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陵渊求墨》 正文 第1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陵渊求墨「重生」 作者:小水家的猫 文案: 肃陵渊是肃朝的四皇子,上一世与萧墨函一生相爱却不相知,最后在狱中终能相守,却没能等到孩儿的出世。 重新来过,肃陵渊发誓,“我肃陵渊定遣散内宅,挣得皇位,定要护你周全,一世只对一人你好。” 总之就是渣攻重生带着小受打仗、破案、谈恋爱、生娃、当皇帝的故事。 甜宠文,1vs1 重生忠犬攻vs聪明可爱受,妻妾是设定所需,妥妥的炮灰。 不要在意重生老梗,不要在意渣攻变忠犬攻的恶俗戏码,不要在意男男生子。 因为我相信只要此文能够温暖你的内心,能够让你相信爱情,能够让你从烦躁的工作、学习中解脱出来,就是成功的,也是本作者最大的心愿。 内容标签: 宅斗 生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肃陵渊,萧墨函 ┃ 配角:肃陵潜,肃陵涛,映棠,安生 ┃ 其它:重生,生子 ================== ☆、重生 夜黑如墨,细雨绵绵,天气阴冷潮湿,一如昏暗囚牢内的气氛。只见一高大挺拔的墨衣男子立于牢房一角,怀中搂着一名身材纤长瘦削的青衣男子,而青衣男子一只手紧紧搂着墨衣男子的腰,另一只手护在高高隆起的腹前。两人与另一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形势对立。 “肃陵渊,朕跟你斗了这么多年,朕终于赢了……原以为你终将成为孤家寡人,也尝尝我母妃这么多年的苦,但没想到,他仍始终对你这么痴心……竟然还想为你诞下子嗣……这样吧,你们贰人,若我答应放过一人,那么你的命和他的命,你怎么选?”身着龙袍的是大肃朝的第十三位皇帝肃陵潜,登基不久,就不断施以酷吏,一个一个铲除异己,而后腾出手来,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关在牢里已经两年了的皇弟肃陵渊。 “肃陵潜,你虽然费尽心机将我身边的人一一除去,不过我也要谢谢你,不然我怎知函儿对我这般死心塌地……虽然我们走了不少弯路,但生不能同时,死能同处,我们也心甘情愿……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肃陵渊说完,低头在萧墨函额上印下浅浅一吻,“函儿,我实在不忍你独活,你可会怪我?” “陵渊……你刚才说的话也正是我所想,我怎会怪你……”说完萧墨函对肃陵潜道,“你既已称帝,我们自知无力回天……我贰人愿求得一杯毒酒,只愿共赴黄泉……” “好,好,既然你们谁也不想独活,也省去朕的麻烦……来人,送他们上路……”说完,肃陵潜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肃陵潜本就不打算放过此贰人,刚才的话只是试探,无论他们选择留下谁,肃陵潜最终都会将他们赐死。这贰人一心求死倒正中肃陵潜下怀。 只是…… 出了大牢,肃陵潜愣愣出神。 要是……自己身边也有这样一个愿一直陪伴的人该多好。 明黄的背影,是大肃朝身份最尊贵的人,或许,也是大肃朝最孤寂的人。 牢房内,肃陵渊扶着萧墨函坐下,手轻轻抚上他的腹部,“函儿,我以前那般对你,为何你……你可曾怨我?” 萧墨函将头埋在肃陵渊胸前,双手握住放在腹部的手,“没有怨恨,只有叹息,如果我们能早点交心,我就能为你生下这个孩子,你或许就能留下子嗣……” 轻轻拍着萧墨函的后背,“是我不好,虽然曾对你动心,但是……还是怪我……我对你有亏,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一向冷酷寡情的肃陵渊终是流下了两行泪。 牢中只留下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 肃陵渊这一生,前十七年可谓顺风顺水,集万千宠爱为一身。他外貌出众,英朗挺拔,母妃李氏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有个疼爱他的兄长,年纪轻轻就已立下军功,早早就赐府封王,在军中及百姓中颇有威望。但在十七岁那年,他迎娶了贵妃萧氏母家的王妃之后,一切就变得不那么如意了,先是在西北吃了败仗,而后内宅着火,妃妾一个一个出事,当他焦头烂额时,朝堂中又风起云涌,步步紧逼,各种案件针对他而来,最终使得他败在大皇子肃陵潜手下,痛失太子之位,之后,他更是险些成为孤家寡人,一直到最后,身边也只有萧墨函一人相伴。虽然两人又重新交心,但终究是夺嫡的败者,等太子登基,等待着他们的只能是死亡的结局。 “王爷……这是毒酒……您和萧公子该上路了……”李公公进宫快三十年了,看着几位皇子长大,看着皇子们由兄友弟恭到自相残杀,于心不忍。 萧墨函接过一只酒杯,“若有来世……我要为你诞下麟儿……”喝完,他轻轻抬头,主动在肃陵渊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肃陵渊也将另一杯酒一饮而尽,“若有来世,我肃陵渊定遣散内宅,挣得皇位,定要护你周全,一世只对一人你好。” 可惜怀里的人再也听不见了…… 有人在用温热的锦帕擦拭着脸颊,胃里一阵阵抽痛,睫毛微颤,手指动了动,昏睡了五日的人有了转醒的迹象……“王爷,您终于醒啦……吓死奴才啦……” 肃陵渊恍惚了一阵,然后费力的睁开了眼睛,这是……?熟悉的金丝楠木床栏,褐色的绣花亲王床幔,一切的一切是这么熟悉又是这么陌生,自从萧陵潜登基后,两年的牢狱生活,哪还有如此待遇?看来,是在做梦吧…… 怎么人死后会还会做梦吗? 不对!旁边这是? “王爷,您感觉如何了?吓死奴才了,您都睡了五日了,当时太医说您再不醒过来,恐怕就……呜呜……” 安生? 他不是在自己入狱后就被赐死了么?怎么……难道!? “安生,帮我倒杯水来……”嗓子因为长时间缺水而沙哑,但是也能听出来,分明是少年的嗓音。 安生急忙倒来一杯温水,扶着肃陵渊慢慢靠坐起来,服侍着他用下。 “安生,今年是何年份了?” 虽然有些诧异,但是以为肃陵渊只是睡糊涂了,便急忙道“王爷,今年是大肃历三十五年了。” 三十五年……那时自己十七岁,刚刚搬出宫,赐成王,对了,十七岁那年,自己曾误食了东西,导致昏迷了好几日,现在看来……哪会是误食这么简单,分明了有人下毒故意为之。原来这么早,就有人筹谋着将自己除去。 一切都历历在目,一切都这么真实,不是做梦的话…… 看来自己是重又活过了!? ……哈哈,终是天有眼啊,再来一世的话……函儿……上一世临终之言,定要实现! 整理好思绪后,肃陵渊回过神来,看了看床边还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安生,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安生,本王睡的这几天可有人来探望?” “回王爷,您病的第三日,贵妃娘娘才知道这消息,随即遣了身边的孙嬷嬷带了三位太医来替您看病,孙嬷嬷说娘娘虽出不得宫,但是听说您病了很是心急,这几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说着安生开始抹泪。 肃陵渊听了也很动容,母妃疼惜自己,这两世都没变过。 “可有其他人来?” “其他,就是几位夫人轮流探过。” “那函……”不对,自己这会还不认识函儿,肃陵渊差点说漏嘴。 “那……当日太医是怎么说的?本王身子康健为何会突然病倒?”自己肯定是中了毒。 “发病那日晚上是太医院张太医来的,照张太医诊断,王爷是吃了不洁之物加上感染寒症,才会伤了肠胃,开了些温补的方子。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王爷吃了一日后,并不见好,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肃陵渊神色一凛,“接着说。” “这么耽误了一日,到第三日消息传到宫里,贵妃娘娘知道后,才让孙嬷嬷又带了三位太医过来。几位太医为王爷诊脉后研究后好半天……最后的结论是王爷误食了不洁之物不假,倒未提及风寒之症,温补的方子怕先是吃不得,需先开些清泄之药,将那毒物排出后,方能固本培元,再辅以温补。”安生一脸为难,“奴才也不懂医理,只是王爷吃了换过的方子后,果然排出了不少毒物,之后便悠悠转醒了。” 张太医?消息过了一日才让母妃知道? “那张太医是谁请回府内的?” “是太医院派来的,奴才当时去太医院因着只是说王爷身体有恙,需要太医诊治,太医院便遣来了张太医。” “本王发病那日到底吃了何物?” “那日,王爷一直在宫中议事,早膳和午膳均是在宫里用的。申时方回府,晚膳并没有用什么。到戌时便发了病,等张太医赶来已经是子时了。”安生回忆起肃陵渊发病那日的情形还不由得心惊胆战。 宫中用的膳? 疑问越来越多,肃陵渊只觉脑袋嗡嗡作响。让安生退下后,独自一人盯着窗幔一动不动。 会是谁呢?大皇子?萧贵妃?五皇子?还是……父皇? 自己今年刚十七,势力还远没有到令父皇忌惮的时候,所以这现下不可能是父皇。五皇子今年才刚十一岁,而且记得上一世他参与夺嫡,勾结自己府里的宋氏、露出马脚应该是五年后的事,所以……可能性也不大。那么,就只能是萧贵妃和大皇子了。 宫里、宫外加上太医院,好一个萧贵妃! 思绪翻涌。 无心睡眠。 肃陵渊迎来了自己失眠的重生的第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改~ ☆、算计 昭仪宫。 衣着华贵的萧贵妃侧卧在软榻上,精致的妆面却掩盖不了她略显憔悴的面容。一名老妇跪坐在一侧,一下一下轻轻揉捏着萧贵妃的双腿。 “皇贵妃……听说,那四皇子成王昨夜醒了……”李嬷嬷道。 “什么?!张太医不是说那药加上后来的方子定不会出问题么,怎的他昏迷了五日还能醒过来?”萧贵妃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能那子命大……也不怪张太医,那药若是计量太大,恐被人察觉不是,现在太医院毕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而且,第三日,李贵妃就遣了三位太医去给成王诊治,据说换掉了张太医的方子……”李嬷嬷劝慰道。 “那个贱人……本宫废了多大力气才找到的药,是哪个多嘴的让那贱人知了消息?”萧贵妃气的咬牙。 “贵妃放心,那狗奴才老奴已经替您解决了,以后定不会再出这种纰漏了。”只是古井里多了一具没名没姓的尸体,在这深宫里谁都不会在意。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就怕那成王察觉一二,眼下再想动他怕是难了……”萧贵妃只觉可惜。 “其实……老奴倒有个办法,只看贵妃愿与不愿……”李嬷嬷欲言又止。 “什么办法?快说!” “贵妃何不在成王婚事上做做手脚?” “如何做手脚?” “为那成王指一门好亲事,最好是贵妃家的女儿。” “什么?为何非得是我萧家之女?” “王妃,且听我一言,将萧氏之女嫁与成王。一来如若王妃得成王所爱,表面上便能缓和贵妃与成王、与皇上的关系,方便咱们替大皇子筹谋,二来即使成王不喜王妃,但王妃能听从于咱们,也能打探到成王府的消息,再加上咱们的助力,逐步掌握成王府中的大权,便能暗中削弱成王的势力不是?这对于贵妃,对于大皇子都是只有好处的啊……”李嬷嬷眼里满是算计。 萧贵妃犹豫道,“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要想实现恐怕很是困难……”成王不傻,怎会乖乖迎娶萧氏之女?而且皇上已经很久没踏入这昭仪宫了,如何向皇上开口也得好好筹划。 最重要的是,萧贵妃狠极了成王的生母李贵妃,自从皇帝迎李氏进宫后,李氏就渐渐独宠于后宫,皇帝虽碍于萧氏在军中的势力仍然进了她的位份,两人同为贵妃。皇后自二皇子夭折后,一直对外称病,于是萧贵妃与李贵妃便共同协理后宫。贰人虽表面上平起平坐,但对于萧氏这个曾经得到过皇帝宠爱的将门之女而言,她对感情有她的坚持,有她的自负,她不愿旁人分享她的丈夫,哪怕她的丈夫是天子,这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心一意只对一人好的男人。她能感觉到她的丈夫对于李氏的不同,是真心珍爱的,而不是现在对于她的逢场作戏,所以她在她知道无法撼动李氏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后,就转而不断联合自己的儿子陷害、打压李氏的两个儿子。 萧贵妃想要的是自己的大皇子登上皇位,想要的是李氏和他的两个儿子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他们而去,尝尝自己多年独守寒宫,受人冷落之苦。现在反而要她为李氏的儿子说一门亲事,这和她的目的相违背,她必然是不愿的。 “贵妃,老奴明白娘娘心里的苦,只是……成王娶亲是迟早的事,老奴的法子能使成王更加痛苦……” 是啊,皇子大婚势在必行,反正他都是要有王妃的,自己先为那成王寻一门“良缘”,表面上有萧氏的关系,而又不能真正为他提供助力,这王妃最好是能得到他真心之人,之后再从他身边除去,让他尝尝背叛、失去之痛,岂不比更好?自己不也是尝过独宠的滋味而后对现在遭人冷落的处境越发的不满的吗? 只是……选哪家的女儿好呢? 萧家是武将世家,在军中有很深的影响力。萧贵妃的二弟萧越是肃朝现在的兵部尚书,三弟萧瑜掌管渝军,控制着整个西南的兵权。萧越、萧瑜家的女儿显然是舍不得给那成王了,那么……只有,表兄弟,堂兄弟家……年龄合适,家世又不能太好,最好是个好拿捏的性子。 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萧堪!萧堪是萧贵妃的大表兄,虽然多年前跟随陛下南征北战,立下过几次功劳,但是后来因为人刚正不阿,不被萧氏所用,渐渐的脱离了家族的核心权利圈子。最重要的是萧堪没有嫡子,只有一个嫡女萧盈盈,没有继承人的将军府怎么看都是合适的人选。而且那萧盈盈今年十六,与肃陵渊年岁正合适。 理清心中的思绪之后,萧贵妃打定了主意,“李嬷嬷,你说的对,替我送信去,本宫身体微恙,让潜儿明日进宫探望一下吧……” “是……” 成王府。 肃陵渊立于窗前,这几日慢慢的调养好了因为中毒而虚弱的身体,同时也不断整理着重生后的思绪。 接下来……就是萧贵妃让父皇替自己赐婚了吧…… 上一世,自己曾极力反对,但是后来,肃陵潜竟然暗中对皇兄下手,最终还是逼迫他应下了这门亲事。 三皇子肃陵涛是肃陵渊的同胞兄弟,是疼爱他的兄长,肃陵涛生来不贪念权势,一心只愿做个随心所欲的闲散王爷。那肃陵潜为了迫使肃陵渊答应与萧贵妃母家的亲事,联合党羽极力攒动皇帝让肃陵涛出使西南苗国,那西南苗国最近正对肃国虎视眈眈,两国矛盾有激化之势,现在出使苗国无异于主动充当质子。肃陵渊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远走他乡,寄人篱下,所以不得已接受了赐婚。后来,肃陵潜才没有紧咬不放,最终换得由异姓王的庶子前往苗国当质子的结果。 但正是因为肃陵渊迎娶了萧盈盈之后,萧盈盈为了讨好肃陵渊、稳固她在王府的地位,才设计把自己庶出的弟弟萧墨函送进了王府。后来见肃陵渊对萧墨函有了兴趣,因惧怕萧墨函真的得了肃陵渊的宠爱,而又联合其他侍妾离间肃陵渊和萧墨函的感情,再加上肃陵渊在未重活一世前,本就是感情淡漠之人,又始终无法对萧氏之后完全放下心房,故对于萧盈盈一众的做法虽有察觉,但始终听之任之,放任不管,所以使得肃陵渊和萧墨函在入狱前始终没有真正在一起。这些后话暂且不提。 这么说来,这个王妃也算是自己与函儿的媒人了…… 那么这一世……自己也只能先随了萧贵妃的愿,应下这门亲事,娶了萧盈盈进门。再接函儿进王府再说……只是这一世,自己可等不了那么久了,而且……再也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了函儿去! 微微勾起的唇角,显示出主人的好心情,肃陵渊的样貌继承了母妃李氏和皇帝各自的优点,面容俊朗,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或许因为年少就征战沙场的关系,全身散发着战场肃杀之气,不笑的时候给人不好亲近之感,但如有幸见到他的笑容,那么又是另一番景象,宛若一幅阳光、明媚、温暖的画中人。 “不知函儿现在在做什么……” 安生并没有听清肃陵渊的喃喃自语,“王爷,您今个是想歇息在哪位夫人的寝殿?” 思绪被拉回,肃陵渊显得颇为不耐,“哪个也不去,就在前院。” 肃陵渊已年满十七,虽然还未迎娶王妃,但是现在内宅之中已经有一名侧夫人,两名侍妾。侧夫人是李贵妃从小安排在他身边伺候的宋氏;侍妾一名是皇帝早前亲赐的杨氏,一名是皇后赐的安氏。 哼,再来一个萧贵妃家的正妃,这内宅想不着火都难!怎的上一世自己竟如此糊涂?这些个女人再加上背后的势力,哪个都不是真心待自己,不然怎么会没有一个女人为自己留下子嗣?而且看着自己逐渐失势就一个一个找好靠山,恨不得马上飞出这成王府。怕是那些背后的势力因着自己的锋芒而动了手脚,想让自己子嗣稀薄继位无望。自己却放纵这群女人欺辱函儿,离间自己与函儿的感情,使得自己与函儿始终没有真正在一起,直到最后……只是可怜了那未出世的孩儿…… 肃朝民风开放,上至皇族,下至百姓,娶男妻、男妾都稀松平常。肃朝还有能使男子怀孕的琼玉丸,男子服用琼玉丸后身体内部构造会发生改变,过程比较痛苦,男子怀孕较女子不易,而且生产也更加困难,所以真正服用的人并不多。 上一世,自己对涵儿并不好,他却愿意服下琼玉丸,就是为了让自己能留下子嗣。可惜……终没能达成所愿。 思及此,肃陵渊原本的好心情也一去不复返,皱着眉头,思前想后,还是去了书房。 重生后的第二日。 失眠。 ☆、赐婚 昭仪宫。 “母妃是说,想让远房表妹嫁给那肃陵渊为妃?”大皇子肃陵潜对于自己母妃的提议感到有些诧异。 “潜儿,我知道你会对母妃的提议不解,但你听母妃一言……”随后,萧贵妃将她先前与李嬷嬷的算计一一说明。 短暂的沉默之后。 “可是,怕是那肃陵渊没那么容易答应。”肃陵潜觉得萧贵妃的法子可行,但也隐隐担忧。 “这个本宫也想过,皇儿可有好法子?” “只是想办法请父皇赐婚,那肃陵渊应是不答应。所以只能同时向肃凌涛下手,双管齐下,让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皇儿是说?” 肃凌涛把如同上一世如何逼迫肃陵渊的打算告诉了萧贵妃。 “果然是本宫的好孩子。”萧贵妃听闻甚是高兴。“那就快些准备吧,乘着肃凌涛没回来之前,在前朝吹吹风。” “儿臣明白,那儿臣先行告退。” “去吧……” 肃陵潜走后,萧贵妃笑得狡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李嬷嬷,本宫看近来天气逐渐转暖,想那御花园的花应该都开了吧,你遣人给本宫母家送信,后日,本宫要邀孩子们来御花园赏花。” “是。” 两日后。 下了早朝后,已不用来海谒宫读书的大皇子肃陵潜来到了专门供皇子、公主们读书的海谒宫。 看着课习间歇。 “五皇弟,听说御花园的牡丹最近开得正好,想不想皇兄陪你去看看啊?”五皇子肃陵江是皇帝现在最小的儿子,今年十一岁,因着生母安贵人位份不高,所以目前来看,对皇位的争夺性不高。但是天家的孩子向来早熟,年幼不代表着无知。看平时不怎么亲近的大皇兄这么热情,必事出有因,心思一动,“好呀,皇兄,一会带臣弟去吧……” 两人一同向御花园走去,“不过就咱们两人去看真是不怎么热闹,要是一会能多几人同去才好……”肃陵潜看了眼肃陵江意味不明的说道。 “是呀,要是能有三皇哥、四皇哥同去就好了……”肃陵江明白了肃陵潜的意思,随声附和。远远看见刚从御书房出来,被皇帝早朝后单独问话的成王肃陵渊。“呀,四皇兄,刚才正说道你呢,陪我去御花园赏花吧……” 果真…… 上一世,在不知道自己府里宋氏与五皇弟勾结之前,自己还是一直与五皇弟萧肃江比较亲近的,所以五皇弟开口,自己也没多想就随着去了御花园,后来自己一心赏花便与他们走散,结果独自一人闲逛时,碰见了早就被萧贵妃接进宫同样“赏花”的萧盈盈,而后,正好被前来的皇帝撞见,萧贵妃就借由自己与萧盈盈赏花之“缘”,说她的远房侄女对自己一见倾心,之后肃陵潜又以三皇兄的事相胁,最终自己松口答应,皇帝才下旨赐婚。 想来这次,他们也是这般筹谋的吧。不过…… 脑海里的念想一闪而过,肃陵渊面色不动,“好,难得好天气,我与你们一同去吧。” 肃陵潜没想到肃陵渊答应的这么爽快,稍稍迟了几步才跟上来。 三人进了御花园,而后,肃陵潜故意放慢脚步,拉走肃陵江慢慢的拐进了另一条小路。肃陵渊装作醉心于花丛犹未知,大步向前走去。 “小女,参见成王……”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含春的杏眼,小巧的鼻子,殷桃小口,配上浅粉色的襦裙,自是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韵味。 可惜要不是这女人的百般算计,上一世函儿也不会吃那么多苦。这一世,也别怪本王将你利用。肃陵渊心里暗暗腹诽,面上不动声色,肃陵渊浓眉一挑问道,“你怎知我是成王?” “小女萧氏,对王爷威名早就如雷贯耳,对王爷形容也了然于心,今日见王爷样貌,与传言相符十之八九,便斗胆上前……小女,对王爷也颇为……仰慕……”萧盈盈说完,两颊绯红,在别人看来果真有一见倾心之态。 “皇上驾到……” 皇帝在御书房与肃陵渊谈话之后,又见了萧堪,萧堪汇报完军情后,“随口”提了句自己家族的几个未出阁的小女儿今日获萧贵妃之邀,在宫内御花园赏花。皇帝哪会不知言外之意,便随了萧堪一同也来了御花园。两人正巧看见了萧盈盈与肃陵渊相见一幕。 “盈盈原来在这啊……呀……这不是四皇子成王么,怎的也在这?”似是算准了时机,萧贵妃笑盈盈的走来,满面春凤。 “表姑妈……我们……”未尽之言,更显得萧盈盈与肃陵渊之间情状暧昧。 …… 萧堪跟在皇帝身后,看着面前的两人内心疑惑。这……不是大皇子?萧贵妃这是何意? “父皇,儿臣对萧氏之女一见倾心,请求父皇赐婚!” 肃陵渊冷不丁的冒出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 “这……皇儿怎的……”皇帝很是纳闷。 肃朝现在的皇帝肃远清现年三十五岁,正值壮年,在政务上颇有建树,但是他真正为百姓所称道的是他在战场上树立的铁血的形象。肃远曾三次御驾亲征,击退了西北、西南、东南的三次外敌入侵,以保得大肃朝多年的太平。所以在他现在的四个皇子中,四皇子肃陵渊生的最像他的性格,也最有他年轻时的做派,在他心里也隐隐对他的四儿子有更多的期待,但是在还没有确立太子之前,帝王的平衡之术使他不能对任何一个儿子表现得有任何偏爱,也不能让任何一个儿子的势力发展得太过。 当肃陵渊亲口请求赐婚的时候,皇帝不是犹豫,更多的是不解。他对这个四儿子也是比较了解的,性格寡淡,对男女之情一向比较淡薄。对于四儿子的婚事他也一直比较犹豫,既不想他寻得特别有助的岳家,过早壮大他的势力,同时却又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在不影响势力均衡的前提下喜爱的王妃。萧将军是萧贵妃的母家,而萧氏的远亲与四皇子联姻,正好可以缓和四皇子与大皇子的关系,又不会过分壮大四皇子的势力,因为在夺嫡形势明朗之前,萧家是不会将筹码全压在大皇子或者四皇子一人身上的,这也同时起到了制衡两个皇子势力的效果,所以这个联姻对于皇帝来说是希望看到的。 只是……难道真的是四儿子对男女之情开窍了?对萧盈盈一见钟情了?还是别有目的? 见皇帝陷入沉思中,萧贵妃道,“陛下,这真是天赐良缘,既然陵渊都亲口请求了,您何不成全这一对佳偶……” “孩儿心意已定,请父皇赐婚!” 肃陵渊当然不是对萧盈盈一见倾心,再见痴心了,他为的可是尽快见到他的函儿啊,现在只能表现得一幅猴急的样子了……真委屈了自己…… 萧盈盈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后,一直痴痴的看着肃陵渊,她受表姑妈之托特意勾引肃陵渊不假,二八少女正怀春,看到英俊帅气的肃陵渊后便真的春心萌动,先前对肃陵渊说的话也有八九分真话,看到肃陵渊竟主动向皇帝请求赐婚,更是惊喜又羞涩,以为肃陵渊真的对他一见钟情,面上更是一派娇羞,对肃陵渊直送秋波。 “臣女……也望陛下成全……” “陛下……您看,连盈盈都这么多说,小女儿面子薄,您就别再犹豫了……”萧贵妃娇嗔的摇了摇肃远的胳膊,想将此事赶紧定下来。 皇帝见肃陵渊如此坚持,而萧盈盈又这般情状,也不好再过于探究,思虑片刻,“罢了,朕恩准便是,命内务府选个好日子,择日成婚。” “儿臣,谢父皇……” “谢陛下……” 昭仪宫。 “李嬷嬷,你说为何成王会主动请求皇上赐婚?”自御花园回宫后,萧贵妃屏退众人,“莫不是,他真的看上了盈盈了?” “老奴觉得娘娘在理,今日见成王看萧盈盈的眼神,怕是错不了。如此一来,这可是正中咱们的下怀……娘娘不必过于忧虑,应该高兴才是。”李嬷嬷立马附和。 萧贵妃仍觉得今天成王突然请求赐婚透着诡异,但又想不出其他缘由。“罢了,不用潜儿出手就能达到目的,免去了咱们筹谋的麻烦,如此甚好……你让内务府麻利些,尽快筹办,以免夜长梦多。” 想了想,又轻声在李嬷嬷耳旁嘱咐道,“你让……盯着……成王……随时……” “是。” ☆、成婚 永华宫。 重生后,肃陵渊还是第一次踏入李贵妃的寝宫。李贵妃是温婉贤良的江南女子,并不十分善于心计,凭着皇帝的宠爱在后宫也没人敢欺辱,对两个儿子也是疼爱有加。 “孩儿拜见母妃……”上一世,母妃因为皇兄和自己先后深陷牢笼,最后病逝在冷宫,很是凄凉。当肃陵渊这一世看到自己的母妃时,十分感慨。 “母妃近来身子可好?听闻母亲前些日子因为担忧儿臣的病而吃不好,睡不好。儿臣有愧。” “本宫身子很好,倒是你,渊儿……上次病了以后可要好好调养,千万别落下病根。” “是,儿臣明白。” “对了,母妃听说你今天在御花园请求父皇赐婚?是萧家之女?” “确有此事。” “皇儿怎么会突然想娶萧家之女?莫非你真对她?” “母妃……若皇儿有了心仪之人,为了娶他而用了些手段,母妃可会怪罪儿臣?” “怎会……只要你们真心相悦,她能照顾好你,母妃高兴还来不及呢。”显然李贵妃误解了萧陵渊的话,“只是,等你三皇兄回京,怕是赶不上喝上你的喜酒了……” “父皇此次派皇兄去东南赈灾,也走了大半年了,儿臣也十分想念……” 萧陵渊是真的很想见到他的三皇兄萧陵涛,自上一世到现在怕是有五年没见了吧。 尔后,母子俩又说了不少体己话,肃陵渊才拜别回府。 萧将军府。 自从皇帝下旨赐婚之后,整个将军府也慢慢忙碌起来,采纳、纳吉、纳征也有条不紊的进行,之后与内务府商定,婚期定在了三月初八。红色的绸布渐渐布满了整个将军府,给人喜庆的氛围,就连下人近来都步履匆匆,好似对大小姐的婚事十分期待。 “将军近来心事重重,莫不是对盈盈的婚事不甚满意?”夫人王氏只有一女萧盈盈,对于女儿能嫁于前途光明的成王自是十分满意。但近来见将军愁眉不展的样子,又有些拿不准将军的意思。 “莫要妄言!这婚事是皇上亲赐,哪有不满意之说,以后莫再说这话,以免让人听了去!”萧将军虽嘴上这般说道,可是仍然眉头紧锁。大皇子是萧贵妃的亲子,萧氏作为萧贵妃的母家,自是应该全力支持大皇子,原以为那次御花园赏花,贵妃是想亲上加亲,没想到竟是撮合了女儿和四皇子。制衡之术他也明白,但是万一以后四皇子和大皇子之间要逼他二选其一,他该如何选择…… 王夫人可没那么多想法,她只知道女儿成了王爷正妃,以后富贵荣华是错不了的,至于党争,即使大皇子上位,看在这门亲事的份上,她认为萧贵妃也能让成王以后去个富庶的封地。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侧夫人张氏的儿子萧墨玉,还是那没了亲娘的庶子萧墨函,一个一身武艺,已经在军中任职,一个虽不能习武,但凭着有点才气小有名气而颇受将军喜爱。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要想地位稳固,这女婿必须是个皇子,所以这门亲事不能出任何岔子。 墨园。 “三公子,这是您让奴婢准备的红锦绳,最近府里办喜事,这红锦绳缺得紧,不知公子拿来何用?”萧墨函身边的使唤丫头只有映棠一人,虽说他是将军府的三公子,也颇得将军喜爱,但是他生母早逝,王氏看不得他压过自己的女儿,所以虽面上不苛待,但是内里好不好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将军之前常年在外征战,也由于习武的粗犷性子,对内宅阴私不甚了解。所以萧墨函的日子常年都是饿不死,但也不好过,连要个锦绳颇为不易。 “放下吧……”一身素衣,衬得萧墨函的皮肤越发白皙,他虽不是男生女相,但是也比一般男子长得更为俊美柔和。萧墨函今年十六岁,说来也怪,生在将武世家,但却身材修长单薄,不是练武的材料也罢,却也从小爱文不喜武,小小年纪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才子。 映棠退下后,萧墨函摸索着手里的锦绳,默默不语。 许久。 萧墨函拿出一枚墨绿色的玉佩,玉质透亮,没有一点杂质。慢慢的,他将锦绳穿过玉佩顶端的小孔,然后细心了编成一枚连心结,“物归原主,就当是送给你大婚的贺礼吧……” 转眼就是三月初八,大红的灯笼挂满了萧将军府,红喜字与萧府人的笑脸映映生晖。一大早,萧盈盈在侍女的伺候下,完成了梳头、挽面等一系列繁琐的仪式后,就等着肃陵渊的迎亲队伍了。虽然被这仪式折腾得已经快筋疲力尽,但是萧盈盈脸上笑意不断,只在后来被送上花轿时象征性的哭了两嗓子。 等快到吉时,只见一匹纯黑的高头大马,头顶一朵红色锦花,马上的人英姿挺拔,面容英俊,但神情严肃,丝毫看不出他就是今天得新郎。他身后跟着两列脚步整齐划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家仆打扮的侍从。一行人来到了萧将军府后,只见喜婆将新娘背了出来,送进了花轿后,肃陵渊也不下马,眼神一扫,面无表情的一拽缰绳,策马转身朝王府奔去。等抬花轿的轿夫气喘吁吁的赶到成王府时,肃陵渊这才翻身下马,走到花轿前,但并没有做任何动作。 喜婆见状只好掀起轿帘,扶着萧盈盈出轿,按照习俗,应该新郎牵着新娘一同入府,或者有甚着,直接抱起新娘。但见肃陵渊一语不发,看了眼喜婆,便双手背立,转身走去。萧盈盈本是等着肃陵渊来牵她,怎知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那双温暖的大手,而后只好随着喜婆的搀扶,慢慢走入了喜堂。三拜礼成之后,萧盈盈被送入了洞房。而肃陵渊则没做片刻停留,便出去敬酒了。 萧盈盈坐在床前,也不敢把盖头掀开,她觉得今天的事隐隐约约透着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哪有问题。 可能王爷只是累了,也可能王爷性情粗犷,不懂得温柔体贴吧。王爷当时可是主动请求皇上赐婚的,应是对自己十分喜爱的。萧盈盈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月上中天,萧盈盈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此时又因为长时间保持不动,早就头晕眼花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肃陵渊回来,无法,“外面有谁守着?” “奴婢在。” “王爷可说何时回来?” “奴婢听说……王爷喝醉了酒,已经让人扶去前院休息了……说是……说是怕扰了王妃,今晚可能就……不过来了……王妃要是累了,便先早点休息吧……” 萧盈盈听后,已经双眼通红,豆大的泪珠忍了半天,还是落了下来,新婚之日就遭丈夫的冷落,这让内宅的其他妾侍知道,怕是要怎么欺辱了。思及此,萧盈盈无声的擦干眼泪。除了吩咐丫鬟在明日卯时初刻伺候她梳妆之外,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二天一早,萧盈盈便打扮得体的候在了肃陵渊的寝院门前。等到辰时,屋里才有吩咐伺候洗漱的动静,过了一会,肃陵渊出了门口。 “你怎么在这?” “臣妾来服侍王爷用早膳……臣妾听闻昨夜王爷宿醉,怕王爷身子难受……臣妾已经让厨房做了些清淡的吃食……”萧盈盈语气带着一丝委屈。 看来是怕其他几个侍妾知道昨晚自己没与她宿在一处,才一早在这候着的吧,果然有点心计。 “也罢,一同走吧……” 果然,在肃陵渊与萧盈盈一同刚到饭厅时,就有丫头通传,侧夫人带着侍妾来给他们请安了。肃陵渊不动声色的看完四个女人虚情假意的寒暄、恭维后,与萧盈盈匆匆用完早膳,便与她一同进宫,给皇帝、皇后敬茶了。 在皇帝、皇后、李贵妃等人面前,肃陵渊对萧盈盈都表现相敬如宾,很是关爱。但是萧盈盈却还是感觉到了肃陵渊对她的疏离和淡淡的冷漠。一直到晚上,他们回了王府,肃陵渊又直接回了自己的寝院休息后,萧盈盈就笃定了肃陵渊对她的冷落。 “如说昨晚是由于醉酒,那今晚又当如何?”萧盈盈房里只有她从小的伺候张嬷嬷,也是王夫人特意留在她身边的得力助手。 “王妃可是哪里得罪了王爷?不然怎的成亲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这就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我讨好他还来不及,怎的会?”说着萧盈盈又眼眶泛红。 “王妃也莫过于伤心,后日就是三日回门了,等回去将军府,王妃何不问问夫人的意思,也好让夫人帮着出出主意……” “也罢……” ☆、回门 回门之日很快便到,一大早,肃陵渊就有点坐不住了,安生替他换了一身又一身的衣服,选了好久的配饰,但是肃陵渊怎么样都不满意。 “王爷不必心急,王妃那边还没规整完毕,想那将军府也不会这么早就相迎的……”安生对肃陵渊如此紧张回门的态度感到有些费解,王爷不是对王妃不怎么看重的么?怎么今儿如此重视回门了? “你知道什么,快帮我看看,可还有哪里不妥?”安生是肃陵渊封王搬出宫后,一直在身边伺候的小厮,所以肃陵渊对他说话很是随意。 “王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定会让将军和夫人满意的!”安生仍旧没抓住重点。 “快去催催王妃,怎的这么拖沓,不然本王不等她了!” “哎哎……”哪有新婚夫妇回门,王爷独自先去的道理,“王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王妃马上就来了。” 果然片刻后,萧盈盈便收拾妥当,肃陵渊看她出来便向门口走去,由于两人同行只能一同乘坐马车,肃陵渊一步登上马车,掀开帘子坐好后就闭目养神起来。萧盈盈看到肃陵渊冷漠的背影,不由得又眼眶泛红,愣了许久才在嬷嬷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 将军府众人一早就等在门口迎接成王和王妃。肃陵渊下了马车一扫行礼的众人,发现没有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不由眉头一皱,然后面色不变的道,“不必多礼……将军请……” 萧将军迎着肃陵渊往府里走去,王夫人看着落下几步形单影只的女儿,若有所思。 一行人很快来到正厅,肃陵渊坐在首位,萧将军及二儿子萧墨玉坐在左侧,王夫人及萧盈盈坐在右侧。片刻寒暄后,肃陵渊不经意道,“听闻,将军有两个一文一武的儿子……”,他转头看向萧墨玉,“看你的身形应该是善武,可在军中任职?” “回王爷,末将萧墨玉,在戍卫军任校尉。” “果然虎父无犬子,你小小年纪就能任校尉,看来以后当个将军是不在话下了。” “哈哈……王爷谬赞了,犬子还需多加历练,需如王爷般真正上过战场才行啊……”萧将军虽谦虚,但也面露笑容。 “那……不知善文的是哪个?”肃陵渊一脸正直。 “是鄙人的三儿子,萧墨函,他……”萧将军看向王夫人,显然对这个儿子的缺席也不知缘由。 “墨函的身体有恙,怕是……在……在歇息吧……”王夫人表情不甚自然。 “哦?那本王去探望一下他可好?本王对这墨园才子早有耳闻,早就盼着能有一睹风采。”说着肃陵渊便欲起身,函儿怎么病了?严不严重?有没有好好吃药? 王夫人见状,忙道,“不必劳烦王爷,命妇这就遣人去叫他过来……”还没等肃陵渊询问,就吩咐道,“快去请三公子过来……” 肃陵渊面上不动,心里却是焦急,病了怎么还能让他过来,又严重了怎么办…… 不过一会,萧墨函就跟着下人走了过来,肃陵渊直到看见他,一颗心才完全放了下来,暗中细细观察,见他虽有些苍白,但不像是生病,只是可能来的匆忙,发丝微乱,又有点微喘。看来这将军府内宅也不安生,随后眼神一瞟,看了王夫人一眼。 王夫人只觉后脊发凉,她本来是不打算让萧墨函来的。因着萧墨函生得漂亮,又小有名气,王夫人一直对他很是忌惮,怕他抢了女儿的风头。所以一直以来,明里暗里都不给萧墨函好脸色。这次萧盈盈回门,王夫人便有意让人将萧墨函留在了院子里,就怕他入了王爷的眼,谁料想王爷竟然主动提起想见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自从今早被王夫人告知不许他出墨园时,萧墨函就知道,王夫人是不打算让自己见到肃陵渊了。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萧墨函心里仍不由得失望了好一阵子。小厮突然来说夫人请他去前厅的时候,来不及整理形容,萧墨函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说服自己忘记那个人,都已经想好还了那块墨玉。但当听到能见他的消息时仍然期待十分,远远的看见那个在梦里才能看见的身影,一时间萧墨函有些愣住。 见萧墨函远远站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动作,萧将军轻咳一声。 萧墨函这才回过神来,“见过王爷……” “起来吧”,肃陵渊赶紧虚扶了一把,“墨园才子风采卓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下愧不敢当……只是朋友给了几分薄面,算不得数。”他果然是不记得了吗?萧墨函暗暗握紧藏在广袖里的那块墨玉。 肃陵渊丝毫不掩饰的看着萧墨函。神色温柔。 萧盈盈看着两人的神情觉得分外刺眼,就仿佛看见当时自己与肃陵渊在御花园一般,只觉胸中烦闷,心里一丝怀疑一闪而过,又抓不住。“女儿有些贴己话想对母亲说,王爷,父亲,可否让母亲随我去后堂……” “王妃去吧,将军带本王参观参观这园子可好?”正中肃陵渊下怀。 “自是甚好,王爷请……” 肃陵渊又深深看了萧墨函一眼,才从他身边走过,随着将军往园子走去。萧墨玉、萧墨函跟在后面,错开半步,偶尔应答肃陵渊的问话。 后堂内,萧盈盈已是委屈万分。 “王妃怎的如此神情?可是王爷他……”王夫人问道。 “娘,王爷成亲那晚说是醉酒,并没有宿在我房里。第二日又回了自己的寝院。您说我可是哪做的不对?为何王爷要如此冷落我?”萧盈盈眼眶泛红。 “什么?你是说与王爷……还……未曾圆房?”王夫人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新婚夜遭夫婿冷落,让王府其他侍妾知道了,这女儿可是在王府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方才见你们来府中情形,我便隐隐觉得有不妥,还以为你们只是小夫妻不甚熟络。没想到竟是这般严重。但听你说的,这两日,你连面都不怎么见他,哪里还谈得上惹怒了他……” “那母亲觉得缘由在何?母亲可要为女儿出出主意,女儿是……是真的心悦王爷……呜呜……”萧盈盈忍不住哭出声来。 “只怕缘由本不在你啊……王府中现在谁人主持中馈?”王夫人一脸担忧。 “侧夫人宋氏。是王府里的老人,也最得王爷宠爱。只是这几日王爷也不曾去她那啊。” “乖女儿,别哭……让人知道你回门就哭红了眼,还不笑话。你这样……”王夫人低声嘱咐。 肃陵渊已经默默观察了萧墨函许久,比记忆中年少许多,容貌也显得青涩,但昳丽的面容已初成,不然上一世自己也不会一见他就对他有了兴趣。只是这一世,自己可等不了这么久才让那个女人将他送到自己身边了。看来有些事可以提前筹划一二……这般想着,不知不觉一行人走到了一处梅林,梅花给寒冷的天气带来一丝清香。 “本王是不是曾来过此处?”这情形,这香气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当年,鄙人随陛下亲征东南,大败倭寇,班师回朝后,陛下曾在这院中设宴犒赏三军,当时确有几位小皇子随行,不知王爷是否……” 听见萧将军的话,萧墨函不由身子一震,肃陵渊看了他一眼。思忖片刻,记忆纷涌踏来。 原来是这样,看来那块玉应该还在函儿那了,自己真该死,怎的就忘了这段往事。直至现在才想起来,那函儿对自己…… 哈哈…… 不由得笑出声,萧家三人都有些惊讶的看向肃陵渊,“哦,没事,想到一些有趣的往事……” 肃陵渊面上微红的又看了萧墨函一眼,有点不好意思。 萧墨函狐疑的回望,但心情却比之前晴朗了一些。连忘记把玉还给肃陵渊一事都不自知。 随后,一行人回了正堂,萧盈盈也整理好妆容。一家人在一起用完午膳,萧盈盈就随着肃陵渊回了王府。 回王府后,肃陵渊仍旧独自去了书房。 因为大婚可以休沐一月,这几日,肃陵渊并不上朝,偶尔白天外出,晚上独自回自己的寝院。 没有召任何一位妻妾侍寝。 作者有话要说:  被捉虫~改改~ ☆、小倌 这日一早,萧盈盈刚洗漱完毕,就听见丫头通传。侧夫人等人来给她请安了。 侧夫人宋氏从小被李贵妃安排在肃陵渊身边伺候,所以跟着肃陵渊的日子最长,现在位份最高,在肃陵渊重生之前也是最得宠的,正王妃没有进门前,是她一直把持中馈。此时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夹袄,头戴碧玉,神色张扬。随她而来的是妾侍杨氏、安氏。杨氏着淡色绿袄、绿裙,给人小家碧玉的之感。安氏则一身浅粉素装,显得小巧安静。 “妹妹给姐姐请安。”宋氏先开口,必须体现自己作为侧夫人的特权,姐姐。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2节 “给王妃请安。”杨氏、安氏随后。 “都起来吧”萧盈盈看了宋氏一眼。 自那日回门后,王夫人告诉萧盈盈,想要赢得肃陵渊的宠爱,必须找准他的嗜好,顺性而为,还要想办法让王爷将掌家权给自己。但是萧盈盈自入府已近半月,这管家权一直由宋氏把着,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萧盈盈知道她是王府的老人,自是不好跟她硬碰,想着找机会先去探探肃陵渊的口风,可是这段时间萧盈盈别说是跟肃陵渊说话了,连面都见不着。 萧盈盈的心越来越沉,看来还得靠自己,没有争取到王爷的宠爱,就更不能失了这王府的话语权。 “妹妹近来可好?”萧盈盈先开口。 “谢姐姐关怀,妹妹很好。”宋氏回道。 “哦?是吗?看妹妹脸色不佳,还以为是过于操劳。”终于切入正题,“看妹妹容颜憔悴,本王妃真是于心不忍,不如……” “姐姐说笑了,妹妹很好。”你才憔悴,你们全家都憔悴。 “本王妃来这王府也近一月,妹妹这段时间帮着打点府里大小事宜也是辛苦了,王府的人事本妃也慢慢熟悉,也不好再继续劳烦妹妹了。”萧盈盈用锦帕压了压嘴角,“而且这管家之事也须遵从名正言顺之说。” “哪里劳烦,这本是妹妹应该做的,妹妹本是劳碌命,王爷将这个王府交给臣妾打理,臣妾哪有不尽心的道理。王妃初来,自是应该以身体为重,不应过于操劳。”宋氏咬了咬牙,回的滴水不漏,末了又加上一句,“这也都是王爷的意思啊。” 名正言顺还不是王爷的一句话。 萧盈盈恨得牙痒。确实不是个善茬,还拿王爷的宠爱说事。见宋氏始终不松口,萧盈盈也不再说话。 一时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王妃可知,最近王爷可是常去……”一边不说话的杨氏突然说道。 “王爷常去何处?”萧盈盈是真的很想知道王爷的去向和喜好,一时之间也没注意仪态。 “妾听闻,近几日,王爷出府……都去了城南的一家……叫玉岚苑的……” 杨氏神情有些低落。 “可是一家玉器?……”宋氏也来了兴致。 “不是……是……小倌……”杨氏面露哀色。 “什么?!”萧盈盈大惊。 “王爷怎的会突然……喜好南风?”宋氏不可置信。 “妾也不知。此事各位姐姐还得……” “没错……千万不能让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进了王府。” …… 自始至终安氏都一语不发,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 此时,正在玉岚苑的肃陵渊扑在一男子怀里,抱着这人的腰,神情激动,脑袋在这人胸前蹭啊蹭。“皇兄,你回来啦……” “……,怎么半年不见,你反而变得行为幼稚了?” 肃陵涛很是费解。然后把肃陵渊稍稍拉开,“听说你成亲了,皇兄还没好好恭喜你呢,都是成婚的人了,也不能再这么行事毛躁了。” “我只是想皇兄了……” 肃陵渊有点委屈。 “罢了,不说你了。听说是你主动请父皇赐婚的?” “是。” “那我定要见见弟妹,看是怎样的美人。” “不,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她弟弟。但是他那时不认识我,我又没有同他见面的机会,也无法说服父皇直接赐婚,便只能借着萧贵妃的手,想了这个迂回的法子……” “……你怎能如此胡闹!”听完肃陵渊所说,肃陵涛怒道。 肃陵渊睁着眼看着肃陵涛,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一盏茶后,肃陵涛终是妥协了。 “那你下一步如何打算的?常去将军府?跟他混熟了,接他进府?” “不,我等着……嘿嘿……”笑得略傻气。 三皇子:……弟弟脑子怎么好像不好了? “对了,皇兄,你此次赈灾可有什么收获?”谈起正事,肃陵渊一下子收敛了神情。 “这次真是发现了不少可疑之处……” 肃陵涛也严肃起来,“此次东南水患确实比较严重,我带着赈灾款和粮食刚去的时候发现很多地方都有大批良田被毁,灾民朝不保夕。” “那确实与上报朝廷的情况相符。” “不错,但是我去了之后两月余,水位渐退之后。渐渐发现,其实除了受灾最严重的福川县、福康县、康城县、建康县城外,其他周边地区所毁的良田只占了当地三分之一左右。” “这么说,将周边地区的粮食均衡调配,只要指挥得当,其实可以救济受灾最严重的四个区县的……” “没错,所以我怀疑,造成这次水患十二县粮食短缺,饿殍遍野的原因,是有人私吞粮草。” “造成这个局面,怕是跟知府、通判以及这些个县令都脱不了关系!” “没错,你可知这越州知府、通判是何人?” “难道?是……” “我偶然得知这越州知府梁文才,越州通判何云生均是柳州同乡,而且以梁文才小小知府想要一手遮天断不可能,肯定京中还有人替他们遮掩,甚至是狼狈为奸。” “如果他们能与京中的人扯上关系,那工部侍郎左杜怕是首当其冲……但这太过明显,如果出了事很容易被人发现……” 肃陵渊神色一怔,“柳州?还跟粮草有关的……还有……兵部!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要他们与兵部的人暗中勾结,就能控制粮草供应,趁机敛财。” “没错,那兵部侍郎,可是肃陵潜的……舅舅……萧越。”萧氏祖籍柳州。 肃陵渊神色一凛,联想到自己上一世在西北的那场败仗,不就是粮草供应出了问题么……这么一看,都跟那肃陵潜和萧越有脱不了的关系。 “可惜,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这京中之人也只是推测,想要将他们都找出来,怕是没那么容易啊……” 肃陵涛眉头微皱。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会先派人暗中调查,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对了,皇兄,咱们以后碰面的地点怕是要换了……” “你……被人跟踪了?” “是,我府里的人,我故意为之,想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好,那你万事小心。” 肃陵涛走后,肃陵渊从影卫得知,跟踪他的就是杨氏身边的小厮元生。 杨氏?莫非是父皇对自己起了疑心? 玉岚苑,名义上是京城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做小倌生意的风月场所,但实际上是肃陵渊培养的暗庄所在,也是肃陵渊与肃陵涛偶尔秘密碰面的地方。肃陵渊打定主意,便吩咐探子全部撤离玉岚苑等事宜。 出了门口一拐弯,肃陵渊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他低头一看,瞬间愣住。 “函……额……萧公子,真巧……” 肃陵渊顿时神色慌张,但还是轻扶了一下来人,让他稳住身形。 萧墨函今天去了城南的一家画坊,将自己的几幅画作寄卖。以贴补因为王夫人暗自克扣而捉襟见肘的日常用度。走在路上低头想着什么时候把那块玉还给肃陵渊的时候,没注意与人撞个正着,抬头一看,不就是自己正想着的那个人么? “是在下鲁莽,冲撞了王爷……”萧墨函回头一看,玉岚苑? 肃陵渊忙挡住萧墨函的视线,一幅做贼心虚的表情,“我……我不是……你别误会……” “王爷不必跟在下解释什么,此乃……人之常情……王爷没别的事,在下先告辞了……” 萧墨函拱手,便径自离去。 萧墨函只觉心口暗暗发涩,明明已经打定主意将那玉佩还给那人了,从此两人再无瓜葛,但是一见到那人面就会舍不得拿出来,就会想要多看他几眼。看到他从小倌馆出来,会心情失落……真的很想上前质问,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否记得这玉佩……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肃陵渊看着萧墨函孤单的背影,咬了咬牙。 这暗庄当时是谁选的地方。拖出去吊起来打都不解气! 下次一定得跟函儿好好解释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改~ ☆、管家权 萧盈盈等宋氏她们请安回去后,下午便让张嬷嬷请了王夫人入王府。 “娘,您得再替女儿想想法子了……”刚一开口,萧盈盈便泪如雨下。 “这是怎么了?上次我给王妃出的主意没有用?”王夫人一见女儿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瞬间也慌了神。 “这半个多月,我连王爷的面都见不着,哪有机会……而且,这管家权现在握在宋氏手里,她是从小在王爷身边伺候的,油盐不进,更是仗着王爷的宠爱便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行,这管家权定要夺回来,不然这奴才们还不得翻了天,那你以后再王府的日子怕是难过了。”王夫人神色懊恼。 “女儿也明白,只是……现在……现在女儿听说王爷常去小倌馆,怕是好上南风了……” “什么?确有其事?” “恩……女儿大婚后不受宠爱……缘由怕是在此了……呜呜……” 萧盈盈说完,王夫人也陷入沉思中。如果这成王喜欢女人,那么女儿争宠,再用点手段,还是有机会赢得成王的心的。只是,如若成王喜欢的是男人,那怕是用尽手段也是不成了。不行! “王妃,你听我一言,这天家本就无真情,如若王爷真的好南风,他这心,王妃怕怎么样都进不去了,现下只能把属于王妃的权势夺回来,握紧自己手中的权力才是出路。”王夫人想明白后,十分坚定道。 “那我如何……”此时,萧盈盈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萧墨函的身影,回门那日肃陵渊与萧墨函相处的情形历历在目,那时肃陵渊看向萧墨函的眼神让她心里隐隐作痛,“母亲,如果……我有个办法能让王爷退步让宋氏让出管家之权,只是……”萧墨函颇得萧将军的喜爱,他虽不曾习武,但是生得漂亮,又有才气,萧将军是准备让他走出仕为官之路的。肃朝男子入了内宅,是不能再入朝为官的。所以萧将军定是不会同意萧墨函入王府的。 “什么法子?” “萧墨函。” 听完女儿将心中打算一一道来,王夫人思忖片刻道,“但是,如果王爷对他真的动了心,怕是再难将他从王爷身边撵走了……” “所以这事还得速办,先借着他拿到我掌家之权,待我整顿好这王府,再尽快将他除去。而且那琼玉丸我是断不会让他得了去的。” 想着肃陵渊多半只会将萧墨函当成一般娈宠,“行,将军那我自会想法子,你只管准备好王府内的事……” 萧盈盈仍眉头紧锁,“可是母亲,那萧墨函会乖乖听从咱们摆布,如约前来么?” “这个你放心,母亲心中有数,我保证他定会去的,事后还会配合咱们一起说服你父亲。”王夫人笑得狡诈。 “好,那便全凭母亲了。”萧盈盈终于放心。 第二日,肃陵渊正在书房看书,就听见安生通报,“王爷,王妃说明日请了萧家的公子们一起用晚膳,想请您一起过去。” 肃陵渊一听,勾起了唇角,“本王知道了。”看来,自己近日的动作是传到了王妃耳里,像上一世一样,她也打算用这个法子了。 很好。 思及此,肃陵渊忙命人将他的寝院打扫干净。下人们都奇怪,王爷的寝院向来勤着打扫,王爷从来不过问,王爷也从不让其他人进来。这是要来客人了吗? 这两日,肃陵渊都在紧张与期待中度过。 而这两日,萧墨函时不时的看着远处发呆,脑里不时出现前日王夫人的话。 前日,很少来这墨园的将军夫人突然来找他。 “墨函,我知你心思通透,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王夫人很是开门见山。 “母亲有事直接吩咐就是。”萧墨函语气中带着疏离。 “你七岁那年……”王夫人见萧墨函身子一僵,心中冷笑,“我知道你七岁那年,在那梅园里跟当时的四皇子有段际遇,我也能猜出这么多年你的心思,现在我有个能把你送去成王身边的法子,你可愿意?” “母亲的条件是让我帮着王妃将王府内宅牢牢握在手里?” “没错,果然聪明。”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你失去的是名正言顺去心上人身边的机会。”王夫人看了一眼萧墨函,“你应该清楚,这种机会不常有,对于此事王妃默许了,而且我也会帮着说服将军,这可比你自己想法子偷偷接近王爷,然后自己去王府要容易得多得多吧。你若不愿去,我也可送去其他人……七岁孩子的样貌怕是记不得了,那块墨玉也可以再寻一块,只是多废些时日罢了。” 当听到最后一句萧墨函没有了一丝犹豫,“我答应母亲便是……”他知道这确实是能让他顺利去肃陵渊身边最好的机会,最重要的是,他确实接受不了其他人成为自己的替身,而且别人也是信不过的,万一被其他皇子利用……可是会威胁到肃陵渊性命。 “果然乖巧……两日后,王妃请你去王府用晚膳,可要好好打扮一番。”王夫人转身,“还有,事成之后我要你和我在将军那演一场戏,要让将军以为是你自己要留在王府的,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 这日,沉寂了快一个月的王府仿佛又恢复了王爷与王妃大婚那日的热闹。侧夫人宋氏只知道王爷、王妃要在淑兰园中宴请贵客,有王爷在场,她也不好多加干涉,也只能尽心尽力的操办。 萧墨函今日穿了一声碧色长衫,外加一件墨色大氅,显得人越发清丽。待他随着小厮进了院中,便见到早已等候的两人。 肃陵渊面色微红,而王妃看不出神情。 “墨玉说军中有事,今日赶不回来了,王爷莫要怪罪。”萧盈盈假意说出准备好的托词。 肃陵渊也不在意,“无妨。” 萧墨函行礼后本想直接坐下,却被萧盈盈叫住,“三弟还是坐去王爷身边吧,也好陪王爷小酌几杯”,随后对着肃陵渊道,“王爷,臣妾妇道人家,不会饮酒,就不饶王爷的兴致了。” “哈哈……好……无妨……” 说完肃陵渊拉开身边的座椅,“本王以后也随王妃唤萧公子……墨函可好?” “王爷抬爱。”萧墨函只有在肃陵渊旁坐下。 席间,萧墨函话不多,只应了几句问话后就好似不胜酒力了,晕晕乎乎间,头一低,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肃陵渊见状眉头一皱,详装不知,“王妃这是何意?” “王爷,臣妾那日见王爷对舍弟颇有好感,怕王爷不好开口,便自作主张请了舍弟过来,只是寻常助兴之药,半个时辰后才会发作。” “王妃想让我……然后再将人送回去?” “舍弟既然入了王府,哪还有回去的道理。”萧盈盈神色不明,“王爷若是看得起臣妾,臣妾愿意说服母亲,让墨函入了王府……” “恩?听闻将军对三公子可甚是宠爱,而且也寄予厚望,不说位极人臣,也是希望他考取功名,将来也能得个一官半职,要说服将军恐是不易。”恐怕真正难以说服的是萧将军吧。 “家父那,母亲必有办法。只要墨函已经成了王爷的人……王爷还怕家父不答应么……”当然还需要萧墨函在将军面前配合着演场好戏。 “只是……臣妾一直希望能帮王爷打理这王府内宅,臣妾也来这王府快一月,也不好再继续让安妹妹替臣妾操劳了……”萧盈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肃陵渊的神色。 肃陵渊故意面露难色,似是十分犹豫,“好吧,我明日派人安排,让安氏月底前将账册都理出来。” 说完没等萧盈盈回答,便用大氅将萧墨函整个包住,然后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向门外走去,“王妃答应本王的话,莫要忘记。” 萧盈盈望着头也不回向外走去的人,泪水模糊了双眼。 等我站稳脚跟,萧墨函,你等着! 肃陵渊抱着人本想直接往寝院走去,但是怕时间长了萧墨函受了寒,脚一顿,还是上了轿撵,“稳着点,快回寝院,多备点热水。” 看着怀里的人,手轻抚微微发热的脸颊,肃陵渊内心翻江倒海,“函儿,我终于又找回你了……函儿,为夫等这天等了好久,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失去你了……”一滴滴泪落在了怀里人的脸上。 怀里人似有所觉,朦胧的半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人,“王爷?” “恩……是我……”眼神温柔。 “难……难受……我好热……”萧墨函开始扭动身子,想拉开身上的大氅。 “别动,一会就好了,乖,不然着凉了。”怀里的人乱动,还时不时的蹭到了那处,而那处也有渐渐抬头的趋势。 好不容易到了寝院。肃陵渊大步将萧墨函抱进房中,屏退众人。轻轻帮他褪下衣物。看着因为药物全身绯红,不断在怀里扭动的人儿,肃陵渊再也忍不住了。手一路向下,握上小小函。 “唔……那里……别……” “乖,有我在,没事的……” 一个一个的吻落在了怀里人的脖颈、前胸、下腹,留下的痕迹像一朵朵盛开的腊梅。一室涟漪挡住了屋外的春寒料峭。等终于在肃陵渊手里泄了两次后,萧墨函的药效才渐渐退去,人也终于沉沉睡去。看着始终坚挺的小小渊,肃陵渊叹了口气。然后抱着萧墨函去了浴房,帮萧墨函擦洗干净,又抱上床安置好后,肃陵渊才回了浴房动手帮自己解决。 等一切收拾妥当,肃陵渊上了床,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将自己的头深深埋在萧墨函的肩窝,像是要把人嵌入身体。手轻轻的一下下抚着怀里人的背脊。 函儿,这一世,在知道你的心意之前,我不会再乘人之危强要了你,我要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我,希望这一天,我不会等太久。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入王府 第二日一早,怀里的人睫毛微颤。 周身是温暖的气息,还有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扶在腰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额头抵在宽阔的胸膛,眼前是雪白的亵衣。萧墨函一动也不敢动,脑子乱得很,昨晚只记得自己在王爷身边坐下,喝了几杯酒,便只觉头晕,然后脑袋一沉,好像睡了过去……然后……轿撵……床榻上……浴房……昨晚的记忆纷涌踏来。萧墨函只觉脸上轰的一下血气上涌,顿时头顶冒烟。 肃陵渊早就醒了,不动声色,觉得怀里人温度慢慢升高,唇角一勾,“墨函……你……醒啦……” 萧墨函听到声音,脑子一片空白,连忙挣脱肃陵渊的怀抱,满脸通红,“王……王爷……昨……昨晚……” “昨晚你喝醉了,怕你有事,我就陪着你……歇下了……”看萧墨函面色不似恼怒,肃陵渊又将他拉入怀中,感觉萧墨函身子一僵,肃陵渊又缓缓说道,“你放心,昨晚我……没要了你……我不会趁人之危,自从那次在将军府见你,我就心悦于你,我是真的想对你好,想照顾你一辈子……” 感觉萧墨函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肃陵渊继续说道,“可能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我会用行动证明我说的话……墨函……我想你留在我身边……你可答应?” 萧墨函半天都没有从肃陵渊的话里回过神来,虽然他知道,这次来王府也许是萧盈盈和肃陵渊的交易,如果交易达成,也许他就能留下。留在肃陵渊的身边,哪怕肃陵渊并不喜欢他,他也愿意。而他也做好了面对肃陵渊对他或许只有利用、或者置之不理、或者满是猜疑的准备。可是,肃陵渊刚才的话,大大出乎萧墨函的意料,虽然他不明白肃陵渊为什么突然主动说想将他留下,虽然他不知道肃陵渊的话有几分真心,虽然他不清楚肃陵渊所谓的一辈子是多久。但是萧墨函知道,他的心早就给了肃陵渊,而且自从肃陵渊来将军府那日,自己曾努力自欺欺人想在两人间筑下的墙也慢慢开裂…… 见萧墨函半天不说话,肃陵渊的心越来越沉,“我不强迫你,如若你实在不愿……我便……” “自是愿的……”声音小如蚊吟。 “真的?太好啦……”,肃陵渊将怀里人又抱得更紧,“墨函以后就住在我这寝院……” 萧墨函倚在肃陵渊胸前,慢慢勾起了唇角。 “王爷……臣妾想见您一面……王爷……呜呜……”屋外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温馨气氛。 肃陵渊皱起了眉头,“谁在外面?” “回王爷,是宋夫人,像是出了什么事,哭着说要见您。”门外守着的安生回道。 “本王还在休息,别让她大声喧哗,有什么事等本王歇息好了再说。”肃陵渊语气中带着不耐,然后用下巴蹭了蹭萧墨函的脑袋,“墨函要不要继续睡会?”语气中带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安生吩咐下去后,外面果然没了声音。 “王爷,臣睡不着了,王爷不去看看究竟出了何事?” “这些个敬语、谦辞以后在我面前都不许说了,显得生分,以后唤我陵渊……可有听明白?” “王……爷……于礼不合……还是……”抬头看到肃陵渊的脸色,萧墨函将话咽在了肚子里。 肃陵渊盯着萧墨函的眼睛。 不好意思转头。 扳过头,再盯。 继续盯。 妥协。 “陵……陵渊,臣……我……有点饿了……” “这才对!”傻笑。 肃陵渊吩咐下去,不一会,丫头们并列两排,端着准备好的洗漱用品一一排列。肃陵渊本想亲自帮萧墨函穿衣,奈何萧墨函怎样都不肯,无法才放弃,两人先后洗漱过后。这才一起去了饭厅用膳。等贰人用过早膳,肃陵渊才吩咐让人把宋氏带来。 “陵渊,我,还是回避吧。”萧墨函起身想要离开。 “不用,我处事不避你。这些个女人我以后找机会再慢慢跟你细说。”肃陵渊将人拉到身边坐下。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在萧墨函耳边说道,“你只记得我只要你一人,她们我将来会一个一个撵出去。” 不知道是这话语,还是暧昧姿势,萧墨函红了耳朵。 “王爷……”宋氏一会就到,一出声,就梨花带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让旁人看了会觉得只想好好怜惜。 “一大早在本王院外大声喧哗,成何体统!妇道就是这么学的吗?” 宋氏听言一愣,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肃陵渊,又面露不善的瞟了眼肃陵渊旁边的萧墨函。这才收敛了神情,慢慢说道,“臣妾自小在王爷身边侍奉,自问将王府打理得妥妥帖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妾想知道,臣妾这么多年帮着打理王府可有何错处?” “你对本王将管家权交给王妃的决定不满?”肃陵渊没有顺着宋氏的话说,也没有等她回答就又说道,“这王府说到底是本王的宅院,本王让谁打理就由谁来打理,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王爷……没有……臣妾只是……没有……”宋氏准备好的话被肃陵渊一堵,顿时慌了神,有点语无伦次。 “本王知你心里受了委屈,可是王妃是父皇赐的婚,本王就是再……也不能不给父皇面子”,肃陵渊轻声安抚道,“这样吧,本王准你每月的用度再多一倍,算是本王感谢你多年为本王打理后宅。” “那……臣妾多谢王爷垂爱。” 宋氏见肃陵渊态度又柔和下来,还得了安慰,也不好再过于纠缠,她也知道,她这次来也只是诉诉苦,让王爷多些垂青与宠爱,王妃打理王府是名正言顺,她也没想着自己能夺回管家权,既然达到目的,宋氏便识趣的退下了,只是临走,又多看了萧墨函几眼。 肃陵渊将宋氏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心中冷笑,“现在还不是除她的时候,她还有用。” 萧墨函听闻略一点头,如有所思。 这时,安生又通报,将军府来人,想见萧墨函。肃陵渊应下,知应是王夫人说服萧堪送萧墨函入王府的事,便借口去了书房,留萧墨函独自一人,只是暗中吩咐了影卫。 来人果然是王夫人身边的小厮,说夫人带话,想下午接萧墨函回将军府。并给了萧墨函一张字条。 上书:为情。 下午,将军府的马车准时候在了成王府外。肃陵渊本想与萧墨函同去,但萧墨函说想自己与父亲好好谈谈,而且,收拾好行李,晚上就能回王府,肃陵渊也不好坚持。 “墨函,那你记得我等你回来用晚膳啊……”肃陵渊脸上仿佛写着“被抛弃”、“委屈”。 萧墨函:…… 上了马车,“没想到这冷酷无情的成王私底下这么孩子气”,萧墨函自言自语,面色柔和,他不知道成王的孩子气只有对他才有。 将军府离王府不算太远,一炷香之后便到了。入了府,萧墨函先回了自己的墨园,看见一早就等着他的映棠。 “公子,你可回来了,你昨晚一直没回,把我急坏了,你这是去哪了?”真真的关切写在脸上。 萧墨函心头一暖,“我没事,昨晚……去了成王府。” “去成王府?你跟大小姐平时也并不……”映棠突然看见萧墨函脖上的吻痕,一下子止了话头。 萧墨函见状知她已经猜到,也就有话直说,“你帮我把常用的衣物收敛收敛,送去马车,一会我去见过父亲之后……就去王府了……”萧墨函羞腆,又道,“以后……我就住在王府,你若愿意继续侍候,我可以带着你,你若不愿,也可继续留在这墨园。” “公子……真的如此决定了吗?这王府怕是不比墨园……公子以后……”这接下来的话不用映棠说,想来以萧墨函玲珑剔透之心也不可能想不到。 “我已经决定了。” 看萧墨函如此坚定,映棠也没有再说什么,“奴婢愿随公子入府,公子在王府不能没有人照料,奴婢答应过要夫人伺候公子一辈子的,奴婢不敢忘。” “好。”萧墨函看着映棠,许久,“映棠,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做戏?真心! 在墨园吩咐妥当后,萧墨函便去了书房,见到了萧将军以及早已等在那的王夫人。 “父亲……”萧墨函一撩长衫下摆,恭敬的跪下。 王夫人在早膳时便将萧墨函留宿成王府的事告知了萧将军,并在一旁不断劝慰,既然木已成舟,萧墨函与肃陵渊又是你情我愿,女儿对此事也是知情的,不如就送萧墨函入王府,这样既顾全了将军府的名声也显得王妃大度,女儿将来也好有个帮衬的。 本来将军思虑过后,已经慢慢开始接受了儿子去王府的事实。但是当他看见儿子本人,以及他脖子上刺眼的痕迹时又气血上涌,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会以色侍人,生生断了自己的前程。 “你……我如何说你……你从小做事知分寸,怎的在这大事上这么糊涂!这王府是这么好留的吗?而且盈盈还是王妃,你将来要如何面对她,又要如何自处!”萧将军气不打一处,猛地拍了桌子。 “父亲,儿子不是一时糊涂,并且心意已决,请父亲成全!”萧墨函说完重重的磕头。 “你与成王不过认识不到一月,怎的就如此执迷不悟呢?”将军仍苦苦相劝,“你终究是男子,只要没吃那琼玉丸,还可以回头,就当是醉了场酒,做了场梦吧……” “父亲,儿子不能当是场梦,即使是梦儿子也心甘情愿这么一直梦下去……”萧墨函神色黯然。 “糊涂!”萧将军一气之下摔碎的茶盏。 “将军,我看墨函心意已定,你就莫再相劝了,盈盈那我会出面说道说道,两个孩子以后都在成王府也好相互帮衬,咱们家终归是跟成王脱不开关系了……你也别……”王夫人也见机适时开口劝慰。 见萧将军仍不松开,萧墨函又重重的磕了一头,才道,“父亲以为我对成王相识不久,其实,早在儿子七岁那年便已经见过当时的四皇子了……” 萧将军投来询问的眼神。 “父亲,可记得当日长姐回门时,在梅园父亲提起的旧事?那年皇上在这府里设宴,随行的就有四皇子,当时我七岁,他不过九岁。那时在梅园,我为了救困于树上的猫儿,一个不慎,摔下树来,幸好四皇子及时接住了我,我才没有伤到分毫。那日我们相识后,便一起玩耍,很是投缘,他还送了我这块玉佩,自那日起,我就再也没能将他忘去……”萧墨函摸索着手里的墨玉,“所以,我是自愿去王府的,我很想留在成王身边……我也会……好好帮持长姐……请父亲成全。” “即使这么无名无分,悄无声息的进了王府也愿意?”萧将军也很在意自己的儿子这么草率的进王府,“王府可是这么好待的?你身为男子,又无名分,即使吃了那琼玉丸,男子有孕不易,以色侍人最终的结果,十之八九是色迟而爱衰,将来出又出不了王府,又无法再入朝为官,你满身才华,难道就这么蹉跎在这深宅后院之中?” “我……”好像被戳到痛处,一时之间,萧墨函的脑子也乱了。他不是不信自己,他知道自己能为了肃陵渊放弃一切,能为了他放弃前程,只是守候在他身边。但是要说肃陵渊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厚,萧墨函现在心里是没有底的,刚才萧将军说的结局,他现在也无法保证就一定就不会出现。 “本王自是会一直对他好”,肃陵渊终是放心不下,还是来了将军府,正好听见将军的这句话,急忙大声道,“色迟而爱衰这几个字不会出现在我肃陵渊身上,除非那人根本没有入我的眼,进我的心。而且本王现在可以说,我这心里很小,小到只能容下墨函一人。” “王爷?”萧墨函没想到肃陵渊也来了。 肃陵渊低头对上了萧墨函的双眸,“父皇刚赐婚,本王现在不好开口,只能先委屈了墨函,等时机成熟,我一定请父皇下旨,给墨函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到那时可就不紧紧只是一个王府侧妃的名头了。 王夫人显然也没想到肃陵渊对萧墨函这么重视,只能暗自记下,想着让萧盈盈对萧墨函多加提防,之后要尽快除去才是。 萧将军见肃陵渊亲自前来,再加上听到肃陵渊刚才的话,知道这儿子入成王府已成定局,终是松了口,“罢了,你起来吧,既然王爷都亲自来接你了,便随他去吧,只是记住你以后在王府定要谨言慎行,而且记住盈盈才是这成王妃。” 肃陵渊听了这话,心有不悦,但也不好表露,只好扶着萧墨函站起身。 “是,儿子明白。”而后又向萧将军作了一揖。告别了萧将军、王夫人后才跟着肃陵渊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马车上,肃陵渊拉着萧墨函的手不放。 “墨函,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恩……”萧墨函别过脸,应了声。但是悄悄红了耳朵。 “我带你去城东新开的小馆吧,你定喜欢。” “好……我想吃醉酒虾!”萧墨函也来了兴致。 “没问题!”而后,对着车外道,“小顺,去‘醉风楼’,再吩咐后面的马车先回王府,将萧公子的衣物拿到我的寝院好好安置。” “是。王爷。” 安排妥当后,马车向城东驶去。 “对了,你身边就只有一个丫头?” “恩……映棠是母亲留下的,自小在我身边照顾,对我是很上心。” “恩?也是侍寝丫头?” “不……不是……我身边只有她一个……我没……没有侍寝的……”萧墨函被逗得又红了脸。 “哈哈,逗你的。”肃陵渊看着萧墨函的表情只觉越发可爱,生生忍住了凑上去啃一口的冲动,“是我疏忽了,我马上让安生安排给你配个小厮,再给你几个侍卫,恩……再几个影卫,都供你差遣。” “陵渊,你……不必对我这么好。” “这就对你好了?”这才多大点事,看来之前在将军府的日子是被王夫人暗地里打压得太过了,心里又给王夫人和萧盈盈记上一笔,“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等贰人在醉风楼里用完饭,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虽说已经四月,但是夜晚还是凉得紧。肃陵渊忙给萧墨函披上大氅,又握了握他的手,感觉不怎么冷,这才放心。 因着晚上用的有的多,肃陵渊觉得应该走走消食。于是拉着萧墨函,并排向王府走去,马车跟在后面。萧墨函虽只比肃陵渊矮小半头,但由于他身材纤长匀称,显得略微单薄。而肃陵渊从小习武,孔武有力。贰人并排而立,相得益彰,简直一对璧人。 肃陵渊十分享受像现在这种平静而美好的感觉。想来重活一世,原以为报仇重要、筹谋重要、皇位重要,倒如是才发现,其实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两人白头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个人是也只能是萧墨函,原来,两人的缘分是早在自己九岁那年就定下了,这一世,只能对他加倍疼爱,才能弥补上一世的亏欠,才能填补上一世的遗憾。肃陵渊越发紧了紧拉着萧墨函的手,像是怕一不小心,将人丢了去。 萧墨函不知道肃陵渊心中所想,但是他能感觉到此时对方内心的安宁与满足,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紧张与疼惜,不由得心想靠近,不由得越发依赖身边的人,慢慢的,那道墙的裂口越来越大……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都愣住,而后相视一笑。 “你先说……” “好,我明天想带你去个地方,是……”话没出口,肃陵渊转头,眼角一扫,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什么人?” 影卫立刻出动,想朝那人奔去。 “慢着”,肃陵渊制止了下一步动作,“不必打草惊蛇,可有看清一路跟着的是何人?” 影十出列道:“回王爷,观身形样貌,应是杨夫人院内的小厮。名字……好像叫……元生。” 恩?又是杨氏? “你替我查查,杨氏平时都跟谁联系?特别是……宫内……”后来的话尽在耳语。 “是,属下遵命。” ☆、内宅 第二日,肃陵渊终究没能带萧墨函去成“那个地方”。萧墨函因着前晚受了风寒,夜里就起了热,第二日便卧床不起了。 “好些了吗?”给萧墨函头上又换了块帕子,试了试温度,仍是烫手,肃陵渊心里很是着急。 “咳咳……小病而已,只是受了寒……没事……咳咳……”萧墨函很为自己易病的体质感到懊恼。 “都怪我不好,不该拉着你陪我冒寒走回来的。”拉起手轻抚。 “不怪你……咳咳……我从小就受不得寒……”轻拍相握的手。安慰。 不放心,又试了试额上的温度,皱眉。 “安生,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腿脚麻利着点。”见温度没有丝毫下降肃陵渊急忙对门外吩咐。 “是。王爷可有要指定的太医?” 恩?这倒是提醒了肃陵渊。 “先只说本王得了风寒,需太医院派个太医过来看看”肃陵渊想了想又道,“如若不是杨太医来,便随后再把杨太医请来。把本王的令牌带上,这事别让其他人知道。” “是。” 等安生走后,肃陵渊招来影卫。 “影九,不管一会哪个太医来了,都给我盯紧了,看他们有没有与何人接触。” “是。” 屋里只留下肃陵渊和萧墨函两人。一人躺在床上,另一个守床边。 萧墨函看着肃陵渊,欲言又止。 “你有话就问吧,我说过,我处事不避你。”肃陵渊像是看穿了萧墨函的心思。 “你是怀疑太医院有人会对王府不利?”萧墨函很是担忧。 “没错,我前些时日曾昏迷过五日,我怀疑是有人给我下了毒。”肃陵渊故意只说了重点。 萧墨函还是闻言一抖,拉着肃陵渊的手紧张道,“下毒?可有事?有没有让太医好好看看?严不严重?” “原来墨函这么紧张我啊?”肃陵渊调笑道。 “咳咳……我……咳咳……关心你……咳咳咳咳……”萧墨函害羞得红了脸,一着急咳得更加厉害。 肃陵渊忙把萧墨函扶起来,靠在自己胸前,一下一下轻抚他的后背,慢慢帮他顺气,“好了,好了,我错了,说正事。” 等萧墨函终于不咳嗽了,肃陵渊就着姿势,用被子把人包个严实,轻搂着萧墨函说道,“应该是在宫里给我下的毒,后来是张太医先来诊治的,但吃了他的方子我反而更加严重,后来母妃遣来了三位太医,换过方子,才将我治好。” “所以你怀疑有人故意遣来的张太医?而且,宫里和这王府里都有他们的眼线?”萧墨函一点就透。 “不错,所以正好趁这机会把他们找出来。” 不一会,外面通传,太医院张太医到了。肃陵渊和萧墨函相视一眼,并不说话。 张太医进屋后,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并不惊讶,替萧墨函把过脉便写了方子道,“王爷,这位公子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吃过这几幅药便可痊愈。” “好,有劳太医。” 送走了张太医,肃陵渊向安生使了个眼神,就见安生带着另一位年轻人进屋。替萧墨函把过脉后,目不斜视。 “有劳杨太医先帮本王看看这方子可有何不妥?” 杨太医接过方子,仔细的研读了一会,才回答道,“只看方子,并无不妥,确是些治疗普通风寒之药,也对这位公子之症。”而后,眉头一皱又犹豫道,“小的冒犯,敢问王爷,与这位公子的关系可是?” “他……是本王的内人。”肃陵渊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萧墨函闻言红了耳朵。 “这……有何关系?” “回王爷,单看方子并无不妥,只是这方子里加了一味素白,素白本无毒,寻常女子或男子服用后均无妨,只是如若吞服过琼玉丸的男子服用,只要超过三幅,就会与琼玉丸相克,轻则损伤元气,重则……恐与子嗣无缘。” 肃陵渊握紧了拳头。 虽然萧墨函还没有服过琼玉丸,但为了保险起见,肃陵渊还是让杨太医重新开了药方。映棠煎好了药,端上来后,肃陵渊亲自服侍萧墨函服了药,帮他掖好被角,“睡会吧,没事的,我守着你。” 萧墨函点点头,抵不住药效沉沉睡去。 看萧墨函睡熟,肃陵渊去了书房,安生被叫来问话。 “本王要知道你今天去太医院的所有经过,一字不漏。”能听见咬牙的声音。 “回王爷,今儿个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去宫里递了帖子,说您应是染了风寒,需请位太医回王府诊治。不出一刻,张太医便过来了,奴才带着张太医回府后,又悄悄折返,带着您的令牌,才点名带了杨太医来。”安生被肃陵渊的气势吓得有些发抖。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3节 肃陵渊沉思片刻,让安生退下,又招来影卫。 “可有发现?” “回王爷,两位太医从宫里出来到王府这一路都没有与人接触。”影九答到。 “那在王府里呢?” “恩……”影九沉吟片刻,“除了张太医曾扶了一把路过时差点在他面前滑到的丫头外,两位太医也都没再与其他人见面或者说过话。” “恩?哪个丫头?什么时候?”眉头一挑。 “属下不知那丫头姓名……只觉着像是杨夫人身边伺候的……是张太医进王府时碰上的,来王爷寝院的路上,在偏院附近。” “果然如此,你去吧,继续盯着张太医。” “是。” 萧墨函将养了近半月才彻底恢复,自进王府后他就一直住在肃陵渊的寝院里。而且怕那些女人打扰,肃陵渊还下令其他人不许靠近寝院。一时间,王府中的下人们都知道,王爷寝院住着位颇得宠的公子,王妃和其他夫人怕是有段时日都要见不着王爷了。 肃陵渊五日前恢复上朝,这日,肃陵渊还没回府,萧墨函侧卧在软榻上看书。一会,映棠通传,王妃请萧墨函过去一趟。 映棠一边服侍萧墨函穿衣,一边道,“大小姐可会为难公子?需不需要奴婢派人去给王爷送个信?” “不必了,我不是柔弱女子,况且始终是要见的,早晚而已。” “那奴婢随您同去可好?”映棠还是不放心。 “也好。你便随我去吧。” 萧盈盈正在堂内品茶,见萧墨函前来,头也不抬道,“弟弟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回王妃,公子已经痊愈。”映棠对萧盈盈的态度很是不满。 “本王妃有问你吗?主子说话,哪有丫头插嘴的道理?”萧盈盈一下子站了起来,抬手就想给映棠一巴掌,碰倒了几上的茶杯,柴水撒了一地。 “王妃何必拿下人置气,有什么气就冲我来吧。”萧墨函将映棠栏在身后,抓住将要落下的手。 “哼,别以为王爷现在宠你,我就动不得你。”萧盈盈杏眼一抬,颇为不忿的收回手。 见萧墨函并不接话,萧盈盈又道,“你可记得你对父亲说过的话?” “记得……我说过会帮持长姐。” “记得就好”,萧盈盈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你很清楚,现在王府内宅我说了算,你若真想把自己当成这内宅之人,就必须得听从于我。” “墨函……明白。” “这王府子嗣甚是稀薄,王爷必须要有嫡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到现在为止,肃陵渊还没有一个孩子。 “王妃的意思,我明白了。” “公子你……没事吧?”见萧墨函自回来后便一语不发,映棠甚是担忧。 “没事……”萧墨函低头,“你下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映棠退下后,萧墨函呆呆的看向窗外。 许久过后。 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用过晚膳没?怎么自己在这发呆?” 萧墨函丝毫没有察觉到,原来肃陵渊已经回来了。 “我不饿……” “怎么了?见你脸色不好,又难受了?”肃陵渊关切的摸了摸萧墨函的额头。 “我没事。” 沉默过后。 “王爷……今晚,你去王妃那用晚膳吧。王妃准备了你最爱的吃食。” “恩?可是她跟你说了什么别怕,有我在……”将人拥入怀中。 “王妃……说得没错……王爷不能没有嫡子……王爷以后应该多去王妃那才是……”挣脱怀抱,背对而立。 “你……真的希望我……去她那?”声音有些生气而颤抖。 萧墨函没有回答,仍旧站在窗前,看向窗外。 又一阵沉默过后。 “哎……罢了……”带着无奈与叹息,肃陵渊走出了房门,向院外走去。 萧墨函看着肃陵渊离去的背影,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我保证…… ☆、误会 “公子?”映棠见萧墨函已经在窗边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实在担忧,忍不住开口询问,“公子要不要用些晚膳?” “不必了,我没有胃口……”萧墨函声音沙哑。 “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吧……公子身子刚好,怕是操劳不得……”映棠见萧墨函不肯用膳,只好劝他早些休息。 “我没事……你们都去休息吧……不必管我。” “公子这是何苦……” 萧墨函仍旧站着,再没有说话。 肃陵渊自出了寝院后,一路向萧盈盈住的淑兰园走去。安生错后一步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今天墨函可是见过王妃?” “回王爷,未时王妃曾遣人请萧公子去淑兰园,公子去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便出来了。” “……好,一会给我机灵点。” “是。” 一路无话,当肃陵渊到了淑兰园时,萧盈盈命人张罗了一大桌子菜,已经等候多时了。见肃陵渊真的来了,萧盈盈喜上眉梢,快步上前。 “臣妾参见王爷。”声音娇滴滴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哦?王妃怎知本王今夜会过来?”肃陵渊眉头一挑,语气听不出息怒。 “臣妾……只是每日都十分思念王爷,所以都会备好王爷喜爱的吃食,以备王爷哪日……来了品尝……没想到,今日真的把王爷等来了……”说完还状似委屈的用锦帕压了压眼角。 “王妃这是怪罪本王来这淑兰园的次数太少了?”其实自成婚之日后,肃陵渊这还是第一次来萧盈盈的寝院。 “臣妾不敢……王爷……以后常来就好……”见肃陵渊并不坐下,萧盈盈又道,“王爷……可是这饭菜不合胃口?” “本王已经用过膳了,还是早些歇息吧。”说完,朝卧房走去。 萧盈盈见状更加欣喜,忙吩咐丫鬟撤了饭菜,让丫头们都在门外伺候,自己跟进房内,面色微红道,“那……让臣妾伺候王爷更衣吧……” 肃陵渊唇角一勾,抬起萧盈盈的下巴,微微低头,凑近说道,“王妃不用着急,本王喜欢先沐浴。你先乖乖躺好……本王马上就来……嗯?” 萧盈盈闻言面色更红,点了点头。肃陵渊朝她一笑,转身向浴房走去。 不一会萧盈盈便将衣衫尽退,在床上躺平,只觉心口砰砰直跳,又紧张又兴奋。她握紧有些颤抖的双手,羞涩又期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丝毫没注意到,窗口被微微支起,而后一缕青烟飘了进来。萧盈盈恍惚间,仿佛看见肃陵渊撩开床幔,然后虚压在她身上,抱紧她……轻抚她……亲吻她……而后便失去渐渐失去意识沉沦在这温柔旖旎的梦里。 浴房内,肃陵渊端坐,衣衫整齐。 “回王爷,一切已经办妥。”影八恭敬的说道。 “好”,肃陵渊看了看窗外,“墨函他……有没有用晚膳?可曾歇下?” “回王爷,萧公子今日不曾用晚膳,属下来此之前,萧公子方刚刚歇下。” 肃陵渊闻言只觉心底隐隐作痛,揉了揉眉头,“知道了,以后每日都向本王报告他的情况,定要护他周全,不得有失。” “是。”影八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里。 肃陵渊说完,起身推门。安生正守在门口。 “本王是明日卯时一刻从王妃寝院走的,未曾用早膳就进宫上朝了。你可记住了?”低声吩咐道。 “是。奴才已经遣走了这院内的下人,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还有……该准备的都准备齐了,莫让王妃起疑。” “是。” 交代完后,肃陵渊悄无声息的走出了淑兰园。果然一路上都没有碰见其他下人。肃陵渊习惯性的向自己的寝院走去,突然脚步一顿,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去了书房。 等萧盈盈第二日醒来时,已经辰时三刻,摸了摸身侧的床褥,感觉不到任何温度,揉了揉略微发胀的额角,才稍微清醒片刻。“谁在外面?” “奴婢在。” “张嬷嬷呢?” “嬷嬷今日还未起身,想来昨夜有些操劳了。”张嬷嬷也被影八下了轻微蒙汗药。 “也罢,本王妃要起身了,进来吧。”萧盈盈并未起疑。 萧盈盈只觉身上有些酸痛,但并没有任何痕迹,刚皱起眉头,便见到丫头从床榻上收拾出了染红的白帕,面上一红,心头的一丝异样也烟消云散了。 “王爷何时走的?” “回王妃,王爷卯时一刻便起床,未曾用过早膳便进宫了。” “好,下去吧,传膳。” “是。” 接下来的几日,肃陵渊下朝后便直接去了书房,一呆大半天,夜里累了就直接休息,他并不是故意不回寝院,而是着实被这几日朝中之事烦扰。前日,派去追查越州知府梁文才的人传回消息。果然查到这梁文才与萧越暗中联络的蛛丝马迹,这下更加印证了之前肃陵渊和肃凌涛的猜测。但现下却不是除去梁文才的最好时机,因为按照肃陵渊上一世的记忆。马上西北就会军情告急,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仗要打,届时,萧越定会有所动作,说不定还会迁出军中其他的人,所以现在按兵不动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如果按照上一世的事情的发展,自己肯定会带兵出征,而后接连出事,最后战败……不提防部署,怕是又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所以还得提前谋划。按照记忆,怕是只剩半个月左右时间给自己准备。思及此,肃陵渊更加心中烦闷。 也不知函儿最近怎么样了?揉了揉额角。 “叫影八来。” “是。”有人应答。 “属下影八。”不出一盏茶的时间,黑暗中传来声音。 “墨函近来如何?饭用得可好?睡得可还安稳?” “回王爷,萧公子近几日……不是看书,就是时常望向窗外发呆。膳食用得并不多,歇息的也比较晚,睡得也并不十分踏实。”影八如实回答。 “哎……你要我如何做……你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肃陵渊止了话头,“罢了,退下吧。” “是。” 肃陵渊起身,本想去看看萧墨函,没想到,外面安生通传,王妃求见。 那一日,肃陵渊让萧盈盈以为自己留宿之后,萧盈盈左等右等都不见肃陵渊再次踏进淑兰园,问过安生才得知,肃陵渊又日日宿在自己的寝院。萧盈盈本想再去敲打敲打萧墨函,却被张嬷嬷劝阻。张嬷嬷说,王妃如果三番五次去找萧墨函让王爷来淑兰园,只会更加显得萧墨函受宠,让下人们更加不将王妃放在眼里。所以张嬷嬷给萧盈盈出了个主意,就是让她主动给萧墨函请个名分,有了名分便是侍妾,能单独住一方宅院,一来萧墨函只能搬出王爷的寝院,二来萧墨函有了名分后,侍寝的日子便可由王妃安排,三来显得王妃深明大义,十分大度,张嬷嬷还劝慰萧盈盈只要萧墨函搬离了王爷的寝院,时间一长,王爷就会慢慢淡忘他,王妃再讨王爷欢心便会容易许多,这样一举四得。萧盈盈听后觉得在理。这日她来找肃陵渊便就是为了这事。 “给王爷请安。”不一会,萧盈盈便到了书房。 “免了吧,王妃来有何事?”语气颇为不耐。 “臣妾……只是想来看看王爷……” “哦?那王妃看过便回吧……”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 “王……王爷,臣妾有件小事,想问问王爷的意思。”萧盈盈还是没忍住。 “何事?” “臣妾得王爷信任管理这王府内宅,有责任照顾好每一位妹妹和……弟弟……墨函他……还是臣妾的亲弟弟,臣妾更加不能让他受了委屈。”萧盈盈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 “又如何?” “臣妾是想,墨函伺候王爷也有段时日了,应该给他个名分,再安排个宽敞的宅院,住得也更加舒适才是。只是不知王爷的看法?” 肃朝王爷侧夫人以上品级的册封都须经过皇帝下旨,所以萧盈盈说的给个名分,也只是给个妾侍而已。 肃陵渊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不悦道,“墨函的事,本王自有分寸,王妃以后不必再提了。”说完看了一眼萧盈盈,又道,“本王还有事,王妃没其他事便回吧。” “王……王爷……那……今晚可来淑兰园用膳?”萧盈盈仍有些不甘心。 “不了,本王公事繁忙,退下吧。”被萧盈盈一扰,肃陵渊也没了再出门的兴致。 “……是。”萧盈盈只好退下。 自这日,王府里就传遍了,大度的王妃想给一直暂居王爷寝院的公子请个正式的名分,可是却被王爷拒绝了。看来王爷对这位公子也不是十分上心,恐怕只是图个新鲜,玩腻了便会直接赶出府去。所以跟着侍奉萧墨函的下人也渐渐显出了怠慢。映棠知道下人们的碎嘴后十分气愤,生怕被萧墨函听见,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萧墨函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作者有话要说:  虐是什么?能吃么~ ☆、那个地方 萧墨函已经整整五日没见过肃陵渊了。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以为自己能够接受肃陵渊的其他妻妾,能接受自己与其他女人或者男人共同拥有肃陵渊的事实。但是自那日自己主动将肃陵渊推向别人的那刻起,萧墨函就觉得心里有个地方越来越痛,痛到食不知味,痛到辗转反侧。他承认自己后悔了,原来,自己无法接受肃陵渊把别人拥入怀中,无法接受他对别人关怀体贴,无法接受他对别人轻声蜜语。当他无意中听到下人们的小声议论时,他知道了,肃陵渊拒绝给他一个正式的名分。 也对,除了刚来王府那日,自己与他有过亲密的举动外,这快一个月的时间里,两人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关系。他是对自己厌倦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原来他所说的一辈子真的这么短? 萧墨函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揪住,使他透不过气来……浑身冰冷,一种无助又绝望的感觉遍满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从背后把自己拥住,温暖的感觉慢慢的复苏,强有力的心跳声让自己莫名的心安。挣扎的睁开眼,萧墨函疑惑的转过头,对上了一双满是心疼与担忧的眼睛。 “这几日……你一直睡得这般不安稳么?” 这日肃陵渊休沐,昨晚在书房处理完公文到很晚,所以还是没回寝院。一大早实在放心不下,没让下人通传悄悄进了卧房,就看见萧墨函整个人蜷缩着,眉头紧锁,双手抓着被角捂在胸口,全身还有些瑟瑟发抖。肃陵渊顿时心疼不已,自责自己这几日对萧墨函有意无意的疏忽。赶紧除去鞋袜,上床将人拥入怀中。 萧墨函一时有些愣住,慢慢的眼中有些湿意。 肃陵渊叹了口气,将人轻轻的扳过身子面对自己。然后将他脑袋抵在自己的胸前,一只手搂住腰,一只手在后背轻抚。 “是我不对,前几日是有些生气……生气你将我往外推……后来,是被事情缠住了,一直宿在书房……”声音温柔。感觉到自己身前的衣襟有些湿意,肃陵渊更加急切道,“好了,好了,墨函,以后不会了……别哭了……” 萧墨函也不知怎的,一见到肃陵渊就觉得委屈不已,一时没忍住,就哭了出来,听了肃陵渊的话后,心里渐渐好受了些,但是仍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不好意思说话,只是埋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肃陵渊胸前的衣襟。 肃陵渊见萧墨函仍旧不开口说话,祥装委屈的说道,“还是你不想看到我……怪我没听你的话去找王妃?那……我走啦?” 稍稍松手,微微起身。 “不……”萧墨函闻言以为肃陵渊真的要走,连忙伸手搂住肃陵渊的腰,情急下开口。 “那有话就告诉我……不然我还以为你是希望我去抱着别人的。”勾起唇角,继续装委屈。 “我……我不想……我接受不了你有别人!”萧墨函将肃陵渊抱得更紧,着急之下,将心里话全部说出来,“我接受不了你还有其他人,接受不了你去对别人好……只是……我答应过父亲,要帮持王妃……而且,王妃说得对……你不能没有嫡子……我以为我能强迫自己接受……可是……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陵渊……我心悦于你,不要离开我……”话语由于激动说得断断续续。 对于萧墨函突如其来的表白,肃陵渊惊喜又激动,一下一下拍着萧墨函的背,轻轻安慰。 等萧墨函情绪平复下来,肃陵渊将萧墨函的头稍稍拉开,与他额头相抵,“小傻瓜,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非得自己在那难受委屈。”亲了亲眼角,“那晚我去过王妃那后就回了书房,之后一直也宿在书房……我没碰她……” “你……” “我知道你不想对萧将军食言,也能猜到萧盈盈用什么法子来胁迫你,你放心,萧将军那我会有交代。我说过,我只要你一人……”帮他擦去泪痕。 萧墨函静静的看着肃陵渊的眼睛,红了耳朵。 肃陵渊也看着萧墨函,再也没忍住,吻了上去。 双唇相贴,缠绵悱恻,舌尖抵开牙关,急切又温柔。两人的呼吸渐渐粗重,两人吻了好久,才放开彼此。 “墨函……给我生个孩子吧……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嫡子……”声音沙哑,慢慢平复呼吸。 萧墨函惊讶的看着肃陵渊。 肃陵渊轻笑道,“怎么?不愿意?”又装委屈。 红晕慢慢爬满萧墨函整个脸颊,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墨函……太好了……你答应我了……”激动。 “嗯……”害羞。 “只是……暂时得让你委屈一些,我现在不能马上给你王妃的名分。”肃陵渊有些心疼的看着萧墨函,眼里满是愧疚。 “我不怕委屈……只要……你心里有我……”萧墨函靠在肃陵渊怀里。 “我定不负你……”,将人抱紧,“要不要再睡会?一会想带你去个地方。”点了点小巧的鼻子。 “去哪?”好奇。 “一会就知道了。” “好。”破涕为笑。 两人用过早膳,便出了王府。只带了映棠和安生二人随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的停在了花街,柳香苑后门。 肃陵渊:…… 萧墨函:…… “影八。” “属下在。” “换的新地方就是这?” “是。” …… 和上次选地方的是同一个人吧!?早知道也不应该带映棠来。 于是,映棠和安生被留在外面看马车。 映棠:“你说……王爷带公子一大早来……妓院做什么?” 安生:…… 映棠:“还从后门进?” 安生:…… 映棠:“你倒是说话啊!” 安生:…… …… 肃陵渊拉着萧墨函黑着脸进了门。老鸨被一大早吵醒很是不满,刚想开口赶人。 一见来人,恭敬的行礼,“王爷。” “嗯。” 随后一行人来到顶楼最里侧的一间房间。推门进去后,有人早已等候多时。这人名叫龚九,是暗桩的负责人,同时也是影卫的首领。 “王爷。”说完,看向了肃陵渊身后的萧墨函,眼带询问。 “无妨,萧公子是自己人,以后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是。属下龚九参见萧公子。” “不必多礼。” 自见到老鸨对肃陵渊恭敬的态度,萧墨函就猜测这个地方应该不仅仅是普通的妓院,看到龚九后,更是确信。但当听到肃陵渊的吩咐时,还是吃了一惊,心里不由泛起一丝甜蜜。 “上次让盯着杨氏和张太医的事怎么样了?”肃陵渊抿了口茶。 “回王爷,影十传回的消息,杨氏是南方扬州人士,十三岁时被送进了宫。入宫后曾在萧贵妃的昭仪宫呆过一段时间,之后被萧贵妃送去了皇上的承乾宫侍奉了三年,但皇上好像……未曾临幸……之后便被赏赐到王府了。” “嗯?在萧贵妃宫里呆过?” “是。约莫三个月左右。” “她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杨氏父亲是当地一个县令,家里还有母亲和妹妹。” 肃陵渊沉吟片刻问道,“那张太医可有线索?” 龚九答道,“张太医隔一日便会去给萧贵妃请平安脉。据属下调查,是从两年前开始的,当时是贵妃指定要的张太医。” 萧墨函思索片刻,开口紧张道,“王爷……杨氏和张太医都是萧贵妃的人?而且上次……王爷……中毒之事……也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肃陵渊见萧墨函语气中透着惶恐与不安,连忙拉过他的手,轻拍手背,安抚道,“没事……都过去了……他们再伤害不了我了……” 龚九见贰人相处的情形,又听萧墨函的意思是连王爷之前怀疑的中毒之事也知晓,确信王爷对这位公子定十分信任,也就毫不保留,“公子,王爷上次中毒之事恐怕是张太医与萧贵妃所为,与杨氏关系不大。” “何出此言?”萧墨函不解。 “据影九、影十的调查,杨氏虽在萧贵妃宫里侍奉过,但出宫后一直并未与昭仪宫有任何联系。只是自从王爷上次中毒之后,杨氏身边的丫鬟、小厮才有向宫里传递消息的迹象,也有跟张太医联络的嫌疑。”龚九看了眼肃陵渊,见对方点头,继续说道,“而且,也是自王爷那次中毒后,杨氏的父亲突然辞官,一家人迁往柳州。” “萧氏祖籍柳州……”萧墨函了然。 “是。” 肃陵渊见萧墨函神色不对,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让龚九退下。 房内只剩萧墨函与肃陵渊两人。 萧墨函似是沉思在方才的对话中,一脸的震惊与不安。肃陵渊见状将他轻轻搂入怀中,“如果你不想听到这些,我以后便自己处理……我……不会逼你……” “你与大皇子的事……我之前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没想到,表姑母她们,这么……”萧墨函身子有些颤抖,“是我太天真了……天家的争夺哪有不流血的……”纵使萧墨函从小聪慧,但是他毕竟才十五岁,相识的又一直是文人雅客,甚少接触朝堂争斗,又没有肃陵渊重活一世的见闻和城府。 肃陵渊知道想让萧墨函一下子接受夺嫡的残忍和血腥,让他马上做出选择是有些为难他,所以并不着急,只是尽可能的在他身边安抚。 片刻后,萧墨函似是打定主意,抬头坚定的望向肃陵渊,“陵渊……让我跟你一起面对,好么……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只会向着你……你要信我!” 肃陵渊心里长舒一口气,手抚上萧墨函的脸颊,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肉你们期待吗~~~告诉我~~ ☆、我的人 有人推门而入,“陵渊……上次说的……”,肃陵涛看见相拥的两人,顿时神情尴尬,有些不好意思道,“对……对不住……” 萧墨函轻轻挣脱肃陵渊的怀抱,小脸通红。 “皇兄怎的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谁……谁知道还有别人在啊……”,肃陵涛看向萧墨函,“这位是?” “见过三皇子,在下萧墨函……”见肃陵渊与对方说话亲昵,关系融洽,便知对方应是与肃陵渊同胞的三皇子。 “哦……你是箫王妃的弟弟?”一副了然的神情。 “是……”萧墨函疑惑的看向肃陵渊。 “咳咳……皇兄坐,你刚刚问的是什么事?”装作没有看见萧墨函询问的眼神,肃陵渊赶紧转移话题。 “哦,就是上次追查的越州知府之事。”肃陵涛见肃陵渊将萧墨函带来此处了,便知两人已然交心,笃定肃陵渊对萧墨函定是十分信任,便已不再避讳。 肃陵渊也严肃起来,将龚九先前调查出的结果一一道来。 “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西北匈奴最近在我边关连连挑衅,据我……推测……这西北肯定有场仗要打,所以,咱们要提前防备萧越他们在粮草上动手脚。”萧陵渊道。 “你可有合适的人选?”防止在粮草上动手脚,那么粮草押运和督运必须是自己人。 “押运官倒好找,只要认真负责之人便可,只是这粮草督运,暂时……”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萧墨函有了大概了解,见肃陵渊眉头紧锁,似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沉思片刻,开口道,“王爷……我倒认识个人,此人名叫何沧海,与家兄同在戍卫军,也是我同窗的哥哥,曾见过几面,为人刚正不阿,从不徇私,在军中已五年,却到现在仍只是从九品小官……或能胜任这粮草督运之职。” 肃陵渊思考片刻道,“好!我先派人调查一番,如果合适,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随后,肃陵渊与肃陵涛两人又商议一番对策,肃陵涛才告别回府。 肃陵渊和萧墨函两人出了柳香苑后上了马车。 萧墨函见肃陵渊欲言又止,疑惑道,“陵渊……可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那次……在玉岚苑,也是……” “什么……?” “我之前的暗庄设在玉岚苑,这是新换得地址,风月场所易于打探消息,而且也好做掩饰。”肃陵渊急切的解释。 “恩,我明白。”眼里含笑。 “我从来没有找过小倌,墨函得信我……”将人拉入怀中,用下巴蹭蹭萧墨函头顶。 原来是为了上次在玉岚苑外撞到一事,萧墨函故意不吱声。 怀里人半天没说话,肃陵渊低头一看,只见萧墨函憋笑得脸都红了。 “哈……害我担心半天,怕你误会……小坏蛋……看我……” “哈哈哈……痒痒……唔……” 两人闹作一团,最后肃陵渊又将怀里人吻得脸红得滴血才肯罢休。 到了晚上,萧墨函洗漱完毕,坐在床前,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双手紧握。一刻后,肃陵渊也沐浴好从浴房出来,在萧墨函身旁坐下,双手覆上萧墨函的手。 “别怕,我会陪着你。” “恩……” 一会,映棠端上来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和一碗温水,瓶子里装的就是琼玉丸。由于琼玉丸不易熬制,所以肃朝规定,琼玉丸只有有名分的男妻、男妾方能到官府登记领用,若为男妾,还需正妻加盖印章的证明函。现在萧墨函还没有正式名分,所以肃陵渊只能找杨太医要了来。 待萧墨函服下药丸后,肃陵渊让映棠退下,亲自帮萧墨函除去外衣,扶着他靠坐在床头。不一会,萧墨函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在承受着痛苦,他只觉得小腹疼痛越来越烈,好似有一双手在腹内翻搅,但又怕肃陵渊担心,只好咬着嘴唇,以免□□出声。 肃陵渊看着萧墨函苍白的脸色和额头渗出的汗珠,心疼不已。赶紧上床,右手搂着萧墨函,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左手直接覆上肌肤,慢慢转圈轻轻揉着。感觉到萧墨函原本冰凉的肚腹渐渐发热,才稍稍放下心来。 “墨函,好点没……还疼吗?”心疼。 “好多了……都这样,别担心……”安慰。 由于琼玉丸能改变男子身体结构,能使男子腹腔内长出类似妇人子宫的器官以孕育胎儿,所以服用后,会使人肚腹疼痛,一般会持续二到三个时辰,直至器官全部长成为止。 许是疼痛耗费了许多体力,许是爱人在旁的陪伴和安抚,萧墨函好像真的觉得腹内不怎么疼了,身子不再紧绷。 看着怀里的人渐渐放松,直到睡了过去,肃陵渊才松了口气,轻轻吻上了那咬出血痕的嘴唇,将人慢慢放下躺平,再搂入怀中,浅浅睡去。 清晨,阳光照进了屋里,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金色。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下睫毛,睁眼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忍不住偷偷凑上去,在唇上小啄一下。 “一大早就撩拨我,你可知会有怎么样的后果?”肃陵渊把人禁锢在怀中,语气中带着宠溺。 萧墨函脸色微红,声音小如蚊吟,“我没有……” “还难受吗?”轻轻吻了吻怀里人的唇角。 “已经没事了……”将头埋在温暖的胸前。 “函儿……”声音沙哑,肃陵渊从昨晚忍到现在,“我想要你……给我……好么……” 早就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萧墨函顿时红头了脸,然后不好意思的在人怀里点了点头。 肃陵渊翻身,将人需压在身下,轻柔的吻一个一个落下。一手将人搂住,一手轻轻拨开身下人的亵衣,然后一路向下,轻轻揉着那劲瘦的腰肢。 萧墨函青涩的回应着,双手环住肃陵渊的脖子,双腿不自觉的张开,蹭着压在身上人的腰。 像浪花拍打着海岸,又似摇曳的船儿,这日的清晨,两人彻底将自己交给了彼此…… 肃陵渊误了早朝告了假,萧墨函在床上待到天又黑了才起身。 睁开眼,动了动,守在身边的人就已经察觉,放下书,手轻抚头顶,“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恩……饿了……”声音有些沙哑,语气里带着委屈。 “外面谁在,将吃食端进来吧……” 吩咐完后,肃陵渊将萧墨函轻轻扶起来,靠坐在床头,轻轻的揉着他的腰,“还疼吗” 虽然已经收拾妥当,也上了药,身后那处还是难受得紧,而且腰也像折断了一样,想让对方多疼惜自己一些,萧墨函倚在肃陵渊怀中,“恩……有些疼……多揉揉……” 知道是故意跟自己撒娇,但是肃陵渊还是心疼的将人抱得更紧,语带宠溺,“好……好……多揉揉……多揉揉……” 映棠端来了清粥小菜,两人一起都用了些。 吃饱后睡不着,肃陵渊将人扶下床,坐在桌前下棋消食。 “对了……你打算如何处置……杨氏?”好奇。 “龚九快回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得意。 “卖关子。”撇撇嘴。 “哈哈,函儿这模样最可爱了。”点点小鼻子。 “不许闹,认真下棋。” “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被河蟹,改~ ☆、杨氏 这日朝堂上,气氛有些紧张。因为今晨传来消息,西北匈奴由之前的派小队人马入境抢掠变成了集结四十万大军压境,大有一举进犯肃国国境之势。以皇帝肃远的作风,派军应战是必然的结果,大将军的人选已定,是西北镇守军的统领霍州,只是大臣们对骠骑将军的人选有不同的看法。 肃国有皇子随军出征,以表朝廷对战事态度重视的传统。军权向来是夺嫡争夺的焦点,皇子们明白,大臣们明白,身为皇帝的肃远更加明白。该派哪个儿子去呢?按照军中的威望和临战的能力来说,四皇子肃陵渊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是……就因为肃陵渊从小就随军出征,在军中的声望渐高,让这个做老子的都有些忌惮。而大皇子虽然也可出征,但是萧氏一族在军中势力本就很大,兵部尚书再加上渝军,如若西北军再被萧氏纳入囊中,那皇帝的位置恐怕马上便会换人了。而三皇子……一直是置身事外的态度,也只能委派些像上次赈灾之类的事务,这关乎国本的大事,还是不可。五皇子又年龄太小,也不可。 皇座上的萧远在脑内天人交战,大殿里的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大皇子出征,另一派自然是支持四皇子的。大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也没分出个结果。 “诸位爱卿可有定论?朕该派哪位皇子随军出征?” “陛下,成王是最佳人选……” “皇上,大皇子能堪大任……” “皇上……” …… “够了……明日,必须给朕一个确定的人选。今日就到这吧!”肃远被吵得脑仁疼。 肃陵渊今日在朝堂上一言不发。下了朝,稍候片刻便等到了肃陵潜。 “恩?皇弟找我有事?” 肃陵潜有些意外,他觉得以现在两派剑拔弩张的情势,两人应该没什么话好说。 “皇兄认为,父皇会派谁去?”肃陵渊面上看不出喜怒。 “皇弟想去?” “那是自然,而且也只有我有把握击退匈奴。” “那咱们应该没什么好说的。”转身欲走。 “皇兄以为……父皇派你出征的机会有多大?” “皇弟的意思是?” 肃陵潜不傻,他知道以萧家在军中的势力,皇帝应该不会再将西北军给他,尽管皇帝现在十分犹豫,但是最终结果应该还是派肃陵渊出征。 “如果我能出征,我愿意将卫将军一职给萧清,如何?”萧清是萧越的二儿子。 “条件?” “粮草供应不缺,并且,粮草押运和督运都由我来任命。”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4节 恩?粮草?莫非这肃陵渊对粮草一事有了察觉?…… 肃陵潜脑内怀疑一闪而过,即使这次不在粮草上做手脚,想到与那人的约定……况且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用两个小职换来一个卫将军,应是划算的。 思考片刻后有了主意,“好。” 肃陵渊回了王府,在寝院里没见着萧墨函,心里一沉。果然,见映棠慌张的跑进来,“王爷,您快去看看公子吧,王妃辰时遣人来将公子叫了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奴婢怕……” 没等映棠说完话,肃陵渊就快步向淑兰园走去。 一进院门,就见萧墨函跪在院中,虽然现在已五月,但京都的天气还是有些凉,萧墨函衣衫单薄的跪在青石路上已经快两个时辰了,现在脸色苍白,双唇也失了血色。 肃陵渊见状眼眶欲裂,连走带跑,用披风将人紧紧裹住,一把抱起,转身向院外走去。 “王爷……”萧盈盈见肃陵渊来了,刚想开口告状,见肃陵渊连看都没有看过来一眼,就抱着萧墨函往外走,失声叫了出来。 “所有人不许离开这个院子,等着本王回来!”肃陵渊愤怒的大声喝到。 院内的几位妾侍听到肃陵渊语气不善,一个一个都有些傻眼,听到刚才的话,只好忐忑的在院里候着,都在心里计较此事如何收场。 今日,宋氏带着杨氏、安氏来给萧盈盈请安。几个女人聊着聊着聊到了萧墨函身上,有了共同的敌人后,后院的女人们很快达成共识,决定先摒弃前嫌,将萧墨函送走再说。杨氏本就暗自听从萧贵妃的命令,自知无望争宠后,便以搜集传递各种消息、搅得成王府后院鸡犬不宁为目标。这次萧盈盈这么匆忙的将萧墨函叫了来,随意诬陷他与后院的丫鬟不清白,让他罚跪等候王爷处置,这么漏洞百出的法子,就是杨氏的功劳。 萧盈盈此时十分气闷和忐忑。自那日肃陵渊来这淑兰园歇过一夜后,肃陵渊就再也没来过,期间她也想过法子,可是一直都没能等到人,加上上次肃陵渊虽拒绝给萧墨函名分,但是仍然让他宿在自己的寝院可以看出,肃陵渊对萧墨函现在还是十分宠爱的,所以萧盈盈越来越觉得应该将萧墨函尽早除去。今日听了其他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便脑子一热听从了杨氏的所谓计谋。萧盈盈也知道这谎话站不住脚,但如果王爷能给她几分面子,最多只会怪罪个失察之过,不会有太大的责罚,还能在肃陵渊心中种下对萧墨函怀疑的种子。但看见刚才肃陵渊的脸色,萧盈盈顿时慌了心神。 于是王妃加上几位夫人,面色惨白、坐立不安的在淑兰园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连午膳都没有传。杨氏偷偷的对自己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神。 肃陵渊将萧墨函抱进卧房后,先命人煮了姜汤,又拿来药酒,亲手帮着萧墨函上药。看着原本白皙的膝盖,因为久跪有些青紫,顿时心疼不已。 “函儿……忍忍,我帮你上药……”动作轻柔,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 “没事……我没那么娇气……别担心,过两天就好……”摸摸肃陵渊的脸。 “本王吩咐过,除了本王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将萧公子带走,你们都聋了吗!”肃陵渊对着跪了满地的下人呵斥道。 “陵渊,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愿意去的……”拉了拉肃陵渊的衣襟,小声说到。 “你为何?” 示意其他人退下后,萧墨函才解释道,“我知道你想除了杨氏,所以……我只能给你找些借口,你可以再让安生去请太医来,杨氏定会再与张太医联系……” 肃陵渊听到萧墨函都是为了自己,心里只觉更加柔软,真是疼一辈子都不够,连忙将人抱住,“傻瓜,我怎舍得让你受苦,怎么除掉杨氏我自己会想办法……以后再不许自作主张了……” 萧墨函趴在肃陵渊怀里,轻声说道,“恩,我答应你,那这次……” “这次你……还真是帮了我大忙,马上西北要打仗了,时间不多,我走之前确实要将杨氏除了去才安心,这次……是个好机会……” “恩……”怀里的人若有所思。 让萧墨函喝了姜汤后,肃陵渊吩咐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果然,又是张太医来的,张太医走后。肃陵渊扶着萧墨函睡下,亲了亲额头,“等我处理好了事情回来,先睡会……乖……” 萧墨函点了点头,安心的闭上眼睛。 肃陵渊沉着脸回到了淑兰园。看着正襟危坐的四个女人,内心冷笑。在主位上坐定,也不说话,静静的喝了一盏茶,等着看谁先开口。 “王爷……臣妾……管理王府后宅是臣妾的职责所在,臣妾自问没有做错……”萧盈盈熬不住威压,先开了口。 “不知道墨函犯了何事,值得王妃让人罚跪了两个时辰?”肃陵渊语气冷淡。 “弟弟他可能与后院的丫头……私通……罚跪已经是……轻罚了……”萧盈盈声音越说越小。 “哦?他整日的都在本王的寝院,夜里跟本王一起,白日寝院外有侍卫把手,他如何与后院的丫头私通?” “这……” “王爷,早上臣妾们来给王妃请安,刚好……萧公子也来了,臣妾们可是都见着了萧公子与那丫头眉来眼去的,请王爷明察。”宋氏开口道。 “你们都看见了?”肃陵渊一扫众人。 “是。”杨氏附和、王妃点头、安氏低头不语。 “是哪个丫头?带上来。” “是臣妾身边的使唤丫头,绿桃。”杨氏回答,“臣妾管教不严,请王爷责罚。” 连身边的得力丫头都舍弃了,看来是要不遗余力往墨函身上抹黑了。肃陵渊暗暗腹诽。 “王爷……是绿桃的不是,王爷千万别责怪公子……绿桃与公子一见钟情,才……与公子……呜呜……”绿桃故意语言模糊,哭得梨花带雨,好像真的被棒打鸳鸯一样。 “那本王问你,你们何时一见钟情的?” “就在……两月前,公子还未入府……奴婢外出……办事,无意中撞见公子……” “来人,将府里登记外出的册子拿来。” 不一会,安生拿来了平时登记王府下人出门日期、事由、归期的册子。 肃陵渊略一翻看,一拍桌子,怒道,“还不说实话。” 绿桃吓得瑟瑟发抖,仍嘴硬,“奴婢说的都是……” “你近几月来,只有上月初八有外出。” “那……可能是奴婢记错了……是……上月初八……碰见的……公……”绿桃自己都编不下去了,上月萧墨函有没有独自外出,肃陵渊应该最清楚。 “而且,两月前,墨函已入了王府,此事王妃也是知晓的。”萧盈盈那晚让萧墨函来王府一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王府的人知道王爷寝院住了位公子是在萧墨函受了风寒,大张旗鼓的找了太医来看的时候。 绿桃见状没了话语,杨氏刚想撇清关系,就听肃陵渊道,“王妃失察,未调查清楚便轻易责罚,罚闭门思过半月,以后准墨函不必请安,杨氏和绿桃留下,其他人都回自己院里去……以后随意诬陷,无事生非者,重罚!”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小厮 “臣妾告退。” 萧盈盈被带入里屋,而宋氏和安氏走后,院子里就只剩下肃陵渊、杨氏、绿桃三人。不一会,就见侍卫押着一人走进院子。 “元生,你……”杨氏对肃陵渊将她独自留下还感到疑惑,一见来人,大惊失色。 “怎么?知道本王为何将你留下了?”肃陵渊问道。 “臣妾……不知……” “那你说,怎么回事?” 肃陵渊向侍卫问道。 “回王爷,今日张太医从王爷寝院出来的路上,与擦肩而过的元生撞了一下,属下见道路宽阔,两人形迹可疑,便抓了元生问话,之后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侍卫说完向肃陵渊呈上了一个小字条。 肃陵渊看了眼字条,将东西甩到杨氏脸上,怒道,“杨氏,你还想狡辩吗?”字条上写明了谁生的病,生的何病,诊脉后开得何方子,服药人多久能痊愈等详细的信息。 杨氏拿着字条一看,面色一变,仍是不死心道,“臣妾对此不知情……你到底被何人收买,要将消息送给何人,真是将我连累了去……快说……”后面一句是对那元生说的。 元生低头不语。 “呜呜……下人犯事是臣妾管教不严,臣妾失责,请王爷处罚……呜呜……” “龚九,带人上来……”见杨氏仍嘴硬,肃陵渊吩咐道。 不一会,龚九带来一名小女孩,年龄约莫十二三岁,一脸稚气。 “姐姐……” “婉儿!?你怎么来了。”小女孩名杨婉儿,是杨氏的亲妹妹。 “姐姐,多亏了这位大哥,将我们救了出来,不然不知道我们要在那庄子里被关到什么时候……”杨婉儿看了眼龚九说道。 “父亲……母亲……可安好?”杨氏面露哀色,溃不成军。 “都好……这位大哥给我们安排了宅子,现在我们回到了扬州乡下,隐姓埋名的生活,虽然日子清苦些,但是不用再受怕了……” 原来,之前查到杨氏的父母和妹妹在肃陵渊上次出事后去了柳州,肃陵渊觉得此事可疑,便派龚九去查清缘由。龚九到了柳州后才知道,这家人果然不是自愿搬离扬州,而是被萧贵妃的人掳去的,还一直被关在一个庄子里,并限制自由,目的就是为了让杨氏听命于萧贵妃。龚九将三人救出来后,放了把火,又找来了三具身形相似的死囚尸体代替,而又将三人带回扬州,替他们安置了宅子生活。 杨氏在见到妹妹时,便已知自己与张太医、萧贵妃暗通消息的事情败露,又听妹妹说了王爷派人救出了自己的家人,心中更是悔恨,最终,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谢谢……王爷救了臣妾全家……臣妾但凭王爷处置,毫无怨言……”磕头谢罪。 因为杨氏也是被萧贵妃胁迫,肃陵渊并没有要了杨氏的命,只是命人杖毙了绿桃和元生,杨氏最终跟妹妹回了扬州。当然,临走前杨氏将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肃陵渊,包括成王府里其他几个眼线。得知目前为止萧贵妃还没有暗自联络过萧盈盈,肃陵渊颇有些意外。 此后,外面的人只知成王府病逝了一名妾侍,萧贵妃虽有些起疑,但是并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只有作罢,此后事不提。 出征西北的人选,也在第二日由于支持肃陵潜的声音都销声匿迹,而有了定论。肃陵渊任骠骑将军,领军二十万,前往西北与霍州大将军汇合,共五十万大军抵抗匈奴进犯,五日后出发。 养了两日,萧墨函的腿伤基本没有大碍。肃陵渊要打仗的消息也传遍了王府。 知道这个消息,有既失落又隐隐庆幸的,比如萧盈盈;有担忧又隐隐低落的,比如萧墨函;有兴奋又激动的,比如肃陵渊。 萧盈盈虽然对少则几月多则几年见不到肃陵渊有些失落,但是转念一想,肃陵渊在王府时,她与肃陵渊也不常见面,肃陵渊不在,王府就是她的天下,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将萧墨函赶出王府才是正事,所以隐隐的又很庆幸与期待以后的日子。 萧墨函自那日知道肃陵渊要去西北的消息后,不是暗自发呆,就是轻声叹气,战场刀枪无眼,虽说肃陵渊不一定会亲上战场,但是萧墨函还是忍不住的为他担忧,又想到会有好长时间见不到他,萧墨函不禁心情低落,为了不影响肃陵渊备战的心情,萧墨函也只有在人前强装无事,忙前忙后的帮着打点行装,在心里默默算着所剩无几的相处的时日。 后日就是大军开拔的日子,肃陵渊要先行前往京都城外三十里处军营与大军汇合,所以今日就要出发了。 萧墨函早就转醒,闷闷的窝在肃陵渊怀里不说话,手紧紧抓着肃陵渊胸前的衣襟,眼眶有些泛红。肃陵渊醒来,看着怀里从昨晚就开始闷闷不乐的人,猜到可能是因为以为分别在即心有不舍,心里更加熨帖,他的函儿就是这样,即使心里再不愿,也会顾全大局,懂事乖巧,只是自己默默忍受,太招人疼。 唇角一勾,“函儿,我……要起了……一会就得去军营与大军汇合,不能迟了……” “恩……再……抱我会……就一会儿……”萧墨函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舍。 “函儿……是舍不得我吗?”调笑,轻轻扶着后背。 “你难道……不会舍不得吗?都不会想我吗?”萧墨函顿时被肃陵渊没心没肺的态度刺激,抬头委屈的看着肃陵渊,眼看泪珠就要夺眶而出。 “啊……别哭……别哭……我开玩笑的……”吻了吻眼角,“哪能舍得丢下你一个人……” “恩?什么意思……”眼里闪着光。 “小傻瓜……早就想好带你一起去了……只是怕边境苦寒,让你受苦了……”点了点鼻子。 “真的!?我可以一起去吗?”提高音量,掩饰不住其中的兴奋和激动。 “恩……之前没答应萧盈盈给你个名分,也有这层考虑。”皇子出征,家眷不得离京,如果那时给萧墨函封了妾侍,就属于后宅,这次就不能带上了。 萧墨函没想到当时还令自己一阵难受的事情,原来还有这个原因,原来他为自己考虑得这般周到,萧墨函觉得心头一暖,脸色微红。 “那咱们快些起吧……一会该出发了……”眼神含笑。 “恩!可是,我这么跟着你……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出军打仗带着“男宠”,要是传出去可了不得。 “你是我的爱人,我的家人,我不怕别人说什么,只是若直接公开,怕别有心之人知晓会对你不利,所以……你对外得有个身份……” “我是军师?”期待。 “哪能……西北军军师长丰先生可是名声在外,我怎好再带一个小小军师呢?” “那是什么?不会是……”睁大眼睛。 “小厮。”咧嘴笑,“本王的贴身小厮时时跟随,躺卧同处,想来不会有任何人有异议的。” 萧墨函一想也明白,凭他的年纪和资历,在军中任职现下不太可能,所以作为能跟在肃陵渊身边的贴身小厮是最合适而又不让人起疑的身份。 贰人收拾好行装,告别了出城相送的三皇子和文武百官,便启程去往京郊大营,安生和映棠自然只能留在王府。等萧盈盈知晓萧墨函随肃陵渊而去不在王府,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了。 由于萧墨函骑术不佳,肃陵渊也舍不得让他长途骑马,所以便以感染风寒为由,带着他一直呆在马车里。等贰人到达京郊大营,已经日落西山。 “末将参见骠骑将军。”肃陵渊先下了马车,等候的左右车骑将军、卫将军等人纷纷行礼。 “免了……哈哈……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操练啊。”肃陵渊多次随军出征,与这些将领十分熟稔。 “那是自然,还未恭喜王爷大婚呢!”左将军哈哈大笑,还是习惯称呼肃陵渊为王爷。 “不必不必……”肃陵渊摆手。 “听闻王爷感染风寒,可有碍?”右将军关切的问道。 “额……咳咳……已无大碍,不用担心。”肃陵渊摸摸鼻子。 “这位是?”萧墨函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哦……他是本王带的小厮……贴身……侍候……跟本王共用一帐便可。”尴尬的转移话题,“本王也累了,今日先回账歇息,明日再看看你们操练的情况,后日准时开拔。” “是。”异口同声。 肃陵渊说完,看了眼立在马车旁小厮打扮的萧墨函,大步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哎……你们说……以前王爷中箭受伤都能骑三日三夜的马赶回军营,怎的现在小小风寒就不能骑马了?”右将军很纳闷。 “你关心这事作甚……王爷身体无碍就行!”左将军回道。 “若我说啊……是因为……”右将军高深莫测。 “因为什么?”大家来了兴趣。 “女人猛于虎啊……”右将军捋了捋并不存在的长须。 众将:…… “还有那细皮嫩肉的小厮,王爷出征何时带过伺候的人?我猜测……也是王妃体贴啊……哎你们说是……”右将军一回头,发现身后已经没了人影。 众将:…… 卫将军萧清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开拔 萧墨函跟在肃陵渊身后进了帐篷。肃陵渊的帐篷位于议事的主帐旁,从外观上看与其他帐篷无异,但内里却布置得更为舒适宽敞。宽大的床铺上铺上了兽皮绒毯,温暖又柔软。 贰人刚一站定,就有两个士兵搬着一个小塌进来。 “王爷,这是左将军吩咐的给小厮的床榻。”士兵说完将小塌摆在帐篷一角,铺上了被褥后便退了出去。 “王爷,小的伺候您更衣吧……”萧墨函玩心大起,语气调皮。 “恩?然后呢?”肃陵渊唇角一勾,将人搂在怀里。 “然后……小的就在小塌上……先歇息了……”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伸出双手攀上肃陵渊的后背。 “今天累了?”语气温柔。 “恩……”在怀里点点头。 肃陵渊闻言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温柔的放在床榻上,除去外衣,盖好被子,“那便睡吧……明日休整一天,后日就得开拔,怕你辛苦。” 萧墨函摇摇头,“有你在我身边,怎么样都不辛苦……一起睡……” “好……”,肃陵渊也脱了外衣上塌,两人相拥,沉沉睡去。 第二日,萧墨函醒来的时候,肃陵渊早已起身查看士兵操练去了。案几上的食盒里是肃陵渊特意背下的早膳,虽说只是清粥小菜,但吃得萧墨函心里暖暖的。吃过早膳后,萧墨函闲来无事便想在营地四处走走,想着在军营里应出不了什么事,也就没让影卫跟着。 萧墨函顺着路不知不觉来到一条小河边,驻足一阵后,刚想转身回去,只听耳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是谁家的小厮,生得这般标致……怎么到这军营里来了?” 萧墨函皱眉,一看来人,二十出头的年岁,挑着木桶,应是负责炊事的火头兵,所以不用操练来小溪挑水做饭,长得尖嘴猴腮,一副欺软怕硬的嘴脸。 萧墨函并不搭理来人,侧身向另一边走去。 “小爷跟你说话呢!聋了不成?!”说着还伸手拉住萧墨函衣袖。 “放开!”萧墨函怒道,往回拽着袖子。 “嘿嘿,脾气还不小,让小爷摸摸这小脸蛋……”说着一手拽着萧墨函袖子将人往怀里带,另一只手伸手往萧墨函脸上摸去。 萧墨函闻言怒气更胜,将人使劲一推,那人往后一倒,两人拉拉扯扯间眼看就要掉下河去。突然有人拽住萧墨函的后襟将他拉回,而那人则整个人跌入河中。 “墨函?是你?” 萧墨函回头一看来人,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沧海兄……多谢相救!”正是之前被萧墨函引荐的何沧海。 “你……怎么在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认识他……他……”萧墨函看着从河里挣扎着爬起来的人,眼里满是怒气。 何沧海见状心内了然,一脚揣在那人腰上,恨恨道,“哼……以后再敢欺辱他,定让你好看,还不快滚!” “哎呦……”那人刚想反抗,看见何沧海的军服,知是个有品级的军爷,就不敢再还嘴,捂着腰狼狈的走了。 “墨函没事吧?” “没事……何兄别来无恙。” “我还要谢谢墨函,这次能随军出征多亏墨函为我引荐……”双手作揖。 “粮草之事事关重大,沧海兄为人刚正不阿,定不会令王爷失望的。”回礼。 “那你……为何……”何沧海见萧墨函一幅小厮打扮,很是疑惑。 “我……我随王爷来……”萧墨函微微有些脸红,粗布短衣丝毫遮掩不住他昳丽的风采。 何沧海看得有些发愣,缓过神来,恍然大悟道,“是王妃让王爷带墨函多长长见识的吧?掩饰身份也是应当……只是,战场刀枪无眼,墨函定要加倍小心才是。” 萧墨函见何沧海误会也不解释,点头,“恩,墨函知晓。沧海兄有事也尽管来找墨函……” “好。” 告别何沧海,萧墨函不敢再多停留,直接回了营帐,此时肃陵渊已经回来,正准备除去护具。 萧墨函快步上前帮着肃陵渊将护具褪下,而后从后面抱住,“陵渊……你回来了……” “恩……怎么了?” “没事……就想抱抱你……”其实萧墨函被刚才发生的事吓得不轻,看见肃陵渊时只想紧紧抱着他寻求安慰,但是出征在即,为了不给肃陵渊再增烦心的事,只能将委屈压在心底。 只是萧墨函不知道,今日没把这件事说出来,没把那个火头兵找出来,在日后差点给他带来无法挽回的伤害。 第二日,大军开拔,出征西北。 士兵们都整齐有序的收拾着行装,萧墨函也不例外,仔仔细细的装点着肃陵渊与他的用品,虽然出征在外也不能过于讲究,但肃陵渊毕竟是王爷,该带的什物一样也不能落下,将所有物品装车后,萧墨函也一直呆着马车上甚少外出。 肃陵渊一路上或骑马随行,或上马车小憩,但都不会离开马车百米之外,一路上虽条件艰苦,贰人也乐在其中,偶尔耳鬓厮磨一番。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成为军中一条桃色流言的主人公。 将士们对王爷这次带着出征的小厮十分好奇,有见过萧墨函本人的,说那小厮的确模样俊俏,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样,肯定不是普通小厮那般简单,有没见过萧墨函的,便找机会想看一看,一时间队伍里便渐渐有了王爷出征带着“男宠”的传闻。 风言风语传到肃陵渊耳里,“给本王查查,到底是谁挑起的话头,传播的流言!”休整间歇,肃陵渊发了一通脾气。 “王爷息怒,您那小厮确实……长得俊俏些……也不怪将士们……”右将军欲言又止。 “你这话就不对了,长得俊俏就不能做小厮了?随意讹传与王爷的关系者,应该重罚!”左将军有不同意见。 “我也没说不处罚造谣的人啊!”右将军急了,生怕肃陵渊以为他在给犯事的人开脱。 “行了……行了……赶紧安排手下去办,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说本王的碎语。”肃陵渊不耐听贰人争执,翻身上马,向萧墨函的马车奔去。 肃陵渊上了马车,萧墨函正准备好食盒,“陵渊,快用些吧,一会歇歇……” “你多吃点,我吃不下。”面上怒气未退。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肃陵渊将谣传的事大致与萧墨函说了一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萧墨函怕肃陵渊伤了自己,赶紧握上他的拳头,轻轻的分开,十指交扣。 “我没事……这些话伤不了我……” 思索片刻后,萧墨函皱眉说道,“我只怕……这次的流言没那么简单……” “你是说?……有人故意散布这些不利于我的传闻,损我在军中形象,动摇我在军中的地位?”肃陵渊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冷静下来一细想,觉得萧墨函说的在理。 “不错,我这一路上甚少露面,知道我的,除了几位将军,不超五人,这些流言如何能如此广而快的传播呢?定是有人故意散布。” “那你认为是谁?” “十之八九与萧清一伙人脱不开关系。”萧墨函笃定道。 “没错,左右将军都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定不会恶意中伤于我,整个军中唯有萧清。”想不想到他都难。萧清虽不一定清楚萧墨函与肃陵渊的关系,但萧盈盈与肃陵渊成亲的事他肯定知道,也认识萧墨函,他与萧墨函贰人虽为同姓血亲,但各为其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在情理。 心中有了眉目,肃陵渊反而不想这么大张旗鼓的把这个人找出来了,倒要看看这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果真只为了抹黑他形象这么简单吗?最怕的就是萧清一伙还与那匈奴扯上联系,那事情就严重了。看来重活一世,有些事情不一样了,这一世自己带着墨函出征,提前防备了粮草一事,那萧贵妃一伙就在别的地方做手脚了吗?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死穴是墨函了吗? 思及此,肃陵渊心下一凛,招来影卫吩咐暗中调查传闻一事,查清各个经手之人,而后又分了一半的影卫保护萧墨函安危。 此后一路,左右将军虽没有查到传播传闻之人,但不知何时这传闻也渐渐平息了。 从京都去西北需一月行程,但为了尽早赶去与西北大军汇合,肃陵渊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只用了二十日便到达。 ☆、起疑 到达西北大营已近酉时,肃陵渊来不及休整便带着各将直奔主帅霍州的营帐。霍州早已等在帐前,身侧是军师孙长丰。 “末将拜见大将军!”肃陵渊为首向霍州行礼。 “哈哈,不必多礼,快起,快起。”霍州年近五十,一直是西北的镇守将领,一生戎马,精忠报国,立下赫赫战功,上一世霍州在此役中重伤不治,却仍死守边城,深得肃陵渊敬重。 “军师孙长丰拜见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孙长丰也向肃陵渊等人行礼。 “军师也不必多礼。请起。” 迎了一行人入帐,众人也不客套,纷纷进入角色,讨论起军情。 自一个半月前,匈奴突然慢慢集结了四十万大军。如果四十万人大举进犯,本以霍州的三十万人想要硬抗是有些困难的,但匈奴大军到达两国边境驻扎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偶尔派小队人马偷袭,抢了三两物资就跑,好像是等着肃陵渊的二十万大军来似的。 “这蛮子实在狡猾,以四十万之众却不进攻,只是这般小打小闹,不知到底何意。”霍州摸不清匈奴意图,现在兵马已至,恨不得今天就派兵应战,杀得匈奴滚回草原。 “会不会他们的意图本不在侵犯我国土,只是以进犯之姿,逼我们谈判,换得其他利益?”左将军道。 “匈奴乃游牧民族,四十万人怕是好几十个部落之数,我以为他们自己也不是铁板一块,所以才会举步不前。”军师在一旁补充。 “那现下咱们就一直守而不攻,等着看他们进一步的动作吗?”右将军问道。 “不可……我肃朝儿郎岂是如此胆小怕事之人,咱们可以主动出击,试探一二,顺便看看那匈奴军到底实力如何。”左将军道。 肃陵渊并不说话,此时他正暗中细细观察着萧清的神色,自进帐篷之后,萧清一言不发,好像一切与他无关,当霍州介绍匈奴大军压境却并不进犯时,萧清也没有显示出惊讶之态,好像已经知晓一般。当大家一言一语分析匈奴意图之时,表情才有些许变化,而且还是在左将军说话时……难道,匈奴的意图真是? “不知王爷有何看法?”肃陵渊毕竟是皇子,又是骠骑将军,霍州不得不询问他的意见。 “我倒觉得今夜可以先探他一探。大将军以为如何?” “恩……也好……”霍州思忖片刻后道,“左右车骑将军听令。” “末将在。” “末将在。” “今夜丑时,你贰人各领兵五千,分两路突袭匈奴大营。” “末将领命。”异口同声。 众人又商议一番作战细节后,才回账休整,以准备丑时的作战。 等人都退下后,肃陵渊独自留在了霍州账内。 “王爷……是有话要说?” “今晚我会带小队人马,趁着突袭摸进敌营。我希望此事只有大将军与我贰人知晓。” “王爷是认为?” “现在只是怀疑,等我一探便知。” “好。” 天色已经全黑,肃陵渊也回到自己的营帐,此时萧墨函已将日常物品一一收拾妥当,正在整理床铺。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肃陵渊从后将人一搂,顺势一滚,两人倒在刚铺好的床铺上。 “啊……”萧墨函没注意后面有人,被吓了一跳,小声叫了出来,声音说不出的诱惑。 “又撩拨我不是……”肃陵渊被激得兴起,吻住了身下人的唇。 “唔……别……外头……有人……”萧墨函呼吸不稳,伸手,想将肃陵渊从身上推开,但动作无半分力道,在肃陵渊看来更像欲拒还迎。 肃陵渊呼吸更加沉重,“没事……他们不敢进来……函儿……我想要你了……”一边说着,大手一边在萧墨函身上游走,衣衫被剥离,露出雪白的前胸,而后布上点点红缨。 萧墨函此时已无半点抵抗的力气,只能任由肃陵渊的动作,配合着对方的索求,竭力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紧紧搂着肃陵渊的脖子,眼中染上了湿意。 肃陵渊怜爱更甚,一手扶着萧墨函的背让他的身体贴着自己,一手伴随着身体的律动抚弄着小小函,待贰人都释放了几次,已经月上中天。 肃陵渊要来热水,帮已昏睡过去萧墨函仔细清理后,轻柔的将人抱到塌上,掖好被角,吻了吻有些红肿的嘴唇,“函儿……怕你担心……明天睁开眼我就回来了……” 换上轻薄的夜行衣,交代好营帐周围的护卫后,肃陵渊带着十个影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当左右将军从东西两侧慢慢靠近敌营时,肃陵渊也带着影卫悄悄潜入,营地里静得出奇,一行人小心的慢慢摸索,位于营地外侧的显然只是普通士兵的帐篷,四到五人一帐,此时没有任何声响,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到营地最中央是一顶较大的帐篷,帐中烛光未灭,隐隐透着三两人影,只听到从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对话。 “现在几时?” “快到丑时了。” “快来了吧……” “不错,是丑时,五千人兵分两路。” “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定不会让他们起疑。” “今夜领军的可是那什么渊?” “不是,是左右车骑将军,骠骑将军肃陵渊并未领兵偷袭。” “那便先不要动手……” “是。” 随着一阵嘈杂,只听有人高喊,“有敌军偷袭!防御队集合!” 这时整个营地才在四处传来动静,匆忙但不显慌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只见一身材壮硕、长发披肩、斜穿兽皮长袍的壮汉走出主营帐,对着集合好的队伍高声说道,“肃军奸诈,派人偷袭,拉克申,扎那各领兵五千,出营迎敌。” “是,可汗。”异口同声。 等贰人带着大批人马走后,壮汉又对着剩下的人说道,“其他人回营休息,随时听候调配。” “是。” 肃陵渊等人一直隐在暗处,等集合的士兵都返回营帐后,才又开始行动。 “王爷,是否回营?” “影一,影二,去探一探他们粮草在哪。放把火烧了。其他人跟我回去。” “是。” 两个影卫身影一闪而过,肃陵渊在其他影卫的保护下悄无声息的折返。刚要走出营地范围,西北方顿时火光冲天,此时整个营地才真正骚乱起来,肃陵渊唇角一勾,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向肃军驻地策马奔去。 右将军带的人马从东边进攻匈奴大营,在到达营地外围时,才被巡视的士兵“偶然”发现,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遇到了与自己人数相差无几的防御士兵的抵抗,他听从肃陵渊的命令,带的这五千人本也是为了刺探一下匈奴人的虚实,能杀一个是一个,并不恋战,眼看出营反击的人越来越多,一声令下带兵撤退,等回到肃军驻地时天才刚刚透亮。 “哎,今晚不过瘾。你那边情况如何?”拍着先后撤回的左将军的肩膀说道。 “等回大将军的帐篷再汇报吧,今晚……有点奇怪。”左将军若有所思的说道。 贰人快步走进霍州的营帐,发现肃陵渊、萧清和孙长丰都在。 “敌军情况如何?”没等贰人说话,肃陵渊问道。 “回王爷,末将率军偷袭时,匈奴士兵反应迅速,能十分快速的集结防御,确实训练有素。”右将军说道。 “装备如何?”霍州问道。 “装备不如肃军,但骑术颇佳。”左将军说道。 “听说你烧了他们的粮草?”肃陵渊问道。 “这……正是,末将……率军从西边攻打匈奴营地,偶然……发现西北营地竟是粮仓,临时起意而为之。”看到肃陵渊使来的眼色,左将军改口说道。 霍州看了左将军和肃陵渊一眼,“很好,粮草被烧,看那匈奴还沉不沉得住气,卫将军。” “末将在。”萧清道。 “整顿防御,加强巡逻,时刻注意匈奴动向,若有情况随时来报。” “领命。”萧清出了营帐。 确定人走远后,肃陵渊看着左将军说道,“粮草是本王派人烧的,但是方才……不方便说。” 左右将军点头。 “你们今晚情形到底如何?” 左右将军这才将这晚的情况一一道来。 “就说他们训练有素,也不可能如此迅速的集结防御。”孙长丰沉思道。 “不错,而且末将还觉得那匈奴似乎只是抗击我军的偷袭,也并没有追击的之意,似是知道我们要来,配合一下我们而已。”左将军说道。 “难道?”右将军瞪大眼睛。 “此事蹊跷,现在事实未明,不许向任何人提起……我会派人调查……你们先下去吧。”霍州道。 “是。” 等人走后,肃陵渊才将自己今夜的见闻说与霍州知晓。 “果真有细作!?” “没错。” “王爷认为是谁?” “那日商议之事只有六人知晓。而且……我们来的路上也有些人为之事,我在等调查的结果,一有眉目,定会来向大将军汇报。” “好。” ☆、细作 等肃陵渊回到自己的帐篷,床上的人还没有起身,似是仍在沉睡。轻手轻脚的除去衣物上塌,刚躺下,“睡着”的人钻进怀里,将肃陵渊紧紧抱住。 “我早上醒来,你不在……”声音里透着不安。 “没事……这不是回来了吗……昨夜去敌营探了探,怕你担心睡不好,就没告诉你。”回抱怀里的人,吻了吻发顶。 “下次不许瞒我,我不是柔弱女子,我也能为你做些事情。”抬头看着肃陵渊,眼神坚定。 “好……”微笑,吻了吻额头。 “那昨晚可有收获?”萧墨函将头埋在肃陵渊怀里,努力感受着这人的气味和温度。 “收获不小,果真有细作,我觉得就是萧清,但是……现在还没有证据。”而且,现在肃陵渊的心底还有些隐隐担忧,他现在还不清楚匈奴这次的意图,但是他隐约觉得与自己有关。当然未免萧墨函担心,肃陵渊没有细说。 “何不先让他露出马脚……”萧墨函道。 “你是说使计将他引出来?可有何办法?”肃陵渊知道萧墨函一定有法子。 “咱们可以……”贰人悄悄耳语。 自那夜偷袭匈奴营房后,肃军除了加强防御,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而匈奴那边连派小队人马抢掠也没有了,两军就这么在两国边境驻扎,犹如两头对峙的雄狮,只是龇牙啮齿的震慑,却无实际的动作,都在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动向,等待摸清对方的意图。 而这天,肃陵渊收到了影卫从京城传回的消息。萧贵妃在他们从京都出发五天之后招了萧盈盈入宫,萧盈盈在宫里呆了一天才回了王府。虽然不清楚萧贵妃与萧盈盈说了些什么,但是肃陵渊记得,自他们出发半月后,就有了萧墨函“男宠”的传闻。 之前派出调查在军中散布“男宠”传闻的人也有了眉目,此说法最初是从火头军传出,先开始是说“王爷带了貌美的小厮来打仗”,后来在萧清负责的几个营中扩散开来,最后越传越广,越来越离谱,变成“王爷出征前从玉岚苑重金赎了头牌当男宠,连打仗都带在身边,以便随时侍奉”。 肃陵渊听闻气得咬牙,心疼萧墨函被自己所累,也更加确信始作俑者就是萧清无疑,而且推测萧贵妃一伙还早与匈奴勾结,此次战事恐怕就是两方交易的结果,而最终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除掉自己或者让自己在军中失了威望,让父皇对自己失了信心。上一世,自己不就是在西北吃了败仗后,声望愈下,父皇也对自己渐渐失望的么? 难怪那时说服肃陵潜放弃出征,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看来是时候了……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肃陵渊的命么,哼,有本事便来取。” 想到萧墨函的计策,肃陵渊唇角一勾,大步向霍州的营帐走去。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5节 一炷香后,左右车骑将军、卫将军都被叫到大将军的营帐中。 “骠骑将军听令。” “末将在。” “三个时辰后,率二十万人,从东侧攻打匈奴大营。” “是。” “卫将军听令。” “末将在。” “率十万人,支援骠骑将军。” “是。” “左右车骑将军留守营地,不得有失。” “是。” 一个时辰后,主营帐,众将在场。 “骠骑将军听令。” “末将在。” “据探子回报,匈奴营地西侧防御薄弱,两个时辰后,改由西侧攻打匈奴大营。” “是。” 一个时辰后,主营帐,众将在场。 “骠骑将军听令。” “末将在。” “一个时辰后,率十万人,由东侧攻打匈奴大营。” “是。” “右将军听令。” “末将在。” “率十万,从西侧同时攻打敌营。” “是。” “左将军听令。” “末将在。” “领兵二十万,攻南面。” “是。” “卫将军领军五万支援。” “是。” 一个时辰后,大军出发。匈奴营地的防御兵力分布由东向西变了两次,最终集中了二十万人在西侧预备抵抗肃陵渊十万人,十万人在东侧对战左将军十万人,其余十万人机动调配。 当左将军带着二十万人马伴着滚滚沙尘从草原南边而来时,匈奴可汗海山只想将萧清拆股入腹,可不想再管那劳什子合作条约了。 “狡猾的肃国人!可汗……咱们的亲军都在西侧,现在南边的可都是海日古的人。”海日古是海山的弟弟,是兀良哈部落的首领,实力十分突出,明里暗里都有表达对海山的不满,对可汗的位置觊觎已久,要不是这次海山拿出与肃陵潜暗中签订的合作合约,看到事成之后能给自己的部落带来这么多的利益,海日古才不会听从海山调遣,带着自己的人马来边境。 “南边来的可是肃陵渊?” “前面探子来报,与画像上的人有很大差异。” “从东西两侧各调回五万,加上机动的人能抗一段时间,只能等着萧清的人来了……” “是。” “传令下去,活捉肃陵渊者,重赏。” “是。” 然而,当两军在匈奴军营南侧震天厮杀之时,右将军率军十万将西侧的敌军缠住,同时肃陵渊率十万人从东侧加入了战场。当萧清带着五万人赶到匈奴大营时,虽然双方均有不少折损,但是匈奴军由于军力调配不当,加上各部落间形合神散、配合不力,更是伤亡惨重、节节败退,匈奴大势已去。海山只得带着剩下的人向北往草原深处逃去。 肃军得胜而归,众人来不及休整,便到霍州营帐复命。霍州一直镇守营地,并派人暗中监视出入营地的各个关口。 “伤亡情况如何?” “回大将军,具体数目还在清点,但伤亡数目应不超过十万……但匈奴军折损过半,伤亡惨重。”左将军回道。 “好!哈哈,这仗打得漂亮!”霍州回道。 众人面露喜色,萧清神色不明。 霍州一扫众人道,“还有一事……抓了三个细作,你们看看该如何处置?” 说着,有三人被押了进来,两人牧民打扮,一人穿着肃军士兵的衣服。 “这两人出营后,乔装成牧民,去了匈奴的营地,应是通风报信的,从敌营出来的路上被我们的人抓了。”孙长丰在霍州的示意下开口,而后看向士兵打扮的一人又道,“这人在出征前一个时辰出营,还没来得及换装,就被抓了,身上搜出来了通敌信件。” 说着孙长丰将信件交给众人传阅。信上详细写明出征前一个时辰,第三次战前会议时最终的出兵部署。 “说!你们受何人指使?”左将军大步上前怒道。 那三人低着头并不说话。 “卫将军,我怎么记得这人是出自你麾下啊……”右将军拉着没来得及换装的那人的衣领对着萧清说道。 “我麾下十万余人,哪能一个一个都记得住,不知何时混进来的细作也要问我吗?”霍清见没有证据,又仗着自己是兵部尚书的儿子,觉得霍州等人不能将自己如何。 “哦?你的意思是此事与你无关?”肃陵渊挑眉问道。 “与我无关。”斩钉截铁。 “卫将军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暂时卸下将军一职,待查清事实真相再说,如何?”肃陵渊看向霍州。 “好……来人……将这三人拖出去斩了。”霍州下令斩了细作,随后看向霍清,“带卫将军回帐,不得擅自外出。”随后萧清就被带回了自己的营帐,禁止与任何人接触。 逃回草原深处,得到喘息的海山此时正在自己的帐篷里大发雷霆。 “说好四十万兵马只需做做样子,引得肃朝皇帝出兵……”说话间打翻了茶桌,“上次是粮草被烧,这次又两次都给了假消息,那萧清是不是故意为之,哼!” “可汗,依我看肃国人都信不过,我定要宰了那萧清,为兄弟们报仇!” 拉克申也愤怒的说道。 “没错,可汗,让我去把那萧清抓回来!” 扎那也不甘示弱。 拉克申和扎那是海山手下两员猛将,对海山忠心耿耿,也十分骁勇善战,此役也是两人手下的兵马折损最多。 “慢着……”海山思忖片刻道,“莫要坏了咱们与肃国大皇子签订的合约……那萧清怎么说也是大皇子的人。” 海山冷静下来,觉得贸然杀了萧清有些不妥,但又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扎那,你带人去肃军军营一探,看看那萧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办法跟他联络上。”说着把自己的令牌扔了过去,“还有,有机会的话,活捉霍州和肃陵渊。” “是,可汗。”说完,扎那带着十人,策马向肃军军营方向奔去。 ☆、失踪 远远看见萧墨函等在帐前,肃陵渊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人前,拉着人入帐后,便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吻上了微凉的唇。 深吻过后,努力平复着呼吸,轻轻抚着怀中人的背脊,轻声说道,“可是担心我?”,语气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宠溺。 “可有受伤?一切都还顺利?”萧墨函面色微红,轻轻挣脱怀抱,手在肃陵渊身体上下摸索检查,发现人真的毫发无损才长舒口气。 “真没事,是不是一天都不曾好好用膳?都瘦了。”心疼。 “一天不吃哪里就能瘦了。”萧墨函嗤笑,“你也没吃吧,陪我一起用点。”边说着边拉着肃陵渊在桌前坐下,顺手布菜。 知道是怕自己饿着,肃陵渊只觉心底一片柔软,像个大孩子一般,老老实实的看着萧墨函帮自己布好菜,才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萧墨函确实担心得一天没有吃饭,这时看见人平安的回来了,也觉得饿了,两人相对而坐,虽不曾言语,只是静静的用膳,气氛却十分温馨甜蜜。 用完膳,一夜未眠又经过一场大战消耗不少体力的肃陵渊只觉十分疲乏。用热水洗完澡后,便抱着昨夜同样因为惴惴不安不曾安眠的萧墨函沉沉的睡去。 夜幕笼罩下的肃军军营显得格外安静,刚打完一场胜仗的士兵们,此时也睡得格外香甜。谁也没有察觉有几个身影偷偷潜入了营地。 扎那带着三人在营地里摸索,在一处重兵把守的营帐外停下。 难道……是霍州的帐篷? 隐了身形,避开守卫,偷偷溜进帐篷。 “谁?”床上的人小声的问道。 “不是霍州?”听声音分明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扎那刚想拔刀。 “海山的人?” “你是……萧清?”扎那试探的问道。 “正是。”因看不清来人样貌,怕是圈套,萧清还有些怀疑来人的身份,“你是?” “扎那。”说着拿出海山的令牌递给萧清。 看到令牌无误,萧清这才放下心来,急切的说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们现在已经怀疑我了,千万别……” 还没等萧清把话说完,突然从营帐外冲进来近二十名士兵。 扎那见形势不妙,提刀向其中一人砍去,那人侧身一躲,回手一挡,被逼得退后几步。虽然扎那十分勇猛,这几人单打独斗都不是他的对手,但眼下十多人将他重重包围,只觉渐渐有些吃力。那边萧清已被制服,自己的手下也一死一伤,扎那暗道不好,也就不再硬抗,找准间歇,向营帐外逃了出去。 “不必追了。外面有人把守。”肃陵渊大喝一声,从帐外走了进来。 “你们!?”营帐内的烛火被点亮,萧清看着进来的霍州和肃陵渊一脸惊怒。 “卫将军勾结匈奴,通敌卖国,可知罪?”肃陵渊眼神一凌,看向还握在萧清手中的令牌。 一旁的士兵会意,将令牌夺下,交到了霍州手中。 “你们……早知道他们今晚会来?”萧清不可置信。 “守株待兔而已,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霍州一边将令牌递给肃陵渊,一边说道。 “我……我没有通敌,我不认识刚才那人,他……他进来是想将我绑走做人质。”萧清仍不死心。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们刚才的对话我们听得一清二楚。你跟海山有联系!”不是疑问而是称述事实。 “我……我父亲是兵部尚书,我姑母是贵妃,大皇子……是我表兄,你们不能将我怎样!”萧清自知事情败露,大事不妙。 “来人,卫将军勾结匈奴,人赃并获,拖出去按军法处置!”肃陵渊随即大声吩咐,他可不怕,他父亲还是当今皇帝呢。 “是。” 萧清刚被押下去,只见孙长丰快步走了进来,身后一同被押着进帐的是被五花大绑的四人。 “这四人想摸进大将军营帐,现已被拿下。”在知道肃陵渊的计划后,孙长丰推测匈奴也许也会对霍州下手,便暗自吩咐加强霍州营帐外的守卫,并让霍州宿在别处,以防万一。 “好。扎那呢?”方才在帐外,肃陵渊与霍州将扎那与萧清的对话听得清楚。 “那人武艺十分高强,还是让他跑了。”早就听闻海山手下有一名叫扎那的猛将,被海山视为左膀右臂,没有擒住那人,孙长丰只觉十分遗憾。 “解决了萧清,好好的与蛮子打一仗,将他们赶回草原,还害怕没机会擒了那人么,哈哈……”霍州道。 “大将军,今夜事已了,本王先告退了。”肃陵渊担心萧墨函,想赶快回到他的身边才安心。 “王爷今夜也辛苦了,快快回去歇息吧。”霍州转头对着孙长丰道,“长丰,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你来处置。” “是。” 肃陵渊快步走回自己的营帐,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声响,走到床铺前一看,竟然空无一人。 “影卫,墨函呢?怎么回事?” 难怪今夜自己一直心里有些不安,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出了事。 为免有匈奴的探子摸进军营,加派士兵把守营帐只会叫人更加注意,所以肃陵渊没有吩咐增加自己营帐外的守卫,只让影卫暗中保护。刚才为了擒住扎那,影卫被派出一半,还有几人跟在肃陵渊身边保护,留下的只有影八和几个守卫,这才给对方可趁之机。 “回王爷,刚才东边有些动静,属下过去查看,等回到营帐,就……不见萧公子了……”影八自知疏忽大意,“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现在责罚有何用!”肃陵渊只觉心跳如鼓,“影卫听令。” “属下在。” “你们全部去给我追查墨函下落,务必将人毫发无损带回来。”现在肃陵渊还不清楚匈奴到底是奔着墨函而来,还是意在自己而误抓了墨函。“还有,此事……不宜声张。” “王爷,您身边不能没人保护……” “不必!还不快去!”肃陵渊握紧拳头。 “是。”影卫倾巢而出。 肃陵渊走出营帐,又对外面的亲卫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关押战俘的军牢,里面是刚才被擒获,还没来得及被处死的匈奴探子。 “说!你们今夜来了多少人,到底是什么意图。”肃陵渊抓着一人的衣领,大声喝到。 见对方仍不开口,肃陵渊双眼通红,只想将人生吞活剥,下令对几人施以鞭刑。一个时辰后,天色已发亮,几人已血肉模糊,其中一人终于招架不住,开了口。 原来今夜,扎那带了十人兵分三路,一路跟着自己去寻霍州,结果误打误撞找到了萧清,一路人摸到霍州营帐想生擒霍州,被孙长丰抓个正着,最后一路人本想擒住肃陵渊,结果误将萧墨函绑走。 听到海山的目的只是生擒自己,肃陵渊才暗暗松了口气,墨函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草原广阔,要找到海山的踪迹…… 一想到萧墨函可能遭受到的事情,肃陵渊坐立难安,只觉心里隐隐作痛,他再也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墨函的痛苦。也许,自己就不应该带着墨函来战场,也许,今晚自己就应该一直守在墨函身旁,也许……可惜没有那么多的也许。肃陵渊十分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多留些影卫,为什么自己没早点赶回营帐,为什么这么疏忽大意。肃陵渊这时才深深感到,重活一世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己再也不能因为有了重活一世的经验而轻敌大意。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墨函没事,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他只要墨函…… 此时,霍州等人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肃陵渊身边的小厮昨夜被人掳走。以防还有匈奴藏在军营,霍州下令彻查,逐一登记清点人数,最终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除了萧墨函外另有两人失踪,不知是自己逃脱还是被匈奴掳走,另还查出了萧清手下的细作四人,搜出乔装的衣物、通报消息的信件若干。 肃陵渊对于这一切毫不关心,这几日都带着人东奔西跑,找寻着萧墨函的下落,但每次都空无所获。 函儿……你到底在哪里…… 伟岸的背影此时显得十分落寞,屹立在茫茫草原,久久不动…… ☆、男宠 萧墨函意识恢复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被人绑在马背上,眼上被蒙着黑布。起伏的马背颠得胃里一阵阵发呕,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被人拉下马,双手反绑在身后,粗暴的推搡着往前走。耳边是听不懂的语言,偶尔夹杂着几句肃国话。萧墨函猜想自己应是被人掳到了匈奴大营。 果然,不一会进了帐篷,眼前的黑布被扯了下来。坐上首位的是一个穿着兽皮长袍的高大男人,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男人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萧墨函,一脸的探究。 “他就是肃陵渊!?”海山不相信眼前这个皮肤白皙,模样俊俏,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会是肃国驰骋战场的成王。 “应该错不了,我手下的问了咱们在那边的人,找到了肃陵渊的营帐,这人是他们从营帐里的床上抓来的。”扎那说道。 萧墨函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是能猜到他们在确认自己的身份,而且很有可能将自己认作了肃陵渊。 也好……说明现在陵渊没有被擒,他没有危险…… 萧墨函勾起唇角,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之意。 海山看着眼前年龄不大,身材瘦弱的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的意思,还有种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态,真有几分相信眼前之人就是肃陵渊。 “你是肃国的四皇子?”海山用肃国语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萧墨函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呵呵,你倒有几分胆识。”这么杀了有些可惜了,海山冷笑,随后对着帐外道,“把一起跟来的那两个人带进来。” 随后,只见两名肃国士兵打扮的人被带了进来。这两人是萧清的部下,也负责跟匈奴联系,这次一起来了匈奴大营。 “你们认识肃陵渊吗?”海山对那两人说道。 “小的远远见过,认得出大概。”其中一人说道。 “那你来看看,他是不是……” “这……观身形不太像……” “小的知道他……他是肃陵渊身边的小厮,也是肃陵渊的男宠!大家都知道!”另外一人突然说道。 萧墨函闻言身子一僵,朝那人望去,赫然就是自己那日在河边遇到的被推下河去的火头兵。 “对对……我也听说肃陵渊出征带了男宠来!”另一人也附和道。 “恩?男宠?有点意思……”海山兴味的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萧墨函,“这么说倒有些像……” “可汗……不是肃陵渊的话,要不……让属下拖出去宰了?”扎那这次任务,暴露了萧清,折了好几名手下,本想抓回肃陵渊将功抵过,结果还抓错了人,急忙想要补救,“我再去趟肃营,定要把肃陵渊抓来!”说着便伸手将萧墨函一拽,想要将他拖出帐篷。 “慢着!”海山大喝道,“如果他真是肃陵渊的男宠,你说那肃陵渊会不会上钩?” 萧墨函被拉得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我是肃陵渊的男宠没错……”,心思一转,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但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可汗,可否借一步说话?” 海山料想萧墨函小小身板也不能将自己如何,便屏退众人。 “说吧。” “我是肃国萧堪大将军之子萧墨函。” “哦?如何?” “萧贵妃是我表姑母,肃陵潜是我表兄,萧清也是……”萧墨函见海山神色严肃起来,便不再言语。 “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与……表兄有合作……”萧墨函试探道,暗中观察着海山的神色,见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之情才继续道,“我在肃陵渊身边也是萧贵妃的……安排。” “口说无凭。”海山眯起眼睛看着萧墨函。 “大汗如若不信,可以向萧清求证,若再不放心,大可派人去肃国调查一番,看我说的是否属实。”萧墨函神情泰然,向萧清求证,自己的身份倒没有问题,只是这进王府的目的……要调查清楚,得去肃国皇城一趟,他在赌海山的耐心,如果真派人去查,往返没有三五个月不会有结果。 海山见萧墨函神色不似作伪,而现在萧清又出了事……沉吟片刻道,“本王姑且信你,你若真是大皇子的人,与我何用?” 萧墨函心里暗松口气,微微一笑道,“那就要看大汗是打算如何用了。” “哦?”挑眉。 “如若大汗仍想同大皇子合作……放我回去,我能继续暗中协助萧清做事,你们事半功倍。”萧墨函此时还不知道萧清已经被杀,但是海山知道。 见海山似是有了兴趣,萧墨函继续说道,“如若大汗想与四皇子合作,我也能从中帮大汗斡旋。” 海山眉头一挑,“你怎知我会想与四皇子合作?” “大汗没有直接下令暗杀与他,而只是命人将他活捉,此意不难揣测。” “哈哈,你果然是个人才。”海山大笑,“那我直接绑了你,引肃陵渊只身前来,他若同意合作便罢,不同意就直接将你们都杀了,我和四皇子的合作仍然继续,岂不更好?” “大汗觉得……以成王冷心冷性之人,会为了一小小男宠只身犯险吗?”萧墨函祥装哀色,“他硬绑我来战场,平时让我做的尽是些小厮干的粗活,大汗刚才不也听那人说了么。” 海山想起刚才那人确实说萧墨函既是肃陵渊身边的小厮,也是男宠,不由得信了萧墨函的话。 “既然他当你只是小小男宠,即使送你回去,我如何信你能说服肃陵渊与我合作?”海山并不被轻易蒙骗。 “因为这个……”说着,萧墨函拿出了当年肃陵渊的那块墨玉,“这块玉佩是我偷偷从他那得的,肃国每位皇子都有一块,见玉佩如见本人,能调动身边的影卫。” 海山拿过玉佩,仔细看了看,上面刻着一个“渊”字。他依稀记得肃陵潜的腰间也似乎带着一块类似的。 其实这玉配确实肃国每位皇子都有一块,是皇子满月时由皇帝亲赐的,意在保佑皇子平安长大,身体康健。至于能调动影卫的作用,是萧墨函为说服海山而随口编造的。 “如若四皇子听从我的劝告也罢,如若不从,调走他身边影卫,大汗替大皇子办事也会方便很多……不是吗?” “好……哈哈……你的话,本王会考虑一二……这块玉佩就先借与本王一用。”不等萧墨函反应,海山便把玉佩放入袖中,随后对外吩咐道,“来人,将他带下去,不可怠慢。” “是,大汗。” 等萧墨函走后,海山找来扎那在他耳边低声耳语。 自出了肃军军营一路向北,肃陵渊带着影卫已经离开肃军军营五天了。每日风餐露宿,没日没夜的奔了五日,还是没有找到匈奴的踪迹。匈奴的二十万余人,像是入了大海的鱼,到了草原深处便不见了踪影。好几次以为追踪到了蛛丝马迹,按耐住心中的激动,策马奔去时,发现只是普通牧民,迎来的仍是失望的结果。 影卫看着肃陵渊憔悴的脸庞,不由得替他担心。 “王爷……您几日未合眼了……还是回营休息吧……” “王爷……属下定会全力追踪萧公子的下落,您……” “王爷……您身体要紧……” …… 肃陵渊似是没有听到影卫关切的话语,坚定的拉着缰绳继续向前奔去。 函儿我能感觉到你就在这…… 函儿我一定要找到你…… 函儿我来了,你一定不能有事…… 坐在勒勒车上的萧墨函似有所感,回头望向身后的茫茫草原。自从那日与海山交谈之后,萧墨函就再也没见过他,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海山信了几分,也不知道最后海山会不会杀了自己……但是他不能退缩,他只知道肃陵渊一定十分着急的四处寻他,他要为了肃陵渊坚强下去。 这几日跟着匈奴军东奔西跑,萧墨函也渐渐摸出了规律,匈奴军看似骑术颇佳,英勇彪悍,但实际上并不是铁板一块,整个匈奴军由近二十个部落组成,真正衷心成服于海山的有十余个,而其他几个部落有的对海山阳奉阴违,以海日古为首的几个部落更是敢公开对海山表达不满。这些部落之间有特有的联络方式,二十万人时而分散,时而聚拢,从不在同一个地方驻扎两日以上,一直绕着圈子四处躲藏。 看来如果想要从内部瓦解这匈奴军,得从海日古那做做手脚…… ☆、踪迹 一无所获的肃陵渊回到了肃军军营,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营帐的床上,虽然身体已经极度疲乏,但是仍然豪无睡意。半梦半醒间,听到几声响动。 “谁?” “王爷,属下,影八。”影八现了身影,跪于床侧。 “恩?有何事?” “属下往西北方向寻找公子下落时遇到一群牧民打扮的人,听言语间似是有些线索,特赶回营向您禀报。” 肃陵渊闻言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什么线索?!” “那一队牧民大概十人左右,属下隐在暗处听他们的对话,话语间透露他们手里有一块墨色玉佩。 “墨色……玉佩?”自己的玉佩不正是在墨函那么,肃陵渊压住心中的激动,又道,“他们可有说要拿玉佩何用?” “似是打算拿那玉佩一试,看能否调动影卫……属下以为可能与公子的事有关。” 影卫?肃陵渊脑内思绪翻转,这草原上带着影卫的只有自己,知道自己身边有影卫的只有墨函。 真的是墨函! “他们离这多远?大概几日能到?” “三日左右路程。属下快马赶回用了一日,他们扮成牧民,应是走不快,后日能到军营附近。” “好,先不要打草惊蛇,让所有影卫全部撤回。” “是。” 影八走后,肃陵渊重新躺回床上。 墨函应该是骗匈奴玉佩能调动影卫,但是他们调动影卫何用?看来若想知道他们的意图,只有将计就计…… 心理有了对策,知道萧墨函暂时没有危险,而且自己应该很快能知道他的踪迹,肃陵渊终于放松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扎那带着手下扮成牧民,一路上走走停停,用了四日到了肃军军营附近。等了两天,趁着夜色进营探查了一次,确信肃陵渊两天前带着一队人马外出操练,现在并不在营内。 “你们都留在外面,如果我一个时辰后还不出来,你们就赶紧撤离。”扎那临走前对着属下吩咐道。 “头儿,还是让我们跟您一块去吧。太危险了。” “不必,如果我被抓,只是损失我一个,何况凭我的身手,我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扎那的身手是匈奴军内公认数一数二的。 众人闻言也不再言语,扎那吩咐几句后,便隐了身形,钻进了肃军军营。 按照之前手下提供的方位,很快找到了肃陵渊的营帐,避开守卫溜进去后,发现里面果然没有人。故意弄出了几下轻微的响动。 “谁?”黑暗中有人问道,还有拔刀的声音。 真有影卫!“慢着,我奉王爷的命令前来。” “奉王爷之命?可有信物?” “这个。”扎那拿出玉佩。 影八现出身形,并不放松警惕,接过玉佩,装模作样的仔细看了一阵,跪下,“见玉佩如见王爷,属下影八。” 这玉佩果然有用……扎那暗喜,“你们有几人留下。” “只有我一人,王爷……没提过?” “王爷只是……让我带着余下的人,并未提及具体人数,有紧急任务……你跟我走吧。”扎那还算淡定。 “是。” 扎那带着人出了军营,与手下汇合后,一行人向北奔去。丝毫没有察觉有一队影卫悄悄的紧随其后。 萧墨函在匈奴营的这段时日,海山倒是没有为难于他,皆以上宾之礼相待,除了时时跟在身后监视的,其他的人还算客气。 这日,海山突然叫他进了营帐。 “那块玉佩果然有用。”海山现在对萧墨函已经信了八九分。 “我所言句句属实。”萧墨函这几日一直惴惴不安,现在终于放下心来。还好,陵渊记得这玉佩,也猜到了自己的用意,看来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现在在谁手上了,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好,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今晚我设宴,好好款待我的贵客。”海山大力的拍了拍萧墨函的肩膀,“我会想办法让你尽快回肃军军营,只是……你这几日的遭遇……”肃陵渊会不会起疑? “我自有办法让肃陵渊不会怀疑。”只要赶快回去便好。 “哈哈……好!到时候我就静候佳音了。” 萧墨函揉着被海山拍疼的肩膀出了营帐,迎面撞见了扎那。扎那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大步走进了海山的营帐。 “大汗,带回的那影卫被我安置在海日古的部落,他们现在在额尔古纳河的上游,那人该如何处置?”扎那还是比较谨慎,没有将影八直接带回主营地。 海山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道,“在肃军放出消息,说海日古的人捉了肃陵渊的男宠和影卫……还有,把他们的位置也散出去。” “是,可汗。” 扎那出去后海山唤来拉克申。 “拉克申,你明日带人去海日古的部落,想办法让他们在额尔古纳河多呆几天,如果来了肃军……找机会杀了海日古。”海山眼中闪过狠厉,随后心思一转,补充道,“还有,做得干净点别让人起疑,推到肃军头上。” “是,可汗。”拉克申领命出了营帐。 晚上,海山果真设宴款待了萧墨函。营地中央架起了火堆,美貌的侍女围着火堆载歌载舞,烤全羊散发出阵阵香气,席间匈奴士兵们烤羊肉就着马奶酒,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很是豪爽。好像这一刻,大家都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战争,只是享受当前的美食与美酒。萧墨函本就不甚酒力,身在敌营更加不敢掉以轻心,本来不打算沾酒的,但海山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频频向萧墨函劝酒,萧墨函无法还是喝了几碗。 酒水下肚,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萧墨函只觉头重脚轻,步幅不稳,心里暗道不好,强装无事,赶紧跟海山打了招呼,萧墨函便踉跄地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刚进营帐,还没走到床边,只听后面有人跟了进来。 “小美人,咱们又见面了。” 萧墨函回头一看,竟然又是那火头兵。这时他已经换上匈奴军的衣服,看来已经完全投靠了匈奴。只见那人淫笑着大步走上来,抓住萧墨函的肩膀,顺势就要吻上去。 “你……走开……混蛋……”萧墨函使尽全力将人推开,两人才好不容易分开两步距离。萧墨函全身乏力,身形不稳,这么一推,自己也向后倒去。 那人见状顺势一扑,将萧墨函扑倒在床铺上,“你这么细皮嫩肉的,给人又当男宠由当小厮的可惜了,要不就从了我……小爷保证好好待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扯下萧墨函的衣物。 萧墨函又惊又恼,奋力反抗,顾不上被撕破的衣衫,一脚踹向那人的下体。 “啊……”只听那人惨叫一声,滚下床去。挣扎着爬起,恶狠狠的说道,“脾气倒挺倔,小爷今天不办了你,就不是男人!”说着又想扑上来。 萧墨函向一边一躲,堪堪避开那人。看着那人比自己壮硕的身躯,而眼下自己又头晕乏力,自知不是对手,萧墨函心如死灰。陵渊,只有来生再见了……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说罢,萧墨函向桌角撞去。 “函儿!”耳边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是临死前的幻听吗? 头上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身子被抱住,头抵在温暖的胸膛,熟悉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函儿……没事了……睁开眼看看……是我……”耳边的身音还在。 萧墨函睁开眼,真的是他!他的陵渊来救他了! 多日不见的思念,突然相见的惊喜,差点永不相见的后怕化作蜿蜒的泪水,顺着脸颊,如雨而下,萧墨函委屈万分的紧紧抱住肃陵渊,哭湿了胸前的衣襟。 肃陵渊也是后怕,还好及时赶到,不然自己怕是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幸好……我及时赶到了……再也不将你一个人留下了……幸好……幸好……”轻轻抚着怀里人的背脊,安抚着受到了惊吓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萧墨函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肃陵渊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怀里的人,心里阵阵抽痛。眼前的人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哭得双眼通红,比之前更加苍白瘦削。都怪自己,让函儿经历了这些,以后再不会了……那些伤害函儿的人,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肃陵渊抱着萧墨函坐下,也不顾满屋的影卫,温柔的将人圈在怀里,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别怕,有我在。” 萧墨函点了点头,将头埋在肃陵渊颈窝,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熟悉的体温和气味让他十分安心,在肃陵渊身边就觉得很是安全。渐渐的眼皮越来越重,萧墨函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见怀里人已经熟睡,肃陵渊扫了一眼跪在一旁,早就被影卫控制住的火头兵,眼中盛满怒火,“将这人活埋,断气后尸体喂狼。” “是。”嘴里塞了布条,来不及反抗的人已经被拉出帐外。 天色微亮,萧墨函只觉头疼万分,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在匈奴军的营帐,摸了摸身边的床铺,空无一人。 难道,昨晚的一切……是在做梦?陵渊……没有来? ☆、合作 看不见肃陵渊,萧墨函心里一阵失落,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是不是真的,萧墨函掀开被褥,想要下床。 听到响动,有人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萧墨函欣喜的望向门口,原来是海山安排在自己身边,名为服侍实为监视的那人。萧墨函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你不用进来,我一会就出去了。” 那人却并不回答,将萧墨函又按回床上,还自己也钻进了被子。 “你干什么!下去!”萧墨函没想到这人这么无礼,昨晚被强迫的记忆又闪现,不由全身颤抖很是抗拒。 “函儿……是我,别怕……天色还早,再睡会。”轻轻拍着萧墨函的肩膀,温柔的掖好被角。 萧墨函闻言疑惑的看着在身旁躺下的人,“你是……陵渊?” “小傻瓜,我你都不认识了,监视你的那人被我除了,我易容成他的模样跟着你,有我在,别怕。”肃陵渊说着将人搂在怀里,“这些日子有没有受苦?有没有人欺负你?” 熟悉的怀抱和话语让萧墨函放下心来,原来昨晚一切都是真的,陵渊真的来了,安心的窝在顶着别人的脸的肃陵渊怀里,“这段日子海山对我以礼相待,他……想让我帮他做事……想说服你,跟他合作。” “跟他合作?” 萧墨函点点头,随后将他与海山的交易和这几日的见闻一一说给肃陵渊。 “原来……是这样……”原来肃陵潜真的早就跟匈奴有了约定,只是那海山十分狡猾,不会孤注一掷。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肃陵渊带着影卫一路跟着扎那,一直到了额尔古纳河上游,他们并不知道那里只是海日古的部落,只是匈奴军里的一个小分支,本以为会在军营里找到萧墨函,可谁想,直到扎那将影八留下自己又离开,肃陵渊几人都没有找到萧墨函的身影。肃陵渊那时才发觉事情可能不对,留下五个影卫继续在海日古的部落后,自己又带着十个影卫,一路追上扎那到了匈奴主营,直到夜里,才发现了萧墨函。 “所以你扮作他人继续留下,是想彻底摸清匈奴军的底细?”不然昨晚他们就会一起离开。 “不错,海山已经放出消息,引肃军去额尔古纳河上游,他可能也会让你去,再找机会放你回我身边。我想将计就计,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昨夜就带走萧墨函,只怕会让海山对萧墨函的话起疑,陷他于危险之地,所以肃陵渊就和萧墨函一起留在了匈奴营,看看海山下一步的动作。“让你还要跟着我犯险,是我不好。” “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萧墨函抬头吻了吻肃陵渊的唇角,坚定的说道。 “小傻瓜,再睡会吧……我守着你。” 萧墨函把头深深埋在肃陵渊胸前,安心的在肃陵渊怀里补眠。 一个时辰后,肃陵渊已经整理好形容,守在萧墨函帐外。果然不一会,海山便派人来,让萧墨函与拉克申一起前往海日古的部落,并告诉萧墨函,会有肃军前来营救。 萧墨函坐上了勒勒车,但是心情却与之前大相径庭,因为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他的陵渊就在身旁。 肃陵渊也坐上车,借着袖口的遮掩轻轻握住萧墨函的手。两只手十指紧扣,两人一起面对着前方的路。 拉克申带了几个人用了一天时间先赶到了额尔古纳河上游,说服了海日古多呆两天,第二日萧墨函一行也到了营地。 “他是谁?”海日古比海山小五岁,两人样貌有八九分相似,但海日古身材更为健壮,看起来更为英武。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6节 “他是大汗的贵客,不可怠慢。”拉克申答道。 “后日,不管海山来不来,我都必须走。”在一个地方呆上五天很容易被肃军查到踪迹。 拉克申没有说话,看着海日古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趁着夜色,留在营地的影卫聚集在萧墨函的营帐里。 “王爷,影八已被救出,身上的迷药已解,休息两天已无大碍。” “好。咱们的人什么时候到?可有消息?” “明日傍晚能到。” 肃陵渊想了想,安排了第二日的分工,五名影卫监视海日古,剩下的留下保护自己和萧墨函。 第二日夜里,除了巡逻的士兵,整个营地都悄无声息。突然,从南边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听人数不下万人。 海日古一下子惊醒过来,抽出了床边的刀,顾不上披上外衣,就向营帐外跑去。还没到门口,耳边传来利器破空的声音,海日古翻身一躲,一把大刀砍在身前的地上。 海日古转头一看,“拉克申!?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我奉大汗之命取你性命。”一边说着,拉克申手下不停,大刀一横扫,逼得海日古连连后退。“你对大汗不敬,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今天就要杀了你。”拉克申向海日古冲去。 “哼,没那么容易。”海日古稳住身形也不废话,挥刀迎战。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不出多时身上都挂了彩,营帐内打得一片狼藉。 营帐外厮杀声震天,睡熟的士兵都被惊起,不少帐篷被点燃。两军对垒,各有伤亡。 肃陵渊护着萧墨函躲在营帐内,影卫环在贰人周围,想要冲进账内的匈奴军被纷纷砍杀,而进来的肃军在肃陵渊表明身份后,加入了保护贰人的队伍。 再看海日古账内。拉克申胸前挨了一刀,血迹染红了半边衣衫。海日古也强不到哪去,他左臂受伤,靠着一只胳膊,渐渐落了下风。眼看大刀就要迎面劈下,突然有人拿刀一档,又有人将海日古身子向后一拽,堪堪躲过了拉克申的杀招。 海日古看着眼前被长剑串胸,咽气而亡的拉克申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刚才自己已然落败,差点命丧于拉克申刀下,谁救了自己?还杀了拉克申? 不等海日古发问,影卫就夺了他的刀,将人押向萧墨函营帐。 “谁?” “王爷,海日古抓来了。” “让他们进来。” 海日古被押进帐篷,肃陵渊将萧墨函护着身后,吩咐影卫替海日古松了绑。 “你又是谁?为何救我?”海日古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疑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杀了海山,取而代之?”肃陵渊听萧墨函说过,海日古虽然是海山的亲弟弟,但是对海山向来不满,早就想取而代之。 海日古也不遮掩,“呵呵,求之不得。你有办法?” 肃陵渊唇角一勾,“跟我合作。” “我为何信你?” “你没有选择,海山已然对你起了杀心,没有我的支持,你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恐怕海山早就计划好这杀了海日古又嫁祸到肃军头上的一石二鸟之计。 海日古沉思片刻,“条件?” “我助你当上大汗后,你立刻退兵,并且保证永不进犯我肃国,今后两国互通有无。” 海日古闻言眯起眼睛,看着肃陵渊道,“你是……肃陵渊?” 萧墨函看着海日古不善的表情,心里一紧,伸手抓紧肃陵渊的袖口,肃陵渊将手握在手心,轻轻拍着手背安抚。“不错。” “为何选我合作,而不直接去找我哥哥?”这么大费周章的意义在何? “海山为人两面三刀,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肃陵潜,我就不可能再与他合作。”海山已经与肃陵潜有了约定还想着与肃陵渊合作,难免有一日,他不会再找上别人。 海日古也听说了海山与肃国大皇子之间的约定,也能猜到眼前的四皇子与大皇子之间的事情,权衡利弊,发现自己别无选择,合作还能有一线生机,最终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 说罢,萧墨函执笔,起草了一份协议,肃陵渊与海日古签字画押为证。协议已成,肃陵渊同意由左右将军率军三十万,助海日古杀了海山,登上大汗之位。海日古没想到肃陵渊言出必行,还这么有诚意,单膝跪地表示感谢。 这时,右将军走进帐篷,“王爷,您真的在这,属下来迟了,请王爷恕罪。” “无妨,快让兄弟们停手,听从本王安排。” “领命。” 右将军出去后,海日古也出了营帐吩咐士兵停手,不一会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 两军在额尔古纳河上游休整了一夜,海日古清理了拉克申的手下后,带着右将军的人一起向海山的主营进发,得到消息的左将军也同时从肃军军营出发,直奔匈奴主营而去。 肃陵渊不忍再让萧墨函身犯险境,便带着萧墨函回肃军军营。 一路上,两人白日共乘一骑,走走停停,欣赏着草原美景,时值夏末,温度适宜,夜晚便幕天席地,观星谈情。影卫远远跟在贰人身后,眼观鼻鼻关心,一言不语。 ☆、回朝 肃陵渊和萧墨函不紧不慢的行了五日,终于回到了肃军军营。未免再惹人非议,在萧墨函的坚持下,肃陵渊还是将萧墨函放下了马,才先后回了营帐。 要来了热水,肃陵渊帮着萧墨函慢慢除去外衣,再剥下亵衣。手顺着光滑的背脊一路向下,来到那处柔软。多日的思念,血气方刚的身体,如同干燥的谷草,一点火星便能点燃熊熊烈火,炙热的唇终于再一次触碰,舌尖启开牙关述说着爱慕与眷念,两人都情动不已。 肃陵渊一把将萧墨函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入沐浴的桶中,然后自己也快速除去衣衫,跨了进去。让人面对自己坐在腿上,看着已迷离的双眼,和白皙透红的皮肤,肃陵渊再也忍不住,只想将人揉进身体好好疼爱。 桶中的水溅起了丝丝涟漪,直到水完全失了温度,两人才停止了动作,萧墨函已经疲倦的睁不开眼。肃陵渊将人清理干净,抱到榻上,盖好薄毯,吻了吻有些红肿的嘴唇。一直守在床边,等人呼吸慢慢变得绵长,肃陵渊才吩咐影卫好好看守,转身向霍州的营帐走去。 “参见大将军。”营帐内只有霍州一人,肃陵渊一见面便行了大礼。 “王爷不必多礼。”霍州虚扶一把。 “多谢大将军对本王的信任和支持,让左右将军率军三十万支援海日古。”肃陵渊明白,自己虽然贵为皇子,但是现在肃军最高将领还是霍州,没有霍州的首肯,左右将军不可能这么快就配合着自己的行动。 “霍某相信王爷一心为国,而不像那人……为一己私利,勾结匈奴……”霍州对萧氏一族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与匈奴勾结,不惜大军压境,置百姓和国家安危于不顾的行为十分痛恨。 “肃陵潜……本王自然不会放过他,等回朝之后,一定找机会向父王禀明。”这次的事,死了个萧清,想那萧氏也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如果萧氏为了撇清关系,将事情全部推倒萧清身上,那么这次的事对肃陵潜和萧贵妃的影响不会太大,所以肃陵渊决定将事情暂时按下不表,慢慢收集证据,等时机成熟,再将肃陵潜等人彻底扳倒。 “王爷文韬武略,有勇有谋,一直以来都是霍某心中认定的明君。”霍州欣赏肃陵渊小小年纪就能征战沙场的气魄,在经过多日相处之后,也见识到肃陵渊的谋略和胸怀,“王爷以后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义不容辞。” 有了西北镇守军的支持,对于自己以后的路将是一大助力,肃陵渊岂有推脱之理,“哈哈,好,那就多谢大将军厚爱,本王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期望!” “好。”霍州也开怀大笑,“对了,支援那海日古……” “哦,事情是这样……”随后,肃陵渊将自己这几日的经历和安排都向霍州说明,当然隐去了萧墨函的身份以及与海山的交易的一段。“现在,只等海日古的消息……” 海日古没有让肃陵渊等太久,两天后,左右将军回营,由于海日古出其不意,谋划得当,肃军损失很小。海山被杀,党羽被除,海日古当上了匈奴可汗。之后,匈奴果然向西北撤退,将人马重新以部落分配,各部落也重回自己的地界,自此,西北再无战事。 肃远在获知匈奴退兵的消息后,龙颜大悦,对肃陵渊大加赞赏,一道圣旨,肃陵渊于两日后出发凯旋回朝。 肃陵渊一早便去安排回京的事宜,萧墨函独自在营帐内规整两人的物品。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一想到就要回到京都、回到王府,萧墨函心里就有些闷闷不乐,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此次出征大半年,已经习惯与肃陵渊朝夕相处,那次被掳走的经历,让萧墨函看到肃陵渊对自己的珍视,也让萧墨函明白了肃陵渊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两人之间再也容不下第三人……回到王府里就不得不面对王妃、夫人们,虽然萧墨函清楚,肃陵渊心里只有自己,虽然肃陵渊也说过,将来会将那些女人送出府,但是自己还是心里堵得慌。也许用情至深,就会变得自私,就会变得想霸占对方的一切,就会视对方为一切……暗暗下定决心,陵渊只能是自己的,谁也不能夺走…… 萧墨函正在胡思乱想,影卫突然提醒,“公子,帐外有人自称何沧海,想见你。” 何兄?有事?“我认识他,让他进来吧。” 何沧海进了营帐,上下仔细打量着萧墨函,“墨函,前几日听说你被匈奴掳走……可有事?” “何兄别担心,墨函无事。王爷……亲自将我救了回来。”萧墨函嘴角含笑。 何沧海看着那发自心底的笑意,压下心中苦涩,“那就好,王爷……待你不薄……” “恩,王爷待我很好……”萧墨函耳朵泛红,“对了,何兄找我何事?” 说起正事,何沧海收敛神情,“跟萧清有关……” “萧清?他不是……”萧墨函已经听说了自己被掳走那晚发生的事了。 “萧清被军法处置后,大将军下令彻查党羽那日,我无意中发现我的副手张兴想烧毁这个……”何沧海说着,拿出了一封信件和几本账册。那日,他本想去张兴营帐找他商量后续粮草的补给事宜,没想到竟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想要烧掉什么,情急之下,何沧海冲进帐篷将东西夺下,两人争执之间,突然冲进来几个士兵,何沧海不知这东西是福是祸,便没有交出,匆忙间藏于袖口,那士兵说大将军彻查萧清同党,张兴甚为可疑,便将他带走了。后来,果然查出张兴就是萧清党羽,有暗中勾结匈奴之嫌。何沧海仔细研究了信件和账册后,觉得事关重大,思前想后,认为应该将此事禀告肃陵渊,这才来找了萧墨函。 萧墨函接过信件和账册,略一翻看,便发现问题,“这是……与匈奴……贩卖粮草的信件和账册?!”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此事事关重大,唯有王爷能查清事情原委。”如果信件与账本属实,不仅坐实肃陵潜与匈奴勾结之事,还能推测出,肃陵潜已与匈奴达成协议,暗中将本应供应于肃军的军粮贩卖给匈奴军。从账册看出,此事已经运作了近一年,只在前几月肃陵渊来西北后,才稍有收敛。 “我明白了,我会跟王爷禀告此事,此次何兄是立了大功!”萧清也只是替人办事,幕后之人远在京都,军粮能被贩卖,说明肃军的账也被人做了假,说不定与上次查出的东南赈灾粮被私吞一事也有关联,牵扯之广、涉及人数之多,不难想象。 “立功不敢当,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何某自当为王爷效力。”何沧海为人耿直,知恩图报,早就视肃陵渊为明主。 萧墨函对何沧海点点头,贰人告别后,萧墨函又仔仔细细将信件和账册翻看一遍,盘算着要尽快将此事告与肃陵渊知晓。 肃陵渊直到夜里才忙完回了营帐,萧墨函一直等着他用膳。 “以后不用等我,饿了就先吃。”肃陵渊心疼的夹了块肉放到萧墨函碗里,函儿最近又瘦了,得好好补补。 “我喜欢等你一块……”将肉放到嘴里,咬的两颊鼓鼓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好,那我以后一定饭点前赶回来。”肃陵渊心底熨帖,揉了揉萧墨函的脑袋。 两人吃完饭,萧墨函将今日何沧海之事告知肃陵渊。 “此事……你怎么看?”萧墨函见肃陵渊听后皱眉不语,轻声问道。 “如你所想,牵扯甚广,看来回京后咱们要想办法去东南一趟了。”账册上的数目,光是贪污的军粮远远不够,这其中肯定还有东南的赈灾粮,此事还需与三皇兄商量下对策才行,为免肃陵潜生疑,得想个好借口南下。 “恩,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萧墨函轻轻拉着肃陵渊的手。 “好。”将人搂到怀里,亲亲唇角,两人又嬉闹一团。 大肃历三十五年秋,四皇子成王大退匈奴,班师还朝,带回签订的《和平条款》,两国此后再无战事。文武百官出城三十里相迎,一时之间,成王呼声渐高,威望见涨。皇帝赐黄金万两、绸缎百匹,庄园、田地若干,风头一时无人能及。朝堂上针对成王流言四起,弹劾之贴如雪花而来,有说其居功自傲、目中无人,有说其结党营私、暗中发展党羽。 然成王回朝后,深居简出、韬光养晦,官员拜会皆避而不见,更没有结党营私、笼络党羽之态,皇帝肃远对此甚是满意。肃陵潜一党无功而返。 ☆、出事 在肃陵渊外出征战的这段日子里,萧盈盈将王府上下都清理了一遍,听话的都留下,不听话的赶走,一时之间整个王府人心惶惶。被夺了管家权的宋氏很是低调了一段时间,对萧盈盈能维持表面上的态度恭敬,丝毫看不出昔日的锋芒。没了杨氏,安氏成了唯一的妾侍,在后宅中位份最低,安氏话不多,生得又娇小,后宅之中也没人将她视为威胁,放在眼里。 萧盈盈自那日被萧贵妃召进宫后,隔断时日就会去一趟,她觉得这个表姑妈对她十分关心,还会为自己出出主意,有时候甚至比母亲都来的亲近,管理后宅的手段也更加高明,不知不觉地将王府大小事宜都告知萧贵妃,对萧贵妃答应帮自己想办法除掉萧墨函十分欣喜。萧贵妃对自己有这么个愚蠢而又听话的表侄女、亲王妃十分满意。 这日得了空,肃陵渊带着萧墨函进了宫,拜见了许久未见的李贵妃。几月未见,李贵妃对儿子甚是牵挂。 “皇儿快来给母妃瞧瞧……”李贵妃激动的拉着肃陵渊的手,上下打量着,“瘦了……也黑了……”说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肃陵渊一边拍着李贵妃的手,一边安慰,“母妃别担心,儿臣很好,没吃什么苦……” 萧墨函看着贰人也湿了眼眶,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有母亲的疼爱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李贵妃用锦帕压了压眼角,点了点头,“只要皇儿平平安安的,母妃就知足了……”等李贵妃心情平复下来,肃陵渊拉过萧墨函来到李贵妃面前,“母妃,这是墨函,这次儿臣出征……多亏有他照顾,他……对儿臣很好。”说着,肃陵渊脸上爬上红晕。 李贵妃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长相漂亮,性子恬静,甚是乖巧的少年,打心底喜欢,又看自己皇儿温柔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肃陵渊的意思。虽然也明白现在王府是有个王妃的,冷落正妃而宠爱男妾十分不妥,但想到自己的皇儿从小对感情十分单薄,何曾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和重视,现在好不容易对一人动了真情,自己哪里还能强加干涉,何况,眼前这个孩子也确实十分讨人喜爱,思及此,李贵妃也便不再纠结,“好,好,是个好孩子……” 萧墨函也觉得李贵妃十分面善,就要下跪行礼,“参见贵妃……” 李贵妃拉过萧墨函的手,阻止了下跪的动作,“免礼,免礼……”,将两人的手在手心相叠,“墨函,渊儿难得带人让我瞧,你是第一个,就是王妃也没有过……”说着看了肃陵渊一眼,眼里调笑,“渊儿从小性子粗,就喜欢舞刀弄剑,看你是个文静的孩子,以后帮我多看管看管,有你照顾我也放心……” 萧墨函闻言红了耳朵,羞涩的点了点头,“是,贵妃。” “还叫贵妃?” “母……母妃。” “哈哈,好,好。”李贵妃从心底笑得开怀。 “墨函脸皮薄,母妃就别再闹他了。”肃陵渊见萧墨函红了满脸,握紧了对方的手。 “你看看,现在就开始护着呢。”李贵妃笑着对身边的嬷嬷说道。 嬷嬷也不答话,含笑的看着两人,一脸欣慰。 突然想起什么,李贵妃问道,“那……他的位份?王妃可同意?” 怕肃陵渊为难,萧墨函抢道,“我……只要能呆在陵渊身边就好,不求其他。” 肃陵渊也故意不答话。自己的计划还没实现之前,还是不好与母妃说叨。 李贵妃点了点头,看向萧墨函的神情越发柔和。 肃陵渊与萧墨函两人一直在永华宫留用了晚膳,才拜别回王府。 在回府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里,萧墨函趴在肃陵渊怀里,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最近不知怎的,萧墨函很容易疲惫,一会就累了。肃陵渊抱着怀里的人,想起刚才母妃的情形,嘴角含笑,手一下一下抚着怀里人墨色顺滑的长发。 “王爷……”一声轻唤将肃陵渊的思绪拉回。 肃陵渊压低声音,“何事?” “龚九求见,有事禀报。”车外的人答道。 肃陵渊想了片刻,“你先回王府,在书房等我。” “是。”龚九飞身先行一步向王府奔去。 到了王府,肃陵渊用披风将萧墨函包个严实,将人打横抱起,一路抱进了寝院。轻柔的除去外衣,放到床上,掖好被角,在额上亲亲一吻,才转身去了书房。 “何事?”到了书房,龚九早已候立。 龚九将肃陵渊出征在外王府里一众人的动向一一禀报,有些是肃陵渊早已知晓的,肃陵渊点点头,“这些……本王已知一二。” “王爷,还有最近……”龚九在肃陵渊耳边轻声耳语。 肃陵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在战场上见到敌人一般,全身血液都有些沸腾,“好。本王知道了。” 龚九退下后,肃陵渊在书房独自待了片刻,才回了卧房。 入了冬,天渐渐冷了,因萧墨函受不得寒,肃陵渊早早让人点上了熏笼,此时整个房间暖和极了,萧墨函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肃陵渊上床,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函儿这么好,为何两世……两世他们都不放过他……一定要将我们拆散……好一个萧贵妃,好一个萧盈盈,好一个……安氏……我肃陵渊定要将你们一个一个推向地府! 肃陵渊早早入了宫上早朝,萧墨函闲来无事,在书房里看书打发时间,看得久了,觉得有些胸闷,便想着去园子里走走。映棠拿来了披风,帮着萧墨函打点好形容,便与安生一道,陪着出了门。 肃陵渊之前怕映棠一个丫头照顾不好萧墨函,便给他安排了其他小厮,却仍旧放心不下,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思前想后,遣走了之前的人,让安生贴身照顾萧墨函。安生一来衷心又机灵,二来对王府也熟悉,反正肃陵渊基本上与萧墨函形影不离,去哪都带着安生,听谁的都是一样,所以萧墨函也就答应了。 萧墨函不知道的是,除了安生与映棠贰人,还有几个影卫也悄悄隐了身形跟在三人身后,自从那日龚九来过后,贴身保护萧墨函的影卫由影八一人增加到四人,就连在王府内也不例外。 园子里的花已经败得差不多了,池子里的水也有结冰的迹象。萧墨函站在湖心亭中,静静的看着水面有些发呆,自己来王府已经大半年,就像一场梦一样,本来知道肃陵渊要娶长姐时,自己心灰意冷,以为自己与肃陵渊再无可能,没想到……转年自己就十六了,这一年过得真快……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墨函啊……”萧盈盈不知何时也来了园子,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安氏。 萧墨函回过神来,见萧盈盈一行人迎面走了过来,躲是躲不过了,只好行礼道,“参见王妃。” “王爷将你护得这般紧,姐姐想见见你都难。”萧盈盈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妃有事让人吩咐一声便是,墨函不敢推辞。”萧墨函见人来者不善,不想久留,自己毕竟身为男子,与内宅女眷是要避嫌的,也不等萧盈盈接话,又道,“天气凉,墨函有些不适,王妃没有事,墨函先告退了。” 萧盈盈意外的没有阻止,只是点点头,侧过身子,让出半条路,示意让萧墨函三人通过。 通往湖心亭的只有一条曲径小路,两人同行便有些拥挤。萧墨函见萧盈盈不进不退,等着他们过去,心下觉得奇怪也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萧墨函从萧盈盈身边侧身走过,映棠紧随其后,安生跟在最后。安生刚要过去,被萧盈盈叫住,“你不是王爷身边的那个……” 安生闻言只好在萧盈盈面前跪下,行礼,“奴才安生,见过王妃。” 此时,萧墨函方与妾侍安氏擦肩而过,映棠刚想通过,突然,安氏伸脚,将映棠绊了个踉跄,映棠一个没站稳,向萧墨函身上撞去。 萧墨函从背后被人一撞,身子一歪,眼看向湖中坠去。 “啊……公子……”映棠惊慌的失声叫了出来。 安生被萧盈盈挡住去路,也无法上前。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萧墨函在即将落入水中之时,被人一把抱住,而后飞到岸边。 萧墨函虽被及时救起,但仍然受了惊吓,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只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头晕胸闷,身子一软,还是晕了过去。 映棠和安生不敢耽搁,忙随影卫将人送回寝院,又派人通知肃陵渊。萧盈盈见没成事,怕又要遭肃陵渊责怪,带着安氏急匆匆回了淑兰园,商量对策。 ☆、有孕 肃陵渊刚下朝便得了消息,心急如焚。从太医院请了杨太医,带着人急忙回了王府。担心萧墨函安危,来不及细问事情经过,便跑回卧房。 萧墨函已经醒了过来,但是仍然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躺在床上手紧紧抓着被子,看起来十分痛苦。 “函儿……我回来了……”肃陵渊看着床上的人,心痛如绞,怕萧墨函有伤,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握住萧墨函的手,“没事了……我回来了……” 萧墨函看见肃陵渊,好像也不那么难受了,点点头,“我没事……不很难受……别担心……” 两人正深情对望,映棠虽不忍打扰,但担心萧墨函身体,还是打断道,“王爷,让太医先看看公子吧……刚才,公子说腹部……难受得紧……” 肃陵渊这才忙对身后的杨太医道,“太医快看看,是不是哪里伤到了。”说着,让出床前的位置,坐到床头,手抚着萧墨函的头。 杨太医闻言,赶紧上前,跪在床前,小心的拿过萧墨函的手臂,仔细的把着脉。 片刻的时间,肃陵渊只觉得度日如年,虽然心里焦急却也不好催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杨太医。 终于,杨太医收回了把脉的手,“王爷不必担心,公子脉像有些急促,确是受了惊吓……而且有些动了胎气,不过并无大碍。” “胎……胎气?”两人都有些愣住。 “公子已有一月余身孕。近来可有嗜睡、胸闷、食欲不振的症状?” “有……有的……”萧墨函后知后觉的答道。回过神来,想到太医刚才的话,有些害羞,红了脸。 “那就是了。”杨太医点点头。随后写了药方,命人煎药。 “恭喜王爷,恭喜公子。”映棠和安生闻言十分高兴,异口同声的说道。 肃陵渊好似还在神游,并不回应。 上一世,孩儿是函儿二十四岁那年有的,这一世,早早提前了九年,高兴是当然的,这个孩子可是自己两世来唯一的血脉,可是,函儿现在才十五,孩儿出生的时候不过十六,会不会……对他身子不好?将来生产会不会……异常辛苦? 肃陵渊脑内天人交战,萧墨函见他迟迟不发一语,以为肃陵渊不想要这个孩子。顿时眼眶泛红,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覆上肃陵渊放在自己耳边的手,哽咽的说道,“陵渊……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肃陵渊这才回过神来,见萧墨函误会自己的意思,忙反手将手握住,“小傻瓜……想到哪里去了,怎么会不想要……这是咱们第一个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俯身吻了吻萧墨函的眼角,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道,“我是怕你还小,身子受不住。” 萧墨函这才放下心来,扑哧一笑,“说得好像你很大一样,不也就比我年长两岁嘛……”说着,拉着肃陵渊的手,“别人这个年纪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我一样可以……” “……好吧”,肃陵渊笑着点点头,用手点了点萧墨函小巧的鼻头,转向杨太医说道,“杨太医,函儿刚才说难受得紧,真的没有大碍?” “王爷放心……”刚说着,药童将药煎好,送了进来,杨太医接过药碗,闻了闻气味,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药递给了肃陵渊。 肃陵渊将萧墨函慢慢扶着靠坐起来,接过药碗,吹了吹,亲自服侍萧墨函服下。 杨太医才又道,“这是安胎药,以后每日早晚两幅,再卧床三日,不会有碍。” 肃陵渊点了点头,又一一询问了好些注意事项才让人送杨太医回去,当然,临走给了个大荷包。 萧墨函服下药后觉得好受了许多,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沉沉睡去。 肃陵渊见人安然入睡并无大碍,才稍稍安心。轻轻掩上房门,吩咐影卫不准任何人进入,如果人醒了就立刻通知他,才带上映棠、安生朝淑兰园走去。 肃陵渊回来的路上已经听人将事情经过说了大概,去淑兰园的路上,又听安生和映棠将当时的详细情况仔细说明。 “一会你们不必说话,本王自会给墨函讨回公道。” “是,王爷。” 到了淑兰园,萧盈盈和安氏在正厅喝茶,乍看去神色如常,只是僵硬的笑容和有些颤抖的指尖透露了此刻她们真正的心情。 肃陵渊走进正厅,不等贰人行礼,便大喝一声,“来人,将安氏拿下。” 萧盈盈吓得一抖,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虽然她与安氏已经对好说辞,先咬死是无心之失,是映棠不小心推了萧墨函,因为说到底还是映棠险些推萧墨函入水的。如果肃陵渊不好蒙骗,萧盈盈便打算弃了安氏,说是安氏一人所为,自己并不知情。 安氏也是最近才被萧盈盈拉到自己阵营来的,萧盈盈被萧贵妃点拨,意识到自己想要斗倒萧墨函,必须要找帮手,在王府里到处树敌只会有害无益,必须拉拢别人成为自己的人。现在王府有的几人中,也只有安氏性子最弱,最好拿捏。威逼利诱之下,被皇后娘娘赐给肃陵渊,而在皇后称病不再掌管后宫之后,没了依靠的安氏,很容易的爬上了萧氏的大树。 只是没想到,肃陵渊一来便直接拿下安氏,并不听从解释。没等萧盈盈辩解,肃陵渊的又一个命令,彻底让她慌了心神。 “王妃管家不严,眼睁睁看着本王妾侍谋害人性命,还不加紧调查追究,即日起,将中馈一事交还与侧夫人宋氏。”肃陵渊双手背立,一脸狠戾。 “王……王爷……您不能将臣妾管家之权收走……”萧盈盈惊慌的高声辩解,“臣妾……并不知情……也刚想追究此事……您就来了……”说着,哭得梨花带雨,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不知情?”肃陵渊上前一步,掐着萧盈盈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墨函到了湖心亭,我的影卫便发现你身边的丫头匆匆给你报信,不出片刻,你就带着安氏来了。”见萧盈盈瞪大双眼,肃陵渊冷笑着,继续在她耳边说道,“你故意挡住安生去路,好让他来不及扶住映棠……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自那日龚九禀报,妾侍安氏与王妃近日走得颇近、似是在谋划什么之后,肃陵渊就对贰人有了防范,增派影卫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萧墨函,一方面也是为了监视萧盈盈和安氏的一举一动。这次也幸好…… 萧盈盈顿时没了言语,脸色发白。肃陵渊收回了手,转头看向安氏说道,“你故意绊倒映棠,让她失手推墨函下水,现已入冬,湖水冰冷刺骨,墨函从小受不得寒,如果真跌入冰水之中,只怕……”还是一尸两命……肃陵渊简直不敢细想。 安氏好似已预料到结局一般,也不辩解,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臣妾知罪,无话可说……”说完,怔怔的看向肃陵渊,满眼哀色,“自臣妾入府,王爷连正眼都不曾看过臣妾,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现在好不容易说上话,能直视王爷的眼了,却是因为……哈哈……臣妾在这王府无人问津,连下人都敢欺负,还不如王爷赐我一死……哈哈……哈哈……” 肃陵渊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回想……上一世,安氏也是这般不言不语,一幅与世无争、小巧可人的模样。因为皇后的原因,她也是先被冷落了几年,但在肃陵渊二十二岁那年,皇后重掌后宫,安氏也获得了肃陵渊的关注,虽不是独宠,但日子肯定也比现在好上百倍,直到后来,见肃陵渊出事,借着皇后的面子,萧贵妃也没将安氏如何,任由她逃出了成王府,萧贵妃最后还是斗倒了皇后,安氏也不知所踪。上一世,肃陵渊没有这般护着萧墨函,萧盈盈也没有这般急切的在后宅找帮手,安氏自然也一直是皇后的人,而没有帮过萧盈盈。而这一世,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安氏没能等到皇后掌权,受了萧盈盈蛊惑,帮了萧盈盈,也没能熬到自己的好日子,当然,这一世,那些好日子她是永远也等不到了。这也是你咎由自取,别怪本王无情…… 肃陵渊看向泪流满面的安氏丝毫没有同情和怜惜,“你既已认罪,便受罚吧……” 随后,安氏被拖出去杖毙。 萧盈盈看着被拖走的安氏,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不顾仪态的瘫坐在地上。 “本王现在留你一命,是看在你是墨函长姐的份上,如若今后,你还不知收敛,就别怪本王无情。”其实,另一个原因是,现在时机未到,即使没了萧盈盈,肃陵渊也没有十足把握将萧墨函送上妃位,还会让萧墨函成为众人的靶子,所以,留着萧盈盈还有用处。 肃陵渊说完,不再理会地上呆滞的萧盈盈,大步出了门口。 ☆、新年 萧墨函在床上躺了几日便已无大碍,肃陵渊不放心,还亲自告了假又陪着他多歇了几日。为了保护萧墨函和孩子,防止其他人再打主意,肃陵渊下令寝院的人封了口,谁也不能将萧墨函有孕之事透露半个字。而在日常起居上,也事无巨细的一一吩咐,谁负责膳食,谁负责每日煎药,谁负责寝院安全等等都逐一过问。 最近萧墨函胃口不太好,吃不下,还总是恶心,肃陵渊想着法子到处找有孕之人能吃的零嘴,再让人加到膳食之中,就想着能让萧墨函好受一些,能多吃一点东西。 “这粥里加了梅子肉,酸甜可口,你尝尝。”拿着碗,温柔又耐心的劝道。 “我……吃不下,会恶心。”摇头,撒娇。 “就吃一点,不然你身子受不住,乖……”板起脸,祥装不悦。 萧墨函怕肃陵渊不高兴,只好忍着恶心尝了一口,没想到这粥真的很合胃口,吃了之后不仅不会想吐,还酸酸的十分舒服,终于高兴的就着肃陵渊的手将一碗粥吃了大半。 他的函儿现在还小,人前再怎么懂事,在他面前就会不自觉的显露出本性,到底还是孩子心性,看来以后还得多哄着点才行……肃陵渊宠溺的揉着萧墨函的头顶想到。 萧墨函搂着肃陵渊的腰,将脑袋埋在肃陵渊的胸前,享受着爱人疼惜的爱抚和精心的呵护,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美好,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两人这样一生一世一起牵手走下去便好。 再过一月就要到新年了,宫里过年是大日子,肃国传统,皇子们都要带着家眷进宫吃年夜饭并且住上两日再出宫回府。 本来肃陵渊是不能带着萧墨函进宫的,但是不忍心让萧墨函一人在王府过年冷冷清清的,又要胡思乱想,肃陵渊便求了李贵妃提前将萧墨函接到了永华宫,然后自己再与萧盈盈一同入宫。 大年三十那日中午,李贵妃派人将萧墨函接到了永华宫的偏殿,映棠也跟着一同住下。晚上,宫里设家宴,所有皇子协家眷出席,皇帝、皇后和位份高的嫔妃也一同参加。酉时,肃陵渊带着萧盈盈进了宫。 刚到宫门,碰见了一同准备进宫的三皇子肃陵涛和三皇子妃。 “皇兄,你也到啦。”肃陵渊向肃陵涛打招呼,转头向一旁的皇嫂点头示意,“见过皇嫂。” 萧盈盈也跟着行了礼。 肃陵渊拉着肃陵涛一同向玉华殿走去,萧盈盈与三皇妃错后几步跟在两人身后。 “皇嫂这身子几个月了?”萧盈盈开口道。 “快六个月了……”三皇妃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脸幸福。 “皇嫂好福气……”想到自己入王府到现在,只服侍过肃陵渊一次,何时有孕更是遥遥无期,萧盈盈心中苦涩。 “妹妹还年轻,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三皇妃笑着说道。 说着,一行人来到大殿前,肃陵涛怕自己皇妃身子重,早就等在阶梯前面,等三皇妃走到跟前,才扶着人慢慢一同上了台阶。 萧盈盈看着被自己丈夫如此呵护的三皇妃,满眼羡慕。再看着独自走上台阶的肃陵渊,暗暗叹了口气,上次见肃陵渊还是安氏被罚那日,自己何时才能得到丈夫的关怀和爱慕……都怪萧墨函,没有他自己也不会沦落到如斯境地……萧盈盈暗自咬牙。 大殿里,除了皇帝和嫔妃,其他皇子都到了。肃陵潜作为大皇子坐在位首、身边是大皇子妃,其后依次是三皇子肃陵涛、三皇子妃,四皇子肃陵渊、四皇子妃,然后是年龄最小的肃陵江,因为还未娶亲,便独自一人,之后还有几位已出嫁的公主和驸马。 众人正说笑,肃陵潜起身走到了肃陵渊面前,“不知皇弟近期可有……南下的打算?” 南下!?难道肃陵潜已经知道自己想南下查他贪污粮草一事了? 肃陵渊心下一慌,迫使自己镇定下来,面色不变道,“皇兄何意?” 肃陵潜走近,在肃陵渊耳边小声说道,“你我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肃陵渊眉头一皱。 “只要你不和我争夺探寻龙脉一事,萧清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 恩?难道? 肃陵渊想起了上一世在父皇寿辰半年之前西南出现龙脉的传闻。传闻西南川贵境内,某日雷雨大作,乌云密布,只有一处山脉有阳光普照,丝毫不受风雨影响,此山脉形似盘龙,就是肃国龙脉所在,而龙脉中有一株千年灵芝,服用后便能延年益寿。上一世也是因此传闻,自己与肃陵潜为挣得能南下一探的机会,挣得头破血流。肃陵潜还借由寿礼一事诬告自己收受贿赂,使得父皇对自己信任大减。最后还是肃陵潜抢得机会南下找到灵芝,将其作为寿礼献给了父皇,父皇龙颜大悦,对肃陵潜越来越倚重,将他一步步推上太子之位。 看来如今肃陵潜也是预料到能与他争夺南下机会之人必是自己,他为抢得先机,对灵芝又志在必得,才会贸然拿萧清之事做码与自己交易……只是他记得龙脉一事应该是父皇三十七年寿辰的事了,这事怎会提前了一年多被肃陵潜知晓? 看来这件事也可做做手脚……正好……南下…… 肃陵渊暗暗记下,面上不动声色,“皇兄看上的东西,皇弟自然不会插手。” “好。”肃陵潜看了肃陵渊,唇角一勾。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不一会,皇帝带着多日未出门的皇后,还有萧贵妃、李贵妃一同走进了玉华殿。接受完一众儿女的跪拜后,肃远起杯,宣布家宴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肃陵渊借口醉酒,撇下萧盈盈,独自离席出了大殿。 “宫里的宴席应该已经开始了吧……”萧墨函站在窗前望着玉华殿的方向说道。 “公子该用晚膳了,王爷怕是有一会才能来,而且……”而且王妃也在,王爷今晚会不会碍于颜面陪着王妃,映棠不清楚也拿不准,当然后面的话未免萧墨函伤心,她没有说出口。 “我……没有胃口,一会再用。”要是今晚能陪在肃陵渊身边的人是自己该有多好。 两人正说着话,肃陵渊便已经回了永华宫。远远看见守在窗前看着玉华殿方向的人儿,心里熨帖极了,就知道这小东西不会好好吃饭,只会眼巴巴的盼着自己过来。 加快脚步,悄悄进了门,走到人身后,将人搂进怀里,“冷不冷?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当心我罚你……” 萧墨函回头,眼神一亮,调笑道,“不冷……怎么罚?你舍得?” “舍不得……”肃陵渊投降,手轻轻抚上萧墨函的小腹,“他今天乖不乖?” 萧墨函手覆上肃陵渊的手,“他还小,我……没有什么感觉的……” “哈哈,就说你是小傻瓜……”被萧墨函逗乐,肃陵渊放开萧墨函,牵着他来到饭桌前,“陪我用点吧,我也没吃饱。” 萧墨函点点头,好像看见了肃陵渊自己真的有些饿了,虽然吃得不多,但还是陪着用了些。 两人吃完饭,刚洗漱完,准备歇下。外面通传,李贵妃、成王妃回永华宫了。 “你先睡,我去跟母妃打声招呼,马上回来。” 知道萧墨函入宫的人不多,所以他还是不出面的好。 “王妃怎么过来了,是不是知道我……”萧墨函怕萧盈盈又起什么坏心思。 “有我在,谁敢动你试试……”肃陵渊将人扶着躺好,掖好被角,亲了亲额头,“等我……” 萧墨函点点头,看着肃陵渊的背影,一脸担忧。 肃陵渊来到正殿,李贵妃正和萧盈盈说话。见肃陵渊来了,萧盈盈起身行礼。 肃陵渊让人起了身,在李贵妃旁坐下。 “母妃今晚可还高兴?” “高兴……看见你们都成了家,还这么和睦,哪有不高兴的。”李贵妃喝了点酒,脸上挂在一丝红晕。 “那王爷以后多和臣妾一起进宫陪陪母妃……多让母妃高兴高兴才是。”萧盈盈看准机会谄媚道。 李贵妃哪里听不明白萧盈盈话中的意思,李贵妃虽平时不争不抢,但是在宫里多年,也不是什么都可以不管,特别是涉及到自己儿子的事,“王妃有心了,只是以后你进宫看望你表姑母时,记得顺路来本宫这一趟,本宫也就高兴了……” 萧盈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顿时憋得通红。 肃陵渊看着出丑的萧盈盈,暗自好笑,转向李贵妃说道,“母妃,儿臣今晚有点醉了,想先歇息去了……” 李贵妃点点头,“去吧。” “王……王爷,不跟臣妾一起去崇化殿吗?”每位进宫的皇子皇妃都被安排在不同的寝殿休息,如果让别人知道她独自宿在了崇化殿,不仅会让人知道成王与王妃不合,有损肃陵渊颜面,更加会让宫里人瞧不起自己,自己以后怕是在这宫里再也抬不起头了。 “本王乏了,不想动了,就宿在母妃偏殿了……”肃陵渊不耐的揉了揉眉角。 “那臣妾……” 没等萧盈盈把话说完,肃陵渊抢道,“偏殿小,住不下两人,王妃赶紧回崇化殿吧……” 萧盈盈:…… 李贵妃知道萧墨函在,也不打算插手,甩甩手,“本宫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萧盈盈无法只好告退。 刚才……好像看到了映棠,萧墨函也进了宫?所以王爷今晚才会留在永华宫? 泪在眼眶打转,走向崇化殿的脚步一顿,继而变了方向。 ☆、侧王妃 肃陵渊回到偏殿,萧墨函一直等着他没有睡,整个身子都裹在被子里,只露了个脑袋,两只手放在胸前,抓着被沿,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床幔发呆。 肃陵渊掀开幔子看到这样一幅可爱的情形,刚才心底的一点烦闷也烟消云散了。 “你回来啦……”看到肃陵渊的脸,萧墨函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欣喜的说道。 肃陵渊除去衣衫,翻身上床,将人搂在怀里,“怎么……以为我不会回来?这么高兴?” 萧墨函靠在肃陵渊胸前,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没……有……”其实他刚才确实以为既然王妃都找来了,肃陵渊很可能不会回来了。 “是不是又乱想了?我不会为了面子、因为怕了那些碎语而委屈了你。”自己曾发誓,这一世决不能让函儿受一点委屈,说到做到。 萧墨函被肃陵渊的话感动,眼眶泛红,又有些羞腆的不想让人知道,只是紧紧抓着肃陵渊胸前的衣襟。 “睡吧……以后不许瞎想。”吻了吻发顶,闭上了眼。 两人一夜好梦。 感觉到有人正轻柔的一下又一下的抚着自己的小腹,萧墨函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温柔的双眸,眸子里有自己的倒影,不知不觉盯着这双眼出了神。 肃陵渊被看得全身起了火,狠狠吻住了对方的唇,“唔……” 避开小腹,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用唇温柔的抚弄着身下人柔软的舌头。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情动。 意犹未尽的分开,平复着呼吸,“怕伤着孩子,今天先放过你……以后再这么一大早的撩拨我,看我不把你吃了。”说着咬了咬小巧的耳垂。 萧墨函被逗得一阵战栗,红着脸点了点头。 这是……答应了?肃陵渊心下好笑,小傻瓜…… 又在唇上啄了一口,“你再睡会,早上要去给父皇、母后拜年,这就要去了,一会就回来。” 萧墨函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肃陵渊来到皇帝住的乾清宫时,正殿门口已经候着不少皇子了。 “皇兄,你来啦……” 五皇子肃陵江看到走来的肃陵渊,高声打了招呼,“咦……皇兄怎的一人来的,皇嫂嫂呢?”模样十足的“天真无邪”。 其他几人闻言也止了话语看了过来,肃陵潜眉头一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肃陵涛见状猜到大概怎么回事,正想出声维护一二。 “贵妃娘娘驾到……”门外有人通传。 一众人连忙下跪行礼,一抬头,只见萧贵妃慢慢的走了进来,身边有人小心的搀扶着,不正是成王妃吗? “都起来吧……”萧贵妃一扫众人,又看了一眼肃陵渊说道,“陵渊,昨晚本宫跟王妃说话说得有些晚了,便留了人宿在我的寝宫,让你独守空房,可别怪罪本宫啊。”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7节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也不知是信了几分。 肃陵渊瞟了满脸笑容的萧盈盈一眼。真有本事,请的动萧贵妃替你捡起地上的颜面,看来不能小瞧了你的城府。 脑内这么想着,但说出的话却是,“怎会,贵妃娘娘喜欢儿臣的王妃,儿臣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别影响了你们小夫妻的感情就好。”萧贵妃用锦帕压了压嘴角。 大皇子妃站在肃陵潜身边看了萧盈盈一眼。本来萧盈盈如果不嫁于肃陵渊,是有可能给肃陵潜当侧妃的。现在这个女人与自己平起平坐不说,还甚得母妃宠爱,大皇子妃眼里满是愤恨。 正说着话,李贵妃也到了。不一会,皇帝带着皇后出了殿门。众人一一行礼问安,各皇子依次上前说了些祝福吉祥的话后,这拜年礼算是成了。 李贵妃带着肃陵渊刚想回宫,就听见后面有人说道,“妹妹留步……” 一回头,是萧贵妃和萧盈盈。身后还跟着肃陵潜和皇子妃。 “姐姐何事?”李贵妃面上带笑。 “没什么事,好久没去妹妹宫里了,今儿个大年初一,想去永华宫坐坐,不知妹妹欢不欢迎……”萧贵妃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知道萧贵妃来者不善,但也不好当面拒绝,“这……哪有不欢迎的,只是宫里来不及准备,怕是没有什么好招待姐姐的。” “无妨,姐姐主要是想跟妹妹说说体己话。”萧贵妃回的滴水不露。 “那……好吧。”看来躲是躲不过了。 肃陵渊皱了皱眉,怕是冲着函儿去的。心下一凛,刚想开口,被李贵妃拉住,见李贵妃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才止了话头。 萧贵妃转身对肃陵潜说道,“潜儿,若是无事,便随母妃一起去吧,给贵妃娘娘拜拜年。” “是。”肃陵潜虽不明白母妃的意思,但肯定事出有因,自己怎能错过。 一行人向永华宫走去,临出门,李贵妃朝走在最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众人来到了永华宫,李贵妃将人带到正殿,丫鬟们看茶上了点心。萧贵妃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李贵妃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一盏茶下肚,话头一转,“好久没来了,姐姐想在四周看看,妹妹不会不同意吧?” “永华宫哪比得上昭仪宫,没什么好看的。”李贵妃收敛了笑容。 “比不比得上看过才知道。”像是听不懂话里拒绝的意思,萧贵妃起身,向门外走去,肃陵潜等人也站起,紧随其后。 萧贵妃出了正殿,走向偏殿。不理会阻止,伸手一把推开了偏殿的大门。 萧墨函此时已经起身,刚刚用了早膳,觉得有点恶心,正抚着胸口坐在安几旁,映棠站在一边伺候。 门突然被推开,见到一个来势汹汹的女人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心里一沉。站起身,看来人头戴金钗,衣着华贵,位份应是不低,恭敬的行礼,“见过娘娘。” “你是何人?怎会在永华宫?”萧贵妃心底冷笑,果然在这,也不叫人起身,故意让萧墨函一直跪着。 肃陵渊见萧贵妃走向偏殿就知道人是有备而来,进门后看到萧墨函一直跪着,心疼不已,快步走到萧墨函身边,刚想说话,只听李贵妃说道,“你身子不好,地上凉,还是站起来回话吧。”肃陵渊已将萧墨函有孕之事告知了李贵妃。 “谢贵妃娘娘。”萧墨函边说边借着肃陵渊伸出的手站起。 “墨函?你怎会在这?”一旁的萧盈盈祥装不知的惊讶道,“表姑母,他是墨函啊……臣妾的三弟。” “萧……墨函?”萧贵妃也假装惊讶道,“还是你六岁那年见过,长这么大了……” “墨函见过贵妃娘娘。”原来是萧贵妃。 “即使是萧将军的儿子,年节期间也不能擅自入宫……可有父皇手谕?”猜到事情原委的肃陵潜冷笑着突然说道,“母妃,此事不能姑息,以免让后宫之人以为萧氏一族不懂规矩。” “不错……”萧贵妃看了一眼李贵妃道,“妹妹,姐姐奉皇上之命管理后宫,即使是自己的表亲也不能徇私,希望妹妹能理解。”说着高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人拖出去,年节期间擅自入宫,打五十大板。” “慢着……墨函是本宫请进宫的。”李贵妃阻止道,“本宫奉旨与姐姐共同管理后宫,姐姐怎好这么武断的便下了定论。” “哦?妹妹如何认识我萧氏之子的?还如此熟络?莫不是被人蒙蔽……还是妹妹这有皇上的手谕?”笃定手谕根本不存在,萧贵妃对外面的太监吩咐道,“还不动手。” “谁敢!”肃陵渊上前一步将萧墨函护在身后,“是本王求了母妃将墨函接入宫中过年的,要罚也是罚本王!今天你们谁敢动他一根汗毛,休怪本王无理!” “肃陵渊……为了他值得吗?”肃陵潜没想到肃陵渊将萧墨函这么看重,冷笑道,“你……就不怕父皇怪罪?” “父皇那……我自会解释,皇兄不必担心。”从身后握住萧墨函冰凉的手,安抚。 “渊儿要跟朕解释什么?”没有通传,肃远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皇……皇上……您怎么来了……”萧贵妃大惊,一时之间连行礼都忘了。 “参见皇上……”众人行礼。 “平身……”肃远走到案几旁坐下,和蔼的看向李贵妃,“到底何事?值得大过年的又是杖责,又是解释。” 李贵妃走到肃远身边,将萧墨函入宫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没有丝毫隐瞒。 “朕还当是何事……”肃远看向萧墨函,“你就是萧将军的三儿子?” “是。” 肃陵渊调笑的看了一眼肃陵渊,“你倒是个多情种,先是看上姐姐,这又喜欢弟弟,以前朕怎么没看出来?” “儿臣……对墨函是真心的。”肃陵渊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有点朕当年的意思……”自知在孩子面前失言,肃远想用咳嗽掩饰,“咳咳……算了……你带人入宫过年之事朕就不追究啦。” “皇……皇上,国有法,家有规,如此怕是……不公啊……”萧贵妃不甘道。 肃远瞟了萧贵妃一眼,面露不悦,“哼,这是朕的后宫,朕说的话就是家规。你不必说了……” 肃陵潜还想辩解,被萧贵妃眼神阻止。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肃陵渊跪下行大礼。 “何事?” “儿臣对墨函是真心的,求父皇给墨函赐个位份。”态度诚恳。 肃远没想到从小甚少主动开口的四儿子,竟然两次因为萧氏之后求自己,而且还都是因为儿女之情。不由对肃陵渊改观,难道自己以前唯一不太喜欢这四儿子的一点,认为他冷心冷性、杀戮太重,竟是……看错了?他只是因为没遇到真心喜爱之人而已?看来渊儿心肠也不是硬石一块啊……还颇有些多情种的意思,哈哈……这方面也很有自己当年的风采嘛……罢了罢了,只要儿子能找到心爱之人便好…… “罢了,赐萧氏墨函为成王侧王妃,就以……从一品之礼吧。”一时高兴,赐了个侧妃从没有过的从一品。 肃陵渊与萧墨函也大为惊讶,赶紧谢恩。 萧盈盈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还给萧墨函挣了个侧妃的名分,掐得自己手心渗血。 ☆、龙脉 萧贵妃没想到皇帝会突然来永华宫,没让肃陵渊吃着亏,倒是又给他身边送了个侧王妃,心里很是不忿。回了昭仪宫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母妃……消消气……为了那些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肃陵潜让自己的皇妃和萧盈盈先回了寝殿,自己跟着萧贵妃来了昭仪宫。 萧贵妃点点头,“孩儿说得对,不值当。眼下最重要的是讨得你父皇的欢心。”今天皇帝对李贵妃母子的偏袒深深的刺激了萧贵妃,今天的事让她明白,在天家,挣得你死我活,也抵不过皇帝的一句话。 “儿臣明白。所以儿臣想好好为父皇的寿礼一事筹谋一二。” “你父皇三十六岁寿辰……不是还有大半年么?”需要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吗? “母妃有所不知,儿臣听闻,西南川贵出现了龙脉,那龙脉是一座绵延的山峰,形似巨龙,传闻龙脉的龙眼处有一株千年灵芝,人吃了后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儿臣是想,若能寻得灵芝献给父皇,父皇肯定龙心大悦……而且,此事……”说不定那几个人都已知晓。 萧贵妃听得出神,从京都到西南长途跋涉,要想在皇上寿辰前将灵芝送回,确实近期就要启程。而且……如果真是有千年灵芝,皇上不可能不知晓,那么很有可能是会在朝堂上选定南下人选……皇子们定会争夺这个机会。先下手为强,现在就得筹谋! 萧贵妃欣慰的笑道,“果然是母妃的好孩子,如此懂得未雨绸缪,对你父皇也有孝心,你父皇知晓定会高兴的。那过完年就赶紧准备吧……” “是。”肃陵潜仿佛已经看到皇帝对自己赞赏有加,大加赏赐的情形,满眼的欣喜。 皇帝走后,李贵妃留了肃陵渊和萧墨函贰人独处,自己回了正殿,映棠到门外候着。 “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肃陵渊将萧墨函抱在身前,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只胳膊环过萧墨函的腰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着萧墨函还很平坦的小腹,关切的问道,“要不要叫杨太医过来看看?” “没事……”萧墨函头枕着肃陵渊颈窝,“表姑母……是冲着我来的,而且应该是长姐怂恿的……” “不错,我也是如此推测的……函儿……他们本是冲着我来的……不是你的错……”怕人又胡思乱想安慰道。 “不……自从认定了你,在我心里,就再不分彼此了。”萧墨函抬起头,直视肃陵渊的眼睛,“我说过会和你一起面对,说到做到。” 肃陵渊看着神色认真的小孩,眼眶发热,吻了吻怀中人的唇角,“嗯,一起面对……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微笑。 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许久,“今天向父皇请求赐你位份,是我临时起意。”最近萧盈盈对萧墨函频频出招,争锋相对,替萧墨函请位份这一步不得不提前,而父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连答应自己的两次请旨也算是意外之获,还得感谢那萧贵妃将事闹大。 “嗯,我明白,有了位份,长姐就不能随随便便将我赶出府去。”萧墨函一点就透。 “还有……我说过要你当我的正妃、将来的皇后,决不食言。”侧妃只是暂时的,大事一成还会给函儿补一个盛大的婚礼。 “嗯,我明白,来日方长,徐徐图之。”侧妃只是权宜之计。 “还有……”肃陵渊还想说着,萧墨函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都明白,你是真心对我好,不愿意让我受一点委屈,我都明白……我说过,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在你身边就好。”目光坚定。 肃陵渊吻了吻萧墨函的手心。两人相视而笑,笑容如冬日的阳光,暖人心脾。 按习俗在宫里住了三日,各皇子便回了自己的府邸。萧墨函仍旧住在肃陵渊的寝院,侧夫人宋氏现在主持中馈,宋氏比萧盈盈聪明,从来见好就收,她虽给萧墨函在王府里找了个大园子当寝院,但见肃陵渊没有发话,也就没有坚持非得让萧墨函搬去。 初五,肃陵渊带着萧墨函去肃陵涛府里拜年。贰人在三皇子府里留用了午膳。饭后,三皇子妃因身子不便没有再陪同,肃陵涛带着肃陵渊和萧墨函贰人去了书房。 看茶上了点心,肃陵涛屏退了侍从。 “皇兄,这次来,还有一事要与你商议。” “你是说西南龙脉和千年灵芝一事?” “皇兄也听到传闻?” “不错,我听闻西南川贵有龙脉,龙眼中有千年灵芝……”随后肃陵涛将听到的传闻详细说明。 果真跟上一世的传闻一样。 “皇兄如何看?” “我认为这颗灵芝确实是父皇寿辰贺礼的最佳之选,各皇子肯定会尽力争取南下的机会……” “不错,所以我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来一出浑水摸鱼,去西南一趟,查清粮草一事。” “你打算如何做?” 肃陵渊看向萧墨函,“墨函已有了法子……” 萧墨函之前已听肃陵渊说了龙脉及宫宴那晚肃陵潜找他的事,那时,这个计划便一直在他脑海里徘徊。只是…… 后来,见肃陵渊南下查案的决心如此之大,思前想后,说服自己助肃陵渊成事才是最重要的。 下定决心,萧墨函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肃陵涛听闻在脑内思忖片刻,点点头,“此法确实可行。” “皇嫂身怀六甲,皇兄会不会……”此去来回路程三月余,还要暗中调查,怕是有大半年才能回来,皇兄是不能亲眼看到自己孩儿出世了,会不会心有遗憾?这也是萧墨函一直担心的,而且自己也……萧墨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男儿当以大事为重……而且如能借此机会拿到肃陵潜的把柄,将他扳倒,助你上位,我也不后悔今日的决定,也是皇兄最想看到的。”萧墨函心中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皇兄如此替臣弟着想,此大恩大德,臣弟没齿难忘!”两世以来皇兄一直真心的支持和帮助着自己,在天家真是十分难得,肃陵渊十分感动。 肃陵涛拍拍肃陵渊的肩膀,笑得欣慰。 回王府的路上,萧墨函虽然一直竭力掩饰情绪,但还是让肃陵渊察觉,他的函儿有心事? “怎么了?从刚才就闷闷不乐的。”轻轻将人抱住。 “没……没事……”其实不想独自一人承受孕中的辛苦、面对生产的恐惧。 “又不说,之前怎么答应我的?”肃陵渊祥装生气。 “我想跟你一起南下,怕你不答应。”小心翼翼的说出来。 “我本来也打算带你一起啊,”点了点鼻头,“瞎想什么呢,让你一个人呆在王府,我哪能放心。” “真的?”心里的乌云慢慢散了。 “当然,我可没皇兄舍得。”手摸着萧墨函的小腹,“但是也得等孩子稳定了再上路。”再过半个月,孩子满三个月了就可以出发了,那时也应该筹谋得差不多了。 “好。”点点头,开心的笑了。 “只是,辛苦了你……”很可能孩子等不到回王府便会出生。 “我不怕……” 话语没在了吻中…… 初十,恢复了早朝。大殿里洋溢着过年喜气洋洋的气氛。肃国自第十二位皇帝肃远登基以来,没有了外患之忧,百姓富庶、安居乐业。皇帝不重税负,也颇为节俭,只是在每年的新年、自己的寿辰、先祖祭日会举办大型活动之外,从不巧立名目、铺张浪费。过了新年,下一年的头等大事便是皇帝肃远的三十六岁寿辰,六六大顺被视为好寓意,所以这次皇帝格外重视,大臣们也积极提前筹备,都争着在皇帝面前露露脸。 “陛下,西南川贵龙脉一事,已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臣以为,应当派位皇子前去查探,若真能找到那千年灵芝,作为皇上寿辰之礼献于皇上,皇上身体康健,乃我肃国之福啊!” “臣以为,左丞相所言极是。” “臣附议。” “臣附议。” 肃远虽年富力强,但是人非圣贤,谁都想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更何况是掌权者,“那左丞相觉得应派哪位皇子前去呢?” 左丞相刚想回话,右丞相出列道,“皇上,臣听闻,近日也有传言龙脉其实是在东南越州,越州也曾天有异象,如传闻属实,东南才是真龙脉所在……” “这……确有其事?”一下子冒出两个龙脉肃远十分惊讶。 “臣也有所耳闻。” “臣也是。” “那到底哪个龙脉才是真的呢?”肃远有些拿不准,“右丞相的意思是?” “臣以为,应当兵分两路,方能查探出到底哪个龙脉属实,亦或者,两处皆有千年灵芝。”右臣相答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肃远想来自己正当壮年,也不需皇子辅佐政务,正好,让他们多去各地看看,也能增长见闻和学识,一个儿子是去,两个儿子也是去。让谁去呢?江儿才十一岁,太小,不宜出远门。其他的大儿子、三儿子、四儿子都可以,三个儿子两条龙脉,肃远一下子犯了难。 由于此事并不是十分紧迫,这日早朝,南下的人选并没有马上敲定。 ☆、交易 肃陵潜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啪的摔碎了书房桌子上的茶杯。 “为何没有人告诉本王东南龙脉一事?本王养你们何用?”突然出现的东南龙脉一下子打乱了肃陵潜的计划。现在肃陵潜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还是两个都是真的。 “大皇子恕罪,东南龙脉的传闻确实是最近出现的……”肃陵潜的几个幕僚伏在地上,低着头,“臣等也是刚刚得知……” “哼,那你们告诉本王,到底哪个龙脉是真?本王到底应该去哪处?”现在不仅不确定应是去西南还是东南,连那平时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肃陵涛都参合进来,本来肃陵潜已经与肃陵渊交易让他不参与此事,现在恐怕会有变数了。 “这……”幕僚也没有把握,万一指错了方位,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谁也无法承担后果。 “一群废物……”肃陵渊见众人想不出一个办法,气不打一处,“都给本王出去。” 幕僚退下后,肃陵潜慢慢平复了心情,还是明日与母妃商议一下才好……这么想着,肃陵潜随后遣人向宫里递了拜帖。 下了早朝,肃陵渊回到王府。萧墨函照例等着他吃午膳,害喜还有些严重,萧墨函没什么胃口,肃陵渊仍旧半哄半骗的让他多吃了一些。 用完膳,贰人喝着茶,谈论起今日朝堂之事。 “看来,龚九的工作确有成效,东南龙脉一事已被很多人知晓了。”龚九奉肃陵渊之命散布东南龙脉的传闻,龚九穿梭于各大风月场所、乡绅聚会,不到十日的时间,已经取得这样的效果,让肃陵渊十分满意。 “龚九不愧是影卫首领。”萧墨函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杯里是肃陵渊专门为他寻的安胎养气的花茶,“对了,三皇兄……进宫了吗?” “恩,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在父皇的御书房了。”肃陵渊点点头。 “那咱们……该走这下一步棋了……”萧墨函笑得狡黠。 屋子里熏笼烧的正旺,萧墨函身上暖和,两颊红扑扑的,肃陵渊看着觉得越发可爱,俯身在唇上轻啄一口,“函儿笑得真好看……以后只准对我一人笑……” 萧墨函红了耳朵,点了点头,也主动亲了肃陵渊一口,“你是自己去,还是要我陪你一起?” “一起去吧……免得你瞎想……”肃陵渊拉起萧墨函的手,一边说着,一边牵着人向门口走去。 出门前,给人披上大氅,手里塞个暖炉,确认不会着凉之后,贰人一边散步一边到了淑兰园门口。 丫头通传王爷到了的时候,萧盈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肃陵渊这是第二次踏入这院门,也是自那日宫宴之后,萧盈盈第一次他。 萧盈盈满心期待的出门相迎,当看见旁边的萧墨函时,心里一沉,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萧墨函本想行礼,却被肃陵渊扶住,“墨函身体不适,礼就免了吧。”说罢,肃陵渊扶着萧墨函进了正厅。 贰人坐定,萧盈盈才慢了一步跟了进来,“王爷……有事找臣妾?”萧盈盈看向肃陵渊,一幅十分委屈的模样,想博得一些怜悯。 肃陵渊视若无睹,“本王有一事……王妃若能助本王事成,这管家权,本王可以继续让你把持。” 萧盈盈苦笑,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跟管家权相比,你的真心相待才是我最想得到的。 见萧盈盈并不接话,肃陵渊浓眉一挑,“王妃这是不愿意?” “臣妾是王爷的妻子,王爷吩咐……臣妾……哪敢不从……”萧盈盈回道,语气颇为无奈。“王爷想让臣妾做什么?” “明日下午你进宫一趟,给你表姑母请安……”肃陵渊看了一眼萧盈盈,见她面露惊讶,继续道,“然后,你告诉她,本王想去西南探查龙脉一事……” “龙脉?”萧盈盈不解,这件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可否做到?”肃陵渊并不想跟萧盈盈解释过多,继续问道。 虽然对此事万般不解,但是为了讨得肃陵渊的欢心,更是为了重掌中馈,萧盈盈点点头,“臣妾……可以……” “好。”肃陵渊闻言起身,萧墨函也站起,贰人向门外走去。 “王爷……”萧盈盈没想到肃陵渊把事吩咐完后立马便走,情急之下伸手想要拉住肃陵渊的衣袖,结果身形一个不稳,向萧墨函身上倒去。 肃陵渊眼角一瞟,见萧盈盈扑了过来,本来就做好了抱住萧墨函躲过的准备,眼看萧盈盈就要带着萧墨函摔倒,长臂一伸搂住萧墨函的腰,将萧墨函抱到身前。 “啊……”萧盈盈没了依靠,倒在了地上。 “函儿……没事吧?!”肃陵渊紧张的抱着萧墨函问道。 萧墨函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手下意识的护住小腹,稳住身子,感觉没有什么不适,放下心来,“没事……别担心。” 见人没事,肃陵渊看向地上的萧盈盈,眼里带刀。 “王爷……臣妾不是故意的……”萧盈盈抬头对上肃陵渊的眼睛,被犀利的眼神吓到,连忙求情。 “哼,如果你还想待在王府,不想让本王一封休书休了你,就不要再打墨函的主意……”扶着人转身欲走,想起什么,肃陵渊回头道,“刚才说的事,如若有任何差池……或者,让第四个人知晓,你也可以马上回将军府了……” 萧盈盈愣愣的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原来,在肃陵渊心里,自己早就无法与萧墨函相比了吗?自从萧墨函入了府,自己在肃陵渊那里更是一文不值。自己当初为了管家权将萧墨函接入王府就是个错误!他们两人从西北回来后,更是形影不离、感情越发深厚……萧盈盈终于认清自己在肃陵渊心中的地位,彻底对他死了心,不再奢求肃陵渊能对自己会有所青睐。 趁现在王府的女主人还是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先稳住肃陵渊,拿回属于自己的管家权,然后……萧盈盈勾起唇角,笑得诡异…… 匆匆进屋的张嬷嬷见到仍旧坐在地上的萧盈盈,又是着急又是心疼,“王妃这是怎么了……地上凉,快起来……” 萧盈盈被扶着站起,理了理凌乱的发髻,整了整衣袖,“没事……嬷嬷……明日未时,本王妃要入宫一趟……帮我给表姑母递个拜帖吧……” 看着强装无事的王妃,张嬷嬷叹了口气,“是。” 肃陵潜进宫找萧贵妃时,萧盈盈刚刚离开。 “母妃,刚才……萧盈盈来过?”肃陵潜的轿子与萧盈盈的擦肩而过。 “不错……皇儿,你猜她刚刚说了什么?”萧贵妃很满意萧盈盈将成王府里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与她知晓。 “可是提到了龙脉一事?”肃陵潜有了兴趣。 萧贵妃将肃陵潜招到身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正是,她说……肃陵渊想去求你父皇让他去西南一探……” “西南?”难道那肃陵渊知道了什么内幕,必须去西南一趟?难道,西南龙脉才是真的!? “母妃,萧盈盈所说是否可信?” “必定可信,那蠢丫头对我信任有加,言听计从,肯定不会对我说谎!”萧贵妃对自己很有自信。 肃陵潜本也对西南龙脉更加偏向,这么一来,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推测,不行!“母后,看来这西南龙脉才很有可能是真的……儿臣要尽快去见父皇,不能让肃陵渊抢了先……” 萧贵妃闻言也有些着急,点点头,让肃陵潜赶往御书房。 “皇儿是说……你想去西南一探龙脉?”肃远听到肃陵潜主动提起想去西南,心底闪过一丝异样。 “没错,父皇……儿臣愿去西南一探,为父皇寻得千年灵芝,只求父皇能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肃陵潜跪在虔诚的说道。 肃远脑海里浮现出中午的情形。同样在御书房,早朝后肃陵渊求见,同样跪于此处。 “儿臣愿去东南为父皇一探,尽力寻得灵芝,为父皇贺寿。” “哦?为何渊儿想去东南?朕听闻西南龙脉传闻更广、可能性更大。” “儿臣也认为西南龙脉为真可能性更大……只是,儿臣听闻三皇兄和大皇兄均已决定前往西南,若西南龙脉为真,寻得灵芝,儿臣自当替父皇高兴。不过,父皇身体为上,儿臣不愿放过一丝机会,即使东南存有灵芝可能微乎其微,儿臣也愿前往。” 昨日,肃陵涛按照计划,避开肃陵潜的耳目去了御书房,向肃远禀明自己愿去西南。肃远没有立马答应,就是想听听另外两个儿子的想法。 肃远此时并不知道肃陵潜也想去西南,“嗯?潜儿已告知你们他愿去西南?” “大皇兄……并没有……只是,大皇兄的舅父就在西南,为了行事方便,儿臣猜测……大皇兄定是愿意去西南的……”萧贵妃的三弟、肃陵潜的小舅父萧瑜,掌管渝军,控制着整个西南的兵权。 肃远突然也想到……萧瑜!? 转念一想,这么看肃陵潜确实想去西南的可能性较大……只是,真的只是为了寻龙脉一事?还是……肃远心里闪过一丝怀疑。 肃远摆摆手,“先退下吧,朕自会考虑。” 肃陵渊见话已说到,点到即止,告退。 …… 肃陵潜说完见肃远久久不言,抬头一看,好似神游,“父皇……可答应儿臣的请求?” 肃远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探查龙脉一事,朕已有安排,明日早朝自有分晓,你先下去吧。” 肃陵潜没摸清皇帝的想法,不知道自己的请求皇帝答应了没有,狐疑的告了退。 ☆、南下 第二日早朝,正当诸事讨论完毕,大臣们准备退朝之时,肃远的一句话,如惊天霹雳,一石激起千层浪。 “关于南下探寻龙脉一事,朕……已有人选。”肃远突然开口,原本有些嘈杂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宣读吧。”肃远示意一旁的李公公宣读拟好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听闻西南川贵、东南越州天降异象,龙脉有藏,乃国之大辛,现命三皇子肃陵涛、四皇子肃陵渊分赴西南、东南,一探究竟,三日后启程,不得有误。” “儿臣遵旨,定全力以赴,为父皇找寻千年灵芝……”肃陵涛跪下领旨。 “儿臣遵旨,定尽力而为。”肃陵渊也下跪接旨。 “父皇……儿臣……”肃陵潜没想到自己不仅没去成西南,连东南都没有份,上前一步,还想争取。 “潜儿不必说了,这段日子就好好留在京都吧……”肃远主意已定,止了肃陵潜的话头。 散了朝,大臣们议论纷纷。 一直不受重用的三皇子居然被派去最有可能是龙脉所在的西南,这是……皇上有所暗示吗?大皇子被留在京都是被冷落?还是另有任用?四皇子这次倒是轻松……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肃陵潜和肃凌涛所吸引,肃陵渊则被认为是被派去东南碰碰运气……只好过坐“冷板凳”,但也不是重用。 肃陵渊丝毫不理会议论,只是加紧准备着南下的事宜。这次南下,为了配合三皇兄的行程,又要将事情调查清楚,很可能一走就是大半年,函儿又身怀有孕,一路上需要的东西,从马车、被褥到吃食、药材,一应物品不得不仔细准备。 萧盈盈终于再次主持中馈,只不过,她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能握着她最想得到的权利,守着空空的王府…… 三日后,五辆马车带着浩浩荡荡、整齐有序的一队人马出了京城,向东南越州慢慢驶去。 队伍中间有辆加宽加高加固的马车,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软垫,还有固定住的矮桌,一应生活物品俱全。厚厚的车帘将寒风挡在车外,车里点上了熏笼,十分暖和,马车上一人安安稳稳的躺在另一人怀里,闭着眼睛养神,一只手轻轻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另一只手与人十指紧扣。 其他四辆马车里则装满了各种吃食、草药、衣物用品。其中一辆马车里有随行的贴身侍婢映棠、小厮安生,还有杨太医的亲传大弟子禄言大夫。三人有的忙于整理主子的衣物、有的在烹煮一会主子们要用的午膳,有人则在调配某人每日必须服用的安胎药。 马车四周是肃陵渊亲点的二百名亲兵护卫,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二十影卫随行。龚九也身在其中,不仅是影卫首领,此次还兼任侍卫长。这些人个个都打足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仔细观察着一路上所有的风吹草动。 为了掩人耳目,更是为了使马车行得平稳,肃陵渊命令车队以最稳妥的速度缓慢前行,一路上更是做出皇子奉旨出行,却不思进取、携家带眷、游山玩水的模样。 越往南走、天气越暖,车上已经可以不用点上熏笼了。肃陵渊怕萧墨函着凉,还不让他脱去厚厚的棉衣,只是同意每日用完膳后停下马车,陪着人四处走走消食。 萧墨函怀胎已近四月,虽然在宽大的披风下还看不出身形,但是每日除去外衣,肃陵渊将他抱在怀中两人相拥而眠时,还是能感觉到小腹处的变化。 “这些日子赶路,累不累?”昨日刚下过雨,路有些难行,车队走得慢了耽误了行程,看来是赶不及去下一个城里住宿了。肃陵渊下令找了处隐秘的树林过夜,今夜只能宿在马车上,肃陵渊将萧墨函搂在怀里,轻轻按揉着背脊问道。 “腰有些酸……对,就是那……”萧墨函舒服的眯着眼睛,享受着爱人的服侍,乖巧的像只小猫。 两人已经多日没有亲热了,氛围正浓,肃陵渊的动作渐渐有些变味,手越来越下,撩开亵衣,摸向那处隐秘。 “嗯……”萧墨函也有些难耐,红着脸,闭着眼睛,手紧紧抓着肃陵渊胸前的衣襟,腿来回轻轻蹭着。 肃陵渊搂着人慢慢的翻身,让萧墨函躺平,吻了上柔软的双唇,一路向下……脖子、胸前,最后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印下虔诚一吻。 感觉到身上的人停止了动作,萧墨函睁开眼,看见肃陵渊坐在自己身侧,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肚腹,手抚在上面、有些颤抖,神情有些激动。萧墨函觉得心底一片柔软,手覆上肃陵渊的手,“陵渊……咱们的孩儿长大了……” 肃陵渊回过神来,看见萧墨函温柔的看着自己,点点头,俯下身,吻了吻对方的唇,“函儿……为夫要一直一直待你好……”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安出生……想起函儿上一世的临终之言,肃陵渊心里一阵抽痛。 萧墨函伸手搂着肃陵渊的脖子,用热情的吻回应了肃陵渊的话,两人继续完成了刚才打断的事情……因着顾及孩子,时间地点也不对,肃陵渊没有做得过火。 四周的侍卫对车里的动静充耳不闻,一脸正直……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萧墨函有些乏了,窝在肃陵渊的胸口昏昏欲睡。 原本只能听见些许虫鸣鸟叫的夜,被阵阵来势汹汹的马蹄声所打破,肃陵渊警惕起来,摸向了挂在车壁上的剑,萧墨函也被声音惊醒,身子一僵,刚想出声,被肃陵渊摇头制止。 萧墨函往肃陵渊怀里缩了缩,将头埋在肃陵渊胸前,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说道,“别……出去……我不要一个人……”可能是上次差点落水之事让萧墨函心有余悸,自那日后萧墨函胆子比以前小了许多,也变得更加依赖肃陵渊,丝毫不见当日独自在匈奴大营与海山斗志斗勇的英勇少年,肃陵渊将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却也乐在其中。 想着外面龚九定能随机应变,肃陵渊收回手,双手将人抱紧,轻声安抚道,“好……我不出去,别怕……我在……”吻了吻怀里人的脸颊。 听着马蹄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肃陵渊心里松了口气,等了一会,见没有人折返的迹象,唤了龚九,“怎么回事?” 龚九立于窗外,恭敬的回到,“王爷,刚才大约二十余人,穿着夜行衣,看不清样貌,但看行事作风,应是训练有素。” “会不会跟咱们有关?”难道有人一直暗中关注着自己的行程?自己一行今夜没有按计划到达历城,那边的人不见人传了消息,才有了刚才这帮人? “属下也有此推测,那帮人好像是在奉命找人……”这个时候,这条路上,能这么让人兴师动众的人,可能只有肃陵渊了。 “以后路上加紧留意,怕是来着不善。”难道又是肃陵潜? “是。属下领命。”龚九退下,着手吩咐侍卫、影卫。 可能在熟悉的怀里觉得十分安全,萧墨函已经熟睡,肃陵渊抱着他,却满心担忧,久久不能眠。 一行人行了二十日,已经到达益州境内。益州位于肃国中部,是此次南行的必经之地,也是中部的交通枢纽、南北通行的中转站,任何由南自北、由北向南的马车、车队、通商队伍都会沿着官道在此聚集再向自己的目的地前行。益州以首府乐县最为繁华,人来送往,热闹非凡。 肃陵涛虽与肃陵渊同日出发,但是他轻装上阵,也不必控制行进速度,早于五日前到了益州境内,在乐县呆了一晚便向西南行去。 益州知府袁琛也已得知肃陵渊将于近日到达乐县的消息,早早便派人于城外三十里处相迎。 还有四十里路便到乐县,队伍路经一处茶摊,肃陵渊下令停车休整,用过午膳再出发。 扶着萧墨函下了马车,找了处无人的桌子坐下,“老板,所有茶点我都包了,麻烦你分给我这些侍卫……”老板见来了大户,十分热情,忙前忙后的张罗,脸上挂着笑。 映棠端上了萧墨函与肃陵渊的午膳和专用的茶具,为了安全起见贰人的吃食和饮用的茶品都是专备的。肃陵渊一边亲自给萧墨函布菜,一边状似无意的与茶摊老板攀谈起来。 “老板,你这茶摊平时生意如何?” “回这位爷,平时尚可,过乐县的商队不少,路过我这的,都愿意歇歇脚,讨口茶喝。”老板见人出手阔绰,非富即贵,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说着。 “商队……去西北的多不多?” “多着呢……前面直行十里就有向西的官道,好多商队拉着粮食啊,布匹啊,药材啊……往西北去呢。” “贩粮的也多?”肃国也允许商号买卖粮食,只不过有数量上的限制。 “前段时日很多,这段时日不知怎的,没怎么见了。”老板说了一半,止了话头,不再多说。 肃陵渊刚想追问,只听在一边帮手的少年说道,“也不知哪家商队的,车包得严严实实的,也不见旗号,但是押运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不好惹……上次明明是他们撞的我,打碎了茶具,还非让我赔!”少年想起当日的情形很是气愤。 “小儿不懂事,童言无忌,爷多担待。”老板赶紧将少年拉到身后,不再让他说话。 肃陵渊知道肯定有人吩咐过不许他们多说,点点头,也不再言语,安心吃着午膳。 休整完毕,刚想起身,一撵轿子停在茶摊边。 轿旁的丫头急匆匆的跑来茶摊,“老板,有清水吗?” ☆、乐县 “这……刚才带的清水,都煮茶水了……没有了……”老板一脸为难。 “这可怎么办?”丫头急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萧墨函心软,怕人真有急事需要清水,拉了拉肃陵渊的衣袖,肃陵渊会意握住萧墨函的手,看向安生,“安生去看看……” 安生听了吩咐,走近丫头身前,“不知姑娘要清水何用?” 丫头看向安生,回道,“我家小姐下山时不慎被树枝划伤了腿,四周也没有大夫,只好想着先讨点清水擦洗下伤口……可是……”说着,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姑娘别哭,我家还有些备用的清水,能借姑娘一用……”安生得了示意,取来水壶,递给了丫头。 丫头闻言,赶紧道谢,拿了水壶跑向轿子。轿帘被掀开,丫头服侍着里面的人挽起裤脚,用清水沾湿锦帕擦洗着伤处。 “啊……疼……”轿子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小姐……这……”丫头不知所措的叫出声。 被轿帘挡住视线,萧墨函看不见里面的人,但听声音,那人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恐怕……不是普通划伤这么简单……想了想,手摸上自己的腹部。 肃陵渊见状以为萧墨函不适,忙将人搂住,紧张道,“怎么了?不舒服?” 萧墨函摇摇头,“别担心,我很好……要不,让禄大夫上前去看看……算是为咱们孩儿积福……” 肃陵渊明白过来萧墨函的意思,“行,都听你的。”随后,吩咐禄言上前查看。 禄言行至轿前,见一打扮得体、面貌清秀的小姐坐于轿中,右腿处有一处一寸多长的伤口,看样子确是被划伤的,只是……伤口发黑,有些溃烂痕迹…… “在下是一名大夫,可否替小姐查看伤处?” 禄言怕有冒犯,离得较远,恭敬的询问。 “既是大夫,便有劳了。”丫头见小姐点头,让开轿门位置,让禄言上前。 禄言蹲下身子,凑近伤口查看,又替人把了脉,“小姐可还记得,被什么模样的树枝划伤?” “记不大请了……只记得枝桠泛着红色,有些倒刺……”那小姐断断续续回道,显然痛极。 “那就没错了……小姐放心,并无大碍,只是一种含有毒素的植物……” 禄大夫说着,打开药箱,取出几株草药捣碎,敷在了伤处。“在下这药,敷上三日便可……” 不到片刻,小姐觉得剧痛果然缓解,“敢问大夫大名?” “在下名讳不足挂齿,在下只是奉我家公子之命行事而已。” 禄言作了一揖,关上药箱,转身走向肃陵渊、萧墨函贰人,交代一番。 小姐听闻心下好奇,偷偷掀开轿子的窗帘向那边看去,只见那边桌旁坐着两位公子,一名宽肩剑眉、模样英俊,另一名唇红齿白、温和昳丽。 “小姐?”丫头见小姐看得出神,轻唤一声。 小姐回过神来,两颊绯红,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心肠又好,模样还这么……胸口砰砰直跳,半天无法平复。 “他们……是谁家公子?”忍不住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丫头有些为难。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8节 “那你……去问问……”脸上更红。 “可是……他们已经走了……” “什么?”小姐急忙又掀开窗帘向那边看去,已不见两人身影,只有缓缓前行的马车队伍和护卫。 “快起轿,远远跟着他们……”小姐看他们前行的方向应是乐县,正好自己也回乐县,说不定到了城里便能得知贰人身份,忙吩咐到。 “是。”丫头吩咐起轿。 肃陵渊一行多了个尾巴……影卫禀报,肃陵渊示意不必理会。 到了城外三十里,见到了知府安排的相迎之人。肃陵渊摆出十足架子,并不露面,命人在前带路。直到在乐县门口见到亲自等候的袁大人本人时,才掀开车帘打了声招呼,然后便直奔住所。 袁琛没想到肃陵渊客套了一句便走,也没去自己安排的住处,笑容僵在脸上,急急忙忙的上轿,命轿夫跟紧肃陵渊的马车。在轿子里癫得七荤八素才终于在一处院落门口停下。 见肃陵渊先下了车,并不进门,而是守在车前,伸出手,像是等着什么人,一会,一只手伸出车外,紧紧握那只手,才见另一名少年缓慢的从马车上下来。 “王爷……下官给您安排了住处,而且晚上在本城最好的酒楼设宴,不知王爷是否赏脸……” “多谢大人好意,只是本王连日赶路有些乏了,今晚便算了……”说着扶着人向院里走去,“本王就住这,无事别来打扰……” 为了保证这次南下萧墨函的安全,肃陵渊早在年节之时便已先命人一路沿着他们将要行走的路线,在各个可能落脚的地方提前找好住所,或买或租,提前收拾妥当,还安排了信得过的下人。 乐县的这处三进门的宅子就是其中之一,已被肃陵渊买下。乐县可能会有些线索,肃陵渊决定在这多住几日。 袁琛看肃陵渊进了院子,关上了门,嘴角有些抽搐。 “这成王还真是……目中无人,不过也好……”一旁的师爷道。 “嘘……隔墙有耳,回去再说……”袁琛说着回身向自己的轿子走去。 “爹?您认识……”原来那小姐正是袁琛的独生女袁玥 ,今日一早独自上山去安国寺求签回来,路上便碰见了肃陵渊一行。 “你怎么在这?腿怎么回事?”见女儿腿上有伤,袁琛赶紧上前查看,对丫鬟怒道,“你怎么看顾的小姐?” “父亲莫怪罪丫头,女儿已无事……不小心划伤而已……”袁玥护着丫头,“父亲认识刚才那两位公子?” “公子?那是成王……当今四皇子!”袁琛见女儿春心萌动的样子,怕女儿真的深陷,“他不是你能想的,迟早断了念想!” “爹……”袁玥闻言急了,又想说着什么,被袁琛挥手打断。 “快送小姐回府,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说完袁琛也上了自己的轿子,和师爷向衙门而去。 到了衙门,袁琛只留师爷在书房。 “你说……成王会在这呆几天?”袁琛宴请肃陵渊被拒,有点摸不清肃陵渊的来意。 “这个……下官不知……”师爷摸着下巴,一脸淡然,“只是,下官听闻,成王此行虽然奉皇上之命赴越州探查龙脉一事,但是一路上……尽是游山玩水,还带着新纳的侧夫人……” “哦?当真?”袁琛轻蔑一笑。 “确有其事,按照常理,三皇子六日前便已到乐县,四皇子今日方到,是为何?”师爷挑眉,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大人不必担心……” “若真是如此,便好办了……伺候好这位,快些将他送走,咱们便无事了……” 袁琛放下心来,在师爷耳边小声说道,“你记得……告诉……让……放心……”师爷连连点头。 袁玥回了府邸,袁夫人得知女儿受了伤,忙命人请了大夫查看。大夫说的话与禄言所言无异,还连连称赞之前所敷的药方子独特、药效甚好。 知道女儿无碍,袁夫人才放心,但还是责怪道,“女儿家家的,以后不许再单独出门。” “娘……这次真是我不小心,下次保证不会了。”袁玥抱着袁夫人的胳膊撒娇。 袁夫人看着女儿气消了大半,想起大夫刚才说的话问道,“大夫说,有人替你诊治过?” “恩,女儿下山时……”袁玥将自己下山后遇到肃陵渊一行人的经历说给与袁夫人知晓,包括后来与袁琛的相遇。 “你爹说的对……四皇子不是你能想的。”袁夫人十分赞成丈夫的话,自己老爷只是知府,哪能将女儿嫁于天家,“而且,成王肯定只是路过此处,不日便会离去。”女儿还是早些忘了才好…… “这个女儿知晓……”袁玥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转瞬即逝。 这么快就想通了?袁夫人狐疑的看着女儿。 “娘放心,女儿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什么样的男子适合女儿。”袁玥见母亲不信,又信誓旦旦的劝服道,“女儿自有分寸。” 陪着袁夫人用了晚膳,又说了些话,袁玥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漱完毕,袁玥坐在桌前,点上蜡烛,拿出笔墨,写了一张字条: 小女子乃公子今日所救之人,想向恩人当面道谢,明日戌时,求于城南小亭处一见。请恩人一定前来。署名:袁玥。 写好将纸条包入荷包,唤来小厮,低声吩咐几句。 小厮点点头,借着夜色出了袁府,一路行到袁玥吩咐的院落门前,敲了敲门。 “谁?”门内的人问道。 “在下知府府的小厮,奉我家小姐之命,将此物交于你家公子。请开门。” “我家没有什么公子,也不认识什么知府小姐,你回去吧。”门内的人并不开门。 小厮急道,“我……我家小姐说,公子不见定会后悔的!” 门内的人听闻,心中疑惑,后悔?怕真耽误正事,遣人向肃陵渊禀报。 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一人探出头来,“什么东西?” ☆、美男计 “这个……请务必交给……那位白皙些,文雅些的公子……”小厮递上荷包嘱咐道。 侍卫将东西接过,不再言语,“砰”的把门关上。 萧墨函正靠坐在床上看书,肃陵渊坐在床边,剥着橘子,一瓣一瓣伺候着往人嘴里送。 “王爷,东西拿来了。”侍卫奉肃陵渊之命将荷包取来,递上。 肃陵渊接过荷包,“下去吧。”萧墨函也放下书,好奇的看过来。见那侍卫站着不走,肃陵渊问道,“还有事?” 侍卫为难的点点头,斟酌着说道,“那人……嘱咐说,东西……是要给……夫人的……” “恩?给函儿的?”肃陵渊挑眉,顿时一股醋意,板着脸,“那本王更要好好检查检查。” 萧墨函被肃陵渊的样子逗乐,笑着让侍卫退下,故意问道,“是什么?” “这么想知道?”肃陵渊拿给荷包不给,坏笑道,“叫声相公我就给你看……” “你……”萧墨函被逗得脸红,转过头,“不给知道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在意。” 肃陵渊坐上床沿,双手捧着萧墨函的脑袋,轻轻的迫使对方看着自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那你在意什么?” “你……明知故问。”萧墨函看着肃陵渊的眼睛,噘嘴说道。 肃陵渊这才高兴,狠狠在萧墨函唇上啄了一口,“这才对,你只能在意我……” 萧墨函红着脸点点头。 肃陵渊放过萧墨函,打开手中的荷包,拿出了里面的纸条。 袁玥?!莫非?肃陵渊唤来龚九。 “今日遇到的那位小姐,可有查清是何人?”今日那小姐在回乐县的路上一直尾随,肃陵渊谨慎起见,命龚九查清那女子来历。 “回王爷,此女姓袁,单名一个玥字,乃越州知府袁琛的独女。” 果真没错……让龚九退下,肃陵渊一边将纸条递给萧墨函一边说道,“袁小姐……约你明晚一见。” “没想到她竟然是袁琛之女……”萧墨函看过内容,若有所思道。 乐县是从东南运粮去西北的必经之地,如果长期大批粮草这么运送,这袁琛不可能不知情,而他并没有向朝廷上报此事,说明,袁琛已被肃陵潜收买。要想从袁琛这拿到运输粮草的证据,这袁玥也许就可以好好利用。 萧墨函不知道肃陵渊会不会同意,商量道,“明日……要不要去见她?” 肃陵渊和萧墨函想到一处,明白袁玥的作用,也知道萧墨函见她也只是想帮着自己查案,握住萧墨函的手,“恩,不过我跟你一起去。” 萧墨函点点头,笑道,“好,你还要跟我一起演场戏。” “函儿又有好主意?”点点小鼻子。 萧墨函伏在肃陵渊耳边一一道来。 第二日,袁大人又来邀请肃陵渊赴宴,被肃陵渊以要外出游览乐县风光为由婉拒,袁大人表面上悻悻而归,心里却十分庆幸,更加笃定肃陵渊此人玩世不恭、与之前的传言有很大差距,此行更是醉心山水,除了象征性的奉旨查查龙脉一事,没有其他目的。 因着昨夜休息得不错,肃陵渊也就真的带着萧墨函一早出门,坐着马车在乐县附近到处转转,以了解风土人情。到了下午,贰人在外用过晚膳,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往城南小亭那赶去。 袁玥一整天都有些紧张与期待,心不在焉地陪着袁夫人用完晚膳,便借口回房开始梳妆打扮。打扮完毕,趁着夜色,偷偷带着丫头从府里溜了出来。赶到城南,远远看见果真有人在小亭那处,欣喜的快步走去,发现是自己欣赏的那位公子没错,可是,那日另外的那个公子也在,而且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萧盈盈让丫头不要出声,带着人慢慢靠近,躲在小亭旁边的一颗树后,偷听着两人的谈话。 “哼……你可不要忘记本王这次带你出来的目的……”高大些的公子有些愤怒的说道。 “王……王爷,属下会不负王爷所托,尽心撰写那本游记的……”白皙公子急切地想要解释。 “尽心?那为何不听本王吩咐,直接去找那袁大人?”高大公子一拍小亭的横栏说道。 “袁大人他……此事怕是不易……”白皙公子有些为难。 “本王不管,不找袁大人也可,本王就在这乐县留五日,如果五日内你还不能将这乐县情况描绘清楚,之后,你也不必跟着本王了……哼……”高大公子说完甩袖而去。 白皙公子像是有些懊恼的叹口气,背对袁玥的方向而立。 见那人已走,袁玥等了片刻,让丫头在亭外等候,自己慢慢走上了小亭。 “公子……你来了……”袁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向萧墨函行礼。 萧墨函转过身来,披风遮住了身形,借着月色,丝毫看不出四个多月的肚腹。 “袁小姐……在下有礼了……”作揖行礼。 贰人在亭中坐下,客套一番,袁玥几番追问才知道眼前的公子真的是自己早有耳闻的“墨园才子”萧墨函,还是成王妃的亲弟弟,因着王妃的引荐,现在跟在成王身边“做事”。 心下对萧墨函更加满意,袁玥两颊绯红,“那日得萧公子相救,袁玥感激不尽。”低头垂目,一副小女儿家娇羞的模样。 “举手之劳……袁姑娘不必在意。”萧墨函丝毫不被美色所动。 “明日……袁玥还想请公子一聚……不知萧公子……”继续穷追不舍。 “袁姑娘不必客气……姑娘的心意萧某领了……明日就不必了……”继续拒绝。 见萧墨函一再推辞,终没忍住,袁玥将倾慕之情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自昨日见过萧公子之后……小女子一直……无法忘记公子……对公子颇为仰慕……” 萧墨函举手作揖、眉头紧锁,“袁姑娘厚爱,萧某实在不敢当……” 袁玥见萧墨函婉言谢绝,心有不甘,着急道,“公……公子可是有何顾虑?” “男儿不立业不成家,萧某实在……哎……”一副大志未成,痛心疾首的模样。 莫非?就是为了刚刚说的那事?还跟父亲有关?袁玥心里焦急,希望自己能为萧墨函做些什么。 “萧公子……可是遇到什么难处?袁玥愿为公子尽绵薄之力。”急切。 “这……”犹豫。 “家父乃越州知府,只要能帮上公子,袁玥愿意一试。” “实不相瞒……”看了一眼袁玥,说出编好的说辞,“萧某正在替王爷编撰一本描写肃国各地风土人情的游记,这次王爷南下,正好能随行将南边风貌记录一二,只是现在……在关于乐县最重要的道路运输方面有些不明之处,而记录这些的卷宗怕是涉及知府政务不便透露……所以萧某现在确实十分为难……” “那……我去跟父亲说说……”袁玥有些拿不准。 “不可……此事不宜让知府知晓……” “但是……”袁玥有些为难。 “若袁姑娘有难处,萧某也不勉强……”萧墨函祥装失望。 “不……袁玥答应帮忙,就一定能做到……”微微一笑,“萧公子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那就多谢袁姑娘!”萧墨函朝袁玥又作一揖。 贰人拜别,袁玥走后,萧墨函长舒一口气。 肃陵渊早就暗中折返一直听着贰人对话,见人已走,才从暗处现出身形回到亭中。 肃陵渊将萧墨函搂入怀中,手轻轻抚着已显形的肚子,“累了?” “恩……有一些……”萧墨函将头靠在肃陵渊怀里,闷闷地说道,“而且,我觉得袁姑娘不是坏人,这么骗她……我有些于心不忍……” 他的函儿还是太过善良,肃陵渊不忍看萧墨函自责,连忙说道,“函儿不要自责,有时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用些手段,是在所难免的……而且,咱们没有伤及无辜,没有谋害任何一人性命……”见萧墨函抬头认真看着自己,肃陵渊揉了揉萧墨函的头顶继续说道,“如果能查清肃陵潜等人将私吞的东南赈灾粮、肃军的军粮贩卖给海山的证据,不仅仅是能打击到大皇子一派的势力,更重要的是能将本属于灾民,属于为国打仗、为国卖命的战士们的口粮还给他们,而且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动咱们肃国子民自己的粮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萧墨函想了想,点了点头。 怕萧墨函仍旧心有不安,肃陵渊继续道,“如果函儿还是觉得不妥,等拿到记录乐县陆运的卷宗后,我会亲自向袁姑娘道歉解释,请求袁姑娘谅解。” 萧墨函终于面露笑容,握紧肃陵渊的手说道,“不……到时候,咱们一起道歉……” “好,听函儿的。” 将人抱紧,吻了吻头顶。 在亭中坐了片刻,肃陵渊见萧墨函已经昏昏欲睡,直接将人抱上马车,“睡吧,我守着你。” 萧墨函安心的在肃陵渊怀里闭上了眼。 ☆、可疑 马车回到住所时,萧墨函已经睡熟,肃陵渊用披风将人上下包裹严实,才抱着人回了卧房。收拾妥当,刚想上床休息,门外禄言大夫求见。 肃陵渊走出去,轻轻将房门掩上,“禄大夫何事?” “王爷,微臣今日仔细回想,发现昨日之事……有些蹊跷。”禄言答道。 “恩?何事蹊跷?” 禄言刚想详细禀报,被肃陵渊挥手制止,“嘘……函儿今日累的紧,莫吵醒了他……你随本王去书房……” 说罢,示意侍卫好生守卫,肃陵渊带着禄言转身向书房走去。 袁玥带着丫环偷偷溜回府里,府里悄无声息连下人都已熟睡。回到卧房洗漱完毕,除去头饰,袁玥面对着铜镜开心的笑出声来。 第二日,袁琛和夫人已经起身,坐在饭堂等着袁玥一起用早膳。不一会就见袁玥神采奕奕的从后堂走了出来,青色短袄配上翠绿襦裙打扮得十分清爽夺目。 “女儿今日心情不错?”袁夫人一边给袁玥盛粥,一边问道。 “恩……天气渐暖,女儿今日想邀父亲、母亲一道游河……”袁玥说着看了袁琛一眼,娇嗔道,“不知父亲可否答应?” “哦?怎么今日想起要游河了?”乐县以东有江河,不仅承担水路运输,沿岸风景还很迷人,一家人也是好久没有一起去过了。 “不过一时兴起,父亲就答应女儿吧……”袁玥拉着袁琛的胳膊撒娇道。 “可是……今日……还有政务要忙……”今日外出是计划之外,袁琛有些为难。 “政务总也忙不完,还不如趁今日的好天气,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的游玩……”袁玥想要寻求“盟军”,转头对着袁夫人说道,“母亲说对不对?” 袁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对袁玥宠爱有佳,自然顺着女儿的意思,也帮着说话,“难得她兴致正浓,就陪女儿同去吧……” 见夫人也替女儿当说客,袁琛只好答应下来,“那……好吧。” 用完早膳,袁琛派人去衙门交代一声,便带着一家人出了门,坐船游湖赏景。 袁玥嘴里抹蜜,哄得袁琛和袁夫人心情舒畅,一天下来,只觉时间过得飞快。回到府里,虽只是自家小菜,袁琛却觉得十分美味,好久没有这般开心过了,不自觉的就多喝几杯酒,等到月上中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袁夫人扶着丈夫回了房也早早睡下。 谋划了一天的人,才开始了自己真正要做的事情。换上轻便的衣服,袁玥先是来到府里的书房。里里外外仔细翻找一番,没有找到想要的卷宗。 不在这……看来只能去衙门一趟了。 打定主意,买通了守夜的门卫,出府,来到了衙门门口。 “小姐……你怎么来了?”门卫对袁玥深夜来访有些惊讶。 “哦,父亲有个物件落在衙门,让我来取……”随意编了个借口。 袁玥平时没少来过衙门,门卫不疑有他,让袁玥进了门。很顺利的找到了放置卷宗的房间。 点了灯仔细翻找,一炷香后,终于在其中一个柜子里找到了管理记录乐县过往陆运、河运的卷宗。 刚想收入怀中,只听有人推门而入,“谁在里面?” “小姐?!”看清屋里的人后来人惊讶道。 “师爷?!”来人正是袁琛的师爷方牧。 “师爷……怎么还在衙门?”袁玥强装镇定的问道。 “哦……刚回来取个东西……”方牧有些诧异的看着袁玥,“这么晚了,小姐来这……做什么?” 袁玥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这……父亲让我……来取……”慢慢走近方牧,从袖中拿出什么。 光线昏暗,方牧为了看清,凑上前去。突然,趁其不备,袁玥顺手将柜子旁的花瓶砸向方牧的脑袋。 只听一声脆响,方牧“啊……”的惨叫一声,便倒地不起了。 衙门的侍卫听到声音赶来时,只见袁玥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哭哭啼啼的坐在一旁,而方牧满头是血,不知是死是活。 “小……小姐……”侍卫没想到看到师爷和小姐这么一副场景,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听袁玥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快……快把他抬出去……我要回府……我要见父亲……呜呜……” 几个侍卫看到小姐这么可怜又狼狈的模样,心中把师爷暗骂一通,连忙将方牧抬出房门 摸摸鼻息,“死……死了……”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哼,敢冒犯小姐,死了活该!”另一人恨恨的说道。 袁玥被人送回府时,袁琛仍浑然不知的熟睡。 “老爷……夫……夫人,不好了……快醒醒……”被一阵拍得山响的敲门声所惊醒,袁夫人起身开了门。 “出了何事?如此慌张?”床上的袁琛也迷迷糊糊地坐起,揉着发胀的额角不耐烦地说道。 下人扑通跪在地上,“是小姐……小姐她出事了……” “什么?玥儿她怎么了?”袁夫人一听女儿出了事,一下子睡意全无,“快说呀!” 下人结结巴巴的回道,“小姐刚才被送回了府……衣冠不整……还有……师……师爷……” 袁琛的酒一下子醒了,听到这,大致明白发生了何事,也顾不上穿上外衣,向正厅赶去。 到了正厅,只见方牧被放在一旁,已断气多时。 “这……怎么回事?”袁琛四处一看,不见袁玥身影,“小姐呢?” 下人刚想回话,已经回房换好衣服的袁玥从内厅走了出来,扑倒袁琛身上,“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一同赶到的袁夫人见状,慌了心神,忙扶住女儿,帮着顺气,也掉下了眼泪。 袁琛看着方牧的尸体,觉得头痛如鼓,声音沙哑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袁玥将编好的说辞声泪俱下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今日……父亲和母亲歇下后……门卫通传师爷求见……说是有东西交给父亲……但是……我见父亲已睡下,便做主出门见了师爷……谁知……见到师爷后,师爷却说东西……放在衙门,让我随着他去取一趟……”袁玥偷偷看了一眼袁琛见他并无任何惊讶的表情,稍稍安心,继续说道,“半路上,师爷让我先进衙门,他说随后便到……谁知……待我在衙门等到师爷时……他将我带到那房间……欲对我……行不轨之事……”说完,袁玥好似伤心过度,一幅快要晕倒的样子,“女儿……为保名节……错手……杀了师爷……呜呜呜……” 袁琛听着袁玥的诉说,陷入沉思,方牧这么晚了来找自己,是那边有了新的指示?这该死的方牧,见色起意,居然敢对自己的女儿下手。死了还好,要是让他得逞,自己的脸可往哪搁!可是……他死了也没留下一言半语……也不知会不会误了那边的事…… 思及此,袁琛让人将袁府和衙门的门卫带来,一一问道,“师爷可有说过什么?” 知府门卫早被袁玥收买,见袁玥眼色,怕说多错多只答道,“没有……” 衙门门卫以为知府是在询问案情,老老实实的交代,“师爷在小姐后脚回的衙门,说是回来取东西,其他的……没有交代……” 袁玥怕袁琛继续调查下漏了陷,赶紧祥装委屈道,“父亲……是……不相信女儿所说吗?”袁夫人也看向袁琛,一脸不满。 袁琛觉得头痛欲裂,也不想再细问,见夫人及女儿误会急忙道,“不是……我怎会拿女儿的名节开玩笑……”说完,转头吩咐“将方牧的尸体拖出去埋了,任何人不许将此事向外透露半句……” 处理完事情后,袁夫人带着袁玥回房休息,好好安慰一番。 袁琛回到了卧房,揉着疼痛的额角,辗转反侧,过了好久才睡去。半夜被吵醒的府里的下人们也再次进入了梦乡。 谁也没有注意到,两道身影从袁府中快速闪出。 可能是昨日累着,今日萧墨函一直有些乏力不适,禄言把过脉后,说虽无大碍,但需要好好休养几日,免得动了胎气。这一整天,肃陵渊都陪着萧墨函呆着屋子里,看书、喝茶、守着人午睡。 此时萧墨函已经睡着,肃陵渊心中有事还没睡下,正坐在床边,一手握着萧墨函的手,一手拿着书翻看。 “王爷……他们回来了……”门外龚九轻声唤到。 肃陵渊放下书,将萧墨函的手轻轻放回被子中,掖好被角,吻了吻熟睡的人的额头,才出了房间。 来到书房,两名影卫已候在门前。 “属下回来复命。”单膝跪地行礼,异口同声道。 “起来吧,情况如何?” 随后,影卫将今天一天袁玥的行踪和袁府及衙门发生的事情向肃陵渊详细汇报。 肃陵渊陷入沉思,那个女人……果然有问题!行事如此狠辣,丝毫没有一般深闺小姐的模样。她……早就看出自己与函儿是在演戏吗?那……为何又费尽心机去取自己要的卷宗?她是谁的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的目标是自己?还是函儿? 无数个问题扰得肃陵渊头疼。 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伤害函儿! 吩咐影卫退下,肃陵渊回到卧房,将萧墨函拥入怀中,闭上了眼睛。 ☆、试探 连着三天,袁夫人都呆在房间里陪着袁玥。 袁玥面上显得对母亲依赖感激,内心却十分焦急。母亲一直陪着自己无法出去,见不着萧公子的面,也没法把东西给他,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袁玥愁眉不展、无计可施时,传来消息,下午成王要来府里用膳。府里待客大小事宜都需要袁夫人张罗,袁玥终于能自由行动了。 早膳时,旁敲侧击的知道成王不是一人前来,袁玥内心十分欣喜。萧公子也会来吗?好好梳妆打扮一番,袁玥十分期待着下午与萧墨函的见面。 袁琛刚知道肃陵渊同意自己邀请的消息时有些发懵。从肃陵渊来的那日算起,袁琛或亲自或派人每日都会例行公事般的去邀请肃陵渊一同用膳,一来身为一州之长,王爷来了理应亲自出面接待以表重视,二来可以当面探探肃陵渊口风,看他此行是否还有别的目的,三来还可以以此示好、投其所好,将人伺候好、直到将人送走,不让他察觉出问题。但是肃陵渊已经连着以各种借口拒绝了六次了,今日袁琛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没想到肃陵渊竟然答应了,而且还指明想来自己的府邸用膳。 这下袁琛心下打鼓,这肃陵渊到底是何意?是接受了自己的示好?那为何之前连番拒绝还将自己送的东西都退了回来。是想来府里调查?可是这几日他要么游山玩水、要么闭门不出,也并无暗中调查的迹象。还是……马上要走,只是打个招呼道个别?最好如此……自师爷死后,那边也一直没了消息。 与袁玥不同,袁琛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下午,一辆大气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门口,只见肃陵渊大步走下马车,身后跟着一人。 袁琛一家早已恭候多时,旁边还有乐县的几位官员,都是袁琛特地叫来的陪客。 “见过成王。”一众人向肃陵渊行礼。 “快起吧,各位大人不必客气。”肃陵渊随手一挥,语气和蔼。 “王爷请……”袁琛起身,赶紧将肃陵渊迎入府中,安生也跟在肃陵渊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左看右看也没有看见萧墨函的身影,袁玥心里失落,席间也有些心不在焉,对上肃陵渊的眼神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实在坐不住,借口离席,袁玥出了正厅,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没走几步,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小姐请留步。” 袁玥回头定睛一看,“你是成王的小厮?”原来是刚刚跟在肃陵渊身后的安生。 “是,见过小姐。”安生行礼。 “你找我有何事?”成王的人怎么会找我? 安生拿出一个信封来交给袁玥,“这是我们公子让我转交给小姐的。” “可是萧公子?”袁玥闻言十分欣喜,赶紧接过信封放入袖中。 安生点了点头,“正是,公子让我转告小姐,定然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袁玥连连称是,拜别了元生,急忙回到卧房。 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字条:明日酉时请小姐城南小亭一见。 没有落款。 虽只有短短一句,袁玥却看了好几遍。 席上,袁琛几次劝酒,肃陵渊都只是点到即止,并不多饮。问及王爷是否在乐县再呆些时日,肃陵渊回说还未决定,可能会也可能不会。问及王爷除了一路向南,是否有兴趣去别处看看,肃陵渊回说要看心情,去也可不去也可。问及王爷对越州龙脉一事的看法,肃陵渊回说还未去过,可能为真也可能为假。问及王爷有没有兴趣找几个姑娘陪陪,这回肃陵渊一口回绝:内人家教甚严,不可。 袁琛:…… 一餐饭下来,袁琛好像说了很多话,问了很多关心的问题,但是好像又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知道,肃陵渊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感兴起,又都不感兴趣。 直到将肃陵渊送上马车,袁琛的脑袋都晕晕沉沉。 没了那方牧,怎么自己酒量也变差了?袁琛摇摇头,回了卧房。 肃陵渊上了马车,示意安生也进来。 “东西给了?”肃陵渊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席上没吃多少东西不说,还得应付那些老狐狸,即使自己重活两世对这样的场合也最为不喜。 “回王爷,给了。”安生答道。 “她神色可有何不妥?” “没有……她只是问……信是不是夫人给的。”安生看了一眼肃陵渊的脸色,继续道,“我点头,没有否认,然后她就显得十分欣喜。” 看来,她的目标确实是函儿…… “还有多久才到?将马车赶快点。”肃陵渊归心似箭,向车外吩咐道。 肃陵渊回到住所,匆匆赶回卧房,发现映棠正站在门前,一脸担忧。 “怎么了?可是函儿有事?”肃陵渊见状,急忙想推门进去。 “王……王爷……”映棠欲言又止。 “何事?快说!”肃陵渊止了动作,催促道。 “公子……在闹脾气呢……”映棠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肃陵渊在面对萧墨函的时候一点脾气也没有,不知道肃陵渊有多疼她家公子,“若公子言语冲撞王爷……请王爷看在公子有孕的份上……多担待些。” 还当是何事,函儿无事就好,肃陵渊放下心来,点点头,推门进了房间。 萧墨函此时正坐在桌旁,桌上是今日的晚膳,还有晚上要服用的安胎药。 “函儿……怎么没有用膳?药也不喝?”肃陵渊见饭菜一口未动,心急的说道。 萧墨函看见肃陵渊回来,头一偏,并不回话,只是手轻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肚腹。 肃陵渊祥装委屈道,“函儿……不理我了?”说着走到萧墨函身前,蹲下,搂住萧墨函的腰,脸颊贴在隆起的腹上,“函儿生我气就好,可是不许气坏身子,我会心疼……”用脸蹭蹭。 萧墨函看着堂堂王爷肯这么低声下气的哄自己,气早消了大半,犹豫了一下,片刻后,手还是抚上肃陵渊的头,委屈的说道,“为何要瞒着我……” 肃陵渊见人终于肯跟自己说话,松了口气,抬起头,对上萧墨函的眼睛,发现眼里已经有些湿意,顿时慌了神。起身,将人打横抱起,坐到床上,让萧墨函横坐在自己腿上,让脑袋枕在自己肩上,双手将人抱住,“是我错了……不是担心你身子么……” 肃陵渊自那日发现袁玥可疑之后,一直担心袁玥会是肃陵潜的人,会对萧墨函不利,这几日萧墨函又有些不适,肃陵渊便没有将影卫禀告的情况告诉萧墨函。本想等袁玥主动跟萧墨函联系,再见机行事。拿到卷宗最好,最重要的是保证萧墨函的安全。谁知师爷死后都三日了,袁玥也没有任何消息。肃陵渊担心事情有变故,昨日答应袁琛的宴请,想着今日去一趟袁府,试探下袁玥,看看她的目标究竟是谁。今日中午哄着趁着萧墨函歇下后便出了门,本想着等萧墨函一觉醒来,自己也就回来了。 谁知萧墨函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感应,这些天一直觉得肃陵渊有事瞒他,今日午睡睡得也不安稳,不到一个时辰便醒了。醒来没有看见肃陵渊,找来龚九问话。见龚九支支吾吾不肯说,萧墨函威胁如果不说,自己就要出门去找。龚九怕人有个闪失,自己担待不起,老老实实将这几日影卫调查的结果全告诉了萧墨函。萧墨函这才知道肃陵渊瞒着自己去了袁琛府里,还只带了安生和四名影卫。 “你背着我自己去找袁琛、袁玥,他们很有可能都是肃陵潜的人,我就不会担心么……”萧墨函也回手抱着肃陵渊的腰,声音哽咽地说道,“只有你会担心我……我就不会担心你吗?” “函儿……函儿……我错了……是我不好……”肃陵渊怕人气出个好歹,连忙帮人顺着气,“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什么都跟你商量,不让你担心……好不好……” 萧墨函被人抱在怀里,听着人软言细语的认错,早就不气了,伸出手,拉着肃陵渊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腹上,“下午……他会动了……我当时多想跟你分享……可是你却不在……”委屈的撅起小嘴。 “真的?我摸摸……”肃陵渊欣喜的摸着萧墨函的肚子,“他再动的时候,我肯定在你身边……”说着,吻上小嘴。 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已经会在爹爹肚子里动了。 见人终于消气了,肃陵渊忙吩咐映棠换上了热的燕窝粥和汤药。 “我喂你吃……多吃点。”将人直接抱着,就着手,一勺一勺的喂着萧墨函将整碗燕窝粥吃下,哄着人喝下安胎药,肃陵渊才长吁一口气。 两人洗漱完毕,躺回床上,“对了,明日我约袁玥去那小亭,想……看看她到底是谁的人,有什么目的。函儿也去?” 萧墨函靠在肃陵渊胸口,“恩,我与你同去。” “好……”贰人相视一笑。 ☆、目的 在袁玥的一再请求下,袁夫人终于同意让袁玥傍晚外出散心,但是仍不放心的点了四个护卫,一个丫头相随。 袁玥将卷宗收在袖中,带着丫头走在前面,护卫跟在后面。给丫头使了个眼色,袁玥闪身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小姐要试衣,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丫头将护卫拦在门外 “是。” 袁玥进门后,穿过铺子从后门出了小巷,终于摆脱了侍卫向城南走去。 到了小亭,亭中空无一人,袁玥坐下等了片刻。 “袁姑娘这么早就到了?” 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袁玥欣喜的回头一看,笑容一僵,“王爷怎么也来了?”说着看向走在肃陵渊身后的萧墨函,“萧公子……这……”怎么与想象中的“约会”不太一样? “不知袁小姐是否拿到……卷宗?”贰人站定,萧墨函被肃陵渊护在身后,问道。 袁玥对来人对于她的态度有些疑惑,但还是迟疑的点点头。 “那本王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肃陵渊转身将萧墨函搂在怀里退后几步,同时间,一个影卫现出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袁玥拿下。 “啊……”袁玥猝不及防,双手被绑在身后,呼痛出声。哀切的看着萧墨函,“萧公子……为何这般对我?” 肃陵渊挡住袁玥视线,吩咐一声,“映棠……” 映棠走到袁玥面前,伸手在她身上摸索,不一会,将藏在袖中的卷宗找了出来,交到肃陵渊手里。 肃陵渊略一翻看,确认卷宗是正本无误,“说吧……你是谁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萧墨函坐下。 袁玥这才看清萧墨函的身形,虽四肢仍然纤瘦,但腹部明显隆起,显然不是中年发福的模样。惊讶的睁大眼睛,愣了片刻,苦笑着摇头道,“我……谁的人都不是……” “哦?那姑娘故意接近我们是何目的?”肃陵渊眉毛一挑道。 “我……你怎知我是故意接近?”袁玥被肃陵渊话语步步紧逼,显得有些慌张。 “禄大夫师承太医院杨太医,本王相信他不会看错……”肃陵渊让萧墨函倚靠在自己身上,以减轻腰腹的负担,“那日你腿上的伤口,无论从长短和深浅来看都像是故意人为,而且受伤的时间也是在与我们见面之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袁姑娘……本王没有说错吧……” 袁玥看着萧墨函与肃陵渊贰人亲密的动作,已经猜到了贰人的关系,并没有回应肃陵渊的话,而是像被抽空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墨园才子……竟然真与传闻一般,做了……成王的男宠?” 萧墨函握紧双手,看向袁玥,“姑娘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为何还要……”明知自己与肃陵渊是在演戏,还要答应帮忙拿到卷宗? 袁玥怔怔地看向萧墨函,“我早就对墨园才子心有倾慕,虽然听闻公子……入了王府,当了王爷男宠……但仍不死心,知道这次王爷南下会路过乐县,想碰碰运气看能否遇见公子……没想到……传闻竟是真的……” 肃陵渊听到男宠二字只觉刺耳,怒道,“混账!本王爱妃岂容他人如此妄加议论!”萧墨函并不在意别人的说法,轻轻的拍了拍肃陵渊的手背,小声说道,“我没事……”肃陵渊闻言握住萧墨函的手,眼神温柔。 “爱……妃?”袁玥不可置信。 “他是本王名正言顺的侧王妃,父皇亲自下旨恩准,还会有假?”肃陵渊眼神一扫,惊得袁玥一阵战栗。 “我……早知道……是我太傻……太傻……”袁玥受不了打击泪如雨下。 “亏得函儿以为欺骗与你,一直对你心有愧疚,没想到你从一开始便是故意接近我们。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何?你到底是不是肃陵潜的人?”肃陵渊道。 “我能有何目的……接近公子不过是倾慕于公子不信传闻……虽然觉得那晚你们的对话有些奇怪,但为了给公子留下好印象,没作他想便答应帮忙……你们竟然还来质问于我!”袁玥被逼得无法,嚎啕大哭起来。 这些日子肃陵渊一直派影卫监视着袁玥的一举一动,先开始,他也以为袁玥是肃陵潜的人,但是后来见袁玥没有跟其他任何人联络的迹象,观其身手也不像会武功的样子,也就明白,这袁玥也许与肃陵潜并无关系,这么一问只是想看看是否还有隐情……看袁玥的反应,肃陵渊放下心来,看来……袁玥确实只是对函儿有意,才会故意接近并答应帮忙拿到卷宗……并没有其他目的,也不是替人办事…… 肃陵渊刚想说话,只听萧墨函道,“袁姑娘答应帮助萧某,萧某心存感激,对于欺骗姑娘深表歉意,袁姑娘错付真心,恕萧某无法回报……” 袁玥听闻,知道对于萧墨函自己已经无望,便也不再过多纠缠,只是眼神呆滞、低头不语。 肃陵渊本想将袁玥以杀害师爷的罪名惩处,但因为萧墨函觉得事情都是因他而起而十分自责,肃陵渊为免萧墨函过于忧心,以给未出世的孩子积福为名,饶了袁玥死罪,改为将她送去尼姑庵,常伴青灯。袁琛与袁夫人只当是方牧的事对女儿刺激过大,使得女儿自愿出家,虽然十分伤心难过,却也没有过于探究。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9节 肃陵渊与萧墨函贰人将袁玥拿到的卷宗仔细研究一番,发现自一年半以前,就陆续有大批从南边来的贩粮商队途径乐县,向西北而去,其中最为可疑的一个商队登记着“才通商号”的名号,这个商队频繁去往西北,而且每次都只卖粮草,数目远远超过官府规定的普通商行能贩卖粮草的限额……看来梁文才确是找人假扮商队来运输粮草,只是自年前起,这个商队便渐渐销声匿迹了……时间上倒是与肃陵渊西北胜仗的时间吻合……可是,上哪去找他们呢? 幸好每次过乐县都有登记通关文牒,上面记载着一个人的名字:王庚。看来找到这个王庚,查清此人与越州知府的关系就是关键所在…… 事不宜迟,在乐县已耽搁许久,在确定萧墨函身体无恙之后,肃陵渊决定明日继续出发南下。 用过早膳,肃陵渊扶着萧墨函在院子里散步,映棠和安生正在忙着收拾行李。 “喜欢这个院子?”肃陵渊一手托着人的腰,一手握住人的手,慢慢的走着。 “恩……乐县气候比京都温暖,这个院子虽不大,但是胜在清静,景色也好……而且……”萧墨函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肃陵渊追问道。 “而且没有……”萧墨函迟疑。 “没有朝堂上那些烦人的争斗,没有王府里那些害人算计,没有京都里那些恼人的是是非非……只有咱们两人……对不对?”肃陵渊像是能看透萧墨函的心思。 萧墨函停下脚步,神色认真的看向肃陵渊,手摸上肃陵渊的脸说道,“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认识你很久很久了……久到比咱两小时候的初遇还久……久到每次你都能看透我的心思、知道我的想法……” 肃陵渊也低头看着萧墨函的眼睛,是啊……咱们贰人确实相识很久很久了,久到已经历经生死,久到再也不能忍受别离,久到再也不能失去彼此……这些话没法说出口,只化作一个缠绵的深吻,两人相拥在院内的梅花树下,美得似一副画…… “生于帝王家,我有我的使命,也有我的责任……我知道你最想要的并不是与我并肩的那个位置,你不要权势、不要金钱,只想与我平平淡淡的相伴一生,对不对?”肃陵渊将人拥入怀中,缓缓说道,“现在……我无法给你这样的生活,我答应你,等我登上帝位,让母妃、皇兄、让跟着我的人过上不用担心别人算计的日子后,我会将皇位传给我们的孩子……再带着你游遍江河,带你来这院子常住,带你过平静的生活,只有我们贰人……函儿,好不好?” 萧墨函被肃陵渊的话语感动,眼眶泛红,点了点头,有些哽咽,“好……” 肃陵渊本想吻吻怀里人的唇角,谁知萧墨函微微弯腰,身子一颤。 “怎么了?”赶紧将人扶住,着急的问道。 萧墨函拉着肃陵渊的手,轻轻放在腹上,“你摸……他又动了……” 肃陵渊感受着那个小生命的活力,咧嘴笑得有些傻气。 龚九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王爷弯着腰将耳朵贴在夫人的大肚子上笑得痴傻,夫人轻轻摸着王爷的脑袋一脸幸福。谁也不会觉得这是历经多次战场杀戮的成王和智斗匈奴的侧王妃……看来,是该成个家了啊……龚九暗暗腹诽。 “王爷……”正事要紧,龚九忍不住打断。 “咳咳……何事。”肃陵渊不好意思的从萧墨函肚子上起来。 “已经收拾妥当,该出发了。” “好吧,下令,即刻出发。” “是。” ☆、监视 又一路走走停停的行了二十日,终于离越州还有五日的路程。肃陵渊得到消息,梁文才将亲自出城相迎,城外三十里便能遇到来人。 肃陵渊下令再放慢速度,就让他们等等,反正本王是来“游山玩水”的…… 慢慢南下,从寒冬已至春末,越州又位处南疆,天气更是暖和。马车的车帘已被撤下,车窗被支起,满山的翠绿映入眼帘,让人心旷神怡。 缓缓前行的车上,快六个月的肚腹渐渐让久坐马车的萧墨函有些吃不消了。禄言被叫到马车上替人把脉。 “如何?”肃陵渊让人倚靠在身前,一手帮忙揉着腰,一手摸着怀里人圆滚滚的肚子。 禄言收回了把脉的手,“回王爷,目前情况尚好,只是月份大了之后不宜久坐不动,适当运动有助于将来生产。” 说着又在萧墨函腹上轻轻按压一番,“夫人最近可感觉有何不适?” “最近……腰疼得紧,夜里腿……还会抽筋。”萧墨函握住肃陵渊放在腹上的手,有些担忧的说道。 “夫人无须担心,这些症状均属正常。微臣会在膳食中加入益气补血的药材,相信能够缓解。” “那便快些准备吧。”肃陵渊将人搂紧吩咐道。 “是。”禄言退到车外。 肃陵渊抱着人安慰,“别担心,孩儿不会有事的。以后我多陪你散散步……” “好……”萧墨函抬头在肃陵渊脸颊上轻啄一口。 耳边传来潺潺水声,贰人向车外看去,“是瀑布……”萧墨函眼中发亮。 “出去看看?”肃陵渊知道某人坐不住了,提议道。 萧墨函开心的点点头,急忙想起身。 “函儿慢点……小心……”肃陵渊眼里含笑,这是被憋坏了呀,都快当爹爹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一边说着一边将人扶稳,向车外吩咐道,“停车休整一个时辰。” “是。”龚九得令快速吩咐下去。侍卫们以水潭为中心,部分人原地休整,部分人继续防卫毫不松懈。 下了马车,连肃陵渊都着实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高约三丈的瀑布如帘而下,虽没有万马奔腾的壮观宏伟,却如一缕织出的白绸飘然而下,把山间点缀得更加清雅别致,瀑布下是一处水潭,潭水清澈见底,能看到三两鱼儿在中嬉戏。阵阵微风吹过,把瀑布吹得如烟如雾,水花飘落在身上,好像下过蒙蒙细雨,在阳光的照耀下光彩夺目。 “函儿,我去给你捉鱼吃?”肃陵渊被眼前的美景激起了兴致。 “好!”萧墨函高兴的点点头。 映棠从马车上抱下软垫让萧墨函靠坐在一处平整的大石旁。只见肃陵渊三下两下除去外衣,探索着往谭中走去,安生也除去鞋袜下水,给肃陵渊打下手。 水还有些寒气,但肃陵渊从小习武,倒也觉得无碍,可是安生却遭了罪,不一会就有些瑟瑟发抖,冻得牙齿打架。 肃陵渊看了眼嘴唇冻得有些发紫的安生吩咐道,“你先上去吧,本王自己可以。” 见安生仍有犹豫,似是担心自己安危不想上岸,肃陵渊又道,“那你去岸上生个火堆,一会本王想吃烤鱼。”安生这才上了岸。 岸上下不了水的萧墨函正眼巴巴的关注着肃陵渊的一举一动,水里人向左一扑,岸上人的目光便向左而去;水里人身子往水里一扎,岸上人便心里一紧,伸长脖子紧张的盯着那圈圈涟漪,直到人又现出身形才松一口气。 一炷香后,肃陵渊终于抓住了一条大鱼,咧开嘴、举着鱼高兴的向岸边挥手,“函儿……你看……我抓到啦……哈哈……” 萧墨函高兴的起身,大声回道,“恩……快上来吧……别冻坏了……”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腰,想向水边走去。 “什么人!”突然,只听一直保持警惕的龚九大喝一声,朝一个方向追去,十名影卫也应声而动,紧随龚九。 所有侍卫立刻高度警惕,将岸边团团围住,以防有人来袭。 萧墨函听到声音,心里一慌,怕有人偷袭,一心只想着赶到肃陵渊身旁。 “函儿别急,当心摔着,我马上过来!”肃陵渊也看到形势有变,怕岸上碎石难行,萧墨函着急下有个好歹,急忙高声说道。 本在一旁生火的安生和映棠也停了动作,跑到萧墨函身边,一左一右将人护住。 说着肃陵渊加大步幅,快速上了岸,跑到萧墨函身边,握住人的手安慰道,“别慌……龚九能应付……” 肃陵渊回到了身边,萧墨函便稍稍安心,紧了紧相握的手,“恩……手怎么这么凉,快将衣服换了,免得染了风寒……” 肃陵渊扫视四周暂时不见异样,点点头,安生闻言将早已备好的干帕子和衣服取来。萧墨函接过帕子温柔的帮着肃陵渊将身体擦干,又帮肃陵渊脱下湿衣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不出半个时辰,龚九等人已经回来,身上挂了彩,但看样子并无大碍,身上还背着一人。 “王爷……”将那人放到地上,“一共五人,跑的四人都受了重伤,此人自知不敌,服毒自尽了。” 肃陵渊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可有线索?” “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但是……”龚九将尸体的后颈衣领一拉,露出一处隐秘的记号,“属下发现了此处有个标记。” 肃陵渊捏了捏与萧墨函相握的手,“我去看看。” 萧墨函对尸体有些发怵,犹豫下,还是松开了手,点了点头。 肃陵渊上前一步,凑近尸体的后颈仔细的看了看,“这是……肃陵潜养的死士特有的标记……”萧墨函一听是“死士”心里一紧,上前抓住肃陵渊的衣袖,担忧的看向他。肃陵渊轻轻摇头以表安慰。 “王爷怎会知晓……”龚九也只是凭着经验与习惯将人里外翻查时发现此处的隐秘记号,也并不知其中含义,未及弱冠的王爷怎么会知晓? 上一世,在自己与肃陵潜最为争锋相对的那几年,肃陵潜也曾几次派了死士取自己性命,这标记代表的含义也是在那时无意中知晓的。 “偶尔得知……” 龚九不疑有他,“这些人从装扮到身形气质……与那晚树林外的那伙人十分相近。看来他们不止五人……” “没错,肃陵潜养了近三十名死士,每次执行任务少则三五人,多则全部出动,从不落单。看来……只是暂时没有接到将我赶尽杀绝的指示,只是暗中监视,谁想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肃陵渊能有如此判断,都得感谢肃陵潜上一世的“赶尽杀绝”。 “也就是说,肃陵潜在我们出京之后,便派死士一路相随,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我们此行有其他目的便准备痛下杀手?”一旁的萧墨函道出了最有可能的猜测。 “不错,而且……可能即使最终知晓咱们的目的只是探寻龙脉……他也打算制造意外,让我……回不了京城……”不然怎会派出近二十名死士?! 萧墨函明白过来现在的处境,睁大眼睛看向肃陵渊,“那……在乐县……”拿到袁玥和卷宗的事,肃陵潜会不会已经知晓? “乐县的事……他应该还未有察觉……”龚九答道。 看到萧墨函投来的询问的目光,龚九继续说道,“一则袁姑娘并不是他们的人,而袁姑娘所为被袁大人一力隐瞒,并无多少人知晓,相信袁大人也不会将有关袁姑娘的事透露半句,二则在乐县,王爷亲自外出与人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也无派人四处调查,相信他们并没有起疑,最重要的是,若是他们已然对乐县之事起疑,今日派出的死士应该就不会只有五人……而且不会只是监视……”应是尽数出动,先下手为强…… 萧墨函与肃陵渊听了龚九的分析都认为十分有道理。 “看来咱们也应该做点什么了……”思忖片刻,肃陵渊让龚九来到身前,小声一一吩咐。 龚九一边点头,一边将肃陵渊的吩咐暗自记下,最后拱手道,“王爷……那属下便先行一步……王爷定要多加小心……” “好。辛苦你了!” 龚九跪谢后,带了两名影卫换了装束,策马向越州首府福县奔去。 被事情一闹,萧墨函也没了吃鱼的兴致,肃陵渊见人忧心忡忡的,好生安慰了一番,萧墨函的担忧的神色才稍有舒缓。 扶着人坐上马车,萧墨函想起刚才龚九的行径,想了想问道,“你是让龚九先去福县探查一番?” 肃陵渊拿出映棠备下的点心,塞了一块到萧墨函嘴里,“不仅仅是探查……” “那是?”萧墨函皱眉问道。 为了让萧墨函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肃陵渊唇角一口,坏笑道,“函儿从没唤过为夫相公,你唤我一声,我便告诉你……” “跟你说正事呢……”萧墨函轻轻锤了下肃陵渊胸口,“不许胡闹,快说……” “啊……谋杀亲夫……”肃陵渊捂着胸口,祥装痛苦的往后一倒。 萧墨函知道肃陵渊是在做戏,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哈哈……我根本没用力……而且……装得不像……” 见萧墨函终于露出笑容,肃陵渊直起身子,把人搂住,“这些事情我来操心……函儿护好自己便好……” “又瞎说……”萧墨函轻轻挣脱怀抱,“怎能只顾我自己……” ☆、寻人 肃陵渊心里熨帖,捧着萧墨函的脸,抚着顺柔的长发,吻上了柔软的唇。 两人呼吸渐缓,萧墨函脸色微红,睁开眼看了看精神的小小渊羞腆道,“相……相公……要不……我帮你……” “函儿唤我什么?”肃陵渊闻言惊喜的问道。 “相公……”偏过头,脸红小声道。 “再叫一遍……”俯身亲了亲脸颊。 “相公!”萧墨函终于转过头来,直视肃陵渊的眼睛,微笑着唤道。 “哎!”肃陵渊乐的嘴咧到耳根,“我没事,不想函儿太累……要不要睡会?” 萧墨函确实有些累了,“那好……就睡一会……”含笑闭上了眼睛。 肃陵渊帮人盖上薄毯,一下一下轻拍着萧墨函的后背。听见渐渐平缓的呼吸声,才下令队伍继续缓慢向福县前行。 龚九等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只用了一日一夜便快到福县。入城前,找到一处无人的山洞,三人简单易容换装。龚九本就长得粗犷魁梧,只将眉眼稍加修饰,容貌间便多了几分西北塞外汉子的神韵,其他贰人则将如鹰般锐利的双眼掩去,肤上添些长期风吹日照的痕迹,化作了平凡的西北护卫。 装扮妥当,三人又伪造了一份通关文牒,大摇大摆的向福县城门走去。 “从何处而来?要去何处?”城门的通官坐在桌前打着哈欠,支着脑袋漫不经心的问道。 “从西北而来,就到福县,这是……文牒……请官爷过目。”龚九祥装谄媚,从怀里拿出文牒,文牒下还附着一锭白银。 通官眼中一亮,也没看那文牒一眼,抬头看向龚九,换了副和蔼的表情,“原来是从西北……远道而来,想来也奔波劳累了吧……”说着向一旁的守卫吩咐道,“放他们进城……无需查了……” “谢官爷!”龚九拱手道谢,随后带着人牵着马,顺利的入了城。找了家最好的客栈住下,稍作休整,三人来到了福县最大的妓院。 “几位爷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吧……”老鸨热情的迎了上来,“几位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让老身为爷引荐引荐……”说着带着几人来到一处房间。 进了门,见无他人,龚九掏出信物。 “龚大人,您来了。”老鸨看到信物,一改神情,恭敬道。 原来自从肃陵涛在东南赈灾时发现粮草问题,回京都与肃陵渊商议之后,肃陵渊便派人在越州暗中设立了暗桩,以收集和散布消息,此处妓院便是其中一处所在。龚九前日便将前来的消息传来,老鸨没想到这么快人就到了。 “大人有何吩咐?” “这几日,我都会住在城里,你替我散出消息,说西北来了三个客人,在四处寻找……才通商号的王庚……有消息后立刻告知与我。”龚九想了片刻又向老鸨说道,“还有,替我找个能描摹字迹的人,一定要信得过的。” “是。”老鸨将吩咐一一记下,即刻去办。 为免人起疑,龚九等三人还是点了三个姑娘陪酒聊天,一直到了晚上才醉醺醺一步三晃的回了客栈。 就这样,在福县住了五日,肃陵渊一行的队伍终于快到福县了。与在乐县一样,知晓当地官员肯定即使不是被肃陵潜收买,也不是什么为官清廉的好官,肃陵渊决定作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将传闻中自己此行的形象坐实,也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城外三十里,连着白跑了两天的梁文才和一众官员终于看到了由北而来,缓缓前进的马车。急忙跑到车前,行礼,“下官参见王爷。” 肃陵渊挥手,神色困倦的说道,“大人们免礼,本王有些乏了,快些进城吧……” “是……”梁文才不敢怠慢,急忙起身上了轿,亲自在前引路。各位大人陆陆续续跟在车队后面。 肃陵渊此次奉旨南下最终目的地便是越州境内的夷山,夷山位处福县以南五十里处,想去夷山,必到福县。梁文才虽然万般不愿,但是怎么想也推脱不了,好在得到的消息是这肃陵渊一路南下都在游山玩水,甚至耽误了不少行程,京城那边也暂时没有进一步的指示,只是让自己配合监视肃陵渊的一举一动。所以梁文才还是硬着头皮,一边想着不能让肃陵渊察觉到自己的所为,一边还得把肃陵渊伺候好了,等他完事之后快些将这座大佛送走,自己也便完成了任务。 好不容易入了城,马车停了下来,梁文才下轿在车旁道,“下官已替王爷备好住所,王爷……何不就住在福县?等夷山有了消息,再行前往也可……” 肃陵渊独自下了车,看了一眼梁文才,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必……本王已让人在夷山脚下备好宅院,本王奉旨查探龙脉一事,当然要住在山脚,入山才方便……”为了不让人起疑,方便龚九的行动,肃陵渊还是决定住到夷山脚下,虽然交通不甚便利,但好在环境清幽,也好让函儿安心待产。 “这……”梁文才一副十分惋惜的表情,“那……王爷今日先在福县用膳再继续赶路可否?下官也好为王爷接风。” 肃陵渊本不想在福县多留,但已近午时,函儿早上吃得不多,怕人饿着,肃陵渊想了想,“也罢,就在这用午膳吧。” 见梁文才忙着吩咐下去,肃陵渊又道,“菜肴清淡些,内子不喜腥荤。” 梁文才一愣,“一定,一定。”王妃也来了?果然是游山玩水来了……消息不假!梁文才心中冷笑。 一行人来到福县最好的酒楼,梁文才候在门口,本以为会见到传说中的王妃。谁知被侍卫远远隔开,只能见着王爷亲自扶着一人下了马车,然后贰人被簇拥着进了酒楼,梁文才只见到一个清丽的背影。 怎么好像是个男人?没听说王妃是男人啊! 好不容易被侍卫放行,梁文才进了酒楼傻了眼,自己预备的房间被肃陵渊占去,并且吩咐其他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肃陵渊说的答应自己接风用膳……原来不是和自己一桌同食? 梁文才:…… 于是这日的接风午膳变成王爷与传说中的“王妃”在一个房间,当然还有映棠与安生一旁侍候,而梁文才等一众大人在隔壁的另一个房间,为王爷隔空“接风”,好些大人连王爷的面的都没见着。 众大人:…… 吃完饭,两人又被簇拥着上了马车。看见向南而去的车队,梁文才心中不知是悲是怒。 “大人……有个事情……”身边的师爷小声在梁文才耳边耳语。 “可有说是何人?”梁文才眉头一挑,低声问道。 “并不认识,从西北来的,不清楚跟那边有何关系,只听说已来福县好几日了,一直在找王庚……”师爷回道。 “这……先派人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查查他们的底细。”梁文才不放心又吩咐道,“此事先不报于京城那边,等将事情查出些眉目再说。” 师爷对梁文才言听计从,“是。” 前往夷山的马车上。 肃陵渊摸着萧墨函好像又大了一圈的肚子,一脸宠溺,“我在山脚买了处别院,依山傍水,函儿肯定喜欢……” 萧墨函身子靠在车壁上,双手撑着腰,点点头,微笑,“好……”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声音,“王爷……属下影十……” “进来吧。”肃陵渊知道定是有消息了,让人进了车厢。 “如何?” “回王爷,龚大人传回消息,事情已按计划进行,一切顺利。”影十答道。 肃陵渊唇角一勾,“好……你和影九继续暗中接应,还有……盯着那梁文才和何云生,一旦发现有向京中递消息的迹象,务必截断。” “是。”影十领命。“还有一事,西南来了一封信……请王爷过目。”说着将信从怀里拿出,呈给肃陵渊。 肃陵渊接过信,“去吧。” “是。”影十出了车门,隐了身形。 肃陵渊早前已将龚九的行动计划告知了萧墨函,萧墨函还给了些更加稳妥的建议,此时听闻事情一切顺利,也面露喜色,“三皇兄的信?” “是。”肃陵渊将信读了一遍,递给萧墨函,“皇兄说……那边一切顺利,他已经进了山,料想不出多久就能找到灵芝的线索。还有……皇嫂顺利产下了一名公子……” “真的!?那要好好恭喜皇兄了……”萧墨函也将信读完高兴道,“对了,还得提醒皇兄肃陵潜派死士的事才好……”肃陵潜能派死士盯着肃陵渊,焉知他不会同样对待肃陵涛。 “函儿说得对,我这便修书一封。” 说着肃陵渊亲笔写了封信,交给影卫,传向西南。 交完信,见萧墨函仍唇角带笑,点了点小巧的鼻子,“还高兴呢……咱们这个肯定也是儿子……” 萧墨函闻言脸红道,“你只喜欢儿子吗?” “不……只要是函儿生的,我都喜欢……”吻了吻红扑扑的脸蛋 ,“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函儿……” “说正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改~~ ☆、半个匈奴人 梁文才的人一连跟踪了五日,发现龚九三人白日不是四处奔波于福县各大商号寻人,就是待在客栈闭门不出,到了晚上便到妓院饮酒作乐。 梁文才在书房听着手下的汇报,师爷立于一旁。 “看来……这三人真是西北派来的?”袁文才听完禀报后自言自语。想了想问道,“可有查清这三人底细?” “回大人,这三人有通关文牒,确是从西北来,就到福县。其他的……小的也没有查到有何不妥。”那人回道。 思考片刻,吩咐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梁文才叫人退下,只留下自己与师爷两人。 “看来……应是匈奴的人找来了,师爷以为呢?”梁文才问。 “可能性很大,现在只有跟他们见上面才能知道真假。”师爷想了想答。 “也只有如此了……”虽然在现在这个关键时期,梁文才不想与西北来人有任何接触,但是万一来人真是匈奴派来的,那么因为那场战事而停滞的“生意”很可能能再次开展,如果事成,自己得到的利益是一方面,重要的是立了大功,得到大皇子的嘉奖,获得的回报也是可观。“你先去与他们见一面,探探虚实,若确有其事,我会出面详谈,若不是……既然来寻……王庚……就只有斩草除根了。”梁文才眼里闪过狠厉。 “下官这就去办。”师爷领命。 龚九三人进了妓院门后,一边轻车熟路的走进一间房间,一边故意大声说道,“老鸨……老规矩……快来三个姑娘……陪爷喝酒!” “哎!来啦……”老鸨提高声线,笑意融融的进了房间,门一关,神色一变,压低声音说道,“大人,有消息了。” 两名影卫看住门口,以防有人偷听,龚九与老鸨进了里间。 “王庚现身了?”龚九问道。 “是,有人知道大人常来这,便留下口信,明日酉时约大人一见。”老鸨回道。 “好。”龚九唇角上扬。 第二日,不到酉时,便有一人等在同样的房间,桌上已备好一桌上好的酒菜。 龚九推门而入,两名影卫装成侍卫留在门外把手。龚九进门后看向桌边的人道,“阁下就是王庚?”。 桌边的人站起拱手道,“在下顾白。”说着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龚九的样貌神色,见暂无不妥,往桌边一引,“请……” “这……”龚九面上诧异,“在下不并认识什么顾白……是否找错人了?”说着转身欲走。 “哎……请留步。”顾白忙将人拦住,“敢问兄台是否从西北……关外而来?” 龚九挑眉问道,“是又如何?” “可有信物?”顾白追问。 “你这人真有意思,一来便想探明我的身份,却不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于我,让我如何作答?”龚九心下已经确定这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是见人如此小心谨慎,故意激将道。 果不其然,顾白拿出一个令牌上面写着匈奴文字,说道,“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 龚九哪里认识这个东西,也不识匈奴文字,虽然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多年的经验使他冷静下来,镇定反问,“你怎么会有这个?” 顾白以为对方已经默认身份,便实说道,“每次去,都是我压的车,这信物当然只能有我……”随后意识到还未确认来人身份,止了话头问道,警惕的问道,“你呢……有何凭证?” 龚九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到顾白手中,这封信便是西北大胜回朝前日,何苍海从副官处得来后来交到萧墨函手中,能证明萧清一伙与匈奴勾结的书信的仿本。 这封信里大致是萧清与匈奴核对了之前卖于匈奴的粮草的数目,并向匈奴解释了最近粮草供应停滞的原因是肃军换了粮草督运,风声有点紧,怕被人察觉粮草一事才暂时停止供应,而大皇子肃陵潜正在想别的办法解决此事,等风声没这么紧了,便会恢复。 顾白看了信件内容,又看了落款处印章和暗藏在信里的暗号,判定信件为真,便对龚九更加信任几分。 “不知兄台姓名?之前去过几次西北都不曾。”顾白将信还于龚九,客气的说道。 “莫日根,大汗此前一直派我在京都办事,甚少回西北。”龚九随口胡诌道。 “原来如此,观兄台样貌似是有些匈奴血统……” “不错,家父是匈奴人,家母是肃国人,我也算是半个匈奴人。”龚九笑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顾白心中疑惑渐解,对龚九越发不再怀疑。 龚九见对方已信任自己,试探道,“不知顾兄为何知晓这些事情?上面吩咐我要找的人是之前一直接触的王庚……” 顾白闻言大笑,“哈哈……王庚就是在下……在下就是王庚……”然后得意的说道。 “哦?”龚九心中暗喜,可找到你了!面上祥装惊讶,“还有这般隐情?” 顾白压低声音说道,“是……我的另一个身份是梁大人身边的师爷……大人每次得了上面的命令,都派我化名王庚,一路押送着粮草去的西北……” 原来是这样…… “大人真是心细如尘!”龚九露出一副崇拜的神色,“那……在下何时能见到梁大人?没了粮草的这几个月我军……日子很不好过……”说着龚九神色悲切的摇摇头,好似真的饿了几月肚子一般。 顾白疑惑道,“可是有传闻……上次打仗,你们大汗易了主,听闻新大汗并不想与大皇子合作啊……” “此乃误传!”龚九祥装神色激动,“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谣言!大汗换人不假,但一直想与大皇子继续合作……可是苦无机会,这次……派我来主动联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顾白听到在这,十分高兴,仿佛看到了滚滚财源,忙道,“那便好,那便好,等我回去禀告梁大人,就向大人引荐兄台。” “那便有劳顾兄。”龚九拱手行礼。 在夷山脚下住下后,虽明知夷山关于龙脉的传闻是假,山中也不可能有千年的灵芝,但未免人起疑,肃陵渊还是做足样子,每日让部分侍卫换班上山找寻“千年灵芝”。为表对此事的重视,当地也派出部分官员一同前往。 所以每隔几日,山里都会有“疑似发现”的消息传回,虽百般不愿,肃陵渊不得不装出一副激动又心急的模样带人上山查看,又理所当然的失望而归。千年灵芝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不少其他的珍稀药材,最高兴的莫属禄言了。 山中的空气确实清新怡人,温度也比城里低上几度,在炎炎夏日,让怀孕快七月,体温比常人高出许多的萧墨函好受不少。在山脚已住了近半月,萧墨函每日都会在肃陵渊的陪伴下,在院子里散步。 “来……慢点……”午膳后走了半个时辰,萧墨函觉得有些累了,肃陵渊便扶着人在长廊坐下。轻轻帮人擦去额上的薄汗,担忧的说道,“脸色不好,要不要回去睡会?” 萧墨函靠在肃陵渊身侧,手一下一下抚着隆起的肚腹,安抚着今天有些活跃的孩子,“动得有些厉害……可能累着了,歇会就没事了……” 肃陵渊闻言将人搂在怀里,手在腹底轻柔的打着圈,“这样好些了吗?” 腹中的孩子好像感觉到了父亲的安抚,真的渐渐安静下来,萧墨函也好受不少,“恩……小家伙还是听你的话……以后,若上山太久,我跟你一起去……”昨日,肃陵渊进山整整一天,到了夜里才回来,让萧墨函坐立不安,好是担心。 “不可……太危险了……”昨日得到消息肃陵渊仍旧像往常一样上山,到了那处没有发现,本想尽快折返,可是行到半路突然冲出几个山民打扮的人,不由分说对肃陵渊一行拔箭便射。虽没人受伤,但为了追查这些人的下落,还是耽误了下山的时间。 看来……肃陵潜已经开始动手了,龚九那边也好几日没了消息传来,肃陵渊心里有些焦急,只能暗暗吩咐加强院子的守卫,再想办法与龚九联络。 似是心有感应,萧墨函抬头看着肃陵渊问道,“对了,龚九那……有消息了吗?” “还没……”答应过函儿不隐瞒。 “会不会出了问题?”萧墨函有些担忧,“要不要主动联络一下?” “我也有此意,我会派影卫联络。”将人搂住,吻了吻头顶。 “好。”萧墨函点点头,但仍眉头紧锁。 坐了片刻,肃陵渊起身,“回去吧,我陪你睡会。” 贰人回到房中,这日的午觉有些长,当肃陵渊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已黑。怀里人还在睡熟,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肃陵渊只觉心下柔软,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拨开,吻了吻光洁的额头,正当肃陵渊沉浸在祥和幸福的氛围中时。 外面突然传出刀剑相接的破空之声…… ☆、突袭 打斗的声音渐渐平息,肃陵渊起身,帮萧墨函盖好薄毯,走出房门。吩咐好门外的侍卫,向声音的源头走去。 来到前院,“王爷……”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四五具尸体,有两人跪在地上,已被制服,影一向肃陵渊禀报,“来人一共十余,想闯入院子,与咱们的人相遇,死了五个,制服两个,跑了几个……” “可派人去追?” “影七带着几个侍卫去了。” “好。”肃陵渊来到跪着的两人面前,语气冷厉,“你们是谁派的?有什么目的?” 那两人低着头不发一语,一旁的侍卫看不过眼,上前各扇了两人几巴掌,一边扇着一边说道,“王爷问话呢……快说……” 肃陵渊冷眼看着地上的两人,这几日……肃陵潜动作越发频繁,不知是不是龚九的事泄露了风声…… 正在肃陵渊沉思之时,卧房那边传来打斗的声音。 不好!调虎离山……函儿! 肃陵渊暗骂自己疏忽大意,也顾不得其他,飞身向卧房方向奔去。 萧墨函迷迷糊糊间被外面隐隐约约的声音吵醒,睁开眼,手习惯性的向身侧摸索。 陵渊……不在? 身边的人不在,萧墨函清醒过来,轻唤几声,“陵渊……”,没有人回答。想了想,支起身子慢慢的坐起,扶着腰起身,慢慢向门外走去。 刚想推门出去,听见外面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接着是两刃相接的刺耳之声。 意识到是有人想冲入屋内,被影卫和侍卫暂时抵挡…… 萧墨函没有出门,回到床边,将床幔放下,扶着墙,躲到了房间一侧的屏风后面。 屋外又来了十余个黑衣人想冲进屋内,好在肃陵渊一直安排了近十名侍卫把守,还有影卫暗中保护,黑衣人的冲势受阻。但显然这批人训练有素,实力不容小窥,虽大多数人被阻挡在屋外,其中一人还是看准间隙,破门而入。 这人进屋后,在屋内扫视一周,将视线落在了床边,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长剑一扫,床幔被劈成两半,而后又是向下一劈,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察觉不对,转身,视线又落在了屏风处。 萧墨函躲在屏风后面,背部紧贴墙壁,双手护住腹部,迫使自己不发出声音,感觉有人慢慢靠近,萧墨函心跳如鼓。 正当那人提剑刺向屏风的千钧一发之际,肃陵渊带着人从屋外飞身而入,“函儿!” 看不清床上情形,只看到床幔断成两半,肃陵渊心跳几乎停滞,顾不得换了方向朝他刺来的长剑,向床边扑去。好在身后的影卫将来剑一挡,与那人缠斗起来。 床上无人,肃陵渊暗自松了口气,难道……被掳走了?没等肃陵渊放下心,另一个念头闪出。 那人已被两名影卫制服,肃陵渊刚想冲出屋外,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陵渊……” 肃陵渊闻言回头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从屏风后,萧墨函面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伸出双手向自己走过来。 “函儿!”肃陵渊大步上前将人抱住,顺势将人打横抱起小心的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到萧墨函身后,让人靠在怀里。随后急忙向门外大喊,“快把禄言叫过来!” 才得了消息赶到的安生,还没进屋便又向屋外跑去。 “函儿,哪里难受?”肃陵渊眼眶泛红,抚着萧墨函的脸,心疼的问道。 萧墨函握住肃陵渊的手,“别担心……你在就好了……”说着为了让肃陵渊安心,忍着腹下的隐隐作痛,抬头看向肃陵渊,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吻落在唇边,含着担忧、含着疼爱、含着关切,影卫识趣的将黑衣人押出门外,顺便带走了不知什么时候傻傻愣在一旁的映棠。 禄言被安生带来,急忙帮萧墨函把脉。 “怎么样?”肃陵渊焦急的问道。 把完脉禄言松了口气,“王爷放心……夫人和孩子无恙……只是受了惊,有些动了胎气,安胎药不能断,再需卧床静养几日。” “那便快去煎药。”肃陵渊忙吩咐道。 禄言告退,带着映棠准备汤药。听见大小无恙,肃陵渊这才放下心来。 知道这会萧墨函离不开自己,肃陵渊也不出门,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唤道,“影一。” “王爷。”候在门口的影一进门。 肃陵渊将萧墨函的手轻轻握住,咬牙说道,“还活着的一个不留……不必审了。” 萧墨函知道肃陵渊这是怕自己又心软,这帮人确实可恶,差点害了自己和孩儿,对敌人不能手软。萧墨函回握了交握的手,以表支持。 “可是……还没招供。”不知是谁派的人,影一有些犹豫。 “你看看那些尸体后颈是否有标记。” 影一得令出门查看,不出片刻回来,“回王爷,都有。” “那本王便知道是谁了,就按本王刚才说的做。”肃陵渊领会了刚刚萧墨函传达的意思,坚定道。 “是。”影一刚转身,又被肃陵渊叫住。 “还有,给龚九传话,让他明晚务必来一趟。” “是。” 第二日,萧墨函卧床躺了一天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腰有些酸痛。晚上喝下安胎药后,肃陵渊扶着人坐起,让萧墨函面对自己伏在胸前,手环过腰轻轻按揉。 “有没有舒服点……”语气温柔宠溺。 萧墨函舒服的闭着眼,靠在温暖的胸膛前,“恩……好多了……”嘴角含笑。 高隆的腹部抵在贰人之间,肃陵渊甚至能感觉到小家伙在伸手伸脚的活动。停下动作,手贴上去感受着,肃陵渊对着肚子说道,“还有三个多月你就要出来了,这段时间可要乖一些,不许再让你爹爹难受了……不然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萧墨函闻言睁开眼,噗嗤一笑,“王爷好凶……” 肃陵渊将人搂进怀里,唇角勾起,点了点小鼻子,“只对函儿不凶,其他人敢惹我试试……” “孩儿不是其他人……” “好好……不是,不是……”随后额头相抵,“但是在我心里,谁也没有你重要,所以你千万不要有事……也别存着什么牺牲自己,留下孩子的想法,没了你,我也不会苟活于世……”昨日的事情让肃陵渊想想都后怕,在以为萧墨函出事的那一瞬间,自己真的有了不再苟活的想法,孩子虽然是贰人爱的结晶,但是没有了爱人,独有孩子也只是徒增悲伤,谁也没有函儿重要。 萧墨函眼眶泛红,紧紧搂着肃陵渊的脖子。昨日,他真的曾暗暗下定决心,如果自己出了事,就一定求禄言保住孩子,不要顾及自己。好在最后大小平安,到了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口。肃陵渊就是这样每次都像能看透自己的内心般知道了自己的想法,还…… 庆幸和感动充满了两人的内心……谁也没有再说话,却都明白此时彼此的想法。 “王爷,龚九来了。”门外安生小声的通传打破了温馨的气氛。 “让他进来吧。”肃陵渊整理了情绪说道。 龚九进屋目不斜视,拱手,“王爷……属下听闻昨夜有人来袭,王爷和夫人是否无恙?” 肃陵渊仍旧搂着萧墨函,对龚九并不避讳,“函儿受了点苦,幸好没有酿成大祸,这几日为何没有消息?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随后龚九将几日前与顾白见面的情况详细禀报,“原来……王庚就是顾白化名而来,而且他还是梁文才身边的师爷……” “哦?”肃陵渊没想到事情调查的这般顺利,“可会有诈?”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10节 “属下推测应是实情,他们好像对匈奴新大汗不继续与大皇子合作一事十分介怀,这次见到我拿出的书信,又听说匈奴新大汗想继续与他们合作,便十分欣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怕是已经掉进了钱眼……也顾不得其他了。 “那这几日梁文才可有与你见面? “还未……两日前,影十截住了梁文才向京中传递消息的书信,看来那梁文才比起师爷还是留了几份心思,这几日之所以未与属下联系……想来是想先与京中汇报此事,等到京中的答复再说……”龚九犹豫道,“不知咱们是否再多等几日?”看看梁文才等不及了会不会提出见面。 “不可再等了!”事情一旦拖得过久,就容易会被梁文才察觉出问题,如果梁文才等人跑了,想再找到他们贩卖粮草的证据可就难了。而且肃陵潜已越发疯狂,即使他还不知道自己暗中调查一事,想来他也已经打算让自己回不了京城了,为了函儿的安危,此事定要速战速决。“你想办法主动要求与梁文才见面,然后……想办法尽快拿到账册……” “是……” 龚九退下后,刚才一言不发的萧墨函担忧的问道,“如果事情败露,让梁文才跑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不错……所以此事要速战速决。”轻抚怀里人的后背,“皇兄那我会再修书一封,肃陵潜的目的已经十分明显,他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我偏偏不让他如愿!” ☆、出手 几日后,京都,大皇子府。 “什么?派出去的两队人马都没有得手?”肃陵潜听完禀报怒道,“东南不成、西南也不成,本王千挑万选出来的死士都是些废物吗!?”说着拍得手边的茶桌山响。 死士首领跪于下首,怕再激怒肃陵潜小心谨慎的答道,“大皇子息怒……四皇子那边……高手云集,之前咱们的人又暴露了行踪,怕他们是有了防范,所以才不易得手,不过属下已经增派了人手……” “哼!”肃陵潜冷哼一声,“那西南呢?” “三皇子……这段时间都在山中,行踪……很难掌握……属下已经调换了擅长山间偷袭的人去,相信不用多久就能传来好消息……”首领答道。 “最好如此……不然的话……你提头来见……”肃陵渊恶狠狠的说道,“你下去吧,让程一过来。”程一是肃陵潜最得力的幕僚。 程一来后,肃陵潜问道,“梁文才那边可有动静?肃陵渊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 “大皇子放心,自十五日前梁大人传来消息说肃陵渊已到福县之后,便没有其他消息传回,想来……是没有发现肃陵渊有何异常的举动……”程一脸上笑得不怀好意,又道,“听闻肃陵渊一路上都带着新纳的男妃游山玩水,行程比西南那边也落下不少,看来……肃陵渊最近沉迷于温柔乡中,连皇上的圣旨都顾不上了,而且……” “而且什么?”肃陵潜挑眉。 “而且臣听闻,那男妃已经身怀六甲,即将临盆……肃陵渊对他可是宠爱有加……”程一不怀好意的说道。 “哦?”真有意思……年节时肃陵渊才求的父皇下旨,现在萧墨函就有了身孕还将要生产,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可是肃陵渊的第一个孩子……看来肃陵渊当真对那萧墨函不同一般,此事还得告知母妃知晓……肃陵潜思及此冷笑道,“呵呵,就让他们再多恩爱几天,不等那孩子出生,我就要他们一家三口在阎王地府团聚……” 程一将出门口,又听肃陵潜说道,“一旦发现梁文才那有何异动,那几个人一律不留……” “是。” “大人……衙门外有人想见您……”衙门的守卫敲响了顾白的房间。 “恩?”放下公文,顾白起身打开房门,“可有说是何人?” “说是叫……莫日根……名字好生奇怪……”守卫摸着头疑惑的说道。 他怎么来了?让人发现衙门的人与西北匈奴有来往那还了得! 顾白急忙吩咐门卫将人引入正厅,顾白让人看茶,行礼道,“莫兄怎么来了?” “几日未得顾公子的消息,情急之下上门来访,还请公子莫要怪罪。”龚九歉意的说道。 “无妨……”顾白装作无事,“可是有何事?” “这……”龚九看了眼周围的侍卫,有些为难。 顾白会意屏退了他人,“莫兄请讲……” “大汗来信,命我三日后返回西北,没等到顾公子消息,我心有不甘……若我此次前来无功而返,只怕大汗会怪罪,所以,只好冒昧来访……”龚九压低声音,装作很急切的样子说道。 “这么快便要回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顾白很是诧异。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龚九故意模糊道,“若顾公子和梁大人真有意合作,明日戌时在下在聚轩楼设宴,请贰位一定前往。” 顾白想了想还是答道,“好。” 龚九走后,顾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于梁文才。 “大人……此事,还得早下决策啊……”不能白白错失这个发财的机会。 “可是……京城那边……”也不知怎么回事,京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大皇子那边是作何打算。 “大人,京城那边一直没有新的指示,一则可能路途遥远,此事大皇子还未知晓,但是下官认为大皇子若知晓此事,定会同意的,二则即使大皇子有其他考虑,咱们也可同意匈奴继续运粮……”这到手的钱财,哪有不要的道理,到时候大皇子怪罪下来,即使没了这个官职又何妨……而且师爷笃定,即使那时大皇子有心怪罪,但以免他们勾结之事败露,大皇子也不会大张旗鼓的降罪。 梁文才被师爷的话所打动,已经有些动心了,“那……何大人那边……”何云生作为越州通判,虽已然与梁文才狼狈为奸,但是此事若不告知于他,到时候被他察觉再被反咬一口,也是不妙。 “等大人与莫日根将事情谈妥,下官会替大人出面将事情向何大人解释……账面上老规矩,想来何大人不会不答应……”顾白自信,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加上何云生贪财的性子,肯定也会同意此事的。 第二日戌时,龚九在聚轩楼毫无意外的见到了顾师爷和一直不露面的梁大人。 三人一个有心引诱、步步为营,一个见钱眼开、贪得无厌,再加上一个煽风点火、在旁怂恿的师爷,于是龚九与梁大人的“大生意”顺利而又愉快的达成了共识。三人谈完正事后还举杯畅饮,等到曲终人散之时,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仿佛相识多年的好友。 梁文才被扶上轿子的时候,仍嘴角带笑,意犹未尽。师爷也是满面春风,一副心愿达成、志得意满的模样。只是贰人谁也没有留意身后有人悄悄跟随,甚至进了他们的府邸。 回府后,梁文才撇下夫人,踉踉跄跄的走出卧房来到了书房,关上房门,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从墙壁中的暗格中拿出了一本账册。将账册摊开,梁文才对着账册上的数字,嘴角咧到耳根。莫日根答应回到西北之后,便会将一切打点妥当,到时候就能开始重新运粮了,如果这次买卖真能做成,这个数字翻番都有可能……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够了,将账册放入暗格,梁文才打着酒嗝,回到了卧房,鼾声四起。 影十在梁文才走后,悄悄潜入书房,按照刚才暗中观察的方法,打开暗格,拿出账册揣入怀中,然后将一本假账册偷偷替换。 昨晚一夜好眠,这日休沐,顾师爷一早便去了何云生的府邸拜访。这会何云生还未起,顾白等了片刻,才被引到书房。 “何大人……”顾白恭敬行礼。 何云生挥手示意顾白不必多礼,“顾师爷这么早来,有事?” “不错。”顾白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梁大人有笔不错的买卖,不知何大人有没有兴趣?” “恩?”何云生一听有油水可捞,立即来了兴趣,“什么买卖?” “还是粮草的买卖,最近西北又有动静了……”顾白说着不由得嘴角含笑。 “当真!?”何云生一下子明白这可是笔大买卖,可是随后心思一转,“京城那边……”此事京城那边是不是已经应允? “这个……”顾白有些犹豫,“西北的人是直接找的梁大人,但是大人已向京城上报此事,只是目前……还未有答复,不过大人放心,即使京城那边不同意……大人说了,账目上,该是大人的,一分都不会少……” 何云生一听钱不会少分,也就没了顾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那好,何某定当全力支持……请师爷转告,让梁大人放心!” “顾某一定转告,多谢大人!” 顾白告辞回府,影九留在了何府。 肃陵渊正在书房仔细翻看影十带回来的账册。 有人推门而入,“放那吧。”肃陵渊头也没抬,随口吩咐道。 嘴边递来一块点心,“恩?”肃陵渊皱眉,下意识的避开头,刚想训斥谁这么大胆,抬头一看,一张笑脸映入眼帘,原来是萧墨函挺着肚子给肃陵渊送来了点心和茶水。 “函儿?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说着肃陵渊放下账册,扶着萧墨函的腰,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躺了好几天了,想起来活动活动……”萧墨函怕压着肃陵渊,想起身,“我很沉的……” 肃陵渊圈着人不让起,“一点不沉,都没有长多少肉……还是那么瘦……”虽然已经怀胎七月,但是萧墨函除了肚子大了不少之外,身形还是很瘦削,肃陵渊想着法的给他进补,可就是没见长肉。 “在看……?”嘴里被塞进一块点心,两腮鼓鼓的。 肃陵渊爱不释手,亲了一口怀里人的脸颊,“影十刚拿来的,梁文才偷运粮草的账本。” 萧墨函仔细看起了账册,肃陵渊享受的抱着人,一下一下摸着怀里人高高隆起的肚腹。 不知不觉,萧墨函被喂下了大半盘点心,肃陵渊“得逞”的唇角勾起,“函儿有什么发现?” 萧墨函仍未察觉,认真说道,“我觉得……这账册只是其中一部分,应该还有一半……” “英雄所见略同!我的函儿真聪明……”肃陵渊调笑道。 萧墨函红了脸,转头,刚想说话,被深吻堵住了嘴唇。 ☆、账册 “唔……”萧墨函软在肃陵渊怀中,紧紧抓着肃陵渊搂着自己的胳膊。 禄言说过,男子与女子不同,即使是最后的几个月,也可行适当的房/事,有助于生产。 两人有些日子没有亲/热了,此时萧墨函已经满脸通红,眉目含春,看得肃陵渊更是爱怜。 肃陵渊将人抱到书房的榻上,一层层帮着萧墨函脱去衣物,萧墨函有些羞腆的捧着肚子,“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肃陵渊拉住萧墨函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我的函儿什么时候都好看……”说着又在萧墨函肚腹上印下一吻。 过了许久,书房里才传出要热水的声音。 侍卫个个精神抖擞的站着岗,只是耳朵微红,心跳有些快。不好意思低着头的安生被一旁的映棠拍醒,急忙去抬来热水。 肃陵渊将萧墨函抱进浴桶,轻柔又仔细的帮人清洗。萧墨函靠在肃陵渊胸前,“有没有想过……孩儿的……名字?” “早就想好了,男孩的话就叫肃慕墨,女儿的话就叫肃慕涵,好不好?” 萧墨函心下感动,小声的在肃陵渊耳边说道,“听……相公的……” 肃陵渊笑着抱着人起身,用干净的绢布将人整个裹住,“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会?” “好……陪我一起……”在怀里撒娇。 “好。”嘴角含笑,直接将人抱入卧房。 何云生做事比较谨慎,影九在何府暗中潜伏几日都没有发现账册。 又过了几日,一天夜里,本来安静的何府,突然被一阵嘈杂打破了宁静。 被吵醒的何云生不耐的坐起,向门外大声喝道,“三更半夜吵什么吵,怎么回事?” “大人……”门外的小厮磕磕巴巴答道,“是管家吩咐的,说是家里……进了贼……管家正带人搜查呢……” “什么?!”何云生瞬间清醒大半,“从哪进的贼?可有丢什么物件?” “这个……小的不知……只听说是书房有了异常的响动,才被巡夜的发现,禀告给了管家……”还没等小厮说完,何云生已经急忙起身下床,打开了房门。 “书房!?”自己的重要卷宗都在书房,还有那本……账册…… “老爷……你……去哪啊……”何夫人见丈夫慌慌张张的走出卧房,连外衣都没穿,也着了急。 “没你的事,我去书房看看。”何云生丢下一句话扭头便走。 到了书房,管家已派人在门外把守,房门大开,里面一片狼藉。 何云生让其他人候在门外,关上门,顾不得其他,匆忙的在桌下摸索着。不一会,找到了放在暗格中的账册。 幸好……东西还在…… 何云生长舒一口气后,定了定心神,唤来了管家。 “可有抓到贼人?”何云生问道。 “没有……”管家垂着头,“小的带人搜遍了府里都不见什么可疑的人……” “可有丢什么物件?” “回老爷,书房丢了几个小件的古董,账房里的现银都没了,银票倒是没少……看来是个聪明的小贼……”银票能通过银号查到,现银和古董不易追查。 真的只是小贼?何云生心里闪过一丝怀疑,扫视四周,见自己重要的信件书函除了被翻得凌乱外,貌似真的一份不少……也没有其他证据,何云生只有暂且接受了家里进了毛贼的事实。 下人们将一片狼藉收拾妥当,何云生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回到了卧房。 何府又重归平静,一道身影闪入书房,从桌下拿出账册,然后又放回一本,而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大人……大人……”砰砰的敲门声把何云生从睡梦中吵醒。 皱眉,何云生不情愿的睁开眼,声音有些嘶哑,“又有何事?” “大人……梁大人急急忙忙要见您,小的拦也拦不住啊……”门外的小厮为难的说道。 梁文才?一大早的有什么急事? 何云生疑惑的起身,稍稍整理形容,来不及洗漱来到了正厅。梁文才此时正一脸焦急的等在正厅,见到何云生“噌”的一下站起,急急忙忙的上前,压低声音说道,“出事了……” 何云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忙制止梁文才说下去,挥退了侍从,才道,“何事?” “昨晚我发现我的那本账册被人掉了包……”梁文才一脸懊恼。 账册!昨晚!?何云生心中涌上了不详的预感。 还等梁文才把话说完,何云生急忙转身向书房跑去。梁文才不明就里,但猜测何云生是想确认自己那半本账册是否无事,便紧随其后。两人来到书房,何云生也顾不得避讳,直接从桌下的暗格中拿出账册。 “不好!我这本也被掉包了!”何云生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昨晚果然不是普通的毛贼! “这……”梁文才已经面色发白,身子微微发抖。 “会是谁?”何云生还比较镇定,认真思考着是谁将账册调换。 “难道……那匈奴人有问题!?”梁文才慢慢冷静下来,稍作分析,便想到了龚九,“难道是成王?” 恰巧肃陵渊也在越州,这匈奴人来的时间太过巧合。 梁文才越想越怕,“要不尽快将此事报告于京城那边?” “不可!”何云生制止了梁文才的想法,“如果萧尚书和大皇子知道咱们出了事,他们只会……”说着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梁文才吞了口唾沫,是啊……被他们知道事情在自己这里出了纰漏,他们为了自保,自己这颗脑袋怕是很快就要搬家了,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 “那怎么办!”梁文才哭丧着脸说道。 “跑!”何云生坚定的说道,“家当细软都别要了,保命要紧,而且短期内不能让人察觉!” 梁文才闻言点了点头,告辞了何府,回府稍作安排,便带着夫人孩子偷偷逃出城去…… 顾师爷……对不住了…… 肃陵渊拿着两本账册逐一对照,片刻后,露出了笑容,“果然没错!这下这本账算是对上了!” 萧墨函坐在一旁,一手扶着腰,一手帮贰人斟上了茶水,“有了这两本账册,再加上之前沧海兄拿到的书信、乐县的卷宗,这回肃陵潜是跑不了了!” “不错!”,肃陵渊高兴的搂着人狠狠亲了一口。 萧墨函却仍有顾虑,“那……梁文才等人该如何处置?” “我这就给父皇写封密函,将事情禀报,等父皇圣旨到了……”正说着,龚九打断了肃陵渊的话。 “王爷……” 肃陵渊示意龚九进屋,“何事?” “梁文才和何云生察觉了账册被掉包之事,昨晚,想偷偷带着家眷跑出城去……” 没等肃陵渊说话,萧墨函忍不住急道,“那可有抓回来?” 龚九声音有些低沉,“梁文才倒是被抓回来了……可是那何云生,关键时刻竟然以妻儿性命相胁……结果……让他跑了……”说着龚九单膝跪地请罪,“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肃陵渊本想训斥两句,感觉到萧墨函轻轻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握住那双小手,摸了一把高高隆起的肚子,还是软下了心来,“王妃替你们求情,责罚便免了吧……赶紧加派人手一定把人抓回来!”梁文才和何云生都是指证肃陵潜的重要人证,不可有任何差池。 “是。属下谢王妃!”龚九向两人行礼后退下。 “恩威并施……有时候不能过于心软……”话虽这么说着,但是语气却异常温柔。 “影卫也尽力了,对待敌人我可绝不心软……” 萧墨函说着,拿出笔墨纸砚,帮肃陵渊将墨磨好。 肃陵渊会意唇角勾起,点了点小鼻子,“小机灵鬼!” 说罢,肃陵渊认真伏案,洋洋散散写了封上万字的密函,从肃陵涛东南赈灾之时发现的猫腻说起,将肃陵潜等人狼狈为奸,私吞赈灾粮、军粮,再将之贩卖于之前的匈奴可汗海山之事逐一说明。 写完搁下笔,刚想揉揉酸痛的手腕,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将自己的双手握住,“是不是酸了……我帮你揉揉……”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肃陵渊心下熨帖,享受着爱人的关爱。 随后唤来影卫将密函送出。 接下来……就等着父皇的回函了,不知道三皇兄那怎么样了……一切是否顺利? 肃陵渊没有等太久,五日后,他收到了一封来自西南的书信。可是写信的确是三皇子身边的影卫,带来的也不是好消息。 三皇子在山中遇袭失踪……生死不明…… 同时间的昭仪宫,肃陵渊坐于萧贵妃下首,贰人笑得得意。 “母妃好计谋……”肃陵潜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只要将肃陵渊引开……” “哼……肃陵渊的孩子,我绝对不能让他出生……”萧贵妃眼神狠厉,心思一转,又问道,“皇儿……肃陵涛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肃陵潜皱起眉头,脸色一暗道,“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我的人几次偷袭,他都有所防备……听闻他们已经确定了千年灵芝的位置,这几日便能将灵芝完整的采下了……” “真被他找到了千年灵芝!?”萧贵妃一是有些心有不甘,一是实在诧异。 “恩……”自己那时就不该犹豫,应该在朝堂上就立马向父皇表明自己愿去西南川贵。 萧贵妃咬牙,“那便毁了那灵芝吧……”如果三番四次偷袭不成,明面上也不能阻止肃陵涛回京,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毁了灵芝,让肃陵涛空手而归。 “好……” ☆、消息 肃陵潜出了昭仪宫,一个不起眼的小丫环错后几步,也跟着侍从混了出来,不一会就来到了永华宫。 李贵妃正躺在小塌上小憩,小丫环很是着急,央求了孙嬷嬷好一阵才说动嬷嬷替她通传。 被吵醒的李贵妃却没有怪罪,“出了何事?”小丫环曾经得过李贵妃的恩惠,心里对她十分感激,所以虽在萧贵妃宫里做事,但明里暗里都十分维护李贵妃,这次无意中偷听到萧贵妃和大皇子似乎想算计三皇子和四皇子,心里没底便偷跑出来想要提醒。 将刚才听到的对话转述一遍,李贵妃顿时失了心神。 没想到那个女人如此恶毒,不仅要害自己的两个儿子,连自己未出生的孙子她也不放过…… “嬷嬷……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李贵妃没有那么多算计,着急下有些手足无措,“要不……我去将此事禀告皇上?” “娘娘不可鲁莽……”孙嬷嬷在宫里几十年,大风大浪经历惯了,倒镇定自若颇有见地,“现在一来咱们没有证据,萧贵妃可以矢口否认,二来事情尚未发生,如果皇上想要追查,把萧贵妃逼急了,反咬一口说咱们栽赃嫁祸,就得不偿失了……” 李贵妃已经双目泛红,“那可如何是好……” “娘娘不要着急,老奴拙见,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赶快将此消息告知给两位皇子,让三皇子对灵芝多加留意,堤防有人想要损毁;让四皇子千万护好侧王妃和皇孙,不要中了那边的圈套……”孙嬷嬷将想法一一道来。 李贵妃听闻,也慢慢定下心神,思忖片刻,“替我去趟李府,让峰儿帮忙送信。”李府是李贵妃的母家,现在只有李贵妃的老母亲和时任刑部侍郎的弟弟李斐,李峰是李斐的独子,也在刑部挂职。 “是。” 于是,当日夜里,就有两队人马分赴东南、西南送信,昼夜不息,八百里加急。 梁文才和顾白被肃陵渊的侍卫抓获,关在了福县的大牢里,是就地问斩还是押解回京就等皇帝的旨意。派去抓捕何云生的人却一直没有好消息传回,让肃陵渊有些头疼。 但是最让肃陵渊担忧的事情便是肃陵涛失踪的事,又过去了十日,送过去的信也石沉大海般没有回音,那边也再没有了消息传来,肃陵渊越来越不安。 是自己亲自去一趟西南找寻皇兄的下落?还是仍旧留在这里等着那边的消息? 可是如果自己去了西南,函儿怎么办?还有两个月孩子就要出生,如果自己前往,肯定来不及赶回。如果带着函儿一起,以他现在的状况,也经不起这么长途颠簸。自己也不放心留下他一人…… 一边是不可割舍的血脉兄弟,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妻儿,一个决择摆在肃陵渊的面前,让他十分为难。 萧墨函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万分焦急,担心肃陵涛的安危,也明白肃陵渊的思虑,连着几日睡得都不太安稳。 思前想后,下定决心,“陵渊……三皇兄还没有消息吗?” 肃陵渊担心萧墨函的身子,祥装轻松道,“皇兄……已经被找到……无碍了……” “你不要骗我……我都知道……”萧墨函抓起肃陵渊的手,“你去吧……不要担心我……我和孩儿等你回来……” 看着这么为自己着想的人儿,肃陵渊心下一片柔软,将人搂进怀里,“我怎么放心将你一个人留在这……而且,我答应过你,会陪着孩子出生……” “皇兄的安危要紧……我自己可以的……”萧墨函将眼泪忍下,强装无事,“我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等你回来……就可以好好抱抱我们的孩儿了……” 还能不能再懂事些,明明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肃陵渊心疼的抚着萧墨函的背脊,许久,“函儿……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答应我,一定不能有事……” “恩……”将头埋在肃陵渊胸前,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简单的收拾了包裹,肃陵渊点了两名影卫和二十名侍卫,吃过午膳便要出发了。龚九和其他影卫、侍卫奉命留下确保萧墨函的安全。 萧墨函将人送到门口。 “函儿,回去吧……”肃陵渊将人抱住不放心的嘱咐,“定要万事小心……” “恩……”别过头,不让肃陵渊看到自己的泪湿的双眼,萧墨函已经说不出话来。 叹了口气,肃陵渊又对映棠和安生嘱咐道,“我不在……一定要好好照顾王妃……” “是……奴婢知道……”映棠被离别的气氛感染,已经落下泪来。 “本王的妻儿就拜托禄大夫了!”肃陵渊郑重的对着禄言拱手行礼。 “王爷放心,微臣一定竭尽毕生所学,保王妃父子平安!”禄言也信誓旦旦。 顾不得旁边的众人,吻了吻怀里人的唇,轻轻摸了摸肚里的孩子,肃陵渊咬牙翻身上马,终究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而去。 “公子……回去吧……”萧墨函已经呆呆的看着肃陵渊走的方向许久了,映棠怕人身子受不住,开口劝道。 见萧墨函点头,安生刚想上前将萧墨函扶回房间,只听见背后远远传来了马蹄声……龚九及影卫立刻保持警惕。 萧墨函转身,看见肃陵渊策马奔来,直到被人拥入怀中,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萧墨函紧紧抱住回来的人,不想放手。 “我实在放心不下……”他的函儿要独自面对产子的痛苦和危险,万一有何意外,肃陵渊不敢想象。上一世临终前的痛苦,他不能让自己再经历一遍…… “那……” “我会让龚九去……皇兄一定不会有事的。” 龚九听命飞身上马,与十里处的人马汇合,而后直奔西南而去。 晚上,两人已经就寝。躺在床上,直到肃陵渊去而复返到现在,萧墨函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明明不想让自己走,明明那么需要自己,明明心里十分不安,可那时还是选择以大局为重,肃陵渊将人搂在怀里百般疼爱。 一会,怀里人闭着眼微微皱眉,身子微微蜷缩,下意识的把肃陵渊的手往自己的腹上拉去。肃陵渊会意,知道这是孩子又在折腾了,函儿有些难受,要自己帮着揉揉呢……睡着了还这么招人疼,肃陵渊唇角勾起,一只手将人搂住,另一手在萧墨函腹下打圈轻轻揉着,大的小的一起安抚……果然片刻后,感觉到怀里人慢慢放松下来。 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肃陵渊刚想闭眼。外面突然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大,看来今夜来的人不少…… 龚九带了些人去了西南,还有一队侍卫今早上山去寻灵芝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剩下的人能不能顶得住……肃陵渊心下一凛,要不要先带函儿走? 刚这么想着,萧墨函也被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怎么了?” 肃陵渊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背,声音温柔,“估计又是肃陵潜的人,不行的话我一会带你先走……” “好……”萧墨函清醒了过来。 肃陵渊扶着萧墨函起身,又帮他穿好鞋袜,仔细的披上外衣。两人刚想出门,影十敲响了房门,“王爷……” 肃陵渊让萧墨函坐下,自己开了房门,“怎么样了?多少人?” “这次来了不少,近百人……他们已经快到后院了,属下护送王爷和王妃先避一避……”影十将情况简单说明。 “好……走后门,进山……”肃陵渊回到床边,把萧墨函扶起,“咱们走,函儿慢点……” 萧墨函扶着肃陵渊的胳膊起身。 两人出了卧房,一路向后山走去,肃陵渊一手环过萧墨函的后背将人搂在怀里,一手握住萧墨函护在腹上的手。眼睛观察着四周的情形。 还没到门口,只听身后有人追了上来,“快……人在那……” 影十闻声立刻回身,抽出长剑,奋力挡住来人,与人缠斗起来。追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虽也来了几个影卫支援,但是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影卫们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被逼到墙角,肃陵渊将萧墨函护在身后,抽出腰间长剑将进犯的两人砍倒。情况越来越危急,眼看趁肃陵渊不备,从左侧冲出一人,向萧墨函扑去。 “函儿!”肃陵渊眼角一扫,扔出长剑,将那人冲势稍稍抵挡,回身,用自己的身体将萧墨函整个人护住,“别怕……我在……” 萧墨函看到肃陵渊身后那人重新稳住身形提剑向两人刺来,担心肃陵渊受伤,情急之下想将人推开,“陵渊……小心……” 可是肃陵渊将人牢牢圈住,直视萧墨函的双眼,“别动……我不会放手的……” 眼看长剑就要刺入肃陵渊的身体,突然有人将长剑一挑,随后听到一声惨叫,“啊……” 肃陵渊回头一看,那人已被赶来的龚九刺死。 龚九身后还有一人,肃陵渊惊讶道,“李峰!?” “表兄……”李峰拱手,来不及细说,带着自己的人马加入到与黑衣人的缠斗之中。 形势由于龚九与李峰等人的加入有了扭转,肃陵渊稍稍放开萧墨函紧张的问道,“有没有事?”说着摸上高隆的肚腹,“还好吗?” 萧墨函摸了摸肚子,没有感觉到异样,握住腹上的手,“别担心,我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临产 肃陵渊这才放心,将萧墨函扶到一旁坐下。 李峰等人已将形势控制,黑衣人见大势已去,除了死伤被俘之人,剩下的都已撤退。 龚九指挥着影卫和侍卫正在将地上的尸体清理出去,被俘的人也一个个双手反绑,跪在地上。 李峰来到肃陵渊和萧墨函面前,“表兄,表嫂……” 肃陵渊微微点头。萧墨函听到李峰的称呼,有些羞腆的低下头,“唤我墨函便好……” 看到萧墨函的反映,肃陵渊笑着揉了揉萧墨函的头,转向李峰问道,“你怎么来了?还和龚九一起?” 原来龚九与影卫、侍卫汇合之后,想着走向西的官道,便带着人向北又走了十里,结果迎面碰上自京城而来的李峰等人。李峰曾在肃陵渊身边见过龚九,幸好聊上了几句,才能及时带着人折返。 李峰将李贵妃告知的情况与肃陵渊一一说明。 肃陵渊越想越后怕,紧紧握着萧墨函的手,半天没有说话。 萧墨函知道肃陵渊心里自责,安慰的拍了拍相握的手,“我和孩儿现在都安好……皇兄也无事……”说着扶着腰起身站起,肃陵渊急忙将人扶住,萧墨函接着说道,“现在要紧的是将何云生捉拿归案,将肃陵潜一众定罪,才是给我和孩儿、给三皇兄报了仇……” 李峰听后点了点头,“表……墨函说得不错,表兄如有需要,我一定全力支持!” “好!”肃陵渊搂着萧墨函走到李峰面前,伸手拍了拍李峰的肩膀,“肃陵潜这次失了手,难免他下次不会更加疯狂,函儿临盆在即,需要我的照顾,所以……捉拿何云生之事便交给你了!” “表兄放心,我会请求父亲让刑部的人帮忙,料他插翅也难飞!”李峰很有信心。 “皇兄那……” “父亲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前去西南,相信会一路护送灵芝回京。”李峰解释道。 “前几日我给皇兄传递的信件都没有回信,上次给我假消息的也是他的影卫,我怕他身边已有人被肃陵潜收买,你须让他们多加小心。”肃陵渊想了片刻嘱咐道。 “好,我马上传去消息。让他们提醒三表兄多多提防。”李峰说做就做,连夜让人送信。 萧墨函身子沉,经过这么一折腾,有些支持不住了。肃陵渊吩咐龚九处理剩下的事后,将萧墨函打横抱起,直接回了卧房。 半个月后,消息传回,李峰已将企图偷越边境的何云生抓获,并交由刑部,押解回京。肃陵涛也已经采到灵芝,即将返程。 一个月后,京城的圣旨终于到了,命由肃陵渊全权负责将梁文才、顾白、袁琛等人押解回京,与军中抓获的人一同受审。 在京中得到消息的肃陵潜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没想到这边肃陵涛将灵芝护得十分妥当,自己的人屡屡不得手不说,还折损不少,现在肃陵涛已经快到京城,眼下再想动手已经是不可能了……那边肃陵渊也没有中计撇下萧墨函而去,几次行动毫无成效不说,最让他不安的是肃陵渊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调查了梁文才等人的事情,眼看皇帝将要彻查此事,等人被押回京城,就一切都不好办了…… 来到昭仪宫,来不及行礼,急忙将现在的情形告知萧贵妃。 萧贵妃倒算镇定,“眼下肃陵涛那边已经没有余地,就由他去吧……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肃陵渊将人押回京城受审!” “不错,可是……儿臣的人屡不得手……”肃陵潜有些懊恼,“也折损不少……” “潜儿放心,我会让你舅舅帮忙……不管是那肃陵渊还是梁文才,人证和物证一个都不能留!”说完,萧贵妃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去西南渝军军营。萧瑜身份敏感,萧贵妃已经隐隐察觉这次肃陵潜没去成西南跟自己的这个弟弟有关,怕皇帝再起疑,之前对付肃陵涛也没让萧瑜插手,可是现在情况紧急,萧瑜手上有兵可用,实在迫不得已。 本来接到圣旨之后,肃陵渊是要立刻启程回京的。但是现在萧墨函已经怀胎九月余,临盆在即。 思前想后,肃陵渊让人假扮成自己的模样,让龚九带着所有物证,押着梁文才等人先行回京。同时附上信函,向皇帝禀明等萧墨函安然生产之后,再带着萧墨函和孩子返京。 龚九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泄露,为了肃陵渊和萧墨函的安危,在侍卫中挑选了最为精良的一队人马、并留下了全部影卫保护。而途中一边联络李峰支援,一边兵分两路,扰乱视线。 临盆之日越来越近,萧墨函的身子也越来越重,肚腹的重量让他的行动变得十分吃力,再加上浮肿的双脚、酸痛的腰脊,萧墨函觉得全身都难受。身子难受,脾气也会受影响,这段日子,萧墨函总是会不自觉使些小性子,越发显露出孩子气,非要肃陵渊好好哄着才会好。也会对肃陵渊越发依赖,一会不见就会忧心忡忡的让安生找人,或者看肃陵渊去哪就巴巴的想跟在后面,十足一个内心不安、缺乏安全感又惹人怜爱的孩子。 肃陵渊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知道是因为萧墨函心里恐惧不安,看他难受自己恨不得以身相代,便推脱了一切事物陪在萧墨函身边,给他最大的安全感,也尽量缓解他的不适与不安。肃陵渊每晚都会按照禄言教的法子亲自帮着按揉腰腹,会搂着人说着情话哄人入睡。 这日,禄言来给萧墨函把脉。 片刻后,肃陵渊忍不住问道,“如何?还有几日?” “回王爷……孩子已经入盆,就在这几日了……”禄言将注意事项一一嘱咐,“这几日,王妃即使再累,也不能停了适当的活动,不然到时候生产会遭罪。” 萧墨函点点头,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肃陵渊担心萧墨函年纪小,身子经不住产痛,担忧的问道,“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函儿到时候减轻些疼痛,少遭些罪?” “这……”禄言思忖了片刻在肃陵渊耳旁小声道出。 肃陵渊听着一会点头,一会笑着看看萧墨函,一会又点点头。萧墨函狐疑的问道,“什么……法子?” “王爷……此法并不能减轻多少疼痛,但能扩张□□,让孩子能更加顺利的产出……”禄言仍旧一本正经。 “好,本王明白了,你身边……带了吗?”肃陵渊不好意思的问道。 “臣药箱里有……用专门的草药浸泡过,效果……更加明显。”禄言说到这也面色微红,说着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用白色锦布包裹着的物件交到肃陵渊手上。 肃陵渊接过东西,轻咳一声,“咳……有劳禄大夫了……函儿生产的事就摆脱了!” 禄言拱手告退。 萧墨函靠坐在床头,轻轻拉了拉肃陵渊的衣袖,好奇地说道,“是……什么?” 肃陵渊唇角一勾,伏在萧墨函耳边轻轻说道,“玉势……” 萧墨函仍旧不明到底是何物,但是在看到肃陵渊从锦布中拿出的东西的形状后,瞬间明白了过来。刷的一下,脸色涨红,低着头,“要……怎么用?” 肃陵渊看着萧墨函害羞的模样简直差点化身为狼,一团火从下腹一直向上,最后实在没忍住俯下身,吻住了柔软的双唇,“就是……放到……里面……这几天……要多用……”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 萧墨函紧紧搂着肃陵渊的脖子,点点头。 肃陵渊让萧墨函侧躺,帮他褪下亵裤,先是温柔着做好扩/张,然后将东西一点一点轻轻推入,“恩……”萧墨函难耐的发出了呻/吟。 整个玉势放入后,肃陵渊轻轻扳过萧墨函的身子面对自己,两人而后又吻作一团……小小函在肃陵渊手里泄了几次,那人的大手才放开。小小渊虽然最终没有得逞,但也被修长温柔的手照顾得很好…… 这日,晚膳后,肃陵渊扶着人在园中散步,映棠和安生端着锦帕、茶水等物件跟在后面。 一整天,萧墨函都觉得肚子坠坠的难受,在园子里走了几圈,肃陵渊感觉到怀里人脚步一顿,“怎么了?” 萧墨函微微皱眉,摇摇头,“休息会……”肃陵渊闻言扶着在石凳上坐下,“要不要喝点水?” 萧墨函抿着嘴没有说话,拉着肃陵渊的手放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腹上,小声说道,“觉得……一阵……一阵的发紧……” 肃陵渊一摸,果然萧墨函的肚子比平时硬了不少,而且隔一段时间就会微微收缩一下。这是……刚想说话,只听萧墨函闷哼一声,“呃……”这下连萧墨函也明白自己这是要生产了。 萧墨函有些慌张的看向肃陵渊,肃陵渊虽然也是头次遭遇,但知道自己必须镇定下来,蹲下身子握住萧墨函的手,“函儿别怕,我一直陪着你……” 随后忙吩咐道,“映棠,快去把准备好的东西布置妥当……安生,去把禄言带到产房……” 映棠和安生这才知道萧墨函这是要生产了,各自领命急急忙忙跑去张罗。 ☆、生产 这会只是顿顿的疼,萧墨函觉得还能忍受,等缓过这阵,便在肃陵渊的搀扶下站起身,慢慢往回走。 肃陵渊将人搂在怀里,支撑着大部分的重量,等萧墨函觉得疼了,就让人靠在自己身上歇会,就这样本来一刻钟能走完的路,两人走走停停快半个时辰才到产房。 到了房里,映棠已将剪刀、热水、吸水的薄毯等物件准备妥当,禄言已经候在门口,安生上前帮着肃陵渊将萧墨函扶到床上。 肃陵渊坐在床头,替萧墨函擦去额上的薄汗,握住他的手,“禄言快看看,疼了快半个时辰了……” 禄言上前,“王爷……微臣要替王妃查看下情况……”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11节 肃陵渊点点头,“映棠去准备些吃食,安生去门外候着。”等门被关上,轻轻抱起萧墨函帮他褪下亵裤。 禄言先是在萧墨函腹上轻轻按压一番,然后将萧墨函双腿支起,俯身查看穴/口状况。 “还有多久……”肃陵渊着急的问道。 “王爷,这事急不来,穴/口未开……还尚需几个时辰……”禄言随后对萧墨函嘱咐道,“这段时间王妃要留着力气,最好多吃点东西,可以下床走动走动……” 萧墨函缓过疼痛,抓紧肃陵渊的手,对禄言点点头,“好……” “王爷……微臣先下去准备助产的汤药……” “好,快去吧……有事我让人叫你……”禄言退下。 这会疼痛愈发密集,萧墨函躺着难受又不想再下床走动。肃陵渊便扶着萧墨函让人面对自己跪坐在床上,自己则立于床边,让萧墨函伏在怀里分担着他肚腹的重量,手一下一下按揉着腰腹。此时,萧墨函的肚子已呈水滴状,渐渐有了下沉的趋势。 “呃……疼……”疼痛袭来,萧墨函头靠在肃陵渊怀里,抓紧他胸前的衣襟,小声的哼着。 “好了,好了,相公帮你揉揉……函儿最坚强了……”肃陵渊手下不停,在萧墨函耳边轻声鼓励。 “孩子……会不会有事……”觉得已经过了许久,都不见孩子出来,被疼痛折磨的人儿特别脆弱,也最爱胡思乱想,萧墨函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肃陵渊问道。 肃陵渊心疼的吻了吻萧墨函的唇角,“不会,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我绝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一会映棠端来了燕窝粥,肃陵渊慢慢扶着萧墨函躺平,靠坐在床头,“来……吃一点……不然一会没力气了……” 萧墨函疼起来没有一点胃口,但是怕一会真的没力气对孩子有影响,还是咬着牙,喝下了大半碗。 肃陵渊又舀了一勺粥,刚要送到人嘴边,却见萧墨函痛苦的皱眉,一手压住肚腹,一手朝自己伸过来,“呃……好疼……”肃陵渊赶紧把碗递给映棠,抓住萧墨函的手,一手在腹上揉着,“你先出去,让禄言过来看看……” 映棠急忙出门去唤禄言。 正在这时,影十在门外唤道,“王爷……属下有急事禀报。” 肃陵渊皱眉,“何事?” “有一队人马在此处以西二十里处,朝这边过来了!”影十也罕见的有些急迫。 “什么人?”肃陵渊心下一沉,这个时候过来…… “暂时不知,但来人训练有素,骑的是军马。” 军马!?肃陵渊心里有了计较,“咱们的人能否抵挡?” “来人虽不多,但是……属下没有十足把握……”影十猜测应是有人想伏击肃陵渊,而且已经兵分两路,一路寻着龚九他们而去,为防有诈,派了另一路人来此处查探有没有漏网之鱼,“请王爷带王妃先去山中躲避。”若那帮人发现此处无人,应该会撤离。 “不可!函儿他……”肃陵渊明白了影十心中所想,但是现在的状况…… 萧墨函也听到了影十的话,忍者疼痛拉了拉肃陵渊的手,“带我……呃……走吧……他们看到这没人……呃……就会走的……” 肃陵渊把人搂在怀里,继续按揉着腹部,看着人疼得发白的脸,心疼的说道,“你疼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带你走……” “呃……没事……现在……没那么疼……”萧墨函虚弱的说道,“如果……不走……大家……都有危险……” 这时,赶来的禄言也听到了影十的话,急忙进了房间查看过情况后道,“王爷……情况尚可,穴口开了三指,尚需两到三个时辰才能全开。” 两个时辰那帮人就要到了…… “还请王爷早下决断!”影十急道。 肃陵渊咬了咬牙,“映棠、安生、禄言,将需要的物件全部带上马车。影十,让侍卫们撤离,所有人跟我上山!” “是。” 不到片刻,马车被收拾妥当,侍卫们整装待发。 “函儿,忍者点……我抱你去车上。”萧墨函抿着唇,微微点头,搂住肃陵渊的脖子,肃陵渊将他打横抱起,出了院外上了马车。 一辆马车驶入深山,隐了踪迹。 当萧瑜带人来到山脚别院时,里面悄无声息,空无一人。 “大将军,末将已探查过了,里面没有人……” 看来肃陵渊是真的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刘舸那有没有消息?”刘舸是萧瑜手下的卫将军。 “今晨传来的消息是在乐县以南发现了肃陵渊的马车,卫将军已派人追踪……”萧瑜的手下答道。 “好……一有消息马上禀报。”说完萧瑜调转马头,策马向回福县的方向而去。 “呃……陵……陵渊……你在吗……”虽然服下汤药,产程还算顺利,但是已经疼了近三个时辰,萧墨函全身都被汗水湿透,脸色惨白,唇上被咬出了血痕,神情也有些模糊,“我好疼……疼……” 肃陵渊一直跪坐在萧墨函身侧,帮人抚揉着腹部,见人已经疼到意识不清,心疼得两眼泛红,“在……在……我一直都在……都在……”说着握住萧墨函的手,吻了吻毫无血色的唇。 “啊……”突然一阵激痛,萧墨函身子绷紧的微微扬起,失声叫了出来。 “函儿!”肃陵渊抱住萧墨函挣扎的身体,喝道,“禄言快进来。” 知道萧墨函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产子的模样,肃陵渊让映棠、安生和禄言在车头驾着马车候命,听到声音,禄言急忙进了车厢。 淡黄色的液体从萧墨函的腿间淌出,禄言查看一番,声音有些颤抖,“破水了!穴口已近全开……快了……现在可以开始用力了……” 肃陵渊急忙让安生停下马车,让映棠端进来备好的热水,又让侍卫将马车团团围住,再退开百步以外。既能对四周的情况快速反应,又听不清马车内的动静。 肃陵渊坐到萧墨函身后,让人靠在怀里,双手紧紧握住萧墨函的双手,不断的在萧墨函耳边鼓励。 “相……相公……”萧墨函难耐的在肃陵渊怀里挣扎,双手的指尖由于用力而微微发白,“啊……疼……我好疼……不……不行了……” 肃陵渊眼眶泛红,紧紧将人抱住,“函儿……函儿……孩子快出来了……马上不疼了……相公替你疼……不疼了……不疼了……” 禄言帮着固定住萧墨函挣扎的双腿,手一下一下向下顺着腹,“用力,向下推……” 慢慢的萧墨函也找到些规律,忍者剧痛一下一下的向下用力,几下后,孩子果然下沉许多,“呃……痛……”一阵用力过后,萧墨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呼吸都成了负担。 肃陵渊看着怀里的人为了给自己生下孩子承受了这么多痛苦,心疼得无以复加,现在只想让这个折腾人的小家伙赶紧出来,让他的函儿少受些罪。如果每次都要函儿以这样的痛苦为自己产子,自己宁愿再也不要孩子! 萧墨函每一声呼痛都想一把尖锥扎早肃陵渊的的内心,萧墨函挣扎着伸出相握的手,似乎想触碰肃陵渊的脸颊,却被一阵剧痛止了动作,“呃……” 肃陵渊连忙将手握住,贴在自己的侧脸,泪水顺着脸颊淌下,“函儿……我的函儿……为夫让你受苦了……” 看着萧墨函几乎脱力,肃陵渊眼眶欲裂,失声对禄言喝道,“禄言,还要多久?” 孩子的胎发已经隐约可见,禄言声音颤抖,激动的说道,“看到头了,快……再用力!”说着用手在萧墨函的腹上向下按压。 “啊……”萧墨函被激痛刺激得身子弓起,哭喊道,“不……不要……疼……不要……啊……” 一下一下拼尽最后的力气向下推挤,撕裂般的疼痛过后,一声清脆的哭声终于从马车中传来。 禄言眼疾手快的将孩子托住,仔细处理过后,用锦布将孩子裹住,抱到肃陵渊面前。“恭喜王爷……恭喜王妃……是个小公子……” 萧墨函此时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眼巴巴的盯着孩子的方向,肃陵渊知道他是想看看孩子,连忙从禄言手里接过孩子,抱到萧墨函怀里,“函儿,你看……这是咱们的儿子……慕墨……” 萧墨函也激动的流下眼泪,“孩子……”自己终于为陵渊生下了这个孩子,一切都值得了。 “对,函儿为我生下了儿子……”函儿,你终于为我诞下了子嗣,两世的心愿达成,函儿你做到了……肃陵渊也泪如雨下,一下一下吻着怀里人的唇。 两人和刚出世的孩子紧紧相依…… “王……王爷……”禄言知道现在肃陵渊心情喜悦,但也忍不住提醒,“王妃刚生产……” 肃陵渊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疏忽,现在函儿最需要的是休息! 于是让映棠接过孩子,再亲手帮人全身擦洗干净,上好伤药,而后合衣躺下,将人搂住,“函儿……睡会吧……我守着你……” 折腾了一夜,萧墨函早就支撑不住,看到孩子平安,点了点头,终于闭上了眼睛。 “王爷,咱们……”影十小声的请示。 到现在都没有人追来,说明那些人已经相信自己已离开福县,别院应该安全!“回别院……” “是。” ☆、回京 龚九兵分两路,让假的肃陵渊坐着豪华宽大的马车,押着假的梁文才等人沿官道一路向北,自己则带着一队侍卫和梁文才等骑马沿小路前进。 快到乐县,一队人马不远不近的跟着“肃陵渊”的马车。 “将军,何时动手?”手下问卫将军刘舸。 “还有多远到乐县?” “不到二十里,前面会路过一片树林。” “那便……到了树林动手。” “是。” 马车慢慢驶入了一片树林,天色渐渐暗了,气氛有些诡异。突然从南边冲出一队人马,向马车奔来,“给我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只见这队人似是对作战十分熟悉,个个训练有素,听到命令自动分为两队,一队与车旁的侍卫缠斗起来,另一队则直奔马车,目标十分明确。 刘舸骑马冲在前面,长刀一扫,向拴着马的缰绳砍去,缰绳应声而断,原本拉着车的马儿受了惊吓,仓皇而逃,缓缓前行的马车,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刘舸心下疑惑,车里……怎么没有动静?这是……历经沙场的成王?!来不及细想,翻身下马,想要跳上马车把里面的人揪出来。正在这时,有一人从车中破窗而出,手拿长剑,趁刘舸不备,朝他刺了过来。 刘舸仰面一躲,堪堪避过长剑,步子向后一撤,稳住身形,“你是四皇子?”眼前的人身材中等,劲瘦有力,眉眼间有坚毅的英气,却没有上位者的霸气。 “肃陵渊”并不答话,没等刘舸喘息便又提剑刺了过来。刘舸横刀一挡,“看看马车里还有没有人!” 一名手下闻言上了马车,用刀向车内一扫,“没人!” “不好!中计了!他不是肃陵渊!”刘舸意识到问题,肃陵渊身为皇子,虽有习武,但是武功招式不可能像眼前这人这般精湛,听闻肃陵渊对新纳的男妃十分宠爱,不可能不将他带在身边! 见中了圈套,应对几下,刘舸无心应战,找到真正的肃陵渊才是正事,于是大喝一声,“撤!”在手下的掩护下,摆脱了“肃陵渊”等人的纠缠,向南撤离。 “肃陵渊”神色如常,收了长剑,“快去向龚大人报信,他们发现了。” “是。” 龚九此时已到了乐县,晚上,在约定的地点与已从京城再次折返,带着刑部的人在乐县将袁琛抓获的李峰碰了面。 “我表兄呢?”李峰见只有龚九押着犯人,问道。 龚九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和王妃还在福县别院。” 意识到可能是萧墨函快到生产不便长途颠簸的原因,李峰点点头,“那下一步怎么办?” 龚九刚想回话,只听身边侍卫通报,“大人,有消息。”龚九接过信函,一目十行,皱眉道,“我让人假扮王爷的事被肃陵潜的人发现了……”他们要么会继续沿路寻找真的肃陵渊的行踪,要么会派人去福县查探……或者,两者兼为之。 李峰一听,也推测出那帮人可能的行动,有些着急道,“我马上将我的人分为两队。我带一队人马即刻启程赶去福县,接应表兄表嫂,另一队人护送你们回京!” 龚九思忖片刻也认为这是最好的方案,“好!那便有劳李少爷了!” 贰人拜别,分头出发。 回到别院修养了几日,萧墨函的身子也渐渐恢复了些,虽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但是肃陵渊怕他过于操劳留下病根,还是让他多卧床静养,自己也寸步不离的陪在床前,照顾得无微不至。 小墨儿在奶娘和映棠的照顾下,也从全身红彤彤、皱巴巴的小猴子模样,长得越发白净漂亮,眉眼间既有萧墨函的漂亮也有肃陵渊的英气。这日吃饱喝足了,映棠把孩子抱到萧墨函房间,刚进门口。 “啊……小墨儿……你来啦……”萧墨函看到孩子十分欣喜,也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高兴的叫道。还撩开被子,想下床走过去。 肃陵渊忙制止了萧墨函的动作,将人按回床上,祥装生气的说道,“禄大夫说了,还得好好躺着静养,伤口才能好得快!”随后招手,让映棠将孩子抱过来。 “已经没事了……”萧墨函小声的反驳,委屈道,“我只是想快点看到小墨儿……” 肃陵渊接过孩子送到萧墨函怀里,“好好,这不看到了吗?”然后在大的和小的脸颊上一人亲一口。 萧墨函见肃陵渊没有真生气,又看到了孩子,高兴的嘴角都合不拢了,“小墨儿快点长大,爹爹带你去吃好多好吃的东西,带你去好多好玩的地方……还有……” 小墨儿似乎知道这是自己的爹爹和父亲,也一反常态的没有昏昏欲睡,而是“认真”的“听”着萧墨函的话,还张着小嘴傻笑。 看着萧墨函孩子气的对着自己的孩子滔滔不绝的模样,肃陵渊心下好笑,自己还是孩子呢,都当孩子爹爹了。又看看小墨儿的样子,心底柔软如水,长臂一揽,将一大一小搂住怀中。这样的日子真好,守着这样两个小人儿不说一辈子,就是几辈子也愿意。 “李少爷!”门外安生的声音打断了肃陵渊的思绪。 李峰推门而入,“恭喜表兄喜得贵子!” 肃陵渊放开怀里人,咧嘴起身,“哈哈……多谢!” “让我看看表侄儿……”李峰迫不及待的凑上前去。 萧墨函将孩子交给李峰,“小叔……怎么来了……” “哦,差点忘了正事……”随后,李峰将与龚九见面的情况,及现在肃陵渊的处境一一道来。 果然与之前影十的推测相差无几……那晚来的人,确实是为了确认自己是否已经离开福县,而且还有人同时在回京途中追击自己。肃陵潜的人,又骑的是军马……萧瑜!肃陵渊冷笑,没想到这萧瑜这么大胆,敢截杀皇子不说,还敢私自调用渝军,如若被父皇知道,简直能被定上造反的罪名。 “他们可有表明身份?”肃陵渊问道。 “没有……只听说来人训练有素,颇有正规军的风范。”李峰答道。 看来还算聪明,没有明着打着渝军的旗号……要怎么抓住他们的把柄呢? “表兄……打算何时回京?我这次带了一队人马,应该可以护你们周全。”见肃陵渊沉思,以为是在担心能不能应付来人,李峰又说道。 “哦……我不是担心这个……”肃陵渊也没过多解释,“再等几天,等函儿身子恢复些,就启程回京!” 李峰几日赶路有些困乏,肃陵渊让他去客房歇息,李峰走后。 萧墨函思忖片刻说道,“是……萧瑜的人?”除非肃陵潜有胆子训练了自己的私军。 “十之八九!”肃陵渊坐在床头,拍拍萧墨函抱着小墨儿的手说道,“别担心,等回了京城,定了肃陵潜的罪,萧瑜也跑不了!” “恩。”小墨儿此时已经在萧墨函怀里熟睡,萧墨函点头,但还有些忧心。 半个月后,两辆马车从夷山山脚出发,避开官道向京城方向驶去。李峰骑马走在车旁,侍卫各各保持警惕,严阵以待。萧墨函躺在马车上,哄着小墨儿睡觉,肃陵渊则一会回马车上陪陪一大一小,一会又策马与李峰在马车前并排前行。 行至半途,肃陵渊收到了龚九传来的消息。龚九这一路可谓是惊心动魄,险象环生,几次与渝军擦肩而过,而又几次与之正面相抗。好在李峰的人一路相随,又因为离京城越来越近,渝军行事不得不更加收敛,才让龚九能带着证物和人顺利回京。此时所有物证已经呈报皇上,人证也由刑部收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萧墨函闻言也十分高兴,连夜里睡觉都变得更加安稳。只是肃陵渊和李峰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因为渝军没有得手,不代表他们就会停手,此时肃陵潜知道自己即将东窗事发,难免不会来个鱼死网破。 果然,这日晚上,距京城还有五十里路。刘舸居然带人一直守在回京要塞上,等着伏击肃陵渊等人。 马车不紧不慢的慢慢走着,夜黑如墨,肃陵渊刚哄着一大一小安稳的睡下,下了马车,骑马来到车前。 “如何?”随口询问一直在前观察路边情形的李峰。 “有些奇怪……”李峰微微皱眉,低声说道,“太安静了,两边林子里,连鸟叫声都没有。” 肃陵渊闻言也立马警惕起来,有埋伏? 随后来到后面的一辆马车吩咐道,“安生,你在车里顾好禄大夫、映棠和奶娘,千万别出来。” “是,王爷。” 随后又道,“影卫,护好两辆马车,任何情况都不准让人靠近。” 黑暗中传来整齐划一的声音,“是。” 又道,“所有侍卫注意两边树林,以防有人偷袭。” “是。” 一盏茶后,从两边树林里突然传来阵阵马蹄之声,刀剑破空的声音也划破夜空,给寂静的夜罩上了一层阴影。 马车四周的侍卫显然早有准备,与来人正面相迎,丝毫不显畏惧。肃陵渊的这队人马也曾跟随他去过战场,所以两方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就在胶着之际,从京城方向来了一队人马,加入到了战斗之中。原来是得知肃陵渊将要回京前来支援的龚九。 肃陵渊见龚九来后,对方节节败退,胜局已定,便将指挥权交于龚九,收手上了马车。 “陵渊……”萧墨函正抱着孩子紧张的躲在马车一角,见有人上车,本想用肃陵渊给他的匕首刺过去,好在看清来人,及时收了手,抱着孩子扑进肃陵渊怀里,“外面……” 肃陵渊将人抱紧,“别担心,龚九来了,咱们马上就回京了。” “恩……”萧墨函这才放心下来,用脑袋蹭了蹭肃陵渊胸口。 肃陵渊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背脊安抚,“没事了……孩子还好吧?” “睡着了……” “你若累了也睡吧,我抱着你……” “好……” ☆、奖惩 等车外结束战斗已是半个时辰以后。来人死伤过半,剩下的落荒而逃。龚九和李峰仔细翻找了地上的尸体都没能找到能证明来人身份的证据,龚九思忖要不要再去追击逃跑的人,以查清来人身份。 将此事禀报给车内的肃陵渊,肃陵渊沉思后吩咐不必管那些人,一行人先回京城再说。 于是龚九领命与李峰一道,护送着马车,一行人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时分回到了王府。 萧盈盈得了消息,一早便带着宋氏候在王府门口。虽然对肃陵渊早已死了心,但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萧盈盈明白在肃陵渊面前先低下头才是生存之道。 当马车进入视线并越来越近的时候,萧盈盈的内心平静如水,面上却装出十分欣喜的模样。马车停在门前,只见肃陵渊率先走了下来。 萧盈盈和宋氏上前恭敬的行礼,“王爷。” 肃陵渊扫了一眼半年多未见的两个女人,面上看不出喜怒,“恩。”算是给了回应。 随后转身,温柔的对车里说道,“到了,函儿下来吧……” 萧墨函抱着孩子握住肃陵渊伸出的手,慢慢的下了马车。萧盈盈和宋氏刚才没得到肃陵渊同意起身的命令,现在只有一直跪着,抬头看向从车上下来的人,顿时眼睛都快掉出了眼眶。 孩子!?怎么会有个孩子?是……萧墨函生的!?什么时候生的!?看来以后将萧墨函除去的计划里还要加上这个孩子…… 自肃陵渊从京城出发南下后,萧贵妃知道了肃陵涛与肃陵渊先后面圣请求南下的事,结合萧盈盈那时进宫的时间,萧贵妃便对萧盈盈渐渐起了怀疑,对她的态度也慢慢有些疏远,认为她存了别的心思,便不再全部听信萧盈盈的话。萧盈盈这半年多入宫的次数少了,自然也没有得知萧墨函有孕生产之事。 萧盈盈尚处于震惊之中,还是宋氏首先反应过来,开口道,“臣妾恭喜王爷喜得……” 可千万别是儿子! “公子……”肃陵渊说道。 “是,是。恭喜王爷、恭喜侧王妃,得了小公子。”居然真是儿子!宋氏面色不变,但是内里却翻江倒海,暗暗握紧了手心。 居然还是个儿子!萧盈盈更觉愤恨,这个萧墨函不仅抢了肃陵渊全部的宠爱,还率先生下了儿子,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留在世上…… 肃陵渊不理会地上各怀心思的两个女人,搂住了想要行礼的萧墨函,大步走进了王府。 萧墨函仍住在肃陵渊的寝院,只是在寝院西边的厢房里多了一张小床,映棠和奶娘为了方便照顾小墨儿,便都住在了里面。禄言也由于这一路照顾萧墨函有功而颇得肃陵渊的赏识,来了王府,成了府里的府医。 第二日,肃陵渊带着萧墨函和孩子进宫见了肃远和李贵妃,李贵妃对自己的这个孙子爱不释手,也对萧墨函更加疼爱,将三人在宫中留了一整天才放人回府。第三日,肃陵渊便恢复了上朝。 虽然肃陵涛已先行回京禀告了采得灵芝一事,但是肃远为了等肃陵渊回京后一并嘉奖,此次南下的结果一直没有在朝堂上被提及。现在既然肃陵渊已经回来,那么该嘉奖的,该严惩的,便都被提上了日程。 自皇帝收到肃陵渊的密函之后,便责令刑部将上面涉及之事一一彻查。李斐顺藤摸瓜从西北军中揪出了几个协助贪污粮草的蛀虫,而在龚九将肃陵渊一路得到的物证和人证交到刑部之后,在皇帝的授意下,李斐又在官场上刮起了反贪的风暴,这时间人人自危,生怕与此事扯上关系。等肃陵渊回了京城,案子已经差不多有了定论。 这日,皇帝在朝堂上宣布圣旨。三皇子肃陵涛寻得灵芝有功,加封誉王,四皇子肃陵渊调查梁文才等人贪污、贩梁一事有功,赐俸禄翻番,获准入御书房参政。梁文才等人贪赃枉法,判秋后问斩;兵部尚书萧越因“治下不严”,免除职务,允告老还乡;大皇子肃陵潜革除朝中职务,在家闭门思过。 朝堂上顿时炸了锅,三皇子更上一楼加封亲王无可厚非,可是四皇子看似没有得到过多嘉奖,但是能入御书房参政,意味着能代替皇帝行使部分权力,就等同于半个太子,这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之前皇帝对涉案的重要官员秘而不宣,朝臣们本以为,皇帝是打算将此事大而化小,没想到最终的结果不仅夺了萧越的权,还禁了大皇子的足,皇上这是……要对萧家动手了吗? 萧贵妃得了消息日日跪在肃远寝殿前为肃陵潜求情,结果肃远不堪其扰,罚她禁足宫中,褫夺协理六宫之权。 这下朝臣们更是笃定了猜测,对肃陵渊的态度越发恭敬,但是肃陵渊却表现得越发内敛低调。 肃陵渊明白这次父皇只是让肃陵潜闭门思过,一是仍然对萧氏一族在军中的势力有些忌惮,二是为了皇子间的均衡考虑,不会让谁一家独大,也不会让谁彻底失势。也正是由于以上考虑,肃陵渊与肃陵涛商量,并没有将南下途中被肃陵潜派人追杀一事禀报。虽然这一次没有将肃陵潜等人彻底击垮,但是肃陵渊并不心急,他知道一旦怀疑的种子在父皇心中种下,再多几次,肃陵潜将会离皇位越来越远。 下一个计划此时正在肃陵渊脑海里慢慢形成,萧瑜,这次没有拿到证据没法办你,下次看我……肃陵潜我就要看着你一个个失了左膀右臂,变成上一世你口中的“孤家寡人”……还有,萧盈盈,这次回了京,这个女人就不能再留! 这日早膳后,宋氏来到淑兰园给萧盈盈请安。两人客套寒暄后,宋氏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 萧盈盈坐在上首,抿了口茶水,用锦帕压了压嘴角,“妹妹有事?” 宋氏看了一眼立于萧盈盈身旁的张嬷嬷,并不说话,萧盈盈会意,“嬷嬷是自己人,妹妹但说无妨。” “姐姐认为……王爷对那萧墨函的感情有多深?”宋氏这才试探的问道。 “这个可要问问王爷了……妹妹究竟何意?”萧盈盈不耐与宋氏打机锋,直截了当的问道。 “要是王爷铁了心的只喜欢男人,咱们何不再往府里引来几个……”宋氏低声说道。 “你就不怕到时候引狼入室,又来了一群萧墨函?”萧盈盈并不以为然。自己当初将萧墨函接来王府,就是最大的错误,若是再来几个,自己正王妃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了。 宋氏有些嘲讽的笑道,“姐姐那时与王爷的交易……现在妹妹也知道一二……姐姐的法子虽好,但错就错在对萧墨函无法彻底掌控,那萧墨函并不是真的与姐姐一条心,才会造成今天的结果……” 萧盈盈听闻笑容一滞,虽然宋氏话不中听,但确实说到了点子上,自己那时为了拿到管家权,首先想到利用萧墨函,一来是以为萧墨函从小性子软,且十分听从父亲的话,如果父亲开口让他以后听从并协助自己,他必定言听计从。二来以为王爷并非真心爱南风,对男人感兴趣不过也是尝个鲜罢了,时间久了就会厌倦。三来还是当时自己急于求成,等不了再从头调教一个心腹。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大错特错,没想到萧墨函对待感情的事如此执着,还这么快就取得了王爷的信任,王爷与萧墨函居然相处十分融洽,感情越来越深厚,自己真是自食苦果。 宋氏见萧盈盈虽面色渐渐低沉,却没有发火,知道自己这是说到了对方痛处,便趁胜追击道,“如果妹妹这有一个十分出众又能为我所用之人……先将他接到王府,跟萧墨函争宠,等萧墨函失宠后,再将他送走……姐姐以为如何?” “你就这么有把握他会对你言听计从?”萧盈盈有些动心。 “妹妹自有把握……”五皇子说这人对他爱得死心塌地,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自己当然有这个把握笃定这人不会对王爷动真心……五皇子已经答应自己,等到时候帮五皇子成了事,五皇子登了基后,没了这成王府,自己便能逃出王府牢笼,再不踏入京城一步,远走高飞,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自萧盈盈来了王府,又夺了宋氏的管家权后,宋氏在王府的日子虽说不上难过,却让她越来越觉得压抑,以前对她还算疼爱的丈夫,现在不闻不问,以前手里的那点权势也荡然无存,这座王府变得那么冰冷,就像一只手扼住了喉咙,让宋氏喘不过气来。本来上次重掌中馈让宋氏好像又有了生机,但是后来管家权再次易主让她明白,对于肃陵渊而言,她只是被利用的工具,需要的时候招来,不需要的时候便挥去,让她认清事实对这王府渐渐死了心,有了想要逃离的想法。 三个月前,宋氏借口去寺庙上香透气,半路遇到了肃陵江。肃陵江早就暗暗把肃陵渊当做自己争夺皇位最大的对手,他越来越对自己因为出生不好、还稍稍年少几岁,便处处不受重视而不满,找准机会搭上了早已调查清楚的宋氏。 本来宋氏还有些犹豫,没有一口答应,但当那天知道萧墨函已经生下儿子之后,女人天生的妒意和之前的念头让她下定决心,答应了肃陵江的要求,还与之筹谋了个自认为完美的“计划”。 萧盈盈被宋氏说动,犹豫再三,还是抵不住心动的说道,“好……那需要我做什么?” “只要姐姐到时候在他入王府后多多关照……莫要为难于他,对他所做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可……”有了王府正王妃的默许,那人行事便会方便许多。 “那妹妹打算如何将他接入府中?”王爷会同意?萧盈盈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姐姐便知道了……”宋氏笑得狡黠。 ☆、寿宴 皇帝的寿辰转眼便到,为表庆贺,肃远减免税负举国欢庆,群臣朝贺好不热闹。远在边疆驻守的几位大将军也纷纷请旨回京,以表为皇帝祝寿之情,这其中便有萧瑜。肃远心情愉悦,又因为最近边关太平没有战事,便一一应允,准许驻守西北的大将军霍州、西南的大将军萧瑜、东北的大将军祝勇带少量亲兵护卫回京五日。 寿宴从未时开始,设在了最大的宣化殿,肃远和皇后坐于上首正中,旁边还有李贵妃等嫔妃,萧贵妃此时虽解了禁足,但是却一脸愁容。朝臣们分坐两侧,皇子携各自正妃位于位首。 肃陵潜今日是特赦出门进宫的,等寿宴结束还得继续闭门思过,所以一直闷闷不乐的不发一语,大皇子妃也强颜欢笑,苦苦支撑。肃陵涛则春风满面、旁边的王妃抱着刚刚册封的小世子也是满脸笑容。肃陵渊看着对面的皇兄一家,思绪早已飘回王府,满心都是萧墨函和小墨儿的身影,旁边的萧盈盈则神色不明,看不出心思。肃陵江则拿着酒杯,嘴角微微勾起,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瞟着肃陵渊那边的情形。 寿宴的第一个环节便是献寿礼。各皇子、各公主和大臣们纷纷献宝,肃远乐得合不拢嘴,这其中自然是肃陵涛的千年灵芝拔得头筹,最得皇帝喜爱。 寿宴的第二个环节是歌舞助兴。宫中的舞姬率先献舞,舞娘曼妙的身姿,精湛的舞艺看得众人如痴如醉。只见领舞的女子面若桃花,身形柔若无骨,更是惹人怜爱。 一曲舞闭,舞姬刚想退下,只听一边肃陵江说道,“父皇……今个这么高兴,儿臣有一事相求……” “哦?皇儿所求何事?”肃远眉毛一挑,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脸调笑。 “儿臣……想求父皇将……这舞姬赐予儿臣。”肃陵江说着说着面色微红。 “皇儿……喜欢这舞姬?”小儿子已经十二了,看来也通人事了,是不是该纳个王妃了? “是……儿臣喜欢……”肃陵江说着害羞的低下头,十足情窦初开的少年。 “哈哈,好好,父皇准了。”肃远哈哈大笑道。 “五皇子也长大了,也该是时候娶亲了。”一旁的皇后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在一旁小声说道。 肃远微微点头,同意了皇后的说法。 肃陵江跪地谢恩,“谢父皇。”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唇角,要夺嫡,有助的岳家是必不可少的,父皇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暗示,下一步便是寻个合适的世家了。 接下来,三公主献了首歌,歌声清幽绵长,让人陶醉。几个节目过后,肃远刚想宣布宴席正式开始,只听坐在角落的安贵人说道,“皇上……臣妾也想为皇上献上一曲……可好……” 安贵人是肃陵江的生母,入宫前曾是曲楼的头牌,是肃远南下时带回宫的,弹的琵琶是后宫一绝,肃远也很久没听安氏弹曲了,听她一说被勾起了兴致,“好,好……” “臣妾……想请小师弟合奏,请皇上准允……” “准。” 只见一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端着一把古琴来到大殿。少年长得眉目清秀,细眉凤眼,鼻子小巧,皮肤白皙,举手投足隐隐透着媚态。 安贵人出列,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琵琶,少年席地而坐,两人合奏一曲,果然犹如,与之前的献艺有云泥之别。 一曲罢了,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仿佛还沉醉在刚才的乐声中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肃远率先拍手叫好,才打破了沉静,“妙哉,妙哉!” “好,好……”大臣们纷纷附和。 “你……叫什么名字?”肃远对那白衣少年问道。 “回皇上,草民白秋……”白衣少年恭敬的回道。 白秋!?肃陵渊眯眼看向那少年,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是……安贵人的师弟?”肃远又问道。 “是,草民八岁便跟随师傅和安师姐一同学艺。”白秋回道。 “果然弹得一手好琴!赏!”肃远高兴的说道,“你要什么赏赐?说给朕听听?” 白衣少年看向肃陵渊的方向,随后转头对肃远说道,“皇上,草民只有一个心愿……” “是何心愿?” “草民对四皇子十分钦慕,只希望能入得王府侍奉左右……请皇上准允……”白秋一言让在场的人纷纷侧目,看向肃陵渊,看他作何反应。 肃远有些为难,“这……你不要金银珠宝,只求能入成王府?” “是。”说完白秋坚定的叩拜行礼。 又不是正式册封王妃,只是入王府的话,其实是不需要经过皇帝首肯的,肃远看也向肃陵渊的方向,“那便要看看成王和王妃的意思了……” 众人一幅看好戏的模样。听闻成王是主动请求赐婚娶的王妃,年节时又新纳了男侧妃,这回…… 肃陵渊面无表情的看向白秋,脑内思绪翻转。白秋?安贵人?肃陵江?宋氏?难道……早早提前了四年? 好你个宋氏,我暂时没空办你,你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思及此,肃陵渊唇角一勾,祥装一幅花心的模样,“有美人自荐枕席,本王怎会不解风情,便随我回府吧!” 一旁的萧盈盈脑内也天人交战,这人……不会就是宋氏说的那人吧?果然……很是出众……一看就是个狐媚的性子!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肃陵渊的神情,心下冷笑,萧墨函……你的好日子看来快要到头了! “既然王爷同意了,臣妾也便准允了吧……”一旁的萧盈盈也说道。 “成王妃果然贤德又识大体!”皇后点头赞道。 这件事情到此便算告一段落,白秋随后坐到肃陵渊身旁,端茶倒水,伺候得十分细致。 肃陵江暗暗的看着这一切,用酒杯挡住了上扬的嘴角。 稍稍打起精神的萧贵妃拽着锦帕,差点咬碎了银牙,这萧盈盈不仅没把成王后院清理干净,竟然还同意让人入府……看来这颗棋子也没有必要再留…… 这段风波过后,宴会顺利开始,肃远先提杯敬酒,而后皇子大臣纷纷回敬。酒过三巡,气氛越来越热闹。 肃陵渊不动声色的避开有意无意倚在自己身侧的身体,站起身,“本王去跟大将军喝一杯,你们不必跟着……”说完,也没看坐着的贰人一眼,转身向霍州走去。 肃陵渊走后,萧盈盈举起酒杯祥装饮酒,挡住了嘴唇轻声问道,“你……是宋氏的人?” 白秋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并不答话。萧盈盈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用锦帕压了压勾起的唇角。 肃陵渊来到霍州面前,刚想举杯,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成王……”肃陵渊回头,眉毛一挑,“本王与将军真是有缘,前不久刚与将军的人切磋过,现在又与将军见面了,萧将军别来无恙啊……”原来是萧瑜。 萧瑜装作听不懂肃陵渊的话外音,“王爷说笑了,末将的人都在西南,哪能到京城与王爷切磋……”说着萧瑜话题一转,“大皇子和萧贵妃已然受了责罚,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当时对付我和函儿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手下留情!?还害得函儿在马车上产子…… 肃陵渊咬牙,也不想再在萧瑜面前装样,“若没有对不起本王,本王自会手下留情,如若不是,便休怪本王不仁义……”说完不再理会萧瑜,转身走向立于一旁的霍州。 “王爷……刚才……”霍州将刚才两人的对话听了大半,心中已有了猜想,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萧瑜私用渝军,屡次追杀本王于回京途中,这个账本王一定要跟他算清楚。”肃陵渊用只能两人听到的音量愤恨的说道。 “萧瑜竟如此大胆!”,霍州捏紧拳头说道,“如果需要末将帮忙的,王爷只管吩咐!” 肃陵渊拍了拍霍州的肩膀,点了点头。 宴会结束,已近酉时。肃陵渊带着萧盈盈和白秋回了王府。萧盈盈特地安排白秋住在了离肃陵渊的寝院最近的云园,吩咐好内务便借口告退,留下了肃陵渊与白秋贰人。 “你去王爷寝院附近逛逛,把该说的话都说到。”出了院门,萧盈盈对身旁的丫环说道。 “是。” 天慢慢凉了,安生帮着去取了些要用的银丝碳,但自从回来后便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不说话。 萧墨函算着时间守着一桌子菜,等着肃陵渊回来用晚膳。 天渐渐黑了也没见人回来,担心寿宴出了什么事,问道“安生,王爷……还没回来吗?” 安生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不说话。 萧墨函奇怪,“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安生犹豫一下,刚想说话,只听映棠急忙忙进了门,“公子……我刚刚听说……” “听说什么?”萧墨函手下不停正帮着布菜。 安生来不及阻止,只听映棠慌张的说道,“王爷他……带回了一位十分清秀的公子,安排住在了云园……还一回王府便留在那了……”映棠去取洗净的衣物,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萧盈盈身边的丫环。 萧墨函布菜的手一顿,许久,“把饭菜撤了吧……你们都下去……” “公子……”映棠被安生瞪了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本想劝慰几句,但见萧墨函并不理会转身回了里屋,无法,只好止了话语。 ☆、吃醋 萧墨函回了里屋,坐在窗前发呆。他不是不相信肃陵渊,他知道肃陵渊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相信自己与肃陵渊之间的感情是容不下第三人插足的。但是……为什么还是会心情莫名的低落?萧墨函等着他的陵渊回来给他解释,每次陵渊做什么决定都会跟他商量的,对,这次一定也是这样…… 稍稍收拾心情,萧墨函去厢房看了会熟睡的小墨儿,便回了卧房躺上床等着肃陵渊回来。 云园,萧盈盈走后,独留下肃陵渊与白秋两人在正厅。 “让白秋伺候王爷歇息吧……”白秋双目含春,小心翼翼的走近肃陵渊,说着伸手想去解开肃陵渊的腰带。 肃陵渊拿手一挡,将人推开,“谁派你来接近本王的?” “没……没人,确实是白秋对王爷十分倾慕,才会……主动要求来王府的。”白秋先是有些慌乱,随后镇定下来,低眉颔首道。 “既然来了王府,就得守府里的规矩。”肃陵渊起身,无视白秋楚楚可怜的神情,负手背立道,“不可踏入本王的寝院一步,也不许接近萧侧妃,你可听清楚了?” “是。”白秋装作十分乖顺的模样。 见时候不早,肃陵渊也不废话,出了云园,走向寝院。白秋看着肃陵渊的背影,眼里闪过精光。 肃陵渊回了寝院,“函儿,我回来啦……”见外间没人,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函儿这么早就歇下了? 匆匆沐浴过后,上床,将背对自己而卧的人搂进怀里,“函儿已歇下了吗?怎么不理我……” “没有……”萧墨函翻过身,伏在肃陵渊胸前,犹豫片刻,小心的问道,“今天……一切还顺利吗?”其实想问你带回的公子是谁?为什么将他带回来?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哦……挺顺利的,父皇今天很高兴……我也见到了霍将军……”肃陵渊丝毫没有察觉到萧墨函的异样,仍旧滔滔不绝的说着这日寿宴的情形。 短暂的沉默过后,肃陵渊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云园现在住了人,以后别去那边……”那白秋一看就不是好人,虽然肃陵江要对付的目标是自己,但为了函儿和小墨儿的安全,还是不要接近为好。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吗?不让我接近那位公子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 萧墨函本想开口追问,头顶却传来了轻微的鼾声,白日里肃陵渊饮了些酒,倦意上涌,不知不觉说着话便睡了过去…… 这夜,肃陵渊搂着爱人睡得香甜,萧墨函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第二日一早肃陵渊便早起上朝。萧墨函直到送他出府都没等到想要的解释。 浑浑噩噩的用过早膳,心烦意乱的看不下书,萧墨函便带着映棠、安生,让奶娘抱着小墨儿,到园子里透透气。 远处传来了悠扬的琴声,萧墨函也通音律,听得出弹琴之人技艺十分精湛。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12节 以前……没听说府里哪位夫人有如此本事…… 萧墨函疑惑的循着琴声来到了池塘旁的树下,便看见一位面容俊秀的公子正在抚琴。 难道……他就是……萧墨函暗暗打量着白秋,心里越发发涩,确实是位十分出众的公子…… “见过……萧侧妃。”白秋也看到来人,见萧墨函打量自己,便停下起身,行礼。 “公子怎知道我是……”侧妃? “王爷怕白秋初来王府不适应,昨夜便已将王府中的人、物向白秋一一道明……”白秋面色含春,一副羞腆的模样。其实是肃陵江曾跟他提及,成王府现在只有一名正妃和两名侧妃,而只有侧妃萧氏是男子。 萧墨函闻言眼神一暗,“原来……是白秋公子……” “正是。”白秋拱手,看了一眼萧墨函道,“王妃也通音律?” “略知一二……” “王爷最喜欢听白秋弹曲……王妃若想学,白秋愿意倾囊相授……”挑衅。 萧墨函刚想回话,一旁的映棠听不下去了,“你哪里来的狐媚胚子,也配教导我们王妃!?” 这时,只听身后远远传来萧盈盈的声音,“这位可是王爷亲自接入王府的公子,岂容你一个小小丫头随意侮辱。”只见萧盈盈带着宋氏,慢慢向池边走来。 “见过王妃……”众人行礼。 “哟……这就是小墨儿吧……快抱过来给我瞧瞧……”萧盈盈看到奶娘怀里的孩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映棠将奶娘挡在身后,一脸戒备的看向萧盈盈。 “怎么?王妃是孩子的嫡母,连看看孩子都不许吗?”一旁的宋氏适时的说道。 “不敢……只是孩子近来刚好病了,怕将风寒传给王妃。”萧墨函知道萧盈盈不怀好意,怕伤了孩子急忙回道,说着看向奶娘吩咐,“外面起了风,你先把孩子带回屋吧……” 萧盈盈和宋氏:……哪里有风!? “萧墨函,我倒要看看你能把这孩子藏到什么时候?”看着奶娘离去的背影,萧盈盈愤愤的说道,“你想知道父亲在知道你产子之事时说了什么吗?”萧堪在知道萧墨函居然抢在正妃前面产下长子后发了一大通脾气。 “我……不想知道……”萧墨函捂着耳朵,神色哀伤。自己没有听从父亲的话,入王府后非但没有帮持长姐,还抢先生下长子,父亲一定对自己十分失望。这也是插在萧墨函心中唯一的一根刺。 先是被白秋的话语刺激,而后又被萧盈盈所伤,萧墨函情绪渐渐有些失控,映棠见状也顾不得其他,忙和安生一道送萧墨函回了寝院。 萧盈盈三人见今天话已说到,也不再过于纠缠,看着萧墨函有些失魂落魄的神情,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下了早朝,肃陵渊本想赶回府陪萧墨函用午膳,却被皇帝留在了御书房,等回王府已经是酉时。 天有些黑了,肃陵渊入了王府刚想往寝院走去。 “王爷。”影八现了身形。 “何事?”影八被安排随时保护萧墨函,影八有事禀报肯定是与萧墨函有关。 随后影八将今日在花园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告知于肃陵渊。 肃陵渊听后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萧盈盈和宋氏先放到一边,自己迟早要收拾,那白秋刚来王府便开始有所动作,先前是自己太过小瞧于他!肃陵渊这般想着,满眼怒气的往云园走去。 萧墨函得知肃陵渊回了王府,满心委屈想要跟他诉说,便急迫的想去王府大门接人。行到半路,远远看见肃陵渊走了过来,刚想出声喊人,却见肃陵渊脚步一转,走向了云园的方向。 这是……一回府便要去找白秋公子吗? 萧墨函眼眶泛红,本想扭头回去,但是心有不甘,鬼使神差的跟着肃陵渊向云园方向走去。 肃陵渊进了云园,见白秋正立于院中。上前一把抓住白秋的一只胳膊,将手腕反转,怒气冲冲的说道,“本王已经警告过你,不要打墨函的主意,你若不听本王劝告,就休怪本王翻脸!” 白秋吃痛,刚想求饶,远远看见门外萧墨函走了过来,心念一动,将肃陵渊拉得背立门口,忍痛,二话不说,上前扑到肃陵渊怀里。 而萧墨函那边看到的情形则是肃陵渊进了院门后,急匆匆拉住了白秋,而后白秋便扑到肃陵渊怀里。 泪水夺眶而出,萧墨函再也看不下去,转身逃回了寝院。 白秋看到仓皇而逃的萧墨函暗暗勾起了唇角。 肃陵渊猝不及防被人扑到身上,回过神来,急忙将人一把推开,“哼,从今天开始,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你踏出这院门一步。”说完看也不看被推倒在地的白秋,转身向门外走去。 在回寝院的路上,肃陵渊迫使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想到刚才白秋的反应,越想越不对劲,难道……他被扭了手腕还扑到自己怀里的古怪行径,是做给别人看的?难道……当时自己身后有人? 是函儿!? 肃陵渊心知不妙,要是被函儿看到那时情景,定然误会!三步并作两步,肃陵渊快步向寝院走去。 回了寝院,看到卧房房门大开,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光亮。 肃陵渊走入卧房,点上了灯,就看到萧墨函独自蜷缩着蹲在墙角,身子瑟瑟发抖。 “函儿……”轻唤一声,向人走去。 萧墨函没想到肃陵渊这么快便回来,抬头,看到走向自己的人,站起身,迟疑的退后几步。肃陵渊看到双眼通红,还这么避着自己的人儿,也明白了刚才自己的猜测恐怕是真的。函儿定是误会了…… 心疼的无以复加,又轻唤一声,“函儿,你听我解释……”上前一步。 萧墨函抽泣着并不说话,又后退一步。 肃陵渊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口走去。 萧墨函看着肃陵渊走向门口的背影,紧紧握住双手,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肃陵渊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插上了门销。而后,大步走到萧墨函身前,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函儿……我的好函儿……你误会相公了……” ☆、计谋 被拥入熟悉的怀抱,萧墨函感觉心好像不那么疼了,身子也没那么冷了,但仍是满心委屈,伏在肃陵渊怀里轻轻抽泣并不答话。 肃陵渊更是心疼,一下一下的抚着萧墨函的后背,“函儿误会了……白秋……应该是肃陵江安排到我身边的人,而且我怀疑肃陵江与王府里的宋氏勾结,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想借此机会将宋氏一并除去,所以才将计就计将白秋接入了府中……” 萧墨函静静的听着肃陵渊温柔的话语,听到这,抬起头,“五皇子?” 肃陵渊抬手,拭去萧墨函眼角的泪珠,苦笑道,“恩……我那年仅十二岁的弟弟……”即使是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对于这个年幼弟弟的暗算,肃陵渊也显得颇为震惊和无奈。 “咱们两人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再对别人动心……”说着,肃陵渊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将人搂得更紧。 萧墨函渐渐止了眼泪,沉默了半晌,委屈的说道,“可是……我看到他扑到你怀里,你……抱着他……” 肃陵渊苦笑着用脸颊蹭了蹭萧墨函的脸,“唉……小傻瓜,你只看到他扑到我怀里,怎么没看到我一把将他推开?” “我……”萧墨函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自己当时伤心不已,转头便跑,确实没有再回头看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他……”萧墨函本就对肃陵渊十分信任,想了片刻也明白了过来,睁大眼睛,“他是故意想离间咱们……” 那他说的那些话……也是假的! 渐渐的萧墨函神色也不再那么哀伤,看到萧墨函多云转晴的脸,肃陵渊暗暗松了口气,“我身边有影卫你是知道的,以后若你想要知道什么,若我再疏忽了忘记告知你什么,你便直接唤来影卫问问便好……” “恩……”萧墨函微微脸红,对于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羞腆,自己错怪了陵渊,还不争气的耍小孩子脾气…… “不生气了?”吻了吻怀里人的唇角。 “恩……”点点头,破涕为笑。 肃陵渊将人打横抱起,“折腾累了吧……我抱你上床去……”说着将人抱到床边。 “对了,今日王妃……”想到萧盈盈的话,满心的苦涩又纷纷上涌,萧墨函撅着小嘴把今日萧盈盈所说一一道来。 虽然已经在影八处得知了内容,但是知道萧墨函心里委屈想要诉说,肃陵渊也不打断,耐着性子一边将人抱在怀里,一边听着萧墨函将心里的苦闷全部说了出来。 “将军那……我会想办法说服,此事说到底怪我……让你受委屈了……”说着吻上了柔软的唇。 深吻过后,肃陵渊让萧墨函平躺在床上,一边说着,一边将层层衣衫剥离,“今天是我不好,让函儿伤心了,为夫要好好补偿你……” 萧墨函脸越来越红,像害怕一松手人就不见踪影般,紧紧搂着肃陵渊的脖子,“相公……” “乖……”肃陵渊一路向下,含住了小小函。 这一夜,萧墨函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 第二日,萧墨函在肃陵渊的怀中醒来,回想起昨晚的情形,有些羞腆,又觉得甜蜜,紧紧抓着肃陵渊胸前的衣襟不愿放手。 “醒了?”肃陵渊唇角一勾,一手搂着人的腰,一手握住人的小手。 “恩……”萧墨函小声说道,“今日……不去上朝?” “这么想我走?”肃陵渊调笑道,“那我走啦……”说着作势起身。 “不是……”萧墨函闻言将人搂紧,委屈道,“怕你误了正事……” “哈哈……逗你呢……”肃陵渊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后日父皇要带我们去围场狩猎几天,今日作些准备,所以休沐不用早朝……” “狩猎?”萧墨函抬头,看向肃陵渊的眼里放光。 “想去?”唇角勾起。 “恩……”点点头,转念一想,“可是……小墨儿……” “那就一起去……”蹭了蹭额头,“院子有影卫守着,将映棠她们都留下,小墨儿不会有事的……而且……”肃陵渊在萧墨函耳边小声继续说道,“我想将萧盈盈、宋氏和白秋一同带去……” 萧墨函微微皱眉,思索片刻,“你是想……装作不知白秋的底细,而后看看肃陵江的反应?” “不错……我已经让龚九去查白秋的来路……”肃陵渊依稀记得,上一世肃陵江身边曾有一个琴技十分出众的男宠,名字……好像就叫什么白……如果白秋真是肃陵江的男宠,那么…… “可以……让他们……”萧墨函思忖片刻,伏在肃陵渊耳边将自己的计谋道来。 “果然是相公的好娘子……”肃陵渊调笑的吻住萧墨函的唇,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与我……不谋……而合……”话语断碎在起起伏伏的冲撞之中…… 过了一日,三辆马车从王府出发,驶往京郊猎场。 每年秋季,肃远都会带着各皇子和一些大臣们,来到位于京都西北的皇家猎场狩猎,依据最后的收获各有赏罚。 这次肃远只带了寿宴上出尽风头的安贵人,令人遐想。大皇子肃陵潜仍在禁足,故未前往,肃陵涛带了王妃和颇为受宠的侧妃,而肃陵江摩拳擦掌,更是想要一展身手。 等一行人先后到达猎场,已近酉时,先在猎场旁边的行宫住下。肃陵渊一家被内务府安排在了行宫中除了皇帝以外最大的院子。 院中,等下人们将一切收拾妥当,“这几日,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许私自踏出行宫一步……都听清楚了?”一是以防有人私自报信将王府内的事情向外泄露,二是未免有人趁自己不在府内,打小墨儿的主意。 “是,王爷。” 肃陵渊阻止了想要行礼的萧墨函,看着跪于下首的萧盈盈、宋氏及白秋等人,“你们便先去偏殿住下吧……” 这意思是让自己与宋氏、白秋一道住在偏殿!?萧盈盈不甘心的开口,“王……王爷……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肃陵渊眼神一扫,并不理会,牵起萧墨函的手,向正殿走去,“本王愿意如何便如何……”将到门口,肃陵渊回头,“白秋……一会来与本王和萧侧妃一同用膳吧……” 白秋对肃陵渊与之前相比柔和不少的态度微微惊讶,但面上不显,回道,“是……”,声音透着娇媚。 萧盈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肃陵渊和萧墨函已经进门的背影,又瞪了一眼一旁的白秋,气冲冲的进了偏殿最大的房间。宋氏与白秋略一对眼,也各自回了房。 晚上,下人们将饭菜端入房中,萧盈盈想象着正殿的情景,摔碎了手边的碗筷。宋氏淡定的在房中用完了膳,听着从正殿中隐约传来的说笑声,略微皱眉。 正殿中,肃陵渊坐于上首,萧墨函坐在身侧,贰人对面坐着白秋。 “没想到白秋公子对音律的造诣如此之深……墨函以后真要多多讨教……”萧墨函说着举起酒杯,敬了白秋一杯。 “白秋才是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对墨园才子多有得罪,还请萧哥哥莫要怪罪……”白秋娇滴滴的回道,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虽说自己与函儿是故意向白秋示好,以放松他的警惕,但看到白秋矫揉造作的样子,肃陵渊还是忍不住心底一阵厌恶,强压下不适,“难得你们如此谈得来,本王也应该大度才是……”说着伸手握住萧墨函放在桌下的手,面朝白秋说道,“之前对……秋儿言语鲁莽,是本王的不是……本王这就自罚一杯……秋儿莫要在心里记挂才是……”萧墨函轻轻回握,两人十指紧扣。 看到肃陵渊竟然主动放下身段,白秋渐渐放下警惕,原来肃陵渊是因为对这萧墨函太过宠爱的缘故,之前才会对自己那般态度,看来……肃陵渊似乎还不知自己的身份……这般想着,白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白秋觉得头渐渐发沉,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耳边似乎是肃陵渊的声音,有人在吻着自己,而后被放到塌上,接着衣衫被除去…… “王爷……办妥了……”影十嫌弃的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向肃陵渊禀告。 “好,你去吧……”屏退影十,早已服下解药的肃陵渊和萧墨函携手进了卧房。 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萧墨函趴在肃陵渊怀里担忧的问道,“白秋他……会不会怀疑……” 肃陵渊一下一下扶着怀里人的后背 ,“不会,龚九的药不会有问题……”说着吻了吻萧墨函的唇角,“等明早他醒来前,我再让人将他放回床上,到时候……就看函儿的了……” “好……定然完成王爷给小的委派的任务!”萧墨函调皮的回道。 “真乖!”,肃陵渊咧嘴在萧墨函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睡吧……” 塌上一人做着春/梦,挣扎睡去。 床上两人相拥而眠,好不甜蜜。 ☆、怀疑 白秋醒来时,看到房间内的摆设,先是微微愣神,真的不在自己的厢房,那昨夜…… “你醒了?”没注意到床边的桌旁坐着一人。 “萧哥哥?”白秋看向萧墨函先是一愣,而后诧异的说道,“你怎么……” “王爷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说着,萧墨函来到床边坐下,作出一副十分艳羡的模样,“我入府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到王爷对一人如此关怀体贴呢……” “此话……”白秋想到昨晚的情形,脸色微红,还是忍不住问道,“……怎讲?” “昨晚……”萧墨函看了一眼白秋的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不动声色继续说道,“王爷疼爱你过后,还亲自帮你清洗……早上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我来看看你可有何不适……” 白秋虽然在知道肃陵江要将他送到肃陵渊身边时,就已经做好了要伺候肃陵渊的心里准备,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之前还那么疾言厉色的成王昨晚会对自己这般温柔,还如此关心体贴…… 就是自己在肃陵江府上的日子,肃陵江也只是将自己当做男宠对待,每次伺候完之后,自己还得拖着疲乏酸痛的身子,亲手清洗…… 感觉到自己身子真的没有任何不适,白秋羞腆道,“可能……王爷待我新鲜……过几日……” “可是就是我怀着小墨儿的时候,王爷也不曾那么对我啊……”萧墨函祥装委屈的继续说道,“王爷待你真好……” 白秋闻言心下一颤,真的吗?莫非成王真的对我…… “萧哥哥会怪我吗?”若与萧墨函交好,也容易更进一步接近肃陵渊。 “不会……我爱王爷……只要是他所爱之人,只要你也真心待王爷好……我也会将你视为知己的……”萧墨函虽心里不愿,但还是面上不变的说道。 白秋拉起萧墨函的手,“谢谢萧哥哥……”如果以后能留在成王身边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还是……继续替五皇子办事?白秋心下已经有些松动。 萧墨函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王爷已经出发去狩猎了……你是愿意再歇会,还是随我一同去寻王爷?”萧墨函和白秋身为男子,是可以与皇子一道一同参与狩猎的,但是女眷平日只能呆在行宫中。 “白秋同哥哥一道去寻王爷吧……”即使想按着五皇子所说的将那东西放入肃陵渊的书房中,也得先得了肃陵渊的信任,以后能入他寝院才行。说着,白秋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 “好……”萧墨函看着白秋急忙忙的洗漱和整理形容样子,暗暗勾起了唇角。 萧盈盈来到了宋氏的房间,一把将门推开,大步走到桌前坐下。 “一大早的,谁惹姐姐生气了?”宋氏正在梳妆,被萧盈盈吓了一跳,手一抖,画歪了眉线。 萧盈盈气愤的说道,“还有谁?那个白秋到底怎么回事?” “白秋?他怎么……”宋氏想起昨晚的情形止了话头,放下眉笔,也来到桌旁坐下。 “听说昨晚王爷让他留了寝……”萧盈盈咬牙。 “这么快便得了王爷的宠爱……不正是咱们希望的吗?”宋氏的话语间也没有多少底气。 “可是刚才他又同萧墨函一道出去了……说是去寻王爷……”萧盈盈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本王妃同意他入府,是想让他挤走萧墨函,而不是让他同萧墨函一道得了王爷宠爱!” “这……”宋氏也对白秋的行为有些不满了。 萧盈盈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他不能依照本王妃计划行事,这王府便不可再留他……” “我会找机会问问白秋……看他到底何意……”宋氏怕萧盈盈真的现在将白秋赶出府去,急忙安抚道。 “哼,那本王妃就等你消息。”说完,萧盈盈出了房门。 肃远一声令下,狩猎正式开始,今年的头彩是麋鹿角,若谁能猎得麋鹿并割下鹿角,便拔得头筹。 闲散王爷肃陵涛虽平时对政务不甚关心,但是只要是跟政务无关的,他都表现得十分有兴致。狩猎当然被他归在“与政务无关之事”之中,这边皇帝刚发号了事令,肃陵涛便选了一个最佳的方位,策马像离玄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随行的侍卫太监差点跟随不及,将人丢了踪影。 肃陵江也跃跃欲试,想紧随肃陵涛之后,却还是被落下了好远,无法,调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寻去。 刚才影卫已将萧墨函与白秋将来的消息告知了肃陵渊,担心萧墨函骑术不佳,寻不着自己,心急出意外,肃陵渊落在最后,不紧不慢的一边骑着马,一边四处张望。等了快一个时辰,才见到一匹马走走停停,一步两退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原来白秋不会骑马,而萧墨函又是个半桶水,本来侍卫是不让两人上马的,但是萧墨函担心没法与肃陵渊汇合,还是执意两人共乘一骑的进了猎场,可是无奈实在骑术太差,马儿怎么也不听使唤,要么不走,要么干脆往后退,好不容易向前两步还会退一小步。 肃陵渊看着紧张握着缰绳的萧墨函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赶紧策马上前,将马儿稳住。 “相……王爷……”终于稳住了马,萧墨函看到了来人,高兴之下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改了口。 “恩……你们怎么来了?”肃陵渊祥装惊讶道。 “白秋想来陪王爷一同狩猎……”萧墨函身后的白秋娇滴滴的答道。 肃陵渊这才注意到,萧墨函与白秋两人是共乘一骑的,瞬间黑了脸。 将两匹马并驾,肃陵渊长臂一揽,将萧墨函拦腰抱到了自己马上,握住了怀里人的小手,嘴上却说道,“怎可委屈了秋儿与人共乘……这样便舒适许多吧?秋儿……骑术如何?” 白秋本来对萧墨函被抱走有些吃味,闻言稍稍安心,低下头羞腆的说道,“秋儿……不会骑马……” 肃陵渊收紧搂住萧墨函腰间的手臂,嘴上却说道,“别怕……本王替你抓紧缰绳……不会有事的,恩?” “谢王爷……”面色微红。 肃陵渊带着两匹马,三个人沿着肃陵江的方向骑去。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只听前面传来阵阵马蹄声。 突然一头野猪面朝肃陵渊他们冲了过来…… 肃陵渊松开白秋的缰绳,抱紧萧墨函,一勒自己的缰绳,跨下的马儿从野猪头顶高高越过,直接跃到了野猪身后。而那边白秋的马儿受惊也高高跃起,落地,随后朝一侧狂奔而去。 “啊……救命……”白秋不会骑马,只好抱紧马的脖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肃陵渊眼神一撇,看清追随野猪而来的原来是肃陵江等人,唇角一勾,正好……悄悄在萧墨函耳边说道,“他们来了,函儿抓紧缰绳,自己小心……”萧墨函会意点头。 “给我马……”只见侍卫应声下马,肃陵渊瞬间换到了侍卫马上,而后策马向白秋奔去,“秋儿别怕,本王来救你……” 好不容易追上,肃陵渊飞身一跃,跳坐到白秋身后,“吁……”终于稳住了失控的马儿。 此时白秋被吓得花容失色,感觉到了身后宽阔的胸膛,转身将肃陵渊抱住,失声痛哭,“王爷……白秋害怕……” 肃陵渊避无可避,忍住厌恶,拍了拍白秋的后背,“好了,没事了……”说着,骑着马向来时的方向沿路返回。 此时野猪已经逃得无影无踪,肃陵江放弃了追逐的打算,来到了萧墨函身侧,“原来是皇嫂……” “五皇子……”萧墨函拱手回礼。 正说着话,肃陵渊与白秋已经回到了跟前。 “这不是五皇弟吗?”肃陵渊故意在白秋耳边高声说道,“刚才那头野猪是皇弟的猎物?” 白秋闻言果然身子一僵,放开肃陵渊,回身向肃陵江望去。 “皇兄……”肃陵江神色不明的看了一眼肃陵渊怀里的白秋,回道,“正是……那头野猪我可是追了好久,可惜还是让它跑了……” “你的野猪可是惊了我的美人……皇弟可要跟他道歉才行。”肃陵渊祥装不悦的说道。 “这……这位就是父皇寿宴那日的……秋公子?”肃陵江看了一眼白秋。几日功夫你便爬上了他的床了?投怀送抱的本事果真一流……刚刚抱得这般紧,莫不是真对他动了心!? “见过五皇子……”白秋有些怨念的看向肃陵江。刚刚那么危险,你都不来救我……还在一旁看戏……多亏了成王…… 肃陵江咬了咬牙,“是本皇子的不是……冲撞了……皇兄的人……” 萧墨函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给肃陵渊使了个眼色。 肃陵渊会意祥装大度,“无妨……只要没有下次便好……”说着又故意温柔的对白秋说道,“秋儿受惊了,本王先带你回去?” 白秋闻言面色微红,低下头,“恩……” 随后,肃陵渊带着白秋和萧墨函告别了肃陵江向大本营行去。 肃陵江看着肃陵渊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离心 肃陵渊吩咐侍卫将白秋送回行宫,自己则带着萧墨函继续打猎。将萧墨函紧紧搂在怀里,用下巴蹭了蹭怀里人的肩膀,“函儿在想什么?不会是又……生气了吧?” 萧墨函还在想着刚才白秋与肃陵江贰人的反应,闻言回过神来,心思一转,祥装委屈的说道,“是啊……你刚才,又抱他……还那般紧……” 肃陵渊以为萧墨函真的又在生气,连忙解释,“我那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嘛……而且我没有抱他……都是他抱的我……”说着抱着人晃晃,“我的好函儿,你得信我……” 萧墨函没忍住噗嗤一笑,“逗你呢……我没有生气,我信你……” “小坏蛋!”咬了咬怀里人的耳垂。 萧墨函被逗得一阵颤栗,红着脸小声说道,“有人在呢……有正事跟你说……” 肃陵渊闻言收敛了神情,但是仍将人圈在怀里,压低声音,“你是想说肃陵江与白秋的关系……恐怕不简单?” “正是。”萧墨函点点头。 “现在就等龚九的消息,如果跟咱们猜测的相差无几,那便可以……”肃陵渊在萧墨函耳边轻声耳语。 白秋回了行宫,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坐在床边,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到现在仍是惊魂未定,又想到肃陵渊怀里的温度,那有力的臂膀,红晕慢慢爬上脸颊。 比五皇子更加魁梧的身躯,同样十分出众的样貌,散发着的成年男子英勇的气息……这一切让白秋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是不是待在四皇子身边……才是对于自己来说更好的选择? 正在白秋胡思乱想时,宋氏敲响了房门。 打开门,将人引进屋,“姐姐来有何事?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放心吧,院子里没人……”宋氏毫不客气的在桌旁坐下,瞟了白秋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来是想提醒你……可别忘了五……让你办的事情……” 白秋神色一暗,嘴上仍说道,“白秋不敢忘……” “还有……让萧墨函失宠,将他赶出王府,也是那位答应我的事情……”宋氏继续说道。 “白秋明白……”低眉。 “明白?”宋氏有些不悦的继续质问,“那你为何与萧墨函走得那般近?” “白秋会帮主子成事,也会帮姐姐完成了心愿,至于用什么法子办到……”,白秋被宋氏逼问得心烦意乱,也不再装作乖巧的模样,语气强硬的回道,“白秋希望姐姐能不再干涉……” 宋氏怕把人逼急了,反而坏事,既然目的已达到,“那好,那就不要忘记你今日所说。” 宋氏说完,大步走出了白秋的房间。 第一日的狩猎很快结束,各皇子均有所获,胜负就看明日。 第二日,众人摩拳擦掌蓄势待发。萧墨函和白秋仍跟随肃陵渊一同狩猎,只是由骑马,换成了乘着轿撵。 肃陵渊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形。 右侧的树林好像细微一动,肃陵渊眼角一扫,拔出长箭,拉紧弯弓射了出去。长箭行至半途被另一只箭止了动势,方向一偏,深深钉在了一旁的树上。 肃陵渊回头,眯眼,“皇弟……这是何意?” 肃陵江策马行至肃陵渊面前,“那头麋鹿,臣弟追踪了很久……”说着,肃陵江眼神一凌,又上前一步,“不知皇兄……可愿与臣弟比试一番?” “好……如何比试?”肃陵渊问道。似乎……话里有话? 肃陵江答道,“当然是比试谁先猎得那头麋鹿……谁先得手便是谁的……”还要看看那白秋到时候如何反应? “好!”肃陵渊大声回道,转头对后面的萧墨函与白秋说到,“我与皇弟比试,看谁先猎下刚才的麋鹿……函儿和秋儿做个见证可好?”这肃陵江是不是想试探下白秋的心思? “好……”后面两人异口同声。 比试马上开始,只见两人策马向麋鹿逃窜的方向追去。 沿着足迹,走了快半个时辰,来到了树林边沿的一处小河边。只见那头高大的雄鹿正在河边低头喝水,肃陵渊先一步到达,不动声色的策马靠近。 见麋鹿毫无察觉,肃陵渊唇角一勾,抽出背后长箭,瞄准了鹿颈。“嗖”的一声,长箭应声而出,麋鹿躲闪不及,被射中要害,没有挣扎便倒地不起。 肃陵渊翻身下马,想要上前查看情况,这时,肃陵江也赶到河边,看着背对自己毫无防备的背影,唇角一勾,抽出了长箭…… “陵渊小心!” “王爷!” 萧墨函与白秋的轿撵落后几步方到,刚看清河边情形,就见肃陵江已射出了长箭,长箭向肃陵渊背后飞去,两人同时出声。 肃陵渊闻言,侧身一滚,虽避开要害,但是仍被箭头擦伤了胳膊,鲜血顿时染红了半边衣襟。 萧墨函看到肃陵渊受伤,情急之下,顾不上还没停下的轿撵,跳下轿子,奔到肃陵渊身边,急忙将人扶住,眼眶泛红紧张的问道,“有没有事!?” 肃陵渊拍了拍萧墨函冰冷的小手,失了血色的脸色扯出一个微笑,安慰道,“小伤而已,没事……函儿别担心……” 白秋此时也到了肃陵渊跟前,上前,声音颤抖的说道,“王爷……你……流了很多血……” 萧墨函愤怒的回身,向肃陵江质问道,“五皇子这是何意……比试不过,便要谋害兄长吗!?” “皇嫂莫要血口喷人……臣弟只是想射那头麋鹿……谁料想失了准头,误伤了皇兄而已……”肃陵江辩解道,“有谁看见是我故意射伤的皇兄?” “你……我刚刚分明……”萧墨函还想说话,被肃陵渊暗中拉住了手,才止了话头。 “那……秋公子呢……也看到是本皇子故意的吗?”肃陵江面向白秋,开口问道。 “我……”白秋内心挣扎,看到肃陵渊受伤,自己竟然心里隐隐作痛,但是……又不能当面让五皇子下不来台,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没看清……当时的情形……我不知……” 肃陵江看向白秋,眼里都快喷出火来,竟然不帮着自己说话!? “快回去让太医看看吧……”萧墨函顾不上那边白秋与肃陵江的情形,眼泪夺眶而出,扶着肃陵渊向轿撵走去。 白秋低着头,不敢看向肃陵江,犹豫片刻,也跟在萧墨函贰人身后,回了大本营。 肃陵江失了手,又失了人,一怒之下也顾不得割下鹿角,只能策马与众人一同回去。 肃陵渊对皇帝只说了是自己不小心才擦伤了胳膊,并没有当面指正肃陵江。太医看过后,也做了处理,虽然流了些血,但伤口不深,并无大碍,萧墨函这才放心。 男儿南征北战的受点小伤不算什么,肃远只当是小小插曲,并没有多想。这日的战果很快分出高下,唯一没被任何事情打扰的肃陵涛拔得头筹。 晚上,肃远设宴宴请此次一同前来的皇子和大臣。 肃陵渊知道自己将与肃陵江对坐,便特意吩咐让白秋坐于自己右手边,让萧墨函坐于自己左手边。左手搂着萧墨函的腰,时不时尝一口白秋布的菜,装出一副左右逢源,美人在怀的风流模样,真是羡煞旁人。 肃陵江独自喝着闷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三人,暗暗咬牙。萧盈盈与宋氏,一个绞着手中的锦帕瞪着白秋的背影,食不知味,一个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眉头紧皱,借口早早离席,眼不见为净。 一场酒吃下来,除了肃远和大臣们外,就属肃陵涛是真真的开心,其余几人都各怀心思,十分煎熬。 酒散离席,肃陵渊借口醉酒,落后几步,搂着萧墨函不散手,“函儿……再来一杯……” “好……回去喝……”萧墨函小心的不碰着肃陵渊受伤的胳膊,与白秋一道,想将肃陵渊送回了院子。 两人扶着肃陵渊踉踉跄跄的走着,感觉到身后有人,白秋暗暗回头一看,发现肃陵涛一路悄悄尾随。 萧墨函也察觉到背后有人跟随,看到白秋的反应,猜到来的是何人,便祥装不知的继续扶着人往前走。 等到了正房,“白秋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王爷有我来服侍就可以了……”萧墨函说道。 “这……还是我来吧……”未免引人怀疑,白秋假装客套。 “王爷醉酒后,谁也不认,就要我来伺候……你刚来王府,不知道……” 肃陵渊闻言,也装作耍酒疯,将白秋往外赶,“出去……不是函儿就都出去……” 白秋只好出了正房,看四下无人,偷偷出了院门。 白秋一走,刚刚还醉酒的人立马恢复了清明。牵着萧墨函来到桌边坐下,小声唤道,“影十……” “在。”影十现出身形。 “一字不差,都给我记下来。” “是。”影十领命退下。 这时,黑暗中又有传来声音,“王爷,属下龚九。” 来的正好……肃陵渊唇角一勾,“如何?” ☆、书信 龚九回道,“那白秋根本不是安贵人的什么师弟,他是肃陵江前年南下时带回的小倌,听说因为在音律方面颇有造诣十分受人追捧……肃陵江一直将他养在宫外别院内,十分低调……” 那就对了,上一世肃陵江的男宠便是他了…… “可有查到他们的意图?”萧墨函忍不住问道。 “这个……暂时还没有……可能还得再需几日时间……”龚九有些为难的回道。 “无妨……也许咱们很快便知……”肃陵渊拍了拍萧墨函的手,看向院外的方向。 萧墨函会意,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五皇子……你怎么来了……”白秋出了院子,四周看看,跟着肃陵江来到了一处小树林里。 “怎么?我不能来?坏了你的好事?”肃陵江语气不善的回道。 “怎……怎会……”以前这人可从没如此对待自己,白秋红了眼眶,上前拉住肃陵江的胳膊,摇了摇,“五皇子误会了……白秋也是奉命行事,逢场作戏而已……” “奉命行事?本皇子有让你将肃陵渊抱得那般紧?逢场作戏?我看你伺候他比伺候我还周到!”说着肃陵江甩开胳膊上的手,背对白秋而立。 白秋见人生气,不敢再上前,委屈的说道,“白秋对五皇子一心一意……五皇子还不明白吗?昨日……确实是白秋受了惊吓,情急之下才会……”昨日也不曾见你来救我! 肃陵江这才稍稍平息了怒火,平复了下心情,回身,上前将人拥入怀中,“我也是怕你真的对他动了心思……才会对你发火的……”事还未成,现在不能将他逼急了。 白秋也攀上肃陵江的后背,信誓旦旦的说道,“皇子的吩咐,白秋不敢忘……我现在已经与肃陵渊最宠爱的萧侧妃十分熟稔,也……已经取得了肃陵渊的信任,相信不久,我便能接近肃陵渊的书房,将那东西放入其中了……”必须先稳住五皇子,不然现在他让自己撤出王府,自己便没机会再留在成王身边了…… “这才是我的好秋儿……”肃陵江唇角勾起,“对了,宋氏说……萧墨函不能留……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这个白秋明白……接近他只是权宜之计,等我完全取得了肃陵渊的信任,便一把将他踢走!”若要留在成王府,必须让王爷一心一意的对我,萧墨函绝不能留! “好……” 白秋回了厢房,暗暗发呆,五皇子……白秋能找到一个对自己这般好的人不易,对不住了…… 此时影十已经将方才肃陵江与白秋的对话悉数汇报给了肃陵渊。屏退了影卫,肃陵渊将萧墨函搂入怀中躺在床上,一下一下的抚着怀里人的长发,“你说……到底是何物?” “肯定不是好物……”萧墨函愤愤的说道,“指不定是与谋反有关的假证据……” “无事……等先回王府……有的是时间将那东西慢慢找出来……”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肃陵渊说道。 听到回王府,萧墨函便想起了小墨儿,“我……想小墨儿了……” “马上便能见到了……”安慰的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 “恩……”萧墨函想了想,红着脸又说道,“小墨儿一个人太孤单……我……想给相公再生几个孩子……”转眼小墨儿已经快半岁了,一个孩子没有玩伴会有些孤单……但是自小墨儿出生之后,两人亲热时,肃陵渊都有意的不将那物泄在里面,猜到了肃陵渊的心思,萧墨函只好忍住羞腆主动开口。 肃陵渊闻言十分感动,但是想起萧墨函当时生产的情形又有些后怕,侧身与人额头相抵,“我不想函儿再受苦……咱们有小墨儿一人足已……” “不……我不怕……”萧墨函搂紧肃陵渊的脖子,主动在肃陵渊唇上轻啄一口,“如果你子嗣稀薄,是我的过失……答应我……”说完坚定的看着肃陵渊的眼睛,眼神里带些祈求。 肃陵渊看着萧墨函的眼神,心下心疼又熨帖,犹豫半晌,无法,“好吧……” 两人深吻,极尽缠绵…… 第三日,各人带着自己的猎物满载而归。回了王府,萧墨函迫不及待的去寻小墨儿,肃陵渊则吩咐厨房将自己的战利品仔细收拾,打算晚上给萧墨函加餐。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人心平气和,静观其变,比如肃陵渊,也有人着急上火,坐立不安,比如萧盈盈和宋氏,还有人强装镇定,时时期盼着自己想要的消息,比如肃陵江。而萧墨函则一边好好照顾小墨儿,一边假意与白秋时常走动,当然每当白秋受邀出了云园时,便有影卫悄悄潜入,暗自翻查着什么。 可是一连十天,都一无所获…… “东西会在哪呢……”下了朝,回了王府,又一次听到影卫无功而返的消息,肃陵渊也有些着急,皱着眉头说道。 “呀呀……大大……”小墨儿好像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在苦恼,从旁边的萧墨函怀里伸出双手,朝着肃陵渊的方向,要抱抱。 肃陵渊接过孩子,亲了亲粉嘟嘟的小脸,“小墨儿……真不错,又沉了好多……” 萧墨函微笑的看着两父子嬉闹着,见肃陵渊心情慢慢好转,“你别着急……要不明日我再约白秋,然后试探一下他……看他到底将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了……” 肃陵渊闻言思考片刻,摇摇头,“影卫已将云园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物件,只怕……那东西是被白秋随身带着……”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13节 “那……”萧墨函想了想,明白了过来,嘟囔道,“若想让人宽衣解带,还得靠王爷亲自出马了……” 见萧墨函吃醋的可爱模样,肃陵渊心下好笑,让奶娘将孩子抱走,回身抱住萧墨函,装作十分疲惫的说道,“哎……刚哄好那个小的,现在又要来哄这个大的。需要本王亲自出马的事情还真多……本王忙呀……” 萧墨函噗嗤一笑,故意说道,“王爷若是不想过于劳累,在下可以代劳……” “反了你了……”虽这般说着,语气里却带着宠溺,肃陵渊将人圈在怀中,专挑萧墨函的敏感之处下手。 “啊……我不敢了……我错了……”萧墨函被人逗弄得全身发软,开口求饶。 肃陵渊这才罢手,揉了揉萧墨函的脑袋,“函儿放心,就在今晚,还像上次那样……而且……我要来个一石二鸟……” 冬日的氛围越来越浓,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熏笼。宋氏正坐在屋里百无聊奈的绣着花。 “夫……夫人……好消息……”宋氏身边的大丫头面露喜色的进了门。 “何事?”自己在这王府里还有好消息? “安生来通传,说王爷让您今夜侍寝……”丫头喜色溢于言表,“还说,亥时准时派人来接您过去……” 宋氏绣花的手一顿,自己这是在做梦吗?自己还能等到这么一天!?是不是那白秋……随后一想,可是如果王爷又宠幸自己,那五皇子的事又该如何是好…… 喜悦和震惊压过了心中的怀疑和顾虑,宋氏暂时抛开了杂念,开始认真的梳妆打扮起来。 同时间,白秋也得了安生的传话,王爷今夜让他戌时前往寝院侍寝。白秋心里高兴,又有些挣扎,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踏入肃陵渊的寝院,那这封信……到底放还是不放? 白秋在兴奋和忐忑中渡过了难熬的下午,晚上到了戌时,果然有人准时来接自己,羞腆的上了轿撵,白秋有些紧张的握紧了双手。 到了肃陵渊的寝院,进了门,被人引到卧房,见肃陵渊已经只着中衣坐在床边,“来了?”语气温柔。 白秋红着脸,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走向了肃陵渊,一把依偎在人怀里,“王爷这么久不见秋儿,秋儿以为王爷已经将人忘了呢……” “哪能忘……这段时间忙……”说着,肃陵渊不动声色的让白秋站起身,“你是自己脱?还是要本王帮你脱?” 白秋觉得头有些发晕,以为是自己动情所致,柔弱无骨的依偎在肃陵渊怀中,“秋儿……要王爷……帮……”话没说完,便一头栽了下去。 肃陵渊厌恶的拍了拍胸前的衣裳,“影十。” 影十现出了身形,嘴角略微抽搐,不会……又让我…… “仔细一点,给我搜……” 影十暗自松了口气,在白秋身上仔细摸索着。 “王爷……有发现……”最后,竟然在白秋的鞋底,发现了一封缝在里面的书信。 肃陵渊接过信件,收入怀中,“把他衣服扒光,放到床上,一会还有场好戏……” 影十暗叹……还是没躲过啊…… 半个时辰后,宋氏被接入了肃陵渊的寝院,“王爷已经在等着夫人了……”安生按照肃陵渊的吩咐,如是说道。 宋氏闻言点点头,独自进了卧房。 一进门,看见床边散落的衣服,床上……似乎躺着一人…… “过来吧……”肃陵渊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宋氏娇滴滴的应道,“臣妾这就来……”说着,一边解下自己的衣带,一边向床边走去。 刚想上床,眼前一黑,便扑到床上的人身上,没了动弹。 ☆、如法炮制 肃陵渊将信交到萧墨函手中,“函儿一语成箴……果然是诬陷我与西北军勾结,意图造反的书信。”信上模仿肃陵渊的笔迹,以肃陵渊的口吻写明让霍州支持肃陵渊成就大业,并说肃陵渊已经在谋划先控制宫中防卫,等时机成熟,便让霍州从西北派军支援,来个里应外合,逼皇帝退位。 萧墨函接了信,略一翻看,微微皱眉道,“如果现在逼问白秋,他可能不会轻易说出幕后之人便是五皇子……”如果不是事先查到白秋与肃陵江有关,只凭一封信件,如果白秋抵死不认,没有足够证据指正幕后之人。 “我也有此顾虑……”肃陵渊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人,微微点头,“不过肃陵江这个法子虽不一定能让父皇定了我谋反的罪,但确实能引起父皇对我的怀疑……而且,之前我还在想将此法用在肃陵潜身上呢……”说着说着肃陵渊眼前一亮,神色豁然开朗。 “那咱们也可以来个栽赃嫁祸……”萧墨函也心思一动明白了肃陵渊所想,两人相视一笑。 肃陵渊唤来龚九,将信交到龚九手上,并让龚九请人按照这封信件,仿造一封形式内容相差无几,只不过换了笔迹,又将肃陵渊改为了肃陵潜,将西北军改为了西南渝军的信…… 一切吩咐妥当,肃陵渊让萧墨函暂且回避,唤来了安生,自己则站在门边,看安生演戏。 安生会意,扯着嗓子高声叫道,“啊……你们怎么回事……”说着直接扑到床前,又拽又摇,“快醒醒……快醒醒……” 其他下人听见安生的呼喊,纷纷点亮了蜡烛,有好事的直接围了上来,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床上的宋氏和白秋均不着一缕,被迷迷糊糊的拍醒,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宋氏首先反应过来,看见躺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不是王爷,大惊失色,“白秋……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 白秋挣扎的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人,也慌了神,“啊……王……王爷呢?怎么会是姐姐……” “本王在这……”肃陵渊的声音里透着怒气和威严,“本王一进屋就发现你们这般情形……你倒还有脸找本王!” 床上贰人闻言向门边看去,看见肃陵渊正站在门边,神情十分不悦。两人顿时慌了神,急急忙忙起身,想下跪求饶行礼,谁知被子一旋开,发现两人都没穿衣服,又各自慌张的找衣服遮羞。 在场的人将一切收入眼中,开始窃窃私语。嘈杂的人声将萧盈盈也引了来,听说王爷寝院出了事,萧盈盈以为是萧墨函有事,本着看好戏的心情,急忙忙赶了过来。 谁知却看了到宋氏和白秋慌忙各自穿衣的一幕…… “你们……怎么回事……”萧盈盈也大吃一惊,话语脱口而出。 “王妃来得正好,王府后宅之中,竟然有人背着本王行这苟且之事……王妃看看本王该如何处置?”肃陵渊大摇大摆的走到桌旁坐下,看向赶到的萧盈盈说道。 “这……不知此事是否有内情……”萧盈盈也不傻,不敢随意下结论。 “内情?有何内情能解释本王捉奸在床看到的这一幕……”肃陵渊语气冰冷,让人听了背脊发凉。 “王爷……臣妾冤枉啊……臣妾本是奉王爷之命来侍寝的……也不知为何白秋会在王爷床上啊……”宋氏穿好衣服,扑到肃陵渊脚下想要辩解。 “我只记得……王爷在帮白秋宽衣……白秋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事啊……”白秋也急忙解释。 “哦?那就怪了……本王今日只记得让安生去请白秋侍寝,并没有传唤宋氏啊……”肃陵渊祥装惊讶的说道,随后转头看向白秋,“而且……本王记得刚才替白秋除下衣物后,去了趟净房,回来便看到你们赤身裸体的在本王床上……难道是宋氏想偷偷爬上本王的床,而将白秋误认作了本王?” “臣妾冤枉啊……臣妾确实得了安生的通传才来的……”宋氏闻言失声叫道。 “王爷……臣妾觉得此事还得问问安生才明白……”一旁的萧盈盈开口说道。萧盈盈听明白了事情经过,心里认同了肃陵渊刚才的怀疑,也认为是宋氏想主动爬床,结果认错了人……可惜……今夜,怎么不是萧墨函侍寝…… “安生……你来说……”肃陵渊吩咐安生上前,说清事情经过。 安生当然只承认自己去请了白秋,并不承认自己去过宋氏的院子。 “臣妾的丫头可以作证……请王爷做主……”宋氏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不放。 萧盈盈立刻让人去将宋氏院里的大丫头带来,半个时辰后,下人才回话,那丫头不知所踪…… 影卫已早一步将人找到,暂时看管了起来。 宋氏自知百口莫辩,听闻此事瘫倒在地上,没了言语,只是低声呜呜的抽泣。 “来人……侧夫人宋氏与白秋贰人私通,损害王府清誉……给我拖出去杖毙……王妃替本王监督行刑……”肃陵渊说着看向萧盈盈,既是警告也是通知。 “王爷……白秋不知情……是被宋氏连累……求王爷饶白秋一命……”白秋仍不死心,紧紧抓着肃陵渊的腿不放手。 “被别人用过得的身子,本王嫌脏……”肃陵渊厌恶的甩开抓住自己的手。 似乎……一语双关…… 白秋被拖出门口,脸色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话还来不及出口,被人用布堵住了嘴,按在了地上。 萧盈盈也脸色惨白,不敢有任何异议,只好硬着头皮,跟随着被押走的白秋和宋氏贰人,一起到了院外。 肃陵江刚起床,没等来白秋的“好消息”,等到的却是白秋与宋氏私通被杖毙的晴天霹雳。 “你说……说什么?”到底还是年龄尚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顾忌到四周的下人,肃陵江脱口而出。 手下看了眼周围的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属下也是刚得的消息……说是两日前的事了……” “你们都给我出去……”肃陵江大发雷霆,将房里伺候洗漱的下人都赶了出去。 五六个丫环加小厮鱼贯而出,有一人放下手中的净手盆后,偷偷回了房,写好了一张字条。 肃陵江脑袋乱得很,之前明明顺利的将人送进了成王府,那日白秋还说已经得了肃陵渊的信任,怎么会功败垂成?难道是白秋行事败露,被肃陵渊发现了?那又和宋氏通奸有什么关系?还是……白秋真的与宋氏苟且?可是自己一下子折了两人,肃陵江越想越不对劲,一连几天都不出房门,就怕肃陵渊知道了自己的阴谋,转而报复自己。 而肃陵渊也已经知晓了肃陵江这几日的反应。 看来……是时候作下一步的事了…… 这日,五皇子府中一名不起眼的低等下人偷了些小物件,连夜失了踪,被事扰得心烦意乱的肃陵江丝毫没有将毛手毛脚的下人和几十两银放在眼里,连人都没找,便由他去了。 而半个月后,又一年年节将至,被禁足了好几月的肃陵潜终于获准解了禁,大皇子府为了除除霉运过个好年,新采买了一批下人。 每个冬天,是萧墨函最不好过的节气,因为从小体寒,受不得凉不说,还会手脚冰冷。肃陵渊让下人将寝院里每个房间都提前点上了熏笼,温度适宜,让萧墨函在屋里只着单衣都不会觉得冷。每晚睡前,肃陵渊还会将萧墨函的手脚捂在怀里,等不再冰凉,才会放心的睡去。 这日,去厢房看过了已经睡熟的小墨儿,两人刚上床,就听见映棠敲门的声音,“王爷……” “何事?” “王妃院子里的嬷嬷来了,说是王妃病了,请您去看看……”映棠犹豫了下,还是说道。 病了?莫不是装的? “什么时候病的?太医看过了吗?”肃陵渊还没开口,萧墨函倒是先问道。 “病了有段时间了,太医看过说是受了惊……”萧盈盈那日眼睁睁看着白秋和宋氏在自己面前被打得血肉模糊,最后断了气,不知道是心里有鬼,还是确实胆小,之后便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一病不起。 “受惊?我看是亏心事做多了吧……”肃陵渊没好气的说道,“跟他们回话,本王已经歇下了,病了就去请太医。” “是。”映棠应下,一会又说道,“还有一事……王妃病中想请王夫人来王府陪伴……不知道王爷是否答应。” 肃陵渊闻言看向萧墨函征求意见,萧墨函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肃陵渊才道,“你去回话,看在函儿的面上本王允了。” “是。”映棠这才退下。 萧墨函将头轻轻的靠在肃陵渊肩上,“谢谢你。”虽然王夫人和萧盈盈待自己并不好,但是她们毕竟一个是自己的嫡母,一个是自己的长姐,就当是为了父亲…… 肃陵渊将人搂进怀里,“小傻瓜,都是为夫应该做的……”将人抱紧,说着吻了吻头顶,“觉得冷吗?” “不冷……连心都是暖的……”回抱。 “睡吧……” “好……” ☆、小世子 这年的年节,因为萧盈盈一直卧病在床,肃陵渊便正好名正言顺的带着萧墨函与小墨儿一同入宫过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羡煞旁人。小墨儿已经半岁多了,长得十分惹人疼爱,皇帝和李贵妃见了都爱不释手。李贵妃还在家宴上当众催促着让夫夫俩继续努力,争取三年抱两,惹得萧墨函一阵脸红。 “父皇,小墨儿是儿臣的长子,儿臣对他寄予厚望,想请父皇赐封小墨儿为世子……”看着肃远高兴,肃陵渊离席上前一步,跪下行了大礼。 “王妃还未有嫡子,这么早便赐长子为世子,怕是不妥吧……”气闷了一整晚的萧贵妃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没注意到皇帝还没开口说话,先插嘴道。 “萧贵妃……皇上都没开口,你便先说话……成何体统……”李贵妃现在还手掌协理六宫之权,涉及到自己儿子孙儿的问题,李贵妃也不会一再隐忍。 萧贵妃闻言自知失言,急忙也站起行礼,“是臣妾失言,还望皇上开恩。” 肃远暼了一眼萧贵妃,淡淡的说道,“起来吧……”,继而看向肃陵渊说道,“皇儿是否考虑清楚,毕竟……王妃还没有嫡子……” “此事儿臣已经思虑良久,请父皇恩准。”肃陵渊十分坚定的答道。 肃远看着小墨儿也十分喜欢,“那朕便准了吧……” “谢父皇。” “谢父皇。”萧墨函闻言也抱着孩子起身行礼。 “小墨儿生在南边,那时是不是没来得及办满月宴?要不,就命内务府挑个好日子,与册封礼一起补办了吧……皇上……您说臣妾的主意好么……”李贵妃找准时机,在肃远旁边试探的问道。 “好,好……准了……哈哈……来,让朕再抱抱孩子……”肃远被李贵妃说动,一高兴便允了,还吩咐公公将孩子抱上前来。 萧墨函将孩子交给管事公公,公公又把孩子抱到肃远跟前,这晚肃远抱了小墨儿一整晚,到宴席散了才依依不舍的撒了手。 萧贵妃回了昭仪宫,看着后脚进来的肃陵潜和大皇子妃,气不打一处,酸酸的说道,“本宫的儿子不讨皇上喜欢也罢,本宫连个正经孙子也没有,更别说能像人家那样哄得皇上高兴……” 肃陵潜闻言低头,沮丧的说道,“之前的事是儿臣大意……竟然让肃陵渊拿粮草的事参了我一本……害得父皇对我大不如前……不过,这皇孙一事……就不能怪儿臣一人了……”说着生气的瞪了身旁的皇子妃一眼。 肃陵潜虽然成婚几年,已经有了正妃和几位侧妃、妾侍,但现在的三个孩子全都是女儿,连一个儿子也没有,让肃陵潜自己十分恼火不说,还让萧贵妃时常为此头疼,也时不时的迁怒于入门三年只生了一个女儿的王妃。 “母妃……府里,钱夫人已怀胎八月余,这次……几位御医都来看过,都说应是公子无疑……母妃很快也能抱上皇孙了……”大皇子妃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萧贵妃再迁怒于自己。 “哎……若真是个儿子就好了,到时候本宫一定替孩子风风观光的办个满月宴,定然不输给肃陵渊的那个孩子!”萧贵妃想起今日皇帝答应李贵妃给小墨儿办酒时,李贵妃那个风光的样子,更是恨得牙痒。 大皇子妃应下,只是眉头微皱,若真是儿子是好,只是这个孩子必须过继到自己名下才行…… 肃陵潜在宫里过年的这几日,大皇子府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因为过年是喜庆的日子,总管也照旧轮着班让下人们可以回家过年,与家人团聚。家住得远的便多去几日,住得近的便早回几天,还有的府里的家生子,便就在府里过年,这样既不耽误府里的事物,又能体恤到平时辛苦又忙碌的下人。 下人们轮着班回家过年,府里的人便比平时少了许多,除了重要的院落有侍卫把守,有些地方的守卫便比平时松懈了很多。 顺才刚来大皇子府不久,本是个低等下人,负责各园子的打扫,但是像皇子的寝院、书房这些地方是去不得的,但是过年时人手不够,明日肃陵潜便回府了,管事便将顺才和其他几个当班的小厮抽调过来,将肃陵潜的寝院从里到外的打扫一遍。 顺才打扫完正屋,看四下无人,便偷偷溜进了书房,祥装四处打扫,刚想走近桌旁。 “你怎么跑到王爷书房来了?”管事突然出现在门口,“王爷书房可不是随便能进的,以后记住了……” “是。”顺才恭敬的答道,无法,只有跟着管事出了书房,临走前还不忘扫视一眼。 小墨的册封礼和补办的满月宴办得十分热闹,成王府好久没有迎来过这么多客人了,带着众人的祝福,成王府从此有了小世子。一直到戊时,来观礼和恭贺的人们才陆陆续续的离开王府。作为小墨儿亲姥爷的萧堪,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个外孙,虽然之前在知道小墨儿的出生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是这晚,肃陵渊放下身段与萧墨函一道好通解释,萧堪看到对自己这个儿子从心底真心疼惜爱护的王爷,又看到了自己这个乖巧可爱的外孙,终于稍稍放下心结。 女儿虽不得宠,但至少在王妃的位份上,衣食无忧,儿子现在也是侧妃,还颇得王爷宠爱,现在还有了小世子,以后也不怕被始乱终弃。 萧墨函如释重负,露出了久违的真心笑容,肃陵渊也看着开心,旁若无人的将一大一小都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又一口。 与正厅里的喜庆气氛不同,萧盈盈与王夫人在淑兰园中,显得有些冷清。刚吃了一口菜,王夫人便借口离席到了萧盈盈的寝院。萧盈盈一直卧病在床,一直不见好,眼不见为净,便也出席参加册封礼。 萧盈盈脸色灰败,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一手握住王夫人的手,一边喃喃自语道,“母亲……现在连小世子都有了,女儿这病也一直不见好,女儿……是不是没有指望了……” 王夫人用帕子压了压湿润的眼角,“女儿……你可千万别灰心……会好起来的……那孩子能不能活到长大都不一定……况且,你也可以将他要到自己膝下,说到底,你才是嫡母……不要胡思乱想,先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王夫人看着女儿心灰意冷的样子,虽然心知恐怕大势已去,但也不忍心再刺激女儿,只能好言相劝。 “我这身子……我自己知道……”萧盈盈神色哀伤的说道,随后眼神一凛,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心力,还不忘愤愤的说道,“母亲……您答应我……如果我就这么走了,您一定要帮女儿报仇,绝对不能让萧墨函以后过上好日子……女儿落得现在这样,都是他害得……” “不许说这种丧气话……呜呜……” 两人哭作一团,好像马上就要天人永隔一般。 两个月后,肃陵潜府上终于有了第一个小公子,萧贵妃乐得合不拢嘴,没有食言的给这个皇孙大办了一场满月宴。 这日,肃陵潜广发请帖,众大臣与各个皇子无一例外。按照肃陵潜的想法,正好能借此机会拉拢有些动摇的党羽,也为给还在观望的大臣们一个信号,他肃陵潜还是大皇子,是萧贵妃的儿子,是萧氏力挺的后人,萧氏也有了下一代的继承人,萧氏还没有倒。 肃陵潜不顾严寒,亲自站在门口,穿着暗红色夹袄,显得十分喜庆,招呼着前来的宾客,一晚上笑容都没有断过。 “大皇子……四皇子府里遣人来说……四皇子来不了了……”管事匆忙忙的赶到肃陵潜面前说道。 肃陵潜眉毛一挑,有些不悦,肃陵渊又耍什么花样,连面上的礼都不顾及了吗……“可有说为何?” “说是成王妃……刚没了……”管事小声在肃陵潜耳边说道。 “什么?”肃陵潜有些吃惊,萧盈盈死了?“怎么没的?” “病逝……” “你快去将此消息告知给母妃。”萧贵妃此时正在正厅里逗弄着小寿星,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是喜是悲。 “是。”管事赶紧领命进了正厅。 “本宫知道了。”萧贵妃对于萧盈盈病逝的消息没做任何评论。萧贵妃面上不显,狡黠一笑,死了也好,早就与本宫离了心的人,留着也是祸患,正好省得自己动手了。看来可以去趟萧将军府安慰安慰王夫人了…… 下人们并不知道今晚原本要来的四皇子为何没有出现,也丝毫没有被这一个小插曲所打乱,各自井然有序的穿梭于厨房与正厅之间,伺候着满堂的宾客。 顺才此时却远离了热闹的人群,走向了寂静无人的寝院。 “你是谁?”果不其然被门口的侍卫拦下。 “管事吩咐小的去院里收拾一下,皇子醉了酒,一会便要回寝院歇息了。”顺才很是镇定。 侍卫在王府见过顺才,好像前些日子,他也来王爷寝院打扫过,“进去吧,动作麻利点……” “是。” ☆、密函 顺才先去了卧房,装模作样的规整了一下饰物后,才不紧不慢的去了书房。 关上门,仔细检查了一下上次来不及查看的书架,都是些皇子们平时经常读到的书,似乎很久没有被翻看了。随后慢慢摸索来到书桌前,心里一边默念着龚九吩咐过的容易藏有暗格的地方,一边用手在桌下四处摸索。果然过了不久,在桌子的一侧摸到了一个暗格。将暗格打开,摸出胸前的信,刚想将信放到里面。 恩?这是…… 萧盈盈的丧礼按照了亲王妃的规格操办,虽然肃陵渊不愿萧墨函太过操劳,但是现在作为成王府的内宅之主,萧墨函不得不忙前忙后的指挥着内务府张罗着各项事宜,几天下来人都显得有些憔悴了。 礼堂布置在正厅,一大早,萧墨函便着一席丧衣跪于堂下,接待着来行礼上香的宾客。 听闻前面宾客的招待出了些问题,肃陵渊刚出礼堂前去处理,这边王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带着一众人,高声哭喊着进了礼堂。 “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王夫人进了屋有些站立不稳。 “母亲……”萧墨函赶紧起身,上前一步,想将王夫人扶住。 “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萧墨函白皙的脸上,顿时五个红红的手印慢慢显现。 “你还有脸唤我母亲……”王夫人收了手,恶狠狠的说道,“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萧墨函不想在众人面前顶撞,知道王夫人心里有气,捂着脸并不反驳。 “王妃!”安生没来得及替萧墨函挡下巴掌,已经十分后悔,怕王夫人再动手伤人,赶紧走到萧墨函身前,将人挡住,“夫人请节哀,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冲小的来吧……” “现在是我在教训自己的儿子,哪里轮到你来多嘴,滚开……”王夫人一改憔悴的模样,咄咄逼人起来,身边的嬷嬷闻言将安生拉开。王夫人趁机上前一步,抓住了萧墨函的手腕,“你个狐媚胚子,和你那死了娘一样……夺了王爷的宠爱,没有帮持长姐不说,还害得她年纪轻轻就一病不起,今天我这个嫡母怎么样也要为我的女儿讨回个公道……” “母亲……”萧墨函忍痛任由王夫人拉着手腕,另一手护住自己的小腹,“您心里有气骂我便是……我现在……还请母亲莫要动手……” “哼……你说不动手便不动手?你作为萧氏子孙,不尊长幼,勾引姐夫,今日我便要请家法伺候……”说着王夫人手里多了一根身后丫环递上的长鞭。萧氏家法便是鞭刑。 “这……夫人怎可对王妃……随意用刑……”映棠也上前一步拉住王夫人,颤抖的说道。映棠看见拇指粗的鞭子直发憷,以前在将军府,二公子曾因惹怒将军被罚过家法,那次二公子足足养了两个多月,后背的伤才痊愈。三公子自小身子就不比二公子,哪里受得了如此对待。 “今天这里没有什么王妃,我是萧氏主母,萧墨函的嫡母,谁敢再说什么!我一起打!”王夫人一把将映棠推到,对身后的小厮说道,“快给我将他的上衣扒了……” 王夫人身后的两个小厮顺势就要上前去拽萧墨函的上衣,萧墨函见状挣开被擒住的手,后退几步。暗中的影卫见萧墨函可能吃亏,正想动手。 “谁敢动他!”肃陵渊得了消息匆匆赶回正厅,一把推开两个小厮,将萧墨函护在身后,面对着王夫人说道,“本王算做夫人的小胥,夫人若真要动用家法,本王便代墨函受罚吧。” “这……”王夫人这下有些顾虑,皇子可不是谁都能打的,这万一宫里怪罪下来…… 趁着王夫人犹豫之际,肃陵渊回身,看着萧墨函有些发白的面色,将人搂进怀里,担忧的问道,“函儿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王夫人看着眼前的两人态度亲密,又想起自己可怜的女儿,怕就是天天看见两人这般模样,才郁结于心,年纪轻轻就没了,顿时气血上涌,急红了眼,更加不管不顾,“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我要为我女儿出气!”说着真的扬鞭向眼前的两人抽去。 影卫来不及反应,第一鞭被肃陵渊用后背生生抗下。 “陵渊!”萧墨函被护在怀里,眼眶泛红,挣扎着想看看肃陵渊伤得如何。 王夫人第二鞭刚要落下,被一人生生用手抓住鞭尾,“疯了不成?王爷都敢打!” “老爷……”王夫人看清来人,大惊失色。 “哼,还不将夫人送回去。”萧堪怒视着府里的小厮和丫环,大声喝道,“你们全部回去,等本将军回府!” 今天萧堪早上起身,发现王夫人不见了踪影,料想是来了成王府送女儿最后一程,本也没有多想。谁料下人来报,一直供奉在祠堂里的长鞭被夫人一同带走,萧堪才意识到问题,怕王夫人闹出事,匆匆赶来,便看到这一幕。 下人们闻言各个瑟瑟发抖,赶紧搀扶着王夫人,将人往门外送。王夫人仍不依不饶,说出的话十分难听,“我不回去,我要为女儿讨回公道……萧墨函你身为男儿雌伏男人胯下,你不配做萧氏子孙……” “你给我住口!你们还不赶紧将夫人送走!”萧看大喝道。 看着王夫人好不容易被拉了下去,萧堪摇了摇头,暗自叹息。 “父亲……”萧墨函听到王夫人的话已然十分伤心,怕萧堪再来责骂,小心翼翼的轻轻唤了一句,“儿子……” “我已经没有了女儿,不想再失去儿子……”萧堪挥手止了萧墨函的话头,既然转向肃陵渊说道,“还请王爷以后好好照顾墨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在下不想再经历一次……” “将军放心,这个本王一定做到,定不食言!”肃陵渊一面轻轻拍着怀里人的后背安抚,一面对萧堪信誓旦旦的回道。 “那就好……”说完,萧堪走到萧盈盈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盈盈……说到底还是命,有些东西强求不来,你安心的去吧……” 萧堪上完香,也不多留,告别了肃陵渊贰人,便回府处理王夫人的事情。 “函儿!你怎么了!”看到萧堪走后,肃陵渊刚松了口气,感觉到怀里人身子一软,一回头看到萧墨函已经晕了过去,连忙将人打横抱起,“映棠,快叫禄言。” 映棠闻言跑出门外喊人,安生见状帮着招呼着看热闹的宾客,维持着正厅的秩序。 肃陵渊抱着人入了内堂,不到片刻,禄言赶到。 把过脉,“王爷放心,王妃晕厥只是情绪激动所致……休息片刻便能好。” 萧墨函此时悠悠转醒,听到禄言的话,面上一红,拉了拉肃陵渊的手,“陵渊……我……我没事……别担心。” 肃陵渊见人醒了,稍稍安心,但仍担忧的问道,“函儿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何稍稍激动便能晕厥?” 禄言闻言看向萧墨函,见人面色越来越红,猜到肃陵渊应该还不知道,唇角一勾,“这个……王爷就要问问王妃了,微臣先去煎药……” “哎……你别走啊……到底是何问题?为何还要喝药?”肃陵渊更加摸不着头脑,有些着急的想将禄言叫住。 “陵渊……”萧墨函慢慢起身,靠坐在床头,握住了肃陵渊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你别着急,我没病……是……孩儿的缘故……” 肃陵渊微微愣住,片刻后才明白萧墨函说的事情,俯身将人搂进怀里,温柔的说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要知道你又有了孩儿,就不该让你如此操劳……” “我也是刚知道,本想过几天忙完了告诉你的……”萧墨函依偎在肃陵渊怀里,心下暖暖的。 “我又要让你受苦了……”肃陵渊捧起萧墨函的脸,直视萧墨函的双眼,有些心疼的说道。 “我心甘情愿。”萧墨函笑着,主动吻了上去。 良久,两人才分开彼此。 “对了……你的伤……让我看看,可有碍……”萧墨函这才想起刚刚肃陵渊可是挨了王夫人一鞭子,急忙让肃陵渊转身,想查看他后背的情况。 “没事,不疼……辛好没打在你身上,不然可比这疼百倍。”最后肃陵渊还是坳不过萧墨函,乖乖的爬在床上上了药。 萧盈盈终于入土为安。肃陵渊觉得现在这个只有他与萧墨函贰人的王府,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 花了一周的时间,清理了该清理的人,成王府在夫夫贰人的治理下,成了铁桶一块,安全而且密不透风,萧贵妃想尽方法想再安插人进来全都无功而返,此乃后话不提。 在肃陵潜办完儿子满月宴的三日后,龚九带着消息来了成王府,肃陵渊的书房。 “王爷……属下龚九。”龚九敲响了房门。 “事情办得如何?”肃陵渊让龚九进屋,迫不及待的问道。 “事情……有变……”龚九从胸前拿出一封密函,“这是顺才在大皇子书房中找到的。” 肃陵渊接过密函,略一翻看,“他竟然真的想勾结萧瑜谋反!?” “是。所以顺才并没有将那封假的信件放入大皇子书房,只是将找到的这封密函带了回来……”龚九解释道。 “确保没有纰漏?”肃陵渊不放心的问道。 “原件已放回暗格,这是拓本,属下确保大皇子不会察觉。”龚九保证道。 肃陵渊沉吟片刻,吩咐龚九退下,并派影卫给肃陵涛送信,第二日午时于柳香苑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二包子上线~ 文案里新加了微博地址~以后有河蟹的内容,我会发在微博里面供大家查看~ ☆、谋反 第二日午时,肃陵涛准时出现在了约定的地方。肃陵渊与萧墨函已在房间里等候多时了。 “到底出了何事?”肃陵涛察觉到此次事情十分紧急,忍不住一进门便问道。 肃陵渊将龚九带回的密函拓本交于肃陵涛手中,“皇兄一看便知。” 肃陵涛一目十行,瞬间变了脸色,怕自己有遗漏,又从头到尾,将密函仔细研读。 沉思片刻,“这么说……肃陵潜已经密谋首先控制戍卫军,然后让萧瑜北上接应,来个里应外合,逼父皇退位?” 肃陵渊点点头,微微皱眉,“从这封回信来看,确实如此,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做到了什么地步……” “这……要不赶紧将此事上报父皇?也好让父皇提前提防一二……”肃陵涛提议道。 “恐怕不妥……”一旁的萧墨函摇头说道,“若是此事只是刚刚开始筹划,仅凭此信,还不能让父皇下定决心彻底废了肃陵潜……而且也容易打草惊蛇……” “函儿说得没错……”肃陵渊赞成道,“父皇必定多疑,而且为了不让肃陵潜察觉,这封密函只是拓本,原件还在肃陵潜的书房,如果到时候被他察觉,毁了密函,再在父皇那说咱们诬陷于他……怕是怎么样也说不清了……” 肃陵涛思及此也点了点头,“你们说得不错,那……咱们该当如何?” 肃陵渊与萧墨函对视一眼,萧墨函微微点头,只听肃陵渊道,“我和函儿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皇兄不妨参详参详。” “少卖关子!害得我如此担心,原来你们两个早有对策!”肃陵涛轻轻在肃陵渊胸前锤了一拳,笑着说道。 肃陵渊咧嘴笑了笑,随后收敛神情,将先前与萧墨函商量的对策一一道来。 “只是……此法可能有些冒险……”萧墨函有些担忧的说道。 “兵行险棋!就是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此法虽然会有风险,但一旦事成,便能一石三鸟!”肃陵涛对这个计划十分赞同。 “好。那咱们便兵分三路,皇兄等我消息!”肃陵渊拍了拍肃陵涛的肩膀说道。 “好!” 两兄弟摩拳擦掌,成竹在胸,只是萧墨函静静的看着两人,眉眼间有些淡淡的忧色。 事关重大,龚九和几个影卫带着肃陵渊的亲笔信,于当日晚间便策马启程向西北而去。顺才接到消息继续在肃陵潜府里按兵不动。 第二日,肃陵渊便以丧妻过于悲痛之由,向皇帝称病告假,不上早朝。萧贵妃虽然对肃陵渊由于丧妻而称病有些怀疑,但奈何实在无法探知成王府内情形,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对策,不明白肃陵渊的意图。 萧墨函有孕不足三月,肃陵渊虽然万般不舍又放心不下,但这次事情紧急,只好狠下心来将萧墨函和小墨儿留在王府,自己带着部分影卫和侍卫,改头换面,南下西南。 临行前,肃陵渊依依不舍的将人搂在怀里,“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恩……我和孩子都一起等你平安回来……”,萧墨函紧紧回抱,担忧的嘱咐,“为了我和孩子,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恩……”两唇相接,依依不舍。 末了,肃陵渊从奶娘怀里接过小墨儿,“小墨儿定要乖乖的,不许闹你爹爹……不然看我回来不揍你……”好像听懂了父亲要走,小墨儿也抱着肃陵渊的脖子不散手,奶声奶气的想要说话,“大大……啊啊……” 又在一大一小脸上各自狠狠亲了一口,下定决心,肃陵渊转身上马,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个半月后,从西南来的一封信件被影卫带到了肃陵涛手中。拿着信,仔细确认了内容及真伪。 肃陵涛唇角勾起,“通知顺才,三日内动手……” “是。”影卫隐了身形。 肃远看着桌上的奏折眉头紧锁。奏折是“肃陵江”呈上的,内容是揭发大皇子肃陵潜与萧瑜密谋造反一事。 肃陵潜要逼宫!?而且已经开始对戍卫军动手了?此事到底是真是假?而且……江儿如何得知的此事? 思忖片刻,“李公公,四皇子的病还没好吗?”肃远心中的最佳人选还是肃陵渊。 “回陛下,杨太医刚去请过脉,说四皇子心思郁结,这几日仍卧病在床,且不能出屋,受不得寒……” 肃远微微皱眉,似是有些挣扎,片刻后道,“传朕口谕,让三皇子入宫一趟。” “是。” 不到两个时辰,肃陵涛已经来到御书房,跪于肃远下首。 “你看看这个……”肃远将奏折递到肃陵涛手中。 “这……”肃陵涛装作大吃一惊,“大皇兄他……真的?” “现在还不知……”而且肃陵江是如何得知的此事也很令人怀疑…… “此事关乎父皇安危,儿臣愿意替父皇前往查探!”肃陵涛上前一步,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明日你带人去大皇子府一趟吧。”肃远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儿臣遵旨。”肃陵涛暗中勾起了唇角。 肃陵涛走后,肃远又下令同时撤换了戍卫军的正副首领,对原因秘而不宣。 肃陵潜还在睡梦当中,一大早被院外嘈杂的人声所吵醒。揉了揉眉角,语气颇为不耐的对外面喝到,“是谁一大早在外面吵吵嚷嚷的?” 门被推开,肃陵潜用手挡住了突然增强的光线。 “大皇兄……是臣弟……”肃陵涛站在门外并不进门。 肃陵潜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做什么?还没经通传到了我的寝院……”,继而又愤怒的对外面大声道,“本王的侍卫都是死的不成?若是有人行刺,也能这般长驱直入?” “刺客……当然没那么容易进得了皇兄的寝院……只是臣弟带着圣旨而来,所以没人敢拦我。”肃陵涛看着肃陵潜因为惊讶而有些扭曲的面容有些得意的说道。 “圣……圣旨!?”肃陵潜大惊。 肃陵涛没了耐心继续跟肃陵潜浪费时间,对外面的侍卫吩咐道,“本王奉皇上圣旨,前来搜查大皇子勾结渝军意图造反的证据,给我搜!” “是。”侍卫领命,分组开始在各个房间仔细翻找。 勾结渝军!?自己只是在父皇寿宴时有了些想法,年前刚与舅舅写了封密函商议了此事,一切还未来得及筹谋,怎么会被父皇知晓此事!?是谁告的密!? 肃陵潜面色惨白,急急忙忙的穿上外衣,想要阻止去书房搜查的侍卫,却被肃陵涛制止,“皇兄不要着急,若是有人诬告……父皇定会秉公办理,还皇兄一个公道的。” 恩?有人……诬告? 没等肃陵潜回过神来,就看见一名侍卫从书房中出来,拿着一封信到了肃陵涛面前,“王爷,在书房的桌上找到了这个!”说着将信交到了肃陵涛手中。 桌上找到的?肃陵潜瞟了一眼肃陵涛手中的信,这封信……不对!顿时收敛了慌乱,镇定下来,“这是……在书房的桌上……找到的?” “不错。”侍卫答道。 “皇兄……此信,你作何解释?”肃陵涛祥装不知的问道。 肃陵潜唇角一勾,“本王随你去见父皇当面解释。” “好。带大皇子入宫。”肃陵涛随后吩咐。 “慢着……”只听肃陵潜又说道,“有些事情我要交代一下府里的管事,皇弟不会不答应吧?” “无妨,皇兄吩咐便是。”呵呵,应该是已经有所怀疑了吧……肃陵涛故意不加阻止。 管事上前,肃陵潜在他耳边轻声吩咐。语毕,肃陵潜便跟随肃陵涛一道入了宫。 自肃陵渊从京都出发后,快马加鞭用了不到半月便到了西南。整装易容,悄悄靠近了渝军驻扎的营地。暗中观察了几日,发现虽然渝军每日都在勤加操练,但暂时没有北上的迹象。 看来……对于谋反一事,肃陵潜和萧瑜还在筹谋,并没有到实施的最后关头…… 肃陵渊稍稍安心,便在营地外的林子里安顿下来,一边等着西北的消息,一边派影卫每日趁着夜色进入渝军营地查探,静观其变。 半个月后,龚九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肃陵渊面前,龚九身后还有西北军师孙长丰以及左将军。 “王爷……”众人顾不得休整,便向肃陵渊将情况说明。龚九带着肃陵渊请求霍州帮忙的亲笔信达到西北之后,霍将军对肃陵渊想要借兵一事一口答应。还特意先派了近五百精兵随左将军、军师同龚九一道,先赶来西南与肃陵渊汇合。 “现在人在哪?”肃陵渊问道。 “伪装成了商队,在此处往北五十里处休整,听候王爷差遣。”见肃陵渊点头,左将军又道,“大将军说了,剩下的人随时可以出发,就等王爷的命令了。” “好。”肃陵渊握拳,这下心里有了底,思忖片刻,挥笔写了封信,“影十,速回京都将此信交于三皇子手中。” 一切顺利,便可按计划进行……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章的完整版,发微博里了,将之前河蟹的一点肉肉补上~ 微博地址好像只有网页版有显示,就在文案下面~ 或者可以微博搜索名字:晋江小水家的猫~~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14节 ☆、诬告? 肃远看着跪于自己下首的两个儿子,面色凝重。 “父皇……早上儿臣搜查的情形便是如此,这封就是在大皇兄书房内找到的信。”肃陵涛已将早上搜查的情形向肃远禀报,随后便将信呈报给了肃远。 肃远接过信,细细翻看完毕,看向肃陵潜说道,“潜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儿臣冤枉……这封信不是儿臣所写,是有人想陷儿臣于不义,故意诬陷儿臣!”肃陵潜声泪俱下的哭诉,让人以为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 “哦?被人诬陷?那潜儿认为是何人所为?”肃渊眉毛一挑,虽然没有被轻易说动,但显然也有过这样的怀疑。 “儿臣已命府内管事即刻调查此事,相信不出半天便会真相大白……恳求父皇给儿臣半天的时间。”肃陵潜迫切且诚恳的看向肃远,恳求道。 “好吧……”事关儿子和大将军的性命,半天的时间,肃远还是等得起的。 临近午时,大皇子府的管事果然候在宫外求见。肃远准允,不到片刻,人便被带到了御书房。 “皇上,大皇子确实是被人诬陷,请皇上明察……”管事一进屋便跪在肃远面前,大声说道。 “证据。”肃远丝毫不被影响,不紧不慢道。 “据小的查证,昨日有一名并不当值的下人莫名其妙的进了大皇子的寝院打扫,当时无人察觉不妥……今日小的觉得此人可疑,便想将人寻来问话,谁知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皇上……潜儿定不会谋反……请皇上不要误信谗言,要为潜儿做主啊……”门外突然传来哭喊声。原来是萧贵妃得了消息匆匆赶来替肃陵潜求情,被公公拦在御书房外不让进门,心急之下便不管不顾的在外大声叫喊起来。 “你接着说。”肃远示意被打断的管事继续,然后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李公公会意去了门外,果然外面便没了声音。 “小的随后查验下人们入府时登记的名册,发现那人名叫顺才,是年节前方入的府,而且……他之前是在五皇子府里做事的。”管事说着又磕了一头,“皇上……请您明察……定是五皇子指使的顺才,将伪造的书信,趁大皇子不备放入了大皇子的书房中的啊……” 江儿……肃远的眉头紧紧皱起,之前他的怀疑似乎得到了印证……事情果真如此吗? “果真如此?” “小的句句实言,皇上大可再派人调查,看是否真如奴才所说。”管事信誓旦旦的答道。 肃远思忖片刻,“李海……” “奴才在。”李海是李公公的全名。 “传朕口谕,让五皇子马上入宫……”李公公刚应下,又听肃远说道,“让刑部李斐派人去查查那个顺才到底何人。” “是。” 宣旨请肃陵江入宫的公公得了示意严把口风,所以肃陵江入宫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一头雾水的进了御书房的门,看见除称病的肃陵渊之外,另外两个皇兄都在。大皇兄还一直跪于桌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肃陵江收敛神情,上前恭敬的行礼,“父皇。” 肃远并不叫人起身,“你可见过此信?” 信?肃陵江心头一颤,什么信?抬头看向肃远手中的信封。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是自己让白秋放到肃陵渊府上的那封,怎么到了父皇手中?难道白秋死之前已经得手了? 肃陵江的表情由惊讶到犹豫再到疑惑,一时忘了回话。 肃远将肃陵江的表情收入眼中,看来确实是知道这封信的……只听肃远又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密谋造反一事?” 肃陵江更加确信肃远是在询问他关于肃陵渊与西北军勾结谋反一事,如何得知?不就是自己编造了嘛,一时没有准备,“儿臣……这个……四皇兄……与西北军来往本就密切……儿臣……偶然……得知的……”肃陵江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四皇兄?朕在问你大皇子与西南勾结谋反一事,与四皇子有何干系!?”肃远以为肃陵江心里有鬼故意顾左右而言他,语气更加严厉起来,慢慢的也没有了多少耐心。 “大……大皇兄……谋反!?”这下肃陵江是真的大吃一惊了。 肃远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夸张的表情,心下一沉,在他看来,肃陵江是见到信后便有事故意隐瞒,还一直在演戏,不由紧锁眉头,“顺才……可是之前在你府上做事?” “顺才?儿臣……并不知道什么顺才啊……”对于自己府上的一名毫不起眼的下人,肃陵江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本宫要见皇上……皇上……您就见见臣妾吧……潜儿是无辜的……”屋外的萧贵妃已经跪了快整个上午,见被叫进去的皇子越来越多,仍然没有看见肃陵潜出来,萧贵妃心里越来越慌,生怕肃远一怒之下真把自己的儿子给砍了头,按耐不住焦急的心情,便又大声在门外喊了起来。 肃远被门外的声音吵得心烦,这边肃陵江不是胡言乱语,就是推诿不认,也没有了继续询问的耐心,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传朕旨意,将大皇子和五皇子暂且收押,待刑部查清事情原委后再做定夺。” “父皇!”肃陵潜与肃陵江异口同声的叫出了声,都想再为自己辩解。 肃远挥了挥手,阻止了两个人的话语,“不用说了,都退下吧,朕乏了……”转身,听到门外隐隐约约的声音,“还有,罚萧氏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出门。” “是。”李公公应声吩咐侍卫将肃陵潜和肃陵江押走,顺便也让公公把仍旧吵闹不休的萧贵妃送回了昭仪宫。 “皇上……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让奴才传太医过来给您把把脉?”李公公处理完一切后,回到了御书房,见肃远面色凝重的撑着头坐于桌前,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朕还当壮年,朕的儿子们就已经一个一个迫不及待的争着抢着想要这个位置了吗……”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想要问出个答案,肃远无奈的叹息,“你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李海只能摇了摇头,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肃陵潜回到了府中,马上让人给西南的肃陵渊传去口信:一切顺利,速回。 在分别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萧墨函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远方的那人。不知道陵渊住得好不好,不知道事情进展的可还顺利,不知道陵渊会不会有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事情解决……太多的担忧加上孕期的反应,使得小小的儿人消瘦了不少。虽然禄言一日两次的把着平安脉,映棠和安生变着花样的给萧墨函进着补,但是除了一天一天隆起的肚腹,其他地方还是比正常男子要纤细很多。 这日,哄着小墨儿睡下,萧墨函回了卧房,坐在窗前发呆,思绪又飘向了那遥远的西南,不知道陵渊此事在做什么……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屋里,也似是给昳丽的人儿披上了一层薄纱。肃陵渊进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个侧影,眼光从发顶一直向下,像是要把这几个月的不见与思念都看完,直到目光落在了已经隆起的肚腹,肃陵渊才回过神来,大步上前,将人拥入怀中。 “函儿……”发红的眼眶诉说着思念和疼惜,“想你了……” 萧墨函半天才真的相信,刚才自己还在思念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转过身子,伸手将人紧紧回抱,“我也想你……” 话语不多,却又似已经说了千言万语,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感受,只是默默不语的拥着对方,感受着那朝思暮想,又熟悉万分的体温。 良久,肃陵渊将人放开,抬手轻轻抚上了萧墨函的脸颊,心疼的说道,“瘦了……是不是孩儿不乖……又让你难受了?” 萧墨函握住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没有……他们很乖……我有努力的吃饭……别担心……” “他们?”肃陵渊另一只手摸了摸抵在两人之间的肚腹,“四个多月……”肚子确实比当时怀着小墨儿时大了许多。 萧墨函面上微红,轻轻依偎在肃陵渊怀中,小声说道,“禄大夫说……这次……怀的是双胎……” “双胎?真的吗!?”肃陵渊睁大眼睛,欣喜的喊道。 “恩……你小声点,小墨儿刚睡着……窗没关,听得见……”萧墨函有些羞腆的说道。 “太好了……”说着肃陵渊狠狠在萧墨函脸上亲了一口,但高兴过后,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那函儿身体受得住吗?到时候会不会很辛苦?”说着就想去叫安生把禄言找过来问话。 “哎……天色已晚……禄大夫怕是已经歇息了……”萧墨函拉了拉肃陵渊的衣袖,噘起小嘴祥装不悦的说道,“看你样子也十分憔悴,定是为了赶路都没好好休息,我不管,现在马上陪我上床睡觉,天大的事明日再说……” 肃陵渊这才想起,自己为了尽早赶回京城见到函儿,昨夜都没休息,现在确实又困又乏,“好好,听娘子的,我去简单洗漱一下,马上回来陪你。” “恩。”萧墨函这才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定制的双胎~ ☆、起兵 第二日,萧墨函在温暖的怀抱里醒来,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温柔深情的双眸。 “早……”眼角弯弯,主动凑上去亲了一口。 “早……”额头相抵,留念着重逢的温暖和喜悦,“函儿……真想时刻守着你,不离开半步。” “我也想……”萧墨函眼眶微微泛红,但仍压下心中酸涩,安慰着肃陵渊,“可是,正事要紧,快些解决了事情,便快些回来陪我……” “恩……再让我抱会……”道理都明白,却还是舍不得放手。 萧墨函乖乖窝在肃陵渊怀中,像只温顺的小猫。 过了片刻,想起了西南的状况,萧墨函有些担忧的问道,“对了……西南那边……如何了?” 在肃陵渊收到肃陵涛的消息出发回京城的同时,孙长丰等人便立刻按照计划兵分两路。龚九带着几个影卫留在军营附近,伺机混入军营以便散布消息。左将军和孙长丰一道,先是向北与五百名士兵汇合,然后将五百人分为两队,一队人马约一百名,跟着孙长丰装扮成从北而来的流民,一路分散着走走停停的向渝军军营靠近,剩下的近三百人,跟随着左将军留守,等候消息。 用了三天的时间,龚九等五人解决了几名不起眼的小兵后,改变容貌、替用身份成功混入了西北军营中。同时,在西北军营向北近十里处,来了十几名从北南下的“流民”。 “大将军。”卫将军刘舸结束了一天的巡营,每日照例给萧瑜汇报情况。 “恩……今日操练的情况如何?”萧瑜坐在桌前翻看着整个军队的账目,一心两用随口问道。 “如常……”刘舸言简意赅。 “好。”按照惯例,此时刘舸应是行礼告退的,只是今日为何还在?于是萧瑜开口问道,“有事?” “有一事,属下不知是否可信……”刘舸一字一句的斟酌着。 “何事?”萧瑜听闻放下手中的账册,抬起头看向刘舸。 “属下听外出采买的士兵说,今日在军营北边遇到了一些从京都方向来的流民……”肃国现在无战事,按说百姓应该是不会背井离乡的大批迁移的。 “流民?”萧瑜也觉得很是奇怪。 “不错……听这些人说是从北边来的……是因为听闻马上就要打仗,才会南下川贵,想知会亲属一起向东走……”刘舸也有些摸不准情况。 “打仗?打什么仗?”萧瑜立马警觉起来,北边及西边的百姓要向东迁移……莫非…… “说是……大皇子与渝军密谋造反,已被皇上察觉……”刘舸偷偷看了一眼萧瑜,见对方面色一沉,支支吾吾的说道,“大皇子现在已经被囚禁,皇上马上便会派军南下讨伐渝军!” “什么!?此消息是否可信?”萧瑜听到密谋造反一事时便心下一咯噔,听到大皇子已被囚禁更是着急。 “不知……末将认为此事……可信度不高……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流言……”毕竟现在没有接到从京城来的任何旨意,而且刘舸认为,皇上不会不将事情查明便派军南下,最起码应该先召萧瑜回京调查才是。 萧瑜虽然刚才有些慌张,但是静下心来一想,也认为此事有些古怪。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先派人去京城查探一番再说……让刘舸退下后,萧瑜修书一封,让人送往京城,查证大皇子被囚禁的消息是否属实。 一天又一天,从北边来的流民越来越多,慢慢的皇上将要派军南下讨伐渝军的消息不知何时在整个渝军军营里传开了。不仅是卫将军,连其他将军们都对此事有了耳闻,纷纷来到萧瑜帐中查问情况。 “你们不必问了,我已派人去京城查探消息,孰真孰假,很快便会水落石出……”萧瑜不耐烦的将众人搪塞,但是心里却愈发焦急与不安。莫非消息……是真的? 一月后的一天傍晚,派去京城的人终于折返,冲进军营,翻身下马,便急匆匆的冲进萧瑜的账内。 “大将军……大事不好……大皇子已被皇上囚禁在刑部大牢,萧贵妃也被禁足在宫中……说是……皇上正在派刑部追查大皇子与渝军密谋造反一事……”话语因为激动有些断断续续。 “什么!?”这一个月以来,萧瑜几乎就要信了这传闻,这下更是坚信不疑了。 正在萧瑜心神不稳之际,刘舸疾步行入账内,“大将军,从北边来了近五百余人,正在向军营靠近……” 难道皇帝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走,出去看看……”萧瑜镇定心神,该来的早晚会来,先去会他一会。 萧瑜快速的穿好盔甲,拿起长刀,翻身上马,带着刘舸向营外奔去。 不到片刻,果然看见一对人马夹着滚滚扬尘自北而来。两队人马在相距百米处停下对峙。 萧瑜一手拽住缰绳,一手握紧长刀,骑马上前几步,“来者何人。” 左将军也略微上前,“萧大将军,好久不见……” “是你?”西北军的人…… “大将军应该已得知……”左将军点头,故意语尽不详,“大家同是肃军兄弟,若萧大将军肯放弃渝军兵权,乖乖束手就擒,也可免得同室操戈……” “如果我不肯呢?”若讲实力,渝军与西北军不相上下。 “援军马上便到……还会带着皇上的旨意……萧将军就不要垂死挣扎了。”按照计划,只要萧瑜中计起兵北上,肃陵渊便主动请旨南下,到时候西北军便名正言顺的成为左将军的“援军”了。 “哼,我萧瑜戎马一生,岂有任人宰割之理。”萧瑜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既然皇帝已经察觉了他与肃陵潜密谋一事,如果自己不反抗,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大皇子被废、继位无望,萧贵妃被打入冷宫,自己则被夺了兵权,要么流放塞外,要么牢底坐穿,自己这一生算是废了。最坏的结果恐怕……萧氏被满门抄斩。但是若自己奋力一搏,如果能将大皇子救出,说不定还能有一线希望。 说着萧瑜大喝一声,带着人马冲了上去。 左将军并不恋战,见对方已经中计,祥装不敌,抵抗一阵便带人撤了退。 肃陵潜与肃陵江被押入大牢后,李斐奉命彻查大皇子密谋造反以及五皇子诬陷一事。李斐理所当然的将事情交给了李峰调查。 李峰带着人先是去了肃陵潜府上,按照管事所说,果然查到顺才是年节前入的大皇子府,主要负责一些不重要的院落的打扫,后来由于年节时人手不够,便被抽调去打扫了几次肃陵潜的寝院,也正如管事所言,出事前一晚,顺才主动跟原本当值的小厮换了班,又打扫了一次寝院,这么说来顺才确有可疑。 接着,李峰又去了肃陵江府,在下人们的登记名册上,也赫然找到了顺才的名字,连籍贯、年龄等信息都一样,看来……确是同一人,只不过这个顺才在五皇子府由于盗了府里的几样东西,便私逃出了府,但肃陵江居然对此事没有过问,既没有派人追查顺才下落也没有报官,甚为可疑。 李峰便一面让人追查顺才的下落,一面让人调查顺才平时与谁有过接触。但是线索似乎渐渐的……跟肃陵渊有了关系,难道……这里面仍有隐情?!还跟四表兄有关!? 就在李峰调查近一月,正在苦恼如何上报结果的时候,他接到了肃陵渊的影卫送来的一封亲笔信。 将信通读一番,然后放在烛火上燃尽。收好信后附上的两封“密函”,李峰勾起唇角,出了房门,去了李斐的书房。 三日后,御书房,酉时。 “皇上……据微臣调查的结果,此事大皇子与五皇子……均有可疑……”李斐跪于皇帝下首痛心疾首的说道。 肃远虽然先前在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真当听到这个答案时,还是忍不住心里隐隐作痛,“李大人不妨直言……” “据微臣调查,首先顺才确实是五皇子派去大皇子府上的,其目的便是将栽赃大皇子与渝军勾结的信放入大皇子府中……”李斐见肃远面露讶异,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大皇子也确实与渝军有联络,也在密谋逼宫一事……” 说着李斐拿出了两封“密函”,一封是先前白秋想要放入肃陵渊府中,伪造的想要栽赃肃陵渊与西北军勾结的信,另一封则是肃陵潜与萧瑜往来书信的原件,是后来肃陵渊的影卫按照顺才所说的地方,趁大皇子府正乱时偷偷取来的。 “皇上,五皇子不仅仅想要嫁祸大皇子,还想要嫁祸四皇子……这封信与三皇子那日从大皇子府上搜来的信,从样式到字迹都出自一处……”李斐见肃远正在拿着三封信比对,便解释道。 “这信……”肃远举着诬陷肃陵渊的那封信问道。 “是微臣的手下从五皇子府搜来的……” “那这封……是从潜儿府上找来的?”肃远又拿出了肃陵潜与萧瑜通信的原件。 “不错,微臣的手下将大皇子府又都彻底搜查了一番,找到了这封……此信的位置更加隐秘,不易察觉,虽然与三皇子那日找到的信并不相同,但是却是说的同一件事……便是谋反……” ☆、请缨 肃远看着手中的信,脸色越来越沉,他认识这字迹,确是萧瑜无疑。拳头慢慢握紧,一场盛怒正在酝酿,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最让人感到恐惧。 啪的一下摔碎桌上的茶杯,强压下怒意,“李大人辛苦了……此事朕已有定夺。大人告退吧。” “是。”李斐告了退。 这两个儿子……难道都留不得!? 虽然肃远心里也有过一丝丝的怀疑,五皇子想诬陷大皇子和四皇子,偏偏就查出大皇子真的密谋造反……事情竟会如此凑巧? 肃远也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会不会李斐知道些什么而有意隐瞒了……但是转念一想,以自己对李斐的了解,李斐虽然是李贵妃唯一的弟弟,但是他为人十分刚正,一直以来都没有插手到各皇子的争夺之中,掌管刑部也没有对任何一位皇子的人有所偏颇。 李贵妃没有什么野心,三儿子和四儿子一个不喜权势,一个虽然很有成为太子的能力和基础,但是一直以来没有恃宠而骄,也没有好大喜功,行事十分低调。肃陵渊与西北军出生入死,关系熟稔是正常,但是若真说他与西北军勾结谋反逼宫,肃远是不信的。 但是这肃陵潜和萧瑜…… 正在肃远脑内天人交战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李海的声音,“皇上,兵部侍郎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这么晚了有何事?肃远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宣。” “皇上,渝军反了!”新任的兵部侍郎一进门便跪倒在地,大声疾呼。 “什么!?”萧瑜真的等不及了吗? “半月前萧瑜率四十万渝军,无召私自从西南驻地北上,沿途攻城略地,已经快到乐县了……”兵部侍郎瑟瑟发抖,自己刚刚上任便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这个位置还能坐多久。 “四十万渝军难道是他萧瑜的私有之物!?”肃远的愤怒终于爆发,桌子拍得山响,“好你个萧瑜,朕还没办你,你就已经坐不住了吗!这次朕要让你有去无回!” 第二日早朝分外热闹,得了消息的大臣们早已炸开了锅,但是没等大皇子一派辩解,也忽略了某些大臣分析事情有可疑之处的声音。肃远一声令下将如何处置渝军造反之事敲定,即命西北军南下抗击渝军,必要时可先斩后奏,凡擒杀渝军主要将领者,重赏。 大臣们看皇帝的心意如此坚定,也再没有人敢替肃陵潜及萧瑜求情。 肃远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扫视着堂下的众人,似乎在等着什么。 “儿臣愿南下替父皇督战!”多日未曾露面的肃陵渊今日出现在了朝堂之上,此时主动上前一步,单膝跪地,主动请缨。 “渊儿的身体……”多日未见,肃陵渊确实憔悴了很多,显得有些疲惫。 “儿臣已无大碍!”,肃陵渊言辞恳切,“儿臣想亲手将萧瑜的人头砍下献给父皇,请父皇准允!” “好。”肃远唇角勾起,朕也早有此意。 肃陵渊主动请战的第二日便要启程出发。京城的禁卫军也加强了防卫,白日出入城门的审查更加严格,夜里也加强了巡逻,京城中的人们都在谈论着萧氏一族谋反之事。 成王府中却是分外的安静,月下,春风拂面,萧墨函立于院中迎着皎洁的月光,望着月亮有些失神。短暂的相聚后又是分离,淡淡的离愁挥不去也抹不掉,陵渊又要走了…… 肃陵渊刚吩咐完明日出发的事宜,一进院门,看到形单影只的身影,只觉心底有个地方隐隐作痛。走到萧墨函身后,轻轻将人拥入怀中,双手环在腰间,手覆上放在隆起的腹上的手。 “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快杀了萧瑜,在孩子出生前赶回来。”虽万般不舍,但是为了这一大两小的安危,此次还是不能将萧墨函带在身边。 “恩……”话语有些哽咽,不知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肃陵渊,萧墨函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压下内心的担忧,努力的说服着自己往好的方向去想,“一切都会顺利的,不会有事的……”是祈祷也是希望。 月下两人紧紧相拥,谁也想不到,这一别,差点使得两人天人永隔,让萧墨函日后每每想起都后怕不已。 早已收到消息,这段时间一直勤于操练,已然做好应战准备的西北军,在收到皇帝圣旨之后,便立即举兵南下,终于在渝军攻下乐县之前赶到,并很快与只剩百余人的左将军一行人汇合。左将军带着人一路偷袭渝军,几次得手,虽然也有伤亡,但是成功诱导着渝军按照先前计划的路线一路北上,功不可没。 肃陵渊也快马加鞭,不到十日便赶到了乐县。 渝军在乐县以南三十里处驻扎,与乐县以北的西北军形成对峙。肃陵渊带着左右将军进了城内。 “现在情况如何?”肃陵渊来不及休整,就询问起了战况。 “我们来时,他们正在攻城,辛好来得及时,才能保乐县暂且不失。”右将军简明扼要的汇报。 左将军跟着渝军一路而来,对他们的情况更加了解,在一旁补充道,“他们一路北上,也有不少损耗……据微臣推测他们所用的粮草,除了拿下的那几城的屯粮之外,大部分应是兵部平时拨去西南的军粮,只要粮草供应一断……”接下来未完的话,在场的几位都心知肚明,“另外,末将从跟他们交手的那几次看得出来,他们的很多士兵对渝军北上并不十分赞成,交手时也有些犹豫……王爷您看……是不是能从这方面做做文章……” 肃陵渊听着左右将军的汇报,微微点头。不错,如果渝军不能保证粮草的一直供应,且无法顺利攻城的话,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此前皇帝已经下令断绝了渝军的粮草供应,所以粮草一事已经解决,现在要做的便是拖住渝军。 至于离间计……此次萧瑜北上,说到底是中了自己的圈套,名不正言不顺,恐怕不仅仅是底层的士兵,就是萧瑜的那几员大将,怕是也不是铁板一块都坚定的支持萧瑜北上造反的决定……说不定他们之间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了…… 思及此,肃陵渊唇角一勾,“今日子时,左将军随本王走一趟吧。”龚九还渝军之中,现在渝军到底是何情形,相信没人比龚九更加了解。 “是。” 几日前,在乐县遭遇到了前来援助的西北军后,龚九便料想肃陵渊应该是快要到了。果然这日午夜,当听到有人偷袭的号角之后,龚九换上夜行衣,隐了身形来到了营外,走向了袭击点相反的方向,没过多久,便在林子里找到了同样一袭夜行衣装扮的肃陵渊。 “王爷。”龚九行礼。 示意龚九起身,肃陵渊问道,“渝军现在内部情况如何?有没有各个击破的可能?” 龚九想要汇报的也正是此事,便直入主题,“除了卫将军刘舸对萧瑜还算忠诚,一直十分听从萧瑜的命令之外,其他几位将军已经对萧瑜心生不满。先前我们在渝军散布的大皇子与萧瑜密谋造反的消息已经在渝军中传开,有些士兵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好……”肃陵渊唇角勾起,“知道内情的不能留,其他的人……多散出些能使他们离心的谣言,本王要让他们主动归降。” “是。” 随后,肃陵渊又给了龚九二十名影卫,助其成事。 今晚西北军夜袭,萧瑜本来命车骑将军领兵出营抗敌,可车骑将军却称病,不出营帐。 萧瑜握紧拳头,抄起大刀就要亲自上阵,被卫将军刘舸拦住,“大将军,让末将去吧。” “哼,一个一个的不想跟着老子的都快滚!”萧瑜满眼通红,他没想到,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曾信誓旦旦至死追随的兄弟,说变就变,这还没到京城便已生了二心,“没有你们,我萧瑜照样能带兵北上。” 刘舸安慰了萧瑜几句便带着人出了营地,而今晚萧大将军一时的气话,却在渝军中渐渐扩散开来。 车骑将军这几日晚上都会去骠骑将军营帐中坐坐,两人的谈话从开始的打打机锋,渐渐步入正题。 “说到底想造反的是他萧瑜,与你我何干。我这一家妻儿老小的没道理都去给他萧氏当陪葬。”乐县久攻不下,粮草也渐渐吃紧,本就不怎么坚定的骠骑将军慢慢的也有了怨言。 “将军可知……西北军偷袭那晚,萧瑜说的话?”车骑将军显然也已不满已久,见骠骑将军点头,继续说道,“既然他萧瑜也没有非要咱们跟随的意思,咱们为何不向四皇子归降,还能求得一线生机。”毕竟是大皇子与萧瑜密谋造反,渝军并不是人人知情。 犹豫片刻,骠骑将军终于点头,“好,明日我会派人暗中与四皇子联络。探探四皇子的口风。” 营帐外的一人将帐内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两个时辰后,肃陵渊便已得知了今夜的情形。 ☆、归降 第二日夜里,果然有一个自称是渝军骠骑将军的手下,送来了一封信。肃陵渊收下了信后,并不立即回信。只是继续指挥着西北军每隔几日便去渝军营地偷袭,有一日还成功烧毁了渝军了几车粮草,使得渝军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车骑将军等了几日都不见肃陵渊回话,按耐不住,这日夜里,又寻来骠骑将军的营帐。 “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吗?”一进帐,车骑将军便忧心忡忡的问道。 “还没有……”,骠骑将军摇了摇头,眉头紧锁,“难道……四皇子是不愿接受咱们归降?一定要将咱们赶尽杀绝?”按照现在的情形,渝军别说北上京都,就是能不能短时间内拿下乐县都不一定,到时候粮草供应的问题再不能解决,那接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行!”车骑将军显然也想到了自己可能的结局,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必须做些什么……“会不会是四皇子……觉得咱们的诚意不够?” 诚意?骠骑将军闻言一想,自己在信上确实只说了愿意与车骑将军两人带着部下归降,请求四皇子届时饶两人及部下不死。是不是……四皇子的意思,如果自己能带着更多的士兵归降,甚至……直接劝降萧瑜,才能放过自己?思及此,“确有可能……你说……咱们有无可能去劝服萧瑜放弃继续北上?” 车骑将军摇了摇头,“萧瑜既然已经出了川贵就不可能回头,况且,现在大皇子与萧贵妃均已被软禁,即使现在萧瑜归降,皇上也不可能再放过他……萧氏也复起无望……” 骠骑将军叹了口气,是啊……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正当骠骑将军有些灰心之时,又听车骑将军说道,“但是……如果咱们能将卫将军一起劝服,整个渝军便只余不到二分之一的人马……这份诚意,四皇子不可能不动心……” 对了!还有刘舸,骠骑将军有些为难,“只是,刘舸对萧瑜最为忠心……想要说服他……怕是不易……” “劝服不行,便直接绑了!咱们两个人还怕制服不了他!”车骑将军握紧拳头,狠狠的说道。 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好……”沉思片刻,骠骑将军终于答应。 刘舸这几日一面要带兵应付时不时前来偷袭的西北军,一面还要想办法解决粮草的问题,感觉力不从心不说,还老是心里憋着一团火。这几日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不是称病不出营帐、不参与作战会议,就是对萧瑜的决定多加阻挠,作战并不积极。那日攻城,本来说好的车骑将军带援军支援,竟然整整晚了半个时辰才到。刘舸对萧瑜忠心,对于两个将军的作为十分不满。这晚因为两个将军又没有出现,从萧瑜帐中出来后,刘舸便直接去了骠骑将军的营帐,想要问问他到底是何意。 转个弯便到,刚想上前,看到车骑将军同骠骑将军一道从帐中走了出来。刘舸停下脚步,身影一闪,躲在旁边的营帐后面。只听远处飘来两人的声音。 “那便这么说定,明日酉时去找他谈一谈。” “好。” 一人走远,一人回帐。刘舸才慢慢从躲身处出来,只是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明日……酉时……找谁谈谈?难道是……自己?他们两个肯定在密谋什么……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到底何意再说。 第二日晚上,刘舸特意没有外出,而是在自己帐中翻看着兵书。只是时不时的看向帐外,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酉时,果然外面侍卫通报,两位将军来见。刘舸不动声色的让人进了帐,站起身,主动先行了礼,“两位将军这么晚了,来末将的营帐……有事?” 三人坐下,车骑将军开门见山,“不错,我们是想来问你,真的打算一直跟着萧瑜,被砍头,被满门抄斩吗?” “将军此话何意?难道……车骑将军笃定咱们一定会输?”大概猜出了这两人的来意,刘舸心里有了计较,不动声色的问道。 “卫将军也是在军中待过多年的人了,现下形势如何,咱们到底有几成胜算,只要略一分析,将军不难得出结论。”车骑将军不耐与刘舸打机锋,直接把话挑明。 “你们是想归降?”刘舸眉毛一挑,直接问道。 “不错,来找你是不想看到你随萧瑜一起送死,毕竟大家也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车骑将军说道这,话语间有些淡淡的哀愁与身不由己。 你们还记得大家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便这么容易就背叛了大将军!?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刘舸面上却现出了哀伤的神情,“大将军他……心意已决,做这个决定也是身不由己……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反抗说不定还有活路……” “与大皇子密谋造反的是他……没道理要整个渝军都给他陪葬……”一直一言不发的骠骑将军终于开了口,“只要咱们归降与四皇子,求四皇子在皇上面前替咱们求情,说不定能逃得一死……” “这……”刘舸显得有些犹豫。 “只要咱们将手下的人都带走,剩下的二十余万人,是不可能与西北四十万人硬拼的……”车骑将军趁胜追击,“说不定也能逼得大将军收手。” 片刻后,“唉……好吧……”刘舸最终妥协,“你们打算……何时走?” 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三日后出发。” 三日后,卯时。肃陵渊站在乐县的城楼上,迎着晨曦,看着从南而来,十分壮观的二十万人马,内心隐隐有些激动。不似不明真相的其他人那样慌乱,肃陵渊身形笔直,微微勾起唇角,他知道,自己能回京的日子不远了。 大军在离城门一里处停下,领头的三人翻身下马,步行来到城楼下。并排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末将乃渝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率军北上实属被逼无奈,本不愿与萧瑜同流合污,现率部下归降,求四皇子开恩免于死罪。” 没听见肃陵渊的回话,三人心里有些打鼓,不敢抬头,只好一直忐忑的等着。 片刻后,才听肃陵渊大声回道,“既然你们并无反意,也有心悔悟,大家同是肃军兄弟,本王自然会替你们在父皇面前求情。”声音洪亮坚定。 “谢王爷……”三人终于松了口气,叩首谢恩。 随后,肃陵渊命左右将军将将归降的渝军整队收编,前往西北军营地安置,而三位将军则被请进乐县城内。 晚上,肃陵渊还专门设宴款待了三位将军,以表信任。这日三个战战兢兢的人,才相信肃陵渊真的接受了自己的归降,还会替自己在皇上面前求情,终于放下心来。 回到了房中,肃陵渊拿出笔墨纸砚,一边想象着萧墨函的样子,一边写着满含着思念的家书。他在信中告诉他的函儿,这边一切顺利,相信很快便能拿下萧瑜,自己很快便能回京。还嘱咐着萧墨函一定要注意身体,多穿些衣物,多吃些东西。 “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吧……小墨儿也长大不少了吧……”想象着萧墨函挺着肚子,做事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想起小墨儿圆嘟嘟的小脸,肃陵渊不自觉的嘴角含笑,很快……很快便能见到了。 “王爷。”门外的声音打断了肃陵渊的思绪。 将没有写完的信仔细放好,肃陵渊才道,“进来吧。” 原来是从渝军回来的龚九,“现在渝军元气大伤,气数已尽,属下没有辜负王爷所托,特回来复命。” “做得好。”肃陵渊难得的夸奖了龚九,“将影卫全部撤回吧,想那萧瑜也挣扎不了几日了。”肃陵渊打算明日便亲自率军出征,围剿渝军,亲取萧瑜人头。 “是。”龚九领命,“还有一事,孙先生传来消息,他已经在那百余位侍卫的护送下回了西北。请王爷放心。”百余位“流民”在渝军北上后便全部消失了踪迹。 “那便好……替我回信,多谢长丰先生与霍将军相助。” “是。” 萧瑜在三位将军带人离营快达乐县时才得知了消息。看着刘舸临走前放在自己桌上的信,萧瑜此时的心中只有感慨和苍凉。自己一身戎马,带着渝军兄弟抗敌西南蛮夷,守着肃国南疆,与军中几位兄弟相处几载,本以为已经推心置腹,必生死相随。没想到,人心隔肚皮,大难临头,最后站在自己身旁的只有卫将军一人。卫将军职位最低,年纪最小,跟随自己的时间最短,却比那两人更加忠诚,竟然……愿意为了自己以命相搏……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也没有预料中的惊慌,萧瑜坐在自己的帐中,表情有些凝重。他知道自己带着剩下的二十万人是不可能到达京城的,他知道萧氏一族怕是气数已尽,无力回天了。 对于卫将军的这份恩情,怕是只有来世再报了…… ☆、遇刺 天微微亮,肃陵渊便已身披铠甲,整装待发。按照作战计划,左将军将与肃陵渊配合,对渝军营地进行夹击,右将军则驻守乐县,保后防不失。 左将军已带人先行一步,肃陵渊正要出发,只见刘舸策马上前,拱手道,“王爷……末将请求一起出战。” “恩?卫将军……”不是之前对萧瑜最为效忠的吗?为何这次如此积极。 “末将已经想得很明白,萧瑜是反贼,不能让他得逞……”刘舸猜到了肃陵渊为何犹豫,抢先开口道,“末将跟随萧瑜数载,对渝军、对萧瑜的情况十分了解,相信对王爷此役会有所帮助。” 权衡片刻,肃陵渊还是答应,“那便随我一起吧……” “是。”刘舸随后落后几步,一直跟在肃陵渊身后。 半个时辰后,肃陵渊来到渝军驻扎的营地前,得到消息的渝军已列队防御,严阵以待。 扫视着眼前的士兵,肃陵渊大声喊道,“大家同为肃军兄弟,皇上知道想要造反的是萧瑜,只要你们现在归降,本王亦可替你们求情,免你们死罪!” 对面的渝军士兵听到肃陵渊的喊话渐渐有些骚动,片刻后,只见一人扔下手中的长/枪,朝这边的西北军走来,意志本就不坚定的渝军见有人归降也纷纷效仿,一时间,竟有千人放弃了抵抗。 此时,营地南边传来了厮杀之声,看来……左将军已经开始动手了。时机已到,肃陵渊一声令下,“进攻!” “杀!”西北军斗志昂扬,一时间,厮杀声震天。 肃陵渊冲在最前,杀开一条血路。瞟了身后的刘舸几眼,见他也在奋力砍杀渝军,肃陵渊稍稍放心,一路奔进了渝军营地。 肃陵渊来到营地中心,四下找寻着萧瑜的身影。刘舸紧随其后,盯着肃陵渊的背影,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肃陵渊!本将军就是死也要拉你陪葬!”只见一人突然从营帐中冲了出来,长刀一扫砍向肃陵渊的马腿。这人便是萧瑜,此时满眼通红,显然一夜未眠。 肃陵渊来不及躲闪,只能高高跃起,弃马扬刀相迎。 两刃相接,互不相让。肃陵渊用力一推,萧瑜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萧瑜,你大势已去,就不要再苦苦挣扎了……”说着,肃陵渊再次挥刀,向萧瑜头顶砍去。 “做梦!”萧瑜狠狠咬牙,并不轻易放弃。 正在萧瑜与肃陵渊缠斗之时,刘舸突然翻身下马,拿起长/枪向肃陵渊后背刺去。 “王爷!”本来肃陵渊出发前已吩咐,自己要亲取萧瑜人头,让侍卫不必插手。刚才见肃陵渊与萧瑜相争未必落得下风,侍卫便只是在旁观战。没想到刘舸突然发难,侍卫们抵挡不及,等反应过来,刘舸的长枪已刺入了肃陵渊的后背…… “你!”肃陵渊奋力推开身前的萧瑜,回头,愤怒的看向刘舸,“本王杀了你!”说着忍着剧痛反手拔出长/枪,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扬起长刀,想要向刘舸砍去。可惜身形不稳,最终踉跄着向一边倒去。 没等肃陵渊动手,反应过来的侍卫及影卫已经全部扑了上来,三五人拿下了萧瑜,另几人按住了刘舸。 “王爷!”龚九上前将肃陵渊扶住,用手按压着向外涌着鲜血的伤口,“王爷……属下带您回去。” “不要……告诉……函儿……”失去意识前,肃陵渊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萧墨函刚刚用完早膳,想要去厢房看看小墨儿,扶着腰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一旁的映棠看着萧墨函突然有些痛苦的捂着胸口,顿时慌了神,“公子……” 还是安生先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将人扶住,“王妃……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萧墨函慢慢坐下,摆了摆手,“没事……有些心慌……”,嘴上虽然这般说着,但微微皱眉,莫不是陵渊出了何事…… 为了稳妥起见,映棠还是唤来了禄言,禄言看过后也说并无不妥,但是这一整天,萧墨函老是觉得心里不安,似乎能感应到是肃陵渊出了事。 到了晚上,实在放心不下,“影八……” “属下在。”影八一直留在王府负责保护萧墨函。 “王爷那边……可有什么消息?”萧墨函担忧的问道。 “这几日……并没有消息传回……”影八确实对前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无事发生……萧墨函稍稍安心,本想让影八帮忙传信嘱咐肃陵渊注意安全,但又怕打扰到肃陵渊那边的作战,还是将担忧埋在心底。 可是五天后,影十的出现,让萧墨函的担忧成了现实。 “什么?为何突然要禄大夫去乐县?”影十这日晚上匆匆赶回王府,想要将禄言带去乐县。虽然肃陵渊说过不要让萧墨函知道自己受伤一事,但是现在王府归萧墨函打理,影十无法,只有知会萧墨函。 “额……也没有什么大事,前面的伤员较多……随军的大夫人手不够了……王爷……便让属下回来请禄大夫去帮忙……”面对萧墨函探究的眼神,影十吞吞吐吐的回道。 禄言医术丝毫不逊于太医,肃陵渊临走时还特意嘱咐让禄言呆在王府,专心为萧墨函安胎。若不是事情紧急,陵渊是不可能让禄言离了自己的,看着影十有意回避自己的眼神,萧墨函越发觉得事有蹊跷,“那王爷……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没……没有……”影十感觉快要瞒不下去了。 “影十,你有事瞒我……”萧墨函叹了口气,“到底出了何事?是不是前方战况不好……”萧墨函以为是双方战况激烈,伤员较多,才不得不让禄言前去,肃陵渊不能按照约定尽快赶回,才无法告知归期。 影十本就因为瞒着萧墨函心里愧疚,又担忧如果禄言不能尽快赶去救治,会延误肃陵渊伤情。扑通一下,跪在萧墨函面前,“王爷昏迷前……说了不让王妃知晓……但是为了让禄大夫能尽快前去医治……属下……属下只能告诉王妃了……” “昏……迷?你说什么昏迷?”萧墨函心头一颤,惊慌的问道。 “王爷被叛军所伤,已经昏迷六日了……都说禄大夫医术高超,所以……龚大人才想着让属下回来请禄大夫替王爷诊治的……”影十终于将实情说了出来。 萧墨函闻言,立刻起身,不管不顾的向门外走去。影十见状赶紧将人扶稳,“王妃……王爷不让您知道,也是担心您的身子……” “我……我要跟你们一起去,陵渊……陵渊一定不能有事……”萧墨函眼睛发红,无措的说道。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肃陵渊的情况到底如何,恨不得马上能飞到他身边去。 “这……”影十担忧的看着萧墨函虽然只有六个多月,但是已经颇具规模的肚子。如果王妃出了事,王爷肯定饶不了自己。 “现在马上出发,你们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萧墨函一刻也等不了了。 影十拗不过萧墨函,只好依言准备好马车。萧墨函匆匆吩咐了映棠和奶娘照顾好小墨儿,带上安生和禄言,连夜向乐县出发。 肃远此时还不知道肃陵渊受伤的事情。在御书房里,听着从乐县传来的捷报,唇角微微上扬。这段时间,肃远被两个儿子的事情扰得十分伤神,心情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愉悦了。果然……四儿子才是能做大事的人,能上战场抵御外敌,还能从蛛丝马迹中查到官员贪腐的证据,这次短短时间便能平息叛乱。这太子的人选……肃远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向肃陵渊倾斜。 肃陵潜和肃陵江已经在牢里关了两个多月了,两人的罪行差不多已经能下定论。肃陵潜与萧瑜勾结意图谋反,看来……整个萧氏都留不得。肃陵江其心不正,谋害手足,看来……也不能只是小惩大诫,草草了事这般简单。 肃远决定,一切就等肃陵渊回京了。 心里这般想着,听完捷报出了御书房后,肃远便来到了永华宫。 “爱妃在做什么?”没让太监通报,进了正厅,看见李贵妃正坐在矮几前似乎在缝补些什么。 “皇上……您怎么来了?”李贵妃看向宫里的丫头,有些责怪为何没有通传。 肃远制止了想要行礼的动作,拿起李贵妃正在缝制的小衣服,仔细的翻看,“这是……” “给渊儿的孩子的……”李贵妃笑得慈祥,“渊儿的侧王妃又有了身孕,还诊出是双胎……臣妾闲来无事,便缝补些小衣服打发时间……” “渊儿的侧妃……就是那个男妃?是……萧堪的儿子?”依稀记得还是肃陵渊主动请的旨。 “不错……是个十分惹人疼爱的孩子……”李贵妃偷偷看了肃远一眼,见他若有所思,小心翼翼的说道,“萧氏一族意图谋反,虽罪无可恕,可是……墨函这孩子心思善良,对渊儿也十分体贴,之前生了小世子,现在又怀了身孕……” 萧堪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十分忠心,与萧氏一族不并亲近……肃远现在也忆起了萧墨函的模样,还有可爱的小墨儿……如果小墨儿这么小便没了爹爹…… “爱妃放心,朕……不会牵怒于无辜之人……” “谢皇上……”李贵妃终于松了口气。 ☆、梦寐 当萧墨函见到肃陵渊时,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来晚了一步。眼前的人,面色惨白,毫无生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胸前虽缠上了厚厚的白布,但仍隐约透着血色。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15节 “陵渊……”萧墨函有些踉跄的扑到床边,伸手抚上了肃陵渊微凉的脸颊,“函儿……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函儿……”说着豆大的泪珠应声而落,“陵渊……你醒醒……” 可是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龚九等人站在床边,看着两人的情形都十分动容。 安生上前想将萧墨函扶起,“王妃……还是让禄大夫先好好给王爷看看吧……” “对……快……禄言……”萧墨函此时已经泪流满面,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只能伸出一只手唤禄言上前。 禄言赶紧走到床边,仔细的帮肃陵渊把脉。片刻后,禄言皱眉道,“王爷……伤势确实较重,而且失血过多……才会一直昏迷……” “可有性命之忧?”萧墨函看向禄言,声音有些颤抖。 禄言又反复查看了肃陵渊胸前的伤势,松了口气,“所幸未伤及要害,应无性命之忧……” “真的?”萧墨函双眼含泪,闻言抬头,满含希望的看向禄言,“那……陵渊何时能醒过来……” “少则三五日……多则……”若失血过多,五脏六腑甚至脑内缺血时间过长,可能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但未免让萧墨函更加担心,禄言选择了隐瞒,反而安慰道,“不过王妃放心……上次在夷山寻得几株上好的人参与三七,这次正好能给王爷补身……多调养些时日,王爷定会苏醒的……” 萧墨函紧紧握着肃陵渊的手,听到禄言所说,眼中的光渐渐黯淡下来,他知道禄言是在安慰自己,陵渊伤得这般重,怕是有段日子才能醒过来,“那便有劳禄大夫了……”说完便只是静静看着床上的人,再不发一言。 龚九等人看萧墨函脸色也不太好,怕是一路赶路有些疲累,便让安生劝萧墨函先去好好休息。但萧墨函不肯离开肃陵渊身边,安生只好想办法在床边安置了一个小塌,让萧墨函能躺下休息,还能随时看到肃陵渊。 禄言下去给肃陵渊煎药,影卫们各司其职。 萧墨函也确实有些累了,肚里的孩子一直在闹腾,让安生扶着自己躺下,侧身面对肃陵渊而卧,一只手抚着肚腹,安抚着孩子,另一只手紧紧握着肃陵渊的手,萧墨函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你说什么?四皇子重伤昏迷了!?”萧瑜被擒后,渝军已经全部放弃抵抗,现在已经分批被西北军收编,等重新编排后便可派往西南,渝军的两个将军也被召回京中,另行发落。肃远以为肃陵渊很快便能回京,没想到等到的竟然是他重伤的消息。 “是……四皇子昏迷已经快十日了……一直……未有苏醒……”兵部尚书见肃远面色不善,赶紧补充道,“但随军大夫说……四皇子伤势虽重,但暂无性命之忧……请皇上放心……假以时日,四皇子定会转醒的。” “假以时日是多久!朕要的是朕的皇子平安无事!”肃远心里担忧,听到兵部尚书的说辞不满的呵斥道。 跪于下首的人,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现在发火也无济于事……缓过一阵,肃远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渊儿为何会受伤?” “据说是在与萧瑜争斗过程中,被渝军的卫将军刘舸偷袭……” 肃远闻言脸色愈发阴沉,“传朕旨意,萧瑜和刘舸意图谋反,残害皇子,斩立决。” “是。” 兵部尚书退下后,肃远又道,“李海,马上传朕口谕,让太医院尽快派太医去福县给渊儿诊治……务必让人立刻苏醒。” “是。” 两个时辰后,安慰了同样得到肃陵渊受伤的消息而忧心不已的李贵妃,肃远从永华宫回到了御书房。 拳头慢慢握紧,渊儿是为了肃国的江山、为了自己这个父皇才受的伤……伤害渊儿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随后,肃远颁布了诏书。大皇子肃陵潜大逆不道,勾结萧瑜意图谋反,赐毒酒一杯;萧贵妃有失妇德,打入冷宫;萧氏一族凡有参与其中者,是贬是斩,一个都不落。五皇子肃陵江意图陷害兄长,品行有亏,免除朝中一切职务,待及弱冠之后,前往东北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自此,大皇子一派销声匿迹,萧氏一族彻底没落;五皇子成为第一个定了封地,继位无望的皇子。 而三皇子肃陵涛功成身退,也主动退出夺嫡,请旨去往南疆封地,等后来肃陵渊回京,兄弟两匆匆见过一面后便出发南下,此后事不提。 四皇子肃陵渊的太子之位呼之欲出。 皇帝派来的太医很快便赶到了乐县,轮番替肃陵渊诊治过后,得出了与禄言相同的结论。昏迷的时间越久,醒来的机会就越渺茫……太医们看着身怀六甲的萧墨函,都不忍心将实情相告,只是尽心尽力的帮着肃陵渊调养身体,并祈祷着会有奇迹发生。 虽然又过去了几日,肃陵渊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但是萧墨函每日都不假他人之手的细心照顾着肃陵渊,亲自喂药,亲手帮肃陵渊擦洗,累了便卧在小塌上休息,一刻不离肃陵渊身边。 “陵渊……你摸摸……孩儿们……又在打架了……”刚刚给肃陵渊喂下汤药,萧墨函坐在床前,将肃陵渊的手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腹上,“他们……都不听我的话,只有你能管管他们……所以你要快点醒过来……” 虽然床上的人仍旧熟睡般,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但是萧墨函觉得他说的话,肃陵渊都能听见。 声音有些哽咽,萧墨函继续说道,“你说过……要陪着孩儿出世……我害怕自己一个人……你答应要陪着我的……不许说话不算话……”艰难的俯下身子,依偎在肃陵渊的怀里,“陵渊……如果你醒不过来……等孩子生下来,我便过去陪你……还有三个多月……我……很快便……来了……”也许是身心都很疲惫,不知不觉,萧墨函在熟悉的臂弯里,睡了过去。 肃陵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先是梦见自己又重生了一回,同样回到了十七岁,那年一切的算计都还没有开始……但是这一次,他找遍将军府都没有找到萧墨函的身影,心灰意冷之下,他满身戾气的全身心投入到夺嫡之中,没有情爱,没有真心,只是一个躯壳,一个为了登上皇位而不择手段的傀儡。歼灭了匈奴,杀尽了贪腐之人,最终,他斗倒了萧贵妃,杀了肃陵潜,废了肃陵江,成为太子,之后,又不甘于皇帝一直在位,权力受限,设计逼皇帝退位后,终于登上了天子之位。当他终于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享受着万人的朝颂时,他发现,自己并不幸福……虽然后宫佳丽三千,虽然人人臣伏于自己,虽然子孙绕膝……但是再没有一个人的一颦一笑能牵动着自己的心,再没有一个人值得自己真心疼爱,再不能体会到一个人在自己怀里撒娇的那种温情,也没有人能与自己心意相通,时刻真真切切的为自己着想……肃陵渊明白……没有萧墨函在身边,自己只是一头没心没肺的野兽,是萧墨函将他驯化,让他有了人情味,给了他真正意义上的家。 函儿……你在哪…… 眼前画面一转,梦境一变,肃陵渊又回到了上一世……只是,这一次自己不是肃陵渊,而是变成了一个旁观者,一个任何人看不见也感觉不到的人……一切都如上一世一般重新上演,“肃陵渊”迫于萧贵妃的计谋娶了萧盈盈为王妃,萧盈盈为了自己的权利将萧墨函送到了“肃陵渊”身边……“肃陵渊”强要了萧墨函又宠信了他几次后,因为萧盈盈的故意离间,便渐渐不再对萧墨函感兴趣……看着被“肃陵渊”如此冷漠对待,仍时时刻刻为“肃陵渊”着想,仍满心满意等待着“肃陵渊”的萧墨函,肃陵渊只觉得心如刀绞……看着萧墨函在王府形单影只的身影,看着萧墨函无依无靠,受尽人欺辱的情形,肃陵渊只想将人拥入怀中,将那些坏人千刀万剐……看着最后被王府里的女人们出卖、舍弃,最终与“肃陵渊”一起被关入牢笼,仍对“肃陵渊”不离不弃的萧墨函,肃陵渊才更加明白自己上一世简直就是个混蛋……原来函儿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原来函儿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原来函儿为自己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没有自己在身边的函儿是这么的孤单与无助。这一世自己答应过函儿要陪他一生一世,自己曾发过誓言要护他周全……自己不能食言…… 函儿……为了函儿……一定要醒过来…… 眼前的黑雾渐渐消散,意识慢慢回到身体,胸口疼得厉害,全身也没有力气,但是耳边有人一直在温柔的呼唤着自己,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依靠着自己…… 肃陵渊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春节期间隔日更哦~依旧每天早上八点~ ☆、苏醒 房间里十分安静,外面太色已经有些发暗,肃陵渊缓了一会,才彻底清醒过来。眯着眼适应了光线,一低头,便看到了蜷缩在自己臂弯中的人儿。 萧墨函还没有醒来,头枕在肃陵渊的胳膊下,一只手搭在肃陵渊腰间,另一只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姿势,紧紧的依偎在肃陵渊身边。 “函儿……”肃陵渊急切的想要唤着爱人的名字,可是嗓子发不出声音。 眼眶微红,忍着剧痛,肃陵渊艰难的挪动身子侧躺过来,给萧墨函让出了更多的空间,再将人轻轻搂进怀里,用手抚着萧墨函睡熟的面容,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 这时,安生推门而入,端来肃陵渊晚上需服用的汤药。 看到床上的情形,安生惊喜的睁大了眼睛,“王……”刚一开口,被肃陵渊摇头制止。 肃陵渊支撑着自己微微起身,伸手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嗓子终于能简单出声,于是小声吩咐道,“下去吧……不要吵醒了王妃……” 安生闻言,猛的点点头,擦了擦由于激动而湿润的眼角,接过药碗,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这一晚,大家都因为得知肃陵渊清醒的消息而激动得难眠。除了被人抱在怀里,最为担心却在今晚睡得异常香甜的某人。 直到第二日天微亮,萧墨函才转醒。自己……这是睡过去一整晚吗?怎么这么粗心……陵渊昨晚还没有吃药!暗骂自己睡死了过去,萧墨函睁开眼便挣扎着想要起身。 恩?怎么被人搂在怀里……昨日……好像不是这个姿势…… 萧墨函抬头愣愣的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心里有些希望却不敢触碰,怕自己又会失望。 “小傻瓜……以后不许再这么挤在床边,摔下去怎么办……”肃陵渊睁开眼,抬起手一边轻轻揉着萧墨函的头,一边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宠溺的说道。 萧墨函这才相信肃陵渊真的醒了过来,没有言语能表达萧墨函此刻的心情,只能将这段时间的担忧、害怕、委屈全部化作无声的泪水,在自己最想依赖,只能依赖,可以敞开心扉的人面前,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肃陵渊一下一下抚着萧墨函的背,知道这小小人儿这段时间定是担惊受怕,又寸步不离的照顾自己,“都过去了,再不会让你担心了……”说着,手抚上抵在两人之间的肚子,“我答应过你要陪着孩儿出世,说话算数……以后不许说什么傻话,没了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你……都听到我说的话了……”萧墨函抬头,连鼻子都哭得红红的。 “都听到了……放心不下你,怎么样也要醒过来……”肃陵渊心疼的吻了吻萧墨函的鼻头,用手拭去了怀中人眼角的泪花,“相公答应你……再不会这么大意了,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恩……”伸手,想将人搂紧。 “嘶……”结果用力过猛弄疼肃陵渊的伤口,肃陵渊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我弄疼你了……”萧墨函顿时有些惊慌,再不敢动作,“我……我去叫禄言过来看看……”小心翼翼的想要起身。 “没事……再让我抱会……”肃陵渊圈着萧墨函的腰,不让人起身,“一会天亮了安生就会过来……再睡会……” “恩……”萧墨函这才彻底放下担忧,闭上了眼,睡了这几个月以来最为香甜的一觉。 肃陵渊身体底子本就不错,又有几位太医的精心调理,加上禄言私藏的名贵药材,经过半个月的休养,已经恢复了大半。萧墨函看着肃陵渊渐渐康复,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身边有了爱人的陪伴,气色红润了不少,只是由于怀着双胎,萧墨函本就身形瘦削,就显得肚腹格外的明显,肃陵渊担心萧墨函行动不便有个闪失,更是形影不离的照顾。 这日,用完晚膳,肃陵渊扶着萧墨函在院子里散步。 “有个台阶……慢点……”肃陵渊搂着萧墨函的腰,温柔的提醒道。 看见肃陵渊紧张的神情,萧墨函噗嗤一笑,“怎么好像受伤需要照顾的人是我了……” “我早就无碍了……”肃陵渊又在大腹上摸了摸,有些担忧的说道,“只愿这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能让你少受点罪……” “你陪着我,我就不怕……”萧墨函握住腹上的手,看着肃陵渊的眼睛,神情认真的说道,“多大的罪都值得。” 肃陵渊将人拥入怀中,“一直陪着你……再也不分开了……” “恩……”紧紧回拥。 萧墨函心里挂念着小墨儿,再加上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产,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准备,肃陵渊便决定不再呆在乐县,带着萧墨函启程回京。 回到王府已是十日后。 映棠抱着小墨儿站在王府门口等着回来的马车。肃陵渊先一步下车,便听到小墨儿奶声奶气的声音,“爹……爹爹……” 将萧墨函扶下马车后,肃陵渊惊喜的回头,“小墨儿……会叫爹爹了?” “恩……小世子前几日自己学会的……”映棠抱着孩子笑着说道,“可能是这段日子不见王妃,一直在找爹爹呢……” 萧墨函也是第一次听到小墨儿说话,看着朝自己伸出双手要抱抱的小人儿,不由得伸出手想将孩子接过来。 肃陵渊怕孩子太小踢到萧墨函的肚子,于是抢先从映棠怀中将小墨儿抱过来,亲了亲小小的脸蛋,祥装委屈的说道,“小墨儿只想爹爹,不想父亲……父亲生气了,不给你爹爹……” 小墨儿瞪着大眼睛,看看萧墨函又看看肃陵渊。小脑子飞速的转着,虽然很想念爹爹温柔的抱抱,但是这个抱着自己的人,好像也很久没见过了,看在他这么热情的份上,算了,就勉为其难的让他抱抱吧…… 然后就见小墨儿抱着肃陵渊的脖子,狠狠的亲了一口,还不忘在肃陵渊脸上涂了些口水,“父……父……”咯咯的笑着。 萧墨函看着面容相似的两父子同样幼稚的行为,不由得哈哈大笑。萧墨函和小墨儿的笑脸一扫这段时间因为肃陵渊受伤而笼罩在成王府上的阴霾……肃陵渊心情也变得晴朗,凑过去,也学着小墨儿在萧墨函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一旁的安生、龚九等人看到三人甜蜜温馨的互动,都有些忍俊不禁。 “圣旨到……”两人还没进屋,外面便响起了李公公的声音。 众人闻言停下脚步,转身接旨。 肃陵渊将小墨儿还给了映棠,扶着萧墨函慢慢一同跪下,客气的说道,“李公公亲自来了……” “拜见成王……侧王妃……”,李海先是拱手行礼,随后收敛神情,正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成王、侧王妃即刻入宫进见,钦此。” “臣领旨。”肃陵渊与萧墨函异口同声道。 肃陵渊与萧墨函要沐浴更衣,李公公便先行一步。两人进了宫门,安生照例只能候在宫门外。 到了内宫,肃陵渊扶着萧墨函下了马车,刚想继续往前走,只见候在门边的小太监上前,虚扶了肃陵渊一把,“王爷……皇上在御书房等您……奴才为您引路……” 偷偷将一张小字条塞到肃陵渊手中。 肃陵渊将纸条攥在手中,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等两人到了御书房,才知道,除了肃远,皇后与李贵妃都在。 一直对外称病的皇后怎么来了…… 将心中疑惑压在心底,“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母妃……”两人来到三人面前,想要行礼。 只听肃远道,“墨函身子不便,免了吧……”说着还让公公搬来了凳子让萧墨函坐下。 “谢父皇……”扶着萧墨函坐下,肃陵渊便站在萧墨函身旁。 李贵妃见肃陵渊面色还算红润,担忧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渊儿身子恢复得如何?可会落下病根?” “孩儿已无碍,母妃无须忧心。”看向李贵妃,满含安慰。 “那便好……”听到肃陵渊的话,李贵妃点头应道,视线又看向萧墨函,“墨函……已经七个多月了吧……身子可还安好?” “一切都好……谢母妃关心……”萧墨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微有些脸红。 从进门开始,肃远便一直在暗暗观察两人,肃陵渊对萧墨函的关怀体贴不似作伪,可以看出两人感情确实十分深厚,看来自己的这个儿子对萧堪的儿子确实是动了真心……只是,可惜了萧墨函这孩子生在萧家……不然…… “渊儿可知道朕已惩治了大皇子和五皇子?”肃远拉回思绪,看向肃陵渊说道。 “儿臣……已知晓……”肃陵渊苏醒后,便得知了皇帝的圣旨,“大皇兄和五皇弟的所为……实在是……若是儿臣能早些知晓他们的想法……也能早日阻止……”肃陵渊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渊儿不必自责……错不在你……”肃远一想到肃陵潜和萧瑜的所作所为,便恨得牙痒。在位者最忌讳的便是有人觊觎自己的位置,“他们是咎由自取……”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想啥有啥~~ ☆、太子 “父皇……切莫过于忧虑……身体要紧……”肃陵渊见肃远皱起眉头,似是十分忧心,赶紧表达了孝心。 一旁的皇后也担忧的看向肃远,一脸关切。肃远拍了拍皇后的手,“朕没事……”继而转头看向肃陵渊说道,“渊儿既然已经回京,身体也已痊愈……这下面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肃陵渊隐约觉得这事跟自己与萧墨函都有关,借着袖口的遮掩伸手将萧墨函的手握住,看向肃远,等着下文。 “你现在的内宅……太单薄了些……”说着肃远扫了一眼萧墨函,“现在只有侧妃一人,朕想……让你娶皇后的侄女为正妃……将来……” “父皇……”没等肃远继续说,肃陵渊已经听不下去了,猛然跪倒在地,有些激动的说道,“儿臣有墨函一人足矣,不会再娶亲……在儿臣心里墨函才是唯一的正妃!” “你……”肃远微微有些动怒,强压下怒气,好声好气的劝道,“朕知道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只是帝王家讲求的是枝繁叶茂,多个人,也能多些子嗣……”肃远见肃陵渊没有动心的意思,又说道,“朕……有意立你为太子,只要你答应娶皇后的侄女,朕便即刻下旨,昭告天下……” “父皇……儿臣答应过函儿……一生一世都只对他一人好……儿臣已经有了小墨儿,函儿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马上也要出世……儿臣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足够了……请父皇收回成命。”说着肃陵渊面对肃远重重的磕了一头,“如果父皇非要拿太子之位与儿臣的正妃交换……那便恕儿臣以后不能辅佐父皇左右,也请父皇准许儿臣以后能去南疆的封地……”函儿说过喜欢南疆的风景,想过平淡的生活。 萧墨函听到肃陵渊所言十分感动,也站起身,慢慢跪下,“父皇……儿臣不在乎是不是正妃的头衔……只愿能与四皇子一生两相守……我们之间插不下第三人,也不要耽误了皇后娘娘家的小姐……”说着萧墨函也磕了一头,“请父皇成全……” 肃陵渊见萧墨函也跪下,赶紧搂住萧墨函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前,以减轻肚腹的负担。 “皇上……”一旁的皇后看见两个孩子如此坚定,知道肃远是怕自己觉得有损颜面,便开口说道,“玲儿还小,婚事也不用操之过急……臣妾看这两个孩子如此恩爱……不如遂了他们的愿吧……”玲儿便是皇后的侄女程玲。 李贵妃看见萧墨函一直跪在地上,担心他身子受不住,也在旁有些着急地说道,“皇上……墨函久跪不得……还是先让孩子们起来说话吧……” 肃远看着萧墨函挺着个大肚子跪在地上于心不忍,“快扶墨函起来吧……别伤着孩子……”虽然这孩子姓萧,但是看得出心思十分善良,也不贪念权势,与萧家的那些人有天壤之别,对自己的四儿子也一心一意,是不是……不应该坚持逼渊儿另娶? “函儿……”肃陵渊有些担心地轻轻唤了声萧墨函,但见萧墨函微微摇头,便咬咬牙说道,“父皇不答应儿臣,儿臣不起来……” 萧墨函握住肃陵渊的手,也坚定地说道,“儿臣也不起来……” 片刻后,“唉……”肃远看着跪于下首的两人,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都快起来吧……朕拗不过你们……” “皇上的意思是?”李贵妃欣喜的看向肃远。 “玲儿的婚事……朕以后再为她选个好夫婿……”肃远有些歉意的看向皇后,见皇后点头,又继续说道,“朕让内务府选个好日子……渊儿的册封礼也要好好办办……”肃陵渊是肃远心中太子的不二之选,刚刚那么说也是为了试探一下在肃陵渊心里到底孰轻孰重,试探下肃陵渊是不是对这皇位已经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结果肃陵渊的表现让肃远很满意。 “还不扶墨函起来……”李贵妃有些责怪的对发愣的肃陵渊说道,“你父皇答应不逼你娶妃了……” “是……是……谢父皇……”肃陵渊这才缓过神来,小心的将萧墨函扶起,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轻抚上高高隆起的肚子,柔声的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难受?” 萧墨函红着脸小声说道,“没事……父皇和母后都看着呢……”肃陵渊这才发现原来那边三人都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皇上……难得四皇子对一人这么上心……”皇后见肃远心情不错,提议道,“好事成双……要不就让四皇子娶萧墨函为正妃……这婚礼……正好与太子的册封大典一并举行……” 肃陵渊没想到皇后竟然帮着自己说话,看向皇后微微诧异。 “好……既然皇后开口……朕准了……” 皇后没有儿子能当太子,肃远有意让肃陵渊与皇后的家族联姻,说到底是想给皇后一点点补偿,既然皇后都主动开口让步,肃远便也不再坚持。 “谢父皇……”肃陵渊比刚才得知能当上太子还要高兴。 回王府的路上,肃陵渊抱着萧墨函不撒手,“函儿……我今天特别高兴……为夫答应你的事终于实现了……”函儿是名正言顺的正王妃了! “恩……相公高兴……函儿也高兴……”萧墨函依偎在肃陵渊怀里,两人的手一起抚摸着大大的肚子,温馨甜蜜。 马车出了宫门后,没有按照以前常走的路线,而是在城南绕了一圈,才回了王府,时间也多花了半个多时辰。 萧墨函一边在肃陵渊的搀扶下小心地走下马车,一边问道,“今日……为何这么久才回来?” “一会等龚九回来便知道了……”肃陵渊在萧墨函耳边小声说道。 隔墙有耳,萧墨函也不再言语,和肃陵渊一起慢慢的走回了寝院。 去看过了小墨儿,洗漱完毕,萧墨函靠坐在床头,剥着南边进贡的荔枝,肃陵渊则仔细的帮萧墨函揉着有些浮肿的小腿。虽然已是夏末,但天气仍然炎热,萧墨函只罩了件长衫,慵懒的靠在床上,雪白的长腿搁在肃陵渊腿上,有种别样的诱惑。慢慢的肃陵渊的手越来越往上,动作有些变了味。 “相……相公……”萧墨函感觉到了异样,放下手中的荔枝,面色微红,伸出手想要肃陵渊抱抱。 肃陵渊轻笑,俯下身将人搂进怀里,“函儿……真乖……” 肃陵渊刚想继续,只听门外有人敲门唤道,“王爷……属下龚九。” 萧墨函听到外面有人,面色更红,轻轻推了推肃陵渊,“龚九来了……” 肃陵渊不甘心的爬起身,用薄毯给萧墨函盖好,下床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冠,黑着脸,“进来吧。” 龚九进了屋,看见肃陵渊板着脸,知道自己可能来得不是时候,只好一直低着头,硬着头皮说道,“回来的路上,突然从小巷里冲出来一辆失控的马车,虽然王府的车夫及时停下了车,两车倒没有相撞,但是如果当时王妃在车里的话……怕是……”会伤及胎儿。 “失控?”一旁的萧墨函也听出事有蹊跷。 “是……那车夫说是马受了惊吓,才没及时停下车来。”龚九道。 “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肃陵渊听到这微微皱眉,看来是冲着函儿来的。 龚九看了一眼床上的萧墨函,有些犹豫的说道,“属下跟踪车夫,发现天黑后有人跟他接了头,付了不少银两,影卫一直跟踪接头的那人……一路到了萧将军府,才知道那人是王夫人身边的小厮……” 肃陵渊听到这也猜到了事情的缘由,握紧了拳头,“盯紧那个车夫,别让他跑了……派人看着王夫人,还有那个小厮。” “是。” 龚九退下后,肃陵渊在床边坐下,拉起萧墨函的手,“函儿……” 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萧墨函说道,“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孩儿是我们的骨肉……如果有人想要加害,即使是嫡母也不能放过……” “恩……”俯身,将人拥入怀中。 “对了,你如何知道今天不能走那条路的?”萧墨函想起回王府时肃陵渊说的话,好奇的问道。 “进宫时,有太监给了我一张字条……上面告知我回宫的路上要多加留意……我便让龚九跟着王府的另一辆马车沿着咱们惯走的路回王府……果真就出了事……”肃陵渊将进宫时发生的事慢慢的告知萧墨函。 “是……母妃让太监给的字条?”萧墨函也很奇怪究竟是谁。 “现在还不知……”肃陵渊有些担心,不知这人是谁,也不知是敌是友。 萧墨函见肃陵渊十分担忧安慰道,“别担心……以后我不出门便是,和小墨儿一直呆在王府里……每日等你下朝回来……” “恩……”仍旧皱眉。 十日后,肃陵渊像往常一样,下了早朝匆匆赶回王府,却不见萧墨函的身影,顿时慌了心神,“函儿呢!?” “早膳后,被皇后娘娘请进了宫……到现在还没回来……”安生回道。 皇后!?难道要对函儿不利? 肃陵渊急匆匆的冲出了王府。 ☆、皇后? 肃陵渊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口,萧墨函有孕已有八月,怀的又是双胎。禄言说过需格外注意,受不得半点闪失,不然随时可能早产。不知这皇后让函儿只身进宫所为何事……不知道皇后会不会为难函儿…… 肃陵渊又想到,皇后自萧贵妃被打入冷宫后动作频频,开始逐渐插手宫中事物,有重掌后宫的之势,上次御书房赐婚一事,不知道是父皇的意思,还是皇后的主意。肃陵渊那次便觉得皇后的态度有些奇怪,可是似乎一直是在向自己示好,也有帮自己和函儿说话,为何这次又要…… 肃陵渊觉得自己心跳个不停,脑子里一团乱,催促着马车快些前行,恨不得能直接飞到宫里。 匆匆赶到了皇后的甘泉宫。太监还在通传,肃陵渊便迫不及待的闯进了宫门。 “函儿!”进了正殿,见皇后坐于首位,萧墨函坐于下首,旁边还坐着一名妙龄少女。 肃陵渊快步来到萧墨函身边,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萧墨函的脸色,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悬了半日的心才终于放下。 “儿臣参见母后……”与萧墨函眼神交汇,得知萧墨函无恙,肃陵渊转身向皇后行礼。 “起来吧……”皇后面带笑容,显然刚才正谈得尽兴,“渊儿怎么来了?可是不放心让王妃出门?” “函儿毕竟身子不比寻常……儿臣得知函儿来了母后这……下了朝便想来接函儿一同回府……”肃陵渊摸不准皇后的意思,面上不动,恭敬的回道。 皇后点头,示意肃陵渊坐下。 “表兄对表嫂这般体贴……表嫂好福气,真让人羡慕……”一旁的少女突然开口说道。 肃陵渊在萧墨函身旁坐下,将萧墨函的手握在手中,闻言看向那名少女,“表兄?” “她是程玲,本宫的侄女……”皇后见肃陵渊不解,解释道。 她就是程玲……莫非皇后还没死心,想将侄女嫁于自己?趁自己不在,便想从函儿这边下手?那函儿刚才有没有受委屈? 肃陵渊心里一沉,不由得将萧墨函的手握得越发的紧,淡淡的说道,“原来是表妹……” “是呀……之前没见过表兄……以后……要多来往才是……我与表嫂很是投缘呢……”程玲说到最后一句还微微面红。 肃陵渊闻言心底更加不悦,“母后……函儿身子沉……儿臣怕他累着,今日便到这吧……” 皇后看了肃陵渊一眼,神色不明,“也罢……也说了一上午了……墨函也确实需要休息了……”皇后并未多留,便让两人拜别回了王府。 回王府的马车上,肃陵渊将萧墨函上下仔细检查一番,见人真的毫发无损,才有些后怕的将人抱在怀里,“你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生怕皇后会为难于你……” 萧墨函心中甜蜜,微微脸红,伏在肃陵渊怀里小声道,“让相公担心了……不过皇后娘娘对我挺好……更没有为难于我……” “坐了大半天腰酸不酸?我帮你揉揉……”肃陵渊一边轻轻按揉着萧墨函的腰,一边说道,“皇后今日找你何事?为何还会将程玲找来?莫不是……”想让程玲嫁过来王府? “皇后找我的缘由……连我听闻后都大吃一惊呢……”萧墨函故意卖着关子。 “恩?是何缘由?”肃陵渊好奇。 萧墨函抬起头,看向肃陵渊不可置信的说道,“皇后想将程玲嫁于二哥……” “墨玉?”肃陵渊也很诧异。 萧墨函点点头,“找我来便是问了问家中的情况,还有……二哥平时的喜好……似乎程玲早与二哥相识……” 萧墨玉是萧堪的侧夫人张氏所生,比萧墨函年长一岁,从小习武,一直在戍卫军任职。因着本身出生将门世家,能力也十分出众,加上“弟婿”又是在军中、朝中都十分有威望的成王,所以这两年混得更是如鱼得水,身价也水涨船高,小小年纪便从校尉一跃成为了卫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你二哥是庶子……皇后为何肯让自己的侄女下嫁?”而且现在萧氏一族已然没落,现在家门还算齐全的就只有萧堪一家,不是没有更好的世家可以选择,皇后这么做究竟是何意图? “这个……我也不知……”萧墨函摇摇头,“我总觉得皇后还会再找我,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筹谋……而且……似乎与萧贵妃失势有关……”微微皱眉,努力思索着。 “以后皇后若再找你……我便陪你一同去……”肃陵渊不放心的嘱咐道。 “好……”萧墨函笑得眼角弯弯,故意在肃陵渊怀里撒娇,“他们……又踢我了……相公帮揉揉……” “好……好……揉揉……揉揉……”肃陵渊勾起唇角,亲了一口怀里人的唇,大手在萧墨函腹底轻柔的打着圈。 萧墨函在肃陵渊怀里舒服得闭上了眼睛,肃陵渊却仍在思索,只要不是想将程玲嫁入成王府便好,皇后是敌是友……只能先暗暗试探,见招拆招了。 肃陵渊被册立为太子之事已定,内务府将册封大典及太子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八。 肃陵渊对于这个日子还是十分满意的,一来还有三月余的时间可以让内务府好好准备,时间宽裕,二来自己也可以借着要筹备大婚的理由告假在家,安心陪萧墨函待产,三来三个月后孩子也出生了,萧墨函的身子也差不多能恢复了,到时候便能给函儿好好的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了。 肃陵渊说到做到,第二日就向肃远告了长假。肃远也知道萧墨函产期将近,而大婚也确实需要筹备,也就一口答应,未加干涉。而皇后自那日请萧墨函进宫后,没了下文,想来也是想等萧墨函平安生产之后,再做打算。 肃陵渊便每日都陪着萧墨函呆在王府,看书,下棋,散步,闲来无事就逗逗小墨儿。小墨儿十分活泼好动,最近已经学会了走路,还会说些新的词句,只是“父亲”这个词怎么也学不会,让肃陵渊十分苦恼。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映棠和安生提前找好了两个乳娘住进了王府。产房早已收拾妥当,肃陵渊也提早跟萧墨函住了进去。由于这次是双胎,禄言一天两次的给萧墨函把脉,整个王府都沉浸在略微紧张又十分期待的氛围当中。 而整个王府中最为紧张的非肃陵渊莫属了。虽然不是头一回做父亲,但是看着萧墨函一天大过一天,小山一样的肚子,肃陵渊还是心里担忧,只要萧墨函皱个眉,或者揉揉肚子,肃陵渊都紧张的上前询问,惹得萧墨函哭笑不得。 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虽然确实身体辛苦,但是有着肃陵渊左右陪伴和悉心的照顾,萧墨函觉得十分甜蜜。 “公子……”这日两人正在房里下棋,映棠端上来一盒糕点,有些苦恼的说道,“王夫人又派人送了东西来……” “这次是什么?”萧墨函抬头向映棠手中看去。 “桂花糕……是公子小时候最爱吃的……”映棠将糕点递到萧墨函面前。 “老规矩,让禄言看看。”肃陵渊头也不抬,吩咐道。 “是。”映棠闻言退下。 不一会,就见映棠慌慌张张的回报,“王……王爷……禄大夫说,那糕点……里面……有毒……” “啪”的一声,萧墨函手中的棋子落到了案几上。 “函儿……”肃陵渊握住萧墨函的手,紧张的问道,“没事吧?” 萧墨函摇摇头,苦笑道,“没事……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直接下毒……”以为最多会是落胎之药。 因着肃陵渊和萧墨函这段时间都没有出过王府,王夫人也没有机会再下手。之后,王夫人便隔三差五的给王府里送来各种各样的物件,吃的用的,小孩子需要的,应有尽有,只是之前的东西都被检查过,没有问题,这一次,却发现在桂花糕里下了毒。 “看来她也是无计可施了……”王夫人可能不会想到肃陵渊早就知晓她会对萧墨函不利,但是想到这么蠢的法子害人……看来也聪明不到哪去。 这期间肃陵渊又收到了有人传来让他提醒注意的消息,而且这一次,还点名提到了王夫人。这人……会是谁呢? 夜里,肃陵渊照旧坐在床边帮萧墨函按揉着腰腹。 “呃……”萧墨函发出了一声呻/吟。 “我……弄疼你了?”肃陵渊赶紧收了手。刚才又在想是谁给自己传了消息,一时失神,手下没个轻重,连忙俯下身自责的问道,“很疼?” 萧墨函皱眉,抿着嘴,拉着肃陵渊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不是……是孩子……要出生了……” “是……肚子疼吗……别怕……”肃陵渊急忙对外面喊道,“安生,去叫禄言,还有……准备热水和吃食……” “是。”候在门外的安生等人明白怕是萧墨函已经作动,不慌不忙的各自忙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生二包子~ ☆、难产 肃陵渊坐在床边,一只手紧紧握着萧墨函的手,另一只手一会帮着揉揉腹,一会帮着擦去萧墨函额上渗出的汗珠。 不一会,禄言赶到了产房。来不及行礼,便来到床边,查看萧墨函的状况。 片刻后,心里有了底,对萧墨函说道,“王妃虽不是头次生产,但这次毕竟是双胎,可能仍会耗些时日,王妃还得多加忍耐。” 萧墨函闻言咬着嘴唇,点点头,“我……受得住……有劳……禄大夫了……” 禄言知道这次肃陵渊也要留下陪产,便又对肃陵渊道,“王爷,王妃现在情况尚可,只是这段时间,要多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微臣这就去准备助产的汤药,每隔一个时辰过来查看情况。” 肃陵渊点点头,“这里有我,快去准备!” 肃陵渊知道萧墨函生产最需要的是自己的陪伴和鼓励,留下的人多了反而无用,而萧墨函毕竟是男子,禄言退下后,肃陵渊除了把安生留下帮忙外,让映棠等人都去门外听候传唤。 肃陵渊坐上床沿,扶着萧墨函坐起,靠在自己胸前,“来……函儿……我喂你吃些东西……”安生蹲在床边,将碗托在两人面前。 “呃……”萧墨函将头埋在肃陵渊的颈窝,忍受着袭来的阵痛。肃陵渊一只胳膊搂着萧墨函的腰,一手轻轻揉着腹底,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怀里,以身相替,顿时眼角酸涩,心疼的轻轻唤道,“函儿……” 缓过这一阵,萧墨函抬起头,虚弱的说道,“没……事……别担心……” 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肃陵渊眼底有些湿润,温柔的说道,“好……吃点东西吧,一会才有力气。” “恩……”萧墨函忍着痛,强迫着自己吃下不少东西。 肃陵渊便一直抱着萧墨函尽量分散他的注意,缓解着他的疼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都觉得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等过了一个时辰,禄言端来了熬好的汤药。俯身查看了穴口的状况,又在萧墨函腹部检查一番,禄言心底一沉,不由得皱起眉头。 肃陵渊将禄言的表情收入眼底,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有些心急的问道,“怎么了?可是不好?” 禄言又在萧墨函腹部按压一番,“一个多时辰了,穴口倒是开了三指,但是孩子却没有下沉多少,这样下去……”怕是要难产。 “这样下去到底如何?可会有危险?”肃陵渊意识到萧墨函状况可能不好,心下一颤,赶紧问道。 禄言不想隐瞒,声音有些低沉,“王爷,孩子没有下沉的趋势……怕是……要难产。” 肃陵渊心急之下惊呼道,“难产?!” 萧墨函疼得已是满头大汗,听到禄言所言,也挣扎着睁开眼,有些无措的看向禄言。 肃陵渊害怕萧墨函真的有事,没作他想,对禄言高声说道,“本王不管,无论如何,要保函儿平安!” 函儿一定不能有事! “陵渊……”萧墨函两眼通红,抬起头,轻轻唤着肃陵渊。 肃陵渊将萧墨函抱紧,声音都有些颤抖,“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你一定不能有事!” 一旁的安生听到这,也十分着急,双眼含泪,扑通一下跪倒在禄言脚下,“禄大夫,求你救救王妃和孩子吧……求求你了……” 禄言将安生扶起,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对肃陵渊道,“王爷,臣倒是有一法子,或许有用。只是……王妃可能会比较痛苦。” “呃……我……不怕……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呃……”还没说完,萧墨函便痛苦的捧着大腹,在肃陵渊怀里挣扎起来。 “函儿……”肃陵渊眼眶欲裂,将人抱紧,对禄言喊道,“什么法子!快说!” 随后禄言快速的将方法道出,肃陵渊也没有其他选择,只好答应依禄言所说,尽量一试。 肃陵渊将萧墨函扶下床,让萧墨函搂住自己的脖子,将大部分重量依靠在自己身上。两人面对面而立,一人向前,一人后退,脚下不停,在屋子里慢慢的走着。同时,肃陵渊搂住萧墨函的腰身,双臂慢慢收紧,两人腹部相抵,慢慢用力,想用此法将孩子向下推挤。 “啊……疼……”萧墨函已经站立不稳,整个人都挂在肃陵渊身上,艰难的迈着步子,向前挪着。同时感觉有力道不断的挤压着自己的腹部,更是觉得全身都在剧痛,“疼……好疼……呃……” “函儿……”肃陵渊心如刀绞,红着眼,在萧墨函耳边轻轻唤着,“很快就好了……生完这两个,咱们再也不生了……” “相公……疼……好疼……”萧墨函已经听不清肃陵渊的话,只能无意识的轻声喊着,嗓子都有些沙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肚子疼得好像要裂开,萧墨函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趴在肃陵渊怀里,虚弱的说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呃……这两个孩子,我生不来了……” “函儿……函儿……”肃陵渊怕萧墨函坚持不下去了,赶紧说道,“不许说胡话,千万不要放弃,想想相公,想想小墨儿……” “呜呜……爹爹……要爹爹……”这晚小墨儿似乎知道萧墨函不好,早早的便醒了,还哭闹着要找萧墨函。奶娘知道萧墨函已经发作,不敢将孩子抱进屋子,只好将小墨儿抱在产房外候着。小墨儿一直见不到爹爹,便大声哭出了声。 “函儿……你听,是小墨儿,小墨儿不能没有爹爹,相公不能没有你……”肃陵渊抱着萧墨函泪流满面,“所以一定要坚持下去,千万不能放弃。” 萧墨函听到小墨儿的声音,感觉到肃陵渊的惊慌和害怕,睁开眼,“相公……” 安生一直在一旁拿着温热的帕子帮两人擦着汗,听到两人的话,也在旁说道,“王妃千万不要瞎想,您吉人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如果自己出了事,陵渊肯定不会独自苟活,那小墨儿怎么办……自己不能让孩子年纪这般小便没了双亲! 抛开那些杂念,重新鼓起勇气,萧墨函咬牙坚持,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两个孩子生下来!为了陵渊,为了小墨儿,为自己! 两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禄言又新熬制了催产药,让萧墨函服下后,又走了半个时辰。 “啊……”萧墨函顿时身子一软,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涌出。终于破水了…… “王爷,快扶王妃上床,让臣查看一下状况。”破了水便是快了,禄言见状赶紧说道。 肃陵渊闻言将萧墨函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自己则坐在萧墨函身后,让人依靠在自己怀里。 禄言将萧墨函双腿支起,穴口已全开……再摸了摸腹底状况,果然有用!孩子已经下来了不少! “王妃!孩子快下来了!现在要顺着阵痛用力!”禄言见法子有用十分激动。 肃陵渊知道现在萧墨函和孩子都有救了,稍稍放心,继续在萧墨函耳旁鼓励,“函儿……孩子要出来了,马上不疼了,用力!” “呃……啊……”萧墨函紧紧握着肃陵渊的手,咬牙一下一下用力推挤。 禄言一下一下帮萧墨函推着腹,“用力!看到头了!” “啊……”萧墨函绷紧身子,再一次向下推挤。第一个孩子终于平安降生! “是位小公子!恭喜王爷,王妃!” 听到禄言所说,肃陵渊还没松口气,就感觉怀里的人身子再一次绷紧,“啊……疼……” 禄言来不及清理,将孩子交给安生,又继续帮萧墨函压腹。 “函儿,马上好了,马上好了。”看着萧墨函苍白的脸颊,知道他的体力已到极限,肃陵渊给人喂了些水,吻了吻失了血色的唇,轻声鼓励道。 “呃……啊……”萧墨函握紧拳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再一次用力,终于,将第二个孩子顺利产出。 “是……是位小姐……”禄言双手颤抖的将孩子抱起。 萧墨函来不及看看孩子,便瘫倒在肃陵渊怀里。 “函儿!”肃陵渊见萧墨函昏迷过去,惊慌的喊道,“禄言,函儿怎么了!快看看!” 禄言赶紧上前帮萧墨函把脉。片刻后,松了口气,“王爷放心,王妃只是太过劳累,才会昏迷过去,服用过补身的汤药,休息几日便会苏醒。” “快……去准备汤药!”肃陵渊由于后怕声音都有些发抖,又对外吩咐道,“抬一桶热水进来。” 肃陵渊略略看过刚出生的孩子几眼,便让奶娘将孩子接了出去。然后出门安抚了一下从刚才一直哭闹的小墨儿,也让奶娘将小墨儿带回了厢房。 回到房间,肃陵渊把萧墨函全身上下仔细的清洗了一遍,替萧墨函换好衣服,上好伤药。再以口相渡喂下汤药,自己也沐浴换过了一套新的亵衣。这才回到重新换过被褥的床上,将萧墨函拥入怀中,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函儿……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大婚 也许是这次生产确实耗费了太多心力,萧墨函整整睡了三日才苏醒过来,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能稍稍下床活动。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16节 肃陵渊则一边督促着新太子府的最后修缮,一边忙着准备册封大典和大婚的各项事宜,好容易空出的时间,便都被这一大三小给占据,虽然辛苦,但乐此不疲。 小墨儿对弟弟和妹妹们十分好奇,每日都要奶娘陪着他来看看两个小家伙。 “小墨儿,这是弟弟尹辰……”萧墨函抱着小墨儿指着奶娘怀里的肃尹辰说道。 “弟弟……尹辰……”小墨儿跟着学得有模有样。 “这是妹妹,尹曦……”萧墨函又指着肃尹曦说道。 “妹妹……曦曦……”小墨儿显然更喜欢乖乖巧巧的妹妹。 “哈哈……真乖!”萧墨函亲了亲小墨儿圆圆的小脸,“小墨儿,你要记住,从今以后,他们都是你最亲近的人,你是大哥哥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一家人要相亲相爱……懂得了?” “懂,懂……”小墨儿虽然对萧墨函的话还一知半解,但是仍点着头,一本正经的答道。 肃陵渊刚好进屋,听到萧墨函所言,看见这温馨的场景,心下一片柔软,走到床边,将一大一小拥入怀中,用脸颊蹭了蹭萧墨函的头顶,“函儿……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家……” 萧墨函倚在肃陵渊怀中,抬头,在肃陵渊的脸颊上轻啄一口,笑着轻声说道,“也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家……” “家,家……”怀里的小墨儿也跟着学着,两人相视一笑,一人一边在小墨儿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一起看向襁褓中的两个孩子,甜蜜幸福。 转眼十月初八很快便到。为了能让萧墨函从萧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嫁入太子府,将军府早早的将墨园收拾一新,布置妥当,让萧墨函提前几日回了将军府住在墨园。 肃陵渊怕王夫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命龚九带着半数影卫暗中保护萧墨函,除了王府带去的人,其他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墨园,所有近身的物件都被一一排查。 而这边王夫人见接二连三的失手,也确实不敢在大婚当日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便干脆对外称病,对所有事情撒手不管。 萧堪将肃陵渊对萧墨函的好看在眼里,在萧盈盈死后,慢慢的也解开了心结,对于萧墨函能当上正妃还是十分高兴的。自上次王夫人大闹萧盈盈丧礼之后,萧堪对王夫人所为十分不满,虽念在多年情分上并未作出什么来,但对自己的这个夫人也渐渐失了信心,两人慢慢的离了心。这次见王夫人有意不想插手萧墨函的婚事,便直接命侧夫人张氏主事操办。张夫人自是想借此机会在萧堪面前好好表现,倒也事事尽心尽力。 映棠也跟着萧墨函回了将军府,忙前忙后的帮着张夫人张罗着明日接亲的事宜。 秋高气爽,夜里,萧墨函独自在墨园院中微微愣神。明日,自己真的就要跟陵渊成亲了,一切就像梦一样,不知道陵渊此时在做什么…… 就在萧墨函望月思念着肃陵渊,想着王府里的三个孩子的时候。有人走进了墨园,“三弟……是心情激动得无法入眠吗?”原来是萧墨玉。 萧墨函回过神来,看向萧墨玉,微微脸红,“二哥……不要取笑我了……” “哈哈……哪里是取笑你,大家都知道太子将你放在心尖上宠,二哥这是替你高兴呢……”萧墨函自入了王府后,跟着肃陵渊东奔西跑,又是西北又是南下,还生下三个孩子,无暇他顾,跟萧墨玉的联系自然而然少了许多。可能因为同是庶子,都受过王夫人和萧盈盈的欺压,萧墨玉自小对萧墨函十分照顾,虽不常联系了,但是两人关系还是比较亲近的。 “二哥也要快些成亲才好,就不用羡慕我了……”萧墨函突然想起了程玲,如果他与二哥早就相识,还有意嫁于二哥,那二哥到底是何想法?“二哥……可有心上人了?” “有是有……但是,难啊……”萧墨玉面上有些懊恼,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她……可是程家的小姐?”萧墨函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你怎知道的?”萧墨玉有些诧异的看向萧墨函。 见萧墨函并不答话,只是咧嘴调皮的笑着,萧墨玉面上发红,“罢了……别说我了,明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可还有什么需要二哥帮手的?”赶紧转移了话题。 “哦……没有了……映棠都已收拾妥当,多谢二哥……”是因为碍于自己庶子的身份觉得求娶程家嫡女比较困难吗?萧墨函将萧墨玉刚刚的反应暗暗记在心底。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萧墨玉才出了墨园。 第二日一早,将军府便忙碌起来。 萧墨函是男子,不需带凤冠霞帔,也不用红锦盖头。虽只是身穿红色太子妃喜服,头顶红绸玉冠,却也衬得白皙的脸庞越发俊俏动人。 映棠帮萧墨函带好冠,理好衣,看着铜镜中的脸庞,神色感慨而激动,“公子……奴婢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夫人泉下有知……也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母亲……”萧墨函想起了生母,眼中也有些湿润,“函儿找到能相伴一生的人……母亲……可以放心了。” “王……哦……不对,以后应是太子妃才是……”映棠见自己好像惹得萧墨函有些伤感,赶紧收拾心情,调笑地说道,“以后可得帮映棠多多留意,若有好人家,也帮映棠说道说道才好……” 萧墨函闻言果然心情开朗不少,噗嗤一笑,“好,姑娘家的也不害臊……”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原来是肃陵渊来接亲了。 只见肃陵渊身着正红色太子喜服,发冠高高盘起,面容俊朗,身姿挺拔,面上笑意满满,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着喜气。 肃陵渊推开门,看见立于桌边的萧墨函,大步走到人前,拉起萧墨函的手,温柔的说道,“函儿……为夫来接你了……” “恩……”萧墨函面色绯红,点了点头。 跪拜过满脸欣慰的萧堪和多日未露面、面无表情的王夫人。还没等萧墨函反应过来,就被肃陵渊一把打横抱起,肃陵渊一边大笑,一边向外走去,“哈哈……走……进宫!” 围观的众人,神色各异,有艳羡的,有祝福的,有激动的,也有暗自咬牙的。但都影响不了此时两人的心情。 肃陵渊将萧墨函抱出了将军府,脚步一转,将人抱到马上,“函儿抓稳了……”而后自己脚下一登,坐到了萧墨函身后。 “函儿,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只有你有资格被我搂在怀里,与我同乘一骑,与我共享朝贺……”耳边传来肃陵渊的话语,萧墨函覆上了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无论荣辱,我都会一直陪你走下去……” 接亲的队伍绕着京城走了三圈,街上围满了前来朝贺观礼的百姓。 “太子妃……长得可真俊啊……比女人还美……” “太子好福气啊……” “真是一对璧人……” 入了宫门,换乘轿撵,来到了大殿。皇上和皇后已坐于正殿门口,文武百官跪于两侧。两人相携,并肩缓缓走上了阶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皇子肃陵渊,年及弱冠,仁慈豁达,恪尽孝道,勤习政务。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深肖朕躬,可以承宗庙,乃天意之所属。兹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李公公宣读了册封肃陵渊为太子的诏书。 “拜见太子!太子千岁。”众臣跪拜行礼。 “皇命受天,胄后而存,太子肃陵渊,性温而有礼,恰逢斯年,储宫无主,萧氏少而聪颖,长而贤达,行合礼经,言应图史。今帝赐恩,令成眷属,以延国祚。赏黄金万两,良田万亩,宅邸若干。钦此。”接下来是册封萧墨函为太子正妃的诏书。 “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婚!”众臣再次礼拜。 册封大典之后,便是大婚行礼。肃陵渊牵着萧墨函来到皇帝和皇后面前,奉茶跪拜。三拜礼成,两人正式结为夫夫。礼成后,两人被前呼后拥的送出了宫门,入了修葺一新的太子府。 萧墨函没有独自等在房中,而是与肃陵渊一道向宾客们进酒。笑容始终洋溢在两人的脸上,好容易结束了所有的礼仪,送走了宾客,两人回到了洞房中。 喝过合卺酒,肃陵渊拉着萧墨函走到床边,将人拉入怀中,不由分说,唇吻上了娇艳欲滴的唇。 “唔……”被轻轻放倒在床上,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眼前的人,萧墨函两颊绯红,眼神迷离,“相公……” 肃陵渊像被小猫挠了心口,宠溺的理了理萧墨函额前的碎发,“函儿……相公今晚……好好疼你……” 春宵一刻,芙蓉帐暖,许久没有亲热的两人,做得尽兴,忘了晨。 ☆、联手 “函儿……”肃陵渊轻唤着缩在自己怀里撅着小嘴睡得迷糊的萧墨函,“醒醒……” “恩……”萧墨函将头往肃陵渊胸口拱了拱,哼唧着不愿睁眼。 肃陵渊看着睡得小猫一样的人儿越发觉得可爱,轻轻抚着萧墨函的后背,宠溺的说道,“该起了……要进宫给父皇和母后敬茶……” “什么……时辰了……再睡会……”萧墨函搂住肃陵渊的脖子,撒娇。 “孩子们也要进宫……”肃陵渊勾起唇角,在萧墨函耳边轻轻说道,“一会儿……三个小家伙该来了……再不起……”被孩子们看到爹爹这幅模样,这以后还怎么教导。 “啊……”萧墨函也意识到,不能让孩子特别是小墨儿看到自己赖在肃陵渊怀里的样子,急忙想起身,“孩子们来……了吗?我,这就起。” “嘶……”结果动作过猛,扯到昨日使用过度的那处,疼的萧墨函倒抽凉气。 “慢点……”肃陵渊收起了逗弄的心思,将人抱住,伸手揉着萧墨函的后腰,关切的问道,“没事吧?很疼?” 萧墨函红着脸摇摇头,“还好……”缓过疼痛,慢慢起身。 肃陵渊有些自责,“是我昨晚孟浪了,我帮你……”说着亲手帮萧墨函束发穿衣。 两人洗漱完毕,便听见小墨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父父……爹爹……” 肃陵渊推开门,将小墨儿抱起,“走……带你进宫看皇爷爷…” 小墨儿点点头,“皇爷爷……” 肃陵渊亲了亲小墨儿的小脸蛋,将孩子交给乳娘,看了看襁褓里还闭着眼睡得香甜的另外两个小家伙,牵起萧墨函的手。一家五口一起入了皇宫,敬茶请安。 肃远是第一次见尹辰和尹曦,看着粉雕玉琢的两个小人儿,乐得合不拢嘴,小墨儿在旁边一口一个皇爷爷的唤着,更是逗得肃远开怀大笑,最后不仅赏赐了不少东西,还特意留了三个孩子在宫里多住几日。肃陵渊和萧墨函只好将孩子和奶娘都留在了宫里,两人自己回太子府。 出了乾清宫,正要往宫外走去。只见皇后身边的管事太监迎面走来,“参见太子、太子妃。” “免礼。”肃陵渊停下脚步背手而立,“何事?” “皇后娘娘请太子妃去甘泉宫一聚,特意派奴才来……接太子妃过去。”公公低眉垂首,很是恭敬。 又是皇后?三番四次的找函儿只是为了程玲的婚事? “孤也想去母后那里坐坐……”肃陵渊瞥了那太监一眼,见其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微微皱眉,“你带路吧。” “是。”公公只好答应。 两人到了甘泉宫,皇后已备好茶点,满脸笑容的让肃陵渊和萧墨函坐下,对于肃陵渊的到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讶异。 “母后让墨函过来,所为何事?”肃陵渊见皇后只是寒暄,一直没有明说为了何事,便主动开口问道。 皇后向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屋里的人便都被带了出去,只剩下三人。 果然有事?肃陵渊眉头一挑,看向皇后,等着皇后到底想说些什么。 “母后知道你对墨函十分尽心,找他来……其实是为了找你……”皇后看向两人,语气平缓,面上显出微微的无奈之色,“若本宫直接找你,怕是会被人怀疑有结党之嫌,但现在你是来陪太子妃的……即使让人知道你来过这,也不会轻易说出什么……” “那母后如此大费周章的找儿臣过来,就是为了将程家表妹嫁给墨函的兄长墨玉?”肃陵渊见话已挑明,直接问道。 “是……也不是……”皇后微微一笑,看了肃陵渊一眼,继续说道,“将玲儿嫁于墨玉不是难事,只要本宫开口,皇上还是会给本宫这份面子,只是……”皇后说着压低声音,“本宫要的是让萧墨玉成为嫡子……再将玲儿嫁过去。” “恩?”不仅是肃陵渊,就连萧墨函对皇后的这番话都感到有些讶异,“嫡母还健在……二哥怎么……”萧墨函顿时明白过来皇后的意思,睁大眼睛看向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皇后微微勾起唇角,继续说道,“王夫人三番五次的想要谋害太子妃,难道太子就没有除掉她的打算?” 肃陵渊皱起眉头,难道……一直以来给自己传递消息,提醒自己堤防王夫人的人是皇后? “母后……是……对嫡母?”见肃陵渊似乎不好直接回答皇后的话,萧墨函开口问道。 “本宫与王氏本没有过节……怪就怪她替萧妃办事。”皇后说到这,表情瞬时变得狠戾起来。 “萧贵妃?”肃陵渊闻言挑眉道,“她不是一直都待在冷宫?” “大皇子未出事前……自成王妃过世后,萧妃与王夫人可是来往得十分密切……”皇后提起萧贵妃就咬牙切齿,连带着对王夫人也十分不待见,“为保墨函平安诞下双子,防止王夫人作乱,本宫也是费尽了心力。” 皇后这几年虽一直对外称病,不插手后宫事物,但并不是真的对任何事情不管不顾。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等待时机,以彻底铲除萧氏,一直以来都派人监视着萧贵妃的一举一动。萧盈盈死后,萧贵妃为了拉拢王夫人继续帮自己算计肃陵渊和萧墨函,就以安慰、谈心为由时常找王夫人入宫。后来王夫人大闹萧盈盈丧礼就有萧贵妃煽风点火的功劳,萧贵妃被打入冷宫后,王夫人觉得失去了唯一的一个能与自己谈心、理解自己心中丧女之痛的人,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了萧墨函头上,于是策划了那几次想谋害萧墨函及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只是一来肃陵渊早已对萧墨函多加保护、十分警觉,二来皇后特意送出消息,有意示好肃陵渊,使得王夫人都没有得手。 原来真的是皇后……肃陵渊拱手,“那儿臣替函儿和两个孩子多谢母后的提醒……而且,谢母后那日为儿臣和函儿的婚事说话。” 萧墨函也明白过来,原来一直以来给肃陵渊送信的是皇后的人,听得出皇后对萧贵妃十分痛恨,试探的问道,“母后……与萧贵妃?” 皇后听到萧墨函的问话,并没有回避,叹了口气,“我这么帮你们,也是为了帮我自己……”说着皇后面露哀色,眼角都有些湿润,“我可怜的皇儿才七岁便被萧妃害死,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萧氏倒台的一天……” “二皇兄他……!?”肃陵渊对于二皇子唯一的印象就是小时候一起在海谒院读过书,二皇子是皇后的嫡子,在当时被认为是太子的有力人选。肃陵渊记得二皇兄不爱说话,但总会得到太师特别的关照,只是有一天后,再也没来过海谒院。后来长大后,才知道二皇子是在七岁那年“病逝”了,现在看来……原来二皇子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皇后仿佛陷入了当年的痛苦回忆之中,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自顾自的说着,“当年我的母家不敌萧氏一族在军中、朝中的势力,皇儿死后……我一时也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来指证萧氏,为求自保只能……”片刻,皇后振作精神,神色一凛看向肃陵渊,“你是太子、将来的皇帝,我这般帮你们……不求别的,只想让你能答应帮我这次,让萧墨玉成为嫡子,让玲儿当上萧墨玉的正妻。” 当年二皇子死后,皇后也想过替儿子报仇,也想过重新再为皇帝生下嫡子,但是一边是萧氏一族虎视眈眈,正想借此机会将她赶下皇后之位,另一边是得知自己身体已不再合适生育的晴天霹雳。万般无奈之下,皇后选择先沉寂下来,让出管理后宫之权,再寻求机会。 当皇后看见肃陵渊一步一步往上爬,将夺嫡的障碍一个一个除去的时候,皇后就有意向肃陵渊靠拢。皇后不傻,母家程氏一族已然没落,早已没有能与肃陵渊夺嫡的人,那么最好的对策便是与肃陵渊达成同盟。在看清虽然同为萧氏,萧盈盈与王夫人是萧贵妃的人,而萧墨函却不是与他们一路之后,便有了后来一再帮萧墨函说话,给肃陵渊传递消息之事。 萧墨函很得肃陵渊的宠爱,现在已经是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萧墨函只有一个哥哥萧墨玉,如果把王夫人除去,让张氏当上正妻,萧墨玉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子。程家嫡女嫁过去,就是将来国舅爷的正妻,整个京城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亲家,也是程家上位最好的机会。何况……程玲还早于萧墨玉相识,郎有情妾有意…… 肃陵渊稍一思忖便明白了皇后的用意,自己帮不帮忙均可,帮了,对于自己将来登上皇位没有坏处,不帮,也不会有何影响。还是问问函儿的意见吧…… 见肃陵渊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眼神,萧墨函明白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凑过去,在肃陵渊耳边小声说道,“二哥……似乎对程家小姐……颇为倾心……” 肃陵渊点点头,反正王夫人也是迟早要办的,随后对皇后说道,“母后需要儿臣如何做?” ☆、布局 皇后知道肃陵渊这么问便是答应助自己一臂之力了,暗暗松了口气,收敛了神情说道,“后日……是墨函回门的日子……”而后,皇后将自己的想法慢慢的说与肃陵渊和萧墨函贰人知晓。 肃陵渊思忖片刻,将自己之前派人监视车夫及小厮的事情也一一道来,三人一番筹谋,终于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这日晚上,萧墨函便给萧墨玉送去的消息,约他明日一聚。 第二日巳时,萧墨玉便到了约定的地方,推开门,看到房间里的人大感惊讶。 “末将参见太子、太子妃。”萧墨玉没想到肃陵渊也在。 “二哥不必拘礼。”肃陵渊虚浮一把,应道。 萧墨玉对于肃陵渊如此亲切的态度微微讶异,态度更是恭敬,“不敢不敢,太子唤我墨玉便好。”肃陵渊本就比萧墨玉年长,还贵为太子,萧墨玉知道肃陵渊如此待他,全是看在萧墨函的面上,不由得心里对萧墨函更是亲近感激。 “太子不是外人。”萧墨函见萧墨玉神情仍旧有些紧张,拍了拍萧墨玉的肩膀,安慰道,“二哥说话随意便是。” 萧墨玉见肃陵渊与萧墨函一同面带微笑的看向自己,定了定心神,点了点头。 “二哥,这次约你出来……是有事相商。”三人坐定,萧墨函首先开口说道。 “何事?”萧墨玉有些意外地问道。 “是关于……”萧墨函故意拖长尾音,调皮地说道,“二哥的终身大事。” “终,终身大事?”萧墨玉闻言果然面上一红,“二哥的亲事哪里需要太子操心……” “哈,这次还非得陵渊操心不可。”萧墨函撅嘴,摇摇头,语气有些愤慨,“不然……以嫡母的性子,二哥哪里还能将心上人娶回府中?” 萧墨玉听到这话,果然面色一沉。不错……别说是娶到程家嫡女,为了打压自己和母亲,王夫人能让自己娶到一位家势没有败落的庶女就不错了。 思及此,萧墨玉向肃陵渊拱手,郑重的说道,“若太子真能帮墨玉达成心愿,墨玉今后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墨玉言重了……”肃陵渊拍了拍萧墨函的胳膊,“孤这次让函儿约你出来,就是为了帮你。只是……若想成事,还需你与张夫人协助才行。” “太子和太子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墨玉……墨玉必定全力以赴!”萧墨玉十分感激,转而一想,补充道,“家母……也会全力支持。” “好。”肃陵渊勾起唇角,微微点头。 回了将军府,萧墨玉便立即来到张夫人的寝院,将今日之事仔细道出。 午时,将军府。 一家四口用过午膳,萧堪简单过问明日萧墨函回门,府里的准备情况。王夫人依旧推辞身体不适,所以这次萧墨函回门各项事宜的操办仍交由侧夫人张氏主持。 只听张夫人说道,“将军,明日太子和太子妃回门,中午家宴已准备妥当……只是,臣妾这人手可能不太够,想再借用姐姐身边的几个小厮。” 王夫人一听,眉毛一挑,有些不悦的说道,“只是在府里用完午膳便可,哪里会不够人手?” “现在府里的小厮不够用?”萧堪也疑惑的问道。 “不是,姐姐误会了。”张夫人满脸笑容,语气十分客气,“是太子妃说……明日在府里用完膳后,想去……拜祭秦妹妹。”秦氏便是萧墨函的生母,因为秦氏生前只是萧堪的妾侍,牌位入不得宗庙,想要拜祭,只能去城外十里的安葬处。 “这……太子也去?”萧堪没想到萧墨函会想起要拜祭自己的生母,难道肃陵渊也会陪同? “是,太子也同去。”张夫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王夫人答道。 萧堪闻言微微皱眉,太子也去的话,自己和夫人没有道理不一同前往。这么大阵仗的出府,这一路上的护卫加上侍候的人手不能少,看来确实需要加派人手。 “哼,回门之日居然要去拜祭死人,也不怕晦气!”王夫人气不打一处,萧墨函提出这个要求,分明就没把自己这个嫡母放在眼里,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呢,当了太子妃果然不一样了!一气之下口不择言的说道。 “混账!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萧堪听到王夫人所言,一拍桌子怒道,“墨函现在是太子妃,莫说品级都在你我之上,单说太子答应他一起去城外祭拜,就能看出现在他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以后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将军,您消消气!”张夫人赶紧帮萧堪顺气,“姐姐身体不适,才会一时言语失当。” “哼!”萧堪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面色十分难看的王夫人,转头吩咐道,“从现在起,府里所有人手,都听从张夫人差遣,明日出城的事不能出任何纰漏!”说完,萧堪一甩袖摆,转身出了堂厅。 张夫人得了令,告别了快将锦帕扯烂的王夫人。随后回了自己的寝院,将所有下人召集起来,安排明日的分工。 “你叫什么名字?”王夫人坐在正厅,看着堂下几人,对其中一人问道。 “小的元宝。”精瘦的小厮答道。 “你是一直在大夫人身边做事的?”萧墨玉也随张氏回了寝院,坐于王夫人身侧,开口问道。 “是。”元宝小眼睛溜溜直转,很是精明,也不多言。 萧墨玉不动声色的与张氏对上眼色,微微点头。张夫人会意对元宝说道,“明日……其他地方你不用去,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是。”元宝应下。 随后,张夫人又将其他人分好工,无一遗漏。 夜里,元宝和下人们忙完活计,一起回了住处,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王夫人叫了去。 “张氏说了什么?”王夫人靠坐在小塌上,一边让丫环揉着胀痛的额角,一边问道。 “问了小的姓名。”元宝答道。 “明日怎么安排的差事?可有说你做什么?”王夫人不知道张氏会不会别有用心,不放心的将元宝叫来询问。 元宝将各人的分工大致一说,“张夫人就让小的近旁伺候,没有其他吩咐。” 看来……张氏要人真的只是因为怕人手不够?王夫人嘴角一撇,料她也没有这个能耐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下去吧,明日机灵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王夫人临走不忘嘱咐道。 “是。”元宝应下。 元宝耷拉着脑袋出了王夫人的寝院,朝下人房走去。路过园子时,遇到了在园子里喝酒赏月的萧墨玉。 “二公子。”元宝行了礼,想要绕开。 “哎……你等等。”萧墨玉将人叫住,祥装醉酒,“你来得正好,你替本少爷去花街柳香苑,将这个物件交于如烟姑娘手中。”说着只见萧墨玉拿出一枚香囊,一看就是定情之物。 “这……”元宝有些犹豫,王夫人说过,自己出府须向她报备,“小的出府得请示一下夫人才行。” “替本少爷跑腿送个物件,还得请示夫人!?”萧墨玉生气的拍了拍石桌,“本少爷就不是主子?!说话算不得数?” 元宝见萧墨玉动怒,怕遭责罚,连忙跪地解释,“小的不是这个意思……二公子当然是主子……是主子……” 萧墨玉瞟了一眼地上吓得发抖的人,“那便快去吧,别让如烟姑娘久等,这个赏你的!”随后扔给过去一两银子。 元宝见萧墨玉没有责罚自己还有银两可得,也顾不得之前王夫人的吩咐,“小的这就去。”急忙忙的出了府。 张岁醉醺醺的从赌场出来,步履蹒跚,三个月多前,替那家有钱大户做了那单生意后,得的银两已经花了个精光,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喝西北风了。 已经入了冬,天寒得很,张岁一边拉紧了单衣咬了咬牙,心里暗骂自己赌运欠佳,头也不抬的向前走着。刚拐进离家不远的小巷,只听后面有人叫他叫住,“唉,你不是上次那个车夫吗?” “谁?”张岁摇摇晃晃的回头,前面的阴影里似乎有个人影,“你……是谁?” “我家夫人上次找你办过事的……你忘啦?”阴影里的那人上前几步,放低声音说道,“这次还有一桩生意,你……有没有兴趣?” “啊……是你啊……”是刚才自己正想到的那家大户?先不管了,有生意就好。张岁顿时眉开眼笑,“嗝……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小的一定照办!”虽然根本不记得什么夫人,可是张岁觉得只要给钱,就能办事。 “还像上次那样,撞那辆马车,不管成不成事……都给你这个数。”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一百两。 “一百两!?”这个数对于现在的张岁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只见那人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明日的时间地点,你记好了。”随后又拿出了一锭银子,“这是定金。” 张岁简直乐开了花,自己这是撞大运了吗!?看着那人手中的银两,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嗝……保管让人抓……不住把柄!嗝……畜生失控,常有的事……” “那就好……”那人将银子交于张岁手中,“你认得我吧,到时候去萧将军府找我便是。” “认得……认得!”张岁别的本事没有,记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上次这人给自己送了那么多银子,自己怎么会忘。 “好。”阴影中的人听闻,勾起唇角,随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回门20 太子的马车在巳时到达了萧将军府的大门。萧堪携夫人王氏、侧夫人张氏、儿子萧墨玉候在门前恭迎。 肃陵渊带着萧墨函下了马车,当着众人的面,亲手帮萧墨函紧了紧大氅,柔声问道,“函儿,觉得冷吗?” 萧墨函朝肃陵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冷……” 肃陵渊这才牵起萧墨函的手,往将军府里走去。萧堪等人跟在贰人身后,神色各异。王夫人看着萧墨函洋溢着幸福微笑的脸庞,脸色愈发低沉。 一行人先到了正厅坐定,喝过茶水。 “孤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将军不必拘束。”时隔两年再一次以“女婿”的身份陪着回门,肃陵渊的心情却大相径庭。 “太子青睐萧堪的儿女,是我萧府的莫大荣幸。”自肃陵渊被册封为太子,萧墨函正式封太子妃后,萧堪的态度越发有了转变。萧堪不傻,女儿虽然已逝,但如果儿子能一直得到太子的宠爱,以后当上皇后都是水到渠成之事,他没有理由再三阻拦。说完萧堪又看向萧墨函说道,“以后若是太子妃想娘家了,常回来看看才好。” “只要……府里欢迎,我当然愿意常回来。”萧墨函故意看了王夫人一眼,对萧堪说道。 “太子妃说的哪里的话,萧府当然欢迎太子妃常回来看看了。”一旁的张氏用锦帕压了压上扬的嘴角,似是听不出萧墨函话里的机锋,回道。 王夫人知道萧墨函是在影射自己不愿见他,手里拧着锦帕,忍着怒意对肃陵渊酸酸说道,“太子这次来府可曾忆起旧人旧物?”从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王夫人不知道的是在肃陵渊心里,萧盈盈连“旧人”都算不上,她这么说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肃陵渊眉头一挑,握住萧墨函放在一侧的手,“当然……孤九岁那年,第一次来将军府,便认识了函儿……之后,也是在这府里,与函儿重逢……现在故地重游,确有一番感慨。” 萧墨函听肃陵渊这么说,也想起萧盈盈回门那日的情形,自己那时知道肃陵渊大婚的失落和再一次见到肃陵渊的期待与羞涩都历历在目,不由得面上泛红,暗暗回握两人交握的手。 “太子可还记得……”王夫人见肃陵渊对萧盈盈只字不提,情绪变得有些失控,“太子那时与盈盈在御花园相遇,两人一见倾心,继而太子主动请旨赐婚……太子……这么快便将她忘了吗?” 一旁的萧墨玉听到这,怕萧墨函听到提起萧盈盈难以自处,赶紧在一旁说道。“过于执着于逝去的人与事……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肃陵渊见王夫人直接将话挑明,皱起眉头,刚想开口,只听萧堪呵斥道,“放肆!对太子说话怎能如此无礼……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 现在说萧盈盈的事还有什么意义? 萧墨函看向肃陵渊,微微摇了摇头,不想再纠结于口舌之争。萧堪让王夫人住了口,赶紧向肃陵渊赔了罪,才止了话头。 气氛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有些沉闷,众人用完午膳,按照计划分乘三辆马车出了将军府,向城外驶去。 萧墨函自出了将军府,心情就有些低落。窝在肃陵渊怀里闷闷的不说话,肃陵渊知道萧墨函心中所想,一直将人轻轻抱在怀里安抚。等到了地方,下了马车,肃陵渊与萧墨函一道行大礼跪拜,丝毫没有摆出太子的架子。 萧堪来到秦氏的坟前,想起自己这位貌美的小妾,面上还是显出了多少哀切,上前上满了三炷香,不免也感概一番。与不情不愿的王夫人不同,张氏一下马车,便有些眼角泛红,到坟前上香时,还真落下了几滴眼泪。 等所有的事情完毕已到申时,一行人原路返回。天色微微发暗,肃陵渊的马车行在最前,安生和车夫一道驾着马车仔细注意着两边的情形,丝毫不放肆警惕。萧堪与王夫人在中间的马车上,对于刚才王夫人的表现萧堪颇有不满,所以自出府以后,便没有再跟王夫人说过一句话。萧墨玉为防一会马车骤停张夫人受伤,便陪张夫人一道坐在最后的一辆马车上,张氏还特意让元宝坐在车夫旁一起驾着马车。 宽阔的官道上没有其他车辆,两边的树林里也十分安静。肃陵渊将萧墨函护在怀里,以防马车突然停驶有所磕碰。影卫和侍卫也严阵以待,等待着那个预料之中的“失控”的马车的到来。 果然在距京城不到五里处,那辆马车突然从路边的林子里冲了出。 “啊……让开,让开……这马不听使唤了……”只听马车上的车夫高声喊着,却没有想办法将车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放任着这辆车向队伍最前的那辆车冲过去。 “保护太子!”龚九看到向这边冲过来的马车,一声令下,侍卫们立刻变换队形。其中几人一跃而起,准确的砍断了缰绳,只见没了缰绳束缚的马儿撒腿跑进了树林,没了马的车在侍卫合力拖拽之下,停了下来。这边的安生早有准备,迅速而平稳的将肃陵渊的马车停了下来。 “你们三个去将马追回来……”肃陵渊掀开车帘吩咐道,“将那个车夫带过来。” “是。” 萧堪坐的马车没有防备,为了不撞上前面肃陵渊的车,硬生生的猛拉缰绳停了下来,王夫人一时不防,额头撞到了车顶,顿时红肿起来。后面的张氏与萧墨玉早有准备,倒也没有受伤,只是车前的元宝在看到驾车的车夫后,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身子还微微有些发抖。 张岁被押到肃陵渊车前,肃陵渊和萧墨函已经下了马车。萧堪等人也下车围了过来,查看到底出了何事。 “太子……可有受伤?”萧堪下车后才知道是前面马车险些冲撞,生怕肃陵渊有个闪失,立刻十分紧张的上前问道。 “无妨。”肃陵渊面无表情,声音有些低沉。 肃陵渊看向张岁并不开口,旁边的龚九会意问道,“你是何人?竟敢谋害当今太子!” “太……太子?”张岁听到龚九的话,一下子跪倒在地,瞪大眼睛看向肃陵渊,声音有些发抖,“他……是太子?” “不得无礼!”龚九上前向张岁呵斥道,“你到底是何人派来的?” “小的……小的……”张岁没想到自己这次要撞的人竟然是太子,本身心里有鬼,编好的说辞一下子变得语无论次,“是……马突然受了惊……小的……不知道是太子的马车……早知道……小的也不敢……” “你说……是因为马受了惊,才会失控撞向孤的马车?”肃陵渊看向张岁,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是……”张岁心虚的答道。 “马儿好好的为何会受惊?”萧墨函见张岁十分心虚,穷追不舍的问道。 “路边……突然窜出了一只野兔,才,才会……”张岁吞了下口水,强装镇定的答道。 正在这时,前去追马的侍卫将马带了回来,“禀太子,马已经被追了回来。” 张岁没想到逃脱的马还能被追回来,心里愈发发慌,此时已经有些站立不稳。 龚九走到那匹马的旁边,仔细检查了一番,果然在臀部附近发现了锥刺的痕迹。 “太子,有发现。”龚九回身向肃陵渊禀报,“马后臀处有被人故意用尖锥刺过的痕迹,属下认为,并不是普通的马匹受惊。” “恩?”肃陵渊挑眉,连声音都透着寒气,看向张岁,“你作何解释?” “这……”张岁一时无法解释,寒冬里满头大汗。 站在一旁的王夫人听到这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跟之前自己策划的事件如此相似?转头瞥了一眼张夫人身边面色发白、腿肚打颤的元宝,心下一沉。难道…… 萧墨玉见王夫人回头看向元宝,暗暗挪动脚步,挡住元宝退路,以防他慌不择路想要逃脱。 肃陵渊将王夫人的那边的情形尽收眼底,勾起唇角,“既然你解释不了……那本宫可要认为,想要行刺本宫的便是你!”肃陵渊说着向侍卫大声吩咐道,“来人,将他拖下去斩了。”侍卫领命,应声就要将张岁拖下去。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张岁闻言大声求饶,“是……昨晚……有人给我银两……让我来此等候,看准时机驾马车撞向车队里……第一辆马车的!太子饶命啊!” “有趣……”肃陵渊挥手示意侍卫停手,上前一步问道,“给你银两的是何人?” “小的并不知晓那人姓名,只认得那人长相……”张岁惊魂未定,磕磕巴巴的说道,“那人……说无论事成与否……都会给我一百两银子……还,让我事后去萧将军府找他。” “你说什么?”一直在一旁听着萧堪闻言大惊,“哪个萧将军府?你给我说清楚?” “现在整个京城内,还有第二家萧将军府吗?”肃陵渊看向萧堪,冷冷的说道。 ☆、对质 “此事定有误会!”萧堪见肃陵渊似是不相信自己,急忙上前一步解释道,“请太子明鉴!” 王夫人后背渐渐渗出了冷汗,握紧手中的锦帕,此人……莫不是当时让元宝找的那人!?只是不知为何今天又会……王夫人此时心乱如麻,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该如何收场。 一旁的张氏见王夫人神色紧张,故意祥装关切的上前一步高声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莫不是刚才伤着了?” 众人闻言向张氏和王夫人那边看去,张岁也抬起头,视线却被张氏身边的一人所吸引。 还没等王夫人回话,只听张岁突然高声喊道,“是……是他!” 张岁挣扎着抬起手指向元宝,十分激动,“给我银两,让我办事就是他!” 元宝本就从刚才起因为心虚而双腿打颤,被张岁这么一指认,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肃陵渊冷哼一声,“把他们都带回去……今天,孤要亲自查明真相。” “是。”侍卫应声将元宝和张岁押下。 肃陵渊转身牵起萧墨函的手,上了马车。萧堪看到王夫人和元宝刚才的表现,心里猜出个大概,握紧拳头,不再解释,也径自进了马车。张氏面带讶异,一边将王夫人扶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边给萧墨玉使了个眼色。萧墨玉向侍卫要了马,翻身上马不发一语。 马车上,肃陵渊握住萧墨函的手,“手怎么这般凉?”说着将人拥入怀中,用自己的大氅将人包个严实,“是不是刚才在外面站得太久冻着了?” 萧墨函依偎在肃陵渊怀里,摇了摇头,“还好……只是,有点担心,不知道父亲知道了嫡母所做的事……能不能狠下心来将她处置……” “萧将军是个明辨是非之人……”肃陵渊让萧墨函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让人靠得更加舒服些,“王夫人所做之事,已经触及底线,相信萧将军能够理解,也能够下定决心。” 萧墨函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回府还有段时辰,萧墨函觉得全身暖暖的,最后还是在肃陵渊怀里放松下来,闭上眼小憩。 马车在萧将军府门前停下。一行人来到正厅,肃陵渊和萧墨函坐于位首,萧堪等人分坐两旁,不一会龚九将张岁及元宝带了过来。 肃陵渊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只听龚九对张岁喝到,“到底怎么回事,一字不漏的说清楚!” “是……”回将军府的路上,龚九不断的对张岁及元宝进行劝导,告诉他们只要他贰人将事情按事实一字不落的说出来,并且交代出是谁指使,太子便答应只会追究幕后之人,而放过他们贰人。张岁本就只为图财,被刚才的阵仗一吓,早就决定将事情和盘托出,听龚九之言,更是毫不犹豫,现在跪于肃陵渊面前,开口从三个月前的事说起,“小的名叫张岁,是个车夫,三个月前,这人找到我,说是能给介绍个活计……他让我驾车候在南街的小巷里,只要看见有车尾插上 ‘渊’字旗的马车,就让马失控撞上去……那次,虽然我的马车最后没有撞上那辆马车,但是事后他还是给我送来了八十两银子……” 听到这,萧墨函十分气闷,若是那时让他得手,自己和腹里的两个孩子还不知道会如何,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怒道,“你难道不知‘渊’字旗是当今四皇子的标志?你胆敢撞皇子的马车 !?” “小的确实不知……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一时贪财,才会铸成大错啊……小的要是知道那是太子的马车……给十个脑袋也不敢啊!”张岁被萧墨函呵斥,急忙磕头解释。 听着张岁一字一句的将事情交代,跪在他身侧的元宝低着头,冷汗直冒,王夫人如坐针毡,双手有些发抖,而萧将军脸色越来越冷…… 肃陵渊放下茶杯,看向萧墨函,然后握住萧墨函的手拍了拍,见萧墨函微微点头,才对张岁说道,“你继续说……” “昨夜,他又找到我……说他家夫人又有桩生意,能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今日申时在入城的路上等着,还是看见那样的马车……便向上次那样……”张岁抬头看了一眼肃陵渊,又开始磕头求饶,“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其他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求太子饶命!” “夫人?”肃陵渊玩味的看了眼萧堪。 “什么夫人?你说清楚!”萧堪听到这也忍不住咬牙大声问道。 “这个……就不知道了……跟小的联络的只是这人……”张岁隐约记得昨夜这人说过什么夫人,但是至于什么夫人,他是真的不知情,“其他的,小的确实不知啊。” 肃陵渊见张岁无法说出王夫人,示意让龚九继续审问,龚九看向元宝问道,“他说的可都是实情?” 元宝此时仍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受夫人指使一事说出来,而且昨夜自己根本没有去找过张岁,更没有说给张岁银两让他今日再行事。 “小的……没有……”元宝吞了口口水,有些犹豫地说道,“小的昨晚没有找过他……求太子明察……” “恩?你说你昨晚没有找过他?”此时肃陵渊眉头一挑,看向元宝问道。 “是……”元宝咬牙肯定。 “萧将军……”肃陵渊看向萧堪说道,“将军府里的小厮昨夜里有没有外出,相信将军能给孤一个明确的答案?” 萧堪闻言从凳子上站起,对肃陵渊拱手道,“末将会亲自审问,给太子一个交代。” “好。”肃陵渊点头,而后不再言语。 萧堪将府里的管事叫来,“昨夜,元宝可有外出?” 管事拿出出府的登记名册,翻看一番答道,“昨夜戌时……元宝确有出府……” “将……将军,小的是奉二公子之命,将一物件送去花街的柳香苑才出府的……但是小的确实没有找过这人啊!”见萧堪刀子一样的眼神看向自己,元宝连忙高声辩解道。 “本公子何时让你送什么物件了!?”一旁的萧墨玉听到这,开口说道,“你莫要血口喷人,还有……本公子洁身自好,怎会与花街的人有染!你这分明是随口诬陷!” “二……二公子,昨夜在园子里遇到您,是您让小的赶紧将一香囊送去柳香苑的如烟姑娘手中,还给了一锭银子……您怎么忘了啊!”元宝见萧墨玉矢口否认昨晚吩咐他出府一事,大惊失色的追问道。 “我看你就不要狡辩了!”萧墨玉不再与元宝纠结昨晚之事,转而直接问道,“你到底是奉何人之命与这人联系,想要谋害太子和太子妃,还不从实招来!” “小……小的……”元宝一时语塞,虽然昨晚的事子虚乌有,但是三个月前确有其事,不由自主的看向坐于一旁的王夫人。 “你……看我作甚,诬陷二公子不成,就想来诬陷本夫人吗?”王夫人将因为紧张和心虚而发抖的双手藏在袖中,高声喝道,想以此提点元宝不要乱说话。 “够了。”萧堪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吵得头疼,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向管事吩咐道,“你派一人去柳香苑,问问元宝昨夜可曾去过那里,是不是给什么如烟姑娘送过什么物件。” “是。”管事领命即刻去办。 萧堪看了王夫人一眼,又吩咐人将与元宝同屋的几个下人唤来,“昨夜元宝有没有出去过?可有说得了谁的吩咐?” “昨晚过了酉时,小的和元宝一同下工回了房间,坐了一会,元宝就被大夫人唤去了……直到……小的睡过去元宝还没回来……”只听其中一名小厮答道。 在听到张岁指证元宝之时,萧堪就隐隐觉得此事跟王夫人脱不了关系,此时听到下人们的说辞,心里更是确信了几分,咬了咬牙,继续问道,“元宝昨夜被大夫人唤去,你们都知道?” “是……小的……好像也听到了。” “小的也……” 元宝同屋住着五人,现在三人说辞一致,一人表示当时不在屋里,一人是大夫人的人,低头不语。 萧堪心里有了想法,握紧拳头,看向王夫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王夫人面色惨白,仍强装镇定,“我昨晚找过元宝不错,但也只是询问了几句之前交办的事情,并没有让他出府,更没有让他跟人联络……” “哦?”肃陵渊听到这,忍不住说道,“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夫人,夫人还不承认吗?” “命妇与太子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太子?”王夫人不答反问,还想抵赖。 “三月前的那次……孤记得是与函儿一起从宫里回府的路上……当时函儿身怀六甲……这次,函儿也在马车上……”肃陵渊眼神越来越冷,“夫人到底是对孤心有不满,还是想为女儿报仇,连自己的儿子和外孙都不放过……还要孤继续说下去吗?” 萧堪此时也完全明白,此事定是王夫人作为,而且是为了加害萧墨函…… ☆、休妻 “来人……将大夫人带走……”萧堪握了握拳头下定决心,大声吩咐道,“大夫人言行有失,从今日起,罚跪于祠堂,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探视……” “将军!”王夫人神色哀切,罚跪于祠堂,接下来的恐怕就是休妻了……不由得惊叫出声,“将军与我夫妻十余载,难道一点情分都不顾及吗?”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重生]陵渊求墨 作者:小水家的猫 第17节 “情分?”萧堪眼神发冷,苦笑的看向王夫人,“你设计想要伤害墨函与未出世的孩子时,可有顾及情分!?” “我……”王夫人顿时语塞,泪水夺眶而出,“情分……盈盈的情分可有谁顾及……我只不过是想替死去的女儿出口气……也是错了吗?” 萧堪不愿再听,转过头去,挥手示意侍卫将人带下去,侍卫会意,不理会好似喃喃自语的王夫人,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架出了门口。 龚九得了肃陵渊的吩咐也将张岁押走,交于官府处置。 “将元宝拖出去,杖毙。”萧堪稳了稳心神,随后又高声说道。 “将军……冤枉啊,昨夜……小的确实没有跟这人联络啊……”元宝虽心知自己罪有应得,但是心里仍有不甘,昨夜自己明明没有跟张岁联络策划今日之事,是谁想诬陷自己?!难道……“二……二公子……他说谎,今日之事定是二公子策划的啊!” “你……”萧墨玉刚想争辩,只听被派去调查元宝昨夜行踪的管事急匆匆的走了进屋。 “将军……问到了。”管事来不及行礼,见萧堪点头,急忙说道,“柳香苑的老鸨说,昨夜根本没有什么小厮送来什么东西……如烟姑娘,于一月前已被赎身……现在也根本不在苑中……”柳香苑是肃陵渊的暗庄,当然一切早已安排妥当。 “哼,满嘴胡话,还想诬陷二公子!还不快将他拖走!”萧堪听到这也懒得再追查下去,让侍卫也将元宝带走,元宝来不及争辩就被堵住口拖了出去。 肃陵渊牵着萧墨函站起身,走到萧堪面前,“萧将军,既然事情已经查明,接下来的事,孤便不再追问……相信将军自会给孤一个交代。” “太子放心!萧某定不会让自己儿子和外孙受委屈!”萧堪自知理亏,只好拱手回道。 “好。”肃陵渊勾起唇角,帮萧墨函披上大氅,“孤就静候佳音……今日先告辞了。”等萧墨函与萧堪拜别后,带着人向门外走去。 萧墨函回头与萧墨玉对视一眼,向萧堪拜别,随着肃陵渊一道回了太子府。 十日后,萧堪被招至御书房中。 “参见皇上。”萧堪跪首行礼。 “萧爱卿,朕今日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你……”肃远示意萧堪起身,缓缓说道,“朕记得……除了墨函,你还有个儿子?” “回皇上……末将确另有一子,名唤萧墨玉……”萧堪恭敬的回道,不知皇上是何用意。 “今年多大?可有婚配?”肃远继续问道。 “未及弱冠……尚未嫁娶。”萧堪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图,莫不是要赐婚? 果然就听肃远说道,“朕有意将皇后的侄女程玲,赐婚予墨玉,如何?” “这……”萧堪心头一跳,皇后的侄女愿意下嫁,对于现在的萧府算是莫大的荣幸,只是萧墨玉只是庶子,萧堪有些为难,“怕是要委屈了皇后娘娘家的千金……” 肃远见萧堪有些犹豫,“朕知道萧墨玉的生母只是侧夫人……”说着肃远看向萧堪,继续说道,“意图谋害太子妃和皇孙……朕以为萧将军不会只是将人关入祠堂,这么简单了事吧?”言下之意便是皇帝已经知晓王夫人所为。 肃远听到肃远所言,顿时背脊发凉,他不是想袒护王夫人,这么久没有休妻,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休妻就是承认了王夫人所为,为了顾及萧氏最后的一点颜面,萧堪甚至考虑过一段时间让王氏“病逝”,以给太子一个交代。可是……皇上竟然已经知晓此事,那么此法便是行不通了。 咬了咬牙,“末将明白!请皇上放心……墨玉,会成为臣的嫡子。” “好。”肃远勾起唇角,朝萧堪点点头。 第二日,将军府便传来了休妻的消息。五日后,侧夫人张氏被抬为正室。又过了十日,皇帝正式赐婚,萧墨玉于下年二月初八迎娶皇后的侄女程玲。 三个孩子在宫里住了大半个月,这日肃陵渊带着萧墨函入宫接孩子们回太子府。 皇后提前递了消息约肃陵渊一见,于是两人先是到了皇后的甘泉宫。 “多谢母后将王氏所为告知父皇……”两人行礼过后,肃陵渊十分客气的说道,“才使得萧堪下定决心休了王氏,而抬了张夫人为正妻。” “太子不必客气……本宫也是为了玲儿……”将侄女嫁给萧墨玉已事成,接下来便是与肃陵渊和平相处,只要肃陵渊顺利登基,皇后便安安稳稳的做她的皇太后,“应该是本宫多谢太子才是。” “母后此心愿达成……不知……以后……”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虽然现在暂时与自己联了手,但是难保不会有一天对自己动手。上一世,皇后被萧贵妃斗倒,结局好不凄凉,这一世一切不同,肃陵渊无法得知结局,所以不放心之下,开口试探道。 皇后看向肃陵渊和萧墨函贰人,“你们放心,本宫心愿已了,以后这后宫之事也不会再插手。”言外之意便是李贵妃还是可以继续掌管后宫之权,皇后会继续与肃陵渊和平相处。 得了皇后的保证,肃陵渊心放下大半。三人又闲聊了几句,肃陵渊便带着萧墨函拜别了皇后,从皇后的甘泉宫出来后,肃陵渊与萧墨函贰人直接去了昭仪宫。 李贵妃此时正将小墨儿抱在身前,哄着他多吃些蛋羹。身边的两个奶娘则抱着尹辰和尹曦立于一侧,襁褓里的两个小家伙此时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十分讨喜。 “母妃。”贰人携手来到李贵妃面前,轻声唤道。 “父亲,爹爹……”小墨儿见到多日未见的两人,十分欣喜,在李贵妃怀里挣扎着向萧墨函伸出了肉呼呼的小手,“爹爹……抱抱……” “你看看,这小家伙还是喜欢自己的爹爹呢……”李贵妃笑着将小墨儿抱起送到萧墨函怀里,刮了下小墨儿小小的鼻子,“见了爹爹,就不要皇奶奶了……皇奶奶下次可不给你做好吃的了!” 萧墨函笑着亲了亲小墨儿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贵妃说道,“这些日子辛苦母妃了……” “一家人说什么辛不辛苦……”李贵妃让萧墨函坐到身旁,“都是我的孙儿,我日日看着,高兴还来不及呢……” 肃陵渊看着相处融洽的两人,嘴角咧到耳根,这就是家的感觉啊……从奶娘手中将襁褓中的孩子接过来,一左一右的抱着,在萧墨函身边坐下,“你看,两个小家伙还在睡呢……” 萧墨函回头凑过去在靠近自己一侧的小尹曦脸上亲了一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对了,母妃……”肃陵渊回过神来,将刚才与皇后的对话说与李贵妃知晓。 李贵妃沉默半晌,“这么说……皇后以后都不会干涉储君之争了?” “应是如此……皇后的侄女嫁与萧墨玉,以后……皇后程氏一族也算是肃朝最为显赫的家族之一……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肃陵渊点头说道。 李贵妃放下心来,柔声说道,“母妃只求你们能一生相互扶持、平安顺遂,皇孙顺利长大。” “母妃也定会健康长寿!”萧墨函也有些动容,忙补充道。 一家人又聊了许久,还一起用了晚膳,肃陵渊才和萧墨函一起,带着三个孩子回府。 夜里,萧墨函将三个孩子安顿好才回了卧房。肃陵渊已将被褥捂得暖烘烘的,等萧墨函洗漱完毕上了塌,肃陵渊一把将人圈在怀里。 “冷不冷……”将微凉的手握住,放在胸前,用双腿将人的双脚夹住,肃陵渊用自己的体温将萧墨函温暖着。 “不冷……”萧墨函抬头,在肃陵渊唇上印下一吻,眉眼弯弯,抽出自己的双脚和双手,翻身趴在肃陵渊胸前,红着脸,轻轻咬了咬肃陵渊的耳垂。 一番云雨之后,肃陵渊将萧墨函搂在怀里不放,调笑道,“函儿……怎的今日这般主动?” 萧墨函将头埋在肃陵渊胸前,片刻后才小声说道,“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谢谢有你……” 肃陵渊低头吻了吻萧墨函的头顶,紧了紧双臂,不……函儿……这两世都谢谢有你…… 话没有说出口,只剩相拥的两人。时间过得再慢一点才好,就要一直一直这么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好舍不得大家~又被锁,删肉渣,完整版的见微博~ ☆、完结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又按照该有的轨迹继续前行着。 翻过了年头,大肃历三十九年,二月初八,萧府大喜,萧府嫡子顺利迎娶程氏嫡女为妻,太子妃萧氏一族与皇后程氏一族联姻,两家相互制衡,没有任何一家能够独大。第二年末萧氏喜得一子,肃远龙颜大悦,赏赐了不少东西。 大肃历四十二年,太子幼子诞生,取名为宣。此子属意外得之,太子虽喜,但为太子妃身体着想,责令太医院研制出男子专用的避子汤药,并全国推行。同时放开琼玉丸的领用,使得肃国男子得之更加便利。自此,肃国男子想得孕者,想避子者皆可得偿所愿。 肃国在肃远的治理下愈发富庶,但身为皇帝的肃远却渐渐迷恋上炼丹制药,醉心于追求长生之术而无心朝政,终于于大肃历年四十九年下旨退位,入住皇家道观,避世清修,皇后和李贵妃则被特许留在宫中,偶尔也会入道观探望太上皇。 大肃历五十年,太子肃陵渊正式登基称帝,同年封太子妃萧墨函为后。肃陵渊登基后,沿袭了肃远不重税负的传统,还采取积极的对外政策,与周边各国互通商贸,肃国在皇帝与皇后的治理下日益昌盛。 皇上有了皇后之后,后宫一直没有进过新人。大臣们虽有心将自己家族的女儿、儿子往宫里送,奈何皇上油盐不进,不是送去的人被送回,便是还没有动作就被皇上察觉而受到责罚,一时之间,往皇上后宫送人的风气渐渐回落。只是有不死心者,打算从皇太后及李太妃那里另辟蹊径。 “这就是左丞相家的小儿子?”皇太后和李太妃正在甘泉宫品茶,见人送来了几幅丹青,随意打开来几幅后指着其中一幅问道。 “回太妃,正是。”内务总管李海公公有些为难的说道,“丞相大人下朝后拉着奴才说个不停,听得奴才耳根子都痛了……奴才没有办法只好应下,将这几幅画像带过来给两位娘娘过目。” “确实都是些俊俏的公子。”皇太后用锦帕压了压唇角,揶揄道,“为了皇上的后宫,他们可真是费尽了心思……只可惜……” “可惜什么?”萧墨函来给皇太后和太妃请安,正好听到皇太后所言,好奇的问道。 “可惜……渊儿有了你,这其他人,怕是怎么样都入不了他的眼了。”李太妃接过皇太后的话头,对萧墨函调笑的说道。 萧墨函明白过来两位娘娘话里的意思,心里甜蜜,面上微红,却嘴硬的说道,“儿臣可没有拦着皇上不让宫里进人……皇上要是答应,儿臣……同意便是。” 李太妃知道萧墨函是面子薄、口不对心,有意逗弄,便勾起唇角,故意说道,“好,好……那……哀家便跟你母后做主,同意让这左丞相家的小公子入宫,如何?” “同意谁入宫?”肃陵渊下了朝,知道萧墨函应该在甘泉宫,于是来寻他一同用膳,没让人通传便走了进来,见萧墨函低头不语,肃陵渊看向李太妃,“母妃刚才是说同意让谁入宫?” 李太妃闻言将手中的画像递到肃陵渊手中,而后与皇太后相视而笑。 肃陵渊接过画像扫了一眼,面色一冷,便将画卷扔到地上咬牙说道,“又是左丞相……上次被朕训斥回去,怎的还不死心,还想把自己的小儿子送进朕的后宫,看来朕必须要治治他才行!” 萧墨函听到这才知道原来肃陵渊早就知道这位小公子的存在,却不曾跟自己提起过,噘着嘴,抬头看向肃陵渊酸酸的说道,“这位公子年轻又俊俏,皇上何不见上一面再做定夺。” 肃陵渊仿佛闻到了一股陈年醋味,勾起唇角,顾不得在两位长辈面前,长臂一览,将萧墨函揽入怀中,在他耳边说道,“你呀……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被我直接挡了去,就是怕你瞎想,才没有告诉你的。我什么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在一起这么久,肃陵渊身边只有萧墨函一人,两人成婚多年还是像当初刚在一起时那般,会在意对方的想法,会关心对方的冷暖,会相互嬉闹,会相互打趣,会吃醋,会讨好……萧墨函不是不信任肃陵渊,刚刚那么说的小小心思,他和肃陵渊两人都心照不宣,虽然萧墨函知道自己在肃陵渊心中的分量,知道肃陵渊对自己多么的看重,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时不时的确认一番,也许这就是两人相处的情趣所在,是两人维系感情的小秘密。 萧墨函轻轻挣脱肃陵渊的怀抱,面色绯红,小声说道,“母后……都看着呢……” “那……还吃醋不?”肃陵渊仍旧拉着萧墨函的手,轻轻摇了摇,像个撒娇的孩童。 萧墨函摇了摇头,收起了口不对心的心思,握紧肃陵渊的手,拉着人走到李太妃面前,“母妃……儿臣刚才……没有说心里的实话,这后宫……皇上不会同意再进人,儿臣……心里也不愿意。” “哈哈……早就知道你们小两口的意思啦……”李太妃闻言开怀大笑,“本宫和你们母后也不同意。”李太妃说着看向皇太后,皇太后也默契的点点头。皇太后和李太妃都深知后宫之中争宠的女人和男人们活得有多么凄凉憋屈,看到肃陵渊和萧墨函两人感情一直深厚,一双儿人两相守,哪里还会主动去破坏。 肃陵渊反手握紧萧墨函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 大肃历五十五年,肃陵渊册立皇长子肃慕墨为太子,并有意让太子逐步接手军政要务。当年的小墨儿如今已长成翩翩少年,长相也越来越像他的父皇,处理起政务的手腕也丝毫不亚于肃陵渊。 “参见太子。”从海谒院下了学,碰见了刚下朝的太子,肃尹辰和肃宣向太子肃慕墨行礼。 “皇弟不必多礼。”肃慕墨抬手一左一右将两个弟弟扶了起来。 “皇兄……明日带宣儿去围栏吧……听说秋季最宜狩猎了!”年龄最小的肃宣虽然一脸稚气,但眉眼间却最有萧墨函的神韵,跟两个哥哥都很亲近,看见了多日未见的大哥,便闹着要去狩猎,声音软软糯糯的,两只眼睛看向肃慕墨闪闪的充满期待。 “宣儿别闹,父皇最近又让大皇兄处理很多政务。”肃尹辰知道肃慕墨近日一直十分繁忙,帮着安抚着最小的弟弟,“要不,二哥带你去?” 肃宣看了眼肃慕墨,又看了眼肃尹辰,似乎是想要大哥、二哥一同去,肃慕墨见状,揉了揉肃宣的头,温柔的说道,“让二哥先带你去,等大哥处理完政务便来寻你们,如何?” “好!”肃宣这才一口答应,三人一同向前走着,肃宣似乎想起什么,侧头对肃尹辰说道,“那……曦姐姐呢?” “爹爹帮她请了位女红师傅,她最近可是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了……” “上次曦姐姐绣的荷包真好看……” “恩……下次再让你曦姐姐绣些别的……” “好!啊……对了,大哥……” 三人小小的身影渐渐走远,兄友弟恭,莫过于此。 大肃历五十七年,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乐县一座别院前。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男子面容俊朗,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只见男子伸手,将马车上另一位男子扶了下来,下来的这人,身材纤长,气质温润。 “函儿,这就是当年咱们住过的小院……你可还记得?”肃陵渊牵着萧墨函一边向院子里走去,一边说道。 “恩……记得,当年咱们住在这……我还怀着小墨儿呢……”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萧墨函有些雀跃的加快脚步,拉着肃陵渊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表现出只有在肃陵渊面前才有的孩子气。 筹谋了多年,肃陵渊终于将一个太平富足的肃国交到了太子手中,终于可以带着萧墨函出宫,寻这一方净土,终于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兑现当年对萧墨函许下的诺言……肃陵渊与萧墨函商量,等再过两年,太子处理国事更加游刃有余之后,就彻底退位,到时候便带着萧墨函在南疆常住。 这次皇上和皇后是微服出宫,目的地是三王爷肃陵涛的南疆封地,龚九已经升任为御前侍卫统领,这次自然也是由他负责皇上与皇后南行的安全。这边龚九指挥着侍卫将院子保卫起来,那边,肃陵渊和萧墨函已经行至院子里那处梅花树下。 两人驻足在这梅花树下,默契的都没有说话,仿佛心有灵犀的回忆起当年的情形,红晕慢慢爬上萧墨函的脸颊,而后,慢慢转身,面对着肃陵渊,抬手,搂住肃陵渊的脖子,抬头,吻住了那深爱的人的双唇……长长的深吻过后,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睛,眼里只有说不出的深情与眷恋。 “函儿……此生有你相伴,是我最大的幸福……” “陵渊……此生有你,也是我最大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全部完结,明天还有一篇粗长的番外~ 这篇文是小猫人森中第一篇长篇,会有很多不足,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特别是最后几章,是小猫一边刷着各种年底预算、总结,一边抽空码的,连我自己都感觉要精分~额~差一点上天了~哈哈~ 但是,非常感谢一路以来不离不弃的小天使们的支持和鼓励,是你们给了小猫坚持写作的动力,才有了这篇文文的顺利完结!小猫爱你们~再次感谢! 最后,关于下个坑,坚定1vs1,古风甜宠,大纲构思中,打算写重生或者穿越文,主攻,考虑武侠江湖,盟主攻重生追妻之类的,小猫工作狗,业余时间有限,开坑时间可能会长一些,但是一旦开坑保证完结,而且尽量日更,请小天使们不要嫌弃,多多支持! ps:觉得小猫还能入眼的,请移步作者专栏,求包养~最新动态也会在微博发布~小天使们有想要看的梗,可以给小猫留言,只要不影响大纲走向的情节,小猫很乐意听取小天使们的意见加到文文里面~ ☆、番外“命途多舛”的肃小四 最近太子肃陵渊有些甜蜜的烦恼,不为别的,因为太子妃萧墨函又有喜了。对上次萧墨函生双胎时难产的经历心有余悸,肃陵渊自那时起便下定了再也不打算要孩子的决心,每次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在里面,谁知还是有了。 知道消息的第三天,刚下朝回府,肃陵渊皱着眉头面色不善的将禄言叫到书房,“禄言,函儿的身子到底能不能再经受一次生产之痛?” 禄言知道肃陵渊是怕萧墨函又难产,沉思片刻,认真的回道,“禀太子,自太子妃上次生产已有三年余,太子妃的身子在微臣的调理下,已完全恢复元气,这次怀胎……只要调理得当,生产时应是不会有大问题……” “真的不会有事?”肃陵渊挑眉,仍是有些迟疑。虽然要函儿现在落胎,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只是与将来到生产时函儿出了什么意外相比,若现在舍了这个孩子,能保函儿平安,孰轻孰重,肃陵渊心里还是有计较的。 禄言点头,十分笃定。 肃陵渊见禄言这么有把握,想了片刻,“函儿这一胎不能出任何岔子,一旦发现有伤到母体的情况,要及时告知于孤,你可明白?”肃陵渊握紧拳头,似是下定了决心,“还有,孤命你着手研制男子避子的汤药,使得……服用过琼玉丸的男子,在生育的年龄,也能选择是否得孕。若真能研制出此药,孤要全国推行。” “是……微臣明白。”禄言心知肃陵渊将萧墨函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自是尽心尽力的力保大小平安。接下来的日子,禄言一边精心调理萧墨函的身体,一边带着自己的医徒,潜心研究,终于在肃小四出生半年后,研制成功,此后话不提。 “对了,函儿这几天特别难受,你看看能不能将安胎药调下方子,让函儿喝得不那么辛苦?”禄言转身要走,肃陵渊又将人叫住,补充道。 “这……微臣会在药中加几味不影响药效,又适宜入口的辅药,相信能让太子妃好受些。” 肃陵渊这才满意让禄言退下。既然已经到了书房,肃陵渊便想着顺手将这几日积压的公文都处理完毕,再回寝院好好陪着萧墨函。 萧墨函此次有孕比前几次都来得辛苦,不知道是不是年岁渐长的缘故,这孩子才一月余,反应格外的大,真是吃什么吐什么,连伺候的安生和映棠看着都有些不忍,“太子妃……先歇歇吧……一会再试着吃点……” 怕孩子得不到该有的营养,萧墨函忍着恶心,还是强迫着自己吃下了半碗燕窝粥。挥了挥手,示意映棠将碗筷撤下,萧墨函半靠在躺椅上,手温柔的轻抚着还很平坦的小腹。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最想得到的是爱人的安抚与陪伴,“太子呢?还没回来吗?”这时辰应该已经下了早朝了。 安生抱来了薄毯,给萧墨函盖上,“这个奴才不知,太子妃可以问问影卫大哥。”安生跟随肃陵渊这么久,知道影卫的存在,今天一上午都在帮着映棠给萧墨函准备补身子的吃食,所以也就没有去太子府门口迎接肃陵渊回府。 萧墨函与肃陵渊两人早已完全交心,相互都不设防,肃陵渊也早就吩咐所有影卫可听萧墨函随时差遣,萧墨函没多想便唤来影卫,“王爷回府了吗?” 影七已经听到刚才的对话,知道萧墨函是在询问自己,闻言现出身形回道,“属下刚才恰好看见,太子爷已经回府了,只是一回便去了书房,还唤了禄大夫去……想来是关心太子妃的身子,找禄大夫问话呢……” 萧墨函心下奇怪,禄言每天晚上都会来给自己请平安脉,每次陵渊都在,若是关心自己身子,大可以晚上当面询问,何必要将人特意唤到书房? “可有听到太子询问禄大夫何事?”萧墨函也不是怀疑肃陵渊什么,只是心下好奇随口问道。 “这个……属下只听到太子让禄大夫准备什么汤药……其他的……属下听得并不真切。”肃陵渊身边也有其他负责保护的影卫,影七只是恰好知道了肃陵渊的去向,远远候了一阵,便转身回了,并没有从头守到尾。 萧墨函心头一颤,汤药?难道……陵渊不想要这个孩子?萧墨函知道那次自己难产让肃陵渊十分后怕,此后一直小心翼翼不想再怀上,这次有孕,两人都十分意外没有准备。虽然猜到肃陵渊是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但是萧墨函心里还是难免阵阵难受,都不与自己商量一下,就已经决定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萧墨函眼眶有些泛红,心里堵得慌,等了半天也不见肃陵渊回来,慢慢的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等肃陵渊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从书房回了寝院的时候,便看到萧墨函眼角含泪,眉头微皱,双手紧握,楚楚可怜的睡颜。 函儿这是……难受得紧吗?肃陵渊自责自己没有一回府就回寝院就陪萧墨函,以为萧墨函是因为难受不适,更加心疼。在萧墨函身旁坐下,一手握上紧握的小手,另一只手先是拭去眼角的泪痕,然后又轻柔皱起的眉头,见萧墨函神情慢慢放松下来,便用薄毯将人裹紧,想将人打横抱起,再放到床上。肃陵渊刚俯下身,将萧墨函搂进怀里,怀里的人睫毛微颤,醒了过来。 没有像平时那样高兴的要肃陵渊抱抱、在肃陵渊怀里撒娇,萧墨函静静看着肃陵渊,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认识相公了?”肃陵渊见萧墨函一幅呆呆的模样,只当是人还未完全清醒,就着搂着人的姿势,低头吻了吻怀里人的鼻尖,轻笑着说道。 明明对自己还是这么温柔体贴,一切都以自己为先,怎么就狠得下心来,不要这个孩儿,陵渊自己心里肯定也十分难受!萧墨函心里又委屈又心疼,以为肃陵渊是强打精神安慰自己,鼻子发酸,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没有……” “今天还是那么难受吗?”肃陵渊将萧墨函抱进怀里,让人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抚着萧墨函的背,宠溺的问道。 “没……没有……好多了。”我不难受是不是就能留下这个孩子? “别怕,很快就不会难受了。”已经让禄言换了安胎药,想来函儿喝下后恶心感会好很多。 萧墨函以为肃陵渊说的是孩子没有后,这些个反应自然便没有了,将头埋在肃陵渊的颈窝,又红了眼眶,萧墨函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正在温存,映棠端来了禄言新熬制的安胎药,“太子妃,该喝药了。” “我来吧……”肃陵渊很自然的接过药,让映棠退下,想亲自服侍萧墨函用下。 萧墨函从肃陵渊怀里起身,眉头微皱,这药……似乎与平时吃的安胎药的味道不大相同……不会是……这么快,便要吃落胎药了吗? 肃陵渊完全不知道萧墨函此时内心的痛苦与挣扎,犹自舀了一勺安胎药,小心的放在唇边吹了吹,试了温度适宜后,再递到萧墨函嘴边,“不烫了,函儿喝吧……” 萧墨函看着勺子里的汤药,身子有些发抖,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肃陵渊这才察觉到不对,“函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连忙放下安胎药,焦急的将人搂进怀里,“怎么了?我让安生去找禄言。”说着便要喊安生。 萧墨函握住肃陵渊的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身体无碍,缓和了一下情绪,开口颤抖的说道,“我……没事……只是……舍不得孩儿……” “舍不得?”肃陵渊一头雾水,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又安抚的吻了吻萧墨函的眼角,不解的问道,“孩儿出了什么问题?为何舍不得?” “你……不是让禄言准备……落胎的汤药吗?”萧墨函委屈的说道,“这碗……与我昨日吃的安胎药味道都不一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身子,但是……孩儿是咱们的骨血,我舍不得……”豆大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啊……小傻瓜你又想差啦……”肃陵渊闻言,明白了萧墨函心里的想法,顿时哭笑不得,只得将人紧紧搂住,轻声慢慢安慰,“这碗是安胎药,我特意让禄言加了几味改善口味的辅药,好让你喝得不那么恶心难受……”肃陵渊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萧墨函的侧脸,与之额头相对,又轻声说道,“我是问过禄言,你这次生产还会不会出现危险,也有想过不要这个孩子……但如果真有决定我会先与你商量,征求你的意见……禄言告诉我,只要调理得当,便不会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了……落胎对你身子也有损,不到万不得已,实属下策……” 萧墨函听着肃陵渊的话,慢慢的平复了心情,抬头看着肃陵渊的眼睛,“那……你让禄言准备的汤药……” “我让他研制适合男子的避子汤药,因为即使这次没事,难保不会有下次……加上这个,咱们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已经够了,我不想你再有任何危险。”肃陵渊也直视萧墨函的眼睛,正色说道。 “恩……”萧墨函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面色一白,拉着肃陵渊的手,“相公,肚子……有些疼……” “安生,快去叫禄言!!!!” 太子府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终于平静了下来,肃小四好好的,只是因为萧墨函之前情绪略激动,动了胎气。此时还只是一枚小小胚胎的肃小四,完全不知道自己先是有被自己的父亲扼杀在胚胎状态的危机,后来又因为单纯的爹爹孕期的胡思乱想,差点小命呜呼。肃小四在爹爹肚子里开始了自己奋发生长的“艰辛”道路。 四个月后,肃小四迎来了自己生长道路上的两个劲敌——自己的大哥肃慕墨和二哥肃尹辰。 五个月已经显怀,五岁的小墨儿终于发现了自己爹爹身体上的变化,对爹爹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十分好奇。先是试探的瞟,后来是正大光明的看,到最后便是睁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萧墨函的肚子,经过他的观察,小小的脑袋转个不停,爹爹肯定是生病了!有怪物在爹爹的肚子里,还不时的动来动去!不然爹爹为何老是不给抱抱,还一会就累,时常抚着大大的肚子,像是十分难受的皱眉头!不行,自己是已经长大了的男子汉,要保护爹爹! 小墨儿回头,看了眼三岁的尹辰和尹曦。妹妹是女孩子,这么危险的事情就不让她参与了……弟弟已经三岁了,不小了,是时候学会担当了,虽然现在还傻乎乎的,但是为了爹爹,为了自己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弟弟也要出份力才行。小墨儿小小的拳头握紧,爹爹由我们来守护,怪物赶紧从爹爹肚子里离开! 于是这段时间,萧墨函不是在枕下发现驱邪的布偶,就是在碗中发现还未完全融化的可疑“丹药”。看着如此蹩脚又低劣的“谋害”手段,虽然心中有些怀疑,萧墨函按下心中疑惑,并没有声张。 这日吃过晚膳,肃陵渊照旧扶着萧墨函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天气渐渐转凉,肃陵渊给萧墨函披上披风怕人染了风寒。 “累不累?要不要歇会?”肃陵渊一手扶着萧墨函的腰,一手覆在萧墨函隆起的肚腹上,扶着人慢慢的向前走着。 “恩……腰有些酸,坐会吧。”已经有些出汗,萧墨函点头说道。 肃陵渊闻言将萧墨函扶在亭中坐下,揽入自己怀里,刚想亲亲脸颊,眼角一瞟,看到了躲在亭下,自认为藏得很好的小墨儿。小墨儿左手拿着一把小小的桃剑,右手拿着一幅黄色的道符,蜷着身子,似是打算伺机而动。肃陵渊嘴角抽搐,这才五岁的大儿子什么时候把父皇沉迷道家的那一套东西学来了,还有模有样……这可不行!看来以后小墨儿再入宫得派个人盯紧着点了。 “陵渊?怎么了?”萧墨函察觉到肃陵渊看着亭边一个角落出神,疑惑的问道。 肃陵渊眼神示意,小声在萧墨函耳边说道,“是小墨儿,一会看看他要做什么……” 萧墨函微微皱眉,这个时候,小墨儿应该在自己屋子里歇下才对,怎么跑到这来了,看来这奶娘该罚! 这时,亭子那边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父亲……抱抱……”就见尹辰有些蹒跚的张着手臂,嘴里唤着肃陵渊,向这边走来。 “尹辰?”肃陵渊觉得奇怪,连忙起身,走出亭子,蹲下身子将尹辰抱起,“奶娘呢?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觉,一个人到这里做什么?”说着四处观望,确实不见奶娘的身影。 偷跑出来的?这么小就会避开奶娘偷跑!? 没等小尹辰答话,那边亭角出冲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怪物,不许欺负我爹爹!快从我爹爹肚子里出来!”说着小墨儿拿小桃剑,就要向萧墨函的肚子刺去。 萧墨函一手护着肚子,侧身一躲,再伸手一抓,一把将小桃剑夺了下来,谁知,小墨儿趁萧墨函不备,快速的用另一只手将画符,用力的拍在了萧墨函的肚子上。 萧墨函:…… 小孩子的力气倒是不大,但是萧墨函没有防备,一个不稳,被拍得倒退几步,幸好后面有围栏,跌坐在了亭边的长椅上。 “肃!慕!墨!”耳边传来肃陵渊愤怒的吼声,“安生,快叫禄言过来!!!!” 于是,王府又一阵鸡飞狗跳…… 在肃陵渊的“严刑逼问”下,两个小娃娃很快招供,此次行动的“目标”是爹爹肚子里的怪物肃小四,“幕后主谋”是大哥小墨儿,“帮凶”是二哥小尹辰。两人计划周全,选择晚膳后的时间行动,是因为贰人白日要去海谒宫读书没有空,晚膳前肚肚饿没有力气,半夜容易困要睡觉觉,所以只有晚膳后,吃饱又不困的这段时间最合适。两人先是装睡骗得奶娘放松警惕,再偷偷溜出寝院分头行动,一个埋伏伺机偷袭,一个作饵引开时刻在萧墨函身边的肃陵渊。 肃陵渊扶额,好说歹说才给小墨儿说明白,萧墨函肚子里的不是怪物,而是还没有出生的弟弟。最后,小墨儿和小尹辰充分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甘愿受罚——一个月不喝牛乳。疏忽大意的奶娘受到了惩罚,肃陵渊对于小小年纪便有勇有谋的儿子,不知是喜是悲。 虽然受到了小小的惊吓,但是倔强而坚强的肃小四仍然好好的呆在爹爹的肚子里,没有了人森道路上了“劲敌”,接下来的几个月,直到出生,都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他了。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