又开口嘱咐蝶衣:“要吃什么只管说,万万不可亏待了自己。” 蝶衣嗫嚅半日,没有回话。 阮嬷嬷虽不喜简妍这般自作主张,但更不喜蝶衣不将简妍放在眼中,于是沉声道:“蝶衣姑娘莫不是没听到少夫人说话?” 蝶衣忙道:“多谢少夫人关爱。” 简妍一笑,交代红袖好好照看蝶衣后,就叫众人散去。瞧着原本跟蝶衣不分上下的红袖一脸隐忍的嫉妒艳羡,脸上的笑容更大。 “少夫人,你今日……”阮妈妈等到没有外人的时候方要开口,就见简妍满脸笑意地看她。 简妍望着阮妈妈就笑了,那时她在家是姑娘,出门是少夫人,只有别人谦让她的,哪有她谦让别人的。更何况阮妈妈再怎样将她大,也是一个下人,是以不喜阮妈妈时常说教,因此上辈子她就待阮妈妈很不耐烦。又兼她在庄家日子越发难过,与金枝、玉叶都离了心,心中有苦难言,只能向与自己最亲近的阮妈妈发作起来,每常在旁人处受了气,就找阮妈妈闹一场。 “妈妈别说了,我看的清楚呢。”简妍笑道,伸手拉了阮妈妈过来,揽着她的腰,头靠在她身上。 阮妈妈伸手简妍的头,疑心她是不知在哪受了委屈,半响道:“姑娘莫不是太过害怕才会如此反常?姑娘便是昨晚上听到了姑爷的话也不该当着人面说。省的叫人看轻了,当姑爷眼中没你。这深宅大院的,哪个不是瞅着空子就踩人一脚的……” 阮妈妈还要再说,却见庄政航从屏风后绕过来。 “你跟我进来,你们谁都不许过来。”庄政航冷着脸道。 简妍转着手中的玉兰,嬉笑地看着庄政航,随着他进了卧室。 无中生有在线阅读 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 破罐破摔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破罐破摔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破罐破摔 简妍一路走,一路打量着卧室,见里面摆着的都是她娘家给的嫁妆,虽不显眼,但也是价值不菲。因想到娘家母亲,悠悠地叹息一声。 庄政航坐在里间炕上,斜着眼看简妍,见她不时怀念,不时叹息,重重地冷笑一声。 简妍一惊,抬头见他虎着脸坐在一旁,也上炕盘腿坐下。 “若是蝶衣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剥了你的皮。”庄政航冷声道。 “请便,”简妍全然不在乎,见炕桌上有碟瓜子,于是拿到面前,拈起一颗就磕了起来,“抓贼拿赃,捉奸拿双。无凭无据,你若是敢动我一手指头,我立刻披头散发去外头鸣冤告状。” “你倒是豁得出去。”庄政航冷笑两声,忽地转身将简妍扑倒在炕上,“你若是想破罐子破摔,只管去。少爷我这辈子是要过好日子的。” 简妍将口中的瓜子壳吐到庄政航脸上,嗤笑道:“您老爱过什么日子只管过,咱们互不搭杠。” “你忘了你如今姓什么了?你可是姓我的庄字!”庄政航抽出一只手,将脸上的瓜子壳抹去。 “今儿个姓庄,明儿个就未必。依我说,这世上,唯独银子最是可靠,跟了谁,就是谁的。哪里像男人,你跟上了,他也未必是你的。”简妍慢慢悠悠地说道,伸手向后面的炕桌上捞去,捞到瓜子碟子,拿到头边,悠然地接着嗑。 庄政航见她这副目中无人模样,伸手去扼住她的脖子。 简妍顺手将碟子向他头上摔去。 庄政航悻悻地放手,依旧在炕上坐着,“别算计蝶衣,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放过你。还有,这辈子,你别想我去碰你,外头的男人你更是别想,这辈子,你就守活寡吧。” “哈。”简妍笑了,摇摇头,依旧接着嗑瓜子,口中的瓜子壳随意地吐到炕上,“您老担心的事真多,我算是看透了,要男人有什么好的。您老放心,若是您老现在死了,我也能给你守个十年八年,替你挣个贞节牌坊下来。” 庄政航脸上青筋跳跳,随即嗤笑道:“怎地,不想找你表弟了?不想找弄瞎你眼睛的人了?” 简妍翻了个白眼,仰身躺下,伸手摘去嘴边的瓜子壳,悠悠道:“还找什么?望夫成龙,结果夫君是个大王八;望子成龙,结果儿子连个影都见不到;靠山山倒,靠水水穷,我这辈子啊,什么也不盼了,能安生地过一日,就算是赚了一日。” 庄政航见简妍一副得过且过模样,撇嘴道:“你爱怎样随你,只是无端端牵连着我做什么?安如梦是那般好招惹的人吗?” 简妍撇撇嘴,“不好招惹,也是你招惹来的。这怪得了谁?谁叫你看着人家貌美就去招惹,也不给人家一个交代,只想着躲得远远的。还别说,她对你做过什么,你这般怕她?”兴致来了,简妍翻身坐起,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的庄政航。 庄政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多管闲事,管好你自己吧。” 忽地,他想到为何总是他受制于简妍了。重新活过来,他一心要活好,简妍却是不信自己的日子能好的,只当过些年又要被抄家,又要沦落在外讨生活,这才破罐子破摔;而简妍之所以会这般想,约是因为他上辈子太叫她失望。 于是庄政航难得地回忆自己上辈子,纵观他一生,除了他身边的女人是可圈可点的尤物外,旁的,确实是一点可以拿来支撑门面的事也没有。 “……明年老三老四去考试,我也去。”庄政航沉声道。 简妍难得听他说出这样正经的话,脸上愣了一下,随即轻哧一声,又丢了瓜子在口中。 “你不信我会高中?”庄政航眼角吊起,眼中的利芒甩到简妍身上。 简妍笑道:“您老要是能不停顿地将论语念上一遍,不用你去考试,我也将你当状元供着。” 庄政航支着脸,不理会简妍的冷嘲热讽,一心算计着该如何翻身,免得先是在家受制与庄大夫人,后来又要被庄侯爷府牵连。 半响,庄政航抓了把洒在炕上的瓜子丢在简妍身上泄愤,随即转身要出去。 “喂!”简妍出声唤住庄政航。 “做什么?”庄政航不耐烦地问。 简妍勾着手指要他过来,庄政航不耐烦地抱着手臂靠在门边不动。 “我知道明年考试的试题,后年春闱的我也知道。”简妍不急不缓地道。 庄政航心中一喜,随后又怀疑简妍诈他,狐疑地问:“你怎会知道?” 简妍口中的瓜子皮吐出,颇为怀念地道:“连着两年,庄家算得上个人的少爷都有了功名,你说你让我在家里有脸没有?” “又说这些做什么?”庄政航不耐烦道,心道便是有了功名,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闲职,一有风浪,还不是一样要阖家覆灭;倘若此次他能拔了头筹…… “你娘的嫁妆你舅舅替你从大夫人那里弄来后,给我一半,我就告诉你题目。”简妍道,心中想起那个因为夫君输与旁人,于是默默在房中学着破题的少妇,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也曾是那般含蓄隐忍的女子。 “一成。”庄政航虽不信简妍,但也唯恐错过良机。 “一半,姑不喜欢讨价还价。”简妍道。 庄政航瞪了她一眼,一番思量后道:“若是我高中,便给你四分之一,剩下四分之一,用我给你的诰命抵了。” “一半,没得商量。”简妍半丝也不松口,那诰命留着也没用,不过是好看罢了。她上辈子多丢人的事都做过,这辈子还看不破那个虚名。 因想着午饭时间快到了,新嫁娘进不得厨房,也不必立规矩,但是这面子上的事还是要的。于是起身,去镜子前抿头发。 庄政航见她一丝一毫也不退让,心里衡量了一番,又道:“好,若是我高中,便给你一半;若是没有,你的嫁妆,也须给我一半。” 简妍撇着嘴上下扫了他一眼,随即将头上的瓜子壳摘下,抚平身上的褶皱便向外走。 庄政航还要喊,就见金枝、玉叶,阮嬷嬷等人都出来伺候简妍,于是只得闭嘴。心想简妍这般神情,寸步不让,倒像是当真知道题目的。忽地拍了下手,想起他与简妍一同挤兑安如梦得来的玉兰如今在简妍手中,心道定要叫简妍当了玉兰,拿了一半银子给他才好。 简妍领着金枝玉叶向前面去,因姑娘们都在各自母亲那边,因此一路上也未遇到旁人。 且说安如梦被庄淑娴唤去后,却是一阵痛骂。 “我是气不过才领了你过去叫姓简的磕头,你去就罢了,怎还随着她进了她院子?你二表哥也在,叫人看着成什么样子?”庄淑娴怒道。 安如梦倔强道:“她既然邀请,我为何不去?且我见她跟个二傻子一般……” “那又如何?随她是痴是傻,你去了做什么?是要做妾么?”庄淑娴冷声道,随即手指用力地扣着案几,“你大舅母收了咱们的银子去填补府上的亏空,如今倒好,过河拆桥,竟来个冷眼旁观。幸亏我原本就看不上你二表哥,他除了一张嘴会说些花言巧语,面皮子瞧着风流,剩下的哪有一星半点比得上你三表哥?” 如此想着,庄淑娴心里的怨气也就消了一半,心想安如梦的孝期本就未过,与庄致航的年纪也相当,因此越想庄致航越喜欢,越发以为这是因祸得福,心中的怨气又消了一半。 “我只喜欢二表哥。”安如梦固执地道。 “你!哪有将这种话挂在嘴边说的?你这可是要了我的命?”庄淑娴叫喊道,不时又捶痛哭起来:“我活该命不好,守寡就罢了,背后还要扛着个克夫的骂名。好不容易有了你这么个人见人夸的,偏又是个来追命的,一日也见不得我有个笑脸,一天也不叫我顺心。仗着你父亲留下的薄财,如今还有人将咱们娘俩当个人,等到哪一日连银子也没了,就看咱们娘俩拿着什么过活?” 安如梦冷着脸坐在一旁看着母亲哭,不时面无表情递上一块帕子。 帘子微动,露出一张小脸来。 安如梦瞅见这过继来的幼弟,淡淡地问:“你来做什么?” 安若思年仅七岁,已经在庄淑娴膝下养了两年,但因初来时不懂规矩,又有安如梦当他是来抢夺家财之人,对他很是冷淡,如今越发畏惧安如梦,小声道:“姐姐,母亲这是怎地了?” “没你的事,来人,还不将他领出去。”安如梦道,扭过头去,接着看庄淑娴嚎哭。 哭了一会子,庄淑娴瞅了眼一旁的刻漏,拿了帕子擦脸,对安如梦道:“你且听我的,忘了那一无是处的人吧。世上长的好看的多了去了,有真本事的才是真的好人。母亲是过来人,会害你么?” 安如梦撇过头不答,庄淑娴瞅了她一眼,听着安若思在外面跟丫头的说话声,站起来出去。 安如梦自己空荡荡的脖子,原本挂着的玉兰没了,手伸过去就有些不习惯。因又想到简妍的手到她前,心里一阵怪异兼厌恶。 破罐破摔在线阅读 破罐破摔 破罐破摔 拍马溜须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拍马溜须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拍马溜须 暂且不提庄淑娴又是如何劝说顽固的安如梦,那边,简妍领着金枝玉叶两人再次到了庄老夫人屋子里。 现在去的,才是庄老夫人日常起坐的屋子。 屋子里一张暖炕上满满当当地摆着致的琉璃炕屏并锦缎靠垫,其他地方也摆满了东西,仿佛将屋子塞满了似得。 望着大红大紫,纯金纯银的家具物事,简妍脸上的笑自然又亲切。 “怎不多歇会?咱们家不比旁人,不是那等苛刻的新娘子打个盹就要说上半嘴的人家。”伸手不打笑脸人,虽不相熟,但看着孙媳妇笑得这般温柔纯良,庄老夫人也有意示好。 简妍在一旁立住,见此时庄大夫人等人尚未来伺候,于是笑道:“孙媳妇回去啊,没坐一会就想老祖宗了。想了一会子,实在挨不过,就过来老祖宗这边看看。” 庄老夫人是最喜热闹之人,只是奈何出身不高,家里三个媳妇又皆是书香门第出身,说话斯文委婉,与她也不投契。家里的孙女被媳妇们教养的也是知书达理,动辄谈诗论画,又兼还要上学,因此也不常过来跟她说话。 此时,庄老夫人听简妍这般直白地溜须拍马,心道简妍若是再在府上住两年,明白在她这里说好话无利可得,定不会再说这番话的。 庄老夫人见简妍一双眼睛盯着屋子里的屏风看,心里有些虚虚的,因她喜金银,那屏风上绣着的花草就多用了很多金线银线,寻常人不说,但也能瞧见她们眼中的轻视。 因此庄老夫人自我解嘲地道:“年纪大了,就喜欢闪亮的颜色。俗是俗了的,但是老婆子眼睛正好能瞧见。比不得旁的颜色,瞅着就是一团,也辨不出里头是花还是树。” “哪里俗了?”简妍反问道,心想她就喜这般黄白颜色,“我瞧着啊,这颜色正好,最是大雅之色。若是旁人说俗,那定是大俗之人。” 庄老夫人见简妍留恋地再三看过去,笑道:“总算找到同道中人了,这屏风摆在这许久,也不见有人说好。都说没见过金色的叶子。” “金风荐凉,银霜铺地。这金银两色,不也常听人提起?这两色也是常入诗的。入诗的东西都是俗的,那世上哪里还有雅的东西?”简妍摊手问。 庄老夫人闻言大喜,拉了简妍在她榻上坐着,抚着她的手,细问:“你在家时,也如这些姐妹一般时常开了诗社作诗么?” 简妍笑道:“姐妹们倒是常开,少不得随着她们一处胡闹。若说在家时,反倒是做针线的时候居多,只是手太笨,几年也不曾做出个像样的活计。” 庄老夫人笑道:“你拿来,我给你指点指点,保管叫你两日就可出师。” “好。”简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心想庄老夫人是廷绣女出身,若得她指点,日后便是抄家了,也能有一门手艺在身。 庄老夫人难得见到一个这样巴结她的人,心里有两分飘飘然,心道瞧简妍这副模样定是看不出安如梦真面目的,若是过两日,简妍还这般讨喜,就指点她一二,也免得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 正说着话,那边庄大夫人,庄二夫人,庄三夫人,与姚氏一并进来了,几人见简妍谄媚地对庄老夫人说话,心中想法不一。 “老夫人,可以摆饭了。”祝嬷嬷道。 “摆饭吧,”庄老夫人道,见简妍要起,又拉着她坐下,“你是第一日进门,不劳你动手。” 简妍笑笑,略带歉意地望向庄大夫人等人。 不一时,饭桌摆下,庄家五位姑娘也过来了,一一过来给庄老夫人请安。 “都坐下吧,简……老二媳妇,你也坐,以后有得是你打发我吃饭的时候。”庄老夫人道。 简妍心道庄老夫人是一时想不起自己名字的,忽又想,上辈子怕是她进府两年了,庄老夫人也没记住她名字的。 谦让一番,简妍左边坐下,下面庄采苹等人依着长幼坐下。 时隔多年,简妍头一回吃上正经的饭菜,虽时刻保持着大家风范,但是吃的也比庄采苹等人要多。 “这个拿给孙媳妇吃。”庄老夫人道,瞧着简妍吃饭的姿态虽不俗,但也比庄采苹等人要豪放洒脱,一时回忆起自己年轻那会子。想当初,她嫁给庄大老爷时也无人嫌她俗,不料娶了儿媳后,头一回叫儿媳伺候着吃饭,就从儿媳眼中看出隐晦的蔑视,因此,她也就不自觉地学着旁人细嚼慢咽,如今每餐也跟旁人一般只吃小半碗,曾经一吃一碗饭的日子,就像是做梦一般。也为了此事,她不喜庄大老爷的元配,连带着,对庄政航也不怎么喜欢。 “多谢老祖宗赏赐。”简妍笑道。 庄大夫人见她胃口十分好,又见她时时带笑,心道简妍怎跟打听来的不一样。 庄老夫人吃完了,停下筷子,见众人也停下,忙示意众人接着吃。漱了口,就坐在一旁看简妍吃饭。 简妍浑然不觉地吃了两碗饭,随后淡定地漱口,洗手。 “老祖宗这边的饭菜可好吃?”庄老夫人笑问。 “自然是好吃的,寻常我在家中也只能勉强吃下一碗饭。今日跟老祖宗一起吃,只觉得这饭菜分外香甜。”简妍笑道。 庄二夫人心道又来了个马屁。 庄三夫人心中却想难为简家能养出这样一个直爽的女儿来。 众人吃过饭,庄老夫人道:“你们三个就在这里凑合着吃吧,好不容易家里添了新人,一起坐下再说会话。” “是。”庄家三位夫人应道,叫姚氏也坐下一并吃了。 众人都吃完了,各自捧着茶坐着。 庄老夫人是喜热闹的,又问简妍昨晚上庄政航是怎么醉倒的。 庄二夫人唯恐简妍在众姐妹面前说出什么不规矩的话,轻咳一声。 庄老夫人脸上微微有了不悦,简妍笑道:“可不就是醉了么?走了两步,人就倒了。” 庄大夫人因听人说了蝶衣的事,于是问:“听说你叫碧枝、翠缕两个给一个丫头让了屋子?” 闻言,简妍对庄大夫人道:“母亲早听说了?媳妇心中惶恐,别看这半天说说笑笑,心里就记挂着这事呢。也不知该如何跟母亲禀明。昨夜夫君说蝶衣有了身子,媳妇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但因想,规矩是小,子嗣是大,于是就斗胆叫翠缕、碧枝两个给的蝶衣让了一间屋子。母亲可是怪媳妇委屈了翠缕、碧枝?母亲只管交代,媳妇回去就改。” 庄老夫人揽着简妍,对庄大夫人嗔道:“瞧你,第一日就问这事,可不吓着她了?我看她是最最明理的,子嗣是大,说的好。我最喜你这般大度的人。” 庄大夫人等人见简妍并不避讳蝶衣有孕一事,心中对简妍是否如此大度各有想法。 庄大夫人笑道:“我怪你做什么,她们算是什么东西,值当我心疼?不过是怕你才来,被人蒙骗了。” “这是昨晚上夫君说的。母亲交代过,进了庄家,一应事都该听夫君的。”简妍笑道。 庄老夫人脸色变变,只对简妍说了句“委屈你了”,随即又揽着她不语,心道果然是个没心眼的。 庄大夫人心里既喜庄政航不喜简妍,又怒蝶衣一个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丫头竟得庄政航这般高看,倒将她给庄政航的翠缕、碧枝比了下去。 庄二夫人心里则是想大房果然又闹出笑话来。因又想庄二老爷乃是御史中丞,又是左丞相的门生,庄敏航也是德才兼备,满府最拔尖的便是他们一房。若是分府住就罢了,一个府中,偏将来上房轮不到他们,家业也轮不到他们,好处竟全落到了没出息的大房身上。 庄三夫人最是乐天知命的,此时瞧着简妍也喜欢,心道身为女子,旁的倒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一心为夫。 “过两日,我领着你去侯府给侯府的太夫人请安。”庄老夫人笑道,又问庄大夫人:“太夫人的身子可好了?” “好了一些,前两日老爷领着三哥儿才去瞧了太夫人。太医开的方子,侯爷瞧着都说好。”庄大夫人笑道。 庄老夫人点了点头,又说了一会子闲话,便叫简妍回去歇着,免得明日回门叫娘家看见心疼。 简妍应着,随着庄大夫人散了。 到了穿堂那边,庄大夫人也叫简妍回去歇着。 简妍回到棠梨阁,见院子里只有玉环、金枝,招招手叫两人不吱声,一径向内去,果然听见屋子里庄政航跟红袖在说话。 “少爷若是瞧不上奴婢就放了奴婢出去吧,没得这样作践人。一样的姐妹,一同进来的,往日里少爷待我们也是一样的,怎今日就分出个上下尊卑了?旁的倒也罢了,偏叫我服侍蝶衣,论理,也该是我先……”红袖委屈地抱怨道。 简妍心道红袖原本是庄政航身边头一个的丫头,如今叫蝶衣比下去,难怪她不服气。 “那你要如何?将你当做少夫人一般供起来么?你本是丫头,伺候她又有何不可?”庄政航道。 红袖本是要趁着庄政航与简妍还未熟悉,先来撒娇痴缠一番,以免庄政航被简妍降服了,就将她抛在脑后,不提防庄政航不念旧情,点明她丫头身份,当即羞恼地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也不瞧瞧今天是什么日子!”庄政航满脑子都在算计着该不该拿了他娘的嫁妆去赌简妍手中的试题,一心一意要翻身,哪里耐烦去听几乎忘了名字的女人撒娇啼哭。 红袖脸上涨红,扭着柳腰掀了帘子出来,冷不丁瞧见简妍与金枝三人在门外听,脸上更是羞红一片。 “少、少夫人。”红袖低头福身道。 简妍抽了红袖腰上的丝帕给她抹眼泪,叹息一声,“何苦来哉?你若是不平,明儿个,我就求了夫人抬举你,可好?” 红袖见她说话真假难辨,一时呆住,须臾连声道:“奴婢不敢。” “怕什么。我知你在这院子里,身后还有一家子人盯着看呢,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家人挣一份好前程。将心比心,我怎会为难你?”简妍情真意切道。 红袖怔怔地看着她。 拍马溜须在线阅读 拍马溜须 拍马溜须 前尘往事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前尘往事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前尘往事 简妍安慰红袖的话,里头庄政航自是听到了,待到简妍进来,庄政航嗤笑道:“背负满门老少的期望,仿佛作个妾就跟升官发财一般。将心比心,莫非你也曾为了做妾绞尽脑汁?” 简妍进来坐下理妆,瞧着如今细腻的面皮,光滑的眼角,长长吁了一口气。 庄政航见简妍不理会他,开口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不答应只要四分之一嫁妆,我明日便叫你后悔。” 简妍嗤笑一声,心道还有什么事能叫她后悔,便是被休回简家,一辈子深居简出,也比战战兢兢留在庄家强。 庄政航见她依旧不理,哼了一声,转身出去,随即又掀了帘子进来,斜坐在梳妆台上,伸手要夺简妍的首饰匣子。 简妍忙夺过来抱在怀中。 “玉兰,拿来我当了,回头银子给你一半。”庄政航道。 简妍嗤笑一声,背过身去,“男人到了我手上,谁爱要谁要;银子到我手上,谁要我跟他拼命。” 庄政航伸手要夺,简妍死死地将匣子抱在怀中,空出一只手拿了簪子去戳庄政航的手。 庄政航痕迹上来,前仇旧恨,也下了大力气去掰简妍的手,忽地,简妍手被掰开,匣子掉在地上,里面的金钗玉环一一散落在地。 听到动静,金枝探头来看。 “出去!”庄政航喝道。 简妍见自己的首饰全掉在地上,转身向庄政航扑去,又将手上的梳子也向他掷去。 庄政航嘴上噙着一抹冷笑,避过梳子,随即抓了她的手腕,将她压在炕上。 “你服不服?玉兰在呢?试题也给我写出来。”庄政航用力地掰了一下。 那边简妍手上吃痛,脸被压在炕上,只是睁着眼不说话。 庄政航手上再用力,低头看简妍,却见她依旧咬牙不吱声。 “你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么?你上吊啊。”庄政航在简妍耳边低声嘲讽道。 简妍闭上眼睛,心想不一样的人,终究是不一样。她能用上吊要挟表弟,却要挟不了庄政航。说到底,女人还是只能跟心疼自己的人撒泼,只可惜上回她跟着表弟的时候已经晚了,自己都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能指望表弟对她如何好。 “你说话。”庄政航压在简妍身上。 简妍依旧闭着眼不说话,半响哽咽着哭了。 庄政航听她嘴中含糊地吐出表弟两字,脸上的青筋跳起来,手上的力气更多,见她只是哭着不说话,心知她想的是谁,铁青着脸,手伸到她前去撕她衣裳,忽觉手上一阵刺痛,手收回来,就见上面好大的一个血洞。 简妍缩着脚抱着膝盖坐在炕上,只是搂着自己的膝盖哭,一只带血的簪子掉在她身下。 “你这是要为他守贞?”庄政航狞笑道,随即抱着手臂嘲讽道:“叫我想想,如今你表弟也才几岁吧?这样一个毛娃娃,你也好意思惦记?” 简妍抬头,抹了眼泪冷笑道:“你是个是个女人都能用一回的,自然不用守贞。只怕你的祝红颜如今还是个搂着男人喊爹的孩儿。你倒是光风霁月,一边受用着旁人,一边惦记着那娃娃。” 庄政航拿了帕子裹手,口中说着等着瞧,就转身出去了。 良久,金枝、玉叶进来,见地上散的都是首饰,简妍却在炕上哭着。 “少夫人……”金枝唤道。 简妍低下头,随后打起嗝。 玉叶忙给她递过茶水,简妍喝了茶,随后叫金枝玉叶两人别忙着收拾,让两人在一旁坐下。 “你们都瞧见了,我是个没用的,来了就不被人待见。”简妍打着嗝道。 金枝忙安慰道:“少夫人别胡说,少爷跟少夫人不熟,这才有了摩擦,过些时日,彼此熟悉了,自然就好了。” “头天晚上就闹,如今还闹。我瞧着他是打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好脸的。”简妍盘腿道,眼睛定定地盯着地上的玉兰。 “少夫人想多了,快别哭了,明日红了眼,回去了反倒要叫夫人挂心。”玉叶一边给简妍拭泪,一边道。 简妍将她的手拂开,拿了帕子擦簪子。 金枝、玉叶看到簪子上的血一时也不说话,又见简妍袖子掉下,露出一个很深的牙印,心里越发为简妍担心。 简妍道:“这是今早上他咬我留的,不然,还没有红拿去给人验呢。” “少夫人!”金枝忙用帕子掩住嘴中的惊叫。 简妍用帕子遮住脸,“你们是我在庄家最信任的人”,说到信任,帕子下她的脸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笑意,“与其叫旁人将我踩在脚下,不若你们来帮扶我一把吧。我不图旁的,只图你们中哪一个能生养个孩儿,怜悯我,叫我代着养大,也算是给我留一条活路了。” 金枝、玉叶两人见简妍说的这样绝望,一时也跟着悲戚起来。 “才来就有了两个,还有一个肚子里揣着金蛋。你们若不帮我,怕是我这辈子就完了。”简妍又哭道。 金枝、玉叶不好说帮不帮,只说由着简妍做主。 “我说的话他都不听,我做主,他还哪里会搭理你们。依我说,你们就各凭本事吧,不拘是谁,倘若能跟蝶衣一般,我就是豁出去,也要替你们争个名份。”简妍赌咒发誓道。 金枝、玉叶心思转了转,却依旧是原本那副温良模样。 简妍叫金枝、玉叶两人出去,金玉两人只当她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就退出去了。 待到无人时,简妍下了炕,将匣子里的东西全都装回去,见玉镯摔掉了一块,心疼地了不得,暗暗发誓便是庄政航将他娘的嫁妆全给了她,也不给他试题。 外头,金枝玉叶两人出来,彼此讪讪地看着。 “少夫人怕是一时气急了吧。”金枝道,心里默念着简妍说的那句各凭本事。 “定是的,不然不会这般。”玉叶道,悄悄地打量了一番金枝,心道金枝跟那蝶衣长相不相上下,自己相貌倒是输了她一成;因又想自己也不如金枝温柔,若是要想亲自替简妍争口气,少不得要花上一些力气。 晚间,过了亥时,庄政航才回来。 庄政航进了卧室,就见简妍背对着他睡了,看她蜷缩着身子,心道果然是在乡下住久了的,大家闺秀,便是睡姿也该是优雅的。 “少爷,沐浴的水好了。”金风道。 庄政航嗯了一声,随着她去东边耳房里沐浴。 脱去衣裳后,泡在热水中,庄政航舒服地嗯了一声,心道果然还是家中舒坦。因此不免又去琢磨该如何振作起来,渐渐皱起眉头。 忽地一双手抚上自己眉头,随后是一声柔腻的娇嗔,“少爷何故皱起眉头?” 庄政航睁开眼睛,因水雾蒸腾,烛光朦胧,一时,竟将青衿看成安如梦,吓得立刻将手入水中护住要害,身上起了一身**皮疙瘩。 青衿为免弄湿衣裳,此时一身白衣,头发也只懒懒地挽成一个髻,见庄政航如此大反映,也唬了一跳。 “少爷?” “滚出去,大晚上,你穿成这样给谁哭丧不成?”庄政航怒道,越看越觉得青衿跟安如梦眉眼间神韵一样。 青衿被骂了一通,不甘心就此出去,哭道:“少爷下午才骂了红袖,晚上就轮到奴婢了。少爷若有不痛快,只管去找那惹您不痛快的……” “滚出去!”庄政航拿了水桶里的帕子丢向青衿,心道莫不是自己先前脾气太好,一个两个丫鬟才都以为哭两声自己就心软? 青衿没脸地出去,出了门,见金风对着她笑,恼怒道:“有你的时候呢,等着瞧吧。” “我又没说你什么你何苦来咒我?”金风撇嘴道,却也不敢进去。 庄政航草草地穿衣,然后依旧回了卧房,将简妍卷在身上的被子扯来,裹在自己身上,随即,又觉身上发热,将被子踢开,翻来覆去,怎么地睡不着,于是一把将简妍拉起。 简妍蹬了他一脚,咕哝道:“你干什么?” “你还记得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简妍含糊地问。 “除了试题,你还记得什么事?”庄政航又问,心道便是知道哪一年什么涨价也好,好歹能叫他捞上一笔银子救急。 简妍的眼睛警觉地睁开,望见庄政航一双眼睛睁地大大的,快意地笑了:“我知道的多了,只可惜我一是女子,二没野心,只想胡乱混日子。知道的再多也没用。” “你告诉我。”庄政航急切地道,心道若是熟记京中形式,也能见风使舵地混个从龙之功,只可惜他只知道谁当了皇帝,其他的一概不知,若是胡乱地攀附过去,先不提秦王会不会看他一眼,便是得了秦王高看,也很有可能死在秦王登基之前。 简妍翻身抱住首饰匣子,不再理他。上辈子做个深闺怨妇,最喜的事就是打听谁是状元郎,谁是探花郎,也算是家中斗不过小妾,移情到外头叫自己别太难过。 庄政航怒道:“有你好看的。”因又绞尽脑汁去想上辈子见过的事,想来想去,意识到自己想到的都是女人,只得泄气地闭上眼睛。 “你在妓院里没听到什么消息么?只管去想想那头牌都被谁占着了,不就知道京里风水转到谁那边了吗?”简妍打了个哈欠,心道明日还是莫要叫她母亲心的好。 “……多谢。”庄政航勉强地谢道,心想简妍说的有道理,随即又想到今日下午自己一气之下做的事,立刻从床上弹起。 简妍不耐烦地扯了被子蒙住头,庄政航觑她一眼,小心地躺下,心道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前尘往事在线阅读 前尘往事 前尘往事 回门金猪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回门金猪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回门金猪 第二日,因昨日庄政航连连骂了两个丫头,早晨进来伺候的便多是简妍的陪嫁丫头。 庄政航一心记挂着昨日自己办的事,一时也没留意金枝、玉叶两人的缠绵眼神,暧昧举动。 收拾妥当,夫妻两人一同去见过庄老夫人。 “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庄老夫人问。 庄大夫人忙道:“早几日就准备妥当了。”刚说完,就见丫鬟微露过来附耳说了一句。 庄大夫人闻言脸色一变,庄老夫人忙问:“出什么事了?” 庄大夫人瞅了眼简妍,心道就看她事到如今,还如何装贤良,于是忙道:“昨日准备的一口金猪,今日去瞧不知被什么人砍得稀巴烂。其他的东西也被人弄坏了一半,都成单个的了。厨房里的人问了也只说不知。” 简妍闻言,瞄了眼庄政航,随后垂下眼皮。回门所用金猪,乃是证明女子贞洁之物。金猪没了,那这回门反倒不是去见亲人,是去结仇的。况且,回门用的东西,向来没有听说过单个的。 庄政航愣住,心道自己只是弄坏了**鸭等物,那金猪他是万万不敢碰的,定是有人瞧见他进去了,有意将罪名推到他身上,讶然道:“怎会如此?母亲可知是何人所为?” 庄大夫人摇头,咬牙道:“今日就算是做了恶人,也一定要拷问出是谁弄坏的。” “母亲,算了吧。”简妍坦然笑道:“不过是一样两样东西,可有可无,夫君随着我去,已然是诚意十足,何必再去计较其他。”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失礼。”庄老夫人道,随即敦促庄大夫人:“现买可来得及?” “这……”庄大夫人为难地皱眉,“其他的还好说,独有那金猪,一时半会买不到。” 祝嬷嬷忙道:“怕会误了吉时。” “……那便罢了,去了,多多给亲家赔不是。”庄老夫人道。 “是。”庄政航与简妍应道,又拜了一拜,才一同出去。 庄政航小心地看着简妍的脸色,心道她怎这样大度了,没了金猪还肯心平气和地跟自己回门。随即又想自己大丈夫一个,何必去看女子脸色,况且那金猪又实在跟自己不相干,于是昂首挺在前走。 简妍上了马车,依旧闭目不语,心里对庄政航是十二分的不屑,心想这人白活了一世,还是那样的冲动小子。 金枝、玉叶也听说金猪的事,也猜到是庄政航故意不给简妍颜面。 马车出了庄家,经过庄侯府,再向南,一路过去,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简家。 简家乃是官商,专供各色香料给中。家中香料丝绸铺子,一应俱全。虽官商有别,但银钱在谁眼中都是一样的。因此,便是庄家也不敢看轻简家。 简妍下了马车,看也不看庄政航,庄政航心里惴惴的,唯恐她又胡说,叫他得罪了简家。 简府中媳妇婆子满脸堆笑地迎出来,口中唤着二姑,二姑爷,将两人迎了进去。 简妍许久不曾见到母亲,回想上一世,父亲、叔父亡故,庄政航被人教唆着跟他舅父坏了关系,更是跟简家断了来往。也只有母亲为了她,将简嫙送进庄家的时候,好歹叫她见到母亲一回。 “简妍——”庄政航出声唤道,有意和缓两人的关系,忽地,却见一六岁孩童跑了过来,拉着简妍的手就亲热地叫“姐姐”。 那边厢,正想母亲的简妍也愣住,千算万算,竟将表弟此时也在简家的事情忘了。 “姐姐,你可回来了。”如今才六岁的蒙兴仰头道。 简妍怔住,一时只觉得嗓子被人堵住,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小子,叫姐夫瞧瞧。”庄政航扯开蒙兴拉着简妍的手,将他抱起来举起,心里恨不得将他摔死,虽说简妍是离开他之后跟了蒙兴,但好女不事二夫,蒙兴怎么说都算是给他戴了绿帽子,此仇不可不报,如此想着,就将蒙兴抱着抛起,皮笑不笑地道:“你小子,好机灵模样!将来正好配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 蒙兴被他抛起,却也无不悦,呵呵地笑着,待庄政航停下,反倒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意下来,亲热地姐夫姐夫喊着。 屋内有人唤了一声,蒙兴才看了简妍一眼,转身跑进屋子。 庄政航心中不屑,与简妍携手向内去,咬牙道:“瞧见了么?不知你怎会看上这个缺牙的娃娃。” 简妍抽回自己的手,此时心里还如蒙着一层云雾一般,伸手拭去眼角的湿润,“金猪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庄政航笑容一滞,有心要说两句好话解释一番,却见简妍已经进了厅里。 简家的前厅也是按着旁人家那般,正座摆着两张大椅,下面放着八张交椅,只是比旁人家更显富贵。 简老爷坐在堂上,脸上隐隐有喜色,但见到庄政航,脸上的喜色便收敛了一些。 简妍见到简夫人眼眶一热,但好歹没有哭出来。 简夫人叫人将蒙兴领走,然后拉着简妍的手,只是含笑不语。 庄政航有些讪讪地看着简老爷,心道简老爷定是知道今日未送金猪,才这般待他。 少时,又一身量高大男子进来,垂手问了简老爷简夫人好,然后就笑对庄正航道:“妹夫来了?” 庄政航见了他,心中立时就想起这是哪个了。 此人乃是简妍的兄长简锋,看着斯斯文文,最是个衣冠禽兽,喜落井下石。当初庄家落了难,他不提解救,反趁火打劫,低价将庄家在外的庄子买了去,又逼迫家中小妹采瑛给他做妾,甚至秦绵绵等人,也被他占了去。 如此一想,庄政航心中越发厌恶憎恨他,心道这简锋就是个衣冠禽兽。 “去陪你妹夫说说话吧。”简老爷道。 简锋亲昵地拉着庄政航走了,屋中众人也避嫌退出。 简妍与简夫人相对坐下,果然简夫人开口就问金猪一事。 “虽不该在家中提起庄家的事,但父亲母亲,恕我直言,庄家实非可以深交的人家,”简妍道,因想起过些日子,因为简大老爷要升迁,急需银子打点朝中众人,还得向简家伸手,于是又道:“如今庄家除了庄老夫人是个忠厚人,其他人都是靠不住的。大老爷大夫人各有心思,大夫人原本跟庄家姑定了协议,一边给银子,一边要庄政航娶了她女儿。” 简夫人一惊,见简老爷沉了脸,忙斥道:“哪有回门这天说这种话的,还不住口。” 简妍冷笑道:“女儿一心为父母,母亲还拘泥于这等陈规陋习,唯恐我多口舌,坏了两家的关系?庄家不送金猪已经是瞧不上简家了,母亲还要替他们挽回什么颜面?” “话虽如此,但你已是庄家的人,若是叫庄家人知道你回娘家这般说……”简夫人犹豫道。 简妍嘲讽地笑道:“若是父母也靠不住,那我还不若绞了头发去做了姑子。” “净胡说!”简夫人斥道。 “叫她说。”简老爷皱着眉头道。 简妍当即道:“我已经身在庄家了,便是他家再龌龊,少不得也得应付着。听说如今大夫人手头正短缺,过些日子,大老爷又要考核,他们家又是奢侈惯了的,上上下下也不知节俭,指不定要动了心思从旁处搂钱。咱们家向来又跟出头的椽子一般,恨不得打出富可敌国的旗号。谁不知咱们家有的是银子?如此一来,他们家还不是要名正言顺地算计咱们家?莫忘了,他们家可是有两个姑娘在中,三不五时地来个内监,少不得要打发人家三五百两。” 简老爷蹙眉想了半日,道:“虽是如此,你才进去,也不该这般长舌去打探人家的家事。” 简妍撇嘴道:“我不该说父亲迂腐,只是如今少不得要提了。若是庄家人要拿了刀枪来简家抢,我也不该开口说一声么?” 忽地,简妍想到若是能叫简锋不拘跟庄家的谁打上一架,她也能有了由子跟庄政航义绝,离开那孬种。只是委屈了简锋,原本名声就不好,又要再多上一样罪名。 简家夫妇见简妍此时言谈举止与先前大不一样,仿佛有一种看破后的满不在乎,心里俱是有了疑惑。 又说了两句,简夫人有意支开简妍,叫简妍去了她先前的屋子歇着,又唤了阮妈妈来问话。 “妍儿瞧着跟先前很不一样,虽说出嫁的女儿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但见她跟女婿不甚亲近,且……神色间也有些怪异。” 阮妈妈一惊,心道果然叫简夫人看出来了,思量一番,心道不若将简妍在庄家的实情告诉简夫人,也好叫简夫人帮替简妍长长脸,于是就将洞房之夜,庄政航酒后给简妍下马威,及家有摆过酒席的两妾,并一有孕丫头的事全说了。 简夫人脸上冷下来,那边简老爷却是发话道:“留了妍儿住下,我简勋的女儿,还没有这般叫人欺负的。” “老爷——”简夫人唤道,“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是闹出来,妍儿回去也不好跟旁人相处。再说,哪有叫那边新房子空着的道理。” 简老爷冷笑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此事可不关妍儿一人,实在是庄家瞧不上咱们,这也关系着咱们家跟秦家的来往。当初是看在秦尚书的面上许了这婚事,如今还得叫秦尚书给咱们一个公道才好。须知便是知己来往,也断断没有叫一边忍着,一边张狂的,不然这算个什么知己?” 简夫人忙道:“老爷说的在理。只是木已成舟,还能如何?若是坏了跟秦尚书的交情,就太过得不偿失。” “你当我简家是依附旁人的么?既是知交,就该坦然。便是秦尚书知道了庄家这般作为,也该气愤不已。再则咱们家不独妍儿一女,若是旁人有样学样,也学着慢待我的女儿,那我简勋就当真活回去了。若是旁人家当我可欺,一径合谋算计我,这又如何说?须知不是天生的高位,在下的人不管哪一样,都须争才有,若是不争,岂不是叫人踩成了烂泥?”简老爷道。 简夫人心知简老爷的倔脾气上来了,忙好言道:“那也不能这样,闹出去咱们有理也成了没理,依我说,不如叫姑爷的舅舅舅母过来,总归咱们两家住的近,叫他娘舅好好跟姑爷说说,不比咱们这喊打喊杀的强?” 简老爷青着脸点头,心里忽想起简妍说简家跟出头的椽子一般,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简夫人见简老爷不提留简妍住下的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回门金猪在线阅读 回门金猪 回门金猪 天命冤家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天命冤家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天命冤家 简妍领着金枝、玉叶去了自己先前的屋子,坐在陌生的屋子里发了会呆,望了眼满屋子书卷纸笔,忍不住叹了口气。 屋子里藏着上等的宣纸,是她昔日不舍得轻易用的。还有满满一箱子各色花签,上面细细地画着梅兰竹菊,四季花卉,也是她存了许久才存下来的。如今瞧着这些东西都像是看着别人的东西一般。那高低不一的案几上,摆着的陶罐,瓷瓶,本是很有雅趣的,如今因价格不高,在简妍眼中也失了原本的魅力。 简妍翻开一本书,见是讲诗的,且扉页上用簪花小字满满地写着心得种种,悻悻地松开手,心道如今自己底子里就跟市井泼妇一般,哪里还能读的下诗。又瞧见围棋摆在一旁,心道自己如今还能记得围棋的规矩就不错了。 “姐姐。” 听到一声呼唤,简妍抬头,就见蒙兴探出头来,一张粉嫩的脸上,两只眼睛巴巴地盯着她看,手中还抱着一只两只眼睛不一样的猫。 简妍忽地笑了,招手叫他过来。 蒙兴一喜,笑出声来,松开手中的猫,跑过来扑到简妍身上。 简妍伸手在他头上打了一下,心道这一下子,就算是报了蒙兴杀她之仇吧。因蒙兴手上有两道抓痕,简妍握住他的手,问:“可是猫抓的?” 蒙兴点头,然后笑道:“方才我还当姐姐不喜欢我了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简妍笑道,眼角的泪水落在蒙兴手上。吵吵嚷嚷的过日子,成日里打打骂骂,那般满是浮躁又相濡以沫的日子,回不去了。即便她如今重又活过来,他们也回不去了。 蒙兴伸手给她擦去眼泪,笑脸本住,不敢出声。 “既然那猫抓你,你就放手别去招惹它。” “我就要抓它,男子汉,还怕一只猫吗?”蒙兴满不在乎地道。 “喜欢也别去抓它,不然,不是你惹恼了它,它咬了你;就是你厌恶了它,杀了它。”简妍劝道,直觉的自己也跟那猫一样。 蒙兴此时尚小,一时被简妍满是泪水的眼睛吓住,懵懂地点头。 “姐姐,来画画。”蒙兴道。 “不了,你回去吧,别叫丫头婆子着急。”简妍道,伸手抱了抱蒙兴,眼睛眨了眨,闻着他身上还未散去的气,一时心里又堵得慌。 若是庄家未被抄家,便是庄政航姬妾成群,她也是不能离开庄家;便是庄政航早逝,她也是要守寡的。因为庄家被抄家,因为她流落在外,为了活命,将原本的身份,修养,矜持,甚至眼睛全抛去,才得以最终跟蒙兴在一起。 不然,不管是她自己,还是旁人,都是不许的。 如此想着,简妍越发对庄政航要发奋自强的打算没有兴趣,仿佛觉察到自己心里有了什么打算,细细探究,又琢磨不到究竟是什么。 “回去吧。”简妍闭着眼冷着脸道。 蒙兴吓了一跳,小脸本住,退了两步,转身跑了。 简妍叫金枝、玉叶等人全出去,趴在桌子上半天不动,良久,听到一声冷笑才抬起头来。 “怎么,见着人家反倒不乐意了?”庄政航冷嘲热潮地慢慢晃进来,将房门闩上,手上甩着他那大舅子送的一把上等撒金折扇。 简妍头也不抬,手指翻过桌面上的诗经,然后又阖上眼睛。 庄政航不屑地瞅了她一眼,随即生硬地堆着笑脸道:“那金猪实在是与我无关,我岂是那等想要跟岳家结怨的蠢材?便是要滋事,也不会拿了回门的礼物来闹。” 简妍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他。忽地想,不知自己上辈子在家中可藏了什么值得东西没有,于是站起来,翻箱倒柜地看自己先前的东西。 “你说句话啊,我都说不干我的事。定是母亲有意挑唆,有意要我跟岳父岳母不和,又或者,是,对了,肯定是安如梦做的,那女人心狠手辣,是个什么都能干出来的。”提起安如梦,庄政航又咬牙切齿起来,心里笃定是安如梦无疑。 简妍翻了一圈,进了套间,见自己先前收集的都是诗集、词话,心里又是失落又是失望,也浮躁起来,回头冷目道:“说这些废话做什么,你是脱不了关系的了。若是安如梦,上辈子她不毁了金猪,这辈子怎么就要毁了?” 庄政航斟酌一番,跟了进去,挺道:“是,我是进了厨房,其他的东西有几样是我动的,但是那金猪,我对天发誓没动。” 简妍见他承认了,也不去究竟是谁想着落井下石,淡淡地坐在箱子上,袖着手道:“动了也没什么,你瞧见我哥哥了?你说三杯两盏下肚,我那糊涂的哥哥会不会为了个女人跟你拼命?” “你要做什么?”庄政航警觉道。 “过不下去了,咱们趁早散伙算了。我是不耐烦每日见到你的。”简妍将腿盘起来,心里盘算着若是简锋将庄政航揍得很了,他们两人直接义绝,那她能到什么地方过日子。 庄政航正色道:“你敢!谁想毁我前程,我就要谁的命。” 简妍袖着手,盘着腿坐在箱子上,只管想自己的,对庄政航的叫嚣不予理会。越想越觉得自己应当寻了机会离开他。 庄政航看她事不关己地跟个佛爷一样盘腿坐着,冷笑道:“该不是瞧见那小白脸,又动心了?我劝你省省吧,你要是没流落到市井街头,没眼瞎,没落魄到不知自尊自爱,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跟那小白脸在一起。不然,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你淹死。” 简妍眨了下眼睛,淡淡地抬头,看着庄政航气急败坏的模样,嘴上不自觉地嘴硬道:“那就这样吧,就叫简家被人抄了吧,就叫我落魄地流落街头吧。眼瞎就眼瞎,眼不见心不烦,也免得去想自己比他老多少。” 庄政航喘着气,犹如困兽一般在屋子里转悠,指着简妍叫道:“你这破罐子!你想毁了我?”心中不自觉地将眼下自己的处境想了一回,如今他的优势就是一个尚书舅舅,一个富商岳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若是没了这两样,他就是想出头,也没了助力。 “就你这样两三句话,就犯了病,跟疯狗一样的人,也想出人头地?”简妍火上浇油地添了一句,心里因为见到幼时的蒙兴而燃气的火气,直接转移到庄政航身上。 “你这疯婆子,要死自己死,不要拉着我!”庄政航因想老天给他第二次机会,可不是叫他来重蹈覆辙的,更不是叫他来眼睁睁看着婆娘是怎么一步步给他戴绿帽子的。 简妍看着庄政航脸上青筋不住地跳动,心里一阵痛快。 “你下来。”庄政航伸手将简妍从箱子上扯下来,用力地扭了下她的手腕,心想今日就要降服了她,叫她知道老虎屁股不得。 简妍猛地被拉下来,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一阵巨痛中,想也不想,拔了头上的簪子就向庄政航腿上戳去。 庄政航将简妍推开,然后抓了案桌上书本向她身上丢去,“烂泥扶不上墙,你就没出息吧,你白活了,还不如如今就死了算了!走,我也不活了,咱们一起去死。” “死也不跟你死在一个洞里!”简妍叫道,忍着痛站起来,抓了身后书架上的瓶瓶罐罐,就向庄政航丢去。 庄政航被罐子砸到,抬脚将地上的罐子碎片踢开,上辈子憋着的怨气仿佛全涌了出来,抬脚踹向书架,将书架上的纸笔都推开,收在匣子里的花签也拿出来撒了。 “你才是烂泥,你才是破罐子。你老婆留不住,你爹不要你,你后妈忽悠你,你就是个傻子,窝囊废!”简妍揉着腿,瞪着庄政航。在她心里,她上辈子那么难过,罪魁祸首就只有庄政航一个。 庄政航踢完了东西,又转向简妍,将她按在地上,掐着她脖子,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一句话:“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孬种!”简妍强撑着道,心想便借此机会瞧瞧她父亲母亲会不会叫她离了庄家吧,于是眼睛瞪着庄政航,继续挑衅他,慢慢就喘不过来气,眼前庄政航狰狞着脸,她见了竟觉好笑,心想掐吧掐吧,让人看见最好。 庄政航这辈子最见不得就是别人看不起他,听了简妍的话,脑子一热,什么都顾不得了,手上只管下死力气掐。 门外传来叫门声,叫了许久,不见有人应,不一时,门被踹开,然后一群人呼喇喇地进来。 庄政航见简妍脸色越发涨红,翻起了白眼,手停住,然后脸上带着几分茫然地看向进来的一群人。 “妍儿!”简夫人叫道,随即又有几个妇人尖叫出声。 简锋上前踢开庄政航,将简妍抱到卧室床上。 “快去请大夫。”简夫人忙又叫道。 “且慢。”简老爷喝住要出去的丫头,见简妍状况并未十分严重,沉稳地道:“先给妍儿顺着气。” 简夫人闻言,忙顺着简妍口,又叫人去拿醒神的香料燃起来。 庄政航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简家人忙乱成一团,眼角痒痒的,伸手一,到一滴眼泪。 “你,哎!”面对着庄政航的妇人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 庄政航心中想说都是简妍自找的,是简妍有意要挑拨刺激他,话全堆在心中,说不出口。望着对面的有几分熟悉的妇人,心中去想她是谁,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来。 “你这是要坑死你舅舅啊。”妇人皱眉道,然后也加入了简家人,一起围在床边看。 “我打死你这畜生!”简锋说着,一脚踹在庄政航身上。 庄政航愣愣地出神,身上挨了几下,也浑然没有感觉。 “他也是吓坏了,放了他吧,你妹妹要紧。”秦夫人虽恨庄政航不争气,但也不能见旁人这样踢打他,忙叫人拦着简锋。 简锋出够了气,忙又喝令外头围着的人散去。 “你出去吧,等会子,简姑娘有消息了再叫人找你。”秦夫人道。 庄政航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如今自己还能跑路不成?有些麻木地站起来,出了简妍的小院子,就见着如今七岁的简嫙,由着她娘领着,远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天命冤家在线阅读 天命冤家 天命冤家 苦肉计下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苦肉计下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苦肉计下 庄政航也没有旁处可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于是就在简妍院子外头席地坐着。 “少爷。”金枝犹犹豫豫地唤道,心里拿不准此时该不该拿了垫子给他,又或者请了他进去坐。 庄政航摆摆手,眼前杜鹃花灿烂地开着,绿叶之中,夹竹桃也露出了红蕊,伸手捂着眼睛,就在地上坐着不动。 上辈子,他连茶馆地上也不配坐,如今坐在大富之家的院子里,已经是非常抬举他了。 闭着眼,庄政航不敢去想简妍死了,他会怎样,只是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求着菩萨保佑她。 过了小半个时辰,有人说秦尚书来了。 里面简老爷领着简锋出来,简老爷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摇头叹了口气。 “起来,看你舅舅如何说。”简锋凶神恶煞地道。 庄政航酝酿许久,几乎以为自己的嗓子废掉了,被简锋拖了几步,才发出声音:“简……她没事吧?” 简锋嘴角挂着怪笑,嘲讽道:“你当然想着她有事了,我妹妹命硬,你就自己个死心吧。” 庄政航的心跳了回去,脸上竟露出一丝笑容。 “你这小子,竟敢笑!”简锋一巴掌扇过去,见前面简老爷在等,于是拖着庄政航快步跟上。 到了正房会客厅里,一身朝服的秦尚书见到简老爷,忙一脸关切地问:“姑娘怎样了?下人说的不清不楚,我也吓得心慌。” “秦兄方下朝?”简老爷平静地问。 秦尚书点头,然后见庄政航落拓地被简锋拉进来,摇头叹了口气,无奈地跺着脚。 “小女已经喘过气来了,如今只抱着她母亲哭个不停,其他的,再也不肯说一句话。”简老爷道。 秦尚书松了口气,然后“啪”地一巴掌将庄政航扇倒,啐道:“畜生,还不跪下!” 若是从前,庄政航必是要恼羞成怒地反手打还回去,只是此时看着舅舅有些急红了眼睛,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心知也能感觉到,即便是跟庄大老爷一般口口声声骂他畜生,秦尚书对他的关心也是溢于言表的。 “给你岳父磕头,快!”秦尚书道。 庄政航俯身给简老爷磕起头来。 “伯伯,你可没见到,我妹妹脖子上十手指印一不少,手腕上还有牙印,那边玉叶也说了,洞房花烛夜,姓庄的就给她下马威,吓得妹妹对一个有了野种的丫头也不敢大声说话。”简锋气愤道,脸红脖子地又上去踢了庄政航一脚。 “锋哥儿说的,可当真?”秦尚书心疼外甥,但是也知此时顾不得他。 庄政航一噎,简妍虽是胡诌,但是上辈子自己欺负她面软,口舌不快,又不会告状,只会吃闷亏,曾给过她下马威,喝令她不许手他房里的事,于是点头认了。 “你啊,你。”秦尚书颤着手指着他,半天,膝盖一弯,竟是要对简老爷跪下。“秦兄,你这是作何?”简老爷忙将秦尚书扶起来。 秦尚书羞愧道:“是我保得媒,害了令千金。我这张老脸,算是叫这畜生丢尽了。” 庄政航依旧磕头,口中道:“我对不住岳父,对不住舅舅,还请岳父,舅舅宽恕。” 秦尚书拉着简老爷的手臂,硬着头皮道:“简兄弟,就饶了他这一次吧。这畜生吃了一次亏,总会老实的。又是新婚,难免有个磕磕绊绊,子不合,话不投机,这畜生头脑发昏,就遭了孽。简兄弟,为了姑娘,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简老爷不语,拉着秦尚书坐下,然后道:“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如今木已成舟,妍儿是离不开庄家了,只是总不能叫妍儿去庄家送死吧?妍儿的子,你也知道,你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是叫人戳了一针,也不知喊疼的。若是去了,回头就悄没声息地没了,叫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不说,就是老两口到了九泉之下,也没脸再见她。” 秦尚书黑着脸踹了庄政航一脚,回头陪着笑脸道:“这畜生定是要改的,回头我便去跟他老子说,叫他老子担起老子的责,教训教训他!” 简老爷还是不语,只是面无表情地坐着。 那边简锋叫嚣道:“那边没过门就弄出一个孩子就罢了,抢在我妹妹过门之前摆酒抬举了妾室,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是要将我妹妹排挤出庄家么?” 简老爷道:“秦兄,人常说外甥像舅舅,我听你一言,只当你外甥与你一般,就定下这门亲事,庄家如何,我也没叫人另外打探。我对秦兄的信任,秦兄是知道的。” 秦尚书无奈地抚着额头,叹息道:“庄大的填房是个什么人品,我也是新近才知道,往常听着人赞她贤良,心里也当如此,谁知再没见过这样一心要将孩子引到歪路上的人,偏我又是外舅,先前又赴了外任,不能亲手教养他。” 庄政航听他舅舅这般说,想起自己与秦尚书是如何生份的,心里的羞愧涌了上来,忙转向他舅舅,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是我不肖,连累舅舅了。” 秦尚书不愿看他,只是摆摆手。 庄政航见他舅舅这般失望,又不住地磕头。 “算了,”秦尚书无奈道,见庄政航不停,跳起来一脚将他踹开,喝道:“我说算了。我算是你哪门子的人?你先前醉后在酒楼里撒野,怪我管你的事,给你定了亲,找了人来拦着你逍遥自在。如今我再也不管你了。” “舅舅!”庄政航唤道,心里只知道该磕头认错,旁的一概不知。 秦尚书冷着脸避开,沉声道:“我可受不起你的头。”因见庄政航不停,于是抽了挂在案边的拂尘,用力地打下去,口中咒骂个不停。 “拦着你伯伯。”简老爷僵持不下去,叫简锋抱住秦尚书。 “秦兄,”简老爷站起来,将气急了的秦尚书拉着坐下,“还是多说说以后如何吧,既然回不了头,少不得还得往前走。” 秦尚书指着庄政航道:“你说,你日后要如何?” 庄政航道:“我庄政航发誓,日后再也不动简氏一个手指头。” 简老爷冷笑道:“不动她一个手指头,然后叫她一个人守活寡,老死在后院么?叫她看着你妻妾儿女成群?”想起玉叶说简妍与庄政航并未行过夫妻之礼,简老爷脸上越发冷淡。 庄政航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却听秦尚书道:“畜生,娘子未过门,就有了孩子,若是个男孩,你是等着孩子都大了,家里闹成一锅粥么?” 庄政航会意,心里稍稍犹豫,但见秦尚书又向他使眼色,他本不是有急智的人,忙将心里想到的好话说出:“而立之前,若是简氏未生出长子,旁人不许有子嗣。”说完,又觉自己说的太过绝对了。 简老爷闭着眼,口微微起伏,算是满意了庄政航的话,“秦兄,你是媒山,如今还由你做了证人吧。若是姑爷食言,我自是奈何不了他。” 秦尚书忙道:“若是这畜生敢食言,我便断了这门亲,再也不手他的事,一辈子不问他死活。” 庄政航怔怔地看着秦尚书,见秦尚书面上也有不忍之色,喉咙动了动,忍不住有些哽咽,心里对秦尚书越发愧疚起来。 “秦兄既然来了,就在府上吃一杯吧。”简老爷道,揽着秦尚书去花厅。 秦尚书笑道:“少不得要讨一杯酒水来吃吃的。”说完,回头瞪了眼庄政航,“畜生,还不去给你岳母、娘子赔不是?” “是。”庄政航道,待到三人都离去后,抬头望了眼进来收拾的丫鬟,忽地苦笑起来,不去看,也能猜到丫鬟脸上必是恭敬之下藏着鄙夷。 扶着椅子站起来,此时庄政航才觉得身上疼痛不已,咳嗽两声,转身向后头去。 一路上,庄政航不自觉地避开家人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锦缎,恍惚觉得自己又成了被茶楼老板驱赶,四处讨生活的落魄纨绔。 到了简妍院子前,院子里的人见着他都讪讪的,也不似先前那般亲热地唤着姑爷。 领着庄政航过来的丫鬟先进去跟简夫人耳语一番,不一时,才有玉叶出来叫他进去。 庄政航脚步有些蹒跚地进去,见着简夫人,秦夫人,并不说话,先跪了下去。 “你说过的话可当真?”简夫人问。 “当真,若违此誓,就叫我天打五雷轰。”庄政航举手立誓。 简夫人才哭过,眼睛还红着,声音也有些沙哑,冷笑道:“你当真会履约才好。” “他知错了,你看他如今傻傻的,定是心里悔改了。”秦夫人道,虽看不上庄政航,但奈何秦尚书感念长姐当初抚育他的恩德,不肯舍下庄政航不顾。 “回舅妈,岳母,孩儿全改了。”庄政航叩头道。 简夫人拿着帕子擦眼泪,模棱两可地点头。 秦夫人忙过来与简锋媳妇周氏一同扶了简夫人出去。 “伺候好姑娘。”简夫人临走对阮妈妈道。 “是。”阮妈妈应道,然后转向床边,唯恐庄政航再出手伤人。 庄政航掀了帘子,在简妍拔步床里踏脚处坐着,望了眼床上此时还在哭只是不说话的简妍,心知她哭也不是因为今日的事,乃是为了上辈子受了一辈子的委屈。 “咱们好好过日子吧,谁都别提先前的事了。”庄政航道,伸手去够简妍的手指。 简妍方才抱着简夫人哭了那样久,耳朵里听着的也是简夫人等人的劝说,心知简夫人就是心疼她,也不会让她就此跟庄政航散伙,也看清楚义绝种种,此时必是不能了,便是有庄大夫人煽风点火,那火星也不足以叫庄家立时跟简家反目,叫秦家跟庄家翻脸;况且,为了简家的颜面,她也得忍着,不然叫爹娘受累,她更是白死不足以弥补。 庄政航靠着床,透过纱帐看着外边被收拾好的屋子,屋子外收拾好的书卷甚至连卧房摆得都是。满屋子的书卷,让他回忆起曾经不善言语,只是不时拿着书卷偷偷看他的女子。 连同怜香惜玉、见不得女子委屈的纨绔,那个满身书香、斯文沉静的女子也不见了。 “你母亲的嫁妆,我全要了。”简妍也算是醒过神来,方才因为见到蒙兴起伏不定的心又安定下来,心想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活着了,还是得用心地接着活下去,至于以后如何,且先走一步看一步。 听到背后咕哝出一句话,庄政航心里一喜,随即道:“一半,不能多了。” 苦肉计下在线阅读 苦肉计下 苦肉计下 认清局面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认清局面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认清局面 阮妈妈听着两人的话是言和了,于是识相地出去,在外头堂屋里坐着。 庄政航想了想,觉得不能将错处全担在身上,于是道:“日后别故意惹我发火,再没有旁人比你更知道我是什么子的人了,你不说叫我改好,偏偏喜欢撩拨我,这算是什么娘子?”更何况,苦头最后还要她自己受着,这又是何苦呢? 简妍侧着身子不语,随即竟是睡着了。 已经过了午时,有人来唤两人去吃饭。 庄政航于是起身,换了衣裳,然后斜躺在榻上看简妍梳妆。 简妍撕心裂肺地抱着简夫人哭了一场,眼睛红红的,怎么也遮不住,脖子上的指印瞧着也骇人。 简妍拉了拉领口,便不去管指印,对着镜子接着描眉画眼。 “原来你看过这么多书。”庄政航清了清嗓子,有意跟简妍搭讪,手上随手拿了本书看,恰是本佛经,因书里的东西太过高深晦涩,一时对原先的简妍反倒生出一股敬意。 “我还当你要说:原来你识了这么多字。”简妍嘲讽道。 庄政航眼皮子跳了下,心知简妍嘲讽他不爱读书,支起身子道:“你又找死,一时半会不刺我一下,你不舒坦?” 阮妈妈在外间听了这话,忙进来道:“两口子过日子,哪有天天将找死作死挂在嘴边的,就是多亲近的人,也难免会生疏了。姑娘也是,姑爷正经地跟你说话,你就正经地谦虚一声就是,哪有说话这样刻薄的。” “是,妈妈,我知道了。”简妍笑道。 阮妈妈看向庄政航,见庄政航也点了头,于是就出去了。 庄政航四处看看,开口道:“将我能用得着的书带回去吧,免得再买。还有纸笔,虽说府上会给,但是多多益善,也拿了一些去吧。” 简妍唔了一声,想说自己嫁妆里有,但又觉庄政航说的多多益善有道理,更何况自己的东西凭什么白给了庄政航,于是叫玉叶将名贵的纸笔,并有些有用的书籍收拾了带到庄家去。 玉叶因为在简老爷简夫人面前说了庄政航的坏话,此时心里惴惴的,唯恐叫庄政航看到她,听了简妍的吩咐,忙去办了。 简妍收拾完了,随着庄政航一同出去,两人在简夫人后院里吃了饭。 饭后,时辰就差不多了,简夫人唯恐见了简妍又伤心,于是就没出来相送。 简妍有些自责,便进简夫人房中磕头拜别。 简夫人躺在床上,隔着一道帘子,好半天才肯出声:“姑爷改不改,日子都要过。还能将你接回来在我身边留一辈子么?” “是,母亲的话女儿听进去了。” 简夫人声音比之简妍更沙哑,仿佛一用力,嗓子就会破裂一般,“这些银子,是我自己个的私房,你父亲兄弟都不知道。你拿了去,打点下人,下人服帖了,随姑爷闹成什么样,你只管自己好好过日子就是。” “叫母亲为女儿担心,女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简妍心里越发自责起来,心想跟庄政航在庄家怎么闹都可,怎就一时头脑发昏在简家闹起来。 跟着简夫人的胡妈妈悄声对简妍道:“银子已经叫玉叶拿去了。” “多谢周妈妈。”简妍心里酸酸的,心想简夫人这是怕叫她大嫂瞧见了多生是非。 胡妈妈见简夫人不说话了,拉着简妍出来,叮嘱金枝、玉叶等人,回了庄家,谁也不许提起今日的事。 简老爷送了秦尚书出去,回来看着简妍叹了气,只叫她回去安心过日子就是,又叫简锋送了两人一路回庄家。 庄政航也是熟知简锋子的人,知道他这人怒气散的快,于是科打诨两句后,就道:“大舅兄,今日实在对不住,不若改日,我请了你去相思楼中,咱们兄弟两人喝几杯,亲近亲近,大舅兄意下如何?” 去了相思楼,看的自然不是美酒,而是美人。 简锋笑道:“今日你太过糊涂,也罢,人谁无过,我便放过你这一次,只是日后再也不能了。若是还有下次,我便是打上庄家也不饶你。” “是是。”庄政航点头道,心道此一时,彼一时,简锋这人虽不可深交,但此时与他交好,也是大有好处的。到了半路,见简锋眼睛盯着一处酒楼看,知道他定是遇到了酒朋友,想去赶场子,于是忙开口,叫他去了。 一行人回去,路过庄侯府,就瞧见一顶轿子出来,原来是庄二夫人的人。 简妍有气无力地透过帘子看一眼,心道这是庄二夫人又去庄侯府请安回来了。 庄政航此时已经将简锋支开,策马到了车窗边,犹豫后,小声道:“你这般了,不知回去后会不会又是一场风波。” 简妍懒懒地道:“风波也是你的风波,与我无关。” “你这婆娘,我若不好,你就当真有脸?”庄政航咬牙切齿道。 “……反正又不光我一人不好。”简妍固执地道。 庄政航苦笑一声,策马又在前头走着,随即不甘心地再次扭转马头,“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过日子么?” 简妍闭着眼睛咬牙不语,半响微微掀了帘子,看向庄政航皱着的眉头,笑道:“我说的话你又不信,你何苦来寻我说事?” “我何时不信你了?” “蝶衣的事跟我没关系,你信不信?”简妍嘲讽道。 庄政航愣住,陈年往事早已淡忘,只记得蝶衣与红袖是斩钉截铁地说是简妍给蝶衣的燕窝有问题。 “不信算了。”简妍道,又放下帘子。 “……我信,但是如今你做何解释?”庄政航道,如今便是简妍不动手,安如梦等人也要动手了。 “没解释,我就是让她们想生事的就自己一堆人生事去,别拉着我。”简妍道,瞄了眼车厢里一头雾水听着两人说话的金枝、玉叶,心想这辈子,就让庄政航亲眼瞧瞧他的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庄政航听简妍将话说到这份上,叹息一声道:“咱们两个才是最亲近的人,你何苦……”这话出口,也觉自己说的太假了,先不说简妍信不过他,就是他,也拿不准简妍什么时候背后就捅他一刀,于是闭了嘴。 马车进了庄家,庄政航在简妍下车时扶了她一把,见她身子晃晃,小声地道:“晚上你怕是不能过去立规矩了。” 简妍伸手拉了下衣领,也不出声,快步向前头庄二夫人走去。 “二婶。”简妍唤道,搀扶着庄二夫人向里去。 庄二夫人笑道:“回来了?这样早?”因瞧见简妍的眼睛,一惊一乍地道:“发生什么事了?哪有回娘家哭成这样的?” “不是什么事。”简妍低头笑道,不自觉地伸手去拉衣领。 姚氏也迎了出来,心里讶异简妍的眼睛红成这样,到底没有问,只是搀着庄二夫人另一只手。 “你家又不远,不似我这般是远嫁过来的,哪里值当哭成这样。”庄二夫人砸吧着嘴道,随即望了眼跟在后头的庄政航,微微撇了下嘴。 庄政航一噎,头方要低下又抬了起来,心道先前做出那些混事,也难怪庄二夫人会瞧不上他,又想自己以后定要这些人全对他刮目相看才不枉重活一遭。 简妍笑道:“二婶只瞧着我眼睛红了,可不知红了眼睛后,我娘家母亲给了我好些东西哄我呢。便是我娘家嫂子要了几回的江南一针的刺绣,我母亲也咬牙赏了我。” 庄二夫人最喜收藏绣品,家中也有一尺见方的江南一针的刺绣,于是忙问:“是什么样的?何日拿来叫我瞧瞧。” 简妍见庄二夫人果然有了兴致,声音虽有些暗哑,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明媚的,“今日怕是不能了,改日我必定拿给二婶看,还求着二婶替我瞧瞧,是不是我母亲打量着我不识货,胡乱拿了东西来打发我。” 庄二夫人笑着啐道:“哪有这样说自家母亲的。”心里倒有些可惜这般的亲事落到了庄政航身上。 庄政航见简妍有意交好庄二夫人,虽不解其意,但也陪着笑脸站在一旁。 半路上,庄二夫人领着姚氏绕回自己院子,简妍与庄政航两人去泰祉堂见庄老夫人。 一路上,庄政航心里想着该如何将今日在简家发生的事应付过去,一时也有些心不在焉,险些绊倒。 “你说我……” “还能怎样,祖母是你亲,你去磕头,求了她护着,她还能见死不救么?”简妍道。 庄政航一怔,心想也是,如今只能求着庄老夫人了,说道:“这都是什么事,白白折腾一场,还要自己收场,你可满意了?” 简妍不语,眼睛已经肿起来,便是眨眼睛也能觉察到眼皮子的酸疼。 庄政航见她不说话,心里也告诫自己以后莫要再提蒙兴的事,心想人活一辈子,便是尼姑和尚也有个犯戒的时候,更何况他们这红尘中人。 正说着话,就见前头似乎是庄大夫人身边的婆子押着一厨房里的媳妇也向着庄老夫人院子去。 “快跑,傻愣着干什么?”简妍推了庄政航一把。 庄政航一愣,心想这是庄大夫人要叫人去了诬告他呢,于是未多想,甩开膀子就向庄老夫人房里奔去。 简妍眯着眼睛,看着他跑了,心想等着他母亲的嫁妆到手后,就叫他知道什么叫“好好过日子”。 “二少夫人,这是回来啦?”庄大夫人身边的婆子见庄政航跑了,于是脚步也放快。 简妍笑着拦住她,指着眼睛道:“叫您看笑话了,不知这位妈妈是……” “奴婢夫家姓顾。”那婆子笑道,看着简妍的眼睛,心里揣测这新妇应当是回娘家诉苦去了。 简妍含笑道:“瞧我,只记得你是跟在母亲身边的,却没记住您的名字。顾妈妈,不知你可能领了我去茶房,弄了冷帕子敷眼睛?这副样子见着祖母,若是吓到祖母,就是我的过失了。” 顾婆子急着要去跟庄老夫人汇报回门礼的事,眼珠子转转,笑道:“论理,奴婢不该不听少夫人的,只是眼下奴婢身上正有事,不若奴婢叫了丫头领着你去?” 简妍用帕子遮了脸,惭愧道:“我这副模样,哪里好意思见人?顾妈妈就心疼心疼我,可怜我新人腼腆,领了我去吧。” 顾婆子闻言,心道前两日可不见她腼腆来着,于是指着庄老夫人院子里的茶房,道:“那奴婢就领着少夫人去老夫人院子里?” “我哪里有脸就这样去见老夫人,妈妈还是领着我去旁处吧。”简妍又道,示意玉环塞银子。 玉环忙仗着金枝等人挡着,塞了银子给顾妈妈。 金枝帮腔道:“就是,顾妈妈就领着少夫人去吧,日后我们都感激你。” 顾妈妈见简妍一群人缠上来,七嘴八舌地说好话,估量一下袖子里银子的份量,一时犹豫起来,随即心想铁板钉钉的事,迟了一会半会去回也不能怎样,于是就领着简妍去旁边看院子的媳妇处拿了冷水敷眼睛。 过了小半个时辰,简妍才与顾婆子一同去简老夫人屋子。 “不知顾妈妈今日是何事要去回祖母?耽误了妈妈的事,实在对不住。”简妍躬身道。 顾妈妈回了礼,唏嘘道:“这话奴婢也不好跟少夫人说,免得少夫人听着伤心,少夫人不若去了老夫人屋子里,再听奴婢去说吧。” 简妍笑着点头,与顾妈妈一路说话地进了庄老夫人屋子。 尚未进门,就听到庄老夫人怒骂庄政航的声音,随即又有庄政航赌咒忏悔,并撒娇的声音。 简妍抚了抚手臂,心道庄政航如今识时务了,为了日子好过,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因听媳妇报简妍来了,里头一下子静了下来。 简妍与顾婆子进去,就见庄老夫人坐在榻上不语,庄政航跪在一旁给她捶着腿。 “祖母万福。”简妍笑道,因见到简老夫人屋子里金银,心里猛地欢喜起来,满脸笑意地走上前。 “过来,叫祖母瞧瞧,可怜啊。”简老夫人砸吧着嘴,伸手拉了简妍的脖子看了看,伸手拍了下庄政航,“灌了两口酒,你倒是当自己成天王了,以后再也不许沾那害人的东西。” “是。孙儿再也不敢不听祖母的了。”庄政航卖乖道,被打了,依旧笑着给庄老夫人捶腿。 简妍暗赞庄政航还有些头脑,知道将事情都推到酒水这等没长嘴巴的东西上去。 “怎这么大一会子才来?”庄老夫人道,将简妍拉到身边榻上坐着。 简妍故作羞怯地低了头,指指自己眼睛,只是不说话。 “这不赖你。”庄老夫人道,嗔视了庄政航一眼。 简妍见此,心道果然是亲祖孙,这事庄老夫人大抵是要这般糊弄过去了。 认清局面在线阅读 认清局面 认清局面 实务俊杰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实务俊杰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实务俊杰 果然如简妍所想,那边顾婆子要回话,刚提起回门礼一事,庄老夫人就打断她:“喜事没过两日,我尚在兴头上,就出了这事。也罢,不管是谁,就算他运道好,看在新媳妇的面上不提了。跟大夫人说,谁也不许再提此事。若是有旁人,又或者老爷知道了,我也不问旁人,只管拿大夫人问话。” 顾婆子见庄老夫人将她的话全挡了回来,望了眼庄政航,心道这大少爷倒是机警,于是忙低头应了。 庄政航松了口气,看着顾婆子领着厨房里的媳妇去了,越发殷勤地给庄老夫人捶腿,嘴上道:“不愧是祖母,孙儿以后就将祖母当成护身符了。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比祖母更厉害的了。” “混小子,还不给你媳妇赔不是?”庄老夫人道,难得有人这般看重她,心里也很有些得意。 庄政航起身,给简妍一揖到底,口中道:“是我醉后胡闹,还请娘子原谅则个。” “我也听祖母的。”简妍抱着庄老夫人的手臂笑。 “祖母。”庄政航撒娇道。 简妍颤了颤,很是鄙夷地瞄了庄政航一眼。 “我做主,你们两个就和好吧。若是他日后再寻你麻烦,你只管来回了我。”庄老夫人大包大揽道。 “是。”简妍笑道。 庄政航吁了一口气,心道不知此事可会叫庄大老爷知道,若是他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挨上一顿板子,于是忙道:“祖母,若是父亲知道,孙儿怕是又有一劫了,还请祖母到时,千万要护着孙儿一些。” 简妍笑道:“祖母是家里的老祖宗,老祖宗说话谁跟不听?况且父亲叔父等人都是极孝顺的。我说的可对?”说着,脸在庄老夫人身上蹭蹭。 庄老夫人笑道:“对,对。”又加了一句,“家和万事兴,这事谁都不许再提。” “是。”简妍与庄政航异口同声道。 祝嬷嬷见了,对庄老夫人笑道:“打是亲骂是爱,这话老夫人不提,他们自己个也知道。” 庄政航才瞧见庄老夫人的用处,又因见着秦尚书为他不争气伤心模样,心里越发觉得对不住庄老夫人等长辈,于是将上辈子茶楼卖艺的手段也拿出来,说了两个段子引庄老夫人开怀。 “瞧着倒是比年前来家里的张快嘴嘴还巧。”庄老夫人对庄政航的讨好十分受用。 简妍笑道:“祖母,相公这般彩衣娱亲,就得了您这一句话?” “那你说说,你要什么?莫不是要赏钱?”庄老夫人也有意逗庄政航。 庄政航笑道:“孙儿什么都不要,只盼着祖母长命百岁,能当孙儿一世的护身符。” 庄老夫人轻轻地拍他一下,因听到外头丫头报庄大夫人等人来了,瞅了眼祝嬷嬷,知道到了晚饭时刻。 简妍将领子拉了拉,随即站在一旁。 庄政航也站了起来。 不一时,庄家三位夫人并一少夫人过来了,那几位姑娘倒是没有一同过来。 “给你母亲婶娘见礼,然后就去了吧。”庄老夫人道。 “是。”庄政航站起来,给庄大夫人等人一一行礼,然后就出去了。 “摆饭吧。”庄老夫人道。 话音落下,祝嬷嬷示意丫头摆饭,简妍与姚氏一同伺候着庄老夫人洗手漱口。 庄大夫人见她做的熟门熟路,挑不出错处来,只是含笑坐着。 庄二夫人指着简妍的眼睛笑道:“你看,可不跟红桃一般?我下午就瞧见了,按说这回门可不兴这样的。” 庄老夫人笑道:“她年纪小,又是在家娇生惯养惯了的,不曾离开过父母半步,这样也不算什么。” 庄二夫人望着娴静的姚氏,原本心里该是想简妍不如姚氏,只是心里记挂着那难得一见的绣品,就难得地没将大房的事跟他们二房比。 庄三夫人虽觉简妍红着眼睛不妥,但见她笑盈盈地伺候着老夫人,听了庄二夫人的话也是大大方方的,心里也不觉她如何不妥。 饭箸摆下,那边庄淑娴就姗姗来迟地进来了。 “我来迟了,原本算计着应该早到的。谁知道今天那巷子叫个只会乱叫的蠢人挡住了,不得已,只能绕路过来。本想着急赶慢赶总能赶在摆饭前过来,谁知,终究慢了一步。”庄淑娴将话说完,拿了手在面前扇着,斜着眼睛去打量简妍。 众人听她抱怨路远,暗示庄家人不该叫她住的那样偏远,都闭嘴不说话。 简妍与姚氏福身道:“姑姑来了。” 庄淑娴望了眼简妍的眼睛,冷笑道:“侄媳妇回去诉苦了?不然这眼睛怎红成这样?” 庄老夫人道:“你坐下歇着吧,你是客,坐下一并吃吧。” 庄淑娴见庄老夫人这样直白地点明自己多管闲事,似笑非笑地望了眼庄大夫人,就大大方方地坐在左手边。 因不是真正的面生新妇,简妍头回伺候庄老夫人,就在庄淑娴的失望中,没处差错地过去了。 饭后,她随着庄大夫人去庄大夫人院子里。 一路上,庄大夫人也不说话,简妍含笑跟着,也不主动搭话。 庄大夫人的院子就在正房西边,与正房只隔着一道夹道。 简妍随着庄大夫人进去,瞧见庄大夫人的屋子虽算不得朴素,但比之庄老夫人的屋子就素净了许多。摆设之物虽也名贵,但却鲜有金银之物。 庄大夫人去了西间榻上坐着,然后望着在一旁站着的简妍,示意丫头沏茶过来,良久,才慢慢开口道:“你屋子里的人可是不老实了?你进了庄家三日了,也该知道老二是个手脚松散的人,素日里,也时常不在家。他院子了的丫头就跟没了王法一般,都是逍遥惯了的,自然不服人管教。比如说那个蝶衣就是……你若是受了委屈,只管与我说。” 简妍笑道:“多谢母亲关爱,只是这两日瞧着她们也是十分宽和的人,并不是难相处的。至于母亲提到的蝶衣,儿媳觉得,她也是个好人,不然夫君如何会喜欢。” 庄大夫人招手叫她在对面坐下,笑道:“你不须为她们遮拦,我比你更知道她们是什么德行。” 简妍抿唇笑着,心道既然知道她们是德行,为何还放任她们在府中? “你日后受了委屈,只管来与我说就是。今日你实在不该哭成这个模样,你三婶倒是罢了,就是你二婶,向来最是嘴碎,少不得要在背后嘀咕什么,还有你姑姑,最是幸灾乐祸的主。” “二婶为人直爽,快言快语,倒是难得的爽快之人,至于姑姑,姑姑也是耿介之人。”简妍笑道。 庄大夫人听了简妍这话,笑道:“你倒是看谁都是好的。”顿了下,“今日回去与你母亲说什么了?就哭成那样?” “母亲,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见着家中姐妹,又是欢喜,又是悲伤,于是一时情难自抑。” “莫不是回去跟你母亲道委屈去了吧?可是为了金猪的事,按说金猪的事怪我,若不是我管教不严,也不会出了此事。”庄大夫人循循善诱道。 “儿媳又不是嘴碎之人,哪里不知道这搬弄口舌的忌讳。至于金猪,儿媳心想定是我不知何时得罪了人家,只盼着毁了金猪能叫那人心里的气顺了,如此大家也能心平气和地一起过日子。” 庄大夫人笑道:“我看你就是知礼的人。”说完,又跟简妍交代着:“家里的姐妹每日都要上学,她们空下来,你只管去寻了她们说话,至于那安表妹,你祖母不喜她气质寡淡,她在家中也很是寂寞,你若无事,就寻了她去你院子,陪着她在园子里转转,也好叫她淡忘了丧父之痛。” “是。”简妍应道。 庄大夫人一时也没有旁的话说,叹道:“原本金猪的事已经有了着落,只是奈何老夫人不让人说,只能就此作罢了。” 简妍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也是祖母与母亲的宽仁大度。” 庄大夫人一愣,心道莫不是简妍知道是谁毁了金猪,面上左右为难之后,暗示道:“你可知昨儿个老二去了厨房里库房?” “儿媳不知,但想来夫君去了,也是定有要事的。”简妍道,心想果然,三天之后,庄大夫人就来挑拨离间了——虽说这挑拨的由子也是庄政航愚蠢亲手递到人家手上的。 庄大夫人若是先前还猜疑她不知情,此时心里就十二分断定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于是就放了她去了。 等着简妍出去,庄大夫人身边的丫头又儿道:“这少夫人说话怎跟大少夫人一般,也是嘴上抹了蜜一般,见人就夸,滑不留手的,半天没有个真心话。” 庄大夫人笑道:“她才来,能与我说什么真心话。只是这回门的时候回娘家搬弄口舌,抱怨婆家是非,实在是太叫人看不过去。” 又儿眼珠子一转,笑道:“可不是么,我见着顾妈妈,顾妈妈也说少夫人这样太过了。若是旁的院的丫头知道,少不得要说些什么呢。” “人言可畏,你去问问外头的人都有谁在说,一个个问过来,可不能叫二少夫人才来,就背上搬弄口舌的罪名。”庄大夫人笑道。 “是。”又儿会意,心知庄大夫人这是要借着人言给简妍下马威了。 “去叫了大少爷过来说话。”庄大夫人道,随即又摆摆手,将已经欠身答话的再儿叫住,“今日晚了,就不跟他说了。” “是。”再儿道。 又儿道:“夫人,老夫人说过不许人再提回门礼的事,老夫人向来不管二少爷的事,今日怎么改子了?” 庄大夫人拿着碗盖去刮茶碗里茶叶,耷拉着眼皮道:“不是老夫人转子,是有人临时抱佛脚去了。”想了想,招手叫又儿附耳过来,“你去,叫二门外的小子跟烧水的婆娘在大老爷回来时将家里的事说给他听,告诉他他大儿子大儿媳是个什么德。” “是。”又儿道。 “黑灯瞎火,我就看老爷知道了会如何。”庄大夫人道,心想庄老夫人一向早睡,就算庄老夫人要护着庄政航,也是明日的事了。 “是。”又儿应道,本是熟门熟路的事了,做不起也不费劲。 却说今日乃是月初,天上零星几点寒星,也没有月亮。 庄大老爷才从外回来,过了门下了轿子,领着几个随从小厮,进了穿堂里,就听隔着一道墙,那边有人嘻嘻哈哈哈地笑。 庄大老爷身边的小子刚要出声喝止,就听墙那边人道说话了。 “二少爷跟二少夫人当真是天生一对,一个毁了送给岳丈的回门礼,一个到了娘家就哭喊。” “可不是么?今日我也瞧见了,你没见二少夫人那眼睛哭的,比死了亲爹都凄惨。” “昨儿个,我也瞧见二少爷怒气冲冲地进了厨房库房里头,我还想这少爷去那里做什么,今日听说金猪没了,我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了。” “二少爷毁了金猪也是事出有因,许是不乐意吃闷亏,顶着绿帽子还赞少夫人贞洁吧。” “……” 庄大老爷脸色沉起来,因此事确实像是庄政航干的事,心里也就不怀疑。又想儿子不肖,娶了的儿媳竟也是不贤的,实在是家门不幸,当即越想越怒。 实务俊杰在线阅读 实务俊杰 实务俊杰 抢先一步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抢先一步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抢先一步 “混账,竟敢妄议起主子是非来了。”庄大老爷小厮王忠喝道。 墙那边一阵脚步声,随即就静了下来。 “将二少爷叫到我书房来。”庄大老爷沉着脸道,儿媳妇他不好管教,但是管教儿子,乃是他分内之事。 “是。”王忠道,心想庄政航今日又逃不开一场鞭笞了。 那边王忠叫府中的一个小丫头去后头园子里将庄政航叫来,那小丫头转了一圈回来,对庄大老爷道:“二少爷不在园子里,二少夫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孽子,竟敢连家也不回。”庄大老爷咬牙切齿道。 那边,听闻庄大老爷要找庄政航,三少爷庄敬航忙赶来瞧热闹,见着庄大老爷气地脸红脖子,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安抚道:“父亲,不知父亲听到了什么,气成这副模样?” 庄大老爷见到爱子,心气平和了有些,叹道:“若是你哥哥有你一半懂事该多好。” 庄敬航笑道:“孩儿惭愧,只是二哥成亲,这两日并未离府,能做了什么事惹到父亲?” 庄大老爷想起下人议论之事,横眉冷目地嗤了一声,“那孽障竟然毁了自家的回门礼,这岂不是无事生非么?不独亲家,便是旁人知道了,也该说我庄某人教子无方,不知礼数。还有他那媳妇也不像话。” 庄敬航心里回忆了下昨日简妍与他们见面时的样子,心道那只知道笑的女人,能惹了庄大老爷也不出奇。 “回老爷,小的去各个门问了一遍,都说二少爷并未出府。”王忠道。 庄大老爷握拳捶向桌面,冷声道:“怕是那小子知道我寻他,有意躲了出去。你去叫人在园子里找,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将那小子挖出来。” “是。”王忠道。 庄敬航见庄大老爷越发愤怒,心里幸灾乐祸起来,一边给庄大老爷捶着肩膀,一边火上浇油道:“二哥早就盼着住进园子里,那园子里亭台楼阁,哪一处躲不了人。” “本不该叫他进去,只是府上实在没有地方安置他们两口子。”庄大老爷无奈道,心里越发坚定庄政航是藏了起来。 庄敬航小心地看着庄大老爷的脸色,谨慎地道:“不若孩儿搬进去,将孩儿的屋子并原先二哥的屋子,一并给了他们?” 庄大老爷一怔,叹息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你二哥好,只是园子里四季美景不断,又有丫头媳妇成日里游荡,你虽自律,但也防不住有人不安好心。你且在外住着吧。”随即又催促道:“今日晚了,你还要用功读书,眼看着考试之期将近,你早些歇着去吧。” 庄敬航因庄大老爷回绝了他的话,心里略有几分失望,于是有些怏怏不乐地告辞,从庄大老爷书房里出来。 出了书房,小厮芝盖上前偎在庄敬航身边,小声道:“二少爷确实没出府,如今也不知他哪去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替他着什么急?”庄敬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手上的扇子转了转,“表妹今日忙了些什么?送去诗,她没回,也没说什么吗?” “没有,表姑娘什么都没说。”芝盖小心地道,心想若是按照送书信丫头的话,安如梦是瞧也没瞧庄敬航送去的东西。 庄敬航手指握紧扇子,啐道:“一个弃妇一般的人,竟然还给我摆起了架子。”愣了一会,吩咐道:“明日接着送,我就不信她当真是铁石心肠。” “是,少爷哪一点不比二少爷强,表姑娘是一时转不过弯。”芝盖逢迎道。 “那二嫂子又是什么事?”庄敬航问。 芝盖笑道:“还能是什么事,二少爷毁了金猪,她心里委屈,回娘家后怕是跟亲家多说了几句。” 庄敬航哼了一声,随即见着王忠又领了人回来,扇子一甩,示意芝盖闭了嘴。 “三少爷。”王忠堆着笑,躬身迎上去。 “王叔,可找到大哥了?”庄敬航关切地问,“园子里池塘山丘比比皆是,如是大哥不小心跌了又或者摔着,少不得要叫父亲母亲伤心多日。” 王忠摇头道:“可不是么,只是如今也还没找到呢。老爷又在气头上,一定要今晚上找到他。” “王叔多劝劝父亲吧,叫他消了气,免得伤了自己身子。” “还是三少爷懂事,不愧是每常叫侯爷夸赞的。”王忠拍马道。 庄敬航笑道:“那是侯爷过奖了,惭愧的很。王叔先去吧,别耽误了差事。” “是是。”王忠垂手肃立,等着庄敬航主仆过去了,才快步向庄大老爷书房里去。 王忠进了书房,依旧对庄大老爷说没找到人。 “岂有此理,难道他了翅膀飞了?”庄大老爷喝道。 王忠低着头,不敢在他怒气上头强劝。 那边,忽地有人说庄老夫人身边的丫头锁绣过来了,锁绣进来道:“老爷万福,老爷还没歇着?” 庄大老爷心里讶异庄老夫人怎叫人过来了,忙道:“尚有些琐事要料理,母亲歇息了么?” “老夫人刚刚才歇下,因听人说老爷急着找二少爷,于是老夫人叫奴婢来瞧瞧老爷找二少爷是何事?老夫人说,要是没有要事,就放了二少爷回去歇着,老夫人腿痛,二少爷偷偷学了指法,给老夫人捏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腿,如今手指都在打颤,看着可怜的很。”锁绣一口气将庄老夫人的话说完。 “那孽……老二去了母亲那里?何时去的?”庄大老爷问。 “二少爷吃过晚饭就过去了,一直陪着老夫人说话。” 庄大老爷心想庄政航是在他回来之前就去的,倒不是在躲着他,火气消了一些,清了清嗓子,道:“我有话问他,若是老夫人跟他说完了话,就叫他过来吧。” 锁绣道:“是,此外,老夫人还有话跟老爷说,老夫人腿脚不利索,今日经了二少爷的手,只觉得腿脚灵便了许多,要叫二少爷每日过去给她捏捏腿脚。若是有时跟老爷叫二少爷说话的时间冲撞了,还请老爷多多包涵,别错怪了二少爷。” 庄大老爷道:“伺候母亲要紧,我能与那不肖子有多少要紧的事情说。只盼着他能一片赤诚地伺候母亲,莫是一时兴起才好。” 锁绣笑道:“奴婢瞧着二少爷倒是真心实意的,果然是成家了比先前懂事了。” 庄大老爷含笑不语,因听外头人说庄政航总算来了,叫锁绣给庄老夫人问好,就叫她回去。 帘子再次打起,庄敬航就心里惴惴地进来,瞧见庄大老爷沉着脸,心里自嘲地一笑,心道隔了一辈子了,怎地见着父亲还是这样害怕。 “你可知我找了你许久?”庄大老爷冷声道。 “孩儿不知,孩子一直在祖母处,也不见人来说。”庄敬航道。 “连你媳妇也不知你去了那里?”庄大老爷嘲讽道。 “这个儿子就不知了,只是儿子今日出来时,并未跟她说一声。” 庄大老爷撇嘴道:“怕是你们两个连话也不想说了吧?” “父亲何出此言?”庄敬航故作疑惑地问。 “哼,你叫她没脸回娘家,她还能有好脸色给你?只是凭是怎样,也没有回了娘家说夫家坏话的。”庄大老爷冷笑道。 “父亲从何处听来这诽谤之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简氏虽年幼,但也是谨记这话的,我与她一同回去,难道儿子还能坐实她说庄家的是非不管么?”庄政航义正词严地道。 庄大老爷愣住,心道这小子非礼勿听四字莫非是在说自己,于是怒起来了,拿了一旁的鞭子就喝道:“孽障,还不跪下。便是简氏无错,那你呢?毁了回门礼,是要叫人说我庄家没有教养么?” 庄政航不甘心地跪下,昂首道:“捉贼拿赃,父亲要教训儿子,儿子没话说,但是若是要用回了金猪一事来教训儿子,儿子不服。且儿子明日要去伺候祖母,还请父亲打在背上,莫要叫祖母看出,免得祖母见到,又替儿子伤心。如今天越发热了,若是叫祖母伤风,儿子更是白死难辞其咎。” 庄大老爷的鞭子扬了扬,最后落在庄政航的背上,咬牙道:“这会子看在你祖母面上,暂且饶了你,若有下次,你再丢了我的脸,我定要剥了你的皮。” “是,儿子定不会连累父亲。”庄政航道,记起自己先前跟简妍所说的考取功名的事,开口道:“儿子想参加今年的院试。” “哈哈,你们听听,”庄大老爷拿着鞭子笑道,指着庄政航叫王忠等人看,“你们听听,会给老夫人捶腿了,就想着要去考院试,可了不得了,咱们府上的二少爷这是要洗心革面了。” 庄政航握紧拳头,随即又松开手,心想事到如今,自己还在意庄大老爷的话做什么,过两日去寻了舅舅,舅舅定会安排他考试。 “你就行行好,留在家里头吧。莫不是你眼红着你读书的弟弟每月多了几两银子的纸笔钱?又或者,瞧着拿了读书做借口就能逍遥自在?”庄大老爷嘲讽道,见庄政航低头不语,将鞭子拍在案上,冷笑连连,“别糟蹋纸笔了,还是安心在家里头逍遥自在吧。” 良久,等不到庄政航回话,庄大老爷啐道:“滚出去。” 庄政航对庄大老爷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出了门,过了院子,想了想,就躲在巷子门后,果然,过了一盏茶功夫,跟着庄大老爷的王义出来了。 “过来。”庄政航招手道。 王义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小声笑道:“二少爷这是等谁呢?” “等你。”庄政航道,然后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王义。 王义吞吞唾沫,不知他要做什么。 “老爷怎会知道回门礼的事,是谁说的?祖母可是严令不许人再提。”庄政航沉声道。 王义笑道:“小的哪里知道,二少爷别难为小的。” “娉婷也到年纪了,难为她相貌清秀,人又温柔,更难得的是人不似旁人那样满眼只有富贵,清清白白的,这样的好人,不知出去了,要被哪个有福气的得了。”庄政航喟叹道。 王义吓了一跳,心想庄政航怎知他跟娉婷的事,又想庄政航这等色中饿鬼,娉婷好不容易保全自己,眼看着到了放出去的年龄,可不能最后陷在那泥潭里。 “这个,老爷回来时,听到有人在多嘴多舌。” “是哪几个?”庄政航冷笑道。 王义迟疑一番,说道:“都是烧茶水的,老爷少爷都不曾见到他们面的。一个是后头喂马的常柱,一个茶水房里管严,还有一个,就是每常替人跑腿买些小东西毛四。” 庄政航点头,随即拍拍王义的肩膀,笑道:“娉婷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是是。”王义陪着笑脸道。 庄政航嗤笑一声,又觉背上的鞭子伤火辣辣的疼,不与王义多说,快步向前走了。 王义看着他的背影,拿了袖子擦了把汗。 抢先一步在线阅读 抢先一步 抢先一步 料敌先机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料敌先机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料敌先机 因天晚了,唯恐园子关门,庄政航快步向园子里赶,进了园子,就见梨花溪竹桥上一人一身白衣坐在桥上,侧着头看下面潺潺的溪水。 庄政航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心还在乱颤,就见桥上那人站了起来。 “表哥。” “表妹?”庄政航蹙眉,见她不动,慢慢走过去,“表妹怎这么晚了还在园子里?怎么也没带个丫头领路?不若我回去,叫了婆子提了灯笼来领着表妹出去如何?” “表哥是要赶我走吗?”安如梦问。 庄政航忆起上一世安如梦的狠辣手段,不自觉地伸手去抚手臂,“表妹误会了,只是天晚了,叫姑妈担心总是不好。” 安如梦忽地笑了,“听说表哥毁了回门礼,表哥的心意,我知道了。”说着,走向前,到了庄政航身边停下,眼光瞬了一瞬,又向前走,兀自出了园子。 “毛病。”庄政航啐道,心道一时气愤之举,更兼有心人陷害,有什么心意在里头。 却说庄政航一路进了梨棠阁,进了屋子,就见碧枝、蝶衣等人全围了上来。 “这么晚了,都去歇着吧。”庄政航道。 蝶衣忙问:“老爷这样急匆匆地找你,可是又打你了?可要敷药?”说着,绕着庄政航打量。 “都回去歇着,我没事。”庄政航道。 蝶衣咬唇道:“少爷,奴婢没瞧见,不放心。” 碧枝在灯影里撇了撇嘴,那边厢,金枝也出来了,围上来道:“少爷要敷药?奴婢这收着少夫人的药呢。” “不必了。”庄政航不耐烦道,推开身边的金枝、碧枝,就向里去,走了两步,唯恐蝶衣担忧,动了胎气,回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蝶衣点了点头,因见碧枝瞪她,又低下头。 庄政航进了简妍屋子里,见她披散着头发,正对着镜子抹药,脸上讪讪的,由着金风、玉树伺候着洗漱。 等到金风、玉树去后,脱了衣裳在床上躺着,“你给我敷一下药吧。” “没空。”简妍道,手指按在脖子上,心道庄政航是当真要她去死,不然怎会下这么大力气。 庄政航支起身子,沉声道:“我这是为了给你面子才来你这敷药,你没听见外边多少人求着我。” “这可怜的面子,我不要了。”简妍无所谓地道,然后抱着首饰匣子向床边走。 “你还抱着它?也不嫌咯得慌。” 简妍不理他,爬上床躺下,仔细地将首饰匣子放好。 “今日多谢了。”庄政航诚心地谢道,若不是简妍让他及早躲到庄老夫人那边,今日少不得又要挨一顿揍。 “不客气,果然如我说的老爷要揍你了,既然我说的话证实了,就将我出谋划策的银子给了吧。”简妍道,除了银子,若是庄政航被毒打了,她见着姚氏等人面子上也过不去。想到这,瞄了眼庄政航背上,心想庄大老爷真够狠的。 庄政航点头,心里有些心疼被简妍坑去的私房钱,因想若是能叫她收了心,好好跟着他过日子也好,于是咬牙将自己存的一点私房钱给了简妍。 简妍瞅着那可怜的两百两银子,见庄政航满脸痛模样,不屑地将银子丢在柜子里。 庄政航躺在床上,手指在背上按了按,见上面起一层皮,显见庄大老爷是用劲打的,心道或许他不是庄大老爷亲骨也不一定。忽地想起一事,心里就有些不舒坦,问:“你是如何知道我会给人按腿?怎会想到叫我用这法子讨好祖母?” “没事打听来的,你不知道你落魄的样子叫我高兴了多久。”简妍翻身道。 庄政航愣住,须臾道:“我打听出你眼瞎了,也高兴了将近半年。” 听了这话,夫妇两人一同笑了起来,简妍看着跟她一起笑的庄政航,忽地冷下脸。 庄政航见她不笑了,忙讪讪地止住笑,心想这婆娘一会一会阳的,实在难伺候。 “今年我要过了院试,明年是秋闱,后年是春闱,然后是殿试,最后拔得头筹,再不叫旁人小看。”庄政航有成竹地道,想到过两年就能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一时意气风发起来。 简妍起身将枕头拍拍,咕哝了一声:“我可不知院试的题目。” “你……”庄政航一惊,支着手臂瞪向她,不甘心高兴了半日知道秋闱春闱的题目,却栽在院试上,手忙抓着简妍的肩膀将她拉起来,“你想想,你记这么好,一定能想出来。” “不知道,想不起来。”简妍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院试你都过不去,对不住您老了,将您这状元拦在院试的门槛上了。”说完,躺下,侧着身子睡了,忽地想到一事,扭头道:“嫁妆的事先跟你舅舅说说,只是别急着去让他要。” “这是为何?自家的钱财放旁人手中,这如何能叫人睡得着觉?” “你要是想要回来一些残渣,就只管急赶着去要。”简妍闭着眼睛道,心里盘算着如何将庄大夫人一举拿下,叫她再也不能没事算计着她的院子。 “别以为你猜对了一样就当真是神算子了,你若是凡事算的清楚,如何上一回叫人捉弄的那样惨?”庄政航不服简妍命令的语气,心道他们两个也就半斤对八两,谁又比谁聪明。 简妍闭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抹笑,“姑落魄的时候,债主也比你的债主来头大。你还当真跟我较真了?你不听我的,那你尽管去试试啊,总归不是我的银子,我不心疼,但是要回来的数目让我瞧不上眼,你就是全给我了,我也不给你题目。”说完,动了动身子,依旧蜷缩着睡了。 庄政航见她不一会,呼吸就匀称了,赌气地躺下,背上没有擦药,疼的厉害,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上辈子嫁妆都是在庄大夫人手中的,具体他也不知有多少数目,只是看着他没事就问庄大夫人要钱风流,数目应当是很大的。想完了嫁妆,他又绞尽脑汁地去想该如何过了院试,若是手里有着一座金库,却偏偏没有开金库的钥匙,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第二日,简妍一早起来,就见身边庄政航依旧在酣睡,瞄了一眼,见他眼下好大的淤青,心知他定是想了一夜心事,到天将将亮才睡着的。如此一看,反倒有些不习惯,心想难得他这种人也能有心事。 因见他发间有一丝银线,于是伸手去拔,□,却是一白发。 庄政航此时睡的死死的,一点知觉也没有。 拍拍手,将白头发扔了,简妍不屑地想不过两日就能愁出白头发来,再过几日,还不得满头白发。 金枝、玉叶、金钗、玉环进来,给简妍梳洗一番,简妍见金枝时不时地看向帐子后面,玉叶反倒有意要避开一般,一笑之后道:“玉叶、玉环,随着我去给老夫人、夫人请安,金枝、金钗就留下吧,先前好多东西没有收拾好,你们就留下收拾吧。虽说不是要将这里收拾的跟简家一般,但也要住着舒服才好。” “是。”金枝、金钗应道,金枝很有些雀跃地看着玉叶随着简妍走出去,待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与金钗,就打发了金枝先去开箱子,然后一人进了里间。 庄政航此时侧着身子睡,上身又没有穿衣裳,于是被子滑下的地方,就露出鞭子印。 金枝并不十分知道庄大老爷的手段,只当是庄政航在简家被打了,于是拿了药膏过来,轻轻地给他涂着,见有些地方已经见血,眼睛湿润起来,眼泪未落下,人先哽咽起来。 因被反复碰触到伤口,庄政航哼唧了几声,人醒过来,听到背后有哭声,先吓了一跳,只当是安如梦,待到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此时还在家中,就恼怒起来,也不问是谁,先骂道:“又是哪个一大早就来哭丧的?”回头,见是金枝,想到金枝与他的酒朋友在一起,也是一样的温柔,心里就有些厌恶,冷着脸,不说话。 金枝见庄政航黑墨一般的头发披散下来,衬得一张刀削斧刻般的面孔更加的棱角分明,虽沉着脸,也让人觉得他眉梢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又兼看到庄政航的宽阔的肩膀,高耸的锁骨,侧着身子跪坐在床上的金枝脸情不自禁地红了。 “滚出去,谁敢再来哭丧,我就叫她回老家哭个够。”庄政航不耐烦地道,伸手将金枝推下床,随即见金枝脸上露出痛楚的神情,记起自己两次三番跟简妍动手,脸上就淡淡的,心道自己越来越下成,竟习惯了跟弱女子动手,扭身扯了被子盖在身上接着睡。 “少爷?”金枝啜泣着,拿了帕子抹去眼泪,心道莫不是庄政航起床气太大,不然她为他心疼,为他流泪,他何以这般恼怒?“这伤可是大少爷伤的?少爷也知大少爷是直子,稍有不顺意,就喜动手……那日,玉叶被夫人问的急了,就说了几句,可是因为这个,少爷就被打了?” “好啊你,一块过来的,平常看着也是姐姐妹妹叫着,如今背着人,你就开始挑拨离间了。滚出去!”庄政航喝道,因昨日庄大夫人的事,心里越发看不上挑拨离间这等下作的手段。 金枝愣住,人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口中忙道:“少爷,奴婢并没有……” “有也好,没有也罢,以后离我远着些。”庄政航厌恶地道,因缺少睡眠,头脑昏昏沉沉的,还一阵阵地抽痛。 金枝委委屈屈地出去,到了外间,见没人赶紧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抹去,手揉了揉屁股,觉察到尾骨摔的一阵阵疼,心道庄政航果然是难以托付终身的,不然,这日后日日受苦可怎么了得。随即,想起昨日庄政航对蝶衣的关心,心里又不甘心起来,暗道自己比蝶衣究竟差了什么。 正想着,就见蝶衣悄悄地过来了,金枝忙笑着迎上去,“你来了,红袖没有跟着你?” 蝶衣好不容易摆脱红袖出来,此时听金枝提起红袖,脸上就有些不自在。 “红袖有旁的事在忙。没来伺候少夫人起身,实在是罪过。” 金枝笑道:“既然你来了,你先在一旁坐着吧,少夫人去给老夫人请安,此时还没回来。瞧我,少夫人说要好好收拾收拾屋子,说带来的东西很多还没拿出来呢。我先忙着,你在这里等着少夫人吧。” “不知可有什么是我能帮手的?” 金枝笑道:“你就歇着吧,哪里敢劳你动手。 料敌先机在线阅读 料敌先机 料敌先机 一毛不拔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一毛不拔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一毛不拔 金枝留下蝶衣一人,自己个窜了出去,见着外头碧枝翠缕才过来,拦着她们两人说话。 “少夫人早出去了,你们且再歇一会,等着她回来吧。”金枝道。 碧枝忙问:“少夫人怎起这样早?” 金枝道:“许是换床睡不踏实吧。” 翠缕、碧枝暗道也是,金枝打发了两人走,悄悄地进了堂屋,隔着一道帘子,听里头蝶衣跟庄政航说话。 不知前头蝶衣跟庄政航说什么,只听见蝶衣委屈道:“奴婢也恨哥哥不争气,但再不争气好歹也是奴婢哥哥,哪里能当真不管。” 里头庄政航没好气道:“既然要管,你管就是。只是倘若他打着我的名字的闹事,不用旁人,我第一个绑了他送衙门。” “奴婢家哥哥哪里有那个胆子闹事,只是如今嫂子临产,又家徒四壁,少不得要凑了几两银子给她安胎。” “几两银子,你当银子是从天上掉的吗?谁要都有?” 金枝听见里头人说话,心道今早上吃排头的不独自己一个,心里舒坦了一些,因见里头蝶衣要出来,忙避让到另外一间屋子,许久不见人出来,于是大着胆子再过去。 过去了,就听庄政航道:“你别管,我叫人给你家里捎五两银子回去。至于往后,你本是买进来的人,跟外头家里来往已经不应该,若是再私自来往,我也不顾念你肚子里有庄家骨,直接绑了你。” 蝶衣那边虽不满意,但也再三谢过了庄政航。 金枝忙快步出去,待到了外头,就见红袖找了过来,于是跟红袖在外头说话。 “蝶衣是外头买来的?”金枝问。 红袖不屑道:“可不是么?咱们家里头再也没有这样的了。” 正说着,蝶衣从屋子里出来,脸上依旧挂着泪痕,见着红袖与金枝,尴尬地低下头。 红袖撇嘴嗤笑道:“瞧瞧谁出来了,这不是风姨娘么?这是谁一大早给风姨娘罪受?” 蝶衣擦去眼泪,不敢言语,看了眼金枝又低下头。 红袖鼻子皱了皱,随即不耐烦道:“风姨娘,快些回去吃早饭,吃了饭好来伺候少夫人。” 蝶衣忙道:“红袖姐姐,快别这样叫……” “早晚都要叫,早一天叫有什么?”红袖不耐烦地再次催促蝶衣。 蝶衣勉强对金枝笑笑,然后随着红袖向后头的屋子里去。 金枝见此,也看出红袖看不上蝶衣,因见简妍从庄老夫人那边回来,忙迎了上去,瞧了眼玉叶,然后在简妍耳边小声道:“今早少爷骂了蝶衣。” “哦。”简妍只哦了一声就不言语。 金枝看了她一眼,见她是当真没有反映,便将剩下的话头咽下去。 玉叶听了金枝的话,反倒是兔死狐悲一般,越发不敢靠近庄政航。 简妍进了屋子里,见着庄政航睁着眼躺在床上,瞄了他一眼,就不说话,径自走到镜子边,一边抿头发,一边想着该送庄二夫人哪一块绣品。 “蝶衣方才过来要银子,我许了给她五两。”庄政航道。 简妍模棱两可地哦了一声。 庄政航说完,见她没有反映,一时讪讪的,起身站起来,步到简妍身后,侧着身子,扭头看自己背后的伤,“这事我给你说过了,别不知听哪说起,又疑心我偷拿了多少东西给她。” “你就是将身家全给了她,只要不沾着我的东西,我也没话说。”简妍眯着眼睛,心想头一回往来,就该叫庄二夫人知道跟她交好的好处,心里下定了决心,“玉环,将我箱子里的那幅凤穿牡丹的刺绣拿出来。” “是。” 庄政航疑惑道:“你要那刺绣做什么?”问完,想起昨日简妍跟庄二夫人的对话,习惯地在心里算计着那布值多少银子。 “送人。”简妍简短地答道。 虽不是在自己手上的东西,但是庄政航还是心疼起来,“那刺绣是有银子也难买的,你怎就这样大手大脚的,拿了什么不好,偏拿了那东西送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简妍拿了眉笔画眉,见庄政航伸手要接眉笔,将他的手拍开。 庄政航讪讪地收回手,抱着手臂,嗤笑道:“铁公**身上也能拔下**毛了。” 简妍翻了个白眼,“你就得罪人吧,把身边的丫头都得罪了,等着她们生了外心,就将你卖了吧。” 庄政航一噎,冷哼一声,心里也知简妍说的有道理,但是自己就是不能如上辈子一样怜香惜玉,尤其是见到哭哭啼啼的人,心里更是厌恶,动不动就会想起安如梦。再则,他如今就如头上悬着一把利剑一般,满脑子心事,睡觉且不安稳,哪有功夫去宽慰旁人。 说着话,碧枝、翠缕、蝶衣几人就过来了,几人一同将早饭摆在炕桌上。 简妍见蝶衣皱着眉头,随时都要孕吐一般,笑道:“你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她们呢。” 蝶衣道:“多谢少夫人关心,奴婢受得住。”说完,看了庄政航一眼,不见他看回来,心里有些失落。 简妍笑道:“你受得住,我受不住。你这般,我怎吃得下饭?” 庄政航急着吃了饭出门,对蝶衣道:“你就听少夫人的,回去躺着吧。安胎是要紧,无事不要出门,便是棠梨阁也不要出。” 蝶衣怯怯地应了声是,心道庄政航果然跟先前不一样,若是从前,哪里会想跟她分开一时半刻。 简妍听庄政航这般吩咐蝶衣,嘲讽地一笑,忽地啐道:“昨儿个晚上你又说梦话了,那个南南究竟是哪一个?你指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咱们这一群人,哪里比不上她一个。” 庄政航皱眉道:“你又胡噙什么,我哪里知道什么南南北北。”说完,因觉不该在侍妾面前这般对简妍说话,脸上就有些讪讪的。 蝶衣到了门边回头,瞧见庄政航脸上的尴尬神色,心道简妍说的果然不错,庄政航如今心里还记挂着那个女人。 蝶衣出去后,简妍与庄政航相对无言地吃了饭。 早上吃的是粳米粥配着几碟子小菜,并一碟子花卷。 庄政航许是上辈子吃粥吃伤了身子,不喜吃那米粥,只就着茶水,吃了两个花卷。饭后漱了口,想起今日是头回去舅舅家中,便是不见外,也该送些东西给舅母及舅舅家兄弟姐妹,于是反倒不急着走,在一旁坐着等简妍。 简妍吃了饭,一边捧着茶水,一边看向庄政航。 庄政航叫翠缕等人出去,然后笑道:“你昨日收了我的私房,如今我身上是再也没有银子的了。今日又要去舅舅家,断然没有空手过去的理。你就将昨日给你的银子还我吧。不然,我还得去问母亲要。” 简妍未出声,示意庄政航闭嘴,然后下了炕,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猛地掀了帘子,就见红袖立在外边装模作样地收拾外间的茶盘。 “少夫人。” 简妍笑道:“不必急着收拾,晚些也不碍。” 红袖忙道:“这盘子是先前三姑娘送荔枝拿来的,昨儿个三姑娘那边的春桥来要,昨日晚了,今早才刚想起来,这才急着要送过去。” “如今你是伺候蝶衣的,她身子重,哪有撇下她一人的,若是不小心跌着了,那可如何是好?你快回去吧。”简妍笑道,扬声叫玉树进来,叫玉树将盘子给三姑娘送去。 红袖见此,忙走了出去。 庄政航也走到门边,瞧着红袖出去了,嘴里嘀咕道:“她该不是母亲的人吧?”回想一番,记不起红袖有何不好,依稀记得她是个齐全人,不见得多好,但却是没人说不好的。 简妍道:“谁知道呢。你今日且去找了你舅舅在外头说话,告诉舅舅过几日咱们正式登门拜访。至于礼物,自然是要公中出了银子。正经的舅舅,哪有不叫人见的。至于银子,你别去问大夫人要,要的时候看着她大方,等着她说给你的这些银子就是嫁妆的时候,有的是你后悔的。” 庄政航口中应着是,应完了又有些不服气,“母亲如何肯叫咱们去舅舅家里?父亲本是不服气舅舅手咱们婚事的,若不是祖母与侯府太夫人一力促成,咱们如何能坐在一处说话?” “你只管办你的事,明日去侯府给太夫人请安,我就在那当口说。还没见过有多少人清高的连做尚书的亲戚也不要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庄大夫人再怎么在庄家只手遮天,进了侯府还是要听侯府太夫人、夫人话的。 庄政航听她说的有理,心想能省下买礼物的钱,正式登门拜见也好。只是若是此事交到庄大夫人手上,不知又要拖到那一日才能成行,兵贵神速,还是应当早日要了嫁妆的好。因见早起时丫头在自己身上挂着扇套玉坠,想着见着舅舅,还是该朴素一些好,也好表明自己日子过的清贫,急需将母亲的嫁妆弄回来。于是就将身上的饰物拿去。 说完了话,夫妇两人便各自散开,忙着自己的事。 这边厢新婚夫妇筹谋着如何讨回自家钱财,那边厢,老夫老妻的庄大老爷夫妇两人谈起儿子儿媳,也是忧心忡忡。 “我早说商家的女儿不合适,亏秦尚书还口口声声说简家女儿是自幼手不离书的。我自是没见过这等胡闹的妇人。” 庄大夫人听庄大老爷抱怨简妍,忙劝道:“老爷,她才进门两日,哪里就能看清她的情。又是才出门的人,一时半刻脱不了在娘家的习惯也是有的。” 庄大老爷挥手叫庄大夫人不要再说,口中不屑道:“你不须替她说话,已经出了门的人,哪里能依旧跟个不懂事的姑娘一般。还有那孽子,竟敢在我面前提要考试,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当会写自己名字,就能当了状元?” 庄大夫人听了这话,心里纳罕,心道庄政航得了花魁,拔了青楼的头筹倒是行的,说要去考试,这实在就太叫人意外,随即心思一转,道:“我原想将他母亲的嫁妆给了他,叫他打理,也好有了事做,不想他心里另有了门路,竟是要走仕途一路的。他既然有心,老爷就莫要打压他,多赞着他。” 庄大老爷听庄大夫人要将嫁妆还给庄政航,立刻道:“你糊涂了么?他是恨不得将家里搬空的人,你还拿了银子给他,不是叫他早些败光家业么?据我的话,他是个不成器的,他那媳妇也很不成体统。嫁妆就且在你手上,不要给了那东西,让他大方了两天,又跑来打饥荒。” 庄大夫人为难道:“老爷说的在理,只是我终究是隔了一层的人。这话老爷说得,我断断是说不得的。” 庄大老爷心道也是,于是将此事包揽下来,“我知你为难,既是这样,你且莫提此事,等我亲自跟那孽障说。” “多谢老爷体恤。”庄大夫人含笑道。 一毛不拔在线阅读 一毛不拔 一毛不拔 授人以柄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授人以柄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授人以柄 庄大老爷的话正合庄大夫人心意,庄大夫人再三谢过庄大老爷,含笑送了庄大老爷出去。 待到庄大老爷出去后,本在外头等着的又儿才偷偷地进来。 “又是什么事?” 又儿走进,道:“夫人,前两日来过的内监又来了。” 庄大夫人皱起眉头,问:“可说了什么事?” “说是里的大姑娘如今跟淑妃娘娘十分要好,立夏之后淑妃娘娘彻夜难以成眠,大姑娘心疼淑妃娘娘,记起家中曾经给过贤妃娘娘一个玉枕,特叫那太监过来问问家里可还有,若是有,就叫太监捎带进。” 又儿口中的大姑娘,如今在里是八品缓女,还有一位二姑娘,与大姑娘一同进的,如今是中女官。 庄大夫人欢喜道:“果然姑娘跟淑妃娘娘要好了?”转而,生怕庄大姑娘得罪了出自庄侯府的庄贤妃,忙问:“那贤妃娘娘近日跟大姑娘如何了?” 又儿道:“那太监说的不清不楚,并未说贤妃娘娘的事。奴婢问了二姑娘的事,太监说二姑娘病了,也要捎了银子求医。” 庄大夫人斥道:“有用的不问,浄问些不相干的。”训完了,又忧心起那玉枕的事。 又儿想了想,将太监剩下的话说了,“大姑娘先前已经跟淑妃娘娘说过了,因此大姑娘说求着夫人无论如何寻了一个给她送去。” 庄大夫人闻言,心道那玉枕是必定要送一个进去的。且若是淑妃娘娘听说贤妃娘娘的玉枕是什么模样的,心里必定会将自己的跟贤妃的比较,若是比不上贤妃娘娘的,反倒会叫淑妃疑心庄大姑娘看轻她。如此一来,此次送淑妃的玉枕,只能是跟上回送给贤妃的品质相当的。 “叫那太监先回去,过两日,府上寻到了,叫他再来取。”庄大夫人说着,便叫又儿去拿了银子打发那太监走。 又儿去后,庄大夫人为难起来,心想上回子那玉枕是庄大老爷元配秦氏留下来的,上等白玉所制,要寻个相当的,实在难找。 想了一会子,庄大夫人叫再儿过来,“叫梁玉捎信给三舅老爷,请三舅老爷在城里找找上等的玉枕,叫三舅老爷莫声张,找到了就捎信回来,我兑了银子给他。” 再儿应声是,然后就出去了。 庄大夫人揉着额头,心里估量着那玉枕的价格,盘算着能从哪个地方挤出银子来,越想心跳越快,身上发起热来,忙将桌上的凉茶灌了两口。 外头丫头报:“姑夫人来了。” 庄大夫人心里啐了一声,心道庄淑娴不安心守寡,四处乱窜什么,此时过来,必然没有好事。 果然,一身素服、头戴玉簪银钗的庄淑娴尚未进门,便先笑了起来,“嫂子又喝凉茶了?这可对身子不好。”进来了,又道:“怎不见新媳妇来伺候?” 庄大夫人笑道:“早上在老夫人那边见着,我叫她不用过来,回去歇着呢。如梦呢?” “大嫂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好婆婆,真真地叫我羡慕也羡慕不来呢。如梦昨日吹了风,一早说头痛,起不来身子。” 庄大夫人让座,然后□晖上茶。 庄淑娴坐下后细细地打量庄大夫人的脸色,嘴角含笑道:“大嫂,我瞧着头前来过的太监又来了,不知这回子又是什么事?该不是大姑娘在里又手紧了吧?” 庄大夫人笑道:“小姑子快别胡说,姑娘在里又不用花钱,哪里会手紧。” 庄淑娴气定神闲道:“那就是姑娘缺东西了。” 庄大夫人接过春晖手中的茶盏,递到庄淑娴面前,笑道:“外头的东西哪是随便就能捎进里头的,你快住了嘴吧。”说完,心想庄淑娴出嫁的时候,正是府里最鼎盛的时候,便是庄老太爷心疼庄淑娴,给她的嫁妆里放了玉枕也不一定。 庄淑娴听庄大夫人硬着头皮说话,也不戳穿她,只坐在一旁等着她再说。 庄大夫人一番思量后,开口道:“我娘家母亲体丰,立夏之后就难以入眠。先前娘家哥哥叫人来拜托我寻一样玉枕,说是那玉枕通体沁凉,枕着连身子也是凉的,又不伤脑子,最是夏日助眠的好物。我如今正为这事犯愁,不知小姑子那里可有,若是有,折了银子给我,也好叫我跟娘家母亲兄弟有个交代。” 庄淑娴笑道:“我倒不知大嫂的母亲竟是那样的位高权重。” 庄大夫人陪着笑,不去搭话,心道那断子绝孙的太监,定是贪图几两银子,又将来意跟庄淑娴说了。 庄淑娴笑道:“不巧的很,我那里恰有一个。只是如今叫如梦用着。如梦最是爱惜玉器,说那玉与一般顽石不同,大嫂不如自己跟如梦说吧。如梦最是通情达理,也最是孝顺,大嫂跟她说上一两句,她定是会忍痛割爱的。” 庄大夫人笑道:“外甥女的子我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那玉枕折价……” “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说两家话,大嫂爱惜如梦,如梦也是敬着大嫂的。更何况,三哥儿昨日还叫人捎信给如梦,如梦一时着慌,就将信给了我。我就训斥她说,都是自幼在一起混打混闹惯了的,如何大了反倒生份了?如梦听了还跟我恼,说是便是一起长大的,如今都大了,也该注意些规矩。” 庄大夫人是不信自己规规矩矩的儿子会没事给安如梦写信,况且自己再三叮嘱过庄敬航,庄敬航怎会明知故犯,因此疑心庄淑娴在诈她,笑道:“如梦是个懂规矩的好孩子,只是三哥儿捎信给她,我却是不信的。眼看着没几个月就要考试了,三哥儿成日被他父亲逼着读书,连园子也不叫进,如何能写信给如梦?” 庄淑娴早料到庄大夫人会如此说,于是从袖子里拿出书信,推到庄大夫人面前。 庄大夫人拿起来看了,见里头果然是庄敬航的字迹,且里头的诗词极为粘牙悱恻,字字思念,于是脸上几乎挂不住笑容,半响道:“这该死的孩子,定是仗着自己能写几句酸诗,就应承了他二哥,写了这等词艳曲。” 庄淑娴伸手将庄大夫人手中的信抢过来,重又折好放在袖子里,“大嫂子可别这样说。若当真是词艳曲,那三哥儿就是在调戏我家如梦了。这可了不得,我定是要去寻了母亲、大哥,给如梦讨回公道的。”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庄大夫人忙双手拦住庄淑娴,请了她坐下,然后满脸堆笑道:“我说错话了,这孩子委实该打,我回头定要教训他,叫他再也不敢替他二哥写信才好。” 庄淑娴笑道:“二哥儿新婚,哪里有空闲去求着三哥儿写信。我不是大哥,大嫂莫凡事都推到二哥儿身上。若是不能够给如梦一个说法,为了如梦清誉,我定是要告到母亲、大哥那边的。” 庄大夫人心思飞快转着,心想这庄淑娴果然来者不善,安如梦先前跟庄政航不清不楚,家里又只有寡母一个,虽有钱财,但终是有限,哪里能帮衬得了庄敬航;但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此时与庄淑娴翻了脸,却也不值当,还需拖延她一番的好,定下心思,就满脸笑容地开口:“小姑子,我呢,是喜欢如梦的,只是你也知二哥儿不成器,你大哥对三哥儿是寄予厚望的。眼看着院试之期将近,你大哥哪里能容他分了心。再则,早早地定下,两人见面反倒尴尬,若是连话都不敢说了,岂不是更不妙?据我的话,咱们两人你知我知就罢了,叫他们顺其自然,最后来个水到渠成,岂不更妙?” 庄淑娴笑道:“这话大嫂头前说过一次了,若是三哥儿的舅舅,舅爷又跳出来,那我如梦又该如何?” 庄大夫人道:“你怎拿我家跟她家比,我们正经的父母还在,能轮到他们说话?” 庄淑娴见庄大夫人将话说到这份上,心里已经满意了,心道总归庄大夫人有把柄在她手上,不怕她逃脱;而且,若是当真叫庄敬航分心,白白的一个状元女婿没了,那岂不是更亏大发了? “等会子,我叫如梦来跟你请安,她年纪轻轻的,越是躺着,身子越不舒坦。” 庄大夫人笑道:“不急在一时,且叫她休息着吧。越是年轻,越该仔细保养,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呢。” 庄淑娴笑道:“有大嫂子这样的婆婆,如梦哪里用得着担心一辈子的事。”说着,便走了。 庄大夫人送庄淑娴出去,待到庄淑娴走了,脸冷了下来。 春晖问:“可要叫再儿回来?” “不用,双管齐下,若是姑夫人手上的品质不好,也好有个退路。”庄大夫人道,眼神狠厉起来,吩咐道:“叫三少爷过来。” “是。” 春晖出门,见着庄淑娴在前面走,于是放慢脚步,待到庄淑娴不见了人影,才匆忙向二门去,到了二门边,叫小厮将外头书房里庄敬航叫出来。 那小厮去了外头书房,遇到庄敬航的小厮芝盖,于是就将庄大夫人急着找庄敬航的话说了。 芝盖忙问:“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夫人是知道少爷早上要用功读书的,怎还这时候找他?” 那小厮道:“我哪里知道这么多,只是春晖姑娘叫我问问少爷可是有什么书信在表姑娘那里,如今那书信在姑夫人手里头,夫人瞧见了那信,脸色就变了。” 芝盖道:“还是春晖姐姐仁义,你先回去听差吧,我跟三少爷说了,三少爷立刻就去。” 那小厮听了就走了,芝盖进了书房,将小厮的话又说了一遍。 庄敬航心想安如梦竟然日此心狠,不回信就罢了,竟然还将信给了庄淑娴。 芝盖见庄敬航脸色沉下来,小心地催促道:“少爷还是快些去吧,免得迟了,夫人又疑心你如何。” 庄敬航将手中的书丢开,闷声不响地跟芝盖一同出去。 到了二门边,瞧见春晖在里头等,忙含笑快步进去。 春晖小声急促道:“夫人当着姑夫人的面说是少爷替二少爷写的,少爷就顺着夫人的话说吧。” 庄敬航眉目含情地望向春晖,笑道:“多谢春晖姐姐,不知春晖姐姐用着那胭脂可好?” 春晖含羞道:“好是好,只是忒扎眼了些,奴婢哪里敢多用。” 授人以柄在线阅读 授人以柄 授人以柄 远交近攻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远交近攻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远交近攻 庄敬航既然知道庄大夫人生气的缘由,自然有的是法子将这事推脱,不过三言两语,就叫庄大夫人消了气,更叫庄大夫人消气后,还为着耽误他读书,心里过意不去。 “你回去吧,莫要再为不相干的人浪费功夫。” 庄敬航对庄大夫人躬身道:“是,孩儿定不负母亲所望,勤奋读书。”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出了门,依旧回到书房,庄敬航转着手中的笔,半日不语。 芝盖小心地唤道:“少爷。” 庄敬航恨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就是养在我家门下的,竟然跟我拿大。” 芝盖听他这样说,立刻道:“三少爷相貌堂堂,又出口成章,表姑娘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有眼不识金镶玉。” 庄敬航放下手中的笔,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方才门上的小子说一早二哥去跟老夫人请了安,就出门了?” “是,小的听的清清楚楚,二少爷走的匆忙,连随从也没带一个。” 庄敬航笑道:“如今他倒是跟独行侠一般,来去匆匆了。叫二哥房里的小七约了如梦表妹在园子里九葩堂里相见,就说,二哥为了表妹前程,不肯叫旁人窥见两人相见,此番,是要将先前一切了结。” 芝盖见庄敬航嘴角带着狠绝,心知安如梦这次是当真得罪了庄敬航。 芝盖领命,哪敢不快些去办,于是匆忙就向后头院子里去。因他是自幼就随着庄敬航的,每常随着庄敬航行走去庄大夫人屋中,因此在内院中行走,一时也无人生疑。 夹道中,芝盖见着简妍领着两个丫头过来,忙垂首侍立,不敢看她。 简妍正向庄二夫人院子去,见是庄敬航的小子脚步匆忙地向后头园子里去,于是就立住了。 简妍明知故问道:“这是哪一个?” 芝盖忙磕头道:“小的是三少爷身边的。” “三弟此时不是该读书吗?你不在他身边伺候着,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 芝盖听她笑语嫣然地问话,似乎是随口说的,于是信口胡诌道:“小的去园子里采了花送给大夫人,以尽三少爷的孝心。” 简妍笑道:“你男子汉一个,进去终究不方便。金钗,你去采了花送给母亲,也替我尽了孝心。” 芝盖忙笑道:“小的是替三少爷尽孝,哪能叫人替代,再说小的一向只在园子口转悠的。” “既是这样,你便去吧。今日三弟送了,明日我再送吧。” “多谢少夫人。”芝盖道,忙低头立在一旁,等着简妍过去。 简妍过去,走了一段路,见芝盖不见了,对金钗道:“你去跟着瞧瞧,看他进园子里见了谁。” “是。” 庄二夫人的院子,与庄三夫人的院子相对,都是离着后头园子十分近的。 因庄二老爷为人风雅,那院子到了他手上,重新翻整过,里面廊庑亭阁俱全,大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意思。 简妍先前在庄老夫人处与庄二夫人说了一句,因此此次来访倒也不算是意外。 庄二老爷房里的侍妾朱氏迎了出来,笑道:“夫人一早就说贵客要来,果不其然,夫人话音才落,少夫人就来了。” 简妍笑道:“你这话就错了,我是一家人,哪里算得上是客。” 那侍妾听了这话,就拿手去打嘴巴,“真真该死,一大早就说错话。”因又说了一个死字,忙唾了一口。 “不知那手镯五妹妹戴着可合适?我只听说她有十一二岁大,也不知到底她手腕有多细。” 朱姨娘忙笑道:“多谢少夫人了,那镯子五姑娘戴着正好,喜欢的不舍得摘下来呢。” 简妍笑道:“那就好。”随后塞了个小小的荷包给朱姨娘。 朱姨娘一愣,心道人说这少夫人手头阔绰,实在不假。 简妍给了银子,然后又去打量这院子,见院子虽小,但被庄二老爷弄成了个重峦叠嶂地模样,翠竹竿竿替代那屏风隔断人视线,看着比园子里亭台楼阁假山水潭还要有趣,院子里的玫瑰、牡丹、芍药,也修剪的十分优美,将园子里的百花全比了下去。 “那是你二叔胡闹弄的,便是那园子,也多是你二叔提笔画下来的。”庄二夫人与有荣焉道,瞄了眼简妍身后的玉环抱着的布料,心里想着不知简妍手里的绣品是真是假。 简妍笑道:“我在家中就听人说起过二叔,早先去忠勇王府探望老太妃,也听太妃说起她家园子,也是求着二叔指点过的。” 庄二夫人笑道:“他也就不过如此罢了,园艺种种,不过是旁门左道,若是你二叔能与你祖父一般,一心向上才好。 简妍奉承道:“二叔如今已经很了不得了,待二叔到了祖父那个年纪,还愁府上不再多一个学士吗?”说着,扶着庄二夫人的手臂一起向里走。 庄二夫人点头道:“我最喜你这张巧嘴,我是最爱说话的,只可惜你大嫂跟个闷葫芦一般,半日也说不了几句话。” “既然二婶喜欢说话,那我就时时来陪着二婶说话吧。” 到了房中,简妍放眼看去,见屋子里也罕见金银器物,挂着的是古玩字画,摆着的也是新鲜花朵并当季鲜果,就连家具,也是素洁文静,不太过装饰的苏式家具。 庄二夫人进了屋,叫简妍坐下,然后就亟不可待地叫玉环拿了绣品给她看。许是自觉有些私房话说,连身边的丫头也屏退了,只留下朱姨娘在一旁伺候着。 简妍叫玉环手中接过绣品,自己展开那绣品,只见三尺长的绣品有两层,是两幅卷在一起的,上一层素纨上,绣着两只灼灼生辉的凤凰,那凤凰彼此追逐,围着一枝魏紫牡丹嬉闹,牡丹上隐隐可见朝露。 庄二夫人喟叹道:“你这凤穿牡丹拿出来,我那收藏的两块江南一针算是彻底成了糟粕。人常说江南一针练手的布料也有人高价去买,果然我那两块不过是人家练手之物罢了。” 简妍笑道:“二婶太过抬举这绣品了,只是我也不懂这个,只当是母亲随手拿东西糊弄我呢,还有一块,也求着二婶瞧瞧是正品还是赝品。” 简妍说着,叫玉环将下面一幅拿出。 庄二夫人满怀期待地看去,最后见那百鸟朝凤,乍看过去十分让人惊艳,再看,就觉那阵法不如凤穿牡丹这个,最后一看,便能瞧出这针法实在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太过重于细节,反倒失了江南一针的神韵,一看便知是赝品。 庄二夫人叹道:“这百鸟朝凤也好的很,做屏风被面也是好的。只是却不是江南一针的手法。” 简妍忙道:“二婶当真?哎,多亏了来问过二婶,不然我拿着这东西送人,可不是要惹恼了旁人吗?便是不送人,留着压箱底,若是叫子孙瞧见了,也要说我没眼力劲。” 庄二夫人笑道:“旁的倒罢了,论绣品,我的眼力劲是谁都比不上的。前头侯府太夫人才叫我替她瞧瞧进贡的屏风呢。” 简妍又奉承了两句,见庄二夫人对那凤穿牡丹爱不释手,笑道:“宝剑赠英雄,我这眼力劲是瞧不出这绣品怎么就值那么多的,既然二婶喜爱,便孝顺给二婶吧。也算是不枉费那江南一针的心血。” 庄二夫人见简妍如此大方地开口,手轻轻地抚在凤穿牡丹上,心中自是欢喜,又想无事献殷勤,这二侄媳妇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这怎么行,只怕这东西是你母亲给你压箱底的,哪里能胡乱拿出来乱用?”庄二夫人嗔怪道,眼睛片刻也不舍得离开那凤穿牡丹。 简妍忙道:“二婶,千里马遇到伯乐才算是物尽其用,这东西留在我这,只能留在箱子底下,这不是委屈了它么?再则,孝顺给二婶,也是理所应当,算不得浪费。只是我本想将那百鸟朝凤送给母亲,如今瞧着是赝品也不好出手。况且,来时我才想起少了三婶的,还有老祖宗那边也不能少了,如此一想,就觉这礼数难以做全了。不如就将这凤穿牡丹的送了二婶,只求着二婶待我寻到好的,将老祖宗、母亲、三婶都送过了,再拿出这绣品跟旁人说,可好?” 庄二夫人是爱这绣品非常,只是含笑看个不够。 朱姨娘笑道:“既然二少夫人说老祖宗她们也是有的,夫人就收下吧。权当比老祖宗她们早两日收到侄媳妇的孝敬。” 庄二夫人笑道:“既是这样,我便留下它了。只是你以后莫要心疼,便是心疼了,我也不还给你。“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往回要的道理。”简妍笑道,随即蹙了眉,“昨儿个晚上,母亲将我叫去,说了几句话,听得我一头雾水,仿佛是说金猪是叫夫君弄坏的。我听着,辗转了半夜也睡不着。” 庄二夫人忙道:“老夫人不是说不许人提那金猪的事吗?况且又没有证据,大嫂子怎能这样跟你说?” 简妍忙道:“母亲这般说也是好意。我瞧着母亲温温柔柔的,定是个好相处的,她这般跟我说,也是怕我从旁处听说了伤心。” 庄二夫人意味深长地望着简妍,待到简妍纳闷地回望过来,才开口道:“我也不说旁的,多说的倒像是我多嘴撩舌似的,只是跟你说一句,人心隔肚皮罢了。” 远交近攻在线阅读 远交近攻 远交近攻 假作真时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假作真时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假作真时 简妍脸上的笑容一滞,忙伸手拉着庄二夫人的袖子,“二婶,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才来,人家都说母亲待夫君极好,夫君今晨才说母亲对他十分大方的,不说夫君自小便得她细心照料,只说母亲暗中给夫君的银子,就是极大一笔数目。” 庄二夫人对庄大夫人对庄政航大方也是早有耳闻的,心中冷笑庄政航此时念着庄大夫人的好,哪一日被卖了,怕也不能醒过神来。 “你只听二哥儿的吧。” 简妍心想自己昂贵的凤穿牡丹砸下去,可不是听庄二夫人说这么一句的,于是叹息道:“我本也是这般想的,可是今日一早,我刚脱身,就有蝶衣去寻夫君要银子,早上瞧见翠缕、碧枝两个,我心里也不踏实……”因说到闺房之事,脸上一红,忙辩解道:“二婶,我这可不是醋心。” 庄二夫人静静地笑道:“我懂,你们年纪轻轻的,难免放不开手。”因听简妍顺口提起翠缕两个,开口道:“她们两个,不说老夫人,便连我也是不同意的。妻未进门,就先有了妾。又不是家里没有掌管家事的女人,哪里用得着这样。只是大老爷执意如此,况且,大老爷又只听大嫂的。” 庄二夫人意有所指的话刚落,简妍便如大梦初醒一般,喃喃道:“家里母亲常说我认人不清,我先还不以为然,果然啊。”然后拉着庄二夫人的袖子道:“二婶可要帮着我一些,如今我是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 庄二夫人唯恐简妍弄皱了绣品,先将凤穿牡丹收起来,才道:“你跟我是隔着一层的,若是叫你母亲知道你的话,可不是要疑心你吗?” 简妍讪讪地收手,叹道:“听着二婶的意思,母亲是先前便对我心存芥蒂的,不然怎教唆父亲给夫君先纳了妾。二婶明知如此,怎能见死不救?” 庄二夫人一怔,听着简妍带着嗔怪的话,心道果然来者不善,只是瞧着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送了,简妍的诚心也算是足够了。 “老二媳妇,你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可从未说过大嫂看你不顺眼。”庄二夫人忙道。 简妍将凤穿牡丹替庄二夫人递给朱姨娘,听着庄二夫人尖细的嗓音,眉头也不皱一下地笑道:“我就知道二婶疼我,二婶说没说,那就当没说吧。” 朱姨娘看着庄二夫人,手中拿着名贵的绣品,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 “放到柜子里吧。”庄二夫人重新看向简妍,心想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笑道:“侄媳妇有话就直说吧,别这般拐弯抹角的。” 简妍笑道:“我就知二婶是个痛快人。”说着,拉下衣领叫庄二夫人看她脖子上的伤。 庄二夫人看过去,吓了一跳,忙叫道:“这是怎么了?” 简妍将领子拉起,咬牙切齿道:“还不是为了那几个女人闹的。我回家,才说了一句,那天杀的就当着我母亲的面闹起来,叫我在娘家丢尽了脸面。若是没有那两个,我怎会如此?多亏二婶叫我知道源,我此时才晓得,原来就是因为母亲教唆,我才有今日这般下场。” 庄二夫人听简妍声音里满是愤恨,又看她指印不假,心道难怪简妍这般恨庄大夫人,毁了礼物,尚可瞒过去,这当着父母的面受辱,是叫人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庄二夫人小心地试探道:“虽是如此,但到底是你婆母。” 简妍横眉冷目道:“我倒宁愿二婶是呢。今早上弄了粥过来,那天杀的一口也不沾,反倒将丫头撵出去骂了我一通。我才来,又不当家理事,哪里知道这么许多。二婶可知那天杀的不喜吃粥?” 庄二夫人哪里会去关心庄政航吃不吃粥,道:“我是不知,但是伺候二哥儿的丫头,还有总管着府里各处的你母亲是应当知道的。” 简妍心道庄二夫人果然句句都要踩庄大夫人的一句,心想自己今日没白来,“母亲知道,却偏偏捡着我来了,故意叫那天杀的跟我怄气,二婶,你说她究竟安的什么心?” 庄二夫人含含糊糊地道:“怕是下头的婆子一时大意。” 简妍冷笑道:“上行下效,还不是母亲给她们树的典范,主仆齐心要降服了我。二婶,依我说,这家不如你来当,大嫂也是个宽厚人,有你们在,谅他们母子如何使坏,我也能安安稳稳地当我的少夫人。” 庄二夫人见简妍彻底将话说破,吓了一跳,忙捂着口道:“这话不能胡说,若是传出去,人家只说你少不更事,我呢,就成为老不尊了。” 简妍只是气鼓鼓地伸手拍了下茶几,冷哼一声道:“我昨儿个心里头就是这样想的,足足想了大半夜。” 庄二夫人打量着简妍这般模样,忙宽慰道:“一家子过日子,和气为上,各让一步就罢了。你母亲虽不好,但总算是养大了二哥儿,还有那天杀的,莫要再随口挂在嘴上。”顿了顿,又缓和语气道:“至于管家的事,有大嫂呢,哪里轮得到我。” 简妍探着身子道:“我就替二婶鸣不平,二叔比父亲能干,二婶也比母亲仁义,偏偏就吃亏在这长幼有序上了。再则,那天杀的哪里比得上大哥一半,这家怎能落到他手上。” 简妍的话说到了庄二夫人心坎上,庄二夫人心里也是这般想法,但奈何娘家远,在京里没有人诉说,若不是简妍是大房的媳妇,此时庄二夫人是恨不得将简妍看成知己的。 “虽是如此,但话也不能这样说,要知人言可畏啊。”庄二夫人再要反驳,语气就弱了许多。 简妍笑道:“凭是怎样,我只认有能耐的人该管家。” 庄二夫人深以为然,笑道:“你该去你母亲那边了,免得叫人看见你进来这么久,说你正经的婆婆不伺候,反倒来了我这。她是心细的人,府中有什么事逃不了她的眼睛。” 简妍垂头丧气道:“哎,总归不是自己家中,行动就要被人盯着。” 庄二夫人笑着,送了她出去,投桃报李地提醒道:“你才来,可见着你们二哥儿的娘了?那娘也是心直口快的,只是你见着她,可别当她是跟咱们一样的子,人家肚子里圆滑着呢。” 简妍对庄政航那后头补上来的娘自是非常熟悉,也知庄二夫人这提点就跟投名状一般,笑着再三谢过。 回头,庄二夫人重叫朱姨娘拿了凤穿牡丹来看,一边赞叹,一边回想简妍方才的话,问:“她来时给你多少银子?” 朱姨娘忙将荷包拿出来:“婢妾没看。”开了荷包看了,见里头有足足五两银子,忙道:“是五两白银。” “你觉得这新媳妇如何?”庄二夫人叫朱姨娘自己收着银子。 朱姨娘道:“看着倒当真真心想跟夫人交好,不然怎拿出那样金贵的东西,又谁都不寻,偏找上夫人。据婢妾看来,这少夫人有些小聪明,但藏不住事,被夫人一两句话就套出了心思。今日必是瞧着咱们老爷、少爷出类拔萃,只当这日后必定是夫人掌庄家之舵,这才早早地靠过来。旁的不说,这少夫人倒是慧眼识英雄,很有几分眼力劲。” 庄二夫人笑道:“你倒是嘴甜的很。”嘴上如此,心中也以为然。因想若是简妍当真跟庄大夫人闹起来,自己正好添一把火,若是最后能渔翁得利地得了府中的管事大权,那更是最好。 简妍出来,一路上打量着庄二夫人的丫头,心想就算庄二夫人要隔岸观火,她也要将庄二夫人拉下水,须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身为池鱼,就该尽了防火的本份。 从庄二夫人院子里出来,就遇到了等在外头的金钗,金钗凑过来在简妍耳边道:“奴婢瞧着三少爷的小厮去见了小七,小七在园子里绕了一圈,不知哪里去了。奴婢未免被她瞅见,没敢走近。” 简妍笑道:“有劳你了。”心想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七,竟然能私下跟庄敬航交好,也是一个人才。 金钗忙问:“少夫人可要我再去找她?” 简妍笑着低声道:“找她做什么,咱们去大夫人那边,你只管大大方方地跟大夫人身边的又儿说三少爷的小厮去找小七说话了。” 那又儿是个心思灵活,又得庄大夫人宠爱的,若是得知小七跟她争庄敬航,不出几日,必能叫庄大夫人发狠将小七撵出去。 金钗不明所以,但想只管听简妍的就是,于是点头答应。 玉环方才是跟着简妍进屋子的,她心思单纯,只想着简妍这般憎恨庄大夫人与庄政航,日后还是离着他们两个远一些才好。 主仆三人边走边说话,就到了庄大夫人屋子里,此时正是婆子们回话的时候,简妍过去了,庄大夫人也无瑕跟她说话。 将近午时,婆子媳妇才去。 庄大夫人见着简妍来,心里不免想到若是简妍没来,就将安如梦跟庄政航凑成一对多好。 简妍福身道:“母亲每日都这般劳?真是辛苦母亲了。” 庄大夫人疲惫地笑道:“习惯了,也不觉怎样,早上不是叫你歇着的吗?怎起来了?” 简妍心想庄大夫人要做好婆婆,她自然要做一个孝顺媳妇,笑着从又儿手上将茶碗放在庄大夫人面前,道:“我昨日回来跟二婶说话,听说二婶懂得江南一针的绣品,想起自己箱子里是有一块的,于是翻了出来,去求着二婶给鉴定鉴定。” 庄大夫人听了这话,心里略有些惊讶,心道简妍手上怎会有那等珍品,随即又释然,心想凭江南一针多傲气,做出来的东西还不得进了满身铜臭的人手里。 “你二婶如何说?” 简妍叫又儿跟金钗一同展开那百鸟朝凤,叹息道:“二婶说这个也是极好的,只可惜是赝品,值不了几个钱。” 庄大夫人心里一滞,暗道不是说庄家富可敌国吗?怎连一个绣品都是赝品。可见前头那些吹说应当是假的。一个商户人家,有些银子还不得摆在外头显摆,只怕里头也并没有多少积蓄。 庄大夫人不似庄二夫人那般对绣品有研究,也看不出哪里不好,但既然是赝品,就值不了几个钱,也就没有兴趣再看,示意又儿跟金钗收起来,笑道:“纵然是赝品也是好的,留着做屏风,又或者弄帐子吧。” 简妍笑道:“儿媳哪里还有脸面见这东西。先前还想着叫二婶替我鉴别鉴别,也好送给母亲,叫母亲送到中,如今怕是不能够了。就连在二婶面前,听二婶说这是赝品我都臊得慌,若是做成帐子,日日见着,还不得成日里羞红了脸。” 庄大夫人听她这般说,心里也有些怅然,想着这么大一幅的绣品,兆头又好,若是送进里,当真比那玉枕要讨喜,道:“你年纪轻,不懂得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不独你,我也是不懂的。只是在你二婶面前露了怯,实在不好。你二婶是嘴碎之人,又是得理不饶人的。先前我房里的一个小丫头,在园子里摘了串葡萄,叫你二婶揪住,直说葡萄没上供给祖宗,没进奉给老夫人,哪里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吃的,闹到最后,可怜那才十三四的小丫头就叫撵了出去,如今也不知沦落到哪里去了。” 简妍唏嘘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很不该如此。” “可不是么。” 因瞧见屋子里的刻漏到了时辰,庄大夫人与简妍一同去伺候老夫人吃饭。 那百鸟朝凤,就叫玉环送回园子里去。 婆媳两人到了庄老夫人屋子里,就瞧见庄老夫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幅百子千孙图,一群人嬉笑着围着看了,瞧着时辰差不多,就摆了饭。 假作真时在线阅读 假作真时 假作真时 跳梁小丑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跳梁小丑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跳梁小丑 众人服侍着庄老夫人吃饭,饭吃到一半,那边就见红袖慌里慌张地过来了。 祝嬷嬷引了她进来,红袖跪在地上,脸上一片惊慌地道:“老夫人,夫人,不好了。” 庄二夫人斥道:“混账,话都不会说了么?” 庄大夫人忙道:“她一时惊慌失措,你就别训她,叫她细细说清楚了才是要紧。” 红袖颤颤巍巍地看了眼姚氏,小声道:“方才蝶衣去园子里,不知怎地遇到了圆圆,跟圆圆说了两句,圆圆起身时,头晕了一下,正好撞到蝶衣身上,蝶衣如今正捂着肚子喊疼呢。” 说完,屋子里静了下来,红袖哆哆嗦嗦地看着众人。 庄二夫人忙道:“了不得了,才有身子,正是危险的时候。”叫完了,见庄老夫人一脸晦气,忙收了声。 庄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指着红袖问庄大夫人:“这是你屋里出去的?” 庄大夫人脸上也满是担忧,因她素来镇定,但不显慌乱,忙道:“老夫人忘了吗?红袖原本叫蜀绣,是打您这里出去的。” 庄老夫人轻哧道:“原本在我这的时候倒好,怎出去反倒这么一惊一乍的了。见红了没有?” 红袖忙摇头。 庄老夫人闻言,对简妍道:“你回去瞧瞧,若是不严重,就叫那个叫蝶衣的躺着,若是严重,就请了大夫。” 简妍心中的惊讶不下于红袖,她还当庄老夫人要急着呢,忙道:“是,孙媳这就去。”说着,将手中的筷子递给姚氏,心想严不严重,在庄老夫人眼中就是见不见红。 庄二夫人对姚氏道:“那个叫圆圆的仿佛是你房里的,我记得是个老实本份的,怎会惹出这事来?” 姚氏道:“这就奇怪了。圆圆今日答应了毛毛给他做布老虎,怎会没事出了院子?” 毛毛是姚氏的儿子,如今并未起大名。满府上下,不论主仆,都是直唤毛毛,为的是好养。 简妍见此,问红袖:“早上少爷不是说叫蝶衣不要出了院子的吗?怎才过这么一会子,她就出去了?我叫你照顾她,你如何放任她出去?” 红袖一愣,忙道:“奴婢一闪神,蝶衣就出去了。圆圆在后头哭着,说是蝶衣找她聊天,不知怎地就……就这样了。” 姚氏听了这话,冷声道:“圆圆也是,出了事反倒往旁人身上推脱。” 庄老夫人笑道:“我当什么事,闹了半日原来是这么着。明知道自己身子重,还没事往人家身上撞。妍儿,你别去看她,省的助了她的威风。那蝶衣是哪里冒出来的,这般没有规矩。” 庄大夫人忙道:“是外头买来的,二哥儿看上了,就领了回去。” 庄老夫人道:“我说呢,难怪。跟她说,园子里都是矜贵的姑娘,叫她少惹眼,若是惊吓到人,我不问旁的,直接绑了她见官。”然后用手指着一道红珠翡翠烩鱼,“这个给圆圆,咱们府上出来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别叫外头不知哪里来的东西吓着了。” 姚氏见庄老夫人袒护圆圆,忙替圆圆谢了恩。 红袖愣了半日,见庄老夫人又满脸笑意地指挥着两个孙媳妇要这要那,只得回去自己照顾哭泣的蝶衣。 简妍一边给庄老夫人夹菜,一边在心里思量庄老夫人这是怎地了,忽地灵光一闪,心想庄老夫人未必如众人想的那般是个只知享乐的老废物,活到老夫人这个地位,这个岁数,庄府中的事,除却她管不着的,剩下就只有她想管,与她不想管的。 饭后,简妍随着庄大夫人回去。 许是也没有料到庄老夫人丝毫不在意蝶衣的孩子如何,庄大夫人怔了怔,对简妍道:“不管如何,你且回去瞧瞧吧。” “是。” 简妍离了庄大夫人回去,路上金钗说:“奴婢跟又儿开着玩笑的时候说了,只有她听见,旁人都在笑话蝶衣呢。” 简妍笑道:“就你最机灵。”走在路上就去想金钗上辈子如何,方想起个头,就自己将思路打断,心想又不是深仇大恨,且如今金钗、玉环心里都是向着自己的,全当重新开始好了,若要怀疑她们,与她们离了心,反倒不好,就连自己也难免有个私心,更何况是她们为奴为婢的。 在进园子前,就遇到一身冷清的安如梦。 简妍见着安如梦,立刻笑着迎上去,揽着她的臂膀道:“大中午的,你顶着日头出来做什么?” 安如梦挣开手,淡淡道:“既然知道大中午,嫂子何必紧紧地贴着我。” “不是说了我喜欢你的吗?” 安如梦犹豫一番,开口问:“若是当真喜欢,我与嫂子作伴可好?” 玉环忙叫道:“表姑娘——” 简妍仰头笑道:“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了。” 安如梦见到她脖子上的手指印,指着问:“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表哥闹的,我也不知他究竟为何恨我,想来想去,大抵是因为我跟他成了亲吧。”简妍道,拉着安如梦向园子里去,也不问安如梦为何一个丫头也不带。 安如梦愣住,心想庄政航那等温柔男儿,对女子最是怜惜不过的,但先是毁了礼物,后是打了简妍,莫非,他也当真不肯成亲?记起小七跟她说的话,忍不住开口问:“嫂子,你说,若是一男子心里有一女子,可会叫那女子为妾?” 简妍道:“此事也要看人,有贪图女子美貌,不求同心,只求同眠;也有不求天长地久,惟愿彼此安好的。”说着,又紧紧抱着安如梦,心道果然是个冷美人,身上透着凉气,夏日里抱着也舒服。 安如梦心里想着简妍的话,一时就任由她抱着,低着头,就随着简妍过了桥,进了棠梨阁。 安如梦跟着简妍进了屋子,坐在堂屋里右边座上,兀自支着脸想心思。 简妍心想安如梦是个聪明女人,不然也不会拿捏住日后的夫君,只可惜年纪尚小就先遇到了庄政航这个败类,“可跟姑姑说过你来了?” “我没跟母亲说。” 简妍听了这话,就要叫人。 安如梦站起来道:“我这就走了,嫂子不必叫人通知母亲。” 简妍道:“既是这样就随着你吧,只是还需早些回去,免得叫姑姑担心。我这的丫头,你叫了一个跟去,免得只身一人在园子里,想喝口水也没人使唤。” 安如梦忆起庄淑娴兴高采烈地说着庄大夫人让步了,心里一阵厌恶。给庄淑娴那信,本是要告诉她庄敬航这等虚伪人比之庄政航更不如,谁知庄淑娴反倒拿了那信跟宝贝一样的去了。 安如梦道:“叫小七跟了我去吧。” 简妍一怔,立刻开口道:“玉环,去叫小七跟着如梦去吧。” 玉环忙去唤小七。 因先前芝盖找过小七,此次,简妍倒认认真真地去打量她,见小七一脸娇憨,浓眉大眼,唇红齿白,心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因想安如梦叫了小七,芝盖找了小七,这绝非偶然,回忆一番,也记不得今日要发生什么事,于是对小七道:“你跟着姑娘逛一逛,回头还将姑娘领回来。” 小七应了。 安如梦不喜简妍这般紧盯不放,领着小七就出去了。 简妍眼皮子跳了跳,总觉得今日有事要发生,于是进了屋,撕了纸屑夹在眼皮里,叫眼皮不要再跳。 金枝进来,见她如此,觉得好笑但又敢笑。 “少夫人,你不去瞧瞧蝶衣吗?” 简妍仰头道:“我看她做什么。” “蝶衣她动了胎气。” 简妍低下头,纸片夹在眼上,看起来既俗气又滑稽,“我不去,你也离她远一点,若是她撞到你身上,你可没有圆圆那么大面子吃老夫人的烩鱼。” 金枝闻言忙道:“奴婢知道了。”转而,悄声问:“她当真是自己撞上去的?” 简妍道:“不独你,咱们的人都离着她们远一些,动了胎气就叫红袖请大夫,饿了就叫红袖去给她拿吃的。” 金枝忙道:“是。”心想蝶衣怎这般歹毒,竟拿着自己的肚子陷害人,因又想那个圆圆是大少爷房中的,蝶衣怎么就跟圆圆较上劲了? 到底简妍也没有去看蝶衣,将上辈子的笔墨纸砚重新摆了出来,提着笔重又练字,万幸底子还是有的,写了几个字,顺溜了,字迹也就不是那么难看。 写了半日,忽听到一声轻笑,简妍回头,见庄政航就俯身靠在她肩膀上看她的字,“你的字,也不如何。” 简妍见庄政航有意将气吹到她耳朵里,想也不想,拿着笔杆就向他眼睛去。 庄政航忙避开,到底被她捅到眼皮子上,捂着眼睛向后跳去,怒道:“你这是要弄瞎我吗?” 简妍笑道:“您老放心,就算您老瞎了,我也不离不弃。” 庄政航嗤笑一声,瞥了眼她的眼皮,兀自闷笑。今日他出门,不想到了街上就遇到简老爷的轿子,当即下马,许是上回子闹的不好看,心里发慌着急要讨好简老爷,于是嘴里那岳父不知怎地就成了爹一字,简老爷听他这般称呼,也着实高兴,虽没下轿子,但也与他多说了两句,临走,透过窗子瞧见他身上并未挂着什么环佩,打扮朴素,觉得不像是大家公子,于是就将自己身上挂的羊脂白玉摘了给他,又叮嘱些上进的话。自然,未免旁人将他新得的玉佩诓了去,庄政航就将玉佩又藏在怀中,此时尤自高兴着,坐到简妍对面道:“今日见着舅舅,舅舅满口应了,舅舅说,本就是咱们家的东西,要来是正经。” 简妍点头,心道果然如秦尚书说的那样简单就好。 跳梁小丑在线阅读 跳梁小丑 跳梁小丑 偷鸡不成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偷鸡不成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偷鸡不成 庄政航还要说,就见红袖一脸泪痕地进来了。 庄政航一腔喜气,被泼了冷水,皱眉没好气道:“你又哭什么丧?” 简妍事不关己地接着写字,眼上的纸片落下,眼皮子又跳起来,记起安如梦,忽地抬头问:“小七回来了?” 红袖愣住,外头玉环扬声道:“回来了。” “那如梦呢?” 玉环闻言,忙出去将小七推了进来。 小七进来后,一脸无辜道:“表姑娘叫奴婢先回来。” 简妍愣住,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将笔掷向小七,骂道:“我交代你什么,你倒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墨迹涂到小七脸上,小七忙吓得跪下。 “滚出去。” 庄政航愣住,忙对小七道:“你出去。” 小七惶恐地看着简妍,忙跪着退出去。 庄政航试探地问:“发生何事了?” 简妍不耐烦道:“不知道。” “你又……”庄政航想说她又犯病了,见红袖与玉环都在,只说了两字就闭了嘴。 简妍想了一回,不耐烦看见红袖,道:“你出去,不去伺候蝶衣,在这赖着做什么?” 红袖也不知简妍为何忽地火气这样大,心道总归不是自己的事,再说拖得久了,就能叫庄政航知道简妍的毒辣,于是哆哆嗦嗦地出去了。 简妍待到红袖出去,问玉环:“咱们住的地方靠近园子门口,可瞧见三少爷进了园子?” 玉环未说话,庄政航先开口道:“我路上遇到三弟了,你问他做什么?” 简妍听说庄敬航进了园子,忙推了庄政航一把,“你快些去找如梦吧,指不定她此时就跟三弟在一处,叫上金枝、玉叶,也好避嫌。” 庄政航听闻是安如梦的事,不耐烦道:“他们就在一处又碍着咱们什么,便是在一处才好,免得她魂不散。” 简妍怒极反笑起来,心想安如梦真真是痴心错付,“如梦不喜三弟,便是在一处说话也不耐烦,更遑论跟他幽会。” 庄政航低呼道:“不好,她是要找人联手对付我呢。”随即在心中盘算上辈子多少事是他们两人联手作弄他的。 简妍道:“她便是剥你的皮,也是要亲自动手的主,如何会跟三弟联手,亏你还是与她一起长大,反倒不如我知道她的子。你快些去吧。” 庄政航看不出简妍是在哪里跟安如梦生出惺惺相惜之情,见她如此着急,反倒更加气定神闲。 “要我去,可以,昨日的私房钱还我。” 简妍瞪向他,怒极反笑道:“你不去,我这就悬梁自尽,瞧瞧最后是谁求着谁。” “你莫以为这样就能要挟我。” “那你试试。” 庄政航跟简妍瞪视着,终究因吃过一会亏,首先败下阵来,心里念叨着物以类聚,简妍便是跟安如梦这等毒妇一般货色。 简妍叮嘱道:“不管三弟说什么,你只别接他的话。” 庄政航随口答应着,领着金枝、玉叶,便向园子里去。 路上,玉叶有意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金枝因早上被骂过,也不敢开口,路上见着飞过的仙鹤,才故作惊叹地道:“我当这仙鹤是假的,不想竟是真的,真好看。” 庄政航不搭理她,心道上回子去了简家,看着简家哪一样不比庄家好,眼睛随意地往园子里各处瞧着,打量着随便看看,回去搪塞了简妍就好。 路上也遇到三两个丫头,但因暑气尚在,出来游玩的人不多。 不一时,庄政航瞧见芝盖坐在一棵柳树下乘凉,便与金枝、玉叶绕过柳树,向柳树后的九葩堂去。 芝盖半路瞧见庄政航来,忙跑进九葩堂中。 庄政航先前还有疑惑,此时心里料定安如梦跟庄敬航不轨,心道去抓了他们两个的把柄也不错,于是快步赶进去。 进去见着安如梦满脸泪痕,衣衫不整地跟庄敬航缠在一处,一时愣住。 安如梦见着庄政航进来,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打他。 庄政航早有防备,抓住安如梦的手,冷笑道:“你们在这做好事,我来了,你不知羞愧,反倒打起我来?” 安如梦一双美目瞪向庄政航,嘴中连连苦笑,心道自己痴心一片,最后庄政航却叫庄敬航来羞辱她;甚至亲来捉奸,嘲讽于她。 庄敬航理了理衣裳,淡淡地笑道:“二哥,你来了,方才在园门口就叫你一同进来的,偏你嫌热。怎地,如今有了这么两个,就不嫌热了?”说着,拿眼睛睃向金枝、玉叶。 金枝、玉叶忙低头避开,方才尚且不明白简妍为何那般着急,此时就看出这庄敬航也是个风流成的。 安如梦咬着嘴唇,唇上有血流下,一张尚带着稚气的脸,竟然流露出成年后的狠。 庄致航未说话,忽地明白简妍为何这般匆忙叫他赶来,将安如梦推到金枝、玉叶那边,“给表姑娘整理衣裳。”然后二话不说,上前一巴掌打在庄敬航脸上,“畜生,在自己家中竟敢干出这种事。你可对得起父亲,对得起母亲?” 庄敬航捂着脸,心道庄政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打他,耷拉着眼皮瞅了眼此时魂魄尚未归位的安如梦,忙叫道:“二哥,莫非你还喜欢表妹?” 庄政航张口要否认,记起简妍的话,心想不管怎么答都不好,怒道:“你这畜生,此时还用这种话来侮辱表妹,你等着,且看祖母,母亲如何处置你。” 庄敬航本是想要庄政航否认,然后叫他激怒安如梦,待他们二人纠缠,自己趁机逃走,不想庄政航拉着他,直嚷着要去见庄老夫人,忙道:“大哥,你忘了你头前说过的话吗?若是见着祖母,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有话直说,我头前说过什么,你照直说了,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我知你奸猾,但此次,你休想浑水鱼。” 庄敬航心思快速转着,抓着庄政航的手挣扎了一下,奈何挣不开,心想说不动庄政航,只能去逼安如梦了,“大哥,别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咱们的和气,再者说,母亲私下可是与姑姑商议好了我与如梦的婚事……” “二表哥,放了他吧。” 一直恍惚的安如梦听了庄敬航的话,忽地开口道。 庄政航道:“表妹,不可叫他白白污了你清白……” 安如梦眨了眨眼睛,冷冷地看向庄敬航,听了方才的话,自然听出庄敬航是要陷害庄政航,“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若是闹出去,反倒如了他的愿。” 庄政航放手,悻悻地瞪了眼庄敬航,心道平白少了个教训庄大夫人的机会。 庄敬航见安如梦似乎服软,唤道:“表妹。” 安如梦挥手向他脸上打去,清脆的耳光声后,冷声道:“你有本事别落到的我手上。” 庄敬航慌忙道:“表妹,我对你的心,你为何总不明白?” 安如梦懒得看庄敬航演戏,转向庄政航,见庄政航随着她的眼神一颤,她向前一步,他更是不由地后退,心里反倒觉得没意思。 庄政航清清嗓子,镇定道:“领着,领着表姑娘去棠梨阁整理整理。” 安如梦道:“不必了。”自己理了理头发,挺直身子出去了。 “快跟上。” 金枝、玉叶道:“是。” 安如梦出去,庄政航长长地吁了口气,便是如今安如梦是个柔弱少女,他还是无法将安如梦手持匕首、身上染血的形象忘却,回头望了眼庄敬航,心道这傻子定不知道安如梦是说到做到的主,即便他上辈子有幸逃脱,也不过剩下半条烂命,不然怎会那般容易地叫人打死。 庄敬航步到庄政航身边,负着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看着安如梦的身影道:“这等尤物,不乱其身,必乱其心,弟弟我的一世英名险些坏在这尤物身上。难怪二哥早早地要脱身。” 庄政航听着庄敬航无耻的话,忽地想上辈子安如梦那般恨自己,怕就是从这事起的头,那庄敬航被庄大老爷救出大牢就断了两条腿,未必不是安如梦下的手。因庄敬航的诬陷,心里的怒气涌起,正要发作,倏尔见着简妍远远地过来,怒气一滞,然后转身替庄敬航整理衣裳,对庄敬航道:“但凡女子遇到这种事,必是不肯宣扬的。方才我那般激她,也是为了保全三弟,三弟可会怪我动手太狠?” 庄敬航笑道:“咱们兄弟,说那样多做什么。” 庄政航道:“你嫂子过来了,我先去了,你快些出去,免得叫母亲担心。” 庄敬航目送庄政航出去,待到无人时,抬脚揣向芝盖,骂道:“废物,一件小事也办不好。” 芝盖磕头道:“小的一切都办的好好的,谁知道二少爷领着两个丫头就逛过来了。三少爷,此事纯属意外。” 庄敬航冷笑道:“我一不信司报应,二不信巧合意外。自己办事不利,就莫要再找借口。” 芝盖不住地磕头,庄敬航看着他,舔了舔嘴唇道:“回去了,母亲若是问起,就说你什么都没瞧见,只看见二哥跟如梦出去后,我就如此了。” “是。” 偷鸡不成在线阅读 偷鸡不成 偷鸡不成 所谓佳人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所谓佳人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所谓佳人 庄政航快步追上去,见简妍拉着安如梦走了,并未等他,于是跟在四人身后,不往前去。 简妍送了安如梦出园子,叫金枝一路送她回去,才回了棠梨阁。 庄政航回来后懒散地躺在炕上,一边拿了简妍的笔练字,一边嘲讽道:“我倒不知你何时这般关心如梦了,我当你们彼此看不上呢。” 简妍不屑地瞥他一眼,“我虽不知如梦上辈子对你做了什么,但是凭良心说,她剥了你的皮,你也算是咎由自取。” 庄政航握紧笔杆,瞪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接着写字。 简妍坐在一旁,回想上辈子的事,树倒猢狲散,庄家没了,往日的是是非非也没了,就连简锋也因为娶了新嫂子迁至外地生疏了,只有安如梦,懂事之后知道她也是无奈嫁给庄政航的,恩怨分明,不仅不落井下石,还主动帮扶她一把。 晚饭之前,因庄老夫人叫人来说不必过去伺候,庄大夫人也说不用她去,简妍便听话地留在棠梨阁,安心整理自己先前的东西。 庄政航见她十分怀念地将书摆在西间,笑道:“你就摆满了书,也未必看,何苦摆这个架子,白白叫人笑话。” 简妍道:“你怎知我不看?你既然是要上进的,那我何不做一个悠闲夫人?” 庄政航听她这般说,又记起院试之事,愁眉苦脸起来。 过了一会子,外头玉叶说姚氏过来了。 庄政航忙道:“大嫂来做什么?” 简妍道:“少不得是来赔礼道歉的。”说着,迎了出去。 庄政航因要避嫌,在屋子里并不出来,隔着帘子跟姚氏问了好。 姚氏答了礼,然后将领来的丫头指给简妍看,道:“这个就是圆圆了,我领着她来给你赔不是。” 简妍打量过去,见是一秀丽女子,瓜子脸,面皮白净,五官姣美,上穿蓝色碎花对襟小袄,下着靛蓝撒花裙,一身蓝衣更衬得肤白如雪,美中不足的是头发有些发黄,一双眼睛有些三白眼。 简妍心道总算叫她们自己个斗在一处了,因这圆圆也非善类,本是庄家家生子,先是随着庄敏航,庄敏航去后,姚氏将侍妾都放出去,圆圆出去了,又缠着庄政航,好歹叫庄政航将她养在外头两年,后来因京里闹了瘟疫,她在外宅,没有防护,于是就去了。 这次撞到蝶衣,实在难以断定谁是谁非,只怕说到底,也是一个有心生事,一个想要顺水推舟。 圆圆上前一步福身道:“奴婢笨手笨脚,不小心撞到蝶衣,还请二少夫人责罚。” 简妍笑道:“你快起来吧,老夫人都给断了案子,说是蝶衣自己个往你身上贴,我再责罚你,那岂不是公然违了老夫人的话?” 姚氏笑道:“虽是如此,但她也有错,不能不罚。” 简妍笑道:“既是这样,那就叫她给我也缝一只老虎好了,我要大个的,弄成个头上戴花的母老虎。” 姚氏笑道:“你多大了,还跟你侄子争这个。你侄子今日闹了半日,就缠着叫圆圆快些做呢。” 圆圆道:“奴婢今晚上就能赶完。” 姚氏道:“也不用那样急。”却也没拦着圆圆。 简妍笑道:“大嫂可留在我这吃饭?” “不了,毛毛还在家闹着呢。” 简妍于是送了姚氏出去,站在门边,望了眼探头探脑的红袖,心知红袖是等着自己跟庄政航翻脸呢。 庄政航赶出来问:“圆圆撞到蝶衣,何时的事?孩子可有事?” 简妍微微撇嘴,心道不问大人,先问一个没影孩子,笑道:“你既然关心,你去问问就是。” 庄政航本要过去看蝶衣,听简妍这般说,反倒站住脚,“你怎这般冷心冷肺?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吗?断然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我回来了半日,你半句不提。” 简妍撇嘴,心想孩子的亲娘都拿那没影的孩子来对付旁人,她管什么,见玉环等人都收拾了茶盏出去,立在门边,看向红袖,直将红袖看退回去,淡笑道:“你少胡扯。今日跟你说明白了。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跟我没关系。便是我这辈子老无所依,我也不指望你的孩子给我养老送终,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种能是好货?你也别指望我给你养孩子,我的嫁妆我的银子,除了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能用,其他的人,便是看,我也不叫他看见。” 庄政航听简妍将话说死了,脸色白了白,心道简妍这是拿他当小白脸吆喝了,谁要她帮着养孩子,本想反驳一句说自己能养的起孩子,因想起自己跟简老爷的承诺,冷笑道:“既是这样,我就叫你早早生了孩子吧。” 简妍不屑道:“生不生在我,你跟父亲说的话,我也听人说了。丑话说在前头,养不活,我不生;养不起,我不生;养不好,我不生。你只管爱跟谁生,跟谁生吧。” 庄政航冷笑道:“你这话说的潇洒,再过两年,只怕你要求着我生孩子呢,若是你一直没动静,我不逼你,你也要叫老夫人、夫人逼死的。” 简妍静静地看着他,笑道:“别人如何我不管,总归我是什么肮脏地方都去过,什么苦头都受过的。天塌下来我都能自己顶着,还怕别的?断然没有为了自己舒心,叫生下来的孩子受苦的。” 庄政航还要反驳,但见金枝、玉叶领着小丫头抬着饭菜过来,虎着脸向外走。 金枝只当他们又吵架了,小声道:“少夫人,这……” 简妍笑道:“没事,问少爷过不过来吃,他若是不过来,你们几个就跟我一同吃吧。” 金枝快步追上庄政航去问,庄政航此时正恼着,随口说了句不吃,就向后头去。 金枝又回去跟简妍说话,简妍拿了银子给金枝,“叫厨房的婆子再添五道菜。” 金枝拿了银子就去了。 简妍回到屋子里看着炕桌上的六菜一汤,心想爱吃不吃,但看饿的是谁。 那边厢,庄政航心中既有从简妍那里受来的气,心中又疑惑方才姚氏跟简妍的话,如此到了蝶衣房外,脸色依旧不好。 没进去,就先听红袖嘲讽的声音传出:“风姨娘,小的可替你前前后后跑断了腿,你说你要摔怎不摔的厉害些,若是见着血,大家都便宜。你摔个不轻不重的,究竟是不是自己个装的不好,大家也看不出来。连请大夫吧,都说不出个缘由。” 庄政航脸上青筋暴起,沉着脸掀了帘子进去。 红袖听到动静,吓了一跳,两眼湿漉漉地看着庄政航,半天说不出话,心想饭菜都端来了,简妍怎就没留住庄政航。 庄政航瞪了眼红袖,握紧了拳头,好歹没有动手,“滚出去,以后叫青衿来伺候蝶衣。” 红袖见庄政航将她的话全听进去,忙哀声道:“少爷,奴婢方才的意思是……” “罢了,我不想听,你自己个去找了夫人出了园子吧。” 红袖跪下,抱住庄政航的腿饮泣道:“少爷,奴婢服侍了少爷一场,怎能因为奴婢说的几句气话就将这几年的恩情全消了。” 蝶衣煞白着脸在床上躺着,挣扎着身子坐起,哀求道:“少爷,红袖是照顾奴婢累着了,一时说的气话,你又何必当真。” 庄政航冷笑道:“你闭嘴!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管起旁人的事来了。” 蝶衣怔怔地看向庄政航,眼泪默默流下,“少爷也信了旁人的话?少爷也当真认为奴婢会拿自己的肚子跟圆圆置气?” 庄政航将红袖踢开,记起简妍说养不活不生,心道正是有红袖这等草菅人命的丫头在,他上辈子才与那么多的孩子失之交臂,于是对红袖道:“你走吧,此时走不过是回去嫁人。若是再要纠缠,我便叫夫人卖了你,卖你时,对牙婆说你意图谋害府中子嗣。” 红袖拉着庄政航的手一顿,颓然地瘫在地上,淌着眼泪道:“奴婢早发觉少爷成亲后就变了,不喜搭理人,见着谁都是一通臭骂,只是万万没想到少爷会如此绝情。奴婢还当,过些时日,少爷又会变回先前先前的模样。只可惜,奴婢没有猜到会得了这么个下场。 庄政航冷笑道:“变成先前叫你们糊弄的模样?赶快走,也不必去跟少夫人磕头膈应她,你的东西我不扣着,自己拿了东西去吧。” 红袖见庄政航是不能回心转意了,含泪磕了头出了门。 庄政航打量着这一间小小居室,这屋子,给蝶衣住已经足够了。 蝶衣唤道:“红袖姐姐,你……”见庄政航瞪她,将剩下的话说完,“奴婢是想给红袖姐姐留个念想。”说着,撑着身子在床上给庄政航磕了头。 庄政航终究是盼子情切,闭目叹息一声,“我不管你这次究竟是不是有意的,只是断然没有下回了。” “少爷——” “我话再说一遍,不许出了这院子,吃的东西,用的东西,自己个小心一些。青衿来了,若是她当着你的面胡说,你不用自己委屈着,只管告诉我……也别去烦着少夫人,少夫人才来,事情又多,顾不上你。你缺衣少食了,只管跟我说就是。只别去少夫人眼前乱晃。” 蝶衣张口结舌,一时分辨不清庄政航究竟是在怜惜她,还是在偏袒简妍,心想今日她动了胎气,简妍不请大夫已经是罪过,怎日后,自己还不能拿了事情问她。 庄政航见蝶衣没有出声,抬高声音问:“你听见了吗?” 蝶衣一颤,眼睫上挂着泪珠,更显楚楚可怜,一张微微抬起的脸,比往日里瘦削了一些,“……少爷可是为了圆圆,才对我如此冷淡?” 庄政航一愣,心里去回忆圆圆,好半天,才记起一个肤白如雪的女子,只是那女子的面孔早已朦胧,今日听着那女子的声音,也不甚熟悉。 蝶衣苦笑道:“少爷信了谗言,也当当初是奴婢设计,让老夫人看见大少爷与圆圆在一处,老夫人才叫圆圆跟了大少爷?少爷怎不去想,若当真是奴婢设计,怎么得了骂名的是奴婢,受了众人怜悯的是圆圆?便连老夫人如今对奴婢也很看不上。少爷夜夜念着圆圆的名字,对奴婢很是冷淡,可是……” “原来如此。”庄政航呢喃道,嘴角挂着一抹苦笑,难怪简妍会从新婚第一日就说起南南,原来如此,她从新婚开始,就在算计蝶衣了;而今日的事,□成是蝶衣自己醋意大发,去寻了圆圆的不是。 蝶衣忙问:“少爷说什么?” 庄政航自嘲地一笑,再看蝶衣,心道蝶衣也不过如安如梦一般,是个蛇蝎美人罢了。 “我说,你若是敢利用我的孩子生事,我就叫你这辈子悔不当初。” 蝶衣见他目光冷然,跟方才嘱咐他时又不同,心里越发笃定庄政航是为了圆圆才会对她如此,心中暗恨圆圆圆滑,每每能够侥幸逃脱。 所谓佳人在线阅读 所谓佳人 所谓佳人 倒打一耙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倒打一耙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倒打一耙 蝶衣生的单薄,不仅脸庞瘦小,身姿瘦削,连眼神笑意,也是单薄柔弱,仿佛秋日之蝶,颤颤巍巍,叫人不胜疼惜。 蝶衣也知自己比端庄、丰腴,不及旁人,因此越发将身子歪下去,仰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庄政航。 “少爷,到了晚饭时间了,少爷回去吧,别饿着身子了。” 庄政航记起简妍方才的话,赌气坐下,心想他就不回去,简妍必是要等他的,饿一饿那婆娘,也叫那婆娘知道他的厉害,明白他不是能叫她呼来唤去的小白脸。 “少爷——” 庄政航不耐烦道:“你闭嘴。” 蝶衣噏动鼻翼,薄薄的嘴唇颤颤,忍住内心的委屈。心想她今日会去要银子,也是因庄政航的冷淡,为得不过是验证庄政航的真心,与红袖、翠缕等贪图富贵的人不同,庄政航为何看不到她的真心,心里还惦记着那个仗着自己貌美,就意图叫家里的少爷们都惦记她的圆圆。 庄政航在屋子里坐着,自己倒了茶水喝。 蝶衣想说茶水冷了,见庄政航似乎是在出神凝思,便没有开口。 不一时,青衿进来,对庄政航道:“少爷,红袖在外头给少夫人磕了头,如今已经走了。少夫人说凡事听少爷吩咐就是,少夫人唯恐红袖寻了短见,叫玉树跟着去了。” 庄政航嗯了一声,“你日后好好照顾蝶衣,红袖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万万不可重蹈她的覆辙。” 青衿忙答应着:“是。”直起身子,看了眼沉默的庄政航,又望向蝶衣。 蝶衣挣扎着道:“青衿姐姐,劳烦你替我拿了那边箱笼里的银镯子去送给红袖姐姐,姐妹一场,也算是彼此留个念想。” 青衿望了眼庄政航,见他不说话,心道她才来,蝶衣就做拿起乔来了,应了一声,开了箱笼,拿了银镯子就出去了。 蝶衣见青衿出去,望了眼庄政航,垂下眼皮,叹息一声:“红袖姐姐跟了少爷多年,如今出去,便是配人……” 庄政航不耐烦听她嘤嘤的声音,心道饿着简妍,也会饿着他自己,傻子才拿自己赌气,于是径自出去了。 蝶衣见庄政航就这样走了,撑着身子唤了一声,然后见他没了人影,身子一下子倒下,然后靠在枕头上,就悲泣起来。 庄政航进了正屋,见里头已经开了宴席,翠缕、碧枝两人在炕上打横跪坐着,下面金枝、玉叶等人坐在脚蹬子上,正吃得开怀。 众人见他来了,忙站起来。 翠缕见他沉着脸,只当他是为了蝶衣,心里啐了一声,心道为了个自己作践自己的女人也值当这样。 简妍笑道:“夫君不是不吃的吗?怎么过来了?” 因听外头人说给庄老夫人准备的八扶汤好了,简妍道:“夫君早晚都要过去伺候祖母,不如现跟着丫头一同过去吧。” 庄政航进也不是,出又不甘心,愣了愣,心道回头再收拾她,于是皮笑不笑地道:“那为夫这就去了,娘子且与她们热闹热闹吧。” 说着转身出来,心想这宴席必是要简妍出银子的,简妍前几日抠门的很,怎回了娘家一趟,就大手大脚起来,莫不是她在娘家又发了横财? 外头端着汤的娉婷低着头,唯恐叫庄政航注意到。 庄政航看也不看她,一径在前面走着。 却说庄政航到了庄老夫人那边,庄老夫人一向是爱享乐的,况且又是孙媳妇进上的东西,赞了几句,就吃起来,吃过了,依旧叫庄政航边说笑,边给她捶腿。 庄政航饿着肚子伺候了庄老夫人一场,正要回去,忽听庄大老爷传他,于是忙跪下求着庄老夫人:“祖母,你可得护着我。” 庄老夫人笑道:“你又犯了什么事?” 庄政航指天发誓道:“孙儿什么事也没犯。” 庄老夫人嬉笑道:“既然没事,怎么就把你唬成这样?见你父亲,又不是见天皇老子,你怕什么?你只管去,若是过了一盏茶功夫还不回来,我就亲自去寻你。” 庄政航忙谢过庄老夫人,起身忐忑地向庄大老爷书房去,心里嘀咕着究竟是什么事。 庄政航走后,庄老夫人笑道:“去见他老子,就跟老鼠见到猫一般。” 祝嬷嬷笑道:“可不是,只是奴婢方才仿佛听到少爷肚子叫了,应当是饿着肚子来服侍老夫人的。” 庄老夫人闻言笑笑,心想不知庄政航这孝顺能延续几日。 庄政航到了书房外,就见王义、王忠避着他的眼,听着里面庄敬航不住地劝道:“父亲,此事当真跟二哥无关。” 庄政航心道不妙,定是庄敬航倒打一耙,反将他告了,因想金枝、玉叶是他的人,做不得证,安如梦又不好牵扯出来,心里快速地想着该如何应对,那边王忠就对内道:“二少爷来了。” 帘子掀开,庄政航小心翼翼地进去,见庄大老爷沉着脸,庄敬航脸上微微有些淤青,满脸焦急地劝着庄大老爷。 “孽障!还不跪下!” 庄大老爷一声呼喝,让庄政航心颤了颤,然后重重地跪下,低着头,心想庄敬航果然是个小人。 庄敬航慌张道:“二哥,你快跟父亲说此事与你无关。” 庄政航抬头道:“三弟,此事你最明了,你不必替我求情,先将自己所作所为说了吧。” 话音落下,庄大老爷一鞭子落下,冷笑道:“你三弟清楚?你当你三弟是你这般色胚,不思进取,成日惦记着各房各院的丫头吗?” 庄敬航在鞭子落下后,跪着挡在庄政航面前,“父亲,儿子愿意替二哥受过。” 庄大老爷忙扶起庄敬航,叹道:“我知你最是孝悌之人,你母亲受了惊吓,如今还未醒过来,你快些去照看她才是要紧。” 庄敬航闻言,又替庄政航说了两句好话,才出了门。 庄政航一头雾水,望向庄大老爷道:“父亲就算要打,也要给儿子一个明白。儿子究竟做了何事,叫母亲受了惊吓。” “你还不知?”庄大老爷冷笑道,“才成了几日的亲,就将跟了自己几年的丫头逼死,这是人做的吗?你可还有半分仁义之心?” 庄政航愣住,忙问:“谁死了?”忽地想起应该是红袖,然后想起青衿说过简妍是叫玉树陪着她出来的,这般红袖怎还会出事? 庄大老爷叹息道:“家门不幸,竟进了这等妇人!竟出了你这么个孽障!” 庄政航闻言,心道简妍也被牵扯上了,忙道:“父亲,是红袖意图谋害儿子子嗣,儿子才会将她赶出园子,至于她为何寻死,儿子一概不知……” 庄大老爷冷笑道:“好一个一概不知,你只是好好的少爷当着,听了妇人两句谗言,就将多少年的情分也忘了。若是那丫头当真是这等恶毒之人,你又长了什么脑子,这么久也察觉不出她的歹心,偏娶了亲,就瞧见她原形毕露了?” 庄政航闭上眼睛,“随父亲如何说吧。” 庄大老爷见他这般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心里越发气急,拿着鞭子就胡乱地抽起来。 不一时,外头人说庄老夫人、庄大夫人,庄二老爷,庄三老爷来了,庄大老爷下手越发凶狠起来。 庄老夫人进来,见庄政航身上渗出血来,哭喊道:“要人命喽,这得是多大仇恨啊!”说着就掉下眼泪。 庄二老爷、庄三老爷忙将庄老夫人扶到椅子上。 庄老夫人问:“你为何打他?” 庄大老爷收了鞭子,怒道:“这孽障竟敢逼死丫头,那丫头家人方才还叫着要报官。” 庄政航叩头道:“请老夫人给孙儿做主,求两位叔叔替孩儿去报了官。私自掩藏人命也是罪,侄儿也不愿白白担着这不白之冤,顶着逼死丫头的恶名,求叔叔们替侄儿找了官府,还孩儿清白吧。” 庄大夫人急得淌眼泪,忙道:“我一时晕过去,醒来怎就这样了?平白无故打了二哥儿做什么?二哥儿也快住口,你父亲一时不明真相打了你,算不得是诬告,你就莫要提那告官一事了。” 庄大老爷闻言,扬着鞭子再打下去,恨声道:“畜生,我打你两下,你就要告我诬告你吗?” 庄政航只管对庄老夫人、庄二老爷、庄三老爷磕头,“孩儿方才说的话清清白白,半字也没说要状告父亲,不知父亲从哪里听出儿子要告父亲的?儿子只求官府查明红袖一事,其他的,再无所求。” 庄老夫人等人听了庄政航的话,纷纷看向庄大夫人。 庄大夫人擦着眼泪道:“红袖那丫头是个心气高的,受不得委屈。但是谁家也没有将个丫头捧上天的,二哥儿说的对,哪有私藏人命的,就叫了官府问明了,咱们给了那丫头家里安葬的银子,也就罢了。” 庄老夫人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子,于是道:“既是如此,那就这样吧。” 忽地外头人说简妍来了。 庄老夫人忙道:“她怎来了?” 简妍并不进门,料到她进去了,庄家的三位老爷无处回避,于是在外头跪着道:“还请老夫人给孙媳做主,孙媳进门才几日,府中先是传出孙媳多舌,又传出孙媳善妒,这哪一条不是要了人命的。孙媳不是乖张之人,但为了府上的名声,少不得要说一句话。虽说咱们学士府都是规矩人,但是也掌不住有几个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求老夫人,老爷夫人们还儿媳一个公道,不然儿媳只有自请下堂,以求咱们学士府清清静静。” 倒打一耙在线阅读 倒打一耙 倒打一耙 第一孝子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第一孝子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第一孝子 简妍的声音本就清脆,这一段话说的干脆利落,里里外外都听得见,且虽是村话,但将意思都说明白了,就是府上出了老鼠屎。 那边得了消息的庄二夫人,庄三夫人,并姚氏都赶过来劝她。 庄二夫人听了简妍的话,越发认定简妍气大,耐不足,不足以成大事。 原本伺候在府中的家丁,全都退避到庄大老爷书房后的下人房中,不敢出来。 庄政航听了简妍的话,心道正好,一起闹出来才好,于是道:“正是,今日儿子处置红袖也是偶然听红袖恶毒之言,红袖更是见也不曾见到简氏,不知父亲从何听出是简氏不容人,撵走了红袖?再则说,翠缕、碧枝两个还在红袖前头,简氏不对付她们,对付一个不近身伺候的丫头做什么?” 庄大老爷气的脸上青筋暴起,还要打,就被庄二老爷、庄三老爷拦住。 忽地听到庄政航肚子咕咕地叫了一声,庄大老爷鄙夷道:“竖子无状!” 庄老夫人道:“老二是为了伺候我,才耽误了晚饭,你不疼他,又骂他做什么?” 庄大老爷忙道:“母亲,我看他是惺惺作态,先前不曾见他这般殷勤,如今孝顺的跟换了一个人一般,事出反常必有妖!” 简妍在外面听见,磕头道:“成亲后,听闻夫君将为人父,儿媳才时时对他提起为人父母的不易,盼他为后来子孙做表率,儿媳为犒劳院中众人,备下宴席,也有菜上进给祖母,母亲等人。夫君言不能越过祖母先吃,于是便空腹去了祖母处。倘若儿媳此举让父亲不喜,儿媳愿意请去。” 庄大老爷一时愣住,心道这媳妇说话实在尖刻,天下万万没有不叫人孝顺祖母的父亲。于是摔了袖子,负手气鼓鼓地不看庄政航。 庄老夫人对着庄大老爷啐道:“一家人好好的,你瞧瞧你这又是干了什么事!” 庄大老爷忙跪下道:“母亲莫气,空来风,未必无因,况且那丫头尸身还在夫人院中。” “求老爷告官。” 庄政航跟简妍异口同声道。 庄大老爷怒道:“你们打量我不敢么?” 庄政航道:“人在做,天在看。儿子求父亲告官,以还儿子清白。” 庄大夫人道:“好了好了,都别胡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哪里说的清楚。” 简妍道:“人命关天,此事已经不是家务事,母亲虽良善,但难免会有奸人煽风点火,毁了咱们学士府的清名。” 庄大夫人因今日瞧见庄敬航脸上的伤,盘问过芝盖后,又见着红袖哭哭啼啼的进来,转身红袖寻了死,于是心想不若借此机会收拾了庄政航,顺便再叫庄大老爷知道简妍不贤,不足以相夫持家,于是就闪闪烁烁地说了几句话叫庄大老爷误会。此时隔着帘子,也看不出简妍的神情,心道简妍竟是个这么不能忍的,果然商家出身,心狭窄,不过几句人言就要死要活地求公道,又想尚不知能否用到她,万万不可在明面上得罪了她,于是扶着额头,又要昏厥过去。 庄大老爷忙将闭着眼睛的庄大夫人扶到一边,对庄政航骂道:“你母亲又昏厥过去了,你可满意?”说完,忙着叫人进来扶庄大夫人回去。 外头简妍堵着门跪着,一个丫头也不叫进。 庄政航尚未开口,庄三老爷道:“大哥,大嫂体弱,跟二哥儿就有什么相干?况且二哥儿说的是,私藏人命,若是叫人揭发出来,反倒多了是非。况且听着二哥儿的意思,咱们府上又无过,与其叫那丫头家人讹诈,不如就见了官。” 庄二老爷附和道:“政航这次说的有理,就按着三弟说的办吧。” 庄大老爷心想家丑不可外扬,不愿闹出去,但见两位弟弟都如此说,庄政航又不见棺材不落泪地梗着脖子不认错,咬牙点了头,心想来了衙役,但看这小子慌不慌张,心虚不心虚。 庄老夫人忙道:“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也别提了,没得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叫一家子成了乌**眼。” 庄政航磕头道:“多谢两位叔叔体恤。” 外头庄二夫人、庄三夫人并姚氏也劝简妍起身,简妍并不起来,口中道:“儿媳进门不过几日,就有了两样骂名,满京城也再找不到像儿媳这般不贤的新妇,儿媳无颜再在庄府见人,儿媳求去。” 庄大老爷怒道:“好个刁钻的妇人。”因是儿媳,不好再说,悻悻地闭了嘴。心想简氏也不是小户人家出来的,闹出去,旁人必是不信简氏不良,反倒会猜疑是庄家苛刻不容人。因又想小门小户的新妇,进了门还要老实几天,偏他家的新妇,一天也老实不了。 庄政航接着道:“简氏年轻,尚有不足。但看她一心劝儿子孝顺祖母父亲,必定是个纯良之人。人言可畏,足以杀人,她进门才几日,也不曾见着旁人,不曾做什么事,不过进了庄家几日就有如此言论,日后就难以想象,斗胆请老夫人给我们夫妻二人主持公道。” 庄老夫人愣住,闭了眼,转问庄二老爷,“老二,你说该如何?” 庄二老爷迟疑道:“毕竟是大哥房里的事……” 庄老夫人道:“并未分家,如今还在一处吃住,你有话就说吧。” 庄二老爷哪里看不出此事多半是有心人挑起的,于是道:“儿子深以为侄媳妇进门几日,就有此流言,可见是有人有心为之。但若是深究,不免伤了满府和气,母亲不若寻了几个拔尖的人,一次处置了,也好杀**儆猴,止住人言。流言止于智者,日后众人见到侄媳妇品行端方,也就无话可说。” 庄老夫人点头,然后问庄政航:“你可知谁说的最凶?” 庄政航忙叫那日从王义那边问来的几人说了。 庄老夫人又问外头简妍:“妍儿可知有谁在说?” 简妍道:“园子里看守瓜果的王婆子,专供茶水的闵家媳妇,厨房打杂的顾姐还有,两个是棠梨阁的,未免人说孙媳趁机清扫眼中钉,孙媳就不提了。” 闭着眼睛的庄大夫人听简妍流利地说出这几人,心道好个安分守己的新妇,进门才几日,竟在园子里各处布下耳目,倒叫她日后束手束脚的,不好遣调园子里的人。 庄老夫人道:“你说了吧,一并处置了。但看你将蝶衣安置的那般妥当,谁敢说你善妒?” 简妍道:“是,还有一个便是实丫头夕月,一个是少爷的娘,按说我也算是那娘的儿媳,不该说她什么,但是……” 庄老夫人嗤笑道:“你也太过小心,那娘是后头补上来的,到了政航身边时,政航已经□岁,不用吃,说是她儿媳,也太抬举了她。况且她又是奴,犯了错,理应受罚。旁人也说不得你们不孝。”瞄了眼依旧昏昏沉沉的庄大夫人,开口道:“大夫人如今看来是醒不过来了,今晚上先撵了人,明日再回她。就这样散了吧,老二去叫人报给官府登记,赏了那丫头一身敛葬的衣裳,再给三十两银子,就这样罢了。日后谁都不许再提此事,府上若还有妄议主子的,不论说的是哪个,全撵了出去。” 众人应了,庄老夫人看了眼庄政航,也不耐烦去想他是真孝顺,还是假意如此,心道自己一穷二白,一没有靠山,二不是高枝,还怕他有所图谋吗?况且又是自己孙子,于是亲自扶起庄政航,对庄大老爷道:“自己个的儿子也能下这样的手,以后若要动他,先问过了我。满京城也没见过儿子孝顺了,反倒要挨骂的。” 庄大老爷连声道是,暗中瞪了庄政航一眼,心道这废物旁的不会,先学会装腔作势了。 庄政航扶着庄老夫人出去,出了门,庄老夫人瞧见简妍还跪着,叹道:“起来吧,你才进门几日,就受了这样的委屈,可怜见的。万幸你是个快言快语的子,不然,换成一个锯嘴葫芦一样的人,凡事都窝在自己心里,还不叫他们作弄死了。” 简妍羞愧道:“多谢祖母体恤,孙媳心里搁不住事,听到两句话就坐不住,出来喊冤。孙媳日后定改了,好好地跟着祖母修身养。” 庄老夫人点头,也不说话,领着她们两人去了。 庄二夫人与庄三夫人并姚氏,也跟着去了。 丫头们等着里头的老爷都出来,才进去照料庄大夫人。 闹闹哄哄一场,最后庄政航得了几鞭子,什么事也没有了。 庄政航窝着火跟简妍回了棠梨阁,心里想起上辈子庄老爷将他丢在牢里不管不顾,心里又恨又气,灌下一碗茶水,也不许翠缕等人给他瞧瞧伤口。 简妍盘腿在炕上坐着,前围着一方毛巾,叫金枝就着小丫头端起来的水给她洗脸,然后就将拿了热毛巾烫烫膝盖。 简妍洗过脸,叫了玉树过来,见她也是吓得脸色白白的,和颜悦色地问:“不是说怕出事,叫你陪着红袖的吗?” 玉树忙道:“奴婢是陪着她来着,红袖原本还笑着跟奴婢说,说夫人不是要将她配给管着院子的焦资溪的二儿子,就是要指给跟着老爷那个王忠的儿子。” 庄政航趴在床上,心想难怪红袖这般容易就出去了,原来她心里除了他之外还有退路呢,怒道:“她既然这样说了,也就想好了后头的路了,怎就寻死了?” 简妍眯着眼睛,心想定是挡着谁的路,听人说了几句风言风语;又或者,庄大夫人瞧不上红袖,本来就没想将她配给好人。见玉树颤颤缩缩,开口道:“不关你的事,你也别自责。今日的宴席算是不欢而散了,你先去吃些东西,明儿个好好躺着歇歇,另叫你玉叶姐姐给你添两条新帕子,算是给你压惊了。” 玉树福身道:“多谢夫人。” 简妍道:“你们都回去歇着吧,金风去瞧着那夕月走了没有,还有少爷的娘,也去瞧瞧。翠缕领了少爷回去上药,其他人各自回去。” “是。” 庄政航在床上哼哼了几声,望了眼伸手要来扶他的翠缕,想起庄大夫人每每劝说庄大老爷,都将庄大老爷心头的火扇的越发凶猛,对庄大夫人指派来的翠缕道:“不必了,有少夫人帮我上药呢。” 翠缕讪讪地收手,然后服侍简妍洗脚。 简妍收拾妥当,出外受了夕月的头,然后进屋,就见庄政航自己已经将里衣脱去,见他细白的背上露着血糊糊的伤口,口中不住哼哼,于是扑哧一声笑了,“你当我跟你一般怜香惜玉吗?露着这伤口想叫我心软继而心动?” 庄政航见简妍识破他的用心,心道自己美男计再加苦计,向来无往不利,他就不信收服不了这个婆娘,叫她老老实实地交出试题。 简妍翻身越过庄政航躺在床里面,手指敲着首饰盒。檀木的盒子在她手指的敲击下,发出声声厚重的声音,忽地,简妍翻身起来,盯着庄政航的伤口瞧了瞧,然后翻身拿了条帕子压下去,见血渗出来,越发高兴起来。 庄政航呼痛,骂道:“你这疯婆子。” 简妍一脸兴奋道:“这可好,明日你就顶着这个伤,去刘太医门外跪求刘家祖传秘方,就说是治母亲昏厥之症的。明日日头又足,你跪上半日必定汗流浃背,血水必定会渗透单薄的衣裳,到时候,一个不支,昏厥过去,你就成京城第一孝子了。” 庄政航低声咒骂道:“一个不支,我就死在刘家门前了。你这疯婆子,叫我给那女人求药,更何况刘太医家的秘方向来不外传,刘太医除了伺候着里人,外头一概不应,明知求不来还叫我去,你当你傻,全京城的人都傻了吗?你究竟是跟我有仇,还是跟刘太医有仇?” 简妍躺下去,手指依旧敲着首饰匣子,喃喃道:“你才是傻子,卧冰求鲤傻不傻,照样流传千年。先不说你一向就是有脑子等于没脑子的,没人疑你那么多;再说,就算是全天下人看出你动机不良,也不敢说出来。谁要是说你,那就是不孝。你是个无能之人,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尽管往那至诚至孝的路上走,走得远了,谁跟你交好谁就是孝顺之人,谁指着你说你虚伪,就是个不孝的。这就叫做才华不够,德行来补。” 庄政航听她说了那样多,心里早被无能之人四字刺成马蜂窝,其他的话全当简妍在奚落他,哪里听得进去;又兼心里恨庄大夫人很恨得了不得,哪里肯替她求医,再则,圆圆一事,也叫他对简妍的防备之心更盛,于是不忿道:“若要孝顺,你去便是,不必拉着我。” 简妍叹息一声,心道竖子不可与之谋,“你不见你临时抱佛脚,就叫一向不喜欢管事的老夫人喊了两位老爷去救你,可见我说的都是对的。” 听不到庄政航说话,简妍翻身向内抱着匣子,嘴中念叨着:“可惜了这一身好伤。” “你想要,你去求了父亲赏你几鞭子。” 第一孝子在线阅读 第一孝子 第一孝子 一波未平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一波未平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一波未平 庄政航心里盘算着苦计叫简妍心软,哼哼唧唧了半天,听着她熟睡了,恨得伸手要拍向她,忽地想起简妍今日这般的大方,于是动了去拿她银子的心思,小心地下了床,悄悄地向简妍的柜子走去。 “自轻自贱,难怪旁人看你不起。” 庄政航本是缩着肩膀,听到她的话,一挺身子,浑身痛了起来,隐约觉得背上又湿了,是血水流了下来。 “你不是睡了吗?黑灯瞎火的,你能看见?” 简妍嘲讽道:“怎么,这才多久,你就忘了我上辈子是瞎子。” 庄政航冷哼一声,快步回到床边,扯了衣裳就向外去。终归是自己个的身子自己爱惜,于是就向翠缕、碧枝房里去。尚未进到那两人房中,就隐隐听到哭泣一声,身上本就只披着一件衣裳,风一吹,起了一身**皮。 屋里的人没有睡熟,听到脚步声出来,就露出一张憔悴的小脸。 蝶衣欢喜道:“少爷。” 庄政航唔了一声,皱着眉头,虽满腔怒气,但好歹勉强自己住口没将蝶衣骂回去,心想蝶衣见了他的伤,闻到血腥味不定会吐出来,说了一句更深露重,叫她好自爱惜自己,就拐进了碧枝与翠缕屋子,叫两人给他上药。 蝶衣见他就走了,立在门边,半日醒不过神来。 翠缕、碧枝两人自是高兴,但是给庄政航收拾好了伤口,已经过了四更,庄政航已经呼呼睡去,剩下的两人面对面一时尴尬起来,推让了半日,两人挤到一张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日,众人默契地不提红袖一事,全当没有她这么个人。因报了官,官府来人察看,只说是红袖自己想不开寻的死,不关庄家什么事,红袖家人本是庄家奴仆,闹一场也不过为了几个钱,如今得了银子自然就住了口。 庄政航心里有心思,好不容易睡去,一早听见翠缕起床,就醒了过来,心里想着院试之期将近,不管能不能考上,好歹要先报了名,于是挣扎着起身,就向简妍房中去。 翠缕、碧枝两人忙来献殷勤,见庄政航气色不佳,脸上红红的,心知他定是发烧了,于是忙要拦着他躺下休息。 庄政航不耐烦地挥开她们,然后勉强向简妍屋里走去。 到了简妍房中,见她已经起身,于是在一旁坐下,拿着屋子里昨夜的剩茶喝了两口,开口道:“我今日去报名参加考试,你且给我些银子,叫我去周转周转。” 简妍回头,见他脸上红红的,走过来,伸手了一把。 庄政航心里兀自觉得好笑,心道果然没有不体贴夫君的妇人,于是扯住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 简妍抽回手,又转身去将手擦了擦,稍一踌躇,开口道:“你既然起的这样早,就去三叔院子外拦着三叔,求了三叔替你报名。三叔的同门恰是今年的学政,你去求着三叔给你报名,以后也好叫三叔多指点你一些。” 庄政航笑道:“不过是觉得有当状元的利器,却不去考太可惜了,这才要去的,哪里用得着三叔指点什么。”心里盘算着报了名,且大胆试一试,拿着母亲的嫁妆去贿赂学政,不过是个院试,这个考试过了,秋闱春闱,光明正大的去考,也不怕人说闲话。 简妍抱着手笑道:“你去寻了旁人,未免还要塞银子,去寻了三叔,既叫三叔可怜你,护着你,又省下一笔开销,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庄政航笑道:“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三叔有什么能耐护着我,他自身尚且……”因想起昨儿个,确实是庄三老爷先开口替他说的话,口中的风凉话就说不下去,因发了热,头脑晕晕的,心道还是听简妍的吧,去了就回来睡觉。 简妍道:“你等我出门了再去。” 庄政航冷笑道:“你本就不贤良,还要我给你装门面?”因想简妍定是不愿担了对他照顾不周的罪名,才要先一步走。 金枝端了简妍洗脸的香汤进来,听到庄政航这么一句,一时立在门边进退两难。 简妍道:“端进来吧,我这就洗脸。” 金枝忙端了水进来,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拿了帕子服侍简妍洗脸。 简妍洗了脸,慢条斯理地梳妆打扮,心想不知等会庄大夫人的病态会装到什么地步,又想少了一个丫头,庄大夫人势必要添了人进来,还是事先回绝了的好。 梳妆打扮过后,喝了一碗参汤,简妍就出去了。 庄政航因见简妍没吩咐人给他炖汤,心里越发闷闷的,心想她这是显摆她有钱呢,于是叫金枝也炖了汤过来。 金枝忙道:“少爷,还是先请了大夫来瞧瞧吧,这人参不是胡乱吃的。” 翠缕也赞同道:“金枝说的是,况且,院子里的人参没了,还要去问了夫人要才有。” 庄政航瞪了翠缕一眼,心道果然是一个门里出来的,说两句话也要暗示简妍藏了人参自己吃,独独不给他。虽翠缕说的是实情,但奈何此时他比起简妍,更厌恶庄大夫人,因此翠缕的煽风点火,反倒叫那火燎到自己身上。 翠缕见装政航只瞪自己,心里委屈,心道果然是来了新人,就将旧人全抛下了。 庄政航心里有事,撑着身子出门,不理会金枝等人的阻拦,一路出了园子。 却说简妍起身后就去探望庄大夫人,庄大夫人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委屈你了,你也是,受了委屈怎不早跟我提起?” 简妍见庄大夫人脸色灰暗,心道庄大夫人必定是昨夜一晚没睡,才能弄出如此憔悴的病容,道:“本是怕给母亲招惹是非才不说,后来被说的急了,于是就失了理智。还请母亲见谅。” 庄大夫人这病态,一半是装的,一半却是真的,活生生的一个人死在面前,如何能不受了惊吓。 庄大夫人叹道:“哎,都是从媳妇做过来的,我怎会不知你的难处。罢了,日后再有事,只管来说与我听,千万别见怪。” “多谢母亲。此外还有一事。昨儿个夫君去翠缕房中上药,偏偏碧枝也在,避无可避,三人共处一室,想必尴尬非常,一早夫君就回来了,气色也不甚佳。我思量一番,觉得将蝶衣迁至红袖房中,还叫碧枝回她自己屋子里住,其他下人再挤一挤就罢了。转念又想,母亲向来疼爱夫君,必会再分派丫头下来,又怕新人来了,没有屋子住,反倒又是一件尴尬事,因此左右为难,还求着母亲给儿媳拿个主意。” 庄大夫人听她这番话,心道叫翠缕、碧枝过去,本是要两人跟庄政航亲近,两人塞在一间屋子了确实不好,再者说,如今简妍带了丫头过来,庄政航屋子里上上下下二十几个人,也够了,于是道:“那就依着你的意思,叫蝶衣去了红袖屋子里吧。此外,你才来,院子里人尚不熟悉,你又带了自己相熟的人过来,我便暂时不叫人再去了,若是你院子里人手不足,你只管问我再要人吧。” “多谢母亲体谅。” 简妍从庄大夫人房中出来,就见庄敬航也过来了,庄敬航礼貌地见了简妍,简妍关心了他脸上的伤,然后就走了。 庄敬航进去,看着红锦账内,庄大夫人气息奄奄,忙跪下道:“儿子不孝,叫母亲生生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庄大夫人道:“哪里关你的事,是那丫头乍然寻死,一时吓到我了。也不知那丫头子怎这样烈,按说你的小厮瑞草也是百里挑一的,人品相貌,她有什么看不上的?” 庄敬航自然不会说瑞草吃喝嫖赌无一不能,在下人中风评不好,只是担忧地看着庄大夫人。 庄大夫人道:“我没有大碍,你回去吧。”望了眼庄敬航脸上的伤,心疼道:“他是个浑人,你就离着他远一些,日后凭他闹翻了天,你也不许凑上去。” 庄敬航道:“毕竟是亲兄弟,哪里能如母亲所说。” 人常说知子莫若母,这话放在庄大夫人母子身上就要反过来。庄敬航自幼养在庄大夫人膝下,对庄大夫人情是了如指掌;反倒是庄大夫人,自幼见儿子聪慧懂事,孝悌仁义,直在心里将他当做一等一的贤人、身上并无一丝瑕疵,因此龌龊事是一丝一毫也不肯叫庄敬航听见看见。 此时庄大夫人听他这般说,既无奈,又欣慰,劝道:“虽是兄弟,但毕竟人心隔肚皮,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样也该护着自己一些,莫叫父母担心才是。” 庄敬航忙又跪下,恳切道:“儿子必定不会再叫母亲担心。” 母子两人彼此关切一番,庄大夫人就让庄敬航出去。 庄敬航出门就被一身素装的庄淑娴拦住。 庄淑娴心中已将庄敬航当做女婿一般,自然是怎样看怎样喜欢,因见他脸上有伤,忙问:“侄子脸上的伤哪来的?你结交的都是斯文人,谁会下这手?” 庄敬航心道果然安如梦回去不会跟庄淑娴说,因此侧着脸,只是笑,不肯说明缘由。 又儿恰在门边,伸着手指,比了个二字。 庄淑娴啐道:“我说呢,满府也寻不到第二个这样野蛮的人了。听说昨儿个晚上闹的很凶,三侄子为何不当着老夫人、老爷们的面一径说出来,也叫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他。” 庄敬航对又儿嗔道:“别胡说,坏我们兄弟情意。”对着庄淑娴,却是一味的陪着笑脸。 庄淑娴道:“难为侄子这般仁义。” 庄敬航侧着身子叫庄淑娴进去,庄淑娴走到门边又回过身子看了眼庄敬航,心道这么个对如梦痴情,又才貌两全的女婿,如梦怎就眼瞎了一般硬是不要呢?还是怪如梦太年轻,见识不多。 庄淑娴进到门内,瞧见锦账内庄大夫人无打采模样,嬉笑道:“大嫂子昨晚上该不是打了一夜的棋谱吧?何不叫了我来陪着,也免得大嫂子一个人苦苦挨着。” 庄大夫人听她这么一句,心头的火气又上来,有气无力地叫茶。 再儿端了茶水上来,庄淑娴伸手试了试,见是凉茶,笑道:“不愧是跟了大嫂子许久的丫头,只是若是添了冰块进去,可不正好熄了大嫂子心头的火气?” 庄大夫人闻言,心里烧得更慌,接了茶碗,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堆着假笑问:“姑夫人今日过来,可又将如梦一个人落在家里了。昨儿个我太忙,也没有功夫去寻她说话。” 庄淑娴笑道:“大嫂子这话的,只有她来给您请安的,哪有您去找她的。我今儿个过来,也是想跟大嫂子说,昨儿个我刚跟如梦提将玉枕孝敬给你,她就满口应了,只是家里的丫头实在该死,偏拿枕头的时候将玉枕给摔了,我罚了那丫头跪了一夜,本想撵出去,但到底是跟了我许久的老人,于是就动了恻隐之心,不再追究此事。” 庄淑娴这话自然是假的,昨日安如梦满身屈辱地回去,哪里能听庄大夫人并庄敬航这两个名字,方听庄淑娴提起庄大夫人要玉枕,转身就将自己的玉枕砸了,并锁了房门,赌咒说不许庄淑娴再提起庄大夫人母子。 庄大夫人虽也知庄淑娴这话虚虚实实,细究不得,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些,只听说玉枕没了,忙叫再儿再倒水,“将用井水沁的茶水拿来给我。”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庄淑娴这边的路子断了,若是去旁处寻,该要花去多少银子。 一波未平在线阅读 一波未平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一波又起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一波又起 庄淑娴见庄大夫人沉默地连喝两碗凉茶,在一旁嬉笑着,“你也别嫌我这亲家不够格,这枕头我给你出一千两银子,也算是如梦孝敬你,如何?” 庄大夫人虽不喜那亲家那两字,但是对着银子却是喜欢的,忙道:“那就就多谢了。只是一千两,够买一个的吗?”况且又要品质极好的。 庄淑娴撇嘴道:“大嫂子这话说的不怕人笑话,难道只用我添的银子买,你就一毛不拔?里大姑娘若是发达了,这福气可是要落在你身上的。” 庄大夫人讪讪地端着笑脸,用凉凉的茶碗冰着发烫的掌心,苦笑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又不知家里的光景。前头老二成亲已经花去许多,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买这东西。” 庄淑娴笑道:“大嫂子又见外了,这明话说的也跟暗话仿佛。二哥儿的婚事,本是用的公中银子,是原就要算计好的,且又有各家送的贺礼,这一进一出,也算是平了账目的。此外,这玉枕可是大嫂子自己个的事,是要自己出钱的,算不得一码子事。难不成,为了自家姑娘,大嫂子就这般一分钱也不肯出?” 庄大夫人脸上隐隐有了怒色,心道果然庄淑娴这个亲家要不得,顺坡下驴,将她如今的亏空推到庄政航身上又能怎样,谁要她来义正词严地掰辨回来。 庄淑娴鼻子里轻呼了一声,然后袖着手,忽地一惊一乍道:“瞧我倒是忘了,今日老太太要领着新媳妇去隔壁给太夫人请安的。我可得领着如梦去瞧瞧太夫人,许久不见了,怪想她的。”于是起身,转身就向外去了。 庄大夫人待庄淑娴走后,将手中茶碗里的凉茶灌进肚子里,眼睛涩涩地圆睁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流年不利。” 再儿不敢出声,怯怯地缩了下头。 又儿见庄大夫人正在气头上,上前一步,小声道:“奴婢打探出昨儿个少爷为何要进园子了。” 事关儿子,庄大夫人忙问:“他为何进去了?”若说庄敬航贪图享乐,她是万万不信的。 又儿小声道:“昨儿个,奴婢听说芝盖去找了小七。” “哪个小七?”因这么个名字,庄大夫人就不喜起来,心道她自己是时常唤自己女儿小七的,竟然还有人敢叫这个名字。 又儿向前一步,俯身神秘道:“便是二少爷房中的那个,看样貌是个乖巧的主,只是未免心机太深了些。隔着几重院子,竟然能跟芝盖认识,通过芝盖,叫了少爷去园子。”因那芝盖素来不与她交好,因此又儿反复说起芝盖,心里也并不过意不去。 庄大夫人将茶碗重重地放在茶盘上,怒道:“果然是叫那些坏东西拐带坏了,我说他正经地读着书,怎就进了园子。”于是心里反而怀疑起昨日红袖听闻瑞草之名,就脸色大变,一心寻死的事情,“那瑞草,与芝盖,素来品行如何?” 又儿闻言,看了眼再儿,见再儿早自觉地出去了,因想庄敬航向来倚重瑞草等人,便是说起芝盖,也不应叫庄大夫人恼他们太甚,况且春晖、再儿谁敢说庄敬航身边的人不好,她何必出这个头,叫庄敬航不待见她,于是轻描淡写道:“夫人怎问起这话?少爷身边能有不好的人吗?” 庄大夫人心想也是,笑道:“是我糊涂了,叫看园子焦资溪家的好好看着园子,便是芝盖等人,也一律不许放进园子里。”小七毕竟在庄政航院子里,只要不叫芝盖进出,谅她也不能怎样;又想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弄出一笔银子来,不管那玉枕价值几何,都要早早预备着才好。公中银子如今是不能动了,有庄淑娴盯着,万万不能叫她再抓到把柄;自己的银子,若说现银也够,但若是再来个什么事,就没了防身的银子。想来想去,心想如今唯有两个法子,一是新媳妇面薄,婆母开口必不会推辞,只是瞧着昨晚的情形,那位是个不能忍的,若是闹出来,反倒不好看。简妍那是条财路,但也不能如今就用,须徐徐图之;二是拿了前头那位的东西去典当了,如此既不会有人察觉,又能解燃眉之急,况且庄政航每常从她这里拿了东西去典当,便是到时候对着嫁妆单子,谁也不能问出这样东西到底是她还是庄政航去典当的。 想定了主意,庄大夫人让又儿寻了她陪房梁玉家的过来,挣扎着起身,亲自去库房寻了两柄玉如意,琢磨着应当够了,就叫梁玉家的拿出去典当,交代道:“不用叫你家男人或者小子去,你瞧瞧二少爷的小子广白可在,若是在,叫他捡着人多时候去典当,千万别招了人眼。”顿了下,又叮嘱道:“千万要当在简家的铺子里,不要去别人家,也别提庄家的名。” 梁玉家的心道又有油水揩,忙笑着藏着东西就去了。 庄大夫人心里惦记着红袖先前说庄政航急着去见秦尚书的话,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乱的,过了一会子,不知是喝多了冷水,还是受了惊吓,昨晚上又一夜没睡着了凉,竟当真难受起来,头晕晕的,却也睡不着,手脚发凉,偏心里跟一团火在烧一般。 又儿忙去请大夫,又听人说庄政航在庄三老爷那边也晕倒了,于是忙去跟庄老夫人说。 庄老夫人此时正交代简妍到了侯府如何,听了又儿急匆匆过来说话,忙道:“看他父亲昨日闹的,不然就叫他母亲好好歇着,也不会病;就叫二哥儿去好好说话,别动手,二哥儿也不会病倒。” 庄三夫人道:“母亲,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叫了大夫吧。” 庄老夫人点头,然后对庄三夫人道:“四哥儿还在府上吧,叫他去求了侯府那边的老爷,寻个太医来瞧瞧吧。” 庄三夫人敛首应了声是,就叫丫头去跟庄四少爷庄玫航说话。 与姚氏后一步赶来的庄淑娴听见了,半真半假地叹道:“哎呦呦,这可赶巧了。万幸那出头的都叫拔了去,若不然,可不得有人说老二家的八字跟咱们家不合,才进门,就克了夫君婆母。” 庄老夫人脸色不太好,沉声道:“少说几句吧。”本就被扰了出行的兴致,此时见庄淑娴、安如梦等人来了,更不喜庄淑娴脸上的幸灾乐祸,安如梦脸上的不情不愿,心道她才不与这两个一同过去呢,就淡淡地道:“都回去吧,叫人跟侯府太夫人那边赔声不是,就说府中事多,不能过去了。” 庄二夫人忙道:“侯府那边的大嫂本是约了我打牌的,不如我去说说?” 庄二夫人常去侯府,这是谁都知道的。 庄老夫人淡淡地点头。 庄采苹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庄三夫人道:“三姑娘有话就尽管说吧。” 庄采芹道:“那边的几位姐姐妹妹请了我去诗社,前头已经推过一回,如今母亲病着,本该再次婉拒,在家服侍母亲,然……” 庄老夫人笑道:“你说的那样文绉绉的,你的意思我懂,你去吧,你母亲病着,你便是留在家中又能做什么?” 庄采芹忙道:“然而母亲那边……” 庄二夫人道:“回头我替你去说,你母亲最是通情达理的,前头太夫人还念叨着你,说你大了,跟她们反倒生分了,你若是不去,你母亲知道了,反倒要怨你陷她于不义。” 庄三夫人笑道:“二嫂不必去了,等下我是必要去瞧瞧大嫂的,我去与她说吧。” 庄采芹听众人都叫她去,半推半就地就随着庄二夫人去了。庄二夫人要去,自然又带了自家一对女儿,并三房四姑娘一路过去。 一直不说话的简妍看着庄采芹这模样,心想庄采芹也是聪明人,能与侯府太夫人、夫人、姑娘们交好,家中二夫人、三夫人也护着她,可不是八面玲珑的很。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还是差在时运上头了。 庄二夫人走后,庄老夫人看着庄家剩下的七姑娘,开口道:“七姑娘去瞧瞧你母亲吧,见着你,你母亲也能开怀些。”说完,见屋子里三夫人去请大夫、照料庄大夫人去了,只剩下姚氏跟简妍两个孙媳。 “妍儿也快些回去吧,免得院子里的丫头六神无主,跟没头的苍蝇一般。” 简妍笑道:“院子里多的是人,且多是伺候惯夫君的。我回不回去,都不碍什么。况且,我情愿在这里伺候老夫人呢。” 庄老夫人笑道:“我不碍的,回头我就叫了丫头一起打牌。” 简妍并不以为庄老夫人无情,只是心想这老夫人倒是会寻乐子,与其去侯府看人眼色,不如在家里自娱自乐,笑道:“原来老夫人还有这发财的营生,难怪撵了我走。” 庄老夫人啐道:“你还当我要赚她们几个钱还是怎样?老二还躺着呢,还不快些回去?” 简妍嬉笑道:“你越撵,我越不走。” 姚氏笑道:“快些回去吧,等会太医就来了。” 简妍笑道:“要我走也行,总归我是要参股的。玉环,你来,我知道你是最擅长打牌的,你来替我赚了银子。”说着将玉环推到前面来。 庄老夫人见是一水灵温顺、眼光平和、身量合中的女子,笑道:“她这般年轻就想赢我的钱?” 玉环也在一旁推辞。 简妍笑道:“她在家时常跟我母亲一起打牌的。玉环你来,输了算我的,赢了咱们对半分。” 姚氏笑道:“老祖宗,弟妹这是摆明了来送银子的,你就留下这丫头吧,好好赢她一笔。” 庄老夫人笑道:“谁还嫌银子多么?就叫她留下吧。妍儿去吧,你只留在园子里就好,如今两个人病着,串了病气不好,你就莫去你母亲那边照应了。”因又叫玉环过来,拉着玉环的手细细问她多大了。 简妍对姚氏一礼,然后就出去了,先去瞧过庄大夫人,然后才领着玉叶向园子里去了。 一波又起在线阅读 一波又起 一波又起 抠门之人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抠门之人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抠门之人 简妍到了园子里,就见方才随着庄淑娴走了的安如梦在竹溪桥上站着,安如梦此次身边好歹带了一个十三四岁圆脸细眼、盘着双环髻的丫头。 简妍心道安如梦怎么还如小孩一般别扭,站在这里晒太阳,等着人将她喊进去,笑道:“大热天的,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安如梦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扭过头去,“想回自己家,又回不去;如今寄居的屋子也不乐意去,庄家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处。” 简妍不知她为何又发出这种感慨,疑心是昨日叫庄敬航占了便宜,她心里头不舒坦,细细打量她,因安如梦的脸上一向神情不多,此时也看不出她的心思,笑道:“说这话做什么,去棠梨阁坐坐吧。” 安如梦摇头。 简妍问那小丫头,“你们姑娘是怎地了?你也不给她撑着伞,遮着太阳。” 那小姑娘一脸天真道:“奴婢也不知姑娘是怎么了,姑娘昨儿个摔了玉枕,跟夫人吵了架,一日没跟人说话,刚见着少夫人,才头回开口。早先夫人拉着她去侯府,姑娘也不乐意去的。” 简妍叫道:“摔了玉枕?摔那东西做什么,便是拿去当了,也比摔了强。” 安如梦冷着脸道:“你果然也如母亲一般,都是市侩之人。须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是宁可摔了我的东西,也不肯叫人拿着它趋炎附势的。” 简妍心思一转,上前抱着安如梦的身子,因安如梦的身子凉,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心道真真是个佳人,这样的佳人,娶回去,便是夏日里拿来降暑也好,“是是,我们都是俗人。只是那玉枕人家要来做什么?也不见谁家死了祖宗,要它来陪葬。” 安如梦本要推开她,又觉自己孤孤单单的,叫她抱着也无碍,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嫂子不知那玉枕可降暑吗?” “我只知道它是陪葬的玩意。”简妍道,为表示昨儿个庄政航守口如瓶,什么都没说,又故意问:“不知昨儿个表妹跟夫君一路出来,为得是什么事?” 安如梦冷哼一声,淡淡地道:“嫂子不需吃这莫名其妙的醋,昨儿个表哥领着两个丫头,你问她们就好,问我做什么?”因提起庄政航,心里有些怅然,心想她做过什么,会叫庄政航那样怕她。 简妍不语,进了棠梨阁,叫跟着安如梦的小丫头和玉叶一同去挑些果子来,因安如梦时常嫌旁人弄的不干净,因此那小丫头倒不生疑,就跟玉叶去收拾果子去了。 反倒是安如梦心里疑惑简妍为何这般懂她,少顷心想是了,这嫂子定是知我与表哥先前的事情,因此特特打听过我的事情。 简妍不知安如梦心中想什么,又问:“那玉枕是怎么回事?不知可有什么发财的路子没有?若是有,还请表妹指点一二?” 安如梦本不喜她那专营的神情,但想若是能坏了庄大夫人的好事也好,于是开口道:“大舅妈要了那玉枕偷偷送进去,好叫你家大姑娘巴结里的娘娘。母亲本是答应给她我的,如今我将我的摔了,少不得他们要去外头找。” 简妍唏嘘道:“我的祖宗,你摔它做什么,留下来送我也好。”说着,又去咂嘴。 安如梦见她这副神态,心里嫌弃起来,微微撅着嘴,见小丫头拿了果子进来,就去挑剔那果子。见是荔枝,就拿了象牙牙签去挑了吃。 玉叶提醒道:“少夫人,太医来了。” 简妍方想起回来是叫太医给庄政航瞧病的,于是忙道:“叫院子里的丫头都回避。”望了眼安如梦,笑道:“请如梦妹妹去西边耳房里头坐坐,稍后就好。” 安如梦问:“怎就病了呢?” 简妍笑道:“怕是他少爷身娇体弱,挨了几鞭子受不住吧。” 安如梦脸上心疼不忍一一闪现,最后咬牙道:“活该!” 简妍也算是知道她是什么子的,一笑之后,叫玉叶陪着安如梦并那小丫头一并去了西耳房里的小书房。 简妍也自己个去了卧房,见庄政航脸上红彤彤地躺在床上,嘴里絮絮叨叨说着胡说,耳朵贴过去,也听不清他说什么,伸手了一把,见他额头滚烫,一张脸红红的,如春桃一般,煞是好看,手上揉捏着他的脸,嘴里情不自禁地嘀咕道:“你就是个绣花枕头,也是个锦缎面的,只可惜枕头里头塞的不是鸭绒、芦花,而是稻草、麦秸。” 仿佛听到简妍的话,庄政航眼睛睁开一条缝,目光黯淡,极是无辜地看了简妍一眼。 许是有些心虚,简妍伸手给他阖上眼,说道:“您老就阖上眼吧,这可怪不得我。” 恰翠缕进来见她这般言行,吓的脸白了,嘴巴张张,没敢说话。 简妍笑道:“放心吧,你们少爷没死。大夫来了?” 翠缕定定神,忙道:“来了,大少爷、四少爷一同过来的。”说着,引着简妍一同避到檀木孔雀屏风后面。 这屏风上的孔雀,虽不是名家所绣,但也是美绝伦的,骄傲地挺开屏。 简妍伸手将屏风上几不可见的一点突起抚平,听着脚步声,知道是庄敏航、庄玫航进来了。 简妍不便出声,听由庄敏航询问那太医病症脉相,并请太医留下方子。过了小半个时辰,庄敏航依旧叫庄玫航送了太医出去。 事急从权,因庄政航病着,简妍不好不出来,于是就出来给庄敏航拜了一拜,道:“多谢大哥了。大哥今日不当值?” 庄敏航笑道:“前两日替了人值班,因此今日就歇下了。也是侥幸,若是迟一步,我又叫人喊出去吃酒了。”于是将太医留下的方子拿给简妍看,“这方子我与四弟都看过,极是对症,只是二弟伤在背上,不好叫他就这样躺着,若是压迫伤口,又或者汗水流到背上,那就须保养许久才能康复。只是夏日保养又还需再费一番功夫。我那还有同僚送的一幅燕丝草编制的席子,等下叫你嫂子送了来,那席子编制的极细密,既凉快,又绵软,也不怕伤口黏在被褥上,叫后背难受。” 简妍见他说了这么多的话,心道庄敏航果然是个非常细心的好人,于是道:“多谢大哥了,我是不懂方子的,全听着大哥的吧。此外,那席子,既是大哥同僚所赠,若是转赠他人,岂不辜负了同僚的一片心意?” 庄敏航笑道:“既是送人,便是给人用的。况且二弟怎算是他人?” 因久留不便,庄敏航略说了两句,交代了丫头如何煎药,就出了棠梨阁。 简妍送庄敏航直至院门,见他走远了,才回头,心道好人不活命,祸害遗千年,可不说的就是上辈子庄家的事吗?因又想自己原先盘算着先叫庄二夫人管事,然后等着庄敏航死后,庄二夫人无瑕管事,姚氏寡妇一个不好管事,再自己接过管家的大权……这计划是极好,但利用庄敏航的死从庄二夫人手上夺权,实在有些小人。不若仔细寻思寻思,瞧瞧能否叫庄敏航好好活下去,若是他活着,隔着一房人,她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一路想一路走,却是进了西厢房,并未回卧房。 安如梦手里拿着简妍先前收集的书,似乎极为喜欢,见简妍进来了也不放下。 “少夫人,是否立刻给少爷煎药?” 简妍正在想庄敏航的事情,冷不丁听碧枝一声询问,吓得一颤,抬头道:“去大夫人那边领个药铫子回来,另去厨房支了炉子过来,就在咱们自己院子里煎药,免得药气熏到旁人的饭菜上。” 碧枝答一声,就听外头有人笑了。 简妍忙出去,见姚氏悠悠地走来了。 “你也太小心,不说嫌旁人弄脏了药,反倒说是怕熏到旁人的饭菜。” 简妍忙招呼姚氏进了耳房,笑道:“嫂子不是陪着老祖宗的吗?” 姚氏道:“你还提,我又不懂赌博,老祖宗又疑心我是替你盯着你家丫头的,忙将我撵了出去。只是你那丫头怕是叫老祖宗收服了,与老祖宗同声同气,这一会子,就叫你输了十一二两。”进了屋子,瞧见安如梦静静地看书,惊诧之后,声音也放轻了。 简妍与姚氏对看一眼,说声对不住,忙将她又引到堂屋。 姚氏边走边道:“我半路遇到你大哥,你大哥叫我拿了席子给你送来。我就叫露满去开柜子拿去了。那席子我原说给毛毛铺着的,因怕浪费了,就没给。” 简妍笑了笑,心道姚氏果然是心疼那席子才来的,于是笑道:“大嫂舍不得用的东西,只怕进了我这,就要沾满了药味了。” 姚氏握着粉拳作势打她一下,嗔道:“你当我是心疼那席子来的?” 简妍明知姚氏就是,但也不好点破,心想这世上有贪小便宜的,也有吝啬小气的,更有姚氏出身清贵,这般不爱占便宜,更不喜吃亏的。于是笑着请她吃茶,又叫金钗再拿了荔枝过来。 姚氏心里记挂着席子,心里微微有些不满庄敏航不声不响就送了东西,奈何先前因庄敏航胡乱赠人财物,两人已经闹了一场,如今关系才和缓一些,不好再闹。 姚氏见金钗拿了一盘荔枝过来,用象牙牙签拨一拨,见下面有冰铺着,忙道:“你这新婚,万万不能吃这样凉的东西。” 简妍知她好意,生怕自己不知何时有孕,偏又吃了凉的对身子不好,于是笑道:“定是前头如梦说要凉的,丫头就记住了,如今还拿了凉的过来。嫂子不吃凉的,就叫她们换了吧。” 姚氏笑道:“不必了,我吃得,你可是吃不得。”因又向里间瞥了一眼,见金枝、青衿等人进进出出,小声道:“你不去看着?” 简妍笑道:“有她们呢,她们可比我细心。”因见门口蝶衣惨白着脸、期期艾艾地过来,对内唤青衿,“青衿,你且扶着蝶衣回去,夫君已经是不好了,院子里可别再闹出旁的来。此外,屋子外头是谁伺候着的,怎叫人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里,又是谁许她打了帘子?” 青衿忙出来,见着蝶衣在门口掀着帘子站着,心里有些不悦,忙福身见过简妍与姚氏。 外头立着的金风忙进来跪着,蝶衣也颤颤巍巍地进来,开口道:“听闻少爷有恙,奴婢一时情急……” 简妍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起来吧,若是弄出什么事来,这罪过又都是我的。” 蝶衣听简妍如此说,委屈地呡了呡嘴,然后慢慢地站起,心道都是圆圆奸猾,害她在旁人眼中如此不堪。 金风道:“奴婢刚闪了一下神,就……” 简妍道:“罢了,也没出什么大事。只是叫人随便进出,实非大家规矩,也叫嫂子看了笑话。你虽在廊下乘凉,也该瞄一眼房门。” 金风忙应了是,微微瞅了眼蝶衣,又收回视线。 简妍摆了摆手,青衿扶了蝶衣回去,金风也退了出去。 不一时,姚氏的丫头露满捧着用绢布包裹的席子,霜盈抱着一团粉嫩的毛毛过来。 毛毛口齿不清地喊着娘娘,见着姚氏就要抱。 姚氏抱着毛毛,嗔道:“小东西,大热的天,还净往我怀里钻。”说着,就叫露满,霜盈展开席子给简妍看。 那两个丫头将包裹席子的绢布展开,绢布里面的香草气息弥漫出来,青涩中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再展开,里面的席子编制的细密如锦缎一般,靠近半步,就觉身上一阵清凉。 毛毛挥着手要,在姚氏的怀中挣了挣,口中“要要”地喊个不停。 姚氏呵斥道:“不许胡闹。” 简妍哪里不知这毛毛是轻易不出门,心里猜到姚氏的想法,笑道:“由着他吧,这大热天的进去换席子,反倒要弄得夫君一身汗,况且还要吃了药,发了汗,擦了身子,才好去躺清凉的东西。”说着,叫玉叶、玉树拿了三四寸厚的猩红毡毯出来,就扑在地上,然后叫霜露两个将席子铺在毡毯上,叫毛毛上去玩。 因地上本就铺着毯子,如今又铺了厚厚的一层,也不怕凉着肚子,姚氏点头叫人将毛毛上去。 简妍道:“拿了温温的牛给他喝吧,我家里头顶小的小妹妹也跟毛毛差不多大,我倒是知道怎样养孩子的。” 姚氏笑道:“才吃过,不好给他再吃。”话虽如此,却也没有拦着。 小半个时辰里,毛毛吃了两三颗荔枝,两三片王瓜,又喝了一小碗汤,果然不负众望地尿在席子上了。 简妍暗中松了口气,姚氏也是如此,两人彼此看看,姚氏就笑着啐道:“这小东西,他老子才送的东西,他就这样不给他老子脸面。” 简妍笑道:“小孩子懂得什么?快叫人拿了温水给他洗了屁股,换了衣裳吧。” 毛毛被抱起来,身下留着一小摊水,那席子也奇怪了,竟是不漏水的。 姚氏作势又骂了几句,忙叫霜露两人抱了毛毛回去。 简妍见席子将水兜住,心道自己的毯子应当是无碍的,于是道:“大热的天,回去做什么,小心晒到孩子,叫人快些跑回去拿东西。” 姚氏道:“这席子也要收拾收拾,不然太糟蹋东西。” 简妍忙道:“我这里什么清理的东西也没有,叫露满一同拿回去吧。总归叫毛毛先占了,就留给他用着好了,也算是他婶子送他的礼。” 姚氏听她这般说,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心想人家没想要她的东西,她还巴巴地费尽心思要将席子拿回来,转而又想总归是自家的,拿回去也没有错。于是就叫霜露两人都回去了。 忙乱一通,给毛毛换了衣裳后,已经到了正午,日头正大,姚氏也不舍叫毛毛晒太阳,庄老夫人那边赌得开心,尚未散场,也叫她们两人不要过去了。简妍开口留姚氏吃饭,姚氏就应了。 简妍、姚氏并安如梦,三人就在西厢房里吃了起来。 这西厢房是一明一暗两间,在明暗之间,只挂着一道珠帘隔开。 姚氏吃着饭,瞧了眼西间里头的书本,仿佛记起简妍曾说自己读书不多,想问,又想这是她的事,况且如今看来简妍也是好相处的,何必问这么许多,于是只管吃饭。 抠门之人在线阅读 抠门之人 抠门之人 明争暗斗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明争暗斗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明争暗斗 虽是妯娌姑嫂,这三人眼下还相当于陌生人一般,便是姚氏跟安如梦略熟些,也不过是点头之交,除非节庆,不曾在一起吃过饭的。 因此三人倒是将食不言寝不语秉持到底,谁也不出声说话。 庄淑娴叫人来喊了安如梦一回,许是因安如梦昨晚上反映太过激烈,来的丫头也不敢强请,与安如梦说了一句话就又走了。 饭后,三人略走了走,安如梦还是看书,简妍与姚氏依旧在明间,那毡毯也挪到了这厢房里。 姚氏看着毛毛在毡毯上爬,“万幸没有弄污你这毯子。” 简妍道:“小孩子的屎尿都是干净的,谁还嫌这个不成?” 姚氏笑道:“我先前没孩子的时候闻着人家四五岁孩子身上的味都觉得臭,如今有了这东西,才觉好些。” 简妍笑道:“各人的孩子各人疼呗。” 姚氏因想起蝶衣那胎,笑笑不再接话,有些累了,就到暗间安如梦读书那间屋子后头的榻上歇着。 简妍见着毛毛口齿不清地叫着,叫他娘拿了橘子葡萄给他自己剥着玩。 外头人说姚氏房中的圆圆来了,就听毛毛“圆圆”“圆圆”地叫着。 简妍抬头就见圆圆进来了,见她不如昨日那般神,眼下又有淡淡淤青,知道她是熬夜做的布老虎。 圆圆拿着布老虎进来,对简妍一礼,笑道:“才刚弄好,怕毛毛要,就送了来。” 毛毛伸手接过老虎,抱在怀中,似乎是抹口水一般地亲了两下。 娘忙接过来,擦干净了,又丢远一些,叫毛毛爬着去拿。 简妍见那老虎做的非常致,浑身上下连尾巴尖上也绣着花,笑道:“这里头塞的是什么?” 圆圆笑道:“是绞得碎碎的干净绢布和丝绵,这外头的老虎皮也是做好了然后洗干净请了赵妈给塞的东西缝合的。最后这一手,奴婢学了几年了也学不会,缝的时候总会掘出来一块。” 简妍心道圆圆果然比蝶衣心细,做个老虎丝毫破绽也不给旁人留。这赵妈是姚氏的娘,叫她去塞东西是最好不过的。 圆圆道:“不知二少爷病的如何了?奴婢才听说,也吓了一跳。” 简妍道:“多谢你关心,太医说不打紧,伤结疤了就好。” 圆圆道:“二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好的。”又略带请求道:“奴婢昨日只跟少夫人赔了罪,并未去看过蝶衣,不知……” 简妍笑道:“蝶衣去找你,那你们的关系自然是好的。总归现在回去也要晒太阳,不如就去寻了蝶衣说话,等着日头下去了,你再跟你少夫人一同回去。” 圆圆忙谢了恩,转身自己打了帘子出去。 姚氏在里间问:“方才是我们那边的圆圆?” 简妍道:“大嫂睡吧,她去找蝶衣了。” 姚氏在里边不言语,忽听一直看书不吭声的安如梦道:“狗咬狗,一嘴毛。” 姚氏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听外头毛毛打哈欠,叫娘将毛毛抱进去,母子两人一同在榻上歇息。 简妍在外头示意玉叶、金钗先不急着收拾毯子,支着脑袋,心想果然世上一半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边厢,圆圆出了西厢,向正房后头去,隐约听到谁骂了一句“正经的摆过酒的都没人伺候,她倒好,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爬上床,没叫老夫人、夫人过目的,竟连着用了两个丫头。”,继而又有人说“我看便是她将红袖姐姐挤兑走了,也不瞧瞧咱们这园子里,红袖姐姐最是个老好人,谁都该走,偏她不该。叫红袖、青衿两个姐姐连着伺候她,她可配?这折福的事早晚要应在她身上。” 因与棠梨阁众相熟,稍微想想,圆圆就知道这是两个三等丫头不知在讨好谁跟着骂蝶衣呢,嘴上浮起笑容,只做听不见,行了几步就进了蝶衣屋子,打量了一番,见茶几上放着一碗稀饭,两道小菜,笑道:“你如今不是正该养身子的吗?怎就吃这个?” 青衿因蝶衣被叫回来,满心不悦,也懒怠劝蝶衣吃饭,自己个去外头歇着了,因此蝶衣的午饭就摆在一旁。 蝶衣一个人在屋子里,身上懒懒的,又因担心庄政航落了几点泪水,越发吃不下饭。 “……少爷如此,我还哪里吃得下饭。” 圆圆道:“便是吃不下饭,你也该多吃药才是。我伺候大少夫人的时候,可是瞧着她一有了消息,就开始吃安胎药的。更何况你这个才动了胎气的。” 圆圆虽说的平淡,但是蝶衣就是能听出她的嘲讽,心道风水轮流转,走着瞧,她不会叫圆圆捉弄一辈子的。 蝶衣靠着枕头,伸手将前的被子按了按,然后捋了捋两鬓,笑道:“昨日也没有跟你怎么说话,就出了那糟心的事。这么久了,大少爷膝下还只有毛毛一个,二夫人就没说你们屋子里该添人吗?” 圆圆捂着嘴甜甜地一笑,“你当我跟你一般吗?便是二夫人说了,又如何会对我说?再则,我从不做为古人担忧的事,与我无关的事,我打听了它做什么?” 蝶衣心里是恨不得庄二夫人立刻开口抬举了圆圆的,笑道:“皇帝不急太监急,是我多嘴了。大少爷、大少夫人对你都是好的,何须我多嘴。” 圆圆只管笑,不时地瞄一眼蝶衣的肚子,然后叹息道:“我过来时瞧见你们少夫人正哄着小哥儿毛毛玩。可见你们少夫人是真心放心你们的,竟不去亲自照料少爷。” 蝶衣手指微微收缩,心道果然庄政航跟简妍不甚亲密,那庄政航这番,半丝也不是为了简妍,全是为了圆圆了。 圆圆左右看看,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四处打量,然后坐到床边矮凳上,叹道:“怎么都是先前见过的东西?我还当少爷知道你有消息,要乐得给你添几样好兆头的东西呢。” 蝶衣见圆圆举起的手腕上,珠圆玉润的皓腕上,因袖子滑下,露出一只金光灿烂的手镯。 圆圆见蝶衣看见了,忙拉了袖子掩住,含羞带怯道:“这是少爷给的,给了也没几日。” 蝶衣的心一下子凉了,这少爷,她断断不会以为是庄敏航,定是庄政航了。昨儿个她问庄政航讨几两银子,庄政航尚且不肯,竟给了圆圆这么一样贵重之物。 蝶衣虽自诩不爱庄政航的钱财,但男子为女子花银子,本就是爱意表现。因此见着圆圆的镯子,心里就酸涩起来。 圆圆见蝶衣又要落眼泪,忙道:“蝶衣,你怎地了?可是肚子又疼了?眼下你们少夫人忙着,不若我去替你给老夫人回话?” 蝶衣哪里不知庄老夫人厌恶她,闭着眼睛,不肯再看圆圆,心道总有一日会叫圆圆折在她手上。 圆圆又瞄了眼蝶衣的肚子,眼带嘲讽地退到远处的椅子上,又絮絮叨叨地说些不相干的话。 若说圆圆已经是庄敏航屋子里的人,为何还要来与蝶衣暗中针锋相对,那也是有些缘故的。 当初蝶衣方进了庄家,就被庄政航要了来。蝶衣见圆圆与庄政航青梅竹马,于是就挖空心思跟圆圆交好,后来设计了圆圆,叫庄老夫人瞧见圆圆跟庄敏航在一处说话。庄老夫人就将圆圆给了庄敏航。 谁知圆圆本就有心于庄敏航不说,顺水推舟跟了庄敏航后,更是“不经意”地将蝶衣先前的作为揭穿,如此,便是庄政航待蝶衣也不如先前。如此一来,在蝶衣眼中,圆圆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若是如此,两人分开了也就没有现在的事。 谁知圆圆进了庄敏航屋子里,却发现庄敏航与她想的不一样。庄敏航虽大方,但大方也是看人,对着亲朋好友那是不惜万金相赠,对着下面的丫头,就并非如此。况且庄敏航为人太过周正,对于男女之情有些木讷,便是与姚氏行夫妻之礼,也要请示再三。 圆圆去了一年多,与庄敏航话也不曾说过几句,她又自负是佳人,一心要寻个风流才子来配,因此对庄敏航的心也就淡了。 彼时庄政航依旧对圆圆紧追不放,时不时地嘘寒问暖,又屡屡赠送金银绫罗,很是合圆圆的心意,圆圆也就生了叫庄政航问庄敏航讨要她的心思。是以,圆圆与庄政航院子里人异常熟络,庄政航屋子里的第一人蝶衣,就成了她的眼中钉。 絮絮叨叨了半日,那边霜盈来唤,圆圆才随着姚氏一行回了姚氏的院子丹苹斋。 蝶衣受了半日无处诉说的气,肚子倒真的有些疼起来,人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一下。 青衿进来了,将蝶衣没吃的午饭端走,然后坐在一旁道:“原先听人说你们要好,我还不信,如今我倒是信了。” 蝶衣拿了帕子将眼下有些粘腻的泪水擦去,苦笑道:“你又信了什么?她……罢了,不说了。” 青衿见蝶衣遮遮拦拦,反倒来了兴致,在床边坐着问:“当初可是你陷害她进的大少爷房中?昨日可是你自己个撞上去的?” 蝶衣忙道:“青衿姐姐,咱们日日相见,你还不知我吗?” 青衿笑笑,心想蝶衣这等人,便是相伴百年,也看不穿她是什么人。 蝶衣道:“青衿姐姐,天地良心,我若是存了害人之心,就叫我不得好死。” 青衿忙道:“多大的事啊,至于这样发毒誓吗?你等着,我去厨房瞧瞧可有什么吃的给你端来。”说着,转身就出去了。 蝶衣看着她出去,咬着牙,忍着肚子里的痛,心想昨日摔的一脚,只怕当真动了胎气了。一想到这,心里就后悔起来。 明争暗斗在线阅读 明争暗斗 明争暗斗 快言快语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快言快语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快言快语 却说姚氏在简妍那边坐了半日,也算是投契,心里打量着倒可以跟简妍长久地亲密来往。因此回去后,见着廊下凉着的燕丝席子,记起跟简妍的默契,不觉一笑,心中有些赧然,就叫霜盈开了柜子,拿了一把湘妃竹的扇子用檀木小盒子给简妍送去。 简妍拿了那扇子展开,见扇面上是出自大家之笔、形容姣美的两个仕女,心知姚氏若是不喜欢她,定不会舍得送东西,于是收了扇子,给了霜盈一个一两的荷包,一个致的玫瑰花银戒指,转而叫玉叶开了箱笼,将放在嫁妆里的扇子盒拿来,解开包着盒子的绢布,怀念地看一眼,从盒子里拿出一把檀木骨架高山流水扇面的扇子,又将绢布系好,叫玉叶陪着霜盈一同去给姚氏送去,请姚氏务必留下。 一直未走的安如梦怀中抱着两本书,看她这番作为,开口道:“不过半日,且不过说些家长里短,你们倒是义结金兰,要成知音了,莫非也是书看多?想要觅知了?” 简妍见她拿着书,知道她是对那书动了心,心想人生求得几个能在一处说话的人就好,何必强求什么知己,笑道:“进了你们这诗书世家,可不得带了书本来装面子。至于知音,既然难求,不若广撒大网,不定何时侥幸,就能网罗一二。” 安如梦嗤笑一声,不屑道:“向前数三代,老太爷还是街上靠奉承人得口饭吃的,字未必认识一箩筐,又算得什么诗书世家。那学士两个字,也不知老太爷是如何弄来的。既然嫂子要撒下天罗地网觅知音,那嫂子,这书我喜欢的紧,我拿去了。” 简妍忙道:“这可不成。这可是搜集来的孤本,你若要拿去也可,只是这本钱还须给我留下。” 安如梦一怔,微微握拳道:“枉我先前看书时还当人不可貌相,当你是与我志同道合之人,原来我错了。回头我给你送了那腌臜之物来。”说着扭身出去,那圆脸小丫头忙快步跟上。 简妍见安如梦身后帘子晃动不休,心道安如梦果然是不问价就走,料定等会子她定是要多多益善地送了银子回来。 玉叶过了一会子回来,对简妍道:“大少夫人很喜那扇子,还赏了奴婢一个玉戒指,并一个荷包。”说着,拿给简妍看,荷包里也是不亏不欠地一两银子。 简妍道:“既然是大少夫人赏的,你就留下吧。”心想好歹应当去看看庄政航那边看看,于是就过去了。 满屋子的莺莺燕燕方才在比赛谁哭的更悲,一个个或饮泣,或嚎啕,冷不丁见简妍进来了,忙都止住泪水,不敢再哭。 简妍心想庄政航时常将哭丧挂在嘴边,这一个个的可不是哭丧吗? “都出去吧。” 金枝等人打量着简妍的神色,一一出去。 屋子里女子的脂粉气混在一起,空气污浊,又有药味掺杂在一起,十分难闻。 简妍自己开了点窗子,闻着窗户外晚香玉的气息,长长地呼了口气,转身回到床边,见趴着的庄政航微微睁开了眼睛,笑道:“你可真没有艳福,她们在时你不睁开眼,她们走了,你倒是醒了。” 庄政航嘴角微动,露出一丝苦笑,他是早醒了的,但是醒来瞧着众人或痛哭,或劝说,听着也无趣,反倒憋得一肚子委屈,心想本就是无妄之灾,并无他的过错,劝他做什么? 庄政航有气无力地道:“你扶我翻个身。” 简妍一条腿跪在床上,将庄政航扶起,叫他坐在床上,“别躺下了,背上的药弄到床上,可不得毁了一床被褥。” 庄政航哼唧了一声,也不耐烦开口。 简妍就坐在床边问:“你今日跟三叔说的如何?他可答应替你报名?” 庄政航点了头,身子一软,竟是要倒下去,简妍伸手扶了他一把,装政航就握着简妍的手不放,待简妍要抽回手,就见庄政航眼角落了泪到简妍手上:“我方才,就跟游魂一般,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瞧见自己是怎么对不起你的。妍儿,对不住了。”说着话,眼睛里又挤出两滴泪。 简妍愕然地看着庄政航,忽地伸手向他后脑拍去,“去你的吧,这招对姑不管用。病得要死还能说出这么多话来,你有能耐了啊。” 庄政航头被拍一下,脑仁一震,一阵闷痛,心道这婆娘果然是铁石心肠,男儿有泪不轻弹,换了旁的女人,还不得三两句好话就服软。 “妍儿,你怎就不信我?千帆过尽,我才知独有你最好。不然,你当我落魄之时,为何千方百计要寻你的消息?” 简妍拎着庄政航衣领,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瞳孔扩了又扩,笑道:“您老有点出息吧,与其费尽心思将主意打到我身上,倒不如好好算计着如何能不被抄家。” 庄政航见简妍嘲讽地笑,硬着头皮道:“你怎就不信我?” 简妍又拍了他一下,笑道:“行了吧你,苦计对我可是没用的。而且,你这人最没有耐,一时兴起就来讨好我,一时忘了这事就要打我,您老要是有点恒心,长长久久地讨好我,我便是明知你是个银样蜡枪头,也会一时迷了眼,贪图安逸,信了你。”说完,依旧去梳妆台前梳拢头发。 庄政航忍着头疼,懊丧地低下头,身子向下缩了缩,慢慢趴下去,心道他就不信上辈子无往不利的手段会在简妍身上失效,又想若是收服了简妍,一时半刻,倒也不怕她背后捅他一刀。 晚饭时间,庄老夫人那边的锁绣过来道:“少夫人,老夫人喜欢玉环,要留她在那边过夜说话。” 简妍笑道:“老祖宗喜欢她,是她的福分。只是别累着老祖宗了,劝着祖母早些歇息才好。”又问玉环输了多少银子,叫玉叶拿了银子给锁绣捎回去。 锁绣方走,那原本跟着安如梦的圆脸丫头抱着一个布包又来了。 简妍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丫头她见过的,只是记不得名字。 那丫头道:“奴婢原先叫绮梦,后来跟了姑娘,就叫阿绮了。” 简妍笑笑,收了她送来的银子,叫玉环也拿了一枚玫瑰花式样的银戒指给她。 等着阿绮走后,简妍揭开布包看了,里头是一张银票,正是一千两银子,简妍心想安如梦果然是名副其实的视金钱如粪土,将银子收了,脸上带着笑意地吃了晚饭。 饭后,照例是翠缕、碧枝等人抢着给庄政航喂药,更衣,换药。 过一时,又有庄二夫人叫人送了一枝拇指细的人参,庄三夫人叫人送了些燕窝。便是庄大夫人那边,也送了些补品过来。 简妍叫人一一去谢过后,就叫人给她梳洗,然后拿了丝被、纱帐,自己去隔壁屋子睡了。 庄政航吃了药,心里隐约想起该如何过了院试,记起个能够收买的人物,一心要跟简妍商议此事,见她不来,身边碧枝等人又都沙哑嗓子说话,心里憋着气,心想自己出人头地后,那婆娘还不是一般要跟着沾光,怎他病着,那婆娘就不能热心一些来照应着。不亲自照料他就罢了,反倒嫌弃这药味,自己躲得远远的。既然她要等着抄家,那就来抄吧,他也不管了,乐得富贵的时候且享受着。 庄政航心里虽如此想,但到底还是怕了那落魄的日子,因此又在心里想着该如何说服简妍拿了银子,收买了那人,过了院试。 简妍自是不知庄政航病中又多想什么,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刚刚开门,就见庄三夫人房中丫头雪花过来了。 算算时辰,简妍料到这丫头是才开了园子门就过来的,待雪花给她请安后,就道:“三叔、三婶可好?怎你这么早就来了?外头露水大,可湿了鞋子?” 雪花道:“昨晚上老爷回来,就叫奴婢传话的,只是园子门锁了,奴婢就一早来跟二少夫人说。老爷说叫二少爷放宽心,已经给二少爷报了名了。老爷说少爷病了,且素日里不常读书,想来也不会考的如何,若是考得好,必定有鬼。今年的学政是老爷的同窗,老爷说少爷不可动了歪心思,走旁门左道。病好后,就与四少爷一般跟着老爷苦读,考成什么样便是什么样。若是少爷斗胆走了歪门邪道,老爷就不念叔侄恩情,定要大义灭亲,亲自检举了少爷。” 简妍听着雪花的话忍不住就笑了,心道这丫头当真是脑筋不转弯地照直将庄三老爷的话转述了。便是连金枝、玉叶等人,也侧着脸,扭着脖子笑,独有被笑的雪花还是板着脸,一本正经。 这雪花乃是庄三夫人手下第一疼爱的丫鬟,若说她为何得宠,不是如旁人一般靠着温柔体贴,善察上意,而是因为她天生愚钝,据她老子娘说,雪花尚在襁褓里就被她老子娘不小心摔在地上,虽留下命,但也去了慧。因此这雪花就很有些蠢顿,只会鹦鹉学舌般替着旁人传话,不说针线,便连活也做不得。到了十一二岁,还闲在家中,各房各户谁也不想要这么个丫头。忽地有一日,庄四少爷庄玫航撞上她,叫她去给庄三老爷传话,不想她竟是将庄玫航自言自语的话全部说给庄三老爷听了,庄三老爷自然是教训了庄玫航一顿,但是见雪花憨憨的,没有心眼,就荐了给庄三夫人当差,庄三夫人见了她也果然喜欢,于是就留了她在身边。 因她是傻子一个,又只会传话,旁的事一概不会,于是庄三夫人房中众人也可怜她,虽见她受宠,也不嫉妒。 简妍笑道:“多谢你来传话,你可吃了?” 雪花摇头,金风凑过来道:“少夫人,雪花不吃旁人给的东西,只吃三夫人给的。” 简妍点了头,心里隐约记得仿佛是有人瞧见雪花相貌好,存了坏心要拐她,于是给她吃了不干不净的东西,若不是庄三夫人发现的早,雪花如今还不知如何了呢 简妍也不勉强,放了她走。 金枝笑道:“难为她有这么好的相貌,竟然是个蠢人,奴婢瞧着,她倒是比大少夫人那边的圆圆相貌还要好一些。” 简妍笑道:“别取笑她,她虽蠢,但是心里有一样清楚的也就她平安过一辈子了。”见金枝依旧嘴角含笑,开口道:“你进去,将方才雪花说的话一一说给少爷听。” 金枝闻言忙摇手吐舌,“少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少爷面前说出那些话来。” 简妍笑了,转身进去,瞧见翠缕正细心地给庄政航敷药,庄政航忍着痛眉头一跳一跳的,简妍于是就将庄三老爷的话说了。 庄政航见简妍说的轻巧,眉宇间并无忧色反倒有些快意。心想难怪这婆娘一个劲叫他去找三叔,说什么找三叔便宜,原来是打得这主意。三叔既然说了这话,自然是要时刻盯着他,防着他去疏通关节。如此,他岂不是十成十过不了院试?他既然过不了,断了仕途一路,那这一辈子还不得一事无成?最后还不得抄家? 见简妍兀自在笑,庄政航脸色又沉下来,心想这女人定是想着庄家败了才好,这样她才能跟蒙兴那小白脸在一起。 快言快语在线阅读 快言快语 快言快语 知人善任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知人善任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知人善任 庄政航听了庄三老爷的话,心里又是绝望,又是懊丧,又是自责,心想自己怎么就听了简妍的话,若是不听她的,叫他舅舅替他报名,然后从旁处挪了银子疏通关节,这不就顺顺利利地过了院试吗?今年考不上,来年的试题简妍未必有,如今怕是将仕途一路断送了,如此想着,心就灰了许多。 简妍哪有心思去思考庄政航如何,叫了阮妈妈过来,对阮妈妈悄声道:“妈妈叫人捎信给哥哥,就说我有话与他说,叫他来了庄家。” 阮妈妈疑心是简妍又受了委屈要告状,忙道:“姑娘又受气了?我劝姑娘咬牙忍忍吧,年轻人,总有个拌嘴的时候,过了两年,有了小少爷,那就什么事都好了。如今是生米煮成熟饭,闹了反倒越发不好。” 简妍笑道:“妈妈错了,我叫哥哥来,可是为了件好事。妈妈尽管叫彦文哥哥替我跑一趟吧。” 阮妈妈为人却有一样好,嘴上劝着简妍,见劝不住她,行动上就照着简妍的话办,绝不似有些娘拿大,心里想着如何对主子好,行动上就擅自做主地去做,也不去思量主子会如何。这也是为何简妍明知道阮妈妈要说嘴,还是寻了她的缘故。 阮妈妈见简妍面上并无怒色,就去叫了她儿子阮彦文替简妍跑一趟腿。 简妍本想着要直到傍晚简锋才能过来,不想午间就听人说简锋来庄家探病。简妍先去了正房迎着简锋,领着简锋跟庄老夫人请安。 这简锋也不是呆霸王一般的人物,若说风流有,但是骨子里却是承袭了简老爷的明,此时打扮的衣冠楚楚,说话彬彬有礼,甚是斯文,也很是讨人喜欢。这也是简妍为何不找忠厚的堂弟,寻了他这么一个刁钻的人过来。 庄老夫人昨日跟玉环玩的很好,今日又见玉环弄出了一套新鲜的牌,心里正高兴,见着简锋也喜欢,和蔼地问:“你媳妇呢?怎叫你出来探望?” 简锋面上有些难色,叹道:“她贪凉吃多了冰浸的果子,闹了两天的肚子。” 庄老夫人唏嘘道:“这可了不得,这才刚进入夏天,有得热呢,可得注意一些。”因急着耍牌,就催着简妍领着简锋去了庄大夫人屋里。 庄大夫人隔着一道屏风见着简锋,心里有些诧异,心想昨儿个才病下,怎么今日就有人来瞧了?勉强笑道:“不知亲家少爷是如何知道我病了的?怕惊扰了人,因此并未告诉旁人。”因简锋来,庄大夫人换衣裳见客,倒是着实出了一身的虚汗,虚汗散了,此时身上更加不舒服,虽靠在枕头上坐的端庄,但是身子还是忍不住轻轻地蠕动。 简妍并未陪着简锋在外间侍立,而是进了里间来,就站在床边,瞧见庄大夫人这般,心道她虽无心要人命,但是能叫庄大夫人这么一直虚弱也好,免得她有了神又想法子来折腾她。于是心里下了决定,要叫自己娘家那边的亲戚有事没事来探望庄大夫人,最好一日来个七八个,叫庄大夫人一日换个七八回衣裳见客。 简锋笑道:“昨儿个遇到何太医,寒暄时,何太医说是从贵府出去的。小侄回去跟母亲一说,母亲便催着小侄来探望夫人。” 庄大夫人心想定是简夫人唯恐简妍先前回门闹的不好看,这才小心翼翼地叫人来,也没有神多应承,说了两句就叫简妍领着简锋去探望庄政航,待到简锋走后,才冷不丁地想起昨日叫了广白去当东西,心想庄政航昨日一早就病倒的,必定不能是那会子叫人去当东西,看来这笔买卖还是勾销了才好,忙叫又儿过来:“去跟广白说,将昨日典当的东西赎回来。” 又儿忙道:“夫人,昨日奴婢收着当票,见上头写的是死当。” 庄大夫人哪里不知死当的东西若要赎回来,不知要填进去多少银子,心道若是不填了银子,此事就是一个漏子,叫人抓住了不好;但是要填进去那么些银子……思量一番,琢磨着若是悄悄跟简老爷说了,只说是庄政航偷偷当了府中的东西,未免庄大老爷发现后动怒,如今她要悄悄地替庄政航赎回来,简老爷知道了,必定不会多收了银子……心想如此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但是玉如意毕竟是很大一笔银子,足足当了四千两银子,庄政航这两日又没有动身出去嫖赌,如何就需要那笔银子。心里咒骂着庄政航不该昨日就病下,辗转半日,心里也没有个主意,最后咬牙,心想庄政航常叫了广白来她这里拿当头典当,怕是他自己个也不知自己最后一笔当的是什么,就叫广白说是前几日庄政航就吩咐下来的,于是对又儿道:“交代广白一声,若是有人问起玉如意的事,不可说是二少爷昨日吩咐的,只说是前几日二少爷就交代的。如今那当来的银子,拿去还债了。”想了想,又道:“那当票,也叫人捎进院子里去。” 又儿一边给庄大夫人换回睡觉的衣裳,一边答应着。 庄大夫人擦了身子,换了衣裳,因方才一番思虑,又觉身上一阵发凉,盖了被子,又觉心烧得慌,一条被子盖了又掀。 那边厢,简家兄妹两人进了棠梨阁,虽是妹妹房中,简锋也不好多留,望了眼昏睡的庄政航,就跟了简妍出来,到了棠梨阁的前厅。 简妍给简锋上了茶,翠缕等人回避去了,只留下玉叶、金钗伺候着。 简锋原想瞧瞧庄政航的侍妾是什么模样,此次没有看到,略有些失望,因想不能多呆,就给了简妍一个眼色。 简妍早叫金钗、玉叶两人去看着前厅前后,也不怕人过来听见,于是道:“哥哥,今日我叫你来,可是有好事跟你说。” 简锋笑道:“便是你不叫我来,我也是有话跟你说的。前儿个父亲遇到妹夫,见他身上朴素的很,送他一枚玉坠。昨儿个,父亲去察看当铺,顺便替人相看古玩,谁知正见着妹夫的小厮去典当玉如意。父亲原也不知那小厮就是妹夫的人,还是因为当铺的掌柜见着父亲在,主动说起的。又将先前妹夫典当了多少东西的事也一并说了。父亲叫我来问问,可是妹夫手头很紧?不然怎就去典当了东西?” 简妍怔住,心道庄大老爷时常打庄政航,是以她也忘了嫁过来后,见着庄政航第一次挨打是什么时候。如今想来,抛去金猪、红袖这些上辈子没有的事,她进了庄家后,庄政航第一次挨打应该就在这几日。被打的原因嘛,恐怕便是简老爷不明就里,直接跟庄大老爷说了庄政航典当东西的事,叫庄大老爷以为庄政航又给他丢人;而庄政航也因此连新婚的新鲜感也没了,与简家也有了隔阂。 简妍笑道:“哥哥见着他方才的样子,半死不活的,像是急着要用钱,叫人典当东西的吗?” 简锋忙道:“难不成那小厮是贼,偷了东西去卖?” 简妍笑道:“哥哥这就错了,那玉如意是摆在库房里的东西,小厮再能耐也不能偷了那东西去,是有人存心要整你妹夫呢,叫他背黑锅呢。” 简锋笑道:“那也不能够,光咱们家的铺子就有他典当的几十样东西,且样样都是死当。” 简妍笑道:“就是他当的多了,旁人才想着算计到他头上。哥哥将典当的东西列出单子来,叫爹爹也别张扬。我琢磨着,那有心人是算计着这事就算闹出来,也不过是叫公公打了夫君一顿,然后父亲过意不去,也不算钱,就将夫君典当的东西送回来。” 简锋想了想,也想通此事,笑道:“也是,那玉如意也不是一件小东西,寻常不找,若是找起来就是样大事。妹夫是手里有多少银子花去多少的,便是到时候问起来,只怕他也当自己是当真将银子花去了。” 简妍笑着,忽地想,莫非庄政航典当的就是他母亲的嫁妆不成?不然府中的东西登记在册,便是庄大夫人也不会纵容他拿了府中的东西去当,毕竟庄大夫人还是想要个善于持家的美名的。若是如她想的那般,待到庄政航要嫁妆的时候,庄大夫人更有理由说是叫庄政航败坏的。心里想到这点,就对简锋道:“哥哥拿了夫君典当的东西给秦尚书看,叫他认认可是前头婆婆的东西不是?若是,如今夫君正卧床,也好捉拿了那小厮,将后头一串子的贼人拿住。” 简锋向来是无利不起早,心里盘算了一番,心道混水最好鱼,这等事掺和进去,也能捞到一笔好处,便是没有好处,也能跟秦尚书套好交情,日后父亲没了,也不至于失了人脉。 简妍见简锋听进去了,又悄声道:“我还有一样好事跟哥哥说呢。” 简锋忙问:“何事?” 简妍道:“哥哥那里可有玉枕?若是有,只管将价抬到天上去,这边府上急等着买呢。” 简锋笑道:“当真?我手头上虽没有,但是回去过不了一时片刻,就能寻到几十个。” 简妍道:“哥哥只管抬高了价,只是别露了自己的名,还有,若是见着跟庄家大夫人有关的人打听,只管叫人许给他多少多少好处。这天下跟哥哥一般见利忘义的人多着呢。” 简锋听到这没意思的话,脸上讪讪的,梗着脖子道:“妹妹说这话做什么?妹妹的事我什么时候耽误过?说这话岂不是叫我没脸吗?” 简妍记起简锋娶了续弦后,就与她越发生份,以至后来夫妻两人离京,连个招呼也没跟她打,于是笑道:“哥哥且记着今日说过的话才好。若是我落魄了,我也不是会跟哥哥打秋风的人。哥哥只记着我找你定是给你好处的。” 简锋道:“净说这些凉了人心的话,这可不是叫人不痛快吗?你是我妹妹,哪有打秋风一说?” 简妍只管笑,并不辩驳,“我跟哥哥漏个底,我是断断不能忍着如今的婆婆的,哥哥若是能想着法子,替我灭了她的威风,我便将嫁妆里二十亩水田,悉数给了哥哥。” 简锋早知道简妍有多少嫁妆的,虽觊觎那二十亩水田,但嘴上却道:“妹妹这不是陷害我吗?哪有妹妹这般的。” 知人善任在线阅读 知人善任 知人善任 坐地起价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坐地起价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坐地起价 简妍心想简锋名声不好,多是薄情寡义惹的,但论手段、论心机,他却是强与旁人的。若是将庄大夫人交给他,必不会有错。 想起嫂子周氏,问:“嫂子这次到底是怎么了?” 简锋道:“那日你回去后没两日,她贪凉,吃多了凉东西。当时只说是吃坏了东西,不想半夜如厕,竟见了红。请了大夫,大夫说是丢了四个月的胎儿。我问她为何不小心,她说是并不知道,这几个月潮水虽少,且不规律,但也是来的,并不知何时坐了胎。母亲知道这事,也跟着伤心了几天。” 简妍看简锋沉着脸,知道他是眼看着自己二十有四了,才只有一个女儿,见着周氏小产,心里就埋怨周氏,安慰道:“大哥也别怨嫂子,都是你前头闹出的那些事,她心里头不舒坦,身子不好,这胎就是不吃凉的也要落下来。” 简锋叹道:“你是小妹,有些事不好跟你说。前头那事也不赖我,都是她自己娘家有事,她心里着急,才将芝麻绿豆大的事吵嚷起来。当初娶亲的时候我便说过不要那些酸不拉几的人家,偏父亲说他们是清贵人家,书香门第。” 简妍道:“既然嫂子娘家有事,你就替她料理料理好了,一个女婿半个儿,不要你帮手,又要谁去?咱们家虽有些闲钱,但说出去哪里及得上人家清贵两字?再者说,嫂子家那两个兄弟可是庄家二老爷、三老爷都夸赞的有才之人,每常拿了他们来鞭策家里的三哥儿、四哥儿。大哥此时不耐烦搭理他们,若是他们一朝得势,岂不是要怨恨起大哥来?统共不要花几两银子的事,做个仁义的姐夫不好?何必去于人结怨?便是为侄子积福,也是一项功德。” 简锋听了这话,笑道:“你成亲了反倒话多了,往日里你也是不耐烦去搭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 简妍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如今也是哥哥的乱七八糟的亲戚,可不得替他们说两句?哥哥眼光放长远一些,那些为官做宰的,最是轻易不可得罪,便是要落井下石,也该做的隐秘些,不然此时被贬谪的,不定何时就起复了,那可不是就有了个位高权重的仇人吗?你看庄家,原先瞧秦尚书不起,如今哪里敢在秦尚书面前说重话。” 简锋闻言,也知简妍说的有理,便是周氏的父亲如今免了官,也保不住她两个兄弟有能耐,又想庄家三老爷前年乃是学政考官,既然他看上了,那周家兄弟就必然有些能耐。 简锋笑道:“此次就当看你面子,我回去替你嫂子料理料理。” 简妍笑着送简锋出去,心想只要不让那阳怪气的填房嫂子进门,就是留着一个病病歪歪的嫂子她也认了。 简锋与简妍兄妹出了棠梨阁,路上说些家人近日如何,简锋忽见一如雪花堆起来的美人从从容容地过来,一时移不开眼,心道庄家竟然还有这么个真正肤白如雪的佳人,又暗自纳罕旁人都回避了,怎就她出来? “见过二少夫人。”圆圆福了福身,眼中眸光从简锋身上滑过,似乎是知道自己眼睛留白太多,见着生人,便将眼睛微微眯起。 简妍笑道:“大中午的,你怎么出来了?” 圆圆笑道:“方才三姑娘、四姑娘在大少夫人那边说话,瞧见霜盈的玫瑰银戒指十分致,于是叫奴婢恬颜过来,问问二少夫人还有没有,若是有,三姑娘、四姑娘愿意拿了自己的戒指换。” 简妍笑道:“妹妹们太客气了,做嫂子的哪里能这么小气。你去叫金枝找了给你捎去吧。便是五妹妹、六妹妹、七妹妹那边,也劳烦你替我送了去。” “奴婢代几位姑娘多谢少夫人了。”圆圆说着,低着头,一径进了棠梨阁。 简锋一直看着圆圆进了院子,见她宽肩窄腰肥臀,心里正酥酥麻麻,忽觉臂腕上一痛,回头就见简妍的手还拧在他臂腕上。 简锋讪笑道:“我瞧她大大方方的,跟旁人很是不同。” 简妍笑道:“人家这是广撒天罗地网觅金婿呢,哪里扭捏的起来。” 简锋只觉简妍成了亲,嘴皮子跟两把刀子一般,不敢多说,脸上端着笑,心里还记挂着圆圆,心道满京城也找不到第二个这般白净的女子了。 简妍记起庄大夫人换见客衣裳的事,小声道:“哥哥回去就叫家里的亲戚,就这两天,不管富的贱的,只拣着能说会道,会搅事的,一律上了庄家门来瞧瞧庄家大夫人。总归有回礼,富的来联络感情,穷的来赚一笔吃一餐,绝不会亏本。若是有认识的太医、大夫,又或者道士、和尚,管是会测字还是会扶乩,也全请了来,要多少银子,我出。” 简锋正色道:“你当我什么人?帮这小忙还要你的银子?”面上略有些不悦,心里疑惑简妍如此做有何好处。想问见已经到了二门了,就点头答应了,转身出去。 简锋与庄政航同是情场浪子,但在曾经的庄政航眼中,美人是远远重于银子的;简锋则不然,美人虽好,但银子更可爱。 于是简锋心里惦记了圆圆一回,料到那圆圆不是庄政航房里的,若要求来,需要下很大一番功夫。想着得不偿失,就丢开了手,不再想。转而又去思量该将那玉枕抬高到什么价位。 却说简锋出了庄家,立刻有自家的六个随从簇拥上来,拥着他上马,护送他回家去。 半道上,简锋遇到一人,此人姓陈名兰屿,是一贯与庄政航胡闹的酒朋友。 简锋虽也是惯常流连在风月场所,但却自认为与庄政航、陈兰屿等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不同,因此与陈兰屿等人不过是点头之交。 陈兰屿早想与简锋亲近,奈何寻不到路子,今见庄简两家成了亲家,心道他跟庄政航好,自然跟简锋也应当亲近一些,于是远远地堆着笑脸迎上去。 简锋也拱手迎着,待陈兰屿到了面前,翻身下马,寒暄道:“陈兄弟这是哪里去?可吃了午饭没有?” 陈兰屿笑道:“早吃过了,这大热天,简大哥忙着呢?” 简锋道:“去瞧了瞧妹夫。” 陈兰屿不知庄政航病倒,只当他去寻庄政航玩,忙道:“简大哥忒不义气,怎不寻了我一同去?如今我正要去庄家找庄二哥呢。” 简锋心里有事,心道跟这等人胡孱一天也捞不到一个子,于是更加不耐烦,待要说出自己有事要走,就听陈兰屿开口了。 “几日不见庄二哥了,也不知他如何了。只是兄弟们一伙还等着他开局呢。” 简锋听说是赌局,心里就有几分不屑,转念想简妍说庄政航是替人背黑锅,自己不如请了这纨绔子吃酒,从他嘴里套套话,问问庄政航是将银子花到哪了,虽不能一笔一笔厘清,但大概能知道个数目,也好算出庄政航大概是替人背了多大的黑锅。如此,一能在父亲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叫父亲更看重他,将手上的生意交给他;二也能叫简妍承了他的情,不叫她以为那水田打了水漂。 如此想着,简锋就满脸笑容道:“怕是不行了,妹夫如今卧床不起,我才去看过他,妹夫昏在床上,可怜的很呢。陈兄弟要是有空,不如就随我去吃几杯酒?” 陈兰屿此次来找庄政航,乃是因为他先前在外头包养了一位姐儿,这是偷偷养着的,连一同玩乐的庄政航也不知道。因近日手头紧,那姐儿的鸨母又不住要续包的银子,陈兰屿心里恼她,又怕她当真将姐儿转包给旁人,于是动起了将那姐儿说给庄政航的心思,心里打量着庄政航是个见异思迁的,过了三两日兴头没了,就会抛开手,到时候包身的银子已经给过了,他自己再去,那姐儿的鸨母拿了银子也没话可说。方才听了简锋的话心里先是失望,后又欢喜起来,心想没了庄政航,不是还有手上银钱更多的简锋吗?于是笑着答应了,与简锋携手向相思楼里去。 简锋虽去相思楼,正事倒也没忘,嘱咐长随简文、简武,一个叫去寻玉枕,一个回去跟简夫人说请大夫、亲戚去探望庄大夫人。 三杯两盏佳酿,又有美人相伴,不过一会子,陈兰屿就将简锋视作知己,简锋虽也饮了酒,但是自幼就随简老爷去生意场上闯荡,头脑依旧清晰非常,将自己想问的话一一问了,问过之后,心道庄政航说是风流,但在女人身上花的银子还有限,反倒是斗**、赌博并借债还利息上花去不少,尤其是听陈兰屿说庄政航年岁不大时,就在外头大笔地借债,且向来是凭据也不留,那放债的是但凡他要,就给,也不问数目,不管缘由。 简锋看出其中的疑点,也不多留,给了陪酒的两个□赏钱,另外将酒钱付了,人就家去了。 却也不是他吹牛,回到家中,果然简文已经从自家库房并当铺里寻到将近十个玉枕,并打听到庄大夫人的三哥王充正在四处打听玉枕的事情。 简锋对简文道:“你去找个机灵面生的伙计出面,只说玉枕是老皇亲家中要偷偷卖的,叫那伙计去跟王三老爷碰头,叫他将玉枕的价抬高两倍,再加上去的银子,就是他跟王三老爷分的银子。” 简文忙答应着去了。 简锋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叫人查了庄政航当掉的东西,不独他家当铺,便是其他人家的,也叫人悄悄地一一问过了。 此番动作,简老爷如何不知,不待简老爷问,简锋便来见他,道:“父亲,这可不是有人存心要坑你女婿吗?” 简老爷忙问:“我知道你问那混账典当的事,难不成是人家少给了他银子?” 简锋笑道:“父亲说的这是什么话,东西进了当铺,人家压价也是应当的,这能算是坑吗?儿子是说那些东西未必是你女婿当的,乃是别人当了东西,叫他顶的恶名。还有借他债务人,儿子虽没查,但也觉有诡异。便是三四品的官员要借债,也要给人家留个条子,也不知这是谁这么大胆,不要凭据,不问还期,就直接放债给你女婿。” 简老爷愣住,拿着庄政航典当的单子瞧了瞧,心想这些东西若是公中登记在册的,少了定会有人追回来,不至于叫人放在当铺里转卖了。于是心里也疑心这就是简妍所说前头婆婆的嫁妆,于是道:“你拿着这单子去跟秦尚书说说,此外,那放债的也好好查查,我就不信,还有这么胆大的,十几岁的小哥儿也敢几万银子地放心借他。” 简锋笑着答应,也不在家吃晚饭,便跑去寻了隔壁府中的秦尚书。 秦尚书拿出家中姐姐的嫁妆单子,两相比较,当即就怒了,骂道:“那畜生,前头还叫我替他去拿了嫁妆回来,原来他早将他母亲的东西都卖了。” 简锋陪着笑脸道:“世伯,世伯想想这嫁妆谁会没有缘由地送给一个毛头小子?若是送了,如今妹夫也就不至于叫世伯来要。若是没送,那这样一件一件,也不说清楚是谁的就拿给妹夫卖,这又是为了什么?安了什么心?而且妹夫昨儿个病着,妹妹都说他没有神说话,哪还有心思去问人要银子。再者说,再也没有见过谁家养孩子,一文钱也不给,只想着用元配嫁妆养的。便是败家,也该败的是庄家,不是秦家。若是只管用秦家银子养儿子,那妹夫就该姓秦,不该姓庄了。” 秦尚书一向只当简锋是胡闹之人,不想此时听他有有据地说了这些话,不住点头,心想难怪旁人说简锋聪慧。 简锋见秦尚书赞同,于是献策道:“妹妹进门两日,就见妹夫挨了两次打,可见先前妹夫也常吃鞭子的。据小侄的话,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等事情闹来闹去,反倒成了寻常市井妇人骂架一般。若是问庄大老爷要,庄大老爷一可说他不管这些琐事,叫世伯去跟他夫人理论;二可说嫁妆是他儿子的,管束儿子是他的事。便是寻了庄大夫人出来对质,与一动辄昏厥的妇人辩论,也不体面。不如世伯大刀阔斧地去问庄侯府的侯爷,叫他主持公道,一问谁家养儿子,从小儿子不懂事就给元配嫁妆由着他胡闹;二问谁家养儿子不出一个子,全靠着元配嫁妆的;三问谁家的老子不慈,反倒要问儿子不孝之罪的。父慈子孝,父不慈,儿子哪里能孝?便是闹到陛下面前,陛下打了妹夫五十大板,也要打庄大老爷一百大板的。不慈就罢了,不是还有养儿不教之罪吗?况且侯府也是姓庄,也算是一家人,便是叫庄侯爷主持公道,也算不得家丑外扬,庄大老爷也不能说世伯不厚道。” 秦尚书心里想着简锋的话,心道家务事,就该像简锋说的这般,大刀阔斧地处置起来才好,哪里能跟妇人一般撕撕扯扯,若是有庄侯爷出面,庄大老爷必不敢不还嫁妆。如此想着,看着简锋不住地颔首微笑。 简锋见此,反倒心里惴惴的,心道自己在秦尚书面前卖弄唇舌,若是叫他不喜,那可就是偷**不成蚀把米了。 秦尚书只是笑,伸手拍拍简锋肩膀,笑道:“我常以为你是个冷心冷肺的,原来是错怪你了。没想到你这般关心你妹妹。来,陪我喝两杯吧。” 简锋一日之内被两人说他凉薄,心里讪讪的,忙道:“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尚书笑着携着他的手去书房外亭子,叫人将酒菜摆在外面,与简锋推杯换盏起来。 简锋微微踌躇之后,将岳父周老爷的事说了,秦尚书笑道:“你岳父这是小事,不过是要担个治下不严的罪名,寻两个人为他上陈情书就好。便是不上,待过个两三年,你那两个小舅子考取功名,陛下看在他们的份上,也会复用你岳父。”又想若是简锋心宽广一些,日后倒也是个前途无量的。 简锋心里有了底,心想既然岳父还有复用之日,如今且替他奔走一番也无妨,当即对秦尚书感激不迭。 又吃了几杯,简锋才回家去,回家就叫人跟病中的周氏去说。 周氏闻言,宽了心,倒觉得身上好了许多,肿胀了两天的腹部,也渐渐消了下去。 那边厢,简夫人听闻简妍叫亲戚多多去探望,心中只当是庄大夫人瞧不上简家,简妍有意显示简家并非势单力薄人家,于是就叫人跟众亲戚去说,并交代不要一伙人去,免得扰到庄大夫人清净。为缓和简妍跟庄大夫人的婆媳关系,简夫人更是热心地寻了各色大夫能人过去。 简夫人是不知,叫人一个两个陆陆续续过去,反倒更会叫庄大夫人为难。 庄大夫人才换了家常衣服卧在床上,就听人说有亲戚到,忙又换了见客衣裳。客人走了,再换回来。待要穿着见客的衣裳躺在床上,旁人不说,她自己心里先觉得不自在,不成体统。一日换了七八件衣裳,冷热交替,反复出虚汗,因急躁,心里火气上来,病中又叫又儿拿了凉茶喝,越发病的昏沉沉的。 待要不见,偏简家的亲戚多是能说会道的,一个不见就成了看轻她们;一个迟些见,就是狗眼看人低;便是她盖着被子,露出来的一角见客衣裳的好坏,也能叫她们挑剔啰唣个半天。 虽心里不耐烦,但庄大夫人也不好发作,况且她们又是好心,牢牢地占着一个理字。 庄老夫人又是喜热闹的,见着简家人送的新鲜玩意,心里高兴,也乐得人来留下东西给她把玩,叫庄大夫人待客。 如此门庭若市地过了两日,府中又传出是红袖作祟的话,庄大老爷本不信这些,但几日下来,见庄政航已经好了一些,庄大夫人依旧是气息奄奄,于是也答应了叫人来做法事。 于是院子里嗡嗡地响了几日的诵经声,庄大夫人越发疲累,眼前一黑当真厥过去了,才算是求得了一时半刻安静。 简妍知道此事后,心虚了一会子,心想她可没想要人命。 太医给庄大夫人把脉,说她外感加内伤,须得好好静养一些时日。 坐地起价在线阅读 坐地起价 坐地起价 养儿不教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养儿不教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养儿不教 庄大夫人病倒,庄二夫人倒是欢喜了几日,因为这管家的事顺其自然地就到了她手上。虽只是暂时,庄二夫人心里也高兴,心中将简妍视作福星,与简妍越发要好起来。 简妍悠哉了几日,每日或与姚氏逗毛毛玩,或去与安如梦斗嘴从她那里追问玉枕的事,也清闲了几日。 一日简妍瞧见庄政航头发又白了几,一边伸手给他拔去,一边笑道:“真难为你了,这几日就能愁成这样。” 庄政航道:“也不知舅舅跟父亲说了没有,也不知父亲肯不肯将嫁妆给我。” 简妍笑道:“你安心养病吧,心那么多。” 庄政航道:“谁跟你一般没心没肺,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是要想这一家子的。” 简妍看他愁眉苦脸的,笑得越发开怀,“你当愁眉苦脸的才算将事情放在心上吗?我教你一句话,若是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想了法子叫能干的人去办。” 庄政航不知简妍已经拿了水田贿赂简锋,叫简锋去办,心里只当简妍在听天由命。 正在简妍琢磨着简锋会如何时,那边厢,简锋又查到一件稀罕事。 这几日功夫,简锋查了查,虽失望于暂时没有发现借银子给庄政航的放债之人跟庄大夫人关系,但也侥幸查到庄大夫人曾于半年前放过债。许是胆量不足,庄大夫人放了几日就收了,不过庄大夫人的三哥王三老爷如今还在放债,且与其他放债之人十分相熟。 简锋于是去对秦尚道:“世伯,侄儿查到一件事,只是却没有十分地把握说出来。” 秦尚忙问:“是何事?” 简锋道:“侄儿早疑心给姐夫放债之人有鬼,不想去查了查,果然如此。世伯当那放债之人是谁?却原来是庄家大夫人的娘家兄弟。世伯可见过纵着娘家兄弟给自己儿子放债,叫儿子赌博之人?” 秦尚闻言,心中虽怒,但也高兴又有一件事能拿来声讨庄王氏了,于是给庄侯府下了帖子,又请了庄家族长,连同庄学士府三位老爷,一同到庄侯府一聚。未免庄家人多势众,偏袒自家人,秦尚又将一向耿直,被当今太后赞为至孝之人的古太子太傅过去。因古太傅乃是当初促成庄家与秦家亲事的媒人,请了他去,也不算过份。 庄大老爷收到帖子,心道是寻常。心想秦尚手他儿子的婚事,又请了众人一聚,必是他才回京中,才任尚,基不深,有心要借着跟他家的姻亲,跟庄侯爷交好,因此并不当一回事。 反倒是听闻此事的庄敬航心里纳罕起来,心想便是聚会,也该是在秦尚家中,怎会借了庄侯府聚会,且邀请之人,俱是庄家人,心想秦尚此举必定心不良。但因他不知嫁妆一事,也猜不出秦尚此举何意,到了众老爷休沐那一日,也随着庄家三位老爷去了。 庄大老爷本要他留在家中读,但庄敬航一句要去请教庄侯爷,反倒叫庄大老爷自己先赞同他同去。 却说庄学士府三位老爷进了侯府,到了庄侯爷的房,待小童通报,掀了帘子进去后,就见满地摆着玉如意,玛瑙宝瓶等物,满满一地,灿烂非常。 庄大老爷并不认识这些东西,与庄侯爷,庄族长,古太傅并秦尚等人彼此见礼后,就笑道:“侯爷这是做什么?若说晒东西去霉气也过了。” 庄侯爷却不笑,皱着眉头将一份嫁妆单子,一份当铺单子递给庄大老爷。 庄大老爷看后却不知是什么,经了庄侯爷提点,才认出是元配的嫁妆,怒道:“这孽障!竟敢败坏他母亲的东西。” 秦尚冷笑道:“先不问这些东西是不是外甥当的。敢问先姐夫,家姐的东西是谁保管的?又怎会到了外甥手上?论起当铺里的账,他十一二岁年纪就拿了东西去当,怎家里也没人追究?” 庄大老爷道:“哪里没有追究,为了此事我打了那孽障不下百回。” 秦尚听了,只是对古太傅道:“太傅,你听听,你听听。果然是棍底下出孝子。” 听着秦尚冷嘲热讽,庄侯爷皱着眉头对庄大老爷道:“大哥,稍安勿躁。如今这东西还不一定是政航当的。最后一笔典当的,是一对玉如意,典当人是政航的小厮广白,那广白如今就押在后面,那小子先嘴硬,后挨了几板子,就全招了,说是嫂夫人叫他当的。” 庄大老爷听了这话,怒上心头道:“既然是那孽障的小厮,就是他典当的,这还用追究什么?物以类聚,那孽障的小厮也不是好的。再则,当真是侯爷亲自问的吗?若是旁人,少不得有屈打成招之嫌。”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秦尚。 庄侯爷听庄大老爷不信是庄大夫人叫人典当的,与庄二老爷对视一眼,很有些无奈地道:“是小弟审问的。” 庄大老爷听了这话,就不再辩驳。 古太傅一把年纪,满头白发,哆嗦着一把胡子,**皮一般的手颤颤巍巍地端着御窑茶碗喝茶,然后慢悠悠地放下茶盏,开口道:“既然不追究是谁典当的,那就追究是谁给庄家小少爷的吧。总有个监管不力,教育不当的罪名。” 庄敬航也看了庄秦氏的嫁妆单子,听了庄侯爷的话,心里却不似庄大老爷一般听而不见,反倒微微有些抱怨,心道母亲何至于做事这般心,留下把柄,于是恭敬地道:“晚辈不才,却也知这继母难为。若说教育不当,家母……” 秦尚咳嗽一声,那边庄侯爷也有些不喜。 庄二老爷忙道:“长辈说话,你且在一旁听着,不要出声。” 庄侯爷望了庄敬航一眼,开口道:“你去寻了你哥哥们读去吧。” 庄敬航见众人撵他,庄大老爷又碍于众人不能出口护他,咬牙出去了。出去后,不好在外头听墙角,慌忙回家去告诉庄大夫人。 庄大老爷道:“那孽障实在混账!若说心血,我花在他身上的心血比敬航多上百倍。想他幼时读识字,哪一样不是我手把手教他,偏他懂了事,就样样与我对着干。顶撞他母亲不说,更是不学无术,成日偷**狗,实在是叫人……我打他几次,他竟生了反骨。寻常的巴掌不怕,非要动了鞭子才讨饶!哎!” 听庄大老爷这一声叹息,庄二老爷忙道:“是呢,我能替大哥作证,大哥是当真在二哥儿身上很是费了一些心思。”说着,伸手拉了拉庄三老爷。 庄三老爷不去看两位兄长,只是袖着手,迷糊着眼,半响道:“新近两次大哥打政航打得不该。” 庄大老爷脸色一暗。 庄二老爷忙收了手,心道不该叫庄三老爷一同过来。 一时屋子里静下来,无人再说话,古太傅咳嗽两声,人站了起来,小声对庄侯爷说了一句。 庄大老爷等人紧张地看着古太傅。 庄侯爷却忙叫人领着古太傅出去如厕。 庄二老爷见此,忍不住觉得好笑,用拳头掩着嘴就笑了。 秦尚望着庄大老爷,笑道:“先姐夫可知道政航在外头借了银子?” 庄大老爷不屑道:“那孽障时常缠着他母亲要银子还账,我如何不知?” 秦尚笑道:“既然如今的庄夫人对先姐夫不隐瞒,那先姐夫也该知道借给政航银子的人,就是你如今的三舅子。” 庄大老爷一怔,脸上青筋跳了跳,脱口道:“你休要信口雌黄!不说王家也是官宦人家,不会做放贷那等事,便是退一万步做了,王氏身为人母,也断断不会放任兄弟这般带坏儿子。定是那孽障逼着他王家舅舅,叫他舅舅瞒过他母亲。” 秦尚笑道:“如今古太傅不在,我也不就隐瞒了。不独先姐夫如今的三舅子,就连先姐夫如今的夫人也是放过债的,若是先姐夫细心去如今的夫人房里搜搜,不定就能搜出借票。”说完,又觉不应当叫庄大老爷将自己跟庄大夫人娘家王家类比,开口道:“官宦人家也有三六九等,王家如今许久没有人在朝了,只能算是旧时人家。” 庄大老爷听秦尚贬低王家,摔了袖子,负手道:“信口雌黄!” 秦尚笑道:“既然先姐夫这般认为,我也不愿担着这诬陷他人的罪名,就等着古太傅回来,请了古太傅上了折子,请陛下替先姐夫主持公道吧。” 恰在此时,古太傅回来了,庄大老爷不敢再辨,心道同是朝廷命官,秦尚不会说查无据的话,因此心里恨起王三老爷来,怪他不该连累了庄大夫人,对庄大夫人放债一事,却是不信。 古太傅咳嗽两声,开口道:“如今可商议妥了?” 庄侯爷望了眼庄大老爷,心里有些气愤。心想如今秦尚圣宠正胜,且上回子众臣奏请册封淑妃为后,秦尚也是没有掺和进去。庄家本与秦家有亲,正是拉拢秦尚,帮扶贤妃娘娘的好时机,哪里有不做亲家,反倒结仇的,于是越过庄大老爷笑道:“有劳太傅了。养子不教父之过,且王氏嫁进庄家多年,也未尽到管教继子之责,又有放纵幼子之嫌疑。成家便要立业,既然政航已经成家,他母亲的嫁妆当然要悉数给了他。” 古太傅点头道:“此话是正理,本朝以孝立国,但也不能忘了孝的本是慈。” 秦尚笑道:“太傅说的是。先前我听一友人家幼子说:断然没有拿了娘子的嫁妆养儿子的,不然那儿子岂不是要跟娘子姓了。想来庄家是诗礼之家,必定不会做此让人非议之事。因此缺少的嫁妆,想必先姐夫定然会补足。只是方才三老爷所说的话,却让在下不得不动了怜惜外甥之心。若是嫁妆给了外甥,倘若先姐夫——的夫人要用父子君臣的礼数来代为监管嫁妆,这又该如何?据闻外甥无辜蒙冤,被鞭打卧床。若是日后先姐夫再手上没有分寸地教训他……” 庄侯爷捻着胡须道:“断然没有不叫父亲打儿子的,此事实在为难。”说着看古太傅。 古太傅闭目长长嗯了一声,忽地又对庄侯爷侧目。 庄侯爷忙叫先头领着古太傅出去的下人再次领了他出去如厕。 古太傅出去后,庄大老爷立刻道:“难不成还不许老子管儿子了?” 秦尚笑道:“谁说不许,但是也没有草菅人命的。不知先姐夫为了什么事要大义灭亲?若是如此,先姐夫也算是我亲人,可要我也效尤,大义灭亲?” 庄大老爷见他拿着王氏放贷一事要挟,握拳不语,心里不忍庄大夫人卧床之时,再为王家忧心。 庄三老爷摇头叹息,转身出了房。 庄侯爷忙道:“生儿不养,又有何资格待他大后再教训?秦尚若是信我,便听我一句,我替大哥担保着,若是大哥再无故动了政航,又或者回去之后,对政航追究今日之事,我便请了族长来行族规。” 庄族长年逾古稀,鹤发**皮,也出声保证道:“老大去补足了嫁妆,半个月后先交到我手上,待侯爷过了目,见数目足了。再交给秦尚,秦尚替政航监管着,一点点给他,如此可好?” 秦尚见已经要来了嫁妆,哪里会说不好,于是点头答应了。 待古太傅再进来,秦尚与庄家人才算真的谈妥了。 养儿不教在线阅读 养儿不教 养儿不教 不离不弃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不离不弃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不离不弃 庄大老爷听到补全嫁妆就有些不甘心,但见庄侯爷与族长都如此说,秦尚又握着王氏的把柄,心道他们这是以权压人,我还与他们争辩什么。于是闷声不说话,由着众人办了,心道他好心为了庄政航,唯恐他败了家,下半辈子无所依仗,谁知庄政航却一心要叫他颜面扫地。 待要出来,见着地上的东西,庄大老爷道:“这些还叫我拿回去,待到补足之后,一并拿回来吧。” 秦尚道:“这些俱是我借了族中公中银子从当铺里头赎买回来的,赎金也列在典当单子后头,先姐夫要,也可。只是莫要难为我。” 庄侯爷道:“这些且放在我这,大哥快拿了银子叫秦尚补全了家中账目吧。” 庄大老爷只得点头。 之后,古太傅乐呵呵地跟着庄族长,并庄侯爷、秦尚,庄二老爷等人一同去花园中吃酒。 庄大老爷素来重视颜面,今日在庄侯爷等人面前颜面扫地,领了一份嫁妆单子备份,就撑着紫红的脸皮回去。一路上心道:好啊,难怪那孽障这几日敢顶撞他,原来是另寻了靠山,一心要与外人联手将他老子的脸往地上踩!忍不住伸手捶向轿壁,记起秦氏在时,庄政航虽懵懂,但瞧着也是乖巧伶俐,怎长大了,反倒越发的不堪,连老子都要害。况且他自己典当的东西,凭什么叫他来补全。 庄大老爷沉着脸,满身怒气地进了庄学士府,其他人等都不敢与他说话。 庄大老爷一路上前走,过了二门,冷不丁地见着一个穿着一身红衣裳的丫头嘻嘻笑着看他。 庄大老爷当即恼怒起来,心道什么人都能嘲笑他了,“混账!你笑什么?” 那丫头不是旁人,乃是雪花,雪花被吓住,唬得两眼盈满泪水,张口就道:“三少爷叫阿言瞧见老爷过来,就吱一声。阿言刚才没吱。” 庄大老爷皱眉,心里泛起嘀咕,顺着雪花的眼光看去,就见一个小厮在挤眉弄眼,问道:“你是阿言?” 阿言忙跪在地上道:“小的就是阿言。”又暗中瞪了眼雪花,后悔不该见雪花貌美又痴傻,就勾引着她到二门边说话。 庄大老爷踹了阿言一脚,转身见雪花呆呆的,双目无神,心道她是个蠢人,于是甩手向院子里去,不去管她。 庄大老爷进了庄大夫人院子里,见着院子里的丫头还在做着平常之事,不见慌乱。 进到庄大夫人房中,就见庄大夫人依旧穿着半新不旧的藕荷色衣裳躺在床上吃药。 庄大夫人见庄大老爷来了,抬头看他,却没有力气说话。 庄大老爷望了她一眼,四处看看也不见庄敬航,于是问:“三少爷呢?” 又儿笑道:“老爷问三少爷?三少爷跟着老爷出去了,回来送了一瓶玫瑰露过来,又去房读去了。老爷找他?” 庄大老爷见又儿等人似乎对他在庄侯府的事一无所知,反倒有些愧疚,心道自己不该听了那傻丫头两句话,就疑心到王氏身上,好歹夫妻一场,虽不是结发夫妻,但相伴多年,怎么也该彼此信赖。 庄大老爷心气平和了一些,坐在一旁,心道那混账小子要他娘的嫁妆,就给了他嫁妆,从此以后,两人之间再也不提什么父子恩情,他也休要再去管那小子死活,就由着他自作自受,看最后哪个先低头。 “老爷?”庄大夫人气若游丝地唤道。 庄大老爷一怔,忙道:“你可好些了?” 庄大夫人含笑点头,这两日无人来探望,她倒觉得身上好了许多。因此,心想简妍真是她命中的克星,才嫁进来几日,亲戚就一窝蜂地过来打秋风。 庄大老爷叹息一声,见庄大夫人一身病,开口道:“罢了,我来处置吧。你库房钥匙给我,我去瞧瞧秦氏的嫁妆。” 庄大夫人咳嗽两声,伸手指了指柜子,因只听庄敬航说是关于秦氏嫁妆的事,也不知秦尚他们说了什么,不敢随意开口。 又儿去拿了钥匙捧在手中过来。 庄大老爷叹息一声,便与又儿去了库房。 待见到库房中,见到满眼的绫罗绸缎并各色古玩,另有尺寸不一的屏风十余架,庄大老爷心道不过是嫁妆,给了就给了,能有多少,于是叫王忠、王义进来,对着单子,将库房里的东西理了理。 理到后头,瞧着嫁妆上的东西少了许多也就罢了,偏偏上头记着的庄子、田地的地契也没了。 没了这么多东西,庄大老爷少不得要去问庄大夫人了。 庄大夫人咳嗽几声,见庄大老爷问,于是道:“老爷忘了吗?当初有人跟政航追债,妾身问过老爷,老爷说这些总归是政航的东西,就用这地契来抵。” 庄大老爷愣住,记起放债之事,冷声道:“你可放过债?你三哥可还在放债?” 庄大夫人闻言,心口烧得慌,手心不住地发烫冒虚汗,张口欲言,眼皮一翻,忽地昏厥过去。 庄大老爷忙道:“快去请太医。”说着,就见庄大夫人眼皮颤颤,人醒转过来。 庄大夫人眼泪落了下来,苦笑道:“老爷,这罪名也是能往妾身身上安的?” 庄大老爷盯着庄大夫人试探道:“秦尚说的确凿,怕是他手上有证据的。” 庄大夫人凄然一笑,闭着眼,扭头道:“多说无益,老爷心里想什么,就信什么吧。” 庄大老爷见此,心里信了庄大夫人,心道一面之词,与相伴多年的老妻,自然该信老妻的,于是轻哧一声,“姓秦的竟敢诈我,要我将那孽障花去的嫁妆补全,我倒要先告他个诽谤之罪。” “老爷不可!”庄大夫人忙道,因说得急,人又不住咳嗽。 庄大老爷一边给她扶着背,一边道:“你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庄大夫人抬头看着庄大老爷道:“老爷,虽是如此,但考核之期将近。老爷,清者自清就算了,何必给自己招惹那些是非,叫有心人钻了空子,毁了老爷的仕途,那才是得不偿失。” 庄大老爷叹道:“也只能如此。” 庄大夫人说了那些话,先将庄大老爷要与秦尚闹僵的事遮掩过去,才去想补全嫁妆的意思,“老爷说要补全嫁妆,不知这是何意?” 庄大老爷道:“你尚在病中,就莫要关心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了。” 庄大夫人道:“多谢老爷体恤,只是为老爷解忧,是为妇的职责。” 庄大老爷笑笑,不肯叫庄大夫人劳累,依旧劝着她歇息,转而叫王忠、王义来,去房算账。 王忠道:“先大夫人的嫁妆如今要补全,还需填进去十万余两。” 庄大老爷早知发妻嫁妆之多,却万万没想还差这么多,忙问:“可有差错?“ 王忠道:“老爷,其他的东西两万两就够了。独有水田庄子,先前不值这么多,但是如今那田地,早涨了价,价值不菲,比先前贵了两倍有余。秦家只有先大夫人与秦尚一女一子,先大夫人自幼丧母,他父亲又未娶续弦,先大夫人把持秦家多年才嫁来,她的嫁妆虽没带过来秦家一半家当,但也差不了多少。” 庄大老爷自然知道这些,只是假作不知罢了,于是挥手道:“去叫了大夫人拿了钥匙,且支了十万两出来。” “是。”王忠领命出去,半响哭丧着脸回来。 庄大老爷忙问:“可是夫人又昏厥过去了?” 王忠道:“小的在二门上叫了又儿姑娘来说话,又儿听到要这么多银子脸色就变了。过了一会子,又儿姑娘回来,对小的说,夫人听说要这么多银子,当即就晕了过去。” 庄大老爷到底担心庄大夫人身子,忙又叫人去看看庄大夫人究竟如何了。须臾,叫王忠拿了他的字条去支银子。 王忠去了,回来时,就见庄大夫人也叫人扶着过来了。 庄大老爷道:“不是叫你歇着吗?” 庄大夫人放开又儿、再儿的手,腿一弯跪下,惭愧道:“妾身不贤。前头给二哥儿办喜事,因想二哥儿是老爷头一个儿子,于是想着大办一场。府里亏空了一些,如今又要存些银子留待中秋过节。实在是拿不出十万两银子。” 倘若是庄淑娴,自然会听出庄大夫人是将自己房里的事又跟公中的事掺和在一起了。偏这人是庄大老爷,庄大老爷听了庄大夫人的话,扶起庄大夫人道:“委屈你了,我知道你的事难做。只是如今没了银子,这可如何是好?” 庄大夫人撩了撩鬓发,叹息道:“一场父子,骨相连,二哥儿定不会叫老爷为难。老爷不若去寻了二哥儿说说?” 庄大老爷甩手道:“叫我跟那孽障低头?若不是怕老夫人受不住,我定要撵了那东西出去。” 若是往常,庄大夫人听了这话该高兴,只是此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又要劝说庄大老爷,却听庄大老爷问:“我的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庄大夫人思量一番道:“老爷外头少应酬,如今账上还有一万两银子。” 庄大老爷心一灰,问:“公中还有多少银子?” 庄大夫人不语,寻思一番道:“公中还有六万两,还留了三千两过节。” 庄大老爷道:“先挪了来用,待中秋各处送上租子,自然还有一笔钱周转。” 庄大夫人点头应了。庄大老爷见庄大夫人焉头搭脑,心疼起来,忽地心想他难堪到如此地步,以至于要与儿子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账,庄大夫人为何不出声,便是敷衍一声,说一句拿了她的嫁妆来应急也是好的。 如此想着,庄大老爷秉持着夫妻一体,言无不尽,于是开口道:“不若将你的体己……” 庄大夫人忽地抚着额头倒下去,又儿惊叫一声,忙与再儿左右搀扶着她。 庄大老爷话哽在嗓子里,忙叫人送了庄大夫人出去,待庄大夫人出去后,觉得心闪了一下,今日秦尚、雪花等人的话一一在脑中回想,逼着他去想庄大夫人究竟会不会如秦尚说的那般不堪。 “王忠,你说夫人她如何?” 王忠笑道:“老爷跟夫人夫妻多年,自是没人比老爷更知道夫人的。老爷问小的,小的怎么好胡乱说。” “说的是。”庄大老爷笑道,心想庄大夫人本就体弱,昏厥也是时常有的。暗自庆幸,心道自己险些就叫歹人离间了夫妻之情。如此想了一通,庄大老爷竟难得地生出些虽千万人吾往矣地豪情,拿了纸笔,写了不离不弃四个字叫人送进内宅安慰庄大夫人,然后依旧为银子烦心。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又儿送来一碗参汤并一万两银子的银票。 庄大老爷见着那汤与银子,发自内心地笑了。 不离不弃在线阅读 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公私分明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公私分明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公私分明 庄大老爷对庄政航而言虽不是慈父,但对庄大夫人而言,却是实在难得的良人。今日在侯府听着秦尚说了那些话,只是心思动了动,然后依旧坚定不移地信着庄大夫人,爱屋及乌,也一并爱惜王家;并后悔不该在庄大夫人病中提起此事,唯恐她病情加重。 若说子,庄大老爷的子倒是跟庄政航有几分相似,俱是心里有事,便要不管不顾,急匆匆做完的。比如庄政航想着日后要抄家,虽抄家是十几年后的事,如今也睡不踏实,很不得今日就封侯拜相,再也不叫人小瞧了他;庄大老爷想着要补足嫁妆,也不去想庄族长定下的期限,一定要立刻补足了才好。 是夜,庄大老爷与王忠、王义并将府中管家焦资溪、洪二一同叫了过来,商议着暂且能从何处挪到银子。 焦资溪毕竟是吃庄家饭的,不好当面说庄大老爷糊涂,为了跟自己儿子算账,将庄家公中的银子也算进来,见已经过了四更,劝道:“老爷,不急于一时,慢慢算来也好。” 庄大老爷道:“不可,早弄清楚了早好,免得叫人说我赖账。” 焦资溪与洪二对视一眼,两人心道这家总归是庄大老爷的,且银子又进到庄大老爷儿子手中,就由着他吧。 洪二实在疲乏,熬到了五更,终于开了口,“小的倒是有个法子,但若是传出去,小的命就要没了。” 庄大老爷问:“什么法子?” 洪二道:“老太爷在老家杭州买下几百亩祭田,还有坟地,如今也用不着,不如……” 焦资溪忙道:“不可,这可是老太爷留下的祖业。且若是动了,到时候闹了出来,也不好看。” 洪二不敢多说。 庄大夫人细细一想,心想那杭州的产业便是要卖,一来一回也要拖上很久,时间长了,定会叫庄政航那小子看轻,因坟地祭田,忽地想起一事,问:“府中的银子,留着给老夫人置办丧事的银子,有多少?” 焦资溪见庄大老爷动了这心思,忙道:“老爷不可,若是老夫人知道了……” 王忠道:“老夫人身子骨硬朗着,想必十几年也用不着。老爷且挪了用,过上三五月,想法子补上来就好,且老夫人百年之后的东西早准备好了,若当真到了那时候,也用不着那么许多,奴才私下里算了算,老夫人的后事,拢共不要一万两,就能办的很体面。” 庄大老爷捻着胡须点头,问:“有多少?” 洪二想了想,回道:“这要去夫人那边的账本才能知道,不过小的想,两三万两总归是有的。” 庄大老爷点头,心想算了算,见勉强够了十万两,心里踏实了一些,冷笑道:“那小子还当他老子拿不出十万两吗?咱们家随便找一找,也能凑出这个数来。”心道何须半月之期,他两日就可还回去。 焦资溪与洪二笑着奉承连声道是。 庄大老爷道:“叫人将杭州的田地好好寻了买家卖掉,也好将府中的账目平了。” 洪二见能在其中赚上一笔,自然极力地赞庄大老爷高明。 因见外头天色晚了,心想各处的门也早关上了,叫众人坐着说了一会子家事,待各处门开了,再放他们走。 第二日,庄大老爷催着众人领了银子出来,就叫人将银子送到庄族长那边。庄族长回话说,先要将秦尚拿出来的银子还回去,才能再算庄大老爷送来的银子够不够。因此,这银子要先放在庄族长那边,待算清之后,才由着庄侯爷给秦尚送去。 这边厢庄大老爷要以一己之力补足嫁妆,那边简妍收了简锋的信,知道庄大老爷已经答应了补足嫁妆,却也是对庄政航瞒而不报。 晚间,庄政航又在床上哼哼,简妍过来看翠缕给他上药,见他背上的伤好了许多,待翠缕出去后,笑道:“果然是祸害遗千年,这才几日,伤就好了。” 庄政航道:“本就是晚上从你这里出去才吹了风病的,背上的伤倒是不大要紧。”说着,见今日的简妍格外的和颜悦色,疑惑她又从哪里发了一笔财,“你倒是越加的阔绰了,前两日我听着金钗进来拿戒指,仿佛是妹妹们都有的。” 简妍道:“那倒不值几个钱。”心里想着那嫁妆要到了秦尚手中,秦尚见庄政航这般品行也是不放心给他的;但是秦尚又不能扣着嫁妆不给庄政航,若是如此,岂不是叫人说是他自己起了贪念,要霸占亡姐的嫁妆。既是这般,只需叫人费上几句唇舌,那嫁妆最后便能落到自己手上,如此,岂不是比得了庄政航一半的嫁妆来得痛快。县官不如现管,嫁妆到了她手上,自然就是她的了。 如此想着,简妍脸上笑意越浓,好心地坐在床边给庄政航拔白头发。 一银丝拔下放在庄政航手中,庄政航唏嘘不已,叹道:“我这头青丝,都是为了你白的。” 简妍扑哧一声笑了,伸手在他后脑上拍了一下,笑道:“酸不酸啊,你可别冲着我说,指不定那个爱你至深的深情女子听见了,要将我如何了呢。” 庄政航只当她在说安如梦,哼了一声,开口道:“你如今不是跟她好着吗?我看她还送了银子给你。” 简妍说的是蝶衣,见庄政航误会了,也不辩解,在他衣裳上擦了擦手,转身要回隔壁歇着。 庄政航伸手拉住她,“你就在这里歇着吧,我能起身了,晚间也不会劳动你伺候我起夜。” 简妍抽了手,抱着手臂道:“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庄政航笑嘻嘻地觑了眼外头,“你不知,我病得险些断了气,那几个女人过来还不住地撩拨我,这不是存心要我丧命吗?”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您老如今还知道养生了?” 庄政航板着脸道:“今时不同往日,若是换了旁人就罢了,偏是那边送来的人,如何能不防着?且你看我如今这样快就好,若是换做先前,病中也不忘跟她们诉说枕上相思,这病足足要拖个一两月才能好。” 简妍来回地打量庄政航,心道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于是在床边坐下,“你若是想好好地保养,且听我的,将心思都放下,什么事都不要管,不要问。待病好了再出去,可好?” 庄政航笑道:“你当我跟你一般没心没肺?”又嘀咕道:“不知道舅舅跟父亲说了没有,只怕父亲轻易不会将嫁妆拿出来。” 简妍见他眼珠子转转,心想如今万事顺利,庄政航不要多事才好。 简妍叫金枝、玉叶将自己的被子枕头拿回来,然后就坐在一边泡脚,一边手撑在床沿上想心思。 庄政航对着灯,扒拉着自己头发,瞧见简妍披散的头发就在身边,用手去撩拨了一下,见一白发也没有,有些失望地转身依旧趴着。 是夜,简妍回了房中歇着,依旧是不叫人守夜。原本侍疾的翠缕、碧枝只得回了自己屋子里。 庄政航扭身见简妍抱着首饰匣子缩在一边,一时起了夫妻夜话的心思,蹭过去,嘴张了张,迟疑一会,开口道:“你还不想跟我好好过日子吗?” “深更半夜,歇着吧。” 庄政航被堵回来,蹭了蹭,头抵着简妍的后背睡了。 第二日,简妍依旧叫阮妈妈的儿子兄阮彦文传话给简锋,只说叫简锋凡事要以骨亲情为念,这话旁人听了也只当简妍是去劝说简锋,只有简家兄妹知道,这是暗示肥水不流外人田,叫简锋费些力气,将秦氏的嫁妆弄到简妍手中。 未免庄政航病中多事,简妍叫了玉叶、金钗看着他,叮嘱两人看着庄政航,不要叫他多事,又记起简锋说,广白受审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当票在庄政航这边的,于是就叫阮妈妈在棠梨阁里好好找找。 之后,简妍照例去给庄老夫人那边请安。庄老夫人如今还留着玉环玩笑,玉环也顺势认了祝嬷嬷做干。庄老夫人心知庄家夫人都是瞧不上赌博的,于是叫众人打发了她吃饭,就撵了众人回去。 简妍与庄二夫人一路,两人一同向回走。姚氏因毛毛有些流鼻水,在家照顾着,并未出来。 庄二夫人也听庄二老爷说了昨天的事,幸灾乐祸之余,更加不服气,心道治国齐家平天下,庄大老爷连一房人都管治不好,如何能管着满府的事,因此戏谑地对简妍道:“可曾给你母亲请安?你母亲气色好了一些没有?” 简妍笑道:“早上去老祖宗那边之前去过,并未见到母亲的人,也不知她气色如何。” 庄二夫人笑道:“昨儿个听说秦尚将你父亲叔叔们都叫到了……” 简妍伸出手指嘘了一声,果然见庄大夫人那边的顾婆子匆匆走来。 待那顾婆子走后,庄二夫人笑道:“你去我院子里说说话吧。” 简妍答应着,两人一路向庄二夫人院子里去,进了屋子里,撵了旁人,庄二夫人就拍手笑道:“恭喜了,你原先婆婆的嫁妆要回来了。” 简妍故作不知,茫然道:“二婶这是何意?” 庄二夫人斜睨向她,道:“你还不知?你先头走了的婆婆留下好大一笔嫁妆,老夫人你也是知道的,只要有吃有喝有玩有乐,是不管下头人如何的。因此那嫁妆就叫如今的嫂子管着。昨儿个,你秦舅舅叫了侯爷做证人,你父亲答应了要将嫁妆给二哥儿的。” 简妍惊愕道:“当真?”转而淡淡地笑道:“还回来也是夫君的,与我不相干。而且如今我们在院子里头住着,这几日也不跟舅舅家来信,倒不知舅舅这么匆忙地就跟父亲说了。只是这事怎么跟前几日哥哥跟我说的不符?” 庄二夫人忙问:“怎么不符了?你二叔亲口跟朱姨娘说的还能有假?你不知你前头婆婆可是带了将近一半的家当嫁过来的。那还是老太爷亲自叫媒人去求的亲,那媒人可不就是现在古太傅吗?” 简妍因听庄二老爷是跟朱姨娘说的,心道庄二老爷跟朱姨娘感情倒是好,诡秘道:“我听哥哥上回来说咱们府上可是典当了好些东西在当铺里,便是父亲将嫁妆交给夫君,也该剩不了多少吧。” 庄二夫人笑道:“这你有所不知,那些事我也不好跟你说,只是你父亲是答应补足了嫁妆的。” 简妍忙道:“补足?那可不得费上好些银子?光哥哥跟我说的当铺里的东西就有几万两。” 庄二夫人嘴上笑道:“管他呢,总归该你们的东西还回来就好。”心里也想大房哪有这笔银子来补。 正说着话,朱姨娘掀了帘子探了探头。 简妍忙站起来。 庄二夫人道:“你要进来就进来,这般鬼鬼祟祟的,在侄媳妇面前不嫌丢脸吗?”说着,依旧拉了简妍坐下。 朱姨娘讪讪地笑着,自己打了帘子进来,进来后,打量着简妍吞吞吐吐。 简妍笑道:“可是我在姨娘有话不好说出口?那我还是去了吧。” 庄二夫人忙拉住简妍,笑道:“你别走,瞧她小家子气的,有话就说吧,侄媳妇又不是外人。”说着,给朱姨娘一个眼色。 公私分明在线阅读 公私分明 公私分明 八拜之交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八拜之交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八拜之交 妻妾彼此猜忌的多,但是如庄二夫人与朱姨娘这般亲近的却少。原来这朱姨娘是自幼就伺候在庄二夫人身边的,因庄二夫人远嫁来此,两人进了庄家,难免生出一些相依为命之感,因庄二夫人待朱姨娘亲厚,朱姨娘也投桃报李地百般回报给庄二夫人。便是庄二老爷,也常说比起他,朱姨娘更亲近庄二夫人,每常吃了庄二夫人的醋。 朱姨娘见庄二夫人叫她说,于是探着身子,轻声道:“婢妾方才去园子里去瞧瞧五姑娘,角门上恰撞上焦资溪那口子,于是立住跟她说了两句话。婢妾听着这意思,昨晚上大老爷是与焦资溪说了一晚上话的,天亮开了门,焦资溪才回家的。” 庄二夫人啐道:“呸,这话还值当来说,怕是大老爷找焦资溪有事。” 简妍闻言笑道:“该不是说的就是二婶子方才说的话吧?” 庄二夫人道:“你好糊涂,方才那事是你们的家事,找焦资溪做什么?” 简妍笑而不语。 庄二夫人眼珠子一转,心道不妙,该不是老大两口子当真动了心思,要从公中钻空子。因又想她接手代为管家这几日,只处理了一些琐事,上头的账册却是见也不曾见到的。庄大夫人管家多年,定不会干净了。 简妍道:“不知姨娘可问没问除了焦资溪,大老爷昨晚上还跟了什么人说话?若是大事,定不会只找了一人。” 朱姨娘笑道:“平白无故的问这事,可不是叫人起疑心吗?我怎么敢问这事。只是回来的路上倒是有心问了二门上的小子,一个还没留头的小子说天将亮,洪二跟焦资溪一同从大老爷房里出来的。” 简妍不自觉地看了眼朱姨娘,心想园子角门跟二门,南辕北辙,朱姨娘也能顺路过去,无怪乎庄二夫人这般倚重她。 庄二夫人点头,对朱姨娘道:“去瞧瞧大房那边在干什么。” 朱姨娘笑道:“大老爷一早去衙门了,大夫人依旧卧病,反倒是三少爷,一早起床就去了外头,并不似先前那般在家读。” 简妍忙问:“三少爷何时出去的?是骑马还是坐的轿子?” 朱姨娘道:“骑马出去的,只带了瑞草一人,连包袱也没带。” 简妍心思转了转,心想庄敬航没带包袱,就是没带更换衣裳、起坐东西,那他出去必定有急事,去的定不是亲朋家,且少不得跟嫁妆有关。这人心思诡谲,最难看透,且疑心甚重,若是叫庄敬航看出简锋在此事中的作用,反倒不美。但东西从简家铺子里赎买回去,简家自然会知道,况且是自家女婿的事情,简家若说不知,也是不能够的。心想此次算是招惹上了那奸猾之人,眉头蹙了蹙,随即又舒展开,世上安得两全法,况且庄敬航此人极难相处,早晚都要得罪。 庄二夫人听了朱姨娘的话,心里却想叫了两个大管家去,必定是要借用府中的银子了。不然,关起门来夫妇两人商议就好,何至于叫了管家?如此想着,心头的怒火烧了上来,心道再也没有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事了,亏庄大老爷还是长子,这般不尊重。因又想洪二的老婆是个舌头比身子还长,又爱占小便宜的,若是去寻她套话,定会问出个一二来。 “妍儿,”庄二夫人忽唤道,“你前头不是恨你婆婆多事的么?如今我告诉你个法子,保管能降服了她。” 简妍心里猜到庄二夫人是要借刀杀人,心想她刚进府,上头还有一个姚氏,便是没了庄大夫人也轮不到她管家,于是道:“二婶别提了,前头我哥哥来又将我教训一通,叫我好好服侍婆母呢。” 庄二夫人指着简妍对朱姨娘道:“你瞧瞧,前几日还对着我发狠呢,如今瞧着竟像是被吓破胆子的。” 简妍不吃激将法这一套,说道:“我母亲叫哥哥跟我说,凭我如何,也不能的毁了家里姐妹的名声,叫姐妹们跟着我受累。” 庄二夫人啐道:“你当二婶陷害你还是怎样?这是你婆婆自己个将把柄送到你手上呢。” 简妍摆手道:“二婶放过我吧,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我哪里能做的了那事。”因又借口照顾庄政航离开。 庄二夫人放了她去,待她去后,暗中啐了一口,脸上有些不悦。 朱姨娘笑道:“二少夫人还年轻,怕事也是有的。” 庄二夫人鼻子里嘿了一声,望着屋子里的玉瓶宝盒,眼珠子转转,心想庄三夫人素日里就是个不喜言语,不爱沾染是非的;姚氏又是晚辈,不好开口;但是若叫她坐视有自己一份的家产就这样被人挪用了,她又是不甘心的。因想这坏人少不得还得她来做。于是对朱姨娘道:“你去问问洪二家的,问他昨晚上洪二跟老爷说了什么话。” 朱姨娘忙应着去了,过了一个时辰后回来,对庄二夫人道:“婢妾还请夫人恕罪。洪二这次倒是守口如瓶。只是焦资溪那边唯恐事情闹出来闹大了,就悄悄地跟婢妾说了两句。婢妾还请夫人恕罪,婢妾琢磨着焦资溪的意思,于是就说‘一山不容二虎,哪有一家里头两个大管家的’,婢妾擅自替夫人许下,说是若夫人能接过府中的钥匙账册,就叫焦资溪总管府中的事,园子里的事也依旧是他的。好说歹说,焦资溪将大老爷的事全抖落出来,说是大老爷挪了府中的银子,还要占用老夫人百年后办丧事的银子。先前老爷瞧好的百年香樟树,已经移到园子里了,如今也拖着没给银子,外头树贩子来催了几回。” 庄二夫人笑了,拿了茶慢慢地吃,“你许了他就是,你的话就是我的话,看来大老爷是捅了大漏子,焦资溪也不敢隐瞒了。 朱姨娘道:“夫人,你不赶紧跟老夫人说?” 庄二夫人道:“急什么,这么急赶着过去,倒像是我们心不良一般。”心想总归知道那银子的用处,既然不怕丢了东西,还急着捉贼做什么。再者说,这事要引着庄老夫人自己个发现,逼着庄大夫人自己承认,才算是高招。 却说简妍那边急匆匆回去,到了园子通往庄府的穿堂里,就瞧见园子门边站着一个小厮,看相貌像是庄政航的小厮广丹。 因想起那偷偷去典当东西的广白在侯府被审问,已经是毁了前程叫撵出去的,简妍看着这广丹,心想不知这广丹是不是好的,可留得住留不住。 广丹虽不认识简妍,但府中少夫人就两个,瞧见一年轻少妇过来,忙低头展臂磕头行了大礼,“见过少夫人,给少夫人请安。” 简妍看了他一眼,见广丹也不过是十三四岁年纪,一身雨过天晴绸缎,长得油头粉面,一看便知不是会引着少主子走正路的人。 “你来回什么事?” 广丹笑道:“小的有事要回给少爷。” 穿堂里尚不算热,简妍手中拿着姚氏赠送的折扇扇风,且不急着进去,金枝、金风两人跟在她身后,只当简妍在给广丹下马威,叫他跪着。 过了一会子,广丹先受不住,满脸堆笑道:“这里热,少夫人先回园子吧。” 简妍拿了扇子敲在下巴上,嘴角挂着一抹讽刺,似笑非笑地看广丹,“我头会子知道,原来‘有事’这两字也是能回人。这两字可真真是妙啊,不管旁人问什么,只管拿了这两个字来说就好。” 广丹忙道:“少夫人误会了,小的不是敷衍少夫人。只是外头的龌龊事,不好拿来说给少夫人听。” 简妍冷笑道:“既然知道不好说,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打量着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当老天厚爱你,旁人有入狱的时候,你就没有断头的机会?” 广丹见简妍说了重话,脸上笑得都酸了,心想这位新少要逞威风,自己何不顺着她的意,敷衍过去就罢了,于是道:“是少爷外头的朋友知道少爷病了,捎了信叫小的拿进来。” 简妍扇着扇子道:“口信还是信?哪个朋友?” 广丹笑道:“是陈少爷写的信,小的不认识字,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 “陈兰屿?” 广丹听简妍说出陈兰屿的名字,忙道:“少夫人知道?陈少爷与少爷有八拜之交,因此陈少爷捎信,小的不得不快些送进去。” “何止八拜之交。”简妍扑哧一声笑了,偷眼看了眼金枝,心想不愧是兄弟,这陈兰屿可是喜接收庄政航的女人。 广丹陪着笑脸,忽见简妍骤然不笑了,身上的汗毛一立。 简妍淡淡地问:“陈兰屿找少爷做什么?借银子?还是又有新鲜的玩意?” 广丹见简妍说的越发细致了,心道早晚简妍也会从庄政航那边问出来,不如自己先说了,卖个好,于是道:“陈少爷不知从哪里寻到一个女戏子,据说唱得好,长得更好。陈少爷请了那女戏子在家唱戏,想问少爷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就去他家凑个热闹。” “女戏子?这般不成体统的事,陈家老爷夫人也乐意?”简妍问完了,又想自己又多事了,陈兰屿是陈家老来子,陈家老夫妇待他如珠如宝,便是闹上了天,也只会赞他会花银子,没有拦着他的。因又想起庄政航的一个想好秦绵绵来,心想不知这女戏子可是秦绵绵不是。若是,那陈兰屿这次又是玩的奇货可的把戏,将秦绵绵荐给旁人,自己个也能跟着玩乐。 广丹笑道:“爷们胡闹一场,玩玩就丢开了,总归不会误了正事。” 简妍心想怕是他们也没有什么正事,说着,就见里头小七出来了,小七见着简妍,立时站住。 简妍看了眼小七,笑道:“你过来,我又不吃了你。” 小七缩手缩脚地过来,偷眼看了眼简妍,福身行礼。 简妍问:“少爷跟你说了什么?” 小七道:“少爷说身子还没好,不能出来。” 简妍料想庄政航也是不耐烦搭理陈兰屿的,并不叫小七回去,当着小七的面,对广丹道:“你跟陈家少爷说,就说少爷身子尚未痊愈,不能出去。还有,我哥哥不是那等胡闹的人,叫他别缠着我哥哥胡闹。” 广丹忙答应着,弓着身子退出。 简妍心想原本指望着又儿收拾了小七,如今瞧着庄大夫人那边事多,一时半会是收拾不了小七了。因想着还要忍着这个表面上不声不响,暗中上蹿下跳的丫头,简妍心中就有些不悦。 主仆三个进了棠梨阁,简妍终究是看小七不顺眼,从房拿了本出来,对小七道:“上回如梦叫你陪着她逛园子,可见她是喜欢你的。如今你还替我送了给她吧。” 小七虽不知上回庄敬航究竟要做什么,但想着庄敬航后头脸上的巴掌,想来也不会是好事,以至于后来她下意识地躲避着安如梦,于是笑道:“奴婢还有一样东西要赶着做完……” “我替你做。”金枝忙道。 简妍笑道:“这本极为贵重,你亲自交到如梦手中,若是下回子我问如梦,如梦说你转交了旁人,我必定要重重罚你。” “是。”小七捧着本就去了。 简妍进了房中,见庄政航竟趴在床上,刚凑过去,就见庄政航忽地将塞到枕头下,心想那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在床对面榻上坐下,问道:“不知你兄弟叫人来跟你说什么?” 庄政航只觉得那“兄弟”两字极为刺耳,皱眉道:“他说有乐子,叫我出去瞧瞧。我这般,怎么出得去?” 简妍撇了撇嘴,走近附耳道:“那小七不是个好东西,我提醒你以后少用她。” 庄政航耳朵上一烫,不知是刚看过那,还是许久未曾碰过女人,听她在耳边说话,心头一动,见她如玉面庞就在眼前,闻着女儿体香,忍不住向她脸上嗅去。 八拜之交在线阅读 八拜之交 八拜之交 运气来时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运气来时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运气来时 “啪!”一声,简妍想也不想就甩出一巴掌。 庄政航涨红了脸,一用力就将她拉到床上压着,简妍挣扎了一下,手伸进庄政航衣裳里,指甲在刚结痂的疤上抠挖。 庄政航叫了一声,忙放手,简妍用膝盖狠狠地顶了他一下,才将手拿出来,从床上爬起,看见指甲上有血,哼了一声,然后去一旁放着的水盆里洗手。 庄政航叫声惊动外头的金枝,外头金枝忙进来,见庄政航瞪她,于是缩了回去。 简妍洗了手,却也在一旁坐着不动,笑道:“你发春了?好歹夫妻一场,你说说你想传外头哪一个进来侍寝?我替你传话。” 庄政航将床上枕头丢向简妍,随即支着头笑道:“当真?那可真是谢谢了。劳烦你将翠缕叫来。” 简妍点了头,当真出去了。 过了一会子,翠缕就一脸红云地端着一只青花慧窑的茶盏进来了,“少爷要可要喝杏仁露?这是大夫人先前叫人送来的,昨儿个大夫人病中还不忘叫人送了灵芝过来。” 庄政航此时哪里还想着纾解,下面正疼,且听她一张口就是庄大夫人,兴致一下子没了,挥手叫她出去,还拿了看,心道美人如玉,却远远不如中颜如玉可爱。 却说简妍猜着庄敬航独自外出,必定是跟秦氏嫁妆有关,却也说对了。 不管是庄大老爷,还是庄大夫人,都不喜庄敬航提起此事,只是督促他读。庄敬航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从王忠、又儿、春晖那边打听到了一些事,因此虽有庄大老爷夫妇有心隐瞒,心里对昨日的事情也知道了五六分。 庄敬航心想他母亲养大教育庄政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庄政航自甘堕落,败坏亡母嫁妆,又干他父母何事?何至于叫庄大老爷补足了嫁妆? 如此想着,哪里坐的住,领着瑞草就往外走,心想且去瞧瞧庄政航时常借债的地方,看看那借债之人究竟是不是他舅舅,若没有把柄在秦尚手中,庄大老爷自然不会受制于人。 只是简妍毕竟高看了庄敬航,此时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庄敬航心思再怎样深沉也有限,且人脉不及简锋广阔,庄敬航刚进了斗**场,费了心思与借债之人搭上话,那边前两日才与简锋好的人就讨好地跑去隔壁戏楼中跟听戏的简锋说道:“简少爷,你亲家庄少爷刚进了斗**场,你不去见见?” 简锋听了这话,又记起简妍的交代,笑笑,心想若是能设局套住庄敬航,倒是叫简妍又欠了他一个人情,于是招手叫一脸生的小子过来,对他道:“你去,叫人哄着庄家少爷玩几把,随他要借多少银子,只说是自家人,不用他签字画押,随他要借多少。” 那小子闻言就去了,进了斗**场上,对着正与庄敬航讨论利钱的放债人耳语一番,那放债人听那小子说有简锋作保,也乐得多赚些银子,忙拱手对庄敬航道:“阁下可是姓庄?” 庄敬航爱惜名声,不曾来过这地方,方才也只胡诌了个名字,因此见放债人认识他,就有些惊讶,望了眼瑞草。 瑞草虽也跟庄政航一般嫖赌成,但毕竟兜中不似庄政航那般有银子,素日里混的是更加不堪的地盘,此时见庄敬航看他,心想庄敬航近来因他名声不好与他疏远了一些,今日好不容易只领着自己出来,可不能坏了庄敬航的事,于是在庄敬航耳边道:“小的并没有来过这里,这里的人,小的一个也不认得。” 庄敬航见不是因为瑞草的缘故,心里嘀咕着这人为何认得他。 “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少爷尽管进去玩。若早知是少爷,小的哪里会跟少爷谈论利钱。”放债人满脸堆笑道。 庄敬航自诩不信这世上巧合之事,却不知放债人那句“大水冲了龙王庙”实在是巧合,乃是这等市井之人常常挂在嘴边的,因此,这一句话一入耳,他的心就坠了下去,半天心也落不到底,敷衍了放债人几句,也不去看斗**,就领着瑞草出了斗**的巷子。 出了巷子上了街,人也跟游魂一般,虽说是舅舅放债,但是若是牵扯起来,他母亲也绝非干净的。心道难怪秦尚敢狮子大开口,要庄大老爷补足了嫁妆。 庄敬航并不在外停留,一路回了庄府,到了外头房,坐了半日也看不进,心里还在算计着该如何将银子要回来。心想如今唯有对庄政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叫庄政航自己个不要,如此秦尚也没了办法。而庄政航又是第一不肖的人,唯独听女人的话,不如就叫了女人去寻他说话。 “芝盖,你可知二哥如今跟谁最要好?” 芝盖闻言笑道:“三少爷,小的一向都是跟着您转的,小的哪里知道。”说着,想了想,悄声道:“二少爷一向都是喜欢圆圆的,夫人的陪房梁玉家的是圆圆的亲家婆婆,叫梁玉家的跟圆圆去说。此外如今怕就是那有身子的蝶衣姑娘是二少爷的心头了。” 因蝶衣闹出被圆圆压到的事情,因此蝶衣有孕的事,下人们都知道。 庄敬航笑了,心想他就不信突然冒出来的舅舅能比宠着庄政航十几年的庄大夫人更叫庄政航信赖,吩咐道:“叫那蝶衣去跟二哥说说,跟她说,只要二哥主动说自己不要嫁妆,母亲就给她摆酒开脸,免得她的孩子出来,有个当丫头的娘。” 芝盖闻言忙道:“夫人下了命令,小的如今进不了那园子了。” 庄敬航斥道:“你进不了那园子,就寻不到能进了园子的人说话?” 芝盖被训,唯恐失了庄敬航欢心,忙向后头园子去了。一路上,也并未见着旁人,到了园子外,因天热,婆子也一个个缩在值班的屋子里不出来,等了许久不见人,又不敢跳着脚大喊,不知是婆子偷懒都不在,还是睡着了听不见,半日也不见人出来。最后瞧见庄三姑娘的姨娘胡姨娘风风火火地向园子里走,忙站住问好。 胡姨娘今日在外头跟婆子赌博,输了银子,急着翻本,这才顶着太阳匆匆进园子问庄采芹要银子,此时被芝盖叫住,就很有些不乐意,呆着一张脸看他。 芝盖笑笑,忙道:“姨娘能帮小的叫了二少爷院子里的小七出来吗?” 胡姨娘吊着眼睛看芝盖,皮笑不笑道:“好啊你小子,竟敢跟二少爷虎口里抢食。” 芝盖忙道:“小的是有事寻她,在门外晒了半天的太阳也不见人出来。求着姨娘进去,跟门边茶房里婆子说一声,又或者见着别的谁,胡乱地给喊一下。” 胡姨娘穿着纱衣,拿着帕子抹汗,斜着眼睛奚落地笑了几声,“好小子,竟敢使唤到老娘头上了,这是跟谁学着狗眼看人低?” 芝盖谄媚地笑着,心里叫苦不迭,心想便是再多等一会子,也不该叫住这活菩萨。 胡姨娘见芝盖不说话,越发地来了兴致,掐腰吆喝道:“哎呦呦,这大热天的拦着人在太阳地里说话,叫老娘说破那见不得人的事就装了哑巴。你这是欺老娘背后没人支撑还是怎地?你娘有你的时候见着老娘也要弯腰低头,怎么你小子从你奴才娘肚子里蹦出来就成了少爷,使唤上老娘了?” 芝盖心中越发后悔,唯恐她嚷开了,反倒叫人疑心他,忙道:“姨娘快些住口吧。小的身上现有三少爷给的两钱银子,还请姨娘笑纳,拿去买个瓜儿枣儿吃吧。” 胡姨娘接了银子,掂了掂,撇嘴道:“扯你娘的臊!自己个整了个瓜田李下见不得人的事,还叫老娘是买了瓜儿枣儿,你当老娘稀罕你这丁点银子,还要你打赏不成?罢了,看你这小子痴心一片的份上,老娘就替你说一声。”说着摇着柳腰就进了园子。 芝盖啐了一声,见守园子的婆子打着哈欠露出头来,心道老虔婆,早不出来,偏偏等人说完了话再出来。 因棠梨阁就在园子口没多远,且跟庄三姑娘庄采芹住的地顺路,胡姨娘就过去了,因想着新媳妇面软气,过去了少不得能捞到几两银子,因此进了棠梨阁,并不去找小七,先去问少夫人在不在。 简妍此时正在西厢房里察看阮妈妈搜出来的东西,因多是女子的香囊头发等物,就叫阮妈妈烧了,留了当票来看,心里猜着是哪个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放进来,见寻不到银子,猜到庄政航身上压就没有现银,心里好气又好笑地抿着嘴笑了一回,听人说胡姨娘来了,心中诧异,也叫人领了胡姨娘进来。 “少夫人没歇着?”胡姨娘笑问。 简妍笑着让座,见胡姨娘上穿水绿纱衣,下着胭脂色撒花裙,头上着一朵新鲜芍药,看着十分艳丽泼辣。心想瞧这衣裳都是早些年的老款,且明显改过,应当是府上哪位夫人送的。心道这贼不走空的主今日过来,可得想想有什么便宜东西打发了她才好。 胡姨娘那边也在偷偷地打量简妍,见她挽着头,雾鬓云鬟,耳垂明珠,浑身上下一身艾绿,既没披金,也没戴银,倒有些纳罕,心道人说简家日进斗金,怎这简家的女儿偏打扮这样素净。 原来简妍见着新衣裳多是桃红朱红,心中不喜,又舍不得做新衣裳,就拿了在家时的旧衣裳穿了。 “姨娘可能吃冰?若是能,就叫丫头拿碗冰镇的绿豆汤吃吃吧。” 胡姨娘忙道:“少夫人就是气,既然如此就吃碗吧。” 简妍示意玉叶去拿,玉叶对胡姨娘之名早有耳闻,心中不屑地转身去拿了绿豆汤过来。 胡姨娘道:“少夫人这里可放了冰桶?怎那样凉快。想我这辈子,除了冬天,再也没有在旁的时候见过冰块。” 简妍笑道:“我这里也并不用冰,只是吃的东西,用着零星的冰块镇着。” “在自己家里定是用的吧?听说你们家是院子里都摆着冰的,进了门就跟进了春天一样。”胡姨娘谄媚地笑着。 简妍心中诧异庄采芹怎会是胡姨娘生出来的,笑道:“姨娘说笑了,若是那样,每日可要花掉几百两银子呢。” 胡姨娘笑道:“少夫人家日进斗金,怎么能少了这个?” 简妍听胡姨娘说话,叫玉叶拿了汤给胡姨娘,胡姨娘吃着,忽地就笑了,“你说说我,我今儿个是来做媒的,怎就吃起糖水来了?也好,嘴上甜一些,说得媒也能叫你们都满意。” 玉叶道:“姨娘快别胡说,这可是能要人命的,仔细叫人听见了。” 胡姨娘撇嘴道:“看你那小家子气,少夫人都没说话呢。” 简妍笑道:“姨娘有话尽管说,若是说的媒好,我自然是要给姨娘谢媒钱的。” 胡姨娘不喜玉叶这般对她不敬重,但见简妍还是一般看她,拍着手道:“还是少夫人说话有风度,前几日给的见面礼也比大少夫人多。我呢,在园子门口遇到了芝盖那小子。少夫人认得芝盖不?他是跟着三少爷的小子,那小子可怜巴巴地站在太阳地里等了许久,就为了跟小七说一句话。按说还是小七命好,能摊上这么个知心人。” 简妍原本不耐烦胡姨娘,此时听她胡吹出这事,一时竟有些喜欢她了,笑道:“姨娘说的可是真的?若是的话,不光我要给姨娘谢媒钱,便是小七,也该请姨娘吃谢媒酒的。” 运气来时在线阅读 运气来时 运气来时 枕边风大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枕边风大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枕边风大 胡姨娘有口无心地胡扯,恰中了简妍的下怀,简妍心想正好借了此事将小七撵出去,顺便借着小七这小虾米,将芝盖那小鱼弄出府内,断了庄敬航在府中的臂膀,于是与胡姨娘说了几句,借着谢媒送了她一两银子,打发她去了。之后也不叫人去找小七回来,只是叫了阮妈妈去跟庄大夫人说话。 阮妈妈出了园子,径自去了庄大夫人院子里。 此时,庄大夫人也听说庄大老爷要挪用庄老夫人的出殡银子,又是与洪二那靠不住的东西商议的,心里万分着急,心想她多少事都要绕过洪二去办,偏庄大老爷什么人不找,就找了他。又想庄大老爷早晚要将公中的账目捅出来,还是早早地想个法子脱身为妙。 因为忧思,庄大夫人昨夜失眠,好歹昏沉着睡去,就梦到那已经死了的红袖无缘无故地躺在她身边,不住地念叨着“为何不将她许给原先说定的人?”,半夜睁开眼后,听到风吹窗屉子的声音,身上就起了一层的**皮,偏角落里又有藏香的味道,叫她更难入睡。因想往日里不该装病,果然一语成谶,应验了。 幸好庄大夫人知道这病的病是那日见红袖自戕吓的,因而晚间多梦,因此并未羞愧自责。虽夜不成寐,但心里也还平静。夜间就想红袖糊涂,糊涂着死了也该糊涂地去寻庄政航,何苦出现在她眼前。如此想着,越发头脑昏沉,脑仁上如压着石头一般,早上天亮了,叫丫头将院子里的香灰扫去,才昏沉地小憩一会。 此时庄大夫人听闻简妍的娘来了,心道这大正午的,那婆子来做什么。 阮妈妈进了屋来,行了礼,就偷偷打量庄大夫人。见庄大夫人一张鹅蛋脸上,几日不见,多了几道细纹,气色不如先前那般好,头发也只是绾在脑后,蓬蓬的,不甚神。先前瞧着还似三十过五的美妇,如今看着就像是四十出头的人。 “可是妍儿少了什么东西?” 阮妈妈听庄大夫人开口,忙道:“少夫人倒是没事,只是有一件为难的事,她也不好开口,就叫奴婢来说给夫人听。” 庄大夫人侧着脸,勾着一边的嘴角嘲讽地笑了,心想那两个如今正该是得意的,银子就将到手,哪里有什么为难的事。 又儿道:“阮妈妈,夫人尚在病中,不好叫她为难。” 庄大夫人示意又儿住口,心想简家将东西都由着秦尚赎买了,确实不大厚道,但也不能因此就断了这门亲戚,开口道:“是什么事,你说吧。” 阮妈妈道:“方才胡姨娘兴冲冲地进了棠梨阁,说是要来说媒的,吓了少夫人一跳。细问之下,才知是三少爷的小厮芝盖求着胡姨娘去说媒的,说的人是小七。少夫人才来,不好拉下来反驳胡姨娘,也不好得罪了三少爷,求着奴婢来请示夫人该如何。奴婢过来时,那芝盖还在园子门口等着呢。” 庄大夫人愣住,心想怎么又是小七,难不成芝盖还是去替小七传话不成? 又儿闻言,心里也有些发怒,心想那小七有什么,能叫庄敬航这个时候也不忘去找她,于是眉头微颦,意有所指道:“夫人,看来隔着一道墙,是拦不住他们两人的。” 庄大夫人阖上眼睛,不耐烦多管这些事情,开口便道:“府里才死了一个,既然芝盖跟那小七两情相悦,就成全了他们。”说着,忽想起那嫁妆说是要存在秦尚那边的,心想如今庄政航不好跟秦尚联络,趁着撵走小七,叫顾婆子过去跟翠缕、碧枝并蝶衣等人都说说好话,叫她们都吹吹枕头风,众口铄金,她就不信庄政航跟个没见过几次面的舅舅就那样亲近。 下定决心,庄大夫人有气无力地道:“再儿,你叫顾全家的来,你跟着她一同去园子里,送了小七出来,好好跟她说,叫她不要张扬,免得叫旁人听见了,跟着做这等没有规矩的事,乱了家法。” 再儿答声是,然后就出去了,阮妈妈立在一旁,因听说庄大夫人要起身,忙回避到外间去。 趁着阮妈妈出去,庄大夫人就如此这般地跟又儿交代了一回,又儿听了,心里盘算着旁人倒也罢了,那蝶衣是一定要跟她说的,于是又撺掇着庄大夫人答应许给蝶衣开脸之事。 等一会子,顾全家的来了,庄大夫人道:“你去好好跟小七说话,咱们家再经不起那些了。还有芝盖那小子,也要罚他一场,打了他三十板子,他娶亲了,不好再在府中行走,叫他只在外面照应,伺候少爷出行。”顿了一下,想起这事是胡姨娘弄出来的,心里不想叫胡姨娘过来立规矩,省得叫她听见了什么;也不想叫她胡乱跑,于是道:“叫三姑娘看着胡氏,别让胡氏满世界乱窜,招了人眼。” 顾婆子答应着,领着又儿及小七的老子娘,就一路去了园子。 小七的老子娘听顾婆子说起小七跟芝盖的事情,先是羞愧咒骂,随后听说庄大夫人大度,因为红袖的事由着小七出来嫁人,又是欢喜不迭,心想好歹能不闹出去就这么嫁了人也是好事。 一行人进了棠梨阁,小七也早已回来了。安如梦见着小七,想起先前的羞辱,于是狠心叫小七跪了半日才放她回来。 小七见着娘亲嫂子,也是诧异,听说是接她出去成亲,便闹了起来,叫道:“我年纪并未到,怎这会子就急着叫我回家了?传出去,旁人不定要说什么。” 她娘道:“快别闹了,你自己做的那羞人的事,夫人不治死你就罢了,你还叫嚷什么?”因瞧见小七瘸了腿,疑心是简妍口蜜腹剑,嘴上说放过,背后又折腾小七。 小七本就心虚,见着今日安如梦吃人一般的眼神,更是知道自己闯祸了,于是听她娘这样说,只当东窗事发,不敢再闹。 随着小七娘亲过来的又儿等人,趁着与翠缕、碧枝闲话的时候,一一交代了两人,之后更是去探望了蝶衣,将庄大夫人的话粉饰一番,添枝加叶,告知给蝶衣。 如此,那小七就平平静静地磕了头,跟着她母亲嫂子走了。 待小七走后,已经挪到套间榻上去会中颜如玉的庄政航,见着简妍进到屋子里来,嘿嘿地笑了两声,见她没问他为什么笑,心里有些不快,待过了一会子,自己忍不住开了口,“算了吧你,欲拒还迎这招对我不管用。这才多久,就打发走了两个,可见你嘴上说的潇洒,心里实在是牵挂着我的。” 庄政航说完这话,先是自得,等了半日也不见简妍搭话,自己反倒有些尴尬,哼唧道:“你哑巴了?” 简妍转过身来,瞄了眼庄政航手中的手,见是本《飞燕外传》,嘴角就添了一抹讽刺,伸手理了理头发,低下头道:“等会子,你就知道你的那几个女人多会说话了。” 庄政航皱起眉头,就见简妍已经移开了身子,回到梳妆台边,拿了丝帕去擦金钗。 记起胡言乱语的胡姨娘,简妍问:“你家三姑娘当真是从胡姨娘肚子里出来的?怎么母女两个差那么多。模样还罢了,胡姨娘也当得是个美人一个,只是那子实在要不得。” 庄政航打个哈欠道:“你自己不记得了?懒得想才来问我。三妹妹先前是养在祖母身边的,祖母虽不会教孩子,但领着三妹妹,三妹妹也算是见过市面的。后来胡姨娘惹恼了祖母,祖母就将三妹妹还了回去,对三妹妹也不似先前那般贴心了,如今待三妹妹也如待其他姐妹一般。” 简妍暗自点头,扭头悄声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位有意放出这么个惹祸,故意挑唆她去惹祖母厌烦?” 庄政航心领神会,知道那位便是庄大夫人,心里想一想,顿时茅塞顿开,心想难怪庄大老爷会有胡姨娘这么个侍妾,应当是庄大夫人有意塞进来的。庄大夫人待胡姨娘便如待他庄政航一般,宠着纵着,自己做了好人,有了漏子就放出让他或者胡姨娘顶着。 许是沉默的人难免喜欢去观察旁人如何。简妍上辈子话不多,沉默寡言地活在庄家,倒是将庄家一些人的子得门清。 傍晚天凉快一些后,简妍就换了一把纨扇,领着玉叶、金钗,支开金枝,放言要趁着庄敏航不在家,今晚与姚氏一同赏月,就悠悠然地向姚氏住着的丹苹斋去了。 待简妍走后,不到一炷香功夫,子最急的翠缕就过来了。 翠缕进来,瞧见庄政航手中捧着,料想那不是什么正经之物,又想上午瞧着庄政航的模样,应当也是情动了,他定是碍于简妍在,才催着她出去。 翠缕一身牙白纱衣,下着高腰石榴纱裙。行动处,裙摆摇晃,如娇艳的石榴花一般,又隐隐显出纤细的腰肢,浑圆的大腿。 庄政航正看着中的才子与佳人如何月下幽会,见着翠缕下面的石榴裙,心里也觉有趣,忘了上午的扫兴之处,于是一双注定风流的桃花眼,就斜斜地瞄着翠缕,拿着去撩她宽大的袖子,在她圆润的手臂上搔动。 却说翠缕相貌姣好,却独有一样自卑之处,便是身上的肌肤不如旁人那般细腻,往日里奉承庄政航,也只敢在灯影里脱下衣裳,如今天还亮着,自然不敢脱衣解带,更何况还是在这么个地方,可谓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心里想着先撩拨撩拨他,两下里彼此有了些情意,再约着他天黑之后再话枕上风月。 “少爷该换药了。” 庄政航见翠缕将本拨回来,心里的春情一滞,笑道:“那你就给我换了药就是。” 翠缕见他仰身在榻上,说叫他换药,却动也未动,于是倾着身子,微微红着脸颔首给他脱衣裳,解下一道衣带,就见庄政航捏住了她的手指。 “少爷。”翠缕娇嗔道,将手指抽出。 庄政航见翠缕倾着身子,前山峰也更显跳脱,忍不住伸手去,心道先解了一时饥渴,再去思考崛起之路不迟;再说这翠缕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何必为了跟她计较,就委屈了自己。 翠缕避开他的手,脸上越加红艳,心想果然是江山易改本难移,于是娇嗔道:“少爷也不怕人瞧见。”拿了手在庄政航肩上轻轻掐了掐,见着庄政航一张如玉面孔,自己个的心先跳了起来,心道安如梦连庄敏航、庄敬航都看不上,偏偏瞧上了庄致航,可见,爱美之人,女子也是有的。 庄政航笑着,忽地脸上一僵,却原来是太过得意,背上被简妍挠开的伤口撞到了靠枕上。 翠缕忙道:“少爷怎么了?” 庄政航道:“背上伤口疼,你给我上药吧。” 翠缕忙答应着,给庄政航脱了衣裳,带他伏在榻上,就洗了手,拿了药粉过来细细撒在背上,指尖不时地点按,见庄政航的手向她腿上拂去,忍不住夹了夹腿,然后俯身去吹药,心想庄政航此时心中约只有她了,于是开口道:“哎呀,少爷,这伤口上回子上药不是好了许多吗?怎如今瞧着又流血了?可是少夫人晚间没有给少爷上药?” 庄政航的手一顿,想起简妍说这几个人能说会道,于是收回手,心里想着翠缕能跟他说什么。 “她晚上没给我上药。” 翠缕道:“这怎么行呢?眼看就要好的伤,难怪又流血了。”说着一连叹息三声,“少爷如今不出去,可听说秦尚的事?” 庄政航扭头道:“我舅舅有什么事?” 翠缕蹙眉道:“按说奴婢不说,少爷心中也是明白的。哪有多少年不管,管了就叫外甥娶妻的舅舅,且少夫人又是那么个身份……” 庄政航吃过没钱的苦头,如今也不以为商家出身是什么丑事,因想听翠缕说秦尚如何,就唔了一声,方才看了□兴起的春情,此时全被泼了冷水,心中暗道:果然跟庄大夫人有关的女子碰不得。又暗恨自己意志薄弱,险些误事。 翠缕听着那一声含糊的唔,心想这几日也不见简妍殷勤伺候庄政航,庄政航心里定然对她是不满的,于是一边用玉手去抚庄政航的背脊,一边大着胆子接着道:“少夫人才进来,就叫少爷接连吃了老爷的鞭子,虽说她是新人,不知庄家究竟,又一时脱不了在家时的情,说起来也是情有可原,但少爷吃苦,少夫人连眼睛也不曾红一下,着实叫奴婢们看着寒心。” 庄政航又唔了一声,伸手将翠缕的手拨开,背过身去,自己个穿衣裳,见手上青筋起来,又吸了口气,心想那婆娘有意避开叫她们来说话,定不会只说这么几句那样简单,他且忍着翠缕这长舌妇,听她还能再说些什么。 枕边风大在线阅读 枕边风大 枕边风大 女人心思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女人心思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女人心思 庄政航此举,倒是叫翠缕有些慌乱,一时拿不准他是生谁的气。但到底是立功心切,于是又开了口。 “少夫人这般,奴婢是不信秦尚不知道。想当初舅老爷给少爷打听的姑娘,哪一个不是相交多年,知知底的。算算日子,少爷才成亲不足半月,秦尚就……,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便是血脉相连的人,也未必是真心相待。若不然,秦尚早些时候为何不跟少爷来往?” 这舅老爷、秦尚,远近亲疏一闻便知。 庄政航将脸埋在靠枕上,心道庄大老爷早些年就跟秦尚闹僵,秦尚捎过来的信、礼物,便是送到他面前,也不曾有人提起是谁送的,不然,他与秦尚何至于如此生疏?又想翠缕今日来说的,果然不是简妍,而是秦尚了;再听翠缕叫王家人舅老爷,庄政航更是知道,这女人明明白白就是庄大夫人的人。 “秦尚如何了?”庄政航有意疏远地不再喊秦尚为舅舅。 翠缕却没在意庄政航换了称呼,只是一味地道:“秦尚逼着老爷要先夫人的嫁妆呢。说是先夫人的嫁妆叫少爷胡乱花去了许多……还有简老爷,竟然跟秦尚串通,秦尚逼着老爷从他手上将少爷当掉的东西买回去。如今老爷正发愁。若是东西买了后,依旧还给少爷就罢了,也不过将自家的东西左手倒腾到右手上,偏偏秦尚是要将东西拿回秦家的。”说完,微微偏着头,偷眼去看庄政航的脸色。 庄政航心里只当是秦尚终于问庄大老爷要了嫁妆,并不知其他细节,因此对翠缕的话,是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问道:“便是如此,那跟简家又有什么关系?” 翠缕怔住,她也只听说是简家为虎作伥,助着秦尚找亲家麻烦,具体的事也不晓得,因此被问起,就吱唔道:“商人重利,见着银子就跟苍蝇见到血一般凑上去,少爷想想还不明白吗?” 庄政航见她也是一知半解,冷笑道:“听风便是雨,前几日才撵了几个,如今就轮到你了。” 翠缕一慌,忙道:“少爷,这话可不是奴婢胡说,如今园子里浇水采果子的婆子都知道秦尚要夺了外甥亡母的嫁妆哩。” 庄政航用手拍着头,忽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 翠缕见庄政航恍然大悟,忙道:“可不是吗?秦尚毕竟是外人,且大夫人对少爷一向视如己出,扪心自问,少爷也说不出夫人哪里不好。同是一家人,那嫁妆在老爷手上也就跟在少爷手上一般,少不了的。只是若出了庄家,那嫁妆就怕是要改名字的了。” 这些话,庄政航是早就听过的,上辈子,婚前四五个月的时候,身边就有人不住地说,不然,他也不会不耐烦听秦尚提起他母亲嫁妆一事。此时再听这些话,庄政航竟有些觉得自己当真愚蠢,秦尚是朝廷重臣,多少双眼睛看着,哪里会做出这样明目张胆地抢夺亡姐嫁妆的事。 庄政航张开口,一个滚字就在舌尖,又咽了下去,心想今日他倒要看看身边究竟这些女人有多会说话,于是长叹一口气,“你出去吧,叫我想想。” 翠缕见他神态,似乎是蹙眉苦思对策,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晚上的事,试探地问:“少爷,晚上可叫奴婢给你再换药?” 庄政航并不抬头,举手挥了挥,示意翠缕出去。 翠缕有些失望地看着庄政航,有意俯身在他脸边,以显示前伟大,伸手去撩庄政航头发,“少爷——” “出去吧。”庄政航不耐烦道,好歹记着要抛砖引玉,虽是不耐烦,却也没有大肆发作出来。 翠缕悻悻地出去了,庄政航拿起,看了一眼,也觉没有意思,将抛在一边,拿了靠枕丢在地上,站起来走了几步,因心里闷,就向外走,不觉走进了简妍布置的西厢房里,进了厢房里头四处,见贵重之物早已被收起,摆出来的,不过是旁人眼中不屑一顾的纸笔等物。 庄政航不知不觉地拿了本看,因瞧见是本佛经,本要丢开,见蝶衣进来了,因觉手中拿本佛经看着很是有见识,就拿着不放。 蝶衣身子也好了许多,不至于下不了床,只是唯恐腹中骨有恙,因此并不出来。此时瞧见庄政航手中拿本,虽不识字,但是上头一个卍字,她还是认得的,心里吓了一跳,心想看经悟道总不会是好事,因关心情切,就疑心是庄政航对庄大老爷灰了心,对骨亲情不大信任了。 “少爷——” 庄政航点头,看了她的肚子,不见那肚子冒出尖来,心里有些失望,想着不知这小东西出来是个什么模样,可是个懂事听话的,还是叫父母心的。 蝶衣微微犹豫,见庄政航盯着她看,心里一喜,心想圆圆于庄政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自己是庄政航身边的实在人,何必跟圆圆计较,于是施施然地步到桌边,打量简妍的东西,见着一张纸上写着簪花小字,叹息道:“少夫人果然多才,这等女子,才配得上少爷。” 庄政航怔住,记起简妍眼睛瞎了,都能护着自己的家财,还能笼络住蒙兴服侍她,于是嘲讽道:“她的才气,又仅限于在这方寸之纸上。” 蝶衣拿着那纸的手一顿,心里蓦地有些欢喜起来,但面上仍淡淡的,将纸摆放好,低着头叹道:“少爷怎可这般说,奴婢是恨不得重生投胎,再世为人,能够与少爷吟诗作对。” 庄政航笑笑,心道他且耐心些,看蝶衣又是如何说话。 蝶衣见庄政航只是笑,心里拿不准他的意思,因想起又儿来跟她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矛盾。她是想名正言顺地跟着庄政航的,如此生下的孩子也能养在身边;但是靠着讨好庄大夫人、摆布庄政航得的名份,她又觉有些不应当。于是心想自己不如试探试探庄政航的心思,若是他果然与秦尚有嫌隙,自己便替庄大夫人说上两句;若是他与秦尚关系亲密,那自己那断然不能离间了他们甥舅之情。 “少爷可听说外头的事了。” 庄政航心道果然来了,抬头望了眼低头扣着帕子的蝶衣,隐隐有些嘲讽地道:“哦,我却不知是什么事。” 蝶衣垂着眼皮,眼睫毛跳了跳,粉唇微启:“就是外头说的秦尚的事。” “他能有什么事?”庄政航靠在椅子上,抱着手臂道。 蝶衣听他带着讽刺地反问,心道果然庄政航跟秦尚关系是不好的,“今日又儿姐姐来找奴婢说话,她叫奴婢好好跟少爷说说。” 庄政航听了这话,再看蝶衣羸弱模样,心道莫非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蝶衣难不成是个真心为他的?不然如何将又儿跟她说话也告诉他。 “又儿姐姐说,秦尚逼着老爷要将先夫人的嫁妆要回去。奴婢不知究竟,也无从探听。只是看又儿姐姐说起此事的模样,此时夫人应当是万分焦急的。且不论那嫁妆该是少爷的,不该是秦尚的。但看着夫人替老爷着急的份上,奴婢也难免要动容。奴婢身为下贱,私心里,却也是万分艳羡这等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的夫妻之情……” 庄政航仰着头,拿了本遮住眼睛,心里说不出是对蝶衣的失望,还是听到那夫妻之情忍不住觉得讽刺。劝君惜取眼前人,庄大老爷倒是将惜取眼前人做得淋漓尽致,若不是他大了,偶然听人说起庄大老爷的元配姓秦不姓王,他怕是还会将庄大夫人认作亲娘的。 蝶衣话出口,心里有些怅然,心想自己这辈子没有资格跟庄政航提什么夫妻之情了,“少爷,奴婢听说少爷幼时便养在夫人膝下,比之三少爷,夫人对少爷的爱惜更甚,更是屡屡在老爷面前回护少爷。少爷便是心中气愤老爷这次打你打得过了,也该看在夫人的面上,好歹去劝劝秦尚。嫁妆是谁的终归是谁的,老爷子倔,只是不喜旁人手你们父子之间的事。若是秦尚一意孤行,定会叫你们父子之间,再无转圜的机会。” “呵呵——”庄政航拿了本掩着面孔笑了出来,心道他只当自己最是说些甜言蜜语的能手,万没想到,他身边的女人,若是来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嘴皮子上的功夫,是哪一个都比他强的。 蝶衣听到庄政航的笑声,心里就后悔了,只是虽如此,却不信自己猜错了庄政航的心思,忙道:“少爷,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少爷何必跟老爷拧着呢?少爷劝说了秦尚,然后跟老爷低了头,老爷自然会……”因猛地看到庄政航一双满是厌恶的眼睛,皓齿咬上香舌,其余的话再也说不出。 庄政航嘲讽道:“公道自在人心,若要我低头,也须拿出正经的道理来。至于你,怎也跟旁人学着做了长舌妇了?你本有身孕,更该掩了房门,好自珍重。怎不学着修身养,反倒学着去搬弄是非了?我母亲姓秦,我倒不知我正经的舅舅哪里不好了,一个两个都喊着那姓王的叫舅老爷。” 蝶衣不曾说过王家的人,庄政航这话,却是将对翠缕的火气也撒在蝶衣身上了。 蝶衣如一盆冷水浇下一般,呆若木**,浑身一麻,只觉得腹部隐隐作痛。 庄政航到底顾念蝶衣腹中孩儿,说了两句重话,背过身去,说道:“你回去歇着吧,这几日可缺了东西?青衿待你可好?” 蝶衣点了点头,想到庄政航看不到,开口道:“奴婢什么都不缺,青衿姐姐待奴婢很好。” 庄政航也想不出对待有孕之人要如何,只是想着她吃好喝好了就足够了,记起仿佛孕妇要进补,于是问:“府上可有补品给你?” 蝶衣的子是不能说出没有的,因此沉默地不说话。 她此时不上不下的,虽有青衿伺候,且独自住着一间屋子,瞧着跟翠缕、碧枝两个相当,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头上顶着个“奸”的名头,如今吃的还是与青衿等人一样的东西。且庄老夫人等人也没有赏赐下来,独有庄大夫人赏赐了两件旧衣裳,却是拿来没用的。 庄政航往日里不曾关心过府中事,只是想着孕妇该是要好好补一补的,因没有听到蝶衣的回复,有些不确定地问:“当真没有?” 蝶衣忙道:“许是少夫人忙碌,一时忘了……” 庄政航回过身来道:“这与她不相干。”因想许是因为蝶衣是奴,府中便没有这一项份例,忽地记起上辈子简妍是给过蝶衣一些人参、燕窝的,心道果然再活一世,那婆娘的心变硬了,尚不如上辈子可亲可爱。 蝶衣听闻“不相干”三字,瞳孔微微睁大,心道自己有的是庄政航的骨,简妍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母亲,简妍本就担着照顾她之责,怎会不相干了?难不成,这是庄政航在偏袒简妍? 庄政航道:“你且回去,燕窝,我会送过去的。” 蝶衣点头,忽地泪水涟涟道:“少爷,莫非少夫人不喜奴婢?” 庄政航一怔,忙道:“哪有此事,你且安心回去吧。” 女人心思在线阅读 女人心思 女人心思 色即是空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色即是空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色即是空 蝶衣去后,庄政航几乎是瘫在座上,恰看到中一句“□,空即是色”,心里堵了起来,心想如今自己便是怒,也不能像对红袖一般,将人全撵了出去,不然,失了人心不说,反倒会将自己陷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况且,蝶衣又有孕,更是打不得骂不得。 在厢房里直坐到掌灯时分,庄政航才出了厢房,出来了,见着碧枝过来,心道她必定也是来做说的。 谁知碧枝早瞧见翠缕满脸失望、蝶衣满面泪痕的出来,唯恐碰了钉子,又想又儿今日过来瞧了两三个人,便是上前说了好话,庄大夫人那边也看不出是谁的功劳,因此何必去费那力气。于是过来了,也只是服侍庄政航回去早些歇息。 庄政航见碧枝不提旁的事,心里倒是觉得她比翠缕要好上一些,但又想碧枝也是庄大夫人给的,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简妍回来时,已经是月到中天时刻,洗漱之后进来,就见庄政航直直地躺在床边,于是就上了床,从他前跨过去,不想一条腿冷不丁地被人抓住,心里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简妍挣了挣,奈何不及男子力气大,脚依旧被抓着。 庄政航冷笑道:“你倒是好,莫非是打量着我当不了状元,于是也将我看轻,胆敢从我身上跨过去?” 简妍拿另一只脚踹向他,鄙夷地看着他道:“哎呀,我倒不知我还有这福分,跟个状元之才同床共枕。” 庄政航坐起身来,看着她沉声道:“若不是你多事,叫我去求了三叔,我何至于如今跟被人上了枷锁一般。若是换了旁人,不过是多花一些银子,过了院试,那秋闱春闱,自然不在话下,如此,我不是状元,谁还能是状元?” 简妍腿蹬了一下,怒道:“好心成了驴肝肺,我哪里知道三叔是个一旦做了证人,就要担保到底的。不过是看你有些发热,不想你出门之后横尸街头才给你指得明路。” 简妍脚上并没有多少,着却不显枯瘦。庄政航此时抱着她的脚,伸手就在她脚背上掐了起来,横眉冷目道:“你会不知道?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只当降服了我就成了王母仙君,也不想想,若是我当了状元,那诰命能少了你的?” 简妍两只脚蹬过去,冷笑道:“你别状元状元的,你凭良心说说,你可是看着别人过了会试就一步登天,才想起了这法子?你说你不曾用功的,会比人家寒窗苦读多年的还得苍天厚爱,能够一举中第” 庄政航手上又掐过去,咬牙道:“莫非你从没想过给我试题?那你当初唬我做什么?” 简妍冷笑道:“你就是将试题拿到手又如何?你找了谁替你去做文章?没有能耐的找了也是白找,有能耐的找到了就算没被人揭发,高中后也要一辈子受制于人。我是没有兴趣跟你一般成为旁人手中傀儡。” 庄政航愣住,他也曾想过拿到试题之后该如何,那时只想着胡乱花钱找人做了,或者就叫简妍写了然后自己背下来,再下面的事情,他也就没有多想。有些颓然地重又倒在床上,心想原来自己抱在手中的不是金山,而是画饼,可看,不可吃。双臂枕在头下,一双眼睛怔怔地盯着帐子上面的绣花看。 简妍在灯光下看到自己的脚上被掐的红了一片,抬脚狠狠地蹬了庄政航两下,不解气,就坐在床边,拿了枕头向他脸上砸去,又踹了几脚,才咬牙躺下。 过了一会子,庄政航道:“今日翠缕、蝶衣过来,说是舅舅向父亲要了嫁妆了。她们都来劝着我,叫我不要轻信了舅舅,免得母亲的嫁妆被舅舅诓走。” 简妍嗯了一声,又想若是什么事都不跟庄政航说,他一个大意,弄出漏子来,叫旁人抓了把柄可不好,于是转过身来道:“你可还记得你前头从大夫人那里拿的当头?那些都是你母亲的东西。你病倒那日,大夫人还叫了广白拿了一对玉如意去典当,都是用着你的名闹的事。” 庄政航心里也无多少诧异,这些原本是他上辈子落魄后就隐隐猜到的。 “如今你舅舅要叫大老爷将你花出去的嫁妆补全了,大老爷心疼大夫人病弱,自己将这事担下来了。今日听说大老爷为了面子,不肯向你低头,要拿了老夫人百年之后用的银子来买嫁妆。这事你夹在中间不好,哪有老子用祖母的殡葬银子来还儿子钱的。所以,据我说,你还是装作一问三不知吧,虽病好了许多,也全当尚未痊愈,出不得门,等着嫁妆全到了你舅舅手中,你再出去也无妨。” 庄政航听了简妍这一席话,忙问:“父亲为何肯补全嫁妆?还有家里当真一点底子也没有了?要用了祖母的殡葬银子?” 简妍笑了笑,小声道:“不知你是当真不知,还是有意装聋作哑。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你家老太爷当初虽盛极一时,家里银子自然是多了去了。但后来体弱也就退下来了,自那时起,你家就在吃坐山空。偏你们家人好的不学,偏学了歪路。样样都要跟侯府攀比着来,便说你这成亲前放了两个房里人的规矩,可不就是跟侯府学来的?人家侯府的亲家不敢说话,那也就罢了。就你们太将自己当回事,还当我们家也不敢说话呢!这事是大夫人的把柄落到你舅舅手中了,抓到他们王家放债的把柄,不然,你们还不知如何摆那学士的谱呢。” 庄政航听闻王家放债,忽地坐起身来,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心道他父亲一向打他时,满口都是仁义道德,怎轮到庄大夫人家里的事,就这般袒护,竟要替王家遮掩,于是既是嘲讽,又是苦笑起来,原本对庄大老爷不多的慕襦之情,此时全灰飞烟灭了。 简妍听他笑,忙伸手掩住他的嘴,骂道:“大半夜的,你是想将人都找过来听墙角吗?” 庄政航仰身直直倒下,口中喃喃道:“果然人心都是偏着的。” 简妍笑道:“我倒是羡慕大夫人,若是大老爷一听说这事,就将往日里的恩爱全忘了,叫着嚷着要大义灭亲,我反倒要看轻他许多。” 毕竟是说到父亲跟继母的恩爱,庄政航有些不自在地侧着身子,闭着眼睛心想便是嫁妆全给了舅舅,也不能留给庄王氏那个女人。 身边的女人虽多,但有些心里话是不能与旁人说的。因与简妍同是过来人,且彼此知道对方的德,庄政航反倒觉得简妍是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今日见她这般有心情与他说话,于是就将心里的话倒了出来。 “你说女子当真愚钝,翠缕、蝶衣,她们哪一个不是要跟我过一辈子,为何不帮着我,反倒是听了旁人几句空口许诺,就将往日的恩情全忘了,合着外人一同算计我来。” 简妍猜着必是他那颗多情的心被翠缕、蝶衣给伤着了,因没听到碧枝的名字,心想碧枝那人倒是个乖觉的,“你可见着上辈子谁跟了你一辈子?都是半路相逢,大家好处在一块,就凑在一起过日子罢了。若是好处不在一块,自然要分开来。再者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你可觉你比大夫人要可靠?” 庄政航辨道:“你这话说的只是你自己,对旁人可就对不上,便说秦绵绵,众多人捧着她,她为何独独选中了我?若说银钱,旁人比我富贵的多的是,若说相貌,也有比我好上许多的,可见她是真的对我有情。”因想到秦绵绵在他抄家后被收入官中,官卖后被简锋占着,一时有些怅然,心道若是早知家中已经被掏空,他哪里舍得拿了银子去博秦绵绵回眸一笑。 简妍也说过了困,此时倒觉有些神,用手敲着首饰匣子,笑道:“若是你进了相思楼,一个风华正茂的花魁,一个年老色衰的老鸨,你选哪一个?” 庄政航只当她在嘲讽他,故作潇洒道:“当然是花魁,千金一夜也值了。” 简妍问:“若是淑情雅聚的花魁愿意拿了千金,求人一夜。此时你去还选那相思楼里的花魁吗?” 淑情雅聚也是京中一大青楼,楼中女子自然是貌美如花,但不知为何,数十年来,花魁比之相思楼的,却要输上一两分。 庄政航若是上辈子,定是要相思楼的,此时心里就难免犹豫了,能与佳人同眠,又能得千金,这岂不是天上掉馅饼吗?转而,又想这婆娘实在可恶,问了这话,可是要鄙薄他小看他来的,若是他选了淑情雅聚,反倒成了小白脸一般,于是慷慨道:“自然是相思楼。” 简妍见他答的不如上次爽快,掩着嘴笑了,随即道:“你也不需瞒我,我是知道你的心思的。你定是想着白受了美人恩,又有银子拿,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嘛?你想你这般貌美,手又松,动辄拿了银子讨人欢心。秦绵绵岂不开心?不独秦绵绵,这院中女子也是如此,你想你一张俏脸,又有些闲钱,又容易勾搭,她们闺中寂寞,不找你解解闷,还能找谁?这就好比倒找钱嫖你一般,这等好事,谁不做?” 庄政航脸上涨红,心道这婆娘果然是来找碴寻衅的,咬牙道:“你竟将我比作倒找钱的花魁。”说着,记起今日翠缕在他背上似有若无地来去,心中一阵厌恶。心想他当翠缕在讨好他,不想人家也跟他一般贪色,要拿了他来解闷;翠缕那两只含情目中的深情,化作男子,便是色咪咪? 简妍并不在意庄政航的怒火,翻身抱住自己的匣子,“不过就是这么一说,你呢,便是棠梨阁里独一份的花魁,我呢,也就恬颜自为鸨母,只是呢,如今我这鸨母并不十分得势,上头还有一个总理的老鸨,便是大夫人。翠缕呢,便是抢着来嫖你的人,你想,如今你那花魁还在摆架子,抬身价,下头的人可不得去讨好了鸨母,以求得嫖你……” 庄政航先还忍耐着,后来听她越说越过份,便拿了被子捂在她脸上,身子又压过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这女人,要么就一声不吭,要么就出口伤人。” 简妍挣了挣,用被子里探出头来,啐道:“滚一边去。” 庄政航忽笑了笑,将简妍被子揭开,人钻了进去,压在简妍身上,瞧着她墨绿的夹袄内露出白绫一角,便伸手去解。 简妍挣扎不开,也就不动了,笑道:“今日就叫我这鸨母监守自盗一回,有你这样俊俏的小子伺候也不错,想来淑情雅聚挂单的小倌,也比不得你十分之一。” 庄政航本是要叫她求饶,听她这样说,脸了,翻身出去,进了自己被窝里面。 简妍不屑地一笑,侧着身子睡了。 庄政航听见她睡了,用力地拍了下她头边枕头,随即起身向案几上拿茶水喝,瞧见案上放着自己今日看过的艳史,伸手拂到地上,踩了一踩。 然后抱了枕头被子,到对面榻上睡着,心头想着如何反驳了简妍的话,因这么想着,这两日闲下来看□起的遐思绮念俱都消散,半夜朦胧间想到一句能反驳简妍的话,想挣扎着起床回她,奈何起不来,梦里犹记得自己口舌伶俐地将简妍辨得哑口无言,醒来却不记得梦中自己到底是如何说的。 色即是空在线阅读 色即是空 色即是空 讨价还价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讨价还价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讨价还价 棠梨阁中的枕头风,一直吹了两三日。除了蝶衣那日被训斥,不再提起秦尚的事情,翠缕等人因为庄政航模棱两可的态度,越发奋勇起来,便连一直观望的碧枝,唯恐翠缕在庄大夫人面前说自己懈怠,也在翠缕能打听到的时候,说几句不轻不重的话。 但因先前简妍不留余地地将庄政航的娘也撵了出去,这些人虽说这些话,却是半丝也不敢聚众提简妍照顾庄政航不周的事情。 这边众人不遗余力地完成庄大夫人的交代,那边庄大夫人也并未有闲着。 原来庄大夫人听王三老爷捎信说寻到了玉枕,且将那玉枕的品质描述的天上有,地下无。 庄大夫人先是拿了银子给庄大老爷,此时手头也没有多少现银,问了问,得知玉枕要一万七千两,一颗心就烧了起来,也不顾医嘱,要了凉茶吃了,越发头脑沉沉,又听又儿说那太监已经来催了三四次,心知拖延时日不多,越拖延,打发太监的银子越多;又想大姑娘孤身在中,若是久久不给回音,她必定要胡思乱想,想了想,咬牙叫人将庄淑娴请了过来。 庄淑娴过来了,瞧见庄大夫人这副病态,笑道:“不知嫂子叫了我来,为得是什么事?若是为了嫁妆的事,那对不住的很,我是心有余力不足。” 庄大夫人心道果然庄淑娴是包打听一般的人物,没有她不知道,笑道:“既然妹妹知道,就还请妹妹帮把手吧,不看我的面上,也看在敬航的面上,帮你大哥一把。” 庄淑娴笑道:“不知大嫂短缺了多少?” 庄大夫人忙道:“少了两万两呢,前两日你大哥急得都没睡觉。政航也是,自家里的事,何苦喧嚷到外边,叫人说他败家不说,还要连累了他父亲一世清名。” 庄淑娴抿着嘴笑,此次好歹没叫庄大夫人当着她的面下不了台。心想若不是庄敬航是个实在难得的好人,她绝不会叫安如梦跟着这么个装腔作势的婆婆。 庄大夫人见庄淑娴不答,忙道:“妹妹可是不愿意?” 庄淑娴道:“大嫂的家事我不便掺和。但是,两万两不是小数目,且大嫂口口声声说是看在敬航的面上,却一丝凭据也不给我,若是敬航忽地定了亲,大嫂又来个翻脸不认帐,到时候妹妹去找了何人来给我公道?” 庄大夫人忙道:“妹妹不信我?” 庄淑娴只是一味地笑。 庄大夫人见她似笑非笑的,踌躇起来,终究是爱女心切,不忍大姑娘在中为难,想着暂且将这事办完,忙道:“妹妹若是信不过我,咱们且留下凭据如何?彼此换了信物。” 庄淑娴道:“嫂子不如与我一同去告诉了老夫人吧,有老夫人作证,咱们这亲家也好来往。” 庄大夫人忙道:“妹妹糊涂了吗?先前老夫人就很有些恼如梦,怎还找了她作证?依我说,就咱们你知我知,待到敬航中第,如梦过了孝期,再双喜盈门地办他们的事。” 庄淑娴闻言,点了点头,因道:“既是这样,我便回去跟如梦说说,只是两万一时没有,顶多能拿出一万来。” 庄大夫人顾不得两万一万,只是愕然道:“你怎这些事也跟如梦说?” 庄淑娴笑道:“我们孤儿寡母的,比不得大嫂跟大哥两人有商有量的。家里有事,我不跟她说,又跟谁说?如今家里钥匙,都叫她要了去呢。” 庄大夫人心里越发看不上安如梦,心想这等尚在闺中,就与母亲商讨自己婚事的女子,能有什么好的?只是笑着,答应两下里悄悄换了信物,就催庄淑娴快一些。 却说庄淑娴去了,回到如今自己与安如梦住着的小院,就见安如梦捧着看,安若思在一旁也拿着笔写字。 “若思回了自己屋子,我与你姐姐有话说。” 安若思答应了,起身向自己屋子里去。 庄淑娴见安若思唯唯诺诺,叹道:“这样的人,将来如何能顶门立户。”因安若思去了庄家的家塾几日,叫人欺负了,就不肯再去,庄淑娴更是看他不顺眼。 安如梦道:“他如何也是母亲自己选的,母亲如今怪得了谁?” 庄淑娴见这话头起了,若是接下去,必是一番争吵,笑着转到安如梦身边,伸手去她脖子。 安如梦躲开,回头道:“怪热的,母亲这是做什么?” 庄淑娴道:“你摘了挂在你脖子上的玉牌给我。” 安如梦皱眉道:“你要我的玉佩做什么。”因那东西她自幼戴着,十几年也不曾摘下,就如被人忘了一般,庄淑娴乍然提起,必有原因。 庄淑娴道:“你只管拿来就是。”因怕安如梦又像上回摔玉枕一样摔了玉牌,于是很小心翼翼,伸手去勾安如梦脖子上用丝绦拴住的玉牌。 安如梦躲开,人到一边去,冷笑道:“母亲这是跟谁学的行事?竟然跟自家女儿动手抢起东西来了。” 庄淑娴讪讪地笑,因坐下,好声好气道:“你大舅家里缺了一万两,你且将钥匙给我,叫我拿了银子给他们救救急。” 安如梦坐在一旁,拿着冷冷地道:“母亲当真以为我傻吗母亲怎不想我为何非要将家里的钥匙拿来?母亲与那些三姑六婆说话,打量着我听不到?那玉枕是她家姑娘有意为了自己富贵给娘家添麻烦,那嫁妆是老子筹钱还给儿子,都是他们自家关起门来的事,母亲一再手是为了什么?” 阿绮等人见安如梦说了这些话出来,忙退了出去。 庄淑娴坐在海棠绣墩上,冷冷地笑了两声,然后眼泪落下来,“你说我是为了什么?若不是为你,我深宅大院地在家住着,跑到这里寄人篱下为什么?我大把银子怎么自在怎么花着,跑去人家屋子里献媚是为了什么?” 安如梦见她母亲哭,也跟着红了眼睛,背过身去,依旧不肯说软话:“母亲,我如今也看出二表哥是个空有一张脸皮的,也不将心放在他身上了。咱们回家吧,天下不独庄家一家人,何愁找不到个好人。”这话出口,便觉心里不似往常那般堵得慌,这些时日,她细细去想她走一步,庄政航就后退一步的情景,心想庄政航是畏她如虎了,这般再紧追不放,实在是自找没趣,先前种种,约是自己会错意了。 庄淑娴听安如梦如此说,当即眼泪就停了,“极好,我早说老二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你瞧瞧你三表哥,他……”因见安如梦柳眉倒竖,剩下的话就噎住。 安如梦道:“你当庄敬航是个好的?二表哥便是坏也坏在明处,三表哥却是坏在芯里的,他算计我的时候比谁都多,母亲还当他是好人?” 庄淑娴只当安如梦说的是先前庄敬航叫人捎信给她的事,笑道:“年少气盛,诗传情虽不合礼法,但却是人之常情,你还恼这个?” 安如梦冷笑道:“母亲是看他好,便觉他哪样都好。若是我跟母亲说他轻薄了我,母亲也会说他是情之所至。” 庄淑娴怔住,因想安如梦不会无缘无故说那话,便问:“你这是何意?可是……” 安如梦只是静静地看着庄淑娴,半响闭上眼睛道:“母亲若是心里有我,就随着我回家去吧,若不然,我虽不能将母亲一人舍在庄家。但是日后,咱们母女也是说不得真心话了。” 庄淑娴怔了怔,还要再劝,就见安如梦已经拿起本,不再听她说话了,于是又呜咽着哭了起来,将她如何守寡,如何受着人言,如何盼着她去后安如梦能有个依靠的事一一说了,哭到最后,几乎晕厥过去,却见安如梦放下,脸上也是满是泪痕,却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来,薄薄的嘴唇上早咬出血。 母女两人对着哭了一会,安如梦多日来将愤恨屈辱堆积在心中,对着旁人也不曾表露出来,此时哭了一场,偏又是屏着气憋在心里哭的,不一时,就抽搐起来,脸色也发白。 庄淑娴忙叫阿绮去请了大夫,自己个守在安如梦身边,倒是将庄大夫人那边的事忘了,待到想起来,又听大夫说安如梦郁积于,不得惹她动怒,于是不敢擅自拿了钥匙送银子给庄大夫人,只叫陪房去庄大夫人那边,说手头上暂时没有银子。 庄大夫人那边才略宽了心,只当玉枕的银子有了,此时听了这陪房的话,心里恼怒起来,心道果然不能信了那克夫女人的话。 第二日,王三老爷又来问,因说康静公去了,康家也要买了那玉枕,若是庄大夫人拿不定主意,那玉枕就要随着康静公进了棺材里。 庄大夫人催着王三老爷去说项,又叫他寻个便宜些的,王三老爷来回了信,只说如今玉枕紧俏,那人不肯让价;若要便宜的,三五千两的也有,只是实在不好拿出手。 庄大夫人思索两日,尚不能决定,就听人说里大姑娘病了。 听了这事,庄大夫人当即便猜着大姑娘必定是急出来的病,这病必定是心病,于是咬牙,趁夜叫人将自己的两箱子东西偷偷弄出去典当,谁知两箱子东西去了,尚凑不到一半的价,忙问:“那两箱子东西足够两万两了,怎才当了六千两回来?” 梁玉家的忙道:“夫人交代东西要偷偷地晚上去当,梁玉敲了人家门,叫醒了伙计才成的交,掌柜的只当是来销赃,一个劲地压价。梁玉好说歹说,人家才同意给了六千两。” 庄大夫人也知道急着当东西,哪里能有个好价钱,既心疼东西,又焦心银子不够。心想庄大老爷不该那样心急,急赶着凑了银子送到庄族长那里。万幸庄族长如今正在合计庄大老爷送去的银子够不够,并未将银子给秦尚。只是那银子放在庄族长那边,虽送不出去,但也拿不回来。 又儿道:“夫人莫急,二少爷但凡聪明一些,就该知道那嫁妆放在老爷夫人手中,比放在秦尚那里要周全。二少爷本就不喜欢秦尚的,翠缕她们说几句,二少爷必定会松动。老爷只拿了十万两,府中还剩下两万多,夫人不如先挪了府中的银子,将棘手的事先了了,老爷从族长那里要了银子回来,又或者待老爷将杭州的祭田卖去,都能平了府中账目。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庄大夫人脑子里仿佛压着石头一般,心知自己频繁往里送东西送银子是瞒着庄大老爷的,若是庄大老爷知道,又是一场是非。伸手捶了捶头,只觉得自己越发神不济了,也没有力多想,就答应了。 讨价还价在线阅读 讨价还价 讨价还价 断尾求生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断尾求生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断尾求生 庄大夫人买了玉枕,将玉枕送入里,只当是了一桩心事,却不想,这事才算是刚起了头。 简妍那边早听说庄大夫人要买了玉枕,方从安如梦口中问出庄大夫人是要将玉枕送给里淑妃而非庄侯府出来的贤妃时,就叫兄阮彦文夫妇借着她的名回去探望嫂子周氏,未免庄大夫人多想,简妍这事也是跟庄大夫人说过的,如此,又从庄大夫人手中抠走一些银子买了礼品,叫庄大夫人心里憋闷不已。 阮彦文夫妇两人到了简家,阮彦文家的就去探望周氏,见周氏气色好了许多,又说了一些话开解她;那边厢,阮彦文就去找了简锋说话。 简锋前日听说阮彦文夫妇要替简妍来探望周氏,就早早地在家候着,并未出门。 简锋见着阮彦文,就道:“莫非是妹妹不信我?当真以为我那般愚钝,连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听不懂,还叫你急赶着过来说话?” 阮彦文笑道:“少夫人哪里不知那话少爷一听就是明白的,今日叫小的来,是为了另一桩事。” 简锋道:“何事?” 阮彦文道:“少夫人从庄家表姑娘那里听说大夫人要买玉枕,是为了讨好里的一位娘娘,且那位娘娘并非庄侯府出来的娘娘。” 简锋会意,知道这是庄家女儿要脚踏两条船了。 阮彦文接着道:“少夫人说,叫少爷千万要将王三老爷买玉枕的事,不露声色地透露给庄侯爷知道,务必叫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还请少爷想着法子叫庄家姑知道庄大夫人是得罪侯府了。” 简锋蹙了蹙眉,心想若是庄侯府知道了,定会气恼庄家,跟庄家生份。这件事好办,但是简妍已经进了庄家,怎会叫他做这等蠢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事简妍不会不知道。 阮彦文见简锋蹙眉,忙将剩下的话说了,“少夫人说,打断骨头连着筋,庄侯府跟学士府不会断了来往,只会疏远一些,顶多不与庄大老爷并庄大夫人来往就是。还有玉枕是庄大夫人自己私下买的,庄大老爷是不喜这般的,若是闹出来,也能叫庄大老爷与庄大夫人反目;再说,姑爷的嫁妆单子里本就有玉枕,买了,却不拿出来添在嫁妆里,庄大夫人就算想辩解也不能;庄家姑若是得知庄大夫人得罪了侯府,必定会倒戈,不再护着庄大夫人。” 简锋笑道:“便是能叫庄家两口子提着刀打起来又如何?不过是看一场热闹罢了,还赚不回收买耳目的银子呢。” 阮彦文忙将简妍最后的话说了,开口道:“少夫人说,若是这次做的好,她定是能替了庄大夫人管家的。便是不能,换了庄二夫人当家,她也要比先前自在多了。少夫人说庄家里头已经在私底下闹了,就是没有个引子,闹不出来。求着大少爷给个火星子,也好叫这事闹出来。少夫人许诺,若是此事能成,日后必会随大少爷差遣。” 简锋心想庄家大姑娘就算是成了正娘娘,荣耀的也不过是他妹夫的继母,如今那大姑娘在里混地不成样子,庄大夫人就想着法子夺了他妹夫的钱财,若是叫那大姑娘发达了,庄家哪里还有他妹妹妹夫立足的余地? 况且,叫简妍当了家也好,遂了简妍的意,简妍若是拿了水田庄子谢他就罢了;若是不拿,也叫简妍跟简夫人说几句好话,叫简夫人早早地拿了她的体己来叫他管着。 简锋道:“我知道了,你们府上有个叫秦盛伏的,他是你们原先大夫人娘的儿子,也算是你们姑爷的舅舅,我瞧着他很是耿直,上次见着陈兰屿,就听陈兰屿说秦盛伏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带坏了妹夫。秦盛伏的大儿子,叫做十二的,心思也很是灵活,我不去寻他,他先上了我的门,求我的赏识。你叫你家少夫人有事,尽管叫了十二来寻我。” 阮彦文忙答应着,又与简锋说了几句庄家里头的事,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阮彦文家的就进了棠梨阁,对简妍道:“少爷那边答应了,此外少爷还说府上有一个原先夫人的兄,很是可靠的人,对先夫人很是忠心不二。” 简妍记起庄家败后,庄政航身边有这么一位忠仆,于是给了阮彦文家的两身衣裳,又给了她十两银子,叫她买了酒菜,先去秦盛伏家里瞧瞧。 待阮彦文家的去后,简妍心里也有了底,心想简锋这人无所不用其极,既然答应了,自然就会办到。且庄学士府如今跟庄侯府好的如一家一般,也是该疏远一些。细细去看,庄学士府也无大过,不过是受到侯府牵连罢了。不如就此跟侯府疏远了,也算是断尾求生,虽一时失去依仗,但能保全阖家,也算是得足以偿失。至于那后头在里有些小小荣宠的大姑娘,就且叫她安份一些吧,虽不得圣宠,但好歹也能保了她自己个的命。 因有简锋,简妍对此事就甚是放心,只等着外头的事情闹出来,如今闲着,便是看庄政航的女人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般,施展浑身解数来说服庄政航。 一日早晨,天正凉爽着,简妍领着金枝、金钗等人采摘院子里蔷薇、玫瑰等花朵。 棠梨阁中旁的倒是不多,唯独花木最盛,尤其是芍药、玫瑰、蔷薇等花卉,攀爬的到处都是,一簇簇花墙花架立着,看过去一片花团锦簇。 姚氏那边的霜盈一大早过来送姚氏叫人做的槐花陷饺子过来叫简妍尝尝鲜,见着简妍一身竹青衣裳立在花架边,就问:“少夫人这是做什么呢?这花开着多好看,何必摘了它。” 简妍看是霜盈,笑道:“这花太多了也不甚好,不若摘下来,晒开了存着,或者做香囊,或是做花茶。一能省下一些银钱,二自家弄的东西,用着也干净。”何况自家用不完,还能拿出去卖。 霜盈笑道:“二夫人说的是,只是外头的花不更多,何必摘了自己院子里的。” 金枝道:“你这话就差了,外头的再多,也有人看管着。动了少不得有人要在背后说闲话呢。” 霜盈笑道:“你说这话也是,当着面那些婆子不好说,背后指不定要说什么呢。”说完了,见玉叶已经将她拿来的食盒腾出来,就拿了自己的东西去了。 阮妈妈出来道:“少夫人,这不能再说是为了省钱,免得人笑话。” 简妍笑道:“妈妈多心了,若是有钱的,便是去捡路上旁人扔的花朵,也有人说他风雅;若是没钱的,旁人才会笑话,说她是没钱买花,捡了花去戴呢。” 阮妈妈心道本就因是商家出身叫旁人说嘴,怎可再时时提钱的事,道:“好歹要小心一些。” 正说着话,那边又进来一个人,见是一身跟霜盈一样粉色衣裳、松花色汗巾的,金钗就当是霜盈又回来了,笑道:“你忘了东西了?”问完,才见是那个痴傻的雪花。 雪花道:“我没忘东西。” 金钗也不说自己问错人了,引着她到花架边,叫她回简妍话。 简妍问:“可是三婶叫你来的?” 雪花摇了摇头,开口道:“三老爷昨儿个扭到脚,上峰叫他在家歇几日。三老爷说他从太医那知道二少爷的病好了许多,能出门了,叫二少爷速速去他房读,莫要装病。若是装病,三老爷便不再认他这个侄儿。”说完,又加了句,“三老爷生气了。” 简妍一怔,心道庄三老爷果然是给人担保,就要保到底的,笑道:“我知道你不吃旁人给的东西,也不叫你吃东西,你就在花架子这边摘花玩吧,我去跟二少爷说话。” 雪花答应了,当真摘了花下来,金枝见她连花枝也扯下来,忙问:“你扯了花枝下来做什么?” 雪花道:“做了花冠。”说着不管金枝等人的脸色,兀自扯着花枝。 金枝见此,心里也想着跟她是说不通的,虽心疼那的一架子满满的蔷薇,但也无法,只能提醒雪花别扎到自己的手。 那边厢,庄政航因担心前途,晚上失眠,又是天亮了才睡,此时正在补眠,被简妍摇醒了,迷糊着一双眼睛看她。 简妍见他眼睛下好大的黑眼圈,戏谑道:“你这模样,若是见着三叔,三叔定会以为你与娇娃日夜鏖战,才会如此。” 庄政航被摇醒,没好气道:“我去见三叔做什么?” 简妍道:“也不知你那日怎么跟三叔说的,三叔如今叫了雪花来喊你过去读。三叔说他知道你病好的差不多了,你若是不去,就不认你这侄子。” 庄政航因想仕途一路是走不通了,若是十年寒窗考科举,只怕家抄没了,他也挣不回来一个功名,于是灰心丧气道:“不认就不认吧,总归跟着三叔也难逃厄运。” 因又想庄三老爷素来也是看不上他的,也将他当做朽木一般,那日他不过是戴病硬撑着说些场面话,只说要考功名,为庄家争光,求着庄三老爷多多指点他,怎今日庄三老爷就想着叫他去读了? 简妍冷笑道:“你这过河拆桥的招数用的也太早了些,你怎知跟着三叔没有好处?便是没有好处,人家既然想到你了,你就该去奉承奉承,也不枉你生为人家的侄子一场。” 庄政航道:“你先前不是叫我养病的吗?” 简妍舔了舔嘴唇,因唇上溅了花汁,有些苦涩,于是拿了帕子擦嘴,“三叔既然能问太医,旁人自然也能问。旁人既然能一心只读圣贤,你也能。你去安心读,每日早出晚归,与三叔在一处,也免得旁人再动心思来算计你。” 庄政航道:“我上回听你的话去寻了三叔,吃了一回子亏,你当我还听你的?”说着,依旧翻身入睡。 简妍见说不动他,只得出去了,见雪花已经拿了花冠戴在头上,笑着赞了一句,说道:“二少爷昨晚上身子做了噩梦,天亮才睡,还未起身呢。” 雪花看着简妍不动。 简妍又道:“你去回了三老爷,就说抱歉的很,二少爷不能过去了,改日再去赔罪。” 雪花听了这话才走。 待雪花走后,金枝笑道:“当真是傻子,那蔷薇刺刺到手上也不知道疼,还是奴婢拿了布给她抹去的细刺。” 简妍笑了笑,又去采花瓣。 过了一会子,就听人说庄玫航来了,金枝等人因想着庄玫航年纪尚小,于是就没回避,简妍隔着花架子,受了庄政航一拜,便问:“四弟怎来了?” 庄玫航眯了眯眼睛,因有些近视,也看不清花架后头一身竹青衣裳的简妍,只管对着出声的地方道:“嫂子,小弟来求了二哥过去。父亲一早起来等着他去,方才听了雪花的话,气的摔了茶碗,也不叫人收拾。父亲说他一向看人是准的,那日见二哥烧得脸都红了,明知考不上还去求了他报名,只当二哥是迷途知返,答应日后照拂他。今日二哥不去,父亲又说他自己个有眼无珠,如今发了脾气,谁也不见。” 简妍心里倒是吓了一跳,心想这庄三老爷寡言少语,原来气这般大,忙道:“阮妈妈,领着四弟进屋去叫少爷起床吧,消了三老爷的气是要紧。” 阮妈妈听了这话忙出来,领着庄玫航进了屋子。 金枝道:“这四少爷倒是真的正经,比三少爷装的假正经不一样。进来了,也不乱看。” 简妍笑道:“他眼睛看不清楚,看了也白搭。”因想不知庄玫航能否将庄政航拉起来。 断尾求生在线阅读 断尾求生 断尾求生 人生三戒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人生三戒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人生三戒 过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庄政航才与庄玫航出来。 庄政航长身而立,足足比庄玫航高出一头,一身茶白衣裳配黛蓝腰带,更显玉树临风,只是一张脸上因连日自觉前途昏暗于是茶饭不思、睡卧难安,削瘦了许多,配着一双沤坏了的眼睛,正如那纵欲过度,得了痨病之人。只看脸,一旁本有些怯弱的庄玫航,反倒叫庄政航衬托得风度翩翩。 庄政航与简妍说了一句,就与庄玫航去了。 两人一路出去,庄政航有心试探问庄玫航几句,心里也好有个底,问了几句,听庄玫航翻来覆去都是说庄三老爷生气了,心里更拿不住主意。因想庄三老爷如何也比庄大老爷好应付,那他还怕个什么,于是定了心思,反倒逗着庄玫航说话。 “今日又是那雪花来捎信,三婶那边莫不是没人了,怎总叫她来?” 庄玫航道:“母亲说这是叫雪花有些事做,免得她心里羡慕旁人有差事,自己心思又糊涂,说不出口,憋在心里干着急。” 庄政航道:“可惜雪花那等好相貌的女儿,竟然是个糊涂人,老天造物何其不公,哎,她自己糊涂了,倒叫见着她的人唏嘘……”刚要问庄玫航可对雪花有了心思,出了角门,就与庄大老爷打了个照面。 庄大老爷见庄政航猥琐形象,又听着他口中轻佻,心道这等不肖不孝子弟,枉他先前为了他生那么多闲气。 “请父亲安。” “请伯父安。” 庄大老爷唔了一声,负着手,眼睛只看向庄玫航,“你今日怎有空闲逛?考试之期将近,还是莫要懈怠的好。” 庄玫航忙道:“侄儿奉父亲之命,来请了二哥过去说话。” 庄大老爷闻言,心道庄三老爷与庄政航素来并无交集,怎庄三老爷就要找了庄政航,定是庄政航哪里得罪庄三老爷了,如此想着,脸上就有些许怒气,转向庄政航,正要发作,又想这等伙同外人来逼迫父亲的不孝子,随他如何去吧,于是对庄玫航道:“你父亲也是,怎可为了些许小事打搅你读。待我见到他,定要交代他几句。” 庄玫航只管应是,等着庄大老爷去了,又与庄政航向前走。 庄政航方才见庄大老爷变了脸色,也当他要发作一通,见他就这般就对他不理不睬地走了,心想定是为了嫁妆的事了。心想庄大老爷竟然为了护着庄大夫人不理他这儿子了,果然是父子骨也比不得美人在侧。因早已对庄大老爷失望,此时庄政航也无伤心之感。 庄玫航反倒是有些过意不去,觉得庄大老爷对庄政航太过冷淡,说道:“二哥不必伤心,怕是伯父心里还未转过弯。” 庄政航有心要说自己不在意,又觉这话说出难免叫人觉得他不孝,于是只是笑笑,并不再多说。 庄三老爷的房在府中正门右面,穿过角门就到了。庄三老爷房正对面,就是庄二老爷的房,庄二老爷房的左边,乃是庄大老爷的房。 庄三老爷不喜收纳门参谋,因此他虽休在家中,房也无人来往,不比对面庄二老爷房中,素来人来人往。 庄政航虽进出大门,在庄三老爷的房前经过很多次,但却不曾踏足进来。今日过来,打量着房上尚德轩三字,又见那牌匾之上有燕子进出,似乎是有燕子在牌匾之后做了巢。 “二哥请。”庄玫航道。 庄政航忙拱了拱手,上了房外廊子,透过镂空菱花窗向内看了看,只见屋子里一个影子立在窗边向外看了眼,心里吓了一跳,忙端正地站好,步到门边。 一个小厮打了帘子,庄政航与庄玫航前后脚进去,绕过一道檀木架青松屏风后,就见松木大案后,庄三老爷闭着眼,沉着脸坐在大案之后,房中并无第二人,可见庄三老爷是见着两人进来,才摆出这副姿态。 庄政航跪下道:“侄儿见过三叔,侄儿不孝,三叔莫要再生气,若生气,只管罚我吧。”低头,就见地上一个御窑的青花茶碗裂成两半,已经泡开的茶叶并茶水洒在地上。 庄玫航忙随着庄政航跪下。 庄三老爷闷声不语。 庄政航心想既然仕途一路是行不通了,还是照实跟庄三老爷说吧,免得庄三老爷拉着他读,他不来,反倒辜负了庄三老爷的心意,于是道:“侄儿那日头脑昏昏,稀里糊涂,才来求着三叔替侄儿报名。如今侄儿头脑清醒了,自忖不是能在本上做出一番事业的人。故此,侄儿怕辜负叔父厚爱,因此不敢来浪费叔父心血。” 庄三老爷睁开眼,看他这副形容,开口道:“玫航,中年戒之在斗,老年戒之在得,少年戒之在何物?” 庄玫航道:“少年戒之在色。” 庄三老爷道:“去拿了镜子,叫你二哥瞧瞧自己的模样,问问他,可还要不要听圣人之言?” 庄政航也知自己此时尊荣,忙叩首道:“三叔,侄儿这副模样非是栽在色之一字上,乃是日夜忧心。想着世事无常,今日富贵,来日未必不是贫贱;今日骨,来日未必不是仇雠,是以寝食难安。” 庄三老爷听了这话,默了一默,细看庄政航脸上,似是在看他是否说谎一般,半响见他眼球上有血丝,心道他这回倒是说的真话了,暗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于是才笑了,不复方才那般气愤模样,走过来亲自扶起庄政航,道:“你虽是因为这几日际遇,才有此想法,但能想到那般长远,也实在难得。不说你四弟,便是你大哥,他也难有这般长远想法。只是为了这么个念头,就将自己熬成这副模样,实在是不该。若是如此,就成了杞人忧天,贻笑他人了。” 庄政航连声说着是,心道庄三老爷哪里知道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并不是杞人忧天。 “你可有字?” 庄政航见庄三老爷问,忙道:“侄儿在外头胡闹的时候,起了个字,叫做朗风。” 庄玫航憋不住嗤笑一声,然后忙抿嘴站好。 庄三老爷也知庄大老爷看庄政航不成材,便没有给他取字,因道:“这是胡闹时起的,哪里当得真。不若我给你取一个吧。” 庄政航忙恭敬道:“如此就多谢三叔了。” 庄三老爷回到大案之后,提笔写下“三戒”两字。 庄玫航犹豫了下,见庄政航脸色变幻,忙道:“父亲,二哥是取字,不是取法号。” 庄三老爷道:“你懂什么,我看他比之旁人不同,旁人只要一戒,他是须三戒才能保平安。政航,你可知戒之在得是何意?” 庄政航一滞,想了想,笑道:“好读不求甚解,侄儿囫囵吞枣一般读,倒不知是什么意思。” 庄三老爷道:“得之一字最难解,玫航,你且去读你的,待我来跟政航细细将孔孟之言读上一遍。” 庄玫航见庄三老爷要放了他去,心里松了口气,忙转身走了。 庄政航心里叫苦不迭,再要说自己对读没有兴趣,就见庄三老爷已经拿出卷,只得在一旁陪着站着,心里也如庄玫航一般,心想三戒,三戒,可不就是法号吗?转而又想,万幸庄三老爷没有直接给他取字叫戒色。 庄三老爷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见庄政航不似先前那般敷衍,而是站得十分恭敬地听他讲,不时地点头,暗道庄政航还不是朽木,尚有雕琢的余地。讲了一通,午间留着他一同吃了,待到下午未时三刻,就放了庄政航回去,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明日切记及早过来。” 庄政航心里叫苦,但他此时骨子里已经是将近不惑之年的人,虽不甚通透,但对着长辈也做不出年少轻狂之举,稍稍迟疑一些,见着庄三老爷脸色又暗了下来,似乎是又要发怒,忙连连点头答应了。 出了庄三老爷的尚德轩,庄政航就见自己的厮儿广丹谄媚地凑过来。 广丹道:“少爷能出门了也不跟小的说一声,外头陈少爷来找了少爷几回,小的推说少爷尚未痊愈,少爷如今好了,可得自己去跟陈少爷说说,也叫小的能对陈少爷有个交代。” 闹出红袖那事后,庄政航也明白便是不喜这些下人,也不能直截了当地撵了人,须寻了正经的理由才能服众,因广白一事,他对广丹也没有多少信赖,见着广丹,一笑之后道:“你是我的人,为何要跟外人交代?你进去,将三老爷如今还扔在地上的碎茶碗求了出来。” 广丹不明所以,满脸堆笑道:“少爷要那碎茶碗做什么?” “叫你去,你只管去。” 广丹足足有好些日子不与庄政航相见,也猜到因为广白的事,庄政航对他有些不待见,于是忙弓着身子硬着头皮进去了。 不一时,广丹苦着脸捧着碎茶碗出来,对庄政航道:“少爷,三老爷叫你锔了这茶碗,日后用着这茶碗,就切记戒色,戒,戒……” 庄政航听他戒了半日没说出话来,啐道:“戒斗,戒得。你这小子,老爷正经的话学不出来,外头随便哪个谁说的,你倒是能学的一字不漏。既然是三老爷发话,你就拿了锔了就是。” 他本心也没要锔了这茶碗,只是想为难广丹一回。此时见着破碗,心想先前过着苦日子,用着几个钉子补得水缸茶碗就算了,如今又不缺银子,何苦委屈自己;只是不忿自己待广白那样好,广白却吃里爬外,于是迁怒广丹,有意叫广丹去跑跑腿。 广丹虽是小厮,但素日手头上钱财也多,出入市井哪个不将他当大爷,如今哪里拉得下脸拿着破碗去锔,心说家里值多少银子的东西碎了,还不是扫扫就丢了的,怎一个茶碗偏偏要补了。 庄政航催促道:“我如今身子未好,天天待在家里,也没什么用你的地方,好不容易有了差事给你,你竟然还推辞。” 广丹忙道:“小的立马就去。”说着,忙向西边角门窜去。 人生三戒在线阅读 人生三戒 人生三戒 抛砖引玉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抛砖引玉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抛砖引玉 庄政航望着广丹逃窜的身影笑了,过了角门,本要急急地回去,瞄到庄老夫人的院子,记起自己保证过每日给庄老夫人捶腿,于是就进了庄老夫人院子。 庄老夫人此时正在自己屋子里,坐在榻上一边叫玉环、锁绣揉肩捶腿,一边吃着简妍递过来的点心,地上是一个唱戏的十一二岁小戏子,虽不见人,但听那小戏子唱戏字正腔圆,显然是个好的。 庄老夫人见着庄政航进来,问:“你怎出屋了?” 庄政航道:“孙儿今日叫三叔叫去读呢,才刚从三叔那边出来,记起有几日不曾给祖母捶腿,于是就出来了。” 庄老夫人笑道:“你三叔就是胡闹,哪有侄子身子还没好全,就叫人去读的。你不知读劳心,比劳力更要消耗神呢。” 庄政航道:“三叔是自己讲,孙儿只是在一旁听着,也不费什么力。” 庄老夫人点了点头,道:“听你三婶说你求了你三叔要考试?” 庄政航说是,庄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子,笑道:“也不必费大神求什么功名,能明白里的道理就好。”见庄政航换了锁绣要给她捶腿,忙又道:“先前不过是逗你玩呢,谁家叫个好好的少爷做那丫头的活计。你且坐下吃茶听戏,歇上一会子,就与你媳妇一同回去吃饭吧。” 庄政航笑着应是,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下,庄老夫人也不再管他,乜斜着眼睛,看那小戏子唱戏。 庄政航见那小戏子十分脸熟,但记不起是哪个,悄声问:“这是新买的?” 庄老夫人听到了,笑道:“这是你三婶娘家气,先前他们一家在外错过了我的生日,如今回京,要送了一出戏来补。我叫你三婶谢了他们,说你与你母亲都病着,在家唱戏不好,他们就送了一对小戏子过来。” 庄政航听了这话,再去看那小戏子,见她一张杏仁脸,脸上圆润,独有下巴翘翘的,很是惹人喜爱;另一个站的远远的小戏子,又是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心想杏仁脸的小戏子会不会是那个花兮?叫庄玫航平生第一次忤逆庄三夫人的那个? 忽觉头上被人砸了一下,落下一粒花生,回头就见庄老夫人冲着简妍努努嘴,庄政航忙笑着,望了眼简妍,见她也盯着小戏子看,心想这会子庄老夫人算是枉做了好人。 正听着戏,那边庄二夫人与姚氏就急匆匆地过来了。 庄二夫人上穿檀色对襟夹袄,下着靛蓝印花长裙,急匆匆地进来,进来后一脸喜气又故作神秘地道:“老夫人可知道今日媳妇有什么好事要跟您说?” 庄老夫人纳闷地看着庄二夫人,笑道:“喜事我倒是猜不出,只是今日见你穿的这样素净,还想我那俏儿媳妇叫谁拐带走了呢。” 庄二夫人笑道:“老夫人这是埋汰我呢。”说着拉了姚氏过来,指着姚氏身上妃色裙子道,“这布料我原也裁了一身,谁知衣裳还没做好,就见她穿出来了,我那身反倒不好再做,就便宜了五姑娘。” 简妍与庄政航侍立在一旁,看着庄二夫人说话,两人心里俱是纳闷庄二夫人究竟遇到了什么好事,往日里虽也张扬,但却不似今日这般。 庄老夫人道:“给了五姑娘就给了吧,怎还叫便宜了?难道你就是个苛待女儿的?” 庄二夫人自顾自地笑着,尖细的声音,旁人听着心里不舒坦,独她自己察觉不到。 简妍因想五姑娘算是得了便宜,只可惜六姑娘,说是与五姑娘一般,事事却都要比五姑娘差上一截。 众女人说话,庄政航不好杵在这里,于是就与众人告辞回去了,简妍本要走,又被庄二夫人留下。 庄二夫人笑完了,才说正事,叫后头的朱姨娘拿出一个匣子呈给庄老夫人看,简妍也凑过去看,见里面是一块上等的金丝楠木,木质极平滑,又带着一股子香气,微微晃动,流光溢彩,如金石一般。 简妍见了这金丝楠木,就猜到这是庄老夫人自己给自己找寿材呢,心想庄老夫人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奢华的,这身后事,自然也是要极好的。拿出木板给庄老夫人看,庄老夫人接过来,掂了掂,口中道:“薄了一些。” 庄二夫人笑道:“老夫人这是糊弄我们呢,明知道这木板就是个样子,拿来给老夫人瞧瞧的。这板材足足有八寸厚,六尺长,三尺宽,如今一共六块木板,全是整个的,俱都供在佛堂里头。” 庄老夫人对寿材情有独钟,也有一番缘故。 庄老太爷过世后,庄老夫人偶感伤寒,卧床不起。那时太医也说救不活了,于是府中就急匆匆地给她备了棺材等物。老天保佑,庄老夫人病了两日就好了,起床之后,见着儿子儿媳给自己备下的棺材,也不知是因为匆忙,还是有意节俭,那棺材只是中等之物,比之先老太爷的要逊上十几倍,其余的东西,也不甚出挑,只有露在外头的,略好一些。甚至自己的好些东西,也被人盗走了。 庄老夫人看见了,一颗热心就冷了,心想幸亏她醒了,不然还不知这些孝子贤孙是什么行事。 是以,庄老夫人自己搜罗寿材并陪葬之物,如今那寿衣等物,也早已备齐。寿材也备了一些,却一直没有寻到顶好的。 庄老夫人问:“这是那边二夫人给寻到的?是谁的?多少银子?” 庄二夫人道:“儿媳早就叫那边的几位夫人帮忙留心了,谁知如今才有消息。这木头是忠勇王府老太妃的,在寺庙里供奉了有些年头了,近日太妃又爱上了梓木,因此就要将这楠木脱手。至于价值几何,媳妇先不说,叫这懂行的侄媳妇瞧瞧。” 庄老夫人啐道:“她年纪轻轻的懂得什么,便是她家里人懂,她也未必知道。”话虽如此,还是望向简妍,叫她估价。 简家与忠勇王府一向亲近,因此心中纳闷,无端端的,老太妃怎会将自己收集的木材卖掉,随即恍然大悟,心想大约七八年之后,忠勇王府垮下,怕是现在就有了苗头。破船还有三千钉,忠勇王府怕是从现在开始就在苦苦支撑体面了。 简妍因瞧见朱姨娘状似不经意地举起两手指拿走装着木头的匣子,心里有了数,拿了那木头在手中瞧了瞧,敲了敲,笑道:“百年前殇帝大兴土木的时候,几乎将这金丝楠木砍伐殆尽。如今就是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更何况是那样宽,那样长的。这木头在佛前供了这样久,佛香都渗进去了,更是该价值连城了。” 庄老夫人闻言大喜,忙问:“快说说值个什么价。” 简妍伸出四手指,在庄老夫人面前比了比。 庄老夫人吓了一跳,忙看向庄二夫人,庄二夫人道:“老夫人放心,老太妃这木材本就是下头的子孙孝敬的,因此也不指望这东西赚钱。只要这个数,就足够了。”说着伸出两手指在庄老夫人面前晃晃。 庄老夫人依旧面有豫色,心想旁人家的子孙凡事都是好的供给老人家,他们家倒好,倒是瞧着她一气不接一气了,就可着劲地想法子省俭。 简妍见着,又望了眼庄二夫人,心想往日里也不见庄二夫人对庄老夫人的事这样热心,今日急赶着过来,必定另有算盘,这算盘嘛,约是要引出庄大夫人夫妇两人挪用庄老夫人殡葬银子的事,于是抢着开口道:“老祖宗,这木头实在难得。虽说咱们这样的人家用了,少不得要叫人说逾越了。若是坏心人瞧见了,指不定说咱们家犯上。但是,老祖宗,你想想,三弟,四弟今年就要考试,过两年,可不得给你挣回来一个一品诰命?二叔又正当壮年,自然是前途无量;老祖宗身子骨硬实,难道熬不到能用这金丝楠木的品级?” 庄老夫人先前在顾忌价钱,哪里想过什么品级才能用这金丝楠木做棺材,此时听简妍这样说,口中也赞了庄敬航、庄玫航两句,手上却摩挲着那木头,不肯放。 姚氏笑道:“正是,老祖宗原不该顾忌这些的。” 庄二夫人道:“若是老祖宗顾忌这品级之事,咱们就将这木头摆在祠堂里,也算是鞭策那些不肖的子孙,叫他们知道,就是因为他们不肖,老祖宗才用不上这些。” 庄老夫人讪讪地笑道:“他们个个都是好的,便是政航如今也好了许多,哪里用鞭策。” 简妍望了眼庄二夫人,心道只能猜对了,庄老夫人喜欢金贵的东西,偏这金贵的东西她又没那个身份用,庄二夫人乃是机灵人,明知庄老夫人用不着,还寻了这东西来勾她,定是要借着这金丝楠木引出那事。 “老祖宗,按说孙媳才进来,又有婶娘、嫂子在,不该我开口。只是孙媳想着夫君先前实在太伤老祖宗的心。因此,孙媳斗胆奉上一千两银子,略尽孝心,叫老祖宗买了这木头回来,鞭策夫君上进。” 庄老夫人闻言大喜,一手从楠木上拿开,握了握简妍的手,随即又想,两万两的东西,这添上一千两,实在不够。但她一个新妇,不敢充大头,能出了这个银子也算是孝心可嘉了。 姚氏见简妍开口,心里微微抱怨她不该开这个口子,忽觉身后朱姨娘轻轻牵了下她的衣裳,忙道:“弟妹这话可是陷我于不孝了,我这嫂子没出口,哪里轮到你做大头。老祖宗,孙媳也出一千两。” 庄老夫人点头道:“她子本就如此,藏不住事,你说她做什么。你也是好的,我素来就知道你孝顺。”说完就看庄二夫人。 庄二夫人道:“这两个小辈都献上孝心了,我这儿媳哪里躲得开。我出个两千两吧。” 庄老夫人心里盘算着庄大夫人、庄三夫人也随着庄二夫人出个两千两,就有八千两,若是拿她的体己银子买也成,但公中的银子白搁着也无用,拿了公中给她备下的一万两千两出来,也就足够了,于是道:“你们都知道我是不喜套的,我也不推辞了。老祝,你去大夫人那边支了银子过来,好好与她说说。” 祝嬷嬷心知庄老夫人是要她将庄二夫人等人都出了银子的事跟庄大夫人好好说说,答应了,就要走,忽听庄二夫人叫住她。 庄二夫人笑道:“祝嬷嬷,你慢着些,多带了人去。老夫人等着吧,大嫂必定比我们大方,要出个三五千两的,祝嬷嬷一人哪里拿得了。” 庄老夫人微微撇嘴道:“她有那个心就好了。” 庄二夫人道:“老夫人这话说的,侯府二弟妹才跟我说,说她娘家兄弟瞧见大嫂的兄弟买了个玉枕,将近两万两银子的东西,王家三舅老爷眼睛不眨地就买了。人家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替咱们府上大嫂买的。” 庄老夫人问:“她买那么个玩意做什么?” 庄二夫人未说话,简妍道:“我瞧着是送给老祖宗的,不然,满府上下,谁有福份用那两万两的东西。” 庄老夫人心里是不信庄大夫人会那般孝顺,心想众人筹划着给她治丧的时候,那女人撺掇着老大节俭,如今倒好,两万两的东西,随手就买了。 庄二夫人笑道:“政航媳妇说的是。只是这是咱们说说的,不能当真说出来,若是大嫂心里另有想法,知道了,岂不尴尬?” 简妍忙道:“二婶说的是,是我一时嘴快。” 姚氏见她婆母跟简妍一对一答地挤兑庄大夫人,心想果然是来者不善,她这婆母今日是有备而来了,盘算着等下便躲了出去。 庄二夫人对祝嬷嬷道:“祝嬷嬷,你去了,求了大嫂拿了玉枕来叫我们开开眼界,那等宝贝,错过了,这辈子怕是再也难见。” 祝嬷嬷望了眼庄老夫人,见庄老夫人点头, 抛砖引玉在线阅读 抛砖引玉 抛砖引玉 孝心可嘉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孝心可嘉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孝心可嘉 祝嬷嬷与庄老夫人一般,也是女一个,只是她比庄老夫人少了些运道。放出时年纪也比庄老夫人大,相貌又不算上乘,因此并未成亲。若要去旁人家做教引嬷嬷,高门瞧不上她,低户她又不耐烦去看人脸色,于是就寻了旧日交好的庄老夫人,来与她作伴,名为主仆,实际上算是伙伴。 祝嬷嬷去了庄大夫人屋子里,添枝加叶地将那金丝楠木庄老夫人如何喜欢;庄二夫人等人如何孝顺一一说了。 庄大夫人躺在床上,只愿自己此时当真昏厥过去,不说摊派过来的两千两她不舍得拿,便是公中的银子,此时她也拿不出;此时便是要将旁处的银子挪来,那旁处的银子又是早叫庄大老爷挪去了,也无处去寻。心里不住地发狠,心想旁人家的老祖宗是一心为子孙,怎偏偏他们家就摊上一个只知自己享乐,不顾子孙死活的老祖宗? 祝嬷嬷打量着庄大夫人的脸色,道:“大夫人该不是不想出这银子吧?老夫人喜欢那木头喜欢的紧,她年纪大了,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奔头了。” 庄大夫人笑道:“祝嬷嬷说笑了,我哪里会不想出,只是我神不济,难免露出倦容罢了。嬷嬷不若先回去,过一会子,我便叫人送了银子过去。” 祝嬷嬷笑道:“大夫人不若将银子拿来给我带去吧,我来时,二夫人、少夫人都叫人回去拿银子了。大夫人不若一同拿来,叫老夫人好好高兴高兴。” 庄大夫人笑道:“嬷嬷,你先去吧,迟不了一会子的。” “既然迟不了一会子,大夫人就拿来给奴婢吧。” 庄大夫人几乎笑不下去,祝嬷嬷对庄老夫人最是忠心耿耿,在庄家除了庄老夫人,谁也指使不了她。头前庄老夫人卧病,祝嬷嬷就曾因庄大老爷力主节俭治丧,与庄大老爷闹了一场。如今祝嬷嬷头上那铜钱大小的疤,就是那个时候要死要活地闹,留下来的。 庄大夫人知道祝嬷嬷固执,不拿了银子不肯走,心想先支了她去才好,于是对又儿道:“又儿,拿了两千两银子,送到老夫人那边,就说我病了,不能在老夫人眼前尽孝,惭愧的很。” 又儿忙答应着,开了柜子,拿了五封银子,叫再儿、春晖随着祝嬷嬷给庄老夫人送去。 祝嬷嬷见了银子依旧不走,又要公中给庄老夫人殡葬留的银子,庄大夫人笑着承诺稍后叫人去公中领了就送去。 祝嬷嬷听了这话,也觉合情,只是依旧不肯走,开口道:“老夫人想看看夫人买的玉枕,叫奴婢拿了去,待她看过了,立时还回来。” 庄大夫人怔住,心道庄老夫人怎知道的,心里惴惴地,只觉两耳如进了水一般,听不清东西,一颗心不住地发烧,心跳声一下下砸在耳膜上,“哦玉枕……” “夫人可是不舍得?” “哪有。”庄大夫人道,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补救道:“哪有这事,不知嬷嬷听谁造谣,好好的,我买什么玉枕?”因又想,难怪是庄淑娴搞得鬼? 祝嬷嬷笑道:“如今侯府那边也知道了,夫人还瞒奴婢。夫人怕什么,虽然夫人买了玉枕,大家都猜着夫人是要献给老夫人的,但是这不是一猜么?谁也没逼着夫人送人,老夫人也不是抢夺人东西的人。你就拿出来,给她看一看吧,老人家可怜见的,一辈子也见过好东西。大夫人一向孝顺,叫老夫人看一看可好?” 庄大夫人听闻侯府两字,心道完了,嗓子一甜,万种念头涌上心头,其中,最先想着的是中的大姑娘怕是完了,于是咳嗽一声,趴在床边吐出一口紫黑的淤血。 又儿忙上去扶庄大夫人,哭喊着叫人请太医。 祝嬷嬷见庄大夫人吐了血,眉头蹙了蹙,心道这怕是惹祸了,忙领着平绣、锁绣拿了银子去回复庄老夫人。 庄老夫人难得见众人拿了大笔银子孝敬她,正高兴着,就见祝嬷嬷老泪纵横地进来,进屋后,就扑倒在地,哭道:“老夫人可要给奴婢做主。” 虽祝嬷嬷口口声声自称奴婢,却是难得对庄老夫人行此大礼。 庄老夫人也吓了一跳,忙问:“究竟是什么事?” 简妍忙上前扶起祝嬷嬷。 祝嬷嬷谢过她,哭道:“老夫人,奴婢才提老夫人要买金丝楠木,要取了公中治丧的银子,大夫人脸色就变了;奴婢刚说二夫人等人都凑了银子孝敬老夫人,大夫人就上气不接下去;奴婢才提了玉枕,大夫人就吐血了。这要是旁人瞧见,岂不是要说奴婢逼死了大夫人?” 庄老夫人如晴空遇到霹雳一般,脸色暗下来,一张脸板着,开口道:“还没见过这样小家子气的人。既然她心疼银子,舍不得出那份子,就不出好了。玉枕我也只是拿来瞧瞧,谁逼着她送人了。我叫人取了我的治丧银子,这也不成?”说着,落下两滴眼泪,不言不语地向自己房中去,见简妍伸手扶她,将她手撩开,进了屋子,到了床上,合衣侧着身子躺着。 简妍道:“老祖宗?” 庄老夫人只是躺着不言语,外头祝嬷嬷涕泪泗流,喘息不已。 庄二夫人等人哄了半日,庄老夫人依旧不言语。 庄二夫人道:“快去,叫人将老爷、少爷都叫过来。” 丫头答应着,不一时,庄大老爷、庄三老爷,庄政航、庄敬航、庄玫航,都到了。 老爷、少爷来了,就见祝嬷嬷耷拉着头,靠着床哭,下面庄二夫人等人在庄老夫人床前依次跪着。 庄大老爷本是要去瞧庄大夫人,半路被叫回过来,心里担忧着庄大夫人,心想年轻轻就吐血可是要命的,因此到了庄老夫人屋子里,也有些心不在焉,一心认为祝嬷嬷恶人先告状,心想定要先将祝嬷嬷问罪才好,道:“这是怎地了?怎好好地惹了母亲生气?听说祝嬷嬷在夫人房中时,夫人……” 话未完,床上扔下一枕头,正砸在庄大老爷身上。 庄大老爷忙跪下,庄三老爷等人也随着跪下。 庄政航望了眼简妍,见简妍回看了他一眼,安心许多,忙跪行到床前,关切道:“方才孙儿走的时候老祖宗还是好好的,怎这么一会子,老祖宗就生气了呢?” 庄老夫人依旧不言语。 庄大老爷低声问庄二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庄二夫人拿了帕子擦眼泪,叹道:“回大老爷,我们几个正陪着老夫人说笑,说得正热闹,冷不丁地……”说到这,再不肯说。 庄大老爷听这么没头没尾的话,眉头蹙紧。 那边祝嬷嬷哭道:“这边娘儿几个正说的开心,那边大夫人就给老夫人脸色看。” 庄大老爷斥道:“胡说!夫人卧病,怎会……” 话没说完,床上掷下一只美人捶,正砸在庄大老爷脸上。 庄老夫人翻身坐起,面上满是泪痕道:“你当她是谁?她是与你母亲义结金兰的姐妹,便不看我与老祝先前的交情,便是锁绣、平绣,也是你能训斥的?” 庄大老爷忙跪下磕头。 庄老夫人冷笑道:“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孝子贤孙,头回瞧着你们要给我办的那丧事,我就知道你是个靠不住的。” 庄大老爷低头道:“孩儿该死,但是夫人她……” 庄老夫人冷笑连连,然后哭道:“你媳妇真是个好人。她能花了两万两买个不知所谓的玉枕,就不能凑了两千给我买棺材?况且她不给就罢了,连公中我的治丧银子也不给,这又算是什么?” 庄大老爷闻言,心里纳闷那玉枕一事,又因听到治丧银子,心跳不已,惴惴不安地道:“母亲要那银子做什么?要办什么事,只管交代了夫人去办就是。” 庄老夫人道:“好,既是这样,你去叫你那身娇体弱的夫人去忠勇王府将金丝楠木给我买回来。” 庄大老爷愣住,心想那木头岂是随手就能买的?心里万分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庄敬航忙道:“祖母三思,那金丝楠木,依着祖母的品级……” 庄老夫人啐了一口,怒道:“你果然跟你但凡提到银子就吐血的母亲一个样。如今我用不着,你就不能挣个一品诰命给我?” 庄政航给庄老夫人顺着口,见庄老夫人不推开他,心里略微有些得意,却不知庄老夫人看他顺眼,也是因为前头简妍爽快地答应了一千两银子。 “祖母消消气吧,孙儿定然发愤图强,慢说是金丝楠木,便是一品凤冠霞帔,孙儿也要给祖母挣上。”庄政航卖乖道。 庄老夫人此时无瑕搭理他,但听着这话也甚是悦耳,因此拍拍他,依旧瞪向庄大老爷:“你媳妇是听说我要看她的玉枕昏死过去的,今日我倒非要看看那在儿媳眼中比我还金贵的玉枕是什么样。” 庄大老爷心里想着治丧银子,他是发下话就丢开手的,此时也不知那银子究竟有没有送到秦尚手中。因此庄老夫人说话,他就是双目无神地愣着。 庄敬航见庄大老爷不语,庄政航又是一副置身事外模样,微微握拳,忙道:“祖母,不知祖母是听何人提起玉枕?母亲一向节俭,怎会买那奢华之物?”说完,又怨自己为何不多多过问庄大夫人的事。 庄老夫人嘲讽道:“你父亲此时连老母也不管,心里只挂念着你母亲。你倒好,倒替你母亲说话了。老二家的,你来说,这事到底是诬陷,还是确有其事。” 庄二夫人道:“儿媳是听侯府太夫人、夫人说的,侯府太夫人无故冤枉大嫂做什么?” “你可听到了?快将我治丧的银子拿来,我便是不吃不喝,赌了这口气,也要买了那木头,儿孙福我倒是不指望了,我就看着那木头过日子。临死了,一把火烧了木头,我也就随着去了。”庄老夫人哀声道。 庄大老爷一惊,忙又跪下,哀求道:“母亲说这话,不是叫儿子去死吗?” 庄老夫人道:“先前瞧着你们给我弄的那个烂木头棺材,我就知道我算是白生了你们,不过是你们跪着求着,我心软了,顾全你们的体面,这些年才忍了下来。老三,你瞧瞧你大哥,他在我面前就魂不守舍的,一心想着他媳妇,这样的儿子,要了何用?” 孝心可嘉在线阅读 孝心可嘉 孝心可嘉 一脉相承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一脉相承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一脉相承 庄三老爷被问到,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微微蹙了蹙,对庄大老爷道:“母亲虽眼下买了楠木也用不上,但母亲既然十分爱那木头,就买了吧。” 庄大老爷脸上几乎能流下墨水,瞪了眼庄政航,闭目道:“有一事,儿子生怕母亲为难,便没有跟母亲明说。” 庄老夫人冷笑道:“你心里还有我?还有怕我为难的事?” 庄大老爷眼睛再三挖在庄政航身上,无奈道:“这不孝子伙同外人,逼着儿子赔他秦氏的嫁妆,为了此事,儿子足足有五六日夜不能寐。” 庄老夫人对秦尚要嫁妆一事,也是略有耳闻,但因想着不碍到她,于是就没理会,不想这跟她十万八千里远的事情就打到她身上,心里恼了,指着庄三老爷道:“我懒怠跟他理论,老三,你来跟你大哥说说。” 庄三老爷转向庄大老爷,开口道:“大哥,嫁妆本就该给了二哥儿。再则,此事与大嫂不给母亲银子买寿材,不给母亲看玉枕无关。” 庄大老爷斜睨向庄三老爷,冷笑道:“我却不知三弟何时这样好口才。” 庄老夫人将一边卖乖的庄政航推开,盘腿坐在床上,瞪着庄大老爷道:“老三这话哪里不对了?你莫指桑骂槐,我知道你心里没我,你若要骂我,指着我鼻子骂就是,何必拐弯抹角。” 庄大老爷忙磕头道:“儿子并没有。” 简妍听庄老夫人说话,心道果然是寻常不出声,一出声就要惊人,庄老夫人才是好口才。 庄大老爷道:“实在是这孽障欺人太甚,儿子没有办法,才……”才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庄敬航跪到床边,磕头道:“祖母要罚罚孙儿吧,父亲他体弱。” 庄老夫人瞥了眼庄敬航,“你三叔三婶尚在前面跪着,你哪里来的福气抢在他们前头?” 庄敬航望了眼庄三老爷,及后头来的庄三夫人,又望了眼不知何时退到后头的庄政航,忙缩着身子向后去,心道今日必定是有人设局要陷害他母亲。一时又懊恼,心道自己能力微薄,不能替父母分忧。 庄老夫人对庄三老爷道:“老三,你问他方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庄大老爷见庄老夫人这是不肯亲自跟他说话,甚至连庄敬航也恼上了,忙道:“母亲,儿子被这孽障逼得无法,于是挪了府中银钱,实在是这孽障可恶。且,夫人那边已经将体己银子给了我,她哪里会去买什么玉枕,必定是有人无中生有。” 庄老夫人听了这话,血气涌了上来,一口气堵着,伸长脖子,喘不过气来。 庄政航忙站起来,快步过去,跪坐在床边,给庄老夫人顺气推拿。 本要一拥而上的众人,见庄老夫人缓过气来,忙又跪下。 庄三老爷一家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庄大老爷,见庄大老爷一脸坦然,就收回视线。 庄二夫人听庄大老爷亲口承认了,心道好个没脸没皮的人,挪用了公中的银子,还说得这般天经地义。 庄老夫人靠在庄政航身上,道:“老三,你问问他,可动了我的治丧银子没有?” 庄三老爷转向庄大老爷,“大哥,你可动了母亲百年之后的银子?” 庄大老爷沉痛地点头,握拳叹道:“若不是这孽障……” “混账东西!”庄老夫人怒道,指着庄大老爷道:“老祝,你也是他长辈,你给我打。” 祝嬷嬷指着额头的疤道:“老夫人也瞧见了,老天保佑就叫奴婢死在老夫人前头,若是天不遂人愿,奴婢是情愿先老夫人一步吊死,也不能碍着老爷他。如今老夫人叫我打,我哪里敢下得了手?” 庄老夫人又痛哭起来,捶摇头。 简妍心里叹了口气,心想难怪庄家老夫人与子孙都不亲近,便是曾经养在身边的庄采芹,如今也不闻不问,必是早伤透了心。 简妍抬头望了眼庄政航,冲他挤了下眼睛。 庄政航不解其意,一边给庄老夫人顺着口,一边想简妍的意思,听庄大老爷张口就是他逼着他如何,轻声道:“既然父亲如此说,孙儿若是拿了母亲的嫁妆,反倒是不孝。凭祖母要什么木头,只管叫孙儿去买吧。” 庄老夫人此时要木头倒是其次,就是气不过庄大老爷擅自动了她的银子,靠着庄政航道:“好孙儿,你母亲的东西,你为何不该要回来?我往日里不管就罢了,如今你父亲无法无天犯到我头上,我必是要替咱们祖孙两个主持公道的。”又看了眼庄二夫人,见她一脸气愤,于是指着庄大老爷鼻子道:“你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你弟弟、弟妹都是有涵养之人,不与你争辩就罢了。你身为长兄,不襄助他们就罢了,竟然还振振有词地动了公中的银子?你欠你儿子的,为何拿了公中的银子?这是叫咱们一家喝西北风吗?” 庄大老爷羞得脸上通红,抬头道:“母亲,儿子过几日就能将家中亏空补上,母亲不须心。” 庄二夫人听了这话,适时地开口道:“母亲,儿媳有话说。” 庄老夫人点了头。 庄二夫人道:“昔日大嫂持家,虽交口称赞,但也有些风言风语。儿媳虽听人提起,但为了一家和睦,也就没有说。如今大哥连母亲的丧葬银子也支了去,想必是十分危急,才出此下策。” 庄大老爷只听到后面一句,点头道:“弟妹说的是,但凡有旁的法子,我也不会如此。” 庄敬航暗中为庄大老爷着急,心道今日的事少不得是庄二夫人闹出来的。 庄二夫人接着道:“大哥如此着急,又说过几日定有银子来补。未免旁人说大哥拆了西墙补东墙,还请母亲做主,彻查府中账目。” 庄老夫人此时顺了气,直了直身子,问庄大老爷:“你要拿了什么银子来补?” 庄大老爷方要开口,庄敬航道:“父亲早年借了同僚一笔银子,如今那同僚家境宽裕了些,要还了父亲银子的。” 庄二夫人凉凉地道:“敬航这孩子,当真是口齿伶俐。” 庄敬航忙低下头。 庄大老爷道:“敬航说的是,不过几日,定能补上。”说着,心里盘算着杭州的地,几时能够出手。 庄老夫人见庄大老爷面上有些惶恐之色,哂笑道:“你又唬我。你说实话,说了,也就罢了。大家有难同当,一家子人,哪里用得着掖掖藏藏。” 庄大老爷咬牙不说话。 庄二夫人道:“求母亲彻查账目,不然,大哥大嫂要顶着个贪墨的骂名。”说完,望了眼庄三夫妇,见庄三夫妇两个都不出声,心里恨道:叫人欺上门了还不吱声,果然是没出息的。 半响,庄三老爷道:“母亲且斟酌着办吧,务必保重自己。” 庄老夫人心道最后一个一心为她的竟然是个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咬牙恨声道:“叫二老爷回来,咱们一起瞧瞧你大哥是怎么补上亏空的。” 庄三老爷答应了,叫庄玫航去。 庄大老爷唯恐叫人查出来不好看,忙坦白道:“母亲不需叫人去查,儿子叫人将杭州的地卖了,过几日银子来了,就能补了府中的亏空。” 此时,庄三老爷也忍不住对庄大老爷侧目,庄大老爷咬着牙撑着。 庄老夫人听了这话,反倒不生气了,面无表情地望了眼庄大老爷,叹道:“你有脸说,我都没脸听。你们往日里嫌我识字不多,如今瞧着,你们读了,也不一定知道什么礼义廉耻。” 庄大老爷跪求道:“母亲,儿子有错,儿子担着。只是夫人她如今七灾八难的,又才吐了血……” 庄老夫人冷声道:“若是她死了,我就自己个到衙门认罪,为了买棺材气死儿媳妇,这罪我认了。” 庄大老爷听了这话,忙道:“母亲,儿子不是那么个意思。” 庄老夫人摇头,对庄政航道:“给我捶着腿,我倒要看看你父亲唱的是哪一出。” 庄政航低声应是,又叫锁绣速速上茶。 庄大老爷见庄政航背着身子,心道那孽障不定心中如何得意,恨声道:“母亲,都是这孽障……” 庄老夫人道:“有一事说一事,你莫骂他。你本扣着他母亲的嫁妆,他为何要不得?” 庄大老爷忙道:“这孽障不学无术,自幼便败坏他母亲的嫁妆,如今那嫁妆已经去了好些。” 庄老夫人道:“我素来不爱管事,凭你们怎么胡闹都罢了。你当我不管事,就是个傻子?他是你儿子,败坏的也该是你的东西,你养儿不教,怪着谁了?依着你的意思,我老婆子烂命一条,有了你这么个不孝儿子,活该叫你如今花去我的棺材本?好好,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庄大老爷被噎回去,半日寻不到话反驳。 庄敬航忙道:“祖母,父亲此举,乃是迫不得己,与二哥……” 庄三老爷道:“三哥儿,住口吧。” 简妍低着头跪着,一边用手指抠着昂贵的地毯,一边想,庄老夫人这话对的很,只是这庄大老爷又是跟谁学的这一套?难不成真如安如梦说的,安老太爷当官之前就是个无赖?心里想了想,心道如今煽风点火也用不着她,自己只在一旁看戏好了。 庄老夫人侧着身子躺下,庄政航殷勤地给她捶着腿,心道庄老夫人骂得庄大老爷狗血淋头,真真是过瘾。心中大快,给庄老夫人捶腿也捶得越加用心。 庄大老爷跪了一会子,忽闻到一股药香,回头就见庄大夫人斜斜地挽着头发,穿着一身家常的驼色衣裳就过来了。 庄大夫人不言不语地在庄大老爷身边跪下,嘴唇惨白,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 庄二夫人见庄老夫人背着身子,唯恐她不知道庄大夫人来了,出声道:“母亲,大嫂来了。” 庄老夫人一声不吭,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祝嬷嬷此时不哭了,早接了玉环递过来茶,润了嗓子。 又见见庄老夫人喝了两口水,心气平和了,祝嬷嬷回身就问庄大夫人:“大夫人,玉枕可带来了?” 一脉相承在线阅读 一脉相承 一脉相承 患难与共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患难与共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患难与共 庄大夫人见祝嬷嬷不依不饶,拿着帕子掩着嘴,咳嗽两声。因咳出了淤血,此时她倒是比先前更神一些,只是这话却不好答应。一时又后悔了,心想自己躲在屋子里就是,何必出来探风声。 庄大老爷望了眼祝嬷嬷,虽不屑,但奈何被庄老夫人训斥过,勉强和气地道:“嬷嬷方才没有听到吗?夫人的体己已经给了我,哪里会去买玉枕。” 祝嬷嬷低头不说话。 庄老夫人侧着身子冷笑道:“问的是你媳妇,你急什么?她若说没有,就请了侯府太夫人来说话。” 庄大夫人虚弱地道:“儿媳确实没有。” 庄二夫人道:“大嫂,有就有,也没有什么。如今侯府那边也知道,太夫人还要借了你的玉枕瞧瞧呢。” 庄大夫人一阵剧咳,咳喘的声音嘶哑。 庄大老爷不敢替她说话,望了她一眼,叹道:“你何苦出来呢?” 庄大夫人此时心里只想着侯府究竟知道了多少,并未去看庄大老爷,喘了半天,勉强笑道:“怕是误会吧,前几日,我娘家母亲要玉枕,我哥哥在外打听来着。” 庄二夫人笑道:“大嫂,便是宝贝也不兴这么藏着掖着的。再说,若是娘家买东西,那为何前几日大嫂院子里抬出两箱子东西,后头又没见抬回来?” 庄大夫人低着头不说话。 庄大老爷只当庄大夫人在给他凑银子,忙道:“弟妹,你嫂子她是为了替我还那孽障的债。” 庄老夫人背着身子冷笑道:“既然知道是债,就该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倒没见过欠人家钱的反倒有理了。”顿了顿,“老二媳妇,别说了。果然是人家的宝贝,也是要孝敬给她娘家母亲的,咱们连瞧都不能瞧一眼。” 庄二夫人笑着应是。 庄大夫人咳个不停,又觉嗓子里甜甜的,心里叹道,若是能吐出血来也好,怎只有血丝呢? 庄大老爷不敢替她再说话。 庄老夫人见自己说出去的话没有回音,又怒了,啐道:“我今日倒是非要看那玉枕不可了。三哥儿,你去你舅舅家,向你外祖母借了玉枕来,就说我是个不开眼的东西,要借了你外祖母的玉枕开开开眼界。” 庄敬航心疼母亲,但见庄大夫人说话遮遮掩掩,也知她说话不尽不实;又听庄老夫人这般吩咐,忙应了就向外去,心想找了他舅舅商议对策也好。 庄敬航出去不久,庄二老爷与庄敏航,并焦资溪、洪二也被叫了进来。 庄老夫人此时怒气化去一些,心里反倒有些后悔,心想不该当着小辈的面不给庄大老爷颜面,叹道:“敏航留下,其他的人都回去吧。这是你们父辈的事,跟你们小的不相干。” 庄政航手顿了一下,见庄老夫人拍他的手,示意他回去,于是便与简妍、姚氏等人一起回去了。 因是邻,姚氏一路与简妍说着话,到了棠梨阁门前才散去。 简妍与庄政航一同进屋,因看了庄大老爷的笑话,庄政航进屋后,神情就很是愉悦。 简妍叫玉环在外头看着,然后皱着眉头盘腿坐在炕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想,今日庄二夫人出手的实在是出其不意,打了个庄大夫人措手不及。但是银子没有到秦尚那边,就仍有变数。若是众人为了各自一房的钱财,逼着庄政航不要在庄族长那头的银子,又或者,庄大老爷不要脸到底,自己个去庄族长那边要了银子回来……忽觉头上一动,却是庄政航甚有雅兴地拿了梳子给她蓖头发。 简妍叹道:“你倒是高兴。” 庄政航道:“怎会不高兴?今日这事闹出去,定要换了管家的人,母亲栽了,如何不高兴?” 简妍转身,问:“银子尚没有到手,若是家里人又去跟庄族长要银子呢?虽说是侯爷作保,但没到手的银子,实在叫人放心不下。再则,要人说你逼迫亲父,这又该如何应对?” 庄政航拿着篦子的手一顿,心想庄大夫人、庄敬航倒是像会做出这等事的人,半响道:“且推到舅舅那边。” “不可。”简妍嗑着瓜子,思量道:“你舅舅虽有能耐,但人言可畏。不可给他招惹是非。既然要依仗人家,那人家的名声你也是要爱惜的,不能叫你舅舅担了个霸占外甥钱财的骂名。而且如今少不得有人要起了分家的心思,只是众人都藏在心里不提。若是分家,如今咱们也是不能跟大夫人他们一起过的,但若是不跟,又没有个正经的道理,你可是个长子。再说大哥大嫂是无论如何也要跟着二叔二婶过的,没有个先例,这分家银子给多给少都不像话。何况,嫁妆这事还是重中之重,你父亲口口声声地孽障孽障,出去了,少不得他也要说个不休,嘴长在各人脸上,各人心里自有一杆称。只是瞧着祖母的口才,若是她向着你,那银子就算是公中的,也能叫她说成是你的,她既然说了,那银子自然就是你的。至于公中的亏空,你父亲挪的,就由他想法子还。” 庄政航扫了兴,拿了篦子用手指扯上头的头发,此时也皱起眉头来,“自家的东西,怎么要回来都这样麻烦?” 简妍伸手抓抓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忽地道:“你说,咱们将嫁妆交给祖母如何?” “你疯了!”庄政航叫道,手指戳在篦子上,叫上头的竹子戳出血印子来。 简妍道:“银子给你祖母,你祖母自然向着你,你急什么?” 庄政航道:“你当我祖母与你祖母一般?寻常的小事求着她帮衬一下还好,这大笔的银子,进去了,她能还你?你瞧着今日为了她的棺材闹了这么一场,她可是个体谅子孙的?” 简妍不是没见过庄老夫人的人,自然知道这老夫人也是个外热内冷的子,好说话,看似没心眼,实际上却有些凉薄。若不是庄大夫人用了她的银子,便是庄大夫人将庄家搬空,庄老夫人也是要一问三不知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 庄政航怒道:“你说什么?” 简妍见他动怒,忙笑着递上茶盏。 庄政航略尝了一口,就将茶盏放在炕桌上,依旧拿着篦子给简妍梳头,“三叔倒是个仁义的人,今日也给我起了个号。” “什么号?” 庄政航想起三戒那个名字,就住了口。 简妍闭着眼睛,也不追问,回头道:“你且先托了祖母,只说不敢收了那嫁妆,唯恐再度叫亡母失望,求祖母替你保管,便是庄族长那边的银子,也一并交给祖母。大大方方托着她管的,她还能不还?若是分家,咱们就求着祖母,只说跟着祖母过活,日后祖母的衣食,一概由咱们供奉。那金丝楠木,咱们替祖母买下。虽说要两万两银子,但是那木头放上百年也坏不了。祖母如今不过是三品淑人,用不上那木头,咱们买了,一求个孝顺名;二,那楠树早就叫人连拔了,价钱只有涨的,没有跌的,白顶着献给祖母的名,实际上还是咱们自己的,祖母去后一转手,不知要赚上几倍。只是要先下手,叫二婶他们不要□来,不然那木头最后又不知要如何分了。” 庄政航心道两万两简妍随口就说出来,可见她的嫁妆也是很可观的,叹道:“闹了半日,原来你们女子的嫁妆,个个都比我们男子的家产还多。只是祖母花销很大,衣食无一不,短时尚好,这长久地养着,可是一笔大开销。” 简妍扑哧一声笑了,笑道:“我们的嫁妆是要用一辈子的,不似你们,还有个进项。祖母吃用再多,也还有数。况且其他人也要供奉一些。” 庄政航道:“你这话也不对,多少男子的家产就是叫女子占去的,再则,祖母过来了,最后大头还是要落到我头上,叫我养着。” 简妍不与他争辩,蹙着眉头,心想庄家里头如何倒没多大妨碍,当务之急,还是寻了空子,叫简老爷、简锋知道忠勇王府的困境,免得一心靠着忠勇王府度日,待到忠勇王府倒下后,简家也陷入无依无靠的境地。 庄政航给她梳着头,心里一番犹豫不定,一只手不自觉地按在简妍肩膀上,给她揉起肩膀来。今日庄大老爷凡事赖在他身上的无赖模样,他也是看见的,若是还装聋作哑,未免太假;而且,万般不是,庄大老爷身为他父,就注定了他有一百张嘴也不能分辨。但若是听简妍的,庄老夫人最后会不会将银子给他,又或者,庄老夫人会不会如庄大夫人一般,想着法子花了他的银子;简妍,明知道他不能高中,拿不到一半嫁妆,又为何替他要嫁妆煞费心思?保不住她还有个落井下石的心思,有意叫他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此想着,手上的力气就大了一些。 简妍微微蹙眉,将他的手拿开,“本想给你一百钱赏钱的,不想你下手这样重。” 庄政航醒过神来,见手还搭在肩膀上,悻悻地收了手,随即道:“一百钱拿来。” 简妍抖了抖肩膀,嗑着瓜子道:“你这手艺,没叫你倒找银子就不错了。” 庄政航记起蝶衣要吃些补品,嫁妆要有些日子才能到手,庄大夫人那边是再也不能去要银子的了,私房又早叫简妍敛走,伸了手过去道:“我给你揉了肩膀,你拿了银子给我吧。” 简妍见他当真要起银子来,靠着炕桌,支着脸,笑道:“想要银子?好啊,以后你给我端茶递水,铺床叠被,揉肩捶腿,做的好了,姑自然有银子赏你。” 庄政航脸上白了白,心道这婆娘当真蹬鼻子上脸了,将篦子拍在炕桌上,转身就出去了。 待到了外面,隐隐听到院子里花架后有人低声哭泣,过去瞧了,见是蝶衣在那里缩着。 蝶衣见庄政航出来,忙擦了眼泪,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庄政航。 庄政航问:“你又怎么了?” 他语气虽刻意和缓,但一个又字,叫蝶衣心凉了大半。 蝶衣低头道:“少夫人叫奴婢明日就挪到红袖姐姐的屋子里,奴婢害怕。” 庄政航道:“既是这样,叫碧枝挪过去就是。” 蝶衣摇头,叹道:“奴婢虽不识字,但也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庄政航问:“你既然这样懂道理,为何又在院子里哭?” 蝶衣忙道:“奴婢,奴婢……害怕。” 庄政航摇头笑笑,心道与这等人在一处,心里有怒也不能发,“听说有孕之人很是挑嘴,你近日可要吃些什么?” 蝶衣见他终于问了她有孕后的事,心中一喜,脸上就有了笑意,垂着眼睫道:“奴婢什么都不想吃,只是稀罕那酸酸的杨梅。只可惜,今年杨梅太少……” 庄政航心想定是杨梅今年结的少,府上供给不多,且又快过季了,更是稀少,心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先前他手上一样没有现银,但是想要银子,随口就问庄大夫人要了,府中东西也是随口就叫人去买,然后去庄大夫人那边结账。如今,他连买点杨梅的银子也没有,道:“我叫少夫人买给你,你回去吧,别在院子里做这些怪模样。” 风一吹,蝶衣一颤,地上暑气没散,她竟觉得冷了,木讷地点头,就见庄政航又回了屋子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不要觉得我是在拖啊,这样写是为了说明女主办事喜欢抢先算计,而男主后来是多么地不可与之为谋…… 患难与共在线阅读 患难与共 患难与共 欲掐还休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欲掐还休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欲掐还休 庄政航去而复返,回来后,见简妍躺在榻上,眼睛不看炕桌,却伸手在炕桌上胡乱地。 庄政航伸手将茶碗递到她手上。 简妍接了茶碗,喝了一口,抬头见庄政航脸上呆呆的,纳闷道:“您老怎又回来了?” 庄政航冷笑道:“端茶递水,铺床叠被,揉肩捶腿,你当我做不得吗?如今我暂时没有旁的营生,那当铺又都跟你家有来往,也不能出去典当东西,暂且让着你。” 简妍伸手指了指瓜子盘,“剥了。” 庄政航脸上青了青,终归拿起一颗瓜子嗑了,然后将瓜子仁送到简妍口中,“明日叫人给蝶衣买了杨梅吧。” 简妍用牙尖咬着瓜子,侧着身子含笑打量庄政航,“有出息,知道赚娘子银子养小妾了,大有燕曾的风范。” 燕曾乃是简妍离了庄政航之后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弄瞎了简妍眼睛的人。寻常简妍与庄政航都不提这人名字。 燕曾也是世家子弟,身材魁梧,剑眉星目,虽不及庄政航俊美,但多了三分英气。 比起简妍眼瞎之后,遇到流落在外的蒙兴,姐弟两人顺理成章地扶持过日子。简妍遇到燕曾,倒似是一出旖旎的风流韵事。 只是开头虽好,奈何结局不如人意。 至于庄政航也不提此人,大抵是因为骨子里不可抑制的自卑作祟,虽明知简妍离了他许久才与燕曾在一起的,但心里隐约就觉得是燕曾抢了他娘子。被人抢了小妾算不得什么,但被人抢了正头娘子,就是奇耻大辱了。 庄政航听简妍主动提起燕曾,叹道:“他本是浪荡惯了的,多少黄花闺女不要,能明媒正娶了你,已经叫我吃惊不小。再说你与他过了这么久,连个消息也没有,他不养小妾,等着断子绝孙吗?” 简妍怔了怔,躺在炕上拿了盖在脸上。 庄政航嗑着瓜子,将瓜子仁旁在一旁,苦笑两声,“若不是为了蝶衣肚子里的那块,我如今也不会来伺候你。”便是蝶衣,他也不想多看一眼了。 简妍一本盖在脸上,只露着下巴在外边,道:“你能为了她肚子里的一块来我这忍辱负重,你也算是个人了,不错,能屈能伸,将来必成大器。” 庄政航不与她吵,嗑着瓜子,忽地想,不知蝶衣的孩子出来,可会如他跟庄大老爷一般,恨不得将彼此撕了才好,“……多谢夸奖。” “不气,伺候好了我,银子给你,你自己个去买。免得那位什么时候看我不顺眼,就给我下绊子。” 庄政航一滞,心里想起刚才蝶衣的故作姿态,一时也觉堵得慌,“你是妻,她连妾都不是,你还怕她刁难你?” “捶腿。” 庄政航怒意又起,却见简妍很是惬意地躺着,眯着眼,勾着嘴角,不知在想什么。 庄政航贴着简妍躺下,一手给她胡乱地捶着膝盖,一边去想嫁妆的事。 庄政航问:“嫁妆就放在舅舅那里就是,我也装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此岂不好?” 简妍见他还没想通,道:“今日我瞧着三弟是明着问玉枕,暗中要与他舅舅商议对策。如此,你也去寻了你舅舅吧。趁着分家的事没闹出来,也没人敢提,先问了你舅舅,要不要当个孝子贤孙,去抢了老夫人来养。说难听点,抢了老夫人就相当于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当不起你老子,这话就是说说,你爱听不听。” 那句挟天子以令诸侯,庄政航倒是听进去了,忆起庄老夫人训斥庄大老爷的模样,心想若叫庄老夫人向着他,倒是有了对付庄大老爷的法宝,但是将嫁妆交给庄老夫人,这就要费些思量了。 庄政航正要细细地再跟简妍商议,就见她已然睡着了,手在她脸上悬了半日,到底不敢掐下去、扇下去,大着胆子在她脸上了一下,见她皱了皱眉头,吓了一跳,忙扭身对着一旁装睡,不知不觉,竟当真睡去了。 晚间,到了饭点,玉环进来将两人叫醒。 简妍洗漱之后,对着镜子挽发,见金钗叫人将饭菜端了进来、庄政航已经坐到炕上,开口道:“别急着吃,咱们去瞧瞧老祖宗吃了没。” 庄政航此时饿得慌,又因恼怒自己太没有骨气,撑不起男人的面子,于是并未搭理她,草草将饭扒下去,见简妍还在梳妆,不耐烦道:“不是要去见祖母吗” 简妍纳闷他哪来的气,随着他出去了,半路遇到姚氏,姚氏道:“祖母气了一场,不知吃饭了没有。你们可是也要瞧瞧她的?” 简妍笑道:“可不是嘛。” 于是叫庄政航走在前头,她与姚氏在后头闲话。 姚氏因不知这场纷争的底细,也怕惹上麻烦,因此与简妍闲话,也不过说些家中孩童、园中姐妹如何。 几人到了庄老夫人院子外,小丫头通传之后,不见人叫他们进去,反倒是祝嬷嬷出来了,祝嬷嬷道:“少爷、少夫人都回去吧,老夫人知道你们的孝心。” 简妍笑道:“不知祖母可吃过了没有。祖母若是没有吃过,我们这些晚辈如何能吃得下?” 祝嬷嬷道:“老夫人哪里吃得下饭,只是几位陪着她不吃,反倒叫老夫人心里更过意不去。” 庄政航探头望了眼院子里,不见人,心想定是屋子里还在闹呢,于是道:“不知祖母如今如何了,可叫了太医来瞧了没有?” 祝嬷嬷笑道:“老夫人身子骨硬朗着呢,几位且回去吧。奴婢还要回去伺候着呢。” 三人见进不去,于是就要回去。 忽地,朱姨娘从屋子里出来,出来后,对着三人一颔首,彼此问了好,道:“夫人怕园子里的姑娘们多心,叫两位少夫人去照应着,婢妾也随着两位一同去。” 姚氏点了头,简妍望了眼朱姨娘,见她神情并不似祝嬷嬷那般凝重,心道定是里头的局势偏向对庄二夫人有利了。 庄政航不好随着女人再走,于是问:“四弟可还在房里?我去瞧瞧。”说着,便向前头去了。 庄政航尚未过了前面角门,就见一女子探头探脑向他招手,分辨了半日,不记得是哪个,再看,见那女子虽未作妇人装扮,但神情妩媚,俨然不是少女,于是只当没看见,径自向前去了。 那女子不是旁人,却是庄大老爷身边的红娇,红娇虽被庄大老爷收用过了,但是没有回明庄老夫人,庄大夫人也故作不知,因此红娇并未开脸,也不似碧枝、翠缕两人摆了酒。但红娇自恃貌美,新近又得庄大老爷喜欢,只当那姨娘的身份早晚都是自己的,因此早早地就将姨娘的谱摆上了。 今日红娇听人说庄大老爷夫妇两人贪墨府中银子,打量着府中人心惶惶,庄大老爷与庄大夫人都不在,就动了跟庄政航幽会的心思。方才招手,见他跟见着陌生人一般兀自走了,心里生了闷气,于是跺着脚,就向后头园子里去。 红娇半路上,绕着路撞见简妍与姚氏,忙笑道:“两位少夫人好,那边都闹起来了,怎么你们两个还有雅兴饭后散步消食?” 姚氏捏着帕子,因觉与红娇理论失了身份,因此只是笑笑。 简妍看着红娇这娇俏模样,心道胡姨娘子跳脱,红娇也与她仿佛,难为庄大夫人费了心思,能寻到这么些人来。 朱姨娘见两位少夫人不说话,笑道:“红娇,仔细老爷见了又不喜。你是谁?怎么能跟少夫人们你啊你的说话。” 红娇撇嘴,斜睨了眼朱姨娘,然后敷衍地赔了不是,叹道:“谁叫奴婢是这么个命呢,嘴笨脑子也不好使,不能跟朱姨娘一样得夫人喜欢。” 朱姨娘不语。 简妍看着这红娇,忽道:“母亲病着,回去了定是要静养。祖母吃不下饭,父亲定也是要陪着的。只怕父亲回去时,已经晚了,便是叫厨房做了饭菜,也要好些时候。红娇你不回去要了饭菜等着父亲来吃,在这里晃荡做什么?再说,父亲腿脚必定不利索的,你备了热热的盐,等着给父亲烫烫腿,也好叫父亲舒坦一些。” 红娇叹道:“哎呀,少夫人你不知道,老爷的饭菜能是奴婢说叫就叫过来的?还不得是夫人指派了才有?奴婢一个月五百钱,脸上的粉都不够买,身上用的帕子都用成一丝一丝的也不舍得扔,哪里去叫了菜来?” 朱姨娘笑道:“净会胡说,脸上的粉有府里的买办买,身上的帕子各院子都按例分派,还用你的银子?”说着,拉了红娇的手,塞了五钱银子到她手上,“你就听了少夫人的吧,总归是为了你好。” 红娇狐疑地望了眼朱姨娘,心道平白得了银子,置办了酒菜,若是庄大老爷不来,祭她的五脏庙也好,于是笑道:“还是少夫人体贴孝顺,三少爷就只长了一张嘴了,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自己个倒是出去逛了。二少爷奴婢瞧着也要出门了。“ 简妍笑笑,与姚氏又向前走。 姚氏因见简妍似乎是有意跟朱姨娘说话,便向前快步走了两步,算是装作不知两人说的话。 简妍见姚氏这般作为,心想姚氏果然是怕麻烦上身的,“姨娘,不知那边如何了?” 朱姨娘道:“那边自然是吵了,二老爷叫人去追大老爷派出去卖地的人,另叫人查账册;大夫人昏了又昏,老夫人叫她回去,她也不肯;三少爷领了王家三舅爷来,老夫人说是家事,要么王三老爷送了玉枕进来,要么就回去;三少爷就跟王家舅爷一起出去了;安家姑听说了这事,也拿了自己造的账册进来,一边说要领着表姑娘回家,一边催着大夫人将借她的银子一笔笔都还了,说了若是大夫人不给,就请了安家族长来替她们孤儿寡妇要。” 姚氏听了这话,回头望了眼朱姨娘,“姨娘可知大少爷如何了?” 朱姨娘笑道:“大少爷在那里两边劝解着。先还累着一些,但婢妾出来时,大老爷因知道大夫人给里大姑娘送了那样多银子,便与大夫人吵了起来。现在倒是不甘大少爷的事了。” 姚氏放了心。 简妍心想果然是墙倒众人推,若是换做先前庄大夫人春风得意时候,庄淑娴哪里敢这般。又想如今安如梦果然到来了要回家的时候,下回子见面,想必就是安如梦议亲的时候了。想起朱姨娘替她给红娇银子的事,悄声叫玉 欲掐还休在线阅读 欲掐还休 欲掐还休 内忧外患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内忧外患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内忧外患 庄老夫人虽说过不关这些小辈的事,但到底息息相关,园子里的几位姑娘年纪大的面上还把持的住,比如庄采芹,此时满心狐疑着为何前两日约了今日去苗尚家一聚,昨日侯府姐妹就来信说不去苗家了;年纪小的,比如庄大夫人的亲女七姑娘采瑛,如今才七岁,听闻自己父母惹怒了庄老夫人,虽不知细节,但也满面忧色。 简妍与姚氏见过几人,就各自回自己院子。 简妍回了棠梨阁,庄政航到底跟庄玫航道不同,说了几句,话不投机也就回来了。 这边他们夫妇二人洗漱后,简妍又提买金丝楠木的事情。 庄政航道:“你只说要买,我哪里有银子?若是用你的,你又与我不同心,指不定哪一日就要分道扬镳,到时候如何分了卖木头的银子?” 简妍道:“我出银子,你只跑跑腿。买了木头回来,我先给你五十两做辛苦钱,等着那木头出手,抛去本钱,我给你一成利润,如何?” 庄政航哼了一声,道:“五成。” 简妍冷笑道:“若是给你五成,我还不如去寻了我那无利不起早的哥哥,叫他去替我买。” 庄政航沉默了一会子,算是答应了。 “铺床吧。” 庄政航一愣,正要唤了丫头进来,就见简妍看他,知道她是在使唤他,于是黑着脸,铺了床,心里气过了,又想这活计可比他上辈子干的轻松多了,这婆娘以为这丁点事就能难倒他? 不提这边两人同床异梦,那边直到四更天,约算出府中还剩多少银子,庄老夫人气得口疼,不愿再见庄大老爷,直要撵了他出去。 因方才庄淑娴说玉枕的事,又多嘴说了内监太监如何,引出庄大夫人时常给太监银子,往里送东西银钱的事,庄大老爷又羞又恼,不住地瞪向庄大夫人,一恨庄大夫人拿了银子去填里的无底洞;二恨她不该瞒着他,不该将他当做外人一般。 他心里只恼着庄大夫人三不五时地往里送银子,白填了银子进去,倒是将自己也挪了公中银子还要卖祭田的事给忘了。 庄二老爷也吃惊庄大老爷竟会这样大胆子,心道这家虽是由庄大老爷掌管,但府中也不是只有他一人,庄大老爷如何就将整个学士府当了他一个人的?但因替秦尚作保的人是庄侯爷,心知不可触怒了庄侯爷,因此并不提将庄族长那边的银子要来一事。 庄二夫人虽知道庄大夫人手脚不干净,但也没想到外边看着好好的学士府,如今已经成了空架子,半真半假地叹道:“府上还有五位姑娘,三个少爷终身大事没办。最少,一个姑娘三千两,一个少爷一万两,还有庙里供着的两位太姨娘的后事,一位也要两三百两,这些银子总该留下的,怎么就丁点也不留下呢?” 说到这,众人又望向庄大老爷夫妇。 庄三老爷不言不语地听着众人争了半日,忽道:“方才妹妹说大嫂买玉枕送进,那是要送给哪个娘娘?” 庄淑娴道:“可不就是淑妃娘娘吗?贤妃那边,大嫂早拿了先大嫂的枕头送去了。” 庄大夫人忽地看向庄淑娴,眼皮子颤颤,忍不住咬牙,心想庄淑娴一向都是与她亲近的,怎就这样倒戈了?莫非她不想跟她做亲家了?“姑夫人还请慎言!” 庄淑娴心里正焦急,方才她仗着是庄大夫人的债主,硬着头皮陪着庄家人一同看了管家对账,见府里几乎空了,知道自己借出去的银子拿不回来,又想庄大老爷夫妇得罪了侯府,庄敬航虽好,也是翻不了身的,反正安如梦不喜庄敬航,此时不离着大房远些更待何时?冷笑道:“大嫂子求着我借银子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疾言厉色。” 庄老夫人道:“看吧,看吧。成日说政航败坏了她母亲的嫁妆,如今不知那嫁妆都到了哪里。” 庄大老爷握拳,看了眼庄大夫人,“夫人,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庄大夫人忙否认道:“老爷,妹妹这是恼我拒了敬航跟如梦的婚事呢。” 庄淑娴拍着手道:“好好,大嫂终于说了实话,不吊着我,讹我的银子了。只是我的话句句属实,若是大家不信,就问问侯府太夫人,太夫人可是才去里请了安。” 庄大夫人拿了帕子掩着脸,又要昏厥过去。 庄大老爷此次不似上回那般关切,握着拳头,立在一旁,冷冷地看庄大夫人跪在地上慢慢倒下,心一寸寸地凉了,心想瞧着庄大夫人的模样,应当是果真拿了秦氏的嫁妆,既然拿了,为何他回回怒骂庄政航,她不出言坦诚。 因祝嬷嬷在门外把守,院子里庄大夫人的丫头也不在,此时倒也没有什么人抢着喊着要请太医。 庄大老爷闭了闭眼,心想事已至此,还是能拖就拖吧,于是恳求道:“母亲,她身子弱,若是有个万一,也不好跟王家交代。不若今日就罢了吧。” 庄老夫人冷笑道:“你别心疼了,她若死了,我就陪了她一条命。不说咱们跟王家交代,王家该想着如何跟咱们交代呢。” 庄大老爷被喝住,一时不言语。 庄三老爷蹙眉道:“如今家里头的事情倒好,毕竟是一家人。只是里大姑娘怕是不好了。” 庄大夫人听到“大姑娘”三个字,又幽幽醒转,只是依旧倒在地上,不好就此醒来。不然她方才真的昏厥,倒像是假的了。 庄三老爷道:“侯爷虽心宽广,但若是疑心咱们家有了外心,那就不只是大姑娘一人的事了。” 庄二老爷连连点头,眉头紧促,望了眼庄大老爷,心道家里的内忧外患,全叫庄大老爷给惹上了。 庄老夫人虽不很关心这些,但也听出这意思是要刻不容缓地跟侯府解释清楚,看着庄大夫人叹道:“明日,我且押着这不成器的东西跟太夫人赔罪吧。老三,你说呢?” 庄大老爷恰见到庄大夫人眼皮子颤动,心道难不成她在假装?因这一发现,便一直盯着庄大夫人不放。 庄老夫人见此,越发愤怒了。 庄三老爷望向庄二老爷,“请二哥拿主意吧。” 庄二老爷道:“母亲说的是。只是家里的事……”眼睛望着庄大老爷,欲言又止。 庄大老爷道:“家里的亏空……” 庄大夫人唯恐庄大老爷多说多错,忙嗯了一声醒来,扶着地,面上满是愁容。 庄大老爷见她果然是作假,咬牙道:“一人做事……” “老夫人,”庄大夫人喘息道:“儿媳不孝,儿媳明日就亲自去给太夫人说清楚。” 庄二夫人声音尖利地道:“大嫂子这话答应的慢了些,如今老夫人说道到府中的事了。玖航,采悠,采然,我们房里可是有三个没有着落的孩子呢。再说,府里空成这样,难不成,大嫂一句交代也不给我们?” 庄大夫人为难道:“府上前几年很是亏了一笔,铺子里没有盈余,反倒要贴进去一些。地里也是旱涝连年。这些唯恐你们知道了,心慌,于是我便瞒着了。” 庄二夫人笑道:“大嫂可真是一心为我们着想,今晚上只瞧个大概,没有细算。想必大嫂那的账册必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我闲得很,大嫂可否随着我慢慢算账。” 庄淑娴道:“大嫂别将自己撇得那样清,只说用自己的银子给大姑娘送进去的。大嫂挪了府中银子的事,我是一清二楚的,便是现说,我也能说出一二来。依我说,你们且去抄检了大嫂房里。定能寻到很多宝贝。” 庄大老爷虽恼庄大夫人,但毕竟休戚与共,不能弃她不管,忙道:“妹妹住口。一则这是我们的家事,妹妹已嫁,不当再管庄家里头的事;二来,抄家终非兴家的吉兆。” 庄淑娴掩着嘴,此时倒向庄二夫人那边,“祖田大哥都要卖了,想必这家要兴起来也有限。” 庄大老爷被人拿了短处,只瞪了瞪庄淑娴,不敢言语。 庄淑娴又道:“大哥如今也算是欠了我的银子,大哥说说,这如何不关我的事。” 庄大夫人听说要抄检她的屋子,倒是镇定,心想便是他们去了,也只会见到她的东西,这倒是不碍的,于是坦然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妹妹要抄,只管抄吧。” 庄淑娴撇嘴。 庄二夫人忽叹道:“老夫人,算了吧,儿媳算是看明白了。这事只能算是咱们吃了哑巴亏。亏损的银子算是没处寻了。” 庄老夫人冷笑道:“那我的殡葬银子也没了,也要叫我吃这哑巴亏?” 庄大夫人一时后悔,心道早知如此,不该拖延,凑了银子叫庄老夫人买了棺材,叫她早早地躺进去才好。 庄大夫人望了眼庄大老爷,勉强端正了身子,给庄老夫人磕了头,求道:“老夫人,老爷考核之期将近,敬航又要考试,官媒也三天两头来给三姑娘说亲,求老夫人看在老爷前程的份上,看在敬航、三姑娘的份上,替我们拿了主意,将此事大事化小吧。那楠木,儿媳替老夫人买了。” 庄老夫人冷笑道:“你们自己捅下来的漏子,一不肯承认,二不舍得自己拿了银子填补,给弟弟妹妹一个交代,如今反倒拿着老大的前程来逼着我替你敷衍过去?我为何要你替我买木头?我的治丧银子就在你那的,你赔了我银子,我自己个去买。” 庄大夫人再三磕头,只是不肯认了府中亏空的事,辩白说府中的亏空,乃是因为入不敷出。 庄大老爷见庄大夫人这般可怜,终究是心软了,也与庄大夫人一同磕头,“儿子管教无方,不知她爱女心切,拿了大笔的银子送到里。为给那孽障赔嫁妆,儿子又私自动了府中的银子……” 庄淑娴笑道:“大哥这话不对,大嫂能偷偷拿了玉枕,就能保证她没拿别的?再说,政航乖巧伶俐着呢,如今的大嫂来了,政航就这般了。谁知是不是黄蜂尾后针?” 庄大老爷哽住,咬牙不理会庄淑娴,磕头的道:“我们房里闹的亏空,儿子会以一己之力补上。” 庄二夫人咳嗽一声,见众人不言语,忙道:“大哥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大家子过日子,还能眼巴巴地等着大哥慢慢赚钱吗?大哥何时去将族长那边的银子拿来?” 庄淑娴笑道:“正是,大哥莫忘了,大哥还欠着我的银子呢。” 庄大老爷只梗着脖子,道:“二弟妹莫要提族长那边的银子,那是有古太傅、庄侯爷作保的,二弟妹非要这家丑外扬才可吗?” 庄二夫人听他这般好,便道:“莫非这亏就非要我们吃了吗?” 庄大老爷慷慨道:“拿了纸笔来,我立时写下借据,日后定要还了你们。” 庄老夫人指着庄大老爷道:“你倒是会算计。明知道你们房里就你媳妇有银子,偏偏不叫她掺和进来,只说自己补上。你这是算计着你两个弟弟不会与你争辩吗?” 庄大老爷只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旁的一概不提。 庄老夫人道:“老大家的,你也说了是为老大的前程。方才听老三的话,你大抵是将侯府的太夫人都得罪了。族长那边,也不会为你说话。你若是看在老大前程的面上,就自己个补了府上的空子,若是不能,就叫了你母亲来领了你回去吧。” 庄大夫人闻言,热血上头,当真昏厥过去。 庄大老爷只是闭着眼睛,不看庄大夫人。 庄老夫人听着外头的梆子声,叹道:“淑娴,你只说你大哥大嫂拿了你的银子,可有凭证?” 庄淑娴怔了怔,道:“往日看着大嫂好,就给了她银子,并未要凭证。只是我那里记着账呢。” 庄老夫人道:“既然没有凭证,就莫空口说白话,以后拿了凭证来,再说你大哥欠了你银子。” 庄淑娴不服,怒道:“母亲这是偏心呢,想要我两万两的银子打了水漂?” 庄老夫人气定神闲,闭着眼,不与庄淑娴争辩。 庄淑娴冷笑道:“既然这样,咱们且走着瞧吧。”说着,拿了自己的账本,转身出去。 庄老夫人道:“今日就如此吧,明日叫了王家老夫人来,当着王亲家的面,老二媳妇跟亲家说清楚,若是亲家同意叫老大媳妇补,这事就算圆满了。不然,咱们就叫了族长来。只是家丑不可外扬,便是心里气愤,也不能跟了旁人说。”说着,对庄大老爷道:“先将我的殡葬银子拿来,现在就去拿。” 庄大老爷忙答应了。 庄二夫人道:“老夫人,洪二这人实在可恶,大哥虽糊涂,但这人不劝说大哥,还给大哥出馊主意,实在是留不得。” 庄大老爷与府中管事不相熟,因此听庄二夫人建议将此人除去,也无多大感触。 庄老夫人点头,疲惫道:“你做主吧。” “是。”庄二夫人欢喜地应道,心道庄老夫人这是将管家的大权交到自己手上了呢,虽明知账上处处亏空,还是止不住地开怀;又想庄老夫人要了殡葬银子,是打量着拿了自己个的殡葬银子,就不管这些事了。因想到这,望了眼自始至终没怎么开口的庄二老爷,又苦恼起来。忽地又想,庄老夫人到底还是没有提放在庄族长那边的银子该如何,待要上前追问,又见庄老夫人已经不叫人跟着她了。 祝嬷嬷扶了庄老夫人去屋里休息,庄敏航与庄三老爷扶了庄大老爷起身。 因众人都是跪着听庄老夫人训话,此时倒没有一个人不是腿脚发软的。 庄大老爷望了眼庄大夫人,冷笑道:“母亲走了,你醒了吧。”叫了两声,不见庄大夫人起来,心道她当真是晕过去了,于是忙叫了人将她扶回去。 庄大老爷在众人眼光中,一步步颤颤巍巍地出去,脸上早已经羞愧的有些麻木了,此时既然知道庄大夫人挪了庄老夫人的银子买玉枕,才叫庄老夫人今日这般恼怒,揪着他们夫妇两人不放,心里怨起庄大夫人,恨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道明日他且装病躲一躲,不可见到王家人,不然,岂不是将脸面丢到外头去了? 此时庄大老爷倒是将那“不离不弃”忘了,方才在众人面前,只顾着羞愧,尚不及多想。如今细想众人的话,心道庄大夫人瞒着他的事,又岂是一件两件,只怕对着庄政航,就有很多事瞒着他呢。 如此,庄大老爷进了庄大夫人屋子,不管床上的庄大夫人,反倒叫又儿、再儿开了庄大夫人的柜子。 又儿犹豫道:“老爷,钥匙在夫人那里,奴婢不敢随意开了箱子。” 庄大老爷道:“我的话也不管用吗?果然你们一个个都是只听你们夫人的。”说完,见又儿还是不动,怒得将桌上的花瓶砸下。 又儿一颤,忙答应着,取了钥匙,就打开柜子给庄大老爷看。 庄大老爷看时,见柜子里只有些许零碎东西,庄大夫人自己个的嫁妆,也去了很多。于是不禁苦笑,心想庄大夫人实在糊涂,得罪了满府的人,却是全心为了那进的女儿,自己一丝好处也没有占着。暗道她这又是何苦? 可怜她一颗慈母之心,庄大老爷对庄大夫人的恼怒也消去了许多,暗想明日庄二夫人来,见着这情形,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一边叫又儿锁了柜子,一边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不知谁给了大姑娘那么高的心,不要嫁人,非要进了那深里去。你也不该纵着她,合该煞煞她的气焰,如此也免得她进了,也不知当家的难处,随口叫人来要银子。” 因又想起,大姑娘求着要二姑娘也随着她进,心里想了想二姑娘如今又是什么情况。终究因分开的久了,且往日里也不亲近,记不得庄二姑娘是什么模样。 良久,庄大老爷又叹息道:“你且安心养着身子吧,明日岳母来,且叫岳母跟弟妹说话吧。”话虽如此,到底因为庄大夫人瞒着他做了那些事,又疑心庄大夫人暗中拿了秦氏的嫁妆,心里生了隔阂,不及往日那般关心庄大夫人。 庄大老爷见锁绣过来拿庄老夫人的殡葬银子,忙叫人四处搜罗一通,见银子不够,硬着头皮去庄三老爷那边借了一借,凑够了,赶紧给庄老夫人送去。 送完了银子,庄大老爷又去了库房,望了眼空空如也的库房,一颗心酸了又酸,暗道老天这是要亡了他,这处处都是债,该如何才能偿清?连夜叫人写了一张十万两银子的欠条送到庄二夫人房中,然后又在库房里瞧了瞧。 出了库房,庄大老爷就见红娇缩着头在一旁,怒道:“你做什么?” 红娇知道庄大老爷素来不喜她,于是哆哆嗦嗦地道:“奴婢准备了热盐,饭菜也一直热着,老爷就是不赏脸,也不能作践了自己。” 庄大老爷心一软,心想庄大夫人病倒后,也就只有娇红还记得他,点头道:“走吧。” 红娇一喜,忙过来搀扶着庄大老爷向自己房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真爱是什么?就是纵然你在别人眼中千疮百孔,我翼然能够轻易看到你身上人的光辉 内忧外患在线阅读 内忧外患 内忧外患 狡兔三窟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狡兔三窟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狡兔三窟 庄学士府的第二日早晨特别安静,四处悄无声息的。 此时,一夜未睡的庄二夫人心里盘算了一通,依旧觉得叫她一个人去跟王家人理论不妥。她一个弟媳,怎能去拿大嫂的错处;二,若是在庄大夫人那里寻不到东西,她怎么好开口说东西全叫庄大夫人捎进王家里了,这毕竟是伤了两家人的和气,传出去,她倒是成了恶人;还有昨晚老夫人的交代也很是不明不白,叫庄大夫人补,若是庄大夫人没有银子,那她就要吃了这哑巴亏吗? 这事庄老夫人明摆着是躲麻烦去了,便是去找她也没有用。 庄二夫人苦恼了半日,望着庄大老爷厚着脸皮送来的欠条,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叫人去寻庄二老爷,那边朱姨娘早早地赶来,说庄二老爷天将亮才躺下,如今又起身去衙门了。 庄二夫人头昏脑胀地拍着桌子道:“好个一家子!天塌下来全当没事人一样!再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家了。”说着,就有些伤感。 朱姨娘安慰道:“夫人别急,老爷这是兄友弟恭,况且又是家里大嫂的琐碎事,不好手。” 庄二夫人啐道:“这活口的银子,也算是琐碎事?”闭了闭眼,心里静了静,心想庄二老爷与庄敏航都是在外头干大事业的人,不叫他们掺和这些事也是正经。因又想,自己定要尽一己之力将钱财追回来才好,不然,她当家以来的头一件事,岂不就吃了庄大夫人的下马威?因想虽说庄老夫人交代不能家丑外扬,但是她也该去请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才能压得住阵脚。 思索一番,庄二夫人一咬牙,从箱子里翻出简妍送的凤穿牡丹刺绣,唯恐再看就不舍得,直接递给朱姨娘,道:“你坐我的轿子,去请太夫人来做主。” 朱姨娘犹豫道:“夫人,太夫人怕是也恼着咱们家呢,怕是她不肯来。” 庄二夫人讥讽道:“太夫人恼得是大嫂一家,非是咱们。且如今太夫人是来看夫人笑话的,如何会不肯来?我知道你向来嘴甜,太夫人又常说你可怜见的,还留你在她那住过几回,你去了,定能请了她来。” 朱姨娘闻言,忙捧着凤穿牡丹去了庄侯府。 庄二夫人也不去补眠,力充沛地对镜梳妆,然后换了一身靛蓝夹袄,墨绿裙子,头上簪着一支不大不小地凤凰。那凤凰虽也华丽,但色泽不及她往日里每常佩戴的赤金凤凰那般夺目。 准备好后,庄二夫人就闭着眼,盘算着该如何应付王家人。 夏日难得的一阵清凉后,天气慢慢炎热起来,让人心也不禁随着烦躁。 王家人久久不来,庄二夫人坐了一会,就见简妍来了。 “二婶昨日怕也是一夜未睡吧,我们这些年轻人一夜未睡都受不了,二婶却还是这般神。” 庄二夫人苦笑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老夫人年迈,你三婶又是不管事的。可不得叫我来收拾这烂摊子?” 简妍也知道庄家人大多是有事就躲的主,笑道:“这当真是能者多劳了。”因又蹙眉道:“母亲那,当真藏了府上这样多的东西?” 庄二夫人笑道:“可不是吗?昨晚上,你姑妈说漏了嘴,还说你母亲偷了你前头婆婆的玉枕送进呢。” 简妍忙掩嘴,似乎是吓了一跳般,叹道:“这可了不得!母亲再如何也不该这样。不知二婶今日要去如何收拾那烂摊子?” 庄二夫人道:“你虽是大房的,但也是庄家的一份子,我也不避讳你。如今庄家人全缩了头,全要赖着我去跟你母亲并她娘家理论呢。” 简妍叹道:“竟有这种事。”因想,自己回头该去安如梦那边躲着,全当不知道王家人要来,不然,这可不得她这儿媳妇过去伺候着庄大夫人,又道:“只是毕竟长幼有序,见着王家的老夫人、夫人,怕是二婶也不好说话。” 庄二夫人此时心里更慷慨激昂,说话也不似先前那般遮着掩着,冷笑道:“你当你二婶白吃了那么多年的盐巴?就是防着她这一手,我一早便去请了侯府太夫人过来。” 简妍陪着笑脸,因道:“我瞧着侯府太夫人倒是不好过来。二婶要讨要府里的亏空是好,但是听说父亲早拿了那笔银子去补足嫁妆。二婶这要是扣下嫁妆,就打了侯爷的脸,若是不扣,在王家人面前又不好说话。哪有这个亏空要讨,那个漏子视而不见的。若要请人,还该跟人说清楚,不是要人来做急先锋,只说是叫人来做说的。” 庄二夫人的笑脸一滞,扫了眼简妍,心想这侄媳妇也不能小瞧,她怕是为了防自己在庄大夫人那边没搜到银子,怕自己打了要回庄族长那边银子的心思才来的,于是笑道:“多亏了你,我才想着这个。”于是心想这么久,侯府庄太夫人还不来,少不得就是为了这个顾虑。 简妍笑道:“这事啊,总归还是要找个能说得上话的。” 庄二夫人心想说得上话的可不就只有庄老夫人一个么,心里忽有了主意,于是打发了简妍去了,叫了丫头备了轿子,自己亲自去了庄侯府。 许是当真怕打了庄侯爷的脸,又怕得罪了秦尚,再则,不耐烦过问庄学士府的琐事,庄二夫人与朱姨娘两人也未将侯府太夫人请来,好说歹说,只求了侯府老夫人过来。 侯府老夫人也是个吃斋念佛的和气人,素来不善辩,来了庄家,也如菩萨一般面上带笑。 因侯府老夫人来了,庄老夫人不好再倚老卖老不露面,起身与侯府夫人彼此见过,絮叨了几句家常,就听王家人来了。 庄老夫人有意要避开,但是侯府老夫人道:“老姐姐,家里三个老爷都是忙人,下头就数老大媳妇最大,你不去过问,谁还能去过问?” 庄老夫人又要叫头疼,侯府老夫人道:“若是头疼,就叫王家人先回去,总归是他们理亏。等着老姐姐身子骨好了,再过问。老二媳妇毕竟是弟妹,哪有弟妹去追着大嫂子问是非的?今早老二媳妇去求着太夫人做主,太夫人就说了,婆婆尚在,怎就由着弟媳妇没有规矩地跟嫂子追债了?” 庄老夫人暗中瞪了眼庄二夫人,心道她哪里是什么老祖宗,侯府那边的太夫人、老夫人才是祖宗,就府里这些人两面三刀的,好着的时候捧着她,口口声声老祖宗地叫着,一个不好了立刻掉头叫了侯府的人来压她。 庄老夫人道:“打铁趁热,就今日吧。” 侯府夫人点头,因说:“听说你家的园子不错,我去瞧瞧。还有你那二孙媳妇,也领来我看看。” 庄老夫人忙叫锁绣领着侯府夫人去了园子,又冷着脸,叫王家人进来。 庄老夫人见着王家人,自然是要先礼后兵,先彼此见过,就将庄大夫人所做之事一一说了一通。 王家人早已听闻此事,心里有底,于是不待庄老夫人的话说完,就嚎啕起来,直说庄大夫人必然冤枉,绝无此事。待听庄二夫人说有侯府夫人作证后,又故作愤慨地说庄家以大欺小,以权压人。 庄老夫人见此,反倒拿不出主意。拿着长辈的威风压制庄大老爷等人尚好,遇到胡搅蛮缠,只是不肯认错的人,她就没了法子。 庄二夫人急得一头汗水,心道庄老夫人果然是个色厉内荏的,便是威胁王家人,说要休了庄大夫人也能煞煞王家人的气焰,如此想着,就悄悄地跟祝嬷嬷说了一句。 祝嬷嬷依言又劝了庄老夫人。 庄老夫人在榻上坐着,撑着头,道:“既然你们要闹出去,我们府上也不惧,就叫了族长和衙门的人来,大家伙一起对对账。” 王家人闻言,当即便不敢再声张,又委委屈屈地诉说家境艰难。 庄二夫人笑道:“听闻府上三老爷还放债呢,有这本事放债,想来手头很是宽裕的。” 虽心疼庄大夫人,但不能为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拖累全家,王老夫人当即道:“若是这样说,就听凭府上处置吧,只是若要抄了王家,也得拿了衙门的签子来。”说着,竟是不想管了。 王家人也收了声,拥着王老夫人就要回去。 庄老夫人支撑了一会子,见王家人软硬不吃,心里恼怒,冷笑道:“既是这么着,咱们就去请了衙门的人来,就瞧瞧王家里头有没有庄家的东西。” 王老夫人还在硬着头皮嘴硬,倒是王三夫人终究怕放债的事情闹出去,与王老夫人耳语一番。 王老夫人冷笑道:“既然您老想断了咱们这门亲,我们硬攀着也没意思。回头就叫人将你们大儿媳妇送来孝敬我的东西还回来,往后你们大儿媳妇的事,我们也不管了。凭你们将她丢在哪里,我们是没有二话的。”说着,就要向外走了。 庄老夫人心里越发不耐烦,暗道好好的,何苦叫她来管这烂摊子,忽又听闻侯府夫人回去了,松了口气,也懒怠多管,道:“既然这样,老二家的就叫老大家的拿着她的东西补吧,现有多少就补上多少。” 王家人听闻庄老夫人不追究那些寻不到影子的东西,又见庄大夫人的陪房梁玉家的悄悄拉她们的衣襟,于是就委委屈屈,满心不甘地答应了。 庄二夫人心里虽恼,但碍于身份也不能径直说出,脸色沉的能滴下水,握着拳头,随着梁玉家的、顾婆子去开了庄大夫人的箱子,一箱箱东西拿出来,勉强凑了个四五万,远远不够府中的亏空。 过了一会子,许是王三老爷做贼心虚,生怕庄家当真恼了,将他告发,于是送了三四千两的东西过来,又送了五千两,只说是帮扶府上的,并不要还。 庄二夫人灰着脸,拿着这银子去给庄老夫人交差,因气不过,顺手也将庄大老爷写的欠条递上去了。 庄老夫人虽不愿意管,但是见着了,也诧异:“她当真只有这些吗?”瞄了一眼那欠条,终归是自己个的儿子,不好与儿媳抱怨。 庄二夫人心道果然是狡兔三窟,不得不点头,“昨晚上儿媳叫人看着,也不见大嫂拿了东西出去。” 庄老夫人唔了一声,叹道:“我年纪大了,你与你三弟妹去跟你大嫂理论吧。”说着,竟是又要丢开了手。 庄二夫人一愣,心想庄三夫人也是不问事,得过且过的;庄大夫人又并病恹恹,话也说不出,这怎么理论的了? “母亲……” 庄老夫人闭上眼躺在床上,祝嬷嬷上前道:“二夫人,老夫人累着了。” 庄二夫人满心不甘,却无计可施,只得出了门,回了自己院子里,将新到手的账册一摔,心想自己费尽心机,闹了半日,竟得了这么个空壳子。而她又究竟是为了谁这般心?难不成追回来的银子就全是她一个人的?这亏空只得认了,日后府中的银子,还少不了大房那一份。因想如此还不如早早分家的好。 心里虽不甘心,不耐烦,但免不得还要再管这事。 忽地想起那无人敢提的放在庄族长那边的十万两银子,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拿了回来;又想那嫁妆是侯府担了保的,若要勉强留下,必定要得罪了侯府那边,叫侯府不好跟秦尚交代。 思来想去,庄二夫人就笑了,心想这事算来算去,也只有庄老夫人能说上话,旁人是不能多嘴了,那庄族长那边的银子,到底给谁,还不是得庄老夫人说的算。因又想这几日庄政航夫妇巴结庄老夫人的情形,心里拿不定庄老夫人会向着哪边。虽是公中的银子,要要回来也要费上一些心思。因想还是该寻个稳妥的法子,叫庄老夫人立时就向着她才好。 那边厢,庄大夫人醒来时,就见屋子了空了,只剩下些不大值钱的东西,又儿、春晖等都在哭。 “我死了吗?” 又儿忙了眼泪,道:“夫人怎说这晦气话?”因又将今日有人将庄大夫人的东西都拉出去种种说了一通。 庄大夫人闻言,反倒笑了,心想果然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们闹来闹去,最后还不是要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大嫂。 又儿疑惑道:“夫人,你怎么不伤心,反倒笑了?” 庄大夫人不言语,要了水喝了。心想自己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借着这桩事,将庄家这烂摊子推开,虽丢了一些小财,但也保住了另外一大笔银子。因想枉庄二夫人聪明一场,只当她此次赔了夫人又折兵,却不知,她也因此金蝉脱壳了,秦氏嫁妆里水田庄子,日后再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还有,经了此事,不需她对付庄政航,庄二夫人也会将矛头对着他的,就叫那小子知道,钱财还是放在她这里最稳妥。 如此想着,在又儿等人诧异的目光中,庄大夫人虚弱又得意地笑了。 “老爷呢?” 又儿听庄大夫人问,忙道:“叫红娇那蹄子截去了,如今老爷也没从她房里出来。” 庄大夫人脸上的得意一滞,随即心想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何须在意,“跟老爷说我醒了没有?” 又儿一怔,忙转身向红娇房里去,过了半响回来,勉强笑道:“老爷累了,尚没有醒来。” 庄大夫人咳嗽两声,觉得手心不住地发烫,心知自己不能再喝了凉的东西,于是道:“拿了凉帕子给我擦手。” “是。”又儿应着,然后小声道:“夫人,老爷白日里也在红娇那边躺着,毕竟不成体统,夫人不如叫人喊了老爷起来。” 庄大夫人道:“且忍着她两日,看她能蹦跶多高。” “是。” 庄大夫人忽地想,这家她是再难当下去了,但是就这么着瞧着庄二夫人春风得意,瞧着庄政航与秦尚厮混,她心里又不自在,心道与其时时刻刻防着庄政航在秦尚扶持下有了出息,压制了庄敬航,不如此时,就断了他上进的路子。因想就荐了庄政航在家帮着庄二夫人管家好了,依着庄政航的眼界,他若听说能够管家,知道能捞到银子,定然欢喜。至于庄二夫人,庄敏航公事在身,她便是不想用庄政航,也寻不到正经的回绝的道理,如此想着,便对又儿道:“你避开祝嬷嬷,跟平绣说说,叫她跟老夫人说说,就叫二少爷帮着二夫人管家,也免得二少爷游手好闲。二少爷、二少夫人那边,也叫翠缕碧枝去提一提。” 又儿笑道:“夫人病中怎还心二少爷的事?” 庄大夫人无奈道:“一日做了人家母亲,便是进了棺材,也要替他想周全了。”说了这样不吉利的话,一时又难受起来,对又儿道:“我再也吃不得冷水,你拿了凉凉的茶碗来,叫我冰冰手心。” “是。” 庄大夫人端着茶碗,忽地又想起先前还白白地给了庄老夫人两千两银子,因想这银子定是要不回来了,心头又是一痛。 狡兔三窟在线阅读 狡兔三窟 狡兔三窟 一路货色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一路货色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一路货色 一日间,管家的夫人换了,洪二一家虽未被送官,但也抄了家,发卖出去。焦资溪接管了府中的事。府上人心惶惶,各处的婆子忙着跑关系,寻路子。 庄老夫人那日说了要亲自去赔不是,但因庄大夫人病着,她又怕麻烦,于是统统交给庄二夫人掌管,权装作糊涂一般,万事不问。只是平绣跟她说的那么几句,恰说到她心坎里,心想若是这么着,也算是疼了庄政航一回,因此又叫了庄二夫人说话。 庄二夫人一颗管家理事的雄心正烈,听了这话,心里就有几分不乐意,虽是如此,当着庄老夫人的面,还是叫了庄政航过来说话。 庄政航起先听着翠缕、碧枝两人的话,心里也打起鼓,随即又想这话是这两人说的,必然不是好事,与简妍商议一番,更看透此事是个眼前风光、却绝了他后路的法子,于是心里自然不乐意,见庄二夫人来问,就当着庄老夫人、庄二夫人的面,又将要上进谋功名的心表了一番。 庄老夫人见此,也就不勉强庄政航,庄二夫人也乐得夸赞庄政航几句。 倒是庄大夫人听到这事,病中又多了一件糟心事。 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庄三老爷依旧叫了庄政航去读,且迟了一步,他也要生一会子气。 广丹将那茶碗锔了,致的茶碗上,大大小小的铁钉足足有七八个,虽广丹说在锔碗师傅那边试了试,这茶碗滴水不漏,庄政航却是不敢再用,从庄三老爷那边回去,放下茶碗放在桌上摆弄两回,瞧着不顺眼,就如一身锦袍却打了个补丁一般,摆弄了两回,就随手放在百宝槅子上。 简妍因不曾想庄大夫人那边才搜出这么丁点银子,怕庄二夫人对庄族长那边的银子动了心思,便急赶着催促庄政航去买楠木。 庄政航被催得急了,便出外,随着秦盛伏儿子秦十三去秦尚家中。 到了秦尚家,便将简妍说由庄老夫人保管嫁妆与银子;且若是分家,跟着庄老夫人过等等一一说了。 秦尚听了他的话,就问:“将银子交给你家老夫人,这是你想的吗?” 庄政航讪讪地笑笑,秦尚问:“是何人教你的?” 庄政航道:“是简氏说的,她说既要仰仗舅舅,就该爱惜舅舅名声。因此想了这么个法子,求舅舅给外甥拿个主意。外甥虽知这法子也好,但奈何信不过祖母,唯恐才出蛇窟,又入虎。” 秦尚笑笑,心想那简家的丫头倒当真是想的长远,道:“你媳妇这法子很好。且叫我求了古太傅跟庄侯爷、庄家族长说了,由着他们做见证,自然你祖母不会昧了你的银子。只是你祖母不知肯不肯替你管着?按你说的,既然你父亲糊涂地拿了公中的银子去买,你祖母大可藉此叫你不要那些银子。” 庄政航道:“不独祖母,怕是其他人也要拦着了,简氏说原本跟好的二婶,怕也要倒戈相向了。” 秦尚捻着胡子,叹道:“既然如此,你且听你媳妇的,买了楠木去讨好你祖母吧。依你的意思,你祖母是个喜享乐的人,你讨好了她,她必会向着你。至于分家,若是分了,你随着你祖母一起过也好。只是这分家两字,万万不能由你来开这个口。且依我看,这分家是要熬上一年半年才分得了的。不然,如今你父亲的事就不止是在府中闹了。” 庄政航连声应是,叹道:“原本跟简氏说光明正大地来舅舅府上探亲,如今怕是要过些时日了。” 秦尚笑道:“这些倒不碍。你舅母也是知礼的人,并不会怪你。”于是要留下庄政航一同吃酒。 庄政航忙道:“本该陪着舅舅喝两杯的,但是简氏要我将去忠勇王府买木头一事特意告知岳父。” 秦尚道:“可是方才说的楠木?怎会是从忠勇王府买的?” 庄政航虽不知简家跟忠勇王府的事,但想着秦尚在朝,若是与忠勇王府有什么牵扯就不好了,于是道:“外甥有一些话要说,说了又唯恐舅舅斥我胡言乱语。” 秦尚道:“你但说无妨,你的胡言乱语,我又不是没有耳闻过。” 庄政航羞赧地红了脸,嘿嘿笑了两声,便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外甥觉得十年后,忠勇王府必定不复存在了。只是如今还瞧不出什么模样来。” 秦尚笑道:“你这话不对,忠勇王府如今鼎盛着呢,不说旁的,便看在他家郡主和亲番邦,陛下也要厚待忠勇王府的。” 庄政航不好跟秦尚直说自己是见过王府抄家的,细想想,仔细寻了寻忠勇王府衰败的蛛丝马迹,忽地想起忠勇王府世子在相思楼里闹的笑话,便道:“舅舅,忠勇王府老老王爷有勇有谋,这个不需说了。老王爷也是个守成之人,只是如今的郡王就有些不像话。舅舅可知相思楼里,将花魁蝶恋花捧到七万银子一夜的是谁?可不就是忠勇郡王与他儿子吗忠勇王爷不好出面,藏在厢房里叫随从喊价,还只当旁人不知道呢。”说着,又绘声绘色地相思楼那夜的盛况。 秦尚待他说完,蹙眉道:“你一个男子,何至于如此多嘴。相思楼也非正经的地方,以后还是少去吧。” 庄政航见自己方才忘了形,心知秦尚不是庄老夫人,并不喜他卖弄口舌。忽地又忐忑起来,心里不能十分确定蝶恋花的事情是已经有的,还是后头有的。万幸秦尚不去那些地方,并不知道究竟。 秦尚道:“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照你说的,忠勇王府乃是坏在了子孙不肖上头。”说到不肖,自然又要看向庄政航,“只是怎么只有口说旁人,不知反省自己?” 庄政航恬颜道:“外甥如今正随着三叔读。” 秦尚点头道:“你三叔是个耿直之人,你随着他读,修身养也好。” 庄政航记起考试一事,试探道:“外甥想要去考试,但自知过不了院试。因想着好歹过了一场,出去也能高声说两句话。所以,不知舅舅能不能……” 秦尚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明知过不去还要考,你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倒算得上是勇气可嘉。只是那歪心思趁早收了吧。我思量着,日后你要么随着我,替我打理外头的事,多认识认识上头的人;要么随着你岳父,趁着你岳父力尚足,人脉宽广,好好地干一番事业。” 庄政航试探道:“外甥不可为官吗?” 秦尚蹙眉道:“要为官也可,只是买了那虚职也无大用,不过是好听一些,反倒不如随着我有些权势。只是随着我,若是我去了,你又无依无靠。” 庄政航再三试探道:“外甥自己考取功名,可否?” 秦尚叹了口气,道:“你有这心是好的。但是,你说,你可能考得上?若是走了歪门邪道,你又并非远到京城赶考的,京城中谁人不知你的底细?这就如双十年华女子冒充豆蔻年华,你见着会将信将疑,三十少妇再去充豆蔻少女,你说旁人可会信?这可是一把砍头刀,你想要那刀在你脖子上悬一辈子?再说,陛下那里,你也过不了关,到时若是连累旁人,害得人家丢官,妻离子散,你可忍心?” 庄政航喃喃道:“果然这路子一开始就是不通的。”因想若是自己先前好歹读读,不说才华横溢,勉强能叫人当做读人也好。 秦尚道:“忠勇王府的事不须再提,我与你岳父说去。” 庄政航点头答应。 秦尚见他怏怏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见你这副愁眉苦脸模样,我也不好留你吃饭。你且回去吧。”又叫人拿了一块上等的墨砚叫庄政航捎给简妍。 庄政航答应着,心想如今秦尚还当简妍是那喜欢读写字的女子呢。出了秦家,一路上想着秦尚给自己指得两条路,很是费了一番思量后,心想这两条路子,一是替人跑腿,二是做了商贾,哪一条看起来都卑微的很,若是到了抄家之时,定不会躲得过去。 正想的脑仁疼,忽觉面上有水撒过来,闻到酒香,用舌头舔了舔,见是上等的女儿红,仰头去看,便见一二八少女倚在窗户边,那少女楚腰卫鬓、皓齿青蛾,头上簪着碗大的朱红月季,当真是人比花娇,此时探着身子,手中端着一小巧酒杯,神态甚是惬意,一双满是水雾的明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庄政航。 庄政航先是被迷了魂魄,暗自在心中算着这样相貌的女子价钱几何,随即心里叹了一声,心想她便是不收银子,自己进了那淑情雅聚,光打赏下人的银子也不够。于是忙拿了帕子擦脸,转而心想这下不妙,若是满身酒气回去,那婆娘定会以为自己出去没办正事,嘴里啐了一声,骂道:“晦气!”于是依旧向前走,走了两步,已经过了淑情雅聚牌楼,忽地想起那貌美女子不就是秦绵绵嘛。虽想起来了,但是已经走过了,也就不愿回去,况且此时再看,也不觉秦绵绵如何,因此径自向前去。 淑情雅聚上,陈兰屿本以为庄政航见着佳人就会自己个上楼求相识,盘算着到时候正好戏弄他,此时见他走了,便用手指捏着秦绵绵的下巴,对着一群狐朋狗友道:“诸位瞧瞧,可是秦娘子不够貌美?还是庄家新嫂子貌美如花,将秦娘子比下去了,叫庄二哥看不上秦娘子?” 众人嬉笑起哄一回,秦绵绵推开陈兰屿的手,强抑住内心被庄政航轻视的不悦,风情万千地关了窗子,许是因为自幼唱戏练功,一双眸子时时刻刻蓄着满池秋水,虽不言不笑,也饱含深情,笑道:“奴哪里能跟人家少夫人比。”因先前众人赌咒发誓说她若是伸伸手指,庄政航就会上楼,她也就信了,此时见庄政航就此走了,失了面子,心里悻悻的。 陈兰屿斟了一杯酒,笑道:“定是庄二哥眯了眼,才没瞧见你。我这厢替他赔了不是,改日庄二哥来了,再叫他亲自给你倒酒赔罪。” 酒席上的纨绔子弟并淑情雅聚自家妓女,俱是见多了世家子弟在妓女戏子面前做小伏低,也不已为忤,都随着陈兰屿吹捧了秦绵绵。 也在席上的燕曾端着酒杯笑道:“诸位要见庄家二少夫人也不难,半月之后,忠勇王府的太妃大寿,她岂会不去?” 陈兰屿忙道:“庄二嫂去了也只在内院,哪里能是我们唐突得了的?” 燕曾笑而不语,心里自有一番盘算。 陈兰屿终归是急着找庄政航救急,于是听下人说庄政航在前面街上停下后,便撸了袖子道:“拣日不如撞日,我这就替秦娘子下去将庄二哥揪上来给秦娘子赔礼。” 秦绵绵嗔道:“人贵自知,奴出身下贱,哪里当得起庄二少爷赔礼,这可不是折了奴的寿吗?” 陈兰屿笑笑,当真快步下楼去追赶庄政航。 陈兰屿一路疾走,果然就寻到了庄政航,见他蹲在摊位前,一颗一颗地捡杨梅,伸手向庄政航背上拍去,手未拍下,便被秦盛伏的儿子秦十三抓住手。 陈兰屿挣扎了一下,先前只当庄政航出门没带小厮,此时见着十三四的秦十三一身小厮装扮,猜着这是庄政航新换的,于是佯怒道:“庄二哥,你快回头瞧瞧,你这小子要弄死你兄弟呢。” 昨日捶腿,简妍只给了一百钱,因庄政航今日出门,简妍好歹又给了他二两银子。庄政航此时身上统共只有二两一百钱,不敢叫秦十三买,唯恐到时候要给秦十三赏钱,于是就自己下了马,还了价钱,亲自一颗一颗地挑。 此时庄政航听到陈兰屿呼唤,回头看他一眼,手上一捏,杨梅汁流到手上。 原先卖杨梅婆子见是个衣冠楚楚的少爷,也就堆着笑脸招待他,此时见他又是讲价,又是一颗颗地拿,就不似方才那般殷勤,忙叫道:“这位少爷小心些。” 庄政航回头忙笑道:“就一颗,瞧你吓成那样。”说着,捏坏了的杨梅却不放进自己挑好的一堆里。 卖杨梅的婆子撇撇嘴,抱着手臂只管往庄政航脸上瞅,边瞅边砸吧嘴。 秦十三放了手,却不叫陈兰屿向前。 陈兰屿道:“庄二哥,你何时换了这么个小厮,忒地没有眼力劲。”说着,见庄政航依旧在挑,笑道:“这是要送给哪位佳人的?竟劳二哥这样细心一颗颗地挑选。”不见庄政航回话,不耐烦地道:“二哥别选了,方才秦娘子请你你不去,人家正气着呢。”说着丢了一两银子,“这一筐我全要了。”回头对自己的小厮道:“给二哥送回去。” 庄政航将自己选好的递给那婆子称,待婆子称好了之后,给了银子,又拿了四五颗放进去。 那婆子看他,他只管赔着笑。 许是爱美之人人皆有之,那婆子本也是斤斤计较之人,见他相貌俊美,只是咕哝了一声,也并未说旁的,包了杨梅递给他。 庄政航拿了杨梅,站起身来,望了眼陈兰屿,笑道:“方才楼上的是秦绵绵?” 陈兰屿忙道:“庄二哥怎知道?秦娘子才进的京,头回在我们府上唱戏,本想叫二哥去看,谁知二哥偏偏被新嫂子拦住。” 庄政航知道陈兰屿这话是有意激他,捧着杨梅道:“陈兄弟去玩吧,我还有事。” 陈兰屿笑着挽着庄政航的手臂,笑道:“庄二哥就会唬我,有那雅兴一颗颗为佳人选杨梅,怎会有事?再说你既然知道那是秦娘子,见着她不进楼,反倒走了,这岂不是有意打人脸吗?” 庄政航抽了手臂,忽问:“陈兄身上可带了银子?” 陈兰屿此时手头正紧,正想着拉拢庄政航与秦绵绵,也好从中弄些银子出来,见他问,忙道:“兄弟一向手头紧的很,二哥又不是不知。” 庄政航蹙眉道:“今日出来的急,只带了几两银子。如今瞧见那边瓜子正好……” 陈兰屿笑道:“兄弟买这些零碎东西的银子还是有的,只要二哥随着我上楼,给秦娘子赔了不是……” 秦十三道:“一个妓女,哪里受得起我家少爷的大礼。” 陈兰屿脸色变了变,斥道:“你是什么东西?哪里有你张嘴的份。秦娘子并非妓子……” 秦十三道:“我不是东西也知良家妇女是进不得那妓院的。” 因旁人看过来,陈兰屿不好再说,只是摇头对庄政航道:“二哥,你这小子忒没有规矩,远不如广丹、广白伶俐。” 庄政航笑道:“既然你喜欢广丹,我将他送给你可好?” 陈兰屿笑道:“二哥说笑了,广丹相貌虽好,但二哥可是知道兄弟向来不喜那□花的。” 庄政航一怔,忽想这可不就是对牛弹琴吗?陈兰屿这厮满脑虫,竟听不出他的意思。一时,庄政航觉得自己不可再与陈兰屿这等废物厮混了,也不再想骗他几两银子花花,自己个去了瓜子摊边,买了一包,与陈兰屿草草地一揖,敷衍几句就走了。 路上,庄政航却不担心得罪了陈兰屿,心想那无足轻重的小人,你得势他就挤上来拍马;你落架他就翻脸不认人。只要还有权有势,就自然不会得罪了他;便是得罪了他也有限。 庄政航见秦十三一路面无表情,不情不愿,心里有些怒了,心道哪里有小厮给少爷脸色看的。 “你若不情愿跟着我,便与我直说就是。” 秦十三问:“当真?” 庄政航一堵,立住马,更加确定自己被小看了,冷目道:“你不过是一下人,你有何看不起我的?” 秦十三不耐烦道:“大街上呢,吵嚷什么,怪不得是一路货色。” 庄政航方才还说自己跟陈兰屿说话是对牛弹琴,自觉比他高出许多,此时见秦十三将他跟方才在街上叫唤的陈兰屿视作一路人,脸上灰暗起来。 庄政航道:“你不怕我撵了你?” 秦十三哼了一声,“先夫人早将我们的卖身契还了我们,若不是爹念着先夫人的恩情,有心要照顾你,我们早走了,哪里会藏着身契在庄家看人眼色。你若撵,我巴不得早走呢。” 庄政航愣住,也不言语,原先只当上辈子是秦十三看着他没钱没势了,就小看他,如今看来,是自己耽误了人家父子一辈子,难怪秦十三两辈子都看他不顺眼。如此想着,心道暂且忍着他。 “若是我放了你们父子走,可好?” 秦十三道:“晚了,我爹瞧着你跟三老爷好,只当你上进了,接连几日给先夫人上香,如今我爹等着你成那状元之才呢。” 庄政航默然,望了眼秦十三。 秦十三不待他开口,就道:“少爷,我知道,你便是状元,也是淑情雅聚里的状元。” 庄政航被人看轻,心里越发恼怒,心想自己在屋子里叫婆娘看不起,出来了还要看小厮脸色,心里翻覆了半天,就到了庄家门前,本要撵了他,却见秦盛伏老着一张脸殷切地过来牵马,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 一路货色在线阅读 一路货色 一路货色 52 小人行径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52 小人行径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52 小人行径 且说庄政航与秦十三回了家,那边广丹听说庄政航出去,没有带他,反倒带了一个突然冒出的小厮,等了半日,终于见庄政航来,忙赶了过去,慌张道:“少爷可回来了。” 庄政航见他慌里慌张,只当是简妍出了什么事,忙问:“你这般慌张做什么?可是少夫人出了事?又或者……老爷找我?” 广丹道:“少爷,不是少夫人的事,是安姑娘的事,三少爷跪在姑夫人院子门口,说要求娶安姑娘呢。” 庄政航冷笑道:“三弟要娶表妹,关我何事?” 广丹愣住,四处瞧瞧,悄声道:“少爷不是喜欢安姑娘的吗?安姑娘也对少爷有意,三少爷这是要从少爷手上……” 庄政航道:“放肆!这些露骨的话也是能随口说出来的?”说完了,并不搭理广丹,又见秦十三晃晃悠悠地去了下人房,心里气不过,抱着杨梅瓜子就向角门去。 广丹不敢叫,见他走了,挠了挠头,心道原来庄政航已经不喜安如梦了,难怪他毫不在意。不甘心叫秦十三顶替自己,便快步跟着秦十三,去跟他说话。 庄政航一路过来,隐约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仿佛说的都是庄大夫人的嫁妆都叫搬来补了府上亏空。 说闲话的人见他过来,自然是要闭了嘴。 庄政航进了院子,到了屋子里不见简妍在,便问金枝:“少夫人呢?可是去瞧热闹了?” 那热闹两字出口,自己也觉太过凉薄,那日安如梦对庄敬航如何他也看在眼中,此次,明摆着是庄敬航去逼迫安如梦。 金枝望了眼那两包东西,道:“少夫人去陪着安姑娘了。” 庄政航见金枝在看,便道:“拿了这杨梅给蝶衣送去吧。” “哎。”金枝应了,手伸过来,因忽地想起什么,不敢接。 庄政航皱了皱眉头,金枝忙低头接了过来,向外去。 庄政航隐约猜到金枝的顾虑,却不愿去细想,帘子动了动,却见很少出现在他面前的娉婷来了。 娉婷进来,缩着脖子,将一张俏脸埋下,轻声道:“少爷,王义叫奴婢跟你说句话。” 【请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晨露文学】 庄政航忙问:“什么话?” 娉婷道:“王义说前天老爷叫人找几年前秦家下人强娶民女的苦主,盘算着叫人弹劾秦尚书纵奴犯法呢。” 庄政航心道几年前的事,秦尚书不在京城,哪里会担着什么干系。转念又想,这些事都是兴盛时看着不打紧,势微时要人命的。定是庄大老爷不甘心秦尚书逼他还嫁妆才会如此,忙道:“多谢你了。”见娉婷不自在模样,忙叫她出去。 待娉婷走后,就出了屋子,想着叫秦十三去跟秦尚书说一声。 才出了屋子,就见蝶衣拖着弱不禁风的身子,慢慢地走来,那边金枝先一步地回来,进了屋子。 蝶衣拿着杨梅给庄政航请了安。 庄政航道:“暑气并未下去,你出来做什么?” 蝶衣道:“金枝送了这东西来,奴婢来给少夫人谢恩。” 庄政航见她误会了,方要开口解释,又觉这般也好,免得蝶衣得寸进尺,又要他去处置她哥哥的那些麻烦事。 “少夫人忙去了,你且回去吧,日后也不必为了这些**毛蒜皮的小事烦她。” 蝶衣一双仿如秋水的眸子望着庄政航,见他匆匆忙忙地走了,眼睛涩涩的,听到一声不知是谁发出的讥诮声,忙眨了眨眼睛,向后院去。 蝶衣到了后面自己屋里,将杨梅丢在一旁,伏在桌子上,呆呆地着自己肚子。方才见金枝敷衍地送了东西来,本当是庄政航前回听说自己想吃于是买的,因想叫庄政航当着金枝的面承认是自己买的,如此也能叫金枝不敢再轻慢与她,谁知庄政航却这般说。 庄政航叫了秦盛伏,将王义的话告诉他,请他转给秦尚书。 随后,见庄敏航急匆匆向后头安如梦住着的院子去,便跟上,道:“大哥可也听说后头的事了?” 庄敏航道:“三弟太过鲁莽,便是不小心瞧见了表妹的身子,也该经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向表妹求亲,怎可自己就这般去了?还有表妹,也太过毒辣了些,不知三弟如今怎样了。” 庄政航听了庄敏航的话,纳闷地想庄敬航虽觊觎安如梦美貌,但往日也不见他要娶安如梦,他又是一向装着循规蹈矩的,早不去求亲,怎今日这般乍然地去,道:“三弟求亲,大哥不问如梦如何,怎惦记着三弟?” 庄敏航道:“你还不知?表妹拿了花瓶砸在三弟头上,据说三弟如今满头的血,依旧不肯起身,直跪在门前,求表妹应允呢。” 庄政航讥笑一声,见庄敏航看他,便道:“大哥,怕是今日来人搬了母亲的东西,三弟在想对策呢。” 庄敏航正色道:“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完,又顿住道:“你这话也没道理的很,便是想对策,那对策也不在表妹身上。”因这般想着,脚步便放慢,行了几十步,叹道:“三弟为人一向方正,必是他见了表妹身子,暗自懊恼了许久,又因年幼,听闻表妹要走,便一时情急,亲自求亲。我知你素来与他不甚亲厚,但终归你是兄长,岂可不爱幼弟,反倒污他名誉。” 庄政航愣住,望了眼庄敏航,见他神情严肃,不似说笑,闷闷地跟着,心想旁人说了一句轻巧话,庄大老爷就能对他动鞭子,这庄敬航之心连他都知,庄敏航这般聪慧反倒不知。 兄弟两人话不投机地到了庄淑娴如今住着的院子外,就见三五个人偷偷地探着头看,院子的门半掩着,进去了,就见庄敬航满脸血地跪在地上。 院子里又儿、再儿,并庄敬航自己的丫头谷兰、山菊在一旁陪着跪着劝着。 庄敏航进去,道:“怎么叫少爷还跪着,快扶了他回去看大夫。” 又儿哭道:“大少爷劝劝三少爷吧,奴婢劝不动他。” 庄敏航绕到前面,对庄敬航道:“三弟起来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岂可如此毁损?” 庄敬航眨眨眼睛,眼睛被血水糊住,心里越发地恨安如梦,心道那女人还当自己冰清玉洁吗,若不是见庄大夫人卧床不起,要替庄大夫人分忧,想叫庄淑娴拿了银子救急,他如何会来向这个女人求亲。待成亲之后,定要好好磨磨这个女人的子,看她能傲得了几时。 庄敏航见庄敬航跪地不起,叹道:“如今伯父伯母病倒,你不思叫他们二老放心,反倒糟蹋起自己来了。” 庄敬航道:“大哥,小弟愧对如梦。先前因我懦弱,不敢言明,害得表妹郁结于心,卧床不起。如今小弟已经幡然醒悟,绝不做没有担当之人。今日不得表妹应允,小弟誓不起来。” “无耻!”安如梦在屋子里骂道,脸色越加苍白,一只青花瓷碗又被扔出,因庄敏航挡了一下,并未砸到庄敬航身上。 简妍很有些心虚,心想若不是她跟庄政航胡来,也不会有今日的事;但若是他们不胡来,安如梦怕早就被庄敬航彻底糟蹋了。 简妍一边给安如梦顺着气,一边道:“表妹别急,由着他现在多嘴,日后有他的苦头吃呢。” 安如梦咬牙切齿,对庄淑娴冷笑道:“这就是你看上的好女婿?” 庄淑娴也没想到庄敬航会干出这事,只是在哭,咬牙道:“那小子倒是欺到我头上来了。” 安如梦道:“去叫安家叔叔替咱们告官,就告他一个欠债不还,反咬一口。” 庄淑娴哭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那些话在庄家里头说说就算了,难道要说到外头去?” 安如梦恨声道:“母亲糊涂,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今日在庄家说的话,明日就会传到外头。既然如此,咱们何必吃那哑巴亏,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庄淑娴终究不敢拿安如梦的名声做赌,望了眼简妍,小心地问:“你当真叫他看见了?” 安如梦闭了闭眼睛,望了眼简妍,于是摇头,心想庄政航那日被庄大老爷打,也没有将庄敬航拖下水,说出九葩堂里的事,如今要作证,自然也不会说。 简妍不好手安家的事,只是抱着安如梦,给她顺着气。 庄淑娴道:“好,既是这样,咱们绝不吃那哑巴亏!”于是风风火火地出来,掀了帘子道:“庄三少爷要跪尽管跪着,庄大少爷自诩正人君子,今日可否替我们孤儿寡母请了官差来,咱们去衙门里见。” 庄敏航忙道:“姑姑,一家子人,何必闹得如此不堪?三弟既然对表妹有情又要……” “呸!”庄淑娴啐了一口,冷笑道:“果然是一家子人,联手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呢!好得很,我便瞧瞧安家的人是不是当真死绝了,连大房人的死活也不顾了。二哥儿,你去找安家人来!” 庄政航见庄淑娴点到自己,忙向屋子里看一眼。 庄敬航道:“姑姑,侄子当真是愿意娶了表妹的。” 庄淑娴冷笑道:“你愿意娶,我女儿就应当嫁吗?” 庄敬航转向庄政航,道:“二哥,那日你见着我跟表妹一处的,你说,小弟应不应当负责?” 庄政航正要答话,里头简妍扬声道:“夫君,表妹急着要走,你且去帮着叫安家的人,等下护送表妹回去吧。” 庄政航愣了愣,心知庄敬航的话,问的不是应当不应当,而是见没见,便连那“那日”两字,也回答不得,于是道:“不知三弟说的是哪一日?三弟日日读书,我又是个惫懒人物,倒是不常见到三弟。”说着,便要向外去。 庄淑娴见他去了,心想早走也好。 忽地,门上的翠色帘布被揭开,安如梦立在门边道:“二表哥,去将庄家人与安家人都叫来。当着两家人面,我倒是看三表哥如何说。”说着,斜睨向庄敬航,冷笑道:“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三表哥自然自诩是君子,我倒要看看三表哥如何当着两家人面自圆其说。若是三表哥不改口,那便是三表哥居心不良,不过是个衣冠禽兽;若是三表哥改口,我安如梦今日便是吊死在庄家门前,也要求得一身清白。” 庄敬航伸手将脸上的血水抹了把,只看着庄敏航,心想这安如梦果然是鲜廉寡耻的,不然早该求着他娶,哪里能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 庄淑娴忙将安如梦又拦进屋子里,劝道:“我去与那浑人说就好,你何苦出来跟他对口对舌?” 安如梦扭过身去。 简妍在一旁站着,忙道:“母亲那边怕是知道了三弟的事,却不知又儿、再儿劝不回三弟的。姑妈还是叫人将母亲请来吧。” 庄淑娴道:“大嫂如今要死要活……,”说了两句,心想她管庄大夫人死活做什么,又想庄大夫人一向是不喜安如梦的,瞧着又儿、再儿心急模样,庄敬航必定是没有跟庄大夫人说的,于是叫陪房去找庄大夫人,吩咐道:“便是拖,也要将大嫂拖来。” 【请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晨露文学】 那陪房答应着,又带着三四个小丫头,径自去了庄大夫人屋子里。 52 小人行径在线阅读 52 小人行径 52 小人行径 53 小人行径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53 小人行径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53 小人行径 屋子里庄淑娴既怕坏了安如梦名声,又不甘心吃了哑巴亏;屋外,庄敬航笃定安如梦终究会服软,心想便是旁人来了,也定会站在他这边。 如此,这屋子内外就僵持着。 过了一会子,庄大夫人果然煞白着脸,被春晖、夏明搀扶着,领着梁玉家的、顾婆子来了。 庄大夫人咳嗽两声,对屋子里庄淑娴一揖,“姑夫人,对不住的很,这小子犯浑,胡言乱语。” 庄敬航见庄大夫人来,心疼她体弱,又见庄大夫人身后,庄淑娴的丫头走出,心道庄淑娴当真歹毒,竟将他体弱的母亲叫了出来。 “母亲,儿子不孝。” 庄大夫人见他一脸血,心疼的说不出话,嗓子里堵得慌,半响怒道:“你这畜生,若是眼中还有我这母亲,便随了我回去。” 庄敬航磕头道:“母亲,儿子不能不……” “住口!”庄大夫人喝道,几乎晕过去,心想自己便是死,也不能叫庄敬航一辈子折在安如梦身上。此时她关心情切,哪里会去想什么以进为退的法子,又道:“你随了我回去。” 庄敬航叩头道:“母亲,儿子不能那般没有担当,儿子定是要娶了表妹的。” 庄大夫人见庄政航神情急切,只当他是真心,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吐出,人委顿下去。 庄敬航顾不得再说,忙上前扶着庄大夫人,与众人一同簇拥着庄大夫人离去。 见庄敬航走了,庄敏航松了口气,上前对着帘子里的庄淑娴道:“姑妈,伯父必定会教训三弟的,姑妈且安慰着表妹吧,侄儿会叫院子里的丫头不许胡说。” 里面一只茶盏掷出,茶水洒在帘子上,茶盏出来,就砸在庄敏航口。 安如梦静静地道:“大表哥,那茶盏是母亲掷的,还请大表哥莫怪。” 庄敏航忙道:“如梦妹妹,姑妈会由此举,也是三弟为人太过顾莽,我岂会怪姑妈。” 安如梦道:“如此就好。大表哥,今日我是不会回去了,安家的人也必定是要找来的,元!元小*说|网还请大表哥速速将三位舅舅找来的好。” 庄敏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人退一步就罢了。” 安如梦冷笑道:“不关大表哥的事,是以我也不与大表哥置气。只是今日无端端遇上这等龌龊事,便是要息事宁人,也不该是这么个法子。里里外外谁不听到三表哥的声音了?大表哥一句不许人说,人家就当真不说?” 庄敏航道:“如梦妹妹,人言可畏,还是将此事……” 庄政航揽着庄敏航道:“大哥别说了,既然三弟做错事,就该给人家一个交代才是。” 庄敏航蹙眉道:“我如何不知此事,只是便是打了三弟一顿,又或者叫三弟再澄清,也少不得越描越黑,到时候三弟倒是无碍,就是如梦妹妹……” 庄政航听他如此说,心道不管如何,且叫他也看看庄大老爷对庄敬航动鞭子才好。 里面安如梦听了,知道庄敏航的心意,谢过了庄敏航,便请他去了。 庄政航在外站了站,不见简妍出来,也便随了庄敏航走了。 屋子里,简妍见庄淑娴母女相对啼哭,伸手拍拍安如梦。 安如梦道:“嫂子,表哥不会说那日的事吧?” 简妍忙道:“哪日的事?” 安如梦也不管简妍是否当真不知,冷笑道:“若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便叫他一家子不得安宁。” 庄淑娴望着简妍,拉了拉安如梦,道:“你这傻孩子,便是心里这般想,也不该当着人家人的面说。” 简妍笑笑,因事关安如梦的名誉,也不好胡乱出主意,心想果然如庄敏航所说,不管怎么着,安如梦都得不了好处。 安如梦对简妍道:“多谢嫂子今日过来,只是这事嫂子夹在中间不好,嫂子且回去吧。毕竟我们是过客,嫂子可是要跟那家人撕扯一辈子的。” 简妍闻言,劝道:“你且看开点吧,一辈子长着呢,总有一日他会栽在你手上。” 安如梦笑笑,送着简妍出去。 简妍从安如梦院子里出来,心里憋得慌,回到棠梨阁,恰见到一个仿佛是三姑娘庄采苹那边的大丫头来跟玉叶的娘站在廊下说话。 那大丫头见着简妍,行了礼,问了好,就去了。 玉叶的娘凑上来,笑道:“少夫人回来了?少夫人前回要的坛子奴婢给寻来了。” 简妍点头,问:“那丫头是三姑娘那边的?” 玉叶的娘尚未说话,金枝出来道:“少夫人不知道呢,那春桥过两日就成了蔺大娘的干女儿了,方才奴婢们还闹着叫蔺大娘摆酒呢。” 简妍眼皮子一跳,心想她不去招惹庄三姑娘,庄三姑娘倒是先将手伸到她屋子里来了,这认了蔺大娘做干娘的目的,简妍是门清的。 庄三姑娘这番作为,不为别的,为得是日后好跟简妍来往。 庄三姑娘一个庶出的姑娘,又有个经常伸手问她要银子的姨娘,身上姑娘的谱还不倒,元!元小*说|网寻常买了点心鲜花送给姐妹,赏赐丫头婆子辛苦钱,去侯府掌管诗坛做东,这些她是一样不落下。这样多的开销,庄三姑娘哪里支持的住。这番与自己好,不过是为了从她这里得了一些银钱,还继续与侯府姑娘们好。若不然,凭她是怎样的好姑娘,也难融入挥金如土的侯府千金队伍。 心疼银子是小,瞧不上庄三姑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真。给了银子,不求庄采芹知恩图报,但也不能叫她视若无睹,连句感激救场的话也不说,她虽可怜,但也可恨可恼。 简妍心里如此想着,面上不动,笑问:“除了这丫头,还有谁的丫头跟你们好的?” 蔺大娘道:“除了她,还有六姑娘院子里的丫头。少夫人不知道,春桥年前没了爹妈,可怜着呢。” 简妍笑着,对金枝道:“将阮妈妈叫来。” 蔺大娘笑道:“过两日摆酒,少夫人可要赏脸呢。” 简妍笑道:“大娘太糊涂,庄家人多的是,你突地冒出来,认了春桥做干女儿,替她收着月钱,人家怎不疑心你贪图人家的银子?” 蔺大娘愣住,金枝一下子悟到简妍是不喜蔺大娘自作主张收了干女儿,忙改口道:“正是,大娘忒地糊涂,我们这金钗不也没有爹妈吗?蔺大娘放着自己人不收,反倒去收了旁人。” 蔺大娘唯唯诺诺地道:“都答应好了的。” 金枝伸手将迎出来的玉叶往蔺大娘那一推,道:“快劝劝你娘吧,天热的大娘都糊涂了,随处认起干女儿来了,瞧金钗听说了不骂你,不背后哭天抹泪。” 玉叶见金枝对着简妍努嘴,会意简妍不喜,忙笑着拉了她娘到无人处说话。 简妍进了屋子,瞧见桌上有包东西,就拆开了,见是瓜子,便一边吃,一边想心思。 过了一会子,阮妈妈被叫了过来。 阮妈妈道:“少夫人怎么了?这么急着叫我?” 简妍让了座,然后对阮妈妈道:“妈妈也太不经心了,下头的事我看不到,妈妈也不替我管管。” 阮妈妈问:“什么事?” 简妍道:“玉叶的娘要收了干女儿,你怎么不问问?若不是今日凑巧看见了,少不得待到蔺大娘请酒的时候我才知道。” 阮妈妈一时不言语,看着简妍,也当她小题大做。 简妍道:“我知道妈妈是心善,蔺大娘也是好意,那春桥少不得也有个听者伤心见者落泪的难过事。但是妈妈,如今夫人那边尚不知怎么着,咱们这边忙着摆酒认干女儿,怎么瞧着,都跟要结党似的,这要传出去,还当咱们要怎么着呢?” 阮妈妈道:“不至于吧,便是在自己家里,也有认了好几个干女儿的。” 简妍笑道:“妈妈还当这里跟自己家一般?春桥认了蔺大娘做干娘,那来这里来往不就是名正言顺,谁也拦不住的。若是这样,咱们这门也就不要,有些话自己人说着听听就罢了,若是叫旁人听见了,那少不得要变了味。” 阮妈妈想了想,心里也觉是这么回事,笑道:“少夫人越发小心谨慎了。” “不得不防呢。”简妍叹息道,“回头叫蔺大娘收了金钗做干女儿。蔺大娘是个心软脑子糊涂的人,元!元小*说|网你与她好好说说,叫她还跟春桥来往,不能一下子冷下来。再给金钗一串钱,叫金钗买了点心酒水孝敬给蔺大娘。” 阮妈妈答应着,见简妍皱着眉头,便道:“少夫人成亲后都是笑口常开的,怎么这会子愁成这样?” 简妍勉强笑笑,叫阮妈妈出去了,就想安如梦那边应当如何应对。 如此想着,下午就听人说安家果然来人了,晚间也不见庄政航回来,就自己个上床睡了。半夜时分,忽地睁开眼,见庄政航躺在一旁,就伸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待他迷糊地睁眼,便凑过去看他。 庄政航清醒之后道:“你讨债呢,我才躺下,过一会子又要起了去三叔那边点卯。” 简妍凑过去问:“昨晚上你没回来,哪去了?” 庄政航笑笑,翻身道:“我还当我死了你也不管呢。” 简妍伸手将他扒过来,问:“如梦那边如何了?” 庄政航打了个哈欠,将手伸到简妍面前,“要我开口,拿了银子来。” 简妍将他的手拍回去,道:“回头给你,快说。” 庄政航懒洋洋地道:“如梦不愧是个心狠手辣的,也不见她花容失色,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就出去见安家几位堂叔了。又叫人将父亲,两位叔叔也喊来。当着人面,也不怯,豁出去跟老三应对。果然是凶的怕狠的,三弟也不知怎么了,心里也不想着要娶表妹了,硬说是看错了,后来三妹妹那边的丫头春柳说那日她在九葩堂里,脏了衣裳,打量着没人,就在那换了衣裳。这事就权当三弟看错了人,如今父亲说春柳没有规矩,将她撵了出去。换了旁人,也该收手了。偏如梦依旧不依不饶,叫父亲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了三弟一通。父亲本下不了手,”说到这,庄敬航咽了咽吐沫,心里略有些不甘心,“但是如梦哪里肯放过,字字淬毒地跟父亲对了几句,父亲发狠,就将三弟打了个鲜血淋漓。再之后,如梦又拿了姑妈做的账本,说她家的银票都是一家钱行的,叫人喊了钱行的掌柜伙计来对,瞧瞧到底是哪一个支了她家的银子。两家人劝了她许久,偏她当真将钱行掌柜活计叫了来,姑妈给母亲的都是一千两的银票,因此那掌柜倒是认得母亲的陪房梁玉。如今父亲不得不认,元!元小*说|网叫人去跟母亲说,偏母亲那边已经弹尽粮绝。父亲于是被逼着给如梦写了欠条,答应着两年内偿还。如梦不依,父亲发狠问了二叔三叔借了银子,好歹打发她走了。” 简妍心里稍安,叹息道:“虽是这么着,看着如梦占了便宜,实际上这名声还是毁了。还有这账目到底又堆在了大老爷身上,依旧跟大夫人不相干。大老爷一年的俸禄才有多少银子,他又不是心思活泛,能捞钱的,怕是这银子便是十年也还不了。更可气的是,如梦那边,便是安家人,怕也要说她刁钻,还有那不明就里的,宁愿信着其中有什么风流龌龊,也不肯信如梦是清白的。” 庄政航笑道:“依我说,若是按着原来的情形,如梦也不清白。可是再怎么着,也扛不住俞瀚海那武夫将她当做宝贝。” 简妍笑了笑,心里还是不甚安稳,心想先前那亏是哑巴亏,吃亏在里头,俞瀚海是先娶了安如梦才知道的,如今这事闹到了外头,若是俞瀚海听说了,不知还会不会娶了她。 “你若是见到了俞瀚海,不许跟他提如梦。” 庄政航讶然道:“为何不提?我当你要我替如梦说好话,辩白辩白呢。” 简妍讥笑道:“你身边的男子都不见得干净,更何况是女子。” 庄政航翻身起来,伸手将简妍抓起来,怒道:“我可不好男风。”因说着,就想起陈兰屿那句“不好□花”来。 简妍推开他,翻了身,抱着匣子,忽地想近日来,这银子只有出去的,没有进来的,真是叫人想想就不安心,睡不着觉。 庄政航又扒拉了简妍一把,忽地泄了气,手搭在简妍肩上,对着她后背道:“你与我说话,是不是常常觉得如对牛弹琴一般?” 简妍惊讶地回头道:“你终于知道了?” 庄政航将她的脸拨回去,恼怒道:“明日给我银子,我去买了楠木回来。”转而又问:“方才你可是扇了我一巴掌?” 简妍翻身道:“你睡糊涂了吧,谁半夜打你做什么?” 53 小人行径在线阅读 53 小人行径 53 小人行径 54 母子坦诚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54 母子坦诚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54 母子坦诚 简妍听了庄政航的话,担着的心放下,庄政航也是累了,两人又沉沉睡去。 万籁俱寂的时候,庄府里头,有一处却是灯火通明。 庄大老爷心疼了半日,看着病病歪歪的庄大夫人,躺在床上不住呻吟的庄敬航,顿足叹息道:“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叹息着出门,就见红娇畏畏缩缩地探着头过来了。 庄大老爷斥道:“你来做什么?” 红娇那日请了庄大老爷吃饭,给他烫了腿,得了庄大老爷赏的五两银子,自然知道讨好庄大老爷的好处,于是故技重施道:“天晚了,奴婢怕老爷饿着,伤了身子。” 庄大老爷沉的脸一滞,向内望了眼,便随着红娇向外去。 半道上,就见着胡姨娘也来捡漏子了。 胡姨娘见到庄大老爷跟红娇一同出来,笑道:“老爷出来了?三少爷可好了?” 庄大老爷点了头,见着胡姨娘一张笑脸,沉声道:“你倒是高兴。” 胡姨娘忙止住笑脸,道:“老爷这说的什么话,眼看着三少爷跟安姑娘好事近了,婢妾怎么能不高兴?婢妾原本瞧着三少爷跟安姑娘先后进了九葩堂,就猜着三少爷跟安姑娘的好事准成,可不是么?今日三少爷就自己求亲去了,婢妾想讨个媒人钱也没有。” 红娇急着将庄大老爷弄回去,忙道:“胡姨娘说胡话了吧,三少爷说了在九葩堂看到三姑娘的丫头春柳换衣裳,不是安姑娘。” 胡姨娘乃是一时兴起来捡漏子,不似红娇等了半夜,知道的详细,掐腰道:“放你娘的屁!三姑娘的丫头哪一个不是规规矩矩的,谁没事去了那地方?那日我清楚明白的看见的,还想着三少爷后头脸上的伤是叫安姑娘打的呢。” 庄大老爷气得咬牙,当初瞧着胡姨娘可人,就收了她,自打知道她的子,就不去她房中,若是她没生下庄采芹,怕是他也将她忘了。只是忒多年了,元!元小*说|网胡姨娘越发不长进,当着他的面还骂起人来了。又想难不成庄敬航当真跟安如梦有私情,只是若当真他为何又不认了?为了安如梦的名誉?只是瞧着庄敬航赌咒发誓的模样,又很是真诚,哪里似是做戏。忽地想庄大夫人母子两人究竟瞒了他多少,他又知道他们母子多少。 红娇殷勤地扶了把庄大老爷,庄大老爷伸手推开红娇的手,问胡姨娘:“你当真瞧见两人先后进去的?” 胡姨娘笑道:“可不是吗?婢妾就一双能叫人看过眼的鞋子,偏那日踩进水洼里,老爷瞧瞧,婢妾如今这鞋子还能看嘛?破破烂烂的,没得叫人笑话。”说着,提了裙子叫庄大老爷看她鞋面。 此时天黑,庄大老爷更没有心思看她鞋面,扭头道:“你去问夫人要两副鞋面吧。”说着,不愿去想庄大夫人的事,由着红娇将他扶回去。 胡姨娘瞄了眼红娇纤细的腰身,呸了一声,扭腰向着府中灯火通明的院子去。 此时,庄敬航的院子里,除了脚步声,就是低声饮泣。 因怕扰到庄老夫人,便连庄大夫人也不敢放声啼哭。 胡姨娘没进去,就听又儿招呼她道:“姨娘,你怎么过来了?园子的门没关?” 胡姨娘笑道:“我今儿个没去园子里住。夫人呢?夫人可好?听说今日夫人吐血了,这可了不得?” 又儿忙摆手,叫胡姨娘住口。 胡姨娘笑笑,便往里去,又儿一个没拦住,就叫她进去了。 胡姨娘进去,就见里面乱糟糟的,谷兰、山菊等人陪着庄大夫人抹眼泪。 胡姨娘见着庄敬航躺在床上,就叫道:“可了不得了,三少爷这是没救了。” 庄大夫人心里正忧心,听了胡姨娘的话,险些一口血又吐了出来,回头看她道:“你来做什么?” 胡姨娘笑道:“老爷叫婢妾来跟夫人要鞋面。” 庄大夫人指甲掐进手心里,恨得一口银牙咬碎,心想她儿子受了重创,这贼婆子还来要鞋面,“……又儿,去给胡姨娘拿。” 胡姨娘堆笑道:“夫人当真心善。顺便夫人再赏婢妾一身衣裳吧,婢妾方才瞧见红娇身上的裙子煞是好看。” 庄大夫人愕然地望着胡姨娘,道:“红娇?这么晚了,你们一个个都没睡?”难不成是一个个都过来拉庄大老爷的? 胡姨娘口无遮拦道:“有这么大的热闹瞧,谁睡得着?” 庄大夫人见庄敬航眼睛睁了睁,一心要将胡姨娘打发出去,挥手道:“又儿,再给姨娘拿身衣裳。” 又儿答应着,将胡姨娘引了出去。 庄敬航嘶声道:“母亲……孩儿连累你了。” 庄大夫人将嗓子里的血咽下去,笑道:“你若无事就好。” 挥手叫丫头们都退下后,庄大夫人坐到床边,掀了被子看了眼,撇过头去,哽咽道:“你父亲当真下得了手。” 庄敬航道:“父亲也是被安如梦那女人逼得没有法子。” 庄大夫人叹息连连,握着庄敬航的手道:“若是我早告诉你,你今日也不会为了我鲁莽,元!元小*说|网也不会遭遇这横祸。” 庄敬航笑道:“儿子知道母亲并不在意失去的那点子钱财,心就安了。” 庄大夫人擦了泪珠子道:“这点东西算什么?但凡离了这群人的眼,多少银子我拿不出?先前不说,是怕你年轻,说漏了嘴。” 庄敬航笑笑,心想不愧是他母亲,便是被人逼得那样狠,也这般从容。 庄大夫人拿着帕子给庄敬航擦了脸,叹道:“你父亲那个样子,你也瞧见了。他是个寻常不伸手,但凡伸手就要将家里东西拿出去的。再则,你瞧他恨你二哥恨的厉害,但若是你二哥被人逼到头上,他焉有不拿了东西替你二哥救急的?你只说如今你父亲疼你的很,早几年,你父亲可是见着你二哥就知足了。我若不为咱们咱们母子二人筹谋,这日后,你如何做事业?采瑛如何嫁人?” 庄敬航背上疼的厉害,咬牙撑着,问:“母亲手上究竟还有多少身家?若早知道,孩儿必定不会一时心急,去与安如梦那女人纠缠。” 庄大夫人笑道:“罢了,我只管说与你听吧。你母亲我不喜现银,只爱田地。如今我手头上的水田旱田,加起来比这庄家的田地还多。庄家如今越发入不敷出,我若管家,还不知要填进去多少,如今就撒了手也好。” 庄敬航笑道:“母亲当真高明。金银还有限,那田地却是无穷的。” 庄大夫人笑着,眼睛越加苦涩,嗓子里血腥味更加浓郁,勉强笑着再安慰庄敬航几句,交代又儿留下照看庄敬航,然后就回了自己院子。 到了自己院子时,天边已经亮起来,隐约听到远处园子里的**鸣。 庄大夫人上台阶时,脚一软,一口血又吐了出来,再儿、春晖、夏明忙将她搀起,再儿忙道:“奴婢去找大夫。” 庄大夫人点了头,咳嗽了两声,喷出血沫子,道:“只将我吐血一事说与大老爷听,不许告诉少爷。” 再儿忙答应着去了。 其余人将庄大夫人搀进房间里,待她躺下后,便忙着拿了温水给她漱口。 庄大夫人连着吐了两口血,心里已经有了数,知道自己先前病得那一场虽不厉害,但后头接二连三地遭遇,元!元小*说|网却叫那病越发严重了,如今她的身子,怕是好不了了,还需趁着有些力的时候,早早地将庄敬航、庄采瑛的事安排妥当。 不一时,又儿回来道:“夫人,门刚刚开,奴婢就叫人去请太医去了。” 庄大夫人嗯了一声,挥手道:“春晖留下,其他人都回去歇着吧,待太医来了再过来。” “是。” 庄大夫人待众人退下后,强打着神,问:“三少爷身边的小子究竟如何?上回九葩堂里的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虽高兴儿子的聪慧通透,但这般聪慧的儿子,在庄大夫人眼中比之略呆笨一些的更容易叫人挑唆坏,因此便是此时病得昏昏沉沉,也不免要为他多思量一番。 春晖一缩,嗫嚅了半日,道:“夫人,又儿姐姐与三少爷相熟,夫人问又儿姐姐就是。” “又儿?”庄大夫人皱起眉头,想起又儿上回搪塞的话,心想自己果然是关心情切,不然那些蛛丝马迹,哪一样不表明庄敬航身边的小子都是坏心眼的,“那个瑞草,如今敬航还用他吗?” 春晖吞吞吐吐地道:“奴婢听又儿姐姐说,仿佛夫人病着的时候,三少爷只领着瑞草一人出门了。” 庄大夫人的眉头皱得越发紧,她倒是不疑心庄敬航的孝心,但是庄敬航毕竟年幼,若是往那歪门邪道上走,成了庄政航之流,如此一想,嗓子里又甜了起来,暗恨自己大意,叫又儿这等欺上瞒下的刁奴蒙蔽,怕是又儿为巴结庄敬航,无所不用其极了。 春晖忙递上痰盒,庄大夫人吐了一小口血痰,只觉得还有一口哽在嗓子里,咳嗽了两声,还是没有东西出来,叹道:“我情愿痛痛快快地吐一大口,也比这么着好。” 春晖忙将痰盒收了,又给庄大夫人漱口。 庄大夫人困倦非常,靠在枕头上,却不愿去睡,问:“再儿到底跟老爷说了没有?” 春晖道:“奴婢喊了她来,夫人问问。” 庄大夫人心想往日里庄大老爷该早来的,今日吐血都不过来……“算了,不用去了。只老爷过来时,先叫醒我,将脂粉也摆在床头,免得知道老爷来了,却没有功夫收拾。” 春晖忙去拿了胭脂水粉过来,用盒子装着摆在床头柜子里。 天已经大亮了,庄大夫人被春晖摇醒。 春晖道:“夫人,太医来了。” 庄大夫人哦了一声,勉强起身要换衣裳。 春晖道:“夫人病成这样,就不必换了吧。” 庄大夫人道:“不可。如今众人就等着瞧我笑话呢,若是叫人知道我衣衫不整见太医,可不要再去了我一条命?” 夏月、再儿忙去给庄大夫人拿衣裳,伺候她更衣。 换了衣裳,元!元小*说|网庄大夫人已经出了一身虚汗,帘子掀起,晨风进来,就觉身子不住地打冷颤,“是哪个太医?” 再儿道:“是周太医。” 庄大夫人皱眉,道:“怎请了他来?他早不在太医院当值,如今不过是顶着太医的名出入小门小户人家混口饭吃。那正经的何太医、肖太医呢?” 再儿缩了头,怯怯地道:“奴婢不知。” 庄大夫人本要发怒,心想再儿就是没有又儿用得趁手,忽地想,便是因为自己倚重又儿,才叫又儿欺瞒了自己。 再儿忙随着众人拉下帐子,拿了帕子将庄大夫人的手腕盖上。 庄大夫人在帐子里,模糊地听到庄二夫人的声音,心想过一会子,就问问庄二夫人为何不请了正经的太医过来,虽是如此想着,但是头靠在枕头上,不一时便又睡去,连何时太医把脉也不清楚。 54 母子坦诚在线阅读 54 母子坦诚 54 母子坦诚 55、小人行径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55、小人行径 重生渣夫狠妻 作者:萌吧啦 55、小人行径 55、小人行径 今时不同往日,这句话,庄大夫人房中众人先前还不觉得,如今便有了切身的体会。 比如先前太医开的方子里有人参一味,庄大夫人都是随用随取,如今没有现成的,便要去庄二夫人那里去取。庄二夫人那边的丫头虽不至于不给,但少不得要说些风言风语。 待庄大夫人中午幽幽转醒,方吃了药,就听再儿抱怨人参这事,忙问:“我睡着的时候,可给我喂了这药?” 再儿答是,又将喂药如何辛苦隐晦地说了一通。 庄大夫人勉力将再儿手上的茶碗推开,骂道:“鬼迷心窍了……”骂着就抠着嗓子要将药吐出来,因见庄大老爷半个身子已经进了屋子,急着闭嘴,又将舌头咬到。 庄大老爷今日起得迟了,心里虽恼庄大夫人,但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就赶着去衙门前来瞧瞧她,不想就见到这荒唐的一幕。因又想着安家大房虽没了,剩下的一些人也不是好惹的;他们这等人家,不说三两句闲言闲语,便是官司都不怕,但没有总比有好,这些还需仰仗庄二老爷、庄三老爷替他周全。如此想着,心里又生出许多不耐烦与屈辱来,转身就去了衙门。 庄大夫人心急如焚,只觉得手心又发烫,心里也烧成一片,方才抠了一下,想说话,一股子苦水又呕了出来。 “夫人?”再儿委屈地唤着,心想自己奔波了一早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平白得了一场骂。 庄大夫人道:“我是虚火大之症,便连我这对医术一窍不通之人,都知道不该用人参,不然,我这里为何不备着?那太医……再去请太医,请个正经的,不必经了二夫人那边。叫了又儿回来伺候,□晖过去少爷那边。”心想果然是墙倒众人推,早前还有庄敏航、庄玫航过来替她看方子,如今半个过来照应的人也没了。 再儿明白不能用人参,心有余悸地看着庄大夫人,暗道往日不要她近身服侍,她哪里知道这个,见庄大夫人不再动怒,忙去了。 再儿先去叫人将又儿叫回来,为将功补过,心想这回子定要将正经的太医请回来,于是亲自去找梁玉叫大夫,在角门边遇到梁玉,交代道:“梁大叔去找大夫,千万要找了每常给夫人瞧病的何太医,又或者肖太医过来。” 梁玉答应着,梁玉家的立在一旁,呆着脸问:“早上不是瞧过了吗?夫人这是又严重了?” 再儿道:“二夫人请的那大夫不中用,夫人说吃不得那药。”说着,见梁玉家的挤了挤眼睛,就瞧见庄政航与庄玫航两个过来了,于是也闭了嘴,在一旁垂手站着。 庄政航出来,望了梁玉一眼。 梁玉端着笑脸道:“二少爷出去?广丹那兔崽子还在跟他娘拌嘴呢。” 庄政航笑道:“我领了旁人去。” 梁玉家的笑道:“广丹那小子哪里惹到少爷了?” 庄政航抱着手臂道:“怎么?难不成我只能领了他一个人出去?” 梁玉忙笑道:“怎么会,少爷的小厮五六个,轮流也要五六次才轮到他。” 庄政航不与他多嘴,与庄玫航一同出了角门,去庄三老爷的书房跟庄三老爷告了假,就领着秦十三出去了。 梁玉在路上见着广丹急匆匆地赶来,笑道:“你这兔崽子可跑慢了,二少爷早领着一个眼生的小子去了。” 广丹跳脚道:“梁大叔不知道,我这日子可可苦着呢。因为广白那小子,如今少爷连带着连我也不信了。” 梁玉笑道:“你这小子糊涂,你跟了二少爷几年的,能叫一个新来的挤下去?有功夫跟你娘拌嘴,不如叫你娘求着你姨妈跟二夫人说说,将秦十三娘的差事换了,这样还怕秦十三不服软?” 广丹笑道:“还是梁大叔走的桥多。”于是笑着就去了。 梁玉摇头笑笑,回头望了眼大房,心想这下子庄大夫人怕是倒了。摇摇头,向外头去了,半路上看到庄政航主仆,忙勒住马,跟他们两人隔开一些。 秦十三沉着一张,骑在马上不言不语。 庄政航回头看他一眼,道:“一大早,你就不能有点笑容?” 秦十三道:“我不卖笑。” 庄政航碰了一鼻子灰,嗤笑道:“一大早,谁惹到你了?” 秦十三道:“昨儿个广丹来我们家里指桑骂槐说了半日,你若是有能耐,就管管自己的小子。” 庄政航一愣,下头的事他一向是不管的,没想到广丹这样大的胆子,因道:“回头我就辞了他,叫他哪凉快哪去。” 秦十三扭着头不说话。 庄政航也不想自找没趣,也闭了嘴。 此时街上人已经多了起来,四处的商铺都已开张,便连相思楼、淑情雅聚里,也传来阵阵脂粉香气。 庄政航盘算着忠勇王府卖木头,必定是悄悄的,而木头是存在城北的如来寺里的,就应当去了如来寺,寻了看守木头的和尚穿针引线,若是乍然去了王府寻人,反倒会得了没趣。如此想着,便与秦十三一路向城北去。 忽地有人叫了一声,庄政航忙勒住马,就见马前倒着一个七八岁女孩,那女孩脸上满是尘埃涕泪,神情惶恐惊惧,狼狈之极,一身布衣裳与脖颈间露出的一小片雪白肌肤极不相称。 秦十三斥道:“谁家的孩子,这般不小心?” 说完,就见一个四十几岁的瘦汉子跑出来,作揖笑道:“惊吓到两位小爷了,小的这就领了她走。”说着,转身将那女孩抱起来。 女孩张嘴要叫,那汉子直接捂着她的嘴,谄媚地笑着去了。 庄政航只觉得那女孩有两分熟悉,与秦十三一边走着,一边去想究竟是哪个。眼看着就到了城北,忽地手上一紧,勒住马,心道那女孩可不就是祝红颜吗?瞧那致的眉眼,四合八荒再也寻不到这么个钟灵毓秀的人了。祝红颜原先说过她就是京城人,后来叫拐子卖到苏州,会了苏州的吴侬软语,就充了苏州人抬高价卖回到京城。如今瞧着,方才定是祝红颜刚被拐子拐了。 庄政航如此想着,便回马,向那汉子、女孩追去,心道便是这辈子无缘,上辈子好歹好了一场,也该将她从火坑里拉出来,将她还给她父母,也不枉前生一场缘份。 秦十三见庄政航向前跑,驱马赶上,问:“少爷这是要做什么?” 庄政航道:“方才那男人必定是拐子,不然谁家抱女儿要捂着女儿的嘴?” 秦十三想了想,也觉是这么回事,于是就于庄政航一同去追。 纵马回到原先的街上,瞧着街上人多,庄政航与秦十三两人下马,分头在街上寻找。 庄政航四处里找着,越找越急,四处抓了人问,因又想上辈子自己那般恋着她,这辈子就对面不相识了,可见那缘分当真没有定数。 淑情雅聚楼上,昨夜与陈兰屿留宿在此的秦绵绵,开了窗子,就见到庄政航如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想了想,拿了昨日戴着的月月红扔了下去,掷在庄政航头上。 庄政航烦躁地拂开,又向另外一条巷子里去了。 秦绵绵见庄政航再次走了,眉头微颦,关了窗子,望了眼床上鼾声如雷的陈兰屿,坐到镜子前,望着铜镜里那张妩媚的脸,心里不住发狠,心想她若是擒不住庄政航,便改了名字,不叫秦绵绵! 庄政航在城中寻人,一直到了下午,仍未寻到,却遇到另一路人,也在寻人,彼此说了几句,那一路人寻的也是祝红颜,只是那路人口中的名字,乃是金阿宝,并非祝红颜这么个花名。 那一路人的头领,姓金名鹤鸣的,听闻庄政航也在找金阿宝,忙拱手道:“多谢庄公子侠义心肠,只是公子可见到那拐了我家姑娘的人是什么模样?” 庄政航疑惑道:“你家姑娘,请问先生是?” 金鹤鸣道:“在下姓金名鹤鸣,字伯忠,那拐子拐去的,正是我家小女。” 庄政航听到金鹤鸣三字,心里一震,心想昔日祝红颜曾说过自己本姓金,乃是一品大员之女,只是奈何流落风尘,虽知父母身在何方,却无颜再去登门认亲。往日里只当祝红颜是自抬身价才如此对他说,如今看来□成是真的了。又想这金鹤鸣莫不是秦王府的清客,日后权倾朝野的金太师? 心里一边犹在震惊,心想这金鹤鸣难不成尚未进了秦王的门?不然怎如此朴素?一边忙殷勤地回道:“那拐子四十来岁,瘦的骨架,身量如十五六岁孩童,脸上长了瘊子。祝……金姑娘身上穿着土色布衣裳,头发也叫弄乱了。小弟是瞧着他慌慌张张捂了金姑娘的嘴,走出几步路,才想着那人定是拐子的”说着,心想这金鹤鸣上辈子勉强算是他便宜岳父,方才怎就那般轻易地自称小弟了呢? 金鹤鸣道:“多谢。”又皱着眉头道:“早上阿宝随着她娘亲去如来寺,被人冲散了,可见那拐子不是一人,乃是一伙,有意横冲直撞将人挤散了。庄兄弟上回见到阿宝,想必是她好不容易寻了空子跑出来的,如今再找怕是难了。” 庄政航见金鹤鸣顺着自己的话称呼他为庄兄弟,心里虽觉怪异,但强忍着不表现出来,口中应着是,忽地想起祝红颜说过隐约记得自己被拐走的时候,是被藏在一处奇怪的地方,既能听见念经声,又能听到唱戏声,还能闻到一股子藏香,于是心想那地方可不就是正唱戏的寺庙嘛?金阿宝定是叫人藏在正给人家打谯祈福的寺庙里了,想了想,对金鹤鸣道:“若是按着金大哥这般说法,那拐子必定不会只拐一人,且定有个落脚的地方,知道丢了人,人家要找,也不会急着送了人出城。不如金大哥一边叫人去城门看着,一边叫人去下九流的地方瞧瞧。还有那寺庙庵堂,也保不住干净。” 金鹤鸣道:“庄公子说的是。”思量一番道:“若是如此,那庵堂反倒比寺庙更有嫌疑,本是男子拐得,此时换了女拐子,谁会怀疑?” 庄政航连声道是,因想亲自找到金阿宝,也算是立个小功,于是对金鹤鸣拱手道:“金大哥所说甚是,既然如此,咱们分头去找。” 金鹤鸣笑道:“庄兄弟侠义之心可亲可佩,只是耽误了庄兄弟的正事……” 庄政航心想买寿材的事不急于一时,忙道:“在在下眼皮子地下叫那拐子跑了,若是不寻回金姑娘,在下于心不安。” 金鹤鸣笑道:“多谢了。” 庄政航与他一拱手,忙上马去寻了秦十三。 天气越加燥热,暑气蒸腾上来,奔波了半日,庄政航滴水不进,竟觉得头昏眼花起来,寻了一会子,不见秦十三,于是问了人,知道慈航庵中一二等富裕人家正在那里做水陆道场,便向那边去了。 急急地奔过去,不好搅了人家的法事,因瞧见简锋也被请来看戏,便凑上去,将旁人家的姑娘丢了、疑心是叫人藏在这慈航庵里的事一一说了。 简锋本不愿意多管闲事,但被庄政航缠着烦了,又想庄政航这般紧张,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也不一定,忙领着庄政航进去,两人与那办法事的人家暗中一说,那户人家也是明白道理的,忙叫简锋与庄政航两人领着人暗中寻访,里里外外瞧了一通,依旧不见人影。 庄政航心里越发烦躁起来,因只听说慈航庵里有人打谯,便笃定了金阿宝在这里。 简锋陪着他找了半日,叹道:“妹夫,想必那金姑娘叫人藏在别处了。” 庄政航摇头道:“不该的,就该藏在这里。” 简锋拍着他的肩膀,也不理会他口中的该与不该,又跟主人家赔礼道歉。 忽地,一个才留头的小子跑来,问:“外头的青骢马是哪位少爷的?” 庄政航道:“我的,可扰到你们了?” 那小子道:“外头有人叫捎信给牵着青骢马的少爷,叫少爷领着人去一佛寺。” 庄政航忙问:“一佛寺在哪?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简锋道:“一佛寺在花开胡同里头,只供着一位佛祖。狭长的一个小院子,没得趣味。倒是一佛寺旁边的戏楼,新近倒是有几出好戏。” 庄政航忙道:“大舅哥,人怕就是藏在那里了。” 简锋闻言,忙叫了人,与庄政航一同向那一佛寺去。 到了那花开胡同,见着一佛寺寺门紧闭,简锋叫人砸了门,然后一行人闯进去,穿过大殿到了后头,便见到地上滚着一血模糊的人,几个和尚装扮的人左一脚右一脚地踹着,那和尚见着来人就要逃窜。 简锋忙叫人将那几个和尚扣在一旁,另叫人将柴房开了。 柴房里四五个女孩子被领出来,又有人将一堆虽不是极好,但品质也算中等的女孩衣裳拿出来。 因瞧见两三个跟他女儿绣姐儿差不多的女孩,简锋冷笑着踹了一个和尚一脚,道:“你们真真是丧尽天良,这等事也能做?”见一女孩嚎的实在可怜,就抱在怀中,不耐烦地晃了两下,他本是难得的好意,不想那女孩偏生吓得狠了,瞅见他眼中的利芒,越发扯着嗓子嚎叫起来。 庄政航望过去,见那些姑娘也有三四岁大的,心想这拐子拐了中等人家的女儿,怕不是为了省下教引的银子,是想着这些人家的女儿相貌好,细皮嫩。因又去寻那金阿宝。 忽地,听着地上秦十三呻吟了一声,身子一动,翻过来,怀中露出一个还在打颤的身子,恰就是金阿宝。 庄政航忙上前,试探道:“金家妹妹?” 金阿宝被他碰了一下,哇得一声哭了,双手抱着秦十三不放。 庄政航讪讪地收手,简锋道:“怕是叫吓坏了,等着她家来人就好。”说着,就叫人一边去通知金鹤鸣,一边去报了官府。 简锋听秦十三哼哼,对金阿宝道:“金小妹妹,你且起来,叫人给你还有这个……” 庄政航道:“秦十三。” “还有这个秦十三瞧瞧伤。” 那金阿宝方才正被拐子教训,就被闯进来的秦十三护住,方才已经被吓得够呛,此时见着身边又没有熟人,越发胆颤,搂着秦十三,就是不肯放手。 简锋望了眼秦十三,听他呻吟,笑道:“看来还没死。” 庄政航唔了一声,心想这感觉真是奇怪,就仿佛才看见祝红颜一身缂丝锦绣、万千风情地沿着楼梯慢慢上来,转眼就见她成了一个衣衫褴褛、满面尘土的娃娃。心里闷闷的,只觉得自己打了这么个小娃娃的主意,委实有些丧尽天良。 不一时,得了消息的金家人便来了。 金家一向简朴,金鹤鸣一身葛色布衣,年纪三十出头,下颚上微微留了点胡须,进来便向地上看去,见着金阿宝,便抢着抱在怀中,叹道:“我的儿,可寻到你了。” 那金阿宝听到父亲声音,嚎啕起来,终于放了抓着秦十三的手,搂着金鹤鸣的脖子,不住地抽噎。 金鹤鸣问:“多谢两位兄弟搭救小女。” 简锋见着金鹤鸣一介布衣,头发枯燥稀疏,年纪轻轻,就几乎谢顶,浑身上下干巴巴,蹙眉望了眼庄政航,心里很是失望,心道庄政航白白耽误了他一日功夫,于是敷衍地跟金鹤鸣一礼,就领了人去了。 庄政航不好叫住简锋,当即更加恭敬地回礼,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事谁都会做,金大哥何必客气。” 金鹤鸣并不气恼简锋这般无礼,道:“总归还是要谢谢两位兄弟的,贱内在家急得昏去,在下还需早早回去安抚她。大恩不言谢,改日在下再摆酒设宴,答谢两位。” 庄政航口中道着客气,耳朵里再听着兄弟两字,虽着实不是滋味,却又欣喜地想自己跟金太师称兄道弟了。 金阿宝哭过了,伸手指着地上的秦十三,拉着金鹤鸣看。 金鹤鸣望了眼,见一众人都是衣冠楚楚,猜到这秦十三定是先进来,护着金阿宝的,听人说是庄政航家奴,于是对庄政航道:“还劳庄兄弟替我照看地上这位兄弟,给他请了大夫,改日家里再去府上答谢。” 庄政航忙答应着,“金大哥快些回去吧,叫金夫人安心才是要紧,且我瞧着金姑娘脸上也有些血渍,还是叫人给金姑娘瞧瞧,免得金姑娘留下伤疤。” 金鹤鸣再三求了庄政航替他寻了良医看管秦十三,才乘着自家赁来的小轿回去。 待金鹤鸣去后,庄政航叫人将秦十三送回家中,听着剩下的几个女孩还在哭个不停,眉头皱了皱,本要离去,又怕简锋的人一时大意,放走了和尚,于是也就留下,不耐烦地安慰道:“哭什么,等会子就叫人送了你们家去。” 那几个女孩见他恶声恶气,哭的越发凄惨。 不一时,官差来了,庄政航跟来人交付一番,便去了,骑在马上,心里感叹不已,心想祝红颜倒是当真的红颜薄命,一品太师家的千金,竟然流落风尘,有家难回。她若是蠢顿一些,忘了自己家就罢了,偏偏心里还记得清楚。 替祝红颜伤感一回,庄政航一个人到了如来寺外,进了寺中,四处寻不到看守楠木的人,心道明日再来也不迟,于是就回去了。半路上心想金太师一生无子,上辈子只有一女金珠儿,是招的夫婿上门,这辈子那金阿宝没丢,怕是阿宝也要招赘了。 庄政航于是笑了,心想果然今生无缘了,便是离了简妍那婆娘,他也是断断不能入赘到旁人家的;那太师那般明的人,也定不会要了他这女婿。虽是如此想,但因到底没叫祝红颜进了那火坑,心里也自觉圆满了,并无太多遗憾。 在外寻了家酒楼吃了饭,庄政航看着已经到了戌时,于是打马回去,半路遇到前来接他的秦盛伏,心里一时赧然,心道秦十三伤成那样,自己却独自吃酒,实在不该,忙笑着迎上去,笑道:“秦叔怎出来了?十三还好吗?” 秦盛伏笑道:“那小子身子骨结实呢,回去了少夫人又给请了大夫,哪里会不好。” 庄政航惭愧道:“今日简家大舅哥在,只得叫人将十三先送回来了。” 秦盛伏道:“那小子不打紧,只是少爷下次不可如此,便是侠义心肠,也不该自己犯险。” 庄政航讪讪地笑着,随着秦盛伏回去。 回了庄家,庄政航先去瞧了瞧庄老夫人,见庄老夫人见着他,先是高兴,之后说了一会子话,就有些淡淡的。 庄政航心里一时泛起嘀咕,回了棠梨阁,拿了这事问简妍。 简妍笑道:“今日我叫玉环偷偷地跟祝嬷嬷说你出去给老夫人买楠木了,老夫人想必是没听见你开口提那木头,心里空落落的。”说到楠木,见庄政航脸色不对,忙问:“你可买了木头没有?” 庄政航忙道:“你可知今日秦十三受伤了?若是晚了一步,我必也与他一般了。” 简妍道:“今日我多在祖母那边,听人说了两句。” 庄政航道:“你不知今日的情形何其凶险。”说着,便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通,添枝加叶说的极为凶险,仿佛护着金阿宝的人不是秦十三,乃是他。 简妍脸色暗了暗,一声不吭地翻身去嗑瓜子。 庄政航本说的得意,见她如此,声调也弱了下来。 “你到底还是没有买。” 庄政航道:“总归不急于一时,知道忠勇王府要卖木头的就那几人,迟了一日,还能就有人先下手了?” 简妍嗑着瓜子依旧不说话。 庄政航不耐烦道:“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看着蒙兴那小子被拐子拐了,你能一声不吭地坐视不管?” 简妍将瓜子壳吐出来,道:“你有情有义,这可不是好事吗?我又说了你什么?” 庄政航道:“你当你不说,我就不知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简妍耷拉着眼皮道:“你既然知道,就将话藏在心里好了,何必说出来。” 庄政航拍了桌子,简妍抬头冷笑,至于救的是不是祝红颜,她倒不在意,只是气不过庄政航没按她的意思办事,便是一时救人,也该叫了旁人先去打点,道:“怎么了?瞧见了倾城佳人,灌了几口老酒,就又要打起娘子来了?” 庄政航酒气上来,脸上涨热,冷冷地笑了笑,转身自己掀了帘子出去。 金枝恰在外头,见他冷不丁地出来,吓了一跳,进了屋子,劝道:“少夫人,怎又跟少爷拌嘴了?” 简妍笑笑,暗想以后这金枝可要注意一些,不知她在外头站了多久了。 庄政航憋着一肚子气出了棠梨阁,见着天晚了,自己也无处去;但是若就这般回去,又太过没面子,于是就坐在梨花溪桥上等着简妍亲自来劝他回去。 晚间风吹过,酒气散了一些,人也有些清醒,忽地心里也怕起来,心想庄老夫人因为胡姨娘得罪她,就对着庄三姑娘也淡了,待见庄三姑娘嫁了庄大夫人外甥,也不拦着,就由着庄采芹嫁了那么不成器的东西;若是此次没有买到木头,简妍又先对庄老夫人许下诺言,那岂不是要得罪了庄老夫人?如此想着,心里虚虚的,便要回去,谁知一转身,就见一人站在身后,当即吓了一跳。 55、小人行径在线阅读 55、小人行径 55、小人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