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正文 第1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综武侠同人)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作者:玫 晋江2016125正文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180180   总书评数:431 当前被收藏数:885 文章积分:15,815,499 文案: 昆仑子弟终生不得下山,铜钱三枚知天下事,筹算五十得窥天机。 仅有的与外界的联系是负责采买的哑仆和无数的藏书,再多的惊才绝艳都被囚在了茫茫雪山之中。 闻人羲是最后一个昆仑子弟。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在昆仑山上宅一辈子的,和他师傅一样做一辈子的世外高人,等着所谓的有缘人到来,骑着他的白鹿飘然而至,指点迷津。 但唯一好友的死使得他不得不破戒下山,搅和进了江湖这一滩浑水里。 和西门吹雪比过剑,给李寻欢治过病,中原一点红欠他一条命,离了昆仑山闻人羲依旧做着世外高人。 只是为什么素来健康的他和陆小凤在一起时心会跳的快上一拍,为什么不和陆小凤在一起时又担心陆小凤是不是又作死惹麻烦了,为什么会偷偷酿起已经发誓不会再酿的酒,只因为陆小凤想喝。 堪得透天机的昆仑子弟,似乎却堪不透情。 陆小凤,陆小凤,陆小凤,被那人填满了思绪的闻人羲,好像已经不再是那么标准的世外高人了。 cp闻人羲x陆小凤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甜文 强强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人羲,陆小凤 ┃ 配角:楚留香,花满楼,李寻欢,西门吹雪等 ┃ 其它:综武侠 ================== ☆、第一章 白茫茫的雪景,看一两天是奇景,看一两个月是枯燥,而看一辈子,那只有是认命了。 闻人羲是个在雪山长大,不出意外要在雪山呆一辈子的熊孩子。 这是他酒后闲谈对陆小凤说的原话。 《山海经》记载,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 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而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 昆仑,西北之处的的神山,昆仑山颠,积雪终年不化之地,相传有神宫一座,白玉为墙,琉璃做瓦。 曾有开山客得进,见二人对弈,鹤发童颜,衣带当风,不似凡人,获酒一杯,色清味美,饮之辄醉,酒醒下山,则百年已过矣。 后前朝开国皇帝明圣祖于此谒见,一人骑白鹿踏空而来,赠锦囊三个,圣祖依锦囊所言行事,立不世之功业。 后人亦有高士寻前人所言入山寻之,远见一仙宫耸立,似有万丈光芒透出,欣然前往,便有风雪漫天,遂迷,不复得路。 时至今日,昆仑神宫再无问津者,仅有偶尔的入山遇险者会传受仙人所助脱困,也多数被当作昏迷时神志不清的笑谈。 闻人羲是在雪山上长大的,眼前所见,除了茫茫的白雪就是巍峨的高山,能打发时间的,除了习武就是琴棋书画这一类所谓的雅好,每天面对的人,除了把自己教养长大的高龄之花师傅,就是被毒哑了,连字也不识的侍者。 少时闻人羲也曾是个活泼的孩童,随着时间流逝,师傅不愿说话,哑仆不会说话,有时师傅听他叽叽喳喳的烦了会突然暴怒的惩罚他,渐渐的他也被磨的就如同这座宫殿一般死气沉沉了。宫殿里的人,除了负责采买生活用品的人之外是不能下山的,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被外界所遗忘的宫殿里。 而张放,是闻人羲古井无波的生活里唯一的波澜,也是他原本一眼望的到头的人生中唯一的一场意外。 张放是个小镖师,在干镖师之前他是个开山人,从十二岁起就每天在山上蹿,把山上的灵芝白玉运到山下换钱,这是个玩命的活,山上总是危机四伏的,张放倒霉的碰见了暴雪天,冻僵在了雪地里,然后就被难得出来溜达一圈的闻人羲捡了回去。 闻人羲的师傅是从不让外人留在宫殿里的,所以闻人羲就把张放丢在了自己无聊时开出来的小山洞里,灌点药吊着命,又偷偷的从自己的房间里运出一些被褥暖炉之类的物品,每天避人耳目的去看上几眼。 那种怕被发现的心跳和从未做过的鬼祟举动让彼时年少的闻人羲觉得刺激极了,张放也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 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成了朋友,闻人羲听张放讲山下的故事,作为回报闻人羲教张放一些粗浅的功夫,那段时光,也是闻人羲苍白生活里少有的色彩斑斓,以至于张放伤愈下山时,他还颇有几分的不舍。 “我一定会来看你的!”彼时脸上还有着几分稚嫩的张放信誓旦旦的承诺着,几天之后,他也果真回来了,还带了山下的芝麻糖和捏面人给闻人羲,只可惜,也就只有那么一次,就被闻人羲的师傅抓了个正着,从此他们俩就再也没见过,自此杳无音讯。 闻人羲的生活又一次回归了死水般的平静,他在那个山洞前栽上了一株桃树,本以为活不下来,却没想到居然也抽了芽——虽然从未开过花。偶尔他也会想起那段时光,就暗搓搓的算上一卦,知晓对方一切安好便放心了。 再之后,又是时光流转,如白驹过隙,闻人羲的师傅死了,那个一辈子都被先人祖训困在山上,也严格的将闻人羲与外界的一切隔离的师傅死了,从此闻人羲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他把师傅埋在了雪山里,虽然他觉得,师傅也并不喜欢这个像囚笼一样的地方。 没有了师傅,闻人羲便成了这座宫殿里唯一的主人,除了不能下山之外,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他已经适应了这种寂寞的生活,早起练剑,午间练琴,夜晚读书练字,月升赏月,雪落观雪,虽然无人相伴,但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难熬了。 闻人羲酿了一坛酒,雪莲上的朝露,山顶的泉水,色清如水却又酒香扑鼻,正是昔年传说中的仙酿。他把酒埋在了雪里三个月取出,取出三枚铜钱打算算一算张放现在何处,让负责采买的人送去,虽然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昔年好友,但是他却是一直记挂着张放的,也还记得那人提起昆仑仙酿时馋涎欲滴的表情。 这一次,闻人羲起卦之时便心有不安,捏着铜钱竟觉得有些手抖,算人在何处,最后一次掷铜钱时铜钱直接从中间断做了两半,霎时闻人羲心凉了半截。 再取出筹策五十,闻人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起卦,测吉凶,并没有多出乎意料,解卦的结果只有死局。 他极为平静,最起码面上极为平静的将筹策收好放回,取了无根净水一盆,盛在白玉盆中,取心头血一瓶,又取出了少时他给张放处理伤口时沾上血的旧衣。 闻人羲有一刹那觉得自己冷静的有点不可思议,又疯狂的不可思议。世人曾盛传昆仑神宫中有仙人,事实上这座宫殿的确多半曾是仙家府邸,门派中也确有门人登仙的记载,但从前朝门人违背天意赠锦囊以助圣祖之后,就逐渐没落,传到了他这一代,也与寻常江湖人并无多少分别了,昔年前辈信手拈来的种种神通手段,他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才能施展。 这一次,不知要削去我多少寿数了。心里这样想着,闻人羲剪下旧衣上沾染血迹的一部分,小心的泡浸在酒里三刻后取出,将酒倒入水中,又将心头血倒入,恭恭敬敬的三叩三请,片刻后被印染成红色的水里翻起波纹,渐渐的显出了一片月夜之景。 月色很凄迷,象征着团圆的圆月被一层雾罩着,隔着水面就无端的令人令人透出一股寒意,冷进了骨头里。 张放比起他们当年分别时成熟了不少,脸上透着一股子悍勇与风霜的色彩,身形也不再是少年时期的瘦弱,健壮了许多。当年我教教他的功夫,多半是有认真练的。这样想着,闻人羲觉得有点高兴。 他的周围还有一群伙计,神情都透着一股子放松与高兴劲。 迎面走来了一个老婆婆,她的背压的很弯,就像是背了一个很沉重的包袱,又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压着。她挎着一个很大的篮子,上面被一块很厚的棉布盖得严严实实。 “你这里面是什么呀?”有个伙计问道,刚刚跑完了一趟远镖,他现在对什么都很有好奇心。 “糖炒栗子。”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 她的嗓音很嘶哑,听上去很令人心酸,或者说,让一个老婆婆在这种日子里孤孤单单的出来讨生活,本就是一件很让人心酸的事。 “我们买五斤,一人一斤。”张放这么说着,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笑,“这次回去,我要去看一个朋友,便给他带些糖炒栗子吧,他只怕是连见都没见过呢。” 小伙计从老婆婆手里接过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分了起来,嘴里笑嘻嘻的问道:“是哪个朋友啊,怎么从没听你讲过?” “是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了,这一次去,也不知道见不见得到。”张放剥开糖炒栗子的壳,丢进嘴里。他也记挂着我这个朋友,闻人羲觉得冷透的心逐渐暖了起来。 “你这一路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怕也是给朋友带的吧,我看,别是你的心上人吧!”另一个伙计开起了玩笑。 张放没有回答,或者说,他已经不能回答了,他倒了下去,一倒下去,身子便立刻抽紧了,口里泛出了白沫,白沫又变红了,变成了血。 闻人羲手紧紧地扣住了桌角,他很想扭过头去,又硬逼着自己瞪大了眼睛看着,把那个老婆婆的一切用力的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老婆婆笑了,满是皱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扭曲,至少在闻人羲和张放的眼里,那张脸就像是恶鬼一样令人作呕。 张放想扑过去,扼住她的喉咙,但他只能扑到她的脚下,便力竭了。 他的脸正对着老婆婆的裙子,灰布的裙子下面,竟穿着一双颜色鲜红的绣花鞋,就是闺阁的小姑娘们常穿的那种,色彩艳丽的绣花鞋,和灰布的裙子一对比,竟是说不出的诡异违和。 唯一的区别就是,老婆婆的这双绣花鞋上,绣的是猫头鹰,而不是常见的鸳鸯,猫头鹰的眼睛是绿色的,恍惚间给人一种错觉,猫头鹰是活的,那双和鬼火一样的绿色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你,带着嘲讽与怜悯的味道。 “小伙子真是不学好,看什么不好非要看大姑娘的脚。”老婆婆吃吃的笑了起来,举止中还带上了些小女儿的娇态。 张放哑着嗓子问:“我们跟你有什么仇恨?” 老婆婆笑道:“傻小子,我和你们连见都没见过,怎么会跟你们有仇恨?” 张放咬了咬牙,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老婆婆淡淡道:“也不为什么,只不过为了我想杀人。” 她抬起头,望着浓雾里凄凉朦胧的圆月,慢慢的接着道:“每到月圆的时候,我就想杀人!” 张放看着她,只恨不得一口咬在她的喉咙上,活生生的咬死她,可是他已经没力气了。 老婆婆突然消失了,就像她来时一样,突兀的消失在了浓雾里。 月圆得更凄迷了。 闻人羲咬着牙,看着水里的张放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时间觉得喉咙腥甜难忍,呕出了一口血,咳了两声收拾好一切,眼前一片昏黑,手脚都使不上力气,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苍白的和鬼一样。 抬脚想回卧房,还没等动头就像针扎一样痛了起来,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闻人羲恢复意识时,天正大亮,没他的吩咐仆从从不敢打扰他,是以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了一天,还是睡了一个月。 站起身,脚步依旧有些虚软,但是并无大碍。 走回浴室想要稍事洗漱,解开发冠之后闻人羲一愣,长及腰际的长发再不是原本的乌黑,而是没有光泽,如同老人一般的枯白。 虽有些出乎意料,但心里也多少有些准备。 一番洗漱之后,闻人羲看了看天色,最近几日都不会下雪,是下山的好日子。 召集了所有的哑仆,每人分发了二百两银子,闻人羲将他们尽数遣散了。 坐在宫殿里看着最后一个仆人离开下山,将原本想给张放的酒深深的埋进桃树下,闻人羲想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酿酒了。 走进祠堂,上了三炷香,低头叩拜。 “不肖门人闻人羲破规下山,自此再不得回,门派与我有养育之恩,但旧友之仇不得不报,望恕罪。”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亲手关上宫殿的门,开启门口的迷踪八卦阵,自此闻人羲再不得回山。 扭头下山,再不回头,闻人羲怕自己一回头,便要反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综武侠主陆小凤(=?w?=) 喜欢就收藏吧(>﹏<) 欢迎指点批评,但也需鼓励爱抚 (/≧?≦/) 努力日更~绝对不坑【看我真诚的双眼(⊙?⊙) ☆、第二章 时值隆冬,昆仑山颠与山下的温度差的并不大,一样冷的让人直打哆嗦,昆仑山下是一个繁华的小镇,多是往来的客商。 闻人羲是在正午时分到达这个小镇的,正午的太阳是很烈的,隆冬的季节里这样的太阳多少能添上些暖意,这种时间里,是没有人乐意出来跑商干活的,伙计们躲在树下或避风的棚子里,叫上一壶热气腾腾的酒,烤着火炉,裹着皮袄谈天说地或是躲懒的睡上一觉,不能再惬意。 主家们自是不会去做那等掉价的事,自持身份,他们更倾向于在烧了地暖的客栈里一边喝茶品酒一边聊上两句,听听说书看看戏。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站在客栈门口昏昏欲睡的店小二远远的就看到了一点白色的靠近,走进了才发现,那是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 那是个生的很好看的男子,但看到他,第一眼注意到他的绝不是容貌,而是那种气度,清冷孤高,就像是积雪终年不化的昆仑一般,仿佛靠近一些,都是亵渎。 “住店。”闻人羲递过一枚碎银,他有一双极漂亮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阳光下白的几近透明。 “好嘞,您这边请!”店小二熟练的把手上的巾帕往肩上一搭,快速的清醒过来,他在这店门口站了有不少的年数了,这般气度,绝不会是常人,想麻烦少些,自然能不招惹,就绝不招惹。 不得不说,在一众粗豪的汉子里,身形纤瘦,雪缎长袍的闻人羲格外的格格不入,但是即便是再好奇,也只是快速的瞟上一眼,这些人都惜命的很,自是不会傻到做给自己招祸的事。 “小的先下去了,您有事再叫我!”小二笑嘻嘻的拢上房门,一小块碎银足够抵上他大半个月的月钱,他当然要热情上不少。 是夜,极细的残月挂在天上,晦暗不明,寥寥的几枚星子衬在旁边,也是亮的有气无力。 恍惚间,便起雾了,开始是薄薄的雾气,后来越来越浓,坐在床上打坐的闻人羲睁开了眼睛,看着从窗口不断涌进的浓雾。 “深夜来访,所为何事?”闻人羲开口问道,但他的眼前,分明空无一人。 “夜访佳人,不亦美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隐约带上了几分调侃的味道。 “呵。”闻人羲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并指成剑,点向了雾气。 “美人太心狠手辣了,可不是什么好事。”雾气刹那间淡去,转眼又再次聚集,此时可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隐在雾气之后。 “西方魔教玉罗刹。”闻人羲点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他虽然常年居于雪山,但对于当今武林之事,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昆仑神宫也听过本座之名,不胜荣幸。”雾气后的男子低笑。 闻人羲不语,西域魔教扩张极快,势力范围与昆仑也多少有些重叠之处,他们一系虽不得下山但也不容有人染指自己的后花园,因而两方多少有过些冲突,最后闹到玉罗刹亲上雪山,却被他师傅以筹算五十揭的老底都不剩。 自此两方划下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没有过半分往来。 "西门吹雪。"闻人羲拢在袖子里的手轻掐两下,报出了一个名字。 对面泄出了些许杀机,又快速的被收敛起来。“神机妙算,名不虚传。” “雕虫小技,当不得。” “本座若未记错,昆仑子弟终生不得下山。” “闻人羲已非昆仑子弟。” “所为何事?” “寻仇。” “何者?” “女人。” “何处?” “南武林。” “不知姓名?” “不知。” “卜易不出?” “铜钱成粉,筹算尽断。” “本座虽不涉中原四方武林,也知女人千万,如大海捞针。” “穷一生之力罢。” “精诚所至么,呵。”玉罗刹笑了起来,“本座虽不涉中原,却知道有一人,定能帮上你的忙。” “谁?” “南武林,陆小凤。” “可信?” “是个聪明人。” “西门吹雪,我会看顾的。”当年雪山之上,算出的玉罗刹最大秘密无疑便是现在西方魔教的少教主玉天宝不过是个冒牌货,他这么多年硬是以椟藏珠,谁又能想到,万梅山庄的庄主竟是西域魔教教主的亲生子。 玉罗刹不言,雾气却快速的淡去,几息之间便再无踪迹,没有任何痕迹能证明他曾经来过。 闻人羲重又闭上眼睛开始打坐,心里将陆小凤这个名字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昔年皇帝昏庸,战火四起,明圣祖叶氏一统天下,但好景不长,短短不过百年天下四分,东西南北各自为政,就连武林也是四分,冲突不断。 这场分裂持续了近三百年,直到当朝□□自微末起,带着自家三百兵丁,许醒掌天下权之宏愿,其后大鹏一日如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东征西战,天下一统,之后便是朱氏天下,但是江湖终还是习惯以东西南北划分。 至今,已是宏熙六年,百年已过。 第二日,离开小镇,闻人羲一路向南,开始不眠不休的赶路。 闻人羲没有去找陆小凤,他去了五羊城,他走了很久,一路从昆仑到广州,那几乎已经是这个国家的最南了,他赶得身心俱疲,几乎一停下,就会累的直接睡过去,三餐都在马上啃干粮,习惯了精羹细哙的肠胃时常会因此隐隐作痛,他一路换了很多匹马,每一匹都跑的精疲力尽。 快马加鞭的一路,原本要走近半年的路程硬是被他缩减到了两个月多三天。 他到五羊城时,已经到了初春草木初萌的季节了,他显得很是狼狈,风尘仆仆,骑着的马也是直喷粗气,疲惫不堪。 即便如此,他的脊背也挺得很直,眼睛也很亮,抓着马缰的手也很稳。 他卖掉了自己的马,在一家客栈里洗去一身风尘,换了一件衣服,径直去了郊外。 城东墓地,现在还不到祭拜的时节,显得很是冷清,白幡被风吹的飞舞,无论生前如何,死后也就只是一个鼓起的小土包。 张放没有亲人也未曾娶妻生子,幸而他的镖局有几分良心,让他得以逃过被丢到乱葬岗的命运。 张放的墓碑很简陋,最简单的样式,最普通的石料,他的镖局并不是什么有钱的大镖局,不过是样子过得去便罢了。 闻人羲把手里的酒放在墓碑前,仔细的清洗了墓碑,墓碑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人来祭拜他。 “已经快两年了啊。”闻人羲清洗完了墓碑,他开始烧纸钱,火燃起了浓浓的黑烟,闻人羲他觉得自己似乎被烟熏的眼眶发酸,直欲流泪了。 “我十六岁那年认得你。”闻人羲说,他的声音有点抖,被风一吹就散了。 “你是个傻呼呼的混蛋,被人一哄就什么都信了。” “你记挂着我,我其实很高兴。” “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我下山了,你说的一切我也都看见了。” “山下很美,你没骗我。” “你死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给你酿了酒,埋在小山洞外的桃树下了,你自己去找吧,喝了安心上路。” “你都死了快两年了,我才来拜祭你,是我对不起你,” “穷一生之力,我也会为你报仇。” 他买了一壶美酒,自斟自饮。闻人羲并不常饮酒,喝了没多少就觉得眼前有些晕。 也罢,就为你守上一夜吧。靠在墓碑前,闻人羲只觉得多日的疲惫一起涌了上来,闭上眼睛,他睡着了。 梦里他又见到了张放,那是三生石旁,奈何桥头。 张放端着一碗汤欲饮,抬头看到他,露出了一个笑,说道“我等了你这么久,也该走了,酒很好喝,你日后保重。”喝完了碗中的汤,然后,前尘尽忘,重入轮回。 他在那站了很久,一直到张放过了桥,再不见踪影,也还站在那里,桥前分汤的婆婆嗓音嘶哑的笑了:“莫回头,莫回头,前尘种种何必留,人鬼殊途莫强求。” “我只是来送个朋友。”闻人羲回道,“来送个混蛋傻子过桥罢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下辈子,别叫他再遇到我了。”我终是,来得及见你最后一眼。 闻人羲是被鸟鸣叫醒的,睡了一夜疲惫都已烟消云散,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具体是什么不记得了,但似乎是个很悲伤,但又很幸福的梦,醒来时他的脸上干涩,尽是泪痕,但心口却像是放下一块大石般轻松。 闻人羲并没有急着离开,他去找了五羊城的总捕头鲁少华。 他并没去衙门,而是径直去了鲁少华的家,他在那里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人。 那是一个短小精悍的男人,年纪虽不大,头发却已花白,似乎总有着不少烦心事。穿着普通生意人的打扮,但目光炯炯,鹰鼻如钩,腰上隐隐隆起,衣服里显然还带着软鞭练子枪一类的软兵器,也说不定是锁链镣铐。 他并不认识闻人羲,因为闻人羲本来就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名气,但是他知道闻人羲是他绝对不能得罪的角色。 因为在他看见闻人羲前,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房子里进了人,他布在房前屋后的种种陷阱防备没有半个被触动,而他引以为豪的耳力,也半点都没听到外人的呼吸心跳。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闻人羲比他强的太多,多到让他心跳不稳的地步。 “阁下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鲁捕头不必担心,我只是想问一件事。”闻人羲道,“只是鲁捕头实在难见,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在下身为公门中人,有些事事关机密” 鲁少华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我的朋友,买了一袋有毒的糖炒栗子,阁下可知此事?” 鲁少华失声道:“熊姥姥的糖炒栗子!” 片刻之后,他说道:“关于此事,在下也所知不多,只知道她流窜在全国各地作案,而且总是月圆之夜。因为死的多是无名之辈,这件事也只在公门中流传,外人少知。” “只有这些?”闻人羲问道。 “只有这些。”鲁少华低下头回答道,后背却忍不住沁出了冷汗。 寂静无声,鲁少华低头到脖颈发酸也毫无动静,终于沉不住气的抬起了头,这才骇然发现,眼前已空无一人。 他向来自负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排的上一流了,但对于那人的离去却一无所知。 他想放松下来喘口气,发现自己已经腿软的快站不住了,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服,那到底是人是鬼,一瞬间,他只觉得冷的连骨髓都被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支持,扑到么么哒> 3< 这里是很软很好捏的死蠢话唠玫子,欢迎gd ☆、第三章 京师六扇门,天下公门之首,守卫森严,其中供职的放到江湖上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而六扇门的总铺头金九龄,更是第一流的好手。他的年龄看上去并不是很大,生的很英俊,无疑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闻人羲是来找金九龄的,熊姥姥的事情只在公门中流传,那么就没有谁能比公门之首的金九龄知道的更多了。 金九龄的功夫很好,认穴打穴的功夫更是一流,但是闻人羲无疑更胜一筹,一个照面就放倒了他。 他给金九龄灌了一种药,能让他在无意识中吐露出所有的真相,醒来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 “熊姥姥是谁?“闻人羲问道。 “是”金九龄面上出现了些许挣扎之色。 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敌不过药效“是公孙大娘。” 闻人羲沉默了一会,他本能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不过这与他并无太多的关联,是以他也并未深究,转而问道:“她人在何处?” “不知道。” “谁能找得到他?” “南武林的话,陆小凤。” 陆小凤是个浪子,这就意味着他的行踪是很难寻的——尤其是对于从未涉足过中原的闻人羲而言,但是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好像陆小凤是唯一能帮到他的选项了。 不可否认的是,闻人羲也对他多少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浪迹天涯的陆小凤并不好找,闻人羲在中原也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幸好昆仑子弟铜板三枚可占天下事,而闻人羲,恰好随身携带着三个铜板。 不幸的是似乎老天存了心的要和他作对,他每每占出陆小凤的位置,匆匆赶到却总是失之交臂。 他赶到华山时,陆小凤已向着岭南去了,他赶往岭南却又算出陆小凤已转向京师。陆小凤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他在后面跟的是心力交瘁。 一路的奔波劳碌又回回无功而返,即使知道陆小凤并非有意,闻人羲也难免产生了恼怒之意。 而这股恼怒之意使得他到达江南的百花楼时气势冷的就像是前来寻仇的,也使得他和陆小凤的初见并不是那么的美妙。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现在正是江南阳春三月,正是莺飞草长,繁花似锦的好时节。 闻人羲赶到百花楼时已经是薄暮时分了,家家户户都已升起了袅袅的炊烟,晚归的孩子笑闹着被父母怒骂上两声,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围坐在一起,屋子里点上的烛火,红红的火光跳跃着,那是一种极美,极温暖的景色,给了闻人羲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感受,无端的,满腹的恼怒也散去了三分。 百花楼里并没有点灯,暗的让人看不清屋子里的样子。 他来的并不巧,花满楼正在吃他的晚饭,也是,现在也正是晚饭的时间,只是多日以来闻人羲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餐,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这件事。 闻人羲有些尴尬,看到那些人家都围坐吃饭他就应该已经意识到的,可是满肚子的恼怒让他直接走进了百花楼。 他想他来的并不是时候,若是他被人打扰了晚饭,心情绝对不会很好的。 也许他应该退出去,过一会再来,但是花满楼分明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到来,正抬头看着他,他还注意到桌上只有一个杯子,这说明陆小凤并不在这里,他大概又晚了一步,这个认知给了他一种挫败感——即便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沮丧的人。 “在下还有些事要处理,不知阁下可否去楼下稍等,在下新得了的明前龙井,亦可品尝一二。”花满楼着实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人,哪怕是面对着不请自来,气势汹汹的就像是寻仇的闻人羲,在察觉到他的尴尬时,也乐意为他解围。 闻人羲去了楼下,虽然他很努力的表现出冷静自若,有些急躁背影看上去还是带了点狼狈的味道。 花满楼是那个讨厌的陆小凤的好朋友,不过他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喜欢他了,谁会不喜欢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呢? 楼下的茶是很好的茶,还有一整套很好的茶具,一整套出自越窑的青瓷茶具。 陆羽在《茶经》中记载:若邢瓷类银,越瓷类玉,邢不如越也;邢瓷类雪,则越瓷类冰,邢不如越二也;邢瓷白而茶色丹,越瓷青而茶色绿,邢不如越三也。 冲泡绿茶,再没有比越窑青瓷更好的了。 作为自己擅闯的赔礼,闻人羲决定煮茶向花满楼赔罪——他很少和外人交流,也是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很无礼很冒犯的。 花满楼过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才下来,被无端的打断晚餐他也并不是不恼怒的,所以他怀着小小的坏心晾了来人一段时间。 他相信来人并没有怀着什么坏心思,一个会因为自己的失礼而尴尬的人是很难干出什么坏事的,干坏事的人,哪怕只是干点小偷小摸的坏事,脸皮大多都是很厚的。 当他下楼时,他还是有些惊讶,因为他闻到了一股香气,作为一个瞎子,他的嗅觉比常人要好用的多,因而他更能体会到这种香气的美妙。 那是茶的香气,一种雅致的,清淡的香气,混在花的香气里,给人以一种“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感受,这也许是他放在楼下用来待客的茶,但是他又不那么确定,这种香气比他冲泡过的要高妙上不少,以至于在初闻到的一刹那他都无法用言语形容那种美妙。 来人定然不会是个很坏的人,甚至相反的,花满楼认为那定然是一个颇有风度的君子,冲泡的出这种茶香的人,必然是心思沉凝澄澈的人。 “我现在倒有些遗憾,无缘得见阁下的风采。”在这种茶香里,再浮躁的人都会变得心平气和起来,连呼吸都会变成一种享受。浅尝一口茶,就像是坠进了一场幻梦之中,就连四肢百骸里,都充斥着一种轻飘飘的快感。 闻人羲不语,为花满楼续上一杯茶,青碧色的茶水撞击上青瓷的杯壁,声音中竟带着些金玉交鸣的清脆回响。 他也是第一次泡这种新茶,往年江南的新茶,等到采买的人一路送到雪山之上,已经经历过酷暑严寒,再怎么仔细保存,原本的美好风味也早已失了七七八八。 “我只怕是以后,再也喝不进别的茶了。”细细品着口中那让人几欲登仙的香气,花满楼不禁感慨,他甚至都忘了问闻人羲的来意。 “若是有鲜茶,我烘炒一些给你,日常冲泡也别有风味。”看着花满楼享受的样子,闻人羲露出了一个微笑,没有什么比被人欣赏更为美好的事,再说花满楼本就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 “无功不受禄。”花满楼笑道,“人生能有此一遭便已是难得。” “你喝了我的茶,我们就是朋友。”闻人羲回答道,“闻人羲的茶只请朋友喝。” “看起来冲着茶的份上我也要死死的赖住你这个朋友了。”花满楼的笑里掺着一点狡黠,“那么我这个新朋友是为什么来的呢?” “你这个新朋友为了老朋友的仇来找你的老朋友。” “哦?” “我一路从昆仑走到两广,又折到京师,我所见的每一个人都告诉我,只有陆小凤才找得到我的仇人。” “也是,只怕是只有陆小凤这样天字第一号的大混蛋才找得到另一个大混蛋。”花满楼的语气里透出了几分亲昵的味道,“不知道你要找一个多大的混蛋呢?” “欠我朋友一条命的混蛋。” “那的确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 “本以为他会在你这里,看起来我又晚了一步。”闻人羲觉得有点丧气了,他追了快三个月了,从春初追到春暮,竟是连人影都没抓住过一次。 “这一次你可没晚,你来早了,再等上几日,等到我的百花酿能开坛了,你在夜里拿个兜网一兜,就能兜到一个来偷酒的混蛋酒鬼了。” 他的语调满是调侃之意,带的闻人羲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对于陆小凤,又更添了几分好奇之意。 他在花满楼的小楼附近租一间宅院,盘桓几日等陆小凤来,也让多日奔波劳碌的身体休息一下,抓一些药调养调养吃干粮吃的时常作痛的胃,静下心来练练字,平息连日来显得越来越焦躁的心。 闲暇时他也会去花满楼那里坐一坐,花满楼是他的第二个朋友,也是他见过最特别的朋友,那种对于生命的希望是他所从未体会过的。 花家在附近有一处茶园,花家的下人送来的未炒制过的鲜茶,他就当真烘炒了一种茶。 炒茶是种玄妙的手艺,看着茶叶渐渐失去水分蜷曲起来,空气里会慢慢的渲染上一种泡茶时闻不到的香气,充满了生命力的气息,哪怕只是听着茶叶间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心情也会奇异的平静下来,如临仙境。 闻人羲炒出来的茶,总是有着和别的茶不太一样的风味。 炒茶人大多喜欢给自己炒出的茶取上个别致的名字以示区别,但闻人羲的茶,是没有名字的,就像是昆仑山里那堆丢在藏书阁里的无名秘籍一样,因为除了自己不会有人再去看,所以连名字都不需要了。 “很香。”花满楼是这么评价这种茶的,一样是龙井,这样炒出的香气却霸道的多,还未泡时只是和平常茶叶一般无二的蜷缩在茶盒里,只要稍稍碰上些热水,香气就会溢出来,侵占整个屋子,泡得久了,甚至连空杯里都会留下茶香。 花满楼给这种茶取名叫做“香阵”,取“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之意。 这是闻人羲第一个有了名字的茶。 又是数日过去,大抵是时常泡“香阵”的缘故,花满楼的小楼里环绕着的茶香多日都不曾褪去。 闻人羲在和花满楼一起浇花,顺便把花满楼埋下的百花酿挖出来。 闻人羲轻轻晃了晃酒坛,就听到酒坛里清脆的撞击声,“这会是一坛好酒,一坛能闻得到花香的酒。” “那有了美酒不叫我,好朋友是不是不够义气啊?”张扬跳脱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闻言闻人羲默默地散去了凝于指尖的剑气,他老远便听到了那人一路而来的脚步,本心存警惕,但听到这个声音,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来人定然是陆小凤。 或者说,他曾在心里猜测过千万遍的陆小凤,也就是这般摸样。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花满楼了啊啊啊 原定这章有一半戏份的陆小凤硬被我挤到了下一章(不是露了个声音吗) 陆小凤是cp花满楼才是我的真爱啊啊啊啊啊 我要叛变了快阻止我啊啊啊啊啊啊 【正色】我觉得智商是天生的但情商明显不是 所以作为一个几乎没和外人交流过的人,闻人羲在交流方面会很弱,真的,但我会努力在后期让他成长起来的。 除此之外闻人羲这个角色在我的设定里简直就是苏苏苏苏不能更苏,或者说在我的印象里世外高人大多数都是苏苏苏苏的设定,我会加油苏的有智商一点的。 本文关于茶的看看就行别深究,写完我都觉得苏的不忍直视。 本文会出现的各种专业性的东西我都会查资料写的尽可能的靠谱一点,不过没专业学过???不可避免,而且夸大性描述肯定会出现。 ???欢迎指出,苏的过头了请默念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无视过去吧。 最后,喜欢就收藏一下呗么么哒 ☆、第四章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2节 昆仑藏书阁里的书不计其数,闻人羲少有的乐趣就是在藏书阁里淘书看。 藏书阁里有很多书都是没名字的,内容或是武功秘籍,或是神话志怪,还有医书乐谱,他甚至还翻出过两本春宫。这些书大多是昆仑弟子编撰的,不过编出来也没人会看,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于是这些书就被随手扔进了藏书阁。 闻人羲少时读书,有时会读到话本野史里的游侠浪子,总是极为羡慕的,他从那些人身上看得到他也许永远也不可能有的潇洒张扬。 千里独行,四海为家,朋友遍天下,年幼的他无数次的幻想着那种美好的境界。 再长大一些后,少时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梦就被他一一封存了起来。昆仑子弟一生只会有白雪寒风相伴,无论多么渴望自由的心,也会被无边的寂寞磨得不见踪影。 他开始像无数先辈一样开始研习一些医术武学的高深东西,原因无他,这些东西更能打发时间罢了。 而那个关于浪子游侠的梦,也变成了午夜梦回时年少轻狂的笑谈了。 陆小凤是闻人羲碰到的第一个浪子,也是少时的梦第一次照进现实。他曾无数次的在心里暗暗的揣摩着对方的模样,描绘出的,却永远只会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他对于这个昆仑以外的世界的全部了解,都来自于书本,所以他心里的浪子,也和书本里的描写一样,只有寥寥数语春秋笔法的概括。 当他真正看到陆小凤时,他觉得,他心里的陆小凤也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陆小凤是个很年轻,很英俊的男人,他的眼睛很有神,嘴角一直挂着让人很有好感的笑,他留了两撇胡子,修剪的很仔细,看上去和他的眉毛一般无二,这让他看上去比他的真实年龄要成熟一些,而一年四季,他都会带着一件大红斗篷,色彩张扬艳丽。 无论是谁看到他,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很讨人喜欢,很有自信也很让人放心的年轻人。 更不要提他还有一张很漂亮的嘴,总是能吐出让人心花怒放的言语,还有一双灵巧的,和心意相通的手。 无论是谁都会很乐意和这样一个年轻人做朋友的。 这个年轻人,现在正东嗅嗅,西闻闻,焦躁不安的围着花满楼手里的酒坛子打转转,眉眼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可怜劲。 在闻人羲眼里,他的这般姿态,像极了自己曾经在路边上见到的,被人拿着猫薄荷逗弄的直打滚的猫咪。 忍不住的,他就有些想笑。不过考虑到他刚刚非常幼稚的报复了陆小凤让自己找了那么久的仇,“不小心”没收住指尖的剑气削断了陆小凤衣带,害得他不得不换一件衣服,还很“恶劣的”把花满楼本来打算拿给他的藏青色衣服换成了恶俗的红配绿。 嗯,他觉得自己还有求于人,还是忍着点笑比较好,真得罪狠了可就麻烦了。 “这位小哥好生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陆小凤笑嘻嘻的问道,他的语气很热情,眼睛里虽然存着些许的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热忱与友好。 对于陌生人,所有人都会心存怀疑,特别是像闻人羲这种一看就不简单的人物。 但是怀疑之外,他却更乐意去结交一个新朋友,因为他很信任花满楼,所以他相信闻人羲。 看到陆小凤的眼神,闻人羲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为什么陆小凤会有那么多的朋友了。 他也会很高兴和一个有着一些警惕之心,却又有着更多的真诚和善意的人相结交的。 “闻人羲。”闻人羲淡定的点了点头,“三个月前,你在华山。” “木道人和古松居士手谈三局,赌了木道人的太古遗音和古松居士的五马图,不去看看热闹岂不是亏大了。” “两个月前,你在岭南。” “苗家的姑娘们可实在热情,可惜我还没进寨子就被那些阿哥们轰走了。” “一个半月前,你去了京师。” “李燕北新娶了十三姨太,请我去喝喜酒,结果他居然怕我把人给勾走了连洞房都不让我闹。” 花满楼听了笑道:“你若是肯少惹些麻烦,少喝些酒,少和姑娘们有牵扯,你的朋友们也不至于这么对你了。” “但有的时候,不是我找麻烦,是麻烦来找我啊。”陆小凤眉毛眼睛嘴巴皱到了一起,做出一副极为搞怪的愁苦之色。 “你看看他的武功这么高,还全天下的找我。”陆小凤指着闻人羲,唉声叹气,“只怕是有天大的麻烦要找上我了,麻烦啊麻烦,我最讨厌麻烦喽。” “那你怎么不跑?”闻人羲挑了挑眉毛,陆小凤立即收回了指着他的手指。 “我可真是想跑啊,看到你我就想跑,可这酒实在是太香了,勾的我是手也软脚也软,想跑也跑不动啊。” “我的确要给你个麻烦,不过我也不会让你白冒险。”闻人羲沉吟片刻,说道,“我许你三件事,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我助你三次,如何? 他读江湖野史,读到过明教教主张无忌曾许蒙古郡主敏敏特穆尔三件事,使这二人最终化干戈为玉帛(?)为故事。 陆小凤转了转眼睛,说道:“那我得先听听是个什么麻烦。”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闻人羲回答道,“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我可没本事回唐朝给你带一个回来。” “不是唐朝的,是本朝的,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陆小凤很擅长找漂亮的女人,不是吗?” “这么漂亮的女人,莫不是欠了你的风流债?”陆小凤口花花的开了个玩笑。 “别把人人都当作你。”闻人羲隔空一点,陆小凤忍不住抖了抖,被一道锋锐无比的剑气擦着男人最重要的部位割断了衣带的经历实在是让人记忆深刻。 “那不仅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闻人羲补充道,“她还是我见过最狠毒的女人,在月圆之夜卖着一颗能毒死三十个人的糖炒栗子的女人。” 陆小凤一副毛骨悚然的样子抱着双臂:“这么狠毒又漂亮的女人,我可不敢找,若是她给了我糖炒栗子,哪怕是有毒的我也要忍不住吃下去的,若是她要脱光了衣服和我睡觉,哪怕是送命我也是忍不住要去的。你是七童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是不会为了朋友去做送命的事的。” 花满楼笑了,他取出一个酒杯,从怀里的酒坛里倒了一杯酒,“唉,大混蛋陆小凤能喝我的酒,讲义气的陆小凤也能喝我的酒,像个小姑娘似的口是心非的陆小凤是不能喝我的酒的。可这次来的,偏偏就是小姑娘似的陆小凤。” 陆小凤伸出手,探向酒杯,他的速度很快,几乎眨眼间便可以碰到酒杯了,可是他被拦住了,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拦住了他,他甚至没能看到那只手是怎么出现的,就好像它一直就在那一般。 那只手碰到了他的手,他凝在手上的内力就好像泥牛入海一样了无踪迹,一股温和的力道引着他的手缩了回去,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翻动了两下,回到了原位,此时他手中多了一个杯子,杯子里是色泽澄清的茶,茶应当是很烫的,他能感受到那迎面翻腾而来的热气,可是手里的杯子就像是被冰过了一样,非但没让他感到半分灼热,反而有点冷。 “小姑娘还是喝点茶的好,饮酒伤身。”闻人羲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举杯。 陆小凤环视了一圈四周,瞳孔微缩,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酒我是真喝不到了,不过有茶喝也是不错的。”动作夸张的作势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还煞有介事的“啧啧”两声,“好香的茶,能喝到这么好的茶,可真是赚了!” 喝完了杯中的茶,陆小凤手撑着桌子,看着花满楼:“七童,我们这么好的朋友,当真没得商量?” “小姑娘似得陆小凤可没道理好讲。”花满楼盖好了手里的酒坛,“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我就只好等下次了。”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突的便从窗口翻了出去,轻踩了几下窗外的树枝远去了。 房间里的闻人羲和花满楼同时低声笑了起来。 “这股子任性劲,还真跟个小姑娘一模一样啊。”闻人羲一边笑着一边把手里的酒杯放回了桌子,他的手刚一离开杯子,上好的白瓷就碎成了粉,没喝完的半杯酒却像是被什么裹着一般维持着在杯中的状态被闻人羲放进了新酒杯里。 “居然连披风都没带,真当我是恶鬼吗?”看着被陆小凤丢在位置上的大红披风,闻人羲伸手拎了起来,在花满楼无奈的笑容下团成了一个大号红球,扔了出去。 远去的陆小凤像是被恶鬼(?)追着一般一口气冲出了老远才停下,一摸后背,湿了一片。忍不住哀叹:“我这是什么运气啊,这一次又有□□烦喽。” 原来,刚刚被拦住时陆小凤已经知道拿不到酒了,点在闻人羲手臂上的内力没起作用,因为他的目标本就不是闻人羲,而是杯子,他散出了一道内力震碎了杯子,偏偏闻人羲技高一筹,一只手在碎掉的杯子散落前用内力维持住了杯子的形状,而另一只手隔空用房间角落的茶壶倒了杯茶塞进了陆小凤的手里,他的内力本属冰寒,所以被他内力裹携送进陆小凤手里的杯子也就带了三分寒意——而杯中的水却依旧是滚烫的。 能将白瓷杯子冻得触手冰寒犹如冰块的内力却没有半分透进水里,陆小凤喝的时候,茶水烫的就像是新煮开的一般,而那个本应被震碎的瓷杯被内力牢牢控制得连半分裂纹都不见。 陆小凤可以断定闻人羲的实力强的他连与之为敌的冲动都没有,只让他惊得后背发寒,这种级别的实力,估计也就只有西武林号称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有可能与之为敌了。 不过他就这么服软了他也很不甘心,所以他也是小小的耍了个恶作剧才转身就溜的,他喝不到的百花酿他也别想喝,说他是小姑娘他就嘴硬到底给他们看。 不过他也算赚了一点,闻人羲这种级别的高手做朋友,虽然说了只帮他三件事,不过朋友之间凡事好商量啊。陆小凤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至于目前嘛,在劳心劳力的联系朋友给他的新朋友闻人羲找人之前,他还是要先找个地方换掉自己这一身红配绿伤眼到极点的的衣服。 抬起腿正打算走,陆小凤耳朵一动,猛然跳起,一个红色的球就蹭着他直接砸在了地上,“砰”的一声闷响听的人牙酸,地上直接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坑。 陆小凤呆在一边屏息片刻,见毫无动静,才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折了一段长树枝,拿着树枝轻轻戳了戳那个红球,运气于足下,随时准备跑,那红球一碰就快速的散开来,分明就是他落在花满楼那里的红披风。 原本好好的披风可惜已被划得七零八落,陆小凤伸手抖开,又要买新衣服又要买新披风,他默哀了一下自己又要大出血的荷包。 突的,他的脸色变了,那大红披风上那里是什么划痕,而是被人用内力震出的留言。 “带着这个来找我,我为你做三件事。你很有趣,陆小凤。” 你毁杯子,我毁披风,扯平了。闻人羲收拾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看着留在茶杯底部的留言忍不住皱眉。 “记得我的三件事。”落款处还像模像样的画了只小鸡。 汉代的流传下来的,极少数的还能维持一整套的越窑青瓷茶具就这么被毁了一件,即使闻人羲并不怎么爱茶,也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找找补瓷的工具,也许还能修补一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暗搓搓的引了点感情的苗头出来,你是我小时候最美的幻想啥的简直不能更少女。 三件事就是捏他的倚天屠龙记啊哈哈哈哈,正文里已经是张教主以后很多年了,只能在野史里让他露个脸了。 我有一种以后会有很多人在野史里露脸的错觉果然脑洞太大不好,【你们别信】。 三个条件我脑补了这样的镜头: 第一个条件:让我追求你! 第二个条件:来试试龙阳十八式! 第三个条件:第二个条件居然真的可以!那再来三个条件!【除了第一个条件之外的节操呢】 闻人羲读的是【野史】! 所以张无忌和赵敏的化干戈为玉帛是个什么鬼。 如果是倚天屠龙版的三个条件大概就是 带我去看昆仑神宫(借屠龙刀一观) 不许喜欢除了我之外的别人(不许娶周芷若) 给我修一辈子胡子【什么鬼】(给我描一辈子眉) 本章的闻人羲武功简直苏苏苏苏苏的我快死了啊啊啊啊 在这么苏下去陆小凤就只能做受了啊啊啊啊 武功完全不科学妹子们别当真啊啊啊啊 ps欢就收了这篇文吧,如果你觉得作者很萌很好捏,有一种我勒个去好想gd一下的冲动的话也可以收藏一下作者哟,脱离了高三的苦逼生活,蠢作者终于可以认真写文了好开心。 最后,收藏留评的读者们,你们都是我的小天使,我的翅膀,让我们一起飞翔啊啊啊啊 ☆、第五章 闻人羲并没有待上很久,陆小凤走后的第二天他就辞别了花满楼开始慢吞吞的赶路。 是的,“慢吞吞”的“赶路”。 他只不过是“突然”想起了自己还答应了玉罗刹要看顾着西门吹雪的事,考虑了一下西门吹雪的武力值和一年只出四次门的性格,嗯,他可以走得慢一点,路上“一不小心”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步也是正常,听到了关于公孙大娘的消息去查一下更是理所应当的。 作为一个昆仑子弟(前),他很难对有关西域魔教的任何人生出好感来。昆仑这么多年都是被划在他们名下的地盘,无论哪个势力打打闹闹都默认的跳过昆仑一带,偏偏到了玉罗刹硬是要在昆仑插上一脚。 好不容易划下了道来,西域魔教还时不时的打着买药一类一看就很假的理由来这附近溜达一圈,相当的烦人,下山采买的下仆也时常因此倒霉的被拖延上十天半个月的。 有好几次他让下仆带回来的东西就是因为这十天半个月彻底不能用了。 要不是因为这些事基本上都是西域魔教里那些不安分的长老们吩咐的,他见到玉罗刹的第一眼就会忍不住一剑捅上去。 但是在各种新仇旧恨的累积之下,他对于自己答应下来的任务也相当的消极怠工。 嘛,只要人没死就算是看顾了,缺个胳膊少个腿的问题也不是很大啦,实在不行他做个假的给安上就是了,昆仑出品,保证能以假乱真。 从江南走到燕北,他走得很慢,走走停停,一路上探寻了几乎每个公孙大娘做过案的地方。 但公孙大娘是个很谨慎的女人,一个很恶毒的女人大多数都会是一个很谨慎的女人,不然岂不随时会阴沟里翻了船。 他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再一次见到陆小凤,是在一个不大的城里,城虽不大,但是也算坐落在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上,因而也还算是繁华。 他先看到的,是花满楼。 花满楼笑着替他倒了杯茶。 闻人羲道:“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花满楼道:“你会在这里,我也很惊讶。” 闻人羲说道:“但是看到你,我很高兴。” 花满楼笑了:“他乡遇故知,本就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 他们两个在这条街上,再违和不过了。 这是这座城里唯一一条白天冷清晚上热闹的街了。 现在正是中午时分,太阳把青石板晒得发亮,街上冷清的看不着半个人。 所有的店几乎都大门紧闭,少数几个开着的,门口站着迎客的姑娘也是满脸疲惫,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这里是一等一的富贵温柔乡。 若是兜里有两个钱的,就能进楼子里,叫上两个姑娘,再来上壶酒,美美的过上一夜。 而若是兜里空空如也的,就只能呆在楼子前的破酒摊上,盯着门前半老徐娘的鸨母流流口水了。 或是在白天和相熟的姑娘龟奴们套套近乎,说不得就能赊上些账,进去舒服一会呢。 无论是有钱的没钱的,混在这条街上的,无一不是身形恍惚呆滞,酒气冲天,满面通红,眼睛不是盯着姐儿们露出来白花花的肉瞧的移不开眼,就是看着鼓鼓囊囊的钱袋蠢蠢欲动。 而这两个人,已经在楼前脏兮兮的酒摊前坐了好一阵了,就像是蹲在一群灰溜溜的公鸡里的白鹤,显眼的让人的眼珠子忍不住的就往他们身上瞟。 闻人羲有些不适应的挪了挪身子,说道:“二楼那个姑娘都快把你看穿了。” 姐儿爱钞更爱俏,除了怡情院的欧阳情,对着像闻人羲花满楼这种标准闺阁梦里人的姿容,若能求的春风一度。多少姑娘倒贴钱都愿意。 正说着,闻人羲就看到了陆小凤,他裹了一件崭新的大红披风,穿着一身崭新的行头从怡情院里窜了出来,又一头扎进了对门的□□馆。 “现在看起来陆小凤还不算那么混蛋。”闻人羲突然感慨道,“好歹他逛楼子没把你拉进去。” “他又哪里是不想拉,分明是怕被我的哥哥们削掉鼻子。”花满楼笑的格外促狭。 “若是我当真在楼子里面见到了你,只怕也是会想削了他的鼻子的。”闻人羲点头,他连碰都没碰面前缺了个口,杯子里满是茶渍的茶杯。 “我不过是和姑娘们聊了两句的功夫,你们就惦记上我的鼻子了啊。”陆小凤突的窜了出来,端起闻人羲的茶杯就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口。 他身后跟着一个醉的东倒西歪的老头子,闻人羲知道这是龟孙子大老爷,别人通常会叫他孙老爷。他也是来找这个人的。 孙老爷已经醉的连站都站不住了,幸好他还能坐直,陆小凤在街口叫了一辆马车,往城外驶去。 孙老爷两眼发直的瞪着陆小凤,他本来想和陆小凤聊两句的,可是看到端坐在一边的闻人羲时,他的嘴就像是被浆糊黏住了一样半个字都说不出。 花满楼看不见,自然感受不到那种谪仙一般的姿容带给人的压力,就好像多说一句都是冒犯似的。 而陆小凤,你要相信,对于有的人而言,神经的粗壮程度是和脸皮厚度成正比的。 山窟里又黑暗又阴森,洞口很小,只有像孙老爷这样身形矮小的人才能爬着进去。 “多亏了你在,我们才没有有听着孙老爷唠叨上一路。”陆小凤拍了拍闻人羲的肩膀。 闻人羲扫了陆小凤一眼,没说话。 陆小凤缩回手,他自然看得出闻人羲那一眼里透出的意思,能让闻人羲这种人踏足花街只有一个解释,他也是去找孙老爷的,本来他也许会有些恼怒,因为这表示闻人羲并不信任他。 不过现在嘛,他讪讪的笑了笑,有点心虚。 他还没来得及查公孙大娘的事就被卷进了大金鹏王的麻烦里,好像,似乎,大概,也难怪闻人羲自己动手调查。 这时,山窟里传来了孙老爷的声音,道:“可以开始了。” 陆小凤抛了第一个五十两的银子进去,问道:“五十年前,世上是不是有个金鹏王朝?” 片刻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那本是极南之地的一个富庶小国,风俗奇特,同姓为婚,当权之人多姓上官,五十年前已经灭国了,王族后裔据说流落到了中原。” 陆小凤呼了口气,好像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又忍不住瞄了一眼闻人羲,见他有点嘲讽意味的露出一个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抛出了第二块银子。 “若是有一个极困难的问题想让西门吹雪出手,可有办法。” 洞里沉默的时间比第一个问题更久,很久以后才答道:“没有法子。” 陆小凤愣了一下,又丢进去了第三块银子,问道:“公孙大娘是谁,你可知道?” 这一次回答倒是很快:“公孙大娘本名公孙兰,据说是初唐教坊据说是初唐教坊中第一名人公孙大娘的后代,所以知道她的人也都叫她公孙大娘。她用过很多别名,比如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还有熊姥姥等等。“ 陆小凤身上只带了三个五十两的银锭,他也只能问三个问题。 这个时候,闻人羲丢进去了第四个银锭,他只问了一个问题:”哪里可以找得到公孙大娘?“ 没有任何回答,过了很久,甚至比任何问题都要久的时间之后,那枚银锭又被抛了出来。 连号称无所不知的大智大通,也不知道怎么找得到公孙大娘。 闻人羲捡起了那枚银锭,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一刹那,陆小凤却仿佛能感觉得到那种失落和无助。那是一种并不好受的感觉,难过的让他有一种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的错觉。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一点都不喜欢闻人羲现在的表情,所以他走上去,用力的拍了拍他,笑嘻嘻的说:”这可是第一个让大智大通也没辙的问题,白赚了五十两,我们真得去大吃一顿庆祝一下。“ 花满楼也笑着说:”大吃一顿,你请客吗?“ ”我请客。“闻人羲开口说道,”走吧。“ 城里的上林春,是远近闻名的老店了。 陆小凤是个很会吃也很懂吃的人。 他们只有三个人,却点了一整桌的好菜,其中自然少不了上林春最有名的竹叶青和腊牛肉、五梅鸽子、鱼羊双鲜。 闻人羲的酒量一点也不好,他不是一个经常喝酒的人,剑法很好的人都不会经常喝酒,酒喝多了,手会不稳的。 但是他最近,总是想要喝些酒,一直喝得一醉方休。 他一个人喝了五坛的竹叶青,先是一杯一杯的喝,然后是一整坛的灌,他是个很雅致的人,即便是做这种动作,也并不显得粗鄙。 没有人阻止他。 ”他的心里,一定是极痛苦的。“陆小凤夹了片牛肉,吃的有些索然无味,“只有这样的痛苦,才会让一个很坚强的人想要靠着喝酒来逃避。” 花满楼干脆放下了筷子:”失去了一个朋友,是很痛苦的事。“他的脸上,也带着一些感同身受的愁绪。 闻人羲已经醉的睡倒在桌子上了,他清醒的时候,定然不会做出这种动作来的,他甚至不会让自己的袖子随便靠在桌子上,但是人在喝醉的时候,总会做些平时不会做的事的。 惊叫声从门外响起。 一辆罩着黑布的马车直直的撞了进来,正冲着陆小凤那一桌而来。 马已经开始口吐白沫,而驾车的人穿着一件青衣,紫黑色的血滴滴答答的从他的嘴里流到衣服上,他已经死了。 从店门口冲到桌前速度很快,但是陆小凤和花满楼的速度更快。 闻人羲被吵醒了,一个酒醉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被叫醒的,而若是惊声尖叫的声音混着马嘶声,东西碎裂的噼噼啪啪声,还被人硬是从原位拽起,乾坤大挪移一样被抡了个圆,哪怕是个死人,也会睁开眼的。 他看到的是一架已经快散架的马车,车夫趴倒在死马身上,他们刚刚的座位,连带着满桌的好菜都被撞了个稀烂。 马车车厢上的布抖动了两下,血从车厢的缝里流了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地板,一个人要流多少血才能做到这样,陆小凤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个人流了这么多血的人,是活不了的。 他掀开了马车的帘布,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血的人坐在马车里,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口,他的双臂从关节处断开,放上了两个银钩,银钩上系着条黄麻布,上面猩红的大字是用血写的。 “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那个人是萧秋雨,他断了勾魂手的双臂,害他因此而死。 陆小凤几天前才见过他,他是丹凤公主的护卫之一。 有一种人的脾气很奇怪,你越是威胁他,他就越是坚定,现在就算是有刀架在陆小凤的脖子上,这件事他也管定了。 他甚至拿出来了自己的红披风,撕开内衬,红披风里居然还有一件披风,一件已经破破烂烂的披风。 他看着闻人羲,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你帮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我一起追查大金鹏王的事。” 闻人羲还醉着,他的头疼的嗡嗡作响,他甚至都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小凤又在耳边唧唧喳喳的吵个不停,他烦躁的点点头,根本不知道自己答应了点什么,一倒又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快第一件事就上线了觉得自己萌~萌~哒~ 闻人羲喝醉啦不然绝对不会答应哒,都没帮我查还想要预付款,怎么可能【傲娇脸】 人一多蠢作者写对话就开始苦手了。 我是看着古龙原著写文章的,涉及原著场景会有一部分参照原著 模仿古龙风来写闻人羲出场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月亮出来了,很圆很凄迷的月亮。 起风了。 风很大。 薄薄的雪飘下来了。 昆仑山下总是这种天气, 这种天气总是让人很想喝点酒暖一暖。 人 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白发男人 一个穿着白衣的白发男人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漫天飞雪的画面里 他的肤色很白,白的几乎没有了任何血色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 就像是昆仑的雪夜一样 写满了寂寞 他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那是一双很稳的手 那也是一双握剑的手 但他没有佩剑 他的背脊挺得很直很直, 直的就好像轻轻一压就会断掉 这定然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也定然是一个寂寞的男人 雪渐渐大了 男人就好像融进了茫茫大雪里 不见了】 闻人羲正文没有苏苏苏苏,作者有话说里也要苏一把 其实这是原定的闻人羲出场,后来觉得太扯了就换掉了啊哈哈哈哈 其实我觉得写的还是不错的【自恋笑】 要不然放在文案里23333 最后,喜欢的小天使们就收藏吧么么哒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第六章 三匹马慢慢的沿着官道走着,时间已经是大中午了,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开始觉得有点饿了。 已经到了快要入夏的时节,正午的太阳格外的热,又格外的闷,这种时候哪怕是码头干苦力的都会停下来喘口气。 无论是前方,还是他们来的方向,都没有任何村镇,路边上别说茶寮了,连个稍大些的商队都没有路过的。 在这种境况下,本来就有点打蔫的陆小凤显得更蔫了。 他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薄汗,有点羡慕的看着身边一身清爽,白衣连灰尘都没沾上半分的闻人羲。 要是有马车该多好啊,至少能遮遮阳。他抬头看了看没有半分减弱趋势的日头,唉叹一声,在心里暗暗唾弃之前那个没骨气的自己。 他们本来是能坐马车的。 但是你要知道,马车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是很让人舒服的交通工具,尤其是路边上的出租马车,无论是再怎么平坦的路上也会颠簸得让人发晕,如果运气不好坐到了座位上没有衬垫的马车,一路下来会颠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更不要提不知道多少人坐过的位置,留在各处的不明污渍,弥散在车厢里有些微妙的气味。 这就是为什么闻人羲一口否决了陆小凤租一辆马车的提议,宁肯花上多一倍的钱去买三匹好马。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缩着脖子老老实实的去付钱了。 他现在都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了,原因无他,酒醒之后的闻人羲脸色实在是太过难看了,僵直拉平的嘴角,寒风凛冽的气势,足够把一只昨天还神气活现的小凤凰冻成今天垂头丧气的掉毛鸡。 所以这一路上陆小凤都很安分的半个字不多说,赶路的时候就积极的在前面探路,休息的时候就殷勤无比的打水生火,只求那环绕在闻人羲身边无休止吹拂的寒风快点回暖。 似乎是这一路的小意讨好有了效果,在他们上路的第三天闻人羲周围让人心惊胆战的低气压终于缓慢的回到了正常水平。 陆小凤松了口气,开开心心蹦蹦哒哒的拎着桶打水去了,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他身后闻人羲和花满楼交换的颇有深意的微笑。 别玩过头了。花满楼张了张嘴,无声的做了个口型,要是他的神情不是那么的饶有兴致闻人羲大概会相信他是真的在提醒他注意分寸。 以昆仑弟子的涵养怎么可能因为那种事而发火,闻人羲也就酒刚刚醒的时候胸闷了不到两息的时间就调整回来了。 左右公孙大娘连半点线索都没有,他也算不出什么提示,尝试了好几次都是铜钱断裂自己也被反震的差点内伤,算到最后一次更是铜钱碎成了粉,自己也隐约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那么跟着陆小凤出去溜达溜达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事情就会有什么转机。 ——只不过陆小凤从自己酒醒后就老是偷偷摸摸的瞟一眼,再瞟一眼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有趣,他没忍住就稍微的逗弄了一下。 天天看着陆小凤像个落汤鸡似得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他绷住自己的表情都变得有点困难了呢。 不过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聪明绝顶的陆小凤会被闻人羲耍的团团转,始终在一边看戏的花满楼却对闻人羲那点小小的坏心思一清二楚。 不过作为经常受到陆小凤麻烦波及的无辜受害者,他好像也没什么义务去提醒陆小凤不是吗。 看上去光风霁月的花满楼心里,偶尔也会冒出一点坏水呢。 等到他们感到万梅山庄时,时间转眼就到了四月,万梅山庄此时还没有梅花。 此时只有杜鹃和桃花开的漫山遍野,深红浅红的在山坡上染了一片。 “和你们在一起,时间总是会过得很快。”面对着满山的鲜花,闻人羲想起了那棵被他种在昆仑山上从来没有开过花的桃树。 一转眼,他已经下山近五个月了,相比起山上缓慢的近乎凝固的日子,山下的时光快的有些不可思议。 或者说,他总是能遇到把他的时间拨快的人。 花满楼是看不见这种景色的,但是他能从飘满了花香的空气里感受到那种美丽。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光彩,就像是少年人见到了自己初恋的少女时脸上会闪现出的光彩。 “完了,这一次我只怕是拖也拖不走你了。”陆小凤笑了起来。掉了毛的小鸡长出了新羽毛,所以又抖起来了。 花满楼“看着”眼前的景色,那种景色不是落在他眼里的,而是落在他心里的。这一瞬间,在他眼里,名满天下的西门吹雪只怕也是比不上他眼前的一朵杜鹃的。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去找他吧,我在这里等你。” 谁都知道,西门吹雪天黑就不见客了,即便陆小凤是他的朋友也不例外。 而现在,日已西斜,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花满楼的语气就和平常一样,温温和和的,但是谁都知道,像他这种人一旦下了决定,是谁都改不了的。 所以陆小凤只能选择和闻人羲一起去见西门吹雪。很明显这并不是一个让他很满意的场景,所以他一直在摸自己的胡子。 隐隐的飘来了吹笛的声音,一阵又一阵连绵不断,看不见吹笛的人,但那声音却一直缠着你。 越往山上走,山下浓郁的花香就越淡,慢慢的就变得飘飘渺渺,又从未消失过。 西门吹雪在一间小厅里招待了他们,他准备了陆小凤馋得要死的好酒,还有陆小凤最喜欢的,用长青翅编成的软椅,可以让陆小凤舒舒服服的斜倚和他说话。 世上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这么没规没距的面对西门吹雪,陆小凤是其中一个,谁让他是西门吹雪的好朋友呢。 这一次,难得的,西门吹雪这个主人忽略了陆小凤这个好朋友,因为他看到了闻人羲。 ——那一头白毛实在是太显眼了,一下子就能抓住别人的视线。 “你用剑。”闻人羲没有佩剑,但是见到他的第一眼,西门吹雪就知道眼前的人必定是一个绝世的剑客。 因为闻人羲的手是一双握剑的手,闻人羲的眼睛也是剑客才会有的眼睛。 西门吹雪的眼睛变得亮起来,那是棋逢对手时才会有的激动。 他说道:“但求一战。” 闻人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胜不了我。”他说道,“你用剑,你便胜不了我。” 西门吹雪的眼睛更亮了,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搭在了自己的剑上。 “但求一战!”他又重复了一遍。 闻人羲不语,他只是从陆小凤的躺椅上抽了一根丝出来,一根长长的,又细又软的丝。 他应战了。 西门吹雪的气势已经攀升到了极点,他没有出剑,但是一旦出剑,必是杀招。他的剑气激荡,就像是奔涌的河流。 闻人羲很平静,他轻轻的绕着那根细细的丝,就像是少女羞涩的绕着自己的长发。他在激荡的剑气里停的四平八稳,就像是稳占在河流中心的磐石。 气氛一时间凝滞了起来。 陆小凤缩在一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突的,闻人羲出手了。那根软趴趴的丝线綳成一条直线,被他看上去很是漫不经心的抬手挥了出去。 去势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慢的有点可笑了,这样子的速度下,别说是像西门吹雪这样的高手,就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也能轻易的躲过去。 西门吹雪没有躲,他都没有拔出自己腰间的那把剑。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根丝线画着一个大到荒谬的弧度点在了自己的鼻尖前,他看的很专注,专注的就好像天地之间只有那么一根细细的丝线值得他注目。 丝线软了下去,在点到他的鼻尖之前快速的变回了原本绵软的模样。 闻人羲一放手,丝线就散成了粉。 不过是用来编制软椅的丝线,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内力那般凶猛的灌注而不碎。 西门吹雪看向闻人羲的眼神已经变了,若说刚才他将闻人羲看作一个平级的对手,那现在他眼里的闻人羲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高峰。 “多谢指教。”西门吹雪说道,他的语气里,透出了一些敬佩之意,“只此一剑,我便已输了。” 闻人羲哪里会和西门吹雪“一战”呢,他不过是随便的挥了一剑,作为一个前辈给了习剑的后辈一些指教罢了。 剑练到了他这种境界,手中又剑没剑都没差,不过考虑到他以前教张放时,以指为剑张放老是悟不透,他才找了个和剑比较像的东西。 西门吹雪现在连半个字都不想说,他整个人都浸入了一种明悟的境界里,满心满眼里都是刚刚的那一剑。 是的,剑,当那根丝线被闻人羲挥动的时候,那澎湃而起的锐气与寒意,就像是一柄真正经过千锤百炼的绝世名剑。 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术,有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意! 他的眼里一遍又一遍的在回放着那慢的有些可笑的一剑,那大的有些扭曲的轨迹,看似随随便便就可以躲掉的一招,真正想躲时才发现自己无处可逃,每一条退路,每一个可能的生机,都被那诡异的弧度封的死死的,无论他向何处移动,那把剑都可以轻描淡写的点在他的咽喉上。 那种铺面而来的压力,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柄剑,一柄已经在昆仑山上封存了千年,不需出鞘就已带着无边的寂寞与透骨的凄寒的上古凶器。 正面面对那股气势,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彻底的冰封起来,冷的,让他的手现在还在发寒。 但是除了那股寒意,他还看得到另一种气魄,一种纵千万人吾往矣的一往无前,一种无论多少年都不会磨损半分的铮铮傲气。 他想,那一刹那,自己已然近道。 那裹挟在看似随意的一剑里的,已不是剑意,而是剑道,是闻人羲在昆仑上一剑一剑挥出的道。 “我觉得你还是把花满楼接上来吧,西门庄主估计要在这里站到明天了。”闻人羲露出一个微笑,满身的锐气尽去。 他不是一个表情很多的人,可是在面对陆小凤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多笑一笑。 这大概是因为陆小凤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吧。 陆小凤愣愣的点了点头,一副傻呼呼的样子。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的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知道闻人羲的武功很高,但他从未想过他会是一个剑客,他所认识的剑客,无不是像西门吹雪一般,虔诚的将一切奉献给了剑,仿若不食人间烟火。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3节 但当他真正看到那仿若神来之笔的一剑时,他又觉得在没有比闻人羲更标准的剑客了。 他从那一剑里看到了另一个闻人羲,一个仿若雪山一般寂寞冷清的闻人羲。 除了皑皑白雪,明月寒风,天地间就只剩下自己的寂寞。 他甚至迷茫着,哪个才是真正的闻人羲呢,是将孤独刻进骨子里的那个,还是愿意为了朋友千里奔袭,会笑着开他玩笑的那个,亦或者,两个都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庄主出场了快点撒花! 写的好累庄主好难写,冰山什么的最讨厌了【傲娇脸 还没到月圆之夜的庄主还不够强啊哈哈哈哈 继续给闻人羲刷时髦值,请叫我刷时髦值小能手 能苏苏苏苏到这种地步觉得自己萌萌哒 我们的宗旨就是:在有智商的基础上,没有最苏,只有更苏! 苏苏苏苏的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原本要一张写完的东西要写两章了哈哈【姚明脸 关于剑法一定程度上参考了曾经看过的点家都市玄幻《至尊无赖》 虽然是部种马但是很赞 虽然剧情已经快忘光了但是里面关于逆天剑【大概是这个名字】的描写现在还有印象! 初中时代我可是读过很多点家玄幻的人呢【骄傲挺胸 关于武功的描写自认为应该问题不大 陆小凤开始想要探♂索闻人羲的多重面目了。 好奇就是沦陷的开始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其实每个人就是多重的只不过闻人羲稍微极端了点而已哈哈哈 这就是个一不小心想太多,好奇心太重结果把自己坑进去了的坑爹故事 以下是作者碎碎念的闲话家常时间 今天大学录取通知书get,蠢作者以后就是个大学森了【觉得自己高大上了 因为是外语系,被告知一!开!学!就得考英语分班!!! 当时我就整个人就不好了!!! 不过据说分班差的也不大我就安心了。 据说就业前景还是不错的,觉得未来充满希望! 最后,喜欢的小天使们就收了这篇文呗【快看我皮卡皮卡的双眼 ☆、第七章 花满楼没有答应住进万梅山庄,他并不是个很固执的人,但是他一旦下了决定之后,即便是有九头牛拉着,也绝对不会更改。 所以他宁肯在山下的客栈里住上一夜,也不愿意去万梅山庄。 陆小凤并不放心,花满楼并不是一个轻易让人不放心的人,但是陆小凤还记得上官飞燕,那个莫名的出现,让的花满楼动了心又神秘的失去了踪迹的女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岂不是最能轻易扰乱男人的心智,把他勾进陷阱里,更何况,这个男人已经为了她,失了平时的分寸。 所以陆小凤没有回万梅山庄,他写了封信告诉闻人羲,决定也在山下过一夜。 这已经注定了不会是个平静的夜晚。 闻人羲将陆小凤写给他的信在火上烧掉,摊开信纸开始写信。 另一边,花满楼和陆小凤正在往山下走,入夜了之后,天气开始转凉,微微的风吹的人很舒服。 陆小凤正在和花满楼讲闻人羲的那一剑,他的语速很快,讲的激情四射。他好像已经几百年没讲过话一样,憋了满肚子的东西要宣泄出来。 他甚至没有给花满楼半点插话的时间。 作为陆小凤的朋友,花满楼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陆小凤情绪上的不对劲,但他并没有点出来。 他的笑容已经变得有些僵硬,他的脚步慢慢的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像在仔细的倾听什么。 片刻之后,他转过身,向着山坡后方走去。 而此时闻人羲正在思考怎么给自己的信开头,虽然玉罗刹很讨人厌,但是作为他的儿子西门吹雪还是很讨他喜欢的,从他居然愿意指点西门吹雪就能看出来。 而且一想到西方魔教的少教主居然是个爱剑成痴的剑客,将来愿意继承魔教教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他就特别的想笑。 让你没事非得跑到昆仑来折腾! 让你不好好约束手下! 活该现在后继无人! 在心里暗暗地笑了一小会之后,闻人羲开始思考要怎么写一个措辞合理,语句通顺,最重要的是能掩饰住自己心里的幸灾乐祸之情的信寄给玉罗刹。 让我们转个视角,花满楼正越走越快,到了最后已经忍不住飞掠了起来。 陆小凤在后面跟着,他不知道花满楼听到了什么,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这世间能让陆小凤完全信任的东西之一,就是花满楼的耳朵。 渐渐的,他听到了一阵歌声,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忧郁与悲凉。 就连歌词也是忧伤的,讲述的是一个将死去的少女,向她的恋人倾诉自己半生的漂泊与凄楚。 但这又是极美的,那嗓音圆润又飘渺,可以幻想出唱歌的少女也定然是个美丽的姑娘。 陆小凤并没有仔细的倾听这首歌,他看到了花满楼的神情,他的表情很奇怪,混着三分喜悦,三分惶恐,三分悲伤和一点犹疑。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你听过这首歌?” 花满楼点了点头。 陆小凤又问:“听谁唱过?” 花满楼回答道:“上官飞燕。” 那边闻人羲终于想好了要怎么写他的开头了,他开始磨墨,一圈,两圈,磨着磨着,他的心思有点跑偏了,他想到了今天一天都表现得有点奇奇怪怪的陆小凤,特别是见过西门吹雪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简直只能用避之唯恐不及来形容。 这让他有点不高兴。 三圈,四圈,磨着磨着他又想起了现在还在小厅里站着的西门吹雪,维持着那种姿势僵站上一夜,但愿他明天还能走得动。 对此他可是深有体会,小的时候每一次自己招惹师傅生气了,基本上就会被罚站,对着山壁一站就是一整夜,第二天就连抬手都回很困难。 一开始会很难熬,不过后来习惯了之后他站着都能睡着了。 思及此,闻人羲笑了起来,他小时候可不是什么好孩子,真要说起来,那招猫逗狗的架势倒是有点像陆小凤了。 陆小凤已经可以远远的看到一盏孤灯,歌声正是从灯火处传来的。 花满楼的速度加快了,他看不见那盏灯光,但他听得见歌声传来的方向。 灯火越来越近,陆小凤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座庙宇,一座小小的,破败的庙宇。不知里面供奉的是山神,还是土地。 歌声突然就停了,陆小凤看了看花满楼,他的表情里,多了点失落的味道。 破庙里已经没有人了,黑脸的山神提着钢鞭怒目而视,灯还亮着,掉漆的神案上放着一盆水,水里飘着一缕青丝。 看上去,就像是有个姑娘,刚刚在这里,一边梳头一边唱歌,怀念着自己的情人。 花满楼问:“你在看什么?” 陆小凤说:“神案上有一盆水,水里还有一缕头发。” 花满楼露出了一个微笑:“在这里还有心情梳头发,她肯定是个很爱漂亮的姑娘。” “而且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姑娘。”陆小凤也笑了。 花满楼淡淡道:“十七八岁的姑娘,都是很漂亮,也很爱漂亮的。” “上官飞燕岂非十七八岁的姑娘?” 花满楼没说话。 陆小凤试探着问:“你有没有摸过她的头发?” 花满楼脸上的笑变了,他的笑有很多种,这一种,无疑就是承认的意思。 “这是不是她的头发?”陆小凤递过了那缕长发。 发丝柔软,还带着些少女的馨香。 墨香四溢,墨是最上等的墨,笔也是最上等的笔,蘸上墨,闻人羲拢了拢袖子,落笔。 灯火摇曳。 闻人羲写起信来一点都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慢的有点让人着急,他写上几个字,就会稍微停上一停,思索一会,嘴里念叨上两句,才会接着落笔。 一灯如豆,山神庙里,那缕长发的确是上官飞燕的头发。 深更半夜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为什么会在破庙里唱歌,还唱的那般凄婉忧愁。 如果她是唱给花满楼的,那么他来的时候,她又为何要走? 如果她不是唱给花满楼的,那这首悲切的情歌,又是唱给谁听的? 陆小凤不知道是该安慰花满楼,还是该假装什么都不懂。 一阵凉风吹来,怒目而视的山神像突的就从中间裂开了。 尘土弥漫中,陆小凤看见了一个人,他被挂在半空,一只判官笔直直的□□了他的胸膛。 判官笔上系着两条黄幡。 “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榜样!” 那个人是独孤方,他也是丹凤公主的护卫之一。 不是柳余恨,是独孤方。 萧秋雨死了,独孤方死了。一心求死的人还没死,不想死的人却已被送去见了阎王爷。 陆小凤恨恨道:“山神像早已被震裂,摆了个死人就等着我们来了。” 花满楼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问道:“是不是上官飞燕?” “是独孤方。”陆小凤皱着眉,“但为什么上官飞燕会到这里来?” “也许,她已经落进了青衣楼的手里。” 陆小凤叹了口气:“你一向是很想得开的,为什么现在却老是要往坏处想?” 大概是因为,一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都会乱了阵脚的。 就像花满楼甚至会愿意在夜里去万梅山庄叨扰一番,爱情,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他是来找闻人羲的,若是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吉凶,找个昆仑子弟卜上一卦,也许是个很好的选择。 闻人羲老远就听到了脚步声,他不慌不忙的放下笔,把手里的信摊开晾干墨。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信会被别人看到,或者说,对他而言,这是一封被人看到也无所谓的信。 ——一封写给玉罗刹,告诉他寄托了他深厚希望的儿子西门吹雪已经“不负众望”的长成了了一个剑术高超的剑客的信,大概被看到,也并没有什么所谓吧。 闻人羲随身都会带着三枚铜钱的,他把这三枚铜钱放在花满楼手里,让他抛掷六次。 烛火微微晃动着,夜已经很深了,外面已经静的连虫鸣都已经若有若无,最热闹的,大概就是天上闪烁的繁星。 这又是一个繁星满天,月光晦暗的夜晚。 陆小凤无所事事的站在一边,听着闻人羲给花满楼解卦。 闻人羲的语调很温和,最起码,他从来没有听过闻人羲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心里一下子颇有些不是滋味,陆小凤别开眼睛不去看那边的两个人。 他的眼睛一扫看到的就是摆在桌上晾干墨迹的信。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字迹,陆小凤一直觉得自己的字也算是不错的了,但是被一对比就活生生的被映衬成了狗爬。 闻人羲的字很好看,不,应该说很有风骨,每一个字,都是很骄傲的挺立着的。人常说字如其人,能有这种字迹的人,一定都是很自信的人。 此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偷看别人的信,他有些尴尬的别开了眼,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是信开头的玉罗刹三个字,却被他下意识地记住了。 上官飞燕现在当然很好,很安全,也没有什么危险。花满楼吐出一口气,僵了大半个晚上的脸放松了下来。 第二天,陆小凤还是去找了西门吹雪,因为他很机智的拜托闻人羲开的口,所以西门吹雪答应得很爽快。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有些好奇的问道:“若是我没有带他过来,是不是真要烧了你的房子你才肯答应我。” 西门吹雪说道:“我的朋友不多,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两三个,而你却一直是我的朋友。” 陆小凤的眼睛一亮:“所以你肯帮我?” 西门吹雪说道:“所以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来烧我的房子。”停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我后面的库房,有松香和柴油,你最好在晚上烧,那种火焰在晚上一定很美。” 陆小凤说:“我曾问过大智大通,有什么法子可以打动你,他们说没有法子,现在看起来,他们还真是了解你。” 西门吹雪道:“你并非没有法子能打动我。” 陆小凤问:“我有什么法子?” 西门吹雪露出了一个微笑,看着陆小凤的两撇小胡子说道:“只要你肯把胡子剃了。无论你要去干什么,我都跟你去。” 闻人羲一下子就笑了,他说道:“我现在倒有些后悔帮你开这个口了,两条眉毛的陆小凤估计能年轻上十八岁。” 陆小凤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 闻人羲笑了很久,他还很无私的把这个笑料分享给了花满楼,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一直到他们准备离开万梅山庄的时候,闻人羲的表情里还透着一股子奇怪的笑意。 陆小凤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味道的嘟囔着:“笑笑笑!你就笑吧!我就是剃了胡子也比你大!” 闻人羲一下子就不笑了,他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盯了陆小凤半天,问道:“你猜我今年多大?”他的嗓音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 “二十二还是二十三,总之肯定没到二十五。”瞄了瞄闻人羲的脸,陆小凤猜测道。 这一次,就连花满楼的表情都变得有点奇怪了。 “喂喂,你们俩什么意思啊!”陆小凤跳脚了,“别都盯着我不说话啊!” “哈哈”闻人羲很畅快的笑了起来,他伸手摁在陆小凤的脑袋上,还用力的揉了揉,“走了走了。” 花满楼也颇为古怪的笑着冲陆小凤摇了摇头,抬脚跟上了闻人羲。 “你们说清楚啊!”陆小凤在后面叫着,“光对我笑是个什么鬼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闻人羲到底有多大,你~们~猜~ 刮胡子的梗实在是太经典了哪怕大纲里没有还是被我硬□□来了 就是这么任性! 这一章在大纲里就是“闻人羲写信,同时山神庙。陆小凤看见信,西门吹雪帮忙。”这样子一句话 然后被我硬掰成这么长一章,觉得自己的话唠功力简直叼叼哒 重新看了一遍古龙,花满楼对上官飞燕绝对是动真情了,知道后面剧情看的我只想咆哮:她是骗你的!!!你醒醒啊!!! 谁让花满楼是蠢作者的真爱呢【摊手 以及西门吹雪也不光是个剑痴冰山,最起码在决战之前,对着朋友的时候他也是会开开玩笑的,比如前面那个烧房子的梗,让我觉得剑神也是有点萌的。 只可惜决战之后就断情绝爱,太上忘情了【叹气 我努力试试看能不能掰回来,会开朋友玩笑的剑神还是很可爱的。 继续给闻人羲刷时髦值,貌似刷的有点失败 蠢作者自己的字就丑的没法看,闻人羲的书法时髦值也不太刷的起来【哭 想要有智商有逻辑的苏苏苏苏真是个困难的工作,争取下一章能苏起来!【握拳 收藏破四十了有点高兴【撒花 我在思考收藏破一百的时候(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就双更【划掉】 嗯如果真能有那一天的话 每天都看到有收藏往上走有小天使留评蠢作者超!开!心! 因为真的很久没有写过文了,写的也没什么自信,作为一个理科生文笔更不用提了 所以开文的时候还是很忐忑的,想着啊啊啊要是没人看怎么办,有人不喜欢拍砖怎么办这种心情开的文。 不过开了文就要努力写好,所以列了大纲,写了很久的人设,专栏里一篇修真一篇西幻就是一时冲动开的没大纲没人设写不下去的前车之鉴 那两篇打算等自己再多练练文笔,等到有一天能驾驭了在继续写下去,毕竟这两个题材肯定会写成大长篇 但是因为蠢作者的强迫症,应该不会坑文的,看到一个又一个红红的已完结真的超级满足! 以前因为读书补课的原因写文也是断断续续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肯定有读者会因此对我失望,现在想想也有点后悔,那个时候大概真的辜负了不少等更的读者吧,所以现在才会的努力日更 写文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有读者看,给与我鼓励更是很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小天使们么么哒,谢谢你们的支持 怎么跟文章完结了写后记似的了啊啊啊啊不管了,我的小天使们,我真的超爱你们啊啊啊啊! 最后,照例的,喜欢这篇文章的就收藏一下呗~ 要是喜欢蠢作者的话【脸红】也可以收藏一下作者哟~ ☆、第八章 像是当真的有些生气了,陆小凤这一路上都死僵着脸一副拒绝和闻人羲交流的样子,但是当闻人羲真的不和他说话了,他又要忍不住的去偷偷地瞄上一眼,再瞄上一眼。 在闻人羲的眼里,他的样子像极了和人闹脾气的猫,你理他的时候就一副骄傲的样子,你要是真的不理他了,他又要不情不愿的蹭到你身边来。 闻人羲自认为一直是个作风清正,很正直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陆小凤,他的心里总是转悠着数不清的坏心思,老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伸手逗弄两下,看着他露出那种气鼓鼓的模样来。 对于闻人羲心里那点子坏水,花满楼一直是估摸的清清楚楚,不过看着陆小凤吃点无伤大雅的亏向来是陆小凤那些朋友们的传统乐趣之一,所以他也一直作壁上观,甚至还颇有几分遗憾自己看不到陆小凤现在抓耳挠腮,别别扭扭的模样。 他们这种僵持状态一直从燕北维持到了山西,一直维持到了霍天青送来了三封请柬,上书“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 落款处写着“霍天青”。 霍天青是珠光宝气阁的大总管。 字很端正,透着今年江南墨松阁新出的,最好的墨的味道,纸也是上等的云母酒金笺,墨用的很浓,即使是看不见的人,也能用手摸出来。 花满楼摸着信上微微凸起的字迹,说道:“这位霍总管定然是个很周到的人。” 陆小凤说道:“他又岂止是周到而已。”嘴上说着,眼睛却止不住的往闻人羲那边扫过去。 他自以为做的还算隐蔽,但又好像没他想象的那么隐蔽。 闻人羲将手上的请柬收好,视线直接跳过陆小凤,看向守在门口,一身小厮打扮的小伙子。 霍天青能让他来送信,自然有其过人之处,比如说他不仅口齿伶俐,还很机灵。 这个小伙子微微的躬着身说道:“霍总管吩咐了,若是几位肯赏光,便要小人准备好马车送几位去珠光宝气阁,霍总管在那里恭候大驾。” 陆小凤笑嘻嘻的做出了一个很夸张的请的姿势,看着闻人羲的眼神又显得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 闻人羲似笑非笑的挑了挑嘴角,走了出去。 霍天青准备的酒宴是摆在水上的,荷塘中间建一水阁,四面一碧如洗,衬着鲜红的九曲回廊很是漂亮。 已经是初夏的时候了,今年的夏天要比往年热的早上许多,荷塘里已有为数不少的花绽开了花瓣。 清风吹拂过珍珠罗的纱,送来了阵阵的荷香。 闻人羲打量着霍天青,霍天青也打量着他。 霍天青的年纪算不上大,他长得很英俊,说话的声音低沉有力。 他是个很骄傲,但又不太希望别人看出这份骄傲的男人。 闻人羲并不讨厌他。 陪客有两人,一个是马行空,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从陆小凤的表情里可以猜到应该是个有些名气的人。 另一个叫苏少卿,他也一样是个很骄傲的年轻人,霍天青介绍他是今年新科的举人,但是这个年轻人的手上,分明有着握剑留下的茧子。 这个青年是个剑客,而且应该是个勤奋并且有着些天分的剑客。 水阁里的灯并不多,但是因为四周都缀着硕大的夜明珠,所以并不显得暗。 苏少卿正好讲起了南唐后主关于明珠的轶事。 他讲起故事来很风趣,把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这样的人,无疑是个很好的陪客。 这一桌只有五个人,不多也不少,更是体现出了主家待客的体贴。 去拿酒的霍天青空着手匆匆而回,说道:“大老板说要来凑凑热闹,酒只怕是要晚些上了。” 他嘴里的大老板,就是珠光宝气阁的老板阎铁珊,也是昔年金鹏王朝的大内总管严立本。 闻人羲看了看霍天青的脸,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 “霍总管可否婚娶”他问道。 “并无佳人垂青。”霍天青有些惊讶的回答道。 “那我只怕是要提前恭喜了。”闻人羲说道,“霍总管的面相,已是红鸾星动了。” 他的手随意的在桌上敲击了两下,霍天青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他看着闻人羲的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此时阎铁珊终于来了,他看上去是个很胖的中年男人,面白无须,嗓音也是尖尖细细的。 他正大笑着让霍天青摆酒,语气里带着很浓的山西口音。 酒是很好的山西老汾酒,菜也是好菜,光是一道活鲤三吃干炸奇门、红烧马鞍桥,外加软斗代粉,就足够让人停不下筷子了。 阎铁珊是个很热情的人,他很熟稔的和陆小凤打着招呼,还问候了一下花满楼家的几个哥哥,最后看到了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吃东西的闻人羲。 “陆小凤的朋友就是俺老阎的朋友,他奶奶的,当浮三大白!”说着还没等闻人羲有什么反映,他就已经灌下去了三杯酒,白白净净的脸上,也浮起来一抹红。 闻人羲只好放下筷子,回敬了一杯。 接着阎铁珊又招呼起了陆小凤喝酒,还很殷勤的给他夹菜。他说话时总是不忘带上“他奶奶的”,表现的也是尽可能的更男人,更汉子。 闻人羲不常喝酒,所以他的酒量并不好,而陈年的山西老汾酒更是烈,一杯下肚他就觉得有些上头了,于是赶忙运转一圈内力化解了一下酒气。 而不过是他闭眼又睁眼的功夫下,现场的情势就已经发展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 他睁开眼睛时,正好看到三把短剑向着自己刺过来,闻人羲抬手,不慌不忙的在每把剑的剑脊上轻轻的弹了一下,来势汹汹的短剑就已经碎成了三节。 “好眼力!”坐在一边的苏少卿忍不住感叹道。 射出短剑的马行空脸色一变,手中的鱼鳞紫金滚龙棒方向一转,点向了闻人羲的后脑。 闻人羲轻轻一叹,他本来是不怎么想出手的,这种跟欺负后辈似的比武让他颇有几分心虚的滋味。 出手还是轻一些吧。他在心里这么想着,合掌拍了一下,他拍掌的力道不大,甚至没怎么发出声音,但是马行空就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撞了一下,横飞了出去,栽进了荷塘里。 本来端端正正的坐在一边的苏少卿也受了些无妄之灾,被震晕了过去。 更倒霉一些的是霍天青,他正提着一口气和陆小凤对峙,没防备的被这么一冲,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就这么倒了下去,脸都泛青。 但是就坐在闻人羲旁边的花满楼却没有半点事。 阎铁珊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他喘着粗气,额上渗出了冷汗,这个时候才能看得出他已经是个老人了。 其实闻人羲到现在还没搞清楚陆小凤到底被卷进了什么麻烦里,他只知道大概是和一个早就已经被灭掉的,叫做金鹏王国的小国家有关系。 没办法,谁让逗弄陆小凤比打听这些事情要有意思的多呢。 所以他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陆小凤:“你有什么要问他的吗?” “当然!”陆小凤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子,“我想问问严总管,当年你手里的那一份大金鹏王的财宝到哪里去了?” 阎铁珊的脸上更显出了些许颓态,但又夹杂着一股子的恼怒。 闻人羲站在一边,已经把事情猜的七七八八,左右是逃不开钱这个字的,不过,他挑了挑眉毛,看了看老态尽显的阎铁珊,觉得陆小凤这一次十有八九是被人给骗了。 昆仑子弟在学习卜卦的时候通常会辅修上一门叫做相面的科目,闻人羲看阎铁珊的面相,虽然有些奸猾之相,但基本上是个守诺忠心的人,别的不说,最起码是绝对不会干出侵吞故国钱财这种行径的人。 果然,阎铁珊的嘴里说出了一个和陆小凤听到的截然不同的故事。 一个被托付的旧臣忠心耿耿的积攒财富希望有朝一日能光复故国,而王室的唯一血脉却只想安稳度日,东躲西藏的故事。 陆小凤的脸都扭在一起了,他听到了两个完全相反的故事,现在他竟不知道自己该相信哪一个了。 “不错的故事。”闻人羲点了点头,抬起手一招,“也许我们还能再听听另一个。” 刚刚马行空落水的地方泛起了波澜,一个全身黑衣的女人突然就冒了出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般,直接被丢到了水阁的地上。 她被点了穴道,只能僵硬的维持着埋伏在水里的奇怪动作。 她瞪着闻人羲的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小姑娘的火气太大了可不好。”闻人羲扯下她遮面的黑巾,露出了一张美丽娇媚的容颜。 “丹凤公主!”陆小凤失声道,他忍不住就想走过来。 丹凤公主的眼睛已经涨得通红,她努力的把眼睛睁大,似乎一眨眼,就要落下泪来。 “他该死!他该死!”她的嗓音变得有些尖锐,又带了点哭腔。 这样的女人大概连神仙都会忍不住的动心的。 “让我来看看,你的可不是这张脸。”闻人羲的语气很温和,他的手放在了丹凤公主的脸颊,轻轻的抚摸着,就想对着自己的情人,“这么热的天,脸上贴了这么多的东西,可是难受坏了吧。” 然后,他就那么硬生生的从丹凤公主的脸上撕下了一层皮。 “啊!”丹凤公主忍不住的惨叫出声,心里却写满了惊骇,她的易容除了用特殊的药水之外根本洗不掉,现在却被这么简单粗暴的扯掉了。 花满楼听到这声音忍不住的站了起来:“你是上官飞燕!”他的语气有震惊,还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失落。 是的,不是丹凤公主,是上官飞燕。那么既然上官飞燕在这里,丹凤公主又在哪里呢? 上官飞燕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就好像当真被撕掉了一层皮一样。 她无法控制的张大了嘴用力的喘气试图缓解这种痛苦,谁想到一张嘴就被硬灌进来一口不知道是什么的药。 药又苦又腥熏得她只想流眼泪,喉咙却不由自主的吞咽了进去。 陆小凤收回了已经迈出一半的脚步,闻人羲的行为已经称得上是辣手摧花了,按照自己平日里怜香惜玉的作风肯定是要上前劝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闻人羲刚刚堪称温柔的抚摸上官飞燕的脸颊的动作,他就不太想动了。 花满楼也坐了回去,只不过动作不太稳,他不是个傻子,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前后联想一下,虽然串不出真相但也能推测出一二。挂在花满楼脸上的微笑显得有点苦涩,作为江南花家最受宠的末子,他平日里受到的各种算计也不少,各种陷阱却从未掉进去过。 现在再回想一下自己和上官飞燕的初遇,和那些精心策划的偶遇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上官飞燕的演技要更好一些,人更聪明一些,就这么简单的把自己给骗过了。 花满楼苦笑,他还真个傻子似的了。 闻人羲微笑着丢掉了已经空了的药瓶:“这才是小姑娘的真容啊,让我看看”他作势仔细端详起了上官飞燕的脸,“心思狭隘,手段毒辣,哦,还有个心上人。” 说着他凑近了上官飞燕的耳朵,声音极低的说:“只不过好像不是霍天青啊。”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偏偏是红颜薄命的相。”闻人羲摇头叹息,伸手拍了拍上官飞燕已经变得苍白的脸颊,“现在,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吧,要讲的精彩一点啊。” 上官飞燕很想控制住自己,但是她发现自己的嘴已经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她听到自己的嗓音在寂静无声的水阁里响起:“我叫上官飞燕”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破五十了蠢作者有点高兴【捧大脸 一高兴本来这章能写完的东西就要跑到下章去了【哭 本来预定下章开启新副本的 看起来好像要拖到后面去了【捂脸 读者们要不要这么聪明,闻人羲的年龄基本上猜的妥妥的,特别是椰子小天使,蠢作者埋下来的线索几乎都被你给挖出来了,果然作者还是太蠢了吗【捂脸 这一章接着苏苏苏苏,苏起武功来简直不要太顺手,手速比写剧情快多了 之所以要努力提前结掉大金鹏王事件主要是为了蝴蝶掉孙秀清姑娘,其实这姑娘挺好的,敢爱敢恨的,就是爱上了就把死掉的师傅忘了让蠢作者有点不感冒 算了,没和西门吹雪在一起也许更幸福吧,剑神在我眼里真的只适合仰望不适合过日子啊。 蠢作者一直暗搓搓的在写各种小暧昧,闻人羲和陆小凤现在都处于【动心了动心了但我死也不开窍,就是拿你当朋友】这种状态里 感情废写的又痛苦又幸福【就是个抖 作者自己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写的好辛苦嘤 到了最后好像闻人羲有点变态了嘤嘤嘤,蠢作者写变态是最顺手的所以一不小心就偏到那里去了,这还是我努力纠正,修了好几遍之后的结果,小天使们包容一下【星星眼 最后依旧是老调长谈以及告白时间,喜欢的小天使们就收藏一下本文吧,你们都是蠢作者每天更文的不懈动力! ☆、第九章 陆小凤正走在去往霍休的小屋的路上。 上官飞燕老老实实的把什么都交代了,还包括了之后的所有谋划。 阎铁珊很想来,但他还要收拾他们来闹腾了一场之后留下的残局,别的不说,单是一个霍天青怎么处置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谁让霍天青是天禽老人的老来子,年纪不大在江湖上辈分却高的吓人,江湖上不少前辈见了霍天青也得叫一声师叔。 更不要提他们还把上官飞燕丢给了他来处理。 所以即使托陆小凤的福保住了一条命,阎铁珊看着陆小凤的眼神也颇有几分怨念。 他们到的时候,霍休正在温酒,好香的酒。 这是一座山的山腹里,不知要有多少的人力物力才能把这座山掏空。 山腹里很简陋,只有一座石台,石台上铺了一条破草席,霍休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服,光着脚坐在那温酒。 只看霍休的长相,你一定想不到他会是个有钱人,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模样,既没有很富贵,也没有很傲气,也许跟你家隔壁的阿公一样,一个干瘦巴的老人。 看到陆小凤时,他的眼神变得很锐利,就像是刚出鞘的刀一般。 “我知道你会来,但我却从没想过你会来的这么早。”霍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每一次我有了好酒,你总是要来的。” 陆小凤说:“我从没想到,有一天来找你,竟不是为了喝酒。” 霍休抿了口酒,眯起了眼睛,他的手在石台上摁了摁,山腹上方便落下一个大铁笼子,罩住了霍休的石台。 “什么时候你竟这般急躁了,连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陆小凤摇了摇头,颇为遗憾的样子。 “谁让女人总是没用的。”霍休不慌不忙的收起自己的酒,“漂亮的女人能骗骗人,却总是在大事上给我捅娄子。” “你是说上官飞燕?” “除了那个蠢女人还能有谁。”霍休冷笑,“幸好我也并没有怎么指望她。” “我们来了你看上去好像并不着急。” “我急什么呢,你们进来的那条路,只能在外边开,出去的唯一道路,就在我这石台子下面。”霍休说道,“而这个铁笼子是百炼精钢铸造的,足有一千九百八十斤,哪怕是削铁如泥的神兵,也不一定砍得断。” 陆小凤说:“所以你非但出不去,我们也进不来。” “那是当然。”霍休说道,“从我开始筹谋这件事,就在准备这个笼子,没想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4节 他又看向了闻人羲:“你这次还白白的牵连了你的新朋友陪着你一起送死。” “呵。”闻人羲冷笑一声,走上前去抬腿就踹断了两根笼子的铁条,走了进去,“你好像买了假货啊。”说着抬手就打晕了霍休。 本来看着陆小凤和霍休在那里耍嘴皮子也是挺有乐趣的事,不过霍休那种眼神看的他略有些不爽。 敲了敲石台上的机关,石台下陷,露出了一个开口。 “走了。”闻人羲扭头招呼了一声,发现陆小凤正一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的呆傻表情围着铁笼仔细研究着,就差把脸都贴上去了。 从头到尾都在装壁画的花满楼率先走了出去,还体贴的接过了被闻人羲粗暴的拎着领子提溜着的霍休。 好歹是首富,多少给点面子吧。 现在山腹里就剩了闻人羲和陆小凤。 “这样子的铁,只怕是十个我摞起来都踹不烂。”陆小凤摸了摸断裂的铁柱,霍休当然没有买到假货,十成十百炼精钢铸成的笼子,一根铁柱和他的大腿似的那么粗。 铁柱断裂的地方还能摸得到铁粉,因为断口处直接被闻人羲给震碎了。 闻人羲笑了:“只要一个你就能做到。”他走过去,抓住陆小凤的右手,点在他的手腕处,“内力从这里开始走。” “然后到这里。”手指顺着手臂划到胸口处,陆小凤微微抖了一下。 “这么怕痒啊。”闻人羲调笑了一句,手指从胸口划到了背后,顺着脊柱向下,“在这里内力分为两路。” 低着头认真教导陆小凤行功路线的闻人羲自然没有注意到涨的越来越红,越来越烫的脸。 白皙通透的和玉一般无二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滑动,陆小凤只觉得身上被碰到的地方都像是点了火一样,滚烫滚烫的,内力沸腾的跟火烧似的顺着手滑过的地方走。 “最后汇于此处。”闻人羲点在了陆小凤的右腿小腿上。 陆小凤感觉小腿瞬间变得又酸又涨,好像有什么在里面蠢蠢欲动。他忍不住的就抬腿踢在了身边的铁柱上,“咣”的一声,铁柱从中间断裂了。 “嘶——”从小腿上诚实反映出的疼痛瞬间让陆小凤从那种玄之又玄的奇怪状态里解脱了出来,他禁不住抱着自己的腿在原地单腿的跳了两下。 “过来。” 陆小凤抬头,看到闻人羲正坐在地上,心虚的漂移了视线,刚才闻人羲为了方便点到腿上的穴位是半蹲半跪在地上的,他突然一抬腿的直接后果就是把毫无防备的闻人羲一蹄子给甩到地上去了。 考虑到闻人羲不是很好的语气,陆小凤抱着一条腿跳到了闻人羲面前。 闻人羲勾起嘴角,陆小凤金鸡独立的姿势还挺有意思的。他伸手抓住陆小凤抱住的那条腿,用力一拽,陆小凤就直接被拽倒在地上,摔得灰头土脸。 陆小凤抹了抹脸上的灰,坐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脸又有烧起来的趋势了。 因为闻人羲正把他的小腿架在腿上,伸手轻轻的揉捏捶打着,一股冰凉沁了进来,也就没那么疼了。 “好了。”有点嫌弃的把陆小凤的腿放回去,闻人羲站起来,“第一次这么行功肯定会疼,多用用就好了。”平时不怎么用的经脉都被撑开了,不疼才怪。 陆小凤摸摸胡子,站起来动了动,发现小腿有点麻麻的,倒是不怎么痛了。 他们从洞口出去才发现花满楼正在外面等着,身边放着昏迷不醒的霍休。 “我也该走了。”闻人羲笼在袖子里的手掐在指节上算了算,之后陆小凤就没什么大事了。 “哈?”陆小凤瞪大了眼睛,颇为惊讶的看着闻人羲。 “别忘了我的事。”闻人羲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陆小凤。 陆小凤猛点头。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花满楼引了句前人的诗,微笑着告别。 “承你吉言。”闻人羲露出一个笑,脚下借力,便不见了踪迹。 “他这一走,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了。”陆小凤看着闻人羲远去的方向,有些入神。 “有缘自会见到的。”花满楼拍了陆小凤一下,“有时间想那个,你还不如先想想该怎么处理霍休吧。” 于是陆小凤又愁眉苦脸了起来。 闻人羲一路往东,他正在往东武林赶路。 他和陆小凤他们收到霍天青请柬的那天,他还收到了另一封信,就藏在他的请柬的夹层里。 所以那个小伙子要一个一个的给请柬,因为给他的请柬,要比别人的厚上一点。 那个小伙子不仅是霍天青的人,更是玉罗刹在中原的暗线之一。 闻人羲也拜托了玉罗刹通过西方魔教在中原地区的势力追查公孙大娘的下落。 那是一封玉罗刹的亲笔信,一张薄如蝉翼,折上三折也不过一张普通宣纸厚的纸上,用小的让人眼花的西域文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整张。 在信里,玉罗刹先是发自肺腑的“感激”了闻人羲对于西门吹雪的照顾和指点,又“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忙追查,这么两件事他硬是写了一整张,中间东拉西扯的不知所云。 到了最后似乎是地方不够了,他就用更小了一号的,几乎要糊到一起去了的字迹写了不到一行字,表示公孙大娘好像在东武林出现过。 事实上,不仅昆仑看西域魔教不怎么顺眼,西域魔教好像也不太待见昆仑。 已经是酷暑时节了。 即使东武林比南武林要更靠北一些,白天也依旧热的人半死不活的,倒是夜晚温度会多少降下来一些,也会舒服上不少。 闻人羲最近习惯上了白天休息晚上赶路的节奏。 酷热的白天就呆在客栈里或者去公门里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死于栗子中毒的案件,到了晚上,吃了晚饭,再出发赶路,相比起昼夜不停的赶,这样反倒还有效率不少。 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就是他夜里停下休息散步的时候捡回来的。 当然以闻人羲浅薄的江湖知识是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的。 他只是在散步的时候路遇了一场追杀,要是那个头领不是想连他一起杀掉的话他是不打算管的。 杀手x1,杀手x2,杀手x3 处理干净了小麻烦,再看看地上两个重伤昏迷的人,闻人羲觉得自己似乎也被陆小凤传染了麻烦体制。 先一人塞上一颗药吊住命,再撒上特制的金创药止血,闻人羲觉得在上一个城里自己莫名其妙的买了药材炮制了不少药绝对是因为预见这种事的发生。 处理完了基本的伤口,闻人羲一手拎起一个人,起身赶向下一个城镇,他可没有随身携带纱布一类疗伤工具的习惯,能找出一瓶金创药还是因为药材正好多了就做了一瓶。 在客栈里包了个小院子,把两个重伤员扔进去每天灌药针灸,常年自己一个人玩医术的闻人羲表示还是很有乐趣的,他几乎把自己的所学一股脑的用了上去,甚至还抽时间做了个假肢给那个男的用,把那个女的被人毁的不能见人的脸给修复了一些。 终于从单机转联机了,就是这么激动。 曲无容醒的要比中原一点红早,在闻人羲拆掉了她脸上的纱布的第三天她就醒了。 因为她受的伤比中原一点红轻上不少,昏迷也是因为失血过多。比起中原一点红几乎已经断了气的伤势,她的伤实在是没难度,没挑战。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闻人羲才对着她的脸下了手。 不过侧侧头就能看到另一边包成粽子一样的中原一点红是曲无容醒了也老老实实的躺着的主要原因。 “你醒了。”闻人羲摸了摸曲无容的颈侧,温度正常,前几天的高烧已经退下去了,把人抬抬胳膊抬抬腿,翻过来再翻回去检查伤口的愈合程度,时不时的东摁摁西摁摁询问一下感受。 甚至帮着他们揉了近一个时辰的手和腿,防止它们因为太久没有运动而萎缩僵硬。 闻人羲表示,在是个女人之前,她先是我的病人。 不过既然曲无容醒了很多事闻人羲就只用顾着中原一点红了,还可以顺便教一教她。 你以为他很喜欢每天做这种按摩的活计吗,要不是因为找来帮忙的人老是抖啊抖的找不准穴位他才不干这种烦心事呢。 每天围观“闻人羲的治疗日记”的曲无容已经在闻人羲身上戳上了诸如“妙手仁心”“好人”“好人”“大好人”这一类的标签。 如果这是游戏的话估计闻人羲每天都能听见曲无容好感度+1+1+1的提醒了。 中原一点红醒来的时候,正被扒了个半裸,有个男人在自己光裸背上摁来摁去,揉揉捏捏,还有一路往下走的趋势,而自己的妻子正在旁边兴味盎然的看着。 好想再昏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副本——陆小凤传奇之大金鹏王已通关,玩家闻人羲南武林声誉上升至“小有名气” 本章开启新副本——楚留香传奇之xxxx【请玩家自行探索,你猜~ 恭喜玩家闻人羲捡拾中原一点红x1,曲无容x1,合理运用可以有效的提高重要未来队友楚留香的好感度 啊哈哈哈哈中原一点红被我悲剧了快点点蜡【弹跳 每一次悲剧人物都会很高兴呢【变成抖s了 闻人羲的武功就是这么苏,就连指导别人也是一教就会,哪怕是陆小凤哼唧【似乎重点不对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不乐意带着闻人羲玩的原因,级别不一样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摊手 如果让闻人羲全程参与的话基本上就没什么好写的了。 比如霍休在原著里可是和陆小凤嘴炮了长的要了命的一段,要是真按那个写的估计两张以内不用指望跳副本了 所谓世外高人就是要在关键点上出现哒 陆小凤暂时先退场了,不过人不再江湖,蠢作者也会让江湖上全是他的传说的【笑 关于时间轴,几本的时间轴不太一样,作者进行了一些调整,具体那些调整了写到会再说的【因为自己也还在整理 蠢作者自己写的时候有时节奏会把握的不太好,要是小天使们觉得哪里节奏怪怪的,一下子跳的特别快或者很拖沓千万要和作者讲啊!! 最后依旧是求收藏,喜欢你就点一点(收藏键) 还有惯例的表白时间,每一个读者都是我的小天使啊啊啊,我爱你们啊啊啊 ☆、第十章 时值六月的尾声,阳光正好,闻人羲悠闲地倚在廊下乘凉,眼睛舒服的半眯起来。 说实话,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关于公孙大娘的消息在东武林少得可怜,甚至他都要开始怀疑玉罗刹是不是在刻意耍他了。 因为通常四方武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比如司空摘星在南武林偷了个遍也从没对其他地方动过手,再比如西门吹雪的追杀基本在南武林的范围之内。 公孙大娘是南武林的人,对着其他几边下手的可能性并不大。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天底下乱了几百年,又统一了那么久,四方武林的划分早就没那么清楚了,就像是大沙漠,北武林占过,西武林也占过,到底是属于哪边的,鬼才知道,再比如□□侠盗胡铁花成名于湖湘一带,应该算是南武林的地界,但又偏偏算作东武林的人。 所以闻人羲这一路上探查的基本上都是划分模糊的几个地带,开始倒还当真找到了些线索——的确有几个地方的人是中毒而死,身边还有几个散落的糖炒栗子。 公门的消息是很灵通的,基本上哪里有了破不了的大案,没几天所有的公门都会提高防备。 闻人羲一路顺着公孙大娘的作案路线追过去,但是三天以前,在又一个月圆之后,她再一次的销声匿迹了。 虽然心情不是很好,但是多少还是有点好事的,比如他愉快的捡回来了两个非常好用的免费劳动力。 曲无容端着她在厨房里煮了大半晌的绿豆汤出来,她依旧用轻纱遮着脸,只不过轻纱之下的脸已经没有原本那么恐怖了。 她的脚步很轻快,就像她难得轻松的心情一样。 曲无容觉得自己是个运气很好的人,二十岁以前她的生命笼罩着一个名为石观音的恶魔,她毁掉了自己的容貌,断了自己的右手,后来石观音就死了,她因此结识了现在的丈夫中原一点红。 来到中原以后他们又一次次的被追杀到穷途末路,却又被出来遛弯的世外高人给捡了回去。 人生能有那么多次的峰回路转,又怎么能说是不幸运呢。 她有点不太熟练的用右手把绿豆汤从托盘上拿了下来,她的右手已经被砍断了,闻人羲给她做了一个假的,就是刚装上的时候总是会有些不习惯。 庭院里中原一点红正在练剑,正午的阳光热的让他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服湿漉漉的紧贴在皮肤上。 闻人羲淡定的扫了一眼过去,剑法挺好的,算是个可造之才,嗯,身材也挺好的。 察觉到闻人羲扫过来的目光,中原一点红本来就绷得和石头一样的脸更僵硬了。 他并不是一个面皮很薄的人,在他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杀手时,他的剑还没那么快,轻功也没那么高明,隐匿的功夫也还没炉火纯青,也曾经为了掩盖踪迹脱掉全身的衣服,埋伏着就等着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天天对着像是要把他的看透一样的眼神稳如泰山啊! 闻人羲喝了一口被冰镇的清清凉凉的绿豆汤,加了一小块冰糖,非常符合他的口味,不禁暗暗感叹当初把曲无容两人留下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 当然了,他们两人并不是自愿留下来的。 能打败一个前杀手的是什么? 是现实。 什么是现实? 就是你欠了债又还不起。 “为了把你救回来我总共用了天山雪莲十五株,上好的千年人参两株,每天给你上的药膏每瓶都有最起码半瓶以上的万年石钟乳,我用了十瓶。”当时闻人羲是这么说的,“你打算怎么还我?” 中原一点红用他沙哑的,受了伤之后就更哑的声音非常光棍的回答道:“我没钱。” “我当然知道你没钱。”闻人羲冷笑,“你的衣服可是我扒光的,全身上下连半个子都没有。” 这里要插上一句,作为一个正直的世外高人,闻人羲扒掉了中原一点红的衣服给他上药,但是对于曲无容,这辈子连个大姑娘的手都没牵过的闻人羲还是雇了个靠谱的医女给脱得衣服上的药。要不是后来那个小姑娘被吓得哭的太厉害了,闻人羲也不至于亲自上手给曲无容换药按摩。 没钱就给我干活还债。这是闻人羲丢给中原一点红的最后一句话。 考虑到他们现在住的客栈的价钱,自己每天的药钱加上右手假肢的制作钱,再算算闻人羲每天开给他的工钱,中原一点红觉得他这辈子估计都还不清了。 但是中原一点红也没有什么想逃的念头,一是因为他的妻子曲无容明显对对方好感度upup的节奏,二是他看得出闻人羲也没什么坏主意,无论是救他们还是留下他们都纯属临时起意,三是闻人羲的武功实在太高了,想跑也跑不了(这才是重点)。 这些天来追杀他的人都被闻人羲轻描淡写的打发了,有的时候他一觉起来就会看见院子里摞着一群被点了穴道的黑衣人,他就负责把这些人趁着天还没亮送到官府去——当然,是偷偷地爬后院墙头一个一个的丢到院子里的方式。 处理了那么多天的杀手闻人羲多少也知道自己接收的两个免费劳动力背后的麻烦也不小,看在自己还打算把他们长长久久的可循环利用下去的份上,他在思考怎么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一边思考着他一边拉着中原一点红的右手检查调试了一下,相比起现在坊间流传着的那种做工粗糙的木质假肢,他做的这种假肢要漂亮得多,做工也精细的多。 闻人羲亲自操刀,在铁匠铺子里泡了好几天一点一点磨出来的细小零件,最小的甚至就和米粒一般大小,复杂的让人眼花缭乱。 每一个零件上面都仔细蚀刻了极为细致的阵法,刻了那么些天闻人羲觉得自己短期内都不想再碰阵势了。 然后是组装,十几个零件拼成了一个指节,几个指节拼成了一根手指,每个单独的小阵法环环相扣组合成了大一点的阵法,每个手指上的阵遥相呼应,又和手掌上的阵浑然一体,之后以血为牵引引动阵法,又将连在手腕处的血蚕丝与经络肌肉相连。 幸亏闻人羲干这个的时候曲无容和中原一点红都还昏迷着,他那个架势简直就像是要把中原一点红活剖了一样。 最后完成了的假肢除了泛着一股金属的光泽,撞到东西会叮哐作响,需要定期检查防止生锈之外而且装上了就拆不下来之外,基本上用起来和真的手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严格来说这种假肢的铸造已经超出了现在的匠人所能达到的境地了,别的不说,单是刻在零件上的阵法就已经属于昆仑仙术的级别了——不过是不那么要求高的一类罢了。 中原一点红又可以使用他的右手了,哪怕是他这个境界的杀手,也感受不到这个假肢和他原本的右手的区别,他的剑甚至比以前更快,更有力。 就冲着这一点,他也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 当楚留香走进这个小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正拉着他的好朋友中原一点红的手抚摸着,而他向来不苟言笑的好朋友脸上泛着一抹淡淡的红(练剑晒的),而最可怕的是,他的好友在大沙漠里一见钟情干柴烈火(误)的妻子曲无容正站在一边眼含欣慰(?)的看着。 我觉得自己走进来的方式不太对 闻人羲是第一次见到楚留香,但是他却觉得楚留香很亲切,原因无他,楚留香是个浪子,一个和陆小凤有点像的浪子。 但是他们又没有那么像,楚留香看上去要比陆小凤成熟一些,相比起陆小凤的张扬跳脱,他要沉稳一些,经历的也多一些。 浪子都是很喜欢交朋友的。 而闻人羲素来都是很喜欢浪子的。 所以闻人羲和楚留香可以成为朋友。 楚留香是来找中原一点红的,他从神水宫出来就听到了中原一点红被追杀的消息,自然是火烧眉毛的到处打听消息,偏偏消息就在一个离着神水宫没有多远的小树林里断掉了。 他只在那里找到了一截雪缎的衣带。 一截出自蜀地,每年只产五百匹的琉璃雪缎。 听楚留香讲到这里,闻人羲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他看中原一点红胸口的那道伤血实在流的太汹涌澎湃了就随手撕了一截衣服给裹上了,估计那一小截就是多出来被他顺手扔掉的。 楚留香又顺着这一截衣带跑到了蜀地,找到了卖出这种衣料的店家,花了点小手段拿到了店家的客户名单,一个个排查过去,找出仅有的几个那段时间在那个小树林附近的,最后从买了雪缎的伙计口中知道了闻人羲现在的方位。 “那里防卫森严,来往的人口风极紧。”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说道,“没想到居然那么容易就告诉我了,我还以为有诈呢。” 因为帮我买布料做衣服的是西方魔教的人,能坑我当然兴高采烈的上啊。 闻人羲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说道:“其实你只要在这座城里的任何一个店里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带着两个伤者住在这家店里。” 所以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啊楚香帅。 “楚留香当然不会想到的。”中原一点红说道,“因为他是个傻子。” “我这个傻子确实要去做件傻事。”楚留香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铜牌,铜牌上刻有十三柄狭长的剑,围绕着一只手。 “你从哪里拿到的?”中原一点红的脸色已经变了,他的眼里藏着无边的恐惧,无边的痛苦。 曲无容忍不住的就走上前去,站在他身后,像是要给他一些力量。 这个往日冷若铁石的姑娘,这些天里已温柔了许多,身上多了一些姑娘家特有的柔情与善感。 “即便是他要杀你,你也不愿意帮我?”楚留香问道。 “你莫忘了,我是他养大的,我的功夫也是他教的,即便是他要杀我,我也不能出卖他。”中原一点红回答道。 “就是他要杀你?”闻人羲问道,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他是谁,那个铜牌又有什么意义,但是料想跟刺杀中原一点红的人应该有莫大的关联。 看到中原一点红点头,闻人羲看向楚留香,他说道:“我帮你。”这么好的免费劳动力当然要及时的圈进自己的地盘里。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提一下闻人羲的三观的形成,要知道,让一个孩子常年生活在无人交流的环境里是很不好的,容易影响孩子未来的发展。 而我们又知道孩子是善于模仿的,闻人羲小的时候的主要模仿对象除了他的高岭之花师傅和书里的人物之外,就是山上的动物了。 这样子的后果是什么呢,闻人羲在模仿师傅的过程中基本形成了合格的道德观,通过读书建立的正确的世界观,和小动物们学会了一点都不靠谱的价值观。 中原一点红夫妇现在属于被他圈进来的新地盘,而那个所谓的“他”属于这块地盘的前任拥有者,地盘有冲突了怎么办,打一架就好了。 在打架方面,从小招猫逗狗,十几岁就在昆仑山上横着走,地盘圈了整座山的闻人羲表示很有自信。 不过看了看中原一点红,闻人羲觉得还是不要带着他们去了,武力值太低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他说道:“小红你们帮我去南武林找个合适居住的地方,安静一点的,最好是在山上。” 虽然昆仑上的生活很寂寞,但是有朝一日离开了,还是很怀念的。 中原一点红沉默了。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 好歹我也是天下索价最高,出手最狠,最有信用的杀手 能不能别把我当跑腿的用啊 以后要做天下索价最高,出手最狠,最有信用的跑腿的了吗 我的人生似乎出现了一些偏差 小红是个什么鬼啊 还能不能好了 心好累 似乎感受到了中原一点红崩溃的内心,曲无容握住了他的手。 相公,你要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继续悲剧小红【弹跳 中原一点红这五个字真的好长作者码字简直就是混字数的利器,不过打字打得也好痛苦【捂脸 我以后写到他出场可不可以就写小红 你们想想看小红是一个多么简单明了富有亲切感与丰富内涵的名字 明明蠢作者是个正经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写到小红就忍不住欢脱了起来 好像有点对不起小红呢【笑 明明楚留香出场了但是蠢作者的大脑还停留在陆小凤 一路上不知道打错了多少【哭 曲无容这个妹子真的好喜欢 又坚强又冷静啊简直就是蠢作者的菜啊啊啊【花痴脸 所以这对cp不拆 当年可是撩动过我的少女心的cp【脸红 作者码字的时候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话痨不能话痨 结果依旧没能完成大纲的要求,又要往后拖剧情了 蠢作者的话痨真心没有救了吗【捂脸 教练我觉得自己还可以拯救一下的【尔康手 本章开始刷闻人羲的手工技能点,请叫闻人羲手工帝 假肢的设定参考的钢炼里爱德华的那个,虽然写到最后已经一点也不像了 苏苏苏就是这么苏 把整个昆仑圈定为自己的地盘的闻人羲蠢作者写的时候忍不住脑补了《frozen》 那么陆小凤就是安娜吗 然后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可以一起愉快的堆雪人了,那个小雪人就是萌萌哒小红 至于曲无容作者就抱走了啊哈哈哈哈 接着作者就开始脑补把昆仑圈成地盘的国王闻人羲为了他的朋友落魄骑士张放离开了自己的辛辛苦苦圈出的王国,就像被流放了一样再也不能回来,而朋友却被巫女公孙大娘毒杀。国王想要报仇却发现自我放逐的自己已经一无所有。 没有了忠心耿耿的护卫着自己的军队 没有了小心服侍自己的佣人 没有了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财宝 没有了可以栖身的高耸城堡 除了自己,国王什么都没有了。 这就是妥妥的末路王者的悲凉感啊 就是夕阳残照啊,荒漠啊的那种悲凉感【雪山上哪来的荒漠 再之后放逐的国王遇到了来自西方的神秘巫师玉罗刹,被告知吟游诗人陆小凤会给予他帮助。 国王没有找到居无定所的陆小凤,却邂逅的花的妖精花满楼 蠢作者笑的要疯了脑补不下去了,我们明天继续《童话版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别信,纯脑洞产物,后续不太可能有 能把作者有话说写这么多作者也是萌萌哒 蠢作者很喜欢和小天使们分享码字的时候的各种脑洞和心情,小天使如果嫌弃作者太烦了的话 默默蹲墙角哭 最后依旧是老调长谈的求收藏,喜欢小天使就收藏一下呗~么~么~哒~ 还有表白时间所有的读者都是我的小天使,我喜欢你,我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你【柯南脸 ☆、第十一章 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去了南武林给闻人羲找住处,托几大武林基本上互不干涉的福,中原一点红在南武林没什么太多的仇家。 闻人羲给了他们一只苍鹰,是从昆仑山上一直跟着他下来的。 他在昆仑山上养了一只雪貂,一头狼还有一只苍鹰,说是养其实也只是按时的会去看一看,连食物都是它们自己去捕猎的。 雪貂是小时候设了捕兽网抓的,狼是被自己抢了领地干翻的,苍鹰则是还是小鸟的时候一场暴雪之后捡回来的。 下山的时候他把它们全都放走了,山下的环境并不适合它们生存。 走了一段才发现,那只苍鹰竟然一路都跟着他,赶都赶不走。 算了,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也不太粘着他,食物也是自己猎,还能帮着送个信什么的。 和楚留香在一起赶路是件很愉快的事,他永远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既能活跃气氛不至于太僵硬,也不会闹腾得让人心烦。 陆小凤再过个十年大概也会是这种状态吧。 这是时间和阅历带来的差距,二十岁和三十岁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闻人羲对待陆小凤总是怀着一种逗弄的心思,对着楚留香却要一本正经的多。 正午的太阳很晒,闻人羲和楚留香便在一家茶馆里滞留了一段时间稍作休憩。 茶馆的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处,说的口沫横飞,听客们也都听的是聚精会神,就连小二都忘了招呼走进来的客人。 这一场讲的正是当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故事。 自从西武林有几个说书先生因为谈起了华山两宗之争的隐秘被人趁夜偷偷地灭了口之后,最近的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大多数都是几百年前或是前朝的故事话本了。 闻人羲点了壶茶,茶不是什么好茶,冲泡的手法也粗劣的很,不过是将将可以入口罢了。 他对于说书的兴趣并不大,倚天屠龙的全套话本藏书阁里都有,以前小时候为了解闷看过不少遍,从头到尾哪一句在哪一页他都可以熟练的背下来。 楚留香也兴趣不大,倒了茶慢慢的喝着消磨时间罢了。 他谈起了他的好朋友左轻侯左二爷。 “左二爷可是一等一的豪爽人,等见到了你一定会请你喝酒吃鱼的。”楚留香咂了砸嘴,说道,“可惜现在不是秋天,还不是吃鱼的最好的时候。” 和每一个浪子一样,楚留香到了哪里都会有朋友。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朋友胡铁花:“老胡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拧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 茶馆里的说书□□迭起,叫好声此起彼伏,楚留香的声音夹在里面一点也不起眼。 但是闻人羲却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几个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 看起来和每一个浪子一样,楚留香也很擅长招惹麻烦。 伸手沾了沾倒茶时溅出来的茶水,轻轻弹了两下,闻人羲说道:“我们该走了。” 楚留香说道:“休息了这么久,是该走了。” 说着他们就走出了茶馆。 角落的里的那一桌客人还在那里坐着,他们一直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但是因为他们都带刀佩剑的,店家又不敢去打扰。 到了深夜,他们还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坐着,店家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几位侠士,小店要打烊了,这个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他,或者说,没有人能回答他。 闻人羲随手溅出去的几滴茶水点了他们全身的穴道,别说是张嘴说话了,就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他们就这么在那里坐了两天。 两天足够闻人羲和楚留香赶到松江府了。 楚留香带着闻人羲去了掷杯山庄,楚留香若是到了松江府却不去掷杯山庄走一趟,左二爷只怕是要恼的。 掷杯山庄在松江府城外,离着天下闻名的秀野桥不过三里地。 天下唯有松扛秀野桥下所产的鲈才是四鳃的,而掷杯山庄的主人左轻侯除了掌法冠绝天下之外,亲手烹调的鲈鱼脍更是绝妙无比。 每年楚留香都会来这里住上几天。 毕竟每年的秋风一起,他都要和季鹰先生一般,起了鲈鱼之思。 而楚留香,又是个很会享受的人,那么不去好朋友那里蹭上一顿鲈鱼脍,又要去哪里呢? 更何况全天下,能让左二爷亲自下厨房,洗手作羹汤的,除了楚留香之外,还能有几个呢? 楚留香是这么对闻人羲形容掷杯山庄的:那里有江南最美的歌姬,有最醇的美酒,还有最风雅的食客。 无论什么时候,你走进掷杯山庄,都会感到温暖而舒适,就像是远游的浪子回了家。 他还说到了左轻侯的女儿左明珠,那当真是左轻侯的掌上明珠,聪明,健康,温柔又乖巧,她几乎是那种完美的乖女儿。 说到左明珠的时候,他就像是在说一个疼爱的晚辈,语气温柔又宠溺。他和左轻侯相交莫逆,左明珠岂不正是算他的子侄辈。 只是这一次,远远的看到掷杯山庄楚留香的脸色就不对了。 以往掷杯山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宾客盈门的,但是现在却大门紧闭,楚留香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人来应门。 庭院里的花草长得乱七八糟也无人修剪,来往的侍女眼里,也有藏不住的凄惶之色。 楚留香不知道自己不过半年没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闻人羲手指轻点,算了一卦,皱起了眉,这家人明明都是身体健康的大吉之象,主人家更是乐善好施积了不少福报,不应该有事啊,奇怪了。 左轻侯是出了名的江湖豪客,但是他现在却显得很是憔悴,连眼睛都已经凹了下去,似是老了十几岁。 若是往日,看到了楚留香带来的新朋友,他定是要热情的招呼一番的,可他只是紧紧地握住楚留香的手,久叹却不说话。 楚留香试探着问道:“左二哥,你还好吗?” “好,好,好”左轻侯一连说了七八个好,“只是明珠,明珠她病了”说着他的眼里就像是有眼泪要落下一般。 闻人羲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自信自己的卦不会出错,那么理应健康的左明珠又怎么会病到让自己的父亲憔悴到这种地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比较短小天使们见谅 蠢作者的好朋友姨妈君准时来访了,已经痛的在床上打滚了【哭 真的是会呼吸的痛啊啊啊啊啊啊啊 估计这一章逻辑比较奇怪疼得已经思维混乱了原谅我 高三为了不缺课搞的现在吃止疼药都没什么效果了 目测今天,明天,后天都会比较短小,特别是明天,蠢作者很有可能会疼到站不起来断更,小天使们请给与我力量保持日更 评论基本上要留到我送走了好亲戚再回了,但是请相信蠢作者一定会回的【你看之前所有的评论都回了 说好的高考结束就不痛了呢【怒指 明明上个月都没有痛【委屈 最后喜欢的小天使就收藏一下本文吧,蠢作者滚去喝红糖水了 收藏留评的小天使我爱你们么么哒 ☆、番外 此章为正文完结后补请假条番外w 小青山上脾气古怪但仁心妙手的医仙这些年引得不知多少人一见倾心,旧病刚治好便又患了相思病,日日盘桓不去。 然而委婉的鸿雁传书,荷包绣帕,全都杳无回音,直白的热烈告白,权当没听到打出去便是,若是走迂回路线想找他的朋友说说情,无论是谁都只会无奈的告诉你,此人已有主,妄动打断腿。 于是,谣言四起,藏在重重阵势之后的小青山也就愈发神秘。 托这个的福,闻人羲总算过上了安生日子。 清晨阳光正好,烟花三月江南最是好风光,满目葱茏青翠,春花烂漫。 闻人羲端着早饭推开卧房门,陆小凤早就醒了,正趴在床上看话本看得笑个不停,被子被他踹到腰际,线条流畅的背脊光裸在外,几点红痕招摇着刺人眼球。 “闻人!”听得门响,他就丢下手里的书,翻身坐起抻着脖子往闻人羲手中的托盘上瞧。 昨夜体力消耗太大,实在是饿啊。 清粥小菜,窝在闻人羲怀里他一边吃一边忍不住乱动,放在腰上温柔揉摁的手热乎乎的,有点痒有点麻,让他想躲。 “别动。”闻人羲不得不坐到床上固定住他,手中擦了药油帮他揉腰。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5节 昨夜实在是孟浪了些,现在想想还有些耳朵发烫。 陆小凤吃完,摊着四肢让闻人羲揉捏,时不时还咋咋呼呼叫着哪酸了要摁摁。通常厮混一夜之后闻人羲会对他格外温和小意,让他占尽便宜。 “我听无容说今晚山下有庙会。”闻人羲把人翻过身,拿出衣服开始给他套。 小青山下本来是没什么人气的,但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闻人羲在这定居之后,络绎往来求医的,趁机做点小买卖的,熙熙攘攘山下慢慢就建起一个规模不小的城镇。 再加上官府多有扶植,官道一路修来,四通八达带来无数商机。 人多了,庙会也热闹,想来陆小凤会喜欢的。 陆小凤果然眼前一亮,说道:“横竖今晚也没事,要不去看看?” 在小青山上天天吃饱睡睡饱吃没事就和闻人睡一睡的日子过久了也很无聊啊,能出去逛逛也好松松骨头。 当然,他暗搓搓的觊觎庙会放河灯这件事情是绝对没有的。 闻人羲亲亲他的额头,轻笑:“都依你。” 这人这般性子,在山上住久了怕是早就摁耐不住要出去撒撒欢了,让他多出去跑跑也好,山上住的太久这些日子可长了不少肉,虽然腰上手感比以前也好了不少,但太重了总归对灵活性有所影响。 闻言陆小凤高兴起来,拢拢衣袍抱着闻人羲亲了好一会,才跑下床趿拉着鞋去找曲无容。 中原一点红下山去了,曲无容一个人在翻晒药材,见状他赶紧走过去接过活计,把她扶到一边坐着。 “我的小姑奶奶哟,您就不能好好歇会吗?”陆小凤娴熟快速地把药材弄好,倒了茶给曲无容,嘴里念叨着。 曲无容笑道:“我闲的都快长毛了。”说是这么说,她还是老实坐下。这么些年在山上过得清静悠闲,她原本坚硬的性子早就磨软和了,闻人羲又开了药替她淡化了脸上的伤痕,未语三分笑,半点也看不出她曾经遭受过的磨难。 闻人羲不喜欢出门,她却是经常要下山的,山下的大婶大妈乐意和这个神医家的侠女打交道,知道她对柴米油盐之事生疏,也时常帮扶上两把。 就连曲无容的妇人髻,都是山下里正家的婆娘手把手教的。 种菜,腌咸菜,堆柴火,拉着中原一点红常在山下走走,除了打打杀杀啥也不会的小两口开始磕磕绊绊的学着怎么过日子,毕竟家里还有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闻人羲要投喂啊。 至于经济来源,每年都有数不清多少人捧着金银在山下求闻人羲出诊,皇帝也惦念着自家哥哥别饿死在山上,隔三差五就得送点钱来。 小青山看病的状态向来是,每个月头月尾总共六天在山下开义诊,排队取号谁也插不得队,其余时间里每年闻人羲会背着药箱在各地走上一遭,到了哪里就在哪里支个小摊子看诊,有时候会顺便解救一下身陷囫囵麻烦缠身的小凤凰,探望一下快嫁进白云城的皇帝陛下,嘲讽嘲讽儿子死活不愿回西域的玉罗刹。 义诊当然是不收钱的,但是受了恩惠的病人却总是趁着夜里在义诊摊子前留下诊金匆匆离去,送来的山货海味多的吃不完,余下的便在城里卖掉或是分掉,山上最头疼的就是今天送来的东西太多没法处理。 陆小凤晒了药材,把洗好的衣服收起来,听着曲无容的指挥做中饭。 这些日子曲无容的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山上的几个男人谁也不敢让她干活,尤其是中原一点红,看着冷静,实际上她咳两声都能让他忧心忡忡。 那群知道孕信就鸡飞狗跳地冲来的前同伴更是被他毫不留情的打了回去。 没错,成婚这么多年以后,他们终于要迎来家里的新生命。 身体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曲无容摸着肚子,微微的踢动很轻,又很有力道的感觉,眼光放柔。这会是一个懵懂稚嫩的生命,他们会努力为他遮风挡雨,不要让过往的痛苦沾染到他身上。 多么美好。 因为惦念着晚上的庙会,一下午陆小凤都有些躁动,一时黏着闻人羲蹭蹭摸摸非要亲到腿软才老实,一时黏着曲无容听她肚子里的胎动,没多久就被中原一点红赶了出来——夫妻难得的亲密时间你插在里头算个什么鬼啊。 最后还是闻人羲和他一起在山里走了两圈,消磨掉这段时光。 玉兔东升,山下也就热闹起来,灯火通明香气四溢,江南富庶地带的庙会,向来繁华的超乎想象。 闻人羲任着陆小凤给自己戴上斗笠,厚重的纱挡住外界的探究视线,左右现在有钱人家很多都会置办上几顶这样能长及腿部的斗笠,出门在外也不用担心弄脏衣服。他带着更多是为了不被围观,名气太响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大部分带这个的都是姑娘这一点,我们就忽略掉吧。 眼前是纱,以闻人羲的内力自是不会影响视物,但是他依旧纵着陆小凤拉起自己的手,牵着他到处溜达。 庙会上卖吃的的摊位极多,热的冷的,甜的咸的,时不时就有一些从纱外头递进来,眼前切成小块的桂花糖看着颇为诱人,哪怕并不爱吃糖,他还是凑上去吃进嘴里,舌尖舔过捏着糖的手指。 只一下手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缩了回去,闻人羲挑眉,“怎么了?” “没什么。”陆小凤佯装淡定,“味道如何?” “很甜。”闻人羲遗憾地舔舔唇角,嗯,很甜。 有吃的当然也有玩的,小贩摆起大嘴铜兽,二十文钱十个小球,投中五个就有奖品,全部投中能拿到一张劵,凭着这个今天所有吃的都能便宜一些。 大嘴铜兽嘴不大,小球也不小,大多数人能中一两个便是好的,少数几个能中四五个,拿个铜兽模样的布偶回去。 闻人羲是不会玩这种欺负人的游戏的,陆小凤却兴致很高,拉着闻人羲挤过人群,领了小球跑去铜兽前排队。 对寻常人来说困难但是这种事情对会武的人来说易如反掌,更何况陆小凤是个练手上功夫的,轻巧地把球扔进铜兽嘴里,还得瑟地玩了几个花式,惹来一片叫好。 无奈摇摇头,闻人羲笑起来,还是个小孩子脾气啊。 摊主笑着把铜兽布偶递给陆小凤,庙会上的规矩,会武的哪怕进了一百个也只能拿布偶。 小小的布偶虽是礼品,做工却很好,棉布包着棉花,填得满满当当。铜兽憨憨的张着嘴,两只眼睛又大又亮,颇为喜气。 “闻人你看!”他喜滋滋地抱着玩偶到闻人羲眼前献宝。 闻人羲揉揉他的头发,接过玩偶,“很好。” 嗯,陆小鸡的手还得拿烤元宵,芝麻糖,云片糕,糖葫芦等等等等。 他拎着个玩偶,还被陆小凤纠正了一下姿势,不能拎耳朵,要握住后背轻轻地拎,另一手牵着陆小凤去买了两个河灯。 “闻人没想到啊——”陆小凤一副抓住了他小辫子的模样,手上急切拿起河灯的姿势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提起笔,只黑白二色便绘出江南春景,闻人羲把画好的河灯交给陆小凤让他自去写,第二个河灯依旧是江南,草长莺飞,深浅浓淡,一会功夫竟有人跑来想买。 笑着拒了好几拨书生,他把河灯写好,回头去找陆小凤。 河上已经飘满了河灯,星星点点像是天上的银河落了地,人拥拥挤挤却并不十分吵嚷。 陆小凤蹲在河边等他一起,但是就是遮遮掩掩不肯让他看,两盏河灯顺着水流摇摇晃晃飘走,融进前方明亮的大军中。 “闻人你写的什么?”自己的不给看,但是陆小凤对别人的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闻人羲笑,撩开眼前的纱,未竟的话语含糊消失在相依的唇间。 此一生,只愿岁岁年年,共许白头。 不着痕迹地红了耳根,陆小凤侧眼看到满河灯光。 结发与君同,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同棺椁。 想想还有点小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慢慢填,还有个两张要写点啥啊【叹气 小天使们有没有想看的 最后一句诗有改动,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变成了死当同棺椁w ☆、第十二章 左明珠住的小园很漂亮,花开的旺盛又规整。相比起外面杂乱的花草,她的小园明显是有人天天来打理的。 正是花期,若非这一场病,院子内外都应该是满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才对,可惜现在只有充斥的药味。、 她看上去的确病得很重,她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双眼紧闭,呼吸又轻又浅时有时无。 一个华服的老人正在一边写着什么。 楚留香招呼道:“简斋先生,昔日江南一别,许久不见了。” 华服的老人抬起头,说道:“楚香帅,别来无恙。” 那老人正是号称“一指判生死”的神医名侠简斋先生张简斋。 他们两个打招呼的时间里闻人羲已经走到了左明珠的床前。 他很仔细的看着左明珠的脸色,袖袍遮掩下的手微动,内力凝成一线,悄无声息的搭在了左明珠的手腕上。 若左明珠是装病,那么给她治病的张简斋就很有可能是她的帮手,若她是真病了——闻人羲笑了笑——他也想知道能瞒过自己的卦的到底是什么病。 脉象紊乱,时强时弱,一时滞塞不通一时又滑若走珠。 闻人羲沉吟了一下,覆在左明珠手腕上的内力分出了一丝探进了她的体内。 虽然脉象混乱但是体内的血气充足,没有半分垂死的征兆,只有心跳和呼吸处在慢慢的减缓状态。 寻常的大夫来看当然会束手无策,只可惜闻人羲恰好读过一本医书,里面有一种假死药正好可以做出类似的脉象,前朝皇帝的宠妃就是靠着这种药才逃出了皇宫。 吃了药的人会陷入昏迷,脉象紊乱水米不进,无论是心跳还是呼吸都会渐渐停止,最后呈现出的就是一副得了怪病不治而亡的状态。 他收回了自己探出去的内力,注意力转向了和楚留香寒暄着却一直往这边看的张简斋。 凭借着左明珠这种大小姐自然是搞不到那么高级的假死药的,但是对于医术高明的张简斋而言,无论是药房还是药材都是很好弄到的。 不过到底真相如何,还需要试探。 看了一眼守在左明珠床前长吁短叹,面色苍老的左轻侯,闻人羲抿了抿唇,凝音成线送进了张简斋的耳朵里。 张简斋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瞪向了站在一边的闻人羲,甫一接触到闻人羲冷的和凝了冰一般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感觉后背有点发毛,又赶忙扭过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明明是那么冷静的一双眼睛,但他竟从中读出了被压抑住的愤怒与不满 幸好此时楚留香正在探着脑袋看张简斋写下的药方,没有注意到他那一刹那的不自然。 为了迎客,掷杯山庄的大管家张罗了一桌不错的菜,左轻侯强笑着劝了两杯酒,可惜一桌上谁都吃的心不在焉,满桌的菜等撤下去时也不过寥寥的动了几筷子。 入夜了,白日的暑气消下去几分,掷杯山庄里只有窸窸窣窣的虫鸣。 连着熬了多日的左轻侯被楚留香他们哄着回房休息,张简斋却借着熬药的借口偷偷地走了出来。 掷杯山庄的后花园里有一座小亭,因为筑在水上又离着水岸有着一段距离,不仔细去看是不会注意到里面有人的。 张简斋走进亭子的时候颇有几分心神不宁的味道,他环视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人。 “你来的可真早。”冷淡的嗓音突然响起,和着虫鸣透出一种让人后背发凉的鬼魅之气。 张简斋打了个哆嗦,环视了一眼,依旧没有看到人。 “不用找了,你找不到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一起传来的,根本辨识不出来的方向。 “你到底有什么事?”张简斋努力的挺直了背,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一些。 到了他这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所以才更能知道做得到这种事情的人内力是有多么深厚。 “我想知道什么,你自然是清楚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的传来,但是在张简斋耳朵里响的震耳发聩的声音,却没有引来岸上巡逻的护院的半分注意。 掷杯山庄的护院,无不是江湖上的好手。 “我与阁下素不相识,又怎么会知道。”张简斋觉得后背有点发冷。 “呵。”那声音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说道,“简斋先生的记性可真是不好,上午问过的事晚上就忘了,左小姐的病,你是想自己说清楚呢,还是我帮你——” 那声音突然顿住了片刻,像是听到了些什么。张简斋僵在原地,上午在左明珠房里,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对着他说:“左明珠的病,是个怎么回事,简斋先生最好和我说清楚,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会不会一不小心说出点什么去。” 这是一个极有效的威胁,张简斋帮着左明珠装病可以说是赌上了自己半辈子的医名,若是暴露了出去,怕是只有晚节不保的下场了。 此时张简斋也注意到了护院突然多起来了,东奔西跑的像是在找着什么。 “呵,你们的动作倒是快。”那声音冷笑一声,张简斋只觉得有什么对着自己用力的一推,眼前一花就被送到了岸上。 他骇然的回头看向那座亭子,空无一人的亭子悬在水上,黑夜里只看得见黑黢黢的剪影。 “简斋先生!”掷杯山庄的大管家远远跑了过来,本是个看上去很精明干练的老人,现在却是一脸的惊惶之色,“可找着您了,您快去看看吧,小姐,小姐她” 他连着说了好几遍小姐,都没有说出下文,只是那张苍老的脸上,显现出了痛苦,颓败,悲伤的色彩。 张简斋猛地回神,抓住了大管家的手,急切地说道:“快,快带我过去看看。” 闻人羲坐在亭子顶上看着岸边上的两人离去,以张简斋的功夫,自然是察觉不到他要找的人一直都坐在他的头顶上的。 “听够了吗?”他突然问道,眼睛看向平静的湖面。 他的四周并没有人。 一个脑袋很突兀的从湖里钻了出来,离着亭子还有一段距离。 那个人游了几下离着亭子更近了些,脚下轻轻踩水,整个人骤然跃起,轻飘飘的落在闻人羲身边。 这般漂亮自如的轻功,江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寥寥无几而在掷杯山庄里的,就只有楚留香了。 那人正是楚留香。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吃完了晚饭左轻侯回房休息前非要再去看一看左明珠,他就陪着一起去了。 左轻侯拉着左明珠的手絮絮叨叨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惹人心酸,他偷偷地避了出去等着左轻侯出来。 谁知道他不过是刚刚在外面站定的功夫,就听见左轻侯带着哭腔大叫了一声“明珠!”,屋子里面更是一下子的吵闹混乱起来。 他匆忙走进去才发现左明珠居然就在左轻侯眼前断了气。 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左轻侯当场就直接吐血昏了过去,下人们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场面一片混乱。 他只好越俎代庖让管家带着人去找简斋先生还有其他请来的大夫,想着指不定的还有救。 安顿好了左轻侯之后,他也跟着跑出来找人,比起掷杯山庄的护院他的功夫要好得多,所以在岸边他就能看到张简斋的身影。 他并没有仓促的上前,因为他发现张简斋的表情动作都不太对,鬼鬼祟祟的让人起疑心。 悄悄的下到水里游过去,楚留香的鼻子不好使,反倒助长了他在水里的优势——他并不需要换气,因而别人也就极难发现他。 游到了一定距离他才听到张简斋和闻人羲的对话,闻人羲用内力将他们二人的声音牢牢地限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 本来只是来找人的,结果却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还被人给发现了。 除了摸摸鼻子傻笑,楚留香想不起来还能做点什么。 闻人羲伸出手,直接用内力蒸干了楚留香湿漉漉的正在往下滴水的衣服和头发。 楚留香更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不喜欢左明珠,一点都不喜欢 为了认识没多久的恋人去欺骗辛辛苦苦的养大你的父亲我很难接受,尤其是父亲是你唯一的亲人。 特别是一想到如果计划真的成功了,那么好,左明珠替代施茵嫁给了情人。 施茵和恋人私奔了。 大家都高兴了。 没人想过左轻侯就是真正的失去了女儿了吗?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女儿是真的死了! 一这么想我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或者说在我眼里左明珠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 这大概和我的爱情观有关系吧,真的要在爱情和亲情里选 蠢作者一定会选亲情 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有,把你养大的父母就只有一个 没了爱情蠢作者觉得自己可以挺过去 但是没了亲情我一定会疯掉的 我并不反对勇敢的追求爱情,但是我反对为了爱情去伤害那些爱你的人 【题外话】姨妈真的是神痛啊,昨天痛的直接哭粗来,吃了两片止疼药都没什么用,抱着妈妈哭的撕心裂肺的特别丢人【捂脸 不过减肥效果不错,我疼的一天就吃了小半个馒头都没有,也一点都不饿【笑 这章依旧不是很肥,蠢作者有点卡文,上一章的请假条先留着吧,以后应该会补个番外啥的 楚留香好难写啊,太有魅力的男人写起来就是怕走形【哭 最近在重温犯罪心理啥的,正好看到hotch老婆死的那一季,好悲伤,有点想写 等我把这篇完结了再说吧 还有一篇人设写了一半的星际文换装游戏什么的也很喜欢啊 穿着婚纱打仗有点魔性啊 好纠结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篇才写了大纲的四分之一不到呢,不急不急 最后求收藏时间,喜欢的小天使就点一点收藏呗~爱你哟~ 还有固定的表白时间,收藏留评的小天使我爱你们啊啊啊,被关心身体好感动嘤嘤嘤,特别的感谢! ☆、第十三章 楚留香可以感受到闻人羲现在身上勃发的怒气,即使他已经努力的控制。 但那又不是单纯的愤怒,夹杂着痛苦,悲凉,无端的让人觉得有些心酸。 楚留香是个很体贴的朋友,而作为一个很体贴的朋友的基本就是永远不要去问你朋友的伤心事。 所以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闻人羲身边,等待着闻人羲平复自己的心情。 快到七月了,天气已经逐渐的热起来了,只是夜里倒依旧很是凉快。 楚留香坐在亭子上,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漫天的繁星。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若不是现在的气氛不对,能在这么个月夜里,看到这样的景色,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闻人羲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他现在并不想说话,胸口闷闷的痛着,痛的他皱起了眉头。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左明珠的确成功的勾起了他心口藏的最隐秘的伤。 他是没有家人的。 如果说昆仑算是他的家,那么闻人羲有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宫殿。 把他养大的师傅算不算家人,闻人羲很迷茫。 如果算,那么小时候在他,满怀期待的问着能不能叫师傅父亲的时候,为什么自己会被突然暴怒的师傅罚在雪里跪了一整夜? 如果不算,那么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养大? 所以少年的他热衷于到处打地盘,幻想着那些自己新领地里的动物就是自己的家人。 长大了就明白了,幻想永远就只是幻想,那些野惯了的动物可以变成朋友,但永远不会真正的变成自己的家人,包括那只跟着自己下了山的苍鹰,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表示过半分多余的亲近。 为什么我会没有家人? 我是被抛弃的吗? 是因为我不够优秀吗? 还是我哪里有问题? 他这样自我怀疑着。 对于浪子的梦想,大概就是从自己开始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有一个真正的家人开始的,将打地盘的时间放在了藏书阁里大堆大堆的书里,逃离对于自己的质疑。 书里的浪子都是浪迹天涯的,即使是没有家,也可以过的那么自在和快乐。 到最后他没有成为浪子,却学会了怎么完美的掩藏心里那道永远也不会愈合的伤口。 大概他的痛苦就来自于此,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求而不得珍贵感情被左明珠那么随意的挥霍的痛苦。 不然他和左轻侯父女素昧平生,即使是楚留香的熟人又如何,是死是活他也不会多关心上半分。 他和楚留香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坐在亭子上,以他们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得到远处搭起的灵堂,看起来是左轻侯醒了,开始料理后事了。 但是闻人羲不想动,他怕自己现在看到左明珠,会“一不小心”的让她真的长睡不醒了。 楚留香也不想动,他清楚自己应该过去,他的朋友需要支持与安慰,但他此刻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伤心欲绝的父亲和一个装死的女儿,若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该有多好,他此刻开始感受到了无知的好处。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两人就那么坐着,一直坐到了午夜时分。 “楚留香,你家是怎么样的?”闻人羲突然问道。 楚留香说道:“我家在一艘船上,没事的时候就在海上漂着,我还有三个妹子,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姑娘。”他的笑容里多出了几分温暖的味道,“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你可以到我的船上坐坐,我的妹子也一定会很欢迎你的。” 闻人羲勾起嘴角:“有空我会去坐坐的。”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说着便站起了身。 楚留香只觉得自己后颈一重,竟是被闻人羲拎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上半个字,眼前的景色就开始飞掠,几息的功夫就到了灵堂外。 白幡白布看起来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大抵左轻侯也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灵堂里点了很亮的蜡烛,左明珠躺在灵床上,她被打理的很干净,头发梳成了繁复的少女样式,换上了一条浅绿色的漂亮衣裙,鞋子也是崭新的绣鞋,头上的步摇簪子一个不缺,耳朵上挂着金制的耳坠,就连脸上,也被浅浅的上了一层妆,打了些许的胭脂显得气色好了几分。 若不是眼前的满目苍白,她就好像是下一秒就会坐起来去赴一场聚会。 这不过是一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女儿在人生的最后,也可以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走过罢了。 左轻侯愈发的憔悴苍老了,他连问都没问两人刚才到底去哪里了,只是沉默的握住了两人的手,叹了口气。 这个老人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意气风发,满是颓败之色。 那是一种让旁人看了会心里酸楚的,属于父亲的悲伤。 闻人羲静默了片刻,走上前去轻轻的作势抚摸了一下左明珠的额头,说道:“她还有救。” 外面的风开始变大,吹的蜡烛的火光明明灭灭。 所有人都愣住了。 左轻侯拉住楚留香的手骤然的收紧,他的表情很复杂,惊喜,难以置信,怀疑,祈望交杂在一起。 张简斋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被闻人羲一记冷眼定在了原地。 不是我方不努力,而是敌方太强大,算了,本来他就对帮着一个小姑娘私奔没什么兴趣,帮不了就帮不了吧。 “你你是说”左轻侯犹豫的开口说道,“明珠,明珠她还有救?” 闻人羲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她三魂七魄还未离体,自然还有救。”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玉瓶,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把瓶子里的药倒进了左明珠的嘴里。 死人是不会吞咽的,药就全部滞留在了嘴里,瓶子看上去不大,里面的量却不少,灌得左明珠的双颊都微微鼓了起来。 收好了瓶子,用手强行合上左明珠的嘴,他说道:“等着,最迟两个时辰就能醒。” “好,等,等。”左轻侯点了点头,神思不属点点头。 楚留香拍了拍左轻侯的肩膀,小声说道:“放心,他说有救就一定还有救。”作为早就知道左明珠假死的一员,他自然不会担心左明珠醒不了。 “嗯,嗯。”左轻侯点头,神情却分明是没有在听。 楚留香苦笑,他并不知道左明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假死,但是无论如何,这样对左二哥未免太过残忍。 灵堂里寂静了下来。 外面的风又大了些,呼呼呼的吹的人心神不宁,烛火摇摇曳曳的,晃得灵堂里颇有几分鬼影重重的味道。 没有人想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左轻侯微微动了动双脚,眼睛死死地盯着左明珠,在场的人没有谁的心情比他更复杂了,既期盼着左明珠能有救,又惧怕这只是空欢喜一场。 外面像是有什么鸟儿叫了两声,声音干哑凄厉,仿若鬼哭一般,大概不是乌鸦就是鬼枭吧。 伴着鸟鸣突的便有一阵穿堂冷风吹过,大夏天的竟让人觉得发冷。 蜡烛灭了。 只有寡淡的月光透进来些许光亮,照的灵堂里的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一层诡异的白。 哪怕是最专注的左轻侯,也忍不住的走了下神,左右警惕的看了一眼。 一阵极低的呛咳声响起,渐渐的变响,一直到最后颇有几分撕心裂肺的感觉。 此时蜡烛又亮了起来,照的灵堂亮如白昼。 外面的风停了,鸟鸣也停了。 天地间寂静了下来,就只剩下那剧烈的,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般的咳嗽声。 一下又一下,响个不停。 所有人都悚然一惊。 然后众人才发现,声音是从灵床上传来的。 本来已经死了的左明珠正像是不要命一样的咳嗽着,脸上,身上都有着不少浅褐色的药汁。 狼狈不堪。 “明珠!”左轻侯想走上前,却被闻人羲摇头制止了。 左明珠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出了什么问题,当她从假死中醒过来时,嘴里被灌满了又腥又涩的药汁,并且因为她恢复了呼吸直接呛进了气管里。 所有的戏都没做成,她只能拼命的咳嗽,毫无仪态可言的把嘴里的药喷的到处都是,浓重的苦涩味噎的她别说说话了,就连呼吸都只敢轻轻的来。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了,别逞强,好好休息,睡醒就没事了。” 不知怎么的,原本毫无睡意的她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被好好休息这四个字占满了,困意快速袭来,眼睛一闭就没有意识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失去意识之前,她迷惘的想着。 左轻侯想说点什么,只发现自己喉咙梗塞,眼前一片模糊,竟是流了满脸的泪。 他想找把椅子坐下,却连着两次都没扶到椅子边,到了第三次才扶着一次晃晃悠悠的坐下来。 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 见闻人羲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左轻侯又是暂时不能管事,楚留香只好先让大管家把左明珠带回房,顺便让他把灵堂什么的处理掉,毕竟不吉利。 过了好一会,左轻侯终于平定了情绪,慌忙的说道:“明珠呢,明珠还好吗?” “好,好的很。”楚留香搀着左轻侯到左明珠的房里去看了一眼。 闻人羲早就已经离开了灵堂,不见踪影了。 左明珠正躺在床上睡着,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张简斋则在旁边写着滋补身体的药方。 左轻侯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左明珠的鼻子下,过了一会才放下,脸上显出了喜悦的神色来。 “庄主放心,左小姐的脉象已经恢复了正常。”张简斋笑着说道,“不过是因为多日未进水米会虚弱上一段时间,要好好调养身体。” “好,好。”左轻侯忙不迭的点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起来,连日的疲惫都一起涌了上来,眼皮止不住的上下打架,努力的撑住想多看女儿两眼,最后还是倒了下去。 张简斋走上来,拿出银针熟门熟路的在左轻侯的身上扎了几下,把睡的不省人事的人交给了门口侍立着的大管家。 他扎的都是凝神安睡的穴位,应该能让左轻侯得到好好的休息。 说到底,连他也觉得左明珠这一次实在是做过了头。 房间里就剩了张简斋,楚留香,还有昏睡着的左明珠了。 “简斋先生现在能把事情说清楚了吗?”冷淡的嗓音响起,闻人羲问道。 他正坐在左明珠窗前的椅子上上,就好像他一直都在那里一样。 张简斋和楚留香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笑了,此时张简斋好像又恢复了自己平时的气度,没有半分被闻人羲气势压制住得架态。 “既然阁下那么想知道,老朽说清楚就是了。” 还睡着的左明珠不知道,她的计划,在闻人羲搀和进来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宣告破产了。 真是可惜啊。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左明珠计划破坏g 蠢作者满血复活,喝红糖水喝的要吐了,我决定把红糖水移到最讨厌的食物第二名 小天使们好像不太满意陆小凤做cp,你们想想看蹦蹦哒哒的陆小鸡不是很萌吗【星星眼 改cp是不可能了,大纲已经订好了果咩 本章闻人羲开始装神棍了,不过想想看他能掐会算的不是神棍也差不多了哈哈 总之目标就是苏苏苏苏 蠢作者好像不太能写出闻人羲的高逼格,尽可能努力一下吧 而且现在闻人羲心里有事,张放的仇不报就潇洒不起来啊 后期应该会更洒脱一点 嗯 蠢作者尽力 码完字接下去和小伙伴看电影,高兴 最后依旧是惯例的求收藏,喜欢就收藏一下嘛~爱你哟~ 还有表白时间,关心我的身体的小天使们,每天都会看我的更新的小天使们,会给我留评鼓励我支持我的小天使们,每一天都会被你们感动,你们给了我继续写下去的勇气,我爱你们啊啊啊啊 ☆、第十四章 事情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阴谋也不是什么险恶的阴谋,用闻人羲的话来说不过是两对被情爱之事冲昏了头脑的男女做出来的没脑子蠢事罢了。 左明珠爱上了薛家的少爷薛斌,但自己又和丁氏双侠的哥哥丁如风有了婚约,薛斌也和施家小姐施茵订了婚,而施茵又爱上了唱戏的叶胜兰,几人一合计就干脆玩了一出借尸还魂的把戏。 施茵装死和叶胜兰私奔,左明珠假死后装作施茵借尸还魂,嫁给薛斌,两全其美。 听完了整个计划,闻人羲都要被气笑了,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起左二哥,但是能做出这种计划来,左明珠的脑子的确是够蠢的。 别的不说,你能保证施家会认你这个女儿而不是当妖孽一把火烧死吗,你能保证左轻侯一定会信而不是拿你当失心疯关起来吗,就算真的信了,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婚约还能不能履行也是另一说。 即使真的如愿嫁进了薛家,你指望你的公公薛衣人对顶着他死对头女儿的脸的儿媳妇能有什么好脸色吗? 更何况据楚留香所知,薛斌可是个实打实的风流种子,薛家又势大,左轻侯压弹不住,如此行事左明珠将来会不会幸福还不一定。 张简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也有点感概,他越说越觉得这个计划漏洞百出,当初觉得十拿九稳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子。 幸好,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第二天一早,楚留香去找了左轻侯,问道:“左二哥,左小姐到底是怎么得的病,你可有头绪?” 左轻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哪知道,一夜之间就直接倒下了,连半点预兆都没有。” 左轻侯的神色今天已经好了很多,眉目之间的郁色已经散去,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模样。 楚留香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若是知道病因就好了,以后也好早做防范。” 左轻侯也心有戚戚焉的点了点头,陷入了思考之中。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6节 楚留香说道:“二哥你也不要急,左右这种病是很难碰上的,对了,我来的时候见简斋先生在左小姐房里,许是人已经醒了。” “是吗!”左轻侯闻言大喜,“快快,我要去看看。” 他们到左明珠的小园里的时候,张简斋正守在门口,见他们二人过来了,就赶忙做出噤声的手势,门外的丫鬟姆妈也都是低眉敛目,不敢作声。 见状他们二人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门没有关上,只是虚虚的掩着。 左轻侯悄悄的透过门缝往房间里瞧,错过了楚留香和张简斋那短的只有一刹的眼神交流。 门缝正对着左明珠的床,从左轻侯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左明珠半坐半靠在她的贴身丫鬟黛儿身边,而闻人羲正一脸凝重给左明珠把脉。 左明珠醒着,但显得极为困倦,靠坐着也是呵欠不断,没多久就困的低下头一点一点的打起了瞌睡。 过了好一会闻人羲才放下左明珠的手,走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他这副白衣白发,衣带当风的模样的确颇有几分不似凡人的味道。 左轻侯赶忙站在了一边,俯下身去连声道谢:“先生大恩大德,左某人没齿难忘。” “无妨。”闻人羲淡定的点了点头,袖袍微挥,左轻侯只觉得有一股力量让他不由得直起了腰。 “闻人兄,左小姐的情况怎么样?”楚留香问道。 “阴邪入体,会显得困倦些,睡上些日子就好了。”闻人羲说道,“不过昨夜有阴灵妄图借尸还魂,被我压制住了。” 说着便取出一个金制的铃铛,说:“她自称施家小姐施茵,此番回魂只想告慰父母一番,不知是真是假。” 门口有几个昨夜留下守夜的下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悄悄的抖了抖,脸色也变得煞白。 左轻侯沉吟道:“施家小姐的确前段日子故去了,但若要借明珠之身,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自是不会的。”闻人羲晃了晃手里的铃铛,“左小姐生魂尚在,就是想借也借不了的,只是”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让开身子说道:“左小姐还在休息,你可以进去看看,莫吵醒了她。” “唉?”左轻侯愣了一下,才赶忙走了进去。 门口的三人交换了个眼神,闻人羲凝音成线,送进了左轻侯耳里。 “事关左小姐安危,凝翠亭详谈。” 左轻侯站在左明珠床边看了半晌,轻声问站在一边的丫鬟:“小姐可曾用了早膳?” 小丫鬟回答道:“用了,小姐早上吃了半碗碧梗粥,又喝了药才睡下的。” 左轻侯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走了出去。 门口的三人已经离开了。 凝翠亭,就是当初闻人羲约张简斋见面的地方,此时三人正在亭子里等左轻侯过来。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楚留香低声说。 “那你想个更好的办法来。”闻人羲冷笑。 “只是”楚留香摇头,“我们这不也是骗左二哥吗?” “那你现在去告诉他真相,我不介意。”闻人羲说道。 张简斋说:“香帅你可想好了,左二爷熬了一个多月身子都快亏空了,受了刺激老夫可不保证会没事。” 楚留香苦笑:“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不干,用得着这么挤兑我吗?” 正说着就看到左轻侯走了过来。 依旧是那个水上的小凉亭,比起夜里黑黢黢的模样,白天要漂亮得多。 左轻侯的脚步很快,很快就走过了九曲回桥。 “先生所说的,所为何事?”他焦急的问道。 “倒不是别的。”闻人羲说道,“只是昨夜一遭这阴灵难免与左小姐生了因果牵扯,若是可以,最好帮她全了这一桩心愿。” “这是自然。”左轻侯点头。 “左二哥先别答应的太快。”楚留香说道,“这是不是施家小姐还难说呢。” “无事。”闻人羲笑了笑,“她说无论想问什么都可以,你们可以自去查验。” “那么”楚留香说道,“便让那施小姐描述一下自己的闺房吧。” “楚香帅你可真是”张简斋笑了起来。 闻人羲看向了一片空地:“听到了吗?” 他停了下来,像是在听着些什么,过了一会说道:“她说自己的床旁边有个紫檀木的妆台,妆台旁是个花架,上面却摆着一炉香。房里是没有花的,因为她一闻到花香就会浑身发痒,屋子里上都挂着很厚的紫绒窗帘,她从小就不喜欢阳光。” 左轻侯点了点头:“施小姐闻不得花粉我也有所耳闻。” 楚留香问道:“那妆台上又摆着些什么?” 闻人羲回答道:“胭脂水粉一类的,都是托人从京师里的“宝香斋”买来的。” “难不成真是施小姐?”左轻侯喃喃自语。 “是不是还得去看了才知道。”楚留香笑道,“左二哥可有兴趣今晚陪我去一趟施家?” 他的意思,分明是要去暗探了。 “我也要去。”闻人羲说道,“若真是离魂,施家应该会有痕迹留下。” “老朽就不去了,在这里看顾着左小姐。”张简斋说道。 左轻侯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也罢,就舍命陪君子了。” 送走了左轻侯,楚留香叹了口气:“若是左二哥知道我们是唬他的,只怕是要打死我了。” 没错,他们合谋演了一场戏,好让左轻侯能接受一个有部分隐瞒的真相。 比如左明珠心里另有所爱,又不忍违逆父亲,忧思成疾才生了这么一场大病。 当然,楚留香还有张简斋也多少希望能成全左明珠和薛斌这对有情人的意思在里面,闻人羲则表示完全不在意左明珠怎么样。 两票对一票,他们才想出了这么个注意来,要不然以闻人羲的看法最简单有效的法子就是直接给左明珠灌上一剂忘情散,把她关于薛斌的记忆全抹了。 首先,张简斋开了一剂药能让左明珠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里,闻人羲看了药方之后又加了几味药确保她一天十二时辰里醒不了超过一个时辰,醒的时候也是懵懵懂懂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状态。 嗯,他还很小心眼的在药里加了双倍的黄连。 这是防止左明珠做出什么破坏他们计划的事来。 之后闻人羲卜了一卦薛斌的位置,让楚留香连夜赶过去告诉他计划有变,别轻举妄动。 在夜里闻人羲用内力把左明珠房间里的种种器具都弄得漫天乱飘,顺便隔空刺激了一下她身上几个戳到会很痛的穴位,让她叫了两嗓子。 闹腾的大一点,招来了值夜的下人做目击证人。 然后闻人羲装装样子的摆了几个姿势,一副收妖的架态。 楚留香不得不承认,要不是早知道这是计划好的,单看那满屋子东西乱飘,左明珠鬼吼鬼叫个不停的,真跟闹鬼似的。 幸亏让张简斋在左轻侯的房里点了安神的熏香,要不然真得把人给吵醒不可。 站在满屋子乱飘的杂物之间的闻人羲看上去格外的冷静,一头白发在夜里就像是披了月光一般。 再加上一身琉璃雪缎的长袍,知道这种布料为什么叫琉璃雪缎吗,就是因为在光线比较暗的地方这种布料会像琉璃一样折射比较弱的光,看上去就像是自身发光一样。 长身玉立,仙风道骨。 煞有其事的做了几个手势,闻人羲手中出现了一个铃铛,悬在半空中叮铃叮铃响个不停。 念了一声“凝”,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满屋的东西都自动归位,原来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左明珠的神色也安详起来,翻了个身,睡熟了。 只有地上落了两个碎掉的瓷杯。 站在屋子外头的下人都呆滞住了,傻在外头不知道该干点啥。 “进来个人,收拾一下。”把手里的铃铛收进怀里,闻人羲说道。 之后他就走出了左明珠的小园。 楚留香也惊呆了。 我的小伙伴好像真的会法术怎么办 招式居然自带光效我都惊呆了 小伙伴不是人类怎么一起玩耍 不是人难道是狐狸精 大脑里被诸如此类的信息刷了一遍屏,楚留香的脑洞越开越大,甚至已经到了小伙伴是不是下凡洗澡被偷了衣服回不了天庭的仙人这个地步。 闻人羲走了一会感觉楚留香没跟上来,一回头就看见那厮一副呆傻的样子站着一动不动,明显思维已经跑偏道不知道哪里去了。 “走了。”声音像炸雷一样叫醒了楚留香,他晃了晃脑袋,发现闻人羲站在不远处,脸上写着些许不耐烦。 摸了摸鼻子,楚留香凑上去问道:“闻人兄你真的不是什么茅山道士或者妖精下山来历练的吗,告诉我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闻人羲嫌弃的扫了他一眼,走掉了。 “都做梦还不快点回去睡觉。” 陪着你们折腾了快一夜,明天还要早起陪着你们演戏,没看到天都快发白了吗,哪怕真是妖精也撑不住的好不好,都快困死了。 以及楚留香还活在幼年时代吗,居然会信这种东西。 亏我还以为他比陆小鸡成熟一点呢,原来是半斤八两。 作者有话要说:  闻人羲继续刷神棍技能点哈哈哈 自带光效的招数就是这么苏苏苏苏 凡人还不快点跪下 鬼恋传奇不太熟,因为实在讨厌左明珠看的有点快 花点时间重温一下简直痛苦 而这一段在大纲里有有点分量 所以 蠢作者为自己点根蜡烛 为了想怎么处理这个故事心累死了 首先不能直接告诉左轻侯真相,那样对他的打击太大 其次这事已经开始了总不能就这么半路断掉了 要不然我要去哪里把薛笑人一众角色引出来 最后我也不希望左轻侯就这么一直被蒙在鼓里 像是闻人羲那样直接灌了药,忘了薛斌 那么还可能会有赵斌,王斌呢 还不如直接把人嫁过去来的干净 之后过的好还是过的坏都是左明珠自己求来的了 闻人羲和楚留香的关系越来越好了233 总觉得以后有可能会写到楚留香vs陆小凤的场景呢【笑 香帅的cp没有定,总觉得把他配给原著里的任何人都很别扭 我总不能去别的武林里抓一个来吧 比如花满楼x楚留香这种cp吗,总觉得会很坑(萌)啊 而且以蠢作者的功力就算有cp估计也是番外篇的故事了 暂时就让香帅先光棍的飘着吧 反正他还有船上的三个妹子呢 以及蠢作者其实比较喜欢姬冰雁【捂脸 最后惯例的求收藏时间,小天使们,看到作者这么萌(蠢),天天努力日更,真的不收藏一下吗【星星眼 以及表白时间,每一个会收藏的你们,每一个给与我鼓励的你们,都是我命中注定要一见钟情的天使,我爱你们啊啊啊 ☆、第十五章 夜色已经深了,转眼已是月上中天。 云很厚,遮的月亮也是晦暗不明,寥寥无几的繁星那微弱的光也不见踪影。 这种天气里很适合做些什么不那么光明正大的事,比如偷鸡摸狗,比如夜探。 六月末的天气热的让人焦躁,在这种天里裹着一身夜行衣可绝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左轻侯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到了这把子年纪还要来做这种事。” 楚留香笑道:“这不正说明左二哥老当益壮嘛。” 左轻侯一瞪眼:“你这是个什么意思,这种小地方,我哪怕是七老八十了,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楚留香赶忙陪笑:“是是是,这种地方自然难不倒左二哥。” 左轻侯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那个恶婆娘是个女人的份上,我早八百年就打将上来了。” “是是是,左二哥好男不跟女斗。”楚留香一副狗腿的样子点头。 左轻侯看了看他,说道:“装得太假了。” “左二哥火眼金睛。”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说着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站在一边的闻人曦看了一眼那两个人,默默的站的稍微远了一点。 简直不能更像傻子了。 真不希望和他们两个人扯上什么关系。 即使是夜探,他也依旧是一身白衣,在夜里活脱脱的就是个无比显眼的靶子。 见楚留香第无数次的看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闻人曦说道:“不用看了,无论我穿什么都不会被抓到的。” 他的语气太自信了,自信到两人一时想不起该怎么反驳他。 他们现在正在施家庄外。 施家庄并不小,相反的,它的规模只怕是可以和掷杯山庄相媲美了。 庄主施孝廉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施夫人花金弓却在江湖上颇有几分名气,一手金弓银弹铁鹰爪更是威名赫赫。 不过比她的功夫还要有名的,是她调教相公的手段,当年施孝廉因为她和世交的左轻侯反目成仇的事情在江湖上传的是沸沸扬扬。 再加上少庄主施传宗娶了个更不能惹的老婆薛红红,从此畏妻如虎的缘故,施家庄在江湖上硬是传出了个狮吼庄的诨名来。 左轻侯并不想来的,他当年年少气盛,和施孝廉断交后颇是做了不少下施家面子的事。 特别是曾经酒后在施家庄门上挂上了内有恶犬的牌子,让两家从此势同水火。 如今让他像宵小一般偷偷摸摸地潜进去,别的不说,面子上就有几分挂不住了。 楚留香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非常“善解人意”地说道:“以防万一,只怕是要让二哥在外面接应我们俩了。” 左轻侯张了张嘴像是要反驳些什么,闻人曦不耐烦听他们两个唧唧歪歪个不停,拎着楚留香的领子就一跃跳进了施家庄的围墙。 一阵风默默地吹过,带起了几片叶子。 被留在外面的左轻侯无奈的叹气:“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心急啊,哪比得上当年我们那时候。” 说着摇了摇头,一跃跳上了旁边枝繁叶茂的大槐树。 “扑啦啦” 他上树的动作虽然很轻,依旧难免惊走了几只鸟雀。 左轻侯苦笑,谁让他运气不好,正好落在了鸟巢的旁边。 被惊走的鸟儿更是要哭了,好不容易勾搭到的对象就这么飞走了,不就是想要好好的交个配吗,鸟生怎么这么艰难呢? 心塞塞。 闻人羲拎着楚留香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施家庄内,他的落地很轻,哪怕他手上还拎着个人,落地依旧轻的没有半分响动。 和楚留香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便分散开来向着两个方向跃去。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不让左轻侯插手进来的原因,他们虽然通过左明珠知道了施茵的闺房的布置,却并不清楚施家庄的内部具体构造。 试问哪个人会记不清楚自己的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又试问那个小姐会记不住自己的闺房在哪里呢?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不让左轻侯起疑,就让他在外面守着,他们俩闹出些小动静,顺便带点证据出来最好。 闻人羲向着一个方向,楚留香向着另一个方向查探施茵的闺房在何处。 闻人羲在树之间轻飘飘的跳动,一袭显眼的白衣竟没有引起任何注意,来来往往巡逻的护院就像是瞎了一样的从闻人羲藏身的地方走过。 以他们的功力,自然是发现不了屏息的闻人羲的。 越走的远闻人羲就越觉得自己只怕是走了个错误的方向,这个方向是直通着施家庄的后花园的。 花园里挂着素白的灯笼,想来是施茵假死之后施家办丧事挂起的,夜里几丛夜来香开的正好,清浅的香气四处浮动。 闻人羲老远的就看到了亭子的石级上坐着个人,矮矮的蜷成一坨像是个圆球。 那个人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头发胡子都已经有些花白了,但又穿着一身大红的绣袍,脚上踩着一双虎头绒布鞋,两颊甚至还擦了些胭脂。 闻人羲快速的扫了一眼就转头打算换个方向走,这种打扮也太伤眼睛了,还是绕个路吧。 他正打算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快速的破空声,脚下不急不忙的一点一滑,顺势躲过了向着自己刺过来的一剑。 侧头一看,那个坐在石级上的人已经窜到了身边,手上拿着一柄软剑,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老爷爷老爷爷,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呀?”那人面上一派天真模样。 “你叫我什么?”闻人羲问道,心里颇有几分啼笑皆非的感受。 “老爷爷呀,你看你的头发都白了,我哥哥教我了,看到白头发的要叫爷爷奶奶。”那人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写着几分骄傲的意思。 原来是个疯子。闻人羲心里暗忖,嘴上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都十二了,已经是个大孩子了。”那人挺了挺胸,说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闻人羲问他。 那人的眼睛转了转,说道:“我在数星星呀,都怪老爷爷,害得我都忘了数到那里了。” 说着他不满的嘟了嘟嘴,手上的软剑却快速的刺出。 “所以老爷爷就留下来陪我玩吧。” “唰”“唰”“唰”,眨眼之间他就刺出了三剑。 那三剑直直的点向闻人羲的咽喉和心脏,剑势又快又准,狠辣无比。 闻人羲眯起眼睛,微微侧了侧身,躲过了那来势汹汹的三剑,他甚至有时间随意的伸手在剑上弹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铛”的声响。 紧接着,那把软剑就断成了好几截,叮铃哐啷的掉了满地的碎片。 那个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手里只剩一截剑柄的剑,像是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似的呆愣了半晌之后,眼睛里居然飞快的积蓄起了泪水,抽噎了两下,竟是把手里的剑柄一丢,半点形象都不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闹了起来。 “啊啊啊,宝宝的玩具被弄坏了!” “呜呜,坏人坏人,宝宝讨厌坏人!” “大哥快救我,宝宝好害怕啊啊啊!” “你赔我玩具,赔我玩具!” 他一边哭一边在地上直打滚,拽着闻人羲的衣角就是不放他走,哭声响的震天,莫说是这个后花园了,只怕是整个施家庄都能听的到这个可怕的哭声。 处在灾害中央的闻人羲被这声音震得头疼,天知道昆仑山上是没有小孩子的,就算是下了山之后他见到的小孩子也大多是冰雪可爱的,哪能想到会碰上一个哭闹不休的“大孩子”。 见过熊的孩子,没见过这么熊的“孩子”。 焦躁。 “闭嘴。”闻人羲皱眉,放出了一股剑气直接压迫在了那个人身上。 好吵,好烦躁,下山那么久除了公孙大娘之外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如此明显的杀意。 “呜——”那个人抽泣了两声,委委屈屈的停下来哭泣,嘴里一个劲的嘟囔着,“坏爷爷欺负宝宝,宝宝要去告诉大哥,大哥打你。” 语气孩子气的很。 “你要让哥哥打我吗?”闻人羲突然就笑了,他甚至还蹲下身去揉了揉那个人梳成了童子髻,还扎了两根红绳的杂乱小辫,“那你哥哥是谁呀?” 他的语气转的太快,让那个人愣了一下,又揉了揉鼻子,使劲擤了一下才说道:“我哥哥是薛衣人,他可厉害了,所以你别欺负我。” 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用刚刚哭过,被泪水浸的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闻人羲。 他脸上被眼泪鼻涕混着胭脂糊的乱七八糟,又是满脸的皱纹,丑的惨不忍睹,但是他的眼睛却出乎意料的漂亮有神,半点看不出痴傻之人常有的呆滞混沌。 闻人羲拍了拍他的头,说道:“你听话我就不欺负你。” “嗯嗯。”那人赶忙点头。 “真乖。”闻人羲说道,“那么我们就来商量一下中——”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 闻人羲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在前面发足狂奔,而一群人在后面紧追不舍,那场景就像是昆仑山上一群狼集体的追着一只落了单的羚羊一样。 而打头的那只可怜羚羊,不是楚留香还能是谁。 闻人羲突然觉得心累,自从认识了楚留香之后,他都有多少次说话是直接间接的被楚留香打断的。 就是想好好的说个话而已,还能不能好了。 而此时那个人趁着闻人羲走神的一刹那,快速的向着后面那群狼中的一个红衣女人扑了过去:“红红快救我,这里有怪爷爷!” “噗”楚留香一时没刹住车,喷笑了出来。 闻人羲的脸黑了。 好想打死他。 【小天使们作者有话说注意看 作者有话要说:  怪爷爷闻人羲哈哈哈哈 老是被打断说话简直就是大宇宙的恶意 都是时臣(楚留香)的错哈哈哈 蠢作者这一章写的好顺溜呢 顺顺畅畅的一泄到底【什么鬼形容 总觉得快要顺利度过卡文期了好开心 对薛笑人蠢作者不喜欢也不讨厌 除了蠢作者曾经莫名其妙的萌过薛衣人x薛笑人的cp之外【捂脸 依旧痛苦的重温鬼恋传奇g 当年看的太快了导致我写大纲时bug神一样的多 于是又要改大纲 辛亏这一段不是什么主线剧情 要是陆小凤的剧情里有这种bug 估计大纲就得全部重写了【远目 以下闲话家常碎碎念 今天简直被自己蠢哭了,跑到医院去挂号,被告知周末没有呼吸内科 于是又跑回家,来回花了快三个小时【哭 待会房东要带人来看房子,码字被打断 晚上要出去陪小伙伴看电影 所以今天就这么多了,明天估计很有可能没法更,做头发买衣服,以母上大人的速度不折腾一整天才怪,我看看晚上回来能不能用手机码一点出来 收藏90+好开心,目测明后天的就能过一百了【笑 过了的话就周一或者周二双更 最后惯例的求收藏,小天使们喜欢就点一点收藏键吧~么么哒~ 以及惯例的表白时间,所有的小天使们,是你们给与了我继续下去的勇气,请和我一起披荆斩棘,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第十六章 那个红衣的女人自然就是施家庄的少奶奶薛红红。 这位少奶奶长得可着实不刚恭维,长长的马脸,血盆大嘴,鼻子比嘴又要大上一倍。 即使人常说娶妻娶贤,纳妾纳颜,若非她是薛衣人的女儿,只怕也是难嫁出去的。 此刻那个人正抱着她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的全抹在了她的衣服上。 她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僵着脸扶着那人,拿出一块手帕擦去那人脸上的脏污,嘴里温和的说:“二叔乖,不哭了,红红帮你打他。” 那个人竟是薛衣人的胞弟薛笑人。 楚留香倒抽了口凉气,昔年江湖上有过薛衣人的弟弟练剑练疯了的的传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就是你欺负我二叔的吗?”薛红红双手持剑,仰着头,斜着眼看向闻人曦。 “是又如何?”闻人曦轻笑。 他的容貌本就极为出众,恰逢此时云开雾散,月光洒了他满身,更是衬的他飘渺如仙。 薛红红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愈发的快了,刚刚看着楚留香,便觉得这般男子世间难寻,现在看起来,眼前之人竟是比楚留香更加的引人瞩目一些。 薛笑人用力的拍打在薛红红的背上,嘴里说道:“红红你要给宝宝报仇!” 他拍的很用力,用力到了薛红红痛的差点就叫了出来。 她握紧手里的剑,猛的攻了上去:“若是你欺负的我二叔,便要剁了你做花肥!” 她的剑法相传乃是公孙大娘所创的长歌飞虹剑,八八六十四手剑法施展开来,剑似飞虹,人若游龙,银光闪烁,杀机四溢。 闻人曦身法飘逸,脚尖轻点便在剑光之间随意穿梭。 他不得不承认,薛红红不愧是家学渊源,虽然长得不好,在练剑方面确实是颇有几分天赋的,长歌飞虹剑的火候已有了几分,在女人中,她的剑术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只不过嘛,闻人曦漫不经心的走着神,这种级别的打斗他根本提不起劲来。 而且一想到这个剑法是谁所创,看到那两柄系了彩绸的短剑,他的心口就像是有团火在那里烧,直烧的他焦躁之极。 努力的运转心法,抱元守一,他试图压制住那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虑痛楚。 但是这样的月夜总让人不自觉的分神,很轻很淡很熟悉的香气一直飘过来,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平心静气,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开始不受控制了。 渐渐的眼前的凛凛银光已不再是剑光,在闻人曦眼里,那光彩已经化成了张放死时那凄迷的让他心悸的月光。 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扭曲的笑声不断的在耳边回荡。 我在哪里?施家庄还是五羊城,这是什么时间,是两年前的月圆之夜吗? 闻人曦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薛红红的脸在他眼里竟逐渐和熊姥姥那张诡异狰狞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无数的声音在脑袋里作响,就像是点燃了无数个烟火一样,劈劈啪啪的扰的闻人曦的思维根本无法运转。 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他的动作依旧潇洒自如,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甚至还透着几分不耐懒散,就像是最娴熟的木工被叫去搭积木一样,太简单了,所以吝啬于多投入半分心力。 这般姿态无疑是激怒了薛红红,她的剑舞的更快了,在月光下就像是织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大网,让人无路可逃。 “小贼别让姑奶奶逮着,不然非把你扒皮点天灯了不可!”她的声音本就尖利,恼怒之下提高了嗓门更是高的让人头疼。 好吵!好吵!好吵! 吵死了! 好烦躁好烦躁!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安静一点,都给我闭嘴! 闭嘴!闭嘴! 为什么还在吵! 啊啊啊啊啊! 停下来啊! 闻人曦恍惚的觉得头痛的就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样了。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就安静了! 是吗,闻人曦脸上扭曲出一个奇怪的笑。 那么,就杀了吧。 他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并指为剑,运足十成的功力,向着薛红红点过去。 穿破了无数的剑光,一瞬间,鲜血四溅。 滴答,滴答 血湿透了衣服,滴在了地上。 大夏天的酷热里,鲜血里居然还带着三分凉入骨髓的寒气。 这是闻人羲的血。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理智在大脑里拼命的叫着那不是熊姥姥,她们没关系,但是他依旧不由自主的迁怒到了薛红红身上,乃至于想要对她下杀手。 幸而他最后关头及时的勉强恢复了些许的理智,拼命支使着还不太受控制的身体挡在了薛红红前面,生生受了自己发出去的气劲。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7节 自作自受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他无奈的苦笑。 那道气劲直直的钉进了他的右肩,只一瞬间他的整个右肩都麻了。 闻人羲十成功力的一指有多强,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可以一指将一头雪狼活生生的冻成冰雕,从内到外,连骨髓都被冻成了冰。 他现在的功力比之十六岁,可不止翻了一倍。 他来接这道攻击,不过是多了道伤口,流些血的问题,可若是这道攻击当真打到了薛红红身上,施家的后花园里只怕就要多出一座融不掉的冰雕附带上最起码半个花园大小的冰场了。 抬手疾点右肩的几处大穴,阻止了更多的流血之后,他连看都没有看楚留香,转身快速的走掉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对着呆愣住的施家众人拱了拱手,紧跟着走了。 左轻侯正在围墙处接应他们,可是闻人羲依旧连看都没有看他就快速的离开。 闻人羲走得太快,楚留香二人只能在后面努力追赶。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特别是守在外边的左轻侯,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们知道能让闻人羲这种天塌下来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的人这么着急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而越追,楚留香就越觉得心惊。 他自恃轻功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水准了,可是追赶起闻人羲来依旧极为吃力,甚至他有一种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的感觉。 思及每一次和闻人羲一起赶路,那人都能不多不少正好跟上他的速度,连汗都不流,毫不吃力地模样,楚留香叹了口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外乎如是而已。 月色下闻人羲的身形已经化成了一道飘忽不定的影子,有时候他就直接在空中轻踩,根本无需借力便可一直前行。即便有人看到了他,也只怕会认为是闹鬼,因为只能看到一缕在空中转瞬即逝的白影。 他们去施家庄花了有大半个时辰的功夫,闻人羲自己赶回来却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此时掷杯山庄依旧是灯火通明,正等着他的主人归来。 进了掷杯山庄闻人羲的速度依旧没有降下来,反倒又提快了几分。 他的脸色,也出现了几分焦灼的色彩,微微的扭曲了起来。 “唉!闻人先生!”张简斋看到闻人羲就立刻招呼了起来。 谁知道闻人羲一把拉住他的领子,说道:“金线莲三钱,半夏六钱,黄莲四钱加雪莲八钱,三碗熬成一碗,熬完立刻送过来!” “好的好的。”张简斋忙不迭的点头,原因无他,只因此时闻人羲的脸色实在是太过可怕,脸孔不自觉的曲在了一起,大滴大滴的汗不断的从他的额头上往下流,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一般,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就连眼底都泛着红,原本俊俏的容貌此时显得颇有些狰狞。 “让人离我的房间远一点!”闻人羲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一样,说完立刻转身就走,眨眼就没了踪迹。 张简斋颇为担心的摸了摸胡子,急忙赶向药房去配药。 闻人羲直接冲进了房里,把门一甩之后立刻盘膝而坐,默念昆仑心法总纲,平心静气,努力压制心头的郁燥。 他的头顶慢慢的飘起了白雾,脸色也慢慢的恢复了原状。 他身下的青石地板,在他全力运转内力之下竟是在大夏天的结出了一层寒冰,并且不断的向外扩散出去。 有的冰随着时间推移融化了,又因为那不断推过来的冰寒之气而再次凝结。 闻人羲这一次运功用了很久,久到青石板上的冰已经融了又结好些次了,他才张开眼睛,吐出了一口血。 血的颜色并不是常见的鲜红,反而透着一层诡异的蓝,刚碰到地就凝成了冰。 闻人羲的内力属性冰寒,像刚刚那般一击,往往都带着寒毒,特别是到了他这个地步的功力,即使是自己受了自己一击,寒毒依旧能快速的侵入身体,就连动一动,都会带着让人铭心刻骨的僵痛之感。 而他的身体又极为郁燥,全身都觉得滚烫的像是被丢进了开水里一样。 两相抵消,他才能撑到掷杯山庄。 门口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大概是张简斋送过来的。 闻人羲端起碗,闻了闻,确定气味的确是自己所说的那几味药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划开自己的手腕,滴了几滴血,把药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熬药的药材都品性寒凉,不多时他就感觉想要沸腾一样的血液慢慢的平息了下去。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之后,左手轻轻的搭在了右手上。 若是他没有料错,自己只怕是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让闻人羲暗搓搓的黑化了一下 顺便偷偷的留下了个未来的剧情的小引子 小天使们请注意 本文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原创剧情,跟原著完全没关系,蠢作者只能透露一下跟闻人羲的身世背景有些关联 写到了作者会标出来的【笑 这里闻人羲有点弱了哈哈哈 偶尔也要走下神坛和庶民同乐嘛 看到前面章节更新只是作者在修标点,之前用的字体前引号后引号看不清导致好多都错掉了,我回去改改,能容忍的你们简直就是天使,蠢作者自己看的都别扭 今天先到这里了,我要准备被拉去买衣服弄头发了 以及,收藏已经破一百啦【撒花 蠢作者预计后天双更 小天使们是不是很高兴 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 最后是惯例的求收藏时间,小天使们,作者都这么萌(蠢)了,就收藏一下呗【抛媚眼 以及表白时间,所有的小天使们我爱你们,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身影多美妙~ ☆、第十七章 美人泪,断人肠,取人性命胭脂烫。 昔年流传于江湖间的的两大奇毒,准确的说是一毒一蛊,却早已因为药材的灭绝而早已销声匿迹于世。 而现在,那胭脂烫的蛊虫正潜伏在闻人曦的身体里。 比起中原的胭脂是用花粉研制而成,西域的很多地方女子的胭脂原料是一种极小的虫子,当这种虫子被碾碎时,身体里就会迸发出最为纯正的红色,因而这种虫被命名为胭脂虫。 当这种胭脂虫还是幼虫时,将其饲养在剧毒的环境里,一直养到体内的红色完全转变成了黑色之后,取其体内的胭脂泡在烈酒里三天三夜,再喂给蛊虫。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能养出一只胭脂烫的幼虫,再将其植入人体内,随着人长大,最后成虫就会从心口破体而出,将宿主吞噬殆尽。 闻人曦给自己搭了很长时间的脉,人常说医人者不自医,就是因为对自己的身体太熟悉了,反而不好判断治疗。 根据自己曾看过的医书上关于胭脂烫的描述,到了已经能影响自己的情绪的地步,这只蛊虫应该已经接近成熟了。 不过,他忍不住的皱了皱眉,根据通常的生长速度,这只蛊虫应该已经在自己身体里待了最起码有二十年了,但是既然如此这就不应该是第一次发作才对。 在他的身体里呆久了,这只蛊虫极为狡猾,他刚刚逼出身体里的寒毒,它就瞬间躲的无影无踪。 闻人曦知道,当下一次自己不受控制的时候,很有可能就是蛊虫破体的时候。 他能做的就是用药压制住它,让它尽可能的处在休眠状态。 除非找到一个医术和他不相上下,又极为熟悉胭脂烫的人,他想不到别的能解决的办法。 可是从张简斋为标准他就知道当今的大夫是个什么水准。 单是医术能和他相媲美之人已是世间难寻,更枉论熟悉胭脂烫这种已经在江湖上消失了数百年的东西了,寻常些的大夫,只怕是连听都没听过。 闻人曦沉思的时候,听到了极轻的敲门声,推开门,就看到楚留香站在门外,脸上有些担忧之色。 “闻人兄”楚留香还没说完,就被闻人曦打断了。 “略有小恙,无妨。”闻人曦向他点了点头。 既是无解之毒,又何必让别人徒增烦扰。 只是 闻人曦面色不变,袖袍下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既然所剩时日无多,在自己死之前,一定要杀了公孙大娘,不然下去了,他也没脸去见张放了。 看起来,这边的事要快些解决了,虽然有些对不起楚留香,他只怕是要提前出局,扔给他一堆烂摊子了。 这么想着,他看向楚留香:“我要去一趟薛家庄,之后要赶回南武林。” 楚留香皱眉,他实在是很难放心自己这个新朋友,他问道:“很急?” “很急。”就目前而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间,能省一点就是一点。 “那”楚留香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和你一起去薛家庄。” 放着一看就是很有问题又在嘴硬逞强的朋友一个人去面对剑术高绝的薛衣人这种事,他是做不出的。 闻人曦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左先生呢?” “左二哥去看左小姐了。”楚留香回答道。 “你陪我去了薛家庄,谁带着你的左二哥上京?”闻人曦勾起了嘴角,“不必担心,有缘自会相见。” 这么说着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只可惜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缘分。 这一次见面之后,只怕再难相见了。 薛家庄依山而建,后花园直接与巍峨的青山相连,闻人羲到的时候,天已经发白,太阳快出来了。 后山上的晨雾弥漫到了后花园里,恍惚间当真恍若仙境。 闻人羲赶了一整夜的路,可是他并不感觉到疲惫,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振奋之感,就像是来完成一项使命一般。 薛笑人正在后山练剑。 在练剑的时候,他的表情丝毫不见任何的痴傻之色,反而弥漫着一股子凛然的煞气。 他的剑很快,表情很冷静,那双眼睛专注得仿佛世间没有第二件事能让他分神。 “我们上次没谈完的事,接着谈谈吧,薛笑人。” 闻人羲出现时,就像是鬼魅一般的踩在了他的剑尖上,薛笑人大惊,剑势急变,向着闻人羲刺了过去。 闻人羲借着他变换剑势的力道跳起,又转身踩在了他的剑脊上。 “或者说,我应该叫你,杀手组织的首领?” 他踩下的力道看似不重,却依旧让那百炼精钢锻成的长剑断作了两截。 薛笑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断剑,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闻人羲看着他想发疯一样的大吼,说道:“你永远也不可能赢过你的哥哥。” 薛笑人愣住了。 “习剑之人,心无二用,非剑即心。”闻人羲说道,“你的心太杂了。” “阁下擅闯薛家庄,就是来论剑的吗?”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从雾霭之中走了出来,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头发花白,但是他的背脊依旧挺得很直,眼睛也很明亮。 当他手中握着剑的时候,就会有一种霸气,一种战尽天下英雄的霸气。 除了薛衣人,还有谁能有这种气魄。 闻人羲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之后,说道:“像你这种人,既然练了剑,就不该有妻子,既然是长子,就不该有弟弟。” “但是我有妻子,也有弟弟。”薛衣人淡淡道。 闻人羲笑着说道:“所以你注定要家宅不宁,晚景惨淡。” “人终有一死,如此又有何妨。”薛衣人的手摩挲着自己的剑柄,“阁下,请了。” “你赢不了我的。”闻人羲说道。 “你既是知道了我的秘密,自是该死。”说着,薛衣人的剑已出鞘。 他的剑很快,快的超乎你的想象,你甚至看不到他是怎么出剑的,剑的轨迹又是如何,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剑已经在他该在的地方了。 “你不是那个组织的头领。”闻人羲侧了侧身子,便躲过了那一剑。 薛衣人和他的境界相差太多了,若说在境界上西门吹雪走了五步,那么薛笑人只走了三步,而薛衣人走了七步或者八步,但是无论怎么走,都是局限在“快”的范围内,至于闻人羲,他早就已经超越了“快”的境界。 境界不同要怎么愉快的打架,薛衣人的那一剑的确是极快的,快的连他也看不清具体的轨迹,但是他看不清,却能感觉的到,空气中剑划过时的震动,剑周围空气略微升高了些许的温度,还有那仿若黑夜的烛火一样明显的剑意,一丝一毫的都彰显的剑的走势。 哪怕是闭上眼睛,他都可以随意的躲过那来势汹汹的一剑。 “我说是了,谁又敢说不是?”薛衣人的脸板在了一起,显得极为僵硬,但是他的眼里,燃起了灼灼的战意。 “组织里的杀手可不会听你的。”闻人羲说道。 “头领罩着黑袍,戴着面具,谁又知道下面到底是谁。”薛衣人出剑,剑划破了晨间淡淡的雾霭。 他们两个人都不自觉的无视了站在一边,脸色越来越红,急促的呼吸着的薛笑人。 所以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他会突然的冲进战局,咆哮道:“够了够了!都是我干的,组织是我建的,人也是我杀的,冤有头债有主,要找找我!” 他又对着薛衣人吼道:“别出来充好哥哥!薛衣人的弟弟!薛衣人的弟弟!我做够你的弟弟了!” 他站的位置正好挡在了薛衣人的剑路上,若是按照这个来势,是会直接戳进他的心脏。 薛衣人脸色大变,可是剑出无悔,当他刺出那一剑时,他已经无法控制剑的走势了。 “是吗”这时闻人羲笑了起来,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薛笑人的身前,抬手一夹,就牢牢的夹住了那杀气四溢的一剑,“那么我们就来谈一谈小红的归属问题吧。”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你”薛衣人开口。 “大哥你闭嘴!”薛笑人赤红着眼吼了一嗓子。 “”薛衣人没再说话,好吧,弟弟你高兴就好。 “你不是来杀我的?”薛笑人问道。 “我杀你干嘛,又没人付钱。”闻人羲不耐的扫了他一眼,“我是来问你要人的,小红你是给还是不给?” “我为什么要给?”薛笑人问道。 此时他已经冷静了下来,面上出现了一种自负而冷漠的表情。 比起薛衣人,他看上去年轻上不少,除了头发已经开始斑白之外他看上去甚至比他的真实年龄还要年轻上几分。 不装疯卖傻的时候,他看上去还有些俊俏。 “因为他欠了我的债。”闻人羲说道,“他这辈子都还不清的的债。” “多少?”薛衣人问道,他手底下的杀手别的不说,基本上小金库还是不少的。 毕竟他接任务都是按钱来,但是抽成抽得不多,组织里还管吃管住管医疗,娱乐基本上自家产业,都是记账的,组织里的杀手基本上没什么能花钱的地方。 “你不必知道。”闻人羲问道,“我只想知道,人,你是给还是不给?” “给又如何,不给,又如何?”薛笑人冷笑。 “你若是给,初一十五的我还会让他回来看看你,好歹你把他养大了。”闻人羲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反正你也是命中无子的命格,等他孩子生下来,也可以认你当个干爷爷。” “但你若是不给”闻人羲停了一下,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好要是不给要怎么办,片刻之后他说道,“不给我就打到你给为止。” 没错,就是真么强盗的逻辑,想当初他就是用这种逻辑硬是从狼群那里抢走了昆仑山上少有的几处温泉的。 “看起来我是不给不行了。”薛笑人咬牙,他这辈子除了小时候被他大哥威胁着拎着竹条满屋子追着打之外还从没被人这么胁迫过。 “你知道就好。”闻人羲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做的事完全就和强抢民(小)女(红)的恶霸没什么两样。 “那你还要来一趟干什么!”薛笑人瞪了过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把小红养大了,小红要成亲了自然是要知会你一声的。”闻人羲说道。 薛笑人没说话。 “对了,成亲的钱你就不用出了,反正另一边也没什么钱,都欠着我的债。”闻人羲说道,“现在他们也不敢见你,等孩子生出来了你再来喝酒吧。” 薛笑人依旧没有说话。 “我也知道养了那么久的孩子一朝跟人跑了你想不开。”闻人羲继续补充道,“但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孩子生下来了不也算是你的后辈嘛。” “小红”薛笑人开了口,“我的组织里没有叫小红的女人。”他的嗓音还有点抖。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组织里有这么个人啊! 自己养大的,马丹组织里一半的的杀手都是自己的捡回来养大的。 跟个穷小子跑了的,他组织里的女孩子眼光一个赛一个的高,怎么可能跟个穷小子,还珠胎暗结打算生孩子! 那个小红到底是什么鬼啊! 闻人羲愣了愣,笑道:“小红就是中原一点红啊,虽然随便跟人跑了是他不对,但你也不能不认他啊,他还是很孝顺的,经常挂念着你。” 中原一点红! 这五个字就像是巨石一样重重的敲在了薛笑人头上。 “而且那孩子虽然害羞了点,但人还是很不错的,安分守礼,我和无容都很满意。”闻人羲说道。 害羞!安分!守礼! 薛笑人突然觉得自己无法直视这个世界了,记忆里那个寡言狠辣的杀手到底是自己记忆出错了还是这个世界出错了。 “孩子出生了,我会去的。”薛笑人哆哆嗦嗦的说着,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要不是薛衣人及时的拉住了他估计就得脸着地摔在地上了。 但是他甚至都没有管是自己平日里最讨厌的哥哥拉住了他,他只想快点回组织里,把自己手底下的杀手都叫来一个一个的看一看。 嫁出去一个中原一点红也就算了,背后的人惹不起,可别再嫁出去几个,那他可就要真吐血了。 “阿嚏——”远在南武林的中原一点红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打了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好了就算闻人曦中了毒也依旧是苏苏苏苏的存在?(˙?˙)? 倒还不如说中毒就是为了缩小一下他和常人的差距方便感情发展_(|3」∠)__ 当然,这个毒对于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个剧情有轻微的推动作用 而且想一想几百年没出现过的东西自己就有不觉得有点带感吗 像蠢作者这种智商根本写不出虐来_(|3」∠)__ 这个毒只不过是大纲写到最后快被我给忘了这种级别的东西罢了,从头到尾几乎没存在感 相信我写到它又一次出场的时候小天使们也快把它给忘了 对于后续阴谋小天使们也最好别抱太大的期望,以蠢作者的智商根本写不出什么高大上的阴谋来。 小红一出场我就忍不住悲剧他,这是病,可我已经放弃治疗了。 这简直就是一件不能更愉悦身心的活动,写得特别愉快 闻人羲和薛笑人之间雾很大,完全是不能交流的状态啊哈哈哈 对杀手组织蠢作者倒是没什么感觉,没有了这个也肯定会有那个,与其说是杀手的错倒不如说是买凶的人的错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嘛 再走一两张就可以回归陆小凤了,很久没有见到陆小鸡了小天使们有没有很想他啊~ 今天忍不住的爆了点字数,果然一悲剧小红就停不下来【望天 可惜因为话痨原定走完的剧情依旧没有走完【捂脸 蠢作者明天双更,目测应该是今天凌晨来一发,明天下午再来一发的节奏【躺倒 不过因为蠢作者的手机不带字数统计,第一章的字数真心不能保证 双更只能保证加起来有7000+,写的high了可能会多一点 最后大家都懂的,蠢作者都这么努力的更新了,小天使们真的不考虑收藏一下吗【星星眼 还有表白时间,小天使们啊,我对你们的爱就像是滔滔的江水一般,海枯石烂情缘在啊啊啊啊 ☆、第十八章 ?闻人羲离开了薛家庄,就一路往着南武林赶,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公孙大娘必然在南武林的感觉。 他收到陆小凤送过来的信的时候,人正从小青山往百花楼赶。 小青山是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找到的住处。 因为地处南方,说是山,小青山也没有多高,只不过满山的郁郁葱葱看的很是喜人。 山上还有一片竹林,中原一点红砍了不少竹子,清除了一片空地用来建房子。 曲无容还在空地的不远处清了一小块耕地出来,想要自己种点蔬菜什么的。 ?山就在金陵城的附近,无论是采买还是出门都很方便,但因为没什么有价值的出产所以周围就连村寨都很少。 ?最妙的是,这里离着花满楼的百花楼并不远,以闻人羲的速度半个时辰都不要就能赶到。 ?他到的时候,中原一点红正在建房子。 可惜的是,一个好的杀手不一定是个好的工匠。 闻人羲看着他搭出来的房子看了半晌之后,塞给了他一张银票,非常真诚的建议他还是到金陵城里去找个专业的工匠来干吧。 连地基都没打的房子他是真心没有勇气住进去。 现在已经是七月初五了,天气热的要命,闻人羲的心里更是焦灼。 距离下一次满月还有五天,可是公孙大娘的消息连半点都没有。 他决定去一趟百花楼,问问花满楼有没有什么消息。 正是正午时分,官道上的土都是火热的能用来烫鸡蛋的温度。 除了要火烧眉毛似的赶路的人之外,没什么人乐意出行。 闻人羲也颇有些受不住这种天气,这是他经历的第一个酷暑。 他现在才知道,之前六月的热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比起七月甚至可以说是还没热起来的温度。 他现在开始怀念昆仑山上的寒冬了。 昆仑山上哪里有夏天,只有全年的寒冬。 特别是在终年积雪的山巅,无时不刻冷的让人想加衣服。 哪怕是再怎么不适应这种天气,他前进的速度都没有降下来。 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响亮的鹰鸣,伴着鹰鸣的是极速冲着他滑翔而下的巨大黑影。 闻人羲顿了顿脚步,让那只鹰正好可以停在他的手臂上。 那是一只很大的鹰,完全展开翅膀足有接近九尺的宽度,爪子尖锐而有力,明晃晃的昭示着他顶级掠食者的身份。 这么大的鹰,甚至都有些可怕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只还是幼崽时在暴风雪里被闻人羲捡了回来,他下了山非得跟着他的苍鹰。 此时这个骄傲的家伙正努力的保持矜持的仪态,尽可能的让自己在闻人羲的手臂上站的稳当一点。 没办法,它的爪子不敢太用力,只是虚虚的环着闻人羲的手臂,要是太用力了抓破了闻人羲的手,妥妥的是会被打死的节奏好不好。 闻人羲看的好笑,忍不住的晃了晃手臂,那个家伙就跟着晃晃悠悠的站不稳,差点一头栽下去。 作为一只苍鹰,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在暴风雪里被晃晃悠悠的转的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它的平衡感一直不是很好。 第一次被晃下去,忍了,打不过他。 第二次没站稳,忍了,反击会挨揍的。 居然还来第三次!它愤怒的鸣叫了一声,终于怒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懂不懂啊,再玩我就把那个小胡子的信啄烂掉信不信。 鹰也是很有脾气的! 玩过头了,这么想着,闻人羲笑着抬手揉了揉它脖子处的羽毛,没有了小时候的毛绒绒和软萌啾啾声,硬邦邦的真不想摸,有点嫌弃。 鹰大爷可不管闻人羲怎么想的,伸着脖子被摸的爽了之后才一脸傲慢的慢吞吞的伸出自己的右脚爪,上面系着一个小竹管。 意思很明显,自己动手。 闻人羲从小竹管里摸出了一张卷的很好的纸条,应该是来自陆小凤的。 在中原一点红向他写信表示找到住的地方了之后他就让这只苍鹰去找了陆小凤,方便信息交流。 从小就被闻人羲用各种天山雪莲,万年石钟乳喂出来的鹰颇有几分灵性,下了山没多久就统治了一大片的鸟类同族,比起他的主人给力多了。 只是找个小胡子而已,对它来说小意思。 陆小凤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样,张扬跳脱,随意的很。 但更让闻人羲在意的是纸条上的内容。 纸条小的很,总共也写不了几个字,陆小凤也只写了寥寥几笔。 公孙大娘在五羊城,七月底前到。 闻人羲脸上终于渗出来一点喜色,这应该是他在知道张放死讯之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拍了拍鹰的背脊处,说道:“怎么来的,带我怎么回去。” 那只鹰啼了两声,踢了踢爪子,表示你求我呀。 闻人羲也不多说,只是伸手摁住了它翅膀与身体的连接处。 它立刻很识时务的呜咽了两声,凶悍的小黑豆眼眨巴着,想要做出楚楚可怜的效果来。 打人不打脸,打鸟不能打翅膀,这是原则问题。 闻人羲松开手,哼笑:“走了。” 鹰不甘的叫了两声,拍了拍翅膀,糊了闻人羲一脸之后快速起飞。 有种你飞上来打我呀。 闻人羲当然没有飞上去打它,事实上在他十六岁以后就已经不太干这种打打闹闹的事情了,像今天这样的玩闹对那只鹰是已经十几年没玩过的戏码,一时兴奋也是可以谅解的。 嗯,他不会和它计较的。 五羊城离着金陵距离不近,即便是闻人羲紧赶慢赶也要走上一个月,很明显,时间来不及。 赶了一天路之后,闻人羲也意识到了这个很严肃的问题,他跑的再怎么快,也没办法在七月底之前赶到。 所以他只好坐下来,和他的老朋友讨价还价。 “带我走近路。”闻人羲说道。 他的面前用树枝画了一溜的动物。 那只鹰拍了拍翅膀,扭过头去,不屑的叫了两声。 这种猎物就想贿赂我,最起码十大块的牛肉干外加按摩才基本够格好不好。 “这个?”闻人羲点在了一只兔子上。 鹰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有点帅气。 “那这个?”点在一只鹿上。 扭头,扑腾了一下翅膀,能让主人这么好声好气的,自己果然霸气。 “不想要就算了。”闻人羲淡定的握了握拳头,“我们还有别的方式来商量。” 瞬间霸气全部侧漏掉了,左脚爪看都不看的随便一摁,讨好的啾啾叫了两声。 求不动手嘤嘤嘤,我还是很脆弱的。 一只成年了的鹰学着幼崽叫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听。闻人羲扫了一眼,说道:“这么好,什么都不要?” 啾!鹰惊的扑腾了两下,小黑豆眼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慌乱之下居然摁在了两个图案之间的空地上。 晴天霹雳! 它立刻倒在地上,颇为虚弱的叫了两声,翅膀软软的扑腾开来,扭着想要蹭闻人羲的手。 在昆仑就是折腾个不停,下了山就更是技能升级了。“你戏怎么这么多。”闻人羲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它的头毛,“老实带路就有牛肉干吃。” 那天晚上鹰猎来了两只兔子一头鹿,闻人羲自己亲手烤了一只,尝了尝之后决定还是去啃干粮。 出身昆仑,衣食住行都有哑仆一手包办的人是不可能无师自通厨艺这种高深技术的。 焦了一半,另一半还是半生不熟,连盐都没撒的兔子味道远远比不上干粮。 鹰倒是在一边吃的很开心。 闻人羲也难得的没有嫌弃它弄的到处都是血,笑着说道:“你倒是开心。” 啾。鹰抬起沾满了血的脸,蹦跶着跳到闻人羲身边,眼馋的看着闻人羲雪白的衣服,十分想去蹭一蹭。 下一秒就被闻人羲嫌弃的丢了出去。 满脑袋血就别往我身边凑啊,身边就只有一件换洗衣服,你蹭脏了这件我怎么办! 委屈鹰两只脚爪相互踩了踩,小黑豆眼眨了又眨。 这只直立着能到闻人羲的腰,可以拎着闻人羲进行短途飞行的大家伙正在向它的主人撒娇,幻想着自己还是那个身娇体软,弱不禁风的幼崽,只要啾啾两声就能让主人心软。 又做什么妖啊。闻人羲摇头苦笑,不过还是妥协的撕了一截下摆丢给了它。 若是不给它,估计能闹上好几天的别扭。 第二天一早,闻人羲是被勒醒的,睁眼一看就是身下的万里河山。 是的,他正被吊在空中。 始作俑者当然就是那只鹰了,事实上,他们所谓的近路就是走空中路线,以前在山上他们也经常这么干,有时候闻人羲偷个懒了不想走了,它就会这么拎着他飞上一段。 感觉到闻人羲醒了,鹰得意的扇了扇翅膀,以前它趁着闻人羲睡着了把他拖起来就能吓得他大叫,现在想想有点小高兴呢。 而闻人羲只是动了动悬空的身体,抬手调整了以下勒的他有点难受的领子,打了个呵欠,觉得自己还能再补上一觉。 对于闻人羲而言,大概也就只有这只蠢东西,能在他睡觉的时候这么折腾他了。 鹰颇为失望的盘旋了一会,它那个小小的脑子自然是不会记得,它能那么折腾闻人羲的时候,闻人羲也还是个毛孩子呢。 他们这么飞了好些天,当然了,不是让鹰天天带着闻人羲飞,闻人羲也会自己下来赶路,只是面对陆路不得不绕道的情况下,才会走空中路线。 这并不是什么舒服的差事,大夏天的飞的离太阳近,阳光刺的睁不开眼,又晒得半死,一不小心飞太高了还觉得喘不过气来,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高处总归是要凉快上一点的。 所以闻人羲决定要是这一次还是抓不到公孙大娘的话他就要把陆小凤揍一顿,狠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能多写一点的,但是蠢作者总觉得能听到房门外面有人在悄悄的走,刚刚还有人敲房门的声音,瞬间吓的什么思路都没了。 以及下意识的摸出了一把美工刀放在身边,稍微安心了一点。 一定是我听错了对不对qaq 重点是现在好想上厕所,又不敢出去肿么办,真的要吓哭了 我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就这样了 我觉得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小天使们晚安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8节 ☆、第十九章 七月二十四的晚上,天气晴好,月明星稀。 不知怎么的,离五羊城越近,闻人羲心里有一种预感就越是强烈,若是他今晚还没有找到公孙大娘,那么他势必永远都找不到她。 他向来很信任自己的直觉,修习卜卦之术的人大多会对未来之事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 所以他这一路,赶得格外的急。 月上中天,夏天的月亮都是格外的好。 陆小凤喝醉了,他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红颜知己薛冰,难免要靠着酒来消愁。 他心中更加愁苦的是,他已经和公孙大娘成了朋友,偏偏他的另一个好朋友和她是不可调解的生死之仇。 所以他只能喝酒,醉的不省人事了,就不会再愁了。 公孙大娘在一边陪着他喝。 他们坐在一个庭院里,庭院里种着一棵很高的槐树,郁郁葱葱的漏下一些月光。 有风起的时候,栽在庭院里的竹子就会发出很好听的沙沙声。 闻人羲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他直接让鹰将他送到了陆小凤那里空投。 然后那只自由惯了的家伙就自顾自的飞走了。 白衣白发的男子就从天边那么缥缈如仙的坠了下来。 陆小凤又喝了口酒,迷迷瞪瞪的看着闻人羲,他已经醉的很厉害了,就连眼前是谁,都已经辨认不出来了。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却又左脚拌右脚的险些栽了下去。 闻人羲心就不由得一软,抬起手在他的后颈处敲了一下。 陆小凤直接昏晕在了地上。 闻人羲把人扶抱起来,让他睡倒在了大槐树的底下。 待会十有八九是要打起来的,醉的没有一点战斗力的陆小鸡还是离得远一点好。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公孙大娘就站在一边看着,她没有动,也没有逃。 或者说,哪怕是她想动,想逃也根本做不到。 闻人羲出现的第一刻起,一股强的可怕的气机就直接锁定了她,压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吞了吞口水,脸上勉强撑起了一个笑来。 “不知公子夜访,有何贵干?”她的嗓音柔柔的,怯怯的,眼波如水。 她着实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哪怕她的年纪已经有一些了,但是保养的很好,皮肤依旧光滑细腻,脸上没有半点细纹。 她的眼睛波光流转之间都透着三分情愫,樱红的嘴嘴角微微上翘,不笑也有也好像是带着笑意,嗓音又轻又柔,像是江南暮春的烟雨,透着轻愁。 但她又不像菟丝子一般柔弱,她的背脊永远都是挺直的,下巴抬起显示出一股傲慢的气质。 即使是被闻人羲压制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她的仪态依旧高贵,就像是高坐在宝座之上的女皇一般。 闻人羲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坐在了一把椅子上,自顾自的倒酒,说道:“如此良宵佳人,不配上些美酒着实可惜。” 他的语气很温和,就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般。 他倒了三杯酒,一杯放在了自己面前,一杯放在了公孙大娘面前,最后一杯浇在了地上。 公孙大娘觉得身上的压力一松,又恢复了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但她依旧不敢跑,眼前的男人太过可怕,她根本不确定自己能否跑的掉。 更何况,她为了帮陆小凤抓金九龄吃了散功的毒药,丹田里的内力就像是石头一样,半点都动用不了。 她娇笑着举起了酒杯,吃吃的笑道:“既是如此良宵,奴家便先饮一杯。” 说着她以袖子遮掩着自己的嘴,略抬起头,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闻人羲。 她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可怕之处不在于她蛇蝎一般的心肠,而在于她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己的优势。 而她最大的优势,岂不就是她的美貌。 公孙大娘很自信,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很难敌得过美色的诱惑,男人再铁石心肠的,对着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的时候,心肠总是会软一软的。 她需要的,就是那一刹那的心软制造出的时机。 闻人羲就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又倒了一杯酒,倒在了地上,这是他倒掉的第三杯酒:“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人也是好人,要是再配上几个糖炒栗子,岂不是更美?” 他倒酒的时候倒得很慢,最开始,公孙大娘只当他是怪癖,现在看来,却更像是在祭奠! 他在祭奠谁? 她的脸色一瞬间白的吓人,原本就透白的肌肤现在就像是擦了粉一样,被惨白的月光一照,就像下一秒就会死去。 但是不过一瞬她的脸色就快速的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甚至双颊还多了几分红润的色彩。 她侧过了身,娇声道:“酒配糖炒栗子,哪有这种奇怪的吃法。” 她的语调又娇俏又轻快,就像是和情人撒娇的少女。 “寻常的糖炒栗子自然是奇怪,但若是熊姥姥卖的糖炒栗子,那滋味才是绝妙。”闻人羲笑了。 他本是极清冷肃穆的气质,笑起来却如同冰雪初融,让人头晕目眩。 在公孙大娘的眼里,这个笑容,却像是恶鬼来向她索命。 她无法控制的微微打着哆嗦,就只好拢了拢自己轻薄的衣襟,装模作样的说道:“夜风寒凉,奴家颇有些受不住了,不知可否进屋再谈?”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还存留着些许的希望,指望着能有一条生路。 闻人羲摇了摇头,道:“若是进了屋,不就辜负了这么好的月色?” 公孙大娘的笑变得僵硬了起来,她强笑着说道:“月色虽美,可——” 她还没说完,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闻人羲的手指点在了她的嘴唇上,封住了她想要说出来的话。 “美人话多了,可就不美了。”他笑着执起公孙大娘的手,那是一双就像是工艺品一样的手,肌肤触手滑腻,像是上等的羊脂白玉,手指修长柔软。 若是寻常的男人,哪怕只是摸到了这么双手,也会感到就像是上了天一样的快乐。 闻人羲在那双手上排开了五枚铜钱,都是在金陵城里最大的银号换的,还是崭新崭新的,没沾上半点脏污。 “拿着这些钱,去买些糖炒栗子回来,要街口的熊姥姥卖的。”多么温柔的语调啊,就像是远山上吹来的清风,让人觉得全身都是软绵绵的。 公孙大娘却只觉得浑身上下在发冷,她想要挣扎,却又不得不照着他的指令做,因为那股可怕的气势,又一次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但是圆月已过,她要去哪里给他找熊姥姥的糖炒栗子呢? 更何况这么晚的时间,就连最死要钱的小贩,都已经回去休息了。 她只能走遍了全城,去找有没有卖糖炒栗子的商家。 她找了很久,找得汗流浃背,但她却一点都不敢停,因为无论她走到哪里,那股气势就跟到哪里。 她甚至都有些绝望了,恨不得立即破罐子破摔的回去,左右不过是一条命。 可她又舍不得这条命,所以她只能接着找。 她在街角看到了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弯着腰,驼着背,颇为费力的拎着一个大大的篮子,上面用厚厚的棉布盖得严严实实。 她嘶哑着嗓子叫卖着自己的糖炒栗子,可夜已经深了,又有谁来买呢? 公孙大娘松了口气,用五个铜钱买了一斤糖炒栗子。 付钱的时候她却看见,那老婆婆灰布的长裙下面,穿着一双艳红的绣鞋,上面绣着猫头鹰,绿色的眼睛正幽幽的看着她。 她悚然一惊,下意识的狠狠推开了那个老婆婆。 满篮子的糖炒栗子滚了一地。 那个老婆婆倒在地上呻吟着站不起来,她这才发现,哪有什么红绣鞋,老婆婆的脚上,分明是一双打着补丁的灰布鞋。 但是公孙大娘却总是觉得,那双鞋上有一只猫头鹰,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她忍不住转身就跑。 一斤有多重呢,十岁的小孩都能随意的拎起来,可公孙大娘只觉得自己怀里的那一斤糖炒栗子重的让她喘不上气来。 已经是夜里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静的有些怕人,她却总是觉得耳边回荡着猫头鹰的鸣叫,身后有一双绿眼睛盯着她瞧。 所以她只能拼命的奔跑,半点都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 她一路的狂奔到了那个庭院里。 闻人羲依旧坐在那里倒着酒,桌子上放了两把剑,公孙大娘的双剑。 她忙不迭的把怀里的糖炒栗子丢在了桌上,就像丢一块烧红了的烙铁。 她的剑在桌子上,月光下闪着闪着诱人的银光。 手不由自主的就放在了剑上,心里却满是惊骇,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剑是怎么越过她设下的重重陷阱到这里来的。 “好香的糖炒栗子。”闻人羲打开装着糖炒栗子的纸包,“只可惜不是熊姥姥卖的。” 公孙大娘说道:“熊姥姥只在月圆出来卖糖炒栗子。”她已经镇静下来了,她的手放在她的剑上,似乎这样就能更有安全感。 “没关系。”闻人羲就像是安慰一个没完成功课的孩子一样对着公孙大娘说道,“我们可以自己做。” 他掏出了一个公孙大娘很熟悉的瓷瓶,打开瓶塞,把里面的液体倒在了糖炒栗子上。 糖炒栗子就像是海绵一样快速的吸收了那些液体。 公孙大娘的脸色彻底的白了下来,找得到她的双剑,闻人羲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她的毒药。 沉默了一会,她突然说道:“你是陆小凤的朋友?” “是。”闻人羲说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陆小凤很重视他的朋友。” “我当然知道。” “若是他的朋友死了,他会很伤心的。” “是啊,可是有的人,不能不杀。” “而他要是知道他好朋友的死有他一份又该作何想法?” “你是说你身上的毒?” “若非我中了毒,你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制住我。” “所以我不会轻易杀你。”闻人羲说道。 “哦?”公孙大娘握紧了双剑,有了武器在身边,她看上去有底气多了。 闻人羲掏出了一个琉璃制的瓶子,说道:“这是化功散的解药,你吃下去,调息三刻就可以恢复。” 公孙大娘有些迟疑,拿起了那个瓶子道:“然后呢?” “你是陆小凤的朋友,所以我便给你个机会。”闻人羲道:“我们打一个赌,你恢复功力之后,若是能在我手下撑过百招不败,我便放你一马。你若是败了,离一百还差几招,你便吃几个糖炒栗子。” 停了片刻之后他说道:“而你要是跑了,这一斤糖炒栗子,我就一个一个的塞进你的嘴里。” 公孙大娘坐在那里坐了半晌之后,一仰头饮尽了瓶子里的药,开始调息。 闻人羲并掌一切,斩断了一根竹子,手指在竹子上轻轻的滑动,竹子就自动的断裂分割开来。 三刻的时间,他给自己削了一把竹剑。 大槐树底下陆小凤昏睡的很是舒服,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像是做了个美梦。 闻人羲笑了笑,脱掉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身上,陆小凤砸吧了砸吧嘴,翻了个身。 此时闻人羲听到了身后剑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手中竹剑一挡,闻人羲急退,两三招就将战局引到了远离陆小凤的地方。 公孙大娘很美,当她舞剑的时候,那种美丽就达到了极致。 而且她的剑不仅美,而且充满着杀气。 杀气四溢,银光闪烁,岂不又是一种美。 但是闻人羲只看了她的几招,就觉得有些失望了,相比起薛红红的长歌飞虹剑,公孙大娘的剑势要差得多。 她太过依靠自己的外貌制造出来的美,反倒忽略了对于自身剑的磨练。 剑成了美的附庸,武功高则高矣,在剑道上却已是再难前进。 闻人羲突然觉得会对她严阵以待的自己有点可笑了。 一招,两招,公孙大娘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闻人羲表现出的实力只与她在伯仲之间,而且他一直只守不攻,百招她觉得自己还是能撑过去的。 第九十九招!她的眼里出现了一抹喜色。 紧接着,那抹喜色就像是烟花一样熄灭了。 ——一把竹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这是第一百招。 闻人羲拿了一个糖炒栗子,剥了壳放在了她的手上,说道:“愿赌服输,吃吧。” 公孙大娘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来:“愿赌服输!” 说着她就把那个糖炒栗子栗子塞进了嘴里,很快她就毒性发作,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又过了片刻,就什么声响都没了。 她死了。 闻人羲看着她死去,心里突然觉得怪怪的,他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到了最后一刻,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吃进去那个糖炒栗子,又觉得有些佩服她。 面对着女人,男人大多是这种奇怪的生物,就连闻人羲也不能免俗。 月光正好,照在公孙大娘的脸上,哪怕是死了,她也依旧很美。 闻人羲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身体里抽走了,一下子空荡荡的让他心慌。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陆小凤,睡醒了就别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孙大娘的便当已热好【笑 明明是一剑捅死就能解决的事偏偏被蠢作者折腾了这么久 觉得自己萌萌哒 双更完毕觉得自己已经x尽人亡的节奏了 陆小凤正式上线 小天使们有没有怀念蹦达蹦达的陆小鸡呢 最后惯例的求收藏,蠢作者都双更了,小天使们真的不收藏一下吗~【星星眼 以及表白时间,小天使们,我爱你们啊啊啊啊,请让我以身相许啊啊啊啊 ☆、第二十章 闻人羲正坐在南王府的客房里,脸色僵硬怒火勃发,头发还在湿淋淋的往下滴着水。 门外悉悉索索了一阵以后就变得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外面的天已经发白了,对于闻人羲而言,又一个无眠的夜晚过去了。 同时,这也是一个虽然有些好事发生,但是糟心的事更多的夜晚。 那个夜里,公孙大娘死后陆小凤醒了吗? 他睡醒了,可是酒还没醒。 他今天足足喝了二十坛烈酒,这么多的酒,足够把他腌成一只醉鸡。 所以听到了闻人羲的话,他坐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就在那里傻笑个不停。 笑了一会,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站起来冲着闻人羲蹦达了过去,然后蹲了下来,仰着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闻人羲本来还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看到了那只活蹦乱跳的陆小鸡,就觉得心里的苦闷就像是被大风吹走了一样。 他伸手想要揉一揉陆小凤的脑袋,却被陆小凤一扭头躲了过去。 陆小凤那两撇小胡子还一翘一翘的,就像是在抗议。 闻人羲抬腿想走,陆小凤就蹲在地上跟着动,两只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泛着水汽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僵持了一小会之后,大概是酒劲又上来了,陆小凤有些倦倦的打了个呵欠,伸手扯了扯闻人羲的衣摆。 闻人羲无奈,只好蹲了下来。 谁知道他刚刚蹲下来,陆小凤就快速的转身一倒,身体一缩钻进了他的怀里,扭了扭身体,眼睛一闭开始睡觉。 居然拿我当床了。闻人羲哭笑不得的推了推陆小凤,想把他推醒,结果那只陆小鸡得寸进尺的整个身子就像是八爪鱼一样的扒在了他身上,嘴里还不停的发出一听就很假的呼噜声。 闻人羲抬起手打算硬把人扯下来,可是他的手才刚刚碰到陆小凤的领子,还没来得及用力,陆小凤就会立即睁开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要是接着用力,他就会开始扭啊扭啊的动个不停,活脱脱的三岁小孩的状态。 而且只要他一松手,陆小凤马上回归牛皮糖的状态,手脚并用和他贴的不能更紧。 有那么一瞬间闻人羲觉得自己就像是又养了一只鹰,随即就舍不得用力气把人撕下来了。 他站了起来,就当自己身上背了一个超大号的包袱,也没有管还躺在地上的公孙大娘的尸体,转身向庭院外走去。 无论他之后打算去干什么,现在都得找个地方放下身上这个大号行李。 这么深的夜里,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闻人羲不禁暗自庆幸不必被人看到。 起雾了,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里本不应有雾气,但是平地里就是生出了一层浓雾向着闻人羲扑过来。 这么浓的雾,让人眼前除了一片又一片的白茫茫之外什么都看不着,厚厚的水汽甚至让这个燥热的夜晚都变得凉爽起来。 陆小凤有些不安的咕哝了两声,身体动了动,竟是想翻个身。 闻人羲一手护住陆小凤,让他安分一点,另一只手一掌拍了出去。 雾气被拍散了,又翻涌着聚集了起来。 “玉罗刹。”他说道,语气里有些羞恼的意味。 “呵。”淡淡的笑声从雾气里传来,但竟辨不出出处,“你身上可真是带了个好生别致的装饰。” 陆小凤终于不动了,闻人羲凝神,片刻之后伸手拍出:“教主又精进了,恭喜。” “同喜。” “夜半拦路,何事相扰?”闻人羲问道。 “八月十五,紫禁之巅,你可知?” “叶孤城的约战?” “对。” “西门吹雪应了?” “应了。” “那你也不至于来找我。” “因为本座的儿子丢了!” “哪个丢了?” “两个都丢了!” “哦?”闻人羲挑起了眉。 “阿雪去了珠光宝气阁回来就开始闭关,三天以后在静室里失踪了。”玉罗刹有些咬牙,他好不容易偷偷地跑出来看看儿子,结果儿子居然不见了,心塞塞。 而且为了封锁消息只能对外宣称人在闭关,偷偷地找。 “天宝前几日从总坛偷跑了出来,至今不见踪迹。”亲儿子没见着,回家发现养子也失踪了,更心塞。 “所以西门吹雪人不再,却应了邀战?” “没错。” 闻人羲玩味的笑了笑,说道:“我会查的。” “十五之前,找到人。” 八月十五的那场决战,西门吹雪必须要在,若是应了之后又爽约,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只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至于幕后真凶反倒是其次的,玉罗刹已经在心里暗暗地圈画好了几个可疑的人选。 “好。”闻人羲应了下来,别的不说,像这种漫无目的的找人还是昆仑擅长一些,毕竟卜卦这种技能完全就是在作弊。 更何况西域魔教不涉中原事务,少数的几个据点拿来找人根本不靠谱。 指尖轻点,闻人羲说道:“你可先去海上找找。” “知道了。” “对了。”闻人羲问道,“你可知胭脂烫?” “胭脂烫?”本打算离去的玉罗刹顿了顿,说道,“我教中的有位长老养了两只蛊虫,可有问题?” “并无,问问而已。” 玉罗刹没再问下去,离开了,对他而言,现在还是找儿子比较重要。 雾气渐渐的散去了。 原本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睡着的陆小凤又开始闹腾起来,一时呵呵呵的笑个不停,一时在他怀里像条蛇似的扭来扭去,又一时嘴里发出呜呜呜像是哭一样的声音。 闻人羲觉得自己的肩头湿了,怀里的人又不停的一边抖一边发出各种鬼哭狼嚎的噪音。 过了一阵子,人终于累了,安静了下来,闻人羲却突然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最起码,他记得哪怕是喝醉了。陆小凤可也不是个那么容易哭出来的人。 别扭的扭着头,把死埋在自己肩头的人给拉出来一看,他才发现,陆小凤脸上哪有半点哭过的痕迹,倒是嘴角挂着的,不是口水还能是什么。 闻人羲的脸色瞬间就绿了,作为一个轻度洁癖,这种状况完全不能忍的好不好。 更可怕的是,已经是深夜了,就算是找得到还开着的客栈也根本找不到还会供应洗澡热水的客栈。 闻人羲现在完全可以感觉到自己肩头上的水渍正慢慢的往皮肤上渗,那种感觉让他后背瞬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汗毛直竖。 他现在非常的想快速的把自己身上的人撕下来,飞速的去找一家客栈,硬是晃醒店里的伙计让他烧洗澡水送过来,洗完了澡之后再把他身上这个睡的死死地家伙揍上一顿。 这些事情洁癖发作的闻人羲完全能做的出来。 就在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陆小凤的领子上的时候,花满楼就像是救世主一样出现,拯救了即将悲剧的遭受无妄之灾的客栈和店伙计,至于陆小凤,花满楼表示这么做死的的人他是救不了的。 花满楼带着闻人羲,还有闻人羲身上赖着的陆小凤,这个可以忽略不计,去了南王府借住了一夜。 还有美貌的侍女帮忙打好了洗澡水,准备好干净的换洗衣物。 而最糟心的就是陆小凤死都不肯从他身上下来,手脚并用粘的不能更紧,偏偏又一副醉的不省人事,睡的昏天黑地的样子,让他不忍心下手硬撕。 侍女已经来往了好几次,每一次都偷偷地瞄上一眼呈现出奇怪的动作的二人。 在她们眼里,陆小凤那样子,倒是颇像昔年西洋的商人进贡的一种叫考拉的小动物,而闻人羲就是那棵被死抱着不放的树。 每一个侍女出来都憋着笑,让闻人羲的脸色绷得更紧了,肩膀处的濡湿感弄得他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对劲,可身上这只小鸡就是咬定了他怎么都弄不下去,好烦躁。 “要帮忙吗?”花满楼走了进来。 没办法,进进出出的侍女努力憋笑的声音逃不过他的耳朵,他也是很有好奇心的。 但是就连花满楼都没能成功的把陆小凤给弄下来,反而因为被频繁的往外拽,陆小凤的手脚缠的更紧了,紧到让闻人羲觉得都有一种被死死的绑住的感觉。 如此折腾的将近一个时辰,连花满楼都出了一身汗,闻人羲就更不用说了。 这可是盛夏啊,而且他们又呆在最热的南方,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贴了将近两个时辰,即便是闻人羲体质冰寒也是要出上一身汗的好不好。 粘哒哒的感觉遍及全身,再加上肩膀处的粘腻,难看两个字已经无法准确的形容他的脸色了。 幸亏花满楼看不到。 这种脸色都能当门神往门上贴来辟邪了。 不能更可怕。 到了最后,花满楼找侍女要了把她们做针线活的剪刀,剪开了闻人羲的衣服,并且极为没有眼疾只有手快的在衣服里塞了个超大号的枕头才把陆小凤弄下来。 看着陆小凤抱着个枕头睡的香甜的模样,琉璃雪缎这种衣料从此被闻人羲彻底打入了冷宫。 虽然非常特别以及极其的想要把陆小凤狠狠地揍上一顿,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去洗澡。 外衫给陆小凤披了之后丢在了那个庭院里,中衣被剪烂了留在了陆小凤怀里,闻人羲黑着脸脱掉了身上仅剩的一件衬裤。 只打陆小凤一顿看起来真心不够啊。 然后把束的紧紧的发冠取下,满头白发披散下来。 他的头发自从变白之后就变得又轻又细,自己洗起来简直烦人,一不小心就能扯断或者扯下来几根。 取了澡豆仔仔细细的把身体从上到下的搓洗了一遍,重点关照了一番肩膀的位置之后,闻人羲终于神清气爽的从浴桶里出来了。 刚刚抬起手打算拧一拧头发上的水,就听到屏风外有动静,快速的扯了挂在屏风上的外袍一披,就看见一只陆小鸡就晕晕乎乎的蹭了进来。 陆小凤眼睛发直的瞪着闻人羲看了一会,嘴里念叨着“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一头栽进了浴桶里。 花满楼走的时候居然没有拎走陆小凤。 成功的一坑坑了两个。 闻人羲的脸色终于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可怕的黑色,拎着在浴桶里扑腾了半晌,已经彻底变成了落汤鸡的陆小凤丢在了门外。 把门一摔,闻人羲觉得自己今天不该出门的,点太背了。 还有,他好想打死陆小凤,真心的。 绝对不会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  醉酒的陆小鸡福利多多【笑 惹到了闻人羲给你【点蜡】 闻人羲上一章苏苏苏苏要苏出天际了 就是这么苏 闻人羲表示我每天都是被自己帅醒的 所以这一张就倒霉了23333 西门吹雪和玉天宝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这就是真相 好,案子破了 请叫我蠢福尔摩斯柯南作者 哈哈哈哈哈 玉罗刹又一次出场 每一次都被雾气笼罩着的男人 到现在我还没有写过他的外貌 不能水字数,不开心 以及小天使们有没有发现 玉罗刹一出场,画风就变掉了 所有的对话都变成 “” “” “” 这种状态了呢 玉罗刹真是水字数的天敌,完全不能添加进任何对于神态动作心理的描写,只能写对话【心塞 最后惯例的求收藏,小天使们,都点进来看到这了,就收藏一下嘛~~ 以及告白时间,小天使们,你是我生命的一半,没了你,我将不再完整,所以,我不能失去你,也无法停止爱你~ ☆、第二十一章 这一夜被陆小凤闹腾的闻人羲一点都不高兴,所以他在房间里一直坐了很久。 ? 睡觉不用指望了,他要努力平复下自己想要狠狠的揍陆小凤一顿的心情。 尤其是在他意识到自己被气的只披着一件外衫,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就这么大剌剌的在屋子里站了半天的时候。 简直不能忍好不好,对于平日里连穿衣服就连衣角都不会乱上半分的人而言,只披着一件外衫和没穿衣服没有任何区别。 而且对于闻人羲这样子被高岭之花师傅养大,从小按最严格的礼仪规范要求,一言一行都要完美符合光风霁月的设定的人来说,在非洗澡时间□□出身体是完全不在人设范围里的事。 所以意识到的那一瞬间闻人羲羞耻的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再也不出来。 但是在此之前,他得先把衣服穿好。 ? 湿淋淋的头发已经在他生闷气的时候自然风干了,白色的长发软塌塌的披在身后,大夏天的还有几分燥热。 不太熟练的束好自己的头发,闻人羲坐下来,屏气凝神,平复心情。 理论上他不应该生这么久的气的,昆仑自有一套传下来的养气功夫,可惜他体内胭脂烫的蛊虫作祟,使得他控制自己的情绪完全古井不波变成了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 时间转眼就到了正午时分,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声一声敲得并不响,犹犹豫豫,甚至还颇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 闻人羲从冥想的状态里醒过来,看了看门,等了一会。 ?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陆小凤可怜兮兮的声音。 ? “闻人,你就开开门吧,我错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9节 ? “我认错还不行吗?” ? 他的声音听上去哑哑的,软绵绵的。 ? 闻人羲挑了挑眉毛,起身打开了房门。 ? 一只红着鼻头,夹着尾巴的陆小鸡就在门口站着。 ? 看到闻人羲出来,他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努力的眨巴着自己的眼睛试图打消他想象中闻人羲的怒气。 当陆小凤酒醒之后,还晕晕乎乎的头疼欲裂的时候,花满楼给他端了一碗醒酒汤来。 他还没来的及感动,就听到花满楼问道:“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花满楼的语气太过幸灾乐祸,让他本能的感受到一丝不妙的气息,陆小凤开始寻找自己昨天的回忆。 嗯,金九龄的事还记得很清楚。 红鞋子的事也记得。 之后好像是和公孙大娘喝了些酒。 再之后 陆小凤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可是喝了第十三还是十四坛之后的事就像是水过无痕一样没在他头脑里留下半点印象。 最多也就是几个意味不明的片段,一点用都没有。 倒是他的头,想的太努力疼的更厉害了,还有鼻子,怎么觉得有点不太通气? 陆小凤鼻子动了动,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好吧,他十有□□得了伤风。 “七童,我昨天又惹了什么麻烦?”他问道。 “没什么。”花满楼很轻松的说道,“就是闻人会很想揍你而已。” 陆小凤惊的快从床上跳起来一样弹了一下:“闻人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公孙大娘呢人怎么就来了! 花满楼说道:“因为你那时都和醉鸡没两样了。” 陆小凤咽了咽口水,问道:“七童我昨天到底干了点什么,闻人脾气那么好居然都想揍我,难道我强拉着他去逛楼子了?” 花满楼说道:“你有没有带他去楼子我不知道,我遇上你们的时候你正死扒着闻人不放,非得让他驼着你走,想把你弄下来你就闹个不停。” 陆小凤问道:“还有呢?”若只是这些,还不至于惹恼了闻人羲。 “你在闻人身上睡的死沉死沉的,我听侍女说你在他肩膀上画了好大个地图。”花满楼补充道,“用口水画的。” 陆小凤叹了口气:“闻人那么爱洁的人,难怪难怪。” “啊,对了。”花满楼笑的格外促狭,陆小凤忍不住就后背发凉,“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是浑身湿透的被闻人给丢出来的,嘴里还老是念叨什么温水洗凝脂,别是偷看了闻人洗澡吧?” “天啊。”陆小凤倒在床上,希望自己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没想到重重的撞在了床头上,又只好□□着抱着脑袋坐起来。 ?“七童,闻人不会真打死我吧!”他有气无力的呜咽着,非常希望自己在做梦。 这种可怕的事只会在噩梦里出现才对啊。 花满楼一本正经的说道:“要是闻人已经消气的话,你应该能活着回来。” 说着连他自己都禁不住破功笑了出来。 站着闻人羲门口敲门的时候,陆小凤觉得自己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腔调。 事实上闻人羲的确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总归只是无伤大雅的酒后闹剧罢了,一时的怒火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而且若不是陆小凤的胡搅蛮缠,他不知还要在复仇之后的怅惘里沉浸多久。 说起来还要谢谢他呢。 不过闻人羲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陆小凤的。 ? 倒是陆小鸡红着鼻头的新造型颇有些好笑,让他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 ? 所以他就真上手捏了捏。 ? 然后在陆小凤诡异的眼神里他甚至心情颇为愉快的拉过陆小凤的手给他把了个脉。 ? “宿醉未醒,又吹了凉风,你不得风寒谁得风寒?”闻人羲说道,“你若是少喝些酒,就能活的更久一点。” ? 最起码闻人羲决定,以后他绝对不会和喝醉的陆小凤走一道,不是他们的友谊不够坚定,而是喝醉的陆小凤杀伤力实在太大。 ? 感觉有点嘲讽啊。陆小凤抬头望天,装作没听到闻人羲的后半句话。 心里偷偷放松了下来,闻人心情不错,看起来短时间内自己不会被揍的样子。 ? “陆小凤若是不喝酒了,这江湖都得惊的翻个个。”花满楼走了进来,对着闻人羲笑了笑。 ? 陆小凤继续仰头,他的朋友怎么都那么乐意对他开嘲讽呢,不能更心塞。 ? “你换衣服了。”花满楼说道。 ? “嗯。”闻人羲点了点头。 ? 陆小凤这才注意到,今天闻人羲换下了一身白衣,穿着一袭青袍。 ? 他以前以为闻人羲最适合白衣,清冷似雪,飘渺如云。 ? 现在却发现,其实那一袭青袍最衬他,若说白衣似雪,则青衣如玉,寒凉坚韧,气韵内蕴。 ? 未经雕琢就是古朴大气,精雕细琢之后亦自有一番气度。 ? 不过,他想了想之后问道:“七童你是怎么猜到的?” ? 他看衣服颜色能看出来,花满楼可看不到衣服颜色。 ? 花满楼笑的颇为神秘:“味道。” ? 陆小凤闻言,使劲抽了抽鼻子,用力嗅了半天也没嗅到什么味道。 ? “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到?”他问道。 ? 闻人羲也下意识的闻了闻,觉得和自己平时并无区别。 ? “花公子说的怕是没药的味道吧。”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 那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长得颇为俊朗,此时笑着走进来,也是眉目可亲。 ? 闻人羲看他头顶隐有紫气环绕,就猜到来人是有□□是南王世子。 ? “是了,就是没药的味道。”花满楼说道,“本来只觉得有些熟悉,没想到竟是没药。” ? 南王世子解释道:“给先生准备的衣料运来时和没药放在了一起以防生虫,想来是那时候沾上的,倒是我疏忽了。还请勿见怪。” ? 闻人羲不可置否的点头,衣服上多一点少一点味道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这味道已经淡的几乎闻不到了。 ? 不是每个人的鼻子都像是花满楼一样好的。 ? “是没药吗?”陆小凤听了,扯过闻人羲的袖子闻了一下,“还真是。” ? 闻人羲嫌弃的把袖子抢回来,问道:“你知道哪里有卖酒的吗?” ? 陆小凤眼睛一亮:“你问我可就问对人了,别的不说,哪有好酒好吃的,我可是熟的很。” ? 闻人羲说道:“那你帮我去买一坛酒,如何?” ? 陆小凤说道:“要是能让你不生我的气,别说是一坛了,就是十坛我也给你搬回来。” ? 闻人羲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 陆小凤眨眨眼,高兴的说:“城东头的那家酒坊里的酒最好了,无论是竹叶青还是烧刀子,统统都有!” ? 说着他就一个翻身越过了围墙,买酒去了。 ? 南王世子默默放下举到了一半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刚想提醒陆大侠,师傅正在那边练剑,结果他人就跑了。” ? 南王世子拜了白云城城主叶孤城为师,所以叶孤城现在正在南王府中。 ? 闻人羲凝神听了片刻,一点也不意外听到了那个方向传来的鸡飞狗跳。 ? 买个酒都能闹腾成陆小凤这样,当真是他生平仅见。 ? “那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花满楼抬腿往外走,如果他能走的快一点的话,而不是慢的跟散步一样,也许会显得焦急一些。 ? 毕竟陆小凤已经夜探过一次南王府,也和叶孤城结下了不错的交情,别的不说,就算是陆小凤真惹到了叶孤城被他拎着剑追杀,陆小凤打赢有些困难,想溜确实是没什么难度的事。 ? 在陆小凤没什么危险的情况下,花满楼还是比较乐意看着陆小凤折腾来折腾去,掉上几根毛的。 ? “也是。”南王世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 闻人羲眯着眼睛看了片刻他的背影,脚尖轻点,轻飘飘的越过了围墙。 ? 那厢陆小凤果然被追的上窜下跳。 ? 谁让他冲的太快差点就直接围观了叶孤城练剑的现场版呢。 ? 江湖人很避讳的一点就是看别人练功,若是被抓住了就是很严重的问题。 ? 很有可能会有一个偷师的大帽子直接扣下来。 不能更可怕。 ? 陆小凤这种又是另一个问题,虽然叶孤城不会计较他无心的窜出来打扰了他练剑,但是他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冒出来也是很吓人的,要不是叶孤城及时的认出了他的身份收了手,此时只怕是已经下意识的一招天外飞仙招呼上去了。 ? 不过他还是意思意思的追着陆小凤来了几招。 能不能别没事找事的往别人的练功场里闯。 ? 尤其是在别人练剑的时候。 ? 简直神烦。? 懂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的陆小凤233333 简直不能更倒霉【点蜡 南王世子出场【鼓掌 陆小凤传奇之决战前后资料片更新中,玩家敬请期待 今天熬夜更一章,明天要存稿,因为周五要和小伙伴出去玩耍,又不想断更 已经是夜里两点半了,过了困劲反倒有些精神起来了呢【笑 小天使们别跟我学啊,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最后惯例的求收藏,小天使们喜欢就收藏一下嘛~爱你哟~ 以及表白,每一个收藏留评的你都给予了我莫大的鼓励与支持,我命中注定的天使啊,可否听到我心中倾诉的爱意~ ☆、第二十二章 城东的酒坊里出产的都是好酒,陆小凤出去没多久就抱了两坛最有名的桃花醉回来。 闻人羲带着一坛酒,孤身一人出了城。 陆小凤和花满楼坐在南王府打算一起喝完另一坛。 许久未来,城外的坟冢似乎又多了些,白幡被风吹的飘起来,还有乱飞的纸钱,撒的到处都是。 闻人羲擦洗干净张放的墓碑,给已经有些褪色的字重新填上颜色 。 这样热的天里,颜料很快就会干。 虔诚的焚上两柱香之后,闻人羲拍开酒坛的泥封,淡淡的酒香飘散出来。 将酒尽数的洒在地上,闻人羲沉默的在墓前站了很久。 他什么都没说,也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人在做,天在看,自己做了什么,张放也应该是知道的。 更何况,哪怕是在张放的墓前提到公孙大娘四个字,他都觉得是在玷污自己朋友的安眠之地。 盛夏的天,孩子的脸,变得快的很。 方才还是艳阳。慢慢的就转阴了,隐隐的有雷声响动,一声炸雷之后,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 闻人羲站在那里,任凭雨水把自己浇的湿透。湿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并不舒服,但是他却有一种莫名的轻松,就像是有什么随着雨水一起离开了他一般。 同时升起的,还有一种迷茫,对于未来的迷茫。 他下了山之后的中心就是报仇,现在仇已经报了,将来的路要怎么走,往哪里走,他都没有想好。 此时此刻,他真正的意识到了离山的意义。 离了山,他的根就断了。 天空中传来很熟的鸣叫声,那只鹰疾驰而下,即使是大暴雨的天气,它依旧飞的气势磅礴。 或者说,正是因为下了这么大的雨,挟着雨势才显得它特别的有气势。 鹰降落在墓碑上,落地的时候没停稳踉跄一下,幸好及时扑扇着翅膀找到了平衡。 虽然以它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闻人羲此刻的心情,不过作为一只机智的鹰,它还是很够义气蹭了蹭闻人羲。 又不是今天牛肉干店不开门,难过个啥呀。 闻人羲难得的没有嫌弃它,摸了摸它被雨打湿的羽毛,小青山上的葱茏苍翠就那么闯进思绪,嗯,一起想起来的还有那个中原一点红盖的歪歪扭扭的房子和曲无容开出来的小菜田。 那应该,也算是他的家吧。 他的新家。 又揉了揉鹰湿漉漉的羽毛,闻人羲叹了口气,笑了起来:“怎么湿成这样,连澡都不用再给你洗。” 鹰不屑的扫了一眼闻人羲,还好意思说我,那是湿的不停在滴水的人不是你啊,简直蠢。 “带你去弄干,湿了又要伤风了。”笑着把鹰抱起来,指尖温柔的捏着它的脖颈,闻人羲往城里走回去。 罕见的和颜悦色让鹰颇为受宠若惊,揉捏脖颈的力道恰到好处,舒服的让它几乎整个瘫软在了闻人羲的怀里。 有点苏爽,不要停。 南王府内,陆小凤和花满楼开封了另一坛桃花醉。 陆小凤兴致勃勃的端起坛子准备倒酒,但是愣了一下之后,眉毛皱起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苦着张脸把酒坛子放了回去。 “我想你喝上两杯闻人是不会介意的。”花满楼摸过坛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闻人是不会介意,可是被他弄的我现在看到酒就有点打怵,难受啊难受。”陆小凤摇着头,愁眉苦脸的叹气。 “真不喝?”花满楼问道,手里晃悠着酒杯。 “先不喝。”陆小凤馋涎欲滴的看着花满楼手里的酒杯,但是一想到记忆里闻人羲那张黑的堪比门神的脸,就什么酒瘾都没有了。 “若是你早些遇上闻人,只怕现在不知有多少酒馆要关门了。”花满楼笑道。 “也没那么夸张啊。”陆小凤嘟囔一句,对酒馋的不行,考虑片刻后,他说道,“我去看看闻人回来了没。” 他还是去外面站站吧,闻着酒香又喝不到真是件不能更折磨人的事。 南王世子早在陆小凤买回酒之前就离开了。 城东酒坊的酒再好,又怎么比得上南王府的佳酿,这本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像南王世子这样的人精,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早早的就推说有事先行离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笼着一层纱,看不真切。 一个奇怪的人影慢慢的走进视野,陆小凤甚至都不太确定那是不是个人。 上身粗胖的吓人,衬的下半身不成比例的瘦小,那如果是个人,长得定然是陆小凤平生都未曾见过的怪异。 陆小凤眯着眼睛,想看清楚一些。 又走进了些,现在倒是能看清了,可陆小凤几乎跳了起来,那个人上半身分明是一只巨大的鹰。 我这是撞见鬼了,还是遇着妖了? 陆小凤觉得有些晕,情不自禁的往后跳了两步。 “陆小凤你又折腾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传来,陆小凤定睛一看,才发现鹰后头还藏着个闻人羲。 尴尬的摸了摸胡子,陆小凤干笑。 自己刚刚还真不是一般的蠢。 “帮我把它弄干,干布擦一擦就行。”闻人羲把鹰放在地上,回房处理湿透的自己。 “好久不见。”陆小凤蹲下来,友好的和鹰打了个招呼。 当初他们两个相处的还是挺愉快的。 鹰拍拍翅膀,好久不见啊,小胡子。 花满楼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他看不见到底是个什么动物,但也能猜到一定是个大家伙。 因为那个在他身上蹭个不停的脑袋都快到他的腰了。 “先别急着蹭,你还湿着呢。”陆小凤急急忙忙的找了几块干布想给鹰擦擦。 鹰叼过一块干布,塞进花满楼的手里,一双小黑豆眼更是讨好的眨个不停。 可惜花满楼根本看不见它那堪称谄媚的眼神。 不过因为花满楼是个好人,所以还是摸索着给它擦了起来。 啾啾,鹰仰着脑袋,小黑豆眼眯起,享受的叫了几声。 就连平时的绝对禁区,别人摸了妥妥的会被扇死的翅膀被花满楼不甚熟练的摁疼了都没生气,只扭着身子哼唧两声。 然后就被摸脑袋了,还挠了挠脖子,还有揉小肚子! 闻人羲从来不会给它揉小肚子的! 不能更幸福! 鹰开始思考起来跳槽的可能性。 比起平时喜怒不定,时不时的会把它丢出去的闻人羲,会给它揉小肚子的花满楼明显是个更好的选择。 “喂,你就这么放弃我了。”陆小凤很幼稚的戳了戳鹰。 立刻被非常凶狠的拍了一记。 打扰揉小肚子的都得死! “这么能折腾,不知道跟谁学的。”听到闻人羲的声音,鹰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它要真跳槽绝壁是会被弄死的节奏啊。 转身扑上去,蹭大腿拍翅膀无所不用其极。 我还是只非常脆弱的小萌啾,真的。 闻人羲哭笑不得的看着扑倒在南王世子脚边的鹰,感觉有点丢脸。 “先生的灵宠真是”南王世子梗了一下之后接了上去,“活泼。” “世子见笑。”闻人羲点头,就当作没听到南王世子话里不自觉带出的嘲讽。 看面相也活不了多久的人了,何必和他计较。 鹰也意识到自己丢人,赶忙一本正经的站起来,双翼收拢,抬头挺胸,小黑豆眼熠熠有神的站在闻人羲身边,一副高冷的样子。 我大昆仑出来的都是这么高冷,刚刚那个撒娇打滚的家伙我完全不认识! 南王世子也没什么事,打个招呼就又走掉了,完全不知道他来的意义在哪里。 鹰看着南王世子一走,就立即软绵绵的蹭到花满楼身边,仰着脖子享受按摩。 刚刚那么站着可累,快给揉揉。 陆小凤砸了砸嘴,说道:“看见七童就什么都忘了,亏我还给它买牛肉干吃。” 很好,这就是鹰的体重莫名增加的原因。 闻人羲扫了他一眼,说道:“我喂了它十几年,它不也转身就忘。” 陆小凤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模样伸手想拍闻人羲的肩膀。 闻人羲淡淡的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虽然我的确养了它十几年但是它现在想跟人跑我一点也不反对。 不,应该说是求之不得。 他们几人并没有在南王府呆多久,第二天一早就告辞离开。 陆小凤打算去趟京城,八月十五的那场决斗就像是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心里。 先是闻人和公孙大娘,后是西门和叶孤城,他的朋友们怎么都这么热爱决斗呢? 他虽然没有看到闻人羲和公孙大娘的决斗,但是从闻人羲这些天的表现来看,公孙大娘活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罢,生死有命,何必强求。 可是他又要面临再失一个朋友的境况,未免有些心酸。 陆小凤的朋友虽多,交心的却少。 少了一个再少一个,他还能有几个呢? 却又不想别人跟着他一起发愁,只好面上笑着,心里愁着。 陆小凤这个大混蛋,却总也有体贴的时候。 闻人羲和花满楼一路往江南走,他们走的并不快,总归无事,走的慢些也无妨。 只是闻人羲一直觉得自己像是忘记了把什么极为重要的事告诉陆小凤,一路都有点心神不宁。 人们大多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总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反复提醒却还是要忘记,要说的话就到了嘴边了,但梗在那里死活说不出来。 这种时候,焦躁不安什么都是难免的。 闻人羲将花满楼送到百花楼门口,花满楼踟蹰片刻,问道:“闻人,八月十五那场决战,胜负几何?” 陆小凤折腾出的麻烦老是要牵扯到他和西门吹雪,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也近了不少。 南王府里住了几天,他自然也看得出叶孤城是何等人物。 更何况花家和白云城向来有着合作关系,他和叶孤城也相处的还不错。 和陆小凤一样,两个朋友决战,他们这些观战的最不好受。 闻人羲想了想,说道:“五五之数。” 严格来说叶孤城的势要强于西门吹雪,但他不比西门吹雪无牵无挂。 所以两人胜负,不过五五之数。 闻人羲大概是最轻松的一个了,反正无论哪个赢了,他都能救下来输的那个,自然不会发愁。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被他给忘了,刚刚灵光一闪又没抓住。 告别了花满楼,闻人羲还在想这件事。 嗯 好像跟西门吹雪有关 西门吹雪,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 闻人羲的记忆猛的清晰起来! 他忘记告诉陆小凤西门吹雪失踪了! 该死的,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会忘记! 鹰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闻人羲转身就打算回去找花满楼。 但是眼前不知为什么变的昏花起来,周围也在变暗 不,是他在不由自主的想闭上眼睛。 中毒了! 闻人羲条件反射的调动内力,谁知丹田处重重的痛起来。 紧接着就是心口刺痛。 他勉强撑着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官道上空无一人,一片死寂。 远远的,一架马车悄无声息的驶近。 马车的车厢四壁钉着铁板,连窗都没有。 那辆马车停在了闻人羲身边。 驾车的黑衣人打开门,两个和他一样打扮,一样身形的黑衣人走出来,快速的把闻人羲绑起来,抬进了车里。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10节 驾车人关上门,在门上缠上铁链,连在铁链上的五把锁也被一一锁上。 一道门,他缠了三根铁链,锁了十五把锁。 他们的动作又快又轻,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收拾好了一切。 马车驶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存稿箱菌一号,你们可以叫我小一,我开始工作的时候那个蠢主人估计还在和别人一起玩耍,真是受不了她。 要不是因为她太蠢了实在看不过眼,哭哭啼啼的请求我帮忙我才不会帮她呢。 这么蠢的家伙也属于稀有动物了吧。 以下是她让我带到的留言 随随便便就跟别人告白,这么轻浮的家伙 亏我还 哼! 【以下是留言】 简单过渡一章我亲爱的小一工作辛苦啦 谢谢帮忙哟 阴谋开始慢慢浮出水面了【笑 谁绑走的闻人羲,你们猜~ 虽然按照惯例我知道小天使们一定会猜的准到堪比剧透【捂脸 果然是因为作者太蠢了的缘故吗 蹲墙角g 决战这种东西,看原著的时候就有点心疼陆小鸡,两边都是他的朋友,谁死都心酸啊 但又因为他是陆小凤,所以也就只能心酸着了 争取在这里让他洗具一点 虽然按照大纲他只会比原著更加焦头烂额【笑 接下来基本上会走闻人羲视线,陆小凤的出场会比较少,但是大家不要忘记他啊 剧情基本上走的是原著结合一些原创,把闻人曦背后的谜团撕开一个小角 最后惯例的求收藏,爱我你就收藏一下嘛~都看到这里了~ 以及表白时间,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与鼓励,让我能在大半夜的还很有精神的码字【笑 你们就是我的动力,我爱你们啊啊啊啊 ☆、第二十三章 闻人羲清醒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昏暗。 大概是因为黄昏了吧。他这么想着,动了动手臂,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软不堪,想来是因为躺的太久的缘故。 但是到底躺了多久他也不清楚。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被什么好心人给救了回来,相反的,他十有八九是被什么人给绑架了。 幸好那些人对他这个人质还算宽厚,非但没有把他绑起来折腾,还给了他不错的生活条件。 他被放置在一张床上,丹田处微微的抽痛着,估摸着应该是被下了化功散一类的毒。 房间布置的很细致舒服,他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床顶上繁复的雕花。 床幔垂下来,他虽然不熟悉布料,但也知道像这种料子必然价格不菲。 床上铺的,身上盖的,无一不是上好的,别的不说,单是这床被子的价格,估计就能让一户中等人家好吃好喝的过上几年。 床前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 闻人羲笑了:“我还在想去哪里找你呢,你就来了。” 那个人正是西门吹雪。 想来绑匪怕他太寂寞,还帮他找了个同伴来。 西门吹雪淡淡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来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来的。”闻人羲说道,“你是被来的。” 西门吹雪道:“来的又如何,被来的又如何?” “不如何。”闻人羲坐起来,活动身体,“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人让我来做说客,邀你共同筹谋大事的说客。”西门吹雪道,“我的话已带到,你随意。” “你似乎并不愿意?” “愿意如何,不愿意如何,我都坐在这里了。” “那我答应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不如何。”西门吹雪说道。 “是吗?”闻人羲说着,起身下床,“跟他们说,我答应了。” “不问什么大事?”西门吹雪问道。 “除了天下,还有什么是大事?” “不问是谁?” “拿的走你的佩剑的,又何必再问。”他的指尖在西门吹雪的手掌上轻轻的划了几笔。 西门吹雪手抖了一下,说道:“你知道?” “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闻人羲笑道。 “不怕败?” “胜如何,败又如何?” “不过一死耳。”西门吹雪答道。 “人固有一死,何不过的轰轰烈烈一些。” “先生果然深明大义。”门被吱呀推开,走进来的人眉目温和可亲,正是南王世子。 闻人羲打量了他一眼,眉目之间的死气比之之前更重,估计活不到下个月底。 所以他就没计较南王世子躲在外头偷听他和西门吹雪谈话的事情。 南王世子身后跟了两个从头到脚都被裹在黑袍里的人。 一个身形又高又瘦,就像是麻杆挑了块黑布,另一个倒是一般体型,只不过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满是纹上去的花纹。 闻人羲神色冷淡的看了一眼南王世子,说道:“你要我做什么?” 南王世子说道:“先生莫急,到了合适的时候自会知晓。” 西门吹雪冷嗤。 南王世子也不恼,笑着说:“西门庄主也勿恼,待事成自会归还庄主的佩剑。” 很明显,他用西门吹雪的佩剑来胁迫西门吹雪相助于他。 对于一个剑客而言,再没有什么比他的剑更重要的。 “世子只带两个护卫就敢前来,好胆色。”闻人羲说道,语气里带了点嘲讽的意味。 若是真的好胆色,南王世子又何必一直站在门口附近不敢再靠近。 “先生谬赞了。”南王世子笑笑,“这座宅院乃专为先生所备,门外的下人也可随意差遣,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闻人羲扯了扯嘴角,问道:“若我不答应,你当如何?” 南王世子说道:“自然是日日夜夜软磨硬泡,许以高官厚禄以求先生青睐。” “如此看来我倒是亏了。”闻人羲说道。 “某自是不会让先生吃亏。”南王世子拿过身后黑衣人端着的盒子,“区区薄礼,聊表敬意。” 说着他打开盒子,呈给闻人羲。 盒子里铺着锦衬,由镂空的木格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放着大量的冰,盒子一打开就飘出来大量的白雾。 上层则是一株花,花色洁白,在光线下呈现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十二,聚拢簇拥着花心处浅红色,仿若琉璃一般的花蕊。 茎叶皆是上等翡翠般的绿,就连根部,都细致的彷若精雕细琢。 而伴随着盒子的打开,整个房间里都飘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 “寒彻骨。”闻人羲嗅了嗅空气中味道,说道,“有劳世子。”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南王世子说道,“若先生不弃,也可唤某一声元辉。” “世子既有事亦可先走,恕不相送。”西门吹雪突然插了进来。 他不自觉的看向闻人羲,眼睛里透着些微的担忧之色。 “庄主见谅。”南王世子说道,“在下初见先生便心生仰慕之意,难免多言,竟是忘了府中尚有事未办,先行一步,只盼两位莫要怪某招待不周。” 他说完,放下盒子便走了出去,两个黑袍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南王世子一走,闻人羲就支撑不住的晃了两下,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跟在南王世子身后的两个黑袍人中满是纹身的那个。 指尖在手上轻点,像是在卜算什么,可是他不过点了几下,就一口血喷了出来,止不住剧烈的喘息着。 站在一边的西门吹雪见状赶忙走过来,执起他的手开始号脉,同时抬手疾点他身上的几处大穴,把梗在他咽喉处的那口气慢慢的顺了下去。 待到呼吸平顺下来之后,闻人羲哑着嗓子问道:“你身上有没有铜钱?” 西门吹雪沉默了一下,他是在闭关的时候被弄过来的,你见过闭关还带钱的吗? 闻人羲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问题很蠢,无奈的笑了笑,扶着桌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就摆在桌子上的寒彻骨,他看都没看一眼。 “你中毒了。”西门吹雪说道,“除了化功散以外的毒。” “是蛊。”闻人羲回答道。 “所以你来了。” “是也不是。” “蛊是南王世子下的?” “不是,不过定有些关联。”所以南王世子一出来自己身体里的蛊虫就活跃异常,在经脉里来回游走,他拼命克制才没有立刻惨叫出声。 他能够感受到,蛊虫正在慢慢的往自己的心脉处钻。 大抵是因为自己现在动不了内力,压制不住蛊虫的缘故,它变的格外明目张胆。 “这个能救你?”西门吹雪看向盒子里的花朵。 “救不了,倒是能让我死的不那么痛苦。”闻人羲盖上盒子。 寒彻骨,难得的能解胭脂烫的药材之一,同时也是极好的镇痛药。 不过现在他体内的胭脂烫已经接近成熟,属于极热的至毒,而十二瓣的寒彻骨属极寒的药材。 极热撞上极寒,在解毒之前他就会因为药性冲撞死掉,如此倒是可以免掉一番蛊虫噬心,破体而出的痛苦。 南王世子拿出这个,既是威胁,又是诱惑。 以蛊作为威胁,以蛊作为诱惑。 “先不必说我,左右还能活上一段时间。”闻人羲说道,“你是怎么来的?” 西门吹雪说道:“你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被来的。” 闻人羲道:“那你是如何被来的?” “不如何。”西门吹雪道,“醒来便在了,又何必问怎么来的。” “你倒洒脱。”闻人羲笑。 “不比你。”西门吹雪也笑了。 “这里又是哪里?”闻人羲又问道。 “我若知道,又怎会在这里?”西门吹雪反问道。 “你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又怎么会在这里?”闻人羲笑道。 西门吹雪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点懊恼的神色:“海外孤岛,隔绝地下。” “他这点算得还算精明。”闻人曦说道,“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君可愿同游否?” 他的语气终于透出了点轻松随意。 “善。”西门吹雪回道。 打开门,外面的空气涌进来,冲淡了室内浓浓的花香。 果然是在地下,抬头看到的不是阳光,而是镶嵌在天顶上的无数颗夜明珠,将一切照的恍若白昼。 但是终究比不上外界的光亮。 无怪乎他醒来时看到一片昏暗,本还以为是因为黄昏或是凌晨的原因。 这片地下的空间极大,闻人羲的宅邸已经不小,两进的宅子还附带三个侍女两个小厮。 但是一眼望过去,闻人羲能看见几十个这样的或是稍小一些的宅邸四处散落着。 再远一些的地方,还有大片不是宅邸的空地。 这里也是有着地势起伏的,闻人羲的房子位于比较高的位置,一眼能看到很远,他甚至在边缘处看到了一大片的地下湖。 西门吹雪指着闻人羲旁边的一座房子说道:“我住这里。” “那我们是比邻而居了。”闻人羲挑起眉,说道。 “嗯。”西门吹雪点头,手不太自然的扶了扶腰间的位置。 他的腰间现在空无一物。 “你现在已经不用剑了,又为何要留下?”闻人羲问道。 他口中的不用剑,并非指西门吹雪放弃练剑了,而是说西门吹雪的境界又进了一步,已经可以达到万物皆可为剑的地步。 既然如此,南王世子手中的那把剑已是完全的形同鸡肋。 对于剑客而言,再没有什么胜过剑,可当万物皆可为剑时,原本的佩剑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的剑呢?”西门吹雪问道。 闻人羲回忆了一下,对他而言,那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一时还真难想起来。 片刻之后,他说道:“我的剑在我找到自己的道的那天碎了,什么都没留给我。” 闻人羲少时练剑,统统都是昆仑之上的万年坚冰铸成的剑。 他找到自己的道的那天,下着鹅毛大雪,他的固定乐趣之一就是用剑将片片雪花精准无比的一分为二。 一剑,两剑,三剑。 剑由快转慢,又逐渐加快,每一次出剑从斩断一片雪花,进而到了斩断一片雪花。 一直到最后,他手中的剑也变成了片片雪花,随风而去。 漫天的风雪,让他根本分不清哪是雪花,哪有是他的剑。 唯一留下的,只有指间的寒凉。 当然,西门吹雪距离他那时候的境界还有一段距离要走。 不过他依旧无法理解那柄剑对于西门吹雪的意义。 他看着西门吹雪听了他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又开了口。 “我的剑。”西门吹雪缓缓说道,“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 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没能赶在十二点以前不高兴 昨天,应该说是前天的存稿箱小一君有没有很萌【笑 他是个很可爱的小傲娇,一直是存稿箱家族的底层,有点可怜呢 有机会的话也会把存稿箱家族的其他成员介绍给小天使们的 不过又是腹黑又是鬼畜的,真心没有小一可爱啊【叹气 以及本章写的蠢作者大脑要烧掉了啊啊啊啊 对话不是一般的难写【哭 相信本章的对话逻辑也让很多小天使觉得这是个什么鬼啊 但是全写出来就没感觉了 我会在最后这个副本通关的时候附上本章对话的详解 小天使们也可以先猜猜看【笑 提示一下好了,在闻人羲和西门吹雪出门之前,他们的每句话基本上都在相互试探对方 最后要给玉罗刹点个蜡 遗物啥的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何厚铧 年轻的时候为了打拼事业和安全考虑让儿子做了留守儿童,现在儿子坚定的认为我死了不肯认我,也不肯继承我的事业怎么办,急,在线等! 真是可怜的玉罗刹啊 最后惯例的求收藏,都看到这里了小天使就收藏一下嘛_ 以及表白时间,小天使们我爱你啊啊啊啊,这么晚了依旧思念着你的我的爱意,你看到了吗? 小天使们晚安,我们明天凌晨见 ☆、第二十四章 闻人羲难得的错乱了一下,觉得自己无言以对,一会以后他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令尊已经” 西门吹雪点头:“在我记事之前他就已经逝去。他既留了把剑给我,定是希望我能在剑道上有所成就。” 所以这就是西门吹雪会练剑的原因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很明显西门吹雪对于他的父亲雾很大的样子。 闻人羲心里有点小纠结。 他心里那个穿白衣的小人不停的劝他:“把实情告诉西门吧,这么多年没有父亲真可怜。” 另一个穿黑衣的小人一脚踹开前一个小人,说道:“干什么要告诉他,又不是什么事关大局的事,作壁上观看戏才对。” “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呢!”白衣小人奋起反抗。 “你怎么这么没生活情趣呢!”黑衣小人压制住白衣小人,不满的说。 简而言之,这就是闻人羲内心的正直面和恶趣味的交战。 他晃了晃脑袋,把白衣小人和黑衣小人一起从脑袋里晃出去,决定先开口试探一下。 “西门”他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令尊” “喂!”很不幸的是,闻人羲又被打断了。 打断他的是一个听上去很活泼的声音。 他和西门吹雪侧过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闻人羲那一块房子的布局。 我们已经知道闻人羲的房子和西门吹雪的比邻,靠得很近。 而闻人曦房子的另一边,则是一条地下河引出来的人工小河。 隔着小河,还有另一座房子。 一个少年人正扒在那座房子的院墙上,笑嘻嘻的和他们打招呼。 “嘿!要不要过来喝茶啊!我这还有好酒!” 闻人羲和西门吹雪对视了一眼,决定当作没听到。 没办法,对方实在是太可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他们现在身陷囫囵,更需谨慎。 眼看两人要走,少年有些着急,匆匆忙忙的喊着:“唉!唉!等一下,别急着走啊!坐下来聊一聊也能交个,哎呦我去!” 最后一下是他试图翻墙失败摔在地上的声音。 闻人羲的表情漂移了一下,别的不说,只看那个少年堪称笨拙的翻墙姿势,他就觉得对方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这功夫实在是太差了。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踮着脚朝他们看了一下,喊道:“你们别走!我马上就能过来!” 说着他原地跳了两下,竟是打算用轻功渡河。 虽然说是一条小河,但是这条人工河也算是宽广。 远远的瞧着少年的起步姿势,他就知道对方十有八九是过不了河的。 西门吹雪已经转身打算走了,明显对此毫无兴趣。 但是闻人羲没想到少年居然那么菜,才刚过河的不到三分之一,就已经后继乏力的掉进了河里。 这水准,还不及他十二三岁的功力。 闻人羲摇摇头,转身欲走,就听见身后传来呼救声。 “救命救我不会水救我” 好吧,非但武力差还是个旱鸭子。 闻人羲并没有见死不救的喜好。 他刚迈开步子打算去救人就看见一片白影从眼前掠过。 西门吹雪在水面轻踩两下,优雅的划过水面,顺便弯下腰拎着少年的领子把人从水里扯出来丢在岸边。 虽然看上去冷淡,但是能和陆小凤交朋友的西门吹雪并不是什么坏人,像这种状况,他还是会伸伸手帮个忙的。 闻人羲笑了笑,纵身而起,他甚至不需要借力,就轻飘飘的落在对岸。 他也看清了少年的样貌。 不,应该说并不是少年。 看他的骨骼应该是和西门吹雪差不多的年纪才对。 之所以被误认为少年,是因为他的声音特别的清亮,语气又活泼,有几分少年人的味道。 而且他又生了一张有些圆的脸,身量也不高,远一些看就是个少年身型。 此时他喘匀气,围着西门吹雪叽叽喳喳的说话,身高不过将将到西门吹雪的下巴处,笑起来还带两个深深的酒窝。 年岁到了,可若称他为青年,又实在有些别扭。 所以还是叫少年吧。 鉴于少年非常热情的一再邀约他们去喝口茶,颇有一番你们不去我就再跳一次河的架势,闻人羲二人只好“从善如流”,去少年那里叨扰一番。 少年的宅子比起闻人羲的要小一些,也简陋一些,不过院角一丛月季平添几分生机。 能在没有阳光的地底种月季,看来少年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简单的张罗完茶水之后,少年急急忙忙的跑去处理自己湿透的衣服。 闻人羲趁此时机快速的掐算一番。 他现在无比怀念自己以前那件能把手藏在里面的衣服,身上的这件袖口是收拢的,手上的所有动作都会被看的一清二楚,有什么问题都不能随时卜算,不高兴。 “如何?”西门吹雪问道。 “有所求,没恶意。”闻人羲说道。 他刚刚卜算了少年的意图,只能得出他是怀有目的的接近他们,但是并无恶意。 当然也没善意。 至于具体是什么目的,闻人羲表示给他三枚铜钱他能告诉你大概范围,给他筹算五十他能给你具体到一二三四。 不幸的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包括本来随身携带的铜钱。 少年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闻人羲和西门吹雪在喝茶,不由得笑开了。 愿意喝他的茶,本就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表示出信任来,才好谈后面的合作嘛。 他大剌剌的往椅子上一坐,两条腿叉开踩在椅子上,手一撑,说:“茶好喝吧。” 他的语气里还有一点炫耀。 “茶是好茶。”闻人羲放下茶杯,说道。 “泡茶的人太差。”西门吹雪接下了下一句。 少年的笑脸瞬间垮下来,显得有点怨念。 年纪不小的人了,性子还和他的脸一样孩子气。 “茶喝过了,可以走了吧。”闻人羲说道。 “别啊!”少年从椅子上跳下来,拦在门口,“就不能多聊两句吗,好歹也算是邻居啊!” 少年的容貌只是清秀,偏偏眼睛很漂亮,又大又圆,眼尾微微上挑,让他看上去像只猫儿。 此时此刻像是撒娇一样的看着你,让人无端的心软。 闻人羲突然的就想起陆小凤,有的时候他也挺像猫的,想必和少年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倒是向来冷淡的西门吹雪居然没有计较少年的无理取闹,反而心平气和的问道:“你想聊什么?” 闻人羲有点惊讶。 西门吹雪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着这个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亲近之感,明明是初次见面,心里却觉得像是久别重逢一般。 别人在他面前无理取闹,哪怕是陆小凤都要挨抽,但对着这个人的无理取闹,他却有没什么,随他便就好了的这种想法。 跟他平时的风格简直就是南辕北辙。 不知怎的,以前陆小凤带过来的乱七八糟的恶俗话本里的一见钟情四个字就那么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然后就被快速的清除出去,可是存在过就总会留下印记,表现在西门吹雪身上就是他的视线老是不自觉的往少年身上瞟。 觉得自己画风都不对了呢,还能不能拯救一下? ?少年倒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西门吹雪内心的纠结,自顾自的说的开心。 “那天你被送过来我扒在围墙上就看到啦。”他说的是西门吹雪。 “你被绑的跟个粽子似的我可是差点笑出来,太搞笑了哈哈。” “本来还挺高兴的想和你聊一聊结果你老是不出来。” “你在里面干什么,发霉吗?” “过了两天你又来啦我还在想别又是个不出门的你们俩就都出来啦。”他这次指的是闻人羲。 “你知道吗这里可无聊,每天又没事干,只能跟个傻子似的” 闻人羲一边听着,时不时的附和两句,一边不停的根据少年话里的信息进行掐算。 还要注意手要藏在桌子底下不能被注意到。 好烦。 出于对少年不知从何而来的关注,西门吹雪听的意外的认真。 而且 闻人羲和西门吹雪都意识到了少年的厉害之处。 他不过是比西门吹雪早来没两天,西门吹雪才刚刚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连出去的门都没找到。 而少年已经能够做到让守着进出口的人放水把他的月季拎出去晒晒太阳。 更可怕的是作为一个武功差到了一定境界的人,他居然能住到这么一个视野好,邻居好,地势好的三好地带而没被其他人折腾,足见他的价值。 看起来少年在习武方面缺失的技能点全部点在了社交上。 就连初见的闻人羲和西门吹雪西门吹雪除外,都对少年的观感不差,即便是唠唠叨叨的有些话唠倾向但也并不讨厌。 反而会觉得这样的话唠有点可亲可爱。 闻人羲也从少年口中知道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少年的个人信息。 这里是一座海外孤岛,距离最近的码头有大约三天的行程,靠岸的码头距离京城很近,骑马不到两天就能到。 海上补给的船每隔十天会来一次,每一次都有大约五艘到十艘的大船,有的时候还会更多。 住在这里的人是不能出去的,想要强行闯出去的人无一例外的被守门的给处理掉了。 但是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被守门的带出去,过上几天又被带回来。听说是去干什么大事去。 岛上贫瘠的很,淡水啊,植物啊,什么都没有,倒是有不少海鸟热衷于在这里做巢。 一定程度上而言那些海鸟就是天然的伪装和警报,所以也就被留了下来,还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去喂。 岛上岛下相处的很和谐。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居然不是被抓来的,而是自己跑上补给船,误打误抓的混进来的。 后来南王世子发现了他的才能,这才被招揽进来。 至于少年跳到南王世子碗里的原因,少年表示因为这里发钱又管饭。 他就连南王世子到底是想干点啥都没搞清楚。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11节 西门吹雪在桌下的手比了个手势。 少年的话,多少真,多少假? 闻人羲活动了一下频繁的卜算有点僵硬的手指,回了个手势。 七分真,三分假。 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人,在这种境况下,能说这么多的真话已经不容易了。 西门吹雪把手收了回去。 少年正在给自己倒茶,中场休息中。 没有人讲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此时此刻,闻人羲和西门吹雪同时怀念起活跃气氛的小能手陆小凤同学。 他们不知道,此时此刻陆小凤正水深火热的焦头烂额中,外加深切的思念着他那个叫做闻人羲的朋友。 “你叫什么?”闻人羲问道。 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居然连少年是谁都不知道就听他聊了这么久,想想还真是有点囧。 少年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语调轻快的说道:“我姓贾,我叫贾宝玉。”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少年,我曾是见过的。by西门吹雪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少年的名字就是故意的你打我呀【扭动 小天使们有没有被惊吓到23333 本文不会涉及到任何红楼内容,小天使们放心 至于这个贾宝玉纯属蠢作者的恶趣味【笑 他到底是谁呢~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依旧没有赶在十二点前不开心 目测下一更依旧是午夜时分,谁让明天要回学校拿档案【叹气 还要早起就不多说啦,小天使们晚安 最后大家都懂得,喜欢就收藏一下嘛,蠢作者献上抱抱~ 以及表白,所有的小天使们哟,我深切的爱你可曾感受到【正直深情脸 ☆、番外1 人死之前,总是会清醒一些。 往昔的记忆会一一浮现。 无论好的坏的。 无论是谁。 玉天宝死的时候也是如此。 其实很多事情他都知道,比如自己不是玉罗刹的亲生子,又比如玉罗刹根本没死。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说出去过。 也根本不打算说出去。 他只会在地狱里,笑着看那群杀了自己的人自取灭亡。 然后把那些人,一个一个的拖进十八层地狱里陪他。 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呢? 大概是十六岁吧,早就忘记了。 但那时惊恐的心情至今还记得。 从小玉天宝就是个心思比别人多一些的孩子,也比别人敏感一些。 慧极必伤。 所以他的身体一直不好,一直到六岁都没开始习武。 可他的脑子很好用,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八九岁就可以娴熟的做文章。 看过的东西能过目不忘,对于种种人情来往,勾心斗角一点就通。 玉罗刹也从不拘着他,西域魔教藏书楼的大门从来对他都是敞开的。 在十六岁以前,他所受到的所有教育都告诉他他会是玉罗刹未来的继承者,是他父亲的延续。 他要做一个很好很好的统治者,才能不堕了他父亲玉罗刹的威名。 这就是他努力再努力的原因。 他的身体不好,注定了在武道一途上难有成就,那就只好在其他的地方谋求补足。 从来不会有人知道他看见死人就想吐,最讨厌的就是读书,面对着教内教外的虚伪嘴脸就手痒想抽人。 可是他不可以。 西域魔教的少教主不能是个看见死人就不行的软脚虾,不能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更不能是个耿直的过了头的傻子。 所以他只能忍耐,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因为这世界上,他最怕的,就是他最崇敬的父亲,对他流露出哪怕半分的不满与失望。 所以所有人都会说少教主年纪小小便御下有术,处变不惊,颇有乃父之风。 他可以对天发誓,那天他偷偷截下给玉罗刹的密信真心只是想看看最近父亲在忙些什么,有什么自己能暗地里帮上些忙。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现年十六岁的玉天宝手里已经培养出了一批只对他忠心耿耿的势力,有的就连他的父亲都不知道。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少年人的自尊和骄傲。 信是来自于中原燕北的万梅山庄。 他几乎从未听过这个地方,也不记得西域魔教和它有半分生意往来。 事实上信上也没写半点公事,而是详细记载了一个叫做西门吹雪的少年人的生活日常。 信很厚,就连每餐吃了些什么,练了多久的剑都会详详细细的记录下来。 玉天宝突然就意识到那些频繁的发给玉罗刹的密信里,最起码有一半以上都是这样的内容。 西域魔教到底有多少对外的事务严重到需要以密信急告的他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以前以前不过是潜意识里的自欺欺人罢了。 因为那个叫做西门吹雪的少年,和他同岁。 而写信来的人,是玉罗刹的心腹,“战死”在了西域诸国混战中的前任左护法,现任左护法的师傅。 浑浑噩噩的重新封好信,嘱托送信人及时把信送到玉罗刹手里,切莫露出什么破绽。 看上去和平时无二,但此时他的心里,已是纷乱如麻。 以玉天宝的头脑,这些事情串一串真相已是呼之欲出。 只是人啊,总有垂死挣扎的毛病。 玉天宝写了封信交给自己手下藏的最深的势力,让他去燕北,亲眼看看那个叫做西门吹雪的少年。 看看他同玉罗刹有着几分相像。 也让另一批人,去到西域诸国查访,去问问当年,是不是有一个西域和中原的混血,眼睛翠绿的婴孩被人带走。 他布置下去任务的第二天,他就被告知那个帮他截了密信的下人还有送信人都死了。 对外的理由是他们坏了规矩,被处死了,但是玉天宝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这是玉罗刹给他的回应。 是的,你不是我的亲生子。 不是亲生子,他却要面对无数的课业重压。 不是亲生子,他却要每天强笑着和一群又一群的老狐狸玩弄心计。 不是亲生子,他却要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而他的亲生子呢,住在远离西域的中原地带,过着舒服的生活,可以做他喜欢做的事。 想练剑就可以练,想学医就可以学。 没有橘子皮脸的老匹夫对着他管头管脚。 没有父亲满后院姬妾各怀心思的拉拢陷害。 没有永远看不完的帐册永远处理不完的各种烂摊子。 但是,不是亲生子,玉罗刹却将他养的千娇万宠。 不是亲生子,却让整个魔教尊他为少教主。 不是亲生子,却又手把手的教他如何驾驭人心,稳固权位。 想到这里,玉天宝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 他出生时恰好是西域诸国乱战的时候,玉罗刹的魔教也才刚刚站稳脚跟,魔教内部势力纷杂,乱的很。 甚至一直到了现在,下面的长老也没怎么安分过。 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婴孩留在教内,玉罗刹也不能保证能完全护其周全,毫发无伤。 所以玉罗刹干脆釜底抽薪,用狸猫换了太子。 这世上,还能有比竖个挡箭牌更好的计谋吗? 狸猫帮太子挡掉所有的阴谋,处理干净全部可能的叛乱者,把教里乱糟糟的生意整理的蒸蒸日上。 等到教里变成了教主的一言堂之后,他这个已经失去作用的狸猫还能活的下去吗? 或者说,他这只比正牌太子更得人心的狸猫,在玉罗刹心里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这两个人的死,不过是玉罗刹给他的一次小小警告。 从小到大的信仰崩塌的感觉如何,玉天宝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第二遍。 从那天开始,他就卧病在床,拒绝处理任何事务。 他是真的病了,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昏昏沉沉的时睡时醒,只恨不得一闭上眼睛,就能长睡不醒。 然后,他收到自己派出去的手下的回音。 两封信,一封来自燕北,一封来自大食。 沉默的看了半晌,他连拆都没拆就烧掉了那封来自燕北的信。 说他任性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他现在不想知道半点西门吹雪的消息。 看着信在烛火下烧成灰烬,他拆开了另一封信。 他在那封信里,看到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母亲是胡姬,父亲是个商人。 一个浪荡成性,一个妻妾成群。郎有情,妾有意,顺理成章的勾搭成奸,春风数度。 然后就是诸国混战,商人急急忙忙的逃回中原,路上被打劫的杀了。 胡姬在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怀六甲。 而和她的国家交战的敌国向来有规矩,从不杀孕妇和小孩。 所以他才被胡姬留下来做了保命符。 胡姬的国家败了。 胡姬在一个雨夜生下了他,也许还有些母性的残留,孕期里对他极度怨恨,如果不是被迫早就打掉他的胡姬强撑着将他托付给一个村子才咽气。 胡姬生的深目高鼻,还有一双和玉罗刹相似的翡翠色眼睛,而商人竟然是西门吹雪母亲的远房亲戚。 还有比他更合适的狸猫人选吗? 所以出生一个月不到,他就被玉罗刹带到了魔教,开始冒牌少教主的生涯。 这个任务,本就是他的试探。 西域有无数的孩子符合他所说的情况,又怎么可能查的这么清楚。 这只是玉罗刹对他的试探的回应,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手上的势力也是他手上的势力。 他根本不能反抗。 这些年来,他的努力在玉罗刹眼里,也不过是一场逗他发笑的滑稽戏。 生病期间,玉罗刹也来看过他。 他对着玉罗刹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火,他把所有手边能碰到的东西都向着他扔过去,吼叫着让他滚出去。 但是当人真的出去了,室内空无一人时,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流了出来。 他知道真相之后唯一的一次哭泣。 哭谁呢?是蠢的要死的自己,还是被丢在万梅山庄从没见过父亲的西门吹雪。 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可怜。 怨谁呢? 自说自话的安排了他的人生的玉罗刹吗? 可是没有玉罗刹,凭他这种身体也许早就死在了战乱中。 还有那十六年的疼宠,无论真情还是假意,在那十六年里,玉罗刹在他的生命里扮演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父亲。 也许他真正怨恨的,是那个根本做不到仇视玉罗刹的自己。 这也放不下,那也放不下。 他选择放弃自己。 整日整日的酗酒,泡在大大小小的赌场里,他表现的好色,贪婪又浅薄。 唯独对教内的清理,他做的一丝不苟,不眠不休。 所有人都在议论叹息他的堕落,他却只希望玉罗刹能看在他识时务的份上在最后留他一条性命。 他的后半生只求半亩薄田,草屋一间,如此而已。 这个本来就破烂的身子,在这么折腾之下也早就开始抗议。 一个活不过四十的玉天宝,能不能换玉罗刹对他网开一面,他自己都没有把握。 这是一场赌博,玉天宝则是那个赌红了眼的疯狂赌徒。 他就这么自己作践自己折腾了八年,到了后面每一天都过的像是地狱。 他越来越像玉罗刹手里的一把好用的刀,往昔的温情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冰冷的要求和命令。 也好,这样他们都比较安心。 有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那个纨绔无能的玉天宝究竟是他演出来的,还是真的存在的。 纨绔玉天宝多舒服啊,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喝酒喝到醉死,可以在赌场里一掷千金,看谁不顺眼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自会有人为他收场。 看烦了账本就撕了烧火烘山芋,练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没人管。 他知道自己似乎哪里不对劲,出了问题,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比起少教主玉天宝,纨绔玉天宝过的幸福太多。 然后就是玉罗刹假死,长老叛乱。 这代表着玉罗刹决定牺牲掉他。 谁让他是一颗已经没用的棋子呢? 这场赌局,他输的一败涂地。 他会跑到中原,只是为了看看风景而已,若是死之前,连西域都没出过,他不是太可怜了些。 一条命而已,他输得起。 他在银钩赌坊脱手了自己手头的罗刹牌。 他对他们的打算一清二楚,可他还是那么随手的丢下了自己最后的保命信物。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曾经那么渴望活下去的自己,现在竟将死亡看作是一种解脱。 长老的剑术不错,一剑穿胸,死的时候他没受多少罪。 这一回,他把欠着玉罗刹的一次还清。 来生,只求别让他再遇见这么糟心的事情了。 不过坏事干尽的他,有没有来世还说不准呢。 倦意来袭,现在先让他好好的睡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这个点不开心 玉天宝是我最后定下来的西门吹雪的cp,所以想给他刷刷存在感,毕竟这个小哥的存在感在原著里实在是低 男主都没这种单独一篇的番外【但是男主有一整篇文 目测这个番外会挺长的,不定时更新 下一张还是玉天宝番外 小天使们稍微感受一下这个小哥的魅力【苦逼 这一张里玉罗刹完全渣了 但是请相信正文里的玉罗刹绝不是这样的 其实玉天宝这种设定的小哥属于蠢作者的心头好之一啊哈哈哈哈 还有就是闻人羲这种高冷调调的苏苏苏苏了 明天还是凌晨,要去医院复查,上一次没看成心塞 我还能睡四个小时,小天使们晚安。 最后惯例懂得,爱我就点一下收藏嘛_ 以及,小天使们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番外2 玉天宝想过无数次自己死后的结局,但是可他从未想过,再醒过来,又重回少年时代这种选项。 大抵是奈何桥头,连孟婆都嫌他可怜,忘了他的那一份孟婆汤。 也许很多人会渴望再来一次,人总有后悔遗憾的事希望弥补。 可惜玉天宝不是。 他累了,只想好好的躺下,永远永远的睡下去,不想再折腾自己一次,所以他就直接去找玉罗刹摊牌了。 若是再死一次,应该就不会再醒了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对着他半点情面都不留的揭底,还有最后近乎歇斯底里的怒骂,迎接他的不是冰冷剑刃,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个属于父亲的怀抱。 他听见玉罗刹说,他从来没有想过牺牲他。 他还说在他的心里,他就是亲生的孩子。 这个剧本完全不对。玉天宝这么想着,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他在心里嘲讽着玉罗刹说谎说的毫无技术,实际上却在那个怀抱里哭成傻逼。 但是说实话,习惯了和玉罗刹命令式的交流,一朝面对充满慈爱的眼神,他颇为不适应。 哪怕是上一世的十六岁以前,玉罗刹也从没对他这么慈爱过。 更可怕的是,因为他作死的自己揭了老底,玉罗刹开始热衷于和他聊一聊西门吹雪的二三事。 我并不想知道西门吹雪每天要练多久的剑。 也并不想知道他每天吃了点啥。 更不想知道他今天亵裤到底是什么料子做的。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顶着一张慈父忧郁脸在我面前唠唠叨叨,知不知道人设都崩掉了啊。 不过他也多少知道了前世今生变化这么大的原因。 昆仑一系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不可取代的重要角色。 上一世他根本就没听说过昆仑这个门派,以至于他听到玉罗刹谈起时惊讶的差点漏了馅。 自己前世今生,轮回转世的秘密,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去的。 精于卜易之术,门人稀少而皆为不出世之大才。 这样的门派他不可能不知道。 更枉论昆仑还和西域魔教有过利益纠葛,到现在还在互相看不惯,不遗余力地给对方添点小麻烦。 那么,为什么自己对它毫无印象呢? 这个问题纠缠了他很久。 一直到有一天,读《公孙龙子》,读到白马非马之说时,他突然意识到,白马非马,此世非彼世,他并非重来一次,而仅仅是成了又一个玉天宝,一个不同世界的玉天宝。 那一刹那,他是高兴的,不知多少个的世界里,终究有一个玉天宝是幸福的,被爱着的,这就足够了。 所以,他也该放下前世的种种,学着让自己过的快活一点。 最让他头疼的事情就是在自己前世那么折腾了八九年之后,对着玉罗刹死都叫不出父亲来,因此被玉罗刹各种纠缠,还说什么不叫父亲叫爹爹也可以,不强求。 我真是谢谢您啊! 他现在觉得玉罗刹还是冷酷无情一点的好。 最起码不会那么烦。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在探听好玉罗刹出门的路线和时间之后,他看准时机偷偷的溜了出去 天天对着慈父版的玉罗刹,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有变差的趋势了——胃疼的,所以还是出去走走吧。 他的目的地很明确,要去万梅山庄。 名满天下的西门吹雪,玉罗刹的亲生子,昔年他因为自己的自欺欺人而拒绝知晓对方哪怕一星半点的消息。 现在他却想要亲眼看一看那人的风采。 只但愿西门吹雪不会和玉罗刹一样,换了个世界就换了个性子。 作为父子,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讲啊。 因为是偷偷从魔教总坛里溜走的,他也不敢联系自己的下属。 你当他不知道自己手底下有多少人是玉罗刹安插进来的吗? 孤身一人,身上携带着对一般人堪称巨款的钱财上路,玉天宝理所当然的遇到了劫道的。 幸好虽然他的功夫很差,对边的更不能看,一对十,先动动嘴皮子挑拨一下关系,在嘴炮两个倒戈相向,成功的让山贼们混战在一起,他也就不声不响的跑了。 这可不叫逃跑,这叫战术性撤退。 幸好荒废了这么多年忽悠人的技术没有下降。 来年等我点齐手下精兵良将,定要踏平你这座山。 玉天宝这一路走的拖沓悠闲的很。 吃吃当地的小吃,和百姓们一起过过节,东家长西家短的和阿婆们唠嗑。 那段在他十六岁就匆匆结束的少年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燕北的夏季,虽然比不上南方的炎热,但也绝不是什么好受的温度。 一路走到万梅山庄,玉天宝不可避免的出了一身汗,思考一下之后,他在山下的客栈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崭新的才上山去。 嗯,这都是出于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言明的,奇怪的攀比心理。 想想看,到时候如果自己一身汗,衣衫破旧,风尘仆仆,而西门吹雪衣冠整齐,干干净净,这种对比多丢人啊。 玉天宝想象过很多他和西门吹雪初见的情况,可是他从来不曾想过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是那么一种奇怪的状况。 西门吹雪被绑成了个粽子,昏迷着被两个黑衣人抬着往山下走。 两个武功并不是很高,和玉天宝只在伯仲之间的黑衣人。 这一幕正好被从后山进山,倒霉的转了半个时辰还没转出去的玉天宝看了个正着。 默默地在心里嘲笑一番西门吹雪之后,他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 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西门吹雪,不过人还是要救的。 不然万一西门吹雪有个三长两短,玉罗刹还不得气的把整个中原折腾的永无宁日。 有种自己是救世主的愉悦感觉呢。 正午,一辆马车停在官道上静静的等着。 玉天宝摸出来一个小瓶子攥在手里,捡起一块小石子,打在马腿上。 一匹影响另一匹,驾车的马全都受惊闹腾起来。 只靠驾车的一个黑衣人是制服不了惊马的,他们不得不留了一个人看着西门吹雪,另一个去帮忙。 天很热,黑衣人贪凉就把人放在了一棵树底下看着。 树上开着一树的花,清香扑鼻。 一阵又一阵的清风吹过,他觉得身上有点痒痒的,后来这种痒越来越厉害。 他移开盯着西门吹雪的视线,忍不住伸手挠了挠痒处。 他没有注意的是,这么短短的一刹那,一滴液体从树上准确无误的滴在西门吹雪的嘴唇上。 西门吹雪挣扎着睁了睁眼,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少年正对着他狂打手势,眉目纠结在一起,看上去可笑的很。 浑身无力,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被绑的死死的,即便是西门吹雪也没什么办法摆脱困境。 眼看着黑衣人的注意力要转回来,少年赶忙指指西门吹雪的手。 西门吹雪努力动动手指,没什么东西,再动一动,还是什么都没碰到。 少年焦急的指手画脚,又不能说话,累的满头是汗。 西门吹雪有点想笑,他这个真正的受害者还没急呢,路过的先急上了。 手指换个方向摸索一下,触到了一个布包,一个很小的布包。里面似乎是放着沙粒一类的东西,摸上去手感有些奇怪。 手指把布包扒拉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扣在手里,在黑衣人要把他送上马车的时候轻轻晃一下身体,黑衣人果然猝不及防的让他摔在地上。 借着身体蹭过马车的机会,西门吹雪把手里的布包塞进了马车车厢和车架的缝隙里。 车厢被关上,马车驶远了。 一股细细的红色粉末,从那个小布包里缓缓的漏出来,落在地上。 玉天宝把绑在树上装着痒痒粉的小包拆下来,非常笨拙的抱着树干从树上滑下来。 别怀疑,他刚刚就是这么爬上去的。 首先他比黑衣人早一些来到这里,因为万梅山庄的缘故这座山附近人都很多,只有这里一处官道人少一些。 正午时分更是几乎没人。 爬到最靠近官道的一棵树上,这棵树靠得不是最近,但是相对而言比较大,树荫正好对着官道,而且开了一树的花,可以有效的遮掩住他的身形。 用石子惊马,看黑衣人的身形和走姿都绝非常年和马打交道的人,所以就必然会有至少一个会去帮忙。 时值正午,最热的时候。 满树的花香可以提醒另一个黑衣人树阴的存在,而他潜意识里就会选择一棵开花的树。在树枝上绑上痒痒粉,等到人来之后捅破掉,痒痒粉就会洒他们一身。 玉罗刹牌特制痒痒粉,不怕你不会痒的想伸手挠。 趁此时机把醒神露滴下去,虽然不知道西门吹雪中了什么毒,不过醒神露可以解大部分的迷药。 小布包是在他们来之前就放好的,那一块树荫相对较稀薄,但是利于监视,黑衣人是有八九会把西门吹雪放在那里。 小包里放了追踪的红色路标粉。 虽然西门吹雪蠢到被那群黑衣人给放倒了,不过现在看看还是挺机灵的嘛。 什么,你说他的计划偶然性太强,没关系,这只是最佳情况,他还准备了补丁一二三四和备用计划甲乙丙丁。 总会能达成目的。 另一边马车里的西门吹雪无疑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么热的天,封的死死的车厢里,分分钟衣服就湿透了好不好。 尤其是那两个黑衣人以上马车就开始抱怨,表示刚刚那一摔绝对是对方故意的。 西门吹雪淡定的装昏迷。 就是有点可惜刚刚视力没怎么回复,那个少年长啥样都没看清楚。 玉天宝一路跟着马车追到码头,巧舌如簧的哄着船老大把他也加到船员里,混上去往孤岛的船。 装作不经意的吸引船上负责人的视线,充分显示才华,顺理成章的被带进地下。 住进西门吹雪附近的房子里,玉天宝开始守株待兔。 又过了两天,第二个人被带进来。 白发青衣,十有八九是那位昆仑子弟。 他记得好像是叫闻人羲 大概 记不清了 嘻嘻哈哈的和他们打招呼,坐在一起喝茶,他笑着对他们说:“我叫贾宝玉。” 贾宝玉,假宝玉,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坦然的承认过自己的身份。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12节 看着闻人羲沉思的眼神,玉天宝挑起嘴角。 计划通。 作者有话要说:  玉天宝小哥和闻人羲正好互补【笑 一个搞社交,一个搞技术 玉天宝小哥表示这个世界的画风不对心好累 父亲的人设错了啊 明天去看电影【望天 估计依旧凌晨更新 每天都两点我自己都习惯了【笑 手机码字反而比电脑快了呢 今天就这样啦,小天使们晚安 最后求个收藏么么哒 以及,小天使们请务必接受我深深的爱意》3《 ☆、第二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有所好转,速度还是很慢,今天就先这样吧,蠢作者困死了,有bug和错字明天再修。 嗯别忘了给陆小鸡点蜡。 小天使们晚安 对于闻人羲和西门吹雪而言,生活其实相当无聊。 尤其是在地下这种地方,连昼夜都无法辨别。 有的时候,混混沌沌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待了多久。 那个所谓的贾宝玉,其实也就是玉天宝时常会过来溜达溜达,分享一下情报。 但是相对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他冷冷淡淡的闻人羲,玉天宝更热衷于去找西门吹雪的麻烦。 相处得久了,玉天宝就忍不住的忧心忡忡,就西门吹雪这种性子,真的能做好魔教的教主吗? 左护法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杀了。 右护法滥杀无辜,杀了。 大长老认为剑就是凶器,想换就换,杀了。 不好意思画面太美我不忍看。 更何况西方魔教下属的势力里,底子干净的还真没几个。 浑身上下都挂满了属性光明,阵营正义,武力值满级,人际交往初级的西门吹雪真的能干好魔教教主这份工作吗? 玉天宝计算了一下可能性,绝望捂脸。 他瞬间就意识到为什么玉罗刹不杀自己,妈了个蛋的要是没自己干活就凭西门吹雪这个性格魔教分分钟就要破产好不好。 所以玉罗刹那么尽心的培养自己这个养子就是因为预料到有这一天吗? 当然,他这么想并不是说西门吹雪的能力不行,相反的,作为一个能把万梅山庄打理的蒸蒸日上的人,玉天宝不得不承认,西门吹雪的能力可以说是相当的出色。 但是先稍稍科普一下好了,西域魔教的主要经济来源在于各大商会的贸易抽成,地下操纵的各种人命买卖,幕后控制的各个小国的税收,还有妓寮情报等等。 总而言之,魔教的营生九成以上都半只脚踩在灰色地带上,乃至于还有不少黑的彻底。 而魔教教主必然要精于平衡各个国家的势力,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麻烦事,还得小心手底下各怀鬼胎的长老护法。 最起码现在是这样,估计玉罗刹清理内部之后会好很多。 但是! 这些和西门吹雪是明显的画风不符好不好。 让一个绝世的剑客去干这种事,就连玉天宝都觉得有点委屈。 一边在心里给玉罗刹点了一大排蜡烛,玉天宝一边修正自己的计划。 原本打算干完这一票就开溜,从此脱离魔教的,现在看来,他还是再留上一阵子吧。 毕竟要应付一个任性的教主和一个剑痴少教主,教众们未免有些太可怜了。 先说好了,他可不是处出感情了心软了哦! 绝对不是! 至于闻人羲 不知道为什么,玉天宝每一次面对他都觉得都点就被发冷,好像被看穿了一样。 久而久之就不太乐意往他身边凑。 在这个地下的世界里,房子里不点蜡烛的时候,通常是很暗的。 玉天宝看着没有点灯的闻人羲的房间,犹豫了一下,举手敲门。 “谁?”里面的人问道。 “是我!”他说道。 门打开了,闻人羲难得的散着一头白发,表情似笑非笑的倚在门上,透着一股慵懒的魅力。 “有事?”他的嗓音有点哑哑的,带着些倦意。 大概刚刚闻人羲还在睡觉。这么想着,玉天宝说道:“今天我和西门可以把院子里的花拿出去晒晒太阳,你要不要一起去?” 玉天宝是这个地下唯一能够定时自行出去的人,虽然只能在出入口那里呆着,随时被守卫监控,不过能晒晒太阳也是很美好的。 闻人羲笑笑,从袖口里摸出一条白色的绸带,递给玉天宝,说道:“我就不去了,你帮我把这根绸带系在花上。” “哈?”玉天宝疑惑的接过布条。 “我自有用处。”闻人羲说道。 “你真不去啊?”玉天宝问道,眼睛瞪大,语调也提高些许。 “多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一惊一乍的。”闻人羲优雅的抬手,掩住自己的呵欠,说道,“你和西门去就行了。” 他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还带着淡淡的疲惫。 “哦”玉天宝点点头,转身飞快的跑出院子。 闻人羲靠在门上无奈地摇头。 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架势,真是不能更像个孩子。 这么想着就听见轻快的脚步声靠近,只见玉天宝又跑回来,扒着院门对着他喊:“你要好好休息啊,快点回屋睡觉!” 闻人羲挥挥手,关上房门。 玉天宝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微红,以更快的速度跑掉了。 听见院外玉天宝叽叽喳喳一阵之后,脚步声渐远,闻人羲舒了口气,倒在床上。 他的身体微微蜷起,打着哆嗦。 幸好方才室内光线昏暗,玉天宝并没有注意到他苍白的不同于往常的脸色和冷汗密布的额际。 蛊虫又发作了。 这些天来蛊虫一日胜过一日的嚣张,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往他心脉里钻。 他知道玉天宝的身上总有一种可疑的违和感,与世格格不入,可他的身体已经痛苦到无法支撑他进行哪怕最简单的卜算。 那种就像是有人把你的骨髓活生生的往外抽痛楚,那种清晰的感受着自己的内部被满满吞吃噬咬又无能为力的无助,日复一日的纠缠着他。 反正都已无药可医,又何苦再麻烦别人。 抱着这种念头,闻人羲固执的强作无事。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痛苦是因为体内的蛊虫在被催熟。 胭脂烫本就不是会带来痛苦的蛊,它的可怕在于会无形之中使中蛊者失去理智,直到最后彻底沦为蛊虫的傀儡。 能催熟,说明他体内的不过是个子蛊,有子蛊则必有母蛊。 南王世子的人中一定有携带有母蛊的人,而且那个人,并不想让他活着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 可惜的是自从上一次南王世子来过之后他就再也没现过身,他又不能贸然离去以防打草惊蛇。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所以他能感受到围绕在自己身上愈发浓厚的死气与不详。 他已经踩进一个死局,无解的死局。 现在,只希望陆小凤能和他有点默契,早点找过来,不然自己十有八九真的要在这里葬身了。 这么想着想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对他而言,这反而是件幸福的事,因为太过痛苦,他已经有不知道多久未曾合眼休息过了。 屋内一片寂静,昏暗无光。 闻人羲再次醒来时,身上的痛苦好像少了一些,屋子里飘散着淡淡的药香。 一根蜡烛在灯罩里静静的燃烧,透出昏黄的色彩。 西门吹雪正坐在床前给他把脉。 “我见到你的时候,总是躺着的。”闻人羲笑起来。 虽然不愿意麻烦别人,但是被关心的时候,他也会觉得很温暖。 “你的蛊又加重了。”西门吹雪说道,他看向闻人羲的眼神里,写着些许恼怒。 能让西门吹雪表现出这么多的情绪来,我也是挺了不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西门吹雪给他灌下去的药起了效果,闻人羲没那么痛了,他甚至还有了点闲心情来胡思乱想。 痛这种东西啊,痛着痛着,不就习惯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道。 他自觉应该伪装的挺好的才对。 “你若是无事,又怎会靠在门上。”西门吹雪说道。 “你又没看到,倒是笃定。” “我没看到,但是有人看到了。” “可是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精明。” “就是因为看上去并不精明,你才会露出马脚。” 闻人羲无言。 玉天宝一直以来表现的都是一派孩子气,虽然有些心机,但他们相识未久,想来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 见是他来敲门,自己也就不自觉的放松了。 玉天宝从闻人羲的院子里,嘴上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因为他知道以闻人羲的功力这么点距离听得很清楚,手则是在西门吹雪的手上轻划。 闻人有恙。 哪怕是相处没多久,玉天宝也看得出闻人羲是一个几乎将优雅和礼仪刻进骨子里的男人,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一个不是很熟的人面前做出倚在门上这种失礼的举动。 除非他不得不这么做。 比如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笔挺的站着。 还有他最后的那个呵欠,正常情况下他敢保证闻人羲就算是困死也绝不会在别人面前打呵欠的。 这更像是他在催促自己离去的暗示。 当然,不知道闻人羲真正状况的他最多脑补到偶感风寒这种级别,并且略微幸灾乐祸一下的话,知道闻人羲体内蛊毒的西门吹雪脸色微变,猜到他体内蛊毒的情况恶化。 考虑到闻人羲递过来的那一截缎带必有其用意,西门吹雪让玉天宝按原定计划去搬花晒太阳。 他自己去看顾闻人羲。 玉天宝二话没说就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玉天宝最近特别听他的话,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他不可能会猜到,玉天宝这是在提前适应未来他继承教主之位之后的生活。 毕竟他现在就连玉天宝的身份都没猜到,叫人还是“贾宝玉”“贾宝玉”这样的叫着呢。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一打开闻人羲的房门,哪怕室内昏暗之极,他也一眼就看到蜷在床上昏迷不醒,冷汗浸透衣服的闻人羲。 快速的把脉抓药熬药,捏着鼻子硬给那人灌下去,西门吹雪表示这真是他学医以来最手忙脚乱的一次。 “我去干活你们还说我坏话,可真是没良心。”轻快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玉天宝走进来。 他环视一圈室内,发现室内一个花瓶都没有,只好叹了口气,摸了个茶杯把手里刚刚剪下的月季放进去。 左右他只带了一朵月季,完全放的下。 “送你朵月季,早日康复啊。”他说道。 “承你吉言。”闻人羲笑着回答道。 “呵。”玉天宝不自然的扯扯嘴角,说道,“对了,你那条缎带被鸟给抢走了,节哀啊。”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有点期待闻人羲失望的表情。 结果闻人羲只是淡定的笑笑:“就是要让鸟抢走的。” “抢走干嘛?”玉天宝问道。 闻人羲特别欠揍的笑笑,用神棍的经典语句回答了他:“天机不可泄露。” 玉天宝顿时失望的鼓起包子脸。 西门吹雪眼里多出三分笑意。 至于陆小凤,一时半刻以前他还醉死在温柔乡里。 京城最好的青楼,最好的房间里,头牌的清倌人扭着不盈一握的细瘦腰肢翩然起舞,眉梢眼角尽是情意。 配乐的琵琶女也是妩媚风流,和着曲调浅吟低唱,别添几分暧昧。 陆小凤躺在躺椅上。手指在扶手上敲打着节奏。身边还有貌美的侍女侍候。 陆小凤昨天才到京城,自然是不会这么快的就来寻花问柳。 这都是陆小凤的好友李燕北准备好给他的好兄弟接风洗尘的。 然后一只凶悍的鹰直接撞破窗户冲了进来,咬着陆小凤的裤子就往外拽,完全无视旁边的姑娘们惊恐的尖叫。 “唉!等等!”陆小凤叫着,用力拉住自己的裤子。 往日很通人性的鹰这次却完全不听,一味的用力向外狠拉。 妈叽十万火急的情况就别瞎比比了啊小胡子。 陆小凤扯着自己的裤子,想安抚下明显狂躁过度的鹰。 最起码先停下来,让他搞清楚发生什么再说别的吧。 “嘶啦”一声之后,陆小凤身体僵硬。 他新买的裤子就这么被扯烂了。 感受到另一边骤然松下来的力道,鹰大受鼓舞,硬是将陆小凤从窗户里往外一丢,整只鸟扑腾出去,有力的脚爪抓住陆小凤的领子,双翼拍打,振翅高飞。 不过微愣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事,看着身下越来越下的景物,陆小凤思考了一下,默默的伸手捂住裆。 裤子裂了下面好冷。 我是该捂脸还是捂裆呢? 还是祈祷此时没有人仰望天空吧。 ☆、第二十六章 鹰飞了很久,甚至陆小凤都实在扛不住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天上。 一直这么被吊着的,都快习惯了,有风吹着,有人带着,低头就是美景,想想也挺舒服的。 反正也没事干,就再睡一觉吧。 陆小凤迷迷糊糊的闭上眼,意识逐渐远去 远去 之后就被简单粗暴的高空投递到地上。 陆小凤龇牙咧嘴的揉揉重灾区的屁股,别忘了,他的裤子已经坏了,有小半个屁股正在迎风招展。 用从不离身的红色披风围着下半身缠上一圈,陆小凤松了口气。 风吹蛋蛋好凉爽比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还要没有安全感。 红披风的重要性就在于此啊。 鹰极其不耐烦的站在一边看着他,小黑豆眼努力表现出严肃这一高难度情绪。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小胡子总是这么磨蹭? 简直神烦。 见陆小凤理好披风,让其牢牢的遮住他的下半身,又开始理领子,鹰啾啾两声。 还有完没完啊,再折腾连披风也给你撕了真让你裸奔信不信。 陆小凤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笑道:“你有什么事?这么急的找我。” 他的眼睛看向道路的一边。 刚刚趁着理衣服的空隙里他已经观察完了四周的情况。 他现在身在一条官道上,根据一路的方位考虑应该是在从苏杭通往金陵的官道上。 正是傍晚时分,官道上的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走过。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地上那一大群的麻雀,围着官道的一处建了一整圈的巢。 唯有中间留出了一块空地。 鹰扑腾着翅膀,昂首挺胸的走进麻雀的巢穴圈里。 那群麻雀就像是平民见到君王一样,纷纷快速的让出一条道,叽叽喳喳,诚惶诚恐。 然后转头再次围拢在一起,对着陆小凤一脸凶狠,一副敢靠近就啄死你的架势。 陆小凤一时愣住。 看上去有点吓人啊这个。 鹰走了两步,回头看看,见没人跟上来,陆小凤一脸呆滞的站在那里,禁不住的怒从心起。 于是它拍打着翅膀扑上去兜头就扇。 能不能走点心! 能不能给力一点! 知不知道我家主人走丢了我有多担心! 一个两个的都不靠谱! 能不能让鹰少操点心! 我不是干保姆的! 鹰拍击的力道并不大,陆小凤装模作样的抱着脑袋哀哀叫了几声。 鹰打得爽了,才慢吞吞的落在地上,抬着小脑袋骄矜的对着麻雀群叫了一声。 这是本大王找来干事的,都好好招待着。 麻雀群里啾啾的闹腾一会,才给陆小凤让开一条足够宽的路。 陆小凤走的有点心惊胆战。 一群,注意,是一大群麻雀密密麻麻的挤在你身边,几十双小眼睛盯着你,换你你不打怵? 中间的空地什么都没有,鹰在空地边缘刨了刨,挖出一个小土坑,对陆小凤叫了两声。 陆小凤走上去一看,小土坑里放着三枚铜钱。 拿起一枚铜钱仔细端详,他的脸色变了。 铜钱之上,刻的并非常见的大庆通宝四个字,而是四个形如图画的文字。 这是闻人羲随身携带的铜钱。 他曾听闻人羲提到过,昆仑子弟的铜钱都是特制的,上面刻的是古文字的本人名字,铸造的时候也混进了本人的血。 这种铜钱,昆仑子弟是绝不会随意丢失遗落的。 哪怕是坏了烂了,也有特定的方法处理。 现在这三枚却被随意的埋在土里,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闻人羲出事了。 鹰叼着一枚铜钱,蹦跳到空地中央,仔细校对一下之后,把铜钱插在地上。 陆小凤看到它的动作,试探着问道:“这个铜钱,本来是插在这里的?” 鹰点了点小脑袋。 闻人羲在倒下之前将袖口之中的三枚铜钱打入地上,做以提示。 陆小凤的表情一整,说道:“那这枚铜钱呢?” 鹰叼过他手里的铜钱,插在前一枚铜钱的前方。 陆小凤赶忙取出第三枚铜钱,鹰接过插好,又在土坑里刨了半天,翻翻捡捡叼出一根细细的丝线,小爪子踩啊踩踩了半天把线踩直。 鹰咬着线,艰难的串进铜钱里,满怀期待的看着陆小凤。 给力一点,快点猜出来主人要表达啥啊小胡子。 陆小凤看着地上的奇怪标记,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枚铜钱嵌在地上,一根白线穿过钱眼。 铜钱是闻人曦随身携带的,而丝线则应该是他从衣服上抽出来的。 他根本想不出什么头绪。 似乎是看出他没什么线索,鹰显得颇为失望。 叹了口气,陆小凤抬手揉揉鹰的小脑袋,说道:“别急,闻人那么有本事,不会出事的。” 鹰不安的拍拍翅膀。 “好了,让它们散了吧。”陆小凤说道,“我们去找七童。” 鹰抬起脑袋无精打采的啾啾叫了两声。 都散了散了,烦得很。 满地的麻雀扑棱着翅膀转眼就飞的一只不剩,只留下满地的鸟巢。 陆小凤蹲下,把地上的铜钱和丝线收进怀里。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进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麻烦里。 即便是他知道,只怕也是明知山有虎,却又要偏向虎山行。 不过在行动之前,他要先去找他的场外援助小天使花家七童。 但愿此时花家的几位哥哥不在百花楼里做客。 要是她们知道他又有麻烦牵扯到七童的话 妥妥的会被打死的节奏啊! 另一边,闻人羲迎来一位客人。 他很欣赏那个人,甚至亲手为他泡了壶茶。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闻人羲轻轻的敲着桌面哼唱了两句。 “谬赞了。”客人,也就是叶孤城冷淡的说道。 他可着实是个美男子,蓄了短须,看上去比西门吹雪要成熟一些。 但闻人羲更欣赏的是叶孤城的剑,是他身上澄澈的剑势。 叶孤城并不是来找他的,他是来拜访西门吹雪的。 闻人羲听到隔壁西门吹雪的宅院那边,敲门的声音响了好久,一开始并不打算管,但是响得太久很打扰他休息的。 知不知道病人要多休息啊。 推开门一看,就看到叶孤城站在西门吹雪的门口。 “别敲了。”他倚在门上说道,“西门不在。” 西门吹雪被玉天宝硬拉去地下湖那里钓鱼去了,还美其名曰勘探地形。 叶孤城沉默片刻,作为把西门吹雪绑来的罪魁祸首之一,他当然知道西门吹雪赶走了宅院里所有的下人。 所以他敲了那么久没人回是正常的。 他向闻人羲点点头,说道:“多谢。” 之后转身就走。 闻人羲也不拦他,只是在他身后淡淡的说道:“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搀和进来。” 叶孤城的脚步顿住,回头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了?” 闻人羲说道:“你觉得我知道什么?” “我觉得你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用剑。”叶孤城说道。 “既然你说我用剑,那我便用剑。” 叶孤城不再言语,抽剑出鞘。 他的剑很快,快的只看的到一道极耀眼的银光闪烁而过。 剑交杂剑势,形成一种你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壮阔之美。 除了天外飞仙,再难有剑招能达到这种境界。 他一出手,便是杀招。 闻人羲侧侧身,将靠在门上的身体换了个重心。那致命的一剑就从他的脖颈划过,却没留下半点痕迹。 “只此一剑,我已败。”叶孤城收剑。 “不过胜败而已。”闻人羲勾起一个微笑,“若是不嫌弃,进来喝杯茶罢。” 他的肤色本就白,这些天来的痛苦折磨更是显得他白的几乎透明。 此时笑起来,散着些许倦倦的味道,灯火昏沉之下竟似不然染半分凡尘。 就连叶孤城,也呆楞了一瞬,才说道:“那便厚颜叨扰了。” 房间里点着昏黄的烛火,滚水沏进茶里,袅袅升腾而起的雾气带出让人沉醉的茶香。 叶孤城赞道:“好茶。” “本就是好茶。”闻人羲说道,“可好茶也要合适的人泡。” “什么人是合适的人?”叶孤城说道,“又是什么人,才能碰到合适的人?” “不知道。”闻人羲说道,“合不合适,只有你知道。” “合适如何,不合适又如何。”叶孤城说道,“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何必强求。” “若我要强求呢?”闻人羲说道。 “再好的茶,也选不了被什么水冲泡,被什么人喝。”叶孤城回答道。 “好茶自有佳人品。”闻人羲说道。 “可没泡开,谁又知道是好是劣。”叶孤城说道。 “不知好劣,也总好过眼看着牛嚼牡丹。”闻人羲说道。 “若是头好牛,也是能耕两亩地的。“ “能把牡丹牡丹看作杂草,又怎么会是好牛?” “纵然是牡丹,也终有花开花谢。” “可牡丹的花,宁是化作春泥,也不要做瓶中玩物。” “牡丹有根有叶,便能再开出花来,又何必在乎那一两朵的身不由己。” “可若没了花,根叶和杂草又有何分别?” 叶孤城沉默片刻,说道:“先生高见。” 闻人羲淡笑:“你命中此劫,可坎坷而过,切记,心诚,诚心。” 叶孤城起身,向他深深一拜,推门离去。 闻人羲掩住嘴咳嗽两声,蛊虫侵蚀心脉也影响了肺部,弄得他最近总是想咳嗽。 不过,闻人羲在心里将叶孤城的名字划去。 又成功策反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困得要死,实在扛不住了,今天就先这样 周日和同学约好了去漫展,可能会断一天更,我尽量写,要是实在不行周一应该会爆字数 小天使们过咩,大学前的最后一个暑假真是出乎意料的忙碌 小天使们别抛弃我【尔康手 好了,诸位晚安 么么哒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13节 ☆、第二十七章 有句老话叫做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比如当陆小凤踏进百花楼的时候,就看见了恰好来探望弟弟的花家三哥花满庭。 陆小凤笑着打招呼:“花三哥许久未见,依旧如此风采夺人啊。” 花满庭笑笑:“不比陆大侠英武过人。” “七童。”若是往日,陆小凤定然是要忍不住和他拌上两句嘴,只不过这一次,他可没那个心情。 “陆小凤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你又惹上了什么麻烦?”花满楼倒上一杯茶递给陆小凤。 鹰一扭一扭的蹭过来,萌萌的歪歪脑袋。 这是什么,看上去有点好喝。 陆小凤顺手把手里的茶递给鹰,嘴里说道:“这一次我宁肯是自己惹上的麻烦。” “难得见陆小凤自己找麻烦啊。”花满庭说道,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嘲讽。 作为一个资深弟控,对着动不动拉着自己的弟弟到处往麻烦里趟的人,自然是很看不顺眼的。 “闻人失踪了。”陆小凤说道。 花满楼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我现在也宁可是你惹上的麻烦。”他说道,“找上你的麻烦也许是小麻烦,找上闻人的,一定是个□□烦。 “但就是这么大的一个麻烦摊到了我头上我也没办法啊。”陆小凤叹气。 “为何闻人惹上的一定是□□烦?”花满庭问道。 本来在他眼里,世界上再没有比陆小凤更能惹麻烦的人。 现在看来,似乎人外有人。 虽然他并不知道闻人是谁。 花满楼说道:“因为闻人的武功很高,比我们都高。” 想要挟持一个高手并不是简单的事,这势必意味着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与财力。 尤其是像闻人羲这个级别的高手,若是哪里出了错极有可能功亏一篑,被反将一军。 愿意冒这种风险来带走闻人羲,必然意味着对方所图不小。 这也同时意味着,陆小凤又要麻烦缠身了。 陆小凤又问道:“还未至年节,花三哥来此所为何事?” 花满庭在京中为官,而且不是什么七品芝麻的小官。每年只有过年的一段时间才能有假回家一趟。 而现在这种不年不节的时间里,若说他回来没有任何其他的事,就连陆小凤都不相信。 花满庭咂咂嘴,不满地说:“被看出来了。” “三哥本就没打算瞒不是吗?”花满楼笑道。 花满庭说道:“七童为何老是要拆我的台。” 花满楼只是笑。 花满庭只好说:“那我说就是了,最近南王不□□分,圣上派我来探查一二。” 花满楼说道:“所以三哥才会要我去南王府拜访。” 花满庭再想不出谁会比花满楼更适合去南王府,身份足够能进得去王府,他的眼睛有疾他人难免就会多上几分轻视,轻视就会带来破绽。 而且他并没有告诉花满楼南王府的异动,只让他代自己去拜访旧友叶孤城——虽然说不上,但是往年花满庭没出仕的时候和白云城的合作关系还是不错的。 这就确保了他的安全,若是花满楼拜访旧友失踪了,嫌疑最大的南王府势必会麻烦缠身。 最重要的是,花满楼已经在南王府,谁会想得到花满庭已经偷偷地潜伏进了五羊城呢。 花满庭疼爱他的弟弟,但是却从来不会过度保护。 所以在花家的几个哥哥里,花满楼和他相处最为自在。不是因为别的,其他的哥哥对他有些保护太过,随着年岁见长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陆小凤问道:“南王府有什么异动?我在那里住了几天也没什么感觉。” 花满庭说:“去年江南水灾,朝廷拨给南王治下救济灾民的赈灾款被劫了。” “之后呢?”陆小凤问道,“其实是南王截得?” “倒不是南王截的。”花满庭冷笑,“可那赈灾款里有一大半流进了难忘的库房,追查劫案的四个钦差有三个死在了刺客手里。” “那第四个呢?”陆小凤问道。 “第四个就是我。”花满庭说道,“所以圣上才会派我接着往下查。” 陆小凤点头,说道:“这么看来南王还真是做得一手好戏,南王府里装饰尽是朴素,下人也不多,就是假山” 他突然就停住了。 南王府的后花园里有三座假山,都是很奇怪的中间带孔的,闻人羲看到之后说那三座假山与此处的风水相冲,多半是后来搬进来的。 那三座假山面面相对,不正是和闻人留下的三枚铜钱的样式一样吗,那根穿在其中的白色丝线,想来应该是暗示绣花大盗的。 陆小凤笑道:“看来这次我只怕是要和花三哥一道走一遭了。” 在陆小凤他们讨论怎么潜入南王府的时候,闻人羲又一次见到了南王世子。 这一次是有下仆来请他的。 仔细说来倒也不是下仆,而是当时站在南王世子身后的两个黑袍人之一。 那人□□出来的皮肤上都纹着非常复杂的花纹,见到他也不说话,只是恭恭敬敬的躬身。 他的身上有着一股子很重的熏香的味道,正是没药的香气,还带着些许檀香的味道。 南王世子能容忍下属浑身都是这种重的能熏死人的味道,也算是挺厉害的。 闻人羲注意到隔壁两边的房子都没有什么动静,估计已经先他一步被带去见南王世子了。 被带进来这么久,闻人羲是第一次走出地下,外面已是深夜,光并不刺眼,但他还是被刺的有些不舒服,眼睛干涩泛红,呼吸也有些不畅。 一个瓶子被递到他眼前,见闻人羲没接,黑袍的男子又打开瓶盖,做出了吸一下的动作。 闻人羲没动,自顾自的用力眨眼想缓解那种不适。 男人有些急了,硬是把瓶子塞到闻人羲鼻子底下。 猝不及防的一股子清凉的味道直直的冲进鼻腔,头脑瞬间就清醒不少。 闻人羲表面平静的侧过头,心里却泛起波澜,他的武功受了药物的限制,可是五感没有,他在那个小瓶子里闻到了透骨香的味道,很淡很淡的透骨香的味道。 体内的蛊虫感受到威胁,有些躁动起来。 闻人羲皱眉,看起来有些人是嫌他死得不够早。 地下的出口和码头颇有些距离,为了不被人发现,岛上一片荒芜,只有光秃秃的石头和栖息于此地的海鸟。 怪石嶙峋的在夜里有些渗人,路倒是并不难走。 闻人羲在前面走,黑袍人走在后面。 这座岛出乎意料的大,比起在地下看到的还要大上一些。 闻人羲并不认识路,但他在前面走的很快,就像是丝毫没有考虑过迷路的问题。黑袍人跟在后面,就像是个寂静无声的影子,即使是闻人羲故意的到处乱走走错了他也没有提出过半个字的意见。 黑袍人跟他跟的很紧,就差贴在他身上防止他逃跑了,但是每一次闻人羲要和他有什么肢体接触的时候,他又赶紧的拉开一小段距离。 闻人羲突然停了下来,说道:“我要休息,你站的远些。” 黑袍男人不语,默默地停住脚步,固执的站在闻人羲身前不到两步的位置。 “再远些。”闻人羲说道。 他的语气很冷淡,还带了点厌恶。 黑袍人僵在那里,却依旧不肯移动。 闻人羲冷哼一声,走到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坐下来。 “你就在那里站着吧,别过来了。” 黑袍人沉默许久,没再动。 闻人羲面上保持着冷淡的表情,稳坐如山,右手在石头上不着痕迹的摸索着。 此处的地理暗含奇门遁甲,若说是天然形成的就连陆小凤都不会信,而这块石头,就是他推算出来的阵眼。 不然以闻人羲的性格,又怎么会那么任性的随意乱走。 闻人羲摩挲着石头上的花纹,上面昔日应当是有很精致的雕花的,可惜因为岁月的风吹雨打已经被浸蚀的不成样子,他很清楚,只要现在他轻轻的一压这块石头,就会有足够遮蔽视线的浓雾和随时会移动的乱石将他和黑袍人隔开。 他想要试探一件事,又有些犹豫是否要动手,因为结果很有可能是他最不愿看见的那个。 片刻之后,他闭上眼睛,推动石块。 是是非非皆乃命数,何必再介怀于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还有一更 ☆、第二十八章 陆小凤正在苦哈哈的到处跑着找线索,他的朋友很多,也能给他带来各种的消息。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找到闻人羲消息之前,鹰首先有所收获。 它带给陆小凤一截缎带。 那截缎带已经被□□的不成样子,到处破破烂烂,沾满污泥灰尘。 但是在陆小凤眼里,那截缎带就像是黄金做的一样。 那是一截琉璃雪缎,一截被人从衣服上撕下来的琉璃雪缎。 “这是哪来的?”陆小凤问道。 这些天带着鹰东奔西跑的,他也发现鹰聪明的有些吓人,和寻常的蠢笨鸟儿有着很大的区别。 鹰啾啾两声,拍拍翅膀,就看见一只海鸟飞过来。 比起鹰这只海鸟的体型相较起来算是相当小的一号了,此时软坨坨的缩在地上,羽毛沾满泥水,没什么力气的叫了几声,显得可怜兮兮的。 陆小凤怔愣一下,他们现在实在江南偏内陆的的地区,离着海边有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这只海鸟也不知是飞了多远才找到他们。 海鸟有气无力的叫了几声。 有吃的没给一点,老纸为了送这么个破玩意两天没吃饭了。 陆小凤赶忙把海鸟抱起来,送到花满楼那里。 至于他本人,还得和鹰一起探讨海鸟从哪里来的问题。 鹰看着花满楼温柔的抱走海鸟去给它喂食清洗,表示有些不开心。 来了个小婊咂分享舒服的肚皮挠,呵呵哒。 “行了行了。”陆小凤把鹰的小脑袋转向自己的方向,成功的被狠啄一下。 不过作为一只合格的,为了不靠谱的主人操碎了心的鹰,它还是勉强收拾了自己濒临破碎的小心肝,不情不愿的随着陆小凤走了。 陆小凤失笑,天底下能养出这么人性的鹰的,也就只有闻人羲了吧。 安置好又冷又饿的小海鸟,花满楼来找陆小凤,嗯附带一个硬跟来的花家三哥。 他们啼笑皆非地听着鹰叫上几声,陆小凤就跟着说几句话来猜鹰的意思,有时候猜错了就会被鹰愤怒的扑上去扇翅膀。 “玩的真开心啊。”花满庭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挡掉了兴奋的扑向花满楼的鹰。 澡都没洗别想靠近我弟弟。 花满楼没有看见鹰那从愤怒转向惊喜,又从皮卡皮卡闪着光转到委屈的眼神,不过他还是能大概推测出自家三哥做了些什么。 鹰觉得自己柔嫩的小心灵受到了莫大的伤害。那么辛苦的让自己手下的鸟小弟去找人,每一天每一天担忧不靠谱的主人担心的睡不着吃不下,飞了辣么远去给小胡子带线索,结果只是想要一个软乎乎的挠肚皮就被嫌弃了,好心塞。 作为一只软萌萌的小鹰【并不,它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 花满楼笑笑,蹲下来摸摸鹰的小脑袋,又揉揉小肚皮,成功的让对方原地满血复活。 羞涩的左爪爪踩右爪爪,鹰摇摇晃晃的走到陆小凤打开的航海图前,一爪子踩到一个小岛上。 小海鸟说了,就是这里呢! 花满庭把鹰拨到一边,仔细的看海图,皱起了眉。 “这个岛离京城很近,而且是出海的必经之地。”他说道,“看起来刑部那一大堆的海盗案要有结果了。” 那处小岛离岸极近,附近又是大港口,来来往往的船只数不胜数,作为一处险礁密布之处,若只是少上一两货船,并不十分打眼。 “看起来我们当真要去拜访一次南王了。”花满庭说道。 “不。”陆小凤说道,“你去拜访南王,我要去找一个人。” “谁?”花满庭问道。 “司空摘星。” 另一边,闻人羲推动石头之后,从地下冒出大量的白雾,带着很重的硫磺的味道。 黑袍人一惊,抬腿就像走到闻人羲身边来,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才走了一步,就好像是换了一个地方,完全看不见闻人羲的影子。 焦躁的用力多了一下地面,黑袍人只能漫无目的的往前乱走。 他知道自己十有□□中了闻人羲的计策,但是他又不知道为何闻人羲要这么做,他现在身在孤岛,即便是两人分开,闻人羲也跑不了啊。 闻人羲见黑袍人消失,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灌进嘴里。 化功散的解药他早就已经配出来了,只不过为了让他们放心才没有服下。 服下药后调息片刻,就感觉原本像个石头一样的硬梆梆的丹田开始重新回归掌控,丰沛的内力又一次的游走在经脉里。 嗯蛊虫好像感受到了威胁,安分不少。 黑袍人觉得自己好像跑了很远很远,但是在闻人羲眼里,他只不过是在一直原地兜圈子。 阵并不是很复杂,基础性的八卦阵,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不停地原地绕圈子,若是找不到生门就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混江湖的人大多知道,遇到了这种阵法,大忌就是想黑袍人一样浪费体力的到处乱跑。 从这个阵法来看,这座岛应当是有过人居住于此的,虽不知道是谁,不过能搬得动山顶上的巨石来布阵,定然武功极高。 闻人羲动动手指,冲着黑袍人一挥。 起风了,很大的风,大的连浓雾都散去了一瞬,大的吹掉了黑袍人罩在脑袋上的大兜帽。 黑袍人大叫一声,赶忙又把兜帽戴回脑袋上,用手紧紧拉住。 而不过是那短短的几息时间,也已经足够闻人羲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黑袍人的脑袋上剃光头发,满脸都纹着奇怪的花纹,脸颊,额头一类的地方扭曲在一起,丑陋又狰狞。 闻人羲嘴巴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最后被他自己给吞回去。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难明,过了一会,他从地上捡起几块,走进了阵里。 黑袍人依旧在到处乱跑,完全没有意识到阵里又多出来一个人。 此时若是有人站在阵外,就能看到一个相当有趣的画面——一个黑袍罩着全身的男人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在原地绕圈子乱跑,而一个青衣人则在阵里不紧不慢的走动着,时不时的隔空移动几块石头或者放下一两块。 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明明都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活动着,却好像没有看见对方一样一次次的和彼此擦肩而过。 闻人羲丢下手上的最后一块石头,左踏三步,右走两步,便走出了阵法的范围。 他稍微的调整了一下这个阵法,别的不说,没他带着黑袍人就算在里面绕到死也绕不出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才刚刚走出阵法,就觉得脚下一沉,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具枯骨。 当然,不是人的,而是一具猿猴的枯骨,也不只是在这岛上留下了多久,早已腐朽的脆弱不堪,被他一踩就碎了。 碎骨中间有一个被布包的很好的小包,以往被骨头遮住无人发觉,他一脚下去倒是把它给踩出来了。 闻人羲用指尖拎起来布包,微微皱眉,没办法,放了那么多年的东西,脏的简直不忍直视。 他倒是不怕上面有毒,或者说他体内的蛊虫本身就是一种霸道到了极点的毒,其他什么毒进入体内都会被其吞噬殆尽。 至于为什么化功散没被吞掉,因为母蛊就在附近,下命令让子蛊不要去动化功散。 他抖了抖包裹,把上面的残枝败叶,灰尘抖下来一些。那其实并不是布包,而是一种似布非布,似皮非皮的奇怪料子,因为放得太久,原本将包裹缝起来的先早已腐坏,被他一抖布包就散开了。 一本保存的很完好的书和一张纸掉了出来,闻人羲在书本落地之前将其捡起,只见纸上写:吾与吾妻赵敏长眠于此冰火岛,留《九阳真经》《乾坤大挪移》两本,《医典》一本,裹以金丝布甲,分置岛内三处,留待后世。——张无忌绝笔 张无忌!这个名字让闻人羲陷入了短暂的无语状态,他从来没想到,这个被南王世子拿来当作造反基地的小岛竟然就是昔年传说里明教教主张无忌的归隐之地。 他手里的这一本,是《医典》。 耳边传来黑袍人愤怒的咆哮。 闻人羲眼神一凛,抛开大脑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打开书翻阅起来。 他从小记忆力就很好,随着年岁渐长即使是说不上过目不忘,但是只要是用心翻看过的东西,就能牢牢地记住很久,甚至能够清晰到某个字在第几页第几行。 《医典》并不厚,以闻人羲一目十行的速度盏茶的功夫就全部看完一遍,他又把书从头开始,再次看了一遍,确保每一个字,每一张图,都能准确无误的显现在大脑里。 记诵完毕之后,闻人羲双手一搓,那本书就化为碎粉散落在地,用脚随意的扒了些土混一下,就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这本书绝对不能带到岛外去,若是被江湖上的人知道了这里,只怕是几十年内这里都别想再平静下来。 别的不说,明教的总坛,这些年被玉罗刹打压的抬不起头的波斯明教能放过这崛起的大好时机吗? 江湖前辈的埋骨之地,还是安生些好。 至于《九阳真经》和《乾坤大挪移》,有缘之人自会来此,强求不得。 闻人羲现在的心情难得的好起来,因为他在医典里看到了关于胭脂烫的记载,虽然只有寥寥几笔,解法也不甚明了,但也总好过他一个人无头苍蝇般的瞎摸索。 因为他心情很好,所以他又坐回自己刚刚坐着的位置上,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这才并指为剑,劲气外放点在了阵法中的一块石头上。 本来还想让他多跑一会的,现在就让他早点出来休息吧。 石头被劲气击的粉碎,飘散的粉末糊了黑袍人一脸,等到粉末散去,他才发现闻人羲还坐在那里,神情冷淡又嘲讽的看着他。 “发够疯了吗?”闻人羲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忏悔,这张没写完,明天继续 因为我和小伙伴聊天的时候聊到了决战前后叶孤城对上皇帝那一段,一时鸡血上头就去码了一章叶孤城x皇帝的肉 然后我意识到jj不能放肉【哭 所以这张就没写完 明天补上 肉估计会放在微博里吧【望天 有小天使感兴趣就自己去看吧 微博 欢迎催更和勾搭~ ☆、七夕番外 七月初七,七夕,昼。 夏天热的要命,这种天里,谁还会乐意出门呢。 茶寮的小老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的大槐树底下,冲一壶大碗茶,扇着蒲扇乘凉。 左右也没什么客人,小老儿还不能休息休息了。 他靠着树,打着扇,昏昏欲睡之际,便听到一声响亮的马嘶声,惊得他一个哆嗦就清醒起来了。 只见远远的烟尘飞扬,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骑马的人身披一件大红的披风,显眼的即便是眼花的老头也能看出来。 马跑近茶寮,马上的人用力一蹬,飞身而起,从他放茶水干点的地方掠过,拎起茶壶,在桌上一借力,又稳稳的坐回马背上。 这样的轻功,当真俊俏极了。像小老头这种一辈子都没和什么江湖人打过交道的人,看着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人一边纵马前行,一边把茶壶里的茶水倒进嘴里,随手后扔,空空的茶壶又落回桌上。 “好茶!多谢!”马上的人朗声说道,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一切发生的很快,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里,快马已然不见踪影。 小老头愣了半晌,才急急忙忙的捡起掉在地上的蒲扇,小跑到自己的小茶寮前。 那一大壶茶,可是能卖好几个大钱的,对他这种艰难的讨生活的人而言,也是笔不小的财富了,更不要提那个还不知道有没有摔坏的茶壶。 放茶的桌子上,那个土陶做得,又笨又重的大茶壶在桌子上安安稳稳的站着。 小老头把茶壶拿起来,心疼的左右摸索,生怕有个裂缝。 茶壶一动,就听见里面有声音。 小老头小心的把壶盖打开,一枚碎银正躺在茶壶里。 陆小凤骑着马,快马加鞭,愁眉苦脸的算着时间。 以闻人那种冷冷淡淡的性子,哪怕是和他在一起有不少年头,也共同经历过不少事,也不太会关注诸如七夕,上元这一类的节日。 可是陆小凤在意,他是有过不少红颜知己的,自然比闻人羲更加清楚这种节日的意义,所以在一起之后每一年他的七夕都是和闻人一起过的。 偏偏今年,来找他的麻烦格外的多,想要通过他来求闻人羲的人更多,忙的他焦头烂额,等到想起来过节这码子事情的时候,时间已经很赶了。 虽然知道哪怕他不去,对方也不会多在意,可他还是固执的日夜兼程的赶往小青山。 这大概源于他本能的不安全感,是他先动的心,先下的手,闻人的接受到更是像半推半就的无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应当多一些信任,可爱情这东西,若是能说得清,又怎么能叫□□情呢。 在这种节日里,看到那一对对的爱侣,就会思念他,就会可以和他在一起。 这些年闻人羲的名声满满的传开了,其神医之名更是天下皆知,因而来次求医之人络绎不绝。 通往小青山的路,这些年也因为闻人羲的缘故修的越来越宽,越来越畅通。山下也逐渐建起了成规模的小镇子。 因此,解了胭脂烫恢复高岭之花性格的闻人羲也越来越不乐意下山。 每次一出门就被人围观,无趣。 同样的,因为来的人太多,闻人羲忍无可忍的在山上布下多道关卡阵法,虽不会伤人,但也能保证你从哪里进来的,山上绕一圈后还得从哪里出来。 只有少之又少运气好的可怕的人,才能越过重重迷障到达这些年在江湖里传的越发神秘的青竹林,见得到那位医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脾气古怪的神医。 这些天天在山下转悠的江湖人当然知道,诸如楚留香陆小凤之流的人物肯定有方法于此来去自如,但是知道这种事,对这些一辈子可能都见不了对方一面的人而言,毫无意义。 陆小凤擦擦头上的汗,把马栓在山下小镇的客栈里,准备上山。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在山里甩掉跟了他一路的那些探子。 去看闻人带着小尾巴,那人是会不高兴的。 青竹林,小青山上的竹林,竹林里坐落着几间竹屋,没多远的地方开了一小片菜地,一小片药田。 屋前种有桃花树一棵,每到春天,便开的满树芳菲。 树下放有石桌石椅,天气晴好之时,赏月饮酒,亦是美事。 陆小凤到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闻人羲正背对着他,挖开桃树下的土。 天气热,他便穿的清爽,长发束起,从陆小凤的角度,可以看见那人白皙的脖颈。 “来了。”闻人羲说道,他的语气冷冷淡淡的,倒不像是迎接久别的恋人。 “嗯,来了。”陆小凤笑道,自己坐在石椅上,到了杯茶。 “你若再不来,这酒只怕你就喝不到了。”闻人羲说道。 他从土里抱出一个小酒坛,哪怕是不开泥封,只是封口的泥,就已经透出丝丝酒香。 陆小凤凑上去,闻了闻,眼前一亮,“哪怕是为了这么好的酒,我也得来不是。” “油嘴滑舌的功夫有长进。”闻人羲淡定说道,把手里的酒放在桌上。 陆小凤蹭啊蹭和他又凑的近了点,问道:“怎么不见中原一点红夫妇,还有那只鹰跑哪去了?” 闻人羲将酒坛外面的泥土擦干净,说道:“无容要去山下看灯会,明日方回。你在花满楼那能找到我的鹰。” 他的语气很平淡,也没什么情绪在里面,就像是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人的事,漠然的很。 或者说,真正的闻人羲就是这个样子,淡漠又冷静,世间万物都映不进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 正是因为那双冷过头的眼睛,时常的让陆小凤无端的感到不安。 “只剩我们两人,不亦美乎。”陆小凤挑挑眉,驱散心头的阴云。 “不美。”闻人羲把酒坛放进冰桶里,全部掩埋住,嘴里回答,“一点也不美。” “为什么啊?”陆小凤撇嘴,想从冰桶里摸块冰舒服一下。 闻人羲拍了一下那人伸过来的手,说道:“他们一走,我们谁做饭?” 陆小凤愣住了。 七月初七,七夕,夜。 闻人羲当然是不会做饭的,最后陆小凤勉强作出来一桌,卖相当然是不怎么样的,味道就更不必提。 毕竟他做的菜,盐多了放水给弄成了菜汤,盐少了不敢再放怕放多淡得没味。鱼忘了去苦胆,豆腐被炒的粉碎,鸡蛋里还带着细碎的蛋壳。 三道菜,青菜豆腐,清蒸鱼,鸡蛋羹。 就连他自己,也就只吃下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闻人羲尝了一圈,评价道:“难吃。” 陆小凤尴尬的摸摸胡子,想说要不然就去镇上吃吧。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看见闻人羲吃下了第二口。 然后,闻人羲就皱着眉,把那三道菜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之后补充上第二个评价:“特别难吃。” 陆小凤笑,他说道:“我以后一定勤加练习。” 闻人羲看了他一眼,有点嫌弃的说:“算了,本就没指望你。” 吃完饭,可以在外面走一圈,消消食,当然闻人羲觉得这顿饭的水准他还是明天开一剂药保险一点。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坐在桃树下,闻人羲打开酒坛的泥封,馥郁的酒香飘散。 已经冰了一下午的酒口感格外清冽,陆小凤一杯又一杯喝得过瘾。 漫天的繁星很美,夜色下那人显出难得的温柔,哪怕和平时一样的清冷容颜,看着他的眼里,似是也藏了三分情意。 陆小凤觉得,自己虽然只喝了两三杯,就已经醉了。 今天老天好像也有意成全些什么,刚刚还好好的天,转眼就下起雨来,淋了他们一身。 两人只好匆匆忙忙的躲进屋子里。 闻人羲说道:“我给你拿换的衣服。” 陆小凤环抱住他,笑道:“何必麻烦呢,我们不若直接就寝,如何?” 闻人羲拥住他,不说话。 陆小凤呵呵的傻笑了一会,抬起头吻了上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微微的风送来些许凉意,这个夏天,许是快要过去了。 而里面,炽热燃烧的情意,把满屋的空间,熏的很暖很暖。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迟了一点的七夕番外,小天使们有没有被虐到hhhhh 我已经尽力了,让一个连追都没人追,从来没恋爱过的单身汪写秀恩爱造成了双倍的伤害啊【泪 本章闻人羲男友力ax帅的我不要不要的 有一点点少的近乎没有的剧透,也没关系啦。 今天作为一只单身汪,蠢作者和另一个单身汪男同学组成了电灯泡二人组跑去刷电影【有点贱啊 滚蛋吧,肿瘤君有点好看,前面在笑,到了结尾哭成傻逼 _(|3」∠)__ 小天使们感兴趣可以去看一看 最后是许久未见的求收藏,爱我你就收藏一下嘛~ 以及表白,一直支持我,理解我,给予我力量的小天使们,我爱你们啊啊啊啊 ☆、第二十九章 黑袍人僵在那里,不说话。 闻人羲嗤笑一声:“不过是点子雾气就能把你吓的鸡飞狗跳,南王手下的本事,在下可真是见识了。” 黑袍人的呼吸略微粗重半分,又慢慢的平缓下来,走过来,伸手,竟是想硬拉住闻人羲的手。 闻人羲侧身,躲过他伸出的手:“不劳动手,指路便可。” 黑袍人停了停,转身往码头走去。 闻人羲站起,跟上。 现在黑袍人走在前面,他走的并不快,但是很稳,一看就是经常在地形崎岖的地方行动。闻人羲则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等到他们二人到达码头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远远的可以看见码头停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就像是从海里爬出来,择人欲噬的海中巨兽。 走得近些才发现,那是一艘很大的货船,许多黑衣人和水手打扮的人正在上上下下的搬着大袋大袋的东西,估摸着应该是物资之类的。 隔着不远站着好几个带着刀兵,做水手打扮的人,想来就是船上的护卫了。看到闻人羲二人靠近,纷纷将手里的武器亮出,承包围之势向他们靠近。 见状黑袍人走上去,和站在护卫前头的人比划一阵,一会指指闻人羲一会又指指大货船。如此过了一会,那看上去像是护卫头领的人才点点头,一挥手,那些护卫就快速的散开,回归自己本来的位置。 黑袍人躬身,请闻人曦上船。 虽然是货船,但是船上也打理的很干净,就是四处弥散着鱼腥味。 黑袍人把他交给了一个水手就离开了。 那个水手大概三十上下的年纪,皮肤在海边风吹日晒的呈现出一种酱紫色,一身短打,看上去很精神。 “爷这边请。”他说话时点头哈腰的,语气也很恭敬,颇为殷勤的在前面带路。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14节 闻人羲跟在后面,问道:“如何称呼?” 水手脚步不停,回答道:“爷叫小人一声麻脸就行,也不瞒您,小人小时候满脸的麻子,后来在海边上吹的,也就看不见了。” “麻脸。”闻人羲念叨着这个名字,语气带了点笑意。 “唉!”麻脸应了一声,也没在多说话。 他把闻人曦引到货船的二层,二层的装饰相比起下层要更加奢华一些,点上了檀香驱走了楼下的鱼腥味,这里分布着不少的房间,门都被牢牢的关住。 麻脸从腰间扯下一把钥匙,打开门外头的锁,推开门:“就是这了,这离岸上还远,只怕要委屈爷在这住段时间了。” 闻人羲走进房里,麻脸也跟进去,嘴里不停的给他介绍着:“爷要是有什么吩咐就扯这个。”他指指挂在床边的一根绳子,“每日会有下人来送饭,爷还请给他们开个门,海上伙食简陋,少不得要让爷担待三分,若是想吃些新鲜海货,跟下人说即可。” 闻人羲点头。 麻脸又说道:“海上难免无聊,爷要是不嫌弃我们这些人粗鄙,也可到甲板上来看看景。” 闻人羲道:“海上定是极美。” “那不是!”麻脸像是被说到了点上,眉飞色舞的说道:“别的不说,单就这日出就是一绝,更别提那” 突然似乎意识到自己多嘴了,麻脸的话戛然而止,讪笑着停下自己的话,弓着身子行了个礼,倒退着快速的退出去,小心合上门。 闻人羲也不阻拦,等到门关上,他扫视一眼房间,地上铺着上好的波斯地毯,鎏金的花瓶,墙上挂着唐代仕女图,拔步床上绸质的床单,轻纱的床帘。 不过是一件货船上的客房,却奢华的堪比大富人家的主卧。 海上风光好,闻人羲有时也出去到甲板上走走,一直闷在屋子里到底是烦闷。 而那个黑袍人在船上多日,他都未曾再见过,不知道是躲着他还是两人恰好错过。 船上的日子没什么好说的,无聊的很,也就只有海上的风景还算可人。 船出航的第三日,正午,下人刚刚收走他吃过的午饭,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有人来的。 闻人羲便趁机运气压制体内的蛊虫,没过多久,就感觉船微微震了一下,他笑笑,慢慢将体内的真气收归丹田,毕竟他多少也得装装没内力的样子放松一下他们的戒心。 之后他就安静的坐在房间里,少顷就听见有人轻手轻脚的靠近,小心的敲了三下门。 “何事?”闻人羲问道。 “船已经到岸了,小的来请爷。”麻脸在门外说道。 船停靠在一个很热闹的码头,大大小小的船只来来往往,运货的,载人的,船只如同游鱼一般在这里灵活的穿梭航行。 码头上,纤夫,水手,商人挤挤嚷嚷的哄在一起,虽然很乱,但是生机勃勃。 闻人羲站在甲板上,过了片刻三天没见过的黑袍人匆匆的走上来,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住,再不动弹。 闻人羲也不理他,只自顾自的看着繁忙的码头。 带着刀兵的护卫早早的下船去开路,硬是在人挤人的码头开出一条路来,又有水手灵活的爬上桅杆,扯开船主人的大旗。 他们的作风很强硬,若是乖乖地让路还好,如果不让或是动作慢上几分,护卫们手里的刀就要准备出鞘了。 也有人不愤想要反抗,或是有正义之士想伸张正义,可是在看到飘扬在桅杆上的大旗时,就一个两个的纷纷没了声音。 史天王罩着的船,又有谁敢去触霉头呢。 见路清好了,管事的这才放下船上的阶梯,低头哈腰的请闻人曦和黑袍人下船。 闻人羲冷着脸走在前头,黑袍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吵嚷着的码头静了一瞬,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 被清出来的路的尽头是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四匹马安静的等候,那是四匹极为神骏,一看便是千里之资的宝马,要是让爱马之人看到此等好马被拿来拉车,怕是要心疼的昏过去的。 谁知走到半路,大概是因为实在太挤,一个老伯被挤了进来,摔在路中央。 这一下摔得很重,老伯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呻吟了半天也没能站起来。 他的年纪看上去有一些了,眉毛胡子都是斑白,脸上刻着很深的皱纹,额角有老年斑,看上去就像是那些在海上辛勤劳作的穷苦渔民。 护卫见闻人羲表情冷淡,唯恐他动怒,赶忙呼喝着要把老人拖走。 “等等。”闻人羲说道。 护卫们停下动作,等待他的指示。 闻人羲从袖口摸出一枚银锭,说道:“此事错在我们,这算做汤药费,还请勿恼。” 他正想把银锭递过去,黑袍人抓住他的手。 闻人羲冷笑:“怎么,连这点钱都舍不得?” 黑袍人不语,从他手里拿过银锭,摩挲一会之后,将银锭丢在老伯身上。 老伯赶忙将银锭塞进衣服里,感恩戴德对他们道谢。 闻人羲脸上就像是结了层冰:“我全身上下皆是你们的东西,难得发个善心还担心我做手脚不成?” 黑袍人根本没回答他,对护卫一挥手,让护卫把人拖走,自己头也不回的走进马车里。 老伯被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拖走,丢进了人群里。 车前的马动了动,嘶鸣一声,似乎在催促闻人羲快些上车。 闻人羲加快脚步,登上马车,扑面就是一股檀香味,今天黑袍人又把自己熏得像是移动的香薰一般。 马车这种东西,做的再怎么奢华,车厢也不会很大,在这么一个狭窄的车厢里,被那种浓的让人想打喷嚏的味道环绕,闻人羲甚至开始怀疑南王是不是打算直接把自己熏晕过去,还能省两个蒙汗药的钱。 是以闻人羲这一路都在屏气,实在撑不住就快速的换口气接着屏。 此时此刻他特别的思念南王世子那张笑的无比虚伪的脸。 赶车的车夫是个好手,一路上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颠簸,只听到车轮轱辘轱辘的转动。 两人相对无言。 下车的时候,闻人羲说:“山上桃,山下李,胜几何,负几何。” 黑袍人愣在那里。 闻人羲走进南王府的别院,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眼看着闻人羲的身影消失在门里,黑袍人像是想通了什么,疯子一样的冲下去,快步跑进别院内。 跑着跑着,他慢下来,由快跑变为慢跑,又从慢跑变成走,最后傻站在那里,仿佛凝固成了一尊雕像。 许久许久之后,他动了动,喉咙里咕哝几声,终究什么都没说,脚步踉跄的走向和闻人羲相左的方向。 闻人羲下车后,就再没有关注过后面,只一味的往前走,南王府的小厮一路小跑着给他引路,笑的很热情但半个字都不曾多说。 而此时他恰好看见西门吹雪被另一个小厮引着迎面走来,旁边跟着玉天宝,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闻人羲和玉天宝对视一眼,玉天宝勾勾西门吹雪的手,三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虽然只是个别院,南王的宅子也建的颇为精致,后花园里争奇斗艳的花,造型别致的山石,潺潺流水,竟是在这靠近京城的北方,硬是堆砌出了一个小号的江南水乡。 南王世子见他的地方在一丛修竹之后,风来竹林摇曳,青石板铺就一条小道,窄窄的,曲折迂回,将这里衬的别有几分曲径通幽的禅意。 透过窗纸,闻人羲可以看见里面影影绰绰,晃动的人影。 叶孤城站在门外,对他点点头。 闻人羲定了定神,将门推开。 另一边,陆小凤托他的朋友调查南王名下的别院,可惜南王向来以简朴安分为人称道,莫说是宅院,在这个靠近京城的地方,他名下连个瓦片都没有。 陆小凤不禁皱起眉,这里已经很靠近东武林的地域,他朋友虽多,在东武林却着实没什么人脉,要想调查颇为困难。 鹰靠在他身边蹭蹭他,以示安慰。 小胡子别愁,主人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武力值还是有保障的,不要这么难受啦,人死不了哒。 而花满楼坐在桌前写信,花家在这里还是有些生意的,他打算写信给铺子里的掌柜,让它们帮忙一起找。 朋友长时间失踪,就连他的心都在一天天的往下沉。 花满庭早就出去拜访自己的旧友同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室内一片寂静,空气如同凝固在原地。 “敢问陆小凤陆公子可在此?”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陆小凤和花满楼一惊,这人来时,他们竟都没听到任何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 这几天家里搬家弄的鸡飞狗跳的,好烦躁,更新也不太写得出 心塞! 最近觉得码字没什么动力,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催更小天使,可以每天卖萌鞭挞催着我码字 最近觉得很寂寞,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可以和自己聊聊的小天使 总之就是作者又开始犯蠢了,觉得有点撒鼻息了,想要勾搭萌萌的小天使了_(|3」∠)__ 有没有小天使愿意和作者愉快的飞翔啊【挥手 我是认真的【看我的眼睛多真诚 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哟~【笑 ☆、第三十章 陆小凤心里惊讶,可是面上不露半点,带着笑向来人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个比他稍微年长些许的男子,见陆小凤看过来,就笑着向他点头致意。 那种气度,绝非常人所能有。 花满楼停下写信的手,站起来,笑道:“久闻盗帅大名,可惜在下无缘得见。” 他闻到了空气中馥郁的郁金香的香气,天下有这么高的轻功之人已是寥寥无几,更何况是身带郁金香这种偏门的花朵的香气之人。 来人,不是楚留香还能是谁。 楚留香摸摸鼻子,说道:“早年我曾同你哥哥喝过酒,本以为他就是天下少有的机敏之人,现在看来,你还要胜过他三分。” “二哥听了这句话,定是会很开心的。”花满楼说道,“香帅这次来,只怕不是为了奉承我吧。” 楚留香说道:“若只是为了奉承你,我也是不会来这里的。” “既然如此。”在一旁安静的听他们说话的陆小凤突然插进来,“只怕就是为了朋友吧。” 楚留香怔了一下,说道:“现在看来,陆公子比花公子还要机敏啊。” 闻言,花满楼笑的更加开怀。对于有些人而言,夸奖他的朋友比恭维他本人更加有意义。 陆小凤说道:“被香帅一赞,我还颇有不好意思。”可他的神情里,分明写着得意。 楚留香大笑道:“若非身有要事,我还真想和你痛饮三天三夜。” “待到此间事了,莫说是三天三夜,就是十天半月我也奉陪。”陆小凤也笑。 楚留香说:“闻人让我转告你们,立刻上京,八月十五之事有异。” 陆小凤面容一凛,问道:“可有证据?” 楚留香说道:“闻人说,那截绸带不是他的,是西门吹雪的。” 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只记得闻人羲那一袭琉璃雪缎的白衣,却忘了他在公孙大娘死后就换做了青袍。 陆小凤也曾问过他原因,他神情恍惚的想了半天,说道:“也只想着,那人死了,总要有个人,为他戴孝披麻,年年祭拜扫撒。” 他那穿了大半年的白衣,其实是孝衣。 陆小凤又记起西门吹雪的白衣,也是琉璃雪段所制,本应在万梅山庄闭关的西门吹雪,此时却和闻人羲在一起,而闻人羲此时,却和南王有所牵连。 莫忘了,南王世子的师傅,正是那场决斗的另一个主角叶孤城! 这一切,还不能说明八月十五那场决斗之后藏着的暗潮汹涌吗?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心里隐隐的有了一个猜测。 “花三哥回来之后,我们即刻上京。” “三哥回来,我们马上就走。” 他和花满楼同时说道。 “若是不嫌在下累赘,可否同路而行?”楚留香慢悠悠的开口道。 这一厢准备着上京,那一厢南王世子之处的气氛可绝不算好。 房间里有四个人,南王,南王世子,一个像是渔民一样的男人,还有那个跟在南王世子身后的另一个黑袍人。 “许久未见,先生风采依旧。”南王世子说道。 “比不得你。”闻人羲淡淡道。 “不知在下的礼,先生可喜欢?”南王世子问道,无论何时,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一个角度恰到好处,不过分热络也不显疏离。 闻人羲道:“若是再重一些,我会更喜欢。” 南王世子闻言说道:“待到成就大业,要多重在下都双手奉上。” 闻人羲道:“那你想要我干些什么?” “先生不急,容在下先向先生引荐几个人。”南王世子道,回头看向南王,“有劳父王。” 南王点头,开口说道:“此乃七海大将军史天王。”他指的是那个做渔民打扮的男人。 “多亏史天王我们海上的船才能航行无阻。”南王世子补充道。 史天王颇为骄矜的抬高脑袋,哪怕只穿着普通渔民的衣服,他也显得很是气派。 “这一位是西域魔教的护教长老。”南王又介绍那位黑袍人。 那个人又高又瘦,黑袍宽大,罩在他身上就像是披了个大麻袋,即使如此也罩不住他的全部身形,黑袍之下露出他的鞋,尖头上翘的鞋子,隐约可见脚踝上的金环,在标准不过的西域装扮。 南王世子说道:“这位迪什瓦长老武功高强,多亏他的护卫我才能逃过多次生死大劫。” “那倒是有些本事。”闻人羲嘴上这么说,脸上带着几分不屑。 “我的本事,你,试试,就知道了。”迪什瓦长老说着口音奇怪,拿腔拿调的汉话,身形暴起,猛地向闻人羲冲来。 “不——”南王勃然色变,惊呼一声,他可没忘记闻人羲身上还有化功散的毒未解,此时相当于废人一个,对上魔教长老,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 而闻人羲在他的计划里,作用远大于一个劳什子的魔教长老。 闻人羲扫了南王一眼,侧身探手,便抓住了向他急速袭来的攻击,手腕微微一转,轻而易举的把人推了出去。 迪什瓦长老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勉强站稳身形,罩在兜帽下的身体微颤,发出几声压抑的低咳。 “多谢。”他生硬的说道。 刚才的交锋中闻人羲明显对他手下留情,不然的话自己现在绝对无法站在这里。 “不谢。”闻人羲说道,这个长老的功夫实属平常,虽然也够得上一流水准,不过莫说是他,就算是功夫和陆小凤差不多的都能收拾的了他。 以玉罗刹的眼光,这种级别的武力心性是绝不可能在魔教里坐上高位的。 除非……这个人在藏拙,或者说他有什么特殊的本领让人另眼相看? 闻人羲一时有些吃不准。 没办法,昆仑下来的大部分都是真傻白甜,谁让昆仑一脉近百年来人数就没有超过过一只手的时候,到了闻人羲这一代更是只有他一人。勾心斗角,你要他跟谁去勾,和谁去斗,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了来的靠谱一些。 所以闻人羲所有的计谋,都相当的简单粗暴,大部分都是由书本内容加上自身推测最后在卜算成功率这三部分组成的。 他大部分时间会让人觉得相当聪明的原因,一是因为他真的读过很多书,就算是纸上谈兵也是头头是道,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长了一张相当聪明的脸吧,一看过去就会觉得这个人智计惊人的那种。 而且,卜算真的是一个作弊的好工具,再怎么粗陋的计谋,只要算出来正确率极高,那都算是大巧若拙。 用现代点的话来讲,闻人羲这叫做技术宅。 而此时,技术宅闻人羲顶着那张心机婊的脸,一本正经的问道:“人介绍完了,可以说正事了?” 他对中原武林一点都不熟,鬼知道那个史天王到底是干啥的。 南王世子噎了一下,他本想用两人的势力震撼一下闻人羲,结果一个被打蔫了,另一个他完全不为所动,一副闻所未闻的样子,幸好,这种小事情还不足以打乱他的计划。 “本王请先生来,自是有要事相托。”南王说道。 “先生武功高绝。”南王世子回过神来,开口道,“在下想请先生相助在下两件事情。” 闻人羲挑眉:“说。” “这第一件事。”南王世子说道,“便是请先生和叶城主一起去杀一个人。” “谁?” “先生既然猜到了,就莫要再问。” “你倒聪明,第二件呢?” “先生可知,这世间如叶城主,西门庄主般的剑客有多少?” “只手之数。” “先生又可知,这世间,多久能出一位这般的剑客?” “千载难逢。” “既然如此,少了一个,世间岂非少一绝世之才。” “若生死都是他们自己求得,生也无悔,死亦无憾。” “剑客无憾,吾等凡人却难免有憾。” “所以?” “在下厚颜,无论决战胜负,都请先生救下败者,全了小子一番心意。” “你倒有自知之明。” “人贵自知,小子向来铭记于心。” “我答应你的事,会做的,你答应我的事,也莫忘了。” “在下的记忆从小就很好,先生还请放心。” “忘了也无所谓,我自会让你记起来的。” 闻人羲丢下最后一句话,离开了房间。 门口叶孤城抱着剑站着,见他出来既不拦也不迎。 “可曾见过西门吹雪?”闻人羲问道。 “错过了。”叶孤城说道。 闻人羲笑了:“赏脸共饮一杯?” “我不喝酒。”叶孤城说道。 “不喝酒也可喝茶。”闻人羲说道。 叶孤城点头:“跟我来。” “竟是要请我喝南王府的好茶了?”闻人羲笑道。 叶孤城没理他。 梅园,当然,此时一点梅花都没有,只有满园葱茏,倒也秀美可爱。 叶孤城把闻人羲带到这里,一进院门就看见玉天宝蹦跶着说着什么,西门吹雪面色冷淡的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听着。 听到脚步声,两人有志一同的看了过来。 “你也来啦!”玉天宝笑嘻嘻的和闻人羲打招呼。 “你不也来了。”闻人羲说道。 “可惜我不想来啊。”玉天宝又苦起脸,满脸的不高兴。 “你以为我便想来?”闻人羲问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想来。”玉天宝说道,“我们这里谁会想来啊。” 他们旁边,两个剑客形成了另一个世界。 西门吹雪看到叶孤城,眼里光华大绽。 “你很好。”他说。 “你也很好。”叶孤城回答道。 只是初次见面,他们却觉得熟悉的不可思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停地咆哮着。 “但求一战。”西门吹雪说道。 他周身的剑势愈发的澎湃,手慢慢的拂过他的腰侧,那里挂着一把剑,一把龙泉宝剑。 “战否?“几乎同时的,叶孤城问道,手中握着的剑也应景的嗡嗡作响。 “你们两个,就不能再等几天吗?”闻人羲无奈的叹气,就知道他们两个凑到一起会变成这样。 “若是等到月圆。”西门吹雪说道,他身上的剑势更重,折射出他内心的怒火,“等到月圆之时,我们就比不了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更得早一点了,蠢作者的新房间没有装桌子,又不愿意去书房,就只好搬了张小床桌在床上用一点都不熟练的笔记本码,码完觉得腰酸的不像是自己的了【哭 这一章暴露了闻人羲最大的弱点——傻白甜 哈哈哈哈小天使们谁都没有想到吧 我是这么思考的,从小不需要人际交往的人怎么可能会擅长阴谋诡计,最多纸上谈兵玩的熟练 所以整个昆仑其实就是技术宅的聚集地 不过这个弱点也没什么用啊,别忘记卜卦是个多么作弊的玩意 最后剑客的对峙写的我心潮澎湃,断在这里我可不是故意的哟【笑 明天要去书展,小伙伴多出来的票,开心 所以明天更新依旧会很晚【望天 最近重温《全职高手》,男神小周的我被孙哲平帅的不要不要的,这一定不是因为我机油是乐乐本命的缘故 是的,我就是在卖安利,盆友听说过《全职高手》吗,不考虑来一发吗【笑 最后惯例的求个收藏,喜欢我就点一下收藏键嘛,爱我就点一下收藏作者嘛~ 以及表白时间,小天使们,正是你们的支持让我有勇气前进,我会永远爱着你们的。 ps蠢作者的输入法打爱着你们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碍着你们【捂脸 差一点就打错了 ☆、第三十一章 花园里一时间很静,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沉默下来。 片刻后,叶孤城说道:“此乃吾错。” 西门吹雪面色稍稍缓和:“身不由己,何错之有。” “就是就是,南王就是麻烦。”玉天宝说道,偷偷的对闻人羲递了个眼色。 闻人羲张张嘴,把打算问出来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虽然不知道玉天宝是怎么想的,但是对于玩弄阴谋诡计这一方面的事情,他明显比自己更加熟悉。 “我欲与城主全力一战,城主意下如何?”西门吹雪问道。 叶孤城沉吟,少顷后说道:“八月十五之后,无论成败,在下定会与庄主倾力一战。” 西门吹雪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可能让他们俩毫无顾忌的决战,所以也就点头应允道:“那么我便恭候城主。” 他们正说着,就听到不远处有轻快的脚步声正在向他们靠近。 一个梳着双髻,一身嫩粉色裙装的少女快步走进小园里,低下头,恭敬地福身:“给先生请安。” 没有人回答,她就一直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她是南王府千挑万选出来伺候这些难搞定的江湖人士的侍女之一,作为被选出来的一员,她的武艺不一定好,但是无论是谈吐,仪态还是待人接物都要务必做到无可挑剔,努力让那些半是被逼迫掺和进他们计划的人在心里把南王府的分数提高一些。 不过是这种小折腾吗,姑娘她挺得住!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谁想要刁难她,毕竟在场的人都不会那么低级趣味,在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身上泄愤。 只不过是闻人羲和玉天宝两人忙着悄无声息地交换已知情报,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专注于剑势和眼神的厮杀,至于那个不远处的小姑娘,他们谁都没心思去注意罢了。 最后还是交流完情报的玉天宝拯救了她,说了一句:“免礼,何事。” 毕竟有些情报要私下里和闻人羲聊,能当着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交换的东西实在不多。 侍女缓了口气,伸伸僵直的腿,颤颤巍巍的站直,说道:“世子请叶城主一叙。” 冷静冷静不能张嘴开骂,想想那些一时冲动被不小心弄死的前车之鉴们,一定要保持住仪态,恩……保持保持。 “抱歉。”闻人羲笑着对她点点头,冲叶孤城说道,“城主,不若改日再叙?”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内力,恰到好处的插到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纠缠在一起的剑势里,强行将其分开。 叶孤城缓缓神,说道:“改日再叙。”说完就转身走出小园。 侍女一惊,赶忙活动着又软又麻的双腿跟上去。 要不是打不过他们,老娘早就干翻这群事逼了! 当然,她的脸上还是侍女专用款的温和微笑。 梅园里就剩了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鬼都知道南王世子找叶孤城根本不可能有事,这不过是心怀戒备不想让他们凑在一起找的借口。 闻人羲和玉天宝都有一肚子的话要交流,可是当着西门吹雪的面那些话半个字都不能说出来。 西门吹雪……他是真的没话说。 一阵风缓缓吹过,快入秋的日子了,哪怕叶未黄,花未凋,风里也已带上了三分寒凉,更何况在本就比他处凉爽的北方。 穿着单薄的玉天宝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怨念的看着不为所动的西门吹雪和闻人羲。 内力高深就是好啊,夏天不用冰冬天不用袄,无论何时都是一身长袍,潇洒自若。再看看他自己,夏天没冰块妥妥的被热中暑,冬天不裹上三层大棉袄都不能出门,唯二能穿的帅一些的时候就是春秋二季,还不能是早春不能是深秋。 然后他就听到西门吹雪对他说道:“你该回去了。” 于是更怨念,本来还想把人支走和闻人羲聊聊的,现在倒好,自己先被赶走了。 闻人羲笑,说道:“你是该回房去了,穿得这么薄再过一会就该染病了。” 玉天宝张张嘴,正想反驳,就觉得后领子一重,扭头一看,西门吹雪拉住他的领子,没等他张嘴抗议就强硬的把人拖走了。 闻人羲冲他挥挥手,看着玉天宝一边徒劳的挣扎抱怨一边被毫不留情的拖回了房。 梅园说是园其实还是挺大的,住他们三个人绰绰有余。 闻人羲打开房门,便有龙涎香的味道袭来。 他环视一圈自己的房间,手指微动。 过了一会他关上房门,从房间的角落开始,花瓶里的小熏香盒子,香炉里还未燃尽的龙涎香。开的正艳的桃花插枝,床上的被子,床下放着的盒子,柜子里全部的贴身衣物等等都被他拿出来全部丢在桌子上,然后把桌布一扯,把桌上的全部东西包括杯子茶壶一起裹成一个大包袱,又把桌布的四个角系在一起,丢出门去。 能在他的房间里放下这么多陷阱的人,一定是嫌他死的还不够早。 转眼已是月上中天,侍女敲响闻人羲的房门,说道:“世子吩咐了洗尘宴,让奴婢来请先生。” 她的语气怯生生的,眼睛半点不敢往闻人羲的身上瞟,一味的看着地面,努力幻想自己不存在。 这真心不怪他,南王世子招待了那么多的江湖人士,这是第一个住进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就直接扔掉了房间里准备好的大半东西的客人,侍女们都已经自动在他身上贴好了“要小心服侍”,“刺猬扎手”等等标签,就连谁来叫他去宴席,都是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抽签决定的。 闻人羲也不在意她的表现,冷淡道:“带路。” 侍女躬身行礼,转过身快步的往前走。 至于闻人羲刚来时暗搓搓的躲在假山后头看着那人长身玉立,淡漠飘渺而略微春心萌动的人,肯定一定绝对不是她。 宴客厅里灯火通明,酒菜上齐,宴席的气氛很是热烈。 玉天宝正嘻嘻哈哈的笑着和南王聊着些什么,南王世子时不时的插上两句。 相比起平时,玉天宝表现的比平时更加的积极,也更加的圆滑。 就连时不时的抛向西门吹雪的问话,也被他不着痕迹的圆了回来,甚至堵在了还未出口之时。 所以西门吹雪只要负责偶尔的“嗯”“啊”两声,在被问到某些问题及时的接收玉天宝的眼神闭嘴放冷气。 再看看另一边笑的脸都快僵了的玉天宝,他真是不要太悠闲。 在座的没人知道,在之后的不知道多少年里,西方魔教的对外交流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南王世子尝试和西门吹雪搭话三次,第一次被忽略,第二次被玉天宝接下,第三次成功,三句话之后彻底冷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尝试过这种事。 他脑子又没病,干嘛自己找不自在。 闻人羲默默地在心里给玉天宝和南王世子各自点了根蜡烛,顺便把又一次递给他的话头忽略过去。 他没心情和小侍女们计较,但是对着正主给两个冷脸还是很正常的事情。 坐在对面的叶孤城也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就像是完全看不到南王父子拼命向他使过来眼色一般。 好吧,事实上所谓的热烈不过是南王父子和玉天宝努力做出来的错觉罢了。 酒是好酒,二十年的陈酿,菜是好菜,大内御厨的得意之作,客也是贵客,人生难得见此等高手汇聚一堂,只可惜宴无好宴。 见场面实在是太过尴尬,南王咳了两声,大笑:“有酒怎可无乐,王儿可疏忽了。” 南王世子也顺杆爬,笑着说道:“歌舞早已备下,一时忘记了,还请恕罪。” 说完抚掌轻拍两下,便从门外走进几个美貌女子,齐齐福身行礼之后就安静地走向大厅一侧,琴声起,箫声和,歌女嗓音婉转,唱的还是江南的缠绵小调。 伴着乐声又有两排美貌女子鱼贯而入,粉纱衣,长水袖,眉眼妖娆步伐袅娜,为首的女子更是绝色,杏仁眼,点绛唇,眉似远山,肤如白雪,一身大红的舞衣,水袖轻拢半遮面,无端的便生出三分媚意,抛袖起舞腰微动,轻盈的就好像随时会随风而去。 她身边的舞姬虽是姿色不俗,站在她旁边却被映射的毫无光彩。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最起码面上状似认真的欣赏这一场歌舞。 乐声低,舞姬就随着音乐轻扭细软的腰肢,脚步婀娜的舞动,乐声高,舞姬就高甩起水袖,仿若天女下凡。 到了最高潮,舞女们同时向着天空抛起水袖,为首的舞女一跃而起,踩在水袖聚集的最高点,借力甩着水袖转动,好似开出一朵艳红的花。 舞女们接着水袖后甩,做出卧鱼的姿势,更显得身姿曼妙,空中的女子转动着缓缓落地,就像是一片花瓣随风而落,无声无息的伏在地上,又伴着乐声的余音抬起上半身,一手水袖在面前甩开,水袖落地就只见美人水袖遮面,只露出一双美眸,泛着水光,满带情意。 乐声停了。 南王笑,问道:“如何?” 玉天宝说道:“王爷的舞姬果然不凡。” 闻人羲也道:“妙舞,佳人。”只是面上仍是平平淡淡,眼神漠然,他嘴里的称赞明显不过是句场面话罢了。 好吧,说实话他根本没认真看。 可是闻他此言,那为首的舞姬含情脉脉的看向他,双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一副小女儿情窦初开的羞怯模样。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15节 如此模样,怕是将他信口乱说的称赞当了真。 南王世子道:“能得先生这般称赞,嫣红还不谢先生。” 原来那为首的舞姬叫做嫣红。 嫣红站起,对着闻人羲风情万种的福下身:“嫣红得先生一赞,永生难忘。” 她的嗓音又软又柔,再刚硬的男儿怕是也要被这声音软成绕指柔。 闻人羲的眼神慢慢的温和起来。 嫣红又从站着的侍婢手中端起一杯酒,说道:“嫣红敬先生一杯。” 说完一仰头,饮尽杯中酒,些许酒液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流下,一路没进她轻薄的纱衣里,晕开一滩深红。 闻人羲转转手里的酒杯,举起,喝了一口。 这是他在这场宴席中喝的第一口酒。 嫣红欣喜的笑起来,双颊红彤彤的,眼里蓄着水光,但却很知进退的又福身行礼:“嫣红便退下了。” 说完便带着一众舞女离开大厅。 南王世子挥手,乐声又起。 这一次的气氛稍稍热烈了一些,闻人羲也多少会附和上两句,好歹不是那么尴尬。 虽然他很明显的在走神,对于南王的问话也经常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但是气氛总归是融洽了一些。 夜深了,宴席结束后,西门吹雪说道:“你倒是热情。” 他是对着玉天宝说的。 玉天宝哼了一声,说道:“你忘了我是主动投靠的吗?” 他重读了“主动”二字,一脸的不爽。 你以为大爷我乐意对着南王那张老橘子皮脸笑得跟花一样啊。 西门吹雪说道:“我记得。” “你记得还问我?”瞪眼。 “主动投靠也不必热情至此。” “气氛那么冷我再不说话他们还不得起疑!”接着瞪。 “即使起疑他们亦不敢轻举妄动。”西门吹雪表示读不懂玉天宝弯弯绕绕的心思。 有自己跟着,眼前的人又是南王一系少之又少能和自己拉交情的人,南王再怎么起疑,在没证据之前也是不会舍得把人灭掉的。 “但是起疑会很麻烦!”玉天宝表示面对武力值强大带来的直线式思维好累。 他又不是南王一系千求万求,费尽心机折腾来的强力助力。 以南王的智商,根本不会考虑他和西门吹雪的关系,在他眼里一个没有后台武功低微主动靠过来的小卒子,只要起了疑心,哪怕是没有证据也是能随便灭掉的好不好! 南王一定觉得只要费点心思编个没啥漏洞的理由,西门吹雪肯定会信。 要是以后西门吹雪继承教主之位后,和外人谈判时也完全不考虑对方的智商,他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没有任何希望了。 我求您了,不是每个人都和您一样聪明看得清局势的啊! 闻人羲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俩一边聊一边走远,回身,犹豫一下,打开自己的房门。 院子里他丢出去的大包裹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房间里的东西也尽数换了新的。 花瓶没了,多了扇春夏秋冬的刺绣屏风,桃花插枝没了,插花的瓷瓶也不见了,换上带着水珠的月季静静飘在盛满水的琉璃盏里,桌上铺着崭新的绸布,上面放着一整套的青瓷茶具。 床上原本系住的床纱落下,映着烛火,隐约可见里面的身影。 那是个女子的身影,正侧着身子,缓缓脱下身上的衣物,露出姣好的身姿,却又被床纱挡住,看不真切。 闻人羲就站在那里,任凭那女子在他的床上折腾,面容古井无波,就好像眼前不是女子在勾引他,而是一整本道德经。 “唉——”床上的女子突然叹气,软声嘤咛,又说道:“先生这般作为,让奴家等的好生心焦。” 那声音,分明是刚刚献舞的嫣红。 闻人羲依旧不说话。 嫣红又道:“世子要奴家好生伺候先生,若是无功而返,奴家又要如何自处呢?” 闻人羲身形晃了晃,最后还是没动。 床帐里的女子咬牙,伸手探出,在床边轻轻滑动。 她的手又细又白,漂亮极了,身体也靠近床纱,凹凸有致的身形更加具有吸引力。 “奴家蒲柳之姿,自知难入先生的眼,只求先生掀掀床帐,看奴家一眼。” 说到后面,她的嗓音里已带上了些许哭腔。 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听到这种声音,也要忍不住去照做,哪怕是个女人,只怕也是会软下心肠的。 闻人羲站在原地,忽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伸手放在床帐上。 莫忘了,再怎么冷淡,他也是个男人。 床上的女子把手缩回床里,改变了自己的姿势。 之后她看见一只手伸进帐子里,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甚至比她的手还要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灯火摇曳下添了几分暖色的暧昧。 有一瞬间,她都想要伸手摸上去。 再想到那人的清冷身姿,淡漠容颜,倘若果真能和他春风一度,他们二人还说不准是谁占谁的便宜呢。 神情恍惚的想入非非之际,她听见帐外传来闻人羲的声音:“你确定要我掀开?” 她咽咽口水,说道:“先生莫不是连奴家这点心愿也不肯……”说着身体攀上去,小心的摸上那只手,触手冰凉细腻,就连上好的羊脂白玉,也比不上。 她没有说下去,却知道男人一定会心软。 她又听到闻人羲叹气,叹的她都有些心疼。 要一个男人违背自己的原则,那男人怎么不会进退两难,举步维艰,那女人,又怎么不会心疼呢。 她想着,有些痴了。 可紧接着那声叹息,她听见闻人羲说道:“那你可知,太主动,就掉价了。” 闻人羲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冰冷,冷的透骨。 她愣住,张嘴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闻人羲说的第二句话:“带着坏心思的倒贴,是会死的。” 这也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意识消弭的最后,那人依旧未曾掀开过床帐,眼睛里看到的,只有那人模糊的,似乎正在擦手的身影。 真是……不甘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新我忏悔,所以今天写多一点,小天使们原谅我吧【卖萌脸 没更新的原因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我在半夜写那篇星际,是的就是我专栏里那篇换装游戏的星际文的人设,不小心写的太high了,折腾到两点,完全不困又去看了一会全职,最后熬到夜里四点半才睡,而像我上章说的,我昨天和小伙伴去书展,早上六点就得起。 这就意味着我昨天就睡了一个半小时,又高强度体力劳动四小时,早饭没吃,午饭吃了一点盒饭,晚上回家真心累成狗,到头就睡。 定好了十一点的闹钟起来码字,然而似乎太累了完全没有听到。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今天早上九点的事情了。 一觉睡了十二个小时,起来腰酸背痛,被小伙伴怒斥还要不要命了。 小天使们千万不要学我。 然后是这张,嫣红到底是谁你们猜啊哈哈哈哈哈猜到了我明天双更信不信【别信【划掉 闻人羲最近没有苏起来这张刷一点时髦值,最后一段作者写的浪的飞起 小天使们请自动脑补那种美人费劲心机的勾引,男主貌似被迷住了,实际对她的意图心知肚明,等衣服都扒光了才淡淡的说上一句“你可以出去了”这种场景。 不过闻人羲更狠哈哈哈哈 写的时候觉得自己只是写跳舞就能写满一张 而且一边写一边思考动作,偶尔觉得不对就自己做一遍那个动作再写,幸好家里没人,简直和蛇精病没有两样 给玉天宝点蜡,未来的几十年都要面对西门吹雪这种教主,辛辛苦苦的给他干活卖命,白天做牛做马,晚上哈哈哈哈 但是为什么作者愉快的笑了呢 最后惯例的求收藏,收藏一下文章就可以自动获得蠢作者的么么哒一个哟,收藏一下作者就可以自动捕获一个自带干粮,会卖萌,会更文的蠢作者一只哟~ 以及表白时间,请把我的爱【文】~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第三十二章 就像之前提到过的一样,闻人羲是个洁癖,虽然不严重但是发作起来也很麻烦的洁癖。 很不幸的是,那位嫣红小姐正正好好的踩到了他的雷点上。 那种女子柔腻的,滑溜溜的手指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背上,惹得他一身的寒毛直立,而那浑身的可怕熏香气,就好像沁进了他的皮肤里,让他浑身都不对劲。 他狠狠地擦了好多遍手,依旧没有什么效果,只好无奈的停下这个举动,转身出门。 算了,找个人弄点洗澡水好好地洗一洗吧。 还有床也不能再睡了,看起来还是换个房间吧。 反正南王世子有求于他,又把他给狠狠的得罪过一遍,他要是现在不给他添点小麻烦,等到人真的失败身死之后,估计想报仇也没希望了。 梅园既然以梅为名,自然有一整片梅林,没有梅花也有满树的郁郁葱葱。 入了夜,这片白天看起来可亲可爱的林子就变了一副嘴脸,黑魆魆的仿若择人欲噬的恶魔,有风刮过时,白日里悦耳的树枝摇曳也被阴森的鸟鸣,夏末寒蝉的号呼渲染上了几分诡谲的色彩。 玉天宝等到西门吹雪回房后,小心的趴在墙上听了半晌的墙角,知道隔壁再也没有半点动静以后,才蹑手蹑脚的起身下床,披上衣服,从早早的就打开的窗户翻出去,踮着脚尖屏着呼吸往梅林走。 夜里的梅林着实吓人,他站在林子外头,考虑了半天才走进去。 要不是小时候玉罗刹尤其爱拿鬼故事吓他,他也不至于养成现在怕鬼的弱点。 走进林子就觉得越发的阴冷,驻扎在林子里的鸟非常不友好的欢迎了他的到来。 鬼鹄站在他视角盲点的地方突然冒出来吓了他一大跳,夜莺在他脑袋上空飞了好几个来回把他的头发搅得乱七八糟。 更有夏末的蝉声嘶力竭的为他演唱凄厉的欢迎曲。 玉天宝拢拢自己披在最外面的袍子,觉得遍体生寒,可他又不能不走,好不容易找到的空挡他得抓紧时间,谁知道西门吹雪会不会有夜里起夜的臭毛病呢。 先是气氛渲染一遍,通常按照玉罗刹通常讲鬼故事的顺序,接下来就该是青面獠牙的冤死厉鬼登场了。 他正在心里思忖着,就感受到后颈处微微的凉意,战战兢兢的往后瞄,就看见了一片雪白的衣角。 身体打了个哆嗦,他吞吞口水,刚想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空灵飘渺,潮暖的气息拂过他的耳朵,激的他下意识的跳起来就想跑,同时张开嘴准备喊救命。 这种条件反射,真心的不怪他,要说那也一切都是玉罗刹的错。 谁让他那么热衷于吓他可怜的养子。 这么看来,西门吹雪没跟着着这么个不靠谱的爹长大也算是件幸福的事。 闻人羲一手抱住玉天宝挣扎扑腾的身体,一手捂住他的嘴,天知道要不是自己反应的够快现在他能把整个别院的人都吵起来。 “是我。”闻人羲把玉天宝的脸扳向自己,凑近,让他看清楚。 玉天宝这才松了口气,安静下来。 “我松手你也不准叫出来啊。”闻人羲警告道。 玉天宝赶忙点头。 闻人羲这才把捂住他的嘴的手松开。 玉天宝用力的喘了几口气,抱怨道:“我说你用不用捂得那么紧啊,我连气都喘不上来。” “你现在不是还喘着气呢吗。”闻人羲说道。 玉天宝梗住说不出话来,只好换个话题。 “你怎么又换了白衣服,差点没把我吓死。”他说道。 “前一身脏了。”闻人羲简单的说了一句,又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玉天宝也没仔细计较这件事,一件衣服而已,转而说道:“我有很多要说的,你估计也不少吧。” 闻人羲点头。 玉天宝说道:“你知道吗,你可搅黄了南王不少谋划。” “此话怎讲?” “他们最开始打算用决战吸引皇宫守卫,结果没想到你去了一趟万梅山庄之后,西门吹雪居然就闭关了。” 闻人羲默默回忆起万梅山庄里西门吹雪闭关专用的石室,除非从里面打开,不然外面连半点声音都传不进去。 “他们没办法,又想到了让公孙大娘入宫,跳个舞唱个曲勾引皇帝再刺杀这个法子。” “结果他们好不容易借着绣花大盗的势和人搭上了一点关系,就被你弄死了。” 闻人羲想起自作自受死在糖炒栗子之下的公孙大娘。 “他们还想借左明珠之事偷偷吞掉掷杯山庄和杀手组织。” 恩……现在左明珠应该已经出嫁,薛笑人被他打击过一次之后杀手组织最近也安分起来,抓不着一点把柄。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三件事。”玉天宝接着说道。 “第一件,南王父子不和。” “的确。”闻人羲说道,“他们两人常有抢话互贬之嫌。能在这种时候还内讧,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 “内讧也是正常。”玉天宝说道,“皇帝只有一个,你说他们俩谁来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但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关键点不在于你,也不在于叶城主,而是在于……” “南王世子。”闻人羲接下他的话,“南王面对南王世子,颇有忌惮,几次交锋,也皆处于下风。” “你就不能让我说完吗?”玉天宝叹气,“第二件事情就是那位迪什瓦长老,虽然他的确是我魔教中人,可绝不是什么长老。” “哦?” “这么多年,我可是第一次碰到认不出少教主的魔教长老。”玉天宝冷笑,虽然他的确是个冒牌货,但是玉罗刹可是从小就把他当做正经的少教主培养,若说魔教高层的长老会不认识他,打死他也不信。 “你易容了。”闻人羲提醒他。 “我是易容了。”玉天宝说道,“可是我这张脸,所有的长老都知道。” 他会的易容就那几张脸,要不然上辈子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那群老鬼找到。 “是吗?”闻人羲说道,“那他是谁?” “真正的迪什瓦长老门下的第一走狗。”玉天宝脸上写着显而易见的厌恶,“我一直觉得迪什瓦那个老不死的家伙知道我和西门吹雪的真实身份。” “难得见你这么讨厌一个人。”闻人羲道。 “若你也曾经像我一样差点被当成蛊虫的寄生体,你也会和我一样讨厌他的。”一想到自己在茶壶里翻出来的蛊虫,玉天宝就想作呕。 闻人羲面色纠结了一瞬,又恢复了原状。 “那第三件事情呢?”他问道。 “第三件事情啊。”玉天宝说道,“南王身边有皇帝的人。” “哪怕不是皇帝的人,也必然是皇族中人所派来的。”他又说道。 “是吗?”闻人羲表情突然一变,很浅的勾起一个微笑,语气轻快的说道,“你的武艺想要再精进一些,靠这么苦练是没用的。” 奇怪,玉天宝看了一眼闻人羲,恍然,嘴里说着:“那你倒是给我找个好办法啊。” “问我倒还不如问西门。”闻人羲道,“西门,非礼勿听啊。” “我什么都没听到。”西门吹雪从树后走出来,面容冷淡。 玉天宝松了口气,别人说他什么都没听到他是不会信的,但若是西门吹雪说的,他就一定会信。 他既然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那他就相信西门吹雪什么都没听到。 他和闻人羲出于各种考虑,都不希望西门吹雪这么早就知道自己魔教少教主的真实身份。 这种事情,还是让罪魁祸首玉罗刹亲自来向他的宝贝儿子解释清楚吧。 虽然心里松了口气,他面上仍做出一副羞恼难堪的模样,对着闻人羲冷哼一声,转身就想走。 “等等。”他听到西门吹雪说道,“你该回房休息了。” “我这不是在回房吗?”扭头,使劲瞪。 玉天宝,你要加油,不要害怕西门吹雪的冷气值,等他继承了教主的位子,你以后可是要在这种气场之下干不知道多久的,想想你上辈子拿演戏当生活的日子,还不拿出你演戏演得如鱼得水,浑然一体的气魄来。 “房间在那边。”西门吹雪指了指和玉天宝相反的方向,淡定的说道。 说实话,他对于玉天宝半夜和闻人羲到底在说些什么并没有太多的兴趣,他们两个都是自己的朋友,他也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不会伤害自己。 玉天宝脸先是红,又慢慢地转青,最后一咬牙,根本没改方向就接着走:“小爷我就是爱在夜里散个步绕回去,你管我啊!” 西门吹雪当然没管他,只是很自然的说了一句:“听女婢们说,这林子里以前吊死过人。” 他的语气太正经了,就好像是在谈论“啊,今天下了场雨。”一样的讨论着这件事情。 “是吗?”闻人羲笑,“我听说梅林里的死人,是不能入轮回的。” 他的语气也很正常,就像是说“下雨把衣服淋湿了。”一样的说着这件事情。 玉天宝的身影僵在原地,过了一会又接着往前走。 想骗我你们还嫩了点,想当年我也是靠着骗人活了十几年的,这种雕虫小技我可不怕……我一点也不怕。 如果他没有越走越慢的话,上面那句话还真的是颇有几分说服力。 又走了两步,他突然就停住了。 “怎么?”西门吹雪问道。 “怕是被鬼给噩住了。”闻人羲语带调侃的说道。 从玉天宝的角度看,可以看到前面的树里突兀的出现了一只脚,一只光着的,属于人的脚。脑子里迅速的把曾经玉罗刹讲过的树婆婆鬼妈妈恶树锁灵树里藏阴孕树等等在大脑里轮了一遍,玉天宝只觉得浑身都僵的好像被浆糊糊住了一样。 再加上刚才西门吹雪和闻人羲颇具坏心的提到的关于梅林死人的故事,对他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站了一会,见玉天宝还是没动。 见状况不对,西门吹雪走上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无事否?” 玉天宝被这意外的一拍拍回神,一个机灵蹿得老高,手脚并用死死抱住西门吹雪,非常惨烈的叫起来。 他不怕死人,但是他怕鬼啊。 得,看起来他这一回是真的能把整个别院的人都吵起来的节奏了。 就连闻人羲都一个没注意被吓了一跳,劲气外放打烂了离他最近的几棵树。 尘土消散之后,他们看见树的残骸里躺着一个人,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南王世子带着护卫赶过来,问道。 现场闹哄哄的,谁都没有注意到,闻人羲看着那具尸体,脸色苍白的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嗯 只是一张简单的过度,本来以为两千就能写完结果蠢作者硬是写了这么多,话唠没救了【捂脸 明天有事要出门,更新估计又要凌晨 我发誓今天一定早睡,明天能精力充沛的起床 热衷于鬼故事的玉罗刹哈哈哈哈哈 专注坑儿子一百年 给玉天宝点个蜡 虽然玉小哥也很擅长坑爹就是了 尤其是和庄主双剑【儿子】合璧的时候 简直就是一击必杀的效果哈哈哈哈 死的人是谁你们猜~ 上一张的嫣红姑娘就没人猜到哟~她的身份还要几张才能出来 不用双更好嗨森【笑 最后惯例的求收藏,收一下嘛~就收一下嘛~都下雨了快湿了还不收一下嘛~ 以及告白时间,轻轻地你走了,正如你轻轻地来,你点一点收藏,带走了蠢作者的心~ ☆、第三十三章 月色很冷,明明已是近圆的月亮了,明明是团圆的象征啊,为何会那么的冷? 月色下浑身都是怪异纹身的男人僵硬的倒在地上,依旧穿着他那一身厚重的黑袍,黑袍下,面容平和。 不像是死去,却像是睡着。 “亚父!”赶来的南王世子大惊失色,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又硬生生的停住,眼睛里,却是泛起了些许红。 执着火把的下仆,随之而来的护院见到那人的尸体,禁不住的议论纷纷起来,一时间,梅林闹的像个菜市场。 “你可以松开了。”站在一边的西门吹雪说道。 有一个暖暖的人体贴在身上的感觉让他极为不适应,所以语气也有点僵硬。 听到他的话,玉天宝如梦方醒,回神就发现自己正死挂在西门吹雪身上,手环着他的脖子脚环着他的腰,一时间不禁颇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立刻反应过来,利索的从西门吹雪身上下来,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一时失态,请勿见怪。” 根据他的经验,和西门吹雪这种人交流时,没和他熟到能推心置腹,以命相托的地步就不要随便的对着他耍小聪明,嘻嘻哈哈的妄图蒙混过关。 他们这种只到普通朋友级别的关系,还是正经一点才能保持这份友谊。 “无妨。”西门吹雪说道。 对于玉天宝的行为他倒是并不十分的在意,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已将玉天宝划为至交的范畴里。 最初相见,无论对方知不知道他的身份,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帮助他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已是难得,后来混进孤岛,参与进他和闻人羲的计划,对方虽从未提到过,但他也可以想象到其中的步步凶险,尤其是在对方的武艺实在是不济的情况下。 对方有没有可能是南王派来打探他们消息的卧底?这个念头曾经在他的脑海里闪现过一刹那,又被他自己否决了。 他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不知道为什么,西门吹雪就是这么想的,并且一直坚定无比的保持着这个想法。 哪怕他知道对方一直瞒着他一些事情,哪怕他看透了那人张扬热情外表下的阴郁冷漠,也从未改变。 即便是玉天宝也从未想到过,有时如西门吹雪这般诚于剑的人,能一眼看透他完美的伪装下的真实,也正是这般诚于心的人,才有这般认准了就不会改变的执拗心意。 这种友情,大概是他人生中迄今为止,有人寄托在他身上的,最为真挚的情感。 虽然玉天宝本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而另一边,闻人羲只觉得外界的一切都离他远去了,他沉默的看着南王世子找人抱走那具尸体,尸体垂下来的那只手上,被遮在纹身之下的一道疤痕清晰的刺眼。 心口处的蛊虫此时好像变得格外的凶猛,一口一口的撕咬着他的心脉,胭脂烫特有的毒素渗进他的鲜血里,缓缓地流遍全身。 已经习惯了的痛苦为何今天变得那么难以忍受,难以忍受到他的意识都不由自主的离他而去。 虽然意识在远去,却又有无数的记忆重新重回大脑里,那些他以为早已遗忘在记忆深处,埋葬在昆仑白雪之下的记忆,原来鲜活的仿若昨日。 幼时那人咿咿呀呀哼的不成曲调的摇篮曲。 少时藏书阁夜里永远不会熄灭的灯火。 从未短缺过,整整齐齐的放在他房中的药物。 偷偷在他受罚时留下的叹息。 师傅唯一一次暴怒的几乎打死他时挡住自己的背影。 还有…… 还有最后找遍了整座山都不见那人的绝望。 十六岁那年,他再也不见张放,十六岁那年,他丢了那个人。 那个从小看着他长大,比任何人都像他家人的人。 有一天,他就那么突兀的,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二十多年后,闻人羲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是并没有。 这时他又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顶着南王的人的身份。 那人脸上,手上的伤痕他绝不可能认错,那是只有昆仑的冰剑才能留下的伤疤,其实若非闻人羲修习的功法特殊,现在满身估计都是这种伤痕。 毕竟当年抓到他和张放往来的师傅气的几乎疯掉,若不是那人挡下了致命的一击,现在他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他身上的伤重的让他在床上躺了近三个月才能勉强下床走动,那时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再一次见面,闻人羲装傻,他也装傻,满腹的疑问又何必问出口,那人会以这个身份站在他面前,本身就已经无声的说明了他的立场。 可是闻人羲从未想过他会死。 他应该去为他报仇吗? 他不知道。 那人为什么会去昆仑,又为什么会走,为什么会在南王这里,又为什么会死。 闻人羲的疑惑其实在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是世间总有人忍不住的自欺欺人,忍不住的忽略掉那近在眼前的正确答案。 为什么会在南王这里——因为他本就是南王的人啊,你没有听见南王世子那一声又一声情真意切的“亚父”吗? 为什么会去昆仑——因为要去给他下蛊啊,因为要去给他的师傅下毒啊。 以昆仑子弟的傻白甜程度,几乎会无条件的信任贴身侍候的哑仆,若是那个仆人想做些什么来害他们,简单的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那人是在他四岁那年上的山,从此以后师傅的性格就越发喜怒不定,有时会对他极好,有时却又恨不得把他弄死,四岁以前那个冷淡又温柔的师傅就好像是一场梦,事实上后来他也的确把那个师傅当做了一场梦。 或者说,幼时的他在那个人的引导下一点一点的对师傅失去了濡慕之心,转而倾注在那人身上。 而十六岁那年的重伤,也足够他把胭脂烫的蛊虫下在自己的汤药里而不被发觉。 为什么会走——任务完成了,南王世子在闻人羲十六岁那时候也差不多三岁了,正是凑近献殷勤的大好时候,他又怎么会留在什么都没有的雪山上虚掷光阴呢。 那他为什么会死呢——许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想的太多,要的太多,所以得罪的人也太多吧。 对于自身的一切,闻人羲都想清楚了,但这个时候他却又希望自己没想清楚,如此也许还会幸福一点。 这个世界上,总是知道的越多的人,活的越痛苦。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久违的梦境,就像是泡在温暖的水里,可以一直一直的往下沉,心脉被吞噬的痛苦,被算计的痛苦都离他而去,只有那种和煦的幸福包围着他。 那样一直一直的下沉,触不到底,也触不到顶,直到深埋于谷底的巨锚贯穿了他的身体,才让那沉重的痛苦唤醒他的一切。 意识重新回归身体,闻人羲睁开眼睛,阳光很刺眼,太阳很暖和,心口的蛊虫咬的也很痛。 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就倦倦的老实躺在床上,一扭头,就不禁勾起了嘴角。 “为何我每一次见你,都是这种情况啊。” 西门吹雪坐在他的床前,面色冷淡的端了一碗药给他。 药很苦,苦的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勉强打起精神分辨了一下药材,便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数,闻人羲问道:“我还有多久?” “至多五日。”西门吹雪说道。 “那离八月十五还有多久?”他又问道。 “便是明日。”西门吹雪回答。 闻人羲怔楞,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京师,合芳斋。”西门吹雪说。 那一晚闻人羲的倒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幸好情况还不算太乱,当晚叶孤城就送来了西门吹雪的乌鞘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手的。 “离开,上京。”这是他同时传达过来的南王世子的意思。 既然要决斗,怎么可能两个人坐着一辆马车到京城,为了避免露馅,南王世子只好选择先让西门吹雪离开。 左右他相信以西门吹雪的性格,是不可能放弃那一场决斗的。 让他走,西门吹雪就真的走了,还顺路带走了玉天宝和闻人羲,住在了他在京城的铺子里。 隐蔽到南王世子都找不到他们。 听完西门吹雪言简意赅的叙述,闻人羲笑了笑,问道:“那天的那具尸体呢?” “厚葬了。” “玉……”闻人羲卡壳了,他可没忘记玉天宝的身份还没在西门吹雪那里暴露出来呢。 “贾宝玉去见陆小凤了。” “是吗?”闻人羲说道,“那他们现在一定聊得很快活。” 顿了顿,他又说道:“我要休息一下,等到明日傍晚你再叫我。” 他的语气很疲惫,说着说着眼睛就闭了起来。 西门吹雪低低的应上一声,闻人羲要去干什么,他多少猜到一些,但是猜到也无用,面对着一个决心一次性燃尽自己剩下的一点生命的朋友,他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尊重他的选择了。 房门被打开,又合上,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呀,那暖洋洋的光透过纸窗洒进来,就连闻人羲惨白的不带半点血色,几乎可以看得见皮肤下无力流动的血管的脸,都被镀上一层暖金。 室内一片安静,除了闻人羲轻浅的几乎听不到的呼吸之外,再无其他声音,但是又仿佛有微弱的啃噬声音,从闻人羲的胸口传出。 一下又一下,就像是命运缓慢前进的声响,在这间屋子里,悄无声息的回荡。 作者有话要说:  闻人羲不会死 闻人羲不会死 闻人羲不会死 重要的事说三遍 所有的苏都有一个悲伤的故事系列 好困蠢作者睡了 晚安 ☆、第三十四章 闻人羲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了。 他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扶着床踩在地上,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但也足够他做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16节 体内的蛊虫不安分的蠢蠢欲动,但闻人羲并不着急,没有母蛊在旁边催熟,胭脂烫的蛊虫从进入心脉到破体而出最快也要三天的时间。 而他,只需要今晚。 明月高悬。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这种阖家团圆的美好日子里,月亮怎能不圆,又怎能不圆的毫无缺憾。 走出门,就看见门外放着一个铜盆,里面落着一块石头,向来将自己叫醒的声响就是这个东西弄出来的。 把石头和冰块分别系在绳子的两端,挂在一根杆子上,石头下面放铜盆,时间推移冰块就会融化缩小,石头失了平衡,自然会掉进铜盆里。 不过这种小机关,西门吹雪是不会摆弄的,想来应该是玉天宝的手笔。 要是知道他们俩关系这么好,玉罗刹做梦都能笑醒。 估计现在两人都应该在皇宫。闻人羲想着,足下运力,飞身而起。 皇宫里的气氛很肃穆,紫禁之巅,两个人,两个绝世的剑客相对而立,附近的房顶树上隐藏了不知多少的武林名宿。 江湖上最出名的两把名剑的生死之决,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是足够吹嘘一辈子的谈资。 大内统领魏子云带着一众手下严阵以待,同时在心里第无数次的抱怨着那两个无理取闹的剑客。 比剑就比剑了你们上哪比不好非得王皇宫跑,知不知道要是搁在前朝这种事能直接让你秋后问斩的。 而且还非得挑着八月十五的日子比,知不知道今天是中秋节啊,知不知道中秋节的意义啊,为了这个破事他手底下的侍卫里一小半差点被娘子踢出家门,一小半已经预定好了搓衣板,一场决斗可是差点毁了他手底下的好几个家庭,你们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唉,想他才退隐江湖多少年,江湖上的习惯怎么就都变了,以前流行找个山玩某山论剑,现在居然流行起来皇宫比武。 一想到未来很有可能络绎不绝的出没于皇宫里的比武决斗,他就觉得眼前一黑。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看见一抹白影从外面翻了进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迹。 那人的轻功极高,要不是刚才看到楚留香正在东边的那棵树上猫着,他估计会把那人当做楚留香。 不光他看到了那个人影,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如此高的轻功却没什么人知道他的身份,藏在各个地方的人都忍不住的讨论起来。 毕竟八卦乃人之天性。 而且那两个剑客从月亮出来就开始摆造型,站到现在都快一个半时辰过去了连半点动静都没有,蹲在树上的腿已经麻的快要失去知觉,站在宫殿上头的觉得腿都在抖,运气不好来之前多喝了两杯水的,都憋得快尿裤子了。 但是看屋顶上的两人还是一动不动。 有的人已经开始怀疑那两个不会也是因为站得太久腿麻的动不了了吧。 看热闹的念头早就没了,在场的大部分人只求能快点结束让他们回去。 “他来了。”西门吹雪看到一抹白影飘进宫墙,说道。 “我知道。”叶孤城说道。 “今日人多口杂。”西门吹雪说道。 “然也。”叶孤城向西门吹雪点点头。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两个人开口的人都激动起来,打起精神准备看两人拔剑。 然后他们看见两人同时飞身而起,身形飘忽的离去了。 离去了…… 去了…… 了…… 只留下在场的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 ……这啥都没干的就走了?! 合着他们大老远的跑过来,在八月十五的团圆节里,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跑进皇宫,就是为了陪着那俩人站在外头吹上半个晚上的冷风的?! 有性子急躁粗野些的,都已经忍不住开始骂起来。 魏子云也咬牙,不过他算好的,他身后的侍卫里到处都能听得到磨牙的声音。 不过无论再怎么坑,也总算是有个结局,魏子云把手底下的小子们打发回家,觉得运气好的说不定连搓衣板都可以省了。 他不知道的是,侍卫里的几个人,交换了个眼色,走上去开口和魏子云聊起来,不着痕迹的拖住他准备前往皇帝处的脚步。 此时的皇帝寝宫内,叶孤城已经和皇帝的护卫纠缠在一起,剑光闪烁,寒气四溢。 以南王父子那种武学半吊子来看打的着实凶险,可在其他人眼里,这场打斗可以说是一场毫无技术含量的双簧。 两边都在放水,还放的那么厉害,真的能死人才怪。 不过就是因为看上去凶险,南王父子对于闻人羲和西门吹雪一左一右的站在他们身边,做护卫姿态的动作毫无疑义,非但没有思考为什么此时应该在外面和他们安排好的替身打斗的西门吹雪会出现在这里,反而有一种多亏他在这里不然就麻烦了的庆幸感。 花满楼和陆小凤站在皇帝身前,把他牢牢地护卫住。 虽然在场的大部分都是自己这一边的人,但是就怕横生枝节啊。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着前头两个人把自己的视线挡得死死的,不禁有些不满。 南王想反叛之事他早有预料,不过能想出李代桃僵这种计划还真是蠢得让他无言以对。 真不想承认他们有亲戚关系。 但是作为一个有生之年都没有出过京城,更别提亲眼目睹只有话本里才看的到的江湖的皇帝,他还是很欣赏南王想出的决斗的计划的,你看看这些天,京城的水浑的多有乐趣,他每天只是看手下送来的情报都能看的兴致勃勃。 而且他还借此认识了很多有趣的江湖人士,比如陆小凤和楚留香。 从此人生就与众不同了呢。 伸手扒拉了扒拉眼前两个人的衣服,皇帝愉快的从两个人的袖子缝里往外面看。 早就知道南王世子和他长得像,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像,就连双胞胎可能都比不上他们俩的相似程度。 “匡”的一声,叶孤城的剑气扫掉了放在桌上的瓷器。 皇帝心疼的皱眉,早就说在开朝会的太和殿里处理这件事,他还能借着太和殿要修整的借口罢几天朝,少少的放个假。 偏偏他这个好提议谁都不同意,最后只好把地点移到他的寝宫来。 叶孤城他们打的很精彩,他看的心惊胆战,知不知道这间寝宫里的装饰都是他私库的珍藏,打的时候都注意点啊,过几个月北方将士要过冬,国库里的钱都拿去赈济了今年黄河水灾的灾民,补贴了今年干旱收不着粮的农民,他只好把私库里的钱都贴出去买粮食棉衣,运去北方。 所以现在他穷的就剩下这么点东西,再没了今年过年就只能又一次写两幅字来作为功臣的赏赐凑合着过了。 接着他看见一个做太监打扮的人从侧殿跑出来,手里捧着叠好的明黄色龙袍,恭恭敬敬的对着南王世子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王世子笑,说道:“朱元烨,最后还是我赢了,接下来就拜托先生。” 皇帝的名讳就是朱元烨。 此时叶孤城也打退了和他缠斗许久的护卫,拎着剑向皇帝走去。 皇帝叹气,朗声对着叶孤城说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叶孤城脚步一顿。 嘴上口花花的家伙,好想真的一剑削死他。 见状闻人羲一步上前,并指成剑向前一点,一道风穿过陆小凤和花满楼形成的屏障。 只听见皇帝闷哼一声,虽然看不见人,但是可以听见人体落地的声响,可以看见从陆小凤脚下缓缓流淌而过的鲜血。 陆小凤二人“大惊失色”,见状南王世子大笑,拿起太监手上的龙袍披在身上:“自此以后朕便是皇帝了,在座的都是朕的大功臣!” 叶孤城眯眼,西门吹雪腰间的剑微微晃动,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袖子一动像是被谁给拽了一下一样。 这是皇帝陛下表示戏看够了,他们可以动手料理掉南王父子了。 南王世子还在笑,今天他就要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可以在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舒服日子里醉生梦死,他又有什么不能笑的呢。 叶孤城的剑尖抖动,正思忖着该怎么把南王世子戳上个透心凉的时候,异变突生! 南王世子整个人剧烈的抖动两下,喉咙口就像是岔气一样又咳又喘,转眼整个人就倒在地上,无力的抽搐起来。 他的背后,插着一把匕首,金色的龙纹绕着匕首柄,龙眼处缀着红色的宝石——红的就像从南王世子后背流出来的鲜血。 南王站在南王世子身后,两眼猩红,双手颤抖,手指间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下。 竟是南王一刀捅向的南王世子。 他僵硬的扭过头,就像是机械一样,两眼直勾勾的看向闻人羲,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俯首便叩。 “臣南王朱明重叩见太子殿下。” 骤变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皇帝都不再装死,拉开陆小凤探出头来盯着闻人曦死看。 月光越发的明亮,照得每个人的脸色都白的有些渗人,闻人羲那张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并没有人看出他的异样。 “原来如此啊。”闻人羲喃喃道,“原来如此啊。” 一切的一切,都在脑海里串联在了一起。 “接下来。”闻人羲听见自己说道,“我来问,你来说。” 他的语气平静的毫无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张闻人羲的身份大揭秘,作者很蠢的,小天使们不要想得太复杂 求个收藏爱我就收一下嘛~ 以及表白,小天使,我爱你,你爱我吗qaq ☆、第三十五章 闻人羲说道:“我是谁,你讲给我听。” 南王就开口讲了一个故事。 南王讲述的,是一个很无聊,很狗血,又臭又长像老太太的裹脚布,让感觉里面的人物智商不超过五的故事。 这个故事,假到堪比街上的说书先生嘴里的志怪之事,可它偏偏又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还是发生在天底下最尊贵的家族里的故事。 若是平时,听到这种故事,陆小凤估计要笑破肚皮,嘴里也定要调侃几句这故事的漏洞百出。可是一想到这故事的主角就是他的朋友闻人羲,他就觉得满嘴的苦涩,苦的他嘴角似有千斤重,根本挑不起来。 故事的开头要从三十多年前开始说起。 那时候先帝没当上皇帝,只是个皇子——还是个虽然野心勃勃但是不怎么受到老皇帝重视的小透明皇子,这种皇子本来跟皇位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想当皇帝还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了来的靠谱一点,但是架不住他有个争气的儿子啊。 他的嫡长子出生是清晨,却有云霞满天,百鸟来朝。第一声啼哭伴着的是西北大捷的战报,护国寺住持批下的命格是“称量天下,贵不可言。”八个字。 那一年老皇帝都年过七十,对自己有个得天庇佑的孙子还是很欢喜的,顺理成章的就把原来不怎么看得上的儿子也纳进了视线。 再之后,百天礼有灵鸟衔枝而来,满月之时西南各族归心。 又没过两个月皇帝的身体就不行了,想着退位养养身体,于是那个馅饼就掉到了本来没啥希望的先帝身上,老皇帝退位前干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下旨把那个连话都不会讲,只会趴在床上吐泡泡的小孩封为太子。 作为一个深信神鬼之说的人,他觉得自己这个孙子将来一定有大造化。 若先帝是个明君,那么这也是一桩能够流传千古的美谈。 可惜先帝不是。 他登基的第一件事,不是治黄河水患,不是处置那一大批贪官污吏,而是想废掉那个老爹封的太子——在他眼里,这个小家伙就是自己地位的最大威胁,哪怕他还不会说话。 对他而言很不幸的是,朝堂里还有一大批看得清局势的老皇帝死忠党,所以他那道拟好的圣旨到最后也没能发出去。 其实并不怪先帝,毕竟对于那些大臣来说,先帝不过是运气好,生了个好儿子,当皇帝也是给太子先占个位置,等到太子长大就该麻溜的退位了。 而这个观念,普遍存在于大部分皇室宗亲和文官武将里,如此也就无怪乎先帝那么猜忌太子。 从此这位脑回路清奇的皇帝把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和自己还在吃奶的儿子做对上,满脑子转悠着怎么能把他不着痕迹的弄死。 莫要对他说虎毒不食子,先帝的脑子里可从没有过这句话。 于是那个小孩本来已经预定好的从太子一路晋升为皇帝的平坦命运就那么硬生生的被拐了个弯。 那个改变他命运轨道的人是皇后。 作为以前的皇子妃,嫁给了个小透明皇子,无论何时她都沉默的像是不存在一样。 娘家式微,长得一般,手段二流,她心里很清楚,要不是生下一个好儿子她和先帝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所以先帝广纳后宫她没什么动静,得宠的美人惹到她头上也懒得管,早就知道自家夫君是个什么德行,她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当先帝的手第一次伸到她儿子身上时,她终于稍稍彰显了一下存在感——她果断把太子送走了。 作为夫妻,她很了解先帝的为人,太子留在皇宫里只有死路一条,哪怕再舍不得她还是把孩子送的远远的,远到了昆仑山上。 她娘家和昆仑一脉有几分渊源,豁出面子去不要硬是把孩子留在了昆仑。 这也是她能想到的,仅有的皇帝的手也伸不到的地方。 那个孩子,不需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也不需要知道那个孩子的情况。 只要他还能活着,好好的活下去,就足够了。 故事讲到这里,大部分人也都猜到了,没错,那个倒霉的太子就是闻人羲。 这种皇室秘辛,就连现任皇帝都听的有点傻。 没办法,先帝为了树立自己的光辉形象,和他潜龙在渊相关的事迹都销毁的几乎没有了,只留下大量歌功颂德他飞龙在天的资料。 要不是南王说起,他都不知道自家的皇位是这么来的。 有一瞬间他突然特别能理解南王的感受,辛辛苦苦争了那么久的皇位,就这么被人给拿走了,搁他他也炸啊。 同时他也特别庆幸先帝的孩子少,远不止三千的后宫佳丽,就是不怎么出产孩子,先帝在位近三十年,后宫里就只有两位公主,一个皇子,皇位没有任何悬念的落在了他的头上。 可惜同时落下来的还有先帝留下的一堆又一堆的大坑——多次下江南玩的空空如也的国库,为了彰显仁厚封的一大堆勋贵宗亲,嗷嗷待哺的西北军队,被贪官蛀的不堪一击的黄河堤坝,再加上一群不干实事的官员。 他登基这么多年才勉强填掉了坑儿子的父亲留下的坑,准备开始大展雄图,竟然又蹦出来一个比他更名正言顺的太子! 这个有点不能忍啊。 闻人羲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本来只猜到自己的身世可能和皇室有关,却没想到扯出来这么一串破事。 停了一下,他问道:“我身上的蛊毒,从何而来?” 南王笑:“自然是先皇给你下的,若是你不下山,这蛊毒就不会发作,你一下山,至多也就能活上一年。” 当年太子被送走,先帝为了遮掩只好对外声称病逝,皇后也很快“哀思过度”跟着去了,可是先皇可从未放弃过找到太子,足足找了三年才找到踪迹。 皇帝派自己的心腹上山监视,最开始还是相安无事——毕竟闻人羲是真的啥都不知道,直到他十六岁碰到张放,先帝就开始害怕闻人羲跟着张放跑下山来,谁让他是真没什么本事,这么多年了位置还是没坐稳,朝堂里那群老皇帝死忠万一知道了太子没死,他就不一定还能坐在龙椅上了。 所以干脆一咬牙,指使心腹给闻人羲下毒,以防万一。 至于南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很简单,都说了先帝是个没啥本事的人,所以直到死他也不知道那个心腹是南王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钉子。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大概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先帝居然就那么突然地暴毙而亡,还是让皇室很没面子的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从此以后那个关于太子的秘密,就只有南王一个人知道了。 最开始这个秘密对于南王并没有什么用,毕竟他有一个长得和皇帝一模一样的儿子,所以后来他干脆把手下从昆仑山给撤了回来。 但是随着儿子长大,谋反的计划越来越详细,他难以避免的意识到一件事——即使这个计划真的成功,他也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 成为了皇帝的是自己的儿子,不是他自己,他想要的是无上权柄,但越来越有主见的儿子又怎么可能给他。 他甚至可以预见到,等到他儿子当真登上了那九五之尊的尊崇位置,最有可能的就是快速的清理掉他们这群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 如果不是比任何人都确定南王世子是他的亲儿子,南王都怀疑他是不是先帝的种了,谁让那罔顾亲情的样子,实在是仿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闻人羲,对于他而言,闻人羲实在是个绝佳的选择。 首先,他在昆仑长大——傻白甜多好骗。 其次,他的武功很高——没那么容易死掉。 再次,他身上中着毒——蛊毒很好控制。 最后,他的身份完美——老皇帝亲封的太子。 除此之外,他还收到了一个很美妙的消息,那就是闻人羲跑下了山。 于是南王背着南王世子找好了备胎,只等南王世子计划一成,他就会立刻杀掉南王世子,扶植闻人羲上位,让其做他的傀儡。 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那种。 但南王世子也不是个傻的,察觉到南王不对劲,七套八套的从那个心腹手里掏出了闻人羲的事,就打着把人的利用价值榨干,就直接弄死的主意,为此,他还特意请了西域魔教最精于蛊毒之术的长老,虽然那个长老非得要西门吹雪才肯帮忙让他颇感奇怪。 从此南王世子和南王一个不停陷害,一个拼命保护的拉锯战就这么开始了。 至于那个心腹,要不是养了闻人羲十几年居然还养出了些感情,想着要留下点提示,也不会南王动手处理掉。 南王世子则找准机会把他的尸体弄出来放在闻人羲一定看得到的地方,想要刺激闻人羲,从而催化他体内蛊虫。 可以说到最后,他们两个,都成功了,也都失败了。 南王世子成功了,闻人羲活不了多久,他也失败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南王成功了,南王世子死了,闻人羲还活着,他也失败了,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站在皇帝给他设下的套里。 真正笑到了最后的,还是皇帝。 陆小凤觉得自己要被这种爆炸性的故事冲击的整个人都不好了,抬眼一看闻人羲神情平淡,就像早就知道一样,不禁问道:“闻人,你好像不太惊讶?” “我不惊讶是因为我猜到了一部分。”闻人羲说道。 他虽然不善计谋但不是真傻,很多东西一联想就呼之欲出,别忘了他还有卜算这个作弊神器在手。 见陆小凤一脸不解,闻人羲叹气:“我小字景元,名为闻人羲。” 说完他也没管思索中的几人,看向了南王:“我问你,我师傅的死,可与你有关?” 先帝有立场对他下毒,但是没有任何理由对他师傅下手,相反,他应该最不希望他师傅死掉,只要有了他师傅压在头上,闻人羲才更不可能下山。 “是我。”南王抬起头,说道,“他若是不死,你又怎么可能下得了山。” 他的眼睛,亮的有些可怕。 此刻所有人都发现,南王的状态很奇怪,对于闻人羲的问题是有问必答,明明脸上都扭曲成一团,嘴里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什么都交代了出来。 陆小凤立刻就想到当初闻人羲灌给上官飞燕的拿一瓶子药。 “是吗?”闻人羲说道,面上一片麻木。 下一秒,他就一掌摁在了南王头上,南王一声没吭就倒在地上。 他没留任何余力,足够让南王即刻毙命, 南王没了声息的同时,闻人羲的胸口,雪白的布料上,绽开一朵血花。 他随口吐出一口血,摇摇欲坠的要倒在地上。 胭脂烫的母蛊,就在南王身上,他杀了那心腹,不仅是因为心腹想要泄密,更是因为只有那个人死了,他才能拿到胭脂烫的母蛊。 因为母蛊的第一个宿体死了,他体内的子蛊才会拼命地想要出来,又因为母蛊找到了新的宿体南王,他才又多了五天的苟延残喘。 现在南王被他亲手杀了,体内的蛊虫为了救母蛊,提前破体而出。 “闻人!”他听到陆小凤叫着扑了上来。 这是他选的路,既是一条死路,又是唯一的一条活路,成败,全系在陆小凤身上。 闻人羲把手搭在陆小凤手上,笑起来:“陆小鸡,莫让我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闻人羲的身份撕出来啦,作者很蠢的,这种身世已经是掰到极限了 要是有bug小天使们一定要告诉我啊qaq 如果你看完也觉得作者脑洞好大,我的目的就达成了【笑 陆小凤动心倒计时开始 先帝大大被我写成了大反派,请不要半夜来找我谢谢 其实前一张写国库空虚要皇帝拿私库去填就是在暗示先帝不是什么好皇帝了,你们想想看国库要空到什么程度才会救个灾就没了,皇帝得穷到什么程度才会到拿不出大臣过年的赏赐 小天使们看出作者埋下的伏笔了吗【捧脸 话说蠢作者白天不知道为什么困成狗,打开文件码字居然就这么睡过去了,醒过来头疼的半死,吃了两片药到头接着睡,结果半夜精神的不得了 真的好奇怪啊 最后照例求个收藏,喜欢就收一下嘛~爱我点一下作者收藏人家会很高兴的【脸红 以及告白时间,收藏的小天使们,留言的小天使们,给予我动力的小天使们,我真的真的好爱你们啊啊啊,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第三十六章 月亮很圆,圆圆的月亮洒下洁白的光辉。月光照在闻人羲的脸上,一片惨白。 他一点力气都没有的靠在陆小凤身上,胸口之处,鲜血渐渐四处扩散开来,就仿佛是雪地上,绽开了一朵艳红的花。 陆小凤问道:“我该怎么做?” 他的心里已经纠成一团乱麻,他不知道则一切是怎么回事,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高踞于神坛之上的人,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坠落下来。 但是他努力的表现的很平静,他的语气很平静,他的表情也很平静,因为他很希望他的朋友能够因此而安心一些。 闻人羲低低的笑起来,虽然蛊毒比他预计的还要可怕,但他却觉得很轻松。 他说道:“等我身体里的东西钻出来,你看到白色出来的时候,就杀了它。” “我知道了。”陆小凤说道,可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当他的手上背负上另一个朋友的生命之时,他发觉保持自己的双手平稳是一件那么困难的事情。 他勉强定了定神,扯开闻人羲的衣袍,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线条流畅的骨肉皮肤,在月光下就仿佛是白玉雕琢而成的。 在左胸处,只看见一个不大的鼓包,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鼓包上面已经破开来,随着里面的东西的动作而不断地向外渗出猩红的血。 多日未见,他才发现闻人羲瘦的厉害,靠在他身上的躯体就好像是一张皮包在了骨架之上。 闻人羲也感觉到陆小凤的迟疑与不安,虽然他已经虚弱的连半分力气都没有,但还是尽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陆小凤的眼睛,他张张嘴,想说些诸如“这件事天底下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得到。”这一类的话,可是到了最后,他只是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我信你。” 闻人羲的眼睛很漂亮,当他专注的看着你的时候,你甚至会觉得,他的眼睛里,装着一个世界。 陆小凤的心脏微微跳的快了半拍,那句轻的几乎听不到的相信很重很重的砸在他的心上,突然间他就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镇定,就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困住他的。 他听见自己说道:“你放心。”他的语气,坚定地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闻人羲闻言,困难的勾勾唇角,做了个不伦不类的笑模样,虚脱般的松下全身的力气,彻底的陷进黑暗里。 和暴雪之中的昆仑雪夜一般的黑暗与寒冷,但他已经不是那个只能徒劳的躲避,哭叫,等待着夜晚过去的的孤独孩童,他相信他的朋友会把他从夜晚里唤醒,就像是暴雪之后打破云层的阳光,在一刹那就能把黑暗涂成光明。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他看见有什么从闻人羲胸口处向外拱。 丑陋的黑色甲壳,上面还挂着些粘粘的血,一对锐利的口颚,快速的开合,陆小凤甚至能看到那上面挂着的鲜红——闻人羲心口上的血肉。 那蛊虫越是往外爬,他就越觉得心惊胆战,蛊虫的背壳上有一对很软的翅膀,沿着两片翅膀的缝隙生了一排极为锐利的尖刺,蛊虫向外爬出一点,那尖刺就顺着闻人羲的心口动脉划破一分,若是等到蛊虫完全爬出,闻人羲心口的主脉就会完全被割断,那时即使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回了。 这么阴毒的蛊虫,实乃他生平仅见。 但是这蛊虫却又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它长得和蚂蚁很相似,前后都是粗大的黑色硬壳,偏生中间有那么一段短的几乎难以看见的地方是极细的,白色的软肉,只要抓准时机一用力,蛊虫就会瞬间变成两半。 留在体内的那一半会正好的堵在破裂的心脉处,阻止鲜血流出过多,而带有毒素的前半部分却已经自行爬出体外,难以再造成什么威胁。 但是这件事情,只能在那块白肉刚刚从体内出来的一刹那完成,哪怕只是迟上一刻,白肉外面就会结成一层极为坚硬的壳。 如此严苛的事情,不仅要操作者有着绝高的眼力,一流的操纵力,敏锐的决断,更要求两人之间绝对的信任,不然又如何将自己的性命相托付,不然又如何毅然接下另一个人生命的重量。 陆小凤盯得很专注,那蛊虫爬出来的速度极其慢,慢的让他想起少时曾经看过的毛虫化茧成蝶的经历,那时他等的心焦,只恨不得上手去帮上一把才好,现在他却一点也不急,这么多年,现在是他的耐性最好的时候,他就那么跪坐在那里,怀里抱着闻人羲,看着那蛊虫慢吞吞的往外钻。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一半的他是那么的一心一意,就好像全世界就只有那么一只蛊虫的存在,另一半的他却思绪散漫不知往何方飘去,甚至还有心思思考闻人身上的熏香相当好闻这种无聊的小事。 汗水一滴一滴的出现在他的额头上,他连擦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任凭着汗水一路流下。 当那一抹白出现在眼眶里时,恰有一滴汗水就是那么不识趣的滑进他的眼睛里,瞬间的酸涩让他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眼。 来不及了吗? 他问自己。 来得及的。 他这么回答自己。 他的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稳过,他的信念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坚定过,那么一点灵光突兀的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又转瞬消失,一种莫名的感觉推动着他前进。 手就像不在自己身上一样,完全不受控制的探出去,他的眼睛还闭着,但那一点白色的位置就像在他的心里描摹过千万遍。 不会错的。他这么想着,就像练习过无数次一样,准确无误的点在那一点白上,力道恰到好处的让那个可恶的小东西身首分离。 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尖锐而凄厉的嚎叫声,持续了短短的一刹那就消失了。 陆小凤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蛊虫的前半部分如同灰尘一样躺在闻人羲的皮肤上,雪白的皮肤将那一点黑色衬得极为明显。 他皱起眉,嫌恶地将其拂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尖处泛着青黑色,蛊虫的前半部分有毒,他中毒是件很正常的事。 好吧,能这么想就说明陆小凤的脑子现在已经退化成陆小鸡模式了。 在一旁安静的围观了许久的西门吹雪走上前去,丢给陆小凤一瓶药,执起闻人羲的手开始把脉。 陆小凤急急忙忙的把药倒进嘴里,苦的脸都扭在一起,硬吞下去之后眼巴巴的看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都被他这种表情略微惊吓到,僵着脸像陆小凤点点头。 陆小凤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软掉了,要不是身上还有个闻人羲压着,他几乎要瘫在地上。 此时他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一丝丝凉意伴着吹来的风直往他骨子里钻。 他忍不住抽抽鼻子,打了个喷嚏。 场面的凝滞被他这个喷嚏给打破,花满楼笑起来,皇帝也跟着笑,就连万年冰山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略微解冻了一点。 皇帝一边笑一边说道:“天色已晚,几位不若在宫中歇息,也让朕全了这地主之谊。” 陆小凤也笑:“我有生之年还能享受一次皇家的待遇,还真是大福气。” 话里的意思便是答应了。 皇帝说道:“你是朕的朋友,朋友之间,这样不是寻常?” 陆小凤一怔,说道:“倒是我拘泥了,勿怪勿怪啊。” “若是怪了你。”皇帝说道,“那不就变成我小气了。” 两人对视一眼,大笑。 叶孤城默默的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那两人一眼,转身就走。 和一个刚刚故意调戏过自己的人待在一起,他的心还没有那么大。 他就是在记恨那句“卿本佳人,奈何从贼。”,有本事你打他啊。 好吧,人物都崩了。 应该是他就是在记恨那句“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再在这里站下去,他可能会真的一剑戳上去的。 花满楼也表示自己要去寻找被皇帝指使着辛苦了大半夜的三哥,就不留下来了。 实际上花三哥也是常年拿皇帝的御笔作为奖赏的能吏之一。 你说劳心劳力一整年,到了年底指望着发点奖金慰劳一下,结果顶头上司表示皇帝家也没余粮,年年发一张所谓御笔亲书的“精忠报国”“治世能臣”这叫啥事啊。 而且作为皇帝的好基友,花三哥时不时的还得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接济一下花光了私库,为了省钱半夜连个夜宵都舍不得吃的穷逼皇帝。 花满楼觉得此时带着禁军守在京城外头吹冷风吃干粮的花三哥更需要来自家人的温暖。 闻人羲,嗯……作为一个昏迷中的病号,西门吹雪一句:“不宜移动。”就足够把他留在皇宫里并且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西门吹雪也留下来照看闻人羲,虽然面上很冷淡但他还是很关心自己剑道上的目标的。 皇帝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很素净的宫殿,兵荒马乱的安置好以后,西门吹雪拿着皇帝的印鉴去取药熬药,陆小凤就负责看护着闻人羲。 胭脂烫这种蛊毒,几百年没在中原出现过了,又是用的这么奇葩的解法,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夜凉如水,已是快要过子时的时间。 今年的中秋节,就要这么过去了。 陆小凤搬了把椅子,坐在闻人羲床前,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接近散架,从内到外都叫着累。 去年的中秋,他是和谁一起过的呢? 他想了半天,竟是想不起来了。 不过今年的中秋,和闻人羲一起过,似乎还不错。 陆小凤趴在床头,似睡非睡的盯着闻人羲看。 他记得那人的眼睛,要仔细看才能发现不是纯黑的,而是带着点琥珀色,明明是那么冷淡的一个人,那双眼睛的最深处又藏着温暖。 那人的睫毛又长又翘,嘴唇是像樱花一样的淡粉,睡着的时候会微微的撅起来一点,很适合亲吻。 没认识多久,就愿意托付性命给他,闻人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啊。 就是不知道会被哪个姑娘捷足先登了呢? 陆小凤数着自己认识的姑娘,觉得无论哪一个,都离配得上闻人颇有些差距,数着数着,他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皇宫外,小面摊上,玉天宝扒拉着碗里的面条,恨不得连碗都吞进去,他是真饿了,就凭他那点子的三脚猫功夫,还得跟着一群江湖人士跑来跑去,一天下来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说实话,就连上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他都没这么饿过。 吃完了,他爽快的放下碗,丢下一块碎银,起身走人、 今天西门吹雪十有八九是不会回来的,他能一个人霸占整个合芳斋的后院,高兴! 楚留香早就回去陪着赶来京城的三位妹子过中秋去了。 真,人生赢家不解释。 第二天早上,闻人羲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小凤趴在床边睡得昏天黑地,窗外的阳光很好,把陆小凤脸上的红印子照的清清楚楚。 可惜如果不是陆小凤一边睡一边嘟嘟囔囔的念叨着女人的名字的话,也许他会更感动一些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惯例的求个收藏,喜欢就收藏一下吧qaq 以及表白,小天使们谢谢你们的支持与鼓励,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们qaq 最后,好困,晚安 ☆、第三十七章 天气真的很好,阳光晒得人骨头里都发懒,外面有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虽然隔着纸窗,闻人羲也能想象到鸟儿飞翔时灵动的模样。 又躺了一会,他扭过头,侧着身,支着手,安静的看着陆小凤睡得人事不省。 看起来陆小凤真的是累惨了,居然趴在他的床边也能睡得着,身上裹着那件红色的披风,两条小胡子还跟着他呼吸的频率一翘一翘的。 而且陆小凤其实稍微有一点娃娃脸,要是不留胡子的话当真一副少年模样,此时他闭着眼睛睡着的时候,两颊就会不自觉的鼓起来,再加上睡了一夜压出来的红印子,看上去还有点可爱。 闻人羲这么看着,觉得自己因为身世那点破事心里剩下的郁气都散的一干二净。 虽然这种乱七八糟的狗血事情,本来他就没怎么往心里去,身上有蛊毒的时候他的种种情感都会被放大,所以会那么在意这种事情,现在无毒一身轻,过往的执着对他来说都已是过眼云烟,看过笑笑也就算了。 当蛊毒离他而去的时候,他感受到还有什么也随之离去。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17节 最后醒来的,是昆仑门人闻人羲。 不沾红尘,不染俗世,昆仑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糟心事破了多年修心的功夫。 陆小凤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一直在盯着他看,本能的危机感让他尽可能地从睡梦里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睛,他就看到了闻人羲。 直到多年以后,他都忍不住感慨,一定是因为那天的阳光太灿烂,那天的气氛太美好,那天闻人羲笑的太迷人,他才会一不小心的把自己的心给丢了。 阳光正好,入秋的阳光正是明亮热烈的时候,暖暖的蒸腾着房间,陆小凤甚至能看到被那和煦的光线所囚禁着,却又自由而轻盈的浮动着的尘埃。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刚刚睡醒身体还慵懒的沉浸在舒适的梦境里,大脑里恍恍惚惚,给眼前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朦胧轻纱。 雾里看花花更美,水中望月月更寒。 闻人羲就那么撑着头,对着他浅浅的勾起一个笑,那双眼睛在阳光下颜色愈发的浅,微微眯起透着笑意,不自觉便已惑人心弦。 他那一头白发随意的铺散开,在那种暖色调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种目眩神迷的浅金色,仿若山间最清澈的溪流,蜿蜒而下,没于微微敞开些许的衣襟里。 陆小凤的觉得自己的心跳平白的快了许多,脸也有些发烫。 “脸怎么这么红?”闻人羲问道,右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睡了一夜伤风了?” “没有。”陆小凤尴尬的摸摸鼻子,暗叹美色误人。 “那就好。”闻人羲说道,“我还在想你睡得那么好又怎么会伤风呢。” “我睡得怎么好了?”陆小凤问道,他觉得自己睡的绝不算好,趴在那里一夜下来身子都是僵的。 “怎么不好?”闻人羲促狭道,“让我想想,有欧阳情,乔乔,雪儿还有谁来着,这么多的姑娘在梦里陪着你,你还睡得不好?” 陆小凤摸摸鼻子,他能好意思说他念叨这些姑娘是在想她们和闻人羲般配不般配不成,这些姑娘要真入了他的梦,他非但不会睡得好,反而应该是吓出一身的冷汗才对。 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那叫红颜知己,很多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凑在一起那叫修罗场。 就在陆小凤纠结着该怎么和闻人羲解释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有效的拯救了陆小凤。 “闻人你没听说过吗,陆小凤睡觉,身边定是要有姑娘陪着的。”花满楼走进来,语气温和的说道。 事实上他并没有拯救陆小凤。 反而干脆利落的又捅上了一刀。 “那倒是真没睡好。”闻人羲说道,“只有我这么个臭男人陪着,他又怎么睡得好。” “呵呵。”陆小凤干笑,表示他无言以对。 最后还是西门吹雪端着一碗药走进来,让他脱离了这种可怕的境地。 陆小凤感激的看过去,每次都能救我于水火之中,西门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西门吹雪冷静的无视了他的眼神。 闻人羲说道:“总算有一次我不是在床前看到你了。” 西门吹雪把药放下,淡淡道:“若能见到你不给你熬药那才更好。” 闻人羲说道:“我尽力而为。” 他的语气很轻快,在场的人都发觉了,他现在比以前要潇洒的多,那根一直以来牢牢地束缚住他的锁链,终究还是碎裂消散,再不见踪迹。 “嗯。”西门吹雪点头。 桌上的药已经凉到可以入口的温度,满屋都飘散着药材的苦香。 闻人羲端起药,慢慢的喝完。 陆小凤站在一边皱眉。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却能听到陆小凤嘴里“嘶嘶”的声音,便调笑道:“陆小凤,你莫不是怕药苦吧?” 陆小凤说道:“怎么可能,我这是睡僵了,浑身都发麻。” 闻人羲喝完药,淡定的等嘴里的苦味散去后说道:“那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 陆小凤摸摸鼻子,说道:“不用不用,反正我也快好了。” 他们正说着,就听见外面太监尖利的声音。 “皇帝驾到——” 听到这个声音,陆小凤道:“他可真是个体贴的朋友。” “若不体贴,又怎么和你做朋友。”闻人羲道。 “也是。”陆小凤得意的挑眉,“像我这种大混蛋,还有这么多人体贴,可真是不错。” 像这种人未至,声先到,皇帝可不是这么张狂的人。 如此作为不过是在提醒屋里的人他到了,有什么不能让他听到的话题也好早早的结束。 皇帝今天穿了件雪青色的常服,整个人都带了点懒散的味道。 闻人羲和他对视一眼,说道:“我们有点事要谈。” 在场的人没有不识趣的,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没多久,屋子里就只剩下皇帝和闻人羲两人。 皇帝坐在闻人羲的床前,一时无言。 片刻之后,他说道:“你身体如何?” 闻人羲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过了一会才回答道:“尚且安好。” “那就好。”皇帝笑笑。 场面又冷了下来。 两个血缘上最为亲近的人,此时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对坐着陷入沉默。 “你……”他们同时开口,又僵硬的停下。 不过当皇帝的人,脸皮都会比常人厚一点,所以也就勉强接着前面顺下去:“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闻人羲想了一下,说道:“挺好的,” 停了停他问道:“你呢?” “也还不错。” 这种交流方式,如果有外人在场,一定会认为他们两个关系不怎么好,而实际上,他们两个是真的在努力地处好关系。 只可惜,一个昆仑出身的傻白甜,一个和老狐狸玩习惯的心机婊,要怎么愉快的交流。 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两个人都意识到他们目前的交流状况很有问题,于是尝试着改变现状。 最开始是皇帝问了这么一句话:“你说我把皇位让给你,出去行走江湖的可能性有多大?” 嗯……先说点玩笑话缓和一下气氛,他甚至都没有说朕而是用的我,就是为了消除距离感。 闻人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做梦还是回去做的好。” 皇帝的脸垮了下来:“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你要我说什么?”闻人羲反问道。 “嗯……”皇帝犹豫一下,说道,“就说我一定能成为天下无敌的大侠。” 闻人羲失笑:“以你的功夫,还得再练上几十年。” 皇帝的武功,说实话,真心算不上好,也就是能自保的水准,在闻人羲这种级别的高手眼里,连半招都走不了就得被拿下。 皇帝听到不开心的抱怨道:“哪有这样的,你可是我哥哥,亲哥!”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有点惊讶,虽然他们两个都挺在意那份血缘关系的,也都在努力的拉近关系,但是说话的时候都会小心的避开这份亲缘关系,说到底,就是害怕戳到对方的雷点上。 因为太在意,反倒看不出对方向自己释放而出的善意。 闻人羲一时间甚至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他这句话,顿住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就是因为是你哥哥,才不能让你乱来。” 借由着这句话,场面总算是打开了,两个人面上热络的聊起来,心里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房间外面,一众人等和皇帝带过来的人都遵循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君子原则,站在离房间足够远的位置。 尤其是因为其中几个都是高手,所以他们都站得格外的远——远到了御花园里。 虽然陆小凤心里想知道具体情况想的的抓心挠肺,但也只是待在原地胡乱的猜测。 他可是很尊重朋友隐私的人。 不过……好奇还是难免的。 “西门,你说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吧。”他问道。 西门吹雪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好吧,我也知道这个问题很蠢。陆小凤蔫蔫的想着,蹲在地上揪起地上的杂草来。 侍卫统领魏子云站在一边,腰板挺直眼神清正,思考了一会还是没有告诉陆小凤他在揪的根本不是什么杂草,而是皇帝养了老久死活就是不肯开花的名贵兰花。 反正皇帝也受够了天天伺候一株草的日子,不过是抹不开面子放弃罢了。 揪了一会草,陆小凤见没人理他,就叹了口气。 依旧没人理他,他又大声的叹了口气。 还是没人理他,陆小凤便更大声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就被一个自天上快速滑翔而下的黑影在从背后扑倒在地。 “啾!”鹰很有活力,元气满满的叫了一声,亲昵地啄了啄陆小凤的后脑勺。 好久不见啊小胡子,你还是这么精神。 陆小凤咳嗽了两声,艰难的说道:“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这只鹰自上而下的冲力不小,他就那么毫无防备的被直接撞倒在地,脊椎不堪重负的发出悲鸣。 更不要提它现在就站在自己身上,按重量算相当于压了一个人在他身上,他觉得自己已经气都喘不上来了。 鹰拍拍翅膀跳下来,不好意思的啾啾叫了两声,充满歉意的给陆小凤梳理了他的头发——成功的梳成鸡窝造型。 我说怎么降落的时候脚感特别软,原来是踩错地方了,降落水准不高,落点错误小胡子你见谅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的格外的慢,亚瑟王真是个魔性的游戏 皇帝和闻人羲相对无言写的有点淡淡的心酸 明明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现在却陌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果然一切都是先帝的错【指 陆小凤简直就是生物链的最低端,让我们给他点蜡hhhhhh 最后惯例的求个收藏,爱我你就收一下嘛~ 以及告白,小天使们,正是因为一路上有你们的陪伴,我才有了前进的勇气,爱你们,么么哒~ ☆、第三十八章 作为一只已经快要修炼成精的鹰,它很自然的成为了皇宫里的新宠,皇帝对它可以说是相当的宠爱。 每天一日三餐加宵夜,专人哄着还有揉肚子。 鹰觉得自己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乐不思蜀。 闻人羲这个正牌主人也没什么心思管它,蛊虫死了但是经年累月下来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余毒暗伤,这么一次性的爆发出来也是把他折腾的够呛。 所以留在皇宫里闻人羲的作息通常是这样的。 清早被身体的寒毒给折磨醒,运功疗毒半个时辰。 之后吃药,一日三餐全都是药膳,难吃到所有人都很没义气的自己跑去开小灶。 上午趁着太阳不太烈,出门走走,但是要注意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中午寒毒继续发作,连带着关节处的旧伤也彰显了一下存在感,运功化解,泡药浴一下午。 晚上老实吃药,药的安眠效果很好通常他躺下就能睡的很沉。 闻人羲给自己把完脉,又和西门吹雪交流了一下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他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好都不要妄动武力,安安心心的找个地方待着静养最起码半年。 很明显,皇宫是不可能让他住上半年的。 虽然皇帝表示他真的很乐意。 闻人羲默默地看了看皇帝就那么几件的常服,一日三餐就那么几个菜,每天还得批奏章批到深夜,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九月初十,闻人羲准备离京。 其实他早就打算走了,可是皇帝硬是让他在京城过完了重阳节。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皇帝陛下可不乐意在重阳节里效仿一下王摩诘独自一个人赏菊饮酒。 虽然御花园里根本没有什么珍品菊花。 皇帝把人送到了皇宫门口,即使他再怎么想来一出十八相送,一大群的护卫内侍都等着提醒他君子不立危墙,现在外面风声紧,皇帝能不出宫就不要出宫为好。 闻人羲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也没多带什么,皇帝给的各种封赏都被他给推了,只要了一辆马车,几匹好马。 弟弟都那么穷了,做哥哥的怎么好意思让他大出血。 “真的不能再留几天?”皇帝问道。 “我可不能再留了。”闻人羲笑道,“我要是再留上几天,你的御史就得撞柱了。” 皇帝撇撇嘴,那群御史简直烦的要命,他多添件衣服就参他奢靡无度,他俭省着过日子又要上奏要他保重龙体,闻人羲在宫里多住了几天就已经有人开始要他不要沉迷美色,也不想想之前他们求过他多少次充实后宫。 但是他也就只能腹诽几句,那群御史他还是得好声好气的养着。 “多回来看看。”犹豫了一下,他说道。 “会的。”闻人羲笑,低下头说道,“你留在这里要老实一点。” 鹰站在皇帝身边,脖子上围了条明黄色的围脖,明显是从皇帝的龙袍上剪下来的。 听到闻人羲的话,它甩甩头,蹭了蹭皇帝的小腿。 主人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人看的妥妥的。 看在每天都有舒服的肚皮挠的份上。 是的,你没看错,闻人羲把鹰留给了皇帝,一来是方便联系,二来是给他防身用,别看鹰一副不靠谱的样子,真干起架来一个能放翻好几个,而且打不过也能带着皇帝跑,相当的好用。 虽然皇帝已经看到了不久的将来堆满了御案弹劾他玩物丧志的奏章,不过皇帝嘛,都是有权任性的。 闻人羲看着鹰的新装备,沉默了一下对皇帝说道:“你莫要太宠它。” 会被蹬鼻子上脸的啊弟弟。 鹰焦急的叫了两声,不带这样的主人,干活不给福利小心我罢工啊。 “不会。”皇帝摸摸鹰的小脑袋,“都是从旧衣服上剪下来的,不碍事。” 不,我觉得你会把龙袍剪了就已经很有事了。闻人羲叹气。说道:“也罢,你高兴就好。” 话是这么说,临走的时候闻人羲还是警告的看了鹰一眼,拍了拍它的头。 皇帝日子已经过的够困难的了,不准多添麻烦。 鹰拍拍翅膀表示知道了。 马车是好马车,皇帝很不要脸的截了南王府的马车,自己进行了改造,之后转给了闻人羲。 车厢里宽敞的很,中间固定上一个几案,案板中间可以打开,里面是一个小火炉,几案两边都有抽斗,一边放着茶具酒具,另一边则是点心茶叶。 闻人羲敲敲车壁,闷闷的响声,里面应该是铁,外面包了木头。 “闻人,我们走啦。”车门打开,陆小凤探进脑袋,笑嘻嘻的说道。 “走吧。”闻人羲点头。 以他现在的状况,一个人往外跑谁都不放心,陆小凤就主动应承下送他的任务。 门外的车夫吁的吆喝一声,马车缓缓前行。 皇帝一直站到看不见马车的踪迹,才转身回宫,鹰一扭一扭的跟在他后面。 还有满桌子的奏折要批,想想就心烦。 马车出了京城之后,陆小凤就笑嘻嘻的钻进了马车里,从京城到江南,再怎么快也得一两个月的功夫。 闻人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把手上刚刚煮好的茶倒了一杯给他。 陆小凤端着茶喝了一口,舒服的眯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品茶煮酒,不亦美乎。” 闻人羲说道:“只有茶,没有酒。” “憾矣憾矣。”陆小凤摇头晃脑的感慨。 闻人羲笑:“要酒还不简单,找个镇子略停,你要多少都有。” 陆小凤说道:“多少都有就是没有大内的好酒啊。” 闻人羲说道:“你在皇宫里还没喝够?” 皇帝陛下根本不怎么喝酒,想了想干脆就敞开酒窖随便陆小凤喝。 陆小凤说道:“好酒怎么可能喝的够呢?” 闻人羲说:“所以你总是只醉鸡。” 陆小凤说道:“醉鸡又如何,醉鸡可好吃了。” 闻人羲勾勾嘴角,把陆小凤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醉鸡好吃,你却肯定不好吃。” “为什么?”陆小凤问道。 闻人羲说道:“脸皮太厚肉太老。” 陆小凤撇撇嘴:“我这么年轻还叫老?” “寻常的鸡一年就能吃,你这个二十多年的还不叫老?” “我可不是寻常的鸡。”陆小凤挑眉,“我可是凤凰。” 闻人羲笑起来,笑着笑着就觉得喉咙微痒,忍不住就开始咳嗽。 开始只是低咳,渐渐地就越来越厉害。 陆小凤赶紧给他拍背顺气。 过了好一会闻人羲才摆摆手:“好了。”他的嗓音里都带着点气喘不上来的音。 陆小凤担忧的问道:“你真没事?” 闻人羲说道:“无妨。” 见陆小凤还是满脸担忧,他只好接着解释道:“蛊毒伤了心脉,这样很正常,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陆小凤忧愁的叹气:“看起来我短时间内都不能去找你了。” 闻人羲说道:“你只要不带着麻烦,不是随时都可以来。” 陆小凤无奈的摊手:“若是我能不带着麻烦找你,我也就不用愁了。” 闻人羲挑眉:“怎么听着我就像是专门给你解决麻烦的呢?” 陆小凤说道:“当然不是。” 停了停他挤眉弄眼的接了下去:“不过不是有句话叫做能者多劳吗?” 闻人羲笑了笑,把陆小凤丢到了车厢外头。 御书房,皇帝正端坐着批奏章。 江南贪渎案……皇帝写了个斩。 敢动播下去的赈灾款,也不想想江南水灾多少百姓遭了难,反正也入秋了,洗洗正好上路。 漠北大胜……皇帝批了个重赏。 想想自己已经见底的私库,有点心疼啊。 户部尚书要请辞……这个不许。 作为一个穷皇帝,知道好的户部尚书对他而言多重要吗,没了户部尚书,国库空虚的时候谁来给他筹钱啊。 接下来是…… 他正准备去拿下一份,鹰就叼着一封信伸到他面前。 皇帝停了一下,伸手打开信。 信里面很简单的写了几句话,只看了个开头皇帝就忍不住笑了。 信是闻人羲写的,前几天他曾问闻人羲可会卜易,闻人羲拿走他的生辰八字后就再也没动静,本来以为他已经忘了这件事了。 “少时坎坷,得际遇而扶摇直上,其后顺遂,佳人在侧,称量天下,贵不可言,然,终无子嗣。” 皇帝念叨着,笑的意味深长。 称量天下,贵不可言。这是当年护国寺的高僧给闻人羲的批命,现在他把这个给了皇帝,也是在隐晦的表达自己对于皇位并没有什么念想。 也是,逍遥江湖惯了的人又怎么可能看得上皇宫这座面上华美的囚笼呢。 不过佳人在侧吗,第一个闪现在脑海里的就是那个白衣如雪的身影。 若是他的话,一生无后倒是也值得。 至于子嗣,皇室宗亲多,随便挑一个过继就行,皇帝根本不在意。 所以说,最后叶城主之所以被皇帝吃的死死的原因就在于此啊,罪魁祸首闻人羲一天凉就容易打喷嚏真的是一点都不冤枉。 而此时,闻人羲的马车突然地晃荡一下,停了下来。 车夫满脸为难的把闻人羲请下来。 眼前宽阔平坦的官道上,倒着一个人,一个浑身血污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陆小凤正蹲在那人身边面容严肃的勘察,过了一会对闻人羲点了点头。 好吧,人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特别想给jj差评,这一章五点就码完了硬是死都开不进后台 坑了个爹啊点的进收藏点的进账务有种让我进后台啊 小天使们没等到补更对蠢作者好感度下降了谁负责啊 心塞 这大概是更新稳定的最后几张了,九月五号蠢作者大学报到,七号军训,更新就很难说了,军训之后恢复正常速度 这一章生死不知的人是谁,你~们~猜~ 最后求个收藏,收藏的都是小天使 以及告白时间,小天使们爱你么么哒~ ☆、第三十九章 那人身上的伤很重,也不知是为何才会受那么重的伤,不过遇见了也就不能置之不理。 闻人羲蹲下来,执起那人的手把脉,确认了没什么特别的毒之后,抬手点住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让他半坐半靠在自己身上,小心的输进内力护着心脉。 失血过多外加胸口的伤太深伤了肺,要是就得不及时估计就要落下一辈子的病根了。 陆小凤和车夫在拆马车,说的准确一点应该是把马车改装一下。 中间的小几案去掉固定的木栓之后是可以拆成几块木板的,连同中间的小火炉和其他东西一起塞进马车两边座椅下的暗格里,再把正对着门的座椅拆开,马车里就空出一片足够宽敞的地方。 从暗格里掏出被褥铺在车厢里空出来的地方,车厢就被改装成了一张简易的床。 闻人羲把人扶起来,示意陆小凤让他抱到车上去。 至于他本人,要去收拾那一堆被陆小凤从暗格里拽出来胡乱的丢在一边的药和绷带。 把病员安置好,简单的清理伤口,上药裹绷带之后,马车又一次晃晃悠悠的开始前进。 只不过因为马车里的地方都腾给病号了,闻人羲不得不出来和陆小凤一起坐在车辕上,幸好这架马车的车辕够长,三个人挤挤也能坐得下。 陆小凤靠在车厢上,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次可是做了大好事了。” 闻人羲看看他,也效仿着靠在车厢上:“你这大混蛋也有做好事的时候,难得难得。” 陆小凤笑起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么赚的买卖我怎么可能不做。” 闻人羲扫了他一眼,道:“你倒精明。” 陆小凤摸摸胡子,说道:“若是不精明,我也活不到现在不是。” 这么说着他在衣襟里摸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包的很好的煮花生。 他捏起一个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问道:“要吗?” 说着把油纸包递过去。 闻人羲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嚼了半天之后评价道:“有点咸。” 陆小凤说道:“我可从没想到你会吃这个。” 闻人羲说道:“你没想到还会给我?” 陆小凤狡猾的笑起来:“我若不给,那叫吃独食,我若给但你不要,那叫大方。” 闻人羲也笑:“但你没想到我要了。” “是啊。”陆小凤手一缩,把油纸包拿了回来,“所以我觉得还是吃独食好啊。” 说着就抓了一把花生塞进嘴里,吃的两颊鼓鼓。 闻人羲看着他,突然道:“你不必如此。” 他不是傻子,陆小凤这些天故意的出些小洋相或者拿话逗他他看的一清二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自己并不在意。 陆小凤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艰难的把东西咽下去之后,说道:“我们是朋友。” “那你就该知道我并不介怀。”闻人羲探过身去帮他顺气。 “你不介怀我却介怀。”陆小凤说道,“我可是帮你骂了好几天的先帝老匹夫呢。” “小心半夜他来找你。”闻人羲说道。 陆小凤挑起眉毛:“他若是来找我,我就要他先去找皇帝。” “为何?” “因为皇帝也骂了啊。”陆小凤的胡子都抖起来了,“我听花三哥说皇帝平时可没少问候先帝。” 作为先帝坑儿子的受害者之一,皇帝小时候被丢给太师宫女,有看他的时间先帝宁肯去得宠的妃子那里,再加上他母妃早逝,母族也没什么势力,这导致他小时候过的格外艰难。 记得他小时候有一年,只在年末的宴席上远远的见了先帝一眼。 好不容易大一点了,作为先帝当时唯一的儿子,他又被皇帝各种防备,要不是因为后宫这么多年就他一个男孩出生估计先帝早就找借口废了他了。 可以说,在没登基的岁月里,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如履薄冰,表现的太出色会被先帝折腾,表现的他无能还是会被折腾,折腾的他有时候都想要破罐子破摔的不干了,自请出继都比留下来好。 幸好老天也知道先帝不靠谱,早早的就让他自己把自己作死,皇帝还没来得及写那份自请出继的奏章就被赶上了皇位开始收拾他爹留下的烂摊子。 如此这般,你要皇帝怎么对先帝有什么父子亲情。 闻人羲闻言说道:“他可以骂你也不能。” “为什么?”陆小凤问道。 “因为他是皇帝你不是。”闻人羲回答道。 马车这个时候猛地拐了一下又拐回来,两个人都是一颠,陆小凤运气尤其不好,那一颠差点让他被口水呛到。 车夫满脸冷汗的告罪。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车夫,他只想要好好地驾着车把人送到,安安分分的干活每个月拿月钱,就算他是给皇帝干活的也不代表他想要听这种可怕的皇家秘辛好不好,听得他都快吓死了,知道皇帝经常背后骂先帝的他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陆小凤看了看车夫脸上大颗大颗的汗,好心的换了个话题。 “西门和叶城主可莫要再来上一次这种情况了。”陆小凤问道。 “这可难说。”闻人羲说道。 陆小凤皱眉:“我还真是不希望那一天到来。” 闻人羲道:“你放心,短期内不会有事。” “是吗。”陆小凤说道,接着就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他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问:“你觉得若是我对西门说叶城主的心脏长在右边,对叶城主说西门的心脏也长在右边,他们相信的可能性有多大?” 闻人羲扫了他一眼:“你若是当真这么做了,被他们俩一起千里追杀的可能性更大。” 陆小凤默默胡子:“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吗,要是他们真信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闻人羲说道:“若是他们真的信了这种事,他们就不是在比剑,而是在杀人了。” 陆小凤又说道:“那你说我把他们的衣服换成天蚕宝甲有多大可能?” 闻人羲说道:“在你碰得到他们的衣服之前,就会被一剑捅死更有可能。” 陆小凤无奈:“你说要是他们俩不比剑,坐下来聊聊天该多好。” 闻人羲看他实在愁得慌,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且放心,他们就算比剑,也死不了。” 陆小凤好奇问道:“怎么说?” 闻人羲道:“因为有个人,比你更不希望他们俩出事。” “谁?” “佛曰,不可说。” “闻人你就告诉我吧。”语气放软,眼睛眨啊眨。 闻人羲头疼,这招陆小凤绝对是跟鹰学的,看着没节操的样子。 “若是告诉了你,他可是要来找我的。” “很麻烦?” “比很麻烦更麻烦。” “好吧。”陆小凤遗憾的说道,“那我就不问了。” 但是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陆小凤在心里把西门认识的人过了一遍,也找不到一个有可能的人。 于是他忍不住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他的武功如何?” 闻人羲想了想,说道:“与我不相上下。” “嗯……唉哟!”没错,马车又一次的拐了个弧又拐回来。这一次陆小凤一时不查,狠狠地撞在车厢上,那可是内芯是铁的车厢壁啊,撞得他脑袋闷痛,眼眶里眼泪想往外涌。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18节 而车夫是真的要哭给他看了,大爷我求求你们,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坐车,他一点也不想听这个级别的江湖八卦,我们好好地讲点家长里短行吗,不然说说秦淮河上的舞姬也行啊,他只是一个车夫啊,这种事情不要在他耳边讲好不好啊! 陆小凤和闻人羲对视一眼,陆小凤往上看了看,闻人羲点点头。 陆小凤便脚下一个用力,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车厢顶端,又趴在车厢上伸手下去把闻人羲拉上来。 无比艰难的爬上车厢顶,闻人羲由衷的感受到不能动武的劣势,而且因为这个级别的“剧烈运动”,他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车厢顶的好处是什么,地方大啊。 陆小凤直接一躺,伸了个懒腰,在车辕上做了那么久,他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闻人羲有点嫌弃的看了看不是很干净的车厢顶,又考虑到他刚刚是怎么爬上来的,他还是选择了坐在陆小凤旁边。 虽然衣服脏了一点是脏,脏了全身也是脏,他还是无法接受像陆小凤那样躺着,因为那样脏的不仅是衣服,还有头发。 他还是坐着吧。 因为车厢很大,离得够远,他们说话的声音传到车夫的耳朵里就只剩模糊的风声,车夫松了口气,总算是耳根清净了。 你要知道,他是车夫,车夫只能坐在车辕中间,所以刚刚那两个人是一个坐在他左边一个坐在他右边,中间隔着个他在说话,想屏蔽都屏蔽不了。而且有时候还在他背后递个东西拍拍背啥的,他为了给他们腾地方都挪的快从车上掉下去了。 简直心塞。 秋天的太阳很好,若是一直是这样的好天气,今年又会是一个丰年。 当然,这种事对于闻人羲他们来说没什么意义,陆小凤只感受到暖洋洋的太阳照得他浑身发懒,就连骨头缝里都往外飘着松散劲。 见闻人羲端坐着,他招呼道:“闻人来躺一会啊,舒服得很。” 不过他也知道闻人羲向来爱洁,便说道:“躺我身上也行,我肚子可软和了。” 闻人羲摁摁他的肚子:“就你这肚子,我要是真躺了还不得硬的硌坏脑袋。” 陆小凤自己伸手揉了揉:“明明可软了。” 闻人羲嗤笑一声,也没和他接着争,一侧身躺倒在陆小凤身边。 “很舒服吧。”陆小凤侧着头看他。 “尚可。”闻人羲仰头看天,“今天天气真好。” “嗯……”陆小凤也转过头望着天,“再过上些日子,这么好的天就很难看见喽。” “良辰易得,美景难再。”闻人羲笑笑。 “此等妙处,唯有梦中可得。”陆小凤懒洋洋的说道。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闻人羲叹道,“我们又是何者?” “我当自己是庄周,我便是庄周,我当自己是蝶,我就是蝶。”陆小凤说道。 “但又怎么可能当真堪的透。”闻人羲说。 “堪的透能如何,堪不透又如何。”陆小凤用手撑着头,语气轻松,“都不过是百年匆匆罢了。” “又能如何呢。”闻人羲念叨着,阳光太温暖搅得他的死穴支离破碎。 这么零零碎碎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慢慢的两个人都没了声音,光线太柔和,温度又那么的舒适,仰躺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又怎么可能不睡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张过度,那个人的身份还是没写出来,你们猜到底是谁~【贱笑 最后蠢作者写的差点睡过去完全变成哲学腔调了啊啊啊陆小凤哪有辣么文艺 不过也不想改了,从这个角度可以侧面的反映出两个人的不同性格,相比起我原来的设定还要好一点 下一张就能写到神秘人的身份了 还有那个嫣红的身份这么多张小天使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把她遗忘了呢 其实没有哟~我估计再过个两张就能写到了【笑 题外话一句明天的阅兵蠢作者已经准备好舔屏了 这种对于一个军装控来讲简直就是天堂【荡漾脸 所以我要去碎觉了,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 最后老样子,看到了就给我一个爱的收藏嘛~ 还有就是每个读者都是我的小天使哟,扑倒挨个么~ ☆、第四十章 闻人羲甫一睁开眼睛,就恰好可以看到陆小凤盘着腿坐在他旁边,叼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的样子。 见闻人羲醒了,陆小凤说道:“我还在想要不要叫醒你呢,你就醒了,可惜可惜。”说着摇摇头,狗尾巴草毛茸茸的尖也跟着晃荡。 闻人羲坐起身,说道:“许是知道你不怀好心,我才醒过来了。” “啧啧。”陆小凤揪出嘴里的草,丢在地上,说道,“当真不给我半点机会啊。” 闻人羲道:“若是给了你机会,那可苦了我了。” 他们正说着,就听见车夫大声地吆喝了一声:“快——进——城——嘞——” 每个字都拖得很长,生怕他们听不清楚。 闻人羲往前看去,可以模糊的看到城楼的踪迹。 马车要在要在这座城里停留一段时间,补充物资顺便处理车厢里那个重病号。 陆小凤说道:“没想到又跑到这里来了。” 闻人羲笑:“只可惜这一次既没有怡红院也没有□□馆。” 陆小凤苦笑:“是怡情院。” “你倒记得清楚。” 陆小凤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想了想开口问道:“那日南王之状,与上官飞燕颇为类似。” 他所说的是被闻人羲问话时,那种有问必答的状态。 闻人羲淡淡道:“摄魂术罢了。” “可那日你分明给上官飞燕灌了药。”陆小凤说道。 闻人羲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记挂摄魂术反倒记着那瓶药,颇为出乎我的意料。” 陆小凤问道:“你会对我用吗?” 闻人羲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当然不会。” 陆小凤耸肩:“那我记挂它做什么。” 闻人羲说:“心可真够大的。” “心不大怎么能有朋友呢?”陆小凤说道,“所以你给上官飞燕喝的到底是什么啊?” 见马车已经快要驶进城了,闻人羲说了一句“黄连水而已。”就跳下车顶,坐在车辕上。 顺带一提,他给左明珠灌得也是黄连水,还是浓缩版的。 陆小凤哭笑不得的在车顶上坐了一会,当时让他惊叹不已的药原来只是闻人羲拿来掩人耳目的东西,还真是戏剧性。 不过他也知道为什么闻人羲要这么做,摄魂术这一类的技巧一直被归为邪术妖法之流,若是闻人羲直接用的话,他现在的名声上估计已经被泼满脏水,有哪里来的悠闲日子过呢。 闻人羲在客栈包了一个院子,车夫就可以直接驾着马车进去。 他对陆小凤细细的嘱托上一番如何给病人清洗伤口,重新包扎,该用那些药之后,把给病人换药的任务交给了陆小凤,自己则去城里的药房抓药。 城里的药房并不大,客人也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 闻人羲看了看药材的品质,现场写了一张药方递给药房的伙计去抓药。 他旁边是一个做尼姑打扮的姑娘,闻人羲只略略扫上一眼,毕竟是出家人。 药房伙计年纪不大,手脚却很麻利,不多时就包好药递给闻人曦,殷勤的将他送走。 没多久,那尼姑也拎着一包药走出药房,左右看看,快速的离开了 回客栈的路上,闻人羲路过花街,这里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等待着夜晚的到来以后的狂欢,而那个接待过他和花满楼的茶摊,却已经换了主人。 以前是个年纪有一些的老大爷,满脸的皱纹,佝着背,唯唯诺诺的挣着点血汗钱,现在坐在茶摊上的是个年约三十许的女子,身姿窈窕面容柔美,举手投足尽是温婉。 也正是因她的缘故,茶摊上的客人多了许多。 似是感受到闻人羲的目光,她抬起头,就看到闻人羲冷淡的面容,柔柔的眼波便递了上来,双颊泛起淡淡的红。 她的年纪不轻,面容也比不上二八少女的清纯,但是却更有一种成熟的风韵,这种风韵,是只有时间才能历练出来的,透着年轻女子不可能有的妩媚。 可惜闻人羲只是随便的扫视了一眼状况,她的媚相当于眼全部抛给了瞎子看。 花街往东,隔两条街便是翠福楼,城里最好的衣料铺子。 闻人羲路过之时停了停,拐进去定了几件衣服。 陆小凤那一身都快磨成破布一样的东西了,再不换要怎么出去见人。 正在商定尺寸的时候,一阵香风划过,他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走进贵客包厢。 袅袅婷婷,只看背影便引人遐思千万。 闻人羲看着那个包厢的方向许久,直到裁缝叫他才回神。 “抱歉。”闻人羲说道。 “没事没事。”裁缝笑着摆手,“无论是谁看到这欧阳姑娘都是你这模样。” 闻人羲闻言问道:“敢问这欧阳姑娘是?” 裁缝说道:“你打听这作甚?”手上做了手指捻在一起的姿势。 闻人羲立即会意,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银锭给裁缝。 裁缝略颠颠银锭的重量,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表情:“这欧阳姑娘啊,便是怡情院的花魁娘子,端的是娇娆柔媚,脂粉堆里一等一的绝色。” 闻人羲点头:“原来如此。” “而且啊。”裁缝补充道,“这一位是出了名的只爱钞不爱俏,想要一亲芳泽,怕是荷包要被掏的空空如也才行啊。” “多谢。”闻人羲付清钱款,匆匆离开。 走了两步他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恰好对上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见闻人羲看到她,就急急忙忙的掩上窗户,又有什么从窗缝里滑下,飘至闻人羲面前。 闻人羲伸手一抓,原来是姑娘家的香帕,巾帕的一角绣了一个针脚细密的情字。 闻人羲笑笑,松开手,转身离去。 地上的绣帕孤零零的躺着,风一吹,就跟着飘得不见踪迹。 闻人羲回到客栈,车夫已经自顾自的占了一间房,倒头就睡,一副天大的是也别找我的态度。 陆小凤正蹲在院子里点一个小炉子,烟明明灭灭糊的他灰头土脸。 看到闻人羲来了,他走过去接过闻人羲手上拎着的药,说道:“药我来煎就行,我让小二弄了水,你先去洗洗吧。” 闻人羲把药给他,瞪了他好一会,说道:“陆小凤你是不是病了?” 今天这么体贴,不科学啊。 陆小凤摸摸胡子,打着哈哈:“我身体好得很,这不是看一路上风沙大才让你洗洗去吗,你不去我可去了啊。” 闻人羲狐疑的盯着他,还是敌不过洗澡水的诱惑,告诉陆小凤药要煎到什么程度之后就匆匆跑去洗澡去了。 陆小凤手里拎着药,脸上的笑逐渐垮下来,最后叹气,跑去煎药去了。 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还是先去干活吧。 …… 那个他们捡回来的伤员是在第六天醒的,一醒来他就闻见了酒的香气。 好香的酒。 还有菜的香气,很香的菜。 恍惚间他就好像回到自己尚未离家前的时候,那天是江南的初雪,表妹为他备下一桌酒菜,小园里梅花开得正艳,满园尽是冷香。 他和表妹虽是兄妹,却从小就定下了亲事,又青梅竹马的长大,自然情谊深厚。 他早已与表妹约定好,待到他这次从关外回来,便与她完婚。 可谁曾想他竟不慎招惹了强敌,千里追杀于他。 那当胸一刀他避无可避,勉强拖着伤往南逃,终究还是撑不住倒下了。 意识的最后,他好像看到了表妹温柔的笑颜,忍不住的悲叹,可惜表妹的一片痴心,他怕是只能辜负了。 若是还有来世,定不负她。 恍恍惚惚的这么回忆着,他就突然觉得喉咙痒的厉害,止不住的开始咳嗽。 一杯温热的茶水送到口边,他喝了两口,压下喉间的痒意。 …… 让我们回到他们在那里住着的第六天晚上,陆小凤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坛美酒,泥封一打开闻人羲就知道这定然不是这座小城里能有的好酒,不过陆小凤无论在哪里总能搞到上好的美酒,不是吗? 在见陆小凤笑眯眯的抱着酒坛子回来时,闻人羲就吩咐小二赶出几个下酒菜来,省的陆小凤空腹喝酒又喝的醉醺醺的折腾人。 所以此时桌上已经放好了几盘小菜。 闻人羲是不喝酒的,自从公孙大娘死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酒。 作为一个剑客,无论境界再怎么高,喝多了酒,手总是会不稳的。 所以那一整坛的美酒,就全部便宜了陆小凤。 已是入秋的时候了,作为一个医者,闻人羲点起了小火炉温酒,寒酒伤胃。 酒具是皇帝放在马车里的,自然不是凡品。 酒在火上一点一点变暖,酒香萦绕在整个屋子里,烛火摇曳下闻人羲的表情显得格外的柔和。 陆小凤觉得自己一口没喝,就已经醉了。 闻人羲端起酒壶,倒了一杯递给陆小凤,说道:“酗酒伤身,你且少喝些。” 陆小凤拿过酒杯,手不经意的划过闻人羲的手心,就忍不住颤了一下,赶忙掩饰着缩回手喝了口酒,说道:“美酒难得,若不尽兴又有什么意思?” 闻人羲只是笑,他知道,陆小凤这一次绝对不会多喝的。 客栈里准备的下酒菜并不十分丰盛,不过常规的几样冷菜分放在盘子里,不过只是配着酒的话这些也是够好的了。 不过若是不喝酒,只吃菜,难免有些单薄,闻人羲泡上一杯茶,自己慢吞吞的喝着。 这时候他听见病人低哑的咳嗽声,就倒了杯茶走过去。 那个人看上去年纪还很轻,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一派江南烟雨养出的温润气质,发丝微卷,眼眸里带着点淡淡的绿色,眉眼很是清秀。 陆小凤也走了过来,说道:“阁下醒了就好,在下陆小凤,敢问阁下大名?” 那个人笑,看了两人一眼,开口说道:“在下李寻欢,谢两位救命之恩。” ☆、第四十一章 李寻欢,闻人羲未曾听过这个名字,陆小凤却是熟悉的很。 “六如公子李寻欢?”他下意识地问道。 李寻欢浅浅的勾起一个笑:“若是嗜酒如命的那个,便是我没错。” 陆小凤说道:“这世间,哪里还有第二个六如公子呢?” 李寻欢闻言,低笑起来,又不慎扯到了胸口的伤,脸上的笑就变了形。 闻人羲说道:“若是想伤好得快一些,就老老实实地躺着为好。” 李寻欢叹气:“闻到这么好的酒,要是我还能在床上躺得住,那就不是李寻欢了。” 闻人羲看了他一会,淡定的伸出手点在他的脸上,劲气外放,封住穴道。 李寻欢只觉得脸上微微一痛,就听见闻人羲说道:“这样你就闻不到了。” 的确,现在李寻欢什么气味都闻不到。 他又叹气:“看得见闻不着,岂不更让人心焦。” “是吗?”闻人羲挑眉问道。 见势不对陆小凤赶忙插话进来:“闻人药不是还在温着吗还不去拿李公子你的伤还没好就别这么坐着我扶你躺下。” 这么长的一句话陆小凤说的一气呵成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带。 闻人羲转身离开去拿药。 不怎么听话的病人真是超级惹人心烦,这个时候他就分外的怀念他的老病号小红,虽然沉默寡言了一点,但是好歹听话。 陆小凤扶着李寻欢躺下,笑道:“昔年听花三哥赞公子才貌,当真名不虚传。” 李寻欢说道:“虚名而已。” 他的神情淡淡,似是对这般赞誉并没有太多的挂怀。 毕竟就连当年点了他探花郎的先帝都驾鹤西去有些年岁了,这么多年过去,当年朝堂上的种种他也都已经不再挂念。 停了片刻,他问道:“花三哥可是花满庭花大人?” 陆小凤怔了一下,花三哥花三哥的叫习惯了,他自己都忘了花满庭身上还担着朝廷的官位。 “正是。”他回答道,“难不成二位竟是旧交?” 李家和花家同在江南,如此想来两家有故也是常事。 “旧交倒是谈不上。”李寻欢说道,“昔年曾和花大人手谈一局,至今难忘。” 他还在朝为官时,和花满庭曾经有过几面之缘,因缘际会下也曾手谈一局,虽互有欣赏之意,奈何造化弄人,终究不得相交。 陆小凤沉默一下,说:“花三哥的棋艺自是不错!”然后他又问道,“那你们最后,是谁赢了?” 李寻欢说道:“花大人乃是治世之大才,在下自愧弗如。” 他话一说完,陆小凤就笑起来:“我就知道花三那个臭棋篓子是下不过你的。” 李寻欢问道:“你又是从哪里知道,我赢了呢?” 陆小凤回答道:“因为花三哥是治世大才不是吗?” 李寻欢叹道:“知我者,汝也。” 陆小凤接道:“不知汝者,世人也。” 小厨房里,闻人羲正在煎药。 暗褐色的药汁咕嘟咕嘟的翻滚开来,苦涩的药味四处蔓延。 陆小凤找来的小炉子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烧的烟火乱溅,迎面扑来的眼让人止不住的想咳嗽。 闻人羲默默地在心里给陆小凤又记上一笔。 秋日里阳光正好,斜斜的透过小厨房不大的窗户照进来,带着窗外枝桠的阴影光晕。 屋外很安静,不过偶尔有几只鸟雀唧唧喳喳的飞过。 突地,他开口说道:“门没锁,进来吧。” 一片寂静。 半响之后,映在墙上的枝桠阴影之中,一小片影子缓缓的开始移动。 闻人羲仿若未觉的给小炉子煽火,一把破破烂烂的蒲扇执在他的手里,说不出的违和。 门慢慢的被推开,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闻人羲依旧坐在小凳子上看顾着他的药。 一个青年走进来,他生的很是俊美,行走进来时,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他浑身上下都打理的很干净,头发一丝不漏的束进发冠,一袭白衣不染半点烟尘,但是他虽然生得俊美多情,却有着一双冰冷淡漠的双眼。 这定是一个薄情自负的人。闻人羲思忖着。 “先生何必如此,不若站起来详谈。”那个年轻人笑着说道。 他虽然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语气虽谦恭,却半分不带真心。 闻人羲站起身,拂去身上的烟尘。 青年正欲开口,就看见闻人羲把药倒进碗里,端着药头也不回的和他擦肩而过。 “先生竟是连话都不愿意说了吗?”他问道。 闻人羲脚步未停,嘴里说道:“我既救了李寻欢,就没什么好谈的。” 青年抚掌,说道:“先生好眼力。” 闻人羲说道:“你来是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吗?” 青年说道:“自然不是,不过关外的一个小小据点,弃了便是。” 闻人羲冷笑。 若当真只是一个小小的据点,又何苦追杀李寻欢千里之远。 青年长叹:“先生如此作态,当真让小子为难。” “说完了吗?”闻人羲问道。 有话快说说完快滚。 青年无奈,只好道:“在下前来,是为了先生。” “为我?”闻人羲嘲讽的反问一句。 “正是。”青年点点头,颇为倨傲的抬起头,“先生大才,屈于一隅岂不如孔藏美玉,着实可惜。” 闻人羲停住脚步,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青年,说道:“你可知,上一个对我说这句话的人是谁?” “哦?”青年负起双手,说道,“恕在下鄙陋,当真不知。” “是南王世子。”闻人羲说道,“连这个都不知道,倒是称得上孤陋寡闻四个字。” 对于闻人羲话里的嘲讽之意,青年就好像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向前走了两步,抚着桌子说道:“鹰囚陋室,龙困巷间,悲矣叹矣。” 客栈的小厨房,环境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的,不知道多少年没洗刷过的墙壁,油腻腻的桌子,煎完药烟熏火燎的空气给一切都蒙上一层黑色。 若是雨天,这里只怕会是各色虫子的桃花源。 闻人羲看着一片狼藉的小厨房,说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青年道:“吾虽非鱼,也知鱼爱江海而非浅滩。” 闻人羲皱眉,说道:“汝欲为王莽之流乎?” 青年大笑:“南王世子这般蠢货才想做王莽之流,若天子无德,我必能改之!” 他的语气很倨傲,充满了自信的味道。 他并不是在说什么大话,而是当真相信自己能够改朝换代。 闻人羲挑眉:“你竟是想做朱棣?” 青年笑:“不是我想做朱棣,而是先生您啊。” 闻人羲瞳孔微缩:“天子仁德,为何改之?” “既有太子,何来天子。” 闻人羲一滞。 青年相当于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对外界瞒的严严实实,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口风极严之人,如此青年还能探听到消息,让人不得不心惊于他身后的势力之大,触角之广。 片刻之后,闻人羲说道:“太子已死,何苦扰人清净。” “称量天下,贵不可言。”青年勾起一个讥讽的笑,“他朱元烨还担不起这般批词。” “不。”闻人羲转回身,神情冷淡,“这个判词,你担不起,我担不起,只有他担得起。” 青年手一紧,硬生生的从桌子上掰下一个角,他的脸色慢慢的沉下来:“先生这是何意?” 闻人羲说道:“天命所归,仅此而已。” “天命……”青年脸上浮现出一个奇异的笑,“不愧是昆仑门人。” “谬赞。”闻人羲说道,转身离去。 青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地抬高声音:“那天命有没有告诉你,公孙大娘没有死!” 闻人羲的脚步顿住了,下一秒,暗褐色的药汁凝成长剑,直直的点在青年的咽喉上。 青年抬头,正好对上闻人羲清冷如冰的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蠢作者回来了啊啊啊啊啊 军训超级苦每天都累得像只doge连电脑都没拿出来几回qaq 再加上账号没钱看文我居然军训几乎没登过几次jj 不过教官居然是本校的国防生也是赞赞哒,军训结束之后都没啥离愁别绪,教官宿舍出门直走五分钟就到 还要和这群没节操的教官学长们相处两年多呢 今天打开电脑看到收藏上涨感动的哭粗来! 因为空了太久没写一下子找不到感觉先来半张证明作者没弃坑! 晚上接着补! 其实主要是因为蠢作者记错了时间今天要赶回学校【趴 小天使们我好爱你们,挨个扑倒么么哒! ☆、第四十二章 压力,难以想象的压力直直的压在青年身上,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面前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一座巍峨的让他完全没有任何抗争欲望的山。 那种气势,太冷了,冷的就像是天际边万年不化风雪,气势磅礴的择人欲噬。 青年的额际,冷汗一滴一点的滑下来,但是他面上仍强作无事,挂着一幅气定神闲的微笑:“看起来,先生也有算不到的时候啊。” 闻人羲脸色沉得可怕,他握住剑的手,不自觉的爆出青筋。 “你说。”他的语速很慢,慢的几乎是一字一顿,“公孙大娘没有死。” 那是一种杀气四溢的语气,上几秒还是滚烫的药汁,此时却冷得直冒寒气,直直的点在青年的喉间,仿佛要把他的血液也一并冻结。 青年不自觉的想要后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于低估了这个男人。 昆仑门人的傻白甜,向来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的。 学贯古今的昆仑门人,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傻,不过是愿意多信三分,少疑两分,如此罢了。 青年的眼睛里,浅浅的红色开始泛出来,闻人羲敏锐的听见他不住的加重的呼吸声。 青年强咽了几口唾沫,硬是压下了体内的激动,说道:“你不觉得,公孙大娘那么聪明的女人,死的太容易了吗?” 闻人羲沉默。 公孙大娘死的着实有些太过轻易,过程简单的让他也有些难以置信。 笼在袖袍里的手掐动两下,测算出来公孙大娘的命格却依旧是个死局——就好像他曾经无数次算出来的一样。 青年眼睛微动,注意到他手上几乎很难察觉的小动作,说道:“先生难道不知道,公孙大娘可以死,别人却可以活着吗?” 他的嗓音里,带着掩饰的极好的颤抖。 闻人羲一顿,手指轻点,这一次,他算得不是公孙大娘的命格,而是红鞋子的命运。 这个以公孙大娘为首的组织,是绝对少不了公孙大娘的。 看到闻人羲的神情,青年就知道闻人羲定然是得到了结果,这也定然是一个他想要的,而闻人羲不想要的结果。 点在他喉间的寒气散去,他看着那把药凝成的剑重又化为液体,仿佛自己有意识一般的流回放在桌上的碗里。 闻人羲面无表情走过去,把药端起,转身离去。 一句“入夜详谈”淡的就好像是已经融进了空气里,伴着飞舞的尘埃逐渐消弭。 青年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目送着闻人羲的身影离去。 手轻轻地摸在喉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寒气的踪迹,闻人羲的力道控制的很好,他甚至连皮都没有半点破掉,但是他却觉得有什么被那一剑给捅破了。 青年的喉结上下滑动,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喘了几口粗气,好歹多少还记得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此时他的脸红的吓人,一路顺着脖颈蔓延而下,甚至可以想象到,他的全身一定也都红的像只煮熟的虾子。 突然,青年猛地抬起手给了自己几个耳光,通红涣散的眼睛里勉强唤回了一点清明。 扯开衣领,踉跄着脚步,青年离开了屋子,一路远去。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脚步依旧很有力度,脊背挺得笔直。 他的轻功速度快的惊人,不过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闻人羲前行两步,停住脚步。 “你听到了。”他开口道。 一句疑问句,却说的是陈述句的语气。 他的面前,陆小凤靠在墙上,嘴里叼着根草,懒懒散散的模样。 “你若是要我听到,我便听到了。”听到闻人羲的话,他略略站直身体,语气轻松地说道。 “那我若是要你没听到呢?”闻人羲神色不变,只淡淡的问道。 “那么今天,陆小凤就从没来过这里。”陆小凤说道。 他的表情依旧懒懒散散,语气也带着点漫不经心,但是闻人羲知道,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必然会这么做。 但是又何必呢,非要和他划得界限分明,分的清清楚楚。 所以他定定的看了陆小凤一会,说道:“此人所图非小。” 陆小凤本来还算直的挺着的背脊又弯下来,没个正形的靠在墙上:“要不是胸怀大志,他又何必来找你呢。” 面上虽然依旧是一片随意之色,他心里却偷偷的松上一口气,一直隐隐的悬在头顶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一定程度上,他还是相当感谢这个不知背景的年轻人的,要不是他的横插一脚,他只怕是也摸不到闻人羲对他的界限。 也只怕是没法这么快的察觉到自己那暧昧不明的心思。 闻人羲对他而言是什么呢?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19节 最开始,是来历不明的高手,是可以一交的朋友,但终究比不上花满楼在他心里的地位,所以在花满楼有事之时,他毫不犹豫的放弃帮闻人羲找人,跑去查金鹏王朝的事。 但是看着他为了一个个不知真假的消息东奔西跑,无功而返喝的酩酊大醉。人非草木,他又如何能不动容。 从那时开始,他对待这件事,多了三分认真。 因此哪怕造化弄人,他和公孙大娘成了朋友,也依旧能够坦然的面对一方死亡的事实。 再之后便是南王之乱,不过短短数日却仿若沧海桑田。 身世,蛊毒,重重加在闻人羲身上,那人消瘦的可怜,背脊却挺得笔直。 哪怕是倒下,他也依旧冷静的云淡风轻。 他曾经听那人讲昆仑美景,语调淡漠满身寥落。他曾经远观那人抚琴,琴声一起便似落下满园白雪。他亦曾见那人美酒千杯,不复清明,青衫广袖,击缶而歌,一声声尽是苦涩迷茫。 无论何时,那人的眼底都似是凝着无尽的风霜。 唯独当他笑着说相信时,眼底冰雪消融,留了满庭的芳菲。 那一刹那,陆小凤觉得自己的心口痛得厉害,就好像是,那蛊虫是在他体内钻出来的,一下一下的扯得生疼。 他从未如此激烈的渴望着能够挽救某个人的性命,内心的愿望强烈的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皇宫里看着那人的睡颜,他知道自己已经过了界,过了朋友的界,那么,是知己吗? 偏生那一路的同行,自己心口异样的鼓动明晃晃的嘲讽自己的自欺欺人,那根知己的界限他早已踩过,不小心的触到某个让他不安的领域里。 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节,看对了眼又何惧性别,断袖何妨,分桃又如何,陆小凤身边从来不缺千金难买爷高兴的朋友,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熟了。 他所恐惧的,并不是对着男人动情的事实,而是这感情来得太快,也太强烈。 那人皱皱眉,他的心便要跟着痛一痛,那人笑一笑,他也就跟着高兴,那人淡漠,他便又忧愁猜不到他的心思。 向来潇洒的陆小凤,这一次居然也变得婆婆妈妈,裹足不前。 可是他刚刚,突然从闻人羲的身上,从他的话语里汲取到了无尽的勇气,那种勇气充斥在他的全身,把他心里所有的不确定全部打消。 “闻人。”他听到自己问道,“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的第二个要求。” 是的,闻人羲许给他的三件事,第二件已经在他的心里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了qaq 小天使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蠢作者没有如期的补全 原谅我5555 大学刚刚开学忙得我快要疯掉,好几次想好了要码字,结果电脑打开没写两个字就被叫走了 大概两到三个星期之后会稳定一点 不过日更会比较困难,只能保证节假日,比如即将到来的国庆日更,平时大概一周两到三更是肯定有的,如果可以会多一点的 小天使们放心,蠢作者是绝对不会玩失踪的 也请你们体谅我要有自己的生活学习需求【鞠躬 最后,我真的非常非常的热爱着写作,也真的无比无比的珍惜愿意陪伴我的你们 祝你们中秋快乐【月饼 ☆、第四十三章 “何事?”闻人羲停了一下,问道。 “我的第二件事。”陆小凤犹豫片刻后,开口说道,“便是要你以后,不瞒我,不欺我,有事便来找我。” 这话说完,陆小凤也有些心头惴惴,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头,但是他就是想这么说,他现在就像是刚刚春心萌动的愣头青一般,傻乎乎的只想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搬到他的心上人面前来,将这世间所有的阻挡污浊都尽数从那人眼前除去。 虽然他知道,闻人羲并不是什么柔弱的需要保护的人,相反的,他比自己还要强,可这种念头就像是在他心里生了根,怎么也甩不掉。 然而闻人羲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既没有恼怒于他,也没有嗤之以鼻,只是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端着药走过,仿若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陆小凤,你很好。” 陆小凤扭头,可是闻人羲已经端着药转进了房间里,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看不到半点的神情。他抓抓脑袋,皱起眉,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这样子,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闻人的心,海底针,真是猜不透也摸不着啊。 客栈里的客房,哪怕是城里最好的客栈,客栈里最好的小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索性采光也还算好,阳光照的进来,再差的房间也不会显得太过寒碜。 闻人羲走进来的时候,李寻欢正在看书。 这世间总是有那么一种人,无论住在哪里,总能带着满室的书香,就仿佛连岁月都在他的眉眼之间缓慢停住,眷恋着不愿离去。 即便是这个人手里拿的不是什么经史子集,锦绣文章,仅仅不过是路上随便买来打发时间的志怪话本,也未曾消磨半分这种气质。 听得门响,李寻欢才从书里抬起头来,展颜一笑:“你的心情很好。” 闻人羲放下药碗,说道:“既是都听到了,又何必再问。” 李寻欢把药端起,一饮而尽,苦的咂咂嘴,听得闻人羲的话,笑道:“你们偏要在我门前讲话,又要我怎么听不到呢?” 闻人羲斜睨他一眼,把药碗放好:“听到有听到的法子,听不到也有听不到的法子。” 他本是极清冷肃穆的容貌,远看着也带上三分寒意,偏生这么一睨,竟是带出了些许艳色,即便是李寻欢,也不禁看的一怔。 片刻后,他才叹道:“佳人若此,也无怪乎陆小凤会动心。” 闻人羲挑眉:“动心?” 他的语调里带了点调侃和随意的味道。 李寻欢在心里为陆小凤哀悼上几秒,这几日他的殷勤算是做给瞎子看了,那明显到让他这个初识的外人都能看出端倪的小心思,正主居然半点都没有察觉。 他低低的咳嗽两声,装作没看到贴在窗户上那明显无比的人影:“像那样的眼神,若说不是动了真心,是不会有的。” 陆小凤看着闻人羲的眼神,他曾经也看到过,在他的表妹身上,他也看到过那种眼神。 无论是面对如何黑暗的事情,无论心里藏着多少的无奈,只要看到那个人,就会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陆小凤一定不知道,当他在看着闻人羲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温柔眷恋。 闻人羲扯扯嘴角,并不接话,低头收拾桌上的茶杯。 刚才陆小凤倒了茶水,走时却没有收好,零零散散的放在桌上。 李寻欢又接着说:“你看他的眼神,和看我的,也不一样。” 闻人羲的手一停,紧接着又恢复自然,把手里的最后一个杯子放好,可是不自觉的微微抿起的唇悄无声息地泄露了他不甚平静的内心。 “那又如何?”他说道,“七情六欲,不乃常事?” 他的语调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小事。 可李寻欢知道,他这么说,便已是承认陆小凤对他而言与众不同。 趴在窗口偷听的人影晃动一下,匆匆忙忙的离去,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风范。 “他走了。”李寻欢说道,语气里带了几分遗憾。 闻人羲看了他一眼:“你倒上心。” 李寻欢长叹:“你可知俗事千万,唯有情之一字最牵人肺腑,最伤人心肠。” 闻人羲看着他,突地笑起来:“观你这般,我倒是没有做错。” 李寻欢一愣:“阁下何错之有?” 闻人羲说道:“那日我救了你,便是改了你的命。” 李寻欢说道:“命数本乃人做出来的,又何来改。” 闻人羲道:“你可知,那日我不救你,你的命数为何?” 李寻欢的神情舒缓:“我不知,也不想知。” “为何?” “要是命数好,我难免怨恨,要是不好,我又要心怀侥幸,如此还不如不知。” 闻人羲说道:“胸怀若此,方无愧于天下。” 李寻欢问道:“阁下何意?” 闻人羲说道:“要是有空,可北行一遭,自有机缘相候。” 说完转身而去,留下李寻欢摸不着头脑的坐在原地无奈苦笑。 相比起原本的命格,李寻欢现在的命格明朗许多。 至于陆小凤的事,他还要想想,嗯,好好地想想。 转眼便入了夜,夜凉如水,入了秋的天气早就没了热气,吹来的风也是带着阵阵寒意。 天气很好,一轮明月高悬,透着些寂寞的气息。 晚饭时,闻人羲没有看见陆小凤,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 房间内烛火明亮,时有灯花噼噼啪啪的声响。 那个奇怪的青年今晚并没有来,房间里安静无声,只有闻人羲倒茶水时茶水流淌的声音。 他已经在这里有一阵子,但是他并不着急,给自己沏上一壶茶,就坐在那里等着,他并不担心那个青年会爽约,青年比他更清楚这一场会面的意义,也更清楚爽约所代表的含义。 闻人羲很确定,最后那个等不起的人,一定不是他。 月上中天,城外的佛寺钟声敲响,一声又一声回荡在整个城里。 钟声六响,连绵不绝。 已经是子时了。 整个城都笼罩着黑暗里,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城,住的也都是些安安分分的百姓,守着日出而走,日落而息的规矩,入了夜就变得仿若死寂。 “哆哆”敲门的声响在这种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又有些让人背后发凉的阴森之感。 不能妄动内力,闻人羲只好站起来去开门。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今晚的事,估计是要有上些变故了。 门外如他所料,站着的并不是那个青年,而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看年纪不过是十二三岁,一身嫩黄色的裙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可是闻人先生?”她问道。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就像是一只活泼可人的小鸟惹人怜爱。 见闻人羲点点头,她就笑起来,嘴角还带着两个深深的梨涡,“我家公子让我传话,说是今日为俗事所绊,难以成行,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出两坛酒:“我家公子还说了,这两坛酒权当赔罪,还请先生笑纳。” 她的语速很快,一张樱红色的小嘴开开合合说个不停,张嘴闭嘴句式全都是我家公子说。 闻人羲听了几句,也没有任何关于公孙大娘的消息,皱着眉头拎起那两坛酒,把门一关,也不管那个小姑娘还在门外头站着。 再可爱的鸟儿,若是多嘴的过头,也只是惹人心烦。 被关在外头的小姑娘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关的紧紧的门,咬着下唇气急的跺跺脚,拎着裙子跑了出去。 虽然年纪小,但是她的速度却很快,月夜下转眼就没了踪影。 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在轻功上,已经胜过不知多少在江湖上蹉跎年岁的人了。 闻人羲刚把酒放在桌上,就听到外面传来歌声。 歌是苗寨那里阿哥们求爱时会唱的山歌,歌词自然是奔放热烈的,只可惜唱的人技术实在是惨不忍睹,好好的一首歌也被唱的七零八落荒腔走板。 闻人羲忍不住勾起唇角,端起那两坛酒走出去。 外头那个扰人清净的家伙不出他所料,果然是陆小凤。 此时陆小凤已经喝得有些醉,靠坐在房顶上,唱着歌往嘴里倒酒。 八月十五过后,还稍微有点圆的月亮挂在天上,把他酡红的双颊照的一清二楚。 酒壶不大,陆小凤倒了倒,酒壶里艰难的流下两滴酒液,就再也没了动静。 陆小凤咽下自己倒出来的一点酒,迷迷糊糊的觉得有点冷飕飕的,又懒得动,就蜷蜷身子,打算就这么凑合一夜。 反正他身体好,不担心生病。 嘴里懒洋洋的哼唧两声歌,睡意朦胧的时候,他就看到一片红冲着自己砸过来,伸手一挡才发现是自己的大红披风。 这可真是有了瞌睡送枕头,陆小凤美滋滋的把披风往身上一裹,就听见耳边有人说:“想睡就回去睡。” 那声音有点熟悉,陆小凤扭扭身子,一抬头就看见闻人羲坐在他身边,浅笑着看着他。 陆小凤晕晕乎乎的嘟囔了一声:“闻人。” 闻人羲沉默半晌之后,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陆小凤又叫了一声:“闻人。” 闻人羲低低的“嗯”权当回应。 他手边是一坛开封的酒,酒色澄清,香气四溢,勾的陆小凤半梦半醒的扭到闻人羲的身上,往他的大腿上一躺,彻底睡死过去。 闻人羲失笑,抬起手往嘴里倒一口酒,靠在屋脊上,抬头望月。 今天的月色,也很美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更新应该会稳定一点 然而为何依旧忙的要死 为什么五十音辣么辣么难背啊啊啊啊 为什么我要报那个做死的日语系啊啊啊啊 这一章总算是有点暧昧的苗头出来了 最后一段脑补的很美,就是那种月下饮酒,又安静又唯美的感觉 闻人羲这种高冷的人就是该在这种情景下培养感情嘛【笑 不知道这种感觉写出来了没 李寻欢大大神助攻 感情咨询小能手get 青年的出场被我这么弄掉了hhhhh毕竟你还没到出场的时候 这一章有没有甜甜甜甜到哭 虽然蠢作者不喜欢吃甜食但是个甜文爱好者啊 甜就对了 很晚了也该睡了,不知道没刷出更新的小天使看到这张了吗【担心 最后,求个收藏,爱我就收藏一下嘛~ 以及,愿意陪着我一起努力的小天使们,我爱你们!国庆快乐! 晚安! ☆、第四十四章 陆小凤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美也很安详的梦,没有江湖上波澜壮阔的潇洒肆意,却有着细水长流的宁静。 醒来时他已经忘了自己梦到过些什么,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萦绕不去。 眼前是雕花的床柱,可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屋顶上看到的又大又亮的明月,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好心的把他送回来的。 外面天已经亮起来,却是秋日里常见的阴雨天,又冷又湿的空气弄得他浑身不舒服,却又忍不住庆幸幸好昨日未曾留宿在外头,不然现在怕是要成一只落汤鸡了。 秋日里这种天气最是讨厌,下着雨又下不大,淅淅沥沥的往下坠,云阴沉沉的压在天上,阳光半点也透不进来,无端的便惹人心烦。 更何况一觉醒来还带着一身的酒气。 陆小凤翻身下床,叫了一桶热水好好的把自己从上到下洗的干干净净,细竹枝沾上青盐在嘴里鼓弄半响,换上一件新衣服,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他抬头看看时辰,也已经快要到午间,不禁觉得腹中空空如也,此时哪怕只是个普通的白馒头,他也会将其认为是世间美味。 推开门走出去,外面安安静静,从回廊里能看见外面下的有气无力的雨,还有被渲染的一片阴暗气息的小院。 这种天气,无论是什么景色,都显不出半分生气。 陆小凤摸摸自己扁扁的,开始咕咕作响的肚子,往小花厅走去。 通常这个时候,小花厅里应该已经摆好饭食等着主人去享用才对。而且通常这个时候,闻人羲应该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开始用膳了才对。 可是今天的小花厅里,饭桌上虽然摆着饭菜,却是空无一人。 陆小凤眉头微皱,闻人羲的作息向来良好,何时起床,何时用膳都定的清清楚楚,轻易不会改变。 他正在心里排着可能性一二三四,就听见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一回头就看见闻人羲神情倦倦的走进花厅。 “闻人,早。”即使心情颇有些复杂,陆小凤依旧下意识的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跟闻人羲打招呼。 闻人羲说道:“这可不早了。” 他的语气里有着藏得极好的疲惫,还有一点点的懊恼。 他可从来没想到自己竟是也会有贪杯的一天,昨夜里定是那月色太美,他不知不觉的就把两坛子酒喝的一干二净,那可不是什么清淡的果酒,而是实打实的烈酒。 哪怕是口感绵柔温和,也架不住后劲大啊。 特别雪上加霜的是后半夜,他喝得有点昏沉之时,天上开始飘起雨丝。 他现在这副身体可不能受寒,于是只能拖着陆小凤回房,把人往床上一丢,随便扯开被子盖上,被酒冲的晕晕乎乎的脑子里多少还留了一点理智,知道不是自己的房间,就又半梦半醒的走回房,神志不清的倒头就睡。 没盖被子的那种。 于是这一天闻人羲破天荒的起晚了,而且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浑身发冷,没什么力气还一个劲的犯困。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自己病了。 用像进了浆糊一样的脑袋想了一会,闻人羲决定先起来去吃点东西。 虽然他正一个劲地反胃,根本不想吃东西。 饭桌上的菜还带着热度,陆小凤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看到吃的自然是很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闻人羲挑着清淡的菜吃上两口,舀着没啥味道的白粥硬逼着自己喝下去一碗,感觉自己腹中似有火烧一样的炙热感消失之后,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此时桌子上的菜已经几乎被陆小凤风卷残云一样的消灭的七七八八,吃饱喝足的陆小凤本来想小小的打个饱嗝,转念一想还有闻人羲在一边看着,就努力的憋了回去。 就算是陆小凤,也是想在恋慕的人面前留个好印象的。 虽然他早就没啥形象可言了。 然后他就听到闻人羲说道:“陆小凤。” “哎!”他立刻应上一句,本来还在躲躲闪闪,走迂回路线不太敢往闻人羲身上瞟的眼神瞬间粘在了闻人羲身上。 闻人羲神情冷静的站起来,走到陆小凤旁边,站定片刻后说道:“我要晕过去了。” “啊?”陆小凤一头雾水的咕哝一声,下一秒就看见刚刚还站的笔直的人瘫软的倒下去。 …… 陆小凤抱着闻人羲,背上出了一阵冷汗。 这太可怕了好不好! 上一秒还和你一起吃饭的人下一秒就倒下了! 而且还自带预报的! 他差点被吓死啊! 怀里的人身上温度高的吓人,偏偏面上没有半点痕迹,也不见常人惯有的脸红之类的征兆,如此也难怪他没看出来。 好吧,他眼神一直不敢往闻人羲身上瞟也是原因之一。 把人抱起来送回房,陆小凤心里还不由自主的泛起一点喜意。 还能这样腹诽就说明陆小凤并不是很着急,他不着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闻人羲不着急,既然还能不紧不慢的吃个饭再倒,这个病也决不会是什么大病,他估摸着十有□□也就是个伤风。 而且一看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他就知道闻人羲为何会患上伤风。 这种天气里不盖被子睡一夜哪怕是他也扛不住,更何况是身体还在恢复期的闻人羲。 陆小凤拉开被子,把闻人羲塞进被子里,又从自己的房里抱出一床被子盖上,确保把人裹得严严实实之后,他又去打了盆冷水,拧上块帕子盖在闻人羲的额头上。 至于为什么不请大夫,闻人羲现在身体状况很复杂,体内余毒未清就算是西门吹雪都不敢轻易地给他用药,更不用说这里的普通大夫了。 陆小凤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让闻人羲醒过来,好让他自己给自己开药。 鉴于闻人羲病了,陆小凤还是去告诉了李寻欢一声,毕竟正常情况下闻人羲每天都要给李寻欢诊脉的。 正在看杂书的李寻欢听到这个消息,倒也并不是很惊讶,他也是粗通医理之人,看得出闻人羲的身体并不太好,明显的大病初愈伤了根基的模样。 陆小凤报完消息,就急着要回去照顾闻人羲,明明是寒性内力,一发起热来温度却是极高,轻易的降不下来。 看着陆小凤愁眉苦脸的样子,李寻欢撑着下巴,有些促狭的勾起一个笑:“若是实在降不下去,我这里倒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陆小凤眼前一亮,问道。 李寻欢慢悠悠的说道:“我听家里积年的老人说,若是高热不退,就用烈酒擦身,再寻一人和他肌肤相亲的睡上一觉,第二日必然无事。” 陆小凤听他的前半句连连点头,等到了后半句就已经脸色微变,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处一片通红。 “李……李公子”他磕磕巴巴的说道,“这等无稽的法子,你可别耍我了。” 李寻欢笑:“我又怎么是耍你,既是传下来的法子那肯定是有些效果的,你要是不信,自己试试不就行了?” 这下子陆小凤就连脖子根都是红的,吭吭唧唧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好转身就走。 他一贯的能言善辩,这次是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闻人羲这次的病真的是来势汹汹,转眼入夜,他的热度也没退下来,反而有几分往上升的趋势。 窗外的雨还是下的连绵不绝,噼噼啪啪的敲击在瓦上树间,多少还带了些雨打芭蕉金玉交鸣的美感。 陆小凤端着他的晚饭草草的扒上两口,吃的心不在焉。 闻人羲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相反的,这说明热度变得更高了,高到闻人羲已经无法靠着自己来解决这件事。 陆小凤在闻人羲床前站了一会,犹犹豫豫的想了一会,一咬牙,转身跑出去。 没多久,他又快速的跑回来,手里抱着一大坛子的酒。 客栈里最烈的酒。 伸手把闻人羲从被子里弄出来,陆小凤纠结一下,还是闭上眼睛,摸着黑脱掉了闻人羲身上大部分的衣服。 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空即是色。 然后把在酒里泡了一会的巾帕捞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闻人羲身上擦,中途理所当然的一不小心睁开了眼,瞄到那么一眼白的好像能够反光的肌肤,又赶忙像是做贼一样把眼睛闭起来。 用最快的速度帮着闻人羲擦完身,那白皙的皮肤擦得泛出红来,陆小凤赶紧把人给塞回被子里,盖得露不出半点风进去。 …… 陆小凤又一次开始纠结犹豫。 心上人□□活色生香的躺在自己面前,虽然裹着被子。自己还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也钻进被子里和他肌肤相亲。 这种诱惑是个男人都抵抗不了的好不好。 首先,陆小凤可以保证,哪怕明天闻人羲醒过来发现他们两个人真的滚在一起也不会太大的反应,其次,他的理由十分正直,正直到了几乎能说服他自己,最后,他是真的很想上去! 要是闻人羲和他还是好兄弟,这种事情自然是无所谓的,不过目前这种情况嘛…… 陆小凤遗憾的叹了口气,把椅子搬到床边上,趴在床边无奈咬牙,乘人之危的事情,他还是干不出来啊。 不过就好像是老天也存心帮着陆小凤,闻人羲身上好不容易降下一点温度,还没等他高兴就又升了回去,还大有越升越高的架势。 陆小凤收回放在闻人羲额头上的手,原地思想斗争了许久,一闭眼,以他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脱得只剩亵裤,小心的掀开被子蹭进去。 我没有想歪我没有想歪我没有想歪。 陆小凤闭紧眼睛在脑子里默念,可是身边高热而细腻的皮肤让他根本集中不了精神。 更可怕的是,感觉到身边有个凉凉的东西,闻人羲不停地往他身上靠。 陆小凤欲哭无泪的僵直身体,在脑袋里第三遍背诵金刚经。 再之后他就被闻人羲利索的扯进怀里,头靠着他的胸口,肌肤紧紧相贴。 陆小凤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炸开来,大脑一片空白的躺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贴在身上的躯体温度很高,却只会让他体会到温暖,耳边的心跳声很稳定,一下一下让他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陆小凤咽咽口水,一点一点伸出手去,慢慢的拉住闻人羲的手。 要是能一直这样子,其实也很美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李寻欢大大神助攻hhhhhh 陆小凤其实还是很正人君子的【正经脸 我觉得第二天一定是鸡飞狗跳的节奏啊【笑 身娇体弱的闻人羲其实也会很带感啊 这个画风估计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这都是先帝的锅【指 不过哪怕是身娇体弱闻人羲也很攻啊 分分钟碾压陆小鸡hhhhh 今天依旧半夜更,困死 最后惯例的求个收藏,喜欢就点一点收藏吧~ 以及表白,我的读者小天使们,我爱你们么么哒~ 国庆快乐哟~ ☆、第四十五章 闻人羲他们在这座小城停留了大概半个月。 北边的天气,冷起来不过是转眼的事,仿佛昨天的风里还有着一点热度,今天就已经冷的让人想加衣服。 一两场秋雨淋漓而过之后,这天,也就彻彻底底的凉了下来。 而已经停在这里许久的人,也终于要再度出发南行了。 没办法,再过上几日,天只怕是会更冷,那样的天气,无论是对养伤还是修身都不是什么好选择,既然如此,还不如挑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南下,往更暖和养人的南方走。 九月初三,艳阳天,宜出行。 那架停在后院里落灰的马车又被驾了出来,一个假休了大半个月的马夫心疼的摸摸两匹马,马厩里呆了那么久,都长膘了啊。 陆小凤忙上忙下的搬行李,闻人羲和李寻欢笼着袖子站在一边看。 倒不是他们不想帮忙,只是一个大病初愈,现在还有点发低烧,一个浑身裹着绷带,动不动就咳得半死,你要他们怎么帮忙。 能做的也就是叫几个伙计来搭把手,买上些路上吃的干粮这样的轻省活计。 要带的行李并不是很多,但也是让陆小凤收拾的满头是汗,马车里的座椅已经被装好,小火炉生的热气腾腾,熏走了闲置许久的阴湿气。 待到车厢里已经暖和干燥起来,陆小凤松了口气,招呼着可以出发了。 李寻欢先钻进车厢,对着陆小凤意味深长的一笑,坐在马车的一侧,并且非常自然的把手里的包袱放在身边。 包袱里都是常用的药,一车俩病号,这种药放在身边安心一点。 然后陆小凤就看见后进来的闻人羲扫视一眼车厢,坐在了他的身边。 车厢里能做的地方总共两排,一排被李寻欢和小包袱给占了,闻人羲自然只能坐另一边,不和伤员挤。 自那天两人同榻而眠之后,闻人羲和陆小凤之间就好像戳开了一层窗户纸,虽然是什么也没说,各自穿好衣服该干啥干啥,不过关系却是实打实的往前走了一大步。 比如现在闻人羲不舒服就可以往陆小凤身上一靠,眯起眼睛闭目养神,而不是强迫自己正襟危坐。 车夫吆喝一声,车轮缓缓开始滚动前行。 时间虽然已经是接近深秋,但是越往南走,沿途的绿意就越浓,一路上也再无多余的杂事,就这么风平浪静的一路走到了江南。 到江南的时候,已经是秋日将尽,冬天的寒冷初现端倪的时候,别的不说,前一阵子还勉强能看到的绿就已经没了踪影,树大多是光秃秃的立在那里,衬着阴冷的天也有几分凄凉的意境。 幸好比起北方此时已有雪花飘零,江南好了太多。 先是去了一趟李园,把在外漂泊的离群小鸟李寻欢送回家,让他充分淹没在爱的温暖里。 李家向来是江南望族,书香门第,李园自是修建的颇为不凡,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自带三分书香墨意。 来接李寻欢的是林诗音,李寻欢的表妹兼未婚妻兼心上人,当然,她也是个漂亮而动人的女子。 林诗音见到李寻欢,自是激动不已,眼眶瞬间就红了,却又多少还顾及着有外人在场,低头强自忍住。 李寻欢拉着林诗音的手,轻声安慰一会,才抬头招呼起来:“过门便是客,不若在寒舍小住两日。” 陆小凤笑道:“虽然是客,却是不能久留的客。” 闻人羲表示他现在头晕眼花,根本连马车都没下,这也就是为什么马车就这么大喇喇的停在李园门口没进去的原因。。 李寻欢笑笑,也不强留:“那么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陆小凤眨眨眼,说道:“李兄放心,别的不说,这喜事我定是要来讨杯水酒的。” 林诗音是极聪慧的女子,又怎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含义,不过到底是个姑娘家,面皮薄,羞得两颊绯红,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欣喜。 李寻欢走了两步挡住林诗音,说道:“你只要来,就肯定能让你变成一只醉鸡。” 陆小凤咂咂嘴:“那我可真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们并没多说几句,这么冷的天,还在外头站着是傻子,简单的告别几句,陆小凤就裹着披风钻进车里,李寻欢也转身走进李园。 别离许久的年轻情人,有无数的思念和情意要互相倾诉,只怕今夜李园的灯火要到很晚才会熄灭。 车夫扬扬马鞭,马车就缓缓开始前进。 裹着厚皮袄,怀里揣着汤婆子,马夫一点也不觉得冷。 马车里的火炉烧的滚烫,座椅被拆下来,铺上厚厚的棉被,闻人羲半跪半坐着,身上套着一件毛茸茸的大斗篷。 作为一个昆仑出身的人,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下山后的第一个冬天居然会因为太冷而伤风,而且一病就断断续续的折腾了近两个月。 想当年在昆仑,最冷的时候他也就一件单衣,连个火都不用生,反倒是倒在了山下初冬的凉意之下,不得不裹着厚斗篷,早早的烧起火炉。 闻人羲叹气,这种事情实在是丢人啊。 陆小凤舒服的躺在被褥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明智了。 在外赶路总会有不得不露宿野外的时候,这个时候这辆大马车是足够睡的,不过这么早上装晚上拆的实在是麻烦,没几次陆小凤就表示干脆就一直这么样别装回去了。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20节 闻人羲和李寻欢都表示没有意见。 毕竟作为病号,伤员,不负责拆装只负责睡的的人是没有太多话语权的。 而且说实话,养伤也好,养病也好,躺着总归是要比坐着好的。 小青山距离李园并不是很远,闻人羲一行人中午从李园出发,赶到小青山时还赶得上曲无容的晚饭。 小青山上的日子很是和谐。 曲无容是个嫁了人的好姑娘,作为一个江湖人士,她和中原一点红虽然都一点不在意什么三从四德的,但是媳妇该掌握的一些技能她还是去学习过的,比如做饭。 日出而作,每天料理一下门外的小菜田——虽然冬天根本没啥好料理的,曲无容还和山下的阿婆学会了腌菜,支使着中原一点红搬菜坛子剁萝卜切白菜,天气好起来可以晒晒被褥,天气不好就待在房里偷闲,这种日子,悠闲惬意的近乎不真实。 当然,要是他们的恩主能够不三天两头的不见踪迹的话,就更好了。 对于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而言,能过上这般风平浪静的日子已经是再好不过,大风大浪他们见得太多,还记得第一次两人相对,坐在新房里吃饭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 没有仇恨,没有杀戮,他们就好像人世间的每一对夫妻一般,过着常人过的正常生活。 山间小屋,火炉生的旺盛,做工简单的桌上是三菜一汤,也不过寻常菜色,打猎归来的丈夫匆匆洗去一身寒气,荆钗布裙的貌美妻子笑的温婉。 窗外一片黢黑,只能听得见鸟儿偶尔的吟鸣。 最是美好不过。 突地两人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声一声,似是负了重物。 中原一点红举到一半的筷子一顿,就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他慢慢的放下筷子,站起身,和曲无容交换一个眼神。 曲无容点点头,走到门边,谨慎的侧身靠在门上,把门拉开一个小缝。 而中原一点红的手,早就握住他的剑,随时可以出鞘。 好吧,这真真是一对人世间的正常夫妻。 也不怪他们太过小心,这种时节这种时间,若是好客谁会来敲门呢,更何况在这举目无亲的南武林。 那么此时能来的,也就只有恶客。 这么想着的夫妻俩,都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是会随时来访的,这种人叫做浪子。 门一开,中原一点红就看见一个男子快速的溜进来,嘴里还喊着“别动手,是朋友。” 他沉默的把抽出些许的剑又插回剑鞘里,不是因为男子的话,而是因为他看见了男子抱在怀里的人。 那一头显眼的白毛,真是想认不出也困难啊。 那个男子冲他们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压低声音问道:“休息的地方在哪里?” 他的怀里闻人羲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的昏睡,厚实的大斗篷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曲无容眼神略微漂移一下,说道:“……跟我来。” 习惯了恩主那副清冷孤高的样子,一下子变得这么接地气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卧室里很暖和,作为不差钱一族,中原一点红给每间房都铺上了地龙,保证冬天一点也不冷。 把斗篷解开,给闻人羲盖好被子,男子走出卧室掩好房门。 接下来他得想想该怎么和中原一点红夫妇解释清楚这段时间发生的乱七八糟的混乱事。 饭厅里中原一点红夫妇的脸色都有些凝重,混迹江湖多年,他们很清楚,要是没事发生,以闻人羲的功力绝不可能一直就这么睡得昏昏沉沉,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那个男子说道:“在下陆小凤。” “久仰。”中原一点红说道。 即便是打定主意不再趟进江湖这滩浑水里,出于江湖人的本能,他们还是把南武林的事情打听的七七八八。 因此对陆小凤这个名字,他们还是很熟悉的。 嗯,一定程度上而言,他们觉得这就是个楚留香翻版。 陆小凤也没多啰嗦,简单的挑了几件比较重要的事和他们说清楚。 首先是闻人羲的身体,未来的大半年里闻人羲都会在这里养身体,不能伤神不能受寒饮食也要注意,尤其是人目前在生病,低烧一直不退什么的简直烦心。 其次是闻人羲那做死的麻烦的要命的身份,鬼知道哪天皇帝会不会心血来潮的跑过来微服私访一下,别被这夫妻俩顺手当小毛贼给咔嚓一下,那事情就好玩了。 最后……陆小凤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南王啊,公孙大娘啊这一类的都是小事,于是就并在一起提上一句作数。 一口气说完想说的,陆小凤长出一口气,很不客气的坐下来开始吃饭,抱着个人爬山不能更耗费体力。 中原一点红经历短暂的数据处理,死机重启的过程之后,敏锐的发现桌上的菜没剩多少,立刻面无表情的抄起筷子,下箸如飞,一点都没埋没他快剑的名头。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其他的都好说,和我抢菜信不信我一剑戳死你。 曲无容看看抢菜抢的不亦乐乎的两人,默默转身往厨房走去,陆小凤能饿成这样,恩主估计也没吃饭,她记得厨房里还有小米,熬点米汤吧。 幸好她早就机智的在做饭的时候就顺便吃过了。 和两个臭男人抢饭吃这种事,她才不会干呢。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 没保住日更嘤嘤嘤 小红又一次萌萌哒出场【撒花 明天还要出门我就不多说早早去睡了【并不早 小天使们晚安 ☆、第四十六章 夜,秋夜。 月,秋月。 秋,残秋。 光秃的树上,仅剩的叶子打着旋被卷走,留下刷刷的哀泣声。 深巷漆黑,寂静无人,唯有长巷尽头一盏幽幽亮着的灯,死白色的光,在这种夜里,无端的让人想起幽冥地府的引路灯,也无端的带起三分凉意。 白色的灯笼在萧瑟的秋风里摇摇晃晃,斜挂在一个窄门上,门也是破破烂烂,似乎一踹就烂,然而并没有谁,有那个胆子去碰这道门。 灯笼的下头,挂着个银钩,在昏暗的月光下闪闪发亮,形状像是普通的鱼钩,银钩伴着秋风来回飘动,风穿过尖尖的钩尖,撕裂般的声音,就仿佛在叹息,为何这世间有如此多的人,愿意咬上这银钩。 夜深,起雾了,深秋的夜里怎能少了寒雾作陪,乳白色的雾气悄无声息地笼罩一切,笼罩了小心推开窄门的两个身影。 过了窄门,眼前骤然亮起来,暖融融的空气殷勤的包围而上,驱走身上的阴冷湿寒。 灯火辉煌的大厅与外面的深巷如同两个世界。 陆小凤脱掉自己身上厚重的深色斗篷,看向他身边的人。 你看到那个人,第一样注意到的绝对不会是他那件剪裁合身,手工精细,不知花了多少银子的银缎子衣裳。 因为他的气质,比他的衣服更显眼。 他优雅的伸手拍拍自己袖口上的灰迹,心情很好的样子。 或者说,有谁来到这里,心情会不好呢? 布置的极尽奢华的大厅里,酒香混着脂粉的香气,银钱碰撞的声响里杂着歌姬浅吟轻唱的嗓音。 对于一些人而言,这是便是人世间的极乐。 银钩赌坊,只求愿者上钩。 门口那弯弯的钩尖上,钓到的人许是比最老练的渔夫一生钓上的鱼还多。 能在这里的,无不是绝佳的奢侈享受。 能走进这里的,也无不是奢侈的人。 面若桃花的美娇娘,陈年的佳酿,精致的菜肴。 只要拿得出价钱,你想要的一切就会服服帖帖的排着队送到面前来。 但是这里最上等的,莫过于一个赌字。 每个人都在赌,每个人的心神都系在那一张小小的赌桌上。 这本就是一间赌坊。 尽管如此,当陆小凤二人走进大厅,人们还是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就好像是被磁铁所吸引的铁钉一般。 自然的,他们也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这两个年轻人是谁?”一个看上去还颇为年轻,一看便是新手的人问道。 “那个穿银缎子的,便是这赌坊大老板的小舅子。”回答他的人已经颇有些年岁,又干又瘦,两只不大的眼睛精光四射。 又是一个在赌场里消磨了自己的一辈子,已经赌成精的人物。 “你是说,”新手说道,“他便是蓝胡子那新夫人的弟弟?” “可不是。”赌精一瞪眼,“除了那银鹞子方玉飞,还有谁敢这么穿。” “那他旁边的那个小胡子是谁?” “假如我没有猜错,那个小胡子十有八九便是陆小凤。”赌精说道。 “陆小凤!”新手瞪大眼睛,失声惊呼。 有些人在活着的时候已经成了传奇,陆小凤无疑也是其中一个。 听到陆小凤的名字,在场的人都扭头盯在他身上。 人的名树的影,陆小凤听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却少。 只有一个人没有动。 一个女人。 还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穿了一件绿色的丝袍,那件衣服又轻又软,像另一层皮肤一样贴在她身上,衬托出她饱满而成熟美妙躯体。 她的脸上不着粉黛,那白皙无暇的肌肤,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便是最好的装饰品。 她连眼角都没有去看陆小凤,只一心一意的盯着赌桌,就好像那里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又好像,她能把那里看出一朵艳丽的花。 陆小凤看着她,感慨道:“当真佳人。” 但他的眼神也只是在那个女人身上停留片刻,就移开了。 如果是往日,他可能多少会对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产生兴趣,期盼上一段风流韵事。 可是男人啊,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多情起来不能更多情,红颜知己露水姻缘不知凡几,而他们专情起来,又是世间难寻的专情,心里眼里只看得到那一个人,然后弱水三千就尽数成了庸脂俗粉,再留不住他的视线。 方玉飞也感叹:“如此佳人,比之家姐也是不逞多让。” 方玉飞的姐姐,便是蓝胡子的新夫人,那传说中“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的绝色尤物方五香。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陆小凤,是个专情的男人,他的眼里,只装得下闻人羲一个人,所以那女人美则美矣,在他的心里远远比不上闻人羲。 肤白,却不比闻人羲通透,眼亮,又缺少了几分淡薄,腰柔身软,就没了风骨。 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 陆小凤这么想着,嘴角又挂上几分笑意。 慢慢走到那女子的赌桌前,探头看看,说道:“我若是你,这一局就会压大。” 那个女人伸手,毫不犹豫的把手上的银子压在一个小上。 唉,总有一种女人,你要她往东,她偏要往西。 陆小凤摇摇头,离开这个赌桌,比起没技术含量的压大小,他还是比较喜欢牌九。 方玉飞见他离开,笑嘻嘻的蹭过来,胳膊肘拐拐他:“怎么?盯上了?” 陆小凤也笑:“怎么?你也盯上了?” 方玉飞还是笑,摇着头笑:“我可不会去招惹这个女人。” “哦?”陆小凤挑起眉毛,颇感兴趣。 方玉飞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个女人是个冰山,你若是想去动她,小心手上生冻疮。” 陆小凤瞥瞥那站在赌桌前,面无表情的下注的女人:“这冬天快来了,这时节爬冰山我还是敬谢不敏的。” 说着,他自迈着步子往牌九的桌走去。 嗯……闻人羲还病着,也不知道烧退下去没有。 他忧心忡忡的想着。 有了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陆小凤就被嫌弃碍手碍脚,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好声好气的请下了小青山。 闻人羲表示对着陆小凤,越看心越乱,不适合他这个养病的人。 因此,陆小凤也就只能自己在心里猜来猜去的折腾了。 那座冰山,对的,陆小凤就直接把那个不知姓名的女人叫座冰山,当真如同一尊冰雕,无论是谁凑上去献殷勤,她都视若无睹,自顾自的把自己手头的银子下注,有输有赢,输了也不气恼,赢了也不高兴。 陆小凤的运气好的很,在赌桌上狠狠地赚了一笔大的,大笔的银子兑换成银票,大额的银票被赌场的下人送上来,很是填充了陆小凤的口袋。 倒是赌场老板的小舅子方玉飞这一次马失前蹄,尽人皆知他是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花花公子,别的不说在赌上应当是有些水准的,可惜他这次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屡屡失误。 输了两局后,方玉飞也就离了赌桌,他只是来找个乐子,回回输又哪里来的乐子可言呢? 陆小凤摇头晃脑的叹气:“你的手气可真是绝了。” 方玉飞也不太在意,笑道:“不过寻个开心而已,又不是没那两个钱。” 陆小凤竖起大拇指:“洒脱,真洒脱。” 说着他把自己桌上堆得高高的赌资分出一堆,推给方玉飞:“来,转转运。” “洒脱我可比不上你。”方玉飞踢开赌桌边的人,不客气的坐到那个人的位置上。 赌之一道说法可大得很,赌徒们手气好的时候就连个茅厕都不敢上,就怕把自己的运气给冲走,陆小凤倒好,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好运气分了一半出去。 陆小凤大笑:“又不是没那点子钱,我高兴!” 方玉飞抚掌:“就冲你这句话,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他一挥手招来下人:“上酒来,最好的酒。” 陆小凤说道:“知我者,方玉飞也。” 酒是好酒,爱赌的人大多也爱酒,这酒端上来,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眼馋。 能盛这般美酒,酒杯怎么可能会差,西域的上好琉璃盏,在大厅的灯火辉煌下流光溢彩。 方玉飞把酒倒进酒杯,红色的酒液在琉璃盏里,只是看着就已是一种享受。 “西域的葡萄酒,刚刚进的新货。”他把酒递给陆小凤。 陆小凤把酒杯凑到鼻间,轻嗅酒香。 “葡萄美酒夜光杯,当真美酒!” 而当他这么感慨着的时候,远在小青山,也有一个人举着酒杯,陶醉的叹息:“兰陵美酒郁金香,人间乐事!” 而那个人的身边,坐着陆小凤心心念念的闻人羲。 小厅不大,地龙烧的火热,屋子里没有半分寒意。 几样下酒菜早就吃的差不多了,喝酒的人也大多醉的昏昏沉沉。 桌子上有两个很小的火炉,一个温着酒,好香的酒,另一个煮着茶,好香的茶。 闻人羲是个病号,喝酒这种事情是没有他的份的,他能喝的也就只有曲无容给他煮的养生茶。 嗯……加了红枣的补血养生茶。 他的身体亏损的太厉害,气血两失,这几天伤风总算是好了,果然陆小凤不在身边病就好得快,但是身体终究是伤了底子,即便是在温暖的室内,他还是套着件毛毛的大斗篷。 看看除了自己全都是一身单衣的人,闻人羲叹气,他觉得自己能够充分理解玉天宝每年冬天的悲愤心情了。 感慨的那个人,长得颇为秀气,一双眼睛就像猫儿一样,又大又圆,一身簇新的衣服,不知为何让他有种手脚不自在的感觉。 那人的另一边,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不是楚留香还能是谁。 嘛,要知道,很多时候,浪子的来访是不会看时间的。 所以说,他在夜里的拎着壶好酒,带着自己最好的兄弟来看看朋友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幸好他来的时候只是刚刚入夜,不然妥妥的会被打死的节奏。 和他一起来的,那个眼睛和猫儿一样的青年,便是他的好兄弟胡铁花。 中原一点红端着杯酒,面色是少有的柔和,对于他这种人而言,到了最后,能有个容身的地方,有个朋友记挂着你,有人愿意在半夜陪着你喝酒,那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 曲无容在他身边,拉住他的手。 胡铁花来,既是访友,又是赔罪,他砍下了中原一点红的手,怎么可能问心无愧。 不过推杯换盏之间,所有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外面夜已阑珊,秋风吹过树间竹林,带起凄厉的哀嚎,秋日里最后的虫凄凄的叫着,一片残月挂在天际,亮的有气无力。 唯有山间的那一点小屋的灯火,显得那么亮,那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新副本了,银钩赌坊那一段闻人羲出场会减少,毕竟还是个病号 这个副本里陆小凤终于也可以刷刷时髦值了【感动 坐怀不乱的陆小鸡good job!【拇指 不过面对闻人羲常年被莫名其妙的人(楚留香无语)占据的情况,他也会很无奈吧23333 庄主和玉天宝也会出场哒,希望能写出他们俩感情的变化 明天返校,尽量更新吧【叹气 最后,惯例的求个收藏,小天使们爱我就收藏一下嘛么么哒~ 以及,不嫌弃我是个死蠢,话唠,逻辑废,神展开的小天使们,我爱你们啊啊啊啊啊!!! 嗯诸位晚安 ☆、第四十七章 深秋,清晨,雾气薄薄的,三分寒意直直的透骨而来。 守在城门口的小兵哈出一口白气,努力抵抗袭上来的困意。 天边已经隐隐的发白,太阳还懒洋洋的躲着,指望着多休息上一会。 小兵的手握着枪,又忍不住的想往袖子管里缩,这么冷的天,他的手早就冻得通红,估么着今年的寒冬又是要满手冻疮的过了。 这时候的小城还冷清的很,只有几个做着早饭生意的小摊子,才有老板早早的搬着椅子凳子,带着自己的家伙什出门做准备。 没几个人的街面上就连片落叶都没有,寂静的就好像时间凝固在了这里。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往日和他一起守门的那个并没有准时的出现,小兵在心里暗暗地揣测着原因,不知是因为昨天肚子里灌多了黄汤起不来,还是因为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愿意起呢。 想着家里暖和的被窝,小兵又忍不住张大嘴打了个呵欠,偏生此时风大,冰凉的空气灌进嘴里,呛得他咳嗽了半晌。 太阳慢吞吞的升起来,该出门干活的人家也都陆陆续续的走出了门,空气里随之飘散出温暖的气息。 小兵抽抽鼻子,是了,还有一股香的不行的早饭味道。 而此时,一个穿着兵甲,拎着长枪的人终于慢悠悠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这个人中等身材,看着倒是颇为结实,脸上胡子拉碴,生的一般,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出的长相。 小兵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那人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往他对面一站,很明显,是要顶他往日搭档的班。 也不知他是出什么事情了。小兵默默地想着,盘算着站完班就去看看他。 那人虽然是站着,却站的一点也不认真,一会动动手一会动动脚,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的小兵心头火起,偏偏他又知道此人定是有些背景的,不好招惹,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深秋的日子里,出城的人并不多,一上午也没有几个,转眼就到了中午。 太阳到了正午最是烈,小兵一身厚重的盔甲热出了一身的汗。 此时也快要到交班的时间,小兵的心里有些焦急,在心里数着时间,等着回去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午饭。 从街的那头驶来了一辆马车,青色的遮布挡的严严实实,不过是客栈外头随处可见的那种拉客的马车。 驾车的是个很年轻的后生,看着颇有些眼熟,一身蓝布小褂破旧了些,却打理的干干净净。 马车到了城门,马夫熟练地停下车,凑上来打招呼:“王哥今儿的当值啊。” 小兵姓王,资历还很浅,后生一句话说的他心里很是熨帖,面上自然也就带出几分来。 后生一回头,对着那个人也笑着打招呼:“这位兵爷眼生,敢问贵姓?” 那人也没理他,皱着眉问:“这个时节,出城作甚?” 他的语气很冲,颇有几分质疑的味道。 后生也不恼,依旧赔笑道:“还不是为了多赚几个钱,养家糊口的不容易,还请您通融通融。” 这小城里的规矩,向来是到了午就不能出城,后生挑的这个时间,还真是不太好。 那人板着张脸,说道:“里头是什么人?” 后生往车里看看,压低声音说道:“城东头王木匠的婆娘,这不闹腾着要回娘家呢。” 车里似乎是等得有些急了,乒乒乓乓的敲着车壁。 那人听了,说道:“空口无凭的,我得看看。”说着就要上前去掀车帘。 因为天气冷了的缘故,本来薄薄的车帘被换成了厚厚的被子遮着,里面是一点也看不清。 “别介啊。”后生赶紧凑过去拦着,“您看这男女有别的,不太方便吧……” 那人张张嘴,还欲纠缠。 小兵见状,开口说道:“大家讨个生活也不容易,就让他过去吧。” 那人一瞪眼:“万一这车里带的是什么重犯,出了事谁担着啊!” 小兵呐呐,那后生一脸惊吓:“兵爷我可是个正经人,这屎盆子不带这么乱扣的。” 似乎是因为他们在这门口纠缠的有些久了,小摊子上的人都不住的往他们这里看。 那人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见马车的厚帘子被一把拉开,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张嘴就骂:“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啊!老娘出去,快点让开,不然揍死你!” 大圆脸,小眼睛,一张大嘴涂得通红,脑袋上还扎着好几个簪子,五颜六色的在脑袋上招摇。如此扮相,不是城东头木匠王家里那个泼辣的婆娘还能是谁。 那人看看车里,还是让开了路:“快走。” “算你识相!”那女人颇为得意的嘟囔一句,又缩回车里。 那后生舔着脸对着他们赔笑:“莫见怪莫见怪啊。”一边说一边摸出几个铜板往他们手里塞,“请兵爷们喝个酒,见谅见谅。” 小兵看看他,把铜钱塞进衣服,收了也就是让他安个心,都是出来讨口饭吃,也不容易的,没必要为难他。 后生见他们都收了钱,才满脸尴尬的爬上马车,一甩马鞭,吆喝一声,出城门而去。 车轮吱呀吱呀的转动,沿着官道一路往前,等到小兵他们换完班,早就看不到踪迹了。 那马车一路兜兜转转,走了一下午,转眼日已西斜,晌午时还热着的天,也凉了下来,一阵凉风呼啸而过,驾车的后生就哆嗦两下,鼻子努力吸了又吸,最后还是憋不住,狠狠地打出个打喷嚏。 这种天出门最是折磨人,幸而目的地并不很远,好歹的趁着天色尚明的把人送到了地方。 车上的女人慢吞吞的扭着腰下来,手里提着个小包袱,站定之后,才摸出一吊铜板扔给后生,自顾自的走了。 后生在原地愣了半晌,直到听见身边的动静,才猛地回过神,面色变得愁苦起来。 天色这么晚,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回去啊,可是要是住上一夜,这单生意和白做有什么区别,指不定他还得倒贴点钱进去。 拨弄着怀里少少的铜板,后生叹气,只能自认倒霉的转身去找家小客栈暂且栖身。 谁知道一转头他就被吓了一大跳,一个人就站在他身后,好吧,现在是面前,近的他的鼻尖都能感受到那人衣服的触感。 眼睛左右一瞟,看到那个人腰间的长剑,后生默默地吞下到嘴的怒骂,江湖人惹不起啊,还是息事宁人吧。 只可惜他想的美好,那个人偏偏不放过他。 “去锦城。”他冷淡的说道。 “这个……”后生犹豫一下,脸上堆着笑,“您看着山高路远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人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上,“定金。” 后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一手飞快的把银子塞进衣襟,一手伸出做指引状:“您这边请。” 离他不远处,两个坐在面摊上吃面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站起来,拐进小巷子里,另一个坐在原地,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才停了没多久的马车又一次哒哒哒的出发了,这一次后生的待遇好了不少,那搭他车的虽然看上去很难相处,不过却对他不错,眼看着夜深天凉,还丢给了他一件大披风。 趁着天还有些亮度,马车加紧的赶着路,只可惜一直到天黑透,也没能到下一个村镇,只得露宿官道旁。 后生蹲在地上,往升起的火堆里添柴火,那个江湖人早就跑进了林子里,不知道干什么去。 今天的月亮白惨惨的,周围云雾笼绕,少少的光也是有气无力。 几个大土豆被丢进火堆里,说起来土豆也是个新鲜玩意,这几年才慢慢的推广种下来,若不是因为产量大,后生还不一定吃得起。 待到空气中慢慢的弥漫出一股焦香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 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腰间的长剑未出鞘也透着三分锐气,不是西门吹雪,又能是谁。 他环视一圈,坐在车辕上,看着后生拿着树枝捅土豆。 后生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唯一的声音,就是柴火断裂的劈啪声。 而在这个时候,小青山上,闻人羲正专心致志的查看他的药材库房。 养身体的日子不是一般的无聊,左右这些天他的身子也有些好转,眼看着天要冷下去了,出于养生的考虑他还是得多动动为好。 再一想反正也没事,他干脆就跑到山下的村子去开义诊,马马虎虎的算作打发时间。 为了方便考虑,他还是得检查一遍药材备的够不够,各种要用的东西有没有缺漏的。 跟在他后面举蜡烛的中原一点红表示心情颇为复杂,立场从杀人的变成救人的,变得太快他措手不及,只希望明天开义诊的时候千万别遇到认识自己的人,尤其是熟人。 小青山上的蜡烛吹灭时,官道边的火堆还在顽强的烧着,后生滚出一个土豆,等到凉下来之后,一掰两半埋头啃起来。 西门吹雪坐在一边,说道:“你是玉天宝。” 他的语气很笃定,笃定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后生的动作停了,又是沉默,仿若死寂的沉默。 西门吹雪又道:“你也是贾宝玉。” 依旧是那么笃定的语气,笃定的让人牙根直痒痒。 “你既然都知道了。”后生,不,应该说是玉天宝说道,“还想听我说什么?” 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的语气里颇有一种老子就这样了你爱咋地咋地的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又是无言。 他很清楚,玉罗刹去找过西门吹雪,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不过能说的,以玉罗刹的性子,估计都说了。 因此,他自认为作为狸猫换太子这处大戏里的狸猫,还是只用假身份骗取正牌珍贵友谊的狸猫,没被太子当场一剑捅的透心凉已是运气极好,再不快点识相的溜那就是真傻了。 静默良久之后,他听见西门吹雪淡淡的叹了口气,可是他竟是分辨不出半分情感,只觉得那一声叹息狠狠地压在他心里,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无端的又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你以为他乐意说这个谎吗,你以为他乐意干这个活吗,若是能选,他宁愿在那个西域的小城里,去他娘的见鬼的魔教,去他娘的见鬼的玉罗刹,哪怕会活的艰难些,清苦些,也好过现在这一团乱麻的破日子。 他正腹诽之时,就听见西门吹雪开口说道:“我想知道,玉教主为何会对我说……” 西门吹雪难得的结巴一下,脸上浮起怪异的表情。 “为何会说……他已选好吉时,让我们俩择日……”他又梗了一下,艰难的说完最后,“择日成亲。” 玉天宝捏碎手里的土豆,不知道现在不认这个养父,还来不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补全 太晚了有没有bug啥的明天再说吧 我已经一个礼拜没睡满八小时了 困死 大学为何如此艰辛,每天背课文背单词折腾到十二点以后我也是拼 每天晚上应该还有 就这样 小天使们晚安【亲 ☆、第四十八章 短暂的丧失语言功能片刻之后,玉天宝淡定的,最起码是表面淡定的把手里碎的乱七八糟的烤土豆丢进火堆里,轻描淡写的说道:“老人家年纪大了,脑子不行胡言乱语的别在意。” 西门吹雪纠结一下,看着玉天宝略扭曲的表情,明智的闭上了嘴。 玉天宝吃完土豆,缩进被子里,表示自己需要静静。 他早就应该猜到的,这里的玉罗刹本来就不靠谱,他还愚蠢的把他当成上辈子那个来揣摩,结果……玉天宝默默地用被子遮住脑袋,在西门吹雪眼里莫名其妙就开始逃命的自己一定奇怪的要命。 丢大人了。 西门吹雪看着不远处裹着被子努力装自己是个蚕蛹的人,眼睛里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思绪飘回不久前。 刚刚从皇宫里回来,顺便带回一个战利品玉天宝,西门吹雪表示皇城一夜的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消化一下。 作为啥也不知道的一员,玉天宝很没心没肺的丢下他未来的上司出去探索万梅山庄去了。 西门吹雪盘膝坐在蒲团上,静室里没有半分声音,用俗套点的话来说,那就是连一根针掉下去也能听见响儿。 他的膝盖上放着他的剑,双眸紧闭,呼吸平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划过他的头脑,又一桩桩的离去,直到最后凝固在了陆小凤猴急的跑上跑下的样子上。 看起来他这个好朋友是要红鸾星动了啊。 再后来,他的头脑里渐渐地变为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烦恼,只要心平气和的梳理自己的情绪,只有剑,只有他自己。 突地,他睁开眼,身体后倾,与此同时,他膝上的剑也猛地跳动一下,几乎要从他手中挣脱而出。 一个男子正站在他的面前,他穿的很是奇怪,并非中原人的衣饰,而是一身西域服饰,大大方方的袒露出胸膛小腹,高鼻深目,轮廓深邃,眼睛也是中原罕见的绿色,仿若上好的翡翠,灿金色的装饰缀在衣服上,身上,并不喧宾夺主,反而与他极盛的容貌相得益彰。 见西门吹雪瞪他,那人笑着收回手:“大了就不让捏了啊。” 他的嗓音低哑醇厚,笑起来也带着三分邪气张狂。 西门吹雪站起身,摩挲着手里的剑,周身剑气四溢,隐隐透着一股子杀气。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21节 他虽然能面不改色的让陆小凤烧他的万梅山庄,但这不代表他被人欺负到自己的地盘上来不会生气。 敢来分分钟开狂暴戳死啊。 …… 不好意思画风错了。 不过能把西门吹雪气成这样的,除了玉罗刹也再不会有别人。 他俩即使是从西门吹雪记事之后就再没见过,但你要相信有个东西叫父子天性不是。 见西门吹雪这幅样子,玉罗刹笑出声:“这么烈的性子,和他可真是像。” 那个他是谁,就算是不说出来,西门吹雪也能隐隐约约的猜到。 他的手搭在剑上轻轻滑动,长剑嗡鸣,随时可以出鞘。 而玉罗刹就像是没看见一样,接着说道:“看上去冷得像冰,又烈的像火,最是和我的胃口。” 他的语气轻佻又随意,带了几分懒散,不像是对着西门吹雪这般高手,反而更像是……更像是对着个漂亮的姑娘。 最起码西门吹雪就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陆小凤用这种语气和姑娘讲过话。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一剑戳了上去。 那时非常壮美的一剑,白光乍现光彩四溢,一道白练似是从天际而来,刹那而过,留住的那一瞬,只会是鲜血四溅。 就连玉罗刹,面对这样的一剑也难以保持他闲散的样子,不得不飞身躲过这一剑。 “妙极妙极!”玉罗刹脸上的轻浮之色尽退,抚掌大笑,眉梢眼角尽是疏狂之气。 他的脸颊,一道非常浅的伤痕正在慢慢的往外渗出血来。 西门吹雪低头,看见他的剑尖微抖,并不是他的手在抖,而是他的剑在抖,他习剑以来这么多年,从未见到过这般情景。 玉罗刹说道:“这把剑熔铸之时祭了我的心头血,看来倒还有三分灵性。” 他的语气随意,西门吹雪亦面容浅淡,不露半分痕迹。 哪怕那把剑,乃是他的亲生父亲所铸。 西门吹雪抬眼,对上玉罗刹的双眸,按年龄算玉罗刹的年纪绝不算轻,可他的面容依旧仿若青年,唯有一双眼眸,一双无论何时,无论他是何等作态,都平静的不起半分波澜的眼睛,悄无声息地泄露出主人不凡的阅历。 视线不过是短暂的交汇,又瞬间的错开,但世间就是有这般的缘分,能让他们在这么短的对视之中,将一切了然于胸。 西门吹雪敏锐的察觉到静室的空气里淡的几乎闻不到的香料气息,他是不会用任何熏香的,万梅山庄也只有到了梅开时节才会在整个庄里飘散开梅花的冷香。 毫无疑问,这个香气来自于玉罗刹,江湖人少用熏香,一是麻烦,二是容易暴露自己,试想亡命天涯时如果一身的香气,不就如同一个靶子一样随时会暴露吗? 当然,要是你自认为比得上楚留香的话也就无所谓了,君不见盗帅一身郁金花香江湖皆知,还依旧活的潇潇洒洒的。 玉罗刹武功有多高,以西门吹雪的五感之强,没有半分察觉到他的到来,一身馥郁的香气,却在这间狭窄的静室里只有半分痕迹。 当世之中,西门吹雪所见,也就只有闻人羲可以相匹敌了。 那不是功力上的差异,而是实打实的境界上的悬殊。 西门吹雪看着玉罗刹,玉罗刹什么也不说,就任凭他看。 一切都好像凝固在这一秒,又好像飞快的流逝而去,西门吹雪忽的笑了笑,收剑回鞘,又坐回蒲团之上。 他不太常笑,偶尔的勾勾嘴角也带了点嘲讽的意味在里面,偏生这一次,就如同冰雪初融春花初绽,看的玉罗刹都微微一怔。 微怔之后,玉罗刹也是洒然一笑,直接席地而坐,不过不若西门吹雪那般一本正经的正襟危坐,而是略支起腿,没个正行的靠在墙上。 静室内冷凝的空气骤然消散,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松下周身的气机,气氛转为柔和。 “他是你儿子?”西门吹雪开口问道。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玉罗刹一挑眉,笑道:“你若想是,他就是。” 你若想他不是,那么玉天宝这个人,也就没必要存在于世了。 玉罗刹虽然颇为疼爱他的养子,又怎么能和他的亲生子相比。 西门吹雪默然,玉罗刹未竟之语他心知肚明,也不欲挑明,只道:“好谋算。” 狸猫换太子,一手偷天换日当真的好谋算, 玉罗刹说道:“可惜棋差一招,自食恶果。” 他的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无奈,作为一手教出玉天宝的人,玉天宝看得出的东西,他更能看得清楚,所以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西门吹雪并不适合继承他的位置。 习剑者自当诚心正意,可魔教要的,从来就不是一把绝世名剑。 “自有无心插柳柳成荫。”西门吹雪说道。 玉罗刹笑:“你信他?” “为何不信?”西门吹雪反问。 “你可知人心难测。”玉罗刹叹道。 西门吹雪道:“我信他。”他的语气颇为坚定,没有半分犹豫。 玉罗刹皱眉,坐直起身:“他会是少教主。” 西门吹雪不言,等待他的后半句。 玉罗刹冷笑:“但他永远都不会是教主。”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好像是在谈论家长里短,前提是你能忽略掉他字里行间慢慢的溢出来的狠辣和杀气。 西门吹雪说道:“即便是我想?” “若是你当真这么想,”玉罗刹说道,“那么我保证,他活不过今晚子时。”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但是西门吹雪看得出,他是认真的,他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认真的。 “若无我,又何来勾心斗角,步步为营,惶惶不可终日。”西门吹雪说道。 “若无你,”玉罗刹不屑的轻嗤,“只会多枯骨一具,多养活几只鸦雀。” 就玉天宝那破烂身子,要没有魔教各种天材地宝的温养,想活过十岁都是不可能的事。 西门吹雪说道:“可为助力,是耶非耶?” “是如何,非如何?”玉罗刹道,“少教主只能做教主。” 或者干脆销声匿迹,再不为人所知。玉罗刹从一开始就已经给玉天宝决定好了他的命运,也从没有过任何改变的打算。 西门吹雪说道:“副教主,也是教主。” 他极少与人这般胡搅蛮缠,难免有些纠结,可是一想到若是有一天,那人自顾自的跑的无影无踪,去哪个不知哪里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从此再不相见,心里就闷闷的各种不舒服。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剑道为诚的剑客,他相当遵从自己本心的坐在这里和玉罗刹扯皮,他并不缺耐心,也并不缺毅力,不是吗? 玉罗刹挑挑眉,低低的笑起来,“你这番心意也是难得,就怕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啊。” 千帆过尽,怎么可能看不清年轻人的那点子小心思。 西门吹雪说道:“从心而为。” “若你当真想留他,不若……”玉罗刹略停片刻,说道,“与他共结连理如何?” 西门吹雪一滞,眼睛略微睁大,周身杀气竟是直直的压过去。 这世道无论再怎么开明,断袖分桃之事终归只能归为偏门小道,难登大雅之堂。 玉罗刹的调笑之语,已经将那人贬为娈佞之流,又要他如何不怒。 玉罗刹像是完全没感受到那股压力一般,懒洋洋的转动着手上的金饰:“要知道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被情爱之事冲昏了头脑的傻子疯子,霸业拱手相让的也不在少数。” 玉罗刹是西域人,民风开放同性之事司空见惯,两个男人共结连理同创霸业的他也见过不少,前几年他还给哪个国的国王和他的同性恋人主过婚来着。再加上他对于子嗣传承也并不十分看重,因此对于他的亲儿子看上他的养子真心一点压力都没有。 但是同样的,他对于西门吹雪为什么突然就怒了真心一点也不知道。 好在西门吹雪及时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一副送客的架势。 玉罗刹也颇为识趣,站起身打算离开,嘴里还不停的念叨:“你当真不考虑考虑?我可是连嫁妆都给他备好了的。” 他一身零零碎碎的金饰,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却总能在互相碰撞的前一秒及时的分开,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 他走之前,忽然听到身后西门吹雪开口道:“他是少教主。” 玉罗刹笑了:“好,少教主。” 雾气渐渐地笼罩他,雾散后,再无踪迹。 而那个时候玉天宝正蹲在小厨房里等着厨房大娘给他做加餐。 他那张娃娃脸大眼睛成功的赢得了整个万梅山庄中老年妇女的喜爱,就连向来冷肃的大管家,对上他都败下阵来,睁只眼闭只眼的给他开小灶。 左右庄主也吩咐过这是贵客,要好好地招待的。 厨房里正是忙碌的时候,面好了玉天宝就端着面跑到外面,很没形象的蹲在门口扒面条。 等他吃完,还得把碗给还回去。 面条很香,揉的细细的面浇上鸡汤,切碎的葱花点缀其上,完美的满足了玉天宝空空如也的肚子。 要是没有人来打断他就更完美了。 玉罗刹看着蹲在地上呛咳的半死的养子,嫌弃道:“像什么样子。” 这位也不想想,要不是他神出鬼没的冒出来,玉天宝是绝对不会呛到的。 玉天宝喘匀气,抬头只看到玉罗刹转身而去的背影。 嗯,还有一个兜头糊了他一脸的大斗篷。 斗篷的料子很柔软,还带着玉罗刹身上的体温,他对这种斗篷很熟悉,寸缕寸金的玉生烟制成的披风,看着轻薄,但哪怕是隆冬季节里,也能让人暖的要出汗。 明明应该很暖,为什么他会觉得那么冷,从骨头缝里呼呼的往里灌冷风。 玉罗刹表现的很明显,他就是路过了,看到他,就来打个招呼顺便送个斗篷而已,那么他来万梅山庄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 玉天宝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出现,一遍一遍重复的他双眼血红。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第四十九章 玉天宝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烫的像着火,他一向自诩智计过人,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栽了这么个大跟头,果然……他咬牙,全都是玉罗刹的错。 时已深夜,月亮早早的收工回家,唯一的火光便是那小小的火堆。 西门吹雪不紧不慢的擦干净手中的剑,虽然那上面本来就干净的光可照人,然后拎着根树枝把火堆里烘得热乎乎的土豆扒出来吃掉。 玉天宝在被子里憋得闷气,扯开一条缝,正好看见西门吹雪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啃土豆。 暖融融的光亮下,就连西门吹雪那张冷冰冰的脸也仿佛软和些许,看上去可亲不少。 “哎。”玉天宝叫道,“外面的那些东西,你就那么放着?” 西门吹雪看看他,说道:“不放着,还拖回来不成?” 玉天宝叹气:“你这么一搅和,岂不是人人都知道西门吹雪跟在我身边了?” 西门吹雪挑眉:“那又有何不可?” 玉天宝摇头:“这年头的大鱼胆子都小,看到是你还不一个个的转身就溜。” “倘若他当真溜了,”西门吹雪说道,“今晚便不会有人来了。” 玉天宝扯扯被子,闷声闷气的说道:“钓上来的鱼太大,是会被噎死的。” 西门吹雪道:“我不会被噎死。”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听得玉天宝气闷。 “我会被噎死的!”赌气似得甩下这么一句话,他咬牙切齿的把自己又埋进被子里。 没想到紧接着他就听到西门吹雪淡淡的叹气:“若我不死,你怎么会死。” 他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在讲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玉天宝默默地深呼吸,一下,两下,最后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过来。”他说道。 西门吹雪坐过去,神情不变眼神却带着三分疑惑。 “何事?”他开口询问。 “帮你补课啊混蛋!”玉天宝涨红脸,放大声音努力遮掩自己内心的波澜,“啥都不知道你还当什么教主啊!” 西门吹雪道:“还有你。” 玉天宝默默地在心里掀翻了几十张桌子:“你就给我听好!闭嘴!别说话!” 西门吹雪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纠结着一张脸,嘴里絮絮叨叨着西方魔教各色事物的的青年,他的眼里是绝不会被轻易察觉的温和与柔软。 另一边,也是深夜,银钩赌坊门口的雾气更加的浓厚,人走进去,就好像走进了一层迷障,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也如睁眼瞎,满眼尽是白茫茫。 陆小凤在这个时候走出了赌坊,他身上还穿着他来时穿的那件厚厚的披风,在他在赌场里喝着美酒,一边欣赏胡姬的舞姿一边豪掷千金之时,这件披风已经被十几个美貌的侍女,用她们那细腻柔滑的小手洗的干干净净,放在火塘上仔细的烘干,小心的温着,待到陆小凤要离开之时,这件披风就被急急忙忙的送到他手里,触手还带着暖意。 陆小凤披着这件披风走出银钩赌坊那扇窄窄的小门,外面的夜很冷,但是披风里的暖直直的熨帖进他的心里,银钩赌坊这般招待客人,也难怪有那么多的人愿意要上那银钩。 毕竟只要是个人,都会乐意做神仙的,而没有谁,愿意活的像个臭虫。 他走在雾气里,心情很好,他刚刚喝到了难得的美酒,和他的好朋友畅快的赌了一局,被当做神仙般的小心伺候着,此时面对着阴寒的雾气,他身上还有一件温暖而舒适的披风替他遮挡,这种时候,无论是谁,心情都很难不好。 突地,白茫茫一片模糊的雾气里,他听见一声尖叫的呼救,那声音很凄婉,也很好听。 不知道又是那个登徒浪子的喝醉酒手下没轻没重,又跑去街面上招惹女人了。陆小凤在心里暗暗地思忖着。 他虽然嘴上总是说自己是个大混蛋,他的朋友们也多以此调侃他,但是江湖上谁不知道,陆小凤心里的正义感在大部分时间里,比一般的人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比如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在这种夜里被糟蹋的。 所以在听到尖叫声后,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向想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快速的冲过去。 当他看到现场的时候,忍不住一惊,一个女人被四个男人架起来准备带走,那几只手就像是钢铁所铸,无论那女人怎么挣扎,都没有半分的移动。 陆小凤毫不犹豫的切身而上,不过几息的时间,那几个男人就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看上去健壮,那几个人却都不过是花架子,对付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还行,对上陆小凤那就是只有跪的份了。 那个险险脱身的女人似是腿软,脱力的跪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有多脏,只顾着全身发抖的喘气。 她身上一件苹果绿的衣裙委顿于地,衬得她整个人都像是一个青苹果,生涩,脆弱,并且极富诱惑力。 陆小凤摸摸胡子,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虽然他现在心里有人了,弱水三千坚定不移的只取闻人羲那一瓢,但是看到一个姑娘骤然遭逢这般变故,还是会怀上几分同情之心的。 那披风很温暖,暖的让那个女人打了个激灵,就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片刻之后,她崩溃的捂着脸哭泣起来。 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陆小凤理应在那里陪着,留一个姑娘在这种夜里,这种地方,没有谁能够安心。 可是他却走了,丢下一件大红的,温暖的披风之后,就像是火烧屁股一样的跑走了。 因为此时他已经认出来,这个女人正是刚刚赌坊里那座恒古不化冰山。 平常的时候,冰山融化当然值得一看,若那座冰山是个漂亮的姑娘,那就更值得一看了,可如果那姑娘心怀鬼胎来意不明,那么莫说是冰山,就算是泰山衡山昆仑山一起融化,他也是要转身就跑的。 陆小凤这么多年能活得这么滋润,这种直觉最是少不了。 他的身影融进了浓雾里,速度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确定陆小凤是彻底的跑了之后,那冰山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珠,神情变得极为复杂,不甘,愤怒,焦躁融杂在一起,极是奇怪。 “陆!小!凤!”她念着这个名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然后她愤愤地站起身,踢开地上倒着的男人,“没用的东西!” 她这样一路骂一路走,她的走路姿势也很妖娆,杨柳纤腰微扭,无端的也带出几分妩媚。 看她的姿势,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她嘴里会骂着这么多不干不净的话。 雾气愈发的浓厚,那个果绿色的婀娜身影,慢慢的隐进雾气之中,不见了。 就好像是,一场幻梦。 天冷起来,日头也就短,太阳一直到很晚才懒洋洋的冒了点头,给暗色的天空添上点光亮。 这种时节,江南地界的哪怕普通百姓也泛起懒,大多是要等到日上三竿才会磨磨蹭蹭的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但是唯有那么几天,不少人家都得早早的趁着天不亮就爬起床,套好车,一路赶去小青山脚下。 通往小青山的官道,往日车马稀落,这些天来热闹的颇有些奇特,牛车,马车,华贵的寒酸的一起拥在这个窄窄的道上,往着同一个方向走。 车水马龙的却又既有秩序,没人看管也自发的排起一条长长的队伍。 小青山脚下,支着一个大大的棚子,药香四溢,闻人羲坐在棚子里,僵着脸给人把脉。 并不是他不乐意,而是人实在是太多,只看看远远地一路蜿蜒出去的队伍,他就知道今天又是要看一整天病的日子。 他最开始开义诊,是在金陵城不远的村子集市上,支个摊子免费看病,人也不多通常大半天的也就结束了。 可是架不住他那个远在京城的弟弟多事,听闻他在开义诊,一道旨意下来第二天他这入山口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而雪上加霜的是左轻侯这一类和他有些私交的江湖朋友还颇为不遗余力的给他到处宣传,没多久他这里有多上了一批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类的江湖人。 每个月三天的义诊,不少人甚至直接支了个帐篷睡在这里,更有那心思灵活的,没病也带着些吃的喝的用的过来叫卖,三天下来也能赚上几块肉钱。 隐隐的,这里已经有了个热闹的集市的雏形。 对此当初就是贪图这里清静的闻人羲表示并不是很满意,尤其是在他连着好几天抓到想偷溜上山,不怀好意的人之后。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小青山上机关遍布处处阵法的主要原因。 从单机转联机倒是挺好,不过同步在线人数过多,还有人试图开挂,网再好也是会愤怒罢工的。 中原一点红抱着剑站在闻人羲后面,一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加上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气势压得所有看病的人都老实的堪比鹌鹑。 来过几次的可还记得之前那几个找茬的下场,那么简单的一剑挥出去,没有半点花哨,人就全部倒地了,在场的就连知府大人都不敢多说半个字。 涉及到性命,没有人是傻的。 中原一点红用一剑就轻易解决了看病的人各种插队找事的问题,我们不得不承认,虽然暴力不好,但有的时候只有暴力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不过今天,似乎来了几个不怎么识相的不速之客。 几匹非常神骏的马,马上是几个武功不低的人,每个人身上,都系着一根带子,一根乌黑乌黑的带子。 他们几个人排成一列,一路呼啸而来,像是把尖刀一样冲进原本排的好好地队伍里,横冲直撞的挤开最前面的人,插在了第一个。 没有谁敢有怨言,因为上一个抱怨的人现在血还在地上没有干。 那些人都是身形剽悍的汉子,看着不像是南方的人,打头的那个留了一脸络腮胡子,腰间挂着一把刀。 “我家主人有请先生。”他开口大声道,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说到主人两个字,他的眼里有股奇异的光彩,就像是提到了什么让他无比自豪的事情。 棚子里很暖和,天气冷,棚子早早的挂上厚厚的布帘子挡风,几个烧的旺盛的火炉驱散所有的寒气。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闻人羲却仿佛没听到,不急不慢的写完手上的药方,递给曲无容让她给面前看上去惴惴不安的老者去抓药。 今天他穿了件很厚的长袍,色彩是他衣服里难得的艳丽,明艳的绛紫色衬得他肤色白得几近透明,执笔的手更是细致的好似美玉。 不得不承认,皇帝送来的那一箱又一箱的各种衣服,极大地充实了他只有一种颜色,款式单调的衣橱。 送走千恩万谢的老者,闻人羲坐回位置上,慢悠悠的倒上一杯茶,抿上一口,停一会,又再抿一口,完全不顾外面的人已经把同样的话重复了许多遍,火气重的听都能听出来。 喝完茶,闻人羲放下茶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且候着。” 听上去他的声音并不大,却真切的响在每个人耳边,那几个大汉更是狼狈,跟被什么重重一击一样,倒飞到队伍的最末端,疼的当场吐出口血来。 反而是他们的那几匹马半点事没有,不多久就被从棚里出来的姑娘牵走不知道带去哪里了。 在场的人对视一眼,更加老实的排好队伍等着轮到自己看病。 这年头大夫的功夫也这么好,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五十章 陆小凤在往北方走,他身后缀着不少人,或是光明正大,或是鬼鬼祟祟的跟着他。 他裹着自己大红的披风,冬天刺骨的风刮得他心烦意乱。 哪怕后面跟着他的人里有一个又漂亮又年轻的可爱姑娘。 陆小凤还是答应了帮蓝胡子找那块该死的罗刹牌,谁让方玉飞是他的朋友,而蓝胡子又正巧是方玉飞的姐夫呢。 哪怕身在江湖,这七大姑八大姨的乌糟事还是难免缠上身来。 至于中途非要说他杀了魔教少教主的三个老头子,他都已经不在乎了,他在意的是,这么一来一回折腾上几个月,他怕是要赶不上找闻人羲过年了。 真是想想就心情非常不好。 陆小凤惯是个会享受的人,能住二两九的房间,就绝不会选二两的。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城里,恰好就有那么一间客栈,不光有三两一天的天字号上房,还有全天不间断的热水和陈年竹叶青。 刚刚入冬的夜里,他已经洗去一身风尘,好好地吃过一顿美食,一小坛竹叶青也已经舒舒服服的下了肚,宽大的床,干净的被单,柔软的鹅毛枕头,此时无论是谁,都应该闭上眼睛睡一觉才对。 陆小凤闭着眼睛,可是他却睡不着,他的脑子里盘旋着白日里跟着他的人,第一拨是个温柔可人的姑娘,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初春刚刚融化的雪水,又干净又柔软。 第二拨是五个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骑着高头大马,跟在靠双腿走路的陆小凤后头,怒目而视,看上去并不在意被发现。 第三拨是三个老学究,坐着大车,跟着书童,就好像是出门游山玩水,但是陆小凤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脸上那种冷漠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无论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他们偏偏又有傲慢的资本,魔教护法长老,昔日昆仑绝顶大光明镜的岁寒三友,怎么可能不高傲呢。 现在陆小凤住在这家客栈里,这三拨人又不知身在何处,是不是准备在今晚动手? 陆小凤长叹,他不惧怕麻烦,但就是这么等着麻烦上门终究不好受。 无论如何,这麻烦还是来了,笑脸殷殷的店小二带来个漂亮的姑娘,唤作丁香姨,却正是那那白日里跟在他身后的女人。 看起来,这还是个香艳的麻烦。 因为在店小二关上门的下一秒,丁香姨就扯开了自己的衣带。 陆小凤吓了一跳。 他从没有想过她的衣服只有一根带子系着,更没想过那衣服下面连根衣带都没有,而他最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这着实是让人误会的场景,陆小凤躺在床上,只穿着里衣,床前站着个羞答答的姑娘,她的身上脱得比婴儿还干净。 而最可怕的故事是,站在门前的人,是闻人羲。 陆小凤本来就视这个女人为大麻烦,若是往日他估计还能有点心情和她好生温存一番,但是现在他看到这女人,就只觉得乏味无聊,甚至看了一眼就觉得想打个呵欠,闭上眼睡觉。 现在又正好被闻人羲看到,陆小凤的脑袋里被搅成一锅浆糊,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女人的脸色变得忽青忽白,陆小凤的脸色却比她还要好看,好看得让闻人羲一肚子的火气都慢慢消了下去。 不知为什么,他想到的第一个词居然是捉奸在床。 “你且出来。”他说道,语气里有点淡淡的笑意。 陆小凤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他深吸一口气,匆匆忙忙的披上一件外袍冲出去追闻人羲,至于房间里那个气的脸都黑了的丁香姨,不好意思他不熟。 其实一开始推开门看到屋子里的情况,闻人羲是有点生气的,那一刹那大概就是所谓的气急攻心,险些眼前一黑栽下去。 不过别误会,他险些栽下去的原因跟屋子里那个姑娘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因为强撑着一口气赶了好多天的路,本来身体就有些撑不住,一推开门又看见那个所谓“情况危急,命在旦夕”的好友正和美人卿卿我我,哪怕是圣人都得冒火。 客栈有个小院子,闻人羲倒上壶茶,一边喝一边听陆小凤苦着脸讲他的倒霉事,每讲上两句还会偷偷摸摸的抬眼看看他的脸色,就像是只犯了错被抓个正着的猫,一边努力的粉饰太平一边暗地里忐忑不安。 “你的运气还真是很好。”闻人羲说着抬起手掩住嘴,扭过头低低的轻咳两声。 陆小凤脸上写上几分担忧,他早就看出来闻人羲的脸色不太对,连嘴唇都没甚血色。 “无事。”闻人羲笑笑,“不过是养着的毛病。” 他并没有说谎,若不是为了他面前这只活蹦乱跳的陆小鸡,他现在应该还在江南住着,每天晒晒太阳,伴着药材茶香养身体,而不是冒着冬天刀子似的寒风,不分白天黑夜的往北方赶路。 偏偏一听到那几个汉子说陆小凤怕是要变成只死鸡,他的心就发慌,慌得让他在南方呆不住,不亲眼看看,确定一下那只小鸡还活的神采飞扬就不放心。 不过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告诉陆小凤的,他也就言简意赅的提了一下有人跑到他这里来通风报信危言耸听而已。但是陆小凤,作为一个目前的暗恋者,早就在没事的时候拿出他查案子的精神,把闻人羲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遍,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闻人羲藏着掖着没说出来的话。 “闻人……”他感动的握住闻人羲的手,还不忘记颇大声地发出一声抽泣声,一副激动地要掉眼泪的模样。 闻人羲无奈,想把手抽出来,没想到陆小凤握的死紧,他竟是没能一下抽出来。 “陆小凤……”他叹气。 “闻人你手这么凉我帮你捂捂。”陆小凤说道,两只被他憋红的眼睛盯着闻人羲眨啊眨,眨的人心都要软了。 闻人羲的手的确是冷,冰冰凉到能让他产生自己正握着一块冰的错觉。他抖了一下,握的更紧了。 这么握一下手,好像也无所谓? 闻人羲被陆小凤看得忍不住侧开眼,在心里思忖着,也就默认了陆小凤一直握着他不放的行为,左右省了他捂手炉的功夫,也挺好。 至于为什么最近他越来越难以拒绝陆小鸡这种事情,嗯……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气氛本应是非常美好的,偏偏这种时候,总会有些人不怎么长眼睛的来打扰。 丁香姨勉强顺顺自己几乎气得快要炸开的肺,匆匆忙忙的披上衣服,想看看还能不能挽回点什么。 当然,她也没忘记在心里狠狠地把那个没眼色的,陆小凤的朋友从头到脚的诅咒一遍。 偏生她一冲下楼,就看见陆小凤笑嘻嘻的拉着那人的手,柔情款款的说着些什么,于是她脑子里那根脆弱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陆小凤!你这个死断袖!”丁香姨人长的如同春水一般温柔,她的性子可是一点都不温柔,此刻不管不顾的叫出来,声音锐利的几乎破音,传的整个客栈都能听到,而且听得一清二楚。 陆小凤被吓得身子一抖,下意识的握紧闻人羲的手,面上却有几分做贼心虚的左右看了看。 好吧,也不用看了,这么爆炸性的大新闻,就算已经是大半夜,也有不少人披着衣服从房里探出脑袋来看上一眼,看看那个和红颜知己遍天下的陆小凤搞断袖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心里悲痛□□一声,陆小凤挫败的把脑袋埋在手臂里,只恨不得一直不要起来。 所谓做贼心虚大概就是指陆小凤现在这种状态吧。 闻人羲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圈,把那群看热闹的一个个的缩着脑袋逼回房里,然后准备好好地安慰一下面前这只可怜兮兮的陆小鸡。 毕竟陆小凤最近,实在是运气欠佳。 “你且起来。”闻人羲也没尝试着把手从陆小凤掌心里抽出来,就着这个略有些别扭的姿势,放柔语气说道。 “闻人……”陆小凤蔫蔫的抽抽鼻子,“你别生气,那女人乱说的……”嘴上这么说,他心里没底得很,虚的让他连说话也没甚底气。 闻人羲笑:“虚言妄语,有何好气的?” 他的语气很温和,温和的让陆小凤心不受控制的多跳了两下,“那个……”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闻人……如果……” “嗯?”闻人羲问道,“何事?” “我是说……”陆小凤张着嘴,犹犹豫豫,眼睛眨啊眨的,连脸都泛着红晕,“就是……我……你……懂……” 闻人羲哭笑不得:“吞吞吐吐,其男人乎?” 陆小凤面色更红,咽咽口水,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灌了几斤陈年的美酒,晕晕乎乎,张口结舌,一肚子的话愣是舌头打结说不出口。 僵持半晌之后,他说道:“我能先喝点酒吗?” 这样的确是挺怂包的,他在心里嘟囔着,不过谁让陆小凤本来就是个大混蛋呢。 闻人羲倒是半点也不惊讶,事实上并不用他吩咐,偷偷蹲在外头的店小二一听到陆小凤要酒,就立刻跑去抱了两坛竹叶青过来,还带着酒杯小火炉,用具齐全的很。 等到小二把温好的酒倒进酒杯里,殷勤的送到陆小凤面前,陆小凤终于肯放开闻人羲的手端起酒杯,好把店小二打发走。 一杯酒,两杯酒,三杯酒,陆小凤咕嘟咕嘟的往嘴里灌酒,闻人羲也不着急,坐在那里摆弄着店小二送上来的酒杯,最廉价的白瓷酒杯放在那双如玉一般的手里,也被衬得漂亮了百倍,莹润又通透,仿佛有光从中透过。 两坛子烈酒下去,陆小凤最后成功的把自己腌成一只醉鸡,脸色通红眼神朦胧,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呵呵傻笑。 不过我们都知道,喝醉的人都不认为自己是醉的,陆小凤就只能感受到莫名的兴奋,一种暖洋洋的力量主宰着他的身体,他的眼睛注视着闻人羲,用那种水汪汪的眼神,像只讨食的小奶猫注视着他的主人。 “闻人……”他小声叫着闻人羲,他的嗓音,仿佛也被那几坛子酒给泡酥了,哑哑的,又软又糯。 闻人羲被他那么瞧着,觉得心下一片柔软,他伸手揉揉陆小凤脑袋上翘起来的几搓头发:“何事?” 那种语气,和煦的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我有好多红颜知己……”陆小凤动动脑袋在闻人羲掌心上蹭了蹭,“漂亮的……温柔的……可爱的……什么都不缺……” “然后?”闻人羲挑眉,恶趣味的揪了一下陆小凤翘起来的毛。 “然后?”陆小凤迷茫的缩缩脑袋,盯着闻人羲看了一会,慢吞吞的接着说道,“可是她们都比不上他……他就像是……”陆小凤侧着头,幸福的半闭上眼,“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哦?”闻人羲面上的笑减了三分,“那你还真是艳福不浅。” “谁都比不上他……”陆小凤抽抽鼻子,语气闷闷的,“可他是个男人……” 闻人羲的手一紧,险些把陆小凤的头发扯下来:“你真的……”他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龙阳之好?” “没有……”陆小凤抱着被扯疼的脑袋,小声说,“不是断袖……我心悦他……只有他……” 闻人羲没有说话,只是安抚的拍拍陆小凤的脑袋。 一时间,气氛沉默的有些诡异。 “闻人……”过了半响,陆小凤不安的扯扯闻人羲的袖子,“你别讨厌我……” 感觉到袖子被扯,闻人羲才猛的回神,正打算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笑声。 “哈哈哈陆小凤没想到啊!”那声音老迈但是还很有气势,声音的主人也是如此,自远处急掠而来,透着一股子傲慢劲。 闻人羲微微眯起眼,负手起身。 举觞白眼向青天,皎然玉树临风前。 月光洒在他身上,孑然而立的身影,清极,也寒极。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恰好错过了陆小凤半睁着眼里,骤然闪过的一抹冷光。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 被捉奸在床求问陆小凤的心理阴影面积hhhh 不过我觉得被光着身子丢在房间里的丁香姨更可怜一点啦 这年头的好男人都内部解决了伐开心 为了陆小凤不顾自己身体千里奔袭的闻人羲男友力爆表了有木有 蠢作者写的各种春心荡漾 暖手的一段很甜有木有,我已经可以闻到恋爱的酸臭气息了啊 作为一个单身狗我受到了伤害 然后陆小凤牌心机婊上线,这种酒鬼怎么可能两坛子就喝醉了哈哈哈哈 闻人羲被诓进去我一边略愤怒一边略舒爽 这复杂的心情你们感受一下 陆小凤断袖的名声要传遍天下了,将来就是一片惨痛的修罗场啊 心疼哈哈哈哈哈 闻人羲其实也略有心动,不过傻白甜察觉的总归比较晚,比不上身经百战的陆小凤敏锐 相信我,等到恋爱版闻人羲正式上线,分分钟苏的陆小凤合不拢腿【别信 至于上周为什么没更新【捂脸 这个必须要解释一下……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22节 首先周六日语演讲比赛,那天本来是打算更新的,我甚至暗搓搓的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流量刷了下后台,用手机写了点东西 ( ????? )小天使你造吗,在你补文留评的时候,一个蠢作者正在手机前面笑的傻呵呵,一边码字一边同步窥屏,像个痴汉一样【扶额 但是请你相信我的节操还活着qaq 不过当我作为志愿者开始忙起来之后,就完全是飞起的节奏了 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八点到家,累的跟狗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的确从中收获了很多是真的 看看只写了一点点的更新,我觉得还是别发出来了,实在是太少了 然后第二天我意识到,考试周到了……而我的日语复习计划少算了数量词,副词和语法 同时还有古汉语,思修,毛概要复习 时间完全不够 蠢作者默默开启考前疯人院模式…… 我一点也不想回忆我度过了一个怎样悲惨的星期 考试周果然伐开心 昨天回家累到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这个整个礼拜天天都是凌晨一两点睡,早上七点起来上课,下午背单词背到睡觉 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悲惨的是我这一周亲戚造访,那种一边疼得半死一边拿着书狂背简直比我高三还刻苦 更悲催的是我还有一门德语没有考 周二下午应该会有一次更新… 明天不用指望了,德语完全没复习,我明天一天都会贡献给它 选了法语二外的同学考的是中文写学习法语的好处,选了日语二外的开卷考,选了英语的更不用说了,结果到了我的德语二外,就是单词默写,语法句式,还有翻译!而且是妈个蛋的闭卷!闭卷! 刚刚背完近三百日语单词的我,还要接着战一百多个德语单词! 而且! 德语名词是有阴性阳性之分的! 背的时候要一起背! 太阳阴性月亮阳性还能玩?! 冠词居然还长得不一样! 更惨的是! 德语妈个蛋的每个名词四种格! 每个格! 冠词也不一样! 还有动词的人称变位【手动再见 祝我好运吧小天使们qaq 最后惯例的表个白,小天使们我真的好爱你们啊!!!不抛弃,不放弃,真爱qaq ☆、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陆小凤上路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还敢缀在他后面了。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一想到“岁寒三友”一看到闻人羲,想都不想就转身落荒而逃的样子,还会忍不住想要大笑几声。 虽然那个时候他瞠目结舌的样子也一定很蠢就是了。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昆仑山顶大光明镜,出身昆仑的闻人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没想到的不过是闻人羲的积威居然能重到让那三个老怪物惧怕的地步。 “在想什么,这么高兴?”闻人羲问道。 此时他手里拿着卷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长发也不过随意一拢,眉眼温和半点看不出昨夜那只凭气势就硬生生逼走三个绝顶高手的模样。 陆小凤不知道的是,大光明镜本来就是昆仑所有,闻人羲未下山时,岁寒三友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仆从一流,离山的时候随口就打发了,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会离开昆仑,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回。 闻人羲处理忤逆他的人的手段,他们一点都不想体验。 那光风霁月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比万年寒冰还要坚硬漠然的心。 “我在想啊……”陆小凤眼睛转转,笑嘻嘻的开口道,“我现在身上没有半文钱,若是没了你,我可就只能饿死街头了。” “这世上少个混蛋,不是好事吗?”闻人羲懒洋洋的靠坐着,语调懒散。 他当然知道陆小凤嘴里冒出来的不是什么真话,可是他本来也就没怎么在意,随口一问罢了。 “这倒的确是件好事。”陆小凤板起脸,一本正经的点头。 “呵。”闻人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想让我快些把你扔出去吗?” “不不不。”陆小凤摇头,脸上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外面这天寒地冻的,我才不乐意出去受那个罪呢。” 见闻人羲看着他,不说话,陆小凤破功露出一个笑来:“不过若是和闻人你一起的话,哪怕是冻死也是一桩美事啊。” 闻人羲掀开马车的帘子,利索的把陆小凤踹了出去。 马车里熏着暖炉,和外头完全是两个世界,陆小凤只冒出个头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转身就往回凑。 “冷死了冷死了闻人不带你这样的!”一边说一边飞速的窜进马车的最里面,他双手交叉,满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唯独一抖一抖的两撇小胡子泄露出真实的心情。 闻人羲也不戳穿他,只自顾自看起书来。 马车压过官道上冷的硬邦邦的土地,车轮咯吱咯吱作响。 他们已经走在北武林的地界上了。 马车外头是凛冽寒风,窸窸窣窣飘着雪,不用想也知道,这种光景想在外头,靠两条腿赶路,必然是极为困难的。 陆小凤趴在马车窗边,无聊的数从天上掉下来的雪花,忍不住感慨:“要不是闻人你,我这一次不知道要多遭多少罪喽。” 闻人羲翻过一页书,眼神都不带移动半分:“此非我之功。” 陆小凤叹气:“要是没有你,又哪里来的好朋友送我马车坐?” “你还缺朋友?” “朋友不少,可惜这般阔绰的未曾得见啊。” 闻人羲听到,似笑非笑的扯扯嘴角:“若你想见,自有相见之时。” “是吗?”陆小凤摸摸胡子,往后一倒,舒服的伸展开四肢,“那我可要当面道谢,才不失礼数。” 他的语气和平时并不什么不同,又轻快又随意,偏偏闻人羲就是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和酸气。 他微微抬起眼看了一眼陆小凤,还是那副活力满满的样子。 大抵是自己听错了,闻人羲这么想着,又垂下眼,嘴上淡淡的回道:“随你。” 外面雪渐渐下大,路上并没有什么人,陆小凤偏着脑袋往窗外看,阴沉沉的天,枝桠零落的树,衬着那漫天的雪粒,寂静无声,恍惚间,这天地间,仿佛只留了他和闻人羲两人,还有两匹拉车的马,一直一直的往前走,不知终点,不知方向,然而奇异的,并不让人觉得惶恐,只觉得满心的安稳平和。 那一刹那,陆小凤突然觉得心下一片澄明,就仿佛漂泊许久的航船,走遍天涯,终于寻到了能够皈依的港湾。 无论身在何方,无论前途如何,只要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的心就不会慌乱,因为那里住了个人,沉甸甸的,沉得让他整个人都稳了下来。 哪怕那个人不在身边,他的眼里心里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把他缠的牢牢得,再也挣脱不出去。 这一次,只怕是真陷下去了。 陆小凤微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种完全不同于以前面对自己红颜知己的心情,新鲜无比,也让他跃跃欲试。 嗯……首先要让闻人对自己更亲近一点。 感觉到有一只陆小鸡偷偷摸摸蹭上来,闻人羲执书的手微不可查的一颤,但也没多说些什么,任凭着那人一点一点,自认为不着痕迹的蹭到他的腿边,放纵了那只暗搓搓,轻飘飘放在他大腿上的手。 反正陆小鸡身上热气腾腾,靠在他腿边就像是一个大号暖炉,让他因为连日赶路而僵痛不已的双腿舒服了不少。 就这么看看书,也是件挺舒服的事情。 手头的书并不很厚,但是闻人羲看得并不快,要隔上好久才会慢慢翻过一页,似是在一字一句的咀嚼书中的韵味。 陆小凤见他看得认真,也并未开口多加打扰,书页微微翻动的声音极规律的在他耳边响起,浸在小小卧褥香炉浅淡的香气之中,他闭起眼睛,只是这么听着,在心里暗暗描摹那人的身影。 他并不知道,闻人羲手里虽然捧着书,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天外去。 闻人羲在想一个人,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又年轻,生的又漂亮俊美的男人。 书册一页又一页的的翻过去,那内容却没有半分留在闻人羲的脑海里,一页一页的翻书,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思绪多少集中一些。 不知不觉,书就被翻到了最后。 闻人羲放下书,手指不自觉的在书脊上轻轻摩挲,陈旧泛黄的书页,系住书页的线细腻柔韧,哪怕是随意放在马车上打发时间之用,也是前朝难寻的孤本。 “是本好书?”陆小凤突然开口,他的眼睛还闭着,显得颇为享受。 闻人羲说道:“走马观花,焉知好坏。” 他的表情里,看不出半点喜怒。 陆小凤睁开一只眼,伸出手扯了扯闻人羲手里的书,探出脖子瞄上一眼,“太……宗……传?” 闻人羲把书一扣,看了陆小凤一眼,陆小凤讪讪的笑笑,把手缩回来捂住嘴,一副我不说话,我闭嘴的样子。 书是太宗传,写的却不是常见的唐太宗,反而是宋太宗,并且这本本就珍贵的孤本,硬是被人拆开封线,只取出一部分重新装订好,放在马车里等人翻阅。 而这本书等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闻人羲。 摸着书册粗糙的纹理,闻人羲眼神微暗。 “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事啊,闻人。”陆小凤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四平八稳。 闻人羲面上一僵,下一刻又渐渐缓和了脸色,唇角微勾扯出一个笑来:“你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陆小凤支起身,却还是闭着眼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是吗?”闻人羲轻笑出声,“君之恩,何以为报?” “美人一笑,倾城倾国。”陆小凤睁开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并没有说谎,闻人羲的这副皮相的确极好,更兼之白发雪肤,气度超凡,懒懒的勾勾唇角都能让他目眩神迷。 当然,这其中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多少有些许作用也未可知。 陆小凤的回答多少超乎闻人羲的预料,他无奈的伸手给了那个嘴上口花花没个正行的陆小鸡一下,给他脑门上盖上一个红红的戳:“这架马车,你看如何?” 陆小凤被他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巧夺天工。” 他们现在所坐的这架马车做工极为精巧,即便是比起当初从皇宫带回来的那辆马车也是不逞多让。 “还有呢?”闻人羲接着问道。 陆小凤咂咂嘴:“可怕。” 是的,可怕,这就是这架马车给他的印象,在清晨一大早悄无声息地停在客栈门口,外面朴素不带任何装饰,但只是车壁的木料,就足够让中等人家过上好些年殷实日子。 马车里面似乎是参考了他们坐过的那辆南王的马车,没有座椅,却用上好的暖绒铺满,再垫上厚厚的毛皮料子,陆小凤粗粗一摸,也能摸出这皮料的手感绝非凡品。 被褥最中间是一个小火炉,填满银丝炭,烧起来无烟又暖和,外面罩上一个铜质罩子,镂空刻着繁复花纹,又漂亮又防止被烫到。 驾车的也是个好手,从他们上车后半个字都未曾多说过,唯一干的事情就是挥着鞭子赶路,过段时间停下来,补充一些物资。 拉车的马也皆是好马,日行千里的名驹被这么用,就连陆小凤都觉得有点心疼。 “我们这几日吃喝都是当地最好的。”陆小凤慢慢的想着,“这么看来,无论在哪里,闻人你的这位朋友势力都不小啊。” 别的不说,有几家的美酒,那是出了名的拿钱都买不到。 闻人羲点头:“那倒还真是一个好朋友。” 陆小凤摇头:“可惜我这一次无缘得见啊。” “虽未曾见过。”闻人羲说道,“你却听过。” 陆小凤一愣,猛地想起来什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闻人羲,“照你这么说,那位朋友不但阔绰,消息还颇为灵通。” “若不灵通,又怎么找得到你?”闻人羲把书放回暗格,顺手又摸出一本来。 陆小凤叹气,直起来的身子又躺倒回去,这一次他更加得寸进尺,竟是倒在闻人羲的腿上:“为什么找我?莫不是想和我做朋友?” 马车上上等的龙涎香,挟裹着闻人羲身上极淡的药香,还有些许没药的香气,织成一张柔软的大网,陆小凤幸福的扑在这张网里,脸紧紧贴着闻人羲的腿,每一丝肌肉的起伏都能被清晰地感知。他甚至能想象到,隔着一层细软青绸那白皙又充满力量感的躯体形状 唔,不行,脸好烫…… 默默翻过脸,把整个脸埋在布料里,陆小凤试图掩盖自己红彤彤的脸。 “只要他还是我的朋友一日,他就只能和你做朋友。”闻人羲放松身体靠在身后松软的垫子上,考虑到就算是把陆小鸡拎起来扔出去他也会很快蹭回来,他决定就不费这个功夫了。 身体动动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他翻开手里的书,嗯……又是志怪话本,算了,姑且打发时间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发糖的一张 闻人羲其实是很凶残的啊哈哈哈哈 毕竟是守了昆仑好些年硬是没让别人染指的男人呢 只不过面对陆小凤会比较温柔而已 毕竟浪子是少年时期的憧憬 你看看公孙大娘被闻人羲折腾的多惨,还有南王,上官飞燕,左明珠 忍不住想点蜡烛了 陆小凤成功领悟了自己的真实情感,开启攻略章节 闻人再这么迟钝下去就真的会被温水煮青蛙了蠢作者好捉急 陆小鸡吃豆腐真是一把好手【哼唧 谁让闻人羲是昆仑出品的傻白甜,感情上完全是一片空白啊 等他被点醒了,分分钟设下天罗地网捕获一只陆小鸡 既然写到了北武林,就会有新人物出场啦,我们来猜猜猜吧 以及,我的日语! 及格了!及格了!及格了! 太感动,拿到卷子觉得辛苦的背了那么就没有白费。 明天报德语成绩,小天使们祝我好运吧 单词几乎没有背出来,除了最后一题的翻译没有任何一题确定的 然后我翻了翻日历,十二月考四级了,我的单词只背了二十页,题目半个字没写 作为一个半年没碰英语的人,我选择狗带。 明天被拉去全班唱k,限定日语歌,而我嗓子现在肿的发疼,明天唱不了了好开心【撒花 蠢作者可是连中文歌都唱不准,常年被吐槽不听歌词都不知道在唱什么的人啊 但是想想不唱歌在那里傻坐六个小时,好像也很蠢【趴 那么多时间,还不如回来码字qaq 最后,惯例的求收藏,点一点收藏,就能捕获好捏好勾搭的蠢作者一枚,真的不考虑来一发吗? 以及告白时间,感谢小天使们的关心和支持,我爱你们,扑倒么一个,要亲脸亲额头,还要抱一抱w ☆、第五十二章 陆小凤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再一次见到丁香姨,毕竟那天的发展太过戏剧化,女人若是被刺激的丢尽了面子,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对着那个害她失了面子的男人的。 然而敢脱光了勾引陆小凤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凡俗女子。 陆小凤是在靠近北边的一个小镇子上再一次见到她的,那已经很北边了,甚至无比的靠近北疆军队的驻地了。 镇子很荒凉,严峻的气候,偏远的位置,都决定了这里的百姓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入冬之后,大雪一下,就少有人出门了。 是以当两匹马拉着车慢慢驶进村子时,才会无比引人注目。 毕竟对于这些清苦了一辈子的百姓来说,马这样的大牲口,一辈子可能都攒不起钱买上一匹。 镇上并没有客栈,但是看在陆小凤手里白花花的银子的份上,他还是很快得到了一间舒适的房间安顿下来。 他们到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招呼他们的人家又开火给做了一顿饭,说是此地风俗,入门的客人当天定是要在主家吃上一顿以去晦气。 房子似是新建的,带着股木料的味道,红烛慢吞吞的烧着,简单吃了些东西,也就准备休息了。 陆小凤抱着柴火把炕烧的热气腾腾,又倒来水洗漱,闻人羲借了个小炉子煮了些姜茶,今天雪下得颇大,还是要喝些热的驱驱寒气。 陆小凤并不喜欢喝姜茶,尤其是添了红糖的姜茶,但看在这是闻人羲煮出来的份上,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喝得精光。 夜已深,只能听见外面雪花飘落的声音,门就在这个时候被轻轻敲响。 敲门的人极为小心,敲击门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即便如此,在这般静的夜里,也是极为明显的。 陆小凤和闻人羲对视一眼:“进。” 门被小心推开一条窄缝,一个女人偷偷摸摸的走进来,她的动作非常小,几乎可以说是从门外头一点一点蹭进来的。 正是丁香姨。 “打扰了……”她的手搅弄着自己的衣角,看上去极为局促。 陆小凤笑笑,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闻人羲问道:“何事?” 丁香姨露出一个颇为凄惨的笑,直直的跪在了地上:“请二位救妾一命!” 她的境况看上去并不好,荆钗布裙,不施粉黛,脸被风刮得通红,一块一块起着皮,比起多日前,她的神色委顿,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惶然,眼下一片青黑,如此这般模样,硬生生将她十分的美貌压成了七分。 但是她依旧很漂亮,浑身春水般温柔的气质因为她此刻的窘境更显出三分楚楚可怜,比起往日反倒更能勾动男人的心。 英雄救美之事,从来都是演不厌的故旧话本。 闻人羲叹气:“我是救不了你的。” 丁香姨闻言面色更是惨淡,却仍旧不死心的膝行两步:“求先生救妾!” 她的嗓音干哑,此刻这般低泣哀求,似是杜鹃啼血,更添凄艳。 陆小凤心微软,虽然他心上已经有人了,但是面对着弱女子求救,他内心的正义感很难让他坐视不理。 “闻人……”他开口,又卡住,向来能言善道的他也有词穷的一天,你要他怎么说,要闻人帮忙?闻人并没有这般义务。自己帮忙?单是看闻人的态度他心里都得掂量几分。 心里百转千回,最后陆小凤也只能选择闷闷的闭上嘴。 多说多错,这种时候还是把嘴合上吧。 丁香姨面上仍是哀切,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女人,此时也不过为了保命忍气吞声,却没想到陆小凤这么没种,对着差点有肌肤之亲的女人也能见死不救。但是又想想自己危在旦夕的小命,她也只能接着恳求他们保自己一命。 而且她更绝望的意识到,自己有生之年,估计都没办法把这笔账找回来了。 闻人羲倒是充分被陆小凤郁郁的模样取悦,原本面对丁香姨不太好的脸色也勉强转晴,让丁香姨脸上绽出些许希望来,只可惜他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她想听的。 “贪心不足,我就是想救,也救不会来的。” 面对着闻人羲难得的和颜悦色,丁香姨却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冷到了底。 她清楚的明白,到离开的时候了,自己唯一的选择也只有离去,闻人羲的态度已经暗示了这是件不能商量的事。 若是陆小凤,她还能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争取点希望,毕竟陆小凤这一类的男人,总是无法抵抗漂亮女人哀求的。 但是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有多冷漠,多不近女色的人,还是算了吧。 但是陆小凤已是她最后的希望,离了这里,她还能去哪里呢,这天地之大,又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呢? 陆小凤站在一边,默然无言,只是看着这个女人美丽的脸蛋上逐渐弥漫出一股绝望的死灰色。 人到了穷途末路,大抵都会是这般脸色吧。 然而那绝望的死灰色,又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奇迹般转为红润。 在这一刻,走投无路之际,丁香姨觉得自己似乎找回了丢失的尊严,那从小为了活下去,为了活的更好,似乎早就被她丢去喂了狗的尊严,又一次回到她的身上。 她仿佛死过一次又重新活过来,依旧是一身破败衣衫,眼睛里却闪烁出和以往不同的光彩来,一种灼然而明亮的光彩。 她为何非要靠着别人才能活下去呢,她还有手有脚,功夫也还不错,对此地更是比她的追兵熟悉不知多少,她一定能活下去的,凭借着她自己活下去。 她从地上站起身,低头轻轻拍打裙摆,面上挂起笑容,不同于装出来取悦男人的温柔,反而透着三分泼辣豪气。 “既是这般,我也不多叨扰,就此别过,若还能得见,定当奉酒赔罪!” 这么说着,她一拱手,转身欲行。 “莫东行。”闻人羲捂住嘴低咳两声,开口道。 丁香姨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似乎要把他刻进心里一般:“多谢。” 她还是走了,推开大门,毅然决然的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世间若尽是这般女子,我便可少不知多少麻烦了。”陆小凤感慨道,他还看着丁香姨离去的方向,想起自己刚刚那般举棋不定的模样,竟是连个女子都不如。 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对于丁香姨的种种偏见不喜都尽数散去,却又觉得自己那般小女儿作态着实难看,情绪难免低落下去。 闻人羲懒懒抬眸看了他一眼,觉得陆小鸡似是蔫吧了些,远没有刚刚那般有活力。 许是累了也说不定?闻人羲在心里暗暗思忖着,抬起手拍拍陆小凤的肩膀:“夜深了,也该安置了。” 不知为何,他这么说了之后陆小凤看上去更加蔫吧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没甚精神的拉开被子往身上裹。 就跟个小孩子一样,闻人羲无奈的摇摇头,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杯子碗碟,出门放在厨房里,回来就看见陆小凤像只蚕蛹一样裹得圆圆滚滚,只露出一个脑袋在那里一点一点,眼睛眯在一起昏昏欲睡。 衬着那两撇小胡子,看上去颇为喜感。 把头发散下来之后陆小凤看上去年纪更小了,两撮毛软软的搭在脸颊上,闻人羲俯下身,把他的头发拨开。 “回来啦……”陆小凤昏昏沉沉的扭扭身子,下意识抬头蹭了蹭闻人羲来不及撤走的手。 微微的凉意舒服极了。 闻人羲拍拍他的脸颊,本来就火气旺,再往燥热的炕上一躺,陆小凤脸颊热的像着火了似得:“你让开些,让我上去。” 要知道,镇上本来空房就少,能腾给他们住的更少,最后闻人羲和陆小凤两个人只得了一间空房来住,更加之天气寒冷,这一夜,少不得要两个人挤一张火炕了。 陆小凤也没多想,顺着闻人羲拍他的力道就势一滚,火炕本来就不大,陆小凤滚了滚就滚到墙边去了,顺便滚掉了自己身上的被子。 闻人羲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人只穿着中衣重重滚在墙上,脑门和墙亲密的撞在一起,一声闷响之后陆小凤弓起身子,捂着脑袋往回一滚,却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起来,落在柔软的被褥之上。 “陆小凤……”他是彻底没脾气了,状况能多到陆小凤这个地步也是罕见的了。 陆小凤揉揉脑门,颇为郁闷的把手伸进被褥里摸索,不多时把手抽出来,摊开一看,核桃,红枣,桂圆占了一手,难怪把他硌得要跳起来。 看到自己手里的东西,他左右巡视一圈,面上未变,耳根却微微发热,床上核桃桂圆之物,寓意和和美美,早生贵子,床边还未收去的两根红烛更是明晃晃的昭示着他和闻人住进了主人家不知给谁准备的新房。 闻人羲明显也发现了这件事,忍不住轻笑:“没想到我这洞房花烛夜的,竟是要和你过了。” 陆小凤本来心里就不怎么正经,被闻人羲这么一调笑,更是忍不住多想了几分,他未曾见过闻人羲穿红衣,多是一袭白衣青袍,出尘绝世,可如果那人能披上红衣,想来也应当是极美的。 心里想入非非,陆小凤面上还是很正经的回答道:“不过抵足而眠罢了,两个大男人的还能真洞房不成?” 闻人羲抬手解去发冠,满头白发骤然滑落,掩去他的表情:“世事无常,话还是别说得太满为好啊。” 他话说的不明不白,听得陆小凤纠结万分,不知是他察觉了自己的心思呢,还是随口说说而已,亦或者是……闻人对他,也有那般心思? 低头思忖的片刻,闻人羲已经脱掉外袍搭在椅子上,陆小凤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了闻人羲半开的衣襟里不小心露出的胸膛。 陆小凤默默捂住眼睛,呜咽一声躺倒在床上。 不能再看了,美色当前,再看就真的要把止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补全,迟了一天小天使们原谅我 实在是因为昨天太过坑爹啊 本来唱歌很开心,但是回家的时候,小伙伴给蠢作者指错了路 我不得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去公交站 天黑了,还下雨,一个人在路上,靠着百度地图找公交站 而且问了好几个人,要不然不知道,要不然干脆无视我,走到最后委屈的都快哭出来了 小天使们以后遇见问路的,要记得温和的回答他哟,说不定他就和蠢作者一样,是个完全找不到路,站在陌生的地方,茫然无措,又慌又累,急的快哭了的人呢。 等坐上公交的时候,浑身都沾上了水,公交车里空调又开得超级冷,坐了一个多小时到家已经完全冻僵了 最悲惨的是,麻麻给我泡了一杯板蓝根之后,并没有安慰又累又冷的我,反而把我教训了一顿,说实话,超级难过,虽然我也知道,她是担心我,但是这种时候还是比较希望被温柔的抱一抱安慰一下呢qaq 总之到了码字的时候,一是累,累的完全不清醒,二是难过,心情差到完全被办法写出甜甜甜的东西来,最后也就放弃了 不过昨天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哭粗来忍不住想给自己点个赞呢,毕竟蠢作者其实是那种内心超级脆弱敏感很容易就掉眼泪的人呢 早上起来情绪基本上就平复了,赶回学校各种折腾一番,终于补上了这一章 又去啃了两遍原著,银钩赌坊同人里都不太写,剧情全靠自己脑洞展开了 陆小凤会帮丁香姨求情是很正常的,首先这是个弱女子,他的正义感不会让他见死不救,其次他又不像闻人羲能掐会算的,自然也就完全蒙在鼓里,其实还挺可怜的,一直被算计着,最后以陆小凤的心机婊程度,说不定他就是故意的呢哈哈哈哈 陆小凤已经变成心机婊加少女心加脑补帝了啊【捂脸 而且居然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太可怕了 同床共枕成就get 闻人羲那些话真的是无心的,真的,信我【捂脸 设定里他就是那种古代名士的风格,做事完全从心所欲,几乎不在乎世俗眼光,除了承认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不太在意,比起物质生活更追求精神共鸣的那种 我们要知道,自古名士,大多都是天然基 所以说,闻人羲说了点啥引人误会的话都是正常的【正经脸 最后惯例的求个收藏,现在种下一个收藏,就能收获一只蠢作者哟! 以及告白,小天使们,你们是我拼搏的力量!前进的方向! ☆、第五十三章 夜已阑珊,月亮扯上片云遮住自己,自顾自的在后面躲懒,天边隐隐的泛出一抹黛蓝色,雪花飘了漫天,北地荒凉小镇的烛火,终是被一道掌风悄无声息地灭去。 陆小凤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夜深人静,孤男寡男,同床共枕的,就算是柳下惠也得想入非非一会才对,可是灯一息,屋子里黑漆漆一片,耳边是闻人羲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呼吸间填满那人身上的药香,在略略遗憾一下主家居然准备了两床被子之后,他眼睛一闭,陷进黑甜的梦境里。 闻人羲睁开眼睛,支起身,看着陆小凤睡得昏天黑地,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时不时的砸吧砸吧嘴似是做了什么好梦,这么看,陆小凤颇为稚气。 这么想着,闻人羲又忍不住笑笑,和自己相比,陆小凤可不就是稚气的年纪吗? 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抚平陆小凤脑袋上睡得翘起来的毛,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缩了回来。 还是个孩子呢。闻人羲神色复杂的看了半晌陆小凤没心没肺的睡相,幽幽的长叹一声,复又躺下身,闭起双眼。 还是个可以感情用事的孩子呢。 他们这边安静了,另一厢却是热闹非常。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鸡飞狗跳。 原因? 玉天宝喝醉了。 平心而论,他喝醉了其实真的看不出什么来,眼神清明逻辑清楚,手也半点不抖,半点也看不出他等西门吹雪等的太无聊足足喝了三大坛烈酒的痕迹。 他惯是个会享受的人,所以除了三大坛美酒,他还叫了一整桌好菜,懒洋洋的提着筷子给自己挑鱼吃。 寸缕寸金的玉生香被他随意地披在身上,领口处一圈雪白的滚毛,衬着他略微上挑的眼型,就像只骄矜又贵气的波斯猫。 变故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冲进来,又呼啦啦的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手里的刀剑磨得雪亮。 来者不善。 没有人敢说话,场面一时间凝滞下来,就像是一个装满了火药的火药桶,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火星子,瞬间就“轰”。 彻底炸开,不留活口。 “呵。”玉天宝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鱼被料理得很好,鱼肉新鲜又甜美,吃得他心情不错,所以他还算给面子的对着为首的人笑了笑。 “来即是客,不若坐下好好聊聊?” “此地简陋,我家主人还请少教主移步小住。” 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一身短打颇为干练。 “还真是……”玉天宝低下头,用筷子戳戳鱼肉,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你家主人,还真是好——大——的脸啊。” 周围的人明显被他的话激怒,略显激动的手上的兵器都忍不住动了动,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那中年汉子一抬手止住众人的动作,看起来他还颇有威信,只一个动作,堂屋里便安静的没有半点动静。 “此地简陋,我家主人还请少教主移步小住。”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语调平和,和刚刚并无区别。 玉天宝挑眉,忽的笑道:“看起来你们的生意并不景气啊。” “此地简陋,我家主人还请少教主移步小住。”那人努力忍住自己已经堵到喉头的话,再一次说了一遍已经说过的话。 玉天宝并不惊讶于他的重复:“让我来猜猜,你来之前,一定有人跟你说过,别多嘴,对吧?” “……”哑口无言,的确,在他们这群人出来前,就已经被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别和玉天宝多说话,别看这位少教主武功实在是低得上不得台面,论起心机智谋,几百个他们摞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玉天宝,更枉论这一位是出了名的阴狠毒辣,下手毫不留情。 是以,少说少错,不说无错。 玉天宝没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笑,那种温和的,好像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的笑,笑的让他后背发凉。 “此地简陋,我家主人还请少教主移步小住。”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示意手下动手,他已经决定速战速决,西门吹雪离开的时间极少,错过了这个时机,他们就很可能再没有机会。 玉天宝放下手里的筷子,竹制的筷子敲击在瓷器上,发出很清脆的响声,声音并不大,但是却一下子让场面重新又凝滞下来。 明明知道眼前的青年不是他们一合之敌,但是无论谁都会被此时他身上的气势所慑,不敢稍加逾越。 “你看了那么久的城门,似乎还是没学会怎么看人啊。”玉天宝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面色微冷。 但他还是笑着的,冷淡的挂在脸上,未达心底的笑,他的眼底,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寒。 此时他已经听见了外头传来的信号声,劈啪作响提醒着里面的人该撤退了。 为首的一咬牙,转身:“撤!” 玉天宝在他后面说道:“帮我带句话,下次想见我,要记得规矩。” 他的语气森寒,听得让人后背发冷,寒毛就像是钢针一样,根根直立,刺得后背生疼。 待到西门吹雪走进来的时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该喝酒的喝酒,该吃饭的吃饭,台子上说书的先生依旧说的口沫横飞,台下的玉天宝听得摇头晃脑,面前一大桌菜大多只动了一点点,就被扔在桌上慢慢冷透。 一切都很正常,真的很正常,如果玉天宝没有在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就看到西门吹雪的话。 这并不怪他,毕竟这世上总有些人,哪怕站在无数人里,也是鹤立鸡群一般,一眼就能看到的。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23节 玉天宝皱皱眉,站起身:“回来啦。” 西门吹雪点点头,把手里用油纸包起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 玉天宝孩子气的很,爱吃甜的,尤其是城东头那家的梅花糕,今天路过,西门吹雪就顺便买了些回来,不然若是被他知道了,十有八九是要跟他堵上半天气的。 要是别人,哪怕是陆小凤,西门吹雪都不太会在意这种事情,偏偏撞上玉天宝,他也就只能无奈的投降了。 玉天宝,玉天宝,当年玉罗刹这个名字取得倒还真是颇有远见,这人这般性子模样,可不就是被人当成宝宠着的吗。 西门吹雪略晃神的瞬间,玉天宝走过去,一伸手把人抱了个满怀。 他比西门吹雪矮上一些,抱住时脑袋恰好能抵在西门吹雪的脖子位置。 “你可算回来啦。”玉天宝说的又轻又软,就像是只跟主人撒娇的猫。 “嗯。”西门吹雪抬起手,温和的应了一句,还是没有抵过那毛茸茸的,看上去手感颇好的头发的诱惑,上手揉了揉。 平时这人可是绝对不会这么乖顺的往他身上靠,西门吹雪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本来酒量就不怎么好,还喝了那么多烈酒,不醉才怪。 “回来就好……”玉天宝嘟囔着凑近,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一口咬在了西门吹雪的脖子上。 西门吹雪微惊,差点下意识的把人给推了出去,不过按照玉天宝下嘴的力度,要是真推出去了,估计他自己也得掉块肉。 没错,玉天宝咬得很用力,一直咬到他嘴里都能尝到血腥味都不肯松口,看那个架势,真的像是要从西门吹雪身上咬块肉下来一样。 西门吹雪皱着眉,一手托住人,抬眼扫了一圈,很好,所有人都识相的偷偷溜走了,见身上的人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倒有往他身上其他的地方也盖个带血的印章的架势,他果断抬手敲在玉天宝后颈上。 玉天宝只觉得后颈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然他在昏过去之前,没忘记在自己刚刚挑好的第二个下口地点咬上一口。 西门吹雪哭笑不得的把人抱回房间,放在床上,给人脱了外衣鞋子,扯开被子盖上,看着那人一翻身抱着被子睡得香甜,才坐在桌前,脱掉自己的外袍,拿出药盒处理伤口。 玉天宝那一口咬的很深,却幸好没咬在动脉上,出血并不多,西门吹雪对着镜子撒好药,还没来得及拿出绷带,就看见淡淡的雾气从窗口弥漫进来。 很明显,会这么出场的人也就只有玉罗刹了。 诈死的人当然不用回魔教处理那一堆能压死人的事务,所以他就愉快的全国各地溜达了溜达,时不时的来骚扰一下他两个被缠在麻烦里的可怜儿子。 在玉罗刹这里,他的两个儿子早就挂上了勾搭成奸,夫唱妇随等等奇怪的标签,一进房间,他看到西门吹雪脖子上的伤口,便笑着调侃道:“年轻人就是玩得开啊。” 经过这么长时间,西门吹雪早已充分意识到他这个生父的恶劣本性,也根本没理他,只低头把绷带往脖子上绕。 “唉——”玉罗刹长叹一口气,“孩子大了,连和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都不愿意喽。” 他说的辛酸,就像他真的是个辛辛苦苦养大了孩子的孤苦老人一样。 西门吹雪看了看他白皙光滑,连个皱纹都没有的脸,又瞄了瞄他肌理分明的体魄,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那一身的香粉味别以为他闻不到,不知道又是从哪个温柔乡里爬出来探望儿子的。 玉罗刹笑起来,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若说他是西门吹雪的兄弟,想来也会有人信。 伸手给西门吹雪脖子上的伤口系上一个看上去很可爱的,胖嘟嘟的结:“大福小时候牙疼,我给他敷了点药,往他脸上这么一包。”一边说着玉罗刹做了个手势,“然后在他脑袋上打了这么个结,大圆脑袋顶着这个,他想解又够不着,急的直哭,别提多有意思了。” “大福?”西门吹雪下意识的重复。 “他小时候身子弱,起了个小名压一压,可惜懂事了就不肯让我叫了啊。”说着玉罗刹摇摇头,此刻他看上去颇具慈父风范,半点也看不出他曾经为玉天宝决定了一个多么惨淡的未来。 西门吹雪默默脑补了一下包子脸,哭的两眼红通通的玉天宝,放下了打算解开脖子上结的手。 玉罗刹不过是例行公事来看看儿子,在会说话的睡死在床上之后,他对着西门吹雪,气氛完全热烈不起来,没多久他就败退离去了。 无论武功在怎么高,也胜不了亲生儿子的沉默攻势啊。 第二天一大早,玉天宝捂着生疼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满身酒臭让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勉强爬起来洗了个澡,刚泡进水里,就听到门外西门吹雪的声音。 “大福,洗完出来吃饭。” 玉天宝把整张脸埋进水里,掩藏掉自己狰狞的脸色。 玉罗刹! 我跟你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一张流! 又度过了愉快的一周w 闻人羲和陆小凤之间的最大问题并不是别的 而是闻人羲根本没把陆小凤当成可以谈恋爱的对象看待啊 年龄差太大的悲伤 给陆小凤点蜡 这一章玉天宝久违的出场 也酷炫狂霸叼炸天了一次呢 最后那深深的一口下去,就盖上一辈子的印章呢【并不 玉罗刹这个爹真是专业坑儿子 不过脑补一下露胳膊露腿的西域装,再脑补了一下邪魅狂狷的脸 嗯,完全可以原谅 颜即是正义 接下来,我要准备四级考试,期末考试 别问我问什么刚考完期中就要期末了 不知道我们学校学期短吗qaq 寒假46天,绝对能用更新喂饱你们【笑 明天去看漫展啦啦啦 我就睡觉去了 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 最后求个收藏,爱我就收了我吧~ 以及告白,小天使们啊啊啊啊啊,我爱你们啊啊啊啊,挨个扑倒亲亲蹭蹭qaq ☆、第五十四章 陆小凤睡得很好,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的睡过一觉了,以至于他第二天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转醒。 鼻翼间是饭菜香气,说不上是上等佳肴,但是在这种时候,总带给人一种莫名温暖的错觉。 几样简单的菜放在桌上,还往外冒着热气,陆小凤笑笑,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一夜过去,门外的雪依旧没停,反倒下得更大,洋洋洒洒涂白了漫山遍野,一切都好像融进这白茫茫一片中,再不见踪迹。 陆小凤抱着壶茶出门,便看见闻人羲站在雪里,大雪漫天,那人白衣白发,与这满山雪色难舍难分。 闻人羲在练剑,这是陆小凤第一次看到闻人羲真正的动手,一柄雪色长剑,折射出水色般的寒光,袖袍轻舞,白光四溢。 陆小凤向来自恃眼力极好,却也看不出闻人羲的剑路,他是刺出了一剑,亦或者刺出了几十剑,陆小凤半点都看不透。 仅有的,他能清晰看到的,就是那剑势所过,片片雪花都从中间精准的一分为二,随风缓缓飘零。 与其说闻人羲是在练剑,不如说他更像是在跳舞,就像白鹤于云中舒展双翼,每一个姿势,带给人的第一感觉并不是美,而是一种超脱,合于天,合于世,仿若随时可以御风而去。 最后一剑划过,那水色的剑顺着剑势,从剑尖慢慢消散,化为片片雪花飘飘洒洒,闻人羲张开手,任凭指尖最后一点霜白也被寒风吹去,漫天鹅毛大雪,又哪里分得清哪是他的剑。 身上一重,闻人羲恍然回神,就看见陆小凤抖着胡子直跳脚:“闻人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体,外面在下雪!下雪!” 他那语气,倒不像是外面在下雪,反而更像是外面在下刀子。 闻人羲紧紧身上的大披风,刚刚陆小凤给他披上的,这是他行李里压箱底的一件,厚的像是个摆设。 不过陆小凤对这件很满意,厚重的皮毛又挡风又暖和,最是适合闻人羲这种不能受寒的体质的人。 “略动动,不碍事的。”闻人羲有些无奈,陆小凤对他的身体未免有些太在意了些。 陆小凤听了他的话,提高了声音:“下雪!你就不能等停了再出去吗!”说着他拉住闻人曦的手,“手都凉成这样了还没事,回去回去!” 闻人羲的手冰冰凉,捂在陆小凤暖和的手里,被硬是拉回屋里,裹紧被子,不多时陆小凤更是熬了碗姜汤盯着他喝进去。 大雪封山,他们不得不在这个小镇里留到能够出行。 边疆的荒僻小镇,虽是排外,但对着闻人羲拿出来白花花的银子还是很给面子的。 十两银子一天,哪怕是在京城最好的客栈里,住最好的天字上房,日日吃最好的酒菜,也到不了这个价位。 他们借住的主人家并不常来打扰他们,小老百姓对于江湖人士还是有一种本能性的畏惧,而给他们驾车的马夫更是不知身在何处。 估计是被大雪阻在了外面。 但是陆小凤相信,一旦他们想走,那辆马车就会不知从何而来,悄无声息地停在他们面前。 眼下这镇子里的外人,就只有他和闻人羲两人。 有山有水有美酒,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这里是远离江湖的另一个世界。 午后雪仍未停,却隐隐露出一抹阳光来,显得格外绮丽,陆小凤吃的肚子滚圆,躺在床上看着闻人羲打棋谱。 北方一到冬天,很多事情就被移到火炕上完成,支一张小桌,闻人羲笔直跪坐,面前是乌木棋盘,左手执黑,右手执白,棋子敲击在棋盘上,发出很轻的声响。 他下的,是多年以前最出名的那一局珍珑棋局,最后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笔确实精妙,但是在此之前的步步厮杀也毫不逊色。 陆小凤就躺靠在床桌旁边,只是看着也颇为自得其乐。 此时若是能小酌一杯,那便更美。 这么想着,房门就被轻轻的敲响。 “谁?”陆小凤扬声问道。 “陆大侠,俺娘让俺抱点酒来给你尝尝。”门口传来少年人的声音,陆小凤记得这是主家小名大柱的末子。 “进来吧。” 门开了,走进来的却不是大柱,而是两个人,两个漂亮的女人。 闻人羲捏着棋子,手微微一滞,黑曜石的棋子在他指尖缓缓滑动。 “你的桃花。”他看着棋盘,完全没有抬头关注来人,即便如此,他也知道来人必定姿色不俗。 陆小凤摸摸自己脸上两撮小胡子,叹气。 他现在这种境况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年轻时候放荡不羁,拈花惹草,弄得自己好美色之名尽人皆知,待到真的心里有人,别的不说,那接踵而至的桃花雨就足够让他这辈子都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了。 虽是腹诽这二人来的不是时候,毕竟来即是客,陆小凤坐起身来招呼道:“远道而来,辛苦辛苦。” 来人不言,只听门外有人朗笑而入:“醉乡路稳宜长至,他处不堪行。冒昧造访,有失礼节,还请多多包涵。” 进来的男人看上去颇有些年岁,很考究很华丽的衣料在他身上很服帖,他的眼睛很明亮,神情里带着常年发号施令留下的高高在上。 他身后半步跟着他的随从,鹰钩鼻子瘦削脸,一身黑色劲装,显出他细瘦的身材。他的背上背了一把剑,一把古朴的,一看便价值不菲的剑。 他们两个一走进来,先进来的两个女子就立刻退到一边。 屋子里很暖,难得的雪天阳光也显得屋子里很亮,但是当这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似是带进了屋外的寒气,阴森森的仿佛要把人拉进九幽地狱一般。 陆小凤笑:“当真不错。” 那人也笑:“阁下是赞誉我的容貌吗?” 笑着问出的话里,就好像夹着锐利的刀剑,刺得人悚然而栗。 闻人羲面无表情的落下又一个棋子,他表现的漠不关心,仿佛和陆小凤隔在两个世界。 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想知道。 陆小凤说道:“我的意思是说,阁下这副面容,与我想象的并无差错。” “看起来,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并不。”陆小凤回道,“但是我知道,想要罗刹牌的人,必然和阁下长得差不多。” “既然你已经猜到我是为什么而来的,那么我们便可好好谈谈了。” 陆小凤还是笑:“既是醉乡路稳宜长至,他处不堪行,何不温些酒来?” 那人抚掌:“是也是也,酒在何处?”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推开门,抱着两坛酒走进来。 陆小凤拍开一坛酒,酒香就像钩子一样勾出他肚子里的馋虫:“既不缺钱,又不缺势,阁下为何还要那麻烦牌子?” “有了钱,还想要更多的钱,有了势,还想要更大的势。” 陆小凤摇头:“难怪要从江南跑到北疆。” “何以见得?”那人问道。 陆小凤只是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阁下要怎么说服我呢?” “自古想让别人听话,第一少不了的,就是利诱。”那人拍拍手,就有两个壮汉走进门,他们抬着一个大箱子。 箱子放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打开盖子,里面就是足以闪花人眼的黄金,一根一根的金条整整齐齐,塞满这个大大的箱子。 陆小凤皱眉:“搬来这么多阿堵物作甚?” “这肯定不如银票来得方便,可要是想打动人,自然还是面前的金山银山来得实在。”那人说道。 陆小凤点头:“有理有理。” “你肯收下?”那人问道。 “财帛动人心,为何不受。” “那你肯回去?” “当然不肯。”陆小凤说道,“我收不收,是一码事,回不回去,是另一码事。” 那人笑了,这世界上有那么些人,总是在不该发笑的时候笑出来:“对着陆小凤,我自然知道利诱通常是没用的,所以说我还给你准备了另一份礼物。” 他身后的随从走上前来,缓缓抽剑出鞘。 陆小凤叹道:“你应该庆幸我的朋友不在这里。” 随从说道:“在又如何。” “若是他在,你现在只怕是已经成了具尸体了。” “口气真是不小。” “这可不是我的口气,是我朋友的口气。” “你朋友是谁。”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这个在习剑之人中几乎已成神话的名字! 随从手上青筋迸出:“可惜你不是西门吹雪!” 说话间他手中长剑已然刺出,快的可怕,与此同时,他们头上的屋顶骤然陷落,一人猿猴般倒挂而下,双手一张一甩,便是二十七道寒星冲着陆小凤爆射而去。 上下夹攻,狂风骤雨,密不透风。 还有谁能躲过这般攻击。 陆小凤身形微动,却发现一旦这攻击范围里不光有他,还有端坐在他旁边的闻人羲。 三道寒光直冲闻人羲而去,被伤到的话,即便侥幸不死,也要多遭不知多少罪。 陆小凤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挡在了闻人羲身前,却又忍不住闭上眼等那即将到来的剧痛。 然而什么都没有,一切就好像被突兀的划上了个休止符,暗器破空的声音,剑刺出的尖啸,在那一个瞬间,消失不见了。 陆小凤睁开眼睛,看到所有人,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 不对,他们看的,是他身后的闻人羲。 陆小凤回头,闻人羲落下手中的白子,淡淡道:“我不是西门吹雪,且容你活着。” 那随从手里的长剑,只剩下一个剑柄光秃秃的握在手里,其余的部分,都和那二十七道寒星一样,被闻人羲丢出去的那枚白子打成齑粉,落在地上半点声音都没有。 陆小凤笑,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是于此同时,他又觉得自己蠢得简直快要让自己都看不下去,以闻人羲的武力值,又怎么可能需要自己的保护,自己刚刚那样子,倒像个让人看笑话的傻子。这么想着,心里就像是被塞满了黄连,苦的让他想哭。 那人也笑:“这是威逼,利诱不成,威逼也没用,看起来我不得不再送你第三件礼物了。” 他有意的无视了闻人羲,这是一个对他的计划影响太大的人,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排除在外,幸而闻人羲似乎也并没有参与进来的欲望。 他的眼神只关注在面前的棋盘上,哪怕刚刚丢出那枚棋子之时,眼神都未曾偏移过半分。 虽然陆小凤此时已没了兴致,那人也不在意,接着道:“世人常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既有英雄,美人在何?” 他话音刚落,最早进来的两个人便缓步走上前来,毫无疑问,那是两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抱来酒的老人用一个精致的银挖耳拨拨温酒的炭火,让它烧的更旺一些。 两个女人之中,左边的那个年纪大些,看上去三十上下,皮肤白皙,长发乌黑油亮,体态婉转婀娜。 她已经不怎么年轻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有些经验的女人对于男人而言反倒更富有吸引力。 但是再大的吸引力也比不过她旁边的姑娘,没有人能形容她的美丽,就好像没有人能形容第一缕春风吹皱刚解冻的绿水时心头泛起的涟漪。 那人说道:“你看她如何?” 陆小凤吐出一口气:“楚楚动人。” 那人说道:“既是如此,那么从此以后她就叫楚楚了。” 少女低着头,面容温驯,无论那人说什么,她都会毫无怨言的遵从。 那人悠然道:“你若是想走,随时可以带着她,还有那口箱子一起走。” 少女偷偷的支起眼,盯着陆小凤看。 她着实是个尤物,眼里就好像有一种特殊的热度,盯着你瞧,在你心头点起一把火。 “看起来这笔生意我一点也不亏。”陆小凤说道,“只可惜我还是不能走。” “为何?”那人问道,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冷冰冰的,语气里也没了刚刚的和煦。 作为一个上位者,能够容忍被人三番五次的拒绝本就是很让他恼火的事,更何况这种拒绝,完全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因为我不许他回去。” 闻人羲放下最后一枚棋子,抬起头,锐利的眸子看向来人。 “既是恶客,便出去罢。”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补上 昨天回来真心累 漫展是个体力活啊 这一章闻人羲存在感略低但是依旧帅到爆炸啊啊啊啊 最后那一句应该是很有气场的【花痴 但是好像没有完全表现出来呢【哭 来人是谁很好猜的,完全就是这一段剧情里原著的人物 那个小姑娘可是原著里和陆小鸡来过一发的 可惜在这里就要被我蝴蝶掉了 陆小鸡会感激我的 以及这一段剧情会写的比较长 因为在大纲里,银钩赌坊两个人的感情就很明朗了 该开窍的也都开窍了 对于一个感情废来说,这太困难了 保佑我不要ooc 最后惯例的求个收藏,这两天收藏掉下去了两个蠢作者的心都碎了,酷爱给我几个收藏把心的碎片拼回去qaq 以及告白时间,爱你为我点击的收藏,爱你为我等待的坚持,更爱你给与的鼓励,醒来觉得甚是爱你,若这是一场梦,请让我一睡不醒。 ☆、第五十五章 雪,好大的雪,洋洋洒洒的泼了整座山野。 血,好红的血,淅淅沥沥的从树上淋漓而下。 身形娇弱的少女看看挂在树上的尸体,笑起来。 好动人的笑声,就像是黄莺初啼,又像是泉水细流,听得人从骨头里泛出一种痒意,酥酥麻麻,楚楚动人。 那树下的少女,不是楚楚又能是谁? “你这下子可高兴了吧小姑奶奶。”靠在树上的男人叹气,正是那发号施令的中年男人,但是此时他表情倦怠懒散,半分没有刚刚那种气魄。 “当然不。”楚楚脸上流露出快意与恨意交杂的表情,“我要在这里呆着,看着他被野兽吃的只剩骨头,再把他的骨头碾成粉,丢进茅坑里。” 那温顺可爱,惹人怜惜的少女,现在已经变成了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嘎吱嘎吱磨着牙,择人欲噬。 她身后是那黑衣随从和抱酒老人,他们的表情,与楚楚说不出的相像。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所以说我才不想和女人打交道啊。” 楚楚仰着脑袋,眼睛一刻不眨的看着树上:“你若是想走就先走罢,银钱半分不会少你的。” 说着她从衣襟里摸出一大把银票,数也不数,直接递给了中年男子。她的语气里,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中年男子环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盯着树上看,手忍不住摩挲着自己的武器,大有给树上的尸体再来一下的架势。 也就只有他还这么站着,格格不入。 “既是钱货两清。”他从递过来的银票里抽出五张塞进怀里,其他的连动也没动,“那便就此别过。” 当然,这辈子都别再见最好。他飞身而去的同时,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毕竟楚楚动人,夺命追魂。 越是漂亮的女人,皮囊下就越是可能藏着毒蛇的心。 他的轻功已是极好,几个飞掠便远远的离开,却在一半时回头看了一眼,楚楚等人已经被树木遮去身影,唯有那挂在树上的尸体,一个长长的条状,伶仃孤苦的悬在树上,随着凛冽的风东摇西晃,让他想起了农家挂在屋檐下风干的腊肉。 只可惜这尸体怕是没有风干的机会了,他已经可以听见远处山巅隐约传来狼嚎,也可以看见从远处飞来秃鹰的痕迹。 这是冬季最为贫瘠的时刻,没有那只野兽会放过难得的美餐。 那尸体挂的极为凄凉,无端让人后背泛起寒意,一代枭雄沦落至此,他竟不知这到底是可悲可叹,还是可笑可怜了。 …… 温酒的火炉还在烧着,小小火炉里,炭火挣扎着泛出红来,却终究敌不过寒意的侵袭,不甘不愿的缓慢化为死灰。 酒早就没了,一大坛子好酒一滴不剩灌进陆小凤的肚子里。 陆小凤的酒量向来极好,这么点酒他连脸都没红,不过身上微微发热,对于这种天气而言,这种状态再好不过。 闻人羲侧靠在墙边,执着本杂记打发时间,下半身盖着床薄被,大红鸳鸯的图样与他一身青衣说不出的违和。 喝完酒之后最美的事情就是懒洋洋的眯上一觉,雪未停又偏要出太阳的天气里更是让人犯困。 陆小凤抱着酒坛对嘴倒了半晌,直到最后一滴酒也慢悠悠的滴进他嘴里,他才把酒坛放回桌上,伸了个懒腰,半抬着眼往床上瞄。 闻人羲靠在墙角的位置,神情闲适,注意力全都在书上,并没有注意到陆小凤这边。 陆小凤脱掉在外头已经沾了寒气的袍子,像条鱼儿一样滑溜的钻进闻人羲盖在身上的薄被里,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蹭到了闻人羲身边。 感觉到身边骤然多了份热度,闻人羲垂眸,正对上陆小凤盛满笑意的眼睛。 陆小凤的眼睛很有神,明亮又清澈,明明已经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见过人心险恶,偏偏在那一刹那,干净的仿若稚子。 闻人羲微微恍惚,调整了自己的坐姿,给陆小凤让出一块能舒服躺下的地方。 陆小凤笑嘻嘻的躺平,偏偏脑袋不老实的往闻人羲身上蹭过去。 闻人羲敲敲他的脑门,也没说什么。 墙角两个大箱子,堆满的金块闪烁出诱人的光芒,但是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对此视若无睹,一如地上的一大滩血迹,没有任何人在意。 一大滩血迹边上,是断断续续的拖拽痕迹,一直延伸到外面的茫茫雪地里。 雪太大了,地上甫一沾上些许猩红,转瞬间就被白色掩埋,一时半刻之后,谁也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是陆小凤却记得,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还能清晰回忆起适才发生的事情。 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 方才也下着雪,比现在稍小一些,窸窸窣窣。 外面依旧很冷,但是闻人羲的一句话,就让屋子里的人老老实实地退到了外面吹冷风。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那中年人还在屋子里留着,两个女人也还留在屋里。 “看起来我这次势必要无功而返了。”中年人感慨道,他的表情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气,就好像陆小凤不是拒绝了他,而是俯首帖耳的答应了他全部的要求,还不要他半个铜板。 闻人羲没说话,只低头盘算即将结束的棋局,眼神专注。 陆小凤看看闻人羲,见他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转转眼睛,笑起来:“说起来我倒是当真有那么一件极其想要的东西。” “哦?”中年人似乎来了兴致,就连两个一直温驯的站在后面的女人,都微微抬起头,支起耳朵来。 陆小凤“嘿嘿”笑了两声:“我最想要的,就是司空摘星的鼻子。” 更想要的,是闻人的心。他暗暗在心里加上一句。 听了这句话,那中年人大笑:“真金白银你不要,倾城绝色你不要,为何偏偏想要个偷儿的鼻子。” “因为我想看看,若是他没了鼻子,还能不能到处骗人了。”陆小凤也在笑,他的笑里充满了一种意味深长的味道,就连他看着中年人的眼神,都别有深意。 那中年人笑的更大声:“陆小凤啊陆小凤,真是只火眼金睛的陆小鸡!” 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变了,不再是中年人浑厚而充满威慑力的声音,而是属于青年的,活跃张扬的嗓音。 这个人,想来就是号称偷王之王的司空摘星了。 闻人羲终于抬起眼,简单扫了那人一眼:“不错。” 意味不明的话语,不知是在说司空摘星人不错,还是在赞他易容的技术不错。 不过无论是哪个,陆小凤都不太乐意听到:“啧啧啧,死猴精你可是说错了,我不是火眼金睛,是有个好鼻子!” “好鼻子有什么用?能闻出来啥?”司空摘星抱着手,得意洋洋,眉毛都快飞出脸上了。他现在这般模样,哪里还有刚刚的稳重阴森。 “这你就不懂了吧。”司空摘星得意,陆小凤比他更得意,两个人一遇上就跟个小孩子似的,连谁的眉毛挑的更高些都要忍不住较较劲,“你身上那股子贼味,一进门就熏得满屋子都是,我想装闻不到都不行啊。” 他这话说的俏皮,楚楚“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又马上收了声,看上去颇为惴惴不安。 闻人羲略勾起唇角,视线终于从棋盘转向屋子里,棋盘上厮杀的黑白已是胜负分明,该赢赢,该输输,步步为营不出错漏。 “不过嘛。”陆小凤接着说道,“跟我谈判这么重要的事,想来雇你的人也不会放心,一定会跟着你来的。” 在场的除了他,只有闻人羲,司空摘星还有那两个女人,想来幕后之人就在其中了。 “而且我早就已经猜出来是谁了。”陆小凤更是笃定的说道。 “那陆小鸡你说说看?”司空摘星嘴里这么说,却明显透着不相信,陆小凤能看透他的易容是因为他们之间太过熟悉,损友这么多年,看不出才怪,可若说他能猜到雇他的主家是谁,他是死也不会信的。 陆小凤脸上一副“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摇摇头:“首先肯定不会是闻人。” “为什么?”司空摘星问道,“他武功高,和你这般亲近,还这般阔绰,岂不是最有可能的?” 陆小凤说道:“你都说了我和他这般亲近,那你也该知道,无论他想要什么,我肯定连问都不问就直接给他,他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的自找麻烦。” 他话说的很自然,就如同在说一个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反倒是让问的人觉得自己奇怪了。 闻人羲看起来似乎没有半点受到影响,如果你忽略掉他手里细细的粉末——几秒前那还是一枚精雕细琢价值不菲的白玉棋子。 能和陆小凤做朋友,司空摘星的脸皮也厚的很,听了陆小凤的话,自顾自嬉皮笑脸的,又说道:“那不是他难道还是我不成?” “这事情若说是你自导自演也说不定。”陆小凤说道,“不过死猴精你这种人,就是打死你也不会去趟这趟浑水的。” “是也是也。”司空摘星点头。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那两个女人了,两个看上去孱弱美好,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陆小凤看着她们,司空摘星也看着她们,甚至连闻人羲都看着她们,眼睛里还带了些兴味。 屋子里一时静的怕人,两个女人挎在一起的手搂得更紧,楚楚明显被吓到了,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而那年纪稍大些的,看上去还冷静些,不过握着楚楚手臂的手,用力的快要爆出青筋。 厚厚的冬装遮挡住她姣好的身段,却也能从纤细的脖颈描摹出那细软的腰,修长笔直的腿。她比楚楚经历的要更多一些,阅历使她眉梢眼角带上成熟的风韵。 可这也挡不住她身上的温驯和顺。 这样柔弱的女人,更适合坐在房里,熏着上好的熏香,一针一线的做绣活,也许还有一个或者两个可爱伶俐的孩童围着,而不是在寒冬里冒着大风雪跑进一个偏远小镇,被别人当货物一样随随便便的送来推去。 陆小凤摊手:“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是格外的不忍心。” 楚楚咬住下唇,慢慢走向陆小凤,她明显是吓破了胆,走一步晃一下看得让人心疼。 突地她便是一个趔趄倒向陆小凤怀里,陆小凤一震,第一反应竟是躲开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接住这投怀送抱的软玉温香。 不过也幸好他躲开了,和楚楚一起倒下的,还有她手里锐利的金簪。 见一招未成,楚楚半点不慌,手腕一转若跗骨之蛆跟着陆小凤扎了过去。 她的眼里还带着将流未流的泪水,下手却狠辣的如同对着杀父仇人。 陆小凤面对直刺而来的金簪,伸手想要夹住,却未曾想那金簪之上骤然爆开一片牛毛细的寒芒,直扑面门而来。 此时就算陆小凤有一万只手,也来不及夹住这么多暗器,更何况他只有一双手。 但是一双手也有一双手的用法,只见他身体一缩,鬼魅一样窜到了楚楚的背后:“小姑娘家家的,还是别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为好。” 嘴上说的怜惜,他伸手握住楚楚的手,毫不留情的用力,楚楚吃痛,金簪就落在了地上。 楚楚含羞带怒的回头瞪了他一眼,腿上却半点不含糊,手上金赞一掉,她就用足了力气后踢,本就柔软的身子,这么一踢像是要把整个人都折起来。 就是江湖上练外家横练功夫的高手,也没把功夫练到过下三路上,就更不用说陆小凤这个自认肉体凡胎的人了。 在楚楚纤细的腿和他脐下三寸亲密接触之前,他早就飞一样的离开原地:“这般阴狠,不好不好。” 楚楚根本没在意他,低着头袅袅婷婷走回那中年女人身边,温软的把自己埋进那女人的怀里,眼神依恋。 在这个时候,谁是主导者一目了然。 江湖上同性之间的风流韵事本就不少,更别提陆小凤自己心里还藏着个,所以他仿若没看见眼前之事,只说道:“看起来我猜的并没错。” 他本来猜测的幕后之人,就是那一直安静的仿若透明,温驯的不敢轻易抬头的中年女人。 那人执着楚楚细白的手腕揉捏,眼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疼惜,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为何不是楚楚?”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24节 一个漂亮的女人,岂非更能招揽到更多的人,尤其是男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一如曾经的上官飞燕,靠着一张脸硬是把陆小凤折腾的人仰马翻。 而且,楚楚比起上官飞燕,还要更加的有诱惑力,她还年轻,不过二八年华,少女最为美好的时候,那双干净又火热的眼睛,也更加勾人心魂。 但是陆小凤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看上去有些被吓到了,两只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得可大,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顶顶奇怪的事情。 甚至比一只公鸡在他面前下了个蛋更加奇怪的事情。 闻人羲笑了,不知道为什么,陆小凤犯蠢总是能比任何事情更加轻易的让他觉得愉快。 不过他还是体贴的给陆小凤留了些颜面,扭过头,捂住嘴,闷闷的低笑出声。 平时被闻人羲这么笑,陆小凤肯定是要羞恼一番,说不定还要假模假样的装着生个气从闻人羲身上摸点好处,吃个豆腐。 只可惜这一次,他硬是愣生生错过了这个机会。 因为那中年女人说话时的嗓音,并不是“她”,而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最后大反转,觉得自己萌萌哒 小天使们有没有猜到 闻人羲其实也略有触动啦hhhhh 有种要把儿子送出去的不舍呢【擦眼泪 今天就这样,蠢作者有点不舒服就先去碎觉了 小天使们爱你们哟~ 要是有留言就更好了【厚颜无耻 上面那一句无视掉就好啦哈哈哈哈 你们愿意看我就超级高兴了w 话说每一次一更新收藏就会刷刷掉两个,然后不更的时候又会慢慢多出来几个,想想也是蛮神奇的【笑 不过在增长就很美好了【捧大脸 今天就这样,小天使们晚安【刚刚被母上大人抓到还没睡,训了一通qaq ☆、第五十六章 陆小凤并没有呆愣太久,这江湖之大,什么奇葩事没有,不过男扮女而已,他扛得住,嗯,真扛得住。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定下心神:“阁下美姿仪,一时失态,还请见谅。” 那中年女人,不,应当是中年男子笑道:“能得陆小凤这般夸奖,我倒是受宠若惊了。” 陆小凤也笑:“天下若阁下这般的人物少之又少,自是当得起。” 谈笑自若,沉稳不惊,陆小凤已经完全从那一刹那的震惊中逃脱出来,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谬赞。”那人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神气,明显是个常年居于高位,为人所追捧的人。 陆小凤叹道:“不知阁下可知,昔年有一位伟丈夫,称霸七海,威慑群盗,就连现在的史天王都要俯首称臣。” 史天王乃是现在的海上之王,朝廷对其势力过大早就头疼不已。 “史天王算什么东西。”那人冷嗤,“不过是个看不清形势的蠢货。”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史天王嚣张太过,总有一天会被朝廷灭掉,到时树倒猢狲散,繁华不过镜花水月。 “史天王当然没有这一位聪明,早早的功成身退,改名换姓做了江南的大豪商。” “喂喂喂!”司空摘星突地插话进来,“你该不会认为这一位就是那海上霸主吧?” “有何不可?”陆小凤挑眉。 “这位长得这般文弱,若当真是那人,要怎么令群雄俯首?”司空摘星砸吧砸吧嘴,脸上还有点嘲笑的神色。 “唉。”陆小凤叹气,摇头晃脑“你已经忘了,我却还记得,那位当年纵横四海之时,人称铁面龙王,正是因为那人作战都带着铁面具,既是戴着面具,那么面具之下是何模样,又有谁知道呢?” “不愧是陆小凤。”那人抚掌,已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能得阁下一赞,不胜荣幸。”陆小凤摇头,“江南大善贾乐山竟会亲身来这穷乡僻壤之地,我倒是未曾想到。” “对着陆小凤,若不亲至只怕是要赔的连裤子都不剩了。”贾乐山温柔的抚摸楚楚的头发,就好像当真是个用情至深的情郎。 楚楚伏在他的胸口,指尖轻轻滑过他的胸膛,如同一只可爱又温驯的猫咪。 贾乐山对她的顺从很是满意,阴冷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柔和。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他又有何不满意的呢? 而正是这一瞬的满意,造就了他一瞬的轻忽疏漏。虽只是一瞬,但是老江湖都知道,一瞬往往就能直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贾乐山那一瞬的漏洞,让一枚锐利的金簪□□了他的胸膛,握住金簪的,是一双细腻的小手,那是楚楚的手。 他双眼暴凸,先是惊,后是怒,极其的愤怒,他伸出双手,如同鹰爪一样牢牢钳住楚楚的脖颈。 楚楚已然无法呼吸,脸颊涨得通红,可是她没有松手,反而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把那金簪捅的更深更重,只恨不得连带着自己的手一起送进去,把那颗黑漆漆的心脏给掏出来。 楚楚痛,贾乐山更痛,痛的青筋爆出手脚发软,但是他哪怕是死,也要给自己拖上一个垫背的。 最好的祭品就是楚楚,那个日日侧卧在他枕边,披着羊皮的蛇蝎美人。 他却没机会了,耳后是呼呼的风声,明明是室内,又哪里来的风。他恍然回头,直直的面对上了数点寒星,紧紧跟在寒星之后的,是一柄银光四溢的剑。 贾乐山记得那柄剑,他花了千两黄金所铸,他也记得那几点寒芒,每一枚的造价都足够让普通人家过上好几年的殷实日子。 还有楚楚,他费尽心思养着的好姑娘。 他很清楚这些人为什么要杀他,恨他夺了他们的自由,恨他折了他们的羽翼,贾乐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是他却笑了起来。 他总是这样,最不该笑出来的时候,他却能笑出来。 本就是极漂亮的长相,面容昳丽如好女,此时松了劲道那么笑起来,更显得好看。 那是楚楚远远及不上的风流韵致。 他决定不杀楚楚了,他为什么要杀掉她呢? 让她活着,让这群被他好吃好喝供养着的人活着,然后他会在地狱里,看着这群早就习惯了在他身边被人追捧,衣食俱是一等一精品的人,因为生活的落差而一步步的陷入疯狂。 他们得不到他的产业的,那些他一步一步,从一无所有,在船上拼了命挣回来的产业,他们半个子都得不到的。 等到他们回了江南,他们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那些钱庄当铺,绸缎铺子金银铺子,那停在码头上一条条载满货物的大船,都会消失不见。 贾乐山在江南经营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做半点预防措施。 他们会变得很穷很穷,穷的连自己的尊严都没有,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敢背叛他的人,就算是死,他也要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之后就算是那几个人死了,估计反而会无比的感激那个杀了他们的人。 在寒星入体之前,贾乐山嘴里突地喷出血来,大股大股的鲜血。 他自尽了。 哪怕是死,他也不要由别人来决定。 几点寒芒被鲜血打落在地,那柄剑也止住了剑势。 楚楚呛咳着,勉力站起来,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因为在她开口的同时,可怕的气势已经压在了她身上,明明没有被扼住喉咙,她却觉得比刚刚被掐住更加痛苦。 她颤着身子看向闻人羲,眼中泪光点点。 闻人羲也在看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无论多么娇柔美丽的女人,也动不了他的心。 楚楚抖得更厉害,却毫无办法,她的美貌,她的才智,面对着闻人羲都是在自讨苦吃。 好歹杀了贾乐山。她这么自我安慰着,伸手扯住贾乐山的衣领,用力拖了出去。 血迹拉出长长的痕迹,贾乐山委顿在地的身形,说不出的可怜。 …… 陆小凤的回忆到血红被大雪掩埋为止,恍惚的听见闻人羲轻叹一声。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抬着头:“什么事竟让你也叹气起来了?” 睡得晕晕乎乎半梦半醒,他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里出不来,就连问话的语气,都是软绵绵的没甚力气。 闻人羲手上一顿,到底还是没抵抗住诱惑,伸手在陆小凤略显杂乱的头上捋了一把,对于蓬松的手感颇为满意。 “闻人?”陆小凤仰仰下巴,让自己的脸在闻人羲微凉的手上蹭过。 嗯,感觉真好,再蹭蹭。 闻人羲无奈,扯扯陆小凤的脸颊:“我在想,应该让他们把房顶补好,地擦干净再走的。” 现在这屋子里的一片狼藉还得自己收拾,真是失策了。 陆小凤被扯回几分神智,翻了个身一看,除了火炕上还算整洁,其余皆是混乱不堪,别的都还好说,屋顶上一个大窟窿正呼呼的往里灌冷风。 难怪一下子觉得冷起来了。陆小凤觉得自己心里的火被那冷风越吹越旺,修补房顶是很需要时间的,外面这么大的雪肯定是更耗时间,估摸着今天是十有八九弄不完了。 闻人要是吹了冷风病了……陆小凤在心里狠狠地咬牙,他肯定要把弄破屋顶的那人教训上一顿。 心里的小账本记了一笔又一笔,陆小凤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匆匆忙忙的罩上外袍,又扯出一床被子把闻人羲裹得严严实实,这才着急忙慌的跑出门打算找东西修房顶。 “陆小凤。” 正准备出门。他就听见闻人羲淡淡的唤他,一回身就看见一件厚斗篷兜头罩过来。 毛茸茸的料子,还带着闻人羲身上微苦的药香。 陆小凤傻呵呵的笑起来,把斗篷穿好,精神抖擞的跑出门。 毛毛躁躁的样子啊。闻人羲摸摸身上的厚被子,面上带上了几分笑意。 陆小凤未免紧张太过,非但给他又盖上了一层厚的,还硬是在他身后垫了好几层,说是怕墙里的寒气传给他。 又不是泥捏的,哪有那么脆弱。 闻人羲哭笑不得的晃晃头,手上还是把被子盖得严实了些。 大红的被面上用金线绣了只金灿灿的凤凰,喜庆的很,只不过那凤凰傻乎乎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陆小凤。 手在被面上揉了揉,被子皱起来之后,那小黑豆眼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更像了。 闻人羲笑起来,干脆把手上的书放下,像个小孩子似的玩起被面来。 走的时候不知道这被子能不能一并带走,这天下好被子多,想找一床像陆小凤似得被子可难得很。 这般恶趣味的想着,闻人羲戳戳凤凰脑袋上翘起来的毛……好吧,这玩意应该叫翎羽,奈何绣得偷工减料,短短一撮就跟陆小凤睡得乱糟糟的脑袋一个德行。 …… 补屋顶的材料好找得很,北边屋顶时不时的就会因为雪太大塌掉一块,砖瓦都是常备的。 主人家误以为是雪太大压塌了房顶,毕竟这么大的雪,他们因为害怕也没敢去扫房顶,两个住客一个看上去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另一个估摸着也不知道这种事,房顶受不住也是正常。 再加上陆小凤又着急,根本没跟他们解释清楚。 最后陆小凤非但成功弄到了修补房顶的材料,更是带着好几个人回来一块干活——甚至他都不用干活,普通的老百姓谁敢支使他,反而因为他在一边更诚惶诚恐,尤其是看到屋子里那一大摊子血迹之后。 把一个吓得脚一滑从房顶上掉下来的送回去,陆小凤摸摸自己冻出冰渣的胡子,觉得自己还是去找闻人羲吧。 先抖干净在外面沾上的雪,陆小凤小心翼翼的把斗篷放在熏笼上烘干,然后把透着寒气的外袍一脱,往火炉边上一丢,最后蹬掉鞋子,往舒服的被窝里一钻,东动动西摸摸,拱啊拱的不消停。 陆小凤一进来闻人羲就停止了自己幼稚的游戏,毕竟,咳咳,实在是太丢人了些。把被自己玩的有点皱的被子抚平,他若无其事的把书拿起来接着往下读。 一直到在自己身边到处蹭的人终于消停下来,他眼睛往下一瞄,一点也不惊讶的看到紧挨着他从被子里钻出一个陆小鸡的脑袋来。 在被子里憋得脸略红,陆小凤往闻人羲身上一趴一抱,眼睛闭起,居然就打算这么睡过去了。 得寸进尺! 闻人羲眯起眼睛,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把手里的书冲着他敲下去。 左右过不了几日雪就该停了,暂且先容这只小鸡耀武扬威几天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更新是不是特别惊喜! 觉得自己棒棒哒! 闻人羲完全开启宠溺模式简直腿软【花痴脸 自认为在照顾闻人羲其实是在被宠爱包容着的陆小鸡真是让人嫉妒啊 还没挑明心思就这么放闪光弹真的好吗【捂眼睛 关于贾乐山…… 对于这个原著里出场没多久就炮灰了的人物其实我还是很喜欢的,所以忍不住就多写了点 而且…… 这个人物其实还是有点戏份的【不剧透 总之是没死成啦哈哈哈哈 其实小天使们会发现我文里的人物除了闻人羲是原创之外其余人都能在原著里找到哈哈哈哈 请叫我炮灰爱好者【笑 古龙大大的原著里真的有很多人只出场了一点点就被炮灰了,但是有不少炮灰,比如贾乐山,真的觉得有好多东西可以挖啊 什么以前的七海霸主啊,什么号令群盗啊,什么金盆洗手之后就变成大善人了啊,简直让我脑洞大开 尤其是不施脂粉穿女装很漂亮这一点,简直了【prprpr 忍不住脑补长得到底有多好看 看原著的时候就印象特别深啊啊啊啊 明天还有课蠢作者就先睡了 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 最后惯例的求收藏,现在种下一个收藏,就能直接收货一个蠢作者哟~ 以及告白时间,纵使相隔千山万水,小天使们,也挡不住我爱你们的心【啾////// ☆、第五十七章 第三日,雪停了。 黑顶的马车缓缓碾过松软的雪地,留下两条深深的辙痕。 雪后的天气再好不过,太阳终于能光明正大的露脸,给雪地镀上一层闪烁的金。 晴空万里,看不见任何多余的痕迹,入目皆是蓝,旷远清澈的蓝。 陆小凤很喜欢这样的景色,趴在车窗边,就着景色小酌两杯,没有半分赶路的急迫。 即便是这样,当他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时,还是忍不住大大的松了口气。 马车虽是舒服,连着坐上个两三天那也变成了折磨。 马车停着的地方在松花江之南,在一个叫做拉哈苏的地方。 拉哈苏在北地戎族的话里是老屋的意思,听上去充满了温暖与甜蜜,实际上却是个阴冷荒僻之地。 每到重阳前后,天气转寒,封江在即。这里的江水会一直冰封到来年清明,封江的时间,足足有七个月那么长。 可是这七个月对于当地人来说并不难熬。 事实上,对于当地人来说,封江无异于是一场盛大的庆典,冰封的江水往往会为他们带来更加令人期待的生活。 拉哈苏在哪里? 不熟悉的人会这么问。 拉哈苏就在松花江上。 本地人会这么回答你。 拉哈苏就在江上,在冰封的江水之上。没去过的人,很难想象那是怎样的一幅画面。 这段江面不宽,不过二三十丈,轻功好的人一个来回也要不了多少时间,然而当这里封江时,冰面却能厚达十余尺。 在这里住得久了的人眼里,从风里,从水中,封江的预兆无比明显。 在封江前几天,把准备好的木架丢进水中,用绳子系好,待到封江后,便冻得生了根。 此时在木架之上铺砖盖瓦,沙土筑墙,一夜之间就能冻得坚硬如石。 如此二五天后,冰面上就满是一幢幢各式各样的房屋,再过上几日,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很热闹的集市,屋子外头滴水成冰,屋子里头却温暖如春。 冰要一直到第二年清明才会化,此时人们早就把家搬回了岸上,剩下的空木架子,就随着解冻的江水滚滚而下。 于是这冰上的繁华,就这般化为乌有,就好像幻梦一场。 老屋的人也都蛰伏起来,如同冬眠的动物,等待着封江的风将他们再一次唤醒。 现在正是封江的时候,也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同样的,这也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 闻人羲被陆小凤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下马车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臃肿的像个团子,不是走下马车的,而是圆溜溜的滚下来的。 哪怕是这样,陆小凤还觉得有冷风正呼哧呼哧的在闻人羲身边转悠,随时能找到缝隙偷偷钻进去。 拉哈苏里不缺旅店,无论是赏景的还是做买卖的,到了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里最好的酒楼是天长酒楼,虽然并没有楼,却已经是这里装修最好,规模最大的一栋房子。 因而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络绎不绝的客人,老板抄着手坐在门口,一张圆胖脸迎着八方客,笑的喜气宰起客来半点不带手软的。 但这是往年,年年在这里做生意的老板今年似是改了性子,一栋偌大的房子就那么空着,火照烧,炕照暖,就是没人住。 有人问起,老板就说已经被大主顾给包下了,可是从重阳到现在,连半个人都没在这里出现过。 直到一架马车慢吞吞的停在门口。 理所当然的,为闻人羲备好马车的朋友也为他备好了房子。 老板在前一天已经搬出了这里,房子空着,火塘还烧得极旺,是以屋子里并不冷,水缸里是满满的水,蔬菜肉类堆满地窖,柴火也还充足。 哪怕是十几个人住在这里,也能住上不短的时间了。 陆小凤在室内绕了一圈,墙缝并不透风,通风也还不错,贮藏的食物颇为新鲜,不管是谁备下的这房间,都无疑是个细心周到的人。 当然,也是个颇有势力的人。 闻人羲蹲在地上,看着小锅里的姜汤咕嘟咕嘟的煮开,耳朵边是陆小凤跑来跑去收拾东西的声音。不知为何,竟产生了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似乎这一路上,他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给陆小凤煮驱寒的姜汤了。 …… 北方的夜晚总是来得极快,尤其极寒之地,夜晚漫长而白昼往往不过短短几个时辰。 上一刻还是黄昏,下一刻黑暗就已笼罩大地。 一盏盏灯亮起来,本来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踪迹的集市,忽然间又灯火辉煌的出现了。 灯光照在冰上,冰上的光又折射回来,看上去就像是一幢幢水晶宫殿,浮动在透明的空中,无论是谁看到这种景象,都会忍不住目眩神迷。 陆小凤也不例外。 一路的疲惫已经褪去,他现在很兴奋,在马车上坐了一路,他根本不愿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他甚至都不愿意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好好地待上片刻,相反的,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能够跑出去,在那片不似人间的繁华灯火中走上一遭,好好发泄掉一路上攒的郁气。 但是考虑到闻人羲,他还是默默按捺住内心的蠢蠢欲动,铺好被子准备爬上去干躺一夜。 闻人羲看看陆小凤看上去冷静,实际上早就躁动的往外瞄的样子,轻叹口气:“坐了一天也不累,不若陪我出去走走?” 陆小凤犹豫一下,说道:“天色已晚,还是等明天吧。” 闻人羲抬手敲敲陆小凤的脑袋:“你见过白天去看夜景的吗?把姜汤喝了就出门。” 他的语气温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难得的霸道。 陆小凤眨眨眼睛,“哦”了一声,乖乖的跑去把炉上的姜汤喝完,披上斗篷,跟在闻人羲后面走出门去。 全程大脑一片空白。 闻人羲揉揉胀痛的额角,在陆小凤注意到之前放下手,神色如常的披衣出门。 …… 外面很热闹,寒冷半点没有熄灭这里人的热情,反倒是因为夜色的美丽而更刺激了人们出游的欲望。 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人流,满街摆满摊子,各种各样热闹的就像是过节。 摊子上挂起形式各异,争奇斗艳的冰灯,灯火摇曳让人如同看到了元夕之景。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满街的灯火,车水马龙去,笑语暗香来,云淡风轻,月色正好。 冷风一吹,被闻人羲突然地气势压得一片空白的脑子也清醒起来,看着闻人羲走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身影,陆小凤的脸悄悄地沾上了一抹红色。 …… 街头少不了卖灯的,卖吃的的,更少不了卖酒的。 寒冷的北方,烈酒无疑是最畅销的商品。 闻人羲走的速度并不快,一路奔波之后,其实他已经相当的疲惫了,这一路的风景他已经看得腻了,昆仑上雪景能让人看到认命,琉璃雪宫的胜景又岂是几间陋屋就能媲美的,不过想想身后陆小凤东张西望的模样,倒也是颇有趣味。 老江湖都知道,每到一个地方,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勘察地形,若是对地形不熟,那无疑是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上,这一点陆小凤向来做得很好。 街面很干净也很热闹,陆小凤可以看到不少认识的人混在里面,不过他们不来打招呼,陆小凤也装作不认识。 随着人流熙熙攘攘的走到尽头,远远就能闻到香气,酒的香气。 街的尽头开着一家小酒馆,生意看上去很是不错,店小二在里面东奔西跑,大冬天的忙出来一身汗。 在店门口摇摇晃晃的“太白遗风”木牌子下面,老板就在那里坐着。 时不时的也会站起来招呼两声:“不进来坐坐吗,刚到的酒,好得很!” 但是那语气,倒更像是坐的无聊了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即便这样,依旧有不少人被说动了心,走进了这家看上去破旧的小酒馆。 原因无他,皆为美色。 这家小酒馆的老板是个很好看的女人,圆月脸柳叶眉,穿着一身簇新的棉袄,笑的花团锦簇。 陆小凤认得她,虽然只从画像上见过,但是只要是见过画像的人,一定不会把人认错。 蓝胡子的四个枕边人无疑都称得上美人,而且还是各具风韵的美人。 比如笑的温柔的酒馆老板唐可卿,又比如从酒馆对面走出来的冷红儿。 冷红儿人如其名,一张脸像是结了冰,又好像有谁欠了她几百两银子没还,一身黑衣,身形瘦瘦小小,却是个不好欺负的刚硬性子。 她是来找唐可卿的,这两个一个是蓝胡子的二姨太,一个是蓝胡子的三姨太,是个男人都知道,这后院的女人多是斗得你死我活,偏偏这两个,拉着手说了会悄悄话,就亲亲热热的走进小酒馆,看上去当真是一对好姐妹。 找到罗刹牌,最好便是从这几个人入手,因为偷走了罗刹牌的人,一定是蓝胡子的四位夫人之一。 但是陆小凤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们,没有任何上前的欲望,他的眼睛划过已经退色的招牌,看向另一边。 隔着小酒馆不远,夹在两幢房子之间的小巷子,破破烂烂的木栅门,惨白惨白的大灯笼,还有灯笼下,闪闪发光的银钩。 银钩赌坊。 站在巷子口,一看到那钩子,陆小凤就觉得自己手痒痒,心里像是有什么要被那钩子勾出来一样。 世间来钱最快的营生是什么? 赌钱。 那可当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陆小凤摸着下巴,看着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人被丢出来,就像是丢出一只死猪,白花花的肉看的晃眼。 “想去?”走在他前面身形顿住,闻人羲这般问道。 陆小凤心思还在赌坊上,没注意多走了两步,恰好与闻人羲并肩而行,只一侧目,便看见闻人羲眉宇间的褶皱。 “没有啊。”他干笑两声,回答道。 闻人许是不喜欢赌坊的吧,他在心里暗自揣度着,混迹在赌坊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赌鬼,屡戒不止的赌鬼。 赌这种东西,一旦沾上,除非有着足够的自制力,不然十有八九的下场都是泥足深陷,想爬也爬不出来。 沉溺于赌,往往也象征着懦弱和无能,只能在赌桌上挥霍自己。 陆小凤会赌,但大多浅尝即止,赌坊对他而言更像是一个来钱的地方,没钱了就进去逛一圈,出来基本上手头就宽裕了。若要说他有多喜欢赌坊,那无疑是扯淡,看多了赌场里的闹剧龌龊,有时候他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进去才好。 他喜欢的是谜底揭晓时的刺激,无论是赌抑或是其他的什么事情。 美酒,美人,最奢侈的享受,最刺激的心跳,这些是陆小凤从不曾否认过的软肋。 每个人都有弱点,又有什么难为情,不敢承认的呢? 闻人羲勾勾唇角,装作没有注意到陆小凤话里的僵硬,面对着他,陆小凤的演技还是差了些火候。 “那你就陪我进去吧。”完全没给陆小凤任何反对的机会,他就已经走进巷子,黑漆漆的巷子,幽幽的白灯,就好像要把闻人羲吞进去一样。 陆小凤悚然一惊,赶忙跟上去。 这里的银钩赌坊自然是比不上陆小凤常去的那家,又小又破,一群人挤在里面更显得逼仄,男人身上的烟草气,酒气,女人身上刨花油香气,屋里烧着的炭火,一起闷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 甫进去那一刹那,闻人羲甚至眼前一黑,被污浊闷热的空气熏得险些窒息,反而是跟在他后面的陆小凤适应良好,脱下身上的斗篷,兴致勃勃的四处看起来。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是间小赌坊,到底没堕银钩赌坊的招牌,各色的赌一应俱全,来往服侍的也算得上齐整干净,迎来送往脸上都带着笑,和着炭火很是温暖。 闻人羲并不适合这里,仿佛一只白鹤走进了一群土鸡之中,哪怕白鹤显得再怎么平易近人,土鸡也会有一种本能的敬畏崇拜。 招呼他们的人陆小凤也认识,蓝胡子的大姨太陈静静,所有女人里最漂亮也最温柔的一个。 “贵客临门,未曾远迎,请恕罪。”软软和和的声音,让人舍不得对她发脾气。 陆小凤笑起来:“我这叫不请自来,又何罪之有?” 闻人羲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做个合格的陪客,谁也看不出说要来这里的人是他。 “那请问您想怎么玩?”陈静静问道,笑眯眯的样子可亲又可爱。 “能怎么玩?”陆小凤反问道,边说话眼睛边往闻人羲那边瞟。 “一两银子有一两银子的玩法,一百两银子也有一百两银子的玩法。”陈静静说道。 陆小凤摸摸怀里,左掏掏右摁摁,好一会才无奈的叹气:“那有没有两个铜板的玩法?” 他这话问的,就像是来找茬踢场子的,可若是想想他这一路,先是餐风露宿了一段时间,身上的银钱早就花的七七八八,后来闻人羲到了,于是一路上更几乎没让陆小凤动用过那点可怜兮兮的钱财,所以一直到刚刚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只有寥寥几个铜板似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陈静静还是笑得温温柔柔:“自然是有的。” 只是此时她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开始的热情,但凡是做生意的,谁会喜欢囊中羞涩的客人呢,尤其是开赌坊的,再怎么赚,也不过是两个铜板,天知道他们免费供应的茶一杯都不止两个铜板。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那就带我去两个铜板的地方玩吧。” 两个铜板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在赌坊里,两个铜板他也能把它变成二两,二十两,乃至于二百两的银子。 陈静静不着痕迹的撇撇嘴,随手找来个小伙计让他带路。 看穿着本以为是头肥羊,结果没想到是个穷鬼,失算了。 闻人羲也注意到她轻慢的态度,额间的褶皱更深,扫到陆小凤无奈的摸着鼻子苦笑时,他沉默一下,从腰间解下一直挂着的锦囊,丢进陆小凤怀里。 “拿去。”说的云淡风清,就像是丢出去了一张轻飘飘的废纸。 手里的锦囊很精致,不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月白色绸缎上暗纹绣得巧夺天工,只这么一个锦囊,陆小凤估计就能让江南最好的绣娘忙活上好些时日。 系锦囊的绳子也不是凡品,以陆小凤的见识一时也分辨不出这绳子的来历,只感觉触手微凉,出乎意料的坚韧牢固。 绳子就随意打了个结,一扯就开,陆小凤往里面看了看,把锦囊在手里抛了几下,笑道:“看起来现在你得教我五千两银子的玩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 闻人羲你不能辣么宠陆小鸡你造吗【后妈脸 太宠会被蹬鼻子上脸的你造吗【其实并不会 男友力太高腿软了怎么办 闻人羲不给你了不给你了,陆小凤出来我要跟你决斗qaq 然而似乎就算是赢了闻人也不会看上我的【心塞 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对的,还是早点睡吧【闻人羲别瞪着我qaq 明天还有课小天使们晚安【啾///// ☆、第五十八章 银钱,大把大把的银钱,堆成一堆闪的人花眼。 陈静静气得脸发青却没有办法。 这人拿着五千两银票,坐在赌坊最好的包房内,喝着顶顶好的茶水,每一局竟然都只丢出去两个铜板! 更可气的是,这人居然到现在为止,一局都没输过。 最最可气的是,每当她想叫人给这小胡子一点教训时,负手站在他身后的白发男人都会看过来,看得她后背发冷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 陆小凤把赢来的钱揽起来,换成银票,抽出五千两递给闻人羲:“一文不少,尽数奉还。” 闻人羲淡定的转身:“你且拿着罢。”至于那个被陆小凤偷偷摸摸塞到衣襟里的锦囊,估计他是不用指望能拿回来了。 陈静静肺都快气炸了,还不得不撑出笑来送这两人离去,心里憋屈到极点。 走回住处时,陆小凤很愉快,走着走着就哼起歌来,他唱歌难听得很,荒腔走板的调子只怕没有谁能听得懂他到底是唱了点啥。 闻人羲也没嫌弃他唱得难听,任着他一直唱到睡觉,顺便无视了这里的另外几间房,让某只陆小鸡厚着脸皮蹭进了他的被子里。 …… 翌日,天还没怎么亮,外面冷得滴水成冰。 屋里的火塘只剩下一点点火星,比不得昨日温暖。 闻人羲是被身边的动静弄醒的,虽然陆小凤已经非常尽力的轻手轻脚,但是到了闻人羲这个境界,他想听到的话,百米外花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身边的小动静。 陆小凤没有发现闻人羲细微变化一瞬的呼吸声,他现在正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往身上套衣服,力争不发出半点多余的杂音。 闻人羲眯着眼,注意到陆小凤裸露的脖颈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停了一瞬,面无表情的闭起眼,呼吸又变回了刚刚的频率,又睡过去一样。 陆小凤穿好衣服,把火塘烧热,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溜了出去。 出门后才龇牙咧嘴的跺跺脚搓搓手,刚刚那么穿衣服,他差点没给冻僵掉。 他跑出来当然不是为了玩的,而是为了干正事。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25节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哪怕已经从闻人羲那里听到了罗刹牌的真相,他也得掘地三尺把那块牌子给挖出来。 陆小凤的朋友遍天下,来过这拉哈苏的也不算少,路上几封信的功夫就让他把这里的情况心里有了个大概。 现在他要去找这里的地头蛇打听消息,比起人多眼杂,容易打草惊蛇的白天,这个时候更为适合。 听到陆小凤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耳边,闻人羲就知道人已经走远,火塘烧得旺,凉透的空气缓慢的暖回来,只是身边少了个人难免显得冷清些。 闻人羲被陆小凤一搅和,睡意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去了,躺上一会便再躺不下去,索性披衣起身。 左右也睡不着了,与其在床上虚耗时光,还不如做点别的。 此时天还很暗,屋子里更是跟夜里没什么太大区别,闻人羲把蜡烛点亮,先是清点好两人的行李——主要是他的,陆小凤向来都是孑然一身上路,除了一身衣服啥也没有的主。 然后舀着现有的吃食热上,勉强靠着曾经看过的书的回忆把粥熬上,他从来没下过厨,进厨房也只会熬药,做出来的东西至多也就只能保证煮熟,不过想来陆小凤应当是不会计较的。 最后,闻人羲沏好三杯茶,把门外的客人迎进来。 没人敲门,但是闻人羲早就听到了门外熟悉的脚步声。 这个时间来访,无疑很奇怪,但是闻人羲什么也没问,只是开门把人放进来。 来人也不客气,往椅子上一坐,端着茶抿了两口,环视一圈,说道:“佳人在怀,笙箫一夜啊。” 他身边的人一惊,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闻人羲嘲讽的看看他身边的人:“呵。” 他和来人很是熟捻,甚至比和陆小凤还要熟悉一些,最起码陆小凤是做不到这么自然的和他互开嘲讽的。 来人也不恼,只道:“一命偿一命,你又有什么好笑的?” “我只是想,你要是再眼瞎一次,我可救不回来了。”闻人羲叹气。 那人摇头:“我要是再瞎一次,不用你救。” 话里满是说不出的萧索之意。 闻人羲看了看坐在那人身边的男人,看了好一会:“药我会开的,是好是坏就看造化了。” “我信你。” 闻人羲伸手,给两人诊了脉,开好两张药方让他们自去抓药。 那人把药方收好,站起身,他身后的男人下意识的给他理好微皱的衣摆。 这个动作充分的取悦了他。 愉快的把人搂进怀里,他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给你个忠告,看中了记得及时下手,后下手的都遭殃啊。” 只可惜另一边对他亲密的动作不怎么领情,在他揽上来的那一刻僵的像块木头,过了一会才慢慢软下来。 闻人羲更是当做没听见那人的话,低头把茶杯收好,送都没送那两人,任凭他们如同来时一样,消失了踪迹。 反正以那两人的武功心计,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 陆小凤的朋友告诉他,拉哈苏最可信,最老道的地头蛇,唤作老山羊。 陆小凤的朋友还告诉他,每天晚上老山羊都会在大水缸里过夜。 离开他们住的街面,往东走上一小段路,就能看见一个形状怪异的建筑矗立在冰面上。 大水缸名副其实就是个大大的水缸,大到陆小凤也得费些力气才能爬进去,没有门,没有窗。水缸的口开在上面,然而水缸里并没有水,只有羊皮水袋,一个一个堆满缸底,水袋里也不是水,而是酒,烈酒。 不知是谁在这里建了大水缸,也不知是谁在这水缸里丢满酒袋,但是这里绝对是每一个酒鬼的桃花源。 老山羊仰躺在羊皮袋上,醉的人事不省,身边丢了不下十个空酒袋。 陆小凤坐在一边等他醒过来,随手拿起一个袋子,解开封口喝起来。 北方大多是烈酒,大水缸里的更是烈酒中的烈酒,一口酒入腹,就像是烧起来一般,从嗓子眼烫到胃里。 老山羊醒了,被酒香勾醒了。 但是他似乎又没那么清醒,无论陆小凤问他些什么,他不是傻笑,就是口齿不清的胡言乱语。 陆小凤知道他是装的,一个喝醉的人是不会有那么稳的双手的,但是他又没什么办法,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是咬死了什么都不说,他也就只能干急眼。 此时此刻他算是明白了昨日里陈静静看着他的心情。 眼看问不出什么消息来,天色又渐渐变亮,陆小凤只得一个纵身离开了大水缸,临走时为了回报老山羊,他把大水缸供人进出的绳子给割断了。 既然你不肯好好说话,那我也不让你出去。 陆小凤坏心眼的想着,脚步匆匆的走回客栈里。 此时太阳已经露出来半个脑袋,街面上也热闹起来,早饭的香气,热腾腾的水汽,还有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 陆小凤恍惚听见自己肚子叽叽咕咕叫起来。 他饿了。 …… 闻人羲揭开锅盖,粥咕嘟咕嘟开的热闹,散发出米原有的香气,盛出一小碗尝尝,他也只能给出不功不过这种评价。 要说有多难喝还算不上,但要说有多好那也还差得远。 用盘子罩好桌上的饭菜,闻人羲掩住嘴,懒懒的打了个呵欠,这么一折腾,他又觉得倦意慢慢袭来。 既然刚刚起床被褥也没叠起来,索性再回去睡一觉好了。 这么想着,他干脆的脱掉外袍,倦倦的睡了个回笼觉。 本来拿出来准备看完的书就被孤零零的丢在枕边,连翻都没被翻一下。 陆小凤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早饭,还有被他开门的动静吵醒,懒洋洋的从床上起身的闻人羲。 本来还有点阴郁的心情瞬间就飞扬起来,陆小凤殷勤的凑上去,把怀里的包子放在桌上,因为一直被他捂在衣襟里的缘故,包子还很热。 看起来路上没有把持不住冲进店里大吃一顿的选择无比正确。 包子里全都是肉,闻人羲用筷子把皮戳破,夹出里面肉馅丢进陆小凤的碗里,他吃的向来清淡,这么荤的还是交给陆小凤吧。 “先把粥喝了。”别以为他闻不到陆小鸡身上的酒臭,饭都没吃就跑去喝酒,也不怕将来老了一身病。 陆小凤就着闻人羲夹给他的肉馅,呼哧呼哧喝进去一大碗粥,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暖了起来,一路上灌进去的寒气都无影无踪,就像是到了春天,冰雪全都一下子融的半点不剩。 看起来放弃了菜包子而买了肉包子也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回味着嘴里的味道,陆小凤得意的想着。 闻人羲吃的不多,把包子皮吃完又喝了碗粥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东西自然全都进了陆小凤的肚子里。 但是吃得多干得也就多,吃完饭陆小凤就被闻人羲打发去刷碗,美其名曰防止积食。 不过看起来陆小鸡也扑腾的挺开心的。 这里白天短的很,闻人羲看本书的功夫,屋子里就已经暗的要点起蜡烛,外面风也渐渐大起来,不多时就有零星的冰粒子掉下来。 竟是下起冰雹来。 想再出门找人打听消息的陆小凤便因此被阻住了脚步,只能留在屋子里陪着闻人羲看书。 冰砸在屋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陆小凤已经在房里无聊的练了快半个时辰的拳法,觉得自己要是再不活动活动就真的要发霉长出蘑菇来了。 常听北方人讲猫冬猫冬,他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猫冬了,这天气,不猫在房子里,还能干点什么? …… 门是被撞开的,快入夜的时辰里被人粗暴的从外面破开,陆小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闻人羲迎了上去。 “一天两次,你想我倒是想得紧啊。”闻人羲语气很随意,估计是他的朋友。 陆小凤做出了这个判断,默默放松下来。 他现在可以轻易地分辨出闻人羲听起来没甚差别的话语里所透露的情绪,好的坏的一清二楚。 来人却没心情和闻人羲斗嘴,皱着眉把怀里的人搂紧:“他昏过去了。” 闻人羲说道:“天太冷了,他那个身子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的确,从厚厚的斗篷里露出的手泛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青灰色。 “这几日你便先住在这里,我给他好好看看。”闻人羲补充道。 来人环视一圈:“如此也好。” 既是有客人要住,陆小凤也就乐呵呵的去尽地主之谊,再备上一个客房招待客人。 他对于任何能把自己和闻人羲紧密连在一起的活动都充满兴趣。 火塘点上不多时屋子里就暖起来,炕暖的更快,来人矜持的像陆小凤点头致谢后,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人放在火炕上。 他被裹得很严实,毛斗篷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形状姣好的唇和下巴。 想来必定生得很是俊俏。 等到那斗篷被脱掉,脸完全露出来时,陆小凤控制不住手一抖,杯子摔了个粉碎。 那眉眼,不是贾乐山还能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补全 贾乐山再次出场【鼓掌 来人是谁来猜猜看吧哈哈哈哈哈 闻人羲啊闻人羲,都说了让你别那么宠着陆小凤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痛心疾首 你要吃肉啊吃肉! 包子皮有什么好吃的啊! 不过看在陆小凤也挺宠你的份上 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蠢作者争取在这个副本达成感情线 说起来大纲预计这篇文三十张就能解决感情问题,四十张就能走向完结,结果……【望天 果然大纲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啊【心塞 当初写了那么久的大纲,我对不起你啊qaq 这周集中复习四级,小天使们我们周末见qaq 最后表白来一发,小天使们我可爱你们了唉嘿嘿【脸红 ☆、第五十九章 不穿女装的贾乐山还是挺好看的,哪怕年纪已经不轻了,看上去也很年轻,被冻得晕晕乎乎的样子看上去颇为可怜,那里还看得昔年威震七海的铁面龙王的架势。 把他带来的人也不简单,这么冷的天敢穿着一身单衣到处溜达的,不是疯子就是内功深厚的高手。 闻人羲在里屋帮贾乐山号脉,那人也不慌,坐在外屋桌前晃悠杯子,陆小凤坐在他对面倒了杯茶,笑着说:“请。” 那人挑眉:“你倒是自来熟。” “不是我自来熟。”陆小凤道,“你是闻人的朋友,我又焉能不尽心招待着。” “不愧是陆小凤啊。”那人笑,眼底的淡漠略略消融,“讨好佳人果然有一手。” 陆小凤说道:“我不过是招待朋友,又何来讨好之说。” “若不是要讨好佳人,你又何必一直往里屋看呢?”那人说道,一杯滚烫的茶到了他手里转瞬就凉成了恰好可以入口的温度。 只这一手就能看出来人定然是绝顶高手,这般把戏,陆小凤也只看闻人羲玩过。 瞳孔一缩,陆小凤却并不慌张,只道:“阁下若是说贾先生,倒的确是位佳人啊。” 面如好女,若说是佳人也不错,只不过这却不是来人想听的:“你油嘴滑舌的本事也不错。” 嘴上这么说,却不动声色的一记气劲打在陆小凤身上,不重,却也能让他胸闷一会。 陆小凤一滞,面上不变,甚至笑的更开:“惭愧惭愧。” 他脸上的神情不像在说惭愧,还写满了得意的味道,像是对于自己脸皮厚度颇为自得一般。 那人眼睛一眯,把茶杯一放,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看见闻人羲从里屋走出来,边走边说:“你莫要太欺负他。” 语气虽是淡淡,回护之意可十分明显。 那人皱眉问道:“情况如何。”言语间颇为急切,几乎一看见闻人羲就忍不住问出来,所以很明显的,他根本没在意闻人羲说了些什么。 闻人羲结果陆小凤递过来的帕子擦手,顺便把陆小凤体内那股气劲化解掉,嘴里说道:“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好生将养着,也总能寿终正寝的。” 他说道漫不经心,却让那人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了地,紧绷了许久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我欠你一次。” 闻人羲看看他,道:“你莫要太欺负他。” 他话说的含糊,那人还是一下就听懂了闻人羲话里的意思,忍了一会只是还是没憋住,促狭道:“逗逗也不行?” 闻人羲笑起来:“我去逗逗贾先生,你可乐意?” “啧。”那人摇头,“当年怎么没看出你这般护食?” 闻人羲还是笑:“我当年也没看出你眼睛有问题不是。” 陆小凤左看看右看看,明智的低头喝茶。 “哼。”那人冷笑。 老牛吃嫩草也好意思这么光明正大,想不到啊。 “呵。”闻人羲表示我只笑笑,不说话。 有求于我还有胆子斗嘴,不错啊。 僵持片刻后,那人叹气:“罢了罢了,不逗你的小媳妇了还不行吗。” 他说的不走心,陆小凤可被他这一句吓得不轻,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得上不来下不去,暗恨自己流年不利,无辜躺着也中枪。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暗搓搓的瞄着闻人羲,想从那张惯是会掩饰情绪的脸上看出点端倪来。 闻人羲安慰的摸摸陆小凤的脑袋,抬眼瞪过去:“瞎说什么,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 眼角轻抬,自是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就是陆小凤听了他的话,反倒是更加低落了。 闻人羲这句话可是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他难过。 那人摸着下巴,眼神来回在他们之间走了一圈又一圈,半响之后抚掌大笑,站起身走回内屋守着贾乐山去了,路过陆小凤的时候还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颇具同情意味。 陆小凤没精神的捂着脑袋,呆愣楞的盯着关紧的里屋门看,好像能把那里看出朵花来。 这人这么做是个什么意思啊…… 闻人羲把陆小凤被拍的皱起的肩膀处布料抚平,见陆小凤还回不过神来,眼神微暗:“他身有旧疾,你且不必理他。” “哦。”陆小凤抽抽鼻子,打了个喷嚏。 看吧,这种天跑上跑下一身汗的报应来了。 是以被闻人羲塞进被子里灌姜汤也是很正常的事。 陆小凤缩在火热火热的炕上,被子盖了厚厚一层又一层,又被灌了一碗颜色诡异不知加了什么的滚烫汤药,只觉得身上汗一身又一身的往外发。 “闻人,我难受的紧。”他扯着被子,眼圈都泛着红。 闻人羲低头:“过一会就好了。” 陆小凤感觉很奇妙,脑子晕晕乎乎的像是能飘起来一样,嘴里说话就更没个把门的了。 “我热。”说着还伸手把被子往下扯。 闻人羲把被子盖回去:“热总比喝药好。” “闻人……”陆小凤仰起脑袋,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他,“难受。” 见陆小凤开始往被子外头蹭,闻人羲只好伸手贴在陆小凤的脸颊上,一贴就皱起眉,这温度未免高的有些不正常,拉出陆小凤一只手来把脉,除了点伤风前期征兆之外也挺正常的。 但是无论是他身上的温度还是异常的亢奋都绝对不正常。 从行李里摸出一个小冰枕塞进陆小凤怀里让他自己抱着蹭,闻人羲端起药碗,沾了些放进嘴里,药材都很正常,也没用多余的东西,看起来不是药的问题。 又把了一次脉,也没有任何异常。 确认陆小凤还老老实实地抱着冰枕缩在被子里发汗,闻人羲转身出门,不管怎么说也得先解决目前的问题再讨论别的。 这里的药材还算齐备,抓完药送上炉子慢慢煎,闻人羲仔细回忆起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这一路上都很平静,也没什么大事,送马车来的人是为了结善而非结仇,他的老朋友要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那就不会被他折腾那么多次了,玉罗刹更是沉迷于培养父子感情除了送过一趟行李就再也没出现过…… 脑子里猛地闪过什么,闻人羲执起自己的衣袖轻闻,不多时就脸色僵硬的放下。 他从不熏香,衣袍间除了药材的味道外,那极其微弱的奇异香料味道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到是谁身上的。 玉罗刹! 他在心里给玉大教主又加上一笔。 估计给他送行李之前不知道是从哪个温柔乡里爬起来的。 袖袍间倒不是什么毒物,而是西域舞娘常在身上熏染的一种香料,闻久了能让人心思躁动难安。 再加上某只陆小鸡本来最近就内火过重,他又灌了一碗热性催汗的姜汤,难免会比平时躁动不少,这种哪怕是不喝药过一阵子也就自己好了。 就是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陆小凤是怎么折腾出内火过重来的。 他在这边给玉罗刹记账,玉教主在另一边大大打了个喷嚏,郁闷的对着自己的儿子指天发誓自己自从他娘死后就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连近身的都没有。 天知道他一闻到香料的味道就想打喷嚏,更别提和浑身香喷喷的女人如何如何了。 …… 闻人羲正煎着药,就听见很轻的脚步声划过,正是冲着陆小凤的方向过去。 开门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冲进陆小凤的房间,闻人羲紧跟着冲过去,却只能看见白影从半开的窗户窜出的残影,只有一个小小的缝那身影却半点不停,在空中像是凭空短了半截直直的从缝里出去。 闻人羲推开窗,却来不及追出,只因陆小凤已经从后边挂在了他身上,不知何时陆小凤从被窝里溜了出来,只穿着里衣大喇喇的往他身上蹭。 眼见着那白影与外边皑皑白雪化为一体,须臾就再不见踪迹。 闻人羲转身,迎面扑来便是浓烈的香气,一个摔碎的香盒明晃晃的在墙角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对药物的敏锐触觉让他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香料里的成分,要是不知道还好,在察觉的一刹那闻人羲脸都青了。 竟是这般下三滥的东西! 他从小泡在药材里长大都觉得身体微微发热,更不要提本来就内火旺盛的陆小凤了,此时被药性激的眼睛都变作赤红,呼吸间尽是火热,潮湿的呼吸吹在闻人羲的脖颈,带起一小片战栗的触感。 闻人羲一僵:“松开。” “闻人……”陆小凤抱得死紧死紧,就好像一松手闻人羲就会逃走一样,“闻人……” 他的嗓音痴缠又嘶哑,一声一声叫的人心肝发软。 闻人羲蹙着眉,手握在窗棂上:“松手。” 他握的很用力,用力到指节发白。 “为什么要放开……”陆小凤笑起来,他现在热得很,言语间都是灼人的温度,“闻人,我为什么要放开……” 闻人羲握的更紧,窗外冷风吹过,把他开始发热的头脑吹得更加清醒:“放开。” 很冷淡的语气,陆小凤从未听过他这般对自己讲话,手微微一松,又再一次紧紧环上去:“你在说谎。” 他在笑,低低的,想哭一样的在笑。 “闻人,你在说谎。” 他说的笃定,斩钉截铁的让人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闻人羲抿起唇,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惨白一片:“我说,放手。” 冷的如刀锋,陆小凤却完全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厉害:“口是心非。” 他慢慢抬起头,磨蹭着闻人羲白皙的脖颈:“你可以推开的。” 又湿又热的气息扑在皮肤上,闻人羲脸绷得死紧,只恨窗外寒风不够大,竟是让他脑袋又开始发昏起来。 他应该推开的,只要把环在腰间的手轻轻一折一推,这种状态下陆小凤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他,但是他唯一做的就是死死握住窗棂,用力的几乎将其捏成粉碎。 “你没推开我……”陆小凤手臂收紧,几乎把闻人羲揽进怀里,若不是因为他实在是比闻人羲矮上一些,看上去更像投怀送抱的话。 该推开了。闻人羲想着,手握住陆小凤的手腕,却被陆小凤吓得一顿。 那人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不太重,与其说是咬,吮吸的意味更重,湿濡的喘息就在耳边,混着从喉间回环而上的笑声,他咬的很准,恰好在动脉之处,舌尖暧昧的舔舐,牙齿煽情的轻合,不动声色点起一簇火星,热情的妄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成燎原之势。 再怎么说也是风流场上的老手,哪怕是动了情收了心,那百般手段此刻施展开来,又怎么是闻人羲能比的。 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薄红,闻人羲呼吸还是控制不住乱了一瞬。 “放肆。”他咬牙斥责道。 陆小凤非但没住手,而是更加得寸进尺,从脖颈移开,咬住他的耳垂,吮吸,舔舐,坏心的逗弄开始泛红的耳垂。 闻人羲控制不住的一抖,但是到底是控制住了自己,直接浇灭骤然从心口汹涌而上的火苗,他坚定地按着陆小凤的手,慢慢拉开:“陆小凤,我说了,把你的手,放开。” 一字一顿,说的无比清楚,让人想要装作听错也做不到。 他感觉一直用力抵抗自己的力量终究是慢慢消失了,陆小凤就像是没了力气一样,一点一点,极其慢的从他身上退开。 “闻人……”只两个字到了陆小凤嘴里绕了几圈吐出,衬着满屋馥郁撩人的香气,说不出的动人心弦,再普通不过的语气,偏偏就是能让人听出其中不言自喻的哀愁。 还有哀求。 闻人羲垂下眸,看着那双手如同坠了千斤重物般缩了回去,无论何时都没有抖过的双手,却能在这时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轻轻叹气,转身:“陆小凤……” 还是个孩子啊,还是个连自己感情都没搞懂就一脑子冲劲,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任何事的孩子啊。 不是未曾看出,那不曾掩饰过的眼神,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小手段,只一眼就能读出他的心思,但是这世间更多事,逃不过烟花易冷美梦易碎,年轻人的火热最易灭,他也没有那么多力气去玩这种游戏,如此还不如在或自然熄灭之前一盆冷水浇熄的好。 这般想着闻人羲没有想到,回身迎接他的是一个远比刚刚更加牢固的拥抱。 陆小凤半个字不说,在闻人羲回身一刹直直把人摁在窗边,趁那人还没回神欺身而上,吻住他早就觊觎许久的唇。 他看不懂闻人羲心里弯弯绕绕的心思,聪明人想的总比他多,但是他懂得一件事,若是让闻人羲把话说出口,他就真的再也没机会了。 闻人羲这一次是彻底的僵成了块木头,没了随时吹醒他的寒风,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香气,一阵一阵带走他仅存下的理智。 一切都远去了,只有心底扑通扑通跳的比任何时候都激烈的心跳无比清晰。 他的心,终于还是乱了。 手指间鲜血蜿蜒滑下,木质窗棂在碎裂的同时,狠狠刺伤了他的掌心。 痛彻心扉。 一滴血悄无声息落在地上,最后的理智终是在香气之下焚烧殆尽。 不自觉抬起双手回抱,紧紧揽住陆小凤,闻人羲一用力转身就把陆小凤反制在墙上。 “……” 谁也没有说话,陆小凤抬头看着闻人羲,闻人羲微微低头,就像是撞进一团火里,再也逃不出去。 不知道谁先主动的,双唇又一次凑在一起,不同于上一次单纯的碰触,谁先开始的,悄悄的试探得到了毫无保留的回应,其后就是再无限制的唇舌交缠。 火塘里烧的轰轰烈烈,暖意缓缓攀升而上。 嗯,要是陆小凤的那玩意能不老是在他大腿上磨磨蹭蹭就好了。 抗药性极强的闻人羲这么想着,慢慢闭上眼睛,最终还是没把放肆过头的某人放开。 只怕是,真的陷进去了啊。 ☆、第六十章 情之所至,金石为开,一夜春潮带雨急,芙蓉帐暖度春宵。 那是不可能的。 陆小凤仅有的福利也就是对着闻人羲亲亲抱抱,啃啃咬咬,最后蹭着闻人羲彻底缴械。 闻人羲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呼吸比平日加快就跟没中药一个模样,连脸色都没带变的,全程充当一个大号抱枕,任着陆小凤又亲又蹭又咬。 不过陆小凤本就略感风寒,药物作用下短暂的欢愉快速抽空了他仅存的体力,呜咽的把存货上交之后就晕晕乎乎的昏睡过去。 把环着自己的手拨开,这一次陆小凤没什么力气倒是好料理的很,闻人羲坐起身,收拢被陆小凤拉扯大开的衣襟,遮掩住白玉般皮肤上一片片红痕。 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条狗,咬起人来这么疼。 摩挲着脖颈上被咬出来的痕迹,这个是实在没办法遮住了,还能感受到些微刺痛,不太重,却清晰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陆小凤感受到身边缺少的温度,哼哼唧唧左右摸索一番,挣扎着半睁开眼睛。 “闻人。”他小声叫着。 闻人羲笑笑,揉揉陆小凤一脑袋乱毛,看着他拽着自己的手一脸安心的又沉沉睡去。 外面天早已黑透,冰粒子刷拉刷拉的往下掉,这种天气岂不正是睡意昏沉的好时候。 闻人羲把被子拉拉,早已习惯了陆小□□爪鱼似的蹭在身上,也没什么不适,眼睛一闭,睡意袭来,正是好梦时节。 …… 京师刚刚下过一场大雪,银装素裹的皇城别添几分威严迤逦。 已是深夜,御书房依旧是灯火通明,内侍屏息凝神,恭恭敬敬的低头听候差遣。 总管王安不久前才刚刚被皇帝斩了,他们一个个的又怎么敢懈怠。 皇帝打开又一份奏折,提起笔仔细审阅。 自从南王逆案后他着实抓住时机掀下去一大片世族贵胄,他们先前趁机仗势塞进他后宫里的妃子也都该贬的贬该遣走的遣走,一时间后宫空了大片,他身边也就愈发显得凄清寂寥。 又是一封奏请他选妃的奏折,可惜这已经不是世家填充大半朝堂,能逼得他不得不低头的时代了。 愉快的在奏折上批上不准二字,当真神清气爽。 就连熬夜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呢。 这可是他第一次能在这种奏折上批上不准,以往要是自己敢这么干,第二天保准又有哪家的老臣要当着他的面撞柱死谏了。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跟自己对着干。 在他的后宫上都能这么折腾,世家在其他方面是个什么德行完全可以想象,天知道他每次想干点什么利国利民的事得先花多少工夫和那群别的不会,中饱私囊无师自通的世家子弟扯皮。 不过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朝堂上世家几乎全部被自己斩除,没了一群干吃粮不干事的,再提拔上干实事的寒门学子,一时间效率大增,再也不用通宵批奏折了。 心里胡思乱想半点没有影响到皇帝陛下手上的速度,不多时身边一摞批阅过的奏折。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宫人已经悄悄换过三次灯,皇帝依旧坐在那里,握着朱笔,不见半分倦色。 轻轻的敲击声响起,似是什么相互撞击,在静的可怕的御书房显得格外明显。 皇帝低头,一个玻璃球咕噜咕噜滚到他的脚边。 “啾啾。”鹰有气无力趴在自己的小窝边,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 给我送过来,困死鹰啦。 皇帝俯身把玻璃球捡起来,站起身,后背诚实地反映着他坐太久带来的酸痛。 从散朝后就一直在这坐到现在,若他还能精神奕奕,那他就真不是人了。 鹰的小窝被放在榻上,它卧在上面无聊的伸出一只脚爪拨弄着眼前的小玻璃球。 亮闪闪的总归能让它精神一些。 皇帝摸摸鹰脑袋上翘起来的一撮毛,近日这撮毛又长长了些,看着有几分翎羽的架势。 “困了就先去睡吧,我叫内侍把你抱出去。”皇帝说着伸手想召内侍进来。 鹰扑腾两下摁住皇帝的手,小脑袋晃晃再晃晃。 谁要去睡觉,倒是你赶紧去休息啊,每天熬得这么晚就连鹰都知道会早死的! 皇帝温声道:“没剩多少了,我抱你去睡觉?” 垂着脑袋站在一边的宫女默默收回迈出一半的脚,皇帝这么宠着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听这语气,就是以前最得宠的娘娘都没得过陛下这般温和的恩宠,啧,她要淡定,淡定。 鹰的小眼睛一亮,翅膀拍拍就跳进了皇帝怀里。 就等你这句话了啊金灿灿,快去睡觉! 皇帝听不懂鹰的话,自然也就不知道鹰暗搓搓给他安了个什么称呼,哭笑不得的颠颠手里的分量,皇帝还是在自己的日程里加上了去演武场逛一圈。 再这么胖下去他可就真的抱不动了。 见皇帝缓步走出,小宫女赶忙拎着榻上的窝跟上去,内侍紧接在后面,守着御书房的宫人小心把今天批阅好的奏折端下去放置好,熄灭灯火,关门落锁。 …… 热水洗去一天的疲惫,皇帝披着半干的头发从后殿出来,早有人在卧房里等着。 江南新送上的茶,他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别人拆了封,泡得满室茶香。 虽是如此皇帝也不恼,甚至心情颇好的笑起来:“早朝时听喜鹊在叫,果真有好事将至。” 来客只瞥了他一眼,没做任何回应。 皇帝凑上去,说道:“味道可好?” “尚可。”客人点头,眼神浅淡。 皇帝叹气:“江南新贡的茶也不过得白云城主尚可二字,我倒可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招待你了。” 深夜来访的,竟是叶孤城。 对皇帝这般模样叶孤城早就已经习惯了,自从皇城一战之后他也就几乎从未见过这人正经起来,懒散又吊儿郎当的样子十足的纨绔。 是以他只淡淡道:“来自是有事的。” 没事他也不会跑到这人这里来找罪受。 皇帝摸摸下巴,叹道:“佳人夜探,多是身不由己,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要为其效犬马之劳啊。” 他说的轻佻,眉梢眼角都透着得意。 每当看到这人这幅样子,叶孤城都会油然而生一种郁燥,就像是被什么食肉动物盯上了,回头一看却只能看见只兔子一样,对于自己境况无能为力的郁燥。 可惜眼前之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索性也早就习惯了。叶孤城就权当没听见,接着说道:“南王留下的黄金,你不要了?” 南王敢谋逆自然是有本钱的,串着大太监王安,趁先帝昏庸,皇帝刚刚上位,被世家逼得喘不上气的时候,偷偷摸摸搬空了国库里一大半的银钱。 足足亿两黄金,皇帝刚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差点被气得闭过气去,不为别的,想想那些年因为国库里没钱筹不出的赈灾款冤死灾区的难民,他都恨不得把埋进土里的人再拽出来抽一顿。 幸好既使这笔钱被花掉了点,也还剩下一大部分好好地藏着,藏钱的地方机关遍布,而唯一的钥匙就是叶孤城的贴身佩剑。 为了这件事情皇帝拽住机会好好地骚扰了白云城一番。 听叶孤城这么说,皇帝依旧脸色不变,还是那副欠揍的笑模样:“若是能得佳人芳心,莫说是亿两黄金,就是这天下,朕也愿拱手相让。” 叶孤城皱眉:“荒唐。”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26节 皇帝笑:“朕越荒唐,你不就越喜欢?” 叶孤城看他:“若你当真荒唐,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他很清楚,叶家根本没有可能复国的,先帝那般昏庸,偏偏朝堂里大片治世能臣,等朝堂上世家林立了,偏偏皇帝很靠谱,如此情况复国不过是个妄想。 更何况…… 看着那人懒散的笑,叶孤城垂眸,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皇帝确实是个明君,既然当今百姓安居乐业,又何必再做那千古罪人,扰的苍生不得安宁。 “承蒙夸奖。”皇帝揽起叶孤城未束起的一缕长发,低头轻吻,“今夜月色甚美,卿可愿……” “不愿。”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孤城打断了,经验告诉叶孤城,要是不及时阻止他,谁知道这一位嘴里又能冒出多惊世骇俗的东西来。 皇帝又长叹一声:“不解风情亦别有风味啊。” 叶孤城还是有些恼了,低声斥道:“够了。” 看起来有点逗过头了。皇帝摸摸鼻子,明智的停止了话题。 不过这般着恼的样子也十分的引人动心。 不知道皇帝的脑内小剧场,不过从面部表情叶孤城也知道他定然没在想什么正经事情,索性也已经习惯了,他接着说道:“看着地方的人报告说有戎族人在那里活动。” 皇帝冷笑:“我那好叔叔倒真是好大的心。” 北方戎族年年打来,早年先帝不知割过去多少赔款,这几年才慢慢被打得服气,老实了不少。南王手头没兵,联通外敌也不是什么猜不到的事。 为了双方信任把金子藏在北方更是不需要猜也能知道的事。 叶孤城说道:“明日我便去北地。” “不必。”皇帝说道,“陆小凤不是正好在拉哈苏吗,让他顺便一起查查好了。” 皇帝的眼线堪称无孔不入,源源不断的把全国各地的消息,江湖的,朝堂的,民间的,汇总到皇帝案前,哪怕探不到什么真正的机密,想找个人也不过是分分钟的功夫。 更何况坑朋友又不会掉块肉。 叶孤城看了他一眼,说道:“也好。” 一个麻烦也是查,两个麻烦也是查,有闻人羲在身边陆小凤保命还是没问题的。 “那我明日便送封信去。”皇帝回头看看睡在小窝里的鹰,没忍心吵醒它。 叶孤城点头,该交代的事情也交代了,他也该走人了。 “等等。”皇帝开口叫住他。 “何事?”叶孤城停下脚步,问道。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根据他一贯的经验,这个时间点里这人嘴里是绝对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的。 果不其然,皇帝笑眯眯的说道:“左右天色已晚,若让城主独自归去实在失礼,朕略备菲酌,何不留宿一晚,与……抵足而眠,明日归去。” 整句话的重点全部落在含含糊糊的“抵足而眠”上,皇帝笑得意味深长,就差在脸上写“知道你不敢留我才这么说的。” 叶孤城转身,忽的勾起一个笑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话里话外百般调戏轻薄了自己好几个月,真当他是泥捏的啊。被睡得又不是他,这人要是真敢动手动脚他就更有理由动手,怎么想自己也不吃亏。 皇帝眨眨眼,略意外,不过也不出预料,因而很淡定的点头:“定当让城主宾至如归。” 啧啧,这种老板着脸的人笑起来就是好看,嘴角往上一扬不知道要勾去多少芳心,这么想想自己还真是亏,除了前几次见他有个好脸色,之后可全都是一张棺材脸,就连对着宫门口卖豆花的大妈脸色都比对着自己好。 完全不反省自己的皇帝陛下不爽的想着,脱掉外袍顶着一脑袋半干不湿的头发躺进了被子里,支起下巴看叶孤城脱衣服。 龙床很朴素,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完全延续了皇帝一贯的简朴,除了料子好之外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至于先帝那张镶满金玉珠宝,璀璨辉煌的大号龙床,在国库第一次告急的时候就被皇帝直接拆了卖掉救急用了。 城主面不改色的躺在皇帝旁边,眼睛一闭,准备直接睡去。 不接他话不睁眼看他总归能安生一点吧。 不解风情啊。皇帝在心里叹气,开口说道:“朕这龙床上,除了城主可就再没其他人上来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级小天使们保佑我做得都会蒙的都对一定可以过过过【保佑! 补全补全 不要脸这种东西天底下谁能比得上皇帝 陆小鸡的段位还远远不够啊 简直心疼叶城主,被硬生生的锻炼到同床共枕都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皇帝全程没名字哈哈哈哈 话说皇帝叫啥你们真的还记得吗 最起码我是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趴 陆小凤又有麻烦了,没办法谈情说爱这种事情真是喜闻乐见 等他把麻烦解决了也就能抱得闻人归了【并没有 从开这篇文就想好的梗终于快写到了【并没有】真是好感动啊 下周估计更新会减少甚至没有,因为我下下周开始期末考试 然而我该复习的一点都没看 日语十五课的单词量足够弄死我了,还有古汉语,妈个鸡居然考史书原句我又不是学这个的为何还要背! 毛概的重点就是整本书【手动再见】 德语依旧是我的噩梦qaq 总之下一周小天使们应该是看不到我了,但是也不要忘记你们的蠢作者啊??? 要知道我是辣么辣么的爱着你们 我们一月份再见【挥手 期末求不挂求不挂求不挂! 毕竟我可是一月六号就开始放寒假,一直会放到二月底的人呢哈哈哈哈哈 最后求个收藏,都看到这里了,真的不考虑收了我吗【星星眼 以及告白时间,小天使们,看到你们我就会笑,因为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又能捕捉到你的踪迹??? ☆、第六十一章 皇帝睡眠向来不好,又浅又少,有时熬过头甚至要靠药物才能勉强入眠,这一次不知为何,躺在叶孤城身边,竟是意外的安心平静,睡意昏沉只恨不得不再清醒过来。 他睡得香甜,叶孤城却早早醒来,习惯了早起练剑让他在天光稍稍发白就睁开了双眼,更何况,龙床之上他又怎么能睡得熟。 卧室内地龙烧的极暖,昏暗的纸窗隐隐透出一抹天光。 新提拔上来的太监总领小心翼翼在门外唤道:“陛下,卯时了。” 声音不大,睡在叶孤城身边的皇帝却已经缓缓转醒,眉眼之间尽是倦意,连着熬了多日他早就到了极限,短短不到两个时辰的睡眠根本缓不过来。 勉强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撑到一半就手一软又躺倒回床上。 若是像往常一样睡不实,时不时还有噩梦侵扰就好了,今早的起身也就不会这般困难。 叶孤城见他实在累得不成样子,估计真上了早朝也是要到一半就睡过去的,忍不住叹气:“何必如此。” 皇帝打了个呵欠:“只能如此。” 但是他最后还是没能爬起来,手脚酸软头昏脑涨,一沾床就忍不住意识远去,几番努力也不过让他更离不开柔软的床铺。 叶孤城皱眉把人摁在床上,扬声道:“陛下身体不适,今日罢朝。” 皇帝懒洋洋的在他手底下扑腾了两下,也就放弃挣扎,半睁着眼睛笑道:“好生霸道。” 他说话都没什么力气,这一觉像是抽空了他全部的精力,身体空荡荡像是飘在空中找不到依附。 下意识的,他拉住了叶孤城,仿佛这样能让他稳固一点一样。 站在门外的内侍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为何皇帝寝室里会有陌生的男人声音啊喂,他们现在是该找侍卫救驾还是该老实跑到外面让守在外面的大人们各回各家啊。 可惜一层门隔绝了他们咆哮的心声,门内的人完全没有领会到他们崩溃的心情。 叶孤城任由着皇帝攀附在他身上,双手没有任何力道,完全是凭借着体重才能不翻倒下去。 真不知道这人平日里的饭是吃到哪里去了,瘦的都能感受到肋骨的轮廓。 叶大城主自然也是不会知道,皇帝在吃食上是多么挑剔,除了陪着他吃饭能多吃上些之外,平日里的饭量当真是连猫都不如。 “不愿?”他问道。 皇帝蹭蹭柔软的被褥,还不忘嘴上占点便宜:“芙蓉帐暖春宵度,从此君王早朝误,卿说的每句话我可是莫敢不从的。” 轻手轻脚的把门推开一条缝的大太监被风灌了一耳朵芙蓉帐暖春宵度,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见周围内侍们都看着他,煞白着脸,压低声音说道:“赶紧的去传消息,就说今日罢朝了,有人问就说……” 想了想,他把声音压得更低:“就说陛下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误打误撞听到了皇帝的秘密,天知道他还能不能活下来,不管怎么说先把自己的嘴给封牢了,指不定皇帝一高兴就能逃过一劫。 皇帝闷闷的把脑袋捂在被子里笑起来,他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修炼的内功心法皆是上乘,门外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叶孤城摸摸他的头发:“小心憋过气去。” 皇帝身子一抖一抖笑的愉快,笑着笑着就沉沉睡去。 看身边的人动着动着就没了动静,叶孤城把人拉过来,果不其然已经睡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任何意识存留。 而此时,门外的大人们也被告知了皇帝陛下罢朝的消息。 这可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罢朝! 天可怜见的皇帝可是发着热都要上朝听政的人啊! 偶感风寒这种理由也就只有刚刚进朝堂的小年轻才会信。 能上朝的那个不是老狐狸,两眼一对一合计就晃悠着去找那几个皇帝的左膀右臂去喝茶了。 别的不说先得搞清楚皇帝是不是又想搞下去一批人啊。 …… 坐在京城最好的茶楼里,年轻的户部尚书身边围了一圈人,上到七老八十下到二十当啷,清一色连官服都没脱,披着大氅你一句我一句想从他嘴里掏出点什么来。 早就和皇帝通好了气,从小跟皇帝狼狈为,啊不,合作无间的吏部尚书慢悠悠的抿了口茶,深深吸了口气,等到众人都因为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才开口道:“陛下这事啊,作为臣子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坐着的将军就黑着脸说道:“大人上次看上的马,明儿就给您牵去。” 上一任户部尚书就是老狐狸一只,好不容易等他卸任告老还乡了,换上来的却是只更加狡猾背景更硬的小狐狸,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不出点血是绝对不行的。 户部尚书这才满意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冒险给诸位透上几句话,这事情啊,说来话长……” 总算能满足自己说书的欲望了,不枉费自己跟着皇帝改了那么多遍稿子。 话说多年前…不,其实也就是没多少年以前,皇帝还是个苦逼兮兮的太子,被先帝丢到南海治匪患顺便处理江南贪渎案,一时不慎中了匪寇的奸计,落入敌手。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恰逢白云城城主出海,看见了也就顺便救下来了,皇帝也就很顺便的对着救命恩人见色起意,不是,是暗生情愫,就此把人装进了心里。 谁知叶孤城根本不知道自己顺手救下了谁,在最近的岸边把人扔下就返航回城,彻底把这件小事丢在了脑后。 皇帝缴了匪患又撞上先帝驾崩,即位之后又是世家林立清理朝堂,又哪里腾的出手去找人。 等到南王谋逆他才找到机会和人搭上线,把那点小儿女心思一点点透出来。 可惜叶孤城是真的不记得这件事情了,这些年他从海寇手里救下来的人少说几十多则几百,更何况那时皇帝被绑了了好几天,面黄肌瘦灰头土脸跟现在没有半点相似,本想靠岸之后把身份坦露,谁知道他居然就被直接往岸上一丢,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看着白云城的大船远去。 更兼之这位剑圣是当真心如铁石,对着皇帝一片痴心视若无睹,皇帝只得日日以泪洗面,不对,愁肠百结,好像也不对……总之就是记挂着这个人这件事,记挂的昼夜难寐。 为了充分表达出皇帝相思成疾这一点,户部尚书甚至用上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等等高大上的诗句来增强表现力,完全无视了周围一圈大人们目瞪口呆的表情。 相思成疾,要不是文人风度诸位大人真想呵呵他一脸,要是别人也就信了,但那可是皇帝啊,对着自己母家也能毫不留情的一撸到底的皇帝啊! 要相信他相思入骨,他们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户部尚书不靠谱,只好去找别人,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从皇帝其他心腹那里又听到了狐妖报恩版,两小无猜版,狸猫换太子版等等无数不同版本皇帝与白云城主的风流轶事,这样就算了,大街上居然还公开叫卖起各色奇葩小话本,据说御史台的大人翻了两页就捂着胸口找了太医。 最让人头疼的是,皇帝罢朝了足足五天!五天啊! 宫外头大臣们咆哮的内心完全没有传递到宫内,皇帝愉快的听叶孤城的话给自己放了个比过年还长的假期,镇日里就捧着手炉笑眯眯的跟着叶孤城到处溜达。 叶孤城练剑,他就坐在一边看着;叶孤城写信,他就在一边给他磨墨;叶孤城休息,他就厚着脸皮蹭在一边。 对此,叶大城主表示被赖着赖着他就习惯了。 嗯 但愿当他看到从京城传遍全国,还波及白云城的民间小话本还能那么淡定。 毕竟面对通篇以自己为主角,内容无论是什么一定逃不了洞房花烛夜,席天幕地来一发,书房,马上等等充分表现出民众想象力以及对八卦热爱程度的小话本,还是很需要定力的。 至于皇上,对着自己出钱印的小话本,自己出力写的小段子,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在意。 与民同乐才是为君之道啊。 …… 从京城往北,在这个国家的最北端,拉哈苏迎来了新的客人。 过了冬至,拉哈苏的天气就慢慢好起来,太阳也开始频繁的露脸,照得这里仿若遍地黄金。 贾乐山的身体底子并不好,早年在海上拼命给他的身体留下无数暗伤,但是到底是纵横七海的人物,硬是挣扎着清醒了过来。 闻人羲的朋友多数时间都在房里陪着贾乐山,这么几天下来陆小凤竟是基本没跟他打过照面。 同样的,他也被禁止进入贾乐山的房间,哪怕说半句话。 外面罗刹牌更是毫无消息,已经跑完蓝胡子四个老婆,除了躲得不见踪影的大老婆之外,摸遍这里所有的地头蛇,陆小凤是真的黔驴技穷,唯有指望着贾乐山能说出点什么来。 所以他只能站在院子里帮着闻人羲翻晒药材。 鹰在这个时候欢快的一脑袋撞翻了陆小凤。 从小活在昆仑雪顶的苍鹰,又怎么可能会有比北方更得它心意的天气。 陆小凤顶着一脑袋雪哭笑不得的翻身起来,抬手弹了鹰一个脑崩:“胡闹。” 鹰左摇右晃,哀怨的叫了两声。 略晕。 陆小凤笑嘻嘻的蹲下来又弹了一下。 鹰晃悠着走了两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装死。 还有没有天理,要晕死鹰了。 闻人羲走出房门,只一眼就猜测出整个过程,不禁失笑,敲了敲陆小凤的脑袋:“胡闹。” 陆小凤干咳两声,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一定是他的错觉。 那一夜的失控在第二天一早醒来之时被两人有志一同的翻了过去,就如同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但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到底是有什么在他们之间发生了质的变化,再回不去从前。 多日未见闻人羲,一听到他的声音鹰就高高兴兴的跳起来,扑闪着翅膀凑上去又蹭又磨,恨不得将多日的思念之情充分爆发出来。 虽然只有在吃饱喝足揉完小肚子之后才会想他一下下,但是一下下也是想啊,这么多天积累下来,一下下也要变成一大堆了。 闻人羲扯扯鹰头上翘起来的毛,笑道:“他还真是宠你宠得厉害。” 比分开的时候胖了那么多,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喂的。 鹰狂野地甩甩脑袋,把闻人羲的手甩下来。 知不知道这个很难长这么长的,不小心拔掉了我要去哪里哭。 等到脑袋上安分了,鹰才抬着头,矜持地把一只脚爪伸出去。 一个密封竹管系在他的脚爪上,闻人羲拆下放进袖袍里,回身就看见他的朋友靠在门口,语调嘲讽:“这才多久不见,这小东西怎的就胖成这样。” 鹰好似早就习惯了他的语气,完全不以为意,反而开开心心扑上去啄了他一下。 好久不见啊红通通,你越长越好看啦。 陆小凤怨念的瞪了鹰一眼,开口道:“这位……先生,贾先生身体如何?” 那人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手上捻着鹰脑袋上一小撮毛:“你可叫我兰展。” 鹰仰着小脑袋,眼神着急,为何还不肯放开,看在好久不见的份上才给你摸一小下的,怎么还摸上瘾了。 闻人羲淡淡看他一眼,问道:“怎么,你现在不叫东方不败了?” 那人笑:“我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换个名字又能如何。” 兰展,当年第一次见到南海边上那个稚嫩少年时随口乱占的假名,现在倒是当真不舍得再换了。 屋内,贾乐山轻叹,抬眼正对上陆小凤抻着脖子往他这里看的眼神,心下沉重稍减。 反正,也不过是早就猜到的事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 讲真,皇帝这种不要脸的心机婊已经堪称是稀有动物了 户部尚书专业助攻hhhhh 民间小话本为皇帝带来群众的支持,得民心者的天下,无论是在什么方面hhhhhh 心疼被算计的叶城主…… 闻人羲的朋友是真没猜到吧hhhhhh 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猜的 你们想想看,闻人羲从昆仑来的,昆仑在哪里,西武林旁边啊,西武林不就是笑傲江湖嘛,再结合一下年龄武功行事风格,也就只有教主大人中标了。 而且你们不觉得,两个女装有点淡淡的萌吗【捧大脸 现在每天背单词背到想吐,还坚持更新忍不住给自己点个赞 明天一大早的课,我睡觉了,小天使们晚安安 ☆、第六十二章 一袭红衣,那般惊才绝艳,贾乐山不是傻子,早就心有猜测。 他本应是死了的,自绝经脉若是还能死不了,那他便当真可去做神仙了,可是他偏偏没有死,被强迫式的从那静谧的黑暗中拖回人世间。 他不认得那人是谁,却知道他必然可信,他不清楚那人救他的目的为何,却自然而然的把自己身家性命尽数托付。 左右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活着的每一日都算是他赚的,到底为什么会被救,又有什么必要去纠结呢。 既然如此,救他的人是绝世高手还是落魄乞丐,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那人回头看他的眼神带着他读不懂的感情,他也懒得去辨别,只倦倦眨眼,抬手掩住一个小小的呵欠:“我的药好了吗?” 快点喝药就能快点睡觉,昔年威震七海杀伐果决的贾乐山现在也就这么点追求了。 东方不败,啊不,按照他的要求应当叫做兰展,抬手,闻人羲晾在屋里的药就悬空而起,像是被什么拉扯着一般放在了他的手上,满满的药碗一滴未洒,面上甚至未曾起半分波澜。 客房的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徒留陆小凤眼巴巴的垫着脚尖往里瞧。 闻人羲实在是看不过眼,扯着他的后领硬是把人拖回了房。 非礼勿视,这般偷窥之事,实非君子所为。 …… 鹰送来的竹筒里装着一张薄绢,皇帝在这张薄绢上仔细说明了所有的事情,还颇有闲心情的画了张从拉哈苏通往藏宝地的小地图。 闻人羲做什么事情都不避着陆小凤,反而任凭他探着脖子趴在自己肩膀上偷看。 北方戎族狼子野心,想着要南下绝非一天两天的事情,若非当今驻守的将领够厉害,一次次在对方兵马还未调集之前就狠狠的把人给打的一年都没有入侵的实力,现在这江山是何等模样还未曾可知。 无论如何,总要有人去那里实地看看才能安心。 陆小凤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闻人羲说道:“戎族那边我去,你且好好在这边待着。” “不行。”陆小凤皱眉,想也不想反对道,放身体还虚弱的闻人羲孤身赴险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为何不行?”闻人羲抿唇,看着陆小凤。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为何不行你不知道吗?” 此时他心里隐隐窜着一股火,对着自己,也对着眼前的人。 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你不在乎我心疼啊!看看你自己的脸色啊!都白成纸了还想往外跑啊! 闻人羲梗住,为什么会被反对其实他也心里有数,只不过……只不过眼下的状况里,除了他跑一趟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方法。 陆小凤接着道:“便是天大的事,也值得你这般费心?” 他的口气很生硬,从头到脚都写满我现在很不高兴这样的话。 初识到现在,闻人羲极少见他这幅样子,只怕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啊。在心里这么想着,他叹气:“若真是天大的事,也就不必我费心了。” 言下之意,却是一定要去了。 陆小凤瞪着他:“你是一定要去?” 火一股一股从心里拱起来,烧的他极其不满,见闻人羲启唇想说些什么,他想也不想,抱着人对着嘴就亲了上去。 他心头的火并不仅是对着闻人羲,或者说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是对着闻人羲,更多的是对着自己,皇帝的信里写得很明白,他想要找的是陆小凤,被罗刹牌搅得头都大了三圈的陆小凤,闻人羲不过是帮他应承下来本来要他去做的麻烦罢了。 似乎从相遇到现在,自己带给闻人羲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是个麻烦。 陆小凤连啃带咬,吮得闻人羲唇角都泛着麻意,本来想要把人推开的手慢慢变成环抱的姿态,轻轻拍着陆小凤的后背,透着温和的安抚味道。 陆小凤最近因为罗刹牌的事情被搞的七晕八素,情绪不太正常多愁善感起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陆小凤可以看到闻人羲的眼睛,包容的,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说的俗气点,如同深水净泉,悄无声息地就把心头的火平息的不留任何痕迹。 挫败的把头埋在闻人羲肩窝里,陆小凤沮丧的叹气,他本不应是这般情绪化的人,江湖上的人要是这么情绪化估计活不过几天,但是这些天他几乎在到处碰钉子,老山羊对他装疯卖傻,唐可卿摆了他一道不够还不止一次给他难堪,冷红儿一张冷脸让他吃了不少苦头,银钩赌坊的陈静静就更不要提了,只要看见他靠近银钩赌坊,二话不说转身关门,连银子都不赚。 到现在为止,他就连半点消息都未曾探听到,只吃了一肚子气还得一次次自己犯贱一样跑回去接着找罪受。 情绪堆砌起来,一面对着闻人羲他就很难控制已经濒临失控的感情,一件很小的事情就让他彻底失去控制,不过脑子干出这种事情来。 幸而闻人并没有因此对他心生反感,不然他可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闻人羲哑着嗓子,犹豫的拍抚他的后背,陆小凤现在很不好受他可以感觉到,而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尽自己所能让他感觉舒服一点罢了。 陆小凤抽抽鼻子,把眼底微微热意憋了回去:“我和你一起去。” 大侠做多了,偶尔也可以任性一下,想干什么干什么的。 闻人羲一怔,笑道:“言而无信可不好。” “你要是真的想去。”陆小凤说道,“那我就和你一起去。” 很坚定,坚定得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在里面。 也没有半分可以被驳斥的成分在里面。 闻人羲无言,半响之后叹气:“想做什么就去吧。” 言语无奈,满是妥协的意味。 这世间能让他这么快投降的,也就只有陆小凤了。 当天晚上,陆小凤终于如愿以偿的和贾乐山面对面的坐在了一起,言辞恳切地谈了一晚上。 至于兰展,这位西武林前任日月神教教主被贾乐山直接从房里赶出了门,只能跑去找闻人羲喝茶打发时间,被闻人羲送客之后蹲在房顶上看了大半夜月亮,怨气都快从脑袋顶上冒出来。 要是往日,这个点他早就应该舒舒服服的抱着贾乐山共赴梦乡了才对。 还是得趁着闻人羲不在的时候把陆小凤揍一顿才行。 屋内,陆小凤终于知道是谁把罗刹牌卖给了贾乐山——蓝胡子的夫人,正房李霞偷走了那块牌子,又三十万两黄金卖给贾乐山。 而李霞,陆小凤来到拉哈苏这么多天,李霞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影,她的赌坊陈静静和弟弟李神童在打理,根本不用指望能从这两个人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不过总归是条线索,最起码陆小凤终于知道他现在应该找谁了。 谈完了事情,贾乐山精疲力尽,懒散的缩进被子里:“你等我睡着了再走,不然那人又要来烦我了。” …… 在屋顶枯坐大半夜,内力高强衣服上没沾半点露水,抬头都快把天上星星数一遍的兰展盼到了陆小凤偷偷摸摸地推开门从房里出来,全程安静的没有半分声音。 跳进去一看,果不其然,偌大一个火炕贾乐山一个人占了一大半,两床被子全被贾乐山裹在身上,自顾自睡得香甜。 扯开衣带快速脱到只剩里衣,兰展小心掀开被角钻了进去,贾乐山不安的动动,熟悉的紧箍感他也懒得下大力气挣扎,眼皮颤几下醒都没醒睡得更加沉。 兰展抱着贾乐山,闭上了眼睛。 虽然已是半夜,陆小凤回房间时炭火还烧得很暖,蜡烛亮的摇曳,闻人羲已经蜷在被子里闭着眼睛,不知睡着了没。 他身边一块明显的空出来,陆小凤嘿嘿的笑着摸摸下巴,手脚麻利地撤掉自己一身冬装,笑眯眯的从闻人羲留出来的一边钻进了被子里。 药香,茶香,温暖又柔软,闻人羲唇上还带着他咬出来的伤口,略有几分红肿看起来更让人想入非非。 第一次是中了药,第二次是太生气,说起来两次他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过。 自我斗争一会,陆小凤屏住呼吸,眼睛一闭快速凑上去蹭了一下,微凉,极软,一刹那的触感让他从后背泛起一股酥麻。 眼前这种状况美好的让他大脑里炸满烟火。 好舒服……再停一会再说。 陆小凤这般想着,睁眼正好对上闻人羲的眼睛。 居然没睡着! 可怜的陆小凤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他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下的红颜知己,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下的心上人啊! 在大脑终于能够勉强运作后,陆小凤几乎被自己的行为吓得跳起来,过大的动作搅得暖和被窝降下不少温度,闻人羲皱眉,伸手把不安分的陆小鸡搂进怀里,把一头毛揉的乱七八糟:“又折腾什么,还不睡觉。” 陆小凤干笑两声:“对对对,睡觉睡觉。”说着立刻闭起眼睛,还颇为应景的打起了小呼噜。 闻人羲舔舔唇上还在微微刺痛着的伤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小天使们好久不见! 我好想你们好爱你们啊啊啊啊 每天一想到你们还在等更我就心痛的无法呼吸啊啊啊 新年快乐! 虽然晚了一点但是有一整张更新啊! 蠢作者熬到这个点写的更新啊! 已困得神志不清有什么bug多包涵qaq 我明天起来再改 小天使们晚安3 ☆、第六十三章 冷红儿死了。 蓝胡子的姨太太里,她本就是最不受宠的一个,冷冰冰的性子在这里也半点不讨喜,若非还有一手治病救人的本事,估计早就被赶出这里了。 但无论如何,她这般年华的姑娘,不应该孤零零的死在冰面上,一直到第二天冻得发僵才被人发现。 陆小凤认得她身上的伤口,他曾经无数次在山林打猎的猎人身上看到过,这么大的伤,只有可能是山里的熊留下的。 深冬食物最匮乏的时节,饿极了的熊从冬眠里醒过来觅食,遇上了待在河边的冷红儿,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攻击。 可是陆小凤也知道,袭击她的绝非一只熊,因为一只饥饿的野兽,绝不会放过这么一餐美食。 冷红儿胸口的开了个大洞,淋漓的鲜血在冰面上拖出老远,她也许是在逃,却终究没能逃过死亡,细长的十指扣入冰面,指甲翻卷,只看着都觉得疼。 冷风呼呼的灌进伤口里,也灌进陆小凤心里。 他身边,陈静静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昏迷。 对着陆小凤,她也没有了前几日横眉冷对的架势,只抽抽搭搭的哭泣:“我早就……早就听她说过这里有……有熊……都是我的错……我便不该让她出来的……” 冷红儿似是有深夜外出的习惯,那么便是遇上了熊死在外面,也只会被认为是意外。 陆小凤轻轻叹气,拍了拍陈静静的脊背:“还请节哀。” 陈静静只是哭,哭着倒在他怀里,似乎没有任何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 陆小凤一僵,心虚的左右看看,幸好闻人羲早上身体不舒服没跟着一起出来,不然这可真就是百口莫辩了。 陈静静抬头看着他,眼波盈盈,似是含了一池的春光,蓝胡子的四位夫人里,她是最漂亮的,也是最懂男人心的。 “你夜里能不能来陪陪我。”她问道,神色透着哀求,“我害怕。” 陆小凤无奈的笑笑,把陈静静从自己身上推开:“你若是害怕,便可去找李霞,唐可卿她们,找我又有何用?” 陈静静眼睛眨眨,泪水滚滚而下:“若是我能去找,又何必再找你呢?” 她痴痴的看着冰面,显得万分凄楚。 “有时候我半夜吓得睡不着,就只能一个人偷偷跑到这里来,看着月亮爬起来又落下去,风好大,大的我什么都听不见,有时候还能看见大黑熊,好大一只在冰上挖鱼吃,我吓得直哭,又不敢动,一夜下来脸上的泪都冻成了冰,一笑就哗啦哗啦连着皮往下掉。” 说着她自己也笑起来,笑里却分明带着泪水。 没有男人面对这样的姑娘会不心软,陆小凤轻叹:“你若实在害怕,今晚可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远的有人在大喊走水的声音。 抬头一看,正是大水缸的方向。 陆小凤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熄灭了,空气中尽是酒的香气,最浓最香醇的烈酒。 大水缸被烧得黢黑,四周堆着一人高的木柴,还隐隐带了几分热度。 陆小凤看着大水缸,唉声叹气。 “你叹什么气?”陈静静问,她像牛皮糖一样跟了陆小凤一路,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陆小凤回答道:“这酒缸里要是没人,谁会去烧它呢?” 所以酒缸里定然是有人的,而这个时候还会在大水缸里和酒醉生梦死的,除了老山羊也就没有别人了。 一人高的柴火,不要说是一只老山羊了,哪怕是十几头大水牛都得活活烧死在里面。 抬头看看大水缸的顶,陆小凤纵身跳了上去,往里一看又跳了下来。 陈静静问:“你为什么不进去?” 陆小凤说道:“里面全都是冰,我要怎么进去?” 陈静静道:“里面没有水,又哪里来的冰?” 他们正说着,忽的听到噼啪的声响,闻声看去,却是那精工细制的大水缸裂开几道纹路,而且还在不停地增多变大,过了一阵子终于不堪重负的碎裂成几瓣,散落在地,砸出大片尘埃。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27节 陆小凤咳嗽着挥开眼前尘雾,眼前一亮,冰面反射着阳光,闪得人睁不开眼。 大水缸里是满满的冰,阳光下像是一大块透白的水晶,光彩流动说不出的奇幻瑰丽。 在这绮丽的光彩中,有两个人一动不动的悬空而立,两个赤条条□□的人,一个干瘪枯瘦正是老山羊,另一个凹凸有致,赫然正是陆小凤未曾谋面过的李霞。 两人四只眼睛凸出,瞪着陈静静和陆小凤。 陈静静没有哭,双腿一软直直的倒在地上。 她本是向着陆小凤的方向倒下去的,陆小凤却下意识躲开了她。 等到她的意识再一次清醒过来,已经在银钩赌坊她自己的房间里,而大水缸的事情,遥远的仿佛童年时的噩梦。 陆小凤不见踪影,不知去了何处,唯有房间里的炭火还热烈的燃烧着,如同此时陈静静的心,烧的火热。 …… 白日过得快,转眼就入夜了。 陆小凤把陈静静送回银钩赌坊之后就一直在外头查探关于李霞和冷红儿的事情。 李霞和老山羊不清不楚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从他们闪烁其词的言语里,陆小凤还知道,怕是唐可卿和李霞也有几分首尾。 蓝胡子这四位夫人的关系可真不是一般的乱啊。 陆小凤垂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回了客栈。 贾乐山房间的灯已熄灭,怕是已经入睡了。 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陆小凤缩着肩膀推开房门。 房里灯火还亮着,闻人羲罩着件月白色的长衫,眉眼疏淡又温柔,炭火之上的大海碗被盖得严严实实,饭菜的香气还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闻人……”陆小凤关上房门,坐在桌前只觉得鼻子发酸。 闻人羲笑笑,抬起手给了他一个脑蹦。 碗很大,满满的都是菜,还有两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陆小凤拨拨菜,在最底下翻出两个荷包蛋。 忙碌了一天的寒冷疲惫尽数消去,陆小凤埋着头狼吞虎咽一阵,舒服的摸摸填饱的肚子,倒在椅子里长长出了口气。 然后门就响了。 敲门声很急,乒乒乓乓的像是在砸门。 闻人羲看看完全不想动,恨不得和椅子化为一体的陆小凤,起身开门。 开门的同时,一个柔软的躯体扑进了他的怀里。 “救我!救我!”极凄厉的声音,似杜鹃啼血。 闻人羲把人推进屋里,关上门。 但愿隔壁那两个没被吵醒,不然可就有的好玩了。 敲门的是陈静静,一头雾水的被推进房里,一抬头正对上陆小凤带着黑气的脸,她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大概扑错了人。 回头对上闻人羲带着几分笑意的面容,她一愣,双颊泛起淡淡的绯红。 嗯,对着陆小凤那张苦大仇深的脸,闻人羲很难保持不笑。 陈静静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唐可卿死了,被李霞杀了,而李霞的弟弟李神童又为了唐可卿把自己姐姐出卖了,这么笔算不清楚的烂帐却让罗刹牌的下落成为了一个令人头痛的秘密。 她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哭叫着:“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那个碰不得!碰不得!” 陆小凤长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闻人羲看看陆小凤,又看看陈静静,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玉,放在桌子上。 玉质晶莹剔透,灯光下散着上等美玉才会有的柔光。 陆小凤只看了一眼,就惊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罗刹牌!”就连嗓子都变了调。 陈静静的反应却超乎他的想象,在陆小凤惊呼而出的同时,她像是鱼儿一样游身而上,手一抹那玉牌就被她收进袖中,同时整个人后翻,撞开门冲了出去。 她的武功不弱,加速的一刹快的超乎想象。 闻人羲没有去追她,他得先应付眼前这个怒发冲冠的陆小凤。 他自是没有罗刹牌的,唯一干的事情,也不过是在早上谎称自己身体不适骗走了陆小凤,然后排开铜钱卜了一卦,去冰面上打了个洞,把洞里的罗刹牌带了回来。 陆小凤对他怎么拿到的牌子心里门清,其实关于罗刹牌的下落他心里已有猜测。 冷红儿和陈静静在并上看到的既然不是真熊,那么就只有可能是披着熊皮的人,人是不可能在冰上挖鱼吃的,那么在冰上挖洞唯一的目的就是藏东西了。 把罗刹牌藏在冰里,除非把拉哈苏翻个个,不然谁能找得到呢。 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闻人羲居然先他一步把东西挖出来了。 而且竟然还是用卜卦的方式。 “给我。”他伸手,摊开,气闷不已。 闻人羲沉默的站了一会,从袖口里摸出三枚铜钱,一枚一枚排在陆小凤手里。 陆小凤把铜钱塞进自己里衣的暗袋里,虎着脸说道:“不还你了。” 体虚气弱,忌动武,忌伤神,卜卦这种伤心神的事情更是要少干。 闻人羲眼神左右飘了飘,没说话。 陆小凤顿了一会,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点太激动了,尴尬的捋捋自己的小胡子:“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说着耳根染上一片红色。 闻人羲拍拍他的肩膀,低低的应道:“我知道。” 停了一会他说道:“罗刹牌既已找到,你便和我一道可好?” 陆小凤笑起来:“君既有命,安敢不从。” 至于陈静静手里的罗刹牌,相信最后还是会到蓝胡子手里的。 …… 残月,寒星。 惨白的剑光。 西门吹雪轻轻吹去剑上血迹,艳红一滴滴落在雪地上,晕开大片浅红。 玉天宝从树后头探出脑袋,刺客尽数僵伏于地,他这才从树后出来,一路小跑到西门吹雪身边,还不忘冲着不远处的树上瞪一眼。 玉罗刹坐在树枝上,被自家养子瞪了也不以为意,摸出一个苹果咬上一口,懒洋洋的靠在树干上,一条腿支起,另一条腿随意的垂下晃荡着,脚踝上金饰交碰,叮叮当当作响,在中原之地奏起一番异域风情。 月光下他的眸色极深,映着夜色仿若最上等的乌色翡翠。 看起来他们这边暂且能安静一段时间,他也可以去找老朋友好好聊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今天jj抽的真厉害,一开后台两篇文的标题都被抽成后来居上了也是给跪了,而且不光标题变了,就连文案都变了,真是太神奇了! 嗯,这一章终于把银钩赌坊写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应该会是半原创的事件,各路人物都会出来串串场w 陆小鸡担心就担心嘛,说话那么冲,要不是闻人羲脾气好,早就被打出去了hhhhh 西门吹雪那边一个爹俩儿子的组队模式简直魔性hhhhh 虽然玉罗刹是个渣但是每次写到他都会微妙的少女心泛滥怎么破 明天还有事我就先睡啦 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 ☆、第六十四章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远远的就是笛声,飘飘扬扬忽远忽近,再不通音律的人,也能听出这曲中的哀思之情。 夜已阑珊,天被将出的太阳熏染的发白。 玉罗刹还在啃手上的苹果,一边啃一边赶路。他的老朋友自是没有那么高的音律造诣的,能吹出这般曲子来的人,十有□□是他那个小徒弟。 山上很静,一道身影立于山间巨石之上,极浅极淡,影影绰绰仿佛下一秒就会飘散于天际。 玉罗刹到的时候,吹笛人已经走了,只有那身影还在原地等着。 颠颠自己手里吃的七七八八的苹果,他抬起手丢了过去:“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那道人影忽的散了,苹果什么都没有触到,直直的嵌进山壁里。 玉罗刹大笑:“三年未见,精进不少啊。” 话是这么说,他早就调整到了最适合出手的姿势,每一块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彼此彼此。”那道身影又出现在了山壁的另一个位置。 玉罗刹挂在衣角上的银铃随着山风叮叮当当响起,他动也未动,仍是笑:“只可惜还是这般藏头露尾的模样。” 山里的风更急,铃铛也响得更加细碎。 “惭愧惭愧。”那声音不急不缓,嘴上在说惭愧,却分明能听出几分傲慢与自得。 “有自知之明向来是你的好习惯。”玉罗刹摸摸下巴,眼神冰冷。 那声音没回应他,一时间山里只能听见细碎的铃铛声响。 风哗哗吹动树叶,树枝间隙点点光亮倾泻而下,可见一轮红日缓缓东升。 玉罗刹在随身的小口袋里掏摸了一会,竟是又摸出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那人影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玉罗刹咔擦咔擦嚼着苹果,口齿不清的问道:“为何不动手?” “我若是能动手,你现在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玉罗刹点头:“这倒也是,你这人就是,”停了一下,把苹果咽下去,他接着道,“就是胆子太小,瞻前顾后的才做不成大事。” 他这个老朋友,虽是武功极高,偏偏极不善于组织势力,若非有个靠谱的徒弟给顶着,估计早就穷的去街上要饭了。 这一次玉罗刹好似戳到那人的痛处,回应他的是一块石子,像是闪电一样冲着他脑袋急速而来的石子。 玉罗刹跟没看到一样,还是在那里自顾自的啃苹果,那石子在碰触到他的前一秒,悄无声息地碎落一地。 “你突破了?”那声音第一次有了波澜。 “你说呢?”玉罗刹衣角一整圈小银铃响得乱七八糟,顺着越来越大的山风奏乐。 那人影没有回答他,一片寂静。 玉罗刹闭起眼,半响之后,风骤地停了,小小的铃铛也跟着风的停止瞬间凝固,没有半点声音。 抬起头看看山壁上的人影,他冷笑一声,那身影便霎时碎裂,溶于将明未明的天色之中。 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一脚踢开草丛中的石块,石块之下,一滩鲜血触目惊心。 山壁上的人影不过是个幌子,从一开始他们两人的距离就进到仅有几步远,但是就像玉罗刹所说的,那人总是太过谨慎小心,说得难听点就是畏首畏尾,才会被玉罗刹抢占先机。 一只小虫子巴着玉罗刹的衣角艰难地往上攀爬,越过高山穿过丘陵,虽然个头小爬起来速度可快得很,眨眼的功夫就爬上了玉罗刹的肩膀。 玉罗刹挑挑眉,从肩膀上把小虫子捏起来。 小虫子傻乎乎的蹬愣着腿,两根短短的触须甩啊甩的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一下子飞起来。 平心而论它长得并不难看,还没有小手指盖大的小东西,晶莹剔透的翠绿色背壳,嫩绿的肚腹,几道深绿色纹路生在背壳上,被光一照竟有几分温润的光泽,让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块天然的玻璃种翡翠。 “看在你这次立功了的份上。”玉罗刹点点它晃悠的触须,看着它受惊蜷成一团,才把它放在肩上。 小虫子爬了爬,缩在他锁骨处,露出尖牙一口咬在玉罗刹的肉上,然后趴伏着把半个身子埋进去,只留出坚硬的背壳在外面。 一阵尖锐的刺痛之后,玉罗刹摸摸自己的锁骨处,微微的凹凸感,触手温润,即便是被人看到了,也只会认为他在那里嵌了一块翡翠饰物,任谁会想到那是能号令天下蛊虫,百毒辟易的蛊王呢。 几个月前这小东西还不是蛊王,黑不溜秋除了凶猛一点来历不明一点之外看不出任何出色之处。 直到玉罗刹顺手喂了它半块从闻人羲身上取下来的胭脂烫,它才从此麻雀变凤凰,一夕之间黑色甲壳一小半泛着绿绿色,五大三粗的尺码小了不止一倍,闻人羲翻了三天古书才找到关于它的记载。 蛊中之王青蚕傀,唯有在剧毒之物的催化之下才能从黑不溜秋的幼年期长大。 而且还得是胭脂烫那个级别的毒物。 西域虽不比苗疆巫蛊声名在外,用毒的本事却是不逞多让,玉罗刹身边自是不缺□□蛊虫的,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给自己养了只蛊王出来。 无论如何为了他们家那两个麻烦的臭小子,他也得想办法多活上个几年不是。 …… 小树林里,玉天宝哈着气昏昏欲睡,自从被盯上以后他就没怎么好好睡过觉,现在总算是风平浪静了,他才发觉自己已经疲惫的合上眼就能睡过去。 天气比起往年来要暖上一些,但是对他而言依旧很冷,哪怕是裹着厚斗篷也时不时有寒气袭来,让他睡着睡着就打个哆嗦。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脑袋一点一点睡的半梦半醒,三五不时的发抖裹紧斗篷,本来就不大的脸埋在毛毛里显得更下,脸色发白就像只落难的猫,根本看不出平日里算计别人时神采奕奕的模样。 伸手握住玉天宝的手腕,他缓缓渡了一段内力过去,顶不上什么大用也总归能让他好受一些。 手里的手腕细细瘦瘦,一只手就能环握,看起来前些日子在万梅山庄养出来的那么点肉又没有了。 被碰到的一刹玉天宝猛地睁开眼,身子一弹差点跳起来,见是西门吹雪才重又放心的闭起眼睛昏沉睡去。 西门吹雪揉揉他的头发,他就本能的冲着温暖的地方蹭过去,冻得僵红的脸颊贴在西门吹雪的手掌上,让他没憋住呜咽一声。 手微微一顿,西门吹雪把人搂进怀里,坐靠在树边给他当起人肉靠垫,眼睛阖起,一手有节奏的拍打着玉天宝的后背。 火堆燃的极旺,木柴噼啪响了几声,拍打的手慢慢变缓,最后还是放在玉天宝的身上不再动弹。 …… 这天光愈是往北走,就愈是短暂,待到某一日,太阳骤的落下却再不升起,便快要出关了。 马车走个不停,马车里低哑的咳嗽声也响个不停,小小的火炉上一小盅药咕嘟咕嘟煮开,陆小凤黑着脸蹲在药炉前,把药倒进碗里递到闻人羲面前。 闻人羲老老实实地把药喝光,腥苦的药气反上来又激的他喉咙发痒开始咳起来。 喉间涌起些许腥甜,幸而陆小凤转身去收拾药碗什么都没看见,闻人羲不动声色地将翻涌的内息压回去,面上挂起几分无奈。 陆小凤已经三天没跟他讲过半句话了。 看起来这一回好像是有点过了。闻人羲在心里思忖着。 他们离开拉哈苏之前,他背着陆小凤给贾乐山施了一次针,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贾乐山的内里被掏的一干二净,闻人羲耗心力给他施针一次能好上很多。 门一关就是两天,等陆小凤察觉到不对跑回来的时候早就来不及阻止了。 闻人羲出来的时候没什么,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因而也就照原计划上路往关外赶,贾乐山要好好养身体,和东方不败一起留在拉哈苏,待到天气回暖就会去气候更为宜人的南方定居。 到了启程第三天,闻人羲一口血出来把陆小凤吓了个半死,顺便点爆了他本来就压抑着的火气。 要不是考虑到戎族到底是大事,估计他当时就能转头带着闻人羲回江南。 但是必要的脾气还是得发一发的,不然闻人羲真以为自己是铁做的不会生病的吗,还是在对着他强调了无数遍身体最重要的情况下! 闻人羲叹气:“陆小凤……” 嘶哑的嗓子软绵绵的语调,明显的服软。 陆小凤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的收拾药碗。 闻人羲无法,只得挪动身体,从后面抱住陆小凤,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几天虽然脸是黑的,但是陆小凤忙上忙下就照顾他了,一转眼当真瘦了一圈。 “下次不会了,好不好。”他温和的说着,低头轻轻蹭着陆小凤的发顶。 陆小凤不言,转头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闻人羲勾起唇角,“不会再有下次了行了吧。” 见陆小凤还阴着张脸,他又说道:“我发誓总可以了吧。” 得了他的保证,陆小凤总算面色稍霁,从暗格里摸出块糖话梅塞进闻人羲嘴里。 甜腻微酸的味道冲淡了嘴里的苦涩,闻人羲揉揉陆小凤的头发:“可高兴了?” 陆小凤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你要如何?”闻人羲皱眉,别看陆小凤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要真是把人惹急了可是难哄的很,整整三天才给个好脸色。 陆小凤把手里擦干净的药碗放好,转过身一推,干脆利落的把闻人羲摁在柔软的毛皮上,整个人压上去,狠狠地在闻人羲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其实这也不过是他一个人无理取闹罢了,闻人羲和他现在撑死了也不过朋友之上一点点,哪里轮的到他管头管脚的,不过是咬死闻人羲对着他心软纵容而已。 很疼,闻人羲闭起眼,却没去制止他,憋屈了这些天,也就让他发泄一下吧。 不过这一生气就咬人的习惯,当真像极了猫。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结束啦,回复日更! 从明天,准确的说是今天开始不出意外每天都有更新! 嗯,就先这样,我先去睡了,码到一半睡过去然后又醒过来接着搞导致错过了凌晨,宝宝心里苦 ☆、第六十五章 相隔千里之外,玉天宝动动鼻子,一个喷嚏打出来,昏沉着动了动,又睡过去。 西门吹雪睁开眼睛,他睡得浅,有点动静就清醒了,怀中的人还兀自睡得香,夜深露重,裹在最外面的斗篷已经泛出潮意,若是这么睡上一夜,第二天估计斗篷就能湿透了。 以玉天宝那弱鸡的体质,病上三五天都算是轻的。 抿起唇,把人托住,拉起斗篷上的兜帽给他罩上,过大的帽子甚至遮住了脸。 西门吹雪站起身,抱着人往小树林外头走去。 与此同时,他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剑挥出又收回剑鞘,脚步不停,细碎的枯枝被踩碎,发出嘎吱的声响。 一枚透骨钉躺在碎枝间,透着幽蓝的光。 本来打算一晚上都不动弹让埋伏的人傻等上一夜的,现在看起来是不行了啊。 火堆只剩点点火苗燃着,没多久就会自行熄灭,西门吹雪走后,这儿静的仿若死寂,没有任何声音,就连鸟雀啼鸣都没有。 露水渐重,断枝上潮气凝成水珠,滴在那枚透骨钉上,又顺着滑下,渗进地里,刚刚才冒出点头的嫩草刹那便枯黄起来。 好生霸道的毒。 一只手捡起那枚透骨钉,手上覆着薄如蝉翼的一层膜,使主人免于剧毒的侵害。 “来年这里怕是要寸草不生了啊。”叹息随着寒风消弭于空气,再定睛看去,那里又哪有人来过的痕迹。 西门吹雪走出小树林的路并不安生,如果他待在原地到天亮,守着的杀手能少九成,如果他不带着玉天宝,顾忌也能少九成。 可他偏偏就一手抱着个累赘,一手握着剑,在杀手最密集的时候杀了出来。 手起,寒光乍现,红色艳丽地顺着剑脊滴下,飞溅,雪地里开出最绮丽的花。 绮丽的嚣张。 恍若一场静默的表演,白色的身影于黑夜中穿行,沉重的喘息夹杂了倒地的闷响,雪亮的寒光拨响死前哀鸣的琴弦,又在将响之时骤断,奏不出半点旋律。 玉天宝被颠簸惊醒,眼前是一片黑暗,毛绒的触感贴着他的整张脸,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无从感知,他没有动,很冷静的保持着身体醒来时的动作,听不清外界的声响,却能闻得到空气中些微的血腥与寒气。 还有西门吹雪身上的冷冽气息。 敏锐的察觉到玉天宝加快的呼吸,西门吹雪面色不变,反手一剑划过眼前人的喉咙,细小的伤痕足以致命,连最后的声音都没有,就这么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却非常轻柔地拍了拍玉天宝,淡淡说道:“困了就睡罢。” 隔着层斗篷看不见人脸,但是却很是心安,玉天宝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当心乾位三人。进了城,去东门和仁堂。”。 一边说,他一边摸索着从腰间解下一个锦囊,塞进西门吹雪怀里。 能派来刺杀西门吹雪的,无疑都是高手,放在江湖上也能算叫得上名号的人物,是以伤痕还是不可避免的在他身上出现了。 第一抹红洇在白衣上,红的刺眼,刺客不自觉加重呼吸,西门吹雪却恍若未觉,他的剑甚至比之前更快,更狠。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乾位站着的三个,果然是最难缠的对手,若非玉天宝的提醒,西门吹雪怕是也要不小心着了道儿了。 小小的树林,他花了一个半时辰出来,后背两道伤,持剑的右臂三道伤,他身后的小树林里,却葬了七十六个黑衣杀手,唯一的伤痕,就是喉间一点绯红。 他轻轻吹去剑上淋漓的鲜血,鲜血滴滴答答流在地上,莫名的唤起一种孤独。 只是他还没有能够体会这种孤独,就被玉天宝一个喷嚏惊回神,把斗篷裹严实,西门吹雪纵身而起,不远处一座小城在未明的晨光之下,蜿蜒显出轮廓。 …… 闻人羲脖子上又添了个徽章,上一个才褪下去没两天,新的又上来了。 陆小凤咬的用力,一记深深的牙印在颈侧往外渗血,比起上一个来更让人印象深刻。 闻人羲抬手摸摸,皮肉抽痛,并不十分难受,却磨人。 “可高兴了?”他问道。 “嗯。”陆小凤从他身上翻下来,躺在他旁边,看着马车顶上鎏金的图案。 “怎么了?”闻人羲侧头,这么安静可不想陆小凤平时的状态啊。 “没什么。”陆小凤笑起来,“说起来我还真是给你找了不少麻烦。” 闻人羲也笑:“麻烦少了还是陆小凤吗?” 陆小凤怔了一会,说道:“那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闻人羲支起下巴看了他一会,看得他不自在的移开眼光,才慢悠悠的说道:“欠债当还罢了。” 陆小凤挑起眉:“欠的什么债?” 闻人羲不再回答他,只笑着摇头,捂嘴咳起来。 陆小凤赶紧把人扶起来拍背顺气,这事也就此揭过。 欠的什么债? 闻人羲在心里苦笑,欠的人命债,昆仑一脉欠天下的人命债。 前朝叶家本无帝皇之气,更别提开国之事,不过是昆仑一脉的先辈仗着自己占尽天机,截了三分地脉龙气转嫁于叶氏一族,又将天下战局尽数藏于锦囊之中托负,这才有了叶家那短短百年的王朝。 百年之后又是天下大乱,兵戈四起,哀孚遍野,人命轻如草芥。 但是叶家打天下死去的兵士,百年灾厄里死掉的人命,洪涝,旱灾,本不该出现的一切,一桩桩一件件都被尽数算在了昆仑一脉头上。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泄了密的先辈死无全尸,昆仑门人更是一个一个死得凄惨,原本四季如春的山巅密地一夕冰封千里,中心的宫殿暴雪不断,不见天日。 于是封山门,布迷阵,焚尽窥天之术,祭大半门人性命,求得了一线生机。 他师傅曾经叹他可惜了,本是天赐的帝星命格,如果不是被送到了昆仑,气运硬生生的被夺了大半去还债的话,无论送到哪里最后兜兜转转都能顺风顺水地位登九五,做个流芳百世还逍遥自在的千古明君。 昆仑门人不得下山,下了山,就要背起先辈留下的债,要用命去守这天下太平,海河宴清。 但是同样,下了山,就算被逐出昆仑之人了,即使背着债,天道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放上一马,不至于一下山就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余生注定要为这天下苍生奔波劳碌,不得安闲。 和这种要命的事情相比,陆小凤那点事又怎么可能算得上麻烦。 他又怎么可能会愿意把陆小凤拖进这个自己的泥潭里来? 又怎么舍得。 闻人羲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陆小凤啊……” “嗯?”陆小凤凑上来,小胡子一撇一撇的,看上去心情已经完全恢复了。 闻人羲一手扣住他的脑袋,倾身,吻住了眼前这个麻烦精。 所以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困于局中却无能为力的痛苦他一个人尝就够了,待到哪天他真的被天道玩死了,陆小凤自会抱着他埋在树下的两坛酒醉上一场,醒来之后,前愁尽忘,还是只快活的陆小鸡。 操纵人心的摄魂术,倒是第一次让他觉得有那么点好处。 既然是他年少时最憧憬的幻想,便要那人永远活在最美好的梦境里。 多好。 闻人羲闭上眼,悄无声息地遮去眼底的潮意。 他闭着眼,未曾看见陆小凤眼里的深意与思索。 能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他又怎么可能是傻子,在闻人羲面前装装讨些便宜罢了。眼前的人必然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瞒着他,他有一种直觉,只要搞清楚了那件事,他和闻人之间那道看着近实际上远的沟壑也将不再存在。 他很信任自己的直觉,靠着这直觉他不知逃过了多少次生死危机,所以这一次应当也不会出错。 不过看闻人这态度,还得慢慢磨啊。 在心里安慰自己几句来日方长,陆小凤眨眨眼,抱着闻人羲加深了这个吻。 毕竟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 罢朝多日后,皇帝总算是正常上朝了,满朝文武看着龙椅上熟悉的身影感动的就差热泪盈眶。 可就天下现在这太平程度,风调雨顺的能有什么好上奏的,该撸的也都撸下去了,想吵架也没个人,诸位大人也就只能假惺惺的笑着,扯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来我往的折腾半天。 毕竟是那么早起床来赶早朝,不多拖上一会总觉得亏了。 皇帝掩着嘴侧过身打了个呵欠,装作没看见站在文官最前头的宰相又趁机打起瞌睡。 实在是太无聊了,完全可以理解。 早知道就留两个世家,给个虚衔挂着,每天早上看看也是个乐趣。 没办法,谁让他提拔上来的班底几乎都是草根出身,打嘴仗肯定打不过那群研究说话研究了几辈子的世家子弟,但是嘴巴不行上身体啊,嘴仗打不过就干仗呗,一群从小干活长大的还揍不翻那群走两步就喘的嘛。 又打了个呵欠,皇帝偷眼瞄着缩在后头看话本的兵部尚书,那么大个身板想看不见也挺难的。 想当年这也是一个顶仨的主力,现在也懒散到上朝看话本了啊。 真怀念当初那个一言不合能直接拎着笏板往政敌脸上抡的朝堂啊,多有激情。 花满庭左右看看,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抖抖自己捧在手里的笏板,昔日抽飞赵家家主两颗门牙的武器,现在也只能寂寞的落灰了。 新提拔上来的太监总管埋着脑袋,明智的不说话。 其实皇帝陛下和满朝文武就一个毛病。 贱! 犯贱的皇帝早朝上补了个觉,散朝之后在御书房批折子批到傍晚,快过年的时候,就连折子都少 用过晚膳,皇帝就趴在龙床上,看起了民间小话本。 这才多久他和叶孤城的小话本就传得到处都是,卖年货的商人更是乐意带上几本去外地拓宽一下生意,难得皇帝放下身段与民同乐了,现在出去跟别人不聊上几句那都是土包子。 故事内容更是多姿多彩,狐仙报恩早就被淘汰了,现在流行的是仙人转世。 翻了翻手里的《还泪记》,说的是那九天之上有一株仙草,得剑灵灌溉长成,后剑灵下凡渡劫,转世成那白云城主叶孤城。 仙草便道:“他既予我滴水,我便还他一世清泪又何妨。”说完便也转世投了人胎,谁知竟做了这人间帝王。 一入皇家深似海,又哪得半分自由,便是千般相思万般愁,也都只能尽付泪千行。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啊呸,未登基时 整个故事曲折离奇,文笔更是出彩,写得扣人心弦,年关里不知引了多少夫人小姐哭的肝肠寸断。 皇帝摸摸下巴,这卖小话本的钱一半都得上交国库,看起来今年能过个宽裕年了。 他这边心情颇好,千里外的白云城气氛十分凝重。 城主府的管家表示自己从没见过城主脸黑成那样。 叶孤城刚回来就觉得事情不太对,老是有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看回去有什么都没有,偶尔有几个胆子特别大的表弟表妹凑上来,表情挣扎的表示要勇敢地追求爱情,要看看身边的人吧啦吧啦。 总之就是去了趟京城回来,整个城的画风都不太对了。 直到他从自家堂妹手里截获了一本小话本,才终于抓到罪魁祸首。 封面被撕下来换了女则的皮,要不是看堂妹笑的那么奇怪他也抓不着这玩意,藏得实在太隐蔽。 算了,先看看到底是什么。 第一回,南王谋逆,嗯,还算写实。 第二回,他和皇帝饮酒赏月,雪夜谈心,似乎哪里不对。 翻书的手停了一下,两回只写了四页纸,后面这少说也得上百页的要写什么。叶孤城思考了一下,直觉不该翻下去,但是一抬头,堂妹见鬼一样的眼神让他大无畏的翻了下去。 第三回,抵足而眠,额……是有这回事。 第四回,颠鸾倒凤……薄薄的纸不堪重负的被捏出褶皱,叶孤城僵着脸,努力忽视满眼让人头疼的描写,哗啦啦快速往后翻。 啊……不要……叶郎……小妖精……别玩火…… 两张肢体交缠的配图更是没逃过他的眼睛。 “啪”地把书一合,叶孤城脸色铁青。 “不堪入目!” 可怜的堂妹“哇”地大哭出来。 堂哥好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闻人羲纠结的其实就是这种无聊的事情啦 等他啥时候不纠结了两个人也就能过上没羞没臊的好日子了 这算是真被先祖坑惨了 之前闻人羲觉得陆小凤是个孩子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毕竟是背着天下的男人呢 陆小鸡那么跳肯定忍不住宠着舍不得让他跟着自己赴汤蹈火的 可惜陆小鸡就是个麻烦精啊 是精啊! 太低估相方智商的悲剧就是指闻人羲 庄主一对没啥好说的,就等着戳破窗户纸了 让我心疼三秒世界观破碎的城主 我就是捏他了红楼梦,你打我啊【扭动 皇帝这个心机婊,啧! 最后惯例的表白,小天使们我爱你们,嗯,很爱很爱你们【脸红 ☆、第六十六章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28节 驿骞是出关前的最后一个城镇,因着军事重镇的缘故,虽是繁华却也颇为肃穆。 马车混在一群进出的客商之中,驶进城中最大的客栈。 客栈的院子是早早包好的,人也已清了场,满身甲胄的兵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戎族这种事情皇帝不可能完全保密,最起码得让戍边的将领知道,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得调兵,为此皇帝特意带了块调兵的令箭给闻人羲已被不时之需。 现在驻守驿骞的大将楚昭,军师楚明都是皇帝的心腹,自然也要提前通个气,别戎族没打跑,还把哥哥交代在那了。 嗯,闻人羲的身份在皇帝的铁杆心腹那里不算什么秘密,该交代的全都交代好了。 在院子里等着两人的就是楚明,楚昭被留在大营里坐镇。 一路奔波,病虽然没加重,但也没怎么好,闻人羲依旧咳得厉害。 虽然嘴上没说,但楚明眼睛里还是明确表示出了“这么弱真的没问题吗”这样的含义。 就算他只是个军师看上去也要比这一位健康啊。 陆小凤给闻人羲端上茶,嘴里还不忘招呼:“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楚明拱手:“陆大侠,幸会。” 转向闻人羲,他略尴尬的停了一会,这个该怎么称呼他得好好思考一下。 闻人羲低咳着摆摆手,没工夫和你搞这些虚礼,说正事。 楚明顺水推舟的直起身:“两位,请进。” 屋子布置的不算细致但也干净整洁,两个人住刚刚好,按照闻人羲的喜好一应器具均是颜色素雅,只有窗户上因快要过年的缘故贴了几个大红的窗花。 地龙烧得火热,暖意缓缓从脚底蒸腾而上,舒服得很。 除了闻人羲。 灌了一路冷风又瞬间变成暖风,冷热骤然交替呛得他呼吸一时间有些不畅,扶着桌子急喘几口气,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折腾了这么些天,陆小凤已经有上一些经验,闻人羲为了防止自己真的什么时候气上不来死在路上,也教了他几手处理的小手段。 一手压住胸口,另一手疾点背部几处穴道,然后有规律的轻拍。 闻人羲勉强直起身,压制住喉间翻涌的气息。 “失礼了。”他微微点头。 “无事。”略带惊悚的看了一眼被闻人羲失手掰下来的桌角,楚明干笑。 那可是铁橡树做得桌子,一斧子下去能劈卷刃,专门拿来招待这群没事就喜欢打架拆房子的武林人士的料子,就被这么一掰,跟豆腐似的就下来了。 咽咽口水,趁着没人注意手伸到闻人羲扶过的桌子上也掰了两下,还真挺硬的。 当然,他扔下军营一堆大事跑过来是有正经事要做的,一是为了给闻人羲他们交代清楚关外的情形,南王当初把金子运出去他们居然没发觉本来就让人憋屈的很,现在一时半会居然还不能运回来,真是想想就心塞。 二就是来送地图。 关外镇子什么的少得很,多是雪原冰丘,再加上过了最外头的黑河就是戎族的地盘,能在关外真正定居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的镇子更倾向于市集,每年入冬黑河冰封的时候才有人陆陆续续的出关去,戎族也有人往这里来,茶叶丝绸,牛马牲畜,快速的谈妥大笔生意,在黑河解封前短暂的热闹上一段时间,等太阳出来,春回大地之时,镇里就会人去楼空,什么都不剩。 下一次热闹,要待到秋冬之交,出兵跟戎族打上两场,把人打服了,太阳一落不再升起之时。 所以这种镇子,也往往会被不熟悉关外的客商叫做鬼镇,传着传着也就越来越邪乎,没人带着敢往关外跑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即便如此,关外也是有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存在着的,山匪大盗,在关内活不下去的都跑去关外混起了日子,军队每年打打太冒头的,权当练兵,剩下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也就留着,还能当做抵御戎族的天然警戒线。 楚明带来了一张绘制得极为详尽的关外地图,不光有各种村镇补给的位置,还有军队驻地暗哨的情况,戎族今年的兵力布防等等。 打开地图详细介绍了一遍关外的势力分布,再小心翼翼的把地图卷起,他谨慎地将其交给陆小凤:“此事事关重大,此物还请谨慎保管。” 这可是重要的军用物资,要是不小心掉到了戎族手里麻烦可就大了。 “放心。”陆小凤把地图收进怀里,“我归程即将此物奉还。” 楚明走时,还带走了一张清单,上面详细列出各种需要的物品,食物,衣服,药材,零零碎碎的足够他准备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屋顶上,鹰啾啾叫着,磨磨蹭蹭的往旁边凑。 一只神骏的海东青立在它身边,见它过来也没什么反应,眼神看上去冷酷,傲慢,且不耐烦。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它回京城。 鹰出发了皇帝才想起来兵符没给,又临时找了只来给他们送兵符。 从小被严格训练长大的海东青看上去比鹰靠谱多了,拍着翅膀准确无误地完成任务,东西送到就准备起飞回程,没有任何打算留下来的意思。 标准的皇家猎鹰。 非但丝毫没有被鹰递过来的各种小零食腐化意志,而且还能每天自己出去打猎加餐。 虽然伸手摸摸也不会亮爪子挠人,摸得实在不耐烦了就直接拍拍翅膀飞走。 帅气,帅气,且帅气。 于是就被鹰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惦念着京城的一堆事情也不能回去,谁让眼前这个是皇帝的心头好,比起它们这种批量产出的地位高上不少,只能忍着,忍着,再忍着。 鹰期期艾艾地抖着毛给它啄啄羽毛,硬挺的翅羽比它的有力且细密,一看就是常年远距离飞行的专业户。 有点小羡慕。 不过从小被闻人羲养大,鹰根本没过过集体生活,互相梳理羽毛这种事情更是第一次干,动作不是轻了就是重了,笨拙的很。 默默忍受着身上时不时被捅一下的痛感,海东青淡定地测过脑袋给鹰梳起羽毛。 轻重正好,节奏舒缓,没两下鹰就完全忘记嘴上的动作,舒爽得露出翅膀内侧,调整姿势方便海东青动作。 这样就不用忍耐鹰没轻没重的梳毛了、 伺候好半天以后鹰总算是爽够了,拍拍翅膀飞出去给自己找乐子去,留在原地的海东青低头理好被啄的一团乱的羽毛,抖掉身上被鹰啄掉的细小绒毛,长啼一声展翅而起。 送走那个小祖宗,它终于能去找点吃的了。 这几天毛掉的厉害,不多吃点等它回去估计一身羽毛得少上一大半。 …… 出关前最后的闲暇时光,闻人羲看看外面昏暗的天空,几点星子稀稀落落,絮状微亮的星云浮在天际,五彩斑斓,黑夜却又不似黑夜的繁华。 铜钱被陆小凤收走了,棋盘也被陆小凤收走了,就连藏在斗篷里准备看完的书都被陆小凤翻出来没收了。 没有陆小凤陪着出门更不要想。 捂着嘴咳了一会,似乎没什么事情能做,靠坐在床上也毫无倦意,他忆起那床绣着呆凤凰的棉被。 要是真把它带走了该多好啊。 同一时间,陆小凤正在和他带来的行李奋斗,一件红色的披风,破旧了却也舍不得丢,细细铺展开来,正是闻人羲许给陆小凤三件事的凭证。 摸着柔软的面料回忆一阵子往事,陆小凤将其折好,放进青布口袋里,压在了行李最下面。 他们的东西并不多,闻人羲来的时候为了加快速度,自是轻装简行,就带了三套衣物,裹着件斗篷,塞了一把银票就匆匆上路了。 陆小凤更不必说,虽是做足了远行准备,也不过几身衣物加上点银钱,干粮早就吃得一干二净。 还需要最起码两日东西才能备好,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整理。 洗干净的青丝绸上还带着闻人羲身上淡淡的冷香,左右瞄了瞄四下无人,陆小凤幸福地把脸埋了进去,微冷的香气扑了满脸,可惜就是没有人体的温度,总觉得少点什么。 想了想,陆小凤先把自己的衣服夹在闻人羲衣物的中间,最外面盖上闻人羲那件厚厚的大斗篷,一起抱起来放在火塘旁边烤暖,才扭扭腰,走出了房间。 正坐着发呆,身边凑上来一个暖洋洋的躯体,不用看闻人羲也知道定然是某只陆小鸡。 宽大的火炕两个人坐在上面绰绰有余,陆小凤坐了一会就没骨头似得倒在闻人羲大腿上。 青丝绸侵染上体温,些许冷香熏得他仿佛醉了。 闻人羲身上拨拨他微乱的发髻,就被他伸手抓住,骨节分明,纤长有力,握在手中细滑得几乎握不稳。 “作甚?”闻人羲低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摸摸。”陆小凤嘿嘿一笑,指尖勾勾他的掌心。 “又胡闹。”指尖划过的力道不重,却意外地带出一点酥麻,闻人羲把手抽出来,低低的笑骂了一句。 他还病着,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力道,温和的不可思议。 陆小凤握拳,手中好像还残留着一点触感,有些凉,让他想把它捂得暖一些。 “没胡闹啊。”陆小凤仰着头,伸手去够闻人羲的衣襟。 高立领的衣袍遮掩住脖颈上的痕迹,他得确认一下是不是还在。 闻人羲微皱着眉去挡陆小凤的手:“莫要闹。” 话是这么说,还是侧过头让陆小凤扯开了衣襟,一抹红痕在脖颈上极其显眼,意外泻出几分旖旎的味道。 陆小凤眯起眼,慢慢摸了摸那道痕迹,不禁有点口干舌燥。 咬出血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方才不觉得,被陆小凤这么一拨弄痒意就泛上来了,闻人羲缩缩脖子,把陆小凤的手拨下来,闷闷咳了两声:“还闹。” 陆小凤也不恼,笑嘻嘻地环住闻人羲的腰:“你不就喜欢我闹吗?” “混说什么呢。”闻人羲敲敲他的脑袋,语气里有几分无可奈何。 陆小凤咂咂嘴,手又不老实的动起来:“我是不是胡说八道,闻人你还不清楚吗?” 手从后背一路往上爬,说不出的暧昧,还透了几分亲昵猥狎的□□意味,闻人羲打了个激灵,终于坐不住了,半仰着身子躲避起来。 但是陆小凤是谁啊,脂粉堆里打滚出来的浪荡子,调情的手法一等一的好,跟着闻人羲的动作两只手各种小动作不断,豆腐一口一口吃的心满意足,偏偏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正经模样,一副什么也没做过的正人君子模样来。 闻人羲被他弄得有些气息不稳,姿势已从跪坐变成了半躺,深感在这么下去只怕真的要发生什么不该在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了,手往后一伸准确无误地捏住那两只乱摸乱捏的爪子揪出来,抬眼对上陆小凤飘忽不定,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眼睛,纵容地叹了口气。 再这么宠下去怕是真的要出事情的。 心里这么充满忧虑的思考着,身体却早就自暴自弃地扯住陆小凤,起身把人反压住,慢条斯理地从上到下拂过陆小凤的后背。 陆小凤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母猪会上树,不对不对这个比喻不对,那就是看到了公鸡下蛋,啊呸呸呸也不对,总之就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无比惊讶的事情。 “闻闻闻闻……闻人。”他吞吞口水,第一次觉得双腿发软,清晰地认识到自己面对着闻人羲,那是当真没有任何能压制住他的余地。 单是气场,就完全敌不过啊。 闻人羲挑眉,一手懒洋洋地抬起他的下巴:“怎么,这就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疲惫的一天过去了,总之就是被自己蠢哭了的一天 而且今天一大早好亲戚来访,忍着肚子疼出门我对小伙伴也是真爱了 虽然忍着肚子疼码字也挺劳模的哈哈哈哈哈 虐狗虐狗甜甜甜的一大张 哪怕我只是条单身狗也要甜到齁 再不甜后面就全都是剧情线了 别忘了,公孙大娘还没死,宫九小少爷也在背后虎视眈眈,贾乐山还没治好,眼前更是有戎族那个大大□□烦,闻人羲还是带病上阵 嗯,不会虐的,相信我 你看我可是从头甜到尾一点都没虐过的人啊 要相信我的人品【看我真诚的双眼 鹰时不时的出来溜达一圈也是萌萌哒 海东青表示心好累它要回京城,这只鹰简直烦炸了 一只鹰一只隼要怎么愉快的玩耍啊口胡 楚明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要回军营冷静冷静 陆小凤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是个受啊哈哈哈哈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攻却被心上人完全压制怎么办!!!急!!!在线等!!! 然而为何我却一点也不心疼 以及,四方武林已经揭开了神秘的面纱【根本没有神秘过 但是楚留香剧情快走完了,李寻欢还没开始就从根源上被掐没了,笑傲的剧情也被蝴蝶了,陆小凤的剧情…也差不多全乱套了 这么想想闻人羲虽然不是穿越的但是不知不觉居然比穿越的还能搅局 唯一□□,剧情没怎么变的就是楚留香,香帅果然真男人【拇指 说起来这篇写大纲的时候信心满满三十章就能完结,现在超过一倍大纲还剩了不少,话唠加临时加剧情果然是救不了的病了【其实还能抢救一下的 想想我也是蛮拼的 我和基友说我寒假说不定能开新文! 居然被嘲笑了!嘲笑了! 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qaq 算算我寒假放到三月啊!能写五十章左右呢!这篇文要能写到一百章朝上那就真的可怕了好不好! 本来想开的新文是星际换装游戏梗,我早早写好文案啥的却发现大纲出问题了【哭泣】 于是新文开啥成了我最痛苦的事 讲真的新文的梗攒了好多,先开哪个真心纠结,又想写英美剧同人【人设写完了哈哈哈哈】 又想开现代妖怪【看完山海经觉得自己萌萌哒w】还写了一点娱乐圈的脑洞…… 而且作者专栏里还躺着一篇星际已经写好了人设,大纲写了一半圆不回来在拼命抢救 西幻大纲写完了然而人设太过简陋抢救中 修真那篇……算算要起得多少名字我就想狗带,文笔是最大的硬伤,总之先锁着让我慢慢磨文笔吧 这三篇目测是我的有生之年系列了…… 哦对了,翻翻库存我居然还存了写完开头的黑道文也是跪了 我有一种预感,在这篇文完结的过程中,我会攒下越来越多想写想到撕心裂肺的脑洞…… 果然脑洞太大是个可怕的病吗qaq 请问这个病还能治吗qaq 不过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这篇完结了我再慢慢思考好了 后宫三千总有朕的朱砂痣白月光【其实就是看我头脑发热的程度 哪一个都好想写【打滚 我向基友资讯的时候,她说[那么纠结干啥,一起开得了] 一起开我就可以去见上帝了【手动再见 我是不能多开的人…… 开一篇文的时候就会绝对专注在这篇文上面,一旦多开妥妥的跳戏啊 码字是很幸福的事 有一个觉得很萌很想写的脑洞也是很幸福的事 把一篇喜欢的文写完也是很幸福的事 有一堆很萌很想写的脑洞,那叫修罗场 幸好我还有萌萌哒小天使们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看着你们我就感动的要哭粗来了! 动力又有了! 小天使们我爱你们么么哒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六十七章 深冬的极北,终日尽是黑夜,具体过了几日也算不清楚,当地居民便做了一种唤作“日斗”的东西,形如大号漏斗,里面装满水,一斗水滴完便是恰好一昼夜过去。 陆小凤跑出去打探消息,被强制留在屋中,闻人羲百无聊赖,只能对着滴答滴答往下流的水打发时间。 这几日病已好了不少,虚软的身子也能感觉到力量逐渐在回归,按闻人羲给自己的诊断,出门应当是没问题,但是对上陆小凤,他还当真没什么反驳的余地。 驿骞的市集很小,这里也只是一座小镇子,在这里住的不是伤残退下来的士兵就是临时落脚的商人。 陆小凤坐在小摊子上,叫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天色昏暗,风吹得顶棚上的灯笼晃个不停,面的热气也很快被吹散。 陆小凤挑了筷子面吃掉,他现在还不饿,坐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听几耳朵走卒贩夫嘴里的闲话。楚明虽已给了足够的消息,但是只听那几句还是不够全面,消息掌握的越多,这一次出关才能越安全。 他已跑了一家小酒馆,两家茶馆,都没听到什么新鲜东西,在这里坐了大半天,满耳朵里倒是把这儿女人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 本就是军镇,除了坐地户或者当兵的家眷,那个姑娘会愿意在这里住,又不是自己找罪受。 正头疼自己眼前满满一大碗面吃不完时,几个人走了进来,看上去刚刚从外头回来,风尘仆仆,厚厚的皮袄磨得满是旧痕。 四个人,一个年轻些的后生,两个中年汉子,一个白发老人。 他们坐在陆小凤身后那一桌,左右看看,陆小凤埋下头装作吃面的样子,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这群人叫了几碗面,好几个小菜,还没等凉就低头狼吞虎咽吃起来,像是好久没吃过饭一样。 听着身后呼哧呼哧吃面的声音,陆小凤更加没胃口,翻了几下干脆放下筷子,摸了个勺子装模作样地喝起面汤来。 讲真的,味道真不咋地。 身后那一桌吃得差不多告一段落,又叫了两壶热酒,陆小凤背着身看不到,空气里烟草的味道告诉他不知是谁开始抽起旱烟来。 “撑死俺了。”嗓音还有点嫩,估摸着是那个后生。 “谁不是啊,在外头啃馍馍咳得我都快成馍馍了。”应当是两个中年汉子里的一个。 “快别提馍馍这玩意,吃的我都快吐了。”嗓子比前一个尖一些。 “就是就是,下次俺们出去别再带馍馍行不,带点别的。” “还能带啥,老子跑了十几年关外,能带的除了馍馍就还是馍馍。” “俺看不有吃别的的吗?” “别的你就别想了,咱们啊,吃不起!” “行了你们几个。”吧嗒吧嗒抽旱烟的声音停了下来,老人说道,“有馍馍还不高兴,当年逃荒那时候,馍馍那都是金贵东西!” 老人在几人里很有威信,他说话后其余人都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才有人讪讪道:“赵爷别生气,我们不说就是了,不说不说。” “就是赵爷,俺们不说了,喝酒喝酒。” 推杯换盏一阵后,后生又问道:“赵爷,您看这钱啥时候能给啊?” 赵爷吸了两口旱烟:“这事我也说不准,还得看东家的意思。” “放心吧你小子,缺不了你的。” “这一趟跑的远,指不定还有赏钱呢!” “真的?” “还能骗你不成。” 赵爷说道:“关外头变得快,以前去的镇子今年居然空了也是老头子我考虑不周,白让你们吃了苦,就算是东家不赏钱,我也请你们喝酒。” “谢赵爷!”后生明显高兴起来。 “唉。”一个中年汉子叹了口气,“这世道变得也快,去年虎子托我给他媳妇带两匹布,说是关外没有,我这次特意给带上了,结果人居然跑了!” 说着那汉子就愤愤踢了下桌子,咕嘟咕嘟灌了两口酒。 “关外来来去去的正常事。”赵爷说道,“等你到了老头子我这个年纪,就看开喽。” “你就别提了!”另一个汉子也抱怨起来,“我跟阿花好了大半年了,这次想着也不远,去看了看,那镇子居然也没人了,什么钱啊米啊的也都找不着,整个镇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后生说道:“别是出事了啊。” “能出什么事。”赵爷说道,“关外都住了几十年的老乡亲,估计是哪家在外头做生意有了钱,就把全家接走享福去喽。” 关外人少,一个镇里住的到了后头基本都是一家人,谁有了出息把家人接走,这镇子也就成了空镇。 陆小凤舀舀面汤,把事情记在了心上。 一个镇子空了还算常事,两个镇子都空了那可不太寻常了。 又听了一会,这几人也没说出其他什么来,几口黄汤下去就满嘴胡言乱语起来。 看看碗里没动几口的面,陆小凤实在没有任何胃口,拿了几个小碗把面分成几份,陆小凤叫伙计分给摊子旁边那一群小乞丐。 又叫了一壶酒,他拎着酒坐在了一群醉鬼之间,笑着说道:“在下有点事想请教。” “啥事,你问,我……我……我都知道。”赵爷巴着酒坛子,连打好几个酒嗝。 陆小凤把酒倒好,推到赵爷面前:“还请问那两个空镇是在哪里?” “就这事啊,来来来,我跟你说,好找的很。”赵爷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 闻人羲正在研究关外地图,出于安全考虑这东西还是交给他来保管,以防陆小凤带出去出什么状况。 关外地形复杂,雪原高山,想从这里走到黑河至少也得一个月,人不多势力却纠结混乱,出发之前还是得好好研究一番。 国库里大半的黄金,本来并不藏在这里,而是在南王眼皮子底下放着,只不过后来南王与戎族交易,才搬来关外,又精心设计机关,拿了叶孤城的佩剑做钥匙,生怕一时照顾不到银子就飞了。 找了座无名山头把黄金藏进去,又派了下属假扮山贼占山为王守着黄金,只等成了大事之后连同这片土地一起割给戎族,交易两清。 当然,现在这座山上全都是白云城的下属,每天蹲在山顶盼望皇帝快点把黄金运走,他们好回白云城。 北疆这鬼天气他们承受不住啊! 秋天上报的戎族异动为何现在还没有回音,城主你是真的打算抛弃他们这群可怜的下属了吗! 每日惯例的对着山下痛苦咆哮半个时辰之后,前任白云城侍卫长,现任白云山青龙白虎霹雳无敌天煞地纲帮帮主淡定拍拍自己的皮袄,转头走回山寨。 这个点该吃饭了。 …… 遥远的江南,小青山,一场小雪刚停不久,中原一点红拎着扫把出门扫雪,刚推开门就被抱了个满怀。 “快点上!我抱住了!”嗓音极其激动,且熟悉。 中原一点红一惊,摁住来人的手一扭,整个人如同游鱼一般脱身而出,迎面就是一个拳头打过来。 俯身躲过拳头,又见一脚横扫而来。 提气跃起,重重在袭来的腿上踩了一下,翻身,两枚梅花镖擦着后背钉在门板上。 紧接着,一道锁链破土而出,冲着他的腿翻卷而来。 借着下坠的力道踢偏锁链,中原一点红也往另一个方向弹过去。 没想到,兜头一张大网就罩了上来,糊了他一脸大写的懵逼,整个人都直直的往地上罩。 但是他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制住,趁着网还没罩实,贴着地面一用力滑了出去,同时猛地翻身而起,却不成想一转头就眼前一黑,被一个大麻袋网了个结实。 几个无比熟悉的黑影在他被罩住同时扑了上来,如同下山猛虎一般,亲切而友好的把他围殴了一顿, 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的曲无容听见外面的声音,赶忙走出去:“什么事?” 出门前没忘记带上中原一点红的剑。 听到曲无容的声音,几个黑影一个激灵,非常速度的排成一排,对着曲无容整齐地大喊:“嫂子好!” 麻袋里的中原一点红打了个哆嗦,手一抖麻袋又糊了他一脸。 曲无容连半点惊讶都没表现出来,微笑着让开门:“别客气,进来坐。” 门外的几个人摆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哈哈哈哈。” 两条腿却非常自觉地迈进屋子里,坐在桌子前,手拿起茶壶……空的。 “我去倒茶,几位自便。”曲无容拿起茶壶,走去厨房。 背影袅袅婷婷,看得人移不开眼。 “老大好福气啊。”一个说道。 “是啊是啊。”另一个点头。 “唉……”第三个是个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小三子这算是服气了吧。”第四个说道。 “你懂啥。”第五个鄙视道。 “哈?” “小三子这是春心萌动了才对啊哈哈哈哈。” 这时候中原一点红从门外走了进来,眼角青了一块,嘴角肿了一块,瘫着张脸把桌前的人看了一圈,看到他们寒毛直立一个个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才满意的点点头:“都来了啊。” 语气里透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那当然了!” “老大成亲居然不请我们喝酒!” “请客请客请客!” “老大新婚快乐啊,快请客!” 来人又咋咋呼呼叫起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成了亲的必须的请客吃饭喝酒。 中原一点红却有点懵,今天这群人的画风不对啊,昔日里那群沉默寡言冷漠无情除了任务六亲不认的小伙伴呢,眼前这群聒噪的家伙真的不是易容的假货吗。 当然不是假货,实打实薛笑人手把手教出来的杀手,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闹腾一阵后一群人终于能安安静静坐在桌前,喝着茶叙叙旧了。 “师傅……”沉默许久,中原一点红开口问道,“还好吗?” “好得很,现在天天在薛家庄里跟他哥比剑,忙得都没工夫管我们了。” “师傅跟年轻了十八岁一样,放心放心。” “前两天我还见他进了怡红楼,康健的很!” “停!”中原一点红满脑袋青筋,“一个一个来,二毛,你说!” 被叫做二毛的青年摸摸鼻子:“老大能不叫我二毛不,太难听了。” “说不说。” “我说我说。”赶紧举手投降,“师傅现在很好,跟他哥也说开了,没怎么生你的气,之前还说要让你带着媳妇回去过年。” 中原一点红握着茶杯的手微僵:“师傅他……我……” “师傅真没生你气。”小三子说道,涂了丹蔻的手指点点他的额头,“就是说你不争气,连最蠢的老八都知道把人往回拐,就你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老八对上中原一点红看过来的眼神,尴尬的笑笑:“他说想年后成亲,到时候老大来喝喜酒啊。” “得了,师傅刚知道老八居然跟个官差搞上的时候,要不是你在前头,师傅能把老八那姘头给活剐了。我就说老大就是老大,人不在了还能罩着我们。” “行了行了,老大你今年回不回去过年啊,给个准信我好买年货。” 中原一点红默然:“既是已经走了,我也不便回去。” “谁说的。”二毛放下茶杯,“就连师傅都说了,虽然你已经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在婆家要孝顺公婆,但是大过年的也得回门看看不是,更何况你这里就你和嫂子,多冷清。” “也是这个理。”曲无容拎着一大壶茶水,给他们空了的茶杯添上水,“只是我们回去的时候莫要再刀剑相向才好。” “不动粗不动粗。”二毛摇头,“我们现在可是官府的人,哪能动粗啊。” 中原一点红问道:“怎么回事?” 见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气打算长篇大论,他赶忙加了一句:“四狗你说。” “老大是这样的。”四狗已经被叫习惯了,完全没有抗议自己的名字,“那个楚留香不是莫名其妙的要来端掉我们吗,本来都做好了为了师傅英勇牺牲的准备了,皇帝突然派人过来说要是我们愿意并到官府编制里,以后不再接单子,只给他跑腿干活,就能把师傅保下来。我们一合计也挺划算的,就答应了,然后没多久楚留香就走了,师傅也想开了,皇帝派人送了这个来。”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牌子,上书六扇门三个大字,闪得中原一点红胸闷,“以后我们就都是六扇门的官差了,算官府编制,福利可好。” “就是就是。”小三子说道,“现在老八和他姘头一个部门,天天凑在一起干那没羞没臊的事。” “小三子你说啥呢!”老八涨红脸,反而更显得俊俏。 “好女不跟男斗。”小三子哼哼着,“对了老大,我们还给你带了成亲礼,来来来都准备了点啥,拿出来瞧瞧!” “对对对快拿出来,四狗子你偷偷摸摸准备了那么多天不得给我们开开眼界不是。” “放心,肯定是好东西!” “那我数一二三都拿出来给老大看看啊!” “一……二……三!”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包装一模一样的小瓷瓶被放到了桌上。 每一瓶上,壮阳药三个字都无比显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小红三秒 每一次都悲剧他我也是没救了 最开始看书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杀手组织里除了中原一点红其他人是怎么样的呢 既然中原一点红这么外冷内热那其他人应该也不会很冷漠才对 都是可爱的好孩子哈哈哈哈 从小一起被薛笑人捡回去养大的话感情应该还是很深的才对 不过因为是杀手所以都被压制在了心里不能表达出来,现在由暗转明,瞬间画风就不对了啊哈哈哈哈 太晚了我要睡了,小天使们也晚安么么哒【虽然都快到说早安的时间了 我明天要挑战早点更新【握拳 ☆、第六十八章 出关前一日,下了好大的雪,厚厚积到膝盖,马是肯定跑不动了,看天色往后又是大雪连绵的天气,趁着仅有的一天云收雪住,该上路还是得硬着头皮上路。 没了马,楚明给他们找来了几条狗和一个大雪橇。 “你确定没问题?”陆小凤练了半个时辰怎么驾这辆雪橇车,仍旧很不放心。 “没事,你放心!”楚明哈哈笑着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当地可是这么跑了几百年,出不了事的。” 陆小凤看看地上趴卧的几条狗,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围绕在心底。 “行了别担心啦!”楚明吹了声口哨,“这可是我手底下最好的,跑到白云山也就四五天功夫,出不了事的。” 闻人羲将行李捆扎在雪橇上,又盖上一层油布,防止外面的包袱皮被雪打湿,由于换了交通工具,他和陆小凤的行囊不得不再次减重,狗再怎么也没有马的力气大不是。 拉车的几条狗都很喜欢闻人羲,在他绑行李的时候摇头摆尾地蹭个不停,还试图往他身上扑。看着跟狼长得像,实际上却是呆愣憨傻的性子,哪怕蠢了些,也很讨人喜欢。 最起码闻人羲就很喜欢这几条狗,绑好行李就蹲下身,挨个揉揉那一身蓬松柔软的长毛:“一路艰辛,可要劳累你们了。” 陆小凤站在一边,觉得心头的不安更加明显。 第2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29节 出得关外,眼前瞬间变得开阔,放眼望去除了皑皑白雪别无他物,夜间别有一种安详静谧。 雪橇上点起火把,罩好灯罩,用以驱赶雪原里神出鬼没的野兽。 狗跑得很快,闻人羲能感觉到寒风呼呼在耳边掠过,渐渐的寒风里夹杂上几分带着水的寒意,伸手,这天果真又下起雪来。 繁星缀得五彩斑斓的天,星星落落飘下来的雪,漂亮的好似仙境,对于雪地里赶路的人来说,却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我们到哪了?”陆小凤问道。 闻人羲抬头看天,又回头观察了一下雪地上的车辙,说道:“离赵家镇还有半个时辰。” 赵家镇是离驿骞最近的镇子,快的话不过两个时辰就能赶到,但是很不幸的是,这正是陆小凤打听出来的两个空镇子之一。 “去不去?”陆小凤的声音在越来越大的风里被吹得支离破碎。 风很大,雪还很小,若是此时咬咬牙也能赶到赵家镇后头的另几个镇子,只是不知道这雪会不会突然下大,大雪天里赶路,绝对是一场灾难。 闻人羲抬头,天上繁星点点,远处却是看不见边际的晦暗不明,视线还算清晰,但越远也就越阴沉。 就如同他慢慢阴沉下来的脸。 站起身,从衣角撕下一片布料,伸手举起,凛冽的寒风把布料吹得烈烈作响,打在手上也有些疼痛。 重新坐回去,他说道:“去。” “好嘞!”陆小凤扬扬缰绳,一声吆喝,前面狂奔的狗一个急刹,猛地转了个方向,拐了个大弯撒开腿向前狂奔而去。 顺着雪橇拐弯的方向,闻人羲被迫倒在陆小凤身上,直到雪橇恢复直行才撑着身子坐起来。 斜着眼瞄了瞄陆小凤,见他正襟危坐的样子,闻人羲笑笑,也没开口拆穿他那点小心思。 …… 赵家镇果然已是一个空镇,说是镇子,其实也就十几间平房,几条街道,连着几天大雪之后只有一半房子还勉强露在外头,屋顶厚厚的积雪更是压塌了好几间房子。 挑了一间看上去还完整没塌的屋子,闻人羲让陆小凤赶着狗,拖着雪橇躲进去,他快速跳上屋顶清干净积雪,望了一眼远处的积云,阴沉沉的已经可以看得清云层的轮廓。 笼在袖袍里的手轻点指节,沉吟片刻便跃到另一间屋子的屋顶,从被雪压穿的洞跳进去,正是那家人的厨房,东西半点不剩,积雪木料压在灶台上,透着荒废的气息。 指尖自手中划过,他看也不看一掌击向地面,袖袍卷起,在地面坍塌之前一跃而上,稳稳地踩在只剩了一半的房梁上。 同时落下来的还有几挂肉和一整袋子干粮,低头看去,厨房下头是个地窖,随着地面的坍塌,腐臭的气息也就弥漫开来,两具已经没剩多少肉的尸体趴伏在地窖里,被掉下来的泥土沾了一身。 闻人羲手里的肉和干粮是这个地窖仅剩的存粮,虽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可想而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耳边风声渐紧,即便有心好好查探一番,奈何时间不等人,雪从屋顶的洞中飘下来,他眯起眼,翻身跳出去。 “闻人!”陆小凤从屋子里探出头来,声音里还夹着狗焦躁的叫声。 动物比人要敏锐的多,被陆小凤拉进屋子里的狗一开始狂吠不止,到处跑动抓挠,陆小凤就知道这天怕是要变了,想也不想的赶紧扯着嗓子去叫闻人羲回来。 幸好,在暴雪来临之前,闻人羲裹着一身白雪寒气赶了回来。 还带了不少口粮回来。 他回来后不久,雪就下大了,噼噼啪啪的往下掉,风哐哐敲击着门,听得人心惊胆战。 关外的屋子都是久经考验的,这种阵仗看着吓人,对上闻人羲特意选出来的这间屋子还是差一点,也不知是谁家的房子,把柴房建的这般结实。 也多亏了这是柴房,才能升起一堆火来,否则这种天气,不冻死也要冻僵。 “出师不利啊。”陆小凤蹲在火堆前,火焰映着他的脸,看上去红通通的。 “放心。”闻人羲铺开搭在行李上的油布,从行李里扯出几件衣服压在上头。 这样地上就能坐了。 陆小凤这种人,天道都眷顾的很,再恶劣的环境都能死里逃生活下去,就算天道不管这只陆小鸡了,他也总能护他周全。 “我当然放心啦。”陆小凤嘿嘿一笑,心情愉快的蹭进闻人羲怀里。 他的大红披风已经湿了,正在火上烤干,所以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吗。 怀里的陆小凤裹了好几层,触感有点软绵绵的,不是很热,反而因为冷风吹多了带着寒气。 闻人羲挑眉,把身上斗篷两边的扣子系起来,身前宽大的空档处恰好能装进去一个陆小凤。 从闻人羲胸口处探出头,陆小凤略微悲哀了一下自己和闻人羲的体型差距,明明自己也不算矮啊,为何往闻人身边一坐就显得那么小呢。 好吧,自己现在靠坐在闻人身上,闻人是正坐的,但是只能到胸口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觉得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凑上来,低头一看,正对上几条狗跃跃欲试的眼睛。 “都安静些,不要闹。”闻人羲伸手摸过去,狗狗就全都呜咽着各种往他手上磨蹭,趴伏着挤做一团,凑在闻人羲腿边。 这是它们刻在骨血里的本能,寒天雪地中它们的祖先就是这么抱成一团互相取暖的。 “雪要下多久?”陆小凤问道。 “我也不知道。”闻人羲说道,气息吐在耳边,陆小凤缩了缩脖子。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他抬头调笑道。 “你要是愿意把铜钱还我,我就知道了。”闻人羲道。 “那我还是不知道好了。”陆小凤嘟囔着,又道,“在拉哈苏的时候,银钩赌坊下面有一间密室,建在冰下面,四壁都裹着熊皮,有一张大床,小小的火炉,那时候我想着,要是能和心爱的人在这里住上几天,那可真是什么都比不上的神仙日子” 闻人羲撩撩他脑袋上翘起来的毛,笑道:“你若喜欢,年年都可以去。” 陆小凤也笑:“我也就说说,这儿太冷,江南也挺好的。” “是吗……”闻人羲摸摸他的脸颊,不再说话。 行程里这种时候最是痛苦,也没事情能做,只能坐在这里干熬时间。 坐着坐着陆小凤就困倦的打起呵欠,过了一会就垂着脑袋睡了过去。 闻人羲收回摁在陆小凤睡穴上的手,解下斗篷裹在陆小凤身上。 在北方的这些天,陆小凤基本没怎么好好休息过,雪还不知道要下多久,能睡着多保存些体力最好。 门外的风雪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反倒愈演愈烈,伏在脚边的狗躁动的轻吠,很是不安。 小心安抚下身边的狗,让它们围在陆小凤身边,多少能暖和些。 被一群小暖炉围着,陆小凤并没有觉察到闻人羲悄悄地起身,只动了两下,就接着抱着身边的狗沉沉睡去。 闻人羲环视一圈,简陋的柴房里东西少的可怜,先清点了一下他和陆小凤的行李,多是衣物药品,吃的只有他刚刚从地窖里找出来的那些,不算多,俭省些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然后他开始在柴房里四处走动查看,柴火堆了半个房间,足够他们烧很久,柴堆后面他翻出来两个裂口的瓷碗,半个冻得硬邦邦的鸡腿,几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布头,还有根银簪子。总的来说大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不过闻人羲还是都收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翻找完之后,他在靠近墙根的地方小心的打通一个洞,塞进去一根细柴枝,墙外面是积了好些天的雪,用火稍微加热就能化成水,沿着柴枝流进室内。 看着碗里缓缓滴进的雪水,他松了口气,看起来短时间是不用担心水的问题了。 第一碗雪水拿来洗干净了两个破瓷碗,之后接的一碗雪水,被他架在火上煮着,从行李中一堆瓶罐里摸出一个,倒出一些,棕褐色的粉末入水即化,慢慢煮开之后透出一股苦涩的药味。 闻人羲把瓷碗拿下来晃了晃,将碗里的药一口一口喝完。 他身体还没好全,眼下步步凶险,想在天地之威,千军万马中护住陆小凤,之前那种温吞的药可来不及。 这么想想陆小凤都快变成打乱他计划的专业户了。 把碗丢在柴枝下头接水,闻人羲靠坐在墙边,运转内息消化过于刚猛的药性。 肺里疼的恍若撕裂,每一根经脉都被过热的药性烫得生疼,喉间有些腥甜溢出,他看看睡的正香的陆小凤,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眼前发黑,甚至连动动手指,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 药性虽烈,却不伤身,挺过了最难熬的那段,就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身体的变化,用药三次,他差不多就能恢复到刚下山的状态了。 在那里坐了多久,闻人羲完全无从判断,过于激烈的药性使他在某一段时间里失去了对于外界的感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运转内息以求尽快消化掉药性。 万一陆小凤在此期间醒过来他可就头疼了。 等到意识回归身体,陆小凤正背对着他睡得不省人事,他身边几条狗抬着头,冲着闻人羲小声呜咽,尾巴甩动,脚爪不安地在地上刨动。 闻人羲竖起手指做出噤声的手势,那几条狗便不再叫唤,相互磨蹭着趴下,闭起眼睛和陆小凤一起睡起觉来。 瓷碗里雪水已经满得溢了出来,在地上洇开一滩深色的印记。 这一碗雪水还是在柴火上煮着,他打开另一个罐子,拿出两粒药丸化进水里。 味苦,性热,去湿气,这是专门给陆小凤熬得驱寒药。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上路啦! 关外风雪大,一出门就出师不利真是被命运捉弄的主角啊 心疼三十秒 总觉得陆小凤弱气了,这样不好不好 以后要让他硬气起来 哪怕他是个受【笑 闻人羲宠妻狂魔已经没救了 我默默羡慕着陆小鸡 好想要个这样的男票,或者让我变成这样的男神也可以啊【认真脸 上一张黑衣小伙伴大概被小红打死了,这一章都没有出场呢 以及不要都关注虐□□常,也要看看剧情 莫名空掉的镇子当然是有隐情的 要不要猜猜看【划掉 但是万一被猜中了我就得准备加更了qaq 有点方 话说最近夜里都是又困又睡不着,再加上有点【其实是非常】卡文,今天码完居然天已经亮了,又是一个通宵虫啊bug啊要是有的话请原谅我【趴 这个毛病不好,要努力改【严肃脸 就这样,小天使们么么哒,蠢作者去睡了【打呵欠 你们看到这一章的时候估计我还睡着呢【笑 ☆、第六十九章 刚醒就被迫喝了一大碗气味诡异的药,陆小凤蔫蔫地趴在闻人羲腿上,雪一直未停,不知道下了多久,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累得太厉害,他总是困得睁不开眼,判别时间的标志就是被闻人羲叫起来喝了多少次药。 闻人说他嗜睡是因为劳累过度加上寒气入体导致的,一日三次驱寒药,喝得他生不如死。 这么熬了好几天,他终于能停药了,再加上补足了睡眠,整个人的状态都焕然一新,一边盘着腿坐在闻人羲的斗篷里听他讲地窖里的异状一边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时间紧迫闻人羲也只是匆匆一瞥,尸体又大部分被土遮掩,所能描述的东西实在少得很。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两人都是死于刀伤。 闻人羲在柴火里找到的物品,他也一样一样仔细检查过去。 “这里定然被洗劫过。”看完之后,陆小凤笃定道。 “这块布料是江南产的好料子,不过样式已经过时许久,我听七童讲过,江南很多布商会将积在库房里的料子往关外卖。” 布料样式若是过了时,质量再好在江南也是卖不上价的,但若是卖给戎族,这些积压的东西就能换来上好的皮料马匹。 关外人家不缺各色上好山货,也乐意换些好布料扯给姑娘小子的做件体面衣服。 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这样的好料子在关外难得,不是情非得已的状况哪家会舍得这样撕下来。更何况这个。”指指布料上的白色痕迹,“这是盐粒,眼泪打湿这块布料,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的打湿,盐就析出来了。” 见闻人羲沉思,陆小凤接着说道:“如果只是布料,我还不能确定,但是这枚簪子,要不是被洗劫是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那是一枚很简单的银簪子,簪头上刻出云纹,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你看这里。”陆小凤指指云纹凹下去的缝隙处,“虽然表面上锈掉了,但是缝隙里很干净,说明它在这里放的时间绝对不长。” 说着他又把簪子倒过来:“这里有银匠的标记,能磨成这样必然也要有些年头了。” 闻人羲接过簪子,簪尾处银匠打下的标记已然模糊不清。 “这样的磨痕,说明主人经常佩戴。”陆小凤做了个往头上带簪子的姿势,“簪尾天天磨着头发,才会把印记都磨掉。” “这么多年的簪子,缝里头却没有半点锈迹,主人必然极为爱护,不可能不小心将其遗失。”陆小凤说道,“那么簪子会掉在柴火堆后面,就表明戴簪子的人曾经在柴火堆后面呆过很长时间,而且离开时必然极为匆忙,才会将其遗失。” “很长时间?”闻人羲挑眉。 “嗯。”陆小凤点头,研究起那根硬邦邦的鸡腿,“这里有咬痕,而且同一个地方有好几个咬痕,会出现这种情况……” 闻人羲探身看了看,很自然的接上话:“有人在这里咬了很多次都没有吃掉它。” “而且你看颜色。”陆小凤用柴枝拨拨牙印处,“这里已经完全冻上了,这里还没有,这里是冻上一点又给咬开了。” “所以这个人是每隔一段时间咬上一次。”闻人羲恍然。 “对!”陆小凤挥着柴枝,“这个人一定是在躲什么人,才会藏在柴火后头,可惜最后没躲过,被拉扯出来的时候掉了这枚簪子,衣服也被扯掉了一块!” “还有地窖。”一旦找到一个线头,闻人羲的思路一下就清晰起来,“地窖里藏着的粮食应该是一家一冬的储粮,如果是被带走的话不可能有什么剩余,现在有就说明粮食不是被带走了,而是在这里被吃光了。” “肉如果想要冻成这样,最起码要四五天。”陆小凤捅捅鸡腿,硬得吓人,“那几个刚从关外回来的是两天前来的这里,那时候这里已经空了,而半个月天以前另一拨人来的时候这里还很正常。” “也就是说,这个人在这里躲了最多九天。”闻人羲说道,“九天想要吃光一整个地窖的食物可不容易。” “不止一整个地窖。”陆小凤说道,“这里住着的可不是一户人家,如果我没猜错,其余几户的地窖应该也什么都不剩了。” “不,最起码还剩了户主的尸骨。”闻人羲说道,“在这里停下来休息,留下当地的住户伺候着,等到粮食什么的吃光了就把人赶到地窖里杀光,带着金银细软赶往下一个镇子。” “有没有觉得这种做法很耳熟?”停了一下,他问道。 “你是说……”陆小凤倒吸一口凉气,“戎族鬼骑?” “这种做派,还能有谁?”闻人羲冷笑。 戎族鬼骑是戎族军队里最臭名昭著的一支,因为他们打到哪里,哪里就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以战养战,需要停留就暂住在最近的村镇,走的时候全部清理干净。 而且不同于其余戎族杀起来光明正大,他们更喜欢把俘虏杀死在隐蔽的地方,再带走所有可以带走的东西,铁蹄过后留下空城一座,一眼望去就如同所有的人一夕之间尽数消失,如同猛鬼,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下一片片死寂的空城。 “不过再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陆小凤说道,“亿万两黄金,除了鬼骑很难保证其余士兵不会动心。” 鬼骑带走的金银都会交给部族,让大家公用,完全不对金银动心,也从来不动俘虏的女人,好似无欲无求,甚至一度有传言他们是戎族巫师从死者国度召唤回的鬼魂,所以才会有鬼骑之称。 很荒谬,但是大部分人还真就信了。 就连从不信鬼神的陆小凤想想都有些心里毛毛的。 这个流言闻人羲也曾听说过:“你且放心。” 如果真的是鬼魂他也应付的来,昆仑一脉既然能改天下大势,自然也通鬼神之事。 当年先祖的确焚掉了大半藏书,让昆仑从仙门堕落到跟寻常江湖门派差不多的境地,可是能存留下的书也都尽可能地留了下来。 比如当初他回溯时间看到张放死时场景的术法,就属于被先祖想尽办法留下来的财富之一。 请神驱鬼的术法,说实话,他还真的会一些。 陆小凤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哈哈笑道:“我担心什么,这朗朗乾坤的怎么可能有鬼,想也知道不过是戎族放出了的谣言。” 闻人羲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没去揭穿他的心虚。 “既然连鬼骑都派出来了,看来戎族对亿万两黄金是势在必得。”陆小凤说道,“秋天还只是打前站的,等到黑河冻住,方便行军,大部队才跟上来。” 闻人羲道:“财帛动人心。” “的确。”陆小凤点头,“但是想想这黄金里填了多少人命,也不知戎族能不能用的安心。” “自是安心的。”闻人羲说道,“本就是拿来打仗的黄金,怎么可能不安心。” “也是。”陆小凤笑起来,“可我就是不想让他们这么安心。” 说的轻巧,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愤怒。 陆小凤这个样子的时候,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拼命去做到,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决不罢休。 闻人羲淡淡道:“你高兴就好。” 反正无论陆小凤想干什么,他也都能护其周全。 药材都是他收拾的,所以陆小凤并没有注意到一堆瓶瓶罐罐里两个瓷瓶没了踪迹。 三次药被他以最快速度消化殆尽,现在他已经基本恢复了最佳状态,内力充盈根基稳固,甚至因为皇城一战生死关头心下明悟境界还提升了一小截。 要是这样还护不住一只陆小鸡,那他真的可以回炉重造一次了。 另一小瓶致人昏睡的药被他下在陆小凤的驱寒药里,直觉告诉他要是被陆小凤抓到偷偷给自己下重药,后果一定会可怕到天翻地覆。 看起来这一阶段陆小凤还是睡着比较好。 最后两个空掉的小瓷瓶被闻人羲震成粉末,暗地里挖了个深坑埋好,不留一丝痕迹。 一直趴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几条狗,也都被闻人羲肉末加大棒的攻势彻底攻陷,非但没给陆小凤半点提示,还帮着闻人羲一起遮掩证据。 真是白瞎了陆小凤刚见面时喂给他们的肉干。 那比闻人羲喂的可是大了好几倍! …… 遥远的江南小青山,中原一点红的前杀手现捕快同僚们顶着猪头脸,捂着腰抱着腿,硬是在这里赖了小半个月。 理由从“太久不见想好好亲香亲香。”到“被老大打得太狠走不动路。”找了个遍,不要脸皮到了让中原一点红头疼的地步。 他真的非常特别以及极其地想把这群人扔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最好滚得远远的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当年被十几个帮派追得满江湖逃窜这几个也没死不是,他相信这群人的生命力,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等他死了估计这群人也死不了。 怎奈何,二毛嘴里抹了蜜,小三子最擅长梳妆保养,四狗做得一手好菜,五六七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老八啥都不会但是长得俊俏,放在屋子里一看就心里舒坦。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把曲无容哄得很开心。 真是对前任第一杀手家里的食物链把握地很清楚,也不枉受被中原一点红打了个满脸桃花开,差点被掰着嘴把自己带来的礼物自己吃进去的苦了。 讨好了大嫂,老大心里再怎么郁闷也都只能苦水往肚里咽,想想都觉得心情很好啊。 除了剑法快什么都不会长了张大众脸中原一点红默默抹了把脸,提着斧子出门砍柴去。 这个仇,总有一天他会在这群小崽子身上讨回来的! 比如说在曲无容准备好年货之后,压着那群去给花满楼送年货。 吃我的喝我的也得给我干活。 年关将近,百花楼也热闹不少,往花家送礼送不进的都跑到花满楼这里来,吃准了他心好性子温和,东西一放转身就跑,边跑边高喊谁谁谁贺花公子新春吉祥。 这已经算是城中一景,每天都有不少人凑在附近看着,赌坊里还开了赌局赌花满楼何时会受不了回花家。 花满楼的确是准备回家了,当然并不是因为门口一堆送礼的,那些礼都被他分给城中贫苦百姓还有善堂拿来过年了,处理起来快捷方便的很。 他回家原因很简单,花家夫人想儿子了,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身边还是只有那几个要不五大三粗要不不解风情要不老于世故的儿子,住在异地孤孤单单还目不能视的幺子勾起了她满腔母爱。 一天三封信地催促着离巢的小鸟快点回家淹没在亲人的爱里。 对此,远在京城核查账务快要累死的花满庭无言以对,他一定不是亲生的,迄今为止他收到的仅有的一封家里的信是母亲嘱咐他快点找个媳妇,找不着今年就不用回家过年了。 他还是青年才俊的年纪好不好! 什么叫要是姑娘看不上你带个小子回来也行! 娘亲请不要表现的好像我有多滞销一样啊! 您看看住他隔壁那个比他大五岁,官阶低一阶,寒酸而且极其好骗的将军! 看看他那张又黑又丑的脸,一身除了能看没有任何用的腱子肉! 看看他家那破破烂烂要不是我找人帮忙修缮还漏水的房子! 看看他那一年四季轮着穿的破衣服! 要不是我给他裁了几件新的这货真要把朝廷命官的脸都丢尽了! 看看他那鲍参翅肚不如一碗阳春面的臭品味! 请他吃饭的我真是脑子进水了! 堂堂从二品大将军混的还不如我家管家! 那才叫真滞销货! 娘亲你看清楚! 我只是不着急找而已! 住在隔壁的将军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继续心疼被奸商花满庭巧取豪夺带走的爱马。 从小马驹养到大的马哟,就这么被牵到隔壁去了,不知道吃的好不好,马厩适不适应,想想就觉得惆怅的不行,简直比他小时候被一起讨饭的抢了肉包子还揍了一顿的时候还要难受。 这种奸商大少爷果然是最让人讨厌的生物。 将军愤懑单手捏碎了两个核桃,吃到一半想起来这还是隔壁送来的年货。 胸更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完毕 名侦探陆小凤上线 东西纯属胡扯 看看就好不要当真 我简直被自己蠢哭了,和闺蜜约了周五的电影 然后被另一个提醒我周四还有一场! 接下来两天天天都有电影了 心疼我的钱包 所以我要睡觉了 明天一大早要赶去看电影 而且没有午饭【趴 就这样,小天使们么么哒,爱你们哟 晚安030 ☆、第七十章 风雪虽大,也终有过去的一天,在仅剩的食物消耗殆尽之前,门外呼啸不止的风雪开始缓缓停歇。 一夕之间,所有阴暗尽去,极北的夜晚,满天繁星照得一片光彩。 陆小凤喜欢躺在屋顶上看星星,就算他根本认不得几个,只是这么静静躺着,也都觉得无比美好。 他看星星纯粹看热闹,闻人羲看星星却是看门道,对着天上的繁星掐算半晌,确定了天气真正完全晴好的时间。 今天虽然无雪无风,但绝不是出行的好时间。 果不其然,天才刚刚好了半个时辰不到,风渐起,转眼飞雪漫天,暴风之下凛冽如刀。 小小的柴房没有任何事情能干,镇日蹲在里头陆小凤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要烂掉了。 闻人羲用水凝了把小冰刀,捡了块大些的柴火,有一搭没一搭的削起木头来。 黢黑的外壳削干净,小刀翻转之下逐渐能看出一个人的雏形。 浓眉大眼,肩宽体阔,一身朴素的短打,看样子是个江湖人,陆小凤却对其没有任何印象。 “你朋友?”他问道,“看着挺英俊的嘛。” 闻人羲吹掉木头表面的粉尘,说道:“多年前的故友。” 他说的平淡,但是手却不由自主的收紧,咔嚓一声,刚成型的小雕像就碎成了几块。 “闻人……”陆小凤记得,闻人羲有个死在公孙大娘手下的朋友,他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没事干嘛要多嘴问上那一句呢。 “无事。”闻人羲握拳,碎块在掌心化作粉末,自指间滑落在地。 陆小凤赶紧打了个哈哈转移掉话题:“不知道叶城主现在如何,几个月未见剑术只怕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闻人羲道:“若其剑心不改,有生之年必能触得门径。” “看起来西门这辈子都要有这么个对手喽!”陆小凤可没忘,当时闻人羲对西门吹雪的评价也很高,和叶孤城不相上下的高。 闻人羲嘴角勾起一个微笑:“高处不胜寒,得一知己诚乃幸事。” 陆小凤叹息:“我只盼他们俩千万不要真来一场决战,不然我可就要愁死了。” 闻人羲笑,看在陆小凤这么愁眉苦脸的份上没有把实话说出来打击他。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命中定然有这么一战,要是一厢情愿的阻止,反而会适得其反,甚至酿成更惨重的灾祸。 最后他说道:“顺其自然即可。” 陆小凤点头,忽的又想起来那三枚被他没收的铜钱,上面篆刻的据说是闻人羲名字的古体,又问道:“你名字的古体,缘何是四个字?” 闻人羲一怔,不答反问道:“你竟是还没猜出来?” 陆小凤傻乎乎地瞪着闻人羲:“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猜。” 他这样子还真是半点精明气都没有,闻人羲摸摸他的头发,问道:“南王世子名何?” 陆小凤回忆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是……朱元辉。” “皇帝呢?” “嗯……朱元烨。” 闻人羲看着他,笑着问道:“这般还猜不出?” 陆小凤皱着眉想了一会,说道:“闻人你曾说过,你有字景元对吧。” 闻人羲笑着点头。 陆小凤又念叨几句,皱着脸努力思索,闻人羲见他想得入神,也没去打扰他,又捡了块比较粗壮的柴火,运着指尖冰刀削砍起来、 大概是因为气候原因,这里的柴火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红色,不仅在表皮上有,一直到最里面都是一种浅浅的,肉白透着胭脂红的色泽。 同样的料子,运出了这里就是寸寸按金子卖的宝物,留在这里,就是拿来生火砍柴的寻常东西。 “闻人啊……”陆小凤长叹一声,“你就直接告诉我吧,这个实在是太难猜了。” 闻人羲视线仍停留在手上慢慢出了形状的柴火上:“要是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岂不又要嫌弃我破坏你的乐趣了。” 陆小凤盘着腿,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眼看没希望从闻人羲嘴里掏出答案来,他就只好自力更生,运用他那颗聪明绝顶的脑袋瓜来解决问题。 闻人羲一边雕琢木头,一边偶尔瞄一眼陆小凤龇牙咧嘴的样子,觉得时间也变得好打发的多。 眼下粮食虽剩的不多,但是拿来喂狗的依旧管够,几条狗到了时间就自觉排队跑到闻人羲面前,乖巧地蹲下,此起彼伏有规律得发出求食的呜咽声。 狗的生物钟可比人准得多。 喂完两次狗,他回头一看,陆小凤正躺在油布上滚动,一副被真相折磨的狠的样子。 “闻人~”陆小凤开始没脸没皮的撒起娇来,作为一个大混蛋,他最得意的东西之一就是自己脸皮的厚度,“你就告诉我嘛~” 此时掐着嗓子发起嗲来真是半点压力都没有。 闻人羲端着瓷碗的手一抖,险些把手里的碗摔碎,多亏此时几条狗眼疾腿快冲上来,争先恐后的咬住瓷碗的边,像过年一样撒着欢叼着瓷碗跑到一边挤做一堆玩去了。 “告诉你也行。”闻人羲还是很喜欢这时候陆小凤一下亮堂起来的双眼的。 …… 过年祭祖,皇家大事,提前好几个月皇宫里就忙碌起来。 加上今年又发生了南王谋逆这等大事,将其除去宗籍亦须开宗祭祀。 不过再怎么忙碌,也总是忙不到皇帝面前来的,再怎么慌乱的步伐,靠近宫室之时也会变得轻缓,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贵人。 皇帝在御书房里批折子,高高一摞请安折子他看得极快,翻几眼便提笔批注,朱红的笔迹轻快潇洒,反映出主人的好心情。 礼部奏上来的祭祖准备,桩桩件件有条不紊,快过年了,皇帝刚刚撸下去一大批人,没谁想在这时候找皇帝的不痛快,老实的不老实的这个时候都乖乖缩着脑袋装鹌鹑,往年什么以次充好,克扣偷拿今年都销声匿迹。 皇帝心情颇好,唯一遗憾的便是闻人羲没办法赶回来,但是赶回来他也进不得宗庙,在宗籍上前太子两岁不到便夭折了,为了江山稳固他这辈子都恢复不了身份。 宗籍上南王一系前一页便是皇室,老皇帝亲手把太子记进族谱,他们这一辈行元,从火旁,皆以光为名,从的便是太子的例。 羲明太子,老皇帝挑了三天挑出来的封号,只用了一年又三个月,就被先帝废掉,再无人提起。 幼而早夭,当不得那般福气,言辞铮铮,听得人心寒。 族谱之上,太子名讳之前的封号,被墨迹涂黑,老皇帝颤着手写上的字迹,只留了一个孤零零的姓名。 如此刻薄寡恩之人,也活该葬了太子之后足足十六年才又有子嗣降诞。 嘲讽的笑笑,皇帝批掉最后一份奏折,唤来内侍问道:“北边可有消息?” …… “辉者,光也,烨者,光也。”闻人羲说道,“燝者,火景相交,为火者,为光也。” 他在地上写下一个燝字,又擦去左侧火旁:“太子讳元燝,元燝,景元,颠倒而无火,离群而无归。” “闻人暗喻显贵之人,羲为人皇。”他淡定道,“当年给我取名之人,是生怕我猜不出自己的身份。” 顿了一会,他接着道:“我铜钱上的名字,并非闻人羲。而是闻人元燝。” 陆小凤眨眨眼,大着胆子凑上去把人抱在怀里,伸手摸摸闻人羲的头。 虽然闻人看上去很淡然,一副看开的样子,不过根据直觉来讲此刻这么抱一抱应该能刷高好感度……吧? 闻人羲有些哭笑不得,陆小凤本来就比他矮,此时把他抱住姿势不能更别扭,他不得不微微倾着身子好让陆小凤抬手就能摸到自己的头顶。 更何况他此刻也不需要安慰,这种事情早就看淡了,不然也不会这么随意的跟人提起,相对来说,他身边的人反倒是比他更在意这件事,平时和他聊起来也是七拐八绕生怕戳了什么他伤口的架势。 话是这么说,不过陆小凤这种担心的姿态他还是很受用的,看起来出发之前可以多给他一些甜头尝尝。 那晚陆小凤吃到了什么甜头我们暂且不论,反正第二日出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半点也看不出在柴房里被闷了好几天的迹象。 外面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放眼望去只有大片的雪白映入眼帘,寂静广阔的雪原,呼吸间清澈冷冽的空气,和狭窄的柴房如同两个世界。 雪橇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辙痕,陆小凤脖子上多了一个浅红色的平安符,闻人羲无聊的时候削出来的,后来就拴了根绳子挂在了陆小凤的脖子上。 关外的红拂木,刻上祈求平安,驱邪避灾的符?,背着陆小凤祭了些血,以他这种麻烦多多的体质,带着总归聊胜于无。 脖颈上还有些刺痛发痒,闻人羲伸手揉了两下,昨日里还是孟浪了些,陆小凤这一动情就咬人的毛病再不改改他还不得给咬得不能见人。 天空中掠过飞鸟,鹰鸣呼啸带着悠长的尾音,缓缓落在行李上头支起来的木架上。 闻人羲回头,眯起眼,一只是他养的鹰,另一只是皇帝送来的海东青,比上一次见面两只瘦了不少,海东青本来就比鹰体型小,一瘦下来就更显得可怜。 特别是往瘦了一点但还是膘肥体壮的鹰身边一站。 海东青站在木架上,目光炯炯直视前方,鹰啾啾叫了好多声,直到被它忍无可忍的一翅膀扇到脸上才停下,拍拍翅膀又飞远了。 这只鹰,实在是不能更烦! 遇见暴雪天就僵得不能动弹好意思说自己是雪山上下来的吗!又娇气又胆小一看就是被宠坏了的典范,为了不让皇帝的心头宝饿死吓死在藏身的山洞里,它经常得冒着暴雪出去捕猎,天知道它根本就不是雪原的生物好不好,它祖籍草原!大草原! 体力消耗过大又吃不饱,它成功在短短几天内虚弱到差点飞不起来。 等到我回了皇宫,一定死也不跟这只鹰打交道了。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0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30节 闻人羲站起身,探身把架子上的海东青抱下来,果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就连拍打着抵抗自己的动作都没甚力气。 “怎么了?”陆小凤分了点心出来,瞄瞄被闻人羲放在膝上的鸟儿。 鹰快接近他的腰了,这只海东青看上去才将将比他小腿高一些,闻人羲身上要温暖不少,它蹭了蹭柔软的布料,疲惫地闭上眼。 好累,好饿,好困,真想就这么睡过去。 风雪中还能保持清醒,周围一暖起来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了。 “可能是伤了。”闻人羲一手压住它的翅根,另一手从头颈开始仔细往下摸索,看它飞行的姿势那么别扭,身上的伤估计不轻。 昏昏沉沉正要睡过去,一直隐隐作痛的翅膀突然疼到极点,但是又没力气挣脱,海东青低低哀鸣两声,受伤的翅膀努力拍动。 疼死了,别碰。 手下的触感明显不对,估计是飞行的时候撞到了什么,撞断了左翅的骨头。 “没事吧?”陆小凤听到海东青的声音,问道。 “无事,好生养着很快就能好。”闻人羲摁住扑腾不停的海东青,又摸了摸伤处,万幸伤的时日不长,骨头也还没开始愈合,否则就得把长歪的骨头打断再重新接合。 从行李里拿出些药,他仔细涂在海东青的翅膀上,撕了一件衣服,扯成长条状,把翅膀和从木架上拆下来的木板固定在一定,正好骨头,牢牢地缠了一圈又一圈。 翅膀涂了药就没那么疼了,海东青试着拍拍翅膀,沮丧地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保持平衡,更不要说飞起来了。 要不是为了给那只麻烦的鹰找吃的,它就不会在暴雪出去,也就不会被大风吹到山壁上,更不会撞得翅膀疼了好久,现在连飞都飞不起来,这样子它要怎么回京城,回去了也是被丢出来的命。 悲伤地低头啄啄肚子上的羽毛,海东青挣扎着想要跳下雪橇。 闻人羲无奈地试图安抚变得躁动不安的鸟儿,可惜并没有什么用,他越是压制,鸟儿就挣动得越是厉害,若不是因为实在没力气,甚至还想回头啄他一下。 这又不是他从小养大的鹰,一个动作他都能猜出想要干啥,一边压着一边还担心碰到刚包好的伤,一时间他颇有些手忙脚乱。 这个时候,罪魁祸首始作俑者鹰终于姗姗来迟,叼着一只胖胖的雪兔飞了回来。 闻人羲把海东青放在架子上,还是让这两个鸟儿自己交流去吧。 木架子上有个食盆,鹰把兔子丢进食盆里,回身看见海东青在架子上站得摇摇晃晃,被绑了一只翅膀,完全找不到平衡感啊。 鹰欢快地伸出一只翅膀揽住海东青,亲昵地低头给它梳理脑袋上乱糟糟的羽毛。 在山洞里困了那么久,它经常给帅气的小伙伴梳理羽毛,眼下已经完全是熟练工了。 海东青恹恹地转身,对着这个傻白甜它完全生不起气来,真是对自己绝望了。 鹰迷茫地叫了两声,将它的反常归因于受了伤之后心情不好,于是更殷勤的凑了上去。 没事哒,我以前经常受伤,包好过几天就不疼啦。 海东青回头看他一眼,低低叫了两声。 真的假的啊。 鹰啄啄它的后背,当然是真哒! 考虑到自己应该照顾病号,它撕下一块猎物的肉,送到了海东青嘴边。 小伙伴帮自己抓了那么多天好吃的,要多吃一点补一补。 送到嘴边的肉焉有不吃的道理,海东青咬住嘴里的肉,想着要是鹰敢骗它的话就一定要把它揍一顿,狠狠地。 闻人羲侧身,躲过鹰甩出来的几滴猎物的血,开始思考要不要把它送去好好培训一下。 和海东青一点血都不往外溅的吃法比起来实在是太没教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两天求原谅【土下座 这几天实在是过得混乱,连着看了两天电影,昨天回家累的倒头就睡,本来打算今天白天更的,结果白天一直在头疼,倒下去又睡了整整一天,难受的要命。 明天开始就正常了【撒花 闻人羲名字那一段纯属胡扯 小天使们看看就算 不要问我为什么他能从这么隐晦的东西里推断出自己跟皇家的关系来 真相只有一个,就是男神智商高! 海东青和鹰不知为何总觉得写着写着就像在写鸟类版的闻人和陆小鸡了呢哈哈哈哈 明明陆小鸡比鹰聪明辣么多 名侦探陆小鸡可是很厉害的【拇指 闻人送了什么甜头给陆小凤吃我也好想知道 想想就觉得鼻血要出来了 这么宠着陆小凤真的好吗 会恃宠而骄的啊 算了,攻受不逆就可以了,要是以后闻人一时心软让陆小鸡反攻…… 太可怕了【捂脸 受不能太宠,宠过了头就很有可能利用你的心软反攻啊 尤其是陆小鸡这种厚脸皮! 闻人你要警惕起来啊! 估计再有个三四章北方副本就能结束了 这个副本太长写得都快没激情了【趴 除了秀恩爱以外 然后下个副本开启,写写公孙大娘是怎么愉快的死的,宫九是怎么被推到的,每一次开新副本,心情就好愉悦【笑 最后,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 我超级超级,像全世界一样的爱着你们! ☆、第七十一章 雪橇又行了几日,一路上的镇子尽是空镇,铁蹄踏过无人生还。 一路行来,陆小凤的脸色越来越差,初时还能开几个小玩笑缓和下气氛,到了后面镇日里只僵着脸驱车前行。 心情低落到极点。 闻人羲知道他这样的原因,即便嘴上总说着自己是个大混蛋,陆小凤骨子里仍旧是个正直的人,同情,怜悯,爱护弱小,虽然总是因此被骗,但依旧傻乎乎的怀抱着善念面对这世间的一切。 大红的喜字尚未揭下,新嫁娘已做了刀下亡魂,稚子尚幼,老人何辜,一路看到的惨状,已经快要超出陆小凤的承担能力。 说到底,也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啊。 在心里叹息两声,闻人羲接过陆小凤手里的缰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人摁在自己怀里:“闭眼,睡觉。” 辗转反侧不睡了那么多天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陆小凤闷闷地“嗯”了一声,把头埋进闻人羲毛毛的斗篷里,很淡的药香,让他从心底里慢慢放松,不知不觉便没了知觉。 闻人羲分出一只手轻轻拍拍陆小凤的后背,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平缓。 他的眼神很淡薄,就如同看到那些空荡荡的城镇一样,并没有多余的情感。 不过是战争的前奏罢了。 如此这般的事情,在他过往的人生中早已看到不想再看。 他出生时正是天下最乱的时候,离开皇宫伴着的是一路鲜血。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记得了,两岁都不到的孩童能记得什么,可他偏偏就记得很清楚,蜷缩在襁褓之中,终日颠簸惶惶,耳边回荡的是喊杀,咆哮,垂死的□□,护卫的血时常会溅他一脸,那时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大片大片遮掩一切的血红。 少年时西域二十余国乱战,昆仑山下战火纷飞,于山中行走,见过最多的便是奄奄一息倒在山林里的士兵,山下的鲜血染不到山巅的白雪,山下的硝烟烽火仍伴了他整个吹笛舞剑的少年。 时至今日他还能恍惚忆起刺鼻的烟火,震天的厮杀,咸涩的血腥粘腻了一脸,处理想要闯进山巅的军队一度是师傅交代下来的日常课业。 血流漂杵的战争他早已看腻,多一场少一场他也无所谓,若不是对着天底下最正直的麻烦鬼动了心,若不是稳坐天下的是他的血脉至亲,若不是还背了这天下太平的债,他大概能把小青山一封,管他外面大浪滔天。 如果陆小凤知道阳春白雪之下掩着枯骨铁石,怕是也要大惊失色了吧。 闻人羲小心收拢斗篷,遮住陆小凤红通通的耳朵。 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卧在油布上的鹰敏锐觉察到他心情微妙的变化,歪脖思考片刻,放弃了磨蹭海东青,转而亲热的凑上来蹭了蹭闻人羲的脸颊。 海东青甩甩脖子,松了口气。 它都快被那家伙给蹭秃了。 到达白云山前的最后一个镇子,隔着老远闻人羲就能看到屋顶缓缓升起的炊烟,果断一扯缰绳,指挥着狗绕开镇子跑进了附近的一片树林里。 关外最常见的松树林,大雪天里也还是郁郁葱葱,针尖状的叶子簇拥了满树,粗壮的树干紧紧排列,藏进去一辆不大的雪橇易如反掌。 陆小凤还在睡,趁着他睡得最熟之时闻人羲点了他的睡穴,没三四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 脱掉最外面的斗篷把人裹紧,让他躺靠在雪橇上,抬眼看着鹰:“若是来人了就把他带走,懂?” 鹰小鸡啄米般点头,感觉自己就好像回到不知道多少年前,几乎天天都有好多穿得硬邦邦黑漆漆的人来欺负闻人羲,一群人打他一个,虽然从来没输过,但那时候闻人羲身上的气息就和现在特别像。 鲜血混着寒风,带着兵刃的锐利呛冷。 危险,极度的危险。 一袭白袍似是溶于雪原之中,闻人羲脚尖轻点,自林间轻盈掠过,针叶上挂着的积雪晃了晃,要坠不坠,如清风过境。 围着镇子有一条不宽的小河,这个季节冻得可以跑马,踩着冰面急掠,空中一踩落在早已看好的隐蔽处。 二层小楼屋顶积了厚厚一层白雪,闻人羲伏低身子藏在上面难以引起半分注意。 小小的镇子现在看上去拥挤不堪,中心的广场空地满是战马,四周的民居里也都塞满了人,纯黑的甲胄晾在外面,好些体格健壮的大汉裹着皮毛大衣,拎着刷子拂去马匹身上的雪。 看来没有贸然进来是对的,这个镇子现在已经完全被戎族所占据,只不过得委屈陆小鸡住几天荒郊野外了。 左右观察一番,奇怪的是除了戎族人之外并没有看到这里原来住着的人,以建筑风格来看若说这是戎族的房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没有马厩。 他藏身的这个屋子虽然隐蔽,但是里头空无一人,在上头待得再久也没用,指尖点点算了一卦,他起身换了个屋顶蹲着,屋里亮着灯火,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几个斑驳的人影。闻人羲自信敛息状态下没人能发现他藏身在屋顶,悄悄拂去积雪,揭开一块瓦片,他干起了有生之年第一次偷窥的勾当。 瓦片窄小,能看到的东西极为有限,从他那个角度只能看见几个晃动的毛皮帽子,还有乌拉乌拉说个不停的戎族语。 闻人羲会说很多地方的方言,但是对于戎族语,他至今仍停留在会写不会说的地步里。昆仑和戎族又不接壤,他所有的戎族语教育都来自于藏书阁里那一大堆戎族书画。 所以看得懂,不会说。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在屋顶趴着听到他们散场,屋子里一共三个人,白帽子,红帽子,没帽子。 这次的运道不错,屋里至少有两个人在戎族里地位不低——戎族王庭向来会封赏有功之臣着红衣锦袍以示对其器重,而且只有王庭直系才可以戴饰有金色鹰头样式图腾的白色帽子。 屋子里火塘烧得很旺,两个戴帽子的不停地在擦汗,而没戴帽子的人坐在火塘边上还在打哆嗦。 他坐的位置恰好在闻人羲的视线盲点,无论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顶,再加之裹得厚实,和外面士兵一般无二的裘皮外袍找不到任何特殊点。 红帽子最先受不住这般热度,说了两句什么的坐到窗边去,恰好能让闻人羲看清楚他的脸。戎族男人都留着的络腮胡子,打理的不错,分成几缕用金环束着,一头半长不短的黑发也一样用金环在脑后束起,耳朵上挂了两个月牙状的耳饰,看起来像是骨制的,脖子上和手上也都悬着同样材质的装饰。 闻人羲看到过这样的纹饰,双耳为月,象征精力无穷无尽,脖间是一轮太阳,祈求威猛,战无不胜,两臂之上盘旋而上的是两条蛇,半金半骨,代表永生不死。 既然如此,他的视线更仔细的打量起红帽子,会用这些纹饰的戎族大多传统,那么他就一定会在身上带上能辨认出家族谱系的饰品。 然而这个人身上没有,他把他从头到脚几乎每个细节都看了个遍,却没有任何能看出身份的细节。 闻人羲咬唇,决定暂时先忽略他,转而观察起另一个白帽子,他坐在离火塘有段距离的位置,角度不算好,只能勉强观察到一小半脸,络腮胡子遮住了面容,白色锦袍,身上挂着的饰品比起红帽子来多了不少,骨制的金制的看不出材质的挂了一身,眯着眼仔细分辨了半晌,闻人羲才在他脖子上那一堆项链里找到了目标。 纯金的鹰形挂坠,可以勉强分辨出外面围了一圈尖角状的装饰,挂坠左右各有三枚兽牙,从小到大整齐排列。 戎族王庭的三王子,还真是下血本了啊。 听是听不懂那群人在讲什么,根据语气也能判断出他们之间气氛的僵硬,讲着讲着声音就开始变大,越来越强硬,后来完全就是在争吵,互相咆哮得让人耳朵疼。 主要是两个戴帽子的吵个不停,不戴帽子的那个一直在旁边劝架。 结局自然是不欢而散,戴帽子的两个气冲冲的甩门而去,不戴帽子的那个留在屋子里,坐了一会,愤愤地踢着火塘气得直骂娘。 骂人的那几句都是中原话。 闻人羲瞳孔一缩,凝神仔细看那个人,身形比起戎族人来说的确颇为瘦小,从后颈的皮肤颜色来看,白皙光滑,一定是养尊处优之辈,看不见容貌但是头发长度也不向戎族通常留到肩膀。 此人必然是个中原人。 这么想着,他心下一松,这一次他和陆小凤跑来最大的目标已经找到了。 皇帝要他们来,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怀疑南王一脉没被铲除干净,有人投靠了戎族——以南王的老奸巨猾,没道理会将藏黄金的地方对戎族和盘托出,对方至多也就知道黄金藏在关外,像现在这般目标明显的直指白云山,只能说明有人藏在对方的军队里给他们指路。 这个人才是皇帝最担心的,黄金什么的慢慢运就行,开春黑河一解冻,戎族就是实打实的进退两难,运又运不走,不运最精锐的军队就得滞留在关外,否则这次就算白跑一趟。 但是如果有这个人留在戎族——他既然能知道南王藏黄金的地方,那么肯定也知道南王其他的秘密,也就相当于朝廷里不少决不能为外族所知的秘密很有可能会被泄露出去。 粮草储备,兵甲状况,航运官道,无论哪一个被露出去了对于明年的战事都会是沉重的打击。 皇帝只拜托了他们一件事,找到这个人,就地处决,绝不给他任何能多说什么的机会。 闻人羲看着下面的人,如果现在杀掉他,无论是怎么死的都会惊动驻守在这里的戎族,陆小凤还藏在附近,惊动了驻军可能会有麻烦, 不可轻举妄动,还是得先回去找陆小凤探讨一下具体方案。 不过不能杀不代表他没办法让他张不开嘴,抓了一点雪在掌心融成水,输出些内力将其凝成一根细细的长针,对着下面的人轻轻弹出。 细如牛毛的冰针在空气中打了个旋,刺破那人身上厚重的大衣,准确无误的钉在穴道里。 把瓦片盖回去,推了些雪掩盖住他来过的痕迹,闻人羲和来时一样,不留半点踪迹的离开了小镇。 那枚冰针现在不会起作用,等到一盏茶之后那人就会身体僵直,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无论是谁诊断,他都只能是水土不服风邪入体,冻过了头才会这样。 江南人在这么冷的地方呆久了,冻病了也是常事。 全部症状要等冰针化掉或者闻人羲帮他取出来才会消失,附了闻人羲内力的冰针要想自然化掉,至少也得四五个月。 这段时间足够闻人羲和陆小凤永远封住他的嘴了。 松林距离小镇不远,闻人羲的速度一刻钟不到就看见鹰站在树顶上兢兢业业望风的影子。 他微微一怔,空气中弥散着香气,肉汤的香气。 加快脚步走过去,他就看见陆小凤盘着腿坐在油布上,柴火架在松针最密的地方,烟火再大经过层层松针过滤也就变得非常细微,看不清什么痕迹。 火堆上架了一个瓦罐子,是他们在前几个小镇里带出来的,肉汤在瓦罐里咕嘟咕嘟煮的热闹,那种诱惑的香气四处飘散。 海东青翅膀还没好,被陆小凤抱在怀里,幽怨,悲伤,且生无可恋。 比起这个它宁愿被那只鹰弄秃脖子啊。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陆小凤回头,举着勺子笑眯眯的对着闻人羲问道:“要来一碗吗?” 闻人羲笑起来:“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总算走了点剧情【趴 闻人羲这种人设谁都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 其实前面写到岁寒三友的时候有提到过哟 光风霁月的外表下是一颗比万年寒冰还要坚硬冷漠的心【笑 还有玉天宝的番外里也有暗示过,玉天宝出生的时候是西域最乱的时候,战火四起的状态下哪怕是昆仑山上的白莲花也不得不见血了呢 而且闻人羲自己也都说过哟,他年轻的时候【什么鬼】可是和陆小凤一样上蹿下跳四处惹麻烦的 能孤身守住昆仑十几年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真正的傻白甜,不过是顶着阳春白雪皮子逗陆小鸡而已 外加昆仑时代相传的装逼技术太厉害了hhhhhh 其实这一章就是两个心机婊互相飙演技看谁能飙的过谁【捂脸 小天使们要不要猜猜看闻人羲和陆小凤直接的暗潮汹涌【并没有 最后惯例的对小天使们表个白,我好爱好爱你,爱你爱的昏天黑地【亲~ 就这样,晚安么么哒030 ☆、第七十二章 闻人羲不懂戎族语,但是陆小凤会,而闻人羲又恰好记住了屋中所有的对话,所以他和陆小凤一边喝肉汤,一边逐字逐句的翻译他们的对话。 因为是强记下来所有的发音闻人羲的语调并不标准,陆小凤有不少句子也只能连蒙带猜的译出大概。 他们争吵的内容正是关于白云山上的黄金,红帽子的是鬼骑头领麦苏,白帽子的是戎族三王子哈亚,他们一个要强攻进白云山带走黄金,另一个则坚持按照原来的计划蚕食白云山周围的镇子,徐徐图之。 而没戴帽子的中原人,正是南王的心腹之一杨斌,八月十五那场决战他运气好,远在西北逃过一劫,眼看大势已去,仓促逃到戎族以求安身。 然而他只知道南王把金子藏在了这里,却不知道还需要开启的钥匙,只以为白云山上装作山贼的那一群便是黄金的守卫。 三千鬼骑想要攻下这座山问题不大,因此哈亚才想着速战速决,他的父亲,戎族现任的王年岁已经很大了,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季都是个问题,他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在这个时刻被派出王庭已是他棋差一招,若不能及时赶回去,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极有可能付诸东流。 相反的作为中立派的鬼骑则恨不得把战线再拖长一点,王庭风云诡谲,几个王子争位争得你死我活,留在王庭只有被烦死的份,还不如留在外头,等着风浪平息一些再回去,到时候功劳有了,麻烦也少了,一举两得。 不同的意见自然会引发争吵,杨斌混在两人中间和稀泥,在还没掏干净他肚子里的东西前戎族是不会轻易对他动手的,冲着他的才华还得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好歹曾经也是做到了巡抚的位置,肚子里的墨水足够让他忽悠戎族那一群莽夫了。 陆小凤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他想要让别人心情变得更加不好,眼下最好的对象就是驻扎在小镇里的戎族,周围那些不成气候的小势力都被清得一干二净,整件事做得干净且悄无声息,无怪乎驻守北疆的军队没能收到一点风声。 驻扎的集中,也就意味着好下手,陆小凤心里的坏水就像是锅上的肉汤一样噗吐噗吐翻腾起来,他要找一个最好的办法,让戎族就算不伤筋动骨也要狠狠疼上好久。 陆小凤想着坏主意的时候,闻人羲摊开纸开始写信,天寒地冻,还未写上两个字墨汁就完全冻在了一起,无奈之下他只好用不停地用内力暖化墨汁,快速写完要写的东西。 温热的墨汁遇上空气,徐徐冒出些许白烟,无意中竟是形成了落笔生烟的奇景。 眼瞅着闻人羲写完了信,用内力烘干墨迹以防结冰,陆小凤才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一支笔来:“我带了笔你怎么不问我要?” 他拿出来的并不是普通的笔,而是北疆军队特制的一种笔,中空的笔管灌满墨汁,以小阀门控制,要用的时候打开阀门就可以直接书写,优点就是耐冻,再怎么冷的天里里面的墨汁也绝对不会结成冰。 考虑到他们出门在外很有可能会需要书写,楚明往他们行李里塞了好几支——在闻人羲要用的时候居然一支都没有找到。 闻人羲封好信,说道:“忘了。” 陆小凤就得意地摇头晃脑:“美璧微瑕,可惜可惜啊。” “年纪大了,当然不如你们年轻人记性好。”闻人羲笑笑,伸手把鹰召下来,并不去计较陆小凤故意把行李里的笔藏起来的事情。 他心里不痛快便让他发泄一下,总好过像前些天一样闷在心里,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高兴就好。 陆小凤凑上来,附在闻人羲的耳边小声说着自己的计划,潮暖的气息打在耳边,闻人羲勾起一个笑,也没避开。 陆小凤说着,他摊开又一张信纸,提笔写起来,间或低声补充上两句,陆小凤就得寸进尺越凑越近,就差贴在闻人羲身上了。 另一边死皮赖脸的和海东青蹭脖子的鹰不屑的看看他们,小胡子又和主人黏黏糊糊了,也不害臊。 写完信,把信分别封好塞进鹰脚上的小竹筒里,闻人羲一封封嘱托它尽快应当送到谁的手里。白云山,驿骞,京城,三个地方,三封信。 鹰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海东青,轻鸣一声。 好舍不得嘤嘤嘤。 海东青动动伤残的翅膀,眼睛里略羡慕。 有任务做的日子真好。 陆小凤坐在一边看了一会,弹弹鹰的小脑袋:“这么黏糊啊。” 鹰晃晃头,坚持不懈的想要再蹭蹭海东青。 此去一别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不蹭个够本怎么行。 见它这般作态,陆小凤撕了件衣服,把海东青放在里头,打了个结只让它把脑袋露出来,然后递给鹰让它叼着:“这样就行了吧。” 鹰欢快的点头,拍拍翅膀高飞而去。 闻人羲掸掉衣袖上落下的白雪,不去看地上衣服的残骸,毫无疑问,陆小凤撕的是他的衣服。 “不生气?”陆小凤托着下巴,懒洋洋地问道。 闻人羲瞥了他一眼:“随你高兴。” 言语间尽是纵容。 陆小凤却皱起眉:“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并不喜欢闻人羲的纵容,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闻人羲偏头,眼神温和:“汝生之年,吾已近弱冠。” 又来了,这种讨厌的,满满都是宠溺的语气,好吧,陆小凤承认他们的年龄差距是略微大了那么一点点,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坦荡荡的面对闻人羲这么对待他。 越是温柔宠溺,就越是提醒着他们之间明晃晃的沟壑,近二十年带来的差距,使得他在面对闻人羲的时候总是处在弱势地位。 需要保护的,需要照顾的,需要纵容的,唯独不是可以平等相对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失控,这样的感觉就越明显,明显到陆小凤完全不可能忽略。 他叹气,盯着闻人曦的眼睛:“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说得很认真,闻人羲想要笑,却发觉扯不起嘴角,陆小凤的眼神太认真,让他有些不自在的侧过头:“好,不是小孩子。” 陆小凤板起脸,凑过去硬是把闻人羲的脸扳过来:“不要敷衍我。” 他的态度从未如此强硬过,闻人羲却又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惶恐,他不曾见过这样的陆小凤,也无从知晓为何会变成这样,这个认知让他一时有些乱了阵脚:“我……”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僵在那里。 一贯的淡然自若被打破,陆小凤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迷茫无措,无端的显出几分可怜。心口鼓着的气蓦地不知散到哪里去了,他趴在闻人羲的肩头,把人搂进怀里,轻轻安抚怀中僵硬的身体。 “没关系的。”他这么说着,既是对闻人羲说,也是对自己说,“没关系的。” 来日方长,他就不信滚上了床之后闻人羲还能把他当孩子看。 闻人羲犹豫的伸手拥住他:“你且……你且让我想想。”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到底是哪里戳到了陆小凤那根神经,让一直稳定的局面出现了裂痕,他完全一头雾水,他最清楚的事情,便是陆小凤那般难过的神情,他不愿再看见第二次。 纠结归纠结,该干的事情还是得好好干。 他们俩实在是在这雪原呆够了。 数日后,两封信就送到了他们手里,一封来自白云山,另一封来自驿骞。 这段时间他们把小镇情况摸得透透的,这周围也全部走过一遍,除了这个镇子,白云山四周的其余小镇尚未被占领。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闻人羲伸手,空气中细不可查的气流缓缓自指间淌过:“快要起风了。” 于是,风就开始吹起来,自小变大,呼呼刮过树林,带起鬼哭狼嚎的声音。 有风无雪,恰是想要的天气。 风还不大,斗中最后一滴水缓缓漏尽,小镇里戎族大多睡得死沉,巡夜的也都摇摇晃晃恨不得有张床能倒一倒,这种情景下,眼角撇到什么人影闪过,再看看也只当自己眼花,把远处雪丘看做人影。 陆小凤打出几个雪球点了守卫的睡穴,几个大汉摇摇身子,扑通倒了下去,趁着这个时机,他并掌为刀,划断了广场上绑在战马身上的绳子。 训练良好的战马躁动起来,他赶忙小声呼哨两声安抚下来,要不是闻人羲不会这个,这深入敌营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么想想当初跟着好马的朋友多学了几手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他点穴的力道不强,几个守卫很快就爬起来,只当自己困过头了,夜色掩护下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接着晃晃悠悠的到处溜达巡逻。 喂马的草料堆在一起,干燥的草很容易就被点燃。 陆小凤点燃草料堆,一路顺便点燃了不少屋子,在火还不大之时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小镇。 小镇里原本的居民都死在了刀下,他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埋尸的深坑。 闻人羲站在树顶,陆小凤就这么往敌营里钻,要他怎么放得下心,若不是他这次必须得留在这里,也轮不到陆小凤去冒这个险。 远处暗红色的光明亮起来,带着直冲天际的浓烟,闻人羲取出让楚明送来的玉笛,吹响第一个音。 幽幽的笛声响起,小镇里被火惊到,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战马又开始狂躁,嘶鸣着跳起,士兵都忙着救火,主事的两人声嘶力竭,守夜的人被骂的狗血淋头。 直到耳边传来马的长嘶,他们回头才骇然发现马群竟是挣开绳索,不要命一样的冲着小镇外头狂奔而去。 小镇外头是茫茫雪原,没了马鬼骑寸步难行。 “追!快去追!”他们咆哮着,自己也迈开腿想要抓住马匹。 马跑得太快了,头马在前头带着,马群撒开四蹄,像是一道洪流划破雪原的寂静。 士兵只有两条腿,在后面跟得筋疲力尽,他们又不得不跑,战马是他们一半的命,没了马他们甚至都没法回去戎族。 跑过雪原,爬过雪丘,不知道跑了多久,迈着没知觉的双腿翻过有一座雪丘,雪丘下面站着的却是装备整齐的北疆军队,暗夜之下清一色的纯黑盔甲,让人想起传说中的幽灵兵。 “撤!给我撤!”事已至此头领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中了计,他张嘴叫着,像是要把灵魂吐出来一样用力吼叫着。 但是跑到这里士兵已经没有力气了,不少看到雪丘下的军队就腿一软翻滚下来,其余的又哪有力气抵抗。 绳索加身的一刹,他们只庆幸还留了一些人在小镇里。 还有人留下,就还有希望。 楚明喜笑颜开的让下属把俘虏带走,对着停在军队后头的战马笑的见牙不见眼,戎族最精锐的战马哟,这么几百匹意思意思送上两匹给皇帝,剩下的都是他的!他的!他的! 最精锐的那几个小队总算能鸟枪换炮了! 守在小镇里的士兵状态也不好,白云山人少,架不住都是白云城主亲手□□出来的精锐,一打三无压力,没一会就处理干净了剩下的军队。 而马匹跑出镇子一段时间后,闻人羲就看见一个人从镇子里偷偷溜出来,身影极为熟悉,不是杨斌又能是谁。 让他跑了,这次就算白来一趟,想也不想闻人羲就提气追了上去。 杨斌是有功夫在身的,毕竟当年乃是武举出身,全速之下让闻人羲追了好一段。 身后的火光喊杀渐渐淡了,只能听见前面狂奔的人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 近了,更近了,闻人羲和杨斌只隔了一个身位的距离,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他击毙当场。 但是突地杨斌停了下来,扭过头对着闻人羲笑起来,非常奇怪的,带着得意的笑,闻人羲一惊,身体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早已猛刹,向后倒退,脚尖用力溅起雪幕,挡住眼前人的视线。 不想他退的同时,周围白雪四溅,几个白衣人于雪下暴起,每人手中都执着一根儿臂粗的钢链,急速向他卷来。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闻人羲脚下在钢链上一踩,扶摇而起,白雪纷飞,笼了他一身,雪花从离身不远处开始凝结,当他落下时手上已多了一把水色长剑。 他脚下钢链尽数碎裂,围住他的白衣人倒在地上,一剑封喉,干净利落。 “好功夫!我便知道这群废物困不住先生!”杨斌站在不远处抚掌长笑,言辞间尽是赞赏之意。 闻人羲抬眸:“你不是杨斌。” “我说我是,谁有敢说不是呢?”杨斌笑着,嗓音已经变了,“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长着这张脸?” 闻人羲淡淡道:“那群人是你派的。” 那人点头:“不错,若是没有他们,先生又怎么肯来这苦寒之地,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陆小凤才是。” 闻人羲低头,夜间微弱的光自剑上划过,一片雪花落下,瞬间一分为二,消融于空气。 这天又要开始下雪了。 他不再说话,剑光闪动,直直的攻了上去。 所有的一切都明晰起来,他若是想离开这里,只有杀掉眼前的人。 那人的脸色变了,变得冷酷,傲慢,自负,手掌用力,地上一蓬雪花溅起,在他指尖化为一柄长剑。 以剑对剑。 闻人羲变得专注,气息悠长微弱近乎于无,他就是手中的剑,又是漫天的飞雪,沉凝着昆仑之上千年不化的威严漠然,长剑狭长,每一剑却仿若山岳压下,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逃无可逃。 既是无处可逃,便只有战! 那人手中的剑一样狭长,犹如清风流水,无缝不钻,奇诡阴狠却又光明磊落。 他的剑快,一息间只见寒光闪烁,数不清他究竟刺出多少剑。闻人羲的剑慢,一剑刺出挡下了所有进攻。 那人眼睛更亮,手中长剑嗡鸣,毒蛇般直咬要害。 那一剑闪烁着无法形容的壮丽,似是天外飞仙的飘渺,又比叶孤城的剑气多了狠辣,阴险的光明正大。 闻人羲不退反进,迎着那一剑蹂身而上,周身劲气四溢,那柄剑无助哀鸣,骤然碎成片片白雪。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脱手而出,直击那人胸口。 那人瞳孔紧缩,仰身躲过,手上一转碎裂的长剑碎片腾空而起,向着闻人羲戳去。 不是一柄剑,而是百柄,千柄,万柄,密密麻麻细碎的小剑如同钢针,破空时尖啸着,嗡鸣着,一场剑雨冲着闻人羲淋漓而下。 周身劲气鼓荡,震碎近身的剑,闻人羲居然硬是顶着这般攻击冲上来,脚下一踩,雪花扬起,却是片片如刀罩住那人。 那人低吼一声,劲气外放,雪花四溅,随风飘零落地。 此刻闻人羲和那人已站的极近,两双亮如繁星的双眼对视,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轻缓的呼吸。 “好功夫。”那人赞道,脸颊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渗涌而出,他的手臂,染上红艳一片。 “彼此彼此。”闻人羲答道,他的衣角少了一块,被剑气震裂的一块。 互相试探的一局,终究是闻人羲棋高一着。 “我果然没看错人。”那人笑起来,不可一世的味道。 “呵。”闻人羲嘴角都没挑起来,自喉间滑出一个单音。 第二次交涉破裂。 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动了,指爪拳掌,这一次却是招招往死里打的近身战。 拳与拳相交,指掌相对,身体碰撞带出的分明是金石交鸣的声音,每一声闷响,都震起飞雪四溅,好似有什么在地下一个接一个的爆炸。 声音越来越快,雪还未落下就又被溅起,空中被劲气击成齑粉,翻卷流动,形成一个雪白的茧状,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碰撞声,白色越来越厚重,站在中心的两个人都已看不见身影。 只有茧的旋转速度不断加快,快到响起嗖嗖破空之声,快到齑粉都已无法承担这样可怕的速度。 某一刹那,这茧的旋转停止了,毫无预兆的,没有任何减速的,顿了下来,下一秒,沉重的闷响自茧的内部爆开,强烈的风从中炸出,雪原仿佛被掀了个个,只有白色,飞扬的白色。 两道身影纵身而起,于空中极快的交手,没有落下,如同踩在空气中如履平地,如果仔细看,才能看到他们每一个动作,都踩着一片细小而轻薄的雪花。 雪飞起,却还是要落地,两人随着雪落地的速度落下,一片雪花落下就踩在另一片飘在上面的雪花之上,从始至终他们的距离都停留在身体相碰的位置,手,脚,膝盖,肩膀,全身上下的每一个位置都成了攻击的利器,没有人和一秒两人是不动的,狭窄的空间里辗转腾挪,快的超乎想象。 直到最后一片雪花落地,两人脚踩在柔软的积雪之中,没有陷下去半寸,脚踏实地的瞬间两人快速弹开,那片两人最后拿来落脚的雪花在雪地里激起一人高的雪浪。 闻人羲低咳,舔掉嘴角溢出的血。 那人笑着,极其兴奋地从喉咙最深处发出那种病态的狂笑,他身前雪地上,大片的殷红。 第二局,闻人羲依旧技高一筹。 不长的近身战对他们消耗都很大,一边调匀气息,一边开始第三次对话。 准确的说,只有那人的嘴一刻不停的在动。 “我真是……哈……越来越中意你了……”颤抖着的,扭曲的嗓音挑起了闻人羲一身的寒毛直竖。 闻人羲恍惚觉得,那人看着他的眼神,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件极精美的,无比和他心意的艺术品,一件无论如何,不择手段都要得到的东西。 被那种眼神注视的久了,他感觉自己身上属于人的鲜活气息竟然当真开始消失。 心头一凛,他沉默的减缓呼吸,静默的如同一件死物。 “原来还是太低估你了……”那人哑着嗓子低笑,眼里泛出些血红。 闻人羲不言,呼吸逐渐弱下去,逐渐地,仿佛融进这片雪原。 “真的……哈…哈…要把你收藏起来……”那人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闻人羲,“要把你…要把你…” 闻人羲不发一言,白衣,白发,皮肤都白的通透,他整个人,都白的如同雪原。 第3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1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31节 “我要把你……”那人笑着,“要把你……放在冰里…一定很漂亮……” 闻人羲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他的一切,都化为苍白,当你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一片雪原,看不见内涵,看不见外表,入目只有白,寂静无声,吞噬万物的白。 “很漂亮……一定……”那人还在笑,嘴角,眼角,红色流下,触目惊心。 滴答,滴答。 溪流一样地从他的身上,衣袍上流到地上。 那人的笑声渐渐弱下去。 闻人羲偏过头,吐出一口血。 无声无息开始的第三局,险胜。 境界拼境界,以道对道,纵然靠着心境胜了,也耗尽了体力。 看似最轻描淡写的一局,实则最为吃力。 衣衫被冷汗浸的湿透,此刻能站着已是勉力为之。 他面前的人也不好受,五脏六腑都是重伤,此时还能站在这里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的人……”那人嘶着嗓子说道,“我的人至多一刻钟……就能到……” 停下来喘了一会,他哼笑:“你的陆小鸡…估计到现在…还没发现你不见了吧……” 稳操胜券的缘故,他话更多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现在……现在估计也摸不到那扇门……第三局…若不是先生落了后手……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吧……” 闻人羲不言,心一点一点沉到了谷底。 雪原之大,他离着小镇极远,哪怕陆小凤长了狗鼻子此时也都找不到他了。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第三局被偷袭得手,哪怕勉强胜之,也不得不用掉了最后的底牌。 他扯开一点苦笑。 这一次只怕是当真要和陆小凤说再见了,这件事没把他扯进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牵扯太广,阴谋太深,他会在陆小凤卷进来之前给事情写下结局,然后藏好自己的尸体,要叫陆小凤一辈子都找不到。 没想到埋下的那两坛酒,那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但是这个时候,为何却无比疯狂的想要见到他。 陆小凤,陆小凤,陆小凤。 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猩红,他竟不知哪来的力气,转身,咬牙迈开了步子。 体内空空如也,每动一下,身体就痛苦的抗议着,哪怕是身中胭脂烫时,他也未曾这般狼狈过。 “跑不了的……”那人在他身后嘲笑着,“不如省点力气……” 不能停下来,冷汗自额际渗出,一步一个踉跄,姿态难堪的模样让他自己都有点想笑。 陆小凤,你这个混蛋。 他在心里骂着,这大概是他说过最粗鄙的话了,他咬着牙,就像咬着陆小凤的肉,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榨出少少的体力,推着自己往前走。 “那么想见陆小凤……”那人在笑,“我以后给你抓来便是……何苦为难自己……” 他这一生,再也没听过更难听的笑声了。 意识开始渐渐远去,他双眼涣散,脚下却仍艰难的往前迈着步子。 混蛋,下流,无耻,满脑子废料。 他用尽自己会的脏话形容陆小凤,心底依旧在每一次想起他时软成一片,傻乎乎的笑着,傻乎乎的蹦跶着,傻乎乎的玩弄着小心思装傻,然后没脸没皮的赖进他心里。 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冷汗滴滴答答落在雪地里,烧灼出浅浅的坑,鲜血又开始上涌,可惜这一次他压不下去了。 眼前的雪地里开始洇出红来,不知道是不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耳边轰鸣,却反复着尽是陆小鸡欢快的“闻人闻人”叫个不停。 闻人闻人的,吵死了。 他动动嘴唇,笑起来。 但是他很喜欢。 身后那人的笑声似乎停了,算了,无所谓了,还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闻人——” 又来了啊,这个声音,叽叽喳喳的陆小鸡啊,就不能让他消停会吗。 为什么还有尖锐的吼叫? 他恍惚抬眼,满目雪白之中,一点鲜红格外刺眼。 陆小凤的红披风啊,他竟看到陆小鸡跑来救他了,大概也算额外福利? 勉强伸出手,烧尽最后一点力气,也罢,无论真实虚幻,他总也没办法拒绝陆小凤伸过来的手。 然后天旋地转,他就被扯上了马,身体撞在马鞍上的痛感带来无比的真实感。 “陆小鸡啊。”他喃喃,神情是难得的呆愣。 磨蹭着把脸埋在温暖的披风里,疲惫的阖上双眼,掩去眼底的湿意。 陆小凤裹紧披风,一勒缰绳:“那天皇城之中我答应过你,陆小鸡不会让你死的。” “你竟当了真。”闻人羲的声音已低不可闻,带着点笑意。 “嗯。”陆小凤抿唇,怀中稳当的温度让他狂躁的心落回心窝。 幸好幸好,他赶上了。 …… 陆小凤本来在小镇看着军队清点人头,心下却泛着莫名的不安,有什么很不对劲,呼之欲出却又想不到。 事实也验证了他的不安,杨斌不见了。 更让陆小凤惊慌的是,笛声断了许久,闻人羲也未曾回来。 等的越是久,他的心就越惶惶不安。 一咬牙扯了匹马纵身而上,闻人羲去了哪里他半点线索也没,干脆跟着直觉打马狂奔,在心里无数次祈求自己的直觉千万要准,要给力一点啊。 如果没让鹰回京城就好了,他这样后悔着,却只能咬牙,催着马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能老天都看他可怜,舍不得剪断那根细细的红线,让他再去祸害别人,跑到他自己都绝望的时候,他看到了红色。 满地鲜血。 他从未见过闻人羲这么狼狈,以至于远远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的刹那就被冲昏了头。 狂喜,释然,担忧,恐惧同时充满了他的脑袋,他不可控制的喊着闻人羲的名字,开口才发现声音以近乎哽咽。 要没事啊,一定要没事啊。 他握住的手冰凉的毫无温度,搂在怀里的身体虚软的没有任何力气,明明才刚刚健康起来没几天的身体,又这么多灾多难的耗空了,但是还能窝在他怀里喊他陆小鸡,未来也还能慢慢将养回来,已经足够了。 陆小凤抽抽鼻子,发现脸上被泪水糊了一脸,赶忙伸手擦掉。 皇宫里许下的诺言,我是当了真的,一辈子都当了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爆字数了…… 已精尽人亡 当真码了个通宵啊 开始卡文卡的快死了,四个小时憋出了两千字,后来文思如尿崩,刹不住车爆了字数【手动再见 讲真的写到闻人羲最后想去找陆小凤那一段的时候,应该是超级感人的,然而脑补跟文笔的差距太可怕 心里苦 要强调一点,陆小鸡是闻人羲的初恋,初吻,目测以后初夜也是他的,也就是说,比起花丛老手陆小鸡来说,闻人羲跟!本!不会!谈恋爱! 爱他就要宠他,闻人羲只会这个 陆小鸡简直庸人自扰的典范 成功让陆小鸡哭出来了,说实话蛮有成就感的哈哈哈哈哈 最后告白时间,小天使们么么哒,看到努力更新的蠢作者,有没有更爱我一点030 ☆、第七十三章 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闻人羲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懵。 北疆小镇的客栈,火塘烧的温暖,他闻到有酒的香气,好香好烈的酒。 “闻人你醒啦!” 啊,对了,还有一只熬得眼圈乌黑的陆小鸡。 他笑起来,从床上坐起身,对着陆小凤招招手。 “闻人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小凤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做了场长的差点醒不来的梦。”他回答道。 “那一定是好梦。”陆小凤说道。 风吹得他的脸有点红,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小胡子一翘一翘,二十多岁的男人了,怎生还像个孩子似的干净。 闻人羲这般想着,拉住陆小风的领口,毫不犹豫的亲了上去。 做了场填满陆小凤的梦,看得见摸不着,可着实算不上好梦。 舔舐,轻咬,在陆小凤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叩启门扉,长驱直入,无师自通地挑起蜷在口腔里的软肉,平时那么能说会道,现在却笨拙至此。他在心里笑着,舌尖灵活的舔过上颚,激得陆小凤抖了抖。 这一次他做了个实打实的恶客,非但不请再来闯进了主人家里,肆意游走翻弄,折腾个遍之后尚不满足,还要反过来埋怨主人不够好客,勾着缩在口中的舌头好一番调弄。 陆小凤红着眼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呜咽,没力气地倒在他怀里,翻身就被狠狠压制在了床上。 双手被摁在头顶,一条腿压在他双腿之间,似有似无的刮擦最敏感的地方,得了控制权闻人羲更肆无忌惮了三分,吮吸咬弄,直到陆小凤挣扎着扭开头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暧昧的银丝牵出来,陆小凤余光一瞟,脸又红起来。 “闻人你……”他大口喘着气,眼角泛红,看着闻人羲。 闻人羲笑着,懒洋洋地舔掉了唇角的湿润,白发披散而下,色气的不可思议。 真是太超过了啊。陆小凤在心里哀嚎着,身体却非常诚实的扑了上去,刚刚分开的唇又黏在了一起,好像粘到海枯石烂也不会腻。 一吻毕,陆小凤眼睛发亮,眼尾还透着湿气:“闻人……闻人……” 他软着嗓子,带了点撒娇的意味,还有点期待的味道。 在期待什么?闻人羲低笑,放开了对他的钳制,温存的俯下身:“陆小凤,我心悦你。” 还是承认了,自己那根本压不下藏不住的心思。 仿佛无数烟花在脑袋里炸开,陆小凤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这实在是……” 闻人羲支起身,挑眉:“糟糕透顶?” “不,太棒了!”激动之下陆小凤又亲了上去,眼前淡色的唇上沾染水光,让他无时无刻都心里发痒。 一边亲,他一边把手伸进了闻人羲的衣服里,闻人羲的那句话解开了他身体里关了许久的阀门,饱暖自然要思那啥,满脑子废料的陆小鸡被自己脑袋里种种绮思弄得口干舌燥。 反正,反正他们现在关系不一样了,闻人亲口承认的。 而且,而且事后闻人最多揍他一顿,不亏。 陆小凤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闻人羲的感知,眼里闪过些许笑意,他调整了姿势方便陆小凤动作。 “真是失礼……”闻人羲偏过头去,苍白的脸上泛起酡红,眼神微微涣散,哑着嗓子训斥的语气也温和的像是调情。 陆小凤吞吞口水,手到处乱摸不受控制真的是我的错,都怪掌下的触感太诱人:“我越是失礼,你是不是就越喜欢我?” 闻人羲揉揉他的头发,奖励般的吻在他的额头上。 床帐放下,烛火摇曳,一夜颠鸾倒凤没羞没臊没脸没皮…… 那依旧是不可能的。 但是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陆小凤依旧餍足到从房里走出来都带风。 闻人羲披上外袍,面不改色地把皱皱巴巴,沾满痕迹的衣服毁尸灭迹,认真的思考起要怎么让陆小凤改掉一动情就咬人的毛病。 他现在不光是脖颈,还有胸口,腰间,后背,全都泛着又痒又麻的刺痛,看起来在陆小凤学会控制自己之前不用再想什么亲热戏码了。 自顾自下了这么个决定,闻人羲推开门,外面冷冽的空气吹散了一室闷浊。 行李已全部收好,马也已经上好鞍,鞭子一甩就小跑着上了路。 马车辗下两道车辙,快腊八的时节,再不赶回去怕是赶不上回小青山过年了。 皇宫里,皇帝在计算自己的假期。 大年三十以后封笔,正月十五赐宴今年可以省掉,想必大家都很乐意不再跑来皇宫受一趟罪,如果没有天灾人祸他能一直清闲到二月头。 接近一个月的假啊,皇帝略高兴,提笔往白云城送了一封情意绵绵的邀请函,邀请叶城主上京和他一起共度佳节。 京郊的温泉庄子好像已经修缮完毕,叫人再去修整修整,过年正好能住进去。 愉快的哼着小话本里的新唱词,他溜溜达达,即位以来第一次大白天没在御书房勤政,像个纨绔子弟一样擎着鸟,带着一群狗腿子大摇大摆上了街。 御前侍卫狗腿子:…… 被擎着的鹰:棒棒哒! 换了个结实袋子让鹰叼着的海东青:生无可恋。 白云城里,过年的气氛已经渲染到了每个角落,包括每年都是节日绝缘体的城主,今年都因为满天下宣扬的小话本而显得格外接地气。 练剑归来,第无数次接到“大过年的那一位还孤零零的待在京城未免太过可怜哪怕因着身份相隔不能带过来一起过年城主是不是也要写封信送些年礼聊表心意。”这样的暗示,叶孤城第无数次决定延长自己练剑的时间。 就不信从早练到晚还能有人来烦他。 没办法,敢这么对他说话的,不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乳母管家,就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堂兄堂弟堂姐堂妹,再不然就是跟他父母关系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的街坊邻里。 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躲着走了。 城主府在白云城作风太接地气的烦恼,今天叶孤城依旧深刻的体会着呢。 …… 视线转回闻人羲这边,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陆小凤坐在车辕上唱着不着调的小曲,闻人羲坐在车辕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节拍。 他在梳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幕后之人从罗刹牌开始,就已经设下了一个局。 罗刹牌是玉罗刹故意安排人弄丢的,借此处理掉教中生了异心的人。他的动作有人没看透,按着他的谋划去抢罗刹牌,也有人看透了,于是直奔玉天宝的藏身处。 不管玉罗刹真死假死,手中握着一个少教主的作用都是无比巨大的。 玉天宝又牵扯进来西门吹雪,两个儿子都陷进去了,玉罗刹对于北边事情的控制度下降,于是蓝胡子手里的罗刹牌被偷,陆小凤被成功拉入了局。 自此玉罗刹的剧本完全乱了套。 在玉罗刹的剧本里,最不希望掺和进来的人就是陆小凤,进来了一个陆小凤,变数会比任何人入局都要多。 但是幕后之人的剧本里,陆小凤才是关键。 因为陆小凤陷进危险里,闻人羲才有可能离开江南赶来北疆,所有闻人羲认识的人里,只有陆小凤最有可能让他为之赴汤蹈火,不惜一切代价护其周全。 于是他来了,却同样搅了局,幕后给陆小凤布下的红粉陷阱因此没有一个奏效,还扯进来了西武林的东方不败,全盘尽毁。 一局不成再开一局,所以戎族军队踩进了关外,早在秋季就布好,等着叶孤城进套的陷阱变成了针对他的。 杨斌这个人最开始就是个死人,借着他的身份幕后之人得以潜进戎族,鼓动了一波军队进来,这本来是针对叶孤城的杀局。 既然要引闻人羲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皇帝开口,只要戎族动作大一点,皇帝肯定会坐不住把自己信任的人派过来。 无论他找的是谁,最后来的一定是闻人羲和陆小凤。 而且以皇帝的心性绝不会放杨斌活着,所以接到的命令一定是就地格杀。陆小凤的性格以及闻人羲对他的回护都决定了他必然是要和大部队一起行动,那么来执行刺杀的只会是闻人羲。 正中下怀。 这一场局唯一的目标就是闻人羲,不是要杀掉他,而是要像南王一样控制住他,靠着他前太子的身份来大做文章。 幕后之人是谁他已经有了些头绪,回去和皇帝对一对拿个主意就好,只盼着陆小鸡能安分点别搅进去。 闻人羲叹了口气,觉得按陆小凤惹麻烦的能力实在是难说,看起来在事情解决前最好还是把人放在身边好好看着来的靠谱一些。 陆小凤托着下巴,看着闻人羲忧心忡忡的叹气,张嘴唱起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唱着唱着,就往闻人羲身边蹭过去。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闻人羲应了一句,哼唱的语气满是情意。 陆小凤更得寸进尺的凑上去:“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荒腔走板完全不在调上,而且词还是错的。 闻人羲失笑,伸手敲了一下他的头,轻声答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吴侬软语的小调,听得陆小凤傻乎乎地笑起来。 转转眼睛,他坐直,严肃地咳了两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还闹。”闻人羲笑,对上陆小凤满是渴望的眼睛,片刻之后,低低哼唱了两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简单的两句,惹来陆小凤热情的亲吻,身份的改变带来的是行为上的改变,若是以往陆小凤哪敢这么穷追猛打的折腾他。 接过陆小凤手里的缰绳,把快掉下去的人搂紧,闻人羲把马车赶回正确的路上,纵容满足趴在怀里的人一个又一个不带停的亲昵舔舐轻吻。 远处天际泛起难以名状的瑰丽霞光,映在漫天繁星的天幕之上,是未曾见过的辉煌壮阔。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昨天更新了两张的量其实今天很想偷懒呢hhh 然而还是更新了 快点夸奖我【星星眼 这一章就是秀恩爱秀恩爱和秀恩爱 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粗暴的秀恩爱 开头写的我略不好,有点太露骨了,所以最后就隐晦的秀了一下恩爱,表现一下我还是很含蓄的 定情的梗是开文就想好,后来又反复修正过的,终于写到了特别幸福!那种生死关头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但是居然还能在一起,情感完全突破理智的约束,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和你在一起这种感觉! 虽然我写的很轻描淡写,闻人的告白就那么一句话,陆小鸡根本没正面回答,但是想想闻人羲平时那种别扭的,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就是死不承认的状态,现在已经是个很大的突破了。【趴 感觉被啃了一身吻痕的闻人羲受了对不对,请记住他是攻!还是宠溺高冷攻! 想想都觉得他哪天狂性大发啃陆小凤一身吻痕都人物ooc了好不好 可以预见未来一定是陆小凤好几天爬不起来,闻人羲身上全都是各种痕迹的节奏啊 胸口朱砂印记是一开始就写好的设定,写了这么多章终于写到了感动的哭粗来 这种就是我的点啊【鼻血 白发雪肤,然后有那么一点红,怎么脑补都是色气的我不要不要的 分分钟从阳春白雪变成小妖精有没有! 皇帝和叶城主还在异地没有恋之中,请让他们自由的…… 关于最后闻人羲他们念得情诗,其实可以这么理解 陆小鸡: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赞美闻人羲以求之后能吃到更多豆腐。 闻人羲: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陆小鸡你也很好,又想干啥,别太折腾了。 陆小鸡: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出自越人歌,越人对鄂君子皙唱完之后他们就睡了。所以内涵你懂的。 闻人羲: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越人和鄂君子皙只有一夕之欢,他求的是长长久久,所以来日方长,陆小凤你别太着急。 陆小鸡: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我追你那么久你喜欢我不? 闻人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喜欢。 就是这么汉子的承认了自己的心意!闻人羲表示说过一次再说第二次压力小了好多。 嗯,要照顾陆小凤的文学素养还得满足他唱起来的欲望,他也是蛮辛苦的。 而且要注意,闻人羲除了最后一句为了配合陆小凤用的是女性口吻,前面几句全都是男性,也就是丈夫的角度做的应答,这么想想对话里也满是两个心机婊的暗潮汹涌啊。 最后,小天使们么么哒,挨个扑倒蹭一下,蠢作者要去睡觉啦 ☆、第七十四章 回江南的路很长,赶着马车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一抬头就能讨个亲吻,动动手就能吃点豆腐,这日子过得不能更美,有时候陆小凤都恨不得这路再长一点才好。 如果没有人走到一半惊了马那就更好了。 刚下过一场大雪,马车本就走得艰难,突然窜出来个人影,马被吓得差点把陆小凤给颠下去。 但是人都到了车前,也不带见死不救的,闻人羲跳下马车,出乎意料的是挡在马前面的竟然是个少年,不,应该连少年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个孩子,□□岁的年纪,瘦骨伶仃身上还有不少伤。 招招手让陆小凤把人抱进马车里,闻人羲从行李里翻出几种常用药,扒开小孩的衣服让陆小凤上药,他握着小孩的手仔细把起脉来。 …… ……饿晕的。 这就是他最后的诊断,其实单看小孩醒过来之后差点清空他们存粮的架势,就连陆小凤也能猜出来原因。 小孩话不多,对他们更是警惕,陆小凤发挥了百分之一千的亲和力才从他嘴里套出了点东西。 虽然他怀疑是闻人羲手里一大碗饭起到了更大的作用。 大大的海碗小孩吃得脸都抬不起来,陆小凤支着手趴在小桌上循循善诱:“你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不说话,扒饭。 陆小凤不气馁,又问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家里还有谁啊?” 小孩依旧不说话,把脸埋在碗里。 陆小凤戳戳他:“你来理我一下啊。” 怎么这么烦,小孩抬起头狠瞪他一眼。 陆小凤挑眉:“脾气还挺大。”说着又戳戳他。 这回没动静了,大有任你怎么折腾,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闻人羲在一边看了一会,见陆小凤毫无进展,伸手直接端起饭碗,手腕轻转躲过小孩扑上来的手:“答话。” 小孩龇牙,就是不说话,你打我啊! 闻人羲笑,淡淡道:“答话。” “闻人你别吓他。”陆小凤推推闻人羲,对着小孩说道,“我们好好回答问题,就好好吃饭,行不行?” 小孩看看闻人羲警告的眼神,点头:“好。” 他有一种天生的直觉,趋利避害,眼前两人对他没恶意,小胡子的男人可以惹一惹或者无视掉,但是白头发的绝对不能惹,每次这个男人一说话都能让他回忆起曾经孤身和老虎对峙的情形,分分钟汗毛直竖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你告诉我,你家里还有谁?” “我娘死了,家里没人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眨眨眼,渴望地看着闻人羲手里的海碗:“我叫阿飞。” 陆小凤看看闻人羲,闻人羲把碗放在桌上,阿飞欢呼一声,扑上去大吃起来。 陆小凤又看看闻人羲。 闻人羲挑眉,看看阿飞,摇头。 陆小凤眨眨眼,哀求地看向闻人羲。 闻人羲皱眉,更仔细地看了看阿飞,还是摇头。 陆小凤脸上露出壮士断腕的决心,苦痛地做了个手势。 闻人羲叹气,摸摸阿飞的后背,无奈的点头。 陆小凤满意地点头,问阿飞:“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啊?” 阿飞抬头,问道:“你是想拐卖我吗?” “不不不。”陆小凤摇头,“我们急着回江南,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江南给你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阿飞“哦”了一声,对上闻人羲眯起的眼睛,后背略发麻:“要是你不嫌我麻烦的话。” “不麻烦不麻烦。”陆小凤笑着揉了揉小孩的脑袋。 …… 不麻烦才怪! 自从闻人羲给小孩摸了摸骨,表示是个学剑的好苗子,荒废了可惜之后,就全身心投入了对小孩的学前教育上。连着好几天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车辕上赶车,听着身后车厢里小孩稚嫩的笑声,闻人羲温柔的读书声,晚上睡觉中间还得夹个馅,陆小凤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一回江南马上把这个小鬼扔去给七童,看年龄当个书童什么的正好。 话是这么说,陆小凤在路过花家的时候还是很正式的把小孩暂时拜托给了花家照顾,打算等回小青山安置好了再把孩子接回来。 养了这么些天,感情还是有的。 如果能不缠着闻人羲的话,他会愿意更疼他一点的。 …… 过了腊八就是年,赶到小青山的时候,家家户户已张灯结彩,等候新年的到来。 小青山尚且素净,没贴什么红窗花,门神对联一个皆无,要不是院子里堆满了年货,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过年。 年货也不是中原一点红他们买的,而是别人送来的。 陆小凤一下马车,就先惊叹了一下年货的数量。 就这堆成山的架势,足够几十个人吃到明年了。 中原一点红默默看了他一眼,在他衣领下的红痕上停留三秒,转身继续鞭策他的黑衣小伙伴干活。 曲无容开门请闻人羲进去,顺便给陆小凤倒了杯茶,眼神在他的衣领边上多看了两眼。 这恩爱秀的,真是没眼看了。 “怎么回事?”闻人羲问道,粗粗一瞄他已经看到几十根腊肠堆成山的鸡蛋外加十几只欢腾的鸡鸭。 曲无容回答道:“山下百姓送来的。” 思考了一下她补充:“说是先生义诊太辛苦了要好好补补。” 闻人羲沉默片刻,对着陆小凤说道:“去帮忙收拾一下。” 一边说他一边站起来打算走出去帮忙。 这么多东西收起来可不是一般的费时费力。 陆小凤笑嘻嘻地跳起身,把闻人羲压回座位:“我去就行了,你可别跟着折腾。”说着在闻人羲脸颊上蹭蹭,转身跳了出去。 黑衣的几个早就想跟陆小凤打招呼了,要不是因为中原一点红实在太凶的话…… 老大太凶残他们这些做小弟的很难好不好。 这下眼看陆小凤自投罗网,眼巴巴往屋子里瞅了半天的几个兴奋地把陆小凤围住,摩拳擦掌。 “大侠看着好生英俊不知今年贵庚,可曾婚娶?” “小哥长得不错啊~”我摸。 “豆花吃咸的还是甜的?” “从哪来的,看面相不像江南人士啊。”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陆小凤开头还能应付几句,后来就只有头昏脑涨苦笑的分了。 “够了吗?”及时赶来的中原一点红简直救苦救难,一句话就让他身边的一群作鸟兽散,装作认真的模样低头收拾东西。 他跟陆小凤是老相识了,点点头打个招呼,意思意思寒暄两句之后,就都埋头干起活来。 腊肉腊肠辣椒要挂在屋檐下头,玉米棒子要搓完粒放进袋子里封好,鸡蛋要码放整齐,鸡鸭塞进围好的篱笆里,鲜肉扔在背阴处,大袋大袋的白菜山珍要放进地窖。一群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的人就这么缩在院子里干活,觉得自己就像地主家的长工。 被剥削,被剥削,且被剥削。 闻人羲靠在窗前,喝着茶欣赏院子里那一团乱。 轻功飞上飞下就是为了挂个腊肠,几把梅花刀舞得密不透风,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好刀法,前提是这刀不是用来刮鱼鳞的。 有人隔山打牛的功夫练得好,一手握住一根玉米,内力催发之下玉米粒就噗噗噗爆出来,他身边那个一看就是暗器行家,一手天九九归一用得巧夺天工,没漏一个玉米粒。 如果驱鸡鸭的是竹枝而非九节钢鞭,如果挂辣椒的不是透骨钉,如果放鸡蛋的框上没有凸起的钢针,一看就是从陷阱里临时拆下来的,这大概也就是农家小院里最寻常的光景。 回来的时候腊八节早就过了,但是曲无容还是给他们留了腊八粥,稠厚的粥泛着香甜的气息,闻人羲喝了一小碗,淡定地把剩下的倒进陆小凤碗里。 冰糖放的太多,甜了。 …… 万梅山庄今年比起往年稍微热闹了些,面对着玉天宝和玉罗刹的双重眼神攻击,西门吹雪艰难地点头放了几个西域厨子和舞姬进来。 清冷孤高的梅林,纯白的梅花迎雪绽蕊,暗香浮动月黄昏,遗世独立孤芳自赏……飘满了羊肉的香气。 大号木架上一整只羊烤得兹兹冒油,篝火燃烧,红通通映着每个人的脸,西门吹雪坐在一边小口且快速地扫干净桌上清白一片的素菜,力求在羊肉上桌时表现出我不是不想吃而是我真的已经吃饱了的状态。 玉罗刹坐在他对面,仰头灌了口酒,冷笑:“妻管严。” 玉天宝和一群西域的厨子舞姬混在一起,围着篝火嘻嘻哈哈绕圈跳舞,快活的很。 西门吹雪擦擦嘴,说道:“有本事在他面前说。” 玉罗刹大笑,起身落在篝火正中一人高的鼓上,踢掉鞋子,赤着脚跳起,奏响沉闷的鼓点。 西域之人大多能歌善舞,玉天宝兴致勃勃地抢了把像琵琶似的琴,和着鼓点一边弹一边放声高歌。 气氛更加热闹,舞姬娇笑着旋转扭动,口中一起唱起来。 西门吹雪不巧正好听得懂他们唱的曲子,豪放又大胆的情歌,热情激烈的舞蹈,典型的异域风格,金银饰品叮叮当当作响,热闹的让他头疼。 就算快过年了也不能这么闹腾啊。 他坐在一边看了半晌玉天宝不着调的舞步,转身回房。 算了,偶尔就让他这么热闹一下吧。 …… 小青山的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几株寒梅颤巍巍的绽了新苞,院前新种的竹子长势良好,已然成林,昨日微雪积在叶上林间,一条小道曲折相通,别是一番清幽之景。 第3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2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32节 走过竹林,映入眼帘的便是几件平房,房前挂满红艳艳的腊肠腊肉,咸鱼辣椒,篱笆里鸡鸭成群,一看便知是个富足人家…… 个鬼啊!这画风简直诡异到可怕有没有! 带着年礼来看朋友的楚留香被这种视觉冲击震撼到暂时说不出话来。 听到动静陆小凤走出来一看:“贵客临门,请进请进。” 楚留香迅速换了张笑脸:“哪里哪里,阁下见笑了。” 他们两个虽然从没见过但是也神交已久,南武林东武林最有名的两个浪子,没事就有人要把他们放在一起拎出来溜溜。 见到楚留香,桌前等吃饭的几个都嗷嗷叫着敲碗拍桌子,赞叹他时间掐的恰到好处,正准备吃饭人就来了。 闻人羲冷静地喝了口茶:“来即是客,先坐吧。” 楚留香摸摸鼻子,坐在那几个你拱我我拱你撕了好一会才挤出来的座位上,甫一坐下就全身一僵——他左边端庄温婉的姑娘摸了一把他的屁股,紧接着他右边的年轻人别有意味的打量了一下他的脐下三寸,小声嘟囔起来:“看着也没我大啊。” 端着菜系着围裙走出来,中原一点红觉得自己这个造型实在是没脸见老朋友,一抬头发现楚留香笑得僵硬,身边坐了最没脸没皮的两个,顿觉愧对老友。 楚留香,你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居然,锁了…… 总结一下就是闻人羲承认了,告白了,在一起了 修改完之后申请解锁到现在也没解【叹气 这一章很含蓄的秀了个恩爱,久未出场的庄主大家有没有想他啊 玉大教主在鼓上跳舞默默幻想了很久,张狂不羁什么的也很棒啊【口水 发现这篇文里只要是攻就一定宠受,想想有点可怕【捧脸 阿飞小少年出场,对,就是那个阿飞 可惜现在他还是个小屁孩,两个刚定情就要养孩子也是满心酸的【其实只有陆小凤不开心吧 两个爸爸的节奏有点棒w 阿飞少年的着落不是小青山哟,虽然闻人羲的确会教他很久就是了。 嗯,世界观略不好的香帅摸一摸,不是故意悲剧你的 下一章过个年就可以开新副本了,公孙大娘的末日开始了【笑 新文已经想好写什么了,大概是一个霸道【逗比】总裁暗恋我的故事【笑 现代原创欢脱文【暂定】,估计没什么剧情就是欢快的双向暗恋到处撒糖,会有一点奇幻风格,算是满足一下我的恶趣味w 这篇快完结的时候新坑会开,容我默默哀泣一下本来打算开的星际文,为了它我下了两个暖暖游戏找灵感【纯粹自己想玩别推卸责任 最后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我爱你们哟【爱心 ☆、第七十五章 转眼就到了年,一群江湖人也没那么讲究,提前打扫了屋子之后,也就等着晚间吃顿年夜饭了——要不是有人送,他们甚至连爆竹都没买。 年夜饭可以说是集体下场干活,就连闻人羲都难得的撸起袖子洗了菜。 小小的厨房挤得水泄不通,转个身都困难,有人——比如曲无容是在认真干活的,也有人——比如陆小凤,是纯粹添乱的。 听着厨房里叮铃哐啷乱作一团,闻人羲淡定地端起洗菜盆坐到了外面,远离战局。 不一会,陆小凤就期期艾艾的凑到他身边,搬个小板凳和他挨在一起,手里拿了个碗,用筷子搅着鸡蛋。 闻人羲虽然不会做菜,但是他也知道鸡蛋绝对不是用陆小凤这种方法搅的。 厨房里曲无容愤怒地赶出了两个添乱的,扎着围裙手拿擀面杖的架势还真没人敢惹——最起码今天没人敢惹。 毕竟大年夜厨师罢工了他们可就全都得喝西北风去。 叹了口气,他接过陆小凤手里的碗,支使着他去洗那一盆子菜,打鸡蛋这种技术活还是亲自动手比较安心。 “过完这个年,我就又老一岁喽。”陆小凤感慨起来。 闻人羲垂眸:“我才是老了一岁吧。” 陆小凤想想,点点头:“还真是,等我到你这个年纪,你可就年老色衰了。” 说着说着他嘴角就翘起来:“你老了长什么样可真难想象。” “是吗?”闻人羲看了看他,“那我老了以后你待如何?” “嗯……”陆小凤一本正经地说道,“等你老了,我就掏空你的家底,再去找个年轻漂亮的。” 他说得煞有其事,还绘声绘色地幻想了一下:“那时候我就花你的钱,住你的房子,再找好多风华正茂的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哦?”闻人羲勾起唇角,“那我可要气死了。” 陆小凤点点头,一脸严肃:“为了快点气死你拿遗产,我要找十八个天天花枝招展的在你眼前晃。” 停了一下他强调道:“十八个!” 闻人羲笑起来:“真狠得下心?” 陆小凤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现在肯定狠不下心,等你老到脸皱成橘子皮,我就狠得下心了。” 闻人羲转头,挑起眼角,凑近了一些:“听上去可真不好。” 他生了张好看的脸,故意挑着眼睛像是挑逗一样凑过来更让人心律不齐,陆小凤滞了一下,说道:“你要是不想那样,也有办法。” “想要我干什么?”闻人羲轻笑出声,呼吸打在耳边,陆小凤觉得心跳又开始加快。 定下神,他咳嗽两声,见闻人羲做出侧耳恭听的模样,才开口说道:“你得讨好我,把我哄开心了,你老成橘子皮我也喜欢你。” 说着他得意的冲闻人羲挑挑眉,神采飞扬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发软。 闻人羲倾过身,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亲了上去——吮吸,舔咬,全都是陆小凤喜欢的,长长一吻下来控制不住地头昏脑涨两颊酡红。 “我讨好你了么?”他偏过头,试探的舔舔陆小凤的耳垂,言语间却是一派坦荡严肃,像是在讨论什么攸关生死的大事。 陆小凤不安地动了两下,努力装出正经的样子来:“好吧,你老了也一定是最好看的老头子,比二八的小姑娘还好看。” 什么破比喻。闻人羲搂着他,问道:“还有呢?” “闻人你可真学坏了……”陆小凤嘟囔一句,被闻人羲惩罚性的咬了一下耳朵。 “老师教得好,我也没办法。”闻人羲含糊道,尝试着像陆小凤的脖子进攻。 陆小凤涨红脸,回忆起自己无所不用其极从闻人羲身上吃豆腐的小手段,挫败地捂住脸:“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啊。” 闻人羲哼笑,舔舔自己制造出来的红痕,坐直身子把手上的碗递给陆小凤:“行了,无容还等着鸡蛋呢,快去吧。” 手里的鸡蛋搅得均匀,浅浅的鹅黄赏心悦目,陆小凤低头,发现一盆子菜在自己刚刚激动之下被洗烂了大半,不禁沮丧地呜咽一声。 真是没脸见人了。 闻人羲揉揉他的头发:“菜是我洗的,你还是快点把鸡蛋送进去吧。” 再不送进去曲无容估计要暴走了。 当天晚上,他们吃到了烂烂的炒青菜和搅拌均匀十分完美的鸡蛋羹,自此闻人羲菜鸟地下厨水准成了时常被提起的笑料之一。 没办法,想在近乎完美到无所不能的人身上找点缺憾出来是很困难的,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还不能集体群嘲一下以拉近距离感吗? 除了满桌子菜,为了南北和谐,饭桌上既煮了馄炖,蒸了八宝饭,也包了饺子,小伙伴们集体赞美楚留香就算哪天不干小偷了去卖饺子也能养活自己,并且就此展开了热烈友好的讨论。 毕竟他们现在都算是捕快,和个小偷——无论再怎么有名,坐在一桌,总会觉得心里有什么在热血沸腾,要是能劝楚留香改行,那当真是能名留青史的。 楚留香苦笑:“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暂时没有从商的打算,多谢诸位费心。” 好吧,劝楚留香改行失败,他们又开始八卦中原一点红和曲无容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他们满月礼抓周礼可全部准备好了。 对此,在中原一点红冷笑着把人拎出去友好交流一顿之后,他们就纷纷青着眼圈表示老大都是对的,老大想什么时候要孩子就什么时候要孩子,我们一定不多嘴。 歹势哟,好心好意关心一下还反被揍,还能不能好好过年了。 饭桌上放的是玉罗刹送来的葡萄酒,味道清淡后劲悠长,三杯两盏下肚就有人开始嘴上不带把门的,逮着谁就抱着发酒疯。 真醉假醉有待商榷,大过年的不闹腾一下才是真亏本。 闻人羲看看陆小凤:“吃完了?” 陆小凤被灌了一大瓶子酒,虽然还没醉但也自动自发黏在了闻人羲身上:“现在不饿,待会再说。” 从头到尾滴酒未沾的闻人羲环视全场,淡定站起身,拖着身上的大号负重,绕过障碍物一号,踩过障碍物二号,推开障碍物三号,打开门走出去,再把门一关。 世界瞬间清净了。 …… 皇帝那边却是真冷清,宫里赐宴结束的早,让大臣们也能早些回家吃饺子放炮仗,一年到头好好休息,老婆孩子热炕头比宫里几道味道不咋样的菜有吸引力的多。 花满庭那几个往年还愿意留下来陪他喝喝酒,今年倒好,一个比一个溜得快,他还没来得及说半句话,眼前就没人了! 真不知道这几个单身汉是怎么想的,对着空荡荡的院子难道比和兄弟喝酒更好? 愤愤不平地拎了壶酒,皇帝坐在小院里,决定要把本来打算一起喝的好酒统统喝光,半滴不剩。 雪还没化,月光撒了一地,意外的亮堂,趴在桌上晕晕乎乎往杯子里倒酒,嘴里哼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侍卫宫人都被他遣了出去,就让他们陪着喝杯酒都不肯,一口一个不敢,留着有什么用。 也幸好如此,才没人看到皇帝如此失态的一面。 杯中空了满,满了空,一会唱着山迢迢水迢迢,一会嘟囔着卿本佳人奈何从贼,一会又不满地骂上一会,独角戏唱得也累了,皇帝倒倒酒壶,半晌才要下不下的挂上一滴,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手一甩酒壶就碎了一地,站起身把地上堆着的酒坛一脚踹烂,怒气冲冲地走出小院。 鬼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发什么火,外头守着的也只能诚惶诚恐地跪地恭送这位大爷离开。 守着宫门的侍卫也一样只能诚惶诚恐老老实实打开门,让这位大摇大摆大半夜跑上街。 谢天谢地他还愿意带两个侍卫。 京城最大的青楼,大过年的本来是不营业的,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凑在一起包包饺子,唱歌跳舞对对诗,这种日子就算是最不着家的也得回去陪陪老婆孩子不是。 偏偏今天门就被人硬叩开了,这个醉醺醺的客人花了大把银子包了楼里所有花娘一夜,什么都不干,就让她们围着他一起吃饺子放鞭炮,要是能跟他喝两杯对句诗还额外有赏。 说实话,这样子的冤大头所有人都饱含同情怜悯之情来伺候他,过年还得到青楼里找人陪,这日子得过的多憋屈哟。 遥远的白云城,叶孤城打了个喷嚏,僵着脸面对一屋子时不时瞄过来的谴责目光。 自从知道他啥都没往京城送之后,一整天他都被这种目光包围着。 这日子才是真憋屈哟。 京郊大营,将军和属下拼酒拼到烂醉如泥,被姗姗来迟的花满庭扛回了府。 没事长这么一身腱子肉干什么! 死沉死沉的! 这么愤怒地想着,他口是心非地扒光了将军的衣服,丢进浴桶里洗洗刷刷,看得高兴了,摸得满意了,拍拍手把人扯出来往床上一丢,回府睡觉。 将军光溜溜的缩在床上抖了三抖,哆哆嗦嗦摸着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这天咋一下子变得这么冷,可冻死我了。 …… 万梅山庄里安静得近乎诡异,玉天宝早早上床睡觉去了,西门吹雪拎了壶酒,和玉罗刹对坐喝了半夜。 全程交流不超过十个字。 因为西域新年不是这一天,过惯西域历法的几个根本没把今天当新年,西门吹雪又向来不在意这个,所以今天晚上吃了顿饺子也就算过年了。 玉天宝很欣赏豆腐白菜馅的饺子,晚上吃得略撑,不得不在院子里走了好一会消食。 为此所有厨子先是被庄主罚了一个月的月钱,还没来得及伤心又被玉教主赏了一大笔赏钱。 这父子俩可真是闲的蛋疼没事干。 一边数钱一边这么吐槽着,厨子们也得回家过大年。 …… 江南花家,听着阿飞被劝着吃下今晚第三碗馄炖,坐在一边的花满楼第无数次感激起他的好朋友陆小凤。 要不是他及时送来了阿飞小少年,今晚在母亲慈爱的目光下吃掉三大碗馄炖的就得是他了。 每一年都被迫吃撑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感觉到阿飞求助的目光,花满楼露出一个最温和无害的笑容,夹了一筷子青菜。 嗯,我看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 阿飞你保重。 …… 闻人羲躺靠在屋顶上,陆小凤坐在他旁边,身边是一壶偷渡出来的好酒。 “真漂亮。”陆小凤赞叹道。 今夜月朗星稀,天空高远看不见半点浮云,月光竹影,还能隐约看到远处万家灯火,阑珊连作一片,只是看着,也觉得要醉在着盛世繁华之中。 “嗯,很漂亮。”闻人羲支着手,盯着陆小凤泛红的脸颊,笑意温存。 “闻人你不喝吗?”似是察觉到他的眼神,陆小凤赶紧掩饰的灌了一大口酒。 “酒喝多了,手会不稳的。”闻人羲说道。 “是吗……”陆小凤遗憾地叹气,又喝了一口。 “我怎么觉得……”闻人羲坐起身,“你那么想让我喝酒呢?” 陆小凤眨眨眼,满脸无辜:“没有啊,我哪有。” 闻人羲挑眉:“说谎可不是好孩子该干的事情。” 陆小凤嘟嘟囔囔含混了几句,指着天上的星星大喊:“那颗星星好亮!” “呵。”闻人羲低笑,贴在他耳边问道,“怎么,想干坏事了?” 陆小凤呐呐,舔舔嘴唇:“酒后,酒后……” “酒后乱性,嗯?”闻人羲翻身吻住他带着酒气的唇,“我教你,还有个词,叫做色迷心窍。” 竹影沙沙,门打开,又关上,床帐落下,烛火摇曳,自是美好之景。 “不对,闻人!让我在上……” “我会小心的,放松一点。” “闻人!闻人!啊!” 嗯,自是这盛世美好之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次这么隐晦总该没问题了吧【趴 闻人是总攻! 除了太宠陆小鸡之外都是完美的 所有cp都写到了,心疼一下形单影只的皇帝大人 本来大纲里他应该寂寞痛苦窝在被子里大哭一场才对哈哈哈哈 然后被叶孤城抓个正着 后来想想似乎人物ooc有点严重 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我个人觉得大过年的还得去青楼其实比窝在被子里哭一场更悲伤 狂欢是一个人的寂寞 然而我为何一点都不心疼【笑 其实庄主家的厨子也不好做啊 阿飞小少年被接回去的时候胖了十几斤,对的,就是这样 写到这我都想直接打上已完结了【开玩笑 想想公孙大娘还没死,瞬间萎了 为下一个坑买的资料在路上颠簸到现在还没到,说好的今天到货全都是骗我的!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山海经,欧洲神话,东方神话,欧洲怪物考,希腊神话,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神话【趴 霸道总裁不是人也是个好梗不是吗【被抽飞 嗯,总裁是受,主攻文,目前基本上是这种设定。 建国以后动物不准成精了,所以目测总裁会是个老古董,能进博物馆的那种【什么鬼 其实想想这种老派又传统,严谨硬朗的人物被艹翻在地也很带感啊【刚被锁了一章还死不悔改吗 估计是一篇充满了我的恶趣味的文 看看今天记下来的梗和人设 先给总裁点个蜡 最后惯例的小天使们挨个扑倒么么哒,蹭一蹭 睡觉去惹晚安030 ☆、第七十六章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沿幽径行百余步,竹渐变紫,清风徐来,有金玉交加之声。复行百步,梅香袭来,可见一屋掩于青山翠竹之中,似有仙音缭绕。 小径将近,眼前豁然开朗,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黑衣的小伙伴七上八下地赶鸭子喂鸡,满屋子红艳艳的腊肉腊肠,被子床褥迎风招展,空气中还能闻到烧肉的味道——该吃饭了。 来访的客人陷入了和楚留香相似的短暂失声状态。 画风如此清奇,实乃他们生平仅见。 闻人羲在弹琴,所以曲无容只能先安排他们在待客厅里坐一坐等着,陆小凤赖在琴房里不肯出来她有什么办法。 琴声幽幽,却是缠绵悱恻的曲调,陆小凤趴在榻上,半眯着眼,微敞的领口带了些红痕。 有的时候一旦开了荤,想要再茹素可就困难了,而且闻人羲小心温柔的很,除了结束之后腰有点酸也没什么好不满意的,。 纠结了一阵子——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陆小凤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恢复过来,并且对于把闻人羲拖上床报以无以复加的热情。 于是头疼的就变成了闻人羲,陆小凤在床上不光不老实,他还咬人啊,一动情哪里顺口就往哪里咬,几天下来他身上全都是陆小凤留下的“丰功伟绩”。 这毛病不改今晚就让他去客房睡吧。在心里第无数次这么想着,闻人羲低头,指尖划过琴弦,弹下最后一个音。 陆小凤满足的叹了口气,一翻身从榻上下来,这《凤求凰》可是他磨了闻人羲好些天他才肯弹给自己听的,可惜就是不肯唱那段词。 颇为不知足的想了一会,他才伸伸懒腰走出去。 让客人等久了可不好。 厅里等着的都是他的老朋友,木道人,古松居士,苦瓜和尚,司空摘星,哪一个在江湖上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一看到他们,陆小凤就畅快笑起来:“我就说你们今天得来,闻人这个赌局可是我赢了啊。” 他的朋友们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的脖颈,好一会司空摘星才开口:“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陆小凤得意地冲他们眨眨眼,也不和他吵。 闻人羲恰在这时走出来,无奈地侧头让陆小凤亲了一口,问道:“怎么了?” 陆小凤嘿嘿笑着,拉起他的手坐在椅子上:“没什么,我和死猴精开玩笑呢。” 接收到陆小凤的眼神,司空摘星干笑:“对对对,陆小鸡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啥事没啥事。” 他可记得这一位身手有多好,可以说他们在座的一群攻他一个也不一定能完胜,虽然说现在这一位和他的好朋友陆小鸡有那么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也不敢保证以这一位的性情会不会干出点什么事来。 毕竟这气质一看就是不近人情,不近人情,且不近人情。 新年刚过没多久他们就不远万里赶过来,当然不光是为了和陆小凤叙旧,而是和他商讨一件事,一件他们很久以前就开始隐秘计划着却一直没有找到最好机会实施的事。 鹰巢计划。 几年前有人发现许多本应是死人的人又开始在江湖上隐秘行动,多方查探之下摸出了一个神秘组织的冰山一角——幽灵山庄。 这个组织收容在江湖上无处容身之人,为这些大多数都是大奸大恶之人提供帮助,让他们假死脱身,给他们制造新的身份以供其使用,而作为代价,他们全都要加入幽灵山庄,成为其手下鹰犬。 即使是不知道这个组织的目的何在,但是收留了如此之多的恶人,都提供了足够铲除他们的理由。 鹰巢计划就是为了消灭这个组织而设下的局,陆小凤作为关键人物,要假死潜入这个组织,探听出他们的计划,抓出头目以求将其一网打尽。 此刻他们来,就是告诉陆小凤假期已经结束,他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好开始逃命了。 闻人羲是知道这个计划的,陆小凤恨不得把他所有的事情都统统交代出来,包括第一次是和哪个姑娘睡的这样闻人羲完全不想了解的事情。 他环视一圈,揉揉苦下脸来的陆小凤:“这个计划只怕是完不成了。” 在座的人都一惊,司空摘星险些跳起来:“什么叫完不成了!你把话说清楚!” 木道人也皱起眉:“阁下这是何意?” 陆小凤叹气:“闻人我会注意安全的,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件事虽然危险但我保证会活着回来……” 他没说下去,闻人羲倾身咬了一口他的嘴唇,堵住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我信你。” 安抚下快要炸毛的陆小凤,他抬头,满意的发现因为自己的举动其余人都自动进入石化状态不再咋呼。 妈个蛋真是瞎了眼了。 “这件事之所以做不成。”他淡淡道,“是因为西门吹雪现在不在中原,而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在中原。” 原定计划里要追杀陆小凤的西门吹雪不在,这戏自然也就唱不下去。 “唉?”陆小凤迷茫,“之前过年的时候不是还在万梅山庄的吗?” 闻人羲回答道:“你忘了再过几天就是西方魔教每年例会的时候了吗?” 玉罗刹不可能扛着西方魔教的担子一辈子不放,总有一天这个位子是要交给西门吹雪的,所以趁着这个时候把人带回去,左右现在教中留下的都是玉罗刹的铁杆,该认人的认清楚,该交代的讲清楚,别以后出了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情,平白让外人——此处特指闻人羲,看了笑话去。 陆小凤算算日子:“的确是不在了。” 万梅山庄离着西域再近现在不出发也妥妥赶不上时间,快马加鞭也得好些日子。 不用跑去穷山恶水逃命当然是好事,但是想到幽灵山庄里藏着的恶人一时无法除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享福,他愁眉苦脸起来:“这下子得找个别的办法了。” 江湖上追杀陆小凤最能让人信服的无疑是西门吹雪,以他赫赫战绩无论要追杀谁总有人能给他找出一堆理由。 其余的人,首先,武功高到能把陆小凤追杀并且杀掉也让人信服的,南武林之中就寥寥无几,他本身功夫极好,朋友多,愿意舍下性命帮他的朋友也多,被无名小卒杀掉了傻子才会相信,更不可能引大鱼上钩。 其次,这不过一掌之数的人里,大部分年事已高,没什么牵挂,在武林里德高望重,陆小凤算是他们仅少数的共同朋友,要他们动手追杀陆小凤,单是理由就难以服众。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只有西门吹雪在追杀他的时候,会毫不留情的下杀手,他的剑是杀人的剑,剑出无回非要饮尽人命。其他的人,再怎么演也会心软,也会手下留情——也会有破绽。 也正是因此,无论用什么理由西门吹雪来追杀他,只要面对那种杀气,再荒谬的理由也会变得足以服众。 在座的都开始愁眉苦脸,突地,司空摘星瞄到了外头晒被子的中原一点红,眼前一亮:“那不如让中原一点红来,东武林第一杀手要把你追得走投无路应该是没问题的。” “理由呢?”陆小凤问道。 “嗯……”司空摘星想了想,说道,“就说他某一天回来,恰好看见你和他的妻子睡在一张床上。” 木道人摇头:“不行不行,这样岂不是还要把楚香帅等人牵扯进来。” 的确,幽灵山庄是南武林内部事宜,牵扯进一个外头的人,还不得牵扯进一大群外头的人。 闻人羲偏头:“薛衣人,薛笑人,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不出意外六扇门也会被拉进来。” 小红的人脉真是意想不到的广呢。 叹气,还是叹气。 “要不,阁下你……”苦瓜大师犹豫着开口。 闻人羲打断了他的话:“我是绝对不能被扯进来的。” 陆小凤在一旁猛点头:“对对对,闻人千万不能扯进来。” 要是闻人羲扯进来那就真好玩了,皇帝还不得怒发十几张皇榜满天下通缉他,江湖上的事最忌讳的就是和朝廷挂钩,和那群一辈子都在玩心眼的比,江湖上无论哪个都纯的像杯清水。 “唉——”依旧只能叹气。 讨论无果之下,只得暂时先散场,明日再议。 天色已晚,陆小凤戳戳碗里的饭,一点胃口也没有,真恨不得现在就把西门吹雪从西域拽回来,立刻开始到处逃亡。 一小块茄子被他戳成茄子糊,闻人羲见他神思不属到夹了一筷子辣椒就要往嘴里送,实在看不下去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 陆小凤停滞了几秒,处理了一下这个信息量,一下子跳起来:“闻人!什么办法?” 闻人羲不动声色,享受了一会陆小鸡温言软语的软磨硬泡:“真想知道?” “想!闻人你就快点告诉我吧!” “那晚上还咬不咬人了?” “不咬了,保证以后都不咬了!” 闻人羲凑到陆小凤耳边,小声道:“我要是你,就会盯紧了木道人,他就是主谋。” 陆小凤一口茶水喷出来:“真的?!闻人你别逗我!” 闻人羲笑:“如假包换。” 他早就说过,昆仑门人在学卜卦的同时会学一门额外课程叫做相面,陆小凤和他讲过怀疑计划参与者中有内奸,当时到场的人中,古松居士虽有奸恶之相,但也成不了大事,充其量就是给人打打下手。倒是木道人,那浑然天成的面善心恶之相简直堪称范本,观其眉间阴云命数也就这两年了。 为了防止出错,他还久违地拿筹算卜了一卦。 为了高位坏事做尽,死于亲族之手。 说实话这个命格也堪称咎由自取的范本。 陆小凤高兴地抱着闻人羲:“闻人你真是太好了!” 说着扑上去就开始亲起来。 反正饭也吃完了,古人说的好,饱暖而思那啥不是,床帐一拉,灯花作响,满室寒凉逐渐散去,暖意渐熏,透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煽情。 闻人羲又开始头疼了,不咬人改挠人也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满身咬痕和满身挠痕他哪个都不想要。 另一间屋子里,中原一点红夫妇面面相觑,没和那两个一桌吃饭,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遥远的西域,玉罗刹吃着葡萄,懒洋洋地没个正行:“人都在这了你气也没用,放宽心放宽心。” 一觉醒来就被运送到千里之外的西域,被迫失了和陆小凤的约,西门吹雪脸色冰冷,手握在剑上,手背青筋爆出,明显是气到极点。 能把儿子气成这样,玉罗刹不愧是亲爹。 “我把你带走还不是为你好,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玉罗刹半假半真埋怨着,“闻人羲的仇人就在幽灵山庄里躲着,他发起疯来你又不是没见过,误伤了你我可不得心疼死。” “不对。”想想他又说道,“那家伙发疯你还真没见过。” 当年一人一剑挑掉西域十五国军队的张狂少年啊,一转眼也成了那般优雅自若的模样了。 在心里感慨着岁月是把杀猪刀的玉教主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比闻人羲还要虚长两岁。 …… 在床上折腾满足之后,陆小凤趴在床上享受闻人羲温柔的按摩,爽是爽了,腰还是很酸的。 “喂。”他戳戳闻人羲的胸口,略眼馋那一点艳红,“明天我就得跟着木道人走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闻人羲低头亲亲他的额角:“没有。” 陆小凤扭动着往外跑:“你这忘恩负义的薄情郎,让我好生心寒。” 唱作俱佳还不忘装着揩揩眼角,上台唱戏也毫无违和感。 闻人羲把一半都快滑下床的人扯回怀里:“我跟你一起去。” 把人压在胸口,他毫无顾忌的勾起一个冰冷残酷的微笑:“公孙大娘的账我还得好好收回来才行。” 陆小凤若有所觉,努力抬高手拍拍闻人羲的头,顺手捏了一小撮白发在手里把玩。 轻软细滑的发丝稍不注意就会从指间溜走,他得很小心地握着。 闻人羲身上冷厉之气尽散,放纵着陆小凤抓着他的头发编辫子:“又干坏事了?嗯?” 最后一个音上跳,满带情事过后的慵懒餮足。 陆小凤忍了一会,没忍住又凑了上去,天色还早,再战一局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  新副本开启! 然而从一开头就不对了 心疼木道人 一个照面老底就被揭了 凤求凰什么的陆小鸡也是很有文化的hhhh 其实闻人羲是很寡欲的,正常情况下基本没什么需求【趴 说不定一年只需要两次【并不是 世外高人的通病之一就是寡欲【我小伙伴一度吐槽这是萎了 但是他有一个热情如火的小妖精啊,所以冷若冰山也得化成一锅沸水 陆小鸡这种浪子一看就是欲望强烈过度的,心疼被迫和他夜夜笙歌的闻人 话说要是按闻人的节奏来陆小鸡估计得憋死 看来闻人太宠陆小鸡也是有好事的 今天资料终于到货了,半梦半醒跑去收快递快递小哥被我吓了一跳2333 攻的身份已经定下来了,总裁到现在还在思考他是什么种族比较带感 耳朵和尾巴可以玩各种小游戏 但是龙一类的有种下克上的快感 或者来点异国风情? 反正最后都是被弄到哭的,也是蛮心疼的。 大概就是一个严肃的过了无数岁月,循规蹈矩都没什么激情的总裁被某人所吸引,暗搓搓的陷入了暗恋之中,一边提醒自己身份有别一边又无法控制的想要靠近,最后被摁在床上艹到再也没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糟糕故事。 视角是攻的视角展开的,所谓家族职业居然是楼管,我叫楼关不代表我想干楼管啊! 一整幢里居然就他一个纯种人类,天天给不能出门的那几个买生活物资,调节神明之间的撕逼关系,撑着张笑脸迎接各国奇葩外宾暂住。累到没有私生活也就算了,楼上那个据说位高权重种族不明特别和他口味的总裁还老是用一种水汪汪的狗狗眼神看着我,妈个鸡信不信分分钟艹哭你。 嗯,就是这种外表温文尔雅很好欺负内心狂暴随时掀桌荤段子不断的攻。 充满了恶趣味的一篇文,文案估计就是上面那段不着四六的玩意【趴 然而我资料还没看完 第3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3节 [综武侠]世外高人的正确攻略方法 作者:玫 第33节 心里苦 尤其是在我意识到人设写完了居然还没有给受起名字的时候 明后天的先开文案吧【叹气 最后小天使们么么哒一下,我有这么大的爱你们哟【张开手臂 睡觉了晚安030 ☆、第七十七章 幽灵山庄藏得隐蔽,却并非找不到,陆小凤随身装备了外挂闻人羲之后,尾随木道人十分顺利的走到了幽灵山庄。 茂密的树木层层遮掩住这个地方,断崖峭壁环绕,满是阴冷森寒之气,仿若里面住着的当真是幽灵一般。 远远看到庄子,陆小凤舒了口气,接下来只要带人把这里围了,无声无息地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面上才刚刚露出些喜意,转眼就变成了惊骇。 闻人羲封住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接住僵硬倒下的身体。 “接下来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看到的好。”他这么说着,合上陆小凤的双眼。 陆小凤虽然不能动,对外界还是有感知的,他被闻人羲抱起来,风呼呼从耳边刮过,在似乎是山洞的地方停下来。 “我很快就回来,你留在这里莫要乱跑。”闻人羲低头亲亲他的额头,满是宠溺的意味,“别生气,我信你。” 你点着我的穴道我也跑不了啊。陆小凤在心里吐槽着,特别想要在他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踩一脚。 说好的同甘共苦呢!说好的再不欺我瞒我呢! 他愤愤地抱怨着,还是老老实实听了闻人羲的话。 如果回来之后没又足够的理由,他一定会打闻人羲一顿,狠狠的。 在山洞外面布好阵势,闻人羲抬眸看向幽灵山庄的方向:“若是那么轻松死了该多好啊。” 极轻极轻的叹息飘散于空气,白色的身影如同幽魂,一错眼就看不见了。 通往幽灵山庄的路上少不了机关陷阱,他却如履平地地走了进去。 静,可怕的静,好似野兽捕食之前,连呼吸都没有的静。 偌大的庄子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地择人欲噬。 闻人羲连停都未停,冲着一个方向走去。 小小的屋子里燃着檀香,香炉中缓缓飘出青烟,满室生香。 一个人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壶茶,棋盘之上黑白纠缠却是一盘残局。 两个茶杯一冷一热,却都向外冒着烟气,一个冷得冒烟,一个热得冒烟。 闻人羲侧过身,将门掩好:“许久未见了。” “呵。”那人轻笑,“你果然才是最像我的,他比起你来,还是差了三分火候。” 闻人羲也笑,很淡很冷的笑:“人在哪里?” “急什么?”那人捻起一枚棋子,“这么多年未见,不如和我下完这最后一局。” 闻人羲落座,他很清楚,对着眼前的人,除了顺着他的意,找不到别的办法。 “你看上去很不情愿啊。”那人落下一子,“不如这样好了,你陪我下棋,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是你的徒弟?”闻人羲落下一枚黑子。 “是。” “皇族中人?” “太平王世子。” “运道不错。” “比不上你。” 闻人羲叹气:“第一次算不出时便该想到是你。” “你想不到,所以你合该输我一局。” “没有人会想到死人也能复生的。”闻人羲抬头,“不是吗,师傅。” 在他们说话之时,屋子就开始摇摇欲坠,自最外面开始化为粉尘四处扬散,闻人羲一子落下,整幢房子便随着轰然倒塌,除了桌椅棋盘,其余尽数随风毁去。 那人摇头:“这多年未见,你倒是精进了不少。” “没有人会原地踏步。”闻人羲说道,“也没有人甘心于此。” “那你就应该知道,跟陆小凤在一起只会让你不进反退。” “进又要进到何处去?”闻人羲冷笑,“和你一样不老不死的老怪物吗?” 那人皱起眉:“你竟是发觉了。” “昆仑门人不得下山,那么又何来传承之人。”闻人羲又落一子,“在我之前,怕是已经有数百年未曾有人踏足过昆仑了,那么你又是从何时开始,住在昆仑的?” 那人依旧是笑,年轻如青年的脸上笑得温和:“果真聪明,不枉我在山上等了那么多年。” 说着他又下一子:“这珍珑棋局我想了那么多年,单是棋谱就写了一屋子,却还是找不出别的破法,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闻人羲垂眸:“所以那天你是真的死了。” “嗯,死得透透的,连天道都没想到我还能活回来。”他笑道,“我还得谢谢你,要是没有那养鬼驱邪的桃木,我只怕现在还在地里埋着呢。” “他一定想不到,他娘的死你也掺了一份。” “他要是想的到,也就不是我的好徒弟了。”那人笑,“陆小凤一个人在那山洞里待着,你就不担心?要知道,你的阵法可都是我教的。” 闻人羲似是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温软的笑意:“我信他。” “即使是我的好徒弟亲自去抓?” “他本就不是你的好徒弟,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子落下,堵住白子的生路。 “破珍珑棋局只有一个法子,想要让白子赢不了,方法可多得很。”闻人羲起身,“太自信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这不也是你教我的吗?” 那人面色微变:“那一日,你们是在演戏?” “假戏真做罢了。”闻人羲淡淡道,“不然你又怎么肯来见我。” “你说的这般容易,却也不想想我一身伤到现在都没好。”一个白衣青年自屋后转出来,神情带了些哀怨,“玉教主都说过师傅您太胆小谨慎了,我们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把底牌露给您呢?” “最亲近的人也是最大的敌人,这不也是师傅您教我的吗?” 那人终于坐不住了,猛然起身,棋子炸出向着两人袭去:“当真以为你们两个联手就能打得过我吗?” 百年在昆仑上苦修的日子可不是喂给狗的! “我们当然没想过能打败你。”青年叹息,“我们想的,是杀了你啊。” 边说着,他灵巧地躲过棋子,从怀中取出一个哨子。 与此同时闻人羲也取出了笛子:“既是被青蚕傀咬过,为何就不多想三分?” “玉罗刹!”那人脸色发青,“他也掺和进来了!” “毕竟没有谁会乐意总有人盯着自家儿子的。”青年笑意渐浓,用力吹响手中的哨子,悠长的哨音响彻天际。 闻人羲合着哨音吹响笛子,诡异的西域小调伴着延绵不绝的哨音一声一声让人心头发疼。 “我有什么错?”那人问道,“我一门合该为了朱家天下灭门吗?最后的希望居然还是皇族,我宁肯他从来都没有过!” 没有人回答他,倒是音乐愈发激昂起来。 “这是他们欠我们的,欠我们的!”他喃喃自语着,皮肉中可以看到有什么在来回游走,青蚕傀种下的蛊开始复苏了。 面容逐渐苍老,生气渐渐断绝,奇异的是,从头到尾那人都没有动手攻击过他们,咆哮着,呢喃着,一步步死去。 也许他早就不想活下去了,昆仑山上百年寂寞,无数同门用命给他挣出来的活下去的机会,断了昆仑传承的皇族偏偏又是传承的最后机会。 看到那小小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之时,他一时看到的是自己的传人,一时看到的是灭门的仇人。数百年的寂寞已将他逼疯了也说不定。 没有了师傅,没有了师兄,没有了门人,昆仑早就名不副实了。 他眼睁睁看着闻人羲身中剧毒却见死不救,为什么要救呢,这是仇人不是吗? 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让昆仑的传承断掉。 闻人羲的弱点他很清楚,那个叫张放的小镖师杀起来不要太容易,公孙大娘是个漂亮女人,也是个无比好骗的蠢女人。 卜卦的手段是他手把手教的,想要让他什么都算不出也并不是做不到,一点巫蛊手法就让闻人羲根本找不到公孙大娘的位置。 所以他那重情重义的好徒弟只好下山,他的昆仑里终于没有了皇族的碍眼家伙,封山之后,他的同门终于能得个干净的长眠。 然后他的第二个小徒弟,一定能把朱家天下搅得混乱不堪的人,他那么费心的教导他,就是为了看着有一天,这天下哀孚遍野民不聊生——就像当时的昆仑一样。 只可惜,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 枯骨化为灰烬,青年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他就那么成功了:“死了?” “嗯。”闻人羲说道,“他回过昆仑,天道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本就是靠着秘术逃出去的,还不怕死的跑回去,天道不可能让他活着。 不过是借了他们的手罢了。 但是明知如此,他也不得不回,他要彻底封掉山上的一切,谁也别想打扰他同门的长眠之所。 闻人羲闭眼,一撩袍角跪了下来,和青年一起对着仅剩的灰烬叩了头。 一叩首,谢恩情。 二叩首,断仇怨。 三叩首,来世不相见。 站起身,他问道:“陆小凤可好?” 青年笑:“放心,你那只陆小鸡精明的很,我去的时候连根鸡毛都没剩下。” 见闻人羲松了口气,他又道:“红鞋子的人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个不少。” 说着他叹息道:“若是老老实实缩着还能活下去,没事干嘛非要来招惹你呢。” 闻人羲淡淡点头:“多谢。”说完转身欲行。 “喂!你还欠我的报酬呢!”青年赶忙喊道。 闻人羲头都没回,抬手一鞭抽在青年脸上。 实打实的糊了一脸血。 青年抖着身子狂笑:“够狠,够辣,我还真是越来越中意你了。” 然而此时面前已无人影。 “连姓名都未互相通报就走了,好歹也是师兄弟吧。” 这么抱怨着的他,似乎忘了他刚刚才亲手杀掉他们共同的师傅。 当夜,幽灵山庄起了一场大火,火光烧红半边天,其中尸骨具具,都只能靠着身形辨认。 这一切都跟闻人羲没有任何关系,除了陆小凤,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过那里。 陆小凤虽然在跟他冷战,也还是把他在其中的痕迹瞒了下来。 闻人羲表示,明明什么都老实交代了,还是会被冷处理,他真的好冤枉。 却也不想想,他背着陆小凤干了多少事情,瞒了陆小凤多少秘密,只冷战已经是不错的了好不好,没有分手那都是陆小凤宽宏大量不跟他计较。 …… 冷战第一日,温言软语,陆小凤不为所动。 冷战第五日,以琴代语,凤求凰曲,陆小凤略微松动。 冷战第十六日,无师自通床头吵架床尾和,许下无数诺言,陆小凤宣布战争结束,闻人羲彻底战败。 “所以,你跟他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陆小凤跨在闻人羲身上,拽着他的头发,眯起眼睛逼问道。 闻人羲思考了一下,没有吐槽陆小凤的用词,而是安安分分的回答道:“在拉哈苏的时候。” 陆小凤挑眉:“那我怎么没察觉到?” 闻人羲把‘你武功太差被我点了穴道都没发现。’吞了回去,转而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才见面。” 要不然你以为免费的马车是那么好坐的吗? “跟偷情似的。”陆小凤嘟囔一句,拽了一下手里的头发,“那你跟他打得那一场也是假的?” “是真的。”闻人羲苦笑,“他至多传个消息让我早作准备,那一场是真的拿命去拼的。” 所以在没力气回去的时候,才会一瞬间那么绝望。 想想闻人羲那一场伤的那么惨烈,陆小凤还是心疼了一下下,转而想到闻人羲居然骗了他好几个月,觉得还是得惩罚一下。 他跳下床,翻箱倒柜找出压在最底下的披风,满脸严肃道:“你还欠我最后一个要求。” “对。”闻人羲说道,“你想要什么?” 陆小凤说道:“就是拿出来警告你一下,要是你让我不高兴了,我就要你立誓,这辈子都不准再踏出小青山一步。” 他说得恶狠狠的样子,却听的人心头发软,闻人羲伸手把人扯回怀里,无视那人叫嚣着“我还没原谅你呢!”,低下头,以吻封缄。 怎么能这么招人疼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boss出场,关于前面昆仑是怎么收徒弟的,为何闻人羲算不出公孙大娘的位置,全部做出了回答 虽然很扯淡就是了 师傅才是boss 告诉我们拜师需谨慎 其实最开始出场师傅的疑点就很多,比如闻人羲中了毒他自己都能查出来,为什么医术理论上比他好的师傅查不出来,而且最后居然是被毒死的 再比如昆仑门人不得下山那师傅是怎么来的 我也说过,最开始昆仑可是很厉害的,有人能登仙的门派哟,师傅活个几百年【其实并没有那么久】也是有可能的 师傅也是个可怜人啊,一夜之间同门全都惨死,自己被关在山上几百年,没疯都算是相当有毅力的了。 宫九青年从头到尾连个名字都没出场,也是心疼,然而我就是不写,有种你打我呀 前面马车就算是半个结盟了,辛勤出外探案的陆小鸡浑然不知家里闻人羲和野男人的密谋,直到最后彻底懵逼 点个蜡烛吧 闻人就是太宠你才舍不得让你踩进来啊,想想一群宗师级的高手,陆小鸡进去就是送菜的啊,知道还要心塞塞,不知道还能愉快滚床单 陆小鸡你怎么就是不懂啊 果然太宠也不是好事 下一张公孙大娘彻底解决,这篇文也就快结尾了,写了这么长还真是没想到,略有些舍不得呢 番外会陆续补上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篇完结之后会接着开新文,然而我连名字都没想好【手动再见 取名废的噩梦 下一篇保证一定走大纲,一定不话唠,一定有逻辑 傻白甜的文风,我这种不虐的人一定甜甜甜甜到底啦hhhh 文案已开《整幢楼都是非人类》,你们自由的 最后把小天使们挨个蹭一蹭,一想到就快看不见你们了我简直悲伤的想要哭泣 就这样,睡觉去了么么哒! ☆、第七十八章 回小青山的第三日,闻人羲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飘金的纸上书四个大字——贵客已到。 落款处写着宫九二字。 可不就是贵客吗?他笑,手中信笺转眼化为飞灰,抬眼正对上陆小凤的眼睛,问道:“可要同去?” 陆小凤抓抓脑袋,很自然的趴在他身上:“当然。” 金陵城外,几顶青布小轿从侧面抬进去,据说是这家老爷新纳的小妾,上不得台面。 庄户人家大多过着安生日子,对此议论了一阵也就散了。 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从轿子里被拽出来,分别塞进一间间屋子里,外墙皆用精钢所制,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小门,从外面上了十几把锁,里面的人就算是插翅也难逃。 闻人羲站在门前,手中端着一个烛台,陆小凤站在他身边,情绪有些郁郁。 红鞋子里有他的朋友公孙大娘,也有他昔日的老情人欧阳情,虽然闻人羲和他更加亲近,面对这种境况还是会不太舒服。 “你不要进去了。”闻人羲点燃烛台,温和地倾身吻吻他的额头,没有半点欲念,只是单纯的安抚。 陆小凤握住他的手:“进去吧。” 闻人羲于是笑起来,摸摸他有些毛躁的头顶:“你且在外面等我。” 见他有些不情愿,他加了一句:“待会出来,总得有人扶着我不是。” …… 沉重的铁门吱呀打开,又吱呀关上,室内一片昏黑,唯一的光明就是闻人羲手上的烛火,照亮一双渴望的眼睛。 宫九没有虐待俘虏的习惯,尤其是别人要的俘虏,他非但没有亏待她们,而且将她们好吃好喝的供起来,这间囚室里,除了没有光,其余什么都有,高床软卧,锦衣华服。 几个月不见,公孙大娘消瘦不少,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一头黑发挽起高簪,朱唇轻点,黛眉淡扫,如此窘迫依旧维持着仅存的体面。 “许久未见,姑娘多有清减。”闻人羲把烛台放在桌子上,“不知是否和我一样,相思入骨,恨得夜不能寐。” 他的嗓音浅淡,半张脸在烛火映照下说不出的诡异,无端令人心头发寒。 公孙大娘自身陷囫囵那天起,就早知自己再难脱身,因而只叹息道:“千错万错皆是奴家的错,只求一个痛快,阁下若想动手,便请吧。” 眼睛紧闭,微扬起脖颈,恍若垂死的天鹅,透出凄绝的美感。 闻人羲伸手,轻轻抚摸她漂亮的脸颊:“多好看啊,越漂亮的女人,心就越狠,古人诚不欺我。” 公孙大娘不动,只见一滴泪水自她眼角缓缓滑下:“人是我杀的,冤有头债有主,我那几个姐妹还请阁下放她们一马。” “冤有头债有主……”闻人羲的手点在她喉间,“好一句冤有头债有主,说得出这句话你就不心虚吗?” 他哑着嗓子,眼前仿佛还能看到张放不甘痛苦死去的模样,午夜梦回,耳边时常会回荡着张放无助的惨叫,一声一声纠缠着他。 恨啊,怎么能不恨呢,恨得钻心蚀骨,恨得想要食其肉寝其皮。那是从未有过的痛恨,强迫他与自己少时最明媚的时光告别——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要他如何才能做到不去用一种最残酷的方式回报她的赠与。 “自古艰难唯一死。”他语调轻缓,面上还挂着三分笑意,好像眼前的,是他久别重逢的恋人,“就这么让你死了,显得你有多么英雄似的。” 公孙大娘身形微抖,问道:“阁下还想如何?” “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方法,能让你觉得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闻人羲神情恍惚,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问自答,“能让你在死之前,诚心诚意的哀求悔过。” “我追杀你,是因为你杀了人。”他说道,“你之所以会死,不是因为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而是因为杀人是错的,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天经地义。” 眼前的女人还是那么美丽,被追杀,诈死,囚禁都没能影响她的雍容美好,谁又能想到这皮囊之下是多么肮脏龌龊的内在,闻人羲的眼神有些痴了。 “如果你死的时候,后悔的是杀了不该杀的人,而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么我杀了你也毫无意义。” “不让你意识到你是多么丑陋恶毒,死亡给予你的只会是解脱。” 无法控制,无法控制自己身体发抖,公孙大娘此刻仅有的感受,就是恐惧,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的恐惧,从每一个毛孔里,从骨头缝里,从任何能找到的漏洞里,钻进了她的身体。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全都痛苦不堪的搅在一起。 想要尖叫,想要哀求,想要跪在地上悲泣,张开嘴那恐惧就从嘴里侵入,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那场让她现在还后背发寒的追杀,已经是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我不愿意给你解脱啊。”嘲弄的声音响在耳边,她忍不住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极漂亮的脸。 干净的,高洁的,近乎于神性的,看到的一刹那,只会想起冬天初至,还未冻住的河面上,第一片雪花落下时泛起的清浅涟漪。 比任何事物都干净,也意味着比任何事物都残忍,不如于孩童的纯稚,可以笑着扯下蝴蝶的翅膀取乐,那是千帆过尽世事看透的平静,可以温柔包容任何污秽,也可以以同样的面目将污秽除尽——以最残忍的方式。 眼睛是最幽深的寒潭,倒映着她的模样,从未见到过的,丑陋的不可思议的模样。 “不……不……”她张开嘴,从喉管最深处逼出些许破碎的声音,断续如破败的风箱。 闻人羲掏出一份信件,煞有介事地展开,偏着头就着摇曳的烛火念起来:“公孙氏,自七年前犯案起,累计杀害无辜百姓百余人,伤二百余人,其手下产业皆未于官府登记,漏税三千余万两白银。” 他抖抖手里一沓信纸:“想要详细的我这也有,要多少有多少。”说着他叹气,“本想将你杀了便是,可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几百人的冤屈又要往何处申,向何人报。” “我学卜易之术,背的第一句话便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站起身,抬手点在公孙大娘丹田处,一声惨叫之后,数十年修为化为乌有。 “你要怎么样?”她捂着肚腹,眼里满是怨毒。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失了内力不仅意味着她失了保护自己的工具,更意味着她会以最快速度衰老,再也保不住眼下的美貌。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这都无异于灭顶之灾。 “我杀了你,未免麻烦,别人杀了你,我又不太甘心。”闻人羲笑,“幸好我有个朋友,对你们这种人恨之入骨,把你们交给他,我一定很放心。” “我的姐妹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纠缠不休!”公孙大娘嘶声吼叫。 “无冤无仇?”闻人羲正转身欲行,闻言不禁失笑,“南王府的嫣红姑娘,送了我丝帕的欧阳姑娘,茶馆里的老板娘,药店里的比丘尼,若说无冤无仇,我还不是傻子。”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打开门走出去,“作恶自有天收。” 门吱呀一声关上,桌上的烛火摇摇欲坠,一如公孙大娘的生命。 陆小凤一直以为闻人羲那句要有人扶他是开玩笑,不曾想那身影走出门便晃了晃,双腿一软直直倒在他的怀里。 “闻人!”他半跪下来以支撑身上的躯体,那人好像在那间房子里被抽光了精气神,出来只剩一个空空的壳子,任他怎么喊也没有反应,就连此刻还挺直的背脊,都仅是勉力支撑。 焦急地想要把趴在怀里的人拉出来看看状况,手却被一下打开,只得小心拢住身上的人,像哄孩子一样,一边慢慢拍打后背,一边反复说着“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翻来覆去说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嘴里冒出了些什么。 掌下僵硬的背脊一点点软化,最终不堪重负地坍塌下去,闻人羲狼狈地死死抱住他,如同溺水者抱住唯一的浮木。 湿意浸透衣袍,怀里的人固执的不肯抬起头,只有背脊微小的颤抖无声诉说着主人的情绪。 从来都是那么从容的人啊,对自己的情绪管理到几近严苛,陆小凤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激烈的情绪波动,被抑在喉间几不可闻的悲泣,一声声钉进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我还在,没事没事。”徒劳的口头安慰没有任何作用,他低下头,一遍又一遍亲吻闻人羲的发顶,手从脊背到脖颈,来回上下抚摸。 他们在门口坐了多久,他没有任何印象,只是到最后站起来时,两条腿麻得不像是自己的。 短暂的发泄之后,闻人羲的情绪回归平静,仅有眼眶还带了些红,泄露了主人不怎么平静的心绪。 “我们走吧。”他转身,步伐没有丝毫犹豫。 “就这么走了?”陆小凤犹豫地回头看看,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闻人羲回头,嘴角挂起一个笑来:“再不走你可就没饭吃了。” 回眸一笑,恰似冰雪初融春花烂漫,看得陆小凤失了神,好一会才咋咋呼呼的追上去。 这一夜小青山上,床又响了一夜,陆小凤被闻人羲难得的主动强势迷得七晕八素,被折腾到只能趴在床上呜咽□□。 肌肤相亲是一种确认,确认彼此还存在着,互相温暖,互相包容,确认除了仇恨之外,还拥有其他的什么可以将自己填满。 真好,还能与你相拥在这盛世繁华之中。 …… 半个月后,官府贴出布告,宣告在南方流窜多年的犯案团伙红鞋子全部归案,因其情节恶劣,涉罪金额重大,将要押往京城,皇帝亲自审理,欢迎大家前来围观,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短短十几日,公孙大娘已头发灰白,看到站在路边的闻人羲,她疯了一样想要扑上来,却被囚车栏杆挡住。 她从未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交给官府,官府啊!自恃武力的她从来没有看得起的官府啊! 屈辱与仇恨如同藤蔓在心底滋生,吞噬着她的心房。 好恨,好恨。 闻人羲和陆小凤随着囚车一道上了路,防止路上再出什么变故,但是从头至尾他们都未曾露出过身形,只暗地里跟随到了京城。 他们并不显眼,整个江南不知多少被祸害过的百姓,拖家带口地上京,就是为了亲眼看到仇人有什么下场。 “心疼了?”闻人羲靠在树上,眼神淡漠地看着那几辆囚车被百姓团团围住。 陆小凤复杂地看了一眼下方憔悴不堪的几人,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善恶有报,咎由自取罢了。” 真要说起来,那被她们杀掉的人何辜,被她们害的家破人亡的人何辜,陆小凤也杀过人,手上也沾过血,所以他更清楚,一旦失了最后的底线,人就不能称之为人,只能叫做畜生了。 心里清楚,终究还是有远近亲疏,感性是很难被理性所控制的。 闻人羲伸手捂住他的双眼,低头吻上有些苍白的嘴唇。 …… 不等秋后,斩立决。 守着的百姓像疯了一样抢下尸身上的肉,嚎哭着委顿于地,山呼万岁叩首叩青了额头,而后一路赶回家乡供在亲人坟前以慰其在天之灵。 …… 青烟袅袅,依旧是张放的坟前,闻人羲折下一枝桃花放在墓碑之上,花开得正艳,恰似那年初逢,青春年少,恰如桃花满树。 那一壶桃花醉,却是陆小凤准备的,浅红的酒液,还能看见将溶未溶的桃花瓣。 草长莺飞,满眼碧绿,拂面的风中叶带着暖意。 “春天来了啊。”他叹息道。 “是啊,春天来了。”陆小凤抬头,笑得灿烂张扬。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3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