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告诉他》 正文 第1节 悄悄告诉他 作者:黑白剑妖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悄悄告诉他(出书版)》作者:黑白剑妖【完结+番外+特典】 【内容简介】 霸道的狮子舔着小猫残缺的耳朵,说:「你不是宠物,你是家人。」 坚强的小猫舔着狮子溃烂的伤口,说:「不要哭,从今以后,我保护你。」 暗恋,是小猫的秘密。 喜欢玩弄感情,是狮子的秘密。 一次不经意的偶然,江乐夏不小心撞见周彻的荒唐行径,而被这匹心怀不轨的狮子盯上,成为爱情游戏新猎物。 欲念的萌动,优雅的狩猎,温驯却倔强的小猫从此无处可逃。 企图用温柔禁锢你,却逃不开纠缠百年的孤寂。 你问,是残缺的身体比较疼?还是溃烂的灵魂比较痛? 其实,这世上没有谁该是谁的救赎。 他对小猫的右耳说着蛮横的表象── 「就算你不想当我的宠物,我也不会放开你!」 却对小猫的左耳说着渴望的真相── 「所以,请留在我身边,当我的家人,好吗?」 楔子 他曾在网路上见过一篇关於耳朵的文章报导── 「美国科学家曾经研究过,人类的左耳对情绪性的话语比较敏感,接受度也比较高,因为左耳是由右脑控制,而右脑主管感性与直觉。因此,如果男性渴望在求婚时听到女友回答『好』,那麽就应该对着她的左耳说出爱的誓言。」 然而,他的左耳已完全丧失听力,即使有人对着他的左耳甜言蜜语,他也听不见。 他只能感受到如微风的温暖气息,与指尖轻触般的微弱震动。 听不见的声音,轻轻的悄悄的,告诉着他许多许多话。 他想,也许是亲昵求欢「亲爱的,我想要你」,也许是恶意讥笑「别傻了,我怎麽可能会真心喜欢一个聋子」,也许是他永远不能说出口的……「我爱你」…… 第一章 他的秘密 周彻和江乐夏想,他们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 记得那一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飘浮一朵朵白云,高低起伏的玻璃窗反射阳光,闪耀刺目光芒,人们依旧投入于忙碌的都市生活中,像每一天的一天,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平凡而平静。 江乐夏当时站在悬挂于高空的洗窗吊笼中,勤奋刷洗一栋办公大楼的玻璃帷幕。 周彻当时在仅隔三吋厚玻璃后的办公室中,勤奋操干另一个男人,他的下属许东仪。 「嗯……慢……慢一点……」 「想要老汉推车吗?」 「嗯哼……周彻你是个渣,啊!」 「呵,至少我这个渣很硬很大,足够把你插得欲仙欲死。」 窗外挥汗如雨,窗内一样汗如雨下。 由于这栋大楼帷幕采用电控的变色反光隔音玻璃,外面的人除非把脸贴在玻璃上,并用手遮挡光线,才能勉强看到里面,因此江乐夏看不见只距离他三公尺的荒唐破事,一心一意的专注工作。 周彻眼角瞥见窗外有人,尽管知道那人看不见他们,仍使他升起一股被偷窥观看的变态快感,操得更加兴奋使劲,把趴在办公桌上的许东仪干得淫声连连,双手乱抓。 一不注意,抓到摆在桌边的遥控器,按到了其中一个按键,办公室一边的整面玻璃墙颜色倏地由深至浅变淡。 只需三秒,奸情外泄。 窗内春光被站在窗外努力刷洗的人看个一清二楚,就算周彻上上下下整整齐齐,只拉开西裤拉链,但被压趴桌上的许东仪衣衫凌乱,屁股光溜溜贴着他的胯部,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他们正在干啥好事。 周彻瞬即察觉光线的变化,转头望向窗外,他不晓得他那骤然投去的眼神有多凌厉,如刀似剑。 他先看到一张错愕的脸,紧接着那张脸转变成惊慌,陡地向后仰翻,下一秒,他看到一个灰色身影跌出了他的视线之外。 这里,是二十四楼。 周彻剎地冻结,火热的血液瞬间凉了下来。 「怎么了?」神智迷乱的许东仪还茫茫然的,不知发生何事。 「该死!」咒骂一声抽开身,拉上西裤拉链疾步走出去,对秘书室职员命令道:「打电话叫消防队和救护车来,立刻,马上!」 一边说、一边迅速向电梯走去,飞快下楼。 真该死,怎会因为这么可笑的原因导致这种要不得的意外?! 简直他妈的可笑至极! 急速大步跨出大楼,预期中肢离破碎的尸体没出现,抬头往上看,只见有个人悬挂半空摇来晃去,许多人见状发出惊呼声,大楼内外登时喧哗起来。 惊慌失足摔出吊笼的江乐夏吓得魂飞魄散,幸好他的腰间系有安全绳锁,没有立即坠落地面,而是悬在十六楼的高度上,摇摇欲坠。 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抓悬吊的安全绳,未料这一抓反而扯歪了吊笼,吊笼猝地倾斜下坠约半楼高度,情况更加危险紧急,随时有可能人和吊笼一同坠落。 「哇啊!」底下及靠窗观看的人群再度高声惊呼,也吓得半死,有人打开换气窗对他大叫:「你不要动!我们已经叫消防队来了!你千万不要再动了啊!」 除了控制不住的发抖,江乐夏全身僵硬不敢再动半下,惊恐万分的吊在半空中,命悬一线。 他实在太害怕了,怕到脑子一片混乱无法思考,心脏快要撞破胸口跳出来,连呼吸都不敢再多用一点力。 我不要死,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做好多好多的事……上帝,我不要就这样死了…… 周彻异常严肃的抬头仰望,此时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做着最坏的打算,心中已开始计算,假如这人不幸掉下来摔死了,不知要付出多少赔偿金才能和解了事。 他是极精于算计的商人,一条人命的价值与赔偿金差不了多少,人道慈悲心什么的都排在利益之后,并且认定大部份的人会趁机狮子大开口。 就某方面而言,如同许东仪所说,他的确算得上是个狼心狗肺的渣,眼中只有利益,和他自己,别人对他来说都是个屁! 不多时,消防队和救护车呼啸而来,有人通报是洗窗工人摔挂在半空的意外,立即开了高空云梯车来进行救援。 评估过后,他们不敢直接从楼顶拉吊笼上去,恐怕拉的过程发生环叩脱落,因此只能在地上铺开救生气垫,云梯车慢慢的谨慎靠近。 在众人的屏息注目下,云梯顶端的平台缓缓移到江乐夏的下方,一个消防队员十分小心的抱住他,另一个则解开他腰上的安全锁,将人抱进平台中。 救援成功,所有的人大松一口气,集体发出欢呼,大声鼓掌,这起吓死人的工安意外总算有惊无险的落幕。 前后折腾了将近半小时,周彻看着从云梯平台扶下来的人,才终于看清他的面貌。 那是一只受惊的小猫,纤瘦的身子惊恐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簌簌发抖,抖得整个人都站不住,必须依靠消防队员从旁扶持,不然一定会瘫软在地。 他的脸色因受到极大惊吓而惨白发青,可掩不住五官的清秀与稚气,周彻皱了下眉,怎么会雇用小孩子做高空洗窗这种高危险的工作? 其实江乐夏洗很多次了,对这个工作颇得心应手,这次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若不是好死不死撞见周总经理的办公室奸情,绝不会因慌乱而打滑摔落。 追究起来,周彻晓得自己是害他失足的罪魁祸首,他可不想有人因他见不得人的私事莫名丧命,赔偿金的多寡还在其次,最主要是工安意外死了个人,对周氏的企业形象必会造成影响。 幸亏周氏企业有完善的工安规定,要求员工和其他承包厂商皆须遵守,尤其对具有危险性的工作更是严格,这个小孩也算幸运命大,没给他添麻烦。 不管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完美的表面功夫仍得做个十足,于是周彻亲自走上前,神色严肃,充满关切与担忧,询问扶着江乐夏的消防队员:「他没事吧?」 「需要送到医院做详细检查才能确定。」消防队员回答。 紧急救护人员早已备好担架在一旁等候,周彻于众人的诧然中,一把打横抱起江乐夏,小心的轻轻放至担架上,转头对救护人员吩咐道:「请务必为他做最详细的精密检查。」 「呃,当然。」救护人员愣了下应道。 江乐夏仍处于极度惊吓的失神状态,未有任何其他反应,没注意抱他的人是周氏企业的总经理,更听不到周围一堆女职员呈花痴状的窃窃私语。 「总经理用公主抱耶。」 「总经理真的好绅士,实在帅呆了。」 「天吶,我也好想让他这样抱一下哦!」 周彻接下来更令所有人意想不到,他竟然一起坐入救护车,亲自照看摔落的清洁工人去医院。 当救护车呼啸而去后,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才赶忙散开,回到工作冈位上分享这起意外事故,歌颂自家总经理的亲和完美。 当别人钦佩着总经理的人道表现时,只有许东仪冷笑的想,周彻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他是要私下警告那个倒霉的清洁工不要到处乱讲话吧。 良心或人道这类的美德,对周彻而言是垃圾,他根本是只没心没肺的畜牲。 就是个渣! 江乐夏躺在救护车中依然止不住颤抖,眼神焦距混乱,面色苍白如纸,彷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太过接近死亡的惊恐骇怕叫他无法于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再铁石心肠的人见状也会心有不忍,周彻自知不是善良的人,却忍不住开口,和声安慰道:「不要再害怕,没事了。」 江乐夏仍无反应,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不会吓出精神问题吧?周彻轻蹙了下眉,握住冰凉颤抖的小手,再次安抚:「你现在很安全,不要怕了。」 江乐夏这才稍微凝聚焦距,转头望向他,双眼因惊吓仍睁得大大,瞳孔黑漆漆的。 周彻忽然觉得这双眸子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似曾在哪儿见过类似的眼睛,仔细回想思考……对了,像猫。 他曾经见过几次,以前养过一只长毛大白猫受惊时,也会像这样双目圆睁,放大瞳孔,看起来可怜无辜得不得了。 在一个陌生男孩身上联想到自己养过的猫,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男孩并不像那只大白猫,大白猫的外型威风凛凛,颇有缩小版狮子王的气势,而男孩宛如柔弱可欺的小猫咪,会使人想抱在怀里呵护,两者给他的感觉是天差地远的不同。 想到大白猫,眼神不知不觉真心地柔和了一些些,不再充满刻意造作的关怀,对男孩生起难得的怜悯之心。 「不要怕,没事了。」周彻握着他的手,不厌其烦的安抚。 江乐夏总算有反应了,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情绪一点点、一点点地平静下来,不再浑身抖得像筛糠,直直瞅着人,仍未吭半声。 周彻想,大概因为惊吓过度,一下子没法说话,不以为意。 不久,救护车来到医院,医护人员将江乐夏推入急诊室,周彻一路跟随,吩咐急诊室医生立刻做详细检查。 江乐夏躺在急诊病床上,当医生问他「哪里会痛?」时,又没反应了,彷佛没听到别人的问话。再问一次,依旧没回答,医生略显不耐烦的说:「你不说哪里痛,我要先检查哪里?难道要把你的衣服都脱光来看吗?」 周彻不悦蹙眉,对医生的话升起一道愠意,瞟了眼绣在白袍上的名字,再次握住江乐夏的手,等他的视线投向他时,问:「你哪里会痛?」 江乐夏张了张嘴,一会儿才努力发出生涩的声音:「……腰。」 不是哑巴,只是反应慢了些,可能被吓坏的关系吧。 「先看看他的腰部。」周彻对医生令道。 由于江乐夏穿的是连身灰色工作服,必须由旁人协助脱下才能进行检查,周彻没多想,竟又不假旁人的亲自动手,工作服底下是白色背心式内衣和四角裤,在场的人除了护士大多是男性,倒不至于尴尬。 医生掀起内衣,露出他的腰部检查。「按到会痛的地方要说。」 周彻对他重复医生的话,江乐夏点了点头。 江乐夏的皮肤相当白皙,衬得安全绳锁的勒痕格外鲜红,身体相当瘦,腰围跟女孩子差不多细,一根根的肋骨隐约可见,虽不到皮包骨的程度,可明显比一般人瘦很多,有营养不良的嫌疑。 看着医生的手在江乐夏身上按压,听到猫咪似的呼痛声,周彻的眉头不觉再蹙深半分,蓦然有种想把那只手拨开的莫名冲动,不让别人触摸这具脆弱的瘦小身体,怕不小心就被碰坏了。 他当然没这么做,只在江乐夏说痛的时候,稍稍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安抚。 初步触诊后,医生安排他再做x光照射,周彻进而要求更详细的超音波检查,以求最正确无误的诊察结果,怕他不只表面挫伤,内脏亦可能因安全锁大力拉扯而受损。 只要是有点经验的医生,都看得出来,江乐夏除了惊吓过度之外,只有表皮挫伤和肌肉拉伤,不过既然「伤者家属」要求,也只能照办。 医生不晓得周彻不是江乐夏的家属,只因为他的态度太像家属,而他本身也没察觉到这一点,一切似乎都顺其自然。 「小乐!」一名瘦高中年男子快步走过来喊道。 江乐夏躺在病床上没看见他,对他的呼唤未做反应。 男子跑到床旁轻碰了下他的手臂,再叫唤,江乐夏这才应道:「吴大哥。」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男子满面的焦急关切。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不是跟你说过千万要小心,怎么会摔下去?你这样我以后哪敢让你上去,你……」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一旁的周彻打断话,对他后来责备的语气感到少许不悦。 男子看到周彻吃了一惊,连忙鞠躬哈腰急急的说:「周总,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敝公司一定会再加强工安要求和训练的,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这次只是个不小心的意外,以后注意一点就好。」周彻说着冠冕堂皇的表面话,天知道他就是害江乐夏不小心摔下去的人。 江乐夏拉拉男子的袖子,带着哀求的语气和眼神道歉:「吴大哥,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很小心、很注意。」 语调生涩,咬字发音明显有些怪异,并且少了一般人自然的抑扬顿挫。 男子拍拍他的手。「你没事就好。」 当护士将人推去做超音波检查时,周彻始而质问男子:「贵公司怎么会雇用童工做高空洗窗的危险工作?」 「周总您误会了,他看起来虽然小,但已经满十八岁了,请您放心,敝公司所有人员和管理运作全符合法规及贵公司的要求。」男子恭谨回答。 周彻沉吟了下,再问:「不过他的反应比常人慢,是否有智力上的问题?」 「没有没有,他的智力非常正常,只是听力有些障碍而已,只要戴着助听器,和正常人一样,绝对没问题!」男子赶紧澄清,因为智力障碍者有无法适当反应突发状况的疑虑,当然也不能从事高空洗窗。 不少人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初次遇到听障者时,常会误认其为智力问题,主要原因出在反应和表达稍显迟缓,特别是重度听障者,由于对声音接收与反馈的能力较差,因此迟缓情形会多一些,有时这并非偏见或歧视,仅仅只是一种误会。原来是听力有障碍,难怪对别人的问话无法及时反应。在男子的进一步解释下,周彻才知江乐夏属重度听障,左耳完全失聪,剩下右耳需依赖助听器才能勉强听到五十分贝以上的声音,四十分贝以下听得很吃力,二十分贝以下则完全听不见了。(注) 突然想起来,他在匆忙间踩碎了一个落在地上的小型电子产品,当时完全没注意是什么东西,想想,应该就是那个孩子的助听器。 害人从高楼摔落差点小命呜呼,又踩坏人家很重要的随身必须品,周彻内心不住自嘲地哼笑了声,自己果然不愧为一些人口中的扫把星,大祸害! 检查完后,幸好江乐夏只有表皮挫伤和肌肉拉伤,只需留院观察一天,如果没再发现其他问题,即可出院。 不需周彻特别吩咐,王特助即以奇高效率替江乐夏办好各项手续,同时送来鲜花水果、昂贵的营养补充品,以及一个压惊红包。 他安排江乐夏住进医院中最高级的单人病房,不需要与其他病患一起挤在健保房中,并向清洁公司说明,医疗费全由周氏负责。 一切均已安排妥当,但周彻仍未立刻离开,待在病房里「陪」他。 大难不死的江乐夏惊魂未定,对周彻藏不住惶恐畏怯,坐在病床上低头绞手指,一整个手足无措的模样,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了,活像只落难的小猫。 周彻坐在床边,轻拍了下吸引他的视线看向他,再尽量用清晰的口型慢慢说:「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跟医生或护士反应,知道吗?」 江乐夏点了点头,静默片刻,迟疑的缓慢发出声音:「我……不会说出去。」 周彻微微一笑。「你什么都没看到,不是吗?」 江乐夏茫然不解,一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明明看见…… 周彻没进一步解释,只是微笑着注视他。如果小孩胆敢借机勒索,他有的是方法让他从此走不出这家医院的大门。 江乐夏未看出他眼底的威胁恶意,想了想,顿时才明白周彻的话意,要他当作没看见,于是表情很认真的用力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周彻礼貌性地轻拍他的肩膀,这才离开,他相信这只小猫没有胆子跟别人乱说话。 周彻离开之后,江乐夏从受惊的状态慢慢平静下来,抑不住一股淡淡的失望之情。 在此之前,周彻在他心目中有着巨大而无懈可击的完美形象,可在此之后……虽然坊间许多周刊杂志时常报导关于周彻的绯闻,可绯闻对象全是女人,只给人风流倜傥的印象,若非今天亲眼撞见,他实在不敢相信,周氏总经理竟然会在办公室和男人做那种事…… 忆起那让他吓得差点丢掉小命的一幕,又想到刚刚周彻一路上的陪伴,失望之余,脸却莫名的、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红。 抬手捂住热热的双颊。 为什么会……心跳得好快……? 翌日早晨,周彻又亲自来到医院探视。 他递给江乐夏一个纸袋,示意他拿出纸袋里的东西,说:「给你的礼物。」 是一款全新的助听器,是江乐夏一直存钱想买的多频道数字助听器,除了功能性强,外型设计改良成蓝芽耳机的样式,戴起来轻巧舒适又美观。 他之前的助听器是已用了很多年的旧款,最近因老旧有些不堪使用了,不仅噪声多,有时收音还会忽大忽小,听力师于二年前便建议他该淘汰,但他仍舍不得换,因为手上没有太多余钱可购买新机。 助听器除了本机之外,必需配备一些外围耗材,林林总总加起来,是笔不小的费用,对江乐夏更是庞大负担。他不想再向辛苦工作的父母拿钱,他们已在他身上投入太多,且弟弟妹妹年纪尚小,需要很多开销。 如今有人免费赠送,江乐夏尽管惊喜,却犹豫该不该收下如此高价的礼物。 周彻轻易看穿他的心思,说:「这是公司给你的赔偿,请务必收下。」 江乐夏再犹豫了会儿,才战兢地双手接过。「谢谢。」 「试戴看看,如果不适合,我再带你去调整或换一支新的。」 「好。」从盒子里拿出来,详细研究了一阵,继而微偏着头戴到耳朵上,小心轻按助听器上的按键。 这个动作让周彻感到异常可爱,宛如小猫用爪子挠着耳朵似的。 江乐夏忽然抬头望向他,请求道:「对不起,请你说话好吗?需要调整。」 由于听力障碍的关系,即使从小就接受言语训练,可仍然不如健康的正常人一样能很流利顺畅的说话。 「好,要说什么?」 「都可以,只要声音。」 「唱歌可以吗?」周彻再笑问。 江乐夏不禁吃惊的看着他,周彻的语气表情太过平易近人和诙谐,与印象中该是高高在上的傲然威严很不一样。 「开玩笑的,我五音不全。」周彻说,闲聊般的问:「你今年几岁?」 「……十九岁。」江乐夏眨眨眼回神,知道对方是要帮他使用助听器,赶紧再微偏头,仔细调整接收频率与音量。 「还在念书吗?」 「专科夜间部。」 「什么科系?」 「信息管理。」这是能窝在计算机前,不需与太多人说话的专业,因此江乐夏才选择它,白天工作,晚上上课地半工半读着。 「想不想到周氏企业工作?」 「毕业后,想去应征。」停了下,助听器差不多调整好了,再转过脸来面对他,问:「有残障名额吗?」 周彻听他将「残障」二字说得如此自然而然,并不刻意自卑回避,心头生起一丝丝异样的莫名感觉,好似微乎其微的揪了下。 不明所以的微弱悸动,是同情还是怜悯? 或者,有其他什么久违的情绪? 又或者,只是新的狩猎游戏? 瞬间一个转念,周彻的双眸忽闪烁起不明光芒,微扬的嘴角渗出难以察觉的邪气,耳朵残缺的清纯小猫倒是新鲜玩意儿,他以前未曾玩过这种类型。 周彻太明白自己不是大慈大悲的善男信女,怜悯同情心是企业及个人形象的表面功夫,虚伪的装腔作势。 对于感情,他更是恣意妄为荒诞不经,从未对追求的对象付出真心,那些人充其量是打发无聊与享受征服过程的玩具,他喜欢「始乱终弃」这个游戏,尤其破坏看似完美的人或感情,总能教他获得无以名状的满足感,比打败商场竞争对手更快意。 不讳言,他以玩弄感情为乐,爱看别人因他而挣扎痛苦,许东仪就是最好的例子,将他从已婚直男掰弯成同性恋,让他背着老婆孩子对同是男人的上司张开双腿,在办公室带着强烈罪恶感放浪偷情,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有趣。 他甚至勾引过一个神父,在告解室半强暴地诱奸神的仆人,偶尔忆起当时极致的亢奋,仍会捺不住病态的战栗。 这无疑是一种心理扭曲的邪恶快乐,一种极无耻可憎的纯粹恶意。 那名神父曾这样高声咀咒他── 迷惑我的魔鬼,将被扔在硫磺火湖里,就是兽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你必昼夜受痛苦,直到永永远远!(注) 连最靠近神的人都如此痛恨他,恨不能将他丢入那什么硫磺火湖受苦,可见他已顾人怨到被神所唾弃了,是万恶不赦的罪人,是充满毁灭与淫欲的恶兽。 也许,连撒旦都会为他叹息。 哎,说得好像有多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似的,他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不过喜欢从别人的痛苦中攫取快乐罢了。周彻总是毫不在乎的耸耸肩,别人的咒骂之于他和笑话没两样,很多年前他即在地狱中待过,所有能被说出口的恶毒话语全都听到麻痹,没什么大不了。 说起来,他和许东仪也玩一段时间了,已有些腻,确实该换换口味了。心思迅速翻转一回,心忖,白白嫩嫩的弱小猎物不正在眼前? 周彻啊周彻,你连残疾小孩都不放过,你说你还是人吗?简直禽兽不如哈! 他不住在心里大声自我嘲笑,讪讪然地自我鄙视一番,觉得自己真的坏透了,若剖开他的胸口来看,会发现他的心肝全腐坏了,甚至爬满恶心的蛆,散发出叫人作呕的恶臭。 江乐夏见他迟迟未回答,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乖乖巧巧的样子。 看着人说话,是从小被教导的习惯,除了礼貌,最主要是必须配合助听器接收的声音读唇语,他是属于重度听力障碍,无法完全依赖助听器。 多天真无知的孩子,他很乐意带领他进入精采的成人世界。周彻心怀不轨的算计起来,体内流淌许久不曾有过的兴奋火热。 打定主意,终于开口:「下周一早上九点,到周氏企业总部二十四楼办公室报到。」 性情单纯的江乐夏看不出周彻的眼神有微妙变化,听到他的话诧异顿住,一时以为听错了,连忙低下头又调弄起助听器来。 奇怪,设定得刚刚好啊,音量稳定,音质清晰,而且几乎没有多余的噪声,那他刚刚听到的是什么? 憨然可爱的动作令周彻不觉微微一笑,倾身凑近他戴着助听器的右耳,清清楚楚重复一次:「周一早上九点,周氏企业总部,二十四楼办公室报到。」 没来由的突然想到,听说若要对别人下达命令,对着右耳说的效果比对着左耳好,成功率更高。他不确定这个说法有何可信度,他只是想更加靠近江乐夏,闻那发梢的清新香气。 江乐夏对于他的突然靠近稍感惊慌,身体下意识闪躲开来,对于他的话惊讶不已。「周先生,不必这样。」 「不必哪样?」周彻几近轻佻的又靠向他。「这样吗?」 江乐夏被逼向后缩,再后退就要掉到床下去了。 看见他的脸颊和耳朵浅浅泛红了,羞怯怯的低垂眼睑不敢看他,周彻心中霎时只有一个想法── 怎么会这么可爱? 抑下摸摸他的脸的冲动,霍然拉开过近的距离,站直身体,俯视微笑道:「我会跟你原来的老板说一声,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满后升为正式职员。」 态度虽显和善,散发出的气势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江乐夏愣愣地抬头仰望他,理解力与反应本就比常人慢一些些,这下更不知该如何正确反应。 因吃惊而圆睁的双眼虽盛满惶惑,可依然纯真澄明,黑是黑,白是白,清清澈澈不染纤尘,周彻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干净的眼睛了。 太干净无瑕的东西真讨厌,让人生起破坏的欲望。 真想看见,这么无邪的眼睛蒙上情欲时,会呈现什么淫荡的色彩。 就,弄脏吧! 污染这双干净的眼睛,弄脏这只纯白的小猫,光这么想便能令他微微兴奋起来,真是无可救药的变态不是吗?哈! 「就这么说定了。」周彻忍不住手痒,扬手摸摸那看来很柔软的头发,手感果然滑顺好摸,他相当满意,想必其他地方会更令人爱不释手。「下周一记得准时到,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周先生!」江乐夏不知所措的急了,抓住他的手喊道:「我没事,工作,不用!」 「不要急,慢慢说,我不是要以给你工作做为赔偿,只是刚好有职缺,所以提早应征你进来。」周彻说,手被另一只略感粗糙的小手抓着,再次轻震了下微弱的怦然心悸。 「我很好,不用……」江乐夏心急时,更无法顺畅的适当表达。「不要同情!」 同情?周彻几乎想失笑,心道,不,你错了,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想和你玩玩而已。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该表现于外的又是另一回事,他敛正脸色,严肃几分的回道:「你不需要这么想,你应该知道,你目前的工作并不适合你,不仅危险,并且与你学习的科目完全无关,就算我是出于同情,你也应该把握任何上进的机会,况且试用期间如果你表现不佳,我还是有可能不正式录用你,你仔细想想,下周一我要看到你的人出现在周氏大楼。」 话末,已是全然的强势了,容不得一个「不」字。 一番义正辞严的说法,立即打动了涉世未深且性格单纯的江乐夏,眨巴眨巴仰望他,吶吶道:「周先生,谢谢,你是好人。」 这回换周彻一顿,抑下皱眉的冲动,状似开玩笑的应道:「千万不要说我是好人。」 好人的际遇和下场通常都很惨。周彻在心里对他说,傻孩子,我是坏人,专门让好人很惨很惨的大混蛋哦! 握了握江乐夏抓着他的手,他想,他要把这只明显时常劳动的小手养得软嫩细腻,让这只小手轻轻抚摸他的身体,然后握住他的…… 熟悉的电流乍地从下腹窜起,周彻发现,他竟然硬了,虽没亢奋到想当场拆吃入腹的程度,可确实已对眼前瘦弱的男孩有了欲望。 很好,产生性欲是一种美好的开始,他非常期待接下来一个月的「试用期」,他相信,这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猫不会让他失望的。 细火慢熬的情欲,亦是新鲜体验呵。 江乐夏回到租屋处,感觉这两天的遭遇彷佛一场梦,先是恶梦,接着是美梦。 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纸箱,里头放了些平常比较用不到的杂物,拿出一本活页文件夹,翻开来,许许多多印在平面纸张上的周彻跃入眼帘。 这个文件夹有大半剪报资料与周彻相关,有从报纸剪下的,有从杂志撕下的,还有一本印制精美的周氏企业集团简介,打开后的第二页,即是周彻悠闲轻靠在一张办公桌旁的全身照,旁边印有介绍个人资料和经历,以及企业的营运理念与管理政策。 周彻被喻为本国商界的十大金童之一,学识经历杰出不凡,相貌英俊,体格高挑挺拔,有着文人的儒雅气质,却不失傲然霸气,是风采翩翩的世家贵公子,亦是精明凌厉的企业领导人,在商场战争中杀伐决断,毫不手软。 很多人爱他崇拜他,也有很多人恨他畏惧他。 这样表面上趋近完美的人,是江乐夏心目中的超级偶像,万分钦敬那光芒万丈的辉煌形象。 他很崇拜周彻,像小男生小女生崇拜歌星演员一样,有时会幻想如何与他邂逅、与他相识、甚至与他相知相恋…… 想当初第一次清洗周氏大楼时,又惊又喜的近距离看到偶像本人,当天晚上他差点兴奋得睡不着觉。 之后每回要去周氏工作时,他一定会主动要求清洗那一边,尤其清洗周彻办公室的玻璃落地窗时,总特别用心仔细,虽然反光玻璃无法清楚看见里面,可只要想到离他那么的近,便会暗自心喜。 如果刚好遇上玻璃调为淡色或透明,且看到周彻坐在里头办公或与他人开会交谈,那一整天他都会悄悄开心很久。 这算是一种暗恋吗? 哎,身体有部份残缺已经很惨了,又偷偷暗恋一个男人、一颗远在天边的闪耀星星,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 江乐夏有时会感到困惑,不明白自己是否就是所谓的「同性恋者」,他的年纪尚轻,人生经历不多,关于性向仍有许多不确定性,同性之间的喜欢和倾慕,有时可能只是一种类似爱情的情感错觉。 假若,他明天遇上一个互有好感的女孩,他们相识进而相处,或许他就会展开一段正常的恋情,继而结婚生子,过完平平凡凡庸庸碌碌的一生。 又假若,他遇上的可能是个男孩,或男人,像周彻一样成熟性感的男人。 手指蜻蜓点水地抚过纸面上那张英俊迷人的脸,如果是周彻……如果是这个男人…… 手机的音乐铃声蓦然响起,打断了不着边际的纷飞思绪。 「乐乐,我是妈妈,你今天过得好不好?」夹带乡调却特意咬字清楚、提高音量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 「妈,我很好。」 「最近天气很热,要多喝水,小心中暑。」 「好,我知道。」 他不敢说昨天从洗窗吊笼摔出去,差一点点就没命了,倘若妈妈晓得,一定会非常紧张惊慌,要他立刻回家。 江妈妈三两天就会打电话关心单独在外的儿子,一年前江乐夏决定离开家乡,独自到大城市就读专科夜校时,江爸江妈莫不极力反对。 江家父母对于这个身体有缺憾的孩子满怀愧疚,甚为保护,深怕这孩子在外头给人欺负去,吃了闷亏还不敢回家说。小时候,曾好几次被其他小孩嘲笑捉弄,他只敢偷偷躲进棉被里哭,后来当他们发现时,禁不住又心疼、又自责。 江乐夏向来乖巧听话,只是这回异常坚持,他常常会想,无论如何,终有一天还是得离开父母的羽翼,学会独立自主的生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他先说服较理性的爸爸,再努力使妈妈相信他能好好照顾自己,这才使江妈妈流着眼泪点头答应。 不过条件是必须常常联系,大事小事通通要报告,三天以上的连续假期要回家。 提到江乐夏的听力,他并非天生残缺,而是五岁时不慎感染发高烧造成的,耳朵构造完全正常,损伤的头脑掌管听觉的部份。 幸好当时他会说话了,在助听器的辅助下,经过特殊教育的学习训练之后,即能像正常人一般交谈,只是声调发音仍然有一点差异,表达能力相对弱一些,但不会在生活上造成大问题。 母子俩闲聊了几分钟,末后,江乐夏还是决定对母亲说:「妈,下星期一,我要去周氏企业工作。」 (注)音量分贝评量数── 十分贝以下:微风吹动树叶/二十分贝:低微呢喃/三十分贝:轻声细语四十~五十分贝:一般谈话/六十~七十分贝:大声说话八十分贝:汽车的声音,热闹的街道/一百分贝:火车的噪音一百二十分贝:飞机的引擎声,会使耳朵疼痛 第二章 优雅狩猎 「大家好,我叫江乐夏,请多多指教。」江乐夏神情紧张地鞠了个大大的躬。 秘书室的三名女秘书和王特助全不由得怔了下,对于这个总经理亲自带来的男孩,他们一下子不知该做何正确应对。 十分钟前,江乐夏战战兢兢的来,战战兢兢的进入周彻的办公室,然后战战兢兢的走出来自我介绍。 总经理从不会把亲戚硬塞来的人放在离自己太近的地方,更何况这个男孩似乎不是很聪明伶俐,而且看起来太年轻,他成年了吗? 「总经理,我们目前不缺工读生……」 周彻目光一瞥。 「呃,我最近刚好需要一个助理。」 周彻点点头,不忌讳的吩咐道:「他的听力有点障碍,多些耐心教导他,不过一般交谈都没有问题,也不需要特别看待。」 言下之意,不可以苛求他,不可以对他发脾气,也不可以特殊看待,以免让他觉得不自在。 大老板都亲自开口了,他们哪敢不从,心中不禁猜测,这个男孩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周彻亲自罩着,是爱情游戏的新目标吗?那未免太缺德了…… 只有王特助露出了然于心的眼神,他前几日才替江乐夏办理医疗住院事宜,今天就在这里再次看到人,加上周彻的态度,这意味着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最好不要戳破什么不该戳破的事。 周彻发完话,轻轻将江乐夏推向他们。「打个招呼。」 几个成熟美艳的女秘书立即围上他,热络地招呼,不管如何,这男孩得好好照顾,暂且不论老板的态度意向如何,清秀可爱的男孩总能引发女性的母爱,加上他的身体有所缺憾,更令她们又怜又爱。 江乐夏甚少与这类型成熟女性相处,怯生生的,活像误入狼窝被一群母狼包围的小猫,垂着耳朵,夹着小尾耳,手足无措,不觉向五步之外的周彻投去求助眼神,湿润的黑眼睛水光盈盈。 周彻猛地一个激灵,下腹窜起一道热流。 他的欲念真的为小孩萌动了。 微笑,很久没有这么愉悦的期待感。 江乐夏看见周彻对自己微笑,于是也腼腆的回以一笑。 这一笑,让三匹母狼眼睛发光,若不是某只斯文败类的狮子还站在那里,露出牙齿森森的笑,她们真想当场抱住他亲。 周彻感觉体内那道热流剎地汹涌起来,转身回到办公室中,因为再不离开,他就想直接把人拖进来尝鲜了,完全没料到,江乐夏竟能对他产生强烈的性吸引力,他很怀疑是否能撑一个月而不动他。 压抑的禁欲滋味,令他更兴奋了。 江乐夏毫不知觉地步入狩猎者的陷阱,成为狮子的新猎物。 他得到了一张新的办公桌,一套高阶计算机设备,陈秘书先带他熟悉办公室环境,再说明教导工作内容。助理的工作不外乎一些整理文书、拷贝公文、跑跑腿之类的杂务,不会太复杂忙碌,她们也不敢丢太多工作给他,怕周彻怪罪她们让他太累。 江乐夏的表现倒是出乎她们意料之外,尽管他的表达能力较弱一点,但比她们想象的聪明,许多事学得很快,并且对于计算机操作相当熟练,不需要手把手的从头教起。 他在学校学习的就是以计算机数据管理为主的专业科目,对于一些文书报表虽然无实务经验,但并不陌生,不会像个完全的新手般地望之生畏,很快就能上手。 中午,他仍努力熟悉工作内容,十分专心,周彻叫了他二声才有反应。 抬头,看见周彻微笑着站在办公桌旁注视他。 剎那间,江乐夏的胸口怦然一动,呼吸似乎停顿了三秒,脸忽然热了起来。 周彻见他傻巴傻巴的望着自己,小脸蓦地发红,微笑不由得加深,看那可爱的绯樱色一路红到耳根子去。 看来,小孩对他也很有感觉呵。 「走吧,去吃饭。」周彻说。 「哦,好。」江乐夏赶忙匆匆收拾好站起来。 「想吃什么?我请你。」周彻大方的询问他。 江乐夏吓一跳。「不、不用了。」 「一定要,我坚持,你喜欢意大利面吗?」 「喜欢。」 「那就走吧,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意大利面餐馆。」周彻扬臂揽住他的肩膀,态度自然而熟稔,像朋友又像兄弟,在其他人惊异的目光中,用一种温柔的霸道,不容置喙地将人带出办公室。 江乐夏受宠若惊,完全拒绝不了,只能傻傻的跟着走,乖顺得就算把他牵去卖了,他可能都不会发现。 当周彻亲自带个清秀的男孩开门进入餐馆时,原本颇热闹的餐馆登时一片噤若寒蝉,很多周氏员工会于中午来此用餐,他们自是认得自家老大,他的突然来到,其震撼程度与天神降临没两样,有的人嘴巴还挂着面条。 服务员当然也认得他,急忙走上前招呼:「周先生,非常抱歉,现在已经客满了,请您稍等一下,我们会尽快为您准备桌位。」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悄悄告诉他 作者:黑白剑妖 第2节 周彻目光淡淡一扫,登时好几桌的人跳起来,大叫:「我吃饱了,结账!」 没几下子,跑光一半识相的人,剩下一半好奇心压过一切的人,虽然脸埋在盘子里,但耳朵竖得老高,眼睛偷偷瞄到快抽筋。 服务员飞快整理出一张靠窗的好位子,恭恭谨谨的领他们落坐,递上菜单。 「听说他们的粉红酱干酪鸡肉面不错,你要不要试试看?」周彻建议问道。 「好。」江乐夏乖巧的点点头。 周彻叫来服务员点餐,并替自己叫了海鲜焗饭。 不久,二盘香气袭人的餐点端上来,其中一盘淋着特殊粉红色酱汁的面上铺满鸡肉,光看就能引人垂涎三尺。 江乐夏很秀气的小口小口进餐,他喜欢意大利面,只是不常吃,对他来说,这是高价食物,只能偶尔奢侈一下。 「好吃吗?」 「很好吃。」真的非常好吃,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意大利面,鸡肉鲜嫩,调成粉红色的奶油酱浓郁而不腻,软硬适中的面条q可弹牙。 周彻剥了只虾子放至他前面的小餐盘中,悠然随口道:「工作觉得如何?」 「很好。」顿了下,再补充道:「我很喜欢,非常谢谢你。」 又剥了只虾递过去。「我喜欢你的名字,很好听。」 「谢谢。」 「我可以叫你乐乐吗?」礼貌而诚挚的询问。 江乐夏稍顿了下,点点头。「好。」 「乐乐。」周彻立即唤道。 江乐夏不觉又顿了下,不太习惯家人以外的人这般亲昵唤他,可他一点都不讨厌周彻叫他乐乐,脸颊再度发热发红,睫毛羞涩似地低垂了些,不敢再直直注视着周彻。 这么会脸红,真是只害羞的小猫呵。周彻轻轻低笑,心情越来越愉快,一手撑着右颊,眼神充满笑意地欣赏他的局促羞涩,感觉太久没有如此放松过。 此时餐馆内偷瞄他们的周氏员工都有见鬼了的感叹,总经理对外虽然总是表现出风度翩翩,只有内部员工才知,那是笑里藏刀的假象,用来做公关形象的绅士面具。 周彻事实上是个对人对己都相当严厉的工作狂,中午不是和高阶主管开午餐会议,就是直接在办公室叫外卖,顶多陪重要客户吃顿饭顺便谈公事。今天他不但带个男孩外出用餐,还露出这种轻松的样子和温柔微笑的表情,简直可列为周氏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了。 「喂,你觉不觉得他有点眼熟?」 「真的耶,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差点摔下楼的清洁工。」 窃窃私语,突然有人眼尖发现,男孩就是上周洗窗意外的主角,不过他们不敢随便议论老板的私事,猜测周彻是想亲自请吃饭,让这起意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虽说这起意外并无造成重大伤亡,可对方如果提出医疗与精神赔偿的要求,亦是一笔额外开销,倘若谈不拢,说不定还因此告上法院对簿公堂,谁不知周彻的算盘打得极精,想从他手中多抠半毛钱都难。 员工完全误会自家老板真正的险恶用心,一顿午饭吃得好奇迭起,八卦汹涌。 周彻倒不在意自家员工看见他带江乐夏一块用餐,反正接下来,他们将会常常看到相同的情景。 这种纯情游戏的乐趣他几乎不曾尝试过,现在,他迫不及待想展开为期一个月的狩猎,他会用最优雅的姿态伏击,温柔的将猎物推进陷阱里,以模仿亲吻的力量轻轻咬住猎物的脖子,等猎物开始感到疼痛时,已来不及逃走。 他会欣赏并享受猎物惊恐无助的挣扎,慢慢吸吮甜美的鲜血,直到猎物再无力逃脱,完完全全成为他的囊中物后,大快朵颐。 「多吃一点。」周彻笑瞇瞇地,再剥一只虾子给江乐夏。 小孩实在太瘦了,身上没几两肉,啃起来肯定不过瘾,趁这段时间先喂得肥美些,以后才会更软嫩好入口。 「谢谢。」江乐夏忙不迭的吃着,丝毫不知自个儿已被居心叵测的狮子盯上,羞涩地专注于眼前的美味,衷心认为周彻是个和善亲切的大好人── 如同流浪猫都会认为喂牠吃东西的人是好人一样。 「乐乐,下班了,我送你去学校。」 「总经理,不用了,我坐公交车。」 「我也有事外出,刚好顺路,走吧。」 「呃……谢谢总经理。」 目送周彻半拖着人家走出办公室,陈秘书她们妳看我一眼、我看妳一眼。「总经理今天不是还要加班吗?而且晚上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等一下就回来了吧。」 众人耸了耸肩,继续工作。 果然,约莫二个小时后周彻回来了,虽及时赶上会议,可开完会后,看看时间,马上又跑了,去接江乐夏下课,顺便带去吃宵夜,誓必把瘦巴巴的小猫多养出三斤肉不可,免得抱起来硌手又不好下口。 最近这种情形常常发生,她们已见怪不怪,不想再说什么了,也包袱款款鸟兽散。老大都先跑了,她们干嘛还拚死拚活啊! 这段日子以来,周彻对江乐夏可谓用心良苦,温和亲切的表象慢慢卸去他的防心,让他不知不觉的亲近自己。 他开始先是揉揉江乐夏的头发,继而搂腰搭背,牵牵小手,摸摸小脸,尽力表现得像长辈或兄长的宠溺。 周彻很享受这种相处过程,玩得起劲且乐在其中,有时都会忘了这只是个小游戏,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投入真心了。 起初江乐夏当然不习惯,不过又无法拒绝他强势的温柔,也不讨厌,只会忍不住脸红心跳,羞怯失措。 于是他们越来越靠近彼此,一点一滴的亲昵,一点一滴的暧昧。 陈秘书她们发觉总经理对江乐夏的态度异于他人,过于温柔亲密,以往她们对周彻的私事均不予置评,然而这次他盯上的是个纯真无知的孩子,就叫人有些看不过去了。 她们不敢也不能对江乐夏直言,说周彻是个爱玩弄别人感情的王八蛋,只得私下委婉的暗示提醒:「小乐,你最好不要和总经理太靠近。」 她们只能唤他「小乐」,「乐乐」是周彻专属,有次林秘书喊他乐乐,便被某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冻结了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神情掩不住有些蔫。 江乐夏误以为她们说的,是不要企图靠近周彻而获得什么利益,就像其他想巴结周彻的人一样,或者因为和总经理友好,便自以为了不起的恃宠而骄。 明知如此,周彻对他的好依然能叫人怦然心动,不由自己。 直到一日早上,开完例行会议后,许东仪怒气冲冲跑到总经理室来,将一封人事调动命令书用力拍在周彻的办公桌上,怒声质问:「周彻,你是什么意思?」 「上面写的意思,当然,如果你选择不去,我也不会勉强你。」周彻漠然回道。「接受人事调动或递上辞呈,你可以任选一项。」 「想分手就说一声,不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早就恨不得一脚踢开你了!」许东仪怒不可遏的破口大骂。「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看上外面那个小孩了对不对?」 「不关你的事。」 「玩弄一般人就算了,连有残疾的小孩都不放过,周彻,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总有一天会下地狱!」 周彻未发怒,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冷笑。这是第几个叫他下地狱的人,他都快数不清了。 或许对他而言,地狱是最适合他待的地方,他很乐意到那里与恶魔为伍,反正他本身差不多就是个恶魔了。 尽管办公室厚重的金属门隔音很好,但激烈的争吵声仍能隐约传出,陈秘书等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 江乐夏专心整理手上的文件,没听见那些因他而起的争吵声,浑然不觉地置身事外,不晓得他正是他们的争端。 「喂,要不要提醒小乐一下?」陈秘书她们围在一起小声低语。 「提醒什么?」 「就他和总经理……」 「少管闲事,老板的事他会自己处理,外人不要多嘴。」王特助淡淡警告。 她们同情地瞄了瞄江乐夏,无能为力的回到各自座位上,心道,可怜的孩子,都快被大野狼吃掉了,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猛地「碰!」一声大力弹开,许东仪冲出办公室,经过江乐夏的桌边时突然停住,表情忿恨的冲他大喊:「告诉你,他对你只是一时新鲜,你最好把持住不要让他得逞,否则你就完了!」 不晓得发生何事的江乐夏反应不过来,以他温和宁静的个性,不会理直气壮的反驳或争吵,无辜的怔怔觑着他,一头雾水。 周彻面色冷峻的跟在他身后,沉声警告道:「许经理,如果你还想领周氏的薪水,管好自己的嘴。」 「周彻,你一定会得到报应!」许东仪恨之入骨的咒骂,再指向江乐夏:「还有你,叫江乐夏是吧?被周彻看上,你这辈子是快乐不起来了,他会毁了你!」恶毒咀咒完,怒气冲天的甩头离开。 遭受池鱼之殃,江乐夏的表情困惑,藏不住一丝郁闷及委屈,没事被人这样指着鼻子大声斥骂,无论是谁都不会开心。 「乐乐,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周彻走过来说。 江乐夏点了点头,许东仪的话却已使他的心思浮动不定,迷惑而惶然,他隐约察觉周彻对自己确实好得不太平常,二人无亲无故的,为何对他这么好? 陡不期然,忆起之前周彻和许东仪在办公室乱搞的事,难道周彻还怕他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吗? 「小脑袋想什么呢?」周彻揉揉他的头发。 「总经理,我……」欲言又止。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请你放心! 「不许胡思乱想,听到没?」周彻软声命令道,有些懊恼许东仪杀出来坏他好事,却又觉得添点曲折更有意思。 耐心诱哄小猫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吗? 自从许东仪跑到办公室大闹后,江乐夏不由自主的心神不宁,不觉又对周彻开始感到畏怯,防备疏离,蜷缩着茫无头绪。 周彻见此情形并不着急,一如往常态度自然的对他好,中午一块用餐,只要有空便亲自开车接送他上下课,带他去吃宵夜,只差没直接带上床而已。 他新购置的一套房子就快装修完成了,那是间雅致漂亮的高级公寓,他想,江乐夏会喜欢的,虽然不是很大,但若当作豢养一只猫的笼子应已相当足够。 他相信,这世上没什么是不能用钱与物质诱惑到的,特别是人,他派人调查过,江家的经济环境并不宽裕,小镇洗衣店的收入勉强可糊口而已,因此江乐夏才需要半工半读,自给自足。 他会提出优渥诱人的条件,让江乐夏心甘情愿走进他打造的金色笼子中,就算小孩不愿意,抓也要硬抓进去。 总而言之,他是要定江乐夏了! 不久,江乐夏一个月的试用剩三天就期满了,这日中午吃完午餐后,周彻直接带他一同外出。 周彻带他来到一处号称「名人巷」的高级小区中,将车停入一栋仿欧式公寓建筑里的地下停车场。 「到了,下车吧。」 江乐夏纵然不清楚为何带他来这里,依旧乖乖的听话下车,跟着他乘电梯至十楼,进入一间二室二厅温馨雅致的房子。 与其说这一个月是江乐夏的工作试用期,不如说是周彻用一个月的时间,进行藏娇金屋的购置与装修,顺便玩玩若有似无的暧昧纯情游戏,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来点清粥小菜的感觉实在很不错,果真教人神清气爽。 现在,小孩子的纯情家家酒玩够了,该正式进入激情的成人游戏了。 周彻带他参观了屋子一圈,问道:「觉得这间房子怎么样?」 「很漂亮。」 「你喜欢吗?」 「喜欢。」江乐夏老实回答,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屋子,精致得好像样品屋,空气中还充斥着新装潢的油漆味道。 「那就送给你。」 江乐夏顿了顿,以为又听错了,偏头调整了下助听器。 周彻微笑,总觉得这个小猫挠耳朵似的动作可爱得不得了。 凑近他的右耳边,缓慢清晰的重复一次:「这间房子送给你,好吗?」 江乐夏吃惊的转头望向他,不了解他的意思。 「只要你乖乖答应我一件事,这间房子就是你的了。」周彻进一步道。 江乐夏无法理解的看他,他当然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何况是赠送高级公寓,这间房子的地段和装修总价值少说也要上千万,无功不受禄,周彻不管对他再怎么好,也不可能白白送房子给他。 「只要你做我的情人,我就将这间房子送你,如何?」诱惑的语气,握住小手,举到唇边亲吻一下。 江乐夏闻言愕然,下意识不安的想抽回手。「我是男的。」 「我当然知道你的性别。」周彻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抽回去。 江乐夏突然想到,周彻也喜欢男人,不然就不会和许东仪做那种事了,这个认知令他心慌意乱起来。 「总经理,我不是……同性恋。」嚅嗫说谎,事实上他可能就是个男同志,可他不想坦白承认。 「我也不是。」是男女通吃的双性恋。 「……我不想。」他还是希望当个默默的暗恋者就好,不想成为真正的情人。 江乐夏想,周彻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要他当他的情人吗?直觉告诉他,周彻其实并不真的喜欢他,对他好不过像是在玩一种游戏,「情人」二字不过顺口说着好听罢了。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隐约察觉到周彻黑暗的一面,其实他懂许东仪那天对他说的话,只是不想去深思细究。 他只是听力有障碍,而不是智力有问题,然而似乎有不少人会将两者画上等号,视他们为愚笨之人。 此时,江乐夏倒宁愿自己真的愚笨,宁愿闭上眼睛,拿掉助听器,不看不听什么都不晓得,自欺欺人地维持光明无瑕的完美假象。 如今周彻却想亲手撕下这层假象,暴露出江乐夏不想看见的真面目,强迫他面对温柔背后的丑陋真相。 周彻握住他的手的力道收紧,淡道:「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让你选择。」 「放开我!」江乐夏慌张想抽回手,却一直挣不开。 「我直说好了,我要包养你。」 包养?! 江乐夏睁大眼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脱口喊道:「我不要!」 「先别急着拒绝,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周彻忽强行抱住他,对他的右耳说,然后再对他的左耳低语:「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你都是我的。」 江乐夏尽管戴了助听器,可因为左耳失聪,若对着他的左耳说话,右耳接收到的音量会再减二十分贝,因此,这句问话听来只是低微模糊的呢喃。 直觉后面那句话一定不会是他想听的,江乐夏登时整个人僵在周彻怀里。 他不喜欢这个不顾虑他的感受的强势拥抱,这样的周彻与先前和蔼可亲的模样截然不同,危险的陌生,令他感到迷惑和畏惧。 「我送你回去。」周彻放开他,倒没猴急的现在就霸王硬上弓。 其实,他有好几次险些按捺不住,很想干脆直接将人扑倒吃干抹净,可硬生生忍下了,不希望吓跑胆小的小猫。 不过一个月的期限已到,他想吃红烧肉了,迫不及待想将小猫煎煮炒炸,炖熬成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与江乐夏玩暧昧游戏,最终目的不就是要拖上床干了他吗? 周彻并不真正想与江乐夏谈情说爱什么的,遑论付出一点点真情,他只想追求充满新鲜感的性刺激,满足扭曲的破坏欲。 将天真纯洁的小猫训练成发情的性感野猫,让他只要一见到他,便会主动张开大腿,极其淫荡的求他干他。周彻猜想,驯服教导的过程会拥有许多挑战乐趣,而结果将是无与伦比的甜美。 当然,他会好好宠爱这只新的小宠物,在他还没腻味之前。 「你好好的想一想,除了送你那间房子之外,其他部份我也不会亏待你的。」周彻送江乐夏回到租屋处楼下,企图以利诱之。「除了公司领的那份薪水,我每个月再给你一份更丰厚的零用钱,想要什么我都会买给你,如果想出国玩,我也会带你出去。」 江乐夏低垂着头,抿唇不语,倔强的表情,这是周彻第一次看见他固执的样子,连抗拒都是安静的。 上回周彻叫他好好的想一想,是给他新工作,可事实却是诱他入瓮的陷阱;而这次,则是要给他新的地位与身份── 被包养的情人。 难道这就是周彻对他那么好的原因?江乐夏再次对周彻感到失望,并深受打击,原来那些温柔可亲的举动皆怀有不纯粹的意图,目的是为了想将他当成女人或宠物似的,金屋藏娇起来? 「如果你不想工作也可以,待在家里也很好,你想做什么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可以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会给你很多自由。」周彻自以为是的续道,自认提出的条件是许多人想求都求不到,江乐夏理当喜出望外的接受。 当成金丝雀一样在笼子里吗?江乐夏听着他的话,一点都不开心,胸口更觉窒闷难受,无论他再如何安静驯良,仍然还是个男人,拥有男人的基本自尊,周彻的提议无疑狠狠侮辱了他的自尊心,视他为柔弱可欺、或者可以为了钱而抛弃尊严的人。 或许,他确实是柔弱可欺的社会弱势者,没有完整健康的身体,没有强大的家庭背景,但他绝不会抛弃尊严! 「我不……」 「乖,三天后再给我答案。」周彻打断他的话。 江乐夏又抿了抿唇,说:「我要下车。」 周彻勾起他的脸,亲吻了下他的唇,才放他下车,目光炙热而深沉地望着过于纤细的背影进入老旧公寓中。 狩猎即将结束。 再三天。 只要再耐心等三天。 就能把猎物拖回精心布置的巢穴,好好的尽情享用一番了。 江乐夏回到狭小的租屋处,茫然看着贴在墙上的相片剪报,相片中的周氏总经理意气风发,风采迷人,与刚刚那个说要包养他的几乎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周彻竟然对自己怀抱那种心思,他当然明白「包养」两字是什么意思,绝不会是单纯的养他而已,更包括不平等的关系与肉体付出…… 如果周彻在一般正常的情况下引诱他、向他求欢,他想,或许他会禁不住诱惑地付出自己,无怨无悔,即使不会成为他的恋人。 然而包养? 不,他不要这样……不应该变成这样…… 江乐夏内心感到很难受,他不会答应周彻成为他的包养情人,但从此之后,他该怎么办才好呢?哎,也许应该另外找份新工作了,或重新回到清洁公司打工,希望吴大哥还愿意雇用他。 想想,能与崇拜仰慕的人亲近相处一个月,其间美好的点点滴滴已足够他回忆半辈子,就这样了吧! 不要再深入彼此的生活,不想再认识周彻更多其他的面目,将这个本该完美的男人凝结在最完美的表象上,那么往后还是能继续崇拜他、仰慕他。 伸手将墙上的相片小心撕下,收入搜集剪报的活页文件夹中,轻轻阖上,再放进纸箱盖起来。 他不需要漂亮的房子和丰厚的物质,也不需要与那个男人拥有亲密关系,他只要默默地悄悄地,收藏这份卑微的幸福,就够了。 上课学习、远方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他的亲人、一份能养活自己的收入、小小的租来的方寸之地、一本藏着不切实际的梦想的文件夹,这些便是他全部的世界。 真的,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第三章 夜色如火 接下来的三天,周彻和江乐夏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看似并未改变任何事,周彻也绝口未提包养的事,彷佛不曾说过。 只是周彻不再开车接送江乐夏上下课,中午也开起久违的高阶主管午餐会议。 表面风平浪静,江乐夏心绪紊乱,每过一天,神色就黯然一分,三天后将告别眼前的一切,包括周彻。 然而周彻却完全相反,暗自观察他的忐忑不安,每过一天,心情与身体就更亢奋一分,三天后他将会沸腾,强烈渴望灼烧自己,并同时烫伤江乐夏。 心思各异的三个日夜如流水,无声而迅速的滑过。 恰好是周五,下午五点三十分,正常下班时间。「今天大家都不需要加班,好好的去玩吧。」周彻突然这么对陈秘书她们宣布,只对江乐夏令道:「乐乐,你进来,我要跟你谈谈升为正式职员的事。」 江乐夏坐在位子上僵了僵,表情掩不住一抹惶惶怯色。 众人无言地互视一眼,隐约察觉两人间稍显不自在的异样,恐怕总经理今天就要向小猫咪伸出魔爪了。 陈秘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不是不想救这无辜不幸的孩子,而是大家全靠周彻赏口饭吃,着实爱莫能助,只能请他自求多福了。 待其他人全都离开后,江乐夏没有办法,逃避不了,只能带着惶恐的心情进入周彻的办公室,紧张戒惧地站在门前,也许小动物都拥有自我保护的敏锐直觉,因此不敢太靠近悠然倚在桌边的周彻。 「你的答案。」周彻开门见山。 「对不起,我不要。」江乐夏嗫嗫答复。 「过来一点,我听不清楚。」 「对不起,我不要!」江乐夏大声道,慌张转身要走。 才刚拉开门,门板猛地被大力按上,发出一声很大的「砰!」。 一只健壮有力的手臂横过他的头顶上方,撑在门板上,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后,阴影笼罩住他的全身。 江乐夏吓得一僵,张皇失措。「总、总经理……」 「不用急着走,我们还没详谈你升为正式职员的工作内容和聘任契约。」平常的,公事公办的语气。 「总经理,我不想继续在这里工作。」江乐夏怯怯低着头,不敢回身面对背后太贴近自己的男人。 「理由?」 「我不适合。」 「我认为你很适合。」周彻眼神深沉,盯着因低垂着头而露出的白皙后颈,好想一口咬上去。「不管是办公室助理或我的包养情人,你都非常适合。」 「我不要!」 这三个字不在周彻的接受范围中,他的字典中只有「势在必得」四个字。 微微一笑,俯下身,对他的右耳说:「我理解你的拒绝,为求公平,你也应该要理解我的坚决。」 说完,移到他的左边,对丧失功能却仍如小贝壳可爱的耳朵轻吹一口气,低语:「傻孩子,给你三天是让你考虑要心甘情愿,或是想被来硬的,看来,你跟我一样,都喜欢激烈一点的玩法。」 江乐夏听不见他后面对左耳说的话,只明显感受到温热气息吹拂耳朵,不由得更僵硬,动都不敢动。 周彻捉着他的手腕,拉他走向办公桌右后方,推开一道半隐藏式的门。 江乐夏脸色一白,停顿脚步不肯进去。 周彻不与他拉拉扯扯,直接打横抱起走进去,轻笑道:「亲爱的,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本来应该带你去五星级饭店的蜜月套房,不过我等不及了,我已经忍耐整整一个月了。」 他想得到的人,还没有能从他掌心逃脱的,他一点都不在乎用强,过程不重要,他只看最终结果。 当周彻将人放到宽大的床上时,措手不及的江乐夏这才惊慌挣扎起来。 周彻轻易压制住挣扎挥动的四肢,犹如压制砧板上绝望求生的鱼。 「不要!」几乎动弹不得的江乐夏大声哀求。「总经理,请你放开我!」 「我已经看上你了,而被我看上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周彻由上而下俯视他,说:「乖乖的,不要浪费力气,就算你不愿意当我的宠物,我也不会放开你。」 「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江乐夏仍不放弃的用力推着他。 「乖,不要怕,我会很温柔的。」周彻对他的右耳说,再对左耳邪恶轻语:「我会很温柔的,把你搞到下不了床。」 「啪!」地一声,江乐夏的衬衫从中间被大力扯开,一排钮扣几乎全被扯掉,露出里头的白色背心。 「穿这么多真麻烦。」不耐低啐,再伸手一扯,轻薄的布料当即成为一块碎布,凌乱挂在白皙纤细的身躯上。 从未被如此暴力对待过的江乐夏简直吓坏了,登时挣扎得更厉害,用尽全身力气反抗,奋力又抓又踢。发泼的小猫没有想象中的容易驯服,周彻却笑得更愉悦了,逗弄般有一下没一下的捉手捉脚,消耗他的体力。 果不期然,没过多久江乐夏气喘嘘嘘,挣扎得累了,手脚虚软。 「真是个倔强小孩。」周彻轻笑,抬手抚摸微微汗湿的小脸。「乖一点,留些力气应付等一下要做的事。」 江乐夏脸色又白了一分。 「别这么害怕,我不会吃了你的。」俯首,左耳呢喃:「只是想干死你而已。」 手随心动,利落扯下江乐夏身上的破布和裤子,全身上下故意只留下一件白色小内裤,礼物总要慢慢拆解才有乐趣。 「还是太瘦了。」周彻用指尖抚画着一条条隐约可见的肋骨。「看来暂时还不能太粗暴的做,免得不小心压断你的小骨头。」 只是暂时,言下之意是等养肥养壮了之后,高兴怎么压就怎么压。 江乐夏的脸色白的像纸,晓得今天是逃不掉了,全身只剩下害怕颤抖的力量。 周彻俯下身,亲吻他的脸颊,说:「我知道你其实也喜欢我,常常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看我,对不对?」 苍白的脸霍然染上一抹很淡、很淡、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红晕。一直以为自己暗中追随的目光很小心,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然而无关喜不喜欢,纵使他还不能确认真正的性向,可身为男人,绝对无法接受自己将被另一个男人强暴的事实。 「所以放轻松,不要搞得好像要奸杀你一样,你不会希望我真的用强,你可能会受伤,很痛的。」周彻一边说着下流的话,亲吻一路从脸颊缓缓滑下,啜吻着经过咽喉,来到轮廓鲜明的纤细锁骨,用力吸吮,留下第一个印记。 江乐夏感觉锁骨那里的皮肤微微疼痛,身体不由得跳颤一下,双手依然不肯放弃的想推开俯在上方的周彻,只是力气已然耗尽,微弱的力量反而更像搭上他的肩膀。 吸吮的唇舌再往下而去,忽地衔住一粒小巧的粉红乳尖,身体陡地剧烈一颤,似乎要整个人弹坐起来,从未有外人触碰过的身体极其敏感,被含在嘴里的乳尖又麻又痒,像难受又不是真的难受,刺激的感觉十分矛盾怪异。 「不要……」一直以沉默做为反抗的江乐夏脱口失声。 很明显的,江乐夏完全没有来自他人的性体验,反应极为生涩敏感,周彻眸光一闪,小小惊喜于这个发现,牙齿轻咬,舌尖卷弄,给予更多刺激,促使身下人如同离水的鱼,跳颤得更厉害了。 「走开……」江乐夏下意识抓扯埋在胸前的头发,想拉开来,无奈周彻却紧紧吸住,甚至被恶意的重咬一口。 突如其来的疼痛令他眼中泪花乱转,咬住下唇,硬将呼痛声及泪水逼回去。不要……他不要这样…… 周彻抬起头,看了看被他吮咬成鲜红、宛如快滴出血的肿胀乳珠,在雪白肌肤上绽出妖艳之色,狂热的情欲剎那翻江倒海。 原本想慢慢的进行前戏,仔细开发这具可怜又可爱的身体,但是他忍耐不住了,半硬的下体转瞬间已充血怒胀,坚硬如铁。 一把扯下江乐夏身上仅存的小内裤,抚摸细瘦却笔直的双腿,周彻心里计划着,日后养出一点肉再做适当的运动训练,想必会相当匀称好看,缠绕在他腰间或扛在肩膀上做的感觉一定十分销魂。 欲左右分开,可这双腿此时并得死紧,江乐夏的肌肉都僵得发痛了。 周彻眸光再闪了闪,没强力去掰开,蓦地抓住他胯下颤巍巍的粉嫩,稀疏的体毛细软像还没发育完整。 小孩的身体果真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看来有必要人蔘燕窝十全大补了。内心又忖度起来,浑然不觉人都还没整个吃下口,便开始盘算养身体的食谱药补,想着怎么天天给人家好吃好喝的伺候。 「乐乐乖,把腿张开,我保证不会弄痛你,还会让你非常舒服。」周彻柔声哄诱。 江乐夏咬住下唇,睁着水蒙蒙的眼睛瞪着他,打死都不松开双腿。 生活单纯的他虽无性经验,更没看过同性之间的性行为,可直觉告诉他,一旦打开腿,就什么都完了。 周彻也不恼,嘴角邪气一扬,手上缓缓动作起来。 江乐夏身体颤了颤,下唇咬得更用力,双眼禁不住微瞇了些儿。 周彻坐起身,一手仍压制在他的胸口上,一手灵巧地撸勒手中的东西,故意说着叫人羞忿的话:「乐乐的这里好可爱,和人一样可爱。」 江乐夏又惊又急又羞,伸手想去拨开玩弄他的大手。 周彻陡地抓住伸过来的手,强制地用小小的掌心握住他自己那里,笑笑的问:「你自慰过吗?不过看这颜色,就算有次数应该也很少吧。」 江乐夏总算颤颤开口:「放、放开……」 「男人都会有需要自己动手的时候,我教你。」周彻包住他的手,让他挣脱不了地握着自己,带着他一起勒动。 「不要!」江乐夏拚命想抽开手,掌心像被自己那里灼烫着,长这么大除了几次梦遗,他根本没自慰过,这种感觉太奇怪、太可耻了! 「为什么不要?男人打手枪是很自然健康的事。」大手带着小手愈动愈快,姆指顺势拂过渗出透明水珠的小孔,抹开水珠,湿润了粉红色的顶部。 江乐夏不由自主,感觉愈来愈奇怪,体内从那里磨擦出一种怪异的热源,他明白,这种陌生的火热叫做「情欲」。 尽管十九岁的身体不是十分强壮健康,但他终究还是正常的、拥有生理反应的男人,更不会无知到连勃起和射精都不晓得。 他勃起了,而且想射精了。 这是男人最违抗不了的原始本能。 急遽汹涌而来的高亢快意令他肌肉紧绷地颤抖,不愿发出羞耻的声音,下意识更用力咬住下唇,双眼瞇得几乎闭上。 压制他胸口的手松开,两根手指抚上他的嘴唇,企图撬开他的牙齿。 「松开,不准咬,都快受伤出血了。」周彻沉声命令。 江乐夏撇开脸,避开他的手指。 「不听话。」周彻不悦,捏住他的下巴强转回来,施力迫他张嘴,另一只勒动的手倏地加快加重。 未曾有过的电流般的强烈快感猛地冲上头顶,江乐夏感到眼前闪过一阵阵白光,肌肉紧绷得背脊向上弓起。 「嗯……」 牙关松动,周彻的食指和中指趁隙侵入,夹缠湿滑的软舌。 瞬间,有什么从身体宣泄喷发出来。 「啊!」抑不住惊呼出声,背脊弓出一个完美弧度后,细细抽搐了几下,意识像飞上了天空,然后又骤然重重跌回地面。 江乐夏喘息不定,这次是真的全身虚软无力了,脸色不再因惊慌恐惧而苍白,而是白里透红,水蜜桃成熟的颜色。 手中一股温热湿濡,溶化般渗出指缝。 周彻的手指沾上这浓稠的体液,竟显得纯白而洁净,毫无污秽感,仿如槴子花的青涩味道淡淡飘散开来。 闪烁的眸色变得更幽深,迸发慑人的炽烈光芒。 夹缠舌头的手指由口腔沿着嘴唇、下巴、喉咙冉冉抚画而下,再流连过起伏的胸口、平坦的腹部,沾取更多两人手心中更多的白色体液。 此时江乐夏的双腿不再死死夹紧,乏力的放松了,一拨便分开。 沾取体液的手指探入两腿间更下面的后方,在花径的入口画圈涂抹,轻轻按压。 江乐夏身体再度一僵,却不再拚命反抗,闭上双眼,没力气了,也绝望放弃了,挣扎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借着精液,一根手指慢慢伸入,未曾被外力侵入过加上害怕紧绷,传来明显的痛楚,不由缩得更紧,绞住只伸入一个指节的手指。 「放松一点,不扩张你会痛。」 江乐夏说什么也放松不了,僵在那儿。 周彻也不急,抽出手指,起身离开。 江乐夏霎时微微吁了口气,张开眼睛正想跳下床时,周彻马上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一瓶东西。 精液的润滑度显然不够,于是去拿来早备好的润滑剂,重新将还来不及坐起来的人压回床上,往他两腿间挤出许多水水腻腻的液状凝胶。 周彻想,江乐夏是第一次,也许还是可能会使他受伤,可至少不要搞得像凶杀案现场,让这个孩子从此对做爱产生极大恐惧而抗拒。 敏感处陡来一阵水凉,江乐夏颤了颤,感觉刚才的手指再度侵入他,一下、二下地戳刺几下后便直直钻了进去。 「周彻!」江乐夏仍不由自主的抗拒大叫。 「你叫我名字的声音真好听,再多叫几声来听听。」周彻笑道,手指徐缓抽动,直到不再太过紧迫,滑顺了,再加入一根手指,两根并拢的手指不只插入还转动,技巧的扩张。 江乐夏颤抖得不行,这种由外部侵入的感觉很可怕,除了生理排斥的疼痛感,心理更无法承受,手指像要入侵到令人恐惧的不知名深处。 「不要害怕,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痛,但以后就会很舒服了。」 周彻沙哑哄诱着,将他的腿掰得更开,露出强迫吐纳手指的后庭,粉红色的皱折花瓣似地娇艳,水亮的液体如同花露晶莹,所谓鲜嫩欲滴,莫不过就是如此了。 以前不是没玩过处男处女,但如此小心翼翼耐心伺候的,也只有这只心不甘情不愿的小猫。 眼睛看着、手指扩张着,周彻的下体早已肿胀到发痛的地步,翻腾的欲望再遏抑不住,起身迅速脱掉自身衣物,扶着硬挺到极致的阳刚,抵上抽出手指便又收拢成含苞状的地方。 双手抓握着臀瓣分得更张,将其间的穴口更加曝露出来,坚定的顶开花瓣,揉入硕大如卵石的顶部。 闯进去、刺进去、捅进去、插进去……不顾一切的,进入最深的深处。 排斥他的肉壁激烈蠕动,反而像要将他吸纳进去一般,紧窒炽热的快感荡漾开来。 周彻太巨大了,初尝人事的江乐夏根本容纳不下,事前扩张和润滑液没有起多大作用,身体像被烧炙的刀子一吋一吋劈开,撑到极限的撕裂感和挤压肠脏的强大压迫感,痛得他差点尖叫大哭,却再次用力咬住下唇。 缓慢的齐根没入,顶到底时,他已经痛到脸色重新刷白,全身不停哆嗦。 周彻喘口气,停顿了下,捧起窄小的臀部,无法等他适应便开始缓慢前后抽动,专注于这甜美又焦躁的折磨过程。 虽然感觉痛到快晕倒了,可江乐夏依旧不吭半声,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额头冒出一颗颗细汗。 「乐乐,你好紧。」周彻折压他的双腿贴在胸口上,俯身在他耳畔说着粗俗淫秽的话。「你的小穴是我干过最棒的小穴,处女都没你的紧,好像想夹断我一样,爽死了。」 谁能想到公众之前文质彬彬的贵公子,关起房门上了床后,竟是满口污言秽语的人面畜牲,判若两人。 江乐夏无法忍受,伸手想扯掉助听器,不想听到这么猥亵污辱的话,却被周彻捉住,阻止了,箝到头顶上。 「为什么要拿掉?我是在称赞你,你不想听听做爱是什么声音吗?」轻咬小耳朵,腰部挺动的力量与速度乍地加大加快,故意冲撞出皮肉拍击声。 啪、啪、啪、啪……规律的拍打声,一下一下回响在温度逐渐升高的空间里,汗水与性爱的气息愈加浓郁。 「你听到了吗?啪、啪、啪、啪,多美妙的声音,不过听不见也没关系,你只要用身体去感觉就可以了。感觉到了吗?我在你的里面,我好想捅穿你,进入更深的地方,把你插到昏过去。」 在鄙俗的言语和色情的拍击声中,真正获得快感的只有周彻,江乐夏只有痛……真的好痛…… 「痛吗?痛就叫出来,会好受一点。」 江乐夏大力摇头,硬是不肯漏出半点声音。 周彻嘴边的微笑加深,猛然狠力一个狂暴的撞击。 「啊……」 终于溢出低微的呻吟,不是因为快感,而是因为疼痛。 不信撬不开紧闭的蚌壳呵。 周彻刻意不拿掉他的助听器,就是想让他听见他们做爱时的各种声音,淫荡的喘息、皮肉的拍打、淫秽的话语、疼痛的呻吟…… 男人做爱到最后没有不粗暴的,而周彻向来更喜好粗暴式的性爱,不过相较于其他人,他对江乐夏算是温柔很多了,前戏与扩张不说,也没有按着就狠狠往死里猛干一通,前面还能控制速度与力道的轻轻摇摆,可动作渐渐的依然趋于狂野失控。刻意压抑累积一个月的欲望爆发,急猛的凶悍冲刺,节奏脱序的肆虐,大力插入再大力抽出,疯狂渴望冲进更深、更里面的地方。 「痛……不要……」 江乐夏的神智疼得昏乱,整个人像脱了线的娃娃随周彻的动作摆荡,陷入近乎半晕厥的状态,无意识的逸出痛苦呻吟。 周彻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铁锈味,知道江乐夏还是受伤了,而他已停止不了,虽想着要痛痛快快干一场,可身体却不由自己的加快速度,促使自己早些射精,缩短小孩痛苦的时间。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悄悄告诉他 作者:黑白剑妖 第3节 于是没变换体位,就同一个俯压姿势快进快出着,生平第一次不欲延长做爱时间,反而希望快点射出来,否则恐怕会让江乐夏伤得更重。 「好痛……不要了……不要了……」 「乖,再忍一忍,就快好了。」喘息哄道,更深更重的快速抽插。 周彻的性欲与体力向来傲人,光是单调抽插不足以将他推向高潮阶段,忽地吻住江乐夏的嘴,舌头激狂得像下身的动作一样热烈,甚至模仿性交的出入。 但仍然不够,远远不够,需要更多更多! 连呼吸都被强横掠夺,江乐夏觉得快窒息了,意识飘浮恍惚,下身被撞击得像要破碎地麻痹了,错觉彷佛将被杀死了,求生本能令他努力挤出声音,发出哀求。 「周彻……」 虚弱的、软软的、带点嘶哑哽咽的颤颤鼻音,在此一时刻听来有无限的妖媚惑人,那尾音甚至拖曳出一丝丝黏腻味道,如猫爪子骚上了心尖儿。 周彻背脊底部剎地窜起一个激灵,闷哼一声,然后冷不防的,射了…… 撇去温文儒雅道貌岸然的表象不说,周彻的私生活一直是放浪形骇的,什么样腥膻情色的阵仗没见过,却从未被带着哭腔的声音呼唤一声就……射了…… 计算起时间不算早泄,甚且在标准平均值以上,不过这已是前所未有的事,他不曾如此顾及哪个床伴,即使之前玩弄处男处女时,亦只求自身爽快,把对方折腾得半死不活,血流了一床亦不会皱下眉头,多给点钱打发去医院治治便算仁尽义至,既无情又残忍,简直冷血得泯灭人性。 然而今日对象换成江乐夏,他却顾前顾后,不忍弄伤他而手(屌)下留情,怜惜也好,有其他什么也罢,事后想想,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乐乐,你还好吗?」周彻问,抚摸他被冷汗打湿的额头,为他拂开黏覆其上的头发,亦是首次在事后关心另一方。 江乐夏未应声,应不出声,不想应声,闭眼紧蹙眉心,下唇咬破渗血,凄惨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好。 他并未全然昏迷,尚存一口气和二分浑沌意识,只是连张开眼睛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抽光了。 性欲旺盛的周彻往常总要做个二回以上才肯罢休,这回只匆匆泄了一发当然不尽兴,本想好整以暇的再玩弄一次,可看到江乐夏眉头扭曲,昏昏沉沉的苍白模样,还真不忍心再下手(屌)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想,反正日后多的是时间能好好放纵调教,别一次玩坏了才好。 虽不准备再起雄风来一回,但分身舍不得马上拔出来,留恋停伫于湿湿热热的甬道内,感受依旧紧紧包裹他的密合感。 搂着人躺一会儿,心情竟是极为难得的平和宁谧,什么都不想,世界彷佛只剩下他和安安静静的怀中人,那些让他厌烦透顶的可憎人事物在这一刻全都不存在了。 周彻无声凝视着江乐夏,见他眼角有些湿,却无流泪痕迹,心底不禁几许讶异,看似脆弱的孩子竟然从头到尾没流过一滴泪,明明眼中泪光已转呀转呀,可偏偏要硬气撑着,既没哭爹喊娘,更没像女人一样哭得泪雨梨花,顽强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温顺却倔强,脆弱却坚强,这只小猫比他想象的更耐人寻味呀。 良久,分身才不舍地缓缓滑出。 周彻起身坐到江乐夏腿间,伏下身,双手轻轻拨开臀瓣查看,一股股微渗红丝的白浊精液从一下还拢不紧的穴口吐出,汩汩流下,红肿得晶晶莹莹的花褶染成一片乳靡之色,楚楚可怜又淫艳至极。 呼吸剎地一紧,未充份尽兴的下体再次胀大立起。 「不要……」江乐夏恐慌的无力扭动一下,再来一次他可能真的会死。 「别怕,只是看看有没有受伤,今天不会再要了。」周彻强抑再插入的渴望和冲动,抱起他走入只有淋浴间的小浴室,一手环着人站好,一手拿莲蓬头替他冲水清洗,仔细掏出后庭残留的体液。 清洗这具新鲜青涩的青春肉体对周彻而言,更是意志力的一大挑战。 当手指伸入后穴时,感受到湿软的肉壁本能收缩排挤,激得他的胯下又直挺挺跳起来,强烈得直想再冲进去,这种忍耐对一个性欲旺盛的男人来说太痛苦了,抱住虚软的江乐夏,分身在他的胸腹之间上下磨擦起来。 江乐夏虽感觉到他的动作,闻到浓烈的雄性气味近在咫尺,却已无力推开,只能任由亵弄狎玩。 热气氤氲的迷蒙空间中,伟岸的强壮躯体紧紧缠住纤细的弱小身体,欲绞死他一般地抵死缠绵。 身上的沐浴乳被擦揉成细致泡沫,滑溜水声与喘息交织,许久,周彻终于低吼一声,一股股白浊再度喷薄而出,洒上白皙稚嫩的胸口。 持续磨擦挺动着,直到精液全倾泄出来,低头,只见江乐夏的胸口已是一片乳白狼藉,甚至有几滴喷溅到脸上,妖冶色情的风景淫乱得叫人发狂。 周彻如野兽喘息,情不自禁双手捧起江乐夏的脸庞,炽烈而温存地亲吻他的唇。 「这次先这样就放过你,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周彻在他耳旁低语,匆匆将人清洗干净抱出去,否则再这样下去,恐怕得换个花样再来一次了。 小孩太鲜嫩可口,恨不能一吃再吃,大饱口福。 江乐夏的衣服撕得残破不堪,不能穿了,周彻干脆用一张干净的被单把人整个密密裹起来,连根头发都看不见,才横抱走出办公室,搭乘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放入车后座。 吃干抹净了,当然就是打包回家了。 等养好了,又能继续品尝享用,多好。 又疼又累的江乐夏软绵绵的任由清洗与搬动,当人被放入车子里时,再撑不住,最后一分意识逃逸无踪,坠入黑甜梦乡。 第四章 无处可逃 隔日,江乐夏肌肉酸疼地醒来,赤裸裸不着半缕,某个隐密私处传来强烈不适感,稍微用力就会火辣辣的肿胀疼痛。 不是恶梦,是现实,他被那个他曾经钦慕崇拜不已的男人……强暴了? 回想起来,除了最先那次类似自慰的高潮,他并未从周彻侵入的掠夺中获得快感,只觉得不适疼痛与极大的羞愤耻辱。 这的的确确是强暴没错……江乐夏用力抿住唇,眼睛都红了,却不肯让满眶打转的泪水滚出来。 深呼吸两口气,抚下眼中与胸口的翻涌,转头看看所在的地方,他记得这里,是周彻说要送他的那间房子。 戴起放在床几上的助听器,下床,于衣柜中只找到一件未开封的白色内裤,穿好后并在身上包着床单才走出房间。虽然只穿内裤走出去是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但他想他可以去隔壁借衣服,于是试着去开大门,不出所料大门反锁了,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开。 肚子咕噜咕噜叫起,食物的香气吸引他走向厨房,厨房边的餐台上摆着丰盛的餐点,盛粥的碗下压着一张纸条:『乖乖吃饭,马上回来。』署名『彻』。 江乐夏忿忿又无措的坐在桌旁,他的个性天生就温良驯和,从不会用乱摔东西大发脾气来表达愤怒,也做不来,只能赌气不吃。 周彻怎么可以这么做?这是妨害人身自由,他、他……他可以去警察局告他的! 天真的孩子心思乱成一团,时间不知不觉流过,约莫半小时后,周彻回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头望去,看到周彻,又忿忿把头撇回来,盯着桌上的鱼不再看他。 周彻进门,即看见江乐夏身上包裹白色床单,绷着小脸坐在餐桌边,蓬松的头发翘来翘去,好像乱了毛的小白猫,怎么看怎么可爱。 微微一笑,走过去,看看桌上的食物没被动过半口,便把人抱起来,再坐下,让他坐在大腿上,拿起筷子夹一片剔去鱼刺的鱼肉,喂到他嘴边,开口道:「我昨天替你检查过了,只有肛门口有一点撕裂伤,不严重,也已经先帮你擦好药了,吃点东西垫胃才能吃消炎片。」 江乐夏听他说得这么直接,面色白了白又红了红,倔强撇开脸,不肯张口。 原来温驯的小猫也有小脾气呵,这样更好,乐趣会更多。周彻的嘴角不觉微微扬起,腻声哄道:「好乖,吃一点。」 倔拗着,抿唇不理会。 周彻强硬将他的脸转回来,用汤匙勺了一口粥递到他嘴边,很温柔微笑着,说:「不要逼我在这里上了你。」 江乐夏脸色刷白。「我、我自己吃。」 哆哆嗦嗦的接过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可没几口就吃不下了,虽然饿,可实在没胃口,觉得全身没有一处不难受。 周彻再勉强喂他喝了半碗鸡汤,搂在怀里啧啧出声的直亲,亲亲额头脸颊、亲亲鼻子耳朵、再亲亲小嘴下巴,心情明显的愉快极了。 江乐夏下意识推拒着,但哪推得开对他来说跟座山似的男人,给他亲了满脸。 亲够了,周彻才放开他,拿了个纸袋给他。「穿好衣服,我载你回去退租,顺便收拾一下东西。」 江乐夏竟不争吵反抗,默默接过纸袋,走进房间拿出一套白色休闲服穿上,彷佛接受了周彻强加在他身上的命运。 不久后,周彻开车戴他回到租屋处。 「你先进去,我拿一下纸箱。」周彻把他的租屋处钥匙递给他,看来刚刚是特地回办公室拿他的东西。 江乐夏开门进入狭小的房间,回到熟悉的地方,蓦然有种阔别许久的错觉。 整理着课本,瞥见塞在床下的纸箱,伸手拖出来,犹豫是否要一起带去。 他怕被周彻发现里头的东西,但若丢掉又万分不舍,无论如何,长久以来对周彻的崇拜仰慕似乎已成生活一部份,即使现实中的周彻没有他想象的完美,但他仍然对他…… 江乐夏禁不住感到沮丧。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人应该都会非常愤怒,非常痛恨强暴自己的人才对,不是吗?愤怒一定是有的,但痛恨……他无法真心恨周彻,打心底恨不起来,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犯贱? 周彻从车子的后行李箱拿了几个空纸箱进来,就看见江乐夏坐在那儿,对着一个纸箱若有所思地发呆,沉静的样子看起来忧郁而愁闷,然而阳光透过小窗子照射在他身上,却又显出几分袅袅明媚。 瞬间,周彻似恍惚了半秒,不过很快就回神了。 「怎么了?」放下纸箱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个动作已成一种习惯。 无言摇摇头,拿胶带封起那个纸箱。 「这箱要带去?」 江乐夏犹豫了会儿,还是点点头。 「带一些重要的东西就好,其他的我会买新的给你。」周彻吩咐,不过仍弯腰搬起,拿出去车上放,也不看着他,并没有想到他可能会逃走。 江乐夏的性格安静少言,温和胆怯,但不代表他愚笨懦弱。 一瞬间,脑中鬼使神差地掠过一个想法──逃走。 身随心动,拿起装着钱包存折与重要证件的背包,蹑手蹑脚走出房间,眺见周彻正背对他走向停在门口不远处的车。 江乐夏不做多想,转身跑进租屋处的公共小厨房,从那里的后门逃进狭隘的防火巷,尽全力跑开。 当周彻回来时,房间的东西没什么动,空纸箱和课本还迭放地上,可是人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那个旧旧的随身背包也不见了。 「乐乐?」叫唤,无人应声。 周彻眼色一凛,转到房间外的公用浴厕间,还是连个鬼影也没有,便冷着脸把每一间房门都踹开来找,其他租屋人被他暴戾的行为和可怕的脸色吓到,正想打电话报警时,人已经走了。 咬在嘴上的猎物竟然逃走了,狮子的怒火可想而知燃烧得有多猛烈。 「fuck!」狠啐一声坐进车里,发动引擎,俊脸几近狰狞的扭曲,紧握方向盘的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原本想在附近晃一圈看看能不能逮到人,可想想这么做实在很蠢。 江乐夏,你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呵呵,好,非常好,算我他妈的小看你了! 刚才是气极败坏,现在则怒极反笑了。 好吧,猫捉老鼠总要欲擒故纵,才能拥有更多乐趣。 周彻转念一想,眼神阴鸷的冷笑心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并不担心江乐夏从此跑得不见踪影,他了解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他的家人。 没关系,先让他跑一次再捉回来,他一定会让他深刻体认到,他是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江乐夏从后门离开后,快步跑到马路边,急急招了辆出租车跳上去。 司机问他要去哪里,他下意识说:「火车站……不,国道客运站……」 「到底要去火车站还是客运站?」 「等一下,请你先开车,我想想。」本想直接逃回南部老家,可马上想到周彻可能会追去,还是去清洁公司找吴大哥?不行,周彻一定也会找去那里,同学……发现竟没有交情较深的同学。 「同鞋,想好没?」司机催促。 想来想去,最后想到第一个打工的小贸易公司老板,这个老板十分古道热肠,热心助人,而且对他很好,曾说过如有任何需要帮忙,都可以去找他。江乐夏考虑晌时,决定打电话向他求助。 「陈先生,我是江乐夏,好久不见……」期期艾艾,欲言又止。「陈先生,我有事想拜托你帮忙……我去找你,现在可以吗?……谢谢,谢谢,我马上过去。」 稍稍松口气的收起手机,跟司机说了地址,一路惴惴不安的前去,努力想着该怎么讲才好,大概不能坦白他是从周彻的身边逃走吧。 儒雅风趣风度翩翩的虚假面具撕掉了,露出阴狠残酷的真实面目,这样的周彻太令他惊惶恐惧,而且他一点都不想用那种畸形的异常方式和他在一起。 他不会跟人激烈抗争,或者口若悬河的与人讲道理,唯一想到的只有逃。 逃走不是预谋,而是一种直觉本能。 并非因为害怕失去自由或其他原因,单纯只是害怕这种情况、害怕周彻而已,没有太多太错综复杂的理由。 在美梦于一夕间变成恶梦之后,他下意识只想逃,只能逃,不知所措地逃得远远的。 「同鞋,到了。」司机停下车说。 「谢谢。」江乐夏回神,掏出钱拿给司机,下车来到一栋稍显陈旧的商业大楼,进入一间不到十名员工的办公室。 「小乐!」 甫推门进去,江乐夏便听到叫唤的声音,只见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过来,赶忙礼貌的打招呼。「陈先生你好。」 「你怎么了?一副躲债的样子。」陈先生为人心直口快,倒也问得直接。 「陈先生,能不能请你让我住几天?」江乐夏不知该怎么讲,也不想说,支支吾吾。「如果你不方便没关系,我再去找别人……」 「哪有什么不方便,反正我现在也一个人住,我老婆带小孩出国了。」陈先生很阿沙力的就答应了,忍不住再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是不是欠地下钱庄,如果真的没办法,我可以先借你一点。」 「没有。」江乐夏用力摇头。 陈先生见他神情为难,面色仓皇,心里虽然有疑问,却也不再追问了。以前就颇疼惜这个辛苦的孩子,可惜公司营运一直不顺利,没办法继续雇用他,于是只好介绍他去朋友开的清洁公司,不过帮一点小忙倒是没问题,于是很大方的带人回家。 「不好意思,女人不在,家里有点乱,你就睡我儿子的房间吧。」 「陈先生,真的很谢谢你。」江乐夏感动感激得不行。 「唉,你这孩子,如果真的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就算我不能帮到你什么,也可以提供一点意见。」 「谢谢。」依然只能道谢,黯然沮丧的微低头。「我会尽快找到新工作和房子,不会打扰你太久。」 「嗳嗳,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这么说!」陈先生见状,实在不好再多说,无论如何,他相信这个孩子不会去做什么坏事,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和难言之隐。 暂时安顿好后,江乐夏打电话回家,跟妈妈说了一会儿话,迟疑好久,要挂电话前才坦白道:「妈,我不在周氏工作了,不适合,没有继续做下去,等我找到新工作再跟妳说,好,我知道,再见。」 结束通话的一剎那,握着手机差点哭出来。 不过他依旧没哭,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告诉自己,没有什么事是过不了的,想起小时候被迫说话纠正发音、学看唇语、练习手语,每天每项的学习都很辛苦,他一样走过来了,连后来被其他小朋友欺负,他都不哭了,因为他发现只要他一哭,爸爸妈妈也会跟着很伤心,抱着他自责不已。 从此,他不再允许自己软弱无助的哭泣。 即使受伤了,会疼会痛,也强抑着不肯落泪。 「乐乐,你是坚强的。」那一晚,躺在小小的单人床上,蜷曲身体双手环抱自己,喃喃对自己说。「你可以照顾自己,你可以保护自己,不可以哭你是坚强的,你可以照顾自己,你可以保护自己,不可以哭……你是坚强的……」 一遍又一遍不停的说着,催眠似的,直到终于勉强入睡,一滴很小很小的水珠悄悄从眼角沁出,舒缓滑落,画出一道细细的水痕,消失于发鬓之间。 这痕迹很快就干了,彷佛不曾存在过。一个星期后。 江乐夏在陈先生家里躲了一周,连学校都暂时请假不敢去上课,陈先生虽然说可以暂时到他公司打工,可他不想再一直麻烦他。 每天上网努力找新工作和新房子,然而现实总是残酷,他的年纪还太轻,而且还是在学学生,加上天生条件比别人弱,相对的工作也更难找,好不容易,终于有一家快餐餐饮店叫他去面试。 数日以来,没听到丁点关于周彻要找他的消息,戒慎戒惧的紧张情绪稍稍放松了一些,心想也许周彻放弃他了,又想,周彻想要什么人没有,一定不会太在乎他,对他只是贪图新鲜,反正上都上过了,跑了就算了。 这么想着,心里又有一丝空落落的惆怅,希望自己能被在乎,却又害怕被找到,莫名的矛盾心态。 哎,应该把那本剪报一起带走的,那是他以往的生活慰藉,一个悄悄藏在心灵角落的遥远梦想…… 叹息一声,抬头看了看墙上时钟,离开计算机走进厨房,这几日他坚持替陈先生做家事以表示感谢与回报,包括做晚餐。 约莫半个小时后,陈先生开门唤道:「小乐,我回来了。」 江乐夏端着一盘刚炒好的青菜走出来,顿住,脸色瞬间刷白,双手一抖,盘子不慎翻落地面,摔成碎片。 「周总,请进请进,您请坐。」陈先生殷勤领进跟在身后的人。 「谢谢。」周彻从容于客厅沙发上落坐,转头望向站在厨房门口的江乐夏。「乐乐,好几天不见了,最近过得好吗?」 江乐夏僵立在那儿,做不出任何回应。 「小乐,你过来。」陈先生将他唤过来。 咬了咬下唇,乖乖的慢慢走到他们前面,低垂着头,仿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周总说你因为工作上有些失误,害怕被追究所以吓得跑掉,年轻人做事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不管做错什么都要勇于面对。」陈先生不明就里,以长辈姿态训诫道。「何况听周总说只是沟通上的问题,只要你回去做一下修正就没问题,你放心,他已经跟我保证过,不会太追究你的。」 江乐夏依旧低垂小脸,绞拧手指,完全不知该如何回话。 「陈先生说的没错,只要你答应我提出的条件,什么事都好商量。」周彻注视着他微笑道。「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周彻当然是个讲理的人,他讲的都是他自个儿的道理,别人的道理全是狗屁。 「没错没错,周总不愧是大人物,果然十分通情达理啊。」陈先生在一旁狗腿应和。 话说回来,三日前他意外接到一笔周氏的订单,又惊又喜的去周氏大楼洽谈订单事宜,没想到周氏总经理竟亲自接待,令他受宠若惊得不得了,只差没跪下来膜拜大人物了。 按理这种小生意不需要总经理亲自出马,公事没谈几句便定下。 陈先生想到江乐夏曾在周氏待过,虽然不晓得为何会跑掉,担忧之下,鼓起勇气旁敲侧击关于他的事。 周彻显出略略惊讶的样子,说他是他的办公室助理,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擅离职守,这让他颇感困扰。 公司营运不甚好的陈先生非常需要这笔订单,同时也怕惹麻烦,想了想,决定告知江乐夏目前住在他那里,他会劝劝他主动出面。 周彻表现得更讶异了,说不用,他现在就可以去找他,希望事情能尽早解决。 陈先生不疑有他,殷勤的领人回家,并请求他与江乐夏好好谈,不要太为难这个孩子。说起来,陈先生这么做并非全为了利益,甚且可说是出于好意,这孩子才多大年纪,这样躲躲藏藏的绝不是好事,躲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该面对的总归要勇敢面对。 当然,这位好心的老伯伯单纯认为江乐夏要面对的,是工作上的事,而非一言难尽夹缠不清的感情纠葛。 江乐夏语拙,根本没办法伶牙利齿的反驳解释,只是呆呆站在那里,满面恐慌的看着周彻。 本来就不高兴的周彻,看到他的表情更加不高兴,非常非常不高兴,不喜欢江乐夏对他露出这种不可爱的表情,彷佛他是恐怖的吃人怪物。 事实上,他比吃人怪物更可怕,他吃人不吐骨头。 「周总经理,小乐还太年轻,如果有不懂事的地方,请您不要太计较。」陈先生再替江乐夏求情。「他是个本性很好的孩子,而且吃苦耐劳肯学习,这次算是给他一点经验和教训,以后他一定会更乖更听话,您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江乐夏闻言简直欲哭无泪,乍听是合情合理的正常求情,可一比对见不得人的真相,倒像皮条客说的话了。 他不晓得他跑掉的第三天,周彻马上就查到他躲到这里了,要查到他的行踪并不难,甚至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事情是这样的── 陈先生打电话给开清洁公司的朋友,即江乐夏口中的吴大哥,问他小乐是不是惹上麻烦了?吴大哥惊讶的说小乐去周氏工作,而且是总经理办公室的助理,听说做得很不错。陈先生一听着实惊讶得不得了,说小乐跑来找他,希望能收留他几天。 二人在电话中猜测半天,猜到最后,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在周氏闯祸了,或者不小心得罪了谁,以至于要匆匆跑路云云。 同样颇疼惜他的吴大哥不由得担忧,私下向总经理办公室的秘书打听,陈秘书说小乐只是请了几天假,并没有辞职。 如此一来,两人更猜不透了,二个正常中年男人怎么都猜不到,最大的问题出在周彻身上,周总经理对他们而言是云端上的人,想都不能想象。 陈先生和吴大哥一来一往的动静,自然能传到周彻那里,只要派人稍微查一下,便能查到了。 只能说,江乐夏太过天真,陈先生和吴大哥太过热心,而周彻的城府太过深沉,将网子撒在江乐夏头上,给了他一周虚假的自由后再霍然收网,彻底击溃他的希望。 不了解其中原由的陈先生最后对他说:「小乐,别任性,跟周总回去好好的把事情交待清楚,知不知道?」 江乐夏无奈极了。 周彻则笑容加深。 「陈先生说的很对,不要任性了,乖,跟我回去吧。」周彻顺着陈先生的话,站起来伸手揉揉他的头发,真怀念这丝柔滑顺的触感。 于是乎,就在陈先生的殷殷相送下,牵起微微发颤的小手,如此这般顺理成章的把人带走,得来完全不费功夫。 「小乐,以后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样可以来找我啊!」陈先生完全没自觉他是愈帮愈忙,根本是一把将人推入火坑了。 「如果想害他公司倒闭,我不介意你再去找他『帮忙』。」周彻低首于他右耳边警告,语气刻意强调末后二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帮忙』你离开我的人,好好记住这句话,知道吗?」 江乐夏的脸色愈加苍白,失措无语。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无处可逃。 第五章 激情惩罚 一路上,谁都没开口说话。 周彻只是阴恻恻的冷笑,笑得江乐夏连呼吸都害怕会太大声,恨不能跳车再逃走,可是他不敢,只能怯懦地畏缩身子,如坐针毡。 不久,回到那栋名人巷的高级公寓,本来周彻想带他去特地为他购置装潢的房子,不知为何,本来应该按「10」的手指却滑到「16」上,压下去。 他住在同栋公寓的第十六楼,整层只有他一间,当初买下同栋公寓的另一套房子时,打算就近金屋藏娇,若想要人随时都能下去,多快速方便。 岂料,他却冲动的想直接藏到同一个屋檐下,白白浪费了精心布置的藏娇小金屋。 按下楼层键之后,周彻不禁生起一丝懊恼,想不透对于江乐夏的计划,怎么总会临时改变或一变再变呢?很显然的,这个孩子对他已具有某种程度的影响了。 这样不好,非常不好。周彻不由得皱眉,不过仍带人回到从不让外人跨入的私人领域。 江乐夏以为他会回到那间漂亮的房子,没想到却带到更高楼层的另外一间,空间十分宽敞,极简式的金属色系的整体设计,不做多余装饰,因过于简约而给人冷冰冰的空旷感,没什么人气。 周彻牵着他,走进最靠外边的第一间房间,介绍道:「这是视厅室和健身房,全部的设备你都可以用,如果有不会用的就问我,我教你。」 宽敞的空间中,左边错落摆置数具专业型健身器材,角落还有一个从天花板垂挂而下的拳击沙包。 右边则是全套的顶级家庭剧院及百万音响,宽大的屏幕几乎占据整面墙壁,看起来就像个独立的小电影院。 「过两天我带你去买些新衣服时,顺便带游戏机回来,你喜欢ps、xbox还是wii?不然全各带一台回来好了,如何?」周彻问,未察觉询问的语气带了点讨好意味。 江乐夏低着头,没回答。 周彻无所谓,再带他去看书房,书房空间也相当大,三面挑高至天花版的书墙,乍看颇为壮观。 「我会多放一张书桌,以后你可以在这里看书写作业。」想象以后他在书房处理公事,江乐夏坐在旁边静静看书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他们会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然而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方对方,不一定要说话,只是对彼此淡淡一笑,然后再继续各自忙碌,这样也很好。 最后,来到卧室。 两极化的黑白色调,白色墙壁,白色地板,除了靠墙的大床和两侧床几,再没有其他家具,且清一色的黑,连窗帘和床单都是黑色丝绸。 然而在不起眼的一边墙角地上,却突兀摆放一张赤红色的抽象油画,扭曲的线条如同火焰向上窜升,彷佛想窜出画框,燃烧这个空荡荡的缺少温度的空间。 江乐夏的目光不由多看它一眼,来不及看清楚,便被周彻拉向房中一扇隐藏式的门,打开来,里头一边是置衣间,一边是浴室,两间都比他之前的租的小房间大上一倍。 整间房子逛完,百坪房子里除了厨房旁的储藏室,没有设置客房,而且只有一间宽敞的卫厕和浴室,显示主人不爱邀请他人来做客,更别提留宿。 周彻最后拉他走到一面落地窗前,眺望灰仆仆的城市繁华,由身后抱住他说:「以后跟我一起住。」 江乐夏咬了咬下唇,终于开口:「我不要。」 小孩还在倔强呵。 「听说你爸妈在你们住的小镇开了一家洗衣店。」缓缓再道,不言而喻的威胁。 江乐夏惊怒至极,转过头眼眶泛红瞪着他,浑身打抖地咬牙骂道:「你……卑鄙!」这算是他有生以来骂得最重的一句话了。 周彻笑了笑,怀着一丝恶意的温柔,说:「我愿意为你成为世上最卑鄙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 「傻孩子,当然是因为我想要你。」周彻用指尖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对他的右耳说:「乖乖待在这里,待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很好的。」再移到左侧,对另一只听不见的耳朵轻道:「除非我对你腻了,否则你逃不掉的。」 英俊的脸上虽然保持着一抹微笑,就算是皮笑肉不笑,在外人眼中一样是儒雅俊逸,风度翩翩。 但事实上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最令他怒不可抑的,不是江乐夏跑掉这件事,而是他住在另一个男人家里,甚至还帮那个男人做饭。 数日以来,他派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晓得陈先生对江乐夏只有长辈对晚辈的维护之情,可仍叫他心中的怒火与妒火熊熊燃烧。 愈想愈火大,笑意褪去,眼神透出一股狠戾,蓦地粗鲁揪着人拖进卧室,一把甩到床上去用力按住。 江乐夏见他前一刻还笑笑的,转眼就变了脸,用想吃了他的恐怖表情把他压在床上,不禁大惊失色,恐慌得下意识挣扎起来,想起上次极为不堪的回忆,对那种像要杀了他的疼痛感到万分害怕,不想再承受一次。 两人的力量太过悬殊,所有的挣扎抗拒全是白费力气。 「你跑掉以后,我每天都在想要怎么操你,才能让你不敢再跑,我想,让你痛不如让你爽。」周彻口吻轻柔,剥扯江乐夏衣物的力量却很粗暴,没两三下便撕了个精光。「所以你放心,这次不会让你太痛,我保证,会让你爽到生不如死。」 话落,扯掉他右耳上的助听器,随手抛到一边。 是真的全然赤裸裸了,没有任何外物披挂在身上。 江乐夏一旦未戴助听器就会丧失安全感,所有的声音顿时离他远去,世界在霎那间变得那么寂静。 他看见周彻的嘴唇翕动,对他说什么话,他听不见,惊慌失措让他也无法仔细读唇语,嘴角那一抹邪气的弧度叫他更胆颤心惊。 雍容尔雅的男人一旦丧心病狂了,比野兽更加野兽。 周彻解下身上的西装领带,强行缚住他的眼睛。 看不见,听不见,江乐夏霎那陷入无限的恐慌当中。 身上的重量忽然离开,周彻不再压制着他。 他弹坐起来,抬手想解下缚住眼睛的领带,双手忽然又被抓住,双腕被另一条布料绑在一起,挣不开。 咬了咬下唇,终是无助哀求:「周彻……求求你,不要这样……」 左耳感觉到一股温热气息吹拂,是周彻在跟他说话,但他完全听不见了。 温热的气息又离开他了。 江乐夏坐在无边无际的无声黑暗里,同时失去了视觉与听觉,其他感官在危机意识下陡然变得极端敏锐,尤其是皮肤,彷佛每个毛细孔都张开了,每根汗毛都感触得到周围的任何细微。 柔软的床单,微凉的空气,忽远忽近的气息,强烈火热的视线……他甚至能感觉到周彻的指尖在距离他的皮肤一公分之外,从胸口缓慢抚画而下,若有似无的麻痒令汗毛竖立,手臂浮起细细疙瘩。 忽然,这种感觉又不见了,他不知道周彻在哪里?距离他有多远?只能感受到像要灼伤他的炽烈目光,像被狮子从暗处观察的猎物,晓得自己被狮子盯上了,却惶恐不知该从哪个方向逃脱。 他看不见也已赤裸的周彻围绕在床边,脚步无声的走过来又走过去,盯视床上瑟瑟发抖的可怜小东西,宛如狮子围绕猎物悠然走动,考虑该从哪个部位咬下第一口。 绑住江乐夏的眼睛是条黑色领带,而绑住双手的,是血红色的缎带,绝黑与赤红在雪白身体上绑缚出奢美的淫靡色彩,纯真而妖艳。 「真漂亮。」周彻叹息般自言自语,愉悦欣赏一会儿,最后,他决定直击重点。 推倒,将人翻过身趴下。 江乐夏猝不及防,陡地一道水凉的胶稠感淋上臀部,是润滑剂,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让一根手指钻了进去。 「不要!」大叫,扭动想挣掉它。 周彻一手按住他的背,再深入一个指节,不紧不慢的持续钻进去,没有亲吻,没有其他爱抚,只有手指无情的侵入,当整根手指全没入后,指尖摸索探按起来,寻找他的敏感点,埋藏男人的前列腺的位置。 江乐夏此时身体的触感敏锐无比,这样的侵入和摸索叫他的头皮像炸了开,一阵阵电流急窜向上,压过不适与疼痛,引发剧烈颤抖,尤其当某个点被按到时,整个人差点要跳颤起来,抑不住惊呼一声。 「啊!」 「就是这里了……」 周彻的眸子闪烁起火焰般的光芒,指尖集中攻击起那一点,手下的这具身体跳颤得几乎要抽搐了。 江乐夏从未经历过这种刺激得头皮一阵阵发麻的快感,彷佛一直快要射精了的错觉,前面即使没有充血挺起,顶端小孔却不断分泌出水状液体,不久便失禁似的一片湿濡。 直接刺激男人的前列腺,再怎么顽强不屈亦兵败如山倒,何况是青涩敏感的年轻身体,坚强的意志哪里禁得住邪肆的撩拨。 周彻忽抽出那根手指,指腹仍未离开,在穴口揉了揉,并来另一根手指,然后二根共同插入,这次不再集中攻击敏感点,而是抽插旋转,以玩弄的方式进行扩张。 被刺激前列腺的后庭不再僵硬,肠道似排斥又似吞纳侵入的外物,不停收缩蠕动,肉壁传来的异样酥麻令江乐夏颤抖着,抵抗不了的喘息。 等两根手指能滑顺进出后,周彻并未加入第三根手指,而是拿一根中形仿真按摩棒,涂满润滑剂代替手指重新进入,光滑的高级橡胶材质,犹如真的皮肤触感与热度。 江乐夏瞬间以为周彻插进来了,可记忆中应该更巨大,依然会疼,但不是印象中像要撕裂他的那种剧痛,体内那东西忽转动起来,头皮再次炸开,快疯了。 「啊……」 「这也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好东西,我亲自挑选,虽然尺寸比我小,但也足够先捅开你的小屁股了。」周彻下流的邪肆笑道,尽管江乐夏听不到。 这回他十分耐心握着按摩棒,用一定的力道与速度进进出出,在江乐夏体内制造出一波波用抽插方式产生的快感,身经百战的他,太了解如何用这种快感逼一个男人高潮,甚至不需要去触碰前面一下。 事实上,周彻自己也忍不太住了,但真正插入的时机还没到,他要等江乐夏完全臣服于这种快感之后,再一举直捣黄龙。 于是他并起江乐夏的双腿,俯上去,将硬挺的硕大插入双腿间的密合缝隙,一手握着按摩棒持续抽插着,腰部随之挺动起伏,磨擦大腿内侧的细腻肌肤,一种没有真正插入体内的交媾。 江乐夏感到腿间被迫夹着那坚硬火热的东西,大力的磨擦带来微微疼痛,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电流却倏地更加强烈,错觉周彻的身上有两根性器同时插入他。 愈来愈快、愈来愈快,终至快被逼疯了般的冲向快感的顶峰,紧绷到极至,而后将要痉挛。 周彻目光一闪,陡地拔出按摩棒,硬生生截断了江乐夏的高潮。 「不……」江乐夏极难受的叫出声,再次扭动挣扎,不是要挣开,而是想重拾最后要到达的那瞬间。 周彻再将按摩棒插回开合着彷佛吶喊的穴口内,重新抽动,当他再带上他临近高潮时,又残忍的抽出来。 这般来来回回的几次,初尝情欲滋味的生涩身体如何禁得住技巧高超的恶意玩弄,理智终被欲望焚烧殆尽,投降了,臣服了。 他已被俯在他背上的男人逼得山穷水尽了,连羞耻都让他连根拔去,还有什么是不可以抛弃的呢? 「啊……给……给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感受到喉咙的震动,喑哑的嘶喊如哭求。 周彻露出胜利的微笑,再次拔出按摩棒,抽出双腿间更加硕热的巨大,噗滋一声,他终于再度进去小孩温暖紧致的体内,一插便插入了很里面的地方,擦过最敏感的那个位置,深深深深的贯穿而入。 剎那,江乐夏有种被刺穿了的惊恐,接受巨物的内径先前经过一阵开拓适应后,已柔软而湿润,未带给他太多疼痛,却仍有强大的压迫感,感觉下腹部似乎被硬物顶得微鼓出来,想破肚而出。 耳朵又吹拂过一阵温热气息,周彻对着他的耳朵说话,说着他听不见的声音。 周彻对他说:「你完了,我要把你干到爱上被男人捅屁股的感觉,这辈子你都会记住我是怎么把你插到高潮,我要让你射精射到失禁。」 话落,狂风骤雨般的侵袭随之而来,不是刚才那支按摩棒可比拟的巨大与力量,暴烈地冲撞身下的躯体狂乱弹跳。 是他在摇晃?还是全世界都在震荡? 一场充满惩罚意味的激狂性爱,才真正由此展开。 周彻让自己能长时间保持亢奋状态,每每想要高潮时,便暂时停止抽动或直接拔出来,转换另一种姿势,藉此抑下射精的冲动,延长做爱的时间和过程。 即使射精了,亢奋至极的精神状态让他不久又能再次充血勃起,再次冲进江乐夏的身体中,无休无止的攻击再攻击。 「敢逃,干到你下不了床,看你还逃不逃得掉,干死你!」 猥辱的啐骂,亢奋的身体,高昂的情绪,对周彻而言是酣畅淋漓的性爱,对江乐夏来说却是身心俱灭的折磨。 辗碎了,再磨成灰,是否有某些东西会在这场折磨中灰飞烟灭? 江乐夏根本无法思考,几乎快喘不过气,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混乱的快感疯狂冲撞着他,连迭不绝过度累积的高潮,仿似一次次冲上云端再一次次失速堕落。 做到末后,他射到什么都射不出来,周彻仍然继续折磨他,直到他有些功能失调的失禁了,淡黄色的水液代替精液喷薄而出…… 那已不是头皮发麻能形容的感觉,江乐夏已不知自己到底射出的是什么,浑身无力的痉挛了一阵后,整个人精疲力竭的虚脱,最后一丝气力与意识全被榨干了,终于两眼一翻,真正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周彻见状,总算放过他。 三天,他们整整纠缠了三天,做得一塌糊涂。 期间周彻若做累了,便紧紧搂着人睡,醒了之后就重新插入,或用各种方式和小道具玩弄刺激江乐夏的身体,强迫他沉沦迷失在高亢的性爱快感中,充份实现让他爽到生不如死的预告。 除非感觉饿了,才会勉强放下人离开房间,端回熬烂的稀饭喂神识浑沌的江乐夏吃下,即连江乐夏某些人体基本需求,都是由他抱着解决,没让他的脚踏上地面一步。 后来周彻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腰腿稍感发酸虚软,可身体和心情却无比惬意与放松。 最后,拥抱着人临入睡前,咬咬江乐夏的小耳朵,疲惫而餍足的低笑道:「一次把你干翻了,看你以后敢不敢再逃?」 周彻特地向一家知名精品店订做一条宠物项圈,顶级羔羊皮制作,软柔却坚韧,内侧是羔羊皮原来的淡淡米色,外侧染成深棕色,品牌logo以碎钻镶嵌而成,特殊设计的无缝白金环扣锁,需要一点技巧才能打开。 那日早晨,江乐夏尚未苏醒,周彻轻轻巧巧地将项圈戴到纤细的脖子上。 环扣锁细微一声「叩」,瞬间,一种完全独占的变态的快意令他几乎战栗。 锁住了,栓住了,再也跑不掉了。 这只小猫完完全全成为他的宠物了。 手指于项圈上流连,皮革的光泽映衬肌肤更显细致雪白,每颗小碎钻似乎都在发光,闪耀夺目。 江乐夏并不是周彻见过最漂亮的年轻男孩,他的清秀是平凡无奇的,只算得上一般般的可爱,不会令人太惊艳,以往他玩过的每个男女都比他好看许多,别说,也肯定比他懂得卖弄风情,贴心伶俐又讨人欢心。 严格论起,江乐夏既不贴心伶俐更不会俏皮撒娇,甚至可说是木讷笨拙,性格过于安静而呆板无趣,乏善可陈。 然而此时此刻,在周彻眼中,戴着项圈的沉睡男孩简直漂亮得不象话,原来不是项圈上的碎钻在发光,而是他在发光。 被恶魔俘获的天使,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对周彻来说,江乐夏相当有意思,一点儿都不乏味,至少在床上可从他身上获得许多异乎寻常的快意和乐趣。 他是第一个让他欲罢不能、做到快腿软的人,接下来恐怕有好几天连他都要好好休息保养了,就算想做爱射精也射不出几滴来了,疯狂的程度前所未有。 不知凝视多久,男孩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苏醒的前兆。 周彻用舌尖轻轻舔舐过他的睫毛,温柔的唤醒他。 眨眨眼,冉冉睁开。 「嗨,早安。」周彻微笑道。 江乐夏犹自迷蒙了三秒,倏地睁大双眼,惊愕觑着近在寸许的男人的脸,随后才猛然忆起自己身在何处,发生过什么事。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悄悄告诉他 作者:黑白剑妖 第4节 周彻忽抱起他下床,进入置衣间,将他放在一面全身长镜前,站在身后轻抚脖子上的项圈。「你看,特别为你订制的,漂不漂亮?」 江乐夏抬头望向长镜,视线落在项圈上,面色瞬如死灰。 「它还配有一条白金链子,我特地加长到十公尺,可以让你走到很远的地方。」 十公尺,周彻预设自己能容忍的最远距离,至于江乐夏是否能容忍…… 「我……我不是狗!」陡地大喊一声,江乐夏的情绪猝然崩溃,抬手试图用力将颈圈扯掉,却一直扯不下来,异常激动的嘶叫。「我不要戴这个!拿掉!拿掉!」 双手疯狂的又挠又抓,霍然呈现歇斯底里的状态,指甲暴力的抓伤了颈部皮肤。 周彻没料到他会有如此狂乱的激烈反应,面色跟着丕变,赶紧一手圈抱住他,不让他再伤到自己,一手伸向项圈解开环扣摘下来。 项圈拿下后,江乐夏才停止疯狂的挣动,喘息瞪着他,黑漆漆的眼睛盛满愤恨的泪水,却仍强抑着没滚出目眶。 那是控诉的眼神,无声的对他尖叫。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周彻的胸口似有若无揪了下,抱住他柔声哄道:「不戴不戴,不喜欢只要说一声就好,我会替你拿下来的,乖乖,不要生气。」 江乐夏抿住唇,不应半声,僵硬地让周彻搂在怀里轻拍。 周彻不得不重新审视小孩的倔强程度,以及他表达愤怒的方式,不同于一般人愤怒时,通常是向着别人怒骂攻击或摔东西,而江乐夏却是向着自身,用自我伤害来宣泄,极其压抑的个性,是否与他的残缺和成长环境有关? 许久,等周彻觉得他的情绪和身体渐渐缓和下来,才放开人,起身去拿医药箱,处理他脖子的抓伤。 温驯的小猫不是完全没有脾性,一旦撩拨到他的底限,照样会惊心动魄的发疯抓狂。 看着一痕一痕的渗血伤口,周彻不由感到一丝心疼,蹙着眉头小心翼翼的上药,就怕又让江乐夏感到疼痛,心里有些不耐,才玩一次就这里伤那里伤的。 「你不喜欢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不需要反应过度。」周彻略微严肃道。「如果真的很生气想发泄,也不要伤害你自己。」停了停,再补充:「你想揍人的话,可以揍我。」 周彻对于这句不期然说出的话,内心只有一个想法──真他妈的见鬼了! 虽是见鬼了,但他真的宁愿江乐夏抓伤的是他,反正他皮粗肉厚耐摔耐打,一点都不介意他拿他当出气包发泄,就是不要像刚刚那样伤害自己。 江乐夏依旧默然,不肯出声。 他不是那种因为生气就会想揍人的人,更不可能揍周彻。 周彻也不再多说什么,当然明白他反抗的原因,他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不是路边随便捡回来的阿猫阿狗,拿畜牲用的项圈套在他的脖子上,无疑是将他的尊严践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只是没想到,温温顺顺的小孩竟会有这么激烈的一面。 「好了,不要再生气了,饿了吧,我弄东西给你吃。」周彻摸摸他的脸再哄一哄,收起医药箱,走进厨房亲自张罗食物。 假如换成以前,周彻才不理会对方有何感受,要他戴什么就戴什么,哪里会让人这样发一顿脾气就连忙拿掉,还得温声软语哄半天。 不过,江乐夏和以前那些人是不一样的,至少那些人全是心甘情愿跟了自己,而不像江乐夏是土匪抢亲似地强捉来的。 对于江乐夏,说好听是充满挑战与驯服感,讲难听就是犯贱! 周彻从不否认自身的乖舛性格确实卑劣,讲俗白一点,就是很贱,而这次变成加厉简直贱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哈! 不过,他并不想真正的伤害到江乐夏,至少目前不想,对于这点,连自己都感到些许诧异,可他不打算深思这个问题。 想想如果是以前,如果换成别人,胆敢如此反抗他,别说哄,可能早就不耐的拳脚交加暴力相向了,又不是没打过以前玩弄的那些人,有一个下手过重打成骨折,后来分手时,那人还抱着他的大腿哭求他不要抛弃他,真他妈的也是贱。 当然,不排除他认为江乐夏太瘦弱纤细,禁不起他的一拳一脚,搞不好力道稍微重点便给错手打死了,他还不想真的变成直接的杀人凶手,后续处理太麻烦,更不想才玩一次就没得玩了。 如此可爱的小猫,当然要多玩几次、玩久一点才过瘾。 江乐夏紧抿着唇坐在床边,感觉非常难受,无论是身或心。 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拥有尊严的人,不是玩偶更不是小猫小狗,周彻怎么可以如此蹧践他?! 一股很想大哭的冲动袭上心头,但依旧咬牙不肯落下半滴泪,肩膀抑不住轻颤。 不哭,我不要哭……不要哭…… 当周彻过来想抱他出去吃东西时,便看见他皱着小脸强忍哭泣的模样,单薄、脆弱、无助,却坚强而倔强得不可思议。 胸口若有似无地泛开一丝涟漪,分不清是心疼或愧疚感,或许都有,也或许都没有,只隐隐感知这个孩子拨动了他某条凝滞的弦,发出极低微连他都听不见的寂静声响。 第六章 温柔禁锢 「小乐,你终于回来啦!」 「我们昨天才说到你,很想你呢。」 「是啊,我们还猜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上班。」 「陈姊,林姊,吴姊。」江乐夏很有礼貌的一个个唤道。 重新回到熟悉的办公室,一切看似没变,可其实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只是单单纯纯的办公室小助理,亦是总经理的地下情人,被包养的小宠物。他知道陈秘书她们必定都晓得,对此不由感到十分羞耻,却莫可奈何。 幸好陈秘书等人对待他的态度完全没变,该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并未鄙薄轻视或另眼相待,不禁令他微微松口气,暗自感谢她们的仁慈与宽容。 他不知道,被她们鄙薄的其实是坐在里面的那个人,心里很是为小乐不平。 或许是认命了,江乐夏乖乖住进周彻家里,听话做着周彻要他做的事,过起形同软禁的同居生活。 周彻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喜好,用豢养宠物的方式豢养江乐夏,吃穿用度皆一手安排,完全掌握他的生活起居。 说起来,他对江乐夏仍是极为温柔可亲,好声好气,自从上回的项圈事件后更是呵护有加,不再任意测试江乐夏的忍受底限,以免他又抓狂的伤害自己,套句俗烂的话,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溺得跟什么似的。 例如有一次在家里吃饱后,江乐夏要洗碗。 周彻说放着,明天外聘的钟点管家会来做清洁。 江乐夏觉得用过的碗盘放过夜不卫生,坚持要洗。 周彻微愠,把江乐夏拉到客厅按下坐好,拿一盅切好的新鲜水果塞他手上,令道:「吃水果,碗我洗。」 于是去厨房把锅碗瓢盆全都洗了。 决心要把小猫的爪子养得白白嫩嫩,怎么还可以让他做伤手的清洁工作呢? 例如有一次,周末,江乐夏下午想洗衣服。 周彻一样说放着,下星期一管家会洗。 江乐夏觉得穿过的衣服放三天也不卫生,又坚持要洗。 周彻青筋微跳,把江乐夏拉到视厅室按下坐好,替他放了一部迪斯尼卡通电影,并在他手中塞了一包洋芋片,再令道:「看电影,衣服我洗。」 于是去洗衣间把能丢洗衣机的衣服丢洗衣机,需要手洗的就手洗。洗碗精都不让碰了,何况是接触更伤皮肤的洗衣剂。 例如有一次,江乐夏坚持想擦地板…… 「你不是要考试了?去看书,地板我擦!」夺过拖把,一把将人推进书房里。 例如有一次,又是周末,管家休假不会替他们做好饭菜,所以江乐夏坚持想下厨…… 「做什么饭出去吃……江乐夏你给我放下菜刀!要是割到手怎么办?出去出去,要做饭我来做!」周彻青筋跳突的赶人出厨房。 光想到乐乐可能会不小心被刀子割到、被热油溅到、被锅子烫到、被啥怎么到的,他就想放火烧了厨房。 例如这样,例如那样,如此这般许多家事只要江乐夏坚持想动手,周彻就态度强势的抢过来做,不知不觉自己在家里忙来忙去的劳动,而将小猫悠悠闲闲供养起来。 你可以想象一下那种画面,一只小猫悠闲坐着吃零食看电视,一只狮子在他周围忙得团团转,偶尔休息抬头擦把汗,微笑看看小猫慵懒的摇着小尾巴。 宠物嘛,顾名思义就是拿来宠的玩物。 而猫更是一种娇养的宠物,哪有叫宠物做家事的道理呢?所以忙碌的狮子倒也没啥怨言,甘之如饴,将乐乐简直溺爱的娇生惯养着,有种难以形容的愉悦和成就感。 不过于此同时,周彻却也极其蛮横霸道,刚愎自用,说一是一,绝不容许半点质疑与违抗。 一旦违抗,就地正法! 当然,都是些活色生香的就地正法,绝不是拳打脚踢,除了吻痕或偶尔手腕脚踝的轻微勒痕,他不会在江乐夏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任何伤害性的伤痕。 这个孩子这么脆弱,怜爱疼惜都来不及了,哪舍得伤他一丝半毫。 此外,他发觉自己对江乐夏充满强烈独占欲,常常想直接把人囚禁在家里,不让他出门,不让他跟别人说话,不让别人看到他,让他的世界只有他,完全没有别人的存在。 如果这么做,小猫会生病吧。 因此周彻也只是想想,没真的完全囚禁他,更没剥夺他到学校上课的权利。 他们白天一起上班,晚上亲自开车送去上下课,并且私下雇用同班同学悄悄看守他,如果有任何情况都必须打电话报告,不再让他有任何机会从他身边逃走。 周彻想以前只有别人死死巴住他,他哪会这么无聊且变态的想牢牢控制住一个人。 他由衷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而且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反观江乐夏,原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如今变得更安静了,即使愤怒不满或忧郁苦闷,他都不会藉由大吵大闹来表达与宣泄。 他对周彻的心思矛盾而复杂,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说爱不确定,说恨也谈不上,纵使周彻对他百般好又如何,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周彻并不把他当成认真交往的情人,只是把他当成玩物一般的宠爱,对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与无法自由自在的生活,他很难感到开心。 周彻当然看得出他不开心,不过流浪猫转变成家猫的过程不都如此吗? 再多圈养一些日子,等养熟了,自然会习惯适应,说不定从此恋家,不喜欢出去了,到时想丢都丢不掉,就算丢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还会自个儿找路回来呢。 周末休假日,下午。 「乐乐,你好了没?该出门了。」周彻对着书房的方向扬声喊道。 江乐夏温温吞吞的走出来,嚅嚅的问:「可以不要去吗?」 「不行。」斩钉截铁。「那是为了你的身体好,一定要去。」 「我不喜欢……」 周彻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乖,做完后我带你去一家意大利餐厅吃饭,那里的千层面你一定会爱吃,走吧。」 说完,揽着江乐夏的肩膀出门,前往每个周末下午都会去的一个地方,进行一件江乐夏不怎么喜欢的事。 别想歪,他们不是去汽车旅馆或爱情宾馆做爱做的事,而是去一间私人诊所,请周彻熟识一个的老医生替江乐夏针灸,调理身体。 那间诊所建筑已历史悠久到能列入国家级古迹,日据时代巴洛克式的独栋三层洋楼,外墙保留着精致的人物及花卉雕刻,前门外廊立着两根希腊柱,木栏窗户的油漆颜色有着风化剥落的痕迹,却因此显得更具陈旧美感。 二人在预约时间准时到达,老医生已在诊间等候了。 老医生头发花白,肚腩微凸,脸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表情总是笑瞇瞇的慈眉善目,叫人乍看便会联想到肯德基爷爷。他其实早已退休多年,目前于一所知名大学担任名誉教授,只偶尔替些熟识的人看病,一天只看一个人,并且需事先预约,否则想看也看不到,听说他是个相当有名望的名医,请他看诊的都是些大人物。 他是个正牌西医,可却喜欢用中医的方式诊疗,包括针灸,他认为是药三分毒,不管中药西药都一样。 江乐夏从小就怕打针,小时身体不好,挨过的针早数不清,但他依旧对打针有恐惧感,更别提针灸总要一次扎个好几根,况且每次都要全身脱光光,不仅只有针灸,还要做另一种针对后庭的养护…… 「乐乐,身体放松,要进去了。」周彻说着,拿一根涂满清凉药膏的软玉筷,手指拨开后庭穴口,小心翼翼的插入。 江乐夏咬着下唇,趴在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单人病床上,感觉细长的圆柱体慢慢伸入体内,不会痛,却还是无法完全适应,尤其现在全身光溜溜,不由感到十分羞耻。 周彻将软玉筷全部插入后,替他套上一件白色丁字裤……没错,就是丁字裤,前面的布料刚好只能包住重点部位,后面细细一条卡在臀缝间,恰好可避免体内的软玉筷滑出来。 软玉筷上所涂的是特别调制的药膏,可让肠壁柔润紧实,加强括约肌的韧度,使之不易损伤,更可预防松弛而带来的种种难堪的后遗症。 「放好了没?」老医生在布帘外问。 「好了。」周彻拉开帘子应道。 老医生手中拿着一盒很细的金针来到床边,对周彻说:「用枕头垫高他的臀部,腿张开膝盖曲起来,今天要在大腿内侧和腿根下针。」 于是周彻拿来枕头,垫高江乐夏的臀部,并分开他的双腿成字型,露出大腿内侧和胯下腿窝处。 这也是让他穿上丁字裤的原因,本来老医生要人一丝不挂,方便进行诊疗,老医生说周彻从小也是给他看到大的,屁股有几根毛比周彻本人更清楚,而且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话虽如此,别说江乐夏不肯,周彻也不乐意,用软玉筷放入后庭这部份更要自个儿亲手来。 开玩笑,乐乐的小菊花是他的,除了他不论是谁都不能看,碰都不许碰半下,更不准用任何东西插进去,就算是医生也不行! 被摆弄成仿如某个性爱姿势,江乐夏闭合双眼,肌肉紧绷,更觉羞耻得不得了,所以他才不喜欢来这里,更不喜欢这种美其名「为你的身体好」的事。 内心抗拒,却无法且不敢反抗,他已丧失身体自主权,任何事全是周彻说了算。 「肌肉放松,今天只要下六针就可以了。」老医生温和慈蔼的声音传来。 每次老医生把脉后,都会根据脉象调整针灸的穴位,因此常常在不同地方下针,有时在背后,有时在脚上,有时则在一些会倍感尴尬的地方。例如有一次针在乳中穴,即是在乳尖上施针,他记得那次周彻双眼都看直了,当天晚上便不停吸吮玩弄那里…… 「再放松一点。」老医生再说。江乐夏虽尽量试图放松下来,却还是很紧张。 「不要紧张,深呼吸,放轻松。」周彻抚摸他的手臂安抚。 「我怕针。」 「乖,不要怕,这和打针不一样,你已经针过好几次了不是吗?不会痛的,忍耐一下就好了。」 周彻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又怜又爱,不停耐心哄半天,好不容易哄得江乐夏的肌肉终于放松了,老医生于穴位上涂抹酒精消毒后,精准神速的下针,比蚊子叮咬更轻,几乎没什么感觉便全针上了。 「好了,放松躺一下,待会儿再拔针,周彻,替他按摩肚脐周围,顺时针三十六下,再逆时针三十六下。」 「嗯。」 周彻依照老医生的指示,力道适中的替江乐夏进行按摩,这么做的目的,除了调养他的体质,最主要是想刺激他的身体做二次性征发育,小孩的发育明显不合格。 非得是为了男性雄风或尊严什么的,主要是对整体的健康不太好,他想,不仅要把荏弱的小猫滋润得白白嫩嫩,更要饲养得健健康康,这样才更有成就感。 当然,拥有健康强壮的身体,在床上玩起来才能更尽兴过瘾,至少不用老是担心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把人给做坏掉。 自从抓回来大干三天的那次之后,周彻便不再太过折腾江乐夏,瘦弱的小孩可禁不起几次那种要命的折腾,只要一次做到他知道怕就够了,而那次的威吓显然有达到预想效果,江乐夏从此要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乖得不能再乖。 「今天这样就可以了。」约略十五分钟后,老医生替江乐夏拔了针,叮咛道:「记得不要吃太冰凉的食物,有空多做伸展运动,应该能再长高一些。」 「谢谢。」江乐夏礼貌道谢,纵然不喜欢来这里活受罪,可心里对他也有真心感谢,近来身体的确健康很多,而且竟于短时间长高二公分,对他来说这是十分值得开心的事。 周彻再次拉上布帘,要帮他把后庭中的软玉筷拿来出,两根手指探进去,捏住一端,缓慢抽出来。 吸附软玉筷一阵子的肉壁本能收缩了一下,犹似挽留。 周彻低低轻笑,俯身对他的右耳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拿出来,忍一忍,明天就能换我更粗更好的那一根给你。」 老医生曾经特别勒令过,理疗当日要全天候休生养息,尤其不得从事某种激烈的爱爱运动。周彻竟乖乖依从,回去后顶多抱一抱、亲一亲,不会抓着人翻来覆去。 江乐夏别扭撇开脸,双颊不住发起热来。 软玉筷拔出来后,周彻忽将脸凑过去,分别在两边施了针的腿窝重重亲了下,发出两声羞人的「啵!」。 江乐夏吓一跳,反射本能地双腿夹起,便把周彻的头夹在胯下间,姿势非常暧昧,非常淫荡。 周彻顺势伸出舌头,隔着薄薄布料舔了下微微鼓起的一小包。「嗯,有调养果然有差,你这里比以前容易勃起,毛也多长了好几根,而且好像变得比较大一点了。」 「别这样!」江乐夏轻喊,剎地胀红了整张小脸,耳根子像一把火烧了过去,慌忙又张腿推开他的头,羞窘得不行。 「好了,不逗你了,起来穿好衣服,带你去吃意大利面。」周彻笑着拉他坐起,拿来衣服为他穿戴,未发觉伺候人的功夫愈来愈熟练了。 未几,周彻向老医生拿了食补药方,欲带江乐夏离开时,老医生叫住他:「周彻,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谈谈。」 周彻考虑了下,让江乐夏先出去,叮嘱他在门口等候不准随意乱跑。 江乐夏应声出去,听话的待在门口等候,倒没想要趁机再逃走,因为逃也没用,还是会被周彻抓回来。 而且,真的有必要从周彻身边逃开吗?当他想逃时,他便这么问自己,然而答案一直到现在还找不到。 周彻从窗户看到他乖乖站在门廊等,仰头眺望天空,才转向老医生问:「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你对这个孩子有什么打算?」老医生直截了当,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睿智光芒,彷佛能洞穿人心。 脸色略略一沉。「你从来不会过问我的私事。」 「因为你以前的那些私事不值得我关心,不过这次例外。」 「为什么?」 「这个孩子很特殊,不,应该说对你而言很特殊,除了以前你养的那只猫,还没看过你对什么人或东西这么喜欢。」 「你看错了,我并没有特别喜欢他。」周彻淡淡的说。 「呵,都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疼了,还嘴硬。」老医生了然于心的呵呵笑道。「算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既然你把他的身体交给我调理,我会尽力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人,这也算是我欠你的。」 「谢谢,麻烦你了。」 「哎,你这个孩子真是呀,言行不一,口不对心。」老医生煞有感慨的叹一声。「从小就不可爱,长大之后更讨人厌啊。」 周彻微微一笑,顶嘴:「我也从小时候开始就很讨厌你了。」 老医生哈哈大笑着,用一个字把堂堂周氏总经理给扫地出门。「滚!」 装潢时尚的意大利餐厅中,空气飘荡着美食的香气。 「多吃一点。」周彻一边说,手上一边忙着替江乐夏剥虾,偶尔才自己吃一两口,每回吃饭总是如此,喜欢喂食小猫胜于填饱自身肚子。 江乐夏只能埋头拚命吃,直到吃撑了,摸着胀鼓鼓的肚子开口:「我吃不下了。」 周彻不再勉强他多吃,以免不慎撑坏了肠胃。 当两人悠然享用餐后点心时,一名妆容精致的女子突然走到他们桌边,向周彻招呼:「周总,果然是你,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周彻蹙了下眉,漠然的点点头。「好久不见。」 女人美丽的脸上浅笑盈盈,然而眼神却隐含一抹恨意,望向江乐夏,带着讽刺的口吻再道:「这位小朋友是周总的新人吗?不是吧,我记得你最讨厌小孩子了。」 周彻皱眉,面色沉冷。「张小姐,请不要打扰我们用餐。」 「当然,我只是来向你这个老朋友打声招呼。」女人挑了下眉,又以开玩笑的语气对江乐夏说:「小朋友,幸好你是男人,不会怀孕,周彻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小孩,尤其是和他有血缘的小孩子,他一定会把他弄死。」 「张小姐,我们这里不欢迎妳,请立刻离开。」周彻发出阴戾的警告。 「我马上就走,不打扰二位了,再见。」女人优雅一笑,从容转身走开。 女人突兀的出现与令人感到不愉快的话,当即破坏了周彻的好心情,俊脸蒙上一层阴鸷戾色。 江乐夏当然不会晓得二人间有何恩怨,但能敏锐感知到周彻不高兴了。 而周彻一旦不高兴,他可能就要倒霉了。 果不期然,回家后周彻抛开老医生的嘱咐,脱光江乐夏的衣服,压倒在宽大的沙发上,一面抚摸他赤裸的身体,一面对着他的左耳轻道:「她说的没错,我真的很讨厌小孩子,尤其是和我有血缘的孩子,告诉你,我真的很坏很坏,我曾经玩弄过那个女人的感情,当我想抛弃她时,她竟然跟我说她怀孕了。哈,她竟然怀孕了,还胆敢以此威胁我娶她,我才不管她肚子里是我或是谁的野种,我叫她去堕胎,她不肯,我就叫人把她绑在手术台上,强迫医生替她打胎。」 江乐夏听不见他低语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却带来一丝冷意,不觉打了个冷颤。 「为什么发抖?冷吗?还是觉得我真的太可怕。」说着,手伸向江乐夏的身后,在入口画圈打绕。「你知道吗?那时,我就站在她旁边看着,看到一块块的血块从她体内挖出来,就像这样一直挖、一直挖。」 周彻的手指陡地刺入,挖抠,引起江乐夏疼痛不适的皱眉,却未出声呼痛,只是隐忍着咬住下唇。 「那些血块中,其中一块很可能就是我的孩子,我没有惋惜或心痛的感觉,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抽出手指,更巨大的火热徐徐占据那紧致之处,一边磨擦残留药膏的柔润肠道,一边在冉冉泛红的耳朵旁呢哝许多更不堪的言语。 柔情的脏话从心底一句句说出来,进入听不见的左耳。 江乐夏不仅是宠物,亦是周彻倾倒不欲人知的黑暗心事的树洞,世上唯一的聆听者,这个孩子的左耳听不见任何声音,自然不会怕他泄露出去。 律动渐渐加快加重,喘息与低吼代替那些龌龊的字句,轻咬那已成绯红色的小耳珠,舔舐精巧的耳骨,舌头钻进耳洞里。 仿若用舌头与耳朵做爱。 用无声的语言爱抚听不见的世界。 江乐夏倏地剧烈一颤,牙齿松开咬着的下唇,很轻很低、猫咪般嘤咛出声。「嗯……」 周彻第二次与他做爱时才发觉,左耳是他最敏感的地方,想听见天底下最甜美的声音,就必须挑弄这里,舔舐、吸吮、咬噬、舌头模仿交媾般的进出。 「嗯唔……啊……」 蓦然吻上泄漏呻吟的小嘴,唇舌激烈的掠夺,一如身下愈加凶悍的攻击。 当几乎将他窒息的唇舌离开后,无法抑制的呻吟随身上之人的律动一声一声流溢。 「啊……不……啊啊……」 周彻翻过他的身体,由后再狠狠插入。 「啊!」仰头惊叫一声,肌肉收缩颤栗。 「好紧好热……是的,就是这样……用力夹紧,好舒服……」 周彻以彷佛要碾碎他的力量,重重的、一下一下的捣动,看着鲜红的花朵一次次被捣入翻出,刺激他想捣烂它,让它流出蜜般的香甜花汁,他会把花汁尽数舔净,毫不浪费。 忽伸手俘虏前面抖动的小东西,跟随抽撤的频率一起勒动。 「唔……啊……啊……」 呻吟如同嘤嘤哭泣,江乐夏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但他可以从喉咙的颤动知道,这些声音有多淫荡放浪,他感到极为羞耻,却克制不住。 「啊啊啊……」承受不住般的用力摇晃着头,分不清痛苦或快乐,欲望随波逐流,终究灭顶…… 周彻感觉到紧箍他的密径一阵剧烈收缩,手掌湿濡,他知道江乐夏高潮了,于是更大开大合的挺动腰部。 江乐夏瘫下高潮过后的虚软身体,任由俯在背上的人肆虐,直到一道道热流涌入他的体内深处。 每回做爱,周彻都不会戴保险套,并喜欢在江乐夏体内射精。 除了只顾自己爽,周彻莫名渴望用精液灌满他的身体,甚至希望让他连血管里都有,揉和着他的血,成为他的一部份。 刚开始时,江乐夏会因此而拉肚子,渐渐的次数多了,身体似乎慢慢适应这种侵入,一段时间后不再有腹泻现象,只是湿湿黏黏的仍使他感到有点不舒服。 不过,他并不特别排斥这种感觉,尽管不是很舒服,却有种拥有了周彻一部份的错觉,有时甚至希望不要太快清洗出那些精液,想偷偷留在体内久一点、再久一点…… 如果他是女人,早该怀了周彻的孩子了吧。他想,可惜他不是女人,他能短暂拥有的,只是终究得清洗排出的周彻的部份体液。 江乐夏闭合双眼,感受温煦抚摸在身上的温柔,总在这个时候,他会错觉周彻其实是真心喜欢他,甚至是爱他的。 然而他明白,不管是喜欢或讨厌,无论是爱或恨,他都无法从这个男人身上获得什么或留住什么…… 激情过后,周彻抚摸着江乐夏暖暖热热的身体,享受慵懒的温存。 「如果你是女人,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我想我这次可能会让你生下来。」周彻自言自语般的软声道,抚摸他平坦的腹部,温柔得好似里头有他的孩子。「我会让他跟你姓江,我会告诉他,你只有一个姓江的母亲,另一个姓周的只是个该死的大混账,不配当你的爸爸。」 真想,让小猫能怀上他的骨肉,多变态的欲望呵。 周彻明白,江乐夏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和存在意义,明显与以前那些人都不同,江乐夏是独一无二的。 他喜欢江乐夏这点无庸置疑,而且相当喜欢,从不曾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但,他不会说这就是爱,因为他不懂「爱」是什么鬼东西。 父母亲子之情他这辈子未曾享有过,别人想给他的爱情与友谊,哪个不带个人的贪婪私欲,就算是许东仪,最终目的也是想依靠他爬上更高的职位。 说穿了,周氏企业响当当的总经理,不过是具英俊多金高智商的行尸走肉。 他已经活生生地腐败了。 在走过的地方、碰过的人身上,留下腐坏的烂肉与尸蛆乱爬。 然而,如今却不想把那些烂肉尸蛆留在江乐夏身上,原本猜测半年差不多就想弃养这只小猫了,岂料对他的喜欢却一日多过一日。 对于二人之间逼近连体婴般的相处模式,周彻竟无一丝半毫的厌烦,且不能一天没有看到江乐夏,一旦没见着人,就会不由自主的不安猜忌,暴躁难耐,深怕人又跑了,而且可能跑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愈来愈浓厚不可分割的依存感,彷佛已少不了这个人了。 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谁晓得会不会哪天一大早醒来,便突然感到烦腻了,以他喜新厌旧的程度,有可能养一只宠物养一辈子吗? 不过光想到要放江乐夏离开,想到他可能会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便会生起无以名状的焦虑与烦躁。 焦虑的不想放手,放不了手的烦躁。 微乎其微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无声叹息,左耳细语:「我想,我已经愈来愈少不了你了,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原来自诩无所不能的周氏总经理,竟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哈! 周彻几乎想为此而失声大笑了。 第七章 百年孤寂 还算安顺的生活过了约莫二个月,直到一通来自远方的电话,隐约打破了某种小心的、脆弱的悠然与平衡。 「周嫒下个星期要回去,她说想去看看你。」 冷漠至极的寒凉女声传来,像一把冰锥钻进周彻的耳朵。 「知道了。」应声亦是冷漠。 「哼,听说你搞上新的玩意儿,所以把许东仪调到南非去了。」 「与妳无关。」 「当然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嘲笑你是个卑鄙无耻的东西,我实在想象不到,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渣,像你这样的祸害活着,只会对世界带来灾难。」 「说够了吗?我很忙,妳想笑慢慢自己笑个够,恕不奉陪。」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外人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 当天晚上,是一场比平常狂暴的性爱。 江乐夏虽然没受伤,但也被颠来倒去折腾得够呛,周彻已有段时间没这般粗鲁的对待他了。 他敏锐的感觉到,周彻的心情很不好,而且是非常非常的不好,看似激烈其实却冰冷无比的眼神甚至……隐藏了一点点悲伤? 做完后,周彻紧紧拥抱着他,脸埋入柔软的头发里,久久。 滴淌的汗水令人有种他在流泪的错觉。 江乐夏不喜欢这场充满发泄性质的性爱,可仍静静抚摸环抱着他的手臂,宛如无言的抚慰。 好一会儿,周彻才松开人,抱他去洗澡,不像以前总会调情逗弄,今天一反常态安安静静的洗。 当周彻小心清洗江乐夏的后庭时,发现都肿了,不觉有点心疼的问:「很痛吗?」 「一点点。」 「不用骗我,一定很痛。」 「嗯,很痛。」江乐夏只好老实点点头,又说:「你看起来,好像也很痛。」 周彻一顿,沉默下来,直到两人都洗干净重回床上,摘下江乐夏的助听器放至床边小几上,然后由后搂住他,对他的左耳低笑呢哝:「有人说,视觉或听力有缺陷的人,直觉往往比正常人更敏锐,你是不是就是这样?总会不小心发现我想极力隐藏的事,你说,我是不是该认真考虑杀你灭口了,以免哪天被你掌握住我全部的秘密。」 江乐夏不安稳的动了动,若不是知晓他此时连右耳也无法接收这样的音量,周彻会以为他听见他的话了。 周彻将他翻过身来面对,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的说:「晚安,我的小猫,祝你今晚也有个美好的梦。」 疲累的江乐夏不久便睡着了,周彻却迟迟无法入眠。 每次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情绪就会恶劣到极点,内心充满暴躁的破坏欲望,恨不得放一把火烧了全世界。 然而这次只是抓着无辜的小猫宣泄一下,那种想杀人放火的渴望竟消弭了几分,虽然心情一样很差,可至少还能像现在这样,平平静静抱着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睁着眼睛直到天色微亮,才勉强蒙眬睡去。 他梦见以前养的那只大白猫,坐在他的脚边,用沙沙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脚背,然后抬起头,开口对他发出人类的声音和语言,说:「你这个大笨蛋,再这样下去,你总有一天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猝地睁眼醒来,天已大亮,下意识摸了摸旁边,一片空凉…… 人呢? 猛然坐起,跳下床朝房外大步跨出去,整个人异常焦躁起来。 煎培根和烤土司的香味令他顿住脚步,转身走向厨房。 厨房里,有个瘦小的身影正忙碌张罗早餐。 江乐夏直觉回过头来,见到周彻的表情好像在看见自己时松了口气,心里不解,他怎么啦? 周彻赤脚走过去,坐到厨房的吧台旁边,看看丰盛的餐点。 平时早餐都是他做的,今天厨师换人,成果不如以往完美漂亮,但至少培根和荷包蛋有煎熟,土司只烤焦了一点点,生菜色拉和现榨柳橙汁倒是一样爽口鲜甜。 「可能不好吃。」江乐夏有点紧张的说。 「放心,就算不好吃我也会全部吃光光,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周彻将他拉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调戏道:「就像我把你全身舔得干干净净一样。」 不管两人已滚过几次床单,再如何放浪过,江乐夏依然会为这种猥琐的调笑脸红心跳,羞赧无措。 「吃吧。」 「一起吃。」 周彻抱着江乐夏坐在他大腿上,喂你一口,我吃一口,一起享用江乐夏首次尝试下厨的早餐,周彻的心情登时好得不得了,昨天那个女人带来的阴霾与早餐一起一扫而空,对于这样温馨甜蜜的日子很是心满意足。 陡不期然,想起梦中大白猫对他说的话,内心不由得自问,他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并不在乎失去一切的他,还能有什么东西是重要的? 是不是……就是眼前这只小猫呢? 数日后的下午,一个漂亮得教人惊艳的女孩来到办公室,一看到周彻便扑进他怀里,用娇滴滴的声音轻快喊道:「哥,我好想你哦!」 她的年纪看来应该比江乐夏大几岁,然而却散发出青春少女的亮丽气息,淡淡的粉红色洋装令她显得娇俏甜美,精致的五官有半分神似周彻。 周彻顿了下,眸光瞬间掠过一道不明光芒,笑笑地拍了拍她的背。「不是说下周才回来,怎么突然提早了?」 「人家太想你了嘛!」周嫒挽住他的手臂,撒娇抱怨道:「你都不去看我,只好换我回来看你啰。」 「没办法,我实在太忙了。」周彻揉揉她的头发。「这次回来想买什么东西都报到我的帐上,当做给妳的补偿礼物,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这几天都能陪我。」周嫒不依嘟嚷。 「很抱歉,小嫒,哥哥真的很忙,没办法陪妳。」 「那陪我吃顿饭总可以吧?」 「这几天晚上我也都有重要的应酬,推不掉。」 「哥!」 「小嫒乖,别任性,这样吧,我让王特助陪妳到处逛逛,妳不是一直想去一家博物馆参观吗?我打电话过去说一声,把博物馆整天包下来,不让别的游客打扰妳,让妳参观个够,如何?」 周彻柔声哄着久未见面的妹妹,表面完全表现得像一个疼爱妹妹的典型好哥哥,天晓得他的内心已把所知道的恶毒语言与淫邪念头全翻腾一遍了。 他讨厌她,甚至可以说是憎恨她。 而这是她完全不知道的事,一厢情愿的喜欢着哥哥,也以为哥哥同样喜欢自己。 「对了,这次妈咪也跟我一起回来,不过她去看爷爷了。」 周彻的眸光再闪了闪,言不由衷的应道:「嗯,我知道了。」 兄妹俩又聊了片刻,周嫒说她该去看爷爷了,依依不舍的向哥哥道别。 周彻送她走出办公室时,她的目光被江乐夏吸引过去,笑着对他说:「以前没见过你,你好,我叫周嫒,是你们总经理的妹妹。」 「妳好。」江乐夏赶忙站起来回道。「你长得好可爱哦!」周嫒率真赞美道,转向周彻。「哥,我不要王特助陪我,我希望换他陪我。」 「不行!」周彻毫不迟疑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 「公主殿下,妳知不知道这样很伤我的心吶!」王特助突然从旁冒出来,双手捧心做悲伤欲绝状。 「啊,王特助,我绝对没有讨厌你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啦!」周嫒急急澄清,并无千金大小姐的矜傲姿态。 「既然如此,就让在下护送妳去董事长那里,妳不会连这个荣幸都不肯赐给我吧?」王特助说。 「当然不会。」周嫒再连忙回道。「哥,那我先走啰。」 「嗯,再见。」 周嫒再抱了抱周彻,才同王特助说说笑笑的一块儿离去。 说起来,周嫒的个性十分天真可爱,打从出生起便被精心养在温室中,周彻的母亲周玲霏将她当成宝贝细密呵护,所有的母爱全部给了她,将她养成太过乐观不知世事,认为世上只有好人,没有坏人。 这个甜蜜的女孩太过纯真美好,像公主、像天使、像全世界的幸福都集中在她身上,快乐是她理当享有的特权。 而这,更令周彻对她充满厌恶与憎恨。 她的存在彰显着他的阴暗龌龊,她身上的色彩总是缤纷鲜丽,灿烂如朝阳,相形之下,他只能是肮脏的污灰,比臭水沟里的老鼠更不如,连存在于世间的价值都没有。 他记得周玲霏曾经对他说过,他连她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替她提鞋都不配。 情绪倏地厌烦无比,胸口充满快冲出来的暴厉之气,那是一种甚至想杀人放火的狂躁,强烈渴望用毁灭做为宣泄。 「乐乐,你进来。」周彻表情漠然的令道,转身步回办公室。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悄悄告诉他 作者:黑白剑妖 第5节 江乐夏怔了怔,赶紧放下手边的工作,跟在他身后。 一进办公室,人就被周彻抓住,动作粗暴地扯下他的衣物。 「不、不要这样!」江乐夏被他的暴虐惊吓到,自我保护的本能抗拒。 他的反抗让周彻骤然暴发出涛天怒气,用力将他按在办公桌上,没有亲吻爱抚,不经扩张与润滑,直接狠狠的刺穿进去。 「好痛,不要!」江乐夏大叫一声,惊惧而忿然的踢动挣扎,却敌不过强大的力量。「放开我!我不要!」 周彻无视他的反抗,压折他的双腿贴到胸前,俯到他身上紧紧压制,以暴烈的力量挺动腰部,一边残酷掠夺,一边对左耳窸窣呢喃。 「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看到周嫒后,就想对她这么做,是的,我想强暴她,不是因为爱她,对她有欲望,而是因为恨她。她一直以为我是疼爱她的好哥哥,她错了,大错特错。」 「不要……好痛……」 「她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爱他,而且恨她入骨,甚至恨到想将她先奸后杀,或者奸到她怀孕,强迫她生下一个近亲相奸的孽种。或许她会像百年孤寂一样,生了一个有猪尾巴的小怪物,最后被蚂蚁吃掉。那本书是怎么写的?哦,对了,这一家系的第一个祖先被绑在树上,最后一个子孙被蚂蚁吃掉。」 「好痛……周彻……放开我……」 「只要想到周家绝子绝孙,我就兴奋得想要射精了,你感觉到了吗?我想要射精了,想射到你的屁股里,就像射进那个无辜的贱女人的子宫里。」 淫秽阴毒的话语用彷佛很疼痛的声音说着,如同下身沉重击打在江乐夏的躯体上,周围的世界发出分崩离析的声响,而这声响竟显得那样绝望与孤寂。 「周彻!」 「啊,我要射了!用力夹紧你淫荡的小屁股,不准流出来,让周家子孙全烂在你的肚子里吧!」 ──这百年孤寂的家族,被判定在地球上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注)而这,正是周彻生命中最疯狂渴望的,百年孤寂。 其实他知道,他这辈子一直在追寻最终的自我毁灭,他的每一个字每一记抽动都是一把锐利的刀,一下一下的凌迟,割下一片一片的肉,直到血肉模糊,体无完肤。 凌迟着自己腐败的灵魂,切割着身下低低哀泣的小猫。 江乐夏知道周彻对着他的左耳说话,他听不到那些尖利如刀的话语,却觉得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不断不断从左耳刺进去、刺进去…… 好痛,身体和心都好痛,真的好痛好痛! 他觉得快要在这难以承受的剧烈疼痛中死去,他已经闻到血腥的味道了,有血流出来,从身体被贯穿的地方流出来,从周彻的心脏流出来…… 实在太痛太痛了,有几万根针同时戳刺他的身体,从下身、从左耳、从每一吋皮肤每一根头发每一个毛细孔痛进骨髓里。 「……啊……啊──」 从不曾哭过的江乐夏终至崩溃,陡地大声哭叫出来,哭声干涩嘶哑,宛如穷途末路的濒死小兽发出怪异尖叫,一声一声一声的凄厉,震动刺痛周彻的耳膜。 周彻停止任何动作,喘息着,注视着他声嘶力竭的哭号,从来没见过那么汹涌的泪水,他甚至怀疑他将全身血液都转化成水,再从眼睛喷涌而出,然后淹没了全世界。 他不知道,从这双绝望的眼睛流出来的,仅仅是二人份的眼泪,淹没不了全世界,只能将他们溺毙。 周彻抚摸已成水乡泽国的脸庞,抹不完不断滚滚淌落的透明液体。「不要哭……乖,不要再哭了……」 「啊啊啊──」 依然哭叫得撕心裂肺,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 周彻感觉到下身咬合的那处收缩得那么用力,像要把他绞入他的血肉,在疼痛中紧密揉合成一体。 周彻抱住他,把他整个人包覆进怀里,让他直接对着他的心脏哭叫。 已停止跳动很久的心脏彷佛被一下、一下、一下的电击着。 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膛,电击打醒了他的心脏,却似乎有什么被打碎了,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亲爱的、亲爱的小猫,你是不是早已看穿我可鄙可悲的灵魂?是不是想用你的眼泪,洗涤我的罪恶与忧伤? 周彻紧紧的紧紧的抱着他,再次对他的左耳悄悄细语:「对不起,我输了,所以请你不要再哭了,好吗?」 当周彻横抱江乐夏走出办公室时,瞥见他几个精明冷然的秘书对他投以责难眼神,他当然不会向她们做任何辩解,可此时却有说不出的难受与负罪感。 他这次真正的严重的伤害了乐乐,而这,是件不可原谅的事。 「总经理,恕我僭越多言,你不该这样对待这个孩子。」陈秘书忍无可忍的开口道。 周彻淡淡扫她一眼,沉默,抱着哭得意识浑沌的江乐夏走向电梯。 「总经理,请你对他好一点。」林秘书也忍不住说道。 周彻停步,回头。「我以为妳们也已经被我养得没心没肺了。」 「不,我们只是学会视而不见。」 「那么为何这次不继续这么做?」 「总经理,我有一个儿子,再过几年也差不多跟乐乐一样大了。」吴秘书说。「没有父母会忍受得了自己的孩子被恶意糟蹋,我想,乐乐的父母也是。」 「父母?哼。」周彻冷哼一声,脸色突然变得凛冽。「做好妳们份内之事就好,其他事不是妳们该过问的,如果真看不惯,我愿意接受妳们的辞呈。」 充满威胁意味的话说完,转身离开。 「我说妳们,是吃饱没事干吗?老板的私事妳们凭什么插嘴,自找麻烦。」始终保持沉默的王特助终于出声。 「谁像你,才真的被他养得没心没肺了!」 「是,我是没心没肺,但是我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妳们都跟他几年了,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这次是动了真心了,妳们安静看着就好,不需要替乐乐强出头,免得坏了他真正的好事,到时他不恨死妳们才怪。」 王特助一番话,登时让她们无言以对。 其实她们哪里会看不出来,周彻对江乐夏确实和对以前那些人不同,或许,他这次是真的终于将自己陷进去了,而且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周彻带江乐夏去给老医生诊疗,后庭有些撕裂伤,幸好并不严重。 老医生见两人的神色脸容皆是说不出的凄惨,除了摇头叹息,还是只能摇头叹息,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将江乐夏安置于小病床上后,周彻拉上白布帘,坐到老医生的面前,手肘撑膝地双手掩面,沉郁无言。 向来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骄傲男人,此刻却颓败得不成样子,显得异常困惑也异常痛苦,身周长久以来那道坚实冰冷的高墙彷佛土崩瓦解了,溃不成军。 良久,慢慢抬头望向老医生,双眼充满血丝,沙哑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认为你做错了什么?」老医生反问。 「一切。」 「你认为一切都是你的错?」 「不是吗?我的出生基本上就是最大的错误。」 「那么,你想从那个孩子身上得到什么?救赎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哎,你寂寞太久了,所以一时无法适应不再寂寞的日子。」老医生叹道。「疯狂与孤寂是会遗传的,就像眼睛与头发的颜色,根深柢固地存在周家的基因里,成为周家人的天性,这也是你们的家族咀咒,几乎每个上一代都会替下一代创造出一个难以挽救的悲剧,你爷爷创造了你的母亲的悲剧,而你的母亲创造了你的悲剧……」 「不要再说了!」周彻截断他的话,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周家的悲剧将在我这一代结束。」 「你不打算替周家留下后代?」 「事实上,我打算让周家从我开始绝子绝孙。」 「你果然是周家人。」 「我体内流的血,大概是周家百年以来最纯正的周家血统。」讪然自嘲一笑。「像拉二只畜牲强迫牠们配种生下的小畜牲,只差没领一张血统证明书而已。」 「你可以怨恨你的父母和家族,这是你的权利,可是千万不要这样说你自己。」 「难道我说错了?」 「意义没错,但比喻错误。」老医生纠正。「人类是动物的一种,但不是畜牲,人类会思考与创造,畜牲只会吃喝拉撒睡。」 「这个世上披着人类外皮的畜牲还会少吗?」周彻讽刺大笑。「我倒真希望自己是一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畜牲,不用思考不需要创造,混吃等死就是一生了。」 「嗯嗯,不错的雄心壮志,就某方面而言,能混吃等死单纯过一生,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幸福,大部份的人想求都求不到。」老医生幽默接道,推了推眼镜,再用充满哲学的口吻对他说了一段书中文字:「数百万只眼睛向上望着窗户、桥梁、续随子,可是他们看见的,也许只是一张白纸。」(注) 眼睛所看见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那个样子,两人之间莫名其妙思辩起来的畜牲理论是,周家亦是。 大众眼中的百年周氏家族是光鲜亮丽的,他们只看得见它的繁华显赫,可又有谁能真正透彻隐藏其中的爱憎嗔痴,他们迷失在自以为优越的血统迷宫中,终至自我毁灭。 白色布帘后,躺在病床上的江乐夏早已恢复神智,静静聆听他们的对话,有些懂,又有些不懂,可他听得出来,周彻隐藏在讥讽语调下的淡淡哀伤与痛楚,明显与他的家族有关。 周嫒的出现带来周彻某种程度的精神崩溃,不明白,她不是他的妹妹吗?为何他心里会如此恨她,却又勉强表现出疼爱她的模样? 喜怒无常,捉摸不定,江乐夏想,他永远都无法了解真正的周彻。 「去隔壁药局替我拿一瓶酒精回来。」老医生将周彻打发出去,来到病床边查看,发现江乐夏已经醒来,问:「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他的身体很痛,心也在痛,而这些痛都是周彻带给他的。 「没有。」江乐夏摇头回答。 「他真是个讨厌的小孩。」老医生还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替他把脉,一边用轻快的语气说,却听不出有讨厌的味道。「你很讨厌他吧。」 江乐夏愣了下,再摇头。「我不讨厌他。」 「可是他让你受伤了。」 「嗯。」轻轻应声,竟没有想象中的伤心愤怒,也没有为周彻找任何借口,周彻的确弄伤他了,身体与心灵同时都伤害到了。 可是他却又觉得周彻似乎也受伤了,而且很痛,比他更痛。 「这样你还不讨厌他?」老医生追问。 想了想,反问:「你认为我应该讨厌他吗?」 「难道不应该吗?」 江乐夏懵懵懂懂,无法理解这段看似无意义的对话,讨不讨厌周彻很重要吗? 「有一个爱喝酒的富翁,他用三分之二的财产买到一瓶他梦寐以求的酒,别人都嘲弄他是傻子,他却笑着说,我是世上最快乐的傻子。」老医生突然不着边际的说起故事来。「值不值得这种事是自己说了算,别人的想法是别人的,就算这个富翁因为又买了一瓶酒而变成穷光蛋,只要他高兴,别人又有资格多说什么呢?」 江乐夏似懂非懂的望着他,觉得老医生好像是个散发智慧光芒的哲学家,净说些摸不着头尾的话。 「讨厌他就讨厌他,恨他也无所谓,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神情慈祥的再道。「同样的,喜欢他就喜欢他,爱他也没关系,一样都是理所当然的,不需要刻意压抑任何感觉,也不用太委曲自己,那个孩子在你面前只是只纸老虎,你不用怕他,下次他敢再欺负你,你就用爪子抓他或用牙齿咬他,狠狠打他一巴掌更好,让他知道你也不是好惹的。」 又是前后不相连又有点跳tone的话,不过江乐夏还是乖乖点头应了声,虽然不能想象自己打周彻一巴掌的情形。 「真乖,难怪他会这么喜欢你。」老医生摸摸他的头发,表情笑瞇瞇的,更像肯德基老爷爷了。「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我是周彻的父亲的父亲,学名称为祖父。」江乐夏不由讶异,虽然看得出两人关系匪浅,可是却又显得有些亲不亲、疏不疏的,没想到竟是血缘最为密切的直系祖孙。 「我和周家有点渊源,算是远房姻亲,我的儿子身上有周家血缘,所以周彻是亲上加亲生下的孩子,他出生时周家和我协议,断绝他与父系家族的关系,完全只属于周家的人。」 江乐夏安静望着他,专注的听,只要关于周彻的事,就算是最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这已成为他的性格一部份了,无论周彻如何待他亦改变不了。 「这孩子的童年不太快乐,造成他心灰意冷,自暴自弃,以至于人格成长严重偏差,表里不一,对别人充满警戒和攻击性,恶意伤害到许多人。」老医生语重心长。「不过我不会替他找任何借口推卸责任,说什么他不是故意的这类废话,因为他确实被养成了一只衣冠楚楚的怪物。」 「请不要这样说他。」江乐夏忽出声脱口道。「他不是怪物!」 「不是怪物是什么?」 「他是、他是……他是一只狮子!」对,他心目中的周彻是只优雅而威风凛凛的狮子,他最喜欢与羡慕的一种动物,大草原上的万兽之王。 老医生闻言大笑,周彻把小孩当成小猫,小孩则把他看成狮子,两者体型与外表虽差异很大,却同样都是猫科动物,谁能说他们不是天生一对? 老医生的笑声让江乐夏不住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安静下来。 周彻其实已经返回,拿着瓶酒精站在门外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听取他们的对话,江乐夏也许听不太懂,但他还能不明白吗? 老医生一眼就看穿他们,看穿他了。 他从前养的大白猫在梦中对他说,你这个大笨蛋,再这样下去,你总有一天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他最重要的不能失去的东西是什么。 「臭小子,你是拿酒精拿到北极去了吗?」老医生霍地转头对门口喊道,声若洪钟中气十足。「北极熊不需要酒精,牠们如果不小心受伤了,只要用舌头舔一舔就会好,你快给老子滚回来!」 江乐夏眨眨大眼睛,讶异地看他,言语睿智的老医生原来也会骂人「臭小子」,还会叫人「滚回来」啊,前后形象会不会差太多? 周彻只跨出一步就滚回来了,将酒精递给他。 老医生接过,说:「我要上楼了,我老婆已经做好饭等我回去吃,你们出去时,顺便关上门,不用锁了。」 吩咐完,就真的转身径自上楼,也不留他们吃饭。 老医生离开诊间后,江乐夏对周彻说:「我喜欢你爷爷。」 周彻顿了下,撇撇嘴。「是吗?可是我讨厌他。」 虽未曾唤过老医生一声「爷爷」,然而他内心比谁都清楚,老医生对自己的祖孙之情只有多没有少。 「我可以常常来找他吗?」江乐夏小心翼翼的问。 周彻静了会,回答:「当然可以,只要不是因为你受伤。」 「谢谢。」 周彻不由对他的道谢蹙了下眉,他想到哪里见什么人本该是他的自由,如今却成为一种恩赐,虽然这是他一直想创造的结果,让江乐夏犹如一株菟丝般地依存他而活,不过此时却打心底感到不快。 沉吟了会,他说:「乐乐,我想,我对待你的方式可能不适合你。」 江乐夏静默。 「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包括你想去哪里,想见什么人,只要跟我说,我也会带你去。」 江乐夏还是静默。 为表诚意,周彻握住他的手问:「你现在有没有想去什么地方?」 江乐夏望向他,回道:「我想回家。」 周彻顿了顿,换他沉默,更不快的心想,小孩最终还是想离开他,回到父母身边去,问题是他放得了手吗? 「我饿了,想回家吃饭。」 周彻错愕了下。「我以为你……」 江乐夏表情不解的看他。 「嗯,回家,我们回家吃饭吧。」周彻笑了,很开心很愉快的真心笑了,从来不晓得原来「回家」这二个字听起来会这么甜美。 他有预感,他将可以在这简单平凡的二个字中,寻找到不再永恒孤寂的方法。 然而只有他。 至于周家……还是去死吧! (注1)百年孤寂/马奎斯(gabriel gracia arquez)作 (注2)看不见的城市/伊塔罗。卡尔维(italo o)作。续随子:植物名。 第八章 宠物或家人 一日,周彻独自外出,单独将江乐夏留在家中。 近期为了准备最后一次考试和毕业专题报告,江乐夏暂时请假没去公司。午后,感觉有些累,决定放松一下。 放下书本走进视厅室,挑选了一片古典音乐放进音响,摘掉助声器,将音响音量调到最大后,左耳直接贴上音响喇叭,闭上双目,凝神感受音箱的音频震动。 他时常趁周彻不在的时候这么做,左耳明明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却觉得那些音符能藉由震动的频率,一个个钻进他的耳朵,在他体内回响激荡。 特地提早回家的周彻一打开大门,即听到震天价响的音乐声,不住皱眉走向视厅室,脚步却停顿于视厅室门口,皱起的眉心瞬间抚平。 他望见江乐夏坐在地上,半边脸颊贴着喇叭,黑色的音箱细网映衬他的皮肤更为白皙,贝多芬的第九号交响曲震耳欲袭,但宁静的少年让一切都变得宁静了。 周彻的胸口霍地一阵悸动。 不想破坏眼前迷梦般的景象,他站在门边静静注视,与少年一同浸润于轩昂磅礡的乐曲中,听着合唱人声高亢吶喊实际上并不快乐的快乐颂。 你说,这世上谁能真正分别哪些音符是快乐的?哪些音符又是不快乐的呢? 许久许久,贝多芬总算收起激动的指挥棒,几乎震痛耳膜的乐声骤地消声匿迹,世界彷佛在这一刻凝结了,一片寂静,却有什么依然荡气回肠着。 少年仍趴在那儿,宛如与世界一起进入永恒的宁静,片刻后才轻轻叹一口气,睫毛颤了颤,冉冉睁开蒙眬的双眸。 周彻这才恍然醒觉,世界又有声音了。 小猫叹息的声音,和,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时,阳光艳艳的,穿过玻璃在少年身上反射出剔透的暖光。 剎那间,周彻把这一幕深深刻刻的烙印进脑海中,往后每每回忆起来,都会以为他看到的,其实是一只长着天使翅膀的白色小猫…… 江乐夏看到他,伸手去拿搁一边的助听器戴上,自然而然的招呼道:「你回来啦。」 顿了顿,应声:「嗯,我回来了。」 周彻走过来,挑了张新的片子换上,坐到他旁边,继而搂他过来背对而坐。 他喜欢像这样拥抱江乐夏,双臂由后往前环抱,有时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身体,有时搔他敏感的腰际,咕叽咕叽地呵他痒,让他在怀里咯咯笑着滚动挣扎。 宛如抱着他养过的那只猫,抚摸牠蓬松柔软的白色长毛,与牠嬉戏玩闹。 此时此刻,二人都没多说话,默默倚偎彼此,静静聆听充满慵懒风情的法国香颂。 优雅舒缓的歌韵飘扬在宁谧的氛围里,他们彷佛闻到一丝甜甜的、香香的、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芬芳气味,好似某种只能在神秘雨林中成长的鲜甜莓果,引诱他们寻找爱情的魅力。 「有空我带你去巴黎走走,那是个很美的城市,你一定会喜欢。」周彻出声说道。「不过走在小巷子里要注意地面,不然可能会不小心踩到狗屎。」 「呵,真的吗?」江乐夏轻笑。 「真的,我就踩过好几次,不过他们喜欢到处设置小喷泉,可以让人洗脚,可能就是因为狗屎太多了。」 江乐夏闻言又笑了,笑声不能用恶俗的银铃般悦耳来形容,可听在周彻耳里,简直是世上最动听的之声。 江乐夏已渐渐习惯这样的日子,坦白讲,这种生活反而十分平稳单纯,除了周彻的性欲太强,常常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不过却也慢慢适应了,并从中获得性爱的舒畅快感,享受激情过后周彻对他的百般温存。 周彻很喜欢帮他洗澡,笑说主人有义务帮宠物洗澡,这是养宠物的乐趣之一。所以不管做爱前后做爱后,即使当天未亲热,还是坚持替他洗得干干净净,搂在怀里像狗一样全身上下闻来闻去,直说好香好香。 可通常闻着闻着,便会忍不住舔起来,然后舔呀舔呀,舔得情不自禁欲火焚身,就又忍不住扑倒香喷喷的小猫了。 他们之间的相处其实算是甜蜜的,然而江乐夏却依旧无法真心的快乐起来。 平稳单纯且物质丰厚的生活,不一定就是一个人真正想要的生活。 他的内心深处,依然对周彻藏有抹不去的倾慕崇拜之情,不管是周彻的温柔或霸道,皆能常常令他沉沦其中。 或许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周彻了,在还未彼此相遇之前,在这个男人仍只是存在于媒体杂志上之时。 相遇后,长久的向往用一种优雅而危险的姿态来到他身边,靠得那么的近,有过喜悦、有过失望、也有过惊恐和愤怒,然而他还是控制不住的爱上他了。 因为如此,他总是会想,以周彻的身份地位而言,必定认为他配不上「情人」这个词,说句难听的,不过是养着玩玩的宠物罢了。 二人的身份差异实在太大,相较于方方面面均迫近完美的周彻,江乐夏不禁为自身的残缺感到强烈自卑。 尽管家庭和学校都教他不可认为身体缺陷是种羞耻,更不要妄自菲薄,但若说完全不自卑是不可能的,记得小时候邻居小孩嘲笑他是聋子时,他难过的哭了好几天,纵使长大了,那种受伤的感觉还是依稀存在。 不过那个邻居小孩因为这件事,被自个儿的妈妈修理一顿,并押人到他家向他道歉,后来,他们反而成为好朋友了。 现在回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蓦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遇上周彻之后的事,彷佛都像不真实的梦,只是一时分不清该是美梦或恶梦,或许两者都有吧。 海市蜃楼是缥缈幻影,反射出来的,却是真实的东西。 周彻之于他,是疼痛的美梦,同时亦是温柔的恶梦。 「想什么呢?」周彻问,时常见江乐夏露出这种渺茫的眼神,眸中一片虚空,不知在想什么。 江乐夏摇摇头,其实也没想什么,就只是感受着周彻的气息和体温,觉得就算是做梦,也不过如此罢了。 「乐乐……你爱我吗?」周彻俯下头,贴近他的左耳问道,不明白为何这么问,他向来对所谓的爱情嗤之以鼻不是吗? 一瞬间,周彻也茫然了。 只敢对乐乐失聪的左耳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其实是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自我价值的疑惑与否定? 对于感情,其实不是蔑视,而是自卑? 因为害怕得不到,所以干脆鄙夷,视如粪土。 如同幼年时曾一次次向父母伸出手,却一次次被视若无睹甚至推倒在地,于是他晓得了那是他得不到的奢望,从此厌弃。 江乐夏左耳感受到温热的气息,虽然周彻常这样对他的左耳说话,可他明白他实际上并不想让他听到那些话,所以从不追问,也不想知道,但现在却没来由想知道这句话是什么,于是请求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再说一次好吗?」 周彻沉默半晌,移到他的右耳,重新再问一次:「乐乐,你恨我吗?」 不由愣了下,也沉默了,似在考虑如何回答。 周彻不期待他的回答,对于一个玩弄他、强暴他、掠夺他的自由的王八蛋,哪可能不会心怀怨懑,如果换成他,必定恨不得把对方给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我恨周彻吗?江乐夏微偏头思考这个问题,再一次扪心自问,他照理应该是要恨他吧,可是为什么却不想?恨这个人并不能使自己感到开心,不否认,内心对周彻一直存在抹灭不掉的情愫,而这情愫已悄悄孳长,盘根错节的发展成爱意了。 所以,他真的有办法真心恨周彻吗? 想了许久,连自己都找不到真正答案,只好老实回答:「我不知道。」 周彻不着痕迹的苦笑一下,心忖,至少不是毫不犹豫的「我恨你」。 这世上恨他的人太多,连自己都恨自己了,他才不在乎,可曾几何时,却在乎起这个孩子对他的感受。 他突然不希望江乐夏恨他,应该说,他不想面对江乐夏对他的恨意,这令他感到无以言喻的难受。 忍不住,再问:「那么,你快乐吗?」 江乐夏不住又愣了下,从没想过周彻会问他这个问题,他以为周彻完全不在乎他有任何想法与感受,这个男人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专横霸道,跋扈得不得了,就算温柔也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温柔。 如今,他却一再问他一时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乐乐,你快乐吗?」又问了一次,似乎急于知道答案。 「你希望我快乐吗?」反问。 「我希望你快乐。」周彻认真的凝视他。「所以,乐乐,你快乐吗?」 江乐夏静静凝视他,思考很久,百折千回,最后终于寻找到潜藏内心最底层的答案── 我愿意相信,你是真心的希望我快乐。 我也愿意,只要你希望我快乐,那么我就让自己快乐。 江乐夏眨了眨眼,蓦然间,在这一剎那似乎想通了什么,总是迷惘忧郁的眼神,豁然清明开朗起来,流光潋滟。 转过脸面对周彻,他说: 「从今天开始快乐。」 想法改变了,很多事江乐夏不再消极面对,甚至更珍惜与周彻相处的分分秒秒,心想,趁周彻还喜欢他的时候,尽量拥有更多更多的回忆吧。 或许有一天周彻会不要他,然而他至少拥有过,这也是一种幸福。 一个人所希冀的幸福不管再如何卑微,幸福的本质都是相同的,没有谁拥抱的幸福是比较丰盛的,也没有谁捧在手心的幸福比较贫瘠。 他本来就不渴望能展翅高飞,安稳简单的生活即是幸福。 平凡,有时也是一种海阔天空。 周彻的想法似乎也有所改变,不再用对待宠物的眼光与方式对待江乐夏,尽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不了跋扈专横,但那是对喜欢的人、对家人的恣情任性,放下所有的防备与虚伪。 他照样宠着江乐夏,宠得更厉害,只是有许多事开始会询问他的意愿和想法,不再总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而江乐夏忽然整个人明亮起来,一扫先前郁郁不乐,笑容变多了,甚至会主动说话,不再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受虐小媳妇儿样。 这样的乐乐在周彻眼中,愈加可爱极了,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两人之间似刻意、又似不知不觉的有了一种新的开始。 不再是包养的主人与被包养的宠物,像真正的情人与家人一起生活,分享着许多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 他们都在悄悄改变着,愿意为对方而改变自我。 某日晚餐后,江乐夏到书房想拿本书看,不期然地,看到一本放满同一只猫的相簿,一只很漂亮的长毛大白猫。 好奇问周彻,这是他养的猫吗? 周彻看到相簿,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浅浅微笑,抱着他一起看相簿,一边看、一边叙说关于这只猫的事。 那是只混血白色金吉拉公猫,体型较一般的猫大,结扎后因发福更形巨大,逼近中型犬的尺寸。 「很多人看到牠,都会发出相同疑问,牠真的是猫?确定不是狗吗?」周彻回忆笑道。 牠金色的眼睛很大,头也很大,由于脖子有一圈像狮鬃的蓬松长毛,让牠的头和脸看起来更大了。 「我常常笑牠是大头猫或大饼猫,用手掌包住牠整个头和脸,像这样。」张开指长掌宽大的手,罩住江乐夏小小的巴掌脸,逗弄小家伙呵呵笑起来。 牠的外表看起来威风凛凛,像只小万兽之王,实际上虚有其表外强中干,个性颇胆小,若有陌生人来,尤其是高大的男人,牠会害怕的躲进椅子下或钻入衣柜里。如果硬抱出来,会吓得全身发抖不敢动,有可能是天生胆小,也有可能是以前常被其他猫欺负的关系。 周彻告诉他:「我九岁搬去和祖父母一起住,祖母养了很多猫,牠是其中一只。」 那时,他并不喜欢这些毛茸茸、喵喵叫的东西,总觉得牠们很吵,而且爱在人脚边蹭来绕去,很烦,有时甚至会跳到他的大腿上,用猫掌先踏来踏去,然后径自蜷成一圈,睡觉,任性的将他当肉垫。 江乐夏听了笑个不停,可以想象当时周彻的脸色有多难看,一定爬满了黑线,哈哈。 但是,周彻却不经意注意到,那只白色大猫总是形单影只,没有其他猫要和牠玩,当牠想靠近其中最漂亮的一只母猫时,另一只身为猫老大的公猫就会攻击牠。吃饭时,猫老大会让其他的猫都先吃饱,最后才给牠吃,因此牠常常只吃到剩余的少量饲料。 亏牠长那么大的块头,却不敢反击夺取猫老大的地位,真没用的孬种!小时候的周彻很鄙视牠的胆怯懦弱,他没想到,正因为牠是体型最大的公猫,对其他猫尤其是猫老大会造成威胁感,因此才会被警戒与孤立。 「有一次,我只是随手丢了几条剥好的虾子给牠,从此牠就缠上我了,时常向我要东西吃,还爱趁我睡觉时偷爬上我的床,睡在我脚边。」他很难忘记牠狼吞虎咽那几条虾子的模样,活像饿死鬼似的。 蓦然想起,第一次带江乐夏去吃饭时,亦顺手剥了好几条虾给他,后来每次用餐时若有虾,必定也都亲手剥给他吃,难道潜意识知道猫都爱吃虾呵? 「后来,当我决定离开祖父母独立生活时,祖母硬把牠塞给我,说让牠陪伴我。」 他也很难忘记,祖母把牠塞到他手上时,他只有一个想法──靠!这么重,这其实是一只伪装成猫的白毛猪吧! 后来,他把牠养得一身白毛丰盈光亮,体型更加肥嘟嘟地像只名副其实的猪。 当牠翻着肚子四肢开开的仰躺在地上时,会让人忍不住踩上肉肉的肚子蹂呀蹂,让这颗肥嘟嘟的白色大毛球左滚右翻,直到牠发出不满的抗议声,曲弯身体用四只猫掌抓抱欺负牠的脚,轻轻咬上去。 牠不会真的用力咬,尖尖的牙齿只会带来轻微的疼痛,有几次不小心咬重了,周彻大声喝斥牠,牠会马上松开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然后伸出沙沙的舌头,轻舔牠刚刚咬的地方。 「我其实很喜欢捉弄牠,故意拿他爱吃的小鱼干在牠面前挥来挥去。」 两颗亮晶晶的眼睛会紧盯着小鱼干,飞舞猫掌扑过来又扑过去,扑半天扑不到后,干脆不扑小鱼干了,改成飞扑在他身上,巴住他的脚或手臂,生气的对他喵呦喵呦叫,好像喊「给我!给我!给我!」。 一点一滴的回忆,江乐夏不由得惊讶于他不含杂质的温柔眼神,没有心机城府,没有阴谋诡计,纯粹的喜欢与温柔。 谁能想到,飞扬跋扈的周彻、杀伐决断的周氏总经理,竟曾经养过猫,并且那样的照顾牠、喜欢牠,在许多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他应该养豺狼虎豹,因为和他是同类。 然而爱猫人认为,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只让你充满柔情的猫。 牠会先让你像阳光下的冰块一样融化,然后,牠就会俘虏你的心。 等牠俘虏了你的心之后,你就会为牠成为一个心甘情愿的奴隶── 俗称「猫奴」。 周彻回忆着,他绝对称不上是称职的主人,遑论猫奴。他喜欢捉弄牠,更不会纵容牠任性妄为,一个人类任性妄为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只猫。 他甚至常不负责任的丢下牠独自待在家好几天,只请钟点工定时喂食,但人与猫之间仍建立了深厚的情感,牠大概是除了爷爷奶奶之外,有生以来能清楚记得的温情了。 对他而言,牠不单单只是一只猫而已,牠是他的家人。 唯一的,不会推开他、不会仇视他、不会狠狠伤害攻击他、无论如何都是会用温柔包容他的家人。 如今他想,他又找到一个这样的家人了。 牠曾在梦中指责他,说他是这个大笨蛋,总有一天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他想,如果牠再回到他的梦中,他会对牠说,我已经得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了,并且会好好的细心的爱惜保护,绝不会失去。 他对江乐夏说:「你不是那只猫,但是你的地位和牠一样。」更且比牠更高、更重要、更无可取代了。 如今他确定,乐乐就是他生命中一直一直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填补他灵魂空缺的那一块珍贵碎片。 不是宠物,而是情人、恋人、家人。 是要从此相依相偎走过一生的伴侣。 他又说:「我允许你任性,甚至对我发脾气,你太安静了。」 「其实我……」江乐夏欲言又止。 「如何?」 摇了摇头,决定还是把对他的爱意与迷恋当成秘密,深深藏在心底,说不定直到将要死去之前,才会忍不住说出来。 「你不说,换我说,乐乐,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周彻坦白说出放在心里很久的话。「我没办法说爱你,因为我还不懂真正的爱是什么,但是我想我是离不开你了,所以你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江乐夏听到他的话,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也羞于表达,不管两人已如何亲密,什么害羞的事都做过了,然而对于周彻他总是脱不去羞涩腼腆。 周彻突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放开他起身,从墙角的一个箱子中,拿出另一本极为眼熟的活页文件夹。 是他的剪贴收集簿!江乐夏的心脏猛地大力撞了下。 「我全都看过了哦。」周彻献宝般的拿过来,得意洋洋咧嘴一笑。「其实你很喜欢我,而且喜欢很久了,甚至可以说爱上我,对不对?」 被发现极力想隐藏的秘密,江乐夏抿唇不语,脸颊却泛起一抹淡淡红晕。 连耳朵都红了,好可爱。 仔细回想,他们从相遇开始,他便觉得江乐夏好可爱,然后愈来愈可爱,愈来愈可爱,而今可爱到令他常常有种快受不了的感觉。 笑他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无所谓,他就是天经地义的认定,他的乐乐是全世界最可爱最可爱的人! 「嗯嗯,这张相片把我照丑了,不过这张还不错。」周彻翻开文件夹,大大方方评论起关于自己的各篇报导来。「呵,没想到你连这种报导都有,周氏总经理私会豪门千金,金童玉女好事将近?」 江乐夏对这篇报导印象深刻,看着相片中周彻与美丽的豪门千金出双入对,自卑感不禁又开始作祟。 这一篇篇的报导不管是好是坏,都一再提醒他,他们的身份背景相差太大,犹如云泥之别,而周彻对自己的新鲜感不知何时会消褪。 虽然刚刚周彻说喜欢他,但这个喜欢还能持续多久呢? 江乐夏蓦然发现,自己变得贪心了,不只想拥有短暂的美好回忆,他想要更多更多……他希望能周彻爱他,如同他爱周彻一样…… 哎,这无疑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呀。 「总有一天,你会不要我。」微微黯然的小声道。即使老了,小猫依旧是他的小猫,捧在掌心宠爱呵疼的心肝宝贝。 即使老了,小猫依旧是他的小猫,捧在掌心宠爱呵疼的心肝宝贝。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变成老头子的乐乐在他眼中,还是那么那么可爱的小老头子,而自己大概还是个讨人厌的糟老头吧。 「真的吗?」江乐夏有点不相信,却又禁不住微弱的期盼。 周彻见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盈盈流转小心翼翼的希冀,不禁莞尔,俯头贴近红红的可爱左耳,说:「你不是宠物,你是家人,所以请留在我的身边,当我一辈子的家人,好吗?」 第九章 受伤的狮子 不速之客通常是不受欢迎的,尤其是这个不速之客挟带强大恶意。 当周彻的母亲周玲霏以女王的姿态雍容地走进办公室时,三位秘书和王特助暗暗吃了一惊,礼貌性的与她打招呼后,便噤声不语。 那是个虽已看得出年岁却仍相当美丽的女人,风姿高贵,容貌与周彻有几许肖似,可想而知周彻英俊好看的皮相遗传自她。 她撇了一眼江乐夏,低低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说:「就是你挤掉许东仪?」 江乐夏迷惑的看着她,感受到如针刺般的强烈敌视,下意识不喜欢她,因为她看他的眼神犹如女王睥睨着一个贱民。 「真可怜,原来不仅是个聋子,还是个傻子,真不晓得你是用什么手段取代许经理。」 江乐夏眉心微微蹙了下,倒不畏惧,而是感到不悦,心想,这个老太太讲话怎么这么尖酸刻薄讨人厌。 陈秘书等人实在看不下去,想站出来护卫自家小弟弟时,内侧的办公室门突然打开,周彻面无表情的说道:「周女士,有事请谁进来说。」 「也好,顺便请这个小朋友也一起进来。」周玲霏高雅笑道,走进周彻的办公室。 江乐夏看向周彻,周彻对他点点头,于是他也一块进去了。 关上门,周彻态度漠然的问:「妳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周玲霏说,转向江乐夏。「还有他。」 周彻蹙眉。「我不管妳想干什么,我的人妳最好别动。」 「呵,你的人?」周玲霏充满鄙夷的轻笑,再对江乐夏说:「好心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爱上他,他会毁了你的。」 江乐夏默然,不应声。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悄悄告诉他 作者:黑白剑妖 第6节 「妳到底有什么事?」周彻淡淡再问。 「你知道的,我恨你,所以我不会让你得到幸福,我就是来跟你说这句话的。」周玲霏眼神冷酷,盛满怨恨的对亲生儿子说着极其恶毒的语言。「你没资格得到幸福,你只配一个人孤单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直到尸体都烂了,还没有人发现,或者直接被野狗吃了。」 「周女士,妳和我一样,都没有资格得到幸福。」周彻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否愤怒或受伤。「不过我会替妳举办盛大的丧礼,对外以儿子的身份为妳送终,我想,躺在棺材中的妳会为这点感到十分痛苦,恨不得从棺材跳出来杀了我吧。」 「你不是我的儿子。」 「很可惜,就生物遗传学来判定,我是。」 「我当时就应该杀了你这个小畜牲,你这个杀人凶手!」美丽的脸面扭曲,几近狰狞的吼叫。「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 「亲爱的母亲,妳难道不知道吗?妳早已经毁了我了。」 「不准这样叫我,你让我恶心!」 周彻冷笑一声,讪然讽刺道:「妳怀我的时候,想必孕吐得很厉害。」 「你怎么还不快点去死?」 「我敢肯定,妳一定会比我早死。」周彻耸了耸肩。「妳放心,我会雇请技巧高明的化妆师,把妳装修成一具最美丽的尸体,然后以壮观的丧礼将妳埋入土里,送给臭虫和尸蛆当最丰盛的大餐。」 「你这个下贱东西,快去死吧!」周玲霏失控尖叫,完全丧失高雅冷艳的贵妇形象。「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她极尽恶毒之能事的高声谩骂,有些话难听到连男人听了都会摇头,想,到底是什么样深仇大恨,竟让这对亲生母子如此仇恨对方? 周彻习以为常,不再回话反击,任由她咆哮叫嚣,泼妇骂街,冷笑心忖,这个疯女人每次回来非得这么来践踏他一次才甘愿,看她这次要发疯多久才会消停。 你若问,被亲生母亲这般侮蔑辱骂,他的心会痛吗? 痛啊,怎么可能不会痛,只是他在很久以前,便已痛到感觉不到所谓的痛,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早在他有记忆以来,他的心就被这个所谓「母亲」的女人一次次摔掷在地上,一脚一脚的狠狠践踏成一堆烂肉了。 你说,一堆烂肉还能有什么他妈的感觉?哦,有的,唯一的感觉就是我怎么还不去死?她怎么也还不去死?或许两人早该互相一头撞死图个痛快了,哈! 周彻的神情冷静讥诮,表现得洒脱不在乎。 反倒是一旁的江乐夏脸色愈来愈难看,觉得周玲霏的声音是他听过最尖锐的声音,比坏掉的助听器发出的高音频噪声更刺耳。 他看见周彻放在腿侧的手轻握了下,又握了下,像是不经意地,或许连周彻自个儿都没发现这个小动作。 蓦然有种错觉,错觉周彻的内心在哭。 而且哭得很厉害。 眼前看似漠然置之、强大到无懈可击的男人,是不是曾经像个无助的小男孩,躲在阴暗的墙角独自偷偷哭泣? 江乐夏彷佛看见了,一只受伤很重很重的狮子,孤孤单单背对着他,寂寞舔着皮开肉绽的溃烂伤口。 好难受,胸口好闷好痛。 周彻,你是不是在哭? 不要哭……请你不要再哭了…… 耳边尖苛至极的辱骂声未停,终于,江乐夏再也忍受不下去了,陡地跑到周彻身前,张开双臂做出护卫模样,圆圆的眼睛瞪着周玲霏冲口大喊:「不、不要再说了!请妳不要再伤害他了!」 对这只突然杀出来的小猫,周彻和周玲霏皆大为惊讶,谁能想到温驯胆怯的他竟拥有这么大的勇气。 他或许弱小,未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他也有想保护的人事物。 他想保护周彻,使他不再受到伤害,至少不再受到这个女人的言语攻击。 他不懂得如何争吵骂人,更不会冷嘲热讽的反击,他只能瞪着她,使尽吃奶的力量忿忿瞪她,一副如果妳再乱骂周彻我就扑上去咬死妳的模样。 周彻原本僵冷的心剎那柔软了下来,打心底生起一道温煦暖意。 他的小猫想保护他呀! 连以前那只白毛大猫都没有这种勇气呢,跑去躲起来都来不及了。 「哼哼,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周玲霏轻鄙哼笑道。「周彻,别以为他真喜欢你,这世上不会有人爱你这个人渣的。」 「有!」江乐夏再大声喊道。「我……我喜欢他!妳不爱他没关系,有我爱他就好了!」 周彻和周玲霏又是一愣,而且是结结实实的愣住。 「出去!出去!」江乐夏又叫道,生平首次这么直率不客气。「我们不欢迎妳!」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叫我出去!」周玲霏秀眉一拧,扬手想掴他巴掌。 周彻半空截住她欲挥下的手,沉沉冷声道:「出去。」 「放开我!」周玲霏嫌恶的用力甩开他的手。「不准用你的脏手碰我!」 「出去。」声冷,眼神更冷。「妳应该知道,妳现在能过奢侈挥霍的生活是靠谁。」 「哼,这是你欠我的。」 「不,我已经不再欠妳什么,该还妳的我早就还清了,就算没还清,我还是随时可以断了妳的经济来源。」 「你敢!」 「我当然敢。」周彻冷冷注视她,散发极度凛冽寒的危险气息。她可以辱骂他甚至动手攻击他,但他无法忍受她竟然想打乐乐,平时连碰重了都会心疼的宝贝,岂能让别人碰一根汗毛,就算只是想而没碰到也不行。 任何可能伤害到江乐夏的人事物,皆必须铲除。 而攻击,向来是最有积极有效的保护。 周彻的眼中闪烁起阴狠光芒,假使周玲霏胆敢伤害乐乐,只要一点点,那么他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周玲霏感受到他明显的变化,不再像往常漠然不在乎,而是变得太在乎,因为太在乎,所以才真正危险。 她不怕他对她采取卑劣手段,但她知道,他会藉由伤害周嫒来毁灭她,玉石俱焚。 每个人都有弱点,若说江乐夏是周彻的弱点,那么周嫒就是周玲霏的弱点。 然而正因为他们要保护这个最重要的、不容许有丝毫损伤的弱点,他们会变得更强悍、狡诈、不择手段。 对峙间,周玲霏的手机铃声蓦然响起,来电者正是周嫒。 「周嫒大概不会想发现,她慈祥温柔的母亲原来是个恶毒的泼妇。」周彻冷笑再道,语意充满威胁。「而且我倒是不介意让她晓得我有多讨厌她。」 「你什么都不许跟她说。」周玲霏咬牙,打开手机,完全变了个人地对周嫒说话,温声细语,说有多慈爱就有多慈爱。 江乐夏对她双重人格的表现有点傻眼,不由得更同情起周彻来,同样是她的儿女,怎么一个当成心头宝,一个好比路边小野草? 伸出手,握住周彻的手。 周彻对他微微一笑,回握住他的手。 小小的掌心那么温暖,暖上寒凉的心扉,驱走冰封太久的冻骨寒意。 周玲霏挂断电话,再恨恨的对周彻说:「你要是敢对周嫒说什么不该说的,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亲爱的母亲,你的心狠手辣我早就见怪不怪了。」周彻讪然反讥,故意强调她最痛恨的「亲爱的母亲」五个字。 「哼!」重哼一声,再度如高贵女王般的走了。 「她到底来做什么?」江乐夏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来提醒我她有多恨我,要我别忘记我有多该死。」周彻平声道。 江乐夏一脸同情关切的注视他,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要让他晓得他的心意,让他知道无论如何,这世上还是会有人爱他的! 吸口气,鼓起勇起,他说:「周彻,我喜欢你。」 「嗯。」淡淡应了声。 「我想,我……」再吸口气,大声告白:「我爱上你了!」 周彻默默的深深的凝视他,无语晌久,忽地笑了,好像很开心,又好像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很无奈。 被嘲笑了……江乐夏抿唇垂下头,脸上红晕未褪,却感觉自己忍不住快哭出来了,周彻果然对他的感情不屑一顾。 「我真的输给你了。」周彻轻道。「你比我勇敢多了。」 关于勇气,关于爱情,他完完全全输给这个孩子,输得一塌糊涂啊! 「我出去了。」江乐夏沮丧又手足无措的想转身离开。 周彻蓦然用力拥他入怀,紧紧地宛若溺水之人抓住唯一能救他的浮木,脸埋入柔软的发丝中,略显喑哑地对戴着助听器的右耳说:「谢谢……谢谢你,愿意爱我……」 同性恋会遗传吗? 有人说会,有人说不会,然而即使是世上最杰出的心理或遗传病理学专家,均不敢对这个疑问轻言妄语。 「周玲霏是个同性恋者,她爱女人。」周彻平静淡淡道。「她曾经拥有一个同性恋人,因为我害死她的恋人,所以她恨我,事情就是这样。」 轻描淡写,但真实并不只是这样而已,否则哪来那不共戴天般的仇视和怨恨。 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一个不愿打开的房间,放着想丢弃却又丢弃不掉的东西,只能上了锁,刻意将钥匙遗落在记忆拼图之外,这样,这个房间就能牢牢紧锁,永不开启。 周彻一直妄图把童年与父母都锁在这个房间里,可惜他的亲生母亲,周玲霏,总是有办法用最粗暴的方式破门而入,把内心那个满身伤痕的小男孩再拖出来施虐。 就从头说起吧。 周玲霏是周家唯一的独生女,除了继承家业,更必须生下周家的血统继承人。因此周老爷为她从旁系远亲中选择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强迫她与他结婚,只要她能生下儿子,继承周姓以承袭家业,便允许她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而不干涉。 周玲霏激烈抗争过,但为了能和恋人长相厮守,最终还是妥协了,与那个男人,也就是周彻的亲生父亲怀了周彻。 生下周彻后,她以为就得到向往太久的自由,而她也确实得到了短暂的幸福,与恋人过了一段甜蜜自在的生活。 没想到,那个男人不甘心自己只是精子提供者,利用完后便被撇到一旁不闻不问,而且他已爱上周玲霏,由爱生恨,累积的压抑在五年后爆发,为了报复,他失控地强暴了她的恋人,让她的恋人也怀上他的孩子。 就在她怀孕八个月时,六岁的周彻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导致她因摔倒而早产。 她所生下的孩子,就是周嫒。 而她,则死在早产血崩的血泊之中…… 接连的打击和失去至爱,周玲霏几乎疯了一段时间,直到她看到了周嫒,精神才渐渐回复过来。 她未曾爱过自己亲生的儿子,他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甚至厌恶他的存在,她只爱死去恋人所生下的、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 本来她对周彻总是视之为无物,自从恋人因难产而死后,才终于正眼看这个孩子,却是用极端怨毒的眼神仇恨他。 她恨周彻,在她眼中他不是她的孩子,是杀死她的恋人的杀人凶手! 「是你杀了她,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你!」她总是这么对周彻吼叫,将全部罪责归咎于他。 而周彻的父亲因为太过悔恨,开始用大量酒精麻痹自己,最后抱着酒瓶开车,自杀式地连人带车冲进海里,利落干脆一了百了。 讲起来,这其实是个很俗烂的狗血戏码,狗血到许多人为此付出惨痛代价,一辈子不得安宁,极致的可笑可悲,八点档连续剧可能都没他们精采。 再套句俗烂的话,他们的一生就像茶几和餐桌,上面摆满杯具和餐具。(悲剧和惨剧) 周老爷亦非常悔不当初,有一日,亲眼目睹女儿竟然狠毒的虐待孙子,脱光他的衣服拖至庭院中,用浇花水管冲刷他赤裸的身体,只因为他不慎打翻半碗汤。 「你这个肮脏的小孩!脏死了!你让我恶心!」 当时正值隆冬,天寒地冻,然而却比不上言语更令人冻彻心肺。 九岁的周彻挺直背脊站稳冻僵的身体,他不再哭喊哀求,不再冀望能得到这个女人施舍一丝半毫的疼惜,只是咬牙站得直直的,恶狠狠瞪视对他施虐的女人。 二人已不是母子,是仇人! 他曾经认为她不爱他是因为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是的,所有的悲剧全都是他的错,他是该死的。 不过,他再也不要这么认为了,就算是他的错又如何?她恨他,他同样也可以恨她。 他恨这一切的一切! 周老爷简直不敢相信,极为震惊愤怒,在发了天大的脾气后,将这唯一的、可怜的孙子带走,亲自抚养教育。 然而悲剧已然发生,一切都来不及了,身心已千疮百孔,再如何的疼惜爱护都补救不回来了。 六岁到九岁,整整极度不堪的四年,周彻不仅身体伤痕累累,心理更是严重扭曲,而后周玲霏每次看见他,依旧不遗余力地毁坏他的灵魂,甚至主动找他,用仇恨的利刃以非置他于死地不可的力量攻击他。 当周彻长大了,拥有力量了,他开始懂得反击,并学会漠视不在乎,并将报复的渴望投射到其他人身上。他藉由玩弄感情,病态而变态的,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得补偿与心理平衡,成为一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衣冠禽兽。 仔细想一想,这对母子的性格何其相似,不管是爱是恨都比常人更疯狂激越。 他们的感情无论爱恨皆以自我为中心,狂热的自我焚烧,因为太过炽烈,往往会让身边的人狠狠灼伤。 周彻有时会由衷认为,他的性向与心理变态,应该是遗传自这个疯女人,他的父母都是优秀而疯狂的人,正因如此,他比他们更优秀,也更疯狂。 仇视他的母亲,以卑劣的报复手段毁了一切、并用死逃避的不负责任的父亲,这就是他的生身父母,他体内流的血来自于他们。 而周嫒的存在令他自惭形秽,再再提醒他身上背负她的母亲的命债,罪恶感揉合愤怒不甘心,最终扭曲成强大恨意,恨起这个最无辜的女孩。 天生性格加上后天环境的心灵创伤,放弃自我,造就了周彻的残酷阴戾,这应该也算是在常理之内。童年时期的家暴受害者,长大后成为感情加害者这种例子,在光怪陆离的现实社会中还有少的吗? 追根究底,造成这一切灾难的源头,是周家的迂腐传统和威厉的绝对父权。 周玲霏是专制父权下的牺牲品。 周彻则成为她宣泄怨恨愤怒的出口,一只深陷家族悲剧的替罪羔羊。 她必须依赖怨恨周彻的力量活下去,并从周嫒身上获得心灵慰藉,透过疼爱这个女孩,来记忆怀念逝去的恋人与爱情。 母子俩皆遍体鳞伤,身心布满疮痍,可惜,他们选择的不是彼此安慰扶持,而是互相憎恨攻击。 从小倍受妈妈疼惜的江乐夏无法理解,为何母子之间会走到这般不堪的境地,不过他隐约感觉得出来,周玲霏的愤怒中,蕴含了极大的悲伤,她如果不这么伤害周彻,她就会选择杀了她自己。 她其实也在哭吧,和她的儿子一样,内心都哭得很厉害,有没有人会跳出来安慰保护她呢?就像他想安慰保护周彻一样。 然而,这世上没有谁有权力伤害谁,也没有谁该是谁的救赎。 偏偏,这世上充满破坏与伤害却又强烈渴望救赎的人太多。 周彻是,周玲霏亦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对母子便是这种可恨又可怜的人吧。 「我觉得,她是个可怜的人。」江乐夏衷心道,颇有感慨的长叹一口气,觉得周家母子实际上比他可怜好几百倍。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摇摇头。「不知道,感觉。」 周彻亲了亲他的脸颊,轻笑道:「我的小猫真是个敏感的孩子呵,不管是身体或心灵。」 「小猫?」江乐夏倒是首次听到,不晓得周彻都在心里这样唤他。 「你就像只小猫一样。」 「有吗?」 「有,简直一模一样,都非常可爱。」周彻说,用指尖刮了下他的鼻子。 江乐夏傻傻的、羞羞的一笑,脸颊耳朵渲染出蜜桃般的粉红色。 老天,真是可爱死了!周彻猛地一把用力抱住他,一直揉呀揉呀,好想把他揉碎嵌到骨子里呀! 当上帝关闭了你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如同日本电影《一首punk歌救地球》所要表达的,每一个人要走的路,每一件会发生的事,也许在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丝万缕的牵绊,只为完成某件未来的、你无法预测的一个结果。 又如同《侏罗纪公园》所说,生命自会找到出口。 江乐夏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的眼,说:「周彻,你不要再哭了,我会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 周彻顿了顿,心底的暖流激荡成热烈的潮水,将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淹没了。 这是一种多么甜美的灭顶。 呵,他的小猫说会保护他呀,真好,真好,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哭?」 江乐夏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再多说。 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那天晚上,他们甜美的亲吻对方,全心全意投入地温柔做爱,重新探索彼此,重新体验真正在爱情里的美好结合,能将两个人都融化了再揉成一体的。 今夜,才是他们的初夜。 江乐夏害羞极了,彷佛第一次和周彻做爱,却完全打开自己的身体,任由周彻,予取予求。 周彻则兴奋极了,彷佛第一次和乐乐做爱,充满爱情的性比以往任何一次最激烈的性都叫人心迷神醉,获得快感的不只有身体,心灵的无上满足更是生命中最动人心魄的高潮。 而且最重要的是,乐乐头一回竟然主动摸索周彻的身体,主动亲吻,主动用小嘴触碰那雄伟的男性…… 江乐夏胀红一张脸,害羞到整个人像要着火了般,却还是将脸埋入周彻的胯间,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上去。 之前周彻曾要他替他口交,半强迫地将分身塞入他口中,可他却呛咳起来不停干呕,瞧他痛苦不堪的模样,只好扫兴作罢,此后未再强迫过他做这事。 没想到今晚江乐夏竟然主动,猫似地舔着青筋怒突的粗大柱体,舔上光滑的顶部,只是小心舔着,没有任何花样技巧。 忍不住,嘶哑道:「含进去,乐乐,含进去好吗?」 江乐夏连耳根子都红到宛如要出血了,迟疑了下,张开嘴,慢慢含入。 周彻的情欲从来没这般膨涨到极致,光看着粉嫩的唇含吮着自己,便感觉亢奋得快要射精了。 「乖,含深一点。」 嘴再张开得更大些,努力吞入圆硕的整个顶部,舌头下意识有些抗拒,正好抵上了顶端的小孔,突刺了一点点进去。 周彻身体颤了颤,忽地闷吼一声,极度亢奋的,射了…… 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活像初尝情欲的青少年,完全控制不住。 江乐夏霎地呆愣住,来不及及吐出来,咕噜一下竟不小心吞了大半下去。 周彻连忙坐起,见他嘴角淌出一丝白色液体,激亢的电流瞬间爆炸般地炸了开来,逼他几乎快发狂。 「好吃吗?」低沉沙哑的嗓音,透出浓烈的情欲。 「涩涩的,不好吃。」皱了皱鼻子,微微伸出还沾着一缕白浊的小舌头,不想把残留的吞进去,可也不知该怎么办,和着口水吐出来吗? 「可是我觉得你的很好吃。」周彻忍俊不住的莞尔一笑,俯首含住不知所措的舌头,不在乎从他的嘴里尝到自己的味道。 吻着,吻着,一路沿身体吻了下去,然后换他含住了小孩的东西,示范了一次高超的口交技巧,同样轻易逼出江乐夏的精液,而他则是一滴不露全咽下了。「乐乐的真的很好吃哦,比炼乳还香浓。」故意咂咂嘴,邪笑揶揄道。 「不要说了。」江乐夏羞得双手掩面,煮熟虾子般的蜷起身体。 「乐乐,再说一次,你爱我。」周彻打开他的身体,覆身而上。 「我爱你……嗯……」 「再一次。」 「我……我爱你……啊……」 「再一次。」 「我爱……爱你……啊啊……」 「再一次。」 「周彻……我爱你……啊啊啊!」 「我爱……爱你……啊啊……」 「再一次。」 「周彻……我爱你……啊啊啊!」 很久很久很久,激情过后,他们抚摸彼此的身体,细细耳语,也许是生活琐碎的小事,也是不着边际的某种想法,每一句每一句,由心底真心说出来的,都是最动人的情话。 小猫说,我愿意为你放下执着,我愿意为你放弃自由。 狮子说,我愿意为你抛开过去的自我,愿意为你重新成为另一个我。 因为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 第十章 他们的未来 1/圣母什么的最讨厌了 某日下午,陈秘书等人难得清闲,三个女人又围成小圈开八卦会议,叽叽喳喳的东扯西聊。 「圣母什么的最讨厌了!」林秘书突然这么说。 「会吗?我觉得还好耶,有时候挺治愈的。」吴秘书反驳。 「要看是什么类型的圣母,有的很感人,有的根本是滥好人。」陈秘书提出具体想法。 「陈姊,这份资料我整理好了,放在妳桌上。」温温细细的声音从小圈外围传来。 呃,严格说起来,秘书室的某只小猫,不就是个典型的圣母小受君?世上大概只有他能真心包容办公室里面的那只衣冠禽兽。 三个女人妳看看我、我看看妳。 陈秘书问道:「还讨厌吗?」 林秘书回道:「咳,只有这个圣母不讨厌。」 吴秘书呿道:「敢讨厌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小心饭碗不保。」 乐乐好奇问:「董事长要结婚了吗?」 他直觉以为她们说的,是老婆已经走了好几年的周老爷。 三人再看看他,又互视一眼,忍不住掩嘴娇笑起来,好想说,总经理夫人,等你老公变成董事长后,你不就是董事长夫人了呗。 江乐夏微偏头看着她们,头顶上冒满问号,黑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 三人终于忍不住了,冲过去抱住他,小花萌满天的喊:「小乐乐,你实在太可爱了!怎么会这么可爱啊!」 办公室里面的那只衣冠禽兽冒着青筋出现:「我会让妳们的工作量比他可爱一百倍,还不快放开他!」 「碰一下都不行,老大,你实在太小气了!」 「对啊,我们又不会吃了他。」 「没错,只有你才会欺负他。」 「没想到妳们的胆子竟然愈来愈大了呵。」 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吹起冻死人的寒风阵阵,三个女人当下毛骨悚然,全一溜烟躲回各自座位上发抖,心里不禁腹腓吶喊── 为什么圣母小受总是会配到一个邪佞渣攻啊! 因为呀,什么锅就要配什么盖,上帝会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啰。 2/从南非寄来的全家福 许东仪携家带眷赴任海外分公司后,因为表现良好,荣升该海外地区的副总经理,而且太太再度怀孕了。 一年后,周彻收到他寄来的一封信,随信还附上一张全家福相片。 许东仪在信中说,他曾经十分痛恨周彻,认为周彻已彻底毁了他了。不过如今恨不恨都无所谓了,他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以前更好,而且幸好周彻当时放过他,他才能拥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儿,以及与他更互信互爱的妻子,一家四口过着人人称羡的美满生活。 当时周彻为了能顺利补捉乐乐这个新猎物,恶劣的把许东仪往海外丢,以免坏他好事,才不管他之后是死是活,任他自生自灭。 岂料,人家反而过起和和美美的新生活,真令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点酸。 许东仪在信末还不忘恶毒的祝福周彻:「祝你这辈子绝子绝孙!」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一颗宽容的心,也没有必要一定得原谅伤害自己的人,心怀怨恨是在所难免的事,亦是他的权利。 周彻读完信,再看了看幸福洋溢的全家福,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他这辈子确实是绝子绝孙了没错,除非哪天突然冒出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又除非乐乐的小肚子发生神的奇迹,怀了他的孩子,否则他绝对不会再碰其他人,尤其是女人。 「周彻,你不想要小孩吗?」江乐夏看了相片后,不住生起少许羡慕,他其实满喜欢小孩子,想起弟弟妹妹小时候就很可爱,老爱吵着要他抱。 「你想要吗?」周彻反问,晓得他算是残忍剥夺了乐乐生儿育女的权利,他不会为此感到愧疚,然而只要乐乐想要的东西,他都希望能给他。 江乐夏认真想一想,回道:「如果你不想要,我就不想要。」 「为什么?」周彻惊异于这个回答,他知道他喜欢小孩子。 「你不想要的孩子,就算我想要也会很可怜,因为他少了一半的爱。」 孩子啊,需要父母同时付予双份的爱,才会完整幸福,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周彻微微一笑,搂他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说:「我不想让别人介入我们之间,一点点都不行,这辈子我们只要有彼此就够了,所以我不要小孩,你也不要小孩,好不好?」 最自私的请求,却也是最深刻的情话。 除了对方,谁都不要。 3/旧爱的婚礼邀请帖 又某一日,周彻收到一张结婚邀请帖,竟是张芸珊寄来的,邀请帖上新娘亲笔写着:『请周总经理务必亲自前来。』 周彻思索过后,决定带着江乐夏一起去参加,毫不避讳旁人对他们的暧昧目光和疑惑猜测。 张芸珊特地叫人将他们请来新娘准备室,美丽动人的新娘对周彻说:「我很恨你,不过我也很感谢你,你让我上了一次很重要的人生课程,而且当时幸好你强迫我拿掉你的孩子,否则我这辈子都找不到真正爱我的人和幸福,我说过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所以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后悔了吗?」 周彻由衷回道:「我后悔了。」 张芸珊笑了。「知道后悔就好。」 话落,猛地凶悍一巴掌甩上他的左脸。 江乐夏错愕愣住,而周彻竟未暴跳如雷,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 「从此你我一笔勾消。」张芸珊说,然后若无其事拍拍他的肩膀,再道:「现在我要去结婚了,失陪。」 周彻和江乐夏目送她在众人簇拥下,毫不犹豫的背对他走出新娘休息室,步伐欢快地走向属于她的幸福。 「是不是很痛?」江乐夏摸摸周彻被打的脸,都肿起来了,着实心疼得不得了。 「唉,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我曾经狠狠伤害过的人,现在一个个好像都过得更好、更幸福了。」周彻握住终于养得细柔软嫩的小手,懊恼的说。 「我明明是想要他们不幸,然后从他们的痛苦中获得快乐,用别人的不幸去感觉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到最后,他们反而看起来都比我幸福快乐。」 他致力于创造别人的不幸,没想到最了最后,反而促成了别人的幸福,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简直是一场滑稽闹剧。 「因为上帝没有放弃你。」 「什么意思?」 「因为上帝希望你也能得到真正的、完全由自己创造的幸福,祂让他们得到幸福,然后你就能得到幸福了。」 周彻意味深长的注视他。「乐乐,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愈来愈会说话,都讲得出人生大道理了,而且还不会咬到舌头。」 江乐夏笑笑,双眼恬恬地弯成月亮似的。「真的吗?」 当时阳光灿灿地将他们的背后照得暖暖的,视线重逢,眼中的世界豁然崭新了起来,所看见的全成为明亮鲜丽的颜色。 会心微笑,十指交握的手牵手,并肩走向婚礼会场。 就像,走向他们的婚礼一样。 ──我虽行过死荫幽谷,也不害怕,因为你与我同在。 (注:圣经/诗篇) 番外 男人与男孩与猫 某日,江乐夏说想养一只猫。 周彻说:「好,我带你去宠物店挑一只。」 摇了摇头。「不要买,去领养就好。」 周彻现在什么都依他,说句恶俗的话,如果乐乐想要月亮,他可能会想方设法甚至自己搭梯子爬到天上去摘下来给他。 于是,他们找了一天去流浪动物收容中心。江乐夏左挑右拣,竟选了一只瘸了右腿的橘色花斑小公猫,瘦骨嶙峋畏首畏尾的,怎么看都不可爱漂亮。 周彻不由得皱了下眉,不甚赞同他的选择,他比较中意另一只强壮的银灰色虎斑公猫,牠让他联想到祖母以前养的那只猫老大。 「如果我们不养牠,一定也不会有人想养牠,牠会被安乐死。」江乐夏说,对小花猫充满怜悯。 周彻太了解他的善良,除了点头,只能替他办好各项领养手续,并带去兽医院做各项检查和施打预防针。 「谢谢。」江乐夏用脸颊蹭了蹭周彻的脸颊,猫儿似的感谢撒娇。 周彻当即龙心大悦,别说乐乐想养一只小瘸猫,要养一百只或一千只都没问题啦! 由于小瘸猫背上有个形似奶瓶的花纹,因此江乐夏替牠取了个非常可爱的名字,叫小奶瓶。 当周彻看着江乐夏和玩猫咪的情景时,不经意会忆起小时候祖母养的那些猫。 他记得其中有一只很聪明,也很爱记仇。 那是祖母最宠爱的一只白色长毛母猫,十分骄傲,非常爱漂亮,常常用很长的时间仔细梳理一身洁白长毛,一旦梳理好了,便讨厌别人又摸又抱,因为会弄乱牠的毛。 周彻有一次不过是用脚轻轻格开牠,不让牠绕在脚边撒娇,隔天,牠竟然当着他的面在他的书包上尿尿,尿完了还斜眼瞟他一下,表情好像说──敢踢本小姐,本小姐让你好看。 周彻当场爆青筋,却不能拿牠怎么样,总不能和只畜牲吵闹计较。 除了这只母猫,已然渐渐模糊的印象中,还有一只捡回来的流浪幼猫,瘦骨嶙峋,尖嘴猴腮,长得实在很不好看,长大后甚至感觉有些猥琐,但祖母却相当怜惜牠。 也许是在外流浪时常抢不到食物,所以每次喂牠时,牠会用双掌护住食物,如果有人或其他猫接近,他会将脸整个埋到猫掌护住的食物中,发出呜呜的警告低鸣,像只狗似的。 还有,他的大白猫的同胎妹妹,明明是兄妹,却一只像纯白金吉拉,一只却像俄罗斯蓝猫,外形天差地别,令人想不透牠们的母亲(那只爱记仇的母猫)怎么这么会生。 一只同时拥有蓝色和金色眼睛的白猫,呆呆笨笨的一脸蠢相,整天只爱追着塑料袋玩。 这些猫之中,印象最深刻的,无非是银灰虎斑的猫老大了,聪明得根本就像一个人,坐阵管理着那一群猫,是父亲、是老大、是仲裁者,会用一种睿智的眼神看着周彻…… 和小奶瓶玩得不亦乐乎的江乐夏转头,见他无声沉浸在回忆,便抱起小奶瓶,抓着牠的猫掌拍拍他的脸。 软软的肉球有些凉,触感十分舒服。 周彻收回飘荡到多年前的思绪,敛神一看,看见两双圆圆亮亮的大眼睛,同时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强悍精明的周总经理当场全身软酥酥,弃械投降,内心大声吶喊:天啊谁来告诉我,为什么这两只怎么会可爱到这种天怒人怨的程度啊啊啊── 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忍不住大脸蹭上小脸,蹭呀蹭呀。「乐乐,我真是爱死你了!」 江乐夏双眸明亮,手中仍抱着小奶瓶,凑近周彻的耳边小声回道:「我也很爱你。」 「喵~」我也爱你们! 从此,男人与男孩与猫,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书末杂谈 1/关于故事我想,应该有不少人能看得出来,这个故事充满了作者的许多私心。 包括猫,包括部份引用的文字,包括老医生的伪哲学思辩,包括童话式的圆满结局,包括字里行间所寻找的自我疗愈。 本文或许有些争议之处(强迫性行为),可能与现实生活会有些冲突(接纳与原谅),然而,我写的不是现实生活,而是一个缥缈的幻想,一种不切实际的向往。 如何原谅一个人这种事,与如何爱上一个人在本质上其实差不了多少,也许可能包含了很多理由,但也可能是完全不需要任何原因。 因为我想原谅你,所以我原谅了。 因为我爱你,所以就算再怎么莫名其妙天打雷劈,我还是爱上你了。 『我愿意为你。』是本文想表达的最深切的一句情话,愿意为你快乐,愿意为你悲伤,愿意为你付出所有的自我,只要是你所希望的。 最卑微的幸福,却是最巨大的爱情。 无论您如何解读这个故事,我想说,让幻想归幻想,现实归现实,毋须深思追究太多,请轻松而悠闲的一边喝茶、一边看待关于两个主人翁的一切。 这只是一个单纯的爱情故事。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悄悄告诉他 作者:黑白剑妖 第7节 因为我想写,所以我写了。ps文中涉及专业的描述,部份出于想象自撰,请勿用专业知识加以比对审视,感谢。 2/关于猫 这个故事,是在我感到十分忧伤的时候开始写的。 陪伴我十七年的爱猫终究还是离我而去,我在断断续续的眼泪中,写下这个故事。 文中说的那些猫,包括白毛大猫(我的爱猫didi),银灰色虎斑猫老大吉米、骄傲又特爱记仇的漂亮母猫a(丸子)、会保护食物长得有些猥琐的流浪猫小牛、同时拥有蓝眼睛与金眼睛的cilo(小白)、didi的妹妹却长得像俄罗斯蓝猫的灰姑娘,牠们全真实存在过,那些关于牠们的事,也全是真实的回忆与纪录,牠们是妖娘在一段时期之间同时养的宝贝。(最高纪录是一次养了十一只) 而现在,牠们也全不在这个世上了。 牠们在我年少时的生活记忆中占了一部份,其中,我的爱猫didi,则是一辈子最重要的美好回忆之一。 也许有些人会认为,那些关于猫的情节描写累赘而无存在必要,无聊死了,一点都不感兴趣,然而就算如此…… 我就是要写!我就是要写!我就是要写啦!(对天吶喊三次) 是的,这完全是作者个人的私心,藉由描写这些记忆中的猫咪点滴,我治疗着我自己对于爱猫逝去的哀伤,同时用无法抹灭的文字,记住曾经带给我太多美好的,我的家人。 在此,我只想再一次对牠说── 亲爱的didi,谢谢你。 再见。 3/关于感谢 感谢:原若 森,用很急迫的时间,压榨妳画出美丽而贴切的封面。 感谢:b,原因同上,时间更短促,让妳百忙之中还得抽空出来。 感谢:在这段时间给予我许多安慰和鼓励的诸位亲朋好友。 感谢:所有观看到此的读者朋友。 无尽的感谢,无尽的真心喜悦,继续努力创作是我所能回馈的最大回报。 而这,也是我能给予你们的,爱情。 特典 甜蜜喵一声 (一)那些与猫猫的风花雪月 1 猫猫爱舔舔 有养猫的人都知道,不知是否因为温暖或特别安全感,猫咪有时很爱窝在人一些有点尴尬的地方或趴或睡──胯下。 小奶瓶就很爱周彻的胯下,可能他的面积比较大肉比较厚,所以枕起来特别舒适。 咳,请不要问「什么东西面积比较大?哪里的肉比较厚?」这种同样非常尴尬的问题,总而言之,那里是小奶瓶最喜欢窝的地方之一。 有天早晨,周彻刚刚醒来,还躺在恍恍惚惚的,胯间一阵毛茸茸的感觉,刚开始还不以为意……呃,他昨天和乐乐亲热过后,洗完澡就懒得穿内裤,直接赤裸裸的睡了,那里没有任何文明的遮蔽。 男人嘛,晨间勃起是很健康正常,但这生理现象看在猫的眼里,也许只会感到奇怪。这是什么东西?会充气变大耶! 算了,周彻不太想理牠,可蓦地一下刺刺沙沙的感觉从底下窜起。 小奶瓶竟然、竟然……舔他的……蛋蛋……=口= 猫舌头的倒刺舔在男人最薄嫩敏感的皮肤上,微微刺痛的感觉并不舒服,像沙纸磨在上面一样,但受到刺激,那话儿自然变化得更快更大。 两颗大眼睛霍地一亮,猫爪一扬,很快乐的给他拍、下、去! 「哇啊──」 清早,男人的惨叫声惊起窗外觅食的小鸟乱飞。 「怎么了?」乐乐被这大动静惊醒,揉着眼睛问。 周彻含着两泡男子汉眼泪地捧着命根子,委屈告状道:「小奶瓶s我。」 老天明鉴,他周彻向来只喜欢s别人,不喜欢被别人s,更何况还是被一只充满好奇心而无法无天的小花猫给s…… 乐乐愣了愣,看见小奶瓶盯着周彻手中的东西看,一脸兴致勃勃,蠢蠢欲动,好奇的还想玩。 周彻用双掌护住男人受创的尊严,忿忿然的与牠对峙。 眼快一大一小的两只快打起来了,江乐夏忍俊不住笑出来。 摸摸小猫咪说:「乖,那个东西不好玩也不好吃。」 摸摸大狮子说:「乖,以后睡觉要记得穿上内裤。」 乐乐替周彻上药后,用白色绷带包了一圈,还刻意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男人狰狞的大蟒蛇、大怪兽、大巨龙、大什么奇怪动物的,登时变得可爱几分。 「听说,猫抓伤可能会有猫抓热,如果不舒服要赶快说,去看医生。」乐乐不放心的叮嘱。 「哦。」周彻看着男人的尊严萎靡不振,自己也跟着垂头丧气。 乐乐见他怏怏的,于是低下头,在绷带上亲了亲。「不痛不痛。」 周彻双目瞬间大亮。「上面也要亲。」 脸红,抿了抿唇,轻轻在上面没包绷带的顶端亲了下。 「亲久一点,亲久一点!」周彻为自己的「大香肠」不好吃这件事大声平反:「其实它很好吃的!」 脸更红,再抿了抿唇,这回果然亲得久一点,然后伸出舌头,用没有倒刺的舌头猫咪舔食般的舔上去…… 好不好吃?看周某人爽歪歪的表情就知道了。 周彻简直爽翻了! 望向坐在窗边看小鸟乱飞的小奶瓶。 小奶瓶敏锐的回头。 周彻用口形无声对牠说,这次就饶了你,以后再抓一次也没关系。 小奶瓶很不屑的睥睨他,最好是不怕你的男人尊严被我抓烂掉啦! 2 猫猫爱参观 二人在亲热时,小奶瓶坐在旁边,一眨不眨的瞪着他们看。原来人类也和猫一样,喜欢舔来舔去,扑来扑去。 睁大眼,一眨不眨地,直瞅着床上两个赤条条的人做着爱爱运动。 这项运动是种十分私密的运动,除了对扑的两人,有第三者在一边旁观的感觉真的异常别扭,不管是其他人或动物。 乐乐因为小奶瓶在旁边,害羞的放不开。 「嗯……不要这样,小奶瓶在看。」 好吧,换个姿势。 「啊……不要那样,小奶瓶在看……」 对于乐乐一直无法专心投入,周彻青筋,而且再也受不了牠太明亮的目光,起身下床,一把牠拎起来丢出房外。 小奶瓶最无法忍受的事物之一,就是关起来的门,尤其是最喜欢的主人和因为主人喜欢所以牠勉强喜欢的人在里面时,说什么牠都要进去,挠门喵喵叫。 「小奶瓶在叫……啊……」 「我比较想听你叫,乖,再叫大声一声。」 「嗯……啊!不要那里……」 被阻挡在房门外的小奶瓶愤怒了,更用力的抓门拍门,更大声的喵喵叫。开门开门!让我进去,我要进去! 「啊……小奶瓶……」 「喵呦──」陡地一声凄厉猫叫! 两人瞬间炸毛,跳了起来,周彻冲去开门,只见小奶瓶瑟瑟缩在门边,低头舔着爪子。 乐乐急忙过去抱起牠,发现牠竟然因为太用力抓门,不小心把指甲挠断,都流血了,只得赶紧替牠处理伤口。 「小奶瓶乖,不痛不痛哦。」乐乐心疼得不得了,抱着牠直哄。 「喵……」可怜兮兮的虚弱叫声,舔了舔他的手指。 「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把你关在门外,好不好啊?」 「喵呜」 有人说,一旦伴侣养了宠物就会冷落另一半,周彻无奈看着一人一猫,好事中断,欲哭无泪。 喵什么喵,他被吓得差点爆浆早泄(噗~)的那里也很痛好不好! 臭奶瓶,我恨你! 喵呦~喵呦~(让你恨啦~让你恨啦~) 3 猫猫爱凑热闹 自后小奶瓶挠断指甲后,周彻和乐乐亲热时不再关上房门,放纵牠自由出入,想不想当电灯泡牠自个儿决定。 猫通常是不甘寂寞的,小奶瓶更是主人到哪牠跟到哪,视线片刻不愿离开乐乐,连上洗手间都要当跟屁虫,何况是回到卧室里。 亲热时有其他动物在旁边,刚开始两人不免觉得怪怪的,不过一旦进入状况,就算有迅猛龙在旁边虎视眈眈,已提枪准备上阵的周某人也没在怕的啦! 两人很快乐的翻滚来、翻滚去。 小奶瓶在一旁好奇看着看着,突然跳到床上。 又看着看着,悄悄伏低身体,突然飞扑而上。 「喵喵──」我也要玩!怎么可以只有你们二个人自己玩,我也要加入! 「哇啊──」 晚上,男人的惨叫声惊起睡觉的小鸟乱飞。 这次受创的不是周彻的男人尊严,而是他的背,你看看,那红色的直线画得多整齐多漂亮啊…… 妈的!老子的背只有乐乐能抓出爱的五线谱好吗! 狮子暴走,抓狂跳起来,要跟这只简直令人发指的小坏猫拚了! 「小奶瓶不乖!」乐乐横手先他一步抓过小奶瓶,皱起眉心,也发怒了,伸手弹一下牠的鼻子,比平常稍微大声而严厉的喝斥道。「以后不可以这样,知不知道!」 「喵……」垂下耳朵,企图装无辜。 猫是种感官很敏锐的动物,主人的喜怒哀乐其实都能感应到,这次晓得牠真闯了祸,惹主人不高兴了。 周彻见很少生气的乐乐竟然生气了,一颗心也软了,连忙抱住他哄道:「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不要生气。」 「小奶瓶不乖,牠常抓伤你!」 「喵……」我不是故意的。 「牠还小,以后慢慢教就好了,乖乖,不要生气了。」 「喵……」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要我…… 「哎。」乐乐叹口气,摸摸小奶瓶的头。「以后要乖乖的,绝对不可以伸出爪子抓人,知道吗?」 「喵呜……」整只缩起来,非常可怜难过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牠是不是真的懂,不知道这声响应是不是答应,然而宠物与主人之间,也是需要互相学习磨合的。 虽然周彻说只是一点小伤,不要紧,可是乐乐这次坚持要到医院处理伤口,打支破伤风针预防感染。 医生随口问:「怎么会抓成这样?」 周彻随口答:「不小心被猫抓的。」 医生继续追问:「除了背,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被抓伤?」 周彻继续回答:「只有背被抓伤。」 医生露出有点不信的表情:「真的?」 周彻露出有点不耐的表情:「真的。」 医生一本正经貌:「不用不好意思,我遇过不少人想叫猫舔那里,结果就不小心被猫抓伤了。」 周彻嘴角微抽状:「舔哪里?」 医生:「咳,就男人那里。」 周彻:「……」 喵你的男人那里啦!本大爷全身上下不管哪里只有乐乐可以舔,其他人或动物碰都不能碰啦! 喵呦~(我舔过你的蛋蛋耶!) (二)猫耳什么的最萌了 江乐夏到周氏工作满一年的那天,陈秘书三人联合送了一份礼物给他,说是当做一周年纪念,礼物盒用印满纷红色爱心的包装纸包装,并用粉红色缎带绑出一个大蝴蝶结。 她们呵呵笑着送给他时,特别叮嘱道:「这个礼物最好和总经理一起拆,它会让总经理更爱你哦!」 「谢谢妳们。」脸蛋红红的真挚道谢,纯真的他看不出来她们的表情眼神很诡异,充满暧昧的奇怪色彩,只觉得她们对他真好。 他很听话的一直等到下班回家,吃完晚饭和周彻坐在视听室一起看电视时,顺便把这个礼物拿过来。 「这是什么?」周彻问。 「陈姊她们送我的礼物,说要跟你一起拆。」江乐夏回答。 那三个精得跟鬼似的秘书打什么主意?周彻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哦,那就拆吧。」 「嗯。」江乐夏应声,动手解下蝴蝶结,小心拆开包装,再打开纸盒上盖,入眼是白色毛茸茸的东西。 江乐夏拿起来看,才发现是个猫掌形的大手套,再拿,又是另一个手套,下面还有二个猫脚套,一对猫耳朵,一件挖空两个洞的三角短裤,压在最下面是卷成一团的猫尾巴,全都是雪白的毛茸茸。 周彻双目登地一亮,顿时明白她们打的什么鬼主意,这个礼物真是……送得太好了! 不用解释也看得出来,这是一套制作成猫耳装情趣用品,听说是在情趣商店中最热卖的畅销货之一。咳,不要问为什么周先生会知道这个「听说」,男人嘛,对于这类产品信息的敏锐度向来只亚于3c产品。 好傻好天真的小孩并不算在这些敏锐男人的行列当中,有一点疑惑,他知道现在很流行「角色扮演」,但是他并没有这个兴趣,她们为什么会送他这个,并且最好和周彻一起拆,还说……呃?! 一张脸乍地热起来,终于也想到了,眼睛偷偷瞟向周彻,发现他正笑瞇瞇望着自己。 又羞又慌的赶忙想把这些东西塞回盒子里,却被周彻阻止。 「别急着收起来,你还没试戴看看。」 「不要。」脸红嘟嚷。 「可是我好想看。」周彻凑近他的右耳,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说:「乐乐,我好想看你打扮成猫咪的样子,戴上去给我看看,好不好?」 每当周彻用这种诱惑的嗓音贴近他的右耳说话时,就会有一股酥酥痒痒的异样感觉从耳朵荡漾开,然后,不管周彻对他要求什么,他可能都会情不自禁的点头。有时会不禁感到迷惑,周彻的声音是不是有魔法,一种可以催眠他、让他不由自主地听任周彻对他为所欲为。 「乐乐,我真的好想看,戴上去。」 「不……」 「乐乐,戴给我看,好吗?」 「我……好……」耳根子软到无法抗拒周彻任何话的小猫,意志力再度被催眠,投降。 虽然答应,可江乐夏依然非常羞赧,捧起盒子步入卧室,要周彻十分钟后再进去。 因兴奋而坐立不安的十分钟,十分钟一到,周彻根本就是飞奔而入。 放眼立刻望见,一只小白猫表情羞怯无措,跪坐在宽阔的大床中央,头上一对猫耳朵,手掌脚掌变成猫爪爪、下腹部毛茸茸一小片,尚未勃起的器官从挖空的一个洞露出来,双腿和上半身皆裸露在空气中。 再仔细看,少了一个重要的东西──猫尾巴。 周彻几乎屏息走过去,瞥见长长的猫尾巴放在他脚边,它的一端做成一把白色男形,可想而知,猫尾巴应该安装在哪里。 「小猫怎么没有尾巴呵。」低笑,爬上床来到小猫身旁。 「装不上去。」羞窘嗫嗫,原来是戴了猫爪爪的手无法拿起猫尾巴,而且也实在提不起勇气把白色那端塞进自己身体内。 「没关系,我帮你。」周彻拿起猫尾巴,笑着轻声令道:「转过去趴下,抬起屁股。」 小猫的动作虽然慢慢吞吞,可还是照做了,一边翘起屁股,一边将脸埋入床单,感觉羞得快死掉。 三角短裤挖了两个洞的用处就是在这里,前面可露出性器,后面则露出可插上猫尾巴的地方。 周彻顺手拿来跟礼物一起附上的一瓶润滑剂,涂满猫尾巴的那一端,再将剩余的全抹上颤巍巍的谷缝间。 白色男形抵上粉嫩穴口,缓慢推进,直到整根没入,猫尾巴安装完成,一只性感得教人想喷鼻血的小猫呈现眼前。 「乐乐,学猫咪叫一声。」 四肢跪伏犹如一只真的猫儿似地江乐夏,转过头来望向他,眨了眨羞到水光蒙蒙的乌溜大眼睛,咬了咬下唇,然后轻轻启唇。 「喵……」 周彻的脑子瞬间彷佛被几百颗核弹轰炸下去,理智断线,呦一声狼扑而上。 随即扬起浓重喘息与甜腻呻吟,连迭不绝皮肉拍击声遍整间卧室,呻吟声甚至愈来愈拔高,终至哭泣般的尖叫。 「嗯……我受不了了……啊……周彻……不要了……周彻!啊啊啊──」 耳边回荡着激亢哀泣,却停止不住疯了的狂暴冲击。 不知过了多久,等周彻终于稍稍恢复一点理智时,才猛然发觉,做狠了! 自从一年前,江乐夏因逃走而刻意进行惩罚性质的性爱,这是第二次失控,而且失控得更厉害。 江乐夏紧闭双眼,浑身潮红,嘴唇微张细颤,胸口剧烈起伏的喘息,身上只剩下头上的猫耳和左手猫掌,其他散落在四周,且不知是怎么做的,除了猫耳外,剩下的全茸毛湿泞凌乱,沾满了各种体液。 燃烧欲火的双眸剎地愈加赤热炽亮,更狂狷如疯狂的野兽。 好想,真的好想,把干净的猫耳也一起弄脏…… 猛地从紧窒的穴径拔出来,双腿跨分跪立在江乐夏肩膀两侧,捧着冲向高潮的分身对准猫耳迅速用力撸动,仰头闷吼一声,一道道精液倏然喷发而出,不仅沾染了猫耳,也沾染了身下人的头发、额头、脸颊…… 江乐夏虽神智迷乱,仍能敏感地感觉到洒落额头和脸上的湿热,微睁开眼,见到一个巨硕球状物几乎快贴上他的脸,顶端小孔微张翕动着对他吐出一股股稠白黏液…… 不想它继续对自己的脸吐「口水」,下意识想也没想,抬起头,张嘴含住,阻止它把最后一滴浊液喷溅到脸上。 周彻没料到他会突如其来这么一口,全身激烈震颤一下,硬生生再榨出一道精液,于温暖的小嘴中吐尽,瞬间有种被吸干的错觉,意乱情迷的胡想,黑山姥姥吸光男人的阳精,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江乐夏皱了皱眉,吐出这颗坚硬热烫的球状物,连同它射进嘴里的东西。白色精液混合唾液,濡满了嘴唇与下巴,加之脸颊、额头、头发上的点点白浊,泛滥成一片淫靡至极的妖艳狼藉。 周彻狂吼一声,身体与精神都快为之彻底疯狂,扑上去狂乱咬噬他的唇,性器尽管已经泄了好几次了,却因身心皆极度亢奋而依旧像要胀爆开来,叫嚣着非做不可! 靠!就算精尽人亡死也要做啦! 隔日,江乐夏不出所料没去上班,想必周彻出门时他还在床上昏睡,而周彻则眼下发青印堂发黑的出现,明显是纵欲过度的萎靡德性。 「总经理,喜欢我们送的礼物吗?」 「昨天晚上有没有很幸福啊?」 「是不是该考虑给我们加薪了?」 三个女人各说一句,笑靥如花。 周彻睨了她们一眼,不由得合理怀疑这三个女人居心叵测,有企图利用乐乐的美色迷惑他这个主上,以达到加薪目的的嫌疑。 不期然忆起整整一夜的颠狂,狠狠地把乐乐累坏了,虽然做得酣畅淋漓,爽到不行,但对被他干得快不成人形的乐乐也很是心疼,幸好长时间的理疗养护让他的身体强健许多,不过明天去老医生那里时,一定免不了被叨念一顿了。 想想,还是别太折腾乐乐,多心疼,于是令道:「以后不许再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三个女人闻言,露出遗憾的表情。 「不喜欢吗?那太可惜了,我们还打算送小乐一套护士服。」 「对啊,小乐穿起来一定很可爱。」 「而且很性感哦,会让人想跟他说,护士底迪,请帮我打针吧!」 三个女人又是妳一言、我一句,愈说愈三八糟糕,美艳熟女果然都十分大胆而慓悍,说起话来荤素不忌,脸不红气不喘。 不过周彻同样不是吃素的善男信女,亦是听得脸不红气不喘,仍旧一脸酷样,道貌岸然的说:「送过来,报公帐。」 从此,小猫与狮子还是一直一直过着幸(性)福美满的生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三)悄悄上了你之三秒钟的血泪史/by 天小忌 暗恋,是小猫的秘密。 喜欢玩弄感情,是狮子的秘密。 早泄,是渣攻的秘密! 渣攻泄了却还没上天堂只好自己来,是就甘心的小受的秘密! 一切的开端都是出自于「不能说的秘密」! ※ 周彻和江乐夏想,他们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 江乐夏当时站在悬挂于高空的洗窗吊笼中,勤奋刷洗一栋办公大楼的玻璃帷幕。周彻当时在仅隔三吋厚玻璃后的办公室中,勤奋操干另一个男人,他的下属许东仪。 窗外挥汗如雨,窗内一样汗如雨下。 由于这栋大楼帷幕采用电控的变色反光隔音玻璃,外面的人除非把脸贴在玻璃上,并用手遮挡光线,才能勉强看到里面,因此江乐夏看不见只距离他三公尺的荒唐破事,一心一意的专注工作。 周彻眼角瞥见窗外有人,尽管知道那人看不见他们,仍使他升起一股被偷窥观看的变态快感,操得更加兴奋使劲,把趴在办公桌上的许东仪干得淫声连连,双手乱抓。 一不注意,抓到摆在桌边的遥控器,按到了其中一个按键,办公室一边的整面玻璃墙颜色倏地由深至浅变淡。 只需三秒,奸情外泄。 …… …… 其实,这一切都是美丽的错误! 「你今天,用了五秒……」澄澈不带一丝污染的眼睛,以着杀伤力最强的注视,说着让人心碎了无痕的温柔安慰。 史上最渣的攻默默流下了最悲壮的泪水,沉着而坚定的告诉他:「是五秒半!」 「好棒,下次一定可以破六秒的。」 史上最虐的血泪史不是悄悄告诉你我爱你你却听不见,而是狠狠上了你却只花了三秒钟就「外泄」…… 嘘,这是小猫与狮子的秘密……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