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琥珀情事》 正文 第1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真田越】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a 文案 那个身材娇小的少年,此刻正静静地站在手冢面前,猫一样圆圆的眼眸望著无框镜片后漆黑如夜的凤眸,不屈的战意让琥珀色的眼绽放出阳光般璀璨金黄的光芒。白皙精致的面孔,小巧挺直的鼻梁,粉红柔润的唇瓣,让真田觉得他更应该出现在其他地方而不是挥洒汗水的网球场上。 那样娇小的身材如何能承受对手猛烈的进攻,那样细瘦的手臂如何能够得到线路刁钻的来球? 所以,真田有理由相信,无论越前龙马在传闻中被评价得多么出色,青学派出这样一个一年级的小鬼,不是无人可用,就是根本已经放弃了这场比赛。相反,被冰帝的神监督派上场的日吉若,可是下届部长的热门候选。 越前龙马,这场比赛你能走多远,我并无太大的期待。 (1) 关东大赛第一轮就出现如此精彩绝伦的比赛,是真田从未料到过的。 那时候,天空正蓝,阳光灿烂,真田的心情也如同这明媚的天气一般愉悦。轻松战胜了对手之后,他一边收拾著东西,一边盘算著等下路过金井综合医院时,正好去看看在住院治疗中的幸村,带去这意料之中的比赛结果。 也就在那时候,耳畔传来匆匆路过的别校学生兴奋的讨论。他们谈论的是那场首轮最受关注的比赛,他们正要赶去观看对阵的两所学校之间的双部长之战。 “呐,真田副部长,我们也去看看吧。听说这是第一轮比赛唯一值得一看的哦!”听著旁人的谈论,立海大附中网球部唯一的二年级正选球员切原赤也终于忍不住了,缠著真田,眼中写满渴求。 有立海大网球部军师之称的柳莲二也在听完切原的话后表示赞同,转眼静静地望著仍是冷然以对的真田,道:“由手冢带领的青学,是今年值得关注的对手。他们在之前的比赛中未尝过败绩,有必要去收集一下新的资料。” “跻部带领的冰帝学院也不是一块易啃的硬骨头,这场比赛的确值得一看。”优雅地推了推金丝框架眼镜,柳生比吕士面上带著浅浅的笑意,附和著柳莲二。 手冢国光和跻部景吾吗?同是部长,同是全国级别的实力,这两个人在首轮相遇,将碰撞出怎样的火花,胜负又将如何,真田突然很想知道。 将球袋搭上肩头,深邃的黑眸静静环视每张掩饰不住渴望表情的年轻面孔,真田浅浅颔首:“既然这样,就过去看看吧。希望不要叫人失望才好。” 赶到青学与冰帝比赛的球场的时候,双部长之间的比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青学的手冢微显劣势,但冰帝的跻部也并不轻松。轻灵飘逸的零式削球对阵火爆嚣张的华丽轮舞曲,将比赛一次次推向高潮。 的确是场不错的比赛,有值得一看的资格。回想起一年级时惨败在手冢拍下的情景,站在高高看台一角的真田缓缓眯起黑眸,眸光中闪动著无可忽视的战意。 手冢国光,关东大赛你究竟会走多远,我很期待。如果青学战胜了冰帝,如果你能带领著青学一直走到决赛,那么我将在决赛的赛场等你。三年前的失败,我要用胜利洗刷。 “真田。”关注著比赛,也没有放过两队方阵中的任何一点变化,柳莲二此刻正对著青学一方,手肘轻轻碰了碰真田。“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在东京都大赛上崭露头角的越前龙马。” 回头,顺著柳的目光,真田看著那个正在红发的菊丸英二的逗弄下恼怒地拉低帽檐的娇小少年,微微讶异地挑眉。越前龙马,他是听说过的,以一年级的身份入选了要求严格,球员各有长处的青学网球部;但这个越前,值得自视甚高的柳对其关注有加吗? “那孩子有双不错的眼睛。像猫,不,像猫科动物。”微眯的眼眸盯著不远处的小小少年,柳莲二下了判断。 在青学,有柳从小一起打球的乾贞治,而能够入选青学网球部,与乾平起平坐的这个少年,一定有不俗的实力,柳觉得自己有必要关注。 柳心里在想些什么,真田并不在意。他坚信,柳关注著那个叫越前龙马的少年,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而他目前所要关注的,是宿敌手冢和跻部之间的比赛。 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手冢却在全场观众的哗然里紧抱著左臂半跪在球场上,面色痛苦。望著忙不迭地冲向球场,却在手冢的低喝里不得不站定原地的青学众人,真田眼中有浅浅的钦佩和淡淡的惋惜。 钦佩的,是手冢在明眼人都知道有多重的肩伤里仍然坚持比赛;惋惜的,却是手冢带著这样重的伤,失利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他都想看下去。看著手冢肩伤加剧也好,看著跻部战胜手冢也罢,他只是把接下来的时间当成一种消遣。他真田玄一郎,本身就是一个除了对胜利以外,面对其他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人。 没有胜利,再多的付出都是枉然! 一局短短的抢七,却在两位部长丝毫不相让的坚持里硬是持续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在手冢因为肩伤导致的失误里分出了胜负。 相比冰帝方阵的欣喜若狂,青学这边的确有些黯然。总比分锁定两胜两负一平,接下来的替补赛,比起拥有200多名球员的冰帝学院,青学在球员的数量上的确有些捉襟见肘。 “接下来,青学应该会派上越前龙马了吧。”温文如玉的脸庞上缭绕著浅浅的期待,柳伸手拉住正要转身离去的真田,轻笑:“别急著走呀,玄一郎。比赛还没有结束。” “切,还以为青学有多厉害,连部长都输掉了吗?”眼瞅著真田没有说话,切原略显轻蔑地笑笑,眸里泛著些许失望。是嘛,平时听说的手冢国光有多么多么厉害,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输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这里。 回头淡淡地看了眼学弟骄傲轻蔑的小脸,柳毫不在意地轻轻一笑,眯眼看向昔日的同学乾贞治。“我倒是觉得最应该仔细看看下一场比赛的人就是你,赤也。”那个少年和你一样倍受期待,也许你看了之后,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吧。 至于柳的坚持,真田倒也没有反驳。反正只是消遣,时间也还早,就索性看完这场比赛吧。 那个身材娇小的少年,此刻正静静地站在手冢面前,猫一样圆圆的眼眸望著无框镜片后漆黑如夜的凤眸,不屈的战意让琥珀色的眼绽放出阳光般璀璨金黄的光芒。白皙精致的面孔,小巧挺直的鼻梁,粉红柔润的唇瓣,让真田觉得他更应该出现在其他地方而不是挥洒汗水的网球场上。 那样娇小的身材如何能承受对手猛烈的进攻,那样细瘦的手臂如何能够得到线路刁钻的来球? 所以,真田有理由相信,无论越前龙马在传闻中被评价得多么出色,青学派出这样一个一年级的小鬼,不是无人可用,就是根本已经放弃了这场比赛。相反,被冰帝的神监督派上场的日吉若,可是下届部长的热门候选。 越前龙马,这场比赛你能走多远,我并无太大的期待。 站在底线处,半眯著金色的猫眼盯著对面思绪已不知神游到何处的对手,少年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将左手中的小球高高抛起,右腕猛力挥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明黄的弧线,小球落在日吉若脚边,飞旋了数周之后,笔直地弹向高高的防护网。 在场的很多人,包括日吉若自己,都没能看清楚那样迅猛的来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惊愕于少年不加任何提示的发球。但看台之上,真田看得很清楚,那是一记堪称完美的外旋发球! 黑色的棒球帽下,深邃的眼眸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让真田第一次正视少年。与上场之前酷酷的表情不同,此刻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正绽放出叫人目眩神迷的骄傲笑容,闪动著点点金芒的琥珀猫眸里满是桀骜不逊的笑意,足以让任何眼光为之凝固。 “呐,看别的地方可以吗?”稚嫩中略带沙哑的嗓音有些特别,带著不加掩饰的挑衅,少年从裤兜里掏出备用的网球,眯著一双诱人的猫眼笑望对手。“要来了哦!” 真的是外旋发球!眸光定定地落在滚落界外的黄色小球,真田没有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令人惊讶。如果此刻立海大正选球员能将目光汇聚在他们所敬畏的副部长身上的话,一定会摔落满地眼球。 向来冷凝严肃的硬朗俊脸,竟因为少年一记发球,有著微微崩坏的迹象。两年来战无不胜的真田玄一郎,让人敬畏的立海大皇帝,竟然会为一个发球惊愕到如此地步! 比分锁定400,只要拿下这最后一球,第一局比赛龙马将以完美的姿态保住自己的发球局。 唇角微扬,再次挥动右腕,在众人的惊呼里,只有真田眸光微微一沉。不对,那个外旋发球是假的,因为在少年发球的一瞬间,球与球拍之间的角度有些许的改变。而这样的改变,会让球在落地的瞬间产生的旋转轨迹发生变化,日吉若应该可以接到这个球。 这是越前龙马故意的,还是发球失误?判研的目光久久落在少年笑得飞扬骄傲的小脸上,真田无法肯定,猛然加速的心跳是因为少年的举动,还是其他。 果然,如真田的判断那样,日吉若接住了与之前看似无二的发球并将其还击。冷冷地嘲讽,却在抬头看向少年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他的对手此刻已经站在网前,面对黄色的小球,右臂微微下沉,轻轻一削。 “好漂亮的短截击。”之前还对少年轻蔑以对的切原吹出轻佻的口哨,忍不住轻声赞叹。“看来,青学也雪藏了一张了不起的王牌哦!” 微微皱眉,柳莲二紧盯著少年的动作,摇头:“不像是普通的短截击。” 那的确不是普通的短截击,而是手冢国光赖以成名的零式削球! 当小球落在前场,已经飞扑至此的日吉若以为自己能够接到这球的时候,那球却只是在地面旋转了几圈之后,再也没有弹起,滴溜溜地回滚到球网边。 眸光缓缓滑过笑得如偷腥得逞的猫咪般骄傲得意的少年,真田稍显冷淡地看向一直坐在球场边关注著这场比赛的手冢,眉头微微蹙起。因为他看到了手冢向来冷凝严肃的脸微微柔和,还有唇角一闪而逝的笑意;而他,突然很不喜欢手冢这样的表情。 为著这样莫名其妙的异样心绪感到不悦,真田泄愤般地狠狠扭过头去,抿直了嘴唇,强迫自己把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到球场当中。 如果日吉若就这样败北,那么冰帝就不是冰帝,神监督也就不是神监督了。在接下来的两局比赛中,凭藉著所谓的“演武状态”,他打乱了少年的阵脚,以21反超。 “你也不赖嘛。”望著对手有些奇怪的姿势,少年抬手拉了拉帽檐,眸光灼灼地盯著一脸阴冷的对手,柔润的小嘴微微翘起。“话说回来,古武术不就是以弱的打倒强的吗?那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弱者咯!”将球拍交换到左手,飞扬地指向日吉若,少年笑得张扬。 黑眸缓缓眯起,紧盯著少年左腕上的淡蓝色护腕,真田有些了悟。刚才就一直奇怪,明明护腕是戴在左手,却一直用右手在打球,难道护腕只是装饰用的?现在看来,这个叫越前龙马的少年,分明就是个左撇子。 越前龙马,如果说刚才对你还有些轻视的话,我现在已经不这么认为了。你是个绝对值得期待的人,我开始期待你接下来会有怎样的表现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份期待,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少年展现了他的绝佳实力。优雅敏捷的身姿,漂亮俐落的抽击还有一直萦绕在精致面孔上不曾褪去的飞扬笑意,让关注他的目光无可遏制地灼热。 静静地环抱著双臂,真田维持著惯有的冷然,却不住地从青学方阵的欢呼声里汲取著关于少年的点点滴滴。 那个借著奔跑的冲力下蹲身体滑行至网前,再高高跃起用力抽击的姿势叫做drive b,是少年自创的技巧。 少年有著一帮死忠的球迷,他们叫著他“龙马殿下”,少年的每一次绝妙回击,都会让他们欢呼不已。 深邃的黑眸漾起点点不易察觉的涟漪,安静地盯著少年娇小矫捷的身姿,一直到比赛结束,真田依然保持著最初的姿态一动不动。 “怎么样,这是场值得一看的比赛吧,玄一郎?”回头微笑望著真田冷然硬朗的俊脸,柳莲二没有忽略那双习惯了冷淡的黑眸里些许异样的神色。不动声色地笑笑,眯眼望著青学队伍里带著永远逆光黑框眼镜的好友,他轻叹:“这次关东大赛,青学一定会走得很远,有些资料必须尽早收集。” 的确是一场值得一看的比赛,如果没有来,他还不知道,青学竟然有这样一个值得关注的少年。而他,还想继续关注下去。 深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的心绪收敛在冷静的外表之下,真田弯腰拿起球袋,淡淡地瞥过那正跟著青学大部队离去的娇小少年,转身道:“走了。” “真田副部长,如果将来我们在决赛遇到的是青学的话,请把那小子给我当对手吧。”紧跟在真田身后,切原喋喋不休地纠缠著自家冷漠的学长:“那小子肯定很有趣,我相当期待呢。” 回头送上冷淡一睹,看著切原胆怯地缩了缩脖子,真田什么也没说,加快了离去的脚步。 越前龙马,的确很有趣。如果真的能够在决赛遇到青学,那是相当值得期待的。 (2) 真田再次与龙马相遇,是在结束了和黑马不动峰中学比赛的第三天。 天空阴云压顶,在几米开外就已经看不清景物的滂沱大雨里,真田刚一跨进金井综合医院的大门,就看到了那个瑟缩在住院大楼门口,浑身湿透的娇小少年。 越前龙马根本就是一只猫,而且还是一只此刻被大雨淋得可怜兮兮的小野猫!眯眼盯著那头滴著雨水的墨绿色发丝,真田快步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雨伞分了一半给少年,丝毫不在意自己半边身体立刻被淋得湿了个透。 抬头,眯起金光璀璨的圆圆猫眸望著眼前陌生的面孔,精致的小脸凝起丝丝戒备,少年用沙哑的稚嫩嗓音冷冷问:“你是谁?” “真田弦一郎,立海大附中网球部副部长。”紧抿的唇间吐出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字眼,真田紧盯著在暴雨中微微颤抖的少年,忍不住紧紧蹙起眉头。“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人好像认识自己,他们有见过吗?圆圆的猫眸浮起点点困惑,少年努力地回想著彼此见过的可能,最终还是挫败地放弃了。“我认识你吗?” “我认识你,越前龙马,青学倍受期待的一年级正选。”淡淡地回应,大手不由分说地抓住少年瘦小的肩头,拖著他走进大楼。 “放开我!我在等人!”不满地挣扎,漂亮的眼眸蕴起丝丝怒意,龙马忿忿地瞪著这个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冷脸相对的陌生人,压著嗓音低喝。 他很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什么立海大的副部长,但这个混蛋干嘛一副比自己更生气的样子?他站在门口惹到他了吗? 收好伞放到一旁的伞架上,真田拧著眉回头冷冷地看著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般的少年,嗓音中有明显的不悦。“你是笨蛋吗?要等人可以进来等,站在雨里是想自己也住到这里来?” 无言以对,龙马有些悻悻地低头,抿起了被冻得些微发白的嘴唇。 他是被不二学长抓著来看不动峰那个叫橘什么的部长的,因为不肯进去,所以不二学长就让自己在门口。明明来的时候天气很好,怎么突然就下雨了,而自己却笨到站在门口也没想到要进来避雨。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这个人训了一顿,真是丢脸。 望著满脸羞恼的少年,望著他浑身不断滴落的雨水,真田轻轻叹了口气,放柔了嗓音问:“知道在哪个病房吗?” 有些不悦地低哼了一声,龙马摇头。来这里都是被不二学长半强迫地拖来的,谁还会去注意那些! 刚刚略微舒展的眉头因为少年的反应再次紧紧蹙起,淋了雨,若还待在这冷气十足的大厅里,不生病才怪!真田肯定自己无法放任这迷糊的少年单独待在这里,干脆抓著他的手臂朝幸村的病房走去。 “放手啊,你要带我去哪里?”被真田拖得脚步踉跄,龙马怒瞪著眼前一脸冷漠的陌生人,也顾不得这是在医院,提高嗓音吼道:“我又不认识你,放开我!” 回头,眸光冰冷地看著一身狼狈却依然高傲的少年,真田抿著唇淡然地道:“我叫真田弦一郎,现在认识了?” 去d真田弦一郎!去d认识了! 在心底恼怒地咒骂著,却无法挣脱那犹如铁钳般的手指,龙马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被拖入一间陌生的病房。 “弦一郎?”听著开门声传来,靠坐在床头的幸村抬头微笑著看向来人,却在看到真田身后娇小愤怒的少年时微微一愣:“这位是?” “越前龙马,青学的一年级正选。”对著幸村浅浅颔首,松开紧抓著少年的手指,真田将手中的水果放在床头,对正要问什么的幸村道:“先别说这个,麻烦你找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好惊讶地看了看真田,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对真田怒目而视的少年,幸村压下满心的疑问起身。从行李中找出一套干爽的衣物递到少年手中,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湿淋淋的头发,他微微一笑,柔声道:“再生气也先把衣服换了再说好吗,越前?” 眨了眨圆圆的眼眸,望著眼前笑容温柔,容貌俊美的紫发男子,龙马默默地接过衣物,朝病房套间的浴室走去。临关上门之前,他还是不忘对正盯著自己的真田投去恶狠狠一睹,大有等下和你算帐的气势。 目送著少年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幸村缓缓转过头,望著真田从头到尾都不曾改变过的冰冷脸色,轻笑:“你在哪里捡到这只小野猫的?” “医院门口,一个人傻站在那里淋雨。”淡淡地低应了一句,真田缓步走到床边,眯眼望著窗外无边的雨幕,浓眉轻拧。 俊美的容颜浮起丝丝愕然,幸村半眯著紫色的眼眸,许久才轻笑出声:“能够看到弦一郎苦恼的表情,还真不容易呢。” 从小一起长大,幸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真田的为人。凡事严肃认真,对认定了的东西绝不会放弃,所以这些年来,除了网球以外,真田对任何事情都是冷漠的。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会因为那个叫做越前龙马的少年乱了方寸,还真的叫他意外。 “我没有苦恼。”只是看到越前一个人站在雨里,稍微有些担心而已。 “那弦一郎是在担心越前会生病是吗?”聪明玲珑的幸村,一眼就看穿了好友的心思,面上浮起浅浅的戏谑笑意。他这个朋友啊,表面上是一副冷凝严肃的样子,叫所有人都敬畏有加,其实内心单纯得只想叫人戏弄。 回头,有些不悦地看著幸村笑得狡黠的模样,真田微微觉得狼狈,“你究竟想说什么?” 是呀,他认识越前龙马,不过是在青学和冰帝那场比赛上的惊鸿一睹,唯一的印象是那张骄傲飞扬的小脸,连话都没有说过半句。可就是刚才,在医院门口看到这个陌生的男孩淋著雨还一点都不自知的模样,却怎么也无法克制上扬的怒气。 怎么会有这么迷糊的孩子?明明在球场上聪明灵动得让见过比他还要出色的对手的自己都忍不住去关注,却又傻到站在雨里等人。他越前龙马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但笑不语,幸村重新坐回床头,拿出真田带来的水果轻轻削了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决赛的时候立海大应该会碰上青学的?不知道越前会被分配到哪个位置?” “无论对手是谁,立海大从来就不会输的。”冷淡的嗓音里带著睥睨一切的傲气,真田望著满面含笑的幸村,沉声道:“倒是你,身为立海大部长的你,何时归队?” 手指微微一滞,望著手里削好的苹果,幸村俊美的面容浮起丝丝苦涩。沉默地拿过干净的果盘,将苹果分成小块放入其中,他低声道:“队里的事,就拜托你了,弦一郎。” 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够再支撑我继续最喜欢的网球,所以我只能在这里看著你们取得胜利。但你不同,你对网球比任何人都要认真,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露出少年沐浴后白皙红润的面孔,沾染了水气微显湿润的金眸冷冷地盯著病房内沉默以对的两人,冷漠地轻哼:“我要走了,衣服改天还回来。” 抬眼看向少年,幸村忍不住笑了,原本沉郁的心情也一扫而光。 这个越前,还真是可爱呐!自己的衣物对他而言的确是过大了点,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虽然已经把衬衫的纽扣扣好,但还是看得见细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墨绿色的发丝还滴著水,映著白皙红润的肌肤闪烁著诱人的光芒。 这样可爱得像小猫般的少年,还有那气鼓鼓的小脸,还真的忍不住叫人想逗弄呢。起身,拿过干爽洁白的毛巾罩在他头顶,幸村轻柔地擦拭著湿漉漉的发,笑道:“这么大的雨,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被那样温柔地对待,少年不自觉地红了红脸,低头一言不发,也不再坚持。 “幸村,我来吧。你还在生病,别太累了。”望著幸村无比温柔的模样,一抹异样的复杂浮上胸口,让真田微微蹙起眉头。稍显急促地走过去,接过幸村手里的毛巾,真田低头细细地擦拭著少年的发,道:“越前,等雨停了,我和你一起走。” 细致的眉宇轻轻一皱,又很快舒展开去,幸村走进浴室拿起少年留下的衣物,笑道:“那我帮越前把衣服送去洗,你们等我一下。”弯下腰,凝视著少年带著些许羞涩的漂亮眼眸,纤长的手指轻轻刮了刮他光滑的面颊,柔声浅笑:“我刚削好了苹果,越前饿了的话不要客气哦。” 局促地低应了一声,任凭真田拉著自己走到一旁的双人沙发边坐下,龙马圆睁著一双猫眸瞪视著眼前神情冷凝的男子,小声嘀咕:“你和我们部长不会都是面部神经坏死吧?” 吸气,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太过愕然的表情,真田努力维持著惯有的冷然面孔,淡淡地看著少年眼角微挑的模样,“你说什么?” “就是你这张脸能不能有点别的表情。”略带嘲讽地勾唇一笑,少年仿佛是要报复刚才真田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恶向胆边生。伸出生著薄茧的小手,一左一右拧住英挺俊朗的脸,使劲揉捏。 痛,是反射性的感觉;但随即而来从心底泛上的悸动,却让深邃的眼眸微微深沉。有力的手指轻轻抚上少年的手背拍了拍,示意他松手,真田忙不迭地将头扭向一边,呼吸略显急促。“要不要吃点东西?” “切,无聊。”看著那张连表情都不曾改变些许的脸,龙马有些失望,忿忿地轻哼了一声,靠著真田温暖的手臂揉了揉眼。 没想到这个刚才粗鲁抓著自己的家伙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虽然还是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但摩挲著自己的手指真的很温暖很舒服,突然有点想睡了呢。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遵从睡意的指示,少年缓缓阖上双眸,很快便沉沉睡去。 仿佛怕打扰了少年甜美的睡眠一般,真田僵直著身体,久久不敢动弹。直到睡梦中的少年小猫般地动了动,自动自觉地靠上温暖结实的胸膛,他才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已经麻掉的手臂,帮少年平躺在自己腿上。 低头望著褪去了一切恼怒不悦的神情,只留下平静的精致容颜,真田黝黑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怎么突然一下就睡著了,越前龙马还真是个叫人费解的家伙。 “怎么就睡著了?”推门走进病房,幸村一眼就看见唇角微微扬起的真田和他腿上睡容甜美的少年,眸中飞闪过一丝复杂,压低嗓音轻笑。 “估计是训练累了,青学的训练并不比立海大少多少。”漫然低应,拿起外套盖在少年身上,真田慢慢起身,对一直凝望著自己的幸村道:“我还要回学校,他就拜托给你了,幸村。” 笑著点头,幸村温和轻柔的声线里带著些许歉意,“这么忙还麻烦你过来看我,真是不好意思。学校的事,就拜托你了,弦一郎。” “早点考虑清楚,你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拍了拍幸村的肩膀,回头对蜷缩在沙发上的少年投去深深一睹,真田不再说什么,快步离去。 久久地站在沙发边,低头凝望著少年精致的面孔,幸村终于忍不住弯腰抱起他,朝自己的床走去。 “小懒猫,有人今天很不高兴呢。”斜倚在床边,纤长的手指轻抚著白皙光洁的面孔,幸村紫色的眼眸里漾起盈盈笑意,回头望著在雨幕中离去的真田,喃喃自语。 弦一郎,这么关心对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或者说,你已经不把他当对手了? (3) 还真是被真田弦一郎那个混蛋说中了! 躺在病房里,瞪视著洁白的天花板,龙马强抑著发烧带来的眩晕不适,咬牙低咒著那个预言自己会感冒的家伙。不过就是淋了点雨,居然会感冒发烧,越前龙马你什么时候弱到这种地步了? “不好意思呐,越前,害你生病了。”替龙马办好住院手续,不二回到病房,望著吊著盐水,正咬牙切齿瞪著窗外的少年,向来微笑的俊颜泛过一丝歉疚。如果不是那天强迫这孩子来医院,他也不会因为淋雨而感冒吧。 “不关你的事,不二学长。”回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不二,少年轻轻皱眉,为他突然太过温柔的对待有些不太适应。 揉揉少年光滑柔顺的头发,不二微微一笑:“医生嘱咐过了,要你住院两天,所以越前要乖乖听话哦。龙崎教练那边我会帮你请假的。”看著少年流露出苦恼的神情,他忍不住笑著补充了一句:“放心,乾的蔬菜汁我会帮你都喝掉的。” “切!不二学长你还差得远呢。”被看穿了心思的单纯小猫面色一红,扭开头不再看他,小声道:“和城成湘南的比赛就在周末,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放心吧,你好好休息的话,一定会赶得上的。越前可是我们的小小支柱哦!”自从知道了手冢对越前的期待之后,不二总会这么逗弄著单纯迷糊的少年,因为很喜欢看他脸红别扭的模样。 果然,听著不二这么一说,少年圆圆的猫眸里飞闪过一丝羞恼,皱著眉瞪向不二。部长说什么不好,非要说什么支柱,还被最喜欢整人的不二学长知道了,害得自己天天被他笑!紧抿著唇,不满地看著不二笑盈盈的蓝眸,龙马有些挫败地叹息:“你快回去吧,不二学长,不早了。” 抬腕看了看表,的确是不早了,所以不二点头起身,“我回学校帮你拿书包,明天送过来,你好好休息吧。”手指轻轻拧了拧少年因为发烧而微红的脸蛋,眼眸认真地看著漂亮的金眸,柔声道:“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号码我存你手机里了。” “哦。”低应了一声,看著不二出门,龙马百无聊赖地把玩著手机,心里思索著等下吊针打完了偷溜出去找住在同一家医院中的幸村。让他乖乖休息,怎么可能? 玩著手机直到无聊得昏昏欲睡,耳畔突然传来轻轻的开门声,龙马连眼皮地懒得掀起,哼道:“不二学长,你又回来干什么?不会是忘了什么东西吧?” 没有等到预料中的回应,少年有些不悦地睁开眼看向门口,顿时微微一愣。那个方才被他诅咒过的人正静静地靠在门口,深邃的黑眸动也不动地盯著自己,呼吸微显急促。“真田弦一郎?你怎么会在这里?” 紧抿著唇关上房门,真田径直走到少年面前,抬手抚上他光洁的前额。入手是一片灼人的滚烫,让原本冰冷的俊脸微微一沉,真田冷冷地道:“果然还是生病了吧。” “不要你管!”抬手想要拍开放在自己额前的手,却被真田以更快的动作压制住了手臂,少年只能圆睁著猫眸恨恨地瞪视著他,咬牙怒道:“你是专门来看笑话的吗?” 望著对自己一脸敌视的少年,真田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轻轻松开手,道:“你还在打针,小心弄痛自己。” “说了不要你管。”轻轻哼了一声,少年扭开头不再理他,闭上双眼准备睡觉。 那样别扭可爱的神情落在真田眼里,复杂了一双深邃的黑眸。拿起带来的水果削皮,也不多话,他就这么安静地陪伴在少年身边。 刚才在幸村病房的视窗看到穿著青学制服的不二背著少年匆匆而来,让他拧紧了心扉,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和幸村闲聊下去。所以,等到不二离开以后,他就来了,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少年是否平安。 “你又是来看幸村学长的?”太过安静的气氛让少年有些难受,索性睁开眼盯著真田严肃的俊脸,小声问。“幸村学长的病好了嘛?” 摇头,为好友的病情不容乐观而轻轻蹙眉,真田将削好的水果递给少年,道:“他病得很重,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璀璨的金眸紧锁著眉眼微蹙的真田,为著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稍感不悦,少年像是泄愤一般狠狠咬了一口苹果,抿著唇不肯再说话。这么担心做什么,病的又不是他!虽然自己也很担心幸村学长的病情,但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明显不是吗?那样会让自己觉得,幸村学长是他很重要的人呐! 不明白少年突如其来的怒气是为了什么,真田并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所以,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淡淡地问:“手冢的肩伤怎么样了?” “很不好,暂时无法比赛了。”提到自家部长的伤势,少年皱著眉,用力地咬著手中的苹果,低声道:“听说要去德国治疗一段时间。” 仍是惯有冰冷严肃的表情,真田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和不悦,因为他不喜欢看到少年为手冢担心的模样。“怎么了?部长不在的话,就找不到方向了吗?还是说担心没有手冢,你们会输掉下一场比赛?” “我们是不会输的!”听著那冷淡的嗓音,少年心中无端腾起一股怒火。关他什么事,就算部长受伤会给青学的实力带来下降,但并不见得他们就会输!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唇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金眸定定地看著那双冰冷无情的黑眸,龙马傲然哼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吧?幸村学长不也是你们立海大的部长么?” 平静地望著少年倔强不屈的眼眸,真田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嗓音中有无可忽视的傲气:“王者立海大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取得胜利。” 即使幸村不在队中,他仍会带领立海大完成连续三年称霸全国的目标。这是梦想,也是执著! “那么,你们的胜利之路,就由青学来掐断。”将吃剩的果核扔进垃圾桶,少年环抱著双臂,猫眸闪动著点点骄傲不屑的神情,望著真田的双眼,浅浅一笑。 眯眼,将少年好骄傲的表情收入眼底,紧抿的唇畔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真田伸手揉了揉微微凌乱的墨绿色发丝,轻声道:“我在关东大赛的决赛等著你。” “被我打败不要紧吧,真田学长。”半眯著眼眸享受著头顶传来的温暖,龙马挑著眼角,挑衅般地睨了他一眼,轻笑出声。 “如果你有这个实力的话,我无话可说。”神情淡然,深邃的黑眸好整以暇地凝望著少年精致的小脸,真田语气轻松。很喜欢和他说话,喜欢看他各种各样生动的表情,也很期待他们在球场上对决的那一刻早日到来。 缩回被窝当中,少年的嗓音因为困倦而有些模糊,一直盯著那张冷凝严肃的脸,他小声嘀咕:“原来你不是脸部神经坏死呐。” 听著少年稚气的话语,真田不觉有些好笑,又有些想磨牙的冲动。连续两次听他这么评论自己,真田突然真的很想反省,自己的表情有那么严肃吗?为什么队友是这么评价的,这孩子也是这么评价? “周末我们和城成湘南有比赛,你空了话过来看看,我会让你知道青学有多么强大的。”睡意渐浓,可龙马仍不忘挑衅。虽然不知道所谓的王者立海大有多么强大,但他会让这个人明白,他是不会输的。 眸光微微柔和,望著少年疲惫但仍努力睁大眼瞪著自己的可爱模样,粗糙温暖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眼眸。嗓音仍然保持著惯有的冷然沉静,却凭空添上了一抹不自知的宠溺,真田轻声道:“好,有空的话我会去看的。你好好睡吧。 (4) 关东大赛八分之一决赛,青学遭遇城成湘南。 在经历了第二双打近乎乌龙般的失败之后,青学凭藉第一双打和第三单打的胜利,暂时以总比分21领先。 第二单打,开战在即,由越前龙马对阵神城玲治。 站在观众相对较少的偏僻角落里,幸村俊美的容颜上荡漾著温和的笑意,瞅著结束了比赛后快步赶来的真田,唇角微扬。“没想到弦一郎也会来呐。” “你不是病著吗,还跑出来做什么?”看到了幸村,真田冷凝严肃的俊脸上泛过一丝惊愕,随即皱起眉头,低沉的嗓音里满是不赞同。“背著医生偷跑出来的?” 不置可否地随意笑笑,幸村转头上下仔细打量了真田一番,直到对方为这莫名其妙地凝视不解地皱眉,他轻笑出声:“呐,弦一郎,不要老是皱眉哦,会吓到小朋友的。话说回来,我从什么地方听说了弦一郎你有脸部神经坏死这样的疑难杂症呐。” 龙马住院这两天里,可是没少跑来找幸村聊天的,在闲聊当中自然也会提及到真田。关于真田,这个跩跩酷酷的小孩是这样评价的:明明只比自己大两岁,表情却和中年大叔没什么区别,他很怀疑真田也和自家部长一样有脸部神经坏死之类的毛病。 当时,幸村是不可遏止地大笑,即使是这样剧烈的笑扯痛了生病之后脆弱的神经,他也忍不住,也不想忍。第一次呢,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立海大的皇帝,而且还是有可能成为对手的少年。 越前龙马这孩子,真的非常有趣,和他相处的短短两天,是幸村入院以后最愉快的时光。 听著幸村的调侃,真田冷凝的俊脸又阴沉了几分,咬牙看向球场中正在热身的娇小少年。他究竟在幸村面前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又给平常就把挑衅自己当乐趣的幸村增加了新的笑料。 “越前真的很可爱呢。单是看他打球的话,或许是看不出来的呢。”笑容渐渐隐去,眯起紫色的双眸静静凝望著少年娇小的身影,幸村轻轻叹了一声:“要是他不在青学,而在立海大的话,就更好了。” “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如果不能取胜,再可爱也无济于事。”冷淡地打断了幸村的感叹,真田扭过头,深邃的黑眸飞闪过一丝复杂。心跳,因为这句看似无意的话开始加速,让他忍不住跟著想:如果越前也在立海大的话,就能天天看到他了,这的确很好。 比赛正式开始,第一回合由神城率先发球。 以左手施以最平常的击球,是为了探试一下对手的实力究竟如何。但很快,就让龙马不满地蹙起了眉头。如果说这个叫神城的家伙真的就是这点实力,这场比赛无疑是让人失望的;但如果他是在算计著什么的话,那他又打算干什么呢? 前两回合,在对手一分未得的情况下,龙马很快便以20领先。 “似乎有点不对劲呢,按理说神城玲治不应该这么弱才对。”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盯著城成湘南的主教练华村看了半晌,幸村微微蹙眉,转眼看向满脸写著无聊表情的少年。 不要大意呵,越前。 果然,如龙马自己所怀疑的那样,情势从第三回合开始有了改变,也让他猝不及防。 对手的姿势看起来和前两回合没有任何变化,可在接到来球时才惊觉不对劲。时而轻球,时而重球,都是球在触及了球拍之后才能分辨出来。想要改变控球的力道,已经是来不及了。所以,回球要么出界,要么挂网,这样在观众眼里不该有的失误频频出现在接下来的两个回合中。 “奇怪,看起来明明就是普通的击球,越前怎么会球感尽失呢?”站在球场边,身为代理部长的大石紧紧蹙眉,喃喃自语中满是不解。 倒是一直沉默观战的不二和乾,看出了其中端倪。相互对视了一眼,冰蓝色的眼眸缓缓转向球场中紧绷著一张小脸的少年,不二轻声道:“虽然看起来是普通的击球,但神城似乎能够用同样的姿势击出轻重两种球,越前无法分辨。” “弦一郎,你怎么看?”安静地观战了许久之后,幸村眼中浮起丝丝了悟,转眼看向一旁从比赛一开始就未发一言的真田。 球场上的情况似乎又有了变化,真田关注著比赛的走向,淡淡地回应:“虚虚实实,就像海市蜃楼一样难以把控。不过,似乎还不止是轻重球交替这么简单。” 神城虚幻般的击球,的确不仅仅是轻重球那么简单。明明是任何人都看得出的上旋球,到了龙马的球拍前时,却变成了下旋球,让原本已经想好对策的龙马再一次失误,也引得明眼人心中暗自惊叹:好一个海市蜃楼! 连吃对手几次这样的球,让龙马心中浮起不屈的战意。金眸微眯,嘴唇轻抿,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对手冷酷的脸。 第五回合结束,神城以32反超。 第六回合,轮到龙马发球。站在底线处,轻掷著手中黄色的小球,龙马并不急于发球,心中飞快地盘算著。也许,这样的方法可以试试。 唇角微微扬起,将左手的球拍换到右手,告诉熟悉他的人,他要用外旋发球了。 虽然一开始,胜利的天平还是倾向于占据了绝对优势的神城,但随著时间的推移,龙马渐渐把握住了比赛的节奏。不断地使用外旋发球,一次次用力的回击,从第三回合开始的一分未得劣势逐渐转变。 有人疑惑不解,有人看得一头雾水,也有人明白龙马的用意;而真田,就是那看穿了龙马用意中的一人。紧抿的唇微扬起一抹几乎不可捕捉的弧度,黑眸里闪烁著淡淡的欣赏,他低声道:“原来如此。” “是呀,无论是谁,面对冲著面部而来的球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但这样,那种微妙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也会给人识破他的机会。越前,真的很聪明。”比起沉稳内敛的真田,幸村的评价更加直白,一语道破了龙马一直使用外旋球的原因。 俊美的容颜带著不加掩饰的欣赏微笑,紫眸闪动著欣喜的光芒,他紧紧盯著那重新露出飞扬笑意的精致面孔,轻声笑道:“总觉得,这次决赛的对手,就是青学了。你说呢,弦一郎。” 没有说话,真田静静地凝望著少年骄傲飞扬的笑容,唯有微微颤抖的手臂出卖了他此刻激动的心绪。是的,他很期待青学能够走到决赛,很期待与那少年在球场上相遇。 没有任何意外,龙马取得了这一回合的胜利。柔润的唇瓣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飞扬地以球拍指向神色更加阴冷的对手,少年用特有的沙哑稚嫩嗓音挑衅著对手:“你,还有你的华村教练,都还差得远呢!” 眼眸猛然一沉,浅灰色的眸子死死瞪著少年金光璀璨的猫眸,神城的脸有扭曲的迹象。明黄色的小球被紧抓在手中,双手缓缓伸直,交叉在胸前。姿势是如此怪异,却引得在一旁微笑观战的城成湘南教练华村脸色巨变,猛地起身,焦急喊道:“玲治,不可以用那个!” 一股无端的危险气息悄然蔓延。少年睁圆了猫眸,看著在对手一击猛力挥拍下笔直飞来的小球,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球拍已被击穿。而他本人,也在这力道极大的来球之下重重摔倒在场外。 青学众正选忍不住高喊出声,都紧盯著他们的小小支柱,焦灼和担忧盘旋在每一双年轻的眼中。他要不要紧?是不是受伤了?还能不能比赛? 球场外,真田瞳孔猛然收缩,紧盯著缓缓爬了起来的少年。白皙精致的脸颊上,一道鲜红的血痕赫然在目,少年在碰触时忍不住因疼痛微微皱眉,让即使是冷静自制的真田也克制不住心底突然腾起的怒意。 该死的,总是那样不分场合的挑衅,终于吃苦头了吧!难道他不明白,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受得了他那种挑衅,也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心平气和地对待那种挑衅吗?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自己不是吗? “弦一郎,你在生气吗?”虽然也很担心,也很愤怒,但所有的情绪都被掩藏在那张完美的笑脸之下,幸村只是眯著眼,对身旁的好友投去浅浅一睹。 这样的真田,是他从未见过的。记忆里,无论对手如何出言不驯,真田最多也就是冰冷地盯著对手,直到对方在那样不带一丝感情的对视中怯弱退步,然后反省自己有多么幼稚可笑。立海大的皇帝,从来都是冷静内敛到别人看不出他任何情绪变化的。 用力闭眼,在幸村探寻的目光中微显狼狈地撇开脸去,真田冷淡地回应:“太过年少气盛,是有必要得到点教训的。” 教训是得到了一点,可龙马并未就此退却。饶有兴趣地盯著对手,金眸因为刚才出其不意的一击盈满跃跃欲试的战意。更换了球拍之后,他再度上场。 仿佛是铁了心要给龙马羞辱一般,无论是发球还是回击,神城不断使用著曾被教练华村禁止的撕裂强力击,在他脸上,手上,腿上留下众多的血痕。 而那仍是一脸飞扬笑意的少年,却不断地挑衅著对手,并且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渐渐找到了关键的一点。望著力道强大的来球,圆圆的猫眸笑得眯成了一弯月牙,精致的小脸毫无惧意地直直迎了上去。 对手的撕裂强力击会在过了后半场之后突然加速,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所以,只要在球加速之前给予还击,就可以将对手的力道完全还给对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就是他想要的,他还没有笨到自己去接下那球不是吗? 骄傲又聪明的少年,在接下来的比赛里用飞扬的笑意眩惑了每一双关注著他的眼睛,也让他成功地以64的比分获取了这场比赛的胜利,将青学送入了关东大赛四强。 “越前,你这臭小子,还真有一手啊!”网球部当中与龙马关系最好的桃城忍不住激动的心情,率先冲进球场,一手勒住他的脖子,笑骂道。 “桃城,越前身上还有伤呐,你别……”有著青学保姆之称的大石刚想上前阻止,却在随后跟上的菊丸一记飞扑中将所有的话哽在了喉间,只得无奈又好笑地任凭他们对小小少年送上友善热情的祝福。 静静地站在场外,望著少年别扭无助的表情,幸村微微一笑:“虽然弄得一身伤,但好歹是赢了,也是值得高兴呐。” 在他身边,真田阴沉著一张英挺的俊脸,眸光紧锁著少年白瓷般的肌肤上点点刺目的鲜红,咬牙道:“比赛也看完了,你该回医院了。” “嗯,我现在就回去。喂,弦一郎,你要去哪里?”看著好友突然越过自己朝青学方阵走去,幸村无法掩饰脸上的惊愕,提高嗓音叫道。该不会是要把越前拖过来训一顿吧,可人家不是立海大的球员呐! 径直走到青学正选面前,无视周遭疑惑的目光,真田紧盯著对自己骄傲挑眉的少年,一把抓住他细瘦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拖著他朝外走去。 “喂!你干嘛啦!”不满被如此粗鲁地对待,龙马紧拧著眉,恼怒地瞪视著真田的后脑,很想就这么一脚踢上去。 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双盈满不悦羞恼的璀璨金眸,真田沉声道:“跟我去医院。” 微微愕然,因为真田那冷冷的一睹里不容忽视的关切,龙马忘记了挣扎,就这么被真田拖著走出了球场。 在他们身后,青学众人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桃城才努力吞了口口水,小声道:“乾学长,那个人是立海大的副部长真田吧?” “啊。”即使是拥有绝佳算计头脑的乾,也是傻傻地应了一声,好半天不能回神。越前居然认识真田,而且看起来关系不错,这个资料他有必要记下来。 冰蓝的眸子飞闪过一丝冷淡复杂,不二捏著下颌,不语轻笑。手冢啊,若你再不赶快回来,小支柱就要被人抢走了呐,你知道吗? (5) 金井综合医院幸村的病房内,气氛剑拔弩张,璀璨的金眸和冰冷的黑眸正无声地相互瞪视。而不远处,一双含著浅浅复杂的紫眸正欣赏著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紧抿著唇,不容抗拒地将生著一双琥珀猫眸的少年拉坐在自己腿上,真田一手紧紧环在少年纤细柔韧的腰间不让他乱动,一手拿著沾满酒精的棉球,冷冷地低喝:“不要乱动。” 浸满酒精的棉球细细擦拭著精致的面颊,刺痛从伤口直渗入皮肤深处,让少年皱著一张小脸,不满地瞪视著眼前冷冰冰的俊颜,连声痛呼。“很痛呐!” “现在知道痛了?刚才挑衅别人的时候怎么不经大脑?”处理完龙马脸上的擦伤之后,真田空出一只手握住生满薄茧的小手,强迫他伸直了手臂。眸光流连在被白皙肌肤衬得异样刺目的血痕上,真田无法压抑心中翻腾的怒意,将棉球重重地贴上少年手臂上的伤口。 “真田弦一郎,你是故意的!”恼怒地低叫,趁著真田松手的机会跳下他的腿,少年退到屋角,一脸戒备地瞪著正缓步朝自己走来的高大身影,眸中闪过一丝张惶。 看真田的样子,是很想把自己拖过来打一顿的。但是为什么?不就受了点小伤吗?再说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有必要表现得比自己还要生气嘛? “好啦,弦一郎,你会吓到越前的。”适时地起身挡到龙马身前,幸村笑盈盈地望著真田森冷幽暗的黑眸,轻叹著提醒。 真是的,就是平常那样面无表情的样子已经足够震慑立海大网球部所有的成员了,现在居然还露出比平时还冷的表情,难道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吓人? 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将怒意表现得太过明显,真田对著从幸村身后垫起脚尖偷偷看著自己的少年伸手,淡淡地道:“过来,你的伤口还没处理完。” “不要!”扭头,斜斜地睨了一眼对方冷凝的俊颜,龙马骄傲地哼了一声。 “我来吧。”有些好笑地看著真田脸色微沉的模样,幸村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声阻止的话,两个人一定又会再次回到剑拔弩张的局势当中。迳自拿过酒精和棉签,拉著龙马坐到床边,他一边轻柔地擦拭著剩下的伤口,一边柔声安慰:“越前,稍微忍忍,很快就不痛了。” 小脸微红,盯著擦拭著自己伤口的白皙手指,龙马忍不住抬头冲著真田皱了皱挺直小巧的鼻梁,轻轻哼笑:“幸村学长真温柔,某些人比起来就差远了。” 哎呀呀,这只小猫还不忘挑衅呀,难道他看不出真田的怒气已经压抑到快要爆发的边缘了吗? 微微抬起眼,眸光中带著点点宠溺,幸村伸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墨绿色发丝,轻笑不已:“其实弦一郎也很温柔的哦,只是平时看不到而已。越前想看的话,可要努力呐!” 漂亮诱人的猫眸微微睁大,带著明显不信的神情上下打量著真田冷然的脸,龙马低头小声嘀咕:“谁想看了?” 不过,好奇倒是真的。温柔的真田弦一郎,说出来谁信? 心底,为桀骜不驯的少年在幸村面前一副听话的样子微显不悦,真田不自觉地抿紧了唇,扭开头去。他真的不喜欢少年对幸村言听计从,却对自己冷淡抵触的模样,也懊恼自己无力使这样的情况有所改善。 专心处理完龙马所有的擦伤,幸村抬头对面色阴晴不定的真田淡淡一笑,起身道:“医生刚才让我过去一趟,我先离开一下。越前需要喝什么吗?” “唔,芬达,葡萄味的。”不大适应别人对自己这么好,龙马低头轻声回应。 “好,我知道了。你很快就能喝到想要的芬达了,所以要乖乖的哦,小野猫。”轻轻捏了捏突然涨红的小脸,幸村带著一份好心情离去,把安静的病房留给了两人。 眸光紧锁著坐在幸村床上翻看著网球杂志的少年,真田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那些碳酸饮料还是少喝比较好,对你没什么好处。多喝牛奶,你也会长得高点。” 真田真的是好心,越前还在发育当中,身材也比同龄人来的娇小,又进行著大剂量运动的网球,喝多了碳酸饮料对骨头不好。不过看这个迷糊的少年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 可就是这份好心,却在少年的耳朵中变了味道。抬头微恼地瞪了一眼那双冷凝的黑眸,他不满地冷哼:“不用你管。”真是的,从认识这个人开始,不是嘲笑就是教训,难道他就不能说点别的吗?就像那天生病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就很好呐! 知道少年又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真田有些无奈。低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到少年身边坐下,静静地凝视著圆圆的猫眸,他轻声道:“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知道就好。一直一直教训人,就不会说点别的?”皱眉,少年低著头一口气说出心中的抱怨,却没有注意自己的语气是多么娇憨可爱。 “那你想听什么?”看著少年满面含嗔的诱人模样,深邃的黑眸微微闪过一丝暗色,真田不禁有些埋怨自己,对少年的心思无法把控。 想听什么?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到要听些什么呢。这个人还真会给自己出难题呐!轻抿著柔润的小嘴,微显不满地瞪了瞪那双正安静凝望著自己的眼,猫眸骨碌碌一转,龙马轻声问:“幸村学长的病到底怎么回事?” 一直很好奇,幸村学长平时看起来和健康人没什么区别,怎么就说病得很重呢。他可是很期待能有机会和这位立海大的部长打一场呐。 果然提到的是幸村。这样的认知,让真田心里泛过一丝莫名的苦涩,连带那双原本柔和了许多的眼又再度深沉下去。低头沉默了片刻,他淡淡地道:“幸村患的是急性神经根炎,无法剧烈运动。” “不能打网球吗?”琥珀猫眸中飞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龙马微微撅起小嘴,嗓音里满是惋惜。和幸村相处了几天,龙马很清楚那个一直微笑的人对网球充满了热爱;如果不能打网球,还真是件叫人伤感的事情。 冷峻的俊颜笼罩著浅浅的复杂不悦,眸光流连在少年写满好可惜的精致面孔,真田不自觉地握紧双拳,冷淡地回应:“他现在的情况连多走一会儿都会牵扯到浑身肌肉剧痛,又怎么可能打球?” 所以,今天在球场看到幸村时,真田不能不惊讶。为什么已经病成那样了,还要瞒著医生偷跑出去,只是为了看看越前的比赛吗?只是为了了解一下这个青学倍受期待的小正选到底有多强的实力? 作为多年的好友,虽然无法完全了解幸村的想法,但真田这一次是真的看不透幸村到底想要什么。 就算不明白急性神经根炎是种怎样的疾病,但从真田沉重的表情里,少年还是隐约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伸手抓住对方生满硬茧的手指,睁圆了眼眸,他略有些急切地问:“那幸村学长为什么不好好治病呐?”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真田微微一愣。眯眼望著比自己小了许多的白皙小手,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摩挲著细嫩的手背,低沉的嗓音微显暗哑:“要治好他的病,必须通过手术,但手术的成功几率极低,幸村不肯。” 是呵,成功几率那样低的手术,任凭是谁都会犹豫吧。所以,就算满心期待幸村能够回归,他也从来不曾去说过点什么。他不能,也没有资格去说。 “幸村学长是个笨蛋。”听著真田的回答,龙马微微蹙起眉头,小声嘀咕。“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试试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向来冷凝的俊颜有些愕然,真田无法掩饰,也不想掩饰,只是因为少年的单纯坚决。那样闪动著坚定神色的琥珀金眸,他是熟悉的。只要少年在球场上,眼中这样的光芒就不会淡去,犹如一轮小小的太阳,足以温暖任何一颗心扉。 所以,真田良久地沉默,因为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字眼。少年说出的,是他一直埋藏在心里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所以,他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少年柔嫩精致的面颊,在羞恼眸光的瞪视下微微扬起唇角。 越前龙马,你真是个叫人难以捉摸的小野猫呵,叫我忍不住想多了解你一点。 病房外,隔著薄薄的一扇门,幸村背靠著冰冷的墙壁,微笑的唇角轻轻抽搐。 他并没有离开很久,所以真田和龙马的话,他都听到了,心中是难言的苦涩与复杂。那孩子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说出如此轻巧的话语;还是那孩子就是那样坚信自己的手术会成功? 可是,突然对一直抗拒的手术有些渴望了。虽然越前外表总是一副冷冷跩跩的样子,可那些不经意的话,总是叫知道病情后就一直徘徊在绝望黑暗中的心觉得温暖;而今天看了他的比赛之后,心底也期盼著有一天也能和这样骄傲不驯的少年打上一场。 越前,我是不是可以试著听你的,去尝试著接受手术?因为,你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让我稍微有些动心了呵。 (6) 再一次偷溜出医院去看龙马与六角中学的比赛,幸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真田。 斜倚在球场偏僻的一角,望著在青学众球员友善的调侃中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小小少年,幸村优雅苍白的唇缭绕著一抹浅浅的笑意。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以疼痛抗议著主人,警告著他此时溜出医院是多么不明智又危险的举动。 自从决定接受手术之后,他开始按照医生的建议每天花大部分时间在术前治疗上,身体也因为治疗的需要越发虚弱。可是,他还是坚持来了,只要看到那双比阳光还要璀璨的琥珀猫眸,就算身体再疼再累,幸村觉得自己还是值得的。 比赛已经开始了,面对六角中学一年级的部长葵剑太郎,龙马似乎很不喜欢对方总是一副笑得无比灿烂的模样,精致的面孔绷得紧紧的。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2节 的确很吃不消呐!早上被葵抓著打了那么久,紧跟著又是和这个人比赛,说什么都有些累的。尤其是对方还是精神百倍的样子,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小猫心里相当不爽。 以擅长的外旋发球拉开比赛的序幕,球来球往间无论将球击向哪里,都能被对方准确地回击到身边,龙马紧抿著唇,突然一记吊高球,似乎想要打乱对方的节奏。 然而,笑容满面的葵似乎早就已经洞悉了龙马的意图,飞快地回防至底线处,伴随高高的跃起,一拍有力的扣击,将球稳稳击落在龙马后半场。 150,葵剑太郎先得一分。 发球局被人抢先得分,龙马心中满是羞恼。不仅仅如此,对方在刚才那一球里无论怎样满场奔跑,都将球击落在同样的地方,更是深深刺痛了他的骄傲。从来没有人,能够将自己当玩具一样戏耍! “越前似乎被对方羞辱了呢。”站在球场外,伴随著第二个球龙马独创的drive b被葵完美地还击,不二微眯著冰蓝的眼眸,眼中带著一丝玩味又期盼的笑意。 他这个小学弟呐,从来都是骄傲的,怎能容许对手这样明显的羞辱?不过,他真的很期待越前接下来有什么样的反击呢。他很喜欢越前,很喜欢看到越前高傲得目空一切,神采飞扬的笑容,所以他很期待。 眸光一转,在不经意间睹到球场一角那抹高贵神秘的紫色,让不二微微挑眉,习惯了自信温和的俊颜上浮起丝丝讶异。 幸村精市?那个人居然是立海大的部长幸村精市?上一次在对城成湘南的比赛中,他曾见到过幸村与真田出现在球场上,那时候以为对方只是比赛后的一种消遣,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偶然吧? 不二不会忘记,当结束了与城成湘南的比赛之后,有著立海大皇帝之称的真田弦一郎是如何气势迫人地将他们的小小支柱不由分说地拖走,快得连想要出声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不曾追问龙马,并不代表不二会忘记,也不代表他会不去在意这件事情。立海大的人,还是立海大的正副部长,何时在意起他们青学的人了? 一旦进入比赛,龙马眼中就只有对手,至于球场外发生了些什么,他根本不会在意。一记漂亮的短球,成功打乱了对手的节奏,也顺利地扳回了一分。淡淡地瞥过对方热情洋溢的笑脸,习惯性地拉了拉帽檐,他快步走回底线。 比赛在彼此互不相让的拉锯战中僵持著,从阳光灿烂的午后一直打到天空被逢魔般的夕阳染成了淡淡的金红。整整三个小时过去了,比分才刚刚锁定为44。 看了看头顶昏黄的天空,又看了看因检修而被摘去了灯泡的照明灯,裁判与两校教练稍做交谈之后宣布:“比赛第三单打暂停,剩下的比赛将于明天上午9点半继续。” 不悦地蹙著眉,紧抿著唇瞪了裁判许久,龙马最终还是只能不甘地双方行礼之后,沉默地收拾起球袋,慢吞吞地走在队伍的最后。 “怎么?没打到最后不开心了?”站在原地等著龙马,不二笑眯眯地看著明显写著“我现在很不高兴”的精致小脸,伸手拍了拍刻意拉低的帽檐。 “切,还差得远呢。”不满地嘀咕了两句,龙马觉得自己有些口渴,四下张望寻找附近的自动售贩机。“我要去买水喝,不二学长你不用等我。” “记得早点回家哦。”正好还有些事情需要回学校,不二没有坚持,捏了捏少年依旧气嘟嘟的小脸之后,跟著青学的队伍离去。 走到方才比赛的球场边,在一旁的自动售贩机里买了罐最爱的芬达之后,龙马一边灌著饮料,一边心不在焉地往回走。路过僻静的转角,一抹黯淡的紫色映入眼帘,让他不自觉地眯起双眼。 幸村学长?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脸色怎么还这么难看? 快步跑过去扶住半伏在地上,浑身抽搐的幸村,精致的面孔滑过一丝惊惶。“幸村学长,你怎么了?” 耳畔熟悉的稚嫩嗓音,让幸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但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搐,绵密持续的刺痛让他喘不过气来。努力微笑,任凭冷汗沾湿了眼睫,吃力地抬起头对正抓紧了自己手臂的少年轻笑:“没分出胜负很不甘心吧,越前。” “那不是重点,你到底怎么了?”有些无助地朝四下看去,夜幕降临后的网球公园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咬了咬牙,竭尽全力将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幸村扶了起来,龙马吃力地朝外走去。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计程车,幸村浑身无力地蜷缩在后座,紧咬著唇抵御著周身越发剧烈的疼痛,眸光却闪烁著歉然的浅笑:“给你添麻烦了,越前。” “闭嘴,别说话!”粗声粗气地打断幸村,龙马在告之司机目的地是金井综合医院之后,伸手从幸村衣兜里摸出手机,快速翻看著电话薄。 从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平日里酷酷跩跩的龙马,也在幸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慌乱了心神。面对密密麻麻的电话薄,好不容易看到真田的名字,龙马心中一喜,连忙拨了过去。 低沉稳重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少年心中不禁浮起一丝委屈。回头看了一眼像是睡著一般,额前脸上都沾满汗水的幸村,他忍不住低叫了一声:“真田学长!” “越前?”正在指挥著球员们训练的真田若不是看到来电的是幸村,根本不会去理会这个电话。而从幸村的手机里传来少年略带哭音的叫声,却让他瞬间拧紧了眉。一丝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让向来沉稳的真田焦急了嗓音:“越前,你怎么了?你在哪里?” 饱含了关切的声音,让少年心中一暖,心情略微平静。顾不得前排的司机趁著红绿灯的间隙回头奇怪地看著自己,紧握著手机,他低声道:“真田学长,你快到金井医院去,幸村学长情况很不好!” “越前,你别急,我立刻就赶过来。”来不及细问幸村的情况,真田满心只想著如何安慰电话那头不知所措的少年。一边快速收拾著自己的物品,一边用最温柔的嗓音安抚著龙马,在众球员好奇的目光里,真田快步离去。 匆匆将幸村送回医院,缩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紧盯著忙碌中的医生和护士,龙马轻咬著唇,小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球袋的带子,圆圆的猫眸写满张惶。 “真是,现在正是治疗的最关键时期,你怎么还偷溜出医院?幸村,你平时是最稳重的,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举动。”一番忙乱之后,看著逐渐清醒的幸村,主治医生忍不住轻声抱怨。 微微抬眼看著门外缩成一团,如小猫般可怜的少年,幸村紫色的眼眸泛起一丝柔和宠溺。不为什么,只是想在手术之前再看一次越前比赛的样子。那样神采飞扬的笑容,他想记在心底。无论是手术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都不想忘记少年的模样。 许久得不到幸村的回答,医生微微叹了口气,随著他的目光一起看向门外的少年。“那是你学弟吧,送你过来的时候,他都快哭了。下次不许这么胡来了,知道吗?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下我给你做完全身检查,再送你回病房。” 轻轻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眼门外,幸村疲惫地阖上双眼,唇角漾起朦胧的笑意。你是在担心我吗,越前?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对你是不同的。因为如果我只是个陌生人的话,向来骄傲的你,是不会去理会的,对吧? 疾步走进医院,真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急症室门口的娇小身影。努力平复著急促的呼吸,快步走上前去在少年身边坐下,他伸手揉了揉那头略微汗湿的头发,低声道:“没事的,越前。” “真田学长。”抬头,望著熟悉的俊颜,龙马紧紧抓著他的衣襟,嗓音微微哽咽:“混蛋!你怎么可以让幸村学长一个人偷溜出来!你明明知道他病得很重!” 面对少年近乎蛮不讲理的指责,真田抿紧了唇没有出声,手指抚摸著他的头发。不想告诉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幸村会做出这样不合常理的举动;也不想告诉他,立海大也在为关东大赛做著最紧张的准备,他只想就这么安静地陪著他,让他平静。 虽然,心底因为他对幸村溢于言表的关心苦涩不已。 (7)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幸村?”等到幸村回到病房,龙马已经睡著了。手指轻轻滑过一头墨绿色的发丝,眯眼看向斜倚在床头沉默的幸村,真田冷凝严肃的俊脸缭绕著一抹的阴沉。 他真的没有想到,向来聪明沉稳的幸村竟然会做出这样突兀的举动。明知道病情随时有加剧的危险,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医院,为什么还要独自走那么远去看越前比赛,事前连告之自己一句都不曾有过。 幸村,莫非你?莫非你已经在意越前到毫不关心自己的地步了?他并非立海大的学生,他是青学的球员啊! 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幸村低头望著自己苍白的手指,隔了好半天才轻声道:“弦一郎,我决定接受手术了。” 剑眉微扬,深邃的黑眸里闪动著无可掩饰的讶异,真田认真地看著幸村俊美得仿佛不真实的容颜,怔了许久才哑声问:“什么时候?” “快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是你们决赛后的那个星期天。”看著真田好惊讶的表情,幸村忍不住笑了。眸光,情不自禁地看向头枕著真田双腿,睡容甜美的少年,向来柔和的声线带起一抹宠溺:“让越前睡到床上来吧,今天吓到他了。” 低头望著睡得正甜的少年,真田没有动弹,环绕在对方瘦小肩头的手微微收紧,仿佛昭示著对少年的占有。比起平日里骄傲飞扬的神情,少年此刻的容颜沉静诱人。浓密绵长的睫毛随著平稳的呼吸轻轻颤抖,微启的粉红色小嘴闪烁著醉人的光芒,这样的少年,真田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今天的比赛如何?”粗糙的手指轻轻地贴著少年纤细的手臂,温热的肌肤有著婴儿般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他不愿放手。抬头,将幸村来不及掩饰的失落表情看在眼里,真田淡淡地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真田的指尖移开,幸村惯有的微笑有些凝固,最终化成一声轻轻的叹息:“因为日落的关系,比赛延期到明天进行,越前目前的比分是44。” 看来他打得并不轻松呵。才刚结束了比赛,又受了这样的惊吓,难怪越前会靠著他就这么疲倦地睡著了。 心底微微泛起一丝柔和疼痛,替龙马盖好外套,真田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沉声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幸村。为什么会独自跑去看越前比赛,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身体并不允许你劳累吗?” 轻笑,任凭身体的疲惫席卷全身,紫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略有些失神地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幸村轻声呢喃:“因为很想知道越前究竟有多强,是不是足以成为立海大的对手。” “真的是这样吗?”低沉的嗓音里有明显的不信,深邃的黑眸定定地落在幸村苍白的脸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弦一郎想说什么呢?”向来平静淡漠的心被好友咄咄逼人的追问搅得有些烦闷,一抹红晕浮上俊美的脸颊,幸村微微恼怒地瞪向真田,唇角带著淡淡嘲讽的笑意:“那么弦一郎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那天你也会去看越前比赛呢?只是出于好奇吗?” “幸村……”在言语上,习惯了沉默寡言的真田并不是幸村的对手,只能用复杂的眸光静静地回视著对方。 “嗯……”两人的对话,打扰了沉睡中的少年,让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微微掀起眼皮。“真田学长,幸村学长,你们到底在吵什么?” 还带著朦胧睡意的琥珀猫眸直勾勾地盯著眼前俊朗的容颜,让真田不觉面上有些燥热。瞥开眼去,修长有力的手臂轻轻托起少年帮他坐起来,一丝淡淡的奶香味在极紧的距离里飘散开来,让向来冷漠的心偷偷加速。 “不好意思呐,越前,吵醒你了。”见龙马醒了,幸村快速收敛好微有些失控的情绪,脸上带著惯有的温和笑意走到他身边。微弯著腰,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光滑柔润的精致面颊,他轻声笑道:“谢谢你,越前。” 谢谢你送我回医院,谢谢你给了我接受手术的决心,也谢谢你给予我的温暖。 “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白皙的小脸因为害羞而微微涨红,龙马轻蹙著眉头瞪向那双含笑的紫眸,嘀咕道:“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真田学长可是从学校赶来的。” “是,对不起哦,弦一郎。”紫眸闪动著盈盈笑意,幸村微笑的容颜不曾有些许改变,仿佛刚才他和真田之间言语的摩擦只是一场幻觉。 冷淡的眉眼微微蹙起,真田淡淡地看了眼幸村,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慵懒的娇小少年,不自觉地轻咳了一声,道:“很晚了,我该回去了。越前,你明天还有比赛,不要留太晚。” 很想让越前跟自己一起走,可那很平常的邀请,却在唇间盘旋良久,始终说不出口。真田心头有些闷闷的,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离去。 “我和你一起走,真田学长。”仿佛知道真田此刻心中的复杂一般,少年跳下沙发抓过自己的球袋,对著幸村轻轻皱眉道:“不要再乱跑了,幸村学长。” “我知道了,越前。”温柔地凝视著少年别扭中带著一丝关切的琥珀猫眸,幸村心头有丝淡淡的失落,勉强笑道:“明天不能来看你比赛了,要加油哦!赢了这一场,下一场的对手就是立海大了呐。” “我是不会输的。”骄傲地轻哼,少年挥手道别,同真田一起离开。 走出医院的大门,头顶已是漫天繁星。回神奈川的方向与龙马回家的方向不同,真田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之后,对著已经露出不耐烦神色的少年轻声问:“饿了吧,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歪著头,望著昏黄的路灯下微显模糊的英挺俊颜,龙马小声问:“不会赶不回去吗?”不知为什么,他还想和眼前这位立海大副部长多待一会儿,不想就在这里说再见了。 “不会,回神奈川的最后一班车在九点,还有时间。”唇角漾开一丝淡淡的笑,柔和了一双冷凝的黑眸,真田提议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拉面馆,一起去吧。” 附近有家拉面馆,龙马是听幸村说过的,据说那里的味道很不错。激烈的比赛之后,肚子早已在抗议了;所以,他满意地眯起了猫眸,勾唇一笑:“好。” 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只是一前一后地沉默走著,一直走到位于街角的拉面馆。为彼此点上招牌拉面,趁著店主忙碌的时间,真田安静地打量著对面的少年,依然找不到话题可以打破这从刚才起就一直持续的沉默。 而龙马也的确有些累了,也懒得说话,狭小的拉面馆里只有店主忙碌间传来细微的声响。 等到热气腾腾地拉面送上,望著少年向瞪仇人般地瞪视著碗中的海苔,真田抿了抿唇,轻声问:“不喜欢海苔?” “很讨厌。”低声嘀咕著,也不管真田是否同意,龙马迳自拿起筷子,将碗中的海苔尽数挑到真田碗中后,才埋头吃了起来。 唇畔荡漾著淡却真切的浅笑,看著少年吃得一副好满足的模样,真田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慢慢地吃著属于自己的那份拉面,眸光却一直盘旋在精致的面孔上,闪动著不自觉的宠溺。 “味道真的很不错。”很快将拉面吃了个精光,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龙马满足地舔著嘴唇,冲著真田笑眯了猫眼。“呐,明天我的比赛你会来看吗?” “不能肯定,有空的话我尽量来。” 神奈川距离东京还是有段不近的距离,而且立海大也在紧张地准备著决赛,所以就算想看龙马比赛,真田也不会忘记自己身为副部长的职责。 抬眼看著微微皱眉的少年,在看到沾满汤汁的嘴角时,真田淡淡地笑了。抽了张面纸,抬手替他擦去污渍,低沉的嗓音缭绕著一丝宠溺:“怎么吃得满嘴都是。” “唔。”粗糙的指腹不经意间碰触到脸颊,让龙马面色微微一红,低头小声嘀咕:“我又不是个小孩,自己会擦。” 明明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呵,还不肯承认。就这么静静地望著少年,真田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和眼前这孩子比起来,不过也就大了两岁而已,只想多给他一些疼爱。直到惊觉他们已经这么愣愣地看了对方许久,时间又已经向前推移了十来分钟。 起身结完账,回头看著仍傻傻坐在桌边的少年,真田轻声道:“我送你回去吧。”墙上的时钟已经指正晚上八点,但他还不想就这么和少年道别,还想多陪他一点时间;而且,这么晚了,他也不放心越前就这么独自回家,不是吗? “错过了末班车就回不去了呐。”心底因为真田没有立即对自己道别而偷偷窃喜,可脸上却表现出一副傲慢的模样,龙马挑著眉,眸光中有笑谑的意味。 那样别扭可爱的神情,让真田冷凝严肃的面孔泛起一丝微微的笑意,也让他忘记了今天这短短的一下午,他笑得比平时一个月还要多。修长的手指拍了拍龙马的帽檐,他低声道:“不会的。” “我家离这边可是很远的哦。”骄傲地扬眉哼笑,少年拿起自己的球袋,也不管真田是否跟了上来,抬脚便走。 一路上依旧是沉默地赶路,一段不近的距离却很快画上了句点。站在龙马家门口,低头望著正睁著一双大大猫眼盯著自己的少年,真田习惯性地抬手,在少年的帽檐上轻敲了两下,轻声道:“进去吧。早点休息,明天好好比赛。” “有空的话,你要过来看比赛。”心中突然浮起一丝不舍,让龙马不自觉地伸手抓住真田的衣襟,嘟哝著:“我可是要在决赛上打败你的。” “如果你有这个实力的话,我等著。”仿佛明白这么说下去永远不是个尽头,真田伸手轻握住少年细瘦的手腕,将他推向门边,转身离去。 (8) 期待了很久的关东大赛决赛终于到了,阳光却在这天一早就躲进了厚厚的云层,淅淅沥沥的雨在比赛预定的时间到来前渐渐滂沱。 和其他正选一起躲在赛场附近的凉亭里等著雨停,龙马轻抿著手中的芬达,脸色有些郁郁的。 真是的,好不容易等到了决赛,好不容易等到了和真田在第一单打上成为对手,比赛却迟迟无法开始,让骄傲的小猫心中很是不满。 雨幕中,龙崎教练撑伞缓缓而来。环视著周围充满期待的年轻面孔,她低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他们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因为下雨的关系,大赛组委会决定将决赛延期到下周举行。现在回学校继续训练吧。” 小手不自觉地紧握,将手中空了的芬达罐子捏得变形,龙马紧蹙著眉头,瞪视著阴沉沉地天空,咬牙低咒:“该死的雨!”推迟一个星期,就意味著和那个人的比赛又要拖上一个星期,他不想等,也不愿再等。 慢吞吞地走在队伍最后面,耳畔传来学长们或抱怨或玩闹的笑声,龙马突然觉得自己若现在就回学校根本就是个错误。脚步微顿,瞅著大家已经走过转角,他调转过身,朝著立海大集合的方向快步跑去。 树荫掩映下的单人训练场静悄悄的,立海大的球员已经在真田的安排下离去,只剩下他独自一人站在遮雨棚下做著发球练习。锐利的黑眸紧锁著从树梢滴落的水滴,在水滴落下的一瞬间,抛球、挥拍,姿势标准得堪称典范。明黄色的小球犹如离弦的箭一般直扑而去,将水滴撞成飞散的水花。 再次拿起网球,耳畔突然传来球与地面碰触产生的轻微声响。微微挑眉,转过头去,他没有意外地看到身著青学蓝白相间队服的娇小少年,睁著一双金光璀璨的猫眸挑衅般的盯著自己。 嘴唇微微抿起,真田没有出声,转头继续刚才的练习。两个明黄色的小球分别撞散了从树梢滴落的水滴,少年眸中闪过一丝浅笑,也不看真田,迳自弯腰从篮子中拿出球。 浅浅地叹了口气,真田再度反省自己,如果能够知道少年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的话,或许就不会变成像这种连说句话都找不到说什么的情况了吧。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接著练习吧,等到越前想说话了,自然会知道他想要什么吧。真田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继续保持著缄默,将球抛过头顶,右手用力挥拍。 在他发球的同时,少年也动了,目标不再是从树梢滴落的雨水,而是冲著真田的球而去。撞飞了真田的球,再撞飞碰巧滴落的雨水,化作细碎的水花和从天际落下的大雨混成一片。 剑眉微微一蹙,真田有些不悦地看向正挑眉望著自己,眸中闪动著骄傲得意笑容的少年,叹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抬手拉低帽檐,龙马眸光灼灼地盯著真田黑若寒星的眸子,粉色柔润的唇瓣微扬起一抹甜美的弧度:“今天比赛延期了。” 比赛延期了,真田当然知道,也隐隐觉得无法忍耐,所以才独自留下在这里练球,不是吗?少年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真田虽然有些明白,但还是不能肯定。所以,他抿了抿唇,沉声问:“那又怎么样?” “你能忍耐到下星期吗?”看著对方仍是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龙马不觉有些恼怒。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板?细致的眉眼轻轻蹙起,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哼,他挑衅道:“现在来一场,如何?” 老实说,龙马对今天的这场比赛相当期待。他很想知道,这个总是严肃得更胜自家部长一筹的立海大副部长,究竟有著怎样的实力?是什么样的实力,让立海大被人称作王者,连续两年夺魁全国大赛。 “赛前私自比赛,被知道了会很麻烦的吧。”禁止在比赛之前球员间私自较量,这个规定真田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可一看到那双盈满期待的琥珀金眸,他不禁有些动摇。 “你到底打还是不打?”向来骄傲不驯的小猫可没有这般好脾气,挑高眼角,不耐烦地盯著真田冷淡的表情,稚嫩沙哑的嗓音陡然拔高,大有你不打就不要再浪费时间的气势。 无声地叹了口气,为著少年嗔怪的瞪视心跳微微加速,真田弯腰拿起自己的球袋,淡淡地道:“走吧,附近有免费的街头球场,我想那里现在还开著。” 跟在真田之后,和他一起走到离森之野公园不远的街头球场,龙马低著头没有说话,径直拿出球拍站到一边,看著真田,金色的眸子里泛起点点兴奋的神采。 “打一局,可以吗?”抬头看著阴沉沉的天空,真田眼中飞闪过一抹忧虑,对著身边的少年提议。雨虽然渐渐地小了,可是头顶密布的阴云却提醒著不久之后还将有场更大的暴雨。上次越前淋雨后发烧的情景还清晰记得,他不想越前再次生病了。 “ok。”精致白皙的小脸带著一丝得意的浅笑,龙马点了点头,和真田一起走向球场。能够和他打一场已经很满意了,至于打多少场,还真的不曾去在意过。 第一回合,由真田率先发球。 修长的手臂优雅舒展,将掌心的小球轻轻托向空中,右臂随之跟上,一记重重地挥拍,明黄色的小球带著雷霆万钧之势直扑龙马的半场而去。 好快!快得连反射性的挥拍都不曾完成,球已经落在龙马脚边,反方向弹出场去。琥珀色的猫眸漾开掩饰不住的愕然光芒,少年瞪大双眸,怔怔地望著滚落在场边的网球,好半天无法回神。只是一个普通的发球,怎么有这么快的速度? “150。”深邃的黑眸静静地望著满脸惊愕的少年,真田抿了抿唇,再次发球。同样标准的姿势,同样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同样的发球直接得分,真田连冷酷的表情都不曾改变,用低沉的嗓音对龙马道:“300。” “真是厉害,不过,现在才开始。”惊愕之后,圆圆的猫眸闪动起飞扬骄傲的笑意,龙马原地轻轻跳跃著,挑衅般地直视真田冷凝严肃的黑眸。 小碎步吗?看著少年的双脚,那样协调性极佳的流畅动作,真田在心底无声地赞叹。但是,还不够的,仅靠这一点,越前是无法战胜他的。今天,他要给这个骄傲的猫样少年一个狠狠的教训。 右手猛力挥出,盯著在球飞出的瞬间已经准确判断了方向的少年向右跨出一大步,稳稳接住了来球,真田的神情一如平常般冷淡。他知道,单靠那只细瘦的手腕,越前是接不住这个球的。 果然,球拍出乎意料的沉重让龙马紧紧蹙起眉。好沉!右手随之而上,与左手一道握紧了球拍,但依然无法挥动,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球拍从被震得发麻的掌心脱出,和球一道摔出场外。 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猫眸,龙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连真田一记普通的发球也无法回击。这个冷漠的家伙,到底有多强的实力,面对他竟然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越前,能不能把球捡回来?”看著那小人儿处于巨大的震惊当中无法回神,真田淡淡地提醒,等了许久仍得不到回应之后,他终于板起了面孔,用身为立海大副部长惯有的威严嗓音喝道:“越前,捡球!” 浑身一震,龙马犹如大梦初醒一般,垂下头,咬紧下唇,慢慢走到球场边缘,用球拍撂起网球。“不必惊慌,球又不会自己跑掉。”以拍网将球轻颠了两下,头也不回地将球击向真田的面部,少年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羞恼。 真田弦一郎,比他遇到的任何对手都要强大,就算是面对部长手冢,他也还能应对一阵子,可面对真田,他全然没有还手之力。而真田一直冷淡无波的面孔,也让龙马觉得那个人是在把自己当作笑话般的对待。 面对呼啸而来的明黄色小球,真田连眸光也不曾有一丝闪动的迹象,抬手以球网挡住来球,稳稳接住。这样桀骜不驯的性子,叫人无法把控,也的确激起了他想要把控住越前龙马这只骄傲任性的小野猫的决心。 金眸中荡漾著不屈的战意,龙马轻轻跃动著身形,定定地落在那双漆黑眼眸深处,粉红的小嘴微微勾起。“你很有两下子嘛!”就是这样,我一定要战胜你,真田弦一郎! 没有意外地再输一球,龙马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发球局。以最擅长的外旋发球开启第二回合的序幕,不仅仅是为了取胜,也是为了打碎那张每次看了都忍不住想要生气的冷凝面孔。 可是,令龙马惊愕的是,真田连身形都不曾移动,就稳稳地接住了不断旋转的球,并且将球回击到龙马界内。 在天空猛然响起的炸雷声里,真田将最后一球重重地回击在龙马身前。深邃的黑眸紧锁著趴伏在地上急促喘息的少年,他转身拿起自己的球袋,对著已默默走回球场边缘正收拾著东西的龙马冷淡一哼:“比起对著墙壁训练有意义。” 背转过身去,大步走出球场,天空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浓黑的剑眉紧紧深锁,修长的手指抓著球袋的带子深陷入掌心,搅得心脏隐隐抽痛。 他不想伤害越前,但也必须让越前明白当前的不足,所以说出了那样伤人的话。他真的很期待,在一星期后的决赛里,这只骄傲不驯的小野猫,能够以全新的姿态面对自己。 如果越前足够聪明,能够不辜负这份关注与暗示的话,他一定能够做到这一点。 (9) 在关东大赛决赛之前前往轻井泽进行合宿训练,是在青学的训练课程中临时加进去的,也是远在德国的部长手冢国光与龙崎教练商量后的结果。 真田和龙马私下进行的比赛,被恰巧路过的山吹中学网球部成员亚久津仁看到,也是他将这场比赛的结局转述给了曾经的同学河村隆。所以,龙马惨败在真田手下的消息,在青学网球部一些人心中已不是秘密。 而从输给真田以后就状态低糜的龙马,让身为代理部长的大石担忧不已。在与手冢的例行电话里,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手冢,也是期待对龙马无比关注的那个人,能够想些办法让他们的小小支柱重新振作。 于是,这场轻井泽合宿之行,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合宿的第二天,按照龙崎教练的安排,与龙马一样已经拥有了绝佳技术与反应能力的不二成为了龙马体能训练的陪练。背负著十五公斤重量的背包,灵巧穿梭在茂密的林间,不二回头看著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娇小少年,优雅的薄唇勾起一丝浅笑:“越前,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心思全都放在脚下,龙马低应了一声,眉眼微微蹙起。距离和真田比赛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天,可那时的场景,依旧清晰地在脑中闪现。每一次想起的,总是那个人最后那句带著嘲讽的冰冷话语,每一次都让他忍不住咬牙。 真田弦一郎,你这个混蛋!竟然说我和墙壁没什么区别!你给我等著,我会让你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 看著满是汗水的精致小脸,不二微笑的俊美容颜飞闪过一抹心疼,不觉站住脚步,轻轻拉住还要朝前走的少年,柔声笑道:“好啦,越前你不累,我可有点累了,稍微坐一下吧。” 紧绷著小脸,龙马的思绪仍旧沉浸在回忆当中,自然也没对不二的举动有丝毫反对。任凭不二将自己拉坐到树荫下,怔怔地望著自己在那场比赛中被震得发麻的左手,他低声问:“呐,不二学长,你知道真田弦一郎这个人吗?” 微微挑眉,不二冰蓝的眼眸漾开一丝讶异,转眼看向龙马阴沉的小脸。“知道呀,立海大的副部长,全国实力的级别哦。” “他很强吗?”轻咬著下唇,龙马声音闷闷的,只是因为脑中一闪而逝的冰冷俊颜。 “都说了,他和手冢一样,有全国级别的实力,你说强不强呢?”浅浅地微笑,不二伸手揉了揉龙马一头汗湿的头发,柔和的声线充满探究:“越前好像很关注真田,你们以前就认识吗?” 谁和他以前就认识了,还不是因为不二学长你才让我认识那个混蛋的!不满地低哼了一声,龙马撇开头忿忿地盯著不远处,道:“才认识不久,就是不二学长你拉著我去医院的那天认识的。” 这么算来,时间也并不久呀,但据他观察,真田和幸村似乎很关心越前的样子。冰蓝的眼眸良久地盘旋在精致白皙的小脸上,不二轻笑著问:“越前觉得真田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个面部神经坏死的混蛋!”想著真田平日里对自己的态度,骄傲的小猫忍不住磨牙,对著不二嘀咕:“很笨,和他说句话都要说半天才明白人家的意思,还老是装得很酷的样子,根本就是个中年大叔!” 小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语有多么娇嗔,又多么让人误解出其他的意思,可聪明玲珑的不二却听出来了。为著龙马对真田的评价闷笑不已,心里却有丝酸涩渐渐浮起,不二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很喜欢越前,喜欢到只要是有关越前的事,无论有多么细小,都会忍不住去关心。他也知道,远在德国的手冢,对越前也有著同样的心情。不说,只是害怕这个除了网球以外对一切都很迷糊的少年困扰,只想守著这份年少懵懂的心情等著越前长大。 但是,现在看来,越前对真田的关注,已经不仅仅只是作为对手那么简单了。也许越前还不自知,但若这么放任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懂的。 天才不二周助,从来不会让事情朝著自己无法把控的方向发展下去,所以,他低下头凑近仍在发呆的少年耳畔,用略微沙哑的温柔嗓音呢喃:“越前,我们交往吧?”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少年惊愕地瞪大了双眸,白皙的脸颊渐渐涨红,小嘴嚅嗫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怎么,越前不知道交往的意思吗?”纤长的手指轻轻揽住少年瘦小的肩膀,让他转过身面对自己,不二的微笑一如平常,唯有冰蓝的眼眸闪烁著叫人看不懂的光芒。 “我不是笨蛋,不二学长。”微微羞恼地瞪了眼不二,龙马连忙撇开眼去,眉眼微蹙。 交往的意思,他当然懂,从小在美国就接到过很多女生的告白,而收到同性的告白,这还是第一次。他不懂的是,为什么不二学长这么个云淡风轻的人,会向自己告白,虽然他知道,不二学长一直以来很喜欢自己,很喜欢逗弄自己。 脑中,突然想起的是一张冷凝严肃的脸庞,细致的眉眼不自觉地锁得更紧。 “越前,你不用马上告诉我你的答案,等想清楚了再说哦。”看著少年神情不断变换的小脸,不二没有忽略他的苦恼,随即浅浅地笑著转移了话题:“休息好了吗?继续吧。”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虽然心中有丝淡淡的失落,但不二并不泄气。至少,越前没有立刻拒绝,还是说明了他不讨厌自己,或者说没有把自己仅仅当成一个学长,不是么? 紧抿著唇起身,龙马仿佛是想逃离这有些尴尬的气氛,匆匆迈出脚步。而心里,却突然好想和真田说说话,就算不说话也好,至少在真田身边一直都觉得很自在。 (10) 一天的艰苦训练之后,青学的正选们很快沉沉睡去,唯有睡在最边上的龙马一直翻来覆去,久久无法成眠。 不二那番突兀的告白,并不是他无法入睡的主要原因。他承认他有些混乱,但在自家无良老爹常年的骚扰下,虽不算身经百战,至少对这样的情况还能做到漠然以对。 可是,一想到几天后就要在赛场上面对的那个人,酷酷跩跩的小猫就无法平静。他永远忘不了真田在那天比赛结束后投来的冰冷一睹,永远忘不了那个人用低沉的嗓音说出的那句嘲讽的字眼。 真田弦一郎,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一定要打败你! 瞪著圆圆的猫眸久久望著漆黑的房间某处,龙马最终挫败地低咒著爬了起来,摸出枕边的手机。纤细的手指灵巧地翻动著简单的电话薄,望著真田的名字,脸颊微有些发烫。 真田的电话,是送幸村去医院的那天他偷偷存下的。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才觉得自己有必要反省,那个混蛋的电话,存来干什么? 手指在删除键上停留了良久,却始终狠不下心按下,最后变成了一句简单的问话发送出去:“睡了?” 很快,真田的短信就回复了回来:“还没,怎么了?”少年的电话,是趁著他睡著的时候偷偷存下的,所以当看到这个电话时,真田顿时睡意全无。 “没什么。我比赛的时候一定会打败你的!”咬牙切齿地瞪著手机萤幕,仿佛真田就在眼前一般,少年眸中闪动著战意的光芒。 远在神奈川,真田斜倚在床头,望著萤幕上简单却极富挑战意味的字眼,不觉有些好笑。皎洁的月光映亮了英挺的俊颜,勾勒出一抹平日里绝对看不到的温柔,真田快速按动著键盘:“傻瓜,别想太多,早点睡吧。” 平常的对话,却在这寂静的夜晚透出逼人的亲昵,让少年突然涨红了脸颊。将自己缩进温暖的被窝,猫眸却动也不动地盯著银光闪烁的萤幕,手指不自觉地按下了通话按钮,将电话送到耳边,屏住了呼吸。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真田低沉中略带沙哑的嗓音伴随著细细的电流声传来:“越前,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训练吧?” “不要你管。”不满地回敬了一句,龙马嚅嗫了半晌,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他只是想听听那个人的声音,真的,只是想听听对方的声音而已。 “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吗?”听著对方如小野猫般极富攻击力的嗓音传来,真田弯了弯唇角,放低了嗓音轻问。 沉默了片刻,龙马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不二学长突然说要我和他交往。” 微扬的唇角突然一僵,一丝难言的复杂浮上心头,让真田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略有些急切地问:“你答应了?” “没有,不二学长说让我想清楚了再回答。”眨了眨眼,微眯的猫眸有些茫然地瞪著黑暗,龙马小声嘀咕。 “不要答应他。”低垂著头,真田望著自己紧握成拳的手冒出条条青筋,低沉的嗓音无可遏制地暗哑。不要答应他,越前!你知道交往的意思是什么吗?那代表著那个人可以独占你,肆意碰触你,我不想看到。 记忆里总是冷淡平缓的嗓音此刻带著叫人无法忽视的嘶哑,让龙马不解地挑高了眉,反问:“为什么?”不二学长虽然稍微喜欢开玩笑了一些,但其实对自己还是挺好的,就算要交往的话,也没什么了不起。 是呀,为什么?少年特有的稚嫩沙哑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困惑,也有倔强,让真田紧紧蹙起眉头。 不为什么,只是不喜欢。他不喜欢任何人独占那个猫一样的少年,就这么简单。只是,他们才认识不久,也仅仅是因为彼此都打著网球,才有了简单的维系,他有什么资格去对少年说:不要答应? 深深吸气,强迫自己用最平静地嗓音回答已经明显不耐烦的少年:“决赛就在眼前,你想要在这时候分心吗?不是说想要打败我,打败立海大吗?” “我会打败你的,你就等著瞧吧!”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的声音,却搅得龙马心头浮起一丝不爽,轻轻咬紧了下唇。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放低了嗓音,低声道:“我知道了。” 微微松了口气,心中因为少年满足了自己的渴望而无可抑制地欣喜,紧蹙地眉稍稍舒缓。“合宿什么时候结束?”第一次,真田觉得自己无法再等到比赛那天,他很想此刻就见到那个骄傲的少年。 因为那样,可以稍微安心一点。 “明天就结束了,听说下午会有场和冰帝的练习赛。呐,后天你有空吗?我们再来打一场。”想到冰帝那个战胜了自家部长的迹部景吾,少年自然也就想到了击败自己的真田,漂亮细致的唇瓣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意,轻哼。 还是这样好战的性子,还是叫人头疼的任性,却让真田破天荒头一次没有皱眉。低沉的嗓音缭绕著若有似无的笑意,蕴藏著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他轻叹:“这个周末就是决赛了。” “那又怎么样?”轻拧著眉,龙马不满地低哼,“我后天过来找你,我们打一场。”等不到周末的正式比赛了,他很想现在就和真田打一场,他相信经过了这些天的合宿之后,不会像上次那样对这个人毫无还手之力了。 “再说吧,如果有空,我会打电话来的。”不再坚持,真田抬眼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冷凝的俊颜浮起丝丝懊恼。怎么就这么晚了,他们不过才说了几句话而已。轻轻叹了口气,略带著些许不舍,对著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的少年道:“好了,你该睡觉了。” 虽然算不得是个肯定的答案,却还是让少年笑眯了一双猫眼,满意地轻轻点头,他笑:“好,晚安,真田学长。” “晚安,越前。”来不及道晚安,电话那头的少年已经率先扣下了电话,所以,这句话只能盘旋在唇间,回味著一丝名为甜蜜的味道。 原本朦胧的睡意,因为这样一个意外的电话渐渐清醒。坐在床头,怔怔地望著掌心的手机,枯坐良久。起身,推门走进月光下一片明亮的庭院,任凭渐起的雾气缭绕在身边,深邃的黑眸只是久久地盯著不知名的方向,思绪微有些混乱。 “弦一郎,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温柔关切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奶妈阿丝站在走廊边,望著真田高大挺拔的背影,眸中微微闪过一丝讶异。她从小养大的孩子,真田家最为骄傲的孩子,此刻看起来有些心绪不宁,似乎正为什么事情烦恼著,这倒是从来不曾见过的呢。 回头,对著阿丝有礼颔首,眸光却下意识地闪躲著那双看透世事的温柔眼眸,真田面颊微热,轻声道:“睡不著,起来走走。” 讶然一笑,阿丝缓缓走到真田身边,拉著他修长的手臂面向自己,微笑中有掩饰不住的疑问:“弦一郎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这么心神不宁的,若是被你爷爷看到的话,又要说你了。” 嘴唇紧抿,真田垂下眼良久不肯开口,心中翻腾著剧烈的复杂。因为母亲生下自己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奶妈阿丝算是最了解他的人了,她也看出了什么? 自从遇到那个猫一样的少年开始,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时时都在受著挑战,明明对一切都漠然以对的心绪,却总被那少年撩拨得无法克制。他很讨厌这样莫名其妙的自己,但无力控制。 看著真田,看著他英挺坚毅的俊脸上有无法开解的困惑与懊恼,阿丝心中浮起一丝疼惜。作为真田家次子,从小就受著常人无法想像的严厉教导,也养成了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总会沉默不语,只会独自咬牙承受的性格,拒绝接受任何援助。 但是,就是这样对一切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的孩子,此刻却露出这样无助的表情,让阿丝不能不问,也不得不问。“弦一郎,说出来心里会好过一点。” 说什么?他自己连心绪都理不清楚,又能说什么?他唯一知道的是,越前龙马是个他无法用平常心去对待的小野猫,就这么简单。真田家“不动神”的家训,在面对这只小野猫时,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只能望著阿丝关切的眼神,轻轻叹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忙著比赛,稍微有些松懈了。” 一定是这样,因为忙碌于比赛的关系让精神松懈,所以才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比如,对越前龙马不自觉地关注。 “那好吧,早点去休息。”无奈地叹了口气,阿丝温柔地拍了拍真田的肩膀,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她突然回头,仿佛是要让真田放松心情般地笑道:“不过,在我看来,弦一郎很像一副为情所困的表情哦!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可千万不要憋著不说出来,会让自己,也让对方很难过的。” 在她身后,真田的表情有如雷击,连身体都不自觉地僵硬。喜欢吗?他不知道这份心情算不算喜欢,他只是渴望见到越前,只是期望多一点看到那桀骜不驯的笑容。 这样的心情,究竟算不算喜欢? (11) 真田绝没有想到自己所渴望的见面成为这样一场哭笑不得的闹剧。 原本还在和三年级的正选们商讨著即将开始的关东大赛决赛的出场阵容,桑原积古的一通电话,让真田想也没想,扔下一帮正选匆匆赶往球场。 推开训练场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仍旧缭绕著十足战意的琥珀猫眸,让真田微微一怔;而下一刻,那双眼眸的主人已软软地靠倒在他怀中,半个字没说便沉沉睡去。 连忙伸出手臂揽住不断下滑的娇小少年,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和几乎没有感觉的重量,让这位立海大的皇帝不自觉地蹙眉。这么轻,他平时都吃的什么? “哎呀呀,真是可怜,都伤成这样了,赶紧送医院吧。”跟在真田身后,柳生比吕士眼中闪动著一丝惋惜,盯著龙马红肿破损的膝盖皱了皱眉。 “看清楚一点,柳生,那孩子只是睡著了。”嗤笑了一声,有欺诈师之称的仁王雅治双手环抱在胸前,轻轻哼了哼,一双能洞穿一切的犀利眼眸微显讶异地看著脸色有逐渐阴沉迹象的真田。 仁王有理由惊讶。明明好好地开著会,结果接了个电话,真田什么都没说就跑了。认识真田三年了,他还从未见过冷静自制的立海大皇帝露出这么慌乱的神情,居然还接连撞到好几个学生。 那个穿著青学网球部制服的少年,和真田是什么关系? “越前!越前!”低头轻唤了几声,仍是得不到少年的反应,让真田心中无可遏制地焦急。好在少年的呼吸还算平缓,看样子也并不是因为受伤晕倒,所以他转身将龙马交到柳生手中,大步跨进球场。 黑眸冰冷,死死地锁在球场中呼吸急促的切原身上,真田心中翻涌著无法压抑的怒意,沉声喝道:“马上就是决赛了,这么重要的关头你在乱搞什么?越前龙马是青学的正选球员你不知道吗?” 越前龙马?刚刚收拾好会议的残局赶到球场门口的柳莲二微微有些惊愕,连忙快两步走进球场。看了看正垂头丧气站在一边,脸色怯怯的桑原,又看了看像是看好戏般的仁王,他转头问柳生:“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赤也这小子又闯祸了。”无所谓地耸耸肩,示意柳看向自己正扶著的娇小少年,柳生优雅地推了推眼镜,笑:“真田这么慌张,不可能是为了赤也吧。” 哟!是越前呐。 微眯的眼眸不自觉地瞪大,望著少年平静甜美的睡容,柳温润精明的眼眸里泛起若有所思的神情,转眼看向真田。 真田英挺俊逸的容颜阴沉一片,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漆黑如夜的眼眸闪动著冰冷的光,盯著桑原积古。 “对不起……副部长……我……”不敢多看一眼那阴冷铁青的俊颜,桑原心中有些发怵。缩著脖子踌躇了好半天,才万般不愿地蹭到真田面前,嚅嗫著自己都听不太清楚的道歉,深深弯下腰,等待责罚。 赛前私下比赛,还弄得对手晕倒,这次闯祸闯大了!就算让那少年晕倒的罪魁祸首不是自己,但也算是从犯吧,以冷酷严厉著称的立海大皇帝将给予怎样的处罚,桑原想都不敢想。 “不阻止他还要赔著一起疯,你是第一天进立海大吗?”果然,一记又恨又准的挥手,推得桑原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真田冷怒的眼神没有丝毫平缓的迹象,仿佛极力忍耐著才没有爆发。 那我也要阻止得了呀。无论何时都不能有一丝松懈,这是副部长你教给我们的,不是吗?揉了揉被挥得生痛的手臂,桑原索性坐在地上,望著不远处的记分牌,无奈地叹了口气。从犯就已经这样了,不知道等下等待切原的是怎样空前绝后的责罚? 顺著桑原的目光,真田转眼看向记分牌,眸光微微凝固。 64,切原败北。 眉头紧蹙,冷冷地扫过垂头丧气的切原,真田冷哼的同时,心里舒了口气。还好,他没有输,就像自己所期待的那样取胜了。 “切原不仅擅自比赛,还输了,绕操场200圈。”抛下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真田转身快步走向柳生,凌厉的气势让向来气度雍容的柳生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接过娇小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真田细细地看著他红肿得惨不忍睹的膝盖,确认可以不用去医院之后,抿直了嘴唇快步离去。“柳,告诉青学的人,越前受了点轻伤,明天我会送他回去。” “好。真的不用他们来接人吗?”微笑著颔首应允,柳精明的眸光在立海大皇帝阴沉的俊颜上流连了片刻,忍不住开口。 回头,送上冰冷微恼的一睹,真田紧蹙著眉,沉声道:“明天我会送他回去。” 眼中闪动著惊愕的光芒,却死命地控制著自己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立海大众正选面面相觑了半天之后,仁王呐呐地道:“那小子是青学的正选吧。” “啊。”回答他的,是众人傻傻的声音。 “咱们立海大历史上最重的责罚也就是100圈吧?”仁王依旧无法回神。 “啊。”声音还是傻傻的。 “真田今天有点怪怪的吧?”似乎从巨大的惊愕中走出来了,仁王捏著下颌,若有所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仁王?”优雅俊美的脸上绅士风度不在,柳生轻蹙著眉看向自己的队友,眼中依旧带著无法淡去的惊愕。 聪明的柳明白仁王的意思,好整以暇地环视著众人,他微微一笑,道:“仁王的意思是说,真田和越前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呢。” 的确很不一般啊。 记忆里,在当初幸村病情传来,众人都为即将开始的比赛迷茫的时候,真田只淡淡地说了句:“王者立海大,不会被一点点小事所困扰。即使没有了幸村,立海大依然是立海大。” 那份坚定的信念,那样山崩于前也不会有丝毫动摇的傲然睥睨,让他成为了立海大网球部不驯于幸村的主心轴,傲视整个王者立海大的皇帝。 可就是这样的真田,却在听到越前受伤的消息之后勃然变色。那样慌乱的神情,让柳感到陌生。 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注重胜利的真田竟然关心起对手来?青学那个小小的支柱,到底用怎样的特质吸引了他? 精明的眼眸微微眯起,泛动著探究的笑意,柳摸出口袋中的手机,翻找著乾的号码。好久不见了,稍微联系一下吧,顺便交换点彼此有用的资讯,在决赛开始前也算是种消遣。 (12) 立海大离真田家不算远,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却让真田觉得是一种煎熬。那样盯著自己的惊讶目光,还有间或里传来的窃窃私语,怎能让这位从不喜形于色的立海大皇帝一张英挺的俊颜阴沉得犹如锅底。 抱著少年出现在自家武道场,没有意外地看到一双双瞪得仿佛下一秒就有可能掉出眼眶的眼眸,真田皱了皱眉,无视耳畔传来的竹剑掉落在地的夸张声音,对众人投去足以冻死人的冰冷一睹,匆匆走进后院。 将龙马带回卧室,轻轻放置在床上,凝视著那张平静甜美的精致容颜,真田微微叹气,不自觉地抬手揉著自己胀痛的眉心。 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太过惊愕的眼光,仿佛在提醒著他,真田弦一郎以前从来不会做出这些事情。可是,控制不住呵,每次一看到越前,就会做出一些不受理智控制的举动,却甘之如饴。 真的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对自己而言,他越前龙马算什么?而对越前而言,他真田弦一郎又算什么? 眸光,不自觉地缓缓落到少年脸上,望著他浓密绵长的睫毛和微微开启的粉红色嘴唇,手指不受控制地抚了上去。温热而柔软的触感,有他无法想像的美好。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著柔软的唇瓣,心脏突然狂跳起来,一丝火热攀上神情冰冷的俊颜。 呼吸渐渐急促,手指无法克制地颤抖,让真田连忙站起身,撇开脸去不敢再看少年在沉睡中依然闪动著魅惑光芒的精致脸庞。 快步走进浴室,用冰冷的水拍打著火热的脸颊,真田怔怔地望著镜中的自己,眸光微显迷茫。站立了良久,突然想到少年剧烈运动浑身是汗,一定极不舒服,真田想了想,终于还是准备好热毛巾,走了出去。 找出自己初一时穿的睡衣,坐在床头,紧盯著少年平静的睡容,深邃的黑眸有片刻的迟疑,却又觉得好笑。都是男生,帮他换下衣服有什么关系,何必畏首畏尾的? 伸手揽住龙马瘦小的肩膀,让他倚靠在自己胸口,将粘腻的队服连同短裤一起褪去,真田拿著毛巾细细地擦拭著娇小的身躯。 少年瓷白细腻的肌肤映著窗外逢魔般美丽的夕阳,闪动著点点珍珠般的光泽,紧贴在生著薄茧的掌心,带起陌生的酥麻颤栗。淡淡的奶香,纯真无瑕的睡颜,落在漆黑的眼眸里,让真田刚刚平稳的呼吸再度急促,连带著沉稳的手臂都开始轻轻颤抖。 想要放手,而那沉睡中的少年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也不打算放过他。细致的眉眼因好梦被搅扰而不满地轻轻皱起,转身将脸埋入真田温热的胸口,小猫般地蹭蹭,再蹭蹭,发出一声魅惑的梦呓:“真田弦一郎,我要打败你……” 咬著牙,眼眸紧紧闭起,真田胡乱地将睡衣套上少年赤裸的身体,拉过棉被将他紧紧包裹住,起身走到窗口,大口大口地呼吸。 夕阳已经落下去了,暮色的黄昏有些清冷,却正好平复周身的灼热。修长的手指捂在脸上,强迫自己恍惚的思绪平静下来,真田不禁困惑地问著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都同是男生,明明少年睡著了怎么都没做,为什么他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为什么会有这样陌生的冲动? 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让真田心中一凛。快速收敛好有些混乱的情绪,缓步走过去打开门,望著微笑中带著一丝别样意味的奶妈阿丝,他浑身不自在。就好像,刚才的一切,被洞穿了一样。 “还没醒?”目光跃过真田,落在沉睡中的少年脸上,阿丝微微一笑,轻声道:“把他叫起来吃了饭再睡吧。这是道场的药酒,对治疗跌打损伤很有效果,别忘了帮他擦。记得,多红肿的地方多揉揉。” 接过盛著晚餐和药酒的盘子,真田低声道谢,却又被阿丝一句看似无意的笑语撩得面上火热,忙不迭地关上房门。 阿丝说的是:“好可爱的小男生呐,第一次看到弦一郎带人回来,还这么温柔的表情呢。” 什么样的表情算是温柔,真田没有去多想,他正在为怎么样叫醒睡得死沉的小猫而苦恼著。坐在床边,推了推少年瘦小的肩膀,看著他自动自觉地枕上自己的大腿,唇角还满意地翘翘,真田深深吸气。 “越前,醒醒。”紧锁著眉,低头盯著正抱著自己的大腿犹如抱著枕头那样,还不时轻蹭的少年,一丝火热从白皙稚嫩的掌心紧贴著的肌肤直泛全身。僵直了身体,一把捞起睡梦中撩拨著自己的少年,真田双手微微使力,摇晃著他的肩膀,哑声道:“越前,起来吃完饭再睡。” “唔。”不满地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眸,金色的猫眼缭绕著一丝茫然定定地望著眼前幽暗的黑眸,少年稚嫩的嗓音带著初醒的慵懒和沙哑:“真田学长?” 轻叹了口气,原本满心的懊恼与不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真田轻柔地让龙马靠在床头,起身拿过晚餐放在他腿上,低声道:“先吃饭。” 精致的和食让龙马眼眸一亮,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立刻抓起筷子,夹了块烤得金黄的烤鱼塞进嘴里。意外的好味道让一双圆圆的猫眸满意地眯起,抬头冲著真田笑笑,口齿不清地赞叹:“很好吃。” 从认识龙马开始,他们不是互瞪就是言语针锋相对,真田何曾见过这样灿烂甜美的笑容。微愣了片刻,看著对方沾满酱汁的嘴角,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微微扬起唇角,抬手用拇指轻轻擦拭,“怎么吃得满嘴都是,像个孩子似的。” “我不是小孩子了!”探出粉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嘴角,不经意间碰触到修长的手指。感觉到还停留在自己嘴角的手指微微一僵,龙马眯起眼眸看著真田不自然的神色,突然玩心大起。 张嘴,轻轻咬住修长的手指,用力吮了吮,温热的舌尖勾勒著微微粗糙的指腹,灼灼生辉的金色猫眸望著真田突然沉下去的眼神,他得意轻笑:“呐,真田学长,你原来不是面部神经坏死呀。” “越前,不要闹了,好好吃饭!”有些狼狈地低吼,因为无法控制手臂的颤抖。真田想要抽出被温热湿润口腔包裹著的手指,却又担心弄痛了少年,只能僵持在原地,任凭火热顺著手指肆意泛遍全身。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3节 “一起吃。”欣赏够了真田难得的脸红,龙马咬了咬他的手指,终于松开嘴去,而小手却抓著他的手腕拉著他坐在自己身边,快速地夹了块烤鱼塞进对方正想要说什么的嘴里,无辜地眨眼。 机械地咀嚼著,却尝不出任何味道,真田有些发怔地望著埋头猛吃的少年,悄悄地将还有些湿润的手指捏入掌心。 一顿晚饭,在龙马吃得开心,真田吃得不是滋味的微妙气氛中画上句点。将餐盘放到一边,拿著药酒走回床边,黑眸凝视著像小猫般蜷缩在床上,却睁著大大的猫眼动也不动盯著自己一举一动的少年,真田扬了扬下颌,道:“过来,我帮你上药。” “哦。”缓缓移坐到床边,晃动著白皙中带著点点青紫的小腿,龙马挑著眉看著真田半跪在自己面前,倒出一些说不出味道的褐色液体,不自觉地朝后缩了缩,小声道:“轻点。” 眯眼盯著眼前惨不忍睹的白皙肌肤,真田紧紧拧起眉,将掌心覆上红肿得最厉害的左膝。修长的手指一寸寸小心触碰著龙马的膝盖,在确定骨头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微微使力开始按摩。 “很痛呐!”从膝盖传来的刺痛让龙马不由自主地皱眉,扭动著腿想要逃离。这个人,明明说了叫他轻点,怎么还这么使劲,他是故意的么? “现在知道痛了?”抬眼不悦地看了一眼皱成一团的小脸,真田一手钳住少年细瘦的脚踝,紧贴著肌肤的掌心微微放松力道,改为轻柔的摩挲。入眼的都是深深浅浅的淤痕,让他控制不了心中的烦躁,瞪著龙马道:“这么好战,就不想想马上就是决赛了吗?” 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伸出小手紧紧抓著真田宽阔的肩膀,金色的眼眸泛起一丝恼怒,龙马压低嗓音轻吼:“谁叫你不在那里!” 天知道,合宿完毕刚一回到东京,就迫不及待地坐车来神奈川找他。可他不在那里,问的每一个人都不肯回答,只用一种好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恰巧那个海带头过来挑衅,自然也就接受了,谁知道那海带头那么暴力?立海大的人,除了幸村学长以外都那么暴力吗,包括眼前这个混蛋! 少年微眯的金色猫眸闪动著控诉和委屈,让真田心头轻轻一颤,不自觉地放柔了嗓音轻叹:“我在开会。” 谁理你!重重地哼了一声表达不满,龙马骄傲地撇开头不再看他,心中却浮起一丝窃喜。至少,他不是故意要躲开的,不是吗? 处理完龙马双腿的瘀伤,真田缓缓直起身,手指轻轻抚过一头柔软的墨绿色发丝,低声道:“以后要找我,打电话就行了。” 冷静下来以后,真田承认自己今天的确是失控了。就算切原在决赛前私自比赛,也不至于受到那么重的责罚,那200圈里,有自己看到越前受伤后愤怒的私心。 更何况,率先打破不在比赛前私自比赛规则的,是自己不是吗? 像小猫般享受著真田的抚摸,龙马舒适地眯起了双眼,却仍不依不饶地挑衅:“那半夜打给你,五分钟一次。” 低头看著少年好骄傲的可爱表情,真田不觉有些好笑。一直紧抿的唇微微扬起,宠溺地浅笑道:“如果你撑得住不睡著的话,我没有意见。” “过分!”不满地嘀咕著,眸光缓缓滑落到自己的左腕,看著已经明显破损的护腕,龙马皱了皱眉,道:“护腕破了,明天你陪我去买。” 骄傲任性的话语,让真田微微皱眉,沉声道:“明天你还要上课,改天吧。” “不管,就要明天。” 骄傲的小猫一旦任性起来,就算立海大皇帝也要叹息。微蹙著眉看了龙马半晌,真田终于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好吧,明天我先送你回家,然后一起去。” 自从认识越前龙马以来,他那些所谓的原则也好,坚持也罢,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这只骄傲倔强的小野猫,早已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不是吗?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龙马笑眯了一双诱人的猫眼。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缩回被窝,让出一大片地方,小手拍著柔软的被褥,哼笑道:“一起睡吧,可别说我占了你床不让你睡觉。” 黑眸闪烁著讶异和一丝难言的复杂,真田愣愣地看著那张已经闭上双眼,闪动著纯洁气息的精致面孔,终于还是抛下一句“我睡客房”,然后脚步凌乱地逃出房间。 (13) 一脸严谨地坐在越前家整洁的客厅当中,真田望著正努力想要爬上自己膝盖的喜马拉雅猫,听著楼上传来的痞痞调笑和熟悉的稚嫩沙哑嗓音,有些无语。 越前居然是网坛前武士越前南次郎的儿子,也难怪他的网球天赋高得叫人侧目;而曾被所有日本人视为骄傲的越前南次郎,竟然是这么不拘小节,连对儿子都是像逗猫一样的逗弄,这样也就不难解释越前为什么会有那样别扭倔强的性格了吧。 伸手帮著想要爬上来却失败了无数次的喜马拉雅猫爬上自己膝盖,望著那双圆圆的冰蓝色猫眸,真田有些想笑,因为他突然觉得,越前那双猫眼和这只猫长得很像。 果然是只小野猫呵。 猫一样骄傲独立的性格,猫一样别扭倔强的性子,猫一样想要叫人宠溺的模样,越前龙马根本就是只彻头彻尾的小野猫,想要让他被人驯服,很难呵。 “喂,青少年,你也是青学网球部的学生吧?来打一场如何?”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和儿子斗嘴,出现在客厅中的南次郎带著一脸期待,盯著真田冷凝严肃的俊脸,皱眉笑道:“哎呀呀,这么严肃干什么,你也就十几岁而已,不要这么老气横秋的。” 起身,对著南次郎恭敬地弯了弯腰,真田仿佛对这样的评价已经习惯了一般,语气和神态都是淡淡的,有礼地回答:“您好,我是立海大附中的真田弦一郎。” “王者立海大啊……”捏著下巴,南次郎上上下下打量著真田,锐利的眼眸里飞闪过一丝判研的光芒,随即笑道:“来打一场吧,我家少年动作很磨蹭的!” “臭老爸你说什么?”不满的嗓音从楼梯口传来,龙马眯著一双圆圆的猫眸,恼怒地瞪视著自家无良老爹,快步走到真田身边,抓著他的手腕道:“不要理他,我们走。” “越前,这样很不礼貌的。”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一眼紧抓著自己的少年,真田抿了抿唇,转身面对苦著一张脸的南次郎,弯腰有礼地道别:“我陪越前去买护腕,等下会送他回来的。告辞了,叔叔。” 目送著一高一矮的身影远去,南次郎眼中浮起一丝深思,喃喃自语:“立海大的真田?看起来很靠得住嘛。” 走出越前家的大门,真田安静地看著少年气鼓鼓的小脸,轻声问:“想去哪里?” “说了去买护腕呐。”斜斜地睨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真田,因为彼此身高的距离微显不悦,龙马抿了抿唇,垂著头在心底低咒: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长那么高,都吃什么长大的? 不明白精致面孔上不断变换的神情是因为什么,真田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微弯著腰对身高只及自己胸口的少年轻轻说道:“我对东京不是很熟,所以只能让你带我去了。” 满意于真田的回答,柔润的小嘴得意地翘翘,龙马抬手抓住真田温暖的大手,骄傲的嗓音缭绕起点点笑意:“跟我走。” 坐上新干线,带著真田一路来到自己平常最喜欢的体育商店,龙马目标明确,直奔摆放著网球用品的区域。一眼就看中了一对包装精美的护腕,连忙抓过来捏在掌心,柔软的触感,柔和的淡蓝色,笑弯了圆圆的猫眸。 只是,为什么是一对呢?自己只需要一只就好了呐。爱不释手地抚摸著手中的护腕,龙马轻轻皱眉,回头看了看安静站在自己身边的真田,他下定了决心:“就买这个,另外一只给你用。” 微显讶然地挑眉,真田伸手接过龙马递给他的那只,细细地看了起来。 说是一对,其实从外表看是不一样的。越前看中的那只,以柔和的淡蓝色作为底色,前后两端各有一圈乳白色的花纹作为妆点;而自己手里这只正好相反,乳白色的底色搭配著淡蓝色的花纹。虽然价格昂贵了些,但质地和弹性都很不错,足以能够保护手腕。 只是,无论怎么都看,都觉得有些奇怪:护腕不都是分开论只卖的吗,怎么会是一对出售的。深邃的黑眸闪烁著一丝不解,转眼看向商品说明,冷凝的面孔渐渐浮起一丝热度。 除了普通的质地、产地说明以外,“情侣专用”四个字是真田脸色突然泛红的原因。眸光微有些复杂,看著身旁正饶有兴趣东摸摸西摸摸的少年,几次张嘴之后,他哑著嗓音低声道:“越前,这是情侣用的。” “我知道,但是我很喜欢这个。”若无其事地望著真田,龙马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那只,再一次强调:“我喜欢这只,但是不分开出售,我们一人一只好了。” 盯著少年清澈纯真的琥珀猫眸,真田想不出可以拒绝地理由,只得点头:“好。” 于是,在龙马的坚持下,当走出体育商店的时候,真田手里多了只乳白色的护腕,脸色也是郁郁的,缭绕著一丝复杂困惑。 因为在刚才付款的时候,年轻的收银员小姐用好惊讶的眼光看著他们,还很好心地向他们确认:这是限量版情侣护腕,你们确定要买吗? 而身边这骄傲单纯的少年,则用一贯傲然的语气回应:“那又怎么样,我们就是要买。” 不是我要买,而是我们要买,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暧昧。 皇帝心里在纠结些什么,单纯的王子殿下根本没有在意,此刻他正为买到了心仪的护腕开心不已。随意闲逛了一会儿,有些累了,伸手拉了拉从出了体育商店起就沉默不语的真田,看著他转眼看向自己,龙马小声道:“我渴了。” “找个地方坐坐吧。”闭眼,将满心的复杂压在心底,真田找了家安静的速食店,把龙马安置在靠窗僻静的角落里,自己快步走向柜台。 轻托著腮,望著真田高大挺拔的背影,龙马心里甜甜的。这个家伙,虽然有的时候看起来过分冷酷严肃了一点,但其实还是挺体贴的呐。稍微有点喜欢这家伙了呢,因为他有时候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越前?”端著饮料和午餐走回座位,真田有些疑惑地望著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思绪却不知道神游何方的小小少年,低唤了一声。“吃点东西。” “哦。”漫然低应,将目光缓缓从真田脸上挪开,望著放在自己面前的饮料,龙马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牛奶?” “多喝点牛奶,你会长得高一点。”细心地撕开汉堡的包装纸放到龙马手边,真田坦然迎视著他不悦地瞪视,唇角微微扬起:“老是喝碳酸饮料,对身体没好处的。” “多事!”虽然抱怨,龙马还是乖乖端起杯子灌了两口。无法习惯满口的奶腥味,让他皱著眉,空出一只手抓著汉堡,连咬了好几口,就连唇角沾满了牛奶和番茄酱也不自知。 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望著龙马苦著一张小脸的模样,真田好笑地摇了摇头,指指他的脸,轻声道:“把嘴擦擦,都沾上了。” 歪著头看了看自己左手牛奶右手汉堡的样子,龙马肯定自己现在没有多余的手去擦嘴,索性闭上眼,嘟起嘴对真田道:“手没空,你帮我擦。” 沾著牛奶和番茄酱的粉红色唇瓣微微撅起,映著白皙精致的小脸,让真田呼吸微微一紧。昨夜少年咬著自己手指轻轻吮吸的景象再度清晰浮上脑海,脸颊有些灼热。拿起纸巾,轻轻擦拭著少年的嘴唇,他转移著话题:“你那只猫叫什么名字?” “卡鲁宾。”舔了舔嘴唇,眸光流连在真田微红的俊颜上,龙马有些好奇:“怎么,你喜欢它?” 缩回手,静静地看了龙马片刻,真田笑:“只是觉得你和你家猫很像。”尤其是那双圆圆的猫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谁像它了。”微恼地瞪了一眼真田微微含笑的模样,少年不满地嘀咕著,放下牛奶从口袋中摸出才买的护腕,道:“决赛的时候我们都戴这个。” 又是那该死的情侣护腕。盯著少年细嫩的掌心,真田觉得自己有磨牙的冲动。明明只是两只普通的护腕,却被冠上情侣的字眼,让他怎么想都觉得不自在。尤其自己那只还是该死的乳白色,怎么看都像是少女色系。 盯著真田微显复杂的黑眸,龙马像是明白了什么,勾唇一笑:“呐,把你那只给我看看。” 拿出属于自己的护腕,默默地看著少年抢过去在掌心把玩良久,真田低头吃著午餐,掩饰住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喏,这个给你。”快速将乳白色的护腕塞进口袋,龙马拿著原本属于自己的淡蓝色护腕在真田面前晃晃,抓著他的右手不由分说地将其套入。纤细的手指轻轻拉平护腕上的褶皱,细细地打量了片刻,金眸满意地眯起,对著真田笑道:“很适合你呐。” “越前……”愕然地望著少年含笑的漂亮眼眸,真田无法成言,任凭一股暖暖的感觉泛遍心头。他不是很喜欢那只淡蓝色的吗?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乳白色? 挑高眼角,精致的面孔流露出好骄傲的神情,龙马轻哼:“不喜欢就说出来,不然我可不是每次都能猜出来的。”低头,手指轻轻游移在护腕上,他再度要求:“决赛的时候戴著这个。” 心头有些甜蜜,让真田情不自禁地反握住掌心的小手,微微收拢手指,哑声应允:“好。” (14) 作为被公认的王者,立海大的确有它凌驾于其他学校的实力;而面对这样的王者,青学这一仗打得太过艰难。 没有了部长手冢国光,是不是青学将在此止步?无论是外人还是本校球员,都被这个问题一直纠缠著,因为青学此刻的处境真的是举步维艰。 天才不二周助以遍体鳞伤为代价换来了宝贵的一分,让立海大与青学之间的比分锁定在22,可接下来要进行的第一单打,青学一年级的正选球员越前龙马将迎战的,是日本中学网球界排名第一的真田弦一郎。 无论是身高还是力量,越前龙马有战胜真田弦一郎的可能吗?青学有没有能力创造一个奇迹,阻挡立海大连胜的步伐? 别人心里在想什么,龙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不二身边,看著大石为不二处理著满身的擦伤,眸光不时滑向立海大方阵。 那个人,还是和平常一样冷凝严肃,只是脸色看起来过分阴沉了一点。他是在担心幸村学长吧?今天恰巧是幸村学长动手术的日子,不知道现在开始了没有? “越前,怎么了?”微微讶异地看著身旁的小小少年眼光有些凝滞地盯著立海大方向,不二冰蓝的眼眸飞闪过一抹复杂,轻轻笑道:“担心等下无法战胜真田吗?” “切,谁会担心这个。”略有些窘迫地低头,习惯性地拉了拉帽檐,龙马站起身道:“比赛还没开始,我去买水喝。” 真的是去买水喝么? 望著那娇小的身影朝著真田刚才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不二微笑著的优雅薄唇泛起一丝苦涩,垂下眼任凭一头褐色的柔软发丝挡去脸上淡淡的失落。越前,你和真田弦一郎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我的把控,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呢。 跟在真田身后,等著他和龙崎教练说完话,龙马拿著才买的绿茶饮料,啜饮著自己喜欢的芬达靠在路旁,眯著一双金光璀璨的猫眸直直地盯著那张阴沉的冷峻脸庞。 “越前?”站在原地,望著正盯著自己的少年,真田微微皱眉,快步走到他身边。“为什么不去做热身,比赛马上开始了。” “幸村学长的手术要开始了?”粉嫩细致的唇瓣微微勾起,将手中的绿茶递给对方,龙马小声哼道:“在太阳底下坐了那么久,就不渴吗?” 默默地喝著龙马递来的绿茶,真田只觉得这味道比任何时候都要甜美芬芳,眸光也渐渐复杂。总是这样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总能让他的心柔软得发颤。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饮料罐,真田紧抿著唇冷冷道:“今天的比赛,我是不会输的。幸村在等著冠军奖杯。” “我也和部长约好的,在拿到全国大赛冠军之前,绝对不能输。”傲然抬头,眸光灼灼地盯著那双冰冷深邃的眼,龙马笑得飞扬:“我会打败你的,真田学长。” 闭眼,强迫自己不去理会那双足以扰乱平静心扉的金眸,真田缓缓转过身,轻叹:“该回去了。” 回到球场,看著真田指挥立海大众正选先行离去,在看到他将外套丢给曾经见过一面的桑原,对方露出了然笑意时,龙马心里浮起一丝不悦,小嘴不自觉地抿紧。不喜欢他对幸村学长那么关注的模样,真的,很不喜欢! 坐在球场边,真田一边整理著自己的物件,一边冷静著自己的思绪。刚才不经意的回眸里,他看到了少年气嘟嘟的小脸,也有理由相信少年是在为自己今天的冷淡困惑不悦。只是,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输呵,不仅仅是因为答应过幸村,更因为肩上抗著的是立海大连续三年称霸的梦想。 王者立海大若输在这里,还拿什么去说称霸全国?赢得这场比赛,是他的责任,也是所有的坚持。即使明白,那小小少年会因此黯然,也不能有一丝心软。 手指在不经意间碰触到一抹柔软,望著被放在球袋最深处的淡蓝色护腕,真田冷凝的眸光微微柔和。 越前呵…… 少年为他戴上这个护腕时骄傲的笑容还在眼前,少年稚嫩的小手仿佛还在掌心,让已然平静的心扉再次漾开涟漪。回头,望著正在热身的娇小身影,真田深深吸了口气,拿起护腕戴上自己的右腕。 今天一定要在这里分出胜负,一定要掐断青学的梦想,若是注定了要让那孩子黯然伤心的话,至少答应过他的事情,不能失约。 越前,就让我们来一场无悔的比赛吧。我会让你知道,立海大之所以被成为王者,就是因为它不可战胜。 左手轻握住右腕,任凭柔软的触感给掌心带去一抹酥麻,真田压低帽檐,缓缓转头看向那一双闪耀著魅人光芒的灼灼金眸。 留意著真田的一举一动,在看到他戴上他们一起买的护腕之后,琥珀般的猫眸满意地弯起,撩起一抹浅笑的风情。 戴著一起买来的护腕,在这个球场上为各自的目标比赛,然后战胜他,一切很完美,也很叫人期待,不是么? 呐,真田学长,被我打败了不要紧吧? 王者立海大,从来就不会输的,越前。 (15) 经历了这场小小的风波之后,比赛正式开始,由真田率先发球。 明黄色的小球,一上来就带著雷霆万钧之势,直扑龙马半场。而龙马则快速挪动著脚步追至底线,左腕猛力挥出,将球击回。 仅仅一个来回,以让围观者屏住了呼吸。那么迫人的气势,足以震慑任何目光;而这样的压迫,不仅仅来自立海大的皇帝,也来自青学那抹娇小的身影。面对面容阴冷的真田,要有多大的决心和实力,才敢与他面对面的较量?这样的勇气,并非任何人都有。 紧盯著那双盈满傲气与坚强的琥珀猫眸,真田心头一颤,顿时牙关紧咬。那小小的少年,竟然在这么短短的一星期里提升了这么多的实力,是他没有想到的。但是,他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再这么耗下去,就真的赶不上和幸村的约定了。 幸村,我们约定好的,先取得关东大赛的冠军,然后等你回归,一起第三次捧起全国大赛的冠军奖杯。就算不想就这么打败那孩子,但是和王者立海大的荣耀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面色一凛,直面少年气势逼人的来球,真田突然站定身形,在底线处缓缓抬起手臂,猛然挥出。说时迟那时快,围观的众人只觉眼前一闪,再定睛看时,球已稳稳落在龙马的半场,斜斜向外飞去。 “好快!居然连引拍都看不到!”青学方阵,乾猛然睁大眼,愕然地盯著面色冷然的真田,喃喃自语。 在他身边,不二冰蓝的眼眸微微眯起,无法掩饰眼中的惊愕。真田弦一郎,这就是他的实力?这就是全日本排名第一的中学生的实力?即使是手冢,也无法轻易战胜他吧? 越前,不要输呵。 金眸紧锁著真田的一举一动,龙马眸光冷静,心中满是雀跃。看不见的引拍,是之前和他那场比赛中没有看到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自己已经逼出了真实的他? 因为看不到真田来球的方向,龙马连续失分,一转眼便以30落后。但是,已经能看出那个人的动作了,虽然这样的紧紧凝视,对眼睛的负担的确大了点。 30,双方交换场地。趁著比赛间隙的空档,龙马快步走回教练席边,抓过湿毛巾搭在脸上。脑中不断浮现著真田所谓的看不见的引拍的每一个细节,他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速度真的很快。 “真田果然很强吧。”坐在龙马身边,龙崎教练淡淡地笑问了一句,在久久得不到回应之后,她有些讶异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微扬的唇角和充满傲然笑意的精致面孔,仿佛刚才连输三回合,只是幻觉。轻轻一笑,锐利的眼眸含著期许与疼爱,她轻声道:“好好享受比赛吧,龙马,不要让比赛留下任何遗憾。” 那是当然的,这场比赛,我一定要赢。那个人,是一定要战胜的! 再次上场,真田站在底线等著龙马发球,眸光中含著淡淡的惊讶。这场比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估算,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时间;而那个小小少年,在大比分落后的情况下竟然还笑得那么桀骜不驯,为什么? 以最擅长的外旋发球开始第四回合的序幕,耀眼的金眸里带著骄傲飞扬的笑意,龙马浑身荡漾著叫人无法逼视的光芒,也让他的对手呼吸为之一窒。 紧盯著那抹蓝白相间的娇小身形,真田平静的心没有由来的悸动,和著一丝令他无法相信的慌乱。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压迫感?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人能给他了,莫非他怕了那个小小的少年? 但随即,真田又将这莫名的心绪压下。怎么可能,他真田弦一郎怎么可能会害怕?王者立海大,怎么可能畏惧对手? 紧抿著唇,漆黑的眼眸闪动著冰冷的光,真田再度挥拍,将球挑高击向龙马半场。而下一刻,他却愕然地发现,那小小的孩子猛然高高跃起,娇小的身形在空中一扭身,伴随一记重重的扣击,球落在自己的半场。 好快!快得连反击的举动都无法做出,球已落地,弹出场外。 怔怔地盯著滚落出界的明黄色小球,真田不自觉地看向对面。入眼的,是一张骄傲飞扬得叫人难以正视的绝美容颜,还有那正指著自己的红色球拍。少年骄傲地笑著,用独有的稚嫩沙哑嗓音对他道:“你还差得远呢!” 真的差得远吗?究竟差了多远?真田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这娇小的少年,给了他太多的震撼,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比赛在激烈的气氛中胶著,接下来的三回合,仿佛就是前三回合的翻版,只是得分的一方,从真田换成了龙马。 比分锁定33。 僵立在底线处,真田满脸是汗,呼吸急促。右手指还在因刚才那重重的一球而轻微震颤著,有些麻,还有些许的刺痛。可这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震撼。越前,什么时候已经能够击出连自己都无法回击的球了? 发球之前,真田眯起眼看向对面,看著那将眼睛闭起,静静站在底线处等候著自己发球的娇小少年,不自觉地咬紧了牙。上一回合的后几个球,他就是这样闭著眼将自己击溃的!究竟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故意的羞辱? 但是,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他真田弦一郎从不去追问这种与胜利无关的事情。既然越前要把眼睛闭起,那么他就一定要逼迫他再把眼睛睁开。他一定要让他知道,真田弦一郎是不会被战胜的,王者立海大也是无法战胜的! 左手缓缓将球托起,右手随之而上挥出球拍,让满场观众愕然。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那球是怎样从真田半场飞出的,只看到球最后落在龙马的半场,轻轻巧巧地弹出界外。 而龙马,因为长时间盯著真田的举动,眼眸已经酸涩不已。闭著眼,不仅仅是为了让眼睛休息,也是让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全凭听觉判断来球的方向。可这一次,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直到最后裁判宣布:“150。” 愕然地瞪大双眸,回过头不可置信地望著已经滚落场外的黄色小球,精致的面孔写满疑惑。为什么明明没有听到一丝声响,球为何已经落到自己的半场? 冷淡地看著那张写满惊愕的小脸和蓦然瞪大的琥珀猫眸,真田再度发球。还是那样,无法看到球是如何飞来的,当眼睛能够捕捉到那抹明黄时,球已经落入对方半场。 球场外,无论是青学球员还是赶来观看这场决赛的各校学生,都用一种钦佩又敬畏的目光看著傲然屹立于赛场上的立海大皇帝。这就是真田弦一郎,这就是王者立海大! 在看不见的引拍之后,凭藉看不到的发球,真田将劣势扭转。43,53,一步步将胜利的天平扳向自己。 第九回合开始。冷冷地看著那因为无法回击而写满愕然的精致小脸,真田抿著唇,抛球,挥拍,球落入对方的底线。 转眼间,已至赛末点。 耳畔传来的,是来自各个学校给龙马加油的声音,让真田紧紧蹙起了眉。冰帝的,城成湘南的,山吹的,六角的,每一个声音都喊出了同样的期待:越前,不要输! 越前,你什么时候,已经吸引如此多的目光,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对你的关注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如果不是那样,骄傲一如冰帝的迹部景吾,怎么会站在你的身后,用焦灼而又期盼的目光看著你?那样渴望的眼神,会让我想到幸村,会让我感到不喜欢!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关注著你! 深深吸气,强迫突如其来的怒气平复,真田紧捏著球,高高抛起,用力挥拍。 这是最后一球了,越前!我从没有想过,这场比赛会把我逼到这样的境地;我也从没想过,我竟然那样渴望战胜你!我的渴望,和你,是一样的…… 眼看著最后的发球就要落地,龙马突然动了。以灵巧的单脚小碎步快速移动到控球的范围之内,左手猛地一击,将球稳稳地回击到真田半场。 “you sill have los ore o work on。”琥珀猫眸闪动著坚毅不屈的光芒,紧盯著不远处惊讶的黑眸,龙马淡淡地轻哼。 怎么可能输在这里?答应过部长,一定要把关东大赛的冠军奖杯送上,怎么可能输在这里!而且,那个人,是他一直想要战胜的! 浑身荡漾著叫人无法逼视的光芒,那抹娇小的身影再度成为全场目光关注的焦点。在众多目光的凝视下,他一分一分地追回,一次次使用出曾经面对过的对手的绝技,打得真田毫无还手之力。 看台上,南次郎以欣慰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儿子,也用同样欣赏的眼神笑对神色严峻的真田。两个孩子都很不错啊,拼劲了全力,对他们而言,这是一场无憾的比赛。 “s tennis。”他这么对真田说。 伴随著最后一记有力的旋风扣杀,球重重地落入真田的底线,比赛画上句点。75,越前龙马战胜了真田弦一郎,青学战胜了王者立海大! 片刻的寂静之后,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映亮了每一张关注著龙马的年轻容颜,也黯然了身披著立海大战袍的每一个人。 结束了发奖仪式,真田缓缓走到青学方阵,凝视著那双正盯著自己,满是笑意的琥珀猫眸,他淡淡地笑了。这是一场无憾的比赛,因为他和越前都拼劲了全力。 “一场不错的比赛,越前。是我输了。”伸出手,对著那笑望著自己的少年,真田眼中闪动著柔和的光芒,轻声说。 回握著温暖粗糙的大手,龙马歪著头眨了眨眼,轻哼:“不去可以吗?幸村学长还在动手术。” “要和我一起去吗?幸村也希望能看到你吧。”输了比赛,但能够带著这孩子去的话,幸村也会觉得欣慰吧。虽然不希望他与幸村太过深入的交往,但真田肯定,比起冠军的奖杯,幸村更喜欢这份惊喜吧。 “唔,稍微等我一下。”低吟了片刻,龙马笑了,松开真田的手快速收拾著自己的物品。还不想就这么说再见呐,还想和这个人多待一会儿,他还有话想对这个人说。 望著真田和龙马一起离去的身影,乾若有所思地捏著下颌,对一旁神情冷淡的不二道:“真田和越前的关系,似乎有些不简单呢。” 的确是不简单吧。那个冷静自若的立海大皇帝,竟然会对著越前露出这么柔和的神情,叫人不得不做他想,不是吗?微笑的容颜有些苦涩,不二撇开脸去,淡淡地道:“走吧,不是要商量去看手冢么?” 只是手冢,若你知道了你一直关注的越前眼中已经占进了别人,你会如何? (16) 带著龙马匆匆赶到金井综合医院,幸村的手术结束了。 手术很成功,让真田微微松了口气,但面对众球员黯淡的目光,真田神色有些复杂,低头看著身边正好奇张望著的少年,抿紧了嘴唇。就算对自己而言,那场比赛是无憾的,但对立海大而言,这是耻辱呵。 “呐,输了比赛就这么垂头丧气的样子,还敢号称是王者立海大吗?”面对著眼前张张黯然的脸,龙马骄傲地挑起眉,眸中闪动著挑衅的笑意,抓著真田的手故意微微收紧。 “越前龙马,你这臭小鬼,在这里做什么!”新仇加旧恨,染红了切原的眼。跨出一大步,想要拎出正靠在自家副部长身边的少年,却被真田一个闪身挡住。 “切原,不要冲动。”淡淡地看了一眼切原,真田紧紧反握住掌心柔软的小手,回头不赞同地看了眼满是挑衅笑意的金眸,沉声道:“是我带越前来看幸村的。” 还是这么爱挑衅的性子,难道他不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切原真的有可能揍他一顿吗?这样的小野猫,说什么都不能对他放心。 不服气地瞪了眼真田身后冲著自己眨眼轻笑的少年,切原看真田的眼神有些怯怯的,嚅嗫了好半晌才道:“副部长,你不进去看部长吗?” “幸村已经醒了?”将切原和众人不情不愿的神情看在眼里,真田选择了漠视,淡然地问:“你们怎么不进去?” “我们已经看过部长了,医生说部长刚动过手术需要休息,所以大家都在这里等你。”说话的还是切原,一双黑色的眸子死锁死住金光璀璨的圆圆猫眸,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我和越前先进去了。你们先回学校,全国大赛立海大可是要拿冠军的,绝对不能忘记这一点。”深邃的黑眸冷淡地扫过众人,真田拉住龙马的小手,推门走进病房。 而在他身后,桀骜的小猫仍不忘挑衅,稚嫩沙哑的嗓音带著一丝笑意不屑轻哼:“全国大赛上青学还是会打败你们的。” “越前龙马你个臭小鬼!”骄傲的哼声落到众人耳中,激起了切原怒不可遏的咆哮。转身想要冲进病房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拖出来狠狠打一顿,而柳却先一步将他拉住。 微眯的眼眸含著若有所思的笑意,柳无视切原不满的抗议,一径盯著已紧闭的房门,笑得高深莫测。“不要再去挑衅真田的耐心哦,赤也。如果你想再尝尝200圈的滋味,你大可以进去。不过,我想再加上幸村的份,你很可能尝到空前绝后的400圈。” 400圈!这天文般的数字让切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连忙噤声。就算死也不想尝呐,那天被真田副部长罚跑的200圈,简直要了他的命,如果再来个400圈,他现在就可以直接从三楼跳下去,这样会比较痛快。 只是,为什么真田副部长会再给他200圈的惩罚?还有部长,怎么就会增加到400圈呢?不仅是切原不解,就连立海大的其他正选,脸上也带著不解,目光紧紧盯著笑得云淡风轻的柳莲二。 浅浅一笑,眸光缓缓滑过每一张疑惑的脸庞,柳温润好听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真田戴的护腕,好像是新的呐,越前的也是。” 一句话,让柳生恍然大悟。推了推优雅的眼镜,他若有所思地道:“那对护腕,我好像之前看过介绍,是yonex新出的限量版情侣护腕。” “不会吧,难道真田和那小鬼是情侣?”满眼愕然,仁王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了好久,才瞪向他们的军师柳,大有你要是不说我们就算使用暴力也要让你说出来的气势。 轻笑著,柳微显迟疑地摇头。“我想暂时还不是吧。” 因为真田看越前的眼神有疼爱,有宠溺,但还没有到明白自己心意的地步。这也是他最近用心观察后得出的结论。至少,真田还在困惑阶段,还没有明白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不正常的原因。 隔著薄薄的一扇门,虽然没有听清队友在门外讲些什么,但还是猜得到他们谈论的话题肯定和身边的少年有关。神情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龙马,抬头看向正努力想要起身的幸村,他连忙快步走过去,低沉的嗓音里带著责备:“你才动过手术,别乱动。” 微笑著对真田投去感激的一睹,紫眸不由自主地落到正站在门边,睁著一双圆圆猫眸盯著自己的少年,向来柔和的声线不可遏止地暗哑:“越前。” “听说幸村学长的手术成功了?”走到幸村床边,低头看著那双闪动著莫名欣喜的紫眸,龙马弯起眼眸,轻声笑道:“赶紧好起来,我们打一场。” “恭喜你获得了关东大赛的冠军呢,越前。”吃力地抬起手,亲昵地捏了捏少年白皙光滑的脸颊,幸村笑得满是真诚。 说实话,当从桑原那里得知越前打败了真田获得冠军时,幸村心中有惊愕,有失落,但更多是为那孩子高兴。那时,真的很想立刻就送上祝福,真的很想看到那张神采飞扬的笑脸。 所以,幸村很感激真田,感激他将这孩子在他术后最虚弱的时候带到自己身边。只是,真田平时连自己多看越前一眼都会不悦,今天怎么会做到这种地步? 迎视著幸村微显疑惑的目光,真田抿了抿唇,转眼看向龙马,随即皱起了眉头。他的队服已经被汗水浸得湿透了,而病房里还开著冷气,再这么下去会生病的。 伸手抓住少年瘦小的肩膀,看著他不解地挑眉看向自己,真田轻声道:“出了这么多汗,去洗个澡再出来说话。幸村,你借套衣服给越前。” “嗯,在柜子里,你去拿吧。”俊美的脸上微笑有些复杂,只因为真田溢于言表的关心。 抱著真田递给自己的干净衣物,龙马小脸微微涨红,不好意思地望著幸村,小声嘀咕:“上次的衣服还没还你,下次我一起送过来。” 这么说来,越前是打算再来看自己了?这样的认知,让幸村原本复杂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笑弯了一双温柔的紫眸。“没关系的,你快去洗澡吧。” 目送著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真田缓缓转过头对上幸村含笑的紫眸,歉然道:“对不起,幸村,我输了。” “没有关系的,弦一郎。立海大的目标是全国大赛的冠军。”温和地看著一片坦然的黑眸,幸村微微一笑,道:“和越前的比赛,很愉快吧?” 黑眸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笑意,回想著那场酣畅淋漓的比赛,真田冷凝严肃的面孔微微柔和,点头道:“越前的表现不错,是我低估了他。” “那么,如果在全国大赛上遭遇青学,让越前做我的对手吧。”深深地凝视著真田,幸村第一次拿出部长的权威,不容辩驳地道:“你的对手,是手冢。” 因为听了你的话后,我真的很想和那孩子打一场,我也想要成为他的对手,看到他神采飞扬的笑意。那样诱人的笑容,从第一次看到他比赛的那天起,就渴望了很久很久了。 对不起,弦一郎,就算我知道你很在意那孩子,我也克制不住这份渴望。我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他。 听著幸村温和中带著坚决的话语,真田沉默了。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因为他已经败给了越前,不是吗? 洗好澡,带著一身清爽舒适走进病房,望著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两人,龙马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对真田道:“我渴了,你去买水给我喝,我要喝葡萄味的芬达。” 那样骄傲的嗓音,仿佛对方本就该这么做一般的自然,落到真田耳中没有任何反感。眸中泛著一丝宠溺,缓缓从衣兜里掏出一罐早就准备好了的芬达递给龙马,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勾起一丝满意的浅笑,龙马快步走到真田身边,缩在沙发上灌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眸。 让少年靠在自己胸口,拿著毛巾小心地擦拭著湿漉漉的头发,感受著隔著薄薄衣物传来的温暖体温,真田唇角微微扬起。 这芬达,是比赛之前就准备好了的,原本是打算击败了越前之后给他的安慰,却没想到被击败的那个人是自己。不过,没什么不好的,因为看到了发挥出极大潜力的少年,也看到了那样神采飞扬的骄傲笑意,也燃起了想要征服他的欲望。 两人不自觉流露的亲密神态,刺痛了幸村的双眼,也让一直盘桓在俊美容颜上的微笑无可遏制地黯淡。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用最平静温和的嗓音开口,他轻声问:“越前,马上就是暑假了,有什么安排吗?” “龙崎教练说,暑假的时候去德国看部长。”头皮传来的轻柔按压让龙马舒适地眯起了双眼,突然觉得有些困了。揉了揉眼,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身后的真田,他像小猫般地蜷缩在沙发上,模糊地嘀咕:“我要睡一下,真田学长。” “睡吧,等下我送你回家。”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略有些湿润的发丝,真田眸光柔和,轻声呢喃。 病床上,望著旁若无人的两人,幸村紧抓著身下的床单,神情黯淡。 (17) 时隔一个月之后再见到队友,即使是性格冷淡自制的手冢,也露出发自肺腑的浅笑。尤其是看到那小小跩跩的少年之后,清冷的凤眸飞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坐在疗养院简单精致的会客厅里,听著队友们活力四射的谈话,手冢却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眸光始终流连在那张精致的容颜上。 越前,似乎长高了一点呢。当听著他战胜了立海大的真田的胜利消息传来,渴望见到他的念头就一直没有平息过。回忆著他骄傲飞扬的笑靥,在心情悸动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的夜晚。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不二锐利精明的双眼,也让他的神情微微黯然。低著头,任凭一头柔软的发丝滑落脸颊,微笑的唇泛著苦涩的味道。 手冢呵,若你知道他战胜的那个人对他的关注,若你知道他对那个人的在乎,你会不会像我一样感到失落?因为我知道,你所谓的支柱,不过是想维系住你和他之间的羁绊,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那个人出现了,将曾经只属于你的目光带走了,你若知道了这一切,你会有怎样的反应? 闲聊了一下午,看著那小小少年已经困倦得频频揉眼,手冢眸中泛起一丝疼惜,起身对众人道:“大家都累了,今天先休息吧。明天的参观专案都已经安排好了。”回过头,面对身边欲言又止的不二,手冢眉眼微微蹙起,沉声道:“你跟我来一下,不二。” 了然地浅笑,不二俊美的容颜上盘桓著复杂,跟在手冢身后。“呐,手冢想和我说的,是越前的事吧?”走进庭院僻静的转角,不二盯著手冢冷淡无波的侧脸,低柔的嗓音微显沙哑。 “越前最近的表现还好吗?”神态微微有些不自然,手冢漆黑的凤眸中飞闪过一丝关切,清冷的嗓音里带著不自觉的关切。 “挺好的。”清清淡淡地笑了笑,不二眯眼望向天空,无声地叹了口气。怎么会不好,那些关注他的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表达著对他的关心,在关东大赛的最后一场,一切都没能逃得过不二的眼睛。 静静地盯著不二看了许久,手冢抿著唇,想了想才开口道:“你有话想对我说吧,不二?” 仍旧维持著惯有的微笑,不二转眼看入那双深沉的凤眸深处,薄唇翕动,却久久发不出声音。末了,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轻声道:“决赛之前合宿的时候,我向越前提出了交往。” 眉头微微一蹙,又随即恢复了惯有的冷凝,手却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低头盯著自己的脚尖,一阵难耐的沉默之后,手冢强迫自己用最平静的嗓音低问:“越前答应了?” “很遗憾,没有。”温润如玉的脸庞闪过一抹自嘲的笑意,不二垂眼掩住眼中的寞落,咬著唇轻轻叹息:“或者说,直到现在越前都没给我一个正面的答复。我并非是那个让他动了心的人呵。” 听著不二的回答,手冢微微松了口气。不二一直很喜欢越前,他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也担心著自己不在青学这段时间里,不二会不会想办法想越前喜欢上他。天才不二周助,从来就是个不喜欢被别人所掌控的人,所以手冢有理由相信,不二会采取一些举动。 但是,若越前拒绝了不二,是不是意味著自己还有机会?是不是可以认为,让越前动了心的人,是自己?因为那双琥珀猫眸,从很早以前就一直盯著自己;因为那双琥珀猫眸,早在第一眼看到时,就深深占进了心底。 “不要大意呵,手冢。”眯眼看著好友微微放松的脸,不二冷淡一笑,撇开眼去。冰蓝色的眸子茫然地望著不知名的远方,即使不用看,不二也清楚手冢此刻用怎样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 所以,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微有些伤感地苦笑:“也许那个人,也不是你。” 轻轻挑眉,手冢细细地看了不二一晌,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脸色突然有些难看。紧抿著唇,前思后想了许久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问:“那是谁?”他真的想不出来,能够让那小小跩跩的孩子动心的,会是谁? 咬牙,不二纠结著一双细致的眉眼,纤长的手指深深嵌入掌心,即使疼痛也不愿松开。深深吸了口气,转过头面对著眉头紧蹙的手冢,他笑:“真田弦一郎。当然,我只是猜的。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和越前确认一下。” 他真的只是猜的,凭藉著几次比赛中细心的观察猜出了这样的结果。虽然不能肯定,但不二明白,真田弦一郎在那猫一样诱人的少年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 不然,越前不会对一个外校的人,还是最强大的对手露出那么不设防的笑容。那样甜美的笑容,无论是他还是手冢,都不曾见过。 “为什么你不问?”心中腾起无端的慌乱,手冢冷凝的凤眸里闪烁著复杂,紊乱了向来冷静的思绪,连问题都显得有些可笑。 是呵,无论在师长眼里有多成熟稳重,他不过也还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一个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与自己一样性别的孩子的少年。所以,当被人称为天才的不二露出这样无助伤感的神情时,他也忍不住开始慌张。 因为在他固执的认知里,从对那少年说成为青学支柱的那一刻起,就是一种暗示。他本来一直等待著那少年明白这暗示的那一天,可现在,似乎一切都乱了。 苦涩一笑,冰蓝的眸子直直对上漆黑的凤眸,不二优雅的唇角轻轻抽搐,柔和的声线无可遏制地颤抖著,哑声反问:“我为什么要问?我已经告白过了,也被拒绝了,我还要问什么?难道要我去问他:越前,你是不是喜欢真田?” 不问,不是为了可笑又可怜的自尊,只是不想让那一直珍视著的孩子为难而已。不二很清楚,少年现在根本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情,只单纯的认为,真田是他想要战胜的人。 但是,如果仅仅只是想要战胜真田,越前的目光不会在看到对方时不自觉地柔和。那样的憧憬和渴望,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也没有给过手冢。自己和手冢对少年而言,不过是学长,也只是学长。 无言以对,手冢有些狼狈地躲开眼去,凤眸黯淡。如果真的如不二所说的那样,他还可以妄想吗?还可以天真的以为,那少年只属于自己,眼中只有自己? 不问,有不甘;问了,又害怕得到如不二预料中的结局,手冢胸口闷得发痛,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字眼,他只能沉默。言辞,从来就不是他擅长的东西,就连对那孩子的喜欢,也只能借助网球隐晦地表达。 “我累了,手冢。”手掌紧捂著眼,拒绝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不二微扬的唇角荡漾著难以描述的苦涩和疲惫,沙哑了向来柔和的嗓音。“不管越前喜欢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知道了,那个人不是我。” 我还是会喜欢著他,用学长对学弟的方式给他关怀。因为喜欢上一个人,不是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静静地守护著他,看他一路成长,也是喜欢的一种方式。 “如果,我是说如果,越前喜欢的人是真田,你要怎么做?”心中茫然得看不到一丝方向,流露著一丝无助的凤眸静静地盯著不二失态的模样,手冢低沉的嗓音哑得可怕。 该怎么做,他真的不知道,他很希望有个人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感情这东西,对十五年来生命中只有网球存在的他而言,太过深奥,也太过艰难。 “我说了,这一切都只是我猜的。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越前喜欢的人不是我。”手指缓缓松开,冰蓝的眼渐渐沉静,却依然闪动著一抹疼痛,不二微微笑道:“如果我是你,即使是痛,我也要让自己痛得清楚明白。” 若是痛,就一起吧,手冢。 我不想痛苦的只是我而已,这是我的一点点私心。如果越前接受了你,我会微笑著献上祝福;若越前拒绝了你,我不过是多了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因为一个人舔舐伤口,真的很痛,也很寂寞。 我不二周助,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 若是要痛,也要痛得清楚明白吗?向来清冷的容颜浮起一抹复杂的苦笑,手冢紧盯著肩膀微微颤抖的不二,轻轻叹了口气。 也是呵,如果不说,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如果说了,被拒绝了,也刚好能断了这份本不该有的妄想,安静地退回原来的位置,安安心心做他的部长。 只是,我真的能够安心做你的部长吗,越前?那份喜欢,那份一直小心收藏的心情,那份一直小心掩饰的对你的渴望,真的是说断,就能断掉的? 黑眸茫然,蓝眸苦涩,相顾无言,唯有绵延的心痛,良久地延续著。慕尼黑的夏天,何时这么冷了? (18) 慕尼黑的傍晚,夕阳总有著一种逢魔般的美丽。 跟著手冢走在疗养院后一片茂密的云杉树林当中,龙马睁著圆圆的猫眸,满是困惑地盯著前方挺拔俊逸的身影,不明白自家部长为何在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把自己单独叫出来。 被叫出来也就算了,而且还从一开始就这么对自己不理不睬,像是想著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一般紧锁著眉头,让向来骄傲倔强的小猫心中非常不满。在心底倒数了十声,看著手冢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索性重重顿住脚步,拧著眉道:“部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身体微微一僵,手冢蹙著眉看著从树梢洒落的金红阳光,轻轻叹了口气,转眼对上金光璀璨的猫眸。 没有戴帽子,墨绿色的柔软发丝微显凌乱,发梢却闪烁著一丝迷离魅人的光芒,迷乱了狭长深邃的凤眸。不自觉地抬手,轻轻碰触著那一抹柔软,手冢迟疑了片刻之后,低声问:“越前,有喜欢的人吗?” 猫眸猛然瞪大,怔怔地望著眼前白皙中透著一丝可疑红晕的俊颜,龙马哑然。千想万想,绝没想到自家部长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不禁疑惑:这个人真的是冷凝严肃已经到了过分地步的手冢部长吗? 呆滞地盯著手冢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在这样的瞪视下不自在地撇开眼去,龙马不解地眨了眨眼,乖乖地回答:“有啊。” 清冷的容颜因为这样的回答瞬间褪去了血色,连眸光都显得有些黯淡。紧抿著略显苍白的嘴唇,手冢沉默了半晌,哑声问:“能够告诉我是谁吗?” 无论提到谁都好,千万不要提到真田呵,越前!伤感的眸光带著隐隐的期盼,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少年稚嫩瘦小的肩膀,嘶哑了原本低沉悦耳的嗓音:“可以告诉我吗,越前?” “臭老爸、妈妈、奈奈子表姐,还有大家,还有……”好奇怪地看了手冢一眼,可面对自己最敬畏,最想要战胜的部长,龙马还是强忍著满心的疑惑,细细数来。可数到最后,却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因为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总是一副严肃表情的人。 真田学长,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起真田学长了?明明真田学长只是想要战胜的人呐?这样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少年白皙精致的面颊微微泛红,连忙抬头偷偷地看了看手冢。 “还有谁?”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看著少年渐渐蹙起的细眉和闪烁著点点茫然无措的猫眸,手冢忍不住追问。 哪有这样问的?部长到底想知道什么?眼中飞闪过一丝羞恼,龙马仰头瞪了一眼手冢,忿忿地道:“还有卡鲁宾!”说喜欢谁都好,就算被嘲笑也没有关系,就是不想让部长知道自己刚刚才发现喜欢上真田学长了呐! “卡鲁宾?”陌生又奇怪的名字,是手冢之前没有听过的,也感到疑惑,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 “是我的猫呐!部长,你究竟想说什么?”肩膀被手冢抓得有些生疼,龙马不习惯地扭动著身体,精致的小脸写满了困惑。 还好,他没有提到真田,那个此刻最害怕听到的名字。这样的认知,让手冢轻轻松了口气,指尖的力道渐渐放柔。低头看著少年满是不解的小脸,漆黑的凤眸闪烁著别样的情愫,他低声道:“越前,请和我交往,可以吗?” 猫眸再度圆睁,愕然地瞪著手冢,龙马微张著嘴,好半天无法言语。部长,严肃得几乎不近人情的部长居然对自己提出交往,他是不是听错了? “可以吗,越前?”清冷的俊颜漾著一丝复杂柔情,手冢微弯著腰凑近少年布满错愕神情的面孔,凝望著清澈如水的金眸,低低地说:“我喜欢你,越前。” 像是被手冢突然放大的俊颜吓到了一般,向来骄傲的少年如受惊的小猫退后了一大步,不由自主地躲开那渴求的凝视,轻咬著唇不肯吭声。 他真的是吓到了,不仅仅是因为一直敬仰追随著的部长突然提出的这样突兀的要求,也是因为刚才的一瞬间,他把那低沉的嗓音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有惊吓,也有懊恼,怎么会从刚刚开始,满脑子想到的都是那个人?那时候,当不二学长对自己提出交往的请求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可遏止地想到了那个人,也突然很想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良久地低头沉默,直到夕阳坠落地面,天空渐渐转为沉郁的暗蓝,龙马才悄悄抬起头,偷偷看著自家部长黯然的俊脸。 “部长,我要回去休息了。” 对著手冢有礼地弯了弯腰,一向骄傲的越前龙马落荒而逃,快得连手冢伸手想要拦住他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抹娇小的身影匆匆离去。 手,还半悬在空中来不及收回,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漆黑的眼眸,带著深沉的伤感失落。呆滞在原地,久久盯著少年消失的方向,手冢唇角扬起一抹名为苦涩的弧度,手指缓缓蜷缩回掌心,深深刺入肌肤。 心很痛呵,虽然一开始就考虑过无数种可能,但没想到少年真的逃离之后,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竟然让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不二,这就是你说的痛么?果然很清楚,很明白!他像你说的那样,连拒绝都没有给我,就这么逃了;却比正面拒绝还要叫人难受。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4节 被拒绝的人究竟有多痛,多难受,龙马不曾去细想,他此刻满心想的,是要听听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是立海大的副部长真田弦一郎;那个人,是他刚刚才发现喜欢上了的人。 匆匆跑回借宿的住处,学长们吃饭都还没有回来,龙马靠在傍晚时分寂静的走廊边,望著转角处的公用电话出神。真田学长现在还应该正在训练吧,但真的好想好想给他打电话,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也会平复这份紊乱的心情吧。 小手紧捏著几枚硬币,微显苦恼地踌躇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电话边,拨通了那个早已背熟的电话。 神奈川还是阳光灿烂的上午,刚结束了20圈热身跑,真田坐在球场边,一边调整著球拍线,一边望著球场上开始做挥拍练习的球员,手机没有预兆地响起。 微蹙著眉,看著手机萤幕上陌生的来电,真田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 熟悉沉稳的嗓音,让龙马呼吸微微一滞,握著听筒的手指轻轻收紧。微张粉红柔润的小嘴,他情不自禁地低唤:“真田学长。” “越前?”隔著半个地球的距离,通话的品质不如平时的好,可从那细细的电流声里,真田还是察觉到了少年的异样,让他轻轻放柔了嗓音,“怎么了?德国还好玩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想立刻就回日本。想要把一切的困惑都告诉电话那边的人,可天生的骄傲还是让小猫忍住了,轻咬著唇闷闷地应了一声:“还好。” 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不仅仅是因为怀疑,更多是此刻心头涌起的无法克制的思念。抬头,眯眼望著明媚的蓝天,低沉的嗓音有些暗哑,真田轻声问:“什么时候回日本?” “后天。”其实我想现在就回来,因为在部长说了那些话以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了。纤细的手指轻轻绕著电话线,细细地听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响,龙马小声问:“你们在训练了?” “是的,大家都在为全国大赛努力。” 虽然很想知道对方突然打来电话的原因,但真田不知从何问起,因为他从来就无法把控那只搅乱了他整个心神的小野猫的心思,也怕一出口,就惹得小猫不高兴,那不是他想要的。他突然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何如此木讷。 末了,真田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柔声道:“好好玩吧,德国的网球环境很不错,应该会有收获的。” 紧咬著唇,为对方无法明白自己此刻的困惑而不悦,龙马轻皱著眉,低声道:“刚才,部长和我说,要我和他交往。” 面容微微一僵,原本柔和的神情渐渐阴沉,真田紧握著手中的电话,咬著牙,声音沙哑:“不要答应他。”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倔强骄傲地轻哼,心中却因为真田的回应充满了欣喜,唇角不自觉地翘翘。 “不要答应他,越前。”无暇去猜想少年此刻充满娇嗔的嗓音搭配著怎样可爱的神情,平放在膝盖上的左手紧握成拳,真田低哑的嗓音带著不自觉地颤抖:“不要答应他,好吗?” 耳畔传来低沉急促的呼吸,少年白皙的容颜浮起点点红晕,也忘记了向来的倔强。乖巧地点头,他轻应:“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让真田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阴冷的俊颜浮起不自觉的笑意,柔和了冷凝的黑眸。“暑假有空的话,来神奈川玩吧。” “嗯,那我挂电话了。”心中的困惑因为这通短短的电话得到了开解,也让原本茫然无措的心重新找到了方向,龙马眯著一双猫眼,在挂上电话之前轻声哼笑:“真田学长,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来不及回应,少年已经迳自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片忙音。而因为少年那一句突如其来的告白,真田愣了,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喜欢?他真的说的是喜欢吗?仿佛刚才听到的都是幻觉,真田良久地呆坐在球场边,就连球拍滑落脚边也浑然不觉,更没有去注意立海大众正选此刻用怎样惊讶的目光盯著自己。 远在德国,心情放松后的少年迈动著轻快的脚步朝著和学长们约定的地点走去。所以,他没能注意到,在他身后,一双黯然伤感的凤眸,用怎样悲哀的眼神凝望著他。 真田,真的是真田呵。只是离开了短短的两个月,为什么那个当初眼中只有自己的少年,眼中已经占进了别人? 背靠著冰冷的墙壁,手冢仰著头,任凭针刺般的心痛将自己吞噬。 (19) 一天的训练,又在晚霞灿烂的傍晚画上了句点。坐在部门活动室里,真田认真地整理著明天的训练计画,丝毫没有注意原本坐在身边讨论著什么的队友突然安静了下去,都用一种好意外的眼神盯著门口。 “柳,明天开始准备进行校内练习赛,这是对阵名单,你先看看。”在训练手册下写下最后一笔,真田将其递到柳面前,才蓦然发现气氛有些异样——好像,过分安静了一点。所以,他微蹙著眉,冷淡地问:“你们又在玩什么?” 眸光缓缓从站在门口的娇小身影上移开,柳转头看著仍低头看著名单思索著什么的真田,唇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呐,真田,越前应该已经从德国回来了吧?不知道手冢的伤势怎么样了?” 怎么会突然提到越前?心跳没有由来地漏了一拍,真田为自己有些异样的心情感到不悦,也极力克制。翻看著手边的资料,他不曾抬头,用一贯冷淡严肃的嗓音道:“不要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回头看著那张倏然紧绷的小脸,柳强忍著大笑的冲动,好整以暇地看著立海大皇帝低头忙碌的样子,轻笑:“可是我看到一只很像越前的小猫在门口呐。” 猛然抬头,望著正斜倚在门边,一脸恼怒瞪视著自己,转身想走的少年,真田连忙起身,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细瘦的手腕,低沉的嗓音掩不住惊喜:“越前?怎么突然过来了?”前些天联系的时候,他还在德国,怎么电话都不曾打一个,他就来了? 轻抿著唇,半眯著猫眸不悦地瞪了真田一眼,龙马忿忿地哼道:“不是真田学长说叫我有空过来玩的吗?不欢迎的话我走了。”这个混蛋,居然说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真的很过分! “不是的。”无视队友或惊讶或笑谑的目光,真田紧握著少年的小手挡在门边,气息微显急促地解释:“只是很惊讶而已。很高兴你能过来,越前。” 冷哼一声,龙马扭开头去,在真田看不到的地方翘了翘精致的唇,骄傲地哼道:“你还差得远呢,真田学长。” 终于挣脱了一直紧捂著自己嘴的仁王,切原跳起来窜到门边,指著少年精致的小脸大叫:“臭小鬼,这里又不是青学,你来干什么?” “切!海带头你叫什么叫,我过来又不是找你的!”冲著切原皱了皱眉,龙马转头看著真田,小手紧紧抓著他的衣襟,圆圆的猫眸闪烁著骄傲飞扬的笑意,得意地道:“是有人说过,如果有空就过来玩的。” 低头看著身前娇小的少年,真田冷凝严肃的黑眸泛起一丝宠溺的浅笑,温暖的大手安抚般地拍了拍紧抓著自己的小手,转眼看向正张牙舞爪的切原,淡淡地道:“切原,是我邀请越前来的,不要对客人没有礼貌。” “可是,可是副部长你邀请他来做什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神经大条的切原好惊讶地盯著自家副部长从未如此柔和过的英挺俊颜。 那臭小鬼是敌人啊!立海大绝对的敌人,不仅战胜了自己,还战胜了最崇拜的副部长,为什么真田副部长还用这么温柔的目光看著他?等等,温柔?温柔? 面对看著自己像见了鬼似的切原,又看了看立海大众正选一副看戏的表情,真田黑眸微微一冷,对正好奇四下张望的少年轻声道:“稍微等我一下,我收拾东西。” 快速收拾好自己的物品,真田带著龙马匆匆离去,只剩下目中闪烁著八卦光芒的众人。 “赤也,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被罚跑圈的话,以后对越前好一点哦。”轻拍著切原的肩膀,柳微笑中带著一抹戏谑的意味,望著自己的学弟,嗓音中带著浓浓的笑意。 “咦?为什么啊,柳学长?难道真田副部长真的在和那臭小鬼交往?”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切原一副吃惊得要死的样子,惊吼。 那天在医院不是没有听到学长们的对话,可切原一直以为那是开玩笑的。但今天看到真田不同寻常的表情和语气,他终于有点信了。他不是笨蛋,他只是稍微有点迟钝而已! “连赤也都看出来了,应该是真的了吧?”轻捏著下颌,仁王一脸期待地看著柳,似乎想要从他口中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真田和青学那骄傲得半死的小孩,就算有欺诈师之称的他,从前也是怎么都想不到的呐! 优雅的眉眼微微蹙起,柳沉思了片刻,略显迟疑地点头,不确定般地道:“也许吧。”只是也许而已,他还不敢确定,因为总觉得那两个人之间,少了点什么。或者说,目前还欠缺点什么。 那群人会在他们走后谈论什么,真田不愿去想,因为此刻占据他整个心扉的,是身边背著与身体比例极不相符的大大球袋的少年。那样纤细娇小的身体,却拿著那么大的球袋,会不会太重了? 对著少年伸出手,在他挑眉不解的凝视下微微扬起唇角,向来冰冷的嗓音荡漾著浅浅的温柔:“把球袋给我。” “切,又不重呐。”虽然口上不肯认输,但龙马还是乖乖地卸下肩上的球袋交到真田手中。眸光在他手腕上逡巡片刻,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不悦地蹙起眉,冷哼道:“护腕呢?”明明说好了要一起戴著的,为什么他不戴? “怕训练的时候弄脏了,所以收起来了。”不明白少年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真田只是老实地回答著,从裤兜里拿出叠得整齐的护腕送到他眼前。 一把抢过护腕,不由分说地套上他的右腕,龙马眯著金光璀璨的猫眸,定定地看入黝黑眼眸的深处,命令:“戴著。” 眼眸紧锁著游移在自己手腕上的纤细手指,隔著柔软的护腕,真田依然能感觉一丝酥麻温暖从手腕的皮肤荡漾开去,眸光不自觉地柔和。 那个时候,隔著半个地球的距离,他说的是喜欢自己吧?想问,却不敢问,因为害怕听到的是不一样的答案,或者说不是期待的答案,所以他宁可当那是幻觉。但是这幻觉,却在每个夜晚那么真切地回荡在耳畔,让心脏狂跳不已。 “我要在你家住几天。”低著头,把玩著掌心粗糙但修长的手指,指尖触抚著硬硬的薄茧,龙马小脸微红地嚅嗫:“是你叫我来神奈川的,所以你必须负责。” 负责,这个在昏黄的天空下如此静谧的时分怎么听都觉得暧昧的字眼,让真田耳根微微发热,也让漆黑的眼眸荡漾起一丝不自觉的柔情。轻轻收紧手指,将柔软的小手拢在掌心,他轻声应允:“好的。” 满意地勾唇一笑,半眯著诱人的猫眸直直地看著真田神情柔和的俊颜,龙马嘀咕:“呐,我饿了。” “回我家吃饭好吗?还是你想在外面吃?”牵起少年的手,缓步在立海大安静的林荫道上,真田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身边的孩子有一丝不满。 回想著上一次在真田家吃过的美味和食,龙马垂涎般地舔了舔唇,猫眸中闪动著雀跃期待,“回你家吃,我要吃烤鱼,还有茶碗蒸。” 粉红的舌尖轻舔著柔软细致的唇瓣,像极了馋嘴的猫儿,让真田喉间一阵干渴。这样好看的嘴唇,不知道是怎样的触感呵。脑中浮起一个对自己而言绝对是怪异的问题,而他也遵从著这样的疑惑,手指轻轻抚上少年红润的下唇。 “唔。”略有些错愕地低吟,龙马却没有躲开,微张著诱人的小嘴,任凭粗糙的指腹游移在唇上,温暖舒适的触感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眸,白皙的小脸浮起丝丝红晕。 良久地面对,直到天空渐渐昏暗,路灯突然亮起,真田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连忙缩回手。将灼烫的脸扭向一边,摸出口袋中的手机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向奶妈阿丝订下今晚的菜单。 听著阿丝在电话那头的疑问,深邃的黑眸不受控制般地看向眸光有些迷离的少年,他轻轻一笑:“我要招待一只猫儿。” 一只桀骜不驯的猫儿,一只搅乱了他所有平静的小野猫。 (20) 真田家的饭厅,今夜像过去的每夜晚那样,亮著柔和明亮的灯光,坐著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而今夜,与过去又是不同的,因为在这日本和式风格的饭厅里,多了一个生著罕见琥珀猫眸的少年。 坐在真田身边,眸光灼灼地盯著餐桌上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的美味晚餐,少年偷偷地咽了口唾液,眸光滑过在座的几人,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拉了拉真田的衣袖。漂亮的琥珀大眼含著一丝渴望,他定定著望著那双柔和的深邃黑眸,小声问:“可以吃了吗,我饿了。” “可以了哦,我们的小客人。”回答他的,是正端上热气腾腾的茶碗蒸的奶妈阿丝。温柔地凝视著真田掩不住宠溺的英挺俊颜,阿丝心中有丝感慨: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严肃冷凝的孩子露出如此柔和的神色。 “越前,不要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望著儿子身旁的小小少年,真田的母亲真田雅子温柔美丽的脸上带著真诚的浅笑,柔声招呼著儿子第一次带回来的客人。 作为母亲,真田雅子对自己的小儿子从来就有一种歉疚。毕竟,因为身体的关系,她从来就没有好好尽过当母亲的责任,就连哺育他的都不是自己。所以,就算从儿子脸上隐隐看出了些什么,她也异样宽容地对待著这个对自己儿子而言绝对特殊的少年。 “唔,谢谢阿姨。”精致的面孔带著些许羞涩,龙马垂下头望著自己的餐盘,在看到真田正夹给自己的蔬菜之后,不满地皱了皱眉,“我不要吃胡萝卜呐!” 体重这么轻,还这么挑食,怎么受得了每天那么大的运动量?盯著少年细瘦白皙的手腕,真田微微蹙眉,不赞同地道:“不要挑食,多吃胡萝卜对身体有好处。” “反正就是不要。”即使周围还坐著真田家的几位主人,骄傲倔强的小猫依旧任性地将餐盘中不爱吃的蔬菜尽数挑出,一股脑地堆到真田面前,迳自夹起一块烤得金黄诱人的烤鱼送入口中。 鲜美香浓的味道,让爱吃鱼的小猫满意地眯起了双眸,仰头看著面前微有些无奈的黑眸,得意地笑道:“好吃。” 没有意外地发现自己对这样纯真甜美的笑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真田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柠檬挤出果汁,滴在烤鱼上,放到少年的餐盘中,轻声嘱咐:“慢点吃,小心刺。” “弦一郎,越前正吃东西呢,你就不能帮忙挑下刺吗?”看著自己养大的孩子,又看了看他身边吃得双颊鼓鼓的可爱少年,阿丝脸上带著笑,故意逗弄著真田。 听到阿丝的话,真田心中一阵懊恼。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明明就担心他被鱼刺扎到,怎么就没想到帮他把鱼刺挑出来,还要奶妈提醒自己才发现?面色微沉,不语地端过少年的餐盘,真田低头开始挑拣出鱼肉中的细刺。 一直没有说话的真田家的两个男人,真田的父亲和祖父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无可掩饰的惊讶。 真田家虽然算不得多富裕,但好歹衣食无忧,弦一郎也算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就算这么大了,日常的生活起居,奶妈阿丝也仍然照顾得无微不至,何曾见过弦一郎如此关切小心地照顾著另外的人? 那孩子,对弦一郎而言真是不同的吧。不然,继承了真田家冷凝严肃脾气的弦一郎,怎么会露出如此柔和的神情?要知道,即使是面对家里人,弦一郎也不曾如此细心温柔呵。 深深地看著旁若无人埋头努力吃著晚餐的小小少年,真田的父亲真田昊微微皱了皱眉,对著自己儿子道:“弦一郎,越前也是你们网球部的?” “不是,越前是青学网球部的。”将挑干净鱼刺的烤鱼轻轻放入龙马的餐盘,真田抬头看向父亲,英挺的俊颜上仍是淡淡的表情,轻声回答。“正好放暑假了,所以邀请越前来神奈川玩几天。” 这样的回答,让向来沉稳严肃的真田家主人,真田的祖父真田弘治也忍不住愕然地挑眉。不是一个学校的,就并非朝夕相处,那个少年有什么样的特质,让真田家最优秀的孩子如此关心? “越前,你这次来打算玩多久?”细细地打量著少年精致白皙的面孔,真田弘治抿了一口茶,慢慢问道。 原本准备无视这一家人之间的对话用心吃晚餐的少年被这么突然一问,一口食物哽在喉间,顿时涨得小脸通红,呛咳不已。真田有些忙乱地拿起茶杯送到他唇边,手指轻抚著他削瘦的脊背,微显责备地道:“慢点吃。” “唔。”灌下一大口香浓的茶,虽然不习惯那种苦涩芬芳的味道,但好歹把食物咽下去了。抿了抿唇,有些不满地看向把自己吓得如此狼狈的真田祖父,龙马小声嘀咕:“不知道,真田学长没说要我玩几天。” “你想玩几天都可以的。”修长的手指轻轻捋了捋少年散乱在颊边的发丝,真田唇角微微扬起,看著神情微显苦恼的小脸,轻轻哄道:“吃饭吧,不是说很饿了么。” 转眼,沉稳的眸光缓缓扫过一直盯著少年看的家人,真田轻轻蹙起眉头,不动声色地将少年挡在身后,阻断家人的探究,神情淡然地提醒:“大家都吃饭吧。” 那样冷淡中带著隐隐不悦的目光,让饭桌旁的每一个人都明白,如果再问下去,自家弦一郎一定会很不高兴,都心领神会地低头,一边吃饭,一边偷偷打量著靠坐得极紧的两位少年之间不自觉的亲昵互动。 一顿晚餐,就在这样略显异样的气氛中结束了。 吃完饭,是真田家习惯的聊天时间,真田弘治端著芬芳扑鼻的绿茶,锐利沉稳的双眼有掩饰不住的探究,频频看向孙子身旁的娇小少年,放柔了嗓音,生怕再吓到他:“越前,对剑道有兴趣吗?” “剑道?”不解地挑眉,琥珀猫眸毫不怕生地盯著面部轮廓与真田极为相似的老者,少年好奇地反问:“那是什么?没听说过。” “祖父,越前是在美国长大的,今年刚回日本。”将手中镇得冰凉的葡萄细细去皮,放到少年面前的瓷碟当中,真田淡淡地解释完,然后看著一脸困惑的少年,轻声道:“越前想知道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你去道场看看。” “哦。真田学长也会?”肆意享受著真田送来的葡萄,任凭清甜的汁液流转在唇齿之间,龙马舒适地眯起双眼,靠著他结实温暖的手臂追问。 “弦一郎的剑术可一点都不比网球差哦,越前。”看著少年精致的脸庞,那一脸的纯真可爱让真田雅子掩不住满心的疼爱,温柔浅笑。 金光璀璨的琥珀猫眸细细地打量著真田冷凝严肃的俊脸,直到对方被自己看得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去,龙马勾唇一笑,小手轻轻抓住温暖的大手,骄傲地要求:“明天让我看。” 和网球一样好?还真有些兴趣了呢。 回以柔和的眸光,看著少年圆圆的琥珀猫眸,真田淡淡一笑,点头应允:“好。” 呀,难得看到这个人笑,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呐,唇角还有浅浅的酒窝。这样的发现,让龙马瞪大一双猫眼,白皙的小手不自觉地攀上英挺俊朗的脸庞,小声嘀咕:“真田学长,你笑起来很好看,为什么平时都要装出面部神经坏死的样子?很吓人呐!” 带著点点稚气的话语一出,引得在座的几位家长闷笑不已,也更加确定这像猫一样可爱诱人的少年是自家儿子的克星。 盘旋在唇角的浅笑微微一僵,真田有些磨牙的冲动,连脸色都闷闷的。微恼地瞪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少年,却在那双清澈如水的金眸下柔和了心扉,轻叹著揉了揉他柔软的墨绿色发丝,轻声道:“累了吗?要不要去休息?” 真是的,要再让越前在这里待下去,不知道还会说出点什么叫人想恼却怎么也恼不起来的话,那简直是在破坏他身为立海大副部长的形象啊! 旅途的跋涉,的确让龙马有些累了。揉著酸涩困倦的眼眸,身体习惯性地歪倒在真田身上,他低哼:“带我去睡觉。” “唉呀,还没来得及给越前准备房间呢。”闻言,阿丝脸上闪过一抹懊恼的神情,满是歉意地看向真田:“弦一郎,不好意思哦,能不能让越前今晚和你挤挤?” 从下午接到真田的电话起,阿丝就沉浸在惊讶和期待当中,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猫儿,能够让真田家冷凝严肃的孩子如此上心,不仅专门吩咐准备晚餐,而且隔著电话也能听到从来没听过的温柔嗓音。现在看起来,这只猫儿的确是打动了弦一郎冷漠淡然的心扉呵。 听著阿丝歉然的话语,真田心头无端掠过一丝紧张,脸上一阵灼热。默默地起身,扶著已经睡意朦胧地少年,他对著家人点头道:“我先带越前去休息了。” 含笑目送著一高一矮,看起来却极其亲密的背影离去,真田弘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地叹道:“那孩子有双不错的眼睛。” 的确是一双不错的眼睛,并不是说那双圆圆的猫眼在顾盼之间有多么诱人,而是指那双眼眸中有无论如何也掩不去的骄傲飞扬。有著那样一双眼睛的少年,想必有著极其骄傲的性格吧;而那样骄傲的少年,却在自家孙子面前流露出稚气纯真的笑容,叫人不去深想也难。 听了父亲的话,真田昊与妻子对视了片刻,浓黑的眉微微蹙起,低声道:“弦一郎好像很喜欢那个孩子。” “昊,莫非你想要提醒弦一郎,这样的喜欢是不对的吗?”柔美的眸中闪过一丝紧张,真田雅子紧紧抓著丈夫的手臂,急切地摇头:“不要这样,昊。你也看到了弦一郎今天的表现,就算那孩子是男孩,你也不能这么做。” 我不要弦一郎伤心,即使我知道那是不对的,我也不要弦一郎伤心呵。我亏欠他的,已经太多了,所以只要他喜欢,我就一定会支持,就算他喜欢上了同性,我也一样支持。 “要是那孩子是个女孩就更好了啊。”看著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难看表情,真田弘治轻叹了口气,垂眼沉默了片刻,叹道:“弦一郎现在的样子,似乎还没到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孩子们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吧。我们就不要再给他们增加负担了。” 真田并不知道父母和祖父正在谈论著关于自己的负担,但他此刻的确感到了负担,因为今晚他要和那孩子共处一室。 说来也好笑,明明彼此都是同样的性别,却每次在独处时都会有种紧张心跳的感觉,让他抓握不住,也控制不了。 上一次,那受伤的少年躺在自己的床上,用著惯有的骄傲表情对他说一起睡的时候,他落荒而逃,因为害怕控制不了这样剧烈的心跳。堂堂真田弦一郎,立海大倍受敬畏的副部长,竟会在自己家里落荒而逃,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修长的手指揉著胀痛的眉心,听著浴室中水声终止,真田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维持著冷凝严肃的表情,如同大敌来临般地瞪著透出一丝昏黄灯光的浴室玻璃。 “真田学长?”顶著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龙马打著哈欠走入卧室,眸光停留在真田有些阴沉的俊颜上,不觉微微愕然地挑眉,“干嘛一副很生气的表情?” “没什么。”低头有些懊恼地皱眉,真田在心底无声地鄙视自己过于紧绷的神经,拿起放在一旁的干净毛巾,示意少年过来。 走过去,像小猫般乖巧地蜷缩在床上,头枕著真田温暖结实的大腿,任凭他擦拭著自己滴水的头发,龙马眯著眼,精致的小脸缭绕著一抹慵懒。有些想睡了,心里却又记挂著他上次把房间让给自己去睡客房的事情,小手不自觉地抓住温暖的手腕,低哼:“真田学长不会是怕我吧?” “怕你?”惊讶地看著少年半阖的猫眸,真田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抿著唇问:“我怎么怕你了?” “不怕我,上次叫你一起睡干嘛要逃?我睡相又不是很难看,有必要逃掉吗?”越想就越觉得气愤,龙马翻身爬起来,直勾勾地盯著深沉的黑眸,不悦地轻哼。 果然这小孩很记仇呵。望著眼前气鼓鼓的精致小脸,真田轻轻叹了口气,专心地擦拭著少年的头发,淡淡地道:“不要乱想。” “那就一起睡呀。”骄傲地扬起眉,眸中闪动著挑衅般的光芒,龙马抓著他的双腕,唇角微微翘起。 不自在地撇开眼去,几乎等于无的点了下头,真田算是答应了,强迫自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手上的动作。直到一头湿发在掌心变得干爽柔软,他轻轻松开手,低声道:“我去洗澡,困了你就先睡吧。” “要是你敢逃,我饶不了你。”对著那个一脸复杂的人投去恨恨的一睹,龙马将自己蜷缩在被窝当中,只留下一双睡意朦胧的双眸动也不动地看著他。 转身走近浴室,刻意放慢动作磨蹭著,直到估摸著少年差不多睡著了,真田才放轻脚步走了出来。少年果然已经抵挡不住睡神的召唤沉沉睡去,甜美的睡容在灯光下闪烁著一抹诱人的迷离光芒,让原本沉稳的呼吸微微急促。 小心翼翼地上床,平躺在他身边,感受著温热体温的传来,真田忍不住朝他靠了靠。而下一刻,那原本安静沉睡的少年却一个转身,像搂著抱枕那样紧紧环住真田的腰,头枕上他的胸口,连腿都一并缠上了他的双腿。似乎极满意抱枕的温度,小嘴微微一翘,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身体一僵,低头看著蜷缩在自己身上的小猫,真田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谁说自己睡相很好来著? 良久地凝视著怀中娇小的少年,双手不受控制地环抱住瘦小的肩膀和纤细柔韧的腰肢,真田阖上双眼,唇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浅笑。 (21) 日上三竿,在床上翻滚了许久的小猫似乎终于意识到身边少掉了什么,皱著眉睁开双眼。 果然,真田弦一郎那个家伙还是逃掉了!紧抿著柔润的小嘴,龙马坐在床上,瞪著空无一人并且明显已经收拾过的房间,有些郁闷地抓了抓微微凌乱的头发。 昨天晚上睡著的时候,明明就感觉有双温暖的手抱著自己,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吗?那个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越前醒啦!”推开门,阿丝一眼就看见低头坐在床上,表情有些闷闷的少年,轻笑出声。少年明显不悦的表情没有逃过阿丝精明的双眼,脸上带著一丝暧昧的笑意,在少年问之前,先说出了他关心的答案。“弦一郎很早就起来了,现在应该在道场里,越前是要先吃午餐,还是先去看他呢?” 一眼就被看穿了心思,龙马精致的小脸浮起点点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我想先去看看真田学长。”昨天还说要去看他的剑术,不知道睡到这么晚还能不能看到呐。 “那么我在门口等你,等下带你去。”了然一笑,阿丝体贴地退出房间,站在门口等著龙马洗漱,唇角却缭绕著一抹怎么也掩不去的笑意。 这两个孩子,都很在乎对方呐。早上弦一郎起来的时候还特地吩咐过不要去吵越前,现在看越前这模样,应该也是很想立刻就见到弦一郎吧。 等著龙马洗漱完毕,阿丝带著他绕过幽静的庭院,径直向道场走去。一边走,一边细细观察著龙马的表情,她微笑著道:“越前可是弦一郎第一个带回家的人呢。弦一郎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人回家,害得我们以前还担心他在学校和别人处得不好。” 那样一张黑脸,和别人相处得好才怪呢。精致的小脸仍是酷酷的表情,眸中却飞闪过一丝笑意,龙马心里甜甜的。看在他只把自己带回家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靠近道场,远远的,龙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道场中独自练习的高大背影,眼眸缓缓眯起。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很像臭老爸平时穿的那种浴衣,却又让人感觉异样的合适。很好看呐!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哦,越前。等下记得叫弦一郎过来吃午餐,不要玩得忘记了哦。”眼中闪烁著笑意,望著少年浮起点点红晕的白皙小脸,阿丝放柔嗓音叮嘱完,悄悄地离去。再待在这里,可就是电灯泡了呐。 “越前?”不用回头,从那轻轻的脚步声里,真田也知道是那只小猫来了。因为他身上总带著甜甜的奶香味,因为只要他一靠近,心跳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缓缓转过身,黑眸静静地凝视著缓步朝自己走来的少年,他轻声问:“睡得好吗?” 勾唇一笑,面对著高大的身影,龙马骄傲地哼道:“还行。”圆圆的猫眸骨碌碌一转,饶有兴趣地盯著真田手中寒光闪烁的太刀,道:“好像很有趣的样子,给我玩玩。” “小心,这刀是开过锋的,很利。”微蹙著眉看著龙马伸出的小手,真田身形微微一侧,小心翼翼地将刀柄送入他手中,轻声嘱咐。 很沉呢!紧握著刀柄,仔细地打量了一阵,龙马抬头看向真田,好奇地问:“怎么玩的?” “别像拿球拍一样。来,这样。”修长的手臂环过少年削瘦的肩膀,温热粗糙的大手包裹著白皙的小手,让他双手置于胸腹间,握住太刀的刀柄。“就这样,手腕用力挥出就可以了。”松开手,看著满是认真的精致小脸,真田唇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照著真田的指导,龙马玩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如拿著球拍那么顺手,轻轻皱眉。眸光一转,滑过冷凝俊逸的脸庞,他骄傲地轻哼:“你玩给我看。” 玩?听著小猫的形容,真田微微蹙眉。从小一直艰苦练习的剑道,竟然被这只小猫说成是玩,还真有些无奈呢。接过龙马手中的刀,吩咐他往后退,真田紧紧握著太刀,眼神顿时变得专注锐利。 目标是身前的草偶,跨步,挥刀,伴随著轻微的碎裂声,一人来高的草偶被斜斜斩落成两段,缓缓跌落地面。真田的动作并不曾因此而有丝毫停滞,敏捷地挪动著脚步,每一次挥出刀身都撩起一抹耀眼的银光。 金色的猫眸因为这样俐落漂亮的动作泛起夺目的光芒,精致白皙的面孔闪动著欣喜的神采,龙马定定地看著眼前高大挺拔的身形,呼吸微微急促。没想到除了网球,这个人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而这一面,他也好喜欢。 等到真田将太刀收回刀鞘,缓步走到自己面前,龙马眯著眼眸,轻笑道:“如果把刀换成球拍的话,应该有很不错的威力吧。” 黑眸中飞闪过一丝讶异的光芒,真田点头:“我有一招,叫做雷霆,就是从剑道上得到的灵感。”只是,从未向眼前的孩子展示过雷霆,他为什么会知道?或者说,他为什么会把剑道和网球结合起来?越前,为什么总是给他惊喜? “为什么我们比赛的时候你没用过?”小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眯起的金眸闪动著明显的不悦,龙马忿忿地低哼:“是不是觉得我不够资格让你使出绝招?” “不是的。”连忙回答,因为真田知道,若稍迟半步,骄傲的小猫一定会怒不可遏。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紧抓著自己衣襟的小手,安抚般地轻抚,他低声回答:“因为雷霆还没有完成,所以不曾对任何人用过。” 对真田的回答还算满意,龙马骄傲地哼笑了一声,松开手指。歪著小脑袋想了想,他道:“你看,如果把球拍想成是你的刀,这样握紧,然后把球拍竖起来,拍面倾斜一点,这么用力一挥。拍面应该会擦过球的侧面,然后球会按照这个弧线飞出去。如果加上你看不见的引拍,一定会给对手造成很大的困扰吧。” 一边说,一边比划著,沉浸在思索中的少年没有发现,真田正用怎样惊愕又狂喜的目光看著他。因为这个猫一样的少年,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惊喜。而少年那样专注的神情是在为自己著想,让向来淡漠的心扉浮起一丝暖暖的感觉。 黑眸紧锁著少年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停下来挑衅地望著自己,真田淡淡一笑,摇头:“你说得没错,不过想要掌握好挥拍的角度,是很困难的事情。如果力道和角度把握不好的话,球只会飞出去而造不成一点威胁。” 两个同样沉迷于网球的少年似乎忘记了他们现在身处道场而不是球场,迳自讨论起网球来。直到最后,龙马要求彼此拿出球拍,转战到庭院角落中一方简单的球场,以实战试验雷霆的可能性。 一点点修正力道和角度,看著明黄色的小球从满场乱飞到渐渐明确了线路,再到有力地还击,金色的猫眸闪烁著无与伦比的光芒,笑望著球网对面的高大身影,柔润的小嘴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哼笑:“呐,雷霆算是完成了哦!” 那样骄傲飞扬的容颜,在明媚的阳光下泛动著魅人的光芒,让真田胸口一阵悸动。情不自禁地跨过球网,快步走到少年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去他脸颊上细密的汗珠,低沉的嗓音无可遏制地暗哑:“为什么要帮我?” 明明我们是对手,你为什么要帮我完成雷霆?如果不是你做我的对手,我恐怕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钻研;但有了你,有了你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的开解指引,雷霆完成了,也可以用它对付任何一个对手,给他们造成困扰。说不开心是假的,但让我疑惑的是,你为什么一点私心都没有,完全沉浸在只应该属于我的快乐当中。 “因为对手越是强大,战胜了就越有成就感哦。”眸光中闪动著一抹得意的浅笑,龙马抬头斜睨著真田漆黑的眼眸,骄傲地笑道:“真田学长,你不要忘记了哦,你的雷霆我可是很了解了呐。” 为著那样纯真而又骄傲的笑容感动,真田淡淡的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期待。手指缓缓滑过柔软的墨绿色发丝,微弯著腰看进琥珀猫眸的深处,他轻声说:“我等著你,越前。” 抓著真田温暖的大手,纤细洁白的手指游移在满是薄茧的掌心,龙马眸中漾开挑衅的笑意:“那么,全国大赛上,你做我的对手。” 虽然幸村学长说过,他要做我的对手,但我更希望对手是你呐,真田学长。 眉头不自觉的蹙起,因为真田同样想到了幸村,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当幸村说要让越前成为他的对手时,那样坚定得不容辩驳的神情,让真田很清楚他的认真。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还有机会面对面打球吗,越前? “唉,我说弦一郎,你肚子不饿的话,也不管越前饿不饿吗?他可是连早饭都没吃就来找你了哦。”在饭厅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的阿丝,一走近庭院就看到两个站得极紧的少年,唇角不由得浮起一丝戏谑的笑容,略微提高嗓音道:“要玩的话,不如晚上带越前去看夏日祭。” 听著阿丝的话,龙马好奇地抬头看著真田,小声问:“夏日祭是什么?” 从小生活在美国的孩子,还不知道夏日祭是什么呵,他的生命中只有网球,除了网球以外还纯洁得犹如白纸。 这样的认知,让真田平静的心扉泛起一丝涟漪,有些宠爱,又有些心疼地看著清澈如水的金眸,轻轻叹了口气。“是神奈川夏天的节日,晚上我带你去看吧。” “好。”满意地笑笑,随即又皱起眉头,龙马抓著真田的手腕,小脸上浮起窘迫的红晕,小声嘀咕:“我饿了,真田学长。” 静静地站在一边,看著两个孩子旁若无人地对话,阿丝在听到龙马这么一说后,轻笑出声:“越前饿了呐,赶紧去吃饭吧。今天中午可是弦一郎亲自下的功能表,有烤鱼,有茶碗蒸,还有鲜虾天妇罗,不趁热吃的话就可以了哦。” 每报一道菜名,就让圆圆的眼眸亮起一分。眸光闪闪地盯著真田,龙马掩饰不住满心的雀跃,连声催促:“快点,去吃午饭呐。” 好笑地看著拉著自己埋头朝前走的小猫,真田微微收紧手指,将白皙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他放柔了嗓音:“慢点走,小心摔倒。” 目送著两个孩子离去,阿丝含笑的眼中盈满感慨。那个猫一样的少年对自家弦一郎而言,真的是不同呵。 那样宠溺温柔的神情,十多年以来,从昨天才算第一次看到。 (22) 神奈川的夏日祭,以横滨最为出名。 当赶到横滨时,天空已被逢魔般的夕阳染成了凄美的金红。带著龙马走在喧闹拥挤的人群中,小心地为他隔开周围的游人,真田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流连在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淡淡金芒的白皙小脸上。 出门的时候,奶妈阿丝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套浴衣,连哄带骗地拐带龙马穿上。就连真田自己,也被逼著套上了许久不曾穿过的浴衣,然后被一家人微笑地送出门外。 平时看惯了他穿简单的运动恤,没想到穿上这样传统的服装,竟然有这样惊艳的模样。浅紫色的浴衣合身地包裹著纤细娇小的身体,衬托著线条优美的颈项,精致动人的锁骨和从微敞的领口露出的一小片白皙胸膛,让真田每看一眼,都会觉得呼吸灼热。 为什么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同性,明明在球场上张扬得不可一世,却在此刻流露出叫人想要紧拥在怀中不让任何人看到他如此美好一面的诱人模样。 抬头斜睨著真田神情恍惚的俊颜,龙马轻轻皱了皱眉,小手抓著他的衣袖,特有的稚嫩沙哑嗓音中带著一丝羞恼:“很难看对不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要是不好看的话说出来就好了,干嘛一直盯著看呐! 微微定神,真田低头看著少年蕴著丝丝红晕的精致小脸,唇角扯开一抹极淡的笑意。修长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抚了抚气鼓鼓的脸颊,他轻声道:“不,很好看。” 轻拧著细致的眉眼,歪著头看著对方绝不像说谎的认真眼神,龙马笑了。眯著金色的猫眸,细致粉嫩的唇瓣微微扬起,他打量了真田片刻,小声嘀咕:“你也很好看。” 听著少年稚气的评价,真田不觉微愣,上下看了自己许久,好笑道:“我哪里好看了?”还是第一次听见自己被人评价好看,但就是这样的评价,却让心头泛过一丝甜甜的感觉,很开心呵。 “真的很好看!”不满于真田不置可否的神情,龙马垫起脚尖,双手轻轻抓著他的衣襟,眯眼望著绣著暗花的深蓝色布料,嗓音略显急促:“比起立海大的土黄球衣好看多了!” 低头深深地看著那张有些恼羞成怒的精致小脸,真田轻轻一笑,手指覆上白皙温热的小手,轻声道:“走吧,难得来一次,我带你周围逛逛,等下还有烟火晚会。” 捞金鱼,打靶,吃烤得香酥的章鱼丸,一切对龙马而言都是陌生的体验,而真田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让他的确很开心。一直紧握著温暖的大手,听著那低沉迷人的嗓音在他稍有疑惑时立刻仔细地解说,龙马突然觉得,比起球场上球风凌厉,傲然睥睨著对手的立海大副部长的身份,他更喜欢这样温和的真田弦一郎。 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冷凝,可是偶尔的勾唇浅笑,已足以让人砰然心动。如果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呵! 走得有些累了,穿不惯的木屐也让脚趾传来轻微的刺痛,龙马轻皱著眉,拉了拉真田的手,小声道:“呐,我渴了,找个地方坐坐好不好?” 精致的小脸沾染了一抹倦色,略显蹒跚的脚步也让真田心口轻轻一疼,连忙扶著他避开拥挤的人潮,在街角绿地找到一处偏僻的长椅坐下。“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水喝。” “我要芬达,葡萄味的。”猫眸紧盯著真田微显不赞同的黑眸,龙马抓著他的手不让他走,再一次强调:“记得,是芬达,不是牛奶!” 这个人,总是用牛奶来糊弄他,还说什么喝牛奶能够长高,他在乾学长的监督下每天两瓶牛奶喝了快半年了也没见长高几厘米,对牛奶的厌恶倒是与日俱增了。 “我知道了,不是牛奶。”轻叹的嗓音里有些无奈,但更多是宠溺,真田轻轻拍了拍紧抓著自己的小手,示意他放开,然后转身没入不远处汹涌的人潮。 随意地踢开木屐,将身体蜷缩在椅子上,小脸埋在手臂间,龙马偷偷地笑了。真田学长,也并非像他表现出来的不近人情嘛,对付那张有著面部神经坏死嫌疑的扑克脸,他越来越有心得了呐。 但很快,龙马就推翻了自己刚才对真田的评价。谁说他不像表现出来的不近人情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死脑筋!猫眸不悦地盯著真田拿回来那瓶葡萄果汁,龙马皱眉忿忿地道:“我说过要喝芬达的!” “我只说过不是牛奶,并没有答应要给你买芬达。”安静地看著对自己张牙舞爪的小猫,真田抿著唇,丝毫不为那双瞪视著自己的琥珀猫眸所动,板著俊脸,拿出副部长的权威耐心教育:“你正在长身体,多喝碳酸饮料对你没好处,尤其是骨头。” “闭嘴,真田弦一郎!”飞快地抢过果汁,拉开拉环送到真田嘴边,堵住他更多将要出口的训导,龙马满是羞恼地瞪著他,哼道:“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老头子!”分明就只大自己两岁,乾嘛总是装出一副中年大叔才有的面孔? 被强迫著灌了一口果汁,满口地甜腻让真田不自觉地扭开头,眉头轻轻蹙起。 那样亲昵的举动,是他从未见过,也未感受过的,难道这孩子就不觉得么?还是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猫一样的少年也会对其他人做出这样的举动?比如不二,比如手冢。 心口没有由来地扬起一丝怒意,真田抿紧了唇,脸色有些黯然。不语地坐到少年身边,弯腰抬起他的腿,细细地看著被木屐磨得有些红肿破皮的小巧脚趾,他拿出刚从便利店买来的ok绷带,小心地贴了上去,眉头蹙得更紧了。 刚才看到他走路不自然的样子就在想是不是木屐不合脚,没想到连皮都磨破了。可这孩子什么都不说,还是紧跟著自己,连表情都不曾变过。怎么会有如此倔强的孩子,骄傲得连一点点示弱都不肯流露,却让他该死地感到心疼不已。 不对的,真田弦一郎!越前龙马不过是你的对手,连同校的学弟都算不上,为什么你总会为他丧失了冷静!你一向所骄傲的冷凝自制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一旦遇上与他相关的问题,你就会该死地乱了分寸? 紧锁著眉头,手指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疼痛,也丝毫无法让真田释怀。他不喜欢这样总是无措的心情,不喜欢自己的情绪总是被身边的少年所牵动,就像不喜欢不二和手冢对这孩子有别样的用心一般,叫他觉得懊恼,也觉得痛恨这样不正常的自己。 偷偷抬眼看著面色突然阴沉的真田,龙马心中没有由来地一慌。缩回脚,顺著长椅凑了过去,小手轻轻抓住宽阔温暖的肩膀,他讨好般地呢喃:“呐,果汁也不是很难喝,至少是葡萄味的。” 抬头,看著近在咫尺,无比乖巧的精致小脸,真田心头微微一暖,修长的手指揉了揉一头柔软的墨绿色头发,轻轻叹了口气。总是这样忽远忽近的,总是这样变幻莫测的神情,他真的很想问问眼前的孩子,那时候所说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问不出口呵。若是从那张小嘴中说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意思,要怎么办才好?而自己,也还不清楚,他想要的是怎样的答案么?所以,他只能紧抿著唇,深深地看著眼前纯洁如水的琥珀猫眸,一径沉默。 四下传来巨大的声响,头顶深蓝的天空突然绽放出斑斓夺目的美丽烟火,映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也让沉默对视的两人抬起头,看向漫天绚丽的色彩。 “很好看呐,真田学长。”仰著头,舒适地靠著温暖结实的手臂,龙马眯起的猫眸中泛起甜甜的笑意。不是没有见过烟火,甚至见过比这更盛大的烟火晚会,可再没有什么比待在这个人的身边,一同仰望著天空更愉快呵。 静静地凝望著忽明忽暗的天空,感觉到一团温暖柔软靠入怀中,真田低下头,有些讶异地看著突然靠入自己怀中的娇小少年,手臂不自觉地环上瘦小的肩头。 “有点冷。”小声嘟哝著,朝著温热的胸口缩了缩,龙马眯著眼对上真田漆黑的双眸,眸光有些迷蒙。 手臂微微收紧,让少年更紧密地靠向自己,真田低头,嘴唇碰触著微凉的头发,嗓音微微暗哑:“这样会不会好点?” 小脸紧贴在微敞的浴衣襟口,摩挲著温暖的肌肤,双手紧紧环住结实的腰,稚嫩的嗓音轻轻颤抖:“再抱紧一点可以吗?” 一手穿过少年曲起的腿弯,一手托著纤细柔韧的腰肢,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将微冷的小脸按在自己胸口,真田紧紧抱著他,灼热的呼吸吹拂著他散落在额前的头发,黑眸深沉。盯著少年迷蒙的金眸,一开口,才发现嗓音哑得不像自己:“这样紧,可以了吗?” “还要再紧一点。”小手悄悄放开了结实温暖的腰,迳自环上真田的肩膀。微微直起身,光洁白皙的小脸轻蹭著依旧冷凝严肃的俊颜,小嘴在几乎能够触碰到对方耳垂的距离里轻声呢喃。 灼热的大手轻轻按住少年的后脑,让彼此的脸颊紧贴在一起,真田缓缓阖上双眼,任凭彼此微显急促的呼吸萦绕在耳畔。 我喜欢你这么倚靠著我,喜欢你和我之间紧贴得再无任何一点距离,我喜欢你,越前。 (23) 烈日炎炎下的立海大网球场一片人声鼎沸,为著连续三年称霸全国的目标,每个人都卯足了十二分的劲头,挥汗如雨。 相比立海大球员的艰苦训练,龙马的待遇就好多了。舒舒服服地靠坐在树荫下,啜著强迫真田买来的芬达,累了就拉低帽檐小睡一下,看得一群正在真田严厉的逼视下暗自叫苦的众人羡慕不已。 监督著练习,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不远处的树林,真田冷凝严肃的脸上泛著众人看不懂的温和宠溺,也让习惯了自家副部长严酷高压政策的球员心中八卦情绪上升到顶点。 真田啊,真田弦一郎,冷酷严厉的立海大皇帝,何时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那个从青学来的小不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让真田也变得叫人看不懂了呐。而且,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多天了吧。 结束了常规训练,球员们在真田的安排下开始进行对打练习,真田也被柳以商量接下来训练安排的理由拖进了部门活动室,留下懒懒靠坐在树下的小猫。 难得的机会,切原自然不肯放过,抗著球拍快步走到树林边,盯著被帽檐遮盖了大半张脸颊,只露出精致下颌和柔润小嘴的龙马,挑衅地喝道:“喂,越前龙马,来打一场如何?” 缓缓抬起头,望著眼中流露著不友好的切原,龙马勾唇一笑:“好呀,我是无所谓的。”这些天住在真田家里,虽然真田的家人都对自己表现得极为和善,但不能好好的和那个人打上一场,还是让龙马浑身憋得不自在。而且眼前的切原赤也,算起来还是有仇的,谁叫他在决赛上那么过分地打伤了不二学长? “喂,切原,你该不会还想被真田副部长罚跑吧?”不放心跟过来的桑原一见两人又对上了,心中一阵紧张。不是吧,这个切原怎么一点教训都不知道,上一次被罚跑200圈还不够吗?难道他没看出,眼前这个小小跩跩的孩子对真田有多重要吗? “只是打一场练习赛有什么关系,真田副部长也不会说什么吧。”冷冷地哼了哼,抬手用球拍张狂地对著龙马的小脸,切原笑得挑衅。“就算输了话,越前也不要向副部长哭鼻子哦!” 细致的眉眼不悦地拧紧,半眯著猫眸盯著切原,龙马抿著唇什么也没说,弯腰从球袋中拿出球拍,头也不回地朝球场走去。 球场上,两个年龄只差了一岁的男孩眸光紧盯著对方,一派剑拔弩张的紧张气势;而球场外,立海大众正选各自挑选了视角最佳的位置,用看戏的目光游移在龙马精致的脸颊上。 真田等下的惩罚会不会提升到新的空前绝后,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至于比赛,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能够战胜真田,青学的越前龙马的实力自然不会差,不是吗? 可是,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呢。 面对切原咄咄逼人的挑衅,虽然那孩子还是笑得一贯的骄傲飞扬,但好像少了些战意,或者说切原让他提不起战意。是在击败了真田以后,认为其他对手都不值得一战了吗? 关注著比赛,立海大众人心中有疑惑,也有失望,因为比赛并非他们所想像的那样势均力敌,而是呈现切原占尽一切优势的一边倒局面。就连真田,也没有喝止这场本不该有的比赛,眸中闪动著复杂盯著球场上那抹娇小的人影。 他的样子,就仿佛是在关东大赛上燃尽了所有的斗志一般,再也看不到那时候浑身洋溢著叫人无法逼视的光芒的样子。虽然动作和跑位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可他的眼睛里少却了战意。 越前,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叫我都忍不住恐惧的骄傲无畏模样,到哪里去了? 一场比赛,在切原大比分领先的情况下结束。呆站在自己的半场,切原怔怔地望著那低著头一脸沉默的小小少年,眼中有疑惑,也有羞恼。 不对的!不是这样的!和自己的第一场比赛里,他越前龙马就算在膝盖受伤这样极为不利的情况下依然张狂桀骜,一次次给自己带来惊愕;可现在他这样子,根本就是连半数的实力都未曾发挥出来!他,是真的状态不佳,还是看不起自己? 恼怒地咬紧下唇,大步跨过球网走到龙马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切原愤怒地吼道:“你什么意思,越前龙马?我认真想和你比赛,你这算什么意思?” “放手,切原。”眉头紧蹙,真田快步走进球场,黑眸中闪动著隐隐的怒意,看了眼垂头沉默不语的少年,冷淡地道:“现在是对打练习的时间,你们都在干什么?全体,50圈!” 被牵连的众人和罪魁祸首不情不愿地哀嚎而去,球场上只留下真田和龙马仍沉默不语地对峙著。紧盯著那张神情恍惚的精致小脸,真田弯腰拿过被紧抓在泛白小手中的球拍,沉声问:“为什么不使出全力?” 在他的印象里,眼前这骄傲不驯的孩子,无论是比赛还是练习,都绝不允许自己落败,也绝不会轻易落败,但今天,他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不在状态? 仰头望著真田关切的眼神,龙马咬了咬唇,不自觉地将脸转向一边。 因为想要的对手,不是切原呵。眼前这个人,是被称为日本中学网球界排名第一的,他已经战胜过了。唯一没有战胜的,只有远在德国的部长。虽然那时候从德国落荒而逃,但在心底,部长依然是他想要追逐的目标。这个目标,一直存在,和心情没有任何关系。 突然很想和部长打上一场呢。已经战胜了真田学长,应该不会像那时候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了吧。 “越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去少年前额细细的汗珠,真田眼中有浅浅的忧虑,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今日的落败。剑眉紧锁,手掌托著精致的脸庞逼迫他抬头看向自己,低沉的嗓音因严肃而沉郁:“一个燃尽了斗志的人,是无法取得胜利的,你要记得这一点。” 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驳真田的话,龙马皱了皱眉,小声哼道:“你还差得远呢,真田学长。” “差得远的是你,越前。”冷著一张俊颜,真田认真地盯著少年,沉声道:“以你现在的状态,别说是我和幸村,就连切原也是你无法打败的,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扭头,龙马咬著唇,忿忿地应道:“我会在全国大赛上打败你和幸村学长的,但这之前,我要战胜部长,我一定要打败他!” 又是手冢吗?越前,在你心里,手冢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虽然你答应了我不要和他交往,但对你而言,手冢是不同的吧。不然,你不会一直都念叨著他;而我,真的不喜欢你如此关注著他,真的不喜欢! 眸光流连在少年精致的面孔上,真田心口有丝难言的苦涩,复杂了一双深邃的黑眸。末了,他发出一声轻轻地叹息,朝球场外走去。“你该归队了,越前。” 你该回到你的天地中去了。这样找不到方向和目标的你,不是我想看到的。虽然我很想将你留在神奈川,将你留在身边,但我很清楚我不能。你应该有著更广阔的天空,你和我是一样的,除了网球,我们什么都不剩了。 怔怔地望著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远去,龙马心中没有由来地浮起一丝酸涩,不自觉地咬紧了唇。真田学长,你是在赶我走吗?我知道我今天表现得很差劲,所以你对我失望了吗?失望到看我一眼,都觉得多余? 快步追上真田,在立海大众人错愕的眼神里,龙马紧紧抱住了那个背对著他的人,将脸埋入他温暖的后背。呼吸著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清爽的香味,稚嫩沙哑的嗓音缭绕著浅浅的哽咽:“你要赶我走?” 僵直著身体,真田紧紧闭上双眼,强抑住猛然狂跳的心扉。轻轻覆上环绕在腰间的小手,他轻声叹道:“来了很多天了,不训练没有关系吗?” 我不是要赶你走呵,越前,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你留在身边,但是我不想束缚你,不想浪费了你的网球天赋。 是该训练了啊,学长们都在为即将开战的全国大赛紧张的训练著,自己也不能落后呵。可是,一想到要离开这个人,这个会常对他板起面孔,老气横秋说教的人,这个偶尔会露出温和笑意的人,就觉得不舍。 再待几天吧,哪怕再待一天也好,只想多记得一点和他相处的时间。 所以,少年闷闷地低著头,用脸颊轻轻磨蹭著真田的后背,小声道:“我周末就走,可以吗?” 轻覆在少年手背上的手指微微一紧,真田快速转过身,低头望著那双微有些朦胧的金色猫眸,唇角微扬:“傻瓜,你想来神奈川,随时都可以的。” “明明你是在赶我走,还说什么随时都可以来。”反手紧紧握著修长粗糙的手指,少年嘀咕了两句,声音突然轻了下去:“有空的话,你也可以来东京,臭老爸最近很烦,老是在问你什么时候能陪他打上一场。” “好的,如果有空,我会去拜会的。”冷凝的黑眸泛过一丝柔和的笑意,真田缓缓蹲下身,凝望著微微涨红的精致脸颊,双手轻轻放在少年瘦小的肩头,轻声道:“越前,你要记得,无论是手冢还是你爸爸,都不是你追逐的目标,你的眼光要放得更远一点。” 皱眉,紧盯著真田严肃的俊颜,小手不自觉地抚了上去。轻柔地碰触著线条刚硬的俊朗面孔,龙马轻声呢喃:“真田学长,明明你只比我大两岁,为什么老是装得跟大叔似的。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笑的样子呢,你笑起来很好看,真的。” 面上微微一热,真田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去,眯起眼眸享受著少年小心翼翼的碰触,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良久地沉默之后,轻握著撩拨得自己呼吸急促的小手,他沙哑了嗓音,低声道:“回家吧,差不多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漂亮的眼眸微微弯起,想著真田家好吃的和食,龙马点头:“好。”歪著头,想了想,他有些羞涩地道:“下午不来训练可以吗?我想看你练习剑道。” 黑眸微沉,因为一向对网球如痴如狂的少年竟然说出了不要训练的话。可一看到那双充满期待,纯洁无暇的眸子,真田无法拒绝。深吸了一口气,低沉的嗓音宛如叹息般地应允:“好吧,但只有今天一天。” 目送著两人自顾自地收拾起东西远去,仁王凑到柳身边,盯著一脸深思的温润俊脸,低声道:“那两个人,应该在交往了吧。” 如果不是在交往,怎么会不顾众人还在场旁若无人的亲昵;若不是在交往,真田怎么会连训练都不顾了,就这么离开?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柳轻叹:“应该是吧。” 无论是不是在交往,真田喜欢那孩子是真的。若不是喜欢,那样在意的眼神,那样看到越前落败后的焦虑,绝不会出现在被人成为黑面死神的立海大皇帝身上。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真田?那个孩子是青学倍受期待的正选球员,他和你一样拥有著全国级别的实力,若放任这样纠缠下去,你们还能心无旁骛地打球吗? (24) 没有等到周末,真田和龙马便匆匆赶回了东京,因为原本在全国大赛后才会举行的日美青少年网球友谊赛提前了。还没有决出全国冠军,所以必须从关东各大名校中挑选出参加有实力的球员前往东京参加强化训练。 站在训练基地门口,无视青学和立海大两校球员惊愕的目光,真田低头看著身旁娇小的少年,低声嘱咐:“提起精神来,参加这次集训选拔的球员都是各校的高手,实力并不在手冢之下。” 虽然不愿意提起手冢,但真田很清楚,在龙马心里,手冢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想要逾越的目标。既然劝说无效,他期望著能够通过这次集训燃起龙马已经泯灭的斗志。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5节 皱了皱挺直小巧的鼻梁,猫眸不甘示弱地瞪向真田,龙马骄傲地哼笑:“如果要用比赛的方式挑选,我可是不会输给你的哦,真田学长。” “那么,就不要松懈吧。”将肩头的球袋卸下递到少年手中,真田向来严肃的俊颜上缭绕著极淡却绝对真切的浅笑,眸光里有淡淡的释然。还好,那份骄傲不驯的性子一点都没有改变,希望在这次训练中能够让他重燃斗志吧。 相视一笑,转身走向自己的队伍,龙马迎来的是菊丸热情的拥抱和桃城爽朗的笑声。脸颊不断地蹭著龙马光滑细致的脸蛋,菊丸不满地抱怨:“小不点好过分呐,一个人跑到神奈川玩,居然连练习都不参加了!” “越前,你这臭小子,神奈川有什么好玩的,居然连练习都请假!喂喂,你有没有去立海大打探啊,我看你和真田一起来的,你们不会一直都待在一起吧?”大咧咧的桃城笑著揉乱少年一头柔软的发丝,眼光却不断地朝著立海大方向张望,帅气爽朗的脸上充满了好奇。 有著青学之母绰号的大石一见自家小学弟涨得通红的脸上满是不悦,连忙隔开菊丸和桃城,对著龙马温和笑道:“越前,休息放松够了,接下来的训练要全力以赴哦!” “大石学长你还差得远呢!”骄傲地轻哼,眸光却不受控制地滑向立海大方向,在看到那双熟悉的黑眸之后,龙马脸上浮起浅浅的红晕,小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真田学长,一直看著自己呢。 只是片刻的对视,却没有逃过不二精明的眼,惯有的微笑顿时有些苦涩。越前去神奈川这些日子,一定都和真田在一起吧。他们之间的眼神,有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清楚的亲昵,要叫人相信他们之间没什么,真的很难呵。 立海大方阵,柳莲二眯眼望著真田微扬的唇角,了悟般地浅笑,故意道:“还以为你会和我们一起来,没想到是和越前一起到的。” 黑眸在柳笑谑的目光下变得有些闪烁,不自在地拉低帽檐,真田仿佛想要澄清什么似的,低声道:“越前还小,不放心他一个人回东京,所以先赶来了。” “那你昨天晚上是住在越前家里的?”温和嗓音中的笑意渐浓,柳笑眯眯地看著真田微红的脸,欣赏著这难得一见的奇景。会脸红的立海大皇帝,说出去谁信? 恨恨地盯著被青学众人环绕在当中的小小少年,切原眼中盛著浓浓战意,咬牙道:“太好了,还担心这小子不来参加集训呢!” “切原,越前目前不是你的对手,而是一起训练的队友,我不准你在这次集训中有什么过份的举动,听到了吗?”听到切原的话,真田眸光一冷,沉著俊脸冷冷地看著他,低沉的嗓音里充满了不悦。 好惊讶地盯著自家副部长冷酷的脸色,切原仿佛不能接受一般,低著头小声嘀咕:“真田副部长,为什么你格外在意越前那小子,难道你真的在和他交往?” 眸中浮起一丝愕然,愣愣地看著切原满脸不爽的样子,又看了看一旁笑得高深莫测的柳,真田出人意料地沉默了。 交往吗?一直以来,就只听越前说起不二和手冢都提出过交往的请求,心里有抗拒,有不悦,却从未想过自己与越前交往的可能性。疼那孩子,想要对他好,仿佛就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一颗心就忍不住为他所牵绊。 但是,真的可以交往吗?且不说彼此都是同性,一旦交往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只要一想到让他因此而分心,在网球上有所松懈,真田觉得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那孩子,有著更高更远的天空等待翱翔,自己不能束缚了他呵。 这份喜欢,就放在心底吧,看著他一路成长,一路飞扬,也是一种喜欢的方式。 抿直了唇瓣,在柳探究的目光下黯淡了眼眸,真田微微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哑声道:“我和越前,并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我们并没有在交往。” 即使是柳,也在真田含著明显苦涩的叹息里愣住了。没有在交往吗?那样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喜欢,却没有在交往,真田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怔怔地看著立海大皇帝冷凝俊朗的容颜,柳小心翼翼地开口:“越前是喜欢你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怎么看不出来,那只对任何人都有一丝戒备的小猫,只会在单独面对自己时才会流露出与年龄相仿的娇憨,会向他撒娇,会向他要求一些看起来过分却让他怎么也无法拒绝的事情,那是因为喜欢才会这么做的吧。 只是,那样的喜欢,是因为自己对他而言,是一个值得追逐的对手,还是像自己喜欢他那样同等的喜欢,真田无法确认。 远远的,望著真田低垂著头,掩盖在帽檐之下看不清表情的脸,龙马微微蹙眉,连与众学长的对话都意兴阑珊起来。真田学长,你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吗? “越前,该去排队咯,教练们都到了。”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不二微笑的容颜有些黯然复杂,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瘦小的肩膀,轻声提醒。 “哦。”茫然地低应了一声,任凭不二拉著自己前去排队,一双圆圆的猫眸仍然定定地落在真田身上,龙马突然觉得自己好想现在就冲过去一问究竟。因为他敢肯定,真田学长在不开心,而且非常不开心,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口闷闷地疼痛。 一直没有说话细心观察著这一切的乾抬头和柳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相互无奈地摇摇头,站到自己的队伍当中。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大石的衣角,微抬起下巴看了看自家小支柱,又看了看远处的真田,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觉得呢?” “不知道,挺伤脑筋的。”回以忧虑的叹息,大石揉著额角,对乾苦笑:“再看看吧,说不定是我们想错了。” “希望如此吧,不过越前最近的状态的确不好。龙崎教练应该也知道的。”低头翻看著手中的笔记本,乾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眸光忧虑,大石深深看了一眼低著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龙马,无声地叹了口气,亦不再看口。 不说,不问,并不代表不知道。 这个小小跩跩的少年,从青学一起,就吸引了手冢和不二的目光,那两个人之间不动声色的暗自竞争,他都看在眼里。 但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真田,有著立海大皇帝之称的真田弦一郎,以强硬的态度介入其间,让他们的小小支柱视线凝滞。 越前呵,你知道吗,你的身上有一种光芒,能够吸引强者情不自禁地靠近。在你与真田的那场比赛上,我看到了,那些强者一直默默地关注著你。当你如愿以偿取胜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的笑容。 那么,你的目光,究竟被谁吸引了呢,越前? (25) 手冢回来了,在日美青年友谊赛强化集训开始的第三天。 因为龙崎教练的突然病倒,被分到龙崎组的各校学生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整个小组濒临分裂的危险。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应该远在德国疗养的手冢,突然出现在训练基地,有人惊喜,有人不解,都被迫接受了一个事实:手冢国光,将以教练的身份暂时代替龙崎教练,执教龙崎组。 结束了晚饭后简单的欢迎晚会,在大家还沉浸在热烈的气氛当中的时候,真田率先离开了。线条刚硬的英挺俊颜蒙著一层阴沉,绝不仅仅因为他一直当作对手的手冢此次回来,是以教练的身份。 刚才在晚会上,他一直留意著龙马的神情,那双神采奕奕的金眸中流露出的渴望和期盼让他黯然,也再次疑惑,那孩子对他说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意思? 靠坐在夜晚冷清的球场边,仰望著繁星点点的夜空,真田脸上缭绕著淡淡的失落,唇角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著。说什么把喜欢放在心底就好,说什么只要看著他成长其他都无所谓,当他的目光凝望著别人的时候,心头那份难言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真田弦一郎,你这该死的窝囊废!连喜欢都不敢说出来呵! 冰冷的手指紧捂著脸,双眸紧闭,真田仰头急促地喘息,却怎么也无法平复狂跳到疼痛的心脏。 越前,我该怎么办?如果对你提出交往的请求,你会不会答应?我很害怕呵,害怕你一直所说的喜欢,不是我想像中的模样;害怕跨出了那一步,会被你拒绝。与其捅破一切被你拒绝,不如就这样吧,看著你对我依赖,继续沉浸在这份美好的幻想当中。 耳畔,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丝若有似无的奶香味缓缓滑过鼻端,真田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来了。慢慢地松开罩在脸上的手,双眸依然阖著,他淡淡地开口:“还不去休息吗?” “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真田学长?”挨著真田坐下,漂亮的眼眸细细打量著他惯有冷漠的俊颜,龙马嘀咕著凑了上去。 睁开眼,望著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真田平稳的呼吸微微一滞。不自觉地后仰,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些许,黑眸凝起一抹复杂。“手冢回来了,很开心吧。” 眨了眨眼,紧盯著那双有著游离闪躲意味的黑眸,龙马有些不悦地轻拧起眉。刚刚看到部长时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只想找到这个人,哪怕只是安静地待在他身边也好,却没想到这个人却突然对自己表现出一副疏离的模样,怎能让他不感到困惑? 轻抿著小嘴,双手轻轻捧住真田温暖的脸庞,灼灼生辉的猫眸动也动地看入黑眸深处,他小声开口:“你怎么了,真田学长?” 面上冰冷的触感,让真田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看著龙马短袖短裤的打扮,一丝怒意禁不住浮上心头。入秋的夜晚很凉,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跑出来了,怎么会有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 “冷吗?”大手轻轻抚上因为寒冷连汗毛都竖了起来的细瘦手臂,真田微蹙著眉,脱下自己的外套想要将他包裹住,却不想被制止,顿时怒气上扬,冷怒地低喝:“别逞强,生病了怎么办?” 无视真田浓眉紧蹙的生气模样,龙马好无辜地眨了眨眼,将外套重新罩在真田的肩头,自顾自地坐到他腿上,小脸紧贴在温暖的胸口,轻声道:“抱紧一点就不冷了。” 倏地收紧手臂,让那轻轻颤抖的娇小身躯紧紧贴在自己身上,修长的手指滑过冰冷柔软的发丝,真田哑声轻叹:“下次记得穿多一点再出来。” “不要,这样就很暖和了。”倔强地回应,小手紧紧圈住真田结实的腰,呼吸著他身上清爽的味道,粉嫩柔润的唇瓣微微扬起。很喜欢这么靠著这个人,喜欢他温暖的体温,喜欢到根本就不想离开。 “越前……”粗糙的掌心贴合著光洁白皙的肌肤,托著精致的脸颊看向自己,真田眸光复杂,欲言又止。低头,让彼此的额头相抵,望著清澈如水的圆圆猫眸,心口柔软得叫身体都情不自禁地颤栗起来。 金眸微显迷蒙,仰望著黑如子夜的深邃眼眸,白皙的小脸一点点涨红。第一次发现,真田学长的嘴唇也很好看呢,看起来很柔软,不知道吻起来是怎样的触感,是不是和他的手一样很温暖? 心底,没有由来地爬上一丝冲动,也让龙马遵从了这样的冲动,微微挺直了身体,探出粉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近在咫尺的唇瓣。很甜,很软,也是想像中的温暖,有著刚才喝过的果汁的味道。 望著真田突然怔住的模样,龙马满意一笑,将唇贴了上去。生涩地碰触,轻轻厮磨著,肆意享受著唇上传来的美好触感,稚嫩的嗓音无可遏制地暗哑:“好甜呐,真田学长刚才有喝过果汁吗?” 蓦然回神,真田连忙分开彼此的距离,一张冷凝的俊脸有失去惯有秩序的迹象。微显狼狈地扭开头,努力呼吸著夜晚清冷的空气,手臂紧紧拥住还要靠上来的小猫,哑声轻斥:“别闹了,越前。” “但是真的很甜呀。”无辜地冲著真田眨眼,龙马扬起唇角,好得意地盯著真田的唇,回味著刚才比芬达还要甜美的味道,眸光灼灼。“呐,真田学长,我还要。” 心中一片混乱,只为刚才突兀的一吻,真田像是不敢再看那双叫人迷失的诱人金眸,收紧手臂,将少年小小的脑袋按在剧烈起伏胸口。 你知道吻意味著什么吗,越前?唇与唇的碰触,只存在于最亲密的两个人之间,你会让我觉得,你对我的喜欢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我很困扰,你知道吗?我想紧紧拥有你不放开,又担心束缚了你的发展,我真的很困扰。这样的心情,你能体会吗? 靠在真田胸口,聆听著急促的心跳声,龙马仿佛知道对方此刻处于怎样的纷乱复杂当中,乖巧地不再出声。沉默了好久,直到耳畔传来的心跳渐渐平稳,他才低声道:“今天,你看到部长和大家的对打训练了吧。” 轻轻点头,摩挲著掌心柔软的发丝,真田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等著少年说下去。因为他能肯定,这么晚了少年还来找他,一定是有话要说的。 “虽然说只是简单的练习,部长的实力一点都没有退步呢。”仰起头,盯著真田冷凝严肃的脸庞,金眸中飞闪过一丝坚定和狂热,龙马轻轻哼笑:“果然,部长还是我必须战胜的人,如果不能战胜他,我就无法前进呢。” “手冢不是你唯一的目标。”有些急切地打断少年的宣言,真田眸光复杂地对上灼灼生辉的猫眸,语气中满是不赞同,连嗓音地冷了下去:“看看参加这次集训的人,他们每一个都是和手冢一样的,你的目标应该更远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手冢的关注一直无法少去?虽然你答应了我不和手冢交往,可你每一次提起他,眼中都有无法掩饰的渴望,手冢对你而言真有那么不同吗?是不是你刚才对我所做的一切,也会对手冢做出? 我不愿想,也不敢想。越前,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凝望著真田关切而焦急的目光,龙马有些困惑。明明部长那么强大,为什么真田学长总是说,部长不是自己的目标呢?那自己的目标又在哪里?不是部长,那是谁? 少年的困惑不解,真田都看在眼里,可天生不善言辞的他却无力去解释什么,只有深深地叹息著,将怀中娇小的身躯抱紧,抱紧,再也不愿放开。 越前,我和你现在的关系,究竟算什么?我突然好嫉妒手冢,虽然被你拒绝了,但在你心里,他依然是不一样的存在。但我呢? 良久的沉默,直到睡觉前的铃声传来,真田才轻轻松开了手臂,低声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好好参加练习。” “好。”乖乖地任凭真田扶起自己,小手依然环在他的腰间不肯松开。仰头,迎上真田不解的眼神,微微挑起诱人的琥珀猫眸,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唇,轻声道:“我还要。” 那样纯洁的眼神,落在真田眼里,搅乱了一颗刚才冷静下来的心。捧著小巧精致的脸庞,情不自禁地垂下头去,彼此嘴唇轻轻碰触在一起。生涩地辗转厮磨,惊愕于少年柔软甜美的唇瓣带来的悸动与狂喜,久久不愿放开。 直到彼此都呼吸急促到不得不放开对方,真田一把拥住少年,让他紧靠在自己怀中,紧紧闭上双眼。 不要离开我,不要只看著别的人,越前。 (26) 微睁著迷蒙的金眸,白皙的小脸浮著媚人的红晕,纤细柔韧的身体在肆意触碰的大手下难耐地扭动,被吻得肿胀的唇瓣轻轻翕动,吐露著一声比一声柔媚的呻吟。 真田俯首在少年单薄的胸口,灼热的舌尖不断撩拨著嫣红挺立的小巧果实,粗糙的掌心流连在犹如婴儿般光洁细腻的肌肤上,爱不释手。沿著美妙的身体曲线一径向下,紧扣住结实的俏臀,听著少年陡然拔高的惊喘,向来紧抿的唇畔勾勒出一抹邪魅的浅笑。 “真田学长……”急促地喘息著,小手紧贴著与自己一样灼热的赤裸肌肤,少年像是无法再忍耐一般,急切地抬起柔韧的腰肢,让自己生涩的欲望摩擦著真田结实的大腿,稚嫩的嗓音哽咽得难以成言。 修长粗糙的手指轻柔地勾住微微颤抖的小巧分身,若有似无地碰触,换来少年更加急促的喘息。清澈的猫眸闪动著媚人的水光,微蹙著细致的眉眼,少年突然抬高双腿紧紧夹住真田的腰,猛地翻过身将真田压在身下。 “真田学长好过分呢。”不满地低嗔,红艳的唇瓣轻轻贴上热得像火一样的嘴唇,像小猫般得轻舔了片刻,缓缓滑向宽阔结实的胸膛。 感受著少年湿热的唇瓣轻柔地吮吸在敏感挺立的乳尖,小手流连在同样渴望抚慰的另一边,真田发出一声舒适地叹息,伸手握住彼此昂扬挺立的灼热之处,缓缓抽动。 “嗯……不要……”仰头发出一声哭泣般的呻吟,少年软软地跌靠在真田胸口,眼角滑落一丝快感的泪水。 “龙马……”沙哑地低吟,坐起身让少年靠在自己怀中,真田眯眼凝望著被情欲笼罩的精致小脸,下腹一阵紧绷。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急促,感觉到怀中瘫软的身躯突然一阵紧绷,伴随著一阵尖锐的抽吸,掌心被温热的液体浸染得湿润。 轻声浅笑,让浑身酥软的少年半俯在床上,沾满白浊情液的修长手指轻轻分开小巧的臀瓣,温柔地抚摸著不断收缩的粉红色入口,然后深入,翻搅。 灼热干涩的内壁被强迫分开之后,又立刻绞缠上来,仿佛不愿让手指离去一般,收缩吮吸,激得真田浑身颤抖,下腹的胀痛紧绷一阵阵袭来。无法再克制这样喧嚣在周身的情欲,真田顾不得弄痛了身下娇小纤细的少年,将自己火热的分身对准诱人的穴口,猛地挺身,将自己深深没入其中。 泪水沾湿了身下的床单,少年哭喊著想要逃离,却被有力的双手扣住了纤腰,只能被动地任凭体内的坚挺分开狭小紧窒的甬道,火热摩擦著钝痛不已的内壁。 那样紧窒湿热的触感,让真田难耐地嘶吼出声,一次比一次更快地洞穿,肆意享受著被火热包裹的绝妙快感。 加速,穿刺,射出,浑身颤栗得难以自制,真田紧拥住再次攀上情欲顶峰的少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 惊醒,靠坐在床头,真田俊朗的脸颊透著不正常的潮红,修长的手指托著满是汗水的额头,急促地喘息。脑中一片空白,如雷般的心跳震颤著耳膜,下腹濡湿粘腻的感觉仿佛在提醒著他,刚才的梦是怎样的真实。 呼吸渐渐平稳,怔怔地看著下腹处被浸染得一片湿润的睡衣,一抹难言的懊恼复杂浮上激情未退的黑眸。 怎么会有这样梦境?怎么会在梦中那样亵渎越前?莫非,这就是他对越前的渴望? 紧紧地捂住脸,唇间吐露出懊恼地低吟,眼前却不由自主地出现那具白皙诱人的赤裸身躯。身体不可遏止地再度灼热,小腹又有胀痛的迹象,真田慌乱地看了一眼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切原赤也,脚步踉跄地逃向浴室。 冰冷的水冲刷著满是汗水的精瘦结实身体,却无法平息周身的灼热,真田无助地将头抵著坚硬的瓷砖,望著腿间昂扬张狂的挺立,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 无论外表多么严肃冷凝,无论在师长和后辈眼中是多么沉稳可靠,真田不过也只是个十五岁,初次感受情欲的少年。面对身体的变化,他无措,惊慌,却怎么也无法压制住一波波涌向下腹的热流。 回想著那淫靡的梦境,手指不受控制地滑向腿间,缠上涨得有些发痛的灼热欲望,然后泄愤般地抽动。 “越前……”少年布满情欲红晕的精致面孔还在眼前,紧抿的唇泄漏著无可掩饰的眷恋渴望,情欲在手中爆发,白浊的液体顺著冰冷的水缓缓流过手掌,消失不见。 擦拭干净身体,真田呼吸仍有些微喘,盯著镜中掩饰不住火热的脸颊,浓眉紧紧蹙起。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睡意已被梦境搅得全无,真田索性走到宿舍尽头的健身房,想要借助专心的练习平复心头的混乱。然而,这样安静的气氛并未留给他太久时间,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当中。 迹部景吾?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望著从进门开始就盯著自己的迹部,真田神情淡淡的,依旧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健身器械上。 “喂,真田,你和越前关系似乎很好。”斜倚在墙边,优雅地环抱著双臂,迹部俊美的脸上带著丝丝冷淡的笑意,银紫色的眼眸有著明显的不友好。 越前?听到熟悉的名字,真田微微蹙了蹙眉,缓缓坐起身。那时候,在自己与越前那场比赛最关键的当口,他从越前身后看到了迹部的身影。那样急切的凝视,无论怎样华丽的阵势都掩饰不去的焦急,真田有理由相信这位有著冰帝帝王之称的对手是在意那孩子的。 但是,这么晚了来找他,就是因为越前的关系吗?紧抿著唇,淡淡地看了迹部一眼,真田没有出声,只因为听到了越前,让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扉再度泛起涟漪。 “我想告诉你,无论你抱著怎样的目的,越前最关注的还是那个人吧。”银紫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因为真田淡漠得几乎没有变化过的神情,迹部微微扬起唇角,冷冷地道:“越前在意的是强大的人,而手冢是他从未战胜过的,也一心想要战胜的对手,所以你不要抱有太多的妄想。” 明知道对方带著故意和嘲讽,可一颗心还是忍不住纠结疼痛。深吸了一口气,冷淡地盯著迹部挑衅的眼神,真田强迫自己平静:“你究竟想说什么?” 静静地看著真田,迹部脸色微冷。 之前在宿舍阳台上看到真田和越前之间的亲吻,深深地刺痛了他的骄傲。那么在乎越前,可那孩子从来没对自己有过好脸色,反倒对真田露出了那样甜美娇俏的容颜,让他嫉妒得发疯。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真田?你不是一直以来关注的都是手冢吗,越前! “对我来说,对手只有手冢,你明白吗?”挑眉迎上真田冷凝的眸光,迹部傲然地扬起唇角,哼笑不止。 “是吗,我想手冢也是抱著同样的想法吧。”刻意不去理会迹部话中有话,可心中无论如何都无法不去在意。你的意思是,越前唯一关注的人是手冢,所以才一直想要打败手冢吗,迹部?而你这番话对我而言,用意何在? 冷笑出声,看著真田微微沉下去的俊颜,迹部微眯著眼眸,淡淡地道:“你的想法其实也和我一样吧。”如果你真的在意越前,手冢也会是你心中无论如何漠视也真实存在著的疙瘩,你也很想战胜手冢吧,真田。 仿佛被窥视见了心中真实的想法,真田面上撩过一丝羞恼,霍然起身。黑眸冰冷地盯著迹部布满冷淡笑意的脸,他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我和你之间,先做个了结吧。”真田的神情没有丝毫能够逃得过迹部锐利的双眼,看著那张冷凝严肃的俊脸有松动的迹象,他轻轻笑了笑,继续道:“打场比赛如何?” 沉默了片刻,真田咬了咬牙,沉声道:“好吧。”战胜迹部,再战胜手冢,也许会让那孩子明白,他要关注的并非只有手冢而已,也是期待,那份关注,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那么,就约在明天,我会再告诉你时间的。”轻笑著挥手,迹部转身走出健身房。清冷的月光照耀著华丽俊美的容颜,在真田看不到的地方,迹部紧咬著唇,眉眼紧蹙。真田弦一郎,是他必须打败的目标,因为那孩子对这家伙的关注,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这让他相当不爽! 坐在健身器械上,真田望著右腕上淡蓝色的护腕,手指情不自禁地攀上嘴唇。那甜美的气息似乎还缭绕在唇边,唇上还有柔软温热的触感,怎么想,那孩子都是对自己格外在意的,不是吗? 只是,是不是一旦遇到手冢,这份在意就失去了重量,是不是只有手冢,才能激起他全心全意的关注。那么,在神奈川相处的这些日子,还有今晚那叫人迷醉的一吻,究竟算什么? 良久地枯坐,直至天空渐渐褪去了夜色,一抹金色的阳光穿透晨曦的薄雾洒落大地。站起身,用力舒展著坐得有些酸疼的身体,真田打算先去操场慢跑十圈,然后再回房间换衣服顺便叫醒切原。 初秋的早晨有些清冷,整个训练基地静悄悄的,一切似乎还在睡梦当中。一边慢跑,一边借著凉爽的空气理清紊乱的思绪,真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就连面对面走来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都没有注意。 站在原地,望著面对著自己缓缓跑来的真田,手冢无框镜片后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清冷俊美的脸上透出难掩的复杂。 越前喜欢的人,是真田吧,那时候对著电话,他说得很清楚,自己也听得很清楚。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短短的几个月,一切就朝著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明明那双圆圆的猫眸只会关注自己的一举一动,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向了别处。 直到离手冢不到一米的距离,真田才恍然从思绪中惊醒。抬头看著一脸恍惚的手冢,他抿直了唇,深埋在心底的嫉妒无可遏制地翻涌,爬升。 这个人,就是越前关注的人呵! 默默地注视著对方,都在心中这样评价对方,谁也不肯先开口。末了,手冢轻轻地叹了口气,淡淡地开口:“听不二说,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对越前照顾有加,谢谢!” 眸光冰冷,静静地看著手冢一双神色复杂的凤眸,真田神情冷淡地将脸转向一边。“不用客气,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是的,无论是教导也好,宠溺也罢,都觉得是自己该做的事情。 该做的事情吗?越前并不是立海大的球员呵,什么事情是应该做的,你真的分清楚了吗,真田?我一直以为,越前喜欢你,你应该高兴,应该得意,为什么我从你眼里看到了迟疑?难道是我想错了,你和越前还没有到相互倾心的地步,我还有机会? 安静地看著真田渐渐阴沉的俊脸,手冢深深吸了口清晨冷冷的空气,思索了片刻,低声道:“越前昨天找过我,希望我能够他打一场,我拒绝了。因为他目前要做的,是全力以赴准备友谊赛,而不是把我当成对手。那孩子,似乎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你帮忙劝劝他。” 呵,这是在炫耀么,手冢?回头冷冷地瞥过写满真诚与复杂的俊颜,真田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嫉妒,连嗓音都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越前不是我立海大的球员,我没有义务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去开解他。话说回来,你不才是他的部长和教练吗,手冢。” 听著真田不带感情,冷冰冰的回答,手冢愣了。呆站了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越前,不是吗?” 我从不二那里都听说了,你在越前受伤后强迫拉他去医院,你在他每一场比赛中都会出现,你邀请他去神奈川,这一切一切,不都表明了你喜欢他吗?为什么你会在面对他的事情时这么冷淡,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他吗? 面对手冢的疑问,真田苦涩一笑,哑声道:“喜欢?那又如何?他不是更关注你吗,一心一意想要战胜的是你,难道不是喜欢?” 转身,仿佛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要耗尽所有的勇气,真田泄愤般地提高速度,朝著宿舍跑去。 喜欢又如何,如果不能取胜,一切都不再又任何意义。能够登上顶峰的强者只有一个,我不会放弃;如果越前只会喜欢强者,那么我就用强者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你不会再是他的目标,你是我的对手,我会在全国大赛上等著你,手冢! (27) 按照之前的约定,迹部在练习时间特意找上了真田。两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之后,在众球员好奇的目光下,走向宿舍之后僻静的球场。 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著今天脸色格外阴沉的真田,迹部冷淡一笑:“怎么,昨晚没睡吗,你的脸色很不好。” 没有回答迹部笑谑般的提问,真田紧抿著唇,握著球拍的手指蓦然收紧,无视掌心被硌得生疼。因为有了那样的梦,再也无法安然入睡,生怕再一闭眼,那魔魅般的梦境又会再度袭来,他无法原谅自己,竟然对那孩子有著那么肮脏的想法。 “就算手冢回来了,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吧。毕竟你也是和越前亲吻过了,应该比手冢幸运得多了。”真田沉默不语的模样,落在迹部眼里,化作冷冷的笑意。回想著那段深刻在脑海中的景象,他紧咬著牙,吐出冰冷的字眼:“如果今天你输了,就不要再去纠缠越前,因为被本大爷击败的人,不配再被称为强者。” “你看到了?”深邃的黑眸缓缓眯起,真田淡淡地扫过迹部萦绕著嫉妒的双眼,漠然回应:“不要忘了,我答应和你比赛的理由,是要在遇到手冢之前先做一个了断,而不是因为越前。” 银紫的眼眸闪烁著点点嘲讽的冷光,迹部迎上真田冷淡的双眸,哼笑著反问:“你敢说,你这么急切地想要打败手冢,不是因为越前关注的对象不是你吗,真田?” 无论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手冢国光一直就是我想要打败的对手,以偿我两年前惨败在他手下的耻辱。至于其他理由,我不想去想。 抿直了嘴唇,真田推开球场的门,缓缓走了进去。脱下制服外套,手指轻柔地碰触著右腕上浅蓝色的护腕,眸光复杂。转头,走向自己的半场,站定在底线处,他沉声道:“只有更强的人才能登上顶峰,这就是我和你比赛的唯一目的。” 久久地盯著真田面无表情的脸,迹部突然笑了。这个理由,没什么不好的,反正那孩子的眼里,只有强者。如果战胜了真田,会不会让那双琥珀猫眸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间久一些? “住手,我不准你们进行这场比赛。”跟著迹部赶来的华村教练站在门口,出声阻止了真田的发球。紧蹙著漂亮的眼睛,盯著两个同样优秀的少年,严厉地道:“迹部,你赶紧回去继续训练;真田你也是,你应该按照神教练的安排来练习。” 真是的,明明两个人都是网球部的部长,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这两个人在想些什么? “让他们比吧,华村教练,没什么不好的。”带著神组的球员,神教练出现在球场边,锐利的眼掩不住欣赏地流连在两个沉默不语的少年身上,冷静地开口:“正好,我也想看看他们的实力。” 立海大的真田对冰帝的迹部,应该是场相当精彩的比赛吧。作为冰帝网球部的监督,神教练自己也想看看,这两个站在中学网球界顶峰的孩子,有著多强的实力。至于比赛的目的,他没有兴趣去了解。 得到了神教练的应允,比赛以真田发球拉开了序幕。一上场,有著不相上下实力的两人就以强大的气势,让同处于神组的不二、柳、乾等人勃然变色。 半眯著冰蓝的眸子,不二若有所思地盯著球场上神情严肃的两人,唇角勾起一丝略带苦涩的浅笑。 迹部和真田,这两个人,是因为越前的原因打开了战局么?如果比赛是迹部挑起的,那很好解释,毕竟根据他的观察,迹部景吾对越前的在意,已经不单单是对手那么简单了呵。但是真田的情形就相对诡异了,明明谁都看得出越前倾心于他,他为什么还有那么不确定的眼神,他究竟担心的是什么? 转过头,柳默默地和乾对视了片刻,露出一抹无可奉告的笑容。 别问我呵,贞治,自从冰帝与青学那场比赛过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真田了。明明那么一个沉稳简单的人,却老是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说他们没有交往吧,不像,毕竟那么旁若无人的亲昵总是出现的;但说他们交往了吧,也不像,真田眼里有犹豫,也有不确定,好像还有胆怯。 低头推了推眼镜,乾一边快速在从不离身的笔记本上写著什么,一边紧紧关注著球场内的局势。 不过是短短的分神,球场上的气氛已经变得激烈非常。真田与迹部互不相让,明黄色的小球在你来我往中来回穿梭于各自半场,却迟迟无法落向地面。 球场外,手冢带著一帮球员匆匆赶来。站在球场边,冷凝的凤眸望著球场上气氛已呈现白热化的两人,眸光微微复杂。虽然之前带来消息的坛太一说,他们两人比赛的目的都是因为自己,但其实在两个人的内心深处,能把他们推上如此志在必得比赛的,是越前吧。 低头,看著身边眸光灼灼的少年,心头一阵酸楚。早上和真田那段简单的对话里,手冢看得出那位立海大皇帝有多么在乎这孩子,在乎到了只因为越前对自己的一点点关注,就已经吃味得找不到方向。 真田,你知道吗,那样的关注,与喜欢无关呵。我曾经也以为,越前对我的关注是因为喜欢,也认为无论我离开多远也没有关系。可是我错了,他关注我,只是因为还没有战胜我,与喜欢没有任何关系。 凤眸紧锁著球场上高大挺拔的身影,看著真田在迹部高高跃起的破灭轮舞曲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攻,还没等迹部的身体落到地面,黄色的小球已经稳稳落在界内。耳畔,响起少年熟悉稚嫩的嗓音“看不见的引拍”,眸光不自觉地转向他。精致的面孔有无法掩饰的骄傲,仿佛那个夺得这一分的人是专属于他的,揪痛了手冢的心。 回头,深邃的黑眸落在手冢身上,撩起一抹战意,可当看到手冢身边正热切望著自己的小小少年,眸光顿时有些复杂。 越前…… “喂,东张西望的,你还想不想打?”眯眼望著脸色突然阴沉下去的真田,迹部回头看了看场外,唇角微微抽搐,嗓音冰冷。该死的,为什么同样是在比赛,那双猫一样的眼睛连片刻都没看过自己? 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将所有精神都集中在与迹部的比赛上。面对再次带著凌厉气息袭来的破灭轮舞曲,真田双手握紧球拍,左脚朝前跨出一大步,球拍如挥动太刀一般猛地劈出。宛若雷霆万钧之势,黄色的小球呼啸著直扑迹部脚边,重重地弹出场外。 “雷霆!”在满场的寂静里,一个带著笑意的沙哑嗓音轻轻响起,龙马好骄傲地冲著回头看向自己的真田眨了眨眼,唇角勾起甜甜的笑意。 而就是这一记雷霆,让原本安然坐在场内观看比赛的神教练霍然起身,阻止了眸中迸射出火热战意的迹部。“好了,比赛到此为止,真田,迹部,你们都合格了,恭喜你们成为这次友谊赛的正选球员。” “该死!”忿忿地低咒,迹部走上前去和真田握了握手,眼中闪动著不悦。“看来,在手冢之前要打倒的对手,似乎又增加了一个。真田弦一郎,你是个不错的对手。” 漠然以对,真田缓缓转过身,率先走出球场。路过手冢身边,眸光不受控制地转向正挑眉看著自己的小小少年,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帽檐,低声道:“雷霆的威力不错。” “为什么不加上你拿手的引拍?那样的话速度会更快些。”皱了皱眉,龙马好可惜般地盯著真田的右腕,一边比划,一边思索:“是时间不够?” “嗯,如果加上起手的话,时间上的确差了一点点。”无视周围越来越惊愕的目光,真田站在原地,拿著球拍对少年比划著被刻意放慢的雷霆,眼神无比专注。 勾唇一笑,眯起猫眸挑衅般地盯著真田黑如子夜的双眸,精致的面孔有掩饰不住的欣喜。抓住他的右腕,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彼此一同买来的护腕,他哼笑:“那你再把那个什么发球机器的速度提高呀,反正对你而言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望著少年骄傲的笑容,真田面容上原本的冷凝严肃不在,化作一丝宠溺的叹息,摇头道:“别把我想得是万能的。” 皱了皱挺直小巧的鼻梁,龙马歪著头想了片刻,一时间也的确想不出什么好的注意,只得小声道:“那,下次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引拍的速度提高一点。” 微微扬起唇角,真田淡淡地看了一眼一旁脸色极为难看的手冢,沉声道:“先别想其他的,你先想想怎么样入选友谊赛吧。” “你还差得远呢,真田学长。”不悦地皱起眉头,忿忿地盯著真田看了半晌,不驯的眸光落在他眼底明显的一圈黑晕之后柔和下来。轻轻踮起脚尖,小手碰触著他的眼眶,低声问:“好重的黑眼圈,昨晚没休息好?” 冷凝的面孔流露出些许不自在,却又为龙马在手冢的凝视下还对自己做出这样的小动作欣喜不已,真田面上撩过一抹火热。拉低帽檐掩住微红的脸颊,他轻咳了两声,道:“快去训练吧。” “切,去就去。”冲著真田骄傲地眨了眨眼,龙马转身抬脚就走,留下一地呆若木鸡的球员。 (28) 伴随著友谊赛成员名单的公布,为期两周的强化训练画上句点。站在训练基地门口,看著有欣喜,有失落的张张年轻面孔,真田心里没有任何喜悦。原因无他,只因为那孩子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落选了。 “真田,要一起回去吗?”收拾好行礼,柳缓步了过来,望著怔怔盯著某处的真田,微笑著提醒:“再晚的话,就赶不上回神奈川的新干线了。” “嗯,一起走吧。通知大家,明天继续训练。”回头向站在台阶上,脸色复杂的手冢投去淡淡一睹,真田不再说什么,弯腰拿起球袋。 扭头看向青学方阵,看著那个拉低了帽檐站在一边,一脸失落的小小少年,柳不由自主地问:“不去和越前道别吗?下次见面,应该是在全国大赛的时候了。” 嘴唇紧抿,冷凝的俊脸蓦然阴沉,真田微恼地瞪了一眼满脸担忧的柳,背转过身去,仿佛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欠奉。 暂时,就这样吧,越前。如果你自己都无法想清楚你要的究竟是什么,我说得再多也是枉然。这次落选,应该能够给你一个教训了。 “小不点,不要不开心呐,我们一起去吃汉堡好不好?”入选了友谊赛并没有让菊丸有多开心,反倒是自家小学弟一脸郁郁的表情让他担心。习惯性地抱住龙马小小的身体,脸蛋轻蹭著光洁的小脸,嘀咕道:“手冢也真是过分。” “英二,不要乱说话!”厉声喝止住菊丸,大石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正朝这边走来的手冢,无奈地叹了口气。手冢已经够难过的了,以越前目前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入选,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在埋怨他,难道大家都看不出,最关心越前的人是手冢吗? “车来了,都走吧。”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双茫然失落的眸子,手冢用力地闭了闭眼,转身朝校车走去。 目送著青学的校车远去,真田轻轻叹了口气,跨上公车,心里却怎么也无法抹去那双黯淡的琥珀猫眸。该死的!明明是他自己不专心训练咎由自取,到头来为什么担心焦虑的还是自己! 越前龙马,你这个不听人劝告的小野猫!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把你打清醒! 只是,被那只小野猫撩乱了心扉的人,是自己啊。这算不算咎由自取? 低头苦涩地闭紧双眼,无视于柳和切原都用担忧的目光看著自己,真田将额抵在冰冷的玻璃上,手指轻抚著右腕上的那抹柔软,心口隐隐作痛。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他,想要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对他,始终还是狠不下心呵。 “真田,到站了。”轻轻推了推神情恍惚的真田,和他一同下了车,柳淡淡地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担心越前的话,还是去吧。你这样子回去也无法安心的。” “不用。”有些疲惫地回应了一声,真田转身朝著街对面的新乾线车站走去,却不想和正飞奔而来的一抹小小身影撞了个正著。 “好痛!”连声呼痛,坛太一一边道歉一边爬起来,一看到眼前的人是立海大的副部长真田,宛如看到了救星般的抓紧了他的手腕。“真田副部长,你能不能去看看越前,他和那个叫做凯宾的外国人对上了,正要在前面的街头网球场比赛呢。” 眉头紧蹙,真田反手扣住坛太一细瘦的手腕,沉声问:“他在哪里?手冢呢?”那个叫凯宾的人,他在训练的最后几天一直听切原提起。说是要找越前打一场,为了这个目的,已经打伤了好几个学校的学生。 手冢,我以为他跟著你不会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该死的你竟然让他独自去面对那个陌生的外国人! “手冢部长劝说无效,给了越前一巴掌,走掉了。我担心越前不肯走,想找几个学长去劝他的。”嗓音中已经带了点哭音,坛太一神色慌乱地望著真田,哀求道:“真田副部长,你和越前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你能不能去劝劝他。” 冷静地问清地点,真田快步离去,英挺的俊颜一片冷怒。越前龙马,你就不能乖一点吗?非要我为你担心你才满足是不是? 快步赶到坛太一所说的街头网球场,真田呼吸有些急促,可四下看不到一个人影,更让他揪心不已。打越前的电话,无论怎么都没人接听,他到底去哪里了?会不会有事? 强迫自己冷静,他快速拨通了柳的电话,哑声道:“柳,立刻帮我把手冢家的位址找出来!快点!” 有著立海大军师之称的柳动作的确迅速,挂上电话不足一分钟,手冢家的位址已经通过短消息发送到真田的手机上。紧捏著手机,仿佛要用尽一切力气才能克制著自己的手腕不颤抖。 拦下计程车,将地址交给司机,真田疲惫地靠在后座,紧紧捂住脸颊。 越前,千万不要出事呵,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我本应该送你回家的,我明明知道你需要安慰,我还这么丢下你,我该死的为什么要丢下你。 赶到手冢家,向手冢的家人打听到他还没有回来,真田婉言谢绝了请他进屋坐坐的邀请,站在街角下焦急地等待著。 暮色已经降临,路灯绽放出明亮的光芒,却无法抚慰真田满心的焦灼。靠著路灯,手指紧紧握著自己的右腕,柔软的护腕在掌心犹如火烧,仿佛提醒著他丢下那孩子是多么残忍。 终于看到了手冢,真田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慌乱的心绪,大步上前揪住手冢的衣襟,哑声问:“越前呢?你打也打了,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真田?”从未见过向来沉稳严肃的真田这般慌乱的模样,手冢眯起眼,怔怔地看著真田苍白的脸色,不觉心口一慌,连声问:“越前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手冢国光!越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那么甩了他一巴掌就走了吗?我现在怎么打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你究竟把他丢哪里去了?”仿佛力气用尽了一般,真田松开手,踉跄地退了几步,背靠著墙壁紧紧闭起双眼,沙哑的嗓音满是自责:“我以为把他交给你会没事,可我现在找不到他了……” 深深吸了口气,手冢强迫自己冷静,沉声道:“我走的时候把他交给了河村,你等我打电话问问。” 紧蹙著眉,手冢快速联系上河村,短短地交谈了几句后挂断电话,眸光复杂地看向紧盯著自己的真田,轻声道:“河村说,把他送到家门口的,你不用担心。” “谢谢,那我去他家看看。”冷淡地致谢,真田再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缓缓眯起凤眸,看著真田转身就要离去的背影,手冢忍不住脱口道:“真田,越前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顿住脚步,回头冷冷地看著手冢复杂的俊脸,真田嘲讽般地勾了勾唇角,漠然道:“至少我不像你,说著喜欢他,却又对他不闻不问。” “我没有对他不闻不问。”低著头,手冢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无力地反驳。 “是吗?关于落选这件事,你至少应该给他个解释不是吗?”冷漠地望著手冢,真田低声道:“他一直把你当作要打败的目标,你也应该清楚他有多敬佩你,为什么不和他多说两句话。” 沉默地低著头,手冢双拳紧握,手臂轻轻颤抖。俊美的容颜流露著无可掩饰的痛苦,他紧紧闭上双眼,哑声叹息:“说了再多,也比不上让他自己想清楚。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为什么不把替补的位置给他?”承认手冢说的是事实,真田撇开眼去,淡淡地问:“神教练也说过,让越前作为替补,你为什么要从中阻拦。” “因为我必须确认,他是不是有资格坐上替补席。”抬头静静地看著真田,手冢沉静的目光有些飘渺。“如果他自己都不能燃起斗志,给了他替补的位置,又能怎样?他也不一定能够出赛。这样的替补,越前不需要。” 是呵,如果不能燃起斗志,就算给了他替补的位置又能怎样?低垂著脸,真田良久地沉默著,直到耳畔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走到路灯下,龙马愕然地看著真田,不觉提高了嗓音:“真田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连一句话都没对我说就走了吗? 望著那张有著明显指印的精致小脸,真田眸光有些疼痛,情不自禁地抚上红肿的脸颊,哑声问:“不是已经回家了吗,为什么又来?” 那样轻柔的碰触,让龙马心中一阵委屈。强忍著满心的酸涩,怯怯地看了一眼正凝望著自己的手冢,轻声嚅嗫:“我是来找部长的,希望部长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初秋的夜晚有些冷了,看著衣衫单薄的龙马,手冢轻叹了一声,推开了家门:“进来说吧。真田,你也一起进来吧。” “不用,我在这里就可以了。”淡漠地回应,真田淡淡地看著紧盯著自己的琥珀猫眸,轻声道:“去吧,我等你出来,等下送你回去。” 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等待,对于真田而言,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看著那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手冢家门口,他快步迎了上去,将手中的外套轻轻披在单薄瘦弱的肩头,眸光流连在掩饰不住喜色的精致面孔。“手冢同意了?” “嗯,部长说,还有一个替补的位置,但能不能给我,还要看我的表现。”仰头望著真田深邃的黑眸,柔润的小嘴微微扬起,龙马轻声道:“我会努力的,这个替补的位置,我要定了。” 紧抿的唇角微微扬起,粗糙的掌心轻轻摩挲著依旧红肿的脸颊,真田轻轻叹了口气,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好了,回去吧。” 眯眼享受著真田轻柔的抚摸,恢复了惯有神采的猫眸灼灼仰望著微微柔和的冰冷俊颜,龙马小声嘀咕:“已经赶不上回神奈川了吧?” “是的,所以只能在你家打扰一个晚上了。”弯腰望著少年精致的小脸,真田微微一笑,柔软了嗓音:“不会不欢迎吧。” “才不会呢。”伸手紧紧环住真田结实的腰,将微冷的脸颊紧贴在温暖的胸口,龙马勾唇一笑,轻声道:“你住到什么时候都没有关系的,真田学长。” 紧紧拥住少年娇小的身体,真田仰头望著星光灿烂的夜空,释然浅笑。还好,他没事,那时候找不到他而揪紧的一颗心,直到此刻将他拥入怀中,才得以平复。 (29) 坐在越前家简单整洁的客厅里,真田神情严肃一如当初,言语中满是恭敬地回答著龙马父母的每一个提问。 而就是这样严谨认真的对话,让习惯了大咧咧态度的南次郎感到万分不自在,索性站起身去逗弄自家正在院子中对著墙壁做击球练习的儿子,将真田丢给了怎么看都对他充满好感的伦子。 “真是不好意思呐,真田君。这么晚了还让你送龙马回来,耽搁了你回家。”将削好的水果放在真田面前,伦子柔美的脸上漾著不加掩饰的笑意,满是喜爱地看著眼前一脸恭敬严肃的少年。 “您客气了。又来打扰,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微微躬身,真田有礼地回应,眸光却总是不自觉地滑向前院中那抹娇小的身影。 将真田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伦子自然没有忽略那双黑如子夜的眼眸里浅浅的眷恋。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示意真田品尝水果,她柔声道:“说起来,龙马一直都有提到你哦。我们家龙马除了网球,对一切都很迟钝,很少能够听到他在家人面前提到别人的。” 伦子知道,这个沉稳冷凝的少年,是在乎自家儿子的。不然,他不会在看到龙马时眼光变得柔软。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有人疼著自家那倔强别扭的孩子,也说明龙马至少有招人喜欢的地方,不是吗? 听著伦子温柔的嗓音,真田面上微微一热,不自在地低下头。眼角偷偷打量著满面含笑的伦子,美丽的脸上盈满了坦然,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父母在看著越前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是不是可以认为,无论是越前的父母还是自己的父母,都没有在意彼此是同性而打压他们之间的任何事情? “真田君,龙马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很倔强,如果有什么让你生气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担待哦。”看著真田微红的英挺俊颜,伦子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冷凝严肃的少年。沉稳有礼,却又不过分拘泥,龙马能够被这样优秀的孩子在意,也是很幸运的呵。 “哪里,越前其实很乖的……”惊觉自己说的话极有可能被伦子误解,真田硬生生地将所有的话吞下,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眉眼微挑看著自己的伦子,撇开脸去,心跳猛然加速。 “龙马很乖吗?才不会呢,叔叔常说,龙马就跟卡鲁宾一样是只爱撒野的小猫呢。”端著刚沏好的茶走进客厅,奈奈子听著真田对自家表弟的评价,忍不住笑了。 将茶放在真田面前,漂亮的大眼睛掩饰不住好奇地看著眼前据说比表弟只大了两岁的少年,奈奈子好笑地和伦子对视了一眼,轻声问:“真田君的意思是说,龙马在你面前很乖咯?” 可是,怎么也想不出自家表弟很乖的样子呐。在家里,总是看惯了南次郎叔叔和龙马剑拔弩张的关系,那个倔强别扭的小孩也有很乖的时候吗? 奈奈子的打趣让真田觉得更加不自在,端起茶杯沉默地抿著清香扑鼻的茶水,在心底小心地收集著龙马家人对那孩子的评价。 原来,越前不仅仅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样骄傲倔强,在家里也是一样呵。只是,那样骄傲别扭的性子,却不会给人一点点讨厌,只会觉得那是他可爱的地方。 眸光不受控制地转向前院,看著那小小的少年紧绷著一张精致的小脸对著父亲说著什么的可爱模样,紧抿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把一切都看在眼底,伦子再一次肯定,这个不善言辞的少年是喜欢自家儿子的。真田一共来过家里三次,每来一次,伦子都会有新的发现。从当初淡淡的神情,到如今情不自禁的关注,是在说明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吧。 如果,放任龙马和真田交往下去,这两个孩子的将来会幸福吧。这样想著,伦子站起身,温和地对真田笑道:“时间不早了,真田君也早点去休息吧。不知道你要来,没来得及准备房间,今晚只好委屈你和龙马挤挤了。” 起身对伦子有礼地弯了弯腰,真田低沉的嗓音里带著一丝歉然,“打扰了,伦子阿姨。” “真田君先去洗澡吧,我把南次郎叔叔没穿过的睡衣放在浴室里了。”笑盈盈地看著真田严肃的表情,奈奈子起身走向前院。走了几步,她转头对真田眨了眨眼,笑道:“不用担心龙马哦,他很快就会困了,也不会再和南次郎叔叔吵了。” 奈奈子带著一丝戏谑的表情,让真田微微感到狼狈,就仿佛自己的一切心情被明白地摆在了对方的眼前。不仅是奈奈子,就连彼此的父母都总是这种神态,让他感到怀疑,自己老早就被看穿了。 含糊地低应了一声,真田低著头,快步走向浴室,生怕再听到什么叫他心脏狂跳的话语。 果然,如奈奈子所说的那样,当真田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走进龙马的卧室时,那娇小的少年已经顶著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蜷缩在床上,睁著一双金光璀璨的猫眸盯著他。 “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反手关上房门,真田站在门口打量著狭小的卧室。这是他第一次进少年的卧室,有些凌乱,但空气中都充满了专属于少年甜甜的奶香。呼吸蓦然急促,努力维持著惯有的冷凝表情,真田缓步走了过去,在床沿轻轻坐下。 不语地将身边干爽的毛巾递到真田手中,龙马自顾自地靠上温暖结实的手臂,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儿蜷缩在他身边,懒懒地道:“帮我擦头发。” 眸光微微柔和,泛著一丝宠溺凝望著圆圆的猫眸,真田细细地擦拭著一头墨绿色的头发,粗糙的掌心隔著毛巾,按揉著少年的头皮。“友谊赛就在一周以后,状态来得及调整吗?” “我是不会输的。”眸光一如既往的骄傲,抬眼斜斜地睨著真田,柔嫩细致的小嘴微微弯起,龙马笑道:“真田学长到时候输了话,可就难看了哦。” 面对无论何时都不忘挑衅的小猫,真田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黑眸专注地看著精致的小脸,低沉的笑声溢出喉间:“你好像很希望看到我输的样子啊,越前。” “才不是呢。”皱了皱小巧挺直的鼻梁,抬手环住真田的肩膀,龙马直起身紧盯著如夜空般深邃的黑眸,轻哼:“输给我一个人就好了。除了我,你不许输给任何人,真田学长。” 轻托著少年柔韧纤细的腰,防止他从自己腿上跌下去,真田淡笑著摇头,轻声道:“我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我输给过手冢,也输给过幸村。” 不满地拧起细致的眉,柔软的小手捧住硬朗帅气的俊颜,金眸满是认真地看著真田,龙马小声嘀咕:“以后不许再输了。”除了我以外,我不要你输给任何人,真田学长。 望著少年好认真,好认真的神情,真田心头涨得满满的,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抱紧怀中柔软娇小的身体,按著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让他看见自己太过惊愕的表情。深深地呼吸著龙马身上浅浅的清香,他哑声轻叹:“我尽力。” 乖巧地靠在真田宽阔的肩头,小手把玩著他脑后的黑发,柔润的小嘴贴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我会战胜部长,战胜幸村学长,然后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哦。” 温暖的呼吸吹拂在耳畔,撩起一丝火热,让真田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刻意遗忘的梦境。而此刻,少年纤细柔软的身躯就在他的臂弯,回想著梦中那样媚人的神态,沉稳的双臂难以遏制地颤抖。 “越前,你该睡了。”极力压抑著下腹蠢蠢欲动的火热,轻轻分开彼此的距离,真田沙哑了嗓音,微蹙著剑眉凝望著清澈如水的琥珀猫眸,低声提醒。 “好,一起睡。”勾唇一笑,带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诱惑,龙马乖乖地缩回被窝,只留下一双漂亮的猫眸露在棉被外面,盯著真田,含著狡黠的笑意。 关好灯,平躺在龙马身边,真田僵直著身体,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身边的少年,紧紧闭上双眼。 “呐,真田学长,你睡觉也是这么严肃的表情吗?”偷偷睁眼,借著窗外明亮的月光打量著真田紧绷的俊颜,龙马忍不住轻笑出声。转身紧贴著真田温暖的手臂,纤细的手指顽皮地勾勒著线条硬朗的脸廓,稚嫩沙哑地嗓音含著一丝戏谑,“果然还是面部神经坏死呢。” “好好睡觉,不要闹了。明天你还要训练。”抓住那只在自己脸上乱动的小手紧握在掌心,真田沉稳的嗓音微微颤抖,仿佛极力克制著什么。少年温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让手臂无可抑制地灼热,随即泛遍全身。 不满地皱眉,望著真田紧抿的嘴唇,龙马眨了眨眼,干脆撑起身体趴到真田胸口,探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他柔软的嘴唇,然后将自己的唇紧紧贴了上去。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很喜欢,所以来回摩挲著,久久不愿松开。 这只顽皮的小野猫,真的想把自己逼疯么?一丝浅浅的呻吟轻泄而出,平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紧,伸直,再握紧,终于还是无可忍耐地抱紧了身上柔韧的躯体。 灼热的掌心紧紧按住少年的后脑,让彼此的唇紧贴得再无一丝空隙,真田狂乱地厮磨著柔软甜美的唇瓣,紊乱了呼吸,却不敢睁眼。他怕看到和梦中一样的媚人神情,怕一看到,极力压抑的渴望就会化作疯狂的兽,将怀中诱人的少年吞入腹中。 “唔。”长时间地屏住呼吸,让龙马觉得有些难受,不由得轻轻扭动著身体。睡衣渐渐凌乱,赤裸在外的肌肤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火热逐渐蔓延。原本只是一个人的紧抱,渐渐化作亲密的肢体纠缠。 猛地翻过身,将少年压在身下,真田双手撑在精致的面孔两侧,紧蹙著眉头盯著布满红晕的小脸,呼吸急促地怒道:“我说了叫你别闹了!”再闹下去,他真的会忍不住做出梦中的那些亵渎的举动,真的会忍不住伤害到这只一直珍视著的小猫。 轻舔著被摩擦得有些发疼的唇瓣,眸光迷蒙地盯著真田抿直的嘴唇。那样魅惑却又不自知的表情,落到真田深沉的眼里,让他恼怒地低咒。抬手蒙住那双半眯的诱人猫眼,再度重重地贴上微启的红唇。 渐渐的,不知由谁开始,生涩的厮磨变成了激烈的唇舌纠缠。紧紧勾缠著柔软湿润的小舌,忘情地吮吸著甜美的汁液,真田粗糙的掌心贴在少年裸露的腰间,肆意抚摸著犹如婴儿般细腻的肌肤。 “该死的。”下腹一阵阵热流涌过,提醒著沉醉在少年甜美的唇舌中无法自拔的真田情欲即将爆发,让他忙不迭地松开怀中柔软的身躯,翻身坐起。忙乱地抓过几张纸巾,手指刚刚碰触到涨得发痛的分身,白浊的液体立刻激射而出。 安静地看著真田,等著他清理完毕,龙马直起身,将滚烫的身体紧贴在被汗水浸得微微湿润的后背,俯在他肩头轻喘:“我也要,帮帮我。”稚嫩的分身抵著真田的背,难耐地摩擦著,小手急切地抚摸在衣衫半退的结实胸膛。 回头,看著潋滟动人的金眸,真田咬牙:“你这只缠人的小野猫!” 稍显粗鲁地将龙马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脱去他的睡裤,分开细瘦的双腿,真田温柔地握住他腿间微微颤抖的小巧挺立,轻轻抽动。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6节 “啊!”难耐地仰起头,靠在真田颈侧,小手紧紧扣住环抱著自己的结实手臂,拉出条条血痕。 猫爪子竟然这么利!手臂微微刺痛,让真田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低头吻住微启的小嘴,堵住他更多叫自己情难自禁的娇吟,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温热的液体浸润了粗糙的掌心,紧搂著浑身瘫软的少年,真田细心地帮他清理完毕,然后快速将他塞进被窝。不悦地瞪视著那双迷离的金眸,平复著急促的呼吸,真田哑声道:“不准再闹了,听到没有?” “谁要和你闹了,我快困死了。”不满地嘀咕,揉了揉困倦的双眼,龙马偎入真田怀里,很快便沉沉睡去。 哭笑不得地瞪著熟睡在自己怀中,却搅得自己睡意全无的罪魁祸首,真田有磨牙的冲动。 越前龙马,你这只小野猫! (30) 一个星期的时间,说短不算短,说长也不算长,总之就这么平静而又紧张地过去了。 再度和龙马相遇,是在日美青年友谊赛的赛场上。当那双金光璀璨的猫眸落入视线的时候,真田意外地发现,自己对这只小猫的思念,竟是那般浓烈,刚一见面,就恨不得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吻上那张粉红诱人的小嘴。 这样无法控制的心情,让立海大的皇帝相当不悦,也就冷著一张俊脸,直到神教练公布第二双打的名单。 真田弦一郎与迹部景吾搭档,迎战美国方面的比利·凯帝和迈克·李。 面对这样出人意料地安排,迹部冷笑,真田沉默,冷冷地对视了一晌之后,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下,真田缓缓脱下外套,递向站在一旁满脸笑谑的少年。 “没想到你居然和猴子山大王搭档呢,可不要输了呐。”乖乖地接过真田递来的外套,龙马半眯著眼眸,挑衅地望著一脸冷然的真田。 “我是不会输的。”淡淡地回应,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一星期前彼此有过怎样的火热纠缠,真田微蹙著眉头转身,离去的脚步有些急促。 冷冷地看著真田高大挺拔的身影,迹部眼眸中闪烁著些许不悦,转眼看向身旁的少年。那双猫一样的眸子,依旧紧盯著真田的背影,这样的发现让向来骄傲的迹部心口腾起一丝恼怒。伸手按了按龙马的帽檐,在他不满的瞪视里,迹部高傲一笑:“臭小鬼,好好看著。” “切,猴子山大王你少得意了!”冲著迹部撇了撇嘴,转眼看向已经站在出口处盯著自己的真田,小嘴微微扬起。“第一场就输了的话,会很难看的哦。”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说这句话的时候龙马虽然面对的是迹部,但其实是说给真田听的,顿时复杂了几双眼眸。 怎么看,都觉得真田和越前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而这种默契,是不会因为时间或地点的变换而改变的。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已经亲密到这种关系了?无论是一个眼神还是片刻的对视,他们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彼此的想法,叫人嫉妒得想要抓狂。 轻咳了一声,打破在满场的喧嚣里显得格外诡异的沉默,手冢低头看著身边的小小少年,沉声道:“越前,无论等下能不能出战,这都是一次好机会,不要浪费了。” “我知道的,部长。”轻轻皱了皱挺直的鼻梁,龙马好骄傲地望著手冢沉静的凤眸,轻声回应。 是的,无论能不能出场,能在这么近的地方看著那个人比赛,都是不能错过的。只是,很想上场呵,和他站在同样的球场上,为著共同的目标努力,这样的体验是第一次。因为,他们从来都是以对手的身份分立球场的两端;突然,很想作为他的搭档,一起好好地打一场。 站在通往球场的出口处,真田静静地凝望著那双璀璨的猫眸,捏著球拍的手指微微收紧。 越前,看著我,看著我是如何战胜对手的。这样,你会明白吧,你一直所仰望著的手冢,并非这里唯一的强者。你要做的,是战胜这里所有的人,然后通往更高更远的顶点。我相信,这不仅仅是我的期望,也是你的父亲,网坛前武士越前南次郎的期望。 和迹部一起走进球场,看著身边习惯了华丽场面的搭档以无比张扬的笑容让全场女生爆发出刺耳的尖叫,真田有些好笑的皱眉。 总是这样做作,难道以为这样,就能吸引越前的目光吗?那孩子是不喜欢这些的,在不打网球的时候,那孩子只喜欢安静地待著,这一点和自己很像呵。所以,和那孩子相处,他会觉得格外自在,如果那只小猫不会突然起兴来闹腾自己的话,真的很自在安逸。 享受够了满场敬慕的目光,迹部缓缓转过头,看著安静地站在一旁,唇角流露出一丝神秘浅笑的真田,眉头微微蹙起。真田弦一郎,这个男子是越前在意的,所以也被他在意了。不为别的,迹部只是困惑,为什么这样一个沉默无趣的人,会得到那只小猫无比的关注? 伴随著美方球员的入场,第二双打的比赛正式开始,由迹部发球。 也许是不了解对方,也许还在探试,美国方面的两名球员一开始并没有如观众们所期待的那样,一上场就出现双方激烈碰撞的场面。反倒是真田和迹部,虽然临时搭档,两个人身上的王者气势并不见少,以他们擅长的单打频频得分。 转瞬之间,比分已锁定为40。 站在最靠近球场的地方,龙马微蹙著眉,紧盯著球场上虽然站在同一方,但明显就是在你争我斗的两人,小声嘀咕:“这算什么双打。”分明就是跟自己和桃城学长那场乌龙双打一样,看不出任何配合呐。 不过,还真没看过那个人双打过呢。那个人,仿佛天生就是为单打而生的,就算他也能适时协助猴子山大王打出一些将人眼光一亮的球,但远没有看他单打时来得精彩。 “是呢,根本看不出配合嘛。”习惯性地挂在龙马瘦小的肩头,菊丸睁著大大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盯著球场上的局势,赞同地点头:“而且,对手的表现好像也越来越好了。这场比赛应该不会那么快结束的。” 的确,比赛是不会那么快结束。在摸清了真田和迹部的打法之后,比利和迈克按照教练所叮嘱的,渐渐开始给予还击。 比起日本方面这对临时搭档的选手,比利和迈克显然更有默契,加上出色的个人表现,很快便步步紧逼,以44的比分将格局追回原点。 紧蹙著眉,真田深邃的黑眸中一片阴沉,紧紧盯著一直紧逼著自己的迈克,暗自咬紧了牙。很久没有被对手逼到这种地步了,除了关东大赛决赛那场比赛,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过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了。 眸光不自觉地滑向身后,看著不远处正凝望著自己的琥珀金眸,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右腕。柔软的护腕浅浅地撩过掌心,带起一丝不为人知的酥麻温暖,真田紧抿起唇。 无论如何,今天这场比赛都是必须胜利的,他不能在那孩子的面前输掉比赛。他的骄傲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如果输了,还有什么资格去渴望那双美丽的眼眸里只有自己? 所以,当迈克扑至网前时,真田越过在前场负责进攻的迹部,直直地迎了上去。 双方正面交锋的场面,一时之间叫人屏住了呼吸。在看不清两人动作的眼花缭乱里,只见一抹模糊的明黄忽隐忽现,直到迈克·李扬臂一记猛挥,将球重重击落在迹部鞭长莫及的后场。 紧握著球拍,真田站在网前,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冷凝的双眸里有钦佩,但更多是不甘。该死的,竟然在那么紧张的对打中做出逼真的假动作;而自己竟然没能识破! 心头有口无法下咽的怒意,所以当迈克再次出现在网前时,真田没有丝毫停滞地扑了上去。又是一阵针锋相对的正面抗衡,真田紧锁著对方的一举一动,却在迈克突然转向一边的眸光里有些迟疑。 究竟是假动作,还是真的要把球击向一旁?没等真田有所确定,迈克拍框微微一沉,将球击向右后场。 发出一声不悦地低咒,原本站在左后半场的迹部快速移动脚步,飞身跃起,想要接住那即将险险弹出界外的小球。但是,还是迟了,随著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场内,美方再得一分。 “迹部?”回头看著摔倒在地的迹部,真田眼中浮起一丝歉意,嗓音中不自觉地掺杂上些许关切。像迹部这样骄傲的人,竟然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救球,他一定也很想赢得这场比赛吧。 缓缓站起身,迹部拍了拍沾满灰尘的球服,紫眸转向场外。对上那双瞪大的圆圆猫眸,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满足的浅笑,回头望著眉眼紧蹙的真田,他冷冷地哼笑:“不用那么生气吧,你的冷静哪里去了?” 顺著迹部的目光,真田看了看正微蹙著细致的眉眼,金眸中流露出些许担忧的少年,重重闭了闭眼。刚才,的确是太过急躁了,才会受了对手的挑衅。因为,对这场胜利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过;因为,他不想看到那双金色的猫眸有任何的失望。 睁眼,深邃的黑眸已恢复了惯有的冷静,真田面对迹部,沉声道:“如果不想输,就不要再磨蹭了。” 这是双打,必须完全配合才能够获胜的双打,仅靠单打独斗是无法完成的。他很想把这场胜利送给身后的小小少年,无论那孩子能不能上场,至少也要为他赢得胜利。所以,必须和迹部合作才行! 皱眉,银紫色的眼眸不悦地回瞪向真田,手指掠过微显凌乱的头发,迹部冷笑出声:“这句话是本大爷想要对你说的。” “那就不要再松懈了。”冷淡地应了一句,真田缓步走向前场,等待迹部发球。 将明黄色的小球紧握在掌心,迹部专注地观察了对手片刻,突然高高抛球。柔韧修长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后仰,双腿微曲,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右手猛然挥出。网球如同燃烧的火球,带著强大张狂的气势飞扑向对方半场。落地之后,球贴著地面飞速滑行,滚出界外。 “那个发球很像不二学长的燕回闪呐。”讶异地眨了眨眼,龙马回头看向不二,稚嫩沙哑的嗓音里带著询问的意味。 好惊讶地看著在仔细观看比赛的过程当中还不忘关注自己的少年,不二俊美的脸上泛起一丝温和的笑意。缓缓走到龙马身边,纤长的手指宠溺地按了按他的帽檐,不二摇头:“我的燕回闪是借助对手的力量完成的,而迹部这个发球,恐怕对手臂的负担很大。” “猴子山大王没这么弱的,不二学长你就看著吧。”勾唇一笑,龙马转头再度看向球场,猫眸中闪烁著期待的神情,紧盯著准备发球的迹部。 满场的喧嚣里,少年特有的稚嫩沙哑嗓音仍然清晰地传入耳中,引得迹部得意地微笑,也让真田不悦地皱眉。 越前龙马,你这只小野猫能不能停止勾引其他人?咬紧了牙,回头冷怒地瞪了一眼笑得一脸骄傲的少年,真田心里泛起一丝酸味。 所以,真田没能注意到自己对少年的形容。勾引这个词,仿佛在他心中落地发芽一般盘旋而上,搅得胸口一阵发痛。 而迹部,却因为少年的关注,不断地使出那被命名为“唐怀瑟发球”的绝技,似乎也忘记了,这个发球原本是用来对付宿敌手冢的。 他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真田,即使彼此是搭档,也不能不相互配合,他也渴望能够从真田身上赢得那少年关注的目光。所以,就算是手臂因此抽搐疼痛也无所谓,迹部一次次使出唐怀瑟发球,也因此渐渐无法控制住力道,不断发球失误。 明白迹部的用心,所以当对手将球还击时,真田突然猛地跨出一大步,双手紧握住拍柄,拍面微微倾斜,猛力挥出。强大得无可比拟的力道,让球附著上雷霆万钧之势,重重落在对手的半场。 “是雷霆!”而且是加上了看不见的引拍的雷霆,让龙马瞪大了眼眸,满是惊愕地盯著真田高大挺拔的背影。终于完成了吗?被自己要求加上看不见的引拍的雷霆,竟然在这么紧张的局面下被轻松地使了出来。 眸光追逐著真田的身影,漂亮的金眸漾开丝丝笑意,柔润的小嘴不自觉地微微扬起,龙马觉得心中暖暖的。真田学长,你真的很厉害,即使是部长,也不会比你再厉害了。所以,在全国大赛上,我一定要战胜你,战胜你的雷霆。 凭藉著彼此的配合和各自出色的表现,第一场比赛,终于以75画上句点,真田和迹部将胜利擒在了手中。 在满场的欢呼声里,真田默默走回队伍,黑眸静静地看著仰望自己,圆圆的猫眸里写满骄傲笑意的少年,修长的手指抚上微挑的眼角。“你要的雷霆,已经完成了。” 为了完成少年任性的要求,为了要在雷霆之上加入看不见的引拍,其中的艰辛,只有真田自己才清楚。当要求不断提升发球机的速度时,所有立海大球员都以为他疯了,可只有他明白,他没有疯,他只是为了满足那孩子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小手轻轻握住满是薄茧的大手,手指与真田交握,龙马收紧了手指。仰头望著仍是一片沉静的冷凝黑眸,他轻轻地笑了:“很不错的一场比赛呐,真田学长。” 反手紧握住掌心柔软温热的小手,真田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轻声道:“找机会试试能不能破得了我的雷霆吧,越前。” “你还差得远呢,真田学长。”骄傲地扬起头,眸光灼灼地盯著真田俊朗的容颜,龙马小声呢喃:“不要忘记了,雷霆也是我的。” 雷霆是我和你一起研究出来的,所以,它不仅仅属于你,也是属于我的。你要记住这一点,真田学长。 (31) 比赛继续推移,双方各有胜负,不知不觉已经进行到第二单打。 站在真田身边,望著球场上表现极为出色的不二,龙马蹙著眉,眸光有些游离。马上就是第一单打了,神教练会不会派自己上场,他心里没底。因为还没有出场的,是切原赤也,在强化训练中有著极高评价的切原赤也。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替补呵。替补不能出赛,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真的很希望能够出赛啊。因为身边这个人已经取得了胜利,他不想被这个人抛下,想一直一直和这个人一起前进。 虽然关注著比赛,真田并未曾忽视过身边小小的少年。低头看著缭绕著些许茫然失落的精致小脸,他微皱著眉,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不自在地撇开眼去,龙马低头盯著自己的脚尖,踌躇了片刻之后,小声道:“我渴了,出去买水喝。” “需要我陪你吗?”即使不问,真田也很清楚龙马担心的是什么。龙马在担心的问题,也一直纠结在他心头;即使切原是自己的学弟,但他更期待著这孩子能够出赛。 因为,那样神采飞扬的骄傲笑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不用了,真田学长你继续看比赛吧。”忙乱地低应了一声,弯腰拿起自己的球袋,龙马转身快步走向场外,步伐微微凌乱。与其在这里心神不宁地担心,还不如出去练练球,也算是为等下的比赛热身吧。 目送著少年娇小纤细的身影离去,真田的眉蹙得更紧了。呆站了几分钟后,他像是无法再忍耐一般,抛下正奇怪看著自己的队友,快步追了上去。 球场外,原本还是灿烂的天空此刻却阴沉一片,滂沱的大雨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当中。真田站在屋檐下,仰望著乌云密布的天空,黑眸中有浅浅的悸动。 这雨,很像他们第一次相遇那天,那时候,那个猫一样的少年就站在医院门口,任凭大雨淋湿了全身,表情仍是倔强。 一转眼,他们已经认识了好几个月了。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几个月,却让他无可遏制地喜欢上了那骄傲倔强的孩子,关系也渐渐亲密。牵手,拥抱,再到亲吻,一切发展得那么自然,虽然从未告诉过对方这份喜欢的心情,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和说不说没有任何关系。 可现在,那撩动了他整个心扉的少年,又在哪里? 透过迷蒙的雨幕,耳畔传来有节奏的击球声,真田眸中泛起浅浅的心疼,快步循声走向转角处的单人训练场。 那小小的倔强的少年果然在那里!瘦小的肩背挺得笔直,微微泛白的手指紧握著球拍,一下下沉稳地拍击著黄色的小球。他的衣衫已经被淋得湿透了,雨水顺著帽檐蜿蜒在白皙的小脸上,墨绿色的头发微微凌乱地贴服著脸颊。 可就是这只被雨水淋得叫人觉得狼狈的小猫,脸上却带著一贯酷酷的表情,猫一样的眼眸盛满了认真,紧盯著网球,就连真田来到他身边也未曾觉察。 “越前……”轻轻地叹息,微显沙哑的低沉嗓音里缭绕著一抹心疼,真田站在龙马身后,也不逼迫他,只是静静地等他停下来。 球拍微微一滞,抬手接住飞回来的网球,龙马转过身,半眯著猫眸,透过已经在帽檐连成一片的雨水望著真田,小嘴微微抿紧。 “不要练了,这么大的雨,小心感冒。”上前两步,弯腰从握得极紧的小手中拿过球拍,真田伸手轻轻拭去沾在少年长长睫毛上的水珠,低声道。“回去看比赛吧?” “第一单打已经开始了吗?”仰头望著真田,龙马向来璀璨的金眸有些许黯淡。在看到对方极轻地点了点头之后,他微蹙著眉撇开眼去,稚嫩沙哑的嗓音闷闷的:“不想去看,反正我又没机会再上场了。” 紧蹙著眉,真田有些愠怒地盯著闹脾气的小猫,索性不由分说地抓起冰冷的小手,带他走向一旁有雨棚的休息处。抿著唇,也不管彼此身上的衣物都是湿湿的,真田伸手紧紧搂住龙马娇小的身体,沉声道:“不是说了,即使不能上场比赛这也是次难得的体验,为什么突然闹别扭?上不上场,有这么重要吗?” 低著头,轻咬著嘴唇,龙马将冰冷的小脸紧贴在真田胸口,一声不吭。当然很重要,因为这个人已经取得了胜利,他也很想认认真真地打一场比赛,还以同样的胜利。 轻轻摘下少年湿透的帽子,修长的手指梳理著墨绿色的发丝,真田眸光疼痛地看著如小猫般瑟缩在自己怀中的龙马,放柔了嗓音:“冷吗?回去好不好?” 双手紧紧环住结实的腰,龙马将整个脸都埋在真田胸前,闷声嘀咕:“抱紧一点就不冷了。” 无奈地叹息,却又舍不得不顾少年的心情强迫把他拖回球场,真田只得任凭彼此湿漉漉地靠在一起。温热的掌心安抚般地轻拍龙马削瘦的脊背,眯眼望著阴霾的天空,他的心情也如天空般阴沉。 切原能够上场,身为立海大副部长的他自然很欣慰;可一想到这孩子有多么失望,一颗心就忍不住纠结起来。他在意这只骄傲的小猫,哪怕一点点不开心,他都会觉得很难过。因为,开解对不善言辞,也不擅长把握小猫心绪的他而言,是个难题。 “那个叫凯宾·史密斯的家伙,是想把我当成对手的。据说臭老头还年轻的时候,把他父亲打得从此无法在网坛立足,他这次是来寻仇的。”靠在真田怀中,龙马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金眸闪烁著无可辩驳的坚定,眸光灼灼地盯著真田沉静的双眼,他咬牙道:“不管能不能上场,赛后我一定会和他打一场!” 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少年光洁冰凉的脸颊轻轻托起,黑眸凝望著写满坚定的猫眸,真田点头轻声嘱咐:“要打的话,提前通知我。” 有些讶然地挑起眼角,抬手环住真田的颈项,将脸贴在他温暖的颈侧,龙马眼中闪烁著困惑,轻轻皱眉:“为什么不阻止我?”明明就是一向把规矩看得极重的人,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放纵自己?难道是为了安慰自己无法上场吗? 微微一笑,真田掩饰不住宠溺地捏了捏白皙精致的脸颊,侧头看著他,淡淡地道:“我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越前。”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也知道你的渴望,自然不会阻止你。 “切,你还差得远呢,真田学长。”看著真田笑,龙马也觉得原本郁郁的心情好了许多,柔润的唇瓣微微扬起,璀璨的猫眸恢复了惯有的骄傲不驯。 修长有力的手臂微微收紧,再度将龙马娇小的身躯拥入怀中,真田不再说什么,一径沉默下去。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从球场方向传来,仿佛诉说著此刻进行的是一场多么精彩的比赛,却无法撼动两个静静依偎在一起的少年,好像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一样。 手冢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亲密相拥的景象,顿时复杂了一双凤眸。紧抿著微显苍白的嘴唇,一边强迫自己平静,一边轻轻地靠近他们,在看到那双微微朦胧的金眸转向自己时,他哑声道:“越前,轮到你了。” 不解地看著手冢,又看了看同样有些惊讶的真田,龙马低著头小声嘀咕:“不是切原吗?怎么会突然轮到我?” “他本来打得很好的,但是他受伤了。”漆黑的凤眸静静地望著龙马疑惑的模样,手冢深深吸了口气,道:“按照比赛双方最新商定的结果,由你作为替补,代切原迎战凯宾?史密斯。” 愕然地挑高眼角,龙马突然紧紧抓住真田的衣襟,猫眸闪动著无可掩饰的狂喜,沙哑地轻呼:“你听见了吗,真田学长,我可以出赛了!” 唇角漾起淡淡的笑意,为少年可以出赛的消息感到真心高兴,真田宠溺地拍了拍胸口的小手,轻声催促:“赶紧去换衣服,准备比赛吧。” “嗯,那我去了。”拎起球袋,也不管身后的真田和手冢,龙马一溜烟朝球场跑去。 静静地站在雨中,微眯著凤眸看著那双还来不及隐去笑意的纯黑眼眸,手冢低低地问:“为什么不为切原担心,为什么不问他的伤势?” “在比赛中受伤,是他不会保护自己,他应该反省。作为一个网球选手,学会的第一课就应该是如何保护自己,而并非莽撞到不顾一切地取得胜利。”淡漠回应,真田仿佛意有所指地盯著手冢的肩膀,看著对方突然难看的脸色,他不再说什么,转身快步朝球场走去。 路过自动售贩机,为龙马买下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真田径直来到己方的更衣室。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少年浑身赤裸的背影,让原本平稳的呼吸蓦然急促。 “真田学长?”听到声响,龙马快速扭过头,在看到熟悉的身影之后,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转过头继续慢吞吞地擦拭著身体。 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烁著诱人的光泽,身体虽然削瘦,却有著如幼豹般的纤细有力。而洁白的毛巾缓慢擦拭著全身的举动,更是让真田口中泛起一阵乾渴。快速关上门,反锁,快步走到少年身边,他蹙著眉低声责备:“快点擦干,会感冒的。” 套上干爽的队服,将毛巾丢给真田,龙马懒懒地靠坐在椅子上,轻哼:“帮我擦头发。” 将手中的热可可塞给龙马,真田很自然地坐在他身边,任凭他慵懒地倚靠著自己,细细地擦拭著湿湿的头发。“等下不要急,用你最好的状态去打就好了。” “我知道呐。”啜饮著香甜的可可,龙马眯著诱人的猫眼笑望著真田冷凝严肃的英挺俊颜,小手轻轻抚了上去,“我会战胜他的,你就好好地看著吧,真田学长。” 我不会再迷茫彷徨了,我会像你期望的那样,无论谁是对手,我都会挨个战胜。总有一天,我也会战胜部长,然后在全国大赛上成为你的对手。 拿出属于自己的浅蓝色护腕,在掌心轻轻摩挲了一阵,套上少年细瘦的左腕,真田唇角盘桓著浅却真切的笑意,凝望著璀璨诱人的猫眸。“走吧,比赛快开始了。” 抓著温暖的大手,仰头在微扬的嘴唇上烙下重重的响吻,看著真田突然愣住的表情,龙马得意地眨了眨眼,轻哼:“一起。” 反手紧握住柔软的小手,将它捏在掌心,真田沉默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一起走吧,由我送你踏上这个专属于你的战场,然后看著你完成你对我的约定。越前,你不会输的,我一直都这么相信。 (32) 走过长长的比赛专用通道,与肩膀打著厚厚绷带的切原面对面走过,真田脚步微微一滞,然后对著身边的少年低声道:“我去看看切原的伤势,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嗯,快点回来。”心头有些许的不悦,金眸紧盯著真田含著一丝歉意的俊颜,龙马绷著小脸点了点头,跟在手冢身后走向球场。 “越前!”回头,看著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一直低头没有说话的切原突然开口了:“我可是把很好的机会留给了你哦。” 眸中泛过一丝傲然的光芒,龙马转过头看著正盯著自己的切原,骄傲地扬起脸,冷哼:“你只需要考虑怎么样把伤治好就可以了。” 淡淡一笑,切原轻声道:“一定要赢啊,越前。”转眼看向真田,他笑了:“真田副部长,你不用陪我的,我知道你想看这场比赛。” 不再说什么,龙马转身跟著手冢缓步走向球场。站在出口处,望著正恨恨瞪视著自己的凯宾,习惯性地拉低帽檐,走向自己的半场。 比赛从刚刚中断的32开始,由凯宾发球。 望著站在球网对面那身材娇小的少年,凯宾灰蓝的眼眸中有浓烈的战意。这就是宿命吧,自己的父亲曾经惨败在越前龙马父亲的拍下,从此黯然离开了网坛,而今天,自己将与他在此一决胜负。 这场比赛,已经渴望了许久,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在父亲严厉得近乎残酷的训练下唯一的坚持。战胜他,要战胜他,凯宾在心底无声地呐喊。 左手将球托起,右手一记有力的扣击,明黄色的小球飞扑向龙马的半场,在他身前不远处落地,盘旋了数圈之后高高弹起,直扑精致的面孔。 外旋发球!在一旁观战的日方众球员,尤其是熟悉龙马进攻方式的几人都忍不住愕然。这个凯宾·史密斯,竟然也会这么熟练地使用外旋发球,连动作都如越前一样精准。 回退一步,头微微一歪,龙马险险地躲开直扑面门的一球。金色的猫眸闪烁著点点惊讶,怔怔地看著落入界外的球,眉眼微蹙。 又是外旋发球。这一次,龙马连退了几步之后,成功将球还击。球在双方的你来我往中肆意飞旋,引得在场观众一阵又一阵欢呼。下蹲,滑行,再高高跃起,挥动左臂,一记漂亮的drive b,让欢呼声响彻天际。 满意地看著龙马,凯宾唇边勾起一丝冷淡的浅笑。就是这样才好,越前龙马,如果就这么轻松战胜了你,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这场比赛,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我要让你知道,我不会像我父亲那样,被人轻易击倒! 在同样的drive b里,凯宾再夺一分,也引得不二等人紧紧蹙眉。这个家伙,看起来是深入透彻地研究过越前的,不然,越前所会的绝技,他这么会学得这么像? 眸光滑过球场上矫捷的身影,真田看向作为教练坐在球场边的手冢。还是那样清冷的神情,沉静的凤眸动也不动地落在龙马身上,让真田抿紧了唇。很不喜欢手冢总是露出这样把控一切局势的表情,仿佛对越前的一切都很了解一样,让他很不高兴。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像吃醋啊,真田。”就如同没有忽略手冢的表情一样,迹部将真田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唇畔带著冷凝讥讽的笑意,斜睨著脸色越见阴沉的真田,他冷笑。 漠然地看了眼像是等著看好戏般的迹部,真田深吸了口气,望著已经取得胜利,将比分追至33的小小少年,看他走回球场边,在手冢面前站定。 “打得不错,越前。”递上毛巾,凤眸中酝酿著莫名的情绪,手冢清冷的眸光微微柔和,望著对自己挑眉浅笑的少年,放柔了嗓音:“就是这样打下去,不要受他的挑衅,可以吗?” 刚才关注著比赛,自然也就将少年恼怒不悦的神情看在眼里,手冢能肯定龙马是很不开心的。毕竟,这样骄傲的一个孩子,被对手用自己的招数还击,是难以接受的吧。 “是,部长。”轻声回应,转头看著不远处的真田,那样冰冷的神情让龙马微微一愣。真田学长在生气,为什么呢?明明刚才那回合自己也算满意,也赢了呀,为什么他会这么不高兴? “去吧,不要大意。”顺著少年的目光,手冢淡淡地看了一眼真田,随即低声催促。 “好的。”困惑地皱了皱可爱挺直的鼻梁,龙马甩了甩头,朝球场走去。真田学长在气什么,等下比赛结束了再好好问他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拿下这场比赛,就这么简单。 比赛再次开始,虽然答应了手冢不要受对手挑衅,可是看著他一次次使出自己的技巧,骄傲的少年还是忍不住逐渐上扬的怒气。 伴随著一记完美的零式削球,龙马的怒气上升到顶点。零式削球,他只在关东大赛对阵冰帝时用过一次,怎么这也被学会了?这个凯宾·史密斯怎么这么怪异,学别人打球很好吗? 紧抿著柔润的小嘴,面对又一记迅猛的来球,龙马突然双手紧握球拍,朝前跨出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出。宛如天空中劈落的闪电,黄色的小球带著凌厉的气势,重重地落入对方球场。 “哇!小不点好厉害,居然会真田的雷霆!”好惊讶地叫著,菊丸凑近站得笔直的真田,他连声问:“呐,真田,那是你的雷霆吗?” 听著菊丸的疑问,原本阴沉一片的俊颜泛过一丝柔和,真田轻轻颔首:“是,而且是加上了引拍的雷霆。”很惊喜,真的很惊喜,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星期,他就能将雷霆运用自如。 一丝甜蜜滑过心头,眸光流连在朝自己骄傲一笑后又全神贯注投入比赛的娇小少年,真田唇角有难以掩饰的浅浅笑意。越前,你是在告诉我吗?雷霆不仅仅是我的雷霆,而是我们共有的。没有你,雷霆不会诞生得如此迅速,也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力,不是吗? 球场上,为了应对已经对自己平常的技巧了若指掌的凯宾,雷霆和旋风扣杀交替出现,很快结束了第七回合。43,龙马将比分反超。 紧咬著牙,呼吸微喘地盯著那对自己露出飞扬笑意的精致面孔,凯宾的思绪有些混乱。明明花了那么多时间研究他,为什么还是出乎自己的意料?越前龙马,为什么那么强? 相互领先著,比分在激烈的比赛里变换成了55。 看来,如果只是一味用从越前龙马那里学来的招式,似乎战胜不了他呢,是有必要打出自己风格的球了。 认真地盯著龙马,凯宾灰蓝的眼中缭绕著不屈不饶的战意,面对飞速而来的小球,他双手握拍,拍面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击中小球,给予有力的还击。 在高速飞行中不断震颤的小球,渐渐化作了两个、三个、四个,甚至更多,一时间让龙马无法适应。挥拍,却没有击中球,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球落在底线处,飞快旋转,最后停止不动。 整整一回合,凯宾一边小心地控制著不让自己打出高球给龙马机会使用旋风扣杀,一边不断打出擦著球网掠过的低球,封死他的雷霆。然后,出其不意地打出自己的绝技“幻觉”,再次将比分反超。 54,双方交换场地。 走到球场边,擦拭著满脸的汗水,龙马低头回想著凯宾刚才的一举一动。如果说真田学长的看不见的引拍是让人无法看到球,那么凯宾的幻觉则会让人一次性看到多个球的残影,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真的。 要如何才能分辨出真实的球在哪里呢? 安静地看著龙马低头思索的模样,手冢没有去打扰他。直到他转身即将上场,才轻声开口:“越前,在看不清形势的情况下,要冷静。” “我知道的,部长。”漫然低应了一声,龙马转头看了看一直凝望著自己的真田,皱了皱眉,再度走向自己的底线。 站在底线处,轻掷著小球,看著地面上一团小小的影子,霍然开朗。 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轻松地以外旋发球开启这一回合的比赛,当幻觉再次袭来时,他突然拉低了帽檐,眸光紧盯著地面。稳稳接住在空中忽左忽右,震颤著飞来的小球,猛地挥动左腕,球飞落凯宾的底线处,弹出场外。 纤细的手指抬高帽檐,金色的猫眸在灯光下闪动著得意飞扬的笑意,他眯眼望著目瞪口呆的对手,轻哼:“你还差得远呢!” “咦,小不点为什么要把帽檐压那么低,不怕看不到球吗?”满脸疑惑地盯著龙马笑得张狂的小脸,菊丸拉了拉身旁一脸深思的不二,小声追问。 “是影子。”一语道破天机,不二冰蓝的眼眸里含著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宠溺,优雅的薄唇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无论眼中的球有多少个,影子始终只有一个,越前很聪明呐。” 的确是影子,没想到那孩子竟用这样偏门的方法看穿了对手,他真的很聪明。静静地凝望著那张笑得桀骜不驯的精致小脸,真田深邃的黑眸漾开点点笑意,柔和了他向来冷凝严肃的英挺俊颜。 无论是指引著自己创造出雷霆,还是击溃了对手的绝技,对那孩子而言,都是聪明的体现。这样出色的网球天赋,不管在哪里,都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吧。越前龙马,他天生就有让强者的目光为之凝滞的特质。 “不愧是本大爷看上的小鬼,的确有两下子。”与真田的暗自欣喜不同,迹部贪婪地盯著少年的一举一动,银紫的眼眸中闪烁著深深的爱恋。 微蹙著眉头看了眼迹部,眸光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转向球场中越战越勇的小小少年,真田心口泛起一丝悸动,紧握著双拳压抑著想要吻上那张微扬的唇瓣的渴望。 不要松懈呵,越前。 有了这样的表现,接下去的抢七已无任何悬念。虽然凯宾还在死死支撑,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在满场观众热烈的掌声中,第一单打的比赛落下帷幕。 等著颁奖仪式结束,龙马走到真田身边,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仰头望著漆黑的眼眸,哼笑:“不打算去看看海带头吗?” 海带头?听著龙马对切原的称呼,真田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微弯著腰看入金眸深处,低声问:“要和我一起去吗?” “切,才不要去呢,我讨厌他。”骄傲地扭头,偷偷瞅著真田微沉的俊脸,龙马忍不住笑出了声。白皙的小手抚摸著左腕上原本属于真田的护腕,在柔软的触感下眯起眼眸,他小声道:“一起去,但我不要见他。” “调皮。”宠溺地呢喃著,真田伸手拿过他大大的球袋,牵起细瘦的手腕,快步朝外走去。 (33) 伴随著手冢的回归,暑假也在秋日的蝉鸣中走进尾声,为备战全国大赛而进行的校内排位赛再次拉开了序幕。 虽然回来了,手冢却在正选们不解的目光里一日比一日沉默,到后来,一天不说一句话,只用令人费解的目光盯著那小小的少年,已是常事。 面对手冢这样的改变,不二理解,大石也理解,只是谁也不肯点破。 少年时代的青涩感情,是会忘记,还是会转变为刻骨铭心,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料。所以,任凭这份淡淡的爱恋渐渐沉淀,渐渐成为稍一碰触便会痛至骨髓的伤感,也是成长过程中的一种经历。 只是经历,仅此而已。 生命中有太多的巧合,比如在那个阳光灿烂,樱花飞舞的春日午后,遇上了那来自天使之城,像猫一样诱人的少年;再比如在这个阳光同样灿烂,却只剩下黄叶纷飞的秋日午后,手冢在结束了一天的校内排名赛之后,在球场的转角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对话。 手冢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刻意要去偷听少年和网球月刊的记者井上之间的谈话的。可是,在这个安静的午后,熟悉的稚嫩沙哑却在喧嚣的蝉鸣中显得异样清晰。 躲在空无一人的部门活动室里,倚靠在窗前,漆黑的凤眸静静凝望著不远处一脸惊愕的井上,听著他不断地追问:“怎么可能是假的,这是从美网组委会本部传来的参赛名单,上面有你的名字呀,越前!” 美网?参赛名单?越前? 难道说越前要去参加美网?向来清冷的俊美容颜微微悸动,有著无法掩饰的震惊,手冢的目光缓缓滑落,定格在少年精致的面孔。视线中,少年低垂著脸,色泽浅淡的柔软唇瓣倔强地抿著,在阳光下透著一抹迷离。 令人难耐的沉默之后,少年仰起头,金眸定定地落在井上满含不解的眼眸里,神情淡漠:“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能够和世界顶尖级的选手较量,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你知道吗?”手掌轻轻按在瘦小的肩头,井上皱著眉,嗓音里有浓浓的惋惜:“就算是你父亲南次郎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你报名,也是希望你能够拥有这次机会,不是吗?” “说了不去就是不去。臭老头要是想去,就让他自己去参加好了。”冷漠地撇开眼,少年微蹙著细致的眉眼,含著淡淡的怅惘眯眼望著枝头飘落的枯叶。 就是那一如既往倔强的回答,让手冢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听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向仍然沉默对峙著的两人,维持著惯有冷淡的嗓音开口:“关于这件事,我们可以详谈一下吗?” “部长?”微微惊讶地看向手冢,龙马有些不自在地低头,嘀咕:“没什么可谈的。” 见到手冢,井上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轻吁了口气,忙不迭地将手中的参赛名单递向他,连声道:“手冢同学,你也劝劝越前吧,能够参加美网是难得的机会呢。” 视线落在洁白的纸页上,黑白分明中清晰的名字,让手冢的目光微微复杂。转眼看向一旁脸色淡漠的少年,低沉的嗓音淡淡地问:“为什么不去?” 皱眉,为著手冢理所当然的语气微显不悦,龙马骄傲地扬起脸,轻哼:“说好了的,要一起取得全国大赛的冠军。”因为承诺过,要大家一起去参加全国大赛;也因为要再度和那个人在球场上见面,所以就算是美网,也不见得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你们谈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看著沉静对视的两人,井上轻叹了口气,按了按少年稚嫩的肩膀,低声道:“要想清楚啊,越前。” 冲著井上有礼地颔首道别,手冢的目光仍然笼罩著少年精致紧绷的脸庞,叹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没有。” 的确没有,原因只有一个,参加全国大赛,然后在决赛的球场与那个人相遇,就这么简单。 “离全国大赛开赛还有一个月,你完全赶得上的。就算这样,也仍然坚持不去吗?”原本清冷的容颜凝起一抹严厉,手冢紧盯著游移闪躲的潋滟猫眸,冷凝低沉的嗓音微微颤抖。 “部长希望我去?”仰望著清冷俊美的严肃容颜,少年漂亮的眼眸里漾起一丝困惑,不自觉地低头嚅嗫。 眸光沉静地望著在阳光下闪烁著迷离金芒的墨绿色短发,垂在身边的手指渐渐收紧,手冢克制著自己不要去碰触这一旦伸手就再也无法放开的少年,轻声叹息:“是的,我希望你去。” 因为你本来就该属于那片天地,你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走得更高更远,就算舍不得,也要放你去飞呵,越前。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真田,也会这样说吧。那个人在意你,也被你所在意著,他比任何人都幸运。 “其实,也不是不想去,只是在气臭老头擅自做出这样的主张而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手冢,浅浅的羞涩为金色的猫眸凭添了一抹诱人的风情,白皙精致的小脸浮起浅浅的红晕,龙马低声道:“如果我去,部长也要为全国大赛加油呐。” “那么,我们都全力以赴吧。”漆黑的凤眸漾起淡淡的笑意,手冢眸光含著不自觉的宠溺,深深凝望著少年迷人的容颜。抬手,修长的手指想要碰触那柔软的发丝,却悬空始终没有落下,最后蜷成寂寞的姿势。 这番对话,暧昧得仿佛在彼此约定著什么,但手冢清楚,那仅仅是关于网球,关于共同目标的约定,与其他无关。 但是,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就像你一直惦记著全国大赛,或者说你一直惦记著与真田弦一郎再次交手,无论如何,我都会把这个机会捧到你的面前。 去吧,越前,去到那片能够让你自由翱翔的天地,让世界的目光都为你而凝滞,这是我能为你做的,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我回教室了,部长。”那样深沉的目光,让龙马不禁想起了在德国的时候彼此之间有过怎样尴尬的局面,顿时倍感不自然。退了两步,礼貌地对著一直敬仰著的部长弯了弯腰,他转身离开。 目送著那娇小中蕴含著无穷力量的身影,手冢禁不住轻轻唤住了他。在他不解的回眸里,手冢咬牙,问:“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真田吗?” 微微一怔,精致的小脸漾开骄傲的笑容,龙马轻哼:“当然。” 当然会告诉他,告诉他就算是去了美国,还是会回来的。全国大赛一战,无论是自己的胜利还是帮助青学夺取全国冠军,都是志在必得的。 所以,在快步走向教室的路途中,龙马摸出手机,拨通了真田的电话。片刻的等待之后,听著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笑问:“在干什么?” “准备吃午饭,你呢?”电话那头,真田靠坐在视窗,冰冷的黑眸泛著旁人看不懂的柔和,低声回应。喜欢他总是带著挑衅味道的沙哑嗓音,就如同一直珍藏的音乐cd一样,每一次听到,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却是同样的喜欢。 轻轻一哼,带著惯有的骄傲,少年璀璨的金眸盈满笑意,望著左腕上和真田互换的淡蓝色护腕。“我要去参加美网了,是臭老头擅自报名的。” 微怔了片刻,真田冷凝的俊脸浮起一丝复杂,沙哑了低沉的嗓音:“什么时候走?” “好像是这个周末,你要来送我吗?”心底无端掠过一丝紧张,龙马带著些许的期待,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电话那头的回答。 “这周五晚上我过来,和叔叔阿姨说一声。”很快地做出了决定,真田微抿著唇,轻声说道。 精致的小脸绽放出无可逼视的光华,微扬的唇瓣漾著不加掩饰的甜蜜,脸颊紧紧地贴著手机,龙马轻声呢喃:“那我等你,真田学长。” “不会让你等太晚的,我一下课就过去。”严肃的面颊泛起一丝火热,深邃的黑眸萦绕著深深的眷恋,真田望著窗外,仿若情人般地轻声细语。 (34) 阳光,一如过去每一天早晨那样,透过浅蓝色的窗帘,照进狭小凌乱的卧室,撩拨著睡容甜美的少年。色泽粉红诱人的唇瓣间吐露出不满地嘀咕,将小脸埋入身旁人的怀中,像小猫般慵懒地蹭蹭。 而他身边的那个人,已经醒来好久了。从晨光微露,到阳光洒落大地每一个角落,他就这么痴痴地凝望著怀中环抱著自己的少年,连吐息都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这甜美的好梦。 抬头看了看放在床头的闹钟,时针已经指正早上八点,真田知道,这样的凝望该结束了。再过两个小时,怀中的少年将踏上前往美国的飞机,飞向那片凝聚著梦想与希望的天地。而他,就算有万千不舍,也必须放手。 “越前,起来了。”修长的手指轻抚著精致的小脸,真田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疼爱,轻声唤著仍在睡梦中的少年。 皱眉,绵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睁开一双仍是睡意朦胧的诱人猫眸,龙马眨了眨眼,在看清眼前的人之后,唇角微微扬起。凑上粉嫩细致的唇瓣,在真田唇上厮磨了片刻,他轻笑:“早安,真田学长。” 仿佛习惯了这样的亲密,真田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惊愕,只是微微皱眉,然后坐起身。“别闹了,起来吃早餐,然后我送你去机场。” 小手环绕著结实的腰,没有丝毫放开的打算,龙马任凭真田托著自己坐了起来。靠在温暖的胸口,眯眼望著冷凝严肃的俊颜,轻声哼道:“等我回来,我会打败你的,真田学长。” 下颚抵在龙马头顶,微微凌乱的墨绿色头发撩过英挺的脸,带起一丝浅浅的酥麻,让真田不由自主地拥紧怀中纤细的身体。“先努力备战美网吧,全国大赛等你回来再说。”没有忘记幸村曾经说过的话,想著全国大赛上彼此可能擦肩而过,真田面色微沉。 “我知道。”不解地望著真田突然冷下去的脸色,抬起小手轻轻碰触著抿成直线的唇,龙马挑眉笑道:“不要老是皱眉呐,你笑起来很好的。” 握住白皙的小手,真田起身道:“快起来,不要再闹了。” “切,真田学长你还差得远呢!”盯著那转身就要离开的高大身影,龙马瞄准方向,一记飞扑,纤细的身体稳稳挂在真田肩膀,得意地冲著他眨眨眼,哼笑:“不准走。” 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环住柔韧的腰避免他跌落下来,真田盯著闪烁著骄傲浅笑的猫眸,沉声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再不起来要赶不及了。” “不管。”轻声呢喃著,色泽粉嫩的唇瓣轻轻凑近他,猫一样地伸出舌尖轻舔著温热的唇,小手绕过宽阔的肩膀搂上真田的颈项,微微收紧。 没有人能够抵御这样的诱惑,即使有立海大冷面皇帝之称的真田,也只能发出一声微恼的低哼,反手紧紧抱住少年娇小柔软的身体,手掌托著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一吻。灼热的舌霸道地抵入温热湿润的口腔,不放过任何一寸地细细舔吻,在碰触到甜美诱人的小舌之后立即紧紧纠缠。 唾液沾湿了紧贴的唇角,在阳光中拉扯出一丝暧昧的银光,耀得真田漆黑的眼眸宛如黑洞,深深地吸附著猫眸半启的少年。稍微后仰,拉开一点距离,真田意犹未尽地在红润饱满的唇瓣上磨蹭了片刻,沙哑著嗓音在他耳畔低喃:“早点回来。” “嗯,等我回来以后去你家,我要吃茶碗蒸,还有烤鱼。”一句话说得龙马自己都有点饿了,于是顺从地套上真田递来的外套,快步走向浴室。 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真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弯腰清点著等下要同龙马一起踏上美国的行礼,唇角带著一丝浅浅的笑。 舍不得他走,那是肯定的。但真田比谁都要清楚,他属于那片天空,未来有更广阔的路要走,所以必须放手的。只是,这一放手,还有再次拥抱的机会吗?如果放他在世人眼中绽放逼人的光华,还能不能拥抱他,真田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至少在这即将分别的时刻,他不肯让自己的感情流露,不肯自私地去把他束缚。 一路与南次郎斗嘴,偶尔逗弄神情一如平常严肃冷凝的立海大皇帝,当龙马赶到成田机场的时候,青学所有的正选已经等在那里了。 “小不点!”姿势标准,动作敏捷,菊丸如往常一样第一个飞扑过去,抱住少年娇小的身体,脸蹭著光洁柔软的面颊,不舍地低叫:“早点回来啊,小不点,我们等你一起参加全国大赛。” “菊丸学长,你好重!”不满地挣扎著,龙马仰头望著脸色一沉的真田,想要开口,一双有力的手臂已经结结实实地勾住他的颈项。 “嘿,越前,在美国也要努力哦!记得回来的时候带些好吃的。”虽然在听到龙马要去美国的时候有激烈的反应,但天性爽朗的桃城还是送上了最美好的祝福。 “切,就知道吃,你是猪啊!”冷冷地瞪著桃城,海堂轻蔑地哼了一声,无视对方立刻投来的怒瞪,他径直走到龙马前,严肃地看著他,轻声道:“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回来,我们一直都在的。” 推了推永远逆光的黑框眼镜,乾不动声色地观察著笔直站在一旁,脸色有越来越阴沉之势的真田,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缓步走向龙马,将一本笔记递到他手里,乾微笑著解释:“这是你入学以后的资料,在路上看吧。” “越前,千万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了哦。来,这是好运符,一直戴著会带来好运的。”望著一脸酷酷跩跩的小学弟,大石温柔地嘱咐著,虽然有些罗唆,但其间的关切却也代表了所有人。 等著老实的河村送上祝福,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吭声的不二走了过来。先以微笑的注视将压在龙马肩头的菊丸和桃城弄走,然后微微弯腰,凝视著怎么看都觉得迷人的璀璨猫眸,纤长的手指捏了捏气嘟嘟的小脸,柔声道:“要加油哦,越前。” “唔,我知道的,不二学长。”小脸微微涨红,龙马眨眼看著平日里对自己最温柔的学长,浅浅一笑,“谢谢大家来送我。” 紧盯著少年脸上甜甜的笑意,真田眸光深沉。强抑著想要拉开不二游移在白皙小脸上的手指的冲动,他深吸了口气,走向站在众人背后,正以复杂目光看著自己的手冢。 “好久不见了。”主动伸出手,真田淡然地看著纠结著痛苦与不舍的手冢,漆黑的眼眸有莫名的情绪飞闪过。 “没想到你也会来送越前。”同真田握了握手,手冢低沉的嗓音凝结著些许沙哑,凤眸里含著一丝眷恋静静地望著在众球员的逗弄下神情微恼的少年,心头不自觉地浮起针刺般地疼痛。 刚才远远的就看见了真田和越前的家人一起走进来,那样自然的神情和对话,让手冢有理由相信,昨晚真田是在越前家过的。而且,不仅仅如此吧,看越前父母的样子,他们已经接纳了真田,并且任凭他紧紧握著少年的小手,一路走来。 没有希望了呵。看著那样虽然没有什么互动,却仍透著逼人亲昵的神态,手冢很清楚,自己再多的坚持也只是白费力气。心很痛,痛得一如当初不二所说的清楚明白,但那又如何?疼痛只是一个人的,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无声地叹息著,手冢仿佛不敢再看真田一眼,撇开脸去,走向被众人围在当中的小小少年。 “越前……”漆黑的凤眸漾著旁人谁也看不懂的光,安静地笼罩在少年精致的小脸上。抿唇,凝视著少年挑眉不解的模样,他沉声送上祝福:“在美国,也请继续加油吧。不要大意,用你最好的状态去打,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就可以了。” “我知道的,部长。”冲著手冢骄傲地勾唇一笑,眸光闪烁著惯有的张扬桀骜,龙马转眼看向真田,轻哼道:“全国大赛,我一定会回来的。” 谁都看得出,那句承诺,不仅仅是给身边的队友,也是给那个一直站在不远处,神情淡漠的立海大皇帝的。或者说,那句承诺中有著只有当事人才明白的含义。 悦耳的登记提示音在人潮汹涌的大厅中响起,提醒著那小小的少年即将带著梦想踏上征程。眸光微微一黯,真田转身面对一直含笑看著这一切的南次郎和伦子,低沉的嗓音里有请求,也有渴望:“叔叔,阿姨,请让我送越前吧。” 相视一笑,对著眼前冷凝严肃的优秀少年露出最宽容的神情,伦子轻轻拍了拍真田宽阔的肩膀,柔声道:“去吧。” 感激地弯腰致谢,快步走向正挑眉望著自己的少年,真田无视周围或不解,或复杂的目光,伸手拿过行礼,淡淡地开口:“走吧,我送你。” “好。”金色的猫眸眯成弯弯的弧度,将自己的手放入对方温暖粗糙的掌心,任凭他紧紧地握住,带著自己走向登记口。 “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是迷迷糊糊的。”目光落在越来越近的登机口处,真田嗓音淡淡的,却萦绕著不容忽视的关心。 “……我知道啦。” “不要总是挑衅别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你的挑衅的。” “……闭嘴。” “晚上冷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 “真田学长,你很罗唆呐!”瞪视著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此刻却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的人,龙马眼眸里泛过一丝羞恼,顿住脚步,踮起脚尖,小手紧紧抓住真田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 粉红的小嘴轻轻贴上紧抿的唇,望著对方蓦然睁大的眼,龙马模糊地抱怨:“我不准你再说了,又不是离开很久,干嘛搞得像我一去就不回来了。” 双臂将娇小的身躯紧拥在怀中,发烫的脸颊轻贴在光洁白皙的小脸上,真田轻阖著眼,呼吸微微急促。这孩子,竟然毫不顾忌周围的目光,就这么吻了上来。是因为太过单纯,还是自己在他心中已是不一样的存在? “我走了,真田学长。记得我回来的时候,来接我。”小脸轻蹭著温热的胸膛,金眸清澈得一如泉水,定定地落在真田脸上,漾开一抹淡淡的不舍。 目送著少年的背影消失在登机口,真田深深吸了口气,强迫沸腾在心口的眷恋不舍,背转过身去。冷凝严肃的黑眸缓缓滑过身后目瞪口呆的每一个人,回味著刚才那轻轻的一吻,向来沉稳的英挺俊颜微微灼热。 “我家龙马很热情嘛,是不是啊,青少年。”狭促地盯著真田难得脸红的模样,南次郎大笑上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挤了挤眼道:“反正今天是周末,你也别急著回神奈川了,陪我打两场吧。” 无奈又好笑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伦子在南次郎结实的手臂上用力一拧,充耳不闻陡然爆发出的痛呼,微笑著看向面色有些为难的真田:“真田君跟我们一起回家吧,我和龙马的爸爸都想和真田君好好聊聊呢。” 不用多想也知道,南次郎和伦子想要和自己聊的是什么,这让真田向来沉稳的心微微加速了驿动。“好的,叔叔,阿姨。” “哇,小不点和真田原来是这种关系啊,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的?”瞪著圆圆的眼睛,菊丸看著三人一起走出门外,拉著大石问个不停。 “英二,别闹了。”轻轻喝止住像大猫一样在自己身边扭动的菊丸,大石和乾对视了一眼,担忧地看向面色格外难看的不二和手冢。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7节 “好了,回学校继续训练。全国大赛不可有一丝松懈。”用力闭眼,将所有的心绪都掩藏在冷凝的凤眸之下,手冢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全力冲刺全国大赛,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情了,越前。 (35) 夕阳收起最后一丝余晖,悄悄坠落在海天之间。白昼将尽未尽,夜晚将至未至,在这入夜前的逢魔时刻,天地间仿佛一切都静了,只剩下初上的华灯闪烁著明灭的光芒。 刚打过一场比赛,刚输掉了那场比赛,手冢的呼吸有些微喘,安静地坐在人潮散去的球场边,眸光闪动著欲言又止凝望著身旁的少年。“越前,你在等人?” “唔。”被看穿了心思,单纯的小猫面色微微涨红,金光璀璨的眸子微恼地看向别处。嚅嗫了一阵,他轻轻地开口:“真田学长说会赶过来。” 真田弦一郎,你个大混蛋!明明上飞机前就给你发了短信,为什么现在还不回复,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又是真田呵。心中没有由来的一痛,俊美的容颜一如既往的清冷,叫人完全看不出平静的外表下此刻剧烈翻涌的痛楚和嫉妒。低下头,用调试拍线掩饰著纷乱的心绪,手冢低沉的嗓音微微暗哑:“什么时候的飞机?若迟了就赶不上正式比赛了。” “我知道的,部长。”轻咬著唇,眸光流连在左腕上,纤细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柔软的触感,龙马望著渐渐暗下的天空,眉眼微蹙。 再等你五分钟,若五分钟后你没有出现,我就立刻回美国了,真田学长! 盯著手机上的时钟,龙马没有注意到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是怎样急匆匆地踏进森之野大学的球场,怎样焦急地四下张望,而在看到他时,向来冷凝的黑眸中又是泛起了怎样的狂喜。 快步走到瞪视著手机仿佛瞪仇人般的少年身旁,真田平复著急促的呼吸,轻声问:“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 “昨天上飞机的时候就已经给你发了短信,明明是你不回的!”仰头望著真田,紧绷著气鼓鼓的小脸,龙马嗓音里含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微恼地盯著他神情严肃的脸。 “抱歉,我是中午才收到短信的。”弯下腰,借著路灯的光芒打量著少年,真田柔和了嗓音:“等了很久了吧?” 旁若无人的对话,让坐在一旁的手冢微显尴尬地起身,望著那张掩饰不住喜悦的精致面孔,伤感在眼中盘桓。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声地拿起自己的物件,他道:“越前,我走了,正式比赛的时候继续努力吧。” “哦,部长再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龙马转头眸光灼灼地盯著真田,抬起小手揪住他的衣襟,小声嘀咕:“我饿了,带我去吃东西。” 温暖粗糙的掌心轻柔地包裹著胸前白皙纤细的小手,真田微微皱眉,低声问:“不准备回家吗?” 回家?回家不被臭老头烦死才怪,他可是偷跑回来的呐。回来,不仅是为了完成和部长的比赛,也是想见见这个人呵,他怎么一点都不懂?还问自己回不回家?真是个死脑筋的混蛋呐! 冲著真田不悦地皱眉,弯腰拿起自己大大的球袋,龙马拖著他转身朝球场外走去,边走边道:“不回,我们去找家旅馆住,明天你送我去机场。” 心头,竟然无端腾起莫名的期待,搅得真田一阵脸红心跳。一边低骂自己的莫名其妙,一边将埋头快步走在前面的少年拉回身边,他轻叹:“下次别发短信了,直接打电话给我。”他不敢想,若是那迟到的短信再迟一些,是不是就见不到这占据了他满心的孩子,是不是又会惹得小野猫生气了。 在旅馆工作人员奇怪的目光里,真田沉著一张俊脸开好房间,一言不发地带著龙马上楼。进门,关上房门,望著已经趴在床上的少年,他沉声道:“先别睡,去洗了澡过来吃饭。” 翻身坐起,看著真田从随身带来的背包中取出好几个保温饭盒,一个个摆放在矮机上,龙马不禁好奇地眨眨眼,问:“你带了什么吃的?” “拜托奶妈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东西。”回头,看著瞬间睁大的圆圆猫眸,真田失笑地摇头。手指温柔地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低声催促:“快去洗澡,听话。” “好。”盯著还冒著热气的食物,龙马垂涎地咽了口唾液,乖乖地爬起身急匆匆地走向浴室。他还记得给自己带好吃的来呢,这样的话,就原谅他让自己等了那么久吧。 安静地坐在床头,将少年胀鼓鼓地球袋打开,在看到里面乱七八糟地塞著球拍及换洗衣物之后,真田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件件地取出来,整理好后再分类放了进去。真是的,除了网球以外,怎么就这么迷糊呢。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安心放他去美国,他根本连照顾自己都不会呵。 洗完澡,照例顶著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快步走回房间,习惯性地将手中乾爽的毛巾抛向真田,龙马坐到矮机旁,捞起筷子埋头就吃。 烤鱼还是香酥可口的,茶碗蒸也还冒著热气,神奈川离东京这段不算近的距离,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赶过来的呐。不过,真的好好吃,这些天在美国总是吃汉堡,早就腻味了,他可是从一上飞机,就开始算计著今天的晚餐呢。 眯著眼,享受著头顶温暖的大手细细擦拭著头发,唇齿间还流转著食物鲜美的味道,龙马回头看向真田。虽然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可落在金色的猫眸里,却撩起一抹甜蜜。夹了块烤鱼送到他嘴边,龙马轻笑著呢喃:“一起吃呀。” 看著如新月般微微弯起的漂亮猫眸,真田笑了,唇角扬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手指轻轻理顺还有些湿润的墨绿色发丝,挨著龙马坐下,将米饭放到他面前,轻声道:“不要光吃烤鱼,吃点饭。” “烤鱼很好吃,茶碗蒸也是。”嘀咕著,手上的动作也没见得慢下来,龙马快速吞咽著口中的食物,看得真田直皱眉。 知道他食量大又爱挑嘴,所以中午一接到他的短信就匆匆赶回家。在奶妈阿丝满是暧昧的目光里,拜托她做了三人份的晚餐,再赶到东京,就是为了让他吃到他最爱的食物。 只是,才几天没吃和食,有必要弄得像几个月没吃饭的非洲难民么?好笑地叹了口气,看著龙马毫不理睬手边的米饭,迳自吃著烤鱼和茶碗蒸,真田索性夹起米饭送到沾满酱汁的小嘴边,沉声命令:“张嘴。” 不满地瞪著真田,乖乖地张开嘴,吞下他送入自己口中的米饭,龙马忍不住得意地笑笑。抬手舀了一匙鲜嫩的茶碗蒸凑到真田身边,学著他刚才的语气道:“张嘴。” 眸光微显深沉,凝视著少年娇嗔可爱的精致面孔,真田沉默地咽下口中的食物,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很想他,从他离开的那一刻开始,这份思念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无论是上课还是训练,走神已经成为了常有的事,只因为总会被不经意的事情触动这份思念。这样不正常的自己,幸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总是露出苦涩的笑意。幸村,是知道什么了吧。 “想什么呢?”蜷缩在真田温暖的臂弯,龙马轻舔著唇,好奇地望著他突然沉下去的俊脸。 “没什么。”仿佛心思被窥视,真田有些狼狈地撇开眼去,望著窗外灯光璀璨的城市,淡淡地转移了话题:“怎么样,这次去美国有不少收获吧?” 不满地哼了一声,抬手环住真田的颈项,金色的眼眸直直看入黑眸深处,龙马皱眉道:“他们都不如你。” 他们只是为打网球而打网球,网球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种工具,和他们比赛,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开心的地方。我最喜欢的,还是和你一起打球呢,真田学长。 听著格外认真的稚嫩嗓音,真田心头泛起一丝涟漪,拢著他的手臂微微收紧。下颚抵在柔软的发间,他低叹:“不要松懈,正式比赛还没开始。” “我知道的,真田学长。”将脸贴在真田颈侧,呼吸著他身上清爽的味道,猫眸微微眯起,在灯光下漾开一丝朦胧。“全国大赛的时候,我要好好和你打一场,你要拿出你全部的实力,知道吗?” 沉默地抿紧了唇,回想著这些日子里幸村格外隐忍的表情,真田微微皱眉,哑声道:“无论对手是不是我,你都要全力以赴。立海大可是为了全国三连冠的目标去的。” “我也说过,我不会输的。”骄傲地轻哼,手指把玩著真田脑后浓密的黑发,龙马想了想,问:“幸村学长的病好了吗?” “恢复得很好,他已经开始做轻微的练习了。”低沉的嗓音带著些许苦涩,只因为少年在这时候提起了幸村,还一副关心的模样。毫无胃口地放下筷子,按著他的后脑让彼此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真田沙哑著嗓音呢喃:“别提其他人,越前。” 别提到其他人,我不想再听到你在我面前提到其他人,那样会让我更舍不得放开你的,越前。 色泽粉嫩的唇瓣微微扬起,小手捧著冷凝英挺的脸庞,龙马眯起眼眸看著蒙上一层复杂的黑眸,凑过脸去。在彼此的唇即将贴合的那一瞬间,他轻笑:“真田学长,你的样子很像吃醋呐。” 灼热的舌深深探入温热湿润的小嘴,堵住他更多嘲弄自己的话,修长的手指从宽大的寝用衬衣下摆攀上骨感十足的后背,粗糙的掌心肆意抚摸著细腻光滑的肌肤,真田气息骤然急促。 后背一下又一下有力的抚摸,让龙马舒适地眯起了眼眸,仰起头发出一声甜美的轻吟。眸光迷蒙地落在真田泛著一丝潮红的英挺面孔上,小手轻轻勾勒著线条硬朗的脸廓,缓缓滑落微敞的衬衫领口,碰触著肌肉结实但绝不夸张的胸膛。 “该死!”熟悉的热流汇聚在下腹,撩起一丝轻微的胀痛,让真田忙不迭地松开了手,咬牙急促地喘息。 轻轻笑著,无视黑如子夜的眼眸里极力克制的压抑,龙马舔著自己微肿的唇,一口咬上真田泛红的颈项。牙齿轻噬著剧烈跳动的动脉,舌尖挑逗著火热的肌肤,用力吮吸。 轻微的刺痛,让真田神情微微一震,顿时清醒了不少。可随即而来的酥麻瘙痒,却又让他更加难耐。一把拉开腻在自己怀中的小猫,他剧烈地喘息著,眉头紧紧蹙起,哑声警告:“别闹了!” 眯眼望著真田颈侧自己制造出来的鲜红痕迹,龙马得意地笑弯了诱人的猫眸。纤细的手指指著自己的脖子,稚嫩的嗓音微微沙哑:“我也要。” 透过视窗的玻璃,真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颈侧犹如火焰般鲜红的吻痕,口中一片干涩。他要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还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是要用这种方式向别人昭示,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再平常? 深深吸气,望著闪动著魅惑浅笑的金眸,真田缓缓低下头去,灼热的唇贴上白瓷般的细腻肌肤。温柔地吮吻,生怕给怀中的小猫带来一丝疼痛,直到纤细的颈项上留下一抹艳红,映著白皙的肌肤异样夺目。 满意地摸了摸那鲜红的痕迹,龙马笑著跳下沙发,缩回温暖的被窝,哼笑道:“我要睡了,真田学长。你洗好澡也来睡吧。” 低头看著自己腿间明显的隆起,又看了看只露出一双圆圆猫眸笑谑看著自己的小猫,真田忍不住磨牙。 越前龙马这只混蛋小野猫,把他挑逗得这样狼狈,居然一甩手就跑了!如果有下一次,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过这只总喜欢弄乱一切后跑掉的小猫! (36) 真田绝对不会想到,在某一天下课回家之后,居然在自己房间里看到那只搅乱了他所有平静生活的小猫。但更大的惊吓还在后面,那他已经上大学许久不曾回过家的哥哥真田弘一郎竟然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用同样惊愕的目光盯著床上穿著自己的睡衣睡得真甜的小猫。 面对这样一出突如其来的闹剧,若想让立海大皇帝脸上冷凝严肃的表情就此崩坏,那真田弦一郎就不是真田弦一郎了。虽然,沉稳的表情下,早已心跳如雷。 平静地阖上房门,将弘一郎探索的目光阻隔在门外,真田微微颔首,转身走向偏厅。他必须向奶妈阿丝问清楚,为什么明明应该在美国的人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看著真田冷著一张俊脸走进偏厅,阿丝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他想要问什么,率先笑著开口:“弦一郎回来啦,越前下午刚到,我看他很疲倦的样子,就让他先在你房间里睡了。话说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连弘一郎都回来了。” “先别说这个,阿丝姐。先告诉我那孩子是谁?”看了一眼自家弟弟一脸阴沉的模样,弘一郎也不指望自己能从这个从小沉默寡言惯了的弟弟身上问出点什么,追著阿丝问道。 “你该叫我一声阿姨哦,弘一郎。”好笑地看著真田抿著唇不说话的模样,又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闪烁著一脸八卦光芒的弘一郎,阿丝不由得轻叹。怎么会有性格如此南辕北辙差异的兄弟?在她看来,弦一郎当哥哥还差不多,毕竟是被越前评价为中年大叔的人呐。 献媚地笑著揽住阿丝的腰,弘一郎嬉皮笑脸地凑近她耳边,“哎呀呀,阿丝姐这么年轻,怎么看也不是做阿姨的人呐。快快,告诉我,那孩子是谁?” “弘一郎你给我克制点!”终于受不了自家哥哥一脸不正经的模样,真田紧蹙著眉沉声道:“既然回来了,就先去见祖父,他可是一直挂念著你的。”转过身,对阿丝有礼地弯了弯腰,他放低了嗓音嘱咐:“麻烦您今天晚上准备烤鱼和茶碗蒸,还有星鳗寿司。” “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的。”疼爱地看著真田英挺俊脸上浮起的一抹红晕,阿丝温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房换衣服,再把越前叫起来,等下吃饭了。” 目送自家沉稳的弟弟脚步微显急促地消失在偏厅门口,弘一郎眼中浮起一抹深思,转眼看著阿丝含笑的双眼,轻声问:“那个叫越前的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提到他,性情淡漠的弟弟竟会露出那样温柔的眼神? “越前啊,是弦一郎对手学校的学生,今天刚参加完美网回来。”淡淡地笑著,阿丝低头忙碌著手边的工作,把满脸疑惑的弘一郎丢在一边。“至于你想问的问题,我看你还是亲自去问弦一郎吧,但愿他已经想清楚他要的是什么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沿安静地看著熟睡的少年,真田的眸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白皙细致的颈项上。那天印下的吻痕,如今只剩下浅浅的痕迹,但心中的震颤依旧存在。 真田不会忘记,当隔天带著少年留下的痕迹出现在网球部时,众人都用怎样暧昧的眼光看著他,除了幸村。他忘不了,幸村紫色的眼眸里含著怎样哀伤的神情,那是他认识幸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幸村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 修长的手指轻抚著精致的面颊,略微粗糙的指腹摩挲著微启的粉红小嘴,然后低头,将自己的唇轻轻贴了上去。无论亲吻了多少次,这样甜美柔软的触感都是百尝不厌的,只会让一颗心不断深陷,再也无法自拔。 “嗯……”发出轻轻的呻吟,龙马睁开迷蒙的睡眼,望著眼前蓦然放大的俊颜,笑了。小手环上宽阔的肩膀,轻柔地吮吸在唇上游移的舌尖,慵懒的嗓音带著初醒的沙哑,模糊地轻笑:“你终于回来了,真田学长。” 轻喘著松开诱人的唇瓣,真田伸手揽住纤细得盈盈一握的柔韧腰肢,让他靠入自己怀中,低声问:“不是说回来之前通知我,我好去接你吗?” “干嘛,我回来你不高兴吗?”皱了皱眉,盯著真田一如往常般沉静的俊颜,龙马倍感不悦。自己连家都没回就赶过来了,他就不能表现得稍微开心点吗? 看著小猫突然盈满恼怒的眼眸,真田仿佛有预见性般地收紧双臂,制止住他剧烈的挣扎,无奈地轻叹:“我很高兴的,越前。”只是看到你这么累,稍微有些担心而已。 盯著真田看了许久,在确定他的确是很开心之后,龙马得意地勾了勾唇,指著扔在墙角的球袋,轻哼:“礼物在那边,自己去拿。” 礼物?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满脸骄傲的小猫,真田缓缓走过去,打开球袋,一抹闪烁的银光映入眼帘。美网亚军的奖杯,他早在昨晚就从新闻里看到了,但此刻真正看到,还是忍不住惊喜。 回头,凝望著那双盈满飞扬笑意的金色猫眸,他真切地送上祝福:“恭喜你获得了美网亚军,越前。” “亚军而已,没什么好恭喜的。”不屑地轻哼,可忍不住上扬的唇瓣还是出卖了龙马心中的愉悦。看著真田两手空空地走向自己,他皱眉道:“干嘛不拿出来,那本来就是给你的。” 愕然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著龙马精致的小脸,真田心中涌起一阵狂喜。那么珍贵的奖杯,他竟然说是送给自己的!而且还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 看著真田好惊讶的表情,龙马忍不住红了红脸,转眼看向窗外,小声嚅嗫:“下次我会拿到冠军的,那时候送你个更好的,一定给你凑齐一套四大满贯的冠军奖杯。” 心脏狂跳,悸动得连胸口都传来一丝疼痛,真田快步走回床边,紧紧将少年娇小的身体拥入怀中。灼热的唇贴著柔软的唇瓣,发狂般得厮磨著,低沉的嗓音微微颤抖:“谢谢你,越前。” 他要的不是谢谢呐!他那么喜欢这个人,都已经暗示成这样了,为什么这个笨蛋还不懂?他要句谢谢做什么? 皱眉看著真田掩不住喜悦的俊脸,龙马撇了撇嘴,有些闷闷地开口:“我饿了,有没有准备烤鱼和茶碗蒸?” “都已经准备好了,去洗个脸然后吃晚餐吧。”轻轻啄了啄被自己吻得微肿的红唇,真田满是宠溺地望著他,柔声哄道。 吃完晚饭,将心情怎么看都不是很好的龙马哄回床上继续休息,真田缓缓走出房间。吃晚饭的时候,弘一郎一脸探究的表情让他明白,如果不说,性格古怪的哥哥一定会做出什么怪异的举动。但,还不想吓到那孩子呵,也不希望他有一丝难堪。 果然,走进中庭的时候,弘一郎已经等在那里了。见到真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弦一郎,你喜欢那孩子?” 抿直了嘴唇,看著弘一郎无比认真的表情,真田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我喜欢他。” “你们是同性,即使这样你也决定要喜欢他?”与真田犹如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俊颜一片阴沉,弘一郎紧蹙著眉,盯著自己冷淡神情中透出坚定的弟弟,冷冷地追问。 深深吸了口气,真田紧抿的唇角扬起一抹清清浅浅的弧度,冷凝的嗓音漾著不自觉的柔和:“我喜欢他,与性别无关。” “弦一郎……”久久凝视著真田,弘一郎宛若挫败般地叹了口气,低声问:“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祖父和父亲母亲知道了你的想法,他们会有多么震怒吗?” 比起总想要推卸掉继承真田家产业职责的我,你是那么优秀呵,弦一郎。从小,你就是家人的骄傲,就连身为哥哥的我,也被一直教导要以你为目标。可就是这样的你,对一切都有完美计画的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并不认为你喜欢上一个同性的少年是多么荒唐的事情,能够让你动心,他必定有吸引你的特质;我唯一担心的,是未来这条路,你们并不好走。 “我只是喜欢他而已,并没有想过太远的事情。”转头迎上弘一郎满含关切担忧的眼神,真田唇畔的笑意渐渐苦涩。 手指轻捂著脸,不让自己太多的表情流露,低沉的嗓音满是沙哑:“你知道吗,他才初一,就已夺得了这届美网的亚军,他的未来必定更加耀眼。我不能因为喜欢他,就把他束缚在身边,那样太自私了。” 眉眼深锁成一个死结,弘一郎为真田的回答久久不能释怀。喜欢一个人,不都是想让他待在自己身边么,为什么弦一郎竟然能够这么大度地将他放开,为什么能够把这份怎么看都溢于言表的喜爱锁在心底? 所以,他看著真田一副苦恼纠结的模样,探试般地开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却不打算说出来?” “他还小,虽然他说过喜欢我,但我想那份喜欢中依恋的程度更多吧。等他真正懂得了什么是喜欢的那天,或许他会觉得这一切是那么肮脏,想要迫不及待地逃离也说不定。”自嘲般地笑笑,真田背转过身去,修长的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心底针刺般的疼痛。 双手紧紧抓住微微颤抖的宽阔肩膀,强迫地将真田拉过来面对自己,弘一郎淡淡一笑:“笨蛋。别钻牛角尖,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孩子是真正喜欢你的。” “但愿吧。”轻叹著,像是力气用尽一般,真田将头抵在弘一郎肩上,疲惫地阖上双眼。 未来,是太遥远的事,他不能把控,也无法把控,就像当初无可遏制地喜欢上那孩子一样。他唯一能做的,是守护那小小的少年一路成长,然后看他总有一天神采飞扬地站在世界的顶点。 至于这份感情,是不对的,不合时宜的,也不值得期待。 “真田学长,你们在做什么?” 沙哑稚嫩的嗓音从走廊边传来,看著那张紧绷的精致面孔上一双快要冒火的金色猫眸,真田不禁愣了。站直了身体,对著快步走向自己的少年轻声道:“越前,你怎么起来了?” 柔润的小嘴抿得泛白,龙马快速走到真田面前,踮起脚尖,小手紧紧揪住真田的衣襟,压抑地低吼:“真田学长躲著我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吗?”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急急地从美国赶回来迫不及待和他见面,却得到这样的冷遇?为什么向来沉稳严肃的人,竟然露出那样脆弱伤感的表情靠在那个家伙怀中? “喂喂,我说越前,你不要搞错了。我是弦一郎的亲哥哥,虽然比弦一郎要时尚那么一点点,但也没有开放到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的地步。”无奈又好笑地望著盈满委屈不满,已有点点晶莹的金色猫眸,弘一郎一边笑,一边解释。“要不信的话,你自己问弦一郎好了。” 无视弘一郎转身逃似的离开,真田复杂的黑眸深深看入眼角微微沁出泪意的猫眼,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在龙马的眼底,哑声道:“别乱想。” 是呀,那个家伙是真田学长的亲哥哥呀,他想到哪里去了?后知后觉地涨红了小脸,手仍然紧紧抓著真田的衣襟不放,龙马低下头去小声嚅嗫:“亲哥哥也不行,你是我一个人的,真田学长。” 伸手将娇小的身躯紧紧拥在怀中,万般怜爱地抚摸著柔软的发丝,他宛若允诺般地重复:“我是你一个人的,越前。” 我是属于你的,这颗心无论何时都记挂在你身上。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所以,太久太远的未来我不会去想,我只是喜欢你,单纯地喜欢你,与性别无关,也与你的感情无关。 (37) 等待了许久之后,全国大赛终于开始了。面对首轮轮空的有利局面,青学同样出现在了球场,观看下一轮即将迎战的对手比嘉中学和六角中学之间的比赛。 龙马与首轮同样轮空的立海大成员一起出现在比赛现场,除了不二和手冢的神色微显复杂黯然以外,青学众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除了惊喜之外,再无别的想法。 “越前你这个臭小子,竟然不说一声就回来了,怎么老是习惯搞这种突然袭击?”手掌重重地按了按龙马的帽檐,桃城满面含笑地看著自家小学弟,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般地道:“哟,你好像长高了一点嘛。” “桃城学长你的话太多了!”不满地皱眉,忿忿地盯著桃城爽朗的笑脸,白皙的小脸微微涨红。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喜欢提到自己的身高,就连那个人也是,每次关于食物上的争执,那个人就总是说到怕自己长不高的问题。 眸光不自觉地转到一边,看著神情严肃,眼神冷凝的真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扭开头去。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有些不解地看著气嘟嘟的精致小脸,真田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微弯著腰,低声道:“我们先过去了,等下再联系吧。” 本来是习惯了的体贴动作,落在龙马眼里却变了味道。干嘛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老是要弯腰,难道是以为自己听不到吗?重重地哼了一声,也不管身后的真田是如何莫名其妙,抬脚就走。 “去神奈川玩得还开心吗,越前?”看著娇小的身影走近自己,不二俊美温文的脸上漾开一抹稍嫌苦涩的笑意,惯有的温和声线掺杂进一丝沙哑。 不二不是性格大大咧咧的桃城,向来心细如织的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孩子是先去了神奈川,然后再来和大家汇合的。但知道了又能怎样?如果不知道的话,会好受些吧。这样的认知,让不二突然恨起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玲珑剔透。 冰蓝的眼眸静静停留在微微蕴起红晕的白皙小脸上,不二轻轻叹了口气,转眼看向不远处认真看著球场内局势的手冢。虽然还是一向清冷严肃的表情,可他很清楚,手冢此刻的心情肯定很不平静。 但不平静又能如何?早在那孩子从美国赶回来和他比赛的那一天,手冢就明白了,真田和越前之间,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能够介入其中。所以,只能退回部长的位置,将所有想要给予他的宠溺关爱都深深压在心底,再借著部长的身份隐晦的表达,仅此而已。 “越前能够赶回来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们的实力也能增加很多,但参赛的名单需要重新调整吧。”老实的河村打心眼里佩服自己这个娇小但蕴藏著强大战力的小学弟,也真心为他的回归感到高兴,也就毫不顾忌地说出了大家共有的心声。 但是,越前的回归,就意味著现有的正选成员必须有一人退出,那会是谁呢?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凝滞,默默地低著头,谁也没有吭声,等待著龙崎教练做最后的决定。 表情严肃,龙崎教练环视了一眼众人,淡淡地道:“的确,参加过美网的越前是我们强大的战力,但大赛前一天突然变动球员,风险太大了。” 听著龙崎教练的话,站在一边没有出声的大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自觉地抚上在关东大赛中受伤的右腕,他沉思了片刻,仿佛下定决心般地道:“教练,能不能等下回学校后,让我和越前打一场。如果越前能够以全胜的战绩打败我的话,就让越前代替我出战全国大赛吧!” “大石!这怎么可以?”瞪圆了大大的眼眸,菊丸不可置信地盯著大石的脸,高声叫道。 他们是搭档呐,说好了要一起去全国大赛的,为什么他会在这时候放弃?虽然自己也很期待小不点能够加入队伍,但为什么放弃的是他? 浅浅一笑,大石转眼看向菊丸,眼神温柔:“不要急,英二,等下你就明白了。” 全国大赛是三年以来的梦想,不仅仅是自己的,也是一直以来坚持著的每一位队友的。关东大赛上受的伤已经恢复到什么程度,只有他最清楚,也不想成为队伍的负担。而且,越前那孩子,也渴望参加全国大赛吧;有了越前的加入,这才是青学最强大的阵容。 听著教练和学长之间的对话,龙马皱了皱眉,淡淡地道:“大石学长,我回来只是为你们加油的。” 和臭老爸已经说好了,将转学到美国继续学习训练,那样也会遇到更多强大的对手,尽早适应ap的赛事。这次回来,是想见见那个人,也是为学长们加油。这些,还没有告诉那个人,等全国大赛结束再说吧。虽然,真的很渴望能够再在全国大赛上与那个人打上一场。 “嘿,越前,你真的能确定能够让我一分未得吗?”仿佛向让这突然沉默的气氛有所缓和,大石笑著挑衅著酷酷跩跩的学弟。 “切!大石学长你还差得远呢!”不满地嘀咕了一声,龙马转过头拉低帽檐,对众人道:“我去买水喝,等下回来。” 走过喧闹的转角,龙马摸出手机拨通真田的电话,“你在哪里?我在赛场入口的自动售贩机那里等你。”有点想见他了,就算是刚刚才分开一会儿,可已经忍不住想要见到他了呐。 “稍微等我一下,我很快就过去。”站在球场边认真关注著下一轮对手,突然间接到这样的电话,真田忍不住惊喜。放柔了声音回应,顺带四下张望寻找幸村的身影,没有找到之后,只能强忍著立刻见到龙马的渴望,细心嘱咐著柳继续观察对手的实力。 没有等到真田,倒是先遇到了幸村。眯眼望著朝自己方向走来的修长身影,龙马带著一丝浅浅的笑意,对从来都对自己无比温柔的人挥了挥手,叫道:“幸村学长。” “越前?”有些惊讶地看著坐在树荫下的小小少年,幸村快步走了过去,微笑著道:“怎么,又开始偷懒了?” “才不是呢!”小声反驳,让了个位置给幸村,龙马灌了一口芬达,满足地眯起眼道:“我在等真田学长,他动作真慢,真是个无可救药的中年大叔!” 笑容微微一僵,紫眸中飞闪过一丝黯然,幸村唇角无可遏制地抽搐著,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上被阳光晒得微红的精致小脸。“越前很喜欢弦一郎呐。” 勾唇一笑,金色的猫眸清澈得没有一丝瑕疵,仰望著幸村,龙马骄傲地笑道:“嗯,虽然没有看到过幸村学长所说的温柔,但真田学长很强,我很喜欢他。” 傻瓜呵,真田那些举动如果还算不上温柔的话,那就再也没有温柔的时候了。虽然我认识真田很久了,但直到他遇上了你,我才明白那个冷漠寡言的人也能够温柔成那样。他也是真心喜欢你吧,不然,他不会一直都那么关注你,做出很多让我都觉得不可思的事情。 哀伤的笑容盘桓在优雅的唇畔,高贵的紫眸闪动著寞落,幸村维持著惯有的温和,轻轻拧了拧叫他爱不释手的精致脸颊,柔声道:“越前,如果青学和立海大碰面的话,你就是我的对手呐。” “我不一定能够参加全国大赛的,幸村学长。”低下头,龙马眯眼望著阳光下人声鼎沸的球场,金眸有淡淡的失落,“我没有参加校内排位赛。” “如果越前能够参赛的话,对手就是我哦。”微微有些讶异,只因为如此优秀的孩子极有可能错过这次比赛,但这惊讶又很快被幸村压了下去,微笑道:“这一点,很早以前我就和弦一郎说好了。” “哦。”再说吧,能不能参赛还是问题呢,虽然大石学长极力推荐,但还没有得到部长和教练的同意不是吗。但是,对手不再是真田学长吗?就算对幸村学长的实力早有耳闻,可他还是期待著能和那个人再打上一场呐。真田学长的雷霆,他真的很想试试。 静静地凝望著龙马有些飘渺的神情,幸村很明白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心口微微有些痛,但更多的寞落,他缓缓起身,温和笑道:“好了,我要先走了,弦一郎应该也很快到了,不要乱走哦!” “嗯,幸村学长再见。”挥了挥手,龙马拉低帽檐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望著手腕上淡蓝的护腕出神。真的不能和你成为对手吗,真田学长? “越前。”远远的,真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倚靠在树荫下的娇小身影,连忙快步走上前去。盯著龙马手中紫色的芬达罐子,他微微皱眉,道:“不是说了少喝这些碳酸饮料吗?对身体没有好处的。” “反正我喝牛奶也没见长高多少,你不要管我。”再次听见叫自己不爽的说辞,龙马抬起头恨恨地瞪著一脸冷凝严肃的真田,不悦地低哼。 轻叹了口气,真田有些无奈地坐到龙马身边,低声道:“我不是要管你,越前。”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学会照顾自己一点,仅此而已。 低头示威般地灌了一口甜腻的芬达,龙马脸色有些郁郁的,沉默了好久才闷闷地开口:“幸村学长说,如果青学和立海大碰面,你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是一开始就说好的,是吗?” “幸村来过了?”心间突然浮上一丝不悦,真田微微皱了皱眉,黑眸专注地盯著那双满是困惑的猫眸,淡淡地道:“是的,幸村是个难得的对手,我希望你看看他的实力,被称为神之子的实力。” 如果说以前我只希望你成为我的对手,但现在我想清楚了,你的对手不是我,也不是手冢,你的对手是那些已经面对过的,或者即将面对的世界级球员。 答应幸村成为你的对手,是希望你看到与我完全不同的风格,让你的打法有更多的变化。虽然微薄,但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情了。 承认真田说的是事实,所以龙马并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只是轻轻地问:“那你的对手呢?” 抿唇,英挺的俊颜笼罩上一层不容忽视的坚定,真田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沉声道:“是手冢。”手冢是三年来唯一不曾战胜过的对手,所以这一次,他会全力以赴。 满意地眯起金眸,将头靠在真田温暖结实的手臂上,手指轻抚著他右腕上乳白色的护腕,龙马哼笑:“部长的实力也是全国级别的,不要大意哦。” 侧过头,看著笑得无比骄傲的精致小脸,真田微微抿了抿唇,坚定地道:“我是不会输的。”抬手轻轻握住龙马纤细的手指,低沉的嗓音带著一抹浅浅的笑意,他轻声道:“赛后,我们来场比赛吧,全力以赴的那种。” “好呀,就这么说定了。”把玩著微微粗糙的修长手指,龙马眯眼笑望著真田,满足得犹如一只偷腥得逞的猫儿。“呐,今天比赛结束以后要回去吗?” 静静享受著这份难得的安逸,真田阖著眼舒适地靠向身后的大树,应道:“是的,明天就有比赛了。” 习惯性地偎入真田怀中,龙马懒懒地嘀咕:“那就不要回去了,去我家吧。” 微微睁眼,满是宠溺的看著旁若无人对自己撒娇的小猫,真田唇畔漾开浅浅的笑意,“一直去你家打扰,会不会不太好?”不过,他真的很喜欢这只小野猫总是对自己依赖,也不想与他分开呵。 “大赛之前不是需要热身吗?”轻轻蹙眉,眸光灼灼地盯著真田柔和的黑眸,龙马眨了眨眼,骄傲地哼笑道:“今晚热身,你陪我。” 就算不能在全国大赛上成为对手,但我会一直把你当作对手的,真田学长! (38) 越前家长长的走廊下,生著罕见琥珀猫眸的精致少年顶著一头湿漉漉的墨绿色发丝,怀中抱著一只眼眸与他极其相似的喜马拉雅猫,动也不动地盯著不远处球场里正在做对打练习的两人。 “龙马。”靠在客厅门口,伦子看著少年眼眸里泛起的明显嫉妒,不觉有些好笑。轻轻地唤了一声,在龙马不解的眸光里坐到他身边,伦子笑盈盈地道:“怎么,连你爸爸的醋也要吃吗?” “谁吃醋了?”心思被看穿的小猫微微涨红了脸,低头抚摸著卡鲁宾柔软的皮毛,忿忿地嘀咕:“明明说是陪我热身的,他倒好,一个人打得那么高兴。” 拿起手中的毛巾,伦子温柔地擦拭著龙马的头发,含笑的目光落在越发不悦的小脸上,轻笑出声:“但是龙马的样子明显就在吃醋呐。” “妈妈!”拧起眉满是羞恼地盯著伦子笑眯眯的双眼,龙马抿著唇,大有你再说下去我肯定不理你的意思。 好笑地揉了揉一头柔软的发丝,伦子渐渐收敛了笑意,柔声道:“龙马,这么久了,你还没对妈妈说过,你究竟是不是喜欢他?” 龙马是喜欢真田的,这一点伦子十分肯定。可从没听到自己骄傲的儿子亲口承认过,到底有些不满足呐。明明一眼就能看得出多么在意对方,但为什么就不肯说出来呢? 面对伦子的问题,龙马轻轻皱眉,眸光不自觉地转向球场中明显处于劣势的真田,小声嚅嗫:“我喜欢的。” 向来骄傲的儿子难得害羞的模样,让伦子心中满是疼爱。轻柔地抚摸著精致柔嫩的面孔,凝视著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眸,她轻笑:“那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他都没说过。”不满地嘀咕,龙马转眼瞪向真田,稚嫩沙哑的嗓音掺杂著一丝赌气的意味。自己又不是没说过,也表现得那么明显了,那个混蛋木头一点表示都没有,难道还要他先表白吗?做梦去吧! 看著儿子骄傲别扭的神情,伦子有些无奈地摇头。真是的,还是小孩子脾气呵,连喜欢都弄得那么别扭倔强。 其实,伦子并非一定要龙马先表白的,只是觉得,这两个同是不懂得吐露自己真实情感的孩子在一起,若就这么暧昧下去,将来一定会后悔浪费了许多时间。 所以,伦子轻轻捧起龙马精致的小脸,认真凝视著那双含著点点困惑的眼眸,轻声道:“龙马,你知道吗,当初是我先对你爸爸表白的。如果肯定对方也是喜欢你的,那么谁先说出来,不都一样吗?” “不要。”挣脱伦子的双手,龙马站起身走向客厅,转头对著伦子勾唇一笑,跩跩地道:“他要不说就算了,我才不会先说呢!”那个笨蛋,随便他好了。 结束了与南次郎之间的对打练习,真田有礼地致谢,缓缓走向客厅。看著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一手拎著芬达,一手拿著遥控器心不在焉按著的少年,有些不赞同地轻拧起眉,沉声道:“下午才喝过芬达,怎么又喝了?” “不要你管。”恨恨地瞪了一眼满脸严肃的真田,龙马不悦地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他,小嘴嘀咕著:“明明说了是来陪我热身的,自己却陪臭老爸打球去了。” 望著写满别扭的可爱小脸,真田眸光微微柔和,唇角漾开一抹浅浅的笑意。走过去坐在龙马身边,在极近的距离里呼吸著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真田放柔了嗓音:“刚才不是和大石打过了吗?” 跪坐在沙发上,小手紧紧揪住真田微敞的领口,龙马抿著唇,眯起金光璀璨的猫眸定定地看著真田,微怒道:“答应了和我练习的人是你吧!” “那等我休息一下,再和你打,好吗?”黑眸中满是宠溺,真田粗糙的掌心摩挲著冰凉柔顺的发丝,感受著撩拨得整颗心都不由得柔软的酥麻,低头在他耳畔溢出浅浅的笑声。 好惊讶地看著真田难得放松的英挺俊颜,龙马眨了眨眼,抬手环住他的颈项,生著薄茧的小手轻轻摩挲著他后颈上带著一丝汗意的温热肌肤,靠入真田怀中。“那就说好了,等下陪我打。” “越前,我身上都是汗……”轻轻叹息,真田微微退开一点,不让自己满身的汗味沾染了怀中纯洁的少年。 “不管。”收紧手臂不让真田离开,龙马仰起头望著真田近在咫尺的唇。微微扬起的薄唇因为方才的运动泛著红润的健康气息,透著一丝魅惑,迷蒙了金色的猫眸。缓缓凑过去,舌尖轻轻舔了舔微抿的唇,他轻声呢喃:“你是个笨蛋,真田学长。” 不明白龙马为什么会突然说自己是笨蛋,可他舌尖甜甜的葡萄香味却让真田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色泽粉红的唇瓣,气息微微急促。 “哟哟,我看到什么了呐?”双手环抱在胸前,南次郎笑谑地盯著神情亲密的两人,怪声怪气地叫道,被伦子在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不由分说地被拖出了客厅。 “切,活该!”微恼地哼了一声,转眼看著神态有些不自然地真田,小手抓过放在一旁的银色球拍,道:“呐,你知道我们部长的手冢领域吧?” “嗯,我知道的。”龙马突然提起手冢,让真田心中蕴起一抹不悦,手臂环著怀中娇小的身躯,有些疑惑地低应。 “我总觉得,手冢领域既然能够借助旋转将来球吸引到身边,也应该可以把球打出去吧,你觉得呢?”若有所思地轻轻挥动球拍,细致的眉眼轻轻蹙起,龙马一边思索,一边调整拍面的角度,模仿著手冢平时挥拍的样子。 皱了皱眉,真田很肯定自己不喜欢龙马这么关注著手冢,连嗓音都不自觉地冷了下去,淡淡地问:“你和手冢讨论过吗?” 乖巧地点头,龙马努力回想著手冢对他说过的话,皱眉道:“部长说,如果想要把球借助旋转打出去,要控制的范围会比手冢领域大上很多,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呐。” 虽然满心不悦,真田还是认真地思索起龙马所说的可能性。粗糙的拇指轻轻摩挲著手心的小手,计算著两者的差别,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摇头道:“的确不太可能。手冢领域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而要与吸引相反地排斥来球,必须打出比前者强烈许多的旋转,对手臂的负担会重很多。” “那你会部长的领域吗?”挑眉,挑衅般地看著真田,龙马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很喜欢他这么认真的表情呐,和喜欢他的笑容一样喜欢。 “我不会去模仿别人。一味的模仿,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抿紧了唇,真田傲气凛然地扬眉,深邃的眸光闪烁著睥睨天下的神色。 “我也不喜欢你模仿任何人。”抬头轻轻吻了吻真田温热的薄唇,龙马笑了笑,道:“休息好了吗,轮到你陪我了。” 对等的实力,即使是练习也让真田和龙马打得格外酣畅,一直打到晚饭时间。趁著真田先去洗澡的机会,龙马一溜烟跑到冰箱旁,拿出一罐镇得冰凉的芬达猛灌了一口,满足地眯起双眼,像极了偷腥的猫咪。 “真田君好像很不喜欢你喝芬达哦,龙马。”端著龙马爱吃的烤鱼走出厨房,奈奈子看到自家表弟偷喝著芬达,还分神关注著浴室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起真田,奈奈子不会忘记,那个冷凝严肃的少年为著龙马在家肆无忌惮喝芬达的事情,还专门找自己聊了一次。她还记得,那时候真田红著脸,却维持著一贯认真严肃的神情,对自己说著掩不住关切的话题。 真田对龙马,已经不是喜欢那么简单了吧。虽然平时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可他的一举一动,都昭示著对龙马的无比关心。只有喜欢到深处了,才会关注到平时一些连他们都忽视的细节吧。有著这样一个优秀的少年这样的喜爱,龙马还真的很幸运呢。 “切,奈奈子表姐你太大声了!”三两下将芬达喝了个底朝天,龙马小心地藏好空罐子,若无其事地走到餐桌边,盯著满桌精美的和食不满地嘀咕:“怎么洗那么久。” “龙马。”轻唤了一声,等著儿子抬头看向自己,伦子温柔地问:“要去美国的事,和真田说了吗?” 微微皱眉,龙马垂下头,小声道:“没有,等全国大赛结束再说。”不想在这时候说出来,是不想那个人分心呵。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可心底还是期望他能够挽留自己。 呐,真田学长,如果你知道我就要去美国了,你会不会留住我?如果你肯说的话,那我一定不会走的。 “我说少年,你不要露出那么逊的表情好吗?”皱眉看著龙马阴沉的小脸,南次郎露出一丝痞痞的笑容,懒懒地道:“要是舍不得的话,干脆把他一起带走好了。反正他打球比你厉害,去美国的话也一定能混出个名堂。” “臭老爸,你给我闭嘴!”恼怒地瞪了一眼南次郎笑谑的表情,龙马忿忿地将头扭向一旁,金眸飞闪过一抹黯然。“他是不会去的。”那个人,是肯定不会去的,在他心里,立海大比什么都重要! “那要不然你转去立海大算了。我看过立海大的比赛,每一个正选都很不错,你去那里的话老爸我还是同意的。”回头怯怯地看了一眼怒瞪著自己的伦子,南次郎小心地赔笑道:“反正你在青学也就待了不到一年,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不要。”斩钉截铁地拒绝,龙马闷闷地低著头,小手紧握在身侧。 虽然青学的总体实力没有立海大那么强,但是有部长,有不二学长,还有一群关心照顾著自己的学长,说什么也舍不得离开的。而且,他们约好了要取得全国大赛的冠军的,不是吗? 更何况,那个人,一直一直就是他渴望的对手。 “妈妈,老爸,以后每个假期,我都要回日本,你们不许阻止。”猛地抬起头,眸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的父母,龙马稚嫩沙哑的嗓音里有不容辩驳的坚定。就算离开了日本,但那个人,是不想忘记的;那个人,他真的很喜欢。 无所谓地耸耸肩,南次郎和伦子对视了一眼,哼笑:“你要为爱做空中飞人,我和你妈妈没意见。” “切!”扭过头,小脸突然涨得通红,只因为南次郎话语中那个爱字。 爱么?他从来没有想过爱不爱的问题,他只是知道,他很喜欢真田学长,喜欢到说什么也不肯放弃的地步。如果这就是爱的话,那就爱了吧。 “龙马。”满是疼爱地看著连耳垂都泛起红晕的儿子,伦子抬手轻轻抚摸著他的头发,柔声道:“记得妈妈说过的话,如果喜欢对方,就说出来。” 你们是那么喜欢著对方,这一点谁都清楚,所以妈妈不想看到你们因为不开口而错过了彼此。那样,你们会后悔,会痛苦一辈子的呵,我的宝贝龙马。 (39) 无论经过了些什么,无论挥洒了多少青春的汗水,无论到达目的地的路途上有过欢笑还是泪水,在这个秋天,最后的时刻到来了。怀抱著梦想,青学终于走到了全国大赛的最后,即将面对带著三年称霸全国梦想的立海大附属中学。 坐在立海大方阵,幸村望著青学方向中披著青学战袍,身高和龙马差不多的少年,微微皱眉。刚才,在双方球员见面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叫他一直牵挂的娇小身影,心里突然有点慌了。 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代表青学上场的人不是他?为什么他没有出现在这个球场上?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他根本就不会参加这场比赛? 强抑著心中诸多的疑问,幸村转眼看著身边脸色从一开始就没有好过的真田,轻声问:“弦一郎,越前呢?” 握著球拍的修长手指猛地收紧,真田抿紧了唇。冷著一张英挺的俊颜,眸光复杂地看著青学方向,低沉的嗓音微微沙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挑起秀气的眉,幸村深邃的紫眸里闪动著隐隐的不信,压低声音反问:“你不是和越前关系很好吗,他没和你说过今天为什么不来参赛?” 豁然起身,真田冷冷地盯著幸村微蹙的眉眼,咬牙强忍著心中陡然浮起的怒意,哑声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一定会知道?” 环视了一眼周围突然间安静下去的立海大球员,真田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捂住双眼,无力地道:“我最后一次和他联系,是三天前。他说要和他爸爸去轻井泽特训。” 越前,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为什么我打你手机一直无人接听?你不是一直渴望和立海大成为对手吗?为什么这个愿望实现了,你却不在这里?你到底怎么了,越前? 回想著三天前龙马打来的电话,询问自己要不要跟著他一起去轻井泽特训,真田悔恨地紧闭双眼。那时候,他拒绝了,因为面对全国大赛最后的紧要关头,他必须和全队一起加紧训练。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不明白那孩子是希望自己一起去的?如果跟著去了,是不是今天就不会这么焦急,这么无助了? 越前,我在想你,你知道吗? 看著真田一脸掩饰不住痛苦焦虑的神情,柳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淡淡地道:“真田,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看你现在这样,我还是说了。听乾说,越前好像在轻井泽出了点事故,现在桃城和迹部过去接他了。” “出了什么事?”紧紧闭著眼,手指深深陷入掌心也不觉得疼痛,真田的嗓音低哑得即使旁人也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张惶无措。 向来冷凝沉稳的立海大皇帝,竟然也会露出这样惊慌失措的神情,那么等下即将开战的第三单打,他能够心无旁骛地面对青学的手冢吗? 所有立海大球员心中都浮起这样的疑问,包括此刻最是冷静的幸村和柳。相互对视了一眼,在真田紧紧的逼视下摇了摇头,柳轻叹:“不知道。乾说他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桃城现在已经赶过去了。” “弦一郎,我会等到最后的。”没有看真田,幸村只是安静地望著人声鼎沸的球场,温柔的声线里有刻意凝起的冷静,轻声道:“我会等到越前出现,然后和他完完整整地打一场。所以,希望你不要让我的比赛变得没有意义。我们是为称霸全国而来的,我们是王者立海大。” 眸光久久凝视著右腕上浅蓝色的护腕,真田原本焦灼的目光渐渐冷静,最终还原成沉静如夜的深邃。浅浅地吐息,转眼看向已站在球场边等候的手冢,他淡漠地回应:“你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带上球场。这场比赛,我已经等了三年了。” 是的,从初一时败在手冢拍下开始,他等待这场比赛已经整整三年了。所以,就算还在为那孩子担心,但这份担心,绝对不会带上球场。这场比赛,不仅仅属于他个人,也属于立海大,连续三年称霸的梦想,绝不能因为个人的原因有所懈怠。 耳畔传来比赛第三单打即将开始的通告声,真田握紧了球拍,缓缓走向球场。 站在球网边,礼貌性地与手冢握手,真田静静地看著眼前清冷的凤眸,没有忽略深深隐藏其中的一抹忧虑。快速地转身走向自己的底线,背对著身后没有动弹的手冢,真田冷冷地宣告:“我不会让你舒舒服服地回去的。” 眉头微微皱起,手冢凝望著真田高大挺拔的背影,心下清楚,今天这一战,不会那么轻易结束的。只是,越前,我承诺过你,一定要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所以绝不会放弃的,所以你要快点赶回来,平安无事地赶回来。 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两个同样沉默寡言的人一站到底线处,立刻开启了这场被认为是巅峰对决的比赛。 高高抛起手中黄色的小球,真田挥动手臂,在小球飞出的瞬间,快速移动到对自己最有利的位置。面对手冢乾净俐落地回球,右手以不可目测的速度挥出,小球再次飞向手冢。 疾如风。 早对真田有所防备,手冢利用之前回球时加诸在球上的旋转,等著球飞旋回自己的可控范围内,挥拍还击。 网球刚刚掠过球网尚未下坠,真田早已等候在那里。右肩微微下沉,球拍轻轻一削,仿佛要将球上所有的力道尽数卸下,明黄色的小球轻巧地越过球网,缓缓落地,再低低弹起。 徐如林。 当球落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认为,即使是手冢也无法接到这绝妙的一球时,坚不可摧的手冢领域发挥了常人难以想像的实力。球的速度虽已明显慢了许多,可还是不疾不徐地飞向手冢身边,让他脚步也不曾移动过些许,稳稳接住,还击。 冷凝的黑眸荡漾著十足的战意,真田面上一冷,直直迎上朝自己飞来的球,抬手全力一挥。刹那间,明黄色的小球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携著逼人的气势扑向手冢。 侵略如火。 毫无惧色地面对真田凌厉的攻势,手冢一如往常冷静。左手沉稳地挥拍,将球击向真田。 站在底线处,黑眸微眯凝视著渐渐靠近的黄色小球,真田犹如高山岿然不动。直到球已飞至手边,他右腕轻轻一扭,拍面稳稳击中球,让它再度飞向对手。 不动如山。 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仅仅一球,真田已经使出了他擅长的风林火山绝技;而他的对手,已经保持著惯有清冷的神情,一球一球将其化解。 青学方阵内,一部分球员已经忍不住叫好,赞叹著自家部长的领域有如神技,就连立海大皇帝也难以攻陷,唯有一直冷静观察著两人的不二紧紧蹙著眉头。 的确,手冢此刻的处境并非如他的神情一样轻松。向来不用移动一步也能接到对手任何来球的手冢领域已经在真田凌厉的攻势下渐渐走形,他脚下不断扩大的脚印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真田,是想正面击破手冢领域啊!紧盯著真田唇角勾起的冷凝笑意,不二双拳紧握。这场比赛,不会这么简单的。真田想要的应该不仅是一雪三年前的耻辱,也还有越前的原因在里面吧。 因为,无论怎样逃避了手冢的告白,在越前心里,手冢依然是值得尊敬的部长,也一直敬畏著。 片刻的失神,第一球的较量并未因此结束。伴随著两人相互以扣杀展开的正面对决,真田竟以不可目测的速度快速回防至底线。双手紧握球拍,仿佛劈砍般地用力挥下,黄色的小球犹如九天之上的落雷,重重地落在手冢界内。 动如雷霆。 一切都太快了,快得联手冢挥拍的动作都未曾做出,球已经弹出界外。150,真田先夺一分。 满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为这突然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唯有坐在教练席上的幸村,依旧保持著部长该有的冷静,望著球场上沉稳高大的身影。 这并非真田全部的实力呵,真田真正的实力,只有他才清楚。三年了,那个人一直都近乎苛责地逼迫著自己,没有半点松懈,为的就是今天与手冢一战。只是,当初单纯的执著如今还掺杂上了别的原因吧,否则,向来沉稳的真田,怎会一上场就使出了90的实力,将手冢完全压制。 越前,这样的弦一郎,你没有见过吧。那你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不看看你一直喜欢的人,今天将怎样击败你尊敬的手冢,将怎样以立海大皇帝的身份睥睨天下。而我,在等著你呵,越前。 清冷的凤眸飞闪过一丝惊愕,手冢深深吸气,平静地看向冷冽如冰却又战意如火的深邃黑眸,发自肺腑地轻叹:“不错的球。” 缓缓抬头,冷淡地看了一眼手冢沉静的表情,真田什么也没说,抛球,挥拍,开启了第二个球的较量。 依旧没有丝毫空隙留给手冢余地,怒涛之火和雷霆交替施展,速度惊人的满场移动,真田的行动飘渺得没有任何轨迹可循。 难知如阴。 风林火,阴山雷,这才是立海大皇帝风林火山的真实面目!震惊了满场的眼光。 落点难以预测的雷霆,让手冢一时无法适应,很快便以20落后。 青学方阵,所有球员都紧皱著眉,盯著球场上气息微喘的手冢,眼中满是担忧。竟然连球都碰不到,立海大皇帝究竟有多强悍的实力,这么单方面轻易压制著青学的帝王? 然而,一切并没有结束,伴随著手冢的球拍线被雷霆万钧之势的黄色小球击穿,坚不可摧的手冢领域被正面攻破,真田以40再胜两回合。 先是零式削球,接著是手冢领域,都被真田正面还击,望著掉落在地的球拍,手冢左手剧烈颤抖著,掌心还为刚才那一球隐隐发痛。 沉默地走回场边,接过大石递来的替用球拍,手冢清冷的凤眸中飞闪过一丝叫人难以捉摸却极为坚决的神色。耳畔,仿佛又听到那稚嫩沙哑的嗓音带著跩跩的笑意对自己说:“既然打不回去,就不要打回去不就好了。” 是的,打不回去,就不要打回去了。越前,你那时候对我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虽然不知道你是有心还是无心,但你的问题,今天我就给你一个完美的回答。 手冢领域,不光只会吸引来球,也可以排斥来球。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8节 我现在就做给你看,越前。 你快回来,越前。也许今天,就是我最后一场球了。错过了这一次,你也许再也看不到了。 我赌上一切,把这场胜利交给你,越前。 (40) 接下来的一回合,轮到了手冢的发球局。 面对表情沉稳严肃的真田,手冢俊美的容颜一如寻常般清冷。迎上被轻松还击的黄色小球,银色的球拍置于身前,拍面微微倾斜,任凭球在拍线上飞旋,然后用削球一般的姿势,狠狠将球击向对方。 “没用的,手冢。”紧抿的唇畔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凝讥讽,真田双手紧握球拍,跨步,劈击,又是一记直上九天的雷霆! 面无表情地望著真田,手冢仿佛早就知道真田会用出这落点难以捉摸的雷霆,凤眸闪过一道志在必得的冷光。 无论手冢如何落后也不曾开口说过什么的龙崎教练脸色突然一变,蓦然起身,铁青著脸紧盯著俊美沉静的容颜,失声喊道:“不可以的,手冢!” 就像是为了回应龙崎教练这一声有失风度的嘶喊,雷霆之下,明黄色的小球重重落在界外。 出界,手冢得分,150。 紧握著双拳,龙崎教练死死地盯著手冢连神色都未曾改变的侧脸,颓然地坐回教练席,面色有说不出的难看。 手冢,你一向是最知道进退的,为什么向来稳重的你,今天变得这么冒失?因为你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机会耗在难以捉摸的雷霆上了吗?所以你加诸在网球上的旋转比以往强烈的数倍,是想借助手冢领域的力量,将真田的来球硬生生逼出界外吗? 可是,这样一来,你好不容易愈合的左臂,又将承受多大的负担?你到底还想不想再打网球?你不是说过,你的目标是成为职业球员,可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在断送自己一生的追求。 这一切,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吧,手冢。但是还是这么做了,你为了青学,又将自己置于摇摇欲坠的悬崖。是什么让你赌上一切,也要赢下这场比赛?为什么我总觉得,不仅仅是因为要夺取全国大赛冠军的承诺。 站在球网对面的真田向来冷凝的俊颜有一丝崩裂的迹象,黑眸闪动著无可遏制的惊愕。自己的雷霆,落点绝对精准的雷霆,竟然会出界,难道是刚才手冢那一记看起来怎么都觉得有点异常的回球? 认为自己有必要确认这一点,真田紧抿著唇,再次以雷霆还击。 与上一次如出一辙,网球又一次落在界外,真田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中顿时有说不清的复杂。 这就是越前曾经说过的,基于手冢领域将球逼出界外吗?那时候,当越前说出这样看起来不符合实际的想法时,他毫不犹豫地说这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看来,竟是他错了! 只是,手冢不也说过这是不可能的吗?为什么他做到了,而且那么完美! 你不想要你的手了吗,手冢。即使能够将我雷霆逼落出界,但对你而言,要给球加上比原来剧烈许多的旋转,你的手臂要承受多大的负担。你做出这一切的时候,是不是在想著越前? 是的,真田。我的确对越前说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那时候考虑得太多了。事实上,做起来并非那么困难,也许越前一开始就知道我能够做到吧。他相信我能够做到,我就一定能够做到,我从来不想让他失望,就像这场比赛一样,我不想败落而让他失望,我一定要赢! 隔著球网,冷凝深邃的黑眸与清冷沉静的凤眸无言的对视,但彼此都明白,将他们推上这场志在必得的比赛的,不仅仅是同为部长而肩负的责任。 一次次挥动著手臂,打出剧烈的旋转,再一次次将凌厉的雷霆逼出界外,比分渐渐追回。34,手冢仅落后一局。 站在球场外,不二紧紧环抱著双臂,向来优雅俊美的容颜失去了惯有的笑容。 手冢,你为了这场比赛的胜利,又把自己逼进了死角呵! 其实,最担心越前的,是你吧。可是你什么也不说,你总是隐藏了自己的感情,把部长的职责摆在了第一位。可是,不管你做什么,越前现在也是看不到的。就像你对他的喜爱有多么深刻,他是不知道的。在他心里,此刻站在你对面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适可而止吧,小心你再也打不了网球了。”站在网前,真田冷冷地看著气息微显急促的手冢,眉眼紧蹙。 你的手臂曾经受过重伤,就算是好了,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消耗,你为什么要这么执著?我总觉得,你要这场比赛的胜利,是为了越前,就像你刚才的一举一动,是因为越前说过,所以不顾一切了吗? 但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手冢。这场比赛的胜利,对立海大而言是必须的,对我个人而言,也是必须的。 抿唇,面对真田认真的警告,手冢漠然地撇开眼去,望著青学众球员,眼中飞闪过一丝失落。 还没回来吗,越前。若你再赶不回来,你曾经想要我做到的,恐怕再也看不到了。我的手臂,已经快到极限了,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是在手臂彻底崩溃之前,把这场胜利送给你。所以,要平安回来啊,越前! 高高抛球,球拍在挥出的瞬间倾斜了角度,小球笔直地飞向真田的半场。稳稳落在前场,飞旋了数圈之后,明黄的小球再没有弹起,轻轻滚落在球网边。 零式发球。 冷凝的黑眸不可置信地瞪大,真田怔怔地看著球,复杂的眸光缓缓转向神情冷峻的手冢,不自觉地咬牙。 当初手冢肩伤的加剧,和零式削球有著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要使用零式削球,就必须过度使用手臂。而现在,连发球都开始使用零式,你真的不想要你的手臂了吗,手冢。 连续四次使用零式发球,手冢将比分追至44,也让他的左臂凝起了连肉眼都清晰可辨的淤血。 紧捂著抽搐得连轻轻碰触都疼痛钻心的左臂,牙齿深深陷入紧抿的嘴唇,冷汗沿著苍白的俊颜缓缓滴落。可就是这疼痛,却让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那是完成了某种仪式。 趁著治疗的片刻休息时间,手冢踉跄地走回球场边,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微微睁眼,看著正紧急为自己处理著手臂的大石,他微喘的嗓音有些沙哑:“越前,有消息了吗?” “桃城刚打来电话,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抬头,看著那露出一抹隐约浅笑的俊美容颜,大石咬了咬牙,低声道:“手冢,不要大意地上吧。” “我知道的。”微微点头,手冢转眼看向球场的入口,清冷的凤眸写满期盼,轻声呢喃:“我们是为冠军才到这里的,我绝不会放弃。” 立海大方阵,因为过度使用雷霆而导致双膝红肿的真田笔直地站立在座椅前,眸光森冷地盯著脸色平静的幸村,低沉的嗓音犹如沙砾般粗嘎,一字一句地问:“你说让我放弃正面对决?” “是的。”迎上真田冰冷中愤怒得快要冒出火来的深邃黑眸,幸村淡淡地道:“你也看到了,以现在手冢的情况,再也打不出零式发球了。而我们要的是胜利,而不是你和手冢的意气之争。真田,我们是为立海大连续三年霸而来到这里的,请你记得这一点。” 弦一郎,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三年前输给了手冢,是你的心结。这三年来,你对自己严格得近乎苛责,就是为了今天。不仅如此,如今你想要堂堂正正地击败手冢,还有别的原因吧。是因为越前,对吗?那孩子一直都敬畏著手冢,这是你的另一个心结吧。 但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目标和责任。只要胜利就可以了,我要的只是胜利,并不在乎你用怎样的方式打败手冢,立海大也不会在乎。 王者立海大,只要结果,胜利的结果。 面对幸村温和中闪动著凌厉光芒的紫眸,真田神情复杂,最后深深地低下头,不再争辩。幸村说得没错,他的肩头有著无可推卸的责任,现在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没有什么,比起这场比赛的胜利更为重要。 片刻的休息后,两人之间的争夺再度展开。 就算万般不愿,真田最终还是在部长的责任下放弃了一直坚持的雷霆;而因为要防备真田随时可能施展的雷霆,手冢不得不勉力透支著自己的左臂。 激烈的对决,却因为这样的场面变得凄美。 眼中流著泪,模糊了双眼,大石却固执地瞪大双眼紧盯著球场上急促喘息著的手冢,逼迫著自己不要哀求他放弃。 手冢,你的执著我们都看在眼里,但你能不能稍微对自己好一点。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把一切都忍在心里,就连你最喜欢的人,你都不肯去追逐。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的,这场比赛,你不仅仅是为了青学,也是为了他,你最想要把胜利交给的,是越前吧。 球场上,在立海大啦啦队响彻天际的加油声里,真田沉稳地回击著手冢,眉头紧蹙。他们在叫他皇帝,可放弃了正面对决,他算什么皇帝? 不过越前,我终于明白你一直尊敬手冢的原因了。手冢国光,他能够坚持到这个份上,就算输了这场比赛,也虽败犹荣!而且,他未必会输的,因为我也已经到极限了。 赛末点,只要再赢了这一球,真田将以75的比分胜出。面对手冢凌厉不减的来球,真田眸光微微一沉,双手紧紧握住拍柄,用力劈下。 动如雷霆! 气势逼人的雷霆,并没像之前那样被逼出界外,而是笔直地飞向手冢。挥手接住带有雷霆万钧之势的来球,左臂突然腾起蚀骨的剧痛,苍白了手冢冷汗满布的俊颜。 球拍虽已脱手,但球还是缓缓飞向了真田的半场,令人惊异地落在球网之上。轻轻摇晃,仿佛在选择著胜利的天平偏向何方,一时让观众屏住了呼吸。 半跪在球场上,双膝的剧痛让真田无法再次站起,只能死死地盯著黄色的小球,发出嘶吼:“给我到对面去!” 球网那边,已经捡回了球拍,紧捂住手臂的手冢,也用同样的目光盯著那摇摇欲坠的明黄,眸中有说不出的复杂。 终于,黄色的小球缓缓滚落,轻轻落回手冢半场,让他颓然倒地,仰躺在球场上剧烈地喘息,眉头紧皱。 对不起,越前。就算是拼劲了力气,我还是输了。真田他,的确很强,他强大得足以与你匹配。我的的确确是输了。 在满场震天的欢呼声里,真田咬牙站起,踉跄著脚步越过球网,走到手冢身边。伸手,望著那紧盯著自己的清冷凤眸,他沉声道:“我是再也不想和你打了,手冢。” 你的确是值得尊敬的对手,也有足够的分量去赢得越前的尊重。我和你之间,扯平了。 (41) 带著龙马匆匆赶回球场,桃城刚刚跑到入口处,看到的就是手冢在大石的扶持下吃力地走回己方队伍。连忙抬头,看著记分牌上75的比赛结果,向来阳光帅气的脸上浮起深深的失落。 手冢部长,也输了吗?那么,接下来的四局比赛,是难以想像的艰巨呵。越前,还能不能赶上比赛? 低下头,望著身旁睁著圆圆的猫眸,好奇张望著四周的小小少年,桃城无助地叹了口气,迎上正在大石的帮助下艰难走向这边的手冢。为难地沉默了片刻,他轻声道:“部长,越前他,好像是失忆了。” 失忆了?! 一句话,让青学众人脸色瞬间铁青,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紧盯著龙马精致的脸庞,嘴唇颤抖嚅嗫著,却发不出声音。 末了,手冢用力抬起抽痛的左臂,略显迟疑地抚上白皙光滑的小脸,低沉的嗓音无可遏制地暗哑:“越前……你知道我是谁吗?” 歪著头,漂亮的猫眸眨了眨,色泽粉嫩的唇瓣勾起一丝迷人的笑容,少年轻声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黯淡的凤眸写满惊愕,手冢重重闭上双眼,绝望般地低喃:“你不记得我了,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吗?” “越前?”在众人死寂般的沉默里,冷凝低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真田用力推开扶著自己的仁王,毫不在意膝盖传来的剧痛,一瘸一拐地快步走来。 听到他回来的消息而涌起的狂喜,瞬间被突如其来的绝望所代替,真田手臂剧烈颤抖著。修长粗糙的手指紧紧抓住少年瘦小的肩膀,深邃的黑眸紧盯著清澈纯洁的金眸,真田哑声道:“越前,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是谁呀?”肩膀被抓得生疼,龙马不满地蹙起细致的眉眼,轻轻挣扎。不悦地瞪著眼前英挺的俊颜,眸光在看到他红肿的双膝时微微一滞,连忙蹲下身去。白皙的小手轻柔地抚摸著真田的膝盖,小声问:“呐,疼吗?” 重重地闭上双眼,双臂紧紧环住娇小的身躯将他拥入怀中,深深呼吸地他身上清爽中带著淡淡奶香的味道,真田觉得自己在做梦,在做一个怎么都无法清醒的噩梦。 若不是梦,他怎么会明明好好地在自己怀中却不记得自己;若不是梦,他为什么明明已经不记得自己了还会这么担心自己的伤势?可若这是梦,就赶紧醒来吧!醒来以后,他还在自己怀中,带著骄傲的笑容跩跩地对自己说:“真田学长,你还差得远呢!” 不远处,手冢早已面如死灰。默默地背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向看台,回到属于他的位置。 拉著龙马坐到一边的空位上,真田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著柔软的墨绿色头发,眼中带著一丝期盼,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摇头,乖巧地偎入真田怀中,睁著一双圆圆的猫眸望著球场上开始的第二双打比赛,龙马精致的小脸上写满好奇:“呐,你们在做什么,追著一个球跑来跑去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不对的,不是这样的,越前!这是你最喜欢的网球,你一直坚持著的网球,你怎么会连这都不记得了? 沉默地抿紧了唇,手臂温柔地环抱著怀中娇小柔韧的身躯,真田眸中写满了痛楚。抬头看向正默默看著自己的仁王,他沙哑地道:“去告诉幸村,越前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挑眉,仁王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如果没有看错,仁王相信幸村对这个叫做越前龙马的孩子也有和真田一样的感情,现在这个时候,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时候,告诉幸村真的好吗? 转眼看向立海大方向,看著正频频转头的幸村,真田唇畔浮起一丝苦涩:“没错,去告诉他,不然他无法专心比赛的。” 撇开头去,不再理会周围不时投来的惊讶目光,真田静静地拢著龙马,手指不时滑过冰凉柔软的发丝。看著他的眼眸流连在一开始心不在焉,渐渐开始专注起来的琥珀猫眸上,化作一丝复杂的痛楚在心口荡漾开去,真田的注意力再也集中不到球场当中。 无论他记不记得,可那早已烙刻在身心上的网球还是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如果说让他真实地碰触网球,会不会想起一点什么? 起身,快步走到青学众人面前,一言不发地拿起少年的球袋,真田冷冷地盯著挡在自己面前的桃城,沉声道:“让开。” “你要做什么?越前他根本不记得了,就算拿了球拍也没用!”不悦地回瞪著真田,桃城咬牙低吼。该做的,在刚才回来的路途上都做过了,包括强拉著越前的手碰触球拍,逼迫他抚摸网球,都做过了。可是,没有一丝效果不是吗? “那就强迫他想起来。”低沉的嗓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真田饶过桃城,略微蹒跚地径直朝圆睁著眼眸看向这边的少年。 “桃城。”回头叫住还想冲上前去阻挠的桃城,手冢低头想了想,道:“真田是想通过实战帮越前想起点什么,你也过去帮忙吧。”也罢,与其站在这里束手无策,倒不如让真田试试吧。 看了眼桃城满脸不爽地走向自己,真田将球袋放入龙马手中,弯腰凝视著纯洁无瑕的金眸,轻声道:“先跟著桃城过去,我拿了球拍就过来。” 不解地看著真田,又回头看了看桃城,精致的小脸漾开一抹甜美的笑意,龙马乖巧地应道:“好。你要快点过来呐。” “你要去他那里?”环抱著双臂,幸村站在球场内静静地看著正收拾著物品的真田,紫眸中飞闪过一丝复杂。“你真的认为这样可以帮他恢复记忆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漠然回应,将球袋搭上肩头,冷凝的黑眸深深看入紫光璀璨的眼底,真田沉声道:“幸村,堂堂正正地和他决一胜负吧。” 唇角勾起一丝略带伤感的浅笑,幸村缓缓转头看向占据了绝对优势的立海大第二双打组合,柔和的声线微微沙哑:“我等著他。” 转身大步走向场外,正巧与迹部碰了个正面。盯著真田阴沉的俊脸,迹部冷淡地扬了扬唇,哼道:“本大爷和你一起去。” 沉默以对,当真田走到体育馆外寂静的球场时,黄色的小球已经落满了少年的半场。 桃城眼中流著泪,伤感失望地望著半跪在球场内,双手紧紧抱著头满脸张惶的少年,嘶声喊道:“赶紧想起来啊,越前!你不是一直想要和我们一起夺得全国大赛的冠军吗?我们说好了的不是吗?你为什么会忘记?” “你到底要我想起什么?”不满地瞪视著桃城,金色的猫眸里写满了困惑,龙马四下张望。眸光缓缓滑过被轻轻推开的球场大门,在看到那抹怎么看都觉得无比熟悉的高大身影之后,绽放出迷人的笑靥,挥手叫道:“呐,你来了。” 微蹙著眉头,真田快步走到桃城身边,沉声道:“让我来。” “你来?你以为只要是你,越前就会想起什么了吗?你还没有特别到那种地步,真田弦一郎!”满是敌意地盯著真田,桃城双手微微颤抖。 不说,不问,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让他敬爱的部长伤透了心。青学网球部谁都知道,从越前入学以来,部长看他的目光就是不同的。他们的冰山部长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越前,谁知道真田会强硬地插了进来,变成了今天这样的结局。 抿唇,英挺的俊颜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真田握紧了球拍。特别吗?他不知道对越前而言自己是不是特别的,他此刻只想著怎么帮那孩子想起点什么。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维持著惯有的冷凝,冰冷地开口:“我一定会让他想起来的。” 风林火阴山雷无所不用,真田透支著自己早已到达极限的膝盖,一次次将球击落在龙马脚边。汗水沾湿了英挺的容颜,脚步也渐渐蹒跚,可他依然坚持著,只因为那双凝望著自己的迷茫金眸渐渐澄清,缭绕出灼灼光芒。 再也撑不住了,膝盖痛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真田明白,这样的肆意妄为已经拉伤了肌肉。半跪在球场底线,任凭汗水迷蒙了眼眸,他眼中写满了渴望盯著缓缓朝自己走来的娇小身影,屏住了呼吸。 “笨蛋,都伤成这样了还乱来。”微微眯起眼眸,龙马半蹲在真田身边,拉起衣服的下摆轻轻擦拭著英俊的脸颊,稚嫩的嗓音里带著一丝嗔怪。 “越前……”怔怔地看著熟悉的神情,真田探试般地伸手,碰触著温热光洁的脸颊,嗓音轻轻颤抖:“你都想起来了?” 纤细的手指轻柔抚摸著红肿得不像话的膝盖,柔润的小嘴微微抿紧,龙马小声嘀咕:“再不想起来,怎么赶得及参加比赛?” 唇畔漾开一抹浅淡的欣喜笑意,手掌轻轻覆上龙马的手背,真田缓缓低头,让彼此的额头轻抵在一起,柔和了声线:“既然想起来了,又难得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就不要浪费机会热热身吧。” 挑眉,在温热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龙马扬起骄傲的笑容,转眼飞扬地看向球场周围,对著众人哼笑道:“一起来热身如何,各位?” 满场的愕然里,一直靠在球网边没有说话的迹部突然大笑出声。紧握著球拍,快步走向那只笑容骄傲飞扬的小猫,优美白皙的手指用力揉了揉他汗湿的头发,挑衅道:“就让本大爷来看看你所谓的轻井泽特训,有了多大的进步吧,臭小鬼!” “切,猴子山大王你还差得远呢!”眯起金色的猫眸,抬头仰望著记忆里总是挂著不屑笑容的俊美容颜,回想著从轻井泽到东京这一路上,这个人都用怎样担忧伤感的目光凝望著他,龙马微微动容。小手抓住迹部的手腕,在他略微惊讶的凝视下,真诚地致谢:“谢谢你,迹部学长。” 银紫色的眼眸微微深沉,将爱恋隐藏在浅淡的笑意之下,手指在细腻的脸颊上逡巡片刻,迹部深吸了口气,道:“要谢本大爷的话,就全力以赴地来一球,然后赶去比赛吧!如果输了,本大爷饶不了你!” 决赛的球场里,随著第二双打以大石和菊丸的胜利结束,电子公告板上出现了第一单打参赛双方的名字。 立海大附中幸村精市vs青春学院越前龙马 安静地坐在球场边,无视裁判的催促与周围渐渐奇怪的目光,幸村就这么沉静地盯著自己泛白的手指,笑容模糊。 越前,我在等你。 这场比赛,从遇到你的那天开始,我已经期待了好久好久。是你来招惹我的,如果不是你总对我露出没有防备的笑容;如果不是你对真田说出了那些让我动心的话,我不会接受那场手术,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幸村精市。 所以,就算我知道真田喜欢你,我也情不自禁了。我和真田一样喜欢你,就算明白你心里只在意真田,我也无法停止对你的渴望。 这场比赛,我是志在必得的。我要让你知道,比起真田,幸村精市才是站在王者立海大顶峰的人,我比真田还要强大。我要让你的眼中有我,有不仅仅只会微笑的幸村精市。 青学方阵传来一阵喧嚣。缓缓转过璀璨的紫眸,对上一双罕见的金色猫眸,幸村笑了。紧握球拍,起身走向球场,他在心底对那孩子,也是对自己说:来吧,越前,让这场比赛成为记忆,专属于我们的记忆。 (42) 一方清幽的和式院落,满庭的红枫在秋日的阳光下悠然飘飞,洒落满地的旖旎。 整洁的木质回廊上,面色阴沉的青年正与生著罕见琥珀猫眸的精致少年相互瞪视著,最终还是挫败下来,低头拿起放在身边所剩无几的药酒,缓缓按揉著红肿的膝盖。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灼灼生辉的金眸闪烁著明显的不悦,白皙的小手捧著线条硬朗的英挺脸庞,从色泽粉嫩的唇间挤出质问。 轻叹,吐息间尽是药酒浓浓的药香,真田拎著已经见底的药瓶送到少年漂亮的眼眸前,冷冷地提醒:“我是要用药酒按摩膝盖,不是要用药酒洗澡,你不要搞错了。” 精致的小脸微微一红,柔润的小嘴不满地嘟起,龙马一把抢过药瓶,将剩下的一点点药酒倒入掌心,胡乱地按揉著真田的膝盖,嘟哝:“我又不是故意要把药洒出来的,真田学长你也没说清楚。” 生著薄茧的温热掌心摩擦著红肿的肌肤,撩拨起轻微的刺痛,让真田微微皱眉:“轻一点,会痛的。” “现在知道痛了?过度使用雷霆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痛?”璀璨的猫眸眯成诱人的弧度,斜斜地睨了一眼真田紧蹙的眉,龙马像是泄愤一般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重重地揉捏著受伤的膝盖,忿忿地埋怨:“当自己是超人吗?” 修长粗糙的手指轻扣住细瘦的手腕,将蹂躏著自己膝盖的小手轻轻拉起,真田眼眸中闪烁著无奈,低叹道:“你想让我的膝盖彻底废掉就直接说吧,不用这么折磨我。”真是,再这么被他肆意妄为下去,就是不减缓伤势而是加重伤势了。 被真田拉得重心不稳,跌靠在温暖结实的臂弯,龙马舒服地眯起双眼,轻笑不止:“是你自找的,真田学长。” 让少年坐在自己腿间,真田微微曲起双腿,拉著他的手覆上膝盖,轻声道:“记清楚了,是按摩,不是叫你捏我。”大手轻轻覆盖在白皙的手背上,教他用怎样的力道才能使药效渗入肌肤,真田轻阖著双眼,唇畔漾开一抹浅浅的弧度。 乖巧地按揉著膝盖,仰头看著难得放松的冷凝俊颜,金色的猫眸中飞闪过一丝狡黠。无声地凑近,粉红的舌尖像舔舐著美味一般滑过蜜色的颈部肌肤。 不由自主地轻颤,真田猛地睁开双眼,侧脸盯著正得意笑望著自己的少年,哑声轻斥:“别闹,越前。” 跪坐起身,小手轻轻环绕著宽阔的肩膀,龙马舔了舔唇,眯眼望著真田暗色的双眸,诱惑般地呢喃:“呐,你不打算吻我吗,真田学长。” 诱人的粉红唇瓣近在咫尺,张合之间隐约窥探得见娇艳的舌尖,让真田喉间泛起干渴。大手不受控制地抚上纤细柔韧的腰肢,一路向上停留在少年的后脑,真田情不自禁地将唇贴上细致的唇瓣,辗转著柔软的触感。 “嗯……”轻哑的嗓音萦绕著蚀骨的娇媚,微启的唇吮吸著热得似火的薄唇,金色的猫眸漾著朦胧的水光,小手轻轻摩挲著真田英挺的脸庞,仿佛怕他突然离开一般收紧,洒落丝丝眷恋。 真田学长,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那样柔媚的低吟,紊乱了真田的呼吸。收紧手臂勒住怀中柔软火热的身躯,灼热的舌抵开雪白的贝齿,绞缠吮吻著甜美的小舌,清甜的滋味让他溢出难耐的喘息。 熟悉的热流撞击著微微胀痛的下腹,让混沌的思绪清醒了不少,真田仰头退开些许距离。激情未退的黑眸凝望著精致红润的小脸,朦胧的金眸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按著少年的后脑靠在自己颈间,环在纤细腰间的手臂收紧让彼此身体毫无缝隙地紧贴,真田微喘道:“别闹了。” 不满地扭动著身体,隔著薄薄的衣物摩擦著彼此渐渐挺立的分身,舔吻著真田的耳垂,龙马微蹙著眉,小声喘息:“好难受,帮帮我。” “该死!”紧皱著眉,抬眼看了看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路过的走廊,真田低咒著一把抱起怀中娇小瘫软的身躯,快步走进身后的房间。 一进房间,火热的身躯立刻缠了上来,紧紧环著宽阔的肩膀不放,龙马肆意扭动著身体,小嘴急切地吻上紧抿的嘴唇,如猫咪般啃噬舔吻。小手在温暖结实的胸膛胡乱的摸索,径直撩起衬衫的衣摆,抚摸著光滑的肌肤。 难以克制地呻吟出声,真田踉跄著脚步抱著龙马跌入柔软的床榻,微蹙著眉看著红艳似火的小脸,哑声微怒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该死的,难道他就看不出自己忍耐得有多辛苦?还要挑拨? 紧抓著灼热的大手按在胀痛的腿间,龙马发出满足般地呻吟,微恼地盯著隐忍克制的黑眸,抱怨般地嘀咕:“我难受。” “知道会难受你还胡闹?”难耐地低喘了一声,拉起少年靠坐在自己怀中,放柔了力道剥开他私密轻薄的布料,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握住小巧可爱的挺翘。勾缠,抽动,听著稚嫩沙哑的嗓音陡然拔高惊喘,真田下腹一紧,连忙低头堵住这叫人神志崩溃的娇吟。 温热的白浊液体绽放在掌心,写满欲望的黑眸流连在神情倦怠的精致面孔上,真田叹了口气,强忍著周身沸腾的喧嚣,拿来纸巾为龙马清理干净。 “呐,你不要紧吗,真田学长?”金眸动也不动地盯著真田过分阴沉的俊颜,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腿间明显的隆起,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浅笑,龙马好无辜地眨了眨眼。 “不准再闹了。”紧咬著牙,狠狠地瞪了一眼圆睁的猫眸,真田有些狼狈地转身走进浴室。 冰冷的水冲刷著结实有力的身躯,却怎么也带不走满身的火热,反而撩起更加深刻的欲望。真田低头懊恼地瞪视著腿间傲然挺立的火热,手指情不自禁地攀上,握紧,泄愤般地抽动。 满眼都是少年魅惑撩人的神情,手掌再怎么抚慰也觉得心底有一丝无法满足的空虚,真田剧烈地喘息著,直到情欲爆发,有力地激射在掌心。 在浴室里蹉跎了良久,直到身心都恢复了平静,真田缓缓走了出去,却在看到那本应睡著的少年此刻寞落地蜷缩在床上,金眸中写著浅浅的伤感复杂。微微一愣,他不觉问:“怎么了,越前?” “真田学长。”轻轻地唤了一声,却始终固执地不看他,龙马抓著衣角。“我要回美国了。” 犹如雷击,真田愕然地瞪大双眼,死死地盯著那张怎么看都不像说谎的小脸,一丝剧烈的钝痛从心口泛滥开去。怎么这么突然?怎么这么突然地就说要走了?为什么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僵立在原地,望著将整个人都缩进被窝的少年,几次想开口,都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重重地咬唇,让唇上的刺痛逼迫自己收拾起纷乱的思绪,他终于沙哑著嗓音问:“什么时候?” “过完圣诞,等臭老爸处理好日本的一切,就搬回美国去。”轻咬著柔润的唇瓣,眸光闪动著一丝莫名的情绪,龙马仿佛是在渴望著什么,定定地看著真田黯淡的黑眸。 深深地吸气,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心头一阵强烈过一阵的疼痛,真田缓缓走到床畔坐下。手掌珍爱地轻抚精致的脸蛋,粗糙的指腹轻轻分开被牙齿咬出了血痕的嘴唇,他轻声道:“走之前,和我说一声,我去送你。” 为什么不开口留我?如果是你留我,我就一定不会走的,但你为什么不留我,真田学长?妈妈说你是喜欢我的,你也会舍不得我,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失望地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龙马轻轻地道:“回美国以后,我就要参加ap了。答应过你的四大满贯奖杯,我一定会拿到的。” “那么,就继续努力吧。”唇角轻轻扬起,深邃冷凝的黑眸闪过一丝苦涩,真田忙不迭地阖上双眼,不让自己痛苦的神情被他看到。 是啊,你是注定要走上职业球员的道路的,这一点,我早就清楚了。所以,我除了放开你,除了给你祝福以外,再也无法给你什么。 我喜欢你,越前。但这份喜欢,是不对的。你注定要站在世界网坛的顶峰,你注定被全世界的目光关注,我不能自私地留下你,也不能用这份不该有的感情去束缚你。 所以,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喜欢你。 (43) 仿佛这段深入骨髓的喜欢,只剩下最后三个月;仿佛过了这三个月,彼此就要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渐行渐远。 从分别倒计时启动的那一刻开始,真田放任了自己,带著这只每逢周日必定会来神奈川报导的小野猫,走过家乡的山山水水。让他记住这个名叫故乡的地方,记住这段即将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喜欢,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人,那么深刻地喜欢过他。 这份喜爱,不会随著时间的流逝淡忘,只会深入骨髓,变成一碰就会疼痛,鲜血淋漓的伤口。这份喜爱,除了绝口不说我喜欢你,真田把一切都给了这只搅乱了他平静生活的小猫。 和已经过去的好几个周末一样,真田没有选择神奈川众多著名的旅游景点,而是带著龙马远离了喧嚣的浮华都市,随意漫步在偏僻的山村。 他们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这样仿佛回溯了时光的山野,能够让彼此身心感到平静,却也增添了几分即将分别的离愁。 “会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停在安静的街角,望著不远处出售著抹茶的小店,真田低头看向身边难得乖巧的少年,低沉的嗓音里缭绕著淡淡的宠溺。 眨著清澈如水的璀璨猫眸,龙马歪著头想了想,勾唇一笑:“真田学长如果累了的话,就去那边喝杯茶吧。”特有的稚嫩沙哑嗓音有著一如既往的骄傲,白皙的小手轻握著真田的手腕,龙马快步朝著目的地走去。 向淳朴的店主要了两杯自制的抹茶,再要上一碟形状精致可爱的茶点,真田坐在小店僻静的一角,凝望著小口小口啜饮著茶水的娇小少年,眸光写满眷恋。 “很好喝。”抹茶的清香流转在唇齿间,撩起一丝淡淡的甜,让龙马满意地眯起猫眼。拿起一块圆圆的茶点,品尝著软糯清甜的滋味,他对著真田眨了眨眼,轻声催促:“不是说渴了嘛,干嘛不喝?” 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容,浅浅的酒窝柔和了英挺的容颜,真田伸出手,粗糙的指腹轻柔地拭去少年唇畔的食物碎屑,低声道:“等下去山上的寺庙看看,可好?” 皱了皱挺直小巧的鼻梁,盯著丝毫没有喝茶打算的真田,龙马索性端起茶碗递到微微含笑的唇边,哼笑呢喃:“呐,喝茶,很好喝的。” 手掌轻捂著白皙纤细的手指,在雪白的瓷碗边轻抿了一口,满口的清香让真田舒适地轻叹。黑眸温柔地凝望著睁圆一双猫眸满是期待地望著自己的少年,他微笑:“的确很好喝,比芬达什么的好喝多了。” “切!你还差得远呢,真田学长。”微蹙著细致的眉眼忿忿地瞪了真田一眼,龙马骄傲地投去挑衅一睹,手指轻轻摩挲著粗糙的掌心,一丝微痒的触感让心头涨得满满的。想让他就此放弃芬达,真田学长还差得远呢。 喝完茶,也休息够了,在小猫意犹未尽的可爱表情里向店主打包了茶点,真田牵著纤细的小手,继续这段未完的旅程。 错过了樱花飞舞的时节,寂静的山林间还有参天的云杉可看,这一路走得并不无趣。偶尔闲聊两句,评论著周围浑然天成的优美景致,不知不觉已经抵达山顶的庙宇。 也许是因为坐落山顶的关系,古色古香的寺庙几乎没有游人,只有一个老和尚坐在秋日温暖的阳光下昏昏欲睡。听到了脚步声,他微睁著双眼,凝视著相携而来的两个少年,历尽世事的双眼闪过一丝了悟而宽容的浅笑。 “打扰您了,我们只是想随便参观一下,会不会不太方便?”对著老和尚有礼地躬身,真田维持著惯有冷凝严肃的神情,轻声询问。 微微一笑,老和尚随意地挥了挥手,道:“不要太过拘束,你们随意吧。不过,我有个要求,参观完之后,请来和我说说话吧,年轻人。你知道的,一个人住在这里,难得能有个人交谈的。” 虽然疑惑,但真田还是礼貌地应允,然后带著龙马离开。 庙宇很小,尽管步伐缓慢,真田和龙马还是很快地转完了一圈。借著龙马要上洗手间的时间,真田缓缓走向前庭,来到仍旧坐在屋檐下的老和尚身边。 “现在已经很难看到像你这么沉稳的孩子了,年轻人。”睿智的双眸含笑,望著真田冷凝英挺的容颜,老和尚坐直了身体,轻笑道:“你有心事,是因为刚才那像猫一样的孩子么?” 黑眸飞闪过一丝疑惑,真田沉默地低著头,抿直了嘴唇。 所有的心事,是因为不舍;不舍,只因为喜欢。再过两个月,他们就要分隔大洋两端,然后用一生去遗忘。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不被世俗所承认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压在心底最深处,然后遗忘。 “是因为喜欢吗?”看著真田复杂阴沉的俊脸,老和尚依旧淡淡地笑著,转眼看向湛蓝的天空。“你喜欢那孩子,又觉得这份喜欢是不对的,是吧?” 猛地抬起头,黑眸惊愕地盯著老和尚苍老的脸,真田唇角微微抽搐,呼吸有些紊乱。 已经,这么明显了吗?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克制,也压抑著所有的心情不让它有一丝流露,但还是这么明显吗?那么,这个陌生的和尚为什么没有丝毫鄙夷,为什么连一点惊讶都没有?喜欢上一个同性的男孩,不是让很多人都觉得肮脏不齿的吗?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和性别没有任何关系吧。”仿佛是为了回应真田心中的疑惑,老和尚轻笑著,沙哑的嗓音平淡得找不到一丝涟漪。“还是说,因为他和你一样是男孩,所以你怯弱退缩,不敢说出来?” “不是。”紧抿地唇间艰难地挤出一句反驳,深邃的黑眸有茫然,也有痛苦,真田深深地埋下头,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那么,为什么不说?” 苦涩地扯了扯唇角,真田的眼神有挣扎的无助,哑声回答:“因为不想给他带来困扰。他很快就要回美国了,而且注定会在世界网坛有一番成就,我不能束缚了他。” 不是害怕这段感情会受人鄙视,或者说他从来就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他唯一担心的是那孩子。如果表明了心意,如果有一天这段感情被曝光,那孩子的名誉将受到怎样的伤害,他不敢想,也绝不会做出任何会让那孩子受伤的事情。 摇头,满是皱纹的手轻轻覆在真田紧握的拳头上,老和尚笑著叹了口气。“可是在我看来,那孩子的困扰是因为你不肯说出来吧。要记得呵,年轻人,幸福只把握在自己手中,不要让幸福溜走了,然后留下一生的遗憾。” 幸福吗?他们怎么可能有幸福?这段感情本来就是不被祝福的;不被祝福的感情,又哪有幸福可言。被流言中伤,被世人鄙夷,他都不怕,他只是担心那孩子受到伤害。 沉默地低著头,心口传来一阵强烈过一阵的钝痛,真田苍白了脸,只剩下无力地喘息。 “真田学长?”龙马回到中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真田低垂著头,满脸痛楚地坐在那笑容满面的老和尚身边的情景,心口不觉微微一痛。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捧起英挺的俊脸,金眸紧盯著他茫然失落的眼眸不放,追问:“你怎么了,真田学长?” “没什么。”撇开眼去,深深呼吸著平复纷乱痛楚的心绪,真田紧紧握住脸颊边温热的小手,沙哑地低喃:“我没事的,越前。只是稍微有点累了。” 疑惑地看了看含笑的老和尚,柔润的小嘴微微抿紧,龙马紧抓著真田的手腕,哼道:“那我们回去了。” “等一下哦,小男孩。”温和地看著真田和龙马,老和尚从宽大的衣袖中摸出几样东西,一一放在他们面前,笑道:“你们是难得的客人,让我送你们一件礼物吧。” 在两双不解眼眸的凝视下,老和尚指著彩色的信笺和笔道:“把你们想要向对方说的话写在纸上,然后放到这个袋子里,挂到那边树上吧。相信我,这是祝福,你们一定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眨了眨眼,龙马什么也没说,率先抓过纸笔,飞快地写下几个简单的字迹,然后塞进老和尚递给他的红色小锦囊,捏在掌心。猫眸紧盯著仍旧动也不动,望著信笺出神的真田,他蹙著眉道:“快点,写完了我们回去。” 紧咬著唇背转过身去,在龙马看不到的地方写下心情,真田小心地折好,放进小锦囊。起身,和龙马一起走到老和尚所指的树下。 不高的一颗树,长得却格外朴实讨喜,苍翠的枝头已经挂满了随风飞舞的红色锦囊。将属于彼此的锦囊紧贴著挂在枝头,真田回头对含笑凝望著他们的老者深深弯下腰,低声道:“谢谢您。” 谢谢您给予的祝福,谢谢您的宽容理解,谢谢您让我用这种方式告白,了却了一番心事。 越前,我想对你说的,也是绝不能对你说的那句话就是:我喜欢你,越前。 (44) 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天空已经开始洒落纷飞的雪,圣诞到了。 结束了一天的最后一堂课,学生们早已归心似箭,匆忙地收拾起书本离去,教室里只剩下已经靠坐在窗边出神的真田和默默凝视著他的幸村。 龙马和真田之间的关系,在立海大早已不是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冷凝严肃的立海大皇帝对青学那骄傲的一年级正选有著怎样的喜爱;而那个猫一样精致可爱的少年,似乎也只有面对真田时,才会露出甜美稚气的笑容。 虽然真田一直坚持,他和龙马之间没有在交往,可每周末当龙马出现在立海大门口时,看著他们的目光总是充满了暧昧,当然也有厌恶和鄙夷。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那少年一出现,真田脸上毫不掩饰的宠溺柔情,都昭示著他有多么欣喜。 抬头看了看又有下雪迹象的阴霾天空,幸村紫眸微微有些黯淡。 今年的圣诞夜,又是一个人过吧,被成为神之子的他,从来就是孤独的。父母都在国外,每当夜晚降临面对冷清豪华的家时,他总忍不住想,如果那少年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他会有多么满足。 只可惜,那双猫一样的眼眸中,只有真田,自始至终只有真田。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对他很好,很温柔的学长,一个他很喜欢的学长,仅此而已。 那么,真田,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你的表情越来越寞落,仿佛那孩子喜欢上你,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你不也是那么深刻地喜欢著他吗?虽然你不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 缓缓起身,走到真田身边,幸村斜斜地倚靠著课桌,轻声问:“今天是平安夜,越前会过来吧,弦一郎。” 微怔,黑眸泛上一丝复杂,真田抿直了嘴唇,沉默地点了点头。 终于还是到圣诞了呵,距离分别的日子,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吧。从那天开始,这些日子,他们能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尽量待在一起,却还是觉得不够。对他的喜爱与日俱增,真田真的很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够平静地对他说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纵然见到也会渐渐疏离吧。隔著半个地球的距离,他不敢妄想那骄傲的少年会记得他多久,只能任凭这份找不到出路的疼痛和茫然在时间中渐渐化成绝望,却还是想要对他好。 “听说越前要回美国了,什么时候走?”紫眸紧盯著真田,幸村用淡淡的语气压下心中那份不舍,轻声问道。 “没有说详细的时间,只说要过完圣诞以后。”不自觉地紧握双手,任凭指尖嵌入掌心带来一丝疼痛,真田手腕抵在额前,低沉的嗓音渐渐沙哑。 “这么快?”愣了愣,俊美白皙的面孔凝起一抹伤感,幸村低低地叹了口气,强笑道:“还以为他要这学期结束才会走,没想到这么快。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回日本。” 紧紧闭起双眼,任凭幸村无心的叹息敲打在心头,带起一丝隐隐的钝痛。真田紧咬著牙,扭过头望著阴沉的天空,极快地回应:“应该不会,他们全家都要回去了。就算以后再回来,也是为了参加比赛吧,日本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是的,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所以再也不会回来了吧。他的未来,只属于那片满载激情与荣耀的赛场;至于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他,然后遗忘他。 微蹙著细致的眉眼,幸村静静地看了真田许久,哑声问:“那你呢?” “我?”自嘲地扬了扬唇,扯出一抹没有任何笑意的弧度,真田嗓音里满是对自己的冰冷厌恶:“我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与他走不走没有关系。”是的,就像喜欢他一样,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眉头紧紧蹙起,幸村一把抓住真田宽阔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温和的声线无可遏制地沙哑:“为什么你无动于衷,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凭什么说他无动于衷?能给越前的,他都给了,包括感情;但那又怎么样呢?这段不该有的感情,早就该断了呵。一味的喜欢,一味的沉溺,除了换来绝望,什么都没有了。 空荡荡的教室寂静得可怕,穿行的冷风带著冬天的酷寒,凄厉地嘶吼著。无言地望著幸村,真田低下头,拿起轻轻震动的手机,微微动容。 他来了。也许是来告别的吧,也许离别就在明天。 “越前来了,要一起走吗?”弯腰拿起球袋,真田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仍旧盯著自己,满脸疑惑的幸村,轻声询问。 疲惫地靠在桌沿,任凭紫色的发丝散落在脸颊,遮掩著眼眸中的伤感痛苦,幸村摇头拒绝:“不了,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再见吧。” “好,我先走了。”挥手道别,真田快步朝外走去。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仍呆矗在原地的幸村,他沉声道:“越前走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天空开始落下纷纷扬扬的雪花。望著独自站在校门口,衣衫单薄的少年,真田微微皱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将自己的外套盖在瘦小的肩头,低沉的嗓音带著一丝责备:“下雪了,怎么不穿多一点?” 对著天空呼出一口热气,龙马笑眯了一双猫眼,挑眉看著如夜般深邃的黑眸,轻声哼笑:“不是穿上了吗?” 将冰冷的小手拢入掌心,让自己的体温给他温暖,真田唇畔漾著浅浅的笑,对上好骄傲凝望著自己的琥珀猫眸:“今天是平安夜,想去哪里?” “我们去过节。这是我第一次在日本过耶诞节呐。” 漂亮纯真的眼眸里有掩饰不住的跃跃欲试,让真田心中柔软疼痛,不自觉地握紧手指。“那好,我带你看看神奈川的平安夜吧。我们先去吃饭,吃寿司好吗?” “不要,我们先去买蛋糕。”破天荒第一次,爱吃和食的小猫竟然拒绝了真田的邀请,睁著一双圆圆的猫眸动也不动地看著真田微微惊讶的表情,不容辩驳地强调:“我们去买蛋糕。” 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骄傲倔强,真田什么也没说,以沉默表示了应允。 坐上公车赶往市区,当抵达时,热闹的街道已经被装饰一新的路灯和拥挤的人潮妆点成了欢乐的海洋。以身体挡住来来往往的人群,真田微皱著眉安慰怀中早已流露出不耐烦神色的少年:“我记得那边有家不错的蛋糕店,稍微忍耐一下。” “哦,快点。”虽然被震耳欲聋的喧闹声搅得著实不悦,可一看到那个一直帮他挡著行人的人比他更紧张的模样,龙马忍不住甜蜜地笑笑,小手轻轻抚上抿成直线的嘴唇。 低头,看著弯成新月弧度的漂亮猫眸,真田柔和了表情,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在唇边搅得酥麻的小手,俯身在他光洁的前额烙下珍爱的一吻:“马上就到了,别急。” 其实,这边只来过一次,还是上次去医院探望幸村前和丸井来过这边买蛋糕。所以,明明记得就是在这个方向,却还是来来回回找了好久。向来平静的心微微有些焦急,生怕身边的小猫感到任何不悦,真田额上沁出细密的汗水;可在他怀中,脾气并不太好的猫儿这一次却出奇的乖巧,睁著圆圆的眼眸安静地凝望。 终于找对了地方,那是一家坐落在街道尽头的糕点店。比起街道上的喧嚣,小店内没几个客人,昏黄柔和的灯光显得格外温馨。 站在橱柜前仔细地看著里面花样繁多的蛋糕,龙马皱了皱眉,对笑容可掬的售货员哼道:“我要生日蛋糕,巧克力6寸的。”回头,对著眼眸中露出些许疑惑的真田,他轻声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平安夜,竟是他的生日呵。这只骄傲不驯的小猫,连生日都要比别人来得特别。黑眸蕴起一丝歉然,轻轻抚摸著墨绿色的发丝,低沉醇厚的嗓音微显沙哑:“抱歉,我不知道。你应该先告诉我的。” “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告诉你了。”皱了皱挺直可爱的鼻梁,龙马眯著眼好骄傲地哼笑:“你过圣诞,我过生日,不是挺好吗。” 带著龙马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他托著腮睁著一双大大的猫眼凝望著窗外热闹的街市,真田低声问:“等下去买生日礼物吧,想要什么?” 生日礼物?如果是想要的话,只想听他说出那句最想听到的话呐。眨了眨双眼,紧盯著那双柔和宠溺的黑眸,龙马唇畔勾起一丝浅笑,凑了过去。在温热的薄唇上留下一记轻啄,他傲然地看著那双墨色的眸子,哼道:“真田学长自己想吧。” 在服务员错愕的目光下接过小巧的生日蛋糕,将蜡烛点燃,望著那张被明灭的烛光镀上一层淡淡金色的精致面孔,真田认真地送上祝福:“生日快乐,越前。” 回以甜美的笑容,吹灭了蜡烛,龙马舀起一匙蛋糕送到真田唇边,小声呢喃:“圣诞快乐,真田学长。” 吞下送给彼此的蛋糕,品尝著香甜柔软的巧克力在口中融化,粗糙修长和白皙纤细的手指紧扣,真田和龙马相视一笑。 吃完蛋糕,随意漫步在街头,看著在冷风里瑟缩著脖子的龙马,真田皱了皱眉,轻声道:“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好。”轻轻点头应允,望著匆匆离去的高大背影,龙马伸手握紧了一直放在裤兜里的一抹冰凉。 上次去美国比赛的时候买下的东西,本来就是打算耶诞节送给他的,没想到时间这么快就到了。很快就要走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唯一舍不得的是他呵。想等他说出的那句话,一直就没有等到,他还是不懂么? 眯起琥珀般的猫眼,抬头静静地仰望飘落著点点白雪的漆黑夜空,一丝落寞伤感攀上白皙精致的容颜。色泽粉嫩的唇瓣微微翕动,在心底无声地呢喃:我喜欢你,真田学长,我真的好喜欢你。 一抹柔软在思绪恍惚间绕上颈脖,挡住了夜晚的寒意,温暖从微冷的肌肤荡漾开去,一直暖到心田。低下头,看著正将一条柔软的米白色围巾一圈圈小心缠上自己的修长手指,龙马笑了。抬眼,望向气息微微急促的真田,眸光有些迷蒙,“原来幸村学长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在这时候突然提到幸村?手指微微一滞,真田无法克制心底传来的一丝酸涩不悦,沉声问:“幸村说了什么?” “幸村学长说,真田学长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呐。”踮起脚尖,拉起长长的围巾环住真田的颈项,纤细的手指把玩著他脑后浓密的黑发,粉嫩的唇瓣轻轻贴上微抿的薄唇,龙马轻笑:“真田学长真的很温柔,我好喜欢。” 结实有力的双臂环住依偎在怀中的娇小身躯,一手紧搂著纤细柔韧的腰肢让他更紧密地贴著自己,一手托著他的后脑,真田深深地吻住甜美柔软的唇瓣,双眸痛苦地闭起。 听他说喜欢自己,这是第二次了。即使闭著双眼,真田也知道,那双猫眸此刻是怎样渴望地看著自己,渴望著被回应。 只是,不能呵,这句彼此都渴望的回应,是不能说出口的。因为一旦说出了口,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将这只小猫留下,锁在身边。 他不能。 “什么时候走?”轻轻松开甜美得叫人只想沉沦的小嘴,真田微喘著,问出了一直纠结在心间,不想碰触却不得不碰触的问题。 金眸一暗,转眼躲开真田深沉的目光,龙马嚅嗫了一晌,轻轻地回答:“一个星期以后。” 一个星期吗?他们所有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星期了吗?一把紧拥住龙马,双手捧著那张早已刻在心底的容颜,真田强忍著一波一波绵密针刺般的心痛,平静地,沙哑地说道:“到时候,我送你。” 低头,俯身吻上那双眸光闪动的金色猫眸,一径滑落轻颤的唇瓣。唇舌纠缠,任凭冰冷的雪花落在火热的脸颊,融化成一丝晶莹蜿蜒在彼此脸上,他们就这么紧紧地拥抱著对方,仿佛末世即将到来,宣泄著绝望的伤感。 纷纷扬扬的白雪静静飘落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对还未表白,就即将分别的少年落泪叹息。 再见,是不是真的再也不见? (45) 斜倚在门边,看著向来沉稳严谨的弟弟正在满屋翻箱倒柜地收拾著什么,真田弘一郎环抱著双臂,担忧在眉宇间凝成了深深的结。“你在做什么,弦一郎?”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9节 “收拾屋子,把不用的东西都收起来。”忙碌的手指没有丝毫停滞,低沉的嗓音是惯有的冷漠淡然,真田将球拍放进球袋,然后放进壁橱深处。 “不用的东西?球拍什么时候成了你不用的东西了?”心中无端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弘一郎快步跨进房中,紧盯著把网球视为第二生命的弟弟,嗓音有些颤抖。 脊背挺得笔直,真田垂著眼盯著自己的双手,神情淡漠地回应:“以后不会再用到了。” 一把抓住真田的手腕,强迫他抬眼看向自己,弘一郎咬著牙,从唇间挤出一句冰冷的质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弦一郎。为什么突然说不打网球了?当初是谁说即使上了高中也依然不会放弃网球的?” 这次回家,是因为母亲的哀求。在电话里,他那温婉的母亲用颤抖得难以成言的声音反复地诉说,他这个冷静严肃的弟弟近来是怎样的失常。弦一郎为了什么失常,他比谁都清楚,但他没有想到,回来之后才发现一切超出了他的预想。 弦一郎是想忘记网球吗?因为网球遇到了那个骄傲不驯的孩子,因为想要忘记那个孩子,所以连网球也不愿再碰触? 撇开眼,黑眸冷淡地盯著屋角,真田抿紧了唇,淡淡地道:“不想打了。” 不能再打了,一旦碰到和网球相关的东西,就会不可遏止地想到那孩子,一想到那孩子,就会心痛得连呼吸都是种奢侈。说好了要遗忘,可若是继续打网球,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遗忘? 极为相似的黑眸浮上无可遏制的怒意,一把揪住真田的衣襟,弘一郎咬牙切齿地低吼:“要这么喜欢他,就对他说啊,就把他留下来啊!” 痛苦地闭上双眼,双拳紧握在身侧,真田扭开头去,哑声道:“我不能。” “那就跟他一起去美国啊!真田家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反正你也会打网球,不愁在美国无事可做!”瞪著一脸痛楚的真田,弘一郎眼中有掩饰不去的心疼,嘶哑了嗓音:“不用去管谁来继承道场,我虽然比不上你,但经营一个道场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关于真田家的道场,弦一郎很早以前就问过他,要不要继承。那时候,向往著自由生活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他不会忘记,比他小了整整五岁的弟弟怎样认真地思索了两天后找上他,说:那就让我来继承吧,哥哥你就放心地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从那时候起,在网球部密集的训练里,弦一郎总是抽出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认真练习著剑道,为成为真田道场的下一任家主努力,也放任了他去追逐想要的自由。 沉默了片刻,真田缓缓转过头,冷凝的脸上露出一丝飘渺的笑意,“你不行。你想要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够了!弦一郎!”手指深深地陷入真田宽阔的肩膀,弘一郎眼中流露著痛苦,低哑的嗓音里满是自责:“不要为了我,放弃了你幸福。我不想看到,我真的不想看到。”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为什么你总是为别人想好了出路,却把自己逼入了死角。对我是这样,对越前也是这样。我知道你是想让越前走上职业球员的道路,所以连喜欢都不肯说出口,但这样对你太不公平。 清浅的笑容凝固在英挺的俊颜,真田一把推开紧抓著自己的手臂,脚步踉跄地走到桌边,从背包中找出两罐平常绝对不沾的清酒,猛力灌下。勉力咽下口中的酒液,他忍不住呛咳,狼狈地喘息著,低沉的嗓音有著绝望的哀恸:“我没有那么伟大。” 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不想看到我喜欢的人放弃了明明可以抓握的机会。你想要自由,恰好我可以背负继承真田家的责任;越前想要挑战更多的强者,恰好我可以放手让他去追逐。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别喝了!还没成年,学什么大人借酒消愁!”看著清冷的俊颜在酒精的力道下沾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弘一郎快步上前,想要阻止弟弟这种近乎自渎的行为。 “走开,我只是想喝而已。”将所有的酒液吞入腹中,胃部火烧火燎的感觉让真田微微眩晕。忍著强烈不适的感觉,他看著弘一郎愤怒的表情,苦涩地笑笑:“随我去吧,哥哥,总会忘记的。” 总会忘记的,那些怦然心动的记忆,那些刻骨铭心的感觉,在不再见面之后,总会随著时间的流逝被遗忘。 久久地凝望著那双被悲哀无望所覆盖的黑眸,弘一郎嘴唇微微颤抖,故意露出一副嘲弄的模样,冷笑连连:“别自欺欺人了,弦一郎,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要是你真的能够忘记,为什么要把网球藏起来?面对现实吧!” 双手紧握成拳,任凭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撩起一抹尖锐的疼痛,真田霍然起身。脸色苍白地瞪视著弘一郎的双眼,呼吸猛然急促,他哑声低吼:“你要我怎样?我唯一能为越前做的,就是放他去追逐梦想,我不能那么自私地把他留下!” “说出你的心情并不代表要你留下他,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毫不示弱地针锋相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真田心底的纠结,弘一郎怒道:“连说出来都不肯,让自己这么痛苦值得吗?” 仿佛无法再在房间停留片刻,真田拉开门,踉跄著疾步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冷风,被酒精虐待得翻腾的胃部痉挛疼痛,他靠在走廊边,剧烈地呕吐。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他虚弱闭上眼,痛苦地呢喃:“说出来有什么用,他明天就要走了,我不想给他困扰。” 从未见过自己优秀的弟弟这么痛苦无助,弘一郎怒不可遏。快步冲到真田面前,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脸上,双手紧紧地钳住无力低垂的肩膀,用力摇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真田弦一郎!与其让自己痛苦成这样,你现在就去留下他!” “绝不!”紧咬著牙,强抑著胃部翻江倒海般的抽搐,真田用力推开他。空空的胃吐不出任何东西,只能痛苦的乾呕,冷凝的黑眸蒙上一抹湿润的雾气,化作蜿蜒的清泪滴落坚毅的脸庞。 冰冷的手指紧紧捂住脸,不让自己的脆弱流露,他轻轻地笑著,笑声宛如哭泣般凄然。“我喜欢他,和他没有关系。” 我只是喜欢他,和说不说,和他喜不喜欢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正因为没有关系,所以我可以送他离开,把这份喜欢埋葬。 “没有关系是吗?”愤怒地看著真田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弘一郎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道:“那好,我现在去找他,告诉他,你喜欢他,喜欢得快要发疯了。” 神情一震,真田仰头愣愣地看著转身就要离去的弘一郎,强撑起身扑了过去,嘶声道:“你给我站住!我不准你去!” 反手制住因为呕吐而浑身无力的真田,弘一郎冷笑:“不是说没有关系吗,那让他知道也无所谓吧!”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痛苦,弦一郎。就算说出来也于事无补,但至少会让你好过些,至少不会让你这么绝望。因为我看得出来,越前是喜欢你的。既然你们彼此都喜欢著对方,为什么没有说出来的勇气?如果你们都不肯说,那就让我来挑破著一切! “你不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真田弘一郎!”剧烈地挣扎,手肘击向弘一郎的脸,真田急促地喘息。“我不准你给越前带来困扰。” “给他困扰的人是你!你难道看不出他一直在等你表白吗?连自己的心情都不敢坦然面对,你有什么资格说要成为真田家的主人?”眼眶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击,弘一郎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也动怒了。 “弘一郎,弦一郎,你们在做什么!”闻声赶来的阿丝满是惊愕地看著从小感情就极好的兄弟两人在走廊上扭打成团,顿时苍白了脸,厉声喝止。“弘一郎,你是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弟弟!” 你的弟弟,你那向来沉稳优秀的弟弟已经够痛苦了,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为什么还要这么逼他,他已经快崩溃了呀! 快步走到真田身边,紧紧抱住最疼爱的孩子,手指抚摸著他伤痕累累的俊颜,阿丝温柔的嗓音带著一丝哽咽,“不要再喜欢越前了,好吗,弦一郎。别再这么痛苦了。” 低头,将脸紧紧贴在阿丝的肩上,真田紧闭著双眼,仿佛在回应阿丝,又仿佛在告诫自己般的喃喃自语:“好,我不再喜欢他了。 (46) 机场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总是见证著泪水和欢笑。离别,重逢,挥手说再见,也许再也不见,每一天每一天,都有不同的人重复著同样的画面。 站在成田国际机场人潮汹涌的候机大楼里,面对前来送别的青学众人,龙马有些心不在焉。 真田学长,你为什么还不来?不是说好了要来送我的吗?再过一个小时,我就要走了;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你为什么还不来? “小不点,以后要常联系哦!我的电话已经帮你录在手机里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哦。”紧紧抱著身材娇小的少年,菊丸不断地蹭著光洁柔软的小脸,大大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舍。 “是呀,越前,不管你在哪里,你都是我们青学的一员,千万不要忘记了。”满面含笑望著依旧骄傲跩跩的小学弟,大石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微笑著送上祝福:“要加油啊,以后就能从电视上看到你的比赛了。” “你这个臭小子,没事的时候也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别一走就什么都忘记了。”爽朗地笑著,眼中却闪动著泪光,桃城用力抹了抹脸,像往常般勒住龙马的脖子,故意用大笑声驱走这一刻的离愁。“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特产啊!” 刻意拉低帽檐,轻抿著柔润的小嘴,龙马有些闷闷地回应:“我知道的,桃城学长你别勒我,很痛的!菊丸学长你很重的,别压我!” “我说你们两个人,好啦!”温柔地将郁闷不已的少年从两个大咧咧的孩子手中解放出来,不二俊美的脸上带著一丝伤感的浅笑,手指轻轻抚了抚白皙精致的面孔,轻叹:“我就不和你说再见了,越前。记得多保重!” 不说再见,是因为不想就此放弃,是渴望著有一天还能重逢,不管是怎样的结局,都还想再见你。 一直站在众人身后没有说话的手冢静静地凝望著那双有些黯淡的琥珀猫眸,清冷的凤眸里写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他终于还是要先行一步了,但这并不是结束。很快,自己也会前往德国,为进军职业网坛而努力。 我们在未来,还是会见面的吧,越前。一定还会见面的,以你对手的身份和你再见,我一直这么相信著。 等著众人闹够了,手冢缓步上前,低头看著被帽檐遮掩了大半的精致容颜,轻声道:“在美国也要继续加油,越前。” “我知道的,部长。”仰头,眸光对上清冷的凤眸,龙马轻声问:“部长,你也会很快去德国了吧?我记得你说过,毕业以后就要去德国为职业球员之路努力了。” 清冷的容颜漾起一丝浅浅的笑容,手指轻轻抚过柔软的墨绿色发丝,手冢点头:“是的。也许很快我们又能在球场上碰面了。不要大意啊,越前。” 金色的猫眸微微有些迷茫,龙马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真田。如果真田学长也能和部长一样,也能成为职业球员的话,就很快能和自己再见了吧。 思绪有些恍惚,直到伦子开始催促著登机,龙马失望地看向入口,轻轻抿起嘴唇。一直放在衣兜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让那抹坚硬刺痛了掌心。这个礼物,本来是打算耶诞节送给他的,结果还是忘记了,是不是今天也不能送给他了? 真田学长…… “龙马?”低下头,看著儿子神色郁郁的小脸,伦子眼中飞闪过一丝心疼,柔声道:“要不再等一下,真田君一定在赶过来的路上。” “不用了,走吧。”咬著唇,和青学众人道别,龙马转身朝登机口走去。 反正以后很长的时间里都见不到了,就这么著吧。那个人,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喜欢,即使他的动作和表情一直都让自己觉得他是喜欢自己的,但他从没说过。说不失望,那是假的,所以,他还会回来的,等到凑满承诺过那个人的四大满贯冠军之后,他一定会回来。 真田学长,你就做好觉悟吧,我绝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喧闹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猛地转过身,看著正急急朝自己奔跑而来的熟悉身影,金色的猫眸蓦然睁大,漾开丝丝欣喜。“真田学长!” “越前!”望著那回头面向自己的少年,真田呼吸急促。站定在他面前,低头望著那双绽放出点点笑意的猫眸,真田低声道:“抱歉,路上耽搁了。” 伸手紧紧环住结实的腰,将脸贴上剧烈起伏的温暖胸膛,龙马笑了。“笨蛋,昨天叫你过来你不肯,差一点就见不到我了呐。” 是呀,差一点就见不到了。收紧手臂将少年娇小的身体环抱在怀中,真田紧紧闭上双眼,长长地吐了口气。刚才被堵在路上,他焦急得乱了方寸。不顾计程车司机的劝说阻拦,这好几公里的路,他是一路跑来的。 不敢想像,如果错过了这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他会有多么自责。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呵,对他说出再见,从此再也不见,他不想错过。 抬头仰望著真田,手指轻轻碰触著有些淤青痕迹的英挺俊颜,龙马眼中有丝不解,小声问:“怎么搞的?” “昨天练习剑道的时候不小心弄的。”随口敷衍,真田轻握著在自己脸上摩挲的小手,墨色的眼眸深深看进金色的眼底,哑声道:“去了美国,要懂得照顾自己,不要老是喝芬达,也不要老是去挑衅别人。” “你又开始了。”虽然嘴上抱怨,心底却涌起丝丝甜蜜,让龙马笑弯了一双猫眼。踮起脚尖,旁若无人地吻上紧抿的嘴唇,他轻声呢喃:“我一到美国就打给你,记得常和我联系。” 沉默地拥紧怀中柔韧的身体,真田闭著眼,在他唇上眷恋地厮磨。 不会再和你联系了呵,越前。我不想再来打扰你,我希望你能够心无旁骛地参加ap,然后尽早到达那个属于你的顶峰。这样,才不辜负了今天我决绝地放开你。 “对了,这个东西,一直忘了给你。”白皙的小脸浮起丝丝红晕,无力地倚靠著宽阔的胸膛,龙马拿出一个小小的网球拍模样的手机挂链,金眸中漾起一抹羞涩。“要一直带在身边呐。” 接过银光闪烁的小巧挂链紧紧握在掌心,任凭坚硬的棱角硌得皮肤生疼也不愿松开些许,真田再次低下头,撅住那张被自己吻得微肿的小嘴,恋恋不舍地轻吻。 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对你说再见,可是我还是说不出口。因为一旦说出再见,那就真的要再也不见了。舍不得你啊,越前,如果留下你,会不会我们会在一起的时间会更长一点? 火热的唇舌肆意纠缠,直到彼此的身体都不可遏止地灼热起来,真田才万般不舍地松开些许距离。额头轻抵著彼此,深深地看著荡漾著迷蒙的漂亮眼眸,他嘴唇颤抖著,哑声道:“你该登机了,越前。” 细致的眉眼微微蹙起,紧紧盯著真田深沉如墨的眼眸,龙马迟疑了片刻,小声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了吗,真田学长?” 平安夜那天晚上对他的告白,一直没有得到过回应,这让龙马这些天来都处在紧张无措当中。原来得不到回应,是这样的难受,现在终于可以理解不二学长和部长当初的难受了呵。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了吗,真田学长。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我也听妈妈的话先向你表白了,可为什么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你呵。 听著少年掩不住困惑的疑问,凝望著那双闪烁著期待的眼眸,真田心口一痛,咬紧了牙。用力闭眼,将所有纷乱的思绪和动摇都压回心底,再睁眼,黑眸又如夜一般沉静。手指轻抚著温热光洁的精致面颊,眷恋地看了他许久,轻声道:“进了ap也要继续努力啊,越前。” “就是这样?”失望地盯著那张一如往常沉静冷凝的俊颜,龙马垂下头,抿紧了嘴唇。还是不肯给我一个准确的回应么,真田学长? 久久地盯著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龙马咬了咬牙,赌气般地转过身去,闷闷地道:“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就这样吧,越前,再也不要回来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你只需要直直地朝前冲就可以了。我相信,世界冠军的宝座,终有一天是你的。 为了这个目标,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包括喜欢你的那份心情。 凝望著那越走越远的娇小身影,真田唇畔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重重闭上双眼。 给我一双手 对你依赖 给我一双眼 看你离开 给我一刹那 对你宠爱 给我一辈子 送你离开 再见,再也不见,这份喜欢,从此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从此与你无关。 (47) 复习、备考、毕业,在那小小的少年离开以后,一切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著。 用忙碌去麻木自己,即使偶有闲暇,也全在自家道场度过,用真田家“不动神”的家训规诫著自己,只有这样,仿佛才会忘记那份从不曾淡忘过的喜欢。虽然,每个夜晚,回想著少年各种各样诱人的神情,心底的伤疤就会涌出淋漓的鲜血,痛到无法呼吸。 但一切都结束了。 那曾经全心全意对待的喜欢,就如同三年的初中生活一样,都结束了。无论怎样的时光回溯,留下的只有记忆,也只能是记忆。 坐在立海大气势恢宏的礼堂中,望著窗外纷飞的粉色花雨,冷凝的黑眸一片沉寂。说起来,他们一起看过红枫,看过白雪,就是没有看过这样层峦叠嶂,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洒落千堆的樱红,也不能不算遗憾吧。 不过再也没有机会了,从离开算起,他已经在大洋彼岸生活了整整三个月。这三个月来,从最初的一周一个电话,再到渐渐没有消息,虽说是自己刻意的回避,现在他也应该忘记自己了吧。 深深吸气,强迫收敛住纷乱的思绪,真田转过头望著从一开始就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幸村,淡漠地开口:“怎么了?” “你变了,弦一郎。”微笑中有些许的伤感,幸村静静凝视著自己的好友,紫眸中泛开一丝复杂。他的确是变了,从越前离开以后,这个冷凝严肃的人仿佛就变了个人似的,拼命苛责著自己,即使是旁人看了也会心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漠然地撇开眼去,真田安静地看著窗外,神情没有一丝改变,唯有微微闪动的眸光出卖了他的心绪。 变了吗?早在喜欢上越前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变得不再是自己。为他心动,为他紧张,他的一切一切都可以轻易动摇自己,做出很多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本来就该那样的事情。 轻轻叹了口气,幸村看著真田线条硬朗的侧脸,轻声问:“你后悔过吗,弦一郎。如果没有喜欢上越前,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我也一样,如果没有喜欢上那孩子,也就不会一直存在著一丝妄想。 后悔吗?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一切发生得都那么自然。从第一眼看到那样神采飞扬的笑容开始,他就深深地陷进去了。那双比阳光还要璀璨迫人的猫眸,早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地沉沦。 如果时间能够回溯,如果一切还能重来,他还是会喜欢上那个骄傲的孩子吧。骄傲飞扬,偶尔的迷糊可爱,都是能够让人轻易动心的。 紧抿著唇,眯眼望著纷飞的落樱,真田摇头:“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所以,不会后悔喜欢上他,也不会后悔这份喜欢没有说出口,更不会后悔决绝地放手,放他去追逐梦想。 是啊,喜欢上那孩子,无论是谁也是心甘情愿的吧。即使是痛苦,也会甘之如饴。微微笑了笑,幸村沉默了片刻,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弦一郎是真的不打算再打网球了吧,那么将来想做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反正会继承真田家的道场。”冷淡地回应,黑眸却越显茫然,真田握紧了双拳。不管做什么,总之再也不会和那孩子有任何的交集,而将那条线硬生生斩断的人,是自己。 “弦一郎总是这么有责任感,不像我。” 不像我,身为部长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脱离队伍;不像我,身为部长却在全国大赛上输掉了比赛,断送了立海大连续三年称霸的豪言壮语;也不像我,如今要任性地去追逐一个可能永远也无法完成的梦想。 清清淡淡地浅笑,俊美的容颜缭绕著一抹浅浅的伤感,幸村低笑:“我要去美国了,弦一郎。”迎视著真田微显惊愕的目光,他轻声解释:“父母都在那边,他们很希望我也能过去。” 以前被部长的责任所束缚,现在终于也能够卸下这份重担了。更何况,美国还有那个孩子。如果去了美国,没有了大洋的阻隔,或许会和他再亲近一些吧。你放弃了他,我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明白幸村话中隐晦的含义,真田淡淡地扬了扬唇角,英挺的俊颜浮起丝丝苦涩。“那么,保重了。” “越前最近表现挺活跃的,1月份的澳网拿了第三名,以他的年纪,倒也吸引了不少关注。”淡淡地微笑,神情里满是欣喜,幸村转眼看著一脸漠然的真田,不觉微微皱眉,“你不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那孩子比赛结束的当天就已经打来了电话,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究竟是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比赛,他的确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网球已经在刻意的回避下逐渐淡出了他的生命。不去看,不去想,自然也就不会被挑起某些记忆。只是,思念来得还是那样绵密,一碰就会痛至骨髓。 “弦一郎,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可能也就没机会说了。”严肃了表情,幸村安静地盯著真田黯淡的黑眸,温和的声线微微低沉:“我去美国,一定会去找越前。你也知道,我和你一样喜欢越前,所以我不打算放弃。”就算他喜欢的人是你,我也不打算放弃。 面对幸村宣告般的话语,真田仍旧维持著惯有的冷凝,淡漠地抬起双眼。“我已经不再喜欢他了,幸村。” 我已经不再喜欢他了,但那份曾经的喜欢已经深入骨髓,就算不看不想,也无法停止。 “那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手去追了。”深深地叹了口气,幸村转眼看向别处,仿佛在对真田,也像是对自己说:“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不会放弃。” “不要让他为难,也不要给他困扰。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请给他幸福。” 我给不了他的幸福,请你一定要给他;而我,会真心诚意地送上祝福。只要他能得到幸福,就比什么都好。 起身,在幸村的凝视下,真田脚步有些踉跄,快速离去。 (48) 美国纽约,在远离了闹市的一方精巧庭院内,少年无视身后正不断挑衅自己的南次郎,手指轻抚著蜷缩在膝盖上的喜马拉雅猫,眼神微显寞落。 真田学长,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过了,你为什么从来不肯主动打来电话。我是故意不和你联系的,因为我很想知道,没有了我的主动靠上来,你会不会想起我。 看起来,我好像错了。我以为你会在乎我,可两个月过去了,你一个电话都没有来过。我在你心里,真的什么都不算吗?如果什么都不算,为什么你看著我的时候,我会觉得你是喜欢我的,还有那些碰触,那些亲吻,是不是对主动靠上来的人,你都可以给予? 我很想你,你知道吗,真田学长。 紧盯著自家儿子寂寞伤感的神情,南次郎终于收敛了调笑,表情是难得的正经。“我说青少年,真田为什么从来没打过电话过来?要说忙著准备毕业考试,也该忙完了吧。要不要我让你妈妈打个电话邀请他来美国住段时间。” 说实话,南次郎真的很喜欢真田。虽然对他的稳重严肃不太适应,可看过他对自己儿子的宠溺,和他切磋过球技之后,南次郎还是能肯定,那个沉稳严肃得远超同龄人的少年是真实喜欢自己的儿子的。 但为什么突然就不联系了?是因为距离的关系,还是其他? “我不知道,臭老爸你别问了。”今天第一次回应南次郎,龙马的嗓音有些闷闷的,藏著隐隐的委屈。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呐!那时候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才走了没多久,一切都变了。 “龙马,要不然你回一趟日本?”知子莫若母,心细如织的伦子一眼就看穿了儿子心中的纠结,连忙柔声安慰:“也许真田君真的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所以才没与你联系。” “不要,马上要准备法网了,没空。”倔强地回应,龙马低著头,望著手腕上一直舍不得脱下来的淡蓝色护腕,金眸泛起一丝盈盈的雾气。答应过那个人的,要把四大满贯的冠军奖杯作为礼物送给他,所以不可以有一丝松懈呵。 轻轻叹了口气,伦子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悦耳的门铃声打断。起身前去开门,入眼的是一个紫眸紫发,微有些印象的东方少年,她有些疑惑地问:“您找谁?” “请问,越前龙马是住在这里吗?”对著伦子有礼一笑,幸村微微弯了弯腰,轻声道:“我是越前的学长,立海大的幸村精市。” “啊,是你啊。我记得的,你是龙马全国大赛决赛上的对手。”恍然大悟,伦子连忙将幸村让进屋内,眸中有一丝不解。“就你一个人吗?真田君没有一起来?” 紫眸微微一暗,又极快地被惯有的微笑所掩盖,幸村礼貌地回答:“我是一个人来的。因为父母都在这边,所以转学过来了,今天是特地来拜访的。” 微笑著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幸村坐下,伦子一边送上饮料,一边轻笑道:“请坐,我去叫龙马过来。正好这孩子心情不太好,你也帮我劝劝他。” 走回后院,看著依旧寞落地坐在走廊边的儿子,伦子眸中闪过一丝心疼,柔声道:“龙马,有位立海大的学长来拜访你了,赶紧过去吧。” 一听是立海大,原本阴郁的脸色顿时一亮,龙马快步起身冲向客厅。然而,来得人并非他所期待的那个人,在看到幸村之后,眸光骤然黯淡。靠在客厅门口,急切地四下张望了片刻,他微显失落地轻唤了一声:“幸村学长。” “越前,好久不见了呐。”刻意忽略掉白皙小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幸村起身走到龙马身边,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抚了抚精致的面颊,温和的声线有些颤抖:“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吗?” 几个月不见,他明显长高了,圆润的脸蛋也削尖了许多,却还是叫自己迷恋的轮廓。如果,那双金色的猫眸能够再有些惊喜的话,就更好了。 有些不自在地躲开幸村的碰触,龙马抿了抿唇,小声问:“你怎么来了,真田学长没和你一起来吗?” “越前,我不是来玩的。”心中没有意外地浮上些许刺痛,幸村轻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我搬来美国和父母一起住了,以后会常见面的。” 惊讶地挑眉,龙马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幸村一晌,略微迟疑地问:“不是说上了高中也要带领立海大继续征战全国大赛的吗?” 俊美的面孔扬起一丝淡漠中略显伤感的笑容,幸村扭头看著窗外,双拳紧握。“我已经不能再打球了呵,越前。”这具身体,支持一些简单的比赛尚可,但要承受那些激烈的比赛,是不可能的了。那场比赛,是我好不容易说服医生争取来的,也是我最后一场比赛。 用力深吸了口气,强抑住心口绵密的刺痛,温和俊美的容颜蒙上一层浅淡的笑容,他低头凝望著因为惊愕而睁圆的琥珀猫眸,柔声道:“别担心,虽然不能再打比赛了,但陪陪你练球还是可以的。而且,我打算大学的时候选运动员伤后恢复专业,这样也可以做越前的专人医生哦。” 怔怔地望著那张依然笑得万分柔和的俊脸,龙马眼眶一热,忙不迭地垂下头去,别扭地嚅嗫:“幸村学长,你还差得远呢!”这个人,一直就这么关心爱护著自己,说不懂,那是假的。只是,他不是等待的那个人呵;如果喜欢上的人是他,今天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真田学长,如果来的是你,那有多好。 良久地看著身边低头不语的少年,幸村的笑容渐渐苦涩,竟连惯有的温文也无法维持。轻轻握住无力垂在身侧的小手,拉著他坐到沙发上,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抚摸著质感顺滑的发丝,哑声问:“越前,真田是不是很久没和你联系了?” 垂著眼,绵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掩住眸中的黯然,龙马极轻地点了点头,抓著衣摆的手指微微泛白。 “如果真田从此以后都不再和你联系,你会忘了他吗?”看著倏然惨白的小脸,幸村知道自己有多么残忍,可他还是管不住自己,低柔的嗓音里掺杂著焦灼和丝丝渴望,略显急切地问。 沉默著,龙马仿佛呼吸困难一般张合著黯淡无光的唇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个人,真的已经忘记自己了吗?不管那时候说得有多么坚决,终究还是忘记了吗?他们分开,才仅仅几个月啊!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就忘记,为什么记得的人只有自己? “幸村学长,真田学长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如同濒死的鱼,努力呼吸平复心中的慌乱,龙马抬头张惶地看著幸村闪动著莫名光芒的紫眸,沙哑著嗓音追问。 “别这样,越前,别这样呵。”那样惊慌失措的神情落在幸村眼里,让他心口一阵剧痛,连忙伸手轻抚著看不到血色的精致容颜,一遍遍地抚慰:“真田什么都没对我说过,是我自己想问而已。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虽然那柔和的声线能给人很温暖的感觉,龙马还是无法释然。呆坐在沙发上,直到幸村留下联系方式后道别,他才恍若大梦惊醒一般,快步冲到电话旁,颤抖地按下早已牢记在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龙马快要放弃的时候,真田略带睡意的嗓音在细细的电流声里传来:“越前,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吗?” 低沉如咖啡般醇厚的嗓音一如既往带著些许的宠溺,敲打在心头,湿润了一双猫眼。紧紧握著听筒,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他轻声道:“幸村学长刚才来过了。” “以后你们可以常联系,他也住在纽约的。”忽略掉绵密如针刺般的疼痛,真田平静地回应,垂放在身侧的手指却不自觉地痉挛。 紧抿著柔软的唇瓣,直到血色尽退,唇面传来些许刺痛,龙马轻哽了一声,哑声道:“为什么这么久不打电话给我?” 那样细微的哽咽,传到耳中却如落雷一般,轻易地劈碎了好不容易才凝起的冷漠。痛楚地紧闭双眼,手指紧掐著大腿,真田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相思成灾。 久久等不到真田的回答,龙马心中一片冰冷,连身体都忍不住颤栗。紧咬著牙,强迫维持著惯有的音调,他轻轻地道:“幸村学长刚才问我,如果你再也不会和我联系了,我会不会忘记你。” 低哑地叹息,真田用力地抹了抹脸,低声道:“我没有不和你联系。”我只是怕控制不住这份思念,我只是怕给你负担,我只是想让你早日完成你的梦想。 “不要说假话,真田学长。”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电话线,龙马深深地吸气,然后骄傲地哼笑出声:“我现在回答你,就算你再也不和我联系了,我也不会忘记你的,真田弦一郎。” 不待电话那头的人再有任何反应,龙马极快地挂上电话,靠著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体像脱力一般缓缓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地埋入臂弯,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 我不会忘记你,因为我根本忘不了你啊!他们都说你不温柔,其实是他们不懂你的温柔。那些我们相处的日子,你的好,你的温柔,早已刻在心里,再也抹不去了。 我喜欢你,真田学长! (49) 日落时刻,夕阳如逢魔般的美。 喧嚣的校园已随下课的钟声渐渐归于平静,偶有晚归的学子三三两两走过,笑闹声惊起一林飞鸟。 立海大高中部的学生会办公室里,真田推开处理到一半的文件,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眸光不自觉地落到放在一边的手机上。精巧的银质挂链闪烁著柔和的光芒,网球拍和网球紧密相连的造型刺痛了一双墨黑的眼。 越前…… 双手交握,额头轻抵著手背,冷漠的俊颜写满疲惫。离上次他主动打电话过来,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再没有联系过,再没有任何交集,但那时微哽中带著坚决的沙哑嗓音还是时时响起在耳边。 就算你再也不和我联系,我也不会忘记你的,真田弦一郎。 你不会忘记我,我又何曾忘记过你。分别的这半年多里,我没有一天不会想起你。就算不再碰触网球,就算刻意不去关注你的消息,但你一直都在的。 耳畔,传来轻轻的开门声,以为是哪个忘记了东西的学生会干部,真田迅速凝起冷淡的伪装,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一眼,他就愣住了。以昏黄的走廊为背景,他看到的是一双罕见的琥珀猫眸,在从窗口透来的夕阳下闪烁著金色的光芒。 这双眼眸,每一夜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这双眼眸,不容错辨! “越前……”紧抿的唇间吐出仿佛梦呓般的字眼,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眼眸的主人推门而入,静静地站立在他面前。 轻抿著色泽粉嫩的唇瓣,白皙纤细的手指碰触著明显瘦了,憔悴了的英挺俊颜,猫眸渐渐朦胧,沙哑的嗓音颤抖地哽咽:“真田学长……” 不敢眨眼,害怕这是个梦,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怔怔地凝望著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颜,修长的手指迟疑著,颤抖著,极缓慢地抚上在脸颊上轻移的手指。 是他,真的是他!那个以为说了再见,再也不会相见的少年此刻就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用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还原成惯有的冷凝淡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样冷漠的语调,让龙马微微一愣,渐渐化为满腔的愤怒。 为什么我来找你,你不但没有惊喜,还像个陌生人一样对我?真田弦一郎,我究竟哪里不对了?几个月对我不闻不问也就算了,我主动来找你,你为什么还是这样? 半眯著猫眼,上前一大步,龙马紧紧捧住真田的脸,重重地让彼此的唇撞在一起。狠狠地厮磨,泄愤般地啃噬著温热的薄唇,直到唇齿间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越前……”柔润的唇瓣还是如记忆中的甜美,即使嘴唇和牙齿都被如小兽般的少年撞得生痛,真田还是忍不住低吟出声。身体迅速热了起来,手指在身侧紧握,放松,再收紧,极力克制著想要把他紧紧抱入怀中的冲动。 小巧的舌尖趁著薄唇微启的瞬间滑入火热的口腔,生涩地翻搅,拨弄著对方僵直的舌,想要让他跟自己一起共舞。手指顺著渐渐灼热的面颊一径向下,抚摸著脉动激烈的颈项,胡乱地撕扯著扣得严整的制服襟口。 僵硬的唇舌在小猫激烈的索吻下渐渐软化,开始回应著这彼此都期待的,生疏了许久的吻。不断变换著角度,贪婪地吞咽著彼此口中的津液,直到无法呼吸也不愿放开。 突然推开真田,龙马急促地喘息著,定定地盯著失去惯有冷凝的俊颜,勾唇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低头,吻上已在拉扯间衣襟大敞的结实胸膛,舌尖拨弄著淡樱色的乳尖,听著真田猛然尖锐的抽气声,在对方推开他之前,继续向下吻去。 那张诱人的小嘴吻过的地方仿若火烧一般,化作滚滚热流直汇下腹而去,真田紧紧地抓著座椅的扶手,绷紧了身体。想要推开他,却又舍不得那一个又一个绵密的细吻,他只能僵直著身体,仰著头难耐地喘息。 细密的轻吻良久地徘徊在平坦结实的小腹,眯著金色的猫眼看著制服裤下高高的隆起,灵巧的手指快速挑开皮带,掌心隔著薄薄的黑色布料细细研磨著硕大的火热。 即使轻微的碰触,也让真田浑身猛地一颤,修长的手指紧扣著削瘦的肩膀,想要推开却又担心弄痛了他,粗重地喘息喝道:“别这样,越前!” 别这样,我已经快到极限了,若你再这样挑逗我,我怕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真田学长的,好大呀!”手指勾勒著对方伟岸的曲线,少年低笑的声音带著无尽的魅惑,眯眼看著被欲望覆盖的黑眸,粉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微肿的唇瓣。 那样媚人的神态,那样挑逗的抚摸,稚嫩掌心下的火热不由得又涨大了几分。紧蹙著眉,强抑著一波又一波不断上涌的热流,真田复杂地盯著布满红晕的白皙面孔,粗嘎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越前。” “知道,我在吻你,真田学长。”倏地拉下已经微微湿润的黑色布料,紧盯著猛然弹出的火热硕大,龙马垂眼掩住眸中飞闪过的羞涩,缓缓垂下头去,在早已沁出透明液体的顶端轻轻一吻。 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剧烈地弹起,顾不得肩头突然传来的疼痛,他张嘴将涨得紫红的顶端纳入口中。好大,好热,即使竭力张嘴也觉得无法容纳,龙马微微皱著眉,吃力地转动著舌尖,生涩地舔吻著,讨好著对方。 “啊!”修长的手指深深插入墨绿色的发丝,眉心微微舒展,随即又拧成更深的结。下体被包裹在温热湿润的口腔,胀痛的欲望得到了缓解,却让真田的心忍不住抽搐般的疼痛。 他明明那么骄傲,却甘心用嘴去包容那么肮脏的地方,要怎样的喜欢,才能让他做到这一步? 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如同我对你的喜欢一样,可是我不能对你说出口。我怕一说出口,就再也放不开你,那不是我想要的。故意冷落你,刻意不和你联系,我知道你难过,知道你茫然,知道你无助,可那都是为了你尽快实现你的梦想。 “你舒服吗,真田学长?”温热的小手轻握著火热的柱体轻轻抽动,湿润的舌挑拨著敏感的顶端,听著对方越来越沉重的喘息,龙马得意的笑容里含著一抹羞涩,仰起满是红晕的小脸讨好地看著快意与痛楚纠结的俊颜。 “快放开,越前。”分身胀痛得每一次碰触就会不自觉地颤动,热流喧嚣著朝出口涌去,真田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忍耐,但至少不要让这肮脏的情欲玷污了一直珍视的少年。 “不要!”倔强地哼了一声,低头还以更加激烈的吞吐。 “我叫你放开!”愤怒地咆哮著,猛地将那小小的头颅朝后推开,掌心刚一碰上顶端,白浊的情液立刻激射而出。在激烈的高潮里,真田难耐地嘶吼出声,向来沉稳的俊颜被快感扭曲得失去了秩序。 闭眼喘息了一晌,直到呼吸渐渐平静,他伸手拿过纸巾一边清理,一边看向蜷缩在脚边,唇角沾著些许白浊的少年。眸光满是疼惜,粗糙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那一点点的污渍,低声道:“对不起,弄疼你了吧。” “没有。”摇头,仰起原本面色嫣红此刻却苍白得血色全无的小脸,龙马虚弱地笑笑,身体控制不住地沿著办公桌下滑。 漆黑的眼眸瞬间收缩,因为看到了原木色的桌脚上晕开了一抹刺目的血红。一把抱住瘫软的少年,手掌托著他的后脑,入手的一片温热粘腻让真田顿时慌了。“越前!越前!你到底撞到哪里了?” 是自己最后推开他的时候没有控制住力道吧,可他什么也不说,还对著自己笑,这孩子怎么能傻成这样? “你还是先把裤子穿上比较好哦,真田学长。”努力睁大眼眸,小手轻柔地勾勒著写满张惶的英挺容颜,将脸埋入剧烈起伏的胸膛,龙马强抑著眩晕的感觉,轻笑:“不要紧,只是不小心磕到了。” “该死的!”一手托著少年娇小的身体,一手胡乱地拉好衣物,真田弯腰抱起他,手掌紧紧压在不断涌出温热液体的伤口,低声安慰:“别说话,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回应他的,是吃力地抬手环过他的颈项,沙哑稚嫩的嗓音不断地呢喃:“我回来了,真田学长,我回来了。 (50) 五月底的神奈川,天气已经渐渐炎热。坐在木质的走廊下,享受著冰凉甜腻的芬达,头上还缠著雪白绷带的少年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咪,肆意伸展著纤细柔韧的身躯。 “少喝点,对身体不好的。”微蹙著眉,看著身边已经空了的两个芬达罐子,真田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真是的,家里人都对把倔强任性的小孩宠得没边了。尤其是妈妈,一听到他想喝芬达,竟然买了整整一箱回来,让他得意得跟什么似的。 好无辜地眨了眨清澈如水的猫眸,龙马舔了舔嘴唇,挑眉哼笑:“是真田妈妈买的哦,反正你又不爱吃甜的东西,我不快点把它喝掉,等我走了谁喝?” 刻意被忽视的字眼此刻在少年不经意的话语里被提起,真田心头一痛,微显急促地撇开眼去。黑眸有些黯然,修长的手指轻轻蜷入掌心,他沉默了良久后,淡淡地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吗,真田学长?”骄傲的笑容不在,垂头把玩著手中的饮料罐,绵长的睫毛轻轻颤抖,龙马黯淡了眸光,轻声反问:“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撞破了头,你早就该赶我走了吧。” 承认少年说的是事实,真田紧抿著唇没有回应。如果不是那天自己没有控制住力道让他受伤了,他第二天就会被打包送回美国。因为他在自己身边哪怕多一分钟,早已沉沦的心只会更加深陷;因为他的美好,总会让人情不自禁。 深深地吸了口气,指尖小心翼翼地碰触著光洁额头上刺目的雪白绷带,真田眸光复杂地看著一直微微扬起却有些伤感气息的粉嫩唇瓣,哑声道:“六月份不是还有比赛吗?” “不要你管。”倔强地反驳,仰起金眸不驯地迎视著一片沉静的黑眸,却不由自主地柔软了身躯偎进眷恋的结实胸膛,龙马低声嚅嗫:“我很快就会走的,不用你赶我。” 六月下旬的温布林顿,是一定要参加的。因为答应了身边这个人,要将四大满贯的冠军送给他作为礼物,所以无论有什么理由,都是不能错过的。就算很想很想就这样一直留在他身边。 轻抚著微微凌乱的墨绿色发丝,掌心温柔地覆盖在后脑的绷带上,眸光柔和而疼痛。低头用脸颊轻蹭著柔软的发,他低哑地叹道:“我不是要赶你走,越前。”我只是不想让你错过任何机会,因为你本身就有实力去追逐那些胜利。 白皙的小手紧紧揪出真田微敞的衣襟,金眸定定地落入漆黑的眼底,龙马有些困惑,有些迷茫,轻声开口问:“真田学长,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为什么突然就不和我联系了?” “你没有错,越前。”修长有力的双臂紧紧拥住怀中娇小的身躯,真田阖上双眼,沙哑地低喃。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 如果我没有想要占有你永远都不想放开的私心,也就不会让我们都这么难过了。你是那么的美好,如果真的向你表白,让你属于了我,我会一辈子都不放开你,不让别人看到如此美好的你。 可我不能呵,你的天赋,你的梦想,都属于网球。你身上有太多人的期待,我不能让我的自私,粉碎了这些期待,也毁灭了你。所以,我才会那么狠心决绝地推开你。 “那为什么突然就不联系了?”不满地嘟起嘴唇,龙马忿忿地瞪了一眼真田,抬起细瘦的手腕恨恨地捏住冷凝中些微觉得异样的俊颜,微怒道:“你今天不说清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脸颊有些刺痛,但远远比不上心头的纷乱痛楚,真田抬手轻捂著在脸上肆虐的小手,静静地看著格外娇嗔诱人的小脸,冷静地回应:“是谁夸下海口说要拿到四大满贯的冠军的?心里老想著别的事情,冠军就会自己靠上来吗?” 可那不是别的事情啊!我喜欢你,喜欢到看不见你,听不到你的声音就会觉得难过,你知道吗?紧咬著唇,龙马垂著头好半天不肯说话。末了,他将脸埋在真田胸口,小声嚅嗫:“我知道,答应过你的东西,我绝不会食言的。” “别咬,小心把唇咬破了。”粗糙的指腹轻柔地按住被咬得泛白的嘴唇,微蹙著眉盯著留下明显齿痕的柔软唇瓣,真田轻哑地叹息。“那么,越前,我们说好了,在你拿到四大满贯冠军之前,我不会主动联系你。” 真田学长的意思是,只要自己拿到了四大满贯的冠军,就会主动和自己联系了吗? 微怔,随即一丝欣喜在金色的猫眸里绽放开去。直起身紧紧地盯著墨黑的眼眸,小手捧著英挺的容颜,龙马连声追问:“那我联系你还是可以的,对吗?” 傻瓜呵,你怎么可以这么傻,我值得你这么对待吗?心疼地抱紧龙马,真田沉默地将脸靠在瘦小的肩头,呼吸著他身上淡淡的奶香,紧紧地闭上双眼。 我从来不曾对你好过呵,越前。为什么你还是一点都不在乎,还是这么的,喜欢我? 伸手紧紧地回抱著宽阔结实的臂膀,小脸亲昵地磨蹭著微微硬挺的黑发,龙马勾唇一笑,小声道:“我答应你,真田学长。” 静静地拥抱了一晌,真田轻轻分开彼此的距离,手掌轻柔地摩挲著他的后脑,轻声问:“还疼吗?会不会觉得头晕?” 在那样关切温柔的询问里,龙马笑了,笑得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仰头看著真田冷凝的双眸,白皙的小脸泛起一抹红晕,稚嫩沙哑的嗓音平添一丝羞涩:“不疼了。而且,看到真田学长那么失控的样子,很值得呐。” 回想著几日前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怎样的狂乱,即使是真田,也忍不住脸上泛开一抹火热。眸光流连在给予了自己绝佳快感的柔软唇瓣上,一丝火热从被抚慰过的地方荡漾开去,灼热了全身。 不自在地撇开眼去,低沉的嗓音无可抑制地沙哑,他低声道:“以后,别那么做了。” 因为我渴望的,不仅仅是那样的抚慰,我想要像曾经梦到过的那样占有你,让你完全属于我。这是我肮脏的,绝不可告人的私心。 “不要。”骄傲地扬起精致的下颚,眸光灼灼地盯著真田不自然的脸色,金色的猫眸闪过一抹戏谑,色泽粉嫩的小嘴凑近紧抿的唇瓣。在说话都能碰触到彼此嘴唇的距离里,龙马轻声哼笑:“其实,真田学长很喜欢的,对不对?” “别闹了,越前!”倾身吻住总是喜欢说出一些暧昧的话语撩拨自己的诱人小嘴,真田轻声低叱著,却忍不住一再沉迷在怎么也尝不够的甜美当中。 紧紧搂住真田的颈项,龙马微喘著张开嘴,任凭火热的舌滑入口中急切地缠上自己的。翻搅,吮吸,唇角无法承受地溢出暧昧的水迹,在夕阳下拉扯出一抹淫靡的光芒。 扭动著身体,腿间难耐的火热磨蹭著紧贴在自己小腹的硕大,龙马呼吸急促,却还不忘挑衅:“以前听说真田学长可是和部长齐名的大冰山呐,原来都是骗人的。” 紧紧按住在怀中蹭得自己浑身火热的诱人小猫,真田仰头分开彼此纠缠的唇舌,一丝压抑的汗水从额头蜿蜒滑落。身上单薄的恤早已被汗水浸湿,粘腻的紧贴著肌肤,被轻轻一碰就敏感地颤栗。 不满地皱眉,半眯著琥珀猫眸斜斜地睨著真田眉头紧蹙的模样,龙马张嘴在他脉搏激烈的颈项上重重地咬了一口。望著自己留下的痕迹,他得意地挑眉笑道:“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一把推开还在不停挑逗著自己的少年,小心地让他坐好,真田快速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著剧烈的心跳,低头看著微有些失望的猫眸,他沉声道:“如果再闹,等下就不带你出去看夏日祭了。” 撅著嘴,不满地瞪视著真田,龙马指了指彼此腿间明显的隆起,轻轻喘息:“这个怎么办?” “浴室留给你,我用客房的。”仿佛不敢再看那双含著媚色的金色眼眸,真田快速转过身去,向逃一般地走向客房。 在他身后,少年蜷缩著身体,有些失落又有些得意地看著仓皇远去的高大背景,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就等著吧,真田学长。故意不和我联系,害得我这么难受,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你说过的,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51) 手冢从没有想过,当初一别到彼此再度重逢在赛场上,时间一晃就这么过去了三年。 三年了,三年来的每一天,无论白天的训练有多累,面对的比赛有多么艰难,当夜晚降临的时候,那双猫一样的琥珀色眼眸就会出现在眼前。这三年,曾经的一幕幕总是在眼前不停地重复上演,仿佛是个死结,又仿佛是个看不到终点的轮回。 所以,当在满场观众的欢呼声里举起冠军的奖杯,结束了一次常规的ap赛事之后,手冢凝望著身边满眼骄傲倔强,却对自己露出真切祝福笑意的少年,微笑,然后示意他和自己一起举起奖杯。 照例完成了赛后的例行采访,手冢回到专门为决赛参赛球员准备的休息室,看著那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闭眼浅憩的少年,他轻声邀请:“要不要一起吃顿晚饭?” 睁眼,半眯著琥珀般的猫眸望著手冢沉静无波的俊颜,龙马挑眉笑了笑,点头应允:“好呀,好久没和部长见过了。” 避开从刚才记者招待会开始就一直追问著自己与越前是什么关系的记者们,手冢选择了斯图加特一家小却有著极地道招牌菜的餐馆,作为彼此重逢后闲聊的地点。 向侍者要了美味的烤肉和新酿的葡萄酒,在等著晚餐送上来的时间里,手冢静静打量著几乎没有什么改变的精致容颜,低沉的嗓音里有淡淡的怅惘:“这几年过得好吗?” “老样子,也没什么好不好的。”托腮望著窗外优美的风景,龙马转头半眯著眼眸盯著沉静严肃的凤眸,轻笑:“部长还是老样子,面部神经坏死还没治好么?” 还是那骄傲的,跩跩的沙哑嗓音,就连笑容也是一如既往的叫人想恼也恼不起来的可爱,手冢摇头叹了口气,唇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你也是,不过比以前长高了。” “切,部长是在提醒我还是没你高么?”不满地皱了皱挺直小巧的鼻梁,龙马忿忿地瞪了一眼荡漾著浅浅笑意的凤眸,嘀咕道:“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越前。”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不善言辞的手冢以网球打开了彼此之间眼看就要没了话题的尴尬局面。回忆著刚才那场针锋相对的比赛,他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幽然道:“今天的比赛,很不错。真没想到,明明比你晚不了多少进入ap,真的碰上面今天还是第一次。” 明明看似有很多机会能够重逢,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擦肩而过,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不是错过,就是过错”?明明就不想放弃网球,放弃彼此之间唯一可能存在的羁绊,为什么这羁绊却来得那么迟。 三年了啊,虽然三年来刻意不去关注这孩子和真田之间有怎样的进展,可当此刻面对他时,手冢还是忍不住问:“真田还好吗?” 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龙马心口泛起一丝酸酸涩涩的痛,连眼眸都黯淡了下去。低著头,从球袋里取出香烟,夹了一支在纤长的手指间点燃,幽幽地看著袅袅腾起的烟雾,他摇头:“不清楚。他从来就不肯主动和我联系,就算是我打电话过去,也是说不了几句就挂断了。” 这样的情形,早已经习惯到认为是一种自然。可每次挂断电话,心总是痛的。他真的不知道,对那个人而言,自己算什么?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少年抽烟的姿势很美,却始终荡涤著一种叫人悲伤的气息,落在沉静的凤眸里,手冢微微皱眉。“怎么学会抽烟了?对身体不好的。” “部长,你怎么和他一样,老是喜欢对我说教?”轻笑出声,眯眼看著自己的手指,绝美的笑容里有无法淡去的寂寞。 不是想抽烟,也不是觉得抽烟是成熟的标志,只是有时候觉得寂寞得无法忍受的时候,烟可以纾解一下透彻心扉的寞落。 “他是不是对你不好?”修长的手指轻轻蜷起,握在掌心才能保持惯有的沉稳,手冢眸中有深深的疼惜,看著那蜷成寂寞姿势的白皙手指,哑声追问。 摇头,想是要否认一切似的,龙马沙哑著嗓音微显急促地反驳:“没有人能够比他对我更好了。他只是在担心我无法全力以赴地参加比赛而已。” 深深吸了口气,用力平复著突然加速的心跳,手冢紧抿著唇没有出声。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忍不住说:越前,如果他对你不好的话,是不是可以考虑和我在一起。 但手冢没有,因为他很清楚,从那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表白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机会。越前信赖他,追逐他,仰慕他,却从来没有喜欢过他。那些情感,只是因为网球而存在;那些情感,与喜欢无关。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10节 沉默了良久,直到侍者送来了晚餐,手冢才用最平常的语气开口,聊的话题已经不动声色地转移:“最近和不二联系过吗?” “嗯,虽然电话联系不多,但经常发邮件。”想著信箱里常被塞得满满的附件,龙马忍不住笑了,把玩著手中银色的刀叉,道:“不二学长果然是洒脱惯了的性子,才高中毕业,就已经开始满世界转悠了。最近一次告诉我的时候,他人在西藏,据说迷上了密宗的什么东西。” 不二,你真的打算用颠沛流离的生活来忘记他吗?可是,无论你走到哪里,还是忘不掉吧。不然,行踪飘忽的你,怎么会让他成了最知道你去向的人。 低头抿了一口红酒,唇齿间流连著葡萄淡淡的清香和微酸的滋味,手冢微蹙著眉没有说话。 他忘不了,在离开日本来德国之前和不二之间的最后一次长谈。那个总是用微笑来掩饰自己所有心情的人,第一次在他面前流著泪对他说:手冢,忘不掉和不愿忘掉之间,有什么区别? 忘不掉,是无法忘掉;而不愿忘掉,是自虐的行为。可无论忘不掉还是不愿忘掉,都是因为那个孩子早已刻在了心底,成了一种禁忌。一碰,就会成为鲜血淋漓的伤口。 抬起头,望著安静地吃著食物的龙马,手冢轻轻伸出手,碰触著精致柔润的脸庞,他轻声道:“过年的时候一起回趟日本吧,龙崎教练还有大石他们,都很惦记著你。” “好呀,很久没和他们联系了,到时候也把不二学长叫回来吧。”任凭手冢轻抚著自己的脸颊,龙马眯起了猫眼,唇角漾著浅浅的笑意。 当初被告白时的不知所措,随著时间推移已经不再觉得尴尬。部长也好,不二学长也好,就算分别了很久,再见面时还是觉得和在学校时没什么两样。 只有那个人,那个人变了。那个人的转变是那么突然,让他不知所措,也无法改变那种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拿起电话时却什么也说出口的情形。可是,仍然喜欢他,喜欢得即使是难受,也遵守著约定。为了要拿到四大满贯的冠军,为了等到他主动联系自己,再苦再累也是可以忍受的。 安静的气氛里,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闪烁起明灭的光芒,龙马拿起来看了看,皱眉。 没有说话,手冢静静地等著他讲完电话之后,淡淡地问:“是幸村?” “嗯,说是趁著暑假的机会来德国看我的比赛了,现在想见我。”想著这三年来时不时给自己来个突然惊吓的人,龙马微蹙著眉,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手冢一眼,小声嚅嗫道:“我把这里的地址告诉幸村学长了,部长不会生气吧?” “不会的。”强忍著满心的酸楚,手冢清冷的俊颜上表情仍是淡淡的。装著若无其事的样子,他随口问:“说起来,幸村当初突然到美国,还以为他也要走上职业球员的道路呢。” 金色的猫眸浮起一丝惋惜,龙马摇头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已经不能再打网球了。那场手术虽然成功了,但仍然不能进行太激烈的运动。真的很可惜。” “那他现在做什么呢?”看著龙马放下刀叉再度点起香烟,手冢眉头紧蹙,沉声道:“别抽了,对身体真的不好的。” “部长不抽吗?我刚才明明看到你包里也有烟的。”勾唇一笑,挑眉看著手冢微显狼狈的表情,龙马干脆将点燃的香烟送到他唇边,哼笑道:“好啦,贿赂你一支,别再训我了哦。” 叼著被龙马强迫塞到唇间的香烟,嘴唇被微微粗糙的手指轻轻掠过,泛起一丝颤栗般的酥麻,手冢呼吸忍不住一滞。沉默地吸上一口,对上盈满笑谑的金眸,他有些无奈地低叹了口气,道:“我并不常抽的。” 只是有时候烦闷了,有时候忍不住想你的时候,烟能够让我平静一点。 “我也是一样呢。”拿著香烟起身,微微凑近手冢,借著他的烟头将烟点燃,龙马深深地吸了一口,猫眸眯起满足的弧度,笑道:“我们都是一样的,部长。” 紧盯著近在咫尺的柔美唇瓣,手冢强抑著想要碰触的欲望,垂眼道:“多吃点东西,很久没见你,还是那么瘦。”总是那样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该死地诱人,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紧紧搂住他,再也不放开。 可是,不能呵。当初对自己的躲避和不自然,一直过了三年才又恢复了以前相处的模式,手冢真的不想再让彼此回复到以前的尴尬当中。所以,就算心跳剧烈得已经让胸口微微发痛,他还是勉力维持著惯有的冷静。 “你知道吗,部长,那家伙有点和你很像。”看著手冢微微疑惑地挑起眼角,龙马狡黠地眨了眨眼,哼笑出声:“你们都是面部神经坏死的那一类呐。” “调皮。”刻意忽略掉心中那一点点的不悦,伸手揉了揉龙马墨绿色的发丝,手冢漆黑的凤眸里泛起一丝宠溺的浅笑,轻声催促:“再多吃点。” “不吃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吃和式的东西。下次部长要再请我的话,就请我吃日本菜吧。”推开餐盘,龙马慵懒地靠著椅子,眯眼看著窗外。 深深地凝望著精致的容颜,手冢低沉的嗓音里含著一丝期待,道:“那下次你来慕尼克吧,我做给你吃。” “好呀,就这么说定了。”没有在意自己随性的回答给手冢带去了多大的喜悦,龙马转眼看向入口处,对著正缓缓朝这边走来的修长身影挑眉,“幸村学长,你不要每次都搞突然袭击好不好?” “小龙马,我可是千里迢迢从美国赶来看你比赛的呐,怎么可以对我这么说,我要伤心的哦。”紫眸中含著温柔的笑意,幸村快两步走到龙马身边,没有丝毫生疏地靠著他坐下,对微蹙著眉眼的手冢点头:“好久不见了,手冢。” 好久不见了,但你看起来还是没有放弃啊。我对龙马是志在必得的,这些年来的努力,让我可以亲密地叫著他龙马,但还不够,我会一直守著他,直到他把那个人完全忘记。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刚和越前说到你。”冷淡而疏离地点头,手冢的嗓音恢复了惯有的淡然,微有些不悦地盯著紧紧环在龙马肩头的修长手臂。什么时候,幸村已经和越前这么亲密了?而且看越前的样子,根本就是习惯了这种亲密。 原本温柔含笑的紫眸,在看到龙马指间的香烟后泛起一丝不悦,幸村伸手抢过香烟按熄,柔和的声线掺杂上一抹严肃:“不是和你说了不准吸吗,怎么又背著我胡来了?” “切,幸村学长你还差得远呢!”忿忿地瞪了一眼幸村,龙马有些心虚地撇开眼,小声嘀咕:“不要以为你考上了医学院,就当自己是医生了!别老是当我是小孩子!” “你本来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还没成年哦,小龙马!”纤长白皙的手指亲昵地捏了捏气嘟嘟的小脸,幸村抬眼看著手冢,微笑道:“手冢,你别理他,死小孩装酷而已。” 如同一只被刺激到的小猫,龙马跳了起来,微恼地瞪视著幸村含笑的眼眸,怒道:“幸村学长!”这个人,以前怎么会觉得他温柔,他的性格根本就和不二学长一样恶劣! 仿佛再也无法在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里沉默下去,手冢用力地闭了闭眼,哑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越前。” 满心羞恼的小猫并未在意手冢此刻脸色有多么难看,注意力仍然集中在与幸村斗嘴上。面对手冢突然的道别,他挑了挑眉,然后随意挥手道:“好的,部长。等我有空了再到慕尼克看你。” “嗯,多保重了。”低声急促地说完,手冢拿起自己的物品,结账后快步离开。 (52) 窗外,纷飞的白雪妆点著东京的夜空,已近耶诞节的城市在祥和中透出洋洋喜气。而屋内,真田斜倚在床头,英挺严肃的俊颜掩不住从心底深处透出的寞落疲惫,黑眸静静地凝望著手中已磨去了棱角的照片。 又快到耶诞节了,又快到他的生日了,不知道他在太平洋的那边过得好不好。刻意地不去联系,并不代表不会去想念,或者说对他的思念从来就不曾减少过。 修长的手指轻轻掩住满脸的伤感脆弱,不经意间碰触到微微刺痛的脸颊,真田唇畔漾开一丝苦涩的笑意。差点忘了,回来之前还被那个一直缠著自己的女生狠狠甩了一巴掌,下手真狠,稍微有点肿了。 从没有想过,这么无趣的自己上了大学以后,也会有人追求,有人主动告白。也曾尝试著去接纳那些女生,可无一例外地在交往后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就会迎来预料中的分手。 分手的理由很简单,也很一致,她们都说:真田君,你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就算和你交往了,也感觉不到一点被你喜欢著。 怎么会没有感情?只是,他所有的感情都给了那个同性的孩子,所以再也不可能喜欢上别人。就算是为了忘记这段感情而尝试著接受那些所谓的喜欢,但还是不行吧。除了那个孩子,再也没有人能够让他真正地打开心扉。 今天给了他一巴掌的那个女生,是交往以来持续时间最久的一个。原因无他,只是那个女孩有著和越前极为相似的轮廓,也有著毫不服输的倔强性格。他以为他可以把对那孩子的感情转移到女孩的身上,可当女孩凑上红唇要求亲吻的时候,他却张惶地推开了。 那张唇,不是他渴望的。他渴望的唇,有著介乎于红艳和粉红之间的粉嫩色泽,会在使坏时微扬起诱惑的弧度;他渴望的唇,会像猫一般摩挲著自己,有甜美的气息,带著羞涩和义无反顾。 越前是第一个也是唯一吻过自己的人,而他的吻,似乎也在自己心上烙下了枷锁。除了越前,他真的无法接受任何人碰触自己,他真田弦一郎,就是这样一个古板得近乎可笑的男人。 越前,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你会不会已经忘记了我,忘记了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时间。就算对自己说我要忘记你,不要再想起你,可我真的做不到。 你已经,无法被忘记了…… 凝望著照片中少年微启著粉嫩的唇冲著镜头笑得甜美的精致容颜,一丝灼热从心脏的位置缓缓荡漾开去,泛遍全身,然后化作无法克制的热流直汇下腹而去。手指不由自主地伸向微微隆起的腿间,真田发出一声难耐地低喘,然后近乎粗暴地揉捏著脆弱胀痛的勃起。 这不是第一次了,这具身体并没有真正品尝过情欲的滋味,却始终记得少年的碰触,也记得在那张柔软甜美的小嘴中怎样攀上情欲的顶峰。这样看著他的照片,然后在自慰中达到高潮,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只是,当欲望达到顶峰后释放的空虚,只会更思念他,更想拥抱他,然后再也不放开。 喘息著,挣扎著,手指紧握著胀痛的灼热自虐般地抽动著,黑如子夜的眸子茫然地盯著天花板,向来沉稳严肃的英挺俊颜在情欲的折磨中扭曲,越发痛苦。心底,反复呼唤著他的名字,越前,越前,龙马…… 仿佛为了回应这份思念,门外突然传来轻轻地敲门声,让真田瞬间拧紧了眉头。今天是周末,室友们都已经回家了,这时候来的是谁?还是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 胡乱地拉好衣物,用力呼吸著平复狂乱的心跳,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然后有如雷击般地愣在了门边。 门外,身形已明显高挑了许多的少年肩头还沾著雪花,被冻得通红的小脸上带著一丝浅浅的笑意,眯著一双猫一样的璀璨金眸,静静地看著自己。 “越前……”低沉的嗓音还缭绕著一丝情欲的沙哑,真田有些狼狈地让开些许,示意龙马进来。 随意地将球袋扔在屋角,快步走到真田面前,抬起纤长的手臂环住他的颈项,龙马凑上色泽粉嫩的唇瓣,紧紧地贴上紧抿的薄唇。 强抑著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一手环住纤细柔韧的腰肢,一手托著龙马的后脑,真田急切地探出火热的舌强势地占进温热的口腔,放肆地翻搅,汲取著甜美的汁液。纠缠住主动迎合著自己的小舌,纠缠,吮吻,激情的唾液沾湿了彼此的唇角。 直到再也无法呼吸,不得不松开彼此,真田剧烈地喘息著,将头抵著少年洁白的前额,黑眸泛起一丝复杂。“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找到这里的?” 当初考入东大,就对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的住址,他是怎么找到的? “找海带头要来的。”得意地皱了皱挺直可爱的鼻梁,龙马骄傲地看著真田微显疑惑的样子,舔了舔被吻得肿胀的唇瓣,轻声哼笑:“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没有办法找到你了吗,真田学长。” 不自在地撇开眼,真田沉默地轻抚著被自己揉得微显凌乱的墨绿色发丝,抿直了薄唇,久久不肯回答。是的,当初向他隐瞒了住址,的确是不想让他找到自己,以为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将他忘记。 可是,还是忘不了不是吗?思念早已在心头生根发芽,然后将他死死纠缠。真田弦一郎,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属于了越前龙马,只属于他一个人。 “你好像在做坏事哦,真田学长。”手指勾勒著紧贴在自己小腹处的火热硕大,游移的猫眸在看到放在床头柜上自己的照片时,龙马好得意地笑了笑,仰头轻舔著和自己一样灼热的唇,魅惑般地呢喃:“我来帮你吧。” 难耐地喘了口气,真田轻轻吮吸著他的舌尖,哑声道:“用手就可以了。” 伸手将真田推坐到床边,半跪在他腿间,轻轻褪下他的外裤,手指隔著轻薄的黑色布料挑逗地抚摸。白皙的脸颊泛起一丝浅浅的红晕,仰头看著真田微红的俊脸,猫眸中飞闪过一丝媚色。低头,在已微微湿润的顶端轻舔了一下,龙马轻笑出声:“用嘴的话会更舒服一点呐。” 喉间泛起一丝焦灼的干渴,真田紧盯著那艳红的舌尖,看他将自己最私密的衣物舔得湿润,在灯光下泛出湿润的水光,忍不住微微挺动著腰,想要追逐那亲密的触感。 粉嫩的唇瓣溢出沙哑的浅笑,缓缓拉下最后一层阻隔,看著早已昂扬挺立的火热硕大,龙马垂头,轻轻含住早已沁出透明液体的顶端。小手轻握著灼热的柱体温柔地抚摸,舌尖在最敏感的凹陷处打著转儿,小心又讨好地舔吻,吞吐。 “唔……”咬紧了牙也无法克制住呻吟,修长的手指深深插入墨绿色的发间,紧紧地按住,真田不由自主地挺动起腰身,在那紧窒湿润的口腔里追逐著绝妙的快感。 硕大的分身抵进了咽喉,难受得想要呕吐的感觉让龙马眼角沁出点点泪意。想要推开他,却又在看到那张向来冷凝的俊颜上布满欢愉的神色时勉强忍住,任凭他在口中肆虐,吃力地转动舌尖。 情欲即将攀上顶端,真田喘息著想要推开俯首在自己腿间的少年,却被他紧紧抱住了腰,用力一吸。白浊的液体伴随著无可抑制的嘶吼激射而出,尽数发泄在温热的口腔。 在真田歉然的目光下吞下满口的白浊,咸涩中带著点点腥味的液体让龙马不适地皱起细致的眉眼,然后乖巧地将脸贴在他热得像火一样的大腿上,伸出舌为他舔舐干净。 “越前,别这样。”一把抱起少年,将他纤细柔韧的身体紧紧拥在怀中,真田俯身吻上他的唇,舌尖细细地舔吻著口腔,满是自责地低喃:“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要……”微张著有些麻木的唇,龙马拉著火热的大手按在自己腿间,轻轻地喘息著,“用手就可以了。” 抱著龙马轻轻放在床上,手指眷恋地轻抚涨得通红的小脸,真田的眸光复杂而疼痛。 骄傲的他,即使在言语上也不会轻易示弱,只有在面对自己时,才会变得这么柔顺,即使吞下自己肮脏的欲望也毫无怨言。这样深深喜欢著自己的孩子,叫他如何不喜欢,叫他如何不去爱,怎么还狠得下心再把他推开。 万般怜惜地轻吻著柔软的唇瓣,顺著精致的脸颊一径吻上小巧可爱的耳垂,直到白皙的肌肤蒙上一层浅浅的粉红,再滑向线条优美的颈项。每吻过一处,耳畔就会传来少年含羞的娇喘,让真田呼吸越发急促。 粗糙的掌心沿著削瘦纤长的身体曲线缓缓下滑,摩挲著如婴儿般细腻,在抚摸下呈现出健康粉红的肌肤,火热的唇在手指的指引下,寸寸吻过。勾下他最贴身的衣物,望著纤细结实的双腿间高高扬起的小巧挺立,真田艰难地吐息。 那样娇嫩的色泽,那样连呼吸都会微微颤抖的羞涩,真田很肯定怀中的少年和自己一样,都为彼此献出了无人碰触过的纯真。 温柔地将小巧的分身拢在掌心,用最轻柔的力道轻轻抚摸,嘴唇摩挲著泛著水光的柔嫩顶端,然后含入湿热的口腔。甜美而淫靡的感觉,有他最迷恋的生涩,和著少年向来清爽中带著一丝奶香的体味撩乱了呼吸。 “真田学长……”些微慌乱地吐露著呻吟,龙马仿若电击般地挺直了腰,手指插入浓黑的发间。精致的脸颊氤氲著潮红,迷离的金眸半睁著看著真田如雕刻般英俊的侧脸,他轻喘著撑起身,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底。 唇舌绞缠著越发膨胀的小巧,真田睁著一双墨黑的眸子静静地看著少年微蹙的眉眼和掩不住渐渐火热迷蒙的猫眸,手掌托起结实的俏臀,把他深深送向自己。 巨大的快感,让纤细白皙的身体忍不住抽搐,痉挛,然后爆发。尖锐地惊喘,在灭顶的欢愉里绷直了身体,然后瘫软。 咽下满口的咸腥,真田起身将少年紧紧地抱在怀中,再度火热的分身紧贴著彼此的身体,只有勉力克制才能保持平静。看著龙马慵懒的神情,他哑声问著刚才不曾问出的疑问:“为什么突然回来?” “和大家约好了一起过新年,所以提前回来了。顺便也是给你带点东西过来。”回头冲著真田勾唇一笑,龙马起身拿过被扔在地上的背包,取出金光璀璨的奖牌,哼笑:“呐,四分之一的礼物,先给你。” 那是美网冠军的奖牌,是在ap拼搏了几年后才辛苦得来的冠军,就这么轻轻巧巧地送入真田的掌心。 “恭喜你,越前。”真心诚意地送上祝福,漆黑如墨的眸子闪烁著欣喜与释然,真田轻轻环抱著偎向自己的少年,唇在他额前烙下不带欲望,全然宠爱的轻吻。 眯眼享受著对方难得的温柔宠溺,柔润的小嘴微扬起一抹满足的弧度,龙马轻笑著,允诺般地道:“真田学长,我会把剩下的也一并给你,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强抑著心中那份悸动,手指轻抚著少年微微凌乱的头发,真田沉默了片刻,轻声问:“准备在日本待多久?” 似乎每一次,他都是在追问自己什么时候离开呢,他就真的不希望和自己待在一起吗?这样的认知,让龙马心口微微一疼,咬著唇半天没有吭声。末了,对著那个一直紧盯著自己的人露出一抹寞落地浅笑,他低声道:“不会太久的,过完新年我就回去,要为澳网做准备了。” 这么快啊,每一次见面,就仿佛是在倒数时间一样,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既然当初选择了送他离开,自然也就要承受这样分别的痛楚,那是咎由自取呵。 那么,就再放纵一次吧,多看他一眼,多记住一些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即使将来只剩下回忆,也可以记得久一点。没有未来的我们,没有未来的这份喜爱,也只剩下回忆了。 深深吸了口气,轻托著精致的小脸让他看向自己,真田轻叹:“和我回神奈川吧。” (53) 真田家向来其乐融融的晚饭时间,却因为少年的到来,气氛微显得有些不自然。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个已成为了真田家某种禁忌,小心地不被提起的少年,就这么突然地被自家孩子带了回来。 虽然真田依然保持著向来冷凝严肃的神情,可他的眼里,却有怎么也掩不去的伤感,还有一丝隐隐的绝望,叫在场的长辈都忍不住心疼。他们的弦一郎,又在为难著自己呵。 向来迷糊的少年狼吞虎咽地吃著精心准备的晚餐,直到发现了一丝异样,才抬起头看著几乎没有怎么动过的真田家人。金眸中有显而易见的困惑,轻轻地拉了拉真田的衣角,迎著对方清冷的眸子,他小声追问:“你们怎么不吃?” 怎么不会明白长辈们都在想些什么,真田抿了抿唇,抬手将已经挑净鱼刺的烤鱼放入龙马的餐盘,轻声道:“快吃吧,不是一直在说想吃烤鱼么?” “是呀,越前,你难得回来一次,不要客气哦。”温柔的眼眸里带著浅浅的复杂,真田雅子勉强笑了笑,柔声对著龙马说道。 说实话,她真的很喜欢这个骄傲中偶尔带著点迷糊的孩子,也明白自家儿子有多么喜欢他,所以就算知道真田有多么痛苦绝望地喜欢著,也提不起一丝恨意。好多次了,她都想和真田认真地谈谈,可一看到那双冷淡克制的眼睛,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任凭儿子痛苦下去。 她明白,无论有多痛苦多绝望,都是弦一郎自己的选择,都不是那孩子的错。那孩子,也很难过啊。喜欢著对方,却等不到回应,互相伤害,渐渐远离。 “唔,谢谢。”低声嚅嗫,龙马咬了一口烤鱼,却觉得向来喜欢的味道此刻变了滋味。微蹙著眉头,环视了一圈脸色明显不自在的众人,他小声道:“我只打扰几天就走,不会麻烦太久的。” 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滞,紧握著手里的筷子,真田低头看著少年略显苍白的脸色,抿紧了唇。很想对他说,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很想对他说,一辈子不要离开,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沉默。 比起真田雅子的宽容理解,阿丝显然更加心疼自己养大的孩子,眸中带著一丝无法原谅的神色静静地盯著龙马看了许久,她突然笑了笑,道:“弦一郎,上次你爸爸和你说的那女孩子,你考虑过吗?” 女孩子?听到阿丝的话,龙马猛地抬起头,定定地盯著真田突然变色的俊脸,眼中满是疑问。什么女孩子,要考虑什么? “对方的家长希望你们能够见一面,虽然你们都还年轻,但见见也没关系,也可以多了解一下对方呐。”躲开雅子责备的目光,阿丝低著头,轻轻的嗓音在安静的饭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好不容易你回来一趟,要不明天和人家见一面吧。” 聪明如真田,怎么会不知道阿丝是故意说给身边的少年听的。想要开口回绝,可仔细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他没有出声,全当默许。 也好,让他误会也好,这份感情本来就是不对的,也得不到祝福。与其就这么拖下去让彼此都痛苦神伤,倒不如让他死心,断了这份孽缘。说什么要让他得到四大满贯的冠军,虽然那的确是真心的期望,但也是在拖延时间,想让他忘记自己。 越前,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也只喜欢你。可这份喜欢本来就是不对的,断了,对你有好处。你应该可以找到一个真心爱著你,宠著你的人,但不是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困惑地看著什么都不说的真田,又看了看满面含笑的阿丝,龙马仿佛明白了什么,一张精致的面孔顿时血色全无。默默地站起,背转过身去,他轻声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目送著少年快步离去的身影,真田痛苦地闭上双眼,手指深深嵌入掌心。耳畔传来母亲担忧的呼唤,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认真地看著正凝望著自己的长辈们,哑声道:“不要伤害他,求你们了。” “弦一郎!”在看到真田痛苦得近乎绝望的神情的一瞬间,阿丝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张惶地看著没有焦距的黑眸,颤声道:“为什么这么痛苦还要喜欢?你不是答应了我,不再喜欢他了吗?” “我不再喜欢他了……”静静地望著阿丝,一抹痛楚的笑意浮上唇角,真田紧捂著脸,低沉的嗓音沙哑得难以自持:“我爱他,除了他,我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但是,请你们放心,我有分寸的。” 我知道这份感情见不得阳光,也不会给他带去任何困扰,所以也绝对不会让真田家蒙羞。他注定将属于那个满载荣誉的赛场,我也会过著该有的生活,这份爱,不会让他知道。 扭过头,不愿去想长辈们会露出多么惊愕愤怒的表情,真田踉跄著脚步,追著少年凌乱的脚步声快速离去。 “越前……”推开虚掩的房门,真田斜倚在门口,凝望著蜷缩在自己床上低声哽咽的少年,眸光复杂。 很想告诉他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也不会有和任何女孩子的单独见面,可当眸光触及到被孤零零地放在一边,闪烁著耀眼光芒的美网金牌,真田忍住了。低低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任凭沉默在彼此间蔓延开去。 “阿丝奶妈说的都是真的?你要和别的女孩子见面?”抬起头,睁著一双微红的眸子,龙马紧紧地盯著真田沉静的双眼,沙哑了嗓音。 沉默,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默,真田紧咬著牙没有出声。牙关已被咬得生痛,深深陷入掌心的手指激烈地痉挛,克制著想要走过去把他抱入怀中的冲动,他就这么沉默地看著水雾渐起的黯淡猫眸。 “不要去,好不好?”赤著脚走过去,紧紧抱住真田结实的腰,龙马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胸口,哽咽著道:“不要去见她,真田学长。” 轻轻拥住颤抖的纤细身体,真田紧闭著双眼,哑声道:“不是说累了吗,早点睡吧。” 明天醒来的时候,我就不会再在你身边了,这份误会,就这么延续下去吧。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都没有关系。我们之间,没有开始过,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结束,就这样渐渐忘记吧,越前。 “闭嘴!你还是要去见她对不对?”仰头看著真田冷凝得没有一丝表情的眼眸,龙马紧咬著唇,小脸一片惨白,颤抖著嗓音怒吼:“你让我拒绝部长和不二学长的时候怎么说的?为什么我要求你的时候,你就不肯答应?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是啊,如果那时候没有我的介入,你或许已经答应了手冢或是不二了吧。如果和他们交往,也许今天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那两个人,会给你我给不了你的幸福吧。 对不起,越前。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把这份痛楚强加给了你,你要恨,就恨吧。可无论说什么,我也不愿让你就这么一直被我束缚下去,你还有更长更远更辉煌的路要走。 面对真田的沉默,龙马绝望了。这个人,一直这么深深喜欢的人,在他心里,自己还比不上一个连面都不曾见过的女孩,为什么会是这样? 真田学长,难道这么多年来,都是我的错觉?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无论你多么冷淡我都无所谓,我以为只要按照你的希望拿到了四大满贯的冠军,你就会接纳我,可是现在,你却连一个回答都不给我?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那就这样吧,真田学长。我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但至少在最后,让我记住你。 抬手紧紧地搂住真田的颈项,苍白的嘴唇用力吻住紧抿的薄唇,龙马贪婪地啃噬著。撕扯著彼此的衣物,牙齿在对方的肩头狠狠一咬,唇齿间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抱我,真田学长。”沙哑地低喃,柔软的唇瓣沿著修长结实的身体停留在真田胸口,舔吻著微微突起的暗樱色乳尖,纤长的手指拉下彼此的长裤,放肆地厮磨。 “越前,别这样!”紧扣著肆意扭动的柔韧腰肢,眉头紧锁,真田看著埋首在自己胸前激烈吮吻著的少年,一丝难耐的酥麻从他碰触到的地方开始,快速泛遍全身。 即使他们已经有过超越界限的亲密,可这样狂乱火热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十五岁那年梦到过的那些景象,真田下腹一阵胀痛,情不自禁地回应起少年在腿间的摩擦。 紧紧抓著真田的手臂,龙马拉著他快步走向床沿,用力将他推倒在床上。迅速剥落身上凌乱的衣物,跨坐在真田腿上,布满红晕的容颜荡漾著决绝,凄美诱人。 手指轻轻抚著昂扬挺立的分身,微微迟疑了片刻之后,他义无反顾地沉下腰,让火热的硕大抵在干涩的穴口,用力坐了下去。 好痛!从不曾有人碰触过的地方传来剧烈的疼痛,惨白了精致的面孔。紧咬著唇,牙齿在苍白的唇瓣上留下深深的血痕,却无法阻止他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吃力地挺动著腰,让那坚挺的火热更深地沉入体内,未等身体适应,便开始上下起伏。 未曾放松过的甬道火热紧窒,让真田也感到了疼痛。紧蹙著眉,用力托住龙马紧绷的臀瓣,他嘶哑了嗓音:“你会受伤的!越前!” 他并不是对情事一无所知,当看著对方的照片自慰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过这样深深地插入。但不是这时候,不是在这故意让越前误会,决心了断这份感情的时候! 受伤?那是当然的事情,后穴早在他进入的时候已经被无情地撕裂,流出粘腻温热的液体。可是,若是痛的话,就再痛一点吧。把这份痛苦刻上灵魂,让他记得,越前龙马是怎样喜欢著真田弦一郎。 咬牙收紧双臀,借著血液的润滑,龙马狂乱地扭动著身躯,让那利刃般的坚挺劈开自己,用力撞击著脆弱乾涩的甬道。冷汗早已布满脸颊,微睁著迷离的金眸紧盯著真田极力克制著情欲的暗黑眼眸,他用更深更重的起伏,点燃了彼此体内蠢蠢欲动的情焰。 在血液的浸染下渐渐湿润的甬道是那样紧,紧紧绞缠著深埋其间的硕大分身,带起从不曾体验过的快感。猛地坐直身体,紧紧抱住白皙柔韧如幼豹般美丽的身体,真田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再深入的冲动,挺动起来。 “真田学长……”激烈的疼痛里,一丝酥麻渐渐上浮,龙马紧搂著真田的颈项,紧密贴合的唇瓣在片刻的摩擦后立即热情地纠缠起来。抓著粗糙有力的大手抚慰著身前的空虚,激情难耐间纤长的手指在对方结实的后背拉扯出一道道血痕。 “我喜欢你,真田学长,我真的好喜欢你。”沙哑的呻吟带著些微哽咽,任凭真田在体内犹如野兽般地疯狂撞击,龙马捧著失去惯有冷凝只剩下情欲狂热的英挺俊颜,在他耳畔一遍又一遍低喃。 那一夜,白雪纷飞,寒冷入骨。而屋内火热纠缠的两人,仿佛明白彼此已没有明天,想用身体乃至灵魂记住对方,将这份说不出口的深爱刻上骨髓。一次又一次贯穿,一次又一次攀上情欲的巅峰,尽管身体已倦怠欲死,却还是不愿放开对方。 风停雪住,当真田在雪后灿烂的阳光中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少年的身影。凌乱的床单沾染昨夜疯狂后淫靡的湿润,还有被情液晕开后犹如樱花般的浅红色痕迹。 蓦然清醒,四下张望著,想要再找寻少年的踪迹,可留给他的,除了刺目的血痕,还有桌子上依旧闪烁著清冷光芒的美网冠军奖牌。 耳畔,仿佛还回荡著昨夜从不曾停止过的呢喃:我喜欢你,真田学长,我真的好喜欢你…… (54) 带著满身的不适匆匆地逃离了真田家,坐上最近的一班航班回到美国,当龙马出现在幸村的公寓时,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搂住软软跌靠在自己胸前的龙马,幸村俊美温和的脸上有无法掩饰的慌乱。审视著苍白的容颜上带著一抹不正常潮红的少年,在看到白皙优美的颈项上密集的青紫痕迹后,眸光顿时转冷。 “龙马,告诉我,怎么回事?”强抑著满心的愤怒酸涩,幸村轻轻地捧起少年精致的脸颊,入手是一片滚烫,他焦急地低问。明明是告诉自己回日本和昔日的学长聚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还会带著一身的情欲痕迹。 虚弱地靠著幸村,乾裂的唇瓣微微翕动,沙哑的嗓音里有著明显的疲惫,龙马皱眉道:“帮我放水,我要洗澡。” 紧抿著唇,扶著龙马走进浴室,幸村一边放水,一边转头看著连站立都费劲了力气的少年,向来柔和的声线僵硬而严厉:“是不是真田?你和他做过了?为什么你会这么快回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低著头不肯吭声,龙马吃力地剥落身上粘腻的衣物,因为眩晕而滑坐在地上。身后,传来剧烈的疼痛,小腹也似抗议一般地抽痛起来,让他微微懊恼地咬紧了唇。越前龙马,不过是做了一晚上,你竟然虚弱成这样! “我来帮你吧。”眼中满是心疼,不顾龙马的抗拒,幸村不由分说地脱下他剩下的衣物。当雪白轻薄的布料被拉下时,一抹刺目的褐色映入眼帘,顿时撩起滔天怒意。“该死!他竟然这么粗鲁的对你!” “别看,你出去,我自己来就行了。”羞恼地抓住即将被剥离的私密衣物,龙马用力挣扎著想要推开幸村,却触痛了身后的伤口,让他虚弱地抽了口气。 紧紧地搂住怀中乱动的小猫,幸村沉声低喝:“别乱动,你想再受伤吗?”将龙马小心地放进浴缸,坐在浴缸边缘,修长的手指分开还沾染著情欲粘腻的结实大腿,紫色的眼眸迸发出想要杀人的欲望。 红肿的私处带著蜿蜒的血丝,在幸村的凝视下紧张地收缩著,每一次收缩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龙马挣扎著想要蜷起身体,不让他再这么直直地盯著自己最羞涩的地方看。可是,真的好痛,连小腹都在隐约的钝痛下抽搐。 “做完以后没有清理过吧?”深吸了一口气,幸村强迫自己把目光从正渗出点点白浊的红肿处移开,定定地看入盈满羞恼神情的猫眸。 他是医生,就算不问也知道这个初尝情欲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清理。低叹了口气,白皙优雅的指尖带著些微的颤抖,缓缓刺入肿胀不堪的后穴。湿热的甬道是不正常的火热,高高肿起的内壁在手指刺入的瞬间立刻纠缠上来,如同不知餍足的小嘴深深吸附。 “痛!”紧蹙著眉,手臂用力撑起疲惫的身躯,龙马轻咬著布满齿痕的唇,想要逃离。 “别动,如果不清理乾净,你会生病的。”手指被紧紧地绞缠在媚人的甬道深处,幸村只觉得一阵阵火热涌向下腹,温柔的声线无可遏制地沙哑。空出一只手,用掌心轻柔地按压著结实平坦的小腹,将残留在甬道内的白浊慢慢地清理出来,他压抑著急促的呼吸,低声道:“好受点了吧。” 的确是好受点了,至少腹部的疼痛减轻了许多,龙马红著脸,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昨晚一直强撑著疯狂纠缠后倦怠的精神,等著那个人熟睡之后仓皇离开,又坐了这么十来个小时的飞机,好累,好想睡了。 “别睡,你好好泡一会儿,等下我给你上药。”用力地深呼吸,将手指从紧紧吸附著自己的甬道内抽离,幸村勉力维持著惯有的微笑,低头在白皙的前额烙下珍爱的一吻,快步离去。再不走,恐怕会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将他狠狠占有了吧。 虚弱地瘫软在浴缸内,任凭温热的水抚慰著犹如被拆卸过的疲惫身体,精致的小脸退却了所有的骄傲和伪装,只剩下怅然疼痛。 真田学长,这就算结束了吧。把我能给的都给了你,我们之间算是没有关系了。以前我不懂,我以为一直纠缠著你,喜欢著你,最终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你对我好,给了我太多的错觉,以为你也喜欢著我,所以才一直一直不肯看清楚事实。 原来,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倔强地咬紧伤痕累累的嘴唇,依然无法阻止眼眶缓缓滑落的液体,龙马抬手紧紧捂住双眼,蜷缩著身体,发出如小兽般的呜咽。 我会忘记你,即使忘不掉也会努力地忘记你,那是你要的。只要是你要的,我都给你。因为,我还是喜欢著你,真田学长…… 洗完澡,踉跄地回到客房,幸村早已准备好了一切等在那里。沉默地扶著龙马趴下,将清凉消肿的药膏细细地涂抹在火热的甬道和红肿的穴口,幸村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如果可以,我想知道你和真田到底怎么了?”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守著你,固执地不愿放手,是妄想著有一天你能够忘记他,停留在我身边。可是,我错了,即使那个人给你的除了悲伤痛苦再没有别的,你还是依然坚持,就像我的坚持一样。 慵懒地躺在柔软的被褥里,在昏昏欲睡之间,龙马淡淡地回应:“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真田学长做了。”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龙马。”没有忽略那微蹙的眉宇间缭绕的抗拒,幸村微微冷笑地俯下身,眼眸如紫晶般闪烁著冰冷的光华。“你们到底要走到什么样的地步才算甘心?” 这些年,他看够了一个人死命追,一个人死命逃的闹剧。追的那个人追得遍体鳞伤,依然倔强地不肯放弃;而逃的那个人也逃得心力交瘁,每次都在最后关头屈服。 真田,你明明喜欢他,你也明明知道他喜欢你,为什么你要弄得双方都伤痕累累你才满足?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若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就说出来,让他明白,也给别人机会!你该死的搞什么若即若离的暧昧! 睁眼,微启的猫眸有著与嗓音不同的绝对清醒,龙马静静地看著幸村近在咫尺的冰冷紫晶,苍白的唇角扯出一抹看不到笑意的浅淡笑容。“已经结束了,幸村学长。以后你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我不会再回日本找他了。” 愕然地挑眉,幸村久久地盯著眼前神情飘渺的少年,嘴唇颤抖得无法成言。这些年了,为著真田的事情他们之间不是没有争执,也见过龙马含著泪倔强地不让眼泪滑落的痛苦。但是,无论怎样的痛苦,都不是没有放弃吗? 为什么突然就说放弃,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为什么该死的他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绵密的钝痛一下一下敲打在心上。 伸手轻轻托起纤长柔韧的身躯,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幸村阖著眼,将脸紧贴在柔软冰冷的墨绿色发丝之上。良久的沉默之后,柔和的声线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带著一丝挣扎:“我会一直在的,龙马。” 轻声哼笑,仰头看著幸村温柔的眸光,金色的猫眸飞闪过一丝哀伤的光,仿佛在问幸村,又像是在问自己:“这算不算报应?当初拒绝了不二学长和部长,现在是不是报应回来了?” “不是的,不是的,龙马。”心间泛起尖锐的痛楚,幸村紧搂著龙马,将那双忧伤的猫眸按入自己胸口,哑声道:“没有报应。就算没有了他,你还有我不是吗?我会一直在的。”这算不算趁虚而入,这算不算趁人之危,可都不重要了,他只是想有个机会,给他幸福。 “不要这样,幸村学长。”轻轻的笑声从胸口处传来,带著一丝伤感的气息,龙马低声道:“我放弃了,并不代表会忘记,你不用再等了。” 你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但是没有用的。那个人,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爱情,再也没有余裕去容纳别人。 深深吸气,优雅的唇角荡漾著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幸村轻捧著精致的面孔,静静地看著他,然后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那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龙马。” 温柔地放下他,用柔软的棉被包裹住从身体到灵魂都疲惫不堪的少年,他缓缓地转过身,朝外走去。 (55) 毕业,入职,按照当初的人生规划,曾经叱吒风云的立海大皇帝如今成为了神奈川一名普通的警员。 最早上班,最后下班,下班后也是立即回家,无论何时何地都维持著冷凝严肃的表情,绝不会接受任何的邀约,也绝不会流连任何娱乐场所,固执地过著静如死水的日子。在很多人眼里,真田弦一郎就是这样一个刻板得到了无趣的男人。 真田自己知道,这样的外表只是伪装。每一夜,每一夜,心中的思念就会像发狂的兽,嘶吼著几欲挣脱牢笼,喷薄而出。 今夜,又和往日一样,真田长久地停留在家中的道场,一次又一次挥舞太刀,不动神的家训却起不到任何作用。平静而冷凝的外表之下,血液喧嚣著无可遏制的思念,疯狂地涌向心脏,然后回流,深入骨髓。 越前,你还好吗? 从你离开的那一夜算到今天,又是一年多了。我以为那样决绝地推开你,可以把你忘记,但为什么还是会想起你。真田弦一郎,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懦夫,连一句喜欢你都不敢说,所以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吧。 越前,你还好吧。 这一年多以来,总会收到你从世界各地寄来的奖杯,金光灿灿的,已经摆满了整个房间。就算刻意不去打听你的消息,但从你的战绩来看,你应该过得很好。那片小小的土地,已经把所有的荣耀加诸在你身上,你已经成为了世界公认的王子,倍受关注。 所以,我不后悔当初决绝地推开你。这份思念的痛,让我一个人承担,真的是我咎由自取。 紧握著手中寒光闪烁的刀,真田努力支撑著疲惫的身躯,任凭汗水沾湿了眼睫,缓缓滴落光洁的地面,再也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当幸村跟著阿丝出现在道场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副荡涤著无限寂寞的景象。紫眸泛起难言的复杂,只因为这样的景象是如此熟悉。那个占据了他整颗心的人,也经常这样拼命地透支著体力,直到再也站不起来。 “弦一郎,稍微休息一下吧。”眼眸中泛著歉疚的心疼,阿丝紧紧抓著衣角,柔美的嗓音藏著看不到边的无望。 她知道她做错了,自从那天越前离开以后,他就变成了这样。不言不语,拼命地苛责自己,拒绝著任何想要帮助他的人。弦一郎,难道你要带著这样的感情走过一辈子吗?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我在你眼里已经看不到未来。 “真田。”礼貌地示意阿丝离开,幸村缓缓走到真田身边,俊美的容颜覆盖著如面具般的微笑。“不好意思,突然来打扰你。” 闭了闭眼,将锋利的刀刃收回刀鞘,真田转身面对幸村。“有事吗?” “嗯,有家体育杂志要做一个龙马的专辑,希望拍摄一下他以往获得的奖杯。不会打扰很久的,记者已经等在外面了,只拍几张照片就走。”温和的嗓音里带著一抹浅浅的复杂,幸村安静地看著真田骤然难看的脸色,不再说话。 龙马?幸村居然叫著越前的名字,言语间有不容错辨的亲昵。紧抿著唇,真田浅浅的吐息,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无视心头涌起的针刺般的疼痛。 从没当面那么亲密地叫过他,只有在每个夜里,当沸腾的思念搅得难以成眠的时候,才会在心底呼唤。这个名字,是他的禁忌,也是无论怎么疼痛也剜不去的伤疤,此刻听著幸村这么自然地叫出口,剧烈的嫉妒翻涌在胸口。 默默地走出道场,真田回头,漠然道:“请记者进来吧。” 卧室边上的客房,早已被真田改建成了放置龙马奖杯的地方,宛若一间小小的陈列室。即使最早获得的奖杯,也是乾乾净净的一尘不染,被安放在漂亮的丝绒盒子当中,诉说著这间屋子的主人是如何善待著他们。 脸上写满了讶异,记者环顾著狭小的房间,不由得轻轻赞叹:“这就是越前选手所有的奖杯啊,真不敢相信,竟然这么多。” 靠在门边,幸村没有说话,因为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嫉妒。 当初向龙马询问奖杯的去向时,他才知道,这么多年了,龙马的每一个奖杯都无一例外地寄给了真田。那些每一个都藏著荣耀的奖杯,龙马一点都没有在乎过,仿佛这些奖杯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承诺。 “请随意。”淡淡地点了点头,真田快步跨出房间,仿佛多停留一刻,满目的金光都会夺去他的呼吸。 很快地完成了拍摄任务,记者走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著无比的仰慕。对著真田连声道谢,他毫无城府地笑道:“真没想到,越前选手和真田先生的关系这么好,连奖杯都是由真田先生保管。越前选手喜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真田先生吧。请放心,我不会将今天这一切写进报导的。” 面色微变,真田撇开脸去,双手紧握成拳。幸村静静地看著他,然后将记者送出门外,再度缓缓走向那个一直靠在走廊边连姿态都不曾改变的高大身影。“好久不见了,弦一郎。”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但如果可以,还是不要相见得好。点了点头,真田闭著眼靠在门边,以沉默面对。他无法不去想,这些年幸村是以怎样的姿态陪伴在龙马身边,又是经过怎样的努力,才有今天亲密唤出龙马名字的结局。 越前,你已经彻底忘记了我吧。有幸村陪著你,宠著你,你是否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幸福? 也好,也好,只要你幸福,就比什么都好。 沉默持续了良久,幸村轻轻叹了口气,柔和的声线缭绕著一抹显而易见的沙哑,低低地道:“这几年,你过得好吗?”龙马过得并不好,他一直在用比赛麻木著自己,只有到筋疲力尽了,才可以睡去。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没什么好不好,老样子。”淡淡地应了一声,真田极力克制著自己不要去询问龙马的近况。 轻笑了两声,凝视著真田冷漠的双眼,幸村沙哑地叹息:“为什么不问问龙马好不好?对你而言,他已经不值得关注了吗?”如果已经不值得关注了,为什么你还要小心翼翼地收藏他的奖杯,是因为歉疚,还是作为怀念? “他有了你,应该过得很好。”艰难地回应,真田紧握著双拳,修长的手臂微微颤抖。低沉的嗓音一如咖啡般醇厚,也如最苦的黑咖啡,让唇齿间充满了苦涩。 伤感地笑笑,幸村向前一步,紫晶般璀璨的眼眸定定地看著真田盈满挣扎的双眸,微嘲地开口:“你从没关心过龙马的消息吧,所以你才会以为他过得很好,对不对?”深深吸气,清雅的嗓音里带著深深的悲哀,他轻声道:“前段时间,龙马接受过一个采访。当记者问什么样的人是他喜欢的,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呼吸微微一滞,真田茫然地看著幸村,仿佛渴望著他继续说下去,又仿佛不敢再听他说下去。 “龙马说,他从13岁开始,就深深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学长,也是他的对手。再没有任何一场比赛,能够像和他打球那样快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本来对他很好的人开始疏远他,直到不再联系。” 微蹙著眉,仰望著夜空一弯冷月,幸村回想著那时低垂著眉眼,唇角缭绕著一抹伤感苦涩微笑的孩子,心脏剧烈抽痛著。停顿了片刻,转眼看著一脸痛苦的真田,他笑得凄婉,“你知道龙马最后说的是什么吗?他说:那个人,也许是觉得这样的感情很肮脏吧。所以,我放弃了,只要他幸福,就比什么都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凄厉地嘶吼出声,真田一拳重重地打在坚硬的柱子上,任凭指骨传来碎裂般的疼痛,也无法阻止心口汹涌的自责如决堤般崩塌。 “龙马为了你,连自尊和骄傲都已经不要了,真田。”不愿再继续这样痛彻心扉的话题,幸村背转过身去,深深地呼吸,平复著心口的疼痛。 在即将离开的那一霎,他回头,眼中有无法谅解的愤恨,冰冷地道:“你不知道吧,年初的时候龙马放弃了今年的澳网,因为你那次粗暴的对待,他足足用了一个月才恢复过来。如果你没有见识过什么叫伤痕累累,我可以给你他当时的病历。” “真田弦一郎,如果你不能给他幸福,至少请你不要再影响他。” (56) 无论有怎样的伤痛,时间仍旧缓慢地向前推移,把今天变成明天,把现实变成回忆。一转眼,又到了白雪纷飞的圣诞。 坐在幸村公寓简单的客厅里,龙马托著腮,静静地望著面前小巧的生日蛋糕,对著白雪般的奶油皱眉:“太甜了。”太甜了,就像那些属于记忆里平静的时光,都太甜了。如今的他,只会喝著黑咖啡,甜腻的芬达已被弃之不顾。 “怎么会,我可是特意要求用低糖奶油的呐。”亲昵地捏了捏柔嫩的脸颊,幸村眼中闪动著深刻的宠溺,手指勾起一团奶油涂抹在微微抿起的小嘴上,轻笑不已:“尝尝,真的不甜。” 忿忿地瞪了一眼笑得无比开心的幸村,龙马探出舌尖舔去唇上的奶油,细腻的奶香味顿时在唇齿间荡漾开去,让他满意地眯起猫眸:“还不错,不算甜。” 金色的眸子在昏黄的烛光下闪动著迷离的光彩,粉红的舌尖舔舐著色泽粉嫩的唇,荡漾著一抹逼人的魅惑,让幸村顿时觉得乾渴难耐。真是只猫呵,总是在不经意间这么不自觉地诱惑著自己,而自己却该死的情不自禁。 凑近精致的面孔,优美的薄唇轻轻贴上还沾著些许奶油的唇瓣,分食著小小的一团奶油,低柔的嗓音微微暗哑:“生日快乐啊,龙马。” 轻蹙起眉眼,龙马有些不习惯地屏住呼吸,却难得柔顺地没有躲闪。 幸村学长一直喜欢著自己,这是早就知道的。大学毕业后,他放弃了继续深造的机会,秉承著当初的承诺成为了自己的专属医师和经纪人,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在幸村学长身边,他会觉得平静,如果能够忽略掉心头那抹尖锐的疼痛的话,一切都很好。 呼吸微显急促,幸村缓缓地松开了甜美诱人的唇瓣,眸光中有淡淡的情欲。轻抵著彼此的额头,唇畔漾开一抹满足的浅笑:“难得你没有拒绝,是圣诞礼物么?” “切,幸村学长你还差得远呢。”骄傲地挑眉瞪了一眼幸村温柔的眼眸,龙马玩心大起般地勾了一团奶油,快速地涂抹上俊美的容颜,得意地笑道:“圣诞快乐,幸村学长。” 好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幸村久久地凝望著笑得异样开心的龙马,等到他渐渐收敛了笑容,才侧脸在他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柔声呢喃:“我去洗脸,等下一起把蛋糕干掉。” 狭小的客厅再度恢复了静谧,龙马安静地蜷缩在椅子上,出神地凝望著跳动的烛火,手指轻抚著很多年以前得到的圣诞礼物,那个人在那个飘雪的圣诞夜亲手为他带上的米色围巾。 圣诞快乐,真田学长。 安静而伤感的气氛里,悦耳的门铃声突然传来,让龙马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看还在浴室里的幸村,他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著的,竟然是多年不见的,曾经有著立海大军师之称的柳莲二。看著前来开门的,面容几乎没怎么变过的青年,温润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讶异,他轻笑:“越前?这么说来应该是找对地方了。幸村呢?” “喏。”扬了扬下巴,龙马眯眼看著正从浴室中走出来的幸村,淡淡地叫道:“幸村学长,你的客人。” “柳?”多年不见的队友突然出现,即使是幸村也显得惊喜。将柳让进客厅,送上热腾腾的咖啡,幸村坐在柳的面前,紫眸中闪动著温和的光芒。“好久不见了,是来美国旅游还是进修?” 微微蹙眉,有些复杂地看了看自顾自坐在窗边抽烟的龙马,柳轻叹了口气。“幸村,真田的祖父去世了,就在昨天。” 愕然,幸村愣了好半晌才渐渐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回头看著身体绷得笔直却固执不肯回头的龙马,他轻声问:“怎么这么突然,我记得老人家身体一向很好。” “年纪大了,本来心脏就有些不好,昨天又为了真田的事情和真田父亲大吵了一架,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大学毕业以后,柳供职于神奈川一所著名的医院,也和真田保持著还算紧密的联系。说起好友家中的变故,向来温文的脸庞带著一丝难言的伤感,眼眸看著龙马的背影,欲言又止。 说起来,真田祖父的突然去世,和这孩子也有脱不开的关系啊。如果不是看不惯真田父亲一直以来逼迫著真田去相亲,催促著要他早日完婚继承真田家,疼爱著孙子的真田祖父也不会和儿子大吵一架,弄得心脏病发作吧。 真田的心里只有越前,这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至于为什么要决绝地推开越前,让自己独自承受痛苦,聪明的柳就算不问,也能够想得出其中原因。 这次来美国,不仅仅是要找幸村,也是期望能从幸村那里找到越前,让他回去看看那个已经快崩溃的人。 沉默了片刻,柳带著一抹探究看著眉眼低垂的幸村,低声道:“能够回去看看真田吗?我已经通知了大家,就只差你了。” 回去吗?回去做什么呢?他和真田之间,早已因为龙马的关系回不到最初青梅竹马的友好关系。相互猜忌,相互远离,见面已经无话可说,回去除了徒添尴尬之外,还能留下什么? 抬眼看著靠在窗沿刻意凝起漠然神情的青年,幸村心头纠结疼痛。龙马,为什么你的生日总是没有好事情?上一个圣诞,你带著满身伤痕回来,直到今天也未平复;而这一个圣诞,却又传来真田祖父去世的消息,你又将纠结到什么时候? 深深地叹息,在柳的凝视下走到窗旁,轻轻拥抱住颤抖的纤长身躯,幸村低哑地道:“龙马,你要回去看看吗?” “为什么要回去?他根本就不想见我。”疲惫地靠在幸村肩上,猫眸半阖,绵长的睫毛因为满心的痛楚轻轻颤抖著,龙马苦涩地抿著唇。“他现在一定很痛苦,我不想再让他难过了。” “越前。”温润深邃的眼眸里带著浅浅的惋惜,柳走到龙马面前,轻叹:“请你和幸村跟我一起回日本。真田快崩溃了,我想他最想见到的人是你。说起来,真田祖父生前也是最喜欢你的,你知道吗?” 为什么你们要互相伤害呵,真田,越前。明明你们都那么在乎对方,为什么不解开这份心结,为什么一定要相互抠挖伤口,为什么非要遍体鳞伤? 紧闭著双眼,龙马浑身剧烈颤抖。那位严肃的老人对自己的好,都不曾忘记过。那位老人,从未因为自己也是男性伤害过自己,反而总是带著一丝期待,半开玩笑地问:越前,留在真田家和弦一郎一起把真田家的剑道发扬光大吧。 我也想留下来呵,真田爷爷。可是真田学长他,他会觉得这份感情是肮脏的吧,所以才会推开我,没有丝毫眷恋。 “越前,你知道为什么真田祖父会突然逝世吗?”久久地盯著满是痛苦伤感的精致脸庞,柳终于还是忍不住地下了一剂猛药:“真田祖父为了你,和真田父亲大吵了一架,才会心脏病突然发作。对这么疼爱著你的老人,你连最后一面也不愿去见他吗?” 猛然睁开双眸,龙马愕然地望著柳沉痛的面容,紧紧咬住了嘴唇。唇齿间泛起淡淡的血腥味,嘴唇的刺痛远远比不上心头尖锐的疼痛,龙马无力地靠著幸村,用力呼吸。 真田学长,你会恨我吧。为了我,真田爷爷他…… 我想,我是该回去一次了。就算见到你还是会难过,我也必须回来。为了你,也不仅仅是为了你。 极力平复著心头翻腾的痛楚,龙马抬眼看著幸村,轻声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幸村学长。” (57) 跪坐在布满黑白两色的灵堂门口,真田对著前来祭奠的人们机械地行礼,再在根本听不清的安慰里躬身致谢。痛楚早已麻木,他就这么睁著毫无焦距的双眼,茫然地望著身上黑色的丧服。 如果那天没有听到祖父和父亲的争执,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向来严肃古板的祖父竟会支持自己。他还记得,在去医院的路上,祖父抓著他的手,直到最后一刻反复不停地嘱咐:弦一郎,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你一定要幸福。 幸福吗?他早已把幸福阻隔在门外,怎么可能得到幸福。而如今,他又背负上了害死祖父的罪孽。如果不是因为他,向来身体健康的祖父,怎么会说去,就这么去了。 怔怔地望著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直到一抹纤长熟悉的轮廓出现在眼前,茫然的黑眸才渐渐找回了焦距。 越前……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已经恨透了我,你怎么会回来? 静静地看著真田死一般沉寂的黑眸,龙马垂下眼,微微躬身,沙哑著嗓音送上慰籍:“真田学长,请节哀。”他瘦了,也憔悴了,眼底一圈明显的黑色诉说著这个人已经太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强抑著想要碰触那张苍白俊颜的冲动,龙马低声道:“我回来拜祭真田爷爷。” 仿佛逃离一般,他快步走向灵堂。对著满眼通红的真田父母和奶妈阿丝点头致意,龙马仰头看著被黄白两色菊花环绕在当中的遗像,深深弯下腰去。 对不起,真田爷爷。如果不是我,真田学长不会这么难受,您也不会这么早离开了。您的愿望,这辈子我也无法完成了。因为,真田学长他,不爱我。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11节 行完礼,跪坐在哽咽得难以成言的真田雅子面前,龙马仿佛不敢看她一般,低垂著头,满是歉然地低喃:“对不起,真田妈妈,真田爸爸,如果不是我……” “不是你的错,越前。请你不要难过。”手指轻轻碰触著精致白皙的面孔,真田雅子眼中有深切的悲哀。其实,被伤得最重的,是他呵。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说著对不起,难道他忘记了,弦一郎对他做出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吗? 紧抿著唇,真田昊死死地盯著眼前露出真切哀恸神情的青年,最后无力地闭上双眼,哑声道:“越前,你陪弦一郎去休息一下,可以吗?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父亲,说对不起的,不应该是越前。如果不是我刻意漠视弦一郎的感情,你也不会被气到病发吧。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可若让他们就这么痛苦地纠缠下去,到底哪天才是尽头? 低应了一声,龙马走到真田身边,伸手紧紧抓著他的手臂,金眸动也不动地看著真田茫然的黑眸,沉声道:“和我出去走走,真田学长。” 默默地起身,对满眼流露著关切的昔日立海大成员微微行礼,真田跟在龙马身后,走出气氛压抑的灵堂。 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跟随著身前纤长俊逸的身影,眷恋,哀伤,痛苦,复杂了一双黯然的眼。修长的手臂垂在身侧,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极力克制,才能不冲上去将深爱的人紧紧拥入怀中。 沿著记忆里熟悉的木质回廊,龙马停在真田的卧室门口。推门进去,也不管真田用多惊愕的目光看著自己,他迳自走进浴室,往浴缸里放满水,才转身对怔怔靠在门边紧盯著自己的真田道:“洗个澡,你会舒服点。” “越前。”快步走过去拥住纤长柔韧的身体,真田将脸埋在白皙优雅的颈项,深深呼吸著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嘶哑了嗓音:“留下来陪我,只要一下就好。” 眸光泛著伤感疼惜,龙马抬手轻轻抚摸著浓密的黑发,低哑地回应:“真田学长,我就在外面。” 走出浴室,斜倚在窗口,听著清晰的水声传来,金色的猫眸微微眯起,眷恋地流连在屋内熟悉的陈设上。 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回不去的,只有我们吧,真田学长。我以为你已经厌恶了我,可为什么今天看到你,还是会有一种仍然被你喜欢著的错觉? 仿佛怕那深爱的人又突然离去,真田胡乱地清理了一番之后,急急地跨出浴室。还好,他还在,他没有离开。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浑身立刻涌起无力的疲惫,他就这么静静地靠著墙壁,深深地看著记忆里熟悉的容颜。 他长高了,褪去了昔日的稚嫩,变得成熟。俊美精致的容颜不曾改变过多少,还是一如既往缭绕著魅惑诱人的气息。就算刻意不去关注,真田还是知道,在世界网坛,越前龙马有多么受欢迎,又有多少追逐著他的球迷。即使公布了不同常人的性向,也丝毫没有损坏他的形象。 可就是这样一个让世界都为之关注的王子,此刻却笼罩在一层深深的寂寞里,真田知道是为什么。 转眼,看著真田神色恍惚的模样,龙马唇角微扬,用惯有的骄傲嗓音轻笑:“干什么?又不是第一天看到我了,真田学长。”走到床沿,拍了拍柔软的被褥,精致的容颜沾染上少许的稚气,轻哼道:“过来睡一下,看你憔悴得跟个鬼一样。” 沉默地走过去,真田按照龙马的吩咐躺下,手却紧紧地抓著他细瘦的手腕不肯松开,低沉的嗓音充满疼惜:“你也睡一下,坐了那么的飞机,你也一定累了。” “好呀。”轻笑著应允,龙马极快地褪去外衣钻进被窝,抱怨般地嘀咕:“今天好冷,你怎么也不开空调。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 黑眸蕴开一抹复杂,久久地凝望著那双清澈的金眸,真田一把抱住他紧拥在怀中,哑声轻叹:“你说过的,抱紧一点就不冷了。” 抱紧一点就不冷了。那是属于多年前的记忆,如今想起来,只剩下疼痛。为什么我们不能相互抱紧取暖,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分开,为什么你不肯再喜欢我,真田学长。 闷闷地蜷缩在真田温暖的怀抱中,仰头望著紧抿的薄唇,一丝朦胧浮上清澈的猫眸。小心翼翼地凑近他,探试般地以唇碰触著记忆里温暖的嘴唇,龙马屏住了呼吸,生怕这个人再推开自己。 这样寒冷的冬夜,一个吻足以点燃彼此压抑了许久的热情,真田猛地扣紧龙马的后脑,粗暴地蹂躏著精致的唇瓣。舌尖深深地占进温暖的口腔,死死地纠缠住有些生涩的丁香,吮吸著甜美的味道,手指撕扯著彼此的衣物。 “嗯……”颤抖的呻吟溢出唇角,龙马仰头放任真田在颈项和锁骨上激烈地啃噬,些微的刺痛让他有些眩晕。忘不掉的,又何止是他? 魅惑般地扭动著身躯,直到衣物被凌乱地抛在床下,龙马半睁著迷离的金眸,微张著唇急促地喘息,窥得见其间若隐若现的艳红舌尖。身体因为火热的唇舌吻上胸口的一抹嫣红而猛地一阵颤抖,他难耐地挺直了身体,手指紧紧压著真田的头颅,把自己更深地送入热得像火一样的嘴唇。 粗糙的掌心游移在削瘦优美的白皙躯体,真田膜拜般地轻吻著如婴儿般滑腻诱人的白瓷肌肤,气息粗重。嘴唇沿著手指的抚摸一径向下,在可爱的肚脐上停留了片刻,径直吻上微微昂扬的挺立。 “啊!”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龙马被突如其来的快感逼得眼眶湿润,浑身不住地颤抖。手指痉挛般地死死扣住身下早已凌乱的床单,结实纤长的腿收拢,分开,再收拢,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快感一般蜷起了脚趾。 黑眸深处闪动著情欲的晦暗光芒,动也不动地看著被情欲染得通红的媚人容颜,扣著纤细得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他送向自己。灼热的舌尖紧抵著渗出晶莹欲液的顶端,就像要刺入一般,激烈地吮吻。 眼前一阵白光闪耀,脑中瞬间的空白,龙马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喘,攀上情欲的巅峰。无力地瘫倒在床上,金眸带著湿润的雾气凝望著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我想要你,越前。”低沉沙哑的嗓音犹如最醇厚的咖啡,性感中带著潮湿的暧昧,真田将口中的欲液哺入掌心,手指缓缓地分开浑圆的俏臀,轻柔地抚弄著柔软干涩的入口。 微微蹙眉,龙马深深地吸气,配合著那每拨弄一下都会带来巨大震颤的手指,放松身体。猫眸半启,盯著被情欲紊乱了秩序的英挺俊颜,他难耐地轻哼:“不要光是说。” 手指小心地探入紧窒的甬道,灼热的内壁立刻绞缠上来,让真田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按揉,抽插,旋转,原本乾涩的甬道渐渐湿润了,深入的手指也从一根变为两根,三根。 柔软的蜜穴已被撑到了极致,可心底的瘙痒却越发空虚难耐,龙马轻喘著,无意识地扭动著腰肢,艳红的舌尖不自觉地滑过微肿的红唇,催促般地呻吟:“进来,快点。” 抽出手指,将早已昂扬的硕大抵在不停收缩的媚人入口,只是浅浅的插入一点,那火热的内壁已似献媚般地纠缠上来,让真田忍不住喘息。顾不得会弄痛身下的人,他稍显粗鲁地分开不断抽搐著的修长大腿,一记猛力地贯穿,深深埋入湿润紧窒的甬道。 好紧!紧得让彼此都感到了疼痛,而那立刻绞缠上来的火热内壁,却如同甜美的小嘴般不断地收缩蠕动,逼得真田发出一声闷哼。紧蹙著眉,不待彼此适应便开始用力抽插,一次次撞击著如同黑洞般有著看不到尽头的吸引力的甬道。 疼痛,让龙马瞬间苍白了容颜,只能竭力放松著身体去承受如同利刃般在体内来回穿梭的硕大。努力睁大双眸,看著男人似痛苦似欢愉般紧锁的眉头,他缓缓抬起手,紧紧地搂住真田的颈项。 沉下身体,肆意享受著紧窒甬道带来的绝妙快感,真田低头含住不断开合的诱人红唇,舌尖深深抵入,翻搅,近乎贪婪地汲取著其间甜蜜的汁液,直至灭顶的欢愉泯灭了神志。 抽插,射出,情欲爆发在火热的甬道当中,耳畔除了彼此剧烈的喘息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真田收紧了双臂,仿佛要把怀中的人嵌入身体一般,久久不愿松开。 静静体味著高潮的余韵,直到呼吸渐渐平复,真田艰难地抽离绞缠著自己的甬道,看著伴随著抽离一并涌出的白浊,他哑声道:“我帮你清理一下,不然你会不舒服的。” 无力地点头,龙马偎在火热汗湿的胸口,任凭他体贴地抱著自己走向浴室,清理干净,再回到床上。 激情褪去后的容颜还原成惯有的冷凝,真田靠在床头,手指轻抚著湿润凌乱的墨绿色发丝,眉眼紧蹙。祖父才去世,而自己却在这里疯狂地发泄著情欲,一丝无可遏制地犯罪感涌上心头,沙哑了低沉的嗓音:“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明明克制著自己不要再让彼此痛苦地纠缠下去,为什么一见面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抱他,想要让他的一切一切只属于自己,这样的欲望,在这个寒冷的夜里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激烈。 这样的纠缠,到哪一天才是尽头? 微怔,睁开疲惫的眼眸,龙马静静地看著那张神情复杂的俊颜看了许久,突然笑了。苦涩伤感充斥在心头,他沉默地起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机械地套上赤裸的身躯。 “越前?你要走了?”愕然地看著整理好一切,缓步朝门外走去的纤长背影,真田双手紧握成拳,只差一点就冲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只差一点,真的只差了那么一点。 微顿住脚步,龙马回头,精致的面孔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已经不冷了,真田学长,谢谢你。” 我已经不冷了,因为早已经冷得不能再冷。 谢谢你,谢谢你的拥抱。至少,被你抱著的时候,我还有一种被你喜欢著的错觉。 (58) 天又亮了,当灿烂的阳光照进狭小的卧室时,真田才意识到自己从龙马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已经维持著同样的姿势整整坐了一夜。 没有了那火热柔软的身躯在怀中,身体早已冰冷,可他并不觉得。因为看著他离开,一颗心再度沉入看不到边际的绝望当中。心痛早已麻木,他就这么安静地坐著,坐著,直到房门被猛地推开。 站在门口,幸村瞪著一双张惶的眼,细细搜索著房间里的一切。在看清只有真田一个人之后,他忍不住急切地低吼:“龙马呢?” “走了。”拉过床单掩住赤裸的身体,真田脸色淡淡的,平静地回应。 “什么时候走的,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连声追问,向来充满自信的紫眸有掩饰不住的慌乱,幸村沙哑的嗓音里有一夜未眠的疲惫和焦虑。 昨夜,放任了龙马和真田离开,等待了大半夜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电话到真田家,奶妈阿丝却说龙马早已离开。打不通龙马的电话,也看不到他的人,就连龙马初中时代认识的人都已经连夜找了个遍,幸村怎么可能还能够维持惯有的冷静。 原本就不放心龙马和真田独处,是害怕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又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可现在倒好,连人都找不到了! 龙马,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连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死寂般的房间里突然传来悦耳的手机铃声,落到幸村耳中却是异样的刺耳。忙不迭地拿出手机,看著上面陌生的来电,他想也没想,径直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迹部沙哑憔悴的嗓音:“幸村,越前找到了,你快来神奈川县立医院。” “医院?龙马到底怎么了?”俊美的容颜顿时血色尽退,幸村踉跄了一步,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焦急地追问。 “你别问了,赶紧过来!”暴怒地低吼了一声,迹部挂下电话,快得连幸村想要叫住他都没来得及出声。 “越前怎么了?”看著幸村仪态尽失的模样,真田心中一紧,连忙套上衣物,大步上前紧紧抓住幸村的肩膀,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一拳重重地打上掩不住焦急的俊颜,幸村紧紧地咬著牙,眸中一片狂乱,嘶声道:“如果龙马有什么事,我不会饶了你的,真田弦一郎!” 神奈川县立医院的手术室前,迹部睁著一双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目,紧盯著手术室明亮的信号灯,紧握的手指已将手心刺得鲜血淋漓。 从昨夜接到幸村的电话一起,他就开始了疯狂的搜寻。找了一夜,凭藉著迹部家出色的情报网,终于在一条通往偏僻山村的山道上找到了已撞得面目全非的计程车。司机当场死亡,而那个令他揪心的孩子,也如破碎的人偶般蜷缩在车子的后座,气若游丝。 迹部不敢想,如果自己再迟去半步,会有怎样让他身心俱裂的惨剧发生。 越前,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么多年,我从不曾放弃过对你的关注,你和真田之间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没有来找你,是因为你从来就不曾多看过我一样,也知道你身边已经有幸村。 我以为你会忘记真田,也以为幸村会给你幸福,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结局?你一个人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他们两个人都给不了你幸福,那么从今以后,我来给你,你这只叫人怎么也放心不下的小野猫! 额头紧抵著冰冷的墙壁,拳头一下一下重重捶打著,留下一个个刺目惊心的血痕,吓得周围的医护人员面色惨白,却没有人敢上前劝阻。 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是掌控著日本经济命脉的迹部家的主人,迹部景吾。平时在电视里看惯了他飞扬跋扈的模样,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站在人群顶端的男人,也会流露出这样痛苦无助的样子。 “迹部!”匆匆赶来的幸村在看到迹部一脸悲伤的表情后,心中顿时拧紧。顾不得真田就在身后,他快步走到迹部面前,紧紧抓著迹部紧绷的手臂,哑声问:“龙马出了什么事?” “车祸。司机酒后驾车加上雪后路滑,找到的时候已经是那样了,现在正在里面抢救。”紧拧著眉,迹部转眼瞪著脸色阴沉的真田,银紫的眼眸里含著十足的恨意,冷笑连连。“真田弦一郎,你满意了?这么多年,你还嫌伤他不够,是不是他死了你就满意了?” 深深吸了口气,无视迹部眼中深沉的恨意,真田努力让自己平静,沉声问:“越前现在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眼眸中飞闪过一丝悲哀,迹部缓缓转过头,盯著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嗓音中有深深的悲哀:“肋骨断了两根,有一根插进了肺叶,左臂和右大腿粉碎性骨折,就算好了也未必能再打网球。你现在满意了?” 心头浮起尖锐的刺痛,真田连退了好几步,紧靠著身后坚硬冰冷的墙壁,向来冷凝英挺的俊脸一片死白,有著快要崩溃的迹象。 为什么会是这样…… 如果那时候抱住你,不让你离开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越前?是不是又让你误会了?当我为祖父的死自责的时候,是不是让你误以为我又要推开你? 不是那样的呵,越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本大爷真的不明白,像越前那么骄傲的一个小鬼,为什么会为了你连骄傲和自尊都不要了。坚持了这么多年,除了悲伤什么都没有得到,他还一直记著你做什么?”眼眸死瞪著真田茫然空洞的双眼,迹部的嗓音如同沙砾般粗嘎,充满了困惑。 越前,比谁都要骄傲的你,为什么一直执著于这个男人。他对你并不好,除了给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什么都没给你,为什么你还爱著他?为什么不看看你身边的人,只要是你想要的,他们都会给你,你知道吗? “龙马出事的消息,有压下来吗?”强抑著满心的张惶失措,幸村疲惫地靠在墙边,沙哑了柔和的声线。担心龙马的伤势,也不敢想像,若消息传了出去,会掀起多大的震撼。这些年来,就算公布了自己的性向,也透露了自己有喜欢的人,龙马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护著真田,不让无孔不入的记者有任何窥探的机会。 “放心好了,只是说回日本旅游,不小心出了车祸而已。”明白幸村问的是什么,迹部淡淡地回应著,银紫的眼眸里有深深的不甘。为什么都伤成那样了,还要保护著这个一直伤害著他的混蛋男人。 无言地靠坐在墙边,真田头抵著膝盖,艰难地呼吸。 幸村和迹部之间仿佛哑谜般的对话是他陌生的,但并不是不懂。这几个人,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喜欢著越前,如果越前选择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或许一切就不同了吧。 手术室的门被无声的推开,负责主刀的医生正好是柳,看著眼前三个神情焦虑的大男人,他低低地叹了口气,示意他们跟上自己,快步走向加护病房。 忙完后续的处理工作,持续了四个小时的大手术让柳显得疲惫,却仍不得不强打著精神去应付这三个人。因为,那个叫做迹部景吾的混蛋已经在咆哮了,威胁著若治不好越前,他会把这家医院拆了以后改建成厕所。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男人。结束了与乾的电话,柳眯著温润的黑眸看著迹部掩饰不住焦灼的眼,淡淡地道:“就算你要把日本拆了,越前也不会马上好的,迹部。” 眸光流连在真田死一般惨白的脸上,柳伤感地叹了口气,道:“接下来的24小时是危险期,如果没有并发症,还需要动两次手术。因为在那么冷的地方待了太长时间,伤口有坏死的迹象。不过你们别担心,我把乾叫来了,他是骨科的专家,但是还不够,我们希望听到更多的建议。” “知道了,把名单拿来,本大爷亲自去请。”立刻就明白了柳的意思,迹部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我也是医生,而且比较了解龙马的身体状况,请在会诊的时候也叫上我。”紫色的眼眸满是疼痛,隔著透明的有机玻璃凝望著不远处被包裹在一片雪白中的纤细青年,幸村紧咬著牙,嘶哑了嗓音。 点头应允,柳转眼看向将脸紧贴在玻璃上,空洞的眼眸动也不动地看著病房内的真田,一丝难言的伤感复杂浮上温和俊逸的面孔。 祖父才去世,最爱的人又出了这样的事故,弦一郎,最痛苦的人,还是你呵。明明那么爱著越前,你总是固执地不肯说出来,何苦让自己这么难过。 伸手用力按住真田的肩膀,逼迫他将目光转向自己,柳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乾吧,真田。我们现在在一起了。跟你一样,我当初害怕自己成为他的阻碍,也产生过放弃的念头。可是后来我们谈了一次,也真的觉得,就算相互喜欢也未必会成为对方的牵绊,反而在最困难的时候有对方的支持,会很快度过难关。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他成了骨科方面的专家,我也有自己的领域,就算不能经常见面,也很幸福。” 坦然地迎视著真田微显惊愕的目光,柳笑了,笑得毫不掩饰眼中的甜蜜。手指紧扣著不断颤抖的宽阔肩膀,用最温和的嗓音对著那处于剧烈矛盾和挣扎中的人道:“我知道你担心如果把一切说出来,会让越前无法专心打球,但换个方式想想,越前需要你的支援不是吗?” “一个人的网球,很寂寞的,他渴望你能够在他身边,哪怕一点点关心,也足够让他毫无畏惧地走下去,而不是这样寂寞地独自支撑。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无论别人怎么说,用怎样的眼光看待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彼此支撑著对方,就够了。” 真的吗?越前。 说出来真的可以吗?在我给了你那么大的伤害之后,我是不是还有机会握住你的手,还有机会让我们都幸福? 双拳紧握,真田无声地颤抖著,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转眼看向那个静静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孩子,漆黑的眼眸里写满不加掩饰的爱恋,他深深地点头。 要醒过来啊,越前。 等你醒来以后,我会亲口告诉你,那些你等了许久,我却不曾说过的话。 我会告诉你,从15岁那年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已经爱上你了,越前,我的龙马。 (59) 金色的阳光洒入半启时还微显迷茫的猫瞳,太过灿烂,太过刺眼,迷离的猫眸再度阖上,绵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著,有著如金子般闪亮的瑰丽色泽。 太过迟来的苏醒,让站在病房中的几个大男人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一样睁大了双眼。憔悴苍白的精致容颜上,比阳光还要璀璨的猫眸睁开,合拢,再睁开,终于找回了焦距,对著眼前的众人轻轻蹙眉:“你们在干什么?” “越前!”俊美白皙的容颜缭绕著浅浅的疲惫,不二优雅的薄唇微扬起轻轻颤栗的弧度,半跪在病床前,纤长的手指轻抚上精致削瘦的脸颊,放松的吐息间传来温柔的浅笑:“小混蛋,吓死我们了,你知道吗?” 身体无法动弹,左臂和右腿都打著厚厚的石膏,胸口被层层叠叠的纱布裹得有些呼吸困难。思绪渐渐清朗,回想起那晚的事情,清澈的金眸蒙上淡淡的阴影,龙马沙哑著嗓音问:“我怎么了?” “你出了车祸,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月了。”低沉的嗓音有无法掩饰的暗哑,清冷的凤眸因关切微显炙热,手冢缓步上前,垂头看进倏然黯淡的琥珀猫眸,轻声安慰:“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部长,不二学长,幸村学长,猴子山大王,为什么都在这里?可是,那个人呢?游移的眸光,在屋内几个熟悉的人身上流转了一圈之后,溢出浅浅的伤感。紧紧抿起乾涩的唇瓣,感觉著刺痛中传来的一丝淡淡血腥味,龙马咬牙闭上双眼。 “龙马,喝点水吧。”用清水将棉签沾湿,轻柔地辗转在裂开丝丝血痕的唇瓣上,幸村紫色的眼眸里含著伤感的了然,眸光疼痛。你是在找那个人吗?他不在这里,可不可以不要再去想他,因为他,你已经受了太多的伤害了。 将水含入口中,低头贴上微微湿润的柔软唇瓣,让清甜的水顺著彼此的唇舌流入温热小巧的口腔,幸村沙哑地呢喃:“快点好起来呵,我的小王子。” “够了,幸村精市!不要把别人当成透明的!”脸色铁青难看,缭绕著隐隐的恼怒,一直没有吭声的迹部突然上前,扯著幸村的肩膀将他拉离闭著眼没有丝毫抗拒的龙马。深深地看著那张没有任何生气的精致小脸,沉声宣告:“臭小鬼,如果你再不清醒,本大爷一定会揍到你清醒为止!” 微微一怔,缓缓睁开双眼看著向来飞扬俊美此刻却连胡茬都冒了出来的迹部,唇角扯开一抹浅浅的笑,用惯有的骄傲嗓音轻哼:“你还差得远呢,猴子山大王。” 是该清醒了。与其死抓著不放让他那么痛苦,不如放手,从此成为陌生人。 “幸村!听说越前醒了!”门外,突然传来压抑不住狂喜的嗓音,伴随著病房的门被控制不住力道地推开,真田冲了进来。僵直著身体,黑眸紧盯著病床上那双静静看著自己的眼眸,他屏著呼吸,一步步靠近。 “龙马……”半跪在床前,低沉暗哑的嗓音带著叫人几欲落泪的温柔悲怅,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太笨,以为那样的选择对你是最好的,却从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但是,我不会再放手了,我们想要的幸福,我们一起去争取。 然而,回答他的,是淡漠到了极点的沙哑嗓音。“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愕然地抬头,黑眸中闪动著不可置信,真田紧紧盯著那双冷淡的金色猫眼。他的眼神不像是假的,像极了他们在金井综合医院第一次说话的那天,充满了困惑。 他不认识自己了!张惶地看向众人,在看到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柳之后,真田紧抿著唇,黑眸盛满了无助。 “也许是大脑遭到过撞击,暂时性失忆了。”无法与那双写满凄惶的眼睛对视,柳轻轻地撇开脸去,用最平静地嗓音回答著真田:“看越前的样子,应该是选择性失忆吧。不过别担心,他会想起来的。” 其他人都记得,唯独忘记了真田,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假的,越前?你是真的想把他忘记了吧,这个人,给了你太多的痛苦,你坚持了这么多年,终于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么? 听著早已猜想到的答案,心情却在剧烈的疼痛中异样地平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真田缓缓站起身,深邃的黑眸犹如死水般冷静。低著头,看著清澈如水的琥珀猫眸,如果他们第一次对话时那样,用冷淡的嗓音回答:“我叫真田弦一郎,现在你认识了。” 转过头,不再看那双叫人迷醉的眼眸,挺直了脊背,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在冷凝严肃的面孔之下,真田一步,又一步,缓慢但没有丝毫迟疑地走向门外。 周身都涌动著想要尖叫怒吼的疼痛,但至少,不要在他面前全盘崩溃。 身后,柳用复杂的目光安静地凝望著龙马淡漠的小脸,温润的嗓音有些许的沙哑颤抖,低声道:“如果你真的不记得了,请快点想起来。这个人,是你最爱的,也是最爱你的人。他为了你,早已遍体鳞伤了,越前。” “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他呀。”不满地嘀咕著,龙马扭开头闭上双眼。棉被之下,唯一能动的右手紧紧扯著床单,力气之大,连周身的伤口都感到了剧烈的疼痛。 如果那天没有遇到你,如果你只是个对手的话,也许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了吧,真田学长。所以,我宁愿真的不认识你,真的忘记了你,真的放了你。 “柳,龙马什么时候可以转院?我想快点带他回美国,伤后恢复的治疗必须尽早开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幸村没有去揭穿他,只是转眼看向柳,用医生的口吻认真询问。 “等一下,本大爷什么时候说过允许他回美国了?他是本大爷找到的,自然也该由本大爷来负责。”不等柳有所回答,迹部眯著一双银光闪耀的眸子,冷冷地看著幸村,发出一声不悦的嗤笑。“不要忘记了,是你们把他弄丢的!” 优雅的眉头轻轻拧起,幸村眼中飞闪过一抹痛楚,抿著唇沉默下去。 是的,是他没有照顾好他,所以才让他遭受了这样的重创。如果那天留下来等他,如果不是无法克制剧烈的心痛仓皇离去,一切都会不同了吧。龙马,我说过要好好保护你,结果还是没能保护你。 “猴子山大王,你很吵呐。”微微睁开双眼,有些不悦地瞪著迹部在惊喜间回转的双眼,龙马疲惫地喘了口气,对著幸村轻声道:“我暂时不想回去,妈妈看到会担心的。” 无奈地低叹了口气,幸村点头应允。走到床沿坐下,纤长的手指轻轻理顺凌乱的墨绿色头发,温柔的声线里带著点点疼痛,“那么,我先回去一次。至少不让伦子阿姨和南次郎叔叔担心,而且关于ap休赛的事情,也需要处理。” “嗯,不用担心我,幸村学长。”微微扬起唇角,龙马转眼看向一旁沉默的手冢与不二,歉然地低喃:“部长,不二学长,谢谢你们来看我。” “快点好起来,我会在赛场上等你。”清冷的凤眸定定看入金色的猫眸深处,手冢俊美的容颜撩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哑声安慰。快点回来吧,ap若是少了你,很寂寞。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对手呵,越前。 快步上前,不二眯著一双冰蓝的眼眸,微笑里有无法淡去的疼痛。手指轻轻抚摸著圆圆的猫眸,看他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咪般眯起双眼,轻声笑道:“最近去了很多地方,有很多照片等著和你一起看呐。所以,要早点好起来。” “你们都还差得远呢,部长,不二学长。”骄傲地勾起唇角,龙马转眼看著幸村,轻哼:“等我好了,你们都要陪我打一场,猴子山大王你也是!” “本大爷等著你,臭小鬼!”恶狠狠地回答,却掩饰不住嗓音里浓浓的关切疼爱,迹部轻叹了口气,哑声道:“早点好起来吧。” 静静地站在众人背后,柳回头看著不知何时赶来的乾,疲惫地将头靠上爱人的肩膀。 就算好起来了,也不能再打球了吧。连是不是能正常走路都还是个未知数,网球那样激烈的运动,怎么可能还继续? 真田,若是你知道了这个消息,又会自责不已了吧。 所以,你没必要知道。 (60) 六月的阳光灿烂而灼热,洒落在清凉宽阔的休息室里,被透明的玻璃阻隔后只剩下一片明晃晃的金色。斜斜地倚靠在不二怀中,龙马慵懒地眯著眼,任凭身后的人拿起一张又一张精美的照片,诉说著旅途上的故事。 “怎么,累了?”体温微低的手指温柔地滑过写著淡淡倦意的小脸,不二冰蓝色的眼眸里有掩不去的关切,轻轻放下手中的照片,体贴地拿过薄外套盖在纤细修长的身躯上。 “没事,你继续说吧,不二学长。”摇头,半阖著眼眸任由不二将自己转了个方向拢入怀中,僵直的左臂和右腿让龙马轻轻皱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动,我已经憋得够久了呐。” 露出一抹微显复杂的笑容,不二伸手覆上微蹙的眉眼,柔和的声线晕开一丝难言的感伤,轻声安慰:“别急呀,伤得那么重,这个恢复速度已经让乾跌破眼镜了不是吗?” 关于龙马的伤势,他也曾参加过几次讨论,说的无非是最多能够恢复正常走路,想要继续网球是不可能的了。到后来,这样没有结果的讨论不二都不去了,因为听了会难受,也因为这孩子能不能再继续打网球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只想在分别了这么多年之后,抓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守护他。 “跌破眼镜?那正好,让我看看他眼镜下面究竟藏了什么,反正没有看到过。”回想著那个永远带著逆光黑框眼镜直到现在也不曾改变过的古怪学长,龙马挑了挑眉,孩子气地轻哼。 失笑,将纤细柔软的身躯抱紧了一点,不二垂下头,贴著他精致的耳垂,轻声叹道:“其实你什么都记得的,对吧,越前?” 微微一愣,缩了缩被不二温热的呼吸弄得有些痒的颈项,微恼地睁开双眼瞪著那抹如天空般明净的冰蓝,龙马忿忿地嘀咕:“不要聪明得跟鬼似的好不好,不二学长。” 清清淡淡地笑了笑,纤长的手指勾起小巧的下颌,不二眼中有一抹不赞同,放柔了嗓音回应:“那是因为你的演技实在太差了,越前。你以为瞒得过谁?” 猫眸中飞闪过一丝张惶,手指紧紧抓住衣襟,龙马咬著唇不肯出声。 被看出来了吗?那群人都知道了,那是不是他也知道了?可明明那个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都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呀!至少,至少他那样伤感绝望的眼神不是假的,每一次看到都会忍不住想要逃离,而身边的几位学长,正好成了他的挡箭牌。 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真田学长。所以,你能不能也不要再用歉疚的眼神看著我,这一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冰蓝色的眼眸静静地看著神情越发复杂,颜色也越发苍白的小脸,不二心疼地将他按向自己胸口,手指温柔地梳理著墨绿的发丝,沙哑地轻叹:“我没有责备你,越前。如果那是你想要的,我会为你继续隐瞒下去。你只要知道,我是你可以依靠的,好吗?” 紧闭著眼眸,龙马只觉得眼底一阵热流涌动,伸手环抱住不二的腰。 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么宠著自己,就算自己胡闹也会由著自己。不仅仅是这个人,部长,幸村学长,还有猴子山大王,都是这样,给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把最好的东西捧到自己面前。如果,如果是喜欢上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幸福吧。 “对不起,不二学长。”沙哑的嗓音微微哽咽,龙马将脸埋在温热的胸口,听著对方微显急促的心跳声传来,满是歉然地低喃。对不起,明明想要的不是你,可还是贪恋你给我温暖,这样过分的我,为什么你还要在乎?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越前。我知道,我不是你动心的那个人,所以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微笑著,眼中却含著深深的不甘,不二收紧了手臂,柔和的声线无可遏制地暗哑颤抖。“我喜欢你,和你喜欢我是没有关系的,好吗?” 我喜欢你,这份心情从十几年前明白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变过。知道你喜欢上了真田,除了心痛,我也送上了祝福,然后踏上颠沛流离的路途。每走过一处,将最美的风景送给你,也是告诉自己,我依然爱著你,无论走过多远的距离,经过多长的时间,都无法改变。 所以,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选择了痛苦的人是我,就像你选择了继续爱著真田,却要远离他一样,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闷闷地点头,依偎在不二怀中,龙马沉默了好久,才低声道:“不要让他再来了,可以吗?” “已经想清楚了?”平静地看著龙马,不二目光疼痛,像是不确定一般地追问。 “嗯。”低垂下眼帘,绵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著,龙马倔强地抿著唇,不让自己的伤感流露。那个人,已经痛苦了太久的时间,不想再让他继续难过下去了。 “我知道了。”纤长的手指轻轻抚开垂落在额前的墨绿色发丝,温热的薄唇轻吻著光洁白皙的前额,不二低哑地叹息:“相信我,无论何时,你都是可以倚靠我的。” “只是不二一个人的话,恐怕不足以应付真田吧,臭小鬼。”低沉中略含沙哑的嗓音从门口传来,迹部不知何时出现在休息室中。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俊美张狂的容颜阴霾一片,银紫色的眼紧盯著难得柔顺的青年,写满了渴望。 转眼,沉默地面对大步上前的迹部,龙马眯著一双黯淡的金眸,一丝苦涩的弧度在色泽浅淡的唇畔轻轻颤抖。“猴子山大王,你不用这样。” 强抑著想要碰触他的欲望,迹部紧握著双拳,居高临下地凝望著那张写满伤感歉意的精致容颜,缓缓勾起唇角。“和你没关系,臭小鬼。本大爷想要做什么,没有人可以阻拦。” 久久地盯著迹部张狂但绝对认真的双眼,龙马撇了撇唇,轻哼:“真是只自恋的猴子。” 属于年少时代的称呼,到如今依然会觉得心口悸动,迹部深深地吸了口气,弯腰从不二手中抱起纤细柔韧的身躯,让他紧紧地贴著自己,自嘲般地笑笑。“不是自恋。如果不是因为你,本大爷早就出手了。” 当那些消息传来的时候,剧烈的心痛搅得他辗转难眠。如果不是害怕这孩子难过,以他迹部景吾在日本的家势,就算一百个真田也早已摆平了,哪还会像今天这样进退艰难。 “我不许你过分地对他,迹部景吾!”瞪圆了一双猫眼,龙马紧紧地揪住迹部的衣襟,怒道:“如果真田学长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苦笑,收紧环抱著他的双臂,迹部沙哑地低喝:“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抬眼与不二对视了一眼,他幽幽叹息:“放心吧,本大爷不会做出叫你伤心的事,只会告诉他你在和本大爷交往而已。这样可以吧?” 抿著唇不肯回答,龙马低垂著眼眸,精致的容颜浮起一抹难言的疲惫。就这样吧,真田学长,让他们告诉你,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你也无需再歉疚下去,我们就当从来不认识过。 “和龙马交往的应该是我吧。”起身,亲昵呼唤著他的名字,手指碰触著伤感的容颜,不二仿佛是要打破这番难耐的死寂,故意逗弄道:“毕竟当初是我第一个对龙马提出交往的,不是吗?” “不二周助!”羞恼地瞪了一眼不二笑得悲伤的蓝眸,迹部咬著牙,一手拍开在精致小脸上四处游移的手指,极具占有性地将龙马搂在怀中,满脸戒备。就算是假的,他也不要有别人来掺和一脚,至少让他做著独占他的美梦。 “龙马一直都和我在一起,身为他的经纪人和专职医生,和我交往不是更具说服力吗?”轻柔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幸村带著复杂的微笑,静静地靠在门边,对著那求助般看向自己的小猫伸出双臂。 微恼地挣扎,用力地推开迹部的双手,龙马蹒跚地走向幸村,转眼对满脸黯然的不二和迹部骄傲轻哼:“你们都还差得远呢,不二学长,猴子山大王!” 身后,幸村微扬的唇角轻轻抽搐,沉默地抱紧了深爱的人,任凭紫色的发丝洒落脸颊,掩住深深的伤感。 和我交往吧,龙马,即使是假的也没有关系。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够说出来,这些不能对你说,也注定被你拒绝的话。 (61) 大雨,从阴沉沉的天际倾泻而下,雨丝如同一根根透明的线,将天地连在了一起。是谁说,雨是天空的眼泪,诉说著大地不明白的,只属于天空的悲哀。 真田静静地站在雨幕里,仰望著一墙之隔的别墅一角。视线早已被雨水朦胧,可他仍旧这么站著,站著,只为多看一眼窗帘后模糊却熟悉的身影。 龙马…… 我一直在怀疑,你根本就不曾失去过记忆。因为你看著我的时候,就算极力掩饰,也有我看得懂的悲伤。那样的悲伤,那些本不该属于骄傲的你的悲伤,我已经看过太多年了。 你是想用这种方式远离我吗?在我好不容易想清楚了一切,想向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却连机会都不给我。是因为坚持了这么多年,终于累了么? 这一次,换我来坚持吧,龙马。 就算幸村说你已经在和他交往,但我相信那不是事实,因为幸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一直躲闪著我的目光,幸村也并没有丝毫喜悦。能够得到你,得到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你,他应该感到喜悦才是,可他什么也没有,让我不得不怀疑。 站在窗帘之后,沉默地看著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却连仰望的姿势也不曾改变过的高大身影,龙马紧咬著唇,牙齿在苍白的嘴唇上留下深深的血印。紧抓著窗帘的手指绷得生痛,微微痉挛,却远比不上心头尖锐绵密的疼痛。 真田学长…… 为什么你要这样,明明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是一种苦恼,苦恼到你想尽办法要远离我,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坚持著天天来见我。即使迹部学长他们狠心地把你挡在门外,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你不爱我,不是吗? 也是呵,明明和你是一样的性别,我却爱上了你,这样的感情对你而言是肮脏的,想要迫不及待推开的吧。 求你了,不要再来了,看著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你还是对我有感情的,会让我再一次忍不住想要缠上你,会幻想著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 那天晚上从你家离开以后,我是想要去看看那年我们一起去过的那座寺庙,想看看你当时留下的对我说的话。只可惜,老天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也许这就是命吧,注定我们不该在一起的。 “龙马,你该按摩了。”靠在门边,静静地看著修长寞落的背影,幸村紫晶般的眼眸里一片黯淡。不用去看,也知道此刻他在望著什么,真田从一开始就不曾离去过呵。 “好,我来了。”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依然笔直站立在雨中的身影,龙马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情绪压制在淡漠的眼神之后,慢慢地走向幸村。 抚著龙马坐在床沿,在光洁白皙的前额送上惯有的轻吻,幸村低下头,撩起宽松的裤腿,认真地按摩著还带著刺目伤疤的僵硬肌肤。“最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了,腿比之前灵活了吧?” “嗯。”茫然地低应,心思仍旧记挂著窗外暴雨中那个孤独矗立著的人,金色的猫眸轻轻阖起,哑声道:“幸村学长,你说那时候我没有站在医院门口,也许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认识了。” 微微一愣,优雅的嘴唇颤抖著扬起一抹模糊的浅笑,幸村没有抬头。手指有力地按压著苍白得看不到血色的肌肤,沉默了好久以后,他轻声道:“就算那时候不认识,认识龙马的机会还多得是,不是吗?” 是啊,就算那时候错过了认识你的机会,可只要见到你,还是会爱上你的。你天生就有吸引别人眼光的特质,所以我一直不懂真田,为什么明明有拥有你的机会,却能够放弃。如果你爱上的人是我,就算不顾一切,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呵,龙马。 但是,如果那天我没有站在医院门口像傻瓜一样的淋雨,也许我和那个人就不会走到今天了吧。 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手指轻轻拨弄著幸村滑落脸颊的发丝,龙马低声道:“你是个笨蛋,幸村学长。”明明已经拒绝得那么明显了,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做龙马一个人的笨蛋,也是不错的呢。”回以同样苦涩的浅笑,幸村抬起头,深深地看著漂亮的琥珀猫眸,轻柔地道:“别想得太多,你只要做你想要的就行了。”别想得太多,我爱你,和你爱不爱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简单的对话之后,两人之间再度陷入沉默,唯有窗外淅沥的雨声格外清晰。突然间,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长空,片刻之后,连玻璃都为之震颤的炸雷声传来,让龙马脸色顿时苍白。 那个人,那个人还站在外面,这么大的雷,万一,万一,他不敢再想。猛地站起来,不顾幸村焦急的呼喊,他快步朝外跑去。抓起放在门廊上的雨伞,固执地推开迹部的阻拦,龙马冲入雨幕,直直奔向真田。 将伞举过头顶挡去瓢泼般的大雨,像是不敢看那双充满惊喜,如黑曜石般闪耀的黑眸,龙马垂下被雨水沾湿的睫毛,嚅嗫道:“我又不认识你,你每天来做什么?这么大的雨还不回去,你是笨蛋吗?” 冰冷的手指颤抖地攀上精致的面孔,真田将伞面推向龙马头顶,以身体为他挡去肆虐的风雨,轻声道:“我叫真田弦一郎,现在认识了吧。” 去d真田弦一郎!去d认识了! 微恼地咬紧唇瓣,忿忿地瞪视著黑如子夜的眼眸,龙马忍不住轻吼:“回去!再这样站下去你会生病的!我说过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唇畔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真田缓缓低下头,久久地凝望著那双渐渐朦胧的金色猫眸,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的关系。浅浅地叹了口气,冰冷的薄唇在精致柔嫩的面颊上留下万般珍爱的一吻,他允诺般地低喃:“你会想起来的,龙马,我会让你想起我是谁的。” 松开手,将他推向快步走过来的不二,真田背转过身,消失在漫天大雨中。 龙马?他竟然叫自己龙马?那样亲昵地叫著自己的名字,就算是最火热纠缠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呵。真田学长,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明明你不爱我,那么急切地把我推开,为什么又要这么叫我? 紧拥住剧烈颤抖的纤细身体,不二伤感地叹息著,将呆滞在原地的青年拖回客厅。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著沾满水珠的精致俏脸,他低声道:“如果忘不了,就尝试著再次接受吧,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我不认识他。”低著头,如同倔强地小猫一般回应著不二,龙马紧紧抓著衣襟,沙哑的嗓音不易察觉地哽咽。 “龙马,你这只骄傲的小猫,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伸手环抱住不住颤抖的削瘦肩膀,不二怜惜地轻吻著湿润的墨绿色发丝,痛苦地闭上双眼。“真的很想把你带走,真的不想让你再见到他,真的……” 乖巧地依偎在不二怀中,龙马面色越发苍白,低低地哽咽:“不要对我这么好,不二学长。” 你对我好,会让我总是想到那个人,想如果你是那个人,该有多好。 我不想让任何人取代他,即使他不爱我,我也不想忘记他。他在我心里,是无法被取代的。 (62) 隐瞒了许久之后,乾终于还是决定把一切都告诉龙马,那个背负了他们曾经所有人的梦想,义无反顾踏进可望而不可及赛场的小学弟。 所以,当坐在迹部家华丽舒适的会客厅中环视了一圈众人之后,他非常直接地告诉龙马:“越前,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恢复正常的走路,想要再打网球,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平静中不带丝毫情感起伏的话语,让精致的容颜瞬间苍白。垂著脸,绵长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在白瓷般的脸颊上留下一抹深深的阴影。平放在膝盖上的手,在众人担忧的目光里痉挛著,浮起叫人触目惊心的青筋。 “闭嘴,乾贞治!不要以为你是什么破专家就可以乱说一气了,本大爷会找到比你更好的医生来治疗他,保证他能够参加ap。”紧咬著牙,俊美张狂的脸上一片铁青,迹部满是心疼地看著垂头不语的青年,从牙缝中挤出气急败坏的字眼。 清冷的凤眸一片黯淡,刚结束ap常规赛赶回日本的手冢久久地凝望著龙马,薄唇翕动,却吐不出半句话,最终化作一声伤感的叹息,撇开眼去。 “乾,没有一丝可能性了吗?”即使是天才不二,也在乾突然公布的噩耗中慌乱了心绪,冰蓝的眼眸动也不动地盯著乾永远逆光的黑框眼镜,仿佛想要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最后还是失望地垂下眼,纤长的手指紧紧覆上龙马泛白的指尖。 “几乎是不可能了。”无奈地叹息,乾此刻的心情并不比众人轻松。他的小学弟,向来骄傲飞扬又极具天赋的网坛王子,猛然遭受了这样的变故,任谁都是痛心的呵。 “谁说不可能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幸村突然发出一声幽幽的嗤笑,手臂紧拥著龙马纤细柔韧的身体,修长的手指勾起那张惨白精致的容颜,允诺般地低喃:“龙马,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医生,我会让你好起来的,我发誓!” 仿佛是要让在场所有人安心一般,色泽浅淡的唇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龙马神情飘渺。手指轻轻握住幸村沉稳的双臂,他轻声道:“我不会放弃的,幸村学长。” 我不会放弃的,因为答应过那个人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四大满贯赛事的冠军奖杯还没有交到他手中。 我还欠你一个承诺,真田学长。等我把所有的奖杯奉上的时候,我们就真的两清了。 所以,我不会放弃。 “越前,要去抽支烟吗?”薄抿的唇缭绕著浅浅的笑,柔和了清冷俊美的容颜,手冢对那挑眉看向自己的小猫伸出手,放柔了嗓音:“好久没有一起抽烟了呵。” 眨了眨眼,龙马勾唇一笑,起身道:“好呀,不过要部长请我抽了哦。”回头,对著神情复杂的乾微微点头,沙哑的嗓音里充满了感激:“一直以来,谢谢你,乾学长。” 谢谢你这么久以来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我一定会让你看到,越前龙马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垮的,总有一天,我会再回ap。 和手冢一起走进休息室,随意地坐在视窗,接过对方体贴点燃递过来的香烟,龙马深深地吸了一口,轻笑:“部长最近的比赛我都有看的,状态很好嘛,我已经被你甩在后面了哦。” 那是因为我要把你的那份也一并算上,那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比赛呵,越前。 眸光久久地落在虽然纤长了许多,但在他眼里依然娇小的青年身上,手冢挨著龙马轻轻坐下。修长的手指爱怜地揉了揉在阳光下泛起迷人光芒的墨绿色发丝,他低声道:“早点回来,我在球场上等你。” 眯著眼,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咪,龙马头靠著手冢宽阔沉稳的肩膀,安静得仿佛睡著了一般。 他想起了十多年前,慕尼克的那个傍晚。那时候他不懂,部长那双眼睛里究竟闪烁的是什么,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悲伤吧。得不到回应的悲伤,所以才会让向来冷凝的部长看起来过分异样。而这样的悲伤,到如今依然存在著,比如现在。 “部长,为什么部长一直一直对我这么好。明明对部长做出了很过分的事情。”望著指尖袅袅腾起的烟雾,猫一般的金色瞳仁有些许迷蒙,龙马满是歉然地低喃。 送往唇边的手指微微一滞,手冢神色有些复杂,又有些悲哀,深深地看著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的白瓷肌肤,伸手轻轻拥紧他。“我说过,你是青学的支柱,这一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即使你在青学待的时间不足一年,可你依然是青学的支柱,你也是我的支柱。你是我一直以来的执著,因为要追随著你,才会有进入ap的手冢国光,才有今天的手冢国光。 轻轻低笑,呼出一口烟,看著那缭绕的烟雾和著手冢的汇合在一起,渐渐分不清你我,龙马略显惆怅地道:“你是笨蛋,部长。你和不二学长、幸村学长还有猴子山大王,都是笨蛋!” 明明知道我除了爱那个人以外,再也没有无法去爱别人了,你们为什么还要一直对这么好。这根本不值得。 “所以,我一直很羡慕真田。”转过头,宠溺疼痛的眸光勾勒著精致的容颜,手冢低沉的嗓音微微暗哑:“能够得到骄傲的越前龙马的青睐,不容易呵。” 清澈的金眸微微苦涩地闪动,龙马垂下眼,不再言语。 骄傲么?为了那个人,他可以连骄傲和自尊都不要了,像个乞丐一样渴望著他施舍半点爱情,可什么都没有得到呵。 真田学长,如果说越前龙马是骄傲的,那你比他更骄傲,因为你对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对不对? 同样的时间,真田家幽静的走廊上,真田斜倚著柱子凝望著湛蓝的天空,神情倦怠。不仅仅是因为感冒,更是因为心底深深的疲惫。 尘封已久的球拍和乳白色护腕就放在身边,粗糙的掌心摩挲著已然陌生的触感,他安静地听著柳带来的,根本算是个噩耗的消息。 “已经没有可能了吗?”低沉的嗓音如同最苦的黑咖啡一样苦涩,伤感自责的神情扭曲了向来沉稳严肃的英挺俊颜,他仿佛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身边一直陪伴著自己的柳。 “贞治是这么说的,也是和日本几位著名的骨科专家会诊的结果。”温润的嗓音浅浅地叹息,柳眯起双眼,凝望著院子一角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有掩饰不住的惋惜。 遮掩是不可能的,总有一天他们都会知道,所以他和乾商量之后选择了公布越前的情况。但那孩子,那个让整个网坛都为之瞩目的孩子,真的就没有希望了吗?为何在心底,他依然存著一丝小小的幻想。 回应他的,是真田低沉艰涩的笑声。深邃似海的黑眸迎上柳微显困惑的目光,他淡淡地道:“幸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所以他会想办法让龙马恢复的。” 幸村呵,那个曾经站在立海大顶端的王者,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的遗憾在那个他最深爱的孩子身上延续,他一定会想办法的。当初决绝地去了美国,选择了运动员伤后恢复专业,幸村就是这么打算的吧。只是,没想到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龙马,如果那天晚上我留下了你…… “嗯,贞治也并没有放弃,他一直在想办法。”轻轻地点了点头,伸手用力按了按真田微微颤抖的肩膀,柳轻声道:“所以,你也不能放弃。” 我知道,再没有人比你更渴望越前能够康复,所以,你绝对不能放弃啊,真田。 “我不会放弃的,这个念头从来就没有过。”伸手握住球拍,任凭掌心被硌得生疼,真田神情淡淡的,微蹙的眉宇间有不容错辨的坚决。“记得全国大赛的那天吗,他失去了记忆,是我一点一点用网球唤醒了他的记忆。这一次,我也要用网球,让他重新站在属于他的赛场上。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至少我要让你重新回到ap,龙马。 深深地看著真田,柳欲言又止,踌躇了好久之后,才轻声道:“其实越前并没有失忆。” 他只是想把你忘记。可在我看来,他根本就无法忘记你,他很痛苦。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微微一笑,唇畔浮起浅浅的酒窝,真田轻轻阖上双眼,低声呢喃:“从那天他不顾一切地给我送伞,我就很确定了。” 那天,我看著你的眼睛,我看到了躲闪、慌乱,还有深深的担忧。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抱住你,不让你再离开我。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知道,如果在那时候对你说出我爱你,你会把这份爱当成怜悯。 所以,我会等,等你神采飞扬地重回赛场,等你得到了你该有的一切,那时候我会告诉你,真田弦一郎一直爱著你,从15岁遇到你的那天开始,一直没有改变过。 你还欠我一个承诺不是吗,我的龙马。 (63) 重回ap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日复一日的复健训练,让伤后僵硬的肌肉恢复到之前的柔韧,还有大量的体能训练,有著常人难以想像的痛楚。 幸村是唯一知道,也是唯一目睹了这所有过程的人。很多次,看著被疼痛折磨得冷汗连连也咬牙一声不吭,筋疲力尽后连喘息都费劲力气的龙马,他真的忍不住想说:放弃吧。 可他知道他不能,因为那孩子赌上了一切,拼劲了所有,只为早日回到ap;所以,他只能看著,看著那张苍白精致的容颜布满点点冷汗,却扬著与年龄不符的纯真稚气笑容对他说:“幸村学长都坚持下来了,为什么我不能坚持?” 那时候,除了紧紧抱住这个连灵魂都疲惫却要强撑著病体坦然接受一切的孩子沉默以外,幸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然而,无论恢复的道路有多艰难,但一切都在渐渐好转不是吗?至少,龙马已经能够站在赛场上,打完一场普通的球赛。 但是,离重回ap的目标,还很远,很远。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12节 两个月后,八月流火的一个傍晚,天气是异样的炎热。就算是在迹部家设施一流的室内网球场,刚刚结束了和手冢对打练习的龙马还是被汗水湿透了衣襟,半俯在地上艰难的喘息。 力气似乎用得有点过了,受过伤的右腿和左臂都发出了抗议,腾起一阵又一阵不算剧烈但却绵密蔓延的疼痛。 站在球场边的幸村弯腰拿起雪白柔软的毛巾和冰凉的运动饮料,刚准备走进球场,却在抬头的瞬间有如雷击一般地定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一个不能用恨简单形容的人。 真田弦一郎…… 俊美的容颜浮起难言的复杂,他就这么看著真田握著银色的球拍,缓缓走进球场,走到龙马对面的场地。耳畔,传来柳温润好听的嗓音:“是我带真田来的,幸村。我想光靠手冢一个人是不够的,毕竟他还要参加比赛。” 除了柳,没有人知道,为了今天站到龙马的对面,从初中毕业就放弃了网球的真田,经过了多么艰辛的训练。在龙马接受艰难恢复的同时,真田也为最爱的人重新拾起了荒废已久的球拍,只为今天有资格站到他的对面。 球场内,手冢默默地让到一边,除了低头点烟掩饰住满脸的复杂之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他没有任何立场,即使是对外宣称与龙马交往的人里,也没有他,他只是那孩子曾经的部长。 感觉到球场中的气氛突然有些异样,龙马不解地抬起双眼,眯眼看著对面不远处逆著光的高大身影,然后咬紧了唇。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这样子拿著球拍想做什么? 勉强站直了身体,扬起削瘦的下颌,以球拍指著真田,龙马不悦地轻哼:“你又来做什么?我不认识你。” 静静地凝望著熟悉眷恋的容颜,真田漆黑的眼眸如月下的海面般宁静。笔直地迎上那双闪烁著些微慌乱神色,四下躲闪游移就是不肯面对自己的琥珀猫眸,他轻声道:“我说过了,我是真田弦一郎,你曾经的对手。” “我也说过了,我不认识你。”倔强地咬著唇,龙马转身想走,却被突然滚落脚边的明黄色小球阻止了脚步。 好快!是他熟悉的看不见的发球!金眸收缩,猛地回过头看向依旧保持著发球姿势的真田,细致的眉眼轻轻拧起。 就连手冢,也在这一记漂亮的发球下有些怔忡。真田,他的发球和当年比起来,没有丝毫逊色。不是说他已经放弃了网球吗?一个放弃了网球多年的人,怎么还会有这么强劲的发球? “怎么样,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场,越前?”缓缓放下球拍,真田看著不远处垂头不语的纤细人影,神情淡然,唯有掺杂著些微沙哑的低沉嗓音出卖了他此刻心中的不确定。他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吗? 深深吸了口气,用力闭上双眼,龙马手臂轻轻颤抖。可那双猫一样诱人的眼眸再睁开时,却缭绕上了十足的战意。柔润的唇瓣扬起浅浅的弧度,精致的容颜绽放出叫人无可逼视的灿烂光滑,他转身面向真田,一如往常般骄傲地轻哼:“那就来吧,我会打败你的。” 我会打败你的,真田学长,青学一定会阻止立海大连续称霸三年的梦想! 那些骄傲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那张骄傲飞扬的容颜也不曾有太多改变,让真田难以遏制地激动,也让他紧抿的薄唇泛起浅浅的笑:“如果你可以的话,当然没有问题。” 抬手,挥拍,姿势一如典范般标准,明黄色的小球如离弦的剑般直扑龙马半场。 虽然脚步还有些蹒跚,但龙马还是用单脚小碎步追上了刚一落地就笔直朝界外弹去的小球,左手猛力挥出,将球还击。 球网对面,真田仿佛早就知道落点一般,快速移动到球边。球拍只是轻轻碰到飞旋而来的小球,但立刻就让球再度飞向龙马。 疾如风。 右腿的肌肉微微抽搐,绵密如针刺般的疼痛那龙马身形一滞,等到移动到自己想要的地方时,球已经落在界内。轻咬著唇,微显羞恼地狠狠瞪了一眼真田,他走回底线处,摆好姿态等待真田发球。 没有忽略龙马脚步有些许异样,真田眸中泛起一丝心疼,又极快地压制在眼底。紧抿著唇,他刻意放慢了发球的速度,好让那深爱的人儿能够追上。面对龙马气势汹汹的回球,真田右肩微沉,球拍轻轻一削,将来球的力道尽数卸下,给予还击。 徐如林。 飞身向前,尽力伸展左臂想要借助那刚刚过了球网便缓缓落下的一抹明黄,但还是因为身体的反应慢了半拍,龙马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球在拍框前一寸落下,自己也重重地跌在地上。 该死的!他好歹之前也是世界排名第二的越前龙马,现在竟然连那个人一个球都接不住吗?心中满是不甘,让他紧紧咬住了唇,强撑著已经酸痛不已的身体站起来,倔强地瞪视著那个静静凝望自己的人。 “还能继续吗,越前?”冷凝的嗓音泄漏了些许不自觉的关心,真田眸光复杂。除了那场私下的比赛之外,从来不曾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真田真的很想停止。 “你还差得远呢!把你的招式都尽量使出来吧!”虽然满脸羞愤,但龙马的确被真田丝毫不属于当年的气势点燃了。这个人,还是这么强,如果当年能够一起去美国,一起走进ap的话,他现在也会是最强大的对手吧。 “那么,继续吧。”深深吸了口气,把所有的疼爱都压在冷凝严肃的面容之下,在接下来的对决里,真田仿佛在重写那场与手冢之间的比赛,将风林火山乃至阴和雷都展现在了龙马面前。 他曾经允诺过龙马,要将在手冢的比赛上使用过的技巧全部展现在他面前,可直到今日也未能实现,那是一场欠他的比赛。 当雷霆出现的时候,龙马已经被满身的冷汗模糊了视线。尚未恢复的身体已到极限,浑身都在剧烈地抽搐疼痛,他只能对著雷霆,只属于彼此的雷霆露出一抹伤感眷恋的浅笑,缓缓倒下。 “龙马!”站在球场边的幸村睚眦俱裂,快速冲向球场,可站在球网对面的真田比他更快,只在一瞬之间便出现在龙马身边,将虚弱晕倒的人儿紧紧拥在怀中。 强睁著一双黯淡的猫眼,吐息间净是令人眷恋的清爽味道,龙马紧紧地揪住真田的衣襟,身体不受控制地靠入他怀中,却仍然倔强地强调:“我不认识你。” “没有关系,我会让你都想起来的,龙马。”低沉的嗓音沙哑而颤抖,真田紧紧抱著他,粗糙的掌心轻轻覆上已失去了焦距却仍不肯闭上的金眸,哑声道:“现在,你好好睡吧。” “除了伤害,你还能带给他什么,真田?”站在真田身后,幸村浑身剧烈颤抖,指尖在掌心留下深深的血痕。不仅仅是因为龙马的晕倒,也是因为他明白了,自己无论再怎么争取,也永远追不上那个深爱的孩子。 缓缓起身,眸光疼痛地凝望著苍白精致的容颜,真田万般珍爱地收紧手臂,然后坦然地迎上幸村悲伤愤怒的眼眸,轻声回应:“我爱他,所以绝对不会再放手了,幸村。” 垂下眼,幸村紧咬著唇,良久地沉默著,直到手冢清冷的嗓音传来:“先送越前回去吧。幸村,麻烦你替他检查一下,有没有拉伤肌肉。” “谢谢你,手冢。”回以淡淡的微笑,真田紧拥著龙马,在柳的指引下率先离去。 (64) 翌年一月 澳大利亚·墨尔本 分立于澳网决赛赛场两端,手冢静静地望著对面身材纤细的青年,清冷的凤眸充满了感慨。 第一次,经历了这么多年的ap比赛,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如此重大的赛事决赛中相遇。然而,让他感慨的并不仅仅于此,更是因为目睹了他从周边赛一点点打到今天,其中的艰难手冢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越前,很多年以前,你一直追著我要我和你比赛,今天,我们终于相遇了。而我,不会因为你才伤愈复出没多久会有所懈怠,你的实力,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部长,你一直一直就是我想要战胜的人。除了那个人,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存在。我不会忘记,那年你透支著手臂和我比赛,我也不会忘记,在你的严厉之下是对我说不出的关心。 但是,今天这场比赛我一定要赢,因为我答应了那个人,要把四大满贯赛的冠军全部捧到他面前。那是我欠他的承诺。 球场外,幸村坐在离龙马最近的地方,紫晶般的眼眸里有淡淡的哀婉。龙马,不要输呵,从重回ap走到今天,我知道是什么一直支持著你,所以,你不可以输。 我能做的都做了,依然无法让你完全复原,这是你的最后一个赛季了,你知道吗?如果你今天不能在这里取胜,你的梦想,你想要给那个人的承诺,都会化为泡影。 我相信你,龙马,你一定不会输的。我记忆里的越前龙马,无论在多么艰难的比赛里都会一如既往的骄傲飞扬,今天一定也不会例外。 同一时间,坐在电视机面前,真田透过萤幕凝望著被摄影师不断给出特写镜头的精致容颜,唇角有浅浅的笑。那样骄傲飞扬的笑容,不曾改变也不会改变,这就是让世界网坛为之倾倒的王子,越前龙马,他用一生去爱的男子。 伴随著满场的欢呼声响起,决赛正式开始,由龙马率先发球。 习惯性地拉了拉帽檐,金色的猫眸微微眯起看了一眼对面严阵以待的手冢,纤长的手指握紧明黄色的小球,高高抛弃,右手猛力挥出。 漂亮的外旋发球,是每个ap球员都羡慕的,划过一条优雅的弧线,落在手冢脚边飞旋了数周,笔直地朝著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弹去,带著王子一如既往的张扬不驯。 好久没有遭遇过这样极富攻击力的发球,手冢轻轻蹙眉,头往旁边一侧,躲开这气势逼人的一球,任凭它落向界外。 色泽浅淡的柔美唇瓣微扬起诱人的弧度,琥珀猫眸对著手冢挑衅般地弯起,龙马再次发球。 推开一步,以左臂单手接住来球,拍面传来的沉重力道让手冢平静无波的心泛起一丝讶异。他已经恢复到这样的水准了吗?比起当年在德国斯图加特的那场比赛,他的实力不曾有些许下降,反而隐隐有超越的势头。 灵巧的单脚小碎步,让纤细俊逸的身影满场移动,一次次回击著手冢沉稳中含著凌厉之气的来球,白皙精致的容颜在墨尔本灿烂的阳光里惊艳了每一道目光,欢呼声此起彼伏,纷纷抛向这位离开了网坛一年之久的王子。 以旋转控制的手冢领域,被旋转更加剧烈的来球正面攻破;轻灵飘逸的零式发球,在同出一源的零式削球下被轻松回击;被誉为网坛帝王的手冢国光在王子的压制下,第一盘比赛以失利而告终。 在幸村满含欣慰与淡淡忧虑的笑容里走回休息区,龙马轻揉著微有些酸疼的左臂,轻哼:“部长的实力越来越强了。” “但是龙马不会输的,对吗?”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揉捏著龙马纤细结实的手臂,幸村眸里有无法掩饰的关切,微笑著嘱咐:“别给左臂太多的负担,龙马。” “我知道的,幸村学长。”抬手拭去幸村脸颊上蜿蜒而下的汗水,金眸缭绕著坦然的浅笑,在满场的欢呼声里,龙马轻声安慰:“放心吧,我不会胡来的,也会撑到最后。” 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幸村学长。这是我最后的赛季了,如果错过了这个赛季,我再也无法实现对那个人的承诺。所以,我不会胡来,我会一球一球认真地打回去,然后取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交换场地,彼此在球网前相遇,然后擦身而过,手冢向来清冷的凤眸有淡淡的疼痛,忍不住出声叮嘱:“不要大意地上吧,越前。” 这句话,在很多年前的每一场比赛里,他都这么对眼前的青年说过。那时候,他还是个跩跩的,偶尔会犯点小迷糊的13岁少年;而他,还是部长。这句话,有太多说不出的关心,今天也不例外。 “部长也是哦,不要让这场比赛留下任何遗憾。”短暂的回眸里,对手冢露出一如既往骄傲中带著些诱人稚气的笑容,王子昂首走向属于自己的战场。 发球,跑动,回击,得分。第三盘的比赛,在手冢严密的防守和出其不意的进攻下,龙马打得并不轻松。 受过重创的身体,就算已经在幸村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恢复了许多,但毕竟是受过伤的,实力已经不如当年全胜时候的状态。可他就这么咬牙坚持著,每一球都拼尽了全力。 原本欢呼声鼎沸的赛场渐渐安静,一些感情细腻的女球迷已经忍不住啜泣,就连解说员,也用微显哽咽沙哑的嗓音,一遍遍回顾著他们的王子曾经的辉煌战绩,一遍遍地强调,就算王子今天败在帝王拍下,也是虽败犹荣。 耳畔回荡著解说员的声音,就算睫毛已被汗水沾湿,视线渐渐模糊,龙马依然倔强地咬著牙,精致的容颜有不曾淡去的骄傲笑容。谁说他会败了?都还差得远呢! 第三盘比赛在激烈的交锋之下已进入抢七,帝王与王子之间的比分咬得很紧,在一分当中来回交替领先。一场短短的抢七,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谁也不肯先让出那一分。 赛末点,伴随著一记漂亮的旋风抽杀,龙马将球稳稳地击落在手冢半场,然后笔直地弹出界外;而他的对手,却连回击的姿势都尚未做出。 胜了!在满场震彻天际的欢呼声里,龙马仰起苍白的精致容颜,露出了球迷们所熟悉的,绝美的骄傲笑意。 呐,真田学长,四分之一的礼物,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剩下的四分之三,我会用同样的方式送给你。 在比赛结束后的颁奖仪式上,手冢替左臂已经无法抬起的龙马接过澳网的奖杯,让他握在手中,与他一起高高举起。如潮水般涌来的掌声,他轻声送上最诚挚的祝福:“恭喜你,越前,是我输了。” 回以他的,是不曾改变过的灿烂笑容,龙马轻轻哼笑著,“这只是开始,部长。” 冲破了保安的阻拦,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朝著新晋的澳网冠亚军涌来,因为两人刚才的神情太过亲昵,让所有人除了送上祝福之外,还想打探点别的东西。 他们都还记得,很多年以前王子在公布自己的性向时,那样脉脉流露的深情。 曾经在真田家拍下照片的记者挤出人群,目光有些疑惑地流连在王子和帝王的脸上,问:“越前选手,我曾经在真田先生家里见到过你所有的奖杯,也一直很想问你个问题:把所有的奖杯都交给真田先生保管,他对你而言是不同的吗?他是不是就是你提起过的,那个你最爱的人?” 面容微微一僵,璀璨的金色猫眸顿时有些黯然,又随即被淡漠的神情所掩饰。淡淡地扫过瞬间安静的记者们,龙马浅浅一笑,用最平静的嗓音回应:“抱歉,我之前出过车祸,丢失了一些记忆。你所说的真田先生,我不知道是谁。” 远在万里之外的日本,正低头细细擦拭著一尊尊漂亮奖杯的男人听到这样的回答,手指轻轻一颤,紧抿的唇角溢出一丝浅浅的叹息,继续著手里的工作。 抬头,望著洒落下纷飞白雪的天空,真田在心中无声地呢喃:你会想起来的,龙马。我会让你都想起来的,我最爱的龙马。 面对还想追问什么的记者,手冢冷凝的俊颜微微一沉,以身体将已经疲惫不已的青年挡在怀中,冷淡地道:“对不起,我的学弟已经累了,有什么想问的,你们可以直接问他的经纪人幸村先生。”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因为所有的记者都记得,王子当初也提到过,他最爱的那个人,是他的学长,也是他的对手。 莫非,王子和帝王之间,是那种关系? 手冢的话,让幸村的脸色异样难看,可他明白,手冢是真心想为龙马解围。所以,在一声伤感的叹息之后,他主动上前挡住了记者,让手冢护著龙马率先离去。 我们是你的学长,也是你曾经的对手,但都不是你爱的那个人呵,龙马。 (65) 澳网球员休息室里,手冢顾不得自己也是满身汗渍,拿著毛巾轻轻地擦拭著龙马苍白的面孔,眸中有无法掩饰的疼痛。 “越前,还撑得住吗?要不要我把幸村叫过来?”低头凝望著无力倚靠在自己怀中,连呼吸都会让纤细身体轻轻颤抖的青年,手冢面色凝重,低沉的嗓音因为忧虑而沙哑。 这样激烈的比赛,他已经承受不起了呵。可他还是咬牙坚持著,一如坚持著他那无望的爱情,倔强得叫人心疼,也想要给他疼爱。如果束缚住这抹孤独伤感的灵魂,强迫他留在自己身边,会不会让他活得轻松一点? “我没事的,部长。只是好久没和部长打过了,不太适应而已。”半阖著眼眸,柔润的唇瓣微微扬起,却无法掩饰那从灵魂里透出的疲惫,龙马疲惫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将酸疼不已的身体蜷缩成寂寞的姿势,沙哑地问:“奖杯,已经寄出去了吗?” “幸村已经去处理了,别担心,很快真田就能收到了。”手指轻轻按揉著龙马的太阳穴,以这样的方式送出自己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关心,手冢低头用脸颊磨蹭著微微汗湿的墨绿色发丝。 舒适地眯起眼眸,仿佛慵懒地猫咪一般在手冢怀里蹭了蹭,龙马轻轻一笑,“有烟吗,部长?” 有些不赞同地轻拧起眉眼,手冢沉声道:“都说了多抽烟不好,而且你还这么累,别抽了。” 睁开一双闪动著笑谑光芒的诱人猫眸,龙马静静地盯著手冢冷凝严肃的俊颜,直到看得对方疑惑地皱眉,他终于忍不住哼笑出声:“别像个中年大叔一样,部长。我刚刚赢过你,难道不应该抽一支表示庆祝吗?” “你啊,总是叫人无法放心的。”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手冢摇了摇头,手却不自觉地伸向自己的球袋,拿出香烟点燃,然后放在龙马微启的唇间,低沉的嗓音盈满宠溺:“少抽点,是为你好。” “我知道。都和你说了不是常抽的。”不满地瞪了一眼低头点烟的手冢,龙马小声嘀咕:“还说我,自己还不是在抽!” 斜斜地睨了一眼写满嗔怪的精致小脸,手冢忍不住拧了拧白皙的脸颊,唇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你说的,是为你庆祝。” 淡淡一笑,眸光流连在左腕上已经陈旧了的乳白色护腕上,笑容渐渐敛去。眯眼望著袅袅升腾的烟雾,龙马淡漠地开口:“其实你是知道的对吧,部长,这是我最后一个赛季了。” 微怔,一抹难言的复杂在清冷俊美的脸颊上泛滥开去,仿佛像是不敢再看那双紧盯著自己的清澈猫眸一般,手冢撇开眼去。沉默了良久,直到燃烧的烟头烫痛了手指,他才低哑地道:“幸村告诉你了?” “幸村学长没说,但我自己清楚。”起身灭掉烟头,龙马屈膝蜷缩在沙发上,眸光中有淡淡的失落,可嗓音却一如往常的骄傲坚定:“所以,我不能输掉任何一场比赛。你也不能放水哦,部长。这是我们最后的几场比赛了。” 无声地叹息,手冢低头望著虽然伤感,但却写满坦然的俏脸,认真地问:“你怪真田吗?如果不是他,你不会是弄成现在这样子。” “和真田学长没有关系的,部长!”沙哑的嗓音微显急促,龙马仰头紧盯著手冢清冷的凤眸,急切地争辩:“车祸谁都不想的,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事到如今,你依然维护著他吗,越前?我以为在你最后这个赛季,他会一直关注著你的比赛,可今天他没有出现不是吗?你瞒不了我,在比赛的时候,你总会不自觉地看向看台,其实你也希望真田出现吧。 可那个人,到现在仍旧没有出现过,甚至连一句祝福都没有,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再爱你。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你还死心塌地地爱著他,他凭什么? 深深地吸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著勾起龙马低垂的脸,手冢眼中有挣扎的痛楚,哑声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越前。” “部长,爱不爱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任何人没有关系的。”平静地看著手冢,唇角微扬起一抹伤感的弧度,苍白的嘴唇却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龙马轻笑:“我不能把这份肮脏的感情强加在他身上,所以我不怪他。” 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因为我没有资格去怪。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与别人无关。他不爱我没有关系,我爱他就可以了。 “闭嘴,越前!谁告诉你这份感情是肮脏的?我不许你这么想!”低哑地嘶吼出声,手冢向来冷凝的俊脸溢出无法克制的狂乱,垂头以唇堵住他更多自渎的话语。疯狂地厮磨著柔软的唇瓣,低沉的嗓音有痛苦的哽咽:“忘了他吧,越前。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将手抵在手冢胸前,龙马紧抿著被蹂躏得有些生痛的嘴唇,金眸里有深深地哀恸,认真地道:“对不起,部长。我忘不了的。” 如果可以忘记,我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纠缠他,惹得他困扰。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想过如果他是你的话,也许就不一样了。 但很可惜,你不是他。 静静地凝望著那双从15岁那年第一次看到就深深沉溺其中的琥珀猫眸,手冢狂乱的心绪渐渐冷静,凤眸再度还原成惯有的清冷。手指轻抚著嘴唇,回味著那连吻都算不上的甜蜜心酸,他歉然地低喃:“抱歉,是我失态了,越前。” 淡淡地笑了笑,龙马摇头,“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害部长难过了这么多年。”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感情去爱了,我已经把所有的爱情都给了那个人,所以无论是你还是别人,我都无法再回应。 仰头,轻轻捧住手冢的脸,柔软的嘴唇轻轻吻了吻写满痛苦的俊颜,龙马低声道:“部长,你是我一直想要战胜的人,所以将来再遇到我,一定不可以大意哦。我还是会击败你的,像今天一样。” 久久地凝视著骄傲精致的容颜,手冢紧紧闭上双眼,用力地点头。 如果你只把我当作对手的话,那么我就一直以你的对手身份存在吧,越前。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了,因为,你不爱我,不会接受我的爱情。 “那我回去了,幸村学长还在等我。”弯腰拿起自己的球袋,龙马略显蹒跚地向外走去。 目送著深爱的背影渐渐远离,手冢终于忍不住叫住他。在龙马满是疑惑的回眸里,他违背著自己的心意,哑声道:“再试一次吧,越前。也许真田,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了,部长。”轻轻一笑,龙马神情淡然,连嗓音都是如死水般地平静。“我现在唯一想要的,是四大满贯的冠军。其他的,我没有时间去想。” 因为,那是我欠你的承诺,真田学长。 (66) 五月 法国 巴黎 那天,巴黎下著雨,细密的雨丝仿佛是天空的眼泪,飘落一地的伤感。 那天,球迷眼中下著雨,因为他们的王子以最让人心痛的方式,让所有人看到了他的坚持。 法网公开赛决赛的场地上,满地的红土已被雨水搅得一片泥泞,就像怎么也擦拭不去的血,深深刺痛了每一个球迷的双眼。那个从来就骄傲著笑对一切对手的王子,此刻正蜷缩在红土赛场上,纤长的手指紧抠著泥土,牙齿已把苍白的嘴唇咬得泛出了血丝。 站在球场边的幸村想要叫停,却怎么也叫不出口,因为他看见那双因疼痛而收缩的金眸正死死地盯著自己,仿佛在告诉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停止。 他的对手正静静地站在底线处,冷凝俊美的容颜已沾满了水珠,却分不清那究竟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 努力地深呼吸,将右腿传来的剧痛压下,在满场关注而疼痛的目光里,龙马缓缓站立起身,踉跄了两步之后,精致苍白的容颜上绽放出耀眼的骄傲笑容,笑对世界的目光。 那是一副怎样惨烈的画面,让见惯了球场上发生的一切的解说员也在摄像机面前泪如雨下。他说,他不明白,是什么让越前龙马坚持成这样,一场大满贯赛事的胜利,为什么对越前龙马而言如此重要。 他的确不明白,因为明白的,只有那几个人。 比如不二周助。 当初挥别那个最爱的孩子再度踏上颠沛流离的旅途的他,此时回到了艺术之都巴黎,不仅仅是因为个人的摄影展览正在举行,也是为了观看这场法网的决赛。 可他没有想到,他看到的会是这样的场面。冰蓝色的眼眸在渐起的水雾中渐渐朦胧,紧握著相机的手指在苍白中渐渐转为青色,可这一切远比不上心中的痛。 龙马,住手吧!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倔强,又该死地让人心疼。那个人,你一直渴望见到的那个人,他不在这里啊!你何苦这么执著,得到了四大满贯的冠军,你又能得到什么? 不要让你的下半生,除了心灵上的痛苦之外,再添上身体上的痛苦。 求你了,龙马! 隔著半个地球的距离,神奈川灿烂的阳光下,铁青的英挺俊颜扭曲著无可名状的痛苦,修长的手指深深陷入结实的手臂,拉扯出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龙马,不要了,什么承诺,什么礼物,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回到我身边。放你去飞,放你去完成你的梦想,不是要让你弄得遍体鳞伤,倔强的你为什么不懂?或者说,愚蠢的我那时候不懂! 别人在如何担忧,如何心痛,龙马真的是不懂,也不会去懂。他只知道,他绝对不能输在这里;他只知道,他欠那个人的承诺,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疼痛而放弃。 骄傲地昂起头,面对裁判担忧的询问轻声嗤笑,他抬手飞扬地指著手冢,用惯有的沙哑嗓音轻哼:“不要松懈,部长!” 高高抛起手中明黄的小球,左臂猛力挥出,球落在对方前场。面对手冢打出的吊高球,他高高跃起,一记有力的旋风抽杀,让全场的目光为之凝固。 纤细的身体落地,剧烈的疼痛让早已不甚负荷的右腿踉跄了几步,咬牙站直了身体,苍白的脸颊再度浮起映亮了巴黎晦暗天空的灿烂笑容。金色的猫眸如阳光般璀璨,眸光灼灼地盯著手冢微显惊愕的眼眸,他轻笑:“你还差得远呢,部长!”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越前。如果我放手或者退出比赛,那对你而言是一种侮辱,也对不起你这一年多来承受的痛苦,所以,这场比赛,我会拼劲全力,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向你赎罪。 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担忧心痛尽数压在心底,手冢面色如往常般冷凝严肃,面对呼啸而来的网球,抬手,用力回击,加上数倍的旋转。 手冢幻影,那是十多年以前全国大赛的决赛上,面对真田才使出的绝技,这些年的ap征战,还从未有对手让他使用过。 向最深爱的人,最值得敬佩的对手,献上我最深刻的敬意。只有你,只有你,越前…… 没有用的,部长。你的手冢幻影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那个人已经告诉过我了。数倍的旋转,我可以用这个来攻破! 唇角盘旋著一丝浅浅的笑,龙马左臂微微下沉,拍面在剧烈飞旋的小球上轻轻一削,球像是卸去了所有的力道,慢悠悠地飞向手冢。 徐如林。 那个人,他为了忘记我,抛弃了最爱的网球,这是柳学长对我说过的。从我知道的那天开始,他的风林火阴山雷,已经被我演绎了无数遍,因为我要弥补他的缺憾,也是一种赎罪,是我逼迫他不得不放弃了网球,是我逼迫他如此痛苦。 这场比赛,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坚持,也是替他再度击败你,部长。 双手紧握球拍,左脚跨出一大步,火红的球拍仿佛一柄利刃狠狠劈下,黄色的小球如离弦的箭一般直上天际,然后没有丝毫轨迹可循,重重地落在手冢的底线,宛若九天之上的雷霆,震得全场哑然无声。 是雷霆,糅合了真田的侵略如火的雷霆! 剧烈地喘息著,手冢清冷的凤眸有无可掩饰的惊愕,直直地盯著对面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琥珀猫眸,手臂轻轻颤抖。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有一种错觉,他仿佛看到了那抹纤细的身影背后,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 你们已经早就分不开了,是吗,越前。可是,再这么透支下去,你还要不要你的手,要不要你的腿?你是不是想让我背负上让你下半生活在疼痛里的罪孽? 如果,如果那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被解说员誉为法网历史上最惨烈的比赛,就在手冢和龙马激烈的交锋中渐渐走向第三盘的较量,比赛暂时锁定为11。 趁著短暂的休息空档,幸村疾步上前,抓著龙马颤抖不止的手腕要让他坐下。可那倔强如猫般的青年,却笔直地站在场边,无论幸村怎么哀求,也一动不动。因为他知道,一旦坐下,恐怕就再也站不起来的。 反手握住幸村颤抖的手指,龙马淡淡地笑著,轻声道:“帮我按按腿好吗,幸村学长,很痛。” 一句话,让幸村紫晶般的眼眸涌出决堤的泪水。半跪在球场边,一下一下用力按揉著如岩石般僵硬,即使手指也能感觉到剧烈抽搐的右腿,幸村哽咽得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越前龙马,你要是倒在这里,我这一辈子也不会放过你,你最好有这个觉悟。” “等拿到四大满贯的冠军再倒的话,你会放过我吧,幸村学长。”手指轻轻抚过幸村紫色的发丝,龙马用只有彼此听得到的嗓音呢喃:“对不起,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有如雷击一般呆矗在原地,幸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嘴唇颤抖得无法回应。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是因为知道了,所以不顾一切了吗? “最后这个赛季,我不想留下遗憾,幸村学长。”琥珀般的猫眸弯起稚气而纯真的弧度,龙马吃力地弯下腰,轻轻拉起幸村,送上一抹绝美的笑容,转身朝球场走去。 远在日本,嘴唇已被咬得鲜血淋漓的男人,正斜斜地倚靠在木质走廊边,修长的手指将结实的手臂撕扯得血肉模糊,却固执地不肯出声。尽管,那双向来深沉如海的黑眸,早已被泪水淹没。 龙马,如果你再这样不顾一切的胡来,我不会再让你打下去了。柳告诉我,无论你怎样努力恢复,你最多只能撑过这个赛季,所以我暂时放开了你,任凭你去追逐你的梦想,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如此伤痕累累,龙马…… 最后一盘比赛,在旁人眼里,他们只知道骄傲的王子越战越勇,只有和他一起走过那些岁月的几人才清楚,那一招招从未出现过的姿态,是谁的技巧。所以,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越前龙马,还有那个人。 越前龙马早在他13岁那年,就已经和真田分不开了。经过这么多年的纠葛,他们早已不分彼此,所以,在他的姿态里,手冢等人看到的是真田的影子。 这场比赛不仅仅是我的,真田学长。 赛末点,时光仿佛回溯,一切回到了全国大赛的那天,手冢以为自己此刻的对手已变做了真田。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动如雷霆,难知如阴,仅是最后的一球,真田所有的绝技都在他眼前一一展现。 所以,当雷霆重重地落在球场底线的时候,手冢没有动弹,也无法动弹,因为那雷霆,他从来没有正面战胜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全场观众不约而同地起立,为整个人已经瘫倒在球场上,却颤巍巍地将球拍高高举起的王子送去最真挚的敬意。热烈的掌声,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届决赛。 球场对面,手冢银色的球拍从手中悄然滑落,他快速跨过球网,将在剧烈的疼痛下浑身都在颤抖的龙马紧紧抱在怀中,泪水混合著雨丝洒落在看不到血色的精致容颜上。 “如果你再这么勉强自己,那么下一次,我不会再成为你的对手,越前。”嘶哑了低沉的嗓音,修长的手指紧捧著冷汗满布的脸颊,手冢眼中有无法压抑的痛苦。 而他怀中的青年,只是对他露出一抹歉然的笑意,然后昏睡过去,如同一只倦极了的猫咪般蜷缩起身体。 痛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灵魂。因为,在那一刻,心中对那个人的思念,强烈得像要把他击碎一般,泛过四肢百骸。 可不可以,让我在球场看见你一次,真田学长? 因为,只有见到你,我才会觉得,这样的坚持还有意义。 (67) 塞纳河的夜景如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美丽,却无法引得房间内忙碌的幸村驻足观看。用干净的毛巾包裹住冰块,轻轻按摩著龙马已泛起明眼可辨的血红淤肿的大腿,紫色的眼眸有恨不得代替他承受这份疼痛的懊恼。 “已经好多了,幸村学长。”纤长的手指把玩著幸村垂落在颊边的紫色发丝,龙马半眯著金色的猫眸,唇畔闪动著一丝略带稚气的顽皮笑意。“呐,好不容易我得了冠军,你就不能表现得稍微开心点吗?” 紧抿著唇,幸村向来微笑的俊美容颜没有一丝表情,轻轻拨开冰冷的手指,冷淡地道:“我没心情和你说笑,龙马。” “小气,我又没怎么样。”不满地皱了皱眉,龙马撇开眼,盯著窗外美丽的夜景小声嘀咕。 话音未落,精致的小脸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刮,顿时浮起明显的指痕。打他的,是从一开始就站在房间角落里沉默不语的不二。 眼眸含冰,静静地看著那双掩不住愕然的漂亮猫眸,不二淡淡地对身后想要阻拦自己的幸村和手冢道:“让我和龙马单独待一会儿,手冢,幸村。” 相互无言地对视了一眼,幸村和手冢都明白,此刻最痛苦的人莫过于不二。是呵,满怀期待而来,却不想看到了这样一场叫人心碎的比赛,不二心里的痛,大家都明白。所以,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不二学长你干什么?”轻捂著生疼的脸颊,满是羞恼不悦地瞪著不二,却在那张连嘴唇都禁不住颤抖的惨白容颜下沉默了,龙马咬著唇低下头,不再吭声。 “为什么要这么胡来?”掌心因为刚才那重重的一掌有些微刺痛,可这样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痛苦,不二向来轻柔的嗓音微微暗哑,黯淡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眸。 手指紧紧抓著身下的床单,龙马转眼看著窗外,好半晌才露出一丝苦涩的浅笑,低声呢喃:“我没有时间了,不二学长。” 如果不这么拼命去打,我怕我赢不了部长,我怕我没法实现对那个人的承诺。所以,就算手脚废了也没有关系,我不想连这最后的承诺也无法做到。 深深吸气,用力平复著心中尖锐的疼痛,不二缓缓坐到床沿,伸手沉默地将那低垂著眉眼,被伤感和绝望笼罩著的孩子紧紧抱入怀中。手指轻抚著些微红肿的精致脸颊,冰蓝的眼眸含著一丝水雾,他哑声问:“疼吗?” 倔强地摇头,龙马仰著小脸看著不二,轻声追问:“奖杯寄出去了吗?” “幸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这个。真田很快就会收到了。”沙哑地回应,不二长长地叹了口气,苦涩的微笑浮上俊美的容颜,低哑地问:“值得吗,龙马?为了那个人,你已经遍体鳞伤了。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这份自虐?” 轻轻浅笑,龙马靠在不二肩头,疲惫地阖上双眸。“你是知道我的,不二学长。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失约。” 是的,我知道,你就是这么倔强的一个人,我早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可是,这样的倔强,你除了换回满身的伤痛,还能得到什么?那个人,是根本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呵。 就像今天,如果他对你哪怕有丝毫关注,也会知道你拼得有多辛苦,你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糟糕。可是他,连只言片语都未曾来过,对这样一个冷了心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坚持著那没有任何意义的约定? 修长的手指轻轻插入墨绿色的发丝,托著龙马的后脑让他看向自己,不二眼中含著一抹隐隐的期盼,轻声呢喃:“跟我走吧,龙马。我带你去周游世界,然后我们一起忘掉过去,好不好?” 如果你肯答应,我现在就带你走,带你去看那些我一直珍藏在心里,一直想要让你看到的风景。然后,在这段旅途上,让我陪你忘记那些痛苦,让你忘记那个一直给你带来伤痛的人。 摇头,猫眸中有绝不妥协的倔强,龙马静静地望著不二瞬间黯然的眼眸,微笑著拒绝:“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的,不二学长。” 你明明知道的,无论经过多长的时间,走过多远的距离,越前龙马的心都还在那个地方,也无法忘记那些可笑又可悲的坚持。 “他根本就不珍惜你……”优雅的薄唇,被冰冷的小手覆盖,让不二无法言语,只能忧伤地望著那双如月牙般弯起的金色猫眸,冰蓝的眼仿佛深沉的海,痛苦得看不到尽头。 手指轻轻描绘著如画的眉眼,略微粗糙的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潮湿,龙马昂首在不二额前烙下一记轻吻,抿唇轻笑。“我包里有烟,去拿给我吧,不二学长。” 伤感地叹息著,不二拿起香烟点燃,没有递给龙马,自己先用力地吸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呛咳,逼得眼眶泛起了泪意,然后沿著俊美白皙的容颜蜿蜒滑落,折射出痛彻心扉的迷离。 “真是,不会抽就不要勉强自己呀。”轻声责备,龙马从他指间抢过香烟,深深吸了一口。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看著不二流泪的双眼,他歉然地叹息:“不要这样,不二学长。” 从身后温柔环抱住纤细的身体,不二将脸埋在龙马颈侧,沉默了许久之后,哑声追问:“龙马,你真的相信,如果拿到了四大满贯的冠军,真田就会回来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的,不二学长。”蜷缩著身体,安静柔顺地依偎在不二怀中,龙马摇头,微扬的唇角轻轻抽搐。“这是我欠他的,和其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也曾经试图用这个承诺去挽回他,可除了带给他更深的痛苦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所以,如今的我已经不会去妄想了。当我把承诺过的冠军全部给他之后,我和他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和他,终于可以彻底结束了。 到那时候,我们就两清了,真田学长。 “那么,等你结束了这个赛季的比赛,和我一起去旅行吧,龙马。”温柔地轻吻著墨绿色的发丝,不二伸手拿过自己的背包,从当中取出一叠精美的照片,一张张送到他眼前,低声呢喃:“你看,这是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这是东非大裂谷,这是喜马拉雅的天空……” 这些景色,都是我在想要遗忘你的旅途中留下的记忆,也是一直妄想著有一天带你去看的。 曾经,我以为,那些颠沛流离的生活可以把你忘记,至少把你留在心底不去碰触,可是我失败了,你已经无法抹去,从15岁那年开始,就再也无法抹去了。 所以,就算你再也无法去爱任何人,我也想带你离开。至少,让我在生命剩下的旅途中陪伴你,相互取暖,相互依赖,就算没有爱情,也是可以的。 纤细的手指轻轻碰触著精美的相片,龙马微笑著,眼中却有无法淡去的疼痛,他点头应允:“好,等这个赛季结束以后,我和你一起去。” 这些风景真的很美,可是在我心里,最惦记的,是那个夏天,神奈川夜空绽放的烟花。 那时候,我还很小,以为只要在一起,就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如今想起来,才觉得幼稚。那些时光,就像烟花一样,绽放之后,很快就会湮灭,连痕迹都找不到了。 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一直不曾看到过那个人所提到过的,神奈川的樱花。 (68) 六月 英国·伦敦 绿草如茵的球场,终于迎来了温布林顿锦标赛最后的决赛,也迎来了网坛的王子和帝王。 在走过了澳网和法网之后,手冢和龙马再度相遇在四大满贯赛事之一的温网决赛球场,彼此眼中有感慨,也有理解。 球场外,无论是媒体还是球迷,都在期待和害怕中等待著比赛的正式开启。期待,期待著今天这场必定会格外精彩的顶峰对决;害怕,害怕在经历了澳网和法网的心碎之后,会再次看到王子满身伤痛。 从法网到温网,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世界网坛都被一个巨大的疑问所笼罩。明明身体并未真正痊愈,明明胜败乃兵家常事,为什么他们骄傲的王子在这一年对胜利如此执著? 在记忆里,那个让世界目光为之凝驻的王子,就算失利了,也只会骄傲地用日语轻哼:还差得远呢。为什么在他伤愈复出后,会变得如此渴望胜利? 那只是因为一个承诺,和其他的猜想无关呵。 球场边,幸村紫晶般的眼眸里有无法掩饰的焦虑,缓缓扫过满场的观众。在看到离赛场最近的观众席上那个一如既往嚣张华丽的男子后,彼此心领神会地对视了片刻,不约而同地苦笑,然后将目光凝聚在球场内那抹纤细的身影上。 站在球网边,和手冢握手致意,在对方掩不住担忧的目光里,龙马扬起惯有的骄傲笑容,色泽粉嫩的唇瓣微微开启,用只有彼此听得到的声音道:“部长,我今天不会赢你赢得那么狼狈了。我会让比赛在三盘的时候就终止。” 为了今天和你的比赛,我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一直锻炼著体能,我不会让你们再为我担心难过了,部长,幸村学长。 “那么,就不要大意地上吧,越前。”握著龙马的手指微微收紧,手冢清冷的凤眸里荡漾著浅却真切的笑意。 比赛正式开始,由手冢率先发球。 仅仅一个回合,手冢就感觉到了龙马的变化。他的球风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张扬,可却叫人诧异地增添了从不曾见过的沉稳,让手冢有理由相信,他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drive b,明黄的小球在空中划下漂亮的弧线,飞旋著落地,再弹起,斜斜地飞出场外,赢得满场观众热烈的喝彩。龙马骄傲地眯起眼眸,望著手冢挑眉惊讶的模样,哼笑道:“部长,你还差得远呢。” 你又进步了,越前。 看你今天的状态,我相信这一定是场叫我永生难忘的比赛。我会把你的一切都刻在心上,变成一生的回忆,也只能是回忆。 还以绝妙的零式发球,网球在前场缓缓下坠,未等它落地,龙马已经以不可目测的速度出现在那里。轻拍轻轻一垫,打出一个高球,手冢在前场高高跃起,再回以有力的扣杀,球直落后场而去。 然后,在观众们惊讶的目光里,龙马追回后场,留给手冢一个背影,纤细柔韧的手臂柔和而舒展,将球还击。明黄色的小球在空中滑出美妙的弧线,稳稳落在底线处,以手冢无法追上的速度弹出界外。 掌声再度响起,纷纷送给这一记他们从未见过的,属于王子妙不可言的回击。 是的,他们都不知道,这是来自天才不二周助的巨熊回击。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它的可怕。 坐在看台上,迹部眯著一双银光璀璨的眼眸,俊美张扬的容颜有无可掩饰的愕然。如果是以前,那孩子会以硬碰硬的方式去迎接手冢的扣杀,可今天,他的沉稳叫人难以置信。 你总是给我惊喜呢,臭小鬼,不,龙马。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关注著你,你的每一场比赛,都成了我闲暇时候唯一的乐趣。看著你,看著你的比赛,我会记起我们之间仅有的两场比赛。不能在全国大赛的最后与你成为对手,那是一生的遗憾。所以,我想要把你锁在身边,对手也好,爱人也好,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特殊的存在。 是你来招惹我的。如果那一天在街头球场,你没有主动上来挑衅,你没有嚣张地给我起了一个可笑的外号,也许我不会注意到你。猴子山大王,这个可笑又不华丽的称号,却是专属于我们彼此的。这个外号,只有你会叫,也只有你能叫。 如果,如果你愿意,我希望做你一个人,一辈子的猴子山大王。 众望所归地破掉了手冢的发球局,龙马骄傲地笑对满场的观众,在关注的目光里缓缓抛高小球,以最张扬的外旋发球,开启了第一盘第二局的比赛。 手冢领域全面开启,手冢稳稳地屹立在底线处,不徐不疾地回击,调动著王子满场跑动。不是故意要消耗龙马的体力,他只是想在今天,想在从那年德国之行开始,就彼此约定的球场打一场属于记忆里的比赛。 温布林顿呵,那年在慕尼克,在与汉娜·埃鑫艾玛的比赛之后,越前曾经对他说过,他们将来一定会在温布林顿相遇的。那是在向越前表白的第二天,心还在痛,可是那张比阳光还要璀璨的骄傲笑容,却带著仿佛可以治愈一切的魔力,每一次看到,就可以平复所有的动乱。 再后来,他们分别,彼此努力闯荡著ap,却一次都没有在温布林顿遇到过。也许生命就是这样,不是错过,就是过错。 过错,是爱上了他,却没有在他还是一片白纸的时候烙下自己的痕迹;错过,是爱上了他,却终究只是擦肩而过。 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这个球场上的比赛了,越前。所以,我们都不能大意。 一次又一次强烈的抽击,成功地打破了手冢领域的桎梏,伴随著高高的跃起,龙马左手一记有力的重扣,将球击落在前场。落地,无可遏制地给右腿加重了负担,龙马连忙深深地吸了口气,刻意忽略肌肉传来的疼痛,也重新为自己调整状态。 无论如何,这场比赛是必须胜利的。离完成对那个人的承诺,只差一步之遥。 眸光缓缓流连过人声鼎沸的看台,看著每一场比赛都为那个人买下门票的座位空空如也,金色的猫眸微显苦涩地眯起。然后,他看到了一张记忆里熟悉的,一如既往嚣张俊美的脸。 猴子山大王…… 你也是个笨蛋呵。明明知道这样的执著根本没有结局,你为什么还要来?就让我送你一个礼物吧,就当是我对你的歉意,虽然这样的歉意比起你的固执来,没有任何意义。 高高将球抛上天空,身体尽力后仰,双腿微曲,凭藉瞬间的爆发力,右手猛然挥出。网球如同燃烧的火球,带著强大张狂的气势飞扑向对方半场。落地之后,球贴著地面飞速滑行,滚出界外。 欢呼声再一次响起,因为他们的王子,今天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喜;手冢再一次愕然,因为这样的发球他看到过,有著迹部景吾专属的华丽。 清冷的凤眸若有所思地滑向龙马刚才眸光凝驻的地方,在看到迹部微微扬起的唇角和止不住骄傲的目光后,俊逸的眉宇轻轻一皱,随即叹息著撇开眼去。 你总是这样,越前。 虽然你的天赋让你能很轻易地掌握别人的技巧,可你知道吗?在有心人的眼里,这样的举动比你的无视更让人觉得难受。因为,你总会叫人觉得有希望,毕竟,若不是关注,怎么会把别人的技巧学得那么娴熟? 时间,在你来我往各不相让的对峙中渐渐流逝。这场比赛,手冢一点都不轻松,因为他感觉到的压迫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就如同他感觉到的,对方的战意一样。 而作为他的对手,龙马更不轻松,因为无论怎么样小心地控制著体力,怎么样适当地转移左手和右腿的压力,但这毕竟是以激烈著称的网球,对身体的掌控也渐渐力不从心。 勉强地在第一盘以抢七局的胜利战胜了手冢,接下来的第二盘比赛,龙马可以预见有多艰难。 靠坐在球场边,幸村一边仔细地为龙马放松著紧绷的肌肉,一边细心嘱咐:“第一盘你控制得很好,就是这样,不要与手冢硬碰硬,好吗?” “我知道,你很罗唆呐,幸村学长。”阖著眼,龙马微微喘息著,不耐烦地皱眉,轻哼道:“再下去你会变成老头子的。” “如果只是龙马一个人的老头子的话,我是很愿意的呐。”微笑的紫眸含著不加掩饰的宠溺,幸村站直了身体,修长的手指拨开墨绿色发丝,在龙马光洁的前额烙下珍爱的一吻,柔声道:“去吧,好好打,别想太多。” 不太习惯幸村这样旁若无人的亲昵,龙马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微微后仰。起身,握住鲜红的球拍,刻意不去看那张微显失望的俊美容颜,他紧紧地盯著已经走向球场的手冢,漠然道:“不要,我家已经有个罗唆的臭老头了,不想再多一个老头子来管我。” 你是在拒绝我,对吗,龙马?眸光伤感地凝望著渐渐远去的纤细身影,幸村苦涩地笑了笑,垂下头,任凭一头柔顺的发丝阻隔所有探究的目光,缓缓退回到经纪人的位置。 再度上场,面对手冢一贯沉稳的攻势,龙马的球风渐渐有些急躁。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的身体状态,只有自己才知道。 肌肉又开始抽搐疼痛了,这具身体,这具受过重创的身体,再也回不到从前,一如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再也回不到年少时只知道网球的单纯。 刻意拉低帽檐,掩住脸上微显苦涩的笑意,无视手冢投过来的,闪动著隐隐关切的目光,他将记忆里见过的对手的绝技,一一施展,只为打破坚不可摧的手冢领域和无懈可击的手冢幻影。 冷汗,蜿蜒滑落苍白精致的脸颊,哪怕是最轻微的呼吸,都会搅得浑身剧痛连连。雪白的牙齿紧咬著色泽浅淡的柔软唇瓣,留下明眼可辨的刺目血痕,左臂疼得连要握紧球拍都显得太过艰难。 因为疼痛而稍微恍惚的瞬间,手冢轻灵飘逸的零式削球已落至前场。如果是平时,如果心情还算平静,龙马绝对清楚,这个球救与不救,都是一样的结果。 但现在,已经不是平常,这是第三盘比赛的最后一局,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遵从之前的宣言,在第三盘战胜最敬重的部长了! 不顾一切地飞扑向前,尽力伸直了红肿的左臂,龙马无可挽回地重重摔倒在球场上。顿时,剧痛袭遍全身,让呼吸都为之一滞,他只能勉强蜷缩起身躯,在绿草如茵的球场上瑟瑟发抖,如同冬日枝头的黄叶。 “龙马!”无视周围观众投来惊讶不解的目光,迹部霍然起身,快步走下看台。紧紧抓著防护栏的边缘,银紫色的眸子闪烁著心碎欲裂的光芒,他嘶吼:“给我站起来!臭小鬼!是谁夸下海口说要拿到四大满贯的冠军的!在这里放弃了算什么?” 用力推开前来抚起自己,满脸关切的球童,龙马强抑著疼痛,金色的猫眸骄傲倔强地盯著迹部,唇角微微扬起。在满场的寂静里,他哼笑出声:“猴子山大王你吼什么吼,我不过是摔破了膝盖而已。” 膝盖,的确是摔破了,伤口带著泥土破碎地翻卷著。一丝嫣红的血迹顺著伤口蜿蜒在白皙的皮肤上,异样地刺目,凄婉的色彩模糊了电视机前一直关注著他的男人的双眼。 蜷缩在日式客厅的角落里,真田努力睁大双眼,随著摄像师镜头的移动,紧盯著那个蹒跚走下球场的纤细身影,手指抓紧了缠满雪白绷带的左臂。 已经发炎的伤口疼得厉害,却远远比不上心口连呼吸都是奢侈的疼痛,他就这么看著,看著幸村为他的龙马简单的处理完伤口之后,那只倔强的小猫再度昂首走向球场。 自始至终,龙马苍白容颜上,骄傲的笑容不曾变过,一如头顶的阳光般灿烂夺目,眩惑了每一双眼。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13节 “抱歉,让你久等了,部长。”抬起球拍飞扬地指著手冢,对胜利的渴望,让金色的猫眸显得格外璀璨。 重重地闭眼,再睁开时,漆黑的凤眸一如往常清冷,却在闪烁之间婉转出一丝自责和疼痛。颔首,站在底线的位置,手冢在心中无声地呢喃:“不要大意地上吧,越前。” 赛末点了,可就是这么最后一球,明黄色的小球已在两人之间来回了无数次,谁都不肯轻言放弃。 手臂微沉,拍面碰触带著雷霆万钧之势飞旋而来的网球,轻轻一削,轻灵飘逸中带著隐隐杀意的零式削球就此完成。 而这一次,龙马没有让上次的失误重演,勉强透支著不断抽搐的右腿,以单脚小碎步快速移动至网前,他用同样的零式削球,将下坠中的球托起。 也许是早已不堪重负的左臂没有把控好力道,也许是故意的,当黄色的小球擦过球网时,竟然停留了些许,才摇摇晃晃的,贴著球网坠落在手冢半场。那样刁钻的角度,让手冢就算已身在网前,也无法还击。 胜了!被世界所关注的王子,再一次以骄傲的姿态击败了帝王!含著感动的热泪,满场观众不约而同地起立,将最真挚的敬意,送向连站立都显得万般困难的王子。 一手揽住即将倾倒的纤细身躯,手冢神情复杂地凝视著盈满骄傲笑容的精致俏脸,最终露出一抹无憾的浅淡笑意。“是我输了,越前。恭喜你获得了温网冠军。” 是的,是我输了,这场比赛我拼劲了全力,还是无法赢你。你已经走得太远太远,我已经无法追上你的脚步,除了送上祝福以外,只能看著你。 “谢谢你,部长。”依著手冢的臂弯站直了身体,龙马骄傲地环顾赛场,然后紧握著彼此的手指,高高举起。 离完成我们的承诺,只剩最后的美网了,真田学长。 (69) 面对在赛后强迫带自己离开的迹部,龙马懒得理,也没有力气再去争吵。所以,他就这么乖巧地靠在迹部的怀里,任凭他带著自己检查完身体,再来到这家位于泰晤士河畔,情调优雅的餐厅。 明显被全部包下的餐厅优雅而空旷,其间摆放满刚从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红玫瑰,淡淡的清香和著柔和的灯光、悠扬的钢琴伴奏,气氛显得格外温馨。 将龙马温柔地放在露天阳台舒适的座椅上,迹部看著侍者鱼贯而入,送来最可口地道的晚餐和红酒之后,便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彼此静静地对望。 淡淡地扫过周围层层堆叠的红玫瑰,琥珀般漂亮的猫眼里有一丝无奈和说不出的歉然,龙马就这么安静地看著迹部微显笨拙地为自己分好食物,再倒上如血液般鲜红的酒液,送到自己手边。 没有抗拒地接过晶莹剔透的酒杯,龙马直直地盯著迹部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嘀咕:“不要搞得这么华丽好不好,又不是小孩了。” “本大爷说过,要给你的都是最好的。”微拧著眉,迹部优雅地在龙马身边坐下,彼此的酒杯轻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 轻抿了一口清香的红酒,保养得极好的修长手指轻轻滑过缠著绷带的膝盖,迹部沉默了片刻,华丽的嗓音里有无法掩饰的关切:“还疼吗?” “一点小伤而已,是你自己要搞得那么紧张的,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故意的,忽略那叫人心颤的温柔,龙马眯眼望著华灯闪烁的泰晤士河,语气一如他们相处的这么多年里一样的随意。 “什么身份?本大爷是迹部景吾,想做什么随本大爷高兴,哪有空闲去管别人怎么说。”懒懒一笑,迹部舒适地靠回座椅,眸光一刻也不曾从龙马脸上移开。他是骄傲的迹部家的主人,除了眼前这个孩子,再没有人能够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轻轻叹了口气,龙马有些不自在地躲开迹部写满明显爱意的凝视,垂著头望著手腕上早已陈旧的淡蓝色护腕,有珍爱,也有不舍。这是那个人唯一留在自己身边的东西,无论怎样小心翼翼地对待,也还是旧了,破损了,无可挽回,一如和那个人之间的一切。 目光随著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游移在陈旧的护腕上,迹部的目光微微不悦。不就是一个破护腕吗?就算他要再多,就算把yonex公司买下来也做得到,为什么他要如此珍视?就因为那是真田用过的东西?难道那个人给他的伤害,还不够么?为什么还要记得他? 深吸了一口傍晚清冷的空气,迹部强迫自己平静,强迫自己不要伸手抢下被他抚摸得有如情人般对待的护腕扔进楼下的泰晤士河,淡然地道:“幸村让本大爷告诉你,奖杯他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了。” “嗯,我知道。”微微一笑,龙马扬了扬下颌,盯著桌子上精美的食物,哼笑道:“你不饿吗,猴子山大王,我可是很饿了呐。” 微微眯眼,看著龙马专心致志地对付著盘中的食物,诱人的粉红舌尖不时滑过色泽粉嫩的柔软唇瓣,迹部终于还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渴望,修长的双臂从身后抱住纤细柔韧的身躯。灼热的唇轻触著线条优美的颈项,在他耳畔哑声低喃:“叫本大爷的名字,叫我景吾,龙马。” 轻轻挣扎,却无法挣脱那看似轻柔的拥抱,龙马挫败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刀叉,转眼看向温柔如水的银紫眼眸。“别这样,迹部。”不再像年少时候那样骄傲又轻蔑地喊出那个可笑的称呼,却也不会那么亲密地唤出只属于情人间的字眼,他淡淡地提醒:“没用的。” 没用的,无论叫你什么,都是没用的。我知道你想要的不仅仅是改变个称呼而已,只是你渴望的东西,我无力给你。因为,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好歹不是猴子山大王了。”将脸埋在龙马颈侧,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至今仍存留的,淡淡的奶香,迹部略显苦涩地笑笑,唇眷恋地轻啄著如婴儿般细腻的白瓷肌肤。 真的好甜,真田是不是也曾经这么吻过他,在这里留下痕迹?为什么真田能够舍得放弃这个他可以用迹部家所有的一切来交换的人? “你真的打算啃我来代替晚餐吗,迹部学长?”冷淡了一双猫眼,龙马索性放弃了挣扎,再次拿起刀叉,吃著已经尝不出任何滋味的晚餐。好怀念那些和式的食物,好怀念那个人为自己细心挑去鱼刺的烤鱼呵。 “是你先来招惹本大爷的,龙马。”贪婪地吮吸著温暖的颈项,眯眼望著白皙肌肤上浮起的点点樱红,迹部低沉的嗓音含著情欲的暗哑。“不要忘记了,是谁出现在本大爷面前,给本大爷起了个不华丽的外号?” 无端被挑起的回忆,让龙马轻轻皱眉,沉默地垂下眼,手指不自觉地痉挛。 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那个人,只知道要战胜比自己强大的人,比如部长,比如身后这个人。如果不认识那个人,这样的日子会继续得久一点吧。至少,网球很单纯,也不会让自己如此痛苦。 “从你叫住本大爷的那天开始,本大爷就已经陷进去了。是你撩拨了本大爷之后又逃掉,本想让你再多自由一些时候,没想到真田那个混蛋会插了进来。”手臂紧紧抱住怀中轻轻颤抖的身体,仿佛想把他嵌入怀中一般锁死不放,迹部粗鲁地啃噬著那甜美温热的肌肤,笑声里有愤然,也有伤感。 “还记得青年选拔赛的时候吗?手冢回来的那天晚上,你却在操场上和真田接吻,本大爷都快嫉妒疯了。为什么撩拨了本大爷之后,你却看上了真田?那个人对你一点都不好,为什么你还要对他死心塌地?” 如果你爱上的人是我,我会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捧到你面前,我会给你一生一世的疼爱,我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去伤心,可是你为什么不爱我?让我爱上了你之后,为什么你爱上的人不是我? “不要说了!”被强迫地回忆起那些被刻意压在心底的记忆,精致的容颜渐渐苍白,连呼吸都带上了哽咽。转过身,颤抖的手指紧紧捂住迹部的唇,猫眼中婉转著一抹乞求,龙马哑声低吼:“不要再说了!” 久久地凝视著那双水雾渐起的金色眼眸,那样的疲惫,那样的痛苦,让迹部狂乱嫉妒的心绪渐渐回归平静。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的手背,在颤抖的掌心烙下珍爱的亲吻,迹部张开双臂轻拥著他,歉然叹息:“好,不说了,你不想听的话,本大爷再也不说了。” “不要再来管我了……”阖上眼眸,将头抵在迹部的肩头,龙马沙哑的嗓音缭绕著从身体到灵魂的疲惫,轻轻笑道:“我爱谁,我要怎么样,和你们没有关系,也和真田学长没有关系,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本大爷不会不管你的。”轻握著削瘦的肩膀,将彼此的距离推开些许,迹部从衣兜中掏出一个精美的深蓝色绒盒,在他面前轻轻开启。 黑色的丝绒上,两只精美的戒指紧贴著彼此,金黄色的琥珀在白金指环下闪烁著耀眼的光芒,就像一轮小小的太阳。 抬头迎视著愕然的琥珀猫眸,迹部唇角勾起一丝温柔的浅笑,银紫的眼眸满含著希冀,认真地道:“嫁给我,龙马。” 让我用一生去守护你,即使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只想你过得好一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独自忍受痛苦。你想要继续爱著那个人也可以,让我陪你。 “你是笨蛋吗?”撇开眼去,龙马静静地望著满天星斗,语气冷淡:“我是越前龙马,和你一样的男人,也还没有可怜到要你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我。” “早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回答,可本大爷还是忍不住要试试,结果又被你嘲笑了。”摇头叹息,迹部在笑,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有无法用笑容掩饰的苦涩。低头拿起较大的戒指套入自己的无名指,却将剩下的戒指连同绒盒一并捏回手心,淡淡地道:“你记清楚了,臭小鬼,本大爷会等,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紧紧咬著唇,龙马伸手去抢,想要将他手指上的戒指拔下,嘶吼道:“迹部景吾你这个神经病,给我拿下来!” 反手紧捏住他细瘦的手腕,迹部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银紫的眼眸定定地落入一双凄惶的猫眼,沉声道:“永远不会拿下来的,本大爷决定的事情,从来就不会改变。” 不会拿下来的,这是我对你,也是对自己的承诺。和你愿不愿意没有关系,和你爱不爱我也没有关系,这只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是迹部景吾,骄傲的迹部家的主人,从来没有人能够动摇我的决定,就算你也不行。 所以,我会继续爱你,被你拒绝也没有关系。 (70) 九月 美国·纽约 站在美国国家网球中心决赛的球场上,球网对面的对手不再是手冢,而是击败了手冢的世界排名第三,以力量见长的凯宾·史密斯。 龙马记得他,从十来年前日美青年友谊赛到今天,这个人从未放弃过挑衅追逐,只要在球场上见面,必定是一场恶战。 眸光缓缓转向看台一边,在靠近自己半场的方向,龙马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手冢、不二、迹部,还有身为经纪人兼专属医师的幸村,只差那个人。略显伤感地扬了扬唇角,金色的猫眸在抬眼与凯宾对视的瞬间敛去了所有苦涩,只剩下飞扬的桀骜。 “呐,斗了这么久,今天也来场精彩的比赛吧。”特有的沙哑嗓音缭绕著惯有的骄傲,龙马微微眯起眼眸,望著凯宾战意十足的灰蓝色眼眸,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今天,是最后一场了呵,所以,都让我们来一场无悔的比赛吧。 “那是当然。”与龙马握了握手,凯宾盯著那在掩盖在帽檐下只露出优美下颌的精致脸庞,眸光灼热。 这个机会,是他费劲了千辛万苦击败了手冢才得来的,自然不会浪费。已经过去的三场大满贯赛事,每一场都看得他热血沸腾。他不知道那场世界皆知的车祸给龙马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他只是渴望与这个绝对不说放弃的王子来一场倾尽所有的比赛。当击败手冢时,即将实现的渴望让他激动得难以自持。 但是,为什么在击败手冢的时候,他从那双清冷的凤眸里看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那样的眼神,给了他一种错觉,手冢很庆幸输了那场比赛。 微显疑惑地看向坐在看台第一排的手冢,凯宾微微挑眉,目光似在询问。而就是在这样的目光之下,手冢不自觉地扭头,俊美严肃的容颜上露出一抹复杂。 手冢承认,自己在与凯宾对决时有意无意地保留了实力。如果真的要与凯宾一争高下,要获得那场比赛的胜利并不是难事。可是,他已经无力再面对那个总是伤痕累累,却咬牙强撑的孩子了。每次看到那张因为伤痛而惨白的容颜,心里的痛就会和负罪感一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所以,让我做一次逃兵吧,越前。至少,这场比赛中逼迫你的,不再是我。 松开彼此的手,龙马缓步走向底线,摆好姿势静静地望著凯宾,等待他发球,开始这场预料之中艰苦的比赛。 一上来,凯宾就以一记重重的挥拍,将明黄色的小球以极刁钻的角度击向龙马的右场底线。 那样雷霆万倾之势的发球,让龙马琥珀般的眼瞳微微一缩,稍一犹豫之后没有去接,任凭网球笔直地弹落界外。 如果是在以往,这个球虽然极具威胁性,却并不是无法回击。但今天不行,今天这场比赛,若一上来就与擅长力量型网球的凯宾硬碰硬,那么无疑他的身体撑不到最后。四大满贯的最后一战,容不得任何闪失。 所以,就算眼中盈满了懊恼与羞愤,龙马也只是轻轻咬了咬唇,紧绷著一张精致的俏脸安静地站在底线处,任凭耳畔传来观众们失望的叹息。 蓝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凯宾看著那双充满屈辱的骄傲猫眸,心中有些许疑惑腾起。按理说,那个骄傲飞扬的孩子无论能不能还击这一球,都会去接的,因为他的骄傲绝不允许他轻言放弃。莫非,他的伤已如传闻的那样,急剧恶化了么? 用力吸了口气平复突然紊乱的心绪,凯宾高高抛起网球,暗自收敛了些许力道,挥拍,将球击向龙马脚边。 以单脚小碎步灵活地移动身形,双手握拍回击来球。拍面上明显放轻了许多的力道,让他微微蹙眉,眼中羞恼的神色更甚。没有忽略与凯宾目光交汇时,那抹灰蓝中隐隐的关切;而这样的一睹,也深深刺痛了他的骄傲。他越前龙马,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需要对手来可怜的地步? 用力地抽击网球,球落在凯宾身前飞旋了数圈,笔直地朝他的脸飞去,逼得他不得不微微侧脸,躲过著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愕然的回眸里,凯宾看到那抹纤细俊逸的身影正用火红色的球拍指向自己,冷傲地怒哼:“不要侮辱我,不要侮辱这场比赛,凯宾·史密斯。” 的确,你不需要怜悯呵,龙马。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了,不仅仅是侮辱了你,也是侮辱了这十多年来的坚持。你是骄傲的王子,就算是满身伤痛,你的骄傲也依然不允许任何人践踏。所以,接下来我会拼劲全力的。 淡淡地扬起唇角,对那双灼灼生辉的猫眸投去歉然一睹,凯宾再次用他最强大的力道发球。 不再退缩,以难以目测的速度出现在网球的落点处,龙马双手紧握住球拍,接下那力道大得惊人的来球。掌心被巨大的力道震得有些生痛,柔润的嘴唇却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借著球飞旋的速度,再加上更快的旋转,将球回击。 那是……? 球场边,手冢沉静的凤眸撩起一丝慌乱和担忧,修长的手指紧紧扣在掌心,神情复杂地盯著那张盈满专注的绝美容颜。 那是手冢幻影呵!那样在来球上加上剧烈旋转的技巧,不是自己的手冢幻影是什么?可是,你明明知道,这样的做法会加重手臂的负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越前?明明单是接住凯宾的发球,你已经很吃力了啊! 突然之间,手冢觉得懊恼自责,为什么要放弃半决赛?如果此刻站在他对面的人是自己,他也许就不会被逼得这么不顾一切了吧,至少不会在比赛的一开始,就开始勉强。 “那是手冢幻影吧?”坐在手冢旁边,不二优雅的薄唇紧抿,骤然失去了血色,冰蓝的眼眸里微笑不在,只有深刻的痛,是那么明显。 “那个臭小子,他是疯了吗?”左手紧紧握住右手,任凭金色的琥珀硌得掌心生疼,迹部银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拒绝任何人看到他眼中难以扼制的痛。 骄傲的王子,以决绝的姿态将比赛推上惨烈的局面。 时间在流逝,赛场上寂静得只有球拍击球和网球落地的声音。追逐著王子的身影走过这一年的球迷都明白,他们的王子破碎不堪的身体,又将承受怎样的痛。但是究竟是为什么,他们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明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却拼劲全力执著于胜负,就好像打完这个赛季,以后再也不能打比赛了一样。 心中有些了悟,但更多是茫然不解,全场的观众早已忘记了欢呼,只是盯著球场上那场精彩到无与伦比,但怎么看都像是迎接终点的球赛,眼眶蓄满了伤感的泪水。 没有领教过手冢幻影,凯宾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连心绪都渐渐焦虑起来。明明对面那个人已经脸色惨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明明自己占尽了上风,为什么总是会回球出界,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凭藉著手冢幻影,龙马很快拿下了第一盘的比赛,趁著休息的空档微显踉跄地走向休息处。疲惫地靠坐在椅子上,微微睁眼看了一眼拿著运动饮料迎上来的幸村,他哑声道:“给我冰敷下手,幸村学长。” 垂头紧抿著唇,用毛巾将冰块包裹其中,小心翼翼地覆上连手指碰触都会感觉到异样高热和不断抽搐的手臂,幸村眼中有难以扼制的疼痛,沙哑了向来柔和的声线:“为什么要用手冢幻影,你比谁都清楚会给手臂多大的负担。” “要是被凯宾那家伙拖入拉锯战,负担会更大的。”没有反驳幸村,龙马神情淡淡的,任凭冰冷的毛巾给火热的手臂带去一抹舒适的清凉。 是的,透支著手臂使用手冢幻影,虽然会带来难以想像的痛,但比起被拖进拉锯战耗费更多的体力,还是速战速决比较好吧。他已经承受不起太长时间的比赛了,这具身体距离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放弃不可以吗?”微微颤抖的嗓音里不带任何希望,幸村的眼神飘渺而疼痛,仿佛自己说出的是笑话一般,淡淡地扯出一抹自嘲的浅笑。 若能够放弃,他就不是越前龙马了呵。 果然,龙马睁开双眼,静静地看著幸村朦胧的紫眸,摇头浅笑:“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幸村学长。” 怎么可能放弃,距离完成给那个人的承诺,只剩一步之遥了呵,怎么可以在这里放弃? 垂头,任凭紫色的发丝掩住满脸的伤感疼痛,在龙马苍白的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幸村放低了嗓音,柔声呢喃:“那么,不要输呵,龙马。” “我是不会输的,幸村学长。”轻轻推开按摩著手臂的修长手指,龙马紧握住球拍,起身向球场走去。所以,他没能看见,在偏僻的看台一角,他的父母和他生命中最爱的那个人,用怎样痛心的目光静静地看著他,眼眶早已泛红。 第二盘比赛,凯宾接受了教练的建议,不再以重球去对抗龙马再度展开的手冢幻影,取而代之的是放短球和把握好时机的扣杀。 眯眼望著凯宾满是战意的脸,龙马笑得一如往常般骄傲。指望手冢幻影就能战胜凯宾,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那家伙,也是实力毫不输于自己的人呐,更何况,如今的越前龙马,早已不如以往了。 不过,我还有那么多学长呢,就算你熟悉我的所有,但你不会知道他们的,对吧,凯宾。 半眯的猫眼绽放著无可逼视的灿烂笑意,龙马身体后倾,双腿弯曲,面对高高抛起的明黄色小球,柔韧的腰肢爆发出强大的力道,左臂猛力挥出。 这是专属于迹部景吾的“唐怀瑟发球”,呼啸而去的小球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直落凯宾的半场,然后贴著地面急速飞行,滚落场外。 蓝灰色的眼眸剧烈收缩,凯宾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张满是汗水,唇角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却盈满桀骜笑意的精致容颜,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拍柄。 你果然是最强的,越前龙马。就算所有人都说你已经满身是伤,不过是在强撑,但你依然是我最强劲的对手。从十几年前一直追逐著你走到今天,你一直是那个我想要征服的人,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凯宾?史密斯! 面对凯宾极具杀伤力的重扣,龙马抛给对手一个背影,纤长结实的手臂舒展成最优雅的姿势,将那一抹明黄送上天空,再稳稳地落在对手的底线处。 手臂抽搐疼痛得仿佛稍一使力就会断掉一般,腿也在过度使用雷霆下变得红肿不堪,可丝毫没有影响那张绝美容颜上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却深深刺痛了每一双关注他的眼眸。 高高的看台上,伦子早已哭泣得难以自持,无法再维持慈母端庄美丽的容颜,只能将脸深深埋在南次郎的臂弯抽泣。而那向来带著痞痞笑容的网坛前武士,此刻也红了眼眶,死死抿著双唇,紧盯著自己唯一的儿子,看他以决绝的姿态一步步走向最后的胜利。 坐在南次郎身边,真田脊背挺得笔直,如墨般的黑眸紧锁著球场内早已疲惫不已却仍然死命强撑的纤细身影,冷凝的英挺容颜上翻涌著无可掩饰的痛苦。紧咬的牙,早已在嘴唇上烙刻下深深的血痕,虽然痛,却是唯一能够宣泄的出口。 龙马,就算此刻我出现,叫你停你也不会停止的吧。你总是那么倔强,总是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其实,这场比赛胜与不胜都没有关系的不是吗?四大满贯的冠军,你已经全部握在手中,为什么还要固执坚持这场比赛的胜利?你给我的承诺,已经完成了呵,龙马! 球场上,伴随著最后一球的落地,全场观众不约而同地起立,将如雷般的掌声送给此刻已经瘫软在球场上,连强撑起身体都显得万般困难的王子。 这是奇迹,带著伤愈后并未完全复原的身体,却在一年之内包揽四大满贯的冠军,这要怎样的坚强毅力才能完成。只有他们的王子,虽然满脸痛苦,却在经纪人的扶持下骄傲飞扬地笑对整个世界的王子! 在幸村的扶持下走回球场边,面对蜂拥而上的记者,龙马一反往日冷淡的态度,带著疲惫的笑意面对摄像师的镜头。在金光璀璨的奖杯上烙下轻轻的一吻,漂亮的猫眸带著几许迷离,几许伤感,他就这么安静地望著镜头,眸中水雾渐渐凝聚。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凝望著镜头,轻轻地道:“我给你的承诺,今天终于完成了。从今以后,我们两清了。” 然后,他将脸飞快地埋入幸村胸膛,任凭幸村紧拥著自己,快步离去。 球场内,记者们面面相觑,困惑于王子最后留下的有如谜题般的话语;看台上,真田久久枯坐,向来冷凝的英挺容颜流露著似悲似喜的复杂神情。 两清了吗,龙马?这就是你坚持到最后,想对我说的话? 不,我们之间,永远没有两清的时候。因为我发过誓,要用一辈子的时间补偿这段缺失的爱情。 我爱你,也永远不会再放开你了,龙马! (71) 简单整洁的房间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缭绕著透彻心扉的凉意。一抹清冷的月光洒落在房间里,笼罩著靠站在窗边的高大身影,寂寞,淡淡的,却始终充斥在黑暗的房间里。 真田就这么静静地站著,修长的指尖把玩著一颗明黄色的小球,久久地凝视著网球上用黑色水笔划的自己的q版模样。想像著网球的主人在画下自己模样时脸上带著怎样可爱的神情,漆黑的眼眸蕴开一丝浅淡伤感的笑意,真田微微低头,轻轻吻了吻球,收紧手指。 “弦一郎,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温和婉转的女音,灯光随即绽放。伦子站在门边,看著真田亲吻著网球,流露出那样眷恋温柔的神情时,微笑的容颜微微黯淡。轻轻叹了口气,将热腾腾的咖啡放在桌上,她柔声道:“那是龙马刚来美国后不久画的。” “他在画的时候,也一定在嘀咕著真田弦一郎是个大混蛋吧。”礼貌地对著伦子点了点头,深邃如海的黑眸仍沉浸在回忆里,真田唇角微微扬起,宠溺地低喃。 “是呀。那孩子,明明那么喜欢你,可每次我问,总是很不坦率呢。”柔声回应著真田,伦子眼眸里流露著淡淡的心疼,伤感地叹息:“就像现在,他明明还爱著你,却说出那些什么要两清的话。” 微扬的唇角轻轻抽搐,真田抬头迎视著伦子歉然的神情,眸光坦然深情。“是我对不起他,如果能够早一点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就不会有今天了。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 伤感地笑笑,伦子缓步上前,拉著真田轻颤的手腕在整洁的床边坐下,轻声问:“为什么不去找龙马?他今天不会回来的,应该是住在幸村那边了。” “我知道的,阿姨。”苦涩的笑意盘桓在唇边,真田的眸光中有难言的伤感疼痛,依旧流连在明黄色的小球上。沉默了片刻,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道:“龙马暂时是不会原谅我的。就算去了,也只是增加他的困扰而已,再等等吧。” 早在比赛结束之后,他就已经打过电话了。接电话的是幸村,用最淡漠的语气告诉他,龙马已经睡了,也乞求他不要再去打扰那个连灵魂都已经疲惫不堪的孩子。 若是以前,他会退步,会真的认为不再去打扰龙马,是最好的选择。可这一次,不会再退步了,暂时的放弃,只是为了今后永远在一起,不是吗? 面对真田浅浅淡淡的笑容,伦子有些急了。好不容易等到自家倔强的儿子完成了梦想,好不容易等到儿子深爱的男人想通了一切来到美国,为什么还要等下去?难道他们不知道彼此已经蹉跎了太多时间了吗? 紧紧抓著真田的手腕,逼迫他看向自己,伦子向来温柔的眼眸里泛起一丝焦灼,低声问:“还要等多久?弦一郎,如果你再这样,我真的没办法帮你了。” 难道,你不知道幸村已经等了龙马很多年了吗?难道,你不知道龙马今后再也没法打网球了吗?你如果再不出现,你们也许真的再也无法在一起了。 “不会太久了,阿姨。”轻轻地回应,真田转眼看向窗外,黑眸中泛起一丝伤感的涟漪,幽然道:“您知道龙马接受过的那个采访吧。他对所有人说他爱我,也说我不爱他,所以这一次,我会找机会告诉他,真田弦一郎,从15岁那年开始,就一直爱著他,从来没有变过。” 纤细的手指温柔地碰触著真田流露著深情与自责的脸,伦子释然浅笑,轻声道:“龙马会在11月份参加年终总决赛并接受ap授予的年度最佳球员奖励,如果在那时候说的话,所有球迷都应该会知道的。不过,你要做好今后的生活都被记者骚扰的觉悟哦。” 轻轻一笑,真田转头认真地看著伦子,低沉的嗓音盈满坚定,“我不在乎,只要能够挽回龙马,我什么都不在乎。阿姨,我希望有一天,能和龙马一样,叫您一声妈妈。”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就叫我妈妈哦,弦一郎。”像极了龙马的眼眸泛出一丝满足的笑意,伦子伸手轻轻拥抱著真田,温柔的嗓音里缭绕著一丝哽咽,“你知道吗,弦一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等著这天了。” 因为你爱龙马,龙马也爱你,所以我一直坚信著你们会成为彼此的幸福。就算你们经历了这么多痛苦折磨,可我依然相信这一点。不要再让幸福从你们手中溜走了呵,龙马,弦一郎。 “谢谢您,妈妈。”低垂著眼,真田无法掩饰心中的激动,紧紧握著掌心的网球,哑声道:“我明天要先回一趟日本,11月我会去英国,也希望您和爸爸一起去,可以吗?” “要是让龙马知道我和他爸爸已经把他送掉了,一定会很恼怒吧。”想像著儿子会露出怎样羞恼不悦的神情,伦子愉悦地笑了笑,轻拍著真田宽阔的肩膀,轻声允诺:“放心吧,我们都会去的。” 漆黑的眼眸泛著浅浅的微笑,真田望著手中的明黄色小球,轻声问:“这个网球,可以送给我吗?” “有什么不可以,连龙马我已经送给你了呐,弦一郎。”笑著起身,伦子站在门口,对真田轻声嘱咐:“早点休息,龙马倔强著呢,你很快会知道的。” 那只小野猫,他比谁都知道有多倔强呵。看著房门再度阖上,真田轻轻靠在床沿,久久凝视著掌心的网球,一丝从未有过的放松笑容让紧抿的唇微微扬起。 同样的时间,幸村轻拥著怀中柔韧纤细的身体坐在洒满月光的客厅,一支闪烁著明灭火星的香烟在彼此唇间传递,腾起袅袅烟雾。轻吻著柔软白皙的面颊,柔和的声线带著一丝乞求温柔地呢喃:“总决赛不要参加了,好吗?” “不要。”微蹙著眉眼,龙马懒懒地倚靠在幸村胸前,侧脸躲开那一个个不断烙下的亲吻,哼道:“好歹是最后一场比赛,我要参加。” “龙马,不要任性了,你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无奈地轻叹著,幸村深深吸了口烟,神情黯淡:“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打完四大满贯就退役。” “我答应你的是打完今年,幸村学长。”眯起一双猫眸,龙马静静地看著幸村,眼中有不容反驳的坚定,沙哑的嗓音里有淡淡的惆怅:“没有和部长在美网上成为对手,所以我不能在总决赛上放过他。这是我和部长最后一场比赛了。” 垂下脸去,幸村修长的手指轻轻按揉著龙马紧绷的大腿,一径沉默。最后的比赛了呵,也是啊,这样的身体,再也无法从事激烈的网球了。如果没有真田,如果没有真田给这孩子的那些伤害的话,他应该还可以神采飞扬地站在球场上,而不是如此寞落伤感呵。 想到了真田,幸村自然想到了下午那个电话。垂眼看著半阖的猫眸,紫晶般的眼眸闪动著迷离的伤感,情不自禁地吻上那双诱人的猫眼,低声道:“龙马,和我在一起吧。” 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你已经完成了和真田之间的承诺,也已经对他说两清了,是不是可以和我在一起?我不会像他那样伤害你,我会一辈子爱你。 微微一怔,金色的猫眸泛起一丝歉然复杂,龙马撇开脸,轻声低叹:“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幸村学长。” 就算我已经对他说两清了,那不过是告诉他,不要再为我愧疚。而我,最爱的人,还是他呵。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果然,还是被你拒绝了啊,龙马。除了真田,任何人都会被你拒绝,我早就有这样的觉悟,可是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呵。 久久地凝望著那双闪躲游移的琥珀猫眸,幸村俊美的脸上有深刻的痛苦寞落,却努力地微笑。修长的手指轻轻颤抖,勾起线条优美的下颌,他深深地看进金色猫眸深处,哑声道:“龙马,如果忘不了他,就去找他吧。” 这么多年了,我看够了你的痛苦,我不希望你再痛苦下去。我给不了你幸福,至少要把你送上幸福之路,我最爱的龙马。 “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幸村学长。”微微苦笑,龙马起身靠在窗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著,眼眸荡涤著无法淡去的苦涩。 我爱你,真田学长,所以,我放你自由,不再把这段肮脏的感情强加给你。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一定要拥有。 环抱著双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幸村良久地凝望著在月光下几近透明的白皙容颜,轻轻叹息,却强迫自己微笑著,柔声道:“龙马,今天真田打电话来了,说他想见你。” 愕然,微眯的眼眸骤然瞪大,龙马看著幸村,嘴唇颤抖得无法成言。 真田学长,你想见我?为什么想见我?你不是不爱我,一直躲避著我吗?为什么突然说要见过,你不是连看我一眼都觉得痛苦吗?我的存在对你而言,不一直都是困扰吗? “龙马,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一切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缓缓起身,在柔软苍白的唇瓣上留下深深一吻,幸村凄然微笑著退开,转身走进深深的黑暗。 是我自私,是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真田一直爱的只有你呵,龙马。 我一直以为,只要守著你,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停留在我身边。可是,我错了,你从来就不曾属于过我,你的心,一直都停留在真田那里。 所以,我不再束缚你了,因为我不忍心再看你痛苦。 去吧,龙马,我送你去追逐你渴望的幸福。 我用这一辈子,送你离开。 请你一定要幸福,龙马。 我最爱的龙马。 (72) 十一月 英国·伦敦 在总决赛上输给手冢,龙马并未有任何遗憾,只有一种近乎完成的满足。部长,从13岁起就敬仰的部长,到今天为止,这样的仰望终于结束了,连同网球一起结束了。 在决赛结束后的年度颁奖晚会上,接过ap主席送来的年度最佳球员奖杯,龙马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将它送入手冢掌心。 抬起头,面对满场无声闪烁的镁光灯和急欲获知一个答案的记者,他用惯有的骄傲嗓音道:“能够在车祸之后拥有一个无憾的赛季,和部长的支持鼓励分不开的。如果没有他当初的鼓励,没有今天的越前龙马,所以这个奖杯,我受之有愧。” 坦然地迎视著手冢难掩惊讶复杂的眸光,龙马微笑著,“部长一直知道我的身体状况,可他并没有因此手软,是他给了我最大的尊重,是他让我取得了对我而言,最有价值的胜利。谢谢你,部长。” 紧紧握著奖杯,即使掌心被坚硬冰冷的金属硌得生疼也不愿松开些许,手冢清冷的凤眸渐渐朦胧,向来冷凝严肃的俊美容颜却泛著浅浅的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越前。” 我知道,倾其一生,我也只能是你的部长。所以,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把你作为对手,给予一个对手最大的敬意,我用我全部的实力陪伴你走过这一年,然后送你离开网坛。 当颁奖晚会结束之后,虽然已是满身疲惫,可龙马依然强撑著接受了主办方举行的记者招待会。因为,有些话如果今天不说,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当记者问出为什么这一年当中要如此拼命地包揽四大满贯的冠军时,龙马轻托著腮,神情淡然,慢慢地回答:“这是我欠那个人的承诺。” “请问越前选手,您一直提到的那个人,就是您曾经说过的最爱的那位学长吗?”急切地打断了龙马的话语,记者站起身,眼睛紧紧盯著他,追问。 话语被打断让龙马微显不悦,轻蹙著眉,环视了一圈眼中同样闪烁著渴望的记者们,他轻轻地道:“没错。但是有一点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只要凑其了四大满贯的冠军就是完成承诺,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承诺给那个人的,应该是在一年之内拿到四个冠军奖杯才对。” “这就是为什么您在今年一年之内强忍著伤痛勇夺冠军吗?可完成了又怎么样呢,您不是说,你和那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吗?”面对龙马坦然的回答,记者似乎还不满意,依旧咄咄逼问。 沉默以对,不仅仅是被记者的问题绞痛了心扉,也是因为口袋中的手机不断震颤著,提醒他应该接电话了。低头拿出电话,看著萤幕上那个早已删除却烙在心头的熟悉号码,龙马抿紧了唇,把电话扔给坐在身边的手冢,轻声道:“说我不在。” 有些惊讶地挑眉,手冢低头看了看来电。陌生的来电,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因为他看到了龙马骤然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微微迟疑了片刻,接通了电话,听著那头传来的低沉嗓音,手冢淡淡地回应:“他说他不在。” 电话那头,传来真田轻轻的笑声,仿佛他此刻能够看到龙马微恼嗔怪的表情一样。轻笑了一阵,真田低声道:“没关系,我知道他在的。麻烦你把电话交给你手边的话筒,我有话要说。” 转眼静静地看著那双盈满不悦和困惑的金色猫眸,一丝似悲似喜又近乎完成般如释重负的浅淡笑意浮上手冢抿成直线的唇侧。然后,他将手机调成为免提状态,轻轻放在话筒边。 就让我送你走向幸福吧,越前。你想要的幸福,虽然来得太迟了一点,但毕竟是来了。 抬手示意记者们安静,片刻之后,一个低沉如咖啡般醇厚的男声伴随著些微嘈杂的电流声,透过话筒流过瞬间沉静下去的会场。 “我知道你在的,龙马。”仿佛看得见那双骤然瞪大的琥珀猫眸和那只蠢蠢欲动想要拿过电话的手,男声溢出一阵轻微的,无比宠溺的笑意,低低地呢喃:“所以,不可以不乖,好好坐著听我把话讲完。” “在座的各位,你们好。我是龙马初中时代的学长,对手,以及那个被他说成是不爱他,觉得他的感情很肮脏的人。我的名字叫真田弦一郎。” 在满场突然爆发出的惊呼和接下来的窃窃私语里,声音顿了顿,就像是在思索斟酌著自己的言辞一般沉寂了片刻,继续响起:“第一次见到龙马,是在初三那年的关东大赛上,那时候他以替补的身份出战冰帝学院的日吉若。那天,手冢因为肩伤的关系输给了冰帝的迹部,所以两校的胜负,锁定在了最后的替补赛上。 龙马给了我惊喜,身为一个小小的一年级新人,竟然在那么大的压力下游刃有余并勇夺胜利,想要不关注他是很困难的事情。所以,那天他比赛的每一个动作,我一直都记得,也相信,在那年的关东大赛乃至全国大赛,龙马所代表的青春学院,将是立海大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第二次和龙马见面,是在金井综合医院门口,明明那么大的雨,却一个人傻傻的不肯进去。龙马除了网球以外,对很多事情都很迷糊,相信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吧。”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里有丝丝无奈,带更多是宠溺,仿若面对情人般的低喃:“因为淋了雨,这个小笨蛋生病了,却还叫嚣著要打败我呢。” “住嘴,真田学长!”霍然起身,金色的猫眸带著明显的不悦,龙马恨恨地瞪著自己闪烁著明灭光芒的手机,考虑著自己是不是要扣掉这个把自己老底都揭穿的电话。看,记者们还有部长都在笑呢! “好,不说那些过去的事情了。”轻轻低笑了片刻,男人醇厚的嗓音渐渐沙哑,带上一抹透彻心扉的痛。“对不起,龙马。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只是固执地认为放开你,让你前往ap,心无旁骛的比赛是对你最好的,所以才让你痛苦了这么久。” “但是,怎么会不爱你,龙马。十多年了,每一天都会想起你,每一天都会想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想如果把你束缚在身边没有让你离开是不是会更好?其实,我比你更担心,担心这份感情对你而言是肮脏的,我不能让这么肮脏的感情玷污你,所以,我可以推开你,即使是痛苦也没有关系。” 猫眸渐渐朦胧,紧咬著唇,龙马将脸深深埋入掌心,发出如小兽般悲切的呜鸣。 为什么你会在这时候说起这些,真田学长?那些话,我曾经那么渴望听到你说出来,可你除了冷淡以外再也没有其他表情,为什么会现在说出来。在我好不容易决定忘记你,从此不再去打扰你之后! 就像是能够看得到那深爱的人此刻如此痛苦的表情一般,男人良久地沉默著,只有越显急促的呼吸透过话筒静静地回荡在寂静的会场里。那么压抑,那么痛苦,压得每一个人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呼吸都是种奢侈。 他们的王子,这么多年来,就是背负著这样的痛一路走来的吗?而他深爱的那个人,需要怎样的勇气,才能够决绝地推开他,放他走向ap。 这样的感情,用爱来命名,已经太为肤浅。那是只有相互了解对方,一心对方著想才会不顾一切地承受疼痛,只为把最好的留给对方。 “龙马,我爱你。真田弦一郎从15岁那年开始就爱上了你,这十几年来没有变过,也永远不会改变。”深深地叹了口气,男人的嗓音似在颤抖一般,带著无法淡去的疼痛,哑声道:“今后也不会变的。龙马,抬起你的头,对我说你还爱我。” 屏住呼吸,龙马垂著头,手指深深嵌入掌心,却倔强地不肯抬头,直到满场响起记者的惊呼,还有那即使是喧嚣也掩盖不了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沉稳的脚步声仿佛敲击在心头一般,伴随著它的靠近,龙马心跳如雷。 然后,他看到一只生著薄茧的手出现在眼前,对他摊开掌心。记忆里一直无法淡去的熟悉嗓音在耳畔温柔响起:“神奈川的樱花很美,龙马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带你去看吗?”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一滴一滴滴落粗糙的掌心,溅落一掌的心痛。猛地仰起头,水光潋滟的琥珀猫眸死死地瞪著那个对他露出温柔浅笑的男人,雪白的牙齿紧咬著嘴唇,倔强地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你还是这样,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咬唇的吗,会破掉的。”粗糙的指腹轻轻抚上柔润的唇瓣,不让他再自虐下去,真田轻轻地叹了口气,索性伸手托著他的后脑将他压向自己,温柔地吻了上去。 那样熟悉的气息里,龙马忘记了呼吸,只能瞪大双眸盯著眼前漆黑如夜的眼眸,任凭那温热的唇瓣在自己唇上浅浅的厮磨。直到那灼热的舌尖开始探试性地碰触自己的齿龈,龙马才如大梦初醒一般。金眸中带著浅浅的羞涩,却无法掩饰那逐渐浓郁的欣喜,他用一贯骄傲的嗓音轻哼:“你还差得远呢,真田学长!” 回答他的,是真田修长的手指在精致中泛起一丝红晕的容颜上眷恋地抚摸,还有盛著不容错辨深情的黑眸。“三月是神奈川樱花盛开得最好的时候,龙马到时候会回来吧?” “也许吧,反正我也打不了网球了,等和不二学长旅游回来之后,有时间我会去的。”丢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龙马起身,以最平静的眸光环视在场的所有人,淡淡地道:“今天,趁这个机会,我要告诉大家,我要退出网坛了。” 满场哗然里,手冢缓缓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龙马削瘦的肩头,为他挡去接下来如潮水般的不解询问。“越前车祸以后就被医生告诫,永远不能再从事网球这样激烈的运动。这最后一年,只是为了完成和真田的承诺。现在承诺完成了,是该他退出的时候了。” 你和真田的约定已经完成,所以,你可以放心去追逐你的幸福了,越前。 低头凝望著那双缭绕著淡淡伤感失落的琥珀猫眸,手冢微笑,低沉的嗓音里有无法掩饰的感慨:“没有你的赛场,总像少了点什么呵,越前。” “我会一直为你加油的,部长。所以,不可以大意哦!”琥珀猫眸撩起一抹骄傲飞扬的笑意,一如初见时那样,美丽动人。 (73) 三月的神奈川,如云似霞的樱花如千堆雪绽放,被风一吹,就会飘落漫天樱雨,暗香浮动。 夕阳如血,为在春风中肆意飞舞的樱花镀上了一抹凄美的艳红;也就是那时候,一抹身影披著满身的阳光,出现在真田家的道场门口。 纤长的身形,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的墨绿色发丝,被帽檐掩盖了太半只露出优美下颌的精致容颜,怎么看都像是去年一年轰动了整个世界的网坛王子。难道他回来了?回来找真田家的家主了? 微蹙著眉看著呆若木鸡的学员,龙马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嗤,索性越过道场向后院走去。走在熟悉的回廊里,看著满庭飘飞的落樱,一颗心渐渐雀跃。 真田学长,我回来了,回来让你带我看神奈川的樱花。我们之间,是不是能够像你说的那样,还有继续的可能?不过,都无所谓了,这一次回来,我不会再离开,因为是你当著所有人说过你爱我。 走过转角,一眼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龙马的呼吸禁不住急促起来。他穿著洁白的道服,斜斜地倚靠在柱子上,修长的手指捧著茶,眯眼望著漫天的樱花,浑身荡涤著安静沉稳的气息。 他一点都没变呢,还是那样叫自己沉溺的气息,这个人,是一辈子想要在一起的呵。 “龙马,来了就不要躲了。”没有回头,真田唇畔漾著一丝浅浅的笑,低沉的嗓音里带著点点宠溺。早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感觉到了,所以,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最爱的孩子已经在那里静静地看了自己好久。 “真是狡猾,真田学长。”轻轻蹙眉,为真田早发现了自己有些懊恼,龙马大咧咧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轻哼:“怎么发现我的?” 侧脸,在白皙优美的颈项上烙下轻轻一吻,真田喉间溢出轻轻的笑,低声呢喃:“龙马不知道吗,你身上总有股好闻的奶香味,就像没长大的孩子。” 缩了缩被温热的气息弄得有些痒的脖子,龙马抬眼忿忿地瞪著真田温柔如夜的黑眸,微微恼怒地提高嗓音:“别忘了你只比我大两岁,真田学长!” 唇侧带著一丝浅浅的笑,手指轻柔地拂去沾在墨绿色发丝上的残樱,真田亲昵地拧了拧那张虽然已是成熟轮廓,却依旧带著少年时稚气神情的精致面孔,柔声道:“去洗个澡,我泡茶给你喝。” “不要,我要喝芬达,你现在去买给我。”骄傲地轻哼,龙马乖乖起身,眼中荡漾著甜蜜的笑意,快步朝身后的卧室走去。好久没喝过那样甜腻的饮料了,突然有点想喝了呐。 所以,他没能看见,身后的真田用怎样满含爱意的眼光看著他,然后从道服的裤兜里掏出一罐还带著冰凉水珠的芬达。从他告诉自己要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已经在期待了呵,期待怎样与他重逢,期待与他一起走过今后的岁月。 带著一身沐浴后的清凉舒爽,龙马套著真田的睡衣走出卧室。太阳已经落山,傍晚的天空透著深邃的蓝,点点繁星在夜空闪烁著迷离的光华,偶有樱花飘过。但这一切,都比不上那个安静坐在走廊边凝望著自己的男人,还有他唇侧浅浅的小酒窝。 轻呼了一口气,走过去乖巧地倚靠在男人手边,像猫一样蜷缩起身体,灼灼生辉的猫眸缓缓滑过摆放在一边的茶具,微显稚气地挑眉:“抹茶?” “嗯,我做给你喝。乖,坐好。”生著薄茧的指腹轻轻滑过微有些湿润的发丝,真田坐直了身体。拿过茶具,不紧不慢地将茶粉放入白瓷茶碗,冲入沸水,再拿起茶筅快速搅拌著茶汤。 安静地靠坐在真田身边,金色的猫眸静静地凝望著真田优雅的一举一动,看著他撇去茶汤上的泡沫,将一碗碧绿澄清送到自己面前。柔润的唇畔漾起满足的弧度,接过那还有些烫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唇齿间淡淡的清香甘甜让他忍不住轻叹:“好喝。” “试试茶点,你一定饿了,等下我再做烤鱼给你吃。”拈起一块精致的茶点送到被茶水蕴得泛起粉红色泽的唇边,真田低沉的嗓音如抹茶般醇厚,缭绕在龙马耳畔。 张嘴对著精致小巧的茶点咬了一口,清甜软糯的滋味让龙马满足地眯起猫眸,口齿不清地嘀咕:“很好吃。” “那就多吃一点。”手指在柔软的唇瓣上流连了一周,缓缓滑落线条优美的下颚,真田低头轻轻吻上白皙的后颈,几乎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清爽的香味。 手掌,不受控制地撩起睡衣的下摆,粗糙的掌心摩挲著如婴儿般细腻的肌肤。眷恋的轻吻渐渐激烈,变成不受控制的啃噬。手指轻拈著白皙胸膛上绽放的红樱,灼热的唇舌紧贴上微启的唇瓣,吞下破碎婉转的呻吟。 “嗯……”疏离了太久的亲吻,让紧贴的唇角无法承受地滑落淫靡的唾液,龙马瘫软了身躯靠在真田坚实的臂弯,任凭那生著薄茧的手指在浑身点火,却仍不甘示弱一般撕扯著真田的衣襟,直到露出结实的蜜色胸膛。 头微微后仰,挣脱真田激烈的索吻,龙马眯起一双水光潋滟的猫眸望向布满欲火的黑眸,勾唇露出一丝魅惑的浅笑。伸手捧住英挺的俊颜,缓缓吻过真田的嘴唇,颈项,嫣红的唇瓣停留在他胸口,舌尖挑逗著早已挺立的淡樱色乳尖。 “龙马……”难耐地仰起头,修长的手指插入墨绿色的发丝当中紧紧扣住,真田呼吸蓦然急促。 轻舔著微肿的红唇,看著那张向来冷凝严肃的容颜仅被自己这么轻微的碰触就悸动得难以自持,龙马满意地眯起双眼。游移的吻逐渐向下,吻过平坦结实的小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挑开腰带,望著猛然弹出的昂扬火热,龙马眼中飞闪过一丝媚色,张嘴将它含入口中。 太过激烈的感觉让真田猛地一颤,再也无法克制周身喧嚣的欲望,手指滑过龙马削瘦的脊背,用力拉下宽大的睡裤,按揉著结实挺翘的臀,一径滑落到泛著浅浅粉红的穴口。 “嗯,轻点……”粗糙的指腹急切刺探著后穴,让龙马有些不适地皱眉,含糊地抱怨。 “抱歉,龙马。”低头在微蹙的眉宇间烙下珍爱的亲吻,真田用力呼吸著夜间清冷的空气,平复著周身的灼热。伸手沾了些许抹茶,轻轻按揉著柔软但乾涩的穴口,借著茶汤的润滑缓缓推入紧窒火热的甬道中,旋转,按揉。 粗糙的手指摩擦著敏感的甬道,些微的胀痛让龙马急促地喘息,却无法压抑从身体深处涌出的空虚渴望。用力吞吐著益发胀大的火热,柔韧的腰肢随著真田的手指不自觉地扭动。“我要你……真田学长……” “乖,自己坐上来。”火热的舌翻搅在甜蜜的小嘴当中,真田灼热的喘息带著无可掩饰的暗哑,分开挺翘的臀瓣将柔软的密穴压向自己。 尽管甬道已经被放松过,可当火热的硕大进入身体时,龙马还是感到了一丝钝痛。不适地皱眉,却又渴望他更深更重地贯穿自己。努力地放松身体,扭动著腰帮助真田深入,当那硕大的柱体被完全纳入身体之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而哽咽的叹息。 这个人,这个爱了十几年的人此刻在自己体内,原来一切都不是梦呵。 “龙马,你好紧……”被那样紧窒柔软的甬道紧紧包裹著,火热的内壁就像有生命般纠缠吸附,让真田眸中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狂乱。浅浅地抽插几次之后,他紧扣著龙马的臀,深深地埋入其间。 太快了,这样狂乱的深入,在彼此仅有过的两次缠绵里从不曾有过,整个身体都仿佛被搅乱了一般。可就是这样剧烈到无法承受的深入,却让龙马感到莫名的满足。紧搂著真田的肩膀,在那仿佛要将自己贯穿的抽插下溢出破碎的呻吟,他俯身在真田耳畔低喃:“我爱你,真田学长,我爱你……” 下腹骤然紧绷,真田紧锁著怀中柔韧火热的身体猛力压下,伴随著腰部狠狠一挺,灼热的情液在狭小的甬道中肆意激射。而龙马,也在陡然拔高的尖锐呻吟里攀上情欲的巅峰。 “还好吗?”修长的手指珍爱地轻抚著满是汗水的疲惫小脸,真田眼中有尚未褪去的激情,低头吻上半阖的猫眸。 像猫一样摩挲著真田的掌心,龙马挑起眼角,对真田投去风情万种的一睹,被情欲染得嫣红的唇瓣勾起一丝魅惑的浅笑。刻意轻扭著腰,收紧臀瓣摩擦著仍旧停留在自己体内的分身,感觉到那火热的柱体瞬间胀大了几分,龙马沙哑地哼笑:“你还差得远呢,真田学长。” “差得远吗?那么,我们继续吧,龙马。”微眯起黑如子夜的眼眸,低沉的嗓音缭绕著再度升腾的情欲,真田一把抱起龙马,快步向不远处的卧室走去。“别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我的龙马。” 高潮后尚处敏感的身体在真田耸动的分身下泛出迷人的艳红,龙马紧紧环著真田的颈项,在他耳畔轻喘著呻吟:“说好了,如果再离开我的话,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回过头去,在诱人的琥珀猫眸上留下珍爱的亲吻,真田宛若允诺般地呢喃:“不会了,龙马。” 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龙马。今后的岁月,我们一起走过。 (74) 在春日灿烂的阳光中苏醒,浑身的慵懒让真田唇侧漾起一丝浅浅的笑。伸手想要揽住一直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爱人,却没有想到摸到的只有凌乱的床单,笑容顿时僵直在唇边。 龙马!猛然坐起身,望著空荡荡的房间,真田眼中飞闪过一丝慌乱。他去哪里了?难道昨夜的缠绵悱恻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以后,他还是不在自己身边? 四下环顾,看到龙马的行李还放在屋角,终于让真田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然后,他看到那个他从伦子那里要来的网球被稳稳摆放在桌子上,压著一张雪白的便签。 “我去看你当初对我说的话了。” 当初说的话?难道是那间庙宇?一个人?想起龙马当初遇到的车祸就是在通往那间庙宇的路上,真田再也无法维持惯有的沉稳冷凝,忙乱地套上衣物之后,便在道场学员们惊愕的目光下冲出门去。 下了火车,龙马缓步在宁静的街道上。偏僻的山村,还是和十多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来往的人们脸上带著悠闲自在的表情,让人从心底感到平静,连同那些模糊的记忆也渐渐清晰。 就是这里呵,那个人在这家小店里为自己买过抹茶。那时候不明白他是带著怎样的心情而来,只知道一味沉溺于他给予的温柔当中,却不曾了解过那个人是怎样的痛苦。 真田学长…… 这些年,我疑惑,失望,也恨过你,恨你那么决绝地推开我,直到现在想起来,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幼稚可笑。只知道埋怨你,只觉得自己委屈,却从来没有去试图了解过你究竟为什么那么做。 对不起,真田学长,若这份爱可以补偿,就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对你的伤害。 在小店中买下一杯抹茶捧在手心,龙马沿著小路尽头的石阶缓步而上,任凭纷飞的落樱洒落在发间,肩头。 真田学长,你提到过的神奈川的樱花,果然很美丽。从一月到三月,我跟著不二学长走过了那些他曾经带回照片的地方,那些风景虽然也很美,但还是比不上这里的樱花。这样的风景,今后的每一年都会在你身边看到的,对吗? 思绪飘飞,漫长的小道在不知不觉间已到尽头。望著比起十几年前更加破旧的寺庙大门,龙马突然有些胆怯。那个人,在那时候想对自己说的是什么? 踌躇之间,庙门被无声的推开,老和尚看著站在门口容貌精致的青年,历尽人世的眼中飞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笑了:“我记得你,年轻人,你在十多年前来过这里。” “你还记得我?”愕然地挑起眉,龙马半眯著猫眸盯著眼前笑容满面的老和尚,眼神中有明显的不信。 “呵呵,我虽然老了,但记忆力还是很好的。”对龙马的怀疑没有丝毫不悦,老和尚笑眯眯地望著龙马,柔声道:“那时候和你一起来的,是一个表情很严肃的孩子吧。你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看到过了,就不会让人忘记的,越前龙马。” 眉宇间的惊讶更甚,龙马久久地盯著老和尚温和的笑容,愣了许久之后才轻声嚅嗫:“你知道我?” “我虽然做了和尚,但年轻时候也是网球的狂热爱好者哦!”侧身将龙马让进寺庙内,老和尚一边慢悠悠地走著,一边为龙马解惑:“说起来,我也是你的球迷。从看你第一场比赛之后,我就知道你来过这里,和那孩子一起。” “你接受过的那个专访,去年一年的比赛,还有在总决赛上说的那些话,我都看过。没想到,你们竟然经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彼此的心意。”苍老的嗓音里带著些许的感叹,温和但不失锐利的眼眸徘徊在龙马精致的面孔上,轻声叹道:“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的话,会让双方都痛苦吧。” 低垂著眉眼,心口浮起丝丝酸涩的痛,龙马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笨蛋。如果那时候不仅仅只是告白,如果那时候能够和那个人多说点,告诉他自己想要和他在一起,也不会放弃ap的话,他们就不会白白浪费那么多年的时间了吧。 “那孩子,叫真田弦一郎吧。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心情很不好呐。不过比起后面来的那些次,那应该算他心情最好的一次了。”安静地看著龙马微微痛楚的表情,老和尚的话语停顿了片刻之后,轻叹:“第一次我就对他说过,你的困扰,是因为他不肯说出真实的心意,结果那孩子还是这么忍著,忍过了这么多年。”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网王]琥珀情事 作者:毒毒sama 第14节 “真田学长后来还来过这里?”听著老和尚传来的讯息,龙马忍不住讶异地挑眉,连声追问。 仿佛早就料到龙马会这么问一般,老和尚脸上仍是带著淡淡的笑,温和地回答:“来过啊。你走后的那些年,他经常来,就站在那棵树下,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却始终不敢打开你留下的锦囊呢。我想,他一定很难过吧,想要看你对他说了些什么,又不敢看,就这么隐忍著。” 眸光定定地落在随风飞舞的红色锦囊上,龙马抿著唇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问:“我现在可以去看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和真田那孩子一起去看哦。”回头看著正疾步走过来的高大身影,老和尚明白自己已经无需再待在这里,对著真田淡淡一笑之后,转身离开。 “龙马!”快步上前,紧紧将纤细柔韧的身体拥入怀中,真田气息急促,仿佛生怕他消失在自己怀中一般,沙哑地道:“怎么一个人就跑来了?” 他不会忘记三年前的圣诞夜在来这里的路上发生了怎样的惨剧。那时候,看著被纱布包裹在一片惨白中的孩子,他连呼吸都停止了。如果,如果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抬手轻轻抚摸著真田苍白的容颜,金色的猫眼浮起点点湿润,龙马轻哽道:“我没事的,真田学长。” 这个人,在没有看到的那么多年里,在那些自己只知道怨恨的那么多年里,究竟是怎样走过来的。说到痛苦,他们之间最痛苦的人,还是他啊! 颤抖的唇轻轻吻上紧抿的薄唇,沙哑的嗓音挤出破碎的哽咽:“对不起……” 深深地回吻著最爱的人,直到彼此的气息都急促起来,真田缓缓松开了些许距离,低声道:“我们去看吧,龙马想看的东西。” 十指紧扣,缓步走向悬挂著锦囊的大树,真田没有任何迟疑地挑出彼此留下的锦囊,将自己那个放入龙马掌心,柔声道:“看吧。” 手指轻勾著丝带,却颤抖著无法拉开。深深吸气,抬眼看著真田英挺俊朗的侧脸,心中的激动渐渐平静下去。这个人那时想对自己说的话,应该和自己是一样的吧。 拉开锦囊,将早已陈旧不堪的彩签倒入掌心,看著彼此当初留下的话语,同样满足的笑意泛上真田和龙马的眼眸。 真田学长,我喜欢你。 越前,我喜欢你。 果然,我们想要对彼此说出的话,都是一样的呵。 金色的猫眸闪动著点点泪光,深深看入温柔含笑的黑眸,彼此的嘴唇紧贴在一起,肆意亲吻著,仿佛要把浪费的时间都补上一般,久久不愿放开。 情欲,来得那样突然,让真田悸动得难以自持。拉著龙马快速走进寺庙外茂密的树林深处,灼热的手指立刻探入他宽松的运动长裤中,触碰著身后甜蜜的入口。入手的湿热粘腻让真田微微皱眉,哑声低叱道:“怎么没有清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手指交缠在真田脑后,火热的肿胀狂乱地磨蹭著对方同样膨胀的欲望,龙马微蹙著眉眼难耐地喘息:“你进来,我就会觉得舒服了。” “龙马……你这只小野猫……”急切地啃噬著白皙优美的颈项,真田用力分开龙马修长结实的腿,狠狠将自己深深埋入热得像火一般的甬道,低哑地嘶吼出声。 脆弱的肠道在这一记深深的贯穿下泛起无法遏制的钝痛,龙马闷哼了一声,长腿随即缠上真田的腰,配合著他的抽插扭动著身躯,精致的面孔布满迷离愉悦的神情。 寂静的树林间,飞舞的樱花下,两个人肆意纠缠著,勾勒出一幅淫靡但绝对优美的画面。 (75) 真田家安静优雅的偏厅里,龙马恨恨地瞪视著被整齐摆放在桌上的白无垢,忿忿地低吼:“为什么我一定要穿这个?” 该死的,那天在树林里火热缠绵之后,也许是高潮后的神志不清,也许是那天的樱花实在太美,所以在真田拿出准备已久的钻戒求婚时,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却没想到今天就要穿上新娘的嫁衣。他好歹也是个男人不是吗?为什么要穿这么麻烦,又这么丢脸的衣服? “我说龙马啊,明明是你答应弦一郎求婚的不是吗?难道你还让弦一郎穿白无垢不成?”懒散地靠坐在桌边,真田弘一郎好整以暇的目光流连在自己一脸无奈的弟弟和满脸羞恼的龙马身上,闲闲地提醒。 恼怒的目光顿时转向已经穿好黑色新郎和服的真田,龙马眯著一双金色的猫眼,冷哼道:“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弘一郎,你先出去,这里我来就可以了。”上前轻拥住自家别扭的小猫,真田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兄长,低沉的嗓音淡淡的,却有不容辩驳的坚持。 “哦?你一个人可以吗?”挑眉,看著自家弟弟有隐隐扭曲迹象的英挺俊颜,弘一郎忍不住坏坏地加了一句:“需要我把两位元妈妈和你嫂子叫进来帮忙吗?” 有力的手臂紧锁著怀中挣扎闹腾的别扭小猫,真田不悦地皱眉,沉声重复:“我来就可以了。”真是,也不看看龙马都已经怒成什么样子了,再被兄长这么挑拨下去,他这个婚还要不要结? 欣赏够了一对新人各样的表情,弘一郎终于决定好心肠地放他们一马,起身挥手道:“抓紧时间吧,婚礼快开始了。” 恨恨地瞪著弘一郎的背影消失在偏厅门口,龙马终于忍不住满心的羞恼,转身对著真田的颈项就是狠狠一口。“真田弦一郎你这个混蛋,我叫你骗我!” 颈间传来的刺痛让真田倒抽了一口凉气,却没有推开龙马。环抱著气得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的小猫,大手温柔地抚摸著他削瘦的脊背,柔声叹道:“别气了,乖。” 唇齿间泛起淡淡的血腥味,龙马松开口,有些心虚地盯著真田脖子上明显的一圈齿印,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好像真的咬重了,都出血了呢。可是,还是觉得愤愤不平呢,谁叫他之前没和自己讲清楚! 感觉到怀中的小猫气消了许多,真田唇侧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搂著他在地板上坐下,轻声呢喃:“这是真田家的新娘要穿的白无垢,爷爷一直很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你穿上它。只可惜,他看不到了。” 心口没有由来一痛,仰头望著那双温柔中荡漾著点点伤感自责的黑眸,龙马伸手环住真田的颈项,将脸靠在他胸前,闷闷地道:“不要难过了。我穿上,爷爷一定会看得到的。” 那位老人,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还惦记著自己和这个人的幸福,如果这个愿望都不能满足他,就真的对不起他了。 回以温暖的眸光,缓缓脱下龙马的恤,真田拿起繁复的白无垢,一件一件小心为他穿上。白皙中带著点点红晕的精致容颜,含羞的金色猫眸,墨绿色的发丝,映著雪白的布料,闪烁著名为惊艳的色彩,让真田的呼吸蓦然急促。 低头,将柔润红艳的唇瓣敛入唇舌,肆意轻吻著即将与自己共渡一生的男子,真田漆黑的眼眸里有无憾的笑意。“我爱你,龙马。” “我也爱你,真田学长。”羞红了一张俏脸,龙马紧紧依偎在只为他展开的温暖手臂中,金色的猫眸闪动著幸福迷离的光芒。 扶著穿上白无垢后连走路都有些踉跄的龙马走进装饰一新的客厅,真田颈侧明显的一圈齿痕让在场的家人都闷笑不已。他们的弦一郎啊,看来将来要被龙马吃得死死的呢。 今天的婚礼是私人性质的。虽然那时候对世界宣告了对龙马的爱,但并不见得真田能够允许今后的生活都被无聊的窥探所打乱。所以,今天到场的,除了双方的家长外,也只有初中时代双方的队友。 被笼罩在一片雪白当中的龙马,红晕满布的精致俏脸上闪烁著幸福羞涩的光芒,却深深刺痛了几双眼。他们的龙马,如今已经得到了幸福的归宿,可心为什么那么痛,为什么还有不甘? 漆黑如夜的眼眸缓缓滑过幸村等人黯然的容颜,漾开一抹深深的谢意,真田扶著龙马缓缓走向端坐在不远处的双方家长。 在长辈们含笑目光的见证下行礼,互换戒指,饮下交杯酒,简单的婚礼算是完结了。轻轻吻上那张颤抖著的诱人红唇,真田低声呢喃:“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开你了,我的龙马。” 笑望著自家弟弟向来冷凝严肃的俊脸上满布柔情,弘一郎眼中飞闪过一丝坏坏的笑意,从妻子真田恭子手中抱过才两岁不到的女儿真弥,笑眯眯地哄道:“来,真弥,叫人。” “叔叔,阿姨。” 小女孩儿奶声奶气的甜美嗓音在客厅中响起,逗得几位大人闷笑出声,也让龙马瞬间涨红了脸,拧起眉毛恼怒地低吼:“真田弦一郎你这个混蛋!” “龙马,和我没有关系。”无奈地轻叹,紧紧拥住像被踩住了尾巴般恼怒不已的小猫,真田有些无力地看向自己满脸得意的兄长。 环视四周,看著那些像是在看戏一般的目光,真田一把抱起还在用力挣扎的龙马,淡淡地道:“你们自便,我带龙马去换衣服。” “唉?他们就这么走了?连叫都没有叫我们一声?”愕然地瞪著自家弟弟大步远去的背影,弘一郎有些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好像很可惜自己还有很多逗弄这对新人的招数都没有使出来一般。 好笑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真田雅子轻声责备:“弘一郎,别太过分了,你弟弟和龙马脸皮都很薄的,不像你。”回头,对满脸是笑的南次郎和伦子送上歉意:“不好意思,亲家,让龙马难堪了。” “没事没事,其实龙马心里高兴著呢。”轻笑著,伦子对著真田父母深深弯下腰,由衷地致谢:“谢谢你们,这么大度地接纳了龙马。” “不,是要感谢你们,培养出了龙马这么好一个孩子。就算弦一郎给了他那么多伤害,他还是对弦一郎死心塌地的。”微笑的眼中含著泪,雅子回头与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轻声哽咽:“也谢谢你们,一直以来都这么支持弦一郎。” 现在想起来,如果错过了这个叫越前龙马的孩子,也许弦一郎也会有婚姻,但却得不到幸福呵。他的幸福,他唯一的幸福,只有那个与他并肩而立的男子。 也许有很多人不会接受他们之间的爱情,但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们幸福,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接下去的时间,属于真田家和越前家的人,所以,幸村等人只能默默起身,送上疼痛却真诚的祝福之后,沉默离开。那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呵,那个被捧在掌中,疼在心里的孩子,已经得到了他的幸福,无关的人,除了离开再也没有退路。 (76) 脱下厚重的礼服,在浴室里缠绵了许久之后,真田抱著早已瘫软的龙马回到卧室,凝望著那张倦意十足的精致脸庞,他微有些心疼地低喃:“抱歉,让你劳累了。” “切,明明是自己不行了,还说我累。”睁著一双圆圆的猫眼骄傲地望著真田,龙马不甘示弱地轻哼:“你老了,真田学长。” 微怔,黑如子夜的眼眸中泛起一丝邪邪的笑意,真田缓缓凑近被自己吻得红肿不已的柔软唇瓣,轻轻啄吻。“我行还是不行,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龙马。” 游移在赤裸肌肤上的粗糙手指撩起一丝酥麻灼热,让龙马情不自禁地轻喘出声。紧紧压住真田的双手,金眸微显张惶地看著那双再度蒙上情欲光芒的黑眸,他连忙道:“等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嗯?”可有可无地轻应了一声,真田肆意啃吻著龙马的手指,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张嘴难耐地喘息著,龙马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哑声问:“听妈妈说你接下了立海大网球部教练的工作?” “对,等我们渡完蜜月回来,就正式加入立海大的网球部。”没有在意龙马眼眸中飞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真田低头轻吻著光滑浑圆的肩头,爱不释手地抚摸著手中细腻白皙的肌肤。 用力推开真田,龙马坐起身,在他微显不满的眸光下勾唇一笑,得意地轻哼:“那正好,我也答应了龙崎教练,出任青学网球部的教练。”眯眼望著真田微怔的表情,龙马好骄傲地笑笑,伸手揽住他的颈项,轻声呢喃:“又成对手了呢,真田学长。” “是啊,我们不一直都是对手吗?”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真田唇角泛起浅浅的笑意,伸手回拥著龙马,感慨般地低叹:“要全力以赴啊,龙马,立海大可是冲著全国冠军去的。” “放心好了,青学还是会打败立海大的,手下败将。”挑起眼角斜睨了一眼真田,龙马沙哑的嗓音含著不自觉的娇嗔。“对了,我记得那天陪你去立海大的时候,看到一个很像你的学生,是立海大的部长?” 那样媚人的神情,看得真田心弦驿动,收紧手臂让彼此赤裸的身躯紧贴在一起,火热的分身在细嫩的臀间轻轻摩擦著,哑声回应:“对。好像今天听龙崎教练提起过,青学今年新进的学员当中,有个长相和性格都很像你的孩子。” 轻轻扭动著纤细柔韧的腰肢,龙马像无力应对真田的挑逗一般,软软地靠在宽阔温暖的胸口,轻喘著抱怨:“不要乱动啊。”低头想了想,他突然笑了,挑衅般地看向真田,哼笑道:“决定了,我要把那孩子培养起来,然后战胜你们立海大那个中年大叔!” “龙马,人家才十五岁,别什么大叔的乱叫。”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凝望著只为自己展现的娇俏容颜,真田轻轻地笑著,柔声道:“就算天分再好,不经过比赛的磨练也是没有用的。”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真田学长?”瞪圆一双猫眼,龙马不满地盯著真田明显写著不以为然的黑眸,一口无法下咽的恼怒涌上心头。推开紧拥著自己的双臂,就这么赤裸著身躯跳下床,弯腰在屋角的球袋里胡乱翻找。 修长结实的腿,浑圆挺翘的臀,还有掩藏在一片白皙之间艳红湿润的后穴,看得真田呼吸骤然急促。像是再也无法忍耐一般,他大步走向那还背对著自己一无所知的小猫,紧扣住纤细的腰,火热的分身在甜蜜的入口难耐地摩挲,哑声呢喃:“你在引诱我吗,龙马?” 被这么一吓,龙马连忙伸手撑住墙壁才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也让金眸中的恼怒更盛。回头瞪著真田,顺带将手中的球拍按向他的胸膛,微恼地哼道:“和我打一场,我会告诉你什么叫完败!” 愕然地看著自家爱人满脸认真的表情,真田愣了好半天,才试探般地问:“现在?” “对,就是现在!”从壁柜中翻找出彼此的球服,龙马一边套一边忿忿地道:“究竟青学和立海大谁有资格取得全国大赛的冠军,我现在就让你知道!” 五分钟后,真田站在自家后院,哭笑不得地看著手中银色的球拍,不知道是该把半夜拖自己来打球的宝贝抓回房间狠狠疼爱一番还是遂了他的愿望来场不合时宜的比赛。好歹,今天是新婚之夜啊。 抬眼看著正在球场边做热身运动的龙马,真田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死心般地再次确认:“龙马,你确定要现在打?明天不行吗?” 轻哼了一声,龙马理也不理他,迳自走向自己半场,骄傲地撂下战书:“不要大意地上吧,真田学长。” 挫败地叹了口气,面对已飞旋而来的明黄色小球,真田只得收敛起心神,全心全意地迎战。 真是的,输了被龙马嘲笑也就算了,要是再惹恼了那只倔强别扭的猫儿,不知道还有怎样稀奇古怪的念头在等著他啊! 于是,新婚之夜,这对本该肆意缠绵的新人,就在自家后院开始了一场不伦不类的比赛。而比赛的声响,也惊动了原本要休息了的双方家人,都循声来到后院,用好惊讶又好崇拜的目光盯著真田。 “这真是……我见过的最激烈的新婚之夜嘛……”无比崇拜地望著自家面色严肃的弟弟,又看著满脸挑衅之意的龙马,弘一郎回头对真田恭子小声嘀咕。 嗔怪地瞪了一眼自家老公,真田恭子一边哄著怀中睡意朦胧的女儿,一边低声责备:“你还说,说不定就是因为你那些话,才让弟弟被半夜拖起来打球。” 虽然当初她不理解,为什么真田会爱上一个同性,还弄得痛苦万分。可当那个人出现之后,她才明白,爱情,原来真的两个人的事情,与性别,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有些担忧地看著球场上互不相让的两人,雅子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衣角,悄声问:“该不会两个孩子吵架了吧,闹得非要以网球来解决?” “如果弦一郎连让让龙马都做不到的话,那是他自找的。”作为父亲,真田昊依旧维持著真田家招牌的严肃表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目光。是啊,自家儿子对龙马可是疼得不能再疼了,怎么突然半夜起来打球?难道只是热身? “啊,年轻真好啊,这么有活力!”仿佛是为了回答真田昊一般,南次郎怪声怪气地低笑了几声,眸光灼灼地盯著球场中不亚于ap的精彩比赛,对伦子道:“难道是龙马没法满足弦一郎,所以只能用比赛解决?” “南次郎你给我闭嘴!”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正经的丈夫,伦子用力拧著南次郎结实的手臂,对几人笑道:“也许是为了弥补他们这些年没有比过的缺憾吧。我想一定是龙马闹的,明天我说说他。” 相视一笑,雅子也随声附和:“让他们去吧,随他们高兴好了。” 家人什么时候离去的,龙马和真田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刚才那场比赛彼此都拼尽了全力,也再次确认,站在对面那个人,才是这一生想要的对手。 微喘著,龙马抬眼骄傲地凝视著气息急促的真田,得意地笑道:“你还差得远呢,真田学长。” “你这小坏蛋,赢了就这么开心,要是输了呢?”满是宠溺地望著写满骄傲飞扬笑意的精致脸庞,真田缓缓走近他,伸手将他拥入怀中,珍爱地吻著满是汗水的前额。 骄傲地皱了皱挺直的鼻梁,龙马轻声哼笑:“反正是我赢了,没有如果。” “那现在满足了?”凝视著娇俏可爱的容颜,真田忍不住满心的宠爱,轻轻拥紧他,低沉的笑声溢出喉间。 “还行吧。”当然满足了,这个人,是一直想要再次战胜的呵。 “那么,现在应该满足我了吧,龙马。我记得,刚才是谁说我不行的?”肆意吮吻著白皙肌肤上的汗水,真田的嗓音渐渐暗哑,宽大的手掌按著龙马挺翘的臀瓣贴向自己,让他感受自己渐渐膨胀的火热。 不是吧!刚打过那么激烈的比赛,他就不累吗? 金眸蓦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盯著闪动著毫不掩饰欲望的黑眸,龙马挣扎著想要逃离,却不想被真田一把抱起,大步朝彼此的房间走去。 夜正长,属于他们的时间,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77) 因为写结尾的时候正在看棋魂,所以忍不住恶搞了一下…… 十月,经过了一年拼搏的莘莘学子,再次迎来全国大赛的决赛。 青学对阵王者立海大,比赛尚未开始,双方教练之间的争吵已经展开。原因很简单,青学一年级那位小小的支柱,似乎已经被立海大的部长气得小脸苍白,连浑身都颤抖起来。 “看好你们家那个中年人,不要再来招惹进藤了!”圆睁著一双诱人的琥珀猫眸,龙马恨恨地瞪著一脸面无表情的真田,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此刻就很想咬上去一样。 维持著惯有冷凝的表情,真田冷冷地看了一眼身后伸长了脖子,好奇张望著这边的学生。等著所有人都悻悻地低下头,他才轻叹了口气,淡淡地道:“龙马,这些事情等比赛结束后再说行吗?” 青学的一年级正选进藤光喜欢立海大部长塔矢亮,在两个学校之间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不过,真田实在没有想到进藤光那样一个骄傲别扭不输龙马当年的孩子,竟然选择了在决赛开赛前告白,也没有想到少年老成的塔矢亮竟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当然,真田更没想到他的亲亲宝贝竟然为这事对自己发难。不是一开始就约好了,孩子们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自己去解决吗? 久久地瞪视著真田,龙马咬著唇,沉默了许久以后,轻声道:“我只是不想他们像我们那样,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时间。” 微微一怔,一抹疼痛在冷凝的黑眸中荡漾开去,原本严肃的表情也渐渐崩塌。伸手,轻轻抚摸著龙马低垂的眼眸,真田低沉的嗓音有些微颤抖,“等比赛结束以后再说,好吗?” 抓著真田温暖的手指,用粗糙的掌心摩挲著自己的脸颊,龙马眯眼望著彼此无名指上璀璨的钻戒,唇角勾起一丝浅笑:“那说好了,如果中年人等下不给进藤一个满意的回答,那就叫他不要再出现在青学了。我会亲自把他扔出去的。” 好笑地叹了口气,亲昵地捏了捏白皙光滑的脸颊,真田轻声提醒:“人家在十五岁,不是什么中年人。” 真是的,塔矢亮那孩子不过是沉稳严肃了一点,也没必要总叫人家中年人啊,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 “不管,反正那家伙丝毫不输你当年,中年大叔!”斜斜地挑起眼角,对真田投去娇嗔的一睹,龙马好得意地笑出了声。 那样诱人的神情落在真田眼里,无疑是一种无声的魅惑,看得他顿时呼吸不稳。顾不得这是在全国大赛决赛的球场,也顾不得因为刚才的争执此刻有多少双眼光在看著他们,真田伸手拥紧纤细柔韧的身躯,轻吻著他精致小巧的耳垂,哑声道:“别忘了和我打的赌,龙马。” 想著昨夜自己和真田打的赌,龙马白皙精致的容颜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挣扎著退出真田的双臂。略含羞涩地瞪了一眼那双紧盯著自己的暗黑色眼眸,他小声嚅嗫:“我知道了。” 不就是昨晚说的,只要今天这场比赛让立海大赢了,就随便他怎么样吗?可那个家伙怎么看,都觉得好危险的样子。 “那么,我们就全力以赴吧,龙马。”拉起龙马的手,在生著薄茧的掌心烙下温柔的一吻,真田唇侧浮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转身朝立海大方阵走去。 就算为了那个赌约,今天立海大也是非赢不可。毕竟,为了准备全国大赛,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亲热过了。 等著吧,龙马!青学对立海大,绝对不会像当年那样,再让青学翻盘了! 然后…… 然后…… 居然真的被真田弦一郎那混蛋给赢了! 紧咬著色泽粉嫩的唇瓣,龙马恨恨地瞪著对自己露出浅浅笑意并缓缓走来的真田,不甘不愿地伸出手,闷闷地道:“恭喜,真田学长。” “一场很不错的比赛呢,龙马。”温柔地握住纤细的手指将其捏在掌心,真田回头望著脸色铁青的塔矢亮,淡淡地道:“塔矢,你过来一下。” 微微愣了愣,塔矢亮维持著惯有的面无表情走到真田身边,有礼地躬了躬身,低声唤道:“教练。” “那么你也过来吧,进藤。”对著真田投去满意的一睹,龙马回头,对著神情黯淡的进藤光道。 “教练,有事吗?”刻意不去看塔矢亮,进藤光紧抿著泛白的嘴唇走到龙马身边,任凭绵长的睫毛掩去满眼的失落,低低问了一声。 “你说还是我来说?”挑眉斜睨了一眼真田,感觉到握著自己的手微微收紧,龙马安抚一般轻轻覆上对方的手,轻柔地抚摸。 对那双温柔凝望著自己的琥珀猫眸送上一抹浅浅的笑,真田放柔了嗓音,轻声道:“让我来吧。”毕竟,最有资格说出那些话的,是自己,不是吗? 看了看满脸欲言又止的塔矢亮,又看了看双手紧握成拳却仍忍不住颤抖的进藤光,真田轻轻叹了口气,用最郑重的语气对两个孩子道:“我只有一句话:有些话如果憋在心里,会让双方都痛苦一辈子,请你们自己想清楚吧。” “就这样?”眸光灼灼地盯著真田,龙马微扬的语气中有淡淡的不满。不是说好了,要让塔矢亮那个中年人给一个叫人满意的答复吗? “就这样。”给予龙马一个肯定的答复,在对方嗔怪的眼神里,真田紧紧抱住他,在他耳畔低声道:“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当初,你和我的父母,也从未逼迫过我们,不是吗?” 当初,就算我们再痛苦,再无助的时候,他们除了默默的支持以外,从没说过什么。因为,有的事情,除非自己想清楚,否则任何人说都没有意义。只有明白了对方是你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舍弃的时候,这份爱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就像你,你是我耗费了十多年,才好不容易找回的珍宝。 默默地看著向来面无表情的塔矢亮上前一步,抬手拭去进藤光早已滚落眼眶的泪水,再紧紧地将对方拥在怀中,龙马释然一笑。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的动作早已表明,进藤光在他心里,已经有无法抹去的分量呵。 仰头,迎视著真田温柔疼爱的眸光,龙马轻轻伸手,勾勒著对方从不曾改变过的英挺容颜,轻声呢喃:“我输了,所以,愿赌服输。” “那么,我们去旅行吧。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的,龙马。”回以柔情四溢的眸光,真田紧握著永远不会再放开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龙马,一直没有告诉你,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这双比琥珀还要美丽的眼睛所吸引。 而现在,也没必要告诉你了。因为,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用我的爱去告诉你,你是我生命的唯一。 我爱你,龙马。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