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沉迷》 正文 第1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优雅的沉迷(娱乐圈)》作者:风亦飞 文案 楚墨然在最难过的岁月初见电视屏幕上的唐唯安,那一眼,注定了终身沉沦。唐唯安是他的救赎,在他尚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份仰慕之情的时候,他便一直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唐唯安说,墨然,你才是我的救赎,我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便是遇到你并陪你终老,我愿意一辈子喝你泡的陈皮普洱。 娱乐圈 温馨向 优雅淡然攻vs高冷影帝受 结局1v1 he 内容标签: 娱乐圈 强强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唯安、楚墨然 ┃ 配角:谢长临、许道年、白倾行、唐学君、唐遥 ┃ 其它:温馨、情敌文、优雅淡然攻、高冷影帝受 ☆、听闻 催纪捧着两杯现磨咖啡,从厨房走出客厅,放到茶几上,香浓的咖啡味顿时弥漫一室,袅袅白烟从杯中升腾,朦胧了坐在对面沙发上那名俊美男子的脸庞。 对面的人身穿淡黄色家居服,正低头翻看剧本,他的一头碎发柔软地垂在耳侧,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他的手指虽然不算纤细,却形状优美,让人赏心悦目。 眼前这人是国内正当红的影帝唐唯安,他出道七年,凭着出色的外貌和绝佳的演技,已连续三年获得金花奖的最佳男主角,去年更凭着一部灾难电影《极地生存》获得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一时之间风头无双。 催纪和唐唯安并肩努力七年,这七年间,他渐渐由一个普通的经纪人升至公司的总裁,但却仍然坚持亲自带唐唯安。除了因为唐唯安很省心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真心把唐唯安当好友。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即使是二三线的明星也总有些不能对外人道的陋习,更别提当红艺人了,耍大牌或滥交都是常有的事,只是粉饰在那光鲜的形像之下,不让圈外人看见罢了。 但唐唯安完全没有这些陋习,他虽然性子有点冷,但绝不会随便为难别人。不过唯一让催纪头痛且惊奇的,也是唐唯安这个怎么都捂不热的性子,经过多年历练竟然无法改变。 “这部电影里出彩的角色不少。”唐唯安换了个姿势,又翻了一页。 催纪喝了一口咖啡,打趣道:“难道你对自己的演技没有信心?怕压不过他们?” 唐唯安虽然连获三年金花奖的最佳男主角,但却从来没拍过古装戏,这部《天下安澜》是世纪娱乐和闪耀娱乐共同投资的大制作电影,由长篇改篇而成,作者花了两年才写完整个故事,目前还没正式发布。 闪耀娱乐公司购买版权之后,剧本由原作者改篇,男一号是东越皇朝的大皇子叶轻霄,他的父亲叶宗希一生只有过三个女人,分别是蓝妃、珑妃和一个宫女,蓝妃和珑妃是两姐妹,表面上感情极好,但珑妃善妒,性情狠毒,她暗中下毒害死蓝妃,并把蓝妃所出的大皇子叶轻霄带回宫里抚养,又暗中害了叶轻霄无数次。二皇子叶辰夕乃珑妃所出,却一直与叶轻霄兄弟情深,后来他知道珑妃想害叶轻霄,一直暗中阻止。二人长大之后,叶轻霄知道了真相,又因为众大臣的推波助澜,两兄弟渐渐疏远,表面上兄友弟恭,暗地里却波涛汹涌。 后来叶轻霄被陷害,自请离京守边,又经历了藩王谋反和敌国入侵,叶轻霄建立了战功,却因为亲卫的背叛被掳入敌营,叶辰夕闻讯千里相救,两兄弟在天山相逢,在山洞中遇到山崩,后来叶辰夕为救叶轻霄被埋在山石下,叶轻霄君临天下。 唐唯安饰演的正是男一号叶轻霄,而男二号据说内定了闪耀娱乐的天王谢长临,只是男三号墨以尘的人选让人跌破眼镜,竟然选了一名从没拍过戏的大四学生,而且据说这人并非科班出身。 唐唯安看了一下卡司,目光在墨以尘的饰演者上停留了许久,问道:“楚墨然?这个人是谁?” 这部剧是由世纪娱乐和闪耀娱乐共同投资的,因此剧中的主要人物都是两家公司的演员。催纪刚得到卡司时也很惊讶,一个名不经传的人能饰演这种大型电影的男三号,必定来头不少,他还特地打探了一番,这才得知这位楚墨然的来历。 催纪轻咳一声,说道:“这个楚墨然不是圈中人,只是一名大四学生,读的是……中文系。” 唐唯安挑眉,一脸了然的模样。 催纪见状,又解释道:“这个人还真不是潜规则进来的。据说谭导半年前就得到了这个剧本,之所以推迟到现在,就是因为谭导极看重墨以尘这个角色,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唐唯安看过剧本,自然知道墨以尘这个人物有多重要,他虽然是男三号,但却是一个极重要而且出彩的角色,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经历过灭族之痛却仍保持着淡然、以天下为先的心。他身上的特质极其复杂,并非那种清灵无垢的纯真,因为他看懂了朝中的各种阴谋算计,并且参与其中,辅助叶轻霄继位。但他又在这些权力浮沉中保持着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淡然。 如今的娱乐圈太浮躁、太功利,即使可以用演技假装,但却无法让人感觉到那种浑然天成的淡然。 一旦选错了人,必定会影响全剧的可观性,难怪谭导慎之又慎。 听了催纪的话,唐唯安那精致的轮廓缓缓转了过来,清冷的眼眸闪了一下,问道:“他很合适?” 催纪闻着咖啡香,笑道:“谭导找了半年仍找不到饰演墨以尘的演员,后来无意中从编剧那里得知墨以尘这个人物是有原型的,于是悄悄跑去景棋大学偷看那人,一看之下惊为天人,立刻邀请那人试镜。但那人无意当演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谭导跟他磨了半个月都不成功,最后还是请谢长临出面才谈下来的。”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楚墨然竟然拒绝得如此干脆,这让唐唯安有点吃惊,他沉默了几秒,问道:“为什么他会答应谢长临?” 催纪说道:“听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你记不记得谢长临两年前曾经出过一张专辑,其中一首歌里插了两段戏腔?” 唐唯安一直专心演戏,对歌曲的兴趣不大,于是摇头。 催纪也知道唐唯安的喜好,并不意外,只得继续说道:“流行歌手里能把戏腔唱好的不多,找专业的戏曲家又和谢长临的声音不搭,唱出来的感觉像穿越,他们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几乎要把这两段戏腔删了,后来还是谢长临把楚墨然请了来。制作团队一开始并没抱多大希望,但录出来的效果却出奇的好,据说那张专辑销售了三百五十万张,很多人迷上了那两段戏腔。” 想不到还是个有艺术天份的,唐唯安实在无法想像这个风华绝代的楚墨然唱戏腔的模样。他放下剧本,端起茶几上的咖啡,轻啜一口,说道:“是个奇人。” 催纪轻笑一声,说道:“可不是?他虽然是景棋大学的,却是全景棋电影学院的男神,受欢迎程度仅次于谢长临。那两个学校就在隔壁,刚开始的时候有人在景棋电影学院的论坛发贴嘲笑景棋大学没有帅哥,那时候刚好有人另开了一个选校草的贴,景棋大学的人就故意把楚墨然的照片贴了上去,引起全校轰动,连谢长临的票数都没有他多。自那以后,楚墨然多了很多景棋电影学院的粉丝,据说还专门有贴子更新他的近况,他天生就是当明星的料。” 唐唯安沉吟片刻,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问道:“谢长临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催纪有点吃惊,但还是答道:“人生如戏。” 唐唯安立刻上网搜了这首歌,点了试听,揉情的旋律在大厅里缓缓流转,让人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随即谢长临那清朗的声音响起,就连不太懂欣赏音乐的唐唯安都不得不承认,谢长临的声音很有感染力,歌王称号名不虚传。 到了□□部分,清越的戏腔融入古典的伴奏之中,浑然天成,层层穿透耳际,震撼灵魂。这一刻,唐唯安突然明白什么叫余音绕梁。 催纪听着这声音,感叹一句:“他不当明星太可惜了。” 唐唯安疑惑地抬头看了催纪一眼,问道:“他不是已经答应要演墨以尘了?” 在他的理解里,既然答应要演墨以尘,自然便是打算出道了。再说,闪耀娱乐也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好苗子。 催纪摇头,好笑地说道:“他签的是电影约,却没有和闪耀娱乐签经纪约。” 唐唯安也只能沉默几秒,然后缓缓地说出两个字:“奇人。” —————————————————————————————————————————— 后来有一天,唐唯安经过音像店,竟然鬼使神差地进去买了一张谢长临的cd,每当在家里研究剧本时,他便打开音响,播放谢长临的这首《人生如戏》,清朗的声音配上绮丽的昆腔,让人一听惊艳,再听沉醉,越听越有味道。 唐唯安也成为了喜欢这段戏腔的人之一,而这首天赖也陪伴着唐唯安度过了开机前的那段宁静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某飞又开新坑啦,希望亲们多多支持,写文需要动力,亲们要回复哦~~~求收藏~~~ 因为这篇是娱乐圈文,要写主角拍戏的情节,而想电影剧本太费时间了,所以某飞会直接用自己以前写过的文章来当电影题材,首先就用了《帝王业》系列,希望从《帝王业》系列追过来的亲们看了之后不会有违和感。 谢谢支持,群抱一个~~~祝亲们新年快乐~~~~ ☆、初遇 经过半个多月的试镜后,《天下安澜》终于在九月初进行开机仪式,开机仪式在汉能会展中心举行,现场人声鼎沸,却很有秩序。 当唐唯安赶到会场时,大部分人已经到了,他签了到,抬头望向主席台,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楚墨然。 楚墨然身穿白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扭扣,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他的五官非常精致,眼线尤其突出,睫毛纤长浓密,一双眼睛里好像聚焦了这世上的所有星光,并非那种纯真无瑕的感觉,却又不会显得过于沧桑,而是一种避世隐士般的淡然,他的鼻梁很挺,嘴唇比较薄,但线条很优美,眼前这张脸仿佛上帝最精心设计的作品,让人找不出瑕疵。 唐唯安在娱乐圈打滚多年,见过的美人无数,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把高贵优雅和淡然融合得如此自然,仿佛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一道让人心醉的风景,连谢长临都相形失色。 唐唯安终于明白为什么谭导如此执着地要他饰演墨以尘。他一步步走向主席台,步履沉稳,眼角的余光却总不经意地扫向正低头和谢长临交谈的楚墨然。 唐唯安的座位在导演谭丰饶旁边,他的另一边坐着男二号谢长临,然后便是楚墨然。偶尔有刻意压低的交谈声飘过耳际,听不真切,但却能听出来楚墨然的声音很清脆,甚至比谢长临的声音更有磁性。 繁复的流程过后,进入了记者问答时间,虽然大部分问题都集中在唐唯安和谢长临身上,但楚墨然这个空降人物也备受瞩目,因为他没有任何背景,记者的提问也不太客气。 “楚墨然先生,听说你之前完全没有演戏经验,为什么能拿到墨以尘这个角色?” 这位记者就差没直接问:“你是不是靠潜规则拿到角色的?” 唐唯安注意到谢长临虽然笑容未变,但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郁。楚墨然仿佛没听到那记者的弦外之音,他露出一抹笑容,答道:“其实我也很想问谭导这个问题,我并不清楚谭导当初选角的标准,但我会努力不让谭导失望。” 谭丰饶立刻接过话题,为楚墨然洗白:“墨以尘这个角色是以楚墨然为原型来写的,虽然圈中有很多演技出色的演员,但却只有楚墨然的气质与墨以尘最相似。我好不容易才能说服墨然参演,你们别把他吓跑了。” 说到最后,竟有些调侃的意味,很多记者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又有记者问道:“楚先生以前从来没演过戏,第一部戏就和影帝歌王演对手戏,会不会有压力?” 楚墨然转目望向谢长临和唐唯安,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让人忍不住心生暖意。 “我对两位前辈仰慕已久,这次难得能和他们演对手戏,虽然压力很大,但很荣幸有机会向他们学习。” 说话得体,进退有度,而且不骄不躁,也不会显得过于谦卑,这是唐唯安对楚墨然的最初印象,他希望楚墨然能像剧中的墨以尘一样,经历过浮沉之后仍能保持着最初的特质。 提问结束后,便要吃开机饭,剧组包了整个大厅,席间笑语声喧。几个主演和投资人、导演、编剧等人坐一桌,前来敬酒的人很多,就连楚墨然也被灌了不少。 楚墨然似乎不常喝酒,刚灌了几杯下肚便已微醺,一双眼眸泛起了一层水雾,只是一个半垂眼睑的动作便让人心痒难耐,别桌有好几个演员频频往他这边看,眼神都掩饰不住仰慕。 后半段时间谢长临一直为楚墨然挡酒,自然没人敢拂谢天王的面子,于是楚墨然便安静地吃饭,偶尔和谢长临低声交谈几句。 虽然席间有催纪挡酒,但唐唯安仍被灌了不少,他趁着没人敬酒的时候喝了几口汤,不经意抬头时,便看见一个服务员为楚墨然端来一杯热茶,楚墨然疑惑地望着服务员,说道:“我没叫茶。” 那服务员恭敬地答道:“是许总为您叫的。” 唐唯安自然知道服务员口中的许总便是闪耀娱乐的总裁许道年,看他这个示好行为,便知道他有多想把楚墨然签到旗下。 楚墨然神色复杂地看了许道年一眼,许道年正和身边的谭丰饶交谈,似乎没发现他的目光,楚墨然便对服务员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接过热茶:“谢谢!” 然后,楚墨然便安静地喝茶,他的姿势优雅,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只是坐在那里便成了一道充满诗意的风景。 席散之后,大家都喝多了,很多演员被各自的助理搀扶着离场。楚墨然没签经纪约,自然没人侍候,他靠在椅子上,眼睑微垂,已经半醉。 唐唯安和催纪坐在座位上醒酒,并不急着离场。 刚和别人寒喧完的许道年走到楚墨然身边,低声说道:“墨然,我送你回去吧!” 还未等楚墨然回答,谢长临便插嘴道:“你今天送他回家,明天你们便上头条了,还是我送吧!” 许道年皱眉看着谢长临:“你自己也不清醒,不能开车。” “我有助理。”谢长临说完便拍了拍楚墨然的肩,问道:“墨然,你能自己走路吗?” 楚墨然抬头望向谢长临,媚眼如丝,那一瞬的风情竟然连谢天王都被慑住了。 楚墨然站了起来,按了按额角,对谢长临说道:“我没醉,只是有点头晕,我可以自己走。” “那我们走吧!”说着,谢长临便在助理的搀扶下走向门口。楚墨然对许道年露出一个带点疏离的淡笑:“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许道年点头,叮嘱道:“路上小心。” 这时候,唐唯安也收到助理陈嘉的短讯,说她现在去开车,他便和催纪一起离席,缓缓走出酒店。 谢长临和楚墨然也站在不远处等车,柔和的灯光洒落在那张带着醉意的脸上,即使身处喧闹之中,他也能自成一方,却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而是一种与世无争的娴静。 当唐唯安正要收回目光时,却发现楚墨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并非漠不关心的一瞥,而是带着一种非常复杂的意味,让他猜不透含意。 他们互相点点头,又各自调开目光。 过了片刻,各自的保姆车停在酒店前,他们互相告别,各自上车离去。 —————————————————————————————————————————— 发布会之后,剧中的主要人物都已进剧组,演员们先学习古典礼仪课程。几天之后,《天下安澜》正式开拍。 这部电影的内景在威远影视城拍摄。由于故事的开头有两条主线,所以剧组分开两个摄影棚拍摄。 唐唯安和楚墨然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对手戏,两人各自待在自己的摄影棚,很少接触。 唐唯安和谢长临都是演技高超的人,基本上都是一遍过,两人飙戏飙得酣畅淋漓,拍摄进度很快。 这天拍完自己的戏份之后,唐唯安立刻进化妆室换戏服卸妆。出来之后,他心血来潮想看看楚墨然的演技,当他走到b组的摄影棚时,正在拍墨以尘独自在偏厅抚琴的一幕,只见一个美男子坐在琴台前,他头戴玉冠,一身白衣璨若雪华,把他映衬得如仙如幻,他抚弄着琴弦,眼神专注,那双眼眸仿如这世间最纯静的初雪,让人不忍玷污。 缠绵清越的曲调在摄影棚里回荡,美妙的音符让很多旁观的人沉醉其中,几乎忘了这是在拍摄电影。 一般演员拍摄这种场面都只是装模作样地拔弄几下,形似便可,后期制作时自然会插入乐曲,但楚墨然却是真弹,而且他弹出来的曲调丝毫不比后期插入的乐曲逊色。 唐唯安原本以为楚墨然只有戏曲唱得好,想不到他对瑶琴也有这样的造诣,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楚男神弹得很捧吧?”唐唯安正听得入神,却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带点自豪的声音,他讶异地转过头去,发现身边站着的是编剧钱笑天。 钱笑天也是景琪电影学院的学生,属于戏剧影视文学专业,他是《天下安澜》这本书的原作者兼《天下安澜》电影的编剧。他眯起眼睛,像在回忆什么:“好久没听过楚男神弹琴了,他上次弹琴还是在我们学校的晚会上。” 景琪大学的学生在景琪电影学院的晚会上弹琴?唐唯安望着钱笑天,不明所以。 钱笑天解释道:“那次我们学院举行大型晚会,里面有一个谢天王的唱歌节目,谢天王请了楚男神来观看,但在表演之前,负责伴奏的那人突然得了急性肠胃炎,不得不入院治疗。那首曲子除了楚男神没人会弹,谢天王只得找楚男神救场。楚男神一出场就吸引了观众的视线,他弹琴像行云流水一样,而最让我们惊艳的是他为谢天王唱的和声,让人听一次便无法忘记,当时还有音乐系的老师把它拍下来当示范教材。” 曲子除了楚墨然没人会弹,谢天王到底是选了多冷门的歌…… 唐唯安虽然没问出口,但意思已写在俊美的脸上,钱笑天又说道:“那首歌的词和曲都是楚男神作的。第二天谢天王和楚男神表演的视频就在我们学校的论坛里疯传,很多人拜倒在楚男神的裤管下,后来还引起了一阵翻唱热,不过楚男神都是按他自己的音阶作曲的,曲子听着优美,但唱起来难度很大,所以能唱好的人不多。” 唐唯安震惊了,想不到楚墨然如此多才多艺。他刚开始听催纪提起楚墨然时,也很疑惑,景琪电院学院最不缺的便是俊男美女,才貌双全的人自是不少,不说谢长临,就连有小天王之称的尚文琪也是景琪电影学院的在校生。就算楚墨然长得帅气质好,也不至于让隔壁电影学院的学生奉为男神。 原来……他不但长得帅,还惊才绝艳,难怪让电影学院举校若狂。 钱笑天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遗憾:“可惜楚男神太低调了,平时不爱出风头,所以他的粉丝只能对着那两段戏腔和晚会的视频跪舔了。” 就在他们交谈时,拍摄的场景已经变了,现在拍摄的一幕是有人为了破坏薛凌云的婚礼,在婚礼前夕邀请墨以尘赏花、并在他的酒里下了媚药的情景。 摄影机在静静地运转着,镜头中的楚墨然已察觉出自己的异常,匆忙起身向在座的众人告辞,他假装镇定地走向门口,却在一只脚踏出门槛时被一个醉酒的同僚拉住,楚墨然有礼却疏离地请那人放手,那人却趁着醉意纠缠不休。 唐唯安和笑钱天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看着正在演戏的楚墨然。剧中的墨以尘是个空谷仙苗般的人物,一身白衣如雪,再配上合适的妆容,显得特别出尘。但这一幕的他喝了媚药,因此在那皎然如冰雪的神色之中又难掩一丝媚态,那一刻的风情,真是书画难述。 唐唯安注意到很多在旁边观戏的女助理和场记都红了脸,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有一个瞬间,他的心跳加速了。 接下来是薛凌云英雄救美的场景,他的扮演者姚溪身穿喜服,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现,以长剑迫退众人,拉着楚墨然冲了出去。 导演喊了一声“卡”,然后满意地笑道:“这条过了,今天就到这里。”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姚溪放开楚墨然的手,和助理进入化妆室卸妆。 楚墨然第一次拍戏,虽然已经有了几天适应期,但高强度的拍摄任务仍然让他觉得很疲倦,他没有助理和专用化妆师,只好独自到化妆室等着剧组的化妆师卸妆。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任务,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半靠在椅子上,缓缓吐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支持,希望亲们路过留评~~~~新年快乐~~~~ ☆、君子之交淡如水 唐唯安回到酒店时,已经八点多了,他先把明天的戏份看了一遍,然后进浴室洗澡,但当他打开水阀时,却发现水阀坏了,他研究了半天也没能修好,只得重新穿好衣服,去敲隔壁谢长临的房门。 敲了很久都没得到回应,唐唯安这才想起刚才有同剧组的演员邀请他去酒吧喝酒,被他拒绝了。谢长临虽然是大咖,但他性格爽朗,偶尔会和剧组的人一起出去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今晚想必是和大家一起出去了。 他想了想,试探性地敲了几下楚墨然的房门。 门打开时,唐唯安看到楚墨然穿着浴袍,头发还是半湿的。因为刚洗完澡,他的皮肤显得很通透。看到唐唯安,他有点讶异,但很快便露出温和的笑脸,打开门让唐唯安进来,他甚至没问唐唯安找他有什么事,只说道:“前辈,请进。” 唐唯安并没立刻进门,而是犹豫了两秒,这才问道:“我房间的水阀坏了,能不能借你的浴室洗个澡?” 楚墨然与唐唯安并不熟,但他很快便想明白唐唯安会向他借浴室的原因,于是他微笑着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你稍等,我去拿衣服。”唐唯安说完,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楚墨然泡了一杯红茶放在茶几上,转身又去泡了一杯陈皮普洱,坐在沙发椅上轻啜。比起充满西方风情的咖啡和香浓的红茶,他更喜欢带点古典韵味的陈皮普洱。 两种茶香在空气中融合在一起,却没有半点违和感,反而让人精神一震,忙碌了整天的疲倦也一扫而空。 楚墨然刚喝了几口茶,唐唯安便拿着衣服和浴巾进来了,他关上门,向楚墨然说道:“打扰了。” 楚墨然放下茶杯,说道:“不要紧,前辈随时可以进去洗澡了。” 唐唯安点头,放轻脚步走进浴室。随着关门声响起,楚墨然终于收回视线,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茶杯。 楚墨然的外公一家都是搞艺术的,他自十岁之后就跟着外公住,耳濡目染之下也颇有涉猎。这些年来,他花了很多时间在艺术方面,但偶尔也会看电视剧和电影,尤其是在他母亲去世之后,在那段几近崩溃的岁月里,他首次看到了唐唯安演的电视剧。 那时候唐唯安才刚出道,演的是一个孤儿,孤儿虽然受尽奚落,却一直很努力地生活和学习。他考上了重点高中,但孤儿院不愿意再提供学费,他只好去捡垃圾、打零工赚学费,没有钱吃饭,便在学校食堂捡别人吃剩的饭菜裹腹。 让楚墨然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孤儿在放学后被同学欺负,然后一个人站在河边的情景。那时候残阳如血,境头露出孤儿倔强的侧脸,他抬手擦了擦半湿的眼睛,说道:“这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快乐的一天过去了,明天会更好。” 这世上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有人整天想着要寻死,却有人努力地生存,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这样才不枉往世间走这一趟。 虽然明天他依然会被同学欺负,依然会为钱而烦恼,但他始终相信明天会更好。 境头由远拉近,霞光映亮了那双氤氲着泪光的眼睛。那个画面太美,倔强的侧脸、平淡的言语,仿佛在楚墨然黯淡的心房投下一盏路灯,把那片咫尺之地照得幽幽亮。 后来楚墨然一直注意着唐唯安,他收藏了唐唯安的所有作品,关注着他的消息,看着他从名不经传的新人变成如今的国际影帝。 在唐唯安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人以仰慕的目光悄悄地伴着他成长。 在娱乐圈里,老戏骨不少,俊男美女也多不胜数,但这个群魔乱舞的圈子里却显得太功利和浮躁,而唐唯安有一种很可贵的特质,那就是专注。 唐唯安出道七年,却一直专注于演戏,从来没有绯闻,在每个明星为了增加曝光率而争相开微博与粉丝互动的时候,他却没有跟风。 当然这可能和他高冷的形象有关,也有可能是他已身在神坛,没必要多此一举,但楚墨然却更相信,这是因为唐唯安出于对演戏的热爱和专注,不想多花精力在这些杂事上面。他是一个真正以演技去折服世人的演员。 楚墨然这次之所以答应出演墨以尘这个角色,除了给谢长临面子以外,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在谢长临口中得知,投资方已敲定唐唯安出演男一号。他欣赏唐唯安,一如剧中的墨以尘欣赏叶轻霄。 他一边翻看剧本,一边喝着陈皮普洱,享受着得来不易的悠闲时光。过了不久,开门声响起,唐唯安边擦头发边走出来。 这是楚墨然第一次看到唐唯安出浴,也许是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穿浴袍,所以他穿了一套白色休闲服,v领露出性感的锁骨,偶尔有几滴水珠从他的头发滑落,点缀在白皙的锁骨上,让他看起来十分撩人。 楚墨然放下手中的剧本,恭敬地说道:“不知道前辈喜欢喝什么,所以泡了红茶。” 房间里只有一张沙发椅,唐唯安只好坐在沙发椅的另一边,说道:“红茶就可以了,谢谢!”说罢,他把毛巾搭在肩膀上,端起红茶喝了一口,让那香醇的茶味充满他的味蕾。 当他放下茶杯时,突然注意到楚墨然那杯茶的颜色和味道都不一样,在浓郁的红茶香气之下,隐约可以闻到一陈淡淡的陈皮味。 楚墨然注意到他的目光,唇边绽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说道:“这是陈皮普洱,前辈可能不习惯这样喝。” 因为工作的关系,唐唯安平时习惯喝咖啡提神,偶尔会喝红茶,但像陈皮普洱这种类型的茶却从来没尝试过,现在闻着空气中那淡淡的陈皮味,却感觉很舒服,他低声说道:“下次尝尝。” 楚墨然半开玩笑地说道:“等前辈喝完这杯红茶,我可以用陈皮普洱为前辈续杯。” 说完,两人对看一眼,那眼神中不含任何虚伪。 唐唯安的形象定位是高冷男神,事实上这个形象也很符合他本人的性格,他为人不太傲慢,但与人相交,总是清淡如水,更甚少主动与人结交。 以他的修养,借了别人的浴室之后自然不能一走了之,所以他留下来坐一会,但能这样舒心地与楚墨然交谈却出乎他的意料。也许是因为楚墨然身上这种淡雅如菊的气质,与他以前接触的圈内人士完全不同,所以和楚墨然相处时,总会给他一种洗尽铅华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楚墨然面前的剧本,问道:“拍戏的感觉如何?” 楚墨然虽然并非科班出身,但他的母亲曾是红极一时的影后,后来因为结婚才息影。父母离婚后,母亲的所有心思都花在他身上,经常给他讲戏,他也反复翻看母亲参演的作品,观摩别人演戏,因此并不算全无经验。 当然,靠观摩得来的经验和正式拍摄是不同的,拍摄的时候需要和别人配合,也需要注意走位,所以楚墨然这几天过得并不轻松。 他用指尖摩挲着剧本,如实答道:“目前还在适应期,不算轻松,但还可以承受。” 唐唯安看过他拍戏,知道他戏感好,如果他愿意在这个领域发展,前途不可限量。唐唯安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如果需要对戏,可以找我。” 这部剧的开头分开旭日国和东越国两条主线,墨以尘(楚墨然饰演)和薛凌云的故事从旭日国开始,墨以尘是圣珈族的族长,从小便被旭日国皇帝带在身边,名义上是养子,实际上是人质。薛凌云是高官之子,与墨以尘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护着墨以尘。 后来墨以尘在薛凌云的婚礼上被刺客重伤,昏迷了两年。两年后,旭日国的景王楚傲寒谋逆,借故把薛凌云调离京城。举兵向阙,杀了旭日帝楚傲钦,然后君临天下。 楚傲寒谋逆之时,正逢东越国的秦王叶轻霄(唐唯安饰演)出使旭日国,楚傲寒为了避免东越国趁虚而入,把叶轻霄困在别院,并承诺事后把叶轻霄放走。但叶轻霄却不信任楚傲寒,叶轻霄和他的亲卫队设了一个局,趁乱离京,为了让楚傲寒和圣珈族反目成仇,他顺便把昏迷的墨以尘带回了圣珈族。 当薛凌云赶回京城时,大局已定,薛凌云家破人亡,最后破关而出,在被追杀的途中遇到东越的康王叶辰夕(谢长临饰演),为了报仇迫不得已投靠叶辰夕。 又过了一年,叶辰夕提出招降圣珈族,薛凌云出于对圣珈族的守护,激烈反对,但因为朝中招降的呼声日隆,薛凌云退之而求其次,主动请缨,希望能护得圣珈族周全。 叶轻霄表面上不表态,实际上觉得招降圣珈族后患无穷,无奈东越帝心意已决,于是他使计让东越帝看清了圣珈族的悍勇,东越帝最终把招降令改为绝杀令。而叶轻霄出于惜才之心,向东越帝请求赦免墨以尘,并拿着特赦令亲赴战场救墨以尘。 墨以尘接到招降书后,出于形势和对薛凌云的信任,最后选择受降,但当他们全族出降时,薛凌云突然接到圣旨格杀圣珈族,为了保住墨以尘,薛凌云忍痛遵旨血洗圣珈族。 墨以尘在战场上用箭射杀多人,然后看见了赶来传特赦令的叶轻霄,悲愤之下,他向叶轻霄射出一箭,正中胸口,叶轻霄身受重创,但在薛凌云的恳求之下,他许诺不杀墨以尘。 后来叶轻霄病危、薛凌云和墨以尘出现嫌隙、叶辰夕闻迅带着御医赶到边境救叶轻霄。在叶轻霄昏迷的期间,墨以尘因灭族之祸痛不欲生,甚至绝食求死。薛凌云为了劝墨以尘,与他一同绝食。直至叶轻霄醒来,设局假装赐死墨以尘,骗他喝下人参汤,又出言劝解,这才让墨以尘息了求死之心。 叶轻霄对墨以尘十分敬重,希望墨以尘能助他一臂之力,但墨以尘颇恨东越国,不想参与东越的事,叶轻霄强留了一段时间,知道墨以尘心意已决,便决定把他放走,并扬言今后尽力保他平安。 不明真相的墨以尘与叶轻霄相处多日,两人相惜相知,又知道叶轻霄是真心为国为民,他的心里暗自挣扎,直至叶轻霄放他走的那天,他终于回心转意,决定辅助叶轻霄登上九重。 从此之后,两人一直共患难,与叶辰夕争权,直至叶轻霄登极,墨以尘任国师,君臣和睦。 剧中的叶轻霄和墨以尘既是君臣也是知己,而且两人之间非常有默契,往往只消一个眼神便不知说了多少。而唐唯安和楚墨然互相之间并不熟悉,想要演出那种感觉,确实需要培养默契。 在他们交谈之间,唐唯安杯中的茶已尽,楚墨然为他泡了一杯陈皮普洱,轻叹一声:“墨以尘这个角色也太可悲了,直至结局,他都不知道当初设计这场灭族的人便是被他视为知己的叶轻霄。” 唐唯安端着茶杯,看着上面升腾的白烟,说道:“这个故事还有第二部,但谭导暂时不打算拍。” 楚墨然恍然大悟:“最后墨以尘知道真相了?” 唐唯安点头:“楚傲寒告诉他了。” 楚墨然好奇地抬起头,与唐唯安对视:“那他有什么反应?” 墨以尘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人,当初他因为叶辰夕最先提出招降,便对叶辰夕恨之入骨,后来本想趁着狩猎的机会杀了叶辰夕,却在最后关头放弃了。 他为了夺回族里的圣物,一心想在狩猎赛中夺冠,所以用箫声引鹿,却又因为群鹿的信任而不忍射杀。 楚墨然实在很难想像他在得知真相时会有什么反应,若他杀了叶轻霄,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绝非他所愿。倘若选择原谅,他自己又会很痛苦。 唐唯安看着楚墨然低头沉思的模样,说道:“他假装不相信。” 楚墨然微怔,随即便明白了。如果他一开始就知道了真相,他绝对会和叶轻霄同归于尽,但他知道得太迟,那时候他和叶轻霄已携手在荆蕀途上走得太远,他看尽了叶轻霄的甜酸苦辣,知道叶轻霄把国家和苍生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更知道他将会是千古一帝,会为天下带来安稳。 正因为自己经历过这样的苦难,所以才希望这世上不再有这样的苦难。 唐唯安又说道:“你看过剧本,应该知道圣珈族尚有遗民,而且叶轻霄瞒着东越国的众人,为圣珈遗族开辟了一个合适生活的世外桃源。即使只是为了自己的族人,墨以尘也会选择妥协。” 楚墨然点头,随即低头喝了一口茶。 唐唯安接着解释道:“而且叶轻霄只是说了几句话,让东越帝相信圣珈族很悍勇,下决定的是东越帝,提出招降的是叶辰夕,接受招降的是他自己,举起屠刀的是薛凌云,这件事其实不能完全怪到叶轻霄头上。” 楚墨然心里暗道:改天得去找编剧,把《天下安澜》第二部借回来看一遍,这样更有利于分析人物性格。 唐唯安的手指轻抚几下茶杯,说道:“不如我们来试一场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支持~~~希望亲们路过留评~~~求收藏~~~ ☆、对戏 能提前和影帝对戏,楚墨然求之不得,于是欣然答应。唐唯安翻了一下剧本,找到叶轻霄放他走的那幕,轻声说道:“就这幕吧!” 楚墨然看了几眼剧本,起身走到门边,郑重地说道:“可以开始了。” 这一幕讲元日那天,叶轻霄在凉亭设宴款待墨以尘,最终感动了墨以尘,让他答应留下当幕僚的事。 楚墨然深呼吸一口气,随即神色一变,眼神中带着沧桑和漠然。唐唯安也敛了神色,气势陡增,贵气迫人,他喝了一口茶,随即转目望向楚墨然的方向,立刻起身相迎,并阻止了楚墨然行礼的动作,唇边蕴笑,温声说道:“先生不必多礼,请。” 楚墨然原本漠然的脸带上一抹礼貌的笑,说道:“殿下,请!” 说罢,两人落座,唐唯安做了一个倒酒的动作,抬眼望向楚墨然,说道:“今天是春节,本王特地命人做了春盘。先生不必拘谨,快来尝尝我东越的节令菜。” 他的动作十分流畅,又带着贵族与生俱来的优雅。那一瞬间,楚墨然几乎忘了他们是在对戏,恍然以为坐在他对面的便是那名经天纬地的秦王殿下。 这几天来,楚墨然和许多人演过对手戏,却从来没一个人能让他入戏这么快,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影帝的气场。 楚墨然做了几个夹菜的动作,又和唐唯安碰杯,虽然神色未变,但双眸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黯然。 唐唯安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不经意地看了楚墨然一眼,那目光让人觉得他对一切了然于心,却又体贴地假装不知情。他又再做了一个倒酒的动作,端起面前的茶杯,向楚墨然举杯相邀,清朗的声音中盈满喜悦:“为今年五禾大熟而饮。” 楚墨然闻言抬头,脸色微讶:“殿下怎知今年必定五禾大熟?” 唐唯安挑眉,神采飞扬地说道:“本王在每年春节必定晨起看风云,若岁朝东北,则五谷丰登。岁朝西北乃水患之象,则不利于农。” “殿下心系百姓,实乃东越国之福。”楚墨然端起面前的陈皮普洱,与唐唯安碰杯,并仰头饮下杯中的茶,他眼眸中的黯然稍退,换上一抹怀念的色彩,声音温和下来:“在我族也有元旦预测农事的习俗,我族习惯立竹竿测日影,若日影长于竹竿,则有水患;日影长九尺则五谷丰登;日影长七八尺乃雨水过剩之象;日影长四五尺恐有风暴;日影长一二尺则大旱,不利于农。” “先生腹藏锦绣,实乃庙栋堂梁,只可惜不为本王所用。”唐唯安叹息一声,缓缓放下酒杯。他明明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睑半垂,却能让人瞬间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现实中的唐唯安眼中总是波澜不惊,但当他演戏时,他的眼神却千变万化,有时候他不需要做什么动作,只需一个眼神,便能把角色演活。 接下来楚墨然会有十秒左右的沉默,但在这十秒里,他的表现不能太夸张,却又必须让观念感受到他的剧烈挣扎。 楚墨然没有刻意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的双眼却仿佛波涛般翻涌,他似乎想了很多事,藏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当他放开五指之后,掌心残留着几抹血痕。 唐唯安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心中暗暗赞赏,双眸渐渐变得深邃:“先生,不如和本王打个赌吧?” 楚墨然乍然听到唐唯安的声音,从沉思中惊醒,抬起头来:“殿下想赌什么?” 唐唯安目光一转,投在茶几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诱惑:“这盘饺子之中,有一只是以红枣作馅,若先生第一次下箸时夹到了红枣作馅的饺子,本王愿意放先生离去。” 他注意到楚墨然惊讶的神色,又补充道:“本朝的密探组织摘星阁在本王手中,本王发誓,若先生赌赢了,本王不会让摘星阁出动一兵一卒追捕先生。” 楚墨然缓缓垂下眼帘,用手指轻抚着酒杯,不发一言。 “若先生输了,便要答应效忠本王。”唐唯安继续说道。 “殿下既有如此兴致,在下当然愿意奉陪。”楚墨然的神色未变,但这句话却让人听出了淡然之下的无奈。 楚墨然说完,作了一个拂袖的动作,然后又假装夹饺子,最后嘴唇微动,似乎咬了一口。 如果此时有观众在场,会觉得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很有喜感,但唐唯安却一脸期待,仿佛真的等着看楚墨然咬剩的一半饺子馅。然后楚墨然举起右手,两人的目光投过去,同时一怔。 “先生赢了,本王愿赌服输。”唐唯安笑看着楚墨然,那笑容却有几分寂寥。 看着眼前的唐唯安,楚墨然心头一紧,突然有种对墨以尘感同身受的感觉。倘若眼前的人便是叶轻霄,他觉得他也会做出和墨以尘一样的选择,因为他不舍得再让这个人露出如此忧郁的笑容。 于是他接下来的一串动作做得一气呵成,在唐唯安正要命人撤下春盘时,他迅速伸手夹饺子,再咬一口,然后看向剩余的饺子馅,当他看见里面的馅仍是红枣时,似乎很震惊,但回过神来时,又觉得叶轻霄便该是这样的人,于是问道:“殿下为何要放在下离去?” 唐唯安神色如常,声音却无奈:“先生虽然胸藏锦绣,却不愿意入仕我东越。若再勉强留下先生,只怕玉石俱焚。本王敬慕先生,不愿相迫,只得让先生归去。等本王政声卓著之时,愿三顾茅庐。” 楚墨然这次只是沉默了三秒,然后便眼眸迷朦,很快他又把眼中的水雾迫退,仿佛心中的犹豫也随之消逝,一双眼睛澄清似镜,他直视唐唯安,肃容道:“殿下胸怀浩落,在下服了。” 演到这里,这一幕基本结束了,唐唯安松了口气,赞许道:“演得很好。” 楚墨然的戏感很好,情绪变换得自然流畅,尤其是最后那一幕,即使是老戏骨也未必能一遍过,但楚墨然却掌握得恰到好处,表现超出了唐唯安的预计。 楚墨然抬头望向唐唯安,唇边的笑意渐浓,谦虚地说:“是前辈带得好。” 唐唯安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于是便说道:“我先回去了。” 楚墨然把唐唯安送到门口,轻声说道:“前辈晚安。” “晚安。”说罢,唐唯安打开门,离开房间。 楚墨然关上门,坐回沙发椅上,杯中的茶已冷,他为自己添了热茶,然后拿起剧本背台词。对于他一生中唯一参演的一部电影,他希望能全力以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天早上,楚墨然拍完他的戏份便留下来观戏,那时候谢长临也刚拍完,正坐在椅子上喝水,助理在旁边为他擦脸。楚墨然卸了妆出来,谢长临便注意到他,向他招了下手,又让助理搬来椅子。 楚墨然坐到谢长临身边的椅子上,低声问道:“你早上的戏拍完了?” 谢长临呼出一口气,把水瓶放在地上,说道:“拍完了,今天就剩下他们俩的对手戏。” 楚墨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唐唯安坐在床上,衣衫半褪,露出精瘦的上半身。虽然化妆师在他的肩膀上弄了一道假伤口,甚至把那白皙的肌肤弄得血痕斑驳,但那优美的线条仍然让人血脉偾张。 在场的许多女工作人员都已看得脸红心跳,如果不是剧组有严格规定不能拍照,恐怕她们早已举起手机拍个不停了。 这一幕是讲旭日国的景王楚傲寒在街上救了受伤的叶轻霄,并把他带回王府包扎伤口的情景。 楚傲寒的饰演者白倾行也是国内当红的男演员,虽然连续三年在金花奖的角逐里输给唐唯安,但他在别的颂奖典礼拿到过几个影帝,在国内影视行业中很有地位。 要不是因为他工作忙而没有出席开机仪式,那时候记者们也许根本不会为楚墨然浪费眼神。 像白倾行这种大咖,必定有很多大制作剧本等着他挑,他完全没必要接男配这种角色。自他拿了影帝之后,他唯一接过的一个男配角色是由名导演王喜安执导的电影《时尚风云》,而电影里的男一号是唐唯安。 其实谭丰饶邀请白倾行饰演的是薛凌云这个角色,这部古装剧的重点是权力之争、兄弟情、以及忠义、爱国和男人之间的友情等元素,剧中没有女主角,戏份最多的女性角色便是珑妃,而剧中有几个人物的感情是非常暧昧的,可以说完全符合腐女的要求。 此剧如果按腐女的标准来划分,就是通俗的双配对,分别是叶辰夕x叶轻霄、薛凌云x墨以尘。 《天下安澜》是双主线的故事,虽然薛凌云这个角色定位是男四号,但事实上也属于主角之一,因此谭丰饶才敢发出邀请。但白倾行看过剧本之后,却舍弃了主角之一的薛凌云,选择了楚傲寒这个角色。 楚傲寒是叶轻霄平生最大的对手,两人相惜相知,却又因为彼此的立场而不得不疏远。他的才能不输给叶轻霄和叶辰夕,虽然弑兄夺位,但却是一代明君,算是剧中比较有魅力的角色。 此时的白倾行正拿着湿锦帕,抓住唐唯安的手,小心地为他拭擦胸口的血迹。这一幕基情满满,让在场的不少腐女眼中冒烟,甚至有人在低语:“我怎么觉得楚傲寒x叶轻霄才是官配啊……这个画面太美了。” 另一个有点柔弱的声音说道:“其实我觉得叶轻霄和墨以尘也很配。” 楚墨然只好别过脸,假装没听见。谢长临忍不住说道:“连谭导都忍不住卖腐了,难道这世界已经被腐女攻陷了?看这画面,连我都觉得粉红泡泡满天飞了。” 楚墨然调侃道:“放心,你才是他的官配,你的正宫地位一百年不动摇。” 谢长临听了这句话,脸色像吃了苍蝇般难受,过了几秒才说道:“我是直男。” 他身边的助理王晓棋弱弱地插嘴道:“遇上唐男神这样的,就算是直男也把持不住啊……”尾音消失在谢天王的瞪视中。 唐唯安和白倾行都是实力派,几乎都是一遍过,谭丰饶坐在监视器后面看着拍摄画面,表情很满意。等这一幕拍完,便是午饭时间,大家开始分盒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支持,希望亲们多多留言~~~ ☆、暧昧 唐唯安暗松一口气,去休息室洗了一身血迹和假伤口。早上有一场武打戏,他坚持不用武替,在打斗中挨了好几下,胸口和后背都已瘀青了,现在呼吸的时候仍有点痛。 清洗完毕,化妆师开门出去,却看见白倾行站在门外,这时唐唯安尚未来得及穿衣服,露出白皙的胸膛,以及肌肤上的瘀青。 白倾行迅速关上门,走向唐唯安,他的视线停在唐唯安性感的锁骨,目光灼热得让人无法忽视。 人常道:王见王——死棋,但唐唯安和白倾行却情况不同,至少白倾行对唐唯安表现得非常友好且暧昧。唐唯安天性敏锐,自然能感觉到白倾行目光里不同寻常的灼热。原本很欣赏的朋友突然对自己有了别的想法,这让他很尴尬,因此他总是能避则避。 现在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唐唯安又裸着上半身,气氛不禁有点尴尬。唐唯安正想不动声色地穿上衣服,却被快步走过来的白倾行按住穿衣的手,白倾行把一瓶药油放到唐唯安面前,说道:“你身上都瘀青了,我先帮你擦点药油。” 这个场面实在太暧昧,而且唐唯安看起来还是处于弱势的那方,他自然无法忍受,于是他挣开了白倾行的手,声音疏离:“不用了,我助理马上回来了。” 白倾行却不理会他的拒绝,迳自倒了药酒按上唐唯安的胸口,以合适的力道轻揉着。唐唯安忍无可忍,握住他乱揉的手指,说道:“我还要拍戏,别把戏服弄脏了。” 这个理由并不算敷衍,白倾行只好放开手,并用纸巾拭擦手指。他是那种脸型比较硬朗的帅哥,一举一动都优雅与气势并存,连擦手指的动作都十分养眼,但唐唯安被暗中调戏之后,实在没欣赏的心情。 唐唯安迅速擦干净身上的药油,穿上衣服,问道:“你吃过饭了?”言下之意是他要吃饭了,请别打扰。 但白倾行却仿佛没听出他的意思,反而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意:“我已吩咐助理把饭拿进来了。”在唐唯安拒绝之前,他又加了一句:“顺便和你研究下午的戏。” 唐唯安是非常敬业的人,既然白倾行这样说了,他也不好拒绝。于是午饭在略显尴尬的气氛中进行,唐唯安的教养极好,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因此吃饭的时候几乎没说话。 饭后,两人才开始讨论下午的戏,虽然唐唯安不怎么说话,却听得很认真。直至助理来通知开拍,他们才走出休息室。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拍摄,唐唯安整个人像要散架一样,他匆匆洗了个澡,穿着浴泡坐在沙发椅上。 助理临时有事请了假,催纪又没跟来影视城,他无法为自己的后背擦药油,只好反复揉着胸口的位置。 还没擦完药油,便有敲门声响起。唐唯安匆匆整理好睡袍,走过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楚墨然,他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说道:“前辈,其他人都在姚溪前辈的房间里玩三国杀,问前辈要不要过去一起……” 还没说完,他便顿了一下,似乎是嗅到空气中浓浓的药油味,转口问道:“前辈受伤了?” 既然被发现了,唐唯安也不掩饰,只是轻描淡写道:“早上有一场武打戏,挨了几下,有些瘀青。” 楚墨然听罢,关切地道:“前辈正在擦药油?需要我帮忙吗?” 以唐唯安的性格,原本是不会让别人帮忙的,但后背确实有些痛,他便退了一步让楚墨然进来:“那就麻烦你了。” 楚墨然关上门,跟着唐唯安来到床边,他拿起放在一边的药油,倒了一些在手心上搓热,等着唐唯安宽衣。 就如谢长临的助理说的,就算是直男,面对唐唯安这种魅力值的男人也会把持不住,更何况楚墨然是个弯的。他不是个喜欢乱发情的人,但看着唐唯安的睡袍慢慢从肩膀滑落,露出紧实的后背,他还是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唐唯安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他的腰部线条非常优美,那种隐隐散发出来的禁欲气息,让人看了眼睛就拔不出来。 在白皙的后背中,两片大面积的瘀青非常明显。楚墨然下意识放轻动作,说道:“前辈的后背伤得不轻,要多擦几次药油,瘀青扩散后可能会比现在痛。” 楚墨然把磋热的手心按到唐唯安的后背,手下的肌肤被保养得很细腻,触手之处很有弹性,楚墨然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摒弃所有杂念,看着肌肤上的瘀青在他的按揉下慢慢散开,他的指尖渐渐有种发麻的感觉。 从楚墨然的角度可以看到唐唯安俊美的侧脸,他的眼睑半垂,看不到眸中的情绪,挺直的鼻梁非常好看,他的嘴唇紧抿,似乎怕自己下意识吐出让人遐想的低吟。 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诱人,楚墨然虽然想避开视线,却已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最后他可悲地发现自己硬了。 就在他想草草结束这场按摩时,敲门声响起了。楚墨然匆匆起身,以宽大的卫衣遮住尴尬的部位,对唐唯安说道:“我去开门。”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2节 楚墨然故意放慢脚步,留些时间给唐唯安整理身上的浴袍,他打开门时,映入眼帘的是白倾行那柔和的笑脸,他微怔,随即有礼地打招呼:“前辈。” 当白倾行发现开门的人不是唐唯安时,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向楚墨然点头,说道:“我找唯安。” “请进。”楚墨然退开一步,让白倾行进门。 白倾行一进来便嗅到浓浓的药油味,转目望向唐唯安,见他的浴袍有些凌乱,显然整理得很伧促。一想到刚才他们在做什么,白倾行的双眸便带着似有若无的冷意。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唐唯安,关切地问:“胸口还痛吗?” 唐唯安很不想穿着浴袍面对白倾行,但也不能赶他出去,只好起身说道:“擦了药油,已经好多了。” 白倾行听到这句话,眼睛微眯,但很快便回复过来。 唐唯安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眼神,随意地问道:“想喝什么?” 虽然白倾行并不想喝东西,但能得一杯唐唯安亲手泡的茶,他自然不会拒绝。他从容地坐在沙发椅上,说道:“红茶,谢谢!” 唐唯安走到茶水柜前,对站在不远处洗手的楚墨然问道:“楚墨然,红茶可以吗?” 楚墨然与唐唯安不熟,现在白倾行来了,他自然不便打扰,于是说道:“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唐唯安很欣赏楚墨然,又不喜欢与白倾行独处,听到这句话,挽留道:“喝杯茶再走吧!” 坐在沙发上的白倾行抬头望过来,含笑说道:“唯安,他拍了一天的戏,肯定累了,你就别为难他了。” 楚墨然听明白了,不管唐唯安的想法如何,至少白倾行是不希望他继续留下的,他关了水龙头,说道:“前辈,我先回去了。” 话已说到这份上,唐唯安也不好再挽留,只得说道:“今天谢谢你。” 楚墨然在关门前看了唐唯安一眼,笑道:“不用谢,晚安。” 随着关门声响起,房间内顿时静了下来。唐唯安煮了开水,泡了两杯红茶,捧到茶几上,浓郁的茶香在房间里散开,和药油味合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 唐唯安开了落地玻璃门,让冷风吹散一室的药油味。 白倾行交叠着双腿,以优雅的姿势端起茶杯,半垂着眼睑喝了一口,随即说道:“坐吧!” 唐唯安其实并不讨厌白倾行,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和白倾行之间还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是后来白倾行总表现出似有若无的暧昧,让唐唯安感觉自己像网中的猎物,这才尽量疏远他。 唐唯安坐到沙发的另一边,端起杯茶,闻着茶香,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白倾行转目望向唐唯安,目光柔和下来:“好久没和你这样喝过茶了,每次找你都没空。” “大家都忙。”唐唯安以千篇一律的借口搪塞过去。 白倾行也许知道这是敷衍,却没拆穿,他仍然维持着端茶杯的动作,指尖在瓷杯边沿轻扫,过了一会才说:“我知道我目前的成就还不及你,但我一直在努力追赶。”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郑重地说道:“唯安,等有一天,我拿到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你能不能……” 唐唯安忽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打断道:“倾行,你很出色,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心中的爱慕还来不及说出口便被打断,白倾行心中失落,却没继续说下去。守候了多年,自然不会计较一时的得失。他会继续努力,等他拿到国际影帝,追上了唐唯安的脚步,他定会再郑重表白,那时候,他不会容许唐唯安继续逃避。 因为势在必得,所以暂时纵容他。 他很自然地转了话题,饮尽了杯中的红茶,这才起身告辞。 直至白倾行的身影消失在门缝中,唐唯安才按了按太阳穴,一脸疲惫地收拾好茶杯,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倒头便睡。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潜水的都冒泡~~~ ☆、白月光 又连续拍了几天戏之后,唐唯安这个演技一流的影帝终于遇到了难题,接下来将有一幕他在凉亭抚琴的戏。 唐唯安一直专注于演戏,对音乐很少涉猎,虽然因演戏的关系学过一些乐器,却没一门是精的,更别提瑶琴了。当然,一般演员遇到这种情况,只要装模作样地拔弄几下,再用后期插入曲子便可。但他一向敬业,即使无法像楚墨然那样弹得如行云流水,但至少不能在播出时被网友吐糟姿势不对。 这天收工以后,唐唯安向谭丰饶借了一张瑶琴带回酒店。洗过澡之后,他便抱着瑶琴敲响了楚墨然的房门。 当楚墨然看到刚出浴的唐唯安时,他心里有点不自在。虽然唐唯安穿了一套休闲服,但那头发半湿的模样实在太性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晚的旖旎风光,以及自己那一夜的春梦。 唐唯安看到他那怔忡的样子,轻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楚墨然立刻回过神来,略显尴尬地让开位置,说道:“前辈请进。”说罢,他的目光投向唐唯安怀中的瑶琴,惊讶地问道:“这是向谭导借来的瑶琴?” 唐唯安小心翼翼地抱着瑶琴走到沙发椅旁,答道:“是的,我过几天有抚琴的戏,想向你学些基本功。” 楚墨然以前看过不少古装戏,戏中基本都有抚琴的桥段,但演员姿势正确的却很少,甚至有很多戏里弹的是瑶琴,放的却是古筝的乐曲。一般戏里上至导演下至演员都不会太重视这个细节。虽然谭丰饶比较注重细节,但他自己也不懂瑶琴,自然也不会对演员过份要求。 对于唐唯安的敬业,楚墨然十分钦佩,而且他觉得,唐唯安就应该是这样的人。 他迅速整理茶几,帮唐唯安放置好瑶琴,并向唐唯安解释清楚瑶琴该如何放置,唐唯安坐在沙发椅上,认真地听着他的解说,眼中波澜不兴。 摆放好瑶琴,楚墨然去茶水柜泡了两杯阵皮普洱,放在茶几上,室内茶香袅袅,烟雾升腾,颇有几分焚香的效果。 “瑶琴是我国的传统乐器,它和西方乐器不同,它用的是简谱,所以它没有do、re、i、fa、sol、、si,而是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 语毕,他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找出几份简谱,仔细看了下,这才从里面抽出一份放到茶几上。 唐唯安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简谱,只觉得如看天书,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楚墨然转过头来看唐唯安,虽然唐唯安仍然脸无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带着一丝茫然,看起来有种呆萌的感觉,这让楚墨然的心突然软了下来。他跪坐在地上,拔了几下琴弦,解说道:“抚琴的时候以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前辈演戏的时候切记别弄错了。” 唐唯安闻言,说道:“现在是我请教你,你叫前辈会让我无地自容,不如就叫名字吧!” 楚墨然并非矫情的人,于是从容应了一声,说道:“那你以后也叫我墨然吧!” 接下来,楚墨然又教了几种常用的指法及其它要点,然后让唐唯安自己练习,偶尔有错的地方便纠正一下,气氛很融洽。 在唐唯安按错了一个音后,楚墨然出言提醒道:“这个音按错了,这里应该是徵调,而你按了羽调。” 说罢,他抓住唐唯安的手指,放到四弦。唐唯安转过脸看他,而他也在不经意间回头,两人四目相接,楚墨然甚至能感觉到一道轻轻拂过脸颊的温热,那是唐唯安的鼻息。那一瞬间,他突然心跳如狂,连呼吸都乱了。 直至一阵敲门声响起,他们才回过神来,楚墨然略显慌张地起身走向门口,他以另一只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指尖,那里仍残留着唐唯安的温度,让他有点不舍。 走到门边,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打开门。 门外站着西装革履的许道年,也许是长时间开车赶路,让他有种风尘仆仆的感觉。他那硬朗的五官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也不复平时的严肃:“墨然,我来看看你。” 楚墨然无来由地后背一凉,他并不希望在此时此地看到许道年,但毕竟是多年朋友,对方又长途跋涉而来,他总不能拒之门外,只得问道:“怎么这时候过来?” 许道年走进来,说道:“原本应该下午到的,但中途车坏了,耽误了些时间……”话未说完,他便看见跪坐在茶几前的唐唯安,不禁一怔,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笑着问道:“唐先生也在?” 唐唯安点头:“我有些乐理知识要请教墨然。” 当许道年听见“墨然”二字时,他的眼神一黯,随即掩饰过去,笑道:“墨然从小就精通音律,以前我们有不懂的都问他。” 唐唯安想不到许道年和楚墨然自小便认识,不禁脸露讶色。人家发小相聚,他自然不便留下,于是他站了起来,对楚墨然说道:“今晚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楚墨然并不认为他有必要和许道年独处,开口挽留道:“唯安,你刚才还按错了弦,不如再练一会吧!我看着你练。” 唐唯安抱起瑶琴,说道:“我懂得基本弹法便可,后期会插入曲子。你把简谱借给我,我再练练指法。” 话已说到这里,楚墨然也不好再留,只得开门送唐唯安出去。关上门后,他转身对上许道年那略带深意的目光,却不动声色地走到茶水柜前泡茶。以他对许道年的熟悉程度,不需问便知道他喜欢喝什么。 许道年沉默了许久,直至楚墨然端了一杯红茶放到茶几上,他才坐到沙发椅上,试探地问道:“你看上他了?” 楚墨然坐到沙发椅的另一边,说道:“我的事不需要向你交待吧?” 许道年闻言皱眉,语气有点不快:“你和他才接触了几天?这就对他动心了?” 楚墨然的心里有点烦燥,但他仍按捺住不快,解释道:“我很欣赏他,仅此而已。” 许道年暗松一口气,眉宇间的皱褶也如冰淇淋那样渐渐融化,他看到面前的红茶,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这个人,还记得他的喜好…… 许道年端起茶杯,闻着茶香,说道:“他不合适你,他是圈内人,他的生活和你完全不同。” 楚墨然觉得这句话由许道年说出来特别讽刺,他们一起走过那段青葱岁月,在互相陪伴中产生情愫,成为恋人。他们彼此熟悉,所以他曾经以为这段情能维持一辈子,但许道年给予他的却是无情的背叛。 没有人能明白,当他在许道年家中看到床上□□交缠的两人时是什么心情。那时候他的母亲刚逝世不久,他的心已接近崩溃边缘,而这个他最爱的人,却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心上落下最后一刀。 后来他才知道,许道年已背着他和白晓风来往多时。他那时候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许道年,忽然觉得如此陌生。于是他们那段朦胧初恋走向了必然的结局,他慧剑斩情丝,许道年和白晓风则顺理成章地交往。 这段背叛对他的打击太大,若不是他们的交友圈牵扯太深,他一定不会和许道年维持表面上的朋友关系。 楚墨然叹息一声,说道:“就算在相同环境下成长的人也不一定合适,对吧?” 许道年当然听懂楚墨然的弦外之音,当初年少轻狂,不懂珍惜,伤害了最爱的人。面对楚墨然的决绝,他只得顺理成章和白晓风在一起,懵懵懂懂地纠缠了三年,终于明白最爱的还是当初负了的那人,所以他最后和白晓风分了手。只可惜,一切已无法挽回,楚墨然就连维持表面的朋友关系都如此敷衍。 自己当初种下的因,如今终于尝到了苦果,他满心酸涩,却无法怨任何人。他握着茶杯的手突然收紧,沉吟了一会,问道:“墨然,我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楚墨然看着眼前这个眉目之间都掩饰不住酸涩的人,心里早已没了波澜,岁月果然是最厉害的涂改液。 分手六年后,他终于一改往日的敷衍,以最郑重的语气说道:“在我看见你和白晓风在床上纠缠的那刻,我们之间便再无可能了。人并非不允许犯错,但对我来说,有些错是不能犯的,而且你能和白晓风在一起好几年,证明你对他并非没感情,你应该找一个人重新开始,不要再追逐爱情的花边。”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我现在生活得很好。” 过了这么多年,其实许道年早就明白他和楚墨然之间已是覆水难收,他只是不甘心,楚墨然就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他一直把这个人捂在心头,念念不忘。他一直期盼能弥补这段人生中最大的遗憾,但楚墨然却从来不肯给他机会。 眼睛开始酸涩,他苦笑道:“墨然,我那时候并非真心要背叛你,只是因为你任何时候都表现得云淡风轻,让我觉得你不在乎我。我那么做,只是想看看你在乎我的样子,只可惜我用错了方法。” 事隔多年,再说这些已没什么意义了。如今的许道年之于他只是一个熟悉的路人。楚墨然轻描淡写地道:“无论如何,一切已经过去了。” 许道年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便把惆怅藏在心中,转了话题:“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公司签约?以你的实力和我的资源,只要你想,便可以成为巨星。” 楚墨然却摇头,如实说道:“我想我无法适应这个圈子的规则,也无法适应它的生活。” 许道年闻言,郑重地说道:“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吃亏。” 楚墨然不置可否,许道年又说:“虽然这个圈子很脏,但确实有例外,比如唐唯安,他一直靠实力和运气爬到如今的位置,算是圈内难得干净的人。” 当唐唯安的名字传入耳际时,楚墨然的心里有点触动。以前他看到的唐唯安只是荧幕上的唐唯安,明星的形象大多靠包装,人前人后南辕北辙,成功的背后更隐藏着无数肮脏的交易和□□。 许道年作为闪耀娱乐的总裁,对圈内的消息自然知之甚详,既然连他都这样说,那唐唯安便是圈内难得的表里如一的人。 楚墨然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唇畔慢慢泛起笑意,说道:“我目前没有在娱乐圈发展的意思,如果我想签约,一定会联系你的。” 该说的都已说了,再若留下去,只怕相对无语,于是许道年识趣地站起来,说道:“现在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约长临去喝一杯。” 楚墨然点头,站起来把许道年送到门口,说道:“晚安。” 然后他关上门,丝毫没有留恋。不管当年的许道年有何初衷,却不是背叛的借口,他看似云淡风轻,但他也会痛。那时在母亲的逝世和爱人背叛的双重打击下,他几近崩溃,日夜在痛苦疲惫中挣扎。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许道年选择了背叛,而在他最痛苦茫然的时候,唐唯安在银幕中出现,成了他心中无法磨灭的一道暖光。 虽然……那人毫不知情。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 ☆、年华逝 翌日,许道年以投资人的身份到片场探班,他同时带来了许多点心和零食,让工作人员分派给剧组众人,片场人人兴高采烈。 经过多日拍摄,两条主线终于汇成一条,今日拍摄的便是叶轻霄在凉亭和墨以尘打赌的那幕,拍摄地点就设在影视城的某个凉亭景区。 唐唯安身穿织金锦袍衫,衣衫上绣着忍冬图案,配上碧玉腰带,头束白玉冠,显得风神俊朗。当他从化妆室走出来时,众人几乎都看呆了,即使回过神来,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瞟。 如果说唐唯安的造型是优雅贵气,那楚墨然便是风姿绝秀,他一身白衣,头上仅以一根玉簪装饰,整个人笼罩着一阵仙灵之气。每当微风吹来,那仙风满袖的情景便仿佛要登仙而去。 许道年第一次看到楚墨然这副模样,眼睛都拔不出来。他原本想上去和楚墨然说几句话,但现在已准备开拍,他只好坐在谢长临旁边观看楚墨然拍戏。 谢长临看着站在一边讨论剧情的唐唯安和楚墨然,意味深长地笑道:“想不到墨然进剧组以后,和他最先熟起来的竟然是唐影帝。” 许道年闻言不禁想起昨天进楚墨然房间时看到的情景,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楚墨然和唐唯安言谈之间并没什么特别亲密的地方,但他仍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暧昧,正是这丝暧昧让他生出危机感,才会一再追问楚墨然对唐唯安的感觉。 谢长临和他一起长大,只消看他一眼,便明白他在想什么。谢长临喝了一口咖啡,随即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不管墨然以后喜欢谁都和你无关了,你别插手。” 许道年听完有些不悦,但又无法反驳,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他一脸阴郁地坐着,目光注视着低声交谈的唐唯安和楚墨然,一言不发。 谢长临叹了口气,劝道:“你别不服气,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他身边,反而往他心头补刀,等到他习惯你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已经不需要你了。” 许道年的右手悄悄紧握成拳,其实这道理他都明白,只是放不下。 “你也知道墨然家里的状况,当年他爸外遇的事对他伤害很深,所以别的事可以原谅,只有对感情不忠让他深恶痛绝。他到现在都不能原谅他爸,更何况是你?他肯和你继续做朋友已经是极限了,你别要求太多。”谢长临的神色很认真,这些话他想说很多年了,只是每当看到许道年悔不当初的样子便让他不忍心,但这段情早已过去了,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但我是为你们好,你还是找个人重新开始吧!”谢长临看到许道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软了下来。 许道年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呼出一道浊气,低声说道:“其实他昨晚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他,但我会以朋友的身份尽力帮助他。” 他会把这个人的一切锁进心里最柔软的角落,独处时细细品味,珍藏一辈子。 当他们交谈完毕时,凉亭的那幕戏已经拍完,下一场是谢长临和姚溪的戏,楚墨然和唐唯安下去休息。 唐唯安的助理陈嘉立刻端来了热咖啡,并用纸巾在他的脸上轻轻按压,让他保持面容整洁。楚墨然没有助理,喝水擦汗都要自己动手,他刚坐回椅子上,便有一个保温壶递到他面前,壶口雾气蒸腾,阵阵茶香弥漫在鼻间,让人精神一振。 楚墨然顺着握保温壶的那只手望去,看见脸带笑意的许道年,这时已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他们看到尊贵的闪耀娱乐总裁亲手为楚墨然递茶,心里都有点惊讶,如意算盘也开始啪啪作响。 娱乐圈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楚墨然并非圈内人,却一下子得到了这部大型历史剧的男三角色,不知惹来了多少人的暗中妒忌,又因为他没有签经纪约,等于没有靠山,他平时便备受冷落。 虽然因为谢长临的关系,别人不敢随意找渣,但其他演员总是有意识地冷落他,没有戏的时候,楚墨然便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观摩别人演员,收工后别的演员一起结伴去喝酒,他便回酒店看剧本,只有谢长临参与的活动才会叫上他。 但现在不一样了,许道年亲自给他泡茶,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待遇。在这行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功夫要做足。 楚墨然心思玲珑,自然明白许道年这行为背后的心意,他有些无奈地接过保温壶,道了一声谢,便开始享受热腾腾的红茶。 许道年也不离开,就坐在他旁边和他聊天,表现得很熟络,还一口一个“你从小就这样”“你小时候很喜欢吃椰汁糕”之类的话,让人一听便知道他们小时候认识,再联想到他和谢长临的关系,便知道这三人是发小,于是众人脑洞大开,猜想他会不会是来体验生活的豪门公子,看他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楚墨然没打算在娱乐圈发展,别人对他热络还是冷淡,他并不在乎。但他不会不识好歹,所以只好配合许道年演这场戏。 唐唯安换完装出来,便听身边的助理小声说道:“想不到楚墨然和许总是发小,楚墨然真是藏得深。” 唐唯安闻言,顺着陈嘉的视线看了一眼,便坐在椅子上看剧本。其实只要看楚墨然的气质便知道那不是寻常人家教出来的孩子,娱乐圈里有不少明星把形象包装得很高贵优雅,但他们和楚墨然有根本的区别。 剧本看累了,唐唯安便小憩一会,直至谢长临换装完毕,陈嘉才推醒他,叫他准备开拍。 这一幕讲叶轻霄行冠礼之前被珑妃下毒、叶辰夕闻讯赶来阻止他喝毒酒的情节。叶轻霄行冠礼前一直住在珑妃的宫里,但行冠礼之后,他便会封王,以后住在王府,所以珑妃一直在找机会杀叶轻霄,只是叶辰夕保护得太紧,才让珑妃无从下手。 直至这天,叶辰夕被东越帝召见,珑妃便收买了叶轻霄身边最亲近的人,向叶轻霄下毒,叶辰夕得知此事,从宫里一路狂奔,回来阻止叶轻霄喝毒酒,并故意误喝毒酒,让珑妃心生惧意,不敢再向叶轻霄下毒。 叶辰夕狂奔的那幕之前已经拍过了,现在拍的是叶辰夕冲进叶轻霄的院落阻止他喝毒酒的一幕。 谭丰饶讲完戏之后便宣布开拍,妆容年轻了好几岁的谢长临冲进天海阁,看到站在凉亭里手执碧玉杯的唐唯安,脸上惊骇至极,尤其是当他看见几滴毒酒随着唐唯安摇晃的动作而洒落时,他的腿软了一下,但很快便踉跄着冲了进去,脸色癫狂地夺过唐唯安手中的酒杯,疾声问道:“你喝了没有?” 唐唯安被他这个动作扯得几乎站立不稳,手按了一下身后的柱子才渐渐站稳,他转过头望向谢长临,神色疑惑:“你怎么了?” 谢长临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声音陡地转高,神色也十分不耐:“我问你到底喝了没有!” 唐唯安侧了侧脸,看起来有点不明就里,反问道:“喝什么?” 谢长临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他急得眼眶泛红,连声音都明显带着颤抖:“喝酒!就是这酒,你喝了没有?” 唐唯安神色复杂地看了谢长临一眼,说道:“我还没喝。” 谢长临听罢,整个人像都有点软了,握酒杯的手抖了几下,又洒落了几滴酒液。 面对一脸疑惑的唐唯安,无法把事情和盘托出的谢长临神色数变,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眼神坚定地看着面前的酒杯,唇畔扬起一抹张扬的笑意,声音清朗:“我渴了,这杯酒给我。” “不要喝!” 在他把酒杯沾上唇的时候,唐唯安脸色骤变,连忙伸手把酒杯挥落,但已有小口入了喉。唐唯安慌乱地捏住谢长临的下颚,着急地道:“吐出来!” “天啊!这画面太美了,他们真的好相配。”某个助理妹子脸红心跳地捂着脸,但目光还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拍摄中的唐唯安和谢长临:“小叶殿下,赶紧推倒大叶殿下!” 坐在她不远处的楚墨然无语地看了眼那妹子,再看向姿势暧昧的唐唯安和谢长临,想像一下谢长临把唐唯安推倒的场面,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拍完这条后,已到了傍晚,谭丰饶宣布收工。 当唐唯安卸完妆出来后,谢长临也正好从他的专属化妆室里出来,问道:“我们打算出去喝一杯,你去吗?” 唐唯安看了眼正在不远处等候的许道年和楚墨然,摇头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谢长临和唐唯安不算熟,而且唐唯安的形象一向高冷,他邀请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会被拒绝了,他向唐唯安点了点头:“那我们去了。” “再见!”唐唯安脸无表情地道别,然后便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楚墨然离开前看了唐唯安一眼,谢长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邀请过了,他不去。” 许道年见状,眼神闪了闪,但很快便回复平静。 ☆、必入岐途 唐唯安刚回酒店洗了澡,便接到发小向景文的电话,说刚好在这附近出差,听说唐唯安在影视城拍戏,便约他去酒吧喝一杯。 自上次一别已经快半年了,难得有机会相聚,唐唯安自然不会拒绝,他换了一件纯白色的羊毛衫,配上一件黑色长外套,戴上墨镜,让助理送他到酒吧。 向景文还没到,唐唯安挑了一个较偏僻的角落坐下,叫了一杯玛格丽特,边品尝边等向景文到来。虽然唐唯安已尽量低调,但他进门时便已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已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在另一个角落,楚墨然三人相谈甚欢,谢长临在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坐在另一个角落、正摘下墨镜的唐唯安,不禁惊讶地道:“那不是唐影帝吗?怎么他会在这里?” 楚墨然闻言,停住喝酒的动作,顺着谢长临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独自饮酒的唐唯安,这时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唐唯安的对面坐下,他的手里拿着一杯酒,一脸殷勤。 虽然灯光昏暗,但还是能看出唐唯安的神色很冷淡,没多久,那个男人便一脸悻悻地走开了。 谢长临轻笑一声,调侃道:“唐影帝真是受欢迎。” 许道年握着酒杯,眼神也停在唐唯安身上,神色莫名。 谢长临很快便转了话题,说起他们的童年趣事,等楚墨然再把视线转过去的时候,便看见唐唯安起身接电话,边讲电话边往门口走。 而许道年,却透过眼前的酒杯看着楚墨然那张心不在焉的脸。 —————————————————————————————————————————— 向景文在来的途中出了车祸,人没有受伤,但要留下来等交警处理,约会只能取消。唐唯安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慢慢喝完剩下的那半杯玛格丽特,然后结了帐。 当他站起来时,忽然感到头昏目眩,他的心里暗叫不妙,意识到可能是有人趁着自己出去讲电话时下了药。他从口袋里拿出电话,正要打给助理,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夺了他手中的电话,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被一股力道拉入某人的怀里。 “亲爱的,喝醉了啊?我这就送你回家。”那人声音轻佻,一听便知道不怀好意。 唐唯安心头一怒,毫不犹豫地挥拳击向那人的下巴,冷声道:“不要碰我!” 虽然他的力道因药效而大减,但仍然让那男人闷哼一声,高大结实的身体撞向桌面,他手中的手机也摔到地面上。 唐唯安虽然头昏目眩,但却硬撑着捡起地上的手机,转身就要走。 在他捡手机的时候,那男人已经脸色阴沉地站了起来,看到唐唯安要走,他立刻拉住唐唯安的手,声音阴郁:“本来想对你温柔点,但既然你不识好歹,别怪我粗暴。” 唐唯安已全身泛力,被他一拉便险些跌倒,他的神色愈加冰冷,猛然出腿扫向那人。那人只防着他出拳,一时不擦又被他击中,整个人摔向地面。 周围的人只顾着看戏,却没人来阻止。唐唯安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心里很着急,神色却冷若冰霜。他睨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再次迈步向门口走去。 刚走了几步,便被几个男人围住,身后响起刚才那个男人愤怒的声音:“把他拖到后巷,我要干死他!” 唐唯安扫视围着他的几名男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应对。几个男人接到命令,立刻冲上来按住唐唯安的肩膀,唐唯安硬撑着精神闪避,出拳击退了两人,从缺口冲出去,边打边退,很快便退到门口。 那人看唐唯安身手了得,不敢硬上,只想拖到他不支倒地。他们以围猎的方式步步进迫,保持距离却又不立刻进攻。 唐唯安知道他们的意图,不敢耽误时间,拳脚并用击倒两人,立刻冲出门口。他这时候已经有些不清醒,全身无力,只想着赶紧叫一辆计程车离开。 刚跑了十来米,却感觉到后背一阵激痛,似乎是被重物击中,他的身体不稳,摔倒在地,耳边响起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转过脸,恍惚间看到不远处落下一块砖头,在地面扬起一串灰尘。 “看你还往哪里跑!”刚才那个男人冷哼一声,缓步向他走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拉起来,气息喷到他的脸上,一阵腥臭:“看你刚才多威风,现在还不是落到我手里。” 说着,他另一只手捏住唐唯安的下巴,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长得真好看,好像还有点像某个明星,现在就让你侍候爷。” 唐唯安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一阵厌恶。他暗暗蓄力,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一拳打歪眼前这个人的下巴。眼看着这人越靠越近,他紧握拳头,准备出击。就在这时,一个拳头从旁边击了过来,那人猝不及防,被打得退了好几步,急痛之下放开了唐唯安。 唐唯安身体不稳就要倒地,却在下一刻被人扶住,那人缓缓转过头来,关切地道:“唯安,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让唐唯安松了口气,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人,终于确定这人是楚墨然,他全身一松,整个人便脱力地倒在楚墨然身上,他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我被下了药,拜托你送我回酒店。” 楚墨然闻言神色一懔,连忙揽住唐唯安,以免他的身体滑倒。他抬头望向企图继续围攻的众人,冷声道:“你们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几个男人嗤笑,其中一人说道:“我老大看上他了,你识相就马上走开,否则连你一起抓去给老大暖床。” 楚墨然的眸色一冷,迅速上前抬腿,直接把那人踢飞,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其他几人大怒,不再说废话,立刻上前围攻。 这时谢长临和许道年也加入战团,他们出手迅速,阵阵敲击肉体的闷响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不寒而栗。 谢长临和楚墨然十二岁那年曾被绑架过。自那以后,他们便一起学了空手道。别看楚墨然行止之间总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但打起架来却快狠准,绝不会让对方讨到半分便宜。 楚墨然一边护着唐唯安,一边开打,和谢长临、许道年配合得天衣无缝,很快便把几个对手打得踉跄而逃。 许道年去开车,楚墨然和谢长临站在路边等,楚墨然一直面无表情,双眸都带着冷意。 楚墨然这个人一直是自带圣光的,和他相处总让人有种春风拂面般的舒适感。谢长临已经很久没看过他这样的表情了,顿时打了个寒颤,安慰道:“其实这种药一般不伤身的,只是身体软绵绵的动不了,等过了今晚就好了。” 楚墨然其实并不担心,只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便忍不住心里发寒,要是没有遇到他,唐唯安会有什么遭遇? 谢长临看到楚墨然的模样,轻叹一口气,却没多说什么。 这时许道年的车已经驶出来了,谢长临进了副驾驶座,楚墨然把唐唯安抱进后座,唐唯安已经昏迷了,楚墨然让唐唯安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并挽住唐唯安的腰,免得他被引力抛到别处。 正在驾车的许道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楚墨然和唐唯安,一言不发。 车上的气氛有些压抑,众人也没有说笑的心情,于是一路沉默地回了酒店。 到酒店后,他们各自回房,楚墨然怕唐唯安半夜身体不适没人照顾,便把唐唯安带回他的房间。许道年一直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沉默地看着楚墨然关上房门,这才失落地开门进去。 唐唯安只喝了两杯酒,身上的酒气不太重,楚墨然把他扶到床上,脱了鞋袜和外套,盖上被子,又用毛巾为他擦了脸和手脚,这才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后,唐唯安仍然睡得很熟,楚墨然坐在床边看着唐唯安的睡颜,忍不住伸出手指描绘他的眉目。 从在屏幕初见唐唯安那刻,他便对这人有着特殊的情愫,唐唯安既是他的偶像,也是他的救赎。他怀着敬慕的心情,在屏幕外看了唐唯安数年。 后来他进入剧组,怀着忐忑的心情接近这名站在神坛上的男子,却越接近越无法自控。他之前一直无法确认自己对唐唯安的感情,即使对着唐唯安半裸的身体硬了,也只以为是生理反应。后来经常梦到唐唯安,还自欺欺人地认为是那次按摩的后遗症。 直到今晚,当他看到唐唯安被人围攻、听到那个猥琐的男人用言语侮辱唐唯安的时候,一股无名火在他胸口熊熊燃烧。他原本不是多事的人,但那时候他几乎立刻决定出手。 当时只感到愤怒,但现在冷静下来,那种悸恸和在乎便无所遁形。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其实并不感到惊讶。结束了那段让人心碎的初恋之后,他便一直没再恋爱过,唯一在他心头留下过痕迹的男人只有唐唯安。而现在,只不过是把那种憧憬和敬慕转变成爱恋罢了。 当他的手指掠过唐唯安柔软的唇时,他的心里立刻升起一股触电般的感觉,他心跳如鼓地在唐唯安的耳边低喃道:“唯安?你醒了吗?” 床上的人进入了深眠,完全没有回应。 楚墨然双手按住唐唯安的肩膀,慢慢低下头,印上唐唯安的唇,淡淡的酒气徘徊在鼻间,让他有种微醺的感觉,他在那个柔软的嘴唇上轻吻着,舍不得离开,最后甚至大胆地深入唐唯安的口腔,与里面的舌头纠缠。他的动作很轻,深怕在唐唯安的唇上留下明显的痕迹,直至唐唯安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才不舍地离开那美好的嘴唇。 然后,楚墨然躺在床上,慢慢平缓自己的心跳,在唐唯安的气息中渐渐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潜水鱼都浮上来吧~~~ ☆、如真如幻 当唐唯安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见的是楚墨然的睡容,他的身体和脑袋都仍处于半麻醉状态,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苦苦回忆了片刻,才记起来是楚墨然救了他。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楚墨然的脸,楚墨然属于长眉深目的类型,眼睫毛浓密纤长,即使闭着眼,眼线的形状也非常好看。他的肤色很白皙,看起来像长期缺少运动的类型,要不是昨晚看到了楚墨然的身手,唐唯安真的以为楚墨然是那种文弱书生。 唐唯安想悄悄起身,但才刚撑起上半身,便因体力不支而倒回枕头上,这动静让楚墨然立刻惊醒,他猛然张开眼睛,正看到唐唯安因晕眩而半眯眼睛的模样,立刻关切地爬起身,问道:“唯安,你哪里不舒服?” 这么狼狈的模样被楚墨然看到,让唐唯安的心里有点不自在,但他仍故作淡然地按了按额角,说道:“头有点昏沉,身体泛力。” 楚墨然下床倒了一杯热水,把唐唯安扶起来,轻声说道:“先喝点水吧!” 唐唯安就着楚墨然的动作喝了几口水,直至干渴的感觉消失,这才停了下来。 楚墨然放下茶杯,劝道:“你现在的状态拍不了戏,不如向谭导请一天假吧!” 唐唯安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知道不能逞强,便轻轻点头。沉默了几秒,他才抬头望向楚墨然,说道:“昨晚谢谢你,我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让你见笑了。” 楚墨然闻言淡笑道:“别客气,我就当日行一善。” 唐唯安被他逗笑了,虽然只是一个稍微上挑的弧度,但仍然让他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下来,那双眼睛也更显得晶亮。 楚墨然心里一跳,立刻移开目光。 唐唯安知道自己不宜在楚墨然的房间久留,不然被人看到他一大早从楚墨然的房间出来,很难解释得清楚,所以他说道:“我先回房了。” 楚墨然立刻拿起放在一旁的黑色长外套,仔细地为唐唯安穿上,又把放在床头柜的电话放回唐唯安的口袋,这才扶起他,说道:“我送你过去。” 唐唯安看着楚墨然细致的动作,心头一阵暖意,他点了点头,任由楚墨然把他扶回房间的床上。楚墨然为他煮了开水,泡了一杯红茶放在床头柜,又帮他叫了早餐,这才离开。 唐唯安打了个电话向谭丰饶请假,挂了电话之后,他怔怔地注视着房门的方向,想起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总有种如坠迷梦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迷药的关系,他甚至梦到自己与楚墨然激烈接吻的场面,这让他面对楚墨然时总忍不住心虚。而楚墨然的细致照顾让他心暖的同时,更让他感到愧疚。 不久后陈嘉过来照顾他,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下药了,只说宿醉,吃了早餐之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许道年今天就要回去了,临走前,他约了谢长临和楚墨然一起吃早餐。三人坐在西餐厅里,各自吃着早餐,气氛还算愉快,只是许道年比平时沉默了些。 谢长临自那年被绑架之后便在武术方面下了些功夫,他的身手不错,但昨天的场面比较混乱,他又重点护住脸,所以腹部挨了一拳,昨晚不觉得痛,今早起来却痛感越来越明显。 吃完了盘中的三文治,谢长临用纸巾抹了抹嘴,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向楚墨然抱怨道:“墨然你英雄救美,春风得意,可怜兄弟我腹部挨了一拳,现在还抽痛。” 楚墨然似笑非笑地看了谢长临一眼,说道:“可我看你昨晚打得很爽。” 他们三人之中,谢长临的性格最开朗,也最重义气。当年他和谢长临一起被绑架,楚墨然在挣扎中扭伤了脚,后来两人在郊区的废旧仓库里困了两天两夜。绑匪因为他们是孩子,并不怎么防备,只有送饭时间才会进去看看他们,平时都守在外面。 楚墨然发现仓库顶有个通风口,正好容纳他们通过,于是两人用仓库里的废铁磨断了身上的绳索。楚墨然因为有脚伤,知道自己逃不掉,便让谢长临逃出去通知家人,但谢长临却坚持两人一起逃。 逃出仓库之后,谢长临背着楚墨然躲躲藏藏,从郊区走回城市,楚墨然看他累得大汗淋漓,一副快虚脱的模样,沿途好几次提议他把自己藏起来,然后出去求救,但全被谢长临拒绝,谢长临边喘着粗气边说:“你是我兄弟,我不能扔下你。” 谢长临虽然脸色发青,却字字铿锵,楚墨然扒在他的背上,听着这句平淡却动听的语言,泪眼迷朦。 自那以后,楚墨然明白了什么叫两肋插刀,凡是谢长临有难,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帮忙。 谢长临闻言,立刻反驳道:“我哪里打得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毁了脸,到时候谭导不杀了我才怪。” 顿了一下,他放下咖啡杯,正式道:“不过唐影帝有难,就算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帮一帮的。” 楚墨然放下手中的餐巾,看了谢长临一眼:“这怎么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 谢长临挑了挑眉,揶揄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平时用什么眼神看他?” 谢长临这个人虽然性格开朗,却不是神经粗的人,也许在楚墨然都没发现自己对唐唯安的感情时,谢长临便已洞悉一切。甚至连许道年也早有所觉,才会在乍见到他们时便追问他对唐唯安的感觉,只有楚墨然自己当局者迷。 楚墨然微怔,低声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谢长临点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可哥是什么人?哥是你发小,你平时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模样,但一见到他眼睛就拔不出来了。要是哥还看不出来,那就白和你相处这二十年了。” 许道年听到他们的对话,握咖啡杯的手一紧,却发现自己说什么话都不合适,只得继续沉默。 楚墨然被谢长临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有些警惕,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必须自控,否则一旦被唐唯安看穿了,日后相处起来会很尴尬。 谢长临喝了两口咖啡,说道:“说起来,这唐影帝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他出道以来从没传过绯闻,虽然圈子里有人猜他是个弯的,但一点证据也没有。他也藏得太深了。” 楚墨然看着杯中的浅浅波纹,一言不发。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但他无从求证。 谢长临看了一眼沉默的许道年,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又再活跃起来,直到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才送走了许道年,回到片场拍戏。 今天唐唯安请假,只好先拍众武官到康王府贺年、玩弓箭射柳的戏,这场戏的难度极高,拍了一天才拍完。 到了晚上,又换了场景,拍几个官员在上元节观灯的戏,楚墨然仍然是一身白衣,看起来出尘脱俗。 场景已准备完毕,整条街道挂满彩灯,当摊林立,某些地方甚至还有古代富人搭来观戏的戏棚。临时演员已各就位,还有杂耍队伍穿插其中。 几个主要演员走进镜头内,摆好位置,谭丰饶叫了一声:“a!”同时场记迅速打板。 原本静止的场景突然动了起来,笑语声喧,人来人往,甚至还有姑娘三五成群地走百病,耍狮子、踩高跷、跑旱船、扭秧歌等活动层出不穷,热闹非凡。 这场戏讲墨以尘和几位同僚在街道上游玩,巧遇东越国师叶幽然,两人一同赏灯,后来遇到踩踏事件,墨以尘被路过的薛凌云所救。在薛凌云的提醒下,墨以尘得知东越有上元节放偷的习俗,但为时已晚,当年薛凌云送给他的玉佩已经丢失,薛凌云为此暗生闷气,又因为赶着赴叶辰夕的约,只好悻悻离去。 赴约之后,薛凌云心不在焉,又在席间听到同僚说有旭日国的人潜进了东越,他担心墨以尘,便匆匆离席,沿途奔跑寻找,最后终于找到墨以尘。 这场戏分好几幕拍,墨以尘和薛凌云分别后,楚墨然可以暂时下场休息。化妆师立刻过来为他补妆,等化妆师走后,楚墨然便坐在椅子上喝红茶。 他的不远处坐着叶幽然的饰演者韩少杰,韩少杰身边坐了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人身材高大,约四十多岁,相貌普通,但身上的衣服和手上的表看起来都是精品,他和韩少杰动作亲密,一看便知道是传说中的金主。 叶幽然这个角色原本很出彩,在原著中有东越第一美男子之称,但想在唐唯安、谢长临、白倾行、楚墨然这几位颜值高、气质好的男神围绕下夺人眼球很不容易,所以虽然韩少杰容貌出色,但仍然难免成为陪衬的命运。 剧中的叶幽然由于早年的的坎坷经历,养成了爱憎分明的性格,他一生只在乎两个人,一个是叶轻霄,另一个是墨以尘。但现实中,他的饰演者韩少杰却对楚墨然有种莫名的敌意。在剧组中,有唐唯安、谢长临和白倾行这三樽大神在,没人敢耍大牌,也没人敢借演戏的名义为难别人,但冷暴力却时有发生,毕竟一个剧组是由五湖四海的演员聚在一起,大家的性格爱好各不相同,大家又都是竞争对手,很难真正融洽起来。 韩少杰平时在戏里对楚墨然体贴入微,但一出了戏便变脸比翻书还快,要么不理不睬,要么冷嘲热讽,总之就没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后来楚墨然才知道韩少杰刚开始试镜的是墨以尘这个角色,但没成功,最后经过一番折腾才拿下了叶幽然这个角色,因此迁怒于楚墨然。 昨天许道年才来剧组探班,并表现出对楚墨然的亲近之意,今天韩少杰的金主便出现了,虽然楚墨然不在乎,但也明白这是韩少杰的示威。 楚墨然捧着保温壶,想着昨夜昏睡中的唐唯安,以及那个让人心醉的吻,怔怔出神。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他转目望去,正好与韩少杰的金主四目相对。 那人对楚墨然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向楚墨然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王卫。” 虽然不想认识他,但出于礼貌,楚墨然还是放下保温壶,伸出手与王卫交握:“你好,我叫楚墨然。” 王卫没有立刻松手,而是用指尖在楚墨然的掌心轻挠一下,这才不着痕迹地放开手。楚墨然被他的这个动作恶心到了,立刻捧起保温壶,喝了一口热红茶,借故停止交谈。 王卫看楚墨然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微眯起眼睛,说道:“我以前没见过你,是刚出道吗?” 楚墨然自然不愿意向这个路人甲解释他的复杂情况,只得敷衍道:“是的,这是我拍的第一部戏。” 王卫突然靠近楚墨然,语气暧昧地说道:“只要你肯努力,自然会成功的。” 说罢,他把一张名片塞进楚墨然的戏服领口,意思不言自明。楚墨然皱眉,迅速把名片拿下来。这时卸完妆的韩少杰注意到这边,他神色骤变,立刻走过来挽住王卫的手,柔声道:“王总,您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可以走了。” 王卫点头,起身说道:“那就走吧!” 在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楚墨然,说道:“我今晚就住在这边,有事打电话给我。” 韩少杰警惕地看了楚墨然一眼,着急地摇了下王卫的手,说道:“我饿了,快走吧!” 王卫自信满满地和韩少杰走出片场,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楚墨然一脸漠然地起身,把手中的名片扔进垃圾桶。 ☆、不归的人 等唐唯安一觉醒来时,便看见白倾行坐在沙发椅上看书,陈嘉不敢与白倾行同坐一张沙发,只得局促地站在床边。茶几上放了一桶海鲜粥,香味四处飘散,让他的饥饿感倍增。 他转了一下头,虽然休息了一天让他恢复了不少,但仍有些晕眩,他忍不住伸出右手轻按了几下太阳穴。这个动作惊动了陈嘉,只见小姑娘一脸欢欣地说道:“安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唯安的喉咙干涩,声音沙哑地答道:“没事了。” 说罢,他把目光转向白倾行:“倾行,你怎么来了?” 白倾行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床边,低声说道:“我听说你病了,便过来看看,顺便买了肉丸粥,你要现在吃吗?” 白倾行看到唐唯安想起身,立刻伸手去扶,并用枕头垫着他的后背,又仔细地为他调整了一下姿势,那画面看在陈嘉眼里,几乎满屏幕粉红色泡泡。 唐唯安轻点一下头,说道:“让你费心了。” 陈嘉原想去拿粥,但却被白倾行抢先了,只见他打开保温桶,倒了一小碗,捧到唐唯安面前,含笑说道:“你我之间不需这么客气。” 两个男神太帅,画面太美,陈嘉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她尽量以自然的语气说道:“安哥,既然你醒了,那我先回房间了。” 唐唯安虽然不想和白倾行独处,但陈嘉已照顾了他一天,想必现在已经很累,他只得点头同意。 在唐唯安将要接过瓷碗时,白倾行关切地问道:“你能拿得稳吗?” 唐唯安点头,接过瓷碗,一勺勺地喝了起来,内丸粥的味道十分鲜美,入口齿颊留香,让他的食欲大增,他连续喝了两碗才停下来。 白倾行抢先去洗了碗,无视唐唯安的阻止,洗完碗后还帮唐唯安泡了一杯红茶。唐唯安无奈地坐在沙发椅上,客气地道:“抱歉,竟然让你照顾我。” 白倾行坐在沙发椅的另一边,唇畔一直带着笑容,说道:“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不必在意这些礼节。而且你生病了,我就是来照顾你的,哪能让你为我跑来跑去。” 唐唯安喝茶的动作一顿,他心里有些不自在,但表面却不动声色:“这些杂事交给陈嘉就行了。” 白倾行哪里不明白唐唯安的意思?他句句客气,有礼却疏离,即使自己表现亲近,他却一再拉开距离。每当夜深人静,他也会有些无力感,但他从初见这个人便陷进去了,无论如何都不想错过。 而且他很清楚唐唯安的性情,这个人从出道起便一直以真面目示人,慢热且被动,若想得到他的心,便要一直把它捧在手心捂热。若没有这份耐心,便只能铩羽而归。 他自认有耐心,也够执着,所以他愿意一再等待。 他的笑容一直未变,保持着一种轻松愉悦的状态,只见他用手指轻扣着杯柄,却没端起来喝,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的内景戏快拍完了,我再过几天就要离开剧组。我们恐怕要几个月后才能再见了。” 白倾行的戏份都集中在开头和结尾,戏份不算多,又因为拍得比较顺利,白倾行很快便拍完了,他的行程很紧,拍完后便要离开剧组,等拍外景的时候直接到拍摄地与剧组汇合。 这种事其实是演员的常态,很多圈中好友都是各有各忙,难有时间聚首,唐唯安看得很淡,但白倾行对唐唯安有特殊感情,所以很不舍。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3节 唐唯安看到白倾行杯中的红茶快要见底,便执起茶壶为他斟茶,他眉目间一片淡然,完全没有不舍之态:“我听说你接了一部国外的戏,准备开拍了。恭喜!” 白倾行的心里一阵酸意,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有轻叹一声,说道:“我先回去了。” 唐唯安点头,起身相送:“再见!” 开门之后,白倾行突然回过头来,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唐唯安,问道:“你知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吗?” 唐唯安侧头想了想,答道:“有五年了吧……” 白倾行点头,语气有些感慨:“是啊,竟然已经五年了,日子过得真快。” 说罢,他便走了出去,唐唯安在即将关闭的门缝中看到他在出门的那一瞬间,一直挺得毕直的肩膀慢慢垮了下来。 关上门后,他轻叹一口气,想起他和白倾行刚认识时两人经常一起对戏或喝酒的时光, 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若他们只是单纯的朋友,那该有多好。 尚未离开玄关,他便听到一阵敲门声,他以为是白倾行,皱了皱眉,但开门之后,却看见楚墨然的脸。 “墨然?”唐唯安退开两步让他进来,看他满脸倦容,再想到他昨夜对自己的照顾,唐唯安心里有些愧疚,便问道:“你怎么不早些回房休息?” 楚墨然昨夜没睡好,今天又拍了一天戏,本已累极,但他不放心唐唯安,便想先过来看一眼,谁知道刚回来便看见白倾行从唐唯安的房间走出来。这明明只是一个很寻常的画面,但他却不由自主地泛起酸意。 楚墨然并非第一次恋爱,以前许道年也有不少感情好的朋友,甚至不泛追求者,但他一向深明大义,从来不会因为这些事和许道年闹别扭。今天却因为白倾行探望唐唯安而泛酸,这股醋劲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他强打精神,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坐到沙发上,说道:“我担心你身体不适又没人照顾,所以过来看看。” 这句话就如冬日里的火炉,让唐唯安的心里一阵暖意。他收拾好白倾行的茶杯,又为楚墨然泡了一杯红茶,放在茶几上。当他起身时,突然全身一软,几乎要栽倒下去,楚墨然见状一惊,立刻叫道:“小心!” 随着这声惊叫,楚墨然猛然起身,双手扶住唐唯安的肩,两人离得极近,呼吸都扫到对方脸上,一个不经意的对视,让他们都心里一震,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各自移开目光。 楚墨然不敢立刻放开唐唯安,而是小心地把他扶到沙发上,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到医院检查一下?” 唐唯安心里仍有些尴尬,但他外表高冷,就算心里有什么情绪也掩饰得很好,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泛力。” 楚墨然每当想起唐唯安差点被人羞辱便感到毛骨悚然,他按捺住心跳狂乱的感觉,问道:“你昨夜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酒吧?那些地方比较乱,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唐唯安以前偶尔也会去酒吧喝酒,但他去的是朋友开的酒吧,从来没出过事。想不到在外面去一次酒吧就遇上这样的事,让他心里也有些发怵,他解释道:“有朋友到这边出差,约我聚旧,后来他有事没来。” 楚墨然恍然大悟,正要去拿茶几上的茶杯,却听到电话声响起,电话铃声是一段古典音乐,曲调优美,落在耳际让人感觉很舒服。楚墨然说了声抱歉,拿出手机一看,看到屏幕上显示“父亲”二字时脸色微变,他起身走到落地玻璃门前,冷淡地喂了一声。 楚墨然一直以来给唐唯安的感觉便是眉目疏朗、容止似玉,仿如阳春三月般温暖,即使不喜欢某人,也尽量不会让人难堪。但他接这个电话时却神情冷淡、声音漠然,这让唐唯安有点惊讶和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谦谦君子楚墨然迫成这样? 楚墨然现在却顾不上唐唯安在想什么,自接到这个电话开始,他的心便仿佛浸泡在寒潭里,挤不出一丝热情。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道:“墨然,听说你在威远?” 那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沧桑感。就连楚墨然,每当面对这个人时,他都有种转瞬沧桑的感觉。 “是的。”楚墨然只简单回了这一句,仿佛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几秒,双方之间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尴尬。楚邦多年来一直在努力修补父子关系,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楚墨然看似淡然,但若碰到了他的逆鳞,他会比任何人更绝情。 电话那边的楚邦满心忐忑,却只等到这两个字,他的语气不禁带些酸涩:“既然你回来了,哪天有空,回家看看吧!” 楚墨然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只有一个家,在景琪。” “你!”虽然乍听之下很生气,但终究心里有愧,所以楚邦还是按捺着自己的脾气,低声下气地说道:“墨然,我终究是你父亲……” 楚墨然闻言,眼眸仍是波澜不惊,说道:“当初你和妈妈离婚时,我们就说好了,我跟着妈妈,不要你的遗产,也不会再认你这个父亲。” 楚墨然的母亲温雪海曾是著名影后,遇到豪门公子楚邦之后,两人迅速陷入热恋,不久后便息影嫁给了楚邦。然而好景不长,温雪海向来矜持,相处久了便让楚邦觉得无趣,很快便被热情体贴的卫琼吸引,无法自拔。 在楚墨然十岁那年,楚邦带着情妇卫琼和八岁的私生子楚渊进门,他不顾妻子的哀求,坚决离婚。温雪海自结婚之后便开始相夫教子,后来楚邦经常不回家,她便将一门心思放在楚墨然身上。现在已经失去了丈夫,她自然不能再失去孩子。于是她提出要求:她可以离婚,但必须带走楚墨然。 楚邦虽然对妻子绝情,但楚墨然毕竟是他的孩子,他也想要楚墨然的抚养权,两人相持不下。后来,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的楚墨然坚持要跟妈妈走,楚邦一气之下口不择言,说如果楚墨然跟了妈妈,他以后一分钱也不会留给楚墨然。 楚墨然却只是漠然地牵着温雪海的手,冷声说道:“好,我们就此断绝父子关系。” 然后,他便跟着温雪海走了,之后一直住在外公家。 楚邦刚开始因为气楚墨然、又在第二任妻子卫琼的挑拨下一直不肯与楚墨然联系,直至楚墨然十二岁那年遭遇绑架,几乎失去性命,他坐在书房细细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也觉得自己亏欠楚墨然良多。那些年,他一直将心思放在卫琼和楚渊身上,很少回家,除了给予楚墨然物质享受之外,几乎没尽过为人父的责任。后来又坚决离婚,想必已伤透了楚墨然的心。 那一夜,楚邦苍老了很多。后来楚邦偶尔联系楚墨然,楚墨然的态度一如以往,待他如陌路人。 在楚墨然十七岁那年,随着温雪海的抑郁而终,楚墨然与楚邦的关系进一步恶化,楚墨然有一段时间甚至不肯再接听楚邦的电话。 这些年来,楚邦年纪大了,愈加想念不在身边的长子,经常打探楚墨然的消息,但楚墨然对他的态度却多年如一日,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再认他了。 楚邦听到儿子无情的话,心里既酸涩又气馁,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楚墨然不愿意再继续交谈下去,冷声说道:“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再见。” 挂了电话之后,楚墨然疲惫地呼了口气,抬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唐唯安,这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不禁有些尴尬:“让你见笑了,我的家事有点复杂。” 唐唯安听了那一通电话,已基本明白了楚墨然的家庭状况,他看到茶几上的红茶已冷,便为楚墨然重新倒了一杯热茶,说道:“先过来喝杯茶吧!” 楚墨然现在的情绪有点低落,他原本不想带着负面情绪面对唐唯安,但唐唯安是他的心灵救赎,待在唐唯安身边会让他觉得安心和温暖,他贪恋这样的感觉,所以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端起茶杯,让清香馥郁的热茶浸满口腔,一点点温暖冰冷的心。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喝茶,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唐唯安与楚墨然并没有熟悉到可以互诉心事的地步,而且他知道楚墨然现在最需要的并非倾诉,而是静默的陪伴。 楚墨然闻着香醇的茶香,混乱的思绪渐渐平复,偶尔一个抬眸,便能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每一个不经意的目光交接都能扣人心弦。楚墨然听着落地玻璃窗外的猎猎风声,唇畔微勾,仿佛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需要动力,亲们多多留言讨论哦~~~不知道你们喜欢唐唯安还是楚墨然哪个多一点? ☆、正能量 过了几天,白倾行的内景戏份结束,谭丰饶在酒店订了一席为他饯行,同时出席的还有剧组的副导演、编剧和几个主演,饰演珑妃的影后宴嫦虽然不算主演,但她是大咖,所以也在邀请之列。大家都喝了几杯酒,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气氛融洽。 喝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钱笑天连忙去开门,走进来的竟是韩少杰的金主王卫。 王卫曾投资过谭丰饶的电影,更是闪耀娱乐的股东,两人还算相熟,所以谭丰饶立刻起身相迎:“王总怎么来了?” 王卫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目光在楚墨然身上一顿,这才转过来面对谭丰饶,满脸笑容地说道:“今天约了客户吃饭,但客户临时有事没来,我听说你们剧组在这边聚餐,所以便过来了。” “如果王总有时间,那就坐下来喝一杯吧!”谭丰饶立刻命人在他身旁的位置加了一套餐具,并亲自为他倒了红酒。 王卫爽快地坐下,轻摇一下酒杯,闻着酒香,惊叹道:“谭导真舍得,竟然把珍藏的拉菲拿出来了。” 谭丰饶立刻站起来,对剧组的人半开玩笑地说道:“大家快来敬王总一杯,以后让王总多关照一下。” 此话一出,整桌人都站了起来,向王卫举杯,有些嘴甜的人还会说几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之类的话,高冷的唐唯安自然是举杯遥敬了事,楚墨然站在唐唯安身旁,眉目含笑,淡然如风,自有一番风雅韵味。 王卫一眼扫过去,先看了一眼唐唯安,又把目光移到楚墨然身上,心里痒痒的。虽然那晚楚墨然没来找他,让他有种不识抬举的感觉,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没什么意思。楚墨然越是拒绝,越能激起他的欲望。 至于唐唯安,虽然他每次看到都会心动,但以唐唯安目前的咖位,并不是他能随便动的,只能暗暗肖想一下。 席间,大家言笑晏晏,气氛很愉快。王卫借机灌了楚墨然几杯酒,酒过三巡之后,楚墨然已微薰,他起身去洗手间洗脸,让冰冷的水打湿因酒气而温热的脸,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他拿出手帕,轻轻擦干脸上的水珠。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一身酒气的王卫走了进来,楚墨然向他点了下头,便想离开。 王卫用高大的身躯拦住楚墨然的去路,想把一张房卡放进楚墨然的大衣口袋,然而他的手却在离口袋半寸的地方被拦住,楚墨然抬头看他,淡声道:“谢谢王总的抬爱,但我不需要。” 他的头发半湿,被冷水洗过的皮肤几近透明,配上那双清灵之中带点冷意的眼睛,有点禁欲的美感,让王卫心猿意马。 王卫只当楚墨然欲迎还拒,立刻抓住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摩挲了两下,意味深长地说道:“年轻人别太冲动,我在这圈子里人脉很广,你如果想红,绝对需要的。” 虽然王卫并不算样貌丑陋,气质也还过得去,但掌心被他挠了两下,却让楚墨然一阵恶心,他毫不犹豫地推开王卫的手,语气冷了下来:“多谢王总的关照,但我确实不需要,王总还是找别人吧!” 王卫一再被拂了面子,心中已渐渐不悦,他眯起眼睛看着楚墨然,表情冷了下来:“你可想清楚了,不是人人都有本钱清高的。” 这已经是明显的威胁了,楚墨然一再被纠缠,纵是再好脾气也不耐烦了,他的眉一挑,眉目间的淡然渐渐消失,带上了丝丝煞气:“这个圈子虽然污浊,但总有几个清高的。” 王卫冷笑一声,虽然娱乐圈里确实有几个人是凭自己的实力成功的,但这些人除了需要运气和实力外,还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和无法向外人道的辛酸。明星的保鲜期太短,若出道之后不能立刻红,很少有公司愿意继续花金钱和时间来捧他,因此很多明星都选择靠潜规则走捷迳,这是个扒高踩低的圈子,只要能成功,站得够高,没人会在意他是怎么成功的。 王卫曾遇到过不少清高的新人,但他们最终都会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低下头颅,主动爬上他的床。他相信楚墨然会是其中一个。 “那就看看,你能走得多远。”说罢,王卫便冷着脸转身离开。打开门之后,他看到站在门外的唐唯安,不禁一怔,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迈步走远。 楚墨然几乎立刻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唐唯安,两人四目相接,心里都有点不自在,但表面上却假装淡定。唐唯安面无表情地走进隔间方便,而楚墨然却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等着唐唯安出来。 唐唯安出来后发现楚墨然仍在,他的表情微怔,随即态度自然地走到楚墨然身旁洗手。擦干净手上的水珠之后,唐唯安终于转过脸望向楚墨然,问道:“有事?” 此时楚墨然脸上的冷意早已消失,回复了平时的温雅淡然,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说道:“竟然让你遇到这样的场面,让你见笑了。我似乎……总是让你看到尴尬的事。” “不会,你让我看到了娱乐圈的正能量。”唐唯安的唇畔微微勾起,形成一个非常迷人的弧度,也柔和了他的脸部线条。 楚墨然心里的烦燥因这句话而瞬间熄灭了,他知道唐唯安一直靠自己的努力爬上神坛,所以不想造成任何不必要的误会。刚看到唐唯安站在门外的时候,他无由来地烦燥,不知道唐唯安会不会多想,明知道该回包厢了,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开。 直到此刻,看到唐唯安的笑容,听到他的话,楚墨然那颗忐忑的心才安定下来。他回以一笑,说道:“不管他有多大能耐,对我也不起作用。” 唐唯安这才想到,楚墨然并没签经纪约,就连这部剧也是看在谢长临的面子上才肯出演的。所以不管王卫是打算捧他还是封杀他,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他们出了洗手间,沿途并肩而行,唐唯安想起楚墨然演戏时的情景,低声说道:“你很有天赋,不当演员有点可惜。” 楚墨然想到拍完这部戏之后便要分道扬镳,不禁有点失落。若有一天能与这个男人并肩站在神坛上,那种感觉一定很美妙。 以前一直仰望着屏幕里的唐唯安,从未接近过,那不会有失落的感觉。但如今见到了活生生的他,与他相处过,一起看过日出日落,甚至抚摸过他温热的肌肤、吻过那柔软的唇,再回到彼此不相交的状态,这对楚墨然来说实在难以忍受。现在只是试想一下,心便仿佛空了一半。 很快他们便走完长廊,回到包厢,里面已经喝得热火朝天,白倾行被灌得最多,已不胜酒力,正倚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当他听到门口的动静后,迅速抬头看了一眼,视线定在唐唯安和楚墨然身上,眉头轻蹙。 王卫没再向楚墨然敬酒,反而是编剧钱笑天一脸仰慕地来到楚墨然面前,兴奋地举杯说道:“楚男神,我敬你一杯。” 楚墨然端起桌上的酒杯,优雅地与钱笑天碰杯:“钱编剧,男神不敢当,叫我墨然就可以了。” 钱笑天仰头把杯中的红酒饮尽,说道:“楚男神别谦虚了,你是我们全学院的男神,就连我们音乐系的老师都痛心疾首地说这样的好苗子为什么要跑到隔壁学院读中文系。” 楚墨然含笑说道:“钱编剧别开玩笑了,你们学院人才济济,我哪敢进去献丑?” “你不但词曲双绝,还唱得好,这已经很让人妒忌了,你竟然还会唱戏腔。就连小天王尚文琪都半开玩笑地说一句‘既生瑜何生亮’。”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偷偷告诉你,其实尚小天王也是你的粉丝。” 钱编剧的这句话成功引起席间众人的注意,剧组的众人只知道楚墨然戏感好、会弹瑶琴,却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多才多艺。 尚文琪虽然还没毕业,但现在已经得到过多个奖项,并举办过多场演唱会,去年还曾获得国外“儿童选择奖”的最受欢迎亚洲男歌手,现在风头正劲。这样的人物,竟然会是楚墨然的粉丝,还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曾经在心里轻视过楚墨然的人都在这一瞬间改变了想法,并开始暗暗思量以后该以什么态度对待楚墨然。 谭丰饶沉吟片刻,终于问道:“你会作词作曲?” 楚墨然即使真的词曲双绝,也不敢在这些人面前托大,于是他淡然一笑,说道:“只是自娱自乐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钱笑天是楚墨然的脑残粉,自然希望所有人都知道男神的好,所以他立刻拿出手机在景琪电院学影的论坛上搜索,边搜边说:“我们学校的论坛收录了谢天王在晚会上唱歌的那段视频,这首歌就是楚男神作词作曲的。” 说完,钱笑天点开了视频,把手机递到谭丰饶面前。谭丰饶接过手机,认真观看视频,视频里的楚墨然因为是临时救场的,所以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但即使是这样,气场强劲的谢长临也无法掩盖他的光芒。 舞台上仙乐悠扬,谢长临的歌声清脆非凡,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到了高音部分,楚墨然开腔为谢长临唱和音,声音清郁悠远,让人瞬间沉迷进去,直至曲终,才缓缓回过神来。 虽然视频与现场的效果相去甚远,但那优美的古韵仍然让人听之忘俗,谭丰饶默默关了视频,把手机还给钱笑天,感叹道:“你不进娱乐圈太可惜了。” 王卫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谭丰饶,又把目光转到楚墨然身上,神色莫名。 楚墨然却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随即叫来服务员为众人各上一杯热红糖茶解酒。 ☆、亲吻 等到酒阑席散,已有不少人醉倒,谭丰饶决定明天放一天假,并在楼上订了房间让众人休息,今晚所有经纪人和助理都没有来,清醒的人都自觉地扶起身边醉倒的人出门。 白倾行已经大醉,唐唯安坐在他身边,理所当然要照顾他。唐唯安把他扶起来,缓步走出包厢。 谢长临虽然也不胜酒力,但意识仍清醒。楚墨然不放心他,便扶着他出门。 楚墨然的目光一直放在前面的唐唯安和白倾行身上,原本已睡着的白倾行转过头看了唐唯安一眼,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几乎整个人靠在唐唯安身上。 唐唯安看了白倾行一眼,问道:“倾行,还能走路吗?” 白倾行却很快便又闭上眼睛,仿佛没听见这个问题,他的身体也因为脱力而差点滑落。唐唯安不得不环住他的腰,以免他滑倒,而白倾行也顺势把头靠在唐唯安的肩膀,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楚墨然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觉得酒店的灯光有点刺眼。 一行人进了电梯,到了五楼,各自安顿好自己负责的人。楚墨然没有立刻进房间,而是看着唐唯安扶了白倾行进房,直到那两个背影消失在门缝中,这才为谢长临开了房间门,把他扶进去。 谢长临不是醉得很厉害,楚墨然去浴室帮他放了热水便回房了。 坐在房间发了会儿呆,楚墨然才去洗澡,只是当他仰起头淋着热水时,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唐唯安扶着白倾行的画面,那种烦燥的感觉无论淋多少水也挥之不去,让他有种闯进去把唐唯安拉出来的冲动。 从浴室出来之后,楚墨然为自己泡了一杯热茶,怔怔地看着升腾而上的蒸汽出神。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快步起身去开门。 当他看见站在门外的是谭丰饶时,心中的火焰瞬间熄灭,他的眼睑半垂,遮住眼中的失落。等他抬头时,所有思绪都已敛去,笑意温和,让人如拂春风:“谭导怎么还不休息?” 经过多日相处,谭丰饶越来越欣赏这个后辈,自进门后便一改昔日的严肃形象,显得十分和颜悦色,他坐到沙发上,接过楚墨然捧来的茶,说道:“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楚墨然坐到沙发的另一边,他的后背挺直,双腿垂直于地面,姿势优雅,笑容浅淡,连声音都是那种不高不低的悦耳声调:“请说。” 谭丰饶这些年来阅人无数,自第一次见楚墨然起,他便知道这个人并非普通家庭的孩子,因此对于楚墨然执意不签经纪约的决定,他有几分了然,却也感到惋惜。 若这个人愿意在娱乐圈发展,他的成就必定不低于唐唯安。不过现在并非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事。 想到这里,谭丰饶望向楚墨然,说道:“是这样的,《天下安澜》这部电影本来请了宫云海来作主题曲,但宫云海前几天出了车祸,伤得挺重,他便把主题曲的事推了。” 楚墨然听到这里已经猜到谭丰饶接下来的话了。果然,谭丰饶顿了一下,直视着楚墨然,说道:“我刚才听了你作的那首歌,觉得很喜欢,想让你试试作《天下安澜》的主题曲。” 楚墨然的眉头轻轻颤动了下,他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谭导,恕我直言,宫云海是乐坛教父,即使他推辞了,也应该找其他在乐坛上有影响力的人,这才有利于《天下安澜》的宣传。我在圈中默默无名,找我不合适。” 谭丰饶挑了挑眉,那张略显严肃的脸上闪耀着自信的光辉,语气铿锵有力:“我想找的是最合适的,而不是最有影响力的。” 话说到这里,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楚墨然的唇边渐渐泛起笑痕,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试试吧!希望不会辜负谭导的期望。” “我相信你能做好的。”说定之后,谭丰饶终于放下一桩心事,不禁暗松一口气。他看了看表,随即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楚墨然也起身把他送出门口,温声说道:“谭导晚安。” 送走谭丰饶之后,楚墨然用手指按了按眉心,柔和的灯光只照亮了他的半个轮廓,那精致的半张侧脸隐在黑暗中,掩去了他眼里的焦灼和忧虑。 —————————————————————————————————————————— 唐唯安虽然没有喝醉,但也被灌了不少酒,脚步都有些飘,他吃力地把白倾行扶到床上,为他脱了外套和皮鞋,又用湿毛巾为他擦了脸,一切完成之后,唐唯安已累得够呛。 他不想在白倾行的房间里多待,为白倾行掖好被角之后,便打算离去。谁知道他正打算起身,便被一只手拉住,始料未及之下,竟被那力道扯得倒在白倾行身上。 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响起,便被凶猛的吻堵住,柔软的舌头长驱直入,追逐着他的舌,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又有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阻止他后退。 唐唯安几乎无法呼吸,他拼命挣扎,却因为姿势问题而无法使力,最后一发狠,咬伤了白倾行的舌头,等到白倾行吃痛后退,他才喘息着弹跳起来,一拳打向白倾行的脸。 白倾行痛哼一声,狼狈地倒在床上,却没醒过来,只是把头埋在枕头上,双手紧抓着棉被。 唐唯安喘息了几下,整张脸被闷得涨红,嘴唇染了一点血迹,看起来宛若花瓣,无比妖娆。 “白倾行,无论你是真醉还是假醉,此事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说罢,唐唯安转身,黑着脸走出白倾行的房间。 当门关上之后,原本醉得不醒人事的白倾行才缓缓睁开眼睛,动了动被咬破的舌头,又用手摸了摸被打得淤青的脸,痛得轻嘶了声。他用染血的舌头轻舔了一下嘴唇,回味着刚才的销魂感觉,最后轻轻叹息一声。 唐唯安出了门,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当他拿出房卡,正要开门时,突然听见旁边响起开门声,他抬头一看,骤然对上了楚墨然的目光,两人皆是一怔。 楚墨然一听见门响便知道是唐唯安出来了,在脑海反应过来前,他便先一步开了门,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了唐唯安一遍,却发现唐唯安衣衫凌乱,脸色乍红乍白,嘴唇更是带着血迹。 他心头一懔,妒火中烧,几乎想冲过去把唐唯安按在墙上仔细检查一遍,顺便用嘴唇消毒。但当他对上唐唯安的目光之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关切地问道:“你的唇流血了,没事吧?” 唐唯安一惊,立刻拿出手帕抹去唇边的血痕,随即说道:“刚才没站稳,摔了一下,可能咬破嘴唇了。” 他刷了一下房卡,顺手拧开门,这才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楚墨然看他一脸倦容,脸上明显写着“请勿打扰”的模样,心里一堵,却还是勉强绽出一个笑脸,说道:“没什么,我刚才以为有人敲门,便出来看看。” 唐唯安已疲惫不堪,实在没精力再继续交谈,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晚安了。” “晚安。”楚墨然一直看着唐唯安的背影,直到关门声干脆地响起,他才神不守舍地回房。明明身体已经很累,却一夜无眠。 —————————————————————————————————————————— 翌日一早,白倾行便离开了剧组,唐唯安没有出去送行,白倾行走出酒店时有点心不在焉,他回头看了一眼唐唯安那个房间的方向,轻抚了一下嘴唇。 虽然有可能因此惹恼唐唯安,但他并不后悔。他以前一再告诉自己要等,但当他昨晚看见唐唯安和楚墨然一起从外面回包厢时,他就有点按捺不住了。那两人每次相处时都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仿佛再不抓紧就没机会了。 昨晚那个吻算是借着醉酒试探,滋味太销魂,让他一吻上就不想放开了。这些年在娱乐圈打滚,真正放在心尖上的就只有这个人,因为太在乎,才会步步试探,生怕把他吓跑了。 他轻叹了口气,不舍地收回目光,上了保姆车,倒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疏离 自看到了唐唯安唇上的血迹之后,楚墨然的心里一直堵着,他甚至刻意避开了与唐唯安的接触。虽然楚墨然做得很自然,但唐唯安还是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只是天性被动,让他无法问个究竟。 就这样,原本交情渐深的两人竟慢慢疏远了。 到了十一月底,终于到了剧里的重头戏“群臣擎天门泣谏”事件。这一段是叶轻霄的荣宠由盛转衰的转折点,事件的起因是忠臣古希烈向东越帝上了一道“死谏”弹劾珑妃诸多罪状,结果被叶辰夕一党断章取义,牵连叶轻霄,叶轻霄为了避嫌,便暂时不上朝。后来东越帝判了古稀烈秋后处斩。 消息一出,满朝哗然,叶轻霄的党羽被人煽动,在擎天门伏阙泣谏,东越帝连下三道圣旨都无法迫退强臣,君臣之间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叶轻霄当时正被弹劾,按制是不能进宫的,但他收到消息后,为了避免事情进一步恶化,便毅然进宫劝群臣离开。然而,皇帝连下三道圣旨都无法劝退的群臣,却被叶轻霄劝退了。叶轻霄自知会触怒东越帝,在群臣走后,他便跪在擎天门下,等待东越帝的原谅,这一等便是一日一夜,翌日下起了大雨,叶轻霄全身湿透,肌寒交迫,终于在叶辰夕进宫之后昏迷过去。 病好之后,叶轻霄自愿离京守边疆,这场权力之争由叶辰夕暂胜。 今天没有楚墨然的戏,他原本不打算来观戏,但想到今天有唐唯安淋雨的戏便有些忐忑。现在天气严寒,唐唯安却要拍淋雨的戏,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住…… 虽然极力说服自己这不关他的事,但却管不住自己的脚步,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片场。 今天的拍摄地点是影视城里的承天门广场,这时正在拍摄叶轻霄劝退群臣的一幕,唐唯安身穿皮弁服,乌纱帽上饰以五采玉,脚穿赤舄,那艳红的颜色把他整个人映衬得灿似骄阳,只消一眼便挪不开眼睛。 饰演群臣的众人穿着官服伏在地面号哭,哭声震天,人群中还站着几名劝着群臣的内侍,但即使他们说破嘴皮子也无人理会。 唐唯安原本眉宇间带着疲惫,但当他一步步走近群臣,他便敛去了疲态,威严外露。其中一名内侍看到他,立刻如获救星,激动地跑到他面前,甚至忘了行礼:“秦王殿下,您来得正好,快劝各位大人回府吧!陛下已怒不可止了,若再过一刻,他们还不肯离去,陛下就要下令廷杖了。” 唐唯安闻言,双眉一蹙,目光扫视群臣,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退下去。” 众臣似乎被他威严的声音震了一下,竟然停止了号哭,纷纷起身行礼,其中一人说道:“殿下,臣等在为古大人求情,若陛下不收回成命,臣等宁死不退。” 唐唯安闭上双目,眉目间的威严渐渐被疲惫代替,连声音都轻了几分:“各位大人为世间公义宁死不倔,让本王十分敬佩。然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各位大人势同迫宫,岂是为人臣之礼?本王身负谋逆之嫌,按祖制是不能入宫的,如今本王已违反了祖制,只希望各位大人给本王将功赎罪的机会,暂且回府吧!” 众臣闻言,顿如醍醐灌顶,纷纷告辞离去,只余下唐唯安和几名内侍。 “咔!”谭丰饶喊了一声,随即满意地勾了一下嘴角,说道:“这场过了。” 唐唯安立刻下去喝水补妆,这时候谢长临正好化完妆出来,他同样一身皮弁服,但感觉却和唐唯安的内敛冷艳不同,而是显得张扬洒脱。 他走到楚墨然身旁坐下,问道:“你今天不是没戏么?怎么过来了?” 楚墨然扫视了谢长临的造型,随口答道:“听说你要挺着感冒拍淋雨戏,我来关心一下。” 要不是顾虑到形象问题,谢长临真想翻个白眼以示不屑,但片场人多,他必须忍着,只得嘴里讽刺道:“那真是谢谢你啊!我都感冒三天了也没感受过你的关心,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 说罢,他话峰一转,附在楚墨然耳边低声说道:“我看你关心的不是我,是你的心上人吧!” 心事被道破,楚墨然仍然能脸不改色,他脸上的笑容虽淡,却能让人暖得如沐月光,他对唐唯安避而不谈,说道:“关心你,你还不乐意了?” 谢长临转头望向楚墨然,目光如炬,仿佛要用x光把楚墨然整个人透视一遍,直到楚墨然不耐烦,他才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在避着他?你到底在搞什么?” 终究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就算楚墨然掩饰得再好也瞒不过谢长临,他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沉默。 “有什么事是不能对兄弟说的吗?”谢长临又关切地问道。 楚墨然仍然沉默,过了一会才低声说道:“我只是需要再想一想。” “你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我相信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谢长临拍了拍他肩膀,一副好自为之的表情。 对面的唐唯安补完妆,接过陈嘉递来的热咖啡,喝了一口,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这边,正好与楚墨然对视,唐唯安礼貌地点头打招呼,楚墨然也微笑回应,却在回应之后瞬间转了视线。 唐唯安握着保温壶的手骤然一紧,心里有点茫然,又隐约有丝委屈。 过了不久,导演喊开拍,唐唯安和几个内侍打办的演员立刻走入镜头,随着一声“a”,唐唯安的表情立刻发生变化,他看着群臣散去的方向,随即轻撩衣摆,毅然下跪。当他的膝盖落在地面时,立刻发出一声闷响,站在场外观戏的楚墨然听得呼吸一窒,心疼万分。 内侍们见状惶恐不已,纷纷劝唐唯安起来,但他却神色坚决,后背挺直,不肯挪动分毫。 剧中叶轻霄一直跪到翌日清晨,然后开始下雨,他还要继续在雨中跪,直至叶辰夕出现。 这一幕过后,化妆师现场修妆,把唐唯安的模样修得憔悴些,然后继续拍跪戏。 过了一会,终于到淋雨的戏份,洒水机向着唐唯安的方向倾洒而下,落在唐唯安那略显憔悴的脸庞,顺着纤长的眼睫毛滴下,看得人心尖都在颤。 现在天气严寒,楚墨然只是坐在场外观戏仍然感到通体生寒,更别提淋着水的唐唯安了,楚墨然恨不得代他受罪。 不久后,唐唯安的几重衣衫便已湿透,又粘又重,让他非常难受。膝盖上传来一阵刺痛,也许是血液不循环,他已感到眼前发黑,但他仍然维持着坚决的表情,挺直后背,把叶轻霄的倔强展现出来。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他知道是谢长临出场了。随着脚步声渐近,头顶上的冷水被谢长临手中的油纸伞遮住,唐唯安缓缓垂下眼睑,雨水顺着他的脸部线条流淌,从瘦削苍白的下巴滴落,仿若珠泪。那眉目楚楚的模样连谢长临这个直男都看得心里一跳。 少顷,唐唯安抬头望向谢长临,两人相对无言,雨声淅淅沥沥地响起,听在耳边特别寂寥。 谢长临轻叹一声,说道:“你这是何苦?” 唐唯安收回视线,闭目说道:“一切皆如你所愿了。” 谢长临的眼中闪过无数情绪,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却选择了沉默。唐唯安缓缓捌过脸,低声说道:“你走吧!” 谢长临静静地注视着唐唯安那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神色悲恸,突然,他的鼻子一痒,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全场一片寂静,原本观戏的人正沉浸在那悲恸的气氛之中,却被谢长临的一个喷嚏拉回现实。 谢长临尴尬地望向谭丰饶的方向,满带歉意地说道:“抱歉,谭导,一时忍不住。” 谢长临已经感冒了好几天,这种情况也发生过好几次,谭丰饶没说什么,喊了一声咔,从头开始。 楚墨然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唐唯安,心里有点担忧,但拍戏遇到这种事是常事,即使是唐唯安也不能幸免,他只能坐在场外静静地看。 唐唯安和谢长临重复拍刚才那幕,唐唯安的气场很强劲,和他演戏很容易入戏,但却经常会被带着走。谢长临的演技很不错,但相比唐唯安仍然稍逊一筹,演这段时自然被唐唯安控制了节奏。 当唐唯安缓缓捌过脸,声音似有若无地说了一句“你走吧”时,谢长临看着那瘦削苍白的侧脸,已忘记了他们正在演戏,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悲恸,暗想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走到了几乎无话可说的地步? 他就一直看着唐唯安倔强的侧脸,看着那紧抿着的苍白唇瓣,寂寞无语。 少顷,唐唯安的身体晃了晃,倒了下去。 坐在场外观戏的楚墨然见状一惊,几乎要弹跳起来,但他立刻想起这是剧中的一幕,于是暗暗呼出一口气,继续观戏。 谢长临这幕的戏感特别好,他神色骤变,立刻扔了油纸伞,伸手扶住唐唯安,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和无奈:“你发烧了,怎么还要硬撑?” 唐唯安挣脱了谢长临的双手,虽然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仍然勉强挺直了后背,气若游丝,带着几分绝望:“我要是不撑下去,以后还有命么?” 这幕戏让许多观戏的工作人员红了眼框,楚墨然甚至看到有个助理妹子偷偷用纸巾抹了眼泪,并低声说道:“轻霄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可是此刻楚墨然心疼的却是淋着雨演戏的唐唯安,当日初见时的那个侧脸有多美好,这个苍白的侧脸就有多让他心疼。 谢长临满眼苦涩,连声音都带着哽咽,仿佛不堪重负:“我不会让父皇杀你的。” 唐唯安的唇边泛起一抹苦笑,没有望向谢长临,而是闭上眼睛。 “别跪了,回去吧!”谢长临的语气已几近哀求,他刚伸手扶住唐唯安的双肩,唐唯安便支撑不住,头一偏,倒在谢长临怀里。 “皇兄!”谢长临惊惧交加地揽住唐唯安,随即向经过的内侍急叫道:“快传御医,皇兄昏倒了!” 那内侍闻言大吃一惊,立刻跑远。 雨仍在下,唐唯安倒在谢长临怀里,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已失去知觉。谢长临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惶失措之后,立刻抱起他,冲进暖阁。 “咔!这幕过了。”谭丰饶显然很满意这一幕,说话的声音都透着愉悦。倒是谢长临仍然怔怔地抱着唐唯安,情绪没缓过来。 唐唯安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先放我下来。” 谢长临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放下唐唯安,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他们的助理立刻冲了过来,各自为他们披上毛毯,并给他们灌姜茶。 唐唯安即使灌了姜茶披了毛毯,身体仍然止不住颤抖。谢长临本来就感冒,现在更是不停打喷嚏。 今天原本还有一场唐唯安躺在病床上的戏,但谭丰饶看到他们这个状态,便决定让他们先回酒店休息,改拍配角的戏。 唐唯安卸完妆出来之后,整张脸毫无血色,陈嘉催促他回酒店洗热水澡。临走前,他回眸看了楚墨然一眼,楚墨然正站在谢长临身旁看他喝姜汤,完全没注意到这边。 唐唯安脸无表情地走出片场,上了保姆车,绝尘而去。 直到那辆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楚墨然才把目光转向空荡荡的街道,怔怔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谢天王也很可爱啊~~我挺喜欢他的~ 求收藏~求评~~潜水的亲们都浮上来吧~~~动力动力~~~ ☆、无法掩饰的深情 温热的水迎面而来,沿着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滑落,再流过线条优美的脖子和腰线,水声哗啦啦响个不停。 唐唯安淋了20分钟才让冻僵的身体恢复知觉,因为闭上了眼睛,脑海便不由自主地想了很多事,思绪很乱,但想得最多的便是最近不知为何开始疏远他的楚墨然。 他这个人因为性情冷淡,不容易和别人交心,但他从初见楚墨然开始便放下了防备,他知道这个人从来不图他什么,更不会想害他。于是他们自然地相处、一步步走近,如无意外,他们很快便会成为知己。 然而,楚墨然却突然毫无理由地疏远他,这让唐唯安措手不及。若换了别人,唐唯安便会由他去,并不觉得可惜。但直到此刻,想着楚墨然那故作淡然却疏离的笑脸,他才明白自己对这段友谊竟如此珍惜,以至于发现楚墨然的疏远后,他的第一反应并非顺其自然,而是不知所措和委屈,甚至为此方寸大乱。 这种感觉已经多年未曾遇到过,他很想向楚墨然问清楚,但多年来习惯了矜持,让他不知如何向别人主动,只能在原地着急。这时候的他却从来没想过,他身边并非没有好友,却没有哪个会像楚墨然这般让他不知所措。 洗完澡之后,他穿着裕袍走出浴室,茶几上放着陈嘉拿过来的姜汁红糖水和一盒感冒药,他打开保温壶,喝了半瓶姜汁红糖水,坐在床边擦头发。 等头发擦干之后,他开始觉得发冷,他知道这是感冒症状,立刻拆了两粒感冒药服下,又盖上棉被,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忽冷忽热,头痛欲裂,睡梦中隐约听到敲门声,他迟钝地睁开眼睛,仔细倾听,敲门声仍不停歇,也不知道已敲了多久。 他掀开棉被下床,却又觉得全身无力,连脚步都发飘,好不容易走到门前,吃力地开了门,露出楚墨然那神色焦急的脸。 “唯安,你没事吧……你发烧了?”楚墨然一看见唐唯安那张满脸潮红的脸便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庆幸自己因不放心而来敲门。他原本只想给唐唯安拿感冒药,却敲了十五分钟都没人来开门,他当时便觉得有点不妙,几乎急得要去叫酒店经理来开门了,就在他将要实施行动之时,唐唯安来开门了。 唐唯安倚在门边,看着一脸着急的楚墨然,心里有点高兴,但脑袋浑浑噩噩,喉咙干渴,整个人都不舒服,他发出艰涩的声音,问道:“墨然……你怎么来了?” 楚墨然伸出手覆上唐唯安的额头,触手之处滚烫,显然温度不低,他立刻慌了神,说道:“你烧得不轻,必须去看医生。” 说着他便想把唐唯安扶出门,但转眼看到唐唯安穿着睡袍,私心不想这样的唐唯安被别人看了去,于是动作一顿,把唐唯安扶到床上,低声说道:“你穿睡袍被记者拍到不好,换身衣服再去!” 唐唯安倚在床头,眼睛半张半阖:“衣服就在衣柜里,拜托你帮我找套衣服。” 楚墨然立刻从衣柜找出一套衣服,放到唐唯安身旁,又体贴地问道:“你能自己穿吗?” 唐唯安点头,楚墨然便走到落地玻璃门前,背对着唐唯安。 唐唯安全身发软,勉强穿好裤子,已经气喘吁吁,衣服试了几次都套不上,眼前阵阵发黑。 楚墨然不经意间转过头来,看到这状况,怕唐唯安着凉,立刻冲过去帮他穿好,又套上外衣,这才扶着他出门。 影视城里设有门诊部,楚墨然把唐唯安扶到副座,为他扣好安全带,这才发动引擎。 唐唯安迷迷糊糊地坐着,目光一直注视着楚墨然的侧脸,因为视线朦胧,总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楚墨然心急如焚,却又怕速度太快会让唐唯安不适,只能以平稳的速度开到了门诊部,这时候雨刚停,门诊部十分冷清,楚墨然扶着唐唯安进了诊室,测了体温,竟然有40度。 医生问明了唐唯安的情况,为他打了退烧针,又开了两瓶点滴。楚墨然把他扶到一张偏僻的病床上,等他扎好输液针便拉上了布帘。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安静而暧昧。 楚墨然为唐唯安掖好被角,轻声说道:“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我守着。” 唐唯安虽已昏昏欲睡,但想到如今气氛正好,便问道:“你是在生我气吗?” 楚墨然微怔,虽然他确实在闹别扭,但这种小心思却是不能告诉唐唯安的,于是他微微一笑,说道:“别想太多,快睡吧!” 唐唯安知道楚墨然是在敷衍他,他心里有些失落,也许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特别脆弱,所以他并未掩饰自己的失落,虽然那情绪一闪而过,但一直关心着他的楚墨然自然注意到了。 “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唐唯安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无法解释或认错,只能以这样的句子示弱。那话语中的淡淡惆怅听得楚墨然心里发软,他之前一直在纠结,却没想到自己这样的态度会伤了对方。 他的心里苦涩,却放下了敷衍的态度,轻轻拂去唐唯安额边的湿发,笑道:“我也是。” 唐唯安看到他的笑容,终于安下心来,虽然他至今仍不知道楚墨然为什么会疏远他,但他知道现在楚墨然已经放下了。 如果有一个人会因为恼他而疏远他,却在他生病时毫不犹豫地带他看病、守着他打点滴,细心地照顾他却毫无怨言,那这个人必然是真心对他好的。 唐唯安在娱乐圈辗转多年,看惯了各种各样的人,有人表面关心奉迎,心里却恨不得立刻把他踩在脚下,有人对他和颜悦色,心里却打着事不关己的想法。他甚至可以说,如果有一天他身败名裂,真正关心他、帮助他的人不会超过百份之一。 但此刻,他躺在门诊部的某个角落,身边守着这个安静淡然的人,有种特别窝心的感觉,之前的委屈也一扫而空。 楚墨然看着唐唯安闭目休憩的模样,盘旋在心口数日的烦燥也渐渐消失,他静静地坐在病床旁边,偶尔把目光转向唐唯安,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能伴着这个人终老,那该有多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唐唯安渐渐入睡,楚墨然看着那张沉静的睡容,目光越来越温柔。突然,沉睡中的唐唯安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剧烈颤抖着,脸色苍白得吓人,楚墨然心里大骇,惊慌地抓住唐唯安的手,问道:“唯安,你怎么样了?” 唐唯安只觉得头痛、腹痛、更伴随恶心想吐、呼吸困难,痛苦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楚墨然紧紧抓住唐唯安的手,触手之处异常冰冷,而且唐唯安的手心大量出汗,一看便知道情况极不好。楚墨然除了母亲病逝之外,从未如此惊慌过,他向着诊室的方向急叫道:“医生,他的情况很不好!” 唐唯安的样子看起来随时会休克,楚墨然已六神无主,连叫了好几声医生,又回过头来叫了几声唯安。 过了几十秒后,医生掀开布帘冲了过来,一看唐唯安的模样便说道:“这是输液反应!”说罢,他立刻给唐唯安拨了针,向楚墨然吩咐道:“让他坐起来,双腿下垂!” 楚墨然不敢耽误时间,立刻把唐唯安抱坐起来,让他的双腿垂在病床下,并用另一只手轻抚他的后背。 医生用针刺向唐唯安的合谷穴和内关穴,过了一会儿,唐唯安渐渐平静下来,等他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正窝在楚墨然怀里,全身被冷汗湿透。 楚墨然用手帕为他擦去脸上的冷汗,虽然他的动作很仔细,但握着手帕的手却抖个不停,显然仍在后怕。 唐唯安注意到他那不停颤抖着的手,不禁一怔,随即抬头望向楚墨然,只见楚墨然的眼角已急得发红,眼眶内水雾迷蒙,当那双眼眸不经意望过来时,里面藏着掩饰不住的深情。 他一直知道楚墨然真心对他好,却没想到看世间万事都淡如茶的楚墨然竟然会为他失态至此。 那一瞬间,唐唯安似乎看懂了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他心里震惊,却不觉得反感。当初他发现白倾行的心思时,几乎立刻便决定疏远白倾行。但对楚墨然,他却没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白倾行表现得太□□,让唐唯安觉得自己像一头网中的猎物,而楚墨然却一直爱得很安静,那种无声的陪伴让唐唯安觉得窝心。 他吃力地握住楚墨然的手,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楚墨然的手很温暖,那温度一直传到唐唯安心里,伴随着无法言喻的悸动。即使在很久以后,唐唯安依然记得这天的一切,尤其是楚墨然那双带着氲氤的眼睛,干净如冰玉,如此动人。事后他回想起来,也许他便是在这时这刻,沦陷在这双盈满深情的眼眸里。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回贴,亲们要多多支持哦~~ ☆、一往情深 在楚墨然的坚持下,唐唯安在医院里待了一夜,直到医生再三保证他绝对不会出事,楚墨然才送唐唯安回酒店房间。 唐唯安已经退了烧,人也精神了很多,完全看不出昨夜经历过如此骇人的输液反应。今天要拍叶轻霄在病床上昏迷的戏,他现在的状态正符合场景,所以他洗了个澡便赶往片场。 看到陈嘉时,唐唯安对昨夜的事绝口不提,要不是陈嘉细心,绝对不会发现他感冒了。谢长临的状况也很不好,脸色苍白得可以拍鬼片,而且他这人怕打针,不到迫不得已绝不肯去医院,病了好几天都不见好转,昨天又淋了雨,今天有点低烧,和唐唯安一比,他更像躺在病床上昏迷那个人。 两人换好戏服化好妆,又交流了几句,谭丰饶喊开拍。 这一幕里的叶辰夕把叶轻霄抱进暖阁之后便一直围着叶轻霄转,自己衣衫湿了却不肯去换,在东越帝的一再劝说下才去换了衣服。所以谢长临入镜的时候衣衫是湿的,即使身上贴了许多暖宝宝,他仍然冷得够呛。 这一幕过了之后,谢长临立刻进休息室换上干爽的戏服,再继续拍下一场。 镜头里,叶轻霄陷入了昏迷之中,他的神色痛苦,谵语连连,镜头中的叶辰夕满眼心疼地喂叶轻霄喝了药,小心地为他擦汗,又神色慌张地哄道“皇兄,别这样……我不会让父皇杀你……别这样……” 明明是很虐心的场面,但看在观戏的人眼中却如此温馨暧昧。 楚墨然看着昏迷在床榻上的唐唯安,恍惚中又想起昨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现在仍有些后怕,更后悔自己昨天故意忽略唐唯安,没有及时照顾他,导致他病得这么严重。 这一幕因为谢长临不在状态而ng了三次,谭丰饶和谢长临多次合作,两人早已成为好友,谢长临带病拍戏,ng是在所难免的,谭丰饶没说什么,反而让他休息一会。 谢长临一下场,他的助理王晓棋立刻为他披上大衣,并递上一壶姜汤。谢长临挥了挥手,说道:“穿着皮弁服上厕所太麻烦,不喝了。” 楚墨然走了过来,劝道:“你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可能是刚才穿着湿衣服受寒了,这姜汤还是喝一点吧!不然一直ng,大家都陪着你重拍,多丢脸。” 谢长临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墨然一眼,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看你是心疼你家那位吧!听说他也感冒了。” 楚墨然后退一步,声音淡然:“别把病菌传染给我。” 谢长临冷哼一声,说道:“怕病菌就别走近他一米范围内。” 楚墨然心想:若是他,别说走近了,就算要我吻他也行。 谢长临一看他的表情便明白了,低声嘀咕道:“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魅力,竟然把你迷成这样……” 楚墨然自然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但他明白,他只是在适当的时间遇到了适当的人,他一直知道这个人在他的生命中有着无法取代的意义,却料不到自己会沦陷至此。 当时年少,看着屏幕中的唐唯安,只觉得他是自己的救赎。如今再看现实中的唐唯安,他却成了自己希望永世相伴的那个人,是自己心中的唯一。 经过了昨夜的事,他甚至不想让唐唯安离开他的视线,因为他怕唐唯安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遇到什么危险,而他却无法尽全力去挽救。 他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 休息时间结束,谭丰饶喊开拍,谢长临和唐唯安回到场中,继续拍照顾病人的戏,观戏的姐妹们看得双眼冒红心,其中一人叨念道:“小叶快把大叶扑倒啊!美人在怀,你怎么忍得住。” 另一个姐妹小声却激动地说道:“谢天王走开,让我来!”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4节 楚墨然无奈地摇头,完全搞不懂现在的女孩都在想什么。也许是调整了状态,这次谢长临的表现好了很多,终于过了。 折腾了一个早上,终于到了吃饭时间,剧组分了盒饭,各人找地方坐下来边吃边聊。唐唯安和谢长临都有自己的休息室,谢长临和楚墨然不分彼此,自然让他一起进去休息,楚墨然吃了盒饭,顺便喝了一碗姜汤,全身暖洋洋的。 谢长临身体不适,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便把盒饭放在一边,他关切地问道:“你的主题曲作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完成了。”楚墨然前段时间刻意与唐唯安疏远,便一直窝在房间里作主题曲,他那时的心绪倒是跟剧中的主角感同身受,因此编出来的曲子比较悲壮,却又不失大气。他同时为曲子写了粤语版和国语版两首词,方便谭丰饶选择。但因为现在还在修改阶段,所以他没给任何人听过。 谢长临是主题曲的演唱者,自然比较关心进度,所以他轻点一下头,说道:“完成后给我听听。” 楚墨然点头:“我会先唱一个示范版本,如果你觉得好就按这个唱法,但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就自由发挥。” 这是楚墨然的习惯,谢长临早有默契,便不甚在意地点一下头,仰头把碗中的姜汤喝完。 楚墨然不放心唐唯安,聊了一会就走了,他敲响了唐唯安休息室的门,得到许可后便开门走了进去。 陈嘉正在收拾吃剩的盒饭,看到楚墨然并不惊讶,打了声招呼、给他泡了一杯茶便继续工作了。楚墨然看了一眼剩下大半的盒饭,蹙眉问道:“怎么吃得这么少?” 唐唯安自从知道楚墨然的心思后,虽然并不排斥,但偶尔还会有点不自在,只是因为他一向内敛,没表现出来。他正捧着保温壶喝姜汁红糖水,听了楚墨然的话便答道:“今天没什么胃口。” 楚墨然虽然不赞同,但他知道生病的人胃口欠佳,他坐到唐唯安身旁,说道:“你下午戏份这么重,只吃这么一点撑不住的,不如喝点粥吧?” 唐唯安虽然不想吃,但看到楚墨然那紧蹙的双眉,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只得点头。 陈嘉刚才便提了这个建议,只是被唐唯安驳回了,如今听到他答应,心中一喜,立刻说道:“我马上去买,你要吃什么粥?” 唐唯安想了想,说道:“肉丸粥。” 陈嘉点头答应一声,立刻跑了出去。休息室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唐唯安想起昨夜楚墨然的那双眼睛以及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一时之间心跳如鼓。 楚墨然没感觉到唐唯安的不自在,经历过昨夜的事,又得到唐唯安亲口承认他的朋友身份,他与唐唯安相处的时候便多了几分亲昵,他低声问道:“你今天还有发烧吗?” 说罢,不待唐唯安回答,他便抚上唐唯安的额头。唐唯安始料未及,身体僵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放松下来,摇头道:“没发烧。” 楚墨然暗松一口气,放开手,又问道:“有吃药吗?” “吃了会困。”唐唯安今天的戏份重,他又状况不佳,如果吃了感冒药,很容易走神,到时候只怕拖累别人陪他重拍,所以他只好等收工后再吃。 楚墨然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盒感冒药,说道:“这是无睡意的感冒药,你先吃两颗。” 想不到楚墨然如此体贴,唐唯安惊讶之余又一阵感动。他接过感冒药,拆了包装,拿出两颗,用温水吞服。 楚墨然静静地看着唐唯安服药,他的目光沉静淡然,昨夜的深情已消失不见,若非唐唯安看得真切,他几乎以为自己昨夜出现了幻觉。 唐唯安犹豫片刻,终于问道:“你的主题曲作好了吗?” 谭丰饶找楚墨然作主题曲的事没有刻意保密,所以楚墨然并不奇怪唐唯安知道消息,他坦白道:“差不多完成了,再修一修便可以了。” 唐唯安想起当日聚餐时听到的那首歌,觉得楚墨然确实很有才能,他说道:“那天钱编剧播的那首歌也很好听,你的音色好,又能创作,如果想在乐坛发展,假以时日便能成为天王。” 楚墨然惊讶地转目望向唐唯安,问道:“你怎知道我的音色好?” 唐唯安沉默了几秒,这才说道:“我听过谢长临的《人生如戏》,你的戏腔唱得很好听。” 楚墨然心中一跳,但很快便盈满喜悦。他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唐唯安便听过了他唱的歌。他那原本一片淡然的眼眸柔和了下来,说道:“等我的歌作好了,我给你听示范版本。” 唐唯安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低声应道:“好。” 陈嘉很快便回来了,楚墨然下午有戏,便提早去换戏服化妆。 不知道是感冒药起了作用还是心情好,唐唯安竟然把整盒肉丸粥喝完了。他又休息了一会,补了妆,工作人员来通知开拍,他便离开休息室,投入工作中。 ☆、主题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通了,楚墨然的工作效率惊人,当晚便完成了主题曲的修改阶段,他把歌录了一遍,第一时间去找唐唯安。 唐唯安已洗好澡,正坐在床头看剧本。听到敲门声后,他猜想不是陈嘉便是楚墨然。他在圈内的人缘并不差,因为他虽然性情冷淡,但从来不会耍大牌,也不会随便让人难堪,只是话较少、不喜热闹。 只要和他合作过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大多不介意,大伙有节目也会叫上他,即使他拒绝,邀请的人也不会觉得难堪。 虽然他的形象很高冷,但也有些内心打着小算盘的男女明星想接近他,频频敲响他房间的门。只是这个剧组比较特殊,没有女主角及重要女配,唯一的一个比较有份量的女性角色便是饰演珑妃的宴嫦,但宴嫦已经结婚,而且她洁身自好,不会乱勾搭人,他们的交情也没有好到可以互相串门的地步。 现在白倾行已经离开了剧组,只有陈嘉和楚墨然才会频繁敲响他房间的门。 楚墨然带着笔记本进门,然后坐到沙发上,摆好笔记本,插好电线,动作一气呵成。唐唯安为他泡了一杯红茶,坐到他身边,问道:“主题曲作好了?” 楚墨然回以一笑,说道:“才刚完成,你是第一个听的。” 唐唯安听到这句话,仿佛有一束灿烂的阳光射进了心田,让他悸动不已。在他还没发觉的时候,这个人已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心房,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他习惯了这个人的陪伴。 楚墨然点开播放器,激昂连绵的前奏飞入耳际,曲调以二胡与笛子为主,一听便让人感到惊艳。悲壮的前奏过后,清逸的男声响起,这声音一别于《人生如戏》的戏腔,干净而清晰,时而哀宛时而悲壮,丝丝入扣,让人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之中,难以忘怀。 軃袖舒,酒一壶,挑尽银灯天未曙 岁云暮,闻征鼓,烽火中目断长途 璇玑出,万骨枯,碧血未干映陵土 旧恩倾,碎玉烛,相忘江湖,忘江湖 当唐唯安听到这几句时,仿佛能感受到那个悲壮的场面,招降、受降、杀降、灭族、赤地千里,白骨荒原,剧中的一幕幕闪过脑海,感同身受。 一曲罢,唐唯安失神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歌很好,唱得也好,谭导一定会喜欢的。” 能得唐唯安的一句称赞,楚墨然便觉得值了。他又播了一遍粤语版,因为唐唯安才刚听过国语版,因此很容易便听出这是一首变调版,唐唯安不懂粤语,但觉得楚墨然唱得特别好,虽然和国语版略有不同,却一样动听。 虽然唐唯安很想收藏这两首歌,但他知道现在不合适,只好等电影播放后再说。 楚墨然合上笔记本,关切地问唐唯安:“你吃药了吗?” 唐唯安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摇头。 楚墨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又拿了两粒药,放在唐唯安的掌心,说道:“你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唐唯安只觉得喉咙一紧,竟有种莫名酸涩的感觉。虽然这是最平淡的言语,但他活了二十五年,却很少能听到这种关心的话。 在他的资料里,父亲那栏一直是空的,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这个人却从来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的母亲是一名战地记者,因为使命感,他母亲长年徘徊在战地,自他出生以后便把他交给外婆养育,一年难得见几面。他外公早逝,外婆出身书香世家,过于矜持,极少有对他温言软语的时候。 缺失家庭温暖让唐唯安养成了待人冷淡和被动的性格,遇到别人必须先划好界限,不愿意主动迈出步伐,即使别人想亲近,他也不轻易打开那扇门。面对这样的唐唯安,除非别有所图,否则很难有耐心徐徐接近。 唐唯安虽然被动,却并非缺心眼,对于有所图的人,他很快便能看穿,这种人有耐心接近他,他却没耐心应付。 最难得的那种是知道他的性格仍然愿意慢慢接近他的,这种人是真正关心他,也最容易打动他。但想走进他的那扇门,只有耐心并不够,还要合眼缘,他的发小向景文算一个,他的经纪人兼好友催纪算一个,现在楚墨然也走进了唐唯安的那片自留地之中。但楚墨然和前面两人又有些不同之处,他带给唐唯安的悸动和震憾远远超出那两人。 “我原本打算在睡前吃的。”唐唯安吃了药,回头看了他一眼,俊美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笑意。 楚墨然看着那渐渐漾开的微笑,心头猛地跳了一下,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眼前的人。 犹记得第一次见这个人的时候,他还是屏幕里倔强却充满希望的孤儿。时如白驹过隙,如今这个人却坐在他面前,对他回眸浅笑。他仿佛又看见了当年几近崩溃绝望的自己,然而事隔多年,过去的那些事,他却真的不在意了。 他喝了一口红茶,眼睑半垂,目光带着一点回忆的迷蒙:“如果你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在你最痛苦的时候背叛了你,你会原谅他吗?” 唐唯安心思一转,想到楚墨然和许道年相处时那尴尬的气氛,顿时明白楚墨然指的人是谁,他沉吟片刻,说道:“看情况吧!要看他的背叛方式是不是真的无法原谅,还要考虑他的动机。最重要的是,他对我有没有恶意。” 顿了一下,唐唯安把目光转向楚墨然,真诚地道:“在这世上,要找一个毫无条件对你好的人并不容易。” 楚墨然顺着唐唯安的话一条条思考,作为情人,许道年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所以他和许道年之间再无可能。但许道年对他是真的关心,即使他对许道年不理不睬多年,许道年仍然处处为他着想。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即使有错,被他冷落了这么多年也够了,若他再计较下去,反而显得自己放不开。 听了唐唯安的一席话,楚墨然顿如醍醐灌顶,心中开阔了很多,连脸上原本浅淡的笑容也有了热度。 遇到唐唯安,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唐唯安看到楚墨然了结一桩心事,便说道:“既然你的歌已经作好了,不如拿去给谭导听听吧!” 原本楚墨然作好之后第一时间便应该拿去给谭丰饶和谢长临听,只是他心系唐唯安,这才迫不及待地拿来跟唐唯安分享,现在经唐唯安一说,他便顺势起身告辞:“那我先过去了,你早点休息。” 唐唯安正要起身相送,却被楚墨然按住肩:“别送了,我不需要这些虚礼。” 说罢,楚墨然拿起笔记本,离开了唐唯安的房间。 —————————————————————————————————————————— 楚墨然叫上谢长临,一起敲响了谭丰饶的房门。谭丰饶正好无事可做,听说楚墨然做好了主题曲,兴高采烈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楚墨然播放国语版的主题曲。 当前奏的音乐在房间里盘旋时,谭丰饶的眼睛便亮了,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烟,但点燃后就没吸过,任由烟蒂洒落在茶几的玻璃上,思绪随着主题曲而飘远。等到一曲播完后,他把香烟卡在烟灰缸上,说道:“墨然,你真是我的救星,这首曲子已经超过我的期望值了,很好!” 楚墨然又点击鼠标播放粤语版,边点击边说:“我做了国粤语两个版本,您从中选一个喜欢的版本。” 谭丰饶听完国语版已经很满意了,想不到楚墨然还做了一个粤语版,他对这个做事认真的年轻人更喜爱了几分,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露出了明显的鱼尾纹。 谢长临坐在谭丰饶旁边,仔细听着歌曲,直到粤语版播完,他才说道:“两首我都很喜欢,不过如果要当电影主题曲,还是国语版比较合适。” 谭丰饶沉思片刻,终于说道:“我们可以两首都用,主题曲用国语版,插曲用粤语版,这样可以给观众新鲜感。” 楚墨然只负责制作,至于怎么用,他自然不会有意见。谢长临闻言点头,随即又播放了一遍。 谭丰饶一张因长年拍摄工作而被晒黑的脸盈满笑容,显然心情极好,他望向楚墨然,说道:“墨然唱得很好,国语版由长临来唱,粤语版就用墨然的版本。” 楚墨然微怔,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谭导觉得可以用,我当然没意见。” 谢长临揽住楚墨然的肩膀,说道:“这回我们兄弟双剑合璧,绝对能有好的反响。” 楚墨然仍是淡然地笑着,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待会你跟我回房间,我把曲谱给你。” 说罢,楚墨然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cd盒,又从笔记本的光驱里取出cd放好,递给谭丰饶,说道:“这个deo给您,若您觉得有什么需要修改的,随时可以跟我说。” 谭丰饶对这两首歌再满意不过了,哪会有意见,他接过cd盒,语气里仍然带着兴奋:“今天心情好,我们来喝一杯。” 然后,他拿出一瓶红酒,开了塞,倒进醒酒器里,一阵香甜的酒味飘散在空气中,吸一口便能让人心旷神怡。 接着,谭丰饶又拿来红酒杯,放在茶几上,问楚墨然:“你的学业怎么样了?” 楚墨然闻着红酒香,神经放松了下来,和颜悦色地答道:“我的学分在上学期已经修满了,毕业论文也写好了。这个学期很空闲。” 谭丰饶知道楚墨然做事有分寸,听完也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真的不打算入娱乐圈?” 谭丰饶十分喜爱楚墨然这个后辈,觉得这个人不但才能出众,而且品性好,在这虚伪浮夸的娱乐圈里简直就是一朵出于污泥而不染的白莲,倘若他就这样埋没了自己的才能,会让谭丰饶觉得很可惜。 楚墨然沉默了下来,他原本打算拍完这部戏便潇洒退出,不再踏足娱乐圈。但他遇上了唐唯安,而且越陷越深,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他无法忍受自己以后只能在电影屏幕上看着唐唯安,他想拥有这个人,想陪在这个人身边,一起终老。 谢长临很了解楚墨然,此时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在犹豫,于是鼓励道:“墨然,无论你以后作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尊重你,并尽我所能帮助你。” 谭丰饶往他们的杯里倒了红酒,向来严肃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愉悦的弧度,举杯道:“我也支持你,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我虽然钱不多,但人脉还是有点的。” 楚墨然这些年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谭丰饶是真心的。这个圈子里人渣太多,导演大多喜欢玩弄明星,倘若一个导演会对一个默默无名的明星好,大部分便是贪图那人的身体,有些人遇上不肯就范的明星还会下药。 但谭丰饶的作风却很正派,他一直都在认认真真地拍电影,对楚墨然好也是出于对后辈的欣赏,没有半点虚伪。 楚墨然感动地和两人碰杯,恭敬地说道:“谢谢谭导。” 第二天还要拍戏,三人不敢多喝,只细细品尝,边喝边聊,品了两杯酒就散了。这一夜,三人都很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亲们路过留评~~~喜欢这篇文的亲记得收藏哦~~~ 某飞的微博网址,欢迎关注: weibo/2683634121 ☆、且行且珍惜 离开谭丰饶的房间之后,谢长临跟着楚墨然回到房间拿曲谱,他在楚墨然面前不必装优雅,一进门便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楚墨然的曲谱。 楚墨然从抽屉里拿出曲谱,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谢长临身边。谢长临拿着曲谱,心不在焉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加入娱乐圈了?” 楚墨然不想骗谢长临,他把落在前额的碎发拨到耳后,说道:“我正在考虑,等拍完这部剧应该就有答案了。” 谢长临挑了挑眉,目光斜斜地投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是喜欢追逐名利的人,那你为什么想踏进这个圈子?” 楚墨然沉默了一瞬,在谢长临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语调铿锵地说道:“我想要他,我怕我一转身,他就被别人抢走了。” 谢长临惊愕得僵在原地,一双眼睛大大地瞪着,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一直知道楚墨然喜欢唐唯安,但他认识楚墨然多年,却是第一次看见楚墨然如此坚决地对一个人表现出占有欲。 眼前的楚墨然让谢长临有种画风不对的感觉,他捂了一下额头,说道:“好吧!我现在承认,你对他是真爱。难怪道年以前总觉得你不在乎他,我当年一直觉得他在庸人自扰,但如今一对比才明白了他的心情。” 说到许道年,楚墨然心里再也没有那种别扭的感觉,他低声说道:“我们不尴不尬地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不好过。不管谁是谁非,我都不想再追究了。” 谢长临这次是真的惊讶了,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他一直夹在这两人中间,看着两个好朋友从恋人变成陌路人,心里也不好受。虽然想尽办法让他们和好,但楚墨然太倔强,完全不领情,他以为这两人这辈子只能维持表面的朋友关系了,谁知道楚墨然却突然想通了。这个结局太美好,以至于他一时之间有点不敢相信。 楚墨然看到谢长临的反应,淡淡一笑,嘴唇微微绽开,形成十分好看的弧度,他拍了拍谢长临的肩,说道:“以前辛苦你了。唯安说得对,这世上要找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不容易,虽然道年曾经对不起我,但他并没有害我的心思,我应该原谅他。” 说出来之后,楚墨然才发现,只要肯踏出第一步,便没什么难的。原谅了许道年,他心头的那根刺也彻底□□了。 谢长临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有些激动、有些沙哑:“我应该感谢唐唯安,他做到了我无法做到的事。” 楚墨然只是静默地看着谢长临,他知道谢长临需要默默消化这个信息,而他,只要坐在旁边陪伴便可。他唇畔的笑痕一直未停歇,仿佛两轮弯月挂在嘴角,淡若晨风。 过了片刻,谢长临弹跳起来,快速拿起茶几上的曲谱,兴高采烈地说道:“我要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道年,他一定会高兴得睡不着。” 因为动作太快,谢长临一下没注意,膝盖撞上了茶几,痛得他当场嚎了一声,随即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匆匆离去。 楚墨然无奈地摇头,但看着谢长临那惊喜的模样,再想到这场长达数年的冷战终于结束,他的心里也一片轻松。 唐唯安就如一颗巨石,在楚墨然那清淡如水的生活中掀起一阵涟漪,更让楚墨然不着痕迹地发生了许多变化,但楚墨然却甘之如饴。 —————————————————————————————————————————— “你说的是真的?”电话的另一边,许道年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他的声音中都带着哽咽。 谢长临一直看着他们的关系从恋人变成陌路,自然明白许道年此时有多惊喜,他朗声说道:“兄弟,我再怎么样也不敢拿这件事开玩笑,这是墨然亲口跟我说的。” 如果谢长临的眼睛能看到话筒的另一边,他会发现许道年握电话的手也在抖,等那阵激动劲过去了,许道年才缓了口气,问道:“他为什么突然想通了?” 谢长临犹豫了几秒,这才说道:“因为唐唯安跟他说,这世上要找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不容易,对待这样的人,应该宽容。” 许道年突然怔住,那一刻,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的心里确实轻松了不少,但在那愉悦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苦涩。 过了片刻,他才低声问道:“墨然是不是打算定下来了?” 楚墨然这个人不容易对人动心,他们当年是日久生情,有种顺其自然的感觉,而且楚墨然当时很被动。 不能说楚墨然不爱许道年,但那种爱却从容淡然,和他对唐唯安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一点,和楚墨然从漫长岁月中一起走过来的谢长临和许道年非常清楚。 谢长临轻叹一声,答道:“他已经栽了,他正考虑进入娱乐圈。” 那边的许道年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他才发出干涩的声音:“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他真的要入娱乐圈,我一定用最好的资源把他捧上神坛。” 谢长临当然不会怀疑许道年这句话,他说道:“那我先挂了,你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谢长临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至少以后三人相聚不必再刻意搞气氛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 日子在辛苦的拍摄工作中渐渐过去,期间许道年以试探性质来探过一次班,三个发小躲在谢长临的房间里喝酒聊天,楚墨然对许道年的态度自然了许多,没再像以前那般冷淡,这让许道年激动得当场就红了眼睛。 那晚许道年喝醉了,拉着楚墨然回忆当年,有些事甚至连楚墨然自己都忘记了,许道年却一件件记得很仔细,可见他待楚墨然确实很用心。 楚墨然任由他发泄压抑了多年的抑郁,看着他的目光沉静而宽容。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的岁月,那温馨而热闹的三个人时光,楚墨然的笑意在柔和的灯光下明明灭灭,却是真的有了热度。 —————————————————————————————————————————— 接下来楚墨然、谢长临和唐唯安都有骑马的戏,谢长临和唐唯安会骑马,但楚墨然却不会,于是他决定每天收工后到影视城的马场学骑马。 唐唯安学瑶琴时由楚墨然指导,现在楚墨然要学骑马,唐唯安也不好置身事外。不过为了楚墨然的安全,唐唯安建议楚墨然先找专业教练学两天,等学会了才自己慢慢练。 教练为楚墨然选了一匹比较温驯的马,先给他讲解了上马及骑马的要点,再示范了一遍,这才让楚墨然上马练习。 楚墨然很聪慧,看了示范便懂得如何操作,只是实际骑起来动作生涩,好几次坐在马背上都要倒不倒的,被前来陪练的谢长临狠狠嘲笑了一顿。 楚墨然练了两天便掌握了要领,剩下的只是熟练度问题,他便不需要教练陪同了,自己和唐唯安在马场上慢跑。 唐唯安是天生的衣架子,穿着白色骑马装,有种禁欲的味道。他骑马的样子非常帅气,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楚墨然每当看着他驰骋的样子便心痒痒的,恨不得把他按在马背上深吻,但正因为太珍惜,所以不敢唐突。 楚墨然练了两圈,感觉不错,便看着身边陪练的唐唯安,说道:“你去跑几圈吧!不用陪我了,我没问题的。” 今天谢长临没来,唐唯安不放心楚墨然一个人练,便摇头道:“我陪你吧!” “我已经学了这么多天,不要紧的,而且我很想看看你纵马驰骋的样子,以后演骑马戏的时候也可以模仿得帅气点。”楚墨然的双眉弯弯,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容在一片橙红的天地间显得特别柔和。 既然楚墨然这样说,唐唯安便不再拒绝,他看了楚墨然一眼,叮嘱道:“那你小心些。” 说罢,唐唯安双腿夹紧马腹,一只手提起缰绳,另一只手拍了一下马腹,他身下的马便加快速度跑了起来,很快便抛离了楚墨然。 楚墨然看着姿势潇洒的唐唯安,既心动又羡慕,下意识便提了速,跑了半圈,楚墨然突然感觉到马鞍有点松动,他心里一惊,正要慢慢减速,但颠簸之下竟然误踢了马腹,马匹立刻加快速度奔跑。这时候马鞍移了位,楚墨然尚来不及做任何补救措施便摔了下来。 一瞬间,楚墨然脑海一片空白,随即身体一阵剧痛,整个人都晕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留言~~~亲们要积极回贴哦~~~这是某飞的动力~~~~ ☆、缘不知所起 当唐唯安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几乎吓得心胆俱裂,惊叫了一声“墨然”,随即拍马冲了过来,马尚未完全停稳,他便翻身下了马,冲到楚墨然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楚墨然已有些神志不清,呼吸很喘,眸瞳的颜色也有点不正常,似乎是脑部缺痒的症状。唐唯安惊慌地叫了几声,却得不到回应,他立刻为楚墨然按压心脏,但那双手却抖个不停,几乎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唐唯安按压了一会,却作用不大,他果断地改用人工呼吸,不断向楚墨然的口腔里送入氧气,渐渐有了起色。 当楚墨然恢复意识后,便看见唐唯安的脸放大在他面前,那张脸带着楚墨然从没见过的惊惧,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掩饰不住慌乱。 源源不绝的氧气送入体内,偶尔还会碰到唐唯安那柔软的唇,楚墨然闭上双眼,感受着嘴唇相触时的细腻感觉,坠马时的惊慌被渐渐抚平,他甚至希望时间能过得更慢些。 又过了几分钟,唐唯安终于停止人工呼吸,伸手抹了一下额角的冷汗,低声问道:“楚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楚墨然缓缓睁开眼睛,和唐唯安对视,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有种全身散架的感觉,但没有哪里特别痛,应该没有骨折,他说道:“我没事,只是摔了一下,没有被马踢到。” 说着他就要起来,却被唐唯安按住,唐唯安的神色很认真,眼里的惊惧尚未褪去,连按住他的手都在颤抖着,可见吓得不轻。 “先别动,让我检查下有没有骨折,若骨折了就不能随便移动,否则容易伤到内脏。” 虽然楚墨然觉得自己没有骨折,但为了让眼前的人安心,他还是躺着不动,唐唯安的双手在他的胸腹间摸索,动作很轻,似乎怕加重他的伤势。唐唯安边按边仔细观察楚墨然的反应,并问道:“这里痛吗?” 楚墨然仔细感受着,一再摇头说:“不痛。” 按到后面,楚墨然已有些心荡神驰,但唐唯安显然被吓到了,从头到尾手都是抖的,一点旖旎心思都生不起来。 确定楚墨然没有骨折后,唐唯安才小心地把楚墨然扶起来,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时候才慢慢红了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抱歉,你先让我缓一缓。” 没人知道刚才他看见楚墨然从马背摔下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那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他虽然强迫自己冷静,但心里却几近崩溃,现在得知楚墨然没大碍,那种后怕的感觉便再也压抑不住,几乎让他无法负荷。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四周的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晕把唐唯安的脸色映得更显苍白,仿佛连那双漆黑如夜幕的眼睛也在发颤。 看着这样的唐唯安,楚墨然一阵心疼,他握住唐唯安冰冷的手,安抚道:“我真的没事,你看。” 唐唯安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嘴唇紧抿,显然还没缓过神来。 楚墨然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知为何想起了在屏幕上初见他的那刻,于是吊起嗓子,用昆腔说了一段戏曲里的对白:“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他的腔调婉转中带着绮丽,抑扬顿挫,声音中却又带着几分娇羞。 唐唯安听得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他的注意力被楚墨然的戏腔吸引了,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双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楚墨然。 楚墨然看到有效果,立刻挑起唐唯安的下巴,又念了一句:“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听到他的戏腔便知道他不会受重伤,唐唯安终于冷静下来,反握住楚墨然的手,说道:“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虽然楚墨然觉得自己没有大碍,但看到唐唯安被吓成这样,他当然不敢拒绝,只想着快点检查完让唐唯安的心定下来。 唐唯安打电话通知了陈嘉,让她开车过来接送。去医院的时候,唐唯安显得异常沉默,楚墨然一直握着他冰冷的手,却怎样也捂不热。 直到医生确定楚墨然并无大碍,唐唯安才真正放下心来。这样一折腾,回到酒店时竟已到了午夜。 楚墨然虽然没有大伤,但后背的淤青一大片,倘若现在不揉散了,明天有他受的。楚墨然不能自己给自己揉,便只能由唐唯安代劳。 两人洗了澡,楚墨然褪了睡袍扒在床上,露出仿如泼墨画般的后背,唐唯安跪在楚墨然右侧,双手涂满药油并搓热,这才按在楚墨然的后背,楚墨然刚开始的时候轻轻缩了一下,但很快便回复如常。 唐唯安开头刻意放轻了力道,后来才渐渐用力,把楚墨然后背的淤青揉散,楚墨然咬牙忍痛,但还是偶尔发出一两声呻吟,转念想到在他身上按揉的这双手是属于唐唯安的,他又生出了些异样的心思,痛并快乐着。 唐唯安看着眼前那张俊美的侧脸,感受着手里的温热肌肤,冰冷的心才渐渐有了一丝热度。 刚才……他差一点就失去这个人了…… 直到那刻,他才发现,原来楚墨然在他心里如此重要,重要到一旦失去,他的整个世界便会昏天暗地,他的整个人生也会如他的身体一般失去温度,怎么也捂不热。 幸好……幸好他没事…… 在楚墨然没发现的时候,唐唯安悄悄把眼中的水雾迫了回去,继续帮楚墨然按摩。直到所有淤血都揉散,唐唯安才下床洗手。 这天过得极惊险,他们的心情大起大落,到现在早已累不堪言,唐唯安从浴室出来时,眼角眉梢之间都盈满倦意。 楚墨然看到唐唯安那一脸疲倦的模样,心疼地说道:“你别回去折腾了,今晚就在这睡吧!” 楚墨然毕竟受了惊吓,唐唯安担心他半夜有后遗症,便顺水推舟留了下来。两人都已累极,又顾虑到对方要休息,便没打扰对方。他们躺在床上,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也不知道是睡是醒。 过了不久,唐唯安渐渐沉睡,楚墨然悄悄望过去,注视着那张在黑夜中只依稀看见轮廓的脸,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天的坠马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唐唯安心中处于什么位置,但他至少知道唐唯安是在乎他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急,因为这颗心太珍贵,他等得起。 虽然很累,但后背一阵阵痛,很难入睡,楚墨然静静注视着唐唯安的睡容,悄悄伸出手,搭在唐唯安的腰上,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几乎屏住呼吸等待唐唯安的反应,但唐唯安似乎真的累极了,对楚墨然的小动作毫无反应。 楚墨然的嘴角微微勾起,身体贴着唐唯安,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渐渐入睡。 —————————————————————————————————————————— 对楚墨然来说,醒来看到唐唯安俊美的脸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虽然睡醒后腰酸背痛,但仍然无损楚墨然的好心情。 楚墨然坠马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得知消息的谢长临和谭丰饶一大早就十万火急地来敲门,焦急得即使看到开门的人是唐唯安仍然毫无反应。 楚墨然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并一再表示自己没事。但谢长临却有些后怕,口气很冲:“我一再叮嘱你要经常检查马鞍,你怎么不听?你知不知道马匹一旦受惊就会乱踢,很多人落马之后就身首异处了,你怎么可以不当一回事?” 他想不到自己请假外出拍个广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要是早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会把这广告推了。幸好楚墨然没事,否则……他都不敢想像那后果。 楚墨然知道谢长临是出于关心,于是含笑安抚道:“我没事,别担心。” 看着楚墨然那温和淡雅的笑脸,谢长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仿佛自己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人。他一阵心塞,又把目光转向静默地站在一边的唐唯安,责备道:“你也是,他是初学者,教练又不在身边,你怎么能放着他一个人练习?” 楚墨然出了这样的事,唐唯安心里非常内疚,现在听到谢长临的责备,也不辩解,只是低声说道:“抱歉,是我的错。” 楚墨然听不得别人说唐唯安的不是,立刻说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让他示范快跑的姿势,他才跑出去的。” 谭丰饶见气氛不对,也立刻打圆场道:“长临你别再怪他们了,他们昨晚肯定吓得够呛。” 谢长临冷哼一声,睨了一眼楚墨然,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知道护着他。 楚墨然只能苦笑,虽然昨天坠马的人是他,但真正受惊吓的却是唐唯安,他看到唐唯安那个样子,心疼都来不及了,哪能再让谢长临责备他。 谢长临看了看楚墨然,再看了看唐唯安,现在回过味来,才终于想起刚才是唐唯安开的门,那眼神立刻就变了,唇边也泛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唐唯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但接下来谢长临对他的态度却温和了许多,要是唐唯安知道谢长临是以对待“弟媳”的态度来对待他,恐怕要喷茶了。 这时候还早,几个人一起吃了顿早餐,这才到片场开工。 ☆、绯闻 那天的拍摄工作无惊无险,不过因为楚墨然腰酸背痛,有好几次在镜头中表情略僵硬,ng了几回,和他对戏的唐唯安和谢长临自然是不介意的,演薛凌云的姚溪是个面瘫,虽然性情冷淡,但他比较单纯,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倒是韩少杰的眼神略有不满,只是碍于谢长临的面子才忍了下来。 收工后,楚墨然自然不会再去骑马,昨晚太折腾,他还没缓过来,直接回酒店洗了澡并叫了外卖。之后休息了一会,唐唯安便敲响了他的房门,帮他的后背擦药酒。 昨晚他们受了惊吓,所以没多少旖旎心思,但现在情绪缓过去了,当两人的肌肤相贴,那种颤栗的感觉便油然而生,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感到脸热。 唐唯安揉了约半个小时,房门响起,唐唯安起身洗手,楚墨然穿好衣服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许道年,不禁神色讶异:“你怎么来了?” 许道年闻到浓浓的药油味便知道楚墨然刚才在干什么,他往房间内一扫,果然看到了站在洗手台前的唐唯安,虽然他的心里仍有些失落,但事到如今,他已经能平静接受了。 他微笑着向唐唯安点头打招呼,然后又重复了一遍谢长临早上的反应:“听说你坠马了?你怎么这样大意?” 唐唯安任务完成,也不想打扰楚墨然和许道年聚旧,便迅速洗了手,对楚墨然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们聊。” 楚墨然虽然有点不舍,但也明白唐唯安不合适留下来,于是把他送出门外,随即约上谢长临,三人在房间里喝酒谈天,总算把坠马的阴影冲淡了。 楚墨然和发小把酒言欢,热闹非凡,唐唯安的房间却一片寂静。他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楚墨然坠马的那幕,那种心胆俱裂的感觉一层层切割着他的神经,让他几乎窒息。 他缓缓坐起来,从抽届里拿出烟和打火机,取出一根点燃,然后开始吞云吐雾。他并不爱抽烟,只有在心情起伏太大的时候才会抽一根,让那根小小的烟草燃烧他的爱恨愁绪。 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在烟雾中忽隐忽现,整个房间也渐渐烟雾弥漫,他恣意沉浸在这种略带惆怅的气氛之中,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未来,但那些幻想之中从来都不包括爱情。事实上,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很难再对爱情有什么期待。 他的父亲唐政出身名门,是杰出的企业家,家财万贯。他的母亲楚媛毕业于传媒专业,一毕业便当了记者,四处奔波采访。 也许正是她这种像风一样的特质吸引了唐政,两人年轻时陷入热恋,但唐家自然不容许娶回来的媳妇继续四处奔波,楚媛若想进唐家门就必须辞职在家相夫教子。 楚媛天□□自由,自然不肯困在家里当金丝雀。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爱情抗不过现实,两人和平分手。 之后唐政按唐老爷子的命令与豪门千金联姻,并育有一子,而楚媛则飞往各地继续她的事业。三年后,唐政到东部开发,与楚媛不期而遇,唐政情难自控,隐瞒了已有家室的事,与楚媛旧情复燃。一个月后,事情传到唐家,唐老爷子勒令唐政收拾残局,于是两人再度劳燕分飞。 虽然楚媛分手后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却没再找过唐政,而是把唐唯安生了下来交给自己的母亲抚养,而她则继续奔波各地,母子俩聚少离多,感情淡薄。 至于唐政有没有发现他这个儿子,那就不得而知了,至少唐家人从来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唐唯安知道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字叫唐学君,很有商业手腕,现在已是唐氏集团的总经理。他曾在某些大型聚会里远远见过唐学君几面,两人长得有五分像,但唐学君的容貌偏刚阳,而唐唯安则显得更精致。 不知道唐学君面对他这个同样姓唐、又长得有五分相像的人时会不会有所怀疑,但即使有,也许只会无视和不屑吧! 在唐唯安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人教他感情这一课,而他眼里所看到的爱情便如父母这般自私和不堪一击,因此从来不曾期待过。 但楚墨然却用细水长流的方式告诉他,这世上的爱情和他想像的不一样,爱情会有劳燕分飞的遗憾,也可以有与子偕老的隽永;既有失落怨恨,也会有窝心和满足。 而他和楚墨然,到底会是哪一种?唐唯安有点不确定,他害怕这种美好只是昙花一现,最终抗不过现实。 现实中有很多他们这样的人,但并非人人都有相守一生的决心。他身在娱乐圈,这种事情看得更多,有些人虽然是弯的,却藏得很深,甚至一辈子不会向外人透露。有些人的性向在圈内并非秘密,他们也会和看得上眼的人交往,但最后都会娶妻生子,用平凡的外衣掩饰这段年少轻狂的过往。也有些人是真心相爱,并决心相守一生,不过大部分都会迫于外界压力而分手,真正能相守到老的伴侣寥寥无几。 唐唯安不会轻易踏足感情这个领域,一旦踏足,便希望能相守一辈子。否则,他宁愿在心里守着这份感情到老,总好过日后惨淡收场,步入他父母的后尘。 他才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现在说一辈子还言之尚早,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 拍摄工作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期间楚墨然和谢长临抽空进录音室录制了《天下安澜》的国粤语歌曲,唐唯安也请了一次假去国拍摄《时代》杂志的封面,成为创刊十五年来首位登上该杂志封面的亚洲男明星。 在唐唯安出国拍摄杂志封面的时候,微博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楚墨然的贴子,里面讽刺楚墨然被谭丰饶潜规则、被许道年包养,并刻意围着唐唯安和谢长临打转,意图抱大腿,贴子里附上了几张偷拍的照片,都是楚墨然和这几个人的。 因为事件牵扯到唐唯安和谢长临,一时之间整个微博都炸了开来,唐唯安和谢长临的粉丝纷纷转发,并大骂楚墨然贱货,更请求他退出《天下安澜》剧组。 楚墨然没有正式出道,粉丝数量不多,他身后又没有公关团队,一时之间舆论处于一面倒的状态。 后来景琪大学和景琪电影学院的学生反应过来,纷纷力挺楚墨然,无奈唐唯安和谢长临的粉丝炮火太猛烈,两学院的学生迅速被淹没在一片骂声之中。 由于唐唯安请假,戏份便集中到其他几个主角身上,谢长临整天都有戏,累得够呛,根本没空刷微博。 某些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只是以隔岸观火的态度看戏,根本没人提醒楚墨然。后来有景琪电影学院的学生了钱笑天,邀他加入为楚男神洗白的团队,这件事才捅了出来。 钱笑天第一时间给谭丰饶看了微博,谭丰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提前收工,把楚墨然和谢长临叫到他的房间商量。 谢长临看完内容大怒,几乎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他妈的,谁黑我兄弟,我砍了他。” 楚墨然好笑地看着他,劝道:“你是天王巨星,注意点形象。” 谢长临不满地转过脸来,眼中的怒火仍在熊熊燃烧:“你看起来比我还淡定,好像被黑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我有什么好怒的?这不是有你和谭导吗?你们是当事人,只要你们帮我洗白一下就好了。”楚墨然耸耸肩,仍是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模样。 钱笑天突然咦了一声,说道:“竟然被尚小天王抢先了。” 众人伸长脖子望过去,看到小天王尚文琪发了一个微博力挺楚墨然:我们全景琪电影学院的学生都是楚男神的粉丝,凭他的才貌,绝对不需要抱大腿。而且谢天王是楚男神的发小,我们全学院都知道。有他们在晚会表演的视频为证。 下面附加了那段楚墨然为谢长临伴奏的视频。 尚文琪发了不过十来分钟,已经被转发了几万次。钱笑天看了一下,发现很多已经出道的景影在校生也纷纷发微博力挺楚墨然,舆论的风向开始出现转变。 钱笑天请示过谭丰饶之后,便投入到洗白行动中,把他们邀请楚墨然加入剧组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他此时打字打得热火朝天,还边打字边骂始作俑者。 谢长临用笔记本打开微博,里面已经吵翻天,无数粉丝向他求证。谢长临的微博一般由助理打理,平时只发一些动态或宣传图,粉丝们都知道谢长临很忙而且很懒,他偶尔亲自发一条微博都让粉丝跪舔很久。 谢长临的怒火仍未熄,打字打得啪啪作响,很快便发了一条微博:我和楚墨然自小就认识,过命的交情,他用不着抱我的大腿。 说着,还一把拉过楚墨然,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拍了好几张照片上传到微博。 向来严肃的谭丰饶也打开手机发了一条微博:全娱乐圈都知道我不好此道。 谭丰饶写得十分简洁,是他一贯的风格。 谢长临还打了个电话给许道年,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让他查这个发微博的人,许道年立刻答应下来,又让谢长临把电话交给楚墨然,安慰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钱笑天仍在打字,边打边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给唐影帝,让他为楚男神洗白一下?” 楚墨然立刻说道:“他那边有时差,别吵醒他。” 谢长临瞪了楚墨然一眼,说道:“你知道糖果们(唐唯安粉丝统称)的力量有多强大吗?这时候你还想着他能不能睡得好。” 楚墨然云淡风轻地说道:“他没有微博。” 谢长临好像被噎住了般,瞪着楚墨然,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钱笑天已经把洗白贴打完了,发完之后,他又刷了一下微博,继续关注事件的发展,突然又惊呼了一声,说道:“唐影帝发微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在看这篇文吗?有的话吱一声哦~~~~ ☆、洗白 楚墨然微怔,随即问道:“他在哪发?” 钱笑天把手机递给楚墨然,说道:“他用他经纪人的微博发。” 楚墨然接过手机,怔怔地注视着屏幕上的那条微博: 那条微博说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事实,我和墨然是好朋友,请糖果们别再伤害墨然。 谢长临在楚墨然耳边低笑,说道:“看来催纪的微博也被爆了,不知道他刚打开微博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圈内人都知道,唐唯安发这条微博是非常难得的,他这个人虽然离面瘫还有一段距离,但对这种事一向置身事外,而目前被他承认过的好友并不多,他既然说是好友,那就一定关系很好。 谭丰饶打开落地窗的玻璃门,点燃了一根烟,问楚墨然:“你最近有和谁结仇吗?” 楚墨然摇头,能拍到那些照片,显然是剧组的人。他平时待人温和有礼,绝不会主动拉仇恨,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来是谁。 谢长临搭住楚墨然的肩膀,戏谑道:“幸好我们个个和你关系铁,不然你就被黑惨了。你别以为你不进娱乐圈就没事了,有些粉丝是很可怕的,说不定你走着走着就有人给你扔石头。” 楚墨然反拍一下谢长临的后背,笑容如东升的阳光,让人感觉很温暖:“谢了,兄弟。改天请你们吃饭。” 谭丰饶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也把我们黑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楚墨然泡了几杯陈皮普洱,谭丰饶喝了几口便喜欢上这种味道,得知楚墨然用了十五年的陈皮,顺便和楚墨然讨论了各种陈皮。 钱笑天则继续关注事情的发展,经过了众位当事人的洗白,事情的结局毫无悬念,黑楚墨然的人被痛骂,更有人开始扒这个id,但这id一看就知道是个新的马甲,一时之间也扒不出什么来。 也有人质疑这是剧组的炒作,不过说这种话的人很快便在众男神粉丝的炮火下阵亡。 —————————————————————————————————————————— 经过这件事之后,楚墨然红了。虽然在那个黑贴出来之后骂楚墨然的人很多,但大部分人都不清楚他是谁,只以为他是一个想抱大腿博出位的小透明,但经过众大神的洗白后,楚墨然的形像一下子高大上起来。 楚墨然是谁?他是谢天王的发小、唐影帝的好友、尚小天王的偶像,也是全景琪电影学院的男神。而且这个人当初还拒绝了谭导的角色邀请,最后还是给了谢天王面子才进了剧组。 尚小天王发了那个晚会视频后,那条微博被螃蟹们(谢长临的粉丝统称)疯狂转发,很多人都被楚墨然弹琴的样子和优美的和声迷倒了,纷纷声称要成为墨粉。后来又有人发现谢长临那首《人生如戏》里的惊艳戏腔就是楚墨然唱的,一夜之间,冒出了无数谢楚cp粉,更有人在谢长临和楚墨然的微博下高呼在一起,看得谢天王几乎一口茶喷到笔记本的屏幕上。 后来有很多好奇心重的糖果、螃蟹、尚粉以及路人潜伏到景琪电影学院的论坛上,翻遍了所有关于楚墨然的贴,得知晚会视频的那首歌竟然是楚墨然作的,对楚墨然的崇拜又增加了几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5节 翻完了景琪电视学院,众人又去翻景琪大学的论坛,发现楚墨然是景琪大学有名的才子,当时有位校内很欣赏楚墨然的教授曾如此评论过他:楚墨然的众多才能之中,文章第一,书法次之,歌次之,词曲又次之。 看过晚会视频的人都知道楚墨然的词曲技能如何,当时还有螃蟹说过他作的词曲能秒杀乐坛内的很多高人气作品。但这项了不起的技能竟然被评在最末,很多路人无法理解,发贴提出质疑。有人在贴子里转述了教授的原话:楚墨然写的曾得过国内某个最高荣誉的文学奖,但他用的是笔名,并且没有公开自己现实中的身份。虽然有许多人猜测过楚墨然到底是哪位大神,但却没得到确切回复。 有人半信半疑地拜读了楚墨然用本名发表过的一些微和散文,从此路人转粉,楚墨然的微博粉丝一下子增加到一百多万。 楚墨然平时不常上微博,那天一上去,乍看之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还没正式进入娱乐圈,便把里面的风雨浮沉彻底体验了一回。 —————————————————————————————————————————— 几天后的一天晚上,许道年风尘仆仆地来到剧组,并把谭丰饶、谢长临和楚墨然全部叫到他房间,把一份资料摊在茶几上,神色阴郁地说道:“陷害墨然的人已经查出来了。” 谭丰饶翻看了那份资料,看到韩少杰的名字,神色也阴沉下来,沉默不语。 韩少杰是王卫硬塞进来的,他的样貌不错,演技不好不坏,在片场也不会太放肆,谭丰饶原本对这个人没什么想法,但想不到他却暗中翻出了这样的风浪。楚墨然的身后没有公关团队,倘若不是和他们这群人关系好,这次只怕要名声扫地了。 谭丰饶虽然厌恶这样的人,但在这个骨节眼上,他却不想再多生是非。他望向许道年,问道:“许总,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人好歹是许道年公司的人,又有王卫这个股东做金主,要处理起来恐怕不容易。 谢长临一掌拍向茶几上的资料,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是他!那副嘴脸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谢长临原本就对韩少杰没好感,现在真相大白,更觉得他面目可憎。 虽然韩少杰是自己公司的人,但这人和楚墨然根本没有可比性,许道年自然不会舍不得。他望向楚墨然,轻声问道:“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置?” 看到韩少杰的名字时,楚墨然并不惊讶,这个人从来没掩饰过对他的敌意,现在弄巧成拙,不知心里有多恨。 他沉吟片刻,摇头道:“算了,现在拍戏要紧,要是中途出了什么事,影响了这部电影,对大家都不好。”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至于这部电影播出以后,该如何处置就由你决定,毕竟他是你公司的人。” 谭丰饶暗松一口气,对于楚墨然的识大体感到很窝心。以他这个剧组的阵容,其实不需要靠绯闻来制造话题,拍摄期间遇到这种事端,会让他特别头痛。 许道年是投资方,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这次韩少杰做错了,但戏拍了大半,这时候肯定不能换人,现在闹出丑闻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反正这个人在他手里,以后拿捏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一时。 他沉稳地点头,原本阴郁的脸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好,就听你的。” 既然许道年来了,谭丰饶就顺便和他讨论一下这部剧的问题,楚墨然为了避嫌就提前离开了。经过唐唯安的房门时,他看见有灯光从门缝透出来,顿时精神一振,敲了唐唯安的房门。 唐唯安刚洗完澡,开门时身上还在冒着蒸气,眼睫毛湿湿的,竟给人一种眉目楚楚的错觉。 数日未见,楚墨然思之如狂,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眼前,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抱过去的冲动。他走进去,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唯安用右手抓了抓粘在额前的湿发,答道:“才刚回来。” 楚墨然看到唐唯安虽然一身清爽,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疲惫,便说道:“不如我给你泡一杯冻顶茶提神?” 难得楚墨然有兴致,唐唯安自然不会阻止,他点了下头,说道:“谢谢!” 楚墨然迅速回房间拿了茶叶和茶具,用小茶盘盛着,回到唐唯安的房间,把茶具摆放在茶几上。 唐唯安坐在沙发上擦头发,刚出浴的脸仿若白瓷般耀目。楚墨然坐在唐唯安身旁,用煮沸的水温杯。他的神色专注,动作优雅,不由吸引了唐唯安的注意力。 温杯之后,楚墨然开始洗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味道清醇怡人。 唐唯安之前一直关注着楚墨然被黑的那个事件,虽然知道楚墨然被洗白了,但终究有些担心,如今看到楚墨然如此悠闲地泡茶,知道他是真的没受影响,便放下心来。 “查出那件事的幕后黑手了吗?”唐唯安擦得差不多了,便把毛巾拿下来,他的声音因疲惫而显得有些沙哑,却不失性感。 出事之后,唐唯安并没有和楚墨然通过电话,现在突然问这句话会显得有些莫名。但唐唯安是局内人,显然一直有关注事件的发展并知道结局,明知故问不是他的风格,于是直接切入主题。 楚墨然正往壶中倒入沸水,他边盖上壶盖边说道:“查出来了,是韩少杰。” 唐唯安和韩少杰有不少对手戏,感觉他的演技还可以,但两人在戏外相处得很少,他只知道韩少杰找了王卫这个金主,却不清楚他和楚墨然有什么过节。 想了片刻,他突然记起那天在洗手间外听到的事,便低声问道:“难道是为了王卫?” 楚墨然摇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往茶壶上浇开水,答道:“我不太清楚,但我不想在这时候横生枝节,给谭导添麻烦。” 楚墨然的想法不难理解,而且相比韩少杰,他的做法显得更识大体。唐唯安没多说什么,他端起泡好的茶,放在鼻前闻香,杯中茶香醉人,未饮便已精神一振。他轻啜一口香茶,只觉得香泌脾胃,体内的疲惫一扫而空。 在繁忙的工作之后,有人能为他泡上一杯香茶,那是多么美好的事。过习惯了快节奏生活的唐唯安每当和楚墨然忙里偷闲都会觉得十分悠然。 “谢谢你为我洗白。”楚墨然为唐唯安的空杯添了茶,他的声音就如杯中的冻顶茶,淡淡的,但却能让人回味无穷。 唐唯安透过袅袅白烟看向楚墨然,眼前这个人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显得如此端庄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公子的味道。他端起茶杯,说道:“我只是说了实话,而且你是我朋友。” 这世间的感情是很奇怪的,有倾盖如故,也有白首如新,唐唯安和楚墨然都不是轻易对人付出感情的人,但仿佛冥冥中早有注定,他们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在平淡的相处中渐渐走进了对方的心房。 冻顶茶很提神,唐唯安喝了两杯便精神奕奕,楚墨然在一片氤氲中向他简单讲述了被黑事件的过程。虽然唐唯安一直关注整个事件,但听当事人讲述的感觉是不同的。 唐唯安的话不多,只是专注地听着。楚墨然在不经意间一个抬头,看到了唐唯安唇畔的淡淡笑纹,突然觉得几天以来的相思之苦都得到了弥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为楚墨然洗白了~~~众男神真给力~~~~ 亲们路过留评啊~~~~~ ☆、念想 被黑事件渐渐平息,楚墨然因祸得福,多了一大批粉丝,但他宠辱不惊,淡然得仿佛那个动魄惊心的事件从来没发生过。在片场遇到韩少杰的时候,韩少杰一切如常,楚墨然也假装毫不知情。 这天收工后,楚墨然回到酒店房间,当他打开门时,竟然发现里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名头发斑白的老人,那人身穿唐装,衣饰的每个细节都显得一丝不苟,虽然上了年纪,却精神矍铄,那注视别人的目光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压迫力,让人打从心底升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沙发的两边站着两名保镖,那两人的身体挺直,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楚墨然握着门把的手一紧,随即慢慢松开,淡声说道:“爷爷,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楚政行抬头看了楚墨然一眼,目光里带着不悦:“你来这边多久了?怎么不回家看看?” 楚墨然垂下眼帘,避开楚政行的话题,说道:“我给您泡杯陈皮普洱吧!” 楚政行没说什么,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轻音节。楚墨然开始烧水和取茶叶。 楚政行在商场待久了,身上总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和优越感,当初他并不满意温雪海这个媳妇,总认为戏子的身份摆不上台面,但楚邦一再坚持,他才勉强让温雪海入了门。 因为不喜欢温雪海,所以他对楚墨然也不怎么热情,爷孙俩自小就不亲。楚邦闹离婚的时候,如果楚政行能站在温雪海这边,整件事就不至于闹成那样,但楚政行却袖手旁观,造成温雪海抑郁而终。 楚墨然离开楚家的时候已经没什么留恋了,后来他基本上和楚家断了联系,对这个一直端着的爷爷也很冷淡。 如今楚政行突然出现在他的酒店房间内,确实让他有点惊讶,甚至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他需要做些事来缓和这种感觉。 茶壶响起水沸的声音,他洗好茶和陈皮,再倒入开水,立刻有一阵清香在空气中弥漫,他把茶水倒入盖碗中,端到楚政行面前的茶几上,说道:“爷爷,请用茶。” 楚政行闻到茶香,眉毛微微动了一下,嗯了一声,随即端起盖碗闻香。 接下来有一段静默时间,楚墨然站在一旁,看着楚政行轻啜普洱茶,沉默不语。 楚政行喝了半杯茶,这才抬眸望向楚墨然,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既然来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回家?” “我最近很忙。”楚墨然的语气虽然恭敬,却不显得卑微。 楚政行细细打量着这个自小就和他不亲的孙子,轻轻叹息了一声。以前他确实因为对温雪海的偏见而待薄了这个孙子,所以当初楚邦闹离婚的时候,即使楚墨然提出跟母亲,他也没有阻止,他不相信这个孙子真的愿意放弃楚家的财产,他决定把楚墨然放养几年,吃些苦头,他相信人都会有欲望,楚墨然总有一天会服软。 然而辗转经年,楚墨然初衷不改,似乎真的打算和楚家老死不相往来。他毕竟老了,回忆起当年的某些事,便会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 每当面对那几个在他面前缩头缩脑的孙子,他总会怀念这个沉静淡然的长孙,愈加欣赏楚墨然的风骨。 他听到楚墨然的托词,冷哼一声:“你是挺忙的,你看看你最近都在搞些什么?好好的楚家少爷不做,偏要跑来当戏子,还搞出那么多丑闻,楚家的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楚墨然闻言眉毛动了动,却神色未变,他的身姿挺拔,不亢不卑,却又不会显得目中无人。 “爷爷放心,没人会把我和楚家联想在一起。” 楚政行听到这句话,啪的一声,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但当他对上楚墨然那坦荡的神色时,又不禁忍了下来。他轻叹一声,说道:“无论你再怎么气你父亲,他始终是你父亲,你流着楚家的血,是我楚政行的长孙,这是你无法否定的事实。” 楚政行动之以情,楚墨然却以沉默回应,他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他也感激楚邦让他出生在这世上并养育了他十年,但仅此而已。以后楚邦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偿还楚邦曾对他付出的所有金钱。但在感情上,他不会再付出。 楚政行看着沉默的楚墨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他想了想,又说道:“娱乐圈乱七八糟的,不合适你。你马上解约,我帮你付违约金。” 一直神色淡然的楚墨然终于皱了下眉,直视楚政行,目光深邃,眉眼和轮廓都显得异常坚定,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顿了一下,这才说道:“爷爷,这些年来,我的事情一直都是自己作决定。以后的路,我也想自己作主。” 楚政行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这些人在他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自己的人生自己作主,除了楚墨然。 但楚墨然的经历和他的其他孙子不同,父母离异及母亲的早逝让楚墨然不得不早熟。楚政行无法指责楚墨然,因为造成这一切,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到最后,他也只能说出一句:“爷爷是为你好,你还年轻,不知道世途险恶。” 楚墨然闻言,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痕,但在这微暗环境的掩映下却隐约有丝讽刺的感觉。人情冷暖,他已经看惯。当年父亲绝情的脸、爷爷事不关已的淡漠,他至今都仍记得。 楚政行只要看到楚墨然的表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有点难堪,他恼怒地道:“你长大了,爷爷管不了你,你既然要自己作主,便要自己承担后果。” 说罢,他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他身后的保镖见状,立刻加快脚步去开门,楚政行看见门外站着一名身穿休闲服的男子,那人的容貌俊美,气质异于常人,看起来非常眼熟。 楚政行想了想,发现这人正是与楚墨然的绯闻有些牵扯的影帝唐唯安。 唐唯安似乎正要敲门,在门突然打开之后,他的手停在半空,目光扫过开门的保镖,随即又转向楚政行,目光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移了两步,让出位置,等待楚政行离开。 楚政行走出门口,看了唐唯安一眼,目光中带着无形的压迫力,仿佛要把唐唯安从头到尾透视一遍。 唐唯安心下一颤,在这样的压迫力下几乎乱了呼吸,但他习惯面无表情,于是不失礼貌地向楚政行点头打招呼。 楚墨然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唐唯安,自然不忍心他被人欺负,便说道:“唯安,进来吧!” 那声音一别于面对楚政行时的冷淡疏离,而是沉稳中带着一丝亲昵。楚政行目光一闪,转身望向楚墨然,说道:“有空记得回家看看。” 楚墨然的眼睑半垂,答道:“是,爷爷。” 楚政行没再说什么,再看了唐唯安一眼,便转身离去。 唐唯安看着楚政行的背影若有所思,直至楚墨然又叫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走进房间内。 直到唐唯安走近,楚墨然才看到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塑料袋,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二十年陈皮。”唐唯安把塑料袋放在茶几上,并从里面取出一个玻璃瓶,瓶中层层叠叠地放着陈皮:“朋友送的,给你吧!” 楚墨然接过玻璃瓶,打开瓶盖,一阵陈皮香味扑鼻而来,仿佛能洗涤身体的疲惫和心中的烦躁。第一次收到唐唯安的礼物,楚墨然特别欢喜,刚才因楚政行而产生的郁闷一扫而空。他露出一抹淡笑,整个脸部线条显得特别柔和:“谢谢!不如我为你泡一杯陈皮普洱?” 一般这种时候唐唯安都不会拒绝,但他想到刚才见到的情景,觉得楚墨然可能需要一个人独处,便摇头道:“不用了,我还要看剧本。” 楚墨然紧紧捧着玻璃瓶,笑容淡了些:“好,改天泡给你喝。” “那我先回去了。”唐唯安说完便开门离去,动作干脆俐落。 楚墨然把玻璃瓶放在茶几上,换了一片陈皮,再泡了一杯陈皮普洱,自己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慢慢品尝。 因为楚政行的到来,让他回忆起许多不愉快的往事。拨开重重的岁月灰尘,看着那些苦比甜多的苍白画面,已经不会再痛,只是有些惆怅。 —————————————————————————————————————————— 唐唯安回到房间后,用笔记本搜索了一下这片区域的知名商人资料,果然找到了刚才在楚墨然房间门口看到的那张脸。 那人叫楚政行,是楚氏集团的总裁,他们集团旗下有很多公司,以房地产为主,但又涉及许多其它行业。 唐唯安想到刚才楚墨然叫的那一声爷爷,不禁有些怅然。不管楚墨然对楚家的态度如何,但他毕竟是楚家人。楚政行那么强势的人,绝不会允许楚墨然与一个男人谈恋爱。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楚墨然明明喜欢他却从来不提,原来有不得不隐藏起来的理由。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香烟,打开包装取出一根,缓缓点燃,坐在床上吸了起来。 他眯起眼睛,吐出一口烟圈,在渐渐消散的朦胧烟雾中想着他和楚墨然初识的时候,那人的一颦一笑,那样进退有度、清淡如风的人,又岂会为了一段不知前路的感情而冲动? 无论他如今有什么念想,终究是要散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所有支持过这篇文的亲们,感恩一直有你们的陪伴~~~~ ☆、异母兄弟 过了两日,楚政行带来的影响已渐渐淡去,楚墨然又继续了平淡的演戏生活。收工后,楚墨然要继续学骑马,唐唯安和谢长临不放心,便当了陪练。 虽然摔过一次,但楚墨然的心态很好,全程都骑得很稳,三人练了两个小时,回酒店时已经很晚了。他们尚未吃晚饭,便打算先去酒店的餐厅吃一顿简单的晚餐。 回到酒店大堂,楚墨然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沙发,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唐唯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长得挺帅的富家公子,那人身穿黄色羊绒衫,配上一条灰色西裤和黑色羊绒大衣,手腕上戴着一只劳力士海使型手表,高贵中又显得意气风发。最让唐唯安在意的是,那人轮廓和楚墨然有几分像。 那人一看见楚墨然便从沙发上站起来,缓步走近,他先打量了几下楚墨然,随即把目光转向谢长临和唐唯安,那视线停留在唐唯安身上的时间最长,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这让楚墨然有点不快,不禁移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遇见同父异母的弟弟,楚墨然的心情绝对称不上愉快,而且这个人以前从来不会主动找他,却在他爷爷来过之后立刻出现,目的不言而喻。 “哥,长临哥。”楚渊先向楚墨然和谢长临打了个招呼,然后把目光转向楚墨然身后的唐唯安,说道:“这位是唐影帝吧?幸会,我叫楚渊。” 楚墨然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句:“你有事?” 至于谢长临,虽然楚谢两家是世交,但出于对楚墨然的维护,他对楚渊一直没好感,现在也只是轻哼一声表示不屑。 唐唯安感觉到气氛不对,但面前的人毕竟是楚墨然的弟弟,他便礼貌地点了下头作为回应。 楚渊早已习惯楚墨然和谢长临的态度,对他们的冷落不太在意,以充满真诚的语气说道:“爸知道你回了威远,叫我过来看看你。” 楚墨然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但既然楚渊来了,总得让他把该说的话说完,省得他再来第二次。 楚渊又看了唐唯安一眼,笑着对众人说道:“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我做东。” 楚墨然偶尔会从谢长临口中听到楚渊玩弄明星的事,那时候他只当故事听,并不怎么在乎,但如果楚渊把心思动到唐唯安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他冷冷地看了楚渊一眼,说道:“我们吃过了,有什么事到我房间说吧!” 谢长临只消看一眼便知道楚渊打了什么主意,楚渊和楚墨然虽然是兄弟,但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楚渊一直在他妈妈的宠溺中长大,活得肆意张扬,经常和一些豪门子弟去花天酒地,包养明星更是常事。只是把主意打到唐唯安身上,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唐唯安刚出道的时候,有多少人打过他的主意,那时候唐唯安还未红,都不为所动,现在已经是国际影帝了,又怎么会被他的金钱打动。 谢长临立刻揽住唐唯安的肩,对楚墨然说道:“既然楚渊来了,我们就不打拢你们兄弟了。”说罢,他转过脸,对唐唯安说道:“唐影帝,我们走吧!” 唐唯安看他们两人的表现便知道楚渊不受欢迎,便跟着谢长临往餐厅的方向走去,跟谢天王吃一顿二人晚餐。 楚渊看着谢长临和唐唯安往餐厅的方向走去,眼神闪了一下,却没说什么,而是跟着楚墨然走进他的房间。 楚墨然请楚渊坐下,并用酒店提供的免费茶包给他泡了一杯茶,自己坐到沙发的另一端,问道:“你找我有事?” 楚渊端起茶杯,闻了一下茶香,随即嫌弃地皱眉。他本来想单刀直入,但转念想到唐唯安的模样,又一阵心神荡漾,怕待会谈崩了找不到机会再问,便说道:“你和唐唯安很熟?” 楚墨然听到他提起唐唯安,心里一阵怒意,不耐烦地道:“他和你接触的那些小明星不一样,别打他的主意。” 楚渊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说道:“明星不都那样吗?只是价钱问题。” 楚墨然怒极反笑:“你以什么心思去度人,就代表你的思想处在哪个层次,但有些人并不在你那个层次,他比你高尚很多。” 楚墨然的话并未让楚渊死心,反而挑起了他的兴趣,他用手抚了抚下巴,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张扬:“我对那些百依百顺的小明星也腻了,倒是想挑战一下这个影帝。” 楚墨然黑着脸站起来,冷声说道:“我和你的感情没好到可以谈心的地步,你要是没事那就回去。最后我警告你,唯安是我朋友,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你别招惹他,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楚渊闻言,唇畔的笑意慢慢变了味道,他望向楚墨然,笑意未达眼底:“你装高尚装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觉得没趣吗?” 楚墨然不为所动,望着楚渊的眼神很淡漠,似乎不愿意浪费时间与之交谈,却又极力忍耐:“那与你没关系,你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走了,我很忙。” 楚渊的笑容瞬间消散,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烟,用手指轻点两下,这才取出一根叼在嘴里,以熟悉的动作点燃,吸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爷爷找你有什么事?” 楚墨然眼底的讽刺已经掩饰不住了,他的眼睛并没有明显的动作,只是眼中的情绪仿佛波纹般在眸心里荡漾。在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下,仿佛任何恶念都无所遁形。 “你若真想知道,可以去问爷爷。我没义务告诉你。” 楚渊吸烟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决定单刀直入:“别忘了你当初承诺过什么。” 楚墨然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渊,就像看着一个小丑,楚渊被他看得恼怒,心虚地喊道:“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楚墨然这才说道:“你如果想要财产,那就在你爷爷或父亲那边下功夫,找我没用。最后,我没有大度到可以和破坏我家庭的人和平共处,而你对我也不见得有什么兄弟情,老死不相往来是我们的最好结局。”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你想说的话也说完了,该走了吧?” 楚渊悻悻地起身,冷哼一声,快步甩门而去。 等楚渊走后,楚墨然这才到餐厅找谢长临和唐唯安,谢长临帮楚墨然点了一份t骨排和一杯青柠蜜,楚墨然到的时候菜还没上,餐桌上只放了三杯饮料。 虽然谢长临的性格很爽朗,但他对着惜字如金的唐唯安实在一点办法也没有,想了好几个话题都只得到五个字以下的回应,憋得他几乎内伤。 一看见楚墨然,谢长临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眼睛都带着钻石般的光芒。楚墨然在唐唯安对面的位置入座,好笑地看着谢长临,随即拿起餐桌上的青柠蜜喝了几口,干渴的喉咙终于舒服了一点。 谢长临语气不善地问道:“那小子来干嘛?” 楚墨然不甚在意地答道:“前天爷爷来过,他有点着急了,来提醒我别忘了以前的承诺。” 谢长临不屑地嗤笑一声,原本清亮的眼神一变,带着些冷意:“难道他妄想独吞所有财产?” 楚墨然放下青柠蜜,表情未变:“我早已和楚家没关系了,对楚家的财产也不感兴趣。” 同是豪门子弟,谢长临的处境却和楚墨然完全不同,谢长临是家中么子,家里人都疼他,家业由大哥打理,他可以尽情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但又不愁吃穿。因此谢长临的性格爽朗大方,而楚墨然却是看尽人世荒唐后的淡然。 唐唯安之前早已猜到楚墨然的家庭状况,听到他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点心疼。但他毕竟对此事一知半解,并不合适在这时候说话,只得沉默地喝着咖啡。 谢长临挑了挑眉,浅淡的唇色勾画出张扬的笑意,说道:“这不一样,你想不想要是你的事,他没资格过问。再说,你大可以要了之后捐出去,为什么非要给他?” 其实谢长临说得挺有道理,毕竟是卫琼害得他家庭破碎、母亲早亡,楚墨然纵然再大度也不可能对这两母子有一丝好感,他之所以不想要遗产,只是不想与楚家再扯上关系。 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等服务员离开后,楚墨然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别影响了食欲。” 三人开始用餐,餐桌上一时之间静了下来,他们三人都颜值很高,举手投足间又带着一股高贵优雅,吸引了餐厅里大部分人的目光,但他们早已习惯了人群的目光,神色自若地吃完了晚餐。 当服务员收走餐盘后,谢长临喝了一口咖啡,这才说道:“说起来,我刚才总觉得那小子看唐影帝的眼神很不对劲,他该不会在打唐影帝的主意吧?” 唐唯安喝茶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向楚墨然,眼神里带着疑惑。 楚墨然想起这件事就心里不快,他对唐唯安叮嘱道:“刚才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整天花天酒地,又喜欢包养明星,你以后看见他就避远些,别让他有机会接近你,知道吗?” 唐唯安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虽然对这些早已看惯,但听到楚墨然的弟弟打自己的主意,还是感到很别扭,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和他以后没什么机会见面,不要紧。” 经过一番折腾,时候已经不早了,三人喝完杯中的饮料便结帐离开,各自回房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路过留评~~~谢谢支持~~~ ☆、设伏 等唐唯安进房间之后,楚墨然立刻敲开谢长临的房门,迳自走到沙发旁坐下。 谢长临原想洗澡,现在见他一副打算长谈的模样,便坐到他身旁,好笑地问道:“楚公子有什么想发表的?” 楚墨然看了谢长临一眼,决定单刀直入:“楚渊对唯安产生了兴趣,他不是我警告一两句就死心的人,你帮我看好唯安,别让楚渊有机会使坏。” 谢长临很想翻个白眼表现自己的无语,但无奈他教养太好,不习惯这种表情,只得说道:“你真是中邪了,唐影帝是什么人?他有这么容易中招吗?” 谢长临说的,楚墨然心里并非不明白,唐唯安能在娱乐圈多年而无恙,肯定不是能轻易中招的人。但唐唯安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他不允许唐唯安有丝毫闪失。 谢长临看到楚墨然的表情,瞬间便妥协了,他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一定帮你看好他,谁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打死算我的。” 楚墨然被谢长临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了,兄弟。” “辛苦是辛苦了点,谁让我打小就认了你这个兄弟。”谢长临后背一仰,靠在沙发上,低声问道:“你说你到底图什么?你喜欢他又不让他知道,却在背后处处维护他。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也愿意为他弯了。” “他不是那种轻易付出感情的人,我不想吓跑他。”楚墨然苦笑道。 谢长临转过头来望向楚墨然,取笑道:“你这是打算徐徐图之?” “对,谁让我喜欢他。”楚墨然的表情很淡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渴望得到这个人。 谢长临想到楚墨然在餐厅里说的话,不由问道:“老爷子找你干什么?” 楚墨然不甚在意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让我回楚家。” 谢长临闻言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当年你爸要离婚的时候他干什么去了?小时候也没见他有多么在乎你,这是顿悟了?” “不知道,可能看着另一个孙子也不成器,只好又把目光转到我身上了。”每当谈到楚家的时候,楚墨然总是轻描淡写,似乎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谢家和楚家是世交,谢长临和楚墨然一起长大,从小看着他受委屈,只觉得他过得真不容易。 两人又聊了一些拍戏的话题,这才各自休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翌日,唐唯安很早便拍完自己的戏份,回到酒店门口,他打发了陈嘉,独自一人走到不远处的商店买了一盒润喉糖。走出商店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拦住去路。他抬头一看,竟然是楚墨然的弟弟楚渊。 唐唯安皱了皱眉,移开脚步,但楚渊也同时移了一步,继续挡在他面前,一张俊逸的脸带着笑意,显得肆意张扬。 “借过!”唐唯安冷声说道,精致的脸部线条冷硬如刀削,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楚渊却没有被他的态度吓退,反而上前一步,那呼吸掠过唐唯安的脸,一下子让气氛暧昧起来:“我看上你了,你出个价,我向来大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唐唯安的神色骤冷,声音仿佛能断冰切雪:“别惹我。” 楚渊并不在意唐唯安的话,反而笑得一脸荡漾。他这些年玩过不少明星,欲迎还拒的人见多了,有些人态度冰冷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筹码,到时候还不是比□□还浪。 他暧昧地说道:“娱乐圈是什么样的大家都明白,你就别端着了,你想要钱还是电影投资?” 说着,他的手便伸了出去,眼看着就要碰上唐唯安的下巴,却被迅速拍开,唐唯安厌恶地说道:“滚!” 楚渊的手被那力道拍得发麻,他站直了身子,不怒反笑:“唐唯安,我就跟你明说了,我要定你了,你如果顺了我,那就大家欢喜,如果你非要端着,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彼此已经撕破脸了,唐唯安只是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楚渊看着那个如冷月般的背影渐行渐远,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内,他咬紧牙关,紧握拳头,冷声说道:“唐唯安,你走着瞧!” 虽然和楚渊闹了不愉快,但唐唯安并没放在心上,以他的姿色,这种事总是在所难免,狠话他听过不少,但以他如今的地位,想整倒他并不容易。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到了十二月底,内景戏拍完了,剧组准备转移到天龙雪山拍外影。这是他们留在影视城的最后一晚,许道年来了剧组,明天会和他们一起去拍外景的地方待上几天,等一切稳定才会回来。 收工之后,现场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很多没外景戏的演员便结伴外出狂欢,楚墨然和谢长临、许道年也相约一起去酒吧喝酒。 到了晚上九点,唐唯安收到助理陈嘉的手机短讯,短讯说陈嘉在某酒吧喝醉了,让他去接她。 唐唯安不喜欢应酬,所以打关系的事一般都交给催纪和陈嘉,若剧组人员结伴去玩,陈嘉便会跟着去。这小姑娘嘴巴甜,又会做人,加上她的影帝助理身份,在剧组里很吃得开。今晚的狂欢唐唯安没有同去,陈嘉便代唐唯安去了,估计是一不小心喝过头了。 唐唯安拨了电话回去,接电话的是剧组里的一个场务,剧组里人太多,唐唯安也记不起这人是谁,那人说他们因为压抑得太久了,一时之间有点兴奋过头,大半人都喝醉了,现在人手不够,所以让唐唯安亲自过来接陈嘉回去。 唐唯安挂了电话,换了一套衣服,招了辆计程车便去了短讯中说到的酒吧。这个地点有些偏僻,不知道剧组是怎么选的地方,也有可能是玩到一半又换了场地。 酒吧门前有一条比较狭的小巷,计程车进不去。唐唯安在小巷外下了车,在小巷里步行,寻找那人说的酒吧。 尚未找到地方,便有几个人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围住唐唯安。唐唯安的目光一冷,缓缓扫视这几个人,感觉流里流气的,应该是地痞流氓。 这时候,还有三个人从黑暗里走出来,却只是站在路边,有人点燃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出他们的服饰都很名贵,其中一个人的脸很熟悉,唐唯安不禁多看了几眼,这才看出来那是楚渊的脸。 他望向楚渊,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渊得意洋洋地说道:“买通剧组的人并不难,只不过是趁乱偷一个手机罢了,很多人都乐意帮忙。” 唐唯安的目光闪了一下,冷声问道:“你偷了陈嘉的手机,骗我到这里,再沿途设伏?” 楚渊上前两步,嘴角微微翘起,连黑夜的暗影都无法遮掩他眼中的光芒:“没错,我说过了,我既然想要你,那么你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你若不想吃苦头就乖一点,省得待会受苦。” 他身边的一个纨绔子弟盯着唐唯安看了许久,以非常欠揍的语气说道:“我也想尝尝影帝的滋味,不如我们玩双龙?” 剩下那人也附和道:“和一个人玩也是玩,几个人玩也是玩,不如三个人一起上吧!” 那言语简直不堪入耳,不过唐唯安心中有计策,便半垂眼帘,问道:“楚渊,你这样强迫别人有什么意思?” 楚渊欢快地轻笑一声,说道:“只要你最后躺在我床上,那就有意思。” 说完,他看到唐唯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有一瞬间的心软,想着如果能让他乖乖就范,肯定比打昏拖走省事,便说道:“我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如果你自愿跟我走,我自然不会让他们伤你。” 唐唯安闻言,眼睫毛一颤,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楚渊哼笑一声:“有,但无论你怎么选择,结果都是躺在我床上,所以你还是乖点吧!” “我跟你走。”唐唯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张俊美的脸在黑夜里阴晴不定,他艰难地迈步,往楚渊的方向走去,原本围着他的人立刻让出一条路。 “早这样不就好了?害我折腾这么久。”楚渊最近为了唐唯安抓心挠肝,如今人就在眼前,他恨不得立刻把人抓到床上快活,他加快脚步走到唐唯安面前,语气柔了下来:“我已经订好酒店了,走吧……噢!” 未说完的话立刻被一个冷硬的拳头打掉,唐唯安在他尚未回过神来时又挥出一拳,重重地击向楚渊的肚子,再补上一个膝击,瞬间便将楚渊击倒在地,虽然他仍有意识,却只能躬起身子痛哼。 楚渊身边的人这时候终于缓了过来,冲上来攻击唐唯安,而那些散开了的打手也纷纷围了过来。 唐唯安没空再搭理楚渊,边打边退,每当被围住,他便挑一个人猛打,而且专挑那两个不经打的豪门子弟。他的拳头很有力,身手又好,对方虽然人多,但那两个豪门子弟只是绣花枕头,各自挨了几拳后便掩着脸退到一边,嘴里放着狠话泄愤。 唐唯安吓退了那两个豪门子弟,暗松了口气,专心对付几个流氓。他依然贯彻逐个击破的打法,躲避其他人的攻击,却只攻击最弱的人,很快便又有一人不支倒地,但他自己也挨了好几下。 楚渊想不到唐唯安的身手这么好,他只是临时找了几个流氓过来堵唐唯安,这些人的身手一般,虽然声势吓人,但遇上身手好的便不济事了。 唐唯安以一个肘击打退最后一人,随即抬头,目光冰冷地看着楚渊的两个朋友。那两人立刻后退几步,脸色发青,显然被唐唯安的身手吓着了。 唐唯安又把目光移到仍然扒在地上的楚渊,冷声说道:“这次看在墨然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潇洒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楚渊恨恨地看着唐唯安的背景,脸色青白交错,许久,他才从牙关里挤出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唐唯安,我不会放过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唐唐也是身手很好的~~~ ☆、相拥而眠 回酒店之后,唐唯安又洗了个澡,并打了个电话向钟赫留交待了今晚的事。钟赫留听完之后,感叹道:“想不到那楚墨然竟有如此显赫的家世,难怪不想走娱乐圈这条路。” 钟赫留是世纪娱乐公司的元老,又拥有世纪娱乐的股份,自从他两年前升任总经理一职,便把手下所带的艺人分给了其他经纪人,只留下了唐唯安。他平时因为工作忙,不怎么跟着唐唯安,但幕后工作一直做得很好。今天难得抽空电话聊天,他便忍不住打趣道:“你真是个祸水,当你的经纪人还要帮你应付一批牛鬼蛇神,真是不容易。” “你已经很省心了。”唐唯安忍着伤处的痛楚,为自己辩护道。 钟赫留倒是没反驳这句话,他关切地问道:“你伤到哪里了?会不会影响拍戏?” 唐唯安翻了个身,但扯痛了伤处,整个身体仿佛散架了一样,他皱了皱眉,这才答道:“我很小心,露出来的部位都没受伤,不要紧。” “要我陪你出外景吗?”钟赫留又问道,如果唐唯安需要,他会腾出时间来,不过肯定要当空中飞人,两边跑来跑去。 唐唯安知道好友是关心自己,但他早就可以独立应付这些事了,他不想浪费钟赫留的时间,便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钟赫留想了想,又问道:“要不要给你配两名保镖?”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但唐唯安自小习惯了独立生活,又比较注重私隐,不喜欢身边跟着太多人,连助理都只肯要一名。 唐唯安这个人生活很随意,一般大咖位的演员拍戏时都会对酒店有要求,吃饭时也会开小灶,各种要求也特别多,助理配了好几名还要忙成狗,但他拍戏时吃住都随剧组安排,也没什么特殊要求,与他合作特别省心,当他的助理也不会无故受委屈,因此导演们喜欢他,陈嘉这小丫头也对他特别忠心。 唐唯安一如既往地拒绝:“以我的身手,一般的事件都能应付,应付不了的还能逃,如果连逃都逃不了的,那就不是多两个保镖能应付的事。” 钟赫留想了想也觉得有理,再说他也不认为楚渊能翻出什么花样来,现在《天下安澜》的内景戏拍完了,剧组马上要离开威远,接下来唐唯安会出外景,两人短时间内不会见面,除非楚渊记仇到非要追到世界各地报仇,否则这个仇报不了。 不过想了想楚墨然和楚渊两兄弟,明明是同一个老祖宗的,怎么差这么多? 两人又聊了一会,这才挂了电话。唐唯安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他起身开门,看见笑意盈盈的楚墨然,一阵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夹杂着楚墨然身上的酒香,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香气。 楚墨然摇了摇手里的塑料袋,本想直接把夜宵给了唐唯安,然后回房洗澡睡觉,但细看之下竟发现唐唯安锁骨的位置有几处淤青,他的神色骤变,立刻把唐唯安推进门,自己也闪身跟了进去,并迅速关上门。 “这淤青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最近拍戏没受伤。” 唐唯安静默了片刻,尚未回答,楚墨然又问道:“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虽然是他和楚渊的事,但楚渊毕竟是楚墨然的弟弟,唐唯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楚墨然。他把楚墨然拉到沙发坐下,把事情说了一遍。 楚墨然满脸阴霾地放下夜宵,沉默不语。 唐唯安见状,安抚道:“我能应付。” 楚墨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楚渊在血缘上确实是他的兄弟,现在楚渊做出这样的事,他觉得无颜面对唐唯安。 唐唯安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伸手打开了汤盒的盖子,拿着汤匙吃了起来。 楚墨然一直看着唐唯安的侧脸,这优美的脸部线条总能让他冷静下来,唐唯安吃完了整盒粥,又把盒子盖好,仔细地擦了嘴,这才对楚墨然说道:“别自责,你和他不一样,你很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你很好”竟然瞬间让楚墨然的心里阴转晴,仿佛那些烦恼都已不足道。 唐唯安看到他眉宇间的皱褶浅了些,暗松一口气,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说道:“很晚了,你早点睡吧!” 楚墨然被他的笑容看得心头一跳,想到他今晚肯定累了,便自觉地把汤盒扔到垃圾桶,这才说道:“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语毕,他再看了一眼唐唯安,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直到回到房间,关上门,楚墨然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刚才一直压抑着的负面情绪也开始全面释放,他走到床边,毫不犹豫地拔了楚邦的电话。 楚邦的电话接得很快,语气小心翼翼中又带着掩饰不住的欢欣:“墨然,怎么了?” 楚墨然的声音很低沉,甚至有些颤音,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愤怒,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仿佛透着火光:“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若楚渊再来惹我或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知道的,在我心里没有兄弟相残的概念。” 楚邦静默了几秒,语气中的欢欣瞬间像潮水般退去,严肃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墨然冷声说道:“你知道你儿子这些年玩过多少明星吗?这本来不关我的事,但他玩小明星还不满足,还想玩影帝,他看上我朋友唐唯安,金钱诱惑不成就来硬的,今天他带了人去堵唯安,差点就把人绑架了。幸好唯安身手好才逃了出来。这是犯法,你知道吗?” 楚邦沉默了,他一直知道楚渊的私生活有些不检点,但很多豪门子弟都这样,他便没阻止,想不到楚渊竟然会如此离谱。一时之间,他竟有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墨然的感觉。 楚墨然又说道:“我希望他以后别再出现在唯安面前,唯安很干净,和他不一样。” 楚邦只觉得呼吸一窒,他想不到长子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竟然是为了如此难堪的事,他声音沙哑地说道:“墨然,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朋友面前,但他始终是你弟弟,你……有空多回家看看他。” 楚墨然冷笑一声:“请你转告他,我会记得自己当年的承诺,让他放心。” 短短的一句话,却如刀尖般插入楚邦的心房,他只觉得特别狼狈,连一句为楚渊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楚墨然没有说再见,他干脆地挂了电话。楚邦教子无方,总要付出点代价,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伤得了这个无情的男人。 楚墨然呼出一口气,开始收拾行李,他每收拾一样东西便发现里面有关于唐唯安的回忆。当他回过神来时,竟发现唐唯安已充斥了他的整个生活。 他整个人倒在床上,闭目想着刚才唐唯安的那一笑,心里一片温软。为了守护这个笑容,他会不惜一切。 —————————————————————————————————————————— 翌日清晨,剧组集齐人之后,十数辆大巴浩浩荡荡地往天龙雪山的方向出发,从威远至天龙村开车约需十七小时,中途休息一晚,预计两日抵达住宿地。 剧组的几个主演和导演组坐在一辆车上,谢长临和许道年坐在一起,他们后排坐着的是唐唯安和楚墨然,助理们则安排坐别的车。 刚出发的时候,人人兴致高昂,交谈声不绝于耳,只有唐唯安因为前一晚打架受伤而有些累,头枕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车开了几个小时之后,车内已渐渐安静下来,很多人开始休息。越往北行驶,气温便越下降,很多人都拿暖水袋出来用,但仍然冷得发抖。 当他们到达住宿地时,很多人都冷得身体僵硬,这里比较偏僻,酒店房间不够用,必须几个人一个房间,谭丰饶把唐唯安、谢长临、许道年和楚墨然安排在一个房间。 酒店订的是双人间,两个人睡一张床,谢长临和许道年默契地睡在一起。酒店里没有暖气,不方便穿睡袍,唐唯安洗完澡后穿了一套运动服,又在外面套上一件羽绒服,安静地坐在床头看书。 许道年是最后一个洗澡的,他刚出浴室便打了个哆嗦,立刻煮开水泡茶,喝了一杯,这才暖和起来。 谢长临捧着冒热气的茶杯,说道:“今晚可能是这次外景最舒适的一晚了,等明天到了剧组的住宿地,条件会更艰苦。” 楚墨然把一杯普洱茶放到唐唯安身边的床头柜上,对正在看书的唐唯安低声说道:“唯安,天气冷,喝杯热茶吧!” 唐唯安放下手中的书,转目望向楚墨然,说道:“谢谢!” 他说完便很自然地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那原本一片清冷的眼神在升腾的烟雾中渐渐带上一丝暖色。 许道年虽然知道楚墨然爱着唐唯安,却很少看到他们两人相处,明明眼前只是一个很平淡的场面,却有着温情脉脉的感觉。他突然觉得口中发苦,只好沉默地捧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谢长临只消看一眼便知道许道年在想什么,但感情的事只是个人的事情,别人说再多道理也没用。 这地方没什么娱乐活动,天气又冷,大家都不想动,只好早早上床睡觉。 楚墨然一直待在南方,不太习惯北方的天气,熄灯之后,他在被窝里直打哆嗦,手脚都是冷的。唐唯安无意中碰到他的手,吓了一跳,立刻问道:“你很冷?” 楚墨然声音打颤地说道:“我一直住在南方,有点不习惯。” 许道年还没睡着,听到楚墨然的话,问身边的谢长临:“长临,你不是有电热毯吗?拿给墨然用吧!” 谢长临轻轻捏了许道年的肩膀一下,说道:“电热毯在小王那里,这时候她应该睡了。唯安,不如你抱着墨然睡,这样两个人都暖和。” 房间内静了一下,楚墨然怕唐唯安尴尬,立刻说道:“唯安可能不习惯,我不要紧……” 话没说完,便感觉一双手伸了过来,把他整个人抱住,温热的肌肤贴在他的后背,顿时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几乎忘了呼吸,手脚都不敢乱动。 过了几秒,一道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随即响起唐唯安的低语:“睡吧!” 楚墨然轻轻应了一声,尽量放轻自己的呼吸,闭上双眼,很快便坠入梦乡。唐唯安虽然不习惯和别人同床共枕,但此刻他的心里却并不排斥,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很快也渐渐入睡。 在他们相拥而眠时,却不知道隔壁床的许道年在黑夜中睁着眼睛看着天花版,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终于出外景啦~~~请亲们路过留评~~~~ ☆、年少轻狂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6节 第二日清晨,剧组继续向北行,众人都知道天龙雪山很冷,早已穿好羽绒服,戴好帽子,更有些人带着暖水袋或贴好暖宝宝,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往天龙雪山。 沿途下着大雪,能见度很低,他们经常要下车清理雨刮,沿途都能看见路边有抛锚的车,偶尔也看见车锅现场。行驶时间一久,车队渐渐被打散,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比预计多花了两个小时才到达剧组的住宿地。 剧组的住宿地是天龙雪山下的一个小村庄,由于住宿条件有限,只有剧组的主要人员才能得到入住单间的待遇,其余的人都要几个人睡一个房间。 几个主演全部安排在同一排平房里,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个火炕、一个床头柜、一张木桌和几张矮凳。这里天气严寒,剧组从外面调来几百件军大衣分发给众人。 整顿好之后,天已经黑了。这里还未开发,几乎没有讯号,更没有商店酒吧之类的店,而且外面冰冷刺骨,根本没人想外出游玩。 陈嘉帮唐唯安烧热了火炕、整理好行李、又领了盒饭、备好热水,这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隐约可以听到隔壁的谢长临大呼无聊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楚墨然和许道年的声音,看来他们是待在一起吃晚餐。 孤独了多年,唐唯安早已习惯。但现在看到楚墨然三人的相处模式,他竟然有点羡慕。人总会在某些时刻变得特别感性,连他也不能避免。想到这里,他不禁苦涩一笑。 突然有种想外出走走的冲动,他拿出手电筒,走出房间,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寒意入骨。他抖了一下,缓步沿着伸延的小道走去。 农村的人睡得早,剧组的人还没适应这寒冷的天气,街道上几乎没人,唐唯安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小道上清淅地回荡。 手电筒照到的地方一片银白,他走了一段路,终于看见前面有一个小小的湖,湖面已经结冰,在手电筒的亮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他站在湖边,仰望这片天地,只觉得漆黑的夜空神秘而辽阔,刚才的情绪一扫而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响起脚步声,随即有一鑵热咖啡递到他面前。唐唯安转过脸,看到面露微笑的许道年,他伸手接过热咖啡,说了一声“谢谢”,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澈。 唐唯安和许道年并不熟,他们以前在公共场合见了面也只是礼貌地点一下头,最近几次的交集都是因为楚墨然,如今两人独处,感觉有点别扭。 唐唯安拉开咖啡鑵的拉环,喝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只觉得刺入骨髓的寒冷都渐渐被温暖代替,他静静地注视着湖面,沉默无语。 许道年有些无奈地发现和唐唯安相处必须主动,否则他们便会一直这样吹着冷风看着湖面,直到回房睡觉。 他想了想,以试探的语气问道:“你对墨然的过去了解吗?” 唐唯安疑惑地望向许道年,他觉得他们没有熟到可以谈心的地步,但许道年的表现似乎就是想和他谈心,这让他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他沉吟片刻,这才说道:“墨然很少提他的过去。” 许道年心道:他那是怕你吓跑了。 想到一直淡然如风的楚墨然为了唐唯安变得那么小心翼翼,他就感到心疼。虽然他仍喜欢楚墨然,但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机会了,在经过无数个夜里的挣扎后,他最终还是希望让楚墨然幸福。 他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说道:“大家都是圈内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取向吧?” 唐唯安点头,虽然许道年不喜欢潜规则艺人,但他曾和白晓风在一起三年,这件事在圈内并非什么秘密,甚至有不少男明星因此而试图爬他的床,最后都没有成功。 许道年又问道:“你会因为一个人是gay而影响对他的看法吗?” 唐唯安摇头,神色淡然地说道:“这只是个人的选择问题。” 许道年暗松一口气,又吸了一口烟,这才下定了决心,说道:“我和墨然曾经交往过。” 唐唯安微怔,蓦然想起那晚楚墨然询问他的那个问题。 “如果你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在你最痛苦的时候背叛了你,你会原谅他吗?” 原来所谓的背叛,并非指朋友之间,而是…… 许道年暗暗注意唐唯安的反应,确定他没有任何厌恶的情绪,这才继续说道:“但我在他最痛苦的时候背叛了他,事后我一直很后悔,可惜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便无法弥补。” 唐唯安回过神来,低声说道:“他现在已经原谅你了。” “是的,他原谅我了,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许道年苦涩一笑,目光幽幽地注视着银白色的湖面:“在墨然小时候,他父亲出轨了,这件事导致他的父母离异,没过几年他的母亲便抑郁而终。这件事对墨然打击很大,所以他特别痛恨感情背叛。而我,却犯了他的逆鳞。” 唐唯安静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到许道年每一个字里的痛苦和悔恨,但他更心疼的却是那个被背叛了的楚墨然。他无法想像,为什么一个人在经历了如此不幸的童年、又经历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之后仍能拥有如此淡然的笑容。也许是痛到了极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伤得最深的人往往不是那种呼天呛地诉说自己如何凄惨的人,而是那种痛而不言的人。 许道年咽下喉咙里的苦涩,转目望向唐唯安,那眼神非常认真,甚至带着几分恳求的味道:“墨然以前过得很不容易,我看得出来,他真心想与你结交,希望你别因为他的性取向而避开他。就算你真的感到恶心想避开他,也别用太明显的方式,别伤了他。” 许道年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会把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坦露在唐唯安面前,他只是想告诉唐唯安,楚墨然是个值得珍惜的人,而楚墨然有一个逆鳞便是感情背叛,任何人一旦犯了这个逆鳞,便再无回头的机会。 倘若有一天唐唯安能和楚墨然在一起,他不希望唐唯安以同样的方式再伤楚墨然一次,因为那必定是楚墨然无法再承受的痛。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为楚墨然做的事。 唐唯安听懂了许道年的意思,虽然前路未知,但即使无法成为情人,他也会把楚墨然当一辈子的好朋友,他喝了一口咖啡,口中的液体已微凉,带着些苦涩。他咽下口中的咖啡,郑重地说道:“你放心,墨然是我朋友,我不会伤害他。” 许道年听到这句话,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心里有点欣慰,又有点苦涩,他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以后如果你有意和世纪娱乐解约,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以最优越的条件和你签约。” 唐唯安只当戏言,以他和催纪的关系,如无意外,他会一直待在世纪娱乐,直至退出娱乐圈。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随即有一道手电筒的光掠过唐唯安和许道年的脸,许道年立刻把香烟捻息在旁边的树干上,而唐唯安则在那光晕下微眯起眼睛。 谢长临快步走过来,他才刚大病完,又没时间好好休息,身体还没回到平时的状态,边走边打哆嗦:“这么冷的天,你们跑到这里干嘛?” 楚墨然和谢长临并肩而行,他看了看许道年,又把目光转向唐唯安,眸中带着些莫名的意味。 许道年耸了耸肩,笑道:“我想把唯安挖过来,可惜他不肯。” 谢长临搭着唐唯安的肩膀,作了个哥俩好的姿势,说道:“你拒绝他是明智的,不然你就要和我争一哥的位置了。” 唐唯安望了谢长临一眼,配合地点了点头。 楚墨然被他们逗笑了,但笑着笑着便打了个寒颤。唐唯安见状,立刻说道:“回去吧!” 楚墨然已经冷得嘴唇发紫,听到唐唯安这么说,便点头答应,然后往他们的房间走去。唐唯安和许道年对看一眼,都默契地把今天的谈话捂在心口,当成两人之间的秘密。 在楚墨然的邀请下,唐唯安跟着他们回到楚墨然的房间。许道年拿出一瓶珍藏的拉菲,可惜他没有带红酒杯,这偏僻之地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红酒杯,只好拿了各人自己的茶杯来用。 许道年和谢长临的茶杯刚才就放在这里,楚墨然拉住正要回房拿杯子的唐唯安,神神秘秘地从行李袋里拿出一对仿明洪武青花杯,用茶水清洗了一遍,对唐唯安笑道:“我带了一对杯子,这个给你用。” 许道年很无语地为各人倒酒,边倒边喃喃着暴殄天物。但饮酒只是求个兴致,只要兴致来了,也许用仿古杯喝红酒也能喝出一番风味。 谢长临看着楚墨然轻摇仿古青花杯醒酒,哭笑不得地说道:“要是你外公看到你用仿明洪武青花杯喝红酒,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楚墨然的外公是著名考古学家温南山,他的收藏阁里有很多珍品,楚墨然耳濡目染之下也对古玩颇为喜爱,但他一般不会收藏,只是偶尔在古玩市场看到高仿品会忍不住买一两件来用。许道年和谢长临早已见怪不怪了。 唐唯安接过楚墨然递来的红酒,他对古玩没兴趣,但看着如此古典的茶杯里盛着红酒,仍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谢长临拿出手机,对着唐唯安拍了一张照片,说道:“唐影帝用仿古青花杯喝红酒,这个画面一定要拍下来作记念。” 镜头定格在唐唯安抬眸的那一瞬间,他的双手捧着青花杯,望过来的目光带着疑惑,轮廓特别清晰,嘴唇湿润,有点呆萌,又显得特别性感。 谢长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醒豁的眉目带着几分张扬,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偷偷把照片转发给楚墨然。 唐唯安慢慢喝完一杯红酒,感觉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几个人在那里说说笑笑,气氛很融洽。唐唯安的话不多,一般都是安静地喝着红酒,听着他们谈笑风生,但他不会有被孤立的感觉。 以前他很少加入这种聚会,现在他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楚墨然似乎想让他融入这个小圈子,而谢长临和许道年也默契地以欢迎的态度接纳了他。对此,他并不觉得别扭,反而很享受这种热闹的时光。 他抬头看了一眼楚墨然,那人似有所觉,转过头来与他对视,唇畔的笑意缓缓漾开,让人有一种在寒冬下沐浴着艳阳的感觉,特别温暖。 ☆、最打动人心的话 那个仿明洪武青花杯后来变成了唐唯安的专属茶杯,每当唐唯安到楚墨然的房间玩,楚墨然都用那个杯子为唐唯安盛茶。有一次谢长临在楚墨然的房间玩,一时之间忘了把自己的杯子拿过来,便伸手去拿那只青花杯,结果楚墨然瞟过来意味不明的一眼,谢长临伸向杯子的手便一抖,默默地缩了回去,从此只当那只青花杯是摆设。 许道年待了三四天便回去了,楚墨然他们还要待上一段时间。 这天拍摄的是圣珈族灭族的戏,拍摄地点是雪山下的一片林间草地,这个场境在剧中极为重要,为了把它表现得尽善尽美,谭丰饶用了很多群众演员和马匹。 这场戏讲墨以尘在清晨下令解兵,并率领科尔什军赤足出城十里投降。他的知己薛凌云受降,但在进行受降仪式时,武将沈君突然赶来宣旨,下令除族长之外全部格杀。薛凌云为了保护墨以尘,只好背负盟誓,忍痛下了绝杀令。 墨以尘知道大局已定,下了溃逃令,自己用弓箭射杀数人,绝望之际,他看见赶到战场的叶轻霄,于是一箭射中叶轻霄的胸口,再意图自杀,后来被人击昏。薛凌云抱着昏迷的墨以尘向叶轻霄下跪,求他赦免墨以尘一命。叶轻霄出于爱才之心和敬仰之情,撑着重伤当众赦免墨以尘,然后陷入昏迷。 这场戏没谢长临什么事,他便派了助理王晓棋来照顾楚墨然。 因为剧中的墨以尘必须赤足出降,所以楚墨然在这场戏里不能穿鞋袜,他穿好白色的戏服,剧组的化妆师帮他化妆,王晓棋便用辣椒帮他涂脚,再在脚底贴上暖宝宝。 唐唯安已经上好妆,他头戴玉冠,身穿窄袖上衣,腰束敛作褶裥,腰间系片金装饰,披着狐裘大氅,那模样十分俊美,惹来很多偷看的目光。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谭丰饶喊开拍,唐唯安站起来,望向楚墨然,说道:“这次争取一条过。” 短短的一句话,却很窝心。楚墨然淡淡一笑,应和道:“好。” 这次先拍圣珈族出降的场面,场中的群众演员已经准备就绪,全族人身穿白衣,神情肃穆。他们没有携带武器,只有圣珈族的圣物羿日弓,其余长老模样的群众演员各执一根箭,场面非常震撼。 楚墨然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当场记版拍下时,他迅速调整表情,那紧绷的轮廓显得肃穆和倔强,眼神中无喜无悲,带着些麻木。他率领人群一步步向前,每一步都如负千斤,人群里一片静默,只能听到空洞的脚步声。 这时候朝阳冲破云层,艳红的霞光射向这一方天地,落在楚墨然的眼眸里,他的眼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了些,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碎在他的眼里,明明没有眼泪,却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怆。 唐唯安站在帐篷外看着这一幕,明知道是演戏,却有种心疼的感觉。 这一幕过后,王晓棋立刻给楚墨然递上一壶咖啡,并为他披上羽绒服。等下一个场景准备好后,继续开拍。 此时已经旌旗蔽野、尘土飞扬,楚墨然率领人群在姚溪率领的东越军不远处停下,毅然下跪,以双手献上降书,朗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一出,他身后的人群也开始山呼万岁,声音震动天地。姚溪站在军队前面,与楚墨然相距不过百丈,他身后的士兵身穿铠甲、手中的长矛寒气迫人。剧组的工作人员看着这个场面,即使明知道是拍戏也会被这情景震慑住,从心底窜上一阵寒意。 姚溪上前两步,似乎想走向楚墨然,但这时候却有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人身穿锁子甲,脸容刚毅,声音清朗地叫道:“圣旨到——” 马背上的这个演员叫谢聪,他的演技不错,但相貌只能算中上,拍了多年古装剧,却一直徘徊在二线,这次饰演的是中军都督沈君,算是较为重要的配角。 姚溪闻言一怔,随即脸色微变,似乎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迟疑了片刻,便回到原位,下跪接旨。他身后的士兵见状,也跪了下来。 谢聪看了一眼姚溪,这一眼满含深意,让人一看便知道大事不妙,他快速打开圣旨,朗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珈族叛迹太多,民风太悍,与旭日国牵绊太深,迹亦太奇,故不可留。着抚远总督薛凌云格杀圣珈族,保邦于未乱。钦此!” 姚溪全身一震,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仍跪地高举降书的楚墨然,楚墨然也望了过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目光震惊中又带着哀求,似乎已预感到了结局,但又不死心地希望有奇迹发生。 姚溪避开楚墨然的目光,似乎经历了极激烈的挣扎。 “薛大人,还不快接旨?”谢聪加重了语气,似乎是在提醒,但那语气却满含威胁。 姚溪回过神来,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声音飘忽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墨然的身体晃了晃,但很快又挺直了后背,他的目光从震惊到茫然,再渐渐变得尖锐和绝望。这时候,姚溪已开始下令:“传令下去,圣珈族除了族长之外,其他人格杀勿论。” 楚墨然毅然起身,扔下降书,对向后尽皆震愕的圣珈族人说道:“东越国出尔反尔,欲置我族于死地,大家快逃!不必再列阵了。” 语罢,他又对一名饰演长老的演员说道:“米迦长老,你快回去科尔什通知城中的女人和小孩,带他们撤离科尔什,最好逃往深山。” “族长,您呢?”那人脸色担忧地问道。 楚墨然夺过众人手中的弓箭,神色凛然,但语气仍有些颤抖:“擒贼先擒王,我去劫持薛凌云,迫东越军退兵。” 接下来是两军交战的场面,现场一片混乱,喊杀声震天,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溅,即使明知道是假血,看着也很骇人。 楚墨然在人群中游走,缓缓向姚溪的方向前行,很快便看见人群中出现了一个人,而姚溪等人看见他之后都很惊愕,随即便下跪请安。 楚墨然神色一懔,迅速张弓搭箭,射向出现在战场上的唐唯安。 “咔!”谭丰饶点点头,说道:“过了。” 楚墨然虽然拍戏时一直在动,但身体仍然冷得快麻木了,他回到帐篷休息,王晓棋迅速递上一壶咖啡,楚墨然立刻灌了几口,这才恢复了一些知觉。 王晓棋先用棉花把他的脚包住,等渐渐暖和起来,又涂了一遍辣椒,换了脚底的暖宝宝。没过多久,谭丰饶便喊开拍,楚墨然立刻回到镜头前。 这时候唐唯安的身上已固定好箭,假血浆洒了他一身,楚墨然看得心头一跳,但很快便镇静下来。 这时候场记版拍下,唐唯安不可置信地按住伤口,身体摇摇欲坠,被赶回来的侍卫扶住,身边响起无数惊叫,众将把他团团围住,有人急叫着“快传军医”,场面一团乱。 这边姚溪把楚墨然打昏扶了过来,神色凄然地下跪道:“殿下,他是臣的故人,臣愿为他抵罪,求殿下开恩。” 唐唯安脸色苍白,嘴唇抖了很久都说不出话来,饰演他侍卫的人把他半搂在怀里,急得眼睛通红,恼怒地斥道:“殿□受重伤,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姚溪的神色不改,倔强地道:“若此时得不到殿下的承诺,只怕稍后就……来不及了。” 唐唯安的呼吸渐渐微弱,半眯着眼睛望向姚溪,断断续续地说道:“本王曾读过墨先生的文章……及诗词,对他非常敬仰……这次是我国有负圣珈族在先……本王不会怪罪于他……” 说完,他艰难地转过脸,望向站在身边的谢聪,气若游丝地道:“沈君……把这个人交给本王处置……在本王醒来之前,切记莫伤了他……” 在谢聪说了一句“臣遵命”之后,唐唯安仿佛放下心头大石,神情放松下来,随即头一偏,昏迷了过去。 接下来又是一片惊叫声,场面又陷入混乱,唐唯安身边饰演侍卫的人以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抱起唐唯安,直接上了马,拍马而去。 “咔!这条过了。”谭丰饶说完便开始看回放。 接下来继续拍战争的场面,也有谢聪和姚溪等人的戏,楚墨然立刻回到帐篷披羽绒服,王晓棋又用棉花把他的包住,从冷得麻木到渐渐暖和的过程中,楚墨然只觉得双脚阵阵刺痛。他又灌了几口咖啡,抱了一会暖水袋,这才缓了过来。 这时唐唯安走了进来,因为妆容的关系,他的脸色特别苍白,染血的戏服已经换了,现在穿着羽绒服。 他们今晚有夜戏,现在有几个小时休息时间。外面很冷,不合适游玩,这里又没有手机讯号,可以打发时间的项目很少,楚墨然只好反复看剧本。 唐唯安坐到他身旁,陈嘉立刻递上咖啡和暖水袋,唐唯安一一接过,并转过头来问楚墨然:“脚还冷吗?” 楚墨然听到这句话,仿佛吃了蜜糖,一直甜入心肺,虽然刚才拍戏时确实很辛苦,双脚又冷又痛,但能得到唐唯安一句关怀的问候,他觉得值了。 试想一下,倘若他那时候拒绝了出演这部戏,那他便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露出一抹淡笑,说道:“刚才挺冷的,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顿了一下,他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当演员?” 唐唯安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喜欢。” 说完,唐唯安缓缓喝了口咖啡,想了想,说道:“我不习惯情绪外露,只有在演戏时例外,当演员可以尝试成为各种各样的人,感受各种各样的人生,我平时做不到的,在戏里都可以做到。” 楚墨然看着唐唯安的侧脸,认真倾听他的每句话,仿佛要刻在心间。 唐唯安说完后看了一眼楚墨然,发现眼前的人听得很用心,不知为何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他犹豫片刻,这才说道:“我在单亲家庭长大,母亲是一名战地记者,我自小跟着外婆生活。” 楚墨然微怔,与唐唯安对视一眼,眼神澄清,又带着几分纵容。 唐唯安继续说道:“我外公早逝,外婆出生书香世家,既矜持又喜静,我自小受她约束,不敢过于表露情绪,所以小时候特别希望能当演员。” 演别人的喜怒哀乐,释放自己的情绪,这到底是一种享受还是一种孤独? 楚墨然虽然童年过得不快乐,但他外公一家对他极好,虽然每个人都很忙,却一直给予他最真挚的关怀。他想像一下幼年的唐唯安默默坐在墙角玩耍的模样,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疼开始蔓延,恨不能早些认识唐唯安,一同参与他的成长,给予他源源不绝的关怀,不让他有机会感受到孤独。 “唯安……”他正想说什么,却被唐唯安打断。 “墨然,谢谢你。”唐唯安唇边的笑纹像盛开的百合那般绽放开来,他的五官原本就很俊美,现在这一笑把让整个轮廓显得极柔和,竟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倘若没有经历过漫长的孤独岁月,也许便不会明白眼前这一颗真心有多珍贵,他没有花哨的言语,只有默默的关怀和陪伴,却如隽永的诗句,最打动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晋江的延迟非常严重,所以某飞有时候会错过了亲们的回贴。如果某飞不回复亲们的评论,那绝对不是故意的,一定是因为看不到,亲们可以再顶上来,如果某飞看到了一定会回复的,谢谢亲们的支持~~~ ☆、雪山遇险 是夜,剧组移到附近的河边拍摄夜戏,这一幕讲重伤未愈的叶轻霄陪伴墨以尘在河边夜祭圣珈族的亡魂。由于有唐唯安和楚墨然在月下策马的场景,这场戏拍得小心翼翼,ng了几次才过,有一次唐唯安看到楚墨然在马背上晃了一下,以为他又滑鞍了,吓得立刻伸手去接楚墨然,人没接着,他自己差点摔了下去。 骑马戏过了之后,便开始拍叶轻霄和墨以尘夜祭圣珈族的戏,唐唯安身穿月白长袍,上绣四合如意七窍连云,外面披了一件狐裘披风,长身玉立,风华无双。楚墨然身穿缟素,站在唐唯安身旁。 今夜月色正好,映着月下一双璧人,如仙如幻。 谢长临早已化好妆坐在一旁休息,看见这个画面,忍不住偷偷拍了几张照片。拍完便听到不远处观戏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 “就凭这几个主演的颜值,我也愿意从头看到尾。” “这个剧组确实颜值高,而且他们不但有颜值,还演技棒。我觉得再也找不到比这个剧组更逆天的阵容了。” “对啊,我都不知道该支持哪个配对比较好,谢天王和唐影帝很相配,相爱相杀太刺激了。但唐影帝和楚墨然的感觉也很好,有种攻受一起打怪升级的感觉。” 谢长临一口茶喷了出来,更呛得咳了半天,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不再偷听腐女聊天。 剧组的工作人员已把拜祭的纸船放进了河中,纸船里燃着蜡烛,一排排纸船随水而去,烛光在夜色中幽幽亮,十分壮观。 谭丰饶喊了一声“a!”,清脆的拍版声起,这一幕开拍。 剧中有一种花叫亡灯花,冬日百花凋零,只有此花盛开,但它只在圣珈族的这片土地才有,一旦移植别处便会枯萎。 此时有工作人员向他们的方向撒花瓣,顿时残瓣漫天,有部分花瓣落在河中,随水而去,画面非常唯美。 楚墨然神色恍惚地注视着河中的纸船,过了片刻,毅然下跪,向着河面叩拜。他的双眸迷蒙,青丝掩映中,隐约可见他悲恸的脸容。 唐唯安看了楚墨然的侧脸片刻,随即闭目不忍再看,轻声叹息。 饰演叶轻霄近卫的谢涛蹲在一边默默放纸船,而唐唯安和楚墨然则向着纸船流水默哀。 寂静的夜,河边的三人姿势各异,一人闭目静立,一人跪地不起,一人蹲在河岸,却皆是沉默无语。河中流水潺潺,但那声音听起来却是天下至悲,让观戏的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卡!过了。” 唐唯安和楚墨然松了口气,他们今晚的戏拍完了,明早要过来继续拍日出的一幕。两人迅速回到帐幕里换戏服卸妆,等出来时已经十点多了。 剧组派车把他们送回宿舍,谢长临和姚溪的戏还没拍完,他们那排平房全是黑的,两人各自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在即将进门时,楚墨然叫住了唐唯安:“唯安。” 唐唯安停住推门的动作,转头望向楚墨然,等待下文。 “我也很高兴遇见你,从多年前开始,我就很庆幸……”楚墨然的声音越说越低,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唐唯安越听越迷糊,目光带着疑惑。 楚墨然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说罢,他打开门进屋,留下一脸疑惑的唐唯安。 —————————————————————————————————————————— 为了拍日出的画面,唐唯安和楚墨然凌晨便起来换戏服、化妆,再出发到昨夜拍戏的河岸。工作人员在日出前准备就绪,继续拍摄昨夜未完的一幕。 这里的日出很美,带着城市看不到的纯净,当第一抹朝阳划破天际时,天地一片氤氲,霞光如雪。 唐唯安穿着昨夜的戏服,但头发和披风都染上了霜华,他看起来比昨晚更苍白虚弱,眉宇间掩饰不住疲备。他对楚墨然说道:“本王听说,只要对着日出的第一抹朝阳许愿,便能实现。先生许个愿吧……” 楚墨然仰起脸,迎着朝阳,轻声许下自己的愿望:“愿天下永太平。” 说罢,他转过脸望向唐唯安,问道:“殿下呢?” “本王的愿望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实现。”唐唯安的身躯摇摇欲坠,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眼角眉梢都带着凛凛神威,仿佛整个天下都已在他的脚下。 后来,叶轻霄和墨以尘一生都在为他们的这个愿望而奋斗,之后他们经历了无数挫折,每当那个时刻,他们便会忆起这刻,自己在圣珈族的亡灵前许下的愿望,然后携手在铺满荆棘的道路走下去。 当谭丰饶在监视器前看着这个画面,各种感受充盈在胸口,更庆幸自己当初坚持让楚墨然出演墨以尘这个角色。以一个完全没有演戏经验的人来说,楚墨然给了他很多惊喜,除了刚开始几天有点不适应之外,后来的表现都极佳,无论是走位、对角色的理解以及戏感都很好,虽然一直与唐唯安演对手戏,却不会因为对方的气场而发挥失常,反而非常入戏。 而且他与唐唯安之间的互动很自然,那种惺惺相识、生死相扶、以及只消一个眼神便能互相读懂的默契演得淋漓尽致,仿佛他们本来便是如此。 看着眼前的唐唯安和楚墨然,谭丰饶好笑地摇了摇头,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 接下来连续拍了半个月草原战场的戏,但戏份是以姚溪和另一名演叛王的演员为主,战争的场面非常宏大,日均约需三千多名群众演员和八百多匹战马,每天拍得人仰马翻。 半个月后,开始拍叶轻霄率军横渡天山的戏,天龙雪山尚未开发,山上一直是无人区,剧组请了马帮带路和背行李。 第一阶段作为摸底拍摄,不会拍摄人多的大场面,而是先拍摄一些叶轻霄和墨以尘在雪山相处的细节,剧组上山的工作人员只有二十几人,而聘来的马帮也有二十几人和二十几匹马。 剧组一行人以缓慢的速度向着山上前行,前面的路段尚有人行走过的痕迹,但越往上痕迹越少。谭丰饶之前已经找马帮探过路,找到了一处合适拍摄的山洞,剧中有好几处都需要在这个山洞里拍摄,只是山洞处于比较偏僻的位置,还要走一段路。 山路不好走,很多地方都结了冰,路特别滑,很多人不慎滑倒。到了罕无人迹的地方,众人已累得够呛。谭丰饶向马帮首领问道:“还要多久才到?” 那马帮首领四处看了下,藏在护目镜下的眼睛闪着狡狯的光芒:“这里的路有些不一样了,可能之前发生过雪崩,把很多地方覆盖了,要找起来挺费劲的,你之前给的价格不行了,必须加价。” 马帮的人经常在外面行走,基本上都会说国语,这个马帮首领就能说一口流利的国语,平时都是由他和和剧组沟通。 剧组的人一听,几乎炸了,这些人在上山之前不加价,非要等到深入才提出来,摆明了坐地起价,有几个脾气烈的当场就骂了起来。谭丰饶紧皱眉头,知道这次遇到黑马帮了,但这里是人家的地头,他们不但不认识路,还有这么多器材和行李,翻脸并非明智之举,只得忍下这口气,沉声问道:“要加多少?” “谭导,我们早就说好价格了,他们凭什么加价?”有工作人员不满地道。 谭丰饶不理他,继续问马帮首领:“加多少?” 那首领打了个手势,谭丰饶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之前说好了一人一马每天300元,这里有二十几个人和二十几匹马,后来又打了折,合共一天付五万,但现在看首领的这个手势……难道是十五万? “十五万?”谭丰饶僵立在原地,整个人都不好了。那首领冷冷看了他一眼,纠正道:“一百五十万。” “你这是抢劫!”有个场记愤怒地喝道,其他人也义愤填膺地开骂。 马帮首领一个眼神,其他马帮成员十分默契地把剧组人员围了起来。 唐唯安蹙眉站在人群边缘,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看这群马帮有恃无恐的态度,摆明了有预谋,若不付钱,恐怕不能善了。 谭丰饶见状又惊又怒,对马帮首领冷声质问:“你难道打算明抢?” 那首领冷哼一声,说道:“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们这边生活艰难,活又少,这次的人和马都是临时凑拼出来的,他们只认钱不认人,你们如果不想节外生枝,最好把钱付了。” 谭丰饶暗暗思忖,他们两边人数相当,如果他们执意拒绝,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只是难免受伤…… 马帮首领看谭丰饶那模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摆了个手势,那些马帮成员纷纷从背包里拿出□□,枪口对准众人。 剧组众人脸色骤变,怒骂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唐唯安心知大事不好,悄悄把身旁的楚墨然往里面推,自己移动脚步把他挡住。 这时候,有剧组人员脸色苍白地望向谭丰饶,颤声问道:“谭……谭导……” 谭丰饶虽然戴着护目镜,但仍能清楚看到他铁青的脸色。到了这个地步,对方已经是明着抢劫了,倘若他执意不肯付钱,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凶多吉少。这里地方偏僻,就算报了警都要走几天才到,这些人手上有□□,可以轻易杀人越货,把他们的尸体往山中一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他深吸呼一口气,肩膀垮了下来,终于妥协道:“好,我付钱,但你要保证不能伤了我们。” 那首领满意地点头,但却没示意手下把枪收起来。 谭丰饶又说道:“我现在没那么多现金,下山之后再给你。” 首领听罢冷笑一声:“你下山之后恐怕就和警察一起来付钱了。” 他想了想,随即说道:“你下山再付也行,我给你账户,你下山之后马上转帐给我。” 就在谭丰饶暗松一口气的时候,他上前几步,一把扯过站在人群边缘的唐唯安,用匕首抵住唐唯安的脖子,语气阴狠:“这个人留下作人质,我收到钱之后就放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前面有很多人嚷着逆cp,但却一直仍能看到你们的踪影,谢谢亲们对某飞的包容,群抱一个~~~~ ☆、劫持 当楚墨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时,唐唯安已经被扯了出去,他神色骤变,几乎想立刻上去把人扯回来,却被身边的演员阻止了,那人对他使了个眼式,摇了摇头。 他仔细一想,万一惹怒那些人,给唐唯安带来伤害,那便得不偿失了。他只得紧握拳头,眼神一瞬不瞬地望着被劫持的唐唯安。 剧组里已经有些女工作人员吓哭了,陈嘉更是吓得六神无主,望着唐唯安,小声呜咽着。男人们苍白着脸,却没人敢出头。 唐唯安乍遇巨变,脸色立刻苍白下来,但他还算镇静,立刻给楚墨然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对身边的马帮首领说道:“既然有了人质,放了其他人。” 谭丰饶原本铁青的脸已经找不到一丝血色了,若唐唯安出了事,他无法想像那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不假思索地反对道:“他不行!” 马帮首领冷笑一声,摘了唐唯安的护目镜,用粗糙的手指抬起唐唯安的下巴,说道:“你以为我是随便找个人当人质的?我这里虽然偏僻,但还不至于不认识唐影帝,你们这群人里谁的份量及得上他?” 面对一群土匪,谭丰饶毫无办法,只得假装镇定地说道:“我一定给你钱,但你要保证不伤害他,一收到钱马上放了他。” 那首领点头道:“我们只是求财,既然有了钱,没必要杀他。但我不会送他下山,你转了钱之后自己派人上来寻他,生死有命。” 当那句“生死有命”掠过耳际,楚墨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甚至有窒息的感觉,他看着脸色苍白却表现得十分平静的唐唯安,只觉得这几米的距离便是咫尺天涯。 马帮首领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但你记住别做多余的事,否则我一定杀了他。” 人命关天,纵是阅历丰富的谭丰饶也有点六神无主,他连忙保证道:“我不会报警,你记得别伤他。”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向唐唯安,安抚道:“唯安,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 唐唯安点头,转头望向身边的马帮首领,沉声说道:“让他们下山。” 马帮首领押着唐唯安后退几步,挥了挥手,那些围着剧组人员的马帮成员立刻散开,并把剧组的器材和行李从马背上解下来。 谭丰饶颤声对身后的剧组人员说道:“我们先下山。” 剧组的工作人员听到这句话,开始惊惶失措地收拾行李和器材,准备离开。 楚墨然毅然走向唐唯安,对马帮首领说道:“我要和他一起留下来。” 唐唯安神色骤变,立刻斥道:“别说傻话,快走!” 如果此时谢长临在场,至少有个人能劝楚墨然,即使劝不了也可以把楚墨然劈昏拖走,但可惜今天没有谢长临的戏份,楚墨然太坚决,即使有几个人扯他的衣袖,也无法让他改变初衷。 马帮首领惊讶地望向楚墨然,问道:“你要留下来?” 楚墨然点头,又重复一遍:“我和他一起留下。” 唐唯安知道无法劝退楚墨然,转目对谭丰饶说道:“谭导,带他走。” 谭丰饶猛然冲过来拉住楚墨然,斥道:“你留下来有什么意义?快走。” 楚墨然甩开谭丰饶的手,第一次在人前收起淡然的面具,露出眉宇间的峥嵘锋芒,他轻声说道:“我留下来,至少和他有个照应,你快回去转帐。” 说完,他便走过去,站在唐唯安身旁,无视唐唯安愤怒的目光,安然得仿佛只是跟着唐唯安去旅行。 唐唯安看楚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说道:“你回去,等我获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任何事都可以。” 楚墨然却不为所动,反而说道:“只要你和我一起活着回去,我也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患难见真情,马帮首领开始对楚墨然另眼相看了,他说道:“你留下来也行。” 谭丰饶对唐唯安做了个无能为力的动作,指挥剧组人员搬器材和行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一行人渐渐消失在雪地的尽头。 马帮众人押着唐唯安和楚墨然继续前行,唐唯安没问去哪里,只是沉默地跟着众人向前走。楚墨然与他并肩而行,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雪地上行走并非容易的事,他们之前已经走了大半天,体力流失得很快,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走了一会,楚墨然突然停下来,从马帮首领手里夺回唐唯安的护目镜,自己脱掉保暖手套,动作轻柔地为唐唯安戴好。唐唯安看着眼前神色认真的楚墨然,那双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水光潋滟,似有千言万语。 马帮首领并不恼,反而一脸兴味地看着楚墨然和唐唯安。 过了一会,唐唯安才叹息一声,对他说出了和剧组分别以来的第一句话:“你这是何苦?” 楚墨然温柔地注视着唐唯安,手指从他的护目镜下移,抚了一下唐唯安冰冷的脸,含笑说道:“我无法接受你被带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不知将受到什么待遇,不知何时才能找回来。” 唐唯安藏在护目镜下的眼睛顿时一片温热,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像楚墨然这样对他了……再也不会有了。 楚墨然握住他的手,说道:“我怕我一转身,你就消失不见了。所以,我要亲眼看着你。”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马帮首领插话道:“我们必须尽快走到休息地,别磨蹭了。” 唐唯安帮楚墨然戴回保暖手套,这才继续出发。雪很深,踩下去过膝,非常难行,唐唯安和楚墨然虽然并非体弱的人,但经过长途跋涉也开始体力不支。走到后来,他们互相挽扶着前行,两人滑倒了好几次,等到达他们休息的山洞时,已经天黑了。 这里应该是马帮的一个临时休息点,山洞很深,即使容纳了这么多人仍然很宽敞。 山洞里放着一些生活必需品,有用柴枝做成的木架,上面放着一口铁锅。靠近洞壁的地方放着几张毛毡。 进山洞之后,楚墨然和唐唯安开始身体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们选了个较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休息,细细喘息着。 马帮的人开始分工,有人去捡柴枝,有人把雪放进锅里煮水,有人整理行李,不用干活的人便坐在火堆旁边烤火。也许是因为他们即将得到一笔为数不少的财富,所以心情特别好,他们开始用当地话嬉笑怒骂,甚至有人哼起不知名的歌。 可能是因为双方人数相距太悬殊,马帮的人没有绑住唐唯安和楚墨然。唐唯安缓过来之后,立刻摘了自己和楚墨然的护目镜,并检查楚墨然的情况,还好楚墨然只是身体冷了点,并没出现其他状况。 他低声问道:“墨然,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墨然仍未缓过来,他摇头:“没有,只是觉得累。” 唐唯安暗松一口气,说道:“那你先睡一会。” 楚墨然点头,靠在洞壁休憩。唐唯安静静地坐在旁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神色恍惚。 马帮人员把罐头和肉干放进锅里煮汤,很快便香气四溢。他们兴奋地狼吞虎咽,首领招呼唐唯安过来喝汤,唐唯安又累又饿,现在闻着这杂锦汤的香味,只觉得这简陋的食品都成了人间美味。 他用罐头盒盛了一碗汤来到楚墨然身旁,轻声唤道:“墨然,起来喝汤了。” 楚墨然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唐唯安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罐头盒凑到唇边,肉香弥漫。他张嘴慢慢喝着热汤,喝到一半才发现唐唯安为了方便喂食,另一只手正挽着他的肩膀,两人的距离极近,唐唯安的呼吸都拂过他的脸。 他停住喝汤的动作,对唐唯安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说道:“幸好没有把你弄丢。” 虽然马帮首领说过不会杀他们,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没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走出这座雪山。在这种前途未卜的情况下,他有种豁出去的想法,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也不想再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唐唯安听到这句话,眼神一闪,似乎在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抱着楚墨然肩膀的手也收紧了些。他继续喂楚墨然喝完汤,又帮楚墨然拿了两个白馒头。楚墨然乖乖地吃完,又睡了过去。 唐唯安帮楚墨然拿了一张毛毡,仔细盖好,这才去盛汤。他就着热汤吃了两个白馒头,终于感觉身体暖和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马帮首领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旁,首领抽着烟,目光没有投向他,话却是对着他说的:“你放心,我如果拿到钱,一定会守诺放你们走。” 唐唯安不置可否,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首领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只是为钱,既然拿到了就没必要杀人了。” 顿了一下,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似乎有些感慨:“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危险,只怕没人会像他那样为我不顾一切。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唐唯安看了楚墨然的睡容一眼,目光柔和下来。这样的人,他这辈子也只遇到了一个,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他知足了。 唐唯安想了想,问道:“你在这里收不到讯号,怎么知道钱有没有到帐?” 马帮首领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唯安一眼,吐出一口烟圈,这才说道:“有人在山下守着,只要一收到钱就会上来报讯。” 唐唯安沉默不语,他之前就猜测这帮人是早有预谋的,现在更证实了这个想法,难怪这个首领一下就把他抓出来当人质,看来是先打听过了剧组的情况。 这里民风彪悍,村民又团结。就算他们报了警,这些人往山里一躲,等风声过了,仍旧过得安安稳稳。遇上这样的事,剧组也只能自认倒霉。 黑帮首领看到唐唯安一副安静沉思的模样,立刻安慰道:“我们要的数目不多,那导演不会为了这点钱而放弃两条人命的,你安心在这里待上两天就行了。” 唐唯安没回应,只是看着洞壁发呆。首领也不恼,坐在他身边一脸悠闲地抽烟。大家闹了一阵,渐渐都累了,留下两个人守夜,其他人开始找地方休息,山洞很快便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外面空洞的风声。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没有回贴呢?难道已经没人看文了??求评求评!~~~ ☆、情深无度 到了半夜,外面下起大雪,偶尔有狂风从外面吹进来,让人通体生寒。唐唯安在睡梦中被冷醒,无意中碰到楚墨然的手,只觉得一阵滚烫。 他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弹跳起来,伸手抚上楚墨然的额头,只觉得触手温热,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守夜的那两人说道:“我同伴发烧了,他需要热水和退烧药。” 马帮的人长年在外面行走,药品是必备的。那两人立刻用罐头盒装了一些刚才喝剩的温水,并翻出一粒退烧药给唐唯安。 唐唯安轻轻拍醒楚墨然,说道:“墨然,你发烧了,先吃点药。” 楚墨然在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睛,看到唐唯安担忧的脸,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当唐唯安把退烧药递到他唇边时下意识地张开嘴,含住那粒苦涩的药丸。 唐唯安抱住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给他喂水,低声哄道:“快把药吞了。” 楚墨然听话地吞了药,喝了几口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唐唯安让楚墨然躺好,用温水浸湿了手帕帮楚墨然擦脸,随即把手帕覆在他额头上降温。唐唯安整夜守在他身旁,过一会儿就给他喂水换手帕,只过了一夜,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 第二天楚墨然的温度降了下来,但仍有些低烧,有时候还会发冷,他发冷的时候唐唯安便抱着他取暖,喂他喝热水。 首领无所事事地蹲在一边抽烟,对唐唯安说道:“他这个样子,就算我放你们走,你们也无法活着下山。” 唐唯安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罐头盒,对首领说道:“你马上派人带他下山就医,我给你一百万。” 首领闻言挑了挑眉,停住抽烟的动作,看了楚墨然一眼。 唐唯安又说道:“你只需要一个人质,我留下来就够了。” 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楚墨然突然坐了起来,抓住唐唯安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走。” 唐唯安头痛地反握住楚墨然的手,低声哄道:“墨然,你现在发烧了,需要马上看医生。这里环境恶劣,你再待下去,恐怕病情会恶化。” “我不会让你独自留下来的,你不用再说了。”楚墨然对于这点无比执着,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保证道:“我保证下山的时候不会拖累你,我会坚持走到山下。如果我坚持不住,你可以半途扔下我,等你回去以后再找人来救我。” 唐唯安的眼睛瞬间便红了,他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喉咙,久久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首领见状,立刻说道:“你们不用争了,为了避免出现变数,我们不会让他下山的。” 楚墨然暗松一口气,得意地对唐唯安一笑,原来苍白的脸瞬间变得光彩照人。唐唯安帮楚墨然掖好毛毡,在毛毡下握紧楚墨然的手,两人十指紧扣,以示不离不弃的决心。 —————————————————————————————————————————— 这一天都在下雪,为了取暖,山洞里的火整天不灭。楚墨然的烧反反复复,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唐唯安无微不致地照顾他,停下来的时候便握住他藏在毛毡下的手,不知道是想安慰楚墨然还是安慰自己。 到了第三天晚上,仍未有人上来通知已收到款项,马帮人员看唐唯安和楚墨然的目光都变了,态度也不再像前几天那么友好。这个马帮是由首领牵头、找几帮人临时凑成的,制定计划的时候十分团结,但如果遇到变数就不太好控制了。 首领的本意是求财,并未想过杀人,毕竟勒索和杀人是两回事,他希望能尽量减少麻烦。 “他娘的,他们不会下山后直接报警了吧?说不定这会儿正在搜山抓俺们。”其中一个矮子阴森森地看着唐唯安,用当地话骂道。 其他人一听,心里的不安仿佛一下子涌了上来,又有一个人骂道:“那俺们白忙了这些天,不是亏惨了。这下咋整?”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唐唯安和楚墨然,个个面目狰狞。唐唯安虽然听不懂,却下意识地挡在楚墨然面前,手指有些忐忑地紧抓住毛毡,手心里全是冷汗。 首领见状,连忙解围道:“说不定他们遇到了什么变数耽误了,再等两天吧!” 其他人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这时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继续等待。他们开始在山洞里打牌,以夸张的言语掩饰自己的心虚和焦虑,但偶尔扫向唐唯安和楚墨然的目光却透露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首领悄悄坐到唐唯安身旁,低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导演的交情怎么样?” 唐唯安淡淡地看了首领一眼,坚定地说道:“他不会见死不救。”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7节 首领听罢,眯起眼睛,有点烦燥地说道:“我最多只能拖两天,两天之后,我就压不住他们了,到时候你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唐唯安沉吟片刻,说道:“如果谭导不付款,我可以自己付,只要你们把我带到有讯号的地方,我会立刻吩咐经纪人转帐。” 首领苦笑着摇摇头:“我们等了这么多天,如果那导演仍然没付款,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说不定他们已经报了警,正四处搜捕我们,你的手机也会被警方监控。那时候,我们必定要躲往无人区,你知道你们将会有什么下场吗?” 唐唯安沉默了下来,他当然明白,有那么多绑匪在得到赎金后仍然撕票,更何况白忙了一场? 首领刻意压低声音,说道:“两天后如果没有消息,我会提出转移阵地,并想办法保住你们的命,我会尽量把你们留在队伍最后面,你想办法带着他逃跑。” 唐唯安讶异地看着首领,他想不到,这个把他绑架了的土匪首领竟然还存有一丝善念,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谢谢!” 首领摆了摆手,叮嘱道:“你逃回去后,千万别找我麻烦。” 唐唯安应了一声,随即紧握住楚墨然的手,原本正沉睡的楚墨然突然反握住他,那双睁开的眼睛里一片清明,想必已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首领不能和唐唯安聊太久,免得惹人起疑,他很快便起身坐到那些人身旁,和他们一起打牌。 唐唯安的心里很沉重,连手心都一片冰凉,他这一生中并非没经历过逆境,但像这样面对着生死未知的命运和满天杀意却是第一次。面对穷途末路的土匪和神秘的雪山,他纵有再好的身手也没把握全身而退。 楚墨然休息了两天,烧已经退了,只是身体仍有些虚弱,他感觉到唐唯安的忐忑,用指尖轻轻刮了一下唐唯安的手心,笑道:“我很庆幸自己坚持跟着你来,不然我一定会后悔让你独自面对这样的困境。” 唐唯安望向楚墨然,那双平时深邃如夜空的眼睛现在却一片氤氲,他声音沙哑地说道:“这样会害了你。” 楚墨然摇头,语气柔和如风,微微弯起的眼睛里漾着笑意,明明身处险境,但他却仍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我觉得有意义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周围有太多人,唐唯安可能会忍不住紧紧抱住楚墨然,和他吻得天昏地暗。他曾经迟疑过、甚至一度打算止于友情,但楚墨然却用生命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到了此时此刻,如果他再停步不前,连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在雪山的这几天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更亲密,所言所行都没掩饰过自己的真心,楚墨然的话更直白得犹如用鲜血来书写“我爱你”三个字,唐唯安也一直在用心回应。共同经历过生死之后,他们都不可能当没事发生过。 可惜此地并非表白的好地方,否则唐唯安定不会吝啬于那三个字,他觉得即使他立下生死不易之誓,也不及楚墨然此情深重。 楚墨然看到唐唯安目光迷离,似乎在神游,便说道:“其实我是你的影迷,但你对于我的意义却不只是一个偶像。” 唐唯安闻声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楚墨然脸上。楚墨然对唐唯安笑了笑,他的声音很低,但又能让唐唯安清晰听见。 “我最初在屏幕看见你的时候只有十七岁,那时候我母亲刚逝世,心情很糟,后来又被道年背叛,那时候我整日躲在家里,三餐完全不正常,几乎要崩溃了。” 唐唯安听到这里,心头一紧,下意识扣住楚墨然的五指。楚墨然却只是不在意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你演的那个孤儿。孤儿每天都过着贫穷而悲惨的生活,却能迎着骄阳说明天会更好。我当时就觉得,没什么坎是不能过去的,我明天也一定会活得更好。” 唐唯安静静地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楚墨然谈论自己的过去,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早便现在楚墨然的生命中,那个角色对他来说只是刚出道时一个出场不多的小角色,却照亮了别人的生命。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关注着你,收集你所有参与的作品,看着你成长。”说到这里,楚墨然收紧了手指,似乎在感受着两人交叠的温度,过了片刻,才轻轻吐出一句话:“虽然我有一个不快乐的过去,但我很庆幸遇到了你。” 楚墨然抬头看了唐唯安一眼,那双眼睛仿佛闪耀着璀灿的星光:“在你最艰难的时刻,我也想陪伴在你的身边。无论多么危险,我都会陪你走到最后。” 楚墨然没有说出口的是:即使代价是付出他的命。但唐唯安读懂了他的眼神,那一瞬间,唐唯安无法不动容,他咽下喉咙间的暖意,声音沙哑地说道:“墨然,如果你想有个人陪你一辈子,我愿意当那个人。” 即使楚墨然已经从这几天的点点滴滴中猜到唐唯安的心意,但现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仍然觉得震撼,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唐唯安。 唐唯安回望他,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目光柔和如水。 “你这是……向我表白?”良久,楚墨然才激动地问道。 唐唯安点头,笑意在眼底荡漾:“你愿意接受我的表白吗?” 楚墨然朝思暮想,还唯恐自己表现得太直白而吓跑了他,好不容易等到修成正果,哪会不接受?他唇边的笑容渐渐扩大,说道:“从你被劫持那刻,我就没掩饰过自己的心意,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唐唯安犹豫片刻,这才说道:“楚家并非寻常人家,这条路对你来说太难了。” 楚墨然给唐唯安的印象一直是淡然如风、又沉稳如山的人,很多大事情经过他的嘴都变得轻描淡写。但这时候的他却笑得肆意张扬,仿佛所有的沉寂都为了在这刻绽放,如此光彩照人。 唐唯安想过很多楚墨然可能会说的答案,却想不到他会以一句古诗来表明自己的决心:“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 这几天楚墨然的一言一行,全部都在贯彻这句话。既然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又有什么困难可以使他退却? 唐唯安的眼睫毛颤了颤,过了片刻才说道:“墨然,我答应你,绝不会先放开你的手。” 既然下定了决心,即使不容于世,即使将来受千人唾骂万人阻止,他也不会放开这双手。这是他得之不易的幸福,他会把它紧紧握在手中,让它绽放出永恒的亮光。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终于定情啦,不容易啊~~~求评求评~~~ ☆、绝处逢生 在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气氛中又等了两天,仍然没有到帐的消息,唐唯安和楚墨然每天都忍受着目光的凌迟和言语的恐吓,心里愈加忐忑绝望。 到了第六天早上,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躲往无人区,全部默契地开始收拾行李。唐唯安看着众人面无表情地整理东西,心里一阵寒意,因为这时候他们已经成了累赘,最好的方法是杀掉。而且大家付出了众多人力物力却白忙一场,心里正压抑,需要狠狠发泄一番,而他们便是最好的发泄工具。 等待未知命运的时间让他变得特别难熬,等整理完毕,大家一致望向他和楚墨然,脸色不善。 唐唯安挡在楚墨然面前,倘若这些人真的打算杀人灭口,他便要拼死一博,至少要想办法让楚墨然逃离。 这些马帮人员几乎已经有了一种杀人灭口的默契,甚至有人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钢刀。唐唯安目光一闪,神经紧绷,双方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这时黑帮首领向摸着钢刀的那人摆了摆手,走向唐唯安,动作粗鲁地把他扯入怀里,不顾他的挣扎,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嘿笑道:“这小子长得比女人还漂亮,不如给俺暖床吧!下一票俺不分钱,就当俺出钱买了他。” 众人一阵哄笑,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松了下来,马帮众人用当地话说着各种调侃。楚墨然瞬间怒了,冲过来斥道:“你干什么?放开他!” 马帮首领把唐唯安箍紧,故意把嘴唇移向他的脸侧,避开众人的目光,向楚墨然低声警告道:“不想死就配合点,待会上山时我会给你们制造逃跑的机会,你们赶紧走。” 话刚说完,他便故意提高声调,说道:“俺是看在俺姘头的面子上才放过你的,你最好识相点。” 楚墨然微怔,立刻作出一脸悻悻的样子,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首领和唐唯安身上。 外面雪仍未停,但马帮的人担心出变故,急着出发。一行人迎着风雪向着雪山继续前行,没人敢大声喧哗,怕引起雪崩,人人埋头赶路。 走了四个小时之后,马帮首领暗示楚墨然假装身体虚弱,楚墨然便开始细细喘息,有好几次差点滑倒,靠唐唯安及时扶住才没出问题。由于楚墨然大病初愈,并没人看出端倪。 他们三人渐渐落在队伍后面,离前面的人隔了几十米。首领悄悄给唐唯安塞了两包饼干和一个打火机,吩咐道:“你们待会自己找机会逃,他们在雪山不敢轻易开枪的,因为会引起雪崩。” 唐唯安看了首领一眼,说了一声谢谢。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首领说完,夸张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次亏大了。” 他们虽然和前面的人隔着几十米,但天上飘着雪,能见度很低,他们几乎已看不见前面的人,那些人也没精力管他们,只是沉默地赶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似乎有人失足,差点摔落被厚雪覆盖着的断崖,那人惊叫一声,立刻被同伴拉住,磕磕绊绊才拉了上来。正当众人惊魂未定时,上面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他们脸色发青地对视一眼,立刻向前方逃窜而去。 首领在乍听到声音之时便已变了脸色,他转头对唐唯安说道:“雪崩了,你们快逃,别下山,向两边跑!” 说罢,那首领不再理会他们,自己往同伴的方向冲去。 唐唯安刻不容援地拉住楚墨然往山坡的另一边狂奔,他沿途一直有注意地形,记得不远处有一块大岩石,雪崩的时候躲在岩石后面比较安全。 耳边一直响着轰隆隆的声音,脚下的土地仿佛在摇晃,楚墨然大病初愈,开始体力不支,他摔倒了好几次,被唐唯安拉起来继续跑。 随着声音越来越响,积雪开始从头顶落下,楚墨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雪浪滔天,以雷霆万均之势从上面倾泻而下,他着急地推着唐唯安,叫道:“别管我,你快跑!” 唐唯安却不为所动,拉着他的手边喘息边跑,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他们知道雪浪已经到身后了。唐唯安连忙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急叫一声:“快趴下!” 说完,他把楚墨然按趴在地面上,用羽绒服覆盖住两人的头。下一刻,雪浪迅速把他们掩埋,夹集着冰碴的厚雪不段撞击着他们的身体,压得他们几乎窒息。 唐唯安死死压住羽绒服,但他们的身体仍然被雪浪冲得很远。楚墨然紧抱住唐唯安,耳边轰鸣声不绝,那感觉就像世界末日般恐怖。他们的心跳急促,身体被雪浪撞击得阵阵剧痛,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晕头转向的状态。 感觉好像过了很长时间,雪浪才停了下来。两人奋力向上挖,几乎力尽才到达地面。他们站起来一看,雪已经没到大腿,刚才马帮走的那条路已经被厚雪覆盖了,四处无人迹,不知道那些人躲到哪里去了。 唐唯安怕再有第二次雪崩,连忙穿上羽绒服,对楚墨然说道:“可能还会再雪崩,我们先找处岩石躲起来。” 楚墨然点头,抓住唐唯安的手,两人艰难地在积雪中前行,走了约半个小时,才找到唐唯安印象中的那处岩石,岩石的形状有点像拱桥,但不算高,上面铺着积雪,只有底部露出岩石的原色。 唐唯安和楚墨然背靠着岩石坐下来,两人都身体发软,剧烈喘息着。唐唯安的羽绒服刚才被冰块划破了多处,身上的衣服也被雪弄湿了,冷风一吹,寒意入骨,他立刻打了个寒颤。 他正要仔细检查一下楚墨然的情况,刚抬起头,便感觉护目镜被摘了下来,随即后颈被一只手掌托住,楚墨然的唇覆了下来,温热的舌侵入口腔,与他的舌头纠缠着。他回过神来,紧抱住楚墨然,激烈地回吻。 雪山一片空寂,只余他们唇舌交缠的声音,以及剧烈的心跳声,他们用尽全力拥抱彼此,仿佛要把对方嵌入自己体内,永世不再分离。 等两人的唇分开之后,他们又再开始剧烈喘息,但他们的身体却仍然抱在一起,等到气息平复下来之后,楚墨然郑重地抬头,对近在咫尺的唐唯安说道:“唯安,我爱你。” 其实即使他不说,唐唯安也必定明白他的心意,但经历过这些之后,他觉得应该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对唐唯安说一遍,否则这件事可能会成为永远的遗憾。 唐唯安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楚墨然,说道:“我也爱你,墨然。” 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对楚墨然表白,面前是神圣的雪山,脚下是随时会雪崩的地面,他们不识方向,更没有足够的取暖工具和食物,随时可能会埋骨雪山。 成就这场表白的代价太高昂,但他却觉得自己活了半辈子,唯有此刻最幸福。 他拿出一包饼干,和楚墨然分着吃,吃完后两人都昏昏欲睡,但他们都知道此时不能睡,因为一旦睡着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楚墨然握住唐唯安的手,含笑问道:“你最憧憬怎样的婚礼?” 受到父母的影响,唐唯安从来没憧憬过爱情,更别说婚礼了,他摇头,答道:“没想过。” 楚墨然把头靠在唐唯安的肩膀上,目光看着不远处的雪白山锋,说道:“我很早就知道自己是gay,我不想违心地娶个女人过着泛味的人生,所以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一场婚礼。” 唐唯安想说现在很多gay都会在国外举行简单的婚礼,但他觉得楚墨然可能还有下文,便把话咽回肚子里。 楚墨然的唇畔带着笑意,目光温暖,似乎在想像着一个美好的场景:“其实我很憧憬汉服婚礼,在远离烦嚣的山洞里,穿着玄端礼服,共牢而食,合卺而饮,不需要别人观礼……” 说到这里,楚墨然把目光转向唐唯安,眼眸中盈满深情:“但我现在知足了,这样就好了。” 唐唯安的唇就在楚墨然耳边,他轻声说道:“我们还有一辈子,你要相信,我们一定能走出这座雪山。” “嗯,一辈子。”楚墨然笑着回应,两人彼此依偎着取暖,心也无比贴近。 作者有话要说:  请亲们路过留评~~~~求评求评~~~ 某飞开了个q群,可随意勾搭,敲门请附加文中任意一个主角:537664568。 ☆、死生契阔 不久后又再发生了一次雪崩,声势十分吓人,但唐唯安和楚墨然躲在岩石后面,避过了一劫。他们看天气不早,希望能凭着记忆回到昨夜的山洞,否则可能会冻死。 一路艰难地踏雪而行,却怎么也找不回那个山洞,到了黄昏时段,他们彻底迷失了方向。楚墨然体虚,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再也走不动了。唐唯安背着他走,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楚墨然看着唐唯安即使摇摇欲坠仍然咬牙硬撑,急得眼睛都红了,好几次劝唐唯安独自逃生,但唐唯安却永远只回一句:“相信我,我们能一起走出去的。” 等天完全黑下来之后,他们已经看不到路,走了不久,唐唯安便一脚踏空,和楚墨然一起滚落山坡。唐唯安想抓住楚墨然,却力不从心,那急促下坠翻滚的动作让他的心脏一阵剧痛,无法自主地做出任何动作。不知道翻滚了几圈,他终于摔落在地面上,伴随而下的是阵阵雪花,洒了他一头一脸。 幸好地面上全是雪,他除了头晕之外并无大碍。他爬了起来,四处搜索楚墨然的身影,并惊惶地唤着楚墨然的名字。他不敢叫得太大声,怕再引起雪崩,但那声音很快便被风声掩去,叫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完全看不清周围的状况,唐唯安开始在附近的地面摸索,继续呼唤着楚墨然,过了几分钟,不远处有一阵轻响,唐唯安立刻跑过去,却不能确定具体位置,只好低声唤道:“墨然?” “唯安,我在这里。”楚墨然的声音有点虚弱:“我刚才撞到这里的岩石,昏了过去。” 唐唯安闻言大惊失色,顺着声音摸索过去,终于摸到了楚墨然的肩膀,他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楚墨然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说道:“我没事,只是额角撞了一下,但没流血。”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声音带了点兴奋:“这里好像是一个隐蔽的岩洞,我们现在不宜再走了,不如就在这里过夜吧!” 唐唯安微怔,双手立刻顺着岩石摸索,果然发现一道一米多宽的石缝,顺着石缝进入,里面是一个宽阔的洞穴, 唐唯安让楚墨然站在外面,自己拿出打火机,在岩洞内走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这才定下心来,至少今夜可以平安度过了。 他扶楚墨然进岩洞休息,自己又出去找了些树枝,堆在岩洞一角。 两人的身体都冻僵了,唐唯安在洞口捧了几堆雪进来,让楚墨然脱掉手套和雪地靴,用雪帮他反复搓揉,直至冻僵的四肢回复平常的温度才停下来。 楚墨然有样学样,也帮唐唯安搓揉手脚,搓揉到一半的时候,他忍不住在黑暗中搜索唐唯安的唇,动作轻柔地吻了下去。 他以前对唐唯安朝思暮想,但碍于唐唯安的性向不明,只得一直压抑着。现在终于得到这个人,又到了绝境,他只想遵循本心,想亲便亲,想抱便抱。 唐唯安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墨然的脸,只是凭感觉回抱住楚墨然,同样动作轻柔地回应。直到呼吸不畅,他们才放开彼此,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等四肢恢复温度,唐唯安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削掉树枝表面,露出里面干燥的部分,又把树枝削成碎梢。他先把碎梢点燃,再慢慢引燃树枝,等火堆烧得旺了,这才把湿柴放进火堆里。 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唐唯安和楚墨然在黑暗中待久了,有点不适应亮光,都眯起眼睛。山洞渐渐暖和起来,唐唯安和楚墨然背靠着岩石坐下,虽然筋疲力尽,却因为这几天经历的波折太多,一时之间睡不着,只好聊天解闷。 唐唯安手里捧着一堆雪,放在火堆旁边烤,等雪水融化了,便把双手凑到楚墨然唇边,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楚墨然又渴又饿,就着唐唯安的手喝了雪水,喝完后还顽皮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唐唯安的手心,笑道:“我原本已经规划好了,毕业后和朋友开一家出版社。我本身读中文系,不但自己写,还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人才,不过……” 唐唯安原本被楚墨然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勾得心头一动,但听到这里,他轻蹙了一下眉,回望楚墨然,因为他听懂了楚墨然的迟疑。 他一直知道楚墨然不想进娱乐圈,而且相比娱乐圈,他也认为出版社更合适楚墨然。楚墨然多才多艺,不一定只有进娱乐圈才能发展自己的成就。更重要的是,他希望楚墨然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受束缚,自由自在。 虽然有无数男女被娱乐圈的浮华和光鲜吸引,但能混出头的却是少数,更多人付出了无数血泪却仍然默默无名。而且明星几乎没有私隐可言,一言一行都暴露在闪光灯之下,每天有无数记者躲在暗处,等着挖掘他们的新闻。 楚墨然丝毫不向往这样的生活,却为他而动摇,因为那个浮躁的圈子经不起时间和距离的考验,大家处于不同的世界,聚少离多,再深的感情也有变淡的一天。 楚墨然注视着唐唯安的眼睛,把剩下的话说完:“我不想离开你。” 唐唯安走出岩洞口,又捧了一掌雪,放在火堆旁烘烤,边烘边说:“墨然,我知道你并不想进娱乐圈,我希望你遵循本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楚墨然沉默下来,他身上总带着些文人的风骨,自己本身又是著名作家,走出版社这条路绝对比进娱乐圈更轻松。如果不是有感情因素,他绝对毫不犹豫选择这条路,但唐唯安是他生命中最不能割舍的部分,所以才会这么犹豫。 唐唯安手掌里的雪已经融化,他小心地凑到唇边,慢慢喝尽掌中的雪水,这时候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些,他转过头看着楚墨然,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幽幽亮:“墨然,你不相信我吗?” 楚墨然立刻摇头,抱住唐唯安的腰,着急地答道:“不是。” “还是,你不相信你自己?”唐唯安的声音在耳边掠过,有些沙哑,却仍然很好听。 楚墨然还是摇头,低声说道:“我只是舍不得和你分开。” 唐唯安和楚墨然靠得很近,近到只要唐唯安往前移几寸就能亲到楚墨然的唇,而他确实这么做了,他吻得很轻,一触即离,但那温度却一直停留在楚墨然的唇上,久久无法消散。 两人目光相对,唐唯安露出一个浅笑,眼神柔情似水:“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而且我说过,无论如何也不会先放开你的手。所以,我不希望你为我而改变初衷,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你能活得快意,因为我爱你。” 楚墨然听到这里,眼睛一热,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又觉得他们之间不需要多说,他今生已经认定了唐唯安,从来没有过放弃的念头,如果两人必须走不同的路,他也会在终点等着唐唯安,与唐唯安携手同归。 想到这里,瞬间便释然,他微笑着看唐唯安,应了一声:“好,听你的。” 他们跋涉了整天,却没喝过几口水,现在身体温暖了,却更觉得干渴。唐唯安又去外面捧了一掌雪,放在火堆边烘烤,等雪水烤融后,唐唯安捧到楚墨然唇边,却发现楚墨然已睡着了,唇畔泛着满足的笑纹,仿佛世间的所有烦恼都与他无关,让那原本便性感的薄唇显得十分撩人。 唐唯安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注视着楚墨然的睡容,唇畔也不自觉地泛起柔和的笑意,他喝掉手掌的雪水,抱着楚墨然,渐渐坠入梦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虽然躲在岩洞内比较安全,但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等待救援,而且现在连日大雪,说不定已经封山了,他们必须趁着还有体力时试着下山,说不定能及时和救援人员汇合。 风雪仍未停,四际白茫茫一片,因为经过了雪崩,早已找不到来时的路,他们只能凭感觉前行。两人在湿软的雪地上艰难地徒步,不敢大声说话,一路走走停停,很快便体力不支,只能靠意志力支撑着。 走到某处,唐唯安看到了一堆被雪掩埋了的冷箭竹,他削了两段竹干,挖了些竹笋,放进羽绒服口袋里。然后和楚墨然一人拿一段竹干,□□雪地里行走。 身后的脚印很快便被风雪掩盖,到了傍晚,他们已完全迷失了方向。唐唯安走了一圈,没发现岩洞,他只好找了个迎风坡,用竹筒挖雪洞。楚墨然见状,立刻加入挖掘工作,等雪洞完成后,天已经全黑了。 唐唯安挖了一个通风孔,随即在雪洞外面剥去竹笋的外皮,再用雪擦干净。 等两人回到雪洞,唐唯安便脱下羽绒服把洞口堵上。楚墨然怕他冷,连忙脱下羽绒服把两人包住,然后紧紧抱住他,用体温为他取暖。 两人窝在这个狭小的雪洞里吃着竹笋,听着外面的猎猎风声,一时之间只觉得人生如梦。吃饱之后,楚墨然给唐唯安讲他写的,他有一个笔名叫“我心悠然”,这几年来,他用这个笔名陆陆续续发表过一些,其中一篇考古题材的更曾得过国内某个最高荣誉的文学奖,光卖版权就够他衣食无忧。 唐唯安静静地倾听这个考古与冒险相结合的故事,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墨然的表情,但他能想像那双眼睛是如何明亮迷人。两人说着说着就不知不觉坠入梦乡,因为有彼此的体温取暖,竟然整夜都不觉得冷。 作者有话要说:  请亲们路过留评~~~求评求评~~~~ 某飞开了个q群,可随意勾搭,敲门请附加文中任意一个主角:537664568。 ☆、脱困 天亮以后,大雪把雪洞口封住了,唐唯安先用竹竿把通气孔清理好,随即把洞口的雪挖开。那雪很松软,清理起来并不难,很快便清出了一个可容他们通过的出口。 唐唯安爬出去一看,雪已经停了,整个天空蔚蓝一片,特别干净。 他们的羽绒服口袋里还有些竹笋和半包饼干,两人把半包饼干分了,又开始寻找下山的路。没有暴风雪的阻挡,他们轻松了不少,只是唐唯安的羽绒服已经破得不像样了,又被雪弄得半湿,穿起来根本不保暖,他为了不让楚墨然担心,硬撑着穿了,一声不哼地赶路。 楚墨然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虚弱,走了半天就身体发软,唐唯安背着他继续走,在松软的雪地上缓慢地前行。走了两个小时,唐唯安也开始身体发软,一个不慎摔倒在地,竟然爬不起来。 “唯安!”楚墨然连忙从雪地上爬起来,捧着唐唯安的脸,着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唐唯安摇头,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冷得发紫,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已经到极限了,但他不能松懈,因为一旦松懈了,可能便要埋在这座雪山。他想勉强起身,但刚撑起上半身,马上一阵头晕眼花,又摔了回去。 “唯安,别勉强,先休息一下。”楚墨然立刻把他按住,并缓缓帮他按摩太阳穴。 唐唯安干脆闭上眼睛,等待恢复体力。过了片刻,头顶突然响起轰隆隆的杂音,唐唯安蓦然睁开眼睛,看到一架直升机出现在天空中,他的神色讶异,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楚墨然猛然站了起来,向着直升机挥手,直升机里的人显然看到了他们,在天空中缓缓盘旋,再慢慢下降。 楚墨然把唐唯安扶起来,兴奋地说道:“唯安,我们获救了。” 唐唯安的脸色仍很苍白,但紧蹙的眉头总算松开了,他回楚墨然一笑,说道:“终于等到了……” 两人站在原地等待救援,这里的地势不合适直升机直接降落,所以直升机降到一定高度后便开了舱门,放下绳梯,让他们攀爬上去。 唐唯安扶着楚墨然,协助他先爬上去,等楚墨然进了机舱,这才爬上绳梯。楚墨然进了机舱后有些脱力,虽然想帮唐唯安,却力不从心。有人拿了一杯温水,扶着他喂水,他迷迷糊糊地喝完水,神经一松懈便昏了过去。 唐唯安咬牙攀进机舱,当他的半个身子进了机舱之后,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幸好有人及时伸出双手穿过他的肩膀把他稳稳抱住,唐唯安被那人抱进机舱内,头顶响起一个清冷却沙哑的声音:“关门!” 随着这声命令,机舱门缓缓关上,那人把唐唯安半抱住,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温水。唐唯安在不经意间抬眸,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和他有几分相似,但脸部线条更显刚毅,脸色十分憔悴,眼里布满血丝,显然已好久没休息过了。 唐唯安的脑海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无法把这张憔悴的脸和那个端庄的冷面商人唐学君连在一起。 “唯安,你感觉怎么样?”唐学君喂完水,用手帕为他拭去嘴角的水珠,关切地问道。 唐唯安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眼前又开始阵阵发黑,并出现了耳鸣症状,眼前的脸渐渐模糊,他最终昏迷了过去。 —————————————————————————————————————————— 等唐唯安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他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间高级病房,空间很大,明窗净几,还有嵌入式衣柜、电视机和沙发。 病房内只有一个人,那人站在窗前,身上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身材挺拔,光看背影便觉得他非常帅。 唐唯安的目光一闪,缓缓撑起上半身,目眩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只是仍然全身无力,有点气息不畅。 窗前的人听到动静立刻转过身来,快步走到床边,摆好枕头垫在唐唯安的后背,低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唐唯安疑惑地看了一眼唐学君,随即问道:“墨然呢?” 唐学君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说道:“他在隔壁病房,几个小时前醒过一次,吃了些东西又睡了。” 说完,他看到唐唯安似乎想下床,立刻按住唐唯安的双肩,说道:“他没事,只是太疲惫了,需要休息。”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那边有人看着。” 唐唯安睡得久了,脑袋不太灵光,他按了按太阳穴,问道:“剧组的人怎样了?” 唐学君打开床头柜上面的食盒盖子,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阵食物的香味,他用汤匙搅拌了几下,说道:“他们在雪山迷路了,走了几天才回到村里,他们几乎都病倒了,后来谭丰饶给马帮汇了钱,报了警并通知了你的经纪人,” 唐学君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想必不常和人闲聊。 唐唯安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像这种大事,谭丰饶肯定要通知他的经纪人,但现在他的病房里除了唐学君外,竟然没有其他人。 “我的经纪人呢?” 唐学君的身体一僵,很快便若无其事地答道:“我把你的状况通知他们了。” 只是通知,但没有其他了,估计连探视都不允许,但唐家势大,就算是世纪娱乐公司也不敢得罪它,只得妥协了。 唐学君盛了一碗杂锦粥,把瓷碗捧在手上,动作有些僵硬地舀了一勺粥,凑到唐唯安唇边,那粥很热,唐唯安被烫得嘴唇发麻,他看了一眼唐学君,把唇移开些许,说道:“我自己来。” 唐学君不理他,继续把勺子凑到他唇边,唐唯安只好无奈地说道:“烫。” 唐学君动作顿了一下,把勺子收回来吹了几口,直接塞进唐唯安嘴里,唐唯安只得急急咽下去,几乎被呛到。 唐学君不厌其烦地一勺勺喂着粥,唐唯安沉默地吃着,脑海里百转千回,却搞不清楚状况,好几次被热粥烫得意识回笼,整个口腔都麻了,但这种感觉却不讨厌。 他自小生活独立,没怎么享受过亲人的照顾,更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和唐学君这样相处,他原本以为唐学君即使知道了他的存在也一定会很不屑,甚至对他百般提防,却不料这人冷漠的面具下也有这般温情。 等唐唯安吃完,唐学君便把瓷碗放在床头柜,又盛了杯水给唐唯安,说道:“你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唐唯安喝了半杯水,抬头看了唐学君一眼,点头道:“听我母亲说过。” 唐学君准备齐全,虽然得到了答案,但显然觉得这样不足够,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到唐唯安手上,里面全是关于唐政的介绍。 唐唯安看着手中一叠厚厚的a4纸,突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有谁介绍自己的父亲是给纸质版资料的? 他随手翻了几下介绍,又抬头看着唐学君,目光有些茫然。 唐学君轻咳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自在:“我是你哥唐学君。” 唐唯安不知道唐学君出现在他面前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唐家的意思,他的成长经历里从来没有唐家,更没想过要和唐家相认,现在刚从雪山脱困,马上就上演一幕兄弟相认的戏码,让他感觉有点突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唐唯安沉默片刻,终于问道:“你不恨我吗?” 唐学君微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说道:“你刚出道的时候,我查过你。” 那时候偶然在电视上看到这个和他有几分相似又同样姓唐的人,他有点疑惑,开始怀疑唐唯安是他父亲的私生子,派人一查,果然查出了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当时他的心里很不屑,正室的儿女对私生子总有些厌恶,他也不例外。但厌恶的同时又忍不住偷偷关注唐唯安,有好几次出现在相同的聚会里,他都会假装不经意地看上几眼,那人总是冷着一张脸站在一角,不怎么与人交谈,那单薄的身影在灯红酒绿之中显得无比寂寥。 后来他忍不住又一次查了唐唯安的母亲,这才发现对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父亲复合了,分手后即使怀了唐唯安也没再找过他父亲。这件事如果必须有个人负责,只能是他父亲。 知道真相之后,他看唐唯安的目光就不一样了,觉得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好,更有点遗憾自己没有参与弟弟的成长,于是他又让人细查了一下唐唯安的成长经历,珍藏了许多唐唯安还是小正太时的照片,更默默在背后为唐唯安保驾护航。 他不插手唐唯安的事业,却暗中为唐唯安处理过几次危险事件。出于谨慎原则,他还暗中收购了世纪娱乐35的股份,成为世纪娱乐的隐名股东。 目前唐家只有他知道唐唯安的存在,为了避免母亲伤心,他原本不打算现在和唐唯安相认,但前几天接到了唐唯安遇险的消息,他根本待不住,马上调直升机赶赴天龙村,并组织搜索队救人。 当时天龙雪山下着大雪,直升机无法在上空搜索,搜索队只有徒步上雪山,找了两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他那时候几乎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好不容易等到雪停,他亲自上了直升机参与搜索,幸好……终于给他找回来了。没人能理解他那刻的感受,怀里抱着失而复得的弟弟,却好像拥抱着全世界。 所以在那刻他就决定要认回唐唯安,即使不公开,只是兄弟私下相认也好。 想到这里,他伸手揉了揉唐唯安的头发,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说道:“你是无辜的,我知道。” 他那张刚毅的脸肯定不常笑,所以现在笑起来竟然隐隐有种阴森的感觉。他想了想,又说道:“我家里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为了不让我母亲伤心,我暂时不会公开认你,但我们可以私下见面,你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唐唯安以前并非没见过唐学君,这人永远一张面瘫脸,现在突然露出这样的笑容,让他有点受到惊吓,又有点窝心,他点头说道:“我没想过和唐家相认,现在这样很好。” 唐学君闻言皱眉,强调道:“会认回来的。” 唐唯安不甚在意,听唐学君的意思是打算在他母亲逝世后才相认,但世事难料,谁又知道那么多年间会发生什么事?而且像唐家这样的家庭利益关系太多,以老爷子的性格,为了确保唐学君的地位,肯定不会认一个私生子回来惹事。恐怕有相认想法的人只有唐学君一个。 而且相认的话,唐家一定容不下他和楚墨然的恋情,这些是不能对别人说的。 唐唯安对此并不表态,他不想敷衍唐学君,毕竟这个人是他的哥哥,还真心为他好。 唐学君能在商界所向披靡,自然能看懂唐唯安的想法,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到了那时候,他总有办法让唐唯安认祖归宗。 该谈的谈完了,唐唯安便想去看看楚墨然,但他连续烧了两日,现在仍然身体发软,唐学君连忙扶住他,边走路边不满地说道:“他的情况比你好,应该他来看你。” 唐唯安转过脸望向唐学君,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谢谢你。” 唐学君轻咳一声,突然觉得什么怨念都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获救啦,不容易啊!~~~~~请亲们路过留评~!~~ 某飞开了个q群,可随意勾搭,敲门请附加文中任意一个主角:537664568。 以后想要肉部分的请直接到q群里下载。 ☆、回归剧组 唐唯安虽然连续烧了两日,但醒来时烧已经退了。楚墨然只是疲劳过度,睡了两天已经恢复过来。唐唯安恢复得没楚墨然快,仍然全身无力,不能在楚墨然的房间久待,再加上病房里多了一个黑脸神,气氛有点尴尬,唐唯安只好赶紧回房休息。 回房之后,唐唯安立刻给催纪打了个电话,那边马上就接了,催纪十万火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唐唯安靠在床栏上,把身体舒展开来,说道:“我没事,只是疲劳过度。” “我听到你出事时,魂都吓没了。剧组的人个个都不靠谱,这种重要关头竟然敢迷路,一迷路就四天,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找谭丰饶拼命!” 催纪说得咬牙切齿,电话这边的唐唯安几乎以为他在磨刀。 唐唯安立刻说道:“谭导也不想的,我和墨然在雪山也迷路了。” 催纪又把炮火转向唐学君,越说越激动:“那唐学君简直是个霸道总裁,我带的艺人凭什么被他带走?他一句‘我带走了’就交待完了,多问一句也不肯答,这要是换在古代就是个暴君!” 唐唯安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批文件的唐学君,压低声音说道:“他有直升机,能及时救治。” “我很谢谢他的好心,但他不带我一起去、也不准我探视是想闹哪样?我好歹是你经纪人,他和你……对了,你老实告诉我,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催纪忧虑了好几天,只差扎小人诅咒唐学君了,这时候安心下来才发现不对劲,连忙问道。 唐唯安沉默了几秒,这才说道:“他是我哥。” 催纪吓得差点摔了手机,虽然他有想过可能是什么远房亲戚,但绝对想不到唐唯安会是唐家太子爷,他又问道:“亲哥?” “同父异母。”唐唯安语调平常地解释道。 催纪听到这里,脑海里立刻联想到一系列嫡子陷害庶子的戏码,不淡定了:“他没有虐待你吧?我看他的样子挺……阴险毒辣的。” 唐唯安又看了唐学君一眼,发现唐学君虽然一副没听到他们聊天的模样,但那张面瘫脸在听到“他是我哥”之后便柔和了下来,唇边也微微勾起,显然心情愉悦。他立刻说道:“他很好。” 知道灰姑娘的戏码不会出现在唐唯安身上,催纪这才放下心来,但他的嘴里还是嘀咕道:“你怎么突然冒出个哥哥来了?还是这个黑脸神。” “说来话长。”唐唯安当然不能当着唐学君的面说这件事,于是换了话题道:“我明天就回剧组。” “还住三天。”原本假装批文件的唐学君突然抬起头来,插嘴道。 唐唯安蹙眉,说道:“三天太久了。” “就三天。”唐学君说完就低下头批文件,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唐唯安望向唐学君,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哥。” 唐学君握笔的手一颤,迟疑了几秒,这才妥协道:“两天,不能再让步了。” “好。”唐唯安应了一声,便又转过头去对催纪说:“我两天后出院,直接回剧组找你。” “你牛逼,竟然能让黑脸神妥协。”催纪听得乐了,他那边讯号不好,声音时断时续,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便说道:“那我先挂了。” 唐唯安轻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病房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唐学君和唐唯安都不是话多的人,但彼此却不觉得尴尬,反而连这宁静的气氛都有种温馨的感觉。 血缘是很神奇的东西,原本唐唯安从来没打算出现在唐家人面前,对唐家人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当唐学君对他说“我是你哥”时,他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反而欣然接受。 也许……他的潜意识里也是渴望温暖的吧…… —————————————————————————————————————————— 由于剧组里的人受到了惊吓、又病倒了一大片,谭丰饶放了五天假,让他们休养。 唐唯安耐着性子在医院休息了两天,这两天时间里,唐学君吃穿办公都在他的病房内,几乎寸步不离。 出院后,唐学君用直升机把唐唯安和楚墨然送回天龙村,得到消息的谭丰饶、催纪、许道年和谢长临早早等在外面,见到两人差点热泪盈眶,谢长临紧紧抱住楚墨然,哽咽着各种责骂,许道年站在一旁也是眼眶微红。 谢长临火力强劲,没有谭丰饶插嘴的份,他便慰问了唐唯安的情况,并表示会对这次意外作出适当的赔偿。催纪也仔细检视了唐唯安,确定他一切安好,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谭丰饶早就注意到唐唯安身后的唐学君,这时候也向他打了个招呼,唐学君点头回应,随即说道:“我已经重新找了一队马帮,明天他们就会过来,这次绝对不会有问题。” 谭丰饶心中腹诽道:这种事为什么不先找我商量,我好歹是剧组的导演,而你只是个路人甲。 但毕竟出过事,基于唐学君与受害人唐唯安的不明关系,以及唐学君的强大气场,他也不能推拒,立刻客套地回应:“那真是太感谢唐总了,我正为这事发愁。” 该关心的关心过了,该骂的也骂过了,外面寒风呼啸,不是聊天的好地方。谢长临担心楚墨然的身体受不了,便拉着他回房间。 唐唯安对唐学君说道:“你回去吧!” 唐学君点头,叮嘱道:“有事打电话找我。” 唐唯安正想说没他的电话号码,唐学君立刻补充道:“我输入到你手机里了。” 唐唯安拿出手机查找唐学君的名字,没找到,正疑惑着,唐学君轻咳一声,立刻解释道:“哥。” 唐唯安立刻用哥字查找,果然找到两组号码,一组是固定电话,另一组是手机号。 站在旁边的谭丰饶震惊了,他这些年一直看着唐唯安从小透明爬到如今的位置,期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完全不像有后台的样子,却想不到他是真正的太子爷。 唐唯安不太在意谭丰饶的反应,向他点点头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谭丰饶也正想走,却忽然被唐学君叫住,他回过头来,问道:“唐总还有什么事?” 唐学君目光深邃地看着谭丰饶,沉声道:“如果唯安再出什么事,我一定扭断你的脖子。” 谭丰饶后背窜上一阵寒意,突然觉得脖子有点痛,仿佛真的被扭断了一样,他连忙保证道:“唐总放心,经过这次,我们会更加小心。” 唐学君没再多说什么,姿势优雅地上了直升机。直到直升机远去,谭丰饶才暗松一口气,回过神来时,才惊觉自己的额角出了冷汗。 剧组众人得知唐唯安和楚墨然归来,三五成群地来慰问,陈嘉更是哭成泪人,她边哭边帮着唐唯安招呼众人,动作很麻利,对唐唯安无微不致,想来这次是真的吓到她了。 两人送走一波又一波人。到了晚上,警方又来录口供,等事情真正结束,已经很晚了。 楚墨然向许道年和谢长临讲述了他们在雪山里的经历,两人听到紧张处,全身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一样。 等楚墨然说完,许道年不禁感叹道:“幸好唐唯安有点野外生存的知识,不然你们这趟不死也残。” 谢长临阴阳怪气地说道:“他应该庆幸自己接拍了《极地生存》那部电影,不但得到了国际影帝,还救了自己的命。” 楚墨然看谢长临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低声下气地说道:“你别再生气了,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谢长临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我从来没反对过你爱他,但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我当年小胳膊小腿的,背着你跑了十几公里才把你这条命捡回来,我容易吗?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对得起我吗?那唐影帝也真是的,他怎么就不阻止你?难道他就不心疼你这条命?” 原本谢长临和唐唯安混熟了,前阵时间谢长临已经改口叫唯安,现在一生气又变回唐影帝了。 楚墨然立刻解释道:“你别说他,他当时为了赶我走都愿意卖身了。” “是是是,你就心疼他,别人一句也说不得!” 许道年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也知道墨然的性格,除非当时把他打昏,否则谁也劝不动他。” 谢长临冷哼一声,把头捌到另一边,下巴抬得高高的,十分傲娇。 楚墨然连忙倒了一杯热茶,捧到谢长临面前,哄道:“兄弟,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向你赔罪。” 谢长临睨了楚墨然一眼,状似不情不愿地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终于松口道:“算了,平安回来就好,下次做事别冲动,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他不是得内疚一辈子?” 楚墨然抚了抚谢长临的后背,帮他顺气:“是,你说得对。” 许道年掩饰住心里的苦涩,故作轻松地说道:“至少结果是好的,墨然不但平安归来,还拿下了唐唯安,我们应该为他高兴。” 谢长临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兄弟这样的,全宇宙都找不到几个,算他有眼光。” 许道年哭笑不得地应和:“是,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眼光。墨然已经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谢长临站了起来,放下茶杯,对楚墨然说道:“如果半夜有什么不舒服,马上过来找我,不要忍着。” 楚墨然心里一阵暖意,连忙点头:“我知道。” 谢长临这才转身出了房间,许道年立刻跟上,在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楚墨然一眼,目光复杂难言,最后终于一转头,消失在门口。 ☆、朋友圈 谢长临回了自己的房间,等确定许道年进了门,又悄悄打开门走出去,敲响了唐唯安的房门。 唐唯安正要入睡,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楚墨然,连忙起身开门。尚未看清楚来人的脸,他就被推进屋里,房门迅速关上,他被抵在门后,耳边响起谢长临故作深沉的声音:“我有话和你说。” “有话坐下说。”他的身体被谢长临压着,又不能还手,感觉十分别扭。 谢长临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唐唯安,自然不肯让步:“我就说几句,说完说走。” 唐唯安蹙了蹙眉,但最终还是妥协:“你说吧!” 谢长临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道:“我这辈子就只有两个兄弟,绝不能让他们受委屈。墨然怎么对你,你也看到了,要是有一天你对不起他,我一定和你拼命。” 唐唯安虽然被威胁,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因为楚墨然有这样的兄弟而高兴,他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负他。” “希望你说到做到。”说完,谢长临便放开唐唯安,开门离去。 唐唯安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身体很疲惫,他关上了门,倒在床上,很快便沉入梦乡。 —————————————————————————————————————————— 翌日许道年和催纪便回去了,剧组的拍摄工作继续进行,唐学君介绍的马帮非常靠谱,上山的装备也很充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山,找到了当初黑马帮栖身的那个山洞,又在不远处扎了几个摆放摄影器材和供明星休息的帐篷。 剧组先拍摄人少的剧情,等那些剧情拍完了,这才转移到海拔较低的地方,通知山下的其他人山来继续拍。 在山上拍戏的日子非常艰苦,山路崎岖难行,山上温度极低,演员们即使身上贴着暖宝宝、披着羽绒服和军大衣,仍然抵不住刺骨的寒冷,很多人都感冒了,有些人甚至要吸氧。 拍戏休息时间不定,盒饭送上来都是冷的,演员们就着热水吃,有些人肠胃不适应便要拉肚子,演员们苦不堪言。 但雪山的景色很美,站在山上远眺,只觉得天地廓清,那种神秘幽远的感觉仿佛能洗涤身心的污浊。过习惯了城市里快节奏的生活,看习惯了来去匆匆的人流、重重叠叠的高楼大厦、灰蒙蒙一片的天空,顿时觉得这艰苦的雪山生活也是一番特别的体验。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8节 拍了近十天之后,终于到了剧中的重头戏。这场戏讲叶轻霄因近卫的背叛被掳进敌营之后,隐忍数天,终于因不甘受辱而企图自尽,原本不得已背叛了他的亲卫又把他救出敌营,两人为了逃避追捕,不得已上了雪山,藏身在一个山洞里。 叶辰夕千里相救,为了不耽误救援,独身上了雪山,在山洞里找到了叶轻霄,打昏了他的亲卫。就在两兄弟诉说着兄弟情的时候,原本昏迷的亲卫为了叶轻霄的帝王之路而从背后伤了叶辰夕,后被叶辰夕击杀。 正在这时,开始山崩,当时叶轻霄服了软筋散,无法独自逃生,便劝叶辰夕自己先逃,但叶辰夕执意要带叶轻霄一起逃,在接近山洞口的时候,墨以尘率领的救援队出现,但山洞已开始崩塌。叶辰夕把叶轻霄推了出去,自己却被埋在山洞中。 这是全剧最催泪的一场戏,谭丰饶不得不认真对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谭丰饶喊了:“a!”,场记版拍下。 山洞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猎猎风声,偶尔有几片雪花从洞口飘入,让人遍体生寒。 唐唯安衣衫单薄地背靠着山洞,他全身无力,身体在一阵阵寒风中冷得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正在添柴的近卫转过头来,眼露关切:“殿下可是冷了?” 唐唯安淡漠地摇头,一双眼睛深邃得让人看不清情绪。近卫最了解他的情性,知道他倔强,便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迳自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唐唯安身上。 唐唯安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避开,近卫立刻加快速度,帮唐唯安披上外衣,并仔细掖好领口。 唐唯安的眼帘半垂,带着些凄楚的味道,半晌才声音淡漠地问道:“你打算拿本王怎么办?” 近卫毅然下跪,神色比唐唯安更凄楚,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不堪重负:“臣会把殿下送回陶裕,然后任凭殿下处置。” 说完他便低下头,等待严厉的训斥,但他等来的只是一轻叹息。 “你跟随本王身边多年,如今虽叛,却已将功赎罪。只是,本王却不允许被同一人背叛两次。在接近陶裕城的时候,你可独自离去。从此以后,本王与你各不相干。”唐唯安的声音似乎是轻描淡写,但他的眉宇间却隐约可见一丝悲愁与决绝交织的情绪。他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最后又被同一个人所救,虽然知道这个人是迫不得已,却已不敢再用。 无论他装得多不在乎,他也会痛会累。 近卫闻言如遭雷击,激动地抓住唐唯安的手,说道:“臣真的知错了,臣只想留在殿下身边。臣发誓,今后绝不背叛殿下,如有违此誓,五雷轰顶!” “本王心意已决,不管你今后要隐居山林还是跟随朱谋回旭日国,本王都不会再过问。”唐唯安想挣脱他的手,却无能为力,不禁表情恼怒。 “咔!”随着谭丰饶的叫声,立刻有场记把一杯假血交给演近卫的演员,他把血含在口中,又回复刚才的表情。 接下来轮到谢长临出场,他走到山洞口,做好准备。 谭丰饶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这才叫道:“a!” “放开他!”一声怒喝从洞口狂扫而来,唐唯安全身一震,无法自制地转眸望向洞口,看见谢长临如天降神兵般站立在那里,几乎挡住了洞口的光线。 唐唯安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口,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谢长临,眼睛湿润,原本一直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谢长临疾冲过来,一掌拍开近卫,看着那人狠狠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血雾,瞬间便陷入昏迷。他却仍然神色凛烈,上前拨刀要再刺,立刻被唐唯安的声音阻止:“辰夕,住手!” 谢长临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望向唐唯安,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恨意,眉目之间也露出灼人的锋芒:“他害你至此,你还要放过他?” “我已答应放他一条生路,不可言而无信。”唐唯安的声音坚决,身体却似乎受不得寒,随手拢了拢衣领。 “不行!你答应放过他,我却没答应,我只要一想到他害得你落入敌军手中,便恨不得将他凌迟。”说罢,谢长临正要刺过去。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谢长临的表情骇然,立刻冲到唐唯安身边,紧张地问道:“皇兄,你怎么样了?” 唐唯安咳了很久才停下来,神色恍惚地看着谢长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只是说出一句最寻常的话语:“你清减了。” “我一听说你被敌军俘了,早已六神无主,什么都顾不得了,冒霜犯露赶来救你,这些天都没好好睡过一宿。等回城之后,你可要好好补偿我。”谢长临原本一脸悲凄,但说着说着却撒起娇来。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他才会有如此纯真的一面。 唐唯安宠溺地笑道:“等回城之后,我亲自下厨,帮你补回来。” “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只要你好好的。”谢长临握住唐唯安的手,语气仍有些撒娇的成份。 “我都明白的。”唐唯安缓缓伸出手抱住谢长临,并把头枕在他的肩膀。谢长临的眼睛微红,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唐唯安,两人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刻。 过了片刻,唐唯安猛然抬起头来,问道:“你的部队呢?” 谢长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却没丝毫悔意:“我是一个人来的,凌云正在调兵,随后就到。” 唐唯安神色一凛,斥道:“胡闹!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一个人来,若是遇上敌军怎么办?” “我看到敌军在四处搜捕你,又猜到你上了天山,哪里待得住?”谢长临把唐唯安抱得更紧,说道:“我已经来了,你再骂也没用。” 他们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却没看见身后原本昏迷的近卫已经睁开眼睛,目光阴沉地看着谢长临,他悄悄摸出腰间的匕道,势若奔雷地冲向谢长临,把匕首插入谢长临后腰。 “咔!”谭丰饶看到唐唯安的脸色苍白,猜想他的身体伤了元气,还没彻底恢复,便说道:“休息一会。”说完,开始从监视器里看回放。 现场的工作人员立刻动起来,化妆师为谢长临整理妆容,把他弄成受伤后的模样。谢长临接过助理递上的姜茶,匆忙灌了几口,隐约听见助理嘀咕道:“刚才那场戏的画面太美了,你竟然吃了唐影帝那么多豆腐。” 谢长临被姜茶呛到,喉咙像火烧一样,咳得比刚才唐唯安还惨,等顺气之后,他立刻怒道:“你怎么不说是他吃我豆腐?” 助理继续嘀咕道:“唐影帝一向高冷,无欲无求得都快升仙了,怎么看都像你吃他豆腐。” 谢长临被气笑了:“是,他快升仙了,我是凡夫俗子,你到底是谁的助理?当初谁说是我脑残粉的?” “距离产生美。”不小心吐了真言的助理发现谢长临的双眼都快喷火了,立刻脚底抹油地逃了。 谢长临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好瞪着坐在一边准备喝热咖啡的唐唯安。 唐唯安疑惑地回望了一眼谢长临,不明白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喷火龙了。凑到唇边的保温杯突然被夺走,换了另一个保温杯,一阵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他根本无法分辨里面是什么药材。转头望向身边穿好戏服的楚墨然,问道:“这是什么?” “六君子汤,我找村里人买的药材。虽然这里很多东西都买不到,但药材却很多。你前段时间消耗过度了,需要补补。这里条件不好,只能用热水泡着喝,效果打了折扣,但聊胜于无。”楚墨然喝着手中的咖啡,云淡风轻地说道。 唐唯安心中暖意融融,问道:“你呢?” 楚墨然顿了一下,避开唐唯安的目光,说道:“我喝过了。” 虽然楚墨然尽量表现得自然,但还是无法瞒过唐唯安的眼睛,他轻声说道:“墨然,下次一定要记得喝,不然我也不喝了。” 楚墨然被识破谎言,却并不觉得别扭,他淡淡一笑,答道:“好。” 唐唯安连续喝了几口六君子汤,由于谢天王的目光太灼热,他实在无法视而不见,只好问楚墨然:“他在干什么?” 楚墨然往谢长临的方向睨了一眼,看不懂他抽哪门子的风,随口答道:“已停药了。” 谢长临怒不可止,喝道:“楚墨然,你别以为暗搓搓的说我就听不到,这山洞传音效果很好。” 楚墨然不甚在意地说道:“说的就是你,你是打算表演喷火特技?” 对于发小的叛变,谢天王表示很受伤,看着楚墨然和唐唯安的眼神非常幽怨,害得那两人总觉得有个背后灵在跟着他们,心里毛毛的。 谢长临的助理王晓棋发现,之前一直对唐唯安客客气气的谢长临自从唐唯安脱险之后便改变了态度,现在竟然敢对着唐唯安闹了,那感觉……就好像把唐唯安当自己人一样。最诡异的是,唐唯安竟然也默认了他这种态度,难道这是……入戏太深了? 想到这里,王晓棋不禁打了个寒颤。 ☆、情敌 休息结束之后,继续拍摄刚才的场面。谢长临被近卫刺伤,但他快速反应过来,俐落地拾剑插入近卫胸口,并一掌把他拍开。 濒死的近卫努力把视线集中在唐唯安身上,柔声说道:“殿下,您是举世无双之人……理应继承大统……岂能对他心软,您若不忍伤他……总有一天反被伤害……臣愿为您除去阻碍……” 说完,近卫头一垂倒了下去。唐唯安惊颚地瞪着眼睛,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拉着谢长临要查看伤势。 谢长临冷汗直冒,原来便憔悴的脸色更显苍白,他忍着痛安抚唐唯安:“我没事,没伤到要害。” “我要看伤口。”唐唯安目光坚决地看着谢长临,并轻轻拂去他额角的冷汗。 谢长临拗不过他,只好转过身去,让他查看伤口。 剧情到了这里,便开始山崩,但山崩是后期特效做的,他们只能假装发生了山崩。 唐唯安猝不及防倒在地上,神色骤变:“山崩了,快逃。” 谢长临也变了脸色,连忙扶起唐唯安,摇摇欲坠地向洞口走去。后期特效会加上地动山摇的画面,并伴有轰隆巨响,十分吓人,但现在他们只是在风平浪静的山洞里艰难行走,要不是因为他们演技太好,围观的工作人员分分钟出戏。 走到山洞中间的时候,谢长临不慎踩中一块小石头,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半晌才缓过来。谢长临受伤很重,几乎已经爬不起来,但他看了一眼唐唯安,咬牙硬撑着,把全身无力的唐唯安慢慢扶起,步履蹒跚地向洞口走去。这一段路,他们走出了步步惊心的感觉,围观的工作人员也跟着心惊肉跳。 唐唯安忽然转过脸来,神色认真地看着谢长临,说道:“辰夕,别管我了,你快逃吧!” 谢长临闻言,瞬间便怒了:“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越过千山万水来救你,并非为了看你葬身于岩石之中!” “辰夕,国事为重,父皇已熬不了多久,倘若我们皆葬身此地,谁来继承大统?”唐唯安说着便双眼朦胧,他的目光里含了太多不舍,却又很决绝:“东越的千秋功业不能毁于一旦。” 谢长临坚定地举步向前走,在唐唯安看不到的角度,他也同样双眼迷蒙:“你怎能让我弃你而去?如果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那个人必定是你。” “我已经走不动了。”唐唯安闭上双目,声音哽咽:““但你不同,你还可以……” 他动了动嘴唇。却终究说不出下文。 谢长临不理他,继续一步一步拖着向外走,这时候他眼中的迷蒙已经褪去,眼神坚定锐利,紧咬着下唇,硬撑着接近洞口。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洞口出现了一群东越士兵,为首的人正是楚墨然,他着急地叫了一声:“殿下!” 楚墨然才冲了两步,便见唐唯安被推了出来,他连忙伸手接住,把唐唯安抱在怀里。 谢长临把唐唯安推出来后,自己摔倒在地,他似乎已经预知到自己的命运,深深看了唐唯安一眼,轻声说道:“皇兄,答应我,活下去!” “辰夕——”唐唯安喊得撕心裂肺,在楚墨然怀里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挣脱,他绝望地看着谢长临的方向,泪流满脸。 “咔!”谭丰饶满意地点了下头,说道:“这幕过了。” 楚墨然立刻接过陈嘉递来的手帕,轻柔地帮唐唯安擦掉脸上的泪水。唐唯安乖乖站着,任由他擦脸,过了片刻,他才低声说道:“如果我和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不要像叶辰夕那样。如果我的命是你用命换来的,我即使活着也会痛苦一生。” 楚墨然应了一声,但他觉得如果真的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还是会作出叶辰夕那样的选择,因为爱之极深,所以希望对方能活着,连同自己的那份也一起活下去。 他回过神来,转目四望,发现很多女工作人员都眼红红的,显然看戏看哭了。谭丰饶正在看回放,边看和导演组讨论。 过了片刻,剧组下了通知,所有山洞的戏份都拍完了,现在天色已晚,下山有点危险。今晚继续待在这里,明天下到低海拔的地方继续拍大部队跨越天山的戏。 接到通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演员们赶紧卸妆换戏服。马帮的人带了很多鸡鸭、鱼和酒上来,剧组在山洞里生了几堆火,众人围着火堆烧烤。 这些家养的鸡鸭烤出来的味道绝非城市里的烧烤档可比,竹架上的食物尚未烤熟,那味道便传遍整个山洞,让人大馋。众人饱餐一顿,又喝了些酒,聊得很尽兴,过了在山洞拍戏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 第二日,所有人按计划下至预定的拍摄地,又开始扎帐逢架设器材。唐唯安、楚墨然以及一些扮演近卫的人开始化妆。群众演员则在山下换好戏服再上来。 等众主演化好妆之后,群众演员已经到了,人群黑压压的一片。 谭丰饶设定了一条较易行走的路线,先拍一些大部队行军的画面,再个别拍一些士兵的境头。由于人太多,容易出各种状况,再加上谭丰饶要求高,这些画面陆陆续续拍了几天才完成。 —————————————————————————————————————————— 到了二月中旬,雪山戏正式结束,白倾行拍完了外国的戏,前来天龙村与剧组汇合。 白倾行进剧组那晚,很多人来打招呼,他心挂唐唯安,应付得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等到人都走了,他立刻敲响了唐唯安的房门。 唐唯安刚洗完澡回来,正在吹头发,白倾行敲门时他的头发还是半湿的,他放下吹风机,打开门,抬眸望向白倾行,刚洗完澡的肌肤显得特别白皙细腻,更带着几分魅惑。 “怎么不吹干头发?”白倾行立刻拉着唐唯安坐到炕上,动作俐落地拿起随意扔在炕头的吹风机,为唐唯安吹头发。 “我自己来。”唐唯安说完就想伸手接过吹风机,却被白倾行避开了,他用手轻抚着唐唯安的湿发,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他的目光专注,里面的深情没有任何掩饰,就这样流露在唐唯安面前。 唐唯安受不了这样暧昧的气氛,以前白倾行就不怎么掩饰自己的心意,他之所以不说破,是希望白倾行有一天能知难而退。到了那天,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也许还能说一说当初的年少轻狂。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已和楚墨然互表心意,如果他任由白倾行这样暧昧下去,总有一天会伤害楚墨然,他必须快刀斩乱麻。 “倾行……”唐唯安的头发已经干了,他抓住白倾行手中的吹风机,神色认真地说道:“你听我说。” 白倾行突然握住唐唯安的手,声音有些颤抖:“我在国外拍摄的时候,你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你无法想像我今天听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唯安……我……”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唐唯安蹙了蹙眉,迅速走过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楚墨然把一个保温杯塞进唐唯安手里,说道:“唯安,你今天还没喝汤,我放凉了些才拿过来的,温度正好,你赶紧喝了。” 唐唯安打开保温杯,发现今天这杯六君子汤的味道特别浓,和平时用白开水直接泡的味道有很大区别,他抬头问道:“你熬的?” 楚墨然知道瞒不过他,便点头说道:“我借了村里人的药炉熬的,今天收工得早,就试着熬了。” 唐唯安自然知道是什么时候收工,但拍外景戏是很辛苦的事,熬药汤又耗时耗力。楚墨然这些天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他最清楚不过。他最近经常在想,自己上辈子到底烧了多少香,才能在今生遇到楚墨然。 他这辈子几乎处于一种六亲冷淡的状态,虽然他已经不怎么在乎了,但这毕竟算是一个人生的缺失。然而楚墨然的出现却一下子把这种缺失堵上了。 楚墨然并非浪漫的人,他更喜欢那种细水长流的温暖感觉,所以他比起花前月下,更愿意花很多时间熬药为唐唯安调理身体,对唐唯安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同时他又是一个很执着的人,所以他可以在危难之际用生命去完成一场表白,追随至天涯海角。 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所有矛盾都只不过是因为用情至深。 “你趁热喝,等你喝完我才……”楚墨然说到一半,突然看见坐在炕上的白倾行,他微怔,情不自禁地想起白倾行离开前夜看见的画面,唐唯安头发和衣服凌乱,唇上有血渍,分明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心里有点吃味,但心里也明白他们有各自的朋友,他不应该阻止唐唯安和朋友交往,即使他一眼就看出这个朋友对唐唯安有企图。 他露出礼貌的淡笑,对白倾行打招呼:“前辈,你回来了?” 白倾行刚才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在离开前便感觉到唐唯安和楚墨然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氛,并对楚墨然非常戒备。回来后听说楚墨然自愿成为人质,陪伴着被绑架的唐唯安,他心里便知道要糟。 因为逆境中的真情最容易打动人,尤其是这种生死相随的痴狂。他们在雪山共患难的几天情谊,也许轻易便能超过他用几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好感。这就是他一回来便急于表白的原因。但听到刚才的对话,他明白自己终究迟了一步。 他按捺住心头激荡的情绪,向楚墨然轻轻点头,笑道:“墨然来了,进来坐一会吧!我才刚来没多久。” 说完,他动作自然地放好唐唯安的吹风机,却又不着痕迹地昭示了他们刚才正在干什么。 楚墨然心中有些不快,但他很快便压抑了下去,淡笑道:“我要休息了,你们聊吧!” 说完,他轻拍一下唐唯安手中的保温瓶,低声说道:“记得喝完。” 唐唯安点头,柔声说道:“你也早点睡。” 楚墨然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唐唯安和白倾行,这才转身离去。 ☆、表白 唐唯安关上门,回到炕边,找了个离白倾行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迳自打开保温杯,一口口喝着杯中的六君子汤。 白倾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记得你很讨厌喝中药。” 唐唯安停住喝汤的动作,神色瞬间柔和下来,说道:“这是墨然的一片心意。” 白倾行知道唐唯安是非常内敛的人,他与楚墨然之间的关系是禁忌,如果是平时的他,绝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如此明显。他之所以在自己面前不掩饰,是因为他想让自己知道真相,让自己死心。 他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却被别人抢走了,他怎么能甘心? “你和楚墨然……”他的声音干涩,甚至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唐唯安转目望向白倾行,郑重地说道:“我和墨然在一起了,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唯安,我……”白倾行夺过唐唯安手中的保温壶,重重搁在一边,神情激动地说道:“我一直对你……” “你既然知道我和墨然的关系,就不必再说了,你知道我的答案。” 白倾行猛然抱住唐唯安,不顾他的挣扎,语气苦涩地说道:“你让我说完,你让我说完行不行?” 唐唯安停住挣扎的动作,叹息一声,说道:“你先放开我,我听你说。” 白倾行却不肯放手,而是把唇凑到唐唯安耳边,声音轻柔地说道:“唯安,我爱你,一直很爱你……” 唐唯安沉默几秒,这才说道:“我只当你是朋友。” “为什么你选择的不是我?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我等了你快六年……最后却等到了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白倾行的声音哽咽,抱着唐唯安的力道紧得仿佛想把唐唯安嵌进自己身体里。 唐唯安认识白倾行这么久,从来没见过白倾行如此脆弱的样子,但感情这种事,爱与不爱都十分明确,他最后只能以一句“对不起”作为回应。 白倾行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他对准唐唯安的唇,意图吻下去,但唐唯安迅速转过脸避开,他只吻到脸侧。就在他松懈的那刻,唐唯安挣脱了他的钳制,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冷声说道:“倾行,我不想和你闹得太僵,希望你自重。” 白倾行身体一僵,就如被一盘冷水当头浇下,心里一阵寒意。在这个圈子里,因为诱惑太多,所以生活很混乱。就算是有伴侣的也经常管不住自己的身心,更别提那些单身的明星,遇到心仪自己的人,就算不喜欢也不介意来个一夜情,甚至有些人为了各自利益而纠缠不清,没人会当一回事。 但唐唯安不一样,他若不爱一定会拒绝,不会欲迎还拒,并且绝不玩一夜情,别人再纠缠也没有用。 唐唯安看白倾行迅速蔫了下来,满眼都是失落,心里有些不忍,又强调道:“我一直当你是朋友。” 白倾行用手捂住脸,忧郁的声音从指缝中透出来:“我有时候真恨你的凉薄。” 唐唯安无言以对,只好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白倾行恢复情绪。 白倾行沉默了一会才缓了过来,问道:“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唐唯安点头,目光诚恳:“当然。” 虽然不愿意只做朋友,但事到如今,白倾行已经没办法了,还能做朋友至少比形同陌路好些。他站起来,说道:“我先回去了。” 唐唯安站了起来,把白倾行送到门口,可能是看他的样子实在太低落,唐唯安还叮嘱了一句:“早点休息。” “如果……”白倾行临出门前突然停住脚步,神色认真地望向唐唯安,低声说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和楚墨然分手了,你可以来找我。” 唐唯安蹙了蹙眉,正想说什么,白倾行却迅速开门离去,不肯给他任何拒绝或反驳的机会。 唐唯安回到炕上,拿起尚有余温的中药汤,忍着反胃的感觉一口口喝掉,再用温水漱口,等嘴里的药味淡了些,这才暗吁一口气,拿着保温壶走到隔壁敲响了楚墨然的房门。 楚墨然看到他并不感到惊讶,开门后便迳自回到炕上,盖上毛毯,问道:“汤药喝完了?” 唐唯安关上门,在楚墨然身旁坐下来,答道:“喝完了。” 说完,他把保温杯放在一边,握住楚墨然的手,轻声说道:“以后别再给我熬药了,很辛苦。” 楚墨然借着翻书的动作抽回手,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你身上有白倾行的香水味。” 唐唯安微怔,随即问道:“你生气了?” 楚墨然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望向唐唯安,说道:“我不介意你交朋友,但我知道他对你有企图,不想因为猜忌而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唯安刚才便发现了楚墨然的不快,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那瞬间的情绪变化却逃不过唐唯安的眼睛。他过来便是为了解释清楚,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他向我表白了,但我拒绝了他。”唐唯安虽然认为自己没做过对不起楚墨然的事,但现在看到楚墨然的反应,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楚墨然侧头想了想,又问道:“他离开剧组的前一晚,你扶着喝醉的他进了房间,我看到你出来的时候衣服凌乱、嘴唇有血迹,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唐唯安听到这里,全身一僵,终于明白那时候楚墨然莫名其妙的疏远是为了什么,突然心中一慌,沉默了下来。 楚墨然看到他这个反应,心中一凉,立刻转过脸去,那原来柔和的脸部线条也瞬间冷了下来。 唐唯安见状,迅速伸手抱住楚墨然,坦白道:“他吻了我。” 楚墨然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感到很不爽,转过脸来质问道:“你就由着他吻了?” “我打了他。”他握住楚墨然的手,只觉得触手冰凉,立刻帮他搓手,直至温热为止。 楚墨然听到这里才舒服了点,但想到他的唐唯安被人吻了,又觉得很吃亏,他捏住唐唯安的下颚,动作粗鲁地吻了下去,但他仍然记得唐唯安明天要拍戏,尽量不弄出明显的痕迹,只是那窜入唐唯安口腔的舌头却纠缠得很紧,几乎让唐唯安无法呼吸。 唐唯安闭上眼睛,任由楚墨然发泄心中的情绪,直至楚墨然离开他的唇,才边喘息边说道:“你放心,我只爱你一人。” 楚墨然心里一阵甜意,紧紧回抱住唐唯安,警告道:“下次不许再让他亲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唐唯安含笑点头:“好。” “也不能让他抱。”楚墨然看到唐唯安的笑容,心就软了,他拍了几下唐唯安的肩膀,仿佛要把白倾行留下的香水味拍掉。 唐唯安仍然点头:“好,我以后只让你吻,只让你抱。” 说完便轻柔地吻上楚墨然的唇,两人紧紧抱着对方,柔情缱绻地深吻。 感情的事没有谁先谁后,只有遇到那个心动的人,才能算是缘分的开始,唐唯安希望,这种缘分一生只有一次。 ——————————————————————————————————————————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白倾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遇到楚墨然也会风度翩翩地点头微笑。 直到那天,楚墨然熬中药熬得晚了,他怕打拢唐唯安休息,不敢敲唐唯安的房门,只是站在门外轻轻叫了一声:“唯安。” 应门的却是白倾行略显慵懒的声音:“稍等。” 然后隐约响起匆忙穿衣服的声音。楚墨然紧颦双眉,抓着保温杯的手突然收紧,心跳开始加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过了约一分钟,白倾行才开了门,他的衣衫凌乱,看得出来是匆忙套上去的,这么冷的天,他却只穿了一件加绒的衬衫和羽绒外套,外套没有拉上拉链,衬衫也有三颗钮扣没扣,露出锁骨上几处醒目的吻痕。 他的头发也略显凌乱,嘴唇湿润,而且细看之下,可以看见他的唇角有些乳白色的不明液体,再加上目光迷离,看起来非常性感。 白倾行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唐唯安的房间里,让楚墨然的脑袋嗡的一声,几乎无法思考,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推开许道年的房门,看到了在床上纠缠的两人时的情景。但当年他能冷漠地讽刺许道年,并绝情地说分手。现在他的脑海却一片空白,全身冰凉,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唯安呢?” 白倾行用右手拨了拨落在额前的头发,暧昧地笑道:“他去洗澡了。” ☆、有一种爱 楚墨然礼貌地和白倾行道了晚安,然后像游魂一样进了谢长临的房间,坐下来之后,便像入定般一动不动。 谢长临被他这副模样吓着了,摇了摇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别吵,让我静一静。”楚墨然双手掩面,声音像幽魂夜语一样迷茫。 谢长临倒了一杯冻顶茶,一口一口地为楚墨然灌下去,然后放下茶杯,拍了拍楚墨然的脸,郑重地说道:“好了,说吧!” 楚墨然深呼吸一口气,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谢长临听了大怒,立刻要去找唐唯安拼命,被楚墨然拦住:“先别闹,你让我再想想。” 谢长临刚才也是怒急攻心,现在被楚墨然一拦就泄了气,他也给自己灌了一杯热茶,分析道:“这件事有疑点,但我不想急着为唐唯安找借口,因为我不想你在这件事情上委曲求全。” 说完,他按住楚墨然的双肩,说道:“现在你必须想清楚,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楚墨然平时是个很冷静的人,但一遇上唐唯安的事就乱了,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良久仍无法平静下来。 谢长临知道楚墨然对这件事很慎重,只好坐在一旁陪着他。 过了良久,楚墨然才吐出一口浊气,低声对谢长临说道:“我要亲口问他。” 谢长临转过脸望向楚墨然,说道:“你可以问,但千万别犯傻。当年你捉奸在床,道年的第一反应都是否认。” “唯安是不一样的。”楚墨然的精神比刚才好了些,他用右手抹了一下脸,说道:“我了解唯安的性格,如果唯安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 谢长临不可思议地望着楚墨然:“你哪里来的自信?你刚才也看见了……” “又不是捉奸在床。”楚墨然迅速打断他,说道:“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即使真的看见了,只要唯安否认,我就相信他。” 谢长临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墨然,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片刻,他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缓慢地抽着。抽了半根之后,他才说道:“唐唯安确实不像那种喜欢乱搞的人,要乱早乱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楚墨然听到这句话,突然想起那天唐唯安从白倾行房间出来时的模样,心里一阵寒意。他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又连续灌了好几杯冻顶茶迫自己清醒,看到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才离开谢长临的房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楚墨然像赶赴刑场般一步步走近唐唯安的房门,他的神色郑重而决绝,伸手敲门的时候,手一直在颤。 这时候已经夜深,唐唯安刚刚睡下,听到敲门声,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随手披上羽绒服就来开门。 “墨然?怎么了?”唐唯安看到楚墨然的模样,立刻清醒过来,拉着楚墨然进门,两人坐到床边,又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楚墨然怕他着凉,立刻扯过放在一边的毛毯,帮他盖好,这才说道:“唯安,有件事我必须听你亲口说。” 唐唯安疑惑地看着楚墨然,静待下文。 楚墨然仔细嗅了一下房间里的味道,没闻到那种类似麝香的气味。他转目看了一下,发现床头柜放了一盒开了的酸奶,转念想到刚才白倾行唇边那疑似精|液的液体,心里定了些。 他直接说道:“我刚才来找过你,看到白前辈在你房间里。” 唐唯安眼中的疑惑未褪,解释道:“他忘了带吹风机,来我房间吹头发。” 楚墨然不理会他的解释,继续说道:“我敲门之后,听到穿衣服的声音,他过了一会才来开门,而且他衣衫不整,锁骨有吻痕,唇边有疑似精|液的东西。” 唐唯安全身一僵,震惊地看着楚墨然,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唯安,我可以相信你吗?”楚墨然的声音轻柔,甚至带着几分脆弱,仿佛已无法负荷那悲恸的情绪。 唐唯安沉默了几秒,这才反问道:“你还相信我吗?” 楚墨然捏住他的下颚,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语气坚定:“我不信我看的,不信别人说的,只相信你。如果你说没有做过,那我就相信你没有做过。” 唐唯安抬眸与楚墨然对视,那双眼眸里一片坦然,又仿如初雪般纯净:“墨然,我没有做过。刚才他来我房间吹头发,我被谭导叫出去了,他的头发未吹干,我只好让他留在房间里。等我回来时,他已经走了。” 楚墨然听到这里,原本一直压在胸口的那口气才缓缓吐了出来。没人知道他刚才有多么彷徨,因为曾承受过一次背叛,所以心里早有阴影,他无法想像如果再承受一次会如何,也许会绝望到崩溃吧…… 幸好……他没有失去这个人…… 刚才被他压抑着的负面情绪这时候才爆发出来,他用力钳住唐唯安的腰,吐出一个个如石头般冷硬的字:“我很生气。” 唐唯安心头一紧,眼帘半垂,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看起来有些懊恼:“墨然,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好,我会认真处理的。” “这样就想算了?”楚墨然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微微颤动的羽扇上,只觉得心头的火更盛,烧得喉咙干渴,很想做点什么来缓解这种焦虑。他已隐隐感觉到潜伏在心中的那头兽即将破壳而出。 唐唯安听到这句话,紧紧抱住楚墨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若生气就发泄出来,别憋着。” 说着,他用指尖轻轻刮了几下楚墨然的眼角,低叹一声:“眼睛都憋红了。” 楚墨然突然把唐唯安扑倒,舌头用力地舔着他的下颚和脖子,来来回回扫了几圈,又吸吮他的喉结,以舌尖反复辗压,他的鼻息喷在唐唯安的肌肤上,让唐唯安忍不住整个人颤动起来。 唐唯安被楚墨然一阵撩拨,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全身热气上涌,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墨然……” 楚墨然抬头望向唐唯安,柔声问道:“唯安,你愿意吗?” 他虽然在征求唐唯安的意见,但却禁锢着唐唯安的身体,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那双眼睛里的红色尚未褪去,在柔和的灯光下有种魔怔的感觉。 唐唯安温柔地注视着楚墨然,说道:“放开我,让我抱抱你。” 楚墨然不肯松手,他低头看着唐唯安,眼角仍然有点红,他的一双眼睛里盈满执着。那原本狠狠压抑着的欲|望被白倾行彻底激发出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唐唯安抬头对上楚墨然的眼睛,突然有点心疼,他轻吻一下楚墨然的眼角,声音沙哑地说道:“墨然,我愿意……” 这句话仿佛一个咒语,让楚墨然心底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放松了。他隐忍着体内四处乱窜的热流,伸手按住唐唯安的后脑,故作凶狠地说道:“你这个妖孽,我要吃了你!” 说完,他堵住唐唯安的唇,与唐唯安激吻,两人唇舌交缠,气息相融,呼吸心跳都非常急促,那紧抱的力道仿佛想把对方嵌进自己身体里,热烈而疯狂。 房间内响起细微而暧昧的水渍声,楚墨然用力爱|抚唐唯安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能最大限度点燃他的激情,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偶尔还会从喉间发出一两声含糊不清的低吟,最终又消失在纠缠的唇舌间。 直至两人都几乎窒息,他们才离开对方的唇舌,贴着脸喘息。 楚墨然看着身下的人,无论是这张被他挑|逗得潮红的脸,还是那略带沙哑的性感声音,甚至连那如羽扇般轻轻颤动的眼睫毛都让他心痒难耐。 唐唯安缓缓睁开眼睛与楚墨然对视,楚墨然微微喘息着,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他的脸颊,那汗水带着热度,仿佛能灼进他心里。 他无法用任何言语去解释自己对这个人的感受。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为他付出,他身边的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感受或利益为最大考量,他是不是会痛,会不会在乎都是次要的。但现在却有一个人每走一步都会先为他考虑,用温柔和爱意把他心里空缺的那部分填满。 楚墨然就像一个举世无双的宝藏,他得到了就永远离不开了。这样的人,有些人即使穷其一生都无法遇到一个,他何其幸运。 楚墨然的身体渐渐压了下来,呼吸掠过唐唯安的脖子,唐唯安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慢慢闭上眼睛。 接下来再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深情拥吻,互相探索彼此的身体,把对方微凉的唇角和肌肤一一点燃,用剧烈的肢体交缠去诉说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的关系终于更进一步啦,谢谢亲们对某飞的支持以及包容~~~希望亲们路过留评~~~~ ☆、杀青宴 为了掩人耳目,楚墨然在天亮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起身的时候尽量不惊动熟睡的唐唯安,自己悄悄穿戴整齐,亲了一下唐唯安的额头,这才转身离去。 第二天唐唯安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楚墨然的身影,他知道楚墨然今天没戏份,便不想打扰他。 由于没睡好,唐唯安有些精神不振,眼下一片青黑,身体也有些不适。 他勉强打醒精神,关上房门,正准备赶赴片场,却突然被一股力道按住撞在墙壁上,谢长临那张俊美的脸迅速放大在他面前,伴随着一句火药味极浓的话:“你到底在搞什么?你那天才答应过要好好对墨然,转眼就和白倾行搞上了,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唐唯安低声说道:“别说那么大声,墨然还在睡。” 谢长临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别扭,他正要再训斥唐唯安,却蓦然看到被他扯低的毛衣领口半掩着几处吻痕,他的脸色一变,突然回过味来,压低声音问道:“这是……墨然弄的?” 说完,他看了看楚墨然那紧闭的房门,又问道:“他昨晚在你房间里?” 唐唯安沉默不语,只是耳根有些发红。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但唐唯安想到刚才谢长临的怒火,他便语气别扭地解释道:“那件事是误会,当时我被谭导叫走了。” 谢长临这才放开唐唯安,小声斥道:“你明知道白倾行那贼惦记着你,为什么不早些解决?还弄出这么多事情来。你没看到墨然昨晚的样子,差点吓死我了。” 唐唯安听到这里,心里很难受,愧疚地说:“对不起,我原本以为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没想到他……” “行了行了,你以后多留个心眼,别着了他的道。”谢长临看到唐唯安这副模样,气消了大半。他知道唐唯安是很自律的人,只可惜长得太勾人,总容易招惹烂桃花。 唐唯安点头,说道:“那我先去拍戏了。” 知道了兄弟和爱人的小秘密,这让谢天王这个直男有点尴尬。等唐唯安走后,他再看了看那寂静的房间,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为这两人操碎了心。 —————————————————————————————————————————— 唐唯安和白倾行没有对手戏,但他们都用到同一个场景,白倾行拍戏的时候,唐唯安就在不远处的帐篷里化妆,化完妆便在里面休息,等着开拍。 白倾行休息的时候回到帐篷里,看到唐唯安坐在椅子上看剧本,便坐到唐唯安身旁,递上一小盒酒心巧克力,笑着说道:“这是我在国外买的,忘记给你了,试试看。” 唐唯安缓缓抬起头,神色认真地看着白倾行,说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白倾行握着巧克力的手突然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对身边的助理说道:“你先出去一下。” 助理应了一声,和陈嘉一起离开帐篷。 白倾行把巧克力放在一边,脸上的笑痕渐渐淡了下来,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唐唯安放下手中的剧本,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倾行原本还存着些侥幸心理,但听到这里,他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他静了片刻,肩膀仿佛不堪重负般塌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唐唯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就连唇角的弧度都带着几分冷意:“我当你是朋友,你却要拆散我和墨然。” “我要的不是做朋友!”白倾行迅速打断他,情绪激动地说道:“我等了你快六年,最后却被他抢走了,我怎么可能甘心?” 说到这里,他不禁苦涩一笑:“我原以为他那种看似淡然的人最倔强,只会悄悄离开你,至死都不会让你知道原因。只可惜……他爱你胜于一切。”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做不成情人就不能再做朋友了,你好自为之。” 唐唯安说完便站了起来,当他踏出一步之后,立刻被白倾行挡住去路,白倾行神色惊慌地说道:“唯安,对不起,你原谅我一次。” 唐唯安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墨然对你已经有了心结,如果我和你继续做朋友,他不会怪我,但他会心里难受,我不想他受委屈。” 白倾行怔怔地看着唐唯安,回不出一句话来。唐唯安挣开他的手,快步走出帐篷。 整个帐篷寂寞无声,只留下白倾行一个人,以及一声悲凉至极的凄笑。 —————————————————————————————————————————— 在二月下旬,《天下安澜》杀青,当晚在剧组的住宿地举行杀青宴,谭丰饶买了几头猪和一些家禽,还有野菇等食物,在湖边架了几个大炉烧烤,又向几个村民买了几坛珍藏的好酒犒劳众人。 剧组在湖边拍了大合照留念,然后开始狂欢,众人喝了酒之后话闸子就放开了,气氛越来越好,开始有人起哄让谢长临唱歌。 谢长临性格开朗,自然不介意现场表演一曲。他站了起来,顺手拉上楚墨然,说要唱《人生如戏》。 在一片掌声中,谢长临缓缓开腔,声音穿透猎猎寒风在这片空地散开,清朗动人,虽然没有伴奏,但剧组众人仍然听得如痴如醉。 谢长临的声音一停,楚墨然立刻插上一段绮丽的戏曲,艳惊四座,连谭丰饶都顿住喝酒的动作,仔细倾听。 谢长临和楚墨然的声音在黑夜中交错,声声扣人心弦,等他们唱完之后,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立刻有个女工作人员尖叫道:“原来墨然就是这首歌里戏曲部分的原唱!我竟然现在才知道。” 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妹子低声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谢楚的cp是怎么来的?” 有谢长临开了头,众人胆子大了,又纷纷起哄让谭丰饶唱歌,谭丰饶板着一张脸只当没听见。谢长临和他熟,立刻上前把他扶起来,忍笑道:“谭导,您看大家这么热情,就别推托了。” 谢长临一呼百应,众人开始拍手掌重复叫着“谭导”。谭丰饶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谢长临,随即轻咳一声,说道:“我不会唱歌。” 谢长临适时插嘴道:“我记得你上次在ktv唱过《纤夫的爱》,唱得很有劲。” 现场一阵哄笑,众人又开始高呼:“纤夫的爱。” 谭丰饶瞪了谢长临一眼,说道:“你来唱女声。” 谢长临眨了眨眼,一脸悲痛地望向众人,说道:“为了让谭导开腔,我就牺牲一下好了。” 在一片掌声及起哄声中,谭丰饶五音不全地唱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众人笑得前俯后仰,等到谢长临的女声唱起来之后,气氛更热烈,很多人拿着手机拍视频,记录下这经典的一幕。 白倾行坐在一边的桌旁喝酒,欢腾的人群映入眼里,却进不到心里。他想不到一次刻意的欺骗会让他自食其果,甚至失去当朋友的资格。 原本心有不甘,才会选择以如此激烈的手段去离间两人的感情,即使楚墨然真的找唐唯安对质,也未必会相信唐唯安的解释。一旦产生感情裂痕,以后即使做得再多也难以弥补。 但楚墨然的反应却出乎意料,也让他明白有一种力量叫信任,他可以守着唐唯安五年,但若遇到同样的情况,却未必能给予全然的信任。 有些人,并不是时间长了就能拥有的,也并不是一直守在原地便不会失去,他终究与唐唯安无缘。 等白倾行缓缓喝完一碗酒时,已经微醺,这时候唱歌的人换成了唐唯安,他正用清冷的声音唱着一首《折子戏》,可能因为不常唱歌,所以他唱得不太流畅,但那声音却很有味道。 白倾行转目望了一下,看到楚墨然坐在不远处。他想了想,拿起一碗酒来到楚墨然面前,诚恳地举起碗,说道:“楚墨然,我们来喝一杯吧!” 楚墨然看到白倾行,心里有些别扭的感觉,但影帝来敬酒,他却不能在众人面前拒绝。他起身倒了一碗酒,和白倾行相碰,淡笑着说道:“祝白前辈步步高升。”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9节 说完,楚墨然先饮为敬。白倾行看了楚墨然几秒,这才低声说道:“那天的事情是误会,抱歉,是我的错。” 不待楚墨然回答,他便仰头把碗里的酒饮尽,又凑到楚墨然耳边说了一句:“好好对他。” 说完,白倾行转身回到座位上闭目养神,似乎说完那句话便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 楚墨然讶异地看着白倾行离去,无论白倾行说的是否场面话,但能得到他这句近乎死心的“好好对他”已经让楚墨然心里的别扭消散不少。 唐唯安唱完歌后,走到楚墨然身旁坐下,有些忐忑地问道:“他说了什么?” 楚墨然看着嘻闹的人群,答道:“他说那件事是一场误会,还叫我好好待你。” 唐唯安微怔,过了片刻才说道:“其实他只是一时冲动。” “我知道,能让你当成朋友的人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楚墨然有些感慨,声音低了些,在唐唯安耳边说道:“他只是爱你。” 唐唯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失去一个朋友,他的心里总有些惆怅。楚墨然虽然没问过他和白倾行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多少能猜到一些。他不想插手这件事,无论唐唯安选择决裂还是原谅,他都会接受。 两人静静地听了一会工作人员唱歌,楚墨然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行程?” 唐唯安想了想,说道:“因为在雪山遇险,公司给了我半个月假休养。” 楚墨然听完,唇边泛起一抹神秘的笑意,那双眼睛闪着灵动的光:“你回房间后把家里的地址写给我,我有空过去找你。” 唐唯安想到以后和楚墨然将各自忙碌,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心里有点不舍,便问道:“你呢?” 楚墨然不甚在意地答道:“我想把我们在雪山的经历写下来,但不会对外发布,只是自己留念。写完就开始准备出版社的事。” 这八天时间虽然是他们一生中最惊险的时刻,却同样是他们生死相扶以及定情的日子,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楚墨然想把这段日子的珍贵片段一一记录下来,闲时再翻出来仔细阅读回忆。 唐唯安明白楚墨然的心意,他的唇边泛起一丝浅浅的弧度,说道:“你喜欢就好。” 这个热闹的夜里,他们肩并肩坐着,看着剧组的众人嘻笑,虽然免不了因结束拍摄而带来落寞,却又憧憬着未知的将来。因为有彼此,所以心里并不忐忑。 作者有话要说:  这部电影终于杀青啦~~~~今天除夕了,祝亲们家庭幸福~~~~ ☆、我在你身边 剧组杀青后,唐唯安、楚墨然和谢长临三人一起回到景琪,吃了一顿饭之后便各自回家。 唐唯安住在景琪海边的弯畔豪园,这里景色优美,空气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保安系统很健全,最大限度保证了住户的私隐。这个小区一层只有两户,住户以刷卡的方式进电梯,电梯中途不停,直接上到住户所在的楼层。 唐唯安在这个小区住了三年,至今仍没有记者能成功混进来。 唐唯安有半个月假期,开始过起宅男生活,偶尔和楚墨然通电话,却总感觉对方在忙,好几次都匆匆挂了电话。 到了假期的第五天,唐唯安正坐在客厅看书,突然响起敲声门,他疑惑地放下手中的书,猜不到来人的是谁。 催纪有他家的钥匙和电梯卡,不需要敲门,但寻常的客人如果不先通知他根本无法进小区,能来敲门的只有小区里的人,而他从来没有窜门的习惯,连住在隔壁的人都不认识,更别谈其他人了。 他俐落地起身开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楚墨然的脸,他一惊,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墨然摇了摇手中的钥匙,笑得很得意:“从今天开始我们便是邻居了,我过来窜门。” 唐唯安神色恍惚地关了门,走回沙发里,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了?” 楚墨然含笑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道:“这里环境不错,保安系统也很好,等电影上映之后,我也算半个名人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便决定搬进这个小区。” 唐唯安只觉得眼眶发热,心里充盈着无法言喻的感动和暖意,他拉住楚墨然的手,愧疚地说道:“这些事应该由我来做的。” 楚墨然挽住唐唯安的肩膀,把头搁在他的颈窝,说道:“难道你要搬到我外公隔壁?他是个老学究,要是他知道你把我拐跑了,也许会一拳打歪你的脸。” 唐唯安顿时语塞,但他想了想,如果他要和楚墨然相守一辈子,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个问题。不止楚墨然外公一家,还有楚家。他说过绝不会主动放开楚墨然的手,所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必须坚定不移。 楚墨然仿佛能看穿唐唯安的想法,用脸轻轻摩挲着唐唯安的脸侧,说道:“我和楚家已经断了,他们不可能左右我的任何决定。至于我外公,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幸福,他会理解我的。” 唐唯安亲了一下楚墨然的侧脸,许诺道:“墨然你放心,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决定。即使有一天我们的关系曝光了,我也不会为了前程而负你,我可以出国发展,甚至退出娱乐圈,到你的出版社工作。” 楚墨然听到这句,心里很震撼,因为他明白唐唯安有多喜欢演戏,但唐唯安却愿意为了他而放弃事业,即使只有一刻的真心,他已经很满足了。 楚墨然的唇角绽出笑意,神色柔和地看着唐唯安,说道:“唯安,我知道你喜欢演戏,为了你的事业,我愿意一辈子隐在你身后。” 唐唯安却摇头,坚定地和楚墨然对望:“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会向世人宣布,我最爱的人叫楚墨然。” 楚墨然挽着唐唯安的手突然收紧,他觉得眼眶升起一阵灼热感,仿佛眼睛要融化一样,眼前那张俊美的脸也渐渐朦胧。 唐唯安微笑着继续说道:“只要你不畏惧,我也无所畏惧。” 楚墨然紧紧抱住唐唯安,坚定地说道:“我当然不畏惧,我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的人,再也不让别人打你的主意。” 说完,他们开始在沙发上拥吻,越吻越激情,最后辗转到房间,以更亲密的交缠代替言语,表明自己的决心。 那夜,楚墨然理所当然地留在唐唯安的家里,然后在晨光中看着唐唯安的睡容醒来,他觉得人生幸福的极致也不过如此。 —————————————————————————————————————————— 唐唯安居住的52楼成了他和楚墨然的二人世界,他们已经不分彼此,在自己的家里也混着对方的私人物品。 楚墨然和唐唯安买的是精装修房子,装修风格偏西式,楚墨然入住得匆忙,几乎整个房子都保留了原来的风格,唯有书房的家具作了改动。 他受家人影响,偏爱仿古风格,他喜欢待在熟悉的氛围里写作,所以他的书柜、书案、椅子全是金丝楠木做的,书案上摆着砚台、铜水注、笔架、笔筒、笔洗、纸镇、狼毫等物,在书房的角落还摆了一张琴台,上面放着一张瑶琴。壁上挂着字画,看起来古色古香,非常悦目。 每当楚墨然写文的时候,唐唯安便坐在旁边泡茶。楚墨然把他们在雪山的那段经历定名为《八日雪》,唐唯安有一次很好奇楚墨然会怎样写这个故事,想看几眼,却被楚墨然拒绝。 楚墨然说现在还未完成,里面有很多他的心理描写,如果被唐唯安看到了,他会不好意思,继而发挥失常,他必须等故事完成之后才肯给唐唯安看。 唐唯安对这些并不介意,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楚墨然的真挚感情,这个故事早已在他脑海里,刻骨铭心。 —————————————————————————————————————————— 在唐唯安的休假快结束的时候,催纪终于带了几部电影剧本上门让唐唯安挑选。楚墨然主动回到自己的房子写故事,把空间留给他们。 催纪刚坐下不久,尚未开始谈剧本便细心地发现唐唯安的住处有了些变化,明显有了另一个人的痕迹,他大吃一惊,立刻问道:“你谈恋爱了?” 唐唯安刚煮完咖啡,正从厨房捧出来,他从容地把咖啡放到催纪面前的茶几上,点头说道:“我和墨然在一起了,他现在就住隔壁。” 催纪瞪大眼睛看着唐唯安,他和唐唯安认识多年,两人既是事业伙伴又是知己,他对唐唯安了解颇深,以往唐唯安的感情一片空白,他从来没想过唐唯安的性向问题,却不料唐唯安不谈则已,一谈起恋爱就是禁忌之恋。 不过圈内有不少gay或双性恋,催纪见怪不怪,只是这事发生在唐唯安身上,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他端起茶杯,问道:“你是gay?” 唐唯安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我想……我只是遇到了对的人。” 催纪点头,喝了口咖啡,叮嘱道:“你们相处的时候小心些,别被记者拍到,否则处理起来很麻烦。” 唐唯安神色认真地看着催纪,有言在先:“我知道公司的公关手段,但我必须和你说清楚。如果有一天这件事曝光了,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把责任推到墨然身上,我不想伤害他。” 催纪无奈地看着唐唯安,叹了口气:“你真是个好情人。” 唐唯安开始翻茶几上的剧本,说道:“我不能让他帮我背黑锅。” 催纪放下咖啡杯,好奇地用手肘顶了顶唐唯安的手臂,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确立恋爱关系的?谁主动?” 唐唯安停下翻剧本的动作,抬头望向催纪,一脸淡定。 “我看肯定是他主动,要是等你主动,恐怕要等到快进棺材了。”催纪摇了摇头,嘀咕道:“不是说恋爱中的人像傻瓜吗?为什么你还是老样子?” 就在这时,唐唯安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电话,按了接听键,刚“喂”了一声,便静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手有点抖。 催纪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不好了,立刻敛了笑容,正襟危坐,唐唯安只是简单的回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 客厅一时之间静了下来,唐唯安放下手机,低着头,久久不说一句话。催纪被他吓着了,试探地问道:“唯安,怎么了?” “我明天要去一趟中东。”唐唯安虽然尽力表现得平静,但还是有些颤音:“我母亲在x国被突袭的炮火击中,已证实死亡。我要去领遗体。” “唯安……”催纪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安慰的话,虽然唐唯安与他母亲相处的时间很少,但毕竟血浓于水,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显得过于苍白。过了很久,他才说道:“你如果觉得难过就说出来,别藏在心里。” 唐唯安深呼吸一口气,在茶几的隔层拿起烟包,取出一根含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才说道:“我暂时不接电影了,等处理完葬礼再说。” 这时候催纪自然不敢帮他接剧本,只好把所有剧本叠好,说道:“好,明天要我陪你过去吗?” 唐唯安吐出一个烟圈,那双眼睛在袅袅烟雾中有些朦胧,他摇头道:“不用了,你这么忙。” “唯安。”催纪握住唐唯安冰冷的手,神色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有朋友。” 唐唯安苦涩地笑了笑:“谢谢,但真的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催纪放开他的手,蹙眉说道:“那边很乱,你小心些,我今晚派两个保镖过来,你不可推辞。” 唐唯安想了想,虽然他身手了得,但在国外变数太多。他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他必须保证自己能留下一条命来陪着楚墨然终老。想到这里,他点头答应:“好。”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催纪陪了唐唯安一个多小时才告辞离去。临走前,催纪敲响了对面的门,向楚墨然讲了刚才的事,并叮嘱楚墨然这段时间多陪着唐唯安。 等催纪一走,楚墨然就待不住了,马上用钥匙开了唐唯安的家门。 客厅里烟雾环绕,一阵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楚墨然立刻开了窗通风,收拾好茶几上的咖啡杯,又泡了一壶陈皮普洱摆在茶几上,这才从身后轻轻抱住唐唯安。 唐唯安看见楚墨然,立刻捻息香烟,声音沙哑地说道:“抱歉,墨然,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 楚墨然摇头,说道:“我并不是只能分享你的喜悦,也能分担你的烦恼和伤心。在我面前,你可以尽情地发泄,甚至流泪,我会陪着你。” 说完,楚墨然用手掌覆上唐唯安的双眼,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唯安,如果你很伤心,别压抑,我就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年啦,祝亲们新年快乐,我竟然在今天发这章,捂脸~~~~ ☆、父子 唐唯安一听,原本狠狠压抑着的情绪一下便撑不住了,两行泪水从楚墨然的手掌渗出来,滑落那线条精致的下颔。他终于流着泪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虽然母亲对我付出的关爱很少,但她的心里有整个世界,有自己的梦想和使命。在我很小的时候,她曾经向我讲述过罗伯特卡帕的传奇故事,她说想成为那样的人,向全世界报导战场的最真实画面。罗伯特卡帕曾经说过‘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靠得不够近’,这句话后来成为我母亲的宗旨。” 楚墨然把唇凑过去,吻掉他唇边那咸咸的泪水,很快又有泪水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滑过,楚墨然一一吻去。 “她曾经去过很多地方,拍下过很多让人震撼的画面,其实我很敬佩她。” 唐唯安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但他的泪水没有再流。楚墨然一直捂着他的双眼,任由他的泪水沾湿自己的掌心,他用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唐唯安的后背,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我就在你身后。” 过了许久,唐唯安才握住楚墨然的手腕,移开他的手掌,换了个坐姿,和楚墨然并肩而坐,他的眼睫毛一片湿润,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让楚墨然一阵心疼。 “我没事了。”唐唯安的声音有点沙哑,他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目光迷离:“让你担心了。” 楚墨然关切地说道:“我想陪你去x国,就算是以保镖的身份也行。” 唐唯安早猜到楚墨然会这样说,但他仍毫不犹豫地拒绝:“那边太乱了,我不想又一次将你带入险境。” 楚墨然却不为所动,他用手右握着唐唯安的左手,举到半空,说道:“正因为这一路既遥远又危险,所以我才要与你并肩而行。再说,我要让你母亲看到我的诚意,让她安心把你交给我。” 唐唯安无法不动容,眼前这个人给了他多少惊喜和感动,他即使穷尽言语也无法描述那种感情,只有紧抓住楚墨然的手,眼眸迷蒙地点头。 —————————————————————————————————————————— 翌日,楚墨然陪唐唯安踏上了前往x国的道路,因为那边是战乱地区,所以不便久留,他们只逗留了一日,第三天便领着楚媛的遗体归国。 三月五日,楚媛的遗体告别仪式在五台山殡仪馆低调举行,馆内摆着花圈和挽联,奏着哀乐,气氛压抑而庄严。 唐唯安的亲人很少,来参加遗体告别仪式的大多是楚媛生前的朋友和同事。 由于唐唯安心神恍惚,这两天楚墨然一直帮着唐唯安处理葬礼事宜,他已多日未睡,眼下一片青黑。 就在遗体告别仪式准备开始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身穿黑衣,看起来气度不凡,虽然戴着墨镜,但仍然能看出他的神色十分悲痛。 楚墨然总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唐唯安的外婆李晚月女士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漠然地看了那人一眼,随即又转开目光。 那人的目光在殡仪馆内搜索了一圈,看到李晚月女士,立刻走过来,声音沙哑地说道:“伯母,请节哀。” 李晚月只是神色悲凄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那人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再打扰,正要转身走开,眼角的余光看见走过来的唐唯安,立刻抬眼看去,目光就拔不出来了。 唐唯安在李晚月身旁站住,低声说道:“外婆,可以开始了。” 那人定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唐唯安,语不成句:“你……” 站在远处的楚墨然看见这一幕,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眼熟了,因为他的脸部轮廓和唐唯安非常相似,再想到这是楚媛的遗体告别仪式现场。他突然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唐唯安的生父唐政。 唐唯安淡淡地看了唐政一眼,礼貌地点头致意,随即迈步离开。 “等一下!”唐政上前一步,正要拉住唐唯安,却被李晚月出言打断。 “唯安,开始吧!” 唐唯安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应了一声,立刻去通知主持人。 唐政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唐唯安,心里乱成一团。自当年和楚媛分手之后,他们便没再见过,他甚至刻意不去关注她的消息,当年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渐渐被他埋藏在心底。 出于愧疚,他开始把心思放在妻儿身上,极力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这些年一直过着妻贤子孝的生活。 昨天突然接到楚媛去世的消息,他想起昔日种种,心痛难当,决定来送她最后一程,却不料在她的遗体告别仪式上见到了容貌肖似自己的年轻男子,而这个人称呼李晚月外婆。 也许因为父子天性,唐政几乎在第一眼看见唐唯安的时候就认定了对方是他的儿子。唐唯安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即使是他这种不关注娱乐新闻的人也经常听到这个名字,偶尔还会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两个唐唯安代言的广告牌,但广告画面都经过了美化,又不够立体,广告牌中的签名更写得像天书一样,他不可能在这种明星身上浪费眼神。 当然,到现在他仍然没联想到眼前的这名男子就是那个影帝唐唯安,他的心神已经乱了,整个遗体告别仪式一直神色恍惚。 从默哀,到主持人宣读楚媛生平,再到集体三鞠躬,礼厅内都充斥着浓浓的悲伤,甚至传出压抑的低泣声。 当主持人宣布由唐唯安致词的时候,唐政终于听到了唐唯安的名字,并为楚媛让儿子冠上唐姓而感动,唐政认真倾听着唐唯安说的每一个字,听他用沙哑的声音讲述楚媛的信念、赞扬并由衷敬佩自己的母亲,再想到自己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出现过、从来没参与过他的成长,不禁感到愧疚和怅然。 瞻仰遗容的时候,唐政看着楚媛那张仿佛只是沉睡了的脸庞,不禁悲从中来,他仿佛又看见年少时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孩,想起她诉说自己梦想时的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他深深迷恋她的勇敢和热情,却终究输给了现实,与她错过了。 楚媛是他心里的朱砂痣,即使多年未见,心中的那点朱砂颜色依旧鲜艳如初。 唐政用沉重的步伐走完这短短的一段路程,在心里向楚媛许诺,一定好会会照顾他们的儿子。 而排在他前面的楚墨然也郑重地向沉眠中的楚媛许下同样的誓言:谢谢您把他生下来,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请您安息! 遗体告别仪式结束之后,来宾陆续离去,只留下李晚月、唐唯安、楚墨然和唐政。 唐政看着唐唯安捧着楚媛的遗像走向焚化场,那背影看起来如此单薄,仿佛不堪重负,不禁一阵心疼。 —————————————————————————————————————————— 等候火化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唐唯安坐在默默抹泪的李晚月身旁,无声陪伴着她。楚墨然则坐在唐唯安另一边,他不敢打扰两人,只是充当着背景,但对唐唯安来说却是最有力的支持。 唐政坐在一边,暗暗关注着唐唯安,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在缺少父母关爱的环境中成长,他就心疼难当,很想做些什么去弥补,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又不合适谈这些。 等骨灰出来后,唐唯安小心翼翼地捧着骨灰盒,和李晚月、楚墨然一起离开殡仪馆。 唐唯安来的时候没有开车,唐政主动提出送他们回去,唐唯安和李晚月心力交瘁,便没拒绝。三人上了唐政的车,楚墨然自觉坐到副驾,唐唯安陪着李晚月坐在后座。 路上的气氛非常压抑,唐政经常透过后视镜偷看唐唯安,唐唯安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特别安静。 李晚月住在半月岛的一个小区里,这个小岛只有部分地方开发了旅游业,环境和空气都很好,是个合适养老的地方。 到家之后,三人陆续下车,李晚月看了一眼唐政,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随即开门进屋。 唐唯安开了车门,下车之前向唐政低声说道:“谢谢您送我们回家,再见。” 唐政看到唐唯安要走,心里一急,立刻说道:“等一下!” 唐唯安闻言,停住下车的动作,转过脸来,却不说话,只是抬眸望向他。 唐政立刻从衣服口袋拿出一张名片,塞进唐唯安的口袋里,关切地道:“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你有事可以找我,随时都行。” 唐唯安的眼睫毛轻颤一下,掩住了眼眸里的情绪,他点点头,下了车,和楚墨然并肩走进屋里。 李晚月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她这几天几乎没吃过东西,又整日不眠不休,整个人显得特别苍白憔悴。唐唯安不会安慰人,想劝她吃些东西,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墨然坐到李晚月身旁,哄道:“外婆,您这些天吃得少,只怕身体吃不消,不如我煮些杂粮粥给您养养胃,您先去睡一觉,我煮好后叫您起来吃。” 这几天唐唯安和李晚月都精神不好,葬礼的事全靠楚墨然帮忙打点,他处事细致周到,很得李晚月欢心。她听了楚墨然的话,神色缓了下来,说道:“也好,煮些杂粮粥,大家都吃一点,这几天辛苦你了。” 楚墨然诚恳地说:“我是唯安的朋友,应该的。” 楚墨然说完便进了厨房煮粥,李晚月看了眼楚墨然消失的方向,感慨道:“这个年轻人不但知书识礼,还心地善良,真难得。” 唐唯安坐在单人沙发上,简单应了一声,右手一直摩挲着口袋里的名片。 李晚月看了唐唯安一眼,又说道:“至于你父亲的事,我不会干涉,你自己处理就好。” “是,外婆,您先去休息吧!等墨然煮好粥,我再叫醒您。”唐唯安低眉顺眼地应道。 李晚月点点头,起身回房间了。整个大厅瞬间便安静下来,仿佛一只野兽在啃食他孤独的内心,他甚至仿佛能听见那空洞的咀嚼声。 他情不自禁地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楚墨然,心里的孤寂顿时消散,那身影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的心房。 他很庆幸,今后的日子里都将有这个人在身边,他彷徨时有这个人在身后,他孤独时有人伸出一双温暖的手,陪伴着他走过接下来的漫长岁月。 他很满足了,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请亲们路过留评啊~~~~给点动力吧~~~~~~ ☆、血缘羁绊 等大家都吃过粥,楚墨然收拾干净便回去了。李晚月这几天精神不好,唐唯安怕她熬出病来,便留在那边陪伴她。 唐政的名片被唐唯安放在抽屉最深处,一直没再碰过。 —————————————————————————————————————————— 楚墨然偶尔会过来陪陪李晚月,为她煮药膳、陪她写写书法、聊聊天,不让她有时间伤春悲秋。李晚月出身书香门弟,很欣赏楚墨然的才情,对楚墨然比对着唐唯安还要和颜悦色,只差收他当干孙了。 李晚月是个坚强的女人,在唐唯安和楚墨然的陪伴下,很快又变回了那个优雅矜持的妇人,虽然她的身上始终带着几分忧愁,但她总算回复了以往的生活规律。 半个月后,唐唯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在楚墨然的陪伴下,他走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回到弯畔豪园的第二天,等不到联系的唐政终于按响了唐唯安的门铃。唐唯安看着站在门外的唐政,沉默几秒,终于问道:“您是怎么进来的?” 唐政穿着服帖的手工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气度不凡,他走进屋里,答道:“这个小区是我们集团旗下的地产项目。” 唐唯安请唐政坐下,自己走到饭厅用楚墨然的茶具泡了一杯陈皮普洱,摆放到唐政面前。当那独特的茶香散发在空气中的时候,唐政缓缓吸了一口茶香,再透过朦胧白烟看着坐在右边独立沙发上的人,心里感慨万千。 回去之后,他立刻查了唐唯安的所有资料,并偷偷作了亲子鉴定,证实了唐唯安是他的儿子。 看了唐唯安的成长经历,他一直感到心疼和内疚,他知道楚媛熬够资历便当了战地记者,这些年一直徘徊在各个战地,极少回国。可以说唐唯安是在没有父母陪伴的环境中成长,那漫长的孤寂岁月是他无法想像的。 但同时他又为这个儿子而自豪,这个孩子虽然沉默寡言,性格却很好,独立自强、不好高骛远,又没有不良嗜好。唐政越看越喜欢,然而他左等右等,却等不到唐唯安的联系,他才突然惊觉可能唐唯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在得知唐唯安回家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上门相认,然而现在和唐唯安面对面,他又有点忐忑不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唐唯安端起仿古青花杯喝了一口茶,在袅袅茶香中静待唐政开口。过了片刻,才听到唐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吗?” 唐唯安抬眸看了唐政一点,放下茶杯,轻轻点头。 唐政暗松一口气,迟疑了几秒,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找我?” 唐唯安的眼帘半垂,语气平静地说道:“因为没必要。” 唐政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下来,他着急地辩解道:“唯安,我这些年不来找你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我知道,我一定……” 唐唯安直视着唐政,那双眼睛干净如冰雪,却又并非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无邪。他突然惊觉,唐唯安之所以不好高骛远,是因为他心里明白想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拿等量的东西来换,在他衡量过之后,他发现那是自己不想失去的。他给自己划了一片净土,去看着这个世间的各种浮华和虚荣,他什么都看得很透,只是沉默而已。 唐唯安知道唐家是怎样的一个家庭,知道唐老爷子不会愿意把一个私生子带回唐家去威胁唐学君的地位,更知道自己的出现会让生活安定的唐政陷入尴尬与两难之中。这些事情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清楚,所以从来不曾期待过。 “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不想改变。”唐唯安的语气诚恳,没有任何怨恨:“我懂事之前曾经幻想过您的模样,但懂事之后,外婆就向我讲了您和母亲的事,我知道您已是别人的父亲和丈夫,就努力让自己不需要父亲,渐渐就真的不需要了。” 唐政只觉得心里仿佛被针扎般痛,唐唯安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后来唐唯安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即使他出现,唐唯安也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这辈子错过了楚媛,也错过了唐唯安…… 唐政只觉得喉咙仿佛被鱼刺卡住了般,又痛又酸涩,良久仍无法说出一句话来。他捧起盖碗,连续喝了几口普洱茶,硬生生把喉咙里的苦涩咽了下去,这才说道:“唯安,你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而对唐家有点抗拒?” 唐唯安摇头,说道:“上一代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是觉得不合适。” 一句不合适,却比怨恨更让人心慌,因为求而不得才会怨恨,但唐唯安却不曾期待过,只是理性地发现他不合适唐家,所以不相认才是最好的结局。 唐政激动地移到沙发边缘,握住唐唯安的手,说道:“唯安,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些年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真的很高兴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行吗?我会说服老爷子,让你入唐家的族谱,光明正大当唐家的二少爷。” 唐唯安挣脱了唐政的手,抬头迎上唐政的目光,眼神坚毅:“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 唐政有些挫败,但他明白修补关系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他当年放弃了楚媛,现在却不能再放弃唐唯安。他喝完杯中的茶,这才站起来,说道:“我今天先回去了。无论你心里怎么想,你永远都是我儿子。” 唐唯安起身把他送出门口,说了一句:“请慢走。” 唐政的脚步顿了顿,忍不住又说道:“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唐唯安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目送唐政进了电梯,他才关上门,轻叹一口气。 —————————————————————————————————————————— 唐唯安以为唐政的事情暂时过去了,但想不到下午又响起了门铃声。当唐唯安打开门看到唐学君时,他已经不问唐学君为什么能进小区了。 当时楚墨然正在客厅泡茶,唐学君刚进门便闻到满室茶香,不禁多看了楚墨然几眼。 楚墨然为唐学君泡了一杯茶,自己起身离去,把空间留给这两兄弟。 唐学君目送楚墨然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他住在这里?” 唐唯安点头,语气淡然地说道:“他住在隔壁。” 唐学君没再说什么,慢慢品完一杯茶。他的动作很优雅,从举手投足可以看出良好的教养。他平时面对别人总是气场强大,但这种压迫力在唐唯安面前会自动收敛,不至于让唐唯安感到不适。 “听说父亲参加了你母亲的遗体告别仪式?”唐学君这时候才开门见山地问道。 唐唯安为唐学君添了茶,点头道:“是的。” “他见到你了?”唐学君又问。血缘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唐学君这些年并非第一次看见与自己样貌相似的人,但他只当巧合,从来没在意过。唯独看见唐唯安那刻,他突然有种奇怪的冲动,想查一查这个人,结果就发现了问题。 他相信只要唐政看见了唐唯安,一定也会立刻认定这是自己的儿子。 唐唯安放下手中的公道杯,抬头望向唐学君,说道:“我不想瞒你,他想让我回唐家,但我拒绝了。” 唐学君皱眉,疑惑地回望唐唯安:“你为什么拒绝?” 唐唯安把身体靠在沙发上,脸上没太多情绪:“我记得你说过,你必须等到你母亲去世之后才会考虑与我相认,所以我的选择对你有利。”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唐学君用手指轻按一下太阳穴,说道:“既然父亲知道了你的存在,就只能提前相认了。如果你顾及爷爷和母亲,我可以向他们表态,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听到这段话,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唐唯安的性格很被动,但并非冷血,别人若真心对他好,他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他家里没什么亲戚,以前每当听见同桌炫耀他的哥哥带他去抓泥鳅的时候,唐唯安也会在心里暗暗羡慕,想像自己也有个哥哥,可以让自己抓着他的裤腿撒娇,让他带自己去抓泥鳅。 长大后,唐唯安曾一度忘了自己也有过这样不切现实的想像,然而,现在竟然幻想成真了,哪怕只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即使拙于言辞,但却真心对他好。 唐唯安沉思了片刻,精致的脸部轮廓显得有些倔强,直到唐学君又喝了一盏茶,他才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回唐家,我自小就知道我不属于唐家,这些年一直走过来,早就习惯了。” “唯安,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让你对唐家没有归属感?”自那天和唐唯安分别后,唐学君也感觉到他们的相处模式和一般的兄弟不一样,但他以前一直是独生子,没有和弟弟妹妹相处的经验,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和唐唯安相处。 现在听到唐唯安的话,让他有些挫败,也有些伤心。 唐唯安看到唐学君眉宇间泛起一丝愁云,立刻说道:“不是,你很好,但我有自己的考量。” 发现弟弟有自己的小秘密,这让唐学君有点烦恼。他开始思考这算不算迟来的叛逆期,但转念一想,爷爷和母亲那边还未过关,唐唯安难免心怯,只要他把事情处理顺了,唐唯安应该就不会再抗拒了。 他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你担心你外婆不高兴,我可以亲自登门向她表达诚意。” 唐唯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那不容于世的感情,只得说道:“不关外婆的事,但我有不能回唐家的理由。” 唐学君的脸色一僵,问道:“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 唐唯安的神色有些愧疚,但他仍坚决地摇头:“抱歉,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 唐学君听到这句话才心里好受些,而且他们现在相处的时间不算多,比起他暗暗关注了唐唯安多年,唐唯安对他的理解太少,自然不能完全敞开心扉。 想到这里,唐学君的情绪很快便调节过来,自动揭过这个话题。他仔细检视了唐唯安片刻,终于说道:“你最近瘦了。” 唐唯安微怔,倘若他在丧母期间长胖了,那应该是天理难容的事情吧? 唐学君轻咳一声,叮嘱道:“你注意身体,别熬病了。” 唐唯安本来就对自己拂了他的好意有些愧疚,现在听到他关切的言语,心头一热,说道:“我没事。听说你工作很忙,你也多注意身体。”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无论我如何选择,有一点永远不会变,你就是我亲哥。” 唐学君听到这句,突然觉得刚才所有的烦恼都成了幸福的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路过留评啊~~~~~ ☆、新剧本 催纪得知唐唯安回到了弯畔豪园,立刻在电话里试探他的状态,得知他已平复了心情,这才带着剧本上门。 催纪带来的剧本只有一本,是《极地生存》的导演詹姆斯彼德的新作品。说起詹姆斯彼德这位a国名导,在电影圈里可谓如雷贯耳,他的作品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传奇,无论在国外还是国内都耳熟能详,可以说他的电影就是票房保证。 唐唯安和詹姆斯的相遇是一个巧合,当年唐唯安去a国拍杂志封面,晚上和陈嘉回酒店时误入酒吧街并遇到劫匪,唐唯安凭惊人的身手边护着陈嘉边打退劫匪,动作帅气又俐落,再加上他的俊美外表,那效果简直像在看电影。 这一幕正巧被刚出酒吧的詹姆斯看到,那时候他正在筹备一部双男主的灾难电影,其中一名男主角是东方人,他当时翻看了无数东方演员的资料,依然找不到合适人选。 他当初选角的时候曾看过唐唯安的资料,只是因为唐唯安长得太俊美,让他觉得不合适,但现在看到那帅气的动作,让他明白了刚柔并重才是最震撼人心的境界。 他立刻激动地上前,向唐唯安说明自己的意图,邀请唐唯安试镜。唐唯安有些讶异,他没有像一般的演员那样欣喜若狂,而是礼貌地回应,非常得体。 那晚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并约定了试镜时间。 试镜的时候,唐唯安又给了詹姆斯更多的惊喜,他发现这名东方演员不但外表俊美、功夫好,演技也至臻完美,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观众瞬间入戏。 这部《极地生存》不但成为当年的票房冠军,还拿下了多个大奖,成为詹姆斯电影生涯中的又一个奇迹。 时隔三年,詹姆斯又准备筹拍新电影《时光奇迹》,这仍然是一部双男主的电影,故事讲述一个古代的东方将领在权力之争中落败,自尽后重生,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他远渡重洋到了西方,遇到另一名当佣兵的男主角,两人一起去冒险,最终成为佣兵行业的传奇。 拿到剧本之后,詹姆斯立刻选定了唐唯安,希望能再一次合作。 詹姆斯出品必属精品,催纪接到电话的时候非常激动,等到唐唯安回了弯畔豪园,便迫不及待拿了剧本来给唐唯安看。 唐唯安也知道能拍詹姆斯的电影是非常难得的,那是无数明星的梦想,催纪拿剧本过来之前便几乎决定要接了,他登门只是为了报喜。 唐唯安翻看了一下剧本,问道:“预计什么时候开拍?” 催纪喜上眉梢地说道:“再过一个月左右,如果《极地生存》是你在国外的成名作,那这部电影可以算得上里程碑了。” 唐唯安点头,喝了一口陈皮普洱,说道:“遇见詹姆斯是个幸运的意外。” 催纪看了一眼他面前的陈皮普洱,再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咖啡,惊讶地问道:“你改喝茶了?” 唐唯安看着手中的仿古青花杯,眼神柔和下来:“墨然说喝茶对身体有益,我也挺喜欢它的味道。” 催纪看到这样的唐唯安,突然明白,唐唯安并非怎么都捂不热,只是要遇上对的人才能融化那颗冰冷的心。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佩服楚墨然。 催纪当了唐唯安多年经纪人,对白倾行的心思再清楚不过,但白倾行努力了五六年,却毫无进展,反而把朋友关系搞得有点尴尬。他并不觉得白倾行有哪里不好,但感情这种事,不但要合眼缘,还要心灵契合。 唐唯安那颗心坚守多年,可谓铜墙铁壁,但一遇上楚墨然,只需短短数月便分崩离析。他只能无奈地为白倾行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催纪说道:“这段时间就不给你安排什么工作了,你多看剧本,多锻炼身体,以最好的状态去见詹姆斯。” 唐唯安点头,他最近事情多,疏于锻炼身体,不但瘦了,人也憔悴了,这段时间确实应该好好调理身体,迎接下一部戏。 等唐唯安喝了半盏茶,催纪突然又说道:“谢长临半个月后在景琪体育馆举行演唱会,想邀请你当嘉宾,顺便宣传电影,你想去吗?” 唐唯安停住喝茶的动作,怔怔地说:“谢长临?” 催纪用手肘顶了顶唐唯安的手,眉毛微微挑动,显得有些俏皮:“你和谢天王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他当你是发小的家属?” 唐唯安拿杯的手一颤,冷冷看了他一眼,立刻让催纪收敛了神色,正襟危坐,仿佛正参加商务会议般严肃。 唐唯安想了想,说道:“我最近没什么事,就答应他吧!” 催纪应了一声,说道:“我待会正式回复他,你和他熟,也可以打个电话和他沟通一下,我先回去了。” 说完,催纪站了起来,拍了拍唐唯安的肩,关切地说道:“好好休息。” 唐唯安放下茶杯,起身把催纪送出门。关上门后,他转身坐回沙发上,把自己整个人埋入沙发中,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让自己静下心来,慢慢调整状态。 既然定下了工作,他便不可以再放任自己继续消沉下去,必须要回到以前的状态,好好工作。 就在这时,开门声响起,唐唯安知道是楚墨然,所以并不防备。脚步声渐近,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放到茶几上,阵阵鸡汤的鲜香扑鼻而来。 唐唯安抬头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楚墨然那张俊逸的脸,他的嘴角微翘,带着柔和的弧度。面对唐唯安,他的笑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温柔包容的,他可以不厌其烦地用那双写书和弹琴的手为唐唯安洗手做羹汤。 若不是有楚墨然的陪伴,唐唯安无法想像,他会如何度过这段难过的岁月。 “墨然。”唐唯安注视着楚墨然,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嗯?”楚墨然刚把汤放下,仍站在茶几边,离唐唯安很近,那声鼻音带着些宠溺的味道。 唐唯安慢慢绽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想抱抱你。” 楚墨然从容地上前一步,抱住唐唯安,呢喃道:“随时都可以。”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当你感觉累的时候,他会扶你一把;当你感觉彷徨,只要转开目光,便能得到一个回应的眼神;当你感到空虚,便能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唐唯安觉得,人生最幸运的际遇莫过于此。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选定的终身伴侣,是那个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挫折彷徨,都将握着他的手,踏着荆蕀一起走过去的人。 —————————————————————————————————————————— 得知唐唯安将去国外拍电影之后,楚墨然一直为唐唯安烹调各种膳食,并陪他锻炼身体,短短半个多月时间,唐唯安已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等到谢长临演唱会那天,受邀的不但有唐唯安和楚墨然,据说还有另外几名高人气歌手,不过那些人在别的休息室,没和唐唯安、楚墨然见面。 由于上台时要弹古筝,楚墨然穿了一身白色唐装,还戴了指甲,十分俊雅迷人。唐唯安则穿了一套黑色西装,两人坐在休息室里喝茶。 虽然休息室和前台隔了一段距离,但仍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和掌声,谢长临的场控能力很强,随便几句话便能点燃观众的热情,甚至比别人的劲歌热舞更能炒热气氛。 演唱会到了一半的时候,有工作人员通知楚墨然上台。楚墨然走出休息室,看到了等在舞台旁的谢长临,这时候灯光还没亮,工作人员已经在舞台上放置好古筝。 楚墨然虽然并非第一次表演,但面对四万多个热情的观众,他还是心情激荡。 谢长临和他一起上了台,灯光以渐变的方式亮了起来,谢长临站在舞台中央,楚墨然的位置比较靠后,他以一串长摇作为开场,姿势优美,柔和的灯光映亮了他的半张脸,显得既神秘又俊逸。 立刻有螃蟹认出了楚墨然,连声尖叫,一声声“楚墨然”响彻全场,久久不散。谢长临穿了一身深蓝色唐装,手执折扇,看起来仿若一个从古代穿越而来的贵公子,让人眼前一亮。 他举起麦克风,唱着《人生如戏》,唱了几句便转眸望向楚墨然,正巧遇上楚墨然的目光,那个瞬间映在旁边的大荧幕上,粉丝们看得清清楚楚,又引起一阵尖叫。 谢长临顺势把折扇抛向观众席,惹得粉丝们争抢,呼声一浪接一浪。 到了戏曲部分,楚墨然以绮丽的戏腔穿透全场,一时之间呼声如潮,重重扑向舞台,把今晚的气氛推向又一个热潮。 一曲完毕,楚墨然正要悄然离场,立刻被粉丝叫住,一声声“楚墨然”不停歇。谢长临立刻向他招手:“墨然过来,他们不舍得你。” 这时候有工作人员向楚墨然递出一个麦克风,楚墨然道了谢,走到谢长临身旁,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出现在谢长临的粉丝面前,螃蟹里有很多他们的cp粉,这时候都已经疯狂了,一直叫着“在一起”。 楚墨然露出一个微笑,俏皮地眨了眨眼,高声叫道:“大家好,我是楚墨然。” 他那个眨眼的动作让螃蟹们的尖叫声更响亮,更有人高声呼叫:“拥抱!拥抱!” 谢长临打了一个静音的手势,螃蟹们的尖叫顿时停了下来,谢长临挽住楚墨然的肩膀,说道:“正式向螃蟹们介绍,这是我兄弟楚墨然,以后螃蟹们在路边看到他有难,一定要帮他。” 观众们一阵哄笑,谢长临又说道:“他是我的救场专业户,有没有。” 现场应声如云,螃蟹们继续高呼“拥抱!拥抱!” 谢长临转过脸问楚墨然:“墨然,螃蟹们让我们拥抱,你答应吗?” 楚墨然疑惑地回道:“你不是正抱着吗?”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谢长临又问道:“就当抱过好了,那你送什么见面礼给螃蟹们?” 楚墨然摊摊手,表情无辜:“送两袖清风?” 螃蟹们立刻喊道:“合唱!合唱!” 谢长临放开楚墨然,又作了一个静音的手势,等呼声停下来,这才说道:“螃蟹们都知道《天下安澜》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将由我来唱,但大家知道吗?这首歌的作曲人和作词人都是墨然。” 尖叫声又起,谢长临在阵阵尖叫声中艰难地说着话:“我知道墨然自己偷偷录了一个版本,大家想不想听?” “想!” 楚墨然插话道:“这首歌还未发布,我要得到谭导的同意才能唱。” 谢长临轻笑一声,说道:“谭导就在现场,谭导同意吗?” 大荧幕的镜头立刻转到贵宾席,谭丰饶站了起来,吼了一句:“同意!你们俩别折腾了,赶紧唱吧!” 话声刚落,一阵悲壮的前奏响起,曲声清绝激昂,现场的呼声和笑声立刻静了下来,楚墨然举起麦克风,开始唱歌,他的声音清越动人,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磁性,让人沉迷在那动听的歌曲之中,对比谢长临也毫不逊色。 一段唱完,谢长临接着唱第二段,他的声音清朗,与楚墨然各有特色,但同样动听。两人默契地合唱完一首歌,观众们仿佛仍沉迷在那意境之中,全场静默。 楚墨然淡笑着问:“没有掌声吗?” 顿时掌声雷动,楚墨然道了谢,从容退场。这时候灯光暗了下来,但掌声仍然不停歇,直至灯光渐渐又亮起,映出了站在舞台中央的唐唯安。 作者有话要说:  谢天王顽皮了一回~~~~亲们路过留评啊~~~~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10节 ☆、幸福的极致 现场有很多同时既是螃蟹又是糖果的人,这时候突然看见唐唯安,都有些懵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高声尖叫:“糖糖!糖糖!” 唐唯安一脸懵懂地望向四周,把麦克风凑到嘴边,问道:“走错片场了?”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看着平时高冷的唐唯安现在一脸呆萌的模样,都欢喜得不得了,一直叫着唐唯安的名字。 换了一身西式宫廷服饰的谢长临阔步走进舞台,给了唐唯安一个大大的拥抱:“没有走错,我把你骗来演唱会现场了。” 谢长临当初公布的嘉宾名单里没有唐唯安,这给了观众们一个大大的惊喜,现在看到两个美男子拥抱在一起,螃蟹们瞬间激动了,又开始高呼他们的名字。 谢长临学着叶辰夕的表情,挑眉挽着唐唯安的肩膀,语气张扬地说道:“皇兄,来,跟螃蟹们打个招呼。” 唐唯安像冰山融化般,露出一个笑意,那张俊美的脸映在大荧幕上,让人看得心头颤动:“螃蟹们好,我是唐唯安。” 谢长临得意地翘起嘴角,朗声问道:“他是今晚的神秘嘉宾,惊喜吗?” “惊喜——”粉丝们激动地回应,手中的荧光棒摇得像拨浪鼓。 谢长临又高声问道:“想听我皇兄唱歌吗?” 唐唯安原本微笑着的脸突然一僵,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谢长临哈哈一笑,挤眉弄眼地说道:“你上了贼船就跑不了啦,我在剧组听过你唱《折子戏》,现在为螃蟹们再唱一次,怎么样?” 唐唯安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唱歌不好听。” 谢长临立刻拍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ic!” 《折子戏》的前奏响起,唐唯安被谢长临摆了一道,后背都有点僵,不过谢长临并非真心想为难他,选歌也煞费苦心,挑了他唱过的,这时候也和他一起唱。唱了两句,唐唯安便渐渐放开了,两人的声音合在一起,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唐唯安唱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他和谢长临合唱更是千载难逢,现场的观众非常激动,最终变成了万人大合唱,那声音几乎把体育馆的房顶震飞。 等回到休息室,唐唯安仍觉得后背有点僵,楚墨然在休息室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骂道:“这谢长临,太不靠谱了,竟然先斩后奏,看我待会收拾他!” 唐唯安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算了,我只是吓了一跳。陈嘉在外面等我们,我们回去吧!” 楚墨然拉住正要离去的唐唯安,说道:“现在外面有很多记者,你先走,我待会从别的路回去。” 唐唯安点头,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说完他便从工作人员通道直接离开。楚墨然在后台喝着茶,听着外面的情况,等到演唱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才悄悄离开。 —————————————————————————————————————————— 谢长临的演唱会过后,楚墨然的名字又上了微博热搜榜,他和谢长临的表演视频在网上疯传,无数网友被他的颜值或才气打动,成为他的粉丝。 不过最轰动的还是唐唯安和谢长临同台合唱的视频,这则新闻稳稳成为热搜榜第一名。以前唐唯安和谢长临是属于那种没交情也没过节的关系,众人更曾一度猜测这两人是王不见王的关系。谁知道拍了一部电影,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从来不参加综艺节目、不当演唱会嘉宾的唐唯安竟然会破例出席谢长临的演唱会,还和他合唱。 过了几天,《天下安澜》的主题曲《殇》在谢长临的微博首发,催纪、楚墨然、谭丰饶、白倾行、宴嫦等人纷纷转发,短短四小时就超过百万试听量,并迅速攻占各音乐排行榜首位,引起无数热议。 电影《天下安澜》未播先红,无数人表示一定要去看看这部电影,感受一下歌中的意境。 —————————————————————————————————————————— 不久之后,唐唯安出国拍戏,楚墨然继续窝在家里写文章。由于时差,他们很少用电话聊天,只能偶尔发几条短讯,唐唯安拍戏的时候不方便回复,基本都是隔日才回。 楚墨然思之如狂,把深情都化作文字,写文的速度很快,不久便完成了《八日雪》。 这本书是楚墨然手写的,里面的一言一语都包含了他对唐唯安的感情。完成之后,他装上精致的封面,把它珍藏在抽屉最深处。 《天下安澜》定的档期是六月十八日,到了五月便开始电影宣传,由于之前经过了谢长临和唐唯安的预热,现在《天下安澜》非常火,在网上处处可见它相关的话题。 唐唯安忙于拍戏,不能回来参加电影宣传,便录制了视频,在发布会现场播放。 谢长临和白倾行都抽空参加了发布会,楚墨然和白倾行坐在一起,双方都有点不自在,但却掩饰得很好,一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模样,还礼貌地交谈了几句。 《天下安澜》在预期中上映,首日票房突破四千万,五天破四亿,二十日后票房便破了十亿,最后统计总票房有二十亿,把谭丰饶开心得手舞足蹈,半夜打电话轰炸唐唯安。 那段时间,网上到处都是关于《天下安澜》的话题,影评们也纷纷发表自己的感想,从精湛的拍摄手法、震撼的场面、制作精良的服装、主演们高超的演技,再到感人热泪的情节,影评们用尽最华丽的词藻去赞美这部经典电影,更纷纷表示最后那个场面看得泪流满脸。 当然在一片赞扬之中总有些不和谐的声音,有人批评谭丰饶卖腐,但这些声音迅速被淹没在一片口水之口。 腐女们更是像疯了一般为自己喜爱的cp宣传,一时之间,叶辰夕x叶轻霄、薛凌云x墨以尘、楚傲寒x叶轻霄、叶轻霄x墨以尘等新cp纷纷出炉,各种同人图文和v以恐怖的速度攻占各大耽美论坛,叶辰夕x叶轻霄这个配对更迅速成为国民第一cp。 楚墨然因为这部电影红了,微博粉丝一下子上升到八百多万,而且里面有不少网络上比较有名的民间作曲、作词人。可以说楚墨然的粉里,部分人爱他的颜值、部分人爱他的演技、部分人爱他的歌、也有部分人爱他的词和曲,这个粉丝团体的结构比化合肥还复杂。 电影上映后,他把自己唱的那个版本的《殇》发到微博上,试听量和转发量都十分惊人,而且有谢长临珠玉在前,他的版本竟然没受到什么批评,反而因为曲子和词的版本不同而别有一番韵味,很多人表示两个版本都喜欢。 楚墨然一夜爆红,但由于他接受采访时曾表示不会在娱乐圈发展,所以没什么人浪费资源黑他,即使偶尔有些人嘲讽他假清高,也迅速淹没在一片赞誉之中。 这段时间有不少经纪公司想签他,但他全部婉拒,专心筹备出版社的事。 虽然《天下安澜》让众主演人气大涨,但关于韩少杰的话题却很少,电影宣传的时候他并没出现,而且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后续作品。 楚墨然能感觉到这个人正不着痕迹地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之中,这想必是许道年授意的。不过以韩少杰的性格,心胸狭窄又沉不住气,即使真的红了也走不了多远,还不如把资源留给一些较有潜力的新人。 楚墨然没过问韩少杰的事,只当毫不知情。后来有一次他和谢长临聚会,听谢长临说起王卫的事,原来那天楚墨然拒绝王卫之后,王卫曾暗中找过谭丰饶,要求把楚墨然换下来。 谭丰饶当场拒绝,和王卫闹得有些不愉快,事后谭丰饶找许道年谈过这件事,许道年只说了一句交给他,至于他和王卫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从此以后,王卫没再给楚墨然下过绊子。 这些日子以来,许道年一直不动声色地为楚墨然处理着公关危机。这个发小虽然曾经有负于他,但多年来确实对他真心关怀。他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宽恕,而不是彼此介怀一辈子。 —————————————————————————————————————————— 在忙忙碌碌中到了十月初,其间楚墨然回校参加了毕业典礼,正式离校。唐唯安拍完了《时光奇迹》,终于回国。楚墨然没去接机,而是在唐唯安家里煮了一锅咸猪骨粥,泡了一壶茶,静静地等着。 唐唯安是催纪送回来的,两人进门时看到楚墨然都有些惊讶,但催纪立刻被厨房传来的香味吸引了,一脸馋样地问道:“你煮了什么?” 楚墨然为他们各倒了一杯茶,答道:“咸猪骨粥,你们要吃吗?” 还不待楚墨然起身去盛粥,催纪便自来熟地摸进厨房,为自己盛了一碗,说道:“我们都还没吃晚餐,好久没吃过像样的中餐了,这锅粥煮得真及时。” 楚墨然把唐唯安按坐在饭桌前,自己起身去厨房为他盛了一碗粥,又端出一盘凉拌杂菜,自己坐在旁边看着他吃。 催纪很爱吃凉拌菜,看到眼前那盘色香味俱全的凉拌菜,立刻眼前一亮。他伸手夹了一筷子,只觉得入口爽脆,味道浓淡适宜,非常美味。他连忙又夹了几筷子,吃得很快意。 唐唯安慢慢喝了两碗粥,吃了些凉菜,这才放下筷子。催纪把盘中的凉菜扫光,终于满足地用纸巾擦嘴。 楚墨然为他们收拾好碗筷,等他回到大厅时,唐唯安和催纪已经在沙发上坐好,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们都已一脸倦容,虽然开着电视,却谁也没心思认真去看。 催纪等楚墨然落座便问道:“墨然,你真的不打算在娱乐圈发展?我看你现在的形势挺好,只要有好的发展计划,迟早能成为歌王或影帝。” 这些话楚墨然听得多了,早就不为所动,他摇头说道:“我的出版社已经成立了,现在发展得挺顺,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虽然催纪觉得有点可惜,但各人有自己的选择,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喝了两杯茶,告辞离去。 等催纪一走,楚墨然原本淡然的脸立刻消失不见,他转头望向唐唯安,眼眸里似有千言万语。唐唯安读懂了他的眼神,移到他身旁,立刻被他伸手抱住,两人静默地拥抱了很久,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这夜,他们很早便梳洗入房,压抑了很久的思念都化作激烈的亲吻和肢体交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弥补那半年来的空虚寂寞。事后,他们紧紧抱住对方,在对方的气息中入眠。 第二天,当楚墨然睁开眼,看到唐唯安的睡颜时,他才敢肯定这一切不是梦,唐唯安真的回来了。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唐唯安沉睡的脸,用目光描绘着那精致的眉眼,直到那张眼睛缓缓张开,他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说了一句早安。 原来看着爱人在眼前醒来,道一句早安,这便是幸福的极致。 ☆、不容于世的张扬 回国的第二天,唐唯安拉开了楚墨然的抽屉,开始阅读楚墨然手写完成的《八日雪》,短短的八日时间,却被楚墨然写了十万字,里面有他认识唐唯安的经过以及他的很多感想。 因为没打算公开,所以里面字字情深,毫不掩饰。正因为这样,才更让唐唯安动容。 楚墨然说,唐唯安是他的救赎,在他尚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份仰慕之情的时候,他便一直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楚墨然说,当他看到唐唯安被黑马帮劫持当人质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要和剧组一起离开,哪怕和唐唯安一起死,他也不愿意安全却孤独地活着。 楚墨然说,离开雪山之前,他悄悄向雪山许了愿,希望能牵着唐唯安的手走完这辈子。 唐唯安细细品读着这一字一句,用了一天时间才读完,当他合上书的时候,他已眼眸迷蒙。 他拿起笔,在最后一页写了一段话:墨然,你才是我的救赎,很抱歉我无法用任何煽情的言语去表达我对你的感情,我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便是遇到你并陪你终老,我愿意一辈子喝你泡的陈皮普洱。 写完之后,他合上书页,把书放到床头柜上。 正在这时,楚墨然敲门进来,低声说道:“唯安,有人找你。” 唐唯安看到楚墨然神色有异,心里有点疑惑,便起身问道:“是谁?” 楚墨然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出来便知道了。” 唐唯安疑惑地走出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沙发上的唐政,他的目光一转,停在唐政身旁那名老人身上,那人的头发已经花白,但脸色还算红润,他身穿一套较厚的黑色唐装,显得整个人很严肃,只有在喝茶的时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唐唯安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位老人是谁,这个人叫唐林,是他素未谋面的爷爷。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很快便继续向前,坐在单人沙发上,对唐政说道:“您来了。” 唐林从唐唯安走出房间的时候便一直暗暗打量着他,当他听到唐唯安的存在时便一直心情复杂,他们唐家子息单薄,唐政和唐学君都是一脉单传,有时候他望着宽阔的房子,也会觉得孤寂。 但唐学君才是他们唐家的嫡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无论什么情况,他都必须先为唐学君考虑。后来他查了唐唯安的资料,因此惊动了唐学君,这个嫡孙跑到他面前表示自己想认回这个弟弟。 他看得出来,唐学君确实是真心喜爱唐唯安,他这才决定亲自看一看唐唯安,再考虑要不要认回来。 他之前看唐唯安的资料时并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当那张和他相似的轮廓映入眼帘时,他突然深切地感受到这个人是他的孙子。他转过脸望向唐政,问道:“这就是你和楚媛的孩子?” 唐政恭敬地答道:“是的,父亲,他叫唯安。” 唐林虽然早就知道唐唯安的名字,但还是点头说道:“唯愿安康,是个好名字。” 楚墨然知道自己不合适在场,便轻声对唐唯安说道:“我先回去了。” 唐唯安点头,说道:“那本书我看完了,就放在床头柜上。” 楚墨然这时候却不方便去拿,只是向唐林和唐政点点头,迈着沉稳的脚步离去。 唐唯安把目光转回来,直视着唐林和唐政,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唐林虽然觉得这个孙子长得太精致了些,但心里还是挺喜欢他的,只是在认回来之前必须先敲打一番,让他明白自己的位置,以免日后对唐学君造成威胁。 他沉声说道:“听说你父亲想认回你,你既然是唐家的血脉,想认祖归宗也不是不行,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唐家是学君的,你别想和他争。” 唐政虽然经过唐林的追问之后承认了唐唯安的存在,但他没敢说唐唯安不愿意回唐家的事,想不到唐林一见面就说出这样严厉的话,这让他有点慌了,深怕唐唯安反感,他立刻打圆场道:“父亲,您和唯安初次见面,就先别说这些了。” 唐林沉下脸教训唐政:“学君是唐家的嫡孙,这件事必须说在前头,若他不答应就不能进唐家。” 唐唯安沉默地听到这里,眼睫毛轻轻颤了几下,隐去眼眸中的情绪。直到唐政投来尴尬的目光,他才说道:“我想您误会了,我没打算入唐家的族谱,这件事我早就和唐政先生说好了。” 唐政一下子慌了神,语气诚恳地说道:“唯安,我是真心想认回你的,你再考虑一下吧!” 唐林愕然地看着唐唯安,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他以为凭着唐家的家世,别人会趋之若鹜,这才会对唐唯安说话严厉,根本没想过唐唯安不肯相认。 等反应过来后,他怒声道:“唐家哪里配不上你?我们唐家的子孙怎么能流落在外。” 唐唯安的脸上不喜不怒,眉宇间带着几分倔强:“我现在过得很好。” “逆孙!难道你回唐家就过得不好了?”唐林看着他那副不肯妥协的模样,不禁大怒,几乎要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但心里又有点不舍得,最终都没有动手。 “父亲,您别生气,有事好好谈。”唐政立刻轻抚唐林的后背,帮他顺气。 唐唯安看到唐林震怒的模样,怕他气得脑溢血,立刻为他倒了一杯陈皮普洱,诚恳地说道:“抱歉,我并非看不上唐家,但我有不能回唐家的理由。” 虽然唐唯安忤逆了唐林,但唐林反而对这个孙子另眼相看了,而且发怒之后,还觉得双方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隐隐有种祖孙之间相处的感觉。 现在看到唐唯安为他倒茶,唐林的怒气也消了,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问道:“你有什么理由不能回唐家?难道你觉得我们爷孙三人会欺负你?你哥昨天还跑到我跟前说要认回你。” 唐唯安看着地面,淡声说道:“我不能说。” 唐林沉默了片刻,问道:“是因为你外婆吗?” 唐唯安摇头,答道:“不是,她从来不干涉我的决定。” 唐林想了想,又问道:“是因为刚才那个孩子?” 唐唯安闻言一惊,迅速对上唐林的目光,只见那双阅尽人世沧桑的眼睛里满是睿智,他沉默了下来,并不否认。 唐政惊愕地看着唐唯安,问道:“唯安,是真的吗?你和那个人……” 唐林转头看了唐政一眼,说道:“你难道没发现吗?那个孩子看着唯安的眼神和当年傅云看唐遥的眼神一模一样。” 唐政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口。 唐林这次没再震怒,而是沉吟片刻才问道:“你为了他而放弃唐家,值得吗?” 唐唯安表情平静地答道:“值得,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顿了一下,他强调道:“没有之一。” 唐政和唐林瞬间沉默下来,唐林想到自己和唐唯安一见面便首先维护唐学君的权益,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在此时此刻,他却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 “抱歉,你们就当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吧!认我回唐家,只会给唐家丢脸。” 唐政大受打击,脑袋嗡嗡作响,根本无法思考。唐林虽然猜到了唐唯安和楚墨然的关系,但一时之间也有点难以接受。他慢慢喝完一杯茶,无声地起身离去。 唐政神色恍惚地看了唐唯安一眼,也跟着离去。 唐唯安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有种解脱的感觉,但隐隐又夹杂着几分因结束而带来的惆怅。 —————————————————————————————————————————— 翌日清晨,唐唯安家里的门铃响起,那时候唐唯安尚未起床,正在厨房煮早餐的楚墨然匆匆跑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尊黑脸神,不禁吓了一跳。 唐学君迳自走进客厅坐下,气场全开,一记眼刀丢向楚墨然,冷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楚墨然只知道唐唯安昨晚和唐家人闹得有点不愉快,但具体情况却不了解,现在看到唐学君一副来寻仇的模样,心里没底。他微笑问道:“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唐学君毫不犹豫地说道:“咖啡。” 楚墨然暗松一口气,进厨房煮了一杯蓝山咖啡,轻轻放置到唐学君面前。 唐学君用眼神示意楚墨然坐下,冷声问道:“听说你和唯安在一起了?” 楚墨然心里一惊,再想到昨天进来时看到唐唯安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唐唯安这是向唐家出柜了。 他从容地面向唐学君,含笑说道:“对,我和唯安已经在一起了。” 唐学君皱眉,他昨晚听到爷爷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很震惊,但细想之下,却发现并非无迹可寻,只是他没往这方面想。 唐唯安为了楚墨然而放弃了整个唐家,这让他心里很不爽,感觉弟弟还没正式认回来便被抢走了。但若要出面拆散他们又很不妥,因为这可能会把唐唯安越推越远。 唐学君在商场上所向披靡,但事关唐唯安却事事小心,唯恐一个不慎伤了兄弟感情。他昨晚想了一夜,越想越不甘心,于是一大早就跑上门来向楚墨然施压,想看看这个人对唐唯安的心意能坚定到什么程度。 他缓缓喝了一口咖啡,问道:“你要怎样才能离开唯安?” 楚墨然听到这句话并不惊讶,更不觉得愤怒,因为换作楚家人,也会对唐唯安说这句话。他想了想,反问道:“你觉得有什么能让你放弃唯安这个弟弟?” 唐学君皱眉,毫不犹豫地答道:“不可能。” 楚墨然淡然一笑,说道:“我也不可能,没什么能让我放弃唯安。” “我知道你是楚家人,你不缺钱。”唐学君的声调没什么起伏,表情却显得过于冷硬:“但楚家人是不会同意的,他们会用尽手段拆散你和唯安。我不想唯安受到伤害。” 楚墨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他双手交握,说道:“我早已和楚家断了,钱我可以自己赚,但唯安是无价的。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我离开唯安,连死亡都不能。” 唐学君被震撼了,他一直觉得楚墨然是那种清淡如茶的人,一言一语都如阳春三月般让人感到舒适。但当他说这句话时,却让唐学君有一种寒风凛烈的感觉。 楚墨然静默了几秒,又说道:“当初在雪山,人质只有唯安一人,是我坚持跟着他的,因为我不想在他最危险的时候离开他,我愿意陪他一起死。” 唐学君一直维持着震惊的表情,久久无法言语。他想起了当初在直升机上看见楚墨然和唐唯安时的情景,又想起了许多细碎的片段,他每次来找唐唯安必定看到楚墨然,看到他们每一个眼神交流、每一个默契的动作,平淡却温馨。 唐家并非没有gay,他的堂叔唐遥就曾经有过一个恋人,当时唐家极力反对,无所不用其极,唐遥在极力抗争之后疲惫不堪,最终妥协,和恋人傅云分了手,并答应娶唐家为他安排的未婚妻路芝兰,那时候请柬都已经印好了,唐家人都松了口气,以为唐遥的人生会步入正轨。 谁料就在收到请柬那天,傅云连人带车被劫,身中一枪,被弃尸郊区。唐遥接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疯了,他推了婚约,整日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消沉了许久才缓了过来,但他再也没谈过恋爱,并扬言终身不娶。 有唐遥这个先例,唐学君对唐唯安这段感情的处理慎之又慎,不敢下重手去角力,现在又听到楚墨然这种话,他已经明白这两个人再也分不开了。 唐学君静静地喝完一杯咖啡,这才说道:“你好好对他。” 楚墨然听到这句话,一直紧绷着的后背才松了下来,他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负他。” ☆、最佳人选 当唐唯安走出房门时,看到的便是楚墨然和唐学君相对喝咖啡的画面,他脸色一僵,坐到唐学君身旁,问道:“你听说了?” 唐学君点头,说道:“爷爷和父亲受的刺激不少,需要时间缓一缓。” 说完,他轻咳一声,尽量表现得像个体贴的哥哥一样,声音缓了下来:“你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想干涉你的感情生活。” 唐唯安有点惊讶,也有点感动:“哥,谢谢你。” 他看见唐学君面前的咖啡杯已经见底,便关切地说道:“别空腹喝咖啡,伤胃。” 唐学君听了这句话,仿佛吃了甜蜜般,嘴角微微翘起。过了几秒,他才说道:“其实唐家有过这种先例。” 唐唯安想了几秒才明白他说的先例是指什么,讶异地看着唐学君。 楚墨然起身去做早餐,留下他们兄弟两人继续交谈。唐学君便继续说道:“我们小堂叔多年前曾经有过一个同性恋人,后来被家里拆散了,他那个恋人意外身亡,小堂叔至今未娶。” 想不到唐家竟然还有这段旧事,难怪唐林能如此轻易看出他和楚墨然的关系。想到这个故事的惨烈结局,唐唯安不禁有点唏嘘。 唐学君拍了拍唐唯安的手背,说道:“听说爷爷昨天对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说到这里,他有些别扭地补充道:“就算唐家由我继承,我也会养你一辈子。” 唐唯安是国际影帝,日进斗金,即使他现在退出娱乐圈,他的积蓄也够他过完这辈子,但听到唐学君这样说,他还是感觉心里很暖,因为他得到的是比金钱更珍贵的东西。他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眼眶微热地说道:“我能养活自己。” 楚墨然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三人沉默却气氛很好地吃完这顿早餐,之后唐学君告辞离去。 —————————————————————————————————————————— 那天之后,唐林和唐政没再出现。唐唯安休息了半个月,又接拍了一部大制作电影。楚墨然的出版社渐渐步入正轨,他拿到了钱笑开的《天下安澜》版权,最近正在筹划出版,同时他自己也在写新的,日子过得很充实。 明星的保鲜期很短,如果迅速爆红之后没有后续作品,很快便会被粉丝遗忘。但楚墨然却没有掉粉,他的粉丝凭着那一部作品、几段视频、几首词曲一直守着,期盼他有新的作品。 这段期间唐政曾来过一次,他特地避开唐唯安,想和楚墨然作一次深谈,试图让楚墨然主动放弃唐唯安,然而楚墨然只用了一句话便让唐政沉默地离开。 “你能不能做到任何事情都以唯安的感受和利益为最先考量?你能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为他不顾一切?我能。” 楚墨然的话直白而执着,里面含着人世间最真挚的感情,让唐政自惭形秽。 —————————————————————————————————————————— 翌年五月,唐唯安拍的电影终于杀青。回到家里,楚墨然发现他又瘦了,心疼地连续煮了数顿药膳,终于把他瘦掉的肉补回来。 后来楚墨然一直在忙出版社的事,终日奔波,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即使回到家也在书房工作到很晚,他为了不打扰唐唯安休息,便留在自己家里,偶尔半夜摸进唐唯安的房间,两人相拥而眠。 这天下午,楚墨然有事外出,唐唯安在家里看书,唐学君带了一名约四十来岁的男子上门。 唐唯安为他们煮了一壶蓝山咖啡,又拿出一盘楚墨然做的曲奇,坐到单人沙发上,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唐学君。 唐学君郑重地向唐唯安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小堂叔唐遥。” 说完又把目光转向唐遥,说道:“我弟唯安。” 唐唯安之前听过唐遥的故事,却不料这么快便有机会见面,他不禁暗暗打量唐遥。唐遥虽然已到不惑之年,但他的样貌继承了唐家的优良基因,浓眉深目,轮廓分明,身上又带着一股成熟男子的沉稳气度,显得很有魅力。 他身穿白色休闲服,虽然脸带笑容,但身上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沧桑感,让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唐遥望着唐唯安,笑容温和,声音随和动听:“早就听学君提过你,今日一见,发现你本人比电影里更帅。” 虽然唐唯安也听说过唐遥,但那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所以唐唯安没以同样的话回应,只是点点头,静待下文。 唐学君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个剧本,递给唐唯安,说道:“小堂叔想投资拍一部电影,想让你演男一。” 唐唯安看着那本浅蓝色封面的剧本,没伸手接,而是静静地看着唐学君,不发一言。 唐学君似乎懂了唐唯安的意思,解释道:“我不是要插手你的事业,这是他的私人请求。” 唐遥见状,立刻说道:“不瞒你说,这个剧本里的故事是我的真实经历,里面记载了一段让我刻骨铭心的过往,我想把它拍成电影,记念我这生最爱的人。” 唐遥说这段话时笑容苦涩,而听过这段故事的唐唯安自然明白那结局让他有多痛。他接过剧本,看到封面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星期一下雨。 他翻开扉页,看到里面画着一张图,图中是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蹲在马路边,向地面献上一束白菊花。 图的右边用隶书写了一句话:送给住在我回忆之中,永远都是青年的你。 只消看上一眼,便能感受到图中男子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仿佛被人掐住喉咙,几乎无法呼吸。 唐遥说道:“我写完这个故事已经五年了,但我一直无法找到合适演他的人,搁浅至今。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唐唯安出道至今,从来没演过同志电影,这种题材并非人人敢接,因为一旦被扣上同志的帽子便会毁掉前程。 唐唯安沉默片刻,问道:“你找到的男二是谁?” 唐遥正在喝咖啡,他听到这句话,把咖啡杯从唇边移开,答道:“楚墨然。” 唐唯安微怔,问道:“为什么是他?” 唐遥放下咖啡杯,目光幽远,似在怀念一些很温馨的画面,声音都柔和了下来:“我曾在无意中看到了《天下安澜》的花絮,发现他在戏外看你的眼神和当年小云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这些年来,我只在他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而且他只有看着你的时候才有这种眼神,所以这个男一必须由你来演。” 自《天下安澜》上映以后,唐学君不但看了电影,连制作花絮都不放过,有一次他们聚会,唐遥看到唐学君用笔记本躲在角落看花絮,他便坐在旁边取笑,无意中看到杀青宴时的片段,镜头来回移动,因为唐唯安是影帝,所以镜头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也把他身旁的楚墨然录了进去。当时唐唯安正对楚墨然说话,楚墨然一个抬眸,望向唐唯安,眼眸里的情绪就仿如烟花最灿烂那刻,专注又煦暖。 虽然镜头一闪而过,但唐遥还是捕捉到那刻,他激动地反复回放,后来又看了很多花絮,发现楚墨然只有看着唐唯安的时候才有那样的眼神,这些也许别人很难察觉,但楚墨然的眼神和傅云太像,一下便引起他的注意。 他怀着澎湃的心情暗中观察了楚墨然许久,最后终于选定了楚墨然。除楚墨然之外,唐唯安也是他的另一个惊喜,因为唐唯安和他有着较相似的轮廓,又是唐家人。如果错过了这两个人,也许他一辈子也找不到如此完美的组合。 如果是同志题材,唐唯安当然希望演男二号的人是楚墨然,因为这可以算是本色演出。但楚墨然无心进娱乐圈,而且他的出版社才刚步入正轨,很多事情要忙,他不可能放下出版社的事情来演戏。 唐唯安想了想,如实说道:“我可以考虑,但我不能代表墨然的意思,也不可能帮你们说服他,因为他根本不想进娱乐圈。” 唐遥早就听唐学君说过楚墨然的情况,所以唐唯安的回答早在他预料之中,他和煦地微笑,说道:“那如果楚墨然愿意演男二号,你是不是就会答应?” 唐唯安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墨然愿意出演,我更没理由拒绝。” 唐遥诚恳地说道:“他是我找了多年才找到的人选,我一定会用我的诚意说服他。” 说完,他便起身告辞,唐唯安送他们出门口,临离去前,一直对此事不发表任何意见的唐学君低声对唐唯安说道:“小堂叔只是希望这个故事能在电影里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以弥补他今生最大的遗憾。” 唐唯安点头,说道:“我会认真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路过留评啊~~~ ☆、星期一下雨 送走唐学君和唐遥之后,唐唯安便坐在沙发上看剧本。这是一个以商战为题材的故事,主角林稳和江夜认识在少年时期,并在大学时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但林稳出身豪门,以后必须走上联姻这条路,他家里已帮他选定了一位未婚妻,等时机成熟便为他们完婚。 林稳知道自己斗不过家里,便在大学毕业前向江夜提出分手,分手当日下了很大的雨,江夜大受打击,撑着伞跑远,因为雨太大,再加上思绪混乱,让他没注意到路口已转换的交通灯,被一辆小车撞飞。 林稳接到消息之后像疯了般冲到那个出事的路口,却只看到地面上的血迹和路边的伞,他听到身旁议论纷纷的声音,说江夜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已停止呼吸,他因打击太大而当场昏迷过去。 等他醒来后,听到了江夜的死讯,从此一蹶不振。有一次他站在公司的顶楼,伤心得差点跳下去,被他大哥揪了下来痛骂一顿,这才振作起来。 这之后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每年到了江夜忌日那天,他都会来到江夜出事的那个路口,往地上放上一束白菊,祭自己死去的爱人。 直至三年后某天,他参加大学同学会,听到某同学说曾在某街道的咖啡店看到了江夜,他激动地问明了那家店的地址,从此每晚都会在那里等到打烊。等了一个月后,他终于死心,承认江夜已逝世的事。 不久后,他在同行的公司偶遇已成为总裁特助的江夜,这才知道江夜当时被救活了,只是举家移居别处,最近才回来发展。 之后林隐一直纠缠江夜,但江夜知道林隐总有一天会和未婚妻结婚,一直坚决拒绝。林隐不死心,表明自己一定会和家里抗争到底,两人纠缠了许久,最后江夜终究敌不过自己的心,和林隐复合。 林隐虽然爱江夜,但他向来公私分明,两人是同行,难免互相竞争,他的行为一次又一次伤了江夜的心,两人的矛盾渐渐加剧,又加上未婚妻和家里施压,使林稳疲惫不堪,最终向现实妥协,和江夜分手,并答应娶未婚妻。 请柬印好之后,林隐的未婚妻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江夜发请柬,江夜像游魂一样在城市里开车游荡,当他失魂落魄地把车停在路边的时候,被劫匪趁机从另一边车门进了副驾,用枪威胁他把车驶出郊外。 江夜知道驶到目的地便活不成了,他在半路假装坏车,说要查看,趁劫匪大意之时迅速开门逃走,却被劫匪开枪打中后背,劫匪因为不会开车,惊惶之下弃车而逃,留下身受重伤的江夜凄惨地躺在草丛中。 就在江夜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他接到了林隐的电话,他交待了自己的情况,林隐急得快魔怔了,他报了警,又叫了救护车,自己开车到郊外寻江夜,并叫江夜一定要等他,这里有一段台词特别打动人。 江夜:“我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林隐:“我等了你那么多年,难道你连那么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我吗?” 江夜:“我等你……” 故事的结局就停在林隐赶到的那刻,到底江夜有没有获救只能靠观众自己想像,但唐唯安真心希望江夜能等到林隐。 唐唯安看得很投入,即使楚墨然回了家,他也坚持先看完剧本。 因为不想楚墨然受自己影响,所以他没向楚墨然提这件事,但看完剧本后,他确实被这个故事打动了。他想帮唐遥完成这个心愿,弥补这个人生最大的遗憾。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翌日,唐学君便带着唐遥拜访了楚墨然,由于他提前打了电话,楚墨然特意回到了自己的房子等他。 见面的气氛还算融洽,唐遥诚恳地讲述了自己的请求。 楚墨然认真地倾听,但听完后还是含笑拒绝:“抱歉,虽然我很想帮您,但我不打算进娱乐圈。” 唐学君知道楚墨然不会轻易妥协,便在他提出送客之前插嘴道:“你先听他讲完这个故事,也许你会有不同的想法。” 唐遥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唐家人都看在眼里。毕竟是自己的堂叔,唐学君必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完成他的心愿。 楚墨然不可能完全无视唐学君的要求,所以他即使心意已决,仍然给面子地听唐遥讲完这个真实的爱情故事。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故事,从头到尾用一句话便可以概括:人生不是童话。 楚墨然听完之后有些感概,也很同情唐遥的遭遇,但他却不会改变心意。他叹息一声,说道:“我明白这部戏对您的意义,但我的事业才刚起步,实在不方便去拍电影。抱歉!” 唐学君蹙起眉,但他已见识过楚墨然的倔强,实在没信心能说服楚墨然。 唐遥听到这句话沉默了几秒,突然说道:“真可惜,既然你不想演,唯安只能和别人演对手戏了。” 楚墨然怔了半晌,随即说道:“您说什么?” 唐遥看到楚墨然的反应,知道这剂猛药下对了,他有些遗憾地说道:“林隐这个角色已选定了唯安,他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又是唐家人,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向他提过想让你出演江夜一角,但他不想左右你的决定,所以没跟你说。” 楚墨然突然想起前晚回家时看到唐唯安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剧本的事,他猛然把目光投向桌面的剧本,果然和唐唯安看的那本一模一样。 如果他不肯演江夜,那唐唯安便要和另一名男子演对手戏,戏里可能会有很多缠绵的画面。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别扭。 唐遥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说道:“电影里有吻戏和激烈床戏,说起来,这还是唯安第一次拍床戏……” 其实只要楚墨然够冷静,便会发现唐遥这句话纯属胡扯,因为如果有激烈床戏,绝对过不了审。他所谓的激烈床戏,其实只是裸露上半身的程度。 但楚墨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爱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占有欲,而且楚墨然从来没掩饰过自己的占有欲。唐唯安很早就往大银幕发展,他拍的题材多种多样,亲密戏比较少。楚墨然一想到唐唯安和别人在床上缠绵的画面就觉得堵得慌。 说起来,他之所以不想接这部戏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这部戏以爱情为主,他不想和唐唯安以外的人演亲热戏。现在知道另一个主角是唐唯安,感觉便完全不同了。 唐唯安肯接这个剧本,除了喜欢剧本以外,应该还有帮唐遥完成心愿的意思。毕竟唐学君出面了,唐遥又是他的堂叔,虽然他说过不回唐家,但未必真的完全不在乎唐家人。 既然唐唯安想帮唐遥完成这个心愿,他便应该尽力帮忙,免得唐唯安为难。 楚墨然思来想去,最终妥协了。 他拿起剧本,温声说道:“既然唯安已经答应出演林隐,那么我也答应演江夜。” 唐遥听了这句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等了五年才等到一个像傅云的人,如果楚墨然不答应,他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他很看重这部电影,选角的态度是宁愿花时间去等合适的人选也不肯将就。 唐唯安和楚墨然对他来说是最理想的演员,他们不但和剧本中的角色相似,而且还是真正的情侣,一定能演出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幸好,楚墨然虽然不爱名利,却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唐唯安。 唐遥微笑着望向楚墨然,诚恳地说道:“很高兴你愿意演江夜这个角色,其实我筹划拍这部电影除了想弥补自己的遗憾之外,还希望这个故事能打动世人,让更多人正视同性恋、接纳同性恋。” 楚墨然回以一笑,说道:“这也是我的愿望。” 唐遥看了看表,起身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先看看剧本,我到时候会通知你开拍日期。” 唐学君也跟着站起来,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对楚墨然说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楚墨然说完,一直把他们送至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之后,他直接进了唐唯安的家。 唐唯安正在厨房做饭,他身穿淡蓝色家居服,套上一件黄色围裙,如果不是脸无表情,那就是一副标准的暖男模样。 楚墨然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唐唯安正用在煎牛排,锅里煮着玉米浓汤,香味扑鼻而来。 他早已听到开门声,现在转过头来看了楚墨然一眼,说道:“今晚吃牛排,配玉米浓汤。” 楚墨然点头,眼里洋溢着笑意:“好。” 他一直站在门外,看着唐唯安忙碌的身影,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吃完晚餐,唐唯安洗了碗,楚墨然切了一盘水果,精致的雕花玻璃果盘配上红红白白的水果,非常养眼。 唐唯安坐到楚墨然身旁,用叉子叉了一片浸过盐水的苹果,慢慢咀嚼。楚墨然说道:“我今天见过你哥和唐遥了。” 唐唯安转过脸望向楚墨然,把口里的果肉慢慢咽了下去,没有说话。 楚墨然的唇角绽出笑意,轻轻抚了一下唐唯安的手,继续说道:“我答应演江夜了。” 唐唯安的眼眸闪了闪,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说出口。 楚墨然与他十指紧扣,声音温柔地说:“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并不抗拒演戏,我只是不想进娱乐圈。但这次不一样,既然你想帮唐遥,我便尽力和你一起完成。” 唐唯安只是紧紧抱住他,什么话也没说。他们之间不需要道谢,该说的话他早就说过了,楚墨然都懂,所以他只有用最真挚的拥抱来表露自己的感情。 ☆、最纯粹的爱情 在电影开拍之前,消失了数月的唐林和唐政终于忍不住上门了,虽然唐唯安和楚墨然的事情让他们有点堵,但毕竟是唐家的血脉,最终他们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开门看到他们时,唐唯安有点意外,但能不提前通知就来到他家门口的确实只有唐家人。他请两人进门,泡了茶,然后坐在单人沙发里,沉默不语。 唐林看着这个沉默的孙子,有些无奈。他轻咳一声,说道:“唯安,我和你爸商量过了,我们还是想让你入唐家的族谱。” 唐唯安迅速抬头看了唐林一眼,神色讶异,他知道唐林的话没说完,所以没有出言打断,只是继续安静地等着下文。 唐林继续说道:“虽然你的性向让我们有点惊讶,但子不教父之过,我和你爸没看着你长大,事到如今也不能怪你,只能尊重你的想法。我们不会再过问你和楚墨然的事。你现在能答应回唐家了吗?” 像唐林这样的人,连这种事都可以妥协,可见是真心接纳他的。唐唯安心里升起一股热流。他沉吟了几秒,这才说道:“我必须有言在先,如果我回唐家,你们不能暗地里拆散我和墨然。墨然是我的逆鳞,一旦你们犯了,我这辈子绝不会原谅你们。” 虽然唐林听了这句话心里有点不快,但想到唐唯安的性格,他便按捺下来。经过这段时间,他发现唐唯安和楚墨然确实是分不开了,他已经断了拆散他们的念头。毕竟唐唯安并非唐家的继承人,他们又亏欠他良多,想要把这个孙子认回来,只能妥协。 他双手交握,神色郑重地看着唐唯安,说道:“唯安,我既然来找你,便代表我已经接受你们的事了。但我也要先说明一点,若日后你们的事曝光了,唐家不会插手摆平,因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必须承担后果。这是你们必经的考验,如果你们踏不过这道坎,只能证明你们爱得不够深。” 唐唯安从来没指望过要依靠唐家,所以他欣然点头:“我明白。” 唐政这时候才声音干涩地说道:“这件事我已经跟我妻子谈过了,她不会干涉我们的决定。” 唐唯安听到这句话,知道他们这场谈话肯定不会太愉快,而他的妻子仅仅只是不干涉而已,想必日后相见不会给唐唯安什么好脸色。 唐政看到唐唯安的表情,又解释道:“她只是需要时间。” 唐唯安并不在乎唐政的妻子对他的态度如何,毕竟他不会经常回唐家,他只是不希望唐学君为难,因为这个哥哥确实是真心疼他的。 对于唐政的安慰,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敷衍地点头,等唐林喝完一盏茶,他又帮唐林添了茶, 唐林突然问道:“你对学君有什么看法?” 唐唯安微怔,随即明白唐林可能是担心他们兄弟相处不来,便如实答道:“他待我很好。” 唐林和唐政都松了口气,心情愉悦地喝着茶。 唐唯安迟疑了几秒,问道:“你们要在这里吃午饭吗?” 唐林刚认回唐唯安,很希望和唐唯安多相处,他沉稳地点头,嗯了一声。 唐政自从第一次遇到唐唯安以来,两人相处的气氛都不怎么好,现在事情定了下来,他也盼着多些机会和唐唯安培养父子感情,现在听到唐唯安这句话,他求之不得,立刻说道:“不用煮太多菜,够吃就好。” 唐唯安点头,去冰箱拿了几样食材,走进厨房开始做饭。他打算做三菜一汤,蒜泥白肉、醋溜土豆丝、清蒸鱼和香菇玉米排骨汤。 当他切好排骨和香菇后,楚墨然开门进了屋,看到唐林和唐政,他微怔,但很快便礼貌地打了招呼。 唐林不好给楚墨然脸色,点头应了一声,说道:“唯安在厨房。” 楚墨然走进厨房,看到正在处理食材的唐唯安,便走了过去,低声问道:“他们怎么来了?” 唐唯安把香菇清洗干净,转过头来看楚墨然,说道:“他们说不会再干涉我和你的事,要认我回唐家。我已经答应了。” 顿了一下,他有点担忧地问道:“墨然,你会怪我吗?” 楚墨然闻言一笑,眉眼之间显得十分柔和:“怎么会?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11节 唐唯安松了口气,脸部条线也柔和下来,两人对看一眼,不需再多说什么便有种情意绵绵的感觉。 楚墨然说道:“你出去陪陪你父亲和爷爷吧!这里交给我便行了。” 说完,楚墨然帮唐唯安解开围裙,并把他推出厨房。唐唯安只好回到沙发坐下,为唐林和唐政泡茶。 唐林端起盖碗,喝了一口陈皮普洱,满意地笑道:“想不到你也会喜欢这样泡茶。” 唐唯安说道:“墨然喜欢这样喝,我渐渐也习惯了。” 唐林喝茶的动作一顿,想了想,又看了唐唯安一眼,突然低声问道:“你可知他的家世?” 唐唯安微怔,随即问道:“楚家?” 唐林摇头,说道:“那只是他父亲那边,他外公一家也很显赫,他外公是著名考古学家温南山,他外婆是著名歌唱家孙丽娴,他舅舅是著名男高音温如凡,他姑姑是国家戏剧家协会理事温如诗。说起来,他也不算高攀我们唐家。” 唐唯安听得怔住,他之前也很疑惑,楚墨然似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细想一下,即使是豪门子弟也不会有他这样浓重的艺术气息,也曾听楚墨然偶然提起过他外公一家都是搞艺术的,但想不到他外公一家竟如此显赫。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唐唯安以前一直觉得他家的门铃是摆设,但自从唐家人出现后,这个门铃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不用深想便已猜到门外的人是谁了。 果然,开门之后,他看见了紧绷着脸的唐学君和笑意盈盈的唐遥,这下他认识的唐家人都聚齐了。 唐遥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唐林和唐政,他的表情有些意外,立刻收敛了笑容,乖乖来到他们面前,硬着头皮叫道:“大伯,哥。” 唐林严肃地点头,问道:“吃午饭了没?” “还没吃。”唐遥本来就是打算来蹭饭的,却不料在这里遇上唐林和唐政,突然有点后悔了。 唐学君也恭敬地向他们打招呼:“爷爷,父亲。” 唐林对于唐学君和唐唯安的来往是喜闻乐见的,这时候唇角微微上扬,说道:“既然没吃午饭,那就一起吃吧!” 唐唯安向他们点头,然后进厨房吩咐楚墨然多煮两个菜,楚墨然匆匆忙忙地翻了下冰箱,拿了食材,又多做了一个大虾烧白菜和麻婆豆腐。 唐家人就坐在坐发上喝茶聊天,基本上都是唐林和唐政询问唐遥的近况,唐遥拘谨地回答,他如坐针毡,很想唐唯安帮忙分散一下那两位的注意力,但无奈唐唯安要准备开饭,一直忙进忙出的,他只好苦着脸继续接受那两位的“关爱”。 唐林偶尔分神看一下唐唯安和楚墨然的互动,觉得他们相处起来甚至比唐政夫妻更美满,有一种实实在在过日子的感觉。 唐唯安性子冷,对谁都不热络,但当他看着楚墨然时,那种眼神却是全然的信赖和爱慕。他们之间,与任何名利无关,是最纯粹的爱。 唐林突然觉得,这世间所谓的身不由己,都是因为被放弃的那件事情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够重。像唐唯安和楚墨然这样纯粹的爱情,就不会有身不由己的分离。 而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唐唯安这个孙子,因为唐唯安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他表里如一,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抓住了就绝不放手,该舍弃的也不会犹豫。 像唐家这样的家族,从来没有出过一个这样的人,因此唐唯安这种特质显得特别可贵,而他也愿意让唐唯安继续保留这种特质。 午餐在愉快和热闹的气氛下进行,虽然唐家人都比较高冷,而且他们吃饭时都不喜欢聊天,但那种一家人共聚一堂的气氛仍然很温馨。 唐林已经很久没在这么愉快的气氛下用餐了,他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嘴角都带着笑容,让见惯了他严肃面孔的唐遥啧啧称奇。 午饭过后,唐林和唐政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唐遥和唐学君留了下来。唐遥对待这部电影特别认真,他为了让唐唯安和楚墨然演得更完美,经常过来给他们讲一些往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随着对故事细节的了解,唐唯安和楚墨然越能感受到唐遥对这段感情的珍惜,时光似乎从来没模糊过他的记忆,一切都清晰如昨。也许唐遥在不知道多少个夜里都在细细品味这段回忆,舍不得遗忘。 如此执着,却又如此遗憾…… ☆、笑而不语 说着说着,唐遥毫不客气地去唐唯安的酒柜拿了一瓶1995年的拉梦多葡萄酒。他摆放好酒杯,醒了酒,为每人倒了一小杯。 唐唯安总觉得唐遥心里在压抑着什么,随着他的往事越说越多,那种压抑的感觉便越明显。他没有阻止唐遥,沉默地和他碰杯,看着他痛快地一饮而尽,却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唐遥接下来又开了三瓶葡萄酒,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里,唐学君坐在他身边却没阻止,似乎纵容他去醉一场。 唐唯安和楚墨然只是偷偷交换一个眼神,便由着他去了。人的情绪一直压抑在心里并非好事,唐遥平时看着总是一副笑容满脸的模样,也不知道已多久没发泄过了。 唐遥喝到后来已经微醺了,他端起一杯葡萄酒坐到唐唯安身旁,又为唐唯安倒了一杯,向他举杯道:“唯安,我敬你一杯,你今天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唐唯安和他碰了杯,缓缓饮尽杯中的葡萄酒,等着他吐露心声。 唐遥虽然得不到回应,但他丝毫不介意,想必已习惯了唐家人的高冷,他喝尽了杯中的酒,又缓缓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说话的时候气息里都带着葡萄酒的醇香:“要说我之前不恨唐家人,那是骗人的。经历过这么多事,我早已倦了,我一直觉得我和小云落得这样惨烈的结局是因为我出身在唐家。” 这些话连唐学君都没听过,他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看了唐遥一眼,但很快便平静下来。 唐遥脸上的笑意已消失无踪,一张轮廓深刻的脸盈满悔恨:“直到遇到你们,我才终于明白,我们之所以没能在一起,是因为我不够坚定。如果我能像你一样爱得纯粹并坚持到底,今天我和小云的结局绝不会是那样的……”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双手掩脸,颤抖的声音从指缝里渗出来:“原来……人生是有童话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唐学君沉默地喝着红酒,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唐遥。客厅里弥漫着一阵伤感的气氛,唐唯安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过去的无法重来,但如果我是傅云,我一定希望您能幸福地过完余生。” 唐唯安的声调并不特别煽情,甚至没有太多起伏,但唐遥却动作一顿,缓缓移开双手,露出红红的眼睛,他抬头看着唐唯安,表情怔忡。 “如果您不想笑,不用勉强。您可以试着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卸下伪装。” 唐遥觉得这刻的唐唯安特别帅,说的话也铿锵有力,特别能让人产生共鸣。他低笑一声,拍了拍唐唯安的肩膀,说道:“你小子怎么不早出现几年?你说的话简直就是心灵鸡汤,让我相见恨晚啊……” 唐唯安看他似乎缓过来了,暗暗松了口气,给自己和楚墨然、唐学君各倒了一杯酒,面对唐遥那控诉的目光,他说道:“您喝多了,伤身体。” 唐遥揉了揉因酒气而发热的脸,把目光转向楚墨然:“墨然,听说你会作词作曲?” 楚墨然微怔,随即点头,说道:“我能作词曲,但那不是我的强项。” 唐遥既然能这样问,自然是了解过的,他又说道:“我听过你作的《天下安澜》主题曲,写得很好。你和唯安是最了解这个故事的人,所以我想让你作这部电影的主题曲。” 这种情况下不合适谦虚,楚墨然毫不犹豫便答应了:“我可以试着把主题曲作出来,如果你不满意再想办法。” 唐遥点头:“可以,主题曲作出来后,我想由你来唱。” 楚墨然是主演,又是主题曲创作者,由他来唱最合适。楚墨然没推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说会尽快完成。 接下来,唐遥继续讲他和傅云的往事,唐唯安和楚墨然通过他说的点点滴滴追寻着他们的过去。通过这段日子的倾诉与倾听,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最吃惊的是唐学君,自从傅云逝世之后,唐遥已经处于一种六亲冷淡的状态,虽然表面上温和亲切,实际上却冷漠疏离。 但唐遥对唐唯安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他在初见唐唯安的时候便摆出接纳的姿态,在相处之后更渐渐倘开心扉。到了今天,甚至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坦露在唐唯安面前。 虽然唐学君不善言词,但他却很重视家人,现在看见唐遥的转变,他很欣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楚墨然一直躲在房间里作主题曲,唐唯安不敢打扰他,每天做了三餐送进去,其余时间都回到自己的房子看书。 这段时间,唐唯安一直在看楚墨然的,他感叹于楚墨然的丰富想像力和词采华美的文笔,看得欲罢不能。 等唐唯安把楚墨然的看完,楚墨然的主题曲也作好了。 唐遥一接到楚墨然的电话便立刻赶了过来,当他进门时,楚墨然已摆好笔记本等候。唐唯安为他泡了一杯咖啡,坐到楚墨然身旁。 楚墨然按下播放键,舒缓的旋律缓缓流淌,随即响起清脆的男声,他的声音轻柔,仿佛在耳边低喃,但每个字都很清晰。 白菊花飘落漫天 祭我永爱的少年 这悲情城市像戏台 一幕幕悲欢离合上演 你我之间走过了多少的曲线 你终于亲手画上句点转身走远 遗憾在我的眼 我的心停在那个雨天 每当那幕浮现模糊我的双眼 梦中千百次抱住你肩天涯海边 无法停止对你想念 你说我的心没你空间 说你斗不过天 输给沧海桑田 雨中隐约听着你说的苍白言语 忧伤一笑刺痛心间 失去你我生无可恋 心很痛笑而不言 意气风发在人前 重回到起点再相见 这世界太多沧桑幻变 相对无言我们都已太疲倦 你眉间忧伤让我心怜 不管多艰为你造一片天 我们站在时光的跳点 看这无情世间折腾情人万千 你说爱是重复的谎言美丽花边 有谁坚守发黄誓言 雨满天就像你的泪眼 在这现实人生没有童话出现 不愿站在世界的顶端与你错点 我的天秤开始塌陷 终要和你笑看晴天 唐遥缓缓闭上眼睛,听着这首属于他和傅云的主题曲,落在沙发上的手微微颤动,等一曲终了,他立刻伸手握住鼠标,按了重播,继续沉浸在那忧郁的旋律之中。 唐唯安和楚墨然静默地坐在一旁,看着唐遥重复听着这首歌,在歌曲中回忆着那些细碎的片段。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舒了一口气,说道:“这首歌很好,不用修改了,可以直接用。” 楚墨然点头,把cd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cd盒里,递给唐遥,微笑着说:“既然能用,我就放心了。” 唐遥接过cd,放到面前的茶几上,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说道:“你的文字能打动人心。” 楚墨然淡然一笑,回道:“希望我能打动的不止您一个人。” 唐遥神色复杂地看了楚墨然一眼,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唐家斗不过你。” 说完,他便起身告辞,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等唐遥的身影消失在门缝后,唐唯安轻叹一声,说:“为了不步入他们的后尘,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 楚墨然挽住唐唯安的肩膀,声音拂在唐唯安耳边:“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等我们老了,就找个风景好的地方居住,互相搀扶着走路,每天在院庭的大树下喝茶下棋。” 唐唯安温柔一笑,低声说道:“好,都听你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到了九月初,《星期一下雨》低调开机,唐遥肯砸钱,而且不求收益,选角不考虑人气,只找最合适的,他将全程跟随剧组,而且拍摄期间全程保密。 时隔将近两年,唐唯安和楚墨然又来到威远影视城拍戏,但他们的心境已和当时完全不同。 开机后的第一幕便是林隐站在人来人往的的街道旁,献上一束白菊祭他死去的爱人。 唐遥请的导演是他和傅云的同学,名字叫李均,这个人多年来一直拍文艺片,但都叫好不叫座。他是最早支持唐遥拍这部电影的人,而且他深知唐遥的性格,原以为唐遥最终找到的主角人选会是个路人,却不料唐遥找了唐唯安和楚墨然。 看到他们的那刻,李均便开始热血沸腾。他有种预感,这部电影一定会火。 李均看着镜头里的唐唯安,他身穿黑色西装,配上白衬衫,头发梳起来,露出线条分明的轮廓。那模样确实有点像当年的唐遥,但唐唯安的容貌比唐遥更精致。 他手捧白菊,一步步走近当年出事的路口,街道上的人来去匆匆,有些人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又漠然地转过脸去。 唐唯安站在那里,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神色恍惚,似乎在回忆爱人的音容笑貌。 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把白菊放到地上,低声说道:“送给住在我回忆之中,永远都是少年的你。” 他明明没什么表情,但那眼神却悲恸至极,光看一个侧影便能让人感受到那种丢失一切般的无助。 李均忍不住转过脸望向坐在他身旁的唐遥,只见唐遥静静地注视着唐唯安,神色同样恍惚,李均不禁叹了口气。 他喊了一声咔,迅速按回放,唐遥也转过头来和他一起看,两人反复看了几遍,都觉得很完美。李均满意地笑了:“这幕过了。” 这幕之后,今天早上便没戏了,下午会移到摄影棚拍室内戏。 唐唯安换好衣服,走向坐在一边观戏的楚墨然,楚墨然向他递上一壶陈皮普洱,两人向酒店的方向步行,虽然他们不怎么交谈,但那种无法言喻的默契却是别人难以企及的。 唐遥怔怔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再想到刚才唐唯安演的那幕,心里酸涩难言。 李均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找他们来演林隐和江夜了。他们是你心目中最理想的情侣。” 唐遥的脸上没有笑意,他的目光幽远,说话的声音也透着苦涩:“我每次看到他们就会忍不住想,如果我当初能坚持到底,我和小云是不是就能像他们那样。可惜我再也无法成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李均犹豫了几秒,随即问道:“阿遥,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人?也许拍完这部电影之后,你便能放下了。即使那个人无法成为你的最爱,但能和你过日子也挺好的。” 唐遥缓缓摇头:“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误了别人。” 唐遥执着了多年,并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可以劝服的。李均虽然是唐遥的朋友,却无法左右他的生活方式,只好无奈地苦笑一下,继续自己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星期一下雨的主题曲《沧海遗心》这首歌的网址如下: 5sgkugou/fc/14944839htl 有兴趣的亲可以听一听。 歌曲的背景是楚墨然在车上听电台,正好听到dj在播放这首他创作的电影主题曲。 谢谢心悦为我演唱这首歌,也感谢无非是无帮忙录台词。 ☆、偶遇 《星期一下雨》剧组住在上次那家酒店,唐唯安和楚墨然到了他们所在的二十楼,正要开门,突然看见迎面而来的谢长临,三人同时停住脚步,惊讶地看着对方。 谢长临和同行的人交待了几句,似乎原本有什么节目,现在遇上他们,谢长临就不参加了。那几个人看见唐唯安,纷纷打招呼,唐唯安点头回应。 有个女演员手忙脚乱地拿出一张便签纸,红着脸请求唐唯安签名,唐唯安匆匆签了名字,正要走开,那女演员连忙拿出手机,似乎还想合照。 谢长临怕唐唯安被人利用炒作,立刻说道:“不如来张大合照吧!我都没和我皇兄拍过照。” 众人知道他们感情好,听了都一阵哄笑。 谢长临和楚墨然站在唐唯安的两边,谢长临不客气地揽住唐唯安的肩,笑容灿烂。 那名女演员只好无奈地站到楚墨然身旁,其他人也纷纷站好,只留下一个人拍照。 拍完照后,谢长临跟着唐唯安回到了房间,他不客气地坐到沙发椅上,问楚墨然:“我在这里遇到唯安并不奇怪,但你是怎么回事?” 楚墨然带了个小茶盘过来,这时候正在烧开水,他回头说道:“唯安的小堂叔把自己的故事写成了剧本,他自己出资拍电影,请求我和唯安演主角。” “唯安的小堂叔?”谢长临想了想,如果唐学君是唐唯安的哥哥,那可以被他称为小堂叔的人只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唐遥,他不禁把目光转向唐唯安,问道:“唐遥?” 唐唯安点头,顺便解释了一句:“他写完这个故事五年了。” 谢长临还以为会听到一个长篇故事,正兴致勃勃地等着下文,却发现唐唯安根本没说下去的打算,只得问道:“没了?” 楚墨然在茶几上摆好茶具,说道:“他写这个故事是为了纪念他死去的爱人,所以选角特别慎重,他不考虑票房,只找最合适的。” 谢长临审视着楚墨然,疑惑地问道:“所以他找了你?” 这时候水壶开始鸣叫,楚墨然匆忙走过去,把水壶拿到茶几上,向茶壶投入茶叶,开始洗茶。 “他说我看唯安的眼神很像。” 谢长临突然懂了,因为最先看懂楚墨然那个眼神的人是他。等楚墨然倒好茶,他正想伸手去端茶杯,突然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地问道:“等一下,你们拍的是同志电影?” 唐唯安端起茶杯喝茶,点了点头。当他放下茶杯后,他的嘴唇因为茶水而变得湿润,特别性感。楚墨然看了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谢长临有点震惊,但转念一想,很多大咖明星都拍过同志电影,因为当他们的演技到了一定程度便喜欢挑战自己。到了唐唯安这种咖位,即使拍了同志片也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然后,他便明白了为什么楚墨然愿意答应接这部电影,一切都是占有欲作崇。 他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看着楚墨然的目光有些无奈。 午餐是在房间里吃的,三人各自点了餐,愉快地用了一顿简单的午餐。 餐后谢长临便走了,楚墨然和唐唯安对了一会戏,按时赶到片场拍戏。 —————————————————————————————————————————— 下午的第一场戏讲江夜离开的三年后,林隐去参加同学会,听同学说起曾在某个咖啡店看到江夜的事。 拍摄在三号摄影棚进行,摄影棚内已布置成ktv的包间模样,唐唯安的戏服仍是一身整洁的西装,头发梳起,看起来俨然一副精英的模样。 办演林隐同学的群众演员们早化好妆,坐在一边等待开拍。 等一切准备就绪,李均通知开拍,演员们各就各位,李均喊了一声“a”,镜头中的场镜便动了起来。 这一幕中的演员除了唐唯安外,其他都是群众演员,不知道是不是面对影帝压力太大,坐在唐唯安身边扮演相熟同学的那几位都有些表现不佳,ng了多次,越拍越紧张。拍到后来,李均的脸色都黑了。 唐唯安和几个神色尴尬的群众演员一起坐在沙发上,虽然ng了几次,但他却没生气,反而说道:“不用紧张,就当我是你们的旧同学。” 几个群众演员同时一怔,那表情简直可以说是感动了,连李均都有些意外,看到唐唯安这样大度,他都不好意思黑着脸了,轻咳了一声,说道:“这次别再出错了。” 几个群众演员立刻调整表情,这次自然了很多,李均叫了一声:“a。” 镜头里的画面仿佛在举行一场真正的同学会,众人喝酒聊天,神采飞扬。唐唯安大多时候不说话,只是礼貌地点头,偶尔回应几句。 李均仔细看着镜头,啧啧称奇。他身旁的唐遥脸无表情地看着镜头中的唐唯安,低喃道:“原来我当年就是这模样的么?” 他的声音有些感慨,又依稀带着惆怅。 李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唐遥这辈子经历过两次痛失所爱,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第一次失去之后,他的状态是痛而不言,第二次则是痛极之后的笑而不语。没人怪他,但他一直不肯放过自己。 直到拍完这一幕,他们之间的气氛都有点压抑。 —————————————————————————————————————————— 下一个场景在影视城的一个特色咖啡店里拍摄,工作人员开始整理拍摄器材。唐唯安和楚墨然则乘坐唐遥的车先出发。 今天的唐遥比较沉默,唐唯安和楚墨然似乎感受到那种气氛,也跟着沉默下来。 到了咖啡馆,里面已经清场了。咖啡馆是木结构的,墙上挂满绿藤。外面有个小院庭,种满各种花草,看起来清新怡人。 他们走进咖啡馆,说明来意,里面的服务员在看到唐唯安和楚墨然那刻就眼睛亮得像灯泡,连忙招呼他们坐下,手忙脚乱地捧出来三杯咖啡,随即拿出一本笔记本,兴奋地问道:“唐影帝,楚先生,你们可不可以帮我签个名?” 唐唯安点头,说了句可以,伸手接过笔记本,从口袋里拿出钢笔,在上面签了名,然后把笔记本递给楚墨然。 楚墨然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接过钢笔和笔记本,流畅地签了一个名字,然后递还给服务员。 其余几个服务员见状,也纷纷拿出笔记本让他们签名,那表情像吃了蜜一样。唐唯安和楚墨然分别帮他们签了名,这才得以安静下来。 因为唐遥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他们没怎么交谈,唐唯安和楚墨然静默地喝了两杯咖啡,才等到剧组的人到来。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先拍林隐在传闻中的咖啡店等待江夜的剧情,他等了一个月,最终还是没等到江夜,他不得不死心,承认江夜已经死了。 在最后一夜,咖啡店的老板、也是江夜的好友石辰给林隐送了一杯咖啡,和他聊了几句,劝他放弃。 但就在林隐放弃离去之后,出差多日的江夜终于出现在咖啡店,两人终究错过了。 为了拍这段,唐唯安连续换了几套西装,重复了无数次听到开门声便惊喜抬头、又在看清来人时变成失望的表情。 唐遥沉默地看着镜头里最后悲叹一声的唐唯安,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迷惘的岁月。他在最好的年岁遇到了最好的人,却没能坚持到底。事后他曾无数次骂自己活该,却没能减少心里的痛楚悔恨。 这时候,演石辰的莫伟航出场了,他穿着整洁的白色侍应服,长得浓眉大眼,头发也梳得很整齐,看起来很讨人喜欢。 他把一杯卡布奇诺放到唐唯安面前,杯中散发着香甜的味道,让人精神一振。唐唯安惊讶地抬头,说道:“我没点卡布奇诺。” “我送的。”莫伟航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谢谢,但我不喜欢受别人的恩惠,这杯卡布奇诺就算是我点的。”唐唯安礼貌地说完,优雅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黑咖啡不但苦涩,也很伤胃。我个人认为只有被生活折磨得体无完肤的人才会喜欢喝黑咖啡,您以后还是改改口味吧!偶尔给自己加点调味剂,让自己活得好过点。” 唐唯安放下咖啡杯,看了眼杯中的卡布奇诺,迎上莫伟航带着深意的目光,说道:“感谢你的好意。你以为我失恋了,才会每晚在这里干等?” “难道不是吗?难道您想说你等的是寂寞?”莫伟航仍然笑容满脸,但细看又发现他的唇畔带着一丝顽皮。 唐唯安沉默了几秒,终于说道:“我在等一位故人。可是,我现在终于明白他不会再回来。所以,我不会再等下去了。” “既然这里没有您要等的人,为什么您还要执着?您看这卡布奇诺,外面香甜吸引人,但喝到里面还是难免尝到苦涩的味道,就像爱情。” 莫伟航把托盘移到身后,笑容渐渐淡了些。 唐唯安又喝了一口咖啡,当他放下咖啡杯时,仿佛一个月来的倦意在瞬间爆发,他的眼神忧郁,脸容疲惫。他从钱包里拿出现金,轻轻放到桌面上,随即起身道别:“谢谢!再见。” 莫伟航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至那仿佛不堪重负的身影消失在外面的人群中,他才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 “咔!”拍完这幕,一整天脸色阴晴不定的李均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 唐唯安今天的戏结束了,不过接下来有一场楚墨然的戏,他决定留下来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某飞开了个q群,可随意勾搭,敲门砖是文中任意一个主角名:537664568。 ☆、追寻回忆 等唐唯安换完戏服出来,便坐在旁边观戏,陈嘉为他递上一壶热茶,并帮他擦汗。 唐遥坐到唐唯安身边,抢过他手中的保温壶,先下手为强地快速喝了一口,随即脸色一变,口中的茶过了很久才慢慢咽了下去,问道:“这是什么?” “六君子汤。”唐唯安看着唐遥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一脸淡定地答道:“墨然泡的,调理身子。” 唐遥一怔,把壶口放到鼻边闻了闻,又喝了一口,说道:“有人肯为你泡药汤,真幸福啊!” 唐唯安看到唐遥终于缓了过来,暗暗松了口气,也不和他计较药汤的事了。他沉默了几秒,说道:“要走什么路,其实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唐遥无言以对,因为唐唯安让他明白了,所谓的迫不得已,其实并非真的无路可选,只是必须舍弃某些东西,比如唐唯安为楚墨然舍弃了回唐家的机会。 唐遥苦涩一笑,但他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镜头中的楚墨然吸引了。这一幕讲江夜出差归来,到咖啡店和石辰相聚的情景。 镜头中的楚墨然正在抱怨这次的客户如何难缠,他化妆之后的脸容显得很疲惫,但双眼却带着灵气,就是那种在熟悉的人面前毫无防备的感觉。 抱怨完之后,他点了一杯黑咖啡,莫伟航依言为他端来黑咖啡,但还是要念上一句:“黑咖啡伤胃,别喝太多,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楚墨然摇头,指尖按了按眉心,说道:“我还要回公司做总结。” 说完,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一脸享受地闻着咖啡香味。 莫伟航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试探地说道:“说起黑咖啡,让我想起了一个最近常来光顾的人,他每晚都会坐在角落,不停地喝着黑咖啡。” 楚墨然似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异样,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喜欢喝黑咖啡也不算很奇怪的事,是什么让你对他的印象这么深刻?” 莫伟航的脸色有些犹豫,就在楚墨然端起咖啡杯准备喝一口的时候,他终于说道:“那个人你也认识,他叫林隐。” 回应他的是一阵咖啡杯落地的脆响,那一瞬间,楚墨然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似乎想轻描淡写地掩饰过去,但却仿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莫伟航看到他的反应,眸色渐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他来等一位故人,等了一个月都等不到,昨晚宣布结束无止境的等待,回归正常生活。我看得出来,他对你……” “阿辰,别说了……”楚墨然用手揉了揉脸颊,重复低喃道:“别说了……” 莫伟航看着楚墨然那模样,眼睛里也带着几分痛楚,但他还是狠下心继续说下去:“你卧室的床边,始终放着一个被白纱布蒙住了的相框,相框里是他的照片。” 楚墨然的呼吸沉重了很多,但他沉默地听着莫伟航说的话,不承认也不否认,一双眼睛里的灵动已渐渐消失,只余下忧伤。 “如果说你不再爱他,你是在自欺欺人。”莫伟航说完便蹲下身收拾茶杯。 楚墨然渐渐平复呼吸,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来收拾吧!” 他刚站起来便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像断线风筝一样倒了下去。 “小夜!”莫伟航扔了手中的茶杯碎片,赶紧扶起楚墨然:“你怎么样了?” 楚墨然眨了几下眼睛,疲惫地抬头望向莫伟航,说道:“阿辰,我累了。” 然而莫伟航却没听明白他的言外之音,只是着急地说道:“既然累了还去交什么报告,回家休息吧!” 楚墨然闭上眼睛,没有回应,但那种让人窒息的忧伤却仿佛从骨子里散出来般浓烈,久久不散。 唐遥看着镜头里的楚墨然,双拳紧握,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瞬就会冲进去抱住楚墨然,但又被他狠狠压抑着那冲动的情绪,那模样十分吓人。 “小堂叔。”唐唯安轻轻覆上他的手背,那温暖的掌心让他全身一震,迅速回过神来。他转头望向唐唯安,眼神仍有些惘然。 唐唯安把那壶六君子汤放进他的掌心,低声说道:“趁热喝。” 唐遥觉得眼睛发热,他以前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在人面前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面具戴得久了,几乎忘了自己旧时的模样。 直到今天,他看到镜头中的唐唯安,才想起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一面。 把自己曾经走过的路追寻一遍,把痛苦的经历都回忆一遍,其实并非容易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伤口在哪里,却没人敢安慰。只有唐唯安,用最平淡的言语,隐晦地表达着关心。 他说了声谢谢,喝了一口六君子汤,汤药入口苦涩,但他却觉得很暖。 —————————————————————————————————————————— 唐遥是个很寂寞的人,虽然他从不承认。 今天收工得早,唐遥拿了两瓶葡萄酒敲响了唐唯安的房门。唐唯安一看,又是拉梦多葡萄酒,看来他是来还债的。 唐遥迳自坐到沙发上,开了葡萄酒,倒进醒酒器里,又摆好酒杯,这才倚到沙发上,眯起眼睛,模样很悠闲。 “今天就让我们两叔侄好好喝一杯。” 唐唯安看了唐遥一眼,提醒道:“明天还要拍戏,不能喝太多。” 唐遥刚洗完澡,穿了一套浅色的休闲服,整个人显得年轻了许多,他听了只是笑了笑,说道:“今晚只品酒,不灌酒。” 唐唯安知道唐遥以前压抑得太久,现在很需要有人听他说说话,人喝了酒能精神放松,话也比平时多些,他并不反对唐遥喝酒。 唐唯安为两人倒了酒,唐遥看着唐唯安的动作,一副等待别人侍候的模样。 两人碰了杯,慢慢凑到唇边轻啜一口。放下酒杯之后,唐遥感叹道:“下班回家之后能有个人和你聊聊天,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唐唯安深有同感,因为他也尝过无数个孤寂的日子,只有认识楚墨然之后,他才有种过日子的感觉。 唐遥深深看了唐唯安一眼,继续说:“直到失去之后,我才发现有些人是不能失去的,可惜我已经没法挽回了。我很后悔自己没有你勇敢。看来……唐家人还是野生的比较好。” 当唐唯安听到“野生”两个字时,他的嘴角抽了抽,但他实在不想和唐遥计较。 唐遥拍了拍唐唯安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得出来,墨然很爱你,你千万别像我一样浑。错过了他,你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爱你的人了。” 可能因为都是弯的,又因为唐遥的经历,让他们迅速拉近了距离,唐唯安对这个长辈的感觉更像朋友。而唐遥也愿意在他面前卸下浓重的妆,把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 唐唯安轻轻摇着手中的酒杯,目光注意着杯中那香醇的酒液,说道:“我会珍惜他。” 两人静静地喝了半瓶酒,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当唐遥再一次倒酒的时候,唐唯安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他起身去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楚墨然和谢长临。 谢长临手里拿了两瓶tour,笑容爽朗:“难得在这里遇到你们,来喝一杯吧?” 唐唯安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两瓶葡萄酒,说道:“我们正在喝。” “你们?”谢长临进了门,疑惑地抬头望向坐在沙发上的唐遥,虽然已猜到了这人是谁,但他还是问道:“这位是?” 唐遥立刻起身,向谢长临伸出一只手,笑着说道:“你好,我是唐遥。久仰谢天王大名。” 谢长临把两瓶tour放到茶几上,伸出手和唐遥交握,回应道:“久仰久仰。” 唐唯安又拿出两个酒杯,摆在茶几上,楚墨然立刻往酒杯里倒酒,两人的动作非常默契,而且他们在互动时,眼角眉梢之间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柔。 当楚墨然放下酒瓶时,谢长临先拿起酒杯向唐遥敬酒:“唐先生,我敬你一杯,祝电影一切顺利。” 他敬酒的时候,手中的酒杯比唐遥端得低些,一看便知道是个非常注重酒桌礼仪的人。 唐遥立刻回敬,说道:“也祝你一切顺利。” 场面话说过了,大家便坐下来闲聊,沙发椅坐不下四个人,他们干脆席地而坐。谢长临和他们讲一些拍戏和开演唱会时遇到的趣事,几个人边品酒边聊天,气氛很欢乐。 唐遥边听边笑,虽然并非那种很爽朗的大笑,但却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感到愉快。和一群后辈在一起,听着这些年轻人的趣事,不用虚情假意,仿佛连自己都年轻了好几岁。 唐遥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这么轻松过了,似乎他的心一直停留在傅云逝世的那刻,不愿意走出来。直到现在,他才稍微感觉到一丝热度,原来……自己尚活在人间。 他们喝完了两瓶葡萄酒才散场,在离开唐唯安的房间前,他回头看了唐唯安一眼,似乎想说句感谢的话,但最后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他沉闷了太久,终究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来。 唐唯安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轻声说道:“早些休息。” 唐遥点了点头,迈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路过留评啊~~~~某飞需要动力~~~ ☆、等着他的那个人 第二天,在摄影棚内拍林隐和江夜重逢的戏,也是唐唯安和楚墨然在这部电影里的第一场对手戏。 他们两人一大清早就来到摄影棚化妆,等他们从化妆室出来时,两人都已是一副商界精英的模样,穿着服帖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唐唯安的妆容化得偏刚阳,看起来气势迫人。 楚墨然仍然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是那种会让人在谈判时放下戒心的类型。两人站在一起,两张俊美的脸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唐遥站在摄影机旁,把他们上下扫视了一遍,满意地点头。 这部电影里有一个重要配角是江夜的上司,角色的名字叫魏志寻,同时也是林隐的情敌,这是一个高冷总裁型的人物,李均选了姚溪来演。 姚溪这个人虽然不爱说话,但人比较实在,一心只想着演戏,从来不会想着算计别人,楚墨然挺喜欢和他演对手戏。 另外一个演江夜秘书的女演员是景琪电影学院的在校生,她的外表甜美,人也很有礼貌。 这四个人待会都有戏,李均走过去和他们讲戏,唐唯安和楚墨然戏感好,两人之间又有默契,听了一遍便明白了。 姚溪也是个有实力的演员,听完便点了下头,只有演秘书的王丽景表情略显忐忑。李均拍了拍她的肩,鼓励道:“放胆去演,他们的演技都很好,能带你入戏的。” 说完后,李均便宣布开拍,演员们各就各位,等场记版一拍下,场景立刻动起来。 楚墨然走入办公室,里面是一片忙碌的景像,办公室里的人捧着大叠文件来去匆匆,看见楚墨然的时候纷纷点头打招呼。 “江特助,您回来了。” “江特助,早安!” 楚墨然一一含笑回应,脚步不停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就在他伸手想开门时,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王丽景那张甜美的脸。 她身穿杏色连衣裙,外面配上一件白色小西装,头发束起来,晶亮的发饰很耀眼,看起来既甜美又稳重。 “江特助,您回来了?听说您把东洋服饰签下来了,恭喜您。” 楚墨然看了王丽景一眼,含笑问道:“郑小姐,你要出去?” 王丽景说道:“魏总约了集美拉链公司的总经理谈项目,我要陪同出席。” 楚墨然蹙眉,疑惑地问道:“同行?我记得魏总有条铁律,就是不接同行的生意。” 王丽景抓紧手中的文件,边看边解释:“这批拉链数量挺多的,而且不止一批,魏总想接。不过对方的代表很难缠,谈判了四次,依然毫无进展。” 说到这里,王丽景顿了一下,继续以轻快的语调说道:“还有,关于长平铜线公司那批劣质紫铜的处理问题,我已经……” 说到这里,王丽景脸色一变,立刻神色尴尬地望向李均的方向,显然说错台词了。 李均咔了一声,走过去和王丽景讲戏,他说得很详细,王丽景虚心地听着,频频点头。 楚墨然先下来补妆喝水,唐唯安将会在下一幕出场,现在正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李均讲完戏,继续开拍,王丽景这次表现好了很多,她的脸上带着些柔媚,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无多了,我现在必须到十五楼的会客室。您的桌面上有几份新的供应商报价,麻烦您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可以和他们进一步交涉。还有,我帮您约了永利铜线公司,今天下午三点他们会派专车接您去他们的工厂参观,如果他们的规模令您满意,那就可以和他们签约了。” 说完,王丽景又翻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动作干脆俐落:“还有,关于长平铜线公司那批劣质紫铜的处理问题,我已经和对方约好于今天下午五点在我们公司十四楼的会议室举行协商会议,并正式终止合同。详细事项请过目您桌面的日程表。” 说完,王丽景便踩着那双十寸高跟鞋,消失在办公室里。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12节 “咔!”李均这次总算满意了,含笑说了一句:“过了。” 王丽景暗松一口气,下去休息。 接下来是楚墨然和唐唯安的对手戏,讲林隐和江夜在电梯重逢的情景。 电梯的布景在摄影棚的另一边,工作人员连忙调整机器和灯光的角度。唐遥坐到唐唯安身旁,叮嘱道:“重逢这一幕很重要,你要好好演。” 唐唯安看了他一眼,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道:“别怀疑我的专业素质。” 唐遥顿了一下,没法接下去了。无可否认,唐唯安饰演过去的他,确实非常相似,他觉得再也找不到比唐唯安更合适的人了。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李均喊开拍,唐唯安和饰演他特助的李淮走进电梯布景中,而楚墨然则假装在等电梯,不久之后,一个声音从打开的电梯门里传出来。 “既然谈判失败,我想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我们会另寻供应商,这件事就此结束吧!” 楚墨然全身一震,迅速抬头望向电梯的方向。最先走出来的是一身黑色西装的姚溪,他的脸冷硬如冰雕,眼神锐利,显然心情不佳,走起路来都带着杀气。他的身后跟着神情灰败的王丽景。看到他们的模样,就算没听到刚才的声音,也能知道谈判结果。 “江特助,今晚有硕福服饰举行的宴会,你陪我出席。”姚溪冰冷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楚墨然还没来得及应声,便和电梯内的唐唯安目光相接,唐唯安原本正不悦地抿着嘴唇,但看到楚墨然后,他的表情极度震惊,直到电梯门即将关上,他才回过神来,快整按了一下开门键,等待楚墨然进来。 楚墨然虽然在刚看见唐唯安时有一瞬间不自然,但他很快便调整好表情,从容地走进电梯,向唐唯安礼貌地点头,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路人。 站在唐唯安身后的李淮仿佛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氛,意外地看了楚墨然一眼,很快便又移开目光,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 电梯内的气氛变得很古怪,而唐唯安从来没掩饰过自己的目光,楚墨然则假装没发现他的视线,把目光投向别处。 电梯到达一楼之后,楚墨然如释重负地迈步离开。而唐唯安则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即将关上,他才踏出一步,似乎想追上去。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莫伟航的声音。 “怎么这么慢?我等你很久了。你今天起床得太匆忙,漏了文件都不知道。要不是我追来,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唐唯安蓦地停住脚步,脸上的表情仿佛被冰封了般,眼睛微微眯起,任由电梯门关上。 电梯内是一片静默,过了几秒,李淮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总经理,您没事吧?” 唐唯安回过神来,表情瞬间变化,回复以前的干练模样。他突然望向李淮,问道:“陆特助,我们好象也收到了硕福服饰的邀请函?” 李淮的目光带着疑惑,但仍然恭敬地答道:“是,但您已经拒绝了。” “我改变主意了。”唐唯安的唇畔带着笑意,眼角眉梢都带着霸气,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我会安排的。”李淮立刻答道。 当电梯门打开之后,唐唯安迈步离开,在走出电梯的一刹那,他低声说了一句话:“只要你未死,你就是我的。就算你死了,到了地府,你仍是我的。” “咔!”李均暗松一口气,随即转头望向身边的唐遥,感叹道:“我都差点忘了,你也曾有过霸气侧漏的时候。” 唐遥虽然很想抽根烟,但片场不能抽烟,他只好动了动手指,说道:“我当年比他帅多了。” 李均看了看唐遥,再看了看面容精致的唐唯安。虽然唐家人都有着线条优美的轮廓,但唐家人的面容都偏刚阳,只有唐唯安的容貌像母亲,五官极精致,让人过目不忘。 李均摇头道:“你是脸皮多厚才能说得出这种话?你们唐家人能有一个长成他这样的,只能说是基因突变。” 说完,李均用下颌指了指唐唯安的方向,眉宇一挑,说道:“你看,长得帅就是吃香。” 唐遥闻言转过头去,看见王丽景正红着脸把一个保温壶递到唐唯安面前,而唐唯安则蹙着眉,拒绝道:“谢谢,我已经有茶了。” 王丽景的脸色立刻由红转白,一双眼睛泛起水光,表情有点惊慌失措。但唐唯安只是向她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李均看了唐遥一眼,继续补刀:“他不但长得比你帅,更比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该抓住的就不放手,该舍弃的毫不留恋。” 唐遥沉默地看着唐唯安,只见他往另一边走去,而在那里,有等着他的那个人。 唐唯安接过楚墨然递来的陈皮普洱茶,坐到楚墨然身边,安心地闭目养神。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人在看文吗?潜水的亲们浮上来冒个泡啊~~~~~ ☆、心不设防 到了晚上,唐唯安才刚洗完澡出来便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楚墨然,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快步走向门口。 打开门一看,却发现王丽景站在门外,当她看见唐唯安的模样时,顿时红了脸,低着头叫了一声:“唐哥。” 唐唯安轻蹙眉头,声音清冷地问道:“有什么事?” “我浴室的水阀坏了,能不能借您的浴室洗个澡?”王丽景抬头看了唐唯安一眼,毫不掩饰目光里的爱慕。 唐唯安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像王丽景这种小透明,如果脚踏实地往上爬,不知道多久才能出头,最好的捷迳便是找个后台。 唐遥是个好选择,可惜他在开拍前便言明谁敢企图勾引他便立刻赶出剧组,所以至今仍无人敢惹他。 唐唯安最烦这种事,就在他想把人打发走时,走廊上响起了楚墨然的声音:“唯安,怎么了?” 王丽景听到楚墨然的声音,神色有些慌张,咬着艳红的嘴唇一声不哼。 唐唯安把目光转向楚墨然,说道:“她房间的水阀坏了,想借浴室。” 楚墨然的眼神一闪,但脸上的笑容未变,他声音轻柔地说道:“那你打个电话给陈嘉,让她把王小姐带过去吧!” 王丽景看了看楚墨然,又看了看唐唯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唐唯安立刻转身回房间打电话,连一眼都没看过王丽景。 过了不久,陈嘉匆匆跑过来,对楚楚动人的王丽景说道:“王小姐,浴室随时可以用了,请跟我来。” 王丽景不舍地看了唐唯安一眼,不甘地跟着陈嘉走了。 楚墨然立刻跟着唐唯安进门,当门关上那刻,他便把唐唯安按在门上,二话不说吻了上去,在唐唯安的口腔里辗转吸吮,几乎让唐唯安窒息。 唐唯安回抱楚墨然,虽然呼吸困难,仍然任他折腾。 过了很久,楚墨然才离开唐唯安的唇,他抱住唐唯安的腰,抬头迎上唐唯安那纵容的目光,指控道:“你就爱招蜂引蝶!” 唐唯安拉着楚墨然坐到沙发椅上,唇边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那些人不过是想找个跳板,不用理会她们。” 楚墨然心里当然明白,但想到有人觊觎唐唯安,他便心里不舒服,叮嘱道:“以后离她远些。” 唐唯安点点头,轻声答道:“好。” 楚墨然扒开唐唯安的浴袍,在他的肩膀轻轻咬了一口,说道:“真想吃了你!” 唐唯安抱住楚墨然的腰,任由他动作。 楚墨然闹够了,便拿起毛巾为唐唯安擦头发,唐唯安放松地把身体半倚在楚墨然身上,眼帘半垂,毫无防备。 这世上最幸运的事是有个人能让你的心不设防,他接近你不为名利,不计较得失,只是因为爱你这个人。 —————————————————————————————————————————— 拍摄工作继续有条不济地进行,这段时间王丽景找了很多借口接近唐唯安,但都被唐唯安避开了,她虽然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这天,剧组在影视城的马路上拍摄。这幕讲江夜因为得罪了客户,遭到客户刁难,退回了一批有正常误差的拉链,客户要求每条拉链必须把误差的一个铜牙拨掉,因为这批货数量不少,所以挺费人手。 江夜亲自下工厂监督,结果遇到机器里的模具爆炸,因为爆炸声太响,导致整个工业区都能听到。 林隐的未婚妻得知爆炸的消息后,故意打电话给林隐,以此试探林隐的反应。 林隐心急如焚地赶往工厂,看到江夜正站在工厂门口录口供,他就这样倚在自己的车上、淋着雨等江夜。 在工厂的那幕戏必须出外景,现在先拍林隐等江夜那幕,洒水机已把地面淋湿,造成下雨的假象。 李均喊了开拍,便看见一辆兰博基尼停在路边。唐唯安打开车门,身上穿着来不及换的休闲服,他神色惊惶地冲了几步,随即立刻注意到站在工厂门口的楚墨然和几个身穿警服的人。 在松一口气的同时,他似乎有点虚脱,身体晃了晃才勉强站稳。他干脆倚在车上,目光一直注视着正在录口供的楚墨然,仿佛怕那人在眨眼间消失无踪。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让他显得有些落泊。口供录了很久,他就这样站着,淋了很久的雨,脸色渐渐苍白,脸上的表情也脆弱不堪。 楚墨然终于录完了口供,在一个不经意的回眸,看见了站在马路边淋雨的唐唯安。他的神色骤变,匆匆向身边的主管借了一把雨伞,冲进雨中,遮住唐唯安头顶的雨水,问道:“你怎么来了?” 唐唯安忽然抱紧楚墨然,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听说你们公司的工厂爆炸了,我怕你出事……幸好……” 楚墨然听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他抬头望向唐唯安,眼睛里带着最真挚的爱恋。他伸出双手,回抱唐唯安,说道:“我没事,只是模具爆炸而已。” 唐唯安忽然抬头望向楚墨然,那双眼睛里盈满急切和疯狂。他迅速打开车门,把楚墨然拉进车里,随着一声关门的闷响,里面只隐约看到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咔!”当李均喊完后,发现很多在场的女工作人员都红了脸,接下来会有一段尺度不大的床戏,将在摄影棚内拍摄。 想到昔日的唐遥和傅云竟有如此疯狂的一面,他有些感慨,不由得望向身边的唐遥,只见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 李均宣布休息一会,工作人员立刻把机器搬回摄影棚内,道具车已经布置好了,工作人员忙碌地做拍摄前的准备。 虽然现在气温不算低,但全身湿透还是会让人感到寒意。休息室里开了暖气,陈嘉为唐唯安披上浴泡,又递上一壶姜茶,这才让他感到暖意。 楚墨然为了避嫌,没有进唐唯安的休息室,而是坐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喝热茶。 过了不久,唐遥敲门进来,楚墨然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唐遥手里捧着茶,神色恍惚,也不说话。 楚墨然知道刚才拍的那一幕触动了他的心弦,便安静地陪伴着他。 唐遥喝了一口热茶,突然问道:“你刚才拍那一幕时,心里在想什么?” 楚墨然看了唐遥一眼,说道:“我觉得他一定很爱您。” 唐遥沉默地听着,一张脸在升腾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楚墨然继续说道:“其实傅云在感情方面是很保守执着的,他和您纠缠了这么多年,几度分分合合,若换了别人,也许早就放弃了,但无论他曾下过怎样的决心,最终都会向您妥协。可见他是真的很爱您。” 唐遥闭上眼睛,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发白,连声音都有点颤抖:“他等了我那么多年,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等一会?只要他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救活他……” 没有人能明白,当他看见傅云满身鲜血地躺在草丛时的感受,在很多个夜里,他都被这个画面惊醒,然后睁眼到天亮。 楚墨然轻轻叹了口气,安抚道:“您别多想了,虽然这个故事的结局很遗憾,但人生无法重来,您应该向前走,别被过去绊倒自己。” 唐遥放下茶杯,望向楚墨然,问道:“我能不能抱抱你?” 楚墨然微怔,随即笑道:“可以,但您必须明白,我不是他。即使我演了他的角色,仍然无法变成他。” “我知道你不是他,但我有句话一直想和他说,最终却没有说出口。我想有个人听我说。”说完,唐遥便上前一步,弯腰抱住楚墨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小云,对不起,是我没守护好我们的爱情,我爱你。” 就在这时,一声轻响从门口传来,两人转头望去,只见唐唯安维持着敲门的动作,却因为门没关好而被敲开了。唐唯安和他们目光相接,三个人都有点惊愕。 唐唯安的神色骤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说了一声“抱歉,打扰了”,说完匆匆后退两步,消失在门口。 楚墨然心里咯噔一声,迅速推开唐遥,唐遥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上,他的后脑撞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一时之间头昏目眩。 楚墨然原本已经冲出两步,见状只得停下来,把唐遥扶起来,问道:“您没事吧?” 唐遥按了按额角,脸色铁青地说道:“我没事,唯安肯定误会了,我们要找他解释清楚。” 这是肯定的,楚墨然只要想到唐唯安刚才的反应便心急如焚。他好不容易才能和唐唯安在一起,绝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破坏。 他深呼吸一口气,正要去找唐唯安,却在门口遇到剧组的工作人员,通知开拍。 当他走到外面,看到唐唯安坐在椅子上喝姜茶,他身上仍穿着刚才那套湿衣服,浴袍已经脱了,头发仍是湿湿的,有些还粘在额角上,看起来特别性感。 李均又喊了一声开拍,唐唯安把姜茶递给陈嘉,起身走入道具车之中。 楚墨然仔细注意唐唯安的反应,发现唐唯安的表情如常,但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楚墨然心头一紧,但这时候却无法解释清楚,只得耐心等着拍摄结束。 ☆、吃醋 “a!” 场记版拍下那刻,唐唯安立刻调整表情,又变回那个激动疯狂的林隐,他紧紧抱住楚墨然,掠夺他的唇,激烈地吸吮着,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唐唯安的唇很冰冷,与他的表情动作完全不符,楚墨然有点心疼,但却不得不按着剧本演下去。他仿佛被烫到了般,挣扎着离开了唐唯安的唇,伸手摸上唐唯安的额角,着急地说道:“你发烧了。” “小夜……我要抱你……”唐唯安仿佛一个不安的孩子,再一次缠上来抱住楚墨然,嘴唇吸吮着他的脖子,双手摸索着楚墨然的衣服,解开他的钮扣。 在场的工作人员看得脸红心跳,有些人更忍不住按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觉得这个画面真是缠绵至极。然而,就在众人沉醉在眼前的画面时,唐遥却喊了一声咔。 李均有些茫然地转过头望向唐遥,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喊停,他觉得这两个人已经演得很好了,如果换了别人,肯定达不到这种效果。 唐遥蹙眉看着唐唯安和楚墨然,说道:“感觉有些不对,不够缠绵。”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怔忡,要不是知道唐遥和唐唯安感情好,他们都几乎以为唐遥在刻意为难唐唯安了。 然而,唐遥想要什么感觉却只有他自己明白。演戏人人都可以,但他想要的不是那种演戏的感觉,而是那种互相之间毫无保留的爱意与极致的缠绵。 唐唯安淡淡地看了唐遥一眼,说了声抱歉,等李均喊了“a”,他又再快速调整表情,抱住楚墨然,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楚墨然感觉到唐唯安的身体越来越冷,他很想就这样紧紧抱住他,为他取暖,却只能继续挣扎着推开他,摸着他的额头说他发烧了。 当唐唯安解开他的第三颗钮扣的时候,他低声哄道:“阿隐,你先回去吃药好吗?你发烧了。” 唐唯安的眼神深邃,声音沙哑地说道:“不,我现在就要抱你……” 就在这时,唐遥又喊了一声咔。 李均真的无奈了,因为他不是唐遥,他无法明白唐遥想要的感觉,但如果过不了唐遥这关,这一幕绝对不能过。 唐唯安揪了揪湿发,又说了一声抱歉,等李均再喊开拍,他们再一次调整表情,继续拍。 这一幕连续ng了五次,依然没过,在场的工作人员都觉得莫名其妙,搞不懂唐遥抽什么风。 唐遥沉吟了几秒,说道:“再拍下去就要感冒了,今天先到这里,让唯安和墨然好好休息,找找感觉,明天继续拍。” 唐唯安下了道具车,立刻进休息室换戏服,期间没和楚墨然进行过任何眼神交流。 楚墨然都急得六神无主了,但为了避嫌,他还是和唐唯安分开回酒店。 等他回到酒店后,立刻去敲唐唯安的房门,敲了十分钟都没人应门,他感觉有点绝望了。 这时候正巧陈嘉经过,看见楚墨然在敲门,立刻说道:“楚哥,安哥出去了。” 楚墨然一怔,掩饰住心中的着急,含笑问道:“他去哪里了?” 陈嘉没发现楚墨然的不对劲,如实答道:“不知道,他刚出了片场便接到电话,后来就出去了。” 楚墨然道了谢,像游魂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浑浑噩噩地洗了个澡,走出浴室之后便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他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眼眶渐渐红了。 —————————————————————————————————————————— 唐唯安刚收工就接到了发小向景文的电话,说出差经过这边,想和他喝一杯。唐唯安下午看到那一幕,受了点冲击,正好借着喝酒缓冲一下,等回去再和楚墨然好好谈一谈。 回到酒店时,他看到楚墨然脸色灰败地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注意到他的身影之后,楚墨然整个人弹跳起来,迅速走出两步,却又忽然停住脚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到这样的楚墨然,让唐唯安有点心疼,他走过去,低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楚墨然掩饰住心里的慌张,但眼里还是透露着不安。 唐唯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先上去再说。” 楚墨然乖乖跟着他上楼,一路上沉默不语,但眼睛却紧紧盯着唐唯安,仿佛怕他会下一秒消失。 进了房间之后,唐唯安正想去为楚墨然泡杯热茶,却被他紧紧抱住,那力道紧得连唐唯安都挣不开,仿佛要把他嵌进自己身体里去。 唐唯安柔声说道:“你的身体很冷,我先给你泡杯热茶。” 楚墨然仍然紧紧抱住唐唯安,不为所动。 唐唯安又低声哄道:“墨然,先喝杯热茶。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一定听你说完。” 楚墨然抬头望向唐唯安,声音有点沙哑:“唯安,你相信我,我和唐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 “墨然,你冷静点……”唐唯安还未说完,便被楚墨然吻住,他被动地亲了几秒,直到楚墨然缠住他的舌头,并扫遍他口腔的每一个角度,他才回抱住楚墨然,与他互相吸吮。 楚墨然按住他的后脑勺,紧紧贴住他的身体,呼吸着他的气息,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唐唯安离开楚墨然的唇,刚想拉着楚墨然去沙发椅那边,又立刻被楚墨然禁锢住。 唐唯安有点无奈,他轻吻一下楚墨然的额头,低声说道:“我们坐下来说。” 说完,他握住楚墨然的手,把楚墨然按坐到沙发上,当他想去煮茶时,他发现楚墨然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拍了拍楚墨然的肩,说道:“我先去给你泡杯茶。” 楚墨然的目光一直停在唐唯安身上,不肯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唐唯安煮好开水,泡了两杯陈皮普洱,端到茶几上。 “你的手很冷,先喝杯茶暖暖身体。” 唐唯安刚坐下,便被楚墨然拉住手,十指紧扣,不留一丝空隙。 楚墨然直视着唐唯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安:“唯安,你还相信我吗?” 唐唯安感受着手指传来的冰冷温度,轻轻蹙眉,他用左手端起楚墨然的茶杯,凑到楚墨然唇边,说道:“先喝一口,我会听你解释。” 楚墨然依言喝了一口,冰冷的口腔突然被热茶入侵,有点麻麻的感觉。 当他咽下口中的热茶之后,唐唯安又喂了一口,楚墨然就着他的手喝着热茶,抬眸看到唐唯安那张俊美的脸,眼眶瞬间就红了。 唐唯安见状,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你想说什么?” “唐遥有一句话一直想跟傅云说,但直至傅云逝世他都没有说出口,他觉得很遗憾,就假装我是傅云,把那句话说出来了。” 唐唯安沉默了下来,楚墨然心头一凉,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唐唯安不肯相信他,他就把唐唯安推倒在沙发上,吻到唐唯安肯相信为止。 “我相信你。”唐唯安用没被束缚的那只手轻轻抚了一下楚墨然的眉头,神色柔和了下来。 “可是你在片场的时候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听了唐唯安的话,楚墨然终于松了一口气,隐忍多时的委屈突然爆发,让他握着唐唯安的手更用力。 唐唯安用指尖轻抚楚墨然发红的眼角,说道:“我不相信你和小堂叔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我心里很清楚。小堂叔对傅云是什么感情,我也很清楚。只是你现在演着傅云的角色,小堂叔难免有几个瞬间把你当作傅云。” 楚墨然紧缠着唐唯安的手指,心里很后悔答应了唐遥的要求,给他自己和唐唯安添了堵。要是再多几次,他的心脏肯定负荷不来。 “墨然,你能对我无条件信任,我也一样,我相信你说的话。只是……看到那样的场面,心里难免觉得别扭。” 唐唯安说得含蓄,但楚墨然听明白了,唐唯安这是吃醋了。 楚墨然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他看着别扭地表达着醋意的唐唯安,心里软成一团。他把唐唯安按在沙发上,动作轻柔地吻了上去,两人亲了一会后,楚墨然在唐唯安耳边低声道歉:“唯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这次唐唯安主动吻住楚墨然的唇,楚墨然抱住他的腰,积极回应,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激烈地唇舌交缠。 在经历过患得患失的几个小时之后,楚墨然只想以最紧密的结合来安抚彼此。不必询问对方,他们默契地边亲吻边摸索着对方的身体,为对方解开一粒粒扭扣,然后肌肤相贴,水乳交融。 这一夜,楚墨然没有回房间,他们一次又一次以最激烈的撞击来表达自己的爱。当言语无法完整表达他们最深刻的爱情时,他们选择把自己完全交付给对方,沉默却直白,无声胜有声。 ☆、我们说好了 那晚,唐遥曾经想找唐唯安解释清楚,但无论是敲唐唯安的房门还是楚墨然的房门都得不到回应,他只好作罢。 到了第二天,继续拍车上的那幕戏。李均提心吊胆地盯着监视器,却隐约发现他们今天的状态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这次唐遥没再喊咔,直接一遍过,所有工作人员都暗松一口气。 接下来要拍林隐发烧、江夜把他送回家之后的情景,内容和对话都很平淡,唐唯安和楚墨然很有默契,这幕一遍过。 下面是莫伟航和楚墨然的对手戏,讲江夜半夜回到家,看见因为担心和妒忌而几乎崩溃的石辰,两人因为林隐而引起争执,石辰表白并霸王硬上弓未果,致使江夜夺门而逃。 唐唯安今天的戏拍完了,楚墨然今晚有夜戏,他便打算先回酒店休息。当他换完戏服走出休息室时,看见片场多了一个陌生人,那人身穿白色休闲服,衣服并不算特别名贵,但穿起来很有气质,那人的年纪和唐遥差不多,眉目之间带着淡淡的忧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拍戏的莫伟航和楚墨然,目光既复杂又沧桑。 很多工作人员看见了那个男人,却没人赶他离开,想来是得到了唐遥和李均的默许,他有点疑惑,却又不想多管闲事,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向片场外走去。 “唯安。”唐遥看到唐唯安要走,连忙喊住他,匆匆向李均交待了几句,便跟上了唐唯安的脚步。 原本正在看戏的人听到唐遥的声音,忽然转过头来望向唐遥,唐遥感受到他的视线,也转过头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都复杂难言。 那人向这边走来,唐唯安感觉到唐遥的呼吸重了许多,后背也有点僵,但他的表情却未变,似乎想极力掩饰什么。 那人停在唐遥面前,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但给人的感觉却仍然很清冷,他说道:“我听店里的员工说你们在这边拍戏,就过来看看。” 唐遥疑惑地说道:“店里?” 那人用不徐不疾的语气解释道:“你出外景的那家咖啡店是我的分店。” 唐遥恍然大悟,但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唐唯安站在他们身旁,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想把空间留给他们,又觉得这时候不合适插话,哪怕只是一句礼貌的离场用语。他只得沉默地站在一旁,充当布景。 那人看了一眼楚墨然的方向,语气有些怀念,也有些自嘲:“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的过往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看着他们演那一幕,我才发现,自己也曾做过这样的傻事。” 唐唯安听到这里,终于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他应该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咖啡店老板、傅云的好友,也是唐遥的旧情敌。 唐遥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 那人把目光转向唐唯安,几秒之后又望向唐遥,说道:“你找的这两个人很好,我很期待这部电影。” 他们认识多年,知己知彼,不需要虚言假语。唐遥诚恳地说道:“完成这部电影是我多年来的心愿,我也很期待它上大银幕的那天。” “说起来,都已经过了十几年了。我原本以为,我今生都不会再见到你。”那人的语气有些感慨。 唐遥苦涩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再见到我。” 那人摆了摆手,眉宇间的忧郁淡了些:“不如我们去喝一杯?” “好,就去我的房间吧!我有好酒。”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他们之间的某些心结解开了。即使以前有什么恩怨,过了十几年,也该看淡了。不肯放过别人,其实也是不肯放过自己。 唐唯安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他赶紧说道:“小堂叔,那我先走了。” 那人听到唐唯安的称呼有些讶异,他仔细审视着唐唯安的脸,很快便从那张轮廓里找到了唐家人的特征,疑惑地问道:“这好像是国际影帝吧?怎么成了你侄子?” “他行事比较低调,不想靠家里,我们就随他了。”唐遥立刻说道。 那人点点头,并没多说什么。唐遥拍了拍唐唯安的肩,说道:“我送你回酒店吧!反正顺路。” 这时候要是拒绝就太矫情了,唐唯安点头,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回了酒店。 唐唯安回酒店之后洗了个澡,泡了一壶陈皮普洱,坐在床头看书。到了晚上九点,有人敲门。唐唯安打开门一看,唐遥步履不稳地撞了进来,唐唯安连忙扶住他,用脚关上门。 唐遥身上酒气冲天,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唐唯安立刻把他扶到沙发椅坐下,为他倒了一杯热茶,问道:“怎么喝这么多?” 唐遥倚在沙发椅上,按了按眉心,说话都带着酒后的含混:“边说边喝,不小心就喝多了。” 唐唯安帮他松开领带,问道:“要洗澡吗?” “先让我缓一缓。”唐遥拍了一下身边的位置,说道:“坐下来,我们谈谈。” 唐唯安依言坐下,等着唐遥开口。 唐遥看了一眼唐唯安,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一拳揍过来的意思,这才说道:“昨天的事是个误会,我不希望因为这个误会而影响我们叔侄之间的感情。我只是……想有个人听我说说话……” 唐唯安一直都知道唐遥很寂寞,他的心事太重,命太薄,想要的抓不住,想找个人怨恨,却发现最该怨恨的人是他自己。 面具戴得太久了,几乎卸不下来,后来为了让唐唯安和楚墨然演好角色,他开始试着向这两个人讲述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相处得多了,便卸下了心防,在他们面前露出真性情。 如果因为这个误会而让唐唯安和楚墨然有了隔阂,他一定会悔恨终身。 唐唯安感觉到唐遥眼中的悔意,劝慰道:“我很清楚墨然是个怎样的人,也很明白您对傅云的感情,我不会怪你们。” 唐遥听了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他揪了揪略显凌乱的头发,说道:“昨天你的反应让我很忐忑,我怕你因此对墨然产生隔阂,你能想明白就好。” “我相信墨然。”唐唯安字字坚定,没有丝毫迟疑。 唐遥想到他们早上那幕水乳交融的缠绵戏,终于相信他们是真的和好了。他不禁感叹一声:“如果我和小云能这样坚定地相信对方,也许就……” 这是一个没有谜底的疑问,无论他再怎么悔恨,人生也无法重来。 后来唐遥的酒气上来了,开始拉着唐唯安说糊话,甚至抱着唐唯安叫傅云的名字,乞求傅云别离开。最后终于折腾累了,抱着唐唯安的枕头入睡。 —————————————————————————————————————————— 楚墨然收工之后回房间洗了个澡,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不敢去打扰唐唯安,但他才刚开始擦头发,便听见敲门声。 他走过去开门,看见一脸疲惫的唐唯安站在门外,连忙把唐唯安拉进门,问道:“你不是早就回来休息了?怎么累成这样?” “小堂叔喝醉了,一直拉着我说糊话。”唐唯安坐到沙发椅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一滴水珠从楚墨然的头发滴落,点缀在他那白皙的肌肤上。他抬头望去,轻轻蹙眉,把楚墨然拉到身旁坐下,用毛巾帮他拭擦头发。 楚墨然任由唐唯安擦头发,问道:“他睡在你房间里?” 唐唯安点头,仔细地拭去楚墨然头发上的水珠,说道:“他好不容易睡着,我不想叫醒他。” 虽然唐遥是唐唯安的堂叔,但楚墨然却不想让他们睡在一起。唐遥喝醉了,谁知道会不会把唐唯安当成傅云,万一把唐唯安轻薄了,他找谁报仇去? 他伸出双手挽住唐唯安的腰,诱惑道:“那你今晚别回去了。” 楚墨然才刚出浴,肤肌白皙得几近透明,他又故意凑在唐唯安耳边说话,呼吸都喷在唐唯安耳朵上。 唐唯安的呼吸一窒,眸色渐深。但他仍然尽量定下心来,继续帮楚墨然擦头发。 楚墨然看到唐唯安的喉结轻轻动了下,那线条特别性感,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唐唯安的喉结,刻意压低声音问道:“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这时候唐唯安已经擦完头发,他把毛巾放在茶几上,抓住楚墨然在他腰间来回游移的手,声音沙哑地说道:“别闹。” 他们昨晚才激烈缠绵过,唐唯安的身体仍有些不适,今天不宜再做了。但楚墨然很贪恋在唐唯安身边醒来的感觉,而且他不希望唐唯安回去和唐遥挤一张床。他在唐唯安的唇角轻吻一下,说道:“我不想你回去。” 唐唯安的唇边漾出一抹笑痕,说道:“我不是过来了吗?” 楚墨然只觉得眼前那一抹笑意比三月春光还明媚,让他移不开眼睛。他过了一会才想起今天在片场看到的陌生人,问道:“今天来片场看我们演戏的那个人是谁?我觉得他的眼神很奇怪。” 唐唯安如实答道:“那是小堂叔的旧情敌,小堂叔刚才就是和他一起喝酒。” 楚墨然想像一下以后他和白倾行一起喝酒的情境,只觉得别扭。 唐唯安想到刚才唐遥抱着他却叫着傅云的情景,突然明白了他昨天看到的是一种怎样的场面,因为面对那样的唐遥,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唐遥一直活在过去的梦里,至今仍走不出来。 “墨然,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对你。”唐唯安只要一想到昨天在酒店大堂看到楚墨然时的情景,便觉得特别心疼。 楚墨然握住唐唯安的手,指尖在他的掌纹上摩挲着,柔声说道:“现在还说这些干嘛?任何人看到那样的场面都会有这种反应。” “我应该第一时间让你安心,而不是逃避你的视线。”唐唯安的目光放在自己掌心,楚墨然正用指尖描绘他的掌纹,那轻柔的触感让他有点痒,但心里却一阵暖意。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当我遇到同样的情况,我也不忍拒绝。”唐唯安的声音带着歉意。 楚墨然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向唐唯安:“他抱你了?” 唐唯安微怔,如实答道:“他喝醉了,一直抱着我叫傅云的名字。” 楚墨然忽然抱住唐唯安,说道:“这是人的天性,我明知道他是你堂叔,但我听到他抱你也会吃醋。所以你不用自责,如果你一点都不介意,我可能要怀疑你对我的心意。”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有一点,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情况,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一定要听我的解释,你不能什么都不听就判我出局。” 唐唯安想起昨天楚墨然那忐忑不安的模样,心一瞬间软了下来:“你放心,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一定听你解释,而且我愿意无条件相信你。” “说好了,不准反悔。”柔和的灯光照到楚墨然脸上,把他的眼睛映得特别晶亮。 “不反悔。”唐唯安轻抚了一下楚墨然的手,把他拉到床上,为两人盖好被子,低声说道:“你拍了一天的戏,早点休息。” 楚墨然低低地应了一声,抱住唐唯安的腰,在唐唯安的气息中渐渐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求收藏、求专栏收藏~~~~希望亲们多多支持~~~ ☆、无声岁月 第二天唐遥宿醉,没去片场。唐唯安和楚墨然早早收拾干净,神清气爽地去休息室化妆。 接下来演江夜离去之后,林隐接到未婚妻潘美仪的电话,邀他和一群同行去酒吧相聚、并偶遇江夜的事。 每当看到剧本的这一幕,唐唯安便觉得唐遥会得到今天的结局并非偶然。因为听唐遥说过这段往事,所以他知道这一幕是真的。那天下午唐遥才和傅云缠绵过,后来傅云把发烧的他送回家,他还一再追问傅云能不能复合,傅云的回答是: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需要,但这不能代表什么。 当时唐遥一再表明自己会退婚,但傅云只是淡淡一笑,开门离去。 傅云永远比唐遥看得透,所以他没有相信唐遥的任何承诺。 当晚,发着烧的唐遥在接到未妻婚的邀约之后欣然答应,和一群朋友在酒吧喝酒,偶遇无处可去的傅云。两人却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仿佛下午的缠绵只是一场梦。 知道现实结局的唐唯安觉得这个故事太沉重了,他在演着林隐的时候都会被那种莫名的忧郁笼罩着。演戏尚且如此,更何况亲身经历的唐遥。 当场记板拍下,片场里是一片喧闹的模样,唐唯安和几名扮演同行的群众演员有说有笑,他的身边坐着饰演未婚妻的林芳芳,林芳芳的衣饰高贵、举止优雅,眉目之间又带着几分媚意,是那种很容易让男人心动的类型。 她现在正挽着唐唯安的手臂和其他人谈笑风生,而唐唯安却只是低着头喝酒,当他在一个不经意的回眸与坐在吧台前的楚墨然目光相接时,他几乎失态,连手中的酒液也洒了少许。 楚墨然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去,再也没往这边投注过目光。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神情苦涩,直至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我可以坐在你身旁吗?” 楚墨然转过头来,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打量着身边的男人,那人有一张刚阳味十足的脸孔,眼神带着成功人士的自信,举止也恰到好处。楚墨然向他礼貌地笑了一下,答道:“当然可以。” 那人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杯,说道:“这种酒虽然甜美,却喝得不够畅快,不如换一杯vodka?” 楚墨然轻摇一下手中的酒杯,含笑答道:“不用了,谢谢!”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那男人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说道:“不要以为我故意搭讪,我真的见过你。” 说完,那人偏头想了想,问道:“你是在服装辅料行业工作的吧?” 还未待楚墨然回答,他便礼貌地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石介达。” “你好,我叫江夜。”楚墨然伸出手和他交握,但那人却挠了一下他的掌心,眼神意味深长。 楚墨然尴尬地收回手,假装没发现他的暗示,问道:“石先生是在什么行业工作的?” “我是从事服装行业的,你听过叫天子这个品牌吗?我们公司主要生产休闲服。”那人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眼神灼热地看着楚墨然。 楚墨然一听到这个品牌名称便眼神一闪,唇边的弧度扩大了一点,似乎很希望能把这个客户拿下。他为那人添了酒,说道:“这个品牌在服装行业里如雷贯耳,只可惜一直无缘合作。” “其实也不是毫无机会的。”那人眉宇轻轻一扬,眼神里的暗示更明显了。 这时候,坐在另一边的唐唯安开始频频看过来,眉头紧蹙,眼神也带着点焦燥。就在他几乎按捺不住要走过去的时候,一只纤纤玉手覆上了他的手背。他迅速回过神来,调整脸上的表情,继续和身边的人寒喧。 而楚墨然则继续在愉快得有点虚假的气氛中与身边的人交谈:“休闲服用得最多的是尼龙拉链吧?你们采购的拉链要过检针吗?” 那人沉吟了几秒,说道:“我们公司的服装全部内销,不需要过检针。” 说到这时,他抬头看了楚墨然一眼,眼神灼热:“对了,你会修拉链吗?” 楚墨然听到和自己行业相关的话题,兴致高昂地答道:“我只能修铜牙。” 那人的声音突然转低,带着魅惑:“我的拉链坏了,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拉链,不如你看看?” 说完,他抓住楚墨然的手,按到自己裤子的拉链部位,用楚墨然的手去搓揉那个突起的位置。 另一边的唐唯安不经意地看到这个画面,几乎整个人弹跳起来,他的脸色铁青,眼神带着怒意。他身边的人全部抬头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唯安毫不犹豫地往楚墨然的方向走去,但刚走了一步,他身边的林芳芳便拉住他的手,眼神里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阿隐,想清楚,他真的值得让你不顾一切吗?即使失去你想要的东西?”林芳芳把嘴唇凑到唐唯安耳边,低声说道:“不要让我颜面尽失,你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唐唯安闭了闭眼,甩开林芳芳的手,无视她那张血色尽失的脸,快步往楚墨然的方向走去。 他从后面挽住楚墨然的肩膀,亲热地说道:“抱歉,我来晚了。” 说完,他抬头望向饰演石介达的人,挑了挑眉,笑道:“原来是介达,幸会,小夜没给你添麻烦吧?” 那人脸色铁青地收回手,尴尬地笑道:“没有,江先生很健谈。” 楚墨然轻轻扯了扯唐唯安的衣领,低声说道:“你的未婚妻在看,真的不要紧吗?” 唐唯安温柔地轻抚一下楚墨然的脸,霸道地说道:“你是我的。” 楚墨然只是淡淡一笑,没回应他。 唐唯安把目光转向那男人,说道:“我和小夜有些话要说,很抱歉今天不能和你聚旧了。” 那男人脸色不自然地站了起来,说道:“没关系,我们改天喝酒。” 说完,他几乎是踉跄着离开了酒吧。 这幕戏明明没有大尺度的画面,但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看得脸热心跳,连过来探班的谢长临都有种被闪瞎眼的感觉。 虽然谢长临已经暗暗告诫过自己不要再听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但片场就这么大,那些声音还是自然入了他的耳。 “虽然我很支持叶辰夕和叶轻霄的配对,但不得不说,唐影帝和楚墨然真的很配。” “他们怎么能演得这么自然呢?就好像是真的情侣一样。”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13节 谢长临在心里暗暗吐嘈:他们本来就是情侣好吗? 不过想到刚才那个男配角把楚墨然的手放在他那个部位的画面,谢长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暗骂不知道是哪个编的剧,脑洞这么大,让他这个直男观众情何以堪。 拍摄仍在继续,林隐赶跑情敌之后,他的未婚妻没有当场发难,而是带着一群朋友移阵过去,让江夜加入他们的谈话。 在谈起铜价日升的时候,江夜突然问了林隐现在的铜价,林隐从容地回答了一个价格,他的未婚妻在听到那个价格的时候,唇畔泛起了不明的笑意。 林隐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无论他再怎么爱江夜,却毕竟是个商人,他报的铜价没有错,但到了后天,铜价就会急升,他们公司因为提前得知消息,买进了大批铜线,变相压低了拉链的成本。 而没有提前得到消息的江夜,没来得及提前入货,他们公司只能被迫提高拉链的价格,降低了竞争力。 这件事也成为了日后江夜和林隐争执的一个导火线,因为林隐太公私分明,做人太清醒,所以显得格外无情。 李均看到谢长临来探班,拍完这幕后宣布休息半小时。谢长临让助理把他带来的点心饮料分派给工作人员,他自己则跟着楚墨然和唐唯安进了休息室。 刚关了门,谢长临便吐嘈道:“这是谁编的剧?刚才那一幕太有创意了。” 楚墨然心里也觉得挺膈应,拍完之后已经洗了好几遍手。现在正吃着芝士蛋糕,听到谢长临这样一说,突然觉得口中的蛋糕难以下咽,他勉强把蛋糕吞下去,骂道:“你是不是存心给我添堵?” 谢长临用手肘撞了撞楚墨然,语气暧昧地说道:“怕什么,让唯安帮你消毒。” 唐唯安一个眼刀射过来,谢长临立刻老实了。 等吃完蛋糕,谢长临捧着一杯热茶,缓缓喝了一口,说道:“这部电影简直是让你们秀恩爱的,干脆让小堂叔拿去国际电影节,说不定还能让你们拿个影帝,毕竟是本色演出。” 楚墨然说道:“你看谁秀恩爱秀得这样肝肠寸断的?” 唐唯安放下茶杯,说道:“小堂叔拍这部电影不是为了名利。” 谢长临反驳道:“就算不为名利,能顺便拿个奖也算惊喜。” 楚墨然为谢长临添了茶,说道:“我们只负责拍戏,其他事情不参与。” 谢长临知道他们拍的是唐遥的往事,虽然不知道改动了多少,但他至少知道这个故事的真实结局是惨烈的。现实中的gay能有圆满结局的不多,这条路想要走下去,所付出的心力必须比一般的情侣多百倍,很多情侣还没走到终局便已心力交瘁,向现实妥协。 唐唯安已经过了唐家那一关,不知道楚家知道这件事之后,又将带来多少风雨? 谢长临望向眼前这两个默默用眼神交流着的人,心里开始担忧。 把唐遥那段惨痛的回忆演绎一遍并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但以一个观众的角度去看,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故事。 —————————————————————————————————————————— 到了十二月,剧组在景琪郊外的公路拍摄故事的最后一幕,也就是江夜遇劫并中枪的场景。 车内发生的事已经在内景拍摄了,现在拍摄的是江夜假装坏车之后迅速打开车门跳车的情景,唐遥沉默地站在摄影机旁,看着楚墨然跳车奔逃,然后被劫匪一枪打中后腰,虽然他知道那个人不是傅云、也知道那些所谓的鲜血不过是食用色素,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仍然让他觉得动魄惊心,身体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 时光已经逝去,但这个情景仍然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恶梦。 在这个清冷的早晨,他站在路边,迎着柔和的骄阳,迫着自己看完这个故事的结局。 这时候唐唯安冲进镜头,他气喘吁吁的,衣服有点凌乱。他开始用慌乱的眼神搜索四周,终于看到了躺在草丛中、全身染血的江夜…… “咔!”李均喊了一声,然后迅速看回放。 唐唯安把楚墨然扶起来,两人踏过杂乱的草丛,往这边走来。李均看完一遍,抬头询问唐遥:“你觉得这幕行吗……” 话声突然顿住,因为他发现身边的唐遥正泪流满脸。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看见唐遥流泪,心里不知道是该惊慌还是无奈,但他却不敢打扰。 李均宣布拍摄结束,剧组的人不敢欢呼,默默地收拾着各种器材,楚墨然在车上换了衣服,等他从车里走出来,却见唐唯安等在一旁,手里捧着一束白菊花。 在那瞬间,楚墨然似乎明白了。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傅云生命结束的地点。他不由得转目望向站在路边的唐遥,却只能看到一个落寞的背影。 “我们去祭一下傅云。”唐唯安的神情严肃,眸色深沉,丝毫没有结束拍摄的轻松。 楚墨然点头,和唐唯安并肩走向刚才他拍最后一幕的位置,唐唯安蹲了下来,放上一束白菊。 两人沉默了很久,气氛有些凝滞,唐唯安缓缓呼出一口气,向着地面说道:“愿您安息!” 过了几秒,楚墨然突然说道:“唯安。” 唐唯安转过头望向楚墨然,楚墨然看着地面上的白菊,声音很轻:“如果换作我,一定无法承受这样的结局。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你还爱我,那就不要放开我的手,哪怕你认为是为了我好。” 唐唯安的喉结动了动,良久才点头:“好。” 楚墨然这才绽出一个笑容,只是望向白菊的眼神却有些迷离:“我爱你。” “我也是。”唐唯安温柔地回应。 说完,他们转身离开这个装载着唐遥半生回忆的地方,走向停在路边的保姆车。 唐遥仍然站在那个位置,只是脸上的泪痕已干,他神色恍惚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唐唯安和楚墨然,再缓缓把目光转向远处的那束白菊,恍然发现时光已辗转过了一年又一年,只余下一束白菊祭奠着那段无声岁月。 他轻叹了一声,也转身离去。 你在离开时看我的一眼 仿佛你留下最后的照片 星期一的晚上 冷冷的雨下着不停歇 你说爱情是一把双刃剑 你的和我的鲜血都染在上面 在十字路边 我的世界化成雪 是你已经疲倦 还是我太流连 为何我们的爱会变成谎言 重逢的那一天 思念依然像从前 回忆不曾改变 你说你想永远 永远有多遥远 祈祷这一刻就是千年 不要再说永远 永远太过遥远 知道现实放不过诺言 多少感情能经得起考验 相爱的人最后只剩下了祭奠 昨夜的缠绵 今天苦涩的想念 是我已经疲倦 还是缘分太浅 难道我们的爱容不下誓言 我指尖的红线 在你手心里蔓延 是我们的眷恋 你说你想永远 永远有多遥远 祈祷这一刻就是千年 你说你想永远 如何停下时间 在心不下雨的那一点 不要再说永远 永远不会遥远 我用生命陪你等晴天 只想一生看你的笑颜 作者有话要说:  《星期一下雨》作词:星尘砂 ☆、危机 《星期一下雨》杀青以后,唐唯安没有立刻接下一部电影,他整日窝在家里看书,而楚墨然因为前段时间积压了不少工作,这阵子特别忙碌,有时候甚至忙到深夜才回来。 唐唯安也学着楚墨然做药膳,虽然味道没有楚墨然做得好,但楚墨然却吃得津津有味。 原以为他们又将平静地度过一年,谁知道在即将过年的时候,迎来了滔天巨浪。 有一家叫《天下娱乐事》的报社刊登了几张唐唯安和楚墨然的亲密照片,曝光了他们的关系。同时,那家报社的微博以连载的方式陆续发了一组组照片,照片的背景各异,时间跨度挺大,想来是长期跟拍的结果。 唐唯安和楚墨然在外面非常注意,一般不会有亲密照流出来,但最后几组亲密图片的背景却是他们拍星期一下雨时的休息室,甚至还有录音,想必是有人潜入他们的休息室放了针孔摄影机和偷听器。 一石掀起千重浪,唐唯安多年来一直没有绯闻,却不料这次一闹就是同性恋,他的粉丝群都炸了,一致要求唐唯安出来解释,大部分人辱骂楚墨然,说楚墨然抱大腿,也有粉丝威胁不分手就脱粉。 虽然糖果里面不少人喜欢叶辰夕x叶轻霄、叶轻霄x墨以尘这两个配对,但自己想像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当他们知道唐唯安和楚墨然真的在一起时,他们绝大部分cp粉都是反对的。 这两天,所有网页和论坛全部都是唐唯安和楚墨然的名字,更迅速成了微博热搜第一位,甚至连外国的报纸和论坛都有报导,东南西北,四面沸腾。 当唐唯安接到催纪的电话时,听到那边的电话声响个不停,催纪的声音很焦躁,一再重复道:“现在记者都围在你的小区外面,你千万别外出,也让墨然别外出,如果有记者联系到你,什么都不要说,公司会处理。” 唐唯安沉默了几秒,这才问道:“这次是不是特别难摆平?” 一般记者或报社如果和明星不是有深仇大恨,拍到照片都会先联系那人的公司,双方沟通协调,谈判破裂才会曝光。 虽然《天下娱乐事》的规模不小,但按道理不会轻易得罪世纪娱乐,这次的事件显然蓄谋已久,而且下手狠辣,显然是想直接搞跨唐唯安。 催纪的声音有点沙哑,烦躁地答道:“我们想尽办法联系那家报社的老总,但他的电话关机了,人也躲了起来,根本不想和我们谈判。” 顿了一下,催纪又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唐唯安想了想,他在娱乐圈这么久,想搞跨他的人不少,但那都是为了利益,他平时行事低调,真正得罪的人并不多。 “我想不出来。”唐唯安如实答道。 催纪也知道唐唯安的性格,想来是有人为了利益想搞跨唐唯安,一想到这里,他就心头火起,发狠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搞死他!” 唐唯安自从和楚墨然确立恋爱关系以来,他便预想到会有出柜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由别人曝光,而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催纪发泄完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唯安,你有什么打算?” 娱乐圈无新事,这种事在圈中发生过很多次,大部分人选择结束恋情并抹黑对方以求自保,昔日的恋人一朝反目成仇,谁的势力大、危机公关做得好,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虽然催纪觉得唐唯安不会做这样的事,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唐唯安的眼睛微微眯起,警告道:“记住我那天说过的话,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为了保住我而伤害墨然。” “你是打算出柜了?”虽然早有预料,但催纪还是觉得很震惊。 唐唯安并没直接回答,而是声音低沉地说道:“我记得我的合同还有半年就到期了。” 催纪警觉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无意和别的公司签约,但如果你们做了对不起墨然的事,我一定解约。”说到这里,唐唯安顿了一下,强调道:“你了解我的性格,不要试图敷衍我,我有我的逆鳞。” 催纪立刻说道:“你别冲动,等《时光奇迹》上映了,你会红遍国际,就算你不能在国内发展,也可以走国际路线。我们不会放弃你的。” 唐唯安虽然说了狠话,但那是维护楚墨然,现在狠话说过了,也得到了催纪的保证,他的神情便缓和下来,说道:“那就好。” 催纪叹了口气,说道:“那报社也太狠了,我肯定他们背后有人,不然哪敢这样嚣张。” 唐唯安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些片段,立刻说道:“我想到了一些事,我拍《星期一下雨》的时候,有个叫王丽景的女演员一直缠绵不休,而且她曾跟踪过我几次,我怀疑提供照片和录音的人就是她。” 催纪暗骂了一声,说道:“我立刻派人找她,看看到底是谁站在她背后。你记得最近不要出门,我会让陈嘉定时带食物和生活必须品过去给你。” “好。”唐唯安应了一声,在催纪即将挂电话的时候,他低低地说了一句:“抱歉,给你和公司添麻烦了。” 催纪怔了一下,声音也跟着放轻:“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全力以赴。别担心,会解决的。” 唐唯安又再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便又再响了起来,唐唯安看了眼电话屏幕,是谢长临打来的,他按了接听键,还未开口说话,便听到谢长临霸气侧漏的声音,几乎震穿耳膜。 “墨然在我这里,你打算怎么办?” 唐唯安微怔,随即问道:“他还好吗?” “差点被你的粉丝扔石头,哪能好?”那火气几乎能穿透电话线从话筒里喷出来,谢长临警告道:“唐唯安,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抹黑墨然自保,我一定和你死阖到底!” 唐唯安听到楚墨然差点被欺负的时候心里一紧,后来听到谢长临的话又有点哭笑不得:“我不会抹黑墨然。” “你要是敢分手,我立刻和你绝交!”谢长临又再警告道。 谢长临的脑洞太大,唐唯安已经无法和他正常沟通了,他说道:“你让墨然接电话。” “你先向我保证不伤害墨然……” 谢长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陈杂声代替,话筒的另一边换成了楚墨然的声音:“唯安。” 唐唯安听到楚墨然的声音,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下来,他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听长临乱说。” 然后响起了一阵谢长临吐嘈的背景声。唐唯安彻底无视谢长临,向楚墨然问道:“墨然,你还记得我当初说的话吗?” 唐唯安曾经承诺,无论遇到什么事,绝不会主动放开楚墨然的手。这句话一直被楚墨然珍藏在心底,从来不曾忘记过。他柔声答道:“记得。” 唐唯安又问道:“你怕吗?” 楚墨然坚定地说道:“即使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不怕。” 唐唯安听了这句话,眼睛一热,说道:“墨然,我们出柜吧!” —————————————————————————————————————————— 唐唯安永远不会明白这句话带给楚墨然多少震撼和感动,他是唐唯安,国际影帝,头上戴着夺目的光环,拥有无数粉丝,他明知道只要承认恋情便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但他却选择了最艰难的那条路。 楚墨然声音沙哑地说道:“只要你想,我便答应。” 唐唯安只说了一句“等我消息”便挂了电话。 楚墨然怔怔地放下电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谢长临手里端着红茶,挑眉问道:“他说什么了?” 楚墨然坐回谢长临身旁,神色恍惚,声音飘渺:“唯安说要和我出柜。” 谢长临握杯的手一颤,差点握不稳。他以为唐唯安的选择是坚决不回应,等事情渐渐淡下去,或找个女人炒绯闻。却不料这个人会公然出柜,简直是在挑战粉丝的忍耐度。 他终于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轻笑道:“你们太疯狂了,不过我很欣赏你们的疯狂。” 楚墨然这刻特别想念唐唯安,他想抱住唐唯安尽情亲吻,做喜欢做的事,但为了不给唐唯安添乱,他只好忍耐。 喝了不够一盏茶,许道年打电话过来,焦急地问道:“墨然,你没事吧?” 虽然事情很乱,但有唐唯安不离不弃、有知交好友的关怀,他觉得特别幸福。人只有在患难的时候才能明白别人会给你怎样的感动。 他握着话筒,声音沉稳地答道:“我没事,别担心。” 许道年的呼吸缓了一瞬,随即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楚墨然已经平静下来,他说道:“我们打算出柜。” 许道年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才说道:“他确实比我好,你这次没有选错人。” 楚墨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表情甜蜜,声音也透着暖意:“我一直都知道他的好,我很珍惜他。” 许道年的声音有点担心:“有些糖果是很疯狂的,如果你们出柜了,她们可能会有些过激行为,你最近小心点,尽量不要外出。” “好。”楚墨然也明白有些疯狂粉丝的行为是很可怕的,他也打算在家里待一段时间,等事件淡下来再说。 许道年犹豫了几秒,还是说道:“唯安是影帝,而你在娱乐圈的地位与唯安相比太悬殊,网上可能会有些过激言论,说你抱唯安大腿之类的,你别放在心上,那些言论能不看就尽量不要看。” 楚墨然感受到好友的关心,胸口暖暖的,他温声说道:“别担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许道年安抚道:“我会一直跟进这件事,也会用水军引导网上的言论。我还会让糖果们知道,你不用抱唯安的大腿。” 楚墨然听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他由衷地说道:“道年,谢谢你,我惹出来的麻烦,竟然要你们善后。” 许道年声音温柔地说道:“我们是兄弟,维护你是应该的,不需要道谢。” 楚墨然一想到将与全国的糖果为敌,心里就有点无奈,明明他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必须要争夺才能拥有。 不过,如果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他不会退缩。他要让所有的糖果知道,他爱唐唯安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了…… ☆、出柜 在出柜之前,楚墨然必须先回外公家一趟,把这件事交待清楚,并表明他爱唐唯安的决心,争取得到家人的谅解。 温家人住在景龙山下的别墅区,离谢长临家不算远,谢长临把他送到温家门口,因为情况特殊,谢长临没有进门拜访,而是把人送到之后直接离去。 楚墨然走进别墅,别墅外面有个院庭,楚墨然的外公温南山是个老派人,院庭里不但有小桥流水,还有凉亭,亭外种满翠竹,每当狂风吹来,竹声悦耳,让人心绪平静。 院庭里还种满各种名花,他的姑姑最喜欢站在凉亭里,对着满园繁花练嗓子。 楚墨然想到这里,突然眼眶一热,直接在门口跪了下来。刚才开门的工人见状吓了一跳,立刻进屋通知他的外公温南山。 过了片刻,一个威严的男声从屋外传来,声音中气十足:“让他跪!看他惹出什么事来!” 楚墨然一声不哼地跪着,嘴唇紧抿,神情倔强。 屋内静悄悄的,可能是因为他外公下了命令,没人敢出来看他,整个温家的气氛显得特别沉重。 楚墨然一直从早上跪到中午,这时候天气严寒,冷风一阵阵吹过来,他打了好几个寒颤,但很快又把后背挺起来。 到了午饭时间,温南山从屋里走出来,冷声问道:“你可知错?” 楚墨然抬头望向温南山,眼神坚毅:“我爱他。” “你!”温南山脸色骤变,喝问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墨然挺了挺后背,重复道:“我知道,我爱他。” 温南山激动之下举起手,似乎想拍向楚墨然的头,但看到那张俊美的脸,他又不忍心真的打下去,只得怒道:“你爱什么人不好,为什么非要挑个男人?” 楚墨然倔强地答道:“这世上有很多条件好的人,可我只爱他。” 可能是看到温南山的动作,躲在屋里的舅舅温如凡、姑姑温如诗一起冲了出来,劝道:“爸,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冲动。” “外面风寒,墨然再跪下去就要病了。不如让他进屋说吧!” 温南山终于有了台阶下,手一甩,迈步进屋去了。 温如凡暗中做了个动作,示意楚墨然进屋。楚墨然不想让家人跟着他在寒风中折腾,只得起身,因为跪得太久,他起身的时候膝盖发软,踉跄了一下,立刻被温如凡扶住。 他抬头看了温如凡一眼,温声说道:“谢谢舅舅。” 温如凡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只得轻叹一声,说道:“先进屋再说。” 楚墨然的外婆孙丽娴也在屋里,现在正和温南山坐在红木椅上喝茶,孙丽娴是著名歌唱家,同时也是国家音乐家协会的顾问,现在的她身穿玫红色的厚旗袍,头发挽起来,看起来端庄亮丽,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很多。 她斜斜看了楚墨然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喝着手里的茶。 楚墨然挣开温如凡的手,跪到温南山和孙丽娴面前,一言不发。 温南山拍了拍茶桌,喝问道:“你知错了吗?” 楚墨然低着头,沉静地说道:“很抱歉给家里蒙羞了,但我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温南山正要再说什么,却被孙丽娴打断:“你以为我们在乎的是家里的声誉吗?我们只是不想你走错路,你看看哪对公开了的同性恋伴侣是能走到最后的?你爱上的那个孩子不是普通人,他是明星,他有无数影迷,无论你是不是真的爱他,你都会成为千夫所指。” 温南山这时候插嘴说道:“你看看网上的那些言论,全部都在骂你,说你恶心、抱大腿,你如果要和他在一起,那就要被人骂一辈子。” 楚墨然的喉咙里窜上一阵热流。温南山的作法很老派,平时很少上网,更别说看那些娱乐网站和微博的言论了。但为了他,温南山却去看了。 他无法想像,当温南山看到那些辱骂时会是什么心情。温南山虽然外表严肃,但对他的疼爱却从来没少过。 楚墨然紧紧握着拳头,抬头望向温南山和孙丽娴,眼神坚毅:“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妈一样倔……”孙丽娴说到这里,忽然红了眼眶。 大概是被勾起了伤心事,众人都沉默下来,屋内的气氛有点压抑。楚墨然也红了眼睛,他诚恳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离不开他,我想和他过一辈子。” “可是,这条路很难走啊……”温南山已经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他蹙着眉,表情有点悲伤。 楚墨然却露出柔和的笑容,眼神也盈满眷恋:“他值得的,我愿意为他走下去。” 楚墨然从小就倔强,只要是他认定的,就算摔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温南山和孙丽娴深知他的性格,平时不会企图左右他的想法。但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他们才不得不插手。 楚墨然的成长经历不同常人,他们不舍得打,只能向他说明利害,告诉他前途充满荆棘,让他自己考虑。他们希望,楚墨然不是因为迷恋而一时疯狂,导致终身后悔。 面对长辈们的谆谆教诲,楚墨然却一次又一次地表明他的决心。大厅的气氛一时之间沉寂下来,温如凡和温如诗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良久,孙丽娴终于说道:“你先起来吧!” 温如诗立刻上前扶起楚墨然,带到椅子上,并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膝盖,又让人上了茶。 楚墨然在寒风中跪了一个上午,身体冷得有点僵,他用颤抖的手端起茶盏,缓缓喝了一口大红袍,这才感觉到身体暖和起来。 孙丽娴见状摇了摇头,眼里盈满心疼,他轻了口气,问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楚墨然听到孙丽娴提起唐唯安,眼睛顿时亮了,唇边泛起柔和的笑意,说道:“他很好,虽然话不多,但很沉稳可靠,也很体贴。” 温南山闻言点了一下头,说道:“我听说那孩子从来没有闹过绯闻,平时也很低调。不过……这件事可能会毁了他的前途,你肯定他能和你走下去吗?” 楚墨然放下手中的茶杯,郑重地说:“他打算公开承认我们的关系。” 在场的温家人听到这句话都有点惊讶,但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温南山点头,说道:“是个有担当的。” 说完,他缓缓喝了几口茶,这才说道:“你先在这里待上几天,让我再想想。” 楚墨然既然来了,便没打算立刻就走,再说现在外面一片沸腾,去哪里都不方便,待在这里反而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自他们的关系曝光之后,楚墨然的电话便响个不停,他干脆关了机,让自己彻底清静。 回到房间之后,他开了机,无视众多要求采访他的短讯,给唐唯安发了条讯息,说明自己会暂时关机,让他别担心,并说自己会每天联系他,这才又重新关机,闭上眼睛休息。 —————————————————————————————————————————— 唐唯安有两台手机,一台工作用,另一台是私人的,只有少数亲近的人知道号码。唐唯安已经把工作用的手机关了,偶尔打开电视看娱乐新闻,讲的都是他和楚墨然的事,还有记者围在他居住的小区外的情况。 唐唯安呼了口气,随手泡了一壶普洱茶,才刚喝了两口,私人电话便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他蹙了蹙眉,但还是按了接听键:“你好。” “唐影帝,你还记得我吗?”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不常听,但唐唯安还是认出来了。 “你是楚渊。”唐唯安心头一懔,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楚渊轻笑一声,说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声音,真是荣幸。喜欢我送的大礼吗?” 唐唯安的眼眸闪了闪,冷声说道:“是你做的?” “没错,自从你拍完外景之后,我就一直找人跟踪你,王丽景也是我找来的,可惜她无法进入你的房间,不然那视频一定会更精彩。” 唐唯安握着话筒的手猛然收紧,斥道:“你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算计我,为什么要拖墨然下水?他是你哥哥!” 楚渊冷哼一声:“我从来没把他当作哥哥,你拒绝我,却和楚墨然搞在一起,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唐唯安的呼吸一窒,但他很快便平静下来。 楚渊没得到他的回应,以为他怕了,便说道:“我现在还没放出视频,你只要抹黑墨然,说他假造录音和图片炒作就有翻盘的机会。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收手。” 唐唯安的眼睛微眯,重复道:“你的要求?” 楚渊愉悦地说道:“没错,只要你今晚来我的房间,我就收手。” “我突然明白你说的话了,你和墨然确实不像兄弟。”唐唯安的声音转低,带着魏惑,他清楚听见电话那边的楚渊加重了呼吸。 “你这种人渣怎么配当墨然的兄弟。”说完,唐唯安毫不犹豫地挂断,并把楚渊的电话号码列入黑名单。 ☆、初心不负 唐唯安把电话抛到一旁,静静地喝完一杯茶,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这才拿起电话打给催纪。 催纪知道唐唯安迟早要出柜,现在正主使水军引导网上的言论,主张同性恋只是明星的个人性向问题、粉丝应该多关注唐唯安的演技和作品之类的言论。 唐唯安能清楚听到那边传来密集的键盘敲击声,他直接说道:“幕后的主使人是楚渊,他刚才打电话给我了。” 催纪低咒了一声,说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唐唯安冷声说道:“他可能想我妥协,同时也想让楚家的长辈对墨然彻底失望。” 催纪又骂了一声人渣,然后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唐唯安换了个坐姿,说道:“我想开新闻发布会,公开我和墨然的关系。” 催纪早有心理准备,他低声说道:“不能再晚几天吗?我现在正引导网上的言论,最好等效果出来之后再公开。” 唐唯安冷静地说道:“越快越好,他手里还有视频。” 催纪沉默了几秒,这才说道:“我知道了,等我通知。” 挂断电话之后,唐唯安终于像完成了一件大事般,他放软身体倚在沙发上,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不容他细想便必须走下一步。虽然他表现得很冷静,但他的内心并非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坚不可摧。 现在他遇到了事业上最大的困境,无数粉丝要求他出来解释,无数粉丝威胁要脱粉,也有部分粉丝已经粉转黑,转过头来骂他恶心、骂他欺骗她们的感情。 虽然圈中暂时没有明星敢出来黑他,但他知道网上有不少煽风点火的言论,这些言论来自各方的营销号,无数人等着搞垮他,夺取他的资源。 唐唯安虽然表面上高冷,但他很珍惜自己的粉丝,现在看着那些曾经高呼爱他的粉丝态度大变,用尖锐的言语谩骂,他也会感到伤心失望。 所谓的真爱,也只有在充满荆棘的路途上才能看得清楚。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感动太少,恶意太多,人们看到的往往只是人心的丑恶。 也许有一天,他会对今天的事一笑置之,但至少现在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至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起手机一看,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已不想再猜测打来的人是谁,直接按了接听键:“你好。”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威严的男声:“请问是唐先生吗?我是墨然的外公。” 唐唯安微怔,随即立刻说道:“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见一面,你什么时候方便?”温南山单刀直入。 唐唯安虽然知道总有一天会面对楚墨然的家人,但没想到会是对方主动找他。想到对方的身份,他便有种壮士断腕的感觉:“我随时可以,如果您方便,我现在就登门拜访。” 温南山很满意唐唯安的爽快,他嗯了一声,说道:“墨然也在这边,你现在过来吧!” 唐唯安一惊,想到楚墨然可能独自回去面对家人,他不由得又担忧又心疼,他按捺着心里的焦躁,问道:“请问您那边的地址是?” 温南山说了地址,两人礼貌地道别。 唐唯安打了个电话给催纪,让他找两个平时不常露面的工作人员过来,等那两人到后,他让其中一个人换上他的衣服,用发蜡改变一下发型,再戴上他的墨镜,然后大摇大摆地开着他的车出去。 唐唯安坐在屋里等电话,直到确认外面的记者被引开了,他才开着那两人的车离去。 —————————————————————————————————————————— 唐唯安在一个小时后赶到了温家的别墅,他身穿藏青色羊绒大衣,里面穿着一件白色桃领毛衣,配上黑色毛西裤,显得身高腿长又有气质,开门的女佣看到他的时候都惊呆了。 唐唯安手里拿着两盒极品大红袍,步履沉稳地走进屋内,向端坐在木椅上的温南山双手献上大红袍礼盒,恭敬地说道:“抱歉,来得匆忙,没来得及挑选礼物,希望您别嫌弃。” 坐在温南山身旁的孙丽娴暗暗打量唐唯安,她这些年阅人无数,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当唐唯安踏进门的时候,她便被那双剔透如冰的眼睛吸引住了,很难想像在娱乐圈发展多年的人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让人看上一眼便心生好感。 唐唯安的五官精致,但给人的感觉却睿智沉稳,而且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优雅迷人。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群的焦点,难怪会让楚墨然这样沉迷。 唐唯安进来的时候匆匆扫视了一眼厅堂,却没看见楚墨然,不禁有点担忧,便问道:“墨然还好吗?” 孙丽娴投来一个意义不明的目光,答道:“他昨天在寒风中跪了一个早上,可能累了,今天一直在房间里休息。” 唐唯安一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变,虽然很想快点见到楚墨然,但他也明白长辈的这关必须过,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诚恳地说道:“我对墨然是真心的,希望你们能成全。” 温南山冷着脸看唐唯安,声音冷硬得仿佛要抽打人的神经:“墨然小时候吃了很多苦,我们心疼他,不希望他走弯路。你是影帝,前途无量,何苦为了墨然自毁前程。” 唐唯安挺着后背,直视温南山,眼神倔强:“我曾经答应过墨然,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先放开他的手。希望您能成全。” 温南山冷哼一声,说道:“你现在说得好听,只是因为还没到绝境,等你撑不下去了,你就会用各种手段为自己洗白,到时候墨然怎么办?” “我向您发誓,绝不会伤害墨然。”唐唯安坚定地说道,那鲜明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特别优美,浓密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在他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不堪重负般,让人不忍心过份为难。 温如诗和温如凡看着他这副模样,竟觉得那倔强的身影有点可怜,好几次想出言打圆场,却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漂亮的话任何人都会说,墨然若要跟着你走这条路,必定要吃尽苦头,我作为他的长辈,必须阻止他。我让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墨然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希望你尽早放弃。”温南山说完便端起茶杯喝茶,再也不看唐唯安一眼。 “老先生,我是真心爱墨然的,我不能保证前路没有阻碍,但我会和他一起走下去。”唐唯安的声音不高,但字字坚决,他的眼睛逆着光,情绪藏在半垂的眼睑下,并不显得特别焦躁,反而有种优雅的感觉。 温南山缓缓放下茶杯,向坐在一旁的温如凡说道:“如凡,送客!” 温如凡站起来,看了一眼唐唯安,似乎想说什么,却蓦然看见唐唯安跪了下来,低声说道:“我不会放弃墨然的,希望老先生能成全。” 那膝盖撞到地面上的声音很响,听得温如凡牙酸,仿佛自己的膝盖也痛了起来。 孙丽娴这时候立刻变了脸色,似乎想起身去扶唐唯安,却被温南山的眼神阻止了。她向前倾的身体慢慢回到原位,只是显得有点坐立不安。 温南山却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说道:“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不能受你的跪礼,你回去吧!” 唐唯安却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他不再多说什么,性感的嘴唇紧抿着,下巴的线条显得有点冷硬。 温南山缓缓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说道:“墨然小时候吃了很多苦,他爸在外面有人,从来没关心过他们母子,后来甚至坚决离婚。因为这件事,墨然至今都不肯原谅他爸。” 说到这里,温南山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袖口,这才说道:“墨然这孩子很死心眼,我一直希望他能过着平淡的日子,却不料他选了你。” 唐唯安认真地听着,仿佛一个正在接受谆谆教诲的后辈,低眉顺眼,只有挺直的后背昭示着他与楚墨然相守的决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人肯妥协,直至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进来,这才打破了僵局,那人身穿运动服,外面套着一件厚风衣,进门之后便感受到那紧张的气氛,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当他看到跪在地上的唐唯安时,整个人都震惊了:“唐……唐影帝?” 温南山往他的方向一瞪,说道:“乐闻,这里没你的事,快回房间。” 温乐闻虽然惧于祖父的威严不得不挪动脚步,但还是一再回头看唐唯安,直至温如凡催促了一声,他才不情不愿地上楼去了。 温南山再把目光投向唐唯安,轻叹了一声,说道:“孩子,你很好,可是你的事业如日中天,如果因为你和墨然的事而毁了前程,我怕你将来后悔,心里怨恨墨然。” 唐唯安平静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不会怪墨然。” 说到这里,已经试探得差不多了。温南山看得出来,唐唯安对楚墨然确实是真心实意的,而且他也挺喜欢这个年轻人。除了性别不合适,哪里都好。 经过温雪海的失败婚姻,让他看透了很多事,爱情不是公式,男人和女人结婚不一定就能相守到老,能不能得到幸福,只看两人能不能在平淡的时光中守住初心。 唯有初心不负,方得始终。 他只希望楚墨然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其余的,他不敢要求太多。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14节 ☆、受伤 温南山正要叫唐唯安起来,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有一个人像飞箭似的冲了过来,气喘吁吁地伸手去扶唐唯安,眼睛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心疼:“你怎么来了?快起来,地上凉。” 唐唯安轻轻拍了拍楚墨然的手背,安抚道:“不要紧,老先生是我的长辈,这是我应该做的。” 楚墨然哪能让他继续跪下去,边拉他边低声问道:“你跪多久了?腿痛吗?” 温南山看着楚墨然长大,却从来没见过楚墨然这副模样。楚墨然向来进退有度,对待长辈恭敬有礼,对待同辈温和得体,对一切都表现得很淡然。但当他看着唐唯安时,那眼神里满满都是爱恋,灼热得连他这个长辈都觉得不忍直视。 唐唯安看着楚墨然时也是满目温柔,他们每一个眼神流转都带着缱绻深情,两人自成国度,没有外人插足的余地。 温南山看到这里,之前纵有什么疑虑也消散无踪了。他轻咳一声,对唐唯安说道:“我口渴了,你去帮我添杯茶。” 唐唯安怔怔地看着温南山,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楚墨然却立刻绽出一抹笑容,把唐唯安扶起来,低声说道:“快去给外公添茶。” 唐唯安跪得久了,双腿发麻,他忍着不适感,上前两步,拿起水壶,把开水注入茶壶中,再把茶倒入盖碗,恭敬地端到温南山面前,说道:“老先生,请喝茶。” 温南山接过盖碗,故作不悦地看了唐唯安一眼,说道:“还叫老先生?” 孙丽娴含笑说道:“该叫外公了。” 唐唯安从善如流,恭敬地叫道:“外公。” 温南山点了点头,威严地嗯了一声,便掀开碗盖,缓缓喝了一口茶。 唐唯安又泡了一杯茶,端到孙丽娴面前,轻声说道:“外婆,请喝茶。” 孙丽娴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接过盖碗,也喝了一口,说道:“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们。” 唐唯安点头,低眉顺眼地应道:“谢谢外婆。” 站在唐唯安身边的楚墨然听到孙丽娴说的话,瞬间红了眼睛。 该说的话说完了,茶也喝过了,温南山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便说道:“唯安也累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楚墨然心里惦记着唐唯安的膝盖,匆匆应了一声便扶着唐唯安走了,经过楼梯时看到躲在一边缩头缩脑的温乐闻,楚墨然干脆无视他,小心地扶着唐唯安一步步走上楼梯。 温乐闻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兴奋地说道:“唐影帝,我是你的脑残粉,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唐唯安点头,说道:“可以。” 楚墨然把唐唯安扶到他的床上,温乐闻立刻双手捧上纸和笔,双眼比星星还亮。 唐唯安签了名字,把纸笔还给温乐闻。温乐闻拿着签名本看了又看,不死心地又问道:“我能不能抱抱你?” 楚墨然射过来一个眼刀,冷声问道:“你存心吃他豆腐是不是?” 温乐闻缩了缩脖子,委屈地说道:“哥,你怎能过河拆桥?要不是我通风报讯,唐影帝现在还跪在下面。” “拿着你的签名本出去,三秒之后如果还在我眼前就没收签名本。”楚墨然对温乐闻的委屈表情视而不见,迳自打开抽屉拿药酒。 温乐闻这才不甘愿地闪出门外,他伸长脖子望向房间内,又问道:“唐影帝,我能不能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回应他的是关门的声音,以及扫过头发的劲风。 楚墨然黑着脸回到床边,小心地把唐唯安的裤管往上掀,露出一片淤青的膝盖。他满眼心疼地倒了药酒,涂抹在唐唯安的膝盖上,轻轻按揉着,嘴里责备道:“你过来怎么不和我说?也不知道跪了多久,都淤青了。” 唐唯安纵容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楚墨然的膝盖,看到楚墨然的表情一僵,立刻问道:“听说你昨天跪了一个早上,痛吗?” 楚墨然不想让唐唯安担心,避重就轻地说道:“昨天刚跪完的时候有点麻,现在没事了。” 唐唯安却坚决地说道:“我待会帮你揉。” 等唐唯安适应了力度,楚墨然便开始渐渐用力,他边揉边说:“不用了,我没事。” “墨然。”唐唯安只是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缓缓垂下眼睑,似乎有些自责。 楚墨然最怕看见他这副模样,立刻就妥协了:“好,都听你的。” 唐唯安这才抬起头来,唇边像霞光初露般慢慢绽出一抹笑容。楚墨然忍不住凑过去吻上他的唇,唐唯安仰着头回应,两人吻得很轻,但那眼神交汇之中,却带着无限深情。 两人揉好膝盖之后,唐唯安向楚墨然讲了楚渊的事,楚墨然微微眯起眼睛,没多说什么,但似乎已下了什么决定。 —————————————————————————————————————————— 他们中午在温家吃了一顿饭,温家人对唐唯安都很热情,温乐闻更多次想接近唐唯安,最后都被楚墨然无情阻止。 吃过午饭之后,他们开车回家,唐唯安原想让楚墨然留在温家,但楚墨然坚持和他一起走,唐唯安拗不过楚墨然,只好带他一起走。 由于用了别人的车,又作了伪装,进小区的时候没被记者发现。 他们尽量不去看网上的言论,唐唯安坐在客厅泡茶看书,楚墨然窝在他身旁,总忍不住想骚扰他。 外面风雨飘摇,室内却茶香袅袅,他们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怎样的纷争拢攘,但却没人想退缩。 —————————————————————————————————————————— 当晚,世纪娱乐公司便发了通知,将在三日后举行新闻发布会。这几天里,网上越吵越烈,已有越来越多的粉丝威胁不分手就脱粉,也有些直接粉转黑,四处充斥着各种网络暴力。 三天后,世纪娱乐公司在汉能会展中心举行新闻发布会,虽然只有记者可以入场,但场外却聚集了大批粉丝,有粉丝高举横幅表示支持,也有粉丝口出恶言,现场一片混乱。 唐唯安和楚墨然在工作人员的保护下进入发布会现场,他们的身后跟着催纪。 记者们一见了他们,立刻像遇见蜜糖的蚂蚁,连忙高举相机,对准他们猛拍,并迫不及待地问着各种问题,现场吵闹得根本听不清任何一个人说的话。 这时候唐唯安等人已经入席,催纪用手势示意他们停下来,说道:“请各位安静,待会有提问环节,请先让唯安说几句话。” 这句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唐唯安调整好坐姿,他的表情严肃,声音也有些冷硬:“相信各位已经看过关于我和墨然交往的报导了,里面报导的事情都是真的,我和墨然正在交往。”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无数记者想提问,又被唐唯安的动作压了下来,唐唯安的脸在无数闪光灯的照耀下显得特别苍白,但他的眼神坚毅,毫不畏惧地扫视一遍在场的所有记者,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让粉丝们失望了,我破坏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甚至让他们感到恶心,我很抱歉。” 说到这里,唐唯安起身向在场的众人鞠了个躬,他的态度非常诚恳,语调不徐不疾,完全没有事业即将受创的惊慌。 鞠躬完之后,他坐了下来,望了一眼身边的楚墨然,楚墨然也正望着他,眼神同样坚定。两人只是对望了一瞬,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唐唯安转回目光,继续说道:“我希望粉丝们把更多心思放在我的演技和我的作品上,喜欢谁是我的私人问题,与我的工作无关。” 他顿了一下,握住楚墨然的手,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看到很多粉丝的言论,他们说如果不分手就脱粉,现在我正式给粉丝们回应,我和墨然不会分手。” 现场再度沸腾起来,记者们再也等不下去了,一个个问题像鞭子一样甩过来。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们是谁先表白的?” “楚墨然得到《天下安澜》的角色是因为你的关系吗?” “粉丝们对你的性向问题很反感,你会担心粉丝流失吗?” “现在已经有广告商取消你的代言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唐唯安静静地听着一个个像鞭炮般的问题,沉默了很久,直到记者们意识到再不住嘴就得不到任何回答,现场才再度静了下来。 唐唯安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让粉丝们失望了,但我也同样对粉丝们很失望,因为他们让我明白一个人对别人从善意转变成恶意也许只需要一瞬间。这几天我看了很多网上的言论,看到了各种谩骂,感受到了粉丝们的厌恶,我很伤心。” 他的眼睫毛颤了颤,再抬起眼睑时,脸容沉静如水,说道:“如果有粉丝因为我和墨然在一起而脱粉,请便。 这时候,立刻有记者尖锐地问道:“唐先生,你这是在向粉丝们宣战吗?” 唐唯安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回答道:“我很珍惜我的粉丝,但我不能为了留住他们而辜负墨然,所以我只好接受他们的离开。” 说完这句话,唐唯安便把后背贴在椅子上,催纪立刻默契地说道:“另外,在休息室安放针孔摄影机是违法行为,我们会对在休息室偷拍视频的人和报导视频的报社提出起诉。今天的新闻发报会到此结束,谢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参与。” 接着便有工作人员护着唐唯安等人离场。但记者们仍不满足,一直围着楚墨然和唐唯安提问,唐唯安不再作答,牵着楚墨然沉默地向前走。 外面的粉丝已通过大厦外墙上的大屏幕看到了新闻发报会的直播,他们大部分人情绪激动,有些已泣不成声。 催纪快步护着唐唯安走到保姆车前,打开车门催促他上车。唐唯安在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粉丝们,诚恳地向他们鞠了个躬。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唐唯安,你这个骗子,我要杀了你!” 话声未落,便有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向着他的头砸来。唐唯安仍维持着鞠躬的姿势,一时反应不及,就在水瓶将要砸到他的时候,站在他身旁的楚墨然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护住他。 变故只发生在转瞬之间,随着一阵闷响,水瓶砸中楚墨然的额角,顿时鲜血直流,从水瓶里洒出来的水湿了他们一身。 唐唯安见状一惊,脸上的血色褪尽,他立刻按住楚墨然的额角,护着楚墨然上了保姆车。在即将关门之时,他回头看了目瞪口呆的粉丝们一眼,声音冷冽:“如果这就是你们喜欢我的方式,我请求你们以后别再喜欢我了。” 说完,他干脆地关上车门,对司机说道:“去医院。” 众粉丝和记者们都被这惊人的转折吓得呆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保姆车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爱情战争 离开发布会现场之后,唐唯安一直紧抿着唇,保姆车内笼罩着一阵低气压之中。 虽然楚墨然一再表示自己只是受了皮外伤,但唐唯安却坚持让他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确定没事之后,唐唯安才暗松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下来。 催纪把他们送回家,又和唐唯安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这才离开。临走前,他拍了拍唐唯安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时光奇迹》快上映了,到时候你会红遍全球。不管粉丝们怎么闹,你始终是大导演御用的影帝。若你不喜欢待在国内,可以去外国发展。” 唐唯安按了按额角,说道:“让我再想想。” 催纪点点头,开门离去。 唐唯安回到沙发上,看着楚墨然额角那片仿佛豆腐块般的纱布,眼里一阵心疼:“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楚墨然用指尖轻轻刮了刮唐唯安的眉头,柔声说道:“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唐唯安抿了抿唇,过了几秒才说道:“下次遇到这种事,别帮我挡着。” 楚墨然听了轻轻一笑,揽住唐唯安的腰,说道:“她要砸你的头,如果我不帮你挡,砸傻了怎么办?你要陪我过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被人砸坏了。” 唐唯安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害了你。” 楚墨然加重抱住唐唯安的力道,又轻舔了一下唐唯安的脖子,说道:“我宁愿你祸害我一辈子。” 唐唯安被楚墨然这样挑逗,身体轻颤了下,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抱住楚墨然,学着楚墨然刚才的动作轻舔他的脖子。 楚墨然只觉得一阵阵热流窜上小腹,呼吸也瞬间变得粗重,他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你这个妖精!” 说完便疯狂地吻住唐唯安的唇,以不同的角度去掠夺他的舌头。唐唯安经过刚才动魄惊心的那幕,只想做点什么来安慰彼此,他一边热烈回应楚墨然的吻,一边来回轻抚着楚墨然的后背。 两人越吻越激烈,最后一起倒在沙发上,用更紧密的纠缠来表达心中的爱意。楚墨然看着唐唯安那张在灯光下显得有点迷乱的脸庞,半掩的眼睑、以及氤氲的眼睛,只觉得特别性感。 他现在正跟全世界的糖果争夺着这个人,他知道自己将会受到无数的恶意中伤,甚至是身体的伤害,但他不后悔。总有一天,他会让全世界的糖果们明白,他是这世上最爱唐唯安的人。 —————————————————————————————————————————— 唐唯安的新闻发布会引起了全国轰动,无数糖果觉得受了欺骗,纷纷粉转黑,也有很多糖果怒骂楚墨然,说楚墨然意图借唐唯安上位、贪图唐唯安的名利等,那些中伤的话越说越难听。 也有部分人看了新闻发布会的直播之后表示很佩服他们的勇敢,会支持他们。 有些不良媒体为了吸引眼球,纷纷用《唐影帝向粉丝宣战》、《唐影帝洗粉》等标题大肆报导。但唐唯安的新闻发布会全程直播,甚至连他离开之前受到攻击的那幕也被拍了下来。 有些糖果被楚墨然为唐唯安挡矿泉水瓶的行为感动,宣称这是真爱,并感谢他保护了自己的偶像。 网上越吵越烈,各人为了自己的观点争执不休,但说楚墨然抱大腿的人占了大部分,不管是糖果还是路人都总要骂上几句,楚墨然被黑得突破天际,无数糖果高呼“楚墨然滚出娱乐圈”,每当这时候,总会有一两个人调侃道:“糖果们,人家楚墨然根本不在娱乐圈,怎么滚出去?” 记者们纷纷采访圈内明星,问他们对此事的看法。同性恋是个敏感话题,谁都不敢沾上,但唐唯安的咖位摆在那,也没人敢得罪他,受访的明星只得避而不答。 只有谢长临坦然地说:“唐影帝只是谈了个恋爱而已,明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总不能为了事业一辈子不恋爱。粉丝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他的作品上,给他留些私人空间。” 白倾行也发微博力挺唐唯安:“真正喜欢他的人不会因为他的性向而离开他。我祝福他们!” 接着,谭丰饶也了催纪的微博:唯安,下部电影还找你演主角。 虽然这几个人在站队之后也受到某些人的攻击,但他们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吵了好几天之后,突然有一家报社曝光了楚墨然的身世,那一窜家族成员让观众们惊呆了,他的母亲是已故的影后温雪海,外公是著名考古学家温南山,外婆是著名歌唱家、国家音乐家协会顾问、曾获多项国际大奖的孙丽娴,舅舅是著名男高音温如凡,姑姑是a省昆剧团团长、国家戏剧家协会理事温如诗。 这么显赫的家世,简直要闪瞎一群观众的眼睛,再也没人敢说楚墨然抱唐唯安的大腿了。 这篇报导出来之后,楚墨然莫名其妙地多了无数艺术界的粉丝,这些人纷纷在他的微博下面力挺他,高呼真爱无罪。 后来,某出版社公布了那篇曾获得国家最高荣誉奖项的神作《古与今的时光之旅》的作者资料,众人才得知著名作家“我心悠然”便是楚墨然。 这下书粉激动了,纷纷攻占了楚墨然的微博,下面一片跪舔之声。 书粉和明星粉不同,他们爱的是作者的文采,这和作者的颜值、性向无关,再说书粉里本来就有一大堆cp粉,对同性恋的接受度比较高,现在他们知道自己心中的大神被人欺负了,纷纷过来力挺,更有人隔空向唐唯安喊话:“唐影帝快到悠大碗里来”、“我悠大家世显赫、才貌双全,与唐影帝天造地设,不服来战。” 虽然楚墨然抱大腿的嫌疑被洗白了,但糖果们特别能战斗,楚墨然让唐唯安的事业陷入低谷,糖果们便不待见他,仍然坚持不懈地辱骂他。有些讨厌同性恋的路人也纷纷加入战斗,每天吵个不停,在各论坛屠版。 在新闻发报布会之后的大半个月,唐唯安和楚墨然的名字都稳占首页,其他明星根本抢不到头条。 面对外面的腥风血雨,唐唯安和楚墨然的日子依旧,不过楚墨然经常躲在书房里打字,而且还刻意避开唐唯安。唐唯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愿意纵容他。 —————————————————————————————————————————— 这天,唐唯安有事要去公司一趟,当他离开公司时,却在停车场被几名黑衣人挡住去路,其中一人恭敬地说道:“唐先生,楚先生有请。” 这几个人来势汹汹,根本不容许唐唯安拒绝。 唐唯安早就料到会有这天,他向陈嘉交待了几句,便跟着黑衣人上了车。 车辆一路驶向楚家大宅,停在房子门口,黑衣人下了车,面无表情地请唐唯安进屋。 唐唯安跟随黑衣人穿过堂屋,走到旁边的茶室,便看见楚政行和楚邦坐在沙发上喝茶。 “老爷,人带到了。”保镖恭敬地对楚政行说道。 楚政行点了下头,那几名保镖便退到一旁,楚政行示意唐唯安坐下,又为他泡了一杯普洱茶,说道:“你和墨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唐唯安并没有伸手去拿茶杯,而是说道:“有话请说。” 楚政行抬头望向唐唯安,他的眉目威严,身上散发着一股威严,沉声说道:“我们楚家不会承认你,你们闹了这么久也够了,我要你和墨然分手。” 唐唯安沉默地听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说道:“恕我直言,这种事您为何不直接找墨然去说?” 楚政行脸色骤变,那双威严的眼睛像鞭子一样扫向唐唯安,说道:“我不想影响我和墨然的感情,所以希望你能识相,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墨然?” 唐唯安立刻反驳道:“我不会离开墨然。” 楚政行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说道:“年轻人,话别说得太满。如果你现在答应,你还能得到些好处,但若你不识相,只怕要吃些苦头。” 唐唯安脸色微变,立刻站起来,那几个保镖见状,迅速围了过来。 唐唯安望向楚政行,冷声说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楚政行冷冷地看着唐唯安,说道:“整治一个人的手段有很多,比如把你困在精神病院,又或者让你毁容。你是影帝,真的舍得毁了这张脸吗?” 唐唯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政行和楚邦,但那两人的眼神告诉他:他们并非开玩笑,如果唐唯安不答应,下场将会生不如死。 他紧握双拳,考虑着打出去的可能性。三人之间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似乎一场打斗在所难免。 就在这时,楚家的管家走进来,向楚政行请示道:“老爷,有一位唐林先生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请亲们路过留评啊~~~谢谢支持~~~ ☆、雪山生死恋 楚政行闻言一惊,立刻起身说道:“快请他进来。” 说完,便示意保镖们退下,他自己也连忙出门相迎。 唐林很快便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面无表情的唐学君。楚政行喜形于色地说道:“唐董怎么亲自来了?快请进来。” 唐林却先把屋内扫视了一遍,直至看到唐唯安,这才暗松一口气,说道:“路过这边,听说我家唯安来府上拜访了,怕小辈莽撞惹楚董不快,所以过来看看。” 唐唯安想不到这件事竟然惊动唐林,心里非常感动。他立刻上前,恭敬地向唐林和唐学君打招呼:“爷爷,哥。” 唐林瞪了唐唯安一眼,斥道:“看你最近都在干什么?闹得满城风雨,唐家的面都被你丢光了。” 那语气虽然在责备,但眼神却透露出宠溺。 唐唯安心里暖暖的,低眉顺眼地说道:“对不起,爷爷。” 楚政行和楚邦震惊了,他们曾经查过唐唯安的资料,显示的是父不详,没有任何背景,却不料他竟然是唐家的太子爷。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楚政行有些尴尬,又暗自庆幸自己什么都还没做,他面露笑容,说道:“我听说墨然和唯安正在谈对象,就把唯安请过来小聚。” 说完,他立刻请唐林和唐学君入座,又偷偷瞄了一眼唐学君的反应,想看看他对这个弟弟的态度如何。 唐学君捕捉到他的目光,却假装没看见,而是把唐唯安拉到身旁坐下,蹙眉责备道:“怎么又瘦了?没好好吃饭?” 唐唯安一副乖乖接受教训的模样,答道:“最近比较忙。” 楚政行看到他们的互动,心里有底了,他为众人倒了茶,说道:“唯安和墨然这件事闹得有点大,墨然也没事先打招呼,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唐林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学君一直很注意唯安的事,但我示意唐家人不能插手这件事,我想给他们一些考验。” 楚政行恍然大悟,立刻说道:“唐董果然想得周到。” 唐林嗯了一声,又说道:“给他们一些考验,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本心,免得将来后悔。不过,小辈们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当长辈的也不能事事操心。” 唐林意有所指,楚政行立刻就听明白了,连连称是。几个人寒喧了约半个小时,唐林带着唐唯安告辞,楚政行热情地送至门口,并叫唐唯安和楚墨然多回来吃饭。 离开楚府之后,唐林送唐唯安回家,在下车前,唐唯安愧疚地说道:“爷爷,抱歉,让您操心了。” 唐林摆摆手,说道:“这没什么,该自报家门时就要果断报家门,别被人瞧扁了。” 唐唯安点头,说道:“是的,爷爷。” 唐林看了眼唐唯安有些憔悴的脸,心疼地说道:“有空多回家吃饭,别让人以为我唐家养不起你。” 唐唯安又恭敬地应了一声,这才开门离去。 —————————————————————————————————————————— 几天之后,楚墨然在网上发表了他的《八日雪》,让世人见证他和唐唯安的爱情。他在前言中写道:“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记载了我和唯安在雪山中的八日经历,也是我们订情的过程。我写完这本书快一年了,我原本只想把它珍藏在抽屉里,在想起它的时候拿出来细细回味。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决定把它公诸于众,我想让世人知道,我爱唯安的决心。 洋洋洒洒的十万多字,记载了一个动魄惊心、却又感人至极的故事。楚墨然的文笔极好,让人光看文字便有种如饮醇酒的感觉,并在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他对唐唯安的深刻感情。 很多人原本只是怀着恶意去读这个故事,但读了不久便完全沉醉在故事之中,随着主角的情绪而变化,感同身受。无数人边看边落泪,看完之后大呼被虐得肝疼。 在这个故事的最后,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段用钢笔字写的话:墨然,你才是我的救赎,很抱歉我无法用任何煽情的言语去表达我对你的感情,我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便是遇到你并陪你终老,我愿意一辈子喝你泡的陈皮普洱。 这个故事被无数人疯狂转载,众人纷纷开始求证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天下安澜》剧组工作人员的微博被爆,记者们也积极采访可能知道真相的人。 首先接受采访的是谭丰饶,他亲口证实了唐唯安曾在雪山遭遇黑马帮劫持的事,又特别强调当时楚墨然执意陪伴唐唯安,说到最后,他感慨地说道:“现在有很多糖果不待见墨然,但我觉得要是你们无法保证自己在生死关头能作出同样的选择,那就没资格说墨然。” 在谭丰饶之后,其他剧组人员也接受了采访,纷纷证实了《八日雪》里的内容,并表示被他们的真情感动了,会一直支持他们。 随着越来越多人读完《八日雪》,以往痛骂他们的人都渐渐沉默了,即使仍然有些人不支持同性恋,也只是保持沉默,因为他们无法对一份不畏生死的感情口出恶言。 唐唯安和楚墨然这段情成功感动了世人,世人把这段情称为“雪山生死恋”,无数人在催纪和楚墨然的微博下留言支持,并成为他们的cp粉。 唐唯安和楚墨然成为娱乐圈里第一对被世人接受的同性恋情侣,他们的故事被人们津津乐道,成为娱乐圈里的传奇故事。 —————————————————————————————————————————— 不久之后,电影《时光奇迹》上映,打破了全球票房记录,唐唯安红遍全球,国内外的电影邀约不断。 而在那段时间,楚渊陷入了麻烦之中。楚家虽然以房地产起家,但也发展多元化投资。为了考验楚渊的能力,楚政行把楚氏旗下的一家娱乐公司交给他打理。 楚渊虽然喜欢玩明星,但对于投资电影还算有眼光,一般都不会怎么亏本。 后来他看上了某个初出道的小明星,为他花了巨额投资电影,这部电影改编自著名《古与今的时光之旅》。 为了避免好的被签走,娱乐公司一般都会同时先签下多部的版权,有些甚至签约期满都未开拍,白白浪费版权费。但《古与今的时光之旅》是著名,拥有庞大的读者群,是早就定下拍摄计划的。 这个小明星看准了这部电影会红,使出浑身解数取悦楚渊,终于拿下了这部电影的男一号。 为了捧这个小明星,楚渊砸了很多钱,邀请了众多当红明星做陪衬,并用了最好的资源,结果电影到了做特效的阶段合同期满了,而当初他们和作者签订合同时,双方协议制作方必须拿到公映许可证才算合法拥有版权。 楚渊的公司和这个作者同时签了多部作品的版权,有很多已投入拍摄,这些作品也同时到期。 一般这种情况下,制作方和作者都能成功续约,他们也积极与作者商谈续约问题,但后来作者突然改变了态度,坚决不肯续约。 楚渊得知消息的时候立刻慌了,打算亲自找作者商谈。他之前从来没看过这名作者的资料,直到下属把资料放到他桌面,他才发现这名作者竟然就是他的哥哥楚墨然。 楚渊早就把楚墨然得罪狠了,这时候知道真相,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他硬着头皮联系楚墨然,却发现自己被楚墨然拉黑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向楚邦坦白,请楚邦出面帮他求情。 楚邦听完之后把他痛骂了一顿,又在书房抽了整个晚上的烟,第二天才强打精神联系楚墨然。 —————————————————————————————————————————— 楚邦和楚墨然约在某酒店的一个包厢里,楚邦到得很早,他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烟,却无法挥去心中的烦躁。 楚墨然正好赶在约定时间进门,他关上门,打开抽气扇,坐在楚邦对面的位置,问道:“你找我有事?” 对于这件事,楚邦实在难以启齿,但如果事情不解决,楚家旗下的那家娱乐公司便损失惨重。他想了想,还是忍着难堪说出口:“我听小渊说了他和你之间的事,虽然小渊曝光了你和唐唯安的关系,但他毕竟是你弟弟,他年纪小不懂事,你当哥哥的教育一下就好了,没必要做得那么绝。再说,你是楚家人,以后楚家的财产也有你的一份。你不肯续签版权,损失的还是你自己。” 楚墨然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到楚邦说完,他才说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从你和我妈离婚的那天开始,我就没当过自己是楚家人,我也不会认楚渊做弟弟。” 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楚邦,正好把楚邦苍白的脸色收入眼底:“而且,他也从来没当过我是哥哥。他对我的最大想法就是怎么能让楚家的财产全部落进他的口袋,一分钱也不给我。” 楚邦听到这里,眼里闪过一抹痛楚,他的两个儿子里,楚墨然的性格好,才能也出众,可惜成了同性恋。而楚渊,才能一般,还是个败家子。 他无法怪楚墨然,因为他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而且在感情方面,他并不能当一个好的教导者。后来他又默许妻子对楚渊的纵容,把楚渊宠成了败家子,更陷害自己的哥哥。 现在他特别怕面对楚墨然,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感到内疚和难堪。 楚墨然很想抽根烟,却硬生生忍住,只好以喝茶来缓和自己的情绪,放下茶杯之后,他继续说道:“其实他根本不必担心,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楚家的财产。” 楚邦声音艰涩地说道:“墨然,你是我的儿子,楚家的财产一定有你的一份。” 楚墨然却坚决地摇头:“我不要楚家的财产,也不想当楚家人,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支持,本文只剩下几章了,希望在最后的这几章里能看到亲们的留言~~~ ☆、爱情的阶梯 楚邦的呼吸一窒,着急地说道:“墨然,你就原谅楚渊一次,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楚墨然神色平静地看着楚邦,说道:“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唯安是我的逆鳞,任何人都不能在我的眼皮底下伤害他。” 楚邦这些年并不是第一次听楚墨然说出无情的话,但却是第一次感到绝望,因为楚墨然的眼神告诉他,这次是认真的,楚墨然是真的想和楚家彻底作个了断。 他慌乱地说道:“就算你不认楚渊这个弟弟,可我始终是你爸,你总不能连我和你爷爷也不认吧?” 楚墨然又再喝了一口茶,他维持着端茶杯的动作,说道:“我说过了,唯安是我的逆鳞。” 楚邦心里一颤,脱口而出:“他和你说了?” 楚墨然却只是讽刺一笑,说道:“他没有说,他不想我为难,所以宁愿自己受委屈,但他哥哥告诉我了。”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感叹道:“他有一个好哥哥,也有一群好家人。” 这刻,楚邦的心里特别难堪。现在想起来,他连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没处理好,确实没资格插手楚墨然的感情问题。但当楚政行气趾高昂地威胁唐唯安时,他却冷眼旁观,甚至会在必要时插上一手,把唐唯安推入深渊。 他们当时想的只是如何维护家里的声誉、以自己的角度去做自认为应该做的事,却从来没考虑过楚墨然的感受。 楚邦低叹一口气,说道:“墨然,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我们是你的家人,我们的初衷也是为你好,你如果不喜欢我们过问你的感情,我们便不再过问。楚家始终是你的根,你不能说拔就拔了。” 楚墨然神色漠然地看着楚邦,说道:“在你和妈离婚的时候,我就想拔了这个根。我原本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庭,虽然你和爷爷待我不算好,但至少那时候我有个幸福的妈妈。可惜,你的自私无情打破了一切。当年是你无情在先,你也怪不得我。” 楚邦的手一抖,他仿佛一个即将走向刑场的囚犯,彷徨无助,听着儿子的控诉,却无法为自己辩护。 楚墨然缓缓放下茶杯,那茶杯与底盘发出的轻响让楚邦不由得眼皮一跳,他看着这个一言一行都特别优雅的儿子,不得不承认,楚墨然其实更像温家人,楚家虽然有钱,但温家的那种文化底蕴却不是楚家能比得上的。 楚墨然抬眼看向楚邦,说道:“我很感谢你让我出生在这世上并养育了我十年,但有些伤痕是无法弥补的,而且你妻子和楚渊确实容不下我,我觉得我们各走各路是最好的选择。我不会要楚家的一分钱,以后你们分配遗产不必想到我。” 说到这里,楚墨然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插手我的任何事,那是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去走。” “墨然,我虽然做错了,但我一直在想办法弥补,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楚邦的声音有点颤抖,他知道自己将会彻底失去什么,但他很想极力留住。 楚墨然摇头,眼神坚决地说道:“我们早就回不去了,你以后别再花心思在我身上了,只要你们楚家人不来找我麻烦,我会过得很好。” 楚邦苦涩地滚动了一下喉结,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去挽回这段父子情。 “至于续约的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伤害了唯安,这是他应得的教训。” 楚墨然站了起来,淡漠地看了楚邦一眼,说了一声再见,然后转身离去。 楚邦听着那声关门的闷响,用颤抖的手取出一根烟,缓慢地点燃。 其实楚墨然一直都表现得很明白,只是他不肯接受现实,一直想努力挽回,但楚渊和楚政行做的事却触到了楚墨然的逆鳞,让他狠下心彻底断了。 努力了多年,终究还是失去了这个儿子。他轻叹一口气,突然感到疲惫至极。 —————————————————————————————————————————— 新闻发布会之后,楚墨然和唐唯安正式同居,过上了他们理想中的日子。唐唯安在过年前没接戏,陪着楚墨然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年。 因为两人的恋情得到了温家和唐家的认可,他们分别去了温家和唐家拜年,得到了很多红包。虽然唐政的妻子对唐唯安有点心结,但有了唐学君从中周旋,她并没有刻意为难,还能礼貌地问几句唐唯安的近况。 唐唯安还带楚墨然去李晚月家里拜年,并正式坦言两人的关系。 他们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李晚月早就知道了,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感到震惊,但后来她看了楚墨然写的《八日雪》,也被楚墨然的深情感动了。 而且她真心喜欢这个后辈,慢慢便接受了他们的感情,过年的时候也给了楚墨然一个大红包。 这个年过得很温馨,唐唯安和楚墨然总算得偿所愿,能光明正大在一起,并得到所有长辈的祝福。 年后,电影《星期一下雨》赶在情人节档上映,因为唐唯安和楚墨然刚出柜不久,很多人冲着他们去看电影,网上出现了无数影评,很多影评人特别强调看电影时必须带纸巾,因为里面会有很多让人落泪的场面。 唐唯安和楚墨然的名字又一次在各大网页和论坛屠版,电影院场场爆满,最后累计得到十二亿票房,打破了国内文艺片的最高票房记录。 这时候也有一对娱乐圈的同性情侣被曝光,他们迅速效仿唐唯安和楚墨然,公开出柜,却被铺天盖地的恶意言论攻击得体无完肤。 有人讽刺道:“别以为效仿唐唯安和楚墨然就能得到支持,他们是独一无二的情侣,如果你们也想得到支持,先去天龙雪山徒步一遍。” 最终,那对公开出柜的情侣承受不住各方的压力,以分手收场。后来网络上渐渐流传起一个说法:若想得到永恒的爱情,就和伴侣去一次天龙雪山。 于是越来越多的情侣为了考验爱情而去走一遍唐唯安和楚墨然走过的那条路线,并为其取名为:真爱之路。 —————————————————————————————————————————— 到了三月,唐唯安开始忙起来,经常早出晚归,楚墨然知道他最近没接电影,有点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某天,唐唯安带回来一只以水晶制成的大雁,放到楚墨然面前。 大雁雕工精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楚墨然眼前一亮,问道:“这是送给我的?” 唐唯安点头,低声问道:“喜欢吗?” 楚墨然的眼睛都快变成彩虹了,对那只大雁爱不释手,他眉开眼笑地说道:“当然喜欢。” 唐唯安微微一笑,说道:“你喜欢就好。” 楚墨然把那只水晶大雁放在床头,每晚临睡前都要看一眼,宝贝得不得了。 —————————————————————————————————————————— 三月中旬的时候,唐唯安说要外出拍一个广告,连续几天没回家,楚墨然一个人在家里审稿,每当想念唐唯安的时候,就看一眼那只水晶大雁,把它当成树洞,倾诉自己的思念。 在唐唯安外出后的第四天,谢长临打来电话,约他一起去爬山。 楚墨然也想外出散散心,便欣然答应。 谢长临选的山比较偏僻,这片区域还没被开发,平时罕见人迹。同行的还有许道年,三个人只开了一辆车,到了山下便开始热身,然后轻装上山。 天气还没开始热起来,山里又比较凉快,他们穿着长袖运动服,边走边聊。平时习惯了都市的快节奏生活,突然看见满山绿意,有种身心被洗涤的感觉。 三个人走走停停,说着童年的趣事,气氛很欢乐。 接下来有一段长长的石阶,三个人拾阶而上,走了一半便开始喘气。在准备走到顶的时候,谢长临突然问道:“你和唯安今后有什么打算?” 楚墨然想了想,含笑说道:“就一直在一起,等老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喝喝茶下下棋。” 谢长临取笑道:“现在都想到养老问题了。” “以后我还可以给他唱戏曲解闷,可以为他煮药膳,过年时还能自己写对联。除了我,他到哪找个这么好的伴养老?” “是的,所以我决定把你套牢了。” 头顶上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楚墨然心头一跳,猛然抬头望向阶梯的尽头,只见唐唯安身穿玄端婚服,头戴爵弁,仿佛从汉代穿越而来,显得既庄严又帅气。 楚墨然怔怔地注视着唐唯安,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 唐唯安的手里捧着另一套玄端婚服,向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婚礼快开始了,快换上吧!” 楚墨然突然想起当天在雪山上和唐唯安说的话。 “其实我很憧憬汉服婚礼,在远离烦嚣的山洞里,穿着玄端礼服,共牢而食,合卺而饮,不需要别人观礼……” 转念再想起唐唯安送给他的那只水晶大雁,在汉式的婚礼里,提亲的时候就是送雁的。当时他却不解其意,只以为那是一件普通的礼物。 现在,他最爱的人就穿着玄端礼服,在阶梯的尽头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修成正果啦,看着他们这样,我也感到特别幸福~~~ ps:唐唐终于主动了一回~ ☆、岁月静好 那一刻,楚墨然的眼睛朦胧了,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他这刻的感动和欢愉。他一步步走向唐唯安,接过那套玄端礼服,把外面的运动服脱掉,换上礼服和赤舃,戴上爵弁。 两人的服饰一模一样,但穿起来却有不同的味道。楚墨然转头望向唐唯安,说道:“走到这一步,你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说完,他牵起唐唯安的手,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山洞。 汉代的婚礼最简朴,讲求低调宁静,很合适他们。 放眼望去,远山如黛,一片葱郁,让人心中开阔。楚墨然不由得转头望向身边的唐唯安,心里激动难言。 山洞里摆着三张食案,其中一张食案上摆着一盏铜灯、一只烤乳猪和两个酒爵,酒爵之间用一根红线系住。 楚墨然把唐唯安牵到食案前,谢长临立刻上前点燃铜灯,楚墨然向唐唯安施礼,请他入席,那模样挺有几分汉代翩翩佳公子的风采。 两人缓缓落座,谢长临为他们倒水洗手。接下来需要酹酒告天,许道年拿着托盘静立在一旁,他看着楚墨然的侧脸,眼里有点不舍,却又由衷为他们感到开心。 楚墨然举起酒杯,情意绵绵地看了唐唯安一眼,说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楚墨然愿与唐唯安结为伴侣,今生不离不弃。” 唐唯安也深情地望了楚墨然一眼,说道:“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唐唯安愿与楚墨然结为伴侣,今生不离不弃。” 说完,两人把酒爵里的酒洒在托盘上,谢长临又呈上五味酱醢,唐唯安和楚墨然相视一笑,各自用勺子把五味酱醢舀到自己碗里。唐唯安正要吃一口,却被楚墨然抢先,他舀了一勺,凑到唐唯安唇边,唐唯安张开嘴,含住他手中的勺子,他品味着里面的酸甜苦辣咸味道,再看了楚墨然一眼,眼里漾出笑意。 唐唯安也舀了一勺五味酱醢,喂给楚墨然,楚墨然低头含住他的勺子,脸上笑意盈盈。 谢长临和许道年站在一边,几乎被他们的笑容闪瞎眼。不过,他们很开心能有幸见证好友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眼前的两个人让他们相信,同性之间的爱情也有永恒。 等他们吃完五味酱醢,谢长临又呈上小米饭,唐唯安和楚墨然又各自舀几勺到自己碗中,喂对方食用。 许道年忍着被闪瞎眼的感觉,呈上匏瓜,唐唯安和楚墨然向他揖礼,然后吃瓜。 吃完匏瓜,终于到了饮合卺酒的时候,唐唯安和楚墨然举起酒爵对望,两人仿佛都能听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声,他们对视的眼神盈满柔情。两人举爵相碰,各饮一半,然后交换酒爵,饮完剩下的半杯。 谢长临兴高采烈地宣布道:“合卺礼成!同牢合卺,今成眷属。” 唐唯安和楚墨然一同站起来,对视一眼,唐唯安紧紧握住楚墨然的手,承诺道:“墨然,我一定陪你终老。” 楚墨然顿时红了眼睛,他回握住唐唯安的手,说道:“既然你和我行过合卺礼,以后就别想离开我。” 唐唯安淡笑着说道:“我怎么会想离开你,我这个人很懒,希望有人一辈子为我泡陈皮普洱,我想只有你愿意了。” 许道年又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把剪刀、一束红丝线和一对上等的玉佩。楚墨然毫不犹豫地拿起剪刀,剪下自己头上的一束头发,然后把剪刀递给唐唯安。 唐唯安接过剪刀,也剪下自己的一束头发。楚墨然把两人的头发合在一起,用红丝线系住。 待结发之后,楚墨然翻看了两片玉佩的背面,拿起其中一片刻着他名字的玉佩为唐唯安戴上,他的心中盈满欢喜,忍不住在唐唯安的脸上亲了一下。 唐唯安无奈地看了楚墨然一眼,等楚墨然系好玉佩,他便拿起托盘上的另一片玉佩为楚墨然戴上。 谢长临高呼一声:“这下真的礼成了,我饿死了。” 说完,他便走到自己的食案前落座,开始吃烤乳猪。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优雅的沉迷 作者:风亦飞 第15节 许道年手里仍拿着托盘,真诚地对唐唯安和楚墨然说道:“恭喜你们,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感人的婚礼。” 唐唯安点头,由衷地说道:“谢谢你们的帮忙。” 许道年拍了拍唐唯安的肩膀,说道:“好好对他。” “我会的。”唐唯安知道许道年对楚墨然的心思,对他郑重承诺。 说完后各自落座,唐唯安正要拿起切片刀去切肉,却被楚墨然阻止了:“让我来吧!别伤了手。” 说完,楚墨然拿起切片刀,手法熟练地开始切片,他的刀工不错,切出来的肉片厚薄均匀,很快便堆了两盘肉。 楚墨然怕唐唯安饿着,在切肉的时候便频频喂他吃肉。 坐在对面的谢长临看着他们秀恩爱,怨念地说道:“你们别虐待动物啊!单身狗也是需要爱护的。” 唐唯安夹了一片肉放到楚墨然碗中,说道:“你也吃,别光顾着给我夹肉。” 楚墨然满脸幸福地吃完唐唯安夹的那块肉,这才赏给谢长临一个目光,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早点找个人定下来。” 谢长临耸了耸肩,说道:“我没你眼光毒辣,一击即中,徐徐图之,然后就把唐影帝夹到碗里来了。” 唐唯安听到这句话,看了看楚墨然的碗,然后脸色僵了一下。 许道年感叹道:“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我也想谈个恋爱了。不一定要轰轰烈烈,只要感到累的时候有人能递过来一杯热茶就可以了。” 楚墨然鼓励道:“你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 许道年想到自己曾经有机会得到这样的一个人,最终却因为自己的任性而错失了机会,他只能苦笑。 谢长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端起酒爵,走向唐唯安和楚墨然,举酒爵敬酒:“恭喜你们,以后你们好好过,等我们都老了,我来找你们一起钓鱼。” 唐唯安和楚墨然共同举酒爵回敬,然后仰头把酒爵中的葡萄酒饮下。楚墨然舔了舔唇,打趣道:“说不定等我们老了之后可以在海边买两栋相邻的别墅,结伴养老。” 谢长临听了之后,居然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来,还和他们讨论了各地的别墅。 这天大家都喝得很尽兴,虽然这场婚礼没有礼乐、没有大肆铺张、只有两个来宾出席,但这却是楚墨然心中最理想的婚礼。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筵席过后,谢长临和许道年识趣地告辞了,留给他们一个“洞房花烛夜”。 山洞里摆了一张琴台,上面放着一张瑶琴,楚墨然坐在琴台前,为唐唯安抚了一曲凤求凰,唐唯安坐在他身旁专心聆听,两人之间的气氛既温馨又缠绵。 到了晚上,唐唯安带着楚墨然在山洞外放烟火,因为这里是山林区,他们不敢放飞天烟火,只能玩仙女棒。唐唯安点燃了两根仙女棒,递给楚墨然。 楚墨然看着唐唯安那张在烟火中明明灭灭的脸庞,只觉得他的那双眼睛无论经历过多少沧桑都始终一如当年,那么干净澄澈。虽然他的表情并不丰富,但内心却暗藏着温柔。 眼前的这个人,让他爱上了就不想放手。 唐唯安也同样专注地看着楚墨然那张俊美的脸,觉得天上的星光、手中的烟火都不如楚墨然的目光璀灿。楚墨然的风雅、温柔体贴、执着坚定全部都让他深深着迷。 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修了多少福,今生才能与这个人相遇,但他会珍惜这份缘。 在他们深情对望的时候,两人手中的仙女棒已经烧完,楚墨然点燃了两根,把其中一根递给唐唯安。唐唯安疑惑地问道:“怎么只有一根?” 楚墨然伸出手,抬眸望向唐唯安,说道:“因为我要留一只手来和你牵手。” 然后,他牵住唐唯安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他们一人拿着一根仙女棒,透过烟火发出的亮光看着山间的夜景。 山清水秀,岁月静好。 [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终于完结了,特别感谢几位积极回贴支持的亲,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陪伴,也感谢所有曾经支持过这篇文的亲,更希望亲们读完这个故事下,能在文章下面留个脚印,让我知道这篇文有人在看,谢谢~~~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