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潜》 正文 第1节 情潜 作者:清明重暄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情潜》作者:清明重暄 文案 爱,就像侵蚀灵魂的毒,悄无声息地夺走了两人的心,化成一潭柔情的水。 李吉雨看上的是江南第一美女辛冬媚,可娶的却是辛冬媚的丑弟弟辛夏生。 只是场交易,他们如此以为。 然,不知何时动了心,付出的爱……早就收不回!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吉雨;辛夏生 ┃ 配角:辛冬媚 ┃ 其它:错过美娘娶对新郎,始终一对一 ☆、求亲(1) 作者有话要说:  几年前写的文文,中篇,十天左右放完,多多捧场。 人物介绍—— 李吉雨:短发,英挺俊朗,文武双全,外向温柔,堪称完美兼全能,典型的内冷外热。 辛夏生:黑白夹杂的中长发,刘海很长,因小时候被野兽所伤,所以脸部有可怖的伤痕,尤其是右眼四周,还瘸了一条腿。内向善良,倔强勇敢,典型的内热外冷。 枣红色的马儿像隆冬的野火一般乘着烈风往前奔腾着,驾驭者只是偶尔抖上一抖手中的缰绳,这是个心里装满了自信的男人。 友人在后面狼狈地追赶,不顾扑面而来的尘土喘着大气,“吉雨……李吉雨……你还让不让人活啊?”卯足了力气再而三地疾呼:“你是疯了吗?会死很惨的知不知道?你这次……一定会死很惨的!” 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瞳仁在夕阳橘黄色光芒的映照下象是镀了一层金粉,更显得这个自大男俊雅不凡了。挑了挑浓黑的眉毛,他激扬的声音破空而去:“不过就是去求婚罢了,求婚的是我,媒婆也是我,又何劳苏兄穷紧张!” 看着意气风发的友人的张扬的笑脸,东道主苏建差点气绝过去,早知道就不要招待这位多情的李家大少爷来这美女如夏花般繁盛的江南小镇玩了,如今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唉……看上谁不好,竟然看上她,她就算不是天上的月亮,那也是月亮旁边的星星啊!再说,她要是好娶,哪里需要等到他李大少爷初驾此地的今时今日! 难道是他解释得还不够清楚?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了呢? 前面是个三岔口,往北边去的那条路铺着厚厚的青石板,比驿道这边的石子路整洁许多,不过野惯了的马却不喜欢这规整的路,“噔噔噔……”马蹄声极响地跑了几步后就慢了下来。 拍了拍马脖子,李吉雨笑着喝停了马,他觉得这片儿风景不错,可以散会儿步慢慢欣赏着。 苏建无奈地摇了摇头,滑下马背,牵着马赶到李吉雨身边。 “李兄,非这么干?”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哪里是去求婚,这简直就是去自取其辱嘛! “你到底要问几遍啊?囉嗦。”李吉雨阔步在前,熨烫得十分服贴的西装背心将他挺起的胸膛衬托得格外伟岸。 “那也是因为你足够变态。”苏建自然而然地接道。 “这不是对方提出来的条件吗?我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你也只要这样去想就可以了。”李吉雨一脸无所谓道,他哪里会怕,再困难的事他都能轻松搞定。 “你啊,就是先天条件太优越了,家世好长相好能文又能武,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世上无难事继而目空一切的怪癖啦!” “诶,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啊,也是想得很清楚才下的决定。” “哈,想得很清楚!你当我是白痴啊。就昨天庙会上见了一面,又赶巧在西点铺里聊了几句,今天就迫不及待要去向人求婚了。哈,还真够罗曼蒂克的,但是,也相当的离谱呐!” “作为好友,你也试着站在我的立场去思考一下嘛!”李吉雨温文尔雅地替自己申冤,“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今年都二十有五啦。唸过四书五经又留过洋,这次回去就该继承祖业了。我家母亲大人总唸叨:‘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我这也是顺应天命啊!正好在这节骨眼上让我遇上了足以配得上我的相当不错的结婚对象。你我同窗五年,竟然不能给予我足够的理解,真是可悲啊!” “你小子少在这里给我装可怜,我能不清楚你的黑心黑肺吗?你是想娶个让大家满意的妻子。女人如衣服,不合适可以再买新的,只要压箱底的那件华丽得足够装点你的脸面就好。的确,辛冬媚是个不错的女人,我甚至可以拍着胸脯说,这前后五年之内,江南第一美女非她莫属。” “天下第一才女更是非她莫属,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时事政治都能侃侃而谈,更甚者,还是位女名医,非此女不能胜任得了我李家媳妇之职啊!”李吉雨忙补充道,对辛冬媚这位美女兼才女是从头发梢满意到了脚趾尖。 “唉……那个条件的期限可是一年,一年耶,就凭你这副花花心肠能挨过那漫长的一年吗?”苏建苦笑,不知该同情谁,好友还是那位“卡西莫多”? “啊啊……”李吉雨又是无所谓地一摆手,“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就是先娶了她那个丑弟弟嘛!那样有情有义懂担当的孩子,想必也不会太为难我这个超级优秀的准姐夫的吧!” 就在昨天挥别了他的那位堪称完美小姐的辛姑娘之后,他立刻就萌生了与之喜结连理的念头,然后当晚便从苏建那里或主动或被动地了解到了有关辛冬媚方方面面的很多事情,其中大部分反而是关于小姐的那位丑弟弟辛夏生的。 听完辛家的辛酸史后,未加思索他却更坚定了“娶”这个念想。 想那辛夏生当时小小年纪却能够在父亲遇难后义无反顾地舍身护姐实在是忠义非常啊! 要娶,就两个都娶了,若将那个可怜又可敬的小东西弃之不顾他也于心不忍,反正于他又没什么坏处。 苏建没好气地睨了老神在在的李吉雨一眼道:“你也别太一厢情愿了,那男人未必看得上你,听说之前也有为了美貌的姐姐而愿意先娶丑陋的弟弟的,可都被那丑男一口回绝了。” “不但心,我条件这么优越,哪是一般人可以相提并论的。”李吉雨笑答,神情懒散地看着随风飘落的竹叶三两片。 “哈,这倒是,我家二哥跟你比还是差了好大一截啊!”苏建闷声闷气道,脸色有点发青。 李吉雨扭头看去,受到不少惊吓地大睁着眼睛。“哇……原来有过那样的头撞南墙之痛啊!”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闲雅散漫的状态。 “没错,堂堂粮油总会会长家的二少爷就在一年前被那个丑男拒绝过。”这也是苏建为什么这么不想同窗好友前去辛家的主要原因之一,不论成功与否于他来讲都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那只丑小鸭还挺有个性的,怎么办,难度越大就越挑起我的征服欲啊。辛夏生,名字起得还蛮诗意的嘛。”李吉雨继续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 “诶,那可不是一般的丑啊!上次也是我陪着二哥来的,辛夏生那模样可是比鬼还骇人呐!你若非得顽固到底的话,我劝你还是做好被吓破胆的心理准备吧!”揭人伤疤是不好,可他更不想误人子弟,“那丑男似乎对自己‘卡西莫多’式的外表并不是很在意,脸上的疤痕也不知道用眼罩、口罩之类的东西遮挡一下,还老不拿正眼瞧人,说话的口气就跟行将就木的老古董一样沉闷,总而言之就是又丑又冷又傲。” “嘿,留点口德吧。”李吉雨皱眉,毕竟是自己即将要娶回家做“老婆”的人,容不得“闲杂人等”这样侮辱。 “好,我住嘴,等会儿你自己收拾!”苏建颇郁闷地想,自己还真是“三生有幸”,竟然两次作陪去向那位江南第一丑男求婚。 ☆、求亲(2) 落日还坚持在竹稍上黏着,一批又一批觅食归来的鸟儿很快热闹了附近,这时的喧嚣反而使人心情愉悦,起码对没什么烦恼的李吉雨而言确实如此。 “此竹是我栽此路是我开,丑八怪要想打此过就得留下买路财!”无预警的,无罪亦无知的童言在一小片竹林的后头响起。 “丑八怪丑八怪……”起哄声越来越大。 循声望去,透过稀疏的竹影,李吉雨大致看清了困在小孩群中的那个“众矢之的”。 接过抛向他的对方的马缰绳,“去哪儿啊?”苏建诧异道,想追上去却被两匹目标不一致的马拖了后腿。 李吉雨迈着流星大步赶到了事发地点,不由分说地将“受害者”扯到了自己身后。 一见这位“凶煞煞”的大叔,再顽劣的孩子王都识相地先躲到了远处,再伸长了脖子装腔作势道:“丑八怪丑八怪丑人多作怪!我们才不怕你和你的恶鬼同党呐!” “要我替你们的父母管教下你们吗?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李吉雨凶神恶煞地威胁道,总是过剩的力气却使错了地方,无意识地抓痛了丑八怪的手臂。 眉头也不见皱一下,只是拨下了那只蛮横的手,临转身之前,辛夏生闷声闷气地丢下了两个字:“谢谢。” “丑八怪,夹着尾巴逃跑啦!丑八怪丑八怪,无能又无耻,只会找姐姐去告状……”孩子们得胜了似地笑着唱着跑远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结束了一场玩腻了的游戏。 “小无赖小混蛋,逃慢点非打折了你们的臭狗腿不可……”李吉雨边威胁边迅速且霸道地将辛夏生的手捉回。 转过脸去正视这个傲慢的家伙,辛夏生一下子将李吉雨看了个真真清楚…… 唉……又一个被爱冲昏了头的登徒子! 在辛夏生漠然又无奈的注视下,李吉雨反倒笑了起来,更毫不顾忌地伸手触上对方柔软却也苍白的脸颊,“怎么一点生气都没有?饿肚子了吗?” 辛夏生斜着眼将脖子扭向了一边,无视拢绕心头的些许困惑,继续冷着一张脸道:“总之……刚才,谢谢。多余的……关心就不必了。” 想借他去接近姐姐……唉,这又是何苦?情若真是两相愿,又怎会不相守? 空着的右手将失落传递到心里,迫使李吉雨微愠地质问道:“你对待别人的态度总是这样充满了敌意吗?你嘴巴上说谢谢,心里却是在责怪我多管闲事,是吗?” 心仿佛遭受一记重锤,“对,你说的都对,所以……”辛夏生略显焦躁道,“离我远点。” 李吉雨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辛夏生一瘸一拐正走远的背影,从未用错地方的怜惜之情竟油然而生。 “诶,吃力不讨好了吧?嘿,这就叫做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啊!李大少爷您老终于也踢到铁板了吧!哈哈……那小子丑是丑倒是一点都不傻呐!”姗姗来迟的苏建得意地嘲讽道。 “滚一边去,缺德。”将“苍蝇”推到一旁,李吉雨毫不犹豫地拔腿追去。 “诶……有异性没人性……”苏建伸长了脖子直嚷嚷,“李吉雨啊李吉雨,你今年不会是犯太岁了吧?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善良』过啊?” 受到这样的“称赞”,也不见大男子主义的李吉雨回过头来“以牙还牙”。 “这下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动真格了的。”苏建真是越想越悔不当初,天知道他的这位同窗好友到底有多固执。 绕了些路,辛夏生扶着门框跨进院里,从刚才起就没再搭理过紧跟着的李吉雨,将装满竹笋的竹篓放在祖母面前。“奶奶,来客了。”轻轻说完轻轻转身离开。 犹豫中,李吉雨向辛曹氏作揖道:“老夫人好。”把最后一个字吐出来的时候,眼神已经不由自主地黏在了辛夏生的瘸腿上。 “嗯……”辛曹氏这才抬头看清了状况,“来找我家姑娘的吧?她在制药,等会儿就来,你先坐着等等吧。” 尽管她也早习惯了诸如此类的“不速之客”,但这次她却费了一些心思在这位公子哥身上。仔细地将对方打量了一遍后,心中越来越深的疑惑终于在脑海里酿成了惊愕,她顺着李吉雨的视线望去,霎那呆滞了。 “恕我冒昧,老夫人,既然辛姑娘是远近闻名的神医,那他……”困惑中的李吉雨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辛曹氏绷紧的脸皮松弛下来,渐渐露出倦容。 “那天,他爹带着他跟他姐去采药,回来的路上被狼群盯上,他爹为了保护他们俩死了,而他为了保护他姐,不顾重伤,硬撑着从悬崖上跳下,做他姐的肉垫,到他们被发现救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发炎甚至溃烂了,所有的大夫都说……这小子能保住这条小命就已经是天赐的神迹了。今年,他都满二十了,脸上的疤痕早长牢了生根了,断了的脚筋也早萎缩了……况且,他也习惯了。傻人傻福,老天给他留了这条命,想必也定给他留了那份福。” 沉默良久,李吉雨弱弱地冒了句:“真是个……笨蛋。” 不知为何,他为此感到心痛不已。那个看似孱弱的少年,倒是这个世上最勇敢坚强的男人,他现在对他自己之前下的结论及决定更加坚持了。 苏建从外头进来,目光在两个发着呆的人身上来回游走,一时之间也忘了说话,只是上前搭住了李吉雨的肩头,然后就一直瞅着李吉雨直到对方感觉到他的存在为止。 就在李吉雨张嘴欲骂的当儿,有人抢先抛来了质问:“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来干嘛?” 这声音虽然干脆得不怎么友好,却清新得格外悦耳,有着如此之音的女子昂首阔步地走到众人面前,到底还是震惊了那两位翩翩佳公子,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辛……辛大夫……好……好啊。”被美人一瞪,苏建不禁口吃。 “又见面了,辛大小姐,可否请我们进屋坐坐喝上一杯茶呢?”李吉雨招人爱地微笑道,跟他们辛家很熟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呼啦啦!旧文,也许有bug,多请见谅。 ☆、求亲(3) 伸手不打笑脸人,辛冬媚自然宽待了这位“登徒子”,大方地将手一扬,招呼道:“李大公子亲临,我这个小百姓又怎敢怠慢,请进。” 聪颖如她,又怎会不知道李吉雨此行的目的,这个男人要才华有才华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绝对是大家心目中白马王子的不二人选,如果不是她有言在先的话,这回她还真想嫁呐。 她扶着辛曹氏进屋,李吉雨和苏建在后面跟着。 辛曹氏觉察了孙女的心思,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心想,这回兴许能成。 宾主坐定,同样自信到有点自恋的辛冬媚就开门见山道:“柴没砍水没烧,先不急着吃茶。李大公子,我问你,你了解清楚我定下的规矩了吗?事先申明,这规矩就是天塌下来也不可能变的。” 清朝已经完了,现在是讲求男女平等的民国了,就算他李吉雨真的很适合做她的丈夫,可她又不是没了丈夫就不能活了的主儿,她的这条命是小弟救的,她又是姐姐,所以唯有小弟幸福,她才幸福,所以,她喜不喜欢李吉雨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弟喜不喜欢李吉雨,以及李吉雨给不给得了小弟幸福。 “夏生愿意的话,我愿意娶他为妻,照顾他一生一世。”话才出口,就连李吉雨自己都感到诧异。夏生?一生一世?亲热过头了吧? “李……兄……”苏建压低了脑袋侧目道,当真担心李吉雨是不是人来疯了。 “看来,你的这位好兄弟觉得你在说疯话呐!”辛冬媚嘲讽道。 辛曹氏急着想给彼此留个转圜的余地:“倘若可以,最好还是给夏生找个愿意照顾他一生一世的媳妇吧。” 李吉雨蹙眉看去,心思不觉沉重起来,嘴巴就像被缝上了一样紧抿。 这时间根本没人去管李吉雨的心情,苏建忙着附和,辛冬媚忙着否决。 “为什么不行?妳弟弟毕竟也是个男人,男人怎么可能愿意嫁人为妻?当然更想娶妻生子了!妳摆明了就是在故意刁难!” “你懂什么?花钱买来的媳妇迟早是要红杏出墙的,小弟身体不好脾气又倔,到时不但受不到照顾反而气得寻了短见。我,宁可终身不嫁,也不能让这个家散了、毁了。”其实最大的那个症结她还是没有说出来,每每到了这儿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箭给射穿了。 她知道,对小弟而言比起出嫁更应该娶进;她知道,祖母是多么希望他们姐弟俩都能得到幸福;她还知道,小弟是多么不愿意拖累了她们,要不是她们都还没有被很好地安顿,他可能早没了踪影。 小弟越是善良仁厚她这个姐姐就越是无法对他的将来的好与坏不闻不问不理不管。 那年的灾难……其实远不止毁容那样简单,小弟他……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试问哪个女人是愿意守那活寡的? 所以,尽管祖母不怎么乐意、小弟也只当没这回事,可她还是要将这个看似荒唐的婚姻计划坚持到底贯彻到底! “夏……辛夏生他怎么说?我……他怎么想我就怎么办,如何?”李吉雨突然开了口,想法却意外得周全,“他愿意嫁我愿意娶,他要是想讨个老婆……我就是掘地三尺也给他淘出个令他满意的好妻子来。以后辛家的事就是李家的事,在京城还没有敢败坏我李家声誉的人。” “对对对,吉雨他家在京城那可是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权贵啊!没人敢得罪的!绝对!我保证!”苏建积极地补充道。他哥是没希望了,如果李吉雨也落败了,那他这个御用伴郎还真不是一般的楣人啊! 辛冬媚却很不给面子地冷笑了一声,“你们还真不了解女人,为了追求所谓的爱情,女人是可以不顾一切的,什么名利、地位、金钱统统都可以被轻轻一掷,同样,为了爱情,女人什么坏事都可以做绝。除非这个女人是养在深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那个也包括妳吗?”苏建小声嘀咕道,欣赏归欣赏,像这种摆明了没把男人放在眼里的大女子主义者他可是小生怕怕得很。 “哼……”果然,辛冬媚只是冷冷地笑了一笑。 李吉雨却是再次沉默了,他想的更多的却是辛夏生有没有可能会爱上他,要是不爱他该怎么面对他们的婚姻,要是爱……他又该如何面对他自己呢? 在听完你一言我一语之后,辛曹氏忧虑道:“公子家境如此富贵,我们怕是高攀不起吧?虽说是新时代了,可这男子娶男子……想必你家父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这您就多虑了,他是他家独苗,三代单传,宠得比龙子还紧,这回从英国学成归来,从今往后那可就是李家的大当家了,原来他就是想什么做什么的人,一意孤行起来他父亲倒要反过来叫他爹呐。”苏建明嘲暗讽道。 “机智问答呢?你还真是积极又踊跃啊!我可没奖金给你。”李吉雨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确实啊,他家里他说了算。 “那就你们……”辛曹氏妥协了,目光和煦道,“三个自己看着办吧,我乐得享清福。”活到她这把岁数也该看开了,只要生活越过越美好,那些约定成俗的条条框框不去理会也罢。 “多谢奶奶成全。”李吉雨聪明地接道。 辛冬媚不觉莞尔,可该说的还是得说:“夏生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苏建忍不住鼻喷冷气,要说姐姐倾国才貌,眼高于顶那是情有可原,可那位江南第一丑男凭着什么拽成那样了啊! 李吉雨照例无视,自觉自愿道:“自然都听他的,他倔我也不是棉花地里长大的。” “媚儿,去找妳弟弟来,好好给他说说,说奶奶这回可是喜欢得紧。”辛曹氏和蔼道,越看李吉雨越顺眼,不仅是为了那显赫的家世,而是李吉雨本人言谈举止中体现出来的那股子内敛沉稳的大家霸气。 “好咧。”辛冬媚应得爽气。 目送着辛冬媚离开,李吉雨盯着门槛笑了好一会儿。 门外,春风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段子手,我只是段子的搬运工。 问:追一个女汉子是什么体验? 答:感觉有点像搞基,昨天晚上约出来吃饭,想把她灌醉,结果不说了我断片了。 ☆、钟情(1) 一改平日里的冷傲,辛冬媚此刻正扯着辛夏生的衣襬撒娇道:“弟,觉得怎么样啊?” “什么怎样?”辛夏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继续拾掇着晒干的草药。 “装糊涂呢?问你肯不肯嫁啊?” “姐,看来妳是真的喜欢他,那妳就赶紧嫁了吧。”难得他姐会替人说好话,看来这位李公子是真的不一般啊。可是,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希望姐姐能够得到幸福,而他尽量不要去拖累他们。 她不依不饶:“你先嫁,如果他对你好,那一年后我再嫁。” “姐,我是男人,虽然又丑又残可心理健康得很。”他强调,满满的无奈。 “那我去回了他,总之你我不分,你打一辈子的光棍我就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妳啊!”姐姐发浑撒泼之前,弟弟适时拉回了她,“那男的我看见了,他替我赶跑了那群蛮孩子。说实话,我觉得他挺好,你们挺般配的。姐,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又何必非把我牵扯进去?你们成婚后我也不会离开妳跟奶奶的,我保证,行了吧?” “不行,我要你嫁,比我先得到幸福。” “唉……妳以为把妳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我就会幸福吗?姐,那可是妳未来的丈夫,他是活的他有自己的思想,重要的是他喜欢的是妳。” “他说他愿意娶你,他说他都听你的,他说只要你愿意他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作为丈夫。” “那是他疯了,他被妳的好蒙蔽了他对我的厌恶。”他吼了,不算太响但也够力了。 辛冬媚愣了一愣,“弟……”脸上旋即露出一丝苦涩哀伤,“是我不好……可是,我……依然接受不了将你摒除在外的婚姻,在我的心里,只有愿意接受你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你一点都不比我差,我知道他也要知道,你才是最好的。” 辛夏生的胸膛像被戳爆了的气球一样塌了下去,谁教他心肠软呐。 唉……他一向争执不过他姐姐的呀,否则也不会任她一路胡闹下来耽搁了数个春秋,想如今她都有二十二了,再拖下去可真要成一辈子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叹什么也别叹气,下一个会更好。”性格刚烈的姐姐说着就要走人,赶着去回绝。 “等……”不管是为了姐姐还是这个家,他都应该答应的不是吗?“他要是愿意娶,那我就嫁,嫁给他。”不过就是演出戏,如果这出戏能够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他干嘛不爽快点成人之美呢?反正男人跟男人结婚,他与他也不可能进行到脱轨的地步。 他强颜欢笑,努力说服自己:可以的,可以的可以的…… “真的?”姐姐高兴得眼睛闪闪发亮,奇迹果然出现了,要知道能够同时令他们姐弟俩都感到满意的男人简直可以说是天下无双啊! “只能这样了,不是吗?” 这就是他的命,他的人生早就被那场灾难毁了大半,现如今的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挺起胸膛,未来也许很美好,堂堂男子汉。”姐姐在弟弟的背上轻轻一拍,笑着走了。 机械地拨弄着筛子里散发着苦苦味道的草药,辛夏生自始至终地认为:他的命里,未来跟过去现在都是一个样。 李吉雨到底是脸皮够厚,自己给自己做媒,成事后还不忘在“准媳妇儿”家蹭顿晚饭吃。 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辛夏生做菜的手艺那叫一绝,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就征服了李吉雨向来挑剔的嘴巴,教他一连吃了三碗饭。 搁下碗筷,苏建狠狠瞪了好友一眼道:“李兄,你也太夸张了吧,连汤都跟我抢,自私透了。” 拿帕子轻轻擦了擦唇,李吉雨的目光轻柔地落在了身边的丑男身上。“夏生的厨艺堪称天下第一。” “过奖了,只是附近的水质比较好,种出来的菜口感比较好罢了。”辛夏生轻描淡写道,边起身收拾碗筷。 “我也活动活动,好消化。”李吉雨忙凑了上去。 辛冬媚接过辛曹氏递给她的竹篮,笑道:“这收拾的工作向来是我的,你们可别来夺了我的功劳,坐着好好聊聊吧。” 将手上的碗筷搁进篮里,辛夏生便坐了回去,还是正眼都没给李吉雨一个。 李吉雨也不生气,依旧好脾气地瞎套近乎:“夏生喜欢下棋呢还是画画?别看我是留洋回来的,国粹懂得还是不少。” 多沟通沟通,感情自然而然就被培养出来了嘛。 “抱歉,琴棋书画我没一样懂的,我只懂种菜种草药。”辛夏生转过脸去让自己骇人的伤疤完全呈现在李吉雨的眼前。他要某人知难而退,尽管似乎没多大的可能。 “我教你。”果然李吉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不喜欢。”冷眼盯着对方,他倒要看看李大公子的底线在哪儿。 “那你教我种菜,我脑子不错学很快的,夫唱夫随嘛。”不忘提醒对方他们俩的婚事那可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眼前的这张笑脸完美又迷人,辛夏生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他是光明你就是黑暗,跟他在一起只会显得你更加的可笑吧。 “好不好?”李吉雨竟然再次伸手去轻抚对方的脸。他没有去碰触那块碍眼的伤疤,只是怜惜地磨蹭着柔嫩却苍白的左脸脸颊。 捉住对方的手,辛夏生带着这只手触向了自己布满伤痕的右脸,冷淡地问道:“你说我这只眼睛瞎了吗?” 他的右脸上赫然一道从眼睛向外辐射的蜘蛛般的狰狞疤痕,谁见了都会害怕吧? “痛吗?”李吉雨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疼惜地问道。他小心翼翼地摸着粘连在一起的皮肉疙瘩,心中突然生出股对自己的怨恨,原来他李吉雨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你……”有点恼有点酸有点感动,辛夏生噘起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不用你可怜。”慌忙间,手足无措的他打下了对方暖暖的手。 李吉雨苦笑道:“好在我不是女子,否则定趴你身上大哭一通不可呐。” “胡说。”辛夏生红着脸转过身去。他的心跳得好快,他觉得很糟糕,偏离铁道的火车只能是一场劫数。 ☆、钟情(2) “我想住下来,今晚。”今天的李吉雨似乎抱定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决心。 辛夏生不得不转回去怒瞪着对方,良好的修养对于这个自恋狂而言简直就是多余,再不拿出点气魄来的话保不准下一句就会是:索性睡一起吧,我不嫌床小。 “反正都是男的,纯聊天而已。” 当真脸皮厚到不行,连那一句都直接跳过了,问都不问就想盖他的棉被了。辛夏生气到不行,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骂词。 “呵呵……”李吉雨颇开心地笑了,“夏生你好可爱,对不起,哈哈……是我自制力差,不要生气了,是我口无遮拦。”这是笑的时候吗?可就是忍不住。看似倔强的男人不过就是个青涩的可爱大男孩罢了,反教他放下了许多包袱,变得更坦然,心情自然轻松不少。 “你不是有病吧?”辛夏生愤然起身欲离开这个疯子,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大手拉了过去,差点摔进疯子的怀里。趴伏在桌子上,摆正身子的同时,他朝祸首吼道:“李吉雨,信不信我往你茶里下毒?” “哟,终于叫我名字了,我以为你不记得呐。”李吉雨无所谓地扯了下嘴角。无论他怎么想象都想象不出辛夏生变身成恶魔的样子。怎么说呢,其实他们俩挺合拍的,不然他也不会这样放肆了。 “我不嫁了!”毕竟只有二十岁,又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温室小草,急起来便暴露了孩子般的脾性。 “夏生,这世上,有毒的茶可以吃,可反悔的话不行乱讲哦。”李吉雨一本正经地朝对方摇晃起了食指,“既然答应了就是承诺了,既然承诺了就是契约成立了,你可要想清楚了,虽然现在是倡导自由平等博爱的民国了,可是,我李家还是那响当当的名门望族啊,就算我忍得,我那些好管闲事的亲朋好友就难说了,到时,他们真想对你追讨些什么……那可就是你们辛家的大事囉。”既然就要成为一家人了,那个分寸还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倔小子的不是吗? 仗势欺人的小人!辛夏生暗骂,却只能狠狠瞪去。 “李兄,适可而止吧,天色不早了,我们真该回去了。”苏建提醒道。这里虽然是平原地区,可七拐八弯的河道也够他们绕行好久的了。 “你走吧,我住下,骑了小半天的马两腿有点发麻。”只要你愿意,理由总是找得到的。 “吉雨,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厚脸皮了点,我都替你脸红。”苏建揶揄道。至于吗?不就一个丑男,买鱼附送的一把青葱而已。 “说什么呢?”洗完碗筷的辛冬媚回到了正厅。 辛曹氏首先回了她:“李公子说是想住下,苏公子正替他感到脸红。” 辛夏生幽怨地瞥了自家祖母一眼,这不是存心偏袒他李吉雨吗?可转念一想,自己这又是何必?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到时候,他们也只是挂名夫妻,到时候还管谁讨厌谁呢?一定是谁都懒得搭理谁吧! “想住就住啊,反正前厅这里大得很,随便你打地铺还是直接拿桌椅拼一拼。”辛冬媚笑道,她倒要看看会是什么结局。 苏建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起身告辞道:“诸位,我就不奉陪了,容我先行离开。” “苏公子慢走。”辛曹氏客气道。 “今儿月光够亮,不送。”辛冬媚笑道。 “快走吧,碍眼。”李吉雨随便挥了挥手。 苏建无语,扭头就走了。 扫了眼两位女士的脸色,辛夏生无奈地耷拉下了肩头,“夜里凉,你就跟我挤挤吧。”趁机跟他把话挑明了:结婚只是权宜之计。 “还是夏生体贴,不像你姐,冷血啊。”李吉雨玩笑道,就知道自己额头高运气好。 “我属蛇的不行吗?”辛冬媚自我调侃道。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消磨着这春夜,气氛倒也愉快。 进了房间,辛夏生就有些后悔了,总觉得他跟李吉雨两人之间的气场怪怪的,可到底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也难怪辛夏生会怕,因为李吉雨正一屁股坐在床沿的中间,眼神就跟猎食中的虎狼的一样。 “怕冷吗,你?”辛夏生走到衣柜前问道。“还有两条被子,都是洗晒过的。” “这不是有着吗?用不着再添了。”李吉雨轻拍着身后的那条青底白花的棉被回道。触感还不错,味道也不难闻,看来他“媳妇儿”不是邋遢人呐。 “那是我的。”辛夏生回头送了一记白眼,然后毫不迟疑地抱出一条同样花色的被子,“你盖这条,冷的话你自己再取。”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前,“让让。”将被子扔到里床,这次学聪明了,问也不问直接命令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我睡外面,里面太挤了。”李吉雨不由分说地将人拉坐在了自己身旁,“说会儿话,不急着睡。” 扒下对方的手,辛夏生不自在道:“太亲近了,我不喜欢,不是针对你,是习性。” “你们两姐弟莫非都是冰窟窿里泡大的?你姐我不管你我就不得不管了,都快做我老婆了啊。欸,手过来。” 李吉雨伸手到辛夏生的面前。 迎上他霸道的目光,辛夏生犹豫着想要一口气撇清彼此的关系:“我说……我们……我们只走个过场,只挂个名而已,你也这么想的吧?我嫁你你娶我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时候到了,我功成身退你娶我姐,就皆大欢喜了不是吗?” 收回空落落的手,紧了紧拳头,同时,李吉雨脸色欠佳道:“还劳你刻意解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李吉雨竟然也有自讨没趣的时候,你辛夏生的本事还真不小了,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丑男一个残废一个……乡巴佬!讨厌我是吧?讨厌就直说,都是爷们,没什么承受不了的。” 摆明了就是在介意就是承受不了了,可纯爷们的那点面子不行不要。 ☆、钟情(3) 对女人他不会这样,对别人他也不会这样,他素来内冷外热,冷酷的心一直淡定得很。唯独对眼前这位既丑又残还土的小男人动了心,当然不可能是爱恋之心,顶多也就是欣赏之心喜欢之心,可他的这份难能可贵的欣赏与喜欢竟然被拒之千里了,如此教他怎么能不气?动气亦是动心,却是愤懑之心。 以往都是他将别人的付出踩在脚底下,眼下则正好相反,一时之间就更加忘了去掩饰自己的“幼稚”,只想通过最最恶毒的语言来达到让辛夏生向他示弱的目的,其实吧,他求的还是让辛夏生来依靠他欣赏他喜欢他。 夏生沉默了,嘲笑声他听多了,只是这次他却觉得格外刺耳,胸口象是被黄蜂狠狠蜇一下。 “委屈了?知道被刺的滋味了吧?以后不许对我冷冰冰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丈夫,又不是你养的一条狗。” “我……”辛夏生咬了咬下嘴唇,不甘道:“抱歉,以后会拿你当人看待的,行了吧?我不是你妻子我姐才是,只有她配得上你,你很好太好了我高攀不起,我这是为你好,知道吗?” “什么叫为我好?什么叫你不是我老婆?信不信我明天就让八抬大轿来你家接人?”说完,李吉雨一把抓过辛夏生的手,紧紧地攥着,捏了又捏。这小子手倒是挺嫩,软软滑滑的就是有点冰。 辛夏生没有挣开,因为鼻子太酸眼睛太湿。“我是男人,用不着你娶,也不劳你来刻意讨好。” 瞅着他忍住泪的脸,李吉雨试着放下骄傲,解释道:“你这人……真是不讨喜啊……实话跟你讲,我娶你不全是为了你姐,可能一开始有那样的考虑,可现在不是,我是真的想娶你过门做我的老婆,可能有同情的成分,不过欣赏喜欢的成分更多,外貌对我来讲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的感觉,和你在一起……怎么说呢,感觉很舒服就是了。所以,我要你接受我,不准你再做排斥抗拒,我不喜欢,是本性。” “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不觉得可笑吗?”辛夏生不满道。这家伙可真会自作主张,根本就是自信过了头,自恋狂。 “那是你太单纯,谁说男人跟男人就不能有夫妻之实的?男风自古有之,单一本《红楼梦》里就出了多少个啊!” “没看过,不爱看,写书的都是疯子,全是些梦话痴话。”辛夏生对书里头描写的美好生活充满了不信任,他认为这世上可能有过得很幸福的人,但那肯定是极少数。 “哈哈……我看你才是个小疯子呐!”李吉雨笑着,突然拉起对方的手来亲吻。 辛夏生又惊又气道:“干什么?话说多了口水多啊?那也去使帕子啊,我的手没这项功能。” “呵呵……真是个小傻瓜,我这是在吻你呐,手真嫩。”说着李吉雨就又亲了一口。 “你……松开!”知道是被吃豆腐了,辛夏生吓得慌忙往回抽撤自己的手,可是力气终究大不过从小大鱼大肉滋补惯了李大少。“登徒子,不要脸,出去,随你去睡大厅还是睡山路。” 听他这么一说,李吉雨耍得更欢了,索性扯着对方一起往床中央趴去,“我就是不要脸了,怎么?来咬我啊!欢迎来咬,不过我也一定以牙还牙。” 辛夏生的残腿本来就使不上什么力气,如今上半身被猛地拉扯过去,整个人便直直地跌扑进了李吉雨的怀里。“啊……你这个混蛋!不正常,你不正常!” 别说男人,就是女人他都没近过身,男女之事他都半懂不懂,男男之事就只能以大逆不道归类了。 他被李吉雨的暧昧动作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地推来攘去,反而教自己陷落得更深,曝露出来的肌肤越来越多,被登徒子吃去的嫩豆腐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李吉雨本来只想作弄下小呆瓜就算了,可随着肌肤之亲的越来越深入,他的呼吸不觉粗重起来,唇一次次蜻蜓点水似地擦过对方的脸颊、鼻头、耳垂、下巴…… “啪!”手忙脚乱中辛夏生赏了对方一记耳光,尔后自己被自己吓到地退去了床角,瞪着水灵灵的眼睛吼道:“禽兽,饥不择食,出去!” 生平第一次挨打的李吉雨已然石化在了一旁,久久才迸出一句话来:“你,赶紧的,把脸伸过来,一定狠抽你二三十下玩玩!” “凭……凭什么?”辛夏生怕道,显然已经自我反省过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李吉雨可不是爱讲理的主儿,直接上前拽人,“知道吗?有生以来我第一次被打,而打我的这个人就是你,辛夏生!”这回手下可没留情,虎口像把铁钳一样死死地扣住了肇事者,骨头都能给他捏碎了。 “痛!”辛夏生起初还不敢反抗,毕竟自知理亏有在反省嘛,可是当痛刺激完大脑后他终于醒悟了,他有什么错?他那是正当防卫好不好!所以,“啪!”慌乱中他的掌心再次贴上了登徒子的脸。 “你……”脑袋歪向一边,李吉雨的双眼呈喷火状,吼道:“你……我怜你你倒一点也不客气,得寸进尺,打上瘾了是吧?” “打了,我打了,怎样?”挺直了脊梁,辛夏生一点弱也不示,“大不了给你打回来,翻倍行了吧?快点,动手吧,然后请你走人,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给我闭嘴,否则……我非亲烂你的嘴。”手都愤愤然举到半空中了,着落时却轻柔得好比羽毛。李吉雨自己也觉得奇怪,干嘛不打呢?打了怎样?不打又怎样?混乱间,心变软了,不想在那张布着伤疤的脸上再添一丝新痕。 “登徒子!”辛夏生撇过脸去试图避开对方异常温暖的大手,“再说奇怪的话还打你。” “没想到你还挺凶,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啊。” “你才是。” “如果我是,那你让我咬,我要咬你的嘴唇,给不给啊?”李吉雨笑道,边以指腹磨蹭着辛夏生的唇瓣。那眼里蕴着的温柔是第一次拿出来给人。 “不给,你这个疯子,不跟你发疯,放开,你不走我走。”受不了这样的亲昵,李吉雨挣着要下床去,可是挡在他前面的那可是一座“泰山”啊。 “欸……别再惹我生气了好不好?”用力一扯,丑男人顺利滑入怀抱,“再闹就动真格的了,真亲啦。”李吉雨锁紧了臂弯,平心静气地看着怀里的丑男人。 “那你离我远点,现在这样实在太近了,我……我喘不过气。” “你这话说得太挑逗了,听得我也快喘不过气了呐。”摸摸自己的脸,李吉雨坏笑道。虽说热情已被扇下去了不少,可捉弄的心思还在,不然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辛夏生大概猜到对方是在故意刁难了,眼珠急急转了两圈,最后索性把身子往外侧一倒,嚷道:“睡觉了,我睡里面你睡外面,这下你总归满意了吧?” 这个李吉雨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想象,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火气、脾气,会嚷、吼,甚至动用了武力。现在,他的心里纠结了一团乱麻,他甚至有一种这辈子也理不清它的错觉。所以,睡吧,让漫漫长夜将它彻底掩藏在幕后吧。 “这就睡了啊……”看着臂弯里已经闭上眼睛的辛夏生,李吉雨无可奈何地轻轻哼了一下,看来这小子是摸清了自己对他没辙。 他对辛夏生的执着似乎大大超出了他之前的预想,而且这执念似乎越来越深、沉、牢、固…… 不管怎样,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和辛夏生在一起的他不必掩饰、伪装,不再算计、谋略,甚至不用矜持稳重。也许是上天注定,这个相遇,这个结合,如此,便继续随心所欲下去吧。 ☆、婚宠(1) 李吉雨晃到辛夏生面前,故意将壶里的水洒在了辛夏生的手上。做了坏事脸上也没其他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似的一点点笑,貌似平易近人的温和。 辛夏生抬头瞪了他一眼,只是动了动唇瓣,半个字没吐便继续埋首在草丛里。懒得与大少爷争执,心知争也争不过的。 “欸,哑巴啦?快点跟我说说话。”李吉雨蹲下身去将脸凑上前,“这是草药还是菜蔬?让我也了解了解。” “是韭菜。” “那中午是不是吃饺子呢?” “这些是我留着做种的。” “那中午吃什么?” “咸菜泡饭。” “有没有咸鸭蛋啊?”话音刚落,他便又挨了辛夏生好大一记白眼。他略一耸肩,半玩笑地补充道:“不用自卑自鄙自气,我一点也不介意你什么都没有的处境。反正,以后是我来养活你。而且这样更表明了,你真的非常好养活。放心,不管米饭、饺子、面条、包子还是稀饭,你是要配着猪肉、鸡肉、牛肉、羊肉还是咸鸭蛋来吃,我都供得起。” “哼!”辛夏生对这个登徒子早就失去了该有的耐性,借用对方的语气回覆道:“既然鲤跃龙门了,那吃点龙肉应该没问题吧?或者你更大方,非要剜下自己的肉来请我吃,那样的话我必然也是会笑纳的。” 将水壶往一旁松软的泥土上一甩,李吉雨欢乐地笑起来。“真想吃的话,我剜,我一定剜,说,想吃心还是肝,我不吸烟,肺的味道应该也不错。” “你剜啊,我等着。” 停下手边的活,辛夏生冷静地盯住了李吉雨的笑脸,但笑脸的主人却并没有有所收敛。 将手伸到辛夏生面前,李吉雨一本正经地问道:“刀呢?是会一点武术但自残的功夫就没学过了。” “铲子就行。”辛夏生面无表情地递上“工具”。 “知道法国大革命吗?就算是要人命也要浪漫地去演绎,所以,你先以身相许爱我至深我再为你两肋插刀肝胆俱裂,如何?”李吉雨不正经地挑了挑眉。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情潜 作者:清明重暄 第2节 “你倒挺会做买卖,可我不喜欢商人,这买卖你找别人去做吧。”经过接触,他断定这位大少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疯子,装了一脑袋的浆糊。 “说话不算话的那叫什么?小狗。你答应了,你全家都答应了。” “小狗就小狗,我姐闲着呐,你去找她,她比我有爱心、包容心、耐心,你再在这儿待下去的话我耳朵里都要长老茧了。”辛夏生不耐烦地转过身去打理田地。 李吉雨不紧不慢地挪到辛夏生的面前,踩坏了好几棵小嫩葱。 辛夏生伸手去推,半路却收了手,担心某人庞大的身躯压坏更多的小菜。“走开,像座山似的,又像猴似的尽胡闹。” “闹心了?是不是觉得我既亲切又可爱啊?”李吉雨趁机奉上一张花一般灿烂的笑脸,露出一口白牙象是要将人生吞了似的。 “你既无耻又无赖,我不屑跟你说话,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你敢骂我无耻!”李吉雨突然提高了嗓门,貌似很气愤,可下一句话马上泄了底气,带着些许的不正经。“我可亲你,再骂试试,真调戏你。” 辛夏生红了脸,“疯子!” “把眼睛闭起来。”对方不知所措间,李吉雨莫名其妙地要求道。 “干嘛?”辛夏生呆呆地问,边拿手背蹭了蹭脸。 李吉雨突然倾身下去在对方的眼角轻轻落了一吻。 手比脑快,辛夏生又要赏人耳光,可这次李吉雨早有准备,不但没挨打更顺势将人扯进怀里好好温存了一把。 可怜的丑男既怨恨疯子的蛮狠又痛恨自己的孱弱,苦苦挣扎在无望中。 “乖乖听话,要不咬你,咬啦咬啦……真咬啦……”疯子贪婪地咬上丑男那两瓣微凉的唇。他的唇齿小心翼翼拉扯着对方的小舌,他的舌则一次又一次地掠夺着对方的味道,好似熊噬蜜一般。 辛夏生闷了、愣了、呆了。 他们这是在干嘛?他为什么要这么用力地咬他? 痛吗?又不痛。竟然酥酥麻麻的。舒服吗?不可能舒服的吧…… “他在做坏事,一定是,他是个疯子!我……我不能跟他一起疯!”心底发出的呐喊越来越响,他愈加害怕,便愈加用力反抗,差点咬断了登徒子的舌头。 将人往外一推,按着嘴角,“嘶……”李吉雨头一回品尝自己的鲜血,“你小子真属狗的,还是条小狼狗,把我舌头都给咬破了,痛死我了。” 他故意把嘴巴张得开开的,以便对方清楚地看到里头的惨状,那和着口水的血液声势自然浩大,用来吓唬吓唬小呆瓜绰绰有余。 不知是吓的还是本来就气虚,辛夏生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碧清碧清的韭菜上。 “你得负全责。被你这么咔嚓一下,以后我还怎么吃饭怎么正常生活啊?我的后半辈子就交付给你了,你必须全心全意地只爱我一个。” 辛夏生瞥开眼,嘟哝道:“把血咽了,我晕血。有力气说那么多废话都不带喘,你当我是大傻子啊。” “怎么没事?不信你看看,看清楚了……”李吉雨故意又凑到了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走开!”辛夏生拿手遮着眼睛,叫道。 “你负责不负责?”讹诈虽然不是商人的特长之一,但肯定是李吉雨的拿手绝活之一。 “我……我……”越想越烦越想越乱,如果可以不用想那么多管那么多那该多好啊。 “果断点!勇敢点!是男人不是?犹豫个屁啊!我这么好一个男人,我这么好一个丈夫!过了这村可没这店!跟是不跟?嫁是不嫁?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会疼你一生一世会爱你一生一世!这么好的未来你要是不要?”趁人病要人命,此时不下手何时再下手?他李吉雨从来不吃凉了的黄花菜。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行了吧?我求你,别再唠叨了!我烦!”辛夏生被逼急了,暂时忘了那可怕的红色,狠狠瞪住了一派慷慨激昂的大疯子。 伸手抹去喷溅到对方脸上的血沫子,李吉雨得意地笑了,哪有他办不成的事啊! “你少得意洋洋的,惹急了我真往你茶里下巴豆。”辛夏生低头拨弄泥土,这下他可真是把自己送进了虎口,福祸难测啊。如今唯有指望自己医术高超的姐姐了,兴许有那么一味能够马上治好此类疯病的特效药。 “那多有趣,别人还不敢呐,我就喜欢你的什么都敢对我做。哈哈……”李吉雨大笑着向人扑了去。 “我的菜!你这个败家子!”辛夏生哀嚎,心疼啊。 两人便在菜地里滚了起来,喊打喊杀的、窃笑的嬉笑的…… ☆、婚宠(2) 李吉雨是个急性子,这点以前体现得倒也不明显,就是最近才养成的。 顶着凤冠的辛夏生端坐在床头,连叹息的力气都没了,折腾了一整天,他只盼能够睡个好觉。 对于李吉雨把婚期提前,又将婚宴设在了苏府,他一点意见都没有,因为一嘴难敌三口,既然应下了,也就无所谓早晚,反正横竖都是那样呗,得跟疯子一起过日子了。 伺候丫鬟不知何时走得没了踪影,只闻关门声轻起,他的心还没来得及“咯噔”一下,熟悉的却也讨厌的气息就萦绕了过来。 “客人呢?你再去陪会儿。”腿不由得往里缩了缩,这时候才有胆寒的感觉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他们又不是我娘子,陪他们做什么?我当然来陪你了。”摸了摸腰间的玉带,李吉雨大大方方地往新娘子面前一站,那叫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乃好、优、佳夫婿之不二人选也。 “我不用你陪。”突然想起一定经过了李吉雨的培训的喜娘的话,那段关于房事的解说,他不得不再次把苍白的脸羞得跟红烛似的鲜艷,万幸的是好在有红盖头挡着,别人瞧不见他的窝囊相,可似乎就连这点幸运马上都要被剥夺去了。 可恨的疯子,可恶的李吉雨!没事喜欢男人干嘛?就算荤腥不忌那也挑美男去啊!明明长了一张聪明脸却生了一副笨肚肠!唉……真是世事难料,他辛夏生竟然能走到这步田地,不可不说是“混账似的奇迹”了! “不准说……”李吉雨俯下身去,温柔地捧起娘子的脸,“不准说不吉利的话。”然后轻轻地吻了吻娘子的额头。“你当然要我陪了,一生一世,少一天都不行。” “疯子、狂人、傻子、笨蛋等等……等等。”抬起瘸腿,辛夏生象征性地踢了夫君几脚。这都拜过堂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现在正好扬扬威表表态,免得日后由疯子牵着鼻子走。 拿过金秤,李吉雨郑重其事地说道:“别乱动,我可要挑盖头了。” “都是你在乱动,我哪有。”反驳的同时,红绸已去,金冠也被取下,一起摆放到了旁边。他的眼睛又重见了大片的光明,虽然眼前站着不讨他喜欢的人,但他却并不讨厌这如释重负一般的感觉。 尘埃落定,一切随缘就好。 “真漂亮!”李吉雨再次捧起辛夏生的脸,这回却是在那骇人的疤痕上用力吻了吻。 “你一定有病!”辛夏生恼道,他不喜欢这个人频繁接触他的伤痕,伤不会痛可心会痛。 盯着他的眼睛,李吉雨信誓旦旦道:“勇敢点,记住,你是我李吉雨的妻子,我明媒正娶的唯一的妻子,谁敢看轻你我绝不让他过好日子。” “你就是有病,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不许去为难别人,活着都不容易。”辛夏生义愤填膺道,他就是苦出身,实在看不惯官二代的猖狂。 “你……”李吉雨气到了却也笑了,挨着辛夏生坐下,伸手将人捞进怀里,小小抗议道:“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就你这个打击法,我以后有屁勇气去拼搏啊!我不拼搏你就得喝西北风。” “才不会,我自己种地,一年四季有菜吃。” “那我呢?你就看着我人比黄花瘦啊。” 皱了皱眉,辛夏生勉为其难道:“那就只能我养你了,唉,就你那麻袋一样的胃,我得多种几亩地啊?” “呵呵……”李吉雨伸手捏了捏小娘子的鼻子,笑道:“第一次听人说要养我,要不怎么说你可爱呐,真是可爱极了。” “我是男的,不要随便捏我、抱我以及说我可爱、漂亮等等。”辛夏生气愤地往外挪了挪,虽然一些时候他贪图着李吉雨身上的那股温柔劲,毕竟过了十几年故作坚强也必须独立的日子,发自心底的,他渴望这“可以去依赖的感觉”,可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言行准则也一定不能允许他过多地汲取下去,所以更多的时候他必须反抗,必须教李吉雨知道什么叫“收敛”,要不然,任凭李吉雨这么无止境似地发光发热下去,他不被烤死才怪。 “瞧你这傻孩子,就是不会说话,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过日子啊!真是万幸,万幸啊!”李吉雨说着说着就伸手去解人家身上的衣服。 “干……干什么?”辛夏生瞬即擒住了贼手,逞强着怒瞪。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说我干什么?”李吉雨边眨眼边痞子似地摸了摸对方的下巴。 “太……太快了。”辛夏生“噌”地一下跳了起来,急急往门口走去。 “敢走出去试试,你姐姐就等着去嫁老婆一箩筐的纨绔子弟吧,那样的朋友我可认识不少。”李吉雨悠哉地踱到桌边坐下。“还不快过来陪我,你的相公我饿了。” “骗子!你不会!”收回瘸腿,辛夏生回头吼道,一脸的不相信。 “为什么不会?怎么不会?会会会,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一定会。” “你舍不得,我姐多好,没有比她更好的了。” “那是认识你以前,认识你以后,你才是最好的那个,我心里有你,只有你。” “胡说八道,骗子。”看李吉雨那温吞样,辛夏生独断道,心里满满的不屑,怎么这么不要脸的谎话对方都能说得出来。 头大火更大,李吉雨拍着桌子吼道:“你这个笨蛋!真是蠢透了!你给我过来!” “疯子!骗子!你才蠢透了!”辛夏生很不识相地火上浇油道。温室小草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啊。 李吉雨离弦之箭般冲到新娘子面前,紧紧扣住对方肩膀,低头就是一顿凶狠的亲吻。 窒息中的辛夏生好不容易学会了用鼻子吸气,才缓过劲来,下一刻就被新郎官抱到床上压在了身下,随后又是一顿狂风骤雨般的碎吻,亲得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瞥见新娘子红润的脸,李吉雨便爽朗地笑了,浑身舒畅,痛快啊! ☆、婚宠(3) “笑什么笑?你有病,很严重的病,知道吗?”就连那只残缺的眼睛如今瞪得也比汤圆大多了,两只眼里却都布着雾气,辛夏生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执起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李吉雨突然又恢复了正经,而且异常温柔,“知道,我知道,我有病,病得很重。” 拧眉再拧眉,“又唱哪出?”辛夏生嚷道,“想讹我啊?” “喜欢你呗,爱你呗,可是你喜欢我吗爱我吗?”有一瞬间,李吉雨的眼神黯淡了不少。“所以,我病了,是相思病,是贪恋你的病,是可望而不可得病……” “你胡思乱想的!”辛夏生急急地打断了对方,旋即又咆哮了一句:“我不傻不蠢,你如果骗我你就是混蛋加三级!” “又自卑了,我都说过多少回了,外表不重要,半点都不重要。”李吉雨轻轻亲了对方一下,两下,三四下。 言语不重要,重要的事还是应该用行动来表明。 辛夏生紧阖上眼睛,怯怯地问:“那什么重要?我什么都不会,是个不折不扣的乡巴佬。” “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我爱你你也爱我就行,我的新娘,我的夏生。” “不对,不是,我不是,不是你的。”他有些害怕,怕自己真会陷下去,那温柔乡总有一天会将自己埋葬,到时候自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是是是,你就是我的,我的,我哪里也不许你再去,除了我怀里,除了我身边。”李吉雨一再肯定道,一再吻着身下的丑人儿,他知道,自己陷下去了,自己爱上了这个丑却善良、笨却可爱、傻却坚强、土却勤奋、自卑却也自尊自爱的大男孩,辛夏生这三个字已经牢牢篆刻在自己的心里,再也抹不去忘不掉舍不了。 “疯子,你是疯子,不要把我也带疯了,走开!”辛夏生抗拒着,可拳头捏得再紧力气也就那么些,落在某人身上就跟搔痒似的。 “呵呵……别再浪费你那点小蛮劲了,一点作用都没有呐。”李吉雨坐了起来,擒了对方的手将人带进怀里轻轻搂着,又是一阵嬉笑。“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痒,知道吗?” “你……”瞪了半天,辛夏生愤愤地接道:“你有脑子吗?我是男的,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你怎么都不知道羞耻啊?” “什么耻不耻的,就是皇帝也有好过此道的。你啊,就不能用平常心来看待吗?我爱你,自然想要娶你,既然已经娶了你,我们俩自然就要过夫妻生活的嘛,你说是不是?我又不是柳下惠,就算是柳下惠,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又是名正言顺的妻子,还能够坐怀不乱的那才真的有毛病吧!”李吉雨又低下头去在新娘子的眼睛上偷亲了一口。 “非……”辛夏生显然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喃喃道:“非这样……不可?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啊,我原来想的……不是这样的啊。你是姐姐的,是姐姐的丈夫,是我的姐夫,你是这个家的支柱,是这个家再次繁荣下去的唯一指望,你们会幸福地生活下去,永远永远。” 这个充满希望的家,本没有他的存在,在那样的幸福落定之后,他就要离开这喧嚣的繁华,在那寂静的古刹与青灯为伴直到烛把这辈子的泪落尽了。 李吉雨由愣到愠再到疼,他心疼,他深深了然了……辛夏生的心思,那样的心思让他不寒而栗。他苦笑,原来,他已经爱到不可自拔,如果辛夏生离开他,他要怎么办?他会疯吧?一定会疯!所以……那样的心思,他不能让辛夏生有,那样的苦果,他不能让他们俩去尝。 “命运伤了你,你却来伤我,你觉得这样公平吗?如果没有遇见,多好,现在就不用痛苦,如果没有爱上,多好,现在就不用痛心,可是一切都晚了,如果你是想要我的命的话,我给,如果你是想要我收回我已经给了你的心的话,我无能为力。你要我死,很简单,走出去再也不用回头,没了心的躯体就算化成灰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是真的疯了。”辛夏生摸着自己的瘸腿苦笑道,“你死了,谁替我照顾我姐我奶奶,你死了,我心底最后那点希望也就没了,你死了,我……怎么办?”本能地揪住了赤金色的裤管,用力之大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突起了,“你要我怎么办?我爱不了,我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像你接受我一样接受你,你的爱,我觉得很重,太重了,不是我能承受得了的。可是我更不想你死,为什么要这样恶毒地诅咒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你是那么优秀,为我,不值得。我不想伤你,我没那个资格,我只是谁都不想伤害而已。你觉得我可以吗?多少年了,多少人骂我比鬼还丑,多少年了,我的心里始终空荡荡的,多少年了,我认定了自己只有无望的命。你说?教我怎么接受你,接受这根本就不该属于我的希望。我怕,很怕,我慌,很慌,脑袋里一片空白。怎么去爱?怎么去爱你?我不懂。” 抬起夏生泫然欲泣的脸,吉雨情深郑振地回道:“跟着我就好,任我对你好,任我对你付出我的爱我的心,只要你和我一起过我们的小日子就好,我会为你挡风遮雨,我会为你赚金赚银,我会为你珍惜自己,我会为自己珍惜你。今后,我们俩,若非死别绝不生离。慢慢的,我相信,你能爱会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深。夏生,信我,我保证,你能爱你会爱我,因为你是你,你是夏生,你是倔强坚强顽强的我的辛夏生。” 夏生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英俊的脸以及透着浓浓爱意的眼,突然,失焦了,“吉雨”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他向前倒去,抱住吉雨,轻轻喘息,用心感受吉雨身上的味道和暖意。 “我……我想喝酒,就一点点,可以吗?” “交杯酒可是少不了的啊,你想喝几杯都行,就是只能跟我喝。” 这是他们俩的洞房花烛夜,慢慢地慢慢地……让他们一起沉醉。 ☆、情驻(1) 李吉雨对辛夏生很好,新婚七天,天天宠着时时疼着刻刻宝贝着。 难得他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越是亲近就越是收不住他对夏生的爱,每回手忙脚乱地搂过去亲下去总要惹得小妻子嘴翘鼻头高不给他好眼色看。 他是真没料到感情的日飞夜长,爱情升温的速度竟能如此之快,如今就是小妻子背过身去他的心肝儿都要颤上三颤,就怕丑人儿突然给他消失不见。 从真正拥有了辛夏生的那刻起,他才了解到人生中还真有那死都不愿放手的美好。 眼下,都过了子时,他还不依不饶地缠着他的小妻子央求着再来一回,一双不得闲的大手早按捺不住寂寞,肆意游走在丑人儿湿滑柔嫩的身上,一阵揉捏一阵挑逗。 “啊!别……”辛夏生费力地睁开被□□浸润了的眼睛,气短地叱道,“你吃人参喝鹿血了啊?别,别再来了,受不住了。再不停,我可真咬啦。” 吞了吞口水,他低首亲了亲丑人儿哆嗦的嘴唇,“咬啊,咬我嘴巴,不咬是小狗。” “你……”辛夏生拿手捶他,脸是越来越红了,“我累了。” 果然,他顿了顿,然后无奈地强压了欲望从丑人儿身上翻倒下去,不过很快又侧过身来将丑人儿搂紧在了怀里,边拿手捋顺丑人儿湿漉的浏海,“睡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逼你咬我,我不急。” 不管再过多少个七天,他对辛夏生的爱只增不减,他知道,他就是知道,他和他,这辈子缠定了,注定了。 安心地将脑门抵在他的肩窝,辛夏生困顿地问道:“几点的船?” “都是自家的,什么时候准备好什么时候开船,你放心睡,就是睡到中午也没关系。” “有关系,晚了,丢人,现眼。” “什么话,人家只会羡慕我们夫妻恩爱。” “尽说些不要脸的话。”辛夏生将被他擒去的左手抽回来挡在了胸前。 他的手立即握了上去,攥着对方的手睡觉已经成为他戒不了也不想戒的习惯之一。他又故意将嘴唇贴在了对方的耳朵上:“如果我承认我就不要脸了,你亲我一下行吗?” “嗯?睏……”睫毛微颤,辛夏生熬不住,先睡了。 他光咂嘴不出声,两只眼睛牢牢地长在了丑人儿身上,心里被喜悦填得满满的,从未像现在这样满足过。 以前的他那是知道自己高高在上所以高高在上,他要什么没有,家世地位才能品貌……他以为自己什么都全了什么都不缺了,从小到大就一种体会——凛然欣然于泰山之巅就他一个人伫立着。 现在的他却不得不承认,那个啥……有些时候吧,他还挺不成熟的,活脱脱一个傻小子。 现在他成亲了有家室了,才知道独领风骚哪有双宿双栖来得让人开心快活,能够教他不自觉地由内心深处发出嗷嗷的笑声来。 辛夏生,也许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开始,他的可能都已经生了锈的心弦就已经被撩动了,再看第一眼,那并不是一张别人眼里的鬼脸而是一双能够照亮他心情的略带忧郁更显沉静坚毅的灿灿明眸……他们的相遇相知相许不可不说是一场老天安排的传奇,他没理由不去珍惜珍爱怀里搂着的这个“绝世蓝颜”,就算他不信天不信命,他也不能不信自己的心——他毋庸置疑地爱上了辛夏生,在他眼里,辛夏生就是他的宇宙第一大才子佳人。 而对夏生的姐姐,他已经打消了最初那个可以说是华而不实的计划。 他不会为了体面再娶,夏生不仅是他灵魂的托付还是他心前的一面明镜,他的爱是纯粹的,相信夏生的爱辛冬媚的爱任何人的爱亦是如此,尽管对父母有些惭愧,可这点遗憾显然战胜不了对幸福的追求,毕竟得与失充斥着所有人的人生,活着不是为了记住失去而是对拥有之物的尊重、保护和维持。 一年,时间上无疑是充裕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少打算,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那些烦心事都尘埃落定后他们小两口的幸福日子。 天马上就要亮了,回家的路还挺长,不过这回他一定不会再感到无聊无趣了,因为始终有他的夏生陪着他。 船只是普通的商船,非常的庞然,物资储备充足,甲板上耸立着两层高的砖砌小楼,几位主人的房间都在安静的位置,视野开阔,仆役随传随到,再加上运河里的浪本来也就不大,就算中途遇上暴风骤雨也能随时停靠,所以这趟旅程从各方面来讲都是比较称心如意的。 船的外观偏西式,里头的装潢却都是中式的,单说主人们活动的小楼二层,从各自的卧房出来,通往客厅的走廊以三扇雕花的拱门为终点,厅里已经全换上了上好的黄花梨和楠木家俱,向东的一面墙上全是窗户,下面是砖砌的镂花窗上面是木制的镂花窗,一边留着出口,外头有个阳台,凭栏远眺览尽两岸风光。 上了船几乎不用再收拾什么,可辛夏生非要亲手将床上的新褥子撤换成自己带的旧褥子,所谓旧褥子其实也就是他们成亲之后用的那条,他不愿意将那条褥子就此留在苏府,他们在那条褥子上做过多少羞羞脸的事啊。 虽然还谈不上有多爱李吉雨这个男人,起码没有李吉雨爱他那么多吧,可他们毕竟已经是夫妻了,而且名副其实,他一直记着李吉雨的一句话: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得美美的。 他心里甜,尽管羞。 他觉得不错,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踏实过,家里人也都很满意现在的这种状态,所以他挺庆幸自己嫁给了李吉雨,他对李吉雨这个百分百好男人充满了感激之情。 双臂缚于胸前,李吉雨倚在窗边,悠然自得地看着小人儿忙碌,像个莅临凡间的神仙,突然陷入了情网,再也不愿飞升。 红尘呀滚滚,痴痴啊情深,可惜对方却并不把他看在眼里。 ☆、情驻(2) 门被敲响了,是辛冬媚,她的声音显得很高兴也很兴奋,举家迁移到北方总是件新鲜事,还是他们新的开始。 “去开一下门,吉雨。”夏生慢慢从床上退下来道。他还得赶紧将两人的衣服塞进衣橱里才行。 “你是不习惯使唤佣人,却很习惯使唤我啊。”李吉雨表情夸张地从床前走过,在去开门之前快速地在丑人儿嘴上偷了一记香。 丑人儿涨红了脸,扶着床柱忙将整理好的衣服一股脑地关进了衣橱,就差没在姐姐进来之前跳到圈椅里坐定。 辛冬媚一进来就见弟弟像只被狐狸追赶着的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往椅子那边跃,吃惊之余她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谜底明明呼之欲出,可就是教她有口难言。 还没完全坐下,夏生就问:“姐,什么事?” 船刚开不久,姐姐不在自己房间休息跑他们这儿来干什么?不会是又想向他打听那些羞死人不偿命的诸细节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头铁定又要痛了。 “姐姐大人您就高抬贵手吧,只要经您一拷问夏生准躲着我,我可头痛。”李吉雨先声夺人道。他靠着衣橱,把玩着上面摆着的小玩意,可眼睛却没离开过自己的新婚小妻子。 “我也没多问什么啊,弟,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没有啊?”姐姐在弟弟的对面坐下了,瞥了李吉雨一眼又道:“李吉雨,我可警告你别欺负我弟老实。” “姐,他没欺负我。”夏生脱口而出,不想吉雨在他最重要的家人心里留下哪怕半个坏印象。 辛冬媚又是一惊,略带惶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转。 “到底是我的好老婆,我的福气啊。”李吉雨得意地露了一口白牙。 辛夏生低头看手,胸口胀得厉害,心在里面擂鼓玩。 辛冬媚不愿多想,将来意道明:“欸,李吉雨,昨天你留下的残局我能够破解了,怎么样,要不要再杀上一盘?” “大小姐,妳还真是个急性子,妳也容我们午睡一下嘛。”李吉雨摇着头道。 “不是吧,你今儿起得可不早,更何况才用过午膳,你不是把自己当猪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姐姐的大嗓门教弟弟红了脸颊。 他是想起得早点,可吉雨的臂弯搂着他教他更加没有清醒的动力,然后一下就睡到了日上三杆。 “吉雨,你和姐姐下棋去吧。”他只是想着自己的事,确实没有别的用意。 李吉雨不动声色地生起了闷气。 聪明归聪明,可辛冬媚毕竟是没有谈过情说过爱的人,没有多加想象的她高高兴兴地附议:“先下一盘围棋再下一盘象棋,下完正好吃晚饭。” “两盘棋用不了那么长时间。”李吉雨冷淡道。 “哈,口气倒不小。”辛冬媚撇了撇嘴,隐约觉察到了李吉雨的不爽。 辛夏生无意识地自动忽略此时微妙的气氛,“到天黑确实还有挺长的一段时间,你们想下几局就下几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李吉雨把眼睛一斜,险些败了君子之名。努力克制着揍人的冲动,他质问道:“那你呢?不会是想闷在房间里一整个下午吧?你以为你是谁,白长了两条腿的蘑菇吗?” 这时候,辛冬媚就是不想明白都明白了,忙为自己的迟钝与白目感到惭愧,便试图将僵局扭转回来道:“棋,还是不下了吧,头一天坐船,脑子肯定不好使,真输惨了可有碍本小姐的自尊。弟,今天你就跟李吉雨学学怎么下棋,等明天我跟你杀上几盘,这样我才不致于总是输了啊。” 辛夏生愣是没领这个情,淡然一笑,“姐,妳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玩这个,我还是宁愿多费点脑子在培育新品种的草药上。” “这是在船上,你是要种水仙花吗?”李吉雨已经极度不爽了,脸色冷得都能结出霜来。 “你倒是给我出了个好主意,大蒜洋葱什么的也是可以的。不过,首先我还是要把带来的种子分开装好,要不然等到了京城可能就要生霉了。既然你们不下棋了,那吉雨你可以帮我一起弄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即将喷发的活火山瞬间消停了下来,李吉雨走到辛夏生的旁边,撩起丑人儿的一缕黑白夹杂的头发在手心慢慢赏玩,边说道:“供你差遣可是要报酬的啊。” “我那几个钱你拿去做双马靴都不够。”辛夏生傻呼呼地回道。 “好啦好啦,等我走了以后你们再说吧!”辛冬媚见弟夫一脸春心荡漾的小样赶忙起身往外面走去。 “姐,怎么了吗?”丑人儿一脸不知所以然。 辛冬媚抬手摇了摇,走出房间并替他们把门关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可不做那黄澄澄的亮晃晃的电灯泡。 “姐她是怎么了?怪里怪气的。”辛夏生困惑地看向笑嘻嘻的李吉雨。 李吉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下身去偷了一个吻。 “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他揶揄道。丑人儿比他想象的还要单纯得多,夏生的心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样珍贵。 夏生用力推了他一记,“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夏生,我爱你。”李吉雨又突然将脸盘凑到人家眼皮子底下道。 “那是你的事。”辛夏生慌忙转过脸去。被告白的人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只是我的事吗?”李吉雨从后面抱了上去,“那是不是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了呢?”微凉的唇瓣贴上温热的颈子的一霎那,他清楚感觉到了对方皮肤下的脉搏,那悸动又瞬间传到他的大脑,害他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唔……”辛夏生被自己近似□□的一声低鸣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扶着桌面逃到丈夫大人的对面,才敢虚张声势地批评道:“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知不知耻啊你?” “没听说过老公爱老婆还要知道耻不耻的。”李吉雨悻悻然站起来与之对视道。 “那是……那是在晚上,现在是大白天。”辛夏生好像想起了什么,昨天前天夜里还是大前天夜里……他的脸像要燃烧起来一样红艷艷的。 “男人发情可不管晚上还是白天,你这个小傻瓜。”李吉雨趁人不备突袭成功,一下就将丑人儿紧紧锁在了怀里。 “你个大色瓜,更是大傻瓜。”辛夏生努力使自己的脸朝外,他可不想听李吉雨的心跳声,免得自己也跟着把持不住。 “头一回听人说我又色又傻,倒真长了见识。”李吉雨并没有得寸进尺,他可不想逼小妻子学狗急跳墙。 “吉雨,你会……不要我吗?我是说以后,哪天你会厌烦见到我吗?”抓着李吉雨的手臂,辛夏生垂下眼睑,苦恼顺着耷拉下的眼角铺满整个脸庞。 ☆、情驻(3) 李吉雨轻轻叹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了,心头有点苦涩亦有点委屈。他宠溺地抚摸着辛夏生的头发,再郑重不过地回答道:“这话,应该我来问的吧?夏生,我已经承诺了,迟迟不给我答复的是你。我会不会变?等我死了我再告诉你,等来世再见时我再告诉你,等你哪天忘了我的时候我化鬼成魔地告诉你。” 辛夏生的肩膀轻轻抖动起来,举手掩面,却阻止不了泪珠从指缝中溜走。 “哭什么,是不是怕我死了,你寂寞。” “才不是!”辛夏生猛地转回身来抱住了李吉雨,“你不会死,不会扔下我,不会离开我,你得陪着我不让我再对活着感到无法忍受。” 虽然有点难以想象,可李吉雨真的是他的,李吉雨爱他,虽然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可李吉雨是他的,李吉雨爱他……李吉雨是真心真意全心全意地在爱着他啊。 那他呢? 对个废人来说,多拥有一样东西就像往石灰池里多扔下一块石头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那是过去的他以为,他以为李吉雨和李吉雨的爱对他个人而言不具备任何意义,甚至可以成为他放弃生命离开这个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的世界的一个很好用的好借口,也就是说,他将永远置身事外——看门前花开花败我自宠辱不惊,实则是自闭自弃。 现在,他通过李吉雨的眼睛看到了一些他自己的优点,渐渐地,他对这个突然出现了许多色彩的世界、对这个发现了辛夏生的男人有了一份非分之想。 此时此刻,深深埋藏在他心底的那份念想终于发芽了。 一旦拥有就会害怕失去,可再害怕也阻止不了他辛夏生爱上他李吉雨。 他喜欢李吉雨,避无可避地爱上了这个与他截然相反的男人。 “总算是松口了啊,我威武不屈的老婆大人。”李吉雨捧起辛夏生的脑袋,欣慰地啄吻着夏生的嘴唇和眼睛。 辛夏生大着胆子回吻,倒教李吉雨呆愣了好一会儿。 他蹙眉,不自觉地抬手拨了拨发,让浏海将右脸遮了。 “呵呵……”李吉雨反应过来,欣然接受这份稍稍迟到的幸福,又忙捧起夏生的脸来反复亲吻,还戏弄似地用舌头舔上几下。 “够了,等晚上吧。”辛夏生擒住李吉雨下滑的大手道,“干点别的,否则也太禽兽了。”为自己的话他笑了。 李吉雨自然也跟着笑了,还附和:“确实太禽兽了,要不是怕你受不住,我可不想当回正人君子。” “留过洋的人是不是都学坏脑子了啊。”拿衣袖擦了擦脸,辛夏生转过身去离开了丈夫的怀抱,一瘸一拐地走向墙角自己带来的大包裹。 “怎么你也学会刻薄人了啊,要是我真学坏了,你还养我不?”李吉雨上前帮忙,没想到丑人儿力气还不小,竟带上这么大一个包裹。“你就使唤我好了,脑子坏了可力气有的是。” 自己多大能耐自己清楚,不想碍手碍脚的辛夏生索性站一旁指挥起来。“养你可不吃亏,就是当猪肉论斤卖我都能赚上一笔了。” “你啊好狠的心。”李吉雨突然唱起了京剧。 “既然要唱,就唱『霸王别姬』吧,听说京城人都爱听这个。” “那我这个京城人怎么就没听说过呐,人啊,不要人云亦云才好。”李吉雨照着老婆大人手指的方向分放着各色小包包,有纸包也有布包。 “你这个冒牌货,喝了太多洋墨水的假洋人。”辛夏生蹲下身去将旧报纸铺在地上,然后坐上去开始打开身前堆着的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包包,里面有的草药有的是种子,他得按照一定份量比例将它们重新用打包一遍。 “又不是夏天,坐地上凉不凉啊,小心身体。”李吉雨从床上拿了个靠垫递给辛夏生。 “我没那么弱,瞎操心。”辛夏生还是将靠垫垫在了屁股底下,虽然没这个必要可这样坐着舒服啊。 “难得有让我操心的人,你就大人大量体谅下小的万分雀跃的心情吧。”取出大包包里最后一个小包包,按照指示放好后,李吉雨就绕到辛夏生身后从后面环抱着辛夏生坐了下去。 “我身上没多少肉,被你摸得我骨头都疼了。”辛夏生自嘲道。 “说谎了不是,这里不是弹性十足吗?”李吉雨坏坏地笑道。 “捏肿了啦。” “变成猪脸我也照样爱你。”李吉雨放下双手,各自握住辛夏生的左右手腕,“你骨架可真细,明明就是重一分太重轻一分太轻的魔鬼身材啊,要是能够整天这样抱着你就好了。” “手摊开,快点。”辛夏生不领情道。这家伙的甜言蜜语还真多,要不是领教多了,他势必又要脸红心跳个没完没了了。免疫,对,他一定要免疫到底。 “好,摊开。”李吉雨认命地将手摊开在老婆大人的眼前。 往他左手心里放了一粒种子,又往他右手心里放了一粒种子,辛夏生老夫子一般授起课来:“左边的这粒是蜀葵,春初播种春末结子,花的颜色有红、粉红;右边的这粒是向日葵,夏初播种夏末结子,花的颜色只有黄色。它们都适合大片种植,孤零零的一株不好看。” “回去之后,我和你一起在前院后院种上两大片,春天在红花里散步,夏天在黄花下野餐,等秋天海棠花开了我们再一起放蜂酿蜜,到了冬天,我就像这样抱着你坐在热炕上,一起磕着瓜子喝着蜜看着窗外的雪花纷纷洒洒。”到底是留过洋深深体悟了罗曼蒂克精髓的人啊,李吉雨已经美滋滋地幻想起来啦!真好,原来种地的都这么幸福! “我可全都听进去了,到时候一定好好监督着你履行到底。”辛夏生轻轻地笑着,努力不使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从今往后,他想让自己在容貌以外的各方面表现得足够好,好到足够配得上李吉雨这个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完人。 “夏生……”李吉雨突然收紧臂弯施下重重羁绊,“你再也不会尝到无助、孤单、苦涩的滋味了,因为我不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必须陪着我,任我爱你。” 低下头,一时之间,辛夏生忘了人有五官自己有舌头…… 不怪他的腼腆,李吉雨从容大方地扳过他的脑袋,对着他的小嘴准确无误地咬了下去,只有同类才能沟通良好,舌头自然也不外如是…… ☆、情,一往而深(上) “落哪里?” “你想落哪里就落哪里。” 辛冬媚没好气地翻起了白眼道:“欸,李吉雨你就小看我吧,小弟你也真是的,干脆点,痛快点,再等下去我头上恐怕都能长出虱子来了啦。” 宽敞明亮舒适的客厅一角,弟弟正与姐姐在小小棋盘上厮杀着。 姐姐显然更拿弟弟身后的狗头军师当回事,想着要是能跟李大军师直接交火那该是多么痛快……弟弟显然更加憧憬窗户外的两岸风景而不是这聊无生气的石头盘子,时下却只有眼巴巴羡慕正在阳台上享用着下午茶的自家奶奶的份儿。 夏生的棋子落定,辛冬媚就执炮轰了敌方的大本营。 “哈哈……”李吉雨大笑,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他家老婆大人竟能连败十二局,就这都是教导了小半个月的成果呐。 “笑,就知道笑。”辛夏生垂头丧气地将棋子往前一扫,放弃道:“不下了,都说没这个天分了,我要去外面同奶奶一起喝茶嗑瓜子。” “好啊,一起去。”李吉雨马上响应道。 “欸……”辛冬媚不自觉地抗议出声。 见姐姐一脸失落,辛夏生向李吉雨下命令道:“吉雨你跟姐姐再下几局,本来就该高手过招。” “除非你在这里陪我。”李吉雨出手按住欲起身离开的辛夏生,想甩开他这个老公大人可是没门中的没门。 “我对下棋没兴趣,再说你们下一局的时间真的好长。”辛夏生可怜巴巴道,虽然心知肚明李吉雨是不会放开他的。 “欸,你们黏糊够了吧?”辛冬媚的脸黑了下来,怎么好像谁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辛夏生白了脸,低头不语。 “至于这么大声吗?我们新婚燕尔黏糊这么一点算什么。”李吉雨大剌剌搂住辛夏生的腰,最近这个辛冬媚是不是有点搞不清主次啊,尽使大小姐性子。 辛夏生瞪大眼睛,一动不敢动,更别说抬头去看他姐姐什么表情了。 “好啦好啦,我给你们弹琴怎么样?拉二胡也行啊。”李吉雨适时挽回道,既能照着自己的性子行事又能照顾到姐弟俩的和睦友爱。 辛夏生不支声,辛冬媚妥协了,冷哼一声后起身往外面走去。 “唉,你啊,被欺负惯了吗?”李吉雨心酸地摸了摸妻子的头。 “你属于姐姐,是我抢了。”辛夏生喃喃似自语,不管辛冬媚爱没爱上李吉雨他都为自己霸占了李吉雨这样一个出众的男人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吉雨的自信是与生俱来的,夏生的自卑也是与生俱来的,他们的未来真的能够像李吉雨说的那样美美的吗? 李吉雨的手用力一扯,将辛夏生从位子上直接拉到了自己怀里,然后毫不费力地就将人抱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抢个屁,我本来就是你的,而且只属于你,你不能单单凭你自己的价值观将我和你姐姐归到一伙去,你得尊重我的意愿,还有你姐姐的意愿。你当真舍得把我让出去吗?” 其他任何感情都不及爱情重要,至少他李吉雨是这样坚定地认为。 “就因为舍不得才觉得对不起姐姐的啊。”辛夏生伸手抚上李吉雨的脸。现在,经常的,长长的浏海盖去了他的右脸。 “要没有这句话我都能抱着你去跳河信不信?”李吉雨笑道,眼神犀利异常。 “信,没有你不敢做的。”辛夏生拿指头弹了弹李吉雨的额头,他心里又怎么不清楚呐。 “不但要信,还要服,以后不许你再做无谓的反抗,要坚决服从我的领导知道吗?” “幼稚。” “这是对待你亲爱的老公大人的态度吗?”李吉雨使劲捏了一把老婆的脸颊,“记得痛,更要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 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辛夏生无视老公的权威道:“暴徒。” “夏生,别胡思乱想了,其实吧,我都是有夫之夫了,而你姐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等到了京城,你还愁她嫁不了好人家啊,我想到时候咱们家的门槛不给那些青年才俊踏平了才怪。你说你姐是什么人物,就是当个省长夫人那都要叫亏。放心吧,我家里人认识的不是前清的贵族就是现民国的新贵,嫁过去就是唯一的少夫人,跟你一样,是人家唯一的心肝宝贝。” “那些人都比你好?”辛夏生总算笑了,轻松不少。 李吉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比我好,都比我好,我什么呀,登徒子,暴徒,对了,还是个笨蛋。” “那眼睛翻什么翻?”辛夏生笑得更加开心了。 淘气地朝他频飞媚眼,“进沙子了呗。”李吉雨显然不是真心为自贬而感到不爽,早已深入骨髓的自信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摧毁的。 “那这粒沙子还真不小,得拿洋医生的小刀子来在你的眼皮子上划上几道才弄得出来了。” “用不着那么大的阵仗,你给我吹吹就好了,来,快给吹吹。”李吉雨边说边像乞食的鹅一样伸长了脖子。 辛夏生只用两指就将李吉雨的俊脸拨向了别处。“去外面了。” “哦……”李吉雨将脸转回正面,脑海里印着的是刚刚对上的辛冬媚的眼,“好,去外面。”那双眼里分明装了些许幽怨,这下他不想把自己想得那么好都不行了,希望这样的“错觉”只是暂时的,这一路上也没其他可供选择的好男人来转移下视线和注意力,早知道就该拖苏建一起上船了,真是百密必有一疏。 辛夏生已经双脚落地,正拽着李吉雨的胳膊要往外走,却见李吉雨还呆坐在椅子上。“想什么?”他随口一问,绝对想不到自家姐姐身上去,毕竟就像李吉雨说的那样,他姐姐想嫁谁嫁不成啊,实在没必要跟他分享一个丈夫。 “想晚上的菜、夜里的星星,就是没想你,气不气啊?”李吉雨将辛夏生的手抓进手里后才起身。总之现在还只是一点火星,只要扑灭得及时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不过必须得秘密进行,要是让夏生察觉了那才糟糕,与其说是辛冬媚护犊心切不如说是辛夏生代替了父母在细心维护呵护保护着整个辛家。 “我就在你眼前,没必要被你想。” “要一辈子在我眼前才行,否则做鬼也不放过你。” 辛夏生一瘸一拐往前走着,李吉雨只是牵着他的手与他同行并没有刻意搀扶,这样的画面看在外人们眼里也是极其自然的,又因李吉雨与生俱来的霸道贵气,船上的随从们现在无一不对辛夏生毕恭毕敬,就好像稍有差池就会被李吉雨一声令下推出午门处斩了一样。 “除了上茅房。” “有马桶的嘛。” “你也不嫌臭。”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老公又怎么会嫌老婆出恭太臭呢?”能够讲赢李吉雨的人就跟真正能够赢他棋的人一样屈指可数吧。 “你不嫌我我还嫌你呐,你出恭的时候可别拉着我。” “不拉着你,把你别裤腰带上。”李吉雨自己笑了起来。 两人拖拖拉拉地总算走到了阳台上,辛曹氏一见孙婿笑得张扬便也想沾点喜气:“这是在说些什么好玩的事呢?” “奶奶一定别听他胡说,他属狐狸的。”松开手,辛夏生挨着辛曹氏坐了下去。 “奶奶一定得听我的,我得给大家弹琴啊。”李吉雨朝仆役一挥手,那仆役就了然地跑去取琴了。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情潜 作者:清明重暄 第3节 “又弹西洋乐?”辛夏生挑剔道,“总觉得那调调怪怪的。” “是哟,那调子确实怪。”辛曹氏附议,毕竟她曾今也是江南名噪一时的乐师呐。 倚靠在栏杆上的辛冬媚突然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把古筝换成小提琴,听舒伯特。” 李吉雨本不想理她,可他家老婆大人眨眼就应和了,然后辛曹氏自然也不敢有意见了。 不久,乐声响起,不但阳台上的人听得入迷,就连甲板上的一些工人也听得出神,还有一些接触过洋文化的甚至跳起了舞。 辛冬媚听完舒伯特又听莫扎特…… 辛夏生趴在桌子上静静听着,不时笑眯眯地看着一直看着自己的演奏者李吉雨。 一个下午很快就会过去,就像之前的那十几个一样,然后还会有许多这样的下午……一定一样的美好,至少辛夏生是这么以为的。 ??? 一个月后的一天,因为要去大连卸装货物所以船驶进了渤海,本来主人们可以就此登岸换坐汽车或者马车去天津再到北京,可才看过长江黄河的主人们游兴正浓便想领略下海的雄浑壮阔,所以最后李吉雨决定他们要来个环渤海行,从威海到大连到开平再到天津。 海上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毕竟渤海是内海,就算突然起了龙卷风他们也只当马戏一样站在船头看得津津有味,因为那龙卷风小得只够卷起一条手臂粗细的小水龙而已。 在从大连往滦州去第二天夜里,一个巡夜的船员突然高喊:“有遇难者请求救援,船尾东北方向……” 小楼中的人被打扰的打扰被惊醒的惊醒,没一会儿工夫大家就都聚在了船尾的甲板上。 因为李吉雨只是睨着被救上来的男子一言不发,所以底下的人也都不敢再妄动半分。 “还有气吗?”辛夏生见男子浑身湿漉漉的摊在那里便忍不住问道。 李吉雨的脸色随即恢复到平日的温和,嘱咐道:“还不查查看,送佛送到西天救人救到底没听说过吗?” 并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他观察到了男子略有起伏的胸口。 ☆、情,一往而深(下) 老水手蹲在地上一边检查一边报告:“没事,就是在海水里泡太长了,有点浮肿,也游太久了,有点脱力,死不了,这小子真是命大。” “姐,你给他开些药吧。”辛夏生对辛冬媚说道。他本来是不想多嘴的,可不知怎的嘴巴就自己动起来了。 “醒了再说,若是海盗怎么办?”辛冬媚警惕道。 “是啊,好事是要做,可也不能助纣为虐。”李吉雨吃味道。哪里来的“落水鬼”,不仅搅他好事还夺了夏生那么多注意。 辛夏生不解地看向了李吉雨,讷讷道:“吉雨,你不想救他吗?我以为你想的。你不可能看不出他身上的衣服的款式和质地,而且他脸上也没大胡子,手上脚上也没有伤,怎么可能是个海盗?” “哈,谁说强盗都必须蓄胡子的,我告诉你小白脸才适合做强盗呐,你以为他无害,可他回头就从背后捅你一刀。”李吉雨一本正经地肯定道。 “现在的世道是不好,可人心能有你说的那么坏吗?”辛夏生皱眉,他是很相信自家老公的,现在在他心目中,吉雨已经从完美先生升级为完美兼万能先生啦。 “呃,少爷,他好像不是坏人,我从他怀里找到了这个。”老水手将一本兽皮做的本子奉了上去,“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奉天专做鹿茸买卖的宝豪号里面管事的才能有的东西。” “就是那个『天下鹿茸独此一家』的宝豪号?”李吉雨对这位“落水鬼”又多了一分厌恶,要知道他家有养生癖的老爹老娘这些年败在这家商号的钱那可有小山那么高了! “回少爷,就是那家,老爷最爱喝这家的鹿龟酒了。” “吉雨,里面写了什么?”见李吉雨脸色欠佳,辛夏生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道。 “切,这小白脸是宝豪派往京城分号的新店长。” “姐,他不是匪盗,你可以帮他抓药了。”辛夏生向辛冬媚指了指地上的男人。他有点不懂,要不是在海水里泡久了,就那男人的那张脸哪里看得出来一点白了,不过就是五官端正了点身材高瘦颀长了点。 “好了,抬他进去,再给他点药。”李吉雨不耐烦地一挥手,拉着辛夏生就往小楼走。 辛夏生费力地迈着步子,过快的步速使他整个人都往前倾了去。 李吉雨马上停了下了,展臂接住因惯性而前冲的夏生,突然嬉皮笑脸道:“来,亲亲老公抱抱!”随即就将手环在对方的腰上将人提了起来,再迈开大步的时候两人就完全同步了。 身后有数十双眼睛盯着呐,辛夏生哪还敢多说半个字,只好做起了鸵鸟,也算是小鸟依人了一回。 李吉雨当着众人的面潇潇洒洒地宣示了自己对夏生的强烈独占欲,心里可是痛快极了,看谁以后敢来破坏他的好事。 第二天,当被救男子彬彬有礼地向主人家道谢的时候,李吉雨故意开玩笑地说最好能够酬谢五千块钱以备李家以后光顾宝豪所用,对方倒是很爽气地一口应下,可这多少又让李吉雨心里不怎么痛快了。 “既然李兄这么爽快,我若推脱那就太矫情了。没想到你我还是同姓,今后就是朋友。”毕竟是经商之人,李吉雨就算再不痛快也不会让人看笑话的,笑面虎什么的他不管,他只管稳操胜券,场面上他谁都不会得罪,除非这人是真的犯了他的忌讳,像这位李鼓珏先生至少目前来讲他实在没有与之交恶的必要,毕竟对此人的厌恶也只是凭感觉。 “难怪常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某这回真是得了老天的庇佑,能结交到李兄弟这样的富贵之人可是三生有幸了。”李鼓珏也客套道。 “你这样站着也不嫌累啊,快请坐吧!”辛冬媚见不惯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桅杆一样杵在那儿。 “李兄快请坐,否则生分了不是。”其实他们本来就算不得熟,要不是辛冬媚多嘴,李吉雨是想快快请人回去休息的。“刚刚说话的是我妻子的姐姐,心高气傲的辛冬媚小姐,也是个爽快人。” “这位姑娘我也必须得好好谢谢才是,听说是姑娘给李某开的药方才使李某好得这么快。”李鼓珏又不嫌麻烦地给辛冬媚作了个揖。 “坐吧坐吧,要不是船上只有我这么一个懂医术的我才懒得帮你。”辛冬媚朝对面的椅子指了指,那气势就像位女皇一样。 “姑娘谦虚了。”李鼓珏这才坐下,仆役忙给端上茶。 辛夏生一直默默旁观着,觉得这人无论相貌气质还是言谈举止都还不错,就是不知出身如何,要是出身也好的话就好了,但是他不想多嘴去问,免得说错了话丢了脸。 李鼓珏这时候也看向了李吉雨身边安静得仿佛雕塑一样的辛夏生,对于这两人的关系他上来之前已经有所耳闻,起初还挺困惑的,任谁都不能想象李吉雨这样的贵公子会娶个丑八怪而且还是男人做老婆。 可如今见了庐山真面目,说实话似乎也不觉得那么奇怪了,男人是男人脸上也确实有难看的伤疤,可这些都不过是些表象,总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那些强多了,而且这是李吉雨自己的事,何况李吉雨又不是什么蠢材傻瓜之流的,他相信这个人必然是有可取、可敬之处的。 心思缜密如李吉雨又岂会错过落在他小妻子身上的每一道目光呐。 “这位便是我妻子,辛夏生,我非常地爱他。”他简明扼要地向李鼓珏介绍道,只是语气稍稍强势了一点。 “看得出,你们非常地相爱。”李鼓珏自然将目光转回到了李吉雨身上,他还不想英年早逝。“听闻还在新婚之中,真是恭喜恭喜了,在下祝两位爱完一百年再爱五百年一千年一亿年。” 辛夏生微微红了脸,依旧低头不语,他是幸福的,他也希望如此,可以生生世世和李吉雨在一起。 “哈哈……李兄可真会说话,在下也这么认为。”李吉雨执起辛夏生的手,深情道:“就这样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相看两不厌相爱到永远再也分不出彼此。” “嗯。”因为这话是对他说的,他必须答应,这样老天才能清楚地知道然后实现他们的愿望。答应归答应,辛夏生的头却低得更往下了,他不能丢了吉雨的脸,他知道,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多么的不相配。 “哈哈……我家夏生脸皮实在是薄,都怪我这个做丈夫的脸皮太厚了,让李兄见笑了啊。”李吉雨心情大好,觉得李鼓珏也没之前那么讨厌了,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对自己之前的小心眼做任何必要或不必要的检讨了。 “不会不会,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只有羡慕的份儿。”现在,李鼓珏已经非常清楚辛夏生在李吉雨心目中的地位了,那绝对是谁惹谁死的主儿,所以他决定对于辛夏生,以后仰望即可千万不可随便亲近,那身边可守着一头醋劲极大的狮子呐! “是吧是吧,”李吉雨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向辛夏生讨好道,“我早说了,别人只会羡慕我们,夏生夏生我的好夏生。” “好了啦,你说的都对行了吧。”辛夏生忙往下拉了拉他们紧牵的手,这男人还要不要脸了啊,这些话关起门来说都嫌肉麻。 李吉雨也不说话了,只捏着夏生的手玩。 “真像个花痴。”辛冬媚取笑道。 李鼓珏看向她,虽说姐弟俩有相似的地方但更多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不同,弟弟好比卑微的小草,却坚强柔韧,姐姐好比傲洁的奇葩,却有着一颗玻璃做的心,在常人看来,姐姐不知要比弟弟好上多少,尤其是作为妻子而言,可李吉雨选择了弟弟,那肯定也是经过了这样的判断才选择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如果换作是他的话,应该也会选择弟弟吧,毕竟比起温室花朵自己也更象是一棵拥有强大生命力的小草。 “对了,李兄是如何遇难的?可否说来听听?”李吉雨没兴致去理会越来越难伺候的辛冬媚大小姐,却对李鼓珏的遭遇起了兴趣。 “说来惭愧,因为误点就搭了另外一艘船,匆忙之下也没经过调查,然后就被人见财起意,要不是跳船及时他们非把我沉海不可。”李鼓珏颇无奈地笑了笑,“想我活了这么大还没那样不谨慎过,那时就是晚一班船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再等三天。” “莫非京城有你心上人?否则你急个什么劲嘛,可别说你为了商号的业绩,就是自家的也不能这么上心。”李吉雨笑道。 “不瞒李兄弟说,心上人倒真是没有,却也真的不是为了工作,一切只能归咎于一个自童年起的心愿,一直想到京城看看,看完也就此生无憾了。”李鼓珏似乎陷入了不怎么愉快的回想之中,眉头都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家乡不好吗?要是没有亲人,再好的地方都象是被海水冲到岸上的空壳而已。”辛冬媚忍不住插嘴道,对对方身上的商人味很是感冒。 “并不是像姑娘想的那样,恰恰是因为在京城有一位在下的至亲,所以才那样渴望了好多年的。不瞒各位,李某是猎户出身,从学徒做起,一步步走得不算轻松,为的就是能去京城见一见那位至亲,更不想自己在那人面前显得过于寒酸。”李鼓珏苦涩的笑就像有人在拿锥子刺他的心。 “英雄不问出处,李兄该更加自信些才是。”李吉雨倒是有些开始欣赏他了,“靠脑子和手改变自己命运的人理应为自己的这份自强不息的精神而感到自豪,以李兄目前的成绩相信不会有人敢瞧不起你的,谁要是看不起你那是他眼光不好脑子更加不好。” “李兄弟果然是真情真性之人,有李兄弟这句话,兄弟我竟也不那么纠结了。”李鼓珏淡淡一笑,觉得李吉雨这个人是值得深交的,因为他确实不虚有其表他的内心也是十分扎实。 大家又说了一些话,然后又一起吃了饭,相处的十分融洽,就像一家人似的。 ☆、情,孤注一掷(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的话,也请去新文那儿看看,《折心为筑》,红三代杠上富二代,一个是军事奇才上校大人,一个是娱乐公司桀骜少东家。到底是谁扮猪吃了老虎! 船终于在天津靠岸,码头上早有来迎接的车子,因为这些李吉雨在信和电报中都早有嘱咐,礼花是没有放的,因为李吉雨不喜欢招摇,尽管前来接驾的老管家提议了多次,在老人家心里这位少主子可是一点也不亚于皇帝和总统的。 “这位……想必就是少奶奶了。”吉成接过李吉雨手中的大皮箱子,却对着辛夏生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老奴请少奶奶安,老奴吉成,是李府的管家。”不管少爷做什么决定那都是对的。 “老先生好。”辛夏生惊慌地忙向老管家回了一揖。 “少奶奶不必回礼,这都是老奴应该的,请少奶奶以后尽管差遣老奴。”头一回听人称呼自己为老先生,吉成心里顿时对辛夏生扬起一股无边的好感来,要知道只有学识渊博的人才能被尊称为先生的呀! “老管家你就别为难他了,他就只会差遣我,我也喜欢被他差遣,以后什么都只能由着他,还有,给所有人放话,绝对不允许谁对夏生不敬,违令者轻者逐出李府重者我李吉雨教他后悔生而为人。” “老奴明白,以后家里少奶奶最大。”要不怎么说是从小带大李吉雨的人呐,一看李吉雨的脸色一听李吉雨的语气就能准确判断出李吉雨的心思来了。 “不行,我怎么行。”辛夏生真是被吓到了,怎么他成李家的最大了,这样让老爷夫人知道了那还了得,这位老先生是糊涂了吧! “你是我李吉雨最爱的人,本来就是你最大嘛!小傻瓜。”李吉雨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宠溺道。 “别说了,上车吧。”辛夏生这下算是明白了,都怪吉雨实在太肉麻了。 “好,马上就出发。”李吉雨回过头去找了下李鼓珏,“鼓珏兄也一起吧,反正顺道。” “也好,省的去求别人帮忙了,真是谢谢了啊,吉雨兄。” “客气什么,朋友嘛,你就跟奶奶他们同乘一车吧。” “好的。”李鼓珏便走过去主动为女士们打开了车门,“入座吧,女士们。” 吉成也为主子们打开了另一部车子的车门,上车前,辛夏生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道:“奶奶,姐姐,我们坐前面这辆,你们放心。” “啰嗦,我们放心得很呐。”辛冬媚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笑话他道。 大家都上了车,车便很快地离开了码头,飞速地往北京城驶去。 一路上相对安静,因为前天晚上玩麻将玩到了很晚,所以基本上都在补眠,五个人里面就属夏生睡得最舒服,李吉雨特意躺倒下来给他当抱枕抱着枕着垫着。 辛夏生安心不少,起码管家见了他之后没有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来,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让吉雨孤军奋战,不管以后经历什么遭受什么,他也要为他们的爱情和婚姻奋斗到底坚持到底。 接近傍晚,车在一户门前立着两座差不多有两人高的石狮子的朱红色大铁门前停了下来,那通向大门的台阶少说也有十几级。 李鼓珏已经早在宝豪号下车了,说是以后再登门拜谢。 大家下了车,辛冬媚走到李吉雨身边仰视着李家大宅道:“我还以为是花园洋房呐,怎么祖上不会是哪位王爷吧?” “兵部尚书、礼部尚书我家都出过,就是没出过王爷,现在小爷我从商不问政。” “哼,牛气冲天。” “吉雨。”看见大门里有人走出,辛夏生忙扯了扯李吉雨的衣摆。 看到他习惯性地将浏海放下,李吉雨心疼道:“真的不用这样的,夏生。”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维护他的面子,夏生就是这样,对他来讲为在乎的人牺牲一切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对大家都好。”辛夏生又扒了扒脸上的发,要是吓到了人就不好了。 “吉雨啊。”穿着满族锦服的贵妇人站在台阶上朝三年未见的儿子展开了双臂道。 “娘啊!”松开辛夏生的手,李吉雨快步上了台阶,和自己母亲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那位就是你的娘子。”林明珠特意小声试探。 “正是,还望娘亲一定不要欺负,否则儿子必定一去难返。”李吉雨很明确地回答了她,而且在之前的信里也说得很清楚了。 拍了拍儿子的背,林明珠叹了口气道:“宠坏了啊,你也就这个样子了,以后在家好好呆着,爹娘可都舍不得。” 儿子的心思她是真搞不懂,怎么千挑万选的竟娶了个又丑又瘸的男人,最糟糕的是,她不会以为这只是宝贝儿子的一时兴起,从小到大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钉钉绝无转移的。 松开娘亲,李吉雨恭恭敬敬地朝一旁站着的中年绅士鞠了一躬:“爹,儿子不孝,现在才回来。” “好了好了,别再假惺惺的了,回来就好,赶紧地接手家里的产业,那些数字搞得我都要秃顶了。”李庆恬笑嘻嘻地给了儿子一拳,“好好干,就是拆天我也不管你。” 他是个老书虫,博古通今,自然也接受了不少西洋文化,他没那么在意儿子娶了个男人,而且他向往的就是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比起商人,他确实更适合做写尽风花雪月的文人。 李吉雨笑着跑下台阶,抱起辛夏生就又跑了回去,“爹,娘,这就是我媳妇,我老婆,我妻子,辛夏生。”他放下辛夏生在二老面前,一张嘴差点咧到了耳根子,“夏生,叫人。” 听他这么一说,辛夏生忙顶着大红脸向二老深深鞠了躬:“公公,婆婆,好。” “乖,来,天佑你们俩健康平安。”林明珠笑嘻嘻地将两封红包递向了辛夏生。 辛夏生起身接过,“谢谢婆婆,还有公公。”他还是没敢将头抬得太高,以免惊得美丽的婆婆大人花容失色。 李吉雨将辛夏生拉着身前紧紧圈着,随后才转身嘱咐家丁将辛曹氏扶上来,将辛冬媚请上来。 “这位是夏生的奶奶,这位是夏生的姐姐。”李吉雨介绍道。 “一路上辛苦老人家啦!”林明珠和气道,“瞧这女娃娃长得,可真是俊俏,要说我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差,可比起这娃娃来还真是差远了呐。” “亲家过奖了,以后还得劳烦你们多照顾。”辛曹氏算是放下了最初的担忧,这下好了,辛家是真的有福了。 “大家都快请进吧,厅里早早地就备下了酒菜,还望亲家不嫌弃。”李庆恬侧身请辛曹氏先入,长幼有序是必须要的礼貌。 “亲家客气了,老身的福气啊。”辛曹氏便在老管家的引领下走在了最前面。 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宅子里的各种景致,穿过前院,走过前厅,再穿过中院才抵达供自家人吃饭的中厅,这厅堂比接待客人的前厅还要大,房屋的外观也是雕龙刻凤,屋子里面却是完全西式的装潢摆设。 老管家按照吩咐为辛曹氏拖出上首的位子:“请老夫人入座。” 其他家丁也跟着服侍各位主子入了座。 李家二老坐一边,小辈们坐一边,辛冬媚自然挨着辛夏生。 桌上的菜有西式的也有中式的,想吃什么用夹子夹到自己的盘子里就好。 “动筷吧,吃起来,吃起来才热闹。” 李吉雨首先夹了一块牛排放到辛夏生的盘子里,紧接着又夹了一些芙蓉虾和花椰菜,并温柔地询问:“要不要我帮你切好?还要什么吗?” “自己来就好了,你也吃。”辛夏生蚊子叫似地回道,这是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儿呐,这家伙到底知不知分寸啊,简直像个傻瓜。 李家二老见了也是吃惊不小,知道儿子会情深如海是知道,可儿子能够体贴温柔到这么深的程度就又是对常规的一种打破了,相信经过这样一幕,府邸上下再也没有敢得罪李家这位少奶奶的了。 “亲家也多吃一点。”李庆恬也帮老太太夹了块牛排,他有观察过老太太的牙口,应该没问题的。他家再上一辈阳寿都不长,所以对辛曹氏这样的老人家反而有一种亲切感。再者,他们家的规矩比起老早以前简化了不少,至少不用佣人伺候吃饭吃菜了,因为李吉雨说那样反而比较麻烦。 “姑娘也吃。”林明珠也为辛冬媚碗里添上一勺清炖血燕。 又见李吉雨殷勤伺候辛夏生道:“嚼快点嘛,虽然没你做的菜好吃但营养还是少不了一点的,来,吃一个蜜汁鲍鱼,我家专门聘了一位粤菜厨子呐,要多长点肉才行啊。” “我正使劲吃呐。”辛夏生看了看李吉雨道:“那,那明天要不要我给你炒几个小菜啊?” 李吉雨是真爱吃他做的菜,不是为了讨好姐姐,这是他有一次恼李吉雨撒谎时李吉雨吼的,吼得他耳朵都快聋了。 “是吗是吗?那我要吃香菇炒青菜。一天就给我做一道,免得累着。没别人的份,当消夜,好不好?”李吉雨乐得跟捡到金子似的。 “好。”李府家丁这么多,他也没义务给其他人做菜吃。 “今天的菜做得不错,老管家,”李吉雨高兴地喝了一口葡萄酒道,“给所有人赏些钱,明天从账房提。” “那老奴就替大家谢谢少爷和少奶奶了。”吉成可是会做人,这话一出,候在一旁的婢仆们可是将眼睛擦了个雪亮,要是能被分配去少奶奶身旁侍候那该能得多少赏钱啊!只可惜她们都想错了,能够侍候辛夏生的只有李吉雨一人。 “哈哈……今儿大家高兴,来,碰个杯子吧!”李庆恬红光满面地酒杯举到了桌子中间。 大家自然给面子地迎了上去,好在酒杯不大酒也不太烈,碰完后大家都能一两口就干了。 辛夏生开始加快咀嚼的速度,因为怕酒精将脸上的疤痕曝露得更加明显。 “小心噎着。”李吉雨心疼道,他现在都成辛夏生肚子里的蛔虫了,猜得透透的。 其他人相视着笑了笑,听过肉麻可没见到肉麻得这么逗乐的。 ☆、情,孤注一掷(下) 初夏的夜就像披在肩头的一袭轻纱,微微地抵抗着微微的凉。 抱着已经睡着的辛夏生回到再熟悉不过的自己的房间,李吉雨看了看四周的变化,只有桌子上多出的那瓶鲜花,他笑了笑,浑身轻松不少,穿过珠帘走进内室,将怀里睡得正香的丑人儿轻放在床上后,他就坐在床沿上看着,目光和月光一起为那个可爱的丑人儿做起按摩。 说不出的喜欢就像从天窗泻下的月光一样绵长。 他傻傻地笑了,觉得自己很幸福,也很满足。 “唔……”辛夏生动了动肩头,醒了,上下眼皮磨蹭地分开。“吉……雨,热……我热。”他翻身找人,可是扑了个空,“吉雨……哪呢?” “这儿呐。”踢掉鞋,李吉雨到床上将人搂在怀里道:“酒喝多了吧,头痛不痛啊?” “吉雨,我爱你……”辛夏生笑嘻嘻地伸手向上捧住李吉雨的脸道,“吉雨,我爱你,全世界我最爱你了,然后是奶奶跟姐姐。” 在他唇上亲了亲,李吉雨温暖地笑道:“喝了酒的缘故吧,你这个家伙终于肯说实话囉。” “吉雨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对不对?”辛夏生打着嗝,傻兮兮地笑得好开心。 又亲了亲他的鼻尖,“对,说我霸道,你还不是一样,小人精。” “吉雨说爱我,快说!”他当真霸道起来。 “我爱你,李吉雨爱辛夏生,满意了吧,亲亲小娘子大人。”李吉雨的手象是黏在了辛夏生的脸上,极其爱惜地轻揉着。 “嘻嘻……”辛夏生傻笑着翻了个身,舒服地躺在李吉雨的大腿上,居然打算睡了。 “哈,你小子,你满意了我还没满意呐!”李吉雨脱了衬衫,露出宽厚的胸膛,然后大手往下一把拉又将辛夏生的上衣也给脱了,“再不动,吃了你哦。” “嗯……”辛夏生红着脸钻进了被窝里,边笑着嚷嚷:“抓住才给你吃。” “人精,比妖精还厉害。”李吉雨自然不落人后掀开被子就扑了过去, 剩下的,辛夏生就只有大口喘息的份儿了,他心甘情愿地被李吉雨紧紧束缚狠狠掠夺,他放松了灵魂,快感一波波地无所阻挡地侵入他的四肢百骸,就像大海中一艘被驾驭的小船,他已经将全部身心交托给了这个掌舵的男人。 李吉雨奋力得大汗淋漓,小人儿今天跟火一样热情,紧紧攀附着他深深渴求着他,教他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去宠爱疼爱。 数个时辰的亲密缠绵后,两人相拥着睡去,极安稳。 天初亮的时候,李吉雨醒了过来,抱着辛夏生好好亲了一回,丑人儿累极睡得沉管不了他。亲完才发现两人身上黏糊糊的,就打算去弄点水来清洗一下。如此想着,他便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再帮丑人儿掖好被子,免得心爱的人儿着了凉倒是疼了他的心。 端了盛满温水的脸盆回来,李吉雨蹑手蹑脚地坐到了床头,伸手先是满脸幸福地摸了摸辛夏生的睡脸,过瘾之后才将手探进被窝里将人和被子一起极轻柔地拖到了自己怀里好生搂着。“乖乖,擦了汗更好睡哦。” “唔。”辛夏生呓语却没有真醒,躺在李吉雨怀里比在哪里都舒服。 拧了把毛巾,李吉雨开始帮小妻子擦身,擦得极仔细也极慢,一边还要偷吻,鼻子嘴巴肩头手心哪都要留下他的专属印记才行。 “唔,嗯……”辛夏生突然甜甜腻腻地□□了一声。 李吉雨的笑容却戛然而止,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辛夏生潮红的小脸,那上面写满了幸福和满足。 “吉雨,好舒服……”辛夏生抱住李吉雨的手臂不放,继续呓语道,“还要,亲亲我。” 感受到身上手上的灼热温度,李吉雨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夏生……” 奇迹发生了,可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嗯?”辛夏生翻身抱住了李吉雨,藕臂一直向上攀升,直到结结实实地圈紧了李吉雨的脖子。他就像正在苏醒的精灵一样睁开透着迷彩的眼眸,他的樱唇轻启,他在邀请他的丈夫再将他好好疼爱上一回。 “夏生……”李吉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伤害谁,包括他自己。 “吉雨,怎么了?”辛夏生眨眨依旧惺忪的眼,食指轻轻刮着李吉雨的下巴,新长的胡子还挺扎人的。 “夏生,说你爱我!”李吉雨突然抱紧了他,象是恨不得要将他直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了一样。 夏生被痛醒了,脑袋枕在李吉雨的肩上,不解道:“怎么了?干嘛这样咄咄逼人?” “不愿意吗?”李吉雨突然发怒道,“是不乐意吗?”旋即,他把辛夏生牢牢压制在了身下,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狠狠地咬上了对方的唇。 “唔……”辛夏生犹豫着要不要反抗,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方才那样主动的自己一定是丑态毕露得遭吉雨厌恶了吧? “疼吗?”李吉雨将指尖沾了辛夏生眼角的泪水放进嘴里细细尝着,终于也跟着哭了出来。 辛夏生慌忙拿手遮住自己的脸,没想到,一旦吉雨不爱他了他会感到这样的无助与心酸,眼泪就止也止不住了……吉雨哭了,是因为终于看清了现实吗? 如果是真的,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让他马上死了算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极少哭的男人总算控制住了气息,勇敢地撩开了爱人遮拦的手,不容违抗地问道:“夏生,爱我吗?如果不爱我就死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 看着李吉雨霸道又任性的脸,辛夏生心酸地吸了吸鼻子,吼道:“爱,我当然爱你了,我怎么会不爱你,我爱你爱得都快高兴得死掉了,现在又快伤心得死掉了,吉雨,求你,求求你爱我不要讨厌我,求求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的好夏生。” 李吉雨捧起辛夏生的脑袋,辛夏生搂住李吉雨的脖子,两人发了疯似地亲吻起来。 摇晃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可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真实,身体交缠气息同调,心跳随着云雨一起在天空中飘摇。 精疲力竭时,夏生趴在吉雨的身上幽幽地呢喃:“雨,不要生我气,就算我做错了,不要不爱我,就算我真地做错了。” “遵命,谁教你是我的命呐!”然后,吉雨换了种语气,十分难得地带了点沮丧:“夏生,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以去爱女人了,可以为辛家延续香火了,那你的选择还会是我吗?” 手搂着吉雨宽厚的胸膛,夏生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了,“什么女人什么香火?雨,你今天好怪,怎么可能有比你还要好的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是你先缠上我的,我就要赖上你一辈子。不要小孩好不好?我们不要小孩好不好?”说着说着就又忍不住哽咽了,他知道他的这个想法很自私,想来李家家大业大又怎能没个继承人。 “哎呀,真是心疼死我了。”吉雨忙侧过身子将夏生的脑袋抵靠在自己的胸口,好声好气地哄道:“不哭,夏生最好了,没人比的上我的夏生,我李吉雨发誓,今生若娶第二人进我李家门就让雷公当场将我劈两半儿!” “胡说什么,不许胡说。”夏生忙伸手捂住吉雨的嘴,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要是李家二老逼急了怎么办?为了吉雨,他什么都可以忍的。 “什么胡说,我早说过了,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要的,是你没把我的话放进心里面去。” “我都放进去了,可是……事在人为。” “狗屁事在人为,我李吉雨头顶天脚踏地真心摆中间,我说了就是定了,哪怕天崩地裂我也一样只爱你一个。” 夏生开心地探头在亲爱的嘴上啾了一口,然后双手牢牢扒着人家胸口,笑得一脸甜蜜。 “夏生,刚刚说的,你到底听懂了没?”吉雨又皱起了眉,“你好了,往粗俗里说就是你可以拥抱女人了,可以使女人怀孕了,你那么重视辛家的一切,我担心我害怕……总有一天你会想要从我身边逃开的。” 粉红的脸颊一下变得比煮熟的虾子还要殷红,顿时,夏生全都明白了,恼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爱不爱你……跟那个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心里脑子里全都是你,怎么可能因为能够跟女人那个了就离开你,我才不要跟其他人那个呐,你这个混蛋,我才没你想的那么坑脏。”越说越气,一时没忍住,抓过吉雨的胳膊他咬了一大口。 “嘶,好个牙尖嘴利,以前怎么没发现呐!”李吉雨不怒反笑,还不忘在夏生脑门上亲了亲。“夏生,我爱你,全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请你一定一定一定要体谅我的赤胆忠心小小地瑟缩了一下下。” 看着自己的杰作,夏生后悔了,讨好似地在伤口上轻轻舔了起来。 雨都能为了他放弃那么多,面对同样的选择,他又怎么可能会输雨呐! 以前他还奇怪,为什么完美又全能的雨对他这个又丑又土的残废抱着那么深的执着,那时候他总想要个理由,如今才发现,爱,其实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那只是一种感觉,自然而然地祂就产生了茁壮了,就像草种一到春天就会发芽。 “就说你是个……”吉雨饿狼一样欺压了上去,“我的妖精,人精,好宝贝…… “唔……”纵使腰杆累断了,还有他的雨给他撑着呐!登徒子就是登徒子!狼就是狼!色病没药医!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的话,也请去新文那儿看看,《折心为筑》:红三代杠上富二代,一个是军事奇才上校大人,一个是娱乐公司桀骜少东家。到底是谁扮猪吃了老虎! ☆、爱,不问贵贱(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的话,也请去新文那儿看看,《折心为筑》:红三代杠上富二代,一个是军事奇才上校大人,一个是娱乐公司桀骜少东家。到底是谁扮猪吃了老虎! 自从李吉雨出国留学之后李家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今晚李家二老特地为儿子办了一场舞会,到场的全是各界名流,还同时请了几位歌星来表演。 眼看着客人们都快到齐,主角李少和少夫人却是迟迟还没有露面。 “吉雨,这样穿着怪别扭的。”房里,辛夏生对着李吉雨扯了扯自己身上新做的西装的领结。 李吉雨两眼发直地盯着他,就像大野狼觊觎着小白兔。 “是不是很难看啊?你盯得我心里直发毛。”他又开始本能地撩拨浏海了。 李吉雨立马擒了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薄唇上来回磨蹭,“好得都快教我发狂了,心里头的那匹贪狼正在来回摩擦牠的爪子呐。” “你这头……禽兽!”他红着脸给了李吉雨一脚。哪里会好看,也只有吉雨会觉得好看吧。这套西装剪裁得太过合身了,衬得他这副干瘦的身板像个女孩似的纤细。不过,只要吉雨觉得不难看就行,他做什么都是想讨吉雨开心的。 李吉雨贼贼地笑着,一边帮他将浏海往后撩去,“干干净净的更漂亮,除了我的话你谁的话也别听别想别在意,那些凡夫俗子懂个屁。” “也要顾虑下公公婆婆的嘛。”他坚持将浏海撩了回来盖住右脸上可怖的疤痕。“私底下都听你的,可我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你的脸,这样我心理负担会很大。” 李吉雨不再说什么,只是将人搂进怀里吻了又吻。 直到,外面响起辛冬媚略显兴奋的呼唤。 他催促着李吉雨一块儿出去,再黏糊下去宾客们都要埋怨他们倨傲了。 李吉雨扯着他的手,半推半就地被他拖着往前走。 “怎么这么慢呢?”才见着人,辛冬媚就揶揄了起来,“臭美也要有个限度,穿衣镜恐怕都掉下来了吧。” “姐,不怪他,是我动作慢。”辛夏生实话实说道。 “啊啊啊……你现在都向着他呐,果然是嫁出去的郎儿泼出去的水啊。”辛冬媚取笑道。 “夏生,我们走,别理她,她这是在妒忌我呐。”李吉雨搂着辛夏生的腰往院外走去,可不能让汹涌的人潮吓到他的宝贝老婆。 “哈,也不夸夸我的这身新洋装。”辛冬媚趾高气昂地跟上。 辛夏生忙弥补道:“姐姐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的。” “喔喔喔……孔雀病。”李吉雨嘲讽道。 “你……”辛冬媚冷冷地白了李吉雨一眼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说本小姐有病,要是真有病第一个拿刀宰了你。” “那就是神经病了。”李吉雨分寸不让。这位小女子是万万迁就不得滴,越是迁就她那孔雀病就越是严重哇,到时候头一个遭殃滴肯定就是他哇。 “吉雨。”辛夏生小小扯了扯丈夫的衣襬。唉,两强相遇总有一个要让的。 “好好好,就当我没说。”李吉雨温柔地笑了笑,却是对着自己的小妻子。 “哼,遭人恨的家伙!”表情不屑地扔下这句话,辛冬媚疾步穿过人群,往家长们走去。 宾客们一一向李吉雨点头示好,李吉雨也客气地回以微笑。 几个相熟的公子哥围了上来。 “恭喜恭喜,李兄,刚回国就成家立业了啊,了不起了不起。” “去去去,我这好命你们这些个脓包是羡慕不来的。”李吉雨一起玩笑道。 “这位就是少夫人吧,想来你可是位奇才,竟然能够驯服李某人这头物质主义至上的野兽,了不起啊了不起!”友人们调侃道。 “夏生,这帮狗崽子的话你只管左耳进右耳出,说白了就是一帮傻瓜。”李吉雨指着面前这群社会精英明目张胆地诬陷道。 “哟,听听,叫得多亲热,也真稀罕,这位多情先生还是我们大家认识的那个谈起爱情就嗤之以鼻的李吉雨吗?不会是在英国被掉包了吧,狸猫换太子哟。” “哼,你们这帮家伙,就是眼红见不得我好,等你们哪天结婚了我一定双倍奉还。”李吉玩笑似地恐吓道。 “我们之中可有小一半都娶二房了,就你那情窦初开,也不嫌慢了点嘛!”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呸,我呸呸呸,你们那也叫爱情,爱情的究极奥义就是专一,我就只爱我家夏生,永生永世不改。”李吉雨有意俯下身去亲了亲小妻子的脸,那恩爱劲傻瓜看了都要羡慕。 “啧啧啧,李吉雨啊李吉雨,你这天生遭人妒的嚣张货,我们集体鄙视你。” “爱咋咋的,快集体闪边儿去,我还要去给我爹地妈咪请安呐。”李吉雨说着便大手一拨拉在狗崽子们中间扫出一条羊肠小道来。 大家在后头又哄笑了一阵才散开,因为相熟他们才敢这样闹腾,也因为相熟他们不会笑话李吉雨爱上的是个腿脚不便的男人。 李吉雨那样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能够爱上一个人就已经是不小的奇迹了。 他们又何尝不渴望爱情,可幸运往往是有限的。往往要和不爱的人苦守到老,那份苦涩,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尝到。所以凭什么嘲笑,如果嘲笑了那便是对幸福的亵渎。所以,他们真地真地只会羡慕和恭喜。 敷衍了父母几句后,李吉雨便拉着辛夏生往设在花园里的自助餐桌走了去。 刚入夏,气候很是怡人,园子里的各色月季都已经开了,池子里的睡莲也开出了两三朵,四周也洒上了驱蚊、虫的药粉,淡淡的花香始终弥漫在湿润却相对凉爽的空气里。 李吉雨服务周到地替辛夏生夹了一浅盘的食物,然后一边喝着酒一边督促小妻子乖乖进食。 两人之间的那种和谐美好是不容闲杂人等去打扰的,可是天底下就是有那种惟恐天下不乱的大白目在。 “寿司哇,我也挺爱吃的。” 李吉雨对来人勉强扯了扯嘴角。 “李大哥也来了啊。”辛夏生很高兴终于看到了一个自己也熟悉的客人,“寿司还有很多,李大哥不用客气。” “可我就见你盘子里的才美味啊。”彼此熟稔了,李鼓珏也习惯了开开这种无关痛痒的小玩笑。 “李兄突然跑出来就是为了逗我家夏生玩啊?”李吉雨有点吃味了,虽说信得过李鼓珏的为人,可李鼓珏对夏生的喜欢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偏偏夏生还挺亲近李鼓珏,这多少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涩涩的酸酸的。 “贤弟又吃醋啦。”李鼓珏倒是笑得挺大方。 辛夏生仰头看了李吉雨一眼,脸红道:“吉雨,李大哥只是哥哥,你不要瞎想。” 李吉雨低头在辛夏生耳朵上亲了一口,遂低声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否则我还能让他活。” “你,正经点。”辛夏生重新和食物奋战起来。吉雨说的,他信,他更信自己绝对不会爱上除吉雨外的第二人。 “哇哇哇。”李鼓珏慢条斯理地笑起来,“一个急着撇清关系一个居然威吓要杀了我,我可真是可怜。天地良心啊,我李鼓珏是那种会夺人所好的小人吗?” “这可难说,”不知何时,辛冬媚也凑了过来,“人心隔肚皮,你肚子里装着几条蛔虫也只有你自己清楚不是。” 看见盛气凌人的大美人,李鼓珏忙对着她行了个超华丽的英式绅士礼,“尊敬的辛家大小姐,您今天可真是美得惊天动地啊。” 辛冬媚有意配合他的动作,也向后撩了撩头发,仰高了头颅道:“我不是向来如此美丽动人的吗?您以前是没长眼睛吗?” 辛夏生笑了,笑容背后却隐藏着点点自卑。除了他,其他人站在一起谈笑风生时那画面是那么的和谐一致,加上了他,美好好像就被硬生生地撕碎了,就像他脸上的疤痕,硬生生将他的脸分裂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就连最细小的地方,李吉雨明锐的洞察力都能分毫不差地捕捉到。 放下手中的盘子,辛夏生摇了摇头,并回了李吉雨一记灿烂无比的笑容。只要吉雨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管什么也都不在乎。 李鼓珏毫不吝啬地流露出一脸的羡慕。要是能够在有生之年找到至爱,那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辛冬媚甩了甩满是蕾丝花边的长裙,兴高采烈地建议道:“去跳舞吧,我都听到音乐声了,这拍子真让人兴奋。” “舞会皇后即将诞生啦!”李鼓珏礼貌地伸出了他的绅士之臂,“女士若不嫌弃的话,就请允许在下借您的光一起隆重登场吧。” “女皇陛下我准了,咱们走!”辛冬媚走过去将带着银色的手套的手轻轻搭上李鼓珏的臂弯,然后两人有说有笑地往灯火辉煌的大厅走去。 “我们也去吧,很热闹啊。”李吉雨牵起辛夏生的手,眼睛看向灯火阑珊处。 “我不会跳舞。”辛夏生嘴上犹豫步子还是跟上了李吉雨的。 “有我在嘛,怕什么,你那点分量就是全压我脚上我喊不了疼。”上台阶的时候,李吉雨突然将辛夏生抱了起来,“这样算不算是隆重登场啊!” “快放我下去。”辛夏生火大地捶了李吉雨膀子一下,这下不想引人注意都不行了。 李吉雨乖乖将人放下,然后边揩油边帮人把衣服整理好。“瞧这细白脖子,今晚定要好好咬上一大口。” 辛夏生又羞又恼地推开了他。“这些话不要在人前说,吉雨你个笨蛋。” 李吉雨帮他捋顺最后一缕头发道:“好好好,留着,在被窝里好好说给你听。” 辛夏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吉雨就会开他玩笑,总把他当孩子一样逗。 厅里一首曲子已经终了,新的一曲马上就要响起。 ☆、爱,不问贵贱(下) 林明珠站在落单的辛夏生身边,笑眯眯地问他喜不喜欢这样的西式派对,他表情认真地回答了一连串的感想,什么灯的颜色很漂亮啦什么大家穿得衣服都很漂亮啦……总之他就是不想将太多的注意力投注到舞池中央那对最耀眼的组合上去。 李鼓珏站在舞池的另一边,似陶醉地欣赏着这排场奢华的演出。辛冬媚这个人还真是有趣,明明高傲的犹如孔雀,可有时候又幼稚的犹如稚童,真是可气又可笑。只要认真看下李吉雨的表情就会知道,再精湛的舞技再绅士的姿态全都是良好教养的惯性使然而已,说白了那人现在就是一架背上装了发条的机器。 这曲将完未完时,李吉雨就领着辛冬媚离开了舞池。 “跳得很好看啊!”难得出声的辛曹氏赞叹道,“活了这么久,这回真是开了眼界。” “明明可以再跳一会儿的。”辛冬媚却不买账,冷着一张脸。 “欸,是妳不由分说地跑过来拉着我就往舞池跑的,我能够记得基本的舞步就不错了。”李吉雨受不了地直摇头。应该发飙的是他好不好,本来他的第一只舞应该献给他家夏生的好不好,可这个死女人偏说她的第一只舞一定要和最强的那个跳才行,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举办这次舞会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把这位辛家大小姐给推销出去,要是他的这次牺牲能够换来众多男性对她的青睐的话那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 “那是我看得起你。”辛冬媚抬眉道,“看我们配合得多好,别人都没我们俩跳得好。”要不是李鼓珏说他不是很擅长跳舞的话,她也不会跑来抢人啊,曲子就要开始了,她当然要一鸣惊人啦。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情潜 作者:清明重暄 第4节 “唉,又不是比赛,女人就是女人,总在意细节。”李吉雨揽紧辛夏生在胸前,惬意道:“还是我家夏生最好了,与世无争。” “情人眼里出西施,两个傻瓜呆瓜痴瓜。”辛冬媚斜扯着嘴角取笑道。 “小打小闹,感情好啊。”林明珠笑道,“快,下一曲可就要开始囉。”作为母亲,她是想撮合儿子跟冬媚的,尤其是在辛曹氏对她坦言了那个所谓的婚前协议之后,既然之前就有那个意思,那么今后多培养培养说不定他们李家就抱孙有望了。 看李吉雨只当没听见一样的表情,辛冬媚头一撇,“第二只舞我跟鼓珏跳。”说完她便朝对面走去,缺什么她都不会缺勇气。 “夏生,你跟我跳,不好也得好。”李吉雨霸道地将辛夏生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后将人抱紧在胸前,然后轻轻托着辛夏生的腰就将人这么抱到了舞池中,他可不管什么规矩和规则,他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辛夏生惊得心脏都吊起到嗓子眼了,只管紧紧楼住李吉雨有意低下的脖子,脚尖虽然踮着地可脚下根本使不上一点劲,只能任由李吉雨搂着他像蝴蝶一样满场旋转。 李吉雨咬着他的耳朵开心地笑道:“你看,根本不用学,你跳得多好,我们根本就是一个人了。” “嗯。”辛夏生也不想去看其他人的反应了,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他觉得好舒服,刚刚象是被荆棘勒紧的心这会儿象是挣脱了所有变得轻飘飘起来,他在飞,和吉雨一起在飞。 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在一旁看着还真是窃窃私语不止,他们把这当成了李家的大笑话乃至京城的大笑话在嘲来讽去个没完没了,原本干瘪的胸膛一下子似乎都挺起了不少,可谓是酸味冲天。 突然一记嘲笑声放肆地炸响在辛夏生的附近,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手臂失力上身后仰将一头黑白夹杂的长发甩了出去,毫无意外地曝露了他最大最骇人的蜘蛛形状的疤痕。 等着看好戏的人无一不被吓得倒退了几步,随即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个个前赴后继地像挨了棒子的狗一样喘叫起来。 辛夏生只当自己闯了祸,忙挣扎着下地紧紧抱着李吉雨并将脸深深埋进对方怀里,“吉雨,回去,我想回去。” “夏生,我的好夏生,不要让一些垃圾说的废话成为你心里的魔遮去我所给你的光明。”李吉雨倾身吻起夏生的右脸,他才不在乎那些病态的残喘,因为他们就连给他的夏生提鞋都不配。 “我……吉雨,我讨厌和他们待在同一个地方,想回去只有我们的暖寒居。”辛夏生的肩膀已经不再颤抖了,他努力试着坚强起来,天底下最残忍的刑罚也不过如此,竟要他在最爱的人面前受到这样的羞辱。是他太贪婪了吗?他只是想要配得上吉雨而已啊,可是这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赞同的声音总是无声胜有声,反对的声音总是像纸老虎一样虚张声势,别怕,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些臭虫,而你却是盛开在我心中唯一的那朵夏荷。”李吉雨温柔地笑温柔地亲吻温柔地安慰。 备受煎熬的心一点一点地冷静了下来,辛夏生放松了指关节,抬头看向李吉雨柔蜜的脸,努了努嘴,故作坚强道:“吉雨的话我自然相信,可吉雨的脸面今天也全让我给丢了,丢了就丢了,只要吉雨不在乎我就不在乎。” 李吉雨很高兴看到丑人儿又恢复了抬头挺胸的倔强模样,虽然他知道丑人儿变得越来越自卑全都是因为太爱他了,可变得越来越软弱的夏生却是他所不乐见的,因为他知道,一旦夏生的心被越来越多的顾忌所填满,夏生亲近他的脚步就会越来越犹豫,直到哪天夏生就会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飞到没有他的地方去。 他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连续地反复地大声宣布道:“我爱夏生,我爱辛夏生,此爱此情永生不渝!我爱夏生……” 乐队终于停下了,舞也停了,还想继续装腔作势下去的人尴尬地退到一边脸部抽筋似地笑起来。 “啪啪啪!”也不知是谁先拍的手,不一会儿大家都跟着拍手祝贺起来。 辛夏生仰头看着李吉雨,他只想注视着他的吉雨,只有吉雨才能给他想要的幸福。 “夏生,你听,不是全世界都在反对,就算全世界都反对那又怎样,我李吉雨会让反对我的全世界都见鬼去的,我爱辛夏生,生生世世,就是入了地府见了阎王我也这么说,就是上了天庭见了玉帝我也这么说,请把我和辛夏生生生世世捆在一起吧!” “吉雨兄说得对,人活着,能得到多少爱又能付出多少爱呢,当爱不爱只会枉活一生。”李鼓珏大大方方地给予了自己的支持。他也想要像李吉雨那样去认真地爱热烈地爱,只可惜他的良人至今还没有出现,但是一旦出现了他必定也要全力以赴地去爱。 “是啊,爱吧爱吧爱吧,新时代啦,这个时代缺什么都不能缺了爱!” 与李吉雨相熟的年轻人也都一个个你一句我一句表示了各自的支持。 李吉雨对大家郑重一揖,“诸位的一言一行李某一定铭记在心,择日也一定一一奉还。” 这话听得幸灾乐祸的那些人的小腿肚都不同幅度地抖动起来,谁家没沾着李家这棵大树底下的阴凉了,谁又不清楚李吉雨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了,得罪他也就意味着同时得罪了天使与魔鬼,上天入地都不能让你好过了。 林明珠皱了皱眉,她可不想一下子就树立起那多敌人,有些还是老亲老邻,哪能这么随便就断绝了。“犬子年轻气盛,说话总是少了点分寸,还请诸位见谅。” 李庆恬突然穿过人群走到两人身边,拍着李吉雨的肩膀笑着宽慰道:“爹支持你,敢爱敢恨才是真男人。”他是沉默了大半辈子,可李家的重大事件上他可半点轻心都没掉过。他老婆是跋扈,可在李家的男人面前她就是矮了半截的腊枪头。 “好啦,音乐奏起来,歌唱起来!”林明珠忙走向舞池,“大家也继续跳舞吧,跳起来吧!”她走过去抓住丈夫的手,不由分说地带着人旋转起来。场面再失控下去,明天的坊间传言势必又要再难听一倍,她可还要留着这张脸继续和阔太太们来往呐。 在雍容华贵的李林氏的带领下,气氛很快回到了开始时的愉快。 李吉雨索性抱着辛夏生走出了舞池走出了大厅也走出了花园……他们要在最美的地方继续他们的华尔兹。 “去哪?” “当然是,百草园啦,那里有你教我种的葫芦、南瓜、地黄、茱萸,还有太阳花,我们就在那里化成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如何?” “我们不做梁山伯和祝英台,我不要悲剧我要大团圆结局。” “只是暂时化身成蝴蝶而已,不然我怎么狠狠舔你亲你咬你……” “登徒子!” “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的话,也请去新文那儿看看,《折心为筑》:红三代杠上富二代,一个是军事奇才上校大人,一个是娱乐公司桀骜少东家。到底是谁扮猪吃了老虎! ☆、爱,潜移默化(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的话,也请去新文那儿看看,《折心为筑》:红三代杠上富二代,一个是军事奇才上校大人,一个是娱乐公司桀骜少东家。到底是谁扮猪吃了老虎! “雨儿待你可好?”林明珠一脸好婆婆的样子。 “好。”辛夏生几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婆婆的来意他猜了个十成十,吉雨到店铺谈生意去了,摆明了要他“取义成仁”,答应给吉雨纳妾。 抽出帕子按在嘴上假咳了几声,林明珠方才接道:“我这做娘的清楚,他是打心眼里喜欢着你爱着你,想必你也是一样的。既然心里面装着爱,那人也就不怕被别人抢了去,既然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了娶了你之后就娶你姐姐,那我们几个长辈想让雨儿和媚儿早日把婚事办了想必你也不会反对的吧?” “这事……”咬了咬嘴唇,辛夏生惨白着脸道,“吉雨说了算,吉雨说什么就什么,我都听他的也只听他的。”婆婆想要的好儿媳果然是姐姐,显然,奶奶站在了婆婆那一边,在老人家心里,男人和男人的婚姻还真是不可靠啊!幸好他没有将隐疾已好的事告诉奶奶,否则今天来的就不只这一位了,这一位的话他还可以不在意不在乎,若是那一位的呢?恐怕听完就要教他肝肠寸断了吧! 没想到这个丑人还挺横,林明珠眼角斜飞突然端起架子来,“李家的少奶奶可不能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做啊,动动你的嘴皮子把雨儿哄上一哄,给他个台阶下,偌大的家业他怎么可能不想要个儿子来承袭。”她还能怕了这个丑男人不成,况且她又不是要拆散了他们,她只不过是想抱个大胖孙子而已,过分吗,一点都不过分吧! “我做不到。”放弃挣扎,辛夏生无力地垂下双肩,十指交缠,“我若是那样去做了,吉雨一定不会高兴的。试想谁能忍受得了自己深爱着的人对自己说:『去别人那儿吧,生完孩子就回来,我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如果这种要求被答应了下来,那还是爱吗?” “真是顽固,果然是年纪太小了,一点都不懂事。”实在气得够呛,林明珠撇过头去看向窗外道:“雨儿有没有交待,他何时回来?” 如果原话照搬婆婆一定会气上加气吧。顿了顿,辛夏生往简单里说道:“晚饭之前就会回来。” 林明珠眉一皱嘴一瘪。“谈生意怎么能这么早就回来,那么大的单子,请客吃饭喝酒逛舞厅哪样省了都不妥当。你啊,怎么能让他回得那么早呢?” 因为他解不开她心里的那个疙瘩,所以他所做的一切所说的一切只会越来越不顺她的心。辛夏生沉默了,不愿去看她的脸,免得自己的脸让她变得更暴躁。 “怎么不说话,真不懂规矩,实在太任性了。” 暖寒居还是暖寒居,可没有李吉雨在的暖寒居变得只有寒而没有暖了。 他把头低得更下了,他无力去改变什么,无论是他的容貌还是性别。 “你这种态度是仗着雨儿对你的宠爱吗?哼……我这个做娘的不仅要看儿子的脸色还要看男儿媳妇的脸色,真是白活了这把岁数。”她果然是太宠惯儿子了,也太小看这位貌似忠厚老实实则恃宠而骄的儿媳妇了。 本来她是想让步也愿意让步的,可是上次的舞会却让她清楚认识到了辛夏生是真地做不了李家的少夫人,只要他一露面就总会有人介意就总会为李家抹黑,所以李家必须得有一位新的匹配得上雨儿的能够撑得起场面的少夫人,就像无懈可击的辛冬媚。 “不敢,婆婆尽管教训,我不敢有半点怨言。”辛夏生的心象是被刀子一下下地割着。 “哼,你还敢有怨言,你要是敢有的话我非赶你出门不可。”她也只能嘴上过过瘾了,可不敢真动儿子的人,她那儿子就是个外面涂满油彩里面装满火药的炸药桶子,若是点了火,定教所有人都粉身碎骨了不成。 觉得委屈也觉得窝囊更觉得愧疚,要是没有那个协议,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纷扰了,是他横插一杠偷了吉雨的心。他为什么要爱上吉雨呢,吉雨又为什么要爱上他呢?如果没有爱上,他们又会是快乐的吗?所有人又都会快乐吗?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如果,他们相爱,哪怕让其他人痛苦,他们也要继续相爱下去。 林明珠越看越气,想她儿子不聋不瞎,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废物,若只是图个新鲜倒也罢了,可是她知道她清楚她儿子这回确实是让猪油蒙了心绝无转移了。 “我爱吉雨,我爱他,您怨我也好恨我也罢,让吉雨再娶的话就是杀了我我也说不出来。”这话不仅是说给婆婆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不能动摇,动摇就是对吉雨的背叛,吉雨是那么珍爱自己,自己若是不能还以同样的深爱就太对不起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吉雨了。 “你……真是冥顽不灵。”她气愤地甩了甩帕子,像赶苍蝇一样。“你若再这样桀骜不驯下去可别怪我今后不给你好脸子看。咳咳……一个是娘一个是媳妇,你倒也不怕雨儿夹在我们中间难做人,光生意就够他忙的了。你嘴巴上说爱他,难道就是这样个爱法,教他家里家外操尽心思,教他背上不孝的骂名,教他百年之后连个执幡的人都没有。你要强下去,他日雨儿必定恨你,人总有老的一天,你老了雨儿养你雨儿老了又要去靠谁呢? 辛夏生抬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他会养吉雨的,可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婆婆哪里会相信,婆婆不是吉雨,婆婆只会对他的不自量力嗤之以鼻罢了。 “我知道,一下子要你做出正确的决定肯定是有难度的,你慢慢想,一定要想仔细了,雨儿再娶的对象也不是别人,而是你的亲姐姐,就是进了门你姐姐也不能排挤你不是,等以后有了孩子,孩子也自然不会排挤你,你看,雨儿有你跟你姐一起爱着照顾着,以后你们三人还能有子孙给养老送终,这不就真的圆满了吗?”林明珠笑了笑,继续道,“不急的,这事你好好琢磨琢磨,个中利弊好好衡量衡量,到底怎么做才是对雨儿最好的?” 最好的……心酸,辛夏生屏息忍着泪,哪有什么最好的,他注定给不了吉雨最好的,他能给的只有这颗心这条命。 门外传来相当急促的脚步声,并伴着欢快的叫嚷:“夏生夏生夏生,我回来了,亲亲老公我回来啦,还买了你爱吃的绿豆糕。” 林明珠迅速地飞了一记白眼给辛夏生,又迅速地放下了庄严肃穆的架子,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夏生……”李吉雨一脚跨进厅里来,“娘,妳怎么也在?” “随便走走,来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林明珠见到儿子就什么怨气都没了。 李吉雨大步走到辛夏生身边坐下,一手搂过夏生的腰一手将绿豆糕往茶几上一放,“娘,别说我没提醒过您,您要是敢在夏生耳朵边胡说些什么,教夏生做出我所不愿见的蠢事来,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干出些教大家都后悔的事来。”他是谁,李吉雨啊,他娘掩饰得再好,可她那点小心思根本不用猜。 “我是那种嘴碎的人嘛,别把你娘想得太坏了。”林明珠和颜悦色道,教人瞧不出一点破绽来,大宅门里出身的少什么也不能少了心眼和心机。 李吉雨看了看辛夏生,尽管夏生努力地朝他笑着,可那半张脸上透着的苍白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想夏生难做人,这次姑且忍了吧,他低头在夏生的耳边说道:“自己拆了吃,刚做出来的,还热着呐,那家的绿豆沙磨得最细了,红豆馅里也加了桂花的。” 辛夏生看着他,觉得眼眶有些湿,忙低头去拆包装,“嗯,谢谢。”果然,这个世上,吉雨待他最好了,谁都不及吉雨好。 “傻瓜,说什么谢谢,知道我好就要一辈子待在我的身边才行哦。”要不是老娘在眼前端坐着,他可真想一口亲下去,那小口咬着绿豆糕的小嘴惹得他心痒痒的啊。 趁儿子专注丑媳妇之际,林明珠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真是又嫉妒又窝火,就凭他那张鬼脸那副残躯……他也配!呸! 辛夏生抬头对上李吉雨暖意的眸子,他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你也吃,可甜了。”他拈起一块糕点往李吉雨大张的嘴巴送去。 “好吃。”李吉雨也拈了一块往夏生嘴边送去,“多吃点,养胖点,到了冬天把你当热水袋整天捂在怀里。” “吃得够多了。”辛夏生小心翼翼地往林明珠那边瞄去。“婆婆,要吃吗?” “娘不爱吃甜的。”李吉雨抢在前头把话回了。 林明珠极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不爱吃,我爱吃的也不见你买回来孝敬。”这个儿子算是彻底白养了,她哪里不爱吃甜了,她最爱吃的就是栗子羊羹了。 “娘,别挑我刺,该疼您的是我爹,回去找爹算账去。” “哼,你爹,他的心思不在我身上,他的心思在那些书上,书中自有颜如玉,他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他。”林明珠酸道,恨不得马上把那些书给撕了烧了。 ☆、爱,潜移默化(下) “看见没?”李吉雨一点不同情他娘倒是抬起辛夏生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没老公疼的老婆可是很可怜的,夏生你一定要惜福啊,知道吗?” 辛夏生脸一红,眼睛眯成一条缝,似陶醉,“唔。” “好乖。”李吉雨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继而将夏生的脸按向自己胸膛,“听,跳得多欢。” 辛夏生不想挣扎,反正也不想看见婆婆的脸,管她去想东想西。他爱吉雨,他要豁出去了爱。 “受够了真是受够了,你们爷俩一个德性,见着喜欢的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霸着不放,我算是领教够了,我走了。”林明珠说着起身而去,“眼不见心不烦。” “不送了,娘,您老慢走啊。”李吉雨搂紧辛夏生朝她娘喊了这么一句。他可不想再踏出房门离开他的夏生了。 门廊下很快传回这么一句:“不许说我老,我还年轻着呐!” “不老不老您不老,您还是两个十八两枝花!”李吉雨伸长了脖子有意拿他娘取笑玩。 林明珠的反驳声已经远得听不见了。 “老巫婆走了,我的小乖乖就不用怕了。”李吉雨边说边将丑人儿从自己怀里拉出来,轻轻柔柔地在人儿脸上、嘴上吻了吻。 “我没在怕。”辛夏生咕哝,将唇瓣贴了上去,他喜欢和吉雨接吻,吉雨的嘴唇也是非常的好看。 李吉雨一遍遍地抚摸着辛夏生的脸,包括那些可怖的疤痕,“夏生,你知道吗?现在就连你的这些伤疤我看着都觉得可爱,有些像竹叶有些像花朵有些像蜘蛛,可爱的小蜘蛛,小胳膊小腿随着你的表情一抖一抖的,瞧,你一旦流露出悲伤,牠就向我张牙舞爪啦。我们不悲伤,我们很幸福。” 抱住吉雨,夏生静静呼吸。这个男人专捡他爱听的话说,听得他就算再伤心难过也要情不自禁地快乐起来。 “撒娇啊,我最爱夏生向我撒娇了。” “谁撒娇?我、才、没有。”辛夏生转过身去吃绿豆糕,心慌之下塞了满满一嘴巴。 李吉雨一边啧啧一边扳过小妻子的脸对准红嘟嘟的小嘴就咬了下去,瞬即,清香与甜蜜在两人口中缱绻缠绵起来,这味道两人一辈子也忘不掉。 辛夏生父亲祭日这天,辛夏生早早地便来到了奶奶跟姐姐住的和乐居,还没踏进院门,就听见假山后头两个伺候丫头正在说他的长道他的短。 他也才知道,原来大前天吉雨去参加的慈善晚会姐姐也跟着去了,应该是受了婆婆的委托吧? 他是不想再听下去的,可就是迈不动脚了,他的心正“噗通噗通”跳得过于铿锵有力了。 原来姐姐爱慕着吉雨吗?原来吉雨那样决绝地回绝了姐姐吗? 原来那天晚上吉雨是扔下了姐姐一个人回来的,所以淋了雨的姐姐隔天就病倒了。 那么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呢?那天晚上吉雨还是跟平常一样啊,以前也是之后也是,一点迹象都没有显现出姐姐对吉雨有爱的倾向啊。还是说,吉雨在有意隐瞒,吉雨不想让他知道姐姐的心思…… 真相呼之欲出,答案显而易见,谁教他眼里心里都装满了吉雨呐! 他不怪吉雨,吉雨是不愿见到他为了亲情背叛了爱情。 吉雨不止一次地说过,他会为了在乎的人贡献一切牺牲一切。 吉雨说得对吗? 他不愿意相信那样的判定。吉雨是他的最爱,无论谁也不让,哪怕是他发誓要保护和守护一辈子的姐姐辛冬媚。那是爱情,不是交易用的物品,那是爱情,不是金子打造的锁具,稍有磕碰就会碎的…… “呀,少夫人!”丫鬟们终于转过身来了,同时也犹如见到鬼魅了一样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辛夏生愣了愣,整张脸瞬间笼罩在浓郁的阴霾里,“你们去忙,去忙,别管我。” “是!”丫鬟们慌不择路地往假山上奔去。 辛夏生举步维艰地向前走去。 他到底是进去还是回去,进去了,怎么面对姐姐?回去,还在睡懒觉的吉雨定将他囚进怀里好好呵护,还是回去吧!可是,总有面对面把话说清楚的那天,今天还是爹爹的祭日,怎么可能不进去,非得进去不可的呀! 一瘸一拐又走得极慢,他就像片云影一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房前的花窗下。 “呜呜呜……”房里有人在哭,声音还不小。 砖墙外,辛夏生心一惊,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 “别哭了,等会儿夏生就要来了,到时非问个一清二楚不可,这以后你们俩还怎么相处啊。”辛曹氏苍老的声音竟然也透着沙哑。 “他才不会来得这么早呐,要来也一定和李吉雨一起来,两人黏得多紧啊,就跟天生长一起似的,真是讨厌,还碍眼,我恨李吉雨我恨辛夏生我更恨我自己!呜呜呜……”辛冬媚尽情尽兴地哭着,象是要把嗓子哭哑了一样。虽说爹娘没得早可毕竟是捧在奶奶弟弟们手心里长大的,就跟李吉雨评定得没两样,她呀,就是位任性的大小姐。 一听姐姐恨自己,辛夏生当即揪紧了衣衫,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所有苦难理所应当该他来承受,可是这回他妥协不了,绝对妥协不了,委屈不了,别说是要他让吉雨娶了姐姐了,就是光让他想象一下吉雨牵起姐姐的手他的精神就已经濒临崩溃了。 “不许说恨,老天爷会听去的,妳爹妳娘也都会听到的。天底下,好男子那么多,除了李吉雨妳就不能喜欢别人吗?”辛曹氏哽咽起来,擦了擦眼泪继续道,“那人,妳弟弟也喜欢得紧,妳弟弟遭的罪还少吗,不少了,是该他享福了。” “李吉雨那么爱他,我就是想做个妾都不行了,明明当初人是我让给他的,说好了要还的,可是他,他们却反悔了,全都是他们的错!我也不想那么爱李吉雨的,可李吉雨实在太优秀了,本来我就对他有好感,然后见他对弟那么好那么好,我就不由羡慕起来,越来越羡慕越来越羡慕……我相信我这辈子都找不到比李吉雨更好的男人了。呜呜呜……”辛冬媚扑进了辛曹氏怀里,诉不尽的苦,“奶奶,我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了,呜呜呜……我就不该让的……呜呜呜……我真是太蠢了……当初听了你们的劝也不致于这样……呜呜呜……我好心好意,他们却翻脸不认人,一个个背信弃义,呜呜呜……统统是混蛋……” 里头的人也许只是单纯地在做着情绪上的发泄,可外头的人却听得字字钻骨割心,辛夏生已经没有力气光靠腿站立着了,双手扶着墙,他踟躇着转过身去,踉跄着往院外冲去,他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不想看不想想。 “奶奶也没办法啊没办法,奶奶也不想啊不想,谁愿意孙子嫁个男人孙女又想嫁不能嫁啊!都怪我啊,是我命中带克啊,不如让我死了去吧……”辛曹氏肝肠寸断地哭泣,想忍也忍不住了,这么多年了,先是老伴然后是媳妇最后是儿子,一个个与她阴阳相隔……如今,就是下了黄泉,她又有什么脸去向他们交待孙子孙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呐! 不想听的都听见了,带着满脸的泪水,辛夏生踉踉跄跄地跑回了暖寒居,突然脚下一绊,人便朝着近在咫尺的莲花缸倒去,手才撑着缸沿,又因湿滑彻底一头栽进了水里,双膝也跟着重重跪在了地上,当知觉传达到大脑,浑身上下似乎被拆骨分筋了一样的疼。 就这样淹死吧!他突然这样黑暗地想。可是本能让他抬起了头,双手也撑回了缸沿上。 他微微直起身子,水沿着他黑白夹杂的头发一直延伸进莲叶底下,突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被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吓了一大跳。 “哈哈哈……”他突然暗哑地笑了,嗓子象是被谁用手用力地扼住了一样。 原来是这样的丑陋,原来他都丑陋成这样了,原来他就是魔鬼,魔鬼就是他,他不仅抢了姐姐的丈夫还偷走了吉雨的心使得吉雨不得不和自己一起坠落到了地狱。 怎么行呢?他这样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是不行得到任何幸福的呀! 他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么美好的世界中的,他只会使任何人事物都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而已,他不该出生不该活不该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没有他,大家就都幸福了,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手用力往外一推,他向后倒去,又很快地爬起来,他看也不敢看“夏生和吉雨”的房间一眼,他匆匆逃去,他最终消失在李府大宅的后门外。 这么早,谁也不会发现,谁也没有发现,辛夏生人间蒸发了。 李吉雨突然从梦中醒来,惊慌四顾,当他看见窗外风景依旧时便安下心来。 “没事没事,夏生只是去奶奶那里筹备祭拜用的东西而已。”边喃喃自语边起身下床,虽然时间还早,可去帮忙一下也是应该的。 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象是在催促。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的话,也请去新文那儿看看,《折心为筑》:红三代杠上富二代,一个是军事奇才上校大人,一个是娱乐公司桀骜少东家。到底是谁扮猪吃了老虎! ☆、爱是相互,爱是不放手(上) 李吉雨站在大厅的中央,李庆恬沉着一张脸坐在他的身后,林明珠则惴惴不安地守立在一旁。 “老爷夫人,老夫人和辛小姐来了。”老管家急切地跑去门口迎接。 “夏生真不见了吗?”辛曹氏进来就问,“这孩子能跑哪儿去啊?”眼下,由丫鬟搀着她才不致于瘫倒下去。隐隐觉得夏生一定是听到了那些话,她们说那些话也就是为了解解一时之气罢了,可那孩子一向认真较真,听了还不得急火攻心。 “你没看着他吗?”辛冬媚走到李吉雨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道。 李吉雨死死地瞪住了她,眼神从来没有过的冷酷,“他一早就奔妳们院里去了,是不是妳跟他说了什么?我日防夜防可终究家贼难防,我说他耳根子软他还嘴硬不承认,为了妳跟妳奶奶他什么不会做,哼,终于抛弃我了,舍我而去了,到底比不得妳们亲啊,我这个外人!” “你胡说什么,我能跟他说些什么?”辛冬媚理直气壮地吼道。她连人都没见到,怎么说向谁说? 李吉雨突然出手死死捏住了她的下巴,像要捏碎了一样。 “啊!”几个女人一起叫了起来。 李吉雨的瞳孔已然烧成了红色,声音冰冷毫无感情可言:“要我给妳面镜子好好照照吗?没说?妳当我是三岁小孩。眼睛都哭肿了,嘴角也有点发白呐,是一边哭一边诉苦的吧?辛夏生那个混蛋竟然为了妳这么个丑恶无比的死女人而背弃了对我的誓言,真是可恶,透顶!” “还不快点拉开!”李庆恬咬紧的牙关松了,再这样下去这些个女人非一个个都教儿子掐死了不可。 吉成忙招呼着几个丫鬟一起上去将辛冬媚从李吉雨手下解脱了出来。 浑身软趴趴的辛曹氏也由人扶去坐好。 “这下,你们,都满意啦?”双肩微微抖动,李吉雨阴冷地笑了,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寒气来,“好好好,我的心也死了,你们也满意了,从此天下便太平了!” “雨……雨儿……”林明珠颤颤巍巍地上前,眼前的这个还是她儿子李吉雨吗?不会是让魔鬼附身了吧? “闭嘴吧!”李吉雨继续阴恻恻地笑着,“闭嘴吧,人都已经走了,妳们他妈的统统给我闭嘴吧!可以消停了,从今往后,我只当没妳们这些人,妳们也只当没我这个人。” “雨儿,人总会找到的。”李庆恬的头愈加痛了,可看着这样失魂落魄的儿子心更痛。 “不必,不必,真地不必去找了,我可不想再为他死第二次心了。”李吉雨冷冷地说道,“如果那些真情都被推翻了,也就意味着那些希望也都一起覆灭了,我们的幸福他一手毁弃,我的心我自己好生掩埋!” 如果没有那封信,他或许还不会这样决绝,可既然对方都已经这样决绝了,那他又何必再自贱到底,给彼此留些尊严吧! “夏生爱你,你找他回来,我对你死心,我出国留学,所以去找他吧!”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辛冬媚意志坚定的保证道。敢爱敢恨的辛家大小姐终于想通了,是时候放手了。如果不是夏生爱极了李吉雨的话,他会让李吉雨娶她,可他没有而是选择了逃离,那是因为他不能容忍他和李吉雨的爱情中参入哪怕一粒沙子。 “我说了!”李吉雨轰然怒吼,气得全身筋脉都暴突起来,“不找就是不找,谁找枪毙谁,在场的都给我记住喽!”他付出了所有,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他付出了所有,辛夏生又给了他什么?辛夏生辛夏生……天底下没有比辛夏生更可恶的了。 李庆恬还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的时候,一张纸已由李吉雨从口袋里掏出反手扔向了空中。 “都看看吧,我李吉雨今生最后的一个大笑话。”说完,李吉雨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双皮靴几乎将地砖都给踏裂了。 那片薄纸飘到地上,只见上面寥寥这么几行: 『我。根本就没有爱过你。 我。眷恋的只是一种感觉。 被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被万般珍惜地呵护着,被全心全意地爱着。 你给了我,我从小到大渴望的。 这感觉欺骗了我,也欺骗了你。 所以,你明白了吗? 我和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误会的延续。』 这封信是李吉雨发现辛夏生不见后不久由一名小乞丐送来的,那时他正要往大街上去找人,哪知一开门等着他的,却是末路。 一时之间,李家上下愁云惨雾密布。 几天了? 蜷曲在床上的辛夏生问自己。 “夏生,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亲切得教他不敢去面对。 几天了? 他坐起来,曲起双腿,然后伸手去拉开窗帘,一片昏黄刺得他久未见光的眼睛有点疼,随即流出两行泪来。 “夏生,整三天了,难不成是在闭关修练什么神功吗?”李鼓珏尽量使自己放轻松些,尽管他已经有破门而入的打算了,要知道三天前他把辛夏生从码头上带回来之后,这道门槛还没有谁迈过呐,既不出来也不让人进去,这要再饿下去肯定得出人命了。 “李大哥,请进。”辛夏生将头靠向窗框,目光依旧十分呆滞。他真地好爱好爱好爱李吉雨,他真地好想好想好想李吉雨…… 李鼓珏忙推门走了进去,见辛夏生还是当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不由心疼起来,这到底是受了多么大委屈啊!“夏生,你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 辛夏生苦笑。如果那天不是在码头遇上了李鼓珏,他是准备上船呢?还是投河呢? 将饭菜篮子搁到他的面前,李鼓珏劝道:“吃点吧,你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辛夏生讷讷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李吉雨变了,李家变了,你姐姐可能不日就要带着你奶奶离开北京城了。”自看到丢了七魂六魄似的辛夏生的那天起他就开始“明查暗访”了,李家那边的情况他可是掌握得一清二楚呐。 “吉雨,他怎么了?”喉咙太干了,使得辛夏生的声音听起来比机器发出的还要不真实。 “他,他变得谁也不相信谁也不关心谁也不理睬,现在的他只知道看书吃饭睡觉,不听不说不闻不问,就是天塌下来也跟他没关系,比出家人的境界还要高。”李鼓珏实话实说道。 “为什么?”辛夏生喃喃,泪水跟着大量溢出眼眶。 “他爱你。”李鼓珏笃定道。 “我爱他,我想他,我可以回去看看他吗?”揪紧裤腿的手抖得不比身子轻多少。 “夏生,想了三天,该想的都想清楚了吗?”李鼓珏担心道,“你想回去,你真地考虑清楚了吗?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这次,吉雨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他的心被你伤了,而且伤得很重。” 辛夏生将额头抵在膝头边哭边忏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明明答应了的,明明约定好了的……最后还是为了姐姐奶奶还有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把吉雨出卖了……他……一定恨死我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在他将吉雨送他的玉佩换来纸笔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爱吉雨啊,爱得心都要炸开了,可一想到家人的哭诉自己的丑陋李家的香火他的手便鬼使神差地写下了那些蠢话胡话错得不能再错的话! 看着那名小乞丐跑远,他就想到了死,只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然后就头也不敢回地冲向了码头。 可是,李鼓珏拽住他的那一刻,他又舍不得死了,因为吉雨还活着,只要吉雨活着他就得活着。 “回去吧,感情上受点挫折也是好事,相信吧,情比金坚。”李鼓珏将碗筷捧到辛夏生的面前。“先填饱肚子,一边听我说个故事,好让你更加勇往直前。” 辛夏生慢慢地抬起头来,拿袖子使劲擦了擦眼泪。尽管泪很难止住,但他的脸上已经慢慢浮现出倔强不屈的表情,“窝囊地活着已经够久了,吉雨的心,我要再夺一次,这次夺了就永不再还。”接过碗筷,他边啜泣边大口大口吃着,他要恢复体力要赶回吉雨身边去。 吉雨说过的: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这誓约他辛夏生绝不再背弃第二次! 三天已经够久了,从此以后,他要跟优柔寡断胆怯自卑道永别。 “夏生,其实……”见夏生恢复了精神,李鼓珏便放下心来异常平静地回忆起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还是从头说起吧。二十八年前,一位来自京城的贵公子与奉天一个小山村里长大的猎户的女儿一见钟情,公子是来游玩的姑娘便给他做起了向导,两人日渐情深,最后竟然私定终身。然而两人身份实在太过悬殊,公子的爹娘极力反对并威逼他尽快与世交之女完婚。性情刚烈的公子说什么也不肯相从,可就在他准备负气出走的那天,他的心上人却给他寄来了一封分手信,里面还夹着她与另一个男人的结婚喜帖。公子不信,连夜赶往奉天,等他再次回到那个载满了他们快乐记忆的小山村,他看到的却是已为他人妇的心上人。那天起,他那颗澎湃激情洋溢的心就死了吧?” “为什么那么做,那个姑娘?”辛夏生停了筷,心不觉沉重起来,由李鼓珏身上他感觉到了一股深久埋藏的挥发着浓浓苍凉和悲伤的压抑。 “她并没有跟其他男人结婚,只是演了一场戏。那天后,她搬进深山,然后生了一个儿子,为他取名李鼓珏。” 心头猛然一震,辛夏生吃惊不小地盯住了李鼓珏泛着淡淡苦涩的脸。 ☆、爱是相互,爱是不放手(下)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自卑所以就自鄙自弃了嘛。你知道我娘临死前跟我说了什么吗?她说她好后悔,她的一个错误决定毁掉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人生而是实实在在的他们两个人的人生,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愿意与他有情饮水饱,在艰苦的日子里幸福生活。” “吉雨是你弟弟,亲弟弟?”辛夏生大胆猜测道。 李鼓珏勉强笑了笑,“没错,我爹就是李庆恬。我娘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死了,她决定离开我爹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的身体一向都不怎么好,本来还可以活得再长寿些的,可没了爱没了心她撑得其实已经够久了。” “我……”联想到自己,辛夏生蹙起眉来。“也后悔了,非常后悔从吉雨身边逃开了,他那样的一个完人都可以为了爱我不顾一切了,可我却迟迟没能为了他克服自卑自鄙自弃的毛病。” “你还来得及,夏生,去争取你们的爱情捍卫你们的幸福吧,不要像我娘一样,后悔了一辈子连死了都合不上眼睛,那双眼睛里只有泪。”李鼓珏疼痛得摇了摇头,他不想哭,娘已经哭得够多的了。 “李大哥……”辛夏生深深吸了口气,止住泪,坚强道,“谢谢你,我不会再畏惧退缩逃避了,我爱吉雨,我离不开他,我想清楚了,这回是真地想清楚了。” “好,勇敢点,我欣赏吉雨这个弟弟也把你当成了弟弟来看待,我希望你们幸福。”李鼓珏微微笑了笑,希望娘能够在天上保佑这段姻缘,不要让悲剧重演,然后他也能够从中看到希望,相信爱情,真正地从童年的阴影里走出来。 “李大哥,既然都已经来到了北京,又为什么不认祖归宗呢?”辛夏生本能地觉得公公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李鼓珏释然道:“顺其自然吧,见已经见到了,大家都过得很好,这就行了。” 辛夏生微微点了点头,李大哥自有李大哥的打算,每个人走的路都是不同的每个人走路的方法也都是不同的。 老管家吉成在前面飞奔,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自己这一身老骨头了。 辛夏生也想跑得快点,可是他的瘸腿到底还是拖累了他的速度。他索性用一手抵在膝盖上给腿加劲,这样才跑得稍微快了些。 “少爷!少奶奶回来了!少夫人他回来啦!”吉成才跑进院门就喊了起来。 辛夏生向暖寒居奋力跑去,他知道,这回,吉雨是不会跑出来迎接他的了,吉雨爱他,现在也恨他。 果然,吉成满脸不知所措地跑了出来,“少夫人,我扶您吧!” 辛夏生改跑为走,连忙回绝道:“不用,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我犯的错我自己承担,你不用担心,也让其他人不用担心,这结是我打下的必须我自己来解,你们谁也帮不了。” 吉成目送着辛夏生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暖寒居的院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离开。这事急不得,少爷那脾气火气怒气少夫人您一定要顶住啊! 李吉雨好端端地在书房里坐着,只是浑身上下一点人气儿都没有,连带着屋子里的温度好像也都降到了零下。 因为大门都是敞开的,辛夏生一进院门就看到了书房里的李吉雨,他的心停摆了脚步却更急了。 “吉雨!”他手扶着门框,朝里面的人喊出这个名后才又顺畅呼吸起来。 李吉雨轻轻甩开手上的书,抬眼看去,那目光就像凛冽的冰川之水。 “吉雨,我回来了。”视线的落处只能是李吉雨的脸,哪怕那上面早没了温情,辛夏生直直地走了过去,站定在书桌前。 “为什么?”李吉雨就像对着空气说话一样目空一切,“我的付出你看到了也感觉到了却还能够那么冷静地将我给予你的真心践踏在所有人的脚下,我李吉雨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不是吗?你不要否认,所有否认都抵不过已经发生的事实。”他冷冷地扯出一抹笑,四下里空气骤然冻结了一样倍加阴冷,“可我,像个傻瓜一样,还是爱着你。”他只是在陈述,陈述一个他极度不屑的事实。 “但是……”他冷笑着拖长了尾音,“你也不用感动,不要妄想着我李吉雨还会像以前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万般珍惜地呵护你,全心全意地爱你。” “我懂。”辛夏生揪紧了衣角,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是你亲手在我心里种下了对你的恨。”李吉雨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些属于人类的情绪——恨。“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因为往后的日子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辛夏生愣了愣,眼睛有一瞬间显得特别空洞。 冷漠的嗓音冷漠的表情冷漠的举止都昭示着他的吉雨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不必在我面前装可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李吉雨鄙夷道,“既然他比我更加可靠,我不介意你现在就去投靠他,免得日后你想跑也不能跑。”整个北京城,辛夏生能去哪儿?哪儿又会收留辛夏生?他李吉雨不是白痴傻瓜笨蛋! 情急之下辛夏生将双手撑在了书桌上,解释道:“吉雨,你不要误会,那天在码头我和李大哥只是碰巧遇到而已。” 李吉雨大手一挥,无所谓道:“不要解释,你的所作所为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辛夏生咬了咬下嘴唇,表情痛苦道:“这三天我想得很清楚,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再也不会逃开,无论你将要对我做什么,我的这个决心都不再动摇。” 李吉雨看戏一样拍起了手,“好啊,果然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口才长进不小,可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从今往后,我只想好好爱你。”辛夏生坚定道。从李吉雨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相信: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伤痛是治愈不好的。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李吉雨猛然盯住了辛夏生的脸,眼中透射出嗜血的红光。 直面他的逼视,辛夏生无所畏惧道:“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身边了。”他永远都不会怕吉雨,哪怕吉雨变成了魔王,他对他除了爱再没有别的感觉。 “好,你说的!”李吉雨傲慢冷酷地死死睨着辛夏生单薄的身子,“从今往后,没我的同意,你辛夏生只要踏出李家大宅一步就得吃枪子儿,我会吩咐所有的护院将你看紧喽,只要你说话不算话我就送你去见阎王!让骗子得到骗子应有的下场!” “我都听你的。”辛夏生开心地笑了,又能够跟吉雨在一起了。 “笑个屁,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那张倒胃口的鬼脸!”李吉雨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辛夏生的手已经本能地抬起到了右脸前,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就放了下去。他仰起头,嘴角挂着倔强的笑意。“我的脸确实很丑,我也曾被自己的脸吓到过,只是这脸长在脑袋上就是想换也换不了,你若看不惯就不看吧,其实看看也就习惯了。” 李吉雨果然不再看他,又拿起了书,又像尊石像一样静得可怕。 一切的一切辛夏生都不以为意,他回头看了眼天色,然后转身离开,趁天黑之前他想去洗个澡,身上还是出走那天的衣服,上面有泥有土有汗有泪还有血,膝盖上破了好几道口子。 李吉雨还是一动不动,除了翻页的手。 外面的天慢慢由红转黑,拾掇干净的辛夏生复又出现在了书房门口,手上提着精致的香木食盒。“吉雨,吃饭了。老先生送来的,他说今天的食材都是夫人亲自去集市上买回来的。” 李吉雨还是一句话也没说,轻轻甩了书本,将眼角的余光扫向来来者,突然上下眼皮微微拢起,犀利的目光揉进了些许困惑,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拿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示意今晚就在此处用餐了。 辛夏生照着他的意思将食盒一层层摆开在他的面前,“我可以留下一起吃吗?”虽然管家准备了两幅碗筷,可凡事吉雨说了算他也只听吉雨的。 “可以,只是,尽量不要让我看见你的那半张令人作呕的脸孔。”李吉雨把话说得既沉重又大声,然后兀自捧起饭碗来先吃。 “好的。”辛夏生已经适应了李吉雨的冷酷,当真拿起碗筷侧过身去吃起了饭,从头至尾没想过要去搬张椅子来坐坐。 沉默地吃完,李吉雨又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一切都不存在了似地看他的书,辛夏生则默默地收拾默默地离开。 在辛夏生扶着门框迈过门槛去之前,李吉雨不经意地抬头一瞥,辛夏生那头被削短了的发便深深坠落他的脑海一时激起了千层浪。 不一会儿,辛夏生就回来了。他慢慢走到窗边,在卧榻上坐下,一手撑着脸一臂搭在窗台上,默然地看着窗外树梢上的月亮,安静得象是不存在了一样。 李吉雨偶然投去一眼,看到的也是辛夏生光洁柔嫩仿佛掐得出水来的左脸。 他有点高兴又有点气恼,到底是谁改变了夏生?夏生又是为了谁剪短了头敢将右脸完全曝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他希望是他,可是他还能够这样希望吗? 他自嘲地扯起了嘴角,如今,不敢的,是他,不是辛夏生。 ☆、大结局(上) 夏天总是天亮得比较早,又眯了一会儿,辛夏生才下定起床的决心,在起床之前他照例翻过身去先仔细端详了身边熟睡着的李吉雨好一会儿。 回来一个多月了,他和吉雨每天都在一起,同桌吃饭同床睡觉……只是,吉雨不再对他笑也不再碰他,除了冷眼和冷语其他的也不再给他。 但是他就是知道,吉雨仍然还爱着他,吉雨不会说谎,吉雨爱着他,只是现在恨着他。 不管吉雨怎么对他,他都无怨无悔,是时候换他对吉雨付出一切了,换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万般珍惜地呵护全心全意地爱李吉雨这个人。 此时此刻看着吉雨平静的睡脸,他真想伸手上去抚一抚吉雨好看的眉毛,真想顺势搂过去亲一亲吉雨薄凉的嘴唇,真想就此靠上去胸口贴着胸口合二为一。 举起手在自己脸颊上拍了拍,他要自己清醒,现在,吉雨不喜欢看到他的脸更不喜欢他的碰触,现在,他不能连呆在吉雨身边的资格都失去了。就这样看着就好,吉雨就在他的身边,他很幸福。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他跪在床边又是对着床上的人好一阵凝望,他舍不得啊好舍不得,自从那次之后哪怕一会儿的分离他都越来越难以忍受了。 “吉雨,我去打水洗脸了,你慢慢睡,等你醒了,我粥也熬好了。”他趴在被子上幽幽地说给自己听道。 披上外衫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外间的开门声传来,床上的人才将眼睛睁了开来。 李吉雨看着床顶眼睛眨也不眨。一个多月了,他们俩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他默默看书吃饭睡觉,辛夏生默默陪着他看书吃饭睡觉,谁都不来打扰,他也不允许谁来打扰。 囤积心里的怒与恨已经消下不少,可完全原谅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必须教夏生永远记住这痛,教夏生再也不敢轻视他离开他。 的确,他这样做多少有点幼稚,从发狠说不去找人到对夏生做出的改变熟视无睹……这一系列的反应都挺幼稚的,可那又怎样,他就是幼稚了,也不想想他所受的委屈,那可是比海还深。要是对别人他还幼稚不起来呐,谁教他爱夏生还是爱得那么深呐,比十个太平洋叠加起来还深。 他偏过头去,那里还残留着夏生的温度、味道,那里有深刻在脑子里的夏生的影像,不同神情的夏生一个个地重合在一起,夏生在对他笑,夏生的眼睛是那么的温暖。他的手捂上胸口,心脏跳得好安稳。 他又睡了,等夏生端进早饭他再起不迟。 大半个时辰后,辛夏生提着食盒回来,李吉雨也已经刷了牙洗了脸,懒懒地坐在榻子上一副等着人伺候用膳的闲样。 “吉雨,我做了你爱吃的酸辣茄子。”辛夏生在他对面坐下,讨好道。 “天天吃素,当我是牛啊!”李吉雨端起粥碗夹了菜狼吞虎咽起来,那样子就是牛见了也要嫌他粗野。 “那,明天做五香小肉。”辛夏生寻思道。 “中午就做。”中晚饭明明都是交给厨房料理的,可这会儿他馋虫上来了,夏生就得给他做。 面对他的任性,夏生有条件服从道:“只要厨房里有肉就给你做,最好是腿肉,否则不好吃。” “交待管家一声不就好了。”李吉雨夹起最后一块茄子塞进了嘴里。 辛夏生伸手去接他的碗,“还要吗?粥还有。” “要。”李吉雨边吃卤花生边将手伸得老长,活像个蹭吃蹭喝的地痞无赖。 辛夏生淡淡一笑,将碗盛满再递出,对吉雨他心头堆积着满满的喜欢,宠着他的吉雨和被他宠着的吉雨他都爱。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情潜 作者:清明重暄 第5节 “笑屁啊,快吃。”李吉雨幼稚地侧过身去,不想让自己的伪装卸得太快了。 “哦。”辛夏生还是笑盈盈地小口吃着。怪不得吉雨以前总说他可爱呐,他现在也觉得吉雨超级可爱的,像个大小孩一样。 温馨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得很长,因为院里来了为不速之客。 “我可以进来吗?”辛冬媚还是跟以前一样,雷厉风行得有点超过。她不等回答就已经踏进了那两人的“世外桃源”。 “姐!”辛夏生吃惊道。 李吉雨变了脸,阴沉地搁了碗扔了筷子。“是来求我娶你做小的吗?”他眼神阴鸷地扫去,尽管心里清楚像辛冬媚这样高傲的女人是不会出尔反尔的,可是这里不是还有个辛家的大圣人辛夏生在嘛! 辛夏生紧张兮兮地看着李吉雨,还真怕擦枪走火,吉雨会一枪崩了擅自闯入的姐姐。 “我想求,你肯吗?我弟肯吗?”辛冬媚面不改色道。她今天是来赎罪的,既然整件事的□□是她点燃的,那她就有责任专门过来一趟加速这场大火的扑灭进程。 “我不肯!”反倒是辛夏生抢在李吉雨之前开了口,语气相当坚决,“姐,上次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我爱吉雨,我不想和人分享,包括你。现在乃至以后,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李吉雨。”他回来之后没多久就找姐姐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谈过了他们三人的这件事,当初姐姐可是答应得好好的啊。 李吉雨单手撑着脑袋,来回打量着这对姐弟,一个多少有点残忍念头突然在他脑袋里闪现。他咧起嘴角,瑟瑟而笑,“既然我都这么重要了,那什么不都得听我的吗?我说我想娶,听过姐妹共侍一夫的,又有谁见识过姐弟共侍一夫的,这齐人之福我李吉雨想享得不得了呐。” 辛冬媚蹙眉看向弟弟,见他仿佛刚从冰水里打捞上来一样:苍白、惊吓、颤抖不已。 心痛如绞,辛夏生下了藤榻,扶着瘸腿向李吉雨挨过去,面对李吉雨的时候他特意挺直了脊梁,用充血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了对方。他紧了紧拳头,哑着嗓子低吼道:“你说的,句句当真?” 漠然地睨了他一眼,李吉雨漫不经心地回道:“当真,当然当真。” “那给我你的枪!”辛夏生哭吼道,“在你娶之前,我会找个地方自我了结的,你放心,我不会弄脏了你家的地!” “弟!”辛冬媚去拉却被硬生生地甩开了。 “李吉雨,给我你的枪!”辛夏生固执地将手摊开在李吉雨的面前。 “说清楚,你打算死在哪儿?不会是李鼓珏家里吧?”李吉雨也吼,脸色变得铁青。 “混蛋你!”辛冬媚指着李吉雨的鼻子骂道。 辛夏生倔强地吸了吸鼻子,倒抽着气说道:“我死在你家的门槛上,做了鬼还给你李吉雨践踏个够!” “要枪,没有。”李吉雨伸手去拉人,他的心软了,也暖了,他想将人抱怀里摸一摸亲一亲。 “啪!”辛夏生却气生大了,狠狠地给了那伸过来的讨好意味明显的爪子一记。“那我自己去找!”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不能忍受吉雨不爱他了。 “小祖宗,我认栽!”李吉雨慌忙将意图奔向内室的小妻子捉了回来,然后强硬地将人困进了自己的怀里,“我认输,我认错,刚才那些都是瞎扯淡,我才不想娶你姐这只母老虎呐!” “呜呜呜……”辛夏生边尽情地哭边尽情地对李吉雨的胸膛拳脚相加。 看了一场好戏,“呼!”辛冬媚舒了一口气,五味陈杂地笑了笑,“和好吧,我这次来,其实是向你们道别的,我要去法国留学了,后天早上九点的火车,到上海再转客船。” “走吧走吧走了省心。”李吉雨敷衍地挥了挥手。“一路顺风。” 辛夏生控制住情绪坐定了下来,看着姐姐不知说些什么好,“这……那……法国……” 知道他担心自己,辛冬媚朝他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放心,姐姐不是一个人去的,姐姐是和冯家少爷小姐一起去的,我们唸一个学校。” “奶奶……” “奶奶就由你照顾了,偶尔去找她说说话,别让老人家太寂寞了。” “嗯。”辛夏生低头想了一下,抬头又说:“身在异乡,姐姐可要多保重啊。” 李吉雨用力扳过辛夏生的脸,一字一句说给他听道:“死不了的,我在英国还不是呆了三年。” 瘪瘪嘴,辛夏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也不要和你说话了,现在换我恨你。” “你敢,信不信我把你拖到大街扒了你的衣服亲遍你全身!”李吉雨幼稚地威胁道。 “登徒子!”辛夏生又敢骂人了,脸也红了。 舔了舔嘴唇,李吉雨故意露出一副色相道:“我是不是登徒子就你最了解了,要不,现在我就示范给你看看。” “不要!”辛夏生双手并用,推拒着李吉雨不断凑上来的嘴巴。 辛冬媚摇了摇头,突然觉得很好笑,对自己喜欢上李吉雨这么个极其幼稚的男人这件事。“那我就不打搅了,拜拜!”捂着眼睛,她走了出去,并多事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夏生,我已经有多久没碰你了?”李吉雨突然停了动作,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教单纯的辛夏生忘记了反抗,“四十五天。”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呐,整整四十五天吉雨都没给过他好脸子。 哼,这会儿,说变就变了,臭吉雨,骗他,大骗子一个。 “大骗子!”他控诉道,眼泪又不争气地跑出了眼眶。 ☆、大结局(下) “心酸了疼了,知道你离开那天我的心有多疼吗?知道我看到你写给的那封信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疼吗?”李吉雨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脸的委屈。 辛夏生的胸口猛的一收缩,“对不起。”他不想的,他真地不想的,那时候他真地太混乱了,太不知所措了。“对不起,吉雨,求你别恨我别讨厌我。” 将手抄到他的双臂下将他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李吉雨才放缓了放柔了语气表白道:“夏生,我怎么会真地恨你讨厌你呐,只是气急了想给你点教训,教你再也不敢轻视我教你永远都不敢再离开我。我爱你,真地好爱你,要是你刚才表现出一点点退让的话,我真地会取枪来先杀了你再自杀的。我们,不要爱地好累了,好不好,我们爱得坦坦荡荡的,好不好?” 辛夏生将双臂缠上李吉雨的脖子,看着对方的眼睛请求道:“吉雨,我想吻你,可不可以?我一直都想吻你,好想吻你。”说着他的唇已经贴了上去,原来他骨子里也是个登徒子啊! 唇被夏生笨拙地啃咬着,李吉雨的心里倒是炸开了一朵朵璀璨的礼花,整个人就象是掉进了蜜罐里一样甜蜜蜜。 辛夏生吻了半天,临了还煽情地舔了舔自己留在吉雨嘴角上的津液。 “夏生,知道吗?”一把搂过辛夏生的后脑勺,李吉雨将唇紧贴在辛夏生耳垂后肌肤上轻轻呢喃,“你真地好可爱,我想吃了你,再也忍不了啦。” 他顺势就将人压倒了下去,齿列轻轻擦着对方细嫩的脖子,舌头轻轻舔着对方柔嫩的脸颊…… “到床上……”辛夏生勉强睁开眼睛道。这家伙,真象是一头吃人的狼。 李吉雨贼兮兮地笑着,突然抬脚将吃饭的矮桌踢了下去,瞬间噪音一片:“噼啪嘭!” “做什么?”辛夏生惊道,本能地更加圈紧了身上的登徒子老公。 “踢除障碍,我就是要和你在榻上亲热。”李吉雨又很好看很好看地给辛夏生笑了一个,迷得夏生晕头转向,然后嘴一咧就又咬了下去。 “唔……”辛夏生软绵绵地抗议,只觉得浑身上下酥酥麻麻的好舒服。 忍了四十五天的大野狼……这下兽性大发了……非将丑人儿疼爱得整个人粉嘟嘟的好几天不可,教丑人儿除了他的怀里还敢跑去哪里! 辛夏生哪里知道李吉雨的坏心眼,还一心地往亲亲丈夫身上蹭去,火上加油着! 辛冬媚终于上了南下的火车,月台上弟弟辛夏生拼命向她挥着手。她难得不顾形象地趴到窗口上,朝弟弟喊道:“别挥了,要是晚上肌肉酸痛了有人可得怪我了,我可不想喷嚏打个不停啊!” 辛夏生收了手,却用胳膊肘顶了几乎贴身站在他身后的李吉雨一下,同时向姐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家吉雨才没有这么小心眼哩,怎么会怪姐姐,只会怪他然后趁机扑倒他亲他咬他吃了他而已! “法国啊,浪漫之国啊。”一起被叫来送行的李鼓珏一时兴起也朝车上的人儿用力挥了挥手。 李吉雨瞥了他一眼又一眼,最后阴险兮兮地说道:“鼓珏兄,你难道就没想过去国外进修下吗?法国不错啊,学点技术回来也好振兴我国的实业啊!” 李庆恬意外地附议道:“是啊,年轻人嘛,就该出去见见世面。” 辛夏生也参合进来道:“李大哥也去法国吧,你和我姐姐超级般配的。”他倒是说出了他和李吉雨的共同心声。 李吉雨咧嘴一笑,那得意劲,傻子都看得出来。 “我……没想好,这事急不得。”慌乱中,李鼓珏将话说得十分的暧昧,到底是去法国之事没想好呢?还是和辛冬媚配成对之事没想好呢?又到底是哪件事急不得呢?这……恐怕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汽笛声响了…… “媚儿,多保重身体!”辛曹氏边擦去眼角的泪花边向车上的人喊。 “姑娘,你行的!”李庆恬朝车上的人竖起了大拇指。 “姑娘,记得给我们写信!”林明珠和辛曹氏互相搀扶着,两人的眼睛都湿漉漉的。 火车轮子已经开始慢慢向前滚动起来了…… 辛冬媚一直笑着,自信满满,就像当日的李吉雨一样,她的未来她说了算,她会让自己的未来阳光普照!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辛夏生喊出这句话,眼泪也就落下了。要不是姐姐,他就不会认识吉雨,也就不会这样幸福,他诚心诚意地向给了他幸福的老天祈求,总有一天,姐姐也会像他一样的幸福,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对的那个良人! 一见老婆掉泪,李吉雨忙弯下腰来安慰:“法国多好啊,你姐去了肯定乐不思蜀,迟早找个法国佬嫁了,搞不好还能是个公爵夫人呐。” “尽瞎说。”止了泪,辛夏生嘴一撇,敦促道:“快向我姐告别,火车都快开远了。” 李吉雨嘴角抽了抽,勉强向上抬起了手,挥了一下两下三四下后就放下了。这有劲吗?辛冬媚脸上那得意、激动、兴奋难道就他一个人看出来了吗?这又不是去上战场,而是去法国享受浪漫的好不好。 “辛大小姐,我们,法国再见!”不知何时,李鼓珏冲着远去的火车喊了这么一句。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没……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李鼓珏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今年冬天,公司可能要派我出国学习。”公司是有派他出过学习的意向,可具体是西欧的哪个国家就不好说了,但是无论哪个国家都离法国不太远不是吗? “喔喔喔……”李吉雨的反应最夸张,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月台上,送行的人群渐渐散了,辛夏生他们也开始往出口处走去。 到了大街上,李鼓珏开车往北面去了,李庆恬、林明珠和辛曹氏则乘车往东面去了……留下自愿步行回家的两人在原地手牵着手荡着玩。 “想去哪儿?”李吉雨笑眯眯地问道。 “吉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辛夏生笑眯眯地回道。 “要我抱你吗?”故意逗他。 “才不用。”前一刻还说要听老公指挥的小媳妇儿这一刻就拖着老公向马路对面的包子店冲了去。 “肚子饿了?”李吉雨诧异道。 “就是想吃豆沙包了。”这口气,辛夏生可是越来越向李吉雨靠拢了。 “我还就是想吃你了呐!”李吉雨笑着换他拖着人跑了。 “慢点……哈哈哈……” 两人一路逛着,看见喜欢的就买,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都是极温馨的东西,倾注了小摊小贩们的辛劳和他们共同的美好记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李吉雨偏过头去偷偷看了正津津有味吃着牛肉干的辛夏生一眼两眼七八眼…… “你是不是,”辛夏生突然仰起头,对着对方的眼睛犀利无比地瞪了过去,然后诡计得逞了似地欢欢喜喜地笑了起来,“是不是,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可以毫不不在意别人对我的指指点点说长道短了?” “是我让夏生变得勇敢了吗?”李吉雨笑了笑,不太肯定的语气。 “当然是你了,不是你还有谁,这张脸是你喜欢的脸,这副身子也是你喜欢的身子,这举止是你喜欢的举止,这性情也是你喜欢的性情,别人哪有资格来对我评头论足,我又不在乎那些人,他们要看就看看不下去就不看呗。你呀,醋葫芦一个,装了一肚子的醋似的,用都用不完,而且,谁的醋不好吃,偏偏还是吃你自己亲生兄弟的醋。” 说完,辛夏生特意偏过了脑袋,就是想要看清楚一向冷静自持的吉雨的脸上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是说真的。” 李吉雨扬了扬眉耸了耸肩,气定神闲道:“早知道啦,我李吉雨是谁,想跟我做朋友的人,我能不请私家侦探把他的老底查得一清二楚吗?”像他这种处在社会顶层的人物,若不谨慎点可是要丢了性命的。 “你知道,你也不说。”辛夏生皱眉,不知道吉雨还有什么事也瞒着他呐! 停了脚止了步,李吉雨将人拽回来死死搂进怀里,了然道:“傻瓜!我李吉雨对你辛夏生不会有任何的保留。只不过,这件事,当事人不想说我又怎么能擅作主张地给泄露出去呐!我是君子不是小人。” “你是君子,更是登徒子!”辛夏生释然地取笑道。 李吉雨佯怒,俯下身去咬他耳朵,“我是登徒子,是你辛夏生专属的登徒子。” 辛夏生痒痒得直躲,一边躲一边也去亲他最爱的吉雨,像孩子一样玩得咯咯笑个不停。 两人在绯红色大门前的葱郁绿荫下成了一道美好风景。 吉雨将夏生的手牢牢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柔声倾诉:“这里,原以为空了,幸好你回来了,把你的心填了进来,害我现在感觉好幸福哦!” 夏生将身子倾倒过去,紧紧贴着永生至爱,“你的心我会好好照料,他会在我的胸腔里持续跳动一百年一千年一亿年直到永远永远……” 吉雨低下头去,夏生仰起头来,唇与唇相亲相爱,心与心相亲相爱,从此,两个人共享一个人生。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间的话,也请去新文那儿看看,《折心为筑》:红三代杠上富二代,一个是军事奇才上校大人,一个是娱乐公司桀骜少东家。到底是谁扮猪吃了老虎!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