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正文 第1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老祖,你酱油瓶掉了(穿书)》作者:晏色文案 单清崖看着莫名其妙搅在一起的炮灰大徒弟和女主二徒弟、满脸冰霜一心向道的反派小徒弟以及……这个抱着他的腰恬不知耻地撒娇的主角,森森地觉得自己的剧本有问题! 说好的老祖是本文最大酱油党呢?!为什么他反而觉得这些女一号女二号女n号才是真正的酱油党?作者你个大骗子把我的酱油瓶还回来! 食用说明: 1本文1v1,主受。 2本文cp为:卫凛x单清崖 【温柔腹黑攻vs淡定懒癌受】3本文日更,求收藏求评论。 4本文十月一日起开始日更,请多多支持_ 内容标签:年下 穿越时空 仙侠修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单清崖;卫凛 ┃ 配角:江岐意;张绵冰;等等 ┃ 其它:烂大街的穿书师徒梗 第1章 被酱油掉的金手指 清和领着卫凛上到问水峰时,单清崖正在浇花,白衣广袖的青年眉眼低垂、手执铜壶,远远看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间美景,然在场众人都不敢窥探,只低了头装呆木头,唯恐哪里做的不对,被师弟控的掌门真君赶下山去。 卫凛不知这一点,但他刚刚经历过至悲与至喜的转换,脑子着实有些转不过来,只呆呆地往上走,只让本想刷个第一印象分的单清崖狠狠翻了个大白眼,也不再装什么高人,懒懒地看掌门真君一眼,“有事?” 这句话可谓大不敬了,然而在场的都知道清崖道君这样说话只不过是因为又犯懒了而已,着实没有什么其它高深的意思。 “你最近不是没有修炼么?给你找了个徒弟,天生紫雷之体。”清和果然不负原著重托,pc的态度那叫一个敬业,连语气里轻微的不屑都没有略过去,简直是业内良心。 “哦?区区紫雷之体有什么意思,不要。”单清崖也默默地跟他对着台词,把一个傲慢的高人样完美地演绎了出来,他这一两百年绝对没有白待,装个大神不过就是个分分钟钟的事。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听的人内心是崩溃的,紫雷之体可是号称千年难出的顶级体质,道君您这样贬低它它会哭给你看的啊! 当然,在师弟控的掌门眼里,他师弟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凡是跟他师弟说的不一样的,都是错的,嗯,没错,就是这样。 “但他是五灵根。”清和没有吊人胃口的毛病,没用单清崖催促就说了出去,听得问水峰上所有的仙侍都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然后暗搓搓地为这么个不幸的娃点蜡。 最好的体质搭配最差的灵根什么的简直不能更虐。 卫凛看向单清崖的目光也微微一黯,但仍是倔强地不肯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半晌一动也不动。 单清崖看着他,本来满心想看自己大大的tv版的心思不知怎的忽然就一淡,他走近这个所谓的天道宠儿,微微低头,与他对视良久,终于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且收作记名弟子吧。” 清和和众人都是一愣,继而众仙侍都对这个莫名走了好运的孩子投以了羡慕和同情的眼神。但卫凛都顾不得了,他只知道自己被这个好看的仙人选中了,他再也不是卑贱的废物了,他将要拥有与那些人抵抗的能力。 “师尊!”头磕在青石板上响亮的声音让单清崖有片刻的怔忪,但他很快回神,一挥衣袖,一道灵气打过去,就把人拖了起来,“既已是师徒,就不必如此客气。青松,带他去紫薇峰登记领取腰牌等物。” 接过他水壶的少年愣了一下才恭敬地点头应喏,对卫凛一伸手,“师叔祖请跟我来。” 卫凛倒也撑得住场面,对单清崖一躬身,就要跟着那青松离开,不料又听到那道好听的声音慢悠悠地问他,“名讳?” 卫凛微怔才恭敬地答了“卫凛”两字,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泛起些酸涩来,他已许久不曾提起过自己的名字,如今再说起来竟有些今夕何夕的恍惚感。 “既是逸字辈,便叫逸水吧。”单清崖看着他微微一笑,“倒也算和你师兄师姐应和。” 大徒弟叫逸木二徒弟叫逸冰,明明是一个系列的名字,然而最终的结局却是大大不同。单清崖想起原著中自己大徒弟四徒弟的下场,微微敛目,他须得想个好方法才行,毕竟都是他养大的孩子,真要看他们这么死去他也确实有些不忍。 卫凛不知他新上任的师尊内心已心思百转,只恭敬地谢过师尊的赐名,径自跟随青松下山去了。 “师弟……你很中意那孩子?”清和皱眉,不明白既然他心喜那孩子为什么不把他收入入室弟子,反而让他做了地位偏低的记名弟子。 “哦?”主角一走,单清崖又恢复了懒虫本色,懒懒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清楚。 “不然你为何那么早赐名,还这么积极地让他去领取腰牌。”分明已经是迫不及待把对方拉入自己峰的意思了,偏偏这人还一副无辜迷茫的样子,让清和不由扶额叹息。 ……卧槽,他剧情走早了! 被他一提醒,单清崖也想起了原著剧情,瞬间就有了掩面而走的冲动。原著里清崖道君是过了好几日才想起自家小徒弟还只是凡胎,受不得饥饿的,而当时青松对主角心怀嫉妒,更是不可能让人给他拿储物袋的,苦逼的主角只好自己找东西吃,在此期间还侥幸得了一堆宝物,也算是剧情开始的一个小□□,作者也承认是为主角后来修为的迅速提高埋下的小伏笔。然而现在主角可以领到一整瓶的辟谷丹,不趁早修炼,去偷些凡人的吃食才是真的有病吧。 也就是说,他蝴蝶掉了主角早期的的金手指。 这滋味,真是…… 问完清和就有些后悔了,他最了解这个天资过人的小师弟的性子,生平最是爱面子,这次他说得直白,不定要让他恼几日呢,当下就又改了口,“不过,早日弄完也好,师弟休息了这几年,也该修炼了。” 单清崖:……忽然觉得清和师兄就是剧情的神助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但不管怎么腹诽,单清崖还是从他的话联想到了一个不算太高明的主意,但却不妨试一试,如果无效,大不了他自己去把那物件取出来去送给主角就是了。 “师兄说的是,不日我就要闭关修炼,这问水峰就交给师兄看顾了。”单清崖这次倒是没有偷懒,破例说了一堆客气的话,却惹得清和不悦的一眼,也就不好再说,笑笑也就揭过了这件事。 清和身为一派掌门,自然是杂务缠身,没有停留太久就匆匆告别走了,只留下单清崖兀自看着山间茫茫云雾发呆,看着竟有几分飘然欲行的感觉。 卫凛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单清崖心里对完美的第一印象的遗憾算是补上了,只不过卫凛看着他心里满满是对实力的渴望,可没有什么我师尊简直帅我一脸之类的感叹。 “如何?”单清崖回身,看着他淡淡地笑,但怎么看都有些兴趣索然的样子。 “一切顺利,青松……”他踟蹰片刻,还是没能接着说下去。 “唤他青松便可。”单清崖知道青松也算是早期的一个炮灰,倒也没有再膈应主角的意思。 “青松跟徒儿说了许多派内的事,逸水深觉受益匪浅。”卫凛见他神态慵懒心下不由忐忑,但语调仍是平稳,说得还算条理清晰。 “如此便好,你且将《澄水诀》读上三个月,不要刻意去背诵。日后于你大有裨益。”单清崖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实在比往日说的十倍还要多,不由有些不耐烦,但对面是主角,他只好耐下性子补了一句,“我不日便要入关修炼,你有不懂可径自去问青松,若是生活有什么不如意,尽管去寻你掌门师叔,他自会替你料理清楚。” 卫凛从小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见他眉眼间隐现倦色,忙不迭地点头,“徒儿晓得。师尊,徒儿先行告退。” 单清崖对他挥挥手,任他慢慢下去了,自己抽出一把明如皓月的剑踩上去,往自己的洞府去了。 单清崖想出的方法确实是不太拿得出手,但若是用好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深夜,汀水阁。 单清崖一袭猎猎白衣飘在屋顶,一道神识打下去,屋内的人就眉头一松,睡得更沉。 然后这个凑不要脸的师尊就施施然地推开木门走了进去,轻而易举地从一个灰色的储物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白瓶,愉快地走了出去顺便帮他关了门。 这下,他没吃的就得出去找了吧,他才不相信这孩子真能从青松那里要到辟谷丹,至于清和那里就更不用担心了,你真以为掌门是谁想见就谁见的?那也太不值钱了。 这样想着,单清崖嘚瑟地收拢了一下丹药灵石,愉快地去闭关升级了,完全无视了他家男主从小就是个谨慎得过头的腹黑货,那个白瓶子根本就是空的。 也就导致了他在三年后出关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只是练气一层的男主。 单清崖:…… 说好的练气大圆满呢?!这剧本不太对啊导演! 卫凛低着头看不到单清崖扭曲的表情,但是清和却看得一清二楚,以为他在对自己没来得及为小徒弟寻找一部适合他的功法而愧疚,不由暗叹一声,开口安慰道:“师弟不必如此自责,这五灵根与紫雷之体的搭配本就少见,功法一时寻不到也是正常的,你无须挂在心上。” 单清崖一愣,忽然想起自家残木灵根的大徒弟和自家水火双灵根的二徒弟都是自己给找的功法。按理说,这小徒弟在他人眼中也本该如此,但是单清崖记得原著就是主角自己找的跟秘宝相组合的秘籍,也所以他就不急了,坐等主角压榨主角光环。不过这幅态度落在其他不明真相的人眼里恐怕就不太对味了。再加上,不比另外两人,卫凛他还只是个……记名。 单清崖:……好想死一死肿么破! 于是莫名其妙刷了主角仇恨值的单清崖准备恬不知耻地依靠自己知道原著来刷主角的好感度了。要知道他原本只想在这本书里安安静静地打完自己的一瓶酱油好吗?但眼下却容不得他拒绝了,不然他恐怕不是本文最大的一个酱油党了,而是本文最悲催的一个大炮灰了。 “卫凛,你且随我来。”顾不得同清和寒暄,单清崖特别有效率地用神识卷起已经长成小小少年的主角,踩上决月剑直直往后山而去。 清和:……师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第2章 论错过白月光妹子的一百零八种方法 主角所在门派名为问道宗,为云霄山脉第一大宗门,其内绿峰碧树,云雾缭绕,美不胜收。不提其宗门实力,单看这景色也足以称得上云霄一绝。 单清崖要带主角去的后山就是问道宗美景之最,漫山遍野的桃花汇成粉艳艳的一片,看上去宛如误入了桃园仙境,实在是谈情说爱的好去处。奈何原著中主角进了这云霞海时不过才八岁稚龄,想要来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大戏也不太符合实际,然后作者就安排了一个白衣小姑娘出来,虽说只是短短一章的描写,却让这女孩成为本文主角和大部分读者心中的白月光。那段时间评论区甚至还出现了几次1v1党和np党的血撕大战,一群大老爷们特别凑不要脸地用长评、地雷贿赂作者,甚至还有人威胁如果不1v1/np就弃文,直到作者答应会出现双结局才堪堪解决了这个大难题。 但是现在么,三年过去了,那个妹子到底还会不会出来就…… 单清崖忍住掩面的冲动,把主角从决月剑上放了下来,将剑一收,率先往前走去,“跟上。” 卫凛低垂着眉眼,恭恭敬敬地跟了上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单清崖更憋屈了,脸色老大不好地带着人走到了云霞海深处,粉色渐浓的树海深处,一棵巨大的树木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出来。”单清崖放开自己元婴修士的威压,冷冷地冲树洞里的灵兽开口。 许久之后,一个玉雪可爱的毛团子就从树洞里钻了出来,眨巴着水灵灵的黑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他,“道长饶命!” 单清崖看着这个原本应该属于白月光妹子的神兽,只觉胃部一阵一阵地抽痛着,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你可愿认我为主?”主角实力太弱不能契约这么强大的灵兽,白月光妹子不在,单清崖又舍不得就这么放了它,只能自己撸着袖子上了。 “愿、愿意。”毛团子抽抽搭搭地答应了,那委屈的样子好像自己要嫁给一个腆着啤酒肚的暴发户做十三姨太太似的,让单清崖额头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进去。”草草结了个主仆契约,单清崖就把毛团子扔进了灵宠袋,对卫凛特别傲慢特别作死地扬了扬下巴。 卫凛本来都对自己能得登大道都绝望了,再加上这三年来听到的关于他那素未谋面的大师兄和二师姐的事迹,心里已经断定自己不得师尊喜欢了,不料这人突然出关还把他带到了一般人根本进不来的后山,心里突然生出的微末希望让他还是乖乖地钻了进去。 才进去他就捂上了鼻子,这味儿真是……摇摇头,卫凛不再关注这些事,往树洞的深处走去,没多久就到了一处黑漆漆的土洞。 卫凛因为修为进展缓慢,花在这些招术上的时间就较其他人多了许多,此刻手指尖就瞬间燃起了一束火光,照得他面前一片明亮。 然后,他就看到了堆成一堆的卷轴、书籍、药瓶,不由神色微惊,但他向来是稳重惯了的,先是四处打量了一下才脱下外衣谨慎地将这些东西包了,顺着原路慢慢走了回去。 单清崖在外面都等得无聊地去逗毛团子了,卫凛才恭敬地走了出来,“师尊,徒儿在洞里发现这些。” “收着吧。”单清崖拎起自己的灵宠,淡淡地开口:“这三年,委屈你了。” “师尊……”卫凛到底还是个孩子,听到这话眼眶不由微红。 “还有,以后你就跟你师兄师姐一样。”单清崖也顾不得什么保持酱油党身份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命,也所以他几乎是不要命似的刷着好感度,却不知道,当好感度爆棚后他会更加的……危险。 卫凛惊讶,努力绷着小脸应了声“是”。 单清崖懒懒看他一眼,“我近些年是不会怎么闭关了,你且自己修炼几年,等到筑基了,跟我出去见见世面。” 卫凛恭恭敬敬地点头,那模样让单清崖都觉得背后发凉,在心里默默思量这是主角自愿的,几十年后这人是不会再借此找他的事的……吧? 不管怎样,事实既已经铸成,后悔也无济于事,单清崖特别光棍地甩出了自己的决月剑,又一把把孩子拉起来拢入怀中,自顾自回了问水峰。 不过……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深沉思索无果后,单清崖就把这事丢开了,站在剑上温声叮嘱,“你且先修炼那本黄皮功法,待到金丹期为师再为你寻新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找,单清崖表示主角都遇到了自己的金手指还会在乎自己这一点点次等品,他才不会真的傻得去找。然而事实告诉他,主角他……会的。 卫凛乖巧应是,心里暖洋洋的,这是他从没享受过的温柔细心,不知怎的,他前几年攒在心里的不满怨恨竟就这么淡了下去。 如果单清崖知道一定会感动到哭,然后……再不理他。可惜,他不知道,这就注定他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老祖,您回来了。”青松还没有资格去迎接出关的单清崖,此刻见他回来,忙殷勤地迎上来。 “嗯。”既然打算好好讨好主角,单清崖对这个在剧情前期各种欺压主角的炮灰就没什么好态度了,敷衍地应了一声,就领着主角回了自己的住所。 青松看着那个被一向慵懒的老祖悉心对待的白衣少年,眸色一厉,但面上却是一片恭敬地注视着他们师徒二人走进了华丽大方的问水宫。 “你以后离他远一些。”单清崖一到殿里就靠在了软榻上,虽然仍是没什么表情,但卫凛就是能感觉到他周围的愉悦感,不由也跟着弯起了眼睛。 “是。”卫凛当然知道他这个所谓的晚辈的为人,但见师尊这么件小事也要提醒他,心中不由更为熨帖。 “既如此,你且回去修炼吧。一月后若无法进阶就自去问道峰领罚。”单清崖咬咬牙,还是给他下了硬标准,还有十年星辰仙墟就开启了,如果主角不能达到金丹进去就是死翘翘的节奏,他不逼急一些也是不行的。 卫凛一愣,心里不由有些委屈,他三年才达到了练气一层的功力,又怎么能在一个月内升阶? “你只要努力,自然可以。逸水,不要让为师失望。”单清崖还是在打了一个巴掌后,不情不愿地发了颗糖。 卫凛呆住,眼眶不知怎的又是一红,满脸毅然地行了礼就跑了出去,让单清崖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做了什么?主角那副又感动又坚定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闭关三年,他整个人都要腐朽了,啧。 单清崖伸了个懒腰,一震衣袖往后殿的浴池去了。 卫凛才刚刚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就听到了敲门声,熟悉的敲击声让他微微冷了眸色,但还是走过去开了门,“青松。” “你同老祖说了什么,为何他对你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青松再没了单清崖面前的恭敬样,秀气的脸上满是傲气。 他有这个本钱傲气,毕竟他陪在师尊身边十几年了,卫凛心里酸溜溜的,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淡淡地开口:“我什么也没说。” 青松根本不知道他嫉妒得发狂的人心里对他也有些淡淡的忌妒,闻言眸色不由一沉,“你最好说实话,否则等逸木真君回来了我绝饶不了你。” “那就看逸木师兄是听你的还是听师尊的吧。”卫凛淡淡说了一句,就把门关了,以前也许他还要担心,但如今他看这人只觉可笑,果然师尊的温柔惯坏了很多人啊。 孰不知,他也将是要被惯坏的人之一。 单清崖对于跟自己无关的剧情一向是采取无视的态度,因此哪怕他知道青松会对主角的未来造成很大的伤害,但还是没有怎么着他,只是冷眼看着。他一向坚持的原则都是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管你是在戏内还是戏外。 清和不知道他小师弟的峰内已经风起云涌了,见他小师弟闲的无聊,就开始给他找活干了。 “去寻道阁?”单清崖不清楚原著里清崖道君有没有这么个任务,但他虽然懒了点,也还是不太愿意无聊地在问水峰上长蘑菇的,当下略一思索也就答应了,然后就见到了他以为自己一个月内不用见到的……主角君。 “师尊,您怎么来了?”穿着统一道袍的卫凛站在一堆同龄人当中也是鹤立鸡群,风华绝代的一个翩翩少年郎,单清崖也没怎么看呢就跟他的目光撞上了。这孽缘…… 叹息一声,单清崖对他微一点头就坐上了台子最上面的蒲垫,朗声开口,“诸位问道门人,我乃本门道君清崖,从今日起便是你们的课业老师了,望诸君仔细听讲,早日入道。” 他本意是想偷懒,一并说了多省事,虽然待在一起的时间没多久,但卫凛也已经充分见识到了他的懒惰程度,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但那些不明就里的人的看卫凛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让他不由在心里冷笑修真界的无情与冷漠,不过,哪里不是这样呢? 只是……除了他这个温柔的师尊。 卫凛看着耐心品读《澄水诀》的师尊,眼底满是孺慕。 第3章 我的徒弟是师控 单清崖可没有时刻注意他人的习惯,此刻他正一脸深沉地看着书上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一篇又一篇的文言文,额头在一抽一抽地疼,作为绝逼不会有心魔的澄净之体,当初,他是没有看过这本书的。让从没有看过一个字的他来讲这本书,这简直……太虐了。 “卫凛,你来讲解这一段。”但单清崖好歹也在天·朝待过几十年,这点小难题还是很随便地就解决了,他记得原著里主角对这本“心魔杀手”理解得可是非常透彻,此刻叫他来讲解就再好不过了。 卫凛完全不能看出自己师尊的一系列暗搓搓的心理活动,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强忍着激动站了起来,他也想起了自己师尊是澄净之体的事,当下心里对掌门师叔就有些埋怨,但现在不是不满清和真君的时候,卫凛一拱手把自己这三年琢磨出的东西也不藏私地说了出来。 他从小就被母亲拼了命地供着在私塾里读书,来到问道宗三年也是过了一段艰难日子的,此刻语气舒缓,说出来的话令人听着就觉舒心,不知不觉间,那些因为地位而对他产生些许嫉恨的弟子对他的印像微微改变。 单清崖也凝神听着,他虽然用不着,但多知道一点总是好的,更何况,他不是只给这一批弟子讲…… 卫凛见他师尊认真听着,讲得更起劲了,等他讲完,众人才发觉他差不多将整本书的精髓都讲得差不多了,门口几个筑基期修士甚至都听得入了神,连单清崖看向他们的目光都没有发现,只呆呆地看着那个一脸淡定从容的少年,半晌不能言语。 ……所以说原著给主角开的挂永远都是这么给力,单清崖扯扯嘴角,也不在意众人的失神,自顾自对卫凛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爆发出的灿烂笑容,几欲凝噎。 这种主角是自己脑残粉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不管这节课进行得怎么样吧,反正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单清崖刚刚取出决月剑就感受到了主角灼热的目光,这简直…… 深深呼吸了一下,单清崖还是木着脸对他招了招手。 卫凛眼睛一亮,嗒嗒地跑了过来,宛如一只奔跑的小羊驼…… 打住。 阻止了自己的脑补,单清崖把这孩子拢入怀里,在其他人或明显或隐晦的注视下带着人离开了寻道峰。 “师尊,你怎么会去寻道阁?”卫凛窝在温暖的怀抱里,微微眯着眼睛问,看上去既天真又可爱。 “无事便去了。”单清崖不敢冷着他,却也不想跟他关系太亲密,他虽然不想当炮灰,但他也不想当为主角各种挡刀挡枪的小弟。 卫凛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了一瞬,可是很快又恢复了一副乐天的样子,“师尊等我到了练气五级我就可以不用来寻道阁了。师尊给我的功法很厉害,我昨天吸收的灵气相当于平时一月吸收的量呢。师尊……baba……师尊……baba……”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听着怀里主角的一大坨废话,对于自己不能把他扔下去表达了十万分的怨念,偏偏他还不能说你闭嘴,否则让你向右放肆滚之类的帅帅的狠话,这感觉……真是憋屈。 “师尊师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见对方许久也只回了一个“嗯”“哦”“原来如此”,许久没跟人痛快交流的卫凛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静了静,才忐忑地问道。 “并无。”单清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对这个打扰了他一路的熊孩子产生了那么一点愧疚。 “我、我好久没有跟人说话了。”卫凛心中忐忑,讷讷地低声道。 “嗯。”单清崖自暴自弃地把他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拐了个弯直直地朝杂务处理所在的紫薇峰去了。 “师尊……”卫凛只露出个脑袋,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我们去给你换个腰牌。”单清崖一句话堵住了他,也不管他露出的满足的笑容,渐渐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他对于崩坏的主角实在是有些承受不起,导演求把真正的高冷稳重主角换回来! 一路行来,众人对于单清崖的剑光分外熟悉,再加上他担心主角抵抗不住快速飞行时产生的风刃一直将速度放得非常慢,其他人自然也能将他对待卫凛这个小徒弟爱惜的态度看了个清楚,也算是变相地为主角立威了。 卫凛心思细腻,自然能明白他的用心,感动之下,往他的怀里钻得更起劲了,让单清崖脸色一黑,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主角了,一把把人捞了出来让他站在自己的面前。 卫凛虽然知道他生气了,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挡也挡不住地流泻出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在发光的样子。 ——果然是主角啊。 到了紫薇峰,单清崖就收起剑就带着主角进了大殿,他踏进去的那一刻,整个大殿都静了一瞬。 ——活的老祖哎! 众人的心里差不多都浮现出这么个意思的句子来,但再怎么仰慕他们也不敢冒昧地靠近,只能隐晦地打量着这对师徒,其中以对卫凛的羡慕嫉妒恨为主要感□□彩,让单清崖的眉头一阵一阵地抽。 ——剧情君你还真是努力啊,你当你让女七号躲在柱子后面我就看不到了么?你当我元婴后期的修为是闹着玩的吗? 吐槽完了剧情君,单清崖也就利利落落地把这事……丢开了,主角的破桃花他才没兴趣呢。 严肃的师尊大人根本就没有插队的意识,乖乖地带着人排到了队伍末尾,让他前面的一个筑基期修士各种压力山大,最后竟然说了一句“我下午来取”就走、了。 单清崖:……我有这么可怕? 卫凛看出自己师尊的郁闷,很小大人地绷着脸安慰他,“许是那位道友有更紧急的事情呢,师尊实在无需挂怀。” 众人:……还有什么事比领取月俸更重要的? 好在单清崖虽然同样认为主角的脑袋被驴啃过,但他还是端起了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安安静静地办完手续就带着人离开了。 “从今以后你便同是我关门弟子,须得谨遵本门门规,不得有犯。”尽管知道以后主角就是破坏小能手,单清崖还是照本宣科干巴巴地念了一句,然后特别潇洒地对主角一挥衣袖,“你且去修炼。” 卫凛脸上有点不情愿,还是乖巧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的窝。 单清崖端着高人的架子慢慢挪回了自己的软榻上,一脸深沉地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离主角太近了? 实在不怪他担忧,卫凛对他的态度明显跟原著不一样么,原著里主角整本书都对这位便宜师父恭敬有余,亲近不足,这也是原著里清崖道君能顺利地从头到尾都能处于打酱油的重要原因,至于根本原因么……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吐槽,什么叫做因为清崖道君不管怎么写,安排成正面人物还是反面人物都要着重描写一二的,他怕夺了主角的风头。那你干什么把这个人设给neng出来啊?单清崖表示心好累,得罪主角不是,亲近主角不是,这个度实在是太难把握。 最终,单清崖还是决定在主角进阶前就在问水宫里宅着,那寻道阁谁爱去谁去,反正他是不去了。 然后,第二天兴冲冲来到问水宫想要跟师尊同去寻道阁的卫凛就被凉凉地告知“老祖闭关炼丹了,不到月余是无法出关的。” 一刹那少年的心都凉了,虽说自我安慰老祖入关这是常事,心里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只能一步一回头地孤零零地自己去了。 单清崖这次倒没有诓他,虽说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摆脱他,但他这次确实是要炼丹的。清崖道君天赋极好,几乎可以算是云霄第一人,他一日修炼的相当于别人一年修炼的,但若是心境跟不上,他这种人也是最容易毁在天赋上的。也所以他和清和的师尊天元子就严令禁止他沉迷于修炼,也所以才有了他修三年休数年的设定,比别人多出来的时间按照清崖道君的性子自然是不肯虚度,他就前前后后花了将近百年的时间用来琢磨炼丹,日积月累,竟在炼丹一道上小有造诣,这次,他闭关就是为了不久后的星辰仙墟炼制奖励丹药碧水丹。 看着满满一乾坤戒的药草,单清崖深觉自己时间紧任务重,不但要把主角的修为在十年内提到金丹,还要包揽所有问道宗金丹期修士的奖励丹药,之前觉得自己太过悠闲的那个人一定不是他,这哪是太过悠闲了,这分明要让他忙成狗。 他该庆幸问道宗门下还是养了一批炼丹师么?总算筑基期练气期的奖励丹药不用他自己来,否则不等他被主角当炮灰给灭了,他也会累死在炼丹炉前的。 正在哀叹自身的单清崖绝没有想到他没给炼丹的那群人正在主角面前狂刷他的好感度,这种以德报怨的态度多么令人感动。 第4章 进击的女七号 卫凛不过练气一层,自是没有御剑飞行的本事,只能凭借自己的脚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寻道峰下,不料还没迈步上山就被一人叫住,“卫师叔祖留步。” 这么多年卫凛早习惯了比他大上几十岁的人这么叫他,闻言也就停下了脚步,等待后面那个外门弟子赶上来,他自小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因此倒没有其他内门弟子的傲气,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盛传他功力低微且不得老祖喜欢,指不定有多少人讨好巴结呢,这次被单清崖亲自证明了他对这个小徒弟的宠爱,原本踟蹰不前的人也跟着凑了过来,这个张宇就是其中之一了。 “多谢师叔祖等候。”张宇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倒是长了张挺机灵的脸。 “唤我卫凛便可。”卫凛摇了摇头以示无妨,两人一起向前走,一路行来,但是有不少人冲张宇投来满是轻视的目光。 “这不好吧。”张宇也不知道是神经粗大,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依旧大大咧咧跟卫凛套着近乎。 “无妨。”卫凛一样对那些窥探的目光熟视无睹,淡淡地开口。 “那……好吧。”张宇一脸笑嘻嘻的样子,“你叫我张宇就行。” “张宇。”卫凛顿了顿还是开口,“你来问道宗多久了?” “我打小就住在紫薇峰上,我爹是紫薇峰上一个小小的管事,我被生下没多久就去了,我娘没多久也就去找他了,就我一个人住在师伯家里。”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反正张宇就“特没心眼”地把自己的家底交得一干二净。 卫凛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此时他也不过才在问道宗站稳脚跟,多交好些人,特别是这些关系盘根错节的外门弟子,只要谨慎一些总不会是什么坏事。因此但也没有端着挑了些自己的事跟他聊了起来。 卫凛是什么人呢?他是点家主大流的那种草根主角,父亲早逝,只剩他们孤儿寡母在本家,日子自然不好过,去参加家族测试,却得出了一个最差灵根跟最顶尖体质的搭配,本来都准备放弃修行一途,却突遭母亲去世,被托付给父亲好友来到问道宗试试运气,不料被脾气古怪的元婴老祖选为入室弟子,如果你认为从此他就能顺风顺水,你就太小看那一两百万字的内容了。 对,没错,入了宗门却不遭师尊看重被各种欺压后各种升级打脸这一点他也有,总之前前后后加起来他大概在云霄倒霉了一二十年才渐渐走上更大的舞台,然后又是一番被欺压翻身打脸,流水账似的剧情,作者看着爽,读者看着也爽,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此刻他还没经历过那些打脸的情节,说出来的自然都是些悲惨的往事,他跟张宇境遇相似,两人聊起来竟渐渐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直到走到了寻道阁门口才堪堪住了口,各自意犹未尽地找了个座位坐了。 此时讲课的修士还没来到,其他修士看到这个被老祖分外宠爱的少年少不得巴结讨好一番,即便是只是打个招呼呢,以后也是层关系。 这个寻道阁极大,容纳了内峰外峰一共二百余人,本来老老小小加起来共五百人的,但这三年过去大部分人都已升到练气五层,自然不必再来听课,一来二去的,人也就少了下去,且少的大部分还是资源充足的内门弟子,剩的自然就是外门弟子多一些了。纵然如此,看着被仅剩的十几个内门弟子围着的白袍少年,他们还是不敢围上去,别看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只有一字之差,身份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等闲外门弟子是不会去触这个霉头的。 但前面说了……等闲。 本来卫凛听其他人给他讲他师尊对他师兄师姐怎么怎么冷淡对他怎么怎么温柔,正暗搓搓地乐着呢,忽然就感觉周围静了一静。 端着温文尔雅的笑容抬头,卫凛的眼底都快喷火了,却看到是一个俏丽的少女,眼底的怒意倒是淡了不少,他读了不少圣贤书,对女性总是有那么一份宽容尊重。 “不知道友……”卫凛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开口,不料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呛了回来。 “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清崖道君丢脸了?”这个俏丽少女就是单清崖他们在紫薇峰见到的女七号了,她在原著里的设定是……清崖道君的脑残粉,一开始评论区还因为这个炸开了锅,声称要怎么着怎么着那个胆敢跟主角抢女人的清崖,但是看到后面主角帮她追夫追着追着两人又搅到了一块后,都在沉默了一瞬后狂夸清崖道君是主角的神助攻,顺便为了这个脑洞给作者扔了不少雷。 现在,清崖道君的脑残粉变成了主角,至于还会不会帮妹子追夫……咳咳,就难以预料了。 卫凛听到这话都愣了,他……给师尊丢人了? “卫大哥,这人是清余真君的独女祝萱萱。”有穿了内门服装的少女轻声提醒他,声音柔媚入骨,隐带诱惑。 “你闭嘴!”祝萱萱的性格是真的火爆,喝止了那个妹子就又气势汹汹地瞪向主角,“你跟我来!” “可是讲课就要开始了。”卫凛挺无奈,但他没察觉到的是这份无奈里还带着几分浅淡的敌意。 那人是他的师尊,这个姑娘却用如此维护的语气对他说话,他不生气才见了鬼呢。 “你还用听?”祝萱萱妹子横了他一眼,眼里还带着淡淡的忌妒,很浅,是那种还不足以让人产生反感的程度。 卫凛见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不由无奈地点头答应,这次有这么多的人看着是这个人叫他出去,到时候惩罚就会轻很多吧。 于是就这么扔了自己对女性的宽容与尊重的卫凛就跟着她走了出去,却不料迎面碰上了以前给他们讲课的玄灵子,然后卫凛就看着这人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坐在了高台的蒲垫上。 “……说吧。”周围没有人了,卫凛也懒得再装,冷冷地看着她。 “哈?你终于不装了?”祝萱萱冷哼一声,“不过就是资质奇怪了一点,不要真把自己当个人物,当年逸木师兄修炼不成走火入魔,清崖道君还花了十年为他寻找解决之法呢。”虽然最后也没找着,只能靠天碧石压制心魔,当然这些祝萱萱是不会告诉这个到处给清崖道君丢脸的坏蛋的。 十年? 忽略掉心里泛起的些微酸意,卫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到底要说什么?” 祝萱萱对他的态度有些气愤,又不想这人影响到清崖道君的名声,只好强压下心里的不满,给这个蠢货解释清楚,“清崖道君生性淡泊,不爱钻营,你身为他的幼徒却四处套些上不得台面的交情,不是给清崖道君丢人是什么?” 卫凛都快被她气笑了,不说他师尊一向内外门弟子都是一样对待,单提她自己也不过只是他师尊的一个不知名的师侄,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他一个关门弟子指手画脚? 不欲再搭理这人,卫凛特别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既然已经出来,那就不必回去了,卫凛沉吟着,慢慢走下了山,独留祝萱萱一个人在原地气愤不已。 既然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义! 然后,这个脑残粉姑娘就干什么去了呢?她去找他爹了,也就是清崖道君的三师兄清余真君。 清余真君也是个苦逼的孩子,养个闺女不愿意待在内门就算了,还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叔,好吧,他承认他那个小师弟皮相在整个云霄也是一等一的好,但再怎么说那也是她师叔,小时候整日里往那跑就算了,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倒是不去问水峰了,改为整天盯梢制造偶遇了,说了几百遍也不知道收敛一点,清余真君表示有个妖孽师弟花痴闺女真是心好累。 这日他正琢磨着该给自家闺女找个靠谱点儿的夫家呢,他女儿就嗒嗒地跑来了,一来就一脸的怒气冲冲,那熟悉的表情让他太阳穴下意识地抽痛起来。 “萱儿怎么了?”但他还不能不问,不然这孩子一气,跑到他夫人那里告他个小状,他这几年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爹,你去跟清崖师叔说让他把那个臭小子逐出门外!”祝萱萱从小就是家里的小霸王,此刻跟他爹说话也是气势汹汹的样子,让这个活了两百多岁的老人家几度无语凝噎。 “为何?卫师侄怎么得罪你了?”他家惊才绝艳的小师弟唯三徒弟之一,清余真君还是能把对方的名字记住的。 “他四处拉拢一些不入流的内门外门弟子,抹黑清崖师叔的清誉,我说给他介绍些关门弟子他还不听!”当然,她本来是想介绍些他爹的徒弟给那个臭小子的,但那个人太可恶了,都没能让她说完就走了,她要是再巴巴地凑上去才是见了鬼呢! 清余真君听到这话,头都大了,对于自家闺女拉仇恨的能力表示森森的叹息,你说你这精力要是花在修炼上,不说金丹,筑基后期肯定是有可能的啊。 至于卫凛的做法清余真君倒是没什么反感,他自己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自然知道卫凛为什么只拉拢那些看起来“不堪入目”的弟子,一是因为他本就功力低微,跟这些人比较有共鸣,拉拢成功的可能性也大些。二是他确实身份尊贵,但若是跟其他关门弟子一比,就在修为上差了一大截,这交往必定是不平等的,清崖教出的弟子,不说能力,只说傲气都是一顶一的,这卫凛要是愿意才是真傻呢。 等想了一圈,清余真君才意识过来这事光自己明白也没啥用,关键是他家宝贝闺女明白啊。 然后,清余真君就看着他家不谙世事的傻闺女,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中。 说是肯定要说的,但怎么说?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第5章 这好感度吃了炫迈了? 不提清余真君在那里纠结郁闷,只说卫凛独身下了寻道峰,一径往回走,却不料正好遇上前来寻他的青松,这少年本就眉目秀丽,此刻笑微微地站在那里,没的惹来路人窥探,心里猜测着这是哪家高徒,端的是青松风华。 卫凛冷哼一声,他听那些人说了当初师尊选中这人的理由,便是“此子眉目如玉,气质如松,倒是一个好苗子”,现在想来,他师尊也一定未曾想到那个当初天真无邪的孩子变成了如今恶毒善妒的小人吧。 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人迟早会在师尊面前露了狐狸尾巴,看到时候师尊是不是还认为他“眉目如玉,气质如松”? “师叔祖,有人来访,他自称姓卫。”青松在外面向来是礼仪周全的,尽管心里不喜这人,他还是笑眯眯地行礼开口,全然不知对面这人正恶狠狠地诅咒他露出狐狸尾巴呢。 自称姓卫?卫凛眉目低垂,乌黑的眼瞳里掠过一痕厉芒,嘴里却彬彬有礼地道,“有劳了,我这就回去。” 青松跟在清崖道君身边十几年,虽说丹药灵石断断不会短了的,但他本身资质愚钝,现如今也不过堪堪练气七层而已,说要御剑飞行也是不能的,两人都只能徒步走回去,谁也没能赢了谁。 纵然不能御剑飞行,两人却都修行了疾行术,一路行来倒也没有耗费多长时间,只是卫凛速度比青松慢了不少,免不了挨了一顿讥讽。 卫凛也不在意,只直直地走向问水峰下的凉棚,这人只是卫凛的一个客人,自是没有资格上到问水峰上的。 青松本想留下看看卫凛怎么解决他这看着就不好打发的客人,却不料被少年冷冷斜了一眼,刹那心中就是一凛,犹豫半晌,还是一跺脚上峰去了。 卫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慢慢地朝那个四处张望的人走了过去。 “堂兄。”多年不见,少年的声音愈发宛如玉石相击,华丽悦耳得厉害,听得卫永庄心里更是暗恨不已。 他自小便被拿来和这个人比较,但无论是做人读书却都落了下乘,直到十岁检验资质才大大扳回一成,却没想到这人竟投了问道宗老祖的眼缘。 想到家里长辈的意思,他还是压下满心的嫉恨不满,端起了和煦的笑容,“三弟。” 卫凛比他笑得还要温和亲切,“大哥,小弟不知道大哥来,没有远迎,实在失礼。” 卫永庄被他的客气惊了一下,而后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神态复又带了些倨傲出来,“三弟客气了。” 他怎么忘了,如今这人在修士几乎全都身负背景的问道宗,对他们就应该求得更多才对,之前倒是他们想左了。 卫凛就这么微笑着看着他态度的变化,一伸手笑得分外客气,“堂兄还没逛过问道宗吧,不如小弟带堂兄四处看一看。” “不如我们先从问水峰……”卫永庄眼珠一转,显然心里另有思量。 “不行!”卫凛几乎脱口便是拒绝,瞥到他不悦的表情不由苦笑一声,“堂兄莫要以为老祖是多么宠爱我,先前我坏了老祖一炉丹药,几乎被骂个狗血淋头,这次我可不敢再犯了。” 卫永庄这才略略收敛了不悦的神色,心里对他的嫉恨也没有那么深了,倒是之前被压制的不屑渐渐浮了起来。 果然不过还是一个资质愚钝的废物而已,这就怕成这个样子,果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卫凛不动声色地把他往清余真君的盛行峰引,看得跟在他们后面看热闹的单清崖一阵默然,果然这个蔫坏蔫坏的人才是真正的主角。 而另一边祝萱萱才被她爹勉强顺完毛,不情不愿地飞下了盛行峰,然后她就看到了几乎已经被她列为头等大敌的主角,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就一跃而下,冷冷地看着他。 “堂兄,这位就是清余真君的千金了。”卫凛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满意地看到卫永庄一愣之下就朝明显正处于气头上的祝家大小姐走去。 “祝小姐,在下是永安城卫永庄。”青年一袭白衣飘然,笑容温润,看着便让人心声好感,奈何他口中的祝小姐实在算不得平常人,连看他都没看他一眼,就径自走向了明显露出瑟缩之意的卫凛。 “祝师姐,真的不行。”卫凛一脸的无奈怯弱,“师尊会怪罪的。” 这句话听起来意思模棱两可,让人摸不清到底什么意思,在祝萱萱听来就是卫凛拉拢其他人就是因为听了清崖道君的话,在卫永庄听来就是祝萱萱爱慕卫凛而清崖道君不赞同这门婚事,当下两人心里都转过无数的心思。 “既如此,你便快些去吧。”祝萱萱完全无愧于清崖道君脑残粉的名头,一听说是清崖道君的意思就赶紧改变了自己的原意,立马催促着卫凛赶快行动起来。 卫永庄听这话以为她因为卫凛的话而有些心灰意冷,当下心中就是一喜,自以为这次自己有了机会。 “祝小姐,不知在下可有幸请您赴蚀骨城?”卫永庄自小便懂得讨姑娘欢心,此刻见这祝真君的独女一袭红衣艳烈,且梳着男子发髻,便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提出来的主意也很费了几分心思。 果然,听到这话祝萱萱心中便是一动,脸上自然也就带了几分出来,卫永庄一看有戏就加大了游说力度,“听闻蚀骨城城主前几日新引进了几只西域异兽,不知祝小姐可有兴趣一观?” 眼见自己再不出去,主角后宫就要被人拐走了,而自己也别想从清余师兄那里讨到便宜,单清崖暗叹一声,还是显出了踪迹,“你三人在这里做些什么?” “清崖师叔!” “师尊!” 单清崖默然,有了祝萱萱这个蓝本,这下由不得他承认了,主角貌似真的……成了他的脑残粉。 ……救、救命。 他已经可以脑补出多年以后他正独自坐在问水峰上对月饮酒时,武力值已经ax的主角突然出现,然后看这个昔时偶像功力竟如此低微,愤怒之下一剑捅了自己的样子。 不要说什么主角三观很正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没错,主角现在三观很正不假,但是十年后呢? 十年后,主角的外号叫做杀魔。现在,你还觉得主角三观正么? 不说单清崖在那里暗搓搓地哀叹自己多年后的悲惨命运,只提这三人看到从天而降的清崖道君都要惊呆了好么? 卫凛是扼腕自己还是没能阻止卫永庄见到师尊,卫永庄是惊叹于自己的好运气,祝萱萱就是纯粹地惊喜自己不用设计就能偶遇清崖道君== 不管怎么说,这四个人遇到了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当然是这三个小辈单方面的寒暄。作为关门弟子卫凛还免不了解释了一下他们之前的情况,于是,单清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知道了卫永庄的拐人计划,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胆战心惊的卫家大公子,单清崖转向祝萱萱时又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萱儿今日的功课做完了?若我未曾记错,现如今你应该在寻道阁?” 当然不是祝家小姐都筑基了还在上幼儿园,人家好歹在问道宗待了十多年,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师好么? 一向不愿意在单清崖面前落了面子的祝萱萱脸上顿时一红,心里不禁恼起邀她的卫永庄和告密的卫凛来,果然姓卫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哼! “既然无事,就快些去吧。”单清崖特别理所当然地无视了卫永庄对他祝师侄的邀约,又懒懒看了一眼隐隐有些忐忑的小徒弟,“你,就去紫薇峰找元和真君,就说让他准备一些玲珑果,我过些日子要用。” “是!”师尊一定看出了什么,不然不会用这种饱含着无奈与纵容的眼神看我!一瞬间,卫凛身上充满了力量,他朝单清崖一拱手就噔噔地跑走了,连余光也没给他名义上的堂兄一个。 单清崖:……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就是懒洋洋地看了主角一眼吗?他那副备受鼓舞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主角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么? 单清崖默默感叹了一番,才把目光移向连炮灰都算不上的卫家大公子,然后特别淡定地理了理衣袖就上到盛行峰了,都到人家门口逛了一圈了,不进去也确实说不过去啊。 卫永庄:…… 怪不得那人这般怕他,清崖道君端的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这样想着,他也只能无奈地空手而归了,本来打的主意因为这师徒俩不按规矩出牌的行为竟都一一落空,只能等下回图谋了。 不知道女七号早已同主角势如水火,单清崖新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眼看祝萱萱对主角是有所偏见的,如果他能在其中调剂使得两人关系缓和,那他对主角不就还有了牵线之恩,指不定以后主角想捅死他的时候女七号还能给他说说情呢。 ——于是您就已经这么笃定主角会捅死你了么师尊大大?! 第6章 主角君打了鸡血么? 清余真君万万没想到才送走一个小祖宗,又来了一个老祖宗,看到单清崖的那一秒钟他表示心里的悲伤都快逆流成河了。 “清余师兄。”完全没看到自己三师兄苦逼的表情,单清崖准备为自己的小徒儿在未来丈人面前刷刷好感度,嗯,不动声色的那种。 “清崖师弟,你……”天元子其实只收了三个徒弟,清和、清月、清崖,严格来说,清余的师尊是天元子的同门师弟天玄子,后来天玄子为了救其师兄失了性命,天元子才把自家师弟的徒弟给带了过来当自己嫡亲徒弟一样护着。当时清字辈的大都已经长成,想要再像小时候那样轻易地建立起感情也不容易了,万幸这几人还算心地良善,这些年相处下来倒是真的有了那么几分真感情。但是感情有归有,亲疏还是很明显的,至少清崖可以毫无犹豫地赶走清和师兄,却不能贸然去赶清余。 当然,以上所说的清崖,是原著里的清崖,现在这个清崖会不会赶清余,就……很难说得准了。 “炼丹还须一味玲珑果,我谴卫凛去取了,闲来无事便来你这里坐坐。”单清崖决定多刷几次卫凛的名字,向这位便宜师兄证明其实自己还是很在意这个小弟子的。 “不过卫凛前些年修为进展着实慢了些,还好最近寻得合适的功法,也算是弥补了资质带来的劣处。” “星辰仙墟将要开启,卫凛须得达到金丹才是。师兄知道哪里有些低阶幻境么?” “卫凛……baba……”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2节 “卫凛……baba……” …… “师弟,你知道了?”清余真君终于忍不住一个又一个的“卫凛”来摧残耳膜了,想了想还是自己道歉吧,毕竟还是自己养出的闺女。 欸?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师兄此言……” “我为我那不成器的闺女向师弟赔不是了,都怪你师嫂宠爱太过,让她没了规矩。”清余也是看得开的人,当即就是一个长揖作下去,字字诚恳。 ——似乎他又作了一手好死。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给自己点了蜡,才一把扶起清余真君,淡淡地开口,“师兄误会了,我此行是想来向师兄提亲的。” 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吧! “为卫凛?”清余真君也反应过来了,合着人家不是来找晦气的,但是……清崖这是在给卫凛和萱儿做亲? 清余真君才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他看着淡然不语的清崖师弟不由纠结,要不要把自家闺女和他徒弟的事拿出来跟对方八一八?不说,万一时不时地清崖把这俩人凑一块,他也别想有安稳日子过了。说,要怎么说?总不能说我家闺女无理取闹去找你徒弟反被打脸吧?虽说这是事实,但总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如果清余看了原著就会知道这种胃疼感来自于原本是温柔夫君跟火爆女友的故事变成了占有欲徒弟跟苦逼暗恋女的故事,怎一个惨字了得! 后来他也是跟卫凛接触良多,就更弄不懂这个三句不离我师尊的好孩子是怎么跟他家女儿杠上的,还给了他姑娘没脸,直到看到师徒俩特没羞没躁地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才恍然大悟,合着这小子是打翻了醋罐子了。 单清崖看他的脸色,以为他在担忧两人的身份及修为,当即就摆手道,“师兄且不要妄下结论,我们这些长辈权且看着。” 单清崖对于主角的把妹技能还是很有信心的,没看到原著里他那个冰山女徒弟都被他攻克了么? 清余真君也松了口气,点头道,“依师弟所言便是。” 单清崖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以为你那个宝贝闺女是多坚定地爱慕着本道君不会被其他混账小子拐走么?清余师兄你果然还是太甜了。 虽然……后来发生的事,确确实实证明了某个人太甜,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清余真君。 不知道自己是给清余真君提高了警戒度还是为主角拉高了未来岳丈的关注度的单清崖纠结半晌,还是无奈地把这事丢开了,果然他还是应该顺应剧情,让他自由发展,明明躺着就能活完全文,他到底还在纠结个什么劲啊,但是……剧情君真的可靠么? 单清崖想起初遇时明明很完美的剧情,半晌掩面无语。 剧情君很可靠,但耐不住有个神级的破坏王。 ——所以说,多嘴什么的以后还是还是戒掉吧。 卫凛回来看到的就是他师尊一脸沉思地停在汀水阁前,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压住不断上涌的惊喜,卫凛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白衣道君的身边,“师尊?” 单清崖恍然回神,看着面前少年眉眼耀目的样子不由微微胃疼,这样一个年轻如许的少年,他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遭受那么恐怖的劫难么? 众叛亲离,天下恶之。 单清崖默默感叹了一句原来自己还有善良的时候,就冲他招招手,“逸水,你过来。” 卫凛乖巧地靠过来,却听对面的人轻“咦”一声,“你练气二层了?” “嗯。”卫凛努力绷着小脸不露出喜悦的神色,“多亏师尊教导有功。” 不,你应该感谢万能(e)的主角光环。 单清崖看着他,默默地望天。 也对,主角有主角光环护着,他瞎操什么心,刚刚他一定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而且主角现在还真是一朵白莲啊,他一共才跟他说过几句话就把功劳全推给他了啊。 但此时有功劳不领白不领,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看着在他面前分外孩子气的卫凛,“切不可骄傲自大,理当境界稳定,再图进阶。” 卫凛点点头,“是!” 想了想也没啥好说的了,单清崖就接过主角递上的盛了玲珑果的乾坤戒,自顾自回了问水宫,完全没看到他身后卫凛脸上的痴笑。 所以说,不怕猎人太腹黑,就怕猎物没脑子。 单清崖这次下定决心不炼完所有的碧水丹坚决不出关了,反正炼完这些足够他耗上个三四年,足够淡化主角对他的依赖了。当然,他这只是敬业,才不是怵了主角呢,就算他是怵了主角,作为一名兢兢业业的酱油党,他怵主角太依赖他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怎么,不过就是在被主角每天念叨好几遍罢了,反正折磨的是别人的耳膜。 心比天大的单清崖每日炼丹炼得不亦乐乎,独留问道宗一干小辈深受卫凛折磨,当然卫凛几乎没日没夜地修炼,是没法去亲手折磨他们的,所以他靠自己的勤奋和优秀碾压他们。 明明三年前还如同废物一样的一个孩子在一年内顺利筑基,虽说他确实勤奋地让人恐慌,但是以他的天赋,想要一年内达到筑基也实在是天方夜谭的事,若说他没有什么法宝秘籍,鬼也是不信的。 好在问道宗到底还是名门正派,敢大大咧咧明抢的到底不多,有也都是些混在问道宗多年还不得寸进的老油子修士,但同时他们的实力也是最弱的,拿来给他练手倒是意外地合适,他也就不客气地用了。 除了师尊不在这一点让他很苦恼外,卫凛在问道宗里的每一天都过得精彩纷呈,当然这指的是他不修炼的日子,一般一旦他开始修炼,其他人想要打扰也做不到,这一切是因为他修炼的地点在……问水宫。 青松不用想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放其他人特别是卫凛进问水宫,但如果有了单清崖的法令就不一样了,青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人进出他日夜向往的老祖洞府,连冷嘲热讽都少了不少,不是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因为他能看出老祖对这人的疼宠,万一哪天老祖因为这个厌弃了他,他就得不偿失了。 卫凛冷笑着看着这一点,倒也没有去刻意地招惹他,师尊不喜这个人,留着也好,免得又招了个讨人喜欢的,没的分去师尊注意力。 单清崖完全不知道他的侍童和小徒弟在外面勾心斗角,他只是很忧愁地看着手里的请柬,默默叹息。 又一个被他忘掉的剧情,作为npc他必须要到场的一个小□□,这简直……虐得无以复加。 他才和主角分开一年啊摔! 默默咽下几欲喷发出来地一口血,单清崖还是将炼制好的几瓶碧水丹收进了乾坤戒里,然后才慢慢走出了位于后山火脉之上的炼丹房。 因为是后山,他考虑到自己已经关了人家一年小黑屋,也不敢做得太绝,就抬抬手把毛团子放了出来。 毛团子因为被关了一年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此时嗅到熟悉的气息,还没反应过来就翻了翻圆滚滚的身体,可怜巴巴地看着单大道君。 “去吧。”单清崖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想到这里也没什么人,更何况自己已经和毛团子结了契约,除非遇到比自己强大的人否则也没什么人可担心的,就优哉游哉地回了问水峰。 ——他要洗澡。 于是完全沉浸在泡澡的诱惑里的单清崖就这么愉快地错过了不远处的一角白衫。 第7章 白月光妹子出没请注意 单清崖曾对白月光妹子这个角色做过个猜测,一个是只是被酱油了这一次,下次该出现还是出现,并且依旧对主角一见钟情;一个是彻底消失,然后从此主角心上被染黑的地方又多了一块;但他万万没想到,白月光这货居然为了见主角又来刷了一次问道宗后山,简直……干得漂亮! 这下主角有了更软萌的精神支柱,就会放弃他这个糟老头子了吧! 啊呸!他才不是糟老头子。 单清崖扶着额头无语叹息,他果然是对主角的好感度快怕疯了。 虽然很想现在就离开,然而他家毛团子还被白月光妹子抱在怀里呢,就这么走了似乎有点……不负责任?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纠结半晌,还是决定等主角和白月光妹子互相勾搭完毕之后再进去,他不能辜负剧情君的一片可敬的种·马之心啊。 然而他不想辜负,不代表别人不想,比如说——主角君。 单清崖不过刚刚闭上眼没多久,就听到了桃林深处的打斗声,几乎是刹那他就睁开眼往里跑,雪白的衣衫滑动在在粉白落英之间有种分外的凛然风姿。 卫凛一剑刺出去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师尊,一片粉白烟霞中,那人拂花而来,宛如幼时故事里肆意江湖的白衣剑客,惊鸿落影样地随剑出鞘,剑光眸光俱是肃杀冰凉,几近无情。 心头忽然一跳,卫凛不动声色地收回剑招,微微垂头,“师尊。” 单清崖不语,剑光闪烁间直逼白衣少女身后的一团朦胧白光,刹那间白光爆裂,眼前一下子亮如白昼,让人忍不住闭上眼躲藏疼痛的来袭。 “清崖!”白衣少女瞪大了眼,脸上微微泛红,看着就带着邻家女孩的清纯甜美,不过就这一点迷倒了天·朝多少宅男。 不过这可不包括爱好知性女的单清崖,他冷淡地扫了一眼呆呆看着他的毛团子,才把目光转向白月光妹子,然后……冷淡地点了下头。 这人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愤怒,让少女有些惊讶,又忽然意识到刚刚那个俊美少年说这只锻雪狮是他师尊清崖道君的,当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您是来找您徒弟的?”在白月光妹子的理解中事实是这样的,这位清崖道君的徒弟带着清崖道君的灵宠来后山散步,结果两方失散了,这只锻雪狮被自己捡到,然后这人才这么不清楚这个小可爱的特征,然后等得不耐烦的单清崖就亲自来找了。不过也幸好这人来了,否则以她现在的修为这次非栽在这里。 单清崖&卫凛:…… 如果单清崖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一定会默默感叹一声,妹子脑洞这么大怎么不去从事娱乐业?你会是很受欢迎的一个娱记的! “怎么回事?”单清崖没理她,哪怕对方是本书中最特殊的一个存在,也比不上主角不是,他应付主角已经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更别提再去刷一个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是唯一女主的妹子好感度了。 单清崖不理他未来的女人(之一),卫凛好像还挺高兴,笑眯眯答话:“徒儿本来是想来看看师尊出关没有,结果就看到这位道友抱着您的灵宠,我跟她要也没要来,自然要使出一二手段。” 后山是你一个筑基期想进就进的么?单清崖揉了揉太阳穴,默默叹息,当然是想进就进,因为人家是主角。 “那如今,小友可否归还在下的灵宠?”单清崖转向白月光妹子,淡淡地开口。 “当然。”白月光妹子不舍地摸了摸毛团子的软毛,才把它递给了一旁的卫凛,她料定如果自己把锻雪狮给了单清崖,对方一定会立刻把它塞进灵宠袋,她才舍不得。 卫凛也喜滋滋地接了过去,两人全程无视单清崖越来越冷淡僵直的面容,人白月光妹子还以为对方等不及了,特别贴心的直接把自己的一席话转化为三句话,“别让它整天闷在灵宠袋里,不利于生长。锻雪狮吃灵霄草才能进阶,不过也别急,它还小。我们还会再见的,我走了。” 你是打好腹稿了么?单清崖听着这完全不搭调的三句话,还是冷冷地提醒了一句,“你不妨往淇玉城一探。” 白月光妹子一愣,面前却转瞬没了人影。 而桃花林外,单清崖默默看着被自己手贱提溜出来的主角,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后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筑基了?” 卫凛抱着软萌的毛团子,竟也诡异地有了几分萌感,但这人声音却是意外的华丽悠扬,明明是恭敬至极的语气,听起来也是冰凉低沉的,“是。徒弟不才,于月前勉强筑基。” 单清崖看着他圆润的灵力运转,嘴角动了动,还是选择先把毛团子从对方怀里提出来,才神色淡淡地丢下一句“明日随我前去九骜山庄”,转身大步走回了自己的问水宫。 身后,卫凛看着他近乎匆乱的脚步,虽然觉得这样想不对,但他就是觉得这样有活气的师尊要比平时有如九天谪仙的清崖道君……可爱? 脸上迅速一红,卫凛摇摇头甩去脑海里不敬的想法,也加快脚步回了汀水阁,明天跟随师尊出去,他要仔细准备一下,可不能堕了师尊的面子。 单清崖为什么要落荒而逃呢?因为他又感觉到了主角的……濡慕眼神。想一想,古往今来,点家文里哪一个被主角濡慕的人除了后宫有过好日子的?哪怕最后跟随主角过上了好日子,但那个过程真是惨得不要不要的,不说会被各种被抓然后用来威胁主角,单是生病好多年被主角千辛万苦地救活在点文中就占有很大一部分比例,更别提这种人还有一定几率是隐藏的oss了,所以说,不要说什么知道剧情的穿越者有优势可以趁机有效地抱主角大腿,如果抱了主角大腿就可以安逸地活完全文,不就比主角还流弊,那作者还有什么写的必要? 所以说,单清崖坚定不移地相信着:珍爱生命,远离主角。 然而原著里主角现在已经是筑基中期了…… 所以说为了避免什么蝴蝶效应,他还得把星辰仙墟这个本文第一大高·潮开始之前把主角修为提到正常的地步,简直是自作自死。 反正吧,不管怎么纠结胃疼,单清崖第二天还是把自家徒弟打包了就直直地往九骜山庄去了。 清和:师弟你是不是又忘了什么qaq? 九骜山庄建在云霄的最西方,每日天边云霞不散,浮在青苍色的山峰顶,看着分外壮丽妖娆,倒是吸引了不少喜爱这里风景的散修入住,久而久之,竟成了云霄有名的散修之城,单清崖此行地目的地是这九骜山庄风狂道君的三百岁寿宴。 用盲肠想一想也知道这种大能的寿宴什么的不就是主角的发财日or出名日or桃花日么? 单清崖一路上都在祈祷这次主角君走的是发财日,有宝贝才能更快速地进阶不是么?桃花出名什么的等这关过去了再说吧,反正这货不过才十六七岁,连成年都没有呢。 也所以,他完全错过了主角在被他扔到身后时略带怀念和怅然的淡笑,幸好也没看到,否则他非疯了不可。 你怀念这把剑还可以理解,你怅然个毛线啊?! 云霄本就不大,再加上元婴道君的剑速自然绝非等闲,不过一日他们便停在了九骜山庄的门口。正是傍晚时分,天边的云霞艳丽得近乎灼目,云雾翻腾间恍如人间仙境。 卫凛正看得几乎痴了,便感觉眼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他一愣,忽然就听到身旁这人淡淡的声音“勿看。” 卫凛眨眨眼,睫毛打在柔软的手心上,让单清崖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到了。”他抽回手,冷淡地冲卫凛扬扬下巴,“一会儿不管他人送予你何物,你只管收下便是。” 卫凛点点头,心里浮现出几分失落。 面前这层薄薄的结界自然挡不住已经是元婴后期的单清崖,但他此行是来做客,不是来找茬的,断没有破门而入的道理,只使了术法传音进去,自己和小徒弟静静地在门口等候。 风狂道君和单清崖是忘年交,当初单清崖不过二十青年便得彼时还是金丹真君的风狂赏识,若不是单清崖已拜入天元子门下,说什么风狂也会将人抢来做自己的徒弟,你说什么是别人的徒弟风狂一介散修无牵无挂也可以抢过来,但当时如果单清崖师尊是别人他就这么做了,奈何对方是云霄第一门派的首席元婴长老,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金丹期能惹得起的,也只好含恨跟对方行了平辈之交,这一交便是近二百年,两人感情之笃也是全云霄皆知的,这一次风狂道君过整寿,单清崖是没理由不来的,尽管因为单清崖的懒惰,他们已经……三十年没见过了。 也所以,一见面就被迎面一剑刺过来也是……正常的事? 正常你妹夫!风狂你大爷的敢偷袭? 单清崖一把推开平时捧着供着的主角,自己拿着决月就冲了上去。 第8章 卧槽风狂你个猪队友 不管怎么说,作为本文里最初的云霄武力值第一,单清崖斗法的能力是不弱的,但是耐不住他们纯是剑斗,几乎没用一丝灵气,风狂这货又因为某个人在凡俗江湖待了几十年,剑术不是一般得厉害,一时之间,他们竟斗得不分伯仲,让围观的几人内心都产生了森森的无奈与崩溃。 好想把这俩二·逼打晕带回去,免得在门口丢人现眼肿么破?! 好在两人都是有分寸的人,不过缠斗了一刻钟便收剑入鞘,动作简直不能更默契。 也让等在一旁的风狂徒弟默默收起了不知何时拿出的锤子、流星锤之类的法宝,一行人特别默契地飞快进了结界,不想承认刚刚杵在门口卖蠢的是他们。 “说吧,怎么三十年都窝在你那个破窝里?”坐在太师椅上,风狂挑眉看他,目光不留痕迹地在他身后的少年身上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移开。 “修炼、炼丹。”单清崖的态度依旧高冷,但你能很明显地看出他眼睛的温度。 “……哼!”发现自己竟然没什么好说的,风狂不由不满,眼珠一转,又把炮火对准了对方带来的小徒弟。 “这是你新收的仙侍?什么眼光?还不如之前的那个,至少乖觉,见了面叫个道君什么的。” “……”单清崖这次真的惊呆了好么,他看着风狂半晌没回过神来,原著里作为主角岳丈之一的风狂没这么作死啊,剧情君这是放弃抢救了么? “怎么?”风狂无视他底下一溜儿徒弟的木头脸继续加大马力嘲笑,“你是看上了他那张脸?我说你还不如多照照镜子。” “好了。”单清崖冷冷地阻止了他,成功地让卫凛越来越不好看的脸一下子变得有如阳光遍布,灿烂了起来。 “……”卧槽!又刷了主角好感度! 单清崖如果刚刚的愤怒是装出来的,现在就是如假包换、百分之一百的真·愤怒了。 “啧,怎么变得这么开不了玩笑?”风狂无趣地勾了勾嘴角,看着卫凛,“喏,这个给你,毕竟你是你师尊领到我这里的第一个徒弟。第二个可没有了。”最后一句,他冲单清崖扬了扬下巴,那模样,别提有多欠扁了。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胃部一阵一阵地抽痛着,他表示真的很想揪着风狂这个猪队友的衣领咆哮:虽然把自己洗白了,但你又把我往主角那推了一把你知道吗? 风狂绝对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很开心地宣布了寿宴于十天后开始,然后他就拉着单清崖神神秘秘地去了自己的洞府,没看到在他握住单清崖手腕的瞬间卫凛猛地一暗的眸色。 “道友一路行来辛苦了,不如随我去客房休息。”风狂不懂客套之道,不代表他徒弟不懂,这不人刚走,风狂的大徒弟云清就站了起来拱手一笑,邀请着这个修为比自己低了一大截的师弟。 卫凛向来不是什么跋扈性子,当即也是一笑,压下心里莫名上涌的不悦,随他去了九骜山庄的客房。 这边师兄师弟客客气气,那里俩师尊可没这么客气了,一进了演武场就携风卷石地争斗了起来,刹那间,整个演武场里风云变色,灵压冲天。 单清崖也不管什么主角不主角了,决月剑划出道道绚丽奇诡的白光,有如白练横贯天地,杀气横溢,剑意滔天。 这三十年未打的一架,竟打了整整三天之久,收剑入鞘的下一秒,两人都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上,脸色雪白雪白的没有一丝血气。 “果然不愧是九天玄石,啧。”风狂看着毫发无损的演武场,脸上满是自得。 “你抢我的。”单清崖纵然疲倦,还是木木地陈述了事实。 “咱哥俩谁跟谁?”风狂立马变了脸色,“话说你修为超过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怎么着,摸着点边儿了?” 单清崖掏出两个瓷瓶扔他一个,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快了。” 风狂特没心眼地倒出来药丸就咽了,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进了叫我一声,护个法我还是有时间的。” 单清崖唇角一扯,“谢了。” 寿宴当初说的是十天后开始,但和单清崖一样早早来的也不少,云清带着几个师弟师妹一边暗搓搓地诅咒着那个一见清崖道君就要打上一场的不靠谱师尊一边忙得脚不沾地,最后把闲着的卫凛叫上才堪堪够数,也能每个人匀出几分休息的时间。 如果单清崖知道主角在这次帮忙中听了些什么东西,他绝对绝对等十天后再来,哪怕有可能发生寿宴上被风狂那个暴力狂人拉去打一架也不会早来一秒。 但前面说了,如果。 所以,当单清崖从演武场元气满满出来然后看到主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时,他内心的崩溃就可想而知了。 我到底又做了什么?! 这大概是单清崖木掉的脑子里唯一想的东西了,虽然主角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但单清崖心尖总浮着一根刺,不知什么时候就扎了下来,让他整个寿宴都提着一颗心,然后看起来就……更高冷了。 让他更膈应的是,特么的主角对他更殷勤了肿么破?不光负责布菜端茶还负责递帕子什么的,让他的小心脏几乎无法负荷。特别是看到旁边人一脸羡慕什么的,他的胃就更疼了。 劳资的痛苦你们这群愚蠢的地球人不懂啊! 然后更让他胃疼的来了,寿宴嘛,免不了的是什么? ——敬酒。 当然不够资格的是不会自己找没脸去敬的,够资格的又差不多都是和他们同时期的,自然对单清崖和风狂的交情一清二楚,敬酒的时候免不了捎带几句,但单清崖是个(伪)高冷的死宅,这些人想攀上几句也找不到素材,一扭头,看到安安静静布菜的卫凛了,然后……单清崖就受到了n+1次的会心一击。 “哟,这可是清崖道君第一次带徒弟出来,这下风狂道君的徒弟可就高兴了吧?”这是调侃型的。 “清崖道君与风狂道君不愧相交数百年,连徒弟都俱是龙姿凤骨,人品贵重。”这是恭维型的。 …… “我说清崖老儿,你可终于把徒弟给带出来了一个,还怕我们抢了你的不成。”这是犯病找抽的。 嗯?犯病找抽的? 单清崖嘴角微微上扬了05度,然后缓慢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正太,“六牙你还是没找到道侣?” 流牙道君瞬间就炸了,“你才是六牙!” 单清崖淡笑不语,对主角晃了晃杯子,“你也坐下吃。” 刚刚就让他坐下,恐怕这个脑补帝主角不定又在心里怎么美化他的行为呢,现在叫就没那么明显了。 是不脑补了,但这依然没能挡住卫凛嘴角的上扬,但这次他收敛了很多,倒是没让其他人觉得奇怪。 流牙道君气哼哼地看了不动如山的俩人,愤怒地回了座位,不会能怎么着呢,他既打不过风狂,又打不过单清崖的。 这里热热闹闹地办寿宴,远在千里之隔的七里浪却火光滔天,哀鸣四起。 但在那火光之间却有一道异常耀目的华彩冲天而起,气势逼人。 “怎么回事?”突然,风狂与单清崖倏忽站起,望向西方的目光都略带凝重。 众人一愣,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到清崖道君犹豫一刹还是拎着徒弟跟着风狂道君转瞬消失在眼前,其他道君真君也没怎么耽误,也或一脸喜色或一脸茫然地跟了上去。 华彩逼天,必有重宝出世。 单清崖一路看护卫凛,自是没有风狂的速度快,等他到时,风狂已经召来七里湖的水浇灭了火势,他的对面,几个黑衣修士神情警惕地看着这边,看到又来一个元婴道君,不由脸色一变。 “你还带着他?”风狂一向疏狂,自然没把对面几个金丹期的小虾米看在眼里,见单清崖异宝在前还不忘他那个小徒弟,不由嗤笑。 单清崖没理他,只看着这一片废墟微微皱眉。 这个发展,不太对。 明明他记得原著里七里浪事件是在星辰仙墟开启前一年的,也就是八年后,但现在莫名其妙地提前了这么多年,让他不得不心下起疑。 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主角,单清崖还是从乾坤戒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防御法宝递了过去,神色冷淡,“收着。” 卫凛心中熨帖,脸上却不再显露分毫,严肃地接了下来,“徒儿谢师尊赐宝。”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主角这个样子,单清崖心里更为不安,但他这次却没有时间去深究,只带着人慢慢下了决月,来到满目疮痍的地面上。 “尔等何人?”风狂知道想要单清崖在他在的时候主动开口比登天还难,就很自觉地率先开了口。 对面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就有人向前一步朗声道:“我等来自寇岩。” 寇岩? 单清崖眸色一闪,心中诧异,这个地方在原著里也是和七里浪一起出现的,如今也是这样? 第9章 啊,这活泼可爱的剧情 不等单清崖想得太多,那边寇岩的人就又行了一礼,“前辈,可否入内详谈?” 单清崖三人看着他指的一个焦黑的房屋,不由微微沉默,不管怎么说,刚刚烧杀了对方一家就直接进人家房子商量赃物的去处听上去确实有些……鬼畜。 “请!”不愧是活了一两百年的老妖怪,风狂虽然对于他们的抢劫行径略微不齿,也还是笑眯眯地回了半礼,毕竟这修真界能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绝对干净的呢? 单清崖兀自沉思,看也没看倏忽轻松下来的寇岩众人。 其他人也不在意,几人客客气气地进了屋里。 “这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了。”看样子是领头的蓝衣修士不顾其他人不满的神色,从乾坤戒里拿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方外宝境的钥匙。” 方外宝境? 单清崖心下狂风骤雨,面上却没什么表示,只面无表情地看向了风狂,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对方出面的,他也从不去争。 风狂对他传音入密,“不妨一探。” 单清崖不语,对他略微一点头,表达自己意见的同时也是对对方表了态。 其他几人见大局已定,心中都是一松。 除了看着风狂单清崖的默契行事心中略感不悦的卫凛,其他人心中的忧色都减缓不少,,神色间的凝重也淡了几分,除了整天像担忧终身大事一样担忧剧情的单·苦逼·清崖。 “不知白家……”单清崖迟疑一刹,还是斟酌着问了出来。 倒不是他有多么圣母白莲花,只是这七里浪连着后面的剧情,此刻它提前消亡了,很难不让他去担心以后会发生什么。 寇岩几人见这位元婴道君眉眼间很是有几分忧色,不由心中一跳,心中俱是有些紧张。 “你认得这七里浪里的人?”风狂看他一眼,心中又开始掂量起来硬抢的可能性,让熟悉他的单清崖不由嘴角一抽,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并无。” 风狂虽心中不解,但眼前也不好多说什么,几人商量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即刻启程前往方外宝境。 原因么,除了宝境开启在即,更多的是他们彼此间的不信任,钥匙放在哪里其他一方估计心里都不踏实,还不如几人待在一起,各自都安心。这事几人心中有数却也默契地不点破,一时之间气氛倒很是有几分融洽。 没有多作停留,几人很快御起法器跟着自称杨思元的蓝衣修士往西方而去。 等因为阻挡他人而姗姗来迟的流牙道君赶到时,看到的只有满目的焦黑荒芜,看着便让人心中顿生凄凉。 不提流牙道君错过机缘后的懊悔,单清崖几人除了被他自己带着的卫凛修为最低都是金丹初期,遁光速度自然是不慢,不过三日就来到了方外宝境所在的天吴山脚下一的座小镇。 这镇子名为流水镇,虽坐落在荒山之下,却是小桥流水,碧柳如烟,风情很是旖旎。 几人虽都算得上是高阶修士,倒也不敢托大,就在镇里找了家平平凡凡的客栈住下,约定三日后再开启方外宝境。 “你之前是怎么回事?”风狂在单清崖这里根本不懂什么叫客气,咬了个灵果就过来找茬了。 单清崖正在默默整理剧情呢,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他撑人设已经撑习惯了,只是用眼刀子嗖嗖地射过去,更过分的,却是没有了。 “你……怎么收了这么个徒弟?”风狂看他不答,也没太在意,只是微皱着眉看他,早些年他不能太快进阶收了些奇奇怪怪的徒弟打发时间他还能理解,但近些年他都快化神了还在玩这些就让他不太明白了。 单清崖表示自己也想安安静静地等自己化神啊,但为了剧情他也没办法好么?但这些能跟别人说吗?根本不能啊摔!所以他就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没事爱八卦爱打架的好基友,高深莫测地回了一句,“此子必有大造化。” 风狂:…… 这不废话嘛,就算没有大造化,跟了这么一位元婴后期的师尊,大造化也不就来了? 没从对方嘴里得到什么好玩的消息,也没法子在凡人地界好好打一架,风狂道君就老大不爽地走了。 至于还在九骜山庄举办的寿宴…… 风狂道君一脸无辜:……那是啥? 为风狂道君一干弟子点个蜡。 单清崖不理会抽风的某人,继续苦逼地梳理剧情。 原著里主角这一段时间都是处于潜修→勾搭妹子→历练→勾搭妹子→潜修这样一个死循环中,直到星辰仙墟开启的前一年,他在外历练重逢白月光妹子——寇岩岛岛主的小女儿,修真界神秘莫测的化神大能魏七崖的关门弟子李暮衣——然后获知对方从小身中剧毒,急需淇玉城拍卖会上曾出现过的珊竹草,结果等主角白月光妹子赶到时,那最后一棵灵草早七八年就被神秘人拍走了,刚刚获知得救方法的李暮衣一行人只能含恨而归。 恰在此时,七里浪的人粗来刷好感度了,主角也凭借自己出色的外交能力和不低的修为成功混进了这个队伍,从方外宝境取回了珊竹草,成功地在白月光妹子以及她一干超级亲戚里刷了存在感。如今么…… 单清崖默然无语地想起了自己给白月光妹子留的一句话,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不安在浮动。 剧情乱套,应该……不会是这个原因吧? 但除了他这只不靠谱的蝴蝶,谁又能改变剧情君的敬业成果呢? 意识到自己改变了世界轨迹的单清崖表示现在好想静静。 完全不管有人正胃疼这时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三日后,然后单清崖就看着出现在客栈的二徒弟无语凝噎了。 ——为什么又一个女主角提前出场了?! 又一个女主角是指除了1v1结局中的李暮衣外,另一个np结局中的正宫大大,也就是他的冰山二徒弟张绵冰了。 张绵冰看着这一堆明显跟这个客栈画风不合的修士,很淡定地走过去行了弟子礼,“师尊。” 单清崖已经不知道还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活泼可爱(wu)的剧情了,只能木着脸点点头算罢,好在他素来是个面瘫,也没引起他人的怀疑,一行人略微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多带一个人一起去,什么,你说寇岩那帮人怎么会同意再有人分一杯羹?不同意……钥匙会被直接抢过去的好么?! 幸好他们的目的只有珊竹草,其他的真的也没有太在意,人多也不是太愁的。 然后等到了所谓的方外宝境门口,寇岩的人脸色又不好了,倒不是又有什么人来了,主要他们这是被吓得,那位从不多说话的道君脸色也太难看了,不就是因为他小徒弟进不了这个宝境么?至于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吗?!金丹期以下不能进入的设定又不是他们设的啊喂! 单清崖看着主角黯然的神色,对于拯救这段剧情彻底绝望,话说主角在这个宝境可是获得了一堆让他能安全通过星辰仙墟的宝贝,如今这段剧情就被这么炮灰了。作为读者和剧情拯救(he)者(he)的他表示快要被这奇葩的剧情给弄哭了好么? 默默地吞下一口血,单清崖沉吟片刻,终究是又掏出了一个乾坤袋递过去,“拿着,回客栈炼化它们,以后也好有个保障。” 卫凛眸光微亮,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然后就拜别诸位前辈自己下山了。 风狂目光微妙地瞥了好友一眼,率先开口道:“进去吧。” 其他几人不无同意,蓝衣修士默默掏出了钥匙□□去,瞬间横在他们面前的石门就轰然而起,露出了被掩藏在内的长而潮湿的入口。 卫凛站在山脚下回头仰视着仿佛不见尽头的山顶,素白的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但一双黑瞳却深沉如海,不起一丝波澜。 “你觉得师尊是个怎样的人?” 山路上,翩然少年状似漫不经心,仿佛不过随手拈了一个问题丢出来,但漆黑的眼瞳却直直地看向倏忽呆住的外门弟子。 张宇咽了口干沫,不知道这位境遇奇妙的师叔祖为何会,或者说为何胆敢问出这样的问题。 “怎么?”卫凛看着他的目光微微一沉,嘴角笑意不减,但却让人看着心中便生出了几分寒凉。 “老祖是个很厉害的人。”张宇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的同时小心斟酌着语气,“醉心于修炼,对于炼丹有极深的造诣……” “这些我知道。”卫凛心中淡淡不耐,脸上却不显露,“你知道除了宗门里的他最看重的人是谁吗?” “……当然是风狂道君,他们认识好多年了。”张宇这下根本不用思考,话就不由自主地溜了出来。 “……为什么?”卫凛记得当初自己是这么笑着问的,“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么?” ——他又想起了青松。 “当然不是!”张宇激动了一下,又飞快反应过来,“我是说,老祖跟风狂道君认识许久了,两人意气相投。两个人都这么厉害。” “意气相投?”卫凛不解。 “两个人都很厉害,所以就……比较能说得来?”张宇也无法想明白自己宗门温文尔雅的老祖是怎么跟那个有名的剑疯子成为朋友那么久的,但对方问他不能不答,只能瞎猜了。 两个人都比较厉害,所以说得来? 当初他慢慢咀嚼着这句话,半晌不能言语,心里暗暗发誓要努力修炼。如今么…… 卫凛垂下眼睑,哪怕不为了跟师尊说得来,他也要努力了,至少……要跟得上他的脚步。 纯澈天空下,白衣少年一步一步走回了镇子里,坚定果敢。 第10章 当女一号比师尊还要高冷 方外宝境虽然名气不小,但是…… 单清崖看着其他人略显失望的神色默然望天,这毕竟是主角金丹期刷的副本,拿来给他们这群人练手还不够,更别提什么机缘了。 不过,这里的宝贝倒都是挺不错的,并且因为全是全属性的,除了主角其他人完全发挥不出它们原有的能力,让原本对这脱肛的剧情绝望了的单清崖心里略感安慰,也就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寇岩众人默默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风狂,捏着鼻子憋屈地认了。 拿到了珊竹草,寇岩那帮人心里已经十分满意,对于这些宝贝也就没有太在意了……才怪!那么多适合他们这个阶段使用的极品法宝,他们恨不能全都收进储物戒指好吗?但是对方是任何一个都足以撕了他们的元婴期修士,更别提他们还是沆瀣一气、一致对外了,他们就算不甘心也只能被迫甘心。再加上……寇岩众人偷偷瞥向最开始出现的元婴修士,默默地苦逼脸,我们都已经把法宝都给你们了,敢不敢不要再制造冷气了?!但是在这几乎凝滞的气氛下他们也不敢表现出来什么,等走出来时的那条小道后就匆匆告别离去了。 “你道心不稳。”单清崖看着老友,神色冷淡。 风狂看着他,半晌才轻轻叹口气,“我找到她的转世了。” 单清崖微怔,许久才转身往山下走,“随你。” 张绵冰无动于衷地跟了上去,仔细看去,漂亮的黑眼睛里比她所谓的冷面师尊还要无情冷漠。 毕竟她的道,就是绝情道。 风狂在原地呆了一会,就大笑一声扔出自己的本命长剑,很快化为一道遁光消失在了天边。 “此事,不可予他人知晓。”尽管对于自家二徒弟很放心,但单清崖防的……是主角,那么,再叮嘱一遍就很有必要了。 那个人是风狂的软肋,他还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 “是。”张绵冰淡淡应诺,与单清崖保持着的距离并没有因为答话而有一丝一毫的误差。 单清崖扯扯嘴角,也只好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师徒俩就带着冷成渣的氛围回了客栈,此时距离他们进宝境不过半旬时光,那掌柜的倒还记得这气度不凡的二人,才露出个笑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道男声打断了,嘴角不由微微一抽。 “师尊?!”感应到师尊气息的卫凛很自然很愉快地无视了他二师姐,从楼上直接冲到了单清崖……的怀里。 单清崖&张绵冰&掌柜的&小二:…… 扑到我怀里的这货不是主角。扑到我怀里的这货不是主角。扑到我怀里的这货不是主角。 然而上天并没有听到单清崖的祈祷,卫凛还是从对方温暖的怀里露出一个头,对他笑得分外灿烂,“师尊?” 单清崖:…… 如果不是为了不崩人设,劳资一定扭头!一定! 不管冰山女主怎么跟三观已经岌岌可危的掌柜交涉,单清崖坐在主角房间的桌子旁,看着又想扑过来的小徒弟,眉心一跳一跳地疼。 “这些拿去。”率先丢出本来打算过几天再给他的乾坤袋,单清崖终于成功躲过了主角爱的抱抱,整个人神经都是一松。 “这是……”卫凛虽然对于不能跟师尊亲密接触有些遗憾,倒也分得清轻重,很快整理好了略微显得有些傻气的表情。 “……你二师姐为你搜集的一些东西。”单清崖机智地把好感度刷给了女一号。 恰在此时,张绵冰推门而入,三个人刚好直面对上。 单清崖:…… 劳资的运气敢不敢再差一点?! “师尊,房间退好了。”张绵冰不愧为原著里的最冰山,在这行情况下都能做到面无表情地汇报正事。 对比之下……卫凛看着他师尊微粉的耳垂,不知怎的嗓子忽然就有些发干,但还容不得他多想,他这位恼羞成怒的师尊就冷冷下了命令,“回问道宗。” “是。”在这种情况下,做徒弟的也就只有乖乖应是的份了。 因为卫凛修为低下,单清崖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师尊肯定不能让自己的女徒弟带着小师弟,所以也只能自己上了,然后……他就更尴尬了。 刚刚还在烦恼对方扑了他,现在却要主动把人往怀里带,太虐了。 也就造成了刚回到问水峰,单清崖就开始赶人的发生,“逸冰初回问水,须得去拜访你诸位师叔才是。逸水,你回去炼化这些物什,以后必定有用。” 卫凛跟师尊分开半月有余,本还想留下叙旧,见他如此说,也只能不甘不愿地和张绵冰一起退了出去。 “师……姐?”卫凛心中不愿,嘴里却没有什么迟疑,“那些东西,多谢了。” 张绵冰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卫凛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微微皱眉。 明明离山许久的师姐归来他该开心才是,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心里有些淡淡的不悦,觉得这个性子跟师尊相仿的师姐有些……碍眼? 不过……为什么? 想了一会儿仍无果后,他也就果断放弃了。 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实力。 压下心中的烦闷,卫凛快步回了汀水阁自己的房间,认真修炼起来。 而另一边,单清崖仔细思索了片刻,还是一拂袖往后山去了,最近没什么他的剧情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碧水丹炼出来吧。 最近确实没有清崖道君什么事,但是主角的剧情可没有因此停止,哪怕这苦逼的孩子只想安安静静地修炼也没能躲得过去。 “清风小坞?”卫凛看着眉飞色舞激动无比的张宇,有些莫名。 “正是。”张宇看他微皱的眉头,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太过跳脱,忙整理了表情解释了起来,“这清风小坞是云霄用来选拔进入星辰仙墟名额的地方,据说里面珍宝无数,最后哪怕没能拿到星辰仙墟的资格,只要进去一趟出来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星辰仙墟……”这不是卫凛第一次听说这个地名,他却从来没有深究过,但从清风小坞这件事来看这个什么星辰仙墟似乎很让人向往啊。 如果单清崖知道他此时的想法非得一巴掌糊在他的头上……额,当然,就算不真的这么做,他心里也会这么想的。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3节 因为星辰仙墟……它是本文最大的一个转折点啊! 想当初多少宅男就在这个转折点以后对这本《破天》的作者路转粉,粉转脑残!可以说,就是星辰仙墟成就了卫凛,成就了《破天》,成就了作者不知归路。 现在,主角一脸茫然地问星辰仙墟……是啥?真是想让每一个《破天》的脑残粉干掉他自己撸着袖子上了。 张宇倒没有读者的那种心塞感,略微诧异了一下,他也就心安理得了,毕竟谁都知道清崖道君的第三个徒弟只是一个小小修仙家族不受重视的庶子,那么这么缺乏常识也就可以说得通了。 “星辰仙墟,真的是仙人留下的一处宝地。”张宇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让卫凛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但好歹还是保持了面部表情的稳定性,继续听了下去。 原来这星辰仙墟是数万年前修真界还鼎盛之极就存在的一座宝岛,其内大雾终年不散,即使是修为再高的修士在其中也难以视物,更别提神识外放了。失去神识宛如缚住修士的五识,其间凶险不言而喻,但机遇往往藏于危险之中,这星辰仙墟之中灵宝灵草无数,几乎到了拾土为金的地步。也自然,引来了一波又一波或者胆大心细或者见猎心喜的修士了。 “但是近几百年来星辰仙墟似乎摇摇欲坠,已经有一半陷入了海底,各大宗门就限定了进入的人数,想要进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张宇的语气满是遗憾,对自己出生晚了几百年颇有几分抱恨的意思。 卫凛微微挑眉,突然问了一句,“任何修为都可以进?” 张宇以为他担心自己进不去,急忙解释,“这是自然,只要你能拿到并保住进入的资格,自然是不会有人阻挡你的。这一点师叔祖倒是不用担心,清崖道君一定会让您去的。” 卫凛点头,问了最后一句,“什么时候去?” “?”张宇愣了一下。 “清风小坞。”卫凛好心地提醒,看着这个不知道比自己低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师侄笑得温文尔雅,“我也好准备一下。” 张宇看着这样迷人的微笑不知怎的心里微微一凉,等他反应过来那种感觉却又飞快消失了,他略微疑惑了一会儿就把这事丢开了,乖乖地解释了起来,“三年后的九月。” “但是我们问道宗要先选出一批去参加的门人。”最后,张宇叹口气,满是颓然的意味。 他现在不过练气四层,想要参加也是没这个本事。 “这个是什么时候?”卫凛微微皱眉,眉眼间竟然有了几分冰寒之意。 “三个月后。”张宇见此,忙收敛心绪回答。 “你想去清风小坞吗?” 略微思索了一下,卫凛看向兀自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的张宇,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有时候,身份真的是个好用的东西,不是吗? 第11章 每天主角背后都在冒黑气 在《破天》这本里有五大仙宗,分别是问道宗、红粉骷、赤剑门、慈宁寺、破落城,其中问道门历史最悠久,也是修士种类最复杂的,门内剑修道修丹修都有一些。红粉骷虽然名字魅惑邪气十足,但是里面却是一群强大自强的女子,要想娶她们门下的弟子除非入赘,否则绝对不可能成功。赤剑门则顾名思义是一个剑门,门内剑痴无数,被剑修们誉为内心圣地。慈宁寺是佛门圣地,一般很少理事。五大宗门里最神秘莫测的就是破落城了,没有人看得出它真正的实力,甚至如果不是它的门人一直在云霄活动其他人根本没办法知道它是不是还存在,甚至有人猜测如果它背后的人想要这云霄天下第一宗,那其他四宗即便是合力也无法阻挡的。但猜测终究因为这个神秘宗门的低调还仅仅是猜测。 至于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单清崖坐在天之元宝船上——也是《破天》男女主角的身边——默默地泪牛满面,心里第一千零一遍地扎小人诅咒自己坑师弟坑得开心无比的掌门师兄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 话说那是个风清气朗的好日子,他耗时三年终于把之后要用的碧水丹炼完了,心里正寻思着到哪里闭关提升一下修为然后找个地感悟一下天道然后顺便化个神什么的,很久没有出镜的清和真君就华丽丽地出现了。 单清崖:…… 这种森森的不详感…… 不知道自己宠爱的小师弟已经把自己列为跟扫把星等级一样的生物,清和笑得温和淡定,一副仙风道骨,嗯,也是装十三味儿十足的样子开口了,“师弟炼丹辛苦了。” “并无。”单清崖心里暗暗警惕,脸上却还是一副熟悉的面瘫样。 “清风小坞要开了……师弟?”清风正说着呢,笑容突然一顿,看着对面那人默默扶额的动作不由诧异。 “没什么,你继续。”单清崖放下手,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唔,我想这次能不能由你带队,毕竟其他几人都走不开。”清和故作为难,他知道当自己这个样子时自己这个小师弟一般都不会一下子就拒绝的。 但是,那是——一般情况。 “不去。”单清崖拒绝的语气干脆又利落,一副恨不能以死来表明自己不想去的样子。 “但我问道宗也无人可当此大任啊。”清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师尊师叔他们闭关的闭关云游的云游也就算了。清月正处于冲击元婴的关键时期,清余……你想想师弟妹,我也就不多说了。我……得留在门内主持杂务,也就师弟你有空又能掌控大局,此行带队人非你莫属啊。” 单清崖:似乎……略有道理? 清和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然后变脸似地又飞快地换了张苦兮兮的脸看着自己小师弟,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单清崖:…… 这种明知道对方在惺惺作态却没办法拒绝的苦逼感真是让人忍不住抹把辛酸泪啊。 然后……他就出现在这里了。甚至为了防止主角对他的好感度再莫名其妙地涨涨涨,他当初还特别机智地带上了女一号二徒弟,以为能够再故技重施,保住自己酱油党的身份。 ……他还是太甜了。 带上女一号是分走了主角的注意力降低了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度不错,但是,他特么怎么忘了女一号在跟着主角之前是个修炼狂魔啊啊啊啊! 默默吞了一口苦茶,单清崖看着瘫着脸向自己baba询问修炼问题的女一号、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的主角,只觉真气不稳,喉咙腥甜。 卧槽!好想一口血喷死十天前那个傻白甜的自己! “师尊?”张绵冰见许久没人回答,木木地唤了一声,这两天她已经习惯了小师弟无时无刻的死亡射线和师尊时不时的发呆走神,并且整个人都表现出了名门大派的淡定从容,对此……视而不见。 “……”看了一眼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眼睛亮得惊人的女一号、身后黑气几乎爆棚的主角,单清崖心如死灰地开口给她讲解了起来。 卫凛看着面前的一对白衣璧人,心里的烦闷不知怎的越来越多,偏偏他还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这两人坐在一起的样子分外碍眼,让他分外想……杀人。 被自己的暴戾吓了一跳,卫凛微微抿唇,还是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然后,感受到主角更加强烈视线的单清崖就更苦逼了。 不行!不能这样了!劳资要!自!救! “逸冰。” 张绵冰抬眸,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他从一侧看着竟有了几分含情脉脉的错觉。 ……必须是错觉啊啊啊啊啊! 感受着主角想要杀人的目光,单清崖心里的小人在默默地扎着掌门师兄,嘴里却发出了平平淡淡的声音,“你师弟初入师门,对于问道宗不甚了解,你去给他稍稍讲解。” 让一个冰山去给想要杀了她的人讲东西,多年后单清崖也不得不感叹自己那时候的脑洞真是……清(sang)奇(x)无(bg)双(kuang)。 但此刻单清崖还是觉得自己的主意真是棒棒哒,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你近些日子进阶太快,最近还是不要贪图进阶,多多炼心。” 万一女一号进阶太快主角跟不上她的修为或者女一号修炼不慎走火入魔从而修为全废乐子就大了。 单清崖刚想默默地夸自己是剧情掰正小能手,就想起了自己刚刚见到主角时造成的蝴蝶效应,然后刚刚在心里涌出的话就被他自己果断掐灭了。 张绵冰虽然是冰山三无党,但是最基本的规则或者说道德底线还是有的,闻言也就乖乖地站了起来,同时默默看向了脸色略扭曲的主角,简直不能更冷静。 卫凛看着两人之间仿佛融不进其他人的气氛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奔涌而出,最后他还是只挤出了一句话,“师尊之前为何不自己给徒儿讲述?” 虽然知道这样说话是不敬,是大不孝,卫凛还是没能阻挡这句话从唇瓣里逸出来。 “……”单清崖呆滞了一下,居然半晌没反应过来。 “大胆!”张绵冰冷冷地看着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一身金丹期的威压一下子放了出来,让卫凛瞬间额头冒汗,眼神微暗。 “住手!”单清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出言阻止了,说完以后就不知道自己那一刹那到底是在担心剧情会歪得更厉害还是担心主角受伤还是担心以后张绵冰被主角伤害,但眼下容不得他多想什么,两个徒弟都直勾勾地看着他,等他解释呢。 “是我疏忽了。”单清崖忽然疲惫了眼神,“我……罢了,我来给他讲吧。” 看哥沧桑的眼神!看哥忧郁的神色!看哥灰暗的身影!还不酷爱拒绝哥! 然而,就在单清崖满心的期望下,主角很欣喜地……点头了。 单清崖:……好想死一死。 卫凛的心里历程是这样的: 1拒绝=师尊一个人黯然神伤(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担心担心=自己修为没有进展=师尊失望,心情更糟=自己担心担心=…… 2点头=自己可以帮师尊分忧=师尊心情好转=师尊心情愉快自己开心(虽然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有心情修炼,修为进步=师尊心情愉快自己开心=…… 多年以后当这两人修成正果回忆往昔时,单清崖听到这段就默默无语地一巴掌糊在了身旁这人的狗头上,脑补帝也没他脑洞这么大。 现在么,单清崖只能在心里默默扶额叹息自己自从剧情开始后就阴魂不散的的坏运气,然后认命地赶走女一号自己顶上了。 ……这句话哪里不对? 嘴角抽了一下,单清崖还是甩开自己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奇怪思绪,然后……端出了几碟点心。 张绵冰的离开似乎按动了卫凛什么奇怪的按钮,他此时以一种让单清崖咬牙切齿的乖巧态度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对于自己如同高岭之花的师尊端出几盘可爱点心这种能惊破问道宗所有门人眼珠子的事居然也没啥感想。 单清崖明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崩人设也懒得管了,拯救剧情拯救到心如死灰的某人表示:让爷歇歇,剧情什么的先让它死一死吧,劳资现在不想管了! 于是,本来说好的让主角和女一号借此培养感情顺便让自己忽然暴高忽然暴低的好感度恢复正常的男女谈话就这样变成了师徒俩人枯燥无聊偏偏某人还乐在其中的茶话会。 几天过去,单清崖本来在主角心里高不可攀的形象就这么碎成了渣渣,但不知怎的这样的师尊,却让卫凛心里更安定,更……喜欢。 坐在面无表情咬点心的单清崖对面的翩翩少年被自己一刹那的思绪惊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这是……魔障了? 第12章 当师尊开始主动歪剧情【补全】 “怎么?”单清崖看着倏忽呆住的主角,不知怎的有些不安,自暴自弃的颓废一下子全都不见了,端着一张师尊脸木木地看过去,一副慵懒淡定的样子,实际上心跳仿佛都在这几秒间加快了许多。 “徒儿只是在想……”卫凛回神,习惯性地扬起了让单清崖毛骨悚然的乖巧微笑,“不知那位苏佘老祖最后和他的爱侣在一起了么?” 单清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微妙。 明明他都模糊着说了,为什么主角还一下子就抓到这一点了啊!还问了出来啊! 细思恐极啊有木有!这可是正正经经的bg文,bl求别乱入好吗! 但显然卫凛一点也没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哪里不对,他看着单清崖清淡到无的表情,缓慢地弯起了唇角,“徒儿……很好奇,还请师尊解惑。” 解惑……解惑你妹啊!你特么让我一个笔直的直男来给你一个笔直的(二分之一)种马男讲两个基佬的故事?! ……真是心塞。 单清崖觉得如果不知归路知道现在剧情的发展一定会杀了他的!万一因为他一句话这个就从纯纯的bg文崩成了bl文不光是作者读者也会哭的好吗?! “师尊?”卫凛这些天早就发现了,师尊虽然经常面无表情,看着无情无欲的样子,但却有一双分外灵动、感情丰富的眼眸,此刻那双纯黑的眼珠里就满是纠结,让人不由好奇这个谪仙一般的人物到底在困扰些什么。 卫凛……当然知道他在困扰什么,毕竟就是他造成的局面,他也不想后退,既然他对自己的心思有了那么点猜测,他就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绝好的试探机会。 单清崖看着主角满是求知光芒的眼神默默凝噎,但作为师尊,作为一名负责任的师尊,他……还是得说啊卧槽! 深吸一口气,单清崖抱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心情开始说了。 要说这苏佘,绝对是问道宗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存在,不说他惊才绝艳的一生,只说他这一生的桃花旖旎也足以成为众人经久不衰的谈资,如果问道宗不是云霄第一宗门,如果……他不是云霄第一人。 纵然一生缠绵于情场,这位苏佘老祖也于修道取得了极为优秀的成绩,十二岁入道,二百岁化神,五百岁渡劫飞升,几乎成了修真界的一个神话。甚至有人说他的道就是风月道,所以才这么桃花泛滥。被提及时苏佘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答话,却让人更加确定了这一点,也不知怎的这一点就在云霄传开了,说是问道苏佘三千桃花可问道,一时之间倒真的为这个云霄第一人惹来不少粉色麻烦。 但令苏佘没想到的是,他本不在意的些末小事却成为他求偶路上最大的障碍,他爱上了一个男子,可那个男子爱他不信他。 “他叫何问白。”单清崖不知怎的也生出了几分八卦的意思,愈发说得兴起。 何问白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他一家都是高阶修士,从小过得就是苦行僧的日子,虽然家人溺爱,奈何这小小孩童对其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偏偏对修炼情有独钟,整天赖在修炼室里不愿出来,他本心纯粹,倒也没什么心魔,但何家世代修士自然知道其中的不安定与凶险,在他元婴期堪堪有了自保的实力时把人给送出了家门,勒令他不到二十年不许进家门不许进阶。 这一勒令就出了问题,他们家虽然聪颖但却单纯的小修炼狂一出门就遇到了云霄有名的桃花灾星苏佘,偏偏这个云霄人人避之不及的灾星还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宛如一张白纸的何家小公子就这么栽了。与此同时苏佘也对这个可爱的小孩子好感颇多,从此日久生情,互相钦慕自不必多说,两人都是直率之人,互诉衷肠后自是甜蜜了一阵子,直到苏佘身份的败露。 是的,苏佘一时兴起掩藏身份的举动给了他们这段感情致命一击,何问白归家了。 何家合一家之力藏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苏佘找不到爱人,就……发疯了。 “……”单清崖看着主角亮晶晶的眼睛无语掩面,“他在何家门口跪了十年。” 这种莫名其妙觉得羞愧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后来呢?”卫凛那认真的样子让单清崖嘴角一抽,心里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了,反而真的浮现出了一点点的不安,主角听得这么认真,不会……真的想搅基吧? ……不!不!不! 单清崖心里的小人默默捂脸,他一定是被剧情君气疯了,才会浮现出这么脑洞大开的想法,这可是一篇种马文!知道什么是种马文么?就是蓝孩纸全是兄弟女孩纸全是老婆或者弟妹的文啊!男主角搅基什么的想想也是不可能呢哈哈哈哈……哈……哈…… 马丹,这万马奔腾的剧情! 单清崖心里的小人暗搓搓地抹了把脸,觉得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恐怕他不仅要担心主角的修为还要担心主角的性向了,想想也是醉醉哒。 “到了。” 卫凛微愣,他记得到达清风小坞需要三个月的,现在不过月余,怎么会这么早? “你和你师姐去为我取一件东西。”单清崖觉得自己略机智,早些天放在这里一件东西果然是正确的,这不就可以让主角去和女一号互刷好感度了么? 卫凛抿抿嘴角,低声应了。 单清崖放东西的地方是个江南小镇,云雾轻笼,细雨如丝,看着便给人如梦如幻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很适合谈恋爱。 单清崖看着自己两个徒弟渐行渐远,眼睑微垂,脸上依旧是惯常的淡漠冰冷。 其他弟子虽然有心下去游玩一番,但看着清崖道君冷漠的侧脸,不得不又把这个心思压了下去。 一时之间,整个宝船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而在另一边,也……变不多。 一路上张绵冰很符合人设地半句话也没说,卫凛对于这个所谓的师姐本来就没啥好感,自然也没有什么想开口的意思,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地走了下去。 然后,他们遇到了……劫匪。 没错,就是一群金丹修为的华服锦衣的……劫匪。 “快把乾坤袋交出来!” 张绵冰&卫凛:…… ……谁这么无聊逗他们? 不过不管是谁,打回去不就好了。 张绵冰嘴角轻轻一勾,竟是有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艳丽妖冶,只是一刹她便冲了上去,剑光闪烁间把筑基期修为的卫凛护得滴水不漏。 卫凛睫毛微动,心里转过千百心思,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改变,只静静地看着那个白衣女子翩然若惊鸿,满身风华近皆显露。 师尊……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女子吧,美貌、坚定、向道、强大,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高华无比的师尊吧。但是心里涌起的不安是……怎么回事呢? 单清崖不知道他这次“漂亮”的“剧情拯救活动a计划”已经成功地造成了主角的轻微黑化,他只是站在船头很认真地思考云清那个师侄的靠谱程度,想想风狂的性格再想想他至今岿然不动的势力,他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但是他忘了,云清是认识卫凛的,而卫凛他……是主角,也所以只见了一面不算是炮灰的云清对他好感度不低也就很正常了。 也所以,听了单清崖关于想要促进自己两个徒弟关系的理由,他不但信了,还很愉快地自己开了一个大大的脑洞,就是这个脑洞让单清崖本来不算太差的主意给毁成了渣,并且给他在单清崖师徒三人心里都狠狠地被记了一笔。原因么,姑且可以说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种马文已经崩得不成样子? 要知道每一个种马文里的女一号无不是大美人,更有甚者有个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知归路也就很顺应大流地给了自己笔下的女一号一个“云霄十大美人之首”的称号,不光是闻名已久,云清也是见过张绵冰美姿的人,心下几分思量就想即便这是让张绵冰护着卫小师弟,也不能让卫小师弟太过失了面子。然后这个本心跟单清崖微妙重合了的大师兄就这么愉快地破坏了单清崖计划的完整性——没错,他找了一些小家族的二世祖去,心里还想着让这些人的草包无能来衬托出他家卫小师弟的勤奋上进呢。只可惜他并不了解张绵冰的心思,不知道这个云霄的冰美人只在乎修为高低,其他的都不被她放在眼里。勤奋?上进?那是什么?在没有获得强大实力之前,这些什么也不是。 也就造成了在不到一刻的交锋过后,张绵冰长剑剑鞘直指其中一个二世祖颈动脉情景的出现,“说!你背后之人是谁?” 那二世祖既然能被叫做二世祖自然也是从小被溺爱着长大了,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威压不由冷汗直流,心里忐忑。张绵冰入道二十年,出入过无数险境危地,身上的杀气自然厚重,见他们不答,冷哼一声,瞬间让这几人吓得瘫倒在地上,哆嗦着嘴唇,把整件事一股脑说完了。 云清脑子灵通,自然是不会告诉这些人单清崖的事,更别提让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也就导致了他自己背完了所有的黑锅,还没地儿去哭去,也算是倒霉到了极点。 知道“真相”的一刹那,卫凛和张绵冰都眯起了眼,心里瞬间阴暗了,他们想到的是,云清是风狂的大徒弟,而风狂是师尊的挚友。那云清如此行事…… 师姐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竟是难得的有了几分同仇敌忾的意思。 这也算单清崖的计划……勉强成功了百分之一? 第13章 又一个女n号粗现了捉虫 成功了你妹夫!这画风妥妥的不对好么! 单清崖看着忽然和谐起来的主角和女一号,默默泪流满面,说好的互生钦慕呢?说好的相互扶持呢?为什么主角会和他的后宫之主产生爱情之外的、同伴之间的情谊啊摔! ——最重要的是……怎么把风狂那家伙扯进来了?还让主角对自己的未来岳父产生了猜忌什么的想想也是醉。 疲惫地摆摆手,单清崖的眼神分外沧桑,“开船。” 其他人莫名,但却都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的干活,回房的回房,动作简直不能更迅速。最后诺大的甲板上只剩卫凛师姐弟俩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担忧叹息。 不知道主角和女一号已经担心起了自己的心理健康,单清崖坐在自己的房里特别小强地继续想办法,真的,不想办法这剧情就真的崩得惊天动地了,到时候不光是他酱油党的身份彻底失效,恐怕整个修真界的走向都会有微妙的变化,别说不可能,作为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卫凛也就真的有本事搅乱云霄甚至这整个世界的发展。 然而直到这艘船到达了已经聚集了无数修士的清风小坞,他也没能想出他认为十分保险的主意,只能暂时按下心里的焦虑认真地走这一段剧情,纵然……原著里这次带队的是清余真君。 但那是原著,清余的夫人方乐真君还没被单清崖无意间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还是个温婉可人的名门修士,如今么……看看清余真君对待他夫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就知道了……单清崖再次为自己对剧情的巨大破坏力点了32根蜡烛。 “师尊?” 有温柔的少年音在耳边响起,单清崖恍然回神,就看到主角正定定地注视着他,目光灼热。 单清崖:…… 卧槽!劳资又做了啥你这么看我?!你说!只要你敢说我就敢改! 只可惜为了保持人设,单清崖注定没法把这些话吼出来,所以他就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莫名其妙,不对,是让他习以为常的抽风的主角,淡淡地问了一句“何事?” 卫凛声音清朗温和,但仔细听去却带着几分淡淡的不悦,“红粉骷沈落落求见。” ……沈落落? 单清崖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目光直接越过黑气莫名攀升的主角,直直地朝对面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妙龄少女正对他款款行礼。 ……有!救!了! 这是单清崖看到那个妹子对他微微而笑的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是是哪个魂淡乱飙杀气影响劳资心情啊?! 然后……他就看到了对他露出了特别温柔甚至简直像是浸了蜜汁的微笑,“师尊认得她么?” “……认识。”这是在……吃醋?单清崖不确定地想着,主要是他被坑了太多次,对于剧情君的这次给力行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几乎没怎么思考真话就脱口而出。 “可是,据说红粉骷少主一直被养在山上,这是第一次下山呢。”卫凛微微歪头,似乎很是不解。 单清崖:…… 到底是我太蠢还是主角太聪明? 单清崖发誓原著里沈落落是主角队伍出发了将近一个月才出发的……额,虽然貌似期间他确实让主角和女一号下了船哈,但是!那只有短短的半个时辰啊!就这还包括了主角他们打劫匪拿东西的时间,且不说他们没有时间去,只说你能想象如同高岭之花的张绵冰去听八卦的样子吗?!能吗?! ……他也不能啊,所以主角你到底是哪里得的消息啊! 单清崖心里的小人默默扶额,对于这操淡的剧情表达了十万分的痛恨,这次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也什么意外都没让它发生为什么还会看到剧情如同脱肛的野狗一样一路往着崩坏的方向狂奔啊啊啊啊。 默默叹了口气,单清崖已经习惯性地开始瞎掰,啊,不是,是习惯性地给主角解释了起来。 “我曾被沈道君救过一命,有幸在红粉骷里待过些时日,且做了其幼女的义父,这些年多有往来。”单清崖一边解释一边对沈落落招了招手,对于自己假装受伤赖上对方她爹的事丝毫未对主角提上一句,为了保命跟主角好几位岳父成了好朋友这事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这俩人不过说了一两句话,那边的粉衣少女就已经缓缓走来并且又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落落见过义父。”一个不过及笄年华的少女叫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义父”看着是件很诡异的事,但在场众人除了惊讶好奇沈家是怎么攀上单清崖这尊大佛的也没有一个人觉得哪里不对,倒是两百多年了还没改掉自己某些认知习惯的单清崖默默地囧了一下,才冷淡地点点头让她不必多礼。 沈落落美目顾盼,似是不经意地提起,“怎么不见逸木师兄?” 听了这话,单清崖霎时就僵硬了,然后第一次对作者不知归路有了森森的怨念,蓝颜变男友玩一次还不够,居然在这里又来了一出!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就要从祝萱萱暗恋清崖道君结果被主角中途截胡说起了,想当初此梗一出,评论区瞬间就炸了,各种长评各种雷变着法儿地炸,然后……不知归路那个混蛋就写上瘾了,没多久又给主角塞了一个心有所属的妹子,只不过这次这个妹子暗恋的人可没有清崖道君的酱油光环,如果说有什么光环的话,大概也是炮灰或者小boss光环了,反正就是最后死得特别惨的那种人。本来这事也没啥,他单清崖大不了再把那人带过来让主角沈落落那人绑一块,就不信妹子不会移情别恋,但是最虐的是……沈妹子他喜欢的是他大徒弟江岐意啊卧槽! 想起这一点的单清崖只觉喉咙腥甜,想扑到作者家里然后掐死他再自杀的念头都有了。他为了不让大徒弟对二徒弟产生师兄妹之外的感情把人送到了云横苦修啊卧槽!现在没有对比沈妹子该怎么对主角移情别恋,然后让他义父的身份这一层薄薄的保护膜生效啊! 卫凛看着他师尊又陷入发呆,不由心中产生些微窃喜,这人在这里师尊还能发呆,可见是不将她放在心上了,他心中自然无比欢喜。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另外一层,师尊能这么随便地陷入发呆,是不是也可以证明他对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女子非常信赖,以至于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在发呆走神。 这么一想,他本来灿烂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好多,看着沈落落淡然微笑的样子不由心生厌恶,但他又不可能在师尊在面前的时候做些什么,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愤怒不爽。 沈落落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根本不当回事,见单清崖许久没回,很乖巧地站在了一边默默地等待,乖巧程度跟在宝船上不时骚·扰师尊的两人形成了鲜明对比,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单清崖回想剧情用不了几秒钟,但是盖不住他不想回神而且还要想招儿啊,也就造成了一艘华丽的宝船旁边等了一圈穿着问道宗衣服的人,而被围在圈子里的高华青年正在……发呆,另外两个人则跟木头似的站在了一边默默修炼,顺便时不时地朝发呆青年的方向看一眼,若他还在发呆就转过头继续修炼,一群人居然跟傻子似的在这儿待了一刻钟!而且最后走吧,还不是因为单清崖想到了什么妙招,而是沈家老祖看不到孙女心急了直接让人来叫了。 单清崖:…… 为什么感觉自己结交的都是这种……难以言喻的队友,风狂是!沈坞安也是! 单清崖摆摆手让沈落落回去了,自己带着人去了问道宗的地盘。 “师尊?” “你很在意那个人?”卫凛的声音很压抑,但他唇边分明还是浅淡的微笑,让人看着便觉得有种微妙的涩意。 单清崖沉默,然后很认真地看着自家小徒弟,语重心长地开口,“逸水,你要知道,只知道拈酸吃醋是留不住爱人的。” 特别是当你吃醋的对象是对方的义父的时候,看了一眼愣愣的主角,单清崖还是默默地把这句话吞了下去,慢慢来吧,一个种马男哪里还要他来教授什么感情技巧? 不对……单清崖默默扶额,种马男哪来的感情技巧,他们只需要有……咳咳……技巧就好了嘛。 张绵冰看着画风忽然一变的俩人,默默地、默默地走开了,她今天还没修炼呢。 单清崖嘴角动了动,把主角也赶了回去,自己一脸苦大仇深地去了自己的房间,清风小坞位于无尽海中间,自然有岛民负责这些繁杂的琐事,这些所谓的修士只需要安心等待便可,当然也可以出去逛逛街什么的,只要跟店主多说几句也能得些便宜,无尽海的普通人或低阶修士也就靠这个才能勉强知道些外面的事。 单清崖一不喜欢逛街二不喜欢聊天,因此也就准备啥都不干地宅着了,如果……他没有收到云清的传讯的话。 第14章 自古最是多情苦(上) 卫凛看到那个白衣飘飘的云清走进师尊房间时,黑瞳微微一暗,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并没有傻乎乎地冲过去,而是……去敲了他家二师姐的门。 张绵冰正修炼着呢,一推开门就看到她家小师弟正满脸忧虑地看过来,“师姐,云清来了。” 张绵冰:…… 虽然不知道心里想要冲这个装可怜的家伙咆哮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还是师尊的事情重要一些。 于是还没等单清崖面无表情地听完猪队友云清的寒暄时,他的两个徒弟就杀过来了,看着云清的眼神居然微妙地重合了,都是带着浓浓的愤怒与失望。 云清:……什么情况qaq 难道他没帮师尊做好外交关系的事已经传到无尽海了吗?! 这货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计划败露了,但单清崖也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就截过话头直切重点,“你师尊让你来找我到底是何事?” 听到这话,云清也不再勉强打官腔了,直接就“嘭”地一声跪在了单清崖面前,让三个人都是一愣,心中浮现出不妙的预感。 “师尊他……被蚀骨城城主抓起来了。”云清咬咬牙,也不在乎什么师尊的颜面了,一张嘴就全都说出来了。 听完单清崖除了叹口气暗暗骂声猪外也没有别的话了,要说只能说句自古痴情者最苦。 风狂自小便是个天纵奇才,修炼速度跟是澄净之体还是单灵根的单清崖相比也就差了一点点,但他还未闯出来时日子过得可比单清崖这个从小家族宗门都捧着的天之骄子惨多了,不说是餐餐吃不饱吧,但是却是真的浑身上下就剩一把家传宝剑,还是生了锈的,就这样,他自己一个人风风雨雨闯过了整整十八年,然后二十九岁那年他遇到了他此生最大的幸福也是最大的劫难——温蒲鱼。 温蒲鱼自幼生于名门,其父位列宰相,可以说是真正的高门贵女,但就是这么一个如兰如菊的姑娘就这么不小心掉进了风狂这个野小子的怀里,从此一误终身。 温宰相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家的女儿跟了一个不过筑基的落魄修士,几番劝告威胁无效后,他索性出了点血请了一个金丹散修让他去解决了这个如跗骨之俎的小子,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子居然反过来杀了那个金丹修士,虽然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就是,但是这个人……似乎有点价值? 不过再有价值也比不上一个女儿有价值,温宰相沉吟许久还是松了口,说自己女儿的丈夫至少要是金丹期,而三年过后如果风狂能成为金丹修士,就把温蒲鱼许给他。 当时风狂虽然修为低微,却已经在修真界凡人界浪·荡了许久,自然知道人心叵测,本想干脆带人私奔算了,反正天大地大,即便温宰相在本国权势滔天也奈何不了他们,幸好温蒲鱼冷静而坚定地阻止了这个中二的念头,他们打算赌一把,风狂闭关修炼,温蒲鱼在外面仔细打点,为他们以后如果温宰相反悔去私奔做了万全的打算。 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温宰相居然真的让温蒲鱼等了他三年,三年后,温蒲鱼已经是十八之龄,这三年宰相之女大龄未嫁的传言已然传遍大街小巷,全国的人都等着看这位天之骄女的笑话,温宰相却不急不躁,淡定得很。 风狂出关那天凌晨,天气闷热,黑云压在京都,乌压压的一大片,看着没的让人心惊胆跳,惊心不已。温宰相等在一人身后,眸色幽暗晦涩,让人看不清楚是什么情绪。 温蒲鱼穿着喜服坐在一边,心中惴惴。 闭关室门打开的一刹那,刚好有惊雷于门外炸响,闪电耀目的刹那,只能看到走出来的青年眉目如画,英姿明耀,竟是比之前还要年轻许多。 一刹那温蒲鱼心里闪过一丝奇妙的滞涩,但她此时满心都是自己的恋人,倒是没太在意这一瞬间的思绪,却让温宰相身前的人微微勾唇。 风狂接住扑到自己怀里的恋人,看着另外两人,眼含警惕。 “风狂。”黑衣人声音轻柔,看着他的眼睛都是灼热莫测的,让人心悸不已。 元婴期! 风狂瞳孔微缩,抱住温蒲鱼的动作不觉用力,却没法对抬头诧异的佳人解释些什么,毕竟那人正在用高阶威压独独施加在他身上,他一个金丹初期没跪下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想要抽出余力回答些什么却是不可能了。 好在温蒲鱼一向乖巧细心,注意到他紧绷的肌肉就察觉了些什么,倏忽转身间就看到那个父亲请来的客人眉目冷寂,仿佛无情。 “阿狂?” 风狂勉强一笑,松开她对面前这人拱手,“前辈。” 黑衣人看了他一会儿,笑了,“风狂,好名字。” 风狂咬牙,顿时汗湿重衫。 “道君……”温宰相声音幽幽响起的刹那,雨点一下子全都从天空砸下,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给他的话缠上了几丝潮湿阴森。 黑衣人冷淡地看他一眼,唇边染笑,“好了,你岳父等不及了呢,可以去准备婚礼了。” 温宰相眼睛瞬时睁大,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来。 ……被施法了。 风狂微微愕然,却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不管这人抱着什么样的念头,如今却是暂时不打算动手了。 温蒲鱼却不知这三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闻言只觉得开心无比,抱着风狂的手臂笑得甜蜜。 风狂拍拍她的手,也对她一笑,不管怎样,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至于以后的事,就让它先去死吧。 从这一点看,以后他和单清崖能成为朋友也不是没有丝毫的原因的。 温宰相纵然他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女儿而去得罪一个元婴期修士,更何况,这位道君不止答应了他的要求,还许诺了别的东西呢? 风狂和温蒲鱼的婚礼就这么准备了起来。 “有意思么?” 冷寂的房间里,白衣男子无奈摇头,对于爱人的行为不置可否。 黑衣人微微勾唇,笑得邪气十足,魅惑十足,“挺有意思的,人心。” 白衣男子暗咒一声,一把把人揽到怀里,阴森森地开口,“苏佘你没对别人这么笑过吧?” 被称作苏佘的男人抿唇一笑,半晌不语。 何问白心下沮丧,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把人给锢在怀里,眷恋纠结着蹭了蹭他的头顶。 苏佘无奈,反手一巴掌糊在他的头上,却没有如同往常般推开他,反而很安逸地缩在了他温暖的怀里。 何问白知道他这么乖巧的原因,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更用力地抱住了对方。 他们都是修士,都有着这么漫长的可以相互扶持的生命,他也……很满足。 不提这对狗男男在这里甜甜蜜蜜,另一边风狂温蒲鱼的婚礼也是准备得很快,尽管对于这场婚礼并不满意,但温宰相向来看重自己的面子,前三年要不是有苏佘的承诺撑着,他真的会疯的,没准儿一冲动把女儿嫁入皇宫也不是不可能的,也所以这场婚礼的豪华与盛大也就可以想象了。 如果说满朝文武对于这个还没啥感觉的话,等温宰相放出话来说自己的女婿是金丹期而且婚礼还会有一个元婴修士来赴宴的时候,整个国家都炸了。温宰相也就淡定地笑纳了全国人民的羡慕嫉妒恨。 婚礼当天,风狂第一次套上了艳丽的喜服,再加上他容姿俊逸,面如冠玉,很是惹来了不少人的注目扼腕。 这样一个优秀的好儿郎,就这么白白便宜了温狐狸。 温宰相夫妇坐在高堂上,笑得桃花朵朵开,别提多开心了,但心里到底怎么想,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风狂经历过风风雨雨,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忐忑过,握住红绫的手心上都是汗水,让他这头染得颜色更艳,几乎比得上鲜血的色彩。 苏佘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诧异,继而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白衣男子,唇边的笑意愈发微妙。 何问白扶额,却是纵容地笑了笑,揽着人走了进去。 然后,就是满室的寂静,像是风狂这样的修士在震惊一个小小的宰相怎么请得来两个元婴修士,而不知内情的普通人震惊得就是这两个人、两个男子亲密的姿态了。 “我道侣。”苏佘今天依旧是黑衣黑袍,长发披散着,看着其他人微笑的样子就似在勾引一般,让何问白因为他的话还没扬起的笑脸瞬间就黑了,把人一把拉回怀里,严严实实地把人护了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傻呆呆的温宰相,“开始吧。 温宰相抹了把脸,对一旁的管家开口,“开始吧。” 苏佘感受着爱人硬邦邦的胸膛,低低地笑了。 婚礼,就在这样奇怪而微妙的气氛下,开始了。 第15章 自古最是多情苦(下)【已补】 苏佘最开始答应温宰相的是,温宰相给他祖传的亿星铁,他帮对方取下风狂的一身修为,至于为什么,不用想他也知道,无非就是用于己身或者用来讨好谁罢了。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风狂竟意外地合了他的眼缘,他跟何问白腻歪在一起上万年了,正有些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时,这个有趣的小家伙出现了,不能不让他按照自己的心意逗上一逗,也幸好何问白知趣没有瞎吃醋,败坏了他的兴致。 他冷眼看着这一对小新人结成佳偶,搬出相府,住进了温宰相送的宅子里,日日相伴,缱绻甜蜜不断,让世人赞叹羡慕。也看着温蒲鱼每每对镜怅然,满心哀思。随着时光的推移,他的眼神越来越亮,嘴边的微笑也越来越难以捉摸,微妙无比。 风狂与温蒲鱼的感情也在修士与普通人的差异下愈发危险,岌岌可危,仿佛再加一根稻草就足以压塌它。 何问白看着忽略自己数年之久的爱人,愉悦地递上了这根稻草,他去找了皇帝,让他让风狂尚了七公主。 温蒲鱼跟风狂结为夫妇已经二十六年,早已不复青春靓丽,而七公主今年不过及笄之年,白衣粉裙,宛如桃花微绽,看着便让人觉得心生喜悦。 风狂买醉归来,看到的便是满室鲜红,一个粉衣少女正跪在温蒲鱼面前微微而笑,口称“姐姐。” 温蒲鱼投过来的目光让他瞬间就清醒了,眼瞳微眯,他直直地走了进去,牵起爱妻的手走了出去。 从此,踪迹全无。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佘顿时就笑开了,也不理温宰相的暴怒不止,自顾自丢了些东西,顺便让宗门收了有着单灵根的七公主,就带着已经处于黑化边缘的老攻离开了,至于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干他什么事? 这边两个老妖怪看戏看得开心,风狂却看着妻子渐渐染白的头发心中苍凉,不是没有可以延长寿命的丹药,但他未必能轻易拿到,是待在妻子身边陪伴她最后的岁月还是去找丹药从而有可能造成永别实在让他心痛如绞,难以抉择。 被风狂从京都带走后,温蒲鱼倒是淡定了下来,每日粗茶淡饭地伺候着夫君,两人一起散步闲聊,很是恬淡安宁。 风狂看着她仿若认命的样子心中剧痛,却不知怎么安慰她,还是温蒲鱼一颗慧心,每日劝慰,终是抚慰了他,两人谁也不再提出去找药的事,在山林里过起了隐士生活,直到温蒲鱼在夫君的怀里死去,那年她103岁,已是白发苍苍,面目干枯,却依旧温和恬然,面如慈玉。 风狂把她葬在了他们住处旁的小溪边上,风吹过,甚至可以听到树叶溪水的轻喃细语,很是安静。 在她墓前守了十年,他就闭了死关。一出关就已经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也是,他第一次遇到单清崖的那一年,他顺利碎丹成婴,成为了他曾经难以抗衡的存在。 ——从此,他立户九骜山庄,发了疯地开始修炼同时寻找温蒲鱼的转世。 温蒲鱼成就了他,也禁锢了他。 但如今,百年之后他找到她了,她却已经是别人的妻。 当然,凭云清的身份资质,他还是没资格知道这么多的,也所以单清崖他们听到的版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师尊他……其实是打抱不平来的。那蚀骨城城主本来答应自己的妻子此生绝不纳妾,如今却突然反悔,一下子抬进府七八个妾室,着实无耻,我师尊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愤然出手的。” “所以……”单清崖木着脸半天才蹦出了这么两个字。 他的两个徒弟在下面听着,内心活动也都很精彩。 这借口找的……真是蹩脚得都不知道怎么吐槽好了。 “所以,我师尊杀进城主府,要带走城主夫人,然后被抓了,现在在地牢。”云清可能也觉得很尴尬,一股气说完就老老实实装木头不说话了,反正他知道清崖道君一定会去救那个抽风的师尊的。 ……被抓了。 单清崖已经能想象到那是何等搞笑的场面,一个接近化神的元婴高阶修士如果这么容易被抓了,元婴期也就太不值钱了。也所以……这其中必有□□啊,没准儿还跟风狂念念不忘的亡妻转世有关。 真是…… 单清崖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主角这边剧情还没解决,那边风狂就出了问题,可真会给他添乱。 单清崖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明日我们出发。” 他相信,不管是风狂本身的实力还是城主自己的思量都不会让那个白痴短时间内有事的,更何况风狂还有他这么个背后直接站了一个大宗门的好友,除非脑子坏掉,那个城主是绝对不敢怎么为难他的,不过环境舒适程度可就不好说了,对此单清崖表示:他活该! 看着背后汩汩冒着黑气的师尊,卫凛张绵冰都不敢多说什么了,乖乖地在他的示意下坐了下来,听从师尊的训话和安排。 “我此行归期不定,你们二人须相互扶持,不可起不必要之争执,谨遵师门守则,爱护门人,可能做到?”单清崖赶走云清,就开始一本正经地交代后事……啊,呸,是交代有关事宜。 看看他,都快要走了还要想办法促进主角和女一号的感情,简直是剧情修复界的良心。 ——也是剧情破坏界的一哥。 自己吐槽自己的单清崖默默囧了一下,又接着说,“待我稍后便会传讯让你们清余师叔赶来,你二人须协助他办好一切事宜,不得单独行事,可能做到?” 张绵冰认真点头,主角…… 单清崖默然凝噎,你那是啥眼神?这么湿漉漉的真的会让我认为你在撒娇啊摔!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4节 事实证明,撒娇这种事,卫凛是做得很顺手的。 “师尊,弟子心中不舍师尊,不知师尊可否允许弟子同去?”卫凛发现当自己知道两人要分别的这一刻,他的理智就全飞了,什么这只是暂时的分别,他留在这里可以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后能够跟师尊站得更高之类的,他全都不在乎了,他只知道这人要离开了,他不允许。 单清崖表示自己那一刻听到了剧情君嘤嘤心碎的声音,当酱油党歪了一下剧情,主角就这么惨地错过了从开始到现在几乎所有的金手指,现在主角想要自己歪剧情了…… ……不敢想! “胡闹!”没错!单清崖使出了作为师尊最无耻的手法,总结起来就是二十二个字:因为我是师尊所以我冷酷我无情我无理取闹我有理! 卫凛一愣,这是从他拜师以来师尊第一次对他那么声色俱厉,甚至连素来冷漠的眸子都有了几分淡淡的怒色,看着竟意外地令人惊艳。 “师尊……”师尊为他而变了脸色。卫凛本该欢喜的,但想到这人是为了阻止他跟上来,这份特殊又变得不那么让人开心了。 “此去蚀骨城,耗时必定不短,逸水你须参加清风小坞小选,此事关系重大,希望你不要令为师失望。”看着别别扭扭的主角,单清崖扶额哀叹的心都有了,但他还不得不按下心里所有的吐槽劝慰他,尼玛,好想揪着卫凛的衣领怒吼一声,“你特么一个种马文主角这么玻璃心真的好吗?” 听到这话,卫凛的眼睛瞬间亮了,然后略微思索了一下就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弟子定不负师尊所望。” 竟是因为他一句话而改变了主意。 单清崖拒绝去想这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含义,他只是状似很欣慰地点了点头,就把俩人给……赶了回去。 揉了揉额头,单清崖开始思索怎么把风狂那个蛇精病从蚀骨城同样是个疯子的城主手里救出来。 拿问道宗压他? 别开玩笑了,那个家伙要是怕问道宗,当初就不会立下五大宗门进城须缴高于常人十倍的进城费这种嚣张到恨不能让人揍他一顿偏偏又揍不了的条例了! 用武力镇压他? ……呵呵。单清崖自问自己和风狂加起来也未必能干得过城主府那十个忠心耿耿的元婴长老,更何况,蚀骨城城主他自己还是个元后的高阶修士了。 所以……只能来软的了么?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扶住了额头,外交啊……是个人都能想象出面瘫+宅男的外交能力有多么渣渣。 ……要不然干脆让风狂死在蚀骨城算了。 这么想着的单清崖第二天还是站在了自己的决月剑上,然后看着地上被夹在俩徒弟中间的云清,半晌说不出话来。 至于为什么救师心切的云清会站在地上?这就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了,话说单清崖思考无果后就静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刚推开门就看到云清一脸憔悴地站在他门前,按理说一个修士几夜没睡也不会这个样子,说他担心师尊才这么个鬼样子更不可能了,修士不比凡人有什么烦心事都会体现在脸上,所以云清这个样子就有可能是人为的了。 单清崖把目光移向朝他走来格外神清气爽的俩徒弟,还是把问候云清的话咽了下去,转而开口道,“你可准备好了?” 云清表情微妙地扭曲了一下,“师侄自愿留在这里协助逸冰逸水两师弟师妹。” 单清崖:…… 师侄你一个活了几十岁的修士这么两眼泪汪汪地说话真的好吗?求你注意一下修士的形象问题啊喂! 不过话说回来男主女一号泥萌昨天到底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了啥?! 尽管内心无限os,单清崖脸上依旧还是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颔首,“既如此,便有劳云清师侄了。” “师叔客气了。”云清条件反射地答了一句,说完才意识到单清崖刚刚说了啥,一刹那他疯了的心都有了,看到他这个惨兮兮的样子师叔您真的不考虑问一下吗?!说好的你跟我师尊是好基友呢?!这么冷酷无情地无视掉我的眼神乞求真的正常吗?说好的面冷心热呢?人设画风变太快我承受不来啊摔! 第16章 当蛇精病遇上疯子 对此,单清崖表示小爷从没说过自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嗯,从来没有。 云清表示自己此刻心如死灰。 不管怎么说,单清崖最终还是顺利摆脱掉了三个让他崩溃的晚辈,踏上了前往蚀骨城的旅途。 蚀骨城坐落在云霄中央,刚好就与问道宗接壤,不然当初卫永庄也不会邀请祝萱萱去那里玩了,跑太远会被清余真君逮住胖揍的一顿好吗? 不过话说回来,蚀骨城也着实担得起云霄第一城的赞誉,且不说他高大结实的城墙,完整缜密的法律法规,只说城主府的一堆元婴修士就足以让许多想要找茬闹事的人望而却步,没有外敌,内里发展得也很顺利,蚀骨城想不发达都难,不过区区百年,其规模就已经十分可观了。 但是,蚀骨城也存在着让人诟病的一点,对,就是云霄人人避之不及的城主楚后了。 楚后这名字听起来搞笑,但他人可一点都不可笑,反而十分可怕,单清崖犹记得自己当初听到他的事迹后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卧槽!又一个疯子!劳资绝壁要避得远远的! 另一个,当然就是风狂风大道君了。 这次他居然是为了救一个蛇精病而去见了这个疯子…… 单清崖只觉自己喉咙里一口血差点喷出来,但好在原著里提到这个蚀骨城城主的笔墨很少,所以他也不用担心太多,实在不行踹开师尊天元子大门让他把风狂那厮提溜出来就是了。 没错,爷奏是这么简单粗暴!至于外交……呵呵,那是啥? 于是自认为已经思考完对策的单清崖就这么愉快地……在客栈住下了。 哪怕他是元后大能,在这里拜访城主也是要递帖子的,递完帖子自然就是等了,当然别想那么多,这里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道理,想见谁完全是看城主心情,递了帖子等了两三年才见到楚后也大有人在。但令单清崖没想到的时,他帖子递上去的当天就收到了邀请,让他到城主府一叙,这让本以为会被晾个几天的单清崖颇有一种无语凝噎的感觉。 不过,想想还被关在地牢的风蛇精病,他还是整理整理衣服就迈步去了。 蚀骨城城主盛传是暴虐残忍的主儿,单清崖本以为他住的地方不是阴冷潮湿吧,最起码也是以暗色调为主,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迈进城主府的大门,看到的就是一片姹紫嫣红,其中假山盆栽也是错落地摆着,看着便让人心情愉快,轻松惬意。 ……难道传言有误? 这个想法在单清崖看到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的一瞬间就被他推翻,虽然这人穿着一袭青衣,显得很是温文尔雅,但眉间的阴郁是骗不了人的,这个人……很危险。 “单道友。”楚后微微一笑,视线很散漫地从他身上一瞟而过,让单清崖觉得他看自己这一眼纯粹是为了礼貌。 为了礼貌…… 楚后讲礼貌。单清崖木木地看着他,甩掉大脑里充斥着的酱油,矜持地点了点头,“楚城主。” 两人都默了一下,然后彼此对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似的,一起往里走。 两个交际废还寒暄什么,直接切正题吧。 “单某此行的目的想必楚城主……” “我想知道风狂跟拙荆之前的事。”楚后打断他,神色压抑,显然心中很是不悦。 单清崖一愣,等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后,心中不由苦笑。 看样子,这位名震云霄的凶神也被情网困住且挣脱不得了,这事算是不可能善了了。 略微迟疑一下,单清崖还是把风狂和温蒲鱼的事挑着重点讲了,至于神秘的黑衣人白衣人以及他们的关系,不知抱着什么想法,反正他也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楚后听完这个故事,倒是没太在意那对在云霄实在算不得常见的道侣,他在意的是,原来自己所爱之人原来曾和别人这样情深似海。 “其实……温蒲鱼并不是贵夫人。”单清崖看着他压抑到极点的表情,还是迟疑地开了口,其实这些话他早就想跟风狂说了,“温蒲鱼是温蒲鱼,贵夫人是贵夫人,即便是转世,她们也是不同的。温蒲鱼不认识楚后,贵夫人不认识风狂,我这么说你懂吗?” 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说那么长的说教的话,等说完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有些交浅言深了? 却见楚后一愣,神色倒是缓和了许多,看着他,目光锐利,“你没跟风狂说过这些吧?” 单清崖沉默了一下,点头,“我担心他。” “哈?”楚后冷笑一声,居然也没多说什么。 单清崖也觉得有些尴尬,两个人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坐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楚后平平淡淡的声音,“来人,请风狂道君出府。” 迎上单清崖微讶的目光,楚后微微一笑,“她不喜欢我得罪太多人。” 单清崖默然,许久才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秀恩爱,分得快。 “不过,还是希望单道友可以把今天对我说的话跟风狂说一次,他会明白的。”末了,楚后忽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大厅,“楚某就先去用饭了。” 单清崖:…… 画风这种东西说变就变真的好么?! 而且用饭什么的真的不是在秀恩爱么?心好累。 至于他说的关于提醒风狂的事,单清崖内心还是有些纠结的,虽然他们不怎么见面,但单清崖还是清楚的,温蒲鱼几乎就是风狂的精神支柱和修炼源泉,一旦他把这个梦给碾碎了,他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 还没等他纠结完,就看到风狂已经站在城主府门口等他了,整个人几乎瘦得不成样子,看着分外憔悴。 单清崖抿抿嘴角,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陪我喝一杯吧。”风狂看着他,笑得苍凉。 单清崖点点头,忽然觉得也许自己什么也不用说了。 两个人去了蚀骨城最大的酒馆,偌大的包间里只看得到一瓶又一瓶摆放得整齐的酒壶和三三两两散落的椅子,看着便给人洒脱落拓的感觉。 风狂也不多说,坐在椅子上打开了一瓶就猛灌了起来,黑沉黑沉的眸子里不知是被辣的,还是怎么着,看着惊人的亮。 单清崖也打开一瓶,慢慢地抿着,静静地看着风狂疯了一样往嘴里倒着酒,既不说话也没什么阻止的动作。 他知道,隐忍了许多年的风狂这时候需要的就是放纵、肆意、疯狂。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这么安静地陪着他。 “她去地牢看我了。”风狂灌完一瓶酒忽然笑着开口,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疲倦,“她问我是谁?为什么要带走她?” “她问我温蒲鱼是谁?她们长得很像么?” “她问我为什么要找她?” “她问我清乌山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那是我们家。” 风狂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低沉悲怆,单清崖坐在一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喝着,听着。 风狂轻轻一笑,“那一刻,我就知道,蒲鱼真的,永远消失了。” 单清崖沉默,只默默地灌酒。 说完这一句,风狂再没说半句话,只疯狂而沉默地灌着酒。 两人这一喝,便是一天一夜。 等单清崖睁开眼,房里已经没了风狂的影子。 “那位客官已经付账了,他让我转达您,有缘自可再见,勿寻勿忧。”柜台上,掌柜笑得慈眉善目,嗯,见牙不见眼。 单清崖丢下几颗灵石就走了出去,凉风一吹,只觉那种熟悉的晕眩又浮现了出来,啧,果然不愧是神仙醉,后劲真大。 至于那个莫名其妙跑路的疯子,单清崖决定不去管他,让他继续作死吧。 那么,接下来做什么? 不知怎的,单清崖觉得自己有点累,不太想回清风小坞,想了想,他还是选择回了问水宫。 仔细算来,他离开这里不过半年却觉得分外思念,看到青松都没那么讨厌了,嗯,仅仅是没那么了而已。 死宅男表示一回到老窝就想死在里面,而且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修炼了,这次就全补过来好了。 于是这么打算着的剧情修复小能手就这么愉快地放弃了抢救,闭关修炼去了。 而另一边,被放弃了的卫凛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白衣青年,手中的长剑寒光闪闪,分外慑人。 “你……惹到我了。” 白衣少年眉目如画,笑容柔和,却没的让人胆战心惊,惊惧不已。 每当卫凛这么笑的时候,就代表着他已经暴怒到了一定的地步,可惜,对面的白衣青年却不知道这一点,见他对自己笑,不由笑得更加甜蜜。 “逸水。” 第17章 清风小坞怒刷存在感 卫凛在单清崖走后便闭门不出,把自己原来各种出门交际从而获得了一大笔人脉的这一段剧情给搅了个粉碎,单清崖后来无数次地庆幸自己不在,否则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做出掐死男主这样的行为。 至于张绵冰和略苦逼的云清…… 他们去帮忙劝解因为清崖道君突然跑路自己夫君不得不顶缸而分外愤怒的方乐真君了,嗯,就是清余真君原本温婉可人的如今……的妻子了。 祝萱萱也跟来了,这个脑缠粉的脑思路是这样的,清崖道君是个好人,是个很看重自己徒弟的好人。清风小坞是个秘境,是个很危险的秘境,所以这说明了什么?没错,既然清风小坞这么危险,那清崖道君肯定不会放心把自己珍贵的俩徒弟一把丢给自己爹的,也所以,哪怕为了看护自己的徒弟,他一定会回来的。 虽然逻辑略曲折,但如果是原著里的话,也……行得通? 但特么地剧情都人设崩成了这个鬼样子谁还敢提原著?! 也所以,祝妹子的美好期望终究会不那么美好地落空。 方乐真君看着自己女儿望夫石一样等着盼着那个什么清崖道君,心塞得难以言喻,她向来是个精明的,自然看得出单清崖对自家女儿是完完全全的长辈对晚辈的亲近态度,更令人绝望的是,他甚至都没看出来自家女儿倾慕他,再加上这一次的事,她对单清崖的仇恨值已经顺利ax,差一点点就爆棚了。 但看着两个师侄歉意的样子,她也不好在他们面前吐槽他们的师尊,不过略略做了个样子便装作释然的样子让他们回去了。 “改日去坊市淘换些女修用的东西吧。”张绵冰回忆着师尊的做法,迟疑地开口。 卫凛皱眉,似是不解。 “之前师尊教我们的。”因为之前对付云清的事,两人之间也有了那么点同伴之谊,张绵冰也并不是那么排斥他了,见此也就解释了一句,嗯,一句。 卫凛唇瓣一疼,我们?指的是他素未谋面的大师兄和她自己吧。 果然……不太开心呢。 微微笑了一下,卫凛告别了看着特别让人不爽的张绵冰,走进了房门直到清风小坞开始前都没有出来。 清风小坞是这个秘境的名字,但修士们也懒得给这个海岛再起一个名字,索性就清风小坞清风小坞叫着了,既是指这个海岛也是指这个秘境。当然,在单清崖的理解中,修士们懒得起名字是和作者懒癌犯了划了等号的。 卫凛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就很淡定地接受了这个存在于自己生活中的设定,不像单清崖那一批读者当这一句介绍出来的时候把不知归路吐槽得几乎都想弃坑马甲自杀了。 清风小坞秘境是个很神奇的存在,不说它和星辰仙墟酷似的环境地理,只说它的形状便很是有趣,明明叫做小坞,却是个水池的形状,如果你要进去,非得穿过这层层水幕不可,不知当初建造这个秘境的大能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卫凛神色沉静,只静静地跟在张绵冰身后非常低调地进去了大水池……啊,是清风小坞。 穿过带着奇妙温暖的水层的刹那,卫凛忽然想到如果师尊落入水中,黑发白衣尽皆湿透的样子…… 鼻腔微热,他捂住鼻子脸上发红地往下钻,完全不管他身后人看到鲜红血丝的诧异。 落到实地上,已经是二分之一刻钟以后了,明明看着浅浅的水池竟是没想到有这么深,卫凛看着空旷的四周,微微皱眉,却还是谨慎地迈步往前走去。 他落入的地方是一片树林,但奇异的是,周围的树木虽然都高大挺拔,但却没有一片树叶,只能看到张牙舞爪的枝干覆盖了整个视线,看着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卫凛丝毫没有感觉地在里面走着,偌大的树林里安静地只能听到他踩在落叶上的轻微声音,他却丝毫不惧。 大约过了一刻钟,莫名来到原处的他骤然停了下来,微微一笑,手中长剑霎时间爆发出耀目的光芒,四周的树木便如同烟花一般炸裂开来,很快露出了被掩藏在背后的东西。 繁花烂漫,粉白如锦。 云霞海。 卫凛一愣,嘴角微微抿起,已然有了几分森森杀意。 云霞海于他是最特殊的地方,如今被这么拙劣的幻境表现出来,他很难不去愤怒。 正当他要拔剑出鞘的时候,对面却缓缓走来一人,白衣似雪,眉目华美如画,气质却宛如九天莲华般令人难以接近。 ——师尊。 鬼使神差的,他停下了动作,静静地看过去。 “逸水。”对面那人看他停下,不由微微一笑,眉眼瞬间就生动了起来。 “真美。”卫凛叹息一声,长剑便直逼对方面目。 区区幻境竟敢这么折辱师尊! 鲜血扑在脸上的刹那,卫凛微微闭眼,长长的睫毛上便挂上了艳丽的血珠,看着有如地狱修罗,艳丽凶戾。 不会有第二次了,他想,他不会再让人有机会玷污师尊了。 这边,主角几欲入魔,那边单清崖也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过得轻松惬意,原因只有一个,他收到了自己大徒弟的求救符。 几乎云霄每个做师尊的都有这么一手,只不过有人制符功力低下,制作出的符篆也不过只有一个召唤的功能。有人制符能力高超,制造出的符篆还能爆发出制符者部分的功力。显然,修炼天分好得天怒人怨的单清崖自然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摸索这些杂学,给自己弟子送上最好的保障,反正他觉得能发挥出自己三四成的功力是不成问题了。再加上他知道大徒弟二徒弟的剧情还没开始,对于他们会出事不抱任何期待,与其说他给他们求救符是为了危险的时候用来求救,还不如他拿这个给他们是为了表达自己一片慈父之心,啊,呸,是慈师之心。 但如今,在卫凛还在清风小坞的时候,作为还不该出现的反派炮灰,江岐意居然……出事了。 单清崖表示听到消息的一刹那,他想抱着几乎啥也不剩的剧情君哭死在问水宫。 但没办法,作为唯一一个知道其实现在发生的事都是崩了的剧情的人,单清崖还是得奋起,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先把大徒弟提溜回来。 江岐意发消息的地方是在云霄西部的云横,那里……也有一个主角的后宫。 单清崖再次对自己大徒弟的生命有了森森的担忧感,不过原著里大师兄是对自己二师妹情深似海的,嗯,在他们一起长大的过程中,不过现在么,大师兄被他一开始就丢到了云横去苦修,对几乎没见过几次面的二师妹产生感情什么的……呵呵。 所以这完全就是大师兄的命么?必须爱上主角的一个后宫什么的。 单清崖被自己的脑洞郁闷住,也不再多想些什么,只一溜烟地往云横去,话说他最近真的好像消防车啊,到处去救火什么的想想也是醉。 完全不知道自己师尊不打算再回清风小坞了,卫凛在清风小坞里利用主角光环利用得很痛快,一路碾压所有的对手妖兽,很快乾坤戒就鼓了起来。 如果在比赛中夺魁,师尊一定会很开心吧。 卫凛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看着眉目如玉,风华无限,霎时迷了多少妙龄少女的眼。 但在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后不少人止住了自己的步子,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但还是有人不在意,或者说比起未知的危险,很显然,他们更在意的是那个俊美少年手里可能拥有的无限宝贝机缘。 “这位道友请留步。”曼妙的女声温婉而不失礼貌,听着倒不怎么让人反感。 “何事?”卫凛自然知道他们的目的,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还是压下了转身就走的念头,回头冷淡地开口。 “道友一人独行,未免太过危险,不如和我们兄妹几人一起走?不说可以相互扶持,我们杜家三兄妹给道友帮点小忙也是可以的。”女子的态度不卑不亢,说出的话也是进退有礼,让卫凛愣了一下后就陷入了沉思。 对方一行三人,两男一女,都不过筑基中期修为,即便是耍些小把戏,只要他小心一点也是不惧的。 于是完全忘了自己也是筑基中期的卫凛就在其他三人殷切目光的注视下,缓慢地点了点头,“跟上。” 三人大喜,赶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其实这三人如此迫切地找人傍上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清风小坞已经开启了二十几天,已经越来越逼近再次开启的日子。到时候,肯定会有许多人在门口等着这些辛苦疲倦的肥羊,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别说这些天的战利品了,就连想保住小命都难。 作为问道宗唯一一个还经常在外面蹦哒的元后修士的小徒弟,卫凛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几乎算得上是人尽皆知的事,但他却一点也不急,先不说张绵冰和其他门人敢不敢让他有丝毫闪失,哪怕就他一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用师尊给的符篆淹也能淹死他们。 于是,真·土豪卫凛就这么大剌剌地向门口走去了,其果断的态度不由让杜氏三兄妹纠结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主人,感觉这个所谓的名门弟子有点彪呢。 不过既然选择了他,就断没有后悔的道理,否则他们未必会活着见到那些抢匪,说不定话刚说出口就被这个杀神给灭了呢。 闻闻这经久不散的血腥味,这个可能性也是不小的啊摔! 默默吞下嗓子里的一口血,杜家三兄妹跟着他终于来到了门口。 清风小坞门口是一层厚厚的水膜,抬头只能看得到一片浅浅的蓝,空气紧张得让人近乎窒息。 卫凛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扫来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走向了安静站在一边的张绵冰,“二师姐。” 张绵冰淡淡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三个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头,但那样子分明是却做足了姿态要护着他们了。 果然随着他们走到了一起,不少视线就开始悄然撤去了,也许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卫凛,但不认识张绵冰的却在少数,天资过人拜了个好师父也就算了,她还是个修真界罕见的女修,想要不被注意都难。 杜家三兄妹自然也似乎认识张绵冰的,然后,这个杀神叫她什么来的……? 一瞬间,他们的表情都是木的。 人比人气死人什么的也是虐虐哒呢。 “张师妹。” 那边云清也是慢慢地走了过来,看到满身杀气的卫凛不由一愣,眉眼间微微浮现出几分惊诧,但他们之前彼此莫名其妙地就不和了,有什么他也不太好问出口,也就安静地站着了。 张绵冰对他略一点头,这种时候她向来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时间一点一点滑过去,门口的气氛也越发紧张,却没有一个人动手,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生死厮杀。 终于,在众人或者期盼或者担忧中,开启水膜的日子终于到了。 争斗似乎是一刹那开始的,霎时间灵气就开始激荡不已,各色法宝的光芒充斥了这个区域,远远看去十分漂亮绚丽,但待在其中却是凶险万分,让人不得不随时都提着一颗心。 除了几个想要浑水摸鱼的趁乱偷袭,也没有几个人脑残到来攻击这个有了两个金丹期修士的队伍。即便是那些一行人里有许多金丹修士的也不敢随便来招惹,他们作为高阶修士又不需要抢夺进入仙墟的名额,此刻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淘些宝贝罢了,没必要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要知道,这三个人身后,站着的可是两位元婴修士,还是元婴后期修士。 于是,杜家三兄妹就在无限傻眼中安全无虞地出了清风小坞,身上的东西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失,这简直是……糟糕透了。 迎上那个杀神的目光,杜家妹子内心泪流满面。 她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嘤嘤嘤。 第18章 千里寻师(qi)路漫漫 因为江岐意在这里的缘故,单清崖对这里的环境还是很熟的,进了城就熟门熟路地找到自己常去的客栈定下房间,然后就一袭白衣招摇着出去了。 云横位于云霄西部,放眼望去尽是土黄色的山丘,石头砌成的建筑,远远看去,那种苍凉古拙的感觉分外明显。 再加上这里四季环境恶劣,人人都是一副古铜色皮肤,身上裹着或薄或厚的毛皮,这时候他们中间突然出现一个华美精致的人物,单清崖想不被人注目都难,好在他当了一二百年的焦点,对于这样的灼热视线很淡定,只径自走进了这里的茶馆,点了这里口味最清淡的茶,坐下来,等。 果然没多久,就有一个低阶修士毕恭毕敬地走过来,“道君。” 单清崖懒懒看他一眼,“带路。” 那人恭敬应是,两个人穿过喧闹无比的大厅,慢慢走到了后院,大概十多个中原修士已经等在了那里。 “道君。” 单清崖淡淡点头,“如何?” 为首的中年人微微躬身,“已经找到逸木真君符篆发射的地方。” “即刻带我去。”没等他说出下一句,单清崖就当机立断地开口,声音冷冽得让在场的几个人心里都是一凉。 “是。”不敢想太多,为首的那个中年人顶着自己属下羡慕又怜悯的眼神,苦逼地带路了。 他们去的地方是云横主城——也就是单清崖定下房间客栈所在的雾裂城外近百里处的一座巨大的山峰。那真的是很大的一座山,大到什么程度呢?完全可以这么说,当你站在它面前,哪怕你知道这座山很高,你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这山很大。 ——也很诡异。 单清崖在知道自家大徒弟被困在这里面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被一句话疯狂刷屏:卧槽!主角的金手指又要不见了么?! 又……嗯,又。 单清崖默默想起了窝在自己问水宫里的毛团子和张绵冰从方外宝境取走的法宝,默默按住了胸口,只觉得这里痛得厉害。 ——这操淡的剧情! 然而不管单清崖多么想扭头就走,他的大徒弟也确确实实地被关在了里面,而他,也确确实实地……不能走,太虐了。 “你可自行离去。”完全不会委婉的单清崖这次也保持了自己简单粗暴的人设,很干脆利落地开始赶人,至于报酬?单清崖表示他不差钱,但现在不是玩那个的时候,与其现在给他点小好处让他自己全占了,还不如等回去一起发,至于他们的意见……说句不好听的,关他屁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单清崖赶人赶得理直气壮。 那个管事也差不多摸清了这位爷的脾气,苦笑一声只好行礼离开了。 然后空旷的大山前就剩下单清崖自己在默默思考剧情了,对,没错,这个大山的名字就叫大山,不知归路一贯的风格。有时候单清崖就觉得是因为不知归路的文虽然有时候会矫情一把但大体投自己的脾性自己才能这么一本一本地追了下来,直到追进了书里。 ……也是虐。 压下所有的郁闷吐槽,单清崖开始仔细回想原著里关于这座大山的剧情,当时,主角进去是为了给这里的一个后宫妹子,也是雾裂城的城主唯一一个女儿寻找救命的药草来的…… 单清崖默默扶额,当初看文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进来了这本书才觉得不知归路给主角收妹子的手段果然是简单粗暴到了极点,一本书总结下来不过就那几个套路,换汤不换水的。 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找药草,那这本也没啥可看的意义了,实际上,不知归路这段剧情写了整整十章,嗯,就一个找药草的剧情。 单清崖仔细思索着主角进去的方法,然后他就看着到处都是土石的大山沉默了。 果然点家男主都不是走装十三流的,要从山顶一个土洞钻进去什么的想想跟他的画风好不搭。 但他也没别的选择,只能乖乖地放弃挣扎,踏上决月飞上了峰顶,落地只能看得到一片荒芜苍凉。 白衣如雪的年轻修士眉间微皱,还是认真地在这啥也没有的一堆土疙瘩荒石里找了起来,既然是土洞,应该比较明显才是,明明他记得当初主角和妹子俩人很轻松地就进了洞啊。 但是很明显,这货完全忘了,人家是主角,是有金手指罩着的,他一个啥都没有的酱油党还是老老实实自己找吧。 而有金手指罩着的主角……他在赶路,嗯,往云横赶。 至于他去云横的原因,就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了。 话说他当初刚从清风小坞秘境出来,发现门口没有自己日日思念的人,不由眸色微沉,但看着清余真君微微诧异的表情,他飞快地敛起自己的心绪,对他以及方乐真君微微行礼,走到了一边等着,杜家三兄妹犹豫一下,被他看了一眼还是跟了上去。 在秘境获得的东西各大门派当然不会傻乎乎地摊出来,而是结束了就捂紧了自己的乾坤戒各回各家了。 卫凛不愿意走。 “你要去云横?”清余真君微微蹙眉,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不赞同。 从对方那里获得了师尊去处的卫凛一百个不开心,但还是保持着笑容解释道,“逸水自幼在云霄中部成长,如今也算堪堪有了自保之力,况且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有这么个机会,师侄还是想出去看看的。” ——所以你还是要去找你师尊是吧? 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张绵冰,清余真君还是默默地把这句话吞了下去,温和地叮嘱了一句,“一路小心。” 卫凛微笑点头,却在看到张绵冰提溜着云清来到他身边后瞬间黑了脸,这俩人……也要一起? “我们送你到裂衡。”张绵冰一向言简意赅,这次也不例外,很淡定地就送上了一句解释。 卫凛神色微妙了一下,这就是同门之谊? 虽然还是不太能理解张绵冰这种行为的意义,但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卫凛特别干脆地点了头。 清余真君看着视自己如无物的逸冰师侄,嘴角抽了抽,但看看身边夫人微笑看着这一切的样子,还是果断地闭了嘴。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得罪自家夫人面前的红人比较好,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根发簪就能让自己讨好了无数年的人被轻易征服,但理智告诉他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安全一点,至于到底是乾坤戒指安全还是人身安全,这一点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裂衡城墙下,白衣少年沉默地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遁光,扶着额头轻轻笑了一下,才迈步走进这座厚重沧桑的城市,也走进云霄西部的地域。 云霄其实不算太大,但是却还是包容着近十万的修士以及更多的普通人,其中西部因为它独特的地理环境,环境恶劣,妖兽众多什么的成为修士们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但也就是这样一个如此落后荒凉地方出来的修士普遍比同阶的中原修士厉害许多,当然,这也是当初单清崖忽悠大徒弟来这里用的理由。 卫凛站在闹市街头,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转身走向了茶馆,这是他第一次来西部,还是多了解一些东西比较好,他可不想狼狈地去见师尊。 单清崖站在大山内部,默然无语地看着头顶的一方蓝天,嘴角略抽,原来所谓的好找是因为你随时会踩空掉进来么…… 想到还没有任何消息的大徒弟,单清崖默默压下了心里对不知归路疯狂的吐槽,迈步向这个不知道能否称为石洞的内部走去。 这个石洞不太大,不过几尺见方,估计只是个入口,单清崖微微皱起眉往里走,当初他看到这里只顾着看主角跟后宫的互动,对剧情只是草草略过,也所以……又要没有攻略地刷副本了吗? 单清崖郁闷得无以复加。 而且,单清崖皱皱鼻子,这里的气味既难闻又……古怪? 掐了个清风咒,他这才觉得鼻子好受了些,慢慢地走进了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长长过道。 这个石洞很新鲜,倒不是说是新建的那种新鲜,而是有一种仿佛很多人在这里活动过一段时间的那种人味儿。而且…… 单清崖看着碎成黑灰的符篆,默默无语,真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该郁闷,他家大徒弟貌似真的抢走了主角的金手指,如果他没看错,当初他可没给大徒弟这种古老精妙到无迹可寻的防护符,而非常巧的是,主角进入的那个石洞,貌似就有一箱子这种符篆,为主角在星辰仙墟里死扛十几位元婴大能奠定下了坚定的物质基础,现在符篆没了,那十几位元婴大能…… 根本不用一根手指也能碾死主角好吗? 单清崖多想转身就走,让这个不省心的熊孩子就这么困着吧,反正他身边不是还有美人作伴么?又不会无聊,虽然说那是主角的美人…… 主角的美人…… 单清崖默默摸了摸决月,觉得自己想灭了自己的大徒弟。 虽然,在宰了他之前,他得先救他。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第19章 主角后宫你别看我【补全】 单清崖在平安走到一个宽阔干燥的大石洞前是没想到自己的大徒弟已经这么厉害了的,他记得当初已经金丹中期的主角闯这个副本是很吃力的,当然不排除有个原因是他带着个妹子,但那是主角,带妹子绝对没有减分的说法。也所以,本该只是金丹中期的江岐意的实力比原著里的……高上许多? 至于原因,还用说么?你见过种马文里除了主角有第二个能够在同级称霸的人么? 果然,剧情君又调皮了么? 单清崖异常蛋定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开始继续往里面走,他这次是来救人的,嗯,不是来杀人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杀气已经暴涨的结果就是,他飞快地击杀了朝他迎面扑来的黑色身影,干脆利落,一击毙命。 白逻衣:…… 江岐意:…… 单清崖看着狼狈的两人面无表情,内心却无限点点,如果现在他说自己其实是个很善良很温柔很白纸的人,他们会信么…… ……呵呵。 “师尊。”还是江岐意最先回神,看到师尊表情严(jue)峻(wang)地看着他,不由心中一紧,赶紧行了礼,顺便不着痕迹地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角。 单清崖看着他的小动作,脸上的表情更“严峻”了。 这种剧情已经完全无法抢救,最好还是让他在最后吃好喝好过好的既视感是肿么回事啊摔! 白逻衣本来因为这人刚刚的举止而有些厌恶的感觉不知怎的在看到那人冷冽到没有一丝一毫杂质的眼睛时顿时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莫名的一丝悸动。垂下眼帘,她款款行礼,行的却不是修士之间的礼节,而是闺中女子见外男的礼节,曼妙含蓄,眉眼含情。 单清崖:…… 这种森森的不安感…… “逸木。”直觉地,单清崖开始找话题,“你为何会在这里,还……”他皱眉看了一眼这个真正的白妹子,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江岐意自幼便被单清崖带在身边教养,单清崖又是个对原著百分百真爱的主儿,完全是把清崖道君这个人所有的闪光点跟缺点发挥了极致,再加上他不知不觉透露出来的淡泊慵懒,可以这么说,江岐意从骨子里就已经跟原著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个江岐意,他有自己的底线与骄傲,远远不是原著里那个道貌岸然心性狭小的人可以相比拟的。 但是……这一切已经许多年未见江岐意的单清崖全都不知道,所以他对于江岐意说出来的话表示惊掉下巴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徒儿本想上旬回宗,不料听闻白姑娘家中有难,而徒儿又对这大山秘境动了心思,所以就独身来了。不料,”他可疑地顿了顿,才接着说,“白姑娘忧父心切,就跟着徒儿进来了。” 作为一个三好青年,江岐意特别厚道地没有给白逻衣这项名为“跟踪”的行为加上任何贬义的形容词副词,可惜单清崖还是一下子就猜出了故事的开头,至于□□,他们正在经历,结尾……还没出来。 单清崖能猜出来的原因很简单,这个妹子特么就是主角所有后宫里他最讨厌其他宅男最喜欢的一型,没什么本事不说,还特别会来事粘人,还喜欢时不时耍个小性子什么的,一路上给主角添了不少麻烦,偏偏下面还一堆妹子的脑残粉嚷嚷着让主角多宠·幸那小妮子几次,宠·幸你妹啊! 也所以,他现在居然觉得让大徒弟喜欢二徒弟也好啊,虽然觊觎正宫更得罪主角一些,但是这个妹子真的是蛇蝎一样可怕啊摔! 可惜江岐意完全看不出来自家师尊面瘫的壳子下欢脱的内心,看他不说话,不由略微纠结了一下,还是继续说,“徒儿一路利用师尊所赐符篆,也还算顺利,但不料这个石洞里有个诡异厉害的凶兽,虽是幼崽却极难对付,若不是师尊赶来,徒儿这乾坤罩恐也支撑不了多久。” 凶兽? 单清崖默默低头看向自己刚刚宰杀的黑影,心里一片苍凉。 麻麻,我杀了主角未来的魔宠,好想逃回家tt。 但他现在回不了家,所以只好认命地回忆这个魔宠在后期的作用,看能不能找个什么替一下,不然剧情会崩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虽然……现在他就收拾不了了。 似乎…… 主角就是因为这个庇护着才能躲过离开云霄时产生的时空飓风的,时空飓风…… 单清崖内心泪牛满面,他要到哪里去找能跟云霄第一硬金石兽相媲美的法宝或者别的兽宠啊。 已经生无可恋的单清崖一扭头就看到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大徒弟,然后,他就在心里默默地笑了,其他的不管了,先找始作俑者出出气吧。 这个时候某人已经完全忘了当初是谁把自家不到二十岁的大徒弟干脆利落地丢到了云横的。 “那药草找到了吗?”单清崖完全没意识到他家大徒弟只字未提药草的事,面瘫得很到位。 好在江岐意始终认为自家师尊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没错,奏是这么任性的脑残粉——完全没有丝毫的怀疑,乖巧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徒儿无能,还未找到。” 单清崖在心里轻哼了一声,傻孩子也就你自己认为没找到。 白逻衣本来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不料那个元婴道君果然把目光投向了他,虽然是散散淡淡的,没什么感情,她还是一下子汗湿重衫,身体都几不可见地抖了起来。 江岐意何等敏锐,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她的不自然,心思电转间自然什么都明白了过来,眸色不由一沉。 白逻衣咬咬唇,还是没敢站出来,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下次须得学会识人才是。”单清崖眉间微皱,才不愿意承认自己对这个自幼陪伴自己的孩子终究还是会心软。 “是。”江岐意心中熨帖,面上神色也越发恭敬。 “既如此,我们便出去吧。”顿了一下,单清崖还是想挽救一下最后一点属于主角的东西。 “师尊——”江岐意开口,神色淡然平静,“隔壁石洞里有先道传承。” 单清崖:…… 刚刚心软的那个傻逼是谁?是谁? 看看自家大徒弟坚持的目光,单清崖瞬间纠结了,如果是原著里的清崖道君作为一个修士是一定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机缘的,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他单清崖,一个几乎快把维护剧情当做终身事业的苦逼穿越党。 要人设还是要剧情?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5节 单清崖陷入了森森的纠结与怨念里,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当初就把这孩子放在身边好了,大不了提前给他说好媳妇儿嘛。现在可好,辛辛苦苦地为他筹划,他反过来又坑了劳资一把,最憋屈的是,坑人的这孩子还没有一点自觉,以为自己这是孝顺! ……这酸爽。 “进去吧。”既然剧情君已经崩成了这个鬼样子,那他……放弃一次也没关系吧? 大不了从渣渣变成粉末而已。 脑回路已经全面罢工的单·剧情拯(po)救(huai)小能手·清崖如是想。 江岐意对他师尊这种莫名其妙的发呆走神很习惯了,闻言也不多说,乖乖地带起了路。 这个地方跟监狱很像,石洞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就连大小也差不多,看着分外整齐,也分外可怖。 单清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关于不知归路没有写过的东西。这里,他记得当初不知归路说是许多年前仙人留下的,但是是什么仙人需要把自己的洞府弄成这个样子? ……除非他是强迫症。 单清崖简直要给自己无时无刻不开着的脑洞给跪了,默默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扫出脑海,他还是决定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来思考探索这个石洞,反正如果按照剧情来,他未来有大把可以任意挥霍的时光,拿来探险也不错。 如果……按照剧情来。 单清崖默默关闭了自己的吐槽功能,开始打量起自己进入的这个石洞。 嗯,不出意外的是一片空荡荡的。 但是…… 单清崖抬头,尽管覆了灵气在双眼上,还是在看到头顶石壁上那条龙之后有了一刹那的晕眩。 苍穹之主,离安。 “你认得我?”苍老的声音即便是尽量小心翼翼的,还是让单清崖脑袋微微刺痛,这,就是上古修士与现在修士的区别。 而且……你特么这么探听劳资的想法真的好么?会读心术了不起么……会读心术…… 默默吐槽的单清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不由无语凝噎,最近他那么喜欢犯蠢一定是因为被不靠谱剧情君气疯了,一定是。 “劳资?读心术?” 离安微微诧异,却没有太在意,“小友,你是如何进到这离幽之地的?” 单清崖:“……” ……似乎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的大门。 “禀前辈,晚辈携弟子前来寻找一味药,不是有意打扰前辈清修,还请前辈见谅。” “什么药?找到了么?”离安的声音里有了一丝丝的趣味,完全把单清崖的客套之词忽略了个彻底。 “是解魂草,已经寻到了。”尽管知道对方会怎么说,单清崖还是咬咬牙对上了原本属于主角的台词。 剧情君看着朝敌方跑去的小伙伴哭晕在厕所,说好的一起拯救我呢嘤嘤嘤。 离安果然大笑出声,“解魂草,不过一味普通的灵草,何须去寻?” 笑吧笑吧等你知道这离你的时代差了十万年,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单清崖看着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暗搓搓地鄙视着。 “你说什么?十万年?” 单清崖:…… 卧槽!又忘了这货有读心术,已被自己蠢哭。 第20章 你不是我的有缘人 “你说十万年?”离安语气波澜不惊,却没的让人惊心不已。 单清崖瞬间提高了警惕,果然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识海深处就有一股虽然极尽小心但还是极为强大的神识钻了进去,如飓风一样瞬间扫遍了他几乎所有的记忆。 几乎所有…… 单清崖脸色苍白,眼底却一片沉静,心如止水。 “果然……”离安叹息声很轻,很疲惫。 单清崖并不同情他,与离安相比他这个来到这个跟自己家乡完全不同地方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悲吧,离安再悲伤,至少他还有云霄这片故土。 微微闭眼,单清崖不由庆幸现在对方正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一刹的思绪。 “既如此,那便……”离安微微叹息的声音里却满是释然,“小友,虽然你不是我的有缘人,但是我还是有些东西要赠予你。” ……刚刚那个可疑的转折是什么鬼?而且什么叫不是你的有缘人……有缘人又是什么鬼? 至于单清崖为什么对离安送东西毫不惊讶,那就又要把原著君提溜出来晃一晃了。 话说当初不知归路花了八章来写这一段剧情里主角跟白逻衣妹子的互动历险,到最后,已经是郎情妾意,蜜里调油了,眼看马上就可以全垒打了。 但是! 重点来了,他们特么还在一个要啥啥没有还特别破烂的石洞里啊摔!请注意,石洞里!那些宅男能忍受自己喜欢的萌妹子在这种环境里被主角推了吗?这绝逼不能忍啊! ……但是真的好想让主角现在就推了女神嗷! 于是评论区就这样被一群叫嚣着“快进推妹子”的荡漾货占领了,不知归路也是个没节操的主儿,也就半推半就……啊,呸,也就异常干脆利落地快进了剧情,这段本来应该是主角被活了十多万年的老妖怪百般刁难的故事也就这样干脆利落地变成了圣诞老爷爷……咳,变成了善良慈祥老爷爷无偿献出传承的故事,没逻辑没道理无理取闹到让人各种无语凝噎。 但偏偏整个评论区就单清崖自己嚷了一句“作者你逻辑喂狗了?”,还很快被如水的赞歌给淹没了,作者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读者对此都表示了十万分的满意。 如今么…… 单清崖表示现在是作者和百分之百的读者表示十万分的满意了。 离安说完这句话又可疑地停顿了好几秒才又慢吞吞地开口,“对面那个小子是你的徒弟?” 单清崖眉间一跳,不动声色地应了声“是。” “残木灵根?”离安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轻笑,语气更加柔和。 “是。”单清崖突然想到了什么,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 “不错,我可以调理好它。”离安这时候的语气已经可以称为温柔了,“你倒是关心徒弟。” 单清崖微微垂眸,没有反驳。 江岐意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从嗷嗷待哺的小孩子长成如今长身玉立的青年,自然是跟青年拜入他门下的张绵冰,中途加入的主角不同,他待他也是有几分真心的,不然也不会百般为他谋划怎么从主角手里捡回一条命来了。 “你唤他过来,他修为……不甚高。”离安说得很委婉,“我不太好直接跟他神识交流。” 单清崖听着这比现代服务人员还要委婉动听的话,开始好奇这人是怎么在凶残的上古时代活下来的。 “逸木。” 江岐意一进石洞就见自己师尊突然站住,自然明白一定是所谓的传承开始了,下意识地就开始布阵掏符篆,动作无比熟练。 至于这熟练度是怎么练出来的,那就要从好几十年前说起了,当时江岐意还是个肉肉的小包子,即便再认真维持清崖道君的人设,单清崖作为死宅也无法抵挡来自萌物的诱惑,走到哪里都带着他,不知不觉间就给人留下了清崖道君非常非常宠爱大徒弟,几乎跟宠儿子似的宠着他——虽然单清崖除了随身带着他偶尔教他点东西什么都没对他做过。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单清崖是个天才,是云霄不世出的天才,也所以突破对于他而言就好比吃饭呼吸般轻而易举,也就不那么在乎时间地点了,有时候他压制修为压制得狠了,还会不定时不定点突破,而他又不是无时无刻都在问水宫的,那么做好防护工作就很重要了,当时就已经把节操揉吧揉吧丢掉了的单清崖就这么把目光转向了自己不过十岁的大徒弟,然后,表情微妙地眯起了眼。 江岐意: 然后,在八年后,江岐意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般的掏宝贝的动作,动作快准狠,简直不能更专业。 也所以,当单清崖看向他们的时候,首先看得到的就是包围着自己的一层层光罩和拿着一大把符篆面露紧张的大徒弟,他一愣,面色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过来。” 见他发愣,单清崖也少见的没有不耐烦,反而对他招了招手。 江岐意收起符篆没有犹豫地走了过来,“师尊。” “站在这里。”单清崖服从着脑海里的老声,心里却暗自警惕,决月在剑鞘里蠢蠢欲动,发出轻微警告似的的响声。 离安却丝毫不在意他的警惕,甚至语气也越来越温柔,“告诉他,我要开始了。” 单清崖抿抿唇角,“开始了。” 江岐意却仿佛没有心眼似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乖乖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单清崖嘴角微动,发现自己紧张得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这一次真的成功,那他当一辈子……额……十年的剧情拯救小能手他也愿意啊。 这次,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一道绿光缓缓而下,从石壁上苍龙的双眸中直直地落在毫无闪躲意思的江岐意身上,这个眉目如画的青年就这样被绿光笼罩,神情平静安宁,没有丝毫波澜。 “你徒弟很信任你啊。”离安含笑出声。 “你专心点!”单清崖的手几乎要触碰到决月的剑柄,却又急急停住,“是后辈失礼了。” 离安轻笑一声,开始专心调理江岐意的灵根。 一刻钟左右后,绿光终于渐渐淡了下来,单清崖在光芒消失后迅速地把手搭在了江岐意温热的手腕上,表情凝重沉静。 江岐意动也不动,任那冰凉的凉气在自己绕了一圈才退出来,乖巧得就像课堂上的一年级小学生。 单清崖轻轻吁了口气,“谢谢前辈。” 离安疲倦地一笑,“不必,你们先回去吧。别忘了让他改变功法……你怎么会忘呢,明明是个和他一样的人……” 似乎惊觉自己不知不觉间说了什么别的东西,离安又开口催促了一句,“你们走吧。” 单清崖心里还有许多疑问,这时候却不适合问出口,只能等以后再寻图谋了,又带着徒弟对着前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三人才先后慢慢走出了这个幽深却干燥的山洞,来到了大山山顶。 “白姑娘,你既已经找到药草便先行离去吧。”江岐意即便是修真界难有的君子,也不代表他就是老好人,要不然也配不上单清崖一手带出来的这一称号不是,刚见到蓝天,还没等妹子勾搭一下那个白衣修士就开始冷酷无情地赶人。 单清崖冷眼看着,并不打算插手,对于一个对女主有恩并且是主角女一号师尊的巨大号酱油党来说,不得罪主角后宫最好,但是得罪了他也是不怎么惧怕的,他不相信主角会为了一个稍稍有些姿色的女子去得罪自家正宫的情况下并且背负杀师背祖的名声。也所以,为了自家大徒弟的安危,这个女人必须离开。 完全不知道自己仰慕的人对自己只有“离得越远越好”一个要求,白逻衣眉眼低落地行了一礼,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不是她不想赖在这里,实在是她父亲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必须得赶紧赶回去才行,至于这个白衣修士,大不了她去中原找他就是了,总之她对他……势在必得。 不知道一个避之不及的麻烦马上就要砸在自己头上,单清崖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才看向乖巧等他回神的大徒弟,“星辰仙墟即将开启,你随我回宗吧。” 果然还是放在身边比较安全吧,单清崖在心里默默挣扎。 “是。”江岐意大喜,虽然他对于师尊让他待在这里没什么大的怨念,但能回去总是好的,他自然心中喜悦。 看着他飞扬的眉眼,单清崖更郁闷了,难道劳资把这货放在这里避祸真的做错了? ……算了,自责内疚这种情绪对于他而言也太难了,他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 “你先随我巡视一下云横分部。”每十年他都会来看大徒弟顺便……,咳,每十年他都会来巡视分部顺便看大徒弟,这一次虽然还有两年才到十年之期,不过他要巡视谁又能拦得住呢? 江岐意作为一个真·脑缠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于是这个事就这么定下了。 而现在么…… 单清崖看向狼狈不堪的大徒弟,在心里默默一笑,“逸木。” “是……嗯?”险而又险地避过迎面刺来的一剑,江岐意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手里的长剑也轻啸一声,战意高昂。 忘了说,比剑,也是他们每十年必有的一个有趣而又可爱的小节目呢。 第21章 脑残粉见面大会 江岐意修为毕竟只是金丹中期,而且这些日子也疲劳过度,根本不可能在单清崖手下撑过几招,两人不过略略过了几招就停了手,开始下山准备巡视自家宗门的分部,嗯,准备,单清崖表示刚刚得罪了主角后宫一个妹子心好累,他需要休息,才不是因为自己懒癌犯了呢。 单清崖订的这个客栈并不是问道宗分部开的,而是雾裂城城主门下的一个产业,作为云霄最低调的修士之一,住这样的店最保险安全,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打扰,虽然主角来了以后以上说的这些都变成了浮云,但现在距离主角来云横至少还是十来年,他还急个毛线,安心享受保护就好。 ……虽然那个雾裂城城主也不过是个元婴中期的修士,比他还要弱上许多…… 但单清崖表示这是重点?重点是他可以……不用动,不用修复剧情的懒癌患者奏是这么任性。 江岐意虽然对于师尊不住在自家免费的客栈里有些奇怪,但他向来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也就不可能想到他师尊是这种宁愿花钱也不愿意动的懒货。 他不郁闷,不代表雾裂城城主不郁闷啊。在听到属下禀告那个人又来了并且不出所料地进阶了的消息后,他的表情就没变过,他才不是麻木了呢,他只是放弃了挣扎好吗? #每十年就有一个混蛋在我地盘狂秀修为肿么破#单清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谓的例行公事已经对雾裂城城主造成了心灵上的伤害,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发生在问道宗雾裂城分部大门口的闹剧,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不知白姑娘此行有何贵干?”单清崖表示自己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为什么他不过在客栈宅了半个月,这个妹子就这么大剌剌地找来了还正好跟他们撞上? 你!爹!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吗?! 而且你这么神经病地带着一大堆人来找人真的很像很像来找茬的啊妹子! 内心在疯狂地吐槽,单清崖面上却还是一片冷淡,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皱眉不悦的大徒弟,总算稍稍安心。 ……至少这妹子脑残作死,可以保证自家大徒弟不会喜欢上她什么的,总的来说安全也保证了不是,也……不算太糟? 勉强自我安慰了几句,单清崖就看着白逻衣妹子各种红脸垂眸娇羞,不由微微纠结胃疼,白妹子你又!怎!么!了! “小女子……”绞帕子。 单清崖木瓜脸看过去。 “小女子自知蒲柳之姿,配不上道君,恳请道君准肯逻衣随侍在侧,做个粗使的丫头也是好的。”咬咬唇,白逻衣还是毅然决然说了出来,她这辈子未必能遇到第二个这样风华无双且修为高超的男子,没有理由不勇于抓住。 她绝对要抓住他! 这边女n号摩拳擦掌,斗志昂扬。那边单清崖脸都裂了,内心的悲伤简直逆流成河。 卧槽!劳资做了啥就这么被情敌了,主角以后会不会因为自己后宫里两个妹子都爱上他而杀他灭口…… 明明昨天还是可以嘚瑟一下的处境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让人分外忧伤苍凉的啊啊啊啊啊! “不必。”最终,单清崖只好自我抢救,虽然他不知道他这么做会不会被男主认为他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敢嫌弃什么的,但这个还是最保险的了,至少我没动你的女人不是? ……原文里没有案例,实在无法分析主角会怎么反应的单清崖只好苦逼地尽量把重点放在了俩妹子身上。 “你……”刚开口,就不出意外地……卡壳了,委婉地安抚拒绝别人这种高难度动作果然还是太为难交际废了。 …… 算了,既然不出什么抚慰的话,他还是就这样愉快地放弃掉吧。 下了决定的单清崖就这么端着一张高冷无极限的脸走进了雾裂城分部,让看热闹看得高兴的门人不由嘴角微抽,这就完了? 白逻衣妹子脸上爆红,却还是坚定地开口,“我不会放弃的。” ……又不是什么励志都市偶像剧,白妹子你这么说很出戏好吗? 耳力绝佳的单清崖一面面瘫脸应对殷勤备至的分部掌门,一边还不忘在心里默默吐槽,精分技能简直满点。 江岐意皱眉看着这个硬要贴上来的女子,容色一般!修为极差!性格极差!智商堪忧!不合格! 然后他就开始驱赶这个所谓的不合格品了,完全忘了这个妹子之前还跟他共过患难来的。 不知道自己温文尔雅的大徒弟已经黑化成了毒舌帝,单清崖一路走来,大体还算满意,也就没怎么为难分部掌柜,说了几句嘉奖的话,又赐了一堆符篆丹药法宝什么的,他也就一点不打算耽误地走了,躲避白妹子是一回事,清风小坞已经结束主角出来了又是一回事,这两件事都是刻不容缓一丝也不能疏忽的,他的假期大概到这里也就算是彻底终止了。 虽然有点遗憾,但早点结束剧情也未尝不是好事,而且这一次他一定要让主角对江岐意的好感度至少超过及格分六十! 分部的掌门早习惯了他的雷厉风行不近人情,略微挽留了一下就把人送到了门口,而门口…… 单清崖看着对峙的两个徒弟,只觉一大票神兽从眼前呼呼跑过,他表示小爷心很痛,小爷想静静,特么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现在应该回宗的主角会出现在这里啊摔! “师尊?”这是大徒弟。 “师尊!”这是小徒弟。 “……”这是单清崖。 “我们先回客栈。”不等另外两人发问,单清崖斩钉截铁地命令。 江岐意卫凛一愣,很少见到师尊这么强硬啊。 不管怎么说,他们三个算是平安(……)地回了客栈。 其实江岐意和卫凛之前虽然相处略尴尬,但还是没有到达单清崖所以为的那种主角炮灰一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但现在两人见自家师尊如此严肃,不解的同时也不由正经了起来。 “这是你大师兄江岐意,道号逸木。这是你小师弟卫凛,道号逸水。”单清崖一边木木地介绍,一边开始纠结主角怎么会提前这么久出现在这里,害他连怎么处理大徒弟小徒弟必然会出现的矛盾都没想好,这下未来可真是会……精彩纷呈啊。 默默为自己点了根蜡烛后,单清崖抬眸开口,“逸水,你清风小坞之行如何?” 总感觉问他为什么来云横会打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单清崖直觉地换了别的话题。 “尚可。”卫凛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知道内情的单清崖:…… 主角你真谦虚啊哈哈。 ……为什么他会觉得因为大徒弟在这里所以主角才表现得这么淡定,如果大徒弟不在,恐怕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他脑残粉的主角会扑过来撒娇吧……扑过来…… ……卧槽!劳资为什么连这么丧失的画面都能脑补出来! 卫凛回答完毕后,房间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里,单清崖在发呆,另外两只也不好多说什么,习惯性地等自己师尊回神。 单清崖回过神来后,相当淡定地无视了这期间的时间间隔,继续开口,“既如此,我们便尽快巡视,早些回去吧。” “是。”俩徒弟恭敬应是,场面又是一冷。 单清崖:…… 其实你们俩是光环冲突吧?主角光环和炮灰光环什么的…… 但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毕竟他的酱油光环可一次也没亮过,这可真是个悲桑的故事。 “回去吧,明日启程。”保持着自己一贯的言简意赅,单清崖开始赶人,三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干坐着太蠢了。 两人都乖乖地站了起来,江岐意行了礼后正准备往外走,卫凛他……没动。 江岐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师尊一眼,“逸木告退。” 单清崖:…… 光环什么的果然只能用来骗骗傻孩子的。 单清崖不是没有想过主角对自己的特别是哪里来的,最后得的结论就是:主角他缺爱,而他以为劳资对他很好。 ……错得离谱。 但他也不能摇着主角的肩膀咆哮,我对你一点也不好,跪求放过吧?也太崩人设了,所以……他忍。 “师尊,徒儿很想念您。” 等碍眼的人一走,卫凛迫不及待地开始……撒娇。 ……不能看。 单清崖看着这个崩坏的主角,各种压力山大。 “原来师尊丢下我……和师姐,就是为了大师兄吗?”卫凛见他不回应自己,不由心中一疼,某种陌生的暴虐感正在不知不觉地滋生,蔓延。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关于自己对师尊的某种感情。不愿意让他忽略自己,不愿意让他去看别人,不愿意他在乎别人超过自己,不愿意让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想要……永远地留在他的身边。 第22章 主角炮灰谜の和谐 单清崖默然无语地看着貌似在吃醋的主角,不知怎的忽然就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但这绝对不是因为主角人设的不可挽回……鬼才信呢! 威风凛凛的种马文主角如今在他面前小孩子一样赌气吃味,光想想就觉得酸爽无比,更何况,卫凛还特别善解人意地上演了p4版!高清的那种! “卫凛。”单清崖眉眼淡漠,声音亦是清淡无味,“你可知你大师兄半旬前几欲丧生险境?” 卫凛瞳色一深,下意识地不愿去听他接下来的话。 “他未及冠便独身在云横闯荡,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抱怨。而你……不过分别数月便做如此小女儿态,成何体统?”他眸光一厉,整个人都显出一种如出鞘之剑般的锋锐冰冷,看着竟比平时多了一分活气。 卫凛却顾不得这些,只觉心中隐痛不已,原来自己与那人在师尊心中竟是如此悬殊巨大。 他垂下眼睑,沉静道,“徒儿知错。” 单清崖本来放了大招之后心中就忐忑不已,见他如此到底还是压下了抚慰一番的意思,只轻叹一声,“你且去吧。” 卫凛眼底暗沉,动作却优雅恭敬不改,行了礼便慢慢退出了房间,出门,却看到师尊各种称赞的人正站在门口对他微微而笑,“小师弟有空吗?可否入内一谈?” 卫凛指甲微微用力,嘴角却微微上勾,“大师兄邀约,自然是有空的。” ……就让我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让你另眼相看。 江岐意不知道面前这人正暗搓搓地嫉恨他呢,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把人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师弟在汀水阁住得可还习惯?”提起茶壶,江岐意温和地开始……寒暄。 寒暄…… 卫凛想起自己那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婉的师尊,端起茶盏遮住了自己上翘的嘴角,“有师尊的照拂自然没有不习惯的。” 江岐意也跟着附和,“师尊虽然看着不可接近,其实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他这话本意是在劝慰自己的小师弟不要太害怕自家冷面师尊,但到了醋坛子的耳朵里,这就是红果果的炫耀了,我来的比你早,了解师尊比你多什么的,想想也挺符合脑补帝的称号的。 “小师弟,不知你来的时候你二师姐可曾回宗了?”江岐意忽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笑容也略略有些不自然。 ……张绵冰? 如果是以前,卫凛可能不觉得他作为大师兄关心师妹哪里不对,但现在他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自然能从江岐意的神色里窥探一二,然后……他就放心了。 “二师姐已经回宗,在星辰仙墟开启前许是不会离宗了。”心情一好,卫凛说话也就没那么疏离了,非常善良地附赠了一个消息,“之前应该是与云清师兄一起从清风小坞返回问道宗的。” 他可从不是什么好孩子,云清坑他们一笔,他不报复回来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这个绝妙的机会,让两个讨厌的人撕而他自己在旁边煽风点火,简直不能让他心里更舒坦。 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师弟的芯子全是黑的,江岐意听到这话果然变了脸色,倏忽站起身的同时拂倒了自己的茶盏,颗颗水珠从他衣袖上滚落,落在地上发出“啪啪啪”的几声,霎时间就惊醒了兀自出神的他。 “大师兄?”卫凛满脸茫然,然后在江岐意略微窘然的注视下缓慢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你心悦二师姐!” ……骚年你好直白。 仗着自己修为高出徒弟们一大截而默默偷听的单清崖扶额,对于主角的情商表示了深切的担忧,交际如此废柴的种马文主角真的能够推到妹子吗…… 不提单清崖偷听就偷听吧,还自带弹幕,只说这边江岐意听到自己只不过一面之缘的小师弟就这么一语道破自己的心事,眼神不由微微飘了一下,但很快他又竭力恢复了镇定,“是。” 单清崖:…… 在主角面前说自己心慕他的正宫,大徒弟你熊的。 完全不像自家师尊想的那样有什么愤怒吃味什么的情绪,卫凛此刻的心情用愉悦两个字来形容程度都是低了的,不用一兵一卒就除掉了两个情敌,他不乐才奇怪呢。 “还恳请师弟为我保守秘密,我想等自己足够强大之后再告诉师妹。”张绵冰喜欢跟强者来往,这是全云霄都知道的事,想她未来的夫君自然也不能太差,否则估计还没开展追求,就被……无视了个彻底。 卫凛眸色微微一闪,最终也是没说什么。 反正他只是想把这两个师兄师姐给弄出局,暂时不点破也好,自己让江岐意把师尊和张绵冰隔离开的同时,还能赚他个人情,而且还能有人替他教训云清,这笔买卖怎么算也不亏。 然后,他就特别坚定地点头了,“大师兄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不说出去是为了以后杀人不会被联想到自己身上吗? 单清崖瞬间阴谋论了,总觉得自己要更加小心地看护着自家大徒弟才是,完美地躲避过了卫凛真正的想法,并且勇敢地走上了与之相反的道路。 #师徒两个都是脑补帝# 这边师兄弟俩关系莫名地亲密了起来,那边脑补帝师尊还在苦思冥想怎么让这俩货相处的机会少一点再少一点,而且还要破坏大徒弟的初恋什么的…… ……也是心累。 次日,三个人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就这么潇洒地在雾裂城城主泪汪汪的感动中离开了这座待了将近月余的城市,开始向云霄的方向行去。 云横共有十二主城,但问道宗入驻的仅有十城,其中位于云横深处的雾裂城又是这十城分部的大本营,直归云霄问道宗管辖。 虽说雾裂城分部每十年也要按时到云横其他分部视察,但单清崖也从不偷懒,每次都把十城走个遍,一是表达这十城在云霄问道宗心里地位都是一样的,一是也是不太信任雾裂城分部的意思,但这种事也不会有人拿到台面上说,大家也都默认了这种模式,短时间内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当然以上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突出一件事——他们还有九个分部要去巡查。 单清崖:…… 其实他并不在意自己一个人做这件事的,也不介意带着主角或者大徒弟做这件事的,但特么你让我同时带着炮灰和主角是要做什么啊?!会死人的好吗? 心好累的单清崖表示本君生气了,所以本君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他俩徒弟就更不可能开口了,于是……他们就一路沉默地到达了回云霄的第一站,欢蕴城。 这是一座花的城市,被称为云横的奇迹之城。 众所周知,云横素来以苍凉荒芜闻名云霄,但欢蕴城却是满城□□,四季花开如锦,远远看去,一片花团锦簇,艳丽无匹。 这座城闻名天下的不止是它花城的美称,还有……美人。 对,作为一个花开漫野的城市没有美人就太不合种马文的套路了,实际上不知归路在这座城里放了十个美人,但之前为什么说主角在云横只收了一个妹子呢…… 单清崖表示那段时间太痛苦,他不想想。 什么叫做劳资失恋了所以卫凛这货也别想在劳资情伤未愈的情况下推妹子?!你一个写种马文的货把一城的十大美人都设定为百合真的大丈夫?!虽然宅男们都不在乎推百合啦…… 但是!因为担心外人凭借武力拆散所以集体自毁容貌是什么鬼?! 作者你的逻辑喂狗了么?! 慢慢平复了一下至今仍未散去的郁气,单清崖压下小舟,让另外俩徒弟下来才收了法宝,带头往里走去,准备再去刷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三观。 想起原著里主角进到这座城后的萎靡不振,单清崖的脸色终于稍稍柔和,毕竟三观这玩意儿大家一起碎才带感嘛。 而他这边脸色一好,卫凛那边就注意到了,瞬间他盯着这座从外面看就异常鲜活恬然的城池的目光就一瞬间深沉了。 ……师尊在意的是花,还是里面的……人? 既然说欢蕴城闻名云霄,自幼便喜欢读些杂书的卫凛就不可能不知道了,比如说这城里有十位喜欢以面纱遮面的美人什么的,至于她们因为爱情而自毁容貌这种秘辛一般人自然无法知道,也所以……卫凛他当然也不知道。 江岐意跟自己师尊来过几回,三观就已经碎了几回,这一次旧地重游,他算是三人中最淡定的一个了。 交了进城费,单清崖闻着空气里无时不在的花香,面无表情地封印了自己的嗅觉,花香什么的太浓也是大杀器。 其他两个人却异常淡定地接受了这种摧残,江岐意是因为师尊每次都会封印嗅觉以防万一他就不能这么玩儿了,而卫凛……就是男性莫名其妙的虚荣心了。 既然不是第一次来,单清崖就不想再多留,直接带着俩徒弟土匪一样闯进了欢蕴城分部,然后…… “风狂?!” 第23章 凑齐一桌麻将了 单清崖跟风狂分别不过分别数月,如今再看这人不由暗暗心惊,这几个月他过得是什么炼狱生活才能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风狂本来正疲倦地跟欢蕴城分部负责人交涉,毕竟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他们也不敢随便打发了,两方都有种头都要炸了的感觉,然后这个时候单清崖出现了…… 单清崖:…… 我又不是什么哈利波特你们这种见到救世主的感动目光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真正能做主的oss出现了,欢蕴城分部的负责人终于松了口气,很殷勤地把两人带到大殿里,然后特别有眼色地退下,只把单清崖师徒仨并那个身份不明的元后修士留在了里面,并且严令禁止任何人靠近后,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你……怎么变成如此模样?”既然没了外人,单清崖也不再端架子,很直接地就问了出来,而且看他眉目冷峻的样子,分明带着几分问罪的意思。 “……”风狂许久没见到他这个样子,一时之间居然有点不适应,被噎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去了星辰仙墟……旁边的坠仙潭。” 单清崖一怔,看着风狂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凝重,他抿抿嘴角,“如何?” 坠仙潭既然敢起这个名字自然就有它自己的本钱,据文献记载,坠仙潭乃是星辰仙墟所在门派的镇派之宝之一,具有洗炼道心的作用,这潭在这里待了数万年,不是没有人试过,但可以这么说,凡去尝试的洗炼成功且修为有所进步的万者不过存一。久而久之,这潭也就成为修士们垂涎而又不敢触碰的香饽饽了。 风狂与单清崖相识相交近二百年如何看不出他眉眼间淡淡的不渝,如今也只能苦笑着从头说起了。 原来当初他不告而别独走他乡,本意是找个地方散散心的,但不过月余他便如单清崖所担心的那样感觉到了修为的微末退步,如果是粗心一点的人可能发现不了,但诸如单清崖风狂这种对于修为有种奇妙执念的人却能在一瞬间注意到。那一刹那风狂的脑洞与自己基友的诡异地重合了,然后他就去了待在那里许多年的坠仙潭,在下水之前他也是犹豫了许久的,但想想如今在楚后怀里甜蜜微笑的那人以及自己渐渐消退的修为,他还是毅然踏了进去,一刹那,无数的幻境邪念向他扑来,让人分不清真实与虚假。 他在里面挣扎了数月才堪堪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来到了云横。 “我来找一样东西。”风狂如今比起离去时目光澄澈坚定,分明是已经从执念中走了出来的样子。 单清崖不由大奇,温蒲鱼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风狂此生最大的心魔了,如今这么容易就消失了,总给人一种略……科幻的感觉? 修真文里出现科幻什么的总有种乱入的感觉。 默默囧了一下,单清崖端起温热的茶盏,“你找什么?” “白肉木。”风狂的表情像在说他要找一个馒头,虽然在云霄馒头也不多见就是了。 单清崖:…… 幸好还没喝水…… 不过……风狂你个蛇精病能别用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起当初主角都花费了整整三万字才得到的东西吗?脑残粉哭给你看你信不信?! 白肉木顾名思义,可以医死人,肉白骨。 风狂一向喜欢挑战这些所谓不可能的事,单清崖对他这一点还是比较清楚的,对于他对找到白肉木产生的莫名自信也能理解,但是……为什么? 温蒲鱼灵魂已经转世,那他就算拼凑出了肉身又如何? 风狂微微垂下眼睑,“我想要每天看看她。” 所以……到底,还是业障未破么? 但为什么修为反而越发精纯了?单清崖蹙眉,原著里并没有风狂过往的详细介绍,主角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安心在九骜山庄安养天年了,一个小小的配角,不知归路自然不会着墨太多,单清崖又不是喜欢探听人家的人,也所以关于风狂的疑惑也终是无法可解。 “所以……你需要做什么?”不要问他怎么知道这货来找他一定有事相求,一般他们这种性子的关系到了他们这样的地步,是不会为了叙个旧什么的跑这么老远的。 风狂也不客气,很干脆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你把云横所有问道宗分部都帮我注意一下这个东西。” 他们俩虽然个性虽都有些张狂,但却又是守礼克制的人,自然不会提出让对方过分为难的问题,单清崖仔细思索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风狂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脸上露出几分疲态来。 单清崖心中微动,“你多久不曾休息了?” “自从出了坠仙潭。”风狂微微勾唇,眸光流转的刹那,几乎让人以为那个风华无双的风狂道君从未消失,“怎么?清崖道君这是在担心本君么?”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掌门,给风道君安排客房。你过几日跟我们一起走。”前一句他用了灵力,后一句却又恢复了正常。 见风狂想要拒绝,单清崖淡淡补充了一句,“只是跟我们一起出发而已。” 风狂这下彻底无话可说,不能真的说自己嫌弃他们,不想跟他们一起走吧,更何况他也……确实累了。 欢蕴城分部掌门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对风狂深深地施了个礼,“风道君,请。” 风狂看了一眼满脸淡漠之色的好友,还是苦笑着乖乖顺从了。 很快,大殿里就只剩下问水峰师徒仨。 “师尊,那人竟派人偷袭我跟师姐,你为何还要帮他?”卫凛从一开始看风狂就已经很不满了,但等到师尊一口答应帮助那个人时他心情才真正的阴郁起来。似乎,师尊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呢。还是说自己两个徒弟的安危都比不过师尊对那人的深厚感情? 单清崖:…… 他开始思考如何避免说出自己才是真正始作俑者的同时洗白无辜躺枪的风狂。 “其实你们的风前辈另有苦心,只可惜你们并不能看透。”端着一张高冷的脸,单清崖开始恬不知耻地瞎掰。 “还请师尊赐教。”卫凛心中已经有了淡淡的嘲讽,脸上却不显丝毫,一副认真听讲的小学生样子。 “他听闻你二师姐影子冷清,唯恐你们相处不当,便安排了此举想要让你们多亲近亲近。”单清崖不知不觉间又为风·黑锅大王·狂拉了自己大徒弟的一大票仇恨,自己还毫无所觉,并暗搓搓地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卫凛默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心里这种森森的无奈是怎么回事,自家师尊从未骗过人吧?这一次……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既如此我们就应该去好好谢谢风前辈了才是。”江岐意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卫凛,眼里浓郁的墨色瞬间就让对方弯起了唇角,确实应该好好……谢谢。 大徒弟如此贴心,单清崖表示十分满意,“如果要登门拜访,还是过几日,莫扰了你风前辈休息。” “是。”江岐意卫凛对视一眼,皆是行礼应诺。 于是接下来几人前几天的日程安排是这个样子的:单清崖巡视巡视巡视。卫凛跟师尊跟师尊跟师尊。江岐意修炼修炼修炼。风狂休息休息休息。 而后几天的就是:单清崖修炼修炼修炼。卫凛烦风狂烦风狂烦风狂。江岐意烦风狂烦风狂烦风狂。风狂……他被师徒三人烦。 ……说好的让本君好好休息呢?! 单清崖巡视不过几天就好,但看着自家徒弟这么奋进心中欣慰,私心里也希望让自家徒弟多多压榨风狂,也就默默地把出发的日子一推再推。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6节 被24小时询问各种修炼非修炼问题的风狂:…… 你不走,爷走! “你要走了?”单清崖不解,却没等对方回答又接了一句,“既如此,我们便一起吧。” 风狂:…… #如何快速有效坑死队友# 单清崖表示作为一个围观云清被虐全程的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家徒弟在做什么好事,但作为同样被云清坑的一员,单清崖对自己徒弟的做法表示:喜闻乐见。 让你徒弟找来一堆猪队友! 不管这个过程多么波澜起伏吧,反正一行四人终于在掌门各种压力山大的注视下离开了欢蕴城,至于原本主角该在这里出现的剧情…… 单清崖表示现在还只是筑基中期的主角要去闯自己金丹中期要走的剧情?那结果……呵呵,还是趁早洗洗睡了吧。 于是,他们就这么淡定而沉稳地出了欢蕴城,把一个种马男从美女如云的城池怎么带进去怎么带出来什么的,单清崖才没有负罪感呢。 第24章 主角老是不结丹 送走了神情萎靡的风狂,师徒三个也不再多做停留,很快就巡查完了所有分部,火速回了云霄。 至于原因…… 星辰仙墟快开启了而主角还是可怜兮兮的筑基期算不算? 默默地扶了下额,单清崖觉得目前最刻不容缓的就是提高主角修为,其他的什么后宫啊法宝啊都是次要的了。 然后,一回宗单清崖就把卫凛赶去修炼了,然后他就看着温柔注视主角正宫的大徒弟默默胃疼了。 “逸木。” 江岐意抬头,恭敬应道:“师尊。” “你灵根初好,还须多多温养,近日就闭关吧。”单清崖眉眼冷淡,声调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偏偏就让人觉得这人如斯地温柔体贴。 江岐意眸色暗淡,轻轻地应了声,“是。” 师尊从小便不喜欢他与师妹太过亲近,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仍旧是这样。 但作为一个脑残粉,他一直在想的都是师尊的苦衷到底是什么?而不是什么别的阴暗想法,也不枉单清崖跟他相依为命近二十年。 当然这些琐碎细小的东西单清崖从没注意到,也所以他说完这一句,就很淡定地表示自己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 然后在俩徒弟的注视下,他就那么一抚袖,自顾自回到问水宫去了。 江岐意看了一眼自家师妹面无表情的脸不由微微苦笑,“那师妹,我便先告辞了。” 张绵冰眼神澄澈,“嗯。” 江岐意就这么捂着自己因为师尊师妹双连击而千疮百孔的心闭关去了。 张绵冰想起之前师尊劝自己不要太过求进的话,略略沉吟了一下,便又准备下山去,当然下山之前还是要跟师尊说一下的。 单清崖略微纠结了一下,想想现在被他勒令闭死关而没办法跟二徒弟互刷好感度的主角,默然点头,并且强调了星辰仙墟的事,让她尽量不要错过。 毕竟就算没能捡到什么宝贝,张绵冰跟主角的感情戏在里面还是有一段的,也正是这一点剧情让张绵冰真正地把主角放在了心里,所以单清崖是非常之不希望有什么事妨碍这段剧情发生的。 等张绵冰也毫不留恋地下山之后,单清崖看着空荡荡的问水峰,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封山了。 没错,就是那种消息进不来人进不来同样也出不去的封山了。因为……这货他去云游了。 没错,就在大徒弟三徒弟闭关,二徒弟历练的时候,这货跑出去玩儿了。 其实说玩也不算,他这次也还是有正事的,比如说,给主角找个防御力ax的法宝神兽什么的,毕竟大山里的那个金石兽已经被他送去见他们的兽神了。 找一个跟防御力可以与金石兽相媲美的法宝谈何容易,他本身就是一个炼器师,也更能清楚防御力想要达到那个地步的不容易,理所应当的,他更忧愁了。但是忧愁归忧愁,正事还是要做的。 于是,他就踩上决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问道宗。 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师弟来看自己的清和真君:…… 单清崖去的地方离清风小坞不远,也是无尽海的一个小岛,岛上常年漫布青苔,远远看去,一片幽幽的墨绿色。这青苔虽不大有用,但其上却有无数细碎的银星小花,名字唤作星辰心,是一种珍贵的炼器材料,单清崖此行就是奔着它来的。 这一路他都想好了,为主角寻找炼器法宝这种事有两个法子,一个是不停的寻找,另一个就是自己炼出来了。 根据搜寻问道宗古籍的记载,单清崖决定做上古最厉害的防御法宝……之一。那么,这个至今仍留存于世的星辰心就很重要了。 眼睫低垂,单清崖掐起法诀,便能看到漫天的星子飞扬起来,闪耀的星星点点哪怕在白天也灼眼得紧,单清崖没有丝毫犹豫地把它们塞进了乾坤袋,然后就特别无情特别无耻地转身就走了。 星辰心这玩意儿在上古时代不重要,在如今也未必重要,自然也没有什么守护妖兽,单清崖收完宝贝就大摇大摆地走了,那模样别提有多欠揍了。 在卫凛他们被闭关的这几年,单清崖收完野外的收拍卖场的,很快就把手里的灵石败了个干净,好在材料找的也差不多了,剩下不多的几件,估计在星辰仙墟里也能找到,他也没太急,反正距离主角用到它时间还早呢,他慢慢琢磨也没啥事。 于是,自觉在外面没啥事的单清崖终于准备回问水峰,把自家俩徒弟放出来透透风了。 嗯,还有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许久没有动过一下的毛团子,大概是晋级了吧,单清崖站在决月上不负责任地想着。 然后,决月一落下,他就对上了毛团子湿漉漉的眼神以及……满脸无奈的清和真君。 “你又去了哪里?”清和没等他回答接着说,“怎的连自己的灵宠都能丢?” 单清崖没说话,用一贯的面瘫脸接过了一脸可怜巴巴看着他的毛团子,刚刚我在想什么来着,不记得了呢呵呵哒。 “你回来得正好,卫家来人了。”清和真君知道他素来不喜这些,只略略埋怨了一句就开始切正题。 卫家? 单清崖微微睁大了眼,他貌似……又差点改变剧情了。 没错,这次剧情终于走对了一回,就在卫凛一战成名从清风小坞回来后不久,卫家派人来接了,用的理由是卫凛的大伯,卫家的家主病重,即将去世了。也所以,这次走的是宅斗的剧情。 单清崖眉眼微微一寒,当初主角回去是金丹修为才没受什么磋磨,就不知道这几年卫凛的闭关效果怎么样了…… “师弟?”清和真君见他久久不语,不由微微诧异。 “唔,我知道了。”单清崖微微点头,然后询问似的看向自家莫名其妙闲得在这里等他的师兄,“还有事?” 清和真君:…… 无视心里阴影面积无限大的师兄,单清崖抱着雪白的一团踩着决月回了问水峰。 然后,还立于剑锋的单清崖就看到了山顶练剑的白衣青年,澄澄净净的天空下,看着凛冽不可侵犯。 ——筑基大圆满。 单清崖唇角逸出一丝叹息,却知道这是因为主角少了许多机缘的缘故,但剧情已经崩成了渣渣,纵然无奈,他也只能默默接受。 “师尊!” 剑势急停,卫凛看着天上那人,心跳骤然加快。 单清崖懒懒地扫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卫凛果然比他高啊卧槽! 于是刚刚因为主角修为的心塞全转移到了对于徒弟身高竟然比自己高的怨念上,单清崖目光深沉地审视着这个至少一米八,眉目俊美的徒弟,只觉得心塞无比。 果然不愧是主角么,面容虽然不及他华美精致,但却是实打实的那种男人的英俊啊,明明几年前还是少年一般的俊秀来的。 默默咽下了喉咙里的一口血,单清崖面无表情地对他点点头,“筑基大圆满,不错。” 卫凛唇角的笑意还来不及展开就被他下一句话给说得僵住,“你大伯病重,让你回去。” “……什么时候?”卫凛低下头,不肯让师尊看到他眼底的暗色翻涌。 “不知。” 单清崖知道他对于卫家的感情并不深,因此也没多说什么,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你终究还是修道之人,莫要太过在意凡俗之情。” 他本意是让卫凛别太在意仇恨,早点解决完卫家的事早点回来继续修炼,争取早日金丹,落在卫凛耳朵里就是在安慰他不要太过伤心,听着他心中就是一暖,虽然他并不在意那个老家伙的去世,还是装出了一副低落的样子,让单清崖看得眉角一抽一抽地疼。 ……演技什么的,真是他的硬伤。 “你……”单清崖犹豫一下,还是觉得主角现在修为太低,起不到打脸的效果,主角的爽值还在其外,关键是……卫家那丰厚的家产啊。 想想自己这些天也没什么事,单清崖的目光瞬间深沉了,说起来他确实对卫家那些传说中关于炼器的孤本有点好奇呢。 “师尊?”卫凛见他只是说了一个字就又开始发呆,不由无奈,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无奈里到底浸入了多少宠溺包容。 “你且去吧。”单清崖略略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贸贸然跑过去有点说不过去,还是等过几天再去吧,说自己路过什么的,这样既能帮主角起到震慑的作用,还能在事情解决的第一时间把主角打包带回来修炼。 卫凛眸光一暗,还是低低地应了声,“是。” 虽然不想刚一见面就跟师尊分别,但……卫凛低垂下眼睑,还是先把卫家的事给解决了吧,免得心里总有个疙瘩让自己不爽。 然后,等江岐意出来后,看到的就是白衣的师尊,并且据说很谈得来的那个小师弟回去看他重病的伯父了。 “既如此……”江岐意对于自家小师弟还是调查过的,想到卫家的复杂,他还是有些担心,“不如我去陪他?” 单清崖微微蹙眉,虽然大徒弟也是个长袖善舞的主儿,但是…… “不必。”单清崖苛刻地看了他一眼,“你只管静修。” 主角这种不堪的事被炮灰看见了,炮灰的结局除了卒还有第二个选择么? 至于他,因为有长辈的这层关系,再怎么样也比江岐意去强一些……吧? 第25章 主角请来的逗比 卫凛不知道他那个看似冷心冷肺的师尊正满心纠结着怎么帮他打脸夺家产,他此刻站在卫家的大门口,居然觉得很平静,无爱无恨,如果还有点什么的话,也不过是一点点的嘲弄与不屑吧。 至于母亲病重时那些人的嘲讽低贱,他倒真的没什么在意了,不过,该报的仇还是要报不是么? 嘴角勾起了一抹稍纵即逝的弧度,卫凛很快又是一副肃穆凝重的样子走上去敲了敲门。 “三少爷。”看门的低阶修士脸上满是谄媚的笑,“您回来了。” 卫凛淡淡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对于他这种墙头草的行为不置可否。 那修士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好歹是云霄为数不多的大家族之一的门卫,即便是修为低微,别的修士也少有敢这么无视他的,当然那些修为高深的大能不算,这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不过就是有个好师尊罢了…… 低下头,那看门人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带路,很快,来到了卫家家主所在的正院。 卫家真的算起来在云霄也勉强能挂得上一流世家的名头,但这主要是因为修真界家族实在是少得可怜,一旦将卫家与其他门派比起来也不过勉强缀了个二流的尾巴罢了。 然而卫家毕竟只需要供养自家族人就好,各方面的条件待遇也就比一般的二流门派不知好了几多。理所当然的,身为卫家家主,卫昌河的住处自然不会差,不说金为砖玉为瓦吧,也是处处明珠点缀,金玉铺饰,看着华丽无比。 卫凛看着这宛如凡人居处般无聊铺张的院子,眼里闪过淡淡的讥嘲,脸上却没什么表现,穿过不知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的卫家众人,直直地走了进去。 卫昌河果然病得极重,昔日威严严厉的面容此时一片枯黄憔悴如果不是看到他胸口还有着微微的起伏,几乎让人以为他不过是个凡人界的死人。 “伯父。”低沉华丽的声音在这个明明极大却莫名逼仄的房间里响起,宛如玉石相击,带些质感的冰冷。 “凛儿……咳咳。”卫昌河眼睛倏忽睁大,却可能因为情绪波动太大,一口血几乎喷涌出来,最终却只是浸染了胸前的衣衫。 卫凛冷眼看着不动,有个丫鬟或者是别的什么浑身僵硬地上去给卫昌河擦干净,又慢慢地退到一边去,尽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叫我过来什么事,说吧。”卫凛连走近一步都不愿,只冷冰冰地看着那个以往对他视而不见的大伯,咬重了“过来”这个词,果然看到卫昌河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有人觊觎卫家。”卫昌河平平淡淡地道,“这好歹是你父子长大的地方,我想你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入别人的手里吧。” 卫家能够跻身一流世家不过是因为三十年前卫昌河拼着寿命大损并耗尽自己这些年珍藏达到了元婴期而已,但如今他随便拔高修为的代价终于来到了,他却凄凉地发现自己剩下的晚辈竟无一人可以撑起卫家,不得已,他才把主意打到了这个自小便不喜欢的侄子上,谁料这人竟好似对卫家的巨大资产毫不感兴趣,不由让他头痛起来。 “为什么不愿意?”卫凛嘴角扬起恶意十足的微笑,“我巴不得呢。” “你……”卫昌河颓丧地叹了口气,“你说条件。” 既然他愿意来,自然是有所求的,不得已,卫昌河只能选择妥协。 “我要卫家所有炼器孤本,还有卫家私库任我挑走一样东西。”卫凛唇角终于泛起一丝柔和,但眼眸却直直地看向脸色倏忽苍白的卫昌河,“你可愿意?” “卫凛!你到底是不是卫家人?!” 没等父亲回答,卫永庄就忍不下去了,愤怒地看着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卫凛,只觉得心里要冒出火来,明明都是卫家人,要这人为家族出力,他居然还敢张口要报酬,还是卫家重之又中的炼器孤本! 卫凛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出来刷存在感的蠢货,并不答话,只静静地等待卫昌河给出地答案。 “好。我答应你。”卫昌河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卫凛嘴角微掀,并不在意。 拜他去找师尊那次的经验所赐,在进城之前他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段时间里城里的大事,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卫梁两家数十年不死不休的争斗了。 原来当年卫家家主已经百岁之龄膝下却无一子,在后宅待了三年也没有消息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始疯狂往府里抬女子,修士普通人都有,可以说那是卫昌河生活最糜·烂的十年,然而最终他还是未能得偿所愿,反而因为过多的性·事让他疲倦不堪的同时修为也倒退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梁家夫人诞下一女,据说是禅星之体。 听到消息的一刹那,卫昌河就动心了。 毕竟这可是传说中多子多女的禅星之体啊。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阴谋,挣扎,最终卫昌河不过也只得了一个儿子卫永庄,那个梁小姐便自尽去世了。 卫梁两家的争斗愈发不死不休起来。 卫凛垂下眼睑,遮住其中的嘲讽厌恶,说到底不过还是为了这九照城的利益分配罢了,什么夺女之仇杀女之恨都不过是他们利益争斗的遮羞布罢了。 不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倒是意外地简单呢。 他摸摸自己的乾坤戒指轻轻地笑了。 不管卫永庄怎么厌恶这个堂弟,但很显然的是整个卫家的安危都系在对方一人身上,他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把人安顿好转身就一秒也不愿停留地走了。 卫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摸着自己的戒指眸光幽深冰凉。 不管怎么说,卫凛就这么毫无芥蒂地在卫家住下了,每日只管闭门修炼,对怎么解决难题提都不提,久而久之,不说卫永庄,就连卫昌河对此也是疑窦丛生,但他毕竟老奸巨猾,硬是压下了所有人的不满,安心等待着。 他们等得了,可不代表他们的死对头梁家等得了,就在得知卫昌河病重不久,他们就一直蠢蠢欲动,放出的大话各种坊间流言齐飞,但见卫家一直没有回复,他们本来忐忑的心也一点点安定下来,看来有很大的可能是,卫家的那个老妖怪不行了啊。 梁家掌权人眼里厉色闪过,那可就别怪老朋友我……不客气了。 于是,就在卫凛来到卫家的半月后,一场双方都早有预谋的厮杀如期而至,双方心里难免都有了些终于来了的意思。 卫凛一袭黑衣站在屋顶上,眉目冷漠,仿佛地面上拼死厮杀的人身上不曾跟他流着一部分相似的血。 黑云渐浓,很快遮去了本就稀薄的月色,卫凛抬头朝远方看去,形状姣好的唇瓣忍不住微微一勾。 快了,很快他就可以回去找师尊了。 他这个甜蜜的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忽然刮起的黑风打散,他抬起头微微眯眼,只看到一头拥有着黑色皮毛的巨大魔兽急冲而来,身上魔息翻涌,看着极为骇人。 来了。 卫凛勾起嘴角,与魔兽上坐着的人对视一眼,轻轻地跃到了地面上,看向面如土色的卫永庄,“我要等的人,来了。” 人…… 卫永庄眼中闪过惊惧,到底修为得有多高的人才能驯服这头凶兽,而且……还是头魔兽。 然后仿佛听到了他的心里话似的,一个黑袍男人从天而落,那轻飘飘的样子却没的让人心里一寒。 “你所说属实?”男人转过头,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却洒脱的脸,“卫家确实有那样东西?” 卫凛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何必骗你?” 那个男人眉头一皱,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头看向了对面同样惊疑不定的梁家众人。 然后,他动了。 战斗结束只是一刹那的时候,等卫永庄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凶兽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卫凛正在皱眉和那人说话,两人似乎有什么地方不统一,不过片刻那男人便妥协似的点了点头,卫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两个人一起朝他走来,“带路,去见卫昌河。” 卫永庄手指尖微微泛白,还是憋屈地点点头,把善后的事交给属下,自己带着身上几乎没有血腥气儿的两人给带到了卫家正院。 “谁?” 还未进屋,三人就听到了卫昌河声色厉荏的喝问以及迅速笼罩而来的元婴威压,脚步顿了一下,还是丝毫没有迟疑地走了起来。 卫凛淡淡看了身边人一眼,“谢了。” 那男人嘴角贱贱地上挑,“又不是为了你!” 卫凛一怔,再不多说,心里却似有什么在不停地翻涌,让他眸色一深再深。 他厌恶有人用这么熟稔的语气提起他,仿佛这人与他多么亲近似的。 “永庄?”卫昌河嘴角扯了扯,把自己儿子拉到身边,眼含警惕地看着他们俩。 卫凛神情散漫地看他一眼,“这位前辈是我请来的,梁家危机已经解除了。”他嘴角一勾,显出十二万分的邪魅危险,“我要的东西是不是可以给我了。” 卫昌河眼睛睁大,“清崖道君……” “别拿本座跟那个呆木头比……” “别拿他跟师尊相比……” 卫昌河看着两人同样激烈的反应,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 “小子,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道歉,那个本来一脸高人样子的男人就炸毛似的瞪着卫凛,仿佛他说得稍不合意便要对他大打出手,但那卫凛也是淡定,懒洋洋睨了他一眼,薄薄的唇瓣微微一动便吐出两个字,“蠢货。” 那男人手都举起来了,却又在快要接触到卫凛的一刹那颓丧放下,“如果不是因为你是那个人的徒弟……” 卫凛脸色倏忽一冷,直直地刺向他,“我可以拿回我的东西了么?” 卫昌河瞬间回神,谨慎地点点头,“当然可以,永庄你带他们去。” 卫永庄抿起唇角,“是,父亲。”又看向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两人,“二位……跟我来。” 两人也不斗嘴了,对视一眼,俱都抬脚跟了出去。 还是自己想要的宝贝重要些。 ——这是当时两个人莫名同步的想法。 第26章 凛然等雪来(卫凛番外一) 卫凛在六岁之前都不是住在卫家的,他和父母三人住在云霄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个地方很荒凉,却偏偏有一棵老梅歪歪斜斜地长在他们院子里,平时看着没什么,但一到冬日,漫天的大雪铺下来,那棵老梅上的花朵就一朵一朵地开了起来,看着让人惊心不已。 母亲提过好几次让父亲砍了那棵树,说是开得太热烈太拼命,让人没的心里发寒。 幼时的他却怎么也不同意,他们附近没有人家,父母又恩爱非常,他只有这棵老梅陪着,砍了他就真的是孤独一人了。 小小的孩子目光亮亮地看着她,卫母叹息一声,终是作罢,但心里始终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但很快这份不安就在卫凛一下子璀璨了起来的笑颜中消失殆尽。 卫父就站在梅树边微笑看着他们,殷红的花瓣落在他眼角眉梢,看着便不似凡尘之人。 卫母却没注意到,她只是宠溺地捏捏小儿子的脸,就进去做饭了。 卫凛看了艳丽不可方物的梅树一眼,朝着自己的父亲扑了过去,“爹,我想去钓鱼。” 卫昌海抱起他,笑得温文尔雅,“小凛,我教你的《千字文》背会了么?” 卫凛心虚地低下了头,“背、背会了……” 卫昌海如何看不出他的小窘迫,却不打算为他解围,“既如此,你背给我听听。”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卫凛低着头嘟嘟囔囔地背了起来,“金生丽水,玉出……玉出……” “好了,如今你还要钓鱼么?”卫昌海看着他,也还是温温和和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要发脾气的样子,但卫凛还是扁着嘴摇摇头,“要背书。” 卫昌海满意地点点头,“我去帮你母亲。” 卫凛看着他修长从容的背影,有种自己中了计的困惑,但小小的孩子从小便被父母护得极好,对于这些小把戏不是太明白,挠挠头还是把它丢到了一边,开始认真背起书来。 “找到了!”就在他终于背完这一大段准备去找父亲邀宠的那一刻,有道惊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不由惊讶,回头,却看到重重人墙后一个穿着紫衣的中年人只直直地看着他,眸中晦涩不清。 “小凛!”眨眼间就落入温暖熟悉的怀抱,卫凛转身好奇地开口,“爹,他们是谁?” 卫昌海脸色黑沉了一瞬,却又转瞬恢复了平日温和的模样,指着紫衣中年人一字一顿地开口,“那是你伯父,我的大哥,卫昌河。” 卫母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恬淡的眼瞳淡淡扫了一眼被包围的院子,不发一言。 卫凛很明显地感受到母亲出来时父亲抱住自己的手指一紧,有些好奇的目光在在场三个大人间转来转去,他却乖巧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二弟,玩儿久了也该回家了。”卫凛和他父亲同时皱起眉,不知怎么的,第一面他就不喜欢这个伯父,觉得……嗯……觉得他不安好心。 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卫凛满意极了,小脸鼓起可爱的形状,乖巧地窝在父亲怀里。 “我……”卫昌海看了一眼志在必得的大哥,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妻子,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跟你们回去,但是水娘……” “弟妹跟侄子自然要一起回到本家才是。”卫昌河打断他的话,笑容可亲地看向他怀里的卫凛,“小子,你可愿跟大伯回家?” 卫凛不知怎的从那双满是笑意的眸子里读出了宛如实质的恶意,他下意识地就往自己父亲的怀里钻,眼神惊惶不定。 卫昌海眉间皱得更紧,“大哥,如果你不答应……” “你认为你有得选吗?”卫昌河叹息一声,却让卫昌海瞬间说不出话来,是啊,他们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扯扯嘴角,卫昌海脸上那种温和终于彻底碎裂,“一切都听大哥安排。” “自然。”卫昌河转身看向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弟妹,然后,缓慢地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里的恶意几乎要逸出来。 “我一定会把你们一家人都安排的……妥妥帖帖。” 这是卫凛第一次见到城市是什么样子,他好奇地探出头看着热闹的街市,乌黑的眼珠里满是亮晶晶的光,看着自家儿子活泼的样子,卫昌海原本压在心底的烦躁也一下子淡了不少,不由开口讲解起来。 “来人,去买几串糖葫芦回来。”讲到酣处,卫昌海看着自家儿子努力吞咽口水的小样子,不由失笑,开口吩咐了一句。 “是,二爷。”很快有人买了几大串糖葫芦过来,鲜红欲滴的山楂淋了糖看着更让人食指大动,卫凛习惯性地递给母亲一根,又递给父亲一根,才用自己细细小小的牙齿吃了起来。 唔,酸酸甜甜的,好吃。 卫昌海看着儿子新奇满足的样子,不知怎的本来愉快的心情忽然低落了下来,看着同样怔怔不语的妻子,他不由心中微疼。 说到底,还是他太过无用。 ——想要补偿的心意也越发迫切。 “小凛想不想下去玩玩?” 卫凛眼睛一亮,可以下去玩儿? 卫昌海压下满心的酸涩,又问了一遍,“小凛想下去吗?” 卫凛兴奋地点了点头。 “夫人呢?”他转身微笑,眼底却满是压抑,“夫人可愿和我们一起?” 生死关头,依旧是翩翩佳公子的派头。 卫母轻轻笑了一下,宛如回到少女时期回答他“娘子可愿随我远走?”一样对他粲然一笑,“自然愿意。” 天涯海角,妾必一路追随。 于是,也没向卫昌河说一声,这一家三口就这么下了车,手牵着手开始逛街。 卫昌河就骑着马看着他们,眸色幽深难辨,但到底还是没有阻止。 “娘子你看这钗子如何?”牵着自家儿子,卫昌海还是一副深情好夫君的样子,只看得一向淡然的卫母也不由微微红了脸,但她到底不是寻常闺中女子,不过别扭了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接过他手里的凤求凰步摇仔细看了起来,许久才点头微笑,“不错。” 很快有仆人走过去付了钱,卫昌海打量了一下自家夫人,微微皱了下眉,还是让人把步摇先收了起来,这些年夫人过惯了散淡的生活,发髻早就随意地簪了,再加上穿得朴素,现在倒不适合戴这个了。 “我们回去之后,你只戴给我看就好。”怕夫人知晓实情难过,卫昌海故作暧昧地蹭了蹭夫人的耳垂,瞬间让对面虽然已经近三十却宛如及笄少女般的女子,娇羞了双颊。 “嗯。”低若蚊呐应了一声,三个人脸上都是平静幸福的笑。 ——即便它是如此地短暂。 卫凛后来甚至都不能完整地回忆起后来发生的事,只是隐约记得自己一家人在卫家院子里待了一个月后,父亲便要闭关修炼,大概会许久不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修炼,第一次离修真这么近,但天意弄人,他却因此再未曾见过自己的父亲。 卫昌海修炼卫家快速提升修为的秘法时不幸走火入魔,从此身亡。 与他的震惊绝望不同,母亲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件事,很妥帖地办好了所有的事,包括安葬了他不知为何不再醒来的父亲。 “小凛,从此,就只剩我们了。”眉目姣好的普通母亲说出这话时却是满满的坚定温柔。 卫凛眼睛不由一酸,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以后小凛长大了小凛来对娘好,小凛来保护娘。” 卫母嘴角的笑意险些撑不住,她把头埋在儿子瘦弱的肩窝里,轻轻地应了声好。 “娘等你长大保护娘。” 然而,她终究没能等到。 因为劳累过度身染重疾,不治身亡。 本来因为测试结果而分外绝望的八岁孩童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的怀里失去了生命,悲伤得难以言语。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一步之隔。 “跟我走吧。”从母亲去世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妇人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我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他该去的地方…… 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他该去的地方。 遮去了眼里的嘲弄,容颜可爱的小小少年乖乖点头。 但是……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好不是么? 第27章 星辰仙墟开启前夕 单清崖本来是要去找他家小徒弟的,却被云清拦住了,他看着神情憔悴不安的师侄,抿抿嘴角,还是叹息着点了点头。 “我随你去。” 云清眼睛一亮,满是感激地点了点头。 “他是怎么受伤的?” 宝船上,单清崖面容冷寂,声音也清淡的不带一丝感□□彩,但云清硬是从中听出了一缕几不可见的怒气。 ——他是真的在惦念师尊。 云清嘴唇动了动,还是把真心话吞了下去,开口解释道,“师尊从云横离开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化神期修士,身上有白肉木。” 说到这里,他就闭上了嘴巴,他知道光凭师尊以往的行事风格,不用他说,清崖道君也能脑补出他师尊会做什么。 单清崖果然微微抽了一下嘴角,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他们去的是云霄一个挺有名的山,只可惜这名声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忘了说,这座山叫做聚魔峰,正是这座山隔开了云霄与天魔境,其上灵气魔气到处激荡,低阶修士没有什么顶厉害的防护一旦靠近说不定就会被立刻绞个粉碎。但很可惜这并不包括在场的两人,一个金丹初期,一个元婴后期,碾压这座山妥妥的。 他们此行来找的就是这座山的特产了,灵魔草。听这简单粗暴的名字就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了,不过这玩意儿向来是用来害人的,让对方灵气/魔气紊乱爆体身亡什么的,这次听说它还可以治伤,单清崖表示略新奇。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低阶修士来不了高阶修士不屑来的地方,居然会有那么大一个惊喜等着他。 “道君,这是什么?”刚刚把一棵灵魔草小心翼翼地收进乾坤戒指,云清就看到对方轻轻捻起地上散落的不知名植物的种子,神色若有所思。 “没什么,炼器的辅助材料而已。”虽然这么说,单清崖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这下有了这个炼器神助攻,他给主角炼制神器的成功率又一下子提高了一大截,现在,就真的是坐等星辰仙墟开启了。 这么一看,风狂这次受伤受得很好嘛。咳…… 略显心虚地瞥了一眼对方的大徒弟,单清崖正了正脸色,“既已取得灵魔草,我们便尽快回去吧。” 他们这一行虽然看着简单,来回算起来也要花个十来天时间,当然如果不是又被云清拖累的话……确实应该是十天。 没错,在经过清风小坞还有这段时间某件事的轰炸以后,云清要晋阶了。 想想虽然修炼速度已经逆天但是修为仍与原文差了一大截的主角,单清崖特别心塞地给他安排好了地方并且乖乖地守在了他身边为他护法。 再怎么郁闷,他也是自家基友的大徒弟,单清崖还是拎得清的。 这一晋阶,单清崖他们就又在原地滞留了三天,再出发时云清的表情简直难以言喻,那种努力了九十九米,却在最后一米摔了个四脚朝天的表情让单清崖嘴角微动,实在搞不懂自家这个师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师叔……”云清忽然慷慨就义似的抬头看着他,“其实,我饿了……” “……” “……” 最终两人还是在这个地方又待了一天,原因么…… 单清崖看着床上因为羞窘过度而导致境界不稳昏迷的师侄,开始考虑将自家三个,加上没出来的那个,四个徒弟和风狂隔开的可能性,本来云清这孩子在风狂整日闭关修炼时看着还挺正常的一个人,如今怎么这么……活泼可爱? 果然逗比这种属性也是会传染的么…… 默默叹了口气,单清崖开始纠结起来卫凛那边的情况,虽然走之前已经让江岐意去了,但是金丹期跟元婴期震慑力也是不同的,尽管他是代表自己去的…… 早点到化神期就好了,那样他还可以模糊地计算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第二天虽然各种窘迫但好歹又拖了一天的云清就绝望地发现修为高了他好几个等级的同伴开始飙船,将他们回程的时间直接从五天拉短到了三天。 这!下!死!定!了! 想着师尊现在邪魅狂狷的样子,云清默默捂脸。 单清崖站在空无一人的问水峰,微微揉了揉太阳穴,再次问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我送你?” 云清眼神飘了一下,点头,“不用,师侄自己便可以,云清在这里代师尊谢谢道君的相助之恩了。” “若是你师尊在此,必不会如此说。”单清崖想起那个无赖,摆摆手,“既如此,你便先回九骜山庄吧。” 云清不知是不是心虚,这一礼行得特别认真严肃,“云清告辞。” 送走了似乎自带麻烦光环的师侄,单清崖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压下了亲自去卫家看看的想法,毕竟,对方家里那个什么大伯也是个元婴期修士,尽管晋阶的方法简单粗暴了些。 于是,这次他终于去拜访多次被他抛诸脑后的清和真君了,真是为这个可怜的师弟控掬一把同情的热泪。 “师弟,你来的正好。”清和真君把他拉进大殿里,嘴里还在碎碎念,“正好今天有要事要宣布,我还以为你今天又来不了了。” “又”字被他重点照顾了一下,显然清和真君对于他这些年到处乱跑的因为非常郁闷心塞。 单清崖默默无语地看着他一脸哀怨的样子,这个真的是云霄第一宗门的掌门么…… 说好的仙风道骨一派仙人风范呢?! “噢!对了!清月师妹出关了,嗯,结婴成功了。”清和真君说到她成功时,笑得狐狸一样,满是奸计得逞的模样,让单清崖不由自主地为那个闭关闭了十多年的小师妹点根蜡。 “大师兄,三师兄。”一个白衣轻袍的年轻女子走进来,看了一眼笑得分外春风得意的大师兄,神情冷淡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没错,作为云霄前·第一美女,这位清月真……现在该叫清月道君了,他修的道是无情道,这也是为什么不知归路那个没节操的货放过她的原因了,虽然这个原因往深里说是因为不知归路扬言要给自己的种马文留点小资文艺的东西,比如朱砂痣什么的。 众宅男:……呵呵哒。 早习惯了清月的寡言,清和真君拉着自家小师弟说得兴起,“过不了多久,就是星辰仙墟开启的日子了,师弟可有什么想法?” 单清崖瞥了一眼安坐如山的清月道君,心里郁闷,明明两个人都是走的高岭之花的路线,为什么清月可以独享清闲,他却要应付这个ooc的掌门…… 这个时候单清崖还是没能分清什么叫做真·高冷与伪·高冷对人杀伤力虽然同样巨大,但是杀伤的方向却天差地别。 “我问水峰一门都会去。”单清崖斟酌着说,“不知道师兄又是如何?” 清和笑眯眯地回答,“当然是全都不去啊。” ……加上你徒弟不过就两个人你还好意思用全这个字? 扫掉脑海中吐槽的想法,单清崖本身对这个决定倒没有什么意外,毕竟原著里玄微峰就是一个都没去,在后来的动荡中也没受什么波及。这么一想单清崖挺后悔自己怎么没穿成清和真君,但转头再想一想他作为掌门每日要处理的杂务,这股后悔也就烟消云散了,其实,做主角师尊也没有那么糟糕……吧?相对而言的情况下。 “清月师妹呢?”清和笑眯眯地看向从进来就一句话也没说过的小师妹,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老狐狸。 显然,清月道君也这么想,她皱着眉盯了自己的大师兄一眼,冷冷地甩出两个字,“不去。” 清和真君瞬间满意了,正想说些什么,清余真君略微慌乱地进来坐下了,期间还不忘怒视单清崖一眼,让他瞬间无语。 ……肯定又是祝萱萱,老是无辜躺枪也是醉。 “清余师弟啊……”清和真君又露出了他标准的狐狸笑容,“你可去星辰仙墟?” 清余真君下意识地坐直身体,“不去,师兄为何提起这个?”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7节 清和笑得轻轻柔柔的,“自然是有事请你和清月师妹帮忙了。” 单清崖瞬间放松身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唇齿留香,好茶。 “……”这种正好猜中的悲催感。 “师兄请讲。”知道不能指望那个整日冷冰冰的小师妹,清余真君特别上道地开口,他不开口也不行啊,看他掌门师兄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还是趁早缴械比较好。 “我不日便要闭关冲击元婴期,这问道宗便交给你二位了。”清和忽然肃了脸色,站起来朝另外两人深鞠一躬,竟是难得的正经样子。 清余真君清月道君赶紧避开,不敢受他这一礼,却也明白这次是推辞不得了。 ——虽然他们本就不打算推辞。 他们都能看出来清和分明已经是金丹大圆满许久了,这些年为了宗门却死死压制,如今清月出关,他也可以放心闭关了。 至于为什么之前不找单清崖…… 因为单清崖的道是山水道,让他去纠结门派与门派之间,门派里人与人之间的阴谋勾结……算了,还是别为难他了。 但清月就不一样了,她修的是无情道,勘破红尘方得道,再看看她如今元婴期的修为,有些事就不用说了吧。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被愉快(并不)地决定了,至于清和又要受到方乐真君怎样的诅咒,关他们什么事呢。 三个做师弟师妹的如此善良地想道。 第28章 风雪远客来(卫凛番外二) 卫凛曾经问过自己父亲,为什么给自己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当时正捧卷闲读的卫昌海忽然就一怔,“那日……大雪。” 年幼的他看不懂父亲眉眼间的晦涩晦涩,得到了答案就乖乖地继续写字,“大雪,十一月节。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 这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任务,写完二十四节气,就可以出去玩儿了,说起来,今年的风雪真的好大啊。 “小凛,快醒醒,我们到了。”轻柔的女声忽然在耳边响起,卫凛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如今已非往昔,他早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眉姨,这里是哪儿?” 睁开眼便看到入目皆是碧色,深深浅浅的绿色宛如流动在空中,看着便让人心里通透舒服。 “这里是问道宗,云霄第一宗门。”眉姨神情复杂,“你母亲之前就是这里的外门弟子。” 卫凛眼睛倏忽睁大,突然看到眼前绿色烟花一样炸碎开来,露出了它身后巍峨高大、仿若遥不可及的连绵建筑。 “这,就是问道宗真容了。”眉姨叹息般的开口,拉起他的手,“跟我来,我们去排队。” 卫凛愣愣地点头,跟着她走进随着建筑而一起骤然出现的人潮。 “名字,年龄。” “卫凛,八。” “到那里去测试灵根。”面容和善的年轻人等同伴记录好后,指着一大块色泽深沉的大石对他开口。 眉姨握住他的手紧了紧,随之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快去,别紧张。” 卫凛手指蜷缩了一下,在这样的环境下心里不由也生出了几分忐忑,但想想自己空无一人的背后,不由又坚定了几分神色,慢慢地朝大石走了过去。 冰凉过后是烫人的热,卫凛绷着脸一动不动,看着大石上盛放的五彩色彩,眼神晦暗不明。 “五灵根。”守在大石边上的年轻修士轻轻“啧”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对他们摆了摆手。 “等等!”眉姨的声音在如此肃穆的情况下显得尖锐得可怕,“他是紫雷之体,五灵根搭配紫雷之体,清崖道君一定很感兴趣!” 明明被用如此随便的话说出来,卫凛却感受不到一丝愤怒,他只是静静地看了那个仪态全无的他母亲所谓的手帕交一眼,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护理得宜的手微微发怔。 “五灵根……”想起眉姨听到这个结果丝毫不惊讶的样子,卫凛讽刺地勾起了嘴角,果然是查过了么…… 那年轻修士一愣,看向那个小孩子的目光不知道是怜悯居多,还是嘲弄居多,然后又转向脸色苍白惊惶的女人,“我知道了,你们就到那边等着吧。” 他指了指是被选中孩子与还未测试孩子中间隔开的一片空地,同时又跟身边一个少年低语了几句,就让他离开了。 卫凛被眉姨拉起,感到手腕一片彻骨的冰冷。 有些不舒服地皱起眉,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乖巧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突然,他就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打在了脸上,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奇怪,是错觉么…… 垂下眼睑,卫凛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过了好久,那道目光才宛如受了惊吓的兔子般小心翼翼地露了出来,近乎专注地凝视着他,那视线有激动有懊恼有好奇,简直复杂到了令人不解的地步,但唯独没有的,就是恶意与嘲弄。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他第一次对这样直勾勾的注视没有产生诸如厌恶之类的情绪,反而打心眼里泛出一股好笑怜惜的感觉。 ——怎么能这么胆小,只能偷偷摸摸地看么? 又过了一会儿,那道目光骤然消失,跑去报信的少年满脸微妙地跑过来,对起初那个青年小声道,“掌门让先把这孩子带到玄微峰去。” 青年一副果然如此的无奈样子,“那你就带他去吧。” 少年扁扁嘴,走到卫凛面前,“跟我来吧。” “那……那眉姨呢?”卫凛心里正因那目光消失而暗暗恼怒,说这话时脸色倒是真有了那么几分难看的意思。 少年皱起眉,“周师兄自会料理清楚,银两少不了你们的。” 眉姨嘴唇哆嗦了一下,似哭似笑地摸了摸卫凛的头,“你……你随他去吧,小凛,要听话。” 卫凛心里泛起了一丝奇妙的感伤,他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会的。” 从此,他又是一人。 转身离去的刹那。仿佛听到女人压抑的啜泣声。 少年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安慰性的话,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别害怕,掌门人很好的。” 卫凛乖巧地点头,“我没事,小哥哥。” 少年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跟我来吧。” 玄微峰是距离问道宗宗门最近的一峰,自然也是仙气最浓的一峰,不说他绿树成荫,随处花开,只说那一只只慵懒悠闲的灵兽看着便给这仙境般的地界添了许多活气。 但是这峰的高度可不是一般人能降服得住的,少年满脸同情地看着仍自茫然的小小孩童轻声道,“掌门说,想见他,先爬上这座山峰才行。” 卫凛看着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山峰,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但还是目露坚毅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愈发让人觉得这孩子乖顺听话得让人心疼。 少年本来想转身就走的步子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往上走。 卫凛扯扯嘴角,这是他唯一的退路,他绝对不会放弃。 不远处,白衣飘飘的年轻修士凝视着那个努力的小小孩童,眼里闪过显而易见的纠结,万一爬不上去剧情什么的…… 但卫凛注定了不是一般的小孩,哪怕他很累很疲惫也是坚持爬了上来,用时一天一夜,嗯,不饿不渴。 卫凛摸着肚子想起了临来时眉姨塞到他嘴里的糖果,神情一下子就复杂起来,那种东西,多少银子也买不来吧。 “卫凛,你跟我来。”峰顶上眉目温和的负剑修士朝趴在地上的他伸出了手,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一丝赞赏。 卫凛手指尖动了动,还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自己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很好,别担心。”不知是不是见他有些僵硬,负剑修士很温和地解释了一句,才转身带路。 卫凛抿抿嘴角,压下了回头看的想法——万一吓到了那个胆小鬼怎么办——谨慎地跟上了前面那人的脚步。 快到大殿门口的时候,白寻云突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正常频率。 虽然有些好奇,但很明显现在不是问的时候,白寻云停下脚步等那孩子跟上来才慢慢走了进去。 “师尊,人我带来了。” 空旷的大殿上只坐了一个广袖白衣的中年修士,眉眼并不如何好看,却偏偏仙气十足,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卫凛来不及想那道忽然消失的目光,只跟着白寻云行礼,然后默默地站到了一边,他知道,大殿里这个人决定了他能不能留在这个地方。 清和真君没有说话,大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压抑得可怕,也静得可怕。 卫凛额间很快沁出了汗珠,脸色涨红,但他却一声不吭,任牙尖沾染上嫣红的血迹。 就当卫凛以为自己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坐在高位上的某修士开口了,“寻云,带他去客房。” 白寻云恭敬应是,转身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对他伸出手,“走吧。” 卫凛朝清和真君深深地施了一礼,跟着踉踉跄跄地出去了。 “此子……”清和真君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本意是想给小师弟找个心性好的,但这个孩子对自己的心狠,总让他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惊,仔细去追寻,却又没了踪影。 卫凛可不知道他不过一介小儿已经让掌门的太阳穴都疼了起来,他只是坐在被安排好的房间里皱眉沉思。 说实话,不后悔是不可能的,早知道他就回头看看是谁,总比现在连人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好吧。 多年以后,他还跟单清崖自嘲,以他当时的能力,哪怕回头也是看不到他的一片衣的。 但现在对于修真一无所知的某人只能兀自郁闷,根本不知道要不了多久,他不但能看到那个人的正脸,还跟那人有了斩不断扯不断的纠缠。 此刻,小小的少年心里却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让那个人再出现一次,让我看到他的脸。 然而三天后,他见到了那个人,却没能认出来。 第29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等卫凛风尘仆仆地回到问水峰时,他师尊正在划拉自己的乾坤戒,旁边已经堆满了瓶瓶罐罐,看上去颇为可观。 至于他为什么能一路无阻地看到待在问水宫里的单清崖,那就要从某人很久之前的闭关事件说起了,当初单清崖为了炼制碧水丹闭关许久,还担心主角不能安心修炼给了他问水宫的权限,后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也没收回,于是就造成了单清崖终于心满意足地找出所有结婴可能用到的丹药后,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袭黑衣眉目倦怠的主角。 略微一怔,他皱起眉看向他身后,“你师兄呢?” 卫凛握在手心的指尖微微用力,脸上却是挂起了困惑的神色,“大师兄?徒儿并不曾见到他呀。” 单清崖倏忽站起,眸色沉沉地看着他,“此言当真?” 卫凛心里早已被嫉妒愤怒充斥,脸上却是惊慌迷惘的表情,“自然,大师兄怎么了?” 单清崖却忽然平静下来,眼神微妙地看着他,“别装了,说实话。” 主角会因为外人惊慌会迷惘…… 脑补到这个画面的单清崖满脸黑线,太雷了。 卫凛这一刻心里浮现出的想法不是被揭穿后的心虚恼怒,而是令他自己都惊讶的些微喜悦,这个人……如此懂他。 他简直都要觉得这样的自己可笑了,不过是被对方猜中了一次心思,心里却这样欢喜雀跃,简直悲哀到可怜的地步。 但是—— 抬头看着对方华美到极点也冷漠到极点的面容,卫凛低低地笑了一声,这是他心甘情愿的啊。 单清崖看着他微微皱眉,难道回家被虐坏了脑子?这么严肃的场合这么严厉的他有什么好笑的?根本没有一丝笑点好么?还是说这是主角隐藏的属性,自嗨什么的…… 察觉到自己脑洞越来越大,单清崖面无表情地合上了它,再度开口,“你大师兄在哪里?休要胡闹!” 卫凛手心微微刺痛,他却没有在意,低声答道,“他去找二师姐了。” 单清崖眼睛微微睁大,一时之间居然有点没反应过来,原著里这段里有这段剧情么…… “为何?”得出“没有”结论的某人心中郁闷不已,声音却还是冷冷的,不带一丝人气。 就因为他的声音,云霄有很多人都认为他修的是无情道,对于他的高冷也就保留了最大的理解,倒是没人利用这一点针对过他。本来想解释的单清崖看着众人理解理解的目光,默默地默默地把解释又吞回了肚子里,算了。无情道就无情道吧,反正短时间内他又不想找个老婆什么的。 后来,这件事越传越厉害,问道宗知情人也都被单清崖暗示着阻止了辟谣,于是,包括他三个徒弟在内,几乎全云霄都以为他修的是无情道了。 卫凛心里转着怎么解决他师尊道的问题,嘴里却很顺溜地回答起来,“师姐发了求救信号,而您不在,大师兄就代您去了。” 单清崖微微皱眉,这确实会是那个情痴大徒弟会做出来的事,丢了不过是回了本家的小师弟而去救性命危急的心上人什么的。 “你从何得知?”别以为他不知道,卫凛现在这副模样分明是也刚刚回来的样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师兄给我传书了。”卫凛极力压抑着心里因对方一直提起别人而生出的阴郁,恭敬答道。 “那……你此行如何?” 卫凛眼睛一亮,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真心实意起来,“徒儿此行很顺利,就是思念师尊思念得紧。” 单清崖:…… 主角你又ooc了你家作者知道么?! 心塞到不行的单清崖淡淡看了他一眼,特别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你刚刚归来,去休息一下吧。” 卫凛眼里闪过不愿,嘴里却乖乖应好,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出了问水宫。 他一走,单清崖也没心思整理什么药丸了。给他家便宜师兄传讯让他自己来拿,就开始纠结这段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剧情,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胃都要疼起来了,你说莫名其妙地砍大纲也就算了,主角不过少了一点金手指,但这多出来一段是怎么回事,还牵扯到女一号这种重量级的角色,真是…… 默默把剩下四个字从脑海里划掉,单清崖开始思考起对策,没错,即便心里暴躁到想杀人,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把这件事解决了,不光是为了剧情,也是为了他那两个不知踪迹的徒弟。 也幸好每个问道宗门人都有一盏魂灯留在门内,单清崖还可以确认这两个人活得好好的。 那现在需要担心的就是…… 他们的感情问题了,他养出来的孩子他知道,江岐意严格说起来真的算是修真界的钻石级好男人,修为高颜值高人品好,如果不是被他扔在云横,估计不知能勾走多少云霄少女的心。现在这个钻石级好男人正跟主角的正宫凉凉在一起…… 单清崖:…… 生无可恋,心如死灰。 但尽管这样,顽强的单·剧情掰(po)正小(huai)能手·清崖也还是决定自我抢救一下,比如让主角(在他帮助下)横插一脚什么的。 但是……主角才刚刚睡下。 是相信剧情的顽强性比如说张绵冰江岐意绝逼不会死什么的,还是放弃剧情这个猪队友尽快叫醒主角防止夜长梦多? 单清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个大头鬼! 有什么好想的,直接把主角丢在宝船上休息,他把人带过去等到了再把人叫醒就是了。 暗搓搓地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单清崖把散落一地的瓷瓶收了一收,自己迈步往玄微峰而去,为了尽快出发,他还是决定不等清和真君那个重度拖延症,自己把东西送过去好尽快出发。 被重度拖延症的清和真君:…… 从你传讯到现在还不到半柱香时间,而本真君是管理一切杂务的掌门…… 不管内心如何吐槽清和真君对于这个面冷心热的师弟还是很感激的,并且在心里默默决定让自己唯一的徒弟多多去问水峰刷脸卡,争取让自家师弟眼熟他,一眼熟,丹药不就不远了么,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嘛。 完全不知道自家掌门师兄已经把坏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单清崖送完丹药就异常果断迅速地撤了,然后又跑回汀水阁把自家小徒弟提溜着上了宝船。 刚刚入定就被叫出来的卫凛眸光沉沉地注视着前方面无表情地单清崖,嘴角微微抿起。 看来师尊真的很在意大师兄啊…… 据卫凛所说,当初他大师兄告诉他他是要往无尽海方向去的。 ——又是无尽海。 单清崖对这一点也很无奈,评论区不知吐槽了多少次主角净围着无尽海转了,不知归路还死性不改,还振振有词地表示,云霄本来就是一个大海占大部分的地方,而且重复的名字不是为了让你们产生更深的归属感么?! 众宅男:……呵呵哒。 好在不知归路没有真的那么蠢,给无尽海里安插了好多环境剧情都不一样的海岛,才减少了读者们对他森森的鄙视之情。 虽然其中仍没有包括当时中二程度突破宇宙的单清崖。 不过……碧玺岛是什么鬼?! 单清崖用牙齿狠狠地咬着这个从没听过的海岛名,只觉得自己胃都在发疼,别让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始作俑者的,绝对绝对不会。 卫凛看着近在咫尺的师尊,忽然觉得虽然他对于那个劳什子大师兄没什么好感,但他却对来寻找他报了十二万分的满意,只有他和师尊两人共处什么的简直不能更棒! 只可惜……跟他共处的人是根不解风情的木头,很坚决地让他去……睡觉了。 好多年不曾睡过觉的卫凛垂下眼睑,难得乖巧地躺下了。 师尊在关心他啊。 单清崖:…… 我让你睡在床上,不是睡在我房间的榻上谢谢! 但看那人疲倦的睡容,他嘴角动了动。还是憋屈地忍了。 怎么说,还是他把人家拉出来的,本来……这段卫凛是没有剧情的。 卫凛这一觉便睡了将近两天一夜,等醒来时却不见师尊在身侧,眼睑微微低垂,他略微清洁了一下自己才走了出去,单清崖正坐在甲板上,面前一个茶几上只有一壶酒一架古筝,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醇香。 “师尊……”卫凛看着星光璀璨下那人温润如玉的面容,忽的一怔。 “过来,陪我饮上一杯。”单清崖直接从戒指里摸出两个玉杯一一满上,一刹那酒香熏得两人都有些微醺。 “师尊……”卫凛有些紧张地看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瞳,“你醉了?” “哈?”单清崖挑眉一笑,“我会醉?” ……果然醉了。 看着他张扬艳丽的面容,卫凛晕乎乎地想,也许是酒太醉人了,不然他怎么觉得脸颊这么滚烫? “今朝有酒今朝醉,劳资……不管了……让……去死吧……”单清崖又灌了一杯醇酒,夜色里眼睛亮得惊人。 “师尊?”卫凛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见他没甚反应,不禁胆子更大了,按着自己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靠了过去。 温热、柔软、甜美。 卫凛触碰到师尊的刹那,脑袋几乎都紧张到炸了,只有这么一个印象仿佛烙印般刻在脑海里。 单清崖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黏在嘴唇上的东西,然后有些好奇地睁大了眼,还没等再有什么动作就眼一闭睡了过去。 脸红如番茄的卫凛:…… 好想弑师肿么破?! 第30章 古怪的风狂大叔 单清崖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头虽然不疼,但关于昨天的记忆却一片空白,他撇撇嘴也没太在意,反正他酒品一向很好,基本就是喝醉了就睡,倒也不用太担心自己说漏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现在到了哪里?还有,主角呢? “师尊,你醒了?”还没怎么念叨呢,卫凛就直接推门而入,单清崖微微皱眉,还能等他开口训斥呢,卫凛就眼疾手快地把一杯茶递到了他手里,“快喝点热茶。” 单清崖:…… 你师尊我是元婴后期修士……求别忘! 但是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闻着空气里的茶香,单清崖终究只能默默缴械,接过茶盏微微喝了一口,唔,好茶。 其实单清崖在开到这个世界的前后二十年,加起来一共四十年都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好茶什么叫做劣等品,但是这一切都盖不住他闲啊,于是他就利用这一世大把的时间把自己上辈子中二时期非中二时期想学的这个时代有的都学了一遍,其中自然包括茶道,再加上他的道本就是闲适悠然的山水道,学起茶道来自然事半功倍,同时,对于喝的茶也就更挑了,可以这么说,除非特殊情况,一般他想喝茶都是自己弄的,指望青松能赶上他的手艺悟性,还不如等下辈子呢。 一个心思不澄净安宁的人永远也泡不出一盏味道顶尖的茶。 “如何?”卫凛既紧张既期待地看着他的表情,目光触及对方因为茶水而有些湿润的唇瓣,他不禁微微垂下眼睑,遮去了其中的幽深晦涩。 “还好,只是味道稍有滞涩,你心境还不够圆润。” 虽然用高超的技艺遮去了大半,但单清崖还是品尝到了舌尖的一点苦涩。 怎么会完美,作为主角他如果没有野心。这部也就没什么看头了。 不再多说茶的问题,单清崖揉了揉额头,“到了哪里?” “已经到了无尽海了。”卫凛看着他难得的懒散样子,不由微微扭头,咽了口干沫。 单清崖微微点头,随手从戒指里抽出一件外袍披上往外走,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天边一片柔和的湛蓝。 “你且去准备下,我们到了。”不带一丝感情地丢下一句话,单清崖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真的这么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地下去,尽管清崖道君的高颜值完全让他看不出什么颓唐的样子,但是作为一个元婴道君,一个严肃的元婴道君他还是要保持自己形容正常化男神化的。 卫凛不知怎的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已经可以模糊知道自己这个师尊一些可爱的小毛病了,听到这话不由微微扬起嘴角,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满是宠溺痴迷。 等单清崖再出来又是一个轻袍缓带的高岭之花了,面容也从刚起时的柔和恢复了冷冽到没朋友的样子。 “师尊,我准备好了。”根本动都没动一下的卫凛睁着眼说瞎话。 单清崖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了渐渐逼近的海面。 正是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薄薄的雾气从海面上泛起,在灰白的雾气中,一轮亮白色的圆日几欲撕裂重重阻碍露出面来,正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 单清崖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炊烟袅袅,意念转动间,宝船的方向就转了个弯向炊烟的方向而去。 “师尊!” 是江岐意。 单清崖扔出决月,自己也随之一跃而出,而后转身向脸色倏忽阴沉下来的卫凛伸出了手。 卫凛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让他都忍不住皱眉,但却又不能说什么放开我之类的,只能忍着了,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站在剑上这货还要抓住他的手,用力地。 把宝船一收,单清崖加大了灵力输出,决月以从没有过的速度冲到了江岐意和张绵冰所在的岛屿——碧玺岛。 这座岛不大,而且看着也没什么危险,如果那些充斥着整个岛的魔气不算危险的话。 单清崖皱眉看着这一切,心里总有种微妙的怪异感,好像暗地里有什么人在戏弄他们似的,这种看似雷声大的把戏简直就像是某人无聊在看戏一样。 随手一挥,满岛的魔气就这么消散在了空中,连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这就是金丹期与元婴期的区别,魔气能够封锁金丹期周围的一切灵气,却能被元婴期修士挥袖间消灭得一干二净。 而顺利耍完帅的单清崖不顾其他三人灼热的目光,果断甩出宝船,“上来。” 其他三人立马乖巧地跳了上去,实在不怪他们一秒变成乖宝宝,主要是因为他们师尊现在虽然依旧是面瘫样,但那语气中的寒凉实在令他们心中惊讶不已。 “怎么回事?”坐在软垫上,单清崖淡漠地扫了一眼自己最看重的大徒弟,语气几乎没有任何起伏,但卫凛却分明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最奇妙的是,他隐约觉得这份失望并不是针对江岐意的。 师尊似乎隐藏了不少秘密啊。 低垂下眼睑,卫凛嘴角微微上勾,觉得这些秘密让自己对师尊充满了更多的探索欲,各种方面的。 坐在一边的江岐意可没有他家小师弟那般轻松的心情,听着这话瞬间心都提了起来。 “师尊,徒儿……” “师尊,是我给大师兄发了求救讯息。”张绵冰截过话头,淡淡地开口,“还请师尊责罚。” 单清崖:…… 默默吞下一口血,单清崖轻轻叹息一声,“逸冰你为何来到这里?” 这下三个做徒弟的都睁大了眼,刚刚……师尊在很凡人地叹气? 但好在三人都是见过大世面大场面的,都在单清崖察觉到的前零点一秒回神,张绵冰压下所有的不解,冷声道,“我收到了云清师兄的传讯,希望我能到这里为风前辈找到灵魔草。” 单清崖在心里高高地挑起了眉,又是云清,又是灵魔草。 “那你找到了么?”单清崖压下心里的怀疑,淡淡地问。 “没有。”张绵冰依旧面瘫脸。 两师徒像是比谁更淡定似的,说的话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默默围观的两人:…… “嗯。”单清崖已经大概摸清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就只剩下怎么找云清或者……风狂算账了,这么蹩脚的主意,让他都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巧合了,但这个倒没有什么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打到他说出来就好了。 准备了长篇大论的江岐意:…… 师尊你真的不想听听看具体情况么…… 事实上单清崖也确实不打算听了,现在他们的,不,应该是主角时间愈发紧迫,这些事等他们从星辰仙墟回来再跟风狂慢!慢!说!也!不!迟! “既如此,你们这些日子便留在门内修炼吧,静等星辰仙墟的开启。”从相逢以来。这是单清崖第一次说那么长的话,说完他便站起来,转身回了房间。 剩下三人对视一眼,也就都各回各家……额,各回各房间了。 也许是单清崖生气的表情太明显了,船上居然是难得的一路平静,虽然如果不是单清崖宣布没有事不准去打扰他,卫凛一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跟师尊亲近的机会的。 单清崖在做什么呢?他在联系风狂,说什么星辰仙墟过后再跟他算账……当他真的有那个耐心?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白衣修士满脸冰霜地盯着空中渐渐凝成的水镜,仿佛随时准备拔剑灭了即将出现的那个祸害。 然而水镜里出现的却是……云清。 更确切的说,是云·挡箭牌·黑锅王·清。 “你师尊呢?”单清崖淡淡地开口,声音却冷得直掉冰渣子,云清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一个答不好,对方的决月就会直直地劈过来。 内心苦得一比那啥的云清脸上还是默默地扯起了一抹温和恭敬的笑容,“禀道君,师尊他在闭关消化灵魔草。” 单清崖看着他完美到找不出一丝破绽的表情,心里一个不好的猜测在蠢蠢欲动,他冷淡地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云清,“要灵魔草的那人……是你吧?” 云清:…… 叮,恭喜达成无敌黑锅王称号。 “蠢货,本君有那么弱么?” 单清崖挑眉看向出现在水镜里的紫衣修士,“你不是闭关了么?” 风狂扯扯嘴角,“这不是出关了嘛。” “那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嗯?”单清崖最后一个字语调微微上扬,透露出十万分的危险味道。 风狂一愣,“我听说碧玺岛也有灵魔草,这不是以防万一吗?话说回来,逸冰师侄回来没有?” 单清崖怀疑地盯了他一眼,“真的?你没有事瞒着我?” 风狂翻了个大白眼,“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单清崖皱眉,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这人没事就行,其他的倒都是次要的了,“你伤怎么样了?” 风狂愣了愣,才漫不经心地开口,“还行,估计得养些日子了。”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好了好了,我要去喝酒了,就这样吧。”风狂还没等他问出口,就开始不耐烦地挥挥手,水镜霎时就碎得一干二净。 单清崖皱眉,喝酒,这人真是越发洒脱落拓了。 第31章 主角黏人指数爆表 事实证明,等单清崖回到问道宗,他就没空去管风狂的不对劲了,因为清和真君闭关了,而新手上路的清余真君和清月道君表示两个人根本不够忙,很愉快地拽上了一直很逍遥的他。 看着因为刚刚全面接手门内事务而显得手忙脚乱的师兄师妹,单清崖很不厚道地默了一下,才干脆地把仨徒弟赶到了修炼室里去闭关,自己随之一头扎进了维持问道宗正常事务中。这一扎就是几年,等到清余真君清月道君完全掌控了问道宗而主角也顺利结丹后,星辰仙墟开启的日子也到了。 单清崖也得以从繁冗的门派杂务中脱身,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从此无事一身轻了,事实上,这是他另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苦难的开始。 这个苦难就是原著里清崖道君也经历过的带队了,作为问道宗此次去往问道宗的修士里修为与身份最高的一位,他不出意外地被赋予了带队的职责,嗯,一共二百人的队伍。 但这种事……他怎么会真的自己亲力亲为?于是这一次的星辰仙墟开启虽然是他带队,但具体的操作事宜却是落在了他大徒弟身上。 对此师尊给出的借口或者说是理由是:你以后总要接管问水峰的,先锻炼一下也无妨。 做徒弟的只能看着他家师尊年轻如斯的面容默默地接下了重担。 卫凛对于争权夺利向来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对于从师尊身边支走一个人十分满意,每天往单清崖那里跑得更勤了,而单清崖想起自己这些年狠逼他结丹,心里一直有些发虚,见他乐意粘着自己也不太好冷着脸赶他走,只好憋屈地忍了,不过他出于某种奇妙的直觉每次都拉上了女一号一起座谈,倒是让主角在他这里待的时间大大缩短,也算是难得机智一回。 说清风小坞与星辰仙墟有许多相似之处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只说这地理位置就离得很近,不过百里之隔,也就是说星辰仙墟也是在……无尽海。 但星辰仙墟所处的岛可不是清风小坞那种小小的海岛可比的,有人估计过,星辰仙墟所在的葬仙岛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云霄大,也就是说以单清崖的遁光速度想要绕岛一周也是需要一旬左右的时间。但葬仙岛最坑爹的地方就是它禁空啊,也就是说,想要进入星辰仙墟你至少得步行个多少年。好在有先前的大能为了门下弟子通行方便费尽好大功夫才设了几个传送阵来缩短步行的距离,但在灵气如此稀薄的地方使用传送阵代价都是极为昂贵的,也所以一般能进入星辰仙墟的都是大门派大家族的人,能进入的散修极少当然也都是极难对付的,比如说至今不见人影的风狂,以及好多年找不到媳妇儿的流牙道君。 想到自己又要和那几个混蛋碰面,单清崖脑仁儿都是疼的,但好在他面上不显,只一脸认真地盯着卫凛奉上来的炼器孤本。 嗯,没错,剧情君又被狠狠地□□了,主角没有抢走卫家所有宝贝反而帮了他们并且只收下了几本不知道放了几百年的老古董,这种雷锋精神还真是值得我们学习呢呵呵哒! 深深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觉已经可以用人类的表情来面对主角徒弟了,单清崖才抬头淡淡地问,“你又有何问题?” 没错,这就是卫凛这些天用的借口了,什么修为有瓶颈啦,灵气突然运转不灵啦,什么突然很想家求安慰啦……没错,这货已经无耻到可以面无表情地提起自己思念卫家了。 不过,单清崖是真的不明白了,他(表面上)一个大冰块到底哪里得了主角青眼被这么特殊对待,几乎算是…… 看着念念叨叨说着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问题的俊美青年,单清崖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有这么缺爱么……明明宗门内有那么多妹子喜欢,虽然她们的关爱跟他的关爱不太一样,不过也没差啦,都是关爱嘛。 卫凛碎碎念了许久,抬头却看到他家师尊已经习惯性地出神了,说起来师尊真的很容易心不在焉呢…… 忽然……有点好奇呢。 单清崖忽然觉得心里一寒,不由迅速回神,然后看着他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的主角无语凝噎。 “坐下吧,会下棋么?”既然不能赶走,单清崖也就顺势放弃挣扎了,说起来主角黏了他这么多年,他也早就淡定了,每次也不过象征性地挣扎一下而已。 “会。”见师尊直接看破自己的小把戏,卫凛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几乎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回答了一句。 被一大群神兽路过的单清崖:…… 没事,反正他习!惯!了!不!是!吗?! 两人开始对弈。 其实单清崖不论是前生还是现在都是一个臭棋篓子,但令他惊讶的是号称五项全能的点家种马主角居然也是! 让他默默地欢腾一下吧。 于是卫凛就看到他家表面面瘫实际上内心活动十分丰富的师尊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轻快地落下一字,眉眼闪亮,“你输了。” 一直觉得这三个字超级帅,这次终于亲口说出来,还是对着装十三几乎满级的点家主角说出来的,单清崖表示心满意足,忽然觉得这个老是不按剧情来的主角也没那么不顺眼了呢。 卫凛如果知道自己输棋可以让他师尊对他的好感度upupup的话,一定天天抓着单清崖下棋,但现在他只是有些怔愣地看着眉眼都透露出喜悦的师尊,久久不能回神。 似乎,很少看到师尊的脸上有其他的表情,但这样的师尊却让他更想做些什么,来改变他那万年不变的神情了,在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 单清崖可不知道他对面状似乖巧的小徒弟在想什么,自己傻乐了一会儿就开始赶人,开什么玩笑,马上就要开始刷《破天》最大的副本了,主角还只是可怜兮兮的金丹初期,这要怎么霸气侧漏,吸引众多的妹子小弟? 估计在单清崖眼里,卫凛的修为一天不是云霄第一,他就要郁闷一天主角怎么弱成这个鬼样子了。 卫凛纵然心中不想走,但看看师尊坚决的神色再想想他今天确实已经受到的很大优待,还是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他可不想下一次再遭遇以往的待遇,师尊不愿见他也就罢了,张绵冰那个女人来瞎凑什么热闹。 这时候,我们的主角大人已经完全忘了他口中的那个女人是比他先入门的师姐,他前些天对人家还有了那么一丝丝好感的…… 送走了主角,单清崖从桌几上捡起古老的书卷,又开始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说起来,还有两三天就能到无尽海了呢。 于是,就这么一路和谐地,问道宗一行人到了无尽海的地界,选了一个海岛落下来。要知道,不到时间,没人知道那座长眠于海底的岛屿会从哪里升起来。 单清崖站在海岸边看着忙碌的门下弟子们,有些纠结,怎么看他都是在场的唯一闲人,包括卫凛张绵冰都去帮忙了,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果然还是很不习惯…… 于是,他就飞着去侦查地形了,至于完全可以用神识以及他怎么看怎么像绕圈飞的白色的蜜蜂这种事则被他完美地忽略了。 卫凛看着不远处的白色身影,嘴角不易察觉地翘了翘。 这一忙就是一个时辰,而只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把全岛巡视完了的单清崖默了一下,开始扩大巡视面积。于是一开始还暗喜师尊始终在自己视线内的卫凛就这么一点一点地黑了脸。 然后问道宗的门人就有幸看到清崖道君最为宠爱的小徒弟一个人干完了十个人的活,然后把东西一丢,就……去找清崖道君了,是去找清崖道君了吧!你别以为我们认真干活就没看到他是从那个方向离开的好么?这么明目张胆地晒幸福真的好吗?! 江岐意与张绵冰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无奈。 这个小师弟,确实太黏自家师尊了。 卫凛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把自己的剑一丢就踩了上去,一路往师尊消失的方向去了。 其他人一边苦哈哈地继续干活,一边默默地诅咒两个人刚好错开,最好不回到这个岛就见不到面什么的。 然后,他们的诅咒就应验了……才怪。 不远处的海面上,单清崖踩在决月上无奈地看着对面一脸委屈的主角,似乎是从那天起,这货对他的执着度直直地突破天际了,赶也赶不走也就算了,也更会撒娇卖萌装可怜了…… 拜托!您今年可是二十一岁高龄了,求别闹! 可惜,卫凛完全听不到单清崖憋屈的内心独白,依旧我行我素,装嫩装得不亦乐乎,此刻他很干脆地把自己的剑塞进了乾坤戒,然后扑上了他师尊的决月剑,一脸神秘地开口,“师尊,你随我来,徒儿有东西给你看。”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8节 第32章 遥远的桃花林 单清崖在看到满眼的粉白桃花的第二秒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掐死刚刚那个没能抵挡住主角卖萌的自己。 第一秒的想法是:卧槽!这花海好眼熟!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单清崖想起了原著里关于这片花海的故事,关于……白月光妹子李暮衣。 众所周知,凡是男人没有不喜欢肯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女子的。从小在那样情况下长大的卫凛更是如此,也因此当女主角为了他而在星辰仙墟里负伤几欲死去的时候,他对她的感情也浓厚到了极点。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逃到这里,桃花纷飞下,李暮衣含笑而去,而男主角也因此一夜白头,从此为了寻找她的转世吃尽了苦头,当然,功力大进也是事实。 狗血到极点,也灌水到极点,但宅男们就吃这一点,纷纷表示如果作者再不让他们的白月光出场就弃坑刷负,本来想玩儿个悲剧美的不知归路只好默默收起自己碎成一地的文艺心,继续发挥自己狗血的深厚功力,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把男女主角凑到了一起。 也所以,单清崖对这个作者用了近三分之一章节来描写的桃花林真的不能不说是印象深刻到了极点。 “师尊?”不知怎的,卫凛就是觉得自己师尊看到这片桃花林后眼神都不对了,分明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却让卫凛看着有种莫名地心虚。 单清崖纠结了一瞬脑子突然转过来弯来了,难道主角当初带白月光妹子来这里并不是巧合,实际上他早就知道这里有这么个地方? 这样一想,他脑子里炸出来的各种模糊的可怕的猜测也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满满的欣慰。 果然不愧是他一手养大【雾】并且努力帮助掰正剧情【大雾】的好孩子,有了好东西就来献宝什么的…… “很美。”虽然已经放弃摆脱主角的无敌黏人功,单清崖还是努力维持着人设,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看得人手痒,对于自己的本性已经被卫凛窥得一二根本不自知。 卫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灿烂起来。 “我们下去吧,师尊。”在得到了难得的赞美后,卫凛开始得寸进尺。 下去…… 单清崖脑海里开始疯狂回放卫凛与白月光妹子在这里的剧情,然后他默默地坚定地摇摇头,“回去,你逸木师兄他们该等急了。” ……又是江岐意。 卫凛瞳色微微一沉,脸上却露出了请求的神色,“徒儿从寻到这一处起便想着跟师尊一同下去。师尊,你还记得那年云霞海中……” 等等! 单清崖扯动嘴角,“我们下去。” 如果让他这么说下去,单清崖觉得自己可能会听到“你还记得云霞海里的白月光妹子/毛团子吗”之类的恐怖句式。 卫凛听着他忽然改变的决定愣了一下,才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那我们下去吧。” 单清崖看着他过分灿烂的笑容有一刹那的不安,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但显然卫凛并不想给他想清楚的机会,直接猛地把人拽下了决月,两个人直直地跌了下去,单清崖呆滞了一下还是迅速把人一带,平平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胡闹!”忽略掉心里一丝诡异的感觉,单清崖直接端出了师尊的架子,面无表情地呵斥道。 卫凛眨眨眼,遮去眼底飞快闪过的一抹遗憾,乖乖地认错,“是徒儿孟浪了,师尊莫要动怒。” 单清崖深吸一口气,还是压下了爆粗的冲动,冷淡道,“如今看也看了,我们回去吧。” 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两个大男人站在这么浪漫粉红的地方,总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卫凛嘴角一抿,“师尊,你是不是厌憎我了……” 单清崖一愣,心里第一个想法是我什么时候给了你我喜欢过你的错觉? 但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于是他也就极其冷淡、不近人情地吐出两个字,“跟上。” 说完他就召回了决月,然后有些迟疑地对主角伸出了手,毕竟主角的遁速实在是…… 卫凛抬头看他,明明正对着灿烂的朝阳,深黑色的眼瞳里却映不出一丝光亮,但他终究还是伸出手握住了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然后用力地握住。 单清崖微微皱了眉,到底还是没有一把把似乎被他伤到了的玻璃心主角甩开,嗯,他等他站好才甩的。 卫凛感觉手中一空,心脏骤时收缩了一下,抿抿嘴角,他还是说得轻快,“师尊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厉害?” 像他一样? 单清崖想起自己花了两百多年才达到元婴后期,而原著里主角多少岁化神来的? “百年后你必然比我厉害。”不咸不淡地说出了自己恨不得呕血的话,单清崖就彻底闭上了嘴,假装自己没有耳朵和嘴巴这种东西。 “一百年啊……”卫凛的叹息湮灭在唇齿间,“还是太久了……” 单清崖没空搭理主角似乎意味深长的叹息,自顾自地脚下加大了速度很快,两个人就回到了已经开始收尾的营地。 ——距离葬月岛浮现出来不过还有一月时间。 单清崖走进自己的房间——没错,他是有自己的移动府邸的,不过因为平时都是住在问水宫,倒是很难取出来,似乎为了应和问水宫,这座府邸被单清崖叫做了谒冰府——然后就似乎非常疲惫地靠在了软榻上,他觉得自己需要捋一捋自从剧情开始后他这个蝴蝶所造成的猛烈的不间断的飓风。 首先,因为他一时嘴快让主角失去与李暮衣第一次见面的机会,最终也没能在三年内迅速升入练气大圆满,但好在那个神秘树洞属于主角的宝贝还是一件不落地掉入了主角的口袋。这件事虽然毁了桃花耽误了修为,但其他方面还是一点不差的,虽然……其他的方面也没剩什么了。 单清崖默默地叹了口气。 其后,风狂寿宴以后的方外宝境,主角失去了第二次刷李暮衣极其背后势力好感度的机会,同时失去了宝境里相当一部分的宝贝,剩下的,虽然他给了一部分补偿,然而也只是一些符篆丹药法宝,势力什么的一点也没有了。 单清崖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再然后…… 就是清风小坞的剧情了,主角再次愉快地错过了沈落落极其背后势力,所幸这次他成功拿走了所有属于自己的金手指。 单清崖……继续往下捋。 再然后,主角的大山副本被他带着大徒弟还有某位后宫给刷了,好在那条苍龙还挺会装十三,这次的传承是跑不掉了,虽然其他的东西还是没有了…… 再然后,就到了现在的星辰仙墟副本。 这么算下来,单清崖震惊地发现主角今年都二十岁了,却没成功勾搭到一位后宫,这可真是…… 如果这文现在还在点家连载,估计点击成绩能惨淡到让作者君自杀换马甲更有甚者直接告别写文的地步。 ——清水向也就算了,主角金手指还这么不给力,还看什么,弃! 单清崖在心底默默对不知归路大大说了声抱歉,开始总结自己这一方面。 然后他发现自己这方面总结起就一句话: #一句话导致种马文全文崩坏肿么破,在线等,急!#默默扶了一下额头,单清崖决定趁这个机会接着捋接下来的剧情,实在不怪他谨慎,他觉得每一个被崩坏的剧情坑死了的穿越者都会分外珍惜原著剧情的,尽管它总是崩……当然他也不知道他原来那个世界是不是只有他那么“好运”地中了大奖…… 甩开无谓的思绪,单清崖开始认真地捋剧情。 他记得,原著里主角在清风小坞狠狠地高调了一把,这一高调就被许多人记住了,当然这种记住显然不是什么好的记住,换句不那么委婉的话来说,他被惦记上了。 不要问为什么有人敢觊觎堂堂元婴后期修士的小徒弟,种马文奏是这么无理取闹,虽然不知归路最后敷衍了一个星辰仙墟里发生的事外面又不会知道的解释,但高阶修士如果想查也不是没可能查到的。 发现自己的思维又歪了一下,单清崖不由无语,很快又把心思放在了梳理剧情上。 后来主角一句过关斩将,来到了一个神秘的洞府…… “师尊,徒儿可以进来吗?” 一下子被打断了思绪,单清崖暴躁得想打人,不过他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这种欲·望,冷淡地开口,“进来。” 这次声音里自带的冰渣子倒是真心实意了。 “流牙道君来访。”卫凛皱着眉,看样子也不是多么愉快的样子。 而听到这个名字的单清崖,顿时心情就更糟糕了。 “让他进来。”但最终,他还是克制地、冷静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卫凛磨磨蹭蹭地应了声“是”,磨磨蹭蹭地出去了,又磨磨蹭蹭地把人给请了进来。 单清崖:“……” 流牙道君皱眉看了脚像黏在地上了的卫凛一眼,又看了看单清崖,见他没有开口赶人的意思,眉毛不由拧得更紧了,但他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了自己一直看不惯或者说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清崖老儿,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单清崖完全没有听到后半句,他的注意力此刻全被都被那句“清崖老儿”给夺走了,居然被叫了老儿…… 劳资的决月呢? 第33章 流牙的来意 流牙道君这次倒是真心实意地来请单清崖帮忙的,当然如果他能把“老儿”两个字去掉则更加有诚意了。 单清崖懒懒地放下手里做样子的炼器孤本,神情散淡地看了他一眼,“本君为何要帮你?” 流牙道君顿时就无语了,但好歹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他很快又恢复了一脸的戏谑,“虽然本君不得让清崖道君垂怜,不过一个化神期修士留下的洞府总能打动道君一二吧?” 单清崖心中一动,他虽然已经是元婴后期,对于化神却至今摸不到一点儿精髓,虽然说他在云霄已经算是不世出的天才了,但一旦止步化神,再天才也是没有什么用了,说他不急是不可能的,这个机遇于他倒是颇有几分久旱逢甘霖的意思,但关键是,剧情如今也卡在很重要的地方…… 似乎是看出他迟疑的原因,流牙道君倒是很爽快地打起了包票,“放心吧,本君这点还是算到了,绝不会耽误进入星辰仙墟的。” 流牙道君自己当然是不愿意因为一个化神洞府放弃进入星辰仙墟的机会的,毕竟比较起来,还是上古留下来的秘境于他诱·惑更大。 单清崖听了这话,纠结了一瞬,还是不愿意放过这次的机会。 至于流牙道君是不是在诓他,他连想都没想,云霄哪一个老妖怪不知道整个问道宗都被天元子带得特别护短特别霸气,想要动问道宗的人特别是天元子的人,还是得仔细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条命可以送的。 “何时?”没有看到主角瞬间阴沉下来的表情,单清崖高冷如初。 “今夜子时,我自会来寻你。”流牙道君瞥了一眼似乎满是不虞的青年,笑容颇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虽然他什么也没看出来,但总觉得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戏看了。 “嗯。”应了一声,单清崖就闭嘴了,把目光全都放在了手中书卷上,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 嘴角抽了抽,流牙道君还是压下了了掐死他的冲动,默默地转身走了,那背影竟莫名地带了几分萧索悲壮出来。 “师尊,你当真要去那秘境?我看那流牙不像是善良之辈。” 等流牙道君彻底消失在了他们面前,卫凛才低声开口,声音低沉稳重,一副很有信服力的样子。 单清崖挑眉,却还是好心地解释了一句,“他不敢怎样。” 卫凛抿抿嘴角,知道这人是真的准备走了。他当然知道化神期洞府对师尊的吸引力有多大,但是师尊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就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明明之前他对师尊还是没有这么深的执念的,但现在…… 他按了按似乎隐隐作痛的胸口,微笑道,“那徒儿就祝师尊不虚此行了。” 单清崖怔了一下,他本以为这人会哭闹着要一起去呢,没想到……该说,果然不愧是主角么,永远分得清轻重缓急。 忽略掉心里一丝丝不明显的失落,单清崖淡淡地道,“嗯。” 竟是又使出了赶流牙道君走的小把戏。 卫凛握了握拳,还是带着浅淡的笑意行礼,“那徒儿就先告退了。” 单清崖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自然也就完全没看到卫凛直起身子时脸上一瞬间的扭曲。 果然……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力量吧,超越师尊超越一切的……力量。 这样他不但能陪在师尊身旁还能像师尊爱护他一样爱护师尊了。 微微瞌了下眼睑,卫凛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凉微笑走出了谒冰府。 说起来,那人说的坠仙潭似乎……也在无尽海附近? 单清崖不知道他家小徒弟已经心思百转,甚至已经把主意打到了神秘的坠仙潭上,所以他只是悠闲地召来了大徒弟,给他……派活儿干。 “此去不知何日归来,你且照看这一批弟子,不可仗势欺人,不可门中私斗,不可无故出走。”他连说了三个不可,却没提一句如果有人欺压了问道宗门人该如何是好,但江岐意就凭着自己小时候为数不多的某些记忆,自己琢磨出了应对方法,至于具体是什么,想想天元子就知道了。 ——我问道宗弟子,断不会发生被人欺侮而不还手的事。 这是他那素未谋面的师……祖?的原话。 说完了正事,单清崖又打起了其他的主意,“逸木,你以后是要接手问水峰的,你师妹师弟不说能成为你的左手右臂吧,为师还是希望你们三人能够共同面对艰难荣耀的。” 还没等江岐意表达一下自己的感动之情,他师尊的下一句就接着来了,“但逸冰逸木性子都有些孤僻冷漠,你须得多多让他们亲近起来才是,万万不可在以后闹出笑话,堕了问水峰的名声。” 没错,即使已经放弃了在主角磨人下的无谓挣扎,单清崖对于剧情仍报着可歌可泣的敬业精神。至少,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是在尽力地把剧情掰正的,这剧情自然就包括了男主角和他的后宫顺利he了。当然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他情根深种的大徒弟,以张绵冰对修炼的狂热,除非是主角,一般想找个人来征服她或者说软化她,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偏偏江岐意走的还是温润公子的路子,他们的感情想出个大团圆结局实在不是一般的困难,还不如提前断了他的念想,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本来对于干涉别人情感生活很厌恶的单清崖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也许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这么犹豫不决,才想要尽力用委婉的方式来解决,尽管这样会更痛更难过。 江岐意呆了一下,还是沉沉地应了一声,“是。” 单清崖有些不忍,却也没多说什么,只对他挥挥手,“你出去吧。” 以他大徒弟的聪慧,再加上他多年前跟他说的话,他也应该明白了些什么吧。 如果这样他仍不肯放弃的话…… 单清崖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有他这个大外挂在,江岐意能不能跟有主角光环的某人斗一斗,要知道,某人虽然是金手指粗大,但是,毕竟他是个种马男啊。 在心里如此如此地算计过自己的小徒弟后,单清崖把手里的孤本随手塞进戒指,开始打坐养精蓄锐,静等流牙道君的到来。 是夜,月色如水,一个锦衣的矮小身影蹑手蹑脚地从空中落下,手里寒光闪烁着慢慢接近一座华丽的府邸,却又忽然定住了脚步,只因对面门口走出一人,白衣广袖,一脸的冷淡。 “六牙,你来早了。” 矮小身影在月色下也显露了真容,竟是一个看着不过十来岁的孩童模样,不过也仅仅是看着罢了,实际上这货比单清崖年纪还要大,算得上是实打实的一个老妖怪了。 “月色甚好,我这不是来邀请清崖兄赏月么?”流牙讪讪一笑,却也没太在意地敷衍了一个烂到家的借口后,紧接着又问,“我们人不太够,风狂那个老家伙呢?” 单清崖淡淡看了他一眼,“我没想到你这么在意他,竟然早来了一个时辰。” “谁、谁在意他?”流牙果然不出意外地炸毛了,恶狠狠地看着他,“本君才不会在意一个疯子!” 单清崖挑挑眉,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样子,但分明又透露出你说什么我也不信的欠扁信息,实在是让流牙手痒。 “我们走吧。”单清崖瞥了不远处的一抹暗影,淡淡地开口。 “秘境子时一刻才开门。”流牙鄙视地看他一眼,一副你怎么能这么急利的样子。 单清崖微微皱眉,然后面无表情地开口赶人,“那你怎么还不走?” 流牙自然也发现有什么小蚂蚁在往这里看,却没有在意,因为……他已经被单清崖打击得要炸了,“本君就待在这里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这是我问道宗的地盘。”单清崖继续面无表情地阐述事实,只是那眉眼怎么看都有种浓浓的欠扁味道。 流牙听到这话顿时没话说了,谁让他当初跟单清崖闹得最凶的那一次一时嘴快说出了,“再也不踏进问道宗一步”的话,这次也只能苦逼地退散了。 等那道矮小的身影重新消失在月色中后,单清崖才无奈地按按眉心,“出来吧。” 第34章 夜长茶香【补全】 单清崖的话刚刚落下,卫凛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明亮的月色下只着中衣的青年眉眼如画,神情却十分压抑沉郁。 单清崖微微皱眉,心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奇妙的心虚,他朝已经长成了男人模样的小徒弟招招手,“你过来。” 卫凛没有丝毫迟疑地走过来,然后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略显僵硬地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躲在那里?”单清崖看着他的眼睛,却发现自己在对方眼里发现不了什么,那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满满的让人心颤的深邃冰凉。 “发现有人来了,我担心你。”卫凛声音低沉温柔,而且让单清崖别扭的是,这是第一次卫凛没有提到徒儿师尊这样的字眼,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卫凛看着自家师尊难得呆怔的样子,眼神不由更加柔和,“我们进去吧,外面冷。” 这下,单清崖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心里)瞬间炸毛了,但脸上还是一副高冷到没朋友的样子,“吾等是修士,不畏冷。” 卫凛轻轻一笑,“但风吹得徒儿冷啊。” 虽然自称了徒儿,但感觉……还是不太对。 单清崖带点疑惑地看着他,看他确实衣衫单薄,不由自主地就把刚刚心里闪过的一点点不对劲甩开,点了点头,“进去吧。” 卫凛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很自然地走过去扶住了他。 单清崖狠狠地皱了皱眉,但看卫凛一脸无辜的样子,不由默默地……忍了,毕竟推开他也太没形象了,有辱他男神的风姿。 卫凛嘴角勾起了得逞的弧度,两人就这么动作奇怪地进入了谒冰府。 “你回去继续睡吧。”单清崖轻轻推开他,坐在了桌子前,摸了摸茶盏,入手便是触骨的冰凉。 卫凛手指动了动,却是提起了茶壶,“我不困,我去给师尊泡茶。” 单清崖淡淡地看他一眼,眼神寒凉,脸上却仍是淡的,“去吧。” 果然今晚主角又吃错药了…… 轻轻打了个哈欠,单清崖有些无聊地取出了炼器孤本,不过就是一卷发黄的书卷,看了起来。 卫凛握着冰冷的壶柄站在他的房外,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归于平静。轻轻地、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他握紧了壶柄往外走去。 单清崖看着孤本,有些无奈,真当他神识是摆设么? 不过,主角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跟早恋了似的,还是可悲的单恋。 他对张绵冰的态度不太像啊,感觉他虽然对于张绵冰没有最开始的厌恶排斥什么的,但也是有什么好感的样子啊,还是说他真的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 完全没看出来自家师尊在担忧他子虚乌有的且以他的年纪也根本不可能会出现的“早恋”,卫凛用开水烫了两只杯子出来,将自己沏好的茶倒了进去,屋里顿时就弥漫起了浓浓的茶香。 单清崖虽然对于别人泡出来的茶很挑,但也还是端起了一杯慢慢喝了一口,然后他就有些愣,似乎……还不错? 不,应该说比起那日卫凛泡的好了不知多少,但是——卫凛,一个种马文主角是怎么泡出这种堪称完美的茶的? 似乎看出来了自家师尊的些微诧异,卫凛掩去眉眼间的情意,微微笑着问了一句,“师尊,这茶如何?” “不错。”这一次单清崖确是真心实意地赞美了一句,但赞美完了他又纠结了,要不要去问问主角他是怎么做到的? 卫凛像是有读心术似的,接着开口,“师尊可想知道徒儿是怎么做到的?” 单清崖看着装模作样的主角,嘴角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壶茶是徒儿专门为师尊沏的啊。”卫凛叹息一般地开口,然而说了这么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后他就闭上了嘴,一副不肯再说的样子。 单清崖:…… 说了一句废话就不说了主角你想干嘛? 是的,在单清崖看来,卫凛那句简直跟告白差不了多少的话就是实打实的、不掺一丝水分的废话。 卫凛见师尊无动于衷的样子,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欢喜还是郁闷了,师尊如此不通情意,自然可以为他砍掉一大批情敌,但同时,他自己可能也是被砍掉的一部分。 默默地压下了说出一切的想法,卫凛忽然开口道,“师尊,徒儿之前前往云横,见到兄弟俩干完农活互相按肩膀,心中很是羡慕,师尊身份尊贵,自然只能徒儿动手,不知师尊能否满足徒儿这个小小的愿望?” 单清崖:…… 主角你逗我玩儿呢,你都说了人家是兄弟是平辈!我们什么辈分?要按去找你大师兄去!还能互刷一下好感度一举两得岂不是棒棒哒么! 刚要开口,他就看到了主角渴望的、可怜巴巴的眼神。 单清崖:…… “你按吧。” 卫凛眼底渐渐柔软,转到了他的背后,手指几乎是微微发着颤落在了单清崖的肩膀上。 卫凛的手在单清崖肩膀上停留了一下,才慢慢地动起来,年轻而有力的手指力度适中地按摩着肩膀,单清崖的身体也由原本的僵硬变得慢慢放松起来,甚至微微瞌了双目享受起来。 卫凛虽然手指平稳有力,在单清崖看不到地眼底却是暗潮涌动,他站在师尊身后,鼻尖尽是对方身上清冽中混杂着茶香的气息,这让他觉得也许就跟这茶香一样,也许他也能在师尊的心里留下浓烈的痕迹。 这一按就是一个时辰,在流牙道君来的那一刻卫凛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 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流牙道君总觉得这对师徒有哪里不对劲,但他没收过徒弟,如果真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也说不出来,只好忽略掉心里的不对劲,懒洋洋地问了一句,“可以走了吧?” 卫凛早在单清崖告诉他有人进要来的时候就收了手,此刻只低眉顺眼地为他师尊再倒上一盅茶,对于来人竟看也不看一眼。 流牙道君没心情跟一个小娃娃计较,只是看着单清崖,满脸的不耐烦,“别磨叽。” 单清崖淡淡瞥了一眼一脸坚持的徒弟,还是把茶盅里的茶当白开水一样灌了下去,啧,牛嚼牡丹,倒是可惜了这茶。 流牙翻了个大白眼,等那人站起来就急不可耐地往外走,“快快快,别让那几个老头子等急了。” 闻言,单清崖挑挑眉,心里也猜出了那几位是谁,说起来当初流牙提起风狂不会就是想把九骜山庄所有的散修凑成一块儿吧…… 有些迟疑地顿了一下,单清崖还是开口道,“为师走了。” “嗯。”卫凛露出微笑,“徒儿恭送师父。” 单清崖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主角也太平静了……但还没来得及多想,单清崖就听到了外面某人的嚷嚷声,“单清崖,你磨蹭什么呢?”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单清崖还是慢慢走了出去。 卫凛轻轻地吁出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把单清崖用过的杯子往袖子里一收,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师尊不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单清崖跟流牙认识的时间没有跟风狂认识的时间长,虽然因为对方的行事风格而跟他算不上什么知交,但还是有那么点儿交情的,这也是有事流牙道君愿意来找他的理由,也是他没怎么考虑就果断答应的原因。但是…… 这不代表他认识九骜山庄所有的元婴期散修。 也所以,两拨人遇到的时候表情都很微妙,散修们是没想到一向跟单清崖风狂不对盘的流牙会去请单清崖,而单清崖表情微妙的原因就更让人无语了,他没见过这其中一大部分人,或者说他没有记住。 作为一个在宴会上只跟自己认识的人聊天的人,单清崖表示他可以骄(bei)傲(shang)地宣称他对于九骜山庄有多少元婴修士都不清楚。 不过他不认识对方,可不代表对方不认识在整个云霄都出了名的他,倒不是说他的天才之名传得有多远,主要还是云霄真正的炼器大师越来越少了,所以单清崖这样技艺优秀的炼器师,自然也就显得格外珍贵,初见的一刹那,他们看单清崖的眼神都变了,简直像是在发光。 单清崖:…… 果然他和这群人也存在代沟么,这种想要吃了他的眼神是什么鬼? “好了,既然大家都互相认识,就别废话了,开始吧。”流牙像没发现周围诡异的气氛似的,依旧自顾自说的开心。 事关化神,几人都收起了别的心思,开始专心起来,看样子流牙也确实没跟其他人说别的情况,他一开口,众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 单清崖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这么说,他的眼神在这群大能中算是最淡定的了,毕竟凭他的悟性,化神也只是早晚的事,虽然这个早晚之间间隔的时间可能……会有些长。 第35章 月光下的危险【补全】 事关化神,饶是一向不太着调的流牙也严肃了表情,更别提其他卡在元婴期许多年对化神几乎有了执念的散修了,几人围成一圈,都在听他细讲。 “这个洞府是我几十年前游历时发现的,当初我还是元婴中期只能闯到第二层,但看那手笔分明就是化神期或者化神以上的人才能折腾出来的。”流牙一直是散修,经历的比单清崖不知多了多少,如果说单清崖的眼界都是宗门给的,那流牙的眼界就是他自己闯出来的,从本质上就有所不同。 其他人沉默,看着莫名顿了一下的流牙道君,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催促。 “后来我又来过几次,计算了十几番,才弄明白这个东西。”流牙忽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在他少年的脸上说不出的不协调别扭,“只需要六位元婴修士就有六成的把握能闯进去。” 没人问他为什么不多加几个人,没有人愿意多有几个人来分一杯羹,六成的把握对于他们这些从刀尖上走过的人来说,已经够多了。 “快要开始了。”看了看皎洁的月亮,流牙轻声开口。 几人都屏住了呼吸,随他一起看向越升越高的玉盘,终于,就在月上中天的刹那,有美妙的笛声从海底幽幽传出,说不出的婉转幽怨。 “来了。”流牙脸色一变,“封闭听觉。” 其他人也都不是寻常之辈,在听到笛声的一刹那就封闭了听觉,此刻听到他迟来的提醒,心里难免有些不虞,只不过没有人愚蠢到把它表现出来。 单清崖却是眼睛有些发亮地朝海里看去,这可是他穿越两百多年第一次看到活的鲛人,心里的激动是很难用语言表达的。 在看到那个鲛人真容之前,单清崖以为自家二徒弟就是人类美丽的极限了,但当那个吹笛的少年一点点从海底浮现出来后,他才知道这世界上原来是真的有语言难以形容的美丽的,看到他,你只能想到月色下摇曳的血色曼陀罗,魅惑、妖娆、艳丽,却又该死的傲慢。 ——这样一个妖精似的少年,却…… 闭了闭眼,单清崖轻声叹了口气。 正是这一声几乎听不到的叹息,却让其他人恍然惊醒,看向鲛人的目光也由惊艳变得警惕起来,竟然只凭容貌就能让他们这些元婴大能轻易掉入幻境,这样的人如果出现在云霄…… 这些人已经忘了对方并不是人,而只是一个只知道听从命令的可怜虫罢了。 “流牙,我想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单清崖冷淡地说了一句,就跃身逼近了忽然停住脚步,满脸好奇看过来的鲛人少年。 除了魅惑就没有别的攻击方法么…… 于是自持澄净之体的单清崖就这么靠近了眼睛倏忽睁大的少年,看着对方干净却掩饰不住魅惑的眼神,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听说鲛人眼泪落下来可以变成珍珠来的。 “?”鲛人少年倏忽瞪大了眼,海蓝色的瞳仁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渐渐靠近的白衣青年,然而…… ——根本没用。 两个人(?)脑海里突然闪过同样的念头。 下一秒,单清崖就落在了海面上,白衣翩跹间,宛如仙人从天而降。 鲛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脸色一下变得极度难看起来,但很明显的,他的眼里浮现出的是恐惧的色彩。 单清崖拧眉,用神识问他,‘你是谁?为何守在这里?’ 虽然不能具体表现出什么语言,但神识交流也就这点好处了,哪怕你们相属完全不同的地域,但通过神识却可以勉强交流。 似乎是发现面前这个人的神识并不如记忆里的那人强大,鲛人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却看也不看单清崖一眼,就握着自己的玉色笛子游走了。 单清崖一愣,却也没有去阻拦,尽管……他真的很好奇。不过,他回头看向脸露不解的其他人,还是不要让其他人动不该有的心思比较好,要知道,鲛人可全身是宝啊,当然,活的也很有用就是。 “清崖道友?”流牙脸色如常,好似刚刚单清崖没有警告过他似的。 “开始吧。”单清崖也懒得真的去追问些什么,当然更不会解释那个鲛人的事,虽然他本身也并不知道。 风狂流牙很好地收敛起了自己的好奇心,点头道,“诸位道友跟我来。” 几人立刻严肃了表情,把刚刚关于鲛人的事全压在了心底,跟着流牙飞向那个随着鲛人少年笛声响起而出现的孤岛,不大,但看着却格外阴森可怖。 这算不算是为星辰仙墟热身了? 落在柔软的地面上,单清崖不免这么想,毕竟星辰仙墟算是《破天》中主角在云霄地图刷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副本了,打怪升级泡妹子三年什么的。 但他很快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剧情了,因为就在他落地的那一秒,地上就有如大火燎原般长出了粗壮的藤蔓,并且这些藤蔓还有如小蛇般想往他的小腿上缠。 剑光闪过,单清崖挑眉的同时极速往上退了一些,低头,果然看到丝毫没受损伤的藤蔓想继续往上缠,却因为某种禁制而只能离地一两尺远。 居然连决月都没能斩断,虽然他没用十成力…… 单清崖扭头,果然看到其他元婴修士都阴沉了脸色,盯着藤蔓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懊恼。 嘴角轻轻勾了勾,单清崖想这就是风狂还有师兄弟姐妹们不愿意跟他一起出来历练的原因吧,他总是轻易却不合时宜地在某件事出乎意料时找到乐趣。 决月再度被举起,单清崖这次毫不留情地使出了十成力,银色的剑光划破黑夜,直直地刺向蠕动着的绿色藤蔓,霎时扬起许多恶心的绿色粘液,几人都往后退了退,看着这一幕微微眯眼。 原来还是能斩断的么? 单清崖淡淡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兴趣忽然就消退下去,然后他……掏出了一枚符篆。 看到这一幕的流牙瞬间就脸黑了,其他人也忍不住去看他的脸色,显然是同时想起了某件事。 单清崖这次却懒得管他们,直接输入了灵力然后把符篆轻飘飘地扔了下去。 “轰!” 火焰腾起的上一秒,所有的元婴修士都默契地往后退了许多许多,特别是流牙,动作比单清崖都快了一拍。 单清崖默了一瞬,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终于满意了,率先落了下来,其他修士还有些迟疑,见他平安无事才跟着下来。 “我说,清崖老儿,你还有多少这种异火符?”流牙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炸你足够了。”抚抚衣袖,单清崖一脸的淡定。 流牙:…… 开过几句无关大雅的玩笑(?)过后,其他几人终于意识到有些事不能不做了,比如说逼问某个人。 流牙:…… 紫衣美妇看着自己艳丽的丹蔻,笑得轻柔,“流牙道友,我们几个都对这座岛有许多不解,不知道可否解答一二?” 单清崖轻轻瞥了一眼这个队伍里唯一的女性,也是云霄不多的高阶女修士,也就转过了头,跟其他人一起直勾勾地看着瞬间无奈的流牙。 “如果我说这里的环境瞬息万变,我那些记忆根本没用你们信么?”流牙抹了把脸,终于露出了几分苦色,配着他的少年脸,看上去特别可笑滑稽。 其他人都是一愣,倒是没有人怀疑这话的真假,毕竟如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流牙没理由欺骗他们。 虽然单清崖觉得以流牙那坑爹的性格难保这事没可能…… “那我们如何进入你说的洞府?”还是那个紫衣美妇,不过这次她却没什么妩媚的姿态了,盯着流牙的目光像两把小刀子,瞬间就让流牙更加无奈了。 “一直走,只要破了十个幻境。” 流牙的表情很微妙,不,应该是非常微妙。 “你怎么知道?”然而其他人却顾不得他的表情了,实在是他说话的语气太过笃定,反而让人觉得不太可信。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流牙一副神秘的样子,至于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其他人皱眉,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一群人继续往前走,只是这次所有人都保持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毕竟需要六个元婴修士才能破开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 然而诡异的是,这次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遇到任何麻烦,当然也有可能是…… “这是幻境。”六人中年纪看着最大的男修士开口道,看向其他几个同伴,满脸的凝重,“看这手法,确是化神期的前辈一手布置的。” 其他几人心情一下子就很复杂了,被证实了这里确实有可能有化神期修士留下的东西固然让人欢喜,但同时,也让他们对于这些流牙口中“精妙无比”的幻境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我有办法。”人群里,忽然传来声音,成功地在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36章 回魂桥 只见月色朦胧间走出一人,眉目清俊温润,看着便让人对他心生好感。 ——沈长流。 单清崖是记得这人的,但也仅仅是记得而已,深交却是没有的,但流牙几人却对这人很熟悉,或者说有着深深的忌惮,因为此人是云霄极其稀少的阵法师,技艺之高超,说是撒豆成兵都不过分。 “不知沈道友有何高见?”流牙是组织人,这次也是第一个开口。 沈长流一袭青衣如碧,脸上的笑始终是淡淡的,听了这话只轻轻瞥了一眼脸色冷淡的单清崖,开口道,“其实沈某也没什么高超的方法,只不过忽然想起清崖道友的异火符罢了。” “你觉得凭它能破开?”单清崖这话真的没有任何找茬的意思,他就是纯粹的好奇,毕竟他这异火再厉害,破开化神期大能亲手布下的幻境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自然不能。”沈长流微笑,“但若是配上沈某的阵法自然就够了。” 符篆搭配阵法? 单清崖愣了一下,就陷入了沉思。 其他人也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唯独沈长流一脸淡定的微笑,对自己的想法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既如此……”隐约摸索出了些什么的单清崖依旧保持着自己面瘫的表情开口,声音里却难掩微澜起伏,“不妨一试。” 沈长流微笑,他果然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两个人开始从乾坤戒指里掏出各种东西,然后东鼓捣一下,西鼓捣一下,偶尔会简短地交流一两句,但更多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各忙各的。而其他人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忙碌,如果用比较贴切的比喻来形容围观的几个人,大概就是一群小学生或者初中生在围观科学家调试绕月卫星吧。 而被围观的两个人却没有半分不自在,依旧自顾自忙得开心,随着布置的逐渐完善,两个人的眼睛也越来越亮,到最后,简直能发出光来。 “好了。” 沈长流跟单清崖对视一眼,微笑起来,尽管对方只是嘴角弯起了极其微小的弧度。 “往后退。”单清崖冷淡地开口,指尖一抹灵力实化出来,他往后退的刹那一下子弹了出去。 “嘭!” 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华美,绿树、花朵、白云、蓝天都碎成了一片片落了下来,却又在半空中化为飞沫消失得一干二净。 ——露出的风景跟原来一模一样。 几人都一愣,沈长流微笑道:“这个,是真的。” 其他人面色终于缓和下来,虽然破阵很快,但那毕竟是别人的本事,他们待在里面心里的紧张可一丝不少,毕竟面对未知的不安是谁都会心里打鼓的。 “继续吧。”流牙的语气也难得带了几分凝重,虽然之前他也闯过幻境,但并不是像刚才那个难度,根本让他分辨不出。 这也是其他几人不安的原因,他们根本没看出来那是个幻境。 但既然已经踏上了这座岛,他们只能继续走下去。 “对了,到了第三个幻境之后,你们就会知道你们想知道的。”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气氛太沉重,流牙率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嗯?”其他人一愣,心里确实升起了几分好奇,刚刚那个幻境带来的低沉气氛确实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流牙的表情一下子又微妙起来,让其他人心里不由都有些惴惴。 “又来了。”单清崖轻声呢喃,大雾弥漫的刹那,果然发现周围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9节 “师尊。”白衣青年眉目俊美,笑容温柔,“徒儿给你沏了茶。” 单清崖:“……” 好拙劣的幻境,这幻境成本费最多五毛钱吧,前辈你是资费不足了么? 抽出决月,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这个假冒伪劣产品,单清崖高冷地看着那人颓然倒地还一脸的神色凄楚,“师尊,徒儿心悦你……” 单清崖:…… 果然这位化神期前辈不知道这是一本种·马文吧,让男主角跟一个酱油党【重点】男性【重点】告白什么的也是醉。 下一秒,“卫凛”从他面前消失得一干二净,但大雾却还没有散去,虽然也没什么东西再出来了就是。 又等了一刻钟左右,大雾才轰然散去,其他几人也再次显露在单清崖面前。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很好,没有人受伤。不过…… 单清崖直直地迎上队伍里其他四个男性看向他的诡异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纠结这几人不会看到假卫凛对他告白了吧……要不要这么虐。 还是流牙最先收回了那诡异到极点的目光,轻咳一声,“这个幻境我经历过,就是你最近遇到的最俊美的一个同性会告诉你他心悦你。” 单清崖:…… 卧槽!他好像明白他们的目光为什么会这么诡异了!前辈您可真!会!玩!儿!啊! “好了,我们走吧。”流牙其实心里有点庆幸的,这个虽然让他们的气氛有点古怪,但却也是比较简单的了,总比第一个什么都看不出来的那种好。虽然,他很好奇单清崖在幻境里见到的人是谁,总不能是他自己吧,如果之前他照过镜子貌似也不是不可能啊…… 单清崖脸上的表情已经冷成了冰渣,他自然不可能凑上去问,只能颇为遗憾地收拢了心思,小心谨慎地带起了路。 这是一座桥,桥下血色流淌,桥边血花摇曳。 “回魂桥。”流牙轻声开口,声音里却带着凝重。 单清崖依旧高冷地看着,心里却在皱眉不止,这个……大概算是三个中最棘手的了。 所谓回魂桥,是与地府奈何桥相对应的,传说走过回魂桥,便能回忆起前世今生诸多种种,如果仅仅是这样便罢了,在你过桥的时候更是会有你已经逝去的、在意的人呼唤你回头,但如果你一回头,你便从此再也无法从幻境里走出来直至灵力耗尽为止。 对于其他人这个虽然也很难,但是比起从没经历过心魔的单清崖,他们那个真的算是小儿科了。 ——另一种形式的心魔劫啊。 嘴角抿了抿,单清崖还是没多说什么。 几人虽然心里忐忑,还是没有一个人说出转身回去的话。 流牙对其他人勉强笑了一笑,“走过去就可以看到很有意思的东西了。” 说完他就率先朝桥边走了过去。 其他人都没说话,却都跟了上去。 单清崖刚踩上桥,便觉一阵晕眩,再睁开眼睛,就已经站在了自家的沙发后面。 “小淮啊,去帮妈妈买点酱油,家里的酱油没有了。”厨房里妈妈还在炒着菜,嘴里大声地喊了一声。 “不去,今天的动画片快开始了!”沙发上的小男孩不乐意地嚷了一句,动也没动。 “你这孩子……”厨房里传来关火的声音,果然没多久就看到宋妈妈一脸无奈地走了出来,“那你在家里看着,我出去买酱油,一会儿就回来。” ……别去。 单清崖很想这么喊,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沙发上的男孩却很高兴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妈你路上小心!” 应了一声,宋妈妈就打开门换好鞋走了出去。 暗暗咒骂一声,单清崖对自己的幼年甚至隐隐生出了几分恨意,但此刻没有时间让他想这么多,他赶紧在宋妈妈关门之前追了出去,而电视里这时候也传出了动画片片头曲开始的声音。 仿佛慢镜头一样,就在单清崖冲出门口的刹那,他分明地看到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呼啸而过,而宋妈妈就这么被撞飞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残影。 血。全是血。 单清崖几乎是呆怔着看着那一摊刺目的鲜红,呆怔着看着宋妈妈被救护车抬走,呆怔着跟了上去。 医院里,一个医生满脸哀痛地跟宋爸爸说些什么,宋爸爸却好像听不见似的,满脸茫然地看着医生的嘴一张一合。 医生叹了口气,从单清崖的身体穿过去,径自走了。 而年纪尚小的宋淮更是满脸的迷茫,或者说不知所措。 “爸爸,妈妈他……”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你妈妈怎么会出事?!”宋爸爸几乎是失控地冲自家不过七岁的儿子吼道,但下一秒,这个一辈子没掉过一滴眼泪的男人就突然蹲下来把他抱进了怀里,眼泪很快濡湿他的肩膀。 单清崖闭了闭眼,眼睛猩红,分明已经快要入魔了。 但就在下一秒,宋淮的目光却突然投过来,对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细小的弧度。 瞪大了眼,单清崖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忙念起了听过一遍就已经记得很牢固了的《澄心诀》。 等心情平静下来,单清崖才把目光重新放在那个明显不对劲的“自己”身上,却发现自己早已换了地方。 这里是……他死去的地方? 第37章 石壁上的情话 空旷冰冷的病房里,神情冷寂的青年眉心紧蹙,额上冷汗不住地往下掉,他却死咬住唇瓣,直至嘴唇染上殷红的痕迹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疼么?当然疼,但是…… 宋淮抬头看向干净雪白到刺眼的天花板,嘴角冷淡地勾了一下,趁着他艳丽的唇,苍白的面容,居然有了几分奇异的妖娆魅惑。 但是……快要结束了。 站在一旁的单清崖与床上的“自己”脑海里闪过同样的念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个病房却始终没有人踏进来,纵然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但就这么孤零零地死去还真是有点……难过呢。 又一阵剧痛来袭,宋淮终于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血渍很快染红了胸前的衣服,他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但终究还是颓然地躺下去,闭上眼不去看。 单清崖看着床上的青年渐渐失去呼吸,居然觉得心里唯有平静。 他就这么站了一夜,直到天色渐渐发白,直到床上的人渐渐停止了呼吸,直到……天地又一次炸开。 睁开眼,单清崖抿抿嘴角,继续往前走,不管身后突然传出来的宋爸爸宋妈妈的呼唤。 “小淮,过来吃饭。” “小淮,动画片开始啦。” “小淮,去给你爸送杯茶。” “小淮,看,小乖睁眼啦。” “小淮,爸想你妈了。” “小淮,这次又一个人回来?” “小淮,爸累了。” 脚步越来越快,单清崖脸色苍白得可怕,手心也被他自己挠得鲜血淋漓,哈,该说不愧是回魂桥么…… 终于,在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所有的声音消失殆尽,单清崖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回望过去,桥上除了正在闲庭信步走来的沈长流外,什么都没有,一片空荡荡的。 ——心魔。 单清崖眼神愈发幽深,他想他知道他要怎么做才能化神了,虽然知道的过程很……惨烈。 沈长流很快走过来,一时之间,几人人都没有说话,更没有人注意到一向冰冷孤傲的清崖道君脸色已经苍白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因为他们自己也是。 “回魂桥啊,真是……”倒是沈长流没事人一样开口,嘴角挂着几乎可以称为颇有兴味的笑容,但他很明智地没有把这种感觉表达出来,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五人也没有一个注意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淡定轻松。 “继续走吧。”出乎意料的,这次率先开口的是队伍里唯一一个女性,褪去最开始的悲伤难过,她现在又是一副娇媚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分明带着狠意,“总不能白费了回魂桥。” 很微妙的,这个看着千娇百媚的女子,却有一个很爷们的道号:寄刀。 几人听了这话,也都沉了脸色,继续往前走,因为从头到尾只有一条路,倒是没有走错路的这种可能性。 其实单清崖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此行最大的收获,但既然已经走了这么远,他对那个什么化神期前辈还颇有几分兴趣,最重要的是,估计这里的几人也不会放他走,他也就很自觉地跟了上去。 “到了,我说的石壁,没危险。”走着走着,流牙忽然停住了脚步。开始慢慢往后退,一脸的不忍直视。 几人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沈长流率先慢慢走了过去,然后脸上的表情就从谨慎变成了惊愕,又变成了兴味。 其他几人看着他耐人寻味的表情,也都诧异地走了过去。 然后,几个人的表情终于难得地重合了起来,除了一脸“啊,这个很有趣”的沈长流,其他人跟流牙都是一脸的微妙。 但比起其他人纯粹的胃疼,单清崖心里还冒出了一个念头:卧槽!不知归路不会是个基吧,这种马文里也太基情四射了吧…… 没错,一直以为自己呆在一个纯粹的种马文世界里的单清崖又经历了一次基□□件。 石壁上是这个洞府的主人刻下的……耽·美真事。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耽·美这个词,单清崖拒绝回想。 说回石壁这件事,话说这位前辈寥寥几笔略过自己的生平,这时候笔调语气还算正常,勉强符合一个化神期该有的邪魅狂狷。但到了他的恋爱过程,画风突变…… 其实这是一篇痴汉日记吧,什么“吾与阿胡漫步林木之间,有落英落于卿发端,吾拈之,深觉人比花娇。”什么“大雨,阿胡嬉戏于水,有雷轰然,阿胡明耀若月华临天。” ……啧。 单清崖揉揉额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果然是……恋爱日记啊。 好在,到后面画风又是一遍,这位化神期·秀恩爱狂魔·前辈终于说到了正事。 “吾今葬于此处,然吾之爱侣阿胡寿年绵长,人心狡诈,阿胡心性纯良……”总结起来呢,就是他家阿胡心地善良天真无邪,人类奸诈无比,他不敢把阿胡放在离人群太远的地方,所以就把他囚禁(……)在了这座岛上,你们这群人来刷副本可以但是不能伤害我家阿胡,还有你们最好发毒誓保证不会伤害我家阿胡,否则你们接下来的路可能不会太顺利,当然,这毒誓不是白发的,等你们发了誓我可以无偿给你们解答一个关于这个洞府的问题。 “无偿?”寄刀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这个前辈……”沈长流笑容淡淡的,却第一次有了疏离的味道味道,“对他爱侣可真好。” 尽管这么说,他脸上可没有诸如赞叹钦羡之类的正面情绪,反而满是嘲讽的味道。 “说起来,阿胡不会就是那个鲛人吧?”到底还是女人,寄刀在这方面的敏锐让其他几个男性都呆了一呆。 “确实。”流牙苦笑,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何来了这么多次放着宝山不动。 宝山…… 单清崖心里有一丝不舒服,不管怎么对待那个阿胡也是被这位前辈捧在心尖尖上的,流牙在这个地方这么说总让他觉得心里有点复杂。 但是,他却不好多说什么。 “好了,我们有六个人,除去我,我们还有五个机会。”流牙收敛起自己遗憾的心思,貌似振奋地开口道。 其他人听了这个消息,眉心也不由舒展开来。 “吾升云愿以心魔起誓……”年纪最大的那个修士第一个站出来,单清崖能明显看出来他眉眼间的颓败气息,大抵是寿元将近的缘故,他既是这一行人中经验最老道的一个却也是最急切的一个。 “问题……”忽然从石壁里传出来一句话,但听着像是运转的什么东西生锈了,所以才显得发出来的声音特别粗砺难听。 “前辈告诉我如何化神?”升云老道满脸的急切之色,看着石壁的脸上满是狂热,完全不复第一个幻境里的冷静。 流牙脸色一变,其他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而石壁也给出了他们已经预料到了的答案…… “超过回答范围,机会作废。”这下,依旧嘶哑的声音里透露出的恶意几乎凝成了实质,让人几乎以为那就是个坏了嗓子的老人了。 升云脸色霎时惨白如纸,他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踉跄着走回了原位。 沈长流对单清崖勾了勾嘴角,自己上去了。 “我想知道如何得到这里有关炼器、炼丹和制符的书籍。”轻松地发完心魔誓后,沈长流很聪明地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十二个幻境之后有一个藏卷阁。那里有你要的东西。”嘶哑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淡到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其实。本来就没有感情吧,就算最开始有那个前辈的神魂,但那么久也该消散了…… 单清崖对他淡淡地一颔首,倒是没有不领他的情的样子,自顾自走了上去,“我单清崖……” “问题……” “我想知道这座岛的全部构造。”青年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听到了沈长流不经掩饰的轻笑声。 单清崖很快感到一股霸道的神识冲进了自己的识海,然后丢下一堆东西就又飞快地撤了,还没来得及愤怒,他就凌乱了。 ……您是有多怕消耗能量啊。 但此刻不是吐槽的时候,他慢慢走回了原位,开始消化刚刚那个前辈发过来的资料。 “我想知道……”寄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他们都想说却没说出来的那个要求,而是换了一个相对简单的,“回程的路上有幻境么?” “有。”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却更想让人去揍他。 其他人都沉默了,剩下的那个中年男修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脸坚定地开口,“于言想知道这个岛上所有幻境及其破解方法。” 这个,就是其他人想要却不敢做的事了。 天地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停滞了,然后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自称于言的修士一下子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显然是识海受到了巨大的震荡。 “于道友,你没事吧?”寄刀离得最近,赶紧走过去扶住他。 “无碍,只是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呆几天了,前辈的幻境几乎上万了。”于言苦笑,一张脸哪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上万…… 其他人悚然而惊,接着都把又同情又羡慕的目光转向了那个跌坐在地上的中年修士,要知道,消化这些虽然很危险,但好处也是巨大的,毕竟那可是上万个幻境啊…… 第38章 出岛 他们在这里待了三天,在于言忙活着消化幻境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单清崖大致弄清了这座岛的构造后就跟沈长流勾搭到了一起,两个人都对新研究出来的阵法配符篆兴致颇高,又连续尝试了好几个才在流牙等人的不满中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毕竟从元婴修士手里拿出的东西,再差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到底还是动静太大了。 等于言消化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就继续出发了,不过这次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放松了下来。 事实也如此,掌握了攻略,这些本来就是神操作的元婴大能自然如虎添翼,哪怕是再精妙的幻境也能在三个时辰内解决,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第十个幻境消失后突然出现的宫殿里。 单清崖审视着这座华丽到了极致的宫殿,几乎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其实这里所有人都已经很疲惫了,即使这种疲惫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但看到这幢似乎安好无损的宫殿还是和单清崖一样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但是…… 饶是在场的各位都是大风浪过来的,此刻也都睁大了眼,因为就在这座宫殿一楼的大厅,就有一个几乎占了一大半面积的池子,扑面而来的腥咸,让人立刻就能意识到这是海水,还是流动的海水。而海水之中,有着惊人美貌的鲛人少年正在轻松悠闲地游来游去,看到有人走进来,突兀地停止了动作,冰冷狠绝地看着他们。 ——像是之前月光下的纯真无辜全都消失了。 所有人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这个不同寻常的鲛人。 “出去。” 冰冷的、生硬的声音从对方嘴里吐出来,顿时就让以为鲛人不会说人类语言的几个元婴修士微微惊愕。 “出去。” 同样的一句话,这次却流利清楚了许多,包括语气里的杀气冷漠也越发清晰惊心。 “是你爱人让我们进来的。” 出乎预料仔细一想却又合理的是,这次出来的是沈长流,他一袭青衣如竹,笑容和煦,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流牧?” 鲛人阿胡微微歪头,看着又是一副纯良乖巧的样子,虽然此刻他满脸的委屈不满,却还是没说出什么不准进来之类的话,一扭头就钻进水里不说话了。 单清崖一愣,忽然对这对奇怪的情侣产生了些许兴趣,但也只是些许而已,还不到能影响他对化神的势在必得。说起来,风狂没能来还是有点遗憾……不过,也没什么,他们谁来都一样。 这个宫殿……只有一楼,除去大水池外剩的东西也不多,除了满墙面的阿胡画像,就只剩下寥寥几卷手书随便地摊在宫殿里唯一一张桌子上,众人这时候都顾不得什么谨慎了,都急匆匆地走过去,却在看到桌上是什么书籍后黑了脸。 前辈!您说您摆几卷游记放在这里是要弄!哪!样!啊!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的内心无疑都是崩溃的。 “呵,怎么?满意你们所看到的吗?”有温柔的男声突然响起,与此同时,单清崖等人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力在快速消失,不由脸色微变。 “嘛,其实我确实有化神秘诀,想要么?” 几人惊愕,本来他们以为这是个机遇,却遭受到了现在的情况,等他们已经放弃奢望的时候这个男人又说出这样的话? “前辈的意思是?”单清崖冷静、克制地开口。 “把身上的灵石全都交出来。”男声依旧是笑盈盈的,似乎完全没觉得这种强盗行为有什么不对。 “不过,觉得自己不需要我的方法的可以不交。”慢悠悠地,男声又补充了一句。 众人犹豫一下,到底还是觉得比起灵石自己的修为更重要,纷纷点头答应,单清崖想起了那个不知道在哪里浪的蛇精病基友,也跟着点头。 男声轻轻地笑了,“把灵石堆在这里,然后出去。” 几人点头,没多久这个房间就被流光溢彩的中品灵石高等灵石以及少量低级灵石淹没了。 单清崖因为之前才扫过各大拍卖行,灵石几乎是所有人中最少的,沉吟了片刻,他把自己乾坤戒指里所有的闲书都拿了出来,他积攒了一百多年,此刻全都拿出来只是看着也是颇为可观的。 众人一脸古怪地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个神秘男声的主人。 “清崖道友也喜爱那些凡人话本?”沈长流这段时间也算摸清了,这个人根本不像表面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反而有时候单纯得可爱,不过,也多亏了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他才能保持这份单纯吧?拒绝所有人,自然也拒绝了一切的黑与白。 “偶尔翻阅。”单清崖对这个人不太琢磨得透,所以交往什么的也是隔了一层,见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单清崖对他的观感也好了些,至少不是个肚量狭小的人。 沈长流见他不愿多说,微微一笑也就不再多说。 没多久,紧闭的宫殿门轰然打开,露出了两个身影,黑袍男子眉目俊美宛如神祇,看着便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但此刻他细心温柔地拢着怀中少年的样子,又让人觉得这人情深如许。 沈长流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直到那两人走到他们面前才微微收敛,看上去一下子正经无比。 黑袍男子轻轻瞥了他一眼,算你识趣。 沈长流苦笑,对于这位前辈的独占欲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他笑一笑又不会抢走人,至于突然向他飙杀气么? 完全搞不懂蛇精病的思维,本身也不算多正常人的沈长流决定还是s一下身边的好榜样,一直面无表情好了,虽然这对于笑瘫的他有些难…… “这就是我化神时候的感悟了。”黑袍男人把怀里的人护得严严实实,神色冷淡,“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刚刚接受了强大神识扫荡而精神不济的众人:…… “前辈,藏卷阁。” 单清崖淡定地开口,那模样分明与刚刚他掏民间话本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看到是他开口,黑袍青年很明显地呆怔了一下,“嗯?” “再过两个幻境,藏卷阁。”单清崖继续淡定地、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但本尊只是告诉你方法,并不代表已经同意你进去啊。”似乎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小把戏,黑袍男人又露出了那种非常小言总裁非常酷炫邪魅狂狷的笑容。 单清崖:…… 无聊又幼稚。 “嘛,不过看在你那些话本的份上……”黑袍男人摸了摸下巴,“我送你们出去怎么样?” 单清崖思索了一会儿,断然点头,能赚回一点是一点吧。 “有意思。”轻声呢喃了一句,黑袍男人在怀里少年发出抗议前就急忙开口,“是个有趣的后辈。” 围观完全程众人:…… 妻管严什么的,他们才没有想嘲笑他呢。 黑袍男子也不在意,或者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很淡定地拉了拉斗篷把媳妇儿捂得更严实后,才一挥手在空中划了一下,熟悉的破碎再次在众人眼前上演,抬头却发现这里离自己上岸的地方不过十步之隔。 幻术果然奇妙。 单清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让他恍如隔梦的小岛,扔出决月第一个走了,此时距离他们上岛已经过了半旬。 其他人见他招呼也没打地就离开,神色都有些不虞,但想想对方并未获得炼丹制符的书卷,这份不虞就又变成了释然中带点幸灾乐祸的情绪。 沈长流此刻虽然没有露出自己的标牌笑容,却也还是满眼有趣地看着众人,简直悠闲得像坐在高台享受的看客。 如果单清崖在这里一定会吐槽一群愚蠢的人类,一个邪魅总裁,一个蛇精病他留在这里才真的是有病。 不管那边怎么缠缠绵绵(……)地分手,单清崖却是加快速度回了问道宗的领地,对于决月剑下因为星辰仙墟开启而一下子热闹起来的景象视而不见。 “师尊……” 张绵冰收剑入鞘,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江岐意离得远些,但也还是很快小跑过来行礼叫了声,“师尊。” 单清崖此刻的表情很深沉,他看着似乎和乐融融的大徒弟二徒弟,还是压下了咆哮的冲动,淡淡地开口,“起来吧。逸水呢?” “禀师尊,小师弟在静修。”江岐意想起自家师尊当初说的让自己让师弟师妹们多多亲近的话,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单清崖“唔”了一声,又盯起自家大徒弟二徒弟来了,话说这两人郎才女貌,修为还相仿,确实挺般配的,但是…… 又一次掉进死胡同的单清崖丢下一句“你们继续”就往自己的谒冰府走去,他当初留下这个府邸未尝没存了震慑或者给门人保命的心思,如今却是不用再重新休整了。 单清崖本想直接回房,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大徒弟二徒弟在一起的场景还是让他在门口拐了个弯,走到了卫凛的门前。 第39章 双十一虐狗第一弹 因为单清崖的死宅属性,谒冰府并不经常被拿出来用,布置较之问水宫少了几分华丽贵重,多了些清雅简洁,看着挺符合单清崖的审美观的。 至于问水宫为什么那么华丽…… 单清崖默默地把他师尊天元宫的样子从脑海里抹掉,抬手敲了敲门。 “师尊!”如果说听到敲门声时卫凛是一脸的冰冷阴郁的话,打开门后他的神情就一下子犹如三月春花一样烂漫了,嗯,还是粉艳艳的桃花,“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单清崖看着他撑着门框的手,默了一下,还是放弃提醒主角他们俩现在还在门外站着的事实,随意地答了一句,“刚刚。” “师尊是为了我的生辰才这么急着赶回来的吗?”他已经略略比单清崖高出许多了,此刻微微低头,两人的额头几乎要碰到一起,但也仅仅是几乎而已。 生辰? 单清崖眼里出现很明显的呆滞色彩,但却又很快回神,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正是。” 不过……你的生日到底是今天还是明天? 单清崖在心里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与对方距离已经近得不可思议。 “那,师尊今天要送徒儿什么?”虽然明天才是自己的生日,但是…… 卫凛看着那人近在咫尺的华美眉眼轻轻一笑,“不如,师尊陪徒儿喝些酒吧,以往都是母亲给我做一碗长寿面,如今吃不到了,徒儿心里着实有些……” 单清崖看着他颓然悲伤的面容,几乎脱口而出的拒绝又被他吞了下去,轻声叹了口气,他还是决定暂时把“哪有师尊陪徒弟喝酒”这个念头给扫到了一边,说到底,他骨子里还是个地道的现代人…… “嗯。” 卫凛本来准备好的一大串话就这么被突兀地给剪掉了,但他却没有什么恼火的情绪,恰恰相反,他现在高兴地快要疯了。 以师尊的性格如此干脆利落地放弃自己的本意,是不是说明在师尊心里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地位的,虽然有可能还是比不上他那个劳什子师兄师姐,但总归……还是有的,不是吗? 如果单清崖知道此刻自己徒弟的想法一定会发飙的,自从剧情开始后,劳资心里地位最高的就是你好吗?虽然这个地位有点微妙……但确实是最高的没错! 卫凛却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突然开口,“师尊,既然是我生辰,你能否允我一件事?” 单清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脸上却还是淡淡的,不露一丝痕迹,“什么事?” 卫凛暗暗挑眉,师尊以为自己会提出什么要求,做什么这么紧张,莫非……他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也不对,如果他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指不定早就把自己逐出门外了,又哪里轮到他在这里各种诱哄撒娇? “我们去桃花林喝酒好不好?” 单清崖:…… 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又把自己呛着了的痛! “为何?”单清崖真的很想冲他吼夜黑风高,两个大男人在桃花林喝酒一点都不风雅一点都不浪漫,反而很蛇精。 “徒儿娘亲年轻时最喜欢的就是桃花了。”卫凛低垂着眉眼,遮去飞快闪过的一抹黯淡,嘴角却微微一勾,“我想去看看。” 单清崖一顿,“好。” 卫凛飞快地关好门,眼睛简直bilbil地闪着光看向他,“师尊带我去?” 单清崖:…… 画风变得太快我承受不来啊摔! 即便这么说,卫凛还是……如愿站在了决月上,并且非常无耻非常凑不要脸地把手放在了对方的腰上,虽然因为怕对方发现什么而不敢乱动,卫凛还是已经十分心满意足了。 单清崖内心就很苦逼了,面对着这么一个“童心大发”的主角,他真是各种压力山大,先是顶着一张二十多岁的壳子撒娇,那他还姑且可以理解为他在生辰这天思念起母亲,简言之缺爱了,但现在你都这么大了还把爪子放在劳资的腰上是哪样啊!两个汉子姿态这么亲密真!的!好!吗?! 然而今天对方是寿星对方最大,他……忍。 放弃挣扎的单清崖默默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地往那个让他避之不及的桃花林飞,白月光妹子你快出现吧,出现了这剧情也就能恢复正常了……吧? 单清崖绝望地发现他现在对于剧情正常化的信心还没到以前的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五十。 这操淡的穿书人生啊…… 就抱着这样蛋蛋忧桑的心情,单清崖在桃花林落了地,然后看着明亮月光下分外浪漫柔和的一片粉色嘴角微抽,话说他似乎……刚刷完副本就被卫凛拉过来了,仔细一想,这“刚出差回来就要去陪客户喝酒”的即视感不要太强。 “师尊?”卫凛一落地就开始张罗,对于师尊惯常的面无表情发呆已经彻底习惯,等把石桌、铺了软垫的石椅、水果美酒放好后,就开始给他师尊叫魂。 “嗯。”单清崖回神,看着整整齐齐的东西,不知怎的脑洞一开,突然想起小时候某格格里的某首歌,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什么的…… 但前提你得有钱啊! 忽略掉心里仍然残存的一丝向往,单清崖吐槽吐得很欢乐。 “这是……神仙醉?”单清崖在闻到酒香的一刹那,心里的欢乐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悲伤逆流成河。 如果是其他的酒他可以千杯不倒,神仙醉就…… 默默地看了一眼卫凛,单清崖声音很淡定,眼神很悲伤,“没有其他的酒了么?” 卫凛特别无辜特别坚定地摇摇头,“没有。那家店只卖这个。” “哪家?”单清崖决定不再踏入“那家”所在的城市一步。 卫凛的表情更无辜了,“徒儿忘了。” 单清崖:…… 不管再怎么不情愿,如今只有一种酒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两个人只好坐下来,月色如水落在他们身上竟显得两人都不像凡人似的,看着异常的和谐。 卫凛自然不肯他师尊失了从容,因此准备的果子都是提前洗好切好的,吃起来也不算太麻烦,单清崖为了防止自己在徒弟面前失态,一直在向“多吃水果少碰酒杯”努力,但卫凛把他叫出来的目的就是这个,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于是等单清崖吃完最后一块水果再想去伸手时,只看到了漂亮的白玉盘子,嗯,空的。 “徒儿只准备了这些。”卫凛一脸的愧疚,瞬间就让单清崖尴尬了起来,给人家过生日结果自己把一整盘水果都吃光了什么的。 “师尊,我们聊聊天吧?”卫凛却好似什么都没看到,神色寂寥地开口。 “好。”单清崖迫不及待地答应了,刚刚那一瞬间太尴尬了,特别是当他还是对方师尊的情况下。 “你想说什么?”男子的声音很冷很清,但眼底的温度却丝毫不加掩饰,也许是夜色的缘故,也许是他太累了,不管怎么说,单清崖此刻的心情是轻松散漫的,尽管是相对而言,但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我跟您说一下我小时候的事吧。我小时候是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山上,院子里有一棵很老的红梅,我父亲也不知道它在那里多少年了,但一到冬天它会开出很艳烈的花,白雪红梅,看着特别漂亮……”卫凛一边说着一边为两人斟上神仙醉,一边将自己的童年缓缓道来,他声音本就低沉悦耳,此刻刻意放松了语调,听来就很容易沉浸在他的话里。 单清崖晃着杯子里的酒液安静地听着,偶尔啜上一口美酒,月色下,两人一个说一个听,说不出的安宁闲适。 卫凛看着对方渐渐红润的脸色,低头掩去眼中的深沉,继续开口道,“每当新年,我爹总会折了红梅插在屋里,我娘会把我和我爹捉的鱼剔去鱼刺包成饺子,咬一口,肉香弥漫,非常鲜美。” …… “我生辰时,我爹就不会逼我念书还带我去山上打猎,他不用灵力,就手把手教我用长弓射,他箭法奇准,每次都能打到很不错的猎物……” 卫凛的声音慢慢低下来,直到彻底消失,他低头看向对面已经陷入沉睡的男子,嘴角慢慢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明知道以对方元婴修士的身体绝对不会感到寒冷,他还是从戒指里掏出一件厚厚的斗篷绕过石桌披在了对方身上,修长的手指在碰到对方冰凉的头发时突然不易察觉地顿了顿,很快又顺着头发往下滑,他记得师尊一旦喝醉一般是很难醒的…… 手指终于在对方腰上停住,卫凛满足地把人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一用力两人都站了起来,不过一人是以乖顺的姿态窝在另外一个人怀里,远远看去,居然意外的和谐。 “师尊……”卫凛痴痴地唤了一声,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听到对方的回应还是轻轻笑了起来,把头埋在了对方的肩窝里阴暗地想,如果师尊清醒的时候也能这么乖巧地待在他身边就好了…… 不会看别人,不会跟别人说话,不会温柔地注视别人…… 但那样的师尊,还会是他的师尊么,他的师尊,可从来不是乖巧的小猫啊,所以才这么让他……难以放下。 ——让他犯了逆上之罪却还……甘之如饴。 第40章 双十一虐狗第二弹 卫凛以为今晚能占点小便宜他就很满足了,反正他本意就是让师尊陪他度过这一夜,迎来他二十一岁的生日就已经足够,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不想灌醉师尊的原因,他要的从不是一具没有知觉的身体,但是不用这个法子想让师尊陪他一夜基本上是没可能的……但令他惊喜的是,师尊就在离他二十一岁生日还有半刻的时候突然醒了,虽然他本来喝的就不是很多。 “……卫凛?”单清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身边温暖熟悉的气息,有些迷糊地呆了呆,他才突然意识到现在他们是什么姿势,然后他就想要……落荒而逃了。 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主角正亲密无间地抱着他!还是抱女孩子的那种! 即使他喝醉了,即使更深露重,但是!为什么要抱着! 不然怎么样呢,把他运回去让更多的人看到么…… 单清崖沉默了,身体站直的同时朝卫凛看了看,脸色很严峻,很……害羞。 虽然害羞这种东西是很难从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看出来的,但他心里确实是这么觉得没错,当然,更多的还是尴尬,所以当卫凛深情款款地说出,“师尊,我生辰要到了”的时候他甚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然后他就……了。 于是,其实今天——马上就可以说是明天了——是自己意会错了,这么说,礼物还是没能省下来啊…… 从他一刹那闪过的念头,就可以看出这货的酒根本就没醒完全,但确实是恢复了大半的意识没错。 虽然有点气愤,但单清崖还不是那种小气到容不得一点欺骗的人,更何况…… 单清崖看着他小动物一样湿漉漉的眼神,忽然就有点挫败。他到底哪里做错了,让主角变成如今这么个缺爱的样子? “坐吧。”单清崖淡淡地开口,率先坐了下来,“还有酒么?” “师尊!”卫凛惊喜,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下来,这下可真的是从眼底都温软成一滩水了。 “酒。”虽然很想扭头不看主角那副蠢样,但单清崖还是及时克制住了自己这种毁人设的行为,言简意赅地重复了一句。 卫凛眉眼弯弯,手脚麻利地又拿出两坛神仙醉,那干脆的态度让单清崖有点纠结地想,这货到底藏了多少?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非要是神仙醉…… 按了按有些头疼的额头,单清崖还是没有开口拒绝,反而主动为两人倒了满满的一碗,然后静静等着时间缓慢地走到了子时整,嘴角牵起一抹极其微小的笑容,“生辰快乐!” 卫凛呆呆地看着他难得一见的微笑眉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师尊,他在笑。 “卫凛?”带着点鼻音,单清崖看着呆愣的主角,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 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再叫这个人已经不是什么严肃的道号逸木,而是听着就很熟稔的名字。 卫凛自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嘴角轻轻上扬,他举起杯子跟师尊轻轻碰了一下,玉瓷相击的声音在暗香浮动的夜色里分外清脆悦耳。 神仙醉缓慢入喉,单清崖摇了摇头,觉得头更晕了…… 而卫凛第一次觉得自己跟师尊的距离也许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遥远,只要……他能足够可怜,师尊一定不会推开他的。 看着明显又有些醉了的师尊,卫凛微微一笑。 明明昨天还是月色如水的样子,第二日单清崖神清气爽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门外正在下雨,不大,却也让人不能再徒步走出去乱逛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事勾起了单清崖已经碎成渣渣的文青之心,看着烟雨朦胧的小岛,他心中一动,拿起一壶果酒隐没了身形,自顾自踏上决月,去了桃花林。 于是,修为“低微”的卫凛在敲门无人应答后,瞬间黑了脸,同时他也忽然意识到原来他师尊每次都是在他一敲门就让他进来的,难道他师尊自己没有事么?所以,对着这样的师尊,他是不是可以……抱有一份期待? 心情瞬间复杂起来的卫凛在他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黯然地回了房间。但是,在坐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进入修炼状态后,他终于决定做些什么了。比如说,去他和师尊昨天把酒言欢的地方坐一会儿…… 本意是抱着回忆度过这段难捱的时间,结果卫凛却在烟雨桃花里看到了独酌着的、白衣胜雪的师尊。 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卫凛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师尊此时有点悲伤的味道,但是一生顺遂的师尊,怎么会有这么厚重的悲伤?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10节 单清崖确实心情不太好,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如果这是现代,恐怕已经离清明节不远了,这时候,他都是会带着一大束百合到墓地待上一天的。 但是如今…… 看着渐渐飘零的桃花瓣,单清崖一口一口往嘴里倒着甘甜清冽的酒液,任自己沉没于难得的伤感里。 果然,还是应该尽快实施化神计划…… 这是单清崖在看到卫凛前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师尊很喜欢这里?”卫凛笑容并非灿烂,但单清崖却觉得眼睛被微微刺痛了,没有缘由的。 “还好。”单清崖没有撑结界,任雨丝润湿长长的头发、从特殊材质的衣服上滑落,此刻他微微侧头,有些湿润地黑发愈显得他皮肤苍白、眼瞳乌黑。 单清崖绝对不承认这是因为他偷懒没有刻意地去恢复身体,导致他看着还是一副酒后初醒的颓废样子。 ——却也有了几分颓丽。 卫凛眼神暗了暗,很快又被他遮掩过去,“师尊近日无事吧?” “嗯。”单清崖想了想,离星辰仙墟开启不剩几天了,她也没别的事了,也就很干脆地点了头。 “那师尊带徒儿去坊市看看?”卫凛试探着开口,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 单清崖:…… 快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吞了下去,他想死了主角特殊的体质,或者说是特殊的光环,然后……他就特别干脆地点了头,“好。” 很多文里就算主角没有多少钱,但宝贝不断什么的还不是因为有一个特别神奇的作弊器“主角光环”,或者可以更具体一点——“捡漏光环”。 ……还是那句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单清崖难得一见的忧伤情绪就这么被打断了,好在他无论前世今生都算不得什么真正的文青,因此倒也没有被搅了心情的不爽,反而颇有些欣慰地看向了自己的小徒弟。 怎么之前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小徒弟的妙用呢。 卫凛被他专注的目光盯得背部一寒,但心里却缓缓泛起了一抹甜意,他喜欢师尊这么看他,好像自己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走吧。”单清崖淡淡地开口,灵力运转过后,又恢复了平常一尘不染的样子。 卫凛眼底闪过一抹遗憾,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乖巧地点点头,“是。” 星辰仙墟是云霄第一等大事,像问道宗这样早来一个月的都算是来晚了的,那些卖灵宝之类的小摊几乎是几年前就在这里等候了,此刻一路走过去,若不是单清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修为,估计想挤过去也难。 卫凛看着自动分开的人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是不是如果力量足够大就可以让挡在你面前的人腾来位置?这么说的话…… 他看着身前那人冷漠到极点的神情,露出了一个微妙的、难以捉摸的微笑说到底,他还是担心师尊对世俗看法的态度,不过,大不了打到他们不敢乱说就是了。 单清崖完全没可能猜到一家小徒弟已经开始算计攻略掉他之后的善后事宜了,他只是看着主角 第41章 双十一虐狗第三弹 单清崖看着主角眉眼弯弯,温柔十足的样子,只觉得胃疼。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主角手上摊开的是两枚龙形玉佩!没错!两个!龙形! 这是种马文里该有的套路么…… 单清崖无语地看着小摊老板一脸的“我懂得”,心里想揍人的欲·望在不断地沸腾,但看看对方可怜兮兮的练气修为,他还是默默地,默默地,拉起卫凛走了。 “师尊。”丢下一块灵石,卫凛看着神情似乎有点……无奈的师尊,神情疑惑。 “……”单清崖看着对方全然信任的目光,不知怎的就有些心虚,如果说了会不会带坏小孩子啊,而且这个“小孩子”未来还是个种马男来的,他想一想还是决定算了,万一给主角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就惨了,这剧情就彻底没法儿要了。 纠结完了,单清崖就非常熟练地端出自己作为师尊的架子,淡淡开口,“这玉不好,改日为师给你挑个好的。” 卫凛阴郁的心潮瞬间被抚平,他把玉收了起来点点头,也是,这样的劣质品怎么配得上师尊。 于是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的两个人就继续逛了,只不过这次单清崖就谨慎多了,他可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嗯,跟种马文画风完全不一样的的东西。 这一逛就是一上午,等把这条街走了差不多,两人就决定去吃饭,至于两个修士为什么去吃饭,就要从卫凛那句“自从母亲过世再没吃过饭”讲起了,当然单清崖的吃货属性也被酒楼里传来的香味儿勾出这种事就不用拿出来说了。 都不喜欢人打扰的两个人很快就坐在了酒楼的包厢里,这个酒楼也是个高阶法宝,来回带着倒是很能赚钱,至于其他的不太让人愉快的事件自然有人去负责,比如说散修流牙道君。 很可惜,流牙道君一从小岛出来就钻进自己房间研究化神秘籍去了,并没能体会到在酒楼这种地方里见到一向不像活人的单清崖时的酸爽感。 单清崖点了几分味道清淡的菜后,就把菜单递给了从进来就一直微笑不语的卫凛,“看看自己想吃点什么。” 卫凛低眉,随便点了些招牌菜就招来小二让他拿走了,他已经许久不曾吃过凡人界的东西,对于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早就模糊了记忆,如今拐着师尊进来,不过是想拖长自己与师尊相处的时间罢了。 单清崖淡淡看着,虽然他很想点些大鱼大肉。奈何这些太毁人设,他也只能压下心里的垂涎,默默地决定以后一定要偷偷来大吃一顿,不然多对不起他这些年苦行僧的生活。不过,话说回来,他人设这种东西在主角心里已经崩得不成样子了吧…… 比如说冰山冷酷师尊崩成心软好说话大叔什么的…… 又喝了一口茶,单清崖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窗外,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在他徒弟心里他根本不是什么大叔,而是心尖尖上的那滴露珠,把他干枯的心灵一点点润湿,最后新芽出土,桃花满目。 “客官,您的菜,小的在外面守着,有事您叫我。”收了灵石的小二笑得见牙不见眼。 淡淡“嗯”了一声,卫凛将一块鸡肉夹到单清崖的碗里,“师尊,尝尝看,红烧鸡是这里的招牌菜。”转头间眉眼又是一片柔情似水。 小二嘴角抽了抽,乖顺地退出了这个已经被米分红泡泡淹没的房间。 单清崖用筷子粘起一块放到嘴里,清冷的面容毫无波动,眼里却闪过一丝满足,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不过…… 他垂下眼睑,等云霄这个剧情过了,他也就可以安稳地过自己的生活了吧,不过是游荡人间也好,寻求大道也好,都不必去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嘴角一勾,单清崖眉眼瞬间就轻松欣悦起来,惹得卫凛不由也探头去看,是什么让他师尊忽然变了脸色。 但是下面熙攘的人群让他瞬间黑了脸色,所以到底……是什么? 但很快他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因为单清崖给他夹了一块藕片。 虽然知道师尊可能是在礼尚往来什么的,但他还是不可遏制地露出了笑容,夹起藕片一口一口地吃完了。 单清崖慢慢松了口气,开始认真吃起来。 难得的吃饭机会,不吃白不吃。 而卫凛却吃着饭慢慢陷入了沉思,刚刚师尊的表情变化是自他见到他以后变化最大的一次。 刚刚是他太着急了,明明师尊刚刚的表情是放空的,他却没有注意到,那么,明显心思不在这里的师尊当时在想什么,是某件事还是……某个人? 心里忽然压抑地一疼,卫凛脸上的表情却越发温柔可亲,“师尊,尝尝这个。” 单清崖沉默地拿起筷子,沉默地夹起他夹给自己的东西,沉默地咀嚼,沉默地吞下。 然后眼底瞬间涌上了眼泪,他被主角的温柔对待而感动了……个毛! 被剁椒鱼头辣得不要不要的单清崖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同样给他夹了一大筷子鱼肉,然后慈祥地看着他,“吃吧。” 卫凛看着这样的师尊,只觉得两人的距离再一次被拉近,带着笑容夹起鱼肉吃了下去。 单清崖看着他面不改色的样子,心中郁闷,低头扒饭。 卫凛面色柔和地看着心心念念的师尊,给他又夹了一筷子菜,见他头也不抬地塞进嘴里,心里越发满足。 于是,就这么一个夹一个吃的情况下,两人结束了自己短暂的午餐时间,付了账就下了楼。 “你还想去哪里?”吃完饭的单清崖很快收敛了自己不该露出来的那一丝柔软,淡淡地开口。 卫凛并不惊讶地看着神色平静的师尊,“我想去星之海。” 单清崖愣住,说不清心里一刹那是什么思绪,但不管是什么,他都迅速地压下了它们。 “不行。”冷漠的白衣道长毫不留情地开口,这次就连眼里仅存的一丝温度都消失不见。 卫凛心一沉,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温和,只不过这次温和里带了点淡淡的迷惘,“为何?徒儿听闻星之海美如仙界,想着师尊难得出来……” 他话还没说完,单清崖就明白自己会错意了,顿时心里就有些尴尬起来。 “逸水。”他叫起对方的道号,脸上可没有丝毫尴尬的神色,“星之海是道侣一起去的地方。” 卫凛眼底黑暗的色彩渐渐浓郁,脸上却一片惶恐之色,“徒儿不知,冒犯了师尊。” 单清崖有些苦恼,不过这次苦恼的方向则从男主可能歪了的担心挪到了主角还这么纯情,后宫怎么开的上面。 “无碍。”单清崖淡淡开口,“若想去,便早日带个道侣回来。” 卫凛这次连笑都扯不出来了,只随便搪塞了一句,“大仇未报,徒儿不敢妄动他念。” 单清崖皱眉,却不好再多说什么,他总不能不让主角报仇,从而废掉云霄剧本的主线吧! “既如此,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修士哪有什么时间早晚的问题,单清崖即便知道这一点,还是这么开口了。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挺作死的,对待主角总是不自觉地心软,但等意识回来后又对对方冷冰冰的,再这么下去,主角非要以为他有精神错乱不可。 默默叹了口气,单清崖发誓以后一定要随时警惕,坚决阻止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心软。 但是…… 单清崖看着卫凛那双沉郁的眼瞳,又纠结了起来,他是真的不相信自己能抵挡住扮可怜的主角啊,再加上对方幼年便失去双亲…… 唉,算了,随它吧。 自暴自弃的某人错过了卫凛眼中那一刻忽然闪过的坚定,也是这一次错过,让他在以后得岁月里后怕了许久。 但此刻他还是冷着脸带着小徒弟回了驻地,然后看着似乎在散步的大徒弟二徒弟,慢慢地叹了口气。 “你跟我来。”单清崖等两人都落地后才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卫凛看着那人冰寒的背影,朝江岐意那儿轻轻瞥了一眼才带着复杂未明的眼神进了谒冰府。 天色正亮,这个房间此刻却莫名地有些压抑,卫凛看了一眼似乎心绪颇重的师尊,沉默不语。 “逸水,你觉得你大师兄怎么样?”想了想,单清崖还是换了个切入点。 “君子如玉。”压下心里的些微不爽,卫凛还算是给出了比较客观的答案。 “你二师姐呢?”单清崖不置可否,又丢出了第二个问题。 “外冷内热。”卫凛眼底闪过一丝愤怒,知道这就是他的目的了,张绵冰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但是……为什么要问他? 外冷内热,这在主角看来到底是褒还是贬? 单清崖微微皱眉,还是决定单刀直入,“你觉得她和你大师兄相配么?” 卫凛动作一顿,看向他虽然力争镇定但还是绷直了身体的师尊,勾了勾嘴角,“天作之合” ……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单清崖眉头皱得更紧,看向卫凛的目光已经可以说是布满疑虑了。但他没有多问,“半天乏累,你回去休息一下。” 其实他一定都不累…… 卫凛无言地想,但还是乖巧地退了出去。 只剩下单清崖一个人在纠结,拆散主角一对儿会带来多大的蝴蝶效应,还没仔细想,他就被自己的想法给弄得头疼起来。 啧,这一堆破事! 第42章 葬仙岛出世 单清崖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的一杯茶还冒着热气,而对面,则是他这两百多年仅有的仨徒弟,在最后一个徒弟还没出场前,确实是仨没错。 他们坐在这里的原因目前只有一个:星辰仙墟开启。 “星辰仙墟……”因为星辰仙墟一百年开一次的诡异定律,这里倒只有单清崖去过,哪怕再不耐烦说那么多话,他还是担任起了讲解的重任,当然他讲解的对象只是他的三个徒弟,然后再由这三人去给其他人讲,这么算来,他的徒弟们比他惨多了。 于是莫名被安慰到的某人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至少没有再释放低气压了,“星辰仙墟极大,但是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其实只有中心的一部分,其他的……”单清崖皱皱眉,虽然没说出来,但还是透露出了一种淡淡不屑的味道,“但是要去中心地方我们需要步行、渡湖、翻山。” 江岐意他们都听说过这些,因此虽然对于自己要像凡人一样依靠双脚很不满,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建造星辰仙墟的前辈们太调皮了。 真·星辰仙墟创作者的脑残粉面无表情地继续开口,“你们只需要在中心部分的最外围活动就好,不要逞强,内部不是你们可以挑战的。” 虽然当初某人因为“逞强”被天元子关了二十年的禁闭,但他还是凑不要脸地这么警告了自己的徒弟,尽管他知道这个警告对于主角是没啥用的。 “师尊不跟我们一起么?”卫凛低着头,眼底一片晦暗不清,看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嗯。”单清崖微微点头,心里不知道是苦恼还是忐忑,希望这次他“正常”地不在场,剧情能“正常”地运行吧! “师尊要去更里面?”江岐意因为自幼跟在单清崖身边,倒是比其他人更大胆幸运些,能稍微扣出点比较的东西,当然这也是卫凛比较忌妒他的原因之一,认识师尊比他早很多什么的。 “嗯。”单清崖虽然依旧言简意赅,但还是给出了比较明确的答案。 卫凛低着头,眼里闪过不明的光芒。 “总而言之,记住,你们出来了,代表的就是问道宗的脸面。”最后丢下一句,单清崖碰都没碰茶,起身进屋了。 至于更细节的东西,他都已经刻录下来交给三人了,倒不用他操心太多。 剩下三个人对视一眼,也都乖乖地出去了。 而内心不那么乖的卫凛刚刚进到自己的房间就掏出了一块玉牌,“你在坠仙潭呆了多久修为才稳定的?” 没有人回答,他也不在意,把玉牌一收,开始打坐,直到今天,他才觉得他跟师尊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大得让他忍不住想要一下子到元婴期然后死死地缠住师尊。感受着自己体内独属于金丹初期的微薄力量,卫凛眼底的黑色渐渐浓郁。 分明是……心魔已生。 单清崖可不知道主角后期因为白月光妹子差点挂掉而滋生的心魔这时候已经冒了头,此刻他只是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水镜里的疯子,“所以说……你不来了?” 风狂眉眼越发疏狂,此刻挑眉一笑,“怎么?许久不见对我甚是想念?” 单清崖看他一眼,面无表情,“你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只有面对风狂,他的毒舌属性才略微冒头,风狂显然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此刻脸上也很应景地露出了伤心的表情,“你就这么对许久不见的我?” “所以说……”单清崖这次可是露出了真正的笑容,“你确定要这么岔开话题?” 风狂的笑容一下子停滞了,他看着对方冰冷讥诮的表情,脸上的表情慢慢收敛起来,“我还没找到。” 单清崖沉默,看着他:“非她不可么?”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当然也有很大的可能不是最后一次。 风狂微笑不语,眼底的坚决意味却不曾减少半分。 单清崖叹了口气,“我这里有个东西,关于化神的,我看了还不错,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拿吧。” 风狂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复杂,“好。” 单清崖皱眉,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边风狂迅速开口,“我还有事,以后再联系。” 看着骤然破碎的水镜,单清崖眉头皱得更紧,总感觉,风狂那家伙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但很快他就不再想了,除了为了温蒲鱼又干了什么蠢事,他想不出风狂还有什么好瞒他的。 第二天,葬仙岛在朝霞的照耀下缓慢地显出了身形,露出了郁郁葱葱的外表,看着特别无害,至于内在到底有多么险恶外面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单清崖他们这个营地一点也不急,在其他修士急匆匆地往那儿赶的时候还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与其说这些年轻弟子一点都不兴奋着急,倒不如说单清崖沉得住气,毕竟早早进去于他们并无好处,现在去挤不仅累还显得特别……蠢? 明明最后都会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的,现在到底去争些什么? 单清崖发现自己终于遇到了和“女生在双十一超凡的战斗力是哪里来的”难度相似的疑问。 同样,这个问题他也别想得出答案了。 等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单清崖就带着人飞过去了,远远看去,两百多人的队伍还是颇为壮观的。 “流牙道君不去了?” 刚落地,单清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果然看到沈长流温润的笑容,“单道友。” 冷淡地点点头,单清崖虽然对这个人对于阵法的态度很有好感,但他却不喜欢和这种很圆滑的人打交道,虽然有些遗憾就这么错过了撇开性格应该是很好的朋友的一个人,单清崖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除了客套冰冷外的任何表情。 沈长流似乎并不意外,对他抱歉地笑了笑又把头转回了身边的人身上,“小有所悟么,那你……” 后面的单清崖却是听不到了,他已经带人走远了。 如果按照上一次的经验来看,他们这一次需要走三个月才能走到星辰仙墟比较靠里的位置,也就是说,走……三个月。 单清崖看着身后有不少负剑的门人,不由微微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剑修的体力总比法修的好太多了! 算半拉剑修的单清崖看着自己久不锻炼的身体,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怪不得师尊不愿意让自己当关门弟子,反而继续出去晃悠满世界的找徒弟。以自己的性格修剑几乎不可能有什么大造化,总不能让师尊的剑法就这么失传吧? “走吧。”多想无益,单清崖还是带着身后一大票“身体强壮”的弟子们踏上了柔软的还带点潮湿的土地。 说是会传送到不同的地方也至少是三个月之后的事了,也就是说单清崖需要带着这么一帮“小朋友”走三个月…… 单清崖表示:让本君静静。 星辰仙墟的地形很“有趣”,不仅有森林湖泊,还有雪地冰山、沙漠、荒原,几乎涵盖了云霄所有地方拥有的特点。 现在,他们走的就是一片森林了,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多少年的高大树木看上去茂密极了,翠绿的树冠几乎遮天蔽日,只有很少的几丝阳光泄露下来,空气里充满了潮湿或者说腐朽的味道。 四周极度安静,或者已经可以称之为死寂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每个人都绷紧了心弦,却又在看到最前面那个白色身影时微微放松,毕竟那个可是清崖道君啊,有他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带着路,不知道此刻是什么诡异心情,因为这个森林跟当初师尊带他走的那条路一样一样的,如果不是身后还跟着这一大帮人他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呢。 又一次“洞悉”了剧本的单清崖默默望天,说起来既然是副本,自然存在许多考验,而这个看似没有丝毫破绽的森林里其实种了许多能致幻的药草,也所以上一次他和师尊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走出去了,毕竟有时候澄净之体确实挺虐作者大大的。 脑子里想着不着边际的东西,单清崖的警觉却没有丝毫降低,既然现在这些人是他的责任,他就有责任有义务尽力去保证他们的安全。 来了! “封闭口鼻。”刚闻到熟悉的甜腻气息,单清崖就断然开口,同时一大把冰火符就朝香气传来的地方扔去,能发出这么浓的香气,看样子这种草不少啊。 不远处火焰腾地冒出一丈高,却又飞快地消失下去,空气里传来淡淡的焦糊味儿。 单清崖眉眼淡漠,“这是一种致幻的药草,名字不详,畏火。” 所以说这种时候身处大宗门的好处就显露出来了,别人费尽心思才能得知的消息你不费丝毫的力气就得到了并且能迅速地利用起来,这个过程中不知道占了多大便宜。虽然对于单清崖而言,他刚刚说的东西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东西,这也是上一次他和天元子为什么在这里停留了好一会儿的原因,这师徒俩轮着法儿地蹂·躏了这里的所有这种药草,从而得出了这种药草畏惧火焰的结论。 每一个愿意献身的“小白鼠”都值得被尊敬,虽然……单清崖并不觉得如果这些“小白鼠”有意识还会愿意为了这种事——找出如何快速杀死同类的方法——献身什么的。 第43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原著里关于森林这一块并没有怎么提,毕竟是一个不相干的酱油党帅别人一脸的事情,不知归路能提一句“清崖道君曾见过这药草,解决起来倒也轻松,一行人很快出了森林。”他就很满意了,在主角面前耍帅还没被黑成二·逼,单清崖表示再没有一个配角/炮灰/酱油党有这种殊荣了。 脑子里刚闪过这样的想法,单清崖就忍不住自我唾弃起来,这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不管怎么说,解决了神秘药草的事,他们就真的如原文一样“很快”出了森林,来到了沙漠,对,你没看错,就是这么不科学,森林旁边是沙漠! 不知归路是这么解释的“为了使星辰仙墟显得更加神秘莫测”,其实……根本就是因为你是地理废吧,这可不只是你一本书里会出现的问题啊大大! 看着问道宗弟子一脸的错愕,单清崖不期然地想起了曾经对这个蹩脚理由的吐槽鄙视,于是,对于门人们投来的充满求知欲的目光,他瞬间就……了。 “葬仙岛地理位置神秘莫测,诸位当心。” 最终他只能顶着一张冰块脸把不知归路不靠谱的理由给说了出来。 问道宗弟子作恍然大悟状,瞬间就让单清崖嘴角不易察觉地动了动,你们的表演太浮夸了啊喂! 没有让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单清崖抬头打量起这片陌生的区域,微微眯眼,居然没有一丝灵气么? 试着运行灵力,发现自己并没有变成手无寸铁的废人,单清崖才微微安心,开口道,“原地休息,两刻钟后我们出发。” 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这里没有灵气的问题。神色都有些难看,心里不由浮现出了些许的不安,但此刻显然不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们只能依言坐下储备体力。 单清崖看着广袤无边的沙漠,微微叹息,以他的神识都看不到这个沙漠的尽头,虽然这片沙漠有可能具有限制神识的作用,但这个距离也很离奇了。 ……太大了。 卫凛凑过来,低沉华丽的声音带着特有的安抚人心的力量,“师尊无需担心,我们一定可以穿过去的。” 星辰仙墟的地理环境瞬息万变,然而你只要认定一条路走下去便能到达中部,这么多年但也没听过有人迷路的事。能走到自己之前走过的路上更是堪称幸运,但“堪称幸运”的某人却没想到“幸运”之后是这么心酸的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大沙漠。 早知道让主角带路好了,原著里主角虽然第一个也是森林,但第二个就是湖泊,虽然湖泊里有挺凶残的妖兽,但盖不住人家湖泊小啊。 对于远距离跋涉颇为怨念的单清崖瞥了一眼面色如常的主角,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心虚,说到底如果不是他蝴蝶了剧情,让主角对问水峰产生了归属感,他会像原著里那样在星辰仙墟开启前就溜出问道宗吧? “嗯。”愣神归愣神,单清崖还是没忘了对卫凛的话做出回应,虽然回应的内容不过比不回应好了一丢丢。 自从发现了上次那个小细节,卫凛对于师尊回应的态度都不在意了,毕竟师尊这么不愿开口这么怕麻烦的人几乎每一次都会回应他,只这一点就让他很满足了。 单清崖可不知道他心目中酷帅狂霸拽的主角大人已经生生被他虐成了这个鬼样子,应了一声后就开始闭目打坐,既然禁空,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给自己储备体力吧,不然在一堆晚辈注视下走不动路也太丢人了。 然而,他的打坐之旅注定不会太顺利…… 在看到不远处踉跄跑来的白衣身影后,单清崖第一次对剧情的强大表示了心塞,该强大的时候不强大,现在你任性个毛线啊!不能飞的时候带个相较而言体力值为负的萌妹子长途跋涉你是在作死吗? 没错,不远处跑来的白衣身影,性别女,属性白月光,姓名李暮衣。 “师尊?”卫凛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过这次他心里可没有原著里的什么“焦急万分”“倍感心疼”,反而露出了不太友好的神情,他记得,师尊对这个女子可是莫名维护呢! 于是,并没有出现单清崖以为的他是“疑似情敌”——没错,他对于之前自己对女主的作死心软还是有点自觉的——反而,主角似乎对白月光妹子有点……不满? ……这见鬼的发展! “清崖道君!”李暮衣惊喜,然后毫不犹豫地昏了过去。 单清崖:…… 众人:…… 有!情!况! 完全没去在意布景板一样的门人的暧昧表情,单清崖看着特别干脆利落地昏了的白月光妹子,表示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所以说你哪来的自信我一定会救你啊!而且虽然本君修为是这里最高的没错,但你这么忽略男主是哪样啊!你们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小天使的吗?! 已经好久没开启疯狂吐槽模式的单清崖此刻的内心是奔溃的,但他偏偏还不能死命摇着对方的衣领咆哮:“你怎么能这么无情这么冷酷这么无理取闹!”只能默默地看向自从白月光妹子出现笑容就彻底不见了的小徒弟,“逸水,扶着她,给她喂药。” ……也许主角会对这样楚楚可怜的妹子生出怜惜之情也未必呢? 于是,单·真·傻白甜·清崖就这么看着主角毫不怜香惜玉地拽(!)起了白月光妹子。然后往她嘴里塞了一颗丹药后招招手把他交给了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然后干脆利落地回到了自己身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在那一刻,单清崖仿佛听到了剧情君嘤嘤嘤的哭泣声和自己心碎的声音组成了完美的二重奏,要不要这么玩儿! 悲桑逆流成河的师尊大人用一种极度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主角,默默地不说话了,日哟,主角是不是也被穿了?这么崩坏真的好么? 因为知晓剧情,单清崖知道李暮衣其实伤得并不严重,这么惨完全是因为没有灵力了,虽然换了副本,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样的……至少,客观上的结果是一样的,白月光妹子遇到妖兽灵力耗尽逃走时遇到了主角,等恢复了了灵力后两人就愉快地开启了双人行模式。 现在么……单清崖看着身后两三百号人,开始考虑把卫凛和白月光妹子踢出去的可能性,得出的结果是,除非他不怕得罪主角否则成功率为0,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消息。 两刻钟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他们就站了起来准备出发,而这个时候李暮衣也缓缓醒转,在看到身边青年的一刹那她还有些迷茫,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温婉地一笑,“多谢了。” 张宇刚想说一句“不客气”,就看到刚刚那个萌妹子已经朝最前面的清崖道君走过去了,不禁忧伤地看了看天空。 这个看脸的社会 “暮衣多谢道君救命之恩。”刚来到单清崖面前,李暮衣就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行了大礼。 单清崖一愣,不就给了你一颗回灵丹,怎么就算得上是救命了…… “淇玉城。”李暮衣看他微微皱眉,轻声提醒了一句。 单清崖依旧不解。 李暮衣也没有在意,如今的她早已长成了大姑娘,褪去年少时的娇俏,看着很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当初道君为暮衣指路淇玉城,很可惜珊竹草已经被拍走了,幸好当时得知七里浪李家秘境有,家师就派人去求了来,暮衣也得以保得一命。” 求了来…… 单清崖想起当初七里浪的惨状,眸色微冷,脸上却丝毫不显,修真界的残酷,他早就知道并且经历了的,他只是比较好奇,原著里这位识大体敢担当的白月光到底知不知道她嘴里的“求了来”让对方被灭了满门? 李暮衣微微一笑,“暮衣跟家人走散,自己又实力低微,不知道君可否带上一程?” 这才是主菜。 单清崖淡淡看了她一眼,“嗯。” 不管是因为她的背景还是在原著里这个人的重要性,单清崖都不会丢下她。 李暮衣粲然一笑,“如此,便多谢道君了。” 单清崖看着这个成熟懂事的女子,不知怎的忽然怀念起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单纯的会叫他“清崖”的白月光少女了。他想,他理解了当初不知归路为什么不顾读者意愿一定要把她写死了,这样的美好只能留在记忆里,在残酷的现实里根本不可能久存。 看着师尊眼中一闪而过的感慨,卫凛微微眯眼,师尊在想什么? 不管这边三人如何心思百转,还是到了该出发的时辰,单清崖掏出了两瓶丹药递给李暮衣,“回灵丹,回春丹。” 李暮衣接了过来,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她没对这人说起过身份,所以不存在对方拉拢自己的意思看他对自己也没什么想法,所以说……这个人对随便捡到的人都这么好? 这一刻男主角女主角的想法微妙地重合了,不过一个只是单纯的好奇迷惘,另一个就是纯粹的愤怒不满了。 师尊对那个女人也太好了些! 第44章 沙漠里的太阳 天色甚好,阳光没有任何遮掩地落在了广袤无边的沙漠上,也……落在了苦逼的只能步行的问道宗门人身上。 如果是普通的阳光倒也还罢了,他们自从筑基之后就已经寒暑不侵,自然不会畏惧这种程度的暴晒。但很可惜,这个阳光明显不正常,就连自诩灵力深厚的单清崖都感觉到了背部的刺痛,更别提其他修为“低微”的问道宗门人了。 “师尊……” 江岐意心疼地看了一眼面颊微红的师妹,还是迟疑地开了口,“这阳光……不太对。” 单清崖沉默,然后点点头,看着面色“红润”,满头大汗的门人们,手一挥,一座巨大的宫殿就出现在了偌大的沙漠里。 “进去。”他虽然也很热,但是还不到其他人已经明显是轻微中暑的程度,再加上他是冰灵根,此刻身上灵力运转间,又是一片冰凉。 问道宗门人见了这宫殿,哪还管什么冒犯不冒犯,赶紧钻了进去,感受到背部瞬间清凉起来,不由纷纷喟叹着松了口气。 单清崖让其他人去休息,自己带着几个金丹大圆满的修士们去开会,这些人年龄都不小了,经历的事也多,表现的一个比一个淡定从容,尽管脸上的殷红还都没有撤去…… 卫凛哪怕是单清崖的徒弟,此刻也是进不去的,张绵冰是金丹中期,也呆在外面,三个人中只有这几年因为回到云霄修为飞涨的江岐意有资格参加,给了师弟师妹一个安心的眼神,也跟着进去了。 几人在一个空房间里坐定。 这次没有剧本外挂,单清崖要想穿过这个沙漠,只能依靠自己和这个房间里其他人的经验与智慧。 ——像是回到了剧情还没开始前的日子。 “这个在藏卷阁有相关玉牌。”单清崖抿了口茶,苦涩的味道让他不禁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泡茶的那个门人,把杯子放下了。 其他人惊讶,他们每个人来之前都把与星辰仙墟相关的文卷看完了,都没有发现有关这个沙漠的记载,莫非他们看漏了什么? “不过不是写星辰仙墟的,是我师祖有一次游历,在一个低阶仙人洞府里遇到的。”单清崖蹙眉,他也是偶然看到的,不过既然是他师祖——也就是天元子师尊那个时期留下来的东西,看样子就不会那么轻松通过了,而且……师祖遇到的那个布阵人还是个高于云霄这个层次的仙人。 “天炎地火阵,据说阵眼是一处异火火源。”慢条斯理地说出了一个特别装十三的名字,单清崖补充,“破阵的方法就是端了那个异火火源。”他着重强调了“端”这个字眼。 听了这话,房间里一片沉默,在下面走他们都受不了,如何去“端”了它的源头,这个方法委实危险。 “我会想办法的。”不用他们说,单清崖也知道去做这件事的最合适人选不论是灵根属性还是修为强弱都应该是自己,他也没有推诿的打算,略微沉吟一下就开口道,“今日休息,夜里我去探探。” 虽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昼夜是没有多大变化的,但是强度总该有些变化吧。 单清崖并不确定,但这并不妨碍他端出一副笃定严肃的样子讲出来,怎么说,还是稳定人心比较重要。 于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短暂的简直不能称之为“会议”的东西就以这样奇怪的方式结束了,期间,除了单清崖说了两段话,其他人虽然内心活动很丰富很活泼但全程一言不发…… 卫凛看着这么快走出来的几个人微微错愕,但心里却一下子舒坦很多。 “逸木,你去安排一下让他们挤一挤。”单清崖看着挤在大厅里的几百号人,心里有些忧虑,这么多人真的能塞下么…… 江岐意压下喉咙里的一声叹息,微笑道,“诸位同门请跟我来。” 张绵冰略微想了一下,走过去,“我帮师兄吧。” 江岐意看着她冰冷的侧脸,心里微微一甜,“好。” 单清崖默默看着他们,像在看铁树开花,溪水倒流。 不过,看二徒弟目光澄澈的样子,大徒弟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师尊?”卫凛看着他,眼神幽深,嘴角却挂着惯常的笑。 “逸水……”单清崖目光沉重地看着主角,也是自己的小徒弟,“去沏一壶茶来。” 卫凛:…… 这种差点噎死的心情…… 不过,卫凛这次笑意可真是一下子就漫到了眼底,师尊喜欢他泡的茶呢,可真好。 “是。”因为对方一直注视着江岐意张绵冰的不悦一下子消失殆尽,卫凛颠儿颠儿地去泡茶了。 单清崖感受着嘴里残留的苦涩,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算是什么事,炮灰大徒弟跟女一号二徒弟勾勾搭搭,他和主角居然都在淡定围观,这滋味,真是酸爽。 是夜,单清崖看着自己房间里面面相觑的大徒弟小徒弟,默默无言。 如果说这个场景发生非要说有什么原因的话,那就要从这个宫殿只有二十件空房间,而他们有三百多人说起了,总而言之,为了让大家能住得下,单清崖很大方地让出了自己一半的房间使用权,虽然这个“大方”还带着不情不愿的味道。 卫凛也不开心,本来跟师尊在一起他是应该开心的,但是中间□□来一个江岐意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也所以,他看向自己大师兄的目光几乎都是嗖嗖的,寒气四溢。 就连三人中最活络的江岐意尴尬地坐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跟人共处一室了,更何况另外两人一个是自己师尊一个是自己师弟,这种尴尬感就更强了。 还是单清崖最先开口,“我一会儿去‘太阳’那里看看,你师兄弟二人守在这里。” 卫凛微睁了眼,刚刚有人出去试过,外面的太阳并没有消失,不仅如此,阳光的灼热度还不弱反强,师尊这个时候出去…… “师尊……”卫凛说出不‘我跟你同去’这样的话,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去了也是拖累,心中不由更是抑郁。 “师尊,一路小心。”江岐意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因此只是简短地嘱咐了一句,眉宇间忧色并没有减少半分。 单清崖对两个徒弟点点头,转身出去了,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久久的寂静之中。 坐了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打坐,想要帮助/守护师尊,实力是必须的。 完全不知道这次行动有效地刺激到了自己的俩徒弟,单清崖此刻只是疯狂地运转着体内的冰灵力抵挡越来越强的热浪侵袭,抬头看看尚有一段距离的巨大圆盘,他在心底叹息一声,并没有放弃的打算。 谒冰府门前,张绵冰神色冷淡地注视着远处的白衣师尊,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房。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单清崖看着那赤红的入口,有些无奈,只是露出了这么点儿空,热浪就让他们受不了,如果这个真正走入这个洞口之后呢…… 所以……要怎么做? 单清崖在手上覆上厚厚的一层冰灵力试着往那个洞口靠近,然而…… 看着手上的焦黑,单清崖的表情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没有再徒劳地待在这里,单清崖转身回了谒冰府。 “道君!”淡淡的焦糊味儿瞬间让大厅里所有人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纷纷变得沉重复杂起来。 “师尊……”听到声音冲出来的卫凛瞬间红了眼,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拿起他的手仔细查看,眼底一片暗潮汹涌。 单清崖看着有点愕然的问道宗门人,心里默默扶额,这么没下限的主角一定不是他教出来的。 “清崖道友好福气,徒弟都这么孝顺。” 熟悉的声线从人群中传出,单清崖微微挑眉,“沈长流?” 白衣俊秀的男子从房间里走出来,旁边跟着一脸尴尬的江岐意,看样子刚刚就是他和卫凛在陪对方了,看了一眼还霸着自己手不放的卫凛,单清崖微微蹙眉,“进去。” 卫凛顾及他的面子,虽然不愿还是慢慢松了手,几个人一起进去,留下惶惶不安的众多门人。 “沈道友何时到的?”单清崖看都没看桌上刚倒好的茶,神情冷淡矜持,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手掌上的焦黑。 “就在刚刚。”沈长流给出了一个很是模糊不清的答案就岔开了话题,“清崖道友怎么看那个?”他扬了扬下巴,显然指的是天上那个巨大的火炉子。 “我怀疑是地级异火。”单清崖依旧面无表情,但好歹跟他共过事一段时间的人,沈长流又是个细心的人,勉强还是能从那张木头脸上看出点什么的。 “你有办法了?”连单清崖都被灼伤了,沈长流彻底放弃了单打独斗的打算,目光简直能称之为灼热地看向了他。 单清崖眼底闪过狡诈,“本来没有,你一来就有了。” 第45章 卫·真·酱油党·主角攻·凛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11节 沈长流挑了挑眉,忽然换了话题,“你想知道你走后顾流牧说了什么吗?”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顾流牧是谁?” 沈长流哑然,“就是那座岛的主人,阿胡的爱人。” “所以?”单清崖的语气依旧不起波澜,沈长流甚至从其中听出了微不足道但确实是存在的一丝不耐烦。 “清崖道友不想知道?”沈长流眼底闪过一丝趣味,对于卖关子撩拨对方显得乐此不疲。 卫凛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走到单清崖面前,巧妙地挡住了沈长流的视线,“师尊,徒儿给您的手上药。” 单清崖让手那么焦黑着当然不是因为他自虐,而是因为只凭借灵气驱不走它,此刻看着小徒弟手里的伤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卫凛笑了,低头拿起他的手开始上药,完全不管身后沈长流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你刚刚说你有法子通过这个沙漠?”很诡异的,沈长流又神经病一样地把话题换了回来。 “嗯。”单清崖感受着自己冰凉的手被温热包裹,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但脸上还是标准的“清崖道君”的表情。 “你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走出那个环境的吗?”话音刚落,单清崖就感到手背一疼,低头就看到卫凛愧疚而又无辜的表情,嘴角不由不易察觉地抽了一下。 沈长流微微拧眉,“你说用符篆和阵法结合?” 他这话一落下,就被惊讶的目光“围攻”了,要知道,阵法和符篆都是极为精妙的东西,稍有差池弄出来的都将是一场灾难,但刚刚那个人说什么?拿符篆和阵法结合?还成功了? 一瞬间,沈长流和单清崖都感受到了从房间其他方向传来的灼热目光。 “我们单独谈。”微笑渐渐消失,沈长流神色严肃起来。 沈长流是这样一个人,平时和和气气、笑眯眯的,但一旦涉及到阵法问题,他都会立刻严肃,不,甚至可以说是严苛起来。这一个特性,总让单清崖想起上一世的那些科学家们,因此哪怕沈长流总是一副狐狸样子,他也没对他产生太多的反感。 其他人看单清崖平淡地摆摆手,互相对视一眼,恭敬地出去了,只有上药的卫凛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对别人离去的脚步声充耳不闻。 沈长流皱着眉低头看他,却见单清崖神色淡淡地摆手,心里纵然不悦,还是压下了赶走他的想法,走到单清崖对面坐了下来。 “说说看。”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沈长流神色微微放松下来,看似懒散地问了一句。 “你听说过千里冰封么?”虽然很想吐槽这么个奇葩的名字,单清崖还是一脸严肃地开口。 沈长流挑眉,“那个化神期术法?” “我可以试试把它封进符篆。”单清崖瞥了一眼上好药退到一边的主角,平平淡淡地开口,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句话传出去会吓死多少人。要知道,金丹期与元婴期的差距已逾天堑,更别提元婴期与化神期了,他单清崖敢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摸到了化神的边? 显然,在场的都是有这种常识的人,一瞬间,两个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只不过一个是颇有趣味,一个是纠结欢喜,但一样的都是眼底深深的惊讶。 “你试过?”尽管知道单清崖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沈长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单清崖的回答干脆利落、掷地有声,却瞬间让沈狐狸差点噎死,看着他的表情也由漫不经心变成无可奈何。 “要多久?”沈长流猜测他就算有些感悟,估计也是回来之后才有的,时间仓促所以没试过,这么一想,他心里就舒坦许多,改为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 “十天。”单清崖蹙眉,“你能设出九转聚灵阵吧?” 沈长流傲然一笑,“当然。” 约定就此结下,两人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就各自开始准备。 卫凛目光晦暗地看着这一切,扯扯嘴角,回房了,江岐意也不在,整个房间透出空旷的冰冷来。 单清崖此刻可没心情关注主角的心情,某种程度来说,他跟沈长流的行事方式还是有些相同的,比如说对工作的专注。 谒冰府有天然的房间用来炼丹制符布阵,再加上没什么人敢来打扰两人,他们得以不受干扰地进行自己的工作。 第十日的傍晚,单清崖终于苍白着脸颊从房间里走出,几乎失了全部颜色的嘴唇动了动,“如何?” 沈长流第一次见到一向高高在上的清崖道君露出这样病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愕然,他点点头,一脸沉肃,“好了。” 单清崖冷淡地点点头,他也很久没体验过这种虚弱的感觉了,此刻心情简直糟糕得一塌糊涂,但沈长流还在一边,他只能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跟我来。” 沈长流罕见的没有露出笑眯眯的表情,拧着眉头跟进去了。 卫凛已经泡好了一壶茶在等他们,看到师尊的样子先是一愣,再看沈长流时眼底已经漫出了点点杀意。 沈长流淡淡看他一眼,毫不在意。 为了防止沈长流继续作死,单清崖清了一声,“你大师兄呢?” 问完他就后悔了,再去看小徒弟的脸色,果不其然又是一黑,让他瞬间无语,他果然是因为少了灵力的支撑所以智商下线了么…… 在心底默默叹口气,他对卫凛招招手,“坐下,听。” 这是又不打算赶他出去了。 沈长流瞥了一眼脸上表情立刻春花灿烂起来的卫凛,轻轻哼了一声。 单清崖全当没听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开始说正事,“我的打算是这样的,把千里冰封的灵力全都聚在那个洞口,然后我们尽快离开。” 他这方法说起来简直跟闹着玩儿似的,但实施起来却是需要花大力气,先不说要怎么聚集起能封住地级异火的巨大灵力,只说这绝对不能称之为少的灵力从哪里来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谁晓得,他们运气这么好,在进入葬仙岛之前他堪堪摸到了化神的边儿,在这里又遇到了同样进入这里的沈长流。如果这样他们还过不去,恐怕老天都看不过去,不过他们能这么顺利,未尝没有身边跟了个主角的缘故…… 脑子里转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单清崖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刚刚他吞了些丹药,如今药效显露出来,让他看起来脸色红润了不少,至少是没有刚才虚弱到奄奄一息的样子了。 “三日后,我会上去。”看着沈长流乌黑的眼瞳,单清崖淡淡地开口,这个符篆本来就需要冰灵根的人才能使用,哪怕沈长流再急,也得等他恢复了才行。 沈长流点头,忽然严肃了表情,“我把灵石都给了顾流牡,你能接济我点高级灵石吗?” 单清崖:…… 在再三保证他要灵石只是为了提供给阵法后,沈长流终于如愿以偿地从……江岐意乾坤袋里挖走了一堆高级灵石,纠结而又愉快地回房了。 单清崖很能理解他的纠结,毕竟他们两个元婴修士如今的身家(只算灵石)居然比不过一个金丹期,搁谁身上谁都会郁闷纠结的。 卫凛跟着单清崖回了房间,踌躇许久还是问了出来,“师尊,你怎么看……魔修?” 他承认自己忍不下去了,看着别人能这么熟稔平等地跟他交流,跟他开玩笑,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然而他低微的修为却什么也做不了…… 单清崖微微睁大了眼,主角现在就想入魔了? “你说魔修……”单清崖低眉,声音难得的有些迟疑,“那卫凛,我问你,你怎么看待凡间的帝王?” 卫凛有些愣,沉思片刻才回答道,“徒儿认为不了一概而论,明君昏君自然是不同的。” 单清崖看着他,眼睛里一片澄澈,“魔修也是。” 师尊…… 卫凛只觉得嗓子堵得难受,心里某个念头却越发坚定,他必须也一定要得到足够的力量。 三天很快过去,单清崖一袭白衣胜雪,因为体内充沛的灵力眉眼间都冷漠得如同结了冰霜,看着越发高不可攀,不似凡人。 卫凛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跟心上人并肩站着的儒雅修士,眼底一片汹涌的杀意。 “开始吧。”不着痕迹地瞥过身旁笑得桃花烂漫的沈长流,单清崖心尖漫过一丝叹息,终是没说什么,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阵盘阵旗踩着决月冲天而起。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单清崖冰塑一样的面容渐渐消融,很快变得通红,微微皱眉,他飞快地打出阵盘,在热浪冲击过去前飞快催动了夹在手指间的符篆,一刹那,千里冰封瞬间凝成一线直直地冲洞口而去,将洞口封得严严实实。 热度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单清崖却缓缓吐出一口气,运转起仅剩不多的灵力,让自己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地面上的众人看着天空中耀眼的冰色。齐齐松了气。 第46章 大漠沙如雪 单清崖体内灵气早已消耗得一干二净,脸上却是一片平淡,“休息一天,明日启程。” 问道宗门人纷纷应是,对于这么一个简直可以称为“不要脸”的障碍被如此轻松地解决,心里都是惊异万分,此刻却默契地一声不吭,把空间让给了两个元婴期老怪,尽管他们有些人比这两个的年龄大了一倍不止。 “太阳”被遮挡住了,空气里的燥热却丝毫不少,单清崖体内没有一丝灵力,很快,额头上就冒出了汗珠,他吞下一颗丹药,振袖进屋,“逸水,去沏茶。” 五个字那叫掷地有声、理所当然。 主要是卫凛最近对给他沏茶有种莫名的兴趣,作为对茶极为挑剔的一个,送上来的沏茶人员不用白不用,单清崖就这么愉快开始了自己的作死之旅。 至于得罪主角?单清崖看了一眼满脸温柔笑意去沏茶的卫凛,面无表情地“呵呵”一声,如果主角这是装的来图谋什么,他也心甘情愿地接受图谋,这天气太特么邪门了,不喝茶他心理上根本受不了好吗? #作为一个地球人的悲哀# “进来吧。”这就是他让卫凛去沏茶的另一个原因了,不知怎的,作为原著里几乎可以忽略的路人甲,沈长流莫名其妙地跟主角有了莫名其妙的矛盾,一开始还只是卫凛单方面仇视,后来不知怎的,变成沈长流主动挑衅…… 两个幼稚鬼! 下完定义,单清崖看着丝毫不知啥叫客气的落座的某人,开始说正事,“此行就你一人?” 沈长流点头点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单清崖了然地点点头,多的……没了。 沈长流觉得喉咙里一口血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还以为这人会邀请自己一起去那个地方呢,该说果然不愧是清崖道君么…… 不过…… 眨了眨眼,他忽然笑得异常勾人起来,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地看着单清崖,“你那个小徒弟挺有意思,你知道吗?” 单清崖悚然一惊,勉强才维持住面部的镇定,“你什么意思?” 沈长流看着他瞬间裂开的表情,心里也很惊讶,“你知道?” 单清崖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还故作镇定,“知道什么?” 沈长流这下真不确定了,看看单清崖几乎濒临崩溃的神情,他还是咽下了涌到嘴边的调笑,摆手道,“没什么。” 单清崖疑虑重重地盯着他,正想开口,门外传来了有规律的敲门声,无奈只好作罢,把疑惑重新埋进了心里,“进来。” 卫凛不知道听到了没有,面色平静地给单清崖倒好茶,退到了一边,静静地站着。 “你真的只是为了问道宗门人来的?”沈长流早习惯了他跟单清崖说话时旁边杵着一个无时无刻不瞪着他的人,此刻依旧淡定地开口,却换了话题。 单清崖眉毛微拧,他自诩还没跟这人关系好到这个地步,这个问题却是有些逾越了。 “寻些东西。”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一句,单清崖开始赶人,“沈道友可还有事?” 沈长流无奈地笑了一下,又瞅瞅卫凛,“借一下你的徒弟。” 单清崖微愣,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卫凛,简直有些茫然地点点头,还不忘警告一句,“他是我最小的徒弟。” 这是在侧面说他对于他很重要么? 本来不虞的心情瞬间放晴,卫凛在行礼告别的时候嘴角甚至是微微翘起的。 沈长流:……出息! 单清崖:……主角没吃药? 两个人去了谒冰府外面,过了这一会儿,温度已经低了许多,走在外面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热了。 “你师尊知道这件事吗?”沈长流一脸的慵懒悠闲,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浊世贵公子在逛自家花园的样子。 卫凛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清楚,应该不知道吧。” 那么迟钝的一个人……卫凛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叹息,庆幸因为这个减少了很多情敌,叹息被阻挡在外的还有他自己。 “真的?”沈长流皱眉,那刚刚单清崖的表现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他这个小徒弟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瞬间,卫凛觉得对面那个蛇精病看自己的眼神简直闪闪发光,就像是师尊的毛团子找到了新的喜欢吃的水果时的眼神,亮得吓人。 “唔,你师尊当初为什么收你为徒?”很快收敛起自己感兴趣的目光,沈长流转而问起了似乎毫不相干的事。 “你什么意思?”卫凛停下脚步,危险地注视着他。 “没什么,只是纯粹地好奇,你一个五灵根是怎么这么快到金丹期的?”沈长流知道他误会了,懒懒地解释了一句,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提他师尊,这人就不会黑化得太厉害,脾气在修士里算是一顶一的好,虽然作为导致对方黑化的原因之一,他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就是。 卫凛瞥了他一眼,低声喃喃,“还是太慢了。” 沈长流脚下一滑,瞪了他一眼,“真不愧是师徒。”性格都那么讨厌! 不到二十年结丹你还想怎么快! 卫凛听了这话,却轻轻笑了,不再搭理气急败坏的老人家,轻手轻脚地走到他们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单清崖正在喝茶,缭绕的烟雾让他素来冰凉的双眸一下子就水润了许多,看着没的添了几分活气。 空气里一股子茶香。 “他跟你说什么了?”单清崖其实一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就后悔了,这俩互相看不对眼的人,他居然让他们俩单独出去了,而且还是在主角修为处于弱势的情况下,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主角不连他一起记恨…… 但是他前脚刚答应,后脚再跟出去,也太丢人了,就在他纠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主角回来了,他立马送上了春天般温暖的问候,虽然现在的温度可比“春天”高多了。 卫凛看着师尊关怀的眼神,心中一暖,“他问我,师尊为什么把我收入门下。” 单清崖心里的小人扶额无限无语中,没找到沈长流那么个贵公子一样的人物儿,性格竟是如此的……清新脱俗。 不过话说回来…… “你如何作答的?” 卫凛看着师尊眉眼温润的样子,轻轻一笑,“自然是……我们师徒有缘。” 面前青年的眉眼已经全部长开了,看着越发的俊美秀逸,此刻微微低头看他,眼睛里几乎像是汪了一湖月色,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单清崖呼吸微微一乱,撇开头,“你倒是精怪。” 卫凛看着淡红染上他白玉一样的面颊,嘴角不由微微一勾,不再撩拨,万一被师尊看出来什么就不好了,在得到能够留住对方的力量前,他都不会轻举妄动,但是……让师尊正视他的成长也是必不可少的。 事实上,单清崖确实正视了他的成长,但正视之后的结果却与他微微,好吧,是相差甚远,虽然最近对剧情倦怠到天怒人怨,但单清崖此刻还是不忘给自己小徒弟配对要知道,如果主角跟白月光妹子在一起了,走的就是1v1结局,也就是说,他家大徒弟二徒弟在一起就没有任何阻碍了,想想就觉得棒棒哒。 于是他就这么愉快地忽视了自己刚刚看到主角的一刹那的心动,开始自己的【划掉】拉皮条【划掉】大计。 第二天,单清崖惊讶地发现就算他自己不去捣乱,剧情君也能自己顽皮地在崩坏的道路上越来越远,沈长流缠上了主角,而白月光妹子李暮衣…… 单清崖看着在自己身边温婉而笑的少女,头疼心疼肝儿也疼。 剧情君你在哪里……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小天使的吗?! 这时候,某人显然已经忘了,是他先舍弃剧情君来的。 “师尊,喝茶。”不着痕迹地挤开碍眼的女人,卫凛从乾坤戒指里掏出一杯热腾腾的茶,全然不管其他人如同看蛇精病一样看着他。 单清崖:…… 默默无语了一下,单清崖接了过来,同时很深沉地思考,主角这是吃醋了么? 如果是吃醋,是不是说明他的想法具有很大的可实施性? 虽然这么喝茶略显奇怪,单清崖还是慢慢地喝完了茶,然后纠结着把杯子还给了自己的小徒弟。 卫凛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个女人退到了后面,并且……被沈长流搭讪了。 作死哟…… 单清崖看着两人很愉快地聊了起来,嘴角微微一抽,心里的悲伤简直逆流成河…… 再默默看一眼虽然交谈不多,但分明已经有了默契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感觉作为单身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察觉到自己的思维已经歪到了一个地步,单清崖嘴角一抽,对沈长流招招手,“你过来。” 幸好之前他留了后手,现在倒可以拎出来用了。 沈长流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同一方向传来的死亡射线,看着这对有趣的师徒,他嘴角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上扬了起来。 第47章 长着角的狮子们 看着他蛇精病的笑容,单清崖一阵默然,明明之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还是温润如玉的君子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沈长流还是放过了女主角,走到了他身边,然后露出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灿烂的笑容,“怎么?清崖道君莫不是看上了我这幅皮相?” 单清崖:…… 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自信啊喂! 但此刻却不是吐槽的时候,他从戒指里拿出了一个玉白瓷瓶递过去,“解药。” 沈长流一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真实了起来,但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欠扁的意味,“我还以为道君忘了。” 这回可真的是轮上单清崖惊讶了,他本以为自己下毒手法很精妙呢,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至于为什么要给似乎是友军的沈长流下毒……这,不是很正常么? 单清崖看着对方颇为意味深长的眼神垂下眼睑,他无论是制符还是上到“太阳”之后都会变得无比虚弱,而被他庇佑着的门人最厉害的不过只是金丹大圆满而已……他怎么可能放心让他们跟沈长流共处?再加上他跟沈长流认识的时间不过一旬左右,说对他全然信任那真的就是在开玩笑了。 显然沈长流也明白这一点,并没问他为什么给自己下毒,反而似乎是调侃地了他一句,虽然从他的表情实在是看不出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仅仅在开玩笑。 单清崖淡淡看他一眼,没说话。 “对了,这是什么?我之前似乎没见过。”吞下没什么味道的丹药,沈长流颇为好奇地问,虽然他的专长是阵法,但对于炼丹炼器制符还是有些涉猎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天分跟单清崖几乎是不相上下的。 单清崖听到这句话,神情瞬间就微妙了起来,“含笑半步癫。” 没错,作为看着星爷电影长大的一代,单清崖其实对这个无论是作用还是毒发诱因都很无厘头的□□是颇感兴趣的,而他又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所以哪怕是断断续续的研究,还是被他给弄出来了。但作为一个元婴期,需要他下毒的地方还真的不多——比他等级低的根本没必要,跟他等级差不多的或者比他等级高的一般都不会把关系弄到兵戈相向的地步,即便是到了拼死厮杀的地步,这个东西也没有时间拿出来——也所以,这个原本让他跃跃欲试的东西,就这么可怜巴巴地待在他戒指里许多年,直到他遇见沈长流。给这么个喜欢笑的人下这种毒,很难说这其中不是没有他的恶趣味在作祟。 幸好这个毒发的诱因掌握在下毒的人手里,否则没准儿他的本性真的会暴露在沈长流的敏锐之下也未可知。 “这倒是个有趣的名字。”沈长流看着他的目光几乎在发着光,“你还有么?” 单清崖:…… “没有。”冷淡地、克制地瞥了一眼沈·真·没心没肺·长流,单清崖回答得异常斩钉截铁。 于是,沈长流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就幽怨了起来…… 一阵恶寒过后,单清崖开始后悔自己把他勾搭过来了,但如果让他把他送回去……单清崖看了一眼孤零零站着的女主角,难道让他去勾搭李暮衣么? 他刚想开口岔开话题,却突然愣住,眉眼都忍不住凝重起来。 沈长流的修为跟单清崖相比虽然还是差了一线,但他毕竟是个元婴后期的修士,刚想询问单清崖发生了什么的下一秒,他也感受到了什么——远方磅礴的力量,是……兽群! “警戒!”单清崖作为领队,终于开始负起责任来了,话音刚落,他就径自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警惕起来。 沈长流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卫凛,也跟了上去。 卫凛刚刚似乎是被冷落在了一旁,但实际上他一直在听着另外两人的对话,尽管内心忌妒得发狂,他脸上还是一片平静,只不过眼底的黑色却翻涌得让人触目惊心。 他早就知道自己跟师尊悬殊巨大,师尊是问道宗的元婴大能,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家族流落在外的不起眼的一个孩子,还是可怜可悲的五灵根,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师尊,他早就死在了这世间的某个不知名角落。 但是……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想要把那个人拉下神坛,让那个人的眼里映出他的身影,让那个人为他露出微笑,让那个人……永远陪着他。 所以,这么低微的能力可是不够呢。 嘴角勾起了怪异的弧度,卫凛慢慢走到了师尊的身边,先不说以后怎么办,至少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他希望自己能站在这个人身边。 单清崖抽空瞥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把他给赶到后面去,毕竟这人是主角,在遇到事件的时候想不被卷进来估计可能性不高,与其最后不知道怎么被突然扯进来,还不如一开始就站在事件的中心,虽然危险系数高了不少,但在准备方面总是要比被拽进来好多了,更何况,还有他护着他呢。而且……单清崖看了身后乌压压的一片人,对于主角能置身事外的可能性表示深深的怀疑,即便是普通的问道宗门人,也不可能逃得掉吧? 就在单清崖脑子里不知道转着什么念头的时候,兽群轰然而至,是一群长着独角的……狮子? 金灿灿的毛发再搭配上赤红的独角,怎么看都有一种“招摇炫耀”的可笑感觉…… 单清崖却有些笑不出来,这些独角狮每头都至少有着金丹初期的修为,虽然他们的队伍里修为的最低也是金丹初期,但是兽类跟人类的战斗力实在不可同日而语,如果不是人类创造出了什么符篆法宝丹药,估计哪怕人数再多,也不是这些皮糙肉厚的兽类的对手。 然而单清崖担忧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它们独角上熊熊燃烧的火焰,那个是跟“太阳”一样的异火——他们都不曾听说过的火焰。 其他人没见过,但并不代表他们没办法从两位元婴修士的脸上看出凝重来,本来紧张的心情瞬间……更紧张了。 单清崖估计了一下,发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可能只护着主角,迟疑了一下,就掏出了一面镜子递给卫凛,“拿着。” 这面镜子是他在结婴渡雷劫(……)炼就而成,防御力虽然比不上他之前击杀的那头凶兽,但在法宝界就足以称霸了,此刻掏给主角,他的心都在滴血。 如果是为了补偿主角给他炼绝世法宝也就算了,但这个可是他在雷劫的时候炼的,不说威力,单只是纪念意义就让他足够不舍了好么…… 卫凛紧紧地握着冰凉的镜子,嘴角微扬。 单清崖以为它们会一见面就疯狂地扑过来,实际上这群独角狮兽群很冷静,它们只是坚决地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虽然眼冒凶光却还是非常克制地没有移动一丝一毫。 是因为……狮王? 单清崖看着为首的独角几乎变成了深红色的那头变异狮子,眼底有着淡淡的疑惑。 对方没动,单清崖也就没让身后的人动动,双方仿佛僵持一样停在了这里。 但就在不久后,一道白色身影从己方风一样冲了出去,目标直指对面的独角狮王。 ——是李暮衣! 问道宗门人这一刻对这个半路捡来的少女产生了浓烈的恨意,哪怕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在所难免,但是……如果不是她,他们也不必这么早啊!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人与兽的厮杀,终究还是拉开了帷幕。 单清崖直直地迎上因为李暮衣的出现而暴怒不止的独角狮王,双手掐诀间,炫白的冰色光芒直击对方的独角。 独角狮王不过元婴中期的修为,被单清崖用全部神识锁定,根本移动不得,只能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记灵力,巨大的眼瞳里顿时出现了痛苦的神色。 有用! 单清崖嘴角不易察觉的地勾了一下,既然冰灵力有用的话…… 他从戒指里掏出了一大把练习制作冰火符剩下的残次品,然后……朝还没挤入战场的独角狮群丢了过去! 只见白光冲天而起,却又在半空中拐了个弯直直地冲进独角狮群,引起一阵低吼,也瞬间吸引来了不少独角狮的注意,在战场上,这也就意味着他要承担的火力一下子大了起来。 单清崖很快就被逼着取出了决月,这些独角狮差不多都是金丹初期的修为,本来再多也不足为虑,但是,冰火符哪怕是残次品他也没有了,仅凭他体内的冰灵力根本没办法阻止这么多的独角狮…… 单清崖侧身躲过飞扑而来的火球,同时长剑一挥,磅礴的冰灵力一瞬间就把冲向李暮衣的火球弹开了,他眼睛四下一扫,就看出了自己一方的苦苦支撑,不由微微皱眉。 总该……想个法子才成。 几乎是习惯性的,他看向了一直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卫凛,白衣青年衣袖翩跹,瞬间让他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但若是不成功…… 顾不得了! “逸木逸冰逸水逸松逸竹,五行阵!”白衣师尊长发飞舞,神情凛然如同冰雪,几乎看不出一丝的动摇,这一刻,没人怀疑他口中的五逸从来没有练习过哪怕一次这个问道宗最基础的却也是最难最厉害的阵法。 江岐意一愣,瞬间端正了脸色,几乎是护着他身边的张绵冰冲到了他清余师叔的俩徒弟那儿,卫凛也没有犹豫地冲了过去。 单清崖决月划起一道明亮的弧光,将五人包裹在内,自己则冲向了因为少了五个强有力的支援而瞬间举步维艰起来的其他门人。 尚有余力的沈长流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单清崖,又几乎是好整以暇地把一丝注意力放在了那个所谓的“五行阵”上。 五人都是门内数一数二的天才弟子,对于这个最基础的东西自然都是烂熟于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清崖师叔/师尊让逸水这个五灵根上来,他们也都迅速收敛起了其他的心思,专心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卫凛四下一看,很快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他闭了闭眼,甩出了一条耀目的金光。很快,金木水火土五道不同颜色的弧光就头尾相连地黏在了一起并且飞快地旋转起来,直到……所有的光化作了纯粹的白。 五行阵法,成了! 单清崖看着那雪白的弧光,以及隐有疑虑的独角狮首领,嘴角轻轻一勾,即便是察觉,也……来不及了 第48章 彻底崩溃的剧情 只见雪白的弧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很快便跟那天空之上的“太阳”一般耀目闪亮了。 “遮眼。”单清崖冷淡地丢下一句,决月在半空中划出复杂的弧度,竟是隔空便画了个剑阵出来,当剑阵与“五行阵”相遇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光芒惊呆了。 广袤无边的沙漠上,白色的光芒笼罩了这一小片地方,而在这层白色之下,又有艳丽的赤红色在其间流动不止,看着竟是分外的妖冶迷人。 因为在最开始便听了吩咐覆了一层灵力在眼睛上,在场的修士倒是没有什么大碍,那些独角狮子们却吃了大苦头,眼睛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刺瞎,但这还不是最凄惨的,最凄惨的是他们力量的源泉独角此刻却像被什么拉扯着一样疼痛不止,很快就湮灭在纯白的光芒里。而失去独角和视力的他们,战斗力几乎直线下降,更别提疼痛虽然让它们破坏力更大,但却也更能消耗他们的体力了。 沈长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嘴角不可遏制地上扬起来,该说这个单清崖……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么? 光芒还在,却减弱了很多,单清崖一挥决月,“杀。” 白衣道长的话音刚落,问道宗门人便冲了上去,剑光闪烁间,竟是比之前轻松了十倍不止。 “怎么回事?”看着单清崖皱着眉斩杀了独角狮王,沈长流慢悠悠地走过去,挑眉问道。 “五行归一。”单清崖淡淡地开口,“异火也是火,不是么?” “而你的灵力是冰灵力,可以化为水灵力,为了保证平衡,所以离得最近的火灵力一定会被吸引过来?”沈长流低声笑起来,“果然不愧是……” “嗯?”单清崖淡淡看他一眼,不过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听起来却带着些许冰凉优雅,竟比平时多了几分诱·惑的味道。 卫凛眸色一深,走了过来,“师尊。” “做得不错。”单清崖这次倒是没有吝于夸奖,说这话时同时朝其他人看了一眼,点头以示嘉奖。 卫凛本来修为不过金丹,此刻耗尽了灵力,看着一副苍白虚弱的样子,“师尊,徒儿头晕。” 单清崖定定看他一眼,见他不似作伪,便认命地走过去拿起他的手腕探查起来,别人这种情况只可能是灵力耗尽的后遗症,但到了主角身上,他就不这么确定了。 卫凛低着头,盯着那只玉白修长的手,眼里几乎能冒出火来,这双手太漂亮了,或者说,因为它的主人是单清崖,让它的漂亮显得更加诱·人了,根根修长迷人,特别是米分米分的圆润的指甲更想让他……一口咬进嘴里,品尝它的甘甜味道。 完全看不出来面前这个人的心猿意马,单清崖在探查过后轻轻松了口气,幸好剧情君这会儿开心,没给他们加剧情,主角只是单纯的缺灵力了。 掏出一瓶回灵丹塞给他,单清崖又重新把目光放在了胶着的战局上,除了他和沈长流两个元婴修士还有灵力耗尽的其他五人,其他人几乎都在拼死厮杀。因为失去独角和视力,独角狮都不比最初的凶悍,单清崖很放心地让门下弟子拿他们练手了,反正白白送上来的陪练不用白不用不是? 不过……谁能告诉他那个几乎拿独角狮当杀父仇人砍的女主角是怎么回事?明明原著里李慕衣走的是微圣母白莲花的路子,这一副女杀神的模样又是闹哪样?! 话说回来,刚刚似乎也是李慕衣……冲在了最前面? “沈某很好奇,清崖道友是怎么认识这位寇岩岛的小公主的?”沈长流看着他看去的方向,颇感兴趣地问了一句,尽管他知道多半他是得不到答案的。 果然,单清崖理都没理他,盯着李慕衣纤细的身影陷入了沉思,虽说剧情发生地点发生了变化,但剧情的大体是没有……好吧,只说主角不是一个人出发的,剧本的变化就大得够呛,但是本质上的东西并没有改变啊,比如说女主角的投奔,比如说主角灵力耗尽,比如说李慕衣父亲,寇岩岛岛主……丧命?! 单清崖微微睁眼,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子在遇到他们前便失去了父亲?而且搞不好还是这同一群独角狮干的…… 但是,就算知道了真相,他不在乎这人招惹了狮群——毕竟厮杀不可避免——其他人呢? 原著里,问道宗那些人对她可都是颇有好感的,毕竟有那样的性格家世,自己的本领也不错,在以实力为尊的云霄,被认同是很自然的事。不过,引起混战——哪怕她不冲出去也会发生的混战——之后,就……很难说了。 哪怕理智上大部分人都明白即便她不冲上去,他们最终也是要和狮群打起来的,但……现实中,迁怒还是不可能没有的。 单清崖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的战斗也差不多进行到了尾声,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他们特别自觉地没有放过一只独角狮,于是,耗费的力气更大了,等结束了都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哪怕是修士,经过这么剧烈的运动,他们也会很累的。 单清崖淡淡看着,心底却叹了口气,把谒冰府放了出来。 众人没有犹豫地走了进去,各自休息。 李慕衣还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茫然无措的,父亲死了,要报仇。报完仇之后呢?她还要留下来,继续往前走吗?但是…… 感受着喉咙里上涌的猩甜,她有些绝望地发现,她想走下去也没这个实力。在这里等到星辰仙墟再次开启出去的话,也不行。父亲不在了,如果她还想把寇岩岛握在手里的话,实力是必须的,那么,只剩一个办法了。 她把目光投向了看着“太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单清崖,这个人,似乎对自己的态度很不一般? 单清崖可不知道他当年的“白月光”已经彻底失去最后的一块纯白并且迅速地成长了起来,现在更是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他没察觉,可还是有人看了出来的。 卫凛看着那个碍眼的女人朝自己师尊走去,脸上不在意脚步却非常匆匆地赶了过去,师尊对这个女人的态度很微妙,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清崖道君,我想跟您谈谈。”面容惨白的年轻女子脸上却挂着简直能称之为坚定或者说坚决的表情。 单清崖有些意外,为什么女主角突然找上了他? 说起来,单清崖从穿越过来就见识了不少人心险恶,但是因为问道宗从来风气都很好(也许是因为都是修炼狂的原因?),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看到过什么争权夺利的事情,所以他此刻脑袋转不过弯来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师尊。”卫凛脸上的笑容温柔如水,却让李慕衣瞬间背后发凉,看了看那个从来对她都没有个好脸色的幼时故人,她颇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单清崖好几眼,还是只说了一句,“我等您。”然后走开了。 单清崖看着走过来的主角,还是压下了对女主角表现的疑惑,开口道:“何事?” 卫凛他……当然没什么事,走过来只是下意识的行为罢了,但此刻,看着对方澄澈的眼神,他还是开口,“师尊可有受伤?” 单清崖一怔,意识到他说的是他划出剑阵的那件事,但是……虽然确实耗费颇大,但受伤却是不至于的。 “并无。”尽管如此,他的心里还是略略一暖,从他结婴起除了清和就没什么人问过他这些,因为对他足够自信,他也觉得没什么必要,但现在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卫凛伸手抱住他,“师尊不要这么拼命,逸水不想失去父亲母亲后再失去师尊了。” 明明只是一场不算太激烈的战斗…… 单清崖看着埋在自己肩膀上的头,有些愣,推开不是,不推开也不是。然后,他就想起了桃花林里卫凛看似怀念实则悲哀的话语…… 明明早就从里知道,为什么还会这么心酸?单清崖默默叹了口气,还是没推开他。他没看到的是,不远处沈长流看着他们露出了混杂着兴味与困惑的表情。 好在卫凛并没有赖在他身上太久,就站了起来,有点羞愧地低下头,“徒儿让师尊见笑了。” 见笑倒不至于,不过主角现在并不知道女主角父亲去世的事,怎么会突然抽风? 不知道?怎么可能! 卫凛在进入星辰仙墟之前是有过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的,他不可能真的一连几天都在野外晃悠的,他也去了集市几趟。即便是每次问道宗门人打探消息回来汇报给江岐意听时,他都是在旁边的,但有些东西他还是想自己看一看,听一听。然后某次例行的茶馆行中,他就见到了李慕衣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至于修为,他看不出来,反正应该是比他高的,但比起师尊,还差了一大截,并且李慕衣还叫他“爹”的。也所以,当李慕衣跌跌撞撞走过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她要么跟其他人走散了,要么那些人就已经……夭折在了半路。 从之前那个女人的行为来看,后一个猜测成真的可能性显然很大。 而他,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逝去的父母罢了,一个弱女子都有勇气有能力为父亲报仇,他却…… 想要实力强大除了为了追上师尊,也有想要报仇的心情吧,毕竟卫家身后是那样一个庞然大物。 但这些他都不会和师尊说,有些事他自己面对就好。 师徒俩又在外面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去,与以往不同,这次倒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陪伴的意味。 回到谒冰府,单清崖就去找了李慕衣,不知道为什么,在主角严重变异的现在,他觉得这位可以说是《破天》里最重要的一个女性角色也有些古怪。希望是他的错觉吧,不然在主要人物人设全崩的情况下,他实在无法保证剧情能正常进行…… 但他终究还是要失望了,因为李慕衣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意识到这个女孩的性格恐怕已经跟原著里相差甚远了……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道君。”白衣女子脸上是淡淡的微笑,眼里却满是决绝的味道。 单清崖不笨,虽然情商低了点,但这点联想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如果女主角想要跟人做交易,现在,能指望的只有那个了吧? 作为女性,其实不止那个,不过在场的两个人一时之间倒都是没有想到这些。 李慕衣的筹码果然不出单清崖所料,是原著里被主角所救后她亲手送出的一张星辰仙墟里某个洞府的地图或者说构造图,总之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很详细的地图加攻略。也是这个洞府,让主角一举突破金丹期,顺利结成元婴。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女主角要拿原本送给主角的东西跟他做交易,虽然这东西的原主人确实是李慕衣没错,但不知怎的,单清崖还是在一瞬间产生了自己又抢了主角金手指的心虚感……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那边李慕衣还等着他的回答呢。 “你的条件?”单清崖的表情很平淡,平淡到李慕衣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对这件至宝毫无兴趣,这句话也不能说是不对,但也只对了一半,单清崖对它当然有兴趣,但这兴趣多半还是冲着主角金手指这样的理由去的,他自己根本没有想要占有的兴趣。 “希望道君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然后替我拿到寇岩岛的实权。”这次,李慕衣直接说到了“实权”这样的字眼,可见她对于做一个傀儡岛主丝毫不感兴趣。 单清崖心里古怪的感觉更浓郁了,因为原著里这件事是主角帮她干的,那时候已经升到元婴初期还有百般手段的主角已经足以震慑寇岩岛大部分心怀不轨的人了,而其余一部分人也因为主角的师尊是清崖道君而迟迟不敢行动,最后被男女主角一起碾压打败。 现在,女主角直接找到了他,并且以这个作为了交换条件? 一瞬间,单清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这下剧情彻底完蛋了! 第49章 神助攻?枷锁? 显然李慕衣并不想给他感慨的时间,说完就直直地盯住他的眼睛,“道君?” 单清崖其实心里有点乱,不知道是因为剧情崩溃混乱,还是因为李慕衣这个交易——是的,李慕衣,恐怕以后他都没有机会再叫这人女主角了——但不管怎么说,他脸上都是一片淡然的表情,“我考虑一下。” 李慕衣小小地松了口气,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有了转圜的余地,还有的就是单清崖并没有辜负她的信任,这个人跟那些人不一样,从本质上就不一样。 除此之外,确认李慕衣再没什么事了,单清崖便转身走出了她和张绵冰共用的房间,然后干脆地出了谒冰府,现在,他的房间并不是个想东西的好去处,毕竟卫凛江岐意都住在那里,还不确定沈长流那家伙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他独自走在差不多恢复正常温度的沙漠上,却不敢走远,但这个距离也已经足够了——让他能顺利理清自己的思路。 首先,从性格上来看,李慕衣就已经偏离原著太多,而卫凛……虽然,他一直在逃避,但不可否认,他的崩坏比李慕衣更厉害。 原本的卫凛因为一直接受压迫,他的心其实是充满仇恨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将李慕衣视为救赎的原因所在——那是除了父母外,第一个对他释放出了如此纯粹善意的存在,却也是他后来入魔的□□,他心里压抑的东西太多,只需要轻轻一拉,潘多拉魔盒的盖子很容易就被打开,并且很难再被合上。 但现在,卫凛跟他虽然因为他的原因接触并不多,但这次他确实是被自己有意或者无心呵护着长大的,更何况,他认识了遭遇相似的张宇——这个,他想知道还是很容易的——虽然还有些别扭却其实已经接受了的江岐意、张绵冰等等,比起原著里好了太多太多。也许,在最开始,他也就认识到了卫凛就是卫凛,从踏错第一步开始,他就不可能再变成《破天》里那个强大却悲哀的主角。 但这些年为什么一直执着于剧情呢? 单清崖自问,排除掉想要看自己喜爱的作者的作品的真人版这种不靠谱的理由,剩下的只有一个让他震惊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他不在乎这个世界,或者说,他还是把这个世界当做一本,所以想要通过操控主角的遭遇操控这个世界,虽然这个操控只是潜意识的,不带任何野心的,还是让他觉得悚然一惊。原来即便是已经在这里有了师尊、徒弟、朋友,这个世界对他而言还不够真实,还不够深刻,这也是为什么他多年前就已经摸到了化神的边修为也在稳定地增长,心境却丝毫没有变化的原因吧。 他不承认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愿承认他。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12节 单清崖忍不住露出了真实的、无可奈何的苦笑,原来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却不自知吗?如今想要欺骗天道,结果却失败了…… 他能骗过自己,骗过那些什么也没经历过的晚辈,真的能骗过天道?骗过他那些师兄师弟还有他师尊么? 怪不得师尊说让自己多出去走走,虽然说的方式很欠扁就是了。 默默叹了口气,单清崖还是很快淡定起来,不管最后要怎么做,至少要把手头上的事情解决好。至于那个交易…… 单清崖其实还是很纠结的,现在看来,以李慕衣的性格再想让她拱手将自家宝贝白白送出去也不太可能,但没有那张图的话,仅凭里的那几句模糊的描述他们根本没可能找到,更何况里关于地区到底写了什么他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更别提去找了。 要么——抢吧? 这个玩笑似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就被他赶了出去,所以……只有答应了么? 不然接下来的剧情根本不是卫凛一个金丹期修士能应付的,尽管有关主角的剧情已经崩得一塌糊涂,这种比较客观的剧情却是很难被毁坏的。 于是,还是要插手寇岩岛事务么? 还没等他叹气,沈长流就从谒冰府走了过来,神情难得有了沉肃的味道。 单清崖心里浮现一丝不安,还是淡然地站在那里等他过来,却没想到对方的一句话就差点让他的表情裂开,“星辰宫提前开启了。” 单清崖袖下的手已经握紧,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一成不变,“原因?” “尚且不明。”沈长流的表情很阴沉,他们被困在沙漠,就比别人晚了一步,想想星辰宫里那些珍贵的材料,他就很难保持淡定。 单清崖忍住涌到了嗓子眼的粗口,憋屈得难以言喻,他才决定放弃对剧情的执着,这报复就来了,不过,这个应该不是崩剧情吧?因为是从卫凛的角度写的,原著里提到元婴修士聚集地的时候星辰宫已经开启许久了,所以这次搞不好剧情没有出错也说不准…… 单清崖无奈地发现自己又开始纠结剧情了,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化神? 不过…… “你打算先走?”他还是没忘记面前还杵着一个突然发起火来的狐狸的。 沈长流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理所当然,“你还是要护送他们?” 单清崖没有那么纠结,他只是简单地点了一下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毕竟他是问道宗领队。 “我想,我知道,我们比不上你的原因了。”说着,他似乎若有所感地朝身后看了一眼,单清崖没看到,那眼神里满是同情,想要驯服这样一个简单纯粹的人……卫凛还真的有的磨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沈长流很快转过头来,然后露出了惯常的有些蛇精病一样的笑容,“说不定我们再见面就是葬仙岛之外了。” 也就是说单清崖根本来不及进入星辰宫了。 即便是对单清崖的决定没有任何感想,他还是没忍住刺了对方一下。 单清崖冷着脸看他,没说话。 看着走过来的卫凛,沈长流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做什么,转身丢出一把剑踩上去,很快消失在了天际。 “师尊?”卫凛疑惑地看着那道遁光,转头问了一句,“他怎么走了?” 单清崖没发现卫凛对他的态度正一点点地失去恭敬,而亲近平等的意味却越发明显。 “不清楚。”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单清崖倒是拒绝回答拒绝得干脆,只不过心里转着的念头却是:剧情君你不觉得你奋起得太晚了么,我这个盟友都准备背叛你了! 不过,这次,李慕衣带来的那张图恐怕还是得卫凛自己去,毕竟星辰宫有炼制防御法宝所必须的材料,单清崖去得太晚,再想弄到就麻烦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师尊正在策划两个人的又一次分别,卫凛温温柔柔地一笑,“师尊外面热,我们回去吧。” 单清崖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离他封了“太阳”已经很久了,现在空气可算不上多热,不过待在外面确实也没什么事了。他点点头,两人一起回了房间。此刻江岐意不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卫凛的嘴脸愉悦地上勾了一下,果然用张绵冰来牵引江岐意是个正确的决定。 单清崖淡定地坐在桌子前,淡定地看着卫凛给他沏了一杯茶,淡定地端起来喝了一口,淡定地放了下来,淡定地直视卫凛那“求夸奖”的眼神……淡定不了啊摔!好吧,他承认他之前一直把对方当成那个心机颇重的主角是他不对,但是你这么老卖萌也不对你知道吗徒弟?! 卫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顶了一张二十岁的脸卖萌有什么不对,见单清崖只喝了一口便放下,颇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师尊,是徒儿手艺下降了吗?” 单清崖:…… 果然之前他都是被剧情君那个混蛋蒙蔽了吧!这个让他想翻白眼的男人哪有一点主角的霸气冰山!所以……他之前到底是中了什么魔?眼瞎到这个地步。 这根本不是你手艺下不下降的问题,这是修士与普通人的问题,哪怕你用的是灵茶,他也含有许多杂质好么?喝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天天喝是要闹哪样啊! 但看着对方湿漉漉的眼神,他又忍不住开脑洞,是不是正因为这是灵茶,是其他修士都沏不好,对方才会这么殷切地希望能沏给他喝?因为这是只有他能做的,只有他会做的,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东西?就像他以前养的一个二哈一样,一旦它因为做了什么被他摸头,它就会继续不耐其烦地做下去,目的……只为了得到他的喜欢。 虽然比喻略有差异,而且怎么看二哈这比喻都不适合放在《破天》霸气侧漏的主角身上,但这个人是他养大的……卫凛。 单清崖不知道自己又陷入了卫凛知道了简直要感谢上天的牛角尖,于是抱着安抚他的念头,他摇摇头,端起杯子把茶喝光了。然后为了阻止卫凛再去沏茶,单清崖开始拉着他讲正事,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跟他以前逗二哈的一模一样,而卫凛……也果然被顺利转移了关注点,注意到这一点,单清崖关于自己的猜测更加自信了。 他说的正事就是李慕衣手上那张图了。 第50章 鲛人再现 “所以,可能要你们师兄弟三个去了。”单清崖最终还是想让三个徒弟多一些相处的时间,说完事情还不忘补上一句。 卫凛脸上的笑容已经渐渐消失,他沉默地看向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第一次觉得有些茫然无措,他清楚地知道他和师尊在星辰仙墟里必然会分开,但他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样快,理由让他连拒绝都不能。 他不可能放弃到手的变强的机会。 “那……李慕衣呢?”卫凛抿紧了唇瓣,有些不甘地问道。 “她?”单清崖有些莫名,“她跟你们一起,带路。” 虽然他已经打算放弃抢救剧情了,但是如果卫凛能跟这个女孩两情相悦,他还是挺开心的,毕竟李慕衣背后的力量还是颇为深厚的,不说寇岩岛,只说她那个化神期师尊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也是他有疑问的地方,为什么李慕衣宁愿找他帮忙都不愿意去找她师尊?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是李慕衣主动来找的他,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明白了。”卫凛站起身,微笑开口,“师尊,要再喝杯茶么?” 单清崖:…… “不必。” 听着对方清澈中带着无奈的声音,卫凛嘴角的笑意依旧没能弥漫到眼底,“何日出发?” “三日后。” 按照沈长流的说法,三日后他们便可以出了这无垠沙漠。 卫凛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却没再多说一句话。房间里又陷入一片安静。 一刻钟后,他们再次出发。 其实葬仙岛原本是上古一个大宗门的遗址,没什么人会在自己的地盘布置一堆机关,即便是这里有些危险去处也都会标明了,其他的什么妖兽啊灵草啊倒多半是其他地方跑来的,而这一片地盘很明显就是被那群独角狮占了,因此这一路他们都没遇到什么别的阻碍,一路走得还算顺利。 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单清崖先是说了几句注意事项,打发了这些门人,就开始加紧时间给自家仨徒弟重申了一遍剧情里会出现的东西,以前他被剧情牵着鼻子走——虽说是自愿的,但现在想起来还是颇为不爽——现在捞回来,他心里满满的都是理所当然。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仨徒弟都还是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这是师尊疼他们,他们都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领情。而另一边的李慕衣,表情就微妙了,因为单清崖说的这些,她有好大一部分都没听父亲说过,那么问题来了,他怎么知道这些? 单清崖不管李慕衣投来的满是探寻的眼神,自顾自说下去,但很快那道目光就非常突兀地消失了,单清崖神识一扫,就看到他家小徒弟特别淡定地把他“原本的媳妇儿”档得一干二净…… 虽然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得意,比如说在“主角”心里比女主角重要什么的,但单清崖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不安,或者忐忑,总而言之很微妙,而且貌似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了,上次也是,还都是对着同一个人…… 默默囧了一下,单清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最后叮嘱了一句,“你们是师兄弟,永远记住这一点。” 这也是他那个闭了许久的关的师尊留给他们师兄弟四个的最后一句话,他们记住了并且履行了,单清崖希望自己的徒弟也可以。 江岐意作为大师兄,第一个点头,沉稳地开口,“我会护好师弟师妹的。” 张绵冰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单清崖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丢出决月破空而去。 卫凛手心一片黏腻,嘴角却微微上勾,“我们也走吧。” 其他三人点头。 单清崖去的地方叫做星辰洞,是这个大宗门的藏宝库。但是既然是上古时期的藏宝洞,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地打开,封印禁制一层摞一层不要钱似的弄了好多,但这些也都需要灵力支撑,这些元婴修士们宁愿浪费大好的修炼时光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围观这些封印的——单清崖沈长流这两个天杀的除外——他们就是奔着这藏宝阁来的。 对付这些封印的方法,经过一代又一代修士的努力,也真的让他们弄了出来,那就是引灵阵了。 引灵阵顾名思义就是在不触动封印的情况下让这些用来封印的阵法啊符篆啊禁制啊失效。而研究出来这种阵法的奇葩就是……沈长流。那时候这货还只是个金丹中期的小修士呢,结果成功了一次后,人家就一下子变成了云霄威名赫赫的八大散修之一,一手阵法更是出神入化,让人忌惮不已。他倒也识趣,还没等别人想出什么招儿来就自愿把引灵阵的阵法公!开!了! 一般人很难理解元婴修士们想要先亲他一口再暴揍他一顿的复杂心情。 至于元婴修士以上,说真的,化神以后,那些法宝啊符篆啊修炼秘籍啊对于他们都没啥意义了,这也是沈长流那货还好好活在世上的原因了。不然他还没来得及公开引灵阵,估计就被神通广大的化神前辈找到抢走顺便捏死了。 等单清崖赶到的时候,星辰洞不出意外地已经打开了,只不过这打开的手法么…… 单清崖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阵盘等物,有些意外,因为这些东西看上去都是没被使用过的,而且再看这个被破开的入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被人粗鲁地撕开的了。 但是……是谁? 反正肯定不是元婴期,化神期……可能性不大,即便是,也得是好几个化神期合力,想要在云霄找出三个以上化神期就顶破天了,更何况想让他们凑在一起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是未知数么? 单清崖皱眉,原著剧情里有这段么? 他记得原著里这段剧情是主角在那个洞府里突破元婴期,然后不小心和女主角一起掉进一个洞府里,然后……出现在了星辰洞,再然后…… 察觉到自己又在回想剧情,单清崖一时之间有些呆怔,他还是太依赖剧情了…… 摇摇头,他迈步走进这个不复往昔华丽神秘的洞府,哪怕现在再不待见剧情,他还是希望一切按照“命运”来发展的,那么之后,他就可以好好找个地方安心为化神做准备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注定一进入便再逃不出去,单清崖仔细打量着这个从未走进来过的空间,然后,眉毛又狠狠地拧在了一起。 这个本该干燥的洞府此刻却是湿漉漉的,空气里满是海水的腥咸,这让他不得不想到一直没有去思考的方面,比如说打开这个洞府的是个强大的海底妖兽,那,其他元婴修士呢? 强压下心底忽然涌上的不安,单清崖继续往里走,只不过这次谨慎的程度简直高了不止一倍。 星辰洞的构造很奇特,如果说具体一点的话,就是跟一个迷宫差不多,你走进一个洞口,却不知道自己这个洞口是通向哪个山洞的,单清崖现在就是这样,墙壁两边挂着的夜明珠为他照亮面前的路,也照出了越来越明显的水迹。 然后……他走到了长廊的尽头。 华美至极的大殿里,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少年跟对面一群人相对而立,空气里满是剑拔弩张的味道,而不远处,是一个个装满宝贝的架子,只不过,那些宝贝上都笼罩着禁制的光芒,看着便让人目眩神迷。 单清崖此刻可顾不得那些宝贝,他保持着面瘫脸看了一眼顾流牧还有他怀里的阿胡,心里无限点点,这俩货怎么在这里? 顾流牧显然也认出了他,却只淡淡看他一眼便转过了目光,倒是另一边的流牙叫了起来,“清崖老儿,来这里!” 清!崖!老!儿!老儿你妹! 心里在咬牙切齿,单清崖还是没有迟疑地走了过去。 “又见面了。”沈长流笑得一派桃花朵朵开的样子,说罢,又一副遗憾的样子表示:“我以为我们会在葬仙岛外见。” 单清崖对于这俩货,一句话也不想说,转身看到另一个熟人,忙开口问道:“寄刀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眉目妩媚的中年美妇神情却很冷淡,“他想要卷走这里所有的宝贝。” 他,指的自然就是对面已经不复笑容的顾流牧了。 单清崖转过头,却看到那个曾嘴角抽搐着收下他话本的青年已经面色苍白如纸,眼底却是与之相反的深深的黑暗。而他臂弯里的少年却紧闭着双眼,没有一丝动静。 单清崖眼底闪过一丝波澜,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原来如此。” 顾流牧看着对面一群所谓的元婴大能——其中还有几张熟面孔,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动手吧。” 第51章 风雪筑屋(卫凛番外三) 卫凛在见到单清崖前是没找到自己能被一个元婴修士收入门下的,哪怕是个地位低微的记名弟子,也所以当白寻云告诉他掌门要带他去问水峰,而且他很可能会成为清崖道君的弟子的时候,他是不敢置信的,于是就这么迷迷糊糊上了山,迷迷糊糊见到了那个人。 那是他从小到大见到过的最好看的一个人,只不过当时他满心都被白寻云提出来的可能性占领了,并没有仔细去看对方的神情。第一次见面没能给彼此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卫凛。”等那人问他的名讳时,他才真正地看清那人的面容,说实话,跟他想的很不一样。他想象中的元婴修士不说胡子一大把吧,也该是和掌门一样的中年男人,但这人眉目华美如画,气质冷若冰雪,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改变他顶了一张过分年轻的脸。 “道君二十岁结丹,是云霄所有修士中最早结丹的人。”去拿令牌等物的路上,那个叫做“青松”的少年满脸骄傲地对他说。 却让他更加疑惑,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为什么要收他一个废柴为徒,即便只是记名弟子,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某个人打发时间的小小的游戏? 后来发生的事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这个人收下他就开始闭关,一直到三年后才出关,期间因为他的格外……优待?他过得并不十分艰难,但修为却是一直停滞不前。 在最痛苦的时候,却又听到了那样的谣言,或者说是……传言? 所以果然只是一时兴起收下的玩具吧? 就在他不免再一次想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人出关了,最先注意到的居然不是掌门,而是缩在一旁的他。他能看得出他的疑惑,或者说是惊诧? 是在惊讶他修为进度缓慢吧?想起偶尔听到的“逸木师叔三年就筑基了,清崖道君不过就评价了一句‘尚可’。”心里难免升上了一丝窘迫和委屈,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每天都在不分日夜的修炼,但每次都只能在体内留下一点点灵力,他也很无奈啊。 然后令他震惊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那个人居然没跟掌门打一声招呼就一把捞起他呼啸着冲向了天空,在离开的一刹那,他分明瞥见掌门无奈中带着纵然的表情。 天上风很大也很冷,那个人却把他护得严严实实,他能感觉得到对方修长冰凉的手指按在他肩膀上的轻柔力道,心里不可遏制地对自己之前的想法产生了质疑,这个人……会对玩具这么好? 尽管理智上他抵制着自己的软弱,潜意识里他却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丝依恋,这是那么久后,他能感受到的第一次的温暖。 不可否认,云霞海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景色,但却是他这么漫长的生命里色彩最鲜明的一个地方,铺天盖地的粉色桃花间,白衣的清逸男子就那么站在那里,手里的剑都染上了几分浪漫温柔的意味。 而他就站在他的身旁,仰着脑袋听他说,“跟上。” 他们来到了一个树洞里,那个笨笨的毛团子被叫了出来,看着对方湿漉漉的眼神,他师尊居然柔和了脸色,他当时一句不吭,却把这个小细节记了下来。 再然后,他从那个树洞里捧出一堆对于他而言平时几乎接触不到的东西,却听到那人冷冷淡淡地开口:“收着吧。这三年,委屈你了。” 已经干枯了许久的眼睛突然湿润起来,他低下头,却听到那人叹息一声,“还有,以后你就跟你师兄师姐一样。” 他这次可是真的惊愕了,心里涌上来的强烈感情让他有点茫然无措,但不可否认,这一刻他对面前这人产生了深深的眷恋,虽然让他有点诧异,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他们一起回了问水峰,决月剑上,他小小声地问他,“师尊,你当初为什么收下我?” 他感觉那人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轻声开口,“你我有缘。” 多年后,师尊早不记得这件小事,他却始终记得,而且,他觉得,自己大概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也许,这是他此生唯一一件要感恩上天的事,感谢他把师尊送到了他的身边。 第52章 瀑布下的同居生活(一) 听到这话,还没等众人变色,一阵剧烈的晃动忽然从地底传来,很快,就有碎石块从头顶哗哗地落下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狼狈的身影就从天而降,被忽然掠出的白衣道君接了个结实。 对上卫凛无辜的眼神,单清崖默默扶额。 “师尊,我……”卫凛呆愣了一下就急急地开口,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紧随而来的声音打断,“师叔,那人身上有九机玲珑木!” 人群一下子沉默起来,目光隐晦地在那师徒两个人打了个转,心里都暗暗盘算起来。 暗叹一声,单清崖对上顾流牧嘲讽的目光,“结盟?” 九机玲珑木,可——生死人,肉白骨。 如果这是在外面也就罢了,有着问道宗的庇佑,其他人轻易不敢轻举妄动。但这是在星辰仙墟,即便是出去后被追杀,逃出云霄之外也就是了。以前他们不敢得罪问道宗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诱饵,这次呢? 在场不少人看向这师徒二人的目光都变得蠢蠢欲动起来,是,单清崖是云霄化神以下第一人,但……他们也有这么多元婴期不是么? 顾流牧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凭什么?” 单清崖微微一笑——在场的人几乎都没见过他笑,一时之间都有些呆——手中决月剑光闪烁,亮白色的剑芒直直地逼近那些盛满了法宝的罩子。 顾流牧眸光一厉,正要出手,却发现那些光芒的目标并不是那些他需要的东西,又把手收了回去。 既然是上古时期的东西,单清崖从来不觉得自己一剑能劈开那些罩子,他的目标是原著里主角打开这些罩子所启动的机关。 剧情君,既然你不肯按常理出牌,也就别怪我利用你了! 光芒乍现,各色光华在这个残破不堪的洞府里流转滑动,照亮了整个空间,也映照出了其他人眼底的贪婪之色。 单清崖挥出那一剑就站在了一边冷冷看着,手底下却不停歇地给小徒弟输送着精纯的冰灵力,嘴里低声询问,“你师兄师姐呢?” 感受着冰凉的感觉在四肢百骸里流动,卫凛心中满满涨涨的,也压低声音回答他,“他们在落英谷。” 单清崖的心情瞬间微妙了,但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趁着一部分人冲向那些裸·露在外的宝贝时,他抱着卫凛握着决月向洞口的方向冲出去。 沈长流和其他几个修士犹豫一下,还是放弃了这里的东西,追上了他的脚步。 看着纷乱的人群,顾流牧咒骂一声,也跟上单清崖的脚步,那么多人,他明显挤不进去,反正又打不开他要的那些罩子,还不如跟上这个小家伙,先把打开罩子的方法搞到再说。 而且……九机玲珑木? 单清崖可不知道某人已经惦记上了他家徒弟的宝贝,出了洞口,踩上决月就往一个方向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到了那个地方他们就安全了。 “师尊……” 单清崖低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容,不知怎的心中微微发涩,“无事,师尊护着你。” 卫凛本来就受了重伤,此刻虽然还不安全,他却忍不住喟叹似的一笑,结果支撑不住,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单清崖:…… 这一幕莫名熟悉…… 然而身后紧追不散的人却让他没法多想,干脆地加大了灵力输出,加速冲出去的一刹那,一大把符纸被他不要钱似的扔了出去。至于元婴修士的傲气,那是啥…… 沈长流看着扑面而来的巨大火焰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单清崖的道到底是什么,他真的很好奇啊,不过他敢拿性命打赌,绝对不是外界盛传的绝情道。 单清崖又吞下一大把回灵丹,看着近在咫尺的瀑布,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紧了紧抱住卫凛的手臂,整个人如同一道剑光般冲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单清崖放松自己躺在了地上,一抬头,就看到了蓝得透亮的天空。 卫凛就这么倚靠在他的身上,两人一黑一白躺在碧绿的草地上,看起来居然意外的和谐。 这时候,单清崖才有空梳理他那快要被剧情的神展开而弄得打结的大脑。 他记得原著里主角是偶遇结伴而行的江岐意和张绵冰,然后也是三个人结伴而行,然后张绵冰掉入了一个黑洞,谁知道这个洞里是一片烂漫的花海,然而这些花有春·毒,然后为了救曾对自己释放过微不足道好感的师姐,主角他,跳了下去。而挂念心上人也想跳下去的大师兄被突然冲过来的毒藤蔓绊住了脚步,等他逃脱出来后,那个洞口已经消失了……消失了……失了……了…… 再然后,已经这样那样过了的主角和女一号继续往前走,结果遇到了守护花海的boss,然后一场厮杀后,为了救师姐,主角他重伤了,结果两个人都掉了下来,进到了这个洞府,两个人在清崖道君(因为清崖道君性格的缘故洞府里没人知道他们是师徒这个巨大的bug单清崖根本就无力吐槽了)的掩护以及莫名其妙的主角光环保护下险险逃了出来,然后误入了这个据说是一年只能进入一次的神奇洞府(……)过起了甜甜蜜蜜的疗(xg)伤(fu)生活。 对不起,槽点太多本君吐不过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单清崖45°望天,现在跟主角一起进来的是他啊哦凑! 于是他就这么愉快地忘记了这次他亲手塞进徒弟队伍里的女主角李慕衣…… 不过,这个瀑布再开已经是一年后了,他真的要跟这个孩子一起憋在这里一年么?好虐! 不管了,不就是一年嘛,对于修饰而言这都是分分钟钟的事,他闭关最短都是三年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做完心里建设,又往卫凛嘴里塞了一颗丹药,单清崖悲愤地站了起来,决定去看看这个自己即将住一年的设定奇葩的地方。 尽管心里的吐槽一直没停过,单清崖也没理由否认这个地方很漂亮——男女主角谈恋爱的地方,能不漂亮么? 扶了一下额头,单清崖憋下吐槽,继续往里走,他记得原著里有片竹林,里面的竹笋据说非常鲜美爽口! 这货又忘了,鲜美爽口的前提是,你得做出来…… #两个厨艺废如何吃到美味的竹笋# 卫凛觉得头很疼,那个女人下手是真的狠,只可惜,人太蠢,真的以为那些人会为了她的几分姿色而放弃到手的好处…… 越想头越疼,但他却不能这么闭眼昏过去,至少!至少要确定某件事…… 黑衣青年面色苍白如纸,却紧蹙着眉头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然而空荡荡的四周却让他的心倏忽沉了下去,不在,那个人……不在? 唇瓣之间逸出一丝笑,卫凛的眼底却满是颓败的暗沉,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又在失望什么? 本来,他的目标就是追逐那个人啊,那个人没停下脚步等他,这不是早就预料到并做好心理准备了么?现在这幅被遗弃的可笑样子又是在做什么? 无力地抬起手覆盖住干枯的双眼,卫凛轻轻一笑,至少他没把自己交出去不是么?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醒了?”清越冰冷的声音忽然在上方响起,卫凛呆了呆,睁开眼,却只看到逆光下那人模糊的面容与雪白的衣衫,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过刺眼,那一刻他眼睛疼得想落泪。 “醒了就喝点水。” 卫凛被慢慢扶起来,绿汪汪的荷叶被玉白的手捧到他的唇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渴了,他忽然觉得嗓子干得厉害,那个人身上漂浮着的荷叶香味让他有微微的晕眩,迷迷糊糊中,他吞下了荷叶里所有清冽甘甜的溪水,让一旁半跪着的单清崖微微挑眉,把人又放下了。 看样子,原著里主角是真的渴了啊,他还以为是他觊觎女一号的美手呢…… 脑袋里转着这样难以言喻的念头,单清崖脸上还是一片波澜不惊,“我再去弄点水。” 卫凛眼底闪过挣扎,还是轻轻点了头。 单清崖站起身,正要迈开步子,却又突兀地停下。至于停下来的原因么…… 看着拽着自己衣角的手,单清崖低下眉眼,不说话。 卫凛在他的注视下勉力扯出一抹微笑,“徒儿不渴了,师尊陪徒儿坐一会儿吧。” 单清崖看着阳光下他模糊不清的眼睛,犹豫着点了点头,坐在了他的身边。 太阳缓慢地下沉着,不远处的溪水闪着的光映在竹枝上,看着就给人时光静好的感觉。 单清崖却只想捂脸,这么浪漫温馨的场景,真的不适合两个男人啊,还是作为师徒的两个男人…… 虽然确实很漂亮,但因为剧情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啊摔!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囧囧有神,卫凛强忍着疼痛开口了,“师尊,这衣服上满是血污,只怕会惊扰到师尊,不如……” 不如……让李慕衣来替我?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单清崖还没来得及吐槽自己,就被主角的下一句话惊到了,你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恳请师尊为徒儿更换衣衫吗?!”我可是你高冷的男师尊!哪怕再好说话,性别也是男♂好么?更换衣衫什么的想想就很可怕好吗! 一篇种马文崩成这样也是醉……等等!种马文! 自认已经“成功”get到重点的单清崖默默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脑洞太大,既然是种马文,男人与男人之间自然只有可能是纯纯哒师徒之情,他那已经告别了地球二次元两百多年的脑子里到底塞了些什么啊…… 无力吐槽自己的单清崖捡起卫凛刚刚拿出来的黑色衣服,挑剔地看了一眼确实满身血污的青年,还是一把把人拉了起来,直接在对方惊诧的注视下把人拽到了小溪旁边,然后开始……扒衣服。 虽说是扒,自恃云霄好师尊的单清崖动作却十分轻柔,那动作,如果不是他仍旧一脸的淡漠认真,忍得很辛苦的卫凛就要以为对方是在色·诱了。 真是甜蜜的折磨。 单清崖可不知道这场景有多么旖旎,他强忍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终于把对方身上的外衫给扒拉下来了,然后,看着对方被鲜血浸透的中衣,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既然跟着张绵冰下去的是江岐意,卫凛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师尊?”卫凛以为对方是心疼自己,心中不由窃喜,却又不愿对方难过,刚想宽慰对方几句,就听到那人不动声色地问了句,“伤怎么来的?” 卫凛眸色一深,他不愿意在师尊面前提起那个女人,哪怕师尊是为了他好,哪怕他知道如果自己如实说师尊说不定会厌弃了她,但是……他不愿意。 “跟人争斗不小心伤到的。”卫凛淡淡解释了一句,说完这句语气忽然一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尊,我冷。” 单清崖:…… 这个歪掉的男主一定不是我养大的,嗯,不是。 但他还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取了尚有余温的溪水浸湿了他伤口衣服跟血块黏在一起的地方,然后才轻轻地扒下来,一件上衣脱下来,他的额头居然已经有了几粒汗珠。 轻轻吁了口气,单清崖取出一块帕子为他随便擦了擦身体,又撒了些药粉才拿起干净的衣衫给他套上。 单清崖从始至终目光都是澄澈专注的,跟他完全相反的就是苦逼的卫凛了,心上人就在自己不远处,近得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干净冷冽的气息。这还不是最愁人的,最让人又甜又虐的是,对方的手虽然冰凉,却在他身上每一个落处都带去了一阵滚烫感,又麻又酥,如果不是用灵力压制着,估计他早就露馅了。 他不知道,在给他穿好上衣后,他看似淡定的师尊也陷入了崩溃纠结的漩涡,比如说……裤子你特么还想让劳资给你脱之类的小问题。 两人深情……啊呸!是默默对视许久后,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然后卫凛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点一点地红了起来,一直到后耳根,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绯红色,看着格外的漂亮。 但是! 单清崖不免有些无力吐槽地想,如果对方是个妹子他还能毫不犹豫地点头赞同,但这个人换为男人味儿十足的主角后……对不起,让劳资静静。 不管怎么吐槽郁闷,此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脱?还是不脱?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第53章 瀑布下的同居生活(二)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卫凛苍白迷茫的面容,更加纠结了,难道要指望重伤的这货能自力更生……么? 卫凛看着拧着眉头的师尊,心里有些不安,却直觉般的没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然后……他就被自家师尊接下来的动作惊到了,感受着修长灵巧的手指轻轻解开自己的裤子,卫凛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虽然知道对方只是为了给自己换衣衫,但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了许多。 “师,师尊……”明明紧张到不行,卫凛还是涨红着脸轻轻出声,浑然不知自己这幅纯情的样子让同样尴尬紧张的某人心里乐开了花。 这么可爱的表现……真的是种马男么! “伤口。”单清崖心里暗搓搓地嘲笑着对方,脸上却还是一本正经万分严肃的样子。 卫凛一愣,慢慢放松了自己。 单清崖冷淡着眉眼努力保持着手上动作的平稳快速,终于三下两下扒光了黑衣青年的裤子,然后眼睛几乎不受控制地往某人某个部位瞄了一眼,一瞬间嘲笑的心思全没了,面无表情地给他胡乱擦了擦大腿上的伤口,然后就到重头戏了——穿裤子。 卫凛紧张到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但心里却又难以抑制地浮现出一丝期待来,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纸,自从对师尊动了那样的心思,他早就仔细搜刮了这方面的资料,再加上最近刚刚做过那样的梦,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但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他所有的镇定还是在这个人靠近的一瞬间土崩瓦解…… 单清崖非常认真地盯着他,那模样,跟研究怎么对自己猎物下口的狮子也差不了多少了,看得卫凛背后一阵一阵的发寒。 终于,单清崖他,动了。 纠结半晌后,单清崖决定撸袖子拼了。先把人半抱了起来,入手的独属于年轻男子的肌肉的手感让他脸色闪过了一丝不自然,手下却没含糊,抖开裤子冷淡地开口,“腿。” 卫凛似乎被震住了,乖乖地抬腿,感受着自己肩下的冰凉触感,只觉得浑身都火烧一样热起来,连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的疼痛都顾不得了。 单清崖看着他被鲜血浸湿的外衫微微皱眉,还是叹了口气,把他的衣服扒了下来,然后……撒了一大把药粉进去。 卫凛疼得脸都皱成了一团,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讪讪然地自己把外衫穿好,然后顺着单清崖的力道坐到了地上,接触到柔软的草地,两个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说说吧,怎么回事?”沉默了一会儿,单清崖才语气平淡地开口,他才不承认自己对于明显崩掉的剧情很好奇! 卫凛愣了一下,表情明显冷淡生硬起来,但还是没有任何抗拒地开口讲起来,他有预感,如果他不说,他师尊一定不会放弃地继续问他,第一次他厌恶起这莫名其妙的直觉。 卫凛他们跟单清崖分开后,跟着李慕衣【单清崖惊讶地挑了挑眉,终于把这妹子想起来了】去了她口中的洞府,那个洞府很隐秘,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他们到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一小撮人在试图打开洞府了,而且据李慕衣说,方法跟她父亲告诉她的分毫不差。 她父亲身边出现了内·奸。 那个青衣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一刹那,李慕衣就确定了这一点,同时浮现出在心里的除了愤怒还有一点点的绝望,明明之前这人是除了父亲对她最好的一个人…… 心脏已经麻木得说不出话来,李慕衣冷淡地看着那人还一脸深情地唤自己“慕衣”,只觉得恶心不已。但她知道自己单打独斗赢不了这人,拼命压下了冲过去跟他大打一场的冲动,走到了卫凛的身后。至于为什么不去明显更强的江岐意那里…… 她看了一眼将另一个女子护得严严实实的英俊男子,心里难免有些凄凉,如果父亲不曾遇险,这何尝不是她以后生活的真实写照? 不容她想得太多,青衣男子便轻柔开口,“不知这位道友,可否把在下的未婚妻还回来。” 李慕衣咬牙冷笑,“谁是你的未婚妻?” 青衣男子无奈宠溺地一笑,“是师尊临走前吩咐的,慕衣,别任性了,快过来。” 果然是他动的手。 李慕衣这一刻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庆幸自己未曾真正付出真心,悲哀父亲错信豺狼。 “动手吧。”眉眼冷淡地开口,李慕衣哪里还有半分单清崖熟悉的模样,分明已经飞速成长起来,变得坚强冷漠。 青衣男子笑叹一声,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 十几个李慕衣熟悉的面容一齐冲了上来,却让这个女孩的目光越发坚定凌厉,没有躲在其他人的身后,她反而一马当先地冲在了最前面,嘴里轻轻吐出寇岩岛第一条规矩,“背叛者,杀无赦!” 不狂怒,不绝望,不放弃。即便已经不再是女主角,这个女孩身上也有足够耀眼的光芒。 卫凛眸光一暗,头一次庆幸自家师尊没跟自己一起,连他都不得不承认,此刻这个女人坚强或者说冷静得可怕,同时,也迷人得可怕。 战斗很快结束,哪怕对方也有半数是金丹期,但这边三个可是有个真·土豪师尊,拿符篆法宝砸都能砸死他们。 最后只剩下笑容渐渐隐没的青衣男子,他拢了拢宽大的袖子看向已经喘息起来的白衣女子,只留下一句“等我”就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动作之麻利几乎要让人以为他不过就是为了送这几个人来给他们杀着玩儿似的,让留下的四人都忍不住微微皱眉。 “进去吧。”想不出来干脆放弃——单清崖的仨徒弟在某些时候将他的行事风格发挥得淋漓尽致——江岐意很不负责任地开口,同时对着完全显露出来的洞府扬了扬下巴。 李慕衣点点头,慢慢走了上去,然后用灵力划开手掌,自己低垂着眉眼注视着那鲜红的血液落在已经布满灰尘的大门上,在过分灿烂的阳光下,面容模糊得让人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石门就在这样寂静得几乎诡异的情况下轰然打开,露出了仿佛深不见底的洞口。 江岐意多啦a梦一样掏出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等飞扬的烟尘散得差不多了,几人才谨慎地走了进去。 这个洞很干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干草与尘土混合着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起鼻子,李慕衣却丝毫也没感觉到的样子,一脸淡定地往里走。 似乎是女孩子的攀比心理在作祟,张绵冰也面不改色地跟了上去。江岐意跟卫凛对视一眼,看对方面瘫的模样似乎对一切都无动于衷,不由摇着头苦笑着追了上去。 然后就是被单清崖猜中了七七八八的落英谷剧情了,张绵冰误入其中,江岐意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卫凛则被李慕衣死死拉住,就在卫凛终于忍不住想要动手的时候,洞口……消失了。 “下面是落英谷,那些花有春·毒。”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剑锋,李慕衣依旧冷静地解释,尽管她害怕得几乎快要哭出来,却还是直直地看向眉眼冷酷的青年,“我没必要骗你。” 卫凛手腕不动,“怎么进去?” 李慕衣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微妙,“他俩中了春·毒,你进去做什么?” 卫凛快要僵成冰块的脸忽然出现一丝裂痕,然后又崩得更紧了,“他们怎么出来?” 李慕衣这次回答得很干脆,“春·毒解了以后,他们会被传送出去。” 至于怎么解,在场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之后呢?”不知怎的,听到这里,单清崖有种莫名心虚感,明明剧情崩了他也是受害者,但总觉得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他这种事绝逼只能是幻觉…… “之后我们找到了九机玲珑木,那个女人的师兄带着人追了进来,后来不知道那个女人跟那群人达成了什么约定,一起来围攻徒儿,徒儿不敌,逃走途中掉进了一个洞里,出来便是师尊所在之处了。”卫凛一句一个“那个女人”,态度轻慢得让单清崖胃疼,这么称呼自己【原本会有】的女人真的好么?又不是在拍脑残总裁剧…… 不过,明明对那些人恨之入骨的李慕衣到底跟那些人达成了什么约定? 单清崖虽然困惑但并不慌张,比起剧情在手的胜券在握,他还是觉得这样充满未知的生活比较有意思。 至少,在他看来是比较有意思的。 “师尊,徒儿渴。”卫凛最见不得他为了别人神思不属,完全不顾自己已经二十多岁的高龄,拽着他的衣角。开始恬不知耻地撒娇。 单清崖:…… 告诉劳资刚刚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渴的混蛋是谁?!是谁! 卫凛瞪大了眼看着他,努力做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却让单清崖更加气闷胃疼,原来那个狂霸酷炫拽的男主去了哪里!这个恶意卖萌的混蛋又是谁! 第54章 瀑布下的同居生活(三) 但天大地大,伤患最大,单清崖还是忍着满腔的郁闷去给他取水了。 而被独留在草地上的卫凛却忽然低了头,看着手掌上的白色玉石微微发怔,半晌才将它紧紧地握了一下收入戒指里。 卫凛的伤虽然看着恐怖,对于一个修士而言却算不得什么,不过静养了几日便恢复了大半,单清崖堪称悲惨的生活也就此拉开帷幕。 既然伤已经养好,两个实在都算不上老实的人开始合计起接下来一年的生活,如果说单清崖如今不能晋阶是心境的问题,那么卫凛纯粹就是因为体内的灵气太少了,因此单清崖就仗着自己师尊的身份把人给关在了谒冰府修炼,自己踩着决月在这个似乎不大的空间里四处溜达。 虽然不舍得离开师尊一分一秒,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因此卫凛这次居然非常轻易地就让对方离开了。 单清崖本来因为他的不纠缠而冰冷中带点困惑的表情在转身背过卫凛后的一刹那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对于卫凛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可清楚得很,但是……不能说破。 这种虽然不是修魔但也好不了多少的修炼方式,与其说他是修士修炼的方式,倒不如说它是仙人修炼的方式——夺取天地间的灵力为己所用,跟修士们几乎能称得上是温柔的吸收方法不同,这个方法提升修为虽然快速但也绝对风险巨大,原著里主角最终选择了这个决绝的方法,但如今的卫凛会如何选择,单清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这个瀑布下的小天地,不知归路一直没给它起名字,大家也都瀑布下瀑布下叫着,但此刻盯着这如雾如梦的天地,单清崖突然想给它起个名字。 “水帘洞?”还没等他多想,这个名字就让他“嗤”地笑了一声,如果这是水帘洞,他和卫凛岂不都成了猴子? 似乎许久没这么悠闲了,单清崖任自己放松在这一片湖光水色里,毕竟出去以后,迎接他的可是一个化神期一堆元婴期的追杀,不过,如果卫凛能成功结婴,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说,一切还系在那个家伙身上么? 无言地望了会儿天,单清崖忽然心中一动,把无精打采的毛团子从灵兽袋里放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揉揉它的头,“自己去玩儿吧。” 也许灵兽都是有灵气的,虽然单清崖对它表面上总是冷冰冰的,但它对他的亲昵却丝毫不少,此刻察觉到主人的心情并不那么美好,它很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心,才一步三回头地跑了。 单清崖呆愣了一会儿,才慢慢躺在草地上,微微瞌上双目,很快陷入了浅眠。 卫凛坐在谒冰府的修炼室里,手里紧紧地握着那块玉白的石头,年轻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挣扎痛楚的神色,如果此刻有人将灵力覆盖在眼睛上就能看到这个人身上五色的光芒疯狂地流转在他的四肢百骸,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多的灵力被融入进去,这些庞大的灵力撕扯着他的经脉,卫凛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显露出年轻男子独有的强健体魄。 单清崖看着渐渐失去旺盛气息的植物,轻轻吁了口气,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地感叹了一句,“还是做了啊。” 这个空间的灵力被抽走并不会夺走生物的生机,却会让这些植物失去原有的灵力,变得和凡人界的植物一样污浊不堪。 单清崖随手拔了一根草把玩着,一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往回走,如果他再耽搁估计他家小徒弟就这么翘辫子了也不是不可能。 卫凛确实撑不住了,他以为自己撑过第一轮没问题,却忘了自己大伤初愈,尚且脆弱的经脉根本经不起他这样的折腾,在最后关头终于支撑不住,在一波一波的灵力冲击下,不负众望(……)地虚弱起来。明明是苍白到病态的脸上却浮现出不正常的嫣红,看着就让人一阵胆战心惊。 单清崖就是被胆战心惊的一个,看着黑衣青年周围暴动的灵气,单清崖真是什么脾气都没了,伤都没好就这么大无畏地去尝试新的修炼方法,该说果然不愧是标准主角配置么?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13节 心下再气恼也没用,单清崖释放出自己庞大的神识帮在灵气漩涡里端坐着的某人梳理灵力。卫凛早已不复往昔,金丹中期所具有的灵力量让单清崖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等卫凛的脸色终于慢慢恢复正常时,天空也变得灰蒙蒙一片,眼见就要进入夜晚了。而卫凛,还没醒来。 单清崖站在谒冰府前面的空地上,看着渐渐浮现出来的月亮,心情很微妙。他在想,这个“水帘洞”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幻境?如果是真实存在的,谁把它弄在这里的,为了什么?如果是幻境,那上古时期的人阵法造诣得有多高,让他发现不出一丝痕迹? 从以上他脑海里转着的念头,就知道他现在有多无聊了,毛团子出去玩儿还没回来,卫凛还在昏迷,明明之前早就经历过了许多孤孤单单的修炼岁月,但不知怎的,此刻他心里却忽然生出些寂寞。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满月的缘故? 单清崖抬头看着明亮得过分的玉盘,然后微微眯了眯眼,转身进了谒冰府。 卫凛还穿着那身黑衣,眉眼苍白,看着分外虚弱的模样。单清崖撑着下巴盯着床上的青年,颇有些纠结胃疼,至于原因么…… #主角一进副本就变病弱小白莲肿么破#算不算? “凤凰涅槃?”单清崖端起冰冷的茶喝了一口,然后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挑挑眉,把杯子放在了一边。 三天后,谒冰府。 卫凛醒来后的前三秒都是在头昏中度过的,但很快温凉的冰灵力就让他放松了紧皱着的眉头,抬头看向自家师尊,他本来刚放松的面容又僵硬起来,师尊……知道了吧? 那师尊会不会以为自己故意瞒着他?会不会因此厌弃了他?会不会不再理他? 咬了咬牙,他还是决定自主坦白,努力争取宽大处理,“师尊,这个是和九机玲珑木放在一起的一块玉牌上的修炼方法,徒儿……徒儿不想师尊担心才没有说出此事,并非有意隐瞒。” 看着他诚恳不安的双眼,单清崖没有丝毫动摇,冷淡地开口,“你知道为何那玉牌要与九机玲珑木放在一起么?” 卫凛脑袋本就灵活,闻言不由苦笑。 “就是为了救你那被玩坏的小命。”从卫凛拜入师门以来,几乎没见过师尊用这么讥诮的口气对他说过话,此刻乍然听到这话不由有些呆。 单清崖暗暗翻了个白眼,继续步步紧逼,“你认为我护不得你?” 这是从他得知卫凛终于还是选择修炼这种方式后脑海里一直都有的一个问题。既然有不一样的“师尊”在,主角这么拼命修炼是为什么? 卫凛一愣,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有点纠结,有点释然,反正看得单清崖挺胃疼挺无语的,真是活久见,这么情感细腻的男人真的是种·马文主角么…… “不,徒儿……等徒儿结婴后定将将一切告诉师尊的。”勉力行了一礼,卫凛说完这一句就果断闭了嘴,不肯再透露一个字。 单清崖凝眉,终究是没多说什么,不说这人是这个世界的大气运者,单就他自己也不愿干出强逼别人的事。 不过这次既然已经摊牌,单清崖也就不勉强自己一个宅男出窝了,每天就待在谒冰府里看看书,喝喝茶,偶尔救救徒弟,日子跟在问水宫也没什么差别了。 如果非要找出有什么不同的话…… 单清崖看着死死抓住自己手不放的徒弟默默望天,主角老是昏倒然后吃自己豆腐算不算,抓手算是轻的,巴住腰不放,窝在颈窝不动什么的更是常态,偏偏这时候对方还是一副神志不清楚半昏迷的状态,那模样,别提多凄惨了,让他连踹一脚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所以说当初他为什么要嘴贱嘱咐青松那一句话啊摔! 卫凛装作看不出自己师尊面瘫之下掩藏的郁闷纠结,只是感受着手中的冰凉给自己带来的安心,汗水划过他的额头、鼻梁,落入他的嘴里,瞬间就有一股咸涩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然后,那个嘴硬心软的师尊果然忍不住又胡乱给他抹了一把了。 你知道么? 卫凛垂下眼帘,眼底一片幽深晦涩。 就是这样别扭的温柔,就是这样不经意的爱护,就是这样从未缺席的陪伴,才让我,让我一点一点,心甘情愿地陷入你无意编织出的牢笼,逃无可逃。 呐,师尊,既然你从未丢下徒儿,这一次也不要丢下徒儿,和徒儿一起沉下那背·德的深渊吧。 第55章 瀑布下的同居生活(四) 是夜,乌云沉沉,天地间没有一丝光亮,看着就像黑色凶兽张开了大嘴,欲择人而噬,十分可怖。 卫凛正在结婴,五色光芒在这个小小的修炼室流转运行,天地间的灵气像不要命似的狂涌而来,很快,卫凛就被淹没在了这黏腻的灵气里,没了踪影。 单清崖站在门外,决月被他紧紧握在手里,没有一丝缝隙。 他结婴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以他的记忆力自然将过程记得一清二楚,但他的结婴经验能给卫凛借鉴的地方并不多。因为体质原因,他在化神前是没有心魔的,而结婴之于筑基结丹难的地方就在这里,若想结婴,是需要渡心魔劫的。 心魔。 单清崖突然想起在回魂桥上看到过的东西,不由微微发怔,说起来,他若想化神,心魔劫可真的是个大问题。 卫凛渡心魔劫的时间比单清崖想得要晚得多,也凶险得多。 天色清明,红艳艳的梅花开了一树,白衣男子就那么坐在树下,眉眼悠然。 “师……尊?”小小的孩童惊愕地瞪大了眼,他搞不清楚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人很亲切,还一下子叫出了这样的称呼。 白衣男子转过头来,那眼神分明像是沾了晨露的剑刃,寒光凛冽,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 “师尊……”孩童一脸像是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那个男人,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恐慌所笼罩,不该是这样的,师尊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他的,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的眼神?不可能! “你、你是谁?”明明不过十来岁的样子,这个孩童眼底的疯狂与扭曲却让人心惊不已。 白衣男子却不理他,站起来拂了拂衣袖上的嫣红花瓣就转身走了,很快消失在不知何时弥漫起的白雾之中。 师尊…… 泪水一点一点滴落在铺满落叶的地面,卫凛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只觉得心里又委屈又绝望,那个人,那个人怎么敢这么对他?怎么敢就这么丢下他一人? 他怎么敢? “阿凛,吃饭了。”妇人柔和的声线忽然在耳边响起,卫凛抬起发红的眼眶,却看到那阵让他恨不能一下子撕裂的白雾早已消失不见,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着这个小小的院落,而门前,麻衣麻裙的妇人正眉眼温柔地看着他。 “阿凛?”母亲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卫凛低着头捂住胸口,他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说,他这里有点疼,疼到他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 “这孩子。”母亲似乎叹息了一声,就走开了。 一阵风吹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纷纷扬扬地落下,还没等他拿下落在脸上的花瓣,就看到门口重重叠叠的人后一个锦衣男人正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晦涩。 “二弟,玩儿久了也该回家了。” 他听到那个男人这么对抱着自己的父亲说,再睁眼自己就坐在了母亲的病床边上,而那个昔日温婉沉默的女子此刻抚·摸着他尚且稚嫩的面容,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眷恋与释然,“阿凛,记住,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卫凛趴伏在她的床头,眼睛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液体,他就那么趴着,直到耳边的心跳声彻底消失。 他最后一个重要的人,走了。 卫凛一动不动地守在窗前,不顾窗外的夕阳已经被朝霞取代,流淌出艳丽明耀的光芒。 天亮了啊。 “逸水,这些可懂?”问水峰上,白衣道长白衣白衫,眉眼慵懒,声音却如同冰霜一样不带半分感情。 卫凛抬起头,又低下去,“徒儿愚钝,恳请师尊再详细讲解可好?” 白衣道长嘴角动了一下,卫凛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漂亮的眼瞳里一闪而逝的不可置信与无语,似乎对于他说了这么多遍自己都没懂颇为郁闷。 但…… 听着耳边流淌的宛如冰玉相击的声音,卫凛眼底满是愉悦满足的光芒,但即便是再无奈,这人还是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宠爱……他怎么放得开?又怎么舍得放? 他垂下眼睑,遮住了其中深深的偏执与痴迷。 “为师已化神,自当远行隐世。” 模糊的声音从白雾里一点一点地逸出来,卫凛看着眉眼宛如冰雪覆盖的白衣男子,脑中轰然炸开,他温柔地看着似乎不染世俗的师尊,“师尊,你在说什么?徒儿……听不懂。” “为师已化神,自当远行隐世。”如同以往他不装作听不懂的时候,白衣男子似乎颇为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 “远行……隐世?”卫凛露出甜蜜到可怖的笑容,“徒儿,不准。” “你……”白衣男子的面容倏忽冷了下来,看再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卫凛微微一笑,白雾霎时炸开,然后又飞快汇集成一股白色的绫带绕着白衣男子飞快地旋转起来,很快把人给困得严严实实。 “这是我的心魔境啊,师尊。” 缓步走向自从他说出那一句话后就开始渐渐模糊的白衣师尊,卫凛神情温柔,眼底却满是灼热痴狂地看着他亲爱的“师尊”随着天地一起破碎,然后露出了熟悉的房间摆设。 元婴成,天劫降。 房间外,单清崖倏忽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决月手柄上早已沾染了他手心的汗渍,愣了愣,他赶紧推门走了进去,他们这是在别的空间,雷劫进不来,他倒是不怎么着急。等出去了,这雷劫指不定还能帮上大忙呢! “师尊……” 卫凛扑过来,这次他可没留情,直接就把毫无防备的单清崖撞到了地上只不过这熊孩子还有良心,知道给他弄了个灵气罩,摔在地上也不怎么疼。 不对!这是重点么! 单清崖冷冷瞪视着将头窝在自己颈窝的某人……的后脑勺,“起来!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师尊……师尊……”卫凛竭力压制着自己将这人紧紧抱进怀里的冲动,在心魔劫里他知道那个“师尊”是假的,是幻境他才能淡定如初,但是,但是如果现实中师尊也会离开呢?如果师尊化神成功以后,是不是也会离开? 如果……会呢? 眼底翻滚着浓烈的黑暗,卫凛的声音却软软的可怜兮兮的简直一副要被抛弃的样子,“徒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单清崖想要推开他的手蓦然僵住,然后颓然地叹口气,认命般地让他压着了,虽然这个动作真的好羞耻,如果,如果,如果这不是个笔直的真·种·马世界的话。 “心魔劫?”冷冰冰的腔调却透露出十足的关心,卫凛听着这话,勉力才把心中的暴戾压制下来,师尊还未化神,他还有时间。 “嗯。”似乎还带着鼻音的回答让单清崖蓦然心软起来,自暴自弃般地把手放在对方梳得好好的头上胡乱揉了几把,不是说除了拥抱就是这个动作最能安慰到人么?节操这玩意儿,丢一次两次应该……没问题吧? 卫凛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然后他就和单清崖同时发现了某个奇怪而又纯♂洁的现象…… 卫凛:……师尊qaq 单清崖:……滚下来。 然后,卫凛就……滚了下来。 两个人准备坐在草地上喝茶,嗯,卫凛去沏的。 趁卫凛去沏茶这段时间里,卫凛很淡定很优雅很大家风范地给自己做完了心里建设。 内容嘛,无非就是这是小孩子长大的自然反应嘛(自然反应你妹儿,劳资怎么从来没见过大学寝室里那互相压来压去的俩死胖子有人撑帐篷!),谁没个突然情动的时候呢(本尊【面无表情脸】),见到美色一不小心恍惚迷醉了很(哪里)正常嘛! 一边自我吐槽一边自我安慰,就在单清崖以为自己迟早会精神分裂的时候,卫凛回来了。而看着对方那张纯良愧疚的脸,单清崖心里的吐槽啊郁闷啊全都没有了,他突然想起来,这个卫凛不是原著里那个早已万花丛中过的主角了,而这个天天埋头修炼的苦逼孩子恐怕还没搞清状况,就被……自己凶了。 明明应该愧疚的但他为什么有点想笑呢! 努力崩住自己高冷的形象,单清崖端起茶喝了一口,客观地评价了一句,“不错。” 卫凛的神色立马欢喜起来,高兴地坐在了他旁边。 然后,单清崖又陷入了沉思,说白了就是发呆走神,但这次,好歹还有点儿意义,嗯,他想的是卫凛的性·教育问题。 于是,当初,他是怎么告诉江岐意来的?似乎……没说? 于是向来自诩云霄好师尊的某人默默望天了,咳咳,作为一个真·纯洁的高岭之花,忘记这种事很正常的对吧?很正常的对吧! 刚刚自我辩解完毕的某人突然想起来,似乎卫凛把江岐意和张绵冰一起丢在落英谷了……丢在落英谷了……在落英谷了……落英谷了……英谷了……谷了……了…… 卫凛正准备喝茶呢,就发现他家师尊的表情变得分外耐人寻味,还没等他愣住,那人又用同样耐人寻味的目光看向了他…… 单清崖想的是,当初主角第一次都是靠自己领悟的,以他大徒弟的悟性,应该也……可以吧? 第56章 瀑布下的同居生活(五) 落英谷事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单清崖即便是再纠结再胃疼也无济于事了,因此他在为大徒弟祈祷了一秒钟后就很爽快就把这事丢开了,开始关心起就待在眼前的小徒弟……的心理健康。 “心魔劫,说说看。”为自己又倒上一杯热乎乎的茶,单清崖很快被冉冉升起的烟雾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对面青年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带着些微笑意的声音就随着茶香流泻到了他这边。 “没什么,不过一些不堪的往事。” 单清崖顿了顿,“那些不堪的往事”他可清楚得很,但真的就是这样?如果真的只是简单的这样,为什么清醒过来就会朝他扑过来? 万种纠结疑惑在心里浮沉,还没等单清崖理出个思绪来,他就被毛团子ps撞了一下,然后那个莫名变大了许多的混蛋居然就这么舒服地窝在了他的怀里! “师尊……放了它?”卫凛对于这个自己照顾了一段时间的毛团子还是颇为熟悉的,因此哪怕它突然大了一号,还是一眼认出了它。 “无妨,此地不甚宽广。”所以很容易就能再逮到它。当然后面这句单清崖没当着毛团子的面说,但前两句已经把这个意思透露得差不多了。 卫凛听着,眉眼一动,眼底就冒出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沉思来,只可惜,一心忙着把毛团子检查一圈的单清崖根本没看到,完美地为自己接下来的悲催奠定了坚实而又稳固的基础。 因为毛团子的捣乱,卫凛隐约的不情愿,单清崖终究没能如愿完成小徒弟心事大探秘的工作,两个人很快各回各家,该修炼的修炼,该想小心思的想小心思了。 “此地不甚宽广……此地不甚宽广……”卫凛坐在明亮的月色下,唇边的笑容越来越大,简直有了几分璀璨刺眼的意味。 他决定跟师尊摊牌。 其实,他早就等不下去了。一日一日地装作好好徒弟的样子,一日一日地跟那人保持着“师徒”的距离,一日一日地看着旁人跟那人言笑晏晏,心里的猛兽如果不是被“师尊会离开”这根缰绳狠狠拉住,恐怕早就不知何时便冲了出来。但是,现在这个地方只有他和师尊,只有他们两个,师尊他……逃不掉。 至于师尊恼羞成怒对自己出手的情况卫凛……从没想过,也许是盲目也许是自负,但他就是见鬼地相信着师尊绝对不会伤害他。 也许是成功结婴带给了他更多的安全感,卫凛罕见地一整天都没有修炼,挖空心思地想着怎么跟师尊说成功的几率会大些,用现代的话说,他在思考哪种方法能更快地攻略他师尊。 单清崖个低情商的货见此不但没怀疑什么,反而还老怀欣慰地想,他家小徒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劳逸结合了什么的,那迷之眼神看得卫凛胆战心惊,只担心自己的心思是不是太明显被看出来了,但令他不知道该郁闷还是该开心的是——他师尊盯了他一眼,就、走、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卫凛连哄带骗地终于把单·真·宅男·清崖给弄到了瀑布边上,也就是他们进来的入口那里,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是覆了一层轻纱,看着格外朦胧暧昧。 但是再美,也得有人欣赏,很可惜,在场的两位都对这修真界看厌的美景并不感冒,卫凛先是往地上砸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又端出了两壶神仙醉,看着他家师尊笑得有些僵硬,“徒儿结婴成功,师尊可有什么奖励?” 单清崖本来看到那两壶酒而微微变色的脸又是一木,按理说,结婴这么大事,作为师尊他确实应该表示一二,但是也许是剧情君还在作祟也许是他对于自己的徒弟能成功结婴太自信以致不觉得有啥了不起的,总之,他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债主来讨债了。 单清崖认命地从戒指里掏出一碟又一碟的瓜果放在桌子上,还淡定地解释了一句,“沈长流给的。” 料定了卫凛不会为了这种事跑过去问沈长流,况且以沈长流蛇精病的性格干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单清崖骗起人来分外淡定,分外严肃,一副“这就是真理”的样子。 卫凛本人也紧张得厉害,虽然对于又从他嘴里听到那个讨厌的男人的名字有些不悦,但这不悦还不足以抵消或者说影响他的紧张心情,他罕见地在单清崖面前崩起了一张脸,不管内里黑化得如何厉害,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告白,整个人都透出僵硬来。 单清崖再迟钝也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不说别的,这浪漫月光,这美酒,这瓜果,这景色,明明之前看起来都没有丝毫问题的场景,在邀请人一脸紧张或者说是羞涩(?)的情况下,这味儿就不太对了。 何止是不对,简直是太不对了! 一旦有一丝线索,其他的不对劲也一下子明显了起来,比如卫凛身上的新衣,比如这孩子今天一天都神思不属,不如自从他们来到这里这货都没跟他对过眼神…… 怎么看都像是…… 单清崖被自己的想象吓住,默默地扶额,哪怕他不再依赖剧情君,也不能否认这个世界就是那篇里的世界,即便剧情改变个一两处(!)设定什么的自然也是没多大差别的,也就是说,这还是个笔直笔直的世界!所以说,他脑子里到底整天塞的都是什么啊…… 但是,卫凛今天真的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正当单清崖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卫凛已经恢复了正常,拿起酒壶就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一谢师尊传师授业,恩深似海。” 单清崖无法,只能喝下去。 卫凛又给他二人满上一杯,“二谢师尊十年照拂,如父如兄。”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喝掉,心却蓦地柔软下一角。 卫凛继续倒,“三谢师尊一路扶持,不离不弃。” 单清崖……再次满饮。 “自此,你我师徒之情便至此处。”不知怎的,一开口,那些紧张啊忐忑啊全不见了,卫凛越说越快,“徒……今日请你到这里是想说……” 单清崖神情顿时僵硬起来,他茫然地看向卫凛一张一合的嘴,仿佛看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的样子。 卫凛还在往下说,“我心悦你。” “我想要跟你并肩站在一起。” “我想要拥抱你。” “我想要你一直看着我。” “我想要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 … 单清崖木然地听着他一句一句的“我想要”,觉得还在纠结卫凛心理健康的自己简直就像个笑话,明明对方表现得如此明显,自己却一直没有发现? 他发现了,却还妄图自欺欺人。 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有股疲惫厌倦从心底慢慢渗透出来,一直传达到了他的眼底脸上,他本来柔和下来的面容一下子冷硬起来,仔细看去,分明显出几分锐利出来。 卫凛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变凉,他看着神情倏忽冷漠起来的师尊,扯开一抹柔和的笑,“是徒儿孟浪了,师尊可慢慢考虑,逸水告退。” 单清崖没有阻止他,被酒精微微麻痹的大脑此刻更是完全糊成了一团,根本分不出心思来关心他的小失落。 他决定……回去睡一觉。 最起码等他冷静下来再来思考这仿佛哔了狗的神展开! 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的?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单清崖顶着晕乎乎的头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大活人脑子里只剩了这么一句话,哦,还有一句: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师尊……”痴迷的称呼从漂亮的唇瓣里喟叹般地流淌出来,卫凛拧干了手中的手帕敷在了床上早已神志不清的某人额头上,果然就让他安分许多,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床上,闭上眼准备滚去会周公。 如果真的让他就这么睡了,卫凛这一晚上的功夫不都白费了,他可不干这种亏本的事,也所以……他把人给扶了起来。 “?”面瘫意识已经刻入了单清崖的骨子里,即便是意识早已一片混沌,他还是顶着一张正直严肃地脸直勾勾地盯着他家小徒弟看。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实际的情况,只需要看看这个伪·高岭之花涣散的眼神就知道了。 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师尊……”卫凛低头看着对方因为醉酒而显得格外诱人的面容,喉咙动了动,脑子里不期然地冒出了那天在船上的场景,脸上一热,慢慢低下了头。 起先只是轻微的碰触,但对方柔软的唇瓣很快勾住了他全部的心思,吻下去之后他脑海里除了缠着这个人占有这个人再也涌不起别的念头。 唇瓣的摩擦很快就不能满足卫凛了,舌头悄悄溜出口腔描摹着对方漂亮的唇型,单清崖似乎略有不耐,微微挣动了一下才安稳下来,等卫凛直起身子时,对方唇瓣上已经是漂亮的嫣红色了。 凝视着那抹艳红,卫凛眸色深了深,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就又……低下了头。 第57章 终于出来啦【哪不对 单清崖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他扶着疼痛不止的额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床边趴着的青年,许久许久之后深沉地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 运转灵力消除了修士难得出现的头疼,他慢慢下床穿上鞋走了出去,脚步是与心情完全相反的轻缓。 外面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艳阳高照,明亮的阳光打在单清崖的眼角眉梢,却没能让这个被摧毁了世界观的可怜人感觉到半分暖意。 主、角、跟、他、告、白、了。 哪怕下定决心努力融入这个世界,单清崖也没想到现实会给他这么一份“大礼”,他居然掰弯了一个种·马男…… 别问他准备怎么做,对于一个大脑已经停止运行的人而言,能消化掉这么巨大的信息量已经很不容易了,其他的……再说吧。 很不负责任地准备逃避现实,单清崖手一挥,决定闭关,直到这个瀑布再度开启。 至于开启之后…… 单清崖默默地默默地把这个问题扫到了大脑的角落里,一转身走入谒冰府,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某人。 手痒……忍住,忍住,忍住。 目不斜视地路过他,单清崖终究还是……没能如愿回到练功室,低头看向扯住自己衣袖的形状漂亮的手,再默默顺着胳膊往上看,直到跟害他纠结郁闷的某人对视,单清崖的脸瘫得更厉害了。 “师尊……”卫凛嘶哑着嗓子唤了一声,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不是说“自此,师徒之情就至此处”么?又叫什么师尊,况且有灌师尊酒跟师尊告白的徒弟么……呵呵哒! 在心底重重地叹口气,单清崖面瘫脸,“放开。” “不放,放了就见不到师尊了。”卫凛对于这一点还是颇为清楚的,他直视着对方仿佛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眼底的痴迷偏执再不加掩饰,“师尊……早就知道了吧,徒儿这份……肮脏的心思。” 单清崖沉默,眼底微微一黯,没有反驳。 既然一切摊开了揉烂了他再自欺欺人也没有意思,索性直视着对方深沉的眼瞳,“卫凛,我是你师尊,你是我弟子,不曾改变,也不会改变。” 卫凛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却努力扯起惯常温柔体贴的笑容问他,“师尊,你喝茶吗?徒儿去……” “不喝,以后也不会再喝。”单清崖扯出自己的衣袖,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进了谒冰府。 卫凛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脏仿佛被谁浸在苦汁里,痛苦到麻木的地步。 单清崖坐在蒲团上,空空地看着半空,他有点懵,虽然放下了那样不留情面的话,但其实他自己还是很糊涂的。 他确实是觉得卫凛对自己的态度不太对劲,有些……太亲昵了些,偶尔也会想到那方面去,但也许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属性太过笃定,每次他自我唾弃一下也就把这事丢开了。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事实会以这么始料不及的方式发生在他面前,简直就像是狠狠地给了他的天真一巴掌。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这个世界的人也是真实的,他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愁,会有自己喜欢的人和厌恶的人。而他,现在是这个世界的一员。 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单清崖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迷茫或者说空洞的表情。 庄生梦蝶。 如果说他心情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大概也只有这一个了吧。 有些疲惫地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单清崖知道这已经不单单是如何解决卫凛的感情问题的事了,还有他的心魔劫问题。 “心魔劫可是大问题。”单清崖喃喃出声,乌黑冰冷的眼瞳此刻却盛满了淡淡的孩子气,“还真是麻烦啊,我原本可是不打算跟剧情君作对的。”只是想捣捣乱,捞点好处而已。 但是现在—— 单清崖神识扫过门口站着的某人,嘴角微微一勾,昔日被冷淡压抑着的灼灼风华一下子全都泄露了出来,看着很难让人相信这妖孽一样的人物会是那个整日绷着脸的大冰块。 当然,单清崖才不是利用别人感情的渣男,拒绝他人该有的快准狠真是一点儿没缺,此刻也不想让外面的人以为自己放不下他,索性就从戒指里掏出了一大摞新出的好话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啧,可惜上次吃的是最后两盘水果,不然这日子就更完美了。 烦不过三秒的人就这么冷酷无情地无视了门外人的痛苦黯然,自顾自享受了起来。 一直到三日后,他的话本看完了。 伸了个懒腰,单清崖也不管外面还杵着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沐浴了,沐浴完才清清爽爽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在卫凛的面前停了下来,“我们谈谈。” 卫凛见他出来眼睛一亮,听了他的话心中又是紧张又是酸涩,只默默地点了下头。 单清崖带他去了四天前的那个瀑布,因为两个主人公这段时间心情都十分复杂,那一套桌椅自然没人收,还好好地放在那里。单清崖很自然地走过去坐在了自己曾经坐过的位子。 卫凛动作一顿,也坐了下来。 “你说你心悦我?”单清崖撑着额头看他,明明与往日一模一样的脸,却透露出十分的慵懒与某种微妙的气质。 诱·惑。卫凛在心里默默地流鼻血。 “是。”对方越是漫不经心,卫凛越是紧张,但他表面功夫向来了得,看着还是一副沉稳可靠的样子。 “但我不心悦你。”单清崖又轻轻松松往对方的胸口插了一刀。 卫凛脸色苍白了一瞬,没吭声。 “天涯何处无芳草。”单清崖这次可真是彻彻底底丢了师尊的架子,一身白衫在月色下显得特别轻松写意,说出的话也带着散漫的意味,他才不承认自己有想用这样的自己吓退卫凛的心思,殊不知,对面那人早已把他的心思摸了个七七八八,见他不再端着一张冰块脸,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被吓退。 “徒儿心意已决。”卫凛低头回答,声音低沉坚定,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真是……年轻人,啧。 单清崖也是这个年龄过来的,对他的话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继续说着自己的,“那先给你二十年,如果二十年后你初心不改,为师就……考虑一下。” 卫凛惊喜抬头,“此言当真?” 单清崖有些心虚,但还是斩钉截铁地点了头,如果真的有人喜欢了他二十年不变心,他……也许会心动也说不准,至于两个人之间的各种差距,他从来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一刹那卫凛的眼睛简直像是落入了星辰一样璀璨耀眼起来,让单清崖愣了一下后就感觉到了某种隐约的不安。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 但卫凛没给他后悔的机会,当下就开心地蹭了过去,一脸傻乎乎的表情看着他,“师尊,徒儿好开心。” 单清崖想要推远他的手顿了顿,又僵硬着收了回来,反正……又没碰到?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月色下坐了好久,直到单清崖再也无法忍受某痴汉的灼热目光,一甩袖子回了房间才算结束了这奇奇怪怪的相处方式。 卫凛看着即便在月色下也显得湍急的瀑布,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有点傻气有点奸诈的笑容,该说多亏了这次的险境么? 瀑布是一年一开,离现在还有许多天,他们也不急,把卫凛哄去修炼,单清崖提前过起了隐退后的生活,每天睡睡懒觉钓钓鱼,日子过得不能更潇洒。 于是在卫凛度日如年单清崖度日如秒中,熟悉的地动终于开始了。 “师尊?” 卫凛看着挥袖收起谒冰府的师尊,不解地皱起了眉头,他了解师尊,他从不无的放矢,但平静了一年之后这个地方能有什么发生? “‘门’开了。”单清崖简短地解释了一句,就拉起他的衣袖往外跑,那群元婴老怪原著里没有守在这里,现在守在这里可能性也不大,毕竟他们不可能因为一块九转玲珑木就甘心把这仙墟的其他东西白白让给别人。他担心的是……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的黑袍男子,默默泪流满面。 顾流牧此刻比上次见面时气色不知道好了多少,俊美深刻的面容此刻挂着温柔甜蜜的微笑看着他们,让单清崖心里霎时就打了个突。 “阿胡前辈呢?”知道自己两个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单清崖特别无畏地提出了不知道是生机还是导火线的某个人的存在。 他赌对了。 顾流牧脸色更黑了,却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九转玲珑木拿来。” 单清崖一下子放心了,看了一眼卫凛,对方没有任何犹豫地把东西拿给了他,又由他递给了莫名其妙放过他们一马的顾流牧。 顾流牧又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飞快地走了。 “我们也快走。”单清崖来不及细究他这么做的原因,就决定保命为上,果断地打包了徒弟溜了。 至于元婴修士的骄傲?那是啥?可以吃咩? 第58章 出岛 他们到达了还是来到了极北之地,望不到边际的冰川让从出生到现在都只活在中原的卫凛微微惊讶,但很快他就被转移注意力了,因为他师尊的脸……黑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卫凛愣了愣,接着心里就暗暗警惕起来,这两个人是谁?以他元婴期的神识都没发现他们…… “你们就是问道宗的清崖逸水?”白衣男子天生一副风流相,看着他们笑眯眯地问。 单清崖手心微微刺痛,他努力让自己从惊疑不定中冷静下来,轻轻点了点头,“正是,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那人身边的黑衣男子一脸的冷漠,直接把一坨(?)东西丢到了他的怀里,“养着。” 单清崖低头,正好跟一张圆鼓鼓的脸对上,不由默然无语。 反派你好,反派再见……是不可能的。 单清崖泪流满面地抱着《破天》里的终极反派、自己的四徒弟,肝儿肾儿都疼了起来,他本来是打算“错过”这个可怕的孩子,自己带着主角抄近路回问道宗,但有些事果然是不可避免的么? 不过,也有意外。 单清崖默默地看了一眼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怀里东西的卫凛,想要仰天长叹的心情更加剧烈,这都特么什么事,想改变的改变不了,不想改变的变得让他自己都害怕。 “那个鲛人的事我们帮你解决了,怎么说也是靠武力镇压的,下次人家有什么事帮衬点儿。”白衣男子摸摸下巴,严肃地叮嘱了一句,虽然严肃这个表情放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不协调。 单清崖看着他如此理所当然的长辈姿态,嘴角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敢问前辈……” “啊,对了,忘了说,我是苏佘,这位……”白衣男子指着几乎要挨在他身边的黑衣男子,有点儿苦恼怎么介绍,但最后非常果断地只说了一个名字,“何问白。” 单清崖&卫凛:秒懂。 苏佘满意地点点头,冲身边的某人勾勾手指,“我们走。” 何问白默默盯着那根手指,手下却没带半分迟疑地揽上它主人的腰,眨眼两人就没了身影。 待两人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卫凛的表情才微微放松,只是眉头依旧紧紧地拧成一团,但在看向单清崖时,眉眼却又飞快柔和下来,“师尊可能看出他二人的修为?” 单清崖内心比他更崩溃,因为“原著”里是没有这两个人的戏份的,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是“变数”,而且不是因为他而产生的“变数”,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破天》的同人文里了…… “师尊?”卫凛看他呆愣的样子,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心慌,下意识地就去抓他垂在身侧的手腕,触手的冰冷让他瞬间加大了力道,“师尊,你怎么了?” 单清崖看他一眼,垂下眼睑,“无事,我们快走。” 卫凛心中不安,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定定看他一眼,点头,手却自始至终再没松过。 单清崖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根本没注意,就让他这么牵着,两人很快离开了葬仙岛的中心地区。 然后,看着满眼冰川,单清崖又深深地抑郁了。 早知道等那群人来了再把九转玲珑木交给顾流牧了。 虽然知道落英谷直通葬仙岛的外围,单清崖还是很担心自家那俩徒弟会不会因为他们手里(之前)握着九转玲珑木受到牵连。 话说回来,他的道是无情道这一点应该有很多人知道吧,但愿这个时候能起·点作用……吧?但愿那些人能想到抓了那两只不仅不会起到应有的作用,还会狠狠得罪问道宗什么的吧…… 多想无益,目前最重要的是——单清崖冷冷盯了自己手腕上多了出来的东西一眼,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放开。” 至于刚刚为什么让他攥了一路,单清崖是不打算说的,他低下头,正好跟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对上,然后他就更抑郁了。 “沈越扬……”单清崖虽说几乎把这个名字含在嘴里磨烂了咬碎了,但对着这么个无辜看着他的小东西实在兴不起什么欺负念头,哪怕他只要想起《破天》里这孩子干的脑残事就觉得胃疼手痒。 “回问道宗。” 卫凛不爽地看了看被师尊悉心护起来的小家伙,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被老陈醋淹没了的某人甚至没有发现他师尊说的是“问道宗”,而不是惯常的“问水峰”。 至于单清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可以说就在看到那双眼睛的下一秒,自己脑子里就蹦出了一个坏,咳,好主意吗? 不过这个方案实行起来困难也不是一般的大,首先……他们得从葬仙岛出去。 三个月,走出去。 单清崖在心里默默地挠墙,脸上还是一片云淡风轻,“走吧。” 卫凛心里因为他又要和师尊独处三个月默默暗喜,神情却丝毫不变,“是。” 因为灵气的逐渐稀薄,小白龙在他手心里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单清崖挑眉,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它的头,小家伙不知所措地呆了一下又乖乖窝着不动了。 他们这一路因为两个人都是元婴期修士,性格又都不拖沓,走得还算顺利,如果……忽略掉小白龙的飞速成长以及卫凛无时不在的醋意的话,嗯,忽略之后确实是十分顺利的。 看着熟悉的海面,单清崖深深地吸了口气,哪怕进入鼻腔的味道并不好闻,他也慢慢松了口气,外面再怎么糟糕,总比待在“里面”好。 剧情的“里面”。 闻到海水的味道,跟在他身边的已经有婴孩大小的小白龙却反常地兴奋起来,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单清崖:…… 没关系,他一点都不想打人,实际上他已经适应了这么活泼可爱的反派,适应了……应了……了…… 适应了你妹夫啊! 单清崖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原著”里那个中二力爆棚的反派boss,再看看在水里扑腾的开心的小白龙,默默地扶额无言。 卫凛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第……一百三十七次吃醋,天知道这一路他因为师尊对那条小白龙的特别注意兴起了多少次杀人的欲·望,如果不是单清崖总会在他忍不住的时候轻飘飘瞟他一眼,这条几乎没有一丝灵力的小白龙绝对活不到他们从葬仙岛出来。 感受着某人如同实质的恶意目光,小白龙在水里瑟缩了一下,在“玩乐”与“龙命”间纠结了三秒钟,非常识相地回到了单清崖的手上,然后它满心惨淡地发现,那道目光果然更加强烈了,泪。 单清崖用眼神制止了他自己纵容出来的恐吓,祭出了决月,然后捧着未来的狂拽酷炫boss瞬间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卫凛:…… 似乎……更想杀了那个小白龙了啊。 小白龙:qaq 单清崖的目的地是清和真君的玄微峰,自从清月和清余接手了问道宗事务后就搬到了这里,有什么难办的两人商量起来也方便。 当然,清余真君此行是打包了自家妻女的。 然后,等单清崖一袭白衣如雪地走进大殿时看到的就是祝萱萱闪闪发光的眼神,身体僵了一下,他居然下意识地庆幸卫凛被他抛在了后面。 我一定是疯了。 呆滞了一下,单清崖很快把这事抛开,直接地对清月开口,“我要去见师尊,你帮我照看一下问水峰,万万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绕是清月再镇定的一个人,听了这句话也不由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地点了下头。 “还有……”他抬起头,特别恳切特别认真地看着自家的小师妹,“你能帮我照看一下这个小家伙吗?”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14节 他的手上,是睡得香甜的小白龙一枚。 单清崖的师尊天元子化神已经百年,在别的化神修士继续寻求大道的时候他老人家特别坚决地选择了宅死在宗门这条不归路。他宅的地方选得也特别好,高高的山峰上郁郁葱葱,不仅抬头便是满眼的绿色,还十分安静,完全不受一丝打扰。再说白点儿,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荒无人烟的孤峰峰顶。 单清崖这是他师尊闭关后第一次来这里,看着漫长到似乎看不到尽头的石梯,他开始在心里默默地想怎么搪塞他师尊为什么他将近百年没来看他的问题。 说起来,他们师兄弟四个,除了清月清和要闭关结婴上过这座山,确实再没一人来过这里。不是他们不孝顺,主要是他们师尊抽风似的在临上山之前就下过死命令,没事别去打扰他,不是他们谁快死了或者问道宗要灭了都不准叫他老人家。于是把这偌大一个宗门丢给徒弟们,他就自己潇洒地宅着去了。 不管是穿越前的单清崖还是刚意识到自己穿到了里的单清崖,还是现在大脑有些混乱的单清崖,他对于这个师尊都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比他提前了一百多年过上了他理想中的生活,他能不嫉妒才见鬼了。 深吸一口气,单清崖看着头顶的石梯,一脸壮士一去兮的表情开始往上爬。 他这里满腔悲愤,问水峰那里可真是风雨欲来。 青松早些日子就被卫凛找了个名目给弄走了,他才不会把一个对他师尊有非分之想——无论哪种非分之想——的人留在问道峰,此刻承受他怒火的就变成了可怜的张宇。 “道君真的未曾回来。”努力压抑着心里不断翻涌的恐惧,张宇不知道自己该为自己当初慧眼如炬及时抱上了大腿而高兴还是为自己与对方修为上越来越大的差距而苦涩,但眼下怎么看都不是适合走神的时候,他不过晃了下神就又恭恭敬敬地垂下了头。 卫凛心里翻江倒海尽是愤怒不安,神情更是阴沉得可以滴得出水来,深吸一口气,他还是一言不发地转身踩上自己的剑,直直地往玄微峰去了,这一回,方向终于对了。 但是…… “无尘峰?”听着清月道君冷冰冰的声音,卫凛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冷冷地看着他,“在哪里?” “闲杂弟子不得入内。”清月道君本来还因为此子资如此年轻便能结婴,而清崖师兄教出来的孩子素来都是好的,而对他颇有几分好感,但看对方这张狂桀骜的性子不由皱眉,那点子好感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卫凛身上的杀气一下子暴涨起来,在他看来,师尊一出葬仙岛就不见踪影,分明是避着他,为什么要避着他他不用想也知道…… 那,是不是说明所谓的二十年也不过是他拖延他的一个幌子? “清崖师叔果然说得不错……” 微弱的女声拯救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卫凛转向缩在母亲身边的祝萱萱,目光如炬,“师尊他说什么了?” 祝萱萱看这人嚣张的态度,不知怎的忽然就不怕了,没有丝毫形象地抱着胸看他,“我凭什么告诉你?” 卫凛看着她,忽然弯了弯嘴角,乌黑的瞳仁却冷硬如铁,“说。” 他的声音宛如羽毛拂过般轻柔,却让祝萱萱霎时惨白了脸,哆嗦了一下,还是不情愿地开口,“师叔说他有事,让你等他,还让你代管问水峰,说二十年内肯定回来,让你放心。” 卫凛一怔,虽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大殿里的温度却迅速回升,祝萱萱的脸色也缓和起来。 “师侄告退。”祝萱萱这几句话瞬间拉回了卫凛悬在悬崖边上的理智,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恭恭敬敬地退下了,徒留满室凌乱的长辈。 “清崖师弟这个徒弟……”方乐真君微微皱眉,四顾之下,发现其他三人的表情都跟自己一样复杂,不由得闭上了嘴,只在心里叹了口气,恐怕这个孩子清崖师弟一道坎儿。 没心没肺的某人可不知道他那些师兄弟姐妹已经为他收了这么个徒弟点了n多蜡烛,花费了一个时辰,他终于见到他师尊闭关洞府的门了,并且还没断气,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谁能告诉他,那个低着头锄地的老头子是谁? “师尊?” 拿着锄头的灰衣老人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你是冰灵根?会聚水咒么?” 师尊,这是入门基本功。 单清崖心头泛起熟悉的无奈,脸上却露出了放松的淡淡笑意,掐了个诀,就把天元子刚刚翻好的田地给浇了个遍。 “唔,省了我一天的功夫。过来坐。”丢下锄头,天元子从一旁的茅草屋里拿出套古拙的木质茶具,看做工,应该是自己鼓捣出来的。 单清崖对于自家师尊的审美从来都不敢恭维。以前是华丽得过分,现在就是简单(lou)得过分,不过一个杯子而已,他默不作声地接了过来。 “怎么突然来找我?有心魔了?” 单清崖一惊,有那么明显? 天元子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个徒弟还是那么好玩儿。 “你想我怎么帮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不会种茶——天元子慈爱地看着自己最以引为傲却也是最担心的徒弟。 “幻世镜。”单清崖想的是,以毒攻毒。 天元子这下眉头真是拧成了个疙瘩,不过看单清崖一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也就没多说什么,手指随意地一指,“我东西都在那里面,你自己去划拉,顶级灵石我记得也有个几十块,你拿去用。” 单清崖心中暖乎乎的,行了个礼就转身奔赴那个不知道会浪费他几天时间的洞府。 天元子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微微蹙起眉,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收拾起茶具又往那茅草屋去了,他还有一大把农活没干呐。 第59章 初与君相知 单清崖是被人给吵醒的,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阿崖!快起来!再不起来就惨了!啊啊啊啊啊!早知道昨天就不带你去喝酒了,这下死定了!” “你谁?”单清崖看着他自说自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又抽了抽。 “别瞎扯了,快点儿!”少年见他不动,不由翻了个白眼,三下两下帮他套上小褂,把他拉下了床。 单清崖看着自己缩水了一大截的身体,整个人都木掉了,他变成了小孩子……呵呵呵…… 那个少年却不给他磨叽的机会,鼓着脸瞪他,“你不会想让我帮你穿鞋吧!”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穿上鞋,任满意了的少年拉着往外跑,内心无限内牛,谁能告诉他这是哪里!劳资这是穿越了吗? 于是车祸的正确处理方法都变成了把死掉的那一只揉吧揉吧扔到另一个时空去吗? 少年的步子意外地大,让还没适应一切的单清崖有点儿承受不住,于是一路上就是他被人拖着走,或者说,提着走。 “阿镜,阿崖你们迟到了。”白发长须的老人坐在大堂上淡淡看着他们,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哪里。 单清崖的脸一下子白了,作为一个跟草药有过一年亲密接触的人,如今再闻到这个味道他表情想要美妙起来也太为难人了。 这下,换老大夫感觉怪异了,平日就数这俩猴儿最闹腾,此刻阿崖这小子不但没嬉皮笑脸地顶嘴反而被他说得白了脸,不由他不奇怪。 “再有下次可就严惩了!行了,都各干各的去。”天性心软的老大夫还是没能狠得下心再说什么,挥挥手让他们散了。 单清崖呆呆地跟着那个少年走,却被无语地瞪了一眼,“你跟着我干嘛,还不快去给师父磨墨。” 老大夫看着,对这个孩子更加忧心了。 “哦。”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单清崖又走回了老大夫身边,眼睛在桌面上瞟了半天,才看到一块明显用了许久的砚台,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盒子,想是装了墨块。 单清崖的爷爷退休后就练起了书法,被父亲打包扔过去陪老人的单清崖就这么练就了一手磨墨的手艺,此刻被勾起了回忆,手中也不觉有些痒起来。 想起那少年拉自己出来时曾路过一口井,不由心中微动,拿起一旁的小壶跑了出去。 老大夫见他行动如常,慢慢放下了心,开始整理书桌上的药方等物。 等单清崖取了清水来,还没有人来看病,他轻轻松了口气,虽然很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手生了,但比起这个他更怕被人看出来他不是原装货,妖怪鬼魂这种东西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可都是不招人待见的存在。 就这么闲闲站了一上午,单清崖不觉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见老大夫严厉的目光看过来,又立刻乖乖地站直了身体。 就这么会儿功夫,有人来了,是一个白衣少年,眉目如画,宛如仙人。 “大夫,您帮我看看这伤。”人美,说话声音亦是宛如玉石相击,好听得过分。 单清崖轻轻瞟了一眼他的伤,伤在小腿,一条三寸长的口子,血倒是堪堪止住了,但看着还是挺骇人。 老大夫一下子急了,“阿崖把药箱里的药酒、绷带拿来,阿镜去打温水,阿莫过来帮我把他扶上床。” 单清崖一愣,才意识到这阿崖叫的是他,匆匆应了一声,却在打开桌子上的药箱后胃疼地停下了动作,这么多瓶子,他不知道哪一个是那什么金疮药啊。 “第三个。”悦耳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听在单清崖的耳朵里却宛如,他挑出第三个瓶子和一旁的绷带来到老大夫旁边站着侯着,却又忍不住把目光放在这个即便受了重伤也一副云淡风轻的少年身上,眼神真好,他想。 阿镜很快取来温水,老大夫浸透了纱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少年的伤口,等确认已经擦得差不多了,他才接过药酒轻声开口,“会有点儿疼,你忍着点儿。” “没事,再痛的我都挺过来了。”似有似无地瞥过一旁的单清崖,少年的语气一片淡然从容。 老大夫皱皱眉,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以前受过更重的伤,不由轻声呵斥,“你才多大,多多爱护自己的身体才是正经。” 少年正因为药酒带来的疼痛咬牙容忍,听了他这话倒是笑了一下,但很快这笑就被痛楚淹没了,同时心里暗暗磨牙,不是说会有点儿疼么?这是有点儿? “好了,你家在哪儿,我让人送你回去。”老大夫站起来,看着他。 少年侧过头,“我不记得了。” 老大夫神情滞了滞,轻轻叹了口气,“那就先住在这里吧,跟……阿莫住。” 阿莫是除了单清崖阿镜外另外一个少年,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听了这话朝少年笑了笑,很和善的样子。 “我要跟他住。”少年似乎没看到一样,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单清崖。 老大夫&单清崖:…… “这……好吧,阿崖你好好照顾这位小公子。”老大夫看着他坚决的眼神,不甚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最后又给这位看着白白净净的小公子留了条后路,“如果你什么时候想换地方住,不用跟我说,直接搬到阿莫那里去。” 这次可就换单清崖跟少年无语望苍天了,这阿崖是有多不让人放心,至于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么? “我不会换的。”少年扬起头给了单清崖一个安抚的笑,说出的话带着说不出的……势在必得?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不过话说回来师父你就这么随便地收留一个受了不明来源刀伤的不明身份少年真的好么? 事实证明,老大夫觉得好,因为他已经开始赶单清崖回去照顾少年了。 阿镜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就转头继续鼓捣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药材去了。 少年轻飘飘看了跟单清崖眉来眼去的某人一眼,让满心幸灾乐祸的阿镜瞬间冷汗直冒,抬头四顾,却什么也没发现,只能嘟嘟囔囔着继续做事。 “到了。”单清崖把他从身上撕下来放到床上,颇有东道主风范地问了一句,“喝茶吗?” “你有?”少年挑眉,语气促狭。 “没有,喝白开水吧。”单清崖四下看了一眼,发现还真的没有,特别坦荡地给他倒了一碗白开水。 少年忍不住低声闷笑,这个样子的他,他可真没见过,不过倒是出乎意料的可爱。 “我叫单清崖,你叫什么?”单清崖也不恼,就那么闲闲地看着他,一副悠然的样子。 “卫凛,我叫卫凛。”少年眉目秀美,此刻弯了眉眼看他,竟有一种这人将满腔温柔都给了眼前人的错觉。 单清崖一愣,卫凛,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怎么了?” 不知何时,那少年已经凑了过来,他身高比单清崖此时的身体要高,此刻微微低了头,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颈窝,竟让他有了一种几欲麻痹的感觉。 “没什么。”侧头避开,单清崖的语气有些冷淡。 卫凛有些愕然,怎么看这都不是他想象出的任何一种单清崖会有的表现。 “你先休息,有事叫我。我到前面去帮忙了。”单清崖也不知道为什么,打心底就对这个人有些排斥,淡淡然的丢下一句话,就转身出去了。 卫凛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耀眼的阳光中,眼底暗色翻涌不止,唇角却轻轻扯开了微小的弧度。 师尊即便失去记忆,也没有任何变化啊。 单清崖站在水井边大口喘着气,有些茫然地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他不禁狠狠皱起眉,他下意识地有些怵那个人,但是,为什么? 卫凛。卫凛。卫凛。 他的表情慢慢凝固住了,如果非要说这个名字曾经在他生活里出现过的话,也只有这么一种方式了——《破天》,他曾经看过的一本里的主角。 但是,不像,一点都不像。 想着那个风华无双的少年,再联系自己印象中那个这年纪应该在问道宗外门备受搓磨的主角,单清崖很果断地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说,是那个少年本身的气势? 扯扯嘴角,单清崖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可能被一个不及自己大的小孩唬住了。 “阿崖,发什么愣?有病人来了,快去磨墨。”最开始把他叫起来的少年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拉上他就往大堂跑。 单清崖看着蓝得透亮的天空,大大地叹了口气,脚下却跟着他的节奏跑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新生,总是让人开心的吧! 单清崖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在这个不大的药堂住了下来,每天跟着看大夫学学医术,磨磨墨什么的,也算他幸运,他们三个孩子是老大夫新收的一批徒弟,医术什么的也没怎么教,他跟上来也不怎么吃力。 他也不是没去想既然他占了这个身体,那原来的“阿崖”去了哪里,但听最开始跟他住在一起,现在被卫凛赶到阿莫那里去的阿镜说他们那天喝完酒就很快醉醺醺地回来了,并没有发生其他的事。也就是说,“阿崖”的灵魂要么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了,要么就是他酒精中毒然后……死了? 半靠在床上,单清崖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有些迷惘。 他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存活着,在不属于自己的人生里行走着,哪怕只是跟着“阿崖”早就确定好的方向,他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深深的迷茫与无力。 他是单清崖,却活在“阿崖”的人生里。 “你怎么了?”不知怎的,卫凛看着那人独坐着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发慌,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牢牢抓住了这人——他们不再存在身份上的修为上的巨大差异——哪怕暂时没能得到他的心也无妨的,但此刻这人就那么背对他坐着就让他觉得他们之间仍旧存在着他不可逾越的距离。 “没事。”单清崖转过头,半张脸就那么融入了屋内的黑暗中,但他露出的那半张脸却在卫凛眼中明亮成了月光下最耀目的存在。 “你想起来自己家在哪里了吗?” 单清崖彻底转过了身,这下他整个人都被屋里弥漫着的夜色淹没了,只有清朗的声音还彰显着他的存在。 “嗯,想起来了。”轻轻笑了笑,卫凛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但在这样的环境里,他的话还是不易察觉地带上了一丝阴郁的意味。 单清崖有些愣,之前问这人这人都说没有,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不过也是好事,这个人总给他一种危险感,越早走越好。 “哪里?”没能压下好奇心,单清崖还是问出了口。 “问水宫。” 不被月光笼罩的房屋里,响起了少年不轻不重不温不火的声音,仿佛没有任何感情,又仿佛所有的感情都被他深深地压进了这三个字中。 单清崖眉毛颇有些恶狠狠地拧在了一起,这个名字,他也觉得耳熟!但让他说具体耳熟在哪里,他却又说不上来了。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他素来是直率的性子,也就是别人嘴里的“想到哪出是哪出”,心里一旦有了疑问,立马问了出来。 卫凛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半闭着眼的少年,任寂静在房间里铺陈开来,许久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是啊。” 单清崖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但他很快又放松下来,拿起自己的枕头狠狠地砸向始作俑者。 因为,很快,卫凛就轻笑着补充了一句,“指不定上辈子我们还是夫妻呢。” 不过这么一闹,这个房间里刚刚薄冰一样的气氛终于彻底消失了,单清崖把手臂放在脑后躺了下来,懒洋洋地开口,“嗳,你是真的失忆还是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家?” 在他看来,这个年龄的孩子指不定是到了青春期的缘故,跟父母闹翻了跑出来了。 “我家的那个人好多年没回来,我出来找他。” 明明两人之间至少有三尺的距离,单清崖还是觉得那人灼灼的目光正直直地对着他,没有丝毫的躲避与遮掩。 好多年。 单清崖愣了愣,这个词从卫凛嘴里吐出来居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明明他的面容看起来和“阿崖”一样年轻稚嫩。 “那,你找到了么?”单清崖才问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废话,如果找到了这人也不会在他们这个小药堂浪费时间了。 卫凛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笑了笑,“很晚了,睡吧。” 单清崖以为自己提到了对方的伤心事——虽然这么个小孩子跟伤心事这个词一点都不搭——乖乖应了一声,拉上被子闭眼睡觉了。 卫凛看着他不设防的模样,眉眼俱都温柔下来,许久许久,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找到了啊。” 虽然,他已经不记得我。虽然,我不能带他回去。但是,没关系,只要在他身边,多久我都等得。 单清崖是个很懒散的人,但同时他也是个很专注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做什么,一般很少半途而废。这时候他既然决定按着“阿崖”留下的脚步走下去,他就不再放松自己,很认真很仔细地跟在老大夫身边学医。也因为这个,他不得不含泪告别了自己美好的赖床时光,早早起来背厚重且乏味的医书。 “阿崖?” 惊奇的声音瞬间就让单清崖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他把目光从医书上挪开,面无表情地看着咋咋呼呼的某少年,“有事?” 阿镜慎重地看着他,明明已经是初夏时节,他却感觉到了阵阵阴风,小动物般的敏锐让他立刻摇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新的房间。 单清崖默默看着他走远,又默默把头转回来,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医书上。 就在他不远处,白衣少年安静且克制地注视着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很快滚落了晶莹的露珠,但他本人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很快掐了个诀,好让这晨露和寒凉不去惊扰了那人。 医书上全部都是繁体字,作为一个真·21世纪的好青年,单清崖……当然是认不全的,但这医书是老大夫的宝贝,他求了许久才借过来,也不敢乱折乱画什么的,只能自己默默记下页数,等天亮了再问。 他们药堂向来是日出开门,日落关门的,又没有那么多灯油,单清崖只能每天苦逼地早睡早起,利用晨光学习,每当这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够得上苦情戏的悲惨了,哪怕环境恶劣,还一心向学什么的。 等那边老大夫起床了,单清崖才收起书,揉着酸痛的腰站了起来,结果一扭头就看到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卫凛朝他走了过来,“腰酸?” 单清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此刻也只是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坐得久了。” “我给你揉揉。”卫凛皱起眉,拉过他的手,被触手的冰冷惊了一下,更用力地握住,把他往房间里拽,是他疏忽了,师尊如今不过凡人之体,要比之前脆弱的多得多。 这样想着,他的心里不知为何忽然升起一丝隐秘的兴奋来。 单清崖可不知道这人心里已经弯弯绕绕想了一堆,他只是被这人如此理所当然的亲昵熟稔惊悚了,大哥你醒醒啊!我们不过睡前聊了几句话,你至于这么自来熟么! 这时候,他早就把对这人的忌惮丢到爪哇国去了,只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是抽、抽不出来……差不多的年纪力量悬殊这么大真的好么摔! 果然这就是(fu)人与(qiong)人之间的差距吧! 第60章 强势发狗粮中 单清崖挣不过他,也就很俊杰地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地被他扯进了屋里。 接过医书放在一旁,卫凛让他趴在床上,自己用灵力暖热了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伸进了他的衣服里,触手的温热细腻让他瞬间心跳如擂,但他却偏偏一脸严肃地看着无奈趴着的某人,“下次别坐这么久了。” 单清崖皱着眉感受着腰间的滚烫,只觉得那温度简直是通过他的腰际传到了他的脸上,让他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 他已经许多年没跟人这么亲近过了。但看着对方正经的样子,他不由陷入了纠结,同性之间这样的接触真的是正常的……么? “好了,不酸了!”不管正不正常,反正单清崖觉得自己受不了,一把推开卫凛坐起来,他努力牵动嘴角,做出了一副诚恳的样子,“谢谢你了,你伤还没好,在这里休息吧,我先出去帮忙了。” 卫凛看着他狼撵一样跑出去,不由捻了捻手指,滑腻的触感仿佛还停在手上,让他的心情瞬间就愉悦了起来。 其实,师尊这个样子也并不是没有好处的,对吧? 单清崖一直跑到大堂后门才停了下来,连续好几次的深呼吸终于勉强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暂时把复杂的心绪放到一边,他开始做起自己的事。 至于早饭,今天轮到阿镜做,他不觉得自己短时间内能吃上。 其实说是帮忙,单清崖却并不忙,毕竟他们这个镇子实在说不上大,而且也不靠山靠水的,想要受伤也挺难的,顶破了天也就是些常见的好治的或不好治的病。 他想回去拿医书来看,却又怕再见卫凛,倒不是害羞什么的,只是有点不自在,反正就是现在不想见他。于是,大好的时光,单清崖就决定发呆度过了。 卫凛出来就看到那人又是熟悉的神游模样,愣了愣才走过去轻声唤了句,“阿崖。” 他想这么叫他想了几十年。 单清崖抬头,眼底还留存着些许没回过神来的迷惘,却也还算清醒地看着他,“嗯?” “我想出去买些东西,你给我带路吧。”眯了眯眼,卫凛笑得狡猾极了,他当然知道他师尊也是初来乍到,但不知怎的,见识过他迷糊时有趣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单清崖这下彻底清醒了,木着一张脸看着他语调平平地道:“我还没吃饭,没力气。” “没关系,我请你吃。”卫凛的笑容很灿烂,语气很诚恳,态度很……欠扁。 “但我还要帮忙做事。”单清崖扯扯嘴角,没有一丝犹豫地换了个借口。 卫凛没说话,只是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静静喝茶的老大夫,小小少年眸光闪亮地看着他,别提多惹老年人喜欢了,老大夫很没有压力地屈服了,“阿凛初来乍到,阿崖你就陪他一次。” 单清崖:…… 小爷也是初来乍到好么科科! 但话已至此,他也没有不去的理由了,只能丢下手里把玩着的笔杆,跟卫凛一起出门去了。 “你想买什么?”单清崖站在街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你想买什么我都不知道在哪里。 卫凛看着他,忽然露出了让单清崖感觉非常不妙的笑容,“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告诉你去买什么。” 单清崖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 卫凛虽说是让单清崖“带路”,却比他更加熟悉路,两人就这么踏着一地晨光悠悠然地去吃早饭了。 卫凛没有任何负担地把人给带到了小镇最好的酒楼,进了雅间,特别大爷地丢下一句,“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就扭头殷勤地给单清崖端茶倒水了,这事他做了十几年,此刻做起来简直不能更自然,却也更加引人怀疑。 单清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低垂的眼睑下不知是什么情绪。 菜很快端上来,大早上的,店家也没有很没眼色地上了一堆油腻的东西,反而是清淡的居多,还上了两碗盛在没有一丝修饰的木碗里的粥,看着这些东西,单清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那么点。 “师……阿崖,吃这个。”菜一端上来,卫凛自己没吃,就先给单清崖夹了一块糕点过去,然后就放下筷子,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瞬间就让单清崖嘴角抽了抽。 “不错。”咬了一口,单清崖木木地评论。 卫凛眼底的光芒迅速黯淡,有点儿无奈有点儿忧桑地喝了口粥,刚放下碗就发现自己面前的碟子上忽然多了跟刚刚一模一样的糕点,面前那人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这一块糕点不是他夹过来的似的。 师尊还是这么别扭啊。 可能因为有了良好的开端吧,这顿饭两人吃得都颇为愉悦,当然前提是忽略掉单清崖因为卫凛的各种献殷勤而产生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去哪里?”吃饱喝足之后,单清崖的语气一下子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虽然……还是面无表情。 “成衣坊。”卫凛挑剔地看了一眼他的衣服,淡淡地开口。 单清崖:…… 吃人嘴短,我……忍。 虽然两个人都对这个小镇一无所知,但盖不住卫凛有外挂啊,神识一扫,他就特别淡定地带着人过去了。 单清崖默默磨牙,“既然你知道路,又为何叫我出来?” “我想让你陪我。”喧闹的大街上,在小贩的叫卖声、路人的闲谈声中,卫凛的这句话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单清崖的耳朵里,字字清楚、惊心。 单清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语重心长地开口,“药不能停,你还年轻,别轻易放弃治疗。” 卫凛只不过迷惑了刹那,就听懂了这句师尊曾对别人说起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禁有些挫败,“我是认真的。” 单清崖却已经走进成衣坊了。 “两位小哥儿想要什么衣裳?”穿着淡紫衣衫的女子笑容温婉,一双明眸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没有因为单清崖的衣着寒酸产生一点儿轻视。 卫凛看了看她的穿着打扮,微微一笑,“拿些适合他的衣服来。” 单清崖微微愣住,轻轻扯了扯嘴角,“不用,我没钱,也穿不上。” 这个人对他未免也太殷勤了,殷勤得让他打心眼里害怕,还是说“阿崖”本来身份就不一般? 听了这话,卫凛心脏顿时如针扎一样疼起来,他师尊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他向来是住华宅穿锦衣的,哪里过过现在这般清贫的日子。 不,也许他没有出现的那些岁月里师尊曾受过这种磋磨,但如今既然他出现在了师尊的生命里,他就不允许也不会让他师尊再受半分委屈。 单清崖哪里知道这人的想法已经歪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说完就若无其事地开口,“你还要买衣服么?不要我们就回去吧。” “给他拿。”卫凛握住他的手腕,声音低沉,且不容拒绝。 单清崖这次是真的怒了,发现自己挣不开这人,索性也不再挣扎,只冷了一张脸看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请吃饭买衣服这些都是现代泡妞常用的小把戏,如今这人使在他身上,实在不怪他想歪,但是……他们才认识几天?如果真要说什么感情就真的显得有些可笑了。 卫凛逼近他,眼神专注得可怕,“你真的想知道?” 单清崖呼吸一窒,半晌没能说出话来,这人的眼神太有压迫力了,让他莫名就有些心慌。 “衣裳拿来了。”紫衣女子脸上的笑容淡定如初,仿佛没看到这两人堪称暧昧的气氛姿态,继续用一种淡定到令人发指的语气开口:“这位小哥要不要试一下?” “不用了。”深吸一口气,单清崖努力摆出正常的表情,“卫凛,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卫凛看着他,片刻之后点头,“好。” 他们去了最近的一个茶馆,要了雅间。 小二倒好茶后就关门走了出去,徒留一室的茶香与寂静。 “你……我们之前认识吗?”单清崖握着茶盏,神色平静,泛白的指尖却透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卫凛有点儿吃惊,“你想起来了?” “不是,我是说,我之前摔了一跤,有些事记不大清楚了。”心脏骤然停了一拍,单清崖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地开口,“所以有些不记得你了。” 卫凛不知是释然还是遗憾地松了一口气,笑笑道:“无妨,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我是卫凛,会是以后陪在你身边的人。” 单清崖蓦地怔住。 第61章 强势撒糖中 “你知道……”沉默许久,单清崖才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什么叫做搞……咳,断袖么?” 卫凛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点头,“自然知道。” 卫凛很少这么笑,反正单清崖认识他这几天都没听他这么开怀这么真实的笑过。实际上,卫凛的声音很好听,属于那种很华丽的声线,此刻笑起来简直能让人的心都跟着酥了起来。 单清崖听着,就垂下了眼睑,耳根微微红起来。 本来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对方这么一笑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默默假装自己没有说过那句话了。 卫凛看着他强作镇定的样子,也不再逗他,径自转移了话题,“我听说这繁云镇有一个挺不错的园子,一起去看看?” 看他师尊刚刚的反应,他也不敢再提衣裳的事了,但如果就这么放他回去,他又心有不甘,幸好刚刚那个成衣坊老板娘说了个地方,不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留住对他仍很疏离的师尊了。 “园子?”单清崖此刻想的是:古代已经这么先进地实施旅游业了么……不然谁家的园子会让别人随便进。 “对的。”卫凛的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味,“挺不错的。” 单清崖喝完最后一口茶,点了点头。 这个镇子真的很小,偏偏又是地处全国中部,几乎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特色,既有南方的温婉秀丽,又有北方的爽利淳朴,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在这个小镇完美地糅合在一起,给这个镇子带来了别样的风情。 这个园子也是这样。 单清崖站在这个园子的门口,看着门匾上笔走龙蛇的两个字,看了看身边的某人,“这可以进?” 卫凛一脸笃定,“嗯,这个园子的主人几十年前放出的话,说随大家参观。” 单清崖一怔,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真的能见到这种风流秀逸的人,心里不禁就有些佩服。 “走吧。”眼看许多人往这里看,单清崖默默地望天。 卫凛温柔一笑,“好。” 正是初夏时分,外面不少花已经残败不堪,但这个园子里却没有一丝暮春的伤感,反而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感觉,怒放的花朵、嫩绿的枝叶蓬勃地生长着,给这个精巧的园子带来了别样的动人之处。 但即便是这个园子再美,单清崖还是在跨进去的一刹那就后悔了,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园子里竟没半个女人,寥寥几个男人还都是成双成对的,顿时就让他心里浮现出些许不妙。 卫凛看着也是一愣,他比单清崖敏锐得多,自然看得出这个园子的不寻常,本来因为这个园子冷寂的人气而浮出的疑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解答。 ——这是一个断袖才会来的地方。 眨了下眼,卫凛也做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后有些歉意地看向身边已经有些淡淡尴尬的单清崖,“那个老板娘介绍了这个园子,说是花开得非常漂亮。” 单清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听了这话也只能尴尬地点了下头,“确实挺漂亮的。” 卫凛的眼睛顿时一亮。 单清崖:…… 让你嘴贱!等等……卫凛的这种眼神…… 咽了口干沫,单清崖努力压下心里异样的感觉,淡定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卫凛闻言有些失落,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了?”路上,气氛很压抑,单清崖看着他似乎有些落寞的侧颜,忍不住开口。 卫凛看着他,眼睛很亮也很温柔,“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这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告白了。 单清崖的呼吸顿住,好一会儿才露出了开玩笑似的笑容,“可是,我也要有自己的妻儿啊。” 卫凛动作顿了一下,眼底顿时涌现出愤怒偏执的火焰,但他还是克制地、淡然地笑了一下,“我开玩笑的,人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家呢。” 单清崖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两人一路无言地回了药堂,卫凛借着伤还没好自己回房休息了,单清崖呆愣了一会儿,就去给老大夫磨墨了。 夏天来得很快,好像一眨眼四周的温度就变得滚烫起来,药堂后院的桃树一下子冒出了许多翠绿的枝叶,风吹过来,带来一阵一阵的灼热气息。 天色亮的越来越早,单清崖起床也越来越早,每天就趁着早晨的清凉坐在院里看书背书,寂静的院子里,少年眉眼年轻稚嫩,背脊却挺得笔直,看着就让人心疼。 卫凛就靠坐在桃树上,离他不到三米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两人一个看书一个看人,就能这么坐一个冷清的清晨。 单清崖作为一个成年人的自制也逐渐显露出来,每日站在老大夫身边只做些杂事也不嫌烦,反而很认真仔细地请教了不少问题,倒是让包括老大夫在内的药堂众人刮目相看。 阿镜见昔日玩伴都如此用心,也不由咬牙下了苦工,每天跟他一起读书问问题,一时之间也是让老大夫唏嘘不已,连道两人都长大了。 卫凛却有些不满这两人单独相处,索性也不再掩藏行迹,每天就捧了本杂书在他们两个身边跟着看,后来更是干脆苦苦求了老大夫许久,勉强成了他的第四个小徒弟,跟着一起做事学习。 单清崖这些天都有些避着卫凛,此时对方软软地叫着“师兄”来问他问题,他却不能拒绝了,只是他总觉得他们这么相处没有之前自在,免不了有些郁闷,一方面希望是自己自恋想多了,一方面又有些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对他…… 深深地叹了口气,单清崖不由觉得感情这种事果然是世界上最令人烦恼的事,特别是在感情暧昧的时候,简直能愁死个人。 卫凛却乐在其中,虽然对于他师尊老躲着他有些不满,却也努力克制着自己去一点点地渗透他生活的方方面面,早知道当初他就该这么做,先让师尊知道他的心意再慢慢软化他的心,可惜当初的他还是太嫩了…… 幸好,他们现在有了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 “吃饭了。” 这个月轮到单清崖做饭,单身二十几年的手艺可不是阿镜个毛头小子能比的,单清崖略微露了两手就轻松碾压了厨艺渣渣,然后大家都不愿意吃阿镜做的饭了,阿莫卫凛的厨艺也很不错,于是就变成了这三个人轮流做饭,阿镜负责打下手,完全没有休息时间,虽然三个人经常因为他的笨手笨脚把他赶出厨房。 因为药堂盈利微薄,他们的饭菜还是以素菜为主,好在药堂除了阿镜都对肉没什么执念,也算和睦地一起享用了每一餐饭。 单清崖做了红烧茄子、凉拌黄瓜、红烧排骨和排骨汤,因为这里的四(三)个人都是长身体的年纪,所以不但每一份菜分量都很足,光米饭都够每个人吃两碗多一点的。 菜一端上来,卫凛就眼疾手快地挑了几大块排骨分别夹到老大夫和单清崖碗里,然后无视阿镜哀怨的目光,淡定地夹起了一块茄子吃起来。 老大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给每个人夹了一块排骨,温声道:“快吃吧。” 自诩成年人的单清崖在这样纵容温和的目光下默默地羞愧了,被当做孩子对待什么的真的都是这张脸的错啊。 赶紧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分给老大夫和卫凛阿莫,单清崖尽量淡定地笑了笑,“我不爱吃排骨。” 阿镜再次看到不公平对待,愤愤地翻了个白眼,努力扒饭了。 卫凛眼神微闪,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咬了口排骨,低头认真吃饭。 吃完饭,洗碗的任务丢给了阿镜,卫凛硬拉着单清崖出去了,还笑得一脸神秘。 单清崖顺从地跟着他走,全程面无表情。 算了,比手劲从来没赢过这个人,他已经放弃挣扎了。 “这里是……”单清崖看着熟悉的牌匾,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内心却犹如千万匹羊驼跑过一样崩溃,为什么又是这个地方!!! 他愤怒得都不会用标点符号了【手动拜拜】。 “嘘,跟我来。” 金色的阳光下,卫凛的眼睫仿佛也镀了层金色般,此刻带着一点儿狡黠恶劣似的看着他,让他瞬间就有一刹那的失神,就在这一瞬间,他被卫凛拉进了“苏府”。 一进园子,一股凉爽的风扑面而来,也瞬间让单清崖回神,然后意识到自己因为什么失神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居然看一个男人……额,或者说少年,看到了入神! 简直不能好了! 仿佛看不到心上人的暴躁崩溃,卫凛依旧握着他的手往里走,很快走到了一方湖泊前,没错,这个园子从外面看不怎么大,内里却另有乾坤,假山湖泊什么的一概不少,也不知道怎么塞下的。 卫凛知道是怎么塞下的,但打死他现在他也不会跟师尊说这个的,他只是变魔术一样从这个湖泊旁边的灌木丛里掏出了一副……钓鱼的渔具。 那一刻,单清崖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看着卫凛淡定的模样,他……根本不敢再看了好么,特么的心更乱了。 “师……兄不喜欢吃排骨,我就给师兄钓点鱼吧。”自顾自从袖子里摸出一盒鱼饵,卫凛笑得简直比太阳还要灿烂,可惜,现在单清崖压根不敢看他。 而且…… “钓鱼?在这里?”单清崖看着宛如一块绿宝石一样漂亮的小小湖泊,默了。 “我查探过了,这是活水,师兄莫要担忧。”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卫凛温声解释了一句。 单清崖又默了一下,才用平淡到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问他:“你不是说因为我不喜欢吃排骨才带我来的么?”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15节 所以这些东西你这么短时间就准备好了?嗯?还是在跟我没有一秒钟分开的情况下? 卫凛:…… 第62章 坦白 卫凛在他师尊问出这话后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之久,才漫不经心地说,“因为……你之前就不喜欢吃排骨啊。” 单清崖一顿,半晌才淡淡一笑,“原来如此。” 卫凛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嘴角,一刹那,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让他得意了大半生的决定。 “阿崖。” 少年温柔至极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单清崖一愣,回头的刹那恰好与卫凛四目相对,然后,他就再没法移开目光。 “阿崖,我喜欢你。” 明明是年轻如斯的面容,卫凛的神情却让人下意识地选择相信。应该是这样吧,不然为什么他的心脏会突然停了一拍呢?单清崖恍惚地想着,有些呆怔地看着还在深情告白的某人。 “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卫凛一字一顿地开口,“是我受伤之后在药堂见到的你,是每天早晨独自背诵医书的你,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你。” 听了这话,什么暧昧啦,旖旎啦都被炸没了,单清崖直直地看着他,神情有些慌乱有些释然,“你看出来了?” 卫凛试探性地圈住他,然后轻轻点了点头,“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你。”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儿奇怪,在场的两个人却都懂了。 “那你……”单清崖没有挣扎地任他抱着,有些虚弱地开口,“你说我们之前认识的那些话……” “骗你的。”卫凛非常迅速地回答,头惬意地窝在他的颈窝,“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什么阿崖。”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假的?”单清崖被他弄得没有一点儿脾气,非常无奈地询问。 卫凛睫毛一颤,无论说不说实话,等师尊恢复记忆后都会被打吧,那还不如说一种对自己有利的。 “因为——我们来自一个同样的地方啊,在原来那个世界我们是……”夫夫。 “你也是穿越的?”单清崖没等他说完,就一把推开他,惊奇地问。 怪不得,怪不得这人说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就算记得,他也回不去啊! 穿越? 卫凛久久地沉默了,那是什么意思?但在深沉的思考过后,他还是异常果决地点了点头,“对,我也是穿越的。” “哥们儿,我2015年穿过来的,你呢?”一旦确定是革命战友,单清崖就放开了,非常自来熟地把手往对方肩上一搭,虽然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卫凛敏锐地发现一直若有若无隔在他们之间的那层薄膜就这么迅速地消弭了。 “我也是。”卫凛忽然觉得这是他彻底了解他师尊最好的一个机会,只要——他足够聪明谨慎。 “诶?那么巧?”单清崖语调微微上扬,似乎心情更好了。 “嗯。”卫凛这一刻忽然变成了惜字如金的人,很坚定地点了点头之后就闭嘴了。 “你怎么来的?也是车祸?”单清崖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总感觉这个人并不像他一样遇到老乡而高兴喜悦。 车祸?因为马车么? 卫凛深沉地思考着,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是因为。” 单清崖一愣,干笑道:“那你比我惨多了啊。” 卫凛思考了一下,慎重地点了点头。 单清崖拧起眉毛看他,忽然开口,“天王盖地虎!” 卫凛:……啥?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单清崖考虑了一下上一句话的普及性,很果断地换了个试探方法。 卫凛沉默着跟他对视许久,终于慢慢开口,“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单清崖顿时长松一口气,然后想起对方刚刚的沉默,他也无言了,对方会不会觉得他特别蠢? 明明是你先表现得跟个假冒伪劣产品一样的好么?! 又是一段诡异的沉默。 单清崖扭头,“不是说要钓……” 等等,说钓鱼之后这个人说了什么,貌似是……告白。 单清崖又不说话了,他觉得胃很疼。 “你刚刚那些话……”扯起嘴角,单清崖小心翼翼地开口。 “真心的。”卫凛这次回答得快多了,眼神里明明白白写出了“别想再躲避了”六个大字——在单清崖看来。 “真的非常抱歉,但是——”单清崖沉默了一下,才努力放缓了语气开口,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无论怎样温柔的口吻也无法抹杀掉自己将要说出话的残忍,“我不喜欢男人。” 卫凛许久没说话,直到单清崖几乎无法忍受这沉默带来的压力才轻轻开口,“你有爱慕的人吗?” “没有。”如果不是时间地点场合都不对,单清崖真心想吐槽你才来多久就开始诌爱慕这种古老的词汇了。 “那我就还有机会。”并不知道对面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卫凛很笃定地微笑起来,“我不会放弃的。” 我跪求你放弃啊! 单清崖跟他对视三秒后就自暴自弃地挪开了,“不是说要钓鱼吗?” 卫凛眼底倏忽划过一抹流光,“钓完鱼我们去喝酒吧。” 单清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思绪,然后这些思绪又在一秒内凝结出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不去。” 卫凛惨败。 最终他们还是提着两条六七斤重的草鱼回了药堂。 “阿崖你们去了哪里?诶?哪来的鱼?”一进门,就听到阿镜咋咋呼呼的声音。 “当然是钓的,今晚加餐。”单清崖眉目灿烂地笑,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小的家庭。 老大夫在一旁慈祥地笑,眼睛都眯了起来。 卫凛侧过头看着笑容灿烂的单清崖,忽然不太想让他恢复记忆了。 日子流水一样翻过去,撇开偶尔忽然涌起的乡思,还有……单清崖瞥了一眼端着凉茶走过来的卫凛,慢慢地笑开,其实这样的生活还挺不错的。 “师兄,喝茶。”卫凛低眉顺眼地递过一杯茶,模样别提多乖巧多懂事了,只可惜…… 所图也不小啊。 单清崖忧愁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我觉得——” 不远处,已经长高了许多的阿镜一脸的严肃认真,“卫凛和阿崖……” “怎么?”阿莫就坐在他的身边翻晒着药材,听了这话,摇头轻笑,暗道药堂里唯一一个榆木疙瘩终于也要开窍了。 “他们是不是兄弟啊,否则怎么都是一肚子坏水!”咬着根草叶,阿镜愤愤地开口,“今天又是我去给陈奶奶送药?太坏了,对吧?” “——阿莫?你怎么不说话?” 白白净净的青年微笑着看他,“明天也是你。”果然榆木脑袋就是榆木脑袋,开不了窍! “啊?”某蠢萌彻底呆了。 单清崖坐在桃树下神游天外,他来这里已经五年了,在这期间,顺利地把自己名字改为单清崖,也算粗略地掌握了一些医术,更重要的是,收获了师父、阿镜、阿莫还有卫凛的亲情,这些比什么都让他满足。 老大夫这下是真的老了,最近一两年差不多都是他们几个在经营药堂,老大夫除了给出一点指导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房间里休息。老了,什么病痛都来了,他再也不能整天整天地坐在大堂耐心地等待每一个来求诊的人了,现在坐在那里的更多的时候是单清崖。 阿镜本来就坐不住,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到病人家里去就诊,阿莫对医术不太感兴趣,也不算精通,他更喜欢侍弄那些草药。于是,稳重成熟了五年的单清崖只能坐在那个位置继续稳重成熟下去。至于卫凛,你认为在没有单清崖在的情况下,他会傻傻坐在那里吗? 单清崖有时候真的看不透卫凛这个人,他做什么都太随心所欲了,这种随心所欲根本看不出他是在现代那种高压节奏下生活下来的。但他也能看得出,这个人对他是动了真心的。 单清崖一直都相信时光是最好的篦子,它会把那些虚假的、短暂的、软弱的东西都筛下去,只留下最真诚的、坚固的、珍贵的东西。这个人爱了他五年,由不得他不信。感动是有的,但是感动能跟爱混为一谈么? 但不可否认,他习惯了自己的生活里这个人,就像他少年时养的一个猫,明明不怎么关心它,它却霸道地霸占了他在家时的大部分时光,他永远记得它死去后他心里一刹那的怅然若失以及永远不能释怀的失落。所以对于卫凛,他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想什么呢?”卫凛端着水果走过来,五年过去,这个昔日的翩翩美少年已经变得越发成熟英俊,时光剥落了他眉眼间的青涩稚嫩,却留下了满满的坚定温柔。 “没什么。”单清崖塞了颗葡萄到嘴里,“给师父送了么?” “嗯。”卫凛给他剥葡萄皮,剥好的一颗一颗放在另外一个盘子里,“阿镜阿莫也有。” 单清崖怔了一下,看着他满满的温柔表情,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跟卫凛在一起也不错?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他彻底呆住了。 第63章 定情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十秒内,单清崖大脑都是无法思考的,他在慎重地思考了三秒并且得出了自己被糖衣炮弹打得大脑秀逗了的结论后,就把这一刻的惊悚麻溜地给扫到了大脑的角落里,继续心安理得地吃着某人剥好的葡萄,任金色的阳光毫无顾忌地洒在两个人的身上。 卫凛安静地注视着他,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但他注视着的那人却神情动作俱是从容无比,似乎并不把强烈到能射穿大石的目光放在心上,但具体是怎样,大概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请问——” 就在四个人幸福地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光时,后门被敲响了,一道弱弱的女声忽然响起在门口,带着少女独有的羞涩娇怯。 “单大夫在么?” 阿镜朝单清崖促狭地眨眨眼,跑过去开门,“在的,文姑娘你找他有事?” “嗯……”文竹低着头,耳垂都泛起了漂亮的绯红色,“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 举起的篮子里是非常新鲜的菜蔬,看样子被仔细清洗过,躺在竹条编制的篮子里,透着一股野趣。 “你不亲自交给他?”阿镜接过篮子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他就坐在院子里。” 文竹垂下眼睑,“不用了,我要嫁人了,不好再……” 说着脸色都苍白起来,但还是露出了微笑,“帮我谢谢单大夫。” “诶?”阿镜还没反应过来,文竹就已经转身跑远了,背影带着某种释然。 “怎么了?”看他一个人进来,单清崖有些惊讶地开口,目光挪到他手里提的篮子上,更加不解了。 “文姑娘让我谢谢你。”阿镜一副我也不明白的样子,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她还说她要嫁人了。” 单清崖愣了愣,一时之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那个姑娘喜欢他,这一点迟钝如阿镜都看得出来,更别提本来就很敏锐的他了,但是—— 侧过头看了眼还在低头剥皮的卫凛,单清崖还是释然地笑了笑,“那很好啊,你有没有恭喜人家?” “啊?我还没多说什么她就跑远了。”阿镜依旧一脸的懵逼,挠了挠头问他,“她不是挺喜……” “把篮子放到厨房去吧。”他还没说完就被再也看不下去的阿莫拖走了,只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师兄,我比她更喜欢你。”卫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出的话却非常温柔绵和。 “嗯,我知道。”单清崖定定看他许久,才微笑着塞了几颗葡萄到他嘴里,“继续保持。” 卫凛惊喜,“师尊!” “诶?”单清崖迷惑了一下,看了看他鼓鼓的嘴巴又释然了,不过——他严肃地看着快被喜悦冲昏了头的某人:“不准叫我师兄,叫——清崖。” “好的,清崖。”卫凛咽下嘴里的东西,把手里的盘子放到一边,珍视而固执地伸出手环住了他纤瘦的腰,一遍一遍地唤着这个在他舌尖缠绵了千百遍却从未吐出的两个字。 单清崖不断地笑应着,抬头的刹那,只看到干净凛冽的天空之上,太阳正肆无忌惮地耀眼着、灿烂着,永恒着。 就这样吧,他看着瓦蓝的天空漫漫地想着,既然觉得自己也喜欢他,那就试试吧,反正他们还年轻。他可以接受两人感情破裂后的厌倦,却不能接受自己还没尝试就已经认输。说到底,他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儿傲气的。 “我说——”长久的拥抱过后,饶是单清崖自诩脸皮厚也撑不住了,变脸比变天快地推开了他,“抱上瘾了是吧?” 卫凛脸上还带着不忍直视的傻笑,“没,不是,我是说……” 像个刚娶了媳妇儿的傻男人。 单清崖无力地想,一巴掌糊在他的脑袋上,“别傻笑了,去做饭。” 卫凛趁他不注意唇瓣在他脸上轻轻掠了一下,就站起来飞快地跑远了。 温热的触感让单清崖迅速呆住了,但卫凛亲了就跑的这种行为很明显地激怒了还不在状态的他,虽然这怒气里到底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成分并不清楚,但卫凛最近几天是别想占到便宜了这一点还是很清楚且毫无疑问的。 而在默默内伤的单清崖不远处的厨房门口,两个偷偷摸摸的身影也默默站直了身体,然后在卫凛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走到自己房间,把门一关。 “现在明白了吗?”阿莫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阿镜,满心的忧愁,这孩子是怎么蠢成这样的? 阿镜木然地点点头,“大概……” 于是,阿莫更加深沉地叹气。 这一餐,是单清崖穿越过来后吃得最别扭的一顿,感受着某人完全不加遮掩的炽热目光,还有另外两只偷偷摸摸的眼神,他暴躁得简直想打人。 恶狠狠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单清崖化悲愤为食欲,这一顿居然吃了两碗饭,然后……其他三人看他的目光更加诡异了,大概是在想他怎么高兴成这样吧! 不就谈个恋爱嘛,这群人简直了! 淡定地无视掉自己脸上的温度,单清崖对于不开化的三……两个古代人一个伪·古代人表示了森森的鄙视。 他不知道的是,更折磨人的事还在晚上。 单清崖一直知道卫凛这人有时候很厚脸皮,但他没想到这人脸皮能厚到这个地步,下午才确定了关系,这厮晚上就把自己的被褥收一收,搬到了单清崖的床上。 他们的床原来只隔了不到一尺的距离啊! “搬回去。”俯视着已经自动躺好的某人,单清崖的语调很平稳,神情很淡定,语气很平淡,内容很简短,但是……眼神很恐怖。 知道自己短时间内别想爬床成功了,卫凛委委屈屈地把床褥又吭吭哧哧地搬回去了,不过这其中是有几分卖乖的成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不用这样的。”单清崖俯下·身,摸了摸他的脸,“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我会和你在一起,卫凛。” 虽然我不知道这喜欢里有多少爱的成分,但是我们还有时间。 卫凛看着他潋滟的眸光,眸色一暗,毫不迟疑地吻了上去。 一开始动作还有些生疏,两人的牙齿甚至还轻轻碰到了一起,让单清崖的眼里瞬间漾出了笑意,但这笑意显然激怒了卫凛,他恶劣地舔过单清崖的牙床,最后卷起对方的舌头在湿暖的口腔里抵死缠绵。 一直到单清崖喘不过气来,卫凛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舌头一卷把两人唇舌之间扯出的银丝舔掉,颇有些恶狠狠地注视着单清崖意乱神迷的面容,简直恨不能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 单清崖心跳得很快,脸也很红,但他知道他们今天估计只能到这里了,先不说卫凛会不会,单是他自己心里这个坎儿他就过不去。 下午才确定关系晚上就滚到了一起什么的,也太羞耻了。 “好了!”一把推开还想继续的某只饿狼,单清崖笑得很灿烂,“该睡觉了。” 我憋屈你也别想好过,挑眉看了眼某人□□的凸起,单清崖好心情地去睡觉了。 卫凛有些无奈地看着背对着他的师尊,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也上床睡觉了,他们时间还很长,他不急。 虽然没有刻意避着另外两个人,但单清崖还是拿着木棍逼着剩下三个人不准告诉老大夫他和卫凛的事,老人家年纪大了,他可不想把人给整出个什么意外来。 卫凛很乖巧地点头,另外两个人(在狗男男的威胁下)也很顺从地同意了。 于是日子就这么美好地继续了,每天坐坐诊,偶尔在另外两个单身汉面前秀秀恩爱虐虐狗,单清崖觉得这日子也不错,至少挺有滋有味的。 直到某天,他们发现老大夫悄无声息地走了。 这天正好是单清崖去送饭,在发现老人再没懵回应他的呼唤时他就有了不详的预感,探到老大夫鼻子下的手指为他证明了他的猜测。 老大夫去世了,在大雪降临后的第二天。 灵堂前,卫凛握着单清崖的手,他的手很暖,这暖意透过相连的肌肤传递到了单清崖的身上、心底,他侧过头,眼泪瞬间就掉落了下来。 卫凛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第64章 白首过后 单清崖一直知道阿镜是不甘寂寞的,所以当他提出来他要去云游四方,当个散漫的游医时,他是没有什么惊讶的。令他意外的是阿莫,这个从小就非常安静的孩子,忽然对他说他要回老家种田,种田?有那么一瞬间,单清崖以为古代也有愚人节,而今天恰好就是这个倒霉催的日子。 “为什么……?”阿莫笑得一脸莫名其妙,“我要回老家种田很奇怪么?我家世代种田,就算……”他顿了顿,“落叶归根也是很正常的。” 单清崖忽然想起某次他们四个晒药材时阿莫不经意提起他是逃难逃到这里的,但逃的是什么难,他却不清楚。 “阿莫你家在哪里?我们一起吧!”阿镜倒是没有单清崖的那份多愁善感,听到这话,很高兴地自己击了下掌。 阿莫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但他还是轻轻地点头,“好。” “好吧,你们什么时候走?”见他们去意已决,单清崖也不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开口。 “等师父过完头七吧。”阿莫跟阿镜对视一眼,低声回答。 老大夫头七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雪,那棵他们最喜欢坐在下面闲聊的桃树上也覆盖了一层层厚重的白雪,在深沉的夜色里也泛着冷冷的光。 香烛纸币安静地燃烧着,还透着热气的饭菜被摆在桌子上,等待永远不会回来的人的享用。 单清崖窝在被窝里,眼睛又酸又涩,偏偏再没一滴泪掉下来,他只能紧紧闭着眼假装自己在熟睡,心里却像被什么堵着似的难受。 一路走好。 在四个人默默的祈祷中,纸币的火光彻底熄灭,徒留一盆死灰,还带些淡淡的温度。 老大夫去世的第八天,阿莫阿镜就不顾满天满地的大雪,拿着小小的包袱上路了,单清崖卫凛就站在药堂门口静静看着他们的身影在风雪里渐渐消失,直到彻底不见。 “我在。”卫凛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不愿看到他为别人怅然的样子,虽然他不会像年轻时那样爱吃醋,但占有欲却不减反增,只不过现在他学会了伪装。 单清崖张望了一下,发现四周没人后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转身回了药堂,人走了,他们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单清崖对于老百姓的普通生活很适应,也乐在其中,虽然旁边有个烦人精,但这也不影响他乐呵呵地过日子,而且身边这人还是老乡,好吧,记性不好的老乡,他也就更肆无忌惮了,每天都能鼓捣出许多新鲜玩意儿,两个人的日子过得那叫丰富多彩,有滋有味儿。 这一过居然就是一辈子,虽然一开始还是有人诧异这两个好后生为什么都不愿意娶妻生子,还有不少热心的大妈奶奶试图给他们说亲,但时光的力量是巨大的,后来虽然还是有人困惑,但却没人再提给他们说亲,毕竟两个大叔还是有点儿糟蹋人家水葱似的姑娘的感觉。 阿莫阿镜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回来,偶尔单清崖晒药材时会忽然想起多年前他们四个还是少年时的场景,他和卫凛悠悠闲闲、慵慵懒懒地躺着晒太阳,阿镜被阿莫逼着跟他一起整理阳光下显得格外古朴优雅的药材,四个人脸上的笑都是年轻而饱满的。但回忆终究只是回忆,回过神来,他不过叹息一声,依旧过自己的日子。 单清崖在发现自己第一根白头发时就有种预感,他一定会比卫凛先死去,虽然糊里糊涂跟这个人过了一辈子,但他还是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他看不懂的地方,但是他却从来没问过,不知道是因为不安还是其他的。但这个人是真爱他,单清崖想恐怕自己前后两辈子,再也没人能像卫凛这样爱自己了。 “想什么呢?”卫凛凑过来看着他,这么多年过去了,眼里还是能腻死人的深沉爱意。 “想你啊。”单清崖微笑,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看着这人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语气温柔缱眷,“我有没有对你说过——” 卫凛似乎有所感,也静静地看着他。 “我爱你。” 这是卫凛这辈子听到的来自单清崖的第一句告白,却也是最后一句。当晚,单清崖离世。 从幻世镜里走出来的时候,单清崖整个人还都处于恍惚的状态,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对卫凛森森的不满,看着在自己出来不到一刻钟就跟出来的某人,单清崖眼神冷到了零度以下。 “清崖……”卫凛又露出了单清崖熟悉的那种神色,有点儿委屈的有点儿愧疚的,但更多的是柔软的包容。 就是这种表情,他在幻世镜里看了整整六十年。 单清崖静静看他一眼,转身出了洞府,天元子却不在了。 有些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单清崖又被自己的行为蠢到,现在他又不是那个普通人阿崖,还这么依赖眼睛…… 等等。 那一刻,单清崖以为自己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无数美丽的光点飞舞在四周,翠绿的、赤红的、水蓝的、金色的等等等等汇成了这个瑰丽到不可思议的世界。 单清崖很没出息地被震撼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一两百年,见过无数的奇观异景,但只有这一次,他有了种灵魂都在震颤的感觉,无比激动,却又无比亲切。 然后,他发现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某些东西都奇迹般地消失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猜测,单清崖彻底呆住了,他回过头,正好对上卫凛专注的目光。 这个人这次帮了他大忙,即便两个人在此之前都没有意识到,但这并不能掩盖他欠了他一份大人情的事实。 他看着成熟了不少的三徒弟,缓慢地皱起了眉。 第65章 成魔 卫凛刚好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微蹙的眉角,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温声问:“怎么了?” 这场景对于单清崖太熟悉了,曾经发生在他们身上千百遍的默契,导致他一时之间没有躲开,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他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卫凛,“这就是你对待师长的态度?” 卫凛眸色猩红了一瞬,但他很快退开,温驯道:“徒儿知错。” 他们是酱油党和主角,而不是阿崖和卫凛。 闭了闭眼,单清崖甩出决月,踏风而去。卫凛就站在他的身后,目光温柔里透着疯狂,他取出那人给的几乎蒙了灰的东西,轻声开口:“我,答应你。” 无尘峰峰顶的风越发大了。 单清崖看着身旁飞速划过的熟悉的风景,眉眼俱都柔和下来,之前他深陷心魔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再回到这里,只觉得满心都是亲切熟稔。 他先去了清和真君的玄微峰,先去问问清余清月卫凛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话说回来,他走了多久来的? 掐指一算,单清崖沉默了。 化个神,将近一百年就这么过去了也是呵呵哒。不过都快一百年了,姑且不说有没有成功,清和真君也该出关了吧。 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单清崖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到了似乎格外冷清的玄微峰,这气氛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 “师叔?” 白衣负剑的青年从剑光上一跃而下,惊喜道:“您出关了?” 对于别人而言,他那格外清晰的七十年,也不过是他在闭关而已,现在,他出关了。 单清崖恍惚了一瞬,才淡淡点头。 白寻云总觉得他这师叔某些地方有了微妙的变化,但没等他细究,单清崖又开口了,“你是来找你师尊的?清和师兄出关了?” 白寻云恭恭敬敬地点头,“是的,三十年前师尊结婴成功,出关了。” “唔,进去吧。”单清崖点点头,率先迈开了步子。 白寻云跟在他身后,纵然有千万种疑惑,此刻也只能压在肚子里,跟着他走进了大殿。 “不行。” 愤怒的女声忽然拔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开口:“爹你不能去了” 还没等清余真君说出什么话,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刚刚走进来的单清崖,那眼神……复杂得让人毛骨悚然。 单清崖沉默了一下下,才缓慢地、安静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朝上首的清和真——哦,现在该叫清和道君了——看去,用一种平淡到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开口,“怎么了都?” “师弟,你出关了啊?”清和道君自然能看出他与以往的不同,惊叹了一下他的修炼速度,就有些纠结地看着他,一副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的样子。 单清崖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还是点点头,出关了。 又是一段漫长而诡异的沉默。 “清崖师叔,风狂道君他……入魔了。”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祝萱萱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八十年不见,就连这个昔日的任性小女孩,也变得懂得察言观色。 单清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三秒钟,脑子里飞快闪过了几百字弄死人的残忍方法,但三秒钟后他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这里,然后以一种淡漠到可怕的语气问他的同门师兄,“死了没有?” 清和道君声音低沉,“没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渡劫了。还抓走了楚后的道侣。” 单清崖倒吸一口气,渡劫期,风狂那个神经病不要命了! 至于抓走楚后道侣什么的,单清崖从听到他入魔就猜到肯定会有这么个结局。 “他现在在哪里?” 清冷的、镇定的声音在大殿里不轻不重地响起,单清崖此刻的表情居然没有一丝波动,反而冷静得不得了。 “现在,在无尽海。” 迟疑一下,清和道君还是补充了一句,“包括师尊清月师妹在内的许多大能已经赶过去了。” 卫凛睫毛颤动了一下,声音还是平稳无比,“我知道了。” “师弟你——”清和道君担忧地看着他,眼底俱是关切。 单清崖微微一笑——他已经许多年没在人前笑过了,此刻虽然只是嘴角勾起了微小的弧度,还是让大殿里的人都呆了呆——无比镇定无比冷静地开口:“没事的,我会平安回来的。” 分明是下定决心趟入这摊浑水了。 清和道君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再多劝。 单清崖甚至没有再回问水峰,就踩上决月,往无尽海的方向去了,纵然自从听了清和道君的话后,他的心里总徘徊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不安,但是这不安不但没有让他放弃去无尽海的想法,反而坚定了他尽快把风狂那个混蛋暴揍一顿的决心。 无尽海存在的历史比云霄还要漫长,问道宗里还存有云霄成就之初的历史文献,关于早期的无尽海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笔墨记载。这片几乎有许多个云霄那么大的海很蓝,也很透亮。 单清崖从听到这个消息起就保持着十万分的冷静,虽然还没想出万全的计策,但风狂他肯定是要保的,但他才不会以为风狂那个蛇精病多听他的话,然后傻乎乎地跑过去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即便是风狂听了他的话,还有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能在一边盯着呢。 默默叹口气,他还是决定先去找他师尊,估计去的人应该聚在一起,他就先打入“敌人”内部吧。 放开化神期的神识,单清崖……一无所获。果然还是互相屏蔽了吧,然后顺便把自己人也给关在了外面什么的只能说是意外了。不过,应该是没多久才弄的吧,不然清和不可能不提醒他。 又在海面上呆了一会儿,仗着两方都不可能对他下杀手,他就特没心眼儿的一个岛一个岛找过去了,反正他又不急,如果双方这时候打起来了,那更好,他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抱着这样丧心病狂的想法,单清崖找起海岛来更加漫不经心了,简直度假一样的姿态,原来仅存的一丝担忧也在不间断地被考验耐心的过程中消磨掉了,现在他淡定得简直令人发指。 就这么耗了半个月——没错,半个月过去了,海面上还平静得仿佛这里没有两拨人在对峙一样——单清崖终于来到了修士们停留的海岛,比起还很平静的云霄的其他地方,这个地方气氛几乎能称得上是凝重了。 “师兄跟我来。”没错,发现单清崖的刚刚好是今天巡逻的清月,虽然面临强敌,她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愈发衬得她面容清丽美艳。 “嗯。”一个真·面瘫跟一个伪·面瘫能说什么,两个人顶着一路上别人向单清崖投来的隐晦而复杂的目光,保持着沉默是金的优良品质走到了问道宗的地盘。 天元子已经倒好茶等他了。嗯,两杯。 清月没看到似的,眉梢都没动一下,行了礼就转身回去继续巡逻了。 “你师妹要化神颇有些难度。”天元子颇有些莫名其妙地感叹了一句,就以一种老年人绝对跟不上的速度飞快转换了话题,“那个风狂,是你的朋友?” 单清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隐瞒他师尊,因此很坦然就点了点头。 天元子无所谓地点了头,“好吧,你刚化神,先去休息吧。” 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么?单清崖沉默了一下就跟着一边的侍从离开了,留下天元子看着手里丑兮兮的贝壳,一副很忧伤的样子叹了口气。 单清崖来到这个海岛的第五天,终于被排上了巡逻的队伍里,结果又听说他已经成功化神,又紧急撤了下来,负责排列这些的修士还跟诚惶诚恐地来请罪== 打发了所有借着拜访名义来打探他态度的人,单清崖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了一张非常奇特而邪性的符纸。 这张符在他乾坤戒里躺了将近……两百年,是当初他和风狂出去游历时偶然得到的,因为制作方法非常邪性——用两个人的精血绘制而成——而只做了两张,两人各一张。不过这个符纸的作用也是挺犯规的,它可以穿越任何禁制,完全不受距离和时间限制,也就是说就算两个人之间隔着天涯海角、无数强大的禁制也能彼此联系。 盯着它复杂的纹路看了许久,单清崖还是没使用,而是又把它收了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不想干预风狂的,但在那人落难时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就是。 所以,在我见到你之前,千万不要死了啊,风蛇精病。 第66章 成功捕捉猎物√ 就在单清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第一百二十三次怀疑所谓的讨伐魔族是这群大能闲的没事找乐子时,一场出乎意料的夜袭就这么啪啪打了他的脸,嗯,风狂带着一只奇丑无比的宠物单枪匹马地夜袭了修士们驻扎的海岛。 你特么484撒?! 单清崖看着长发披散眼珠赤红的某人,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现在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围殴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单清崖就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风狂以一种冷静而疯狂的手法掀翻了他身边一大票元婴修士,修为的巨大差距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这期间不是没有人想叫单清崖一起上或者躲到他身边去,但这些人都很“不幸”地被席裹进风狂的攻击范围,然后再被掀翻。天元子在一旁站着,笑得分外和蔼可亲。然后,单清崖身周就彻底清净了。 就当化神期修士也蠢蠢欲动,想要加入战场的时候,单清崖动了,不过他可不是奔着风狂去了,他奔着卫凛去了,没错,就是那个卫凛的卫,卫凛的凛,但特么的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主角会出现在这里啊摔! 单清崖看着已经碎成粉末,随风而逝的剧情君,内心的悲伤简直快逆流成河了! 最重要的是,主角虽然还是走上了成魔之路没错,但很明显跟原著里无论过程原因都不一样了啊! 心很累的单清崖对于风狂的实力很有信心,就算输得彻底,他相信他师尊也不会让人弄死他的,受点儿折磨什么的就不归他们管了,说实话,单清崖还是挺希望有个什么人来教训一下风狂这混蛋的。 于是,他就这么在其他人无语到震惊的注视下追那个明显魔气冲天的三徒弟去了。 “卫凛!”冰冷的声音仿佛不带一丝情感和力度,但就是这样在单清崖自己听来都被风声模糊了的声音很有效地阻止了卫凛继续逃走(也许是路过?)的脚步。 “师尊。”卫凛转过身来,温文尔雅地微笑,他还穿着雪白的衣衫,但这衣服却没有了问道宗的绣纹,一双赤红的瞳仁宛如上好的红宝石,鲜艳、透亮且毫无瑕疵,此刻微微弯起了眼睛看他,竟有了说不出的诱人味道。 单清崖头脑有一瞬间的晕眩,他静静地看着褪去了乖巧、温柔外衣的卫凛,心里忽然冒出了这才是主角该有的模样的念头,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厚重的悲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起幻世镜黎少年里纯然喜悦的微笑,心里泛起的悲凉哀伤让他自己都猝不及防。 是我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能让单清崖清楚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 “你……”单清崖想说很多,比如说你什么时候成的魔,比如说你是不是早就跟风狂勾搭上了,比如你是怎么进入幻世镜的……但这些都在对方专注深邃到让人胆战心惊的注视下被堵在他的喉咙里,最终他只问了一句,“非这样不可?” 非要把自己弄到绝路来试探他? 卫凛贪婪而眷恋地注视着他的眉眼,静静地回答:“师尊,我受不了。我很累了。” 他已经受不了这人若即若离的态度,受不了这么多人围绕在这人的身边,受不了得到了再失去的那种空虚绝望。 单清崖闭了闭眼,没再多说什么,他抽出了自己的决月。 当初心情太过混乱没有注意,但现在他才注意到他已经看不透这人的修为了。果然修魔的都自带作弊器吧! 眼底略过暗沉的流光,卫凛淡淡地开口:“师尊,你打不过我的,我化神后期了。而且,我主修剑。” 卧槽!少年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真的好么! 单清崖默默地咽下了喉咙里的一口老血,总感觉卫凛刚刚的话带着一种谆谆教诲的感觉一定是他的错觉! “好吧,那我们来谈谈吧。” 良久的沉默过后,单清崖选择做一个深藏功与名的俊杰,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吧,虽然他觉得这个可能性略小。 卫凛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释然地松了口气,转身带路,“跟我来。” 他就这么把后背露给我。 单清崖垂下眼睑,跟了上去。 他们去的地方离修士们驻扎的海岛很近,如果非要说有多近,这么说吧,清和掌门所在的玄微峰跟单清崖的问水峰之间的距离。 单清崖:…… 所以双方都不是禁制高手么?所以你们都是靠灵石砸出来的禁制是吧?!居然这么近都发现不了彼此也是醉醉哒。 卫凛不知道来这里来了多久,熟门熟路地带单清崖进了禁制,走进了一个眼熟的……院子,为什么说眼熟呢,因为它跟他们在幻世镜里住了几十年的院子一毛一样。 想到那段时光,单清崖神情难得有了淡淡的迷惘,毫无疑问,虽然是个幻境,但那几十年是单清崖穿越过来后过得最舒适的一段时光,不用修炼不用担心剧情不用对每个人都猜忌怀疑,淳朴得像是一个虚幻的梦。 ——这也是他再难以面对卫凛的原因,他不能把他当成自己过了一辈子的爱人,也无法再把他当成纯粹的主角。 “师尊,喝茶。”卫凛似乎没看到他师尊恍惚的神色一样,把他带到了他们之前住的卧室,给他倒了一杯清水,神情很温柔体贴,脸上是单清崖看了几十年的那种带点儿柔情带点儿甜蜜的笑容。 单清崖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他却无力去挣扎,他没法儿再维持一脸的冷漠残忍,他承认,自己是放不开这段记忆的,但仅仅只是记忆吗? ——他不知道。 有些狼狈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单清崖努力镇定下来,“你为什么要——” “师尊,你还记得我们的二十年之约么?”卫凛没等他说完,就轻飘飘地扔出了这句话。 单清崖一窒,他当然记得。当初他以为自己进入幻世镜不过一二十年就能出来,而这二十年里,作为一个种马文主角的卫凛总能先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放弃跟他在一起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一待就是六十五年,而卫凛竟直接跑到幻世镜里去找他了。 “当初我听到这句话时以为师尊终于接受了我,但是——”似乎是不想说这些,卫凛转移了话题,有些急切地开口:“为什么师尊在幻世镜里愿意跟我在一起,在云霄却不愿意……” 既然不介意跟同性在一起,为何又一遍一遍地推开他。 “因为我们是师徒。”单清崖端起清水喝了一口——他觉得自己的唇瓣特别干,但他手心却分明渗出了汗——冷静到残忍地开口。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穿书]老祖,你酱油瓶掉了 作者:晏色 第16节 但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微弱地反驳,不是的,他不接受他,不是因为他们是同性,不是因为他们是同性,仅仅是因为不敢,是因为……害怕被抛弃啊。 “是么?”卫凛淡淡地开口,但他轻柔的嗓音里还是带出了些许的暗伤,愈发显得他脸上的微笑苍白而无力。 “清崖,在幻世镜里,你有那么一刻是爱……喜欢着我的吗?”过了许久,卫凛低声开口,温柔低沉的声音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悲哀的祈求。 单清崖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但他仅仅是侧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知道了。”卫凛淡淡微笑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蜡烛,在单清崖迷茫的注视下,他带着温柔到了极点也疯狂到了极点的微笑点燃了它,既然师尊不喜欢我,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留下你了。 单清崖在第一时间关闭了五感,他能保证自己一点没吸收到香烛点燃以后的氧气,但他还是一点点地失去了力气,只能虚软地趴在桌子上,那碗清水还是将满未满的样子,看着格外的清澈。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奇葩的东西啊…… 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单清崖彻底失去了意识。 卫凛就站在他的对面,明明这人如此乖驯地待在这里,他还是觉得胸疼得让他喘不过气来,到底,是什么一直阻止师尊接受他呢?到底——他们是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闭了闭眼,卫凛淡淡地开口:“来人。” “师叔祖?”张宇一进来就低眉顺眼地站着,连眼睫毛都不敢抬起来一根,他当然知道屋里都是谁,但正因为知道他才如此小心翼翼,心惊胆战。 “一刻钟后,告诉那个人,可以回来了。”顿了顿,卫凛补充了一句,“告诉他,神仙醉酿好了。” 张宇心底忽然泛起浅淡的不安,还没等他细究,就看到那人已经俯下身轻柔地抱起了清崖道君(也许已经是老祖)慢慢地走出了屋里,门开合的刹那,有金色的阳光铺天盖地地洒下来,却又很快消失,但那一刹那留下的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去追寻、去抢夺、去……独占。 卫凛带单清崖回了问道宗,但这一次他直接带人去了云霞海,刚刚过了春天,桃花都已经落了七七八八,碧绿的枝叶将天空割得支离破碎,偶尔会有金色阳光落下来,但转瞬就被忽然被风吹过来的树叶遮掩,消失在了枝叶之中。 卫凛走到他幼年时曾跟师尊一起来过的大树旁边,神情不可遏制地变得温情起来。 就在这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何为救赎。 第67章 我们可以试一试 单清崖睁开眼的瞬间就感觉到了身体的沉重,试图运转灵气却发现根本感应不到一丝灵气,面无表情地抽抽嘴角,他直接开口:“卫凛。” “清崖你醒了。”穿着素白衣衫的青年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特别香的东西。 单清崖:…… 这个场景……他扶住了额头,静静看了卫凛许久,不过也才憋出一句话:“你哪儿来的厨具?” 实在不怪单清崖问出这种问题来,无尽海附近那可真是毫无人烟,灵气稀薄,土地贫瘠,而且凶兽成群,除了星辰仙墟还有清风小坞开启这里鲜少见到普通人,更别提这些厨具了。 卫凛淡淡答:“去无尽海时路过一个城镇买的。” 所以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么? 单清崖轻轻哦了一声,也不说话了。 “我一直用灵气温着,现在刚刚好,你尝尝看。”卫凛把碗放在桌子上,把他扶了起来,“你睡了一天一夜,身上有点儿不舒服也正常的,一会儿我帮你按按。” 单清崖听他这么说,忽然就觉得腰背都酸痛起来,不禁有些无语,你不提,我也不会注意到啊真是! “之前我们都是睡在这样的床上的。”卫凛把碗端起来,看着木床的眼神很是带了几分温情怀念的意味。 那是阿崖已经睡惯了好么!清崖道君可都是养尊处优长大的。 单清崖心里碎碎念着,一边偏过头避过递上来的勺子,“我自己喝。” 卫凛看着他,淡淡笑了一下,说好。 单清崖低垂着眼睑,他被封了灵力或者还做了一些别的小手段,自然再没了辟谷的能力,如今不吃东西真的就是作死了。其实单清崖对于卫凛把自己抓住关起来挺无感的,别说愤怒了,连点儿不满都没有,相反,他觉得挺好玩儿的。 也算十分奇葩的想法了,但他没意识到的是,他的这种想法完全来自于对卫凛不会对他做什么的笃定与信任。 鱼汤非常鲜美,很少的佐料使得鱼肉的原味更加凸显,单清崖没骗他,他确实十分喜欢吃鱼,特别是鲜鱼汤,简直是他的最爱。 卫凛安静地看着他,虽然这人面容改变了,甚至连最经常挂在嘴角的浅笑都消失了,但他的眼神却是他最最熟稔的,当然,灵魂也是。 那么,只差…… “还要么?”卫凛缓慢地抹掉未竟的思绪,微笑着接过了瓷碗,侧头问他,眼底都带着璀璨的笑意。 这一幕太熟悉了。 单清崖失神了刹那,轻轻摇了摇头。 于是,卫凛点点头,就这么走出去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单清崖不用回忆那一帧帧鲜明的画面都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 卫凛会把碗先放入水里泡着,然后走到他们放了许多果蔬的地方取出一个苹果或者一串葡萄,然后用清冽的水洗得干干净净,再拿干净的抹布拭去多余的水珠,最后把它放在素白的盘子里端过来,然后放在桌子上。 单清崖转过身凝视着卫凛温柔依旧的侧脸,闭了闭眼,“卫凛,我累了,想睡觉。” 卫凛动作顿了一下,笑了笑,说了声好,就又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单清崖盯着房顶,只觉得心乱如麻。 他是喜欢卫凛的,至于这喜欢到底有多深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可以确认的是对这个人他还没到爱的程度,说句不好听的,不管是现代还是这本书,真正知道爱是个什么玩意的毕竟还是少数,能互相喜欢就不错了。 单清崖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遇到这么喜欢,或者说这么……爱自己的人了,如果这人不是主角他绝对毫不犹豫地就跟他在一起了,但是这个人是,那他真的能,真的敢去喜欢他,然后跟他在一起吗? 在《破天》里,这个人拥有命运最大程度的宠爱,有许多深爱他的女子,有许多甘愿为他赴死的兄弟,单清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的日子。在他的梦想里,应该是待到一切落幕后,他隐藏起满身的风华修为安静地流连于山河闹市之中,可以有一起喝酒的朋友,可以有短暂的相遇与分别,但唯独没有踏碎云霄,傲视全修仙界。 单清崖这人太过凉薄,太过懒散也太过清醒,所以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奋不顾身的去爱一个人,甚至为了他牺牲自己的原则与坚持。 但是—— 单清崖捂住脸,果然还是有那么点儿不舍的吧,一点点,不多,不少,却牵着他的心让他无法彻底释怀。 这都什么事儿! 活了三百多岁,第一次遇到情感问题的单清崖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果然主角什么的都是麻烦吧。 嗯,蛇精病基友也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的单清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长长长长叹了口气,单清崖扬声道:“卫凛!” “嗯?”卫凛手还没擦地就走了进来,他的手形很漂亮修长,但就是这双手给他做了那么多年的饭,洗了那么多年的衣服却从未抱怨过一句,单清崖脑海里又闪过那个疑问—— 他以后真的还能遇到比卫凛更爱他的人吗? “清崖——”卫凛拿起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疑惑地看着他,实际上,他已经疑惑很久了,因为他师尊对于被他困住的冷静,或者说无所谓。 “风狂——他怎么样了?”单清崖猛然回神,心脏仿佛在那一刻停了停,但他脸上却依旧是冷淡平静的神情。 卫凛擦手的动作顿了顿,有些隐忍地抓紧了毛巾,他扬起淡淡的笑容,“他不会有事的,渡劫期再加上那只魔兽,逃出来还是很轻松的。” 单清崖不经意地瞥过被他随手丢在一旁的毛巾,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他问得很笼统,卫凛却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了:“在云横他给了我一块可以联系他的晶石,因为我告诉他我有办法拿到白肉木。” 单清崖微微睁大了眼,他没想到他们那么早就联系上了。 卫凛神情平静地继续摊牌,“白肉木就是卫家私库的一块,当初风狂要来取白肉木——为了隐藏他已经化魔的事实,他还想尽一切办法拖住了你们,因为知道大师兄对二师姐情根深种,所以就让云清把二师姐引到了无尽海的一个孤岛上,然后让自己的魔宠困住了她,最后逼二师姐放出求救符篆。当时你被云清拖住了,所以大师兄就去了——我就利用风狂为卫家除去了外敌。” 单清崖听到这里都是懵比的,他绝对没想到风狂为了不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化魔能费这么多心思,不过如果自己知道的话,也确实会把人拖进小胡同(大雾)暴揍一顿再说吧,但——说到底是害怕自己担心吧,再加上不想把自己扯进去这种狗血到不忍直视的原因。 太特么狗血了。 单清崖总结了一句之后,冲卫凛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后来,我们就没有再怎么联系了——虽然我无数次地想联系他问他坠仙潭在哪里…”卫凛倒了两杯热水,递了一杯给他。 “直到你进去幻世镜二十年后。”卫凛垂下眼睑,热水浮起的水雾模糊了他的面容神情,只有冷静到压抑的声音继续从那边传来,“我去了无尘峰,想要强行进入幻世镜,被师祖打出来了。再后来,我就找上了风狂,他引走了师祖,我趁机进去了,因为神识不够强大,我是肉身进去的。” “等我们出来后,我就去了坠仙潭。” 卫凛离他不到一步的距离,但他的神情完全被水雾掩盖,单清崖纵然努力注视着他,也只能看到他笔直地坐在凳子上,太笔直了。 “然后,我就去找他,跟他达成了协议,我带你远离这场争端。”卫凛端起水喝了一口,声音平稳冷静,“就是这样了。” 单清崖愣愣地看着他,原著里主角是因为仇恨魔化强大,现在却是因为……爱? 说不清心里纷乱的思绪都是什么,单清崖静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卫凛你先出去,我想想一想。” 他的声音很温柔,是卫凛在幻世镜里都没听过的温柔,卫凛侧过头,水雾里只能看到那人容姿华美奢华,神情却是满满的淳朴柔软。 心脏因为他这句话而骤然加快,卫凛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背影仓促地离开了。 单清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想什么,他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神情带着浓重的迷惘与挣扎,事关他后半辈子,而且可能是非常非常漫长的后半辈子,由不得他不谨慎。 卫凛…… 闭了闭眼,单清崖将茶碗放在桌子上,任由自己颓然倒在床上,久久没有声音。 卫凛坐在屋外,桃树上的花瓣还在到处飞舞着,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浑然不知地上的人类在悲欢离别中沉沦、痛苦、喜悦、死亡。 “卫凛。” 灿烂到有些灼热的阳光洒下来,卫凛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被刺痛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酸涩疼痛呢?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 单清崖赤着脚站在冰凉粗糙的地面上,声音宛如飘在阳光中轻忽不可捉摸,又像是带着灼热的火,让卫凛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好。” 卫凛轻轻的、小心翼翼地拥住他,那颗伤痕累累的、血迹斑驳的心脏这一刻愉悦而满足地跳动在胸腔里,也跳动在他们的拥抱里。 单清崖环住他的腰,慢慢地闭上了眼。 就让我赌一把吧,毕竟…… 他是真的不可能再遇到这样一个爱他如斯的人了,但——真的仅仅是这样么? 在心底的某个小小的角落里响起了这样的疑问,轻轻软软的,却不容忽视。 第68章 单清崖在成为主角的男人的前三天里都处于一种有点儿蛇精病的状态,因为他依旧把卫凛推得远远的,然后自己纠结胃疼想剁舌头,纠结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就妥协了。但当他看到卫凛兢兢业业为他服务时,他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就会消失,然后另外一种更高能的状态开始上线,他会死死地盯着这个男人,心里各种碎碎念,比如说看在这个男人为他放弃了后宫三千的份上,他以后对他好点儿吧,不过如果他胆敢再去勾搭妹子就打死绝对不手软,至于打不过什么的,他不是还有好基友风狂么……这样的神奇状态。 直到三天后,单清崖才勉强恢复了正常,开始试图让卫凛解开他的封印(这句话哪里不太对),他本来以为这会是件比他喝口清水更简单的事,但卫凛却很干脆地拒绝了……拒绝了……绝了……了…… 单清崖这样一个自诩冷静的一个人那一刻都想揪起对方的衣领然后s小马哥咆哮一通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无情这么冷酷这么无理取闹了。 但事实是他只是很淡定地抬起了头看向在洗葡萄的卫凛,淡定了问了句,“为何?” 卫凛拣出刚刚不小心捏碎的葡萄丢到一边,淡淡地回答:“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他已经化神期了,不说别的,至少在云霄混下去也不难吧? 然后,在看到卫凛眼睛的那一刻,单清崖知道他不放心什么了。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他冲不远处的男人勾勾手,“过来。” 卫凛没有迟疑地放下正在洗的水果,走了过去,“怎么了?” 单清崖看着这双饱含关切与深情的眼眸,忽然对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没有那么排斥了,轻轻勾了勾嘴角,他趁卫凛愣神的空当一下子吻上去,干燥的唇瓣撞在一起,还带着青涩的吻由其中一方开始,很快沦为两个人的厮杀缠绵。 “这下行了吧?” 直到单清崖有些喘不过来气,这个漫长的吻才堪堪结束,单清崖仰着带着笑意的眸子看着眼睛几乎又要泛起红色的男人,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恶劣以及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诱·惑。 卫凛眸子沉了沉,哑声道:“还不够。” 单清崖咽了口干沫,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有点儿作死了,之前他可不知道自己点亮了撩汉子技能啊喂! 慢慢的、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单清崖脸上一贯的冰山表情几乎要裂开了,话说如果他现在说他还没准备好能逃脱的可能性……有多大? 卫凛用行动告诉他,他连说出这话的可能性都没有。 往前迈了一大步,卫凛伸出手把人牢牢地锁在了怀里,看着他微张的嘴唇,眼中红色的流光一闪而逝,很快低头恶狠狠地吻住,单清崖只觉得自己被一团火包围着,这团火不仅想燃烧了他自己,还想把他也卷进火焰里一起燃烧。 “我说……唔……”好不容易从快要窒息的处境里逃脱出来,单清崖只吐出零星几个词又被抓了回去死死吻住,不过这次可不只是单纯的亲吻了。 “回、回……屋……” 感受到某人的手在往哪儿摸,单清崖瞬间炸了,奈何他现在几乎软成一摊春水,只能喘息着说出支离破碎的请求,虽然这声音里停在卫凛耳朵里跟撒娇也差不了多少了。 竭力压下心里的沸腾的欲·望,卫凛把人锁紧在怀里抱进了屋里,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他凝视着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低低地叹息一声,“我开始了。” 与其说这是一句询问,还不如说这仅仅只是一个通知。 单清崖还没来得及吐槽,卫凛的身躯就覆了上来,与此同时,他刚刚逃出生天的唇瓣又被大灰狼咬到了嘴里。 一室春光烂漫。 单清崖再站到土地上已经是三天后了,当然这可不代表他们那啥了三天三夜,而是因为某大魔王打着那啥之后要好好休息的名头让他在床上又待了两天,至于这两天各种被占便宜什么的单清崖表示说多了都是泪。 不过,投食也不是毫无用处的,至少单清崖成功取得了走出小院的权利,虽然条件是要无论何时何地随身携带主角一只。 单清崖本来以为自己还在无尽海,但等他走出小院的时候,他整张脸都木掉了,默默跟腻在他身上的卫凛对视一眼,单清崖开始认真考虑起到哪里去给风狂收尸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师尊?” 这熟悉的女声…… 单清崖深沉了一秒,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以及他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然后,他的脸就整个僵硬了。 “逸冰。”单清崖知道自己作为师尊是非常不尽职的,因此转过身来时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且这感觉还是身旁从张绵冰出现就变得冷淡了不少的人带出来的,他可没忘记原著里逸冰是他的正室来的。 当然他不是吃醋嫉妒什么的,不说这醋莫名其妙,单单是他抢了自己徒弟夫君这一点就够他囧的了。 脑海里转着的万千思绪都在看到张绵冰身边的小男孩时一下子凝固成了石块,然后在初夏的凉风里碎成了渣渣,很快就被风吹得一干二净。 “他、他是……”单清崖看着这孩子有些熟悉的面容,表示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问水,叫师祖。”张绵冰柔和了面色,她终年冰冷的面容第一次有了暖如初阳的感觉,该说这就是母爱的力量……么? “师祖。”小孩子明明十分稚嫩的面容,却故意带着严肃的神情开口,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单清崖瞬间就被秒杀了,心里的小人恨不能扑上去揉两把,但脸上还是带着“师祖”的严肃表情,从戒指里“摸”了半天,才拿出一柄挺漂亮当然也挺厉害的剑递过去,“拿去玩。” “谢师祖。”被叫做问水的孩子眼睛一亮,但还是恪守着礼节乖乖道谢才接了过来。 单清崖更喜欢这孩子了还没等他多说什么,卫凛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冷冷淡淡道:“师姐,大师兄呢?” 张绵冰看着他握着师尊的手,眸色一深,淡淡道:“夫君他在问水峰。” 夫、夫君…… 单清崖又被劈了一下,这算什么?备胎上位? 不过,他瞥了眼卫凛,比起这个种马男,他大徒弟确实靠谱得多。 张绵冰见他师尊对于卫凛明显独占意味的动作并无异色,心底叹息一声,拉过江问水,“师尊,我们回去吧。徒儿有事禀告,是关于风狂前辈的。” 单清崖愣了愣,点点头。 卫凛眸色慢慢红了起来,却在单清崖看到之前低下了头,轻轻笑了笑,“走吧,师尊。” 风狂。他缓慢瞌上了双目,这个人于他有恩,能帮的话就帮上一帮吧,前提是这人别再横插在他师尊和他之间了。 单清崖心里确实有些担忧,也不管他缠上自己的手,丢出决月就踩了上来。 张绵冰心底叹息一声,跟在了他们身后。 “师尊,还有……三师弟。”江歧意就站在汀水阁前站着,看到单清崖脸上出现了意外的神色,但当他目光转到卫凛身上时,这目光就有些微妙了,有憎恶有叹息还有一点点的……羡慕? “逸木。”单清崖路上已经想起了之前自己的猜测,此刻看江歧意眉目温润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感慨,果然忠犬最能获得冰山的真心,啧。 一行人也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坐到了问水宫的大殿里。 “风狂前辈……仙逝了。”即便是已经嫁人生子,张绵冰骨子里还是简单粗暴的人,虽然有些不忍还是很直接地说了出来,直让坐在一旁的江歧意忍不住为爱人的直率扶额叹息。 单清崖听着,直接就呆在了当场。 第69章 完结章 单清崖从来没想到风狂会比自己先走,那样骄狂肆意而坚强如铁的一个男人会惨死在战斗中?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单清崖一定会破例扯扯嘴角,让那人在“清崖道君”居然笑了的震惊中利落死去,然后拿这件事嘲笑风狂那个蛇精病一万遍。但这句话是从他绝不会开玩笑的二徒弟嘴里说出来的…… 单清崖闭了闭眼,脑海里走马灯一样闪过他和风狂相遇相识相交的点点滴滴,不是说人死前才会彻底回顾往昔么,为什么他却在人生最巅峰的状态以这样可笑的原因回顾过往? 卫凛无声地圈住他,眼珠隐隐泛出了红色,却又被他自己强行压制下去,他知道有些事他必须忍耐。 “说吧。”单清崖没有推开他,这时候身边有他人的温度总是让人安慰的,哪怕他的两个徒弟就坐在下面,他也无法去在意了。 当一夜之间忽然强势疯狂起来的三师弟以这么温驯的态度跟在师尊身边时,江氏夫妇心底就有猜测,但此刻这两人以如此亲密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还是心里还是冒出了浓浓的愤怒与怅然,但却,无可奈何。 “第一次夜袭失败后,风狂前辈离开了战场,但不知怎的,第二天他就双眼赤红地带着楚夫人回来了,当时楚夫人神情恍惚,身体虚弱,楚后前辈气急,就带着蚀骨城的诸多高手冲了上去。”张绵冰摸摸儿子的头,让他出去了以后才轻轻地解释了当时的情况,“风狂前辈本来可以轻易逃出生天的,但他选择了自爆。” 好一个自爆! 单清崖眼眸一暗,冷冷地开口:“云清呢?” 这是三个人第一次见他发怒,原本坚硬如冰的眼瞳此刻却恍如烧起了炽热的火焰,一不留神,就伤了别人,伤了自己。 卫凛握紧了手,眼神几乎要扭曲起来,直到看到两人还紧紧相贴的肩膀才略微收敛了一些,垂下眼睑,遮住了还没完全压抑住的赤红。 “云清,不见了。”江歧意握了握妻子的手,用尽量缓和的声音开口,眼底带了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忍。 单清崖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冷得能掉冰渣子,“给我搜遍云霄!” 他很久没这么生气了,单清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淡淡地想,久到他都忘记愤怒原来是这么灼心的滋味了。 “是。”江歧意跟妻子对视一眼,站起身来恭敬应道。 卫凛抓紧了单清崖的手,心底忽然浮现出的不安让他心慌不已,万一被师尊知道了他也曾在其中起过推波助澜的作用—— 他闭了闭眼,大不了就……抢走关起来吧,关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任何碍眼的东西的地方。 有人在这里因为这些悲伤惶恐,也有人在万里之外把它当做颇有趣味的游戏,乐在其中。 “前辈,希望您能说到做到,毕竟他是晚辈徒弟的挚友…”须发尽白的天元子一生中恐怕也只有此刻会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恭恭敬敬地奉上一个简陋的贝壳。 白衫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酒壶,笑得云淡风轻,说刻薄一点,就是装十三味儿十足地放在他手上一颗晶亮的石头:“拿着这个给单清崖,免得他满世界地去找风狂的小徒弟,就告诉他,始作俑者是我,想要找我报仇,就好好修炼吧。” 尽管,他只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是这样说,也许好玩一些? 天性凉薄的苏佘只会为一人动心思而已,也仅仅会把自己少的可怜的同情心给一人而已。 “那这个,我就拿走了。”唇边浮现出了贵公子似的浮夸笑容,苏佘伸手拿过冰凉丑陋的贝壳,转眼消失在了海岛之上。 天元子叹口气,真的是,再没有比有一个恶劣的宗门前辈更苦逼的了。 “这个不是你给孤岛鲛人作为报酬的那个么?” “蠢!怎么可能只有一个……” 不远处的海面上,男人隐隐约约的声音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只留下腥咸的海风一阵一阵地吹过。 就在单清崖难得的抑郁期中,他师尊天元子终于慢慢悠悠地回来了,然后,用了光速把他叫到了无尘峰。 面无表情注视着撕不掉的卫凛牌狗皮膏药,单清崖无精打采地屈服了,反正丑媳妇儿迟早要见公婆,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了。 天元子住的还是茅草房子,看着让人心惊胆战的,老担心有一天它会这么毫无预兆地塌了。 但天元子本人倒不担心,一把躺椅放在树下,自己悠然享受地躺着,仿佛没有焦距的眼神在面前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扫去扫来,半天没说话。 单清崖在那儿乖乖站着,一连数天的萎靡状态也被莫名压了下去,心里的小鹿跳得飞快,但偏偏身边还有个不省心的,一直想勾他的手指,简直逼着人暴躁。 “清崖。” 眼见某徒孙越来越肆无忌惮,天元子也撑不下去了,语气老大不好地开口:“为师可未曾让你带徒弟上山。” 单清崖悄悄松了口气,只要开口说话就好,只要开口说话这事也就有门。 虽然他作为一个化神期修士,完全可以无视世俗和其他人的意见,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想博得身边人的祝福,清和清余清月都已经被他逼得无奈接受了现实,现在只要他能搞定师尊,他和卫凛在一起就再没有阻碍了,至少目前再无阻碍了。 “师尊,卫凛已经不是我徒弟了。”单清崖在说完这句话的一秒内抓住了卫凛的手,完美地阻止了一场核爆,然后才对天元子摇摇两人相握的手,“现在他是我的道侣。” 他话音刚落,四周就一下子寂静起来,只能听到初夏的微风吹过树叶、吹过茅草屋发出的轻微响声。 “你——”天元子看着他们紧握的手,忽然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没什么意义,作为从不相信神佛的修士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他的小徒弟和他的小徒弟的徒弟能跟那两位大人一样长长久久下去,至少,求道的路上有个伴儿。 “风狂他,去投胎了。”天元子伸出的手上,一颗流光溢彩的石头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手上,“苏佘前辈让我转交给你。” 苏佘?! 单清崖还没从第一句话里回过神来,就被第二句话给惊吓到了,苏佘是谁他当然清楚,不过那位前辈为什么突然找他? “我还要种菜,你们回去吧。”天元子躺在微弱的阳光下,懒洋洋地开口,那模样,要多享受有多享受。 单清崖心里正各种好奇迷惑呢,根本来不及羡慕嫉妒恨他的悠然就急匆匆地行礼,提溜着自家道侣下山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天元子端着茶壶在心底大摇其头。 单清崖一回到问水宫,就迫不及待地往那颗石头里输入了灵气,他有种莫名的自信,苏佘那人即便是害他也不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所以他此刻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意味。 卫凛看他不避着自己,眼底瞬间温软下去,这些天压在心底的愤怒暴戾就这样被他刚刚一句“现在他是我道侣”还有现在不经意的信任悄然拂去。 再没人能像这个人一样轻易地掌控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心思自己的灵魂了。卫凛看着石头乍然亮起的光芒温柔地想。 “是你?” 静默了片刻,石头里忽然传来风狂失态的声音,单清崖瞬间瞪大了眼,屏神听起来。 “诶?”贵气的、慢悠悠的男声有些讶异地上扬了语调,“你还记得我啊,风狂。” “你来干什么?”风狂很快恢复了冷静,淡淡地问他。 “我啊,我是来帮你的。你不想复活温蒲鱼么?‘复活温蒲鱼’哦,不是楚后的妻子哟。”苏佘的声音里带了些微妙的恶意,却被他语气里自带的笑意遮掩得干净。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怎么做?”风狂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饱含的希望与疯狂让听着的每个人都产生了惊心的感觉。 “嘛,先重塑肉身呗,你知道怎么做吧?”苏佘的语调却没有丝毫变化,仍然是饶有趣味的模样。 石头上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来,单清崖终于知道风狂要白肉木做什么了。 默不作声地再输入一点灵气,单清崖觉得自己正在触摸一些他并不敢深究的东西,但是他却无可退避。 “肉身重塑好了,接下来呢?”还是风狂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带了浓浓的疲倦感。 “接下来,你需要十位化神期以上修为的鲜血。然后,画出这个招魂阵,当然,最重要的是,楚后的妻子也要在,不然撕扯灵魂会很容易失败的哦。”苏佘的声音带了些悲悯,“我只能给你两份鲜血,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风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了声“我知道了。” 这是风狂入魔的原因,只有入魔才能迅速升入化神期,也许卫凛也提供了鲜血也不一定,不然风狂不会这么帮他。 单清崖心里被什么塞得满满的,他自虐般地又往石头里输入了一股灵气。 “喂!风狂你怎么了?不是成功了么?”苏佘这次的声音没有笑,反而带些嘲讽怜悯的意味。 “是啊,成功了。”风狂苍凉地笑着,“很好玩儿吧,看着别人在感情里沉沦绝望?” 他的语气很淡,完全听不出什么责怪的意味,反而带些淡淡的自嘲。 “我说,你想忘掉这一切吗?”许久许久,苏佘才淡淡地问。 “不必了,我,很累了。” 风狂的声音渐渐远去,只有海浪拍打的声音越发响亮。但海浪声中却清晰地传来苏佘带些无可奈何的自语,“可惜你死不了,我答应了那个丫头了。” 这句话落下的刹那,石头的光芒彻底熄灭,很快变成细碎的灰尘洒落下来。 单清崖垂眉坐着,白衣上很快烙下了淡淡的水印,但他的手却始终没放开卫凛,一直紧紧地握着。 卫凛把他拉进怀里的下一秒,就听到了怀里人轻轻的声音。 “卫凛,我们可不能这么傻。” 卫凛静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嗯”了声。 我不会给你这么傻的机会,但如果你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更过分更疯狂的事。所以—— 永远留在我身边吧,我的,清崖。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