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再见该隐》 正文 第1节 [圣经]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文案 农村小伙亚伯和该隐一起养羊的故事 1、伪圣经同人(真不是种田文)。有这方面信仰的童鞋慎入。 2、如果没有意外的话cp应该是该隐x亚伯。当然不排除有意外的情况。 3、隔日更新,虽然有点慢,但是保证不弃坑,欢迎养肥啊~~~~ 4、其他的想到再补充。 内容标签:异国奇缘 血族 励志人生 传奇 搜索关键字:主角:亚伯该隐 ┃ 配角: ┃ 其它: ================== ☆、论醉酒的严重性 我叫张根富,毕业于w大生物系,畜牧专业。毕业后因为找不到工作,就在家里的养殖场帮我老子养羊。 前些时候家里刚和一个外国商人签了笔大单,起因是我用我那蹩脚的四级英语连蒙带比划给人家指了一回路。我老子夸我学总算没有白上,一高兴,就决定和我小酌两杯。然而我们老张家天生就没有喝酒的基因,我喝了一两白酒就断篇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好像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然了,这并不是最玄幻的事情,最玄幻的地方在于我教人埋土里头了,只剩下一颗头在外面,出气。埋得还很瓷实,我这么一个能扛起一只羊的汉子根本挣扎不动,这一看就是经常挖坑的人干的。 我第一反应是我爹……他是个三杯就开始发酒疯的人,虽然以往并没有埋人的记录,但是谁知道呢,他以前可是护林员,种棵树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爸——爸——”我扯着嗓子大叫了几声。感觉自己声音怪怪的……似乎不是我浑厚的男中音(并不是),而是一种近乎尖锐的清脆声线,就那么放开喉咙大叫的时候我感觉那声音大得简直可以破碎虚空了。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然后又有点高兴,这声音虽然有点哑,但是还是怪好听的。醉酒原来有这种效果么? “妈……妈……”叫我爸没反应,我只好冒着被削的危险开始叫我妈。 这回挺好,叫了几声就有人出现了。 金头发,挺长的,绿眼睛,挺大的,穿个白布长袍子,挺干净的。如果不是搬了一块大石头在手上,这娃加个翅膀,那妥妥就是一个小天使。我觉得我的心瞬间被十万伏特的电流被击穿了,用妹子们的话来说,就是我被萌化了。显然,即便是穿越了,这个萌萌哒的小女孩也不可能是我妈。 我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微笑:“小妹妹,请问这是哪里呀?”未免她听不懂,我中文英文各问了一遍。 小女孩听了我的话,也没什么表情。我想应该是没有听懂,毕竟不是谁都像和我家签约的那个外国人一样那么聪明外加有耐心,能猜出我那低空飞过的四级英语水平到底说的是啥。 小女孩可能有点累,她把石头放在地上,坐在上面,专注地打量我。这让我有一点不好意思,在美女面前,我还是挺注重自己形象的,哪怕是小的,也不放过(这话好奇怪的样子),毕竟,十八年后,就又是一个老婆候选人啦。我现在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肯定是灰头土脸,还好身上没散发出什么难闻的气味,否则我真是要无地自容啦。 “ada——”我开始大叫我家养殖场的合作伙伴,我唯一认识的一个外国人。 我想我得申明一下我不是在发神经,这是经过我缜密思考做出的一个决定(身子埋在土里似乎人的头脑也变得灵活起来呢……)。小女孩是外国人,现在地球还没有统一,一个中国人被埋在坑里以后身边出现一个外国人的几率大概和彗星撞地球的几率差不多吧。所以我大胆地推测小女孩和目前唯一和我有关的外国人亚当·斯密斯先生也有某种关联。如果能搞清楚两者之间的关系,没准可以帮助解决我现在的窘境。譬如亚当斯密斯其实是小女孩的爸爸,他就在附近,他来找他女儿的时候顺便就把我从坑里挖出来之类。 在我叫出这个名字以后,小女孩的眼神闪了闪,脸上一闪而逝的情绪被我看了个正着。小女孩的表情有点奇怪,不过我并没有太注意,我正为自己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和分析能力洋洋得意。 我又大叫了几声,小女孩站了起来,身影渐渐消失在附近的麦田深处。我想她应该是去叫她爸爸去了。 我在原地耐心等候,果然,不多久小女孩离开的方向跑过来两个人影。他们奔跑的身姿十分矫健,看上去简直有点着急,我看着十分感动,国际友人还是蛮热心的。 他们跑到近前,我才发现这并不是斯密斯先生,而是一对年轻的,也许是夫妇?他们都裹在白色的长袍里头,样式略有点区别,男的只到膝盖,女的的则盖住了脚踝。两人都是高鼻深目,美得不像地球人,只是男的是黑头发黑眼睛,而女的则是栗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她的长发边还簪着两朵雏菊,看上去十分温柔,这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就是这两眼,让她突然蹲跪在地上,抱着我的头哇哇地哭了起来。虽然她的胸十分柔软,但是这不妨碍我不知所措。我把目光费力地投向了那位男士,还好他没有流泪,而是用绑在腰间的一根木棍挖起地上的土来。 感谢神灵,终于派人乘着五彩祥云来拯救我了。 我又把问小女孩的话车轱辘似的跟这两人说了一遍,我以为大人的智商会比小孩高上一些,但是我显然高估了他们的智商,和我自己的表达能力?女人听我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的头,让我的头,当然包括嘴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前,我想她大概是不喜欢听我说话的,所以选择用这种别致的方法让我闭嘴。男人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就继续挖土。他的眼神,怎么说呢,好像在看一个白痴。 我有点气闷,决定不说话了,先出去再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但是总归在地球上,我坚信这个地球上有人的地方肯定有中国人,等找到人,我应该就能回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开个新文,慢慢写……求大家收藏评论哇 ☆、一夜穿到解放前 男人的力气很大,我周围的土很快就被刨开了。看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脏得看不清原色的布袍子,我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有些违和。这点疑惑并没与持续太久就得到了解答——我的胳膊被解放出来了。细细的两条,好像竹竿一般,和我之前那双一看就属于劳动人民的坚实臂膀完全不是一个型号的,手掌也白皙小巧许多,虽然很美,但是这td显然不是劳资的手啊。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等男人把我完全挖出来。果然,不仅我的上半身不再是记忆里的型号,我的下半身也是。我望向还捂着嘴在一边无声流泪的女人,当然了,我并不是想要安慰她或者从她那里得到安慰,我只是想照照镜子——她的眼睛还是蛮大的。我在女人眼里看到的是一个孩子的倒影。小小的身体,长头发,和之前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年纪相当,面容上似乎都有几分相似,只是看上去更为孱弱一些。这让我几乎有些惊悚地夹住了双腿,还好,小jj还在。如果一下子变成女孩子,我想我会得穿后抑郁症的。 经历了这么一个惊吓,我比较容易地接受了我已经穿越了的这个设定。 女人大概误会我盯着她看的意思了,上来给了我一巴掌——那是不可能的。她做了很多男人大概都盼望的事情,她抱住我,一边温柔的摩挲着我的头,一边轻轻地轻吻我的脸。我有一点不好意思,但是女人非常的温柔。我只在上小学之前,才在我妈这里得到过这种待遇。所以,我没有反抗,安静地趴在女人的怀里。 这个过程有点长,我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所以我开始有点走神。不过我是一个有礼貌的人,我仍然维持着我的姿势,开始东张西望。我看到远处麦田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逝。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是刚刚的那个小女孩。她刚刚是在偷看我们么? 挖我出来的男人在旁边休息了一阵,就从女人手里把我挖了出来,单手抱着我,开始往他来的方向走。男人满头的小卷毛在微风中轻轻飞扬,我坐在他的胳膊上,可以感受得到环住我的怀抱充满力量。女人也不再哭泣,而是面带微笑跟在后头,尽管她长且卷翘的睫毛还是湿润的。 强壮的爸爸,温柔的妈妈,还有被宠爱着的小孩,几乎不用我再去验证,这就是完美的一家三口。 男人大步往前走着,渐渐有麦田开始映入眼帘。以我多年在乡下生活的经验来看,这麦子长得并不好,东一片西一片,长得十分杂乱无章不说,里面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杂草。成熟的麦秆也多是直直挺立在那里,麦穗看上去十分干瘪瘦小。我觉得这简直不像是人种出来的麦子,随便在地里撒把种子长得大概也不会比这差了。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不幸猜中了事实,我天真地以为我可能像大多数穿越一样,穿越到了一个生产力相对不太发达的古代。当然这种不发达当然是相对于工业革命以后的现代而言,基本的生产工具和生产资料这里应该还是具备的。但是之后的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 男人抱着我到了一处坡地上,这里相对其他的地势要高上一些,视野很开阔,景色也很不错。我以为我会在这坡上看到一座小石屋或者小木屋之类的房子,再不济也能有座茅草屋什么的,但是男人抱着我径直进了斜坡旁边一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采光并不好,进去颇为昏暗,我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辨物。男人放下我,熟稔地走到一个圆石围成的浅坑前。他从挂在身上的口袋中拿出一些东西笼在坑上,然后开始轻轻朝里面吹气,火光就渐渐从坑里升起来,把山洞照亮。黑暗给山洞带来的狰狞感渐渐消散,空气中弥漫了一种温暖的干草燃烧的香味。 山洞中除了有保留火种的火塘,还有简陋的石锅和石碗(盆?)。靠近洞口的地方摆着一些木棍石矛,还有其他一些并看不清楚什么作用的工具。而靠里的地方则摆放着动物的毛皮,毛皮之下则铺满了干草还有树枝,看上去像是睡觉的地方。 什么叫做一夜回到解放前,我算是深有体会了。 女人把石锅架在火塘上,从墙壁上的水囊里倒了些水在锅里,又从火塘上方悬挂着的肉里挑了一块放在了锅里。那上面的油灰少说也有一尺厚,女人也没说洗洗,就直接给扔进去了。和肉一块被扔进去的还有些果实和粮食,和她的外表完全不符,女人做饭的手法真是简单奔放到叫人发指。 不过也许是天然无污染的缘故,这锅东西煮出来味道还是蛮香的。我也不知道我这具身体多久没吃饭了,反正我那口水简直是哇哇往外分泌。 东西煮熟了以后,女人先个男人盛了一碗。男人没有吃,递到我的面前。 他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听懂,不过我想这应该是叫我吃饭的意思。我可以分辨出句末单词的发音是艾博,这个发音我从女人之前抱着我无意识的呢喃里也听到过,我想这也许是我的名字。 东西很好吃,我又不是处女座,没有什么龟毛的习性,我捧着石碗呼啦呼啦就干掉了三碗不知名肉汤。男人和女人显然都被我的食量惊到了,但是作为父亲和母亲,他们当然并没有觉得我吃得比猪还多,眼睛里反而透着一种欣慰的光,我更加确定我应该是他们亲生的了。 一家三口正吃得愉快的时候,洞口的光里出现了一个人。虽然逆着光,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人是今天才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女孩。那种让人印象深刻的美丽我想一般人是很难忘记的。 但是男人和女人似乎并未被这种美丽所打动,我想是因为他们自己本来就很美丽的缘故?他们脸上并没有一丝半点可以被称之为愉悦的表情,我甚至感觉到他们是有些不高兴的。这让我有一点不解,石锅很大,我们三个人吃都还剩下不少,看女人对待食物这种奔放的态度,我觉得我们家应该不缺一口吃的。 当然了,目前还只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地以为小女孩是来要吃的,毕竟,这个点来,又是一个小女孩,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她还有什么别的来意。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求求,各种求~~~~~ ☆、我想成为妹控不是兄控啊摔 男人站起身,我还捧在手上的碗被女人拿走了,连同石锅一起,被端到了山洞的角落。刚刚还备受宠爱的我,也被男人一只手夹了起来,移到了同样的地方。我的大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一下就沦落成和锅碗一个待遇。虽然我没有小女孩长得美,但是我也是一枚很可爱的正太啊!? 我刚打算表示一下我的不满(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容貌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我之前还没来得及吃完的石碗就被塞到我的手上。然后,男人女人都不再理我,而是围绕那个饭点出现在我家的小公举献殷勤去了。请原谅我词语的匮乏,在我有限的词汇里,“献殷勤”已经是我唯一能够找到的,可以恰如其分地表现男人和女人的所做所为还不那么难听的词语了。要知道,我并不愿意把狗腿啊奴颜卑膝啊这样的词语用在很有可能是我父母的人身上。 男人从一只巨大的木箱中小心地搬出一张石桌,放置在山洞中光线最好的地方。女人则在石桌上铺上洁白的长布,又从同样材质的包裹中取出银色的刀叉和配套的杯盘放置在桌上。折叠好的洁白餐巾放置在旁边,远看就像一支滴露的百合。 女人重新拿出一只锅,不再是石头做的,而是某种金属,它在光线的映衬下发出一种柔和的银光。里面被次第放上粮食和某种干果,还有新鲜的洗净的肉。要知道刚刚我可是蹲在地上用不知道是石头还是木头做的看不出形状的餐具往嘴里送吃的,说好的永远做彼此生产力低下生活粗野的原始人呢? 我其实应该庆幸我们两吃的东西还是差不多?我一边愤愤地往嘴里倒汤,一边狠狠地,好吧,对着这样可爱得小女孩我实在是狠狠不起来,我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优雅且从容不迫地吃东西。如果不是坐在这样一个山洞中,她看上去就像一个贵族。也许应该说,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山洞中,她依然像个贵族。 男人女人好像仆人一样的侍奉并未让她觉得不自在,好像她生来应当如此。这让我微微有些不爽,我并不反对贵族还是公主什么的展现他们不同寻常的教养,但是我并不愿意可能是我父母的男女在我的面前,因为这份教养要对人卑躬屈膝。 所以,我站了起来,拿过了女人给小女孩盛汤的碗。从锅里舀了一碗汤,端起来给小女孩送了过去。即便只有她一个人吃饭,桌子旁边依然摆着四只凳子,真是无耻的资本主义恶趣味。我尽量语重心长地坐下(请不要问我什么叫语重心长地坐下),把碗放在小女孩的面前。 我有一年在学校附近麦当劳打工的经验,给人端盘子很是驾轻就熟。所以我像以往一样,把汤碗重重掼在桌上,那汤当空飞了起来,溅了不少在我的脸上。 我顶着汤水淋漓的脸和小女孩对视,表情严肃道:“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这样才是好孩子。” 男人和女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虎躯一震。总之,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慌忙拿着抹布一样得东西上前来给我擦脸,并且光速把我抱到火光都照不到的角落去了。 小女孩施舍地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抖开餐布盖在自己的腿上,嘴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仍然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小女孩吃完就消失不见了,我以为下次见面就是吃晚餐的时候,可是直到夜幕降临,火塘的明火渐渐熄灭,小女孩依然没有过来吃晚饭。男人和女人表现如常,并没有过多的担心或者不安,仿佛这只是一件寻常事。 我以前认识的女孩子也常常做类似的事情——为了保持身材而不吃晚餐,我实在无法想象小女孩这种骄傲得不要不要的人,也会干出这样的事来。我在心里暗搓搓地嘲笑了她一阵以后,突然就有些担心起来。 我今天在附近并没有看到什么可以住人的地方,当然我说的不是我现在睡的这种山洞,而是类似于房子的东西。这么晚了,她住在哪里呢?如果她也是住在山洞里,她有人陪吗,面对孤寂空虚的黑暗,她会不会害怕? 这也许就是颜值的威力了。对于这样一个今天用自己的全身上下嘲讽过我的人,我到现在竟然生出点念念不忘的味道,一定是因为她长得很可爱的缘故,一定是这样。 我在温暖的毛皮上翻了一个身,突然发现洞口多了一个人影。映着洞外微弱的星光,这个人影看上去有些寂寥。她轻轻地走了进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整个山洞现在只有一个铺盖,男人女人还有我都睡在上面。可能因为我不是捡来的,我被分配到一个最靠近火塘的位置。这里是夜晚山洞里最温暖的地方。 小女孩在我旁边站了一会儿,也许在研判她到底应不应该和我这种凡愚或者奴仆躺在一起。最后,她躺了下来。她的身上散发一种冷冽的气息,那是空气夹杂着水汽的味道。我小小的打了一个哆嗦,想要翻身给她腾出更多的位置。但是我新换上的宽大的白布袍子叫她躺下来压住了。我只好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最后,睡着了。 我睡得早,醒得自然也早,然后就发现小女孩靠睡在我肩上。柔软的金色长发,长而卷曲的睫毛,她那双美丽到有些锋利的眼睛被盖住了,整个人显得柔软且无害。我再一次受到十万点暴击,觉得如果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可爱得女儿就好了。 但是还没等我把这个念头稍稍在脑海里展开一下,小女孩就醒了。她的目光起先有些迷糊,但是不过片刻,就渐渐清明犀利起来,她有些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几乎是立刻起身从床上站了起来。 一旁的女人见他醒了,连忙端来了清水还有崭新的白布袍子。小女孩当着我的面把衣服脱了下来,我本来想避一避,但是她动作太快,我早起反应也有些迟钝。于是该看不该看的我都看了正着。 这里我需要说明一下,这个白布袍子下面是没有内裤的,于是我还没来得及感慨小女孩的皮肤真是好的时候就一眼看到了“她”的小jj。 这次我的血条没有显示伤害,它直接被清空了。 这大概算是我和该隐相识的伊始吧,彼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哥哥。我想那个时候我大概就有了真心实意地爱护他的念头了,当然了,是像一个死妹控一样。至于故事的最终变成兄控这种事,大概只能说是上帝的安排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求收藏,评论~~~~ ☆、一个熟练的好童工 我估摸着我现在也就七八岁,这里不像是有学可以上的样子。吃过早饭,我觉得我应该奔向田野去做一个风一样的男孩子,但是没想到,女人给我整了整衣领以后,递给了我一只小皮鞭。 她揽着我,和我交代了一番,说的什么我是听不懂的。但是看着这情形和我妈在我出门时拧着我的耳朵交代的那些话是差不离的,我也就做出聆听状,不时嗯嗯啊啊也就过去了。 女人最后果然不放心,将我带到坡下的一处草地上。这里周围扎着简陋的篱笆,里面有一群羊,大概有十几只。女人推了推我,示意我把羊放出来。我扬了扬手上的小皮鞭,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又要去放羊。 我之前几百几千的羊也放过了,我是不怵这十几只羊的,只是我对这里周围的地方也不熟,去哪里放是一个问题。不过旁边有女人看着,我也不敢露怯,就装模作样把羊赶了出来,女人看我动作熟练,就笑着回去了。剩我和那些羊面面相觑,好在羊群都是有领头羊的,又有惯来吃草饮水的地方,我索性就跟在它们后面慢慢往前走。 这里都是平原地带,一片天苍苍野茫茫的风貌。漂亮是漂亮的,但是没有什么人烟。我猜周围可能只有男人女人这么一家在这里放羊。这叫我的心情有些惆怅。我原打算趁着放羊的机会找人教我说说话的。 这里的人并不讲英语汉语,说的话我自然是半点不懂。但是从发音方式来看,应该和英语一样同属日耳曼语系。我好歹是英语过过四级的人,到时候学起来应该不会太难。我也不指望能说得有多好,能把日常简单对话糊弄过去就成。现在男人和女人都没起疑心,大概是看在我受了活埋惊吓的份上。日子久了,恐怕就难说了。 我其实也不介意和男人女人讲一下我的身世,但是我不确定这里这种状况会不会要拖出去烧死,我才这么小一点,还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说实话。。。。。 羊群一路走过不少草地都没停留,我有点纳闷,在我看来,那些草地都是极好的。这些羊见的世面真多,我都有些好奇了,什么样的草地才值得这些羊大爷停下尊蹄吃上一吃。 这样又走上一阵,我听到一阵水声。又行了一阵,视野之中,果然有一条河流从远处蜿蜒而下,不太大,但是水声潺潺,水波清亮,看上去就是一条水很好喝的小河。没想到这群羊大爷还很有品味嘛。 我正打算和它们一起奔向小河的上游,因为从地势上来看,这里应该是河流的下游了,水质肯定不如上游。但是羊大爷们不知道嫌弃我还是怎么着,一股脑沿着河流往下奔去了。我忙不迭跟在后面,觉得它们的心思比女人的还要难懂。 不过河流下游因为有河水带来的泥沙,土地向来是肥沃的,也许羊大爷是瞧着那里的草长得好? 我跟了过去,发现那里根本不是草地,而是一片麦地。里面用同样蹩脚的技术种着不少麦子,但是因为土地肥沃的缘故,都长得颗粒饱满。这些麦穗在阳光的照射下看上去金光闪闪,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麦香。这些羊大爷跟鬼子进村似的,正呼呼地吃个不停。看它们这样驾轻就熟的样子,真的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作奸犯科”了。 我连忙拿上小皮鞭,驱赶它们离开这片麦地。虽然吃粮食对羊来说确实挺好的,但是这粮食可不是自家地里产的,没道理让你这样糟践。 那羊大概没挨过打,一时间叫我的小皮鞭挥得有些懵圈了,嘴里叼着新鲜咬下来的麦穗,呆呆地站在原地挨打,既不知道抓紧时间吃一吃,也不知道避上一避。 我都要被这些蠢羊气笑了。我上前扯着头羊的角,把它往外拉,这羊终于反应过来,开始跟我较劲。 然后我突然发现我已经不是一个一米八的汉子了,于是我们还没较量过两回合,我就被这蠢羊顶倒在地上。我心中悲愤,仰天大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想要起身和这蠢羊再战三百回合。但是腰力不够,弹了两下又躺在地上,我只好悻悻地拍了拍屁股,自己爬了起来。 正低头,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嗤笑。不是别人,正是在我家,混饭吃的,贵族小男孩。 “youyou up,no o bb”看着他那张嘲讽技能点满的脸,我觉得我身为男子汉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鄙视。鉴于我没有他那种浑然天成的嘲讽脸,我决定用言语来达到反击的效果。虽然他听不懂,但是骂人的最高境界不就是骂了人还让人不知道你在骂他么? 正当我忍不住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的时候,小男孩冲我冷笑了一声,冲了上去。我觉得狼遇上羊估计也就是这个速度了。 他抱住了头羊的头,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的头羊发出一声悲惨的嘶鸣,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余下的羊大概是吓到了,开始四散奔逃开去。 喷射的动脉血在小男孩白皙的脸上和一尘不染的袍子上绽开,就像一朵妖娆的红花。小男孩伸出舌头扫了扫,唇上晕出一点嫣然之色,血的味道和热度似乎叫他觉得愉快,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冰冷的蓝眸里涌动着一种莫名的疯狂之色。 “好厉害!”我忍不住冲小男孩生出大拇指,我像他这样大的时候杀羊可没这么利落。这是力量和技巧的完美结合,我记得我十几岁杀羊的时候还常常一刀都杀不死,那羊受了痛,挣扎开去,我还得提着刀在后面追,一路跑一路都是血,因着这个我不知道被我老子骂了多少回。 小男孩盯着我,表情又戒备又疑惑。 我忍不住笑了笑,从头羊脖子上拔出那把刀,在草皮上擦干血迹,插回小男孩手上握着的刀鞘中。 然后在小男孩惊愕的目光中,箍住了小男孩的脖子,捶了捶他还很瘦小的胸膛,哈哈大笑起来。从今天起,我决定认下这个小男孩当我的兄弟啦! (渣鱼: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 根富:哈哈哈,这不重要啦~~~ 该隐:……) 作者有话要说:  渣鱼:根富啊,你不觉得小该杀羊有点残忍吗? 根富:哈哈哈,吃羊肉都得杀羊呀,我家的羊养着都是要杀或者要卖的呀,一刀给个痛快不好吗 渣鱼:…… ☆、我竟然活着见到了上帝 故事的结局是小男孩和我一笑泯恩仇,从此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才怪。 作为一个没有被主角光环加身的人类,我即便穿越了,也没有得到杰克苏大神的眷顾。现实版是小男孩给了我一个过肩摔,留下我一个人孤单地在河边龇着牙放羊——屁股好疼好疼的,ps:还被勒令不准糟蹋粮食。 没错,河岸边(我很怀疑还包括我最早见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麦子就是他种的,怪不得他摔我摔得那样重。说起来,这个世界用童工还真是好丧心病狂啊,连小男孩这种一看就应该是雇佣童工而不是被雇佣的家伙都不放过。 我真是是好满意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叽叽咕咕笑了一阵,突然,眼角有个白影出现,我连忙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奔流的河水。缓缓吟哦道:“逝者如斯夫——” 既然我的美貌无法打动小男孩,我决定用我的才华来征服他。我这样穿着白袍吟诵孔老夫子的名句一定充满了哲人的风采,小男孩一定会被我表现出来的睿智所折服吧。 “亚伯。”我还没念完,身后,或者确切地说我脑子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次我没有迟疑,因为我确定这就是我现在的名字。 我转过身,双腿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在我完全五体投地之前,我看到了一个手拿金色权杖的男人。他的容貌已经不能用美丽来形容,寻常的一瞥恐怕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全貌。他的身体很山川一样伟岸,他的眼神像天空一样庄严,他就像一颗行走在人间的太阳,充满了难以直视的光辉和力量。 形容了这么多,我得再报告一个我的发现,这个好像天神一样的男人长得和那个贵族小男孩真的是蛮像的。这种相似程度足以让我怀疑这个男人就是小男孩他爹,当然如果有人硬要说是舅舅我也是不能反驳的,毕竟现在也不能去做dna鉴定。 总之肯定是有亲缘关系就是了。 “亚伯,不可含怒到日落。不轻易发怒的人,大有智慧。”男人如是说。 他的发音和男人女人相似,但是奇怪的是,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懂了,仿佛他说出来的字在我脑子都自带翻译功能。 但是我很怀疑这个翻译机器乱码了,因为这些字连在一起我还是不懂是什么意思。 “您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不太明白您说的是啥呀。”不懂就要问,这是老师从小教我们的道理。 男人沉默了半晌,就在我以为他不准备回答我的时候:“该隐是你的兄长,你只需记住你需敬畏他,爱重他,像爱重神一样,如此,你必蒙神的恩赐。” 这种圣经体一样的答话让我忍不住虎躯一震,还有该隐亚伯这两个人,我虽然不信基督教,但是这两个名字我还是熟的。 承蒙主看得起我,以前我在大学僻静无人的小道上行走的时候,常常会突然有人靠近我,像上前卖苹果手机的新疆兄弟一样掏出一本小小的圣经,神秘兮兮地问我:“同学,要不要——” 这个样子总有一种我被万能的主选中,要去面见上帝的赶脚。开始的时候我常常被吓得魂飞魄散,然后果断屁滚尿流。次数多了,我也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我长了一张迷途小羔羊的脸?于是,某个圣诞,我跑去了教堂,希望聆听一下主的福音。当然了,顺便也领一点沾了主神光辉的小礼物。 这个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领的,你得跟着教堂里的信友一起阅读圣经。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翻过圣经的。作为□□纪里开篇的故事,我对该隐亚伯两个人可谓印象深刻。 说起来亚伯还是养羊的同行,该隐是他的哥哥,是个种地的。有一日,该隐拿地里的出产为供物献给耶和华。这当然没啥,但是亚伯和我一样,是个养羊的好手。亚伯也将他羊群中头生的和羊的脂油也献了上去,就把该隐一下子比了下去。上帝只看中了亚伯和他的供奉,然后就看不中该隐和他的供物。该隐就生气了,回来打亚伯,把他杀了。 这就是一个有才华的人无辜横死的故事。我还很是同情了亚伯一阵子,但是这不意味着我想当亚伯这个倒霉鬼啊。 妈蛋,这是什么鬼穿越啊,穿越到架空原始社会我都认了,但是穿到□□初,这一定是在搞笑吧?我没演两集,就会去领便当啊,就算蒙神的恩赐,没有命,那也是一丢丢用也没有啊。 我感觉我周身都泛起怨念的黑气,主也没说劝劝我,就平空消失不见了。真是不负责任的老爹! 诶,不对,该隐和我一样,是亚当的儿子啊。我感觉我好像又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亚当是黑眼睛,夏娃是个蓝眼睛啊,控制黑色是显性基因,蓝色是隐性基因,如果亚当一对全是显性的,那么他们的儿子就只会像我一样是黑色的眼睛。如果亚当一对基因是一隐一显,那么出现的也只会是黑眼睛和蓝眼睛,无论如何,是不会有绿眼睛的该隐的。如果是基因突变的话,从概率上来说也太巧了一些。该隐又和上帝长得这么像,如果我刚刚没看错,上帝也是个绿眼睛吧。 怪不得该隐虽然是亚当的儿子,但是他对该隐仍然毕恭毕敬。虽然自己爱重的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但是毕竟是这个人创造了自己,给了自己生命。所以,亚当还是一心侍奉耶和华和他的儿子,没准当年也是因为发现自己老婆和上帝的jq才被赶出伊甸园的吧,我可怜的亚当老爹。 我的思绪正如同脱肛的野马一样肆意奔腾的时候,我的背上传来两下不轻不重的触感,像是有人在戳我。 发现是小版的上帝,也就是该隐,我吓得差点没掉河里去。我想,任何一个人看见一个将来要杀自己的人感觉都是很奇怪的。 我有点怕,但这种情绪并没有占上风。该隐现在还是一个小男孩,尽管似乎已经显出一定的危险性,我仍然不能把他同圣经里的那个杀人犯等同起来。我心里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好奇,该隐吸引我的除了他的美貌,还有他那种仿佛天生的与众不同的骄傲,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人会因为自己的供奉不如人就杀死对方么? 这比承认自己的失败更叫他们觉得可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打滚求收求评呀~~~ ☆、亚伯和该隐日常 大概我的表情太奇怪,该隐有些欲言又止。我很想鼓励他自由地speak,但是想到我什么也听不懂,就只好沉默了。于是我们就像脑残言情剧的男女主角一样深情对望着,直到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揉着我因为勉力瞪太久结果发酸的眼睛哽咽道:“该隐?”您老人家找我有什么事啊。 “亚伯。”该隐指了指我,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三次。 这是要教我说话的节奏么?我不确定我是不是领会了他的意思,但是我立刻决定做一个行动派,因为就算我此刻发问,也不会有人懂我。真是好怀念上帝大爷。 “亚伯。”我老老实实指着自己的鼻尖,重复了该隐的发音。 该隐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你总算不算太蠢”的眼神,又指了指自己:“ga——” 原谅我的英语不太好,这个名字在我耳朵里听上去就像是“gay——”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自己是个基佬什么真的不是诅咒么。哈哈哈哈。 “garry。”我决定给小该隐取个昵称,外国人不是也会给关系亲密的人取个昵称么,他血缘上也算得上是我的兄弟了,叫个小名应该没有问题吧。 该隐以为我发音不对,纠正了我两次,发现我死性不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开始了教我下一个单词。 为了便于理解,该隐目前教我的都是有实物对照的名词,比如亚当,夏娃,麦子,羊之类的,大概发现孺子可教,该隐又教我一些日常会用到的问候语,譬如早上好晚上好之类的,一股初中生学英语的即视感。 不过我学起来可比那个时候勤奋多了,因为一个词该隐通常只说三次,我如果没记住,他也不会打我,但是他会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饶是我这么厚的脸皮也常常生出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明明一个词学三遍也很正常的说。 我们就这样一教一学到午饭时间,不用回去吃,我现在的母上大人夏娃已经送了过来。给我的爱心便当装在一只石头罐子里,用绳子拎着,给该隐的则是用银色的罐子装着,抱在胸前。 这万恶的阶级社会啊。 夏娃把罐子毕恭毕敬给了该隐才过来给我发便当。我的午餐和昨天一样,是粮食炖肉加果实,味道依然不错,但是我很怀疑我晚上还要吃这玩意。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受不了,何况这里我说的好吃那绝对是考虑了现在的烹饪条件外加加了感情分(家人做的)做出来的评价,于是,我抱着石锅吃得就不那么起劲。 夏娃摸了摸我的头,眼神有些担忧。她推了推我的手,大概是劝我多吃点。 我看她殷切的眼神,心里一软,横下心开始用勺子扒拉着大口往嘴里送,这样吃了几口,我就吐了。倒不是难吃,我猜我可能有点肠胃不调? 夏娃有些焦急地抚摸着我的背,离我不远的该隐把勺子摔在罐子里,一言不发地走了。我对他的行为表示理解,任谁吃饭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旁边呕吐那胃口绝对也好不到哪里去。 夏娃放在我背上的手一僵,欲言又止地看了该隐一眼,到底没理会他,专心致志给我抚着背。吐空了胃袋,我去小河边擦嘴漱口,索性不吃饭了,拉着夏娃去看该隐上午杀死的那头羊。 这羊凭着我现在的本事是弄不回去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还是得靠夏娃这个大人出面。 夏娃看着地上血淋淋得羊吃了一惊,有些焦急地冲我说了一串话。很遗憾,我的水平目前只能听懂里面有羊这个单词。但是我不用猜也知道她估计是要问这羊是怎么回事。 按照亚当夏娃对该隐那个态度,我照实说是该隐杀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不知道是我多心还是怎么着,总感觉亚当和夏娃低于该隐并非是全然地尊敬,而是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尊敬中带着一种疏离,也许还有厌恶?我觉得我有必要为该隐隐瞒,并非因为我的恻隐之心,而是因为该隐,这个孩子,不应该因为这件普通的事情担负更多的来自长辈的恶感。 “神,来过。”我当然也可以说是我杀的羊,但是我担心我因此会受到无休止的盘问,当然我怕的并不是盘问,我只是担心我听不懂而已。因为不懂,就只能选择沉默,我可不想变成父母眼中叛逆古怪的少年,他们一定会心碎的。 况且,神有义务拯救他的子民于水火,现在就是他出场的时候啊。 夏娃听了这个答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其实我并不清楚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不过这件事安然过关了不是么。 夏娃人长得美,力气一点也不小,她把死去的羊抗在肩头,朝着山洞的方向往回走。我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肚子饿了。 但是原地只有我的一堆我呕吐出来的食物,我自己也不想再多看一眼。我举目四望,发现羊群并没有受到我呕吐的影响,吃草吃得非常带劲,而那草看上去就非常香甜的样子。 我呆呆地望着它们,忍不住偷偷抓了一把草,在河边涮了涮,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我就听到一声狐疑地叫声:“亚伯?” 是该隐的声音。 我下意识转过头,突然发现自己嘴里还含着草,连忙呸呸地吐了出来,呵呵干笑了两声:“我刚刚摔到草地上了,不小心咬到草了,呵呵……” 然后发现解释了该隐也听不懂,只好继续呵呵呵。 我发誓我看到该隐的嘴角抽了抽,他把地上那只银罐子捡了起来,来到河边,塞到了我的手里。我猜他也是因为饿了才会回来找他的便当的,于是赶紧推辞。该隐冷哼了一声,抱着罐子作势要扔到河里。我连忙拦住,捧在自己怀里。 “吃。”该隐扔下这么一个字,就十分大爷地走了。 银罐子里的食物已经凉了,但是大概因为烹饪得精心,看上去依旧很让人有食欲。我拿着该隐专属的银勺子,挖了一口汤羹塞进嘴里。这里大概没有放粮食,或者说很少,汤里全是不知名果实的绵软和肉类的甘甜,这大概是我来这里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了,没有之一。 ☆、收麦子 吃过饭,我在河边刷罐子还有勺子。罐子很轻,无论是罐子的表面还是内里摸起来都十分光滑,沾在上面的脏污很容易就被河水冲掉了。看上去制作水平很高超,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有这样的锻造水平还要用笨重的石锅。如果是价钱问题,那么也完全可以使用价格低廉的制造工艺不那么好的金属锅具,毕竟金属导热性能可要比石头好得多。 真是一个古怪的世界。 不过再古怪也不归我管,我洗好碗上岸,把羊群往上游避风的地方赶——我得睡个午觉。 上游的地势高上不少,站在上面可以轻易看到该隐的麦田。虽然种植很不规则,但是好在范围大,一眼一片看上去也颇为壮观。我陶冶了下情操就准备躺下了,但是突然发现金色的麦子之间有一道白色的人影。这个人不做二人想,自然是该隐。 大中午的,该隐没有休息,竟然在田间劳作。我本来应该喜闻乐见喜大普奔的,毕竟贵族下地可不容易见哦。但是想到我刚刚才吃掉了人家的午餐,我赶紧压下心里的那股暗爽,撂下我的羊群,风一样朝该隐奔过去。 该隐在收割麦子,真的是在割,一只手拽着麦穗,一只手用他那把杀羊的刀割。越靠近麦穗的地方,麦叶越割手,该隐也没说带个手套,他显然又不是皮糙肉厚的人,手指上已经有细小的伤口,那割麦的效率在我看来也是,慢得令人发指。我很好奇他这个样子,什么时候可以收割完他自己种的麦子。 我来了。该隐也没看我一眼,我有点失落。难道都不知道开口请我帮忙的么?我默默地走开。 当然了,我可不是傲娇的人。我是去做割麦的准备工作。我没有刀,我把该隐吃饭的那柄勺子拿了出来,在河里找了块石头细细打磨了一番,直到把一边磨得十分锋利为止。我又从身上穿的衣服下面割了一圈布下来,一半缠在了手上,一半缠在勺子的柄上。武装完毕,我重新回到麦田里。 该隐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做什么,总之,我回来就看见他正在看着我。我连忙冲他笑一笑,该隐就把脸转到一边,继续埋头割麦子。 小破孩。我摸了摸鼻子,慢吞吞地踱了过去,趁该隐不注意,一下把他扑倒在地上。 该隐起先发愣,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着,一下就通红。看他手里还握着刀,我也不敢再开玩笑了,赶紧在他的袍子上也划了一道。 该隐眼中浮起怒色,就给了我一脚,并不很痛,但是我还是夸张地大叫一声,作势翻倒在地上。该隐走上前来,我担心他不解气还要给我几下,我赶紧抱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然后渐渐滚远。 该隐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我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偷偷瞧他一眼,然后跟他对了正着。他的表情有点奇怪,我不懂,但是感觉他不像是要打我的样子。 于是我大胆地爬起来,蹲下,把该隐的衣服撕开了。听上去很像一个禽兽,但是我只是把他割裂袍子的下摆撕下来而已。 他的刀有刀柄,不需要包布,我就把布分成两截,分别缠在他两只手掌和手腕上。他乖乖让我包扎,终于有点乖小孩的样子。 我自信心顿时爆棚,感觉自己终于摸到了点杰克苏大神的脚趾了。缠好布,我弯腰,握住一把麦秆的根部,用自制的勺子刀利落地把麦子割了下来。 “试试看,是不是方便多了。”我也不管该隐能不能听懂,示意他跟我学。 他蹲下,试着握着麦子的根部,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他割了一把。然后就开始默默地拽着麦子割了起来。 我也割了起来,我家是养羊的,但是村里不少人家都是种地的,以前小时候并不流行用收割机,都是人力割麦。我虽然算不上是个中好手,农忙的时候也是去给人帮过忙的。适应了手中的勺子刀以后,我割麦的速度快了起来。该隐在我旁边,也不甘示弱似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我在心里暗暗笑了笑,倒是把手上的速度放慢了些。割太快,晚上胳膊都会抬不起来,小孩子这样逞强可不好啊。 我们两个直忙到日落时分才停下来,河岸边的麦子基本就全割完了。看着一簇簇麦子倒地不起,虽然很累的,但是还是蛮有成绩感的。连一向对我不假辞色的该隐,和我的眼神对上的时候,也给了我一个微笑。 真的是好梦幻的。我一时间都愣住了,然后就见该隐有些恼怒地收了笑容,转过身去了河边。 我原本想追上去的(追上去干嘛呢),但是想起我的羊还在河上游,只好先去赶我的羊。 等我兴冲冲地跑回来,河边已经不见该隐的身影,应该是回去吃饭了。诶,还以为他会等我的! 不过我们今天关系应该已经算是比昨天好了不少吧,我又惆怅又高兴甩着小皮鞭赶着羊群回去了。 夏娃已经在坡上迎接我了,我把羊赶回围栏里,山洞里传出食物的香气。 我进去,该隐专属的凳子和桌子并没有摆出来,难道已经吃完了?我捧着夏娃给我盛好的汤,有心问一问,但是看夏娃和亚当正高兴地谈笑,就作罢了。 今天是新鲜的羊肉汤,非常美味,但是也许是中午吃多了,我并不那么饿。草草喝了半碗,正准备擦洗下睡觉,该隐从洞外进来了。 夏娃和亚当又是一阵忙碌,他的头发还有些湿,身上的白袍也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件了,因为长度刚刚好。他看了我一眼,静静开始用餐。 所以,他不是没有等我,而是跑到什么地方去洗澡了么?我忍不住乐观地想到,然后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把剩下的半碗肉汤吃掉了。 ☆、学中文 晚上继续是睡觉,但是亚当和夏娃躺了一阵就出去了。我有点奇怪,他们大半夜的(其实也不算太晚,我估摸着也就七八点吧)出去干嘛,虽然外面没什么野兽(呆的这两天,蛇和黄鼠狼都没见到过,更别说什么狼啊虎之类的),挺安全的,但是黑黢黢的干什么也不方便啊。 我想了想,也爬了起来。我是有点好奇他们要做什么的,但是最主要的其实是我睡不着。你让一个凌晨还在实验室渣实验的实验狗八点钟就躺在床上,转辗反侧那都是轻症候,那必须妥妥的寝食难安啊。(当然了,我来的第一天除外,穿越这件事毕竟太让人震惊了,所以暂时忘记了自己还有生物钟这回事。) 不过我才爬起来,就被一只手拉住。好险没吓出我的小心脏。我看该隐今天早就闭上眼睛躺那儿了,呼吸还挺均匀绵长的,怎么还没睡呢?白天难道还没累成狗。 “不要——去。”我勉强从该隐说的一串话里分辨出这两个词。 “为什么?”我嘴一快说的就还是普通话,想到该隐不懂,我连忙换成了白天该隐教我的单词。 该隐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也没有放手。我有些狐疑地躺了一会儿,就知道该隐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了。 因为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亚当和夏娃ooxx的声音。 我讪讪笑了笑,单身狗做久了,忘记了人类还有繁衍后代的需求了。只是亚当和夏娃理念还是蛮先进的,竟然喜欢幕天席地,真是好品味。 我到底是个成年人的芯子,听这种现场版还是蛮尴尬的,该隐又是个小p孩,这种尴尬也没个说处,只好在地铺上炒菜似的翻来翻去。 该隐突然指着我问道:“你的名字?”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用这里的话回道:“亚伯。” 该隐摇了摇头,继续问同样一句话。 我都要以为该隐发现我是穿越的,要问出我的本名了。 我盯着该隐,该隐用一种古怪的腔调发音道:“爸——爸—” 听该隐叫我爸还是蛮奇怪的,因为该隐连我当时拖长的腔调都模仿了,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我的必须得承认这普通话是及格了。 “说。”该隐望着我道。 这货竟然想学汉语,真是好有勇气。汉语作为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之一可不是说说的,我简直震惊了,我必须说,我很乐意为大中华文化传播作出贡献(我绝对不是因为想看该隐吃瘪才要教他的。) “根富。”我想了想决定告诉该隐我的本名,不然该隐亚伯亚伯的叫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二伯父呢。 该隐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估计觉得这个发音很怪,但是我有一双真诚的眼睛,他到底跟着我把这两个字念了出来。 “根富。”重新听到有人这么叫我,我感觉有一点亲切,像是得到了某种认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一点归属。 “该隐。”我又教他念自己的名字。 这个他学得快,我觉得是因为发音和这里原本的发音相似的缘故。 我来了兴致,想到什么就教该隐说什么。不得不承认,该隐的智商比我高多了,他很容易就猜出我想教的词的意思,而且教过一遍的词,他基本不会忘记。 我突然很怀疑他让我教他学中文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学这里的话太慢…… “小妹妹——是什么意思?”该隐学了一圈家庭关系的词,突然问我道。 不得不说,好记性有时候也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我也就穿越来那天说了一下,没想到该隐现在还记得,我很怀疑他是不是把我那天说的话全记在脑子里了。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错认为女孩子,一定会打我的呀。 “它是兄弟的意思。”我淡定道。作为目前唯一一个会讲汉语的人,我真是再机智也没有了。 “亚伯是我的妹妹,对吗?”该隐认真地用新学习的词语造了一个句,期待得到我的点评。 我摸了摸自己莫名有点疼的脸,艰难地点了点头。 亚当和夏娃的脚步声在洞外响起,晚间课堂到此结束。我们两个默契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早就睡着了,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个大晴天,我继续帮该隐收割麦子,然后顺便放羊。原本割下来的麦子就晒在田夜里,等到时候一起脱粒。该隐真的是一个非常勤劳的农夫,他种的地简直遍布视野能看见的所有地方,要知道,我们这里可是一块平原。 这样的活全靠两个人干工程还是蛮巨大的,而且依着该隐的脾气,在我来之前,恐怕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干的。我有点纳闷亚当和夏娃在做什么,不是说父母就应该辛苦,只是这样的活计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太重了一些。 “亚当,夏娃,割麦子。”如果是因为关系不虞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帮忙说服现在的父母来帮忙,我们关系还不错,而且我确定我应该是亲儿子。 该隐摇了摇头:“他们不能。” “他们愿意,但是不能,是么?”我不确定我有没有正确理解该隐的意思。 该隐一边割麦子一边含糊地解释道:“我的事,我可以。他们做他们的事情。” 意思是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么?我还想再问一问,但是每每我出声,该隐都露出茫然的样子,仿佛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这导致我很怀疑自己的口语,也就闭嘴了。 麦子割完以后,我以为我们要把所有的都收集起来一起脱粒,但是该隐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只挑选了其中最好的部分拿了回来,剩下的则任由其散落在田间。 我觉得就算是贵族,这样浪费也不大好。要知道我们小时候还挎着小竹篮去田里捡人家收割完以后落下的麦穗呢。 我就用我新学的蹩脚外语和他掰扯,这回该隐倒是听懂了。不过他照样不理我,真是再也不想跟他玩耍了。 这里脱粒是用摔的,把成捆的麦穗在石头上摔打,让麦粒借助这种外力掉下来。略费劲,尤其是我们两个力气还不打,一捆麦穗摔得胳膊都酸了也没把麦粒全脱下来。即便我的想象这个麦穗就是欠锤的该隐本人,也没有坚持多久。 我躺在旁边休息,看该隐各种花样摔打麦穗,觉得这种暴力的活动他做起来也非常赏心悦目。等他大了,有了遒劲的肌肉,到时候把袍子脱了,系在腰间,到时候一定更加美不胜收吧。 诶,我赶紧摇了摇头,我是要想怎么脱粒啊,怎么想起脱衣服来了。 我不敢再看该隐,改盯着旁边吃草的羊了。这些羊不像我以前养的那些,一个个都怪活泼的,整日里你追我赶没个消停。我灵机一动,突然就想出一个主意来。 我在羊身上跟套马车似的在它身后套一个圆石头,然后把麦子什么的都平铺在地上,然后赶着这些羊群在上面跑来跑去。那些石头在麦穗上碾来碾去,那些麦子就脱落下来了。这个方法比自己摔要省力多了,唯一不完美的就是没有牧羊犬,我得跟狗似的把这样羊撵来撵去。 ☆、突然黑化的该隐 麦子脱粒最后磨粉花了大半个月,我的羊都瘦了一圈。我没瘦,反而结实了不少。不知道人长身体的时候是不是就不大长脑子。总之,这段时间,该隐的中文是突飞猛进,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我的外语。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到了一个大家都不上学的地方,在还只有四个人的情况下,竟然还会沦为一个学渣。 不想成为一个学霸的学渣不是好学弱。古话说的好,勤能补拙。我决定发奋学习。 该隐收完了麦子,整日没事,可能是无聊,不过我更愿意相信是我们一起干农活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他开始陪我放羊。应该算是陪我吧,总之就是我们俩一起躺在草地上,我对着天空念念有词,该隐在一边纠正我。 不过基本的对话其实是这个样子的:“我这样说‘地面’对吗?” “‘天空’这样发音对不对?” “‘你好可爱’”。嘻嘻嘻…… 该隐点头或者摇头纠正我,或者干脆不理我,譬如我后面那句形容他外表的评语。 我问一个词怎么说,通常是用中文问话,里面只有这个词是目前学习的外语,所以,这样练了一阵,该隐的中文越发好了。 亚伯卒。这个故事结束了。 王子和农夫没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在jj是会差评的。所以故事接下来其实是这样的,该隐的中文说得越发好了,我们就开始用中文进行日常对话了。 你看,世界其实最后是由学渣统治的。这个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我们如果常常这样一起干活,一起聊天,朝夕相处,再接下来就该日久生情了。作为一个还没确定性向的性别为男的人(我觉得要用辩证的目光看待性向,它是不断变化的,取决于你目前的恋人性别是同性还是异性,而我还没有恋人,所以我的性向自然还是不定的),我个人是不太萌兄弟恋的。。。我曾有幸被身边的某个妹子强迫普及过一本兄弟文的情节,至今印象深刻。兄弟在一起不仅虐心,还虐身。我自认心理素质一般,无论是虐还是被虐,我觉得我都不大承受得来。 但是我觉得该隐目前是我最好的选择了,不然亚伯和亚当的故事,亚伯和夏娃的故事,哪一个听上去似乎都比亚伯和该隐的故事重口一百倍。 正当我为我未来的感情生活忧虑不已的时候,该隐双手枕在脑后,突然转头盯着我看,目光幽深。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圣经]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第2节 我心头一跳,这难道就要表白了么??正犹豫要不要捂住该隐的嘴。。 该隐开口道:“你是谁?”用的是这里的语言。 这个日常对话我们没练习一百次,也练过九十九次了。我听到这个句子跟听到how are you一样,都形成条件反射了。这必须得回一个【i&039; fe,3q。】啊。 “我是亚伯。”我觉得自己的发音简直不能更赞。 该隐用一种宽容的眼光看着我,摇了摇头道:“你不是亚伯,我知道。” “我真的是——根富啊!”诶,怎么改用中文了,这不是练习日常对话的节奏啊。 “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该隐笑了笑,仰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有些惬意地看着天空,“我只是想问一问。” “你为什么说我不是亚伯呢?”要是仔细找,我相信我身上可能有一万个破绽,但是即便如此,我毕竟顶着亚伯的壳子,那么所有的破绽就都不再是破绽了。连亚当和夏娃都没有问,我以为我早就过关了。 “亚伯是我埋在那里的,我确定,他已经死了。”该隐无声地笑了笑,眼神堪称无邪。 我愣是没出息地被这样一个小孩子吓出一身白毛汗,我干笑了两声:“原来是你把我埋在那里的啊。” 该隐歪着头看我,认真道:“不是你,是亚伯。我把他埋在那里,把头留在地面上,慢慢地他就没有呼吸了。” “你也许只是看错了。既然头露在外面,怎么会窒息而死呢。”我强装镇定道。其实我心里已经认定该隐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真的做过,那么很少人会知道身体埋在土里,即便头露在外面,依然会窒息而死。因为人呼吸是靠着胸腔的收缩和扩张开实现的,胸腔没有了呼吸的空间,空气依然不会进入人的体内。 “我曾做过许多次尝试,我把亚伯养的羊埋在土里,只露着头,那羊最后便死了。”该隐有些狡黠地看了我一眼,“你说我知不知道?” 该隐的神态真是说不出的可爱,但是我不仅心里发毛了,我觉得我全身都长毛。我也顾不得丢脸,手脚并用爬出了五米外。 该隐坐了了起来,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笑道:“你很好,我不会杀你的。过来,像之前一样,我们躺着聊天。” 妈蛋,我都要吓尿了,就算是喝了雅哈咖啡也不能愉快地和你聊天好么? “你为什么要杀亚伯!你还是不是人啊!”我突然意识到我最近养得比该隐还强壮些,完全没必要向恶势力屈服。于是我斗着胆子开始声讨他,不过如果我的声音那么小的话应该会显得更有气势一些。 “想杀便杀了。”该隐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是亚当和夏娃的儿子,自然是人。杀死亚伯与我是不是人有什么关系呢?” 因果关系如此明了,逻辑关系如此明确,我竟无言以对。我唯一能做的好像也只是感叹一下中文的博大精深了,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告诉该隐“不是人”和“不是人”之间有什么区别了。 “你是什么,人,神,还是魔鬼,为什么可以住在死人得身体里?”该隐拾起我遗落在 地上的小皮鞭,放在我手里,眼睛闪烁着一直一种隐秘的热切,但是也许是因为主人的年纪还小,这热切掩饰得并不太好。 我站起身,冲着近处吃草的头羊轻轻甩了一鞭子:“这跟你没关系。从现在起,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足够的距离,至少不要比现在近。” “你的意思是要我离你远点,是么?”该隐的神情有一点茫然,还有一点受伤,不过这种脆弱的表情很快从他脸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我最开始见到那张冷冰冰的脸,“为什么?” 我简直不明白该隐的态度为什么可以这样无所谓,好像他不是杀了一个人,杀了自己的弟弟,而是杀了一只羊,踩死了一只蚂蚁。 “我不习惯同杀人犯呆在一起。”我盯着该隐的脸一字一顿道。 我猜我的眼睛里应该满满都是厌恶,因为该隐盯着我时眼神里最后一点热度也消失了,我们像是仇人一样互相瞪视着。 “那么,如你所愿。”该隐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该隐和我自己预想的人设有点出入,改了一下文, ☆、谁动了我的该隐 一连半个月,我都没有再见到该隐。他不再回山洞吃饭,也不再回山洞睡觉,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还真t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这个世界终于只属于我这种良民了,但是我的心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好过。说闷闷不乐有些矫情了,但是确实不怎么得劲。 我不知道这里具体到了什么节候,但是天气明显再渐渐转凉,白天穿一件单衣已经有些冷了。连亚当夏娃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挪得离火堆更近一些。 该隐会杀人,似乎还有一个聪明的头脑,但是他会自己生火,会自己煮食物么?他有没有山洞可以栖身?他真的不见了,我才知道我的心里除了装着许多对他的厌恶以外,同样装着许多担心。 白天的时候我会赶着羊群在原野上四处游荡,期望在某片渐渐枯黄的干草背后,某个缓坡的避风一角,看到我熟悉的那个身影,但是我总是失望而归。 于是在该隐离开的第三个月圆夜到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向亚当和夏娃询问了该隐的下落。 夏娃忙着烹饪食物,只摇了摇头就不再理我。我只好又出去问在门口劈骨头的亚当,亚当持着石斧的手臂顿了顿,脸上原本欢快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掩饰性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心不在焉道:“哦,他常常出门,没关系的。” 我其实原本也没有期待亚当和夏娃能告诉我该隐的下落,只是这样漠不关心的答案到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沉默地低着头站在原地。亚当用他粗糙的大手揉了揉我的头,继续劈柴。 晚上我们三个吃过晚饭,围坐在火堆旁边休息,亚当和夏娃靠坐在一起,火光映着他们的笑脸,气氛很宁馨。 “我做一个梦,耶和华说他赐给了我们一个孩子。”夏娃抚摸着小腹,满脸幸福地宣布道。 “亚伯,你将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你以后就不会再觉得寂寞了。”亚伯朝我眨了眨眼睛。 “哦。”我干巴巴地应和了一声,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所以该隐只是一个我生命中因为寂寞而存在的,可有可无地可以轻易被另外一个孩子取代的玩伴么?这就是亚当和夏娃对于他所有的定义了?我呢,亚伯在他们的心中是不是也是如此? 我闭着躺在温暖的羊皮褥子上,头一次失眠了。我听着亚当和夏娃均匀的呼吸声,悄悄起身,走出了山洞。这是一个月圆之夜,皎洁的清光洒满了整个原野,看上去冷清又迷人。 我朝着以前我和该隐常常放羊的那片山坡走去,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旷野其实有些吓人,但是某种隐秘而又热切的期待此刻在我心中占了上风,它驱使着我朝着心中早就设定好的目的地走去。外面草地上的野草已经开始枯黄,田野里还有割下来却没有收取的麦穗,踩上去咯吱作响。白天的时候,偶尔会看见一些白色的小鸟还有灰鼠会来搬运它们。现在它们只能孤零零躺在田间,看上去有点寂寥。 我坐在以前和该隐一道放羊时常会来的小河边,望着月亮出神。不知道坐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麻,月亮也渐渐隐退到云层后面,然而,我却没有等到该隐。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该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沿着河岸慢吞吞往回走,旁边的草丛突然传出一阵细微的响动。我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那声音却又没有了。 也许是田鼠?我狐疑地继续往前走,过一会儿又听到这种声音。我猛地回头,只看到一片白影迅速地隐没在草丛后面。 我脊背一凉,飞也似的在跑了起来。跑了一阵,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我跑这么快干嘛。 我回过头,朝着之前看见白影的地方望过去。那里分明站着一个人,显然是没有想到我还会回身,那人呆了一下,转身就跑。 我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那人开始还跑得挺快,后来速度就慢了下来。我桀桀地怪笑起来,加快了速度。我之前可是狠狠撵过羊群的男人啊,这样的跑动对我来说那就根本不是事啊! 我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一个恶狗扑食,啊,不对,一个猛虎下山扑将上去,姿势还是蛮美的,但是结果有点不幸福,我扑了个空。 我趴在地上还有点楞,鼻根处传来一股酸爽之感,然后,我就看见我的鼻血汩汩地流了下来。我慌忙仰着脖子,往后一看,发现我追的那人已经早我一步倒在另外一边的地上了。而且,现在也没有爬起来。 看着那人熟悉的金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手脚并用爬过去,把也趴在地上的人翻了过来了,赫然就是摔得满脸血的该隐。 我的离愁别绪伤春悲秋神马地顿时烟消云散,心里只剩下一点点囧囧有神。这是搞啥嘛,见面这样跑来跑去,追来追去的…… 我拍拍该隐,示意他起身。结果该隐躺在地上完全没反应。 我吓了一跳,难道摔到哪了? 我赶紧摸了摸他鼻子,还好有气。我轻轻摆动他头查看了一番,发现并没有外伤,只是有些烫手。 原来是发烧了么。 我有点愁,这要是现代,来颗退烧药就好了,严重点挂个水什么的,但是这在现在也不现实。我试着拖动了一下该隐,倒是可以拖动,但是人没知觉的时候真是死沉,太费劲,不在我现在力气范围以内。 我瞅瞅周围没人,只好把身上衣服脱了下来,包在了该隐身上。然后光着身子,哆哆嗦嗦溜着鸟去河边浸了一块湿帕子,回来盖在了该隐头上。 我四处捡了些干草,原想盖在该隐身上,想了想,在该隐身上摸了摸,发现果然有个用来生火的折子。我在该隐旁边清出一块空地,生了一堆火,在旁边守着他。 不知道是我火生得太大,还是该隐发烧热的,他很快把手从我给他包得严严实实的衣服里伸了出来。我慈祥地叹息了一声,抓了他的手,正想给他塞回去,突然发现他的手腕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瘀伤。 一圈青紫,不像是自己哪里碰到的,倒有些像是被绳子绑出来的。我有点纳闷,但是的也没多想,就把他手塞了回去。没想到该隐很不老实,才把这只手塞回去,另外一只手加两只脚都出来了。我认命给他塞塞塞,然后就发现之前的瘀伤并不只有一处,手腕脚腕处都有。我有些犹豫地把该隐的衣服掀了起来,胸前背后都有纵横交错的瘀痕,并没有破皮,但是里面有积液,肿得老高的皮肤看上去有些透明。里面皮下组织的血管应该是裂了。 我想骗自己这是哪里不小心碰上的都不行。这根本不是寻常的瘀伤,而是鞭打出来的,而且这鞭打该隐的人应该还很专业。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业余爱看侦探…… 我盯着脸烧得有些红的该隐,默默地把衣服给他合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夏娃的警告 我来回给该隐拧湿帕子,该隐身上的热度到了清晨的时候总算降了下来。看着该隐苍白平静的睡颜,我隐隐有些后怕。 幸好昨日不过是追着该隐跑了百十来米,幸好昨日没有把该隐扑个正着,幸好昨日没有强行拖动该隐。不然,该隐身上的伤口若是裂了,感染发炎恐怕比发烧还要麻烦许多。这里缺医少药,该隐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我轻轻摸了摸该隐的脸,准备回去。才起身,就叫人拉住了。 看着该隐平静的绿眼睛,我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里凉,我去叫人带你回山洞。” 该隐摇了摇头,坐了起来,把我之前该盖在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了过来。 我这才想起来我还光着,其实已经光了一夜了,我也打算就这样光着回去,原本觉得没什么,现在叫该隐看着,莫名有些尴尬。 我接过衣服,套在身上,衣服上还残留着该隐身上的余温。布料和皮肤摩擦的产生的热度比起火堆产生的温度在这个小冷风嗖嗖的清晨更加叫人觉得熨帖。 该隐也站了起来,整理了衣物,将火堆盖灭,又将之前我拿出来的火折子重新装了回去,像是要走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该隐这副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跟我回去的样子,我不由出声问道。 “你不是让我不要离你太近么?”该隐低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 “我——”我当时确实不是说说而已的,只是看着该隐乱糟糟的卷发和苍白的侧脸,我就什么也没有我出来。 该隐说的并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问题,他想问的是我对他的态度 我知道自己心疼该隐,但是我的原则也叫我无法轻易说出没关系这种话来。杀人毕竟不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可以轻易放过去,轻易去原谅。 该隐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没有再说话,转身朝着山洞相反的方向走。 “我不喜欢你杀人。”我大声道,“你可以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杀人么,不论任何原因。” “只是不杀人么?”该隐回头望着我,“我保证。” “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违背了这个誓言——”我在脑中构思了几个惩罚咒语,觉得天打雷劈啊不得好死什么的都没什么新意,一时间有点踌躇。 “会怎么样?”该隐有点好奇。 “你如果违背了这个誓言,你就会变成吸血鬼。”我灵机一动,脱口而出,“你会为人所厌弃。没有同伴,只能在黑夜中行走。不能食用人类的食物,要以所爱的人的鲜血为食,若不可得,则会被烈火一般的饥饿感所折磨。” 该隐盯着我半晌,笑了笑:“好,我答应你。” “那你现在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了么?” 该隐点了点头。 我上前想要揽住他的脖子,想到他受伤了,担心挨着他的伤口,就又放下了。该隐伸出手,主动牵住了我的手。鉴于这是该隐童鞋难得的体贴,我也就没嫌弃这种小女孩们结伴才会用到的姿势了。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身上有那么多伤?”既然和好了,我也少了顾忌,问出了昨日就想问的问题。 该隐现在可是归我罩着的,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打他。看我不用我继承的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智慧呼死这个混蛋。 我感觉该隐握住我的手僵了僵,有些迟疑道:“我也不清楚。” “?” “我只知道有个人抓了我,但是我一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他是谁。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该隐抿了抿嘴,似乎并没有什么所谓,但是他垂在一边的手紧握呈拳泄露了主人的愤怒。 我拍了拍该隐的手安慰道:“以后你去哪里都同我一道,那个人若是还敢来,我一定要叫他好看。” 该隐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要怎么让他好看?” “我当然是一定要打得他连他爹都不认识他。”我挥了挥拳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拳头好像有点小。我有些心虚地看了该隐一眼,发现他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因为他很信服我地点点头,还笑着说好。脸上的酒窝看着十分犯规。 我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真的开始努力思考怎么代表月亮惩罚这个变态狂了。没错,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猥亵儿童的变态狂。迷昏,捆绑,鞭打,正常人,哪怕是绑匪也干不出这事来。而且看手法的话,我怀疑这是一个老手,也许还是个惯犯。 “我们这附近还生活着其他人么?”我首先想到的是附近的人,因为如果太远,那么他可能根本不会遇上该隐。 但是放羊的时候我去过很远,都是渺无人烟的样子,而且住了这许久,我也没有见过人来拜访亚当夏娃或者他们去拜访别人。 “我没有见过。”该隐摇了摇头。 这个答案也与我现在的认知相符,只是如果这个案犯并不是常住人口,只是经过这里无意间遇到该隐,那么捉住他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了。因为他很可能犯了一次案就走了。 “总之最近多小心。”我只能暂时想出这么一个辙了。 我们俩回到山洞,亚当和夏娃已经起来了,正在准备早饭。看到该隐出现,他们并没有多么吃惊,就像当初知道该隐消失了一样。他们如往常一样拿出了该隐单独用的餐具和餐桌,优先给该隐做早饭。 亚当搬出了石桌,铺好了餐布以后出了山洞。不多时,我看他从山洞的一边推出一只银色的大桶出来,桶口看着有些奇怪,并不是纯然的圆的,而是有些不规则的椭圆。 亚当开始在洞外用石锅烧水,与平常烧水不一样,亚当一边烧一边往石锅里放一种已经被晒成黑绿色的干草。石锅里的说很快变成淡绿色,被亚当一桶桶的倒进银色的大桶里。这些热水烧好了,亚当又往桶里兑好了凉水,捧出衣物放在银桶旁边的石凳上,才站在一边。 该隐就在大家的视线里脱下衣服,泡进银桶里。该隐的身上的瘀伤已经变成深紫色,衬着白色的皮肤,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但是亚当神色如常,好似没看见一般。 该隐初入水时,牙关咬得死紧,额头上很快冒出一层汗。我猜应该是因为疼痛的缘故。过了好一阵子,他的神色才缓和下来。我稍稍放了心,不愿意再像个偷窥狂一样继续看他洗澡,就进山洞里去了。 我们的的食物应该是先就做好的,现在已经温在火塘边。夏娃见到我,上前拉着我的手检查了半晌,又拉开我的衣领看了看,才招呼我吃东西。 “我没有受伤,受伤的是该隐。”我有些饿了,咽了一口汤才有些含糊道。 “不要同他在一起。”夏娃看了看洞口,低声在我耳边道。 我第一反应是我听错了。该隐难道真的不是他们的儿子么,听听他们说了什么,自己的大儿子带了一身伤回来,他们不说问问,反而叮嘱小儿子不要和大儿子呆在一起,好像大儿子身上带着霉运似的,生怕小儿子沾上了。 “你是让我不要与该隐在一起?”我再次确认了一遍。 夏娃点了点头。 “可是他一个人很危险。”我以为夏娃不明白,向她解释道。 “月圆前后,不要同他在一起。”洞外响起脚步声,夏娃不欲再说,再次小声叮嘱我道。 看着夏娃焦虑的目光,我狐疑地点了点头。当然,这只是叫她安心而已。要知道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可不能只是听妈妈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求收藏和评论哇,为啥木有人收藏和评论俺~~~~~ ☆、月见草 进来的人并不是该隐,而是亚当。 “月见草快要用完了,今晚我得出门采上一些。”亚当接过夏娃递过来的食物以后对她道。 “需要我一起去么?” “不,不用。”亚当摇了摇头。 “我想去可以吗?”我举手示意,我对晚上出门没什么兴趣,但是我对亚当说的这种草很感兴趣。月见草这个名字其实是我根据亚当说的词意译过来的,他原本说的意思其实应该是月光下可见的植物。在现代,倒是可以通过各种基因改造的手段制造出夜晚发荧光的植物,但是自然生长的,我从未见过。 我的提议可能有些突然,亚当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同意带我一起去。 “月见草是做什么用的?” “洗澡用的。”夏娃看了看山洞外面,“该隐用的就是,它可以治愈伤口,润泽皮肤。” 他们放在洗澡水里的那种干草原来就是月见草么?但是我们回来的时候,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他们知道该隐受伤了?或者只是我想多了,他们只是习惯在洗澡水中放入这种药草,毕竟它还有润泽皮肤的功效。 “采月见草的时候要安静,不能大声喧哗。”晚上出门采药草的时候亚当反复叮嘱道。 我不知道这是出于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还是一种有根据的必要步骤,出于谨慎,我并没有问。因为我不知道以前的亚伯知不知道这个。 我们出门往山坡的另外一边走去,这和我们平常去牧羊的方向相反。这边景致和平常见的差不太多,但是多了一些不知名的小型灌木,视野不如草原那般开阔。昨天是月圆之夜,今晚的月色依旧很好。 亚当在前面带路,我跟在他的后面。亚当和大多数父亲一样,比较沉默寡言,我则是担心多说多错,也没有主动开口,我们就一路沉默着往目的地走。采月见草的地方似乎并不近,我们从月亮刚刚升起到月亮当空的时候依然没有到。 “早上你去了哪里,为什么和该隐一同出现?”亚当突然开口问道。 “我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就遇见该隐了。”我说的也算是实话,所以态度还算坦然。 但是亚当探究的目光还是叫我有些紧张。好在他只看了我一会儿,就转过头去继续赶路。 “月圆前后,不要同他走得太近。”亚当说了和夏娃一样的话。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你忘记上次的教训了吗?你跟着他出去,结果就不见了,我们找了你整整三天,他回来了,你却被埋在麦田里。” “如果不是我们找到了你,你也许就没了性命。”亚当原本还算平静的声音里到底染上了一丝怒气。 “我跟着该隐?” 把亚伯埋在土里这项罪名该隐早就向我招供过了,我听到了也没有怎么吃惊。只是我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该隐有主动性的预谋,现在听亚当的意思,亚伯竟然是主动跟出去的么? “该隐每逢月圆前后就会消失,那是因为他蒙神召唤要去聆听圣谕。神垂爱,才有此殊荣。你不可去争。”亚当摸了摸我的头,“你那天执意跟踪他前去,结果就受到了神罚。你切不可忘记那次的教训。” “我知道你喜欢同该隐呆在一起,以前便是如此,但是他与我们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呢?”我故作天真地问道,“他难道不是和我一样,都是父亲和母亲的儿子?” 亚当叹了口气,投向远处的目光有些复杂:“是,他和你一样,都是我和你母亲的孩子。但是该隐最蒙神的恩宠。” “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是这片土地上降生的第一个生命吧。”亚当脸上神色缓和下来,嘴角的笑容里多了些怀念的味道。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目的地到了。 月见草是一种紫红色的小草,在月光下会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夜风拂过,这些星芒摇曳闪烁,就像是天上的银河落在了人间。 我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亚当看着我笑了笑,蹲下身示意我怎么采摘这些药草。我这才发现月见草并不只是一棵草而已。月见草本身紫红色的躯干是不发光的,发光的是它开出的小花。这些花只有米粒大小,一串春像玉米的穗子一样垂了下来,也是紫红色的,只是在月光下会闪闪发光,看上去就像是白色一般。 亚当只采摘这些草开着花的上半部分,主要的枝干还留着,我猜是为了让这些草来年还可以继续生长的缘故。也算得上是可持续发展了。 整个过程我们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大声音。其实置身在如此美景之中,人自然而然就安静下来,倒不用特别嘱咐了。 亚当出门时带了一个白色的包袱,我们采了满满一袋才停了下来。正准备离开,月见草群中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我好险没吓出心脏病来,忍不住就大叫了一声。 月见草跟受了惊吓一般,全部垂了下去,花朵也全部闭合起来,原本还光芒闪烁的草原顿时暗了下去,只剩下月亮的光辉还在原地。 亚当拉着我跪在了地上。我学他的样子,五体投地匍匐在了地上。不过这么一拉一扯的工夫,已经足够我看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上次见到的上帝阁下。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晚上,他给人带来的威压不像是上次那般重。他依旧穿着白色的袍子,拿着法杖,只是没有像上次一样头戴圣冠。 “神子降临,不知道有何吩咐?” 神子,难道还有神他爹神他妈么?我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下。 “你可采到了月见草?”神子开口道。他是在远处说的,但是这话好像是在耳边响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除了这声音,似乎还有一道若有如无的目光也落在了我的周围。 亚当伏下去的身体压得更低了一些,双手高高举起了放在一旁的包袱:“蒙神的垂怜,我们已经采到了。” 那道并不怎么让人舒服的目光似乎被包袱挡住了,我悄悄松了一口气,更加恭敬地跪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打滚求收求评~~~~ ☆、夭折的雷隐日记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威压消失了,我抬起头,发现神子果然已经不见了。仿佛他的突然出现,只是为了问上这样一句话。但是这种好像普通熟人见面问一句“你吃了吗”的对话似乎又并不值得如此郑重其事。 不过,此刻我是无意去探究神子的想法的,因为我的腿已经跪麻了。明明可以一分钟说完,然后再花一分钟走人的事情神子大人愣是花了半小时以上,其中一分钟用于讲话,另外半小时以上的时间则用于静站(我们陪跪)。 大神的脑回路,果然不是我这等凡愚可以理解的。 我们提了包袱原路返回,夏娃还没有睡,在山洞口等我们。月见草并不是采回来就能用了,还需要晾晒。不过不是晒在太阳底下,而是晾在月光里。完全风干之前,是不能见阳光的,所以,在太阳升起来之前,还要把它重新收回来。我原本想帮忙的,但是亚当和夏娃根本不同意,把我赶进山洞睡觉,两个人自己在洞外忙活起来。 该隐已经睡下了,也许是身上有伤口的缘故,夏娃在另外一边给他重新铺了一张床。不仅垫了比平常厚了一倍的干草和动物皮毛,上面还垫着几层白色的类似被单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十分光滑柔软,倒有些像丝绸。 该隐躺在上面,整个人微微陷了下去,柔软的金发服帖地垂在耳边,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嫣红,眉头却轻轻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童话故事——豌豆公主。她睡在铺了二十层床垫子和十二层鸭绒的床上,床的最底下放着一颗豌豆,她还是被膈着了,整晚也没有睡好。故事说她是一位真正的公主,所以才会拥有这样娇嫩敏感的肌肤。该隐现在的样子,也好像一位可爱的小王子哦。 我捧着脸,看着洞顶,默默地陷入了究极的花痴之境中。 “根富?”一道因为刚睡醒还有些软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头,该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你饿了么?” “什么?” “口水流出来了。” “啊——”我忙不迭地擦了擦嘴角。干的。 “我骗你的。”该隐撑起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还没有睡?” 我干笑了两声,听到外面的动静,灵机一动道:“亚当和夏娃太辛苦,我想明天早起帮忙收下月见草,我怕我现在睡了明天不能按时醒。” “你睡吧,到时候我会收。”该隐不容拒绝道。他的眼睛里有种认真的温柔,我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你以前同亚伯是不是关系挺好?” 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和该隐关系好得这样迅速是因为人和人其妙的气场相融,就像情侣们的一见钟情。但是越认识该隐,我就越明白他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短暂的交往和示好就会和人交心的小孩子,尤其是他还识破我身份的前提下。 我想起亚当说的亚伯喜欢同该隐呆在一起的话。该隐这种面上冷淡实则喜恶分明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那么以前的亚伯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吧? 所以,我只是被爱屋及乌了么?这种被人当做替代品的滋味其实并不太妙,但是想到该隐可能根本不会杀亚伯,我心里那点小郁闷又被兴奋所替代。 我问得突然,该隐愣了愣,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不关你的事。” 好吧,我没指望该隐会如实直接告诉我,但是拒绝得如此不留情面还是伤到我这颗老心了。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稀罕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说出这样幼稚的话来,但是没等我反应过来,这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我有些心虚地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该隐,装睡。 “我很讨厌亚伯,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过了许久,久到我都快睡着的时候,该隐突然有些负气地喃喃道。 冷冰冰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种孤零零的感觉,我的睡意就那样消散了。如果不是我在梦游的话,那我好像听见了该隐的哽咽声。我很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如果我现在开口的话,那该隐一定会恼羞成怒吧? 所以,最明智的做法还是装睡? 装睡真的是一门高深的技艺,我目前还学艺未精,所以,没有意外的,我最后又睡着了。等我心急火燎火烧屁股一样的从床上爬起来冲到洞外,外面已经是阳光普照。 我抱着头,想大叫两声,突然看到放在旁边石台下的一个包裹,那是昨天我和亚当用来装月见草的。昨天晾晒的时候,它被打开放在一边,但是现在它重新系了起来,还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装着东西的,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该隐说帮我收月见草的话。 我忍不住笑了笑,心情似乎也随着外面的阳光一样,灿烂起来。 亚当和夏娃相携从远处走来,他们每日清晨必做的功课就是向上帝祈祷。看着我出现在洞口,夏娃有些吃惊:“你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早饭我还没有准备。” 饶是夏娃这话没有别的意思,我的老脸依然忍不住红了红。来了这里一段时间以后,我的生物钟就越发趋向于晚起晚睡了。早上的时候,不到饭点,我确实是不会起来洗漱的,如果不是抵挡不住亚当和夏娃担忧的目光,我原本是打算早饭都不吃的。 “半夜起来收月见草累不累,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亚当也笑呵呵地搭腔道。 他们以为月见草是我收的么?真是冤枉啊!我正要解释,该隐从另外一边出来了。警告性地瞪了我一眼。 亚当和夏娃正好也没了说话的兴致,急匆匆去做早饭去了。他们脸上都有不解,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一家子人都不约而同起这么早。 “为什么不让我说,月见草明明是你起来收的?” 该隐在洞口的小圆石上磨刀,显然不准备理我。 “你是不是觉得让亚当和夏娃知道你主动干活会很丢人?”我拍拍该隐的肩膀严肃道,“有个神人曾经说过,劳动最光荣,你完全没必要害羞啊!” 该隐瞪了我一眼。 我收回手,搓了搓:“你不愿意说的话,也可以把这件事记在日记里,你知道日记吧,就是把你每天做的好事都记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以后可以翻阅。” “为什么要记在日记里?”该隐停了下来,看神经病一样看了我一眼道,“只有脑子糊涂的人才要把每天做过的事情记录下来以防忘记吧。” “因为以后别人翻阅你的日记,就会知道你做了很多好事。别人会把你的日记印成书本,广为流传,这本日记的名字可以叫做,嗯,就叫做雷隐日记。” “你是说我如果记日记的话,不仅会有人偷看,而且会把偷看到的内容告诉别人?”该隐问道。 没等我解释一二,该隐就断然道:“我是不会记日记的,你死心吧。” ☆、下岗待业的父母? 有这样的兄弟真的是好夭寿噢。 不过为着照顾这么一个兄弟,我特意准备在家歇一天,不去放我那亲爱的小羊群了。我的老心哦,它永远是宽广又坚强。 我不由四十五度角仰起头,幽幽地对着天空叹了两口气,正准备叹第三口的时候,突然对上了该隐疑似鄙视的眼神,那口气好险没咽回肚子里去。 我惊天动地咳嗽了一阵。该隐睨了我一眼道:“你今天还要不要去放羊?” “不去了,我在家陪你。” “我好多了。” 真的么?我连忙(趁机)拉开了该隐的衣领往里张望。 咦?什么时候绑绷带了,差评! 我严肃地瞪视着该隐,这回换该隐望着天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应该肯定确定一定没有嫌弃我吧,毕竟我是一个如此心胸宽广温柔体贴的弟弟? 这是一个注定要被埋在心底的命题,因为亚当和夏娃喊我们回山洞吃饭。 吃过饭,我以为就是激动人心(为什么?)的二人世界了。但是亚当和夏娃吃过饭,收拾完了山洞的物什以后并没有要出门的意思。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在亚当和夏娃后面出门过,所以,我现在的父母每天在做什么我其实一无所知。 这不大好。作为一个有操守的穿越人,虽然我顶了一个小孩子的壳子,但是我还是没法理直气壮地就当自己真的是一个小孩子。我觉得我得根据现在父母的职业和收入状况,调整平时的饭量大小和干活的多少。 所以,我开始全程围观。 亚当和夏娃先是找出一块半旧的毛皮,铺在山洞外的草地上。然后就跪坐在上面,双手交握,抵在额间,闭上眼睛开始念念有词。看着他们虔诚的样子,我很怀疑他们是在进行某种名为祈祷的宗教活动。 我就坐在旁边看,觉得有些无聊——根据我投在地上影子的长度,我有理由怀疑这项活动已经至少持续了两小时候以上。我正走神,突然感觉坐在旁边的该隐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抬起头,就对上了亚当和夏娃有些诧异外加愤怒的脸。 我有点莫名,这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祷告!”夏娃提起裙子冲了上来,如果不是知道她一向温柔,我都以为她要打我了。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下意识躲到该隐身后去了。 也没人告诉我要祷告啊。我来这么久了,也从没祷告过。我有些委屈地看了该隐一眼,再说了,这里还杵着这么大一个人,一副大爷样,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我没祈祷’几个大字了,怎么不来骂他! “他受伤了。”夏娃居高临下,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我一个哆嗦,赶紧从该隐身后滚出来,一个跪地滑步,瞬移到了亚当旁边。 以前我妈这么看我的时候,那都是要拿擀面杖追打我的。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我正庆幸自己身手敏捷,见机神速,发现亚当也在看我,我赶紧闭眼,跪好,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好像有点串频道,不过应该没关系吧?第一次见上帝他老人家的时候,他跟我沟通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障碍,想来对各国语言应该是蛮有研究的吼~ 我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亚当和夏娃已经在埋头祈祷了,好像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我放心地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起来。 然后,这样一跪又是两个小时。我觉得我的腿已经不是我的了,人也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这项活动终于有了结束的迹象。亚当和夏娃起来做饭去了。 但是我高兴得太早,吃完饭,我又被迫加入这项活动里。我有种预感,不到晚饭时间是不会结束的。 天哪,让我去放羊吧! 我再不敢偷懒了!没错,我确实有那么一点两点想借着照顾该隐的机会偷一天懒的…… 上帝大概真的听到了我内心真诚的呼唤,一直在一边躺着当大爷的该隐开口了。 “羊群不能一天都不吃东西,让亚伯赶它们去吃点东西吧。”虽然是商量的话,但是该隐说出来总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亚当和夏娃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我拿上小皮鞭的时候,真是感动得快要哭了。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为什么要一直祷告啊?” “今天?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该隐慢吞吞跟在我旁边,“只要没有事情,他们每一天都是这样祷告。” “啊——”我有点吃惊,“不种地,不放羊么?” 该隐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那要你做什么。” 不敢相信,我的父母竟然是专职的神职人员。这份工作要搁现代那还是很体面的,但是这里也没有教会,也没人给发工资,这和待业在家有啥区别啊。 想到养家糊口的任务竟然是要由我来背负的(当然了,还有该隐),我顿时觉得压力挺大。以前还觉得数量有点多的羊群,如今看来也觉得太少了些。粮食上次也没收多少,也不知道够不够吃,这到了冬天,我们不会挨饿吧?我深深地忧虑起来。 把羊赶到目的地以后,我开始挨个检查起来。以前只打算让这些羊大爷吃好喝好,倒没什么把羊群发展壮大的想法,毕竟羊太多一个人照顾起来太累。如今关系到口粮问题,也不得不关心了。 这些羊都是绵羊,也没人给修剪羊毛。现在羊毛厚得都看不见了脸了,只能勉强看到四截小蹄子,远看像是一个毛团在地上翻滚。我让该隐帮我按住羊,顶着着他看流氓的目光把十七只羊下面都摸了一遍,妈蛋,竟然都是公的。 母的,母的呢,不会都被杀掉吃了吧! 该隐看我脸色不大好,纡尊降贵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些羊都是公的啊。” “公的怎么?” 我有些抓狂:“都是公的怎么生小羊,那这羊群就吃一只少一只了。” 该隐若有所思:“公羊生不出小羊么?” “你见过公羊生过小羊?”该隐问得太认真,我都有点怀疑我学的生物知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补完,求收藏求评论~(≧▽≦)/~啦啦啦 ☆、无法受孕的公羊 该隐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脸色显然并不那么好看。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公羊不能生下小羊。”该隐沉默了半晌,“这片土地上活物的孕息都是来自耶和华的恩赐,如果没有,那一定是侍奉他的心不够虔诚的缘故。” “上面有神监视我们?”我一脸讳莫如深地从袖子里伸出一小截中指,指了指头上的蓝天悄声道。 该隐的眼角有些神经质地抽了抽,看我的眼神也不大和善:“没有!” “那你怎么——”突然这么言不由衷。 这种话如果是亚当和夏娃这种狂热的神粉说出来的,我一点都不会奇怪,但是该隐来说的话,我就只想呵呵了。 该隐垂着眼,把手放在旁边凑过来吃草的傻羊头上,漫不经心地揉捏着:“我说得不对?” “你说得——”我也想揉一揉那羊,和男朋友(男性朋友的简称)一起逗宠物什么的想想都很美好呢,咦,羊嘴边那一团绿色疑似呕吐物的东西是什么?! “你说得对,再对也没有了。”我正襟危坐,严肃道。 该隐满意地笑了笑,把手从羊的头上移开:“很好。” 看着原本趴在地上的装死的羊绝尘而去,我也觉得再好不过了。 暮色四合,我饿了。 我站在羊群中间,鼓起勇气走到了该隐的面前。 “都是公羊,不会有小羊出生的。” “哦。”该隐抬起眼望着我,眼神有些危险。 我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往羊群毛绒绒的身体里靠了靠:“证据就是你是你妈生的,不是你爸生的。” 该隐没有说话,我猜大概是我的证据太充分,他无言以对吧。 “这些羊吃一只就会少一只,最后我们就会没肉吃了。”我说出了我这次主动谈话的中心思想。 该隐起身拨开羊群,来到我的跟前,劈手就夺走了我手里赶羊的小皮鞭。我连忙捂住头蹲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发现四周有点凉,连忙睁开眼睛看了看。该隐已经赶着羊群走到前面去了。 “等等我啊——”我期期艾艾跟在后面。 该隐站在原地,已经恢复了平常面无表情的样子。我心中一喜,连忙跑到他旁边,狗腿地接过他手中的鞭子,一边赶羊,一边同他肩并肩往回走。 “你知道亚当和夏娃原本是生活在伊甸园的吗?”该隐突然开口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近黄昏的缘故,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萧瑟。 我点了点头。这个圣经上有记载。 亚当和夏娃偷食了智慧树上的禁果,被上帝赶出了伊甸园。 “想不到亚当和夏娃会把这件事告诉你。”该隐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不过一会儿又了然道,“也对,反正你迟早都会要知道。” “伊甸园原本是神的居所。传说那里有金光闪耀的宫殿和四季不败的鲜花。食物充沛,气候温和,没有日晒风吹,没有饥饿寒冷,只有无尽的欢歌笑语。亚当和夏娃被赶出伊甸园以后,十分后悔,一直向上帝祈求,希望能够重新回到那里生活。” “重新回到那里生活和羊群有关系?” “你又知道了?”该隐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有一点点无奈。 “看你先前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我要是再猜不到我就是蠢了。”我有些委屈地抱怨道。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圣经]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第3节 该隐望着我,手无意识地在腰上的刀鞘上摩挲着,眸色在夕照的映衬下有些深沉。 “到底有什么关系,你说吧。”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撇过头去催促他快些说。 “上帝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但是他们毕竟犯了错,所以上帝并没有让他们直接回伊甸园,而是赐给了他们一群羊。这群羊有三十只,上帝告诉亚当和夏娃,羊群什么时候变成变成三十一只,就让他们重新回伊甸园生活。” “既然最开始是三十只,为什么现在只有十七只了?” “每年的秋收和播种的时候,我们都要举行祭典,感谢上帝的恩赐,这时候会杀一头羊作为祭品。” “那以前羊群有新的小羊出生吗?”我其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不过还需要该隐的回答来证实。 “没有。羊群一直没有小羊诞生。” “羊群是上帝播种之前还是播种之后给他们的呢?” “播种之后秋收之前。” “我擦嘞——”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三十只羊恐怕都是公的,即便有母的,那数量也绝对不会超过两只。 羊群里的羊都是绵羊,绵羊一般每年的秋冬季都会发情,一胎可以产一到五只左右的羊仔,孕期大概是四五个月左右。按照该隐的说法,羊是播种以后给的,那么第一年秋收的时候就需要杀死一头羊了。如果羊群中只有一头母羊,恰好在秋收时被杀死了,那么也就没什么好说的,显然是gaover了。但是如果羊群中有两只母羊的话,就算秋收时杀死了其中的一只,仍然会剩下一只。从秋收到播种这么一段超过五个月的时间里,绝对足够另外一只母羊孕育并生下小羊来。 但是这群羊却根本没没有小羊诞生。要么是这羊群中只有一只母羊,要么,就是其中一只母羊也没有。 我其实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哪怕只有一只母羊,同样存在受孕的风险,唯一万无一失的办法还是让羊群只有公羊或者母羊。 不过,上帝如果不想让亚当和夏娃回到伊甸园,为什么又要给他们这样根本就没有希望的希望呢? 他是神,他的恩赐和拒绝,作为他创造出来的人类,谁又敢拒绝呢?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如此迂回的方式。 我的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你之前不让我说是因为你觉得我说的是对的是不是?”我看着该隐平静的侧脸,突然福至心灵,“你也已经认同公羊根本无法生下小羊这件事了。” 该隐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你之前不是还很奇怪为什么亚当和夏娃整日什么都不做,只是祈祷么?”该隐语带讥讽道,“他们认为羊群中一直没有小羊出生,是因为他们侍奉上帝的心还不够虔诚的缘故,所以,他们要把他们所有的诚心都献给上帝,而不是耽误在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 该隐的语气有些奇怪,依我对他的了解,他虽然冷漠,但并非刻薄。那么,他是站在什么立场嘲笑亚当和夏娃的呢?要知道,如果今天我没有发现这些羊都是公羊,那么,我们所有的人,包括该隐,都会被蒙在鼓里。在这件事的认识上,该隐也并没有比亚当和夏娃高明多少。 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那我们要把这件事告诉亚当和夏娃么?” “暂时不要吧。”该隐想了想,“说了也没有什么用,而且他们未必会信。” 我思考了片刻,不得不承认该隐的话很有道理。在无法解决这件事之前,说了不过徒增了两个绝望的人罢了。有时候生活在虚妄的希望了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你想去伊甸园么?”该隐提起伊甸园的语气不算热络,这大概也算是意料之中。也许是因为并非是神直接的造物,而是由人类诞生,该隐对于神的态度并不像亚当和夏娃那样热切。 但是伊甸园在亚当和夏娃的描述之中应该是天堂一样的所在,该隐耳濡目染,对于这样一个地方难道没有半分好奇么? “为什么要回去?”该隐有些漫不经心道。 “那可是神的居所。”我忘记了我也没有去过伊甸园,所以该隐把我问住了。于是,想了半天我也只能给出这样一个干巴巴的理由。我发现我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回去伊甸园,尽管天堂似乎是应该人人想去的。 “你也说那里是神的居所了。”该隐看着我纠结的样子,有些不厚道地笑了笑,“我以后会建属于我的城。” 就像神一样。 这句话该隐没说,是我脑补的,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该隐目光平静,嘴角含笑望着我道:“如果我以后想去到哪里,那么一定是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章节感觉有点不大对,修改了一下,抱歉啊~ ☆、投麦问路 再次回到居住的山洞,看着忙碌的亚当和夏娃,我的心里忍不住生出些别样的感觉。 晚归的孩子,等候的父亲,忙碌的母亲,以往温馨的场景此刻映在眼里似乎多了些晦涩难明的意味。父亲的等候也许并非是为了孩子,母亲的忙碌也许并非是为了家人,他们脸上的疲惫也许并非是因为劳作。毕竟,他们心心念念的大事,可能是能不能回到从前居住的故土。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也许并不在他们关心的范畴。 也许是我想得太投入,再看这片仿佛世外桃源一样的土地,总觉得其中多了些死气沉沉的味道。 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夜并不是亚当和夏娃的祈祷时间,他们收拾好自己就躺下休息了。他们沉浸在黑甜的梦乡里,等待第二天的到来。我躺在柔软的皮毛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该隐躺在我的旁边,闭着眼睛,我也不知道他睡着没有。我翻过身,小声地叫他的名字,想和他说话。 但是还没开口,就被该隐抱住了。他凑在我耳边,凉凉道:“睡觉。” 说好的晚安呢!果然都是骗人的。 该隐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里面警告的意味却不容忽视。我心里那点伤春悲秋戛然而止。我委委屈屈地合上眼睛,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 亚当和夏娃像之前的许多天一样,将我送出门外。 该隐和我一起出的门,但是他显然没有陪我放羊的打算——他和我走的根本不是一个方向。我独自一人赶着羊群走了一阵,有些百无聊奈。我没有傲娇的习性,所以很快遵循内心期望赶着羊群朝着之前该隐离开的方向跑去。 不多时,我就赶上了该隐。倒不是我思念成灾健步如飞,而是该隐走得太慢。他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口袋,那口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分量似乎不轻。该隐弓着身子,步子迈得很艰难。 “你伤还没好呢,怎么背这样重的东西!”我不由分说上前抢下了他的口袋。 该隐开始有些错愕,后来就甩手站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想这一定是在鼓励我。于是,我一个气沉丹田,把地上的口袋拎了起来,妈蛋,好重,我手上的青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了出来。我咬着牙,想把口袋往背上甩。没想到口袋太重,我被袋子的惯性甩了个踉跄,一个跟头栽在该隐怀里。 该隐毫无心理准备地抱住了我,没啥悬念地躺在了地上,我躺在该隐身上,一身的麦子——扎口袋的带子跌松了,里面的东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一点不嫌事大。 该隐躺在麦子里,黑着脸看着我。 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他身上爬了下来,站到了安全距离以外。当然了,我没有忘记把该隐从地上扶起来。 该隐没有打我——我总是这样机智。 “你搬这么多麦子做什么?”我蹲在地上捡麦子。 “种。”该隐言简意赅道。 “你要种在哪里?”我有些不满道,“怎么不和我一起去河边,那里的地最好,我还可以帮你——一起抬这些麦子嘛。” “河边之前种过了。”该隐头也不抬地捡着麦子,一颗也不浪费。和之前收麦子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种过了可以再种啊,而且我们只有四个人,种一小块地就足够了。你这么大一袋麦子,得种多少地,累不说,我们也根本吃不完。”我有些不解道。这个疑问在我心里埋了很久,之前没机会问,都快忘记了。 “不是为了吃。” “那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回山洞么?”该隐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以为该隐是要转移话题,有点怨念,但是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知道呢?” “当然是因为有路。” “要是更远一些呢?”该隐指着远处的地平线道,“你若是在那里,没有路,知道怎么回来么?”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路,但是我只要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我就能回到这里。” 该隐点了点头:“若是下雨天或者阴天呢,你要如何回来?” 这是考我如何辨别方向么?好吧,我承认我被考住了。我又不是野战部队的,没个指南针,让我依据树木或者草地河流什么的判别东南西北不太现实。我只能摇了摇头。 “所以,我种麦子。”该隐扎紧手中的口袋,笑了笑,“麦子是我最容易获得的种子,而且数目众多,我只要在方便的时候确认好方向,在正确的地方种上麦子,那么以后我无论去到那里,都可以轻易地知道方向了。” “你是为了去,而不是回?”我敏感地领会了该隐话里隐藏的另外一层意思。 该隐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我不得不承认,从现在的条件来看,该隐的这个主意堪称天才。不过更让我震撼的是,在这样堪称贫乏的生活之下,该隐还有这样的好奇心。我是穿越来的,知道这个世界远比我们现在生活的土地要大一点也不奇怪,但是该隐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土著,我们现在活动的这片土地相对于我们几个人来说已经大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他还会想要去到更外面的世界。 “你最远的地方去到了哪里?”我也来了兴致。 “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来回要花一个月。”该隐指着一个方向道。也许是因为终于有人跟他分享这些事情的缘故,该隐看上去简直称得上是神采飞扬。 “我种麦子还有一个原因。”该隐的声音透着一点得意,“要去很远的地方,必须带上足够的食物,但是一个人能带的食物有限,但是如果我在沿途都种上麦子的话,以后去得再远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没错。”我毫不吝惜赞赏道,“从今天起,我跟你一起去种麦子吧,看看我们到底能去到多远。” 该隐思考了一会儿,矜持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放羊了,跟该隐抬着麦子一道往前走。但是即便有两个人,一大袋麦子还是太重了些,我们走走停停,还是累得够呛。 我看着跟着我一直往前走的傻羊,突然计上心头。哈哈,又要撕衣服了,真是好期待啊。我向该隐伸出魔掌,把他衣服撕成布带。我自己的当然也没有放过,还好现在天气冷,都不止穿一件。我们也就不至于o奔。 我把布带一端系在口袋上,一端绑在羊身上,不是一只,而是一群,每一只羊身上绑一根带子。我就赶着羊群慢慢往前走。这些羊被开始被绑着有些不适应,走了一会儿,发现也甩不脱,就老老实实一直往前走了。 就这样,我赶羊,该隐沿途撒种子,我们连中饭也没顾上吃,把一大口袋种子都撒完了才算完事。 ☆、神奇的药草 我们的种植手法是非常简单粗暴的,只用木棍在地上划出细细的槽,把种子散在槽里,然后随意盖上些干草碎屑就算完事了。 这样种地,能发芽那都是种子自己生命力顽强了。如果它还能像我刚来那会看到的那样,长成杂草一般的模样,那真的是老天爷眷顾了。 我们忙完这些,就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头顶是一望无际的蓝天,身下是青黄交错的草地,羊群三三两两分布在我们的周围,悠闲得像天上的云。我们就这样并排仰躺着,微风吹起我们的额发,吹动我们白色羊皮大衣(衬衫)——这本来是若干年后用来回忆青春年少的场景。但是因为两个男孩都像少女一样夹紧了双腿,使得原本应该纯纯的画面洋溢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猥琐气息。 我其实也想留下一些美好回忆的,但是没办法,内裤问题至今没有解决,风吹蛋蛋有点凉。这里说明一下,该隐原本是大字躺在地上的,观察了我的姿势以后,也默默地合拢了腿。 “我擦——”我躺了一阵,突然想起一件大事,顿时咸鱼一样从地上翻腾起来。 小麦根据对温度的要求不同,是有冬小麦和春小麦两个生理型的。春小麦是春季三四月播种,秋季七八月成熟。而冬小麦则是秋季十月到十一月播种,第二年五六月份成熟。我前段时间帮该隐收过麦子,看当时的天气,是秋天的可能性比较大。那么现在我们播种的麦子就是春小麦了。现在天气渐冷,明显是要入冬的节奏,我们现在把麦子种了,能长成才是有鬼。 该隐转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沉痛地把这个道理给他解释一遍,该隐没有露出我预料中的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神情,而是若有所思地认真问道:“你说的月是指一个月圆日?” 于是我又反过来问该隐什么是月圆日,于是,我发现我可能一不小心知道了我穿越的终极目的是什么了——我可能是来科普的。 妈蛋,这里连基本的历法都没有,有的只是一般的时间概念。譬如一天,是指从一次日升到第二次日升的一段时间。而一个月圆日,则是指从月缺到月圆的一段时间。其他的诸如四季节气什么的是完全没有的,该隐还是因为常常种地,对于一年四季的冷热有个大致的印象才半懂不懂的明白我说的什么春季秋季这种话。 于是这种本该牵手谈个心的傍晚就在教该隐背诵节气歌中度过了。诶~ 又到了回山洞的时间,白天一激动一下就撕了两件衣服,所以我现在有点心虚。这些衣服虽然缝合技术都很粗糙,但是质地都非常不错,不仅柔软透气,还十分结实,和现代的亚麻棉服有点像,不像是普通的织造工艺织就的。但是我从来没见夏娃织过布,我们的平时的衣服也都是夏娃收着的,放在山洞的大箱子里,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几件衣服。如果没有了的话,我不会以后都要光着吧…… 这些其实都还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对于敢于撕衣服的熊孩子,我前妈(穿越前的老妈)向来是不惮以最凶残的手段来讲道理的。夏娃虽然一直很温柔,但是人家还是有点piapia的 我忍不住向我的兄弟吐露了我的担忧。 该隐睨了我一眼:“我看你白天撕得挺高兴的。” 我立刻严肃道:“你看错了。撕坏了衣服,我其实难过得不得了。我只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该隐嘴角泛起一点笑纹,不过很快就收敛了:“她不会发现的。” “嗯?” “这些都是小事,他们不会在意的。”该隐道,“上次你把我衣服撕了一截他们不是也都没有发现么?” “那是你——”我在夏娃那里可不那么容易过关。不过话还没出口,我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失言,我赶紧生硬地接上道,“你的衣服割得不多。” 我不知道该隐是不是听出了我话里原本的意思,总之他没所谓地笑了笑:“就算发现了也没有关系,只是衣服而已,没有了我下次会带回来。” “这些衣服是你带回来的?” “嗯。” 该隐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狗胆再和他搭讪了。 我们出门的时候,里面穿了件及膝的布袍子,外面罩了一件羊皮袍子。回来的时候,里面袍子没有了,竟然真的没有人发现。要知道里面的布袍子可比外面的羊皮袍子长一截啊,我们现在差不多整条腿都光着完全没有人看见么? 我回来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生怕夏娃亚当看见我衣服不见了,现在他们真的啥也没发现,我又有点郁闷。我甚至贱兮兮地去他们面前晃了几圈,但是直到吃晚饭,仍然没有人提。真的跟该隐说的一样,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好吧,我得承认我高估自己了。虽然该隐身份尴尬(不是亲儿子),但是我得到的关注也并没有比他多一点。虽然我并不事希望他们会偏爱我,但是这种关注度也太忽视了吧。幸好我芯子是个大人,不然这么缺爱,简直没法健康长大好么。 我们平静地吃完饭,亚当和夏娃出山洞进行生子运动去了。我已经比较习惯的这个时不时就要来一次的现场版了,所以只是睁大眼睛无聊地四处张望,等他们结束回来睡觉。 因为天气转冷,火塘里晚上现在都会留着一小堆火,山洞里不再像以往一样一入夜就不能视物了。看锅碗瓢盆什么的自然不那么有聊,我就把目光放在了怎么都看不厌的该隐身上。他闭着眼睛,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微卷曲着,看上去分外美好。我的目光又在他身上逡巡,洁白如玉的胳膊还有腿……诶?该隐的伤已经好了么? 我定神细看,发现该隐身上的印子竟然一个也没有了。白天我看该隐行动如常还以为他是在逞强,现在再看恐怕是真的好了。我想起那黑乎乎干草和绿油油的药汤,月见草这种东西竟然这么神奇么?不用两天就恢复了,还完全不留疤,真是神药。 作者有话要说:  羊:我们一点都不悠闲好么,我们都累成死狗了!!亚伯这个虐羊的坟蛋!!! ☆、羊毛大衣走起 似乎是察觉了我的目光,该隐拢了拢盖在身上的动物毛皮,遮住了原本露在外面的手和脚。不仅如此,他还转了个身,只留给我一个模糊的背影。 诶,我只好转过身,对着火光翘起了我的脚。也是莹白如玉的肤色,泛着健康光泽的小圆趾甲,一点不比该隐的差呢。 我正陶醉呢,连亚当和夏娃进来也没发现。亚当不赞同地看着我,上来有些粗暴地把我脚塞进被窝里,临走时还在我屁股上拍了一掌。我也学该隐的样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藏进被子里,被打屁股什么的真的只有一点点尴尬而已……不知道是不是我幻听,总感觉旁边的该隐好像是轻轻笑了一声的。 “我们去拿衣服吧?”第二天,我同该隐一道出了门,想到我撕坏的衣服和没着落的内裤,连忙提议道。 “什么?”该隐愣了一下,“你要回去拿衣服?” “不是回去拿,是跟你去你拿衣服的地方去拿。你昨天不是说那些衣服都是你带会回来的么?” “哦。”该隐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在腰上的刀鞘,“我一个人去拿就行了。” “我反正没事,和你一起去吧。” “今天可能不方便。”该隐有些不耐烦道,“下次吧。” 我低着头赶羊,也没看到该隐脸色,还兀自发问道:“为什么不方便?” 昨天已经发现时候不对,种麦子这件事显然要往后顺延。该隐也不需要放羊,我想不出他今天还有什么事情。 好久没有得到该隐的回答,我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发现该隐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以。我虽然很聪明伶俐,但是我毕竟不是该隐本人,他的脑回路我也常常搞不清楚。所以像现在这样不打招呼就黑脸我也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若是不想和我一起去就直说好了,至于这样么。我也有些生气,于是我们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现在已经不要夏娃送饭了,因为有时候会走很远,夏娃不一定会知道我们在哪里,而且大老远饭送过来也凉了。但是中午还是要吃饭,不用说,这种做饭的重任肯定得落在我的肩上。谁叫我看起来不像一个贵族呢。 我带了晒干的羊粪出来(这也是我的创举,我没穿来之前这些都是用来肥沃大地的),怕不够烧,我又四处捡了些枯草和麦秆。回来的时候,用石头垒起来的简易灶台已经搭好了,用来做中饭的食材已经洗干净整整齐齐码在锅里。只是我的饭和该隐的饭的食材夏娃是分来准备的,这会都放在一只锅里。可能是不知道要加多少水,旁边还放着一只银色的罐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罐水备用。 我忍不住笑了笑,又勉勉强强忍住,蹲下来开始生火准备做饭。该隐坐在河边,背对着我,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河里扔着小石头。我一边守着火,一边肆无忌惮地捧着脸看着该隐的背影。该隐玩了一阵,大概有些无聊,就停下来了。过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转身。 我们的视线对了个正着,我露出一个露出八颗牙的大笑。该隐似乎想转回去,但是不知为什么又没有,于是就有些僵僵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对我勉强弯了弯嘴角。我哈哈大笑起来,该隐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咻地转了回去。我笑得更大声了,之前有些沉闷的气氛总算是一扫而空。 东西很快煮好了,我有点遗憾。这里除了用来有盐石,其他的调味料一概没有,我的厨艺完全得不到施展。我厨艺其实蛮好的,这不是小时候爸妈或者爷奶不能照顾要自力更生学的,而是大了才学的。因为我想让我未来的老婆回家可以吃下我做的饭,没想到现在我老婆没吃上,倒要先做给该隐这家伙吃了。 真是孽缘。 “吃饭啦!”我敲了敲旁边的罐子招呼道。 该隐慢吞吞在河边洗完了手才走过来。我把盛好的食物放到他跟前,他端坐好,却没有吃。 “拿衣服的人那里不方便,他不想见别人人。”该隐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食物,有些闷闷道。 “那你一个人去拿。”我点了点头:“你要和我说嘛,你不说我哪里知道呢。” “嗯。”该隐应了一声,才捧起碗吃饭。那架势和他坐在山洞里吃饭也没差,看上去依然十分优雅。 看着他一板一眼认真吃饭的样子,总觉得非常可爱,我忍不住笑了笑。 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过他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就没有开口。 吃完饭,该隐大人又帮我收拾东西,包括刷罐子。真的好想刷微博啊,蛮想告诉全世界该隐大boss真的好乖好乖的。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觉得冷了?”该隐看我跟抽风似的不时哆嗦一下,难得关心地问道。 我囧囧有神地看着他,我只是在憋笑而已啊。 “我会尽快把衣服拿回来的。”该隐道。 又想笑怎么办,不过这回是感动的。 “到时候我给你做几条内裤。”我想起了头等重要的一件事。 “内裤是什么?”该隐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里会下雪么?”我们现在披在身上的羊皮根本没经过正经鞣制,只是晒干的羊皮而已。硬邦邦的,只能挡挡风,并不怎么保暖。现在穿穿还行,冬天如果气温低穿这个根本不管用。 该隐点了点头。 “那你们穿什么,不冷么?” “冷的时候呆在山洞里。” 我皱了皱眉。整个冬天都呆在山洞里略无聊啊,而且那里黑漆漆的,睡觉还成,白天也呆在里面我有点接受不能。得想个办法解决。 正想辙,一只羊冲到我怀里来了。这些羊的毛都太长,常常会把眼睛遮到,走路有时候难免随心所欲。 我抱着这只倒霉的羊取暖,突然灵机一动。这些羊毛不就是现成的做衣服的原料么? “这里有纺线的工具么?”我问该隐道。这里有布,应该有织布的法子,而织布用的就是线,这里应该也有纺线的法子。 该隐想了一会儿:“你要那个做什么?” “自然是纺线。我们可以用这些羊毛纺线,然后做成衣服。”我有些得意道,“到时候我还可以给你织一条羊毛围巾。” 没错,我就是传说中会织毛衣的男人。简直太贤惠有木有。 “围巾?” “围在脖子上挡风的布。”我揶揄地朝该隐挤了挤眼睛,“围巾可是只给心上人才织的。” 该隐一下子脸红了。大概知道我在开玩笑,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这里没有,也只能去拿衣服的地方拿。”他有些含糊道,“我到时候去问问。”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求求收藏,求评论~~~~~~~~ ☆、听说我年纪挺大的 “你的朋友真慷慨。”我有些酸酸道。又是去拿衣服又是去拿纺车的,而且听该隐的意思,好像只要他那里有,就都可以拿回来。 说起来该隐应该也有十一二岁了,如果早熟的话(感觉完全不需要如果了),已经是可以早恋的年纪了。衣服就不说了,纺车这种东西,正常的话应该是女孩子才会用的吧?而且该隐每次说起这个朋友总是含糊其辞,一副不愿意多说(不好意思)的样子? 这家伙不会真的背着我在外面交了个女盆友吧?说好的做彼此的唯一呢? “嗯。”该隐给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就低着头摸我怀里的羊,好像对羊毛很感兴趣的样子。 一看就是假装的。 我把羊拖走,真的是不想再和该隐讲话了,让我一个人去河边静一静。 该隐跟了上来,一点没眼力劲。 他跟在我旁边,有些期期艾艾地问道:“你可以教我织围巾么?” 听听,我来这么久了,作为他的男盆友(男性朋友),一根草也没收到过。现在听说围巾是要送给心上人的,立马就要学了去讨好女盆友。 “不行。”我没好气道。我这种看家本领才不会教给你去泡妞,给你女盆友送麦子去吧。 “为什么?”该隐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没线不好教,教了你也学不会。”我略有些心虚地瞟了该隐一眼道,“要一边织一边教才好。” 该隐点了点头,一点没有怀疑。 看着他信任的眼神,我心里突然涌上来的那股酸劲一下子又下去了。我是他的兄弟啊,又不是他老婆,我吃哪门子醋。都怪来这以后见到的人太少,搞得我都忘记了世界上不只有成为基佬这一个选择。 “到时候我教你织围巾,你可以等你想送的人过生日的时候送给她。”认识女孩子也好,以后熟了也可以把小姐妹介绍给我认识。我真是昏了头了,竟然一直妄图养成一个正太,我的首选明明应该是做一个直男的。 “生日?”该隐有点困惑地望着我。 “你不知道什么是生日么?”我有点吃惊。不过想到他们没有日历,不知道生日好像也很正常,“生日就是你母亲生下你的那天。这是第一个生日。从这一天起,每过一年,你长大一岁,迎来下一个生日。” “最初的生日是一个人生命的开始,以后的每一个生日就好像是你成长中的一个节气,除了死亡,这大概是一个人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了吧。” “所以生日这天送上的东西最能表达自己重视的心意是么?”该隐问道。 我点了点头。 “你生日在哪天你知道么?”我已经从该隐抛弃我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没错,我就是这么乐观向上的好青年——小孩。所以,我决定要给他准备一个生日礼物,不一定是围巾啦——这得看日子,如果是在夏天就算了。 该隐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我是在新月升起的时候出生的,具体是一年中的哪一天我不知道。” “那你是初一出生的。你知道你出生的时候气温怎么样么,是热还是冷?” 该隐想了想:“我好像听亚当提过一次,我出生的头一天下过雪。” “那你就是冬季出生的,可能是十一月,十二月,或者一月,你要不要在这三个月里面选一个月份作为你的生日的月份?” 该隐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我选十一月吧。” 十一月一日。我的兄弟真的好有眼光,一下就挑中了小光棍节作为自己的生日。 “那你知道你多少岁了么?”我随口问道。该隐名义上是我的哥哥,但是看上去并没有比我大多少,我猜他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该隐再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己具体多少岁了,但是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已经过了十五个冬天了,现在是第十六个。” > 我怀疑我幻听了。 “你是说你已经至少已经十六了吗?”这还是假设该隐打出娘胎就有记性的前提下,否则按照一般人类的发展规律——小孩子三四岁才模模糊糊开始记事——该隐应该已经快二十了。 我看着眼下身高绝不超过一米五的该隐的,有些难以置信。我绝对不要相信这样一个美少年以后竟然会长成一个矮子。上帝也不矮啊,他儿子(侄子)怎么会是一个矮子。难道该隐他妈不是夏娃,而是一个只有一米的侏儒。这太不科学了! “一岁是一年。这里一年是只有一个冬天吧?”我再次确定道。 该隐瞟了我一眼,大概觉得这个问题有辱他的智商,他根本没有搭腔。 “那我多少岁了?”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你已经十五岁了。”该隐肯定道,接着又说出一个让我崩溃的消息,“你是我看着出生的。” 看着该隐顶着一张正太脸地说着亚当老爹的台词,我真是又雷又囧。但是看着你出生什么的,听上去又有点暗爽是怎么回事。我虽然想被该隐看着出生,但是我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啊。我可是亚当和夏娃的儿子,一米九以上的爹,一米七以上的妈,我绝对不会相信我会是一个十五岁还只有一米三一米四的矮子——除非我是捡来的。 “你是在月圆夜出生的,按你现在的记时间的办法,应该第九个月,收麦子的月份。”该隐有点不满地看了我一眼,“我的记性很好,绝对不会记错的。” “那我们怎么都这么矮?” “我们一直都这么矮。”该隐有些莫名地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急:“那亚当和夏娃为什么那么高?”我其实已经信了该隐的话了,只是现在还完全没法对身高释怀,所以还在垂死挣扎。 “他们是吃了智慧果才变为成人的。”该隐道,“智慧果不仅可以增长智慧,还可以使身体成长。” “啥?!”我真是要昏过去了。如果我没记错,智慧果树是长在伊甸园的吧。亚当和夏娃还是偷着吃才吃着的,我连伊甸园的门朝那边开都不知道(我估计该隐也不知道),这要怎么才能吃上智慧果。要是吃不上,难道要一辈子做个小孩子? 好像也不是太糟糕的样子……于是,我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我们只要回到伊甸园,自然可以长大了。”该隐的语气随意地安慰我道。 “那我们要怎么回去?” “时间到了自然就回去了。” 我觉得该隐说话的修为可以去当大庙的主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更新了,不要弃文(尔康手),白天没时间,晚上回得晚,所以更新得也晚,大家不要嫌弃我啊~~~~~ ☆、不晓得这算不算是离家出走 该隐的心态还蛮好的,但是臣妾我做不到啊。 虽然以前我和该隐顶着正太脸,也没谈什么少儿相宜的话题。但是那个时候我对自己还有该隐身份的认定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儿童,也就没觉得尴尬或者不尴尬什么的。但是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早已迈入中二少年的行列,而每天和我聊天的该隐更是已经进入了成年人的世界。再顶着这张与实际年纪完全不符的脸,看着另外一张,就觉得有些诡异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想办法去弄一只母羊来。”我凑在该隐耳边小声道。 我没有慧根等到时间到了自然而然地回去,我觉得目前最靠谱的办法当然是跟着伊甸园的主人——上帝走。他说要三十一只羊,那我们就给他三十一只羊。至于这羊到底要从哪里来,上帝没有说,我们当然可以自由发挥了。 该隐盯着我,沉吟道:“可是上帝的意思恐怕是要现在这群羊繁衍出新的小羊。” 我没有错过他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光芒。这比我预料中的上来把我打翻在地义正言辞地指责我欺骗神要好太多。 “母羊不算,但是母羊生下来的小羊可以算嘛。谁能说它们不是我们这群羊繁衍出来的后代呢?”我冲该隐挤了挤眼睛,“我想神也是不能的。” 该隐笑得很神秘。 我觉得有门:“你朋友那里有没有母羊,咱们借来使使?” “母羊我们从他那里是借不到的。”该隐微微扬了扬嘴角,笑意却没有到眼底,“不过我倒是知道哪里还有羊群,但是我一个人可能搞不定,你要和我一起去么?” “当然。”我上前捶了该隐一拳,欣然应允。 该隐捂着胸口,神色不知为何有些郁郁。 “打痛你啦?”我连忙上前查看。 该隐握住我正准备在他胸口作怪的手,高冷地移开,不屑一顾得一比那啥。 我有些古怪地盯着自己的手,刚刚这家伙真的没有没有摸我的手背吧,真的真的没有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和该隐一起准备要出门的东西,因为该隐说那个发现羊群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来回快的话也要半个来月。我们主要是准备一些吃的和衣服。我原本还在犯愁怎么在不惊动亚当和夏娃的前提下,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出足够的食物和衣服。但是我没想到该隐根本没在家里拿。他自己老早以前就挖了一处地窖,里面存了不少的麦子和为数不多的衣物。完全足够我们这次出行使用。 除此之外,该隐还带了他惯用的那把刀和一条长棍。我没什么趁手的武器,我就带了我之前割麦子用的那把勺子刀。为了保险起见,我又捡了块石头塞进了我的包袱里。我和该隐并不一起走——以前的亚伯有和该隐一起消失的前科,还送掉了小命,——我不希望引起亚当和夏娃不必要的恐慌。 该隐对于我的安排并没有异议。他在新月升起的第一天晚上就出发了——也是我的建议,因为亚当和夏娃对于该隐和月圆这套组合词的印象似乎不那么好。该隐的消失并没有引起什么震动,因为亚当和夏娃似乎已经习惯于他时不时的不知所踪。 我是新月升起的第三天白天出发的,趁着出去放羊的时候。我在头羊的身上绑上了我用木炭画的简易漫画,日落之前,这些羊应该自己就会回去,如果没有回去的话,亚当和夏娃也应该会过来找,那个时候他们就会看到我给他们留的口信了。当然了里面并没有说我要去做什么,只是表达了一下我目前很好的含义。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在这之前,我已经有预谋地给亚当和夏娃普及过我这种画的基本看法,希望他们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我沿着该隐在麦地给我留下的记号,一路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一片森林,我和该隐约定在那片森林的外面汇合。 我一路走的飞快,因为我想着没准可以在到达森林之前赶上该隐,也不用一个人赶路这样无聊了。开始两天都还挺好的,该隐的标记都在路旁比较显眼的地方,又有麦子指路,我很快就能确定前进的方向。但是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发现我好像跟丢了。 我找到该隐的一个标记以后,走了小半天,都没有再看到第二个标记。我觉得有些奇怪,我这一路走过来差不多都是每隔一小时候左右就能看到一个标记的。我怀疑我走错了,又倒到之前的路标那里,但是来回了两次以后,仍然没有找到这段路上有什么地方隐藏着第二个标记。 我的有些捉急,但是好在之前该隐对于我的智商一直不是很信任,也讨论过这种我找不到或者找错标记跟丢的情况。我们当时讨论的应对方案是找到最后一处发现标记的地方,然后沿着原路返回。 我回到我最后一处发现标记的地方,原地休息了一阵以后并没有打算原路返回。该隐叫上我的原因是他觉得搞不定,既然他都觉得搞不定,我想那就是真的有些棘手。如果我不能按时到达的话,我们这次的计划很可能就泡汤了。虽然可以下次再来,但是我不希望还没努力过就放弃这次行动。 我沿着视野中的麦子继续往前走,估摸着有一个小时了,我就用石头在地上做一个标记。为了避免和该隐之前的标记搞混,我用的是不同的标记。我就这样从中午走到日落,还是没有发现该隐留下的踪迹。 我只能停下来休息。我放下包袱垒了个简易的灶以后就开始四下拾捡干草,准备开火做饭。但是走到一处,我突然发现了一撮麦粒。约莫有一捧,不像是什么动物落在这里的,倒像是谁不小心撒在这里的。我又四处找了找,果然在不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撮。 我也没心情做饭了,背了包袱就顺着这些散落的麦子往前走。该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撇下我的,我之前就有些担心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如此了。只是我这一路走来,既没有见到什么人烟,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大型动物出没,按理来说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我想不出来他还能遇上什么事。我走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地上散落的麦子也不见了。但是我却找到了该隐用来装麦子的包裹,包裹里还有大半包麦子,但是那包裹系带的地方有些松,之前的麦子应该就是从那里面漏出来的。 该隐的刀和棍子也被扔在了不远的地方。我的心沉了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总感觉四周吹来的风都有些冷了起来。 我捡起该隐的刀,紧紧握在手中。我不敢再大大落落地在原野上奔跑,我弓着身子,藏在还未倒伏的麦子和杂草后面,有些紧张地扫视着四周。好在现在的身形不算大,这些枯草完全足够遮蔽我。隐藏带来的安全感稍稍抚慰了我高度紧张的神经,让我总算有了些脑子来思考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哇,更新得有点晚,最近有点卡文…… 但是还是厚着脸皮求下收藏评论啥的……当然小伙伴们是完全自由地…… ☆、原野上的小屋 无论是我的直觉还是我的理智都告诉我——现在最稳妥的做法是原路返回。但是想到该隐可能正在遭遇某种不测,我就没法心安理得地掉转头回去。其实该隐的武力值比我高多了,如果他都对抗不了的危险,我去估计也是填坑的份。 但是人啊,之所以是人,而不是神,大概就是因为他们都不是那么理性的动物吧。 我最终还是背着从包袱里分装出来的一小袋粮食和衣服,在麦田里手脚并用的爬行前进。我其实连自己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因为该隐留下的线索目前来说已经完全断了,我只能循着之前的方向,期望依靠着我从来没有存在过的第六感去碰碰运气了。 天色渐晚,麦田里露水深重,我爬了一阵就感觉衣服湿漉漉的。薄薄的雾气在田野里升起,然后渐渐变厚,月亮隐藏在云层后面,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到了最后,目力所及,只有身前窄窄的那一圈范围。 冰凉的露珠肆无忌惮地顺着头发脖子爬进我的身体里。我咬着牙往前爬,一步也不敢停。我担心一旦停了下来,我就再也没有勇气往前爬了。 我这样爬了不知道多久,前面的雾气里突然隐约隐约浮起一些橘色的灯光。那些灯光静静矗立在哪里,在黑暗的世界里隔出一片小小的空间,看上去明亮又温暖。我不由加快脚步向那边爬去。 灯光越来越明亮,我可以看见它照亮的小屋的轮廓。是一座真正意义的小屋,不是山洞或者草棚之类的,而是有厚厚的茅草屋顶,有四面土墙,有门窗,有篱笆围起来的小院的小屋子。里面的灯暖暖的透出来,空气中似乎还漂浮着食物和鲜花的香气。 我不由自主地从草地里站了起来,朝着那座小屋走去。我的手触到还带着露水湿气的篱笆时,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云层后面冒了出来,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月亮,心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了。 天还未亮,为什么这屋子里会传出食物的香气?亚当和夏娃都是天擦黑就准备睡觉的,即便晚睡,也绝不会晚过八点。我相信这才是远古人的常态,他们从自然中所能得到的资源相比于现代人来说要少得多,所以日常生活里他们必须要保存体力和节约资源。晚上视线不清,既不适合耕种也不适合打猎,所以他们通常会通过睡觉来避免多余的无意义的身体消耗。 这座小屋的主人看上去虽然比亚当和夏娃富有,但是我不认为他已经有资格这样浪费了。我想这个时代,大概只有国王才有权利熬夜吧。 其实除了这个,花香也让我觉得有些不安。这个时节,草木都开始枯败,以前放羊时能看到的野花现在几乎都凋谢了。我不知道现在还能有什么花是开的。但是鉴于这里离我熟悉的那片区域已经有了很大的距离,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花现在还活着也算是正常。 我咽了咽口水,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又藏进了外面田野的枯草里。如果没有遇到该隐的事,我应该早就跑去敲门,根本不会想这么多。但是现在,谨慎一些大概是没错的。 我并没有离木屋太远,一来是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我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人的地方总归安全一些。另外,我对小屋的主人也有些好奇,多少抱了些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的心态。 我也不敢生火,往嘴里塞了几把生麦子嚼了嚼以后就枕着包袱,睡在了一处相对来说不那么潮湿的小土包上。这里位置比较高,小屋里又透着光,我一时半会也睡不着,视线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那小屋的上头。 正当我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感觉小屋的窗户那里闪过一道黑影,我的睡意顿时散了个干净。我盯着那透光的窗户,不多时那黑影又浮了上来,并不是我的错觉。隔得有些远,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那是不是人影的轮廓。 我有点纠结,电视剧每每发展到这种地方,跑上去查看的人通常下场不是很好——不是送掉了小命就是被关起来打得半死,后一种待遇那还是主角才有的。我以前常常在心里鄙视这些作死的家伙,半夜出现的一个人影啊荒郊野地里的一道血迹啊什么的有什么好好奇的,还不有多远滚多远,这是多没有避险的常识啊。 而现在的我,就要去当这么一个作死的人,我真的很为自己的小命忧虑。毕竟,我目前除了是穿越的,身上还没显现出什么主角光环来。 我就这样纠结着纠结着爬到了小屋的篱笆外,这个过程中,黑影虽然在动,但是也一直在小窗的范围内。我确定这确实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他似乎穿着件斗篷,还带着风帽。 我觉得更古怪了。有谁在自家还穿得这么严实的么? 屋子的隔音并不好,或者屋子的主人并没有想到隔音这件事,毕竟,这里方圆一百里以内估计都没有人家,声音再大,也不怕会吵到邻居。自从我靠近以后,我不时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啪啪的声响,还伴随着一种棍子或者鞭子之类的东西挥舞时破空的声音。 联想到之前闻到的花香还有食物的香气,我不由猜测这人难道是在做什么食物。许多肉类还有面粉在制成食物之前都是需要击打的。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倒是可以理解他为什么半夜爬起来了。 吃货的世界你们不懂。 我又蹲了一阵,觉着有些腿麻,准备原路返回去睡觉了。突然屋子里传来一个人声,是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发音有些浑浊,但是他说出的单词我实在是太熟悉,所以还是一下就听了出来。 他叫的是该隐这个名字。 我有些震惊,下意识握紧了悬在腰间的刀。 “小该隐,不要忍耐,我喜欢听到你的声音。”声音带着一种狎昵的温柔,话里的内容更是让我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总攻大人还有之前ygxuejue童鞋投的地雷,真的是受宠若惊,谢谢大家对这个故事的喜欢~~~~ ☆、哥被单方面ko了 我想起了该隐身上曾经出现的那些瘀痕。我曾经也猜测过这个变态可能生活在我们附近,但是我对于附近的概念还惯性地停留在我们村到隔壁村这种水平,所以我当时只扫荡了山洞周围差不多一天路程的地方。我忘记了在这个人烟稀少的世界,隔着三天脚程其实也可以称之为附近了。我有点痛恨自己的疏忽,如果当时扫荡的范围更大一些,那么这个变态和该隐也许此刻都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屋子里鞭子破空的声音更大了一些,有细小隐忍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那声音因为疼痛有些扭曲,但是我还是听出来了,那确实是该隐的声音。我怒火中烧,但是脑子反而更平静了一些。 我轻手轻脚从篱笆上翻了过去,来到窗户下面。我从包袱中取出火折子,将窗户上糊的薄纱点燃,然后迅速地跑去了小屋的门口,躲在了门页的一侧。 屋子里传来有些惊慌的脚步声,不多时,小屋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我没有犹豫,一个箭步跳了上去,靠着冲劲把那人扑倒在地。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抄着早就准备好的石头给这人的脑袋来了一顿。那人抽搐了几下,就躺在地上不动了。我没心情管他死活,又冲进了内室。 内室的布置堪称奢华,整个房间都铺着厚厚的地毯,上面有色彩妍丽的繁复纹绘。房间四角几乎每隔一只手掌的宽度就点了一支牛油大蜡烛,照得不大的房间的光明如昼。对着窗户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高台,上面摆满了我完全说不出名字的鲜花,五颜六色,气味芬芳。高台上立着偌大一个十字木架,该隐被绳索绑缚了手和双脚,吊在十字架上。他垂着头,金色的长发盖住了他大半的脸和脖项,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上面是纵横交错的深色血痕,比上次见到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该隐——”我冲上前去解他脚上的绳索,发现那绳子并不是我以为的草绳,而是动物的蹄筋制成的皮筋。那绳子紧紧勒在该隐的脚上,我越扯反而越紧。 我有些着急,下意识看向该隐。该隐有些虚弱的面容从金发中露了出来,有些吃力道:“还有还有一个人。” “什么?”该隐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脑后有一股凉风逼近。 我下意识蹲了下来,一根木棍击在绑着该隐的木头支架上,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闷响。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木棍又朝我挥了过来。我躺在地上,就势打了一个滚,滚下了高台,跌在了袭击我的那人脚边,我抱住那人的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圣经]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第4节 带着铁锈味的鲜血在我嘴里蔓延。那人倒是硬气,叫也没叫,扔了长棍,一双手狠狠地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撕扯开,又用蛮力迫使我抬起了头。 他也穿着斗篷,不过兜帽因为刚刚大幅度的动作已经掉了下来。他的脸上戴着一个外面那人并没有戴的金色面具,把一张脸遮的严严实实。唯一露在外面的在,只有一头在烛光的映照下比金子还要闪耀的长发。 我几乎本能地对上了他的眼睛,那不像是一双人类会有的眼睛。无机质一样的褐绿色,贪婪残暴□□和其他无法言说的负面情绪在里面涌动闪烁,使得这个身材高大匀称的男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地狱来的恶鬼。 我忍不住在心里庆幸我进门就咬了他一口,不然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我恐怕会因为天然的畏惧而失去所有与他对抗的勇气。现在对视的每一瞬我都强烈感觉到我们绝不在食物链的同一阶层,他是捕食者,而我只是他的猎食的对象。 他端着我的头,大腿上被我咬过的地方渗出的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他似乎全无感觉,只看着我脸,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我又害怕又恶心,但是我感觉自己就像被蛇盯上的田鼠,完全无法动弹。 片刻,面具下传来一声嗤笑。他把手缓缓移到了我的肩背上,骤然发力,抓起我像对面的石墙扔了过去了。 我撞在墙上,感觉自己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墙上的尘土簌簌地落下来,盖了我一身一脸,我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血块混着唾液落在了地摊上,在干燥的地毯上留下一个洇湿的暗痕。 男人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我。我看着他的鞋子,感觉很疼,一时间脑子里乱纷纷地涌起许多念头。我甚至还小小地自得了一下,觉得像电视剧里的人那样好奇果然是要不得的,你看,现在就被打了吧。但是这一刻,我是真的没有想起来后悔。我甚至想如果再来一次,我应该还是会冲进来救该隐的。 男人的脚踏上了我胸口。很痛,但是过了一会儿似乎又不那么痛了。我就看着自己的血跟被人轻轻拨开的水龙头一样,汩汩地从我嘴里冒出来,顺着我脸往下流。我睁大眼睛,似乎很害怕,但是又似乎不完全是,因为我似乎还有闲暇好奇自己到底能吐出多少血,间或还有些担心自己这次能不能再穿越。 “放开他!”该隐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因为说得太用力,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原本已经闭上了眼睛,听到该隐的声音我突然想起来该隐还被绑在这里。我都没有救下他来,又怎么可以轻易就等死了呢。我艰难地伸出手,无力地抱住了男人的脚,就算是死,我也要把血手印留在他的鞋子上。 不能弄死你,能费你一双鞋子也是好的,呵呵呵。 男人脚下的力气轻了点,我觉得是自己的反抗起作用了,有点开心,更加用力抱住了男人的鞋子。 男人有些嫌恶地给了我一脚,把我踢到了墙角。真td好痛,我感觉我真的要穿越了。 “你再动他一下,我立刻咬断自己舌头。”我面对着墙角,听到该隐如是道。 我有点急,想说这怎么可以呢。咬断舌头人不就死了么,我冲进来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嘛。但是我整个人都有点木,不仅动弹不了,连话也说不清楚。只能发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我说到做到。”该隐的声音冷冷地在房间里回荡。 话音落下,房间里只能听见我们的呼吸声。男人沉默了一阵,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我只能根据声音判断他是朝门边去的。 到了门边,男人蹲了下来,抽出了我腰上的刀,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掷了过去。一声轻响,缚住该隐右手的绳子就被精准地切断了。 做完这些,他用脚挑开了我横在门边的手,轻轻嗤笑了一声:“不自量力。” 你妹。我很想破口大骂的,只可惜,我现在连翻个白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每日一求~~~~求小伙伴们的收藏和评论~~~~ ☆、诺亚医生 该隐单手吊在十字架上,好一阵子,该隐才伸手拔下了刀,割断了自己左手和脚上的绳子。 也许是经过了一阵休息的缘故,该隐的精神看上去要比我刚进来的那会儿好上一些。他的步子很稳,跳下高台的动作也堪称利落。他走向房间里唯一的桌子,抽下了桌布随意披在身上。又驾轻就熟地走到放置在角落的箱子前,挑挑拣拣,从里面拿出几个银色的小盒子来。 他把东西放在一边,朝我走了过来。该隐试图把我从地上抱起来,但是我的重量对于现在的该隐来说,恐怕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所以该隐只是抱着我走了几步,找了处相对来说不那么脏的地方,就把我放了下来。 该隐解开了我的衣服,从盒子里挖出黑乎乎的膏药往我的胸口还有背上涂抹。该隐的动作迅速而又细心,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有常常做这些事的人才会有这样熟练的技能吧。涂完了药,该隐又从另外的盒子里拿出一些丸药塞进我的嘴里,既不是西药的那种涩,也不是中药药丸的那种苦,而是既苦又涩,还有种说不出来的腥臭。刚放进嘴里的时候我也没啥心理准备,差点没从地上弹起来。不过是该隐喂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咽了下去。 忙完这些,该隐才开始给自己涂药。胸口和手脚上还好,他自己可以够得着。但是背上的伤就不行了,他也看不到,只是胡乱涂了些就没有再管了。他披着桌布坐在我旁边,似乎在闭目养神。 我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散发着药丸那种酸爽的味道。一会儿以后我开始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又过了一阵子原本只是麻麻的胸口就跟被火灼伤了似的,剧痛起来。我也没有强忍,很不愉快地哼哼唧唧起来。这个时候我真是蛮痛恨自己的坚强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晕过去呢! 该隐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安抚道:“没事的,痛过了就好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眼泪就不小心流了下来。我真的不是伤心,也不是难过,我只是td被疼出了生理性的眼泪而已。明明之前被那个变态砸在墙上也没有这么痛啊。 我看着该隐,他也涂了这个药。但是他除了脸色苍白一些以外,并没有像我一样没出息地叫唤个不停。我觉得他伤口的痛楚应该不会比我轻。 诶?涂了药膏之后他似乎好了很多,之前隐隐有些渗血的伤口已经完全收敛了。虽然身上依然有渗人的青紫瘀痕,但是表皮看上去已经完全愈合了。 这个药膏这么神奇么?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之前在地上擦伤的手。伤口虽然不流血了,但是擦破的皮还翻卷着,粉红色的嫩肉暴露在空气里,并没有要愈合的迹象。按理说,我这伤比该隐应该还轻点才对。 我有些奇怪,但是现在也没有精神问。身上的那股剧痛渐渐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沁凉的舒适感。我有些昏昏欲睡。该隐不再看着我,起身向屋外走去。我想睁开眼睛,不过眼皮太沉重,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阳光照醒的,如果不是胸口隐隐传来的疼痛,我都以为我只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睡到自然醒了。 我睡在地毯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毛毯。而我对面竟然有一个壁炉,里面还燃烧着干燥的木材。所以尽管被我烧掉帘布的窗子还透着风,我依旧感觉舒适又温暖。 “该隐——”我一边叫着该隐的名字,一边试图从地上爬起来。昨天我虽然濒死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但是刚刚醒来的时候,我明显感到生命的活力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半掩着的门被推开,门外的人不是该隐,而是一个穿着白袍子的年轻人。他双眼乌青,脸上有不少细小的伤痕,头上还包着厚厚的白布。 昨夜这里加上最后走掉的面具男一共也才四个人,有一个被我打趴下了,这个家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他这副形容实在有些怪异,我有些警惕地盯着他。 “该隐还在泡澡,这是他叫我给你送过来的食物。”年轻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些瑟缩道。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年轻人注意到的目光,很有眼色把上面的盖子掀开,露出里面一个洁白的大餐盘。餐盘上的食物还冒着热气,应该是新做好的。上面除了有烤好的浇着肉汁的肉排以外,竟然还有烘得焦黄的面包片。我的眼睛顿时黏在那盘子上,简直无法自拔。自从我穿越过来,我每天吃的都是粮食煮果子或者粮食煮肉,连盐都吃得很少。我都快忘了正常人类吃的饭是什么味道了。 我没有犹豫多久,就一把从年轻人手里抢过了盘子,坐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虽然年轻人的来历很是可疑,但是如果他是一个危险分子的话,该隐应该不会放他与我独处的。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他制服了该隐,然后又来对付我。但是如果是这种情况,他根本不需要提起该隐,因为该隐是不是在洗澡是一件很好确认的事情,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去撒这样一个谎。而且我之前一直昏迷不醒,一个能对付该隐的人,自然不需要这样迂回地对付我。 说来说去,其实我只是想找个理由吃下这顿大餐而已。真的太好吃了,我都感动得要哭了。 我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大份的肉排和一叠烤面包。正准备舔盘子的时候,该隐进来了。我有些纠结地放下了手中的盘子,眼泪汪汪地看着该隐。 “怎么了?身上还痛么?”该隐对上我的眼神,眉头皱了起来,很快越过年轻人来到了我身边。然后不由分说就掀起我的衣服,把我胸口后背摸了个遍。但是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诺亚,你过来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该隐语气有些冷酷,里面威胁的意味简直呼之欲出,“他用了药,为什么过了一晚上还是很痛?” 我还沉浸面前这个奇怪的人竟然叫诺亚的震惊中。这一定不会是那个以后要造方舟的诺亚吧,看他这个样子一定只是重名吧!! 年轻人哭丧着脸几乎是用爬的跑了过来,跟该隐一样又把我摸了一遍。他几乎是精准地摸过了我每一条肋骨和每一段脊椎。然后又轻轻按压了每一处脏腑应该在的位置。如果不是我也学过人体解剖学这种东西,我可能还发现不了其中的关窍。 “你是哪里痛?”诺亚摸了一遍,皱着眉在该隐的逼视下战战兢兢开口问道。 “你会做船么?”我握住了诺亚修长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 ☆、该隐身世大揭秘 “什么是船?”诺亚一脸茫然。 “不会就好。”我甩开他的手,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我没事,我只是——看到你没事太感动了。”因为东西太好吃而流下感动的泪水神马的我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为了配合我的话,我上前一把拉住该隐的手把他拖到一边,小声用中文道:“这个诺亚是哪里来的,可靠么,你不要被他骗了?” 该隐睨了诺亚一眼,抽出了自己的手:“他是我的仆人,你昨天晚上也见过他的。” 该隐并没有配合我讲中文,显然是很信任诺亚的。 我昨天见过?我回头仔细打量诺亚,他佝偻着背,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对上了我的眼神又跟受惊的鹌鹑似的马上转过眼去。他这个样子,倒真的有一点眼熟。只是不算该隐的话,我昨天统共也就见了两个人。他这副样子肯定不会是嚣张的面具男吧。 “你——你是——”我指着诺亚,难以置信地看着该隐。 “没错,他就是昨天被你打破头的那个人。 “那他——”怎么还没死。 该隐看了一眼诺亚,诺亚有些怨念地瞟了我一眼:“你的力气——。”诺亚面色扭曲地顿了顿,“和主人比起来不算大,我挨了两下,就抱着头假装晕倒了,你也没看,就进去了。我就趁着你们打斗的时候抹了药躲了起来。” “诺亚配置药膏效果很好,一般的伤只要处理及时,涂上一些就会没事的。”该隐解释道。 “他说的主人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那面具男打你的时候他在哪里?” 且不说他是该隐的朋友,说明他们是有些交情的,即便没有交情,看到有人虐打小孩子,总该有些恻隐之心的。他虽然看上去就像是弱鸡,但是他到底是成年人。一个成年人能给另外一个成年人造成的麻烦可比一个小孩子要多得多。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站出来做点什么么?哪怕说句话也是好的。可是我在窗外站了那么久,我没有听到除了面具男和该隐以外的人发出任何动静。他与其说是该隐的仆人,我看他更像是面具男的仆人。 诺亚的脸红了红,求助似的看向该隐。 “他这种胆子能做什么呢。” “我胆子也小得很,但是我——”我看着该隐的脸,没来由地一阵来气。平时倒没看出他是这么宽和大方的人,对着这个诺亚倒是客气得很。 该隐看了诺亚一眼,诺亚连忙弯腰捡起我放在地上的盘子,恭敬道:“我先去洗盘子了,主人若是有事吩咐拉门边的铃即可。” “我们之前不是打算捉一只母羊么?”该隐放软语气,有些讨好道,“我曾听人说过黑暗森林里有羊群,但是黑暗森林即便是白天也不见天日,我们进去了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即便进去了,找到了羊,恐怕也会因为迷失方向而无法走出森林。” 我故作高冷地哼了一声,其实该隐愿意留下来解释的时候我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我只是觉得有些尴尬而已,因为该隐其实还根本没有开始解释找羊这事和他优待诺亚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就已经被安抚了。我的觉得自己有些没有出息,好吧,这种熟悉的氛围让我想起了我老爸伏低做小哄我老妈的情景。 我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矫情也真是够了。但是面对该隐,我好像不由自主地就矫情起来了。神啊,赶紧派个人来救救我吧。 “诺亚虽然很胆小,但是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最近发明了一种石盘,即便在黑暗中也可以分辨方向。”该隐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诺亚之前就给我送了信,所以你说去找羊的时候我就想起这件事了。这次原本打算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就带一个去黑暗森林的,但是没想到会遇到他。” “你说的他是面具男么?”想起面具男那种让人恐惧的威压,我突然觉得诺亚的懦弱大概也算是情有可原。他就像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恶魔,看一眼都叫人失去勇气,何况是对抗他。 “他到底是谁?”我有些无力道。 该隐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屈辱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曾经让我叫他弥赛亚。” 弥赛亚,好吧,我也就仔细念过圣经的开篇,其他的部分不过是走马观花翻了下。圣经里音译过来的名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是没记住几个的。这个弥赛亚我根本没印象,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吧? “那我们还去黑暗森林吗?”我有些担忧道。面具男昨天虽然被逼走了,但是谁知道会在哪里遇到他呢?总不能每次遇到他都指望该隐咬舌自尽来保全我们。 该隐点了点头:“总要去的。而且我们最近应该不会再遇到他。” “为什么?”我不太放心地追问道。 “他每次都是月圆前后才会过来找我,一个月不会超过两次,这次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前了,但是,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该隐迟疑了一下才,才神色淡淡道。 “你身上的伤每次就是这么来的么?”我心里涌起一种无力的感觉,这让我的胸口有些堵得慌。那是一种恐惧愤怒怜惜交杂在一起的感情。 “多久了?” “从我像现在这般样子就开始了。”该隐低着头,双手因为握紧关节处显出青白的颜色。 那个时候,应该就是□□岁光景了。该隐那个时候不只是身体,恐怕心智也还是儿童。 “那亚当和夏娃知道么?”我想起亚当和夏娃关于月圆之夜的警告,想起他们对于该隐身上伤口的绝口不提。现在想起来,那恐怕并不是漠视,而是一种自保的讳莫如深。 该隐沉默地看着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是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该隐不说话,恐怕也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但是羞耻和愧疚依然让我觉得难以面对该隐。 亚当和夏娃现在是我的父母,他们对于我并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但是对该隐,恐怕就不是如此了。即便该隐不是他们的孩子,但是养在身边,多少应该有些情分吧,他们难道没有想过要保护他么?毕竟他当初,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该隐看着我,不带嘲讽地笑了笑:“没关系的,其实也不是什么难熬的事情。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基本上涂了药两三天就好了。” 我看着该隐坦坦然到有些麻木的神色,有些复杂道:“你怨恨亚当和夏娃么?” 该隐看着我:“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苦笑了一下,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不想听。 我握住该隐的手,意有所指道:“你有没有发现亚当和夏娃对待你和我态度并不相同?” “你想说什么?”该隐敏锐道。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可能并不是亚当和夏娃的儿子?”我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该隐有些震惊地看着我。 “我现在没有证据向你证明我说的是对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肯定不会是亚当的儿子,至于夏娃是不是你的母亲,我也不能确定。但是你的父亲,恐怕应该是一个有着绿眼睛的男人。” “可是我和亚当长得很像。”该隐还是难以相信,“你只是凭眼睛的颜色就认定我不是父亲的儿子,不是你的兄弟么?” “我确实只凭这一点就能认定你不是他们的孩子,亚当和夏娃只会生出像我这种黑眼睛的孩子。”我开口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等夏娃生下我们的弟弟,你就知道我说的到底对不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标题好像狗仔队发稿的标题…… ps:小伙伴们,求收藏和评论~(≧▽≦)/~啦啦啦 又ps:弃文的话好歹来文下面骂一骂渣作者的文么,不要不告而别啊 然后渣作者要宣布一个噩耗,以后渣作者每天恐怕都要在文下面呼唤爱了……不要嫌渣作者烦,感觉不求的话都木有小天使收藏俺,真的很心碎…… ☆、黑暗森林 “你早就认定了这件事是么?”该隐有些自嘲地笑笑。 我想说点什么,又觉得现在说什么似乎都不大合适。 “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呢?”该隐望着我,“是因为觉得我太可怜,所以今天才决定要告诉我是么?” 该隐抬手制止了我的解释:“不管我是谁的儿子,我想该隐这个人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该隐拉开门,准备出去,临了又回转身道:“你今天好好休息,你大概只有一天的时间来恢复伤口,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去黑暗森林。我不希望我们中有人因为身体不适而导致这次行动失败。” 门被轻轻合上。我望着那个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有些颓唐地抓了抓头发喃喃道:“我不是同情你啊,我只是很心疼你。”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该隐就按原定的计划出发往黑暗森林去了。行程里还多了一个人,那就是诺亚。 该隐所说的诺亚发明的石盘,其实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古代版的指南针。它的样子和算命先生用的罗盘其实差不多,只是上面的方位是用的是图形来表示。譬如罗盘上正东的方位,就画着一个小小的太阳。而正北的方向,则画着一个小小的星座——看样子很像北斗七星。 我起先是不赞同带上诺亚的,首先他胆子实在太小,草丛里偶尔窜过去一个活物都能引得他小小地惊叫一声。其次,他累点还很低,走个三五里必然要歇一歇。我和该隐顶着小孩子的身体也没有像他这样歇得这样频繁的。但是我走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不得不说该隐带上诺亚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不仅是因为诺亚是最精通石盘用法的人——到达黑暗森林之前,我们都有该隐之前种植的麦子引路,其实并不需要用到这个。 诺亚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凭着自己摸索已经掌握了如何粗制食盐,还懂得通过腌制使得保存的食物更具风味。而且因为常常制药的缘故,诺亚认识不少可以食用的野菜,其中可以用来调味的植物和果实不下二十种。他的存在,使得我们旅途中的食谱丰富了不少。我吃上了来这里的第一顿蘑菇,那味道鲜得我暂时都不想长大了。 诺亚的天赋并不仅仅表现在厨艺上,他还会用野藤蔓编筐子和篮子,用随便采来的草叶编制一些小昆虫和小动物。当该隐告诉我诺亚的木屋里还有他发明的纺车和织布机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多么惊讶。我简直有点被诺亚迷住了,他这种人,放在在现代那妥妥就是一个大牛科学家。依靠自己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就能使得整个时代科技进步的那种人。看诺亚住的那个小屋,比亚当和夏娃居住的山洞,科技水平至少提前了五十年。我是真的是很庆幸我没有把诺亚的脑袋砸出什么毛病来,不然,这绝对是人类的发展史上的巨大损失。 诺亚开始还有些怕我,后来两个人接触多了,诺亚的态度就自然了很多。我以前虽然是畜牧专业的,但是在我们院这个专业是生物大类下的,其实各种科目都要学上一些,也算是半个搞科研的人。所以虽然和诺亚隔着一个创|世纪,但是我们依然很有话说。 我们从星星谈到月亮,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然后我们就谈到了船的问题。在谈之前,我真的是一点也没想起来要跟诺亚谈这一茬。因为我无法把我现在认识的诺亚和我在圣经中了解到的那个造出诺亚方舟的诺亚联系在一起。我更愿意跟他讨论一下怎么做出一台人力收麦机而非一条世界末日才会用到的大船。 但是诺亚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他自从那天听我提起船这个字眼,因为不懂,就一直就记在心里。现在熟了,可逮着机会问我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我当然不能露怯。于是我从独木舟一路谈到七桅帆船最后谈到了潜水艇。然后又从人力驱动侃到风力驱动再谈到蒸汽驱动。诺亚这货都被我惊呆了,这让我身为现代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当时也就是过过嘴瘾而已,毕竟每天休息那么多总要干点什么打发时间。我完全没有想到因为这些好像吹牛一样的饭后闲谈,诺亚竟然真的萌生了制造一条大船的想法。当然了,诺亚是一个害羞且内向的人,他显然是不会把这种还没有实现的梦想告诉我听的。所以,我知道这件事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那个时候我正坐在一艘名叫诺亚的方舟里,无比庆幸自己曾经因为无聊和诺亚进行了这样一场会谈。 十天之后,我们到达了传说中的黑暗森林。我们到的时候是白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黑暗森林看上去十分正常,一点也不像我想的那样四周散发的黑气,阴森恐怖死气沉沉。它看上去像是很正常的树林,从外围看,林中的树木主要是由冷杉和落叶松之类的高大乔木组成的。冷杉是常绿乔木,枝叶现在看上去依然青翠欲滴,落叶松则因为落叶的缘故多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不过并不影响观感,青黄交错,反而有种秋冬季节特有的成熟肃穆的美感。 “它为什么会叫黑暗森林啊?”我粗粗望去,林子里虽然树木繁多,但是无论是冷杉还是落叶松侧枝都不算繁多,林子里面光线还是很充足的。我甚至老远就能看见有动物活动的身影。 “等会你进去就知道了。”该隐一边检查准备带进去的东西,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我有些惊奇。该隐不是多话的人,我和诺亚打得火热的时候他常常一个人在旁边玩自闭,基本是不鸟我们的。现在竟然大发慈悲和我讲话了,可见这黑暗森林可能真的很黑暗啊。 我收起轻慢之心,随着该隐诺亚进入了森林。该隐打头,我殿后,诺亚在中间。本来诺亚这种成年人应该是要打头阵的,但是我和该隐已经默认了他弱鸡的武力值,自动把他归类到团队保护对象了。 林子里并没有路,我们只能踩着干燥的松针前行。走了一阵子,我就明白为什么这座森林会被称之为黑暗森林了。因为原本阳光普照的林子里随着我们的进入竟然渐渐升起了雾气,那雾气并不是寻常的白色,而是阴沉沉的,好像是天上的乌云。我们周围渐渐暗了下来,能见度到了后来可能都不足二十米。如果不是带了石盘,我们根本无法在这样的环境里辨别方位。 “我之前看到林子里是有活物的,这森林常常起雾,它们怎么辨别方位呢?”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只有人,人类进来,这林子才会产生雾气。”该隐小声地解释道,像是担心惊动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求小伙伴收藏和评论~(≧▽≦)/~啦啦啦 如果还能收藏下渣鱼的作者专栏那真的是感激不尽了~~~~~ ☆、诡异的浓雾 我不得不说这种气氛让我有点紧张。我突然发现我除了知道这里可能有羊群以外,对这里可谓是一无所知。浓雾除了让人迷失方向,也许还会隐藏凶兽。而我们三个,除了该隐以外,其余的两个恐怕连连一只成年的公羊都制服不了。这样的隐忧让我开始担心我们的这次的造访是不是过于草率。 紧张的情绪让人容易疲累,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山间行走的缘故,我们比来这里的路上歇得更加频繁。记录时间的沙漏显示时间还只过去了两个小时,我却觉得我们像是行走了一个世纪。 “我们是要去哪里捕捉羊群?”趁着又一个歇息的间隙,我忍不住开口小声问该隐道。 “去一个湖边。”诺亚轻声道,“弥赛亚曾经大意将一个羊皮卷落在我那里,羊皮卷上记载在黑暗森林的中心有一个湖泊,森林里的动物都会来这个湖泊旁边饮水。我们只要守在的那个湖泊旁边,应该就能能捉到母羊。” “既然有小型的动物,那会不会有尾随而至的大型捕猎者,如果有的话我们要怎么打败它们并且弄到羊?而且弄到以后,怎么安全带出来也是个问题。”我有些神经质地碎碎念道。 该隐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来过两次,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动物。” 我猜如果不是自身教养所限,他可能更想给我一个白眼。 诺亚就比他友好得多:“黑暗森林是属于神的领域,在神域中所有的生物都要遵从上帝的意志。上帝将亚当和夏娃放逐到人间以后,曾承诺将使亚当来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牲畜,和所有土地,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你们是亚当的血脉,这里一切活物你们都不需要畏惧。” 听完诺亚的话我对我们的处境放心不少,但是随之而来其实又有另外一个问题,该隐并不是亚当的孩子,那么这里的动物也就没有向他臣服的道理,他是怎么每次都全身而退的?我觉得该隐的实力杀一头羊不成问题,杀一头狼恐怕就有些困难了,更别提其他更大型的猛兽了。但是诺亚在场,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我只能把自己想说的话乖乖咽了回去。 “那你进去两次,怎么不知道带一只羊出来?”好吧,没走两步,我又开始发问了。我就是这样思维缜密的人,问题比较多。 “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我们所养的全是公羊。”该隐难得有些尴尬道,“而且我虽然进来了两次,但是并没有找到过森林中心的那个湖泊。” “因为找不到方位是么?”我看着眼前的浓雾,了然地点了点头。 该隐点了点头:“是,但也不完全是。” 我们又走了一阵,诺亚不小心踩到一个浅坑,忍不住小小地惊呼了一声,但是立刻又捂住了自己嘴。我觉得诺亚进入森林以后的表现可比他在草原上走路的时候好得多,而且我也习惯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示意他不用那么克制,突然发现原本还在一定距离以外的浓雾突然以肉眼所见的速度靠近了一些。 我们可见的范围一下子缩小了不少。诺亚和该隐也发现了,但是他们两个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吃惊的样子,显然早就知道了。诺亚有些愧疚地看着该隐和我,该隐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黑暗森林里的雾气很怪,似乎会分辨人声,如果超过一定的音量,就会不断逼近。”该隐这回不用我发问就解释道。 我有点庆幸自己为了配合他们的气氛,一直很小声地说话。如果依着我平时的音量咋呼一顿,现在我们应该已经被云层包围了。 虽然我们有石盘可以不时的探测方向,但是视线范围太窄实在是影响行进。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好比是蒙上眼让你走路,虽然蒙上眼之前你已经看好了一条笔直的路,但是走起来的时候你不由自主就会偏离原来行进的方向。 我们三个走得越来越慢,但是因为四面都是乌云,我们也不熟悉地形,还是不可避免地会踩入地面的裂隙或者被突出地面的树根绊倒,这种时候人下意识就会发出声音。于是最后我们真的被这些云层包围了。我们就像整个被裹进了一个阴云做就的被套里,四面所见全是单调的云。 我们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火把,以弥补云层压近导致的光线不足。但是火把照亮的范围不过是眼前那一点,我们目力所见的空间依然十分逼仄。长久在里面行走,人不免有些心烦气躁。 站在中间的诺亚突然把手中的火把摔在地上,火把接触湿润的土壤没一会儿就静静熄灭了。周围能够看见的范围又小了一些。 诺亚有些烦躁地抱着头蹲在了地上:“我不想再走了,你们先去吧,我在林子外面等你们。” 我原本也有些烦躁的,但是看着诺亚的样子突然就有些警醒。诺亚可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我把他头打破了,他也就软绵绵看我一眼。现在这通火发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我刚刚好像也陷入一种烦躁的情绪之中,只是暗自忍耐罢了。诺亚这一下,到像是唤醒了我。 “这雾气有问题。”我对该隐道,“我怀疑吸入了它会让人情绪不稳。” 如果说周围的东西有什么异常的话,也只有眼下这浓雾了。 该隐看着诺亚,皱眉道:“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可能是你身体比较强健。”我想着可能的原因,目光不由落在还抱着头的诺亚身上。我喝该隐并没有中招,这样说其实也不太确切,我其实快要中招了,只是刚好最后关头醒了过来。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比较专心。”我说出了我的猜测。 该隐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他来的目的是找羊,大概这一路上一心一意想的就是这个问题。而我在那个时候突然开始思考为什么诺亚会狂躁的原因,这也算是一种专注,于是我就从那种状况脱离了出来。 “诺亚,你试着想一件你最感兴趣的事情,不停地只想这一件事。”我拉下诺亚的手,强迫他看着我,“譬如怎么造一艘以你名字命名的大船。” 诺亚原本有些充血的眼睛渐渐平复下来,一种沉静的激情取代了原本眼中的茫然,诺亚站了起来,向我们点头示了一下意,就真的开始一心一意思考起问题来。 我有点囧,不过总算是解决了眼下的危机。我也不敢再神游太空,也试图找出一件能让我长久专注思考的事情来。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大合适。 “走吧。”该隐轻轻招呼道。 我看着该隐的侧脸,突然就想出了我要思考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都不见了么~~~~~~~~ ~~~~打滚求收求评啦 ☆、水中小岛 该隐长得可真像亚当啊。除了眼睛的颜色,该隐活脱脱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亚当。难道该隐真的只是眼睛基因突变,或者上帝造人的时候其实给亚当造了一个兄弟?好吧,我莫名地想起了海尔兄弟。 这样脑洞大开地走了一路,那种烦躁的情绪渐渐就平息了下去。我们估摸着时间简单吃了中饭和晚饭,也没有休息,打算连夜赶到湖边。毕竟这种好像被关小黑屋(这里是小白屋就是了)的感觉还是怪难受的。但是黑暗森林的面积并不小,我们是第二天中午才到达传说中的那个湖边的。 湖面宽阔,湖水清亮,最重要的是,那些扰人的白雾到了的湖边一定范围以后,就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再不能向前推进一步。视线不再受到遮蔽,人像是从牢笼中被释放出来,心中畅快不少。 我冲到湖边,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湖水的近处是绿色的,远处看上去则有些发蓝。也许是人迹罕至的缘故,湖水十分透亮,看上去就像一块遗落在人间的蓝宝石。要是夏天的话在里面游泳肯定非常爽。我有些惆怅地紧了紧身上的羊毛大衣,盯着湖面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来我们这次可不是上这旅游来了,而是来抓羊的。 我有些心虚地朝狐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除了我们,湖边还有不少动物的身影。鸟啊,松鼠,鹿还有野牛什么的比较多,豹子,狼什么的倒是没见几只。但是无一例外,这些动物都跟见了瘟神似的离我们老远。难道是被我这个动物之王的儿子身上散发的王霸之气震到了?哈哈哈,我忍不住叉腰大笑了三声。感觉不够霸气,我又学泰山笼着手做喇叭冲着远处的动物呜呜哇哇长啸了一阵。然后那些动物就让我真切地理解到了什么叫做作鸟兽散。不是应该发声应和我或者因为尊敬匍匐在地么,这样从容地避走真的好不给面子。 诺亚有些无语地看了我一眼:“你把它们都吓走了一会儿怎么捉羊?” “我刚看了,里面根本没羊。”我嘴硬道,但是诺亚是一个很擅长发动幽怨目光攻击的人,我一会儿就有些顶不住了,连忙揽住他的肩,把他转了过去,“我们躲起来好了,它们难道还能一直不喝水。” “这里的动物行动都很敏捷,羊群也是如此,我一个人可能抓不住。”该隐把我的手从诺亚肩上拿下来,“诺亚速度和体力都不如你,所以等下就由你来配合我。” “怎么配合?”以前在家里抓羊我还是很擅长的,追上,扑倒,然后扛走。不知道野外这羊要怎么抓。 “你按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路线在后面追赶我们想要捕捉的羊,我埋伏在合适的地方捉住它。”该隐道。 就是前后夹击了,这个我懂。 我们藏在下风处的一处草丛里,盯着湖边的动静。过了好大一阵子,才又有动物试探性地来到湖边喝水,确认安全以后,湖边的动物才渐渐多了起来。现在来的大多是草食性的动物,可能是为了避开掠食者的作息时间,毕竟大多数食肉动物都是昼伏夜出的。 我们蹲守在湖边,看着这些动物来了又走,但是半只羊也没有。天渐渐黑了下来,草食动物开始变少,狼群狐狸开始陆陆续续出现。 “难道它们早上已经来过了?”我倒并没有着急,反正今天不成了还有明天,只要这里真的有羊,我们总能等到的。只是昨天晚上也没睡,今天又熬了一天,我有点犯困。 “也许吧。”该隐的声音很低,在夜风中透出一种别样的温柔,“你要是累的话先靠着我的睡一会儿,如果羊来了的话我再叫你。” 我看着他的侧脸,只觉得眼皮十分沉重。我歪着头靠在该隐瘦瘦的脊背上,略有些羞耻地睡着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该隐穿的那件羊皮大衣上,而该隐已经不见了。诺亚枕着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也睡着了。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我犹豫了下,到底没有叫他。 我拨开眼前的草丛,继续朝湖那边张望。月色下的湖泊十分宁静,大概白天已经喝够了水,晚上湖边连个动物的影子也没有。我有些奇怪该隐上哪儿去了。 “该隐?”我站了起来,沿着湖边一路走一路叫该隐的名字。 月色很亮,我走过一处拐角的时候眼睛突然瞥见一处暗影。我定神细看,发现湖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座小岛。那小岛离岸边并不远,我甚至可以看得见上面葱郁的植物和羊群! 天哪,那上面竟然有一群羊。 我也顾不得纠结那么大个岛为啥我白天没看见。脱了衣服活动了一下,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面。没错,我还是一个游泳小能手。因为自从我开始帮我老爹养羊,每年夏天最热的时候,我都会带着我家的羊一起扎进我家附近的一处小河里。不仅我会游泳,我家的不少羊那都是会的。 水有点凉,但是好在距离短,我游了一会儿就到了小岛边上。但是岛旁边全是山石,上面上满了滑不溜秋的青苔,我试了几次,都爬不上去。我不死心地围着小岛转了一圈,正着急上火呢,那岛上的羊群突然跟下饺子似的,一只接一只的从岛上跳进了湖里。 这些羊也怎么不讲究跳水技巧,溅起来的水花兜头盖脸地往我身上招呼,我一时之间都睁不开眼。等我回过神,那些羊都游出去老远。我连忙撵在后面,但是刚刚一阵折腾,我有些累,游得也就不那么快。看着那些羊离我越来越远,我真的是有些欲哭无泪。 “亚伯,赶紧上来!”我正扑腾呢,突然听到该隐的声音。他正站在岸边,身上唯一的一件单衣已经脱了下来,被他拿在手上冲我挥舞。 我心里一喜,这些羊乖乖算是跑不了。不过该隐这么着急干嘛,难道以为我不会游泳么?我吸了一口气,放弃了狗刨,打算给该隐表演一个仰泳。 一回头,发现身后的小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动了起来,上面的石头什么的正簌簌往水里落。我的妈呀,我的肾上腺素顿时狂飙。一边没命地往岸边游,一边暗搓搓地想着幸好下水的时候做了下热身运动,不然这种时候腿抽筋就完蛋了。 然后,乐极生悲——我的小胳膊因为抡动频率太高脱力了!我用脚踩着水,徒劳地在原地打着转,只能保证自己不沉下去。看着身后的庞然大物慢慢逼近,我真的是要哭了。上帝耶稣玛利亚,谁来救救我! 远处的该隐扔了衣服,跳进了水里,然后挣扎了一会儿,就沉下去了。我真的是要疯了,这种时候跳下来也没什么用啊!如果真的是怪物,那就是上赶着给送口粮啊! 最重要的,你td不会游泳跳下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o(n_n)o谢谢小天使们留的评,尤其是热情的五彩冰凌童鞋,竟然每一章都刷了……真的是受宠若惊,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这真的不是我的小号…… ☆、怪物先生的羊 我真是急得不要不要的。那座小岛恰到好处地从我身边游了过去,头也不回地朝着岸边去了。我有种感觉,它很小心地避开了我——不是因为没看见我或者我爹是亚当,它好像只是担心撞上我。 果然,它越过我以后就不紧不慢地跟在那群羊后面——羊群密度太大,想要保证它们毫发无损地穿过它们,凭着这个小岛这种体积显然是不行的。 我松了一口气,胳膊也渐渐恢复了力气。想起来该隐还在水里,我赶紧咬着牙朝岸边游去。羊群纷纷上了岸,抖了抖身上的水就在岸边吃起草来,那小岛样的怪物停在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的水里就不再往前了。 我小心地绕开它,游到近处,在水里搜寻该隐的身影,但是该隐似乎已经不在原处。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有些徒劳地在原地打着转,突然迷迷糊糊听到了诺亚的呼叫声。 “该隐在岸上,你快过来。” 我得承认,诺亚的话让我有种被救赎的感觉。我游上了岸,该隐正坐在湖边,身上裹着之前那就羊皮大衣。月色下,他的脸色越发白了,头发一缕一缕地贴着脸颊和脖子,正吧嗒吧嗒往下滴水。他盯着我的目光十分凶狠,唇色青紫,看上去简直像是地狱里的修罗,但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夜风并不算大,我在水里还没觉得有多凉,但是一上岸,身上挂着水,一吹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冷了。我哆哆嗦嗦穿上诺亚递过来的衣服,往该隐那边走去。 该隐似乎也憋着一肚子火,不过在他发火之前,我毫不犹豫给了该隐一个耳光。原本是想狠些的,不然叫人记不住,但是手到了近前,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不觉就放缓了速度和力道。但是空气里那小小的啪的一声,证明这依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耳光。 该隐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法置信地捂脸望着我,那蒙圈的表情和我那群第一次挨打的傻羊简直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笑了下,然后哭着咆哮道:“你不会游泳跳到水里干什么!找死吗!” 诺亚张着嘴看着我,我感觉自己现在一定很像个泼妇加神经病。 该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麽,又闭了嘴。 “别哭了。”半晌,他有些讪讪道。 我一边用袖子粗暴地擦着眼睛,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我t才没哭,我只是眼睛有点进水了。” 该隐想拉开我的手,被我躲了开去。他又坚定地伸了过来,温柔地拉开了我的手。 “你在生什么气?”该隐的语气十分耐心,几乎是有些认错求饶的意味了。但是他的眼中又分明写着疑惑。 我有点语塞,于是只好假装自己还在“清理眼睛里面的进的水”没空理他。 好在该隐并没有想要寻根究底,他看我渐渐平静下来才开口道:“我们去抓羊吧?” 我打了个嗝,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羊群虽然看似散乱地在湖边吃草,但是其实它们的分布是有一定规律的。年老的羊通常在最外面,和人类的老年人一样,这些羊见识最多,也最警觉,他们起到哨兵的作用。当然,这其实也是一种残酷的牺牲。最外围往往是最容易被猎食者攻击的,他们的牺牲可以为羊群里其他的羊获得宝贵的逃生时间。强壮的公羊则在稍微靠里一些的位置,他们是整个羊群的保卫者。母羊和小羊在最内层,它们是一个羊群最宝贵的财富。 我和该隐瞧中了一头因为好奇走得离队伍有些远的小羊和它身边的母羊。母羊有些焦躁,但是现在四周还算平静,它没有强烈阻止小羊这种危险的行为,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它的身边。 我们计划了一下追击的路线以后我就埋伏在了预定的地方,该隐潜伏在草丛里慢慢地摸了过去。一路上我几乎没怎么看见他的身影,等我再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羊群旁边。他冲了进去,羊群开始四散奔逃,带着小羊的母羊也不例外。该隐灵活地在羊群里穿梭,那母羊本来就在羊群的边缘,很快就被有意识地隔离了出来。该隐追在它后面,撵着它往树林这边跑。 我静静地蛰伏在树丛中,等着那羊过来。该隐速度很快,那羊有些慌不择路地冲着我隐藏的这个地方冲了过来。最近的时候,我几乎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到惊慌。我跳了出去,一个猛扑,把它压倒在地上,又迅速扯住它的腿,防止它爬起来。 那羊发出哀哀的叫声,像是在求饶。真的好可怜,哈哈哈,不过我用魔鬼一样的笑声回绝了它。正准备用绳子把羊捆起来的该隐手滑了一下,险些没让那羊挣走,我有点不满地瞪了该隐一眼。该隐看了我一眼,默默地捡起绳子把羊绑成了一颗粽子。 我本来还想抓两只的,但是之前四散的羊群都跑到水里去了,没命地朝着那个会移动的小岛游过去。似乎完全没想起来他们还有同伴在我手上,真的是好没有童鞋爱的。 “我们赶紧走吧。”诺亚拿着石盘和我们的包袱跑了过去,有些气喘吁吁道。 “为什么?”我有点不解,黑暗森林白天还算勉强能看见一点东西,但是晚上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走起来十分不便。如果不是必须,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在晚上赶路。 诺亚指了指水里的那个小岛道:“我感觉它在朝我们移动。” 诺亚的话根本不需要验证,因为那座小岛说话了:“放开我的羊!” 声音和语调都很奇怪,有种很久没有启动的发条拧动时的干涩感。但是吐字十分标准,我们几个都听懂了。 要不要放开呢,显然是不要的。该隐扛起羊,我拿了包裹,我们几个沿着来的路蹿进了林子里。这怪物这么大只,林子里树木众多,它就算能爬起来,想必追起我们来也障碍重重。而且,我怀疑这怪物根本不能离开水,不然放羊的时候就该直接来岸上,而不是呆在离岸有一段距离的比较深的水域里。 林子里雾气浓重,但是抓到了羊,我也没啥心理负担。路又走过一遍,多少有些记性,走得贼快。唯一有些不爽的就是那怪物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我们耳边回响,简直是如影随形。 “放开我的羊!”那声音到最后听上去简直像要哭了一样。这实在让我有种欺负小朋友的错觉,如果不是我们真的需要一只母羊,我真想立马把羊还给它算了。 走着走着,我感觉林子里似乎起了风。这风虽然是逆风的,但是却把林中经久不散的雾气吹开了。我们周围的雾气正在渐渐散去,月光从树叶之间撒了下来,地上草叶上的露珠都清晰可见。我本来还很高兴,因为这样的话我们赶路就更方便了。 但是自从我手上的包袱一个没抓紧就往身后飞了出去,我就高兴不起来了。风越来越大,我们走路都很艰难,到了最后,我们只能抱着林子里的树才勉强不被风吹走。还好羊在风不是很大的时候就被该隐当机立断地拴在树上,不然这只羊现在属不属于我们还很难说。 “这根本不是风,是那个怪物在吸气。”该隐艰难地爬上一棵高大的杉树,有些凝重地望着湖边道,“林子里的雾气进了那座岛就不见了,树叶什么的也都再往那边飘。” “那我们怎么办?”我死死地抱着树干,“我们这样下去迟早会给它吸走的。”已经有小树被吹断了,但是风丝毫没有要变小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 “要不然我们先把羊还给它吧。”可怜的诺亚脸被风吹得有些变形,说的话如果不是我们隔得近,恐怕根本都听不清,“我看它只想要回羊,应该无意伤害我们的性命。我们下次有办法对付它的时候再过来抓。” 诺亚提出的是一个很稳妥的办法,但是该隐想了想,摇了摇头:“这次我一定要把羊带走。因为我不能确定这怪物还会不会让它的羊群来这片湖岸吃草,或者,我们把羊群还给它也未必可以走出这片森林。比起被吸走的危险,我更在意的是我们失去的是不是唯一一次可能回到伊甸园的机会。” 该隐说完这些话,就拔出了他一直挂在腰间的刀,咬在了嘴里。他从树上滑了下来,放开了他一直抱着树的手,随着纷乱的树叶和尘土一路朝着那怪物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求收求评啦~ ☆、交换人质 人类为什么这么喜欢作死呢?这真的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如果第一次该隐不会游泳跳到河里我还是愤怒的话,那么,现在我对于他这样毫不犹豫跑到怪物的嘴里去只剩下一点无可奈何了。 我的记性不算太好,但是我依稀仿佛记得不久之前还有人说过,时间到了自然就能回到伊甸园了。某人当时真的是一点不着急,那种淡定超然看透世事胜券在握的小眼神啊,真的是不能更装13了。跟现在这样不能回到伊甸园简直是世界末日的样子真的是判若两人。啪啪啪打脸什么的,真的不适合未来注定会成为男神的男人来做啊,虽然,他即便脸肿了也照样是男神。 诺亚这货已经开始闭着眼睛向上帝祈祷了。 “仁慈的主啊,请赐福予我们……”巴拉巴拉,真的是好虔诚。 好吧,我原本还想跟这家伙讨个主意的,看来他的脑子也被这个怪物吸走了。 我挪到那可怜的羊身边,解开了绑在树上的绳子,抱着它,随它一起朝怪物的领地飞去。既然怪物想要羊,我也只能把羊还给他。打不过人家的时候还是识时务为俊杰比较好。 风很大,我很怀疑我飞到怪物的嘴里之前会先被飞来的石头砸死或者在哪棵树上撞死。我只能死死地抱着那头羊,还好我赌对了,吹着我们俩的风跟长了眼睛似的,自如地在一堆乌七八糟的东西里闪躲腾移,我们最后安然无恙地飞到了小岛怪物的身上。 “我的羊回来啦!”我站在怪物背上的时候,听它欣喜道。 也稍微注意一下我好么,我好歹这么大一坨人在这里。 “我的朋友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我挟持着羊质,很有些底气。 “朋友?”怪物有些不解,“是和你一样只用两只脚走路的小怪物么?” 小怪物……看来我们和怪物先生对于彼此的评价都不算太高。 “是的。”我点了点头。 “他在我的肚子里。”怪物先生想了想,肯定地回答道。 “什么!”我手下一用劲,那只可怜的羊就哀哀地叫了起来。 “快点放开我的羊!”怪物先生急了。 “我的朋友都没有了,我还还你羊干什么。”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完全不想相信才这么会工夫该隐已经被吃掉了。但是这怪物的智商看起来并不像是很高的样子,我想它应该还不会骗人。 “我要把这只羊杀了然后烤着吃。”我咬着牙恶狠狠道。反正我一个人去伊甸园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把这只羊杀了,也算是给该隐报仇了。 “不要,不要杀我的羊。”怪物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把你的朋友还给你。” “怎么还?” “我把他从肚子里吐出来。” 怪物没有等我同意,就开始,呃,应该是往外吐了。因为我听到一阵奇怪的咕噜声从我脚下的小岛里传出来。我的心情其实有点复杂,按理说现在能拿回该隐的尸身也是好的。但是,好吧,我真的有点在意小岛怪物的牙口以及它的消化能力如何。因为如果不那么好的话那还好,若是稍微好一些的话,恐怕等会吐出来就是一堆沾满了消化液的烂肉了。我想我即便愿意为死去的该隐收尸,该隐恐怕也未必会入土为安。毕竟,要该隐这种人承认这样一堆东西是他死后留下的尸身,我想他大概更宁愿自己的灵魂永远不能安息。 “你这个笨蛋,你把他的朋友吐出去,他也未必会把羊还回来。”一个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从小岛下面传了出来。 难道不止一个怪物么? “呃,那我要怎么办?”怪物着急地呜咽道。 我把第一个发出声音的叫做怪物a,刚刚这话就是它说的。而另一个怪物我称它为怪物b。显然怪物b说的话让怪物a说很是担心,所以他停止了吐出该隐的活动。 “你让他把羊先放进来,不然就沉到水底,淹死他的朋友。”从这话来看,怪物b的智商明显要比怪物a高多了。不过能别当我是死人么,我可是在上面听着呢。 “我的朋友他还活着吗?”我并不乐意和聪明的敌人打交道,但是怪物b的话似乎透露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该隐很可能还活着。 “活着。”怪物a抢着回答道,“你赶紧把我的羊放下来,不然我就淹死你的朋友。” “万一我放掉了你的羊,你却不肯放掉我的朋友怎么办?” “我从不撒谎。”怪物a有些不满道。 “你愿意以上帝的名义立誓么?”我想了想开口道。现在上帝是□□神,公信力应该还是很高的。一般的人应该不敢背叛以上帝的名义许下的誓约吧? “长夜以万能仁慈的上帝起誓,绝不说假话。”怪物a很痛快地说完了誓言。这让我很有点放心不下,好吧,作为一个一直是都是无神论的人类,即便知道这里的上帝创造了人类,我对于上帝的公信力缺乏信心。 不过尽管我对于这个誓言心存怀疑,我仍然将羊放开了。因为我别无选择——在我犹豫的空档,怪物b这个狡猾的家伙竟然已经开始教唆怪物a把该隐往水里扔了。而怪物a显然很信任怪物b,我实在担心他会马上照做。 母羊跳进水里,很快游不见了。我有点好奇怪物a把这些羊都养在哪里。不过这并不是我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因为此刻我正有些焦虑地等待怪物b履行他的诺言,将该隐放,好吧,是吐出来。 我盯着小岛下面,我想着怪物肯定会从嘴里将该隐吐出来。怪物的嘴应该是常常活动的,至少讲话和吃东西的时候是需要用到的,而岛面上都长满了树木和青苔,这些地方显然不可能是怪物的嘴。那么,它的嘴只可能在岛面以下的那一部分。 然而,我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水下有什么动静。突然,我被兜头浇了一头水。我有点懵,然后我看到更大的一条水柱从我身后不远喷射出来,像是公园里的音乐喷泉。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在于这个喷泉不自带音乐,而且喷泉的中央还躺着一个人吧。 这个人不是别人,自然是该隐。 怪物控制水柱显然得心应手,那水柱刚开始有几层楼那么高,然后渐渐放低,最后只一人高的时候,该隐从上面跳了下来。除了身上有点湿,他看上去毫发无损。 “噢,看看我们勇斗怪物的勇士,真是了不起。”我忍不住讥讽道。 该隐仍然昂着他高傲的头颅,但是显然,他的表情有点沮丧。 “回到伊甸园并不是一件值得牺牲性命去完成的事情。”我有些无奈又有些认真对该隐道,“如果这次你死掉了,我一个人拿到了羊最后回到了伊甸园,那么我也不会去吃智慧果。因为,我想要的是有同伴的成长,而非是一个人孤单的长大。” “所以,你以后再想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的时候,请务必征询一下你同伴,也就是我的意见好么?” 该隐望着我,并没有说话。他的眼睛里有种我并不大明白的倔强。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圣经]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第5节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大家都去剁手了么,看文的人好少呀 ☆、约拿的长夜 “我的羊回来了!”怪物a欢呼道。哦,不对,也许我该称呼它为长夜,刚刚它就是用这个名字起誓的。其实直译成中文的话怪物a的名字应该是没有尽头的黑夜,但是这名字太长,于是我就在心里用长夜来称呼它了。 “约拿,你好聪明。”长夜开心地对另外一个怪物道,“为什么我吃掉了你的智慧果还是没有你聪明呢?”长夜略有些苦恼地抱怨道。 我原本准备同该隐一起跳湖,殉情,呸呸,游泳回去的,但是听到长夜说的这话我们又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请问你们说的智慧果是长在上帝伊甸园的那棵智慧树上的果子么?”我忍不住向长夜打听道。 “是的。”长夜倒是没有记我们的偷羊之仇,有些憨憨道,“吃了就会变聪明的果子。” “你们是如何得到智慧果的呢?” “关你们什么事。”叫约拿的怪物没好气道,“长夜,我们走了,以后不要随意和人类讲话,他们不吃智慧果也比普通的生灵狡猾一万倍。” “约拿,约拿前辈,长夜是一只鲸鱼对不对?”约拿和长夜开始慢慢往水下面潜,我们所站的岛屿慢慢地开始淹水。我直觉这个叫做约拿的怪物应该知道许多有用的信息,现在错过,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于是一着急就忍不住胡乱攀谈道。 会喷水柱,身形又这样巨大,可以在身体里面藏下活人,以我有限的知识,我能想到也就是鲸鱼这种生物了。 “你怎么知道?”约拿有些惊讶,停下了和长夜一道离开的步伐。 我按捺下心中的惊喜,诚恳道:“这个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约拿前辈,您愿意用您得到智慧果的故事来和我交换么?” “你们是谁?”约拿有些警惕道,但是他到底没有再离开,“为什么要找智慧果?” “我是该隐。”“我是亚伯。”我们异口同声道,“我们是亚伯和夏娃的儿子。” “你们就是那个偷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子,结果被赶出伊甸园的家伙的儿子么?”约拿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您认识我们的父母?” “哼,算不上认识。”约拿没好气道,“我不过也是听说而已。亚当和夏娃都吃了智慧果,你们是他们的儿子,不吃智慧果也不会笨到哪里去。而且我看你们两个小鬼也聪明得很,还要什么智慧果?” “我们其实已经成年,但是我们的身体却一直是小孩子的模样。只有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子,我们才能长大。” “竟然还有这种事。”约拿小声嘀咕道,“上帝是你们的父亲的父神,你们想要智慧果不去求上帝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的父亲说过,如果上帝赐给我们的三十只羔羊什么时候变成了三十一只,我们就能重新回到伊甸园。那个时候,我们才有机会享用智慧果的果实。” “说得好听,你们不会打算学你们的父母又去偷吧。”约拿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该隐正待分辩,我拉住了他。这种时候,死不承认就好啦,开口了可就输了。 约拿笑了一声:“滑头的小鬼,你们等羊群产下小羊即可,为什么要来这里偷我们养的羊?” “我们不是偷,我们就是借。”我干咳了两声道,“上帝赐给我们的三十只羊都是公羊,是不可能产下小羊的,所以我们想借一只母羊回去,等我们的羊群产下小羊,我们一定会把羊换回来的。” “你说什么?”约拿突然大声问道。 “我说我们想从您这儿借一只母羊回去。” “再前面——”约拿有些气急败坏道。 “我们的羊都是公羊,生不出小羊。”该隐及时复述道,不然我担心约拿大概能急死。 “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约拿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听上去说不出的瘆人。 “前辈,约拿前辈?”看他好像发狂一般,我有些担心地小声叫道。 “怪不得耶和华造所有的生物都是一公一母,竟然是这样。”约拿终于停了下来,“我可以借给你们母羊,不过作为交换,你们得借给我们两只公羊。” “没问题。”我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连忙答应了。 “不问问我原因么,小子?”约拿大笑以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为什么突然又答应了我们呢?”我从善如流道。 “因为,我们的情况跟你们一样,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养的这三十只羊都是母羊。”约拿有些讽刺道,“我的羊也是耶和华赐予的,不过他许给我的承诺可不是回到伊甸园,而是从长夜的腹中离开。” “可是前辈的羊群里有小羊,怎么会都是母羊呢?”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长夜不会数数,放羊的时候常常将羊忘在岸上,然后就找不回来了。耶和华为了昭示他的仁慈,每一段时间都会把羊群缺少的羊重新补上。因为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应该早就没羊可以养了。” “恕我冒犯,请问您是在长夜的肚子里?” “没错,我当年,当年不小心被长夜这个笨蛋吞进了肚子里。”说起长夜,约拿的语气还是很臭,但是话里面的怨愤明显少了许多,“长夜当时还没有名字呢,我因为呆在它的腹中一直无法见光,所以给他取了长夜这个名字。” “约拿的长夜。”一直不坑声的长夜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高兴地开口道,“我是约拿的长夜。” “笨蛋。” “您只是不小心被长夜吞进肚子里么?”该隐犹豫了一会儿,有些探究地开口问道。 “耶和华以神之名判定我有罪。”约拿沉默了一阵:“而我的罪名,我想大概是不信神吧。” 除了长夜,我们三个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其实亚当和夏娃的罪名说起来是偷吃了禁果,但是本质上和约拿是相同的。上帝曾告诫他们唯有那棵树上的果实不能食用,他们偏偏就吃了,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不信神。 所以上帝给了我们希望,又让我们陷入永远不能实现的绝望里。是不是只是为了我们在这样一个痛苦的过程里,最后只能全心全意从肉体到灵魂都依附于他呢? 如果这就是上帝真实的意图,那么这样仁慈又万能的主,岂非是太可怕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求小伙伴的收藏和评论~~~~~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我和长夜要走了,你们也带着羊尽快离开这里吧。”约拿半开玩笑道,“如果母羊真的产下小羊,你们得偿所愿可以回到伊甸园,你们也不需要送公羊过来了,带一头现成的小羊过来即可。” “一定。”我点头道。 长夜带着约拿缓缓下潜,这次是真的不见了。我和新来的羊带着该隐慢慢游回了岸上,歇了一会儿,就进林子找诺亚汇合去了。 我们找到这家伙的时候,他已经抱着石头睡着了。我很纳闷这种祈祷也能睡着的家伙是怎么从上帝那里混上智慧果吃的,依着上帝的脾气,这种不敬神的家伙合该被发配搬砖啊。 我把我的想法和该隐交流了一下,该隐大概了解了一下搬砖是什么活动以后看了我一眼道:“你还挺了解上帝的。” 总感觉该隐这话有些意味深长,我狐疑地看着他。 “诺亚以前是伊甸园的园丁,那个时候不仅有天使帮助他打理花草,还有专门的天使负责他的饮食起居。而他现在——” 该隐没有说下去,但是我还是秒懂了。以前是前呼后拥的高管,现在是职业仆人,果然上帝不会让不尊敬他的家伙过上比搬砖更好的生活。 林子里雾气全散,羊不知道是被调、教过了还是怎么样,走路十分配合,我们只花了进来一半的时间不到就出了黑暗森林。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当时没有办法只能像个熊孩子一样留书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亚当和夏娃看懂了没有。即便看懂了,我这样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想必他们也十分担心。于是,我一路上归心似箭,当然了,其实也有一点点心虚的原因在里面。毕竟先斩后奏什么的,不是正确开启地图的方式啊。 我们回家已经是二十多天以后了,天气更冷了一些,但是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在山洞外面跪着祈祷的亚当和夏娃。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我真的有点心酸。幸好之前听从了该隐的劝告,没有把母羊牵来给两个人看,而是神不知鬼不觉把羊混在我们家自己的羊群中。不然,现在还真没法跟他们两人解释。毕竟如果知道自己一直为之努力的事情其实只是上帝的谎言,我想即便是最忠实的信徒,心里也会产生不甘和怨愤的,怀着这样的心回到伊甸园,难道上帝还会给好果子吃?显然不会。 他们两个人平日的祈祷都很聚精会神,几乎不会被外物打扰。但是今天我才叫一声,两人就都回过了头。 夏娃率先站了起来,提着裙子冲了过来。因为太着急,中途还不小心踩到裙底,踉跄一下才站住。我赶紧上前扶住她。 她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抱住我,不住地摸我的头和脸。大概觉得还不够放心,又把我脸端起来,对着光一边揉捏一边仔细打量。 我有些窘迫,但是没有挣扎。任她看了半刻钟以后可怜兮兮开口:“我饿了。” “我去做饭。” 夏娃连忙放弃这项久别重逢的亲子活动,回山洞做饭去了。我在心中默默比了个yes用这招对付老妈,果然是百试不爽。 接下来,就是亚当了。这个男人并不像夏娃这样好打发,可见,都是吃过智慧果的人,智商也是有高下差别的。 “你去了哪里?”亚当是一个和善寡言的男人,他问话的语气远称不上严厉,但是我对着他的眼睛,就怎么也没法撒谎。 “我去了黑暗森林。”我瞒下了和该隐一起进去找羊这件事,只一五一十交代了路上的情况。 “每天呆在一个地方感觉有些无聊,所以想去远些的地方看一看。”我低着头,无意识地用脚磨蹭着地上的土层。 “你以后想出去可以直接和我们说。”亚当拍拍的头,“我们并不赞同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是我们也不会阻止。你这样不声不响地不见让我和夏娃都很担心。夏娃甚至打算这个月圆夜你还没有回来的话就要出去找你去了。” “我写了信的。”我期期艾艾辩解道。 亚当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原来你教我们认那些奇怪的画就打定主意要出门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亚当没有再说什么了,揽着我准备进山洞。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山坡下面一眼,原本和我一道过来的该隐果然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原本是叫该隐同我一道回来的,但是该隐以麻烦为由推拒了。其实麻烦的只是我而已,因为我也许需要费更多的口舌来向亚当和夏娃解释为什么我会和该隐一起出现。尽管我一再向该隐保证我并介意这一点点小小的麻烦,但是他还是决定要和我错开一天回来。我之前并不大理解这种固执的坚持是为什么,但是亚当揽着我的时候,我突然就懂了。 该隐大概只是不愿意被这样只属于别人的久别重逢的场面刺痛吧。尽管已经知道亚当和夏娃可能不是自己的父母,但是多年认知和渴望又怎么会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呢。尽管面上满不在乎,但是,心里,依旧还是向往有温度的地方吧。 “噢,我刚刚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我停了下来,“我在路上遇到该隐了,他好像也是刚刚回来。” 亚当揽着我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去把他叫回来好吗?”我笑着道,“正好一起吃饭,也不用单独再做一次了,我们平时做的食物其实他也并不挑剔。” 亚当看着我,目光复杂。似欣慰,又似怜悯。 “嗯,去吧。”亚当点了点头。 “我可以再求您一件事么?”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你说?” “等会该隐回来你可以像抱我一样给他一个拥抱吗?”我看了眼山洞,小声对亚当道。 比起夏娃,亚当对于该隐的成见似乎并没有那么深。所以我才敢试探性地向他提出这个要求。 亚当看了一眼山洞,我心中一喜忙道:“我可以在山洞里陪母亲一道做饭。” 亚当点了点头。 我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该隐没去别处,就在山洞附近。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心不在焉地往山洞附近看。这家伙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其实还是很想要风尘仆仆回来的时候有人等待他,关怀他,问候他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我跟他们说你也回来了,现在赶紧回去吧,做好了饭就等你呢。”说完我也不等他,又飞也似地跑回去了。 因为要陪夏娃做饭(拖住她,给亚当创造机会),我没有看到亚当拥抱该隐的场景。但是,他们回来的时候,脸上似乎都有些淡淡的尴尬和喜悦。想必,山洞外的见面应该是一次不错的体验吧。 该隐这次没有单独一个人在旁边吃饭,而是和我们坐到了一起。夏娃经历了刚开始的局促以后,在我和亚当一唱一和之下,情绪也慢慢舒展开来。这一顿饭,难得吃出些宁馨的家常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子最近收藏的人变少了捏,是渣鱼写崩了么,大家不要大意地吐槽啊,等你(⊙o⊙)哦,哈哈哈哈哈哈 ☆、准备小羊 这个冬天第一场雪到来的时候,羊群里多了三只小羊。 “我们也许可以回伊甸园了。”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很久没有给羊接生过了,有点手忙脚乱。 “嗯。”一向有面瘫倾向的该隐也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他有些好奇地朝着还闭着眼睛的小羊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摸一摸这三只初生的小羊。 躺在一边的母羊有些警觉地转过头,可能感觉该隐并没有什么恶意,又低头温柔地舔舐着还湿漉漉的小羊。该隐看了好大一阵,才有些愣怔地把手收了回来。 “我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亚当和夏娃么?”我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在吃奶的小羊,向该隐询问道。 亚当和夏娃一直想要回到伊甸园,他们如果知道羊群中有小羊诞生一定会非常高兴。但是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向上帝保守这个秘密——在我们真正获得三十一羊之前。 在知道羊群里所有的羊都是公羊以后,我已经怀疑上帝可能并不想让我们回到伊甸园了。再见到约拿以后,我更加确定了这种猜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亚当和夏娃的请求,而是要许下这样一个虚无的承诺。但是这至少说明两点,一,他并不想让大家回到伊甸园。第二,他在明面上还是顾及大家的感受。所以,只要我们真的集齐了三十一只羊,那么上帝一定会兑现他的承诺。但是在这之前,若是引起他的警惕,上帝会不会阻挠我们就不好说了。 该隐显然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迟疑了一阵才开口道:“在集齐三十一只羊之前,小羊出生的事情最好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你刚刚在犹豫什么?”我以为有什么是我没有考虑到的。 “现在羊群的数量要到三十一只还有很久。”该隐有些不自然道,“这样长一段时间,亚当和夏娃一定会很失望。” 原来是担心这个么。我不由失笑道:“若是这件事最后可以达成,那么到时候他们知道以后的高兴绝对不会比现在少。但是他们如果现在就知道了,事情却中途却出了什么岔子,他们得到希望又失去,只会比现在痛苦一万倍。” 该隐点了点头。 我们虽说要瞒着亚当和夏娃,但是却也并没有特意把这几只小羊藏起来,因为从冬天到开春这一段时间都没有祭祀活动,是不需要杀羊的。亚当和夏娃自然也就不会特意来羊群查看。等到开春,这些羊大概就会长得和普通的公羊一般大了,到时候混迹在羊群里,依着亚当和夏娃的眼力恐怕是发现不了的。 我们就这样熬到了开春,杀了一头羊用于祭祀以后,之前的那头母羊又怀孕了。又过了两个月,还没等它生下小羊来,之前的三只小羊里的两只母羊也怀孕了。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上帝分配给我们的羊确实是上好的品种,性成熟时间短,发情时间长,生产小羊的个数也比较多。入秋的时候,羊群里又添了十只小羊。这样一大群羊是瞒不住人的,我们只能找了一处离家比较远的地方,重新盖了个羊圈来安置这些新生的小羊。 “今年秋收的时候,羊群的数量应该就会超过三十一只了。”我一边打扫羊圈,一边和该隐说话。 “嗯。”该隐也没闲着,一趟又一趟地往打扫好的羊圈里搬运新晒好的干草。开春的天气还有些冷,小羊们呆的羊圈要布置得更暖和才行。 “你们到时候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上帝?”我原本以为上帝是无所不知的,但是看起来好像并非如此,比如我是穿越的就没人发现。该隐常常被人虐打也没有见上帝来出头。所以我猜,如果地面上有什么事情要让上帝知道,一定有某种方法通知远在天堂的上帝才对。 “祭祀的时候,亚当夏娃可以和神之间建立连接,把心中想要向神祈求的事情让神知道。” 我注意到该隐用的是神,而非是上帝这个词。难道不是直接告诉上帝,还要由别的神来进行转告么? “耶稣是耶和华的儿子,也是天国的副君。传说他是现在离上帝最近的神,耶和华允许他掌握一切耶和华掌握的权柄,在人间,他就是耶和华的化身。”该隐向我解释道,“我们所祷告的事情,首先会到达神子的耳朵里,然后由神子来告诉神知道。” 由二把手先做预判,再决定要不要通知一把手,这样做事倒也正常。不然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去烦上帝,上帝肯定早就已经被烦死了。只是想不到原来耶稣才是我们直接的顶头上司。这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养的这群公羊到底是出自上帝的意思,还是只是神子耶稣的意思呢?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我心里转了一下,我并没有问出来。一来是因为该隐恐怕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二来不管是耶和华的意思还是耶稣的意思,那都是神的意思,显然都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违抗的。 “你说耶稣现在是离上帝最近的神,难道他以前不是么?”我笑着八卦了一句。 “以前离神最近的神是大天使路西法。” “诶,还真不是啊?”我觉得路西法这个名字有点耳熟,“那路西法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不在神的身边。” “他受到魔鬼的引诱,背叛了上帝,被另外一个大天使米迦勒击败,从天堂堕落以后不知所踪了。” “这么惨。”我没什么诚意地同情道。 “话说这些事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故事一听就是天国权力洗牌史啊,该隐可是在人间降生的,他打哪儿知道这些事的。 “这些都是亚当和夏娃被上帝造出来以前的事情了,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亚当夏娃还有诺亚以前都在伊甸园呆过,自然是听说过的。我也是听他们说才知道一些的。” “诶,你说我们去天堂以后还会住在伊甸园么?”可能是愿望快要达成了,我的心情反而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可能是吧。”该隐笑了笑,语气里罕见地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迷茫,“也不知道伊甸园是什么样子,我以前只听诺亚说过,说那里比人间要好一千倍一万倍,可是我从来没有在那里呆过,不知道去了以后会不会不习惯?”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既然比这里好,我们肯定会习惯的。” “也是。”该隐也笑了笑。 我们俩把羊圈安置好就回山洞去了。亚当老远看见我们就上来给了我们一人一个拥抱,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相处,亚当和该隐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好了。尽管可能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人对于与自己长得相似的人其实天然存在好感,而且亚当和该隐显然都不是能让人讨厌得起来的人,尤其是该隐放下他身上隐隐的傲气和戒备以后。 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夏娃对于该隐成见似乎很深。无论我怎么不遗余力地调节,她对于该隐依旧不冷不热。想来人与人的缘分大抵就是如此了,我到底也没有强求。 日子有了盼头以后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秋收的时节。羊群的数量在这之前已经超过了三十一只,该隐抽空把母羊和三只小羊送到了黑暗森林以后,我们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亚当和夏娃。 亚当和夏娃经历了最开始的震惊以后,就只剩下狂喜了。特别是夏娃,摸着小羊茸毛的手都有些颤抖。 “我们终于可以回到伊甸园了!”夏娃有些语无伦次道,“神一定听到了我们的诚心,原谅我们当初的过错了。” 亚当抱住跪坐在地上的夏娃,声音也有些哽咽:“是的,一定是这样。” 我和该隐因为早就激动过了,现在反而比较平静。 “我们是不是要开始准备秋收祭祀了。”我看着亚当夏娃抱头痛哭了一阵,忍不住提醒亚当道。 “是的。”亚当连忙点头道,“是要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神知道才行。” ☆、耶稣的圈套 秋收是每年食物最为丰富的时节,秋天的祭祀原本就比春天的那一场要来得隆重。又因为今年要在祭祀上向上帝祷祝回到伊甸园的事情,这次又格外不同。以往奉献给上帝的祭品主要是由亚当和夏娃来准备的,包括全羊,粮食和采集的野果。但是这次亚当和夏娃要全心祷告,而且也是该隐和我向上帝表示自己诚心的时候了,所以这次的祭品他们决定主要让该隐和我来准备。 如果我没有读过圣经的话,我当然是会负责准备和羊相关的这部分祭品,因为我对这个比较熟,但是圣经里亚伯是怎么死的我还记忆犹新,虽然我相信该隐不会因为我的祭品比他的更受上帝欢迎就杀死我,但是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险。 所以我和该隐商量,他来准备和羊相关的祭品,而我则负责准备和粮食有关的祭品。该隐有点奇怪,但是并没有什么意见。 亚当和夏娃以往献给上帝的都是直接放过血的全羊,我觉得这个祭品太简单粗暴了一些。所以我建议该隐做了一些改变。首先是羊血,这也是羊身上精华的一部分,白白洒在地上实在浪费,我让该隐用罐子收集起来作为祭品的一部分。其次是羊肉,我觉得献上熟肉比生肉要显得更进行一些。肥瘦相间的肉刷上盐和野果的浆汁和诺亚教我们认识的那些调料一起烘烤,脂肪比较多的则直接炼成羊脂羊膏,瘦肉则和收拾干净的羊骨一起放在大罐子里放上作料烹煮。当然,为了保证这些祭品都是该隐完成的,我基本只做口头指导,并不动手。 “好香。”该隐看着咕咚咕咚冒着泡的大锅,有些失态地咽了咽口水。 “当然。”如果这不是献给上帝的祭品,我现在都想尝尝了。我们老张家的杀羊菜可是在邻里八乡远近闻名的。 “你准备怎么处置那些粮食?”该隐的祭品基本准备完成,我的粮食还一点没准备。 “我这个快。” 有羊肉汤,自然不能少了馍。我用已经尽量磨得比较细的小麦粉就着羊油做了不少烙饼。又回忆了老妈的样子的,蒸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白面馍。好吧,其实我是想做出些动物的样子的,但是捏的时候还勉强有个样子,蒸完基本没型了。好在还算白胖喧软,我就拿来充数了。为了让卖相更吸引人,我还用有颜色的野果和野菜给它们稍微上了一下色。总之,在我的超常发挥下,这些五颜六色的馒头看着很是热闹,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单调。除了这些,我还准备了一些蔬菜和水果,这些倒不用怎么料理,洗干净摆好就成了。 亚当和夏娃对我们的祭品十分满意,很是赞叹了一番。 到了月圆的日子,我们早早就升起了篝火,一家人围坐在火堆旁边。亚当和夏娃开始跪在草垫上对着月亮祈祷,不时还会围着篝火手舞足蹈,像是原始部落的巫师一般。我和该隐虽然不用常常跳跳,但是也要跪在火边,一边照看食物,一边不停地祈祷。我们的祝词比较简单,大概类似于阿弥陀佛这类,是一句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简短重复祝词。 这种祭祀活动要从月亮升在半空开始,至于停止的时间,以往我们是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就可以停止。但是亚当和夏娃之前就交代我们,这次需要等到神降临才可以停止。但是神不知道是没听到我们的祷祝还是怎么的,我们跪到日照当空却连个神影子也没看见。 担心自己不够诚心影响祭祀效果,这一夜我都是实打实跪的,我觉得我的膝盖现在已经麻得没有知觉了。加上守着一堆食物却水米未进,腹中也跟火烧一般。该隐的情形跟我差不多,他平日比我养得还娇气些,此时嘴上都被太阳晒起了白皮。只有亚当和夏娃,好像不知疲倦一般还在围着篝火跳舞。我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正待出声,被该隐用目光阻止了。 他示意我朝亚当和夏娃看。我有些疑惑,因为面前就这么两个运动的物体,我已经看了他们一个晚上了,我怀疑我连他们的舞步都记住了。但是我还是朝他们看了过去,这一看就发现了一些端倪。随着太阳越升越高,他们佩戴在胸前的我原本以为只是用来作装饰的一块石头好像越来越亮,最后那石头亮到让人都无法直视了。亚当和夏娃脸上突然显出一种似愉快又似痛苦的神色,他们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匍匐在了地上。 我也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威压,我这次再没有好奇心打量来人,而是恭敬地跪伏在地。 “万能仁慈的神子在上,我们已经完成了神的期许,让羊群降生了新的生命。” “啧?”神子耶稣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看来是你们的诚心打动了上帝,他原谅了你们吃下禁果的罪。亚当夏娃,我以神的名义允许你们重新回到伊甸园。” “那么告诉我,谁是你们的养羊人?”耶稣温和道,“我将代神向他赐福。” 神的赐福,听上去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何,我有些不安。我抢在亚当和夏娃回答之前开口道:“我们都是养羊人。” 虽然主要是我出去放羊,但是该隐没事的时候基本都会陪着我去,亚当有时候会帮我修修羊圈,夏娃则会帮忙添些清水什么的。这群羊养这么大他们都有功劳,我这话也不算是作假,所以我说得是分外理直气壮。 “是这样么,亚当夏娃?”耶稣有些玩味地笑笑。 “是的,神子大人。”亚当和夏娃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耶稣没有说话,而是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权杖,我感觉自己笼罩在一片光幕之中,其他的几个人也是如此。这光幕让我感觉的十分舒服,像是泡在温泉里。难道这就是神的赐福么? 耶稣施完了这个祝福以后,似乎对摆在眼前的祭品发生了兴趣。他兴致勃勃地尝了尝烤羊和煮的羊肉,又用手沾了点羊脂在手上捻了捻。但是摆在旁边的烙饼馒头和蔬菜什么的,他根本看也没看。 “这些羊肉羊脂准备得十分精心,我很喜欢,但是这些粮食和蔬菜,却让我感觉不到其中对于神的诚心,请问它们分别是谁准备的呢?” 我心中一沉,正准备回答。 耶稣突然开口道:“以往肉类和粮食都是由不同的人来准备的,请不要告诉我这一次粮食和蔬菜也是你们一起准备的。” “粮食是我准备的,肉类是亚伯(该隐)准备的。”我和该隐异口同声道。 “你们之中必然有一个人撒了谎。”耶稣轻轻笑了一声,“对神撒谎的人是没有资格进入伊甸园的,而且,还要受到惩罚,你们之中到底是谁在撒谎呢?” 我看着耶稣不辨喜怒的脸,有种自己落入圈套的感觉。我和该隐只会有一个人在撒谎。如果我说是我撒谎,那么这不仅意味着我不能去伊甸园,要受到来自神的惩罚。还意味着耶稣喜爱的肉类是我准备的,而没有诚心的粮食和蔬菜是由该隐准备的。一个对供奉给神的祭品没有诚心的人,即便没有撒谎,难道就可以回到伊甸园,不受上帝的惩戒么,恐怕也是不能的。同样的,该隐如果承认是他撒谎,也是一样的结果。 不管我和该隐如何回答,我们都已经失去了回到伊甸园的机会,而且很可能还要面临来自神的惩罚。我心中一阵懊恼,我敢打赌,耶稣一定是故意的。 ☆、亚伯之死 耶稣根本没有像我想的一样,在羊的来历上发难,而是利用我们彼此的谦让让我们陷入了一个逻辑的圈套。 该隐显然也反应过来,他抬起头恨恨地盯着耶稣,虽然仍然保持单膝点地的跪姿,但是神情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恭敬。 “我们虽然撒了谎,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无论是粮食还是肉类,都是我们心怀敬意为上帝准备的,里面的诚心天地可鉴。神子一句话就否定了我们所有的努力,实在有失神应有的公允和仁慈之心。”看着该隐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我不得不站起来和耶稣摆事实讲道理,虽然这并不会有什么卵用。 强者才可以凭借武力寻求公平,我们这些弱者想要公平就只能依靠舆论了。但是方圆几百里都没个人烟,我们近前的活物除了我们自己就是这几十只羊了,我总不能指望这群羊给我说公道话。 亚当和夏娃被我这话吓得不清,连连给我打眼色。亏我并不想得罪耶稣到死,还斟酌了下语气的。 神子大人大概没有被人这样当面驳斥过,当下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撒谎倒是对神的诚心了。作为神的子民,不仅祭祀敷衍,还满口胡言。想来是我巡视人间不力的缘故了,你的灵魂恐怕已经恶魔占据。” 耶稣高高举起手中的权杖,一道白光射入我的体内,我胸口顿时一阵剧痛。我捂着胸口滚倒在地上,痛得说不出话来。这并不是最让我恐惧的事情,最让人恐惧的是,仿佛应验了耶稣说的那句恶魔占据了我身体的话,我的周身泛起了一种不祥的黑雾,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变得肿胀青紫,看上去分外可怖。 “亚伯!”亚当和夏娃惊叫出声,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耶稣说的恶魔的缘故,他们并不敢上前。 “还请神子垂怜。”亚当复又跪在地上,不住地求耶稣。夏娃也哭着匍匐在地上。 “你们吃了智慧果,当明辨善恶。你们眼前的已经不是亚伯,而是魔鬼。”耶稣语带威胁,“若是你们还是执迷不悟,我恐怕是不放心让你们住到神的身边的。” 这下亚当和夏娃都不再说话了,只哀哀地看着我哭泣。 该隐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了我身边。还好他没有要和耶稣动刀子的意思,我虽然疼得厉害,倒也松了一口气。他旁若无人地扶起我,让我半靠在他身上。 “我愿意代他受过,请神子大人放过他。”该隐缓缓道。 耶稣看了一眼半蹲在地上的该隐:“这就是你向神祈求的态度么?” 该隐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放开了我,五体投地跪在了地上。以往的祭祀该隐最多也是单膝着地,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像如今这样谦恭地用这样臣服的姿势跪过。我感觉心口钝钝的痛,和胸口那剧痛比起来,仿佛也不差什么。 我想让他起来,但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根本说不出话来。 耶稣满意地笑了笑:“自己的罪责当然要自己承担,这样才公正严明。而且,你自己的罪责都还未领受,倒不用这么急着代他人受过。” 两道光亮从耶稣手中的权杖中飞了出来,轻飘飘飞入亚当和夏娃的额间,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我已经在你们身上种下神示,你们现在就按照指示一路往东去,去到一个叫做巴别塔的地方,到了那里,会有人带你们回到伊甸园。”耶稣好心情地对还跪在地上的亚当和夏娃道。 亚当夏娃两人谢过耶稣,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地看着耶稣。 耶稣似笑非笑道:“神示是有时间期限的,过时可就自动消散了。” 亚当咬了咬牙,拉着夏娃转身离开了。 耶稣看着他们渐渐消失不见,漫不经心又将一道光打入了我的身体。我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像是烧着了一般,火燎一般的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愈演愈烈。有细小的血流顺着我的耳朵眼睛鼻子慢慢流了下来,偏偏我没法动,嘴巴里顿时一片腥甜。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这么痛过,我只恨不得自己现在立时就死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听见该隐失控地朝着耶稣大喊道。都这个时候了,我的脑子反而越发清明起来。 “我想怎么样,你不是很清楚么?”耶稣俯下身,摸了摸该隐因为愤怒而抬起的头,小声地贴着该隐的耳朵道,“小该隐。” 我就躺在两人中间,这声小该隐落入我的耳中,不啻于巨雷。我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耶稣,那个在诺亚的小屋里鞭打该隐的变态竟然是他么? 耶稣呵呵地笑了起来,手中的权杖变作了一根金色的鞭子。那鞭子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动缠上了他的手腕,像是一条毒蛇。 “看你震惊的模样,真是怪有趣的。”耶稣用鞭柄戳了戳我的脸,“小该隐难道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是谁么?” 我看了看该隐,他也正看着我。眼睛里除了担忧以外,还有让我心惊肉跳的闪躲。 “弥赛亚?”我咬着牙含糊不清地吐出这几个字。 “没错,我就是弥赛亚。”耶稣有一点点惊讶,“他只告诉你这个么?” 血从喉间涌了上来,我再说不出话来。 该隐有些惊慌地抱住我,捂住了我的嘴,好像这样我就能少流一些血:“他什么也不知道,你放了他。我什么都听你的。”该隐几乎是嘶声力竭喊出这些话的,但是听上去只让人觉得无力。 我心里又悔又痛。原来该隐早知道那个人就是耶稣么,怪不得之前问起那个变态的情况时该隐脸色总不大自然。我原以为是该隐心里不好受的缘故,原来竟是这样。他为了不牵累我们,竟然一个人默默地背着这样一个秘密。真是傻透了。 耶稣收了笑容,脸上显出些狰狞的神色,他舔了舔该隐脸上沾上的血迹,有些陶醉道:“你早这样听话不就都没事了。” 耶稣抚摸着该隐的脸:“像这样做个小孩子多可爱,为什么要背着我回伊甸园呢?吃了智慧果只会变成蠢笨的成年人,像这样当个小孩子一直被我宠爱不好么?若不是我恰好从红海赶回来,就要被你这个小家伙得逞了呢。” 耶稣手上用力,该隐脸上顿时多了一道青紫的痕迹。 “你看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以前担心面上不好看,我就从来舍不得动你的脸。你不愿意住在我的宫殿里,我就让亚当夏娃尽力服侍你。你想要读书,我就为你寻了好些过来。你还未长成,我就从来不动你。”耶稣拔出该隐腰上的匕首,随意一挥,该隐身上的衣服就跟碎纸一样飘散开去,“但是看来,我对你太宽容了呢。” 耶稣扔了匕首,双手捧住该隐的脸,不住地亲了起来。该隐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像是死了一般。耶稣似乎不大满意,一双手很快在该隐身上动了起来。该隐□□的肌肤上很快出现了大片的青紫。 我又急又怒,目光落在随意扔在地上的匕首上。耶稣把该隐按到在了地上,手上权杖化作的鞭子也掉落在了地上。我咬了咬舌尖,嘴里升起的剧痛像是可以和身体里的那股痛对抗一般,我觉得自己行动似乎变得灵活了一些。我不敢懈怠,死死地咬住舌尖,抓起地上的匕首。慢慢朝着该隐他们挪了过去。 耶稣似乎完全沉浸在他那恶心的□□里,无暇他顾。我扬起匕首,没有犹豫,对着耶稣的后背狠狠地插了下去。 耶稣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过头,似乎不敢相信我还能从地上爬起来。他很快反应过来,捂着胸口,一个转身,一脚将我踹到了一边。 我躺在地上,连疼都不觉得了。 一旁的权杖飞入耶稣手中,又一道比之前都亮得多的白光冲了出来。那光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不过我已经连抬手挡一下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听到该隐绝望地喊了一声以后眼前一黑,就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亚伯领便当了,故事结束了,o(n_n)o哈哈哈~ ☆、寻找巴别塔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让人埋土里头了,只有头露在外面。我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又穿越了,但是入目侧曾相识的景色又让我有些疑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亚当带我来过的那片月见草坡地。 “该隐!”我大声叫他的名字。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会把我带来这里。虽然被埋在土里,但是我感觉自己状态还不错。之前耶稣权杖施加的那种要命的疼痛已经变得十分轻微,我咬破的舌尖好像也复原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猜我应该已经接受了某种治疗。 我一连叫了几声,但是除了惊起了几只鸟雀,并没有产生任何其他的结果。 “亚伯?”我又试探地叫了亚伯的名字,尽管觉得希望不大,毕竟我失去意识之前他和夏娃已经去了神示之地——巴别塔。但是我之前中了“土之禁锢术”,就是念这个名字才解咒的。死马当活马医了。 还是没反应,我开始呼唤夏娃,还是没有反应。等我把耶和华耶稣弥赛亚这些我知道的名字轮流叫了个遍,周围还是死一样沉寂。 多么操蛋的人生。好不容易没被弥赛亚这个疯子打死,我竟然要被活埋致死,还有比我更悲剧的人么?我简直想对老天竖中指,然后,我确实这样做了。最后,我做到了。 我看着竖在我眼前的中指,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就这样把自己的右手从土里拿出来了。我又试着拔出我的左手,没有遇到太大的障碍——靠近我上半身的土埋得并不严实。我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埋我的人是偷懒呢,还是其实并不想活埋我。 不过现在的我已经被生命失而复得的狂喜所包围,也无暇顾及其他。我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来回转着身子挖起了边上的土,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我把自己从土里解放出来了。 什么都没有穿,很是神清气爽。 我四下逡巡,想找点遮羞的东西。突然发现刚刚被我翻出的土有点发红,而埋我的坑周围的月见草,好像比起它其它额兄弟姐妹要更青翠一些。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个猜测——这片地里的土不会可以疗伤吧? 我把手指伸进嘴里咬了咬,本来想咬出点血来的,但是才用力就觉得好疼!算了,我还是不要去求证了,好奇心什么的去死好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山洞的方向跑去。祭祀就在山洞附近举行的,弥赛亚那个恋|童的家伙虽然当时已经被我捅了一刀,但是依着他变态的程度,要带伤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想想他当时一脚踢飞我的力气,我真心觉得捅他一刀对他影响不是很大。而且这家伙毕竟是个神子,没准给自己施几个光明魔法(我把他权杖冒光的法术称之为光明魔法),就止血生肌满血复活了。 圣经的教义不是大大的反同么,耶稣这家伙作为天国代表,不仅是个基佬,还恋童(虽然该隐心理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带头跟他爹对着来真的好么?耶和华怎么不降个神雷劈死他这不省心的儿子呢? 我正胡思乱想,不远处的晴空突然打了一个霹雳。 我立马抱头蹲在地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耶稣好样的,耶稣好样的……” 周围好一阵没动静,我才停下来。不要骂我没骨气,才死过一次,真的好怕死的。 我发现那雷降落的地方似乎是祭祀的方向,心里着急,加快速度往那边爬了过去。没办法,腿被刚刚那个雷震得有点抖,一时之间也没恢复过来。手脚并用其实也挺快的,你没看人家动物基本都是四个脚走路的。 我爬到祭祀的地方,并没有见着半个人影。火早就灭了,之前架在火上烧烤的肉类已经不知道被谁还是什么动物吃了个精光,只余了些骨头渣子在地上。煮汤的罐子侧倒在地上,里面的汤啊肉什么的已经不见了,只余一层深浅不一的绿毛附在罐壁上。 现在天气凉,能长出这么一层毛出来,应该是已经过去六七天了。也许还不止。我的心里不免有些惶惑,我又去山洞还有河边找了一圈,并没见到该隐。 回想耶稣当时狰狞的面孔,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该隐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能保全性命已经是莫大的幸运,我实在不敢奢望其他。他是被耶稣带走了呢,还是自己去了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决定先去诺亚那里。他如果受伤多半会去那里,即便找不到该隐,也能寻个帮我出主意的人,好过我没头苍蝇似的在这里瞎找。 我去山洞找了几件衣裳,看着整整齐齐码在大木箱里的肉和不知名干果,我估摸了一下自己的食量,包了些。又看到箱子里还有好些晒干的月见草,想着路上可能用得着,就一股脑都包上了。也不知道我在那月见草地里呆了几天,这样不吃不喝的伤还好了,真是怪事一桩。 我收拾好了包裹就麻溜上路了。我不是什么傻白甜路痴小受(这是什么鬼),虽然只去过诺亚那里一次,但是还是循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地方。但是诺亚小屋的篱笆已经用绳子系住了,里面的木门也用结实的木棍别住了。这些想来不是用来防贼的,而是用来防止小动物误入。看这样子屋子的主人应该是出门去了。诺亚竟然也不见了,我实在是有些茫然。 我解开绳索,拿下木棍进了屋子。屋子的摆设和我第一次来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原本一层不染的地毯上已经积了一层灰,燃烧着木柴的壁炉也熄了,看上去有点冷清。 我寻了张椅子坐下,目光落在近处的书架和旁边的大箱子上。书架上堆满了羊皮卷,我打开了面前的箱子,里面同样如此。我随意翻看了一些,竟然可以看懂。羊皮卷上的字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更像是画。我虽然不识地这里的字,但是拼拼凑凑也能看个大概。 我想起耶稣曾经提过的巴别塔,心中一动。既然通往伊甸园要经过那里,该隐如果无事,一定也会去那里,毕竟只有拿到智慧果才能获得成年人的身体。我在羊皮卷里翻找起来,诺亚见识广博,我赌一只羊他家里应该有类似地图的东西。 果然,没多时,就叫我翻到了一个羊皮卷。这羊皮卷大概一尺宽,二尺长,大概是常常翻看的缘故,外围磨得有些秃。上面不知道用什么颜料绘制了河流山川,虽然简略,但是都细细标上了颜色,看上去也是一目了然。地名少用名字的,多半是用图表示,譬如我在图上找到的黑暗森林,就是用颜料绘制的几棵漆黑的树。 不过我能找到黑暗森林是因为我已经去过了,既清楚它的方位,也清楚它周边的环境。但是对于巴别塔我就一无所知了。巴别塔如果不只看它的发音,而是按这里的话解释它的字面意思的话,应该有通天的意思。于是我尽量在地图上找看上去很高的标志,找了一阵,果然被我找到了两处。 一处在地图的左上角,在一片森林的中心,有一处明显高出周围树木的标志,应该是一处建筑。但是在和它截然相反的右下角,也有一处和它高度不相上下的标志。两者样子看上去差不多,只是后者是在一片水域旁边。 这两处到底哪一处才是巴别塔呢?还是其实都不是,我一时之间有点拿不定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不用担心被寄刀片神马的了,o(n_n)o哈哈哈~ ☆、捡到傻子一个 我最后决定抓阄,把一切交给神来裁决。抓阄给我的选择是左上角,于是我背着包袱朝右下角的水域进发。什么,你说我为什么不去左上角的地方?都说了是交给神裁决了,他那么不靠谱,当然是选和他们相反的方向就对了。 没错,我就是这么机智啦。 临走时我不客气地把诺亚的房间扫荡了一遍,衣服食物地图这些不用说都是要带的,我还找到了罗盘和小推车。罗盘可以辨别方向,而有了小推车就可以携带更多东西,譬如食物,不然大冬天的让我去找食物的话还是有点困难的。 当然了,除了这些明显可能用得上的东西,诺亚这里更多的是一些我也说不上有什么用的东西。大箱的颜色暗淡裂纹满布的石头,形状奇怪的木制工艺品,还有不少看不懂的羊皮卷——虽然也画的图,每幅好像也勉勉强强也可以分辨出来画的什么,但是连在一起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随意翻看了两个就丢开了。 我在诺亚的小屋吃了最后一顿有餐具的饭,就包袱款款往东去了。一个人赶路并不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天气不好,心情也远远称不上愉快。一整天四周都空无一人,偶尔抬起头会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所以当我在路边看到一个络腮胡大叔的时候,心情还是雀跃的。虽然大叔的状况看上去好像并不太好——他正一动不动躺在路边的雪地里。 警惕心防备心神马的都被我暂时抛诸脑后,我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放在了大叔的鼻子下,还好,有热气。 大叔头发很长,枯草一样胡乱扎在脑后,上面沾了不少尘土和草屑,脏得都快看不出原色了。额头倒是比较光洁,眉毛也很挺秀,如果不是一脸胡子,看着真不像个大叔。虽然是大冬天,男人却只穿了件单薄的破袍子,很脏,还很破,露在外面的手脚都冻得通红。 我拍拍大叔的手背,没反应。我又加重力气不客气地拍了拍大叔的脸。还是没反应。好在我准备上凉水的时候,大叔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着他的眼睛,我真的是要醉了。咳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因为他的眼睛真的很美。 微微凹陷的眼窝,湖水一样的绿眼睛,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两只眼睛的绿色并不一样,左眼明显要深一些,像是剔透的猫眼石,带着无机质特有的光泽,深沉得有些冷酷。右眼的颜色浅一些,看上去很是明澈,看人的时候有种小动物特有的无辜。两种矛盾的特质奇妙地在男人眼睛里交汇,使得这个好像流浪汉一样的男人散发一种无关荷尔蒙的魅力。 我立刻不嫌弃他身上散发着让人销魂的异味了,把自己的羊皮袍子脱下来,盖在了大叔的身上。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真的是绝望了。欸~ “你怎么了?”我握着男人的手关切地问道。 男人没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没反应。 “你是哑巴?” 男人没反应。 难道真的是哑巴? 看着男人不错眼地盯着我,我心里又升起一些不太妙的预感。我伸出手掌,在男人眼前晃了晃。男人的目光随着我的手动了动。还好,不是瞎子,我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这是几?”我伸开五个手指头问男人道。 “一。”男人的眼睛弯了弯,抓着我的手笑嘻嘻道。我觉得他嘴角应该也是上扬的,只是被胡子遮住了。 “一个鬼啊。”我甩开男人的手,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地上。好不容易遇到个人,竟然是个傻子,真的是有点郁闷。 男人大概不懂我为什么生气了,只眼巴巴看着我,我认命地跑到小推车上翻出早上煮好还没吃完的熟羊肉和烙饼,又匆匆忙忙生了一堆火,准备给男人热点吃的。男人这个样子,不是饿晕的 就是冻晕的,只是不知道他一个傻子,怎么独自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等我烧好了水,发现那傻子趁我不注意早就已经坐起来在啃大饼了。一口一口的,吃得挺快,但是一点也不难看。真是日了狗了,看来还没傻到家嘛,我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我在锅里放了些冷掉的熟羊肉,又从傻子手里夺过他还没来得及吃完的饼,扔进锅里。傻子瞪着我,明显有意见,但是倒没有上前跟我纠缠。只默默地坐在那里,像是被人欺负的小狗。 “煮热了再吃,不然肚子疼。”我也不管他听懂没听懂,默默地掰过他的脸,让他朝着别处。长这样一双眼睛,真的有点犯规。 我把煮热的汤稍稍凉了下,给傻子端了过去。他就眉开眼笑地喝了起来,大口大口的,也不嫌烫。 “你是从哪儿来的?”我也没指望这傻子能回答我,我因为没吃东西嘴巴闲着救顺口那么一问。没想到傻子还真的开口回答我了。 “东边,我从东边来。”傻子认认真真回答了我的问题,又埋头喝汤了。 我再问他具体从东边哪里来的就只会摇头了。 “东边有人吗?” 傻子点了点头。 “很多。”他想了想补充道。 问很多是多少,傻子又开始摇头。我气得那个肝疼啊。 我对傻子的话有些将信将疑。傻子应该不会骗人,但是圣经里记载的上帝只造了亚当和夏娃两个人,这片土地上以后所有会有的人类都是他们的后代。但是目前为止,他们还只生了该隐和亚伯,那么按理来说这片土地上目前为止应该只会有四个人才对。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就我而言,我已经遇到了诺亚约拿这些除了亚当夏娃该隐以外的人了。 我早就觉得上帝只造两个人不太科学。圣经里上帝一直希望他统治下的土地繁荣兴旺,还鼓励亚当和夏娃生养众多。但是以两个人为基数来创造人类那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要达到希望的目标恐怕没个几百年是不行的。 上帝造人并不是很难,他完全可以多造几个或者几百个,这样人类繁衍的速度自然会大大增加,达到所谓的繁荣兴旺的周期也会大大缩短。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圣经]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第6节 这样一想,也许上帝真的会在其他地方也造不少人也说不定呢。我心里去东边的主意就更坚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小伙伴收藏和评论~(≧▽≦)/~啦啦啦 ☆、天降一只狼 吃过饭我们就一起上路了,因为男人虽然记得自己是从东边来的,但是来这里的初衷却忘了个干净,我要是不闻不问,没准过个十天半月的,他就变成路边的一具尸体了。 其实带个人上路还是有不少好处的,譬如有人帮我拉那个就算有小轮子也重得要死的小推车了,也有人陪我讲话聊天打发漫长无聊的时间了(虽然大部分时候是我一个人在说),当然了,也还是有些坏处的,譬如食物消耗过快。 不过和前面两个好处比起来,最后那一点坏处在我看来简直微不足道。于是,原本我觉得可以吃上一个到一个半月的食物,在我们俩一起上路十五天以后就告罄了——还是在我吃得比较节省的情况下。也是有点烦恼。 “傻蛋,我去找点吃的,你在这里不要走开,等我回来好吗”我把带的最后一块干肉煮了,让傻蛋守在火边。傻蛋胡乱点了点头,手里拿着大饼就着肉汤吃得很愉快,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傻蛋是男人的名字,可不是我嫌男人傻给他瞎取的。男人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在我想起来问他名字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叫satan了,我听着发音很像傻蛋,觉得十分贴切,就一直傻蛋傻蛋的叫他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叫这名字的时候太不怀好意,傻蛋每次都不太爱搭理我。 这次也是如此,我也没有特别在意,只是又再三叮嘱了他不要离开火堆,才带着刀和棍子离开。现在是冬天,动物都很少在外面晃荡,但是在外面晃荡的动物要么长了一身肥膘,要么就是饥肠辘辘,眼冒绿光的。托亚当是上帝亲封的万物之长的福,一路上我虽然也遇到过狼啊,豺啊,豹子啊,狮子什么的,但是人家看在我爹的份上都没有吃我。对于和我一起同行的傻蛋,也保持了比较宽容的态度。但是也仅限于此了,要让他们乖乖送上门给我吃,人家也是不愿意的。 我不是猎人,只是个养羊外加种地的,这里的动物不说虎狼了,一个小小的兔子野鸡那都是蹿得贼快,我现在一个人要撵上它们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我从诺亚那里翻到了几把弓箭和几只箭筒,里面的箭支都是满的,我为了以防万一都带来了。我今天出门背的就是一只短弓,看大小感觉更像玩具,但是诺亚做得十分精细,我之前试过,射出的距离和力道都很理想。 我穿着羊皮袄子,一边观察雪地上各种动物的脚印,一边尽量安静地踩着雪慢慢前进。路上倒是看到了几只兔子,但是我根本没开金手指,作为一个新手,我那射箭的准头实在有限,这些兔子又鬼精鬼精的,我忙了半天,毛也没捡到一根。 又走了小半天,我估摸着傻蛋那边捡来的干草和枯枝应该已经烧了大半了,也不敢再在外面耽搁,开始背着弓往回走。现在虽然是白天,很多大家伙都不太出门,但是傻蛋他爹可不是亚当,火熄了可不是好玩的。 没找到肉,我只好可怜兮兮地在雪地抠了些兔子还是别的什么动物啃过的草根回去,也聊胜于无了。 我赶回去的时候,傻蛋安然地坐在已经渐渐变小的火堆旁边,食物都吃干净了,碗和勺子都放在一边。傻蛋虽然傻,但是这位大爷吃完饭是从来不洗碗的,我也担心他把我唯二的两只碗打碎,所以也打消了点亮傻蛋大爷洗碗技能的念头。 我把草根在给傻蛋煮过肉的锅里涮了涮,忍着怪味喝了下去。坐了一会儿,没有中毒的迹象。于是抓了雪和着烧完的草木灰,蹲在地上仔细地擦起了用过的锅碗,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 我头也没有回问道:“怎么了?” “吃的。”傻蛋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道。 “你给我剩的”我有点感动,又有点纳闷,傻蛋的碗明明吃得很干净啊。 我一转头,对上一张血糊糊的大灰脸,很没骨气地坐倒在雪地里。傻蛋刚刚竟然拎着一只狼站在我身后,我一回头,就跟狼兄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我摸着我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安连珠炮似地问道:“哪里来的?它攻击你了没有,有没有受伤,它还有同伴没有” 傻蛋望着我,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石头,绿眼睛里漾起了笑意:“它一个人,自己撞在石头上死掉的。” 我冲着傻蛋目光示意的方向看了看,那是一片干枯的草丛,里面确实立着块石头,仔细看还可以看见上面暗红粘稠的血迹,一看就是新鲜的。怪不得这只狼的脸这么难看,不过我之前都没有注意那里还有块石头。但是好好的一只狼怎么会撞在石头上,现实里的狼可跟喜洋洋与灰太狼里面的蠢狼不一样,都是十分狡诈的。 我狐疑地打量着傻蛋,他穿在身上的羊皮袄子丝毫未乱,我给他打理好的长发也顺服地贴在脑后,草屑雪水什么都没有,不像是剧烈运动过的样子。 傻蛋没有武器,即便是个成年人,想不费力气杀死一只狼还是挺困难的,尤其是这只狼体型还不小。我看着傻蛋坦荡荡的表情和清澈的眼睛,也许真的是撞死的吧?如果他可以杀死狼的话,当时根本就不会饿晕在路边了。 于是我高高兴兴接受了上帝的恩赐,开始剥皮杀狼。狼的肉比较粗,并不那么好吃,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能吃的部分都留了下来。内脏什么的都埋在土里,傻蛋饶有兴致地看着处理狼肉,不时还帮我递点盐什么的,感觉不像是想吃,倒像是陪我过家家。 我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赶紧把傻蛋赶开,自己快手快脚处理好这些肉,就又上路了。虽然现下又有了食物,但是我也不能老指着这种从天而降的运气过日子,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巴别塔才行,再不济也要找个有人聚居的地方多补充点食物才可以。 ☆、来自撒旦的噩耗 然后我发现我和傻蛋好像真的可以凭借运气过日子。因为在我们的狼肉快要吃完的时候,傻蛋又捡到了一只撞死的动物,不过这回不是撞死在石头上,而是撞死在一棵树上,是一只羚羊。 比起没有放血的粗得好像树皮一样刮喉咙的狼肉,这只小羚羊真的十分美味,不管是煮汤还是烤着吃,都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我这回没有让着傻蛋,而是放开肚皮吃了一顿。吃饱了人也开始犯困了,我们把火堆移开,在热乎乎的地上铺上了干草和带的动物的毛皮,躺在上面准备睡觉。 傻蛋自发地把头枕在我的腿上,让我给他做睡前功课——梳头发。我用在热水里过过的帕子给他捂一捂脑袋,热了以后,就用骨梳一下一下的给他梳头,疏通头发的同时顺带按摩头皮,傻蛋很喜欢这样。 他的头发很长,都及腰了。之前因为太脏看不清原色,但是我在路上慢慢给他清理以后才发现他长了一头十分漂亮的金发。并不是金灿灿那种,而是偏白的颜色,非常的顺滑光亮,让人摸着就很想帮忙梳一梳这样……至于一梳就要梳一个小时梳得手都酸了某些人还不满意什么的,那都是自作自受啊! “你到底是谁,傻蛋?”我给傻蛋梳了一阵头发,他微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 听到我的问话,躺在我腿上的人僵了僵,有些含糊道:“我是satan啊。” “别装傻。”我扯了扯傻蛋的头发,开始给他编麻花辫,这样的话不那么容易弄脏,打理起来也容易些。 “我哪里做得不好么?”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傻蛋的胸腔震了震,发出低沉的笑声,挪了挪位置,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躺着。完全没有一个被揭穿身份人的自觉。 “让我猜一猜。”傻蛋的声音还是和之前一样好听,只是少了他装傻的时候那种清澈,“是那只羊?” “其实前面就快有村庄了,早知道就不杀那只羊了。”傻蛋有些苦恼地撑着头,“可是那狼肉实在是太难吃了,再吃几天我真的是要死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有点恼,但是也不是太恼怒。我觉得傻蛋对我并没有恶意,不然,凭他能杀头狼的本事,分分钟可以干掉我。 “因为好玩啊。”某人理直气壮道。 我手下一用力,躺在我腿上的人毫无风度地跳了起来,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放开我的头发。” 我扔下他的辫子,双手枕着头躺了下来。下过雪的天空挂着一轮孤高的冷月,白色的清辉洒在地上,看上去白茫茫一片。 “是你救了我?”我盯着墨蓝的天际,问躺在我旁边的人道。我几乎可以肯定是傻蛋救了我,毕竟当时的弥赛也没有任何理由会放过我。该隐那个时候又自身难保,根本没有余力和机会把我埋在月见草地里。 “算是吧。”傻蛋咏叹似的开口道,“怎么,你好像不大高兴?” “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另外一个男孩?”劫后余生自然是让人高兴的,濒死的时候我也渴望有大英雄从天而降。只是我一直不敢猜测,为什么撒旦可以救我,却没有救下该隐。我那么重的伤,在月见草地里都能痊愈,那么我想,它也不能救活的,恐怕只有死人了。 “你希望我看到了还是没有看到?”傻蛋有些无谓地笑笑,弯弯的眸子里有种我看不明白的阴郁。 我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在这样的目光里渐渐消散。我不敢再问,我宁愿相信该隐是被弥赛亚或者其他什么人带走了,我也不要相信他是死在了弥撒亚的手里,或许还是受尽屈辱以后。 “他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我强忍着泪意咬牙道。 “不是吗?”傻蛋摸了摸我的头,没有再说话。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来救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在一切还可以挽回的时候。 我的语气称不上太好,甚至是迁怒的。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自己的无能,但是傻蛋并不以为忤。 他宽容地从背后搂住了我:“是我来得太迟。我本来是来找该隐的,不过他的情况不好,我只能带走你。” 我的泪水汹涌而出。傻蛋的语气犹豫而且委婉,说情况不好恐怕也只是在照顾我的感受。我捂着嘴,并不想当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面,像一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 良久,我感觉困乱的思绪平复了一些,我有些哽咽地问道:“他——他现在在哪里”我不想用尸体这个字眼,问他遗体的下落已经让我觉得撕心裂肺的疼,我想给自己留一点喘息的空间。 “我叫人带走了。”傻蛋平静地解释道,“因为他埋在月见草地里也没有用。” “是不是弥赛亚干的?”我转过身,死死地拽着傻蛋的衣领,像溺水的人抓着唯一的浮木。 傻蛋握住我的手,点了点头。 “你既然可以救我,那么你一定也可以杀死弥赛亚,你帮帮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我抓着他的手,像个疯子一样跪在他面前。 傻蛋有些冷漠地掰开我的手指:“抱歉,我现在也无法做到。而且,容我提醒你,你现在的性命都是我救下的,你还有什么筹码可以奉献给我呢?” 我瘫坐在地上。傻蛋转过身,枕着包袱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完全编好的辫子散落在羊皮毯子上。我看了半天,捡起地上的骨梳,泪眼模糊地给傻蛋继续梳着头发。 “我会梳头发,我会做饭,我还会放羊,织毛衣,我可以做你的仆人,只求你……”帮我为该隐报仇。 如果可以,我自然希望亲手杀死弥撒亚。可是他是耶稣,他是万能的神,权杖里随便挥出的一道光束就可以要了我的命。而我只是一个连一头狼也杀不死的凡人而已,这样的我,即便是搭上性命,恐怕也无法复仇吧。 除了把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然而,我最终也只听到男人叹息的声音。 “睡吧。”他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大家都猜到男人是撒旦了,作者表示真的好木有成就感啊,哈哈哈哈哈哈 ps:该隐也死了,这个故事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一起去地狱吧by撒旦 我只能哭哭啼啼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肿得老大,只能睁开条缝,看东西都有点模糊。撒旦倒是没哭,不过他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也不大好的样子。惨白的脸,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一片青黑。大概是被我吵得睡不着觉吧。我后知后觉有点害怕,昨天没有挨揍真的是万幸呢。 撒旦起来以后就不见了,不过半个小时不到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只兔子。不用隐藏实力,这两只兔子终于保住了颜面,不用再像之前的狼和羊一样要假装智商不够,把一张脸在石头上撞得血肉模糊而死了。 撒旦完全没有照顾我悲伤心情的自觉,把两只兔子甩给我就去一边洗漱去了。我拎着兔子看了半天,完全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死的。身上半个伤口也找到,我拿着刀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想了想,还是像往常一样从头那里先划开口子,再一点点按着兔子原本的肌肉脉络剥皮。 等我炖上兔子野菜汤,撒旦也收拾完了。 “我觉得你昨天的提议还不错。”撒旦一边漫不经心地往火堆里添柴,一边慢悠悠道。 “什么提议?”我有些警惕道。我昨天情绪太激动,说起话来自然是口不择言。那些情况下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好建议的,而且撒旦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感觉有点不怀好意。 “你做我的仆人,而我为你报仇。”撒旦绿色的眼睛盯着我,循循善诱道。 听上去似乎是桩划算的买卖。而且我目前也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仆人的义务是什么?期限又是多长?”没办法,家里也要做生意,人比较有契约精神。 “仆人的义务自然是唯主人的命是从,至于期限,呵呵——”撒旦意味深长地睨了我一眼。 “难道是一万年?!”我大惊失色。 “我想在这件事情上面,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撒旦拍拍我的狗头,“毕竟,我并不缺少仆人,而你,昨天可是哭着喊着求我答应你的。” 我顿时气短。 “那你如果一直无法为我报仇怎么办?” “那你当然是要一直做我的仆人。”撒旦恶意满满道。 我被他的无耻震惊了。于是爽快地点了点头,人至贱则无敌,我想,无耻大概也是如此吧。 撒旦,我看好你噢!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没想到撒旦突然张了张手,然后他手上就凭空多了一张羊皮卷。我被他这手隔空取物的功夫惊呆了。 “你是魔术师吗?”我抢过他手里的羊皮卷,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 并不那么光滑的手感,斑驳的黄褐色,还有一点动物毛皮特有的腥味。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羊皮卷,并不是我的幻觉或者什么障眼法。不过让人奇怪的是,羊皮卷上并没有字或者图画,而是空空如也。 撒旦盯着我拿羊皮卷的手看了半天,我有点发毛,连忙把羊皮卷讨好地塞回了撒旦手上。 “这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没有写字?” “我们既然约定好了,自然要订立有效的契约。”撒旦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慢慢将那羊皮卷铺开。 原来是要签合同,这个我懂。虽然做生意以诚信为本,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有法律条文来进行保障。 “是我们一起来拟订条款么?”我望着空白的羊皮卷,兴致勃勃道。 撒旦握住我的手,端详了片刻,把我的食指含进了嘴里。他垂着眼,轻轻地吮着我的指节,温热的舌尖不时扫过我的指尖。 我没来由地一阵战栗。 “你,你干什么?!”他不会和弥赛亚那个混蛋一样是个…… “好了。”他握着我的手指放在羊皮卷上,然后我就看着我的食指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滴血。 好在这不过是片刻的事情。我收回我的手,指尖有个小小的伤口,它还在慢慢的往外渗血,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疼。如果不是它还在流血的话,我一定不会发现那里还有个伤口。 撒旦如法炮制,将自己的血也滴在了羊皮卷上。我们的血融合在一起,缓缓地渗入羊皮卷里,最后消失不见了。 “搞得好像滴血认亲。”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近前的羊皮卷突然金光四射。我半遮着眼睛,勉强可以看见上面有红色的字迹游龙一样流转。这样奇幻的场景持续了好一阵子才消散,如果不是我的手指上还残留着血迹,我都要以为我刚刚是在做梦了。 说好的只是圣经故事呢,这td已经属于魔法范畴了吧,元素这么多,读者会很烦的好么。 我盯着羊皮卷上暗红色的字迹,那些都是我和撒旦刚刚约定的话语。最底下还有我们俩的签名,我的那里写的是放羊的亚伯,而撒旦那里写的则是大魔王撒旦。 签契约还要写职业啊,呵呵。 大魔王!我颤颤巍巍地指着撒旦,又盯着羊皮卷,“什么是大魔王?这应该不是大魔术师的简称吧……” 撒旦挑了挑眉:“没错,我就是来自地狱的大魔王——撒旦。看来我还不够有名,我原本以为当时告诉你名字你就该想□□什么了。” “谁会把一个傻子和大魔王联系起来啊,亲。”我忍不住在心里咆哮道,可惜,完全没有勇气说出口。 “啊,汤好了,赶紧喝吧。”撒旦招呼我道,那羊皮卷在他手上闪了闪,又凭空不见了,“喝完了我们赶紧上路。” 我捧着他递过来的碗,简直无语凝噎。 “觉得不好喝么?先忍一忍,,地狱里有的是好厨子。”撒旦安慰我道。 把人下油锅的好厨子么,呵呵呵,完全没有被安慰到怎么办。 “我可不可以不去地狱!”我抱住撒旦的胳膊弱弱哀求道。我还这么年轻,真的不想下地狱。 “不行。”撒旦毫不犹豫拒绝道,“你是我的仆人,自然是我去哪里你也要跟去哪里。” “可是——” 撒旦沉下脸:“你之前明明说过为了给该隐复仇你可以奉献一切,现在不过是随我一起去地狱,你就推三阻四,难道这就是你复仇的决心么?” 我是很想报仇,但是我也很贪生怕死啊,如果可以活着,我当然是不愿意去死了。下地狱什么的,听着就恐怖得要死啊。不过,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当自己是个死人了。 我满怀悲痛地喝下了碗里的兔肉汤,然后又盛了第二碗第三碗。兔子肉又肥又嫩,真的好好吃。 撒旦才喝下一碗,他有点嫌恶地放下碗:“又不是去赶着投胎,吃得这么急做什么?” 这说法还是前几天我教会他的,他现在用起来真顺溜。 只是,我可不是赶着去投胎么?谢谢你又在我伤口上插了一刀,慢走,不送。 我的眼泪顿时在脸上汇聚成小溪,流进了汤碗里。 “真是娇气。”撒旦黑着脸把锅端了下来,放在我跟前,“吃吧吃吧,都归你。” 我抱着锅,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这样的汤了,顿时悲从中来,哭得更大声了。 ☆、光耀晨星路西法 撒旦被我吵得头痛,直接推着车走了。 我连忙追了上去,我的家当还都在上面啊。 “你不是会魔法么,还推车干什么。”我有点奇怪,“像你刚才那样瞬移不好吗?” “而且我觉得我们也不用这么辛苦地走路了,你带我飞吧。”我想了想补充道。 “你以为我是天使啊,还飞回去。”撒旦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我,“而且这里还是神的领域,短时间传送小的东西不成问题,但是要用大型魔法,譬如说长时间飞行或者传送大型的东西,必然会造成大的魔法波动,会让人发现的。我想你暂时应该还不想和弥赛亚碰面吧?” “这取决于你能不能打得过弥赛亚!” 撒旦转过脸,一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的样子。 看来是报仇无望。我顿时痛心疾首。 “你不是大魔王么,怎么连天国二把手都打不过?” “他算什么二把手,魔法造诣连大天使都比不上,不过是因为拿着耶和华的权杖罢了。”撒旦语气颇有些酸溜溜。 “装备也是实力的一种好么?”对于撒旦这种表面上瞧不起人民币玩家实际上各种羡慕嫉妒恨的人我立马给予了严厉的批评,“你不会想办法也去弄一根或者把他的偷来抢来什么的?” “耶和华的权杖象征着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权柄,自然只有一根。只有得到耶和华全部的信任的人,才可以使用这根权杖。否则,即便你拿到了它,也和拿着一根棍子没有太大的区别。” “而且偷盗是七宗罪之一,我即便堕落,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出如此有失身份的事情。”撒旦昂首挺胸,简直像个高贵的国王。 “你就是一个坏蛋总头目啊,有点职业操守行不行,七宗罪是上帝制定的戒律,你就不要挂在嘴边了好么?!”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撒旦看了我一眼,我有一点点心虚。然后我就跪在地上了。我需要申明一下,我并不是自愿的。我试图爬起来,但是在撒旦的目光下,我的腿跟被人按住了一样,怎么也动弹不了。我也没有看到撒旦如何动作,我猜是那个该死的主仆契约在起作用。 “我想我大概需要告诉你,做我的仆人需要达到的要求。”撒旦转过头,看着远处的目光有点冷。 “不浪费食物或者酗酒,不陷入不合礼法的性|欲,不希望占有比自己所需的更多,不懒惰或者浪费时间,不在律法所赋予的权力以外行使惩罚他人的意欲 ,不因对方所拥有的比自己丰富而心怀怨怒,不期望他人注视自己或过度爱好自己 。 ” 简而言之,就是不要违背七宗罪戒律。这几项戒律其实很有现代法律精神,我一点也不排斥按它们来约束我的行为,我只是有些吃惊,大魔王竟然会用上帝制定的规则来要求自己身边的人。 而且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疑问——这个要求会不会太高了一些。 我可以勉强做到不浪费食物,不酗酒,我也可以不贪图□□,不懒惰,至于不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向他人施以暴行——我自认目前还没有能力这样做,所以也可以认为不会。但是让我不贪婪,不嫉妒,不自恋,恐怕是太难了。 贪婪简直就是人的本性,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简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赚了十块钱以后会想赚一百块钱,做了九品的芝麻小官以后会想做七品官。我觉得适度有些欲望不是坏事,因为它可以鞭策你更加努力。只要不侵犯别人的利益,野心大一些也是无妨的。嫉妒也同样如此。我觉得这都是人自然而然的一些情绪,如果过分压抑,做人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至于希望受到他人的重视或者自恋,过不过分我感觉都是这个人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我不觉得这也可以被称之为罪过。当然了,依着我的条件,我是自恋不起来了,我能不自卑就不错了。 我不是一个喜欢把疑问埋藏在心里的人,所以我向撒旦阐明了我的观点。毕竟,我可是用我的生命在起誓,不说清楚,万一以后要应验,那岂不是分分钟丢掉小命的节奏。 “你说你做不到?”撒旦有些错愕。 “当然,我又不是神,我要吃喝拉撒自然有欲望,你让我无欲无求还不如叫我去死呢。” “那你就去死吧。”撒旦扬起手。 “你这就是施暴行啊。犯罪了啊!”我连忙冲过去抱住了撒旦的大腿,不要这么喜怒无常好么? “这是你要遵守的戒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也要遵守了。”撒旦不屑地踢开我,推着车子继续上路。只是到底没有再抽风让我起那个毒誓了。 “你为什么让我遵守耶和华制定的戒律,你和他不是敌对的么?”赶路实在无聊,我开始无师自通地发挥小报记者的天赋,在撒旦耳边叨叨个不停。 “你为什么对弥赛亚的魔法水平知之甚详,是以前就认识么,还是因为已经交手太多次。” “为什么耶和华会把自己的权杖交给魔法水平一般的耶稣,请问是有什么□□么?” 撒旦理也不理我。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我看着撒旦那张傲慢的脸,突然想起一个以前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一个传说。 撒旦冷哼了一声,表示他还没有完全把我当个死人。 “你是不是光辉晨星,荣耀之子——路西法。” 传说路西法因为拒绝向圣子基督臣服,率天众三分之一的天使于天界北境举起反旗。经过三天的天界剧战,路西法的叛军终于被基督击溃,在浑沌中坠落了九个晨昏才落到地狱。 从此,光之晨星变作了魔鬼撒旦。 我最开始听说男人是撒旦的时候也怀疑过他是不是就是路西法。但是又因为传说,咳咳,路西法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帅破天际的男人,所以我又不确定了。面前这个络腮胡大叔虽然不丑,但是要说帅得惨绝人寰那也是说笑了。但是如果只是大魔王撒旦,应该就不会用敌人的方式来向敌人表达敬意吧。 “你是谁?为什么要说我是路西法?”撒旦眼睛里闪烁着深深得迷惑还有微弱的希冀。 他既没有承认自己就是路西法,但是也没有否认。我理解他眼里的迷惑,却我不理解他在期望什么。我只知道他眼里那一瞬间的迷茫和脆弱,真是美得让人心醉。 我觉得我已经可以肯定,面前的这个叫做撒旦的男人,确实就是当年的晨光之子路西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书评啦~~ ☆、无主之地 “路西法早就死了。”撒旦冷冷道,“从他被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米迦勒亲自用上帝的权杖击中,他就已经死了。” “噢。”我觉得我的脸有点疼。 “我只是撒旦,从地狱的孽火中出生的魔鬼,我叫你遵守耶和华定下的戒律,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因为我身边,可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撒旦有些狰狞地扯了扯嘴角。我原本该吓得屁股尿流的。但是撒旦手里还推着我的小车,上面放满了各种大包小包,这个道具让他霸气满满的台词显得有点中二。 于是,我还有勇气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略有些同情道:“我用我的性命发誓,遵守这七项准则,直到我们的契约结束。” 中二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治好的病,撒旦接下来的十几天都不怎么理我,只是埋头赶路。我们在距离出发时间一个半月以后,终于看到了一座城。 或者确切地说,是一道城墙。那是一道白色巨石铸就的城墙,随着地势起伏一路蜿蜒远去。这城墙筑得极高,稍微站近一点根本看不到全貌。巨大的石块契合得严丝合缝,连鸟儿也无法在上面停驻。也许是因为这样的自信,城墙上面并没有像我印象里的古城墙一样设有瞭望用的哨塔和张弓射箭的垛口,毕竟,凭人力,是绝对无法翻越这座城池的。 我沿着城墙走了一阵,并没有找到任何类似城门的东西。 “我们要过去吗?”我问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撒旦。 撒旦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城,我们去里面做什么?”我相信撒旦既然带我来,自然有办法让我进去。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仿佛是神迹一样的城墙到底是何人所筑,而城墙里面又是什么光景。 撒旦有些错愕地笑了笑:“那并不是一座城,我们现在呆的地方才是一座城。” “你是说我们本来是在城里,现在即将要到城外去?”我有些难以置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直呆着的地方是一座城,因为仅仅从人口来看,这里就不符合城市这种人类聚集地的定义。 “这片被城墙圈起来的地界是上帝的领域,你们一直生活在神的庇护之下,否则,仅凭你们四个毫无神力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个广阔的世界上生活下去呢?”撒旦有些嘲讽地笑笑。不再和我说话,而是低着头开始念念有词。 我脚下的土地开始震颤,我还没来得及惊慌,地面就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把我和撒旦隔在深渊的两边。一根拐杖一样的东西从地里缓缓升起,撒旦袍袖翻飞,神情肃穆地上前抓住了木杖,对着远处的城墙大喝一声:“开!” 地面的土地和远处的城墙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撕开了一道口子,岩石和黄土波涛一般翻涌。我这种只看过五毛钱特效的家伙被这场面惊呆了。 “快走,趁现在。”撒旦冲我暴喝道。没有拿木杖的手一挥,我就跟被球杆击中的球似的,急速朝着那个口子飞了过去。 那道口子并不大,为了避免脸糊墙上。我努力地在空中调整着方向,还好我块头不算太大,有惊无险地从那洞里面穿了过去。撒旦紧随其后,也从洞里飞了出来。 我们落地的瞬间,那城墙就合了起来,裂开的地面也恢复了原状。如果不是撒旦手里还握着那根拐杖,我都要以为我在做梦了。 “这墙是神布下的结界,除了神,谁也无法将它打开。”撒旦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复又解释道,“我手上这根是上帝曾经赐给摩西的权杖,上面有耶和华灌注的神力,可以分山裂海。” 撒旦把木杖插在地上,轻轻一击,那木杖就缓缓沉入地下消失不见了。撒旦一只手抱住我,又开始念我听不懂的咒语。我感觉脸颊两边渐渐有风吹过,随着撒旦念咒语的声音越来越急,这风也越来越大。最后,我发现我和撒旦早已不在原地,而是在原野上疾驰。 因为速度太快,两边的景色都扭曲变形了。我们的前面像是有一道极细的刀刃,将风切成了两半。湍急的气流在我们的两边呼啸而过,我的脸被撒旦按在怀里,除了有点气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木杖既然是摩西的,为什么现在在你的手里?” “我抢来的。”撒旦回答得很是理直气壮。 回答得十分后,非常清楚地交代了木杖的来龙去脉,不愧是大魔王呢。 “我们为什么要跑得这么快?我可不可以下来自己走?”我觉得我不是那么着急去地狱,虽然要给该隐报仇,但是就目前来说这实在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不是节省一个赶路时间就可以加快进度的。 而且虽然是小孩子的样子,但是被人抱着走路也是有点羞耻饿。最重要的是,抱着我的人完全没有心跳什么的也真是有点吓到宝宝我了,我觉得我还是自己下来走路比较有安全感。 “现在还不行,弥赛亚可能会追过来。”撒旦非常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我。 我们俩这样飞了约莫有一个小时,撒旦终于慢了下来。 双脚重新着地的时候我十分感动,正准备跟撒旦讨论一下人魔鬼应不应该有心跳这个问题,撒旦微笑者对我说:“欢迎来到无主之地。” 他的笑容堪称真诚,我下意识回了句谢谢。我这才发现我们停下的地方有一块倒塌的石头,灰不溜秋的,半截露在外面,剩下的半截似乎已经掩盖在黄土里。这石头看上去有些突兀,我举目四望了一下,觉得这可能是这方圆一里地唯一的一块石头。 我突然强迫症发作想要把它从地里翻起来。我力气不算小,很容易就做到了这一点。然后我就深恨自己手贱。这根本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块墓碑。 墓碑的正中间嵌着一块石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看上去光亮可鉴。现在这块石头上正倒映着我的脸,旁边用漂亮的花纹装饰的地方有撒旦刚刚说的台词——欢迎来到无主之地。 不得不说,这感觉简直像捧着自己的墓碑,实在是有些毛骨悚然。 我手很忠实地表达了我目前的心理状况,微微一抖,手上的石碑就重新掉回土里,还是之前黄沙半掩的模样。 “无主之地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神管束不到的地方。”撒旦的脸上有些说不出的神采飞扬,“这里是恶魔的乐园,黑魔法的圣地,这里是我的疆域!” “哦。”我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不是我想扫兴,我想大概随便哪个正常人对着这么一片不毛之地都兴奋不起来。 “你并不是无主之地的居民,想要进入这里,必须通过七个魔王的考验。”撒旦道,“通过了,你就可以进入这里,你的权益会得到七个魔王的承认,否则,你的尸骨将会作为肥料被埋在这里。” 我对保护我在沙漠中的权利这项福利没什么兴趣,同时我也不想做花肥,所以,哪怕我对恶魔和黑魔法有那么一丝丝兴趣,我还是转身就准备走。 不过被撒旦拉住了。 “弥赛亚,包括所有的天使,使用的都是神创的光明魔法,想要打败他们,只用光明魔法是做不到的。因为你永远不会有神更理解精通这些魔法。” “所以?” “你需要学习留在这里,学习黑魔法,这里有最好的黑魔法导师和最值得切磋的朋友,我觉得你应该考虑我的这个提议。” “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啊求 ☆、暴食的诱惑 撒旦和我说完这些话就消失不见了,原本以为他好歹会给我普及一下考验内容和形式的,看来是我太乐观了。 我的小推车还在原地,上面还有大概三天分量的粮食和淡水。如果省着点用的话,也许可以撑过一个星期。我对着罗盘看了一下方向,就推着车慢慢向前了。我倒是想快些,但是没办法,脚底下的路都是黄沙,踩下去一只得用拔的才能迈另外一只脚。 我就像一只鸭子一样在沙漠里跋涉了三天,我以为我还要继续这样寂寞如雪地走下去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片绿洲。草地,湖水,还有巨大的城堡,看上去简直比让人感动。我捏了捏包袱里比石头还硬的大饼和已经干瘪下去的水囊,谨慎地朝着这片绿洲走去。 说实话,我是不大想过去的。沙漠里唯一的一片绿洲四周可不是只有食物和水源而已,如果幸运的话,响尾蛇蜥蜴沙蟾鼠类应该都会在这里等着你。绿洲里面更不得了了,竟然有一座城堡。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撒旦口中考验我的魔王之一应该在里面等我了——游戏里的大boss通常都住在宫殿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故事的主人公想要学会某种技能都要经过考验。我曾经看过一本修仙的,里面的主角为了得到一段传承,必须徒步走上一段非常漫长且艰险的天梯。这是他需要经历的考验,主角爬天梯的过程一直很勇敢很坚强很锲而不舍,确实很让人感动,故事的最后他获得了这项传承,变成了很厉害的人物。不过我一直不大明白获得传承与他爬阶梯之间的辩证关系。如果说继承这段传承的前提是有一个很好的体力的话,我可以理解这个考验的行为,但是明明又不需要。如果说只是为了考验继承者的心志是否坚定,我又觉得有些无聊。 就好比如果我要去报仇,不管我有没有血海深仇先考查下我是否有报仇的资格。坚强勇敢才有资格去报仇,如果懦弱胆小,就没有资格去报仇了。这样的考验未免有失偏颇,弱小的我岂非更需要学习这些技能?至于我的懦弱胆小,又与他人何干呢,为什么要被人拿出来评头论足。但是故事里,技能往往只会传授给那些可以通过考验的强者。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能不说也是一种势利。 我走了小半天就到了绿洲的外围,湖水非常的美丽,周围有不少过来饮水的动物。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为清理过,水边都是一些温和无害的动物。我把空了的水囊都灌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掏出来的刀放了回去。这些动物看着我都不会跑走,吃它们有点下不去嘴。 我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继续朝绿洲里面走,不过尽量避开了城堡的方向。这绿洲于我而言不啻于一座宝山,没道理都到宝山来了还要空手回去。没走多久,我就看见了一片巨大的仙人掌林,它们像卫兵一样拱卫在绿洲的外围。看它们排布的样子,不像是自然生成的,倒像是人为布置的。我选了根肥硕的,掰了几节下来,用刀子把皮削掉了,假装它们就是黄瓜,塞嘴里吃掉了。味道并不是很坏,至少水分还是比较多的,比干硬的面饼好下咽得多。 我吃了以后没打算继续往里走了,又削了几根用来当备用粮食就准备走了。 “小朋友,仙人掌是用来观赏的,可不是用来吃的噢。”一个微微有些沙哑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有点无奈地转过头,这一看眼珠子差点没脱眶。 我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大美女。一挂卷发海藻一样披散在背后,只用墨绿色的丝带在头上系出了蝴蝶结的样式。琥珀色的眼眸,高挺的鼻子,樱红色的菱唇。嘴角微微上翘,仿佛时刻带着笑意,看上去十分可亲。她不光脸美,身材也是□□很有料。最让人流鼻血的是她还穿着一身女仆装,看上去腰细腿长还很萌。这对于一个宅男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攻击。 她完全没有女神的高冷范儿,上前拉住我的手说:“你跟我一起去城堡吧,那里有许多好吃的。” 我手上的拿着的到和仙人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我也没有心思管,晕淘淘地看着她的笑脸任她牵着往城堡那边走。 路上突然吹起一阵风,女神的头发随风轻轻飘扬,像是海里浮动的绿藻。空气里有种美妙的甜香,不知道女神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我有些不着边际地想着。不知道是女神头发太多还是发带本身没有扎紧的缘故,那发带随风飞舞了一阵突然从头发上滑了下来。 好在风不大,那发带就掉在女神的脚边。我连忙弯下腰,把发带捡了起来。 “我很饱,就不去城堡吃东西了。”我把发带送到女神手里,诚恳道,“谢谢您的好意。” 女神还要说什么,我拔腿就跑,边跑边一叠声地说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我刚刚弯腰捡发带的时候,抬头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女神的大腿。我必须用耶和华的名义发誓我绝对绝对不是故意偷看的。女神,呸,现在只能说是伪娘了,穿着丝袜,但是也许是腿太长的缘故或者是样式的问题,丝袜只拉到了膝盖上面一点点。于是我一抬头就看见了一截大腿,修长是够修长的,皮肤也称得上白皙,只是上面布满了金色的腿毛,还打着卷,我真的是立刻就幻灭了。 伪娘还以为我是害羞,一直在后面追我:“不吃东西也没关系,喝点下午茶叶不错呀?” 之前觉得这低沉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很魅惑,现在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不爱喝茶,谢谢!”我看见我遗落在地上的匕首,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武器之一,可不能掉了,连忙弯腰去捡。就这么会工夫,伪娘就撵上我了。 “小弟弟,怎么突然就跑掉了呢,这样可不礼貌噢?”伪娘微微噘嘴,看上去简直说不出的可爱。 我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干呕了两声。伪娘立马有些嫌恶地躲开了。 “我之前吃的仙人掌可能有毒,我好想吐。”我一边说一边又干呕了两声。我用眼角瞅伪娘同学的动静,这人又退开了几步。 果然,这些家伙基本上都有点洁癖。不过没洁癖,估计也能被恶心到。装呕吐可是我在和老妈的斗争中炼就的成名绝技啊。 “这样子还怎么吃东西?”伪娘按着头自言自语道,脸沉得可以往下滴水。 我狠了狠心,背对着伪娘把手指伸进嘴里按了按舌根,真的吐了出来。之前吃了还没消化的仙人掌绿油油地在地上堆了一滩,伪娘立刻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我略有些得意地偷笑了一下,瞥到我自己吐的那摊东西,也恶心得够呛,赶紧用沙子把它埋了。正准备走,耳边突然又响起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也是低沉的,但是并不沙哑,可以明显听出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我猜这才是伪娘同学真正的声音。 “我是地域魔王别西卜,我宣布你已经通过了“暴食的诱惑”这个考验。”别西卜顿了顿,有些不甘心道,“按照约定,我将教你一条黑魔法的咒语作为奖励。”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的键盘出了点问题,这两天就没怎么写,抱歉哇 ps:继续求小伙伴们的评论和收藏哇 ☆、美人凶猛 “别西卜,你竟然这么容易就让这小子通过了考验,实在是太给我们魔王丢脸了。”城堡里,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懒洋洋地靠坐在藤椅之上。金色短发在夕照的映射下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眼睛是天空一样的蔚蓝色。他端起桌上的象牙杯浅浅喝了一口,拿着杯子的手并不比象牙逊色。 “你不丢脸你去,人家可不要招待上吐下泻的家伙来城堡里吃东西。”别西卜似乎想了什么,脸色发青地放下了手中的蛋糕,“长了张不错的脸,言行却粗鄙恶心,真是白费了我这么多工夫。” 城堡如亚伯所想的一样,确实是大魔王的宫殿。别西卜为了等待他的到来,精心研制了许多美食,眼前这种撒了松绿色茶粉的蛋糕就是其中的一种。不过这些可不是普通的美食,而是吃了还会想吃的地狱美食,如果不能控制住自己的食欲,最后可是会被活活撑破肚皮而死。 “阿尔蒙蒂斯,那小子貌似还是个色胚,我这种模样他见了都神魂颠倒,要是你出马的话一定是手到擒来。”别西卜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咯咯地笑了起来。 阿尔蒙蒂斯并没有因为别西卜略带嘲讽的语气生气,反而受用地笑了笑。别西卜虽然有些嫉妒,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这一笑,仿佛让空气都明亮了不少。 ———— 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刚刚无意中捡回了自己一条小命,正发愤背着别西卜教给我的黑魔法咒语。咒语很长,上下文完全没什么联系,就是一串无意义的叽里咕噜的发音。我很怀疑这样的咒语和人对敌的时候有没有机会念出来。但是我别无选择,反正即便是假的,我也只是浪费一些时间而已。 日落时分的时候我已经把这条咒语记得滚瓜烂熟。但是怎么施展是个问题,因为我直接念完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难道要气沉丹田,打通奇经八脉才行么?别西卜这个伪娘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是应该不会绕这么大一圈就为了教我一句没用的咒语才是。我想了想记忆里唯二施展过魔法的两个人,一个是弥赛亚,一个是撒旦,他们施法的时候除了念咒语,好像都要有权杖在手才行。难道跟那个有关系。 我有些疑虑地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枯骨,重新念了一遍咒语,然后使了一套美少女战士里面挥舞手杖的基本动作,在咒语结束的时候对着月亮一指,我手上的枯骨突然喷射出一道黑色的浊气。黑气似乎有腐蚀性,白色的枯骨立刻变作黑色,最后竟然变成刺鼻的黑色液体滴滴答答滴落在了地上。我连忙甩开手,简直不敢相信我就这样变成一个魔法师了。 我正坐在火堆旁边发呆,耳边突然穿来一阵悠扬地铜铃声。拜恐怖片所致,我一听这种铃声心里就发毛,连带着,对于和这铃声一起来的人也没有多少好感。 “我可以坐在你的火堆旁边烤烤火吗?”来的人牵着一匹骆驼,踏着月光而来。他戴着遮挡风沙的头巾,脸被遮挡了大半,但是只看他那双眼睛,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一个美人。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心里更加怕怕。这里可是撒旦的地盘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跑来这里。当然了,我这种有任务的人例外。还是美人,还是深夜,这简直就是凶杀案的前奏。 我装作不经意地握了一把生火用的枯枝在手上,不动声色地坐在了离美人最远的对面。 “请问你有吃的么?”美人揭开面纱,略带羞涩地问道。 我看着他的脸,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的食物已经不多了,考验不知道还有多久,我还指着这些食物通过大魔王的考验呢。 这个美人和该隐是一个类型的,倒不是说两人长得像,而是观感差不多。但是不主观地说,该隐比他漂亮得多。我们非亲非故,他第一眼又不合我的眼缘,我毫无心理负担地拒绝了他。 “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美人脸色僵了僵,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上去简直我见犹怜。 “那你喝过水吗?”我看了看美人的脸色,有些疑惑地问道。 三天没有吃东西应该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看他走路走得还挺稳当的。说话也很有调理,肤色看上去也很健康,一点不像是饿过的样子。不过也许人家比我有教养也说不定。 美人又僵了僵,点了点头。 我也点了点头,三天不吃不喝基本可以去见上帝了。好在还喝了些水。 虽然不大喜欢美人,我还是从包袱里翻出一些吃的递了过去。他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得吃些容易消化的才行。我把白天砍下来的仙人掌递过去。 “水分比较多,你现在吃这个比较好。” 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怎么了,美人接东西的时候颇为犹豫。吃东西也很秀气,小口小口的,看来真的是教养很好呢。要是我肯定早就狼吞虎咽了。 我看着美人吃了两根仙人掌,又让她喝了一些水,就枕着包袱准备睡觉了。想着美人好像身娇体弱,又饿了几天,我把火堆移开后正上方的位置让给了他,我睡在了另外一边。 不过我好像低估了美人娇弱的程度,我才躺下一会儿,就听到美人弱弱地说道:“我觉得有些冷。” 我有点烦,沙漠里晚上冷是正常的,他睡的那块地方刚刚生过火,应该还余留着热度。我又把用来当被子的羊毛毯子给了他两张,他那里现在应该比我睡的地方暖和得多。我一个小孩子都没抱怨,好吧,虽然是伪小孩,他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的真的是够了。 我转过身,看见他那张有些委屈的脸,心里的火又发不出来了。我在他盈盈如水的目光中起身,暗叹一口气,披着仅剩的一张毯子朝他走了过去。 他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嘴角展开一抹微笑,脸上梨涡乍现,看上去比我这个小孩子要可爱多了。 我走过他的身边,他突然将毯子的一侧掀开。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刚刚还说冷,怎么把毯子掀了。这岂不是要漏风。不过我现在还有事,暂时顾不上这一茬。 我去旁边把美人拴在一边挡风的骆驼牵了过来。骆驼毛绒绒的,身体很是温暖,尤其是肚皮,靠着它睡一定不会冷。我之前太紧张,把这件事都忘记了。 美人有些吃惊地半坐起来,显然不知道我牵他骆驼干什么。 我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今晚靠着它睡吧,可暖和了。” 说着我率先裹着毯子躺在已经卧倒的骆驼旁边,拍拍身边的位置,对着还在发楞的美人招手道:“快过来啊!” 美人似乎很怕冷,裹着毯子磨蹭了半天才过来。我身子小,几乎可以完全蜷缩在骆驼大哥的肚皮下面,比我刚刚睡的那块地方暖和多了。美人虽然只能半侧着睡,想来也是不冷了吧。因为我再没听见他说啥了。 我真是一个体贴的路人啊,我咂了咂嘴,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愤怒的一击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圣经]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第7节 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美人已经不见了,但是他的骆驼还留在原地。骆驼脖子上原本挂铜铃的地方多了一个卷轴,那骆驼似乎通人性,见我醒了,温顺地踱了过来,低下头把卷轴凑到我手里。我有些疑惑地打开卷轴,是一篇黑魔法咒语。卷轴的下面有落款,写的是阿尔蒙蒂斯,我猜是昨天晚上那个美人的名字。既然能给我魔法咒语,想必又是一位魔王,我有点窃喜,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通过了一次考验。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阿尔蒙蒂斯是的淫|欲之王,只要受他诱惑就会陷入与他交欢的幻境里,最后浑浑噩噩精尽人亡。我还以为是我的热心和真诚的帮助打动了这位大魔王,所以我通过了考验。 想到昨天好似泼硫酸一样的黑魔法效果,我有点期待这一次的咒语会有什么样的威力。不知道是不是背过一次咒语,这次的咒语对我来说似乎容易了不少,我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背下那些复杂的发音。由于这次没有捡到骨头,我就用枯枝代替了权杖。 我在心里默念完咒语,手中的枯枝一指,原本光秃秃的沙漠突然窜出两条巨蛇一样的藤蔓。这些藤蔓不仅形状像蛇,动作更是像蛇。大概是因为我并没有指令,它们还像蛇一样昂着头站立的。我看了看,指着近处骆驼的四条腿一挥树枝。 “去吧,皮卡丘。” 两条藤蔓跟活着的蛇一样迅速冲了过去,缠在了骆驼的腿上。那傻骆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低头去嚼藤蔓上的叶子。似乎被骆驼的行为惹怒了,藤蔓越缠越紧,骆驼发出哀哀的叫声,不多时,轰的一声就倒在了黄沙里。 我也只是想试下魔法的威力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弄死这头骆驼。心念一动,我手上的树枝在空中划出回返的线路,藤蔓虽然有些不甘愿,但是还是迅速地从骆驼身上松了下来,回到了我的身边。收放自如,还能远程攻击,看上去很不错嘛。 我就这样指挥着藤蔓玩了一阵,吃了点东西就骑着骆驼上路了。我现在心情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原以为要通过大魔王的考验,不死也要脱成皮。没想到大魔王们都是这样可爱可亲的性子。别西卜虽然是个伪娘,但是头一次见我就热情地请我去吃东西;我只是收留了阿斯蒙帝斯过夜,他就送了我一匹骆驼,都是慷慨又大方的人啊。所以,对于剩下的魔王,我并没有觉得惧怕反而有些期待了。 老马识途,骆驼也是如此。反正我也不知道目的地,我就随便这只骆驼去往哪里。沙漠白天烈日当空,很是炎热。但是风沙大,我只能把羊毛毯子裹在头上,不一会儿就一头一脸的汗。我觉得大魔王的考验比起这个来,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视野里的干枯的草堆渐渐多了起来。想必雨季的时候,这里应该是生机勃勃的模样。骆驼走了半天,许是饿了,埋头开始吃草,我也从骆驼身上爬了下来,准备歇歇脚。 突然,不知道从哪儿涌出一群小孩子。他们看着和我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大,穿着破布袍子,光着脚,脸因为久晒阳光两颊有些发紫。我正准备和他们打声招呼,他们却直接冲向了我一路拉着的小推车。我的食物水还有一些生活物物资,譬如羊皮毯都在那上面。他们一拥而上,把我的东西瞬间搬了个精光。而且他们似乎一点没有打劫的自觉,在我这个主人面前来来往往,完全当我是个死人。 “你们不准抢东西!”我站了起来,叉腰大声呵斥道。 他们看了我一眼,不理会,上前拉我的骆驼。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上前去夺那个牵我骆驼的小孩手里的缰绳,我虽然打不过该隐,但是力气在同龄小孩里肯定算大的。我轻而易举就从那孩子手里夺过了缰绳,不过还没等我得意,我的腰就叫人抱住了。我甩脱了,旁边搬东西的小孩子都暂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朝我走了过来。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我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这些人群殴我一个,结果可想而知。我被人揍了一顿爽的,东西还叫人抢了个精光。 那些小孩子有恃无恐,虽然抢了我的东西,但是走得并不快。我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子,捡起一边他们用来揍我的木棍。 我想了想,到底没有念别西卜教我的咒语。我现在有点生气,但是也只是想抢回我的东西,然后顺便教训这些家伙一顿罢了。要他们命的心思,并没有。别西卜教给我的咒语太霸道,我不敢用。 两条藤蔓蛇一样窜了出来,把牵着我骆驼的家伙卷起来甩到一边。又啪啪一顿乱抽,把搬着我东西的家伙抽飞到另外一边。这些家伙竟然没有害怕的意思,还哇哇地捡起地上的石头朝我扔了过来。他们的力气也不小,好多石头要不是我躲得及时,肯定能把我脑袋砸个窟窿。 我觉得有些疲累,那两条藤蔓也像是累了一般,先是耷拉下来,后来就直接缩回来消失不见了。我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原来一个咒语的魔法效果是有时限的,而且施展魔法并非只是一件需要动口的事情,还需要消耗体力。体力状况不佳,魔法效果也要打折扣。 藤蔓魔法虽然攻击距离远,但是只有两根,攻击目标有限,而且因为是远程操控,比较消耗体力。我之前因为有所保留,那些小孩子现在一个个还生龙活虎的,看我停手,都哇哇地涌过来。他们拿着棍子和石头,眼神凶狠,可以预见,等待我的应该不是什么太好的下场。 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歹毒,我握了握手中的木棍,想起别西卜教我的魔法,那个可以放出大面积的黑雾,等他们都跑过来,我只要念出咒语,到时候一定可以把这些可恶的家伙都腐蚀成一堆渣渣。 咒语烂熟,我没用多久就念完了。我一边用藤蔓驱打紧跟在我身后的小孩,一边奋力地往前跑。好吧,最后关头我还是决定算了。我的目标只是抢回那些东西,甚至于那些东西也并不是十分重要,我只是无法咽下这样一口气。那些小孩子确实可恶,但是说他们该死,也未必。我实在没必要为了一时的意气便要杀人,这里没有法律,但是我不允许我心里也没有。做人,总是需要有底线的,否则,到最后只会变成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恶魔。 那些小孩子和我跑了个旗鼓相当,但是一旦快要抓住我就会被藤蔓抽开,渐渐地,大概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不再追了。 我其实也累成了死狗,他们一走,我又强撑着一口气跑了一会儿,就一头栽进沙子里再也不想起来了。我的心跳如雷,我真怀疑我会就此闷死在这沙堆里。 但是到底没有。 有一双手坚定有力地揽住了我的肩,把我从沙堆里抱了起来。我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脱下手套,用洁白的手绢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擦拭着我的脸。他穿着黑色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如果不是在沙漠中,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去参加晚宴的王子。 因为低头的关系,他的头发垂下一缕,这让他坚毅的轮廓多了些不羁的味道。我盯着男人褐色的卷发,一时呐呐无言。 “你不是学会了别西卜教你的魔法,为什么不用呢?”男人抬起头,灰色的眼眸直视着我,让我倍感压力。 “那个魔法太危险,并不适合用来对抗他们。” “对抗?”男人玩味地笑笑,“不是杀死他们么?要知道他们可是差点要了你的命。” “我还活着不是么?”我也笑了笑,在男人臂弯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有些强势,但是他让我有一种我目前见过的人都无法给我的安全感,包括我的父亲亚当都未曾给我这种安稳的感觉。 “我是萨麦尔,我想你通过了我的考验,等你有了力气,我会教你一条黑魔法的咒语。”男人抱起我,迈着优雅的步伐往前行进。 我枕着他的肩膀,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有种可耻的窃喜。我想,如果他不用公主抱的话,我会更开心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跟死了一样,小伙伴们,求支持(o) 哇~ ☆、城堡里的葡萄树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欣赏着美男线条优美的下颌,突然想起来这位可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路人甲,而是来自地狱的大魔王,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萨麦尔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狂涓的笑容:“当然是床上。” 我的小心脏顿时扑通扑通的,连忙屁滚尿流地从萨麦尔怀里挣下来。我受得伤其实不重,就是有点脱力而已。我真的不应该因为懒(贪图人家长得好),就赖在他怀里不下来。果然天下没有白抱你的男人。 “怎么下来了?”萨麦尔抱着手站在一边,表情很是无辜。 “我好了。呵呵呵。”对上萨麦尔怀疑的目光,我连忙原地蹦哒了两下,结果因为肌无力哐当又一头栽进了沙子里。 我面朝沙子,只想静静地等待春暖花开。 萨麦尔单手把我拎起来,有点苦恼道:“我已经没有手帕了。” “没事的。”我晃了晃脑袋,沙子簌簌而下。 萨麦尔皱了皱眉,单手解起自己的衣服来。 “你要干什么?!”我有点惊恐道,“你再脱衣服我就要唔唔——”念别西卜教我的咒语了。 萨麦尔的黑礼服盖在我的头上,和它挺阔的外观给人的感觉不同,它的触感十分丝滑,像是丝绸做的。于是一件一看就造价不菲的外套就被当抹布似的用来擦灰了。 萨麦尔端详着我的脸,把已经皱成一团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准备抱着我继续往前走。 “不去床上……”我退后一小步,有些警惕道。 “那你要睡哪里?”萨麦尔扬了扬眉,“既然你不喜欢在床上休息,那就在贝利尔的藤椅上休息好了。” “只是让我去休息啊。”我在心里暗道。自从遇到了弥赛亚,我真是很容易想多。 “怎么,你很失望?”萨麦尔望着我的眼睛微笑道。 “不失望不失望……”呵呵,被他这么一提醒,心里还真的是有点小失落是怎么回事。 萨麦尔一路抱着我回到了城堡,他的城堡和之前见的那座又不大相同。之前那座以白□□调为主,看上去非常的富丽堂皇。眼前的这座城堡则和电视里面见到的的中世纪古堡很像,色调深沉,但是因为阳光普照,花团锦簇,看上去倒不显得阴森。 进了城堡的大门,当中是一个巨大的庭院。草地喷泉香樟树,和外面的沙漠像是两个世界。更让人稀罕的是,庭院当中竟然还有一挂葡萄。遒劲的枝条沿着白色的大理石柱子蜿蜒而上,挤挤挨挨的叶子随风而动,枝叶之间,垂落这一串串水晶一样的紫色葡萄,看着简直叫人垂涎三尺。 自从穿越过来,我就没吃过正经水果了。好吧,平时吃的小野果什么的也没有不正经,味道也还不错,只是和平时常吃的水果比起来,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很想吃?”萨麦尔看我盯着庭院里的葡萄看个不停,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我没有什么羞耻心地点了点头。都要流口水了还客气什么的可不是我朴实劳动人民的style。 萨麦尔抱着我朝那棵葡萄树走去,那些供葡萄藤蔓攀爬的大理石架被巧妙地设计成回廊的模样,绿叶盖顶,下面是供人休憩的长廊。萨麦尔把我放在那里的石凳上,拉了拉一旁石柱边上的一根细线。我猜线的另一端可能系了铃铛或者其他可以发声的东西用来传讯。因为很快就有一个穿着侍应服侍的老人家从回廊尽头走了出来,他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端着托盘,走近了,可以看见托盘上放着一把小小的银色剪刀。 萨麦尔示意他把东西放下以后就让他离开了。 “在吃葡萄之前,我想先教你一条咒语。” 我有点不情愿,咒语学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着什么急呢,吃了葡萄再学多好。但是客随主便,我也不好太任性。只好强打着精神跟他学了起来。 也许是想吃葡萄,也许是咒语短,我这次记住咒语的时间竟然比上次又短了一些。我翻来覆去地把咒语背了几遍,确认无误,心情也有些愉快。看来萨麦尔这个提议也不算坏,至少吃起葡萄来心情更愉快了。 萨麦尔把剪刀递给我:“摘葡萄之前要先念咒语,否则会摘不下来。” 原来如此。我心里有些嘀咕,这葡萄难道是什么特别的品种不成,竟然摘起来这么麻烦。不过想到它是种在大魔王的院子里的,特殊一点似乎也没啥。 我默默地念了一遍咒语,剪下了一串葡萄。想着这一串葡萄肯定不够我和萨麦尔吃,我想再剪一些,但是这次葡萄藤就像石头做成的一样,怎么也剪不动了。我有些狐疑地看了萨麦尔一眼。 “不要忘记念咒语。”他眨了眨眼提示道。 不会吧,竟然要念一遍咒才能摘一串葡萄?我只好又念了一遍,这回剪子又奇迹般地好了起来。再想剪,又剪不动了。真是棵怪葡萄。 我最后也只剪了三串,因为那咒语我虽然背流利了,但是念上一遍也要一刻钟。我觉得三大串已经够我们吃了,我完全不想吃自家院子里的葡萄还要花上一个小时。 这些葡萄颗粒饱满,果香诱人,大魔王院子里的葡萄应该也不会打药什么的,于是我没洗就往嘴里塞了一颗。甜过初恋不解释。之前摘葡萄的郁闷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我乐颠颠地捧着葡萄在喷泉水里冲了冲,献宝一样捧到了萨麦尔面前。这是他自家院子里的葡萄,我觉得他肯定早就不稀罕吃了,但是作为客人多少得讲点礼貌不是。 萨麦尔果然很贴心地一颗也没有吃,而是把盘子推到我面前:“你多吃一点。” 男神的美意我当然不会拒绝,当然最主要的是葡萄很好吃。它和我记忆里葡萄的味道似乎有些差别,也许是熟得太过的缘故,非常甜,但是甜里又带着一种糖类发酵的微酸。我吃了两串,感觉有些醺醺然。这种好似喝醉酒的感觉意外并不难受,反而让我觉得身心都轻快起来。 我不再满足于坐在回廊的石凳上,我早就发现葡萄架的东边有一张藤椅了。那张藤椅看上去有些旧,但是无论是光滑的扶手还是微微变形的藤条似乎都预示着这是一张十分舒适的藤椅。如果不舒适大概不会让他的主人眷顾这样久。 藤椅所在的位置是整个回廊视野最好的位置,可以看见整个庭院,不时还有带着水汽的微风吹过。我躺在上面,剥了两颗葡萄来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真假智慧树 我是被人压醒的。 我刚醒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这种胸口的气闷感真的还蛮像被埋在土里的感觉的。意识到自己还坐在之前的那张藤椅上,我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发现自己气闷是因为身上还睡着一个人,这感觉并没有比发现自己被人埋在土里好到哪里去。 这人并不是趴在我身上,而是直接睡在了我的身上,我感觉他好像把我当成了椅子的一部分,譬如椅垫之类的东西,然后直接躺在了我的身上。所以,我现在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不过我并没有看清他头发的颜色,因为他戴着帽子。确切地说,他穿着一身连体的小熊套装。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是什么可爱的小孩子。手脚都比我长上一截,把一张椅子占得满满当当。 诶,不对,我的腿怎么放在地上,我之前明明刚好可以躺在藤椅上的。我把睡在我身上的人掀到一边,急匆匆地冲到了喷泉池子那里。之前大概二三十步的距离,现在只要十来步就可以走到了。我已经感觉我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但是也许是因为期盼太久,现在反而并不敢相信。 我趴在水池旁边,坠落的水柱不时把平静的水面击碎,我的倒影分开又合拢,但是已经不是之前小孩子的模样。头发变长了,原本显得有些圆的蓝眼睛变得深邃狭长,线条柔和的脸盘变得轮廓分明,高挺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这是一张结合了亚当和夏娃两人特点的——属于年轻成年男子的面庞。 好吧,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睡了一觉就成年了,不是要吃了智慧果才行么?我很担心自己其实又穿越了,比如穿越到若干年后这样,毕竟一切都有可能。我迫切想要找一个人来进行求证。我首先想到的是萨麦尔,因为他看上去实在是非常可靠。 但是他不在,我想起他之前拉的那根细线,也许我也可以拉一下向管家询问一下他的下落。但是我转身想要往回廊那一头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之前被我从身上掀下去的人竟然还躺在地上。这人躺在我身上的时候是有心跳的,怎么现在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样子。 我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我这才发下躺在我身上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小子,长得嗯,非常的嚣张,红色的头发,刀削斧凿一般的眉眼,高鼻梁,鲜花一样的红唇,不过因为年纪还小,这种霸道的美看上去也有几分可爱。 我才摸了一下他的头,他就睁开了眼睛,不过才一下,他就又阖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道:“扶我去藤椅上躺着。” “你没事吧?”他长手长脚的,但是依着我现在的身量扶住他并不是太难。不过我大概低估了他的伤势,他似乎完全站不住,所以只能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我的身上。 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他的头正靠在我肩膀上,我可能完全不会发现他还在摇头。这不禁让我更加担心。 我慢慢地挪了过去,打定主意把他安置在藤椅上以后一定要尽快通知萨麦尔或者城堡里的其他人。红发男孩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这样虚弱也许是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也说不定。我刚刚真的是太冲动了。 我把他安置在椅子上以后,就拉动了之前的那根细线。不多时,果然有人过来了。不过不是萨麦尔,而是之前的那个侍应。 “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效劳的么?”他彬彬有礼地问道。 “他刚刚躺在我身上,我不小心把他掀到地上去了,结果他好像受伤了,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指了指自从躺在藤椅上就一动不动的红发男孩道,“请问这里有为人治病的医者么?” 侍应顿了顿,看了一眼红发男孩,肯定道:“贝利亚大人只是在休息。” “什么?”我怀疑我有点幻听。 “贝利亚大人每天睡累了以后都会坐在这张椅子上休息一阵。”侍应恭敬地重复了一遍。 我看着椅子上呼吸渐渐均匀的人,嘴角抽了抽:“睡累以后休息?” 什么时候睡觉也变成体力活了,而且我没瞎吧,这家伙明明还是在睡啊! 侍应认真地点了点头。 算了,没事就好。 侍应还没有走,我正想问问萨麦尔的去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你刚刚称呼他为贝利尔大人?” 萨麦尔之前好像说过我要不要睡在贝利尔的藤椅上面,那样熟稔的语气,说不是他的朋友我都不相信。大魔王的朋友,最有可能的可能当然是另外一个大魔王。 “他不会同萨麦尔大人一样是——” “没错,先生,贝利尔大人也是大魔王。”侍应一脸崇拜道。 虽然已经从侍应口中得到了证实。但是我看着已经在椅子上舒展成一滩泥巴的某人,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是大魔王。我真的很怀疑刚刚他会睡在我身上完全是因为不想费神再去找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张椅子“休息”,于是直接把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当做人肉垫子躺在了上面。冲着他这个懒劲,我觉得我由必要担心一下我下一条黑魔法咒语的着落。 “请问萨麦尔大人去了哪里?我可以去找他么?”还是穿着风骚晚礼服的男人比较靠谱啊。 侍应摇了摇头:“萨麦尔大人现在不在城堡里。” 我有点泄气。 “萨麦尔大人走的时候吩咐我陪阁下聊天,说您醒了以后应该会有许多疑问。”侍应笑道,“您若是有什么疑问请尽管开口,我一定知无不言。” 萨麦尔真的一点不像大魔王,他简直就是小天使啊。 “你见到我不觉得奇怪么?我之前来的时候还是小孩子的模样,现在却已经是成年人。”我问出了我醒来以后最大的疑惑,“不是说只有吃了智慧果人才会成长么,为什么我会突然之间长大?” “您入睡之前吃的就是智慧树的果实啊。” “啥?“我入睡之前明明就只吃了点葡萄,“你不会是说它们就是智慧果吧?”我张大嘴指了指头顶的葡萄道。 “没错,这就是知识树,它们就是智慧果。”侍应点了点头。 “智慧果树不是在上帝的伊甸园么?”我有点混乱。 侍应微微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伊甸园的那棵树上的果实吃了充其量也只能长个子罢了,至于长智慧明辨是非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它并没有如它名字一般的作用,所以上帝才禁止人食用上面的果实。” “萨麦尔大人种的这棵才是真正的知识树,它是用众位天使的神血浇灌而成。树上的每一颗果实都能增长食用者的体格和智慧。” “可是据我所知,亚当和夏娃曾偷食过伊甸园那棵智慧树上的果实,而他们的智慧确实一夕之间增长了不少。而我食用了你们这棵智慧树上的果实,我也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智力有所增长。” “您怎么知道他们的智慧是一夕之间增长的?您并没有亲眼所见不是么?”侍应似笑非笑看了我一眼,“至于您,是个例外,您的智慧与生俱来,并不需要吃智慧果来获得。” 我心下剧震,我是穿来的,我的智慧可不是与生俱来么?这些人难道知道了我的身份么?而且这侍应的话似乎还暗示当年亚当夏娃食用智慧果的事情并不那么单纯。我是该相信圣经呢还是相信这个大魔王的侍应说的话。 “我要去为阁下还有大人们准备晚餐了,若是您没有别的疑问,我就先行告退了。”侍应彬彬有礼道。 我心中疑问何止万千,但是因为太多,一时之间反而没个头绪,倒不知道要问什么好了。只能挥挥手让侍应先离开了,反正来日方长。 ☆、不睡不睡我们不睡 “扶我起来好吗?”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侍应过来点灯顺便叫我们吃饭。贝利亚恰到好处地醒了过来,声音虚弱地唤人过去扶他。 侍应像是没看见一般,举着烛台站在一边。我只好上前揽了贝利亚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他小鸟依人地把他的红脑袋倚靠在我身上,一步也不肯费力气多走。我几乎是拖着他在前进,但是意外的这个比我还高大的男人分量并不太重,我忍不住捏了捏他宽袍子下的胳膊,竟然瘦骨嶙峋。 贝利亚抬头瞥了我一眼,复又垂下眼去,蝉翼一样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姣美的剪影。 “你——”贝利亚的身体似乎远没有他的脸看上去那般健康。 “嘘——”贝利亚撅着嘴有些不大情愿地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难道还没有休息够吗?魔王的世界,我果然是不懂的。 我们随着侍应一路来到一个大厅,大厅里灯火辉煌,里面明亮如白昼。正中间有一条摆满食物的长桌,各种我见过的没见过的美食错落有致地摆在上面,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只是偌大的一个大厅,却只有三人。我,贝利亚还有侍应。 侍应沉默地为我们拉开椅子,贝利亚坐在正对大门的主位上,我则坐在他的下手。我拿着精致光亮的刀叉,一时间有些踌躇。并不是不会用,或者担心用得不好丢人,而是这餐刀和银叉分量并不轻,我莫名有些担心正虚弱地靠坐在凳子上的贝利亚。 “吃饭的力气我还是有的。”贝利亚端起面前的红酒杯,朝我点头致意,轻轻抿了一口。 我也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喝进嘴里的红酒有股铁锈味,并不重,还有些甜腻。也许这里的酿酒技术还不够成熟,我皱了皱眉,放下酒杯再不理会。 食物难得地丰盛,又非常美味。我很庆幸我如今已经变成了成年男子的身体,这样就不会辜负眼前的美食了。号称有吃饭力气的人并不是自己吃饭的,而是由一旁的侍应为他布菜然后切割好,最后喂到他的嘴里。他所说的吃饭的力气恐怕是指他咀嚼所花的力气。 “你陪我回去吧。”饭毕,贝利亚轻车熟路地向我伸出手。 我把他拦腰抱起来,他并不重,像之前那样半拖半抱走路其实很不方便。 贝利亚摸了摸我的耳垂,有些暧昧地舔了舔嘴唇道:“小子,我可不是女孩子。” 我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女孩子要是长成你这个样子就该哭着去找她妈妈了。” “你到底识不识货,我长成这样你还嫌我难看。”贝利亚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一下子变得通红,“我这可是天使的面孔,我不信你见过比这还俊美的脸?” “我的朋友如果长大了一定比你俊美,嗯,一百倍吧。”我想起该隐,心里蓦地一痛,不愿意再说,加快脚步沿着贝利亚指的方向往前走。 贝利亚很不服气,还待再说。 “你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不用休息了?”我语带威胁道,这家伙不是虚弱得要死,又万分懒得动弹么?怎么现在这么神气活现的。 贝利亚听了这话像是被点了穴道,立马歪头靠在我的脖子上,一动不动,再没说一句话。 贝利亚的卧室很大,里面只垫着一盏烛台,上面寥寥几根蜡烛,勉强可以照亮床边的一处地方。但是这种光亮也算是恰到好处,很适合睡觉。我扶贝利亚躺在床上,认命地给他脱了鞋,又给他盖好被子。 “我睡在哪里?”安置好了贝利亚,我觉得我应该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了。 “城堡里只有我这里有床。”贝利亚眨了眨眼睛,认真道。 “噢。”我脱了衣服鞋子,睡在了贝利亚床边的地毯上。我进来的时候已经发发现了,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在床上呢?”贝利亚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一种鼓动人心的魅惑,“床很大,也很软,你睡在这里一定不想再起来。” 我看着那张铺着厚厚的天鹅绒,比普通人卧室还要大的大床,颇有些心动。躺在这样的床上,想怎么打滚就可以怎么打滚吧,而且这床看着就很有弹性的样子,不知道我在上面蹦的话会不会撞到天花板。 “这床结实吗?”我向贝利亚确认道。我以前也在自己的床上蹦,结果那床质量不过关,我蹦了两下那床就塌了一个洞,我被卡在席梦思的弹簧里不能脱身,被闻讯而来的老妈揍了个半死。 “当然。”贝利亚毫不犹豫道。 这我就放心了。我一个箭步跨上了几乎有半人高的床,试探性蹦了蹦,果然超级有弹性。 “快躺下吧。”贝利亚殷切地看着我。 “等一下。”床上滚等一下再进行,现在要做的当然是蹦蹦床热身运动。 我做了一个体操运动员的示意动作以后就狠狠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落下的时候床上的天鹅绒深深地陷了下去,弹得我飞起。原本躺在床上的贝利亚都被震得弹了起来。 弹性这么好,我真的好喜欢。我更加死命的蹦了起来,贝利亚张大嘴,随着我蹦跳在床上起起伏伏,脸都红了。我觉得他一定很高兴,一定还没有人带他这么玩过。(什么,他可能很讨厌有人在床上蹦?不可能,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在床上蹦呢,哈哈哈。) 我蹦得精疲力尽才停了下来,这床果然像贝利亚说的一样,结实得不得了。弹性还特别好,真不愧是大魔王的床。 “现在躺下吧。”贝利亚用手盖着眼睛缓缓道。 “好的。”我一个后仰,倒在床上,床上又是一阵巨震。 床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软,我翻来覆去一阵以后,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枕头睡在了地上。 “怎么了?”贝利亚的声音在晚上显得有些凉。 我小小地打了个哆嗦:“床太软,我睡不惯。” 之前在山洞一直是睡地上,以前没穿越前老妈因为我的败家行为也只让我睡硬板床,这种铺着十层八层天鹅绒的床真的不适合我。 “地上太凉,还是睡床上吧。” “没关系,地毯很厚。”我拍了拍枕头,平躺在了地上。这地毯是羊毛的,又软,睡上去其实蛮舒服的。刚刚蹦了一通,我已经累了,躺在枕头上以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我的错觉,总感觉半梦半醒间,房间里有磨牙声似的。 ☆、镜屋 我是被透过窗帘的晨光唤醒的,真的是身心愉悦的一次睡眠。我伸了个拦腰,贝利亚的房间确实很适合睡觉。 我感激地朝床上的人望过去,发现一直嚷着要休息的人现在竟然睁着眼睛。 “早。”贝利亚面无表情道。 “确实有点早。”我赞同地点了点头。 贝利亚的脸黑了黑:“你通过了懒惰的温床这一考验,我将遵守约定教你一道黑魔法咒语。” “懒惰的温床?”我有点纳闷,“你什么时候考验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贝利亚瞪着我,“现在听我念咒语。” 贝利亚凉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和他一贯的虚弱不同,听上去肃穆且充满力量。 我一边用心聆听,一边观察周围的动静。原本只有一张大床的房间随着贝利亚咒语的吟唱声突然次第生长出大片白色的玫瑰。这些玫瑰铺满地面又开始像墙上蔓延,瞬间把房间变成花海。这些玫瑰看上去高贵又圣洁,还散发着迷人的香氛,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我觉得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温润的泉水之中,十分之舒适。我伸展手臂,发现昨天被那些小鬼头打伤的地方竟然开始渐渐消去青紫的颜色。皮肤光洁如新,那种如影随形的隐痛也消失无踪。贝利亚教我的这个咒语竟然有治愈的作用。 不过没等我惊叹完,贝利亚平静的声音突然有些拔高。白色的玫瑰像被泼上了墨汁,变成了一种近乎黑色的深蓝。花香也变得浓烈起来,之前的舒适消失无踪。似乎有只看不见的手劈头伸进了我的脑子里,在里面肆意搅动。我不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很快就抱着头在地上打滚了。娇艳的花朵被碾碎,不过很快又有新的补上,房间里的香味更加浓烈。 贝利亚垂头看了我一会儿,终于不再念咒语。头不再疼痛,但是疼痛带来的虚弱感却并没有立刻就散去。我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有点愣神。 “魔法本身是一本双刃剑,杀人救人全在你一念之间。”贝利亚一挥手,满屋的玫瑰消散一空,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奇异的梦境。 侍应在外面轻轻敲门,提醒我们用餐时间到了。贝利亚像是发条被按停的木偶,啪的一声躺回了床上,好像死去一般。 我吃过了自己在城堡的第二顿大餐就被告知可以离开了,走之前本来想跟贝利亚告个别的,但是被侍应告知他正在补眠,只能略带遗憾地离开了。 不过这种遗憾再见到骆驼和我之前那些包裹以后就消失一空了。帮我抢回他们的人不做他想,应该是萨麦尔了。怪不得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他,真的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好像随时准备参见晚宴的男人,会风尘仆仆地为我去抢回一些在他眼里也许只能算是破烂的行李。骆驼的背上除了我之前的行李,似乎还放了不少其他的东西。淡水挡风沙的围巾什么的都很正常,但是精美得不像是旅途中应该吃的食物,触手柔软熟悉的天鹅绒毯,芳香四溢的葡萄酒,还有一包怎么看都像是女人丝袜的东西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萨麦尔从那些小鬼头那里抢回来的么,那些家伙还真是可恶啊,连女人的丝袜都不放过。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偷偷摸摸把丝袜塞进包裹的最里层。然后爬上骆驼继续沿着之前的方向往前走。这一次走了三天也没见着什么城堡,当然更没有见着什么人。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方向的时候,终于让我见着了一处小木屋。 这木屋看上去很是眼熟,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木屋简直和诺亚之前的那所木屋一模一样。我很是诧异,诺亚难道和我一样,离开了之前住的地方。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巧合,眼前仅仅是一所和诺亚的房子很像的房子而已。 我连忙下去敲门。敲了许久,并没有人应。我注意到房间的门并没有上锁,我又叫了屋主人几次,还是没有回应。我忍不住轻轻推开了门。 进门有一个小厅,里面的陈设格局和诺亚家里那个一模一样。我的心有些不安地跳动起来,毕竟,那里可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愉快的回忆。我踌躇了一下,走近了小厅旁边的门帘,轻轻掀开了一角。同样有壁炉和鲜花堆积的高台,只是位置和记忆里的似乎是反的。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我吓了一跳,有些慌张地藏进了房间唯一的一张床的底下。好在这张床够高,我现在成年的身体依然可以蹲在里面。 脚步声渐渐临近,在门口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才走了进来。我有些紧张,想了想我进门的时候确实是顺手把门掩上了,才稍稍放下心。那人进门以后就径自往我所在的房间走了过来,我顺着垂下的床帘缝隙,只能看见一个男人修长的双腿和他的鹿皮短靴。 他朝着那个布满鲜花的高台走去,放下了一样东西。我被他挡着,一时之间也看不清那是什么。男人站在高台旁边忙碌着,过了一会儿以后,我听到外面传来轴承转动的声音。声音停止以后,男人走到了床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原本空空如也的高台上多了一个十字架,上面吊着一个人,是谁并不知道。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小腿。那双腿的年龄看上去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上面已经被绑得过紧的绳子勒出不正常的青色。我看到这副情景最先进入脑海的念头竟然不是要不要救人,而是有些可耻的窃喜和失落——幸好绑在这里的人的不是该隐,该隐已死——可惜绑在这里的不是该隐。 我有些冷酷地蹲在床底,这人现在的遭遇虽然和该隐惊人的相似,但是我并没有急着出去救人。毕竟,被绑起来的未必就是好人。我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持的我的行动。这是稳妥的无可指摘的做法,但是不知为何,我对自己有些失望。原来我其实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正义。我冲动的热血,其实也是分对象的。 男人坐在桌边喝酒,我听到了木塞被取出和酒液倾倒进杯子的声音。四杯或者五杯以后,男人站了起来,从我视线的死角取下了一支鞭子。他也许有些微醺,因为他的脚步明显比之前沉重。他走到高台前面,温柔地抚摸着那一截光滑的小腿。原本从进来以后就一声不吭的被绑在架子上的人发出一声妩媚的闷吭声,那声音似痛苦又似愉悦。 “鞭笞我吧,大人。”那人请求道,音色清澈,但是声线低沉,明显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原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我收回了已经默默召唤出来的藤蔓,继续蹲在床下,准备老实地听现场。 拿着鞭子的男人似乎被取悦到了,他停下来抚摸男子的手,开始挥舞手中的鞭子。男人挥辫子的力气似乎并不轻,年轻男子的身上很快出现鞭打过的伤痕。但是那人的力度又掌握得恰到好处,伤口只留下淤伤的痕迹,却并不破皮。 年轻男子随着男人的鞭打高高低低地□□起来,我的脸色有点诡异。幸好我不好这一口,不然听这声音就该硬了吧。 “该隐,我光是听你的声音就硬了呢。”拿着鞭子的男人显然不是一个矜持的人,他一边打一边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听到该隐这个名字还愣了愣,竟然还是同名的。 被唤作该隐的男子颤抖道:“我也是如此呢。” 这种好似热恋情侣的语气深深寒出我一身鸡皮疙瘩。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吐槽,那叫做该隐的人又叫出一个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过去的名字。 “弥赛亚大人。” 我也是如此呢,弥赛亚大人。该隐如此说道。 我的心里顿时被愤怒填满,我完全不怀疑现在站在床前的那人就是弥赛亚。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里会有一间几乎一模一样的诺亚小屋,会有好似复制一般的屋内摆设,高台鲜花甚至连姓名都是相同的,为了满足他肮脏的淫|欲,弥赛亚还真是不遗余力啊。他已经杀死了该隐,难道还要用这种方式来侮辱一个死去的人么。 ☆、妒火中烧 我掀了床帘滚了出来,没等弥赛亚做出反应,事先已经召唤出来的藤蔓已经迅捷地冲过去缚住了弥赛亚的双手。只要让他无法使用权杖,他应该也并非是不可战胜的人吧。 弥赛亚手脚被突然绑住,瞬间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我站了起来,一边默念咒语一边打量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这是一个亚当长得很像的男子,不过是蓝眼睛,而且看上去更年轻,也许不超过二十岁。我当下有种感觉,该隐长大了也许就是这副模样。 他看到我又惊又惧,挣扎了两下,竟然就从十字架上脱落下来。他摔下高台,却很快就爬了起来,身手敏捷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弥赛亚,完全不像是受伤的模样。咒语念完以后瞬间充斥着房间的深蓝玫瑰围绕着他们两个,看上去有种让人窒息的美丽。 “你是谁?”弥赛亚抬起头,脸色苍白,声音也有些颤抖。显然,玫瑰芬芳的气味开始发挥它的作用。 “我——”td是谁你不知道?!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正想继续用腐蚀性的黑色雾气来招呼他,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年轻的脸。 和抱着他的该隐年纪应该一般大小,也很英俊,但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张脸和我认识的那个弥弥赛亚一点也不相同。难道我是中了什么幻术产生幻觉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旁边一丛玫瑰的尖刺,手上立刻沁出殷红的血珠,痛感不能更真实。 “你们又是谁?”我有点尴尬地问道。我感觉我自己多半是认错了人,这两人虽然叫着弥赛亚该隐的名,但是完完全全是两个人。这个弥赛亚眼神并没有耶稣眼里的那种呼之欲出的阴鹫,现下又惊又惧,但是眼神依旧干净。而抱着他的该隐,目光反而要复杂一些。但是看他行动如常,鞭伤恐怕不如看上去的那样重。而且他抱着弥赛亚的样子戒备意味甚浓,之前又奋不顾身从高台上下来,隐隐是保护者的姿态。并非我事先以为的受虐者。我恐怕是冲动了,只是被一个和该隐如此相似的人敌视着,我心里有些不好受。 “你随意闯入我们的家,又肆意施魔法对付我们。”该隐有些不平道,“我们与你从不相识,不如你先说你是谁,也好叫我们死个明白。” “我——我确实只是个陌生人罢了。”我看着该隐的脸,很想说我是亚伯,只是被那种愤怒仇恨交加的目光看着,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是该隐,他是弥赛亚。”该隐对于玫瑰气味的抵抗能力显然要强一些,他把已经虚弱无力的弥赛亚抱起来,让他小心地靠在自己的怀里。 看我收回藤蔓,又把满屋子的深蓝玫瑰召回,该隐开口道。弥赛亚的脸色在重新长出的白色玫瑰中渐渐好了起来,连该隐身上的伤也明显淡了许多。 “如你所见,我们是一对情侣。”该隐站起来,随意扯过床单遮住了自己光裸的身体。 “那弥赛亚为何——” 被该隐抱起来放置在床上的弥赛亚耳朵通红。 该隐暼了我一眼:“这是情趣。” 我捂住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搞了半天,我只是一个打扰了人家情侣亲热的不速之客。 “我知道这很巧合,但是你们的小屋和我一个朋友实在是十分相似,所以我才会不请自入。你的名字和我最好的朋友也一模一样,我看他在鞭打你,以为是坏人所以才会出手。”我认真向该隐解释解释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类似还是因为外貌酷似,我只知道我不愿意让眼前的这个人误会我。 “是么。”该隐有些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你现在也解释清楚了,是不是可以离开我们的房间了。” “哦,哦。”我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有些慌不择路出了木屋。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木门被撞上的声音。我苦笑着看了那边一眼,默默地爬上了骆驼继续往前走。 天色已晚,一眼望去并没有什么人家,看来我今晚又要露宿荒野了。我像往常一样拾捡枯枝,生火煮水备饭。但是也许是因为今天的这场变故让我忆起了故人,我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我把煮好的饭菜热在火边,从装葡萄酒的木桶里倒出一碗酒,对着苍茫的月色慢慢地喝了起来。突然有沙沙的脚步响起,有旅人踏沙而来。 他不客气地坐在了我的火堆旁边,解下了遮挡风沙用的面巾,抢过我的酒碗,将里面的的残酒一饮而尽。 “好酒。”那人随意抹了抹嘴边的酒渍,眯着眼睛赞叹道。 “那边的酒桶里还有,你随意。”我拨了拨有些暗淡的篝火道。我现在无意探究这个深夜来客的身份,此刻的我只想有一个人能伴我,在这寂静的月色之下,饮一碗不那么寂寞的酒。 “原本以为今晚必然要挨饿受冻的,没想到还能遇到小老弟你这样慷慨的人,可见我的运气实在不差。”男人留着整齐的八字胡,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看上去像是是三十几许的人。我才吃智慧果,还是小年轻的模样,他叫我一声老弟倒也恰当。 他虽然独自一人跋涉而来,但是外观并未有多少风尘之色。看他神完气足的模样,即便没有遇到我,想来也不会落到他口中所说的那番境地。但是我还是淡淡一笑,收下了他的恭维。总要有人接茬,这谈话才能继续下去。 “这片都是沙漠,平时少有人来,我做些小买卖,所以这片也算是常来常往,但我瞧着小老弟有些面生啊。” 这片可是撒旦的地盘,敢跟地狱的做生意,这买卖恐怕并非如他说的那么小吧? “我头次出门游历。之前并未来过,没见过也正常。”我总不好说自己是来历练寻仇的。 “小老弟不要怪我多嘴,我看小老弟神色郁郁,像是有心事。”男人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慢慢抿了一口,“若是不介意地话不妨对我说说,没准哥哥也能开解你一二。” “多谢。”也许是因为对着陌生人,知道也许明日一别以后再无见面的机会,心里反而有了一种倾吐的欲望。 “喝了你的酒,自然要承你的情。”男人嘿嘿笑了笑。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和我一个死去的朋友很像,两人连名字都是一样的。”我想起这诸多巧合,不由笑了笑,但是想到该隐的眼神,我又笑不出来,“但是他很讨厌我,我有一点难受。” “他为什么会讨厌你呢?”男人循循善诱。 “我打伤了他的伴侣。” “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伴侣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坏人长得十分相似,我非常讨厌那个坏人。” “你不仅是讨厌那个坏人人,你还讨厌这个和他相似的人吧?”男人瞥了我一眼,像是能洞穿人心,“你的眼睛里有恨意。” “我——”我有种被人揭穿的惊悚感。没错,尽管知道那个弥赛亚不是我要找的弥赛亚,我依然对有那样一张脸的人喜欢不起来。不过恨?我不知道,难道我已经把对耶稣的恨也转移到了这个不相干的弥赛亚身上么?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呢,也许他和你讨厌的那个人确实有某种联系。也许是孪生兄弟,也许是其他的亲缘关系。”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我当时只觉得是巧合罢了。 “长得这么相似,恐怕品性也相似吧。”男人有些意味深长道。 我想到他们同样的爱鞭笞人的爱好,虽然一个惩戒,一个是情趣,但是说起来,不过都是喜欢虐待带来的快感。 “你若是能让那个你那个朋友认清这人的面目,也许他就不会讨厌你了。你以前的朋友一定很喜欢你,这个人想必也是如此,只要他知道你是为了他好一定会喜欢你的。” “没错,只要他了解我其实是为他好,他一定不会再讨厌我了。”我无意识地重复着男人的话。我心下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但是能够重新赢得该隐的念头占据了我所有的意识,我无暇顾及其他。 我站了起来,只拿了我用来施法术的木棍,朝着之前见到弥赛亚和该隐的小屋走去。但是没走几步,我突然停了下来,折返回来继续坐在火边喝酒。 “怎么不过去了呢,没准你的朋友正在等着你。” “不想去了。”我闷闷道。 “为什么。”男人的声音有些着急。 “现在是晚上,大家都在休息!”我特意加重了休息两个字,一对白天还□□中烧的年轻情侣,刚刚一起经历了一番劫难,晚上又躺在一张床上,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我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们正在做什么。我暂时没有观看男男现场版的需求,因为真的还不习惯……嗯,可能还有点害羞。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关我一毛钱的事,我刚刚竟然要跑去讨人嫌,果然是醉了。那个该隐虽然也叫做该隐,但他并不能算是我的朋友,不能赢得他的友谊也不是一件可惜的事情。我想通了这一茬,心里舒畅了不少,也不想喝酒了。拿了个小包裹垫在火堆旁边准备睡觉。 男人还在说什么,不过我迷迷糊糊地也没听进去。然后一觉醒来,一道魔法咒语又掉落了。 昨天晚上遇到的酒友竟然是七大魔王之一利维坦。他给我设置的考验是“嫉妒之火”,弥撒亚和该隐其实都是利维坦根据我的经历设置出来的幻境,世界上本没有如此相似的人,所以即便我最后出手也根本伤不了他们。但是如果我昨天真的在他布置的幻境中采取行动,做出了伤害该隐或者弥撒亚的事情,我就会被地狱之火活活烧死。想到我当时动摇的心情,我真的是一阵后怕。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竟然都以为是bt重出江湖,可是大魔王的考验还没完呀~~~ ☆、通往巴别塔 不过这一关为什么要叫“嫉妒之火”呢,我对该隐那完全是纯洁的兄弟之情啊,我真的一点也不嫉妒该隐二号和弥撒亚二号之间的男男之情。如果利维坦这家伙没跑,我一定要找他说理去。 利维坦教我的魔法咒语是一道幻术,据说念完以后周围的景或者物会随施法者的意念而变动。我也没个人练习,只好祸害我身边目前唯一的活物骆驼。我在心里默念了咒语,就开始集中精神幻想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绿洲,脚下是一条流淌的河流。我一时间想得有点入神,然后悲剧就发生了。骆驼弯下头开始喝水,当然,实际上它显然不是在喝水。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因为吃沙噎得口吐白沫了。 我也不敢再瞎想了,连忙抱着它的嘴掰开往外抠沙子,所谓自作孽大概就是我这样了。等骆驼兄缓过来,我因为心虚也不大敢骑它了,只好牵着它慢慢往前走。 我们周围苍茫的景致突然像水泼过的画布,颜色变得模糊最后完全褪去,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另外一副场景。风吹草低,草长莺飞,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我第一反应是我中幻术了,但是不吸取教训的骆驼兄埋头吃了好些地上的嫩草也没什么不良反应,深吸一口气,可以闻到属于草原特有的气息——花香,泥土的味道以及等等。如果这是幻术,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 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几个魔王都出现了。 “你已经通过了魔王的考验了,我代表地狱君主撒旦欢迎你的到来。”别西卜笑眯眯道。 “不是还有一个么?”明明是七个大魔王,现在怎么只有六个。 “你说我们的王,撒旦么?”萨麦尔半抱着仿佛能被风吹倒的贝利亚,彬彬有礼道,“他很不幸进入了休眠期,所以不能履行承诺前来考验你了。” “休眠期?” “是的,我们的王曾被神圣权杖击中,神格受损,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休眠。” “不过即便他身体健康,他也未必会来考验你。因为我们的王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曾犯下七宗罪之一的傲慢原罪。”贝利亚有些讥讽道。不过因为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这嘲讽的效果就打了不少折扣。真是的,既然身体虚弱,就不要这样急着吐别人的槽啊。 “这里就是地狱?”其实刚刚就很好奇了,地狱不是应该到处鬼火森森鲜血淋漓,这样风和日丽好像度假一样的场景真的是有点不搭呢。 “当然不是,现在我们站的地方只是地狱的入口。” “我们现在是要进去吗?”我看了看平坦的草地,猜测这里等下会不会裂开。 “不是我们,是你噢。”别西卜友好地提醒道。 他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脚下一轻,耳边开始有乎乎的风声,我觉得我的脸都在变形。这种好像坠楼一样的感觉还是蛮吓人的,我哇哇大叫起来,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不要念个咒语自保什么的,不然等下直接摔成肉饼就不大好了。 等我念完咒语召唤出藤蔓我还在往下掉。这也从一方面反映出来地狱真的是一个很深的坑。我开始担心我会不会在空中被饿死的时候,我看到了脚下开始有光。我连忙指挥藤蔓结成一个网状的兜,把自己置身期间。没多久,我感觉这个网兜一震,应该是到底了。 我等了一会儿,没反应。基于对阴曹地府这种地方根深蒂固的成见,我没有立刻从网兜里出来。我把藤蔓扒了个洞小心往外张望了一下,没有尸体,没有火海,没有油锅,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我滑下来的地方看上去就像一个漏斗,越往上看上去好像越大。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漏斗的最下方的口子,我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一块可以活动石头。扭了扭以后旁边就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口子。 我矮身从里面钻了出来,外面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不知道通往哪里。甬道的洞口点着灯,灯油的材料不知道是什么,燃烧的火焰是碧绿的。火光的照明效果还可以,就是照得整个甬道都惨绿惨绿的,有点瘆人。 我开始还有点紧张,担心会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东西跑出来,但是一直走了很久以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甬道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响。我从惊慌渐渐就变得麻木。 我不饿也不累,最差的结果也就是无聊死了。密闭的空间让人有种时间流逝得很慢的错觉,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后,我终于又见到了久违的光。 真的是感动得不行,我飞一样奔了出去,然后就哭了。 尼玛,外面td是一座山!一座山!山!不是一般的小土包噢,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到顶那种的,尼玛真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啊。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顺着洞口那条路往上爬。这是最悲催的地方——除了爬山,我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我体力还算充沛,就埋头吭哧吭哧往上爬。不过等我回头发现山下的地面已经被雾气遮挡的时候,我心下开始觉得有些怪异。之前在甬道里,我没有参照物,所以也没什么时间概念。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所以不觉得饿或者累也很正常。但是现在,天边明明有一轮红日,但是我爬到这样高的地方,那轮红日依然挂在天边,并没有丝毫要上升或者下降的趋势。如果这些还可以归咎于眼力的误差,那么现在作为□□开始攀爬的地面已经看不清了,我至少已经向上攀爬了但是我依然不觉得饥饿或者劳累,这岂非是很怪异。我明明是一个累点很低的人的说。 人的想象力总是很惊人,找到一个疑点以后,我发现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透着怪异。譬如脚下的这条山路,这里明明一个人影也没有,但是脚下的路却一点没有荒废的迹象。周围草木葱茏,按理说一条没人走的路应该很快就会被草木覆盖才是。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圣经]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第8节 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我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看了看周围确实没人,我就放开嗓子哇哇大哭了一阵。我也是蜜罐里长大的90后,虽然常常被老爸老妈□□,但是其实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即便穿越了,报仇雪恨这种事其实也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 之前横穿沙漠我也就当特训了,因为我知道还有人(动物)陪伴我。但是现在,天地间仿佛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这样孤独的情况下,平时被压抑的那些委屈和心酸简直被放大了一百倍,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只是我才嚎了两声,周围的树丛里突然惊起一堆鸟雀样的东西。等我定下神细看,才知道这些并不是鸟类,而是蝙蝠。它们看数量肯定不下一百只,但是绕着我转圈飞的时候一点也不乱,一只接一只,一排接一排,像是阅兵时候的机群,飞得那叫一个整齐。我被这个奇异的场景吸引住了,一时间就忘记哭了。 里面有只蝙蝠越群而出,抓着我的衣襟停了下来。我低着头,和这只直立在我胸前的蝙蝠对视。红红的眼睛,毛茸茸的松鼠一样的脸,原本该很萌,但是它的表情又很高傲。我一时之间也不敢伸手摸它,只好呆呆地看着它。之前盈满眼眶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泪水啪叽一下滚了出来,砸在蝙蝠的鼻头上。 ☆、建筑工人亚伯 小小的蝙蝠有些神经质地甩了甩头,似乎想把鼻子上的液体甩掉。配合它一本正经的表情,真的十分搞笑。我立马咧着嘴笑了起来,把蝙蝠抓在了手里。 蝙蝠盯着我,也没有挣扎,我觉得有些有趣,按理来说,动物一般是有些怕人的。而且蝙蝠眼睛不是都不怎么看得见么,它这样盯着我难道还能记得我的脸不成。 “你不会是个傻蝙蝠吧?”我翻开小蝙蝠的翅膀看了看,并没有受伤的地方。既然不是因为伤重落到我怀里,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了——这蝙蝠傻。 我可不相信我是什么动物亲近体质,否则这些蝙蝠就该跟狂蜂浪蝶一样全涌我身上来了。蝙蝠也不是什么亲近人类的物种,我思量了一番,越发断定手上这只蝙蝠天生智商不够了。 我摸了摸它的头,小心翼翼把他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它的亲戚们还在周围盘旋,它跟着它们应该是最好的。只是它呆立在石头上也不知道动,反而歪着头打量我。我心里越发地可怜它,我现在这处境跟它比起来实在不算个啥,至少我不傻啊。 这蝙蝠傻成这样都活得这么闹腾,我在这伤春悲秋的实在不太合适。我捡起地上的蝙蝠,随手朝天上一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这蝙蝠被扔出去的时候有点诧异。不过我也没管,以前也有被抓到吓呆了不会飞的鸟雀,把它们扔到天上去它们自然就会循着本能飞了。 然后这蝙蝠局跟抛物线似的从天而降,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正担心它被我摔死的时候它突然在离地不过一只手掌的距离飞了起来,绕着我飞了一圈,消失不见了。 我拍了拍胸口,继续往山上爬。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山顶。确切地说,这里是凹地,从山顶往下看,可以看到那里有密密麻麻的帐篷,不少的人在那里来来往往,看上去十分热闹。这里就像一处集镇,我估摸着至少也有几千人。除了这些之外,这里最显眼的是处高塔,从山凹处始建,占据整个山凹大概十分之三的地方。这山本来就很高,山顶周围云雾缭绕,这塔也不知道建了多高,从我这里看去,只能看到它在云雾中的一点塔身。更奇特的是,不时有人在云层里来来去去,似乎是在运送什么东西。这些可以飞的人都有一双巨翅,如果不是这些翅膀看上去五颜六色的,我都怀疑他们是一群天使了。 我穿越以来,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同类,一时间心情十分激荡。我匆匆看了下路线,就沿着山路往凹地下方奔去。不多时,就有飞在空中的人看到了我。他们见到了我,似乎有些惊讶,但是也只是好奇打量我几眼,就又有条不紊地干着手中的事情。这些人多数都背着筐子,有的里面装着土,有的装着石头,还有的装着饭菜,还有许多装的东西我并不认得。他们在云层里飞上飞下,似乎在运送什么东西。更奇怪的是,这些干活的人身材都小小的,且长着小孩子的面孔。 我走下坡路,速度快得很,很快就到了那块巨大的平地上。我现在这副成年人的身材在这里显得十分显眼,一时间忙的人休息的人目光都击中在我身上。 “你们好,我是亚伯。”我略有些尴尬地朝他们摆摆手,打了个招呼。 “你好。”站得离我最近的一个人友好地朝我点了点头,“我叫亚瑟。” 他说话的语言并不是该隐或者亚当教我的那种,但是意外地,我竟然听得懂。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所说的语言是这里的一名先知根据人类的发声习惯发明的一种世界语,这种语言十分好学不说,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只要你是个人你就能听懂,不管你是哪个种族的。可惜,这个伟大的先知有天就莫名失踪了,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 “我叫大卫。” “我叫约瑟芬。” …… 有了亚瑟开头,站得理我近的人开始次第介绍自己。有不明所以的人也围了上来,一个个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觉得有趣,又有些感动。他们的友好程度出乎我的意料。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了?”我指着空中来来往往的人问道。 “我们在建巴别塔。”亚瑟有些骄傲道。 “巴别塔?”我有点吃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通天神塔。 “没错,我们想要去到天堂,亲眼见见上帝。”亚瑟有些俏皮地朝我挤了挤眼睛,“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我们想去伊甸园,请求上帝赐给我们智慧果,我们可不想一直做小矮人。” 他们提起上帝的名字并不像亚当和夏娃那般敬畏,而是像谈起一个值得尊敬的朋友一般,这让我有点吃惊。 “你是‘后来人’吧?”亚瑟有些羡慕道。 “什么是‘后来人’?” “你不知道么?那你是如何获得这副成年人的躯体的?”亚瑟有些奇怪。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亚瑟大魔王那里也有一棵智慧树。 “我也不知道,我穿过沙漠的时候,认识了一位朋友,他给了我一串葡萄,我吃了以后就长大了。”我有点惭愧自己有所保留,不过我担心会给萨麦尔他们带去麻烦,并不敢全盘托出。 “那肯定是上帝赐予你的智慧果果实。他常常以凡人的面目在人间行走,赐福给有缘分的人。”亚瑟一点没怀疑我话的真实性,反而替我解释道。 我有点汗颜地笑了笑。 “你从山下走上来,一定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你愿意和我们一起造塔么?” 造塔么?我有点犹豫,圣经里这座塔最后也没有造成,我加入岂不是要做白功。不过看着眼前的人群自信满满热火朝天的景象,我实在说不出扫兴的话来。 我点了点头:“我愿意,不过我对建造的知识一窍不通,不知道能帮助你们做什么?” “你可以先和约瑟芬他们一起搬砖,然后休息的时候看看大卫他们是如何造砖的,等你学会了,就可以和他们一起造砖。塔上的工匠速度很快,砖头总是不大够用。” 我这就成了一个搬砖的了? 叫约瑟芬的人垫着脚笑容满面地递给我一个小筐子,这里都是小孩子,所以运砖石的都是比较小的篮子。我看着手上的小提篮,挑了挑眉毛。 “能不能再给我三只。”我保守道。 “当然。” 于是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个建造工地上的搬砖工人。我把装满砖的四只篮子摞在一起,和其他人一起把砖搬到塔底下,由专门的人再装进提篮里,再由会飞的人接力运送到高处。塔周围还有不少滑轮一样的装置,也可以运送一些人力比较难以搬动的物资。大家对我一次可以搬四篮砖都十分羡慕,我在这种崇拜的目光中很是满足了一下虚荣心。 不过搬了半天砖以后,我就又累又饿了。但是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我感到十分心安,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啊。而且和一群饥肠辘辘的人一起吃饭真的很有食欲有木有。矮人里有专门负责做饭的,所需要的食物和水也是由有翅一族从山的另外一面运送上来。负责烹调的矮人做的虽然是大锅饭,但是味道可一点都没有打折扣。真是好吃得不得了,而且食材十分丰富,我第一顿就吃到了不少以前从来没吃过的东西。 我正狼吞虎咽,亚瑟拍拍我的腿道:“你不招待你的朋友吃一点么?” 我和亚瑟算是一见如故,今天一直都在一起搬砖。他说朋友我第一反应就是他自己。 不过我看着亚瑟手中装得满满的碗,一时间又有些疑惑。 “你可爱的小蝙蝠啊,它今天一直停在你的背上呢。”亚瑟有些羡慕道,“我也一直希望拥有一只这样可爱的宠物呢。” 我把手反到背上摸了摸,果然抓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看到它这么容易束手就擒,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果然,就是之前在山道上遇到的那只小蝙蝠。真是个傻子,把它放回族群里也不知道回去,竟然跟着我到了山上来。幸好我还不曾睡觉,不然一躺下岂不是把它压扁了。 我看着碗里的饭菜,有点发愁,蝙蝠好像是吃蚊子的,这一时半会的我要上哪里给它找吃的呢。等我回过神,亚瑟已经把碗里的肉往蝙蝠嘴里喂了。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小蝙蝠犹豫了一下就一口吃掉了。亚瑟喂蔬菜,也一口吃掉了。看亚瑟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我只觉得满头黑线。 两个看着都有点傻,这样吃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阻止了亚瑟继续要喂的动作,不顾他怨念的眼神,观察了蝙蝠好一阵子,发现它没有要一命呜呼的节奏,才开始一边吃饭,一边顺便把食物往小蝙蝠嘴里喂。不得不说,看小宠物乖乖吃饭什么的,真的是消乏解困必备的娱乐活动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收藏求求评论啦~(≧▽≦)/~啦啦啦 ☆、炼金术士秀 忙忙碌碌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白天还不觉得,晚上吃过晚饭以后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死狗了。不过碰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我没有帐篷。亚瑟原本一直热情邀请我去他的帐篷里住的,但是他的帐篷虽然比别人的要大,却已经住进去了两个同伴,再住进一个我实在有些勉强。所以我婉拒了他的好意。 这里虽然是在山上,但是并不是山顶,山风并不是很大。而且营火旺盛,整夜都不会熄灭,我觉得能在这样的火堆旁边打地铺实在是比在沙漠里的小火堆旁边打地铺要好太多。 “你可以住在我的帐篷里。”我在火边昏昏欲睡,一直坐在我旁边不远处的一个人突然开口道。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他一眼,很快想起来了他的名字——大卫。他并不是一个热情的人,白天他除了介绍自己的名字以外,我几乎没听见过他再说别的话。但是这并不意味他是一个容易让人忽视的人,我想任何一个长相出众的人都有这种让人记住的特权。大卫恰好是其中一个。 “我的帐篷比较大,只有我一个人住。”大卫看着我,有些漠然地解释道。他的眼睛很黑,不是寻常的那种近似黑色的深棕,而是真正的黑色,他看人的时候,你会感觉周围的光全部都被吸进了这双眼睛里。 “好。”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大卫于我而言还是一个陌生人,而且性格并不是我中意的类型。我更喜欢和那些开朗热情充满活力的人往来,譬如亚瑟。但是大卫,显然不具有其中任何一项特质,甚至,他是相反的,他看上去简直沉默得有些阴沉。但是我还是答应了,因为他隔着扭曲变形的火堆望着我的那一刻,让我想起了该隐。他也喜欢用这样的目光看人,冷漠地沉闷地不掩戾气的目光,但是他们的目光其实并没有什么蕴含实质的意义,他们只是下意识地这样看人罢了。人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们这样迫不及待威慑别人与其说他们具有攻击性,倒不如说他们的心灵更薄脆更容易受到伤害吧。所以才要这样虚张声势地强硬地将不怀好意的人尽量赶离自己的身边,。 大卫的帐篷很宽敞,但也只是相对他的体型而言,我一个成年人睡进去,里面立刻变得有些逼仄起来。也许是为了防火,帐篷里并没有点灯,我们借着外面映射进来的火光,铺好被子,各自钻进了被窝里。 我躺了一会儿,突然坐了起来。 “怎么了?”一直背对着我的大卫有些不耐烦道。 我以为是我起身的动静太大吵醒了他,忙有些歉意道:“打扰你了,不过你看见一只和我一起的蝙蝠么?” “哼,现在才想起来。”大卫有些不满地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在你右手边的架子上。” 咦?我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过去,我右手边的头顶上确实有一个横木做成的简单架子,那只一路跟着我的小蝙蝠此刻正倒吊在上面,小小的脑袋几乎全部埋在了闭合的翅膀里,看上去正在好眠。 想不到他不仅收留了我,还收留了我的蝙蝠。我有些感激地朝大卫投去一瞥,只可惜,只能看见他稍稍从被子里露出的后脑勺。 “谢谢。”我轻轻地说了一声,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入眠。 天光微亮的时候营地里已经有了人群走动的声音,接着是食物的香气,我睡得早,又一夜好眠,此刻被食物的香气勾引,很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大家说笑间吃过早饭,就又开始了一天额劳作。我依然是负责搬砖,亚瑟还是同我一起,不过昨日同我一起的大卫今天却不见了。我有点奇怪,但是的身为他的室友,我还真的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大卫被施达夫那个老头选中,要去烧砖了。”亚瑟有些羡慕道。 “烧砖?”烧砖虽然听上去比搬砖要有技术含量得多,但是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多么值得羡慕的工作吧。 “施达夫虽然脾气又臭又硬,却是一个了不起的炼金术士,营地里大概只有鲁西西大人才可以烧出和他一样坚硬的砖头吧。” 我有点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昨天其实就有些奇怪,他们并没有掌握混凝土的技术,建这样高的塔,如果地基不实,墙体的坚固程度不够,很容易就被高处的强风吹垮,而地基和墙体的坚实程度都依赖于砖。 “我们搬运的每一块砖上都有怪老头或者鲁西西大人附加的魔法,这些魔法可以抵御寒风霜冻和高温,这样塔才可以建得高建得稳。”亚瑟敲了敲筐子里的黑砖,并不是石头闷闷的声响,而是一种介于敲击石头和金属之间的脆响。 我看着筐子里的黑砖,因为用处不一样,这些砖大小也不尽相同,但是每一块方砖线条都极为平整,像是用锋利的刀片切割的一般,摞在一起严丝合缝,工艺水平比之现代的砖石也是不差的。我原本以为这些砖石是从什么地方人工凿下来的天然石块,没想到竟然是人工制造的。 “你不是说施达夫大师是一位炼金术士么,他还会施展魔法?”在我的印象里,炼金术似乎是更偏向于化学的东西,至于魔法,那是神话的范畴。 “炼金术就是伟大的魔法啊!”亚瑟一脸看傻瓜的表情看着我,“今天晚上你吃快一点,我带你去西弗广场凑热闹。鲁西西大人每到月圆的时候会在广场上展示他伟大的炼金术,他会将皎洁的月光封印在石头里,制成可以当做灯烛使用的‘明石’,这些明石大多数都是给高塔上建塔的人用的,不过也有少数幸运的人会被大师选中赠送一些石头。” “不过我一次也没有得到过。”亚瑟有些沮丧道。 “没关系,能看到大师表演已经十分幸运了。”如果亚瑟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位鲁西西大师的炼金术的确可以称之为了不起的魔法,能在有生之年观赏到一位大师的技艺,不能不说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说的是啊。”亚瑟很快也高兴起来。 为了赶时间,我们并没有吃晚饭,而是各自带了两个面包就匆匆往广场那边去了。广场是西边的一处空地,地方并不大,听亚瑟说,如果去得迟,很难挤到好的位置。我们去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尽管这个魔法鲁西西大师每个月都要展示一次的,但是感兴趣的人似乎依然很多。我仗着身高优势,很快挤到了最前面的位置,亚瑟站在我身边,一脸激动。 “我还是第一次离看台这么近,也许今天我能得到一枚明石也说不定。”亚瑟兴奋道。 “明石要怎么得?”如果能得到一枚拿回去照亮确实不错,晚上黑灯瞎火的还是不大方便。 “你看到了那些石槽么,大师等下制造的明石要把这些石槽装满,大师一个人照应不过来,他会临时选一些人上去帮忙,这些帮忙的人最后都会得到他们面前石槽里的三枚明石。” “没有选中的人也不用着急,因为制造明石的过程中会有少量的明石漏下来,幸运的人就可以抓到。” “抓到?”难不成这些石头还在天上飞不成。 “你等下就知道了。”亚瑟卖了个关子。 我和他静静地等在台边,月上中天的时候,广场上传来一阵潮水般的欢呼声,我才看到有一个人来到了广场上。他的个子也很小的,但是并非是孩童的模样,而是一个真正的小老头。须发皆白,脸上有可爱的皱纹。 他笑眯眯地看着广场上的人,抬了抬手,大家就自发地安静了下来。他扫视了广场一周,随便点了九个人上场,让他们各自站在一个空槽边。他也不说话,径自走到了最中央的一条石槽旁边。他正对着我,我并没有看到他念什么咒语,因为他的嘴根本没有动。他双手合十立在胸前,默默站立一阵以后手上的动作开始变化。他的双掌上下翻飞,速度快得仿佛只是幻影,一个个繁复的手势结了又散,最终,他双掌朝天大喝了一声。 月光突然暗淡下来,石槽里的石头浮在半空中,它们像是立在一条光带了,看着就像上好的玉石。它们围绕着广场飞速旋转,像一个古怪的漩涡。渐渐地,这漩涡越来越亮,看着好似一条闪闪发光的玉带。 “收。”鲁西西下令道。 那些站在石槽旁边的人开始一把一把往石槽里抓明石,鲁西西自己也是如此。那些石头被抓下来以后光明更盛,简直可以媲美一个四十瓦的灯泡了。 亚瑟热切地看着台上的人,一叠声地提醒我道:“等下他们没有抓下来的明石就会四下飞散,你个子高,一定要快点抓啊!” ☆、大卫的安慰 我点了点头,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那些人的动作。飞旋在空中的明石渐渐变少,那些人面前的石槽渐渐满了起来。空中飞行的明石只剩下寥寥几颗,它们渐渐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朝着场外飞射出去。我看到一颗朝着我们的方向飞来,没有犹豫,伸手抓住了它。 我看着手上闪闪发光的明石,心里有些疑惑。之前学习魔法的时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念咒语。我一直倾向于把念咒语理解为一个沟通的过程,你需要借助自然或者超自然的力量为自己所用,所以在用之前你需要和这些力量的主人用他们才懂的语言沟通,以期获得使用这些力量的权力。咒语就像是一句对接的暗号,一段互补的密码,你念出了它,你就暂时获得了某种力量的使用权限。炼金术如果也是一种魔法的话,那么为什么那些临时被请上台去的人并没有从鲁西西大师那里学习咒语,却依然可以和鲁西西大师一样抓住明石呢。如果台上的那些还可以说是托的话,那么我自己,我可以肯定是确确实实不懂这项魔法,也没有接触任何相关的咒语,为什么我可以一举抓下这块明石呢?明明这些明石的速度快得惊人。 “你竟然抓住了!”亚瑟盯着我手中的明石大叫道。如果不是明石还在我的手中,我大概得怀疑抓到明石的其实是亚瑟了。 那些飞出去的明石相继被其他人抓到了,他们看上去没有一个懂得炼金术相关的魔法,纯粹是和我一样围观的群众。鲁西西大师笑眯眯地朝大家鞠了一躬,就叫人上来抬了装明石的石槽准备退场了。又是一阵潮水般的欢呼,我想了想,拨开人群跟了上去。 抬石槽完全是群众自发的,因为人太多,才需要鲁西西大师亲自点。我个子大,又挤到前头去了,鲁西西大师微一犹豫,就指了我。我抬了一个离鲁西西大师最近的石槽,随众人一起跟在他后面,朝着营地里放置明石的地方走去。 干完活,我磨磨蹭蹭走在了最后面,正想找机会跟鲁西西大师搭讪。 “你叫亚伯是吗?”鲁西西大师突然笑眯眯开口道。 “您认识我?”我有点惊讶。 “当然。”鲁西西有些怨念地抬头看了我一眼,“你可是这座山上个子最高的人。” 作为这里唯一一个有成年人体魄的人,我似乎还不太了解自己出名的程度。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鲁西西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脑门,有些狡黠地看了我一眼。 被看穿了么?看鲁西西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我有些窘迫地说出了自己之前的困惑。 “魔法的力量来源是什么,究竟如何才能使用它们?”看鲁西西大师似乎在沉吟,我又问了一个之前一直让我困惑的问题。 魔法显然不属于科学的范畴,但是我一直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理解它们。我想魔法的运用应该也应该能够遵循一定的规律才是。 大师原本还笑呵呵的,听到我问魔法力量的来源,他看我的眼神渐渐变得审视,最后几乎是有些尖锐了。 “魔法的力量来源于自然,而这天地是全能的耶和华所造,魔法的力量当然是来自于神。至于可以使用它们的人——”鲁西西大师脸上浮现出与一贯的亲和截然不同的倨傲神色,“当然只有天赋神权的人才配支使这样的力量。” 这显然不是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也许有天赋神权,但是我对于我自己以及当时看台上的人是不是具有这种天赋持怀疑的态度。但是鲁西西大师已经似乎已经不想再和我多做交谈,戴上帽子系好斗篷的带子就匆匆离去了。 我有些沮丧地回到了住的地方,大卫已经在帐篷里,小蝙蝠也在。大卫正漫不经心地抚着小蝙蝠的下巴,两个人看上去很亲近的样子。 “它倒是很喜欢你。”看着蝙蝠在大卫的逗弄下眯着眼睛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我有点惊讶。它之前对亚瑟很是不假辞色的,别说摸它的下巴,就算摸摸它的翅膀也十分不情愿,想不到会在大卫的手上撒娇。 大卫抬头看了我一眼:“热闹不好看么?” 这是问我为什么不高兴吧?我没想到他会看出来,而且还会问。我进来之前已经稍稍调整了下的自己的情绪的,我不喜欢把自己的不愉快传递给别人,而大卫看上去也并不像是一个喜欢随意关怀别人情绪的人。 “挺精彩的,我还得到了一块明石。”我把得到的明石从口袋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帐篷的支架上。原本只能勉强分辨出人影的帐篷顿时明亮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室内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大卫抬起一只手遮住了脸。我只能从他手臂的缝隙里看到他嫣红的唇,好似要滴血一般。 我的心有些突突地跳着,总感觉有些莫名地危险。我白天也见过大卫的,只是他的唇有这么红么?我有些困惑。 小蝙蝠突然朝我飞了过来,等我手忙脚乱地接住了它,大卫已经铺好床准备睡觉了。我用厚实的毛皮包住了发光的明石,也准备睡觉。 “我今天看了鲁西西大师的炼金术产生了一些困惑。”我躺在地上,看着大卫正对着我的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了倾诉的欲望。 “嗯。”大卫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鼻音。 我有种受到鼓励的感觉:“我向他请教,但是并没有得到答案,反而更加困惑了。” “你可以去见见施达夫。”大卫的声音清晰地帐篷里响起,“听说他也是一位了不起的炼金术士。” “嗯嗯。”我之前低落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尽管已经听说施达夫脾气很怪,我去他那里也许十有八九还是要碰壁。但是因为这话是大卫说的,我莫名就充满了信心。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几天一直不太舒服,木有精神写~~~现在好了,就滚回来惹 ☆、血海红酒 施达夫不像鲁西西大师那样有名,因为他出名的是他所造的砖,而不是他这个人。白天干活的时候我又不好跑去找他,只好晚饭以后再去。结果问了好几个人,竟然都不知道大师不造砖以后具体住在哪个营帐里。 我正有点沮丧,小蝙蝠不知道从那里飞了出来,不停地绕着我飞。我赶了几次,不见成效,后知后觉意识到它可能是想带我去什么地方。我又兴奋又有点疑惑地跟了上去,小蝙蝠果然正常地朝前飞了起来。 我们来到一处偏僻的露营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顶孤零零的小帐篷。小蝙蝠停在我的头上,不再动。 “这里就是施达夫的住处么?”我半信半疑地往前走,有点犹豫要不要相信一只蝙蝠的智商。 突然有砖头从帐篷里飞出来,砸在我的脚下。我吓了一跳,往帐篷那里一看,一个表情阴沉的小老头正站在那里看着我。 “你是施达夫大师么?”我有点尴尬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 他掀开帐篷,似乎示意我进去说话。我看着那小小的门,想了想,跪了下来,爬了进去。 我跪坐在地上,头顶着帐篷顶,和站着的施达夫对视。 “你找我有什么事?”施达夫大师给我倒了一杯水,推到我的跟前,意外地好客。只是他的表情实在阴森,看上去很像不怀好意。 “我有些问题想来请教您。”我开门见山地把我之前的疑惑告诉了施达夫。 施达夫看了我一眼,并不像鲁西西那样大惊失色,而是慢条斯理道:“炼金术也属于魔法的范畴,魔法的力量来自自然,但是要说来自神也不错,因为这世界就是他所创造。但是就像你是父母所生,你的身体曾经是他们的一部分,但是从你出生开始,你喝水吃饭长大,发生变化。你就不再属于你的父母,而是属于你自己。所以,魔法的力量是自神而生的,但却并不属于神。” “至于使用它,那当然是人人都可以。”施达夫有些随意道。 “人人都可以?”我有点吃惊。 “在神的眼里,众生平等,他赐下的力量,自然是谁的都可以使用的。”施达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了起来,不再说话。 “那为什么有的人魔法力量强,有的人弱呢?” “使用魔法是一个与天地万物沟通的过程,这要看个人的天赋和感悟。不过你的躯体和灵和神越近似,你所感悟到的力量就会越强。” 听了施达夫的话,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个解释虽然和鲁西西大师不同的,但是却和我之前所见吻合,显然更可信一些。 “谢谢大师解惑。”我衷心感谢道。 “我也只是受人所托。”施达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很是陶醉地赞叹道,“红海水酿造的酒,果然是无上的美味。”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杯子,才发现里面的“水”竟然是血红色,而不是我以为的是杯子的底色。 我看着施达夫迷醉的神情,忍不住端起面前的杯子浅浅啜了一口。腥甜的味道顿时充斥着口腔,出于礼貌,我勉强咽了下去,只觉得胃里一片翻腾,只欲作呕。 施达夫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大卫的朋友,竟然还喝不惯血酒么?” “您之前说有人托请您,这个人是大卫么?”我有些狼狈地问道。 “没错,这瓶血酒就是他送给我的酬劳。”施达夫笑了笑,“回去以后替我谢谢他吧。”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绕过自斟自饮的施达夫,慢慢地爬出了帐篷。外面月光正好,银色的光辉照在大地上,有种清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照在手上的月光,突然觉得有些燥热。 我疾行了一阵,最后小跑起来,但是那种燥热的感觉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来愈强烈。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大卫的帐篷前,一把掀开帘布,冲了进去。大卫正坐在自己的床边,专心致志地刻着什么东西。我进去的时候的,他抬眼看了我一下。 目光冷冰冰的,倒教我我好受了些。我有些贪婪地盯着他,期望自己体内好像要沸腾的血液能凉下来。 “你的脸怎么这样红?”大卫突然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蹲了下来。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又移到了我的额头上,所过之处,果然和预料的一样,一片沁凉。 “你发烧了。”大卫皱着眉头准备收回自己的手。 我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般,主动盖住了那只手,不叫它离去。 大卫有些错愕,口袋里的蝙蝠突然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它绕着大卫转圈飞,大卫脸色越来越阴沉,一把抓住我的手,痛得我差点没叫起来。 “该死的施达夫,竟然给你喝血酒。”大卫脸色阴沉地喝骂道。 可是我已经无暇顾及,骤然升高的温度让我开始神志不清。我握住最后的一点冰凉,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倒是不觉得热了。但是浑身上下,除了脑袋,没有一处不是酸疼的。我觉得有点奇怪,还以为是昨天晚上那场莫名其妙的高烧后遗症。 我咬着牙爬了起来,准备洗漱,但是才起身,身上某处就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钝痛。我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简直如遭雷击。我努力回想着昨天的情景,回来以后,我似乎一直拉着大卫的手不肯放。但是大卫那么小一个人,他就算有那个心,他也没那个能力吧。我摇了摇头,赶紧把这种可怕的猜想逐出脑海。 但是除了他,帐篷里也没别人啊,难道后来又有人进来了。我抱着脑袋,一些迷迷糊糊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里,苍白的脸色,殷红得近紫色的唇,蓝眼睛,还有随着起起伏伏的动作不停颤动的金色头发。我可以肯定那是一个和我一般高大的成年男子,因为他似乎伏在我的身上,完全盖住了我。 但是td,为什么我不记得那张脸完整的到底长什么样!我一定要把这个家伙碎尸万段啊!!! ☆、施达夫的箱子 我正咬牙切齿,大卫端着一碗东西进来了。 “吃点东西。”大卫把碗递了过来。 我看着里面黏黏糊糊的半透明白色液体,心顿时提了起来。 我盯着大卫,唯恐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这东西看着怪恶心的,我不想吃,你给我拿点面包过来吧。” 好好的,为什么要吃糊糊呢?如果不是知道了我目前的身体状况特意关照我,我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情由了。 “你昨天夜里有点发烧了,我担心你没有胃口,所以熬了汤。这是雪覆果制成的汤羹,看着不大好看,但是味道很不错,对身体也很好。”大卫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一反常态地说了一大串话。他说话的时候也不像往常那样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他对着我有些不大好意思似的。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我看着他头上形状优美的发旋,心不由沉了沉。昨天晚上的记忆有些狂乱,但是事发的地点似乎就是一处帐篷,很有可能就是大卫这里,他知道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我想了想,准备接过大卫手中碗。依着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吃干面包不过是自找罪受罢了,我刚刚说要吃面包的话不过是试探。现在知道结果了,自然没有再和他赌气的道理。 但是大卫看着小,力气却一点不小。我仓促之下竟然没有拿过那只碗。 “你现在没力气,我来喂你吧。”大卫有些奇怪地扫了一眼我的下巴,有些干巴巴地提议道。 我看着他耳朵和脸上突然升起的薄薄红晕,心中狐惑不已。 “拿碗的力气还是有的。”我趁他有点分神抢过碗,也没用里面的银勺子,哗哗往嘴里倒汤。这个雪覆果的汤口感很像果冻,入口即化,吃下肚感觉胃里很是熨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不好启齿的那处似乎都好受了不少。 我抹了抹嘴,大卫要接碗,却被我抓住了手臂。大卫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倒并没有挣扎。 “你昨天晚上看见了什么,现在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猜大卫十有八九是看了现场了,不然现在的表现不会这么奇怪。如果不是他只是个豆丁,我都要怀疑昨天晚上那个人就是他了。 “你回来就发烧了,脸烧得通红,人也不大清醒。”大卫有些平淡道,“我给了你吃了药喝了些水你便睡过去了。” “只是这样吗?中间有没有人进来?” 大卫摇了摇头,收拾了空碗出去了。 我按了按自己有些僵硬的老腰,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怀疑之中。这座山统共就我一个一米八的人,要突然冒出一个能对我图谋不轨的高个子那简直是不可能。除非他是昨天突然飞上山来的,不然肯定不会这么悄无声息。大卫之前与我素不相识,而且看他不像是爱撒谎的人,实在没有理由骗我。 难道我只是昨天晚上突发痔疮了?我掀开被子看了看,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如果真的是我记忆中的那样激烈,我身上怎么着也该有些痕迹才对。也许是昨天晚上烧糊涂做梦了。 不过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啊!就算是希望有人非礼我,也该是个金发大美女啊!而且为什么我菊花不适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个男人把我ooxx了,明明是痔疮啊!我抱着头,觉得简直是生无可恋了。 大卫很快就洗好碗进来了,他换上了平时穿的工作装:“我要去工坊了,你今天休息吧,我会帮你和亚瑟他们说明的。” 我倒是很想点头,但是想到热情的亚瑟肯定会过来嘘寒问暖,我就有点心虚。虽然他是我的好朋友,但是痔疮发作这种事还是不好意思告诉他啊。 “我还是过去吧,我现在觉得好多了。”我抓过衣服准备起身。 大卫根本没有理我:“我会跟他们说你现在需要休息,午饭我会带回来,你好好休息。” 他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得我一愣一愣的。我呆呆地坐在床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啊。亚当和夏娃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大卫他算老几啊。不过他这种跩得二五八万的性子真的是莫名让人觉得熟悉啊,我抓了抓头,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了两滴眼泪。 我仰头倒在床上,用胳膊遮着眼睛。大卫的脾气和该隐某些方面真的是如出一辙,当时会答应还是陌生人的大卫住在他的帐篷里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再没有睡意。起身换了衣服准备出门,现在干活很可能会被大卫发现,我下意识不想惹他发飙。而且我身体确实有些不适,我决定还是出去走走。 小蝙蝠乖觉地飞了出来,不过它似乎有些畏光,看上去无精打采的。我把它从肩膀上拿下来,揣进了口袋里。 说起来我昨天头疼得其实很蹊跷,我本来好好的,好像是喝过施达夫给我的酒以后才不舒服的。我越想越觉得当时施达夫的神态举止可疑,传言他的脾气很差,即便当时受了大卫所托,他劝酒的态度未免也太殷勤了些。 我不是一个喜欢随便怀疑别人的人,我一旦怀疑一个人,那简直随便得不像人。我一路小跑着朝施达夫的帐篷去了,这个点他应该还在烧砖,家里肯定一个人也没有。 哇咔咔,要是被我发现他酒有问题,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今年的菊花为什么这样红。他家地方偏,不仅没有看门的人,连帐篷外面的布帘子都没有意思意思系起来。我毫无障碍地进去了。 我扫视了一下他的房间,里面有大大小小的箱子,有的上锁了,有的没有。地面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玻璃瓶。我仔细回想了下,他当时好像是从东边的一个箱子里拿出酒来的。因为那边逆光,黑黢黢一团,我当时还暗自腹诽作为一个炼金术士他怎么不在家多放点明石。 我把东边那一排箱子能打开的全打开了,酒倒是有几瓶,但是都不是昨天晚上喝的那种,好像都是普通的葡萄酒。这些箱子里更多的是旧旧的羊皮卷,页边都有些秃了,但是羊皮卷并不破烂,显然主人常常翻看它们,但是却十分爱惜。 我随意打开一卷,竟然是炼金术图。我粗粗看了几卷,有讲怎么制比铁更坚固的方砖的,有解释怎么制粘合剂的,甚至还有制类似明石一类照明工具的。但是炼金术并不像魔法,只要念咒语就可以完成。它需要绘制特殊的法阵还有准备各种材料。这些羊皮卷浅显易懂,我看得渐渐入迷。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使用魔法,多数人可能都感应不到魔法的力量,只有那些天赋卓绝的人才可以发挥出魔法巨大的威力,但是炼金术不同,不管你感应力如何,只要你可以绘出完美的阵图,炼出恰到好处的材料,哪怕你是魔法白痴,你也可以发挥出炼金术的威力。而且,在我看来,练金术明显更实用一些,它是属于凡人的法术。 我看到腿有些麻才突然反应过来我不是来参观图书馆的,而是来寻找犯罪证据的。东面的墙角下有三口箱子都是上锁的,那锁看着小,但是并不像是可以用暴力破开的样子。我仔细回忆了下施达夫的穿着,很简单的长袍。现在不流行在流畅的袍子上缝口袋,施达夫浑身上下好像也没有佩戴任何装饰物。那他应该没有把开锁的钥匙随身带才对。 我在施达夫的床上摸索了一阵,什么也没有。我的目光落在门口的地毯上,我把地毯掀开,下面果然摆着一串钥匙。上面有十几把钥匙,我翻了了白眼,一把一把试了起来。 我的运气到这里算是用完了,试了十把,竟然都没有打开第一口箱子。我简直都要怀疑这串钥匙是不是开箱子的,好在,试到第十一把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一般的咯噔一声。我心下一喜,正准备开箱,帐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再见该隐 没等我想好藏在哪里,外面的帘子已经被人掀开了。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大概没有想到里面还有人,为首的一人和我面面相觑了一阵,才面色沉沉下令道:“抓起来!” “凭什么抓我!”我有些心虚地呼喝道。我现在的行径确实不那么光明正大,这要在现代那就是一个入室行窃未遂的罪名。但是是施达夫这个老头害我在先,而且我现在也没法通过法律途径来伸张正义,只好出此下策了。好在捉贼拿赃,这些人进来之前我已经在箱子重新锁上,钥匙也塞进脚下的地毯里去了。只要我死不承认,这些人应该不能把我怎么样吧? “你趁着施达夫大师不在鬼鬼祟祟潜入他的帐篷里,一看就是意图不轨!”之前领头的那个黑头发小个子冷冷开口道,说着又指了两个佩着短剑的小个子出来,“人我们先带回去审问,你们看着施达夫大师的帐篷,切不可再让人随意进去。” “哼,我是施达夫大师的朋友,受了他的邀请才来他帐篷里等他。”我面不改色撒谎道,“倒是你们,平白无故闯入大师的帐篷,我看你们才是心怀不轨。” 我不过是仗着施达夫回来以后能看在大卫的面子上放我一马胡说一气,没想到为首那人听了我的话竟然面露杀机。看来竟然是不小心叫我说中了,他们真的心怀不轨。 毕竟他们若是只是真的是防止我偷盗的,打我进帐篷时就该冲进来,而不是我在屋子里翻了半天才跳出来。而且他们见到我一副见鬼的模样,也不像是专门来抓贼的。 我在心里暗暗念着咒语,开始召唤我的藤蔓。为首的人这回什么话也没说,只做了一个格杀的手势。一群人开始招呼我,他们很聪明,知道自己矮,并不和我近身作战,而是直接用弓箭。他们一群人少说也有五十个,一排人射箭一排人准备,箭支源源不断射了过来,箭支虽然比普通的箭短,但是竟然都是钢制的,我挥舞着藤蔓抵挡了一阵,竟然被射断了不少。 我一步步被逼退,寻了个箱子作掩护。没想到那箱子叫那钢制的箭一下射了个对穿,箭支插进了我的肩膀。虽然不深,但是却一阵剧痛。如果不是我见机快,躲闪了一下,这箭射穿的就是我的心脏了。看来这群人是打算要结果我了,我打了个滚,趴在地上,迅速召唤出玫瑰矩阵。 只是矩阵刚刚召唤出来,我就一阵头晕目眩。我有点纳闷,玫瑰矩阵的花香攻击的是矩阵里的人,绝对不包括施法的人,为什么我竟然会头晕。我勉力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发现肩膀那里已经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液。 有毒。我心下觉得不妙,但只觉得脑袋昏沉无力,倒下去的时候只觉得花香愈发浓烈了。不会又要穿越了吧,我有些无厘头地猜想道。我倒在箱子后面,什么也看不见。蓝色的玫瑰花竟然全数变作了紫黑色,将帐篷包得密不透风,玫瑰花香浓烈得让人几欲作呕。我觉得我最后可能不是死于中毒,而是叫这花香熏死的。 我开始听到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我心里一阵发毛,但是想到此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帐篷里渐渐安静下来,这些人都挂了么?我有心想要探查一番,可惜现在全身麻痹,完全站不起来。我不知道刚才那群人到底怎么样了,也不敢立马召唤出白色玫瑰矩阵疗伤,只好躺在地上,打算等矩阵自然退散以后看情况再决定召唤那种矩阵。 我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肩膀那里痛感强烈,想昏迷一会儿都不行,真的非常悲伤。突然我感觉我头上的箱子似乎被人挪开了,我一个激灵睁开眼,顿时对上一张我“朝思暮想”的脸。金发蓝眼,毫无血色的脸,还有殷红得仿佛要滴血的唇。那个我记不得全貌的人完完整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还是放大版的,这回真的是再清楚也没有了。 我眨了眨眼睛,简直想像那些遇到色狼的少女们一样大声尖叫!我真td是被一个男人这样那样了,不是做梦!不是痔疮!不是该隐!(欸?这一点是什么鬼……划掉) 那人眉间原本像是凝聚着暴风雪,对上我的目光,却像冰雪初融,出暖花开。我对着那样温柔的目光忍不住迟疑了片刻,拾起地上的一朵玫瑰,颤颤巍巍向他抽去——打死你这个王八蛋啊! 可惜我浑身无力,那玫瑰不过轻轻触了一下他的手背,就后继无力,滑落下来。他深深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摄魂的微笑,轻轻拾起玫瑰,别在自己的衣襟上。 我对着他含笑的眼睛,觉得简直要背过气去。不是要送花给你啊,混蛋!我惊恐地看着这人低头俯身,殷红的唇贴了上来,冰凉的,但是意外地柔软。 他抱着我的头,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插进了发间,辗转在我唇上的唇暴烈而又温柔。我td都快挂了还亲个毛啊,我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有些认命任他长驱直入,冲锋陷阵。 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滑入我的喉间,难道是唾沫?我皱了皱眉,有些抵触。可惜头被固定住,完全由不得我反抗。这样让人无语的(真是无语)活动持续了约莫有一刻钟,等我意识到我竟然已经有力气搂着人家脖子的时候,我立马见鬼一样推开了他,这项活动才算结束了。 他无声地笑了笑,殷红的唇上泛出暧昧的水色。我有些心虚地狠狠擦了擦唇角,手背上竟然晕出一点血迹。 “你——”我有些惊疑不定地换了只手,还是如此。这家伙刚刚—— “我的血有疗伤的作用。”他浑不在意地走了过来,抱起了我。 我有些惊慌地环着他的脖子:“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知道?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了你。”那人有些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眼色竟然有些发红,看上去有点危险。 我默默地咽下了‘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仔细打量起面前的人来。听他的语气,我们以前是见过的,但是我认识的人实在不多,没一个是长这样啊。我有些欲哭无泪地盯着他越来越黑的侧脸我,我要是猜不出来这家伙不会恼羞成怒把我扔在地上吧!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耳垂上,我这才发现他竟然打了耳洞,还不止一个。每一个耳洞上都佩戴着一枚小小的红宝石耳钉,像是血染的胭脂痣。我看到耳垂下面的时候,心中突然巨震。那里竟然有一粒小小的红痣,不凑近看的话根本不会察觉。我认识的人里面,确实有一个人耳垂上曾经有过这样一颗红痣,我曾取笑过他,说他这是美人痣,还换来了一顿锤。 只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不是吗?我为什么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奢望他还活着,像个懦夫一样。 我有些黯然地垂下眼,死狗一样窝在了这人的怀里。 “你到底是谁?”我抓着他的衣襟,有些恶狠狠地问道。 “你为什么哭?”那人原本似是有些怒气,并不肯理我。过了一阵却有些诧异地低下头。 我埋着头:“老子乐意!” “你已经猜到了我是谁是不是?”那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诱哄道,“叫我好不好,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该隐——王八蛋!” ☆、贫血是个问题 该隐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不过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嘴唇都让他给咬破了。 “你不是死了么?” 实力差距太大,我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躺在该隐怀里,任由似乎已经得到魇足的他蜻蜓点水一般在我脸上啄来啄去。 “谁告诉你我死了?撒旦?还是他手下那几个不着调的魔王?”该隐的唇角漾起一点笑容。 我的心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起来,该隐脸上笑意更甚,我都有点怀疑我的心跳是不是太大声。 “我猜的。”尽管知道该隐还活着,甚至就在我的面前,我说起这段似乎已经无关痛痒的往事依然有片刻的阻涩。 “笨蛋。”该隐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久别重逢,于我而言更是一次充满感激的失而复得,我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该隐。譬如他当时是怎么从弥撒亚手中逃过性命的,又是怎么获得了这副成年人的体魄。还有他当时来救我的时候,明明玫瑰矩阵还没有消退,为什么他却如入无人之境?似乎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他不仅获得了强健的体魄,还掌握了强大的魔法的力量。但是这所有的问题从见到他这个人以后似乎又都不那么重要了,他在我的身边,他还活着,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 “你有好好吃饭吧?”我望着他苍白的脸,故作轻松地给了他胸膛一拳。他的肤色即便对于白种人而言也太白了一些,我实在有点担心他是不是贫血。不过刚刚手下肌肉的触感结实而又充满弹性,似乎又十分健康。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当然。”该隐抓起我的指尖,细密地亲吻着,似乎也并不想和我讨论这个话题。 “施达夫帐篷里的那些人呢?”我从善如流,转移话题,“你把他们都解决了吗?” 该隐点了点头。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去施达夫的帐篷?” “你又为什么要去那里呢?”该隐并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起我来。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蹭地一下从他怀里挣起来:“我出门还好端端的,去施达夫那里喝了一杯酒回来就不舒服了。那酒味道奇怪得不得了,如果不是施达夫说是你送的,我根本不会喝——” 说到这里,我心里一个咯噔,我捏了捏手指:“该隐,不会是你指使施达夫给我喝那个酒才让我‘发烧’的吧。” 该隐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无耻的人么?” 我捏手指的动作顿了顿,我还真不知道该隐是不是这样的人。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绝对不是什么绝世美男子,该隐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煞费苦心”“不择手段”来得到我。 “而且你原本就属于我,我完全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该隐补充道。 这话的后半句倒是和我不谋而合,不过什么叫做我属于他。我什么时候属于他了! 不过还没等我抗议,该隐又开口了:“那伙人去施达夫的帐篷是想找一卷绝密的羊皮卷,那上面记载了施达夫精心研制的所有砖石和其他建塔材料的制法。” “他们是想偷学制砖的办法么?”我有点疑惑,那些人并不像是魔法师或者炼金术士,那些制砖的秘法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攻击法术,他们要这干嘛呢,总不会是也想去造塔吧。 该隐摇了摇头:“他们并不是想要得到这个羊皮卷,而是想要毁掉它。” “毁掉羊皮卷?”我沉吟了一阵,“他们是不想让大家造塔是么?” “没错。”该隐有讥讽地笑了笑,“地上繁衍的人类,如你我,如果不吃智慧果,就永远是小孩子的模样。早就有人觉得,与其日复一日地向上帝祈求智慧果,还不如自己去天堂摘取智慧树的果实。所以地上的凡人都聚集在了这处,一同来建筑这座通往天堂的高塔,经过了许多炼金术士和民众的努力,这塔已经接近天堂了。有的人大概没有想到如蝼蚁一般的凡人,也能造出这样的仿佛神迹一样的建筑,所以现在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说的有的人是——”我指了指头顶的青天。 “八九不离十。” “可是只要施达夫大师在,没有图册也没有关系的吧。” “不好!我们得赶紧去找施达夫,他们既然敢来抢图册,又怎么会放过他呢?”我突然想到这茬,连忙拽着该隐要往外走。 ”等你想起来,施达夫早就死了。”该隐仗着身高差,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喟叹道,“很早就想这么干了。” “你说什么!”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作怪的手。 “我说施达夫今天在工坊里,我是解决了那边的麻烦才过来的,你不用担心了。”该隐笑眯眯地看着我,那种放松愉快的笑容让我有点目眩神迷。 “那还好。”我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一小半是庆幸施达夫逃过一劫,另外一大半则是庆幸和我有基情的恰好是该隐,要是换个人,我恐怕根本无法坦然接受这一切吧。 想不到我也有变弯的一天,我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开始追打罪魁祸首。 “你还要追我多久,我把头给揉行不行?”该隐一边小跑一边笑嘻嘻地和我商量。这家伙还以为我是因为头被揉所以不高兴。 “行啊。”我撑着腿,气喘吁吁,而该隐看上去还游刃有余。 他慢吞吞挪了过来,抓住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我趁他不备一只手箍住他的脖子,一只手使劲地□□了一下该隐金色的短发。 “快住手!”该隐有些狼狈地护着头低吼道,男神形象荡然无存。 “哼!这就撑不住啦,你明明早就认出我来了,还天天装不认识。明明很厉害,却在这里扮普通人。你要识相就赶紧让我现在就消消气,否则哪天一并跟你算总账!” 该隐可怜兮兮地看了我一眼,放下了挡着头的手。 我趁机捏了捏大卫的脸,得意道:“你现在不如小时候可爱,卖萌这一套对我不管用啦。” 该隐有些怨念地看了我一眼:“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 “哈哈,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看上去太白了一些,看上去不太健康。以后多晒太阳就好了。” 该隐握住我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上:“你希望我多晒太阳么?” 我想了想该隐变成小麦色以后的模样,赶紧摇了摇头:“那你以后可以多吃红色的食物。”贫血的话都补充铁应该就没关系了,该隐还是白皮肤我比较习惯。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圣经]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第9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该隐靠在我手掌上的脸似乎僵了僵。 “你说的红色食物是什么?”该隐抬起头看着我,眸色有些幽深。 “各种肉类,动物的内脏,还有血液。”我想了想,其实红枣木耳都不错,但是这里好像都没有,至少我目前常见的只有我说的那几种。 “吃动物的内脏和血液你不觉得太恶心了么?” “确实有一点哈。”我被该隐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干笑了两声,“那你吃肉就好了。 这些鱼唇的外国人(此处特指该隐),真是不识货,毛血旺啊牛肚神马的明明都是人间美味好么,看看该隐那一脸嫌弃噢,真是活该他贫血! ☆、盗贼惩戒会 “我们回去吧。”该隐放开我的手,站了起来。 “回去干嘛?”外面阳光正好。 “睡觉。”该隐神色恹恹。 我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该隐,觉得这人脸皮好厚。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人,反正已经打算跟他睡了,今天睡和明年睡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我们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帐篷里,我感觉该隐应该使了隐身一类的魔法,因为我们回来路上遇到的人都跟没看见我们似的。进了帐篷,该隐就开始脱衣服。 我也开始脱,速度比他快多了。该隐穿的衣服好像层数比较多。 该隐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脱衣服干嘛?” “不是要睡觉吗。”我扯过被子裹在身上,兴奋地看着该隐。虽然我也练出了小小的肌肉,但是和该隐匀称的肌肉和美到没朋友的人鱼线比起来,还是逊色了不少。 “要睡觉就躺着。”该隐开口道。 天呐,我高贵冷艳的小该隐到哪里去了,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噢,绕是我这样的开放的现代人,老脸都不由得红一红。 我期期艾艾躺了下来,继续隔着被子偷瞄该隐。 “欸?”该隐怎么不见了。地上只剩了一堆他的衣服。 这难道是什么高级的隐身术?我心里正犯嘀咕,地上隆起的衣服动了起来,里面爬出一个光溜溜的大卫。 他发现我在看他,迅速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裹在腰上。 不过我还是已经看见了小小的,可爱的小小卫,我不由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突然变成小孩子模样啦?!” “不行吗?”该隐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不行。”我很为难地拒绝了该隐。我喜欢该隐没错,但是对于小孩子模样的该隐我还是下不去手的,我可不是弥赛亚那个猥琐怪大叔。 该隐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你还是变成大人的模样吧?”在三观这种事情上我还是很坚持的。 “我变身时间并不稳定。”该隐有些恼怒地翻出衣服穿上,“今天解决那些人费了些力气,可能时间就会比往日短上一些。” “啊?”那这样以后的幸福还能保障吗。滚着滚着对面的人突然变成小孩子什么的会吓到不举好吗! 该隐很快掀开自己的被窝,躺了下来:“所以我需要休息一下。” 之前我只是该隐这里借宿的人,我们自然是分开睡的。 “你不是也要睡吗?快点睡吧。”该隐回过头关怀道。 这是他睡着之前讲的最后一句话,我盯着他的后脑勺却久久不能成眠。原来真的是睡觉啊。 睡醒了差不多就是晚饭时间了,我和该隐稍微洗漱了一下准备去吃晚饭。不过等我们到平时吃饭的地方,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人。抓一个过路的问了才知道今天晚饭要去广场上吃。 “为啥?”我有点纳闷,难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可惜,这个问题路人甲也回答不了,我只好闭嘴,和他一起往广场方向去。 “也许是和我今天抓的那些人有关?”该隐落后两步,悄声在我耳边说道。 “他们还活着吗?”我有点吃惊,当时和该隐一起出去,除了血迹什么也没看见,我以为该隐直接把他们都杀了,害得我都没敢问。 “死无对证还怎么让人相信他们是要偷施达夫的秘卷呢?”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该隐说的有道理。 “是要开惩罚大会么?”现在也没法庭,所以要定这些人的罪估计得大家一块合计合计。 “我不会也要被捉起来吧?”我有点担心地问道。我当时也想混进去偷东西来着,虽然不是想偷羊皮卷,。 “不会。他们不会说出你来。”该隐安抚地拍拍我的手背。 该隐的语气很是笃定,我立刻就安心了,也不再管这件事。 我和该隐到达广场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原来比较重要的人的帐篷里都有大师们制作的传音石,他们得到通知以后就通知自己身边的人,所以这会都结伴赶来了。 大家虽然都还没吃晚饭,但是人人都好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得不得了。这就体现了平时娱乐生活单调的坏处了,不过是个人多点的场面而已,大家简直比过节还嗨皮。 这里的领导并不喜欢废话,出场就吩咐人把那些人拎了出来。这些人都被绳子绑着,赤身裸体跪在高台上。大家顿时议论纷纷,好在领导抬手示意了一下以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施达夫和鲁西西两人也去到了高台上,他们各自在一个方向上站定,很快有人抬着两面等人高的石壁到他们的面前。他们一个对着石壁念念有词,一个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掏出不上瓶瓶罐罐在石壁上涂涂抹抹。 “他们在干嘛?”我有点奇怪,不是要审判这些人么,怎么把人丟在一边,自己跟神棍似的在旁边跳大神。 “那两面石壁是叫做示真石,可以回溯一个人在一定时间范围内所做的事情。不过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只有魔法力量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可以唤醒这块石头。” 这不就是一个监控么,还是卫星探测可以跟踪个体水平的,作为一个公元前多少年的文明,科技水平这样发达真的好么? 施达夫和鲁西西两个人性格虽然都有些古怪,但是在魔法或者炼金术这片领悟中,确实是非常优秀的。两人基本不分先后开启了示真石。鲁西西开启的是该隐到了的那一段,大家看到该隐高大的身形都发出一阵惊呼。待看到该隐一个人干净利落地干翻二十几个拿着武器的盗卷人时,更是神色激动议论纷纷。不过画面里该隐披着大斗篷,头脸都被黑色的帷帽所遮挡,如果不是我知道他当时就在现场,我根本认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不过那天该隐穿的是披风么,我怎么没有印象。 施达夫开启的则是我在帐篷里的那一段。我正在和他们对峙斗法,不过貌似我一直在箱子后面。而最后我是被该隐抱着离开的,脸埋在他胸膛前,身体大半被遮在该隐的斗篷里。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脸的镜头。因为缺掉了我之前鬼鬼祟祟进帐篷那一幕,现在这两个镜头组合起来看的话就像是我和该隐一个里一个外将这些入室行窃的家伙们打了个落花流水。最后做好事不留名,双双离去,深藏功与名。 我有点奇怪地看了该隐一眼,如果事先没有问该隐,我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个幸运的巧合,但是当时该隐的态度就那么笃定,这示真石恐怕是有什么玄机了。 但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示真石的影像播放完毕以后,领导同志终于开始讲话了。大意和该隐所说的差不多,这群人为了破坏造塔的进程,准备毁书杀人。下面简直群情激奋,已经有冲动的家伙往高台上扔石头了。 “杀了他们!”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周围的人竟然都开始呼和起来,那位领导并没有出声反对,看来竟然是同意的。 那些人毁书杀人自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到底是未遂不是吗?我有点圣父地觉得未必一定要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只诛首恶也是好的,毕竟是几十条人命,我终究还是不习惯杀人。 不过我一个人的意见显然并不重要,那位领导手中的权杖一挥,原本还在高台上跪着的人都抽搐着倒在了地上,哀嚎滚动,久久不息。下面的人沉默了一阵,就兴奋地欢呼起来。 我不想再看下去,推开拥挤的人群一路往帐篷的方向去,该隐跟在我的身后。不过人太多,而我现在也并不想面对他,所以走得飞快。我仗着身高在人群里来往还算自由,该隐很快落在我的身后,我听到了他叫我的名字,不过我没有回头。 人群突然再度骚动起来。我听到远处的高台传来痛苦的嚎叫,我心中一震,猛地回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看台上人都被杀了,不知道是被施了什么法术,那些人像是被五马分尸了一般,头和四肢都断裂开来。月光下,看台那里像是笼罩了一层血雾,血腥的味道随着夜风传了过来,让人几欲作呕。 这里的人却像疯了一般朝着看台涌去,他们拿着空碗,开始有专门的人给他们分食亡人的血和肉。我看着月色下这些猩红的嘴唇和满足的笑意,我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痛苦地呕吐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我吧,收藏我吧,收藏我吧,不收藏我我会一直碎碎念哒,很烦人是吧,所以收藏我吧…… ☆、翻脸不比翻书快 “你怎么了,亚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发现亚瑟正站在我的身边。我跪趴在地上,已经不再呕吐,亚瑟仍然安抚地轻轻拍着我的脊背。 “谢谢,我没事——”我视线掠过亚瑟手中的碗,又是一阵干呕。 “你不喜欢这些血肉?”亚瑟察觉到我的目光,有些惊讶道。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亚瑟乖觉地把碗移到了我看不见的角落:“你应该吃上一些,因为吃下这些血肉会让你的身体变得十分强健。” 亚瑟的语气诚恳而又真挚,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惋惜和遗憾,如果不是已经吐无可吐,我想我大概又会吐起来吧。 ”你们相信这样的说法?”我的心情有点复杂。远古的时候,人们好像确实相信人的力量存在于人的血肉当中,吃下一个人的血肉,就可以继承这个人血肉中的力量。这大概是一种由于食物贫乏和对力量的渴望造就的宗教信仰,并不是由于天性残忍而嗜杀。这样想多少让我饱受折磨的胃好过了一些。 “本来是不信的,不过之前有有翅族人喝醉酒从高空中跌落下来,摔死了,大家觉得非常难过和惋惜。因为他是以为非常优秀的年轻人,施达夫大师说只要有人吃掉他的血肉,就可以继承他的力量。有人就这样做了,结果他们的力气真的变大了许多,伤口也更加容易愈合,其中有一个吃了他血肉的普通人,竟然获得了飞行的能力。从那以后,再有年轻人死掉,大家都会吃掉他们。” “那你以前吃过吗?”亚瑟的话在我听来当然是很荒谬的,但是这本来就是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世界。我相信亚瑟不会对我说谎。 “年轻人死亡并不是寻常的事情,他们的血肉通常是分给部族里年轻有为的勇士,我之前一直是普通的搬砖人,那些血肉是轮不上我享用的。这次是人多,才轮上我的。” 这次死的都是精壮的年轻人,几十个,也许人人有份也说不定。我心里又是一阵恶心,但是到底忍住了。 “你现在是我们这里最高壮的人,今天的肉你应该也有份,你要不要试试看。”亚瑟脸上露出鼓励的神色。 要不要试一试?我对于获取力量并没有什么野心,我只是对于从血肉中获取力量这件事感到十分好奇。大概就算听别人说上一万遍,也比不上自己试上一次来得让人信服吧。 我正犹豫,该隐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只陶罐,罐口用树叶封住了。 “这是你的那份,我给你带过来了。”该隐触到我疑问的目光解释道。 “那我先走了。”亚瑟冲该隐点了点头,拿着自己的碗离开了。 “那个示真石是怎么回事?”确定我们俩的帐篷外面没有其他人,我压低声音问道。 “如你所想,我在示真石上做了一点手脚。”该隐坦然地承认了。 我之前想说的话就堵在了嘴边。该隐掀开陶罐上的树叶,把罐子推到我的面前,“亚瑟应该同你说过了,吃这些人的血肉对你来说有好处。”罐子里装着还没有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在空气里散发着一种奇怪的腥味。 “你不觉得恶心?”我盯着该隐的脸,期望从上面看出些许端倪。 “只要能获得力量,恶心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该隐垂下眼睑,微微笑道,“快喝吧,等得越久,里面蕴含的力量就会越弱。” 我轻轻摩挲了下罐子光滑的外壁:“你说大家为什么会要杀死所有的人呢?书其实并没有被偷走,大师也没有事,关起来让他们不得自由或者杀死他们的头目也可以达到惩戒的目地不是吗?” 该隐冷冷地弯了弯嘴角:“如果书被毁了呢?如果施达夫又不巧被他们杀死了呢?巴别塔还能再造下去吗?得不到智慧果,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再长大,种族不再延续,人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绝望中等待寿命终结肉体消亡!这才是真的残忍。” “而且,这群盗贼都是上帝忠实的走狗,一向认为造塔是对神的亵渎。如果只杀死其中一个绝对不会让他们改变初衷的,他们只要活着,一定会再次借机生事的。”该隐冷酷道。 “所以,你要一劳永逸,一了百了?”我跪坐着,望着该隐没有血色的脸,第一次觉得这张大卫的脸有些陌生,“该隐,我可以理解为他们并不是因为偷盗而死,也不是因为想要谋害施达夫的性命而死,而是因为信奉上帝才会要死的吗?” “没错。”该隐放在膝盖上的手蓦然收紧,眼色也因为充血而变得有些赤红,“信奉弥赛亚那群神的人都该死!” 帐篷里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喝了吧。”该隐望着陶罐道。 “你确定吗,该隐?”我忍不住想要再向他确认一次。 该隐没有说话。不过,有时候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我捧起地上的陶罐,狠狠地掼在地上。陶罐顿时被砸得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出去,在该隐脸上划出小小的血痕。但是这血痕只存在该隐的脸上存在了一瞬,就立刻消失不见了。倒是罐子里的那些血,溅得到处都是,帐篷里看上去简直像个凶案现场。 “你知道了?”该隐舔了舔嘴角的血,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你已经是吸血鬼了吗?”我看着该隐平静的脸,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施达夫给我的血酒有问题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怀疑过该隐的身份,但是我并不在乎他到底是人还是吸血鬼,我以为他只是我的该隐而已。他那样恰到好处地来到施达夫的帐篷救了我,抓住了贼人,我也感动居多,只说服自己这是一个美丽的巧合。后来听说他把贼人交给了这里的首领来处置,也觉得这可能是最稳妥的做法。但是,他明明是对这群人厌恶至极啊,又怎么会把他们交给别人处置呢?我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这样做唯一的可能不过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他们在首领的手里会有怎么样的结局,或者说他一定会操控一切以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就像他,一定要把我变作吸血鬼一样。施达夫给我的血酒我用得太少,似乎不够效力,现在又借着这样一个机会给我劝我饮下这罐鲜血。 “吸血鬼,这名字倒也切合。”该隐轻轻动了动嘴角,整个人已经由大卫的模样变作了我之前见的那副模样。只是唇更红,脸更白,连眼珠也是赤红的。 “施达夫,亚瑟,还有谁?”我从来都知道,该隐是一个隐忍而聪明的人,我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可以不动声色到这样的地步。 “不要用这副厌恶的眼光看着我!”该隐突然咆哮道,“你不是不讨厌食用鲜血么,为什么现在又摆出这样一副嘴脸来,难道你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 该隐倏地一下从原地消失,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我的跟前。刚刚他恐怕不是真的消失,而是速度已经快过了人眼的反应速度了。 他虚虚环住了我的脖子,哄劝道:“成为吸血鬼不好么?俊美的外表,永生不死的肉体和灵魂,还有不逊色于神的力量,如果不是你,我绝对不要把这样的血脉让其他人继承!”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了!”我忍不住笑道,“感谢你让我以后只能像只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活着——” 我话音刚落,感觉扼住我喉咙的手蓦地收紧:“既然你不愿和我一起永生,那你现在就去死好了!”该隐目眦尽裂,唇角渐渐现出尖牙。 只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害怕了。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吧,我有些浑浑噩噩地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叫拔diao无情的,感觉太不小清新了,于是只想出个翻脸来~ 继续打滚求收藏~\\(≧▽≦)/~啦啦啦 ☆、吸血鬼二代 该隐低下头,我感觉我的脖子被尖牙刺穿,但是那疼痛只有一刹那,就被一种酥麻地快感所代替。该隐有些暴烈地吮吸着那处的肌肤,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能听到身体里血液流失的声音。 我渐渐开始头晕目眩,四肢也瘫软下来,这应该是失血带来的效应。但是我的意识始终是清醒的,不过好在不疼,我有些庆幸地闭着眼,我还是蛮怕疼的。 该隐放开了我的脖子,冰凉的手在我脸上轻轻摩挲着,似乎有无限的温柔。然而我的内心是奔溃的,没想到我的幻觉已经这样严重了,是要死了吧,是真的要死了吧。 良久,我突然听到该隐的声音,那声音平静得好像秋日的湖面,再不复之前的冷漠和暴烈。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把脸埋在我的手掌里,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哀求:“不要不要让我一个人,哪怕讨厌我,仇视我,也不要再让我一个人。” 我躺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太多,脑子里乱哄哄地闪现出很久以前的片段。我被亚当夏娃抱着,穿过贫瘠的麦田回家,路旁草丛里有一闪而过的白色人影;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火堆旁吃饭,该隐坐在专属于自己的石桌上优雅地喝汤;华丽的十字架上,伴随着鞭打,该隐因为不肯痛呼而咬破的唇角。他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倔强而又孤独的。 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倚靠,所以不得不作出这样坚强的样子吧。因为如果连自己都脆弱下去,又还有谁能拯救自己呢? 我突然有些鼻酸,我想握住该隐的手,告诉他他从很久以前就不再是一个人。可是我的眼皮像是挂了铅,怎么也睁不开。喉咙也无法发声,因为有腥甜的液体不断涌入我的喉管里,似乎是血,又似乎不大像。我的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贪婪地欢快地接收着这些液体,身体陷入一种无法言喻的极乐之中。我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渐渐剥离,接下来的事情的就像一场梦境,我在梦里沉沉浮浮,最后陷入一片白光笼罩的世界里。 “你醒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语。我想睁开眼,这次不再像之前那样艰难,我很轻易就做到了。 “亚伯。”该隐跪坐在我旁边,轻轻叫我的名字,脸上有种晦暗的苍白。 我看着他似平静又似酝酿着风暴的眼睛,犹豫要怎么跟该隐诉衷肠,没错,我正打算给该隐来一次热烈的表白。我觉得他行事这样激烈都是因为缺乏安全感的缘故,我要用我男子汉宽广的胸怀和火一样炙热的情感来包容他,治愈他。 “你已经经过初拥,成为了我的后代。”该隐突然有些木然地开口道。 啊嘞?! 我花了足有一分钟的时间理解了这句话以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就是变成吸血鬼嘛,我懂的,什么后代不后代的,吓得我以为同居男友一夕之间变亲爹好么。 “你要是不舒服大可以发泄出来,不要憋在心里。”该隐有些冷硬道,只眼角眉梢泄露了主人此刻苦涩的心情。 我被该隐这种台言偶像剧的标准表情包煞到了,诉衷情的心顿时熄了大半。山无棱天地合神马的还是交给年轻人去说吧,我这种鼻孔不够大的老家伙还是深沉一些比较好。 “给我端盆水过来?”我暗自感叹了一番,想到自己吸血鬼的身份,连忙向该隐索要镜子(这里用的)。 该隐二话没说,穿着他华丽的三件套外加斗篷就给我把水端来了,看着他热切的目光,我顿时觉得脸有点抽。 “可是要洗漱?”该隐问道。 我胡乱点了点头,赶紧抢过盆,陶醉地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皮肤比之前好了很多,白得跟玉石似的,之前一直困扰我的青春痘也一颗都没有了,还自带烟熏妆和美瞳。简直不是美颜,胜似美颜。 “写轮眼!”我结出一个忍者的手势对着盆里的人大叫道,里面的人自然也对我做出了同样的表情。乌黑的眸子,外面一圈赤红,看上去有些妖异。不过好可惜,并没有什么事发生,欸。 我放弃了我不同寻常的眼睛,开始龇牙咧嘴研究我的牙齿。齿如编贝也可以用在我身上了,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先洗漱吧?”该隐把盆从我手中移开,“就算生气也等吃过东西以后,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如果不问的话我今天可能会吃不下饭。” 该隐一脸赴死的表情看着我。身后的虚空里仿佛闪烁着爱过两个金光大字。 我被我自己的脑补囧到了,连忙晃了晃头,龇着牙道,“我的尖牙呢,为什么我没有尖牙?” “你想要这个?”该隐有些震惊地问道。 “当然!”没有尖牙谁还好意思在吸血鬼界混呢! “你需要想象,它才会出来。”该隐的神色温和了许多,耐心地指导我道。 “想象?” “没错,你击中精神,像你念咒语一样在心里召唤它们出来。” 我抱着脑袋想了一会,完全没有动静。 “不用太刻意,想要它出现的片刻集中精神就好了。”该隐一边说,一边示范性地露出了自己的尖牙,眼睛弯弯的,像一只可爱的大猫。 “以后一定要做一对猫耳朵。”我看着他让人晕陶陶的微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 “什么耳朵?”该隐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嘿嘿干笑两声,“我说我想吃猪耳朵。” “现在恐怕还不行。”该隐脸上的笑意更浓,“你接下来的两天都只能饮用我的鲜血。” “为什么?”我既不想喝血,也不想喝该隐的血。 “初拥其实是一个血质交换的过程,我把你原本不含有力量的血液抽取出来,注入带有我力量的鲜血,这些血液会逐步取代你原本的血液存在于你的身体里,但是这需要一个过程。就像播种,并非每一颗洒在土壤里的种子都会生根发芽,为了保证有收获,最开始的时候就要多撒种子。” “你把血给我不会影响你自己的身体吧?”人总共才那么两三升血,我觉得吸血鬼估计也多不到哪里去,看之前该隐往外吸我血的架势,我觉得我可能已经有一半以上的鲜血与该隐发生了交换。 “你现在并不需要饮用很多鲜血了,顶多一次半杯吧。”该隐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小的杯子和我比划了一下,“而且我自身的血液可以通过休眠得到补充。” “我不行吗?”我睁着我无知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该隐。 该隐宠溺地摸了摸我的狗头:“你还不行,等你属于吸血鬼的这部分血液纯度超过百分之八十以后才可以。” 果然是因为不是原装货么。 “那你是纯血么?”我继续眨巴眼睛,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他这一身纯血是从哪里来的。我接受他的初拥,所以变成了吸血鬼,那他呢,他之前也是人类,他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 该隐望着我,点了点头,面上显出些犹豫的神色:“其实我早应该和你说的,但是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我没说话,立刻用充满爱与包容的目光看着他。 “你之前伤重,在月见草地里治疗以后被撒旦带走,而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别开玩笑了,你现在明明活得好好的。”但是我心里清楚,该隐说的应该就是事实。弥撒亚那种人怎么会放过他呢。 “撒旦把我交给了一个女人,她带我去了红海,红海传说是血海之源,在那里那个女人帮我置换了全身的血液,于是我又活了过来,变成了吸血鬼。”该隐看着我黑着脸有些惶急地解释道,“我大半个月才需要饮用一次鲜血,每次很少,一个酒杯就足够了,而且我从来没有因为要吸食鲜血就杀害无辜者的性命。” 我没了插科打诨的心情,枕着手臂倒在了床上。 “阻止造塔,所以就不无辜是么?”苏醒之前,我已经决意要原谅该隐。但是他此刻看似真诚的话语还是有些避重就轻。我原本可以含混着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自发就说出了压在心底的那些话。 该隐抿了抿嘴,有些哀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该隐,你为什么仇恨神呢?”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歇斯底里吵架,这让我多了一些信心,忙打叠精神继续问道,“是因为他们的恶行对不对?” “没错。人遵从神的意旨艰难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善行律己活得好像蝼蚁,神高高在上,恶行累累却受人膜拜崇敬,我绝不服气。” “你觉得神为什么可以恶行累累,却依然高高在上,受人膜拜呢?” “因为他们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力量?”该隐想了想,有些迟疑道。 我摇了摇头:“这只是表面。他们之所以能一直高高在上,是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一个人的声音。我们从出生起就眼里耳里就是神的光辉事迹,我们被教导要敬神爱神,凡是神所做的必是好的,凡是神所厌恶的必是恶的。所以,神即便为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人们必不会信,如果亲眼所见,也未必敢认定神在为恶。” 该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不是说那些不该受到惩罚,我只是觉得他们不应该因为所信奉的与你们不同,你就对他们痛下杀手。你以后力量肯定会越来越强大,我希望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听听不一样的声音。不然,你即便有一天高高再上,也只是另外一个弥赛亚而已!” ☆、算账 “我不会。”该隐垂在身旁的手缓缓握紧,眼睛里似乎有幽暗的火焰在闪动。 “哦。”我望着他,到底只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我犹豫要不要相信,但是犹豫其实就是不信吧。 “大卫,施达夫大师被鲁西西大师打死了!”帐篷的布帘粗暴地被人掀起,一个小个子有些惶急地朝我们冲了过来。 陌生人的进入打乱了我和该隐之间那种凝滞的气氛,我原本暗松了一口气,但是听明白他说话的内容,我那口还没完全放下去的气又一下提到了半空中。 “怎么回事?”该隐比我镇定,惊愕的神色只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就消散无踪。他淡然地问着事件的经过,仿佛跟这个比起来,死个人倒是次要的事情了。 “鲁西西大师说示真石被施达夫做了手脚,那些死去的人是无辜的。施达夫大师则说鲁西西大师是污蔑他。两人争论了半天就打了起来,施达夫大师被鲁西西大师的魔法击中胸口,就倒地不起了。” “我们去看看?”我和该隐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的眼里似乎也有着疑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施达夫应该是一个吸血鬼,作为一个合格的血族,他所拥有的自愈能力足以让他成为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一个魔法攻击就让一个吸血鬼一命呜呼,这听上去实在有些荒谬。以我有限的见识,这事恐怕只有上帝才能做到。 我跟着大卫他们到了斗殴现场,老远就能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我略略一看,就分辨出那人真是施达夫。成为血族以后,我的视力似乎也强上了不少。他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我心里一个咯噔,快步跑了过去。 施达夫的胸口被奇怪的石头洞穿,周围有大片的血迹,因为已经有一段时间的缘故,这些血液都凝固了。这个伤口显然是致命的,但是没有任何自愈的倾向。我心下一沉,把耳朵靠近施达夫的胸口,已经没有了心跳,再转至耳边,也没有呼吸的气流。 我下意识地看向该隐,希望他能够反驳我,毕竟我对血族到底是什么样的并不是很了解,指不定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呢,譬如没有人类的心跳和呼吸。 “他死了。”该隐面色十分难看。 我下意识只觉得有些荒谬,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 “鲁西西在哪里?”该隐扫视人群,沉怒道。对于该隐的愤怒,大家并不惊讶。施达夫名义上是大卫的师傅,师傅如今被人杀死,无论起因如何,徒弟愤怒一下自然是理所应当。 “大卫,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不要冲动!”立即有人出来劝阻道。 无论动机如何,这话还算有道理。施达夫的法术并不弱,鲁西西还是杀死了他,作为他的徒弟,大卫又能强到那里去呢,去找他报仇只会白白送命而已。而且施达夫和鲁西西同为造塔的核心人物,如今已经死了一个,另外一个无论是长老们还是造塔的其他人都不可能再让他出事。是不是鲁西西也认定了这一点,所以出手才这样没有顾忌呢?我忍不住恶意地在心里揣测。 “正是事情没有弄清楚,我才要找鲁西西大师问个明白。”该隐丝毫不领情,抬脚就往鲁西西大师平日所在的工坊去了。 围观的大部分人担心殃及自身,都摇摇头退散了。但是古今中外用生命热爱着八卦的人也从来不缺,所以随着我一同去围观的人也不在少数。 我们到了鲁西西平日里呆的地上,他正在帐篷里炮制药材。鲁西西大师向来地位尊崇,八卦的人也不敢直接闯他的营帐,所以最后只有我和该隐掀帘入内。看到我和该隐来了,他头也没抬一下,依然专心致志地翻炒着石锅里的药材。 “是你杀死了施达夫?”该隐问道。 我有些错愕,我以为该隐至少会先理论下是非曲非的,虽然他确实是在示真石上做了手脚,但是现在提都不提岂不是显得很心虚 “没错。”鲁西西有些轻蔑地看了该隐一眼,把石锅端了下来,放在了一边,“没想到你还有勇气过来。” 话音刚落,鲁西西就率先发动了攻击,该隐闪避不及,斗篷一角立刻变作了碎片。该隐一边抵挡鲁西西的攻势,一边迅速化作成年人大小。施术范围立刻变大不少,不过没等我喘口气,鲁西西也变成了同样大小。 “你——”我望着一个干瘪的老头变作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一时间惊骇莫名。 “你们这些肮脏的吸血鬼,根本不配站在这块土地上。”鲁西西很快扭转了局面,还隐隐占着上风,所以法的间隙还有余力说话,“你们这些造物简直是对神的亵渎,我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你们这群躲在阴暗处的老鼠,不然绝不对等到今天!” 一道法术突然在我身边炸开,我顾不上发呆,立刻也投入了战斗。二对一什么的,我一点也没觉得羞耻。能打群架的时候单挑才是傻b呢。 但是鲁西西不愧是大师,以一敌二也丝毫不落下风。手上的那根法杖简直要舞出幻影,一个个法术凝结成的光球在我们身边炸开,有几个险险落在我们的脚边,立刻在腿上留下了不能愈合的伤口。怪不得施达夫会死,鲁西西法术竟然如此了得。 “夺下他的权杖!”该隐突然大声道。 我心下一惊,突然意识到鲁西西法术威力那么大,可能并不是法术本身的功效,而是因为他手中魔法杖的加持。 “你自己呢,还不是弥撒亚的走狗,我们是吸血鬼又怎么样,耶和华都没发话轮得上你在这里替天行道!”我怀疑那权杖与弥撒亚有关,于是我一边试探,一边发动法术攻击鲁西西的下盘,我发现该隐的法术多数是朝着鲁西西的上半身而去,我这样正好与他配合。 鲁西西听了弥赛亚的名字,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但是我正盯着她,这个表情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看来他即便不是弥赛亚的人,也绝对与弥赛亚干系颇深。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迷上了看,完全无心码字~造业( ⊙ o ⊙ )! ☆、啊,女人 想到鲁西西突然变作成年人的身形,我心下巨震:“你吃了智慧果实?” 鲁西西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没想到你们这些只会用邪法催生身体的怪物,还有这样的见识!” 鲁西西的话无疑是默认了我的猜测。怪不得该隐说鲁西西是弥撒亚的走狗,智慧果实长在上帝的伊甸园之中,只有上帝和代上帝行使权力的弥赛亚才能进入其中。这果实如果真的是上帝或者弥赛亚奖励鲁西西对于神的虔诚所赐,绝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再联想施达夫突然被鲁西西所杀,不难猜到这极有可能是弥赛亚和鲁西西之间的一场交易。只是智慧果实是伊甸园中的圣物,弥赛亚私自盗用难道不担心上帝的惩罚么? 我心念电转,手下的攻击越发凌厉。不知道是不是变成吸血鬼的缘故,我感觉我使出的魔法也比之前强上了许多。不仅速度更快,攻击范围也变得更大了,还有一直让我头疼的持续时间也大大增长。我一边用藤蔓佯攻鲁西西拿着权杖的手,一边暗暗鲁西西右下方的角落里布置玫瑰矩阵。该隐的攻势也变得凌厉起来,鲁西西左支右绌无暇他顾,玫瑰矩阵渐渐有了一定的规模。 房间里弥漫起玫瑰的花香时,鲁西西手中的权杖被该隐突然放出的大片蝙蝠叼走。该隐一个瞬移跃至鲁西西跟前,素白的手利刃一般插入了鲁西西的胸口。浓稠的血顺着该隐的手臂慢慢渗了出来,鲁西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那只手,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我站在旁边,可以听到鲁西西胸腔里心脏剧烈鼓动的声音,该隐的手正在收紧,接下来的某个刹那,这颗心就会被捏成肉泥在鲁西西的胸腔里炸开。鲁西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中恐惧的神色一点一点变浓。杀人并非正义,但是这一次我想选择沉默。 不过意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有人匆匆赶来,不由分说阻止了这场杀戮。 “大卫,不知道还可不可以这样称呼你,我很抱歉你还不能杀死鲁西西。”说话的人是首领,他带着几个大长老一起过来,轻而易举就从该隐手中抢走了濒死的鲁西西。 “我们还在造塔,融合了秘术的方砖目前只有他会做了,我不得不为了大家暂时留下他的性命,希望你能够谅解。”首领语气十分谦和,还带着满满的歉意。他明明可以凭实力说话的,但是他还是把态度放得这样低,大概确实是为鲁西西的死而对该隐感到抱歉吧。 我控制着的藤蔓并没有收回,尽管我和该隐加起来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如果该隐的意愿,我还是会为他战斗到底。 “如果我们可以造成封印了秘术的方砖,鲁西西的性命是不是就可以由我们处置?”该隐并没有出手,而是问了首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显然有点出乎首领以及大长老们的意料之外。他们面面相觑,最后凑在一起商量了一阵由首领继续开口道:“如果你可以造出造塔所用的方砖,鲁西西的性命就由你来处置。但是我们也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在十日之内做到这一点。造塔的时间很紧迫,我们不希望耽搁太久。” “成交。”该隐很干脆地答应了,掀开帐篷的布帘率先出去了。我自然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不过出去之前还是多事地和这几位小矮人大叔嘱咐道:“千万别让人跑了!” 该隐一口答应的砖石还影子都没有一个,十日之内做好可并不是一个多么轻易的任务。我们为了这个约定大概要去玩命,我自然也不希望事情最后出现什么神转折。比如我们累死累活做出了所有的砖,最后鲁西西跑走了。 我和该隐出了大帐以后不约而同地往施达夫住的地方去了。我们都想起他那堆成小山一样的笔记了。造砖术能和鲁西西媲美的就只有施达夫了,十天想要自学成才自然要和最好的老师学。 “造塔要用到的砖石有一百零八种,根据功用大致可以分为防风,承重,粘合,照明,供气,避寒六种。每种下面又有很多小类,虽然具体造法各有不同,但是每一种原理是差不多的。其中承重和防风这两类我已经会造了,我们这十天要掌握的就是剩下四种。” 该隐一边走一边和我说,我这才想起来这货以前也在造砖的工坊当过学徒的。没想到该隐不仅是为了掩饰身份,还真学起了怎么做个砖匠。不过这学徒都要从搬砖做起啊,真的无法想象高贵优雅如该隐是怎么混迹在一帮子糙汉子之间光着膀子汗如雨下去搬砖的。我只是稍稍起了这个念头就感觉眼睛要瞎了。 施达夫的帐篷有人把守,一是为了今天闹出了命案的原因,二来恐怕也是因为施达夫造砖的秘术是部族宝贵的财富。 我们以为要和把守的兄弟好好墨迹一番的,没想到人家看到我们就自动放行了。 “长老们已经传信过来打过招呼了。”门口的兄弟热心地解释道。 我有点惊讶他们的办事效率,而且更有趣的是我和该隐出门的时候明明没有说我们要去哪里,他们竟然都猜出来了。我是应该夸他们姜还是老的辣呢还是应该骂他们老狐狸? 施达夫和鲁西西因为魔法力高深的缘故,在这个组织里一直是超然于首领和长老们的存在。这对于任何一个当权者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有这样的机会不用他们出手就可以除掉这两人,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吧? 该隐轻车熟路地开了施达夫上锁的箱子,我看着一箱一箱的书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种临考抱佛脚的紧迫感和焦虑感扑面而来,我有点头晕目眩,为什么我连穿越了都无法摆脱考试的厄运呢?神啊,饶恕我! “你负责照明和供气,我负责粘合和避寒。”该隐指着房间里三分之一的书对我说道,又指了指剩下的三分之二,示意这些归他所有。 “臣妾做不到啊!”我抱着头,把头发揉成了鸟窝。这不是考试,六十分就万岁,即便真的挂科,还有补考的机会。这是建造高塔,材料掺不得一点假,小小的瑕疵等来的可能是大厦倾倒。而且我们还有时限,十天,我可能连这里的一本书也无法看完,更不用说凭借这些书本就造出完美的砖来。 “臣妾?”该隐有些狐疑地看着我。 “啊,我是说我做不到。”我干笑了两声,深深地为自己的愚蠢感到羞耻。 “还没有做为什么说自己做不到呢?”该隐一脸不解。并非是处于鼓励的反问,而是认真地求教。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大概就像跟过目不忘的人讨论背书的辛苦,他们是永远体会不到的。 “做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并没有一定要现在杀掉鲁西西的必要。”该隐看着我好一阵,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头,“什么时候杀死他都算是给施达夫报仇,而且,施达夫其实并不算是真的死了。” 该隐难得说出这样极度疑似安慰的话来,我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正想应景流下激动的泪水,却被该隐一句施达夫不算真死的话给噎了回去。 “他只是受重伤休眠了,只要带他回红海,有了她的照顾,他又能活过来。” 我注意到该隐很含糊地提起了一个女人,她。该隐提起她的时候语气有些别扭,但是毫无恶意,似乎还有一些别样的情愫掺杂在里头。她是谁,为什么可以复活施达夫,该隐当初也是她复活的么?为什么从来不对女人侧目的该隐会用这样暧昧含糊的语气提起一个女人?我有限的大脑里难得地涌起千头万绪。 人们常说女人善妒,我头一次发现男人吃起醋来也是不遑多让的。我突然发现该隐生命中举足轻重的女性角色其实少得可怜,除了夏娃,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但是夏娃作为母亲,显然并不喜欢该隐,一个本该在他认知女性世界的时候扮演重要角色的人缺失了,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糊里糊涂的以为他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想到他有一天可能会觉得和一个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女孩子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更让他快乐,我的心简直像浇了五月天的杨梅汁,酸得都皱成一团了。 ☆、化悲愤为动力的才是男人啊 “我给你讲讲造砖的基本原理。”该隐用最拉风的隔空取物方式从书堆里拿出一本书,开始进入老师模式。 我开始认真听讲,并在空着的羊皮卷上用碳笔开始做笔记。什么,你说我怎么不神思不属借酒浇愁为情所困?你想多了啦,一个真正的男人怎么可以以痛苦作为借口,放纵自己,自我堕落呢?化悲愤为动力才是男子汉的本色啊。而不巧,区区在下就是这样一个男子汉。 这里,请允许我特别鸣谢一下我老妈!我以前要是敢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叽叽不去放羊,我妈会用老爸的鞋帮子让我明白人的屁股到底可以有多厚!于是在无数次屁股肿得太高只好趴着睡觉的不眠夜里,我默默地含着枕巾成长成了如今男子汉的模样! 该隐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一个天才把自己理解到的最本质的东西嚼烂了喂给你吃,真的不好也得好了。而且我的身体因为换上了吸血鬼的血液,除了感官变得敏锐以外,思维好像也变得敏捷了不少。总之,该隐教的那些东西我轻而易举地就理解了。 我们时间紧迫,该隐和我只花了两个小时疏通这些知识,剩下的时间就是自己看书了。我们并不是在施达夫的帐篷里自习,而是直接去了造砖的工坊。如今这里没有大师坐镇,人少了有一半。而剩下的一半人也都是在造之前没有完成的砖。也就是说,如果该隐和我没有摸索出制砖的法子,这些人完成了他们手头最后的工作以后,这个砖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将无法再生产新的可以用于造塔的砖石。 该隐带我来这里,自然是希望我可以一边看书就一边动手学习造砖。毕竟,这说起来还是一门以实践为主的科学,书本知识领悟得再透彻,手上功夫不到家那也是白搭。我们来的是施达夫坐镇的工坊,我们现在看的是他留下的资料,而且该隐之前也是在他的手下学习,复制他的手法显然会比复制鲁西西的手法更有把握一些。 施达夫作为大师,在工坊里自然有属于自己的工作室。现在他人“没了”,我和该隐就不客气地占据了他的屋子。该隐之前去找鲁西西算账报仇的事并没有瞒着众人,工坊里施达夫的弟子对于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也都有耳闻,所以现在不仅没有人出来阻挠,反而有不少人自告奋勇要帮我们打下手。 该隐挑了几个熟手帮忙做取土,和泥,制砖胚之类的基本工作,至于如何让这些普通的砖具有一定的魔法特性,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了。施达夫吸血鬼出生,按理说天生可能就具有法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采取最简单的做法,把魔法的效力直接封印在砖石之中,而是选用了更为麻烦的炼金术士更青睐的办法——在砖石上绘制法阵。在砖石上绘制魔法阵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是,首先,砖石的面积有限,阵图的面积虽然和它的威力不是正相关的关系,但是同一个阵图,如果绘制水平一样的话,自然是面积越大,威力越强;其次,砖石上面的阵图并不是一次性的,它需要在很长很长的时间内都保持一个很不错的性能,不然,一个塔建好没几天就不行了大概也不会有人想要来建它了。所以,它需要阵法蕴含足够多的能量。如何让足够小的阵法发挥足够大的威力就成了炼金术士们首要考虑的问题了。 我唯一看过的鲁西西的魔法作品就是明石。作为他的代表作之一,我觉得这大概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他制造魔法砖石的思路——借助大阵,不断地将魔法力量进行压缩,再压缩,最后将魔法蕴含的力量封印到砖石里。这不失为一种办法,但是施达夫制造魔法砖石的房间里并没有对于魔法能量压缩的大阵,而且我也感觉不到他制造出来的砖石上有魔法封印。我看了看他目前造出来的作品,魔法力量自然外放,有种浑然天成的流畅感。鲁西西的作品和他比起来,似乎显得生硬了一些。 我把施达夫造的砖石仔细看了看,看上去实在和普通的砖石没什么两样。 “你发现什么了么?”该隐一边翻书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没有。”我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砖。其实我隐隐觉得这砖上应该是有什么蹊跷的,但是我又不知道具体是在哪里。 我打开了施达夫的留下的羊皮卷,开始研习他留下的造砖资料。还好施达夫是个爱做笔记的人,里面基本详细列出了每一种砖从和泥到制成砖胚到最后烧制的所有步骤。每个步骤旁边都有详细的注释和说明,还有一些自己造砖过程中的心得体会。我觉得把这个给外面那些熟悉造砖的人看的话,应该完全可以复制出这些砖。 “你可以让他们试试。”对于我这个想法,该隐虽然没有嗤之以鼻,但是也完全不置可否的样子。 我有点犹豫,该隐的话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拿出其中的一张手稿给外面负责的人看,那人才看一眼就摇了摇头:“这个图纸我们也有,不过只能造出普通的砖。” 纳尼?可是这就是该隐让我钻研的手稿啊!我要是最后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也只能造出普通的砖。那我费这劲干嘛呀! 我冲回房间里,把图纸扔在了桌子上。 “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不能因为我笨就耍我玩啊?”我有点生气地瞪了该隐一眼,“这根本不是可以造出魔法砖石的图纸。” “谁说这不是的?” “外面的人都这么说?” “哦,所以你就信了。而我说的,就是骗人的。”该隐漫不经心地把手中的羊皮卷放在了一边,又拿起了一卷新的。 “我信你,信你。”我蹲在该隐的脚边,一把抱住了该隐的腿。我信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惹该隐生气,虽然我完全不知道该隐在气什么。我明明是抱着科学的精神过来探讨问题的嘛,干嘛生我的气。被耍的明明是我好么? “你为什么说这不是造魔法砖石的图纸?”该隐完全不为所动,但是这回好歹赏了我一个眼神。 我知道自己还有救,连忙可怜兮兮道:“他们说这图纸他们都有。”魔法砖石应该算是部落里的不传之秘吧,如果人手一份,这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都有的便是假的么?”该隐轻轻摸了摸我的脸,“你怎么这么天真?” “这是真的,为什么没有人照着那图做出具有魔法力量的砖石呢?”我努力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继续求知道 该隐起身出去,拿进来一块做好的砖石泥胚。泥胚已经晾干了,只等着最后进炉子烧制。该隐拿起一把小小的刻刀,专注地在泥胚上雕琢花纹。我看不懂那是什么纹路, ☆、我能想到最浪的事情就是陪你一起造砖 但是不妨碍我觉得那些纹路非常美。它们连绵不绝地排布在小小的方砖之上,使得原本平平无奇的砖石似乎具有了一种神秘的生命之力。方砖不大,该隐很快就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再有人拿走它之前,那块砖就静静地被搁置在屋子中间的桌面上。 “看出什么来了么?”该隐用洁白的丝帕擦了擦手,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其实不大清楚,但是猫腻应该就在那花纹之上:“那砖上的花纹是法阵么?” “法阵?”该隐沉吟了片刻,“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它不是鲁西西的那种压缩法术能量的法阵,而是一种能让能量附着和转化的法阵。” “附着和转化?”我隐隐有点猜到了施达夫的意图,不过我还不太确定。 “魔法的力量来源是自然之力,而魔法之力反过来又可以产生风霜雨雪光热等等这些自然之力,所以两者理论上是完全可以互相转化的。自然之力无处不在,但是砖石并不像我们一样具有自己的意识,所以我们需要创造一个契机让它可以主动吸收这些自然之力,然后通过转化的法阵,变成我们砖石所需要的魔法能量。” 这说起来就是一个能量转化器嘛。 “这个过程里里面最重要的就是循环,自然之力转化为魔法之力,魔法之力通过光热这些自然之力的形式散发出来。循环没有阻碍,砖石才算制成了。”该隐翻开一个羊皮卷,指了指上面图案道,“所以汇出流畅的阵图并不是最困难的,最困难的是设计出合适的能量转化的阵图。” 这个我懂的嘛,就像太阳能理论上肯定可以转化为电能,因为理论上任一两种能量之前应该都是可以互相转化的。但是再没有设计出太阳能蓄电板之前,这恐怕也只能停留在理论阶段。而且转化也涉及到一个效率的问题,好的蓄电板可以把大部分的太阳能都转化为光能,而设计不合理的蓄电板转化效率则非常低。 所以我们的工作其实是要设计能量转化阵图么?仿佛间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也许是目标明确的原因,我不仅没有畏难的情绪,反而游戏跃跃欲试。 我也找来施达夫留下的资料翻看起来,一边看一边在外头送来的泥胚上试验新的阵法。发现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就是磨掉,继续绘制新的。就这样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下来。我匆匆吃了点已经凉掉的食物,就又继续准备挑灯夜战。我今天其实已经完成了五种设计,但是离目标十种显然还有差距。 “我今天已经完成了十五种。”该隐把我刻好的泥胚堆放在房间的一角,又帮我搬来新的没有绘制过的泥胚。 “你好厉害!”我由衷地赞叹道。虽然该隐之前学过一些制砖的知识,但是设计阵图并不是一件学习时间长就会更加擅长的事情。它需要冷静的头脑,反复的试验以及一闪而逝的灵感。要做好,辛苦和天分缺一不可。 该隐有些莫名地瞪了我一眼,我也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我夸奖的语气不够真诚么,怎么该隐一副不大满意的样子。 “你比我聪明多了,我一整天也才设计出了五个有用的阵图。”我连忙开始举例子作比较,该隐这下应该可以感受到我的真诚了吧。 其实我还设计出了一些失败的副产品,毕竟不可能每一次试验都会成功。譬如设计供暖的方砖的时候造出会时不时胡乱喷火的方砖,设计供气方砖的时候造出了一有超过脚步声的声音就会排出大量雾气的“声控气砖”。这些方砖显然不能用来造塔,被我和之前刻废的砖放在一起,堆在房间的另外一边。 该隐理也没理我,上来把我手上的羊皮卷夺了下来,扔在桌上,拉着我往外走。 “我说的是真的呀,真的呀——”我一边身不由己地往外走,一边絮絮叨叨解释道。 走离了工坊的范围,周围渐渐暗了下来。劳作了一天的人早就各自入睡了,天上没有星光,帐篷围成的部落里一片安静。 意识到我的声音在这静夜里有些突兀,我有些不甘心地闭了嘴。但是几乎与此同时,该隐握着我手腕的手突然用力,没有防备的,我就跌进了他的怀抱里。有冰凉但是柔软的触感从我唇边掠过,一触即分。 “我知道。”黑暗中人的听觉似乎变得更为敏锐,我感觉该隐的声音有些紧绷,“你不用那么辛苦。” “为什么?”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我其实已经明白过来了,他之前说自己设计了十五种,并不是想要和我炫耀或者简单汇报情况,而是只是为了告诉我,有他在,我不用太过辛苦。因为他会连我的那份辛苦一起扛起来。 该隐转头,一本正经道:“因为你本来就很懒。”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圣经]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第10节 “哼,我才不信~”我窜到该隐的背后,抱着他的胳膊用头在他背上乱顶。 “笨蛋。”该隐慢吞吞地在前面走着,声音里隐隐也有了笑意。 我们两个真的回去睡觉了。然后每天按部就班看书,设计阵图,当然吃饭睡觉也不耽误。也许是因为找到了灵感,也许是因为对于阵图越来越熟悉,我们最后提前两天完成了任务。该隐其实比我还早一天完成,后面那一天他只是在工坊里陪我。(说好的要承担我的辛苦的呢,真的是我的幻想么,难过!) 所有绘制好阵图的砖都被送去特制的窑洞里烧制,烧制好之后,原本色彩暗淡的泥胚表面多了一层釉色,看上去不再那么灰扑扑。之前刻在上面的阵图由于本来下刀并不深,现在都被这层釉质盖住了,好像消失了一般。 “怪不得之前什么也看不出来。”我拿起一块温热的供暖方砖,忍不住赞叹道。 “这些砖石首领和长老们都已经过目了,现在我们要把它们带去广场,给更多的人看。”该隐很淡定。 我顿时不太爽了,这可是我们朝夕相处产生的爱的结晶啊,啊,不对,是智慧的结晶,怎么可以用对待咸鱼的态度对待这些砖啊。 “我们可能要抓紧时间,因为今天还要公判鲁西西,要是太慢也许要等到天黑才会完。”该隐没有发现或者说根本无视我的不满,正飞快地把砖块往旁边的空筐里捡。 “今天公判是要处死鲁西西吗?”创造带给我的快乐多少因为这件事打了折扣。杀人偿命我懂,但是也许是因为知道施达夫并没有真正死亡的缘故,我对于处死鲁西西这件事有了一点抗拒。 “这是公判,所以我并不清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该隐看了我一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所谓的公判是由这里所有的人共同决定的,这些我懂,但是人群的意志往往容易被人左右,公判真的就是来自公众的公平的审判吗? 该隐走了过来,有些无奈地摸了摸我的头:“如你所愿,我不会在这里杀死他。” “真的吗?”我知道我圣父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我的心情还是因为该隐的承诺变得雀跃。归根究底,鲁西西和该隐是信仰不同,而且,我总不愿意杀人。 “真的,我会尽量保证只是让大家赶走鲁西西。”该隐微微笑了笑,“现在心情好起来了吗?” 我点了点头,开始上前帮着该隐把砖头装进筐子里。 “放走鲁西西你会不会不高兴?”我突然忍不住问道。 该隐捡砖的手停了停:“这重要吗?” “当然。”该隐最近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杀死鲁西西。他可以无条件迁就我,我想我也可以做到,如果该隐坚持要杀死鲁西西的话。 该隐勾起了嘴角:“放心,我不会因为放走鲁西西而不高兴。” 该隐的语气并不似作伪,我的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砖装好以后是我去送,毕竟让穿三件套的该隐捡砖已经很罪过了,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搬砖我真的做不到。我离开了工坊,暂时和该隐分开了。 ———— “今天鲁西西会被赶出部落,你带人跟着他,务必在他和弥撒亚会面之前杀死他。”独自一人坐在工坊的该隐对着帐篷一角的暗影吩咐道,“我不希望让人看出来他是死于血族之手,如果能让他看上去死于意外那就再好不过。” “如你所愿,大人。”黑影恭敬道。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终于放假了,哈哈哈,大笑三声!!! ☆、发大水啦 砖没有造出来之前,鲁西西杀死施达夫的事情只是在私底下流传,长老们并没有给鲁西西在明面上定罪。现在砖已经造好,事情自然可以水落石出了。广场上群情激奋,多数人都要求处死鲁西西这个破坏造塔大计的家伙,但是长老们以鲁西西之前也为造塔做过许多贡献为由建议留下鲁西西的性命。于是最后折中一下,就是把鲁西西赶走,大家皆大欢喜。 巴别塔其实已经造得非常高了,鲁西西走后又过了两个月,从塔上传来消息,这座塔快要建成了,最上面的人已经可以看得到第十重天上的神殿。 看着大家奔走相告,欢呼雀跃的样子,我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没想到这神迹一般的巴别塔,竟然就要被人类造成了。我对于伊甸园这个人类初次居住过的地方有点莫名的向往,只可惜我不是有翅一族,无法飞到塔上去看看传说中的天国到底是什么模样。 “神会赐他们智慧果吗?”也许是长久以来的目标即将达成,我有点患得患失的惶恐。人在地面上的时候,神尚且不肯,人到了天上,神难道就会肯了么?这种以获得智慧果为目的而接近神的做法难道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亵渎么? “当然。”该隐有些神秘地笑了笑,“在子民的面前,神怎么可以罔顾他们的意愿。” “你跟神很熟?”我忍不住嘴贱。想想,该隐真的和神挺熟的,好吧,我真的嘴贱。自打耳光三下。 该隐想要说什么,被我的吻住了。这种时候,就应该憋说话,吻我! 再送下来的消息是巴别塔终于穿过云层,到了第十重天,然后是第九重,第八重,第七重……最新的消息,是巴别塔到了第三重天,听人说,这是伊甸园的所在。 不过可惜的是耶和华并不在,他住在第一重天,而耶稣,身为神子,自然也陪着他的君父住在那里。不过他们并没有纡尊降贵来接见这些子民,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不屑于。第三重天上还有 我和该隐的老熟人——亚当和夏娃。他们现在已经不叫亚当和夏娃了,而是叫做阿布迪尔和秋尔菲。阿布迪尔在世界语中的意思是神的仆人,这个于亚当而言倒也贴切。但是夏娃的名字我却不太懂,秋尔菲有神的斥候的意思,也有爱护动物者的意思,我一时之间倒不知道是哪个了。这些都不是我亲眼所见,而是该隐告诉我的。这大概是身为吸血鬼的福利了——该隐豢养了许多蝙蝠作为宠物,这些小东西可以在塔内为他打探消息。 如该隐之前预测的一样,我们获得了智慧树的果实。阿布迪尔和秋尔菲代表神接待了最先登上巴别塔的有翅族,并把智慧树上的果实赐给了他们。他们获得了成年人的身形以后,带着智慧果树的核到了塔下。智慧果的果核落地生根,且生长迅速。它攀援着巴别塔一路向上,开花结果,部落里的人在冬天到来之前,全部拥有了成年人的体魄。 成年有许多好处,力气增大,眼界开阔,心智成熟,但是也带来了一系列其他的效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大家的争斗也比以往多了。大家都还是小孩子模样的时候,似乎连心都像小孩子一般纯净无忧,现在大了,心思渐渐开始变得复杂,开始为了各自的利益明争暗斗。 原本因为造塔而聚集在巴别塔下的部落渐渐分散成小的部落,他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巴别塔,向食物更为丰沛的南方行进。还有人向往更高深魔法的,便向西边行进。不到一年的时间,巴别塔周围只剩下一些年迈体弱不良于行的人和少数为了照顾他们而不愿意离开巴别塔的年轻人。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所以留在了这里。而该隐,应该也是没什么事吧?不过我感觉随着人一波一波的离开,他的情绪似乎也渐渐变得阴郁起来。当初有翅族拿到智慧果的时候,他明明还高兴得不得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孩子大了就要让他们自由地去闯荡,总之,你懂的。”虽然该隐阴郁起来也十分美,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情人,我还是希望我爱的人每天心情愉快。 我其实也没有料到大家吃了智慧果以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吧,该隐比我聪明一万倍,但是聪明人也有疏忽的时候嘛,而且大家都是小孩子虽然很开心,但是人不能老是生活在童话世界里嘛。成人的残酷世界仔细欣赏的话也是有属于他们的美学啊,该隐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个事情想不开啊。 “我明白。” 我以为该隐会想往常一样把我说的话当做耳旁风,没想到这次竟然搭讪成功。我连忙再接再厉。 “你明白就别苦着脸了,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好爽,终于有机会说电视剧台词了。 “我只是不甘心。”该隐望着天空,“我呆在红海的时候,有个人曾经告诉我,神的力量其实来源于地上人的信仰,信仰他的人越多,信仰越纯粹,神的力量就越强。所以,我赌神在人的面前,不敢不给出智慧果实。” “因为害怕失去凡人的信仰么?”我有点苦恼,该隐为什么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讲这种大新闻啊。得亏我心脏好,不然已经去见上帝啦。 “没错。我以为我成功了,没想到这其实只是我又一次失败的开始。我不甘心,我不相信神是不可战胜的!” 我看着该隐的眼色变得赤红,有点心疼,连忙抱住他的头安慰道:“没有,你没有失败,你成功了。你让人类造起了通天的巨塔,帮助他们取得了智慧果实,你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而且人虽然因为成熟而渐渐变得分散,但是他们的信仰也会随着复杂的心而变得不那么纯粹。而且以后有了子孙后代和宗族,人们对于神的信仰之心就会变得更加薄弱。神并没有打败你,他不过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罢了。” 我本来是安慰该隐的,不过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该隐原本埋得死死的头也抬了起来,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 “我被你安慰到了。”该隐笑容大大的,露出平时少见的酒窝,“你说我应该怎么奖励你才好?” “今天换我做吧!”难得该隐心情好,我连忙趁机提要求。要知道,我只在有翅族送智慧果下来的时候反攻过一次,其它时候都被该隐武力镇压。作为一个男人,我真的好不甘心。 “你一定要这样么?”该隐的脸色有点古怪,而且似乎有些苍白。 “你要是不情愿就算了!”我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吧。”该隐摸了摸我的头,“反正血族自愈能力比较强,你不要那么急就好。” 什么叫血族自愈能力比较强啊,我那次明明很有耐心好么,这个黑心的吸血鬼竟然为了不让我反攻就这样污蔑我,我今天一定要用实际行动让他心服口服!(该隐:求放过!!!) 不过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我晚上正打算兽性大发的时候洪水来了!td真的是洪水来了啊!还有人比我更悲催么!我td裤子都脱了,结果biu一下就被洪水冲走了。该隐也被洪水冲走了,我甚至没来及把他胸口的衣服给他掩上。 水势很大,我一下被冲到巴别塔上被撞了个半死,还好我会游泳,于是简直心急如焚。我记得该隐这货不会游泳啊,他就算变成血族,应该也不会获得游泳这种附加技能吧。想到这里,我一刻也呆不住了,朝着记忆中的我们帐篷的方向奋力游去。现在所有的地方都是一片汪洋,水面上漂浮着被冲散的帐篷和木料,还有动物和人的尸体。水太大,来得太急,很多人估计在睡梦中就被淹死了。即便没有被淹死,在那么大的水势冲击下,也不会比淹死好到哪里去。我如果不是因为被该隐变成吸血鬼,体魄强健,这会也是水上的一具浮尸。 “该隐!”我大声叫着,但是除了我自己,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响应我。越来越多熟悉的尸体从我眼前飘过,天上有黑云移动过来,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我的声音连自己都很难听见了。我徒劳地在不辨方向的水上游着,渐渐觉得四肢乏力。 我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是脑海中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劝我,放弃吧,放弃吧,只有你一个人,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呢。 “该隐,你在哪里。”我迷迷糊糊在水上飘荡着,最后终于无法再维持自己划水的动作,被卷入了黑冷的洪流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淹死了,故事结局了,感谢大家陪伴,新年快乐!!!!! ☆、诺亚救援小分队 我再次醒过来是在一张干燥的床上,我陷在厚厚的羊羔皮毛中,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一盏光线柔和的羊油风灯,它被牢牢地固定在房间壁上,随着我身下的床摇晃的频率微微晃动。我在一艘船上,周围不再是冰冷的水流和尸体,我想我应该是得救了。 “你醒了。”一个久违的熟悉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诺亚。”我并没有觉得太过意外。他果然如传说一般造出了可以在洪水中航行的巨船。 “你现在还不能多说话。”诺亚有些严厉地看着我,“你失去意识以后胸腹间呛进去许多水,虽然现在救回了你的性命,但是你以后只要发声,胸口都会有疼痛不适感,现在尤其如此。 诺亚还没说完我已经感觉到胸口的那种阵痛了,有种久咳不停的撕裂感,不过没说话缓了一会儿,那种痛就慢慢蛰伏下去。 “我记得你会游泳的,怎么不在巴别塔中等待救援或者暴雨停歇呢,那里离你的营地并不远,依你的体力完全可以去那里避难。”诺亚端来一碗红色的汤药,送到我嘴边小心的照顾我服下。 熟悉的血腥味道,我顾不得胸口疼痛:“你们也救了该隐?” “没有。”诺亚眼中划过一丝黯然,“洪水爆发的时候我们已经赶过来了的,但是我们把营地周围都找遍了,并没有发现该隐的踪迹。夜大人也感觉不到她种在该隐身上的血契,虽然很遗憾,但是我并不想隐瞒你,该隐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吸血鬼不是号称不死么,你看我沉了下去照样还活着——该隐他一定也会没事的!”我抓着诺亚的衣襟,心里涌起一股愤恨,尽管我知道他说的可能是大实话。 “吸血鬼号称不死是因为吸血鬼都拥有无与伦比的自愈能力,但是当受到伤害的速度比自愈的速度还要快,那么即便是作为吸血鬼,也照样会死去。”一个让人惊艳地女声缓缓说道。 人们常常形容好听的声音是之音,大概是因为那种声音的好听的程度已经超过所有人类认知的极限,觉得只有一切美好事物汇集的天国,才会有这种声音的存在。毫不夸张地说,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我的愤愤不平和惶惶不安被这声音安抚下来,我循声望去,想要看看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何等的模样。 可惜,蒙着面纱。连眼睛也被一层薄纱遮着,不过看她走路姿态曼妙无比,我相信她一定是一个比她的声音更让人惊艳的美人。 美人不请自到,坐在了我的床边。她伸出手隔着衣服轻轻揉按着我的胸口,老实说,很疼。不过我觉得疼倒是好的,至少不会想入非非。不然在那样一双隔着薄纱也仿佛要把人吸进去的眼睛看着,想要坐怀不乱真的很难。我眼观鼻鼻观心,深刻地在心里检讨着我为什么会只是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情圣。 美人笑了起来,似乎要摸我的脸,我赶紧侧头躲了过去。 “亚伯。”诺亚有点尴尬地搓了搓手,“这艘船是夜大人出资建的,而且也是夜大人将你从洪水中打捞出来。” 所以,这是救命之恩,要无以为报了?我看了一眼诺亚,又看了看眼前的美人,不期然和人对了个正着,我赶紧避了开去:“我不能以身相许,我已经有爱人了。” 美人大笑起来,又是另外一种风情。她揭开挡在眼帘上的黑纱,笑盈盈地看着我:“你真可爱,怪不得该隐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我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出神。那是一双非常美丽的绿眼睛,湖水一样的深翠色,波光潋滟,含情脉脉。我只在一个人的脸上见过可以和她媲美的眼睛——路西法。该隐其实也有一双美丽的绿眼睛,但是老实说,也许是年纪和阅历的关系,和他们的比起来,总感觉不够深沉。 想到该隐,我心下顿时一片黯然。 “我相信该隐还活着。”夜颇为自信道,“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去的。” 没错啊,他可是该隐。我被夜的笃定所感染,顿时觉得胸中平添了不少勇气和信念。 “夜大人,这次的洪水是怎么回事您知道么?”虽然知道洪水也许和上帝有关,但是这不过是从以前读过的圣经的只言片语得来的推测,并不能作数。夜既然赞助诺亚准备大船,想来应该是知道一些消息才是。 “你不用叫我夜大人,叫我莉莉丝吧。”夜拂了拂长发,眼睛里划过一丝怅然。 我有些吃惊,我猜想面前的女人应该大有来头,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叫莉莉丝。她是传说中的那个莉莉丝么,那个传说中上帝照着自己最喜爱人的模样为亚伯造的妻子,那个与光之晨星路西法交相辉映的魔女莉莉丝? “你知道我?”莉莉丝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莉莉丝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次的洪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是我想应该与耶和华有关。除了万能的君父,谁还有这让天地变色的威能呢?” “这世界是他所创造,他为什么又要毁灭它呢?是因为我们造的巴别塔触怒了他么?”我来这个世界,统共只见过耶和华一次。对于这个如高山大川一般威严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了解,但是一个能创造出世界的男人,他的心胸应该不至于小到容不下一座巴别塔吧。 莉莉丝目光复杂地摇了摇头:“他也许有毁灭世界的理由,但是绝对不会是因为巴别塔。他是高贵的,只有有资格做他对手的人发出的挑衅,才会让他觉得冒犯。凡人,甚至天使于他,也不过是蝼蚁而已。” 试问,谁又会因为脚下蚂蚁的阻挡而觉得怒不可遏呢。莉莉丝的话多少印证了我的猜测,但是洪水突发确实也是事实。 “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耶稣做的?”黑锅总要有人背,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品行不端破坏力又很大的神就是他了。而且我看他也像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耶稣:说话要讲证据的,凭啥说是我!凭啥!) “你说弥赛亚?”莉莉丝有一瞬间的茫然,“抱歉,我离开伊甸园很久了,很多人都记不太清楚了。我也只见过弥赛亚几次而已,他都是跟在耶和华的身边,看上去很是乖巧。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与他有关?” “耶和华的权杖现在在他的手里。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品行高贵的人。”我斟酌道。 该隐曾经在红海疗伤,看莉莉丝语气间对于该隐的熟稔,当时救治他的人应该就是她了。但是我没想到莉莉丝对于该隐和弥赛亚的过节似乎一无所知,不过既然该隐没有说,那么我自然也不会宣之于口。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莉莉丝沉默了一阵,拍了拍我的肩膀,出了房门。 “诺亚?”我看着诺亚目送莉莉丝出门,眼中有不加掩饰的爱意。 “我没有把该隐的情况告诉夜大人。”诺亚坦然地迎着我的目光,“该隐并不希望我说,而我,也因为自己的私心并不想说。夜大人曾经拜托我照顾该隐,但是显然我并不称职。如果我当时就知道该隐——对于夜大人的重要性,我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做出那个让我后悔的决定。” 诺亚的话里有种变向的求肯,求肯我不要把弥赛亚伤害该隐的事情说出来。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没有完成所爱女人的嘱托这么简单的事情,诺亚刚刚的转折似乎有些生硬,他知道该隐什么呢? “该隐和莉莉丝是什么关系?”我有些探究地盯着诺亚。 诺亚顿了顿,苦笑了一下:“该隐是夜大人的儿子。” 该隐竟然是莉莉丝的儿子。不得不说,知道这个答案让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我还真怕莉莉丝和该隐有什么不得不说的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过往。以前该隐提起“她”的时候那种又别扭又温柔的语气我还记忆犹新。如果莉莉丝不是该隐的母亲,如果该隐是一个直男,他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了,俗称的配一脸。而我,大概只会是他人生路上的路人甲。(亚伯:好心塞,连绊脚石也当不上。) 那该隐他爹——这个问题在我脑海中转了一圈,我没有问出来,唯二和莉莉丝传过绯闻的男人就是路西法和亚当,亚当肯定不是,难道该隐他爹会是路西法?我被自己这个猜测惊悚到了,赫赫有名的天使长路西法尽管堕落成了魔王,也不会是吸血鬼鼻祖他爹吧。不过想到路西法那双绿眼睛,我的心啊,忍不住就扑通扑通起来。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我暂且按捺下自己内心熊熊燃烧的八卦火焰,问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竟然是250,o(n_n)o哈哈~ 继续求收藏求评论啦啦啦啦,大家不要大意地收藏我吧~ (读者:更新这么慢,还有脸求收藏,滚粗。 作者:呜呜呜~~~~~收藏我嘛收藏我嘛,打滚~~~) ☆、主角光环 “现在洪水肆虐,我们准备沿着伯拉河往下,一路救下还存活的生物。” “莉莉丝大人真的又美丽又善良。”我衷心夸赞道,“不过,你们怎么知道会有洪水呢?” “红海的水位一年前就开始不正常,夜大人担心会出问题,所以让我造了一艘船。” “我想看看诺亚方舟可以吗?” 诺亚点了点头:“当然,如果你的身体撑得住的话。” 我对于诺亚方舟的巨大已经有心理准备,并没有把诺亚的提醒放在心上。但是一个多小时以后,当我发现我还没有把我所在的这一层船舱逛完之后,我已经有些后悔我的草率了。我们这一层是用来住人的,船舱被分隔成一个个小小的舱室的,每个大约十平米大小,我一路走过来,暗中数了一下,大概不下一千个。每个舱室和我之前住的那个房间都差不多,布置比较简单,但是衣食住行所需的东西也都配备着。这还只是一层,听诺亚说,船上还有其它六层,分别是飞禽走兽的居所和放置所有活物生活所需物资的。 “我们可以去前面歇息一下,等会再继续参观。”诺亚体贴地扶着我到了一处绿地。因为洪水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船上除了准备了耐储存的食物以外,还在可以见光的地方开辟了一块块小小的绿地。这些绿地铺的都是比较肥沃的黑土,用来种植一些蔬菜和粮食。 “船真的很大。”大到不像是一艘用来在洪水中保命的巨船,而像是一艘特意准备的用来在洪水中搜救的巨船。根据红海水位异常可以判断出洪水这个我信,但是据此判断出这洪水会毁灭世界会不会太牵强了一些。说实话,诺亚方舟上这种好像世界末日的配置其实让我觉得有些疑惑。 “夜大人还觉得不够大呢。”诺亚听了我的话笑了起来,“上帝创世的时候这世界上的飞禽走兽就不知凡几,又过了这么多年,它们早就繁殖出了许多后代,哪怕是每种动物只救一对,这船估计也会装满。还有花草树木更是多不胜数,幸好这些我们只需要收集种子,不然这船上哪里装得下。” “你们要救这世界上所有的活物?” “是啊。” “你们,你们不是——”我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我想要说的意思了。我原本以为他们是出于怜悯之心过来救人,当然了救动物我也不反对,要是顺便抢救一些植物什么的我也都没有意见。但是这和我想像中的救援又不大一样,按理说应该是“有救无类”,比如说这会我救下了十只羊,里面有公有母。过一会儿又碰上一群,觉得可怜,还是会救下来,而不是考虑到先前那群羊已经足够繁衍成羊群了,后面的这群羊就不用再救了。诺亚话里透出来的意思让我觉得他们是在收集,而不是在救援。 不过诺亚方舟虽然很大,但是上面的资源也是有限的,这种利益最大化的救援方式其实也无可厚非。诺亚还在等我的下文的,但是我觉得我已经不必再说下去了。 “那我们还要寻找该隐吗?” “这——我们已经在这附近停留了三天,并没有该隐的消息,夜大人已经决定出发去搜救别的目标了。” 三天,已经过了最佳救援时间,再在这里逗留似乎也于事无补。如果莉莉丝只是一个决策者,我尊重也理解她的决定,但是她不也是该隐的母亲吗,这样冷静自持真的可以吗? 我想我做不到,我无法只是因为相信该隐还活着就放弃对他的救援,我很担心他现在正在什么地方等待帮助。我想,我还是不够相信他吧。 “我要留下。”我阻止了诺亚要说的话,“这是决定,你不必劝我了,有这功夫你不如帮我准备一艘小船,还有吃的。” “东西我可以帮你准备的,但是外面还在下雨,时不时就有大的风浪,小船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我劝你再考虑一下。”诺亚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不希望我们找到该隐以后又找不到你。” “不会的,因为我可是主角啊!”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你说什么?”诺亚有点没明白我的话。 “我说我是会被幸运女神眷顾的男人啊。” 我最后还是下了船,也许是诺亚已经转达了我的意思,莉莉丝并没有出面劝我。诺亚给了我一艘奇怪的小船,形状和常见的小船并不一样,看上去就像一个橄榄球。它是密封的,可以不受风雨侵袭,船舱里面还备有洁净的用水和食物。 诺亚把我放在了巴别塔附近,这座塔的质量还是很过关的,水势那么大,它依然坚挺地立在水中。有了高塔的阻挡,这一带的水流要平缓许多,而且我还可以根据高塔上窗户的朝向判断方向。 巴别塔一带诺亚他们都搜寻过了,并没有该隐的踪迹。我也倾向于该隐现在并不在水中,他不会游泳,洪水到来时他如果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的话应该会尽量向陆地靠近。这方圆数百里之内还没有被淹的陆地大概只有这座塔了,我想去塔里找找看。另外,我也想看看可不可以找到该隐通讯用的蝙蝠,也许它们可以帮助我寻找该隐。 我把小船停在塔!!!!!!!外,撕开已经枯萎的藤蔓,带上食物和水从塔旁的窗户进了塔里。尽管天气恶劣,但是塔里的设施还在运转,照明的方砖依然在发光,只是光线比以往弱了不少。我沿着还没有被水淹没的台阶一路往上,一边走一边叫该隐的名字。我的声音在高塔里发出空洞的回响,一声又一声,朝着昏暗的塔顶一路传了过去,最终消失不见。我走了大概有三百阶的时候,一大群蝙蝠突然铺天盖地地飞了过来。大概是被我的声音惊到了。它们纷乱地从我头顶掠过,又倒挂在塔壁上。一个一个瞪着血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让人压力略大。 “请问该隐在这里吗?”我小声问道。 没有反应。 我大声一点,没反应,再大声,还是没反应。我干脆放开喉咙大吼了一阵,终于有反应了——这些蝙蝠惊飞起来,在我身上拉了不少屎。 我盘腿坐在地上,继续和这群重新倒挂好的蝙蝠大眼瞪小眼。 “该隐现在不在这里。”一个虚弱的声音突然在我头上响起。声音小的可怜,如果不是刚刚突然安静下来,我可能根本就听不见。 “你是谁,你在哪里?”我也轻声问道。唯恐声音大了,把这个声音的主人振坏。 “我是施达夫,我在你头顶上。”过了好一会,这个快要断气的声音才再次在我头上响起。 我仔细看了下头顶,除了蝙蝠还是蝙蝠。我正纳闷,突然想起施达夫对于血酒的钟爱。 “你是吸血鬼,现在变成了蝙蝠是吗?” “咳咳,请注意你的称呼,我是高贵的血族,并不是什么吸血鬼。”施达夫剧烈地咳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忘记写题目了,加个题目…… ☆、末日是恋爱的好时机 “你刚说该隐不在这里,那他在哪里啊?”看施达夫还有力气维护他高贵的血族身份,我确定他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开始放心地关怀该隐的下落。 “他坐一条奇怪的鱼出去了。”这会说话的不是施达夫,而是另外一只蝙蝠。 “笨蛋,该隐大人去是救人去了。” “该隐大人被怪鱼吞进肚子里去了。” “是的,不过还是会被吐出来。” “怪鱼的肚子很大,里面没水。” “不过里面有个坏脾气的瞎眼大胡子。” 一群蝙蝠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和之前的沉默大相径庭。我只觉得有几百只鸭子在我耳边嗡嗡嗡。不过我好在也听明白了个大概,就是该隐乘坐一只怪鱼出去救人去了,而且该隐是在人家的肚子里。 我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不过又觉得难以置信。约拿和他的长夜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有了该隐的下落,我也不急着走了,而是在巴别塔里和那些蝙蝠一起等待该隐救人归来。这些蝙蝠并不是普通的蝙蝠,而是血族。他们开通了灵智,可以变成人类。只是洪水到来,他们或多或少受了伤,维持人类的形态对于他们来说太耗费精力,也不大方便。 黄昏的时候,水位涨了起来,漫过了塔上最大的一面窗户,一只怪鱼游了进来,将该隐从口中吐了出来。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互相搀扶地一群人,他们出来以后迅速变作了蝙蝠,只有一个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他的翅膀还没有收回去,他应该不是血族,而是有翅一族。 “该隐——”我从暗处走了出来,叫了该隐一声。 该隐在那里整理他湿透的长袍,好像没有听见。我只好又叫了一声,我感觉该隐的脊背僵了僵,半晌才转过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有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亚伯。”他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是长夜吗?”我看着还在水里游曳的大鱼,其实已经比较肯定了。 “嗯。”该隐点了点头。 “约拿也过来了么?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我和该隐手拉着手坐在塔里的台阶上,双脚无意识地拨弄着漫进来的水。我甚至有种错觉,我们还在当初放羊的小河边,而不是在面对世界末日的洪水。 “长夜一直只有小孩子的智慧,约拿一直想让他再吃一些智慧果,听说这边巴别塔有智慧果实,他就带着长夜过来了。之前他们一直在幼发拉底河中,巴别塔附近没有河流,它们过不来,这回发大水它们才过来,我就是他们救下的。” 不得不说,人和人的缘分真的非常奇妙。 “那长夜变聪明了吗?” “没有。”该隐的声音顿了顿。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一直在这里救人吗?” “我只是在找你。”该隐有些随意道,“顺便救人。其实没什么活着的人,人的身体太脆弱了,洪水过来,即便会游泳,也坚持不了多久。血族强一些,但是活下来的人也很少。如果不是施达夫到这里以后转化了不少人,现在这里也不会有这么多血族。” “施达夫还挺奔放哈?”请原谅我暂时没有考虑到施达夫对于血族的贡献。这里的血族不下一百人,这还是经过洪水以后幸存下来的,那之前起码有几百上千了。该隐转化我的时候我们那是那什么过的,没想到施达夫造砖之余还这么精力旺盛啊。 该隐万年苍白脸可疑地红了红:“转化只要交换过血液就可以了。” “你——”感觉自己就像被骗身骗心的少女是怎么回事。 该隐望着我,手似乎是下意识握紧:“因为我很想可以和你有更亲密的羁绊。”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脸有点热。还好塔里的光线并不很好,这让我觉得不是那么难为情。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是在这里继续救人,还是去找莉莉丝?” “莉莉丝?” “她和诺亚一同过来了,找了你三天,一直没有找到,莉莉丝他们就先去伯拉河下游救人去了。” “你也是他们救的吗?” “嗯,他们船很大,物资也很齐全。”我连说带比划给该隐形容了一下诺亚方舟,“莉莉丝说你和她之间有血契,为什么你就在塔周围,她却感觉不到你。” “这几天我一直在长夜肚子里,又在水下,她感觉不到很正常。” 原来血契和手机信号一样么,还会受外力屏蔽? “我们去找莉莉丝吧,帮她救完人以后就离开这里好么?”该隐摩挲着我的手指,“我以前还想和弥赛亚赌一口气的,但是这次在水中濒死的时候,我发现我最想要的不是报复弥赛亚,而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很短,我以前总觉得我们的日子还长,但是其实每一个明天都有可能是世界末日。” “你想去哪里?”我绝对不会承认我被该隐这些老土的情话感动到了。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争霸天下的野心和梦想啊,我本来就只是一个放羊人家的儿子而已啦,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去放羊我就已经很开心啦。 “我们去东边吧,我听说那里是日不落的国度,那里一定四季如春,水草丰茂,很适合养羊。” “我养羊那你干嘛?” “我陪着你。” 啊啊啊,这家伙一定是吃糖了吧,为什么说出来的话都要甜死人啊。 我们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阵,互相依偎着睡着了。第二天,我们乘坐长夜号去找莉莉丝,长夜速度比较快,我们和莉莉丝也只隔着一两天的路程,她要时时停留救人,所以我们很快就赶上了她。 两人也许都不是情感外放的性子,见面以后似乎都没有太过激动。我们开始帮莉莉丝沿途救治洪水中受困的人,和该隐之前的情况一样,我们救上来的人多数都是血族。住人的那一层船舱很快就住满了,有不少只能住去之前为飞禽准备的舱室。 这样过去一个月,洪水开始退去。地面上尸骸遍野,一片狼藉。太阳的照射下,气温开始回升,我最担心的瘟疫爆发了。 血族因为身体强健的缘故,生病的几乎没有,但是救上来的为数不多的人类,基本上无一幸免。这些被感染的人接连死去,我们只好把船停泊在伯拉河旁边的一个港湾之中。 “有翅一族和剩下的还活着的人类都会接受转化变成血族。”该隐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我舱室的床上,表情有些阴翳。 “他们如果不转化的话可能也会感染瘟疫死去,那我们救他们不是白救了么。”我以为该隐只是贵族病发作,觉得这些人配不上血族高贵的身份,所以劝他的话说的也不是很走心。 “你是为什么救他们呢?”该隐的语气突然有些尖锐。 “能救就救了,毕竟谁都想活着。”我有点不明所以。 “他们现在都很感激我和莉莉丝,也非常尊敬我们。”该隐说起这个话语里没有半点骄傲,反而有些烦躁。 他们是该隐和莉莉丝所救,自然对他们十分感激。而且他们是被莉莉丝和该隐的直系转化成为血族,从血族的传统上来说,他们都是该隐和莉莉丝的后代。血族又是一个用血液力量来区分上下尊卑的族群,这导致血族后代对于他们长辈的尊敬和臣服是十分绝对的。所以,这些人对于莉莉丝和该隐的尊敬并不让人觉得意外。 “这不好吗?”我有些疑惑。 “莉莉丝今天来找我了。”该隐有些突兀地转换了一个话题。 “嗯?” “她给了我一支权杖,上面的宝石是用我的血液制成,她说我可以凭借那支权杖吸收信仰之力。” “这不是神才可以做到的事情吗?”我有点吃惊。 “没错,她就是想要成为神。” ☆、复制狂人耶和华 “你妈妈这是要干嘛?当第一夫人吗?”成神什么的听上去还不错的样子,但是我私心觉得当boss更自由啊。 “什么是第一夫人?”该隐有点懵。 “呃,就是世界上最厉害人的老婆。” “你说莉莉丝想做耶和华的女人?” 我被口水呛到,慌忙摇手。我没有,我没有:“我的意思是你妈妈想当世界上最厉害的女人。” “最厉害的女人和耶和华的女人有什么关系?”该隐从床上爬起来,跑腿坐下认真地睁着求知眼看着我。 妈蛋,我怎么知道。这么多问题你怎么不找知乎当男盆友。啥,你说度娘,人家是女孩纸啦,性别不对。 “能做耶和华老婆的人当然是最厉害的女人,只有最厉害的女人才可以做最厉害男人的老婆啊!”我们明明在讨论严肃的boss问题,我干嘛要在这里跟他扯什么婚恋问题啊。而且还这样狗p不通。 “你说得没错,我终于知道莉莉丝要做什么了。”该隐眼里划过异样的光芒。 “什么什么?”感觉有八卦可以听的样子。 “她想当第一夫人。” >  “她想当耶和华的老婆,这世间唯一可以和他并肩的女人。” 男盆友总是想搞出大新闻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你不好奇我的父亲是谁吗?” 我摇摇头,你爹不就是路西法吗? 该隐瞪我,我赶紧点点头。 “我父亲就是耶和华。” what!!!!!我不是幻听吧?弥赛亚这个牲口,他不知道绿jj禁止乱叉吗!!会被锁文的呀!!(渣鱼:这不是重点,而且这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主角应该关心的问题(??) “难道不是路西法,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呐?” “我和耶和华长得也一模一样。”该隐黑脸道。 “那路西法是你舅舅吗?” “他和我没什么关系,还有你老提他干嘛?”该隐有点不高兴。 “你不知道羊总是像羊它妈或者羊它爹么?没亲缘关系怎么会长得这么像啊?不对,你还长得像亚当!”我一脸惊悚地看着该隐,觉得自己的大脑很混乱。难道我来的其实不是创世初,而是外星人统治的区域。该隐亚当他们其实都是被这群外星人复制出来的机器人? 该隐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显然,他也发现路西法亚当耶和华三个人其实长得十分相似。只是一直以来,三个人截然不同的气质让人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一点。 “他们为什么长得这么像,谁会清楚呢?”该隐皱了皱眉。 “难道不是他们的爸爸妈妈么?”我眨了眨眼睛看着该隐,“不过亚当是上帝造出来的,他没有爸爸妈妈,如果硬要算的话,上帝就是他爸爸。至于路西法,他爸妈是谁你知道吗?” 该隐脸上的神情有点古怪:“我在红海看到过一部法典,上面记载说上帝在创造世界的最初,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于是这世界便有了光。有传言说这光并非是我们触目所及的光线,而是光之晨星路西法。” 这是什么法典……这不就是圣经么?所以,路西法的爸爸也有可能是耶和华咯?不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神没事造个人玩有什么呢,他不是后面也造了亚当和夏娃么? “神看光是极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该隐又念了一句,这句我也知道,是圣经里创世纪里记载的话。 “如果光是指路西法,那么为什么神看光是好的,就要把光和暗分开呢?”该隐道,“诺亚是莉莉丝的追随者,他一直称呼莉莉丝为夜大人,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是因为莉莉丝使用的是暗黑系魔法的缘故,但是现在看来,也许是因为她被创造的时候,被神赋予的名就是暗,和光之晨星相反的暗。” 我觉得该隐说的话好有道理。莉莉丝那双好像能把周遭所有光线都吸进去的深邃眼睛,那无与伦比的容颜,都无愧于暗夜精灵的称谓。 “神不是说,嫉妒是罪吗?”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神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喜欢路西法,就把路西法和莉莉丝分开呢?” 阿勒,我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好想吐槽怎么办?路西法可是一个男人啊,不知道圣经中反对同性之爱的教义现在普及得怎么样,上帝自己怎么可以带头违反呢。而且,路西法真的是长得和上帝一模一样啊,不像亚当,好歹人家发色和眼睛颜色还不大一样。上帝这样“自恋”真的好么? 该隐的脸也黑黑的:“这些都是猜测。” 其实我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耶和华喜欢路西法,耶稣迷恋该隐,对同一张脸的执迷简直像刻在了他们的基因里一样。这完全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还有想当“第一夫人”的莉莉丝呢,又在这段无法曝露在阳光下的关系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她为什么会生下属于耶和华的孩子? “如果这一切我们都可以证实呢?”这样错综复杂爱恨交织的多角关系真的很难不引人入胜,说实话,我内心还真有些小小的跃跃欲试。 “我不知道。”该隐罕见地有些犹豫不决。 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以上帝为中心建立的神权会留下无法掩盖的污点吧?甚至这个以耶和华意志为基础构建的世界也许都会因此崩塌。只是一个会嫉恨会爱上同性的耶和华,大概同样不惮于说谎。只要他不承认,那么我们所说的一切才是渎神的谎言。 最后,最重要的,该隐是耶和华的儿子。他要这样对付他的父亲吗? “我一直以来想要对抗的并不是弥撒亚或者耶和华,我想要对抗的是这个世界的秩序,我希望这个世界的秩序并非由一人所定,而是多数人博弈的结果。” “我明白。” “所以我想要推翻耶和华的神权,但是我并不希望有新的神取而代之,譬如莉莉丝。” 作者有话要说:  童鞋们,新年快乐!!!猴年大吉!!! ☆、女人啊 “如果我一定要取而代之呢?”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莉莉丝走了进来。 莉莉丝看了我一眼,径自走到了该隐面前。我的老脸忍不住红了红,背后讲人坏话被抓个正着什么的还真是有点小尴尬啊。 “你不会。”该隐淡淡道,“因为你不能。” “你以为你可以阻止我。”莉莉丝眼睛变得幽深起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该隐和莉莉丝沉默地对峙着,然后我就看到该隐眼睛,鼻子,耳朵还有嘴角开始慢慢渗出惊悚的金色的液体。而他的眼色渐渐变作了深红,脸部轮廓的线条因为紧咬的牙关开始变得紧绷。对抗的结果不言自明。 “你是我的儿子,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愿意站在和你对立的一面。”莉莉丝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话里的柔情使得这美妙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烟火气,“我不会成为耶和华一样的人,他没有心,而我却是有的。“ “你说他没有心?”该隐单膝撑在了地上,莉莉丝此刻并没有放松她对于该隐的压制,“我看他从前也是有心的。” “是吗?”莉莉丝声音没有起伏,但是我莫名地觉得有些危险。 该隐似乎浑然不觉,依然艰难地开口道:“神看光是好的,耶和华的心,曾经也为凡人跳动过吧,要不然,他为什么要把光与暗分开呢?你说是不是,夜大人?” “你住口!”莉莉丝沉怒地暴喝一声,房间里起了一阵劲风。莉莉丝脸上的面纱在风里跃动着,最终离主人而去。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只是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容颜并未出现,美的让人窒息的眼睛下面,是一张疤痕纵横的脸。那些伤疤,仿佛扭动的蛇一般,恶毒地盘踞在莉莉丝吹弹可破的肌肤之上,让每一个看向这张脸的人,都不寒而栗。 “你的脸!”该隐的脸上也现出惊色。 莉莉丝即惊且怒,再顾不得和该隐对峙,而是有些神经质地蹲下身拾捡着地上的面纱。 我看着这样的莉莉丝,心里没来由地一阵不舒服。我抓起该隐的斗篷,扔在了莉莉丝身上,斗篷劈头盖脸而下,将莉莉丝罩在里面。 莉莉丝捂着斗篷,惨笑一声站了起来:“我从皮到骨,全拜耶和华所给予,这一身的伤疤,也是拜他所赐。我不服!为什么同样是他所造,路西法就如同他的眼睛一般珍贵,我在他眼里,却还比不上拂面的清风。” 莉莉丝讲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他身为君父,对路西法怀有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却偏偏作茧自缚,定下法则要这土地上的男女生养众多。同性之间若生爱恋,则为逆伦。我原本是他为路西法所造的妻子,我对他并无男女之爱,但是因为同时为上帝所造,总比别人亲近几分。耶和华心怀嫉恨,我因此被派往离他最远的第十重天。我心中郁郁,常常乔装打扮去人间散心,却无意中发现耶和华常常隐藏行踪降临人间,和路西法在林中小屋幽会。” 斗篷下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我最爱的两个男人要这样对我!” 我想,我可以理解莉莉丝当时的心情,一边是自己心怀爱恋求而不得的男人,另外一边是兄长一样的男人,这种好像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真的很心塞。不过感情这种事,最是勉强不来,而且既然耶和华和路西法两情相悦,那么他们怎么没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我看着站在那里破罐破摔开始哭得声嘶力竭地莉莉丝,有点好奇故事的后续到底如何了。只是这种往人心上插一刀的事情我这样圣父的人有点干不来。我把目光投向该隐,该隐接收到我的目光,瞪了我一眼,掏出帕子飞了过来。我认命地拿着帕子,放在了莉莉丝手上。 “耶和华虽然永生不死,但是每过一千年,他便会休眠,所以他需要继承人,在他不在的时候全权为他处理天国的事物。十二个大天使都是耶和华创世之初所造,彼此之间并不服气,而路西法性格傲慢,常年在外巡视,并不愿意接手这些琐事。所以大家一致必须是有耶和华血脉的继承人才可以担当这样的重任。耶和华为了天国内部的稳定,决定让一个凡人感应受孕。在接受神念的时候,我用秘法替下了原本的凡间少女玛利亚,孕育了具有耶和华精血的孩子。路西法巡视归来,不知内情。我告诉他我怀有耶和华的孩子,求他为我保住这个孩子。路西法原本是目下无尘之人,并没有从耶和华之处求证,当即带着我堕天而去。耶和华派米迦勒带着天使军团来追缉我们,我身上的疤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 “路西法这样做,除了与他高傲的性格有关,恐怕也是因为他非常相信你吧。”听着莉莉丝言语中的粉饰,我忍不住出声反驳道。我与路西法算不得深交,但是有的人你并不需要经年累月相处才能了解,只需要彼此间交汇的一个眼神,就会明白那是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物。 “是又如何,这都是他们欠我的。”莉莉丝的声音带着一种平静之后的森冷,“我当时孕育着孩子,米迦勒也丝毫不手软,如果不是得到耶和华的授意他根本不会如此狠心。不过好在路西法也身受重伤,要经过漫长的休眠才会恢复。而且他的神力也被米迦勒用耶和华的权杖封印,连第十重天也无法到达。耶和华一直路西法是为了带我私奔而堕天,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过第一重天。有生之年,他们永远不会再见面。” 我感觉自己脊背有点发凉,这样的路西法和耶和华永远没有当面对质的机会,误会永远无法消除,越相爱便会越痛苦,即便漫长的时光会消磨这种痛苦,但是每每想起,那一点意难平大概会永远镌刻在他们彼此的心上吧。 女人啊。 ☆、见岳父 “该隐,我孕育了你,后来又再次给了你生命,你也要像别人一样背叛我吗?” “我——”该隐浑身的气势弱了下去。莉莉丝眼睛里划过欣慰的神色,我们俩看着该隐,等待他做出抉择。 “抱歉,莉莉丝。”该隐道。 “你说什么!”我们脚下瞬间凝出黑色的气旋,风刃在身上拂过,瞬间无数细小的伤口出现,血液从身体里慢慢渗出,我想冲出风刃的包围圈,但是像是被无形的墙锁在原地。 “你早就布下了陷阱逼我们就范。”该隐冷冷道。他的情形比我要好上一些,他的斗篷也被一股怪风撑起,随着风刃圈急速转起来。这样似乎可以避免被风刃割伤,但是该隐还是被困在原地。 “莉丽丝夫人,你看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你要成神你就自己去嘛,那些人也很崇拜你,你自己也可以去吸收信仰之力啊,我们阻止不了你,也不会阻止你的,至于以后你成神了和你作对,你都成神了,我们还能打得过你,不如现在就把我们放了吧,伤感情不说,真两败俱伤还耽误你的事呢。” 莉莉丝有一瞬间的犹豫,而该隐那边已经破开了风圈。莉莉丝手上一动,我就被捉了过去,战五渣表示伤不起,轻轻松松就变成人质了。 “放开他。”该隐沉声道。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圣经]再见该隐 作者:井上瓷鱼 第11节 “你说是你快,还是我的手快。”莉莉丝长长的指甲陷在我的脖颈里,血流了出来,又很快止住了,但是还是很痛啊。 “你想怎么样?” “吸收信仰之力,打败耶和华。”莉莉丝将之前的那支骨形权杖扔在了该隐脚边,“这次洪水一定消耗了耶和华不少神力,而且现在人口锐减,人们对神失去信心,信仰之力微乎其微,他的力量得不到补充,吸血鬼的数量却在不断增大,而且他们信仰坚定,现下正是对付耶和华的好时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莉莉丝就带着我biu地一声飞走了。我最后只看到该隐握着权杖站在原地,好像没什么表情。 我被莉莉丝关在一口箱子里,好吧,比起箱子,我更愿意称它为棺材。这口棺材十分华丽,内外都镶嵌着华丽的宝石。棺材底部还铺着厚厚的天鹅绒,睡在上面,我都有种我是睡美人的错觉。棺材大概是新做的,并没有那种属于死人的腐朽气息,而是散发一种清新的原木香味,我感觉十分满意。但是再满意,被关在里头不见天日也是要暴躁的。 “我也不要求你放我走,棺材盖别盖行吗?”这天喝过血以后,我再一次哀求莉莉丝道。” “凭什么呢?”莉莉丝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你,该隐在红海就会接受我的建议吸收信仰之力,了。没有杀你,已经是看在该隐的面子上了。” “您亲自吸收信仰之力不好么,万一该隐吸收了信仰之力以后不听您的话您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哼,你在套我的话?”莉莉丝弯了弯眼睛,“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的身体并不能吸收信仰之力,我们虽然是神所造,拥有神格,但是血肉躯体却依旧来自凡间,没有神的血脉,这些信仰之力吸收了,也没地方储存,很快就会消散无踪。” 该隐却是耶和华的儿子,神的血脉与生俱来,怪不得莉莉丝非要逼他吸收信仰之力。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该隐是莉莉丝的儿子,莉莉丝就觉得可以掌控得了该隐? “该隐是从我的骨血中分离出去的,权杖里的血是我的,也是该隐的,存储在权杖中的力量也可以为我所用。若是该隐不听话——”莉莉丝冷笑了一声,“我除了是他的母亲,在血族里,我还是他的转化者,他不听我的,只会被血液了蕴藏的力量反噬而死。” 好吧,听上去该隐完败的样子。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卷入到这种争霸天下的阴谋里去,莉莉丝大姐,求放过啊,再不敢跟你捣乱了。 “可是人类越来越少,吸血鬼也撑不了太久啊,他们可以一个月两个月不吃东西,难道还能一年两年不吃东西?你能收集到多少信仰之力呢?” “所以要抓紧时间啊,如果该隐在规定的时间里达成不了目标,我可是要杀你来泄愤噢。”莉莉丝拍了拍我的脸,婀娜多姿地走掉了。 棺材重新被盖上,我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我忍不住在棺材里哇哇大哭起来,我真的不是因为害怕,只是体内的盐分太多,需要排解一下而已。 “小可怜,你在哭什么?”不知道哭了多久,棺盖上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 “你他妈才可怜,你全家都是小可怜!”我用力踢了题棺材盖气势汹汹地回应道,如果不是因为抽泣太久不停打嗝,我这话说得还是很威风的。 “我没有妈妈。”外面的声音顿了顿,“也没有家人。” 我一阵气闷,觉得还不如翻个白眼厥过去算了。 “你是谁?”我深呼吸几个来回,总算正常说出一句话来。 “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 我有点难以置信:“路西法?!” “呵呵。” 这个语气就没错了,就是路西法啊,我心里一阵激动。 “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只是来见见老朋友,没想到会遇到你。”路西法似乎是笑了笑。 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以后,棺材盖被强行推开,我又见到了那双熟悉的绿眼睛。 “路西法!”我这次完全可以确定,尽管他剪掉了大胡子,和之前看上去简直判若两人,但是他那和该隐酷似的容貌却不容错认。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不是在休眠吗?”棺材被打开,我身上的禁制也被解除了。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我简直忍不住要热泪盈眶。 “水那么大,死人都要被淹醒了。”路西法皱了皱眉,“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我一路过来很少见到活着的人,问他们也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知道的吧,除了上帝谁还有这样的威能。” 路西法沉默了一阵:“我是说他为什么这样做。” “可能是我们造的巴别塔触怒了他。” “他不是这样的人。”路西法背对着我,语气寻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也许是从莉莉丝那里听到过往事的缘故,我有种先入为主的错觉——路西法心情并不那么平静。有一种难言地怅然充斥在空气里,让我连得救这件事也没有觉得那么高兴了。 “这个世界,和我们,都是他的心血,他爱这世上的一切,他不会亲手毁掉它们的。” “你很笃定,但是如果是因爱生恨呢?”听到反目的有情人还维护着对方让我有一点唏嘘,心里那点恶劣因子忍不住蠢蠢欲动。我没有把我从莉莉丝那里听到的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即解释给路西法听,而是挑拨离间一般地刺了路西法两句。没有了爱,难道不是彼此痛恨着反而比较幸福吗? 路西法沉默了一阵,笑了笑:“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我真的很讨厌聪明人。”我有点无奈,看来想看为情所困的路西法计划失败了。 我把莉莉丝讲给我和该隐听的当年往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路西法听,路西法脸上有片刻的动容,最后又被一种说不出是怅然还是寂寥的表情所替代了。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耶和华。我带莉莉丝下界只是为了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惜,耶和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信我。”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莉莉丝撒了谎?你不介意该隐是耶和华的儿子吗?” “如果相信耶和华是为了血脉继承人就会背叛我们感情的人,我一开始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了。”路西法有些怀念地笑了笑,眼睛流露出堪称幸福的神采,“我知道该隐是他的儿子,但是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因由。后来我也查清楚了,该隐是莉莉丝感应圣灵孕育而生,并非是耶和华和莉莉丝同普通男女一般交合而生。” “那你恨莉莉丝吗?” “天地初生的时候,她就在我的身边了,她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我对她关心太少,我并不恨她。我和耶和华之间的感情没有善终归根究底并非是因为一次误会,而是因为我们的个性。我太自信,以为我们的感情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解释和说明。我那个时候并不明白,原来哪怕是无所不能的神,在感情里同样会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你会和耶和华解释吗?” “不需要如果了,我一直在努力养伤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重回天国。” “你伤养好了?” “没有啊。”路西法有些调皮地笑了笑,“不是有你们造的巴别塔么?造得不错噢,洪水这么大都没有倒下。” “你要从巴别塔回去?” 路西法点了点头:“洪水已经在慢慢消退,但是这片土地要重新恢复生机还需要耶和华的帮助。而且造成这场灾难的人,也该付出代价才对。” “你说的造成这场灾难的人是?” “弥赛亚。” ☆、你咋上天了 “你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去巴别塔和来这里可并不顺路。 “当然是来救你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信。 “你还真是不可爱啊。”路西法摇了摇头,“好吧,我来这里是要找莉莉丝的,出远门总要和朋友故旧打声招呼的。” “是吗?”老实说,这个理由还是说得通的,但是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好吧,我猜这洪水可能和莉莉丝也有些关系,所以过来查探一二。”路西法没好道。 洪水不是你想发就能发得起来的,莉莉丝很强,但也只是一个很强的血族而已,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掀起洪水。但是若是想一想提前造好的诺亚方舟,还有日渐增长的吸血鬼人数,我又不得不承认路西法的怀疑实在是很有道理。 “你刚刚为何不肯告诉我?” 耶和华瞪了我一眼:“如果莉莉丝真的和洪水有关,你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当然是和对付弥赛亚一样对付她!这场洪水几乎让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全部灭绝了,这种罪行说是人类公敌也不为过。我虽然是吸血鬼的身体,但是我有一颗人类的心。 “所以,我一点也不想告诉你。弥赛亚肯定是这次洪水的罪魁祸首,莉莉丝即便有关系,大概也只是推波助澜。”路西法不无开脱道。 “即便和她有关,我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是吗?”路西法回敬了我一个怀疑的眼神,不再提这件事。 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诺亚方舟,莉莉丝挟持我做人质的那天就利用传送阵法把我带回了红海。路西法把我救出来以后并没有带我出去额,而是让我继续呆在关押我的地宫里。他则早出晚归,美其名曰调查。不知道他是怎么查的,莉莉丝都无暇来地宫投喂我,我无聊得只能重新躺回棺材度日。 就这样过了几天,路西法回来了,带着我大摇大摆出了地宫,一路往巴别塔的方向去。 “和莉莉丝有关吗?” “你们怎么会想到造巴别塔?”路西法转移话题。 “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 “真是伟大的创意,而且竟然还被你们造成了,真是了不起。”路西法夸赞道。 “我也觉得。”我有些与有荣焉道。 摔,洪水这件事到底和莉莉丝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因为路西法并不知道巴比塔具体的方位,所以我们只能用传送阵到巴比塔附近的区域,然后再走陆路去那里。发过洪水以后,马匹什么的之类的代步工具基本死绝了,我们两个魔法师居然都只能靠自己的腿走路,不过想到自己旁边这个还曾经是天神,我也就平衡了。 我们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到塔下面。水早就退了,原本烂根枯萎的智慧果藤蔓重新焕发出生机,只是巴比塔周围已经在没有人烟。 我们拨开入口的藤蔓,进入塔内。我看着头顶上仿佛没有尽头的阶梯,心里生出些许畏惧:“我们要走上去么?” 这塔建成以后,因为实在太高了,所以里面即便有阶梯,也只有会飞的有翅一族上去过。如果靠走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走上第十重天,而且那样高,一个人走在上面总觉得有些瘆人。 路西法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我以为他要做祷告,突然发现他的背后渐渐有光羽凝成,左右各六翼,形状各异,但是都发出柔和的光芒。光羽凝成实体以后,不是我想象中的纯白或者金色,而是一种近乎黑色的墨蓝。 没等我惊叹完,我已经被路西法提溜起来,朝着空中飞去。巴别塔内顿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没办法,谁叫我恐高呢。路西法受过伤,飞行了一阵便要在塔内的台阶上停歇一阵。我基本是不敢朝下看的,腿软,索性把眼睛蒙了起来。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我终于感觉脚下不再是坚硬的台阶,而是踩下去会微微下陷的土地。路西法摘下了我蒙眼的手帕,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鸟语花香的仙境。花红树绿,流水潺潺,穿着白色袍子的大小天使往来其间,一切都平和而充满生命力。 我心情非常好,但是天使们显然不是,他们看到我们,确切地说是看到路西法以后,都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好像我们是什么恐怖分子。 “这是第十重天。”路西法好心情地介绍道。 “那我们是继续往上走吗?”耶和华住在第一重天,不过看大家这么怕我们,我有点担心我们能不能继续顺利地往上走。 “当然。” 我们继续往上走,有大天使过来阻止我们,翅膀也不少,最多的有三对,不过都被路西法阻止了。越往上,守护天使的翅膀就越多,还有会喷火的,我们两个人应付起来也越来越吃力。我们艰难地到了第三重天,这回我们没敢光明正大地出现,而是躲进了伊甸园。 “我们要不然在这里修养一阵子再上去。”一路上来主要的战斗力都是路西法提供的,我只能勉力自保而已。路西法上第五重天以后就受了伤,现在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比我这个正牌的吸血鬼还像吸血鬼,这让我十分担心。 路西法摇了摇头:“该隐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才行。” “可是守护天使越来越厉害,我们再着急上不去也是白搭。” 路西法笑了笑:“这里一路往东有棵智慧果树,你去帮我摘些果实过来。” 看出了我的疑问,路西法又解释道:“智慧果实也可以疗伤,增强体魄,我吃了就没事了。” 我有点黑线,这智慧果实设定好逆天啊。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偷偷摸摸往东边去。好在越高的天上,天使反而越少,伊甸园又树木繁多,十分利于掩藏,我很顺利地就摸到了园子东边。我发现伊甸园的管理者真的很不走心,偌大一个园子没几个人就算了,设定这么逆天上帝的心头宝智慧树竟然也不派个人专门守护,而是草草地围了一个一人高篱笆就算了。这能拦住谁啊,我在篱笆上扒了一个洞,钻了进去。 然后我就哭了,我刚刚瞅一眼一片绿还没注意,这会在树下仔细观望,已经可以确定树上确实一个果子也没有。智慧树不是一年四季都结果么,这树上的果实呢?难道为了防偷吃已经被摘光了么。我有点捉急,但是也没办法,又原路返回给路西法汇报情况去了。 “这场洪水确实声势浩大了些。”路西法并没有太吃惊,“耶和华的灵力消耗过剧,可能已经不能维持智慧果树开花结果了。” “那你的伤怎么办?” “没事。”路西法笑了笑,“不让我们去,我们在这里等就是。” 我表示智商也捉急,不懂。 “我一路打过来,想来已经惊动了上层的天使。他们看我敢光明正大的上来,十有八九会认为我已经恢复了。耶和华现在灵力不足,弥赛亚不会贸然出面对付我,但是他肯定会派人前来。我曾经是天国最厉害的战士,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弥赛亚应该会派唯一打败过我的人米迦勒出面。” “那你能打败他么?” “以前是可以的,但是现在不行。”路西法有点遗憾地朝我眨了眨眼睛悄声道,“但是我为什么要跟他打呢,我们其实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不然,在耶和华的权杖面前,我就不会仅仅是受伤堕天,而是灰飞烟灭,爆体而亡了。” 所以米迦勒是放水了吗!我盯着路西法,待要说话,被路西法掩住了嘴。 “嘘——”他摇了摇头,“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噢。” ☆、boss不是那么容易推的 路西法说完这个话没多久米迦勒果然来了,我们也和路西法说的一样被米迦勒带到了第一重天。但是这个过程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说好的会放水的好基友米迦勒是把我们打得鼻青脸肿以后带上去的。路西法的肋骨都被打断了,我好一点,虽然当时被打得倒地不起的,但是到了第一重天的时候已经可以站了起来,毕竟我是一只吸血鬼。 第一重天简直就是童话里的冰雪王国,我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因为是真t冷。我呼出一口气,立时就会变成冰。这不是夸张的写法,而是写实。我们还没走几步,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挂完冰雪,看上去简直像个白胡子老爷爷。 “这里怎么变得这样冷?”路西法有些疑惑道。 “你法力不济自然就觉得冷了。”米迦勒没好气道。 路西法没再说话,我也闭紧了嘴巴。虽然可以自愈,但是我也不想把舌头冻住。我们三个人慢慢地在冰雪中前行,米迦勒在前面带路,路西法在中间一边咳嗽一边吐血。我在最后,默默地推着雪把路西法留下的红色冰晶掩住。 “为什么我们不飞?”走了好大一阵,我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但是眼前还是白茫茫地一片,我很怀疑我们冻死之前能不能见到耶和华。 “你飞一个我看看。”米迦勒睨了我一眼,倒没有如何轻蔑,仿佛只是平铺直叙。 “第一重天没法飞行。”路西法解释道。 多么扯淡的设定。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耶和华的圣殿?” 米迦勒又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却并不似先前,而是带着重重的威压:“凭你也可以唤我主之名!” 我被迫跪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我真的是欲哭无泪,我不信基督教啊,我叫一叫名字怎么了,米迦勒这个中二病,真的好不想被他带路噢。 我只是这样想一想,然后米迦勒和路西法就真的不见了。我大声叫着他们的名字,但是周围除了入眼的白,根本半个人影也无。 “米迦勒,啊,不对,米迦勒大人?我错了,下次再不敢叫你家主子的名字了,我们不要玩捉迷藏了好吗?路西法,你也帮我说几句话嘛。” 其实见不见耶和华我也没关系,路西法能见他就好。但是我一来不会飞,二来恐高,三来我还是个战五渣,我很担心我要怎么从这第一重天回去。要知道,吸血鬼也是会被饿死的啊。 我用了以前作检讨的诚意来向米迦勒道歉,但是周围根本没人理我。我活动了一下有点发麻的膝盖,突然发现我已经可以活动了。 我只好爬起来,循着一个方向乱走。不知道是不是主角光环笼罩了我,我这样走了一段时间,竟然看见了一座巍峨的宫殿。也是冰雕玉砌而成,看上去就让人忍不住要打个哆嗦。 “难道这就是耶和华的神殿。”我小碎步摸了过去,发现宫殿外面一个守卫也没有。我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动静,感觉确实没人,就壮着胆子推开了宫殿的大门。有点出乎意料地好推,到后面,几乎是自己靠着惯性打开的。 入目还是一片纯白,不过墙壁上倒是都点着灯烛,里面也比外面要暖和得多。我走了进去,大门立即自动关上了,我吓了一跳,心有点慌慌的。我沿着壁角慢慢往里走,也不敢叫路西法或者米迦勒的名字,担心叫人听见。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大厅,里面摆着长条的桌子,桌子上铺着雪白的桌布,还错落有致地放着冰雕的玫瑰。大厅很高,穹顶上有堪称辉煌的吊灯,也是冰做的,上面点着烛火,但是一点也没有要化的意思。我正想怎么回事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厅里炸响。 “我们又见面了!”弥赛亚阴森地笑声在大厅里回荡。 “见到我你很高兴吗,怎么笑得跟个傻叉似的。”我暗道了一声倒霉,我竟然撞在弥撒亚手里,也不知道耶和华在不在这座宫殿里。 “还是和从前一样牙尖嘴利。我的小该隐都被你教坏了。”弥赛亚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希望你等下还可以把话说得这样流利噢~” 那个卖萌的尾音让我一阵恶寒,只是我还说出反击的话来,脚下的地板就突然裂开,我就啊啊啊地掉进了一个地洞里。 地洞很深,我感觉我的脖子摔折了腿骨也摔断了,但是显然我并没有死。我静静躺在地上,等待身体自愈。但是,也许是感官出现了错觉,我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我依然没有要转好的迹象。也许是我太着急了,于是我闭上眼睛,希望自己一觉醒来以后可以自由行动。 我一边数羊一边真的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依然躺在地上,我不确定我是否在痊愈,好在我也没有变得更坏。不过还有什么比摔折脖子更坏呢?我试图看清楚自己身处的空间,我的目力在全然的黑暗中受到了一点影响,我只能隐约看到头顶上倒垂的石柱,但是更多的,譬如上面雕刻的花纹,就完全看不清了。 我比较庆幸我有在棺材中度日的经验,不然这种一动不能动的黑暗简直会让人发疯。不知道过了多久,石洞上方照下来一束光线。之前我掉入的洞口似乎被人重新打开了。 “他就在下面。”我听到弥赛亚的声音。 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走近了洞口,背着光,不过我还是看清楚了,是该隐。他一只手拿着莉莉丝给他的那支权杖,一只手扼着弥赛亚的脖颈,把他拖来了洞口。看来莉莉丝的法子确实是成功了,我心里一阵欣喜,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该隐把弥赛亚摔在了旁边,从洞口跳了下来。他的斗篷张开,像是鸟类巨大的翅膀,他轻盈地从空中降落,停在了我的身边。 他在我身上摸索着,自言自语道:“颈骨断了,腿骨也断了,背骨好像也有创伤。” “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他皱眉问道。 我只能眨眨眼表示没有了,因为此刻我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弥赛亚刚刚一直在跟我缠斗,应该没时间伤你如果是之前,那你的伤应该不会这么严重才对。”该隐单膝跪地,有些疑惑地抱起我。 我们脚下突然现出一个发光的法阵,弥撒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洞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狞笑道:“你们都去死吧!” 该隐抱着我似乎想要跃起,但是脚下的法阵像是有生命的藤蔓,紧紧地束缚着我们,越挣扎,那种收紧的感觉就越强烈。弥撒亚拿着耶和华的权杖,站在洞口念念有词。该隐也挥起权杖,似乎想要同他对抗。 但是权杖发出的能量击中头上的石柱,反而反弹回来。如果不是该隐抱着我闪得快,我很怀疑我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饶是如此,该隐还是被那光球擦伤了。鲜血流出来,完全没有止息的趋势。 “洞里的阵法有古怪。”该隐抱着我,难脸上难得出现了凝重的表情,“自愈的能力受到限制,连法术也会反噬。”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弥撒亚得意地大笑起来,“感谢我的仁慈吧,让你们可以死在一起!” 弥撒亚没有和电视里的反派角色一样继续说废话,而是干净利落地用法杖降下数道雷击,地洞本身不算大,密集的雷击像电网一样罩在我们头上,我们避无可避。该隐紧紧抱住我,把我护在胸前,这一瞬间,我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弥赛亚法杖不停,我们持续地遭受光球的攻击,该隐终于抱不住我,倒在了一边,我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我们的身体渐渐在雷火中化成焦炭,我看着该隐近在咫尺的手,有些遗憾生命的最后我们没有拉着手。 “再见,该隐,再见。”我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应该可以结尾了吧 ☆、死去活来 “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和我说再见。” 该隐气若游丝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以为这是濒死之时的幻觉。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我仿佛又重新看到了初见时候,那个别扭又傲娇的小该隐。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啊,尽管时间把我们都变成了另外的模样,但是有些东西似乎从来就没有变过。 我的手指那里传来冰凉的触觉,我不免有些诧异,觉得这幻觉的触感太过逼真了一些,连此时失血过多身体冰冷的因素都考虑到了。 我这样想,指尖又热了起来。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发现摊平的手掌上有一滴金色的血液。它发着光,发着热,让我整只手掌都温暖起来。 该隐握住我的手,紧紧把那滴血握在了我的掌心:“吸收它,活下去。” 我还没有从该隐依然活着的狂喜中反应过来,那滴血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顺着我的手掌进入开始在我的身体里游弋,每到一处地方,就带来一股让人舒适的温热,我感觉生命力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这滴血有治疗的作用!”我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扶起该隐,“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像你一样,把它导出来,让它回到你的体内。” 该隐看着我笑了笑:“吸收了信仰之力的精血只有一滴,修复了你身体的创伤耗尽了信仰之力以后,就变成普通的血液融入了你的身体了,没办法导出来的。” 我盯着该隐,心中涌起一阵无力的愤怒。为什么我要面对这种你和我只能活下来一个这种残酷的选择题,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纸而已啊! “你这样让我负疚地活着,我也不会长寿的。”我看着地上被捏碎的法杖和血肉模糊的该隐,愤愤道,“反正我也不会飞,我就陪你在这里继续等死好了。” 该隐不赞同地捏了捏我的手:“不要任性,你把我立在石壁那边,等我死后身体僵硬了,就踩着我的尸体攀着那边的石柱从洞口出去。不要让我的死变得没有意义。” 我抱着该隐,并不想开口说话。 “其实都是我的问题,我下来之前应该更谨慎一些的。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用光明魔法绘制了法阵,它不是攻击型的法阵,发动之前我根本没有察觉。现在我们不仅被阵法困住了,连自愈能力也受到了限制。弥撒亚又用大光明术攻击我们,伤口只会更加难以愈合。是我太弱了,没有保护好你。” “别说了!”我竭力忍着,眼泪还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拖累你。秋收祭典之前,你明明可以和诺亚一道去红海的,可是为了让我也拿到智慧果实,你留了下来,差点失去性命;后来,你明明可以在红海修习魔法,你又为了我,去造巴别塔;洪水来的时候,你本可以吸收信仰之力,成为最强大的吸血鬼,为了我,你来到这神殿,又要在我的眼前失去性命。该隐,你总是这样自是,为什么你从来不肯问一问我的意见。” 我涕泪横流,因为抽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别哭了。”该隐有些慌张道,“这些都是我想做的,是我想要智慧果实,才留在秋收祭典的,修习魔法很无聊,我又想跟弥赛亚作对,才去修塔的,至于后来……” “你怎么不编了——接着编啊!” “总之,这些都跟你没关系。”该隐转过头,不肯再看我。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洞口,两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是不是我们只要出了这个洞,你就会好起来。”我轻轻摇了摇因为失血已经微微闭上眼睛的该隐。 “这个洞太高了,法阵里无法使用魔法,你带着我出不去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可以一个人想办法先出去,然后再回来救我。” “不要。”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该隐说的其实还是一个十分冒险的办法。因为我无法保证我上去以后不会被弥撒亚发现,而且我也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发现我逃走以后会怎样对待该隐。 “主耶和华,请启示我祷告的心,用你的手抚摸我,使我在一切的事上刚强壮胆,你是我的拯救我生命的源泉,在你里面充满喜乐和盼望,即使在黑暗中行走,你的光却永远照亮,你是我的主,是我的方向,是我人生的答案,是我所有的指望。我依靠你如鱼需要水,如树需要土,求主供给我,使我在仇敌面前挺立得胜,让我的爱人得赐平安福顺。” 我默默地在心中祈祷着。好吧,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但是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我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什么亚当和夏娃遇到什么事总是无穷无尽地祈祷了。 地洞里开始变凉起来,确切地说是和我最先来的时候一样凉。战斗带来的灼热渐渐消散,该隐似乎好受了一些。我也顾不得感染不感染的,把该隐轻轻放在了地上。地面要更凉一些,寒气似乎是从底下冒出来的,希望低温可以让该隐身上的伤口恶化得慢一些。 地洞靠近地面的地方几乎都与地面垂直,很难攀爬,靠近洞口的地方倒是倒吊着不少石柱,但是单凭跳跃大概又很难够到。我想了想,退到石壁的另一边,开始助跑。距离并不长,我冲上石壁跑了两步,在快要掉下来的时候纵身一跃,想要抓住石柱。但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我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在地上。我感觉整个地面都震了一震,我趴了好大一会儿才爬起来,好在除了有些擦伤,并没有伤筋动骨,我现在还在法阵范围内,根本没有自愈能力,摔伤了胳膊腿就真的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我积蓄着力量,又试了两次,但是助跑距离实在太短,哪怕我求生的愿望很强烈,也没有奇迹发生,反而一次比一次摔得狠。最后一次掉在地上的瞬间,我发誓我听到了我身下的地面发出咔嚓一声。 被撞裂了么?我趴在地上有些麻木地想到。我又一次祈祷起来,看不到一点希望让我觉得格外分外疲惫。我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看到还躺在一边一动不动的该隐,我就无法说服自己去放弃。 洞里的法阵突然发起光来,和之前一样。难道法阵自己发动起来了么,我有些紧张地挣扎起来,将该隐揽在怀中。我们最初呆的那片地方在光线中变得渐渐透明起来,我这才发现我们站立的地方不是地面,而是一方巨大的冰面,怪不得这样冷。 冰块之前被我撞到的地方继续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缝隙蔓延开去,冰面上的石层碎开,不多时,整个山洞的冰面都出现了蛛网一样的裂纹。我抱着该隐往墙角那边去,突然发现冰层下面,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法阵的光线十分强烈,我很容易就看清楚了下面躺了一个穿着白袍的人。面目由于隔着还有些远,一时之间倒没法分辨清楚。 法阵的光线渐渐衰弱下去,该隐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法阵被破坏了,它之前的效力也就不复存在了。我重新对上该隐绿色的眼睛,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我怎么好起来了?”该隐从我怀里坐起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有些疑惑道。 “地裂了,法阵就被破坏了。” “噢。”该隐重新倒回我的怀里,看上去分外脆弱。 我扶着他,有点着急:“你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副作用? “我感觉有点累。”该隐虚弱道。 大概是这次伤得太严重,修复起来也很吃力?我挠了挠头:“你还有力气上去吗,呆在这里我有点不放心,冰面下还有个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万一又出什么状况,我的小心脏真的是承受不来。 “什么?”该隐立时坐了起来,揽住我贴墙壁站了。片刻以后,一个魔法召唤的光球在洞里炸开,并不是攻击用的,而是为了照明。该隐谨慎地朝下看着,他是纯血,视力比我要好得多。 这些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该隐看了一眼就抱着我从洞口飞了上去。 “你不是很虚弱吗?”我瞪着该隐,该隐犯规地笑了笑,我又没辙了。 “下面是谁?”我终于有力气好奇,竟然会被埋在第一重天神殿的冰层里。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应该是耶和华。”该隐表情有些凝重。 该隐话音刚落,一道雷击就在我们头上炸开,幸亏该隐反应得快,在雷击落下来之前带着我闪了开去。 “想不到你们竟然还有力气破坏法阵。”弥赛亚去而复返,手上的权杖根本不停。该隐的权杖在地洞中的时候已经被破坏了,现在只能带着我不停地腾挪躲闪。 “弥赛亚,你竟然敢将耶和华囚禁在冰室里!”我趁着躲闪的间隙冲他喊话,弥赛亚手中的权杖十分厉害,我们现下还撑得住,但是过一会儿就说不定了。 我其实也只是猜测而已,弥撒亚手中的动作有片刻的凝滞,但是也只需要这一点点时间,该隐扔下一个卷轴,我们瞬间从原地消失,离开了神殿。 作者有话要说:  和大家开个玩笑嘛(其实是骗评论来了),没死啊,boss还没有推完啊,还要继续战斗。 有人说我是情侣去死团的人,我想了想自己写完的文,好像确实都是这个样子,哈哈哈哈,我怎么这么坑呢(大概是因为每次都结局不了),这次一定争取happy endg,再不报社啦~~ ☆、第二次组团刷boss 这是一个瞬时转移魔法卷轴,随开随用,不受施法人本身能力影响,但是它也有个副作用,就是它移动的距离并不是很长。比如现在,我们虽然摆脱了弥撒亚,但是依然还在神殿里头。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大概是神殿的上层,没有宏伟的大厅,到处是弯曲的走廊和迷宫一样的房间。我们转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找到下去的路,只好暂时找了个房间休息。只是没等我们喘匀气,房门就被推开了。我们都以为对方是弥撒亚,两边的咒语都念出一多半了,结果来的人是路西法和米迦勒。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走在前头踩到了弥撒亚布下的魔法阵,被传送到这里。”米迦勒语气不大好,大概谁被暗算了心情都不会太好,“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我是自投罗网误打误撞过来的。”真是羞愧啊。 “我是打听你们的行踪跟过来的。”该隐也开口道。 “我们被困在这里,一直没法出去。”路西法心情也不大愉快,“我们并没有带太多的魔法卷轴,试着用了两个,传送的目的地依然在这里,不过是从一个房间换到另外一个房间,还是走不出去。” 我顶着他们两个目光,颇有点压力道:“我们之前就在神殿的下面,用了瞬移卷轴上来的,一个。” 所以理论上只要有足够多的魔法卷轴,总有一个会把你带出神殿去。但这是理论上的,这种不分目的地瞬移的卷轴是一种奢侈的消耗品,制造它们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我们也并非是专门制造卷轴的魔法师,这些东西备得并不多。 “不过在上面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碰不到弥赛亚,弥赛亚也找不到我们。”路西法沉吟道,“他比我上次见到强了许多,我们四个人合力也不定打得过他。” “米迦勒,你有没有觉得弥撒亚控制权杖的能力变强了,那里面的力量好像已经逐渐在属于他?” 米迦勒脸色变得很难看:“你说得没错。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自从去年夏天开始,我就没有见过我主了。” “你不是守卫他的战士么,为什么这么久没见他你竟然没有去找去问?” “自从你堕天以后,主父并不喜欢我们守护在他的身边,他常常一个人呆在自己的神殿之中。而且他即便叫人陪伴,也多是弥撒亚,而不是我们。我们已经习惯如此,只是这一次他呆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我问过弥撒亚主父的去向,他根本没有理我。” “都是我的错。”路西法眼中闪过伤痛的神色:“他会去哪里呢?” “抱歉,我也有件事没有说。”我弱弱地举起手道,“我们在下面一个地洞的冰层里,好像看到了耶和华大人。” “什么?”路西法和米迦勒异口同声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好像并不是清醒的。”如果他不是主神,我都要怀疑他已经死了。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我怀疑他是被弥撒亚囚禁起来了。”该隐说出了我们之前的猜测,大家都没有说话,显然,这种说法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耶和华怎么会被耶稣囚禁起来。二者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没等我们想清楚答案,路西法已经开始用魔法攻击脚下的建筑了:“我必须尽快去救耶和华,他的生命力都藏在那支主神的权杖里,如果那场灭世的洪水是耶稣利用他的权杖制造的,他现在应该已经很虚弱了。” “这里既然可以用魔法卷轴到达,应该离神殿下面不远。”米迦勒也加入了路西法的破坏小组。 真是野蛮的人类啊,竟然要用这种暴力的手段直接通关往下。我和该隐交换了一下眼色,也开始帮忙。我们四个人闹出来的动静着实不小,等我们在天花板上打着洞一路往神殿下层去的时候,弥赛亚不出所料地过来截杀我们了。 “我还想着要去哪里找你们,没想到你们四个倒是一起送上门来了。”弥撒亚邪气地弯了弯嘴角,开始无差别攻击。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你到底用了什么下作的法子囚禁了主父!”米迦勒作为天使战队的第二人,战斗力也不是盖的。他一个人就扛起了弥撒亚第一波攻击不说,还有余裕骂人。 “你真是太抬举我了。”弥赛亚拿着权杖也是游刃有余,“我下作,也是因为你高贵仁慈公正无私的主父大人本来就下作,如果不是他心怀恶念,我哪里囚禁得了他呢!” 米迦勒怒不可遏,手上的光剑挥出,差点将弥赛亚拿权杖的手削断:“如果你不诚心诚意地收回这些话,我哪怕粉身碎骨也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原本是你要我说的,我说实话你却要恼,你们这些天生主神什么就是这样虚伪!”弥赛亚冷冷笑了笑,一道光柱出其不意地出现在米迦勒身后,瞬间将他胸口洞开。 “人们都说我是神子,你们可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么?”弥撒亚看了一眼该隐,笑嘻嘻道,“我可不像这小子那么好运,是处子感应神念而生,天生就有耶和华的精血。” “那你是怎么来的?”我的好奇心又发作了,不好意思。 “耶和华原本是这世间唯一的神,他是这个世界的主,是这个世界的法则,所以他必须公正无私,无欲无求,他千不该万不该爱上自己的造物。人有私欲,就会有各种不堪的情绪,愤怒嫉妒贪婪等等,这些都不是神应该有的情绪,所以耶和华的神格渐渐分裂,而我就是他恶念的载体。” “耶和华知道我的身份,却无法杀死我,路西法堕天以后,我变得越来越强,耶和华原本的神格则渐渐虚弱下去。但是我还是不够强,于是那年秋收祭典,我杀死了该隐,路西法果然中断了休眠,将该隐送到了红海莉莉丝的手上。而我只是将这一幕‘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的场景让耶和华不小心看到,我瞬间就强过了耶和华另外那一部分的神格。他被迫休眠,而我成了这权杖的主人。” 路西法眼眶渐渐变得赤红,十二翼在身后暴涨。他长啸一声,地面突然裂开,一柄白色的骨制权杖带着黑色的旋风,从缝隙中急速升起。 让人头痛欲裂的吟唱声在神殿中响起,我最先从空中掉落下来,然后是米迦勒,该隐似乎没受什么影响,捞了我降到地面以后又重新加入了战团。 “你的封印被冲开了!”这次我听到的弥撒亚说的最后一句话,语气似乎有些慌乱。 他们在神殿上方打得天昏地暗,黑色的气旋将他们围绕起来,我什么也看不清。为了避免被台风尾扫到,我机智地拉着米迦勒到之前那个地洞里去躲着了。洞口被米迦勒用魔法封上了,没办法,我们两个听路西法发出的魔音都很头痛。 米迦勒作为天使,光明术用得比我们好得多,现在整个地洞都光亮如白昼,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耶和华就静静地躺在冰层底部,双手放在胸前,表情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和米迦勒配合着用火焰融化着这些冰层,并没有用太多时间,就将耶和华带了出来。耶和华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米迦勒将自己的袍子铺在一旁的地上,扶着耶和华躺了上去。 外面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我和米迦勒坐在山洞里,有些无聊地大眼瞪着小眼。 “你都不担心路西法么?” “我担心他做什么,他从来也不会输。倒是你,你不担心该隐吗?” “我担心也没有用,不如顾好自己,叫他不要担心。”好吧,其实还是很担心,但是我才不要被米迦勒比下去呢。 ☆、大结局 米迦勒把人从冰里起出来以后就坐在旁边,完全没有心忧如焚的样子。 “你不担心担心你的主神?” “我担心也没有用。”米迦勒看了耶和华一眼,“而且主神是不死不灭的,我要担心的只是耶稣窃取他的力量而已。” “噢。” 我们俩就在洞中无聊地坐着,等待上面推boss的战斗结束。虽然是神在斗,但是这次故事没有神转折,耶稣被打败了,权杖也被路西法夺了去。解开封印的路西法虽然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是身上的气势却和以往不大一样了。即便是笑着,我也不会错认他就是地狱大魔王了。这大概就是就是睡着的狮子和醒过来狮子的区别吧。 “我要带耶和华走。”路西法单膝跪地,抱起了还昏迷不醒的耶和华。 “什么时候回来?”米迦勒看了看路西法,又看了看耶和华,笑着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这笑在我看来有些苦涩。 “等耶和华的心不再因为嫉妒愤怒欲望而不平的时候。” “照顾好他。” “当然。” 路西法又看着我和该隐郑重道:“对不起,我代耶和华像你们道歉。” “为什么?”我有点不解地看着该隐,不过该隐似乎和我一样也是一头雾水。 “弥撒亚是耶和华恶念的化身,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耶和华心中原本的欲望。”路西法有些不自在道,“包括他对该隐所施的恶,但是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们要怪的话就怪我好了。” “我不能说没关系,不过你也救了我,我们算是两清了。” 该隐看着我,有些不情愿道:“那我也算了吧。不过耶稣这家伙你们准备怎么处置?” “等耶和华好起来,他就会慢慢衰弱,也许会消失也说不定,我保证他再也不能出来作恶。” “这还差不多。”该隐立在一边,不再说话。 米迦勒作为陪在耶和华身边唯二的人之一,要在第一重天坚守,免得大家发现主神不见惊慌失措。路西法带着耶和华治病去了,恢复了原本力量的大魔王是直接飞走的,也不知道他们准备去哪里疗养,要是去地狱的话那可真是太凶残了。我自然是和该隐一道下去,我们之前一直想要往东边去,这次世界和平了,我们终于可以实现我们的愿望了。 当然了,还有莉莉丝,不过她要是见到路西法和耶和华不晓得会不会躲起来。 三年以后分割线—————— “蜜糖,007(该隐身边的一只蝙蝠)今天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不要叫我蜜糖。”该隐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并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才三年你就开始嫌弃我啦,honey可是对情侣的爱称好吗,别人想让我叫我还不愿意嘞!” “哼,不理我我去告诉长夜!”我语带威胁道。告诉长夜的话,这一片水域边居住的人大概都会知道。 该隐睁开眼睛,眸子看上去和天空一样澄澈。因为午睡被打扰,这眸子里还浸着水光,我看着这样一双眼,刚刚在嘴边想说的话又忘记了。 “又犯傻。”该隐一只手勾住我的头,有些粗暴地在我唇上辗转。 我的脑子更加糊了,用美人计什么的真是犯规啊。 因为下午太过劳累,晚上我很早就睡了,但是因为睡得太早,半夜我就醒了,一点也不迷糊了。 我抓了抓头发,看着该隐安静的睡颜,自顾自道:“007说亚当是路西法堕天以后,为自己造的路西法的复制品,只是因为脸像,性格却不像,所以并不是很蒙神的宠爱。你倒是和他像了了十足十,所以弥撒亚那家伙才一直对你心怀不轨。听长夜说耶和华已经醒过来了,他见了你不会爱上你吧?” 房间里只有该隐安静的呼吸,没有人回应我的八卦,真的好寂寞。我重新栽倒在床上,慢慢地睡着了。黑暗中,该隐放在毛皮外面的手轻轻地收拢,将人拢进了自己怀抱里。 “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大结局了,不要再骂我了,真的happy endg了呀~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