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快跑》 正文 第1节 道长,快跑 作者:七月橘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道长,快跑 作者:七月橘 呆萌跋扈道士受x憨厚一本正经忠犬攻 沈椿鸿, 他是一个半吊子道士,被不负责的师傅赶下山后一直担惊受怕,就怕被那个厉害的妖怪给害了。 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鬼魂,那个鬼魂不知道他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因何而死,无法投胎转世。 而当他缠上沈椿鸿后那是怎么也赶不走的,无奈被缠的烦了,由最初的害怕到最后拳打脚踢,沈椿鸿答应帮他弄清楚他的身份,其实这也有点好处的,至少养一只鬼,他以后骗人起来可以更加专业不是?嗯?他为什么骗人?那当然是因为……他丢了自己所有的银票啊! 于是他们就在一起了,一起了,起了,了??? 嗯?谁说的?哪能那么轻易就让这个二货抱得美人归?啊呸,是美鬼归??? 本文攻君会在一万字以后出现,等不及的可以直接跳到第五章,下山之后的情节发展。 其实前面的一万字很快就看没了,不着急不着急哈。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三教九流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椿鸿,赵晋文 ┃ 配角:福来,紫炎 ┃ 其它:欢脱,欢喜冤家,甜文,萌文,群魔乱舞,妖鬼蛇神 ☆、醒来 ?  在华燕国的一座县城,一户沈姓的富商家有三女一子,这唯一的儿子自是被捧着宠着,可不知为何,这个小儿子偏偏身体不好,时常感冒发热,一发热就得好几天不得好,折磨的小少爷啼哭不止。 人人都说富商这个儿子养不大,愁的夫妻二人不知如何是好,也曾请过道士看过名医,大夫却说查不出所以然,道士说这孩子身子虚是因为出生时辰不对,八字太轻,阳气不足,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因而时常被惊着,所以才时常没有缘由的发热卧床,于是富商花重金请道士做了法,赐了护身符,一开始确实有些效果,小少爷也平平安安的长到十一岁,可某一天护身符被小少爷玩掉了,自此这小少爷又开始生病卧床,并且比孩童时更加严重,这可急坏了富商夫妻,四处请道士和尚做法求护身符却都没效果,没奈何沈氏夫妻二人愁眉不展,以为只能束手无策,然而这一天忽然来了一位道士。 “老爷,老爷,外面来了一位道长。” 沈府家丁急急忙忙的朝书房而去,到了书房前将门拍的啪啪作响,沈老爷打开门,虽然一身锦衣华服,可沧桑的面容却是一脸憔悴,他看着冒失的家丁沉声斥道,“嚷什么嚷,如此跌跌撞撞,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家丁定了定神,等喘过气,一手指着大门外一边道,“老爷,府门外来了一位道长,他说他能救小少爷!” 沈老爷先是一喜,慢慢又肃了脸,收了脸上喜色,叹了口气神色满是哀愁,“鸿儿看了那么多名医道长,也没一个能顶用的,罢了,请进来吧,姑且也当一试。” 在这松阳城里,几乎无人不知他沈家一直都在花重金找道士救自家小儿,因此不乏许多江湖骗子来骗钱,看了那么多道士,做了许多法事,却无一有效,沈老爷已然死灰了心,以为这又是一个半吊子,或者骗子上门来骗钱的,抱着那么一点点希望,他让门外道长进了府。 那道士大约五十有余,一件洗白了的蓝色道袍在身,衣服胸前有一个八卦图案,身形有些消瘦,白花的头发绾成一个髻,被一根木簪一丝不苟的固定住,唇上留有花白长须,手拿拂尘,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沈老爷看见他不由精神一震,这个道士看起来倒和这几个月来进进出出他府上的那些道士有些不同,兴许鸿儿真能有救?想到这,他不由拱手,“道长,若您能救我儿,沈某什么条件都可答应你。” 道士微微一笑,一脸慈眉善目,他伸手于胸前四指并拢向沈老爷回了一礼道,“沈老爷客气,请带贫道先去看看令公子吧。” 沈老爷不由大为喜悦,连忙带着道士走向沈椿鸿的小院,此时沈夫人正在床头照顾儿子,看见沈老爷又领了一个道士进来,不由眼角微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向道士行了一礼,“劳烦道长了。”说着退到一边,显然她的心也已经绝望了。 道士回了一礼,坐到床头静静看着床上孱弱的少年,只见床上如玉瓷般雕琢的小人儿眉宇微锁,印堂乌云压顶,吐气重而不匀,唇薄而淡,面相一看就是个福运无缘,多灾多难之命。 道士用手摩挲了片刻沈椿鸿的眉心处,半晌道,“不知令公子生辰几何?” 沈夫人立刻道,“小儿是西元五七年七月十三子时出生。” 道士点了点头,“果然如此,五行缺火,又逢阴时而生,却是命薄之人。” 闻言夫妻二人脸色都白了,齐齐跪倒在地哀求哭道,“道长,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啊!他还那么小,我们夫妻二人也只有一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他能平安度过余生。” 道士伸手扶起沈家夫妻,道,“二位放心,既然如此,贫道收他为徒,从此远离故土,随贫道修行你二人当如何?” 沈老爷和沈夫人对视一眼,沈老爷只犹豫片刻,咬牙坚定道,“若道长能让我儿身体康复,康乐余生,恳请道长收小儿为徒。”说罢又要跪下。 道士连忙扶住,笑道,“哪怕清贫修行,一生与富贵无缘也无妨?” 夫妻二人坚定点头,道士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串檀木珠套在沈椿鸿手腕,木珠上刻有繁复纹路的符咒,细细的嗅还能嗅到一股淡淡异香,一看便知是护身用的。 “此物可保他平安,但他命中多是灾难,若是就这样下去也只能保他一时,若是与贫道清修,学的一些五行八卦,克制阴气体质,平生多多行善,安度一生当是无妨。” 沈老爷和其夫人闻言感激涕零,又要下跪,道士再次扶住他们,说,“烦请令夫人给我一杯清水,我要为他收魂定魂,他丢了一魂所以才久病不起,若是丢了一魂二魄,那可能就会昏迷不醒了,不过幸好。” 沈夫人闻言心疼又后怕,连忙去外堂桌前倒了一杯水端来,道士接过挥袖间一张符纸在手,也不见用什么火石,纸符倏然自燃,道士将纸符灰烬按进瓷杯中递给沈夫人道,“喂他喝下吧,片刻就能醒来,明日我便带他离开,你们为他准备一些衣物,从简便好,趁此时与他在好好说说话。” 沈家夫妻百般感谢,沈老爷本想亲自带道士去厢房歇息,却被道士婉拒,沈老爷不由心生感激,领了道士的情命下人带道士出去了,夫妻二人喂儿子喝了符水,果真如道士所言,半盏茶功夫后,沈椿鸿脸色由白缓缓转为润红,体温也缓缓降下,发了一身大汗,睫毛颤了颤,醒了。 沈椿鸿只觉自己身体沉重,头昏脑涨,精神浑浑噩噩,不能自己支配身体,心口沉闷的很,虽然他一直躺着,可是还是觉得疲惫不堪,浮浮沉沉间,一串冷水顺着喉间滑下,微有涩然,说不出什么味道,仔细感觉,似乎只是普通的水而已,说来也奇怪,喝下那奇怪的水后,不消片刻,他感觉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感逐渐消失了,昏胀的脑袋也清明开阔起来,浑身开始潮湿流汗,不适感一扫而空,他动了动手指,试着睁开眼,片刻模糊后,视线清晰,就看见用帕子拭泪的娘,和充满希望看着自己的爹,他沙哑着声音低低叫了一声,“爹,娘。”? ☆、出家当道士 ?  沈夫人当下喜极而泣,一把搂住沈椿鸿,哭道,“鸿儿啊,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你终于醒了,你可急死为娘了。” 沈老爷眼角也有些湿润了,他轻咳一声道,“好了,儿子刚醒,你这么搂着他他会不舒服的。” 沈夫人连忙松开手拭了拭泪笑道,“瞧我,这是太高兴了,鸿儿,饿了吧?娘让人端点粥来给你喝。” 沈椿鸿扯开嘴角笑了笑,撒娇道,“娘,你才想起来啊!我都要饿死了。” “呸呸呸,说什么死啊死的,你才刚醒,说什么胡话。”自从听了那道士一番话后,沈夫人变得更加忌讳‘死’字,她用帕子给沈椿鸿擦了擦额头汗水,对身边丫鬟叫道,“把粥端来。” 丫鬟应了一声,连忙小跑着去了厨房。 沈夫人小心翼翼的扶着沈椿鸿坐起来,细心的在他背后垫了一个软垫,看着娘亲这么小心翼翼,他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娘,我没那么虚弱,我感觉我已经全好了,神清气爽的,说来也奇怪,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得,就大好了。” 沈老爷和沈夫人对望一眼,神色有些古怪,沈老爷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唉,都是命啊!鸿儿,我跟你娘别的也不求,只愿你能平安喜乐长大,好好生活无灾无难,我们也就满足了,今日你得高人相救,也是命中所定,道长说你体弱多病乃是被鬼魅所缠,若想安稳生活,只能拜道长为师,与他一起修行道术,方能不受阴邪之物所扰。” 沈椿鸿眨巴眨巴眼,听的一知半解,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迟疑道,“爹娘你们的意思是……我要拜道长为师,离开家中吗?” 沈夫人不舍又心疼的点了点头,“我们也不想,可若想你平平安安,也只能如此了,你一日日卧床不起,我们也束手无策,总不能……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你离开我们啊!哪怕你不在我们身边,只要你过得好,得空回来看看我和你爹,我们……也就知足了。” 沈椿鸿抿了抿薄唇,半晌扬起安慰的笑对爹娘道,“既然鸿儿命中如此,爹娘也不要难过。” 看着这么懂事的沈椿鸿,沈夫人心中一阵心疼,含泪点了点头,这时丫鬟端着粥走了进来,沈夫人接过一勺一勺的喂他吃下,吃过粥沈椿鸿痛痛快快的洗了把澡,顿觉神清气爽,一身舒畅轻松。 他一个人在屋子里不由苦了脸琢磨起来,拜道士为师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就要出家?唉,我才十一岁,连女人的手还没摸过啊!真是罪孽,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一觉醒来他居然就要出家了,还是跟一个不知道长啥样的道士走,离开他住了十多年的家,想到这他一张粉雕玉琢,满是稚气的娃娃脸就垮了下来。 打开房门看了看,门外并没有人,他出了小院在沈府招待客人的西厢房溜达了一圈,还是不能确认那个道士究竟是住在那一间,就在这时,左边第三个厢房里忽然传来一个和善的男人声音,嗓音低沉,听起来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小公子,是来找贫道的吗?进来吧。” 沈椿鸿被吓了一跳,做贼心虚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立刻停下,他装模作样像个小大人似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就朝声音发出的那间屋子走去,推开门,圆溜溜晶亮的眼睛警惕的在屋子里打了个转,最后目光定格在床上,就见一个道士模样的老头盘腿坐在床上,听见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看着沈椿鸿微微一笑。 “来找贫道有什么事吗?” 沈椿鸿还以为那道士是一个像夫子一样刻板严肃的老头,可没想居然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装腔作势的气焰顿时也丢的一干二净,他有些尴尬走了进去,犹豫了一下道,“道长,听我爹娘说是您救了我,还要收我为徒,鸿儿在此谢过道长。”说着凭着记忆动作生涩的行了一个礼,小小身体东倒西歪行礼的模样倒有些可爱。 道士笑眯眯的看着他,“不用谢,我还以为你会不愿与老道我吃苦清修呢!不过一切随缘。” 沈椿鸿抬眼偷偷看了道士一眼,心中嘀咕,“我自然是不愿意,若是有的选吃那苦作甚。” “道长,我听说和尚出家也有带发出家的,可以不拘一般和尚的规矩,比如可以吃肉喝酒,不知做道士可有这种修行?” “哦?”道士眯了眯眼,颇有兴趣道,“何出此言?莫非你戒不了凡尘烟火?” 沈椿鸿脸色微微涨红,嗫嚅着说,“虽然爹娘同意了让我出家跟随道长修行,可爹娘只有我一个儿子,百善孝为先,我不能让沈家香火从我这里断了啊。” 道士捋了捋胡须,神色未变,“你倒是孝顺,不过……”道士仔细看了看沈椿鸿涨红的小脸,笑道,“你的面相虽有桃花,却并无妻女子嗣,就算不出家,也没有后代啊。” 沈椿鸿大为不解,“为何?莫非我活不到娶妻生子之时?” 道士摇头,笑的意味深长,“非也,到时你便会知道。” 沈椿鸿想想也就作罢,他才十一岁,这事还是以后在做打算,顿了顿道,“我真的是个命薄的吗?若是不拜道长为师,便活不长?” 道士并没回答,只是看着沈椿鸿,沈椿鸿也看着他,半晌颓然的耸拉下肩膀,“道长好生歇息,鸿儿便不打扰了。”说着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出了房间,沈椿鸿抬头看着晴空万里的蓝天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出家了。 小小的娃娃脸一脸愁苦之色。? ☆、拜师 ?  第二天,沈椿鸿已经嫁出去的三个姐姐也赶了回来送行,在爹娘泪眼婆娑的注视下他跟着道士离开了家,临走时沈夫人递给沈椿鸿一个特大包袱,里面银票数十张,还有很多他喜欢吃的糕点,满满当当的,还十分的沉。 看着沈椿鸿吃力的背起包袱沈夫人连忙心疼的接下包袱打开,取出一半糕点对他说,“娘都忘了你是一个人去,也没个下人伺候的,这包袱太沉你背不动,但道长是你师傅也不能让他背,多带些银票想吃什么就买,这些糕点带一半吧,太沉了。” 沈椿鸿咬着红润的嘴唇点点头,“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 跟着道士离开家,一路步行也没个马车的,从小娇生惯养的沈椿鸿只能迈着小短腿咬牙跟着道士后面小跑着,虽然道士走的很慢,可连续走几个时辰,就算是道士走的如蚂蚁,他也实在是跟的费力。 中午沈椿鸿以为道士会带他去酒楼吃饭,在不济也该是饭馆,可没想到道士带着他尽走些荒郊野岭的生僻路段,到了正午远远的也只看见一个破破烂烂搭着棚的茶摊,四周荒草萋萋,除了这个茶棚竟在无人家了。 道士带着他走进茶棚要了一壶茶,茶上来了,沈椿鸿眼巴巴看着道士,就见道士不紧不慢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啃了起来,一边喝水一边惬意的眯起眼。 沈椿鸿忍不住了,“道……不,师父,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道士也疑惑起来,道,“你不是带了糕点吗?难道你想吃馒头?也罢,虽然带的不多,不过可以分你一个。”说着就要从包袱里的油纸包拿馒头。 沈椿鸿五雷轰顶啊!这这这,世上竟有这么抠门的师父?一个馒头还舍不得分他,他有些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故意走这种小路的,就是怕让他带自己去酒楼。 “不,不用了,我吃糕点。”解开摆在用木板拼成破旧桌上的包袱,一眼就看见塞在一边的一沓银票,不由叹息一声,纵有金银千万,他也没地方去花啊! 拿出包着桂花糕的油纸包,闻着桂花糕的香味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走了一上午的路他早已饥肠辘辘,平时只是当做零嘴来吃的糕点此时对他来说却是山珍海味,撇了眼老道在啃的馒头,干巴巴的,看着就没食欲,师父虽然抠门,可他却不是抠门的徒弟,他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一手将油纸包朝老道面前推了推,“师父,你也吃一块吧。” 道士并没有沈椿鸿预想中的馋涎欲滴,他只是淡淡笑了笑说,“我自己也有干粮,你吃吧,可别舍不得吃,虽不是三伏天,却也逐渐热了起来,不吃可是会坏的。” 沈椿鸿也不勉强他,他是不知道这个道士是不是真有本事,不过却是知道他是一个怪人,一边吃着沈椿鸿不由为晚上住处担忧起来,连吃的都不舍的,而且走的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晚上不会要露宿野外吧! 果不其然,当夜色浓重时,他们走到一处溪水处,道士带着他就露宿在溪水不远处的草地,一晚上沈椿鸿都没睡好觉,第二天身上起了一身的红疙瘩,全是被蚊虫叮咬的,对比以前的生活,还真是苦不堪言。 就这样沈椿鸿和道士赶路走了十多天,走到一处山脚下,道士指着山顶对沈椿鸿说,“看,我们快到了。” 经历十来天的风吹日晒,露宿山林破庙,沈椿鸿原本白嫩的皮肤已经变成古铜色了,头发歪歪扭扭的簪成一个髻,身上的锦衣袍子也脏兮兮的,活脱脱变了一个人,这十来天梳头发洗衣服都是他自己处理的,头发打成一个像髻的结就算完事,衣服当然也是越洗越脏,道士告诉他,自己的事当自己做,沈椿鸿也无言反驳,爹娘又不在身边,自己不做,也没人帮他,所以他才变成这个脏兮兮的模样,不过总算是熬过来了。 沈椿鸿抬头用手遮在眼睛上面向上眺望着,只见高高的山峰顶上若隐若现似有一座屋檐。 “师父,那我们快些赶路吧,不然天黑了山路就不好走了。” 老道看着率先朝山路走去的沈椿鸿不由面露微笑,从最初的抱怨偷懒变得敢直面迎上,倒是有韧性不错的孩子。 “椿鸿,你走错了,那边的路,不通。” 已经走出三十米的沈椿鸿倏然转身,冲着朝另一条路走去的老道吼道,“师父!你又这样!怎么不早说!” 走了两个多时辰,总算是到了山顶,就见一座不算气派,甚至有些破旧的道观呈现眼前,破破烂烂的道观门槛上方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牌匾,上面写着“清临观”,拍响门,是一个与沈椿鸿年纪相仿的的小道士开的门,小道士看见他们笑道,“师叔,您回来了。”转头看见他身边的沈椿鸿有些失笑,“师叔你又收徒弟了。” 闻言沈椿鸿神色古怪的看了老道一样,难道他被拐骗了?这老头究竟从外面收了多少徒弟! 老道挥了挥衣袖混不在意,“这是我关门弟子,最后一个哈,在不收徒了。” 小道士捂着嘴偷笑,“您哪一个徒弟不是说最后一个关门弟子呀!我去通知观主。”瞄了沈椿鸿一眼对一边扫地的小道士招了招手,“三戒,你带小师弟去安排一个房间住下,在洗漱洗漱,找一件合身的道袍给他” 叫三戒的小道士长得胖嘟嘟的,和沈椿鸿年纪也是相仿,他丢了扫帚跑过来四指合并对老道行了一礼,“师叔你回来,我带小师弟去换衣衫。” “去吧。”老道呵呵一笑,跟着开门的小道士就去见观主了。 沈椿鸿撇了撇嘴跟着小胖道士去了后院住处,洗了澡换了一件还算合身的旧道袍,整个人也觉得清爽不少。 这一天沈椿鸿都没在看见老道,小胖子道士十分憨厚,趁着有时间沈椿鸿询问了一下道观里的事。 别看这个不起眼的小道观,人却是不少,足有三十多人,观里的观主是南云子道长,在观主之下一共有三个师叔辈分的道长,其中之一就是他的师父子虚道长,另外两个分别是清虚和文虚道长,他们各有徒弟十来个,观虽小,名气却是很大,每天都有慕名而来的贵人或者平头百姓来求见看运势,解疑惑,因每天来的人太多,扰了众人清修,观主便定了个规矩,每月只有十号和二十号才接待外客,这才让观里得了些清闲。 沈椿鸿不由对自己师父有些刮目相看了,看来还真是有些本事,晚上睡觉前今天给他们开观门的小道士来告诉他让他准备准备,明天上午他要正式拜入子虚道长门下。? ☆、下山 ?  第二天,按照流程,沈椿鸿规规矩矩的给子虚道长叩了三个头,在奉上一杯茶算是正式拜师了,并被赐道名‘云阳’,而后又向观主叩了一个头才算完事。 拜师后私下里,子虚道长丢给沈椿鸿七八本道书,说,“你自己好生参悟,不懂的再来找我,每月观里都有一次讲法论道,一定要过来听。”说完就走了,走了…… 沈椿鸿看着手里抱着的书籍竟哑口无言,师父,敢情您就是这样教徒弟的啊!真真是比学堂夫子还要厉害啊!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偷偷懒看来也没事。 他看了看手里的几本书,咒语符咒,五行八卦,天文异星,面相论,除此之外还附有一本各种奇闻异事的介绍,沈椿鸿粗略翻了一下,大概讲的就是一些传说中的妖和鬼,以及应对之法,想来既然是传说中的,自然是少见,怎么着他也应该遇不着,便随手一丢放在一边,拿起感兴趣的五行八卦就看了起来,从没接触过的东西让沈椿鸿来了一阵子兴趣,一开始看的倒也认真,只是这三分钟热度…… “三清师兄,我们去林子里摘果子吧?” “三戒师兄,我帮你扫地,你帮我抄一下道经,师傅晚上要检查,你看,我伤了手,肯定来不及了,拜托帮兄弟一下。” “云尘师兄,你看你看,那麻雀又来院子里拉屎了,我去赶走他,你帮我扫一下地啊。” “云返师弟,你太胖了,不能再吃了,否则营养都被你的体重吸收了,个子就长不高了,来,师兄帮你吃掉这个祸害。” “云阳师兄……” 比沈椿鸿晚来两年,只有十岁的云返眼巴巴看着他一口吃掉了师傅偷偷塞给他的桂花糕,眼泪汪汪的,却不敢争辩,而那个抢了他糕点的人也已经飞一样的跑远了。 春去秋来,转眼过了七年。 “云阳,今日你便收拾好东西下山去吧。” 子虚道长的屋子里,沈椿鸿跪在子虚面前低着头,闻言惊喜又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他,有些疑惑,“为何?师父是要让我回家吗?” 子虚道长笑着摇了摇头,“如今你已满十八,已经弱冠成年,虽不及一般男子阳气足,却也不用在畏惧怕被鬼魅缠身,加上你学了这么久的道法自保当是没有问题,今日你便下山游历去吧,待有所成在归来,记得要多多行善。” “啊!?”沈椿鸿彻底愣了,游历?他确实是学了七年道法,也一直不缺席的听了每月一次的讲法论道,可是讲法论道时他在打瞌睡啊,那些道法书籍他也是看的一知半解,随便翻一翻,那么多字看着就脑仁疼,细细想来他其实是一无所成,顶多就是个半吊子好吗?这样的他下了山运气不好遇到个什么那不是送死吗? 沈椿鸿简直是有苦难言啊,瞅着笑眯眯的师父想说“我不想下山,学的道法实在难以自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打包衣物带着师父新给的道书,一一拜别观里的师兄师弟就下了山。 下了山沈椿鸿没走多久天就黑了,因为他命格特殊,也不敢随便找个地方就睡,怕一睡睡到个阴气之地,或者埋了尸体的地方那就完蛋了,按着自己学的五行八卦琢磨了一番地段风水,才在树林里找了个地方靠着树坐下,掏出包袱里的干粮吃了几口,还是不太放心,放下干粮用脚在自己睡得地方画了个圈,在中间又分了阴阳八卦,拿出一只白色毛笔,也不沾墨,虚空画了七个符文,淡金色符文显得有些弱,似乎风一吹就会散,符文入了圆圈阵中闪了一下便看不出什么异常,他又掏出一柄古旧漆黑的小剑插在阵眼固阵。 倒腾好看似有模有样,实际弱的不行的保护阵法沈椿鸿颇为满意的拍拍手,这样应该没事了吧,师父虽然不称职,但还是给了他两个好东西,这支笔和小剑据说大有来头,不过具体他也不清楚。 入了保护阵睡了一夜,倒也平安无事,第二天一早背起包袱又继续赶路。 一路闷头走了一个多月才终于到了一个小镇,镇子虽小,人潮却十分涌动,看着就繁华热闹的紧,沈椿鸿迫不及待的找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二层酒楼,胡吃海喝了一顿,掏出七年前他娘给他,却一直没用武之地的银票结了账,出了酒楼,左右看了看,正决定往哪边走,这时一个身着锦衣体态发福,神色却萎靡的中年男人就从他身边走过,进了酒楼。 沈椿鸿不由自主的扭头目光跟随着他,没忍住就出声道,“这位老爷,请等等。” 中年人疑惑的回头看他,“小哥有事吗?” 沈椿鸿嘴角抽了抽,怎么就没忍住呢!他这半吊子居然有一天还想救人,没奈何他还是道,“请问近几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晦气事?比如家宅不宁,家中男丁一一病倒,自己也精神乏力?” 中年人诧异的看着沈椿鸿,上下打量他一番有些迟疑道,“敢问小哥你是修道的吗?” “贫道是下山游历的。”沈椿鸿不由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中年看着他,将信将疑,他府上近日来总是出事早就传了出去,看着眼前小道士虽然穿着道士袍,年龄却不大,不由得有些怀疑是不是江湖骗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拱了拱手,“老夫姓张,不知道长道号几何?” “张老爷。”沈椿鸿先是拱了拱手,想着不对,又四指并拢行了一个道家礼法,这才自我介绍说道,“贫道道号云阳,从清临观而来。” “哦?失敬失敬,老夫对清临观盛名早有耳闻,不曾想今日竟会得见,且……还是这么年轻有资质的小道长。”张老爷半信半疑,索性问道,“不知道长对老夫府上之事可有见解?实不相瞒,这一个月来也不知怎的,府上年轻精壮的男子精神都萎靡起来,就连我也身虚体乏,时常晕眩,找大夫瞧了却是说我气血不足,精力匮乏,竟说我,说我房事太过频繁所致,不怕小道长笑话,自从身体状况不济,我已无精力去想那些事,这,这究竟为何啊?老夫实在是想不明白。” 沈椿鸿凝眉想了想,“我想,你府上大概是住了不干净的东西。”不等张老爷问是什么,沈椿鸿先道,“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须去你府上看一看才知。” 张老爷见他并没有信口开河,不由有些信了他可能真有些道行,当下领着沈椿鸿一起回了张府大院,路上张老爷还隐晦的告诉他因为这奇怪症状,府上已经死了两个下人了,弄得他也是惶惶不安,更有不少下人有意不想做了,但都被他压了下来。 等到了张府,矮胖的管家眼睛虽小,眼力倒是不差,第一个就看见没一会才出府又折回来的张老爷,立刻就迎了出来接着他们一起进了府,沈椿鸿刚跨进张府门槛就忍不住停了脚步,他抬起头看着张府上空,只见一圈圈若有若无的淡淡紫色妖气在张府上空盘旋不散,沈椿鸿定了定心,妖气不浓,煞气也无,看来应该是个小角色,可以应付。 盘算一圈觉得可以除去,沈椿鸿轻咳一声拉住张老爷问他,“西边厢房那座小院不知住的是何人?” 张老爷看了一眼沈椿鸿所指的方位有些迟疑,“那……不,不知哪里有什么问题?” 沈椿鸿并没注意到张老爷的怪异神情,摸着下巴自信道,“想来那个妖物便是躲藏于此了,张老爷,哪里究竟住的是何人?” 这时沈椿鸿才发现张老爷的吞吐,疑惑的看向他,难不成哪里还住了什么了不起的人?或者是他妻妾? ? ☆、道长快跑 ?  听到沈椿鸿说那边住有妖孽,张老爷脸色刷的就白了,他磕磕巴巴道,“道,道长你没看错?他,他怎会是妖怪啊?” 张老爷的反应让沈椿鸿更加确信那里肯定是住了什么重要的人,他道,“也不是说住在那里的人有问题,也有可能是妖物躲藏在那里,和住在那里的人并无关系。” 闻言张老爷这才松了口气,转而面露尴尬道,“那里是……是一个姓宋的公子住处。” “宋……公子?”沈椿鸿不由一笑,“张老爷,你那么紧张我还以为住的是你的亲友或者妻妾,既然如此我们便去看看吧。” 张老爷脸色微微涨红,消瘦的脸上尴尬之色一览无余,一旁的管家倒是气色红润,他见自家老爷如此尴尬,只好自己上前一步小声说道,“道长莫怪,这宋公子……他,他也是我们老爷养的。” 沈椿鸿有那么一刹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脑筋打了个转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这张老爷竟还好男色?他咳了一声笑道,“原来如此,无妨无妨,张老爷不必觉得难为情,那我们便去看看吧。” 张老爷勉强的点了点头,三人就一起朝西厢房院落走去。 要说沈椿鸿他一直住在山上为什么会懂这些?这还要拜三年前他回家看望父母那次所赐,下山回了家陪父母住了半个月沈椿鸿独自收拾包袱就回清临观,路上途径遇摆地摊卖画册的小贩,顺手他就买了几本藏着,准备带回观里没事时偷偷拿出来借鉴借鉴,某天夜里他偷偷拿着这些春宫图去后院井边借着月光来观摩一番。 看了一本拿起第二本时却发现里面的画风突变,竟变成两个男子在,在行那羞耻之事,那些舔弄交合的画面让他面红耳赤,惊的沈椿鸿是目瞪口呆,原来那小贩不仅卖春宫还卖龙阳春宫,想来这一本应该是不小心夹进来的,书名叫什么龙阳十八式,虽然这是个意外,却让未经人事的沈椿鸿看的是莫明兴奋,且津津有味,竟觉得比那男女之间的春宫还要好看,后来他偷偷扔了其余春宫独独留下了那一本龙阳十八式,作为珍藏,现在那本可就在他包袱里呢。 三人来到西厢院落,在管家引领下进了院子,院子里伺候的下人见张老爷来了赶忙跑进屋子里去通报,不一会一个……一个美人就款款走了出来。 那美人眉目含笑,柳眉弯弯,一双波光潋滟的眼里尽是妩媚,未语先笑,风情无限,虽未说话,那双眼却像是在勾着你似的,性感嘴唇呈现出一抹嫣红微微上翘,别样水嫩诱人,肌肤白皙光滑,一头瀑布黑发随意的扎起一缕在脑后,其余头发全部披散着,却不显凌乱,额头两侧垂下两缕头发,微风徐徐而过,更显风情万种,他身着一袭紫色衣袍,胸口衣襟微敞,露出一片雪白肌肤,精致的锁骨更是一览无余,腰带环佩松松垮垮的系着透出其主人的慵懒气质。 “老爷,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是来用晚膳吗?” 如清泉,如风过,好似一把绝世好琴被人轻轻拨了一下弦,那声音动听至极,悦耳至极,让沈椿鸿都不禁心神一荡,他的目光有些痴迷起来,这时那美人似笑非笑嫣然的瞥了他一眼,电的沈椿鸿顿时一阵手脚酥软。 就在他想上前一步靠近些时,别在腰间的黑色小剑忽然发出一阵嗡鸣,沈椿鸿顿觉脑子一疼,好似被一根细长如毫毛的针狠狠贯穿一般,脑袋开始晕眩起来,很快就清醒过来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连退数步。 这时他才看明白,眼前的并不是什么美人,虽然美,却并不是人,而是只千年道行的狐妖,而且媚术十分了得,若不是师傅给的那把小剑恐怕自己就栽了,这刚下山就被妖怪宰了也实在是够丢人,不过丢人也罢,还是想想怎么逃的好。 他心有余悸的伸手握住别再腰间的小黑剑,眼睛盯着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一边后退一边用余光四处找路伺机逃跑。 “道,道长?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张老爷见事情不对,也不由得跟着后退,小声问着沈椿鸿,就连平时宠爱无比的宋公子他也不敢靠前一步回答他刚刚的话。 沈椿鸿闻言不由狠狠瞪了张老爷一眼,忍不住骂道,“你个闲着没事干的,你看看你招的是什么!千年修行的狐妖!你可害惨我了。” 张老爷一听,登时就吓瘫了,他一把揪住还在后退的沈椿鸿抖着声音道,“道道道长,你你可要救救我啊!” 沈椿鸿使劲的想抽出被张老爷揪住的衣袍衣角,无奈他虽然抖得厉害,手上却十分有劲,一时半会却是无法抽身离开。 这时狐妖有些不悦的开口了,“你们,这是唱哪出啊?不是来除妖的吗?小道士你躲什么啊?”转头媚态不减笑意更深的对张老爷说,“老爷,你别担心,我若是要你的命,你早就死了千百八十回了,看在我们好歹也算是有一些同床共枕的情分上,你看,你的下人都跑光了,你还不走?” 张老爷一听这是要放过他的意思啊,哪里还会停留半刻,连忙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就爬出了西厢小院。 沈椿鸿见状这情况不太妙啊,他陪着笑磕磕巴巴道,“狐狐仙大人,那,那我也走了啊……” “走?你要去哪里?你不是要除妖吗?我就在这里,还不快来?”狐妖一挑眉梢顿时风情流露,他含笑看着沈椿鸿抬脚一步步朝他走去,虽然发出的是邀请,可沈椿鸿却无法心花怒放的朝眼前这个美人扑过去。 眼瞅着狐妖越走越近,而他却被狐妖气势压得腿不能挪动半分,急的都快哭了,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都怪自己嘴欠,干什么要在酒楼门口叫住姓张的,师傅,救命啊! 看着狐妖越走越近,沈椿鸿一咬牙抽出小黑剑横在胸口对狐妖道,“我我告诉你,你已修行千年,若是妄动杀孽,千年修行也将毁于一旦,日后再无机缘得道成仙,我道行不够今日也就认栽了,了不起也就是投胎轮回,可你却不同,你可要想好了。” 狐妖停住脚步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是肆无忌惮的大笑,却仍然优雅风情,笑的沈椿鸿莫名其妙,完全没了底气,弱弱道,“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哎呀,想不到子虚老儿竟还有你这般有趣又……简单的弟子,成仙?哼,我为何要成仙?这俗世多好?任我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你说这样不好吗?”大笑过后,狐妖一甩衣袖单手负后,看着沈椿鸿微微的笑,顿时气场就不同了,相比于之前的妩媚风情,此时虽然他的眼角眉梢仍有风情,却多了一丝男子坚毅的英气,少了之前的妖娆之姿。 沈椿鸿诧异的瞪着眼前气质全变得狐妖,道,“你认识我师傅?” 狐妖不置可否,眼中似有惆怅与哀伤,他悠悠道,“子虚老儿帮过我,今日我也不与你为难,全当是还他人……” “道长,快跑!”? ☆、道长,你要去哪儿 ?  狐妖话没说完,忽然一团灰色影子如旋风一般缠住狐妖,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半透明的影子正死死抱住了狐妖的腰,一边冲傻愣愣的沈椿鸿喊着让他快跑。 狐妖低头看着这团灰色影子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伸手一提就将那团灰色影子提在手里晃了晃,“我说你……” 话没说完,兜头一把符灰全部撒在狐妖俊美无双的脸上头上,黑色长发顿时变成灰色,俊美的脸也异常狼狈。 狐妖登时柳眉倒竖一把将那团灰色影子扔向沈椿鸿的方向,影子直接扑到了沈椿鸿身上,下意识的沈椿鸿就接住了他。 影子一惊,扭头看着不明所以也在看着自己的沈椿鸿,惊喜道,“道长,你居然能碰到我?” 下意识沈椿鸿说,“你是……鬼?那,那你怎么能碰符灰啊?”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我……”鬼影子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着说不出话。 这时拍掉自己满脸满头符灰的狐妖怒道,“你这小鬼,怎的如此恩将仇报?若不是我你早就化成飞灰,竟敢撒我符灰?” 灰色鬼影从沈椿鸿身上跳了下来,满脸正气道,“你是帮我过救过我,可是我却不能看着你杀人而袖手旁观,有道是君子……” “行行行。”狐妖一副受不了的抬手打断鬼影的话,叹了口气说,“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死的那两个人和我没关系,我在这里不过是借用他们的魂魄滋养我的一位故人魂魄,话说你不也是被我这样救了才幸免于化成飞灰吗?”狐妖瞪着鬼影不耐烦道,“总之,我并无害他们性命之思,虽然借用他们的魂魄确实对他们有所伤害,但我都是把握了分寸的,本来也就差不多了,我也准备走了,是你们来搅局横插一脚好吗?” “胡说!如若不是你,那两个人又是怎么死的?你是救了我,可又怎知我那样越发虚弱是不是要魂归地府投胎的征兆,如此一来我还要怪你让我投不成胎。”鬼影完全不信狐妖说的话,瞪着狐妖一脸鄙夷,有胆做没胆承认。 狐妖被逼急了,大声吼道,“那能怪我吗?要怪就怪我突发善心顺手又替你凝聚魂魄导致你魂魄得到滋养而慢慢充实,因此让那两个八字轻的倒霉鬼看见了你,活活被你吓死!” 鬼影愣住了,“我?被我吓死的?”他不敢置信的瞪起了眼。 狐妖一甩衣袖,懒得再和他在做纠缠,化成一道烟雾消散于天际,空荡的上空传来狐妖空灵的声音,“小道士,日后可要长些眼力劲,别什么妖都敢去除,否则你可遇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的了。” 狐妖一走,周围压抑的空气气压瞬间就消散了,沈椿鸿只觉胸口一松,狠狠吸了口气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蓝天,可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多亏了师傅的行善,看来师傅说的都是有道理的。 正在沈椿鸿感慨时,忽然一颗脑袋挡住了沈椿鸿头顶的天空,一张灰白的脸满是希冀的看着他,说,“道长!求你帮帮我吧!” 沈椿鸿被吓得怪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爬到一边,伸出一只手横在自己和那只鬼之间,对意欲再次向他靠近的鬼影说,“打住,你别再过来了!有话就这样说。” 鬼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道长,你既然是道长能不能帮我投胎转世啊?也不知为何一直没有鬼差带我入地府投胎。” 沈椿鸿上下打量他一番,才发现这个灰不溜秋,半透明的鬼魂长得其实还算英俊,说不上好或不好看的五官拼凑在一起竟也是英俊的男子模样,只不过那双眼太过纯净,看起来倒不像是一个鬼该有的样子,灰白的脸上还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身上穿的倒是体面,锦衣玉带,生前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算了,今天他也算帮了我,况且师傅说在外游历要多多行善,想到这他轻咳一声盘腿坐直身体问道,“那,你是否有怨气?” 鬼魂摇头,“没有。” 沈椿鸿点点头,“我想也是,有怨气的鬼哪有你这样的眼睛。” 想着再次问道,“那你是否有何心愿未了?” 鬼魂又挠了挠头,一脸迷惑,“没有,我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因何而亡,谈何怨气心愿?” “什,什么?”沈椿鸿诧异的看着眼前鬼魂,“你的意思是你忘了所有一切?” 鬼魂肯定的点头,“正是。” 这下轮到沈椿鸿挠头了,这是什么情况啊,无怨气,无心愿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死了后忘了生前一切事情,连自己叫什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啊?要忘记也该是喝了孟婆汤才忘记啊,难道是喝了孟婆汤又逃出地府的鬼?这不可能,都上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逃走。 在鬼魂期盼的目光下他也不好意思拿出师傅给的道书来查阅,只好轻咳一声说,“你,你这样的我可渡你不了。” 话没说完就被鬼魂急切的打断,“为何?” “因,因为……”沈椿鸿眼珠一转,开始瞎掰,“因为你不清楚自己身份,不明不白的鬼地府是不收的,一般逗留凡尘的鬼魂或多或少都是有心愿或者惨死的,如此只要化了他们的怨气,了结了他们的心愿便可让他们投胎转世,放下执念,可你……该如何渡啊?” 鬼魂丧气的垂下脑袋,低头不语起来,沈椿鸿见状轻手轻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自己掉落的包袱和小黑剑就要脚底抹油,谁料这时正在沉思的鬼魂忽然抬头,见他这般偷偷摸摸轻手轻脚的样子不由道,“道长,你要去哪儿?”? ☆、道长你为什么不帮我 ?  “呃,我,我该走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是吧。”沈椿鸿回头生硬的笑了笑,说完转身就要走。 “好啊,道长,你帮我找回我的身份吧,只要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接下来在打听其他的事就方便了,等我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因何而亡,应该就能投胎了吧?”灰扑扑半透明的魂魄开始高兴起来,他飘到沈椿鸿前面顾自规划着下一步该怎么走,还提出建议给他画一幅画像,这样打听起来比较方便。 沈椿鸿被他吵得脑袋隐隐作痛,终于受不了的大吼一声,“喂!我说你能不能闭嘴啊?小爷凭什么帮你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打听你的身份你知道要有多难吗?无异于大海捞针你到底知不知道?难道你要让我帮你找一辈子啊?对,没错,师傅说我这种命得多多积善行德,可我做好事总能自己挑吧?你这种烂摊子谁爱管谁来,我不干!” 鬼魂被沈椿鸿的一通乱吼吼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道,“你不是道长吗?” 沈椿鸿险些被气吐血,他气极反笑道,“谁告诉你做道士就得管你这种破事啊?” 鬼魂想了想摇摇头,沈椿鸿这才稍微顺了口气,不待他说拜拜,只听鬼魂语气理所应当的再次说,“可是你是道长啊,你不帮我没人能帮我了,你不也说你师傅让你积善行德多做好事吗?而且你此行下山不就是来做这些事的吗?” 沈椿鸿噎了噎,竟觉得无言反驳,索性闷着头绕开在自己面前飘来荡去的魂魄一路快步走出早已人去楼空的张府,而鬼魂却也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 “我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出了张府沈椿鸿直奔今天碰见张老爷的那家酒楼,掏出今天中午吃饭时掌柜找给他的两锭银子搁在柜台前,说,“一个汤,两碟小菜,快一点。”想了想又说,“再给我给我一只烤鸡,对了,今晚上我住这里,明天给我准备一些栗子糕,桂花糕,芙蓉糕,莲蓉糕,全部用油纸包好我要打包带走。” 掌柜见银子给的足,登时笑眯眯的收起银子道,“道长放心,你要的一定都给你准备好,你先坐着等一会。” 找了个位置刚坐下,一团灰色的影子就飘啊飘的飘到沈椿鸿对面,他扭头打量了一下周围说,“道长,你要吃饭吗?” 废话,沈椿鸿翻了翻眼皮,没有搭理他。 鬼魂感慨道,“我不知有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道长,你吃过荷叶鸭吗?可好吃了,荷叶鸭在我们哪里可是有名的美味佳肴,若我能吃东西,定要先去尝一尝荷叶鸭。” “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沈椿鸿忍不住再次给了他一个白眼,也没忍住的就脱口问了出来。 鬼魂也十分疑惑,他想了想说,“大概是荷叶鸭太好吃了,虽然我什么都忘了,却对它仍有些记忆?” 沈椿鸿想了想也没得出更合理的结论,也不再言语,因为已经有人用怪异害怕的目光在偷偷看他了。 吃过晚饭简单洗漱后,沈椿鸿踢了鞋子脱了道袍上了床,这时鬼魂又飘了过来问,“道长,明日你要向哪里走?不如趁今夜有空,你给我画一张画像,如此也好寻找一些,对了,道长你丹青如何?若是不会……” 没等他絮叨完,沈椿鸿拉过被子直接盖过头顶蒙头就睡了起来,从没见过如此缠人啰嗦的鬼也不知活着时又是什么样,苍天呐,谁来收了他啊! 虽然他闷着头眼不见心不烦,可是那絮絮叨叨如魔咒一般的声音仍然透过薄被闯进他的耳朵里,那鬼魂在他床前飘来荡去,忽上忽下,不停叫着,“道长,道长,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还是不愿意帮我吗?你为何不帮我?你不是道长吗?” 沈椿鸿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一掀被子坐了起来,冲一直在他床头飘荡的鬼魂吼道,“我几时答应了要帮你了?我不帮不帮不帮!你听明白了没?听明白了赶紧走,随便你找别人还是自己找回你的记忆,总之,别来烦我。” 鬼影被沈椿鸿一通乱吼暂时是消停了下来没有吭声,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只看得沈椿鸿脊椎骨冒凉气,却死咬着牙不松口,就这么僵持着,终于沈椿鸿受不了了,他无奈道,“你怎么还不走。” 鬼魂看着他,有些委屈的低下头,轻声说,“我……我不知该去哪里。” 沈椿鸿心头一软险些就泄了气,好在他及时忍住,冷声道,“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鬼魂眼睛一亮,“真的?” 沈椿鸿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跳了跳,说,“自然。”只要你别再跟着我就成。 鬼魂立刻眉开眼笑,说,“既然如此,我便跟着道长,道长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是道长说我可以随便去哪里的。” 沈椿鸿无力的仰面栽倒在床,刚刚为什么一时心软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究竟是为什么啊!!! 第二天一早沈椿鸿本打算睁开眼就立刻离开客栈,离开这个和他犯冲的小镇,当然,一切都要是趁着那只鬼不知道的情况下,可是,可是!!! “啊!!!” 而当沈椿鸿睁开眼时,就看见一个灰白色,半透明的人影漂浮着在他床上,并且是脸对着他的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大清早的一睁眼看见这么个场景怎么能不然沈椿鸿吓得尖声惊叫,他一个翻身吓得从床上跌了下来,那团人影似乎是被沈椿鸿的尖叫给吓到了,他一缩就躲到床的一角偷偷打量沈椿鸿说,“道长,怎么了,是不是有很厉害的东西来了?” 被他这么一问,沈椿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拍拍衣服灰尘揉着跌疼的屁股,另一手指着还缩在床一角的鬼魂骂道,“你这只鬼,就算我不帮你你也不能这样吓我啊,要是把我吓过去了你这就算作孽你知道吗?你还想投胎,把我吓死了你丫就别想投胎了!” 一听这话,鬼魂才明白他刚刚是被自己吓到了,便飘飘忽忽的下了床不好意思道,“道长,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这么胆小,都是我不对。” “你,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沈椿鸿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了,赶不走骂不走就算了,还要被他吓个半死。 “道长,既然这样,那你就帮帮我让我早日投胎吧?”鬼魂不死心的再次提起这件事。 沈椿鸿也实在是没办法了,瞪了鬼魂半晌不情不愿的说,“行吧行吧,就当是我积了大福,做了大善事。” 鬼魂一听登时喜不自胜,还想给沈椿鸿一个拥抱,却被他瞪了一眼,也只好放下张开的双臂笑道,“那既然这样先给我画张画像吧?” “不急,还是先给你取个名字吧,总不能一直你啊你的叫你吧。”凝眉想了想,道,“叫,福来吧,一听就是个喜庆名。” 鬼魂倒没什么意见,点头道,“却是是个好名字,好,今日开始我便叫福来,直到我知道自己叫什么为止。” 沈椿鸿抿嘴偷偷地笑了起来,那是自然,这可是陪我一起长大,爹爹送我的金毛犬的名字,送给你,算是便宜你了。? ☆、镇鬼图 ?  找小二要来纸笔,沈椿鸿有模有样的沾了墨,看了一眼飘飘忽忽的福来,说,“你能不能别乱晃悠啊?我都画不好了。” 福来哦了一声展开笑脸飘在半空不在晃悠,说,“画好一点啊。” “闭嘴,在啰嗦你自己来。”沈椿鸿瞅了瞅他的脸,点点头落笔画了起来,画的十分认真,时不时就抬头看向福来做着比较,全部画完不过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正要收笔时瞥见福来腰间挂的玉佩,再次提笔补了上去,见他停笔,福来高兴的飘到沈椿鸿身边说,“让我看看。” 沈椿鸿一边向他展开画卷一边满意看着自己的作品说,“不是我吹,小时候我好歹也是学过丹青的,虽然没学多久,可你看,我就能画这么好。” 见福来半天没有言语附和,沈椿鸿不由将目光从自己的得意大作上移开看向福来,只见他一脸怪异神色,正盯着自己,似乎对他的画有些无法直视? “怎么了?” 听到沈椿鸿的问话,福来干脆以袖掩面,遮住眼睛道,“道长,你若是实在不愿帮我,我们可以好好说,可你为何要画镇鬼图对我?这,这画中镇鬼凶神实在太过可怕了。” “你!”沈椿鸿气的脸一阵红一阵青,我要是随便画个图就能镇鬼,我就直接把你强行塞进地府让你投胎!省的你老来缠着我!顺了口气,沈椿鸿翻着白眼道,“我告诉你,你别做了鬼就不认识自己了,我这画的明明就是你,一丝一毫也不差,你看你看,眼是眼鼻是鼻的,这里还有嘴!哪里不像你了?若是你觉得和你不像,那也是你这鬼样子着实吓人,怎能怪我画技,你,就这样!” 沈椿鸿伸出手指在画纸上拍的啪啪响,差点在画上人的脸颊处戳了个洞,福来见他这么生气,怕他一气之下又不帮自己了,只好道,“好好好,兴许是我太久没有照过镜子,不清楚自己变成鬼后是什么样子。”可是道长,是个人那都是有鼻子有眼的啊,虽然我现在是鬼,可也是人的模样。 狠狠瞪了眼委委屈屈,又不敢反驳的福来,沈椿鸿哼了一声,不在理他,吹了吹墨迹便卷起画揣进袖中。 画的事算是搞定了,沈椿鸿退了房打包好昨天让掌柜准备的糕点背着就上了路,一人一鬼朝临近的沭阳城前进。 路上,正午时分,走得有些饥饿,沈椿鸿停下找了块树荫坐下拿出糕点吃了起来,福来自从有意识自己是鬼后几乎就没吃过什么,一直浑浑噩噩飘飘荡荡的,飘在一旁见沈椿鸿吃的那么香,忍不住说,“道长,我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给我烧点什么?” 沈椿鸿咬了一大口莲蓉酥,做了几个吞咽才咽下嘴里的糕点,说,“你一不清楚自己名字,二不清楚自己生辰八字,你让我如何烧东西给你啊?”想了想又说,“你等等啊。” 说着翻开包袱扒拉了好一会,拿出那只毛笔出来,他高兴的将毛笔往福来哪里一送,说,“你看,我有办法……”话说了一半,却发现刚刚还在他面前的福来居然不见了,仔细一找才发现他居然不知何时飘到了三十米远开外,不由疑惑喊道,“我说,你跑那么远干什么啊?要赶路吗?早说啊,我这还没收拾呢!” 那边福来幽怨的声音就飘了过来,“道长,你今天用镇鬼图镇我,这才不到一天,又拿出法器对我,若你对我刚刚提议不满,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沈椿鸿一脸黑线,收起毛笔道,“给我死过来!你这死鬼,太阳你不怕,门神你不谓,符灰你也不怕,何以就怕这些东西了?” 一眨眼福来就悠悠的飘了回来,委屈道,“可能是道长道行太深吧……” 沈椿鸿觉得这次他实在无言反驳了,白了福来一眼说,“我本来是想既然无法通过你的身份来烧纸钱给你,我可以直接当面烧给你,以你的能力我若是不用法器退散其他孤魂游鬼估计你也是抢不过他们,可没想到你居然也怕法器,我就想不通了,你的存在完全超出我所认知的鬼魂啊,完全就像是一个失忆的鬼,竟没有一丝怨气执念,却不入轮回难以投胎,这也太奇怪了。”更可气的是我的道行太浅,不用法器难以镇孤魂游鬼啊,不然像师傅那样,随便那么一站,哪里还会有不长眼的小鬼敢来靠近。 福来沉默了半天提出一个小建议,“道长,按你所说,一般游魂孤鬼是不能再白天出来的,既然如此,那你白天烧给我好了,我可以立刻就捡走。” 沈椿鸿面露严肃,语重心长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虽然一般鬼魂不能出现在白天,可那仅仅是针对刚变成鬼魂的新鬼而已,不过,也可以一试。”我才不会承认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福来露出恍然表情,点点头,“道长说的是。”原来我也并不是那么很特别,看来也是有鬼魂可以白天行走的,不过为什么……福来扭头四处看了看,走了半天了,一个鬼都没看见呢。 一人一鬼又走了十来天,这天傍晚,两人留宿山野林间的一处破庙中,破庙房顶已经全部塌陷,墙面也倒塌了一大半,基本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蜘蛛网和在缝隙中冒出来的野草将斑驳的佛像覆盖的不在那么慈眉善目,在这渐渐暗淡的夜幕下反而有一丝狰狞诡异感。 本来沈椿鸿是不打算在这里留宿的,可方圆百里看起来似乎都不那么好,再走下去也是一片阴暗气息,还不如在破庙里呆一晚,好歹有个佛祖在身边,可以安些心啊。 选了一个墙角用脚踩平周围野草,又在附近清理出一块空地找了些枯枝升了一个火堆,福来在对面忽明忽暗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透明,可他看起来却似乎比白天精神更加好,甚至还有些兴奋,沈椿鸿不禁摇了摇头,鬼就是鬼,还是比较适合晚上。 掏出已经硬掉的馒头舔了舔嘴唇就咬了一口,硬邦邦的没有任何味道可言,简直是难吃至极啊!使劲咽下嘴里干巴巴的馒头,抓起水袋就咕噜噜灌了好几口,这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一点,在客栈打包的糕点早在四天前就吃完了,好在路途遇到一个茶馆,在他们夫妻哪里买了一些馒头烙饼,这才不至于饿肚子,不过也多亏了实在是难吃,不然也早就没了,现在指不定他就在啃树根了。 吃完干粮,按照老规矩沈椿鸿给自己布了一个保护阵法,还拿出这些天他自己尝试画的一下符纸在自己身边贴了一圈,他用福来做过实验,虽然效果甚微,不过因福来非一般鬼可比,他也不做深想,只当是对福来这个特殊鬼魂没用而已。 弄完这些沈椿鸿紧了紧自己和衣服就靠着墙准备睡觉,也不管飘来飘去,似乎有话想跟自己说的福来,反正福来也是鬼,假如有什么恶灵来了福来说不定还能和他聊聊,这相煎何太急嘛。 这么想着沈椿鸿就慢慢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椿鸿只觉浑身忽然一冷,一种毛骨悚然的阴寒气息忽然在他周围弥漫开来,压抑的阴气让他一个哆嗦就醒了过来,而他一睁开眼就看见在月光的映衬下,一只浑身冒着黑气,嘴角眼睛鼻子耳朵,以至于全身都汩汩冒着黑漆漆粘稠液体,黑面獠牙的恶鬼时,沈椿鸿完全惊呆了。? ☆、歧鬼 ?  恶鬼龇着牙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就朝沈椿鸿扑了过来,沈椿鸿慌了那么一瞬,拔起扎在阵眼上的黑色短剑用尽全身力气朝恶鬼挥了过去,就听‘噗’的一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黑色短剑毫无阻碍的划破了恶鬼的脸颊,看似削掉了他半个脑袋,被短剑割开的地方隐隐还有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恶鬼嗷的一声惨叫连退数十步,他低吼一声,却见被短剑劈掉的半个脑袋又开始缓缓恢复,好似青烟被利刃割开,又合拢一般,见此状况,沈椿鸿二话不说一手拿起包袱,另一手紧握短剑拔腿就跑,余光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福来的身影,不由眉头一皱,那个倒霉鬼,该不会被恶鬼吞了吧? 他在奋力狂奔之下也无暇顾及其他,因为此时恶鬼已经再次朝他扑了过来,没跑出多远,一阵黑色烟雾就将沈椿鸿团团围住,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四处观望,即使今夜月圆,可加上黑雾阻碍,目所能及的也不过两米之内,而此时月亮当空悬挂,又被乌云遮住,正是阴气最盛之时,对他却是大大不利。 黑雾中恶鬼渐渐露出身形,沈椿鸿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愤怒,还有一丝忌惮。 沈椿鸿缓缓伸出右手,手指一搓,八张爆破符出现在手中,他大吼一声将符扔向恶鬼,恶鬼不为所动,任符咒包裹全身,一声轰鸣,伴随着一阵爆破烟雾,爆破符在恶鬼身上全部炸开,没等沈椿鸿露出庆幸笑容,只听还未散开的烟雾中恶鬼一声嘶吼,接着烟雾渐渐散去,而恶鬼竟毫发无损依然站在原地。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道长,快跑 作者:七月橘 第2节 沈椿鸿震惊的倒退一步,这,这怎么可能,在不济也不会安然无恙啊!心下已知自己不是对方对手。 “哼。”沈椿鸿不输气势的冷哼一声,伸出握着短剑指向恶鬼道,“看来今日你是不会放过我了,既然如此……”话音未落,沈椿鸿一个健步转身就……逃?伸手在自己额头贴了一个避瘴气的符,一手握剑狠狠劈开黑雾想寻找出路,然而此时恶鬼突然发难,他穷追不舍,黑雾忽然浓厚起来,沈椿鸿手中短剑竟一时间起不了什么作用。 无奈恶鬼就在身后向他扑来,他不得不不放弃冲出黑雾,一个就地打滚避开恶鬼一击,撕拉一声,衣袖断成两截。 没等沈椿鸿反应恶鬼再次扑了过来,沈椿鸿只好硬着头皮迎面而上,和恶鬼正面交锋起来。 在恶鬼扑过来的空间,他左手掏出毛笔在虚空画了一个符咒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在符咒上,顿时淡金色符咒光芒大盛,直接包裹住恶鬼,使他短暂的不能动弹,恶鬼狂吼不止,努力挣扎着想挣脱,而此时沈椿鸿已经持着短剑临近他的身边,另一只拿着毛笔的手还在不停的画着符文加强封印,可就在短剑要刺进恶鬼身体时,恶鬼忽然如一团烟雾一般消失了。 沈椿鸿心下大惊,来不及回头,挥手就将短剑朝后划去,恶鬼也十分灵活,一个诡异扭曲身体就避开了剑锋,与此同时,他向利刃一般的鬼爪就爪向沈椿鸿,沈椿鸿来不及避开,只能移动身体避开要害,一阵麻痹后,肩膀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一松手,左手握着的毛笔就掉落在地上,肩膀上的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濡湿了地面,一片血红。 恶鬼没有趁势继续对他进攻,反而是像报复了他一般站在三米远的地方看着他发出一阵怪笑,那笑声诡异非常,只听的人忍不住打颤,沈椿鸿脑中忽然闪过一段文字记载片段,他眼睛一瞪,脱口道,“你不是恶灵!也不是妖魔,你是由鬼道修炼成半妖的歧鬼!” 黑雾又散开了些许,歧鬼终于开口说话了,“看不出来你这小道士没什么能力,眼力见却是不错。” 沈椿鸿强装镇定的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不过也只是刚刚修炼小成罢了,如若不然,怎么会连个形状都没有呢?怎么?这是想取走我的魂魄助你进阶修形体吗?”师傅啊!这种百年难遇的变异鬼修妖怎么就被我碰见了啊!沈椿鸿的内心是崩溃的,可表面却要装的若无其事! “原来不过是会耍嘴皮罢了,今夜算你倒霉,这附近的游魂都已被我吞掉,你恰好是我最后差的一只魂魄,若不是刚好差一只,我也不会杀人取魄,想必你也知道,杀活人夺来的魂魄并不好融合,进阶时危险也会多一分,不过只你一个我倒是有些把握,等够了这九百九十九只,我就可以进修下一阶段便能修出身形了,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和我融为一体的魂魄的,你也不要挣扎,乖乖与我融合一体,成为我的一部分吧!”语气一变,歧鬼浑身黑雾忽然扭曲起来,一缕缕黑色朝沈椿鸿缠绕了过去。 沈椿鸿一咬牙,顾不得伤口疼痛血流不止,右手在左肩狠狠握了一把顿时沾的满手鲜血,他快速的朝黑剑的剑刃抹了上去,鲜血沾满了剑刃,发出一阵淡淡紫光,同时他闭上了眼口中念念有词,在睁开眼时黑雾已经缠绕上来,勒住他的全身,似乎要把他生生勒的炸裂一般,沈椿鸿心一横,使出全身力气挥剑就朝歧鬼所在位置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歧鬼扭曲的身体,只听一声凄厉惨叫,缠绕沈椿鸿的黑雾快速褪去,被黑雾包裹的歧鬼露出他已见雏形的虚幻身形,一柄漆黑小剑正插在他透明躯体的胸口,伤口处正不断有黑雾流泻而出,一出他的身体就化为空气飘散,想来那些应该都是他吞噬融合的魂魄。 只见歧鬼惊恐的瞪着自己胸口,想拔出黑剑,却无法触碰,只能大吼着‘不要’,双手胡乱抓着那些消失的魂魄,眼睁睁看着他好不容易吞噬,只差一步就能彻底被融合的魂魄一缕一缕的消失。 沈椿鸿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咬牙捡起毛笔在满是血污的手心用他平生第一次最快的速度不停画着符文,每画一个,符文都会金光一闪,而就在此时,眼睁睁看着自己吞噬融合的魂魄几乎消失殆尽的歧鬼忽然发了狂的朝沈椿鸿扑了过来,沈椿鸿无力反抗,被他用满是锯齿模糊的称不上是什么形状的手掐住脖子,他的脸憋得通红,无力的想,也罢,福来,你被歧鬼吞噬,也全是我之过,不能杀了歧鬼替你报仇,你也别怪我,我这就要去地府…… 还没想完,只听已经嗡鸣的耳膜忽然传来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的惨叫,接着扼住他脖子的力量一松,空气不断的被他吸进胸腔,猛咳几声晕眩的脑袋才算清醒一些,来不及多想为什么歧鬼会仰面栽倒,他奋力的爬起来,在歧鬼没有再次爬起来之前伸手拔出不知为何明明只入了半截剑身,此时却是没柄刺进歧鬼身体的小黑剑,右手成掌,狠狠拍向歧鬼被黑剑刺出的剑洞上,顿时手心混合了他血近百个的符文如狂风一般全部涌进歧鬼身体,歧鬼来不及反应挣扎,不消片刻轰的一声,歧鬼如烟雾一般的身体四分五裂化为乌有,消失在夜色中,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扑鼻而来,沈椿鸿只吸了一口便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沈椿鸿是这样想的,‘好你个歧鬼,灰飞烟灭之前你还要臭我一顿!’? ☆、因祸得福 ?  再次醒来时,还是那个破旧坍塌看不出原样的破庙,不同的是此时已经是白天了,看着头顶没了瓦片遮盖露出的蓝天,沈椿鸿眨了眨眼,忍不住愣愣的说,“我……死了吗?” “道长,你醒了?” 一个熟悉中透着惊喜的声音传入沈椿鸿耳中,他微微侧了侧头,就看见端端正正坐在自己身边的福来,眼睛正一瞬不瞬欣喜的看着他,沈椿鸿看着他,总觉得福来的样子有些别扭,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由道,“是你又死了还是我死了?你不是被歧鬼吞噬了吗?” 福来摇了摇头说,“道长,我没有被他吞噬,也不是,他是把我给一口吸了进去,可是不消片刻,正在我在他丹田里感觉十分难受时,他忽然又一口把我吐了出来,骂了一句什么,就顾自走了,我也弄不清楚。” “啊?他居然把你吞了又吐了出来?”沈椿鸿十分费解,摇了摇头说,“那昨天一夜你又在哪里?” 福来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道,“他把我吐出来后我十分害怕,怕他又来找我,就躲了起来,后来又有些担心道长你,就又跑了出来,恰好就看见他把你掐住,情急之下我看见他身上插着一把短剑,也没多想就握住剑柄将剑刃全部按进他身体里,然后道长就把他灭杀了。”说到这福来看沈椿鸿的目光露出些许崇敬,“没想到道长就那么一掌拍下去,那个恶鬼就灰飞烟灭了,道长果然厉害。” 沈椿鸿唇角抽了抽,‘呵呵’干笑两声,“那叫歧鬼,不是什么恶鬼,他是由鬼修炼,妖化成半妖的,想来应该是有些机缘,这种由鬼修成半妖实属罕见,一般来说鬼修魔比较常见,也幸好他才修炼到小进阶,没有实体,不然估计就算是我师傅在也得完蛋。” 福来闻言一脸后怕,“如此说来我们也算是命大。” 沈椿鸿白了他一眼,可不是命大吗,你丫都被歧鬼吞了居然还因祸得福,挣扎着就想坐起来,却牵扯到肩膀处的伤口,他倒抽一口冷气看向肩膀,却发现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仔细感觉一番还发现歧鬼爪子上渗进伤口的阴寒毒素也已经清除,不由诧异的看向福来,“你,你帮我清理伤口包扎的?” 福来点头,沈椿鸿更加诧异了,“你能碰到我?” 福来再次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被那恶鬼,不,是歧鬼吞进去又吐出来后就发现我的身体变得已经和常人一样凝实了,若是我想,只要集中精力就能碰到实物,昨天情急之下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碰到道长的那柄短剑。” 他这么一说,沈椿鸿才注意到福来原本完好的手,此时手心一片漆黑焦灼,好似被什么东西烫过一般,想来应该是短剑反噬的,毕竟是镇鬼的法器,就算福来在与众不同,可用手去触碰短剑还是会被短剑灵气所伤。 再仔细打量福来,沈椿鸿又发现了福来特别不一样的地方,怪不得醒来第一眼他看见福来觉得有些不一样,原来是他今天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飘着,而是实实在在的坐着,而且魂魄也不像以前那样灰扑扑半透明了,仔细想了一番沈椿鸿得出结论,“看来你是因祸得福,在歧鬼丹田不但没有被他融合吸收,反而吸走了他不少精气元力,加上他之前已经融合吸收上百个游魂,若你不幸被融合也就罢了,可你却没有被融合,如此一来他的丹田对你来说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滋养魂魄之地,你的魂魄反而吸收了他的精气元力,因而魂魄得到了滋养变得更加凝实。” 福来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道长,这是不是就像是人生病了,身体得到康复一样?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想起我是谁了?” “呃,这个,不好说。”我压根就不知道你是什么鬼种好吗?你问我我哪知道啊! 福来有些失望,但立刻打起精神说,“道长,既然歧鬼已除,想来这里也没什么危险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几天,等你伤好了一些在赶路。” 沈椿鸿微微一笑,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说,“好啊,你看我现在也不能动,可是我好渴啊。” “好,道长你稍等,我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给你打水来。”说着拿起地上水袋就要去找水。 沈椿鸿连忙叫住他说,“等等,顺便找一找看看这林子里有没有野兔野鸡什么的,捉回来烤着吃。” 想起在酒楼时沈椿鸿也曾吃过鸡,福来不由道,“道长你不是出家人吗,为何还吃荤腥?” 沈椿鸿露出这你就不懂的表情道,“谁说当道士就不能吃肉了?那和尚僧人还有带发出家的呢,我这和那是一个理,懂不?行了行了,快去吧,饿死我了。” “哦。”福来似懂非懂点点头就出去了。 在破庙住了二天,第三天一人一鬼才启程继续赶路,自从福来凝实后可以触碰东西,沈椿鸿就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奴役他的机会,福来也不抱怨,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一心只想道长能早点帮他投胎转世,做什么他都是乐意的。 八月十五中秋这一天,在申时他们终于到了沭阳城,刚进城他们就感受到城里百姓张灯结彩浓厚的佳节气息,按常理来说,一进城沈椿鸿肯定是先找酒楼吃饭在洗去一身风尘仆仆的狼狈样住下才对,可是一进城沈椿鸿就直咽口水的瞪着街头两边各种烙饼馒头糕点铺子,一脸饥饿样,然后站在一家看起来颇豪华的酒楼前闻着里面传出的阵阵诱人饭菜香味就彻底迈不开腿了。 这是为什么呢?按理来说沈椿鸿应该是很有钱才对,可是他却站在酒楼门口吃不着,说起来还要追溯起半个月前与歧鬼那一次缠斗,那天夜里被歧鬼追赶的慌不择路的沈椿鸿在逃跑间包袱也掉了,后来找回了包袱可奇怪的是银票却不翼而飞了,包袱里什么都还在,就连他藏在里面的那本龙阳十八式都在,却偏偏只有银票不见了,按照记忆路线沈椿鸿和福来在周围找了好久却依然无果,于是十分有钱的沈椿鸿一下就变得身无分文了。? ☆、“除”鬼 ?  此时福来才小小庆幸自己不用吃东西受口腹之欲痛苦,见酒楼小二注意到沈椿鸿,似乎是想来赶走一脸馋涎欲滴的沈椿鸿时,福来道,“道长,我们还是快些走吧,站在这里委实不好。” 沈椿鸿一瞪眼看着福来,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来,不待小二带着打手赶他,主动就走了,走到偏僻小巷沈椿鸿蹲在地上对同样蹲着,却一脸迷惑看着自己的福来说,“你,给我去酒楼偷点吃的回来,我都要饿死了。” “什么?道长,这万万使不得啊,偷窃实乃非君子所为啊。”福来把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坚决反对。 沈椿鸿冷笑,“怎么?你不是让我帮你找你的身份吗?我要是饿死了你找谁来帮你?” 福来皱眉,“即使如此,偷窃那也是不可的,道长不是会捉妖除鬼吗?何不用此法赚点银两?我也不用道长破费给我烧纸钱衣物吃食了,道长你看如何?” 沈椿鸿很认真的想了想,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福来,直看的福来浑身不自在起来,才说,“倒是个好办法。”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本道长现在没有精力捉鬼除妖,我只想吃饭!这样去捉鬼除妖我要是力不从心反被妖怪吃了那可如何是好,你说呢?” 福来也皱起了眉,“那道长你说……” “要我说啊,你赶紧的去给我偷点吃的过来,反正你能穿墙过壁不受阻碍,人也看不见你,你找个空当把吃的顺一点出来,吃饱了我立刻找活干,赚点银子,怎么样?” 见福来还是不太愿意,沈椿鸿继续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事情,老天不会怪我们的,等赚了银子你在偷偷送过去,就当是我赊账,行吧?” 沈椿鸿费了好一番口舌福来这才算是勉强答应了,看着福来穿墙消失在眼前,沈椿鸿忍不住露出奸诈的笑容,嘿嘿,福来啊福来,辛苦了啊。 没消片刻福来端着一只烤鸡就飞奔回来,看见烤鸡沈椿鸿眼睛都亮了,唾液更是止不住的分泌出来,福来还没说话,沈椿鸿一把抢过烤鸡就啃了起来,一阵风卷残云后,一整只鸡只剩下骨架了,看着一地的鸡骨头,沈椿鸿打着满意的饱嗝舔了舔油腻腻的嘴唇笑道,“真好吃啊,等爷赚了银子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去吃。” 拍了拍手,在墙上擦掉手上油污,又在道袍上蹭了蹭,这才对福来说,“好了,我们去干活吧。” 福来立刻来了精神,问,“道长看见哪里有妖鬼了吗?” 沈椿鸿瞥了福来一眼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待会我要去酒楼,你别跟着我,想在酒楼四处走走就走走,别跟着我就成,最好啊是站在酒楼掌柜的身后。” 福来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沈椿鸿已经迈步走出小巷,朝酒楼走去。 这次沈椿鸿挺直了腰杆走进酒楼,不出他所料,此时酒楼里看似一切如常,可仔细打量就会发现原本吆喝着不停走动的伙计却是围在一起全部闭口不语,可那眼睛里却分明流露出恐惧的意味,而原来在柜台前悠然自得的灰白胡子掌柜也是一脸肃然,皱着眉忧心忡忡。 沈椿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时竟也没人管他,他走近柜台几分轻咳一声道,“此地风水本是甚好,可因常年屠杀禽畜积了不少杀孽,怕是会招惹一些鬼祟之物啊。” 愁眉不展的掌柜闻言双目如炬的瞪着沈椿鸿,上下打量他一番,怀疑的说,“你是……道士?” 沈椿鸿微微一笑,四指并拢行了一礼说,“贫道道号云阳子。” 此时几个伙计和掌柜都被沈椿鸿吸引,他们有的欣喜,有些怀疑,各自持有不同态度打量着沈椿鸿,沈椿鸿也不怯场,微笑的看着他们,慢慢转开目光打量四周说,“这里尚有一丝阴邪之气,不知刚刚是否发生了什么?” 闻言掌柜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道,“道长真能看出这里有不净之物?” “自然,掌柜的不妨和贫道说一说,贫道今日才来此处,断不会妄言。” 掌柜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小二立刻上前一步在沈椿鸿耳边低声道,“就在刚刚不久之前,不知为何,厨房一只刚做好的烤鸡连着盘子一起不见了,也就是一转身的功夫,这本也没什么奇怪的,想来应该是被那个馋嘴的给偷了或者藏了,可是……” 伙计说到这里脸色也难看起来,他咽了咽口水接着说,“可是在后院干活的阿奇却看见在厨房不见的那只烧鸡自己出现在后院,而且还打开了后院的门就走了,这这……道长你说那只鸡它是不是成精了啊?它会不会回来报复我们杀了它,还把它做了菜啊。”说到后面伙计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沈椿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成精啊……他瞥了眼在酒楼四处飘荡看来看去的福来,见他并没有听见什么,这才道,“让贫道来算一算究竟是何妖物作祟。”说着有模有样的半闭起眼掐指捏算起来,半晌他忽然睁开眼看向门外又紧接着看向掌柜身后大喝一声,“妖孽,你竟还敢再来!” 说着一甩道袍飞出一张符纸直接越过酒楼掌柜啪的一声似乎贴住了什么,掌柜和伙计们下意识的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半虚实飘在他们身后,一脸苍白狰狞的恶鬼出现在他们身后,几人吓得顿时抱头鼠窜,尖叫逃命,引得在酒楼吃饭的食客也探头来看,不看还看,这一看顿时就炸了窝,一阵乒乒乓乓桌椅撞倒声伴随着尖叫声响彻整个酒楼,引起不小的骚乱。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福来,正左顾右盼,惶恐的看着周围人,而周围人却更加惶恐害怕的看着他,他刚想问‘道长,这是怎么了’,只觉忽然一股大力吸扯着他,不由自主一声惨叫就被什么套住了,接着眼前一片漆黑,下意识的就胡乱挣扎起来。? ☆、花好月圆 ?  沈椿鸿举起手中土黄色的乾坤袋,拍了拍里面挣扎扭动的福来,对掌柜和周围受惊的人说道,“大家不要惊慌,此恶灵已被贫道降服,已无大碍。” 躲在桌子底下的掌柜哆嗦着爬了出来,却不敢靠近沈椿鸿,眼睛盯着他手中的乾坤袋说,“刚,刚刚那就是在我酒楼作祟的恶灵吗?” “正是,所谓杀孽不分众生,即使是禽畜积累杀孽太多也会招来这些鬼祟,今日你我也算有缘,否则时日一长,这酒楼恐怕就要成为凶楼了,一个不剩都要死于非命。”沈椿鸿眼也不眨的胡乱掰着,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唬得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掌柜闻言更是信服不已,他一拱手十分恭敬道,“烦请道长为我驱逐不洁,做场道法定宅,老夫定当重金酬谢。”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沈椿鸿微微一笑掩饰住喜上眉梢的神情,说,“自然可以,只是贫道今日才来贵地,且做法事需要准备一番……” 沈椿鸿这么一说,掌柜立刻了然,道,“不敢让道长如此劳累,我马上吩咐厨房做一桌好菜,再为道长准备一间上房让道长好生歇息,还有什么需要也请道长吩咐。” 沈椿鸿咽下打到喉咙边的嗝,顺了口气说,“饭菜便不用了,准备一间房即可,做法事的东西我都有,也不用了。” 掌柜一听,居然不要吃得,那肯定就不是那些骗吃骗喝的了,况且刚刚那么一出也着实惊心动魄,若真如这位云阳子道长所言,那恐怕不久后这里就要出大乱子了,这么一想他自然是百般感谢,对沈椿鸿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他看着沈椿鸿还提在手里的乾坤袋,面露犹豫,不自觉又后退一步。 沈椿鸿见状笑道,“放心,他不会出来作乱了。” 掌柜闻言这才放心,亲自领着沈椿鸿去了天字一号房,房间宽敞明亮,桌椅摆设一应俱全,让小二打来一桶水沐浴后沈椿鸿这才觉得舒爽了。 就在此时,乾坤袋又不安分的扭动起来,他这才想起福来还在袋子里,立刻走到床头拿起袋子把他放了出来,福来化成一道青烟就飘了出来,兴许是憋的太久,他晕头晕脑的飘了一会才找回主导身体的能力,看着正对他笑的沈椿鸿不解道,“道长,你为何要困住我啊?” 沈椿鸿笑嘻嘻的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说,“这也是权宜之计嘛,不然你我二人,不,我和你就要流露街头了,你不要紧,可我不吃会死的,如此一来帮你寻回身份又谈何容易?现在估计我的名声也打出去了,明日我做完法事就寻个机会打听你的身份,这样岂不是一呼百应效率也大大提升?” “可是这是骗人行为啊。” 福来仍有不满,少有的瞪着沈椿鸿,毕竟自己做得不对,沈椿鸿也没有反驳,只是底气不足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反正,反正他也不缺这点钱嘛……” “不管怎么样,钱再多那也是别人的,道长你又不是没有真本事,何必这样骗人,若是让人发现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以后也不会有人信你,那你又当如何?岂不是更无活路,就连挣银子也是别想挣到一个子来。” 沈椿鸿砸吧了一遍福来的话,发现这里面居然是关心他的成分胜过原则问题,不由嬉笑开来,点头道,“嗯嗯,你说的对,等我有银子花了我就再也不这样了。” “你……”这次轮到福来无语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说也白说,索性也不再理他,心中也知如若不这样做沈椿鸿也活不久,没吃的没住的,又能撑得住几时,这城镇看起来也十分太平,当不会有什么妖孽鬼祟,总不能真饿死他吧。 当天夜里在掌柜的盛情款待下沈椿鸿又吃了一顿美美的晚饭,他特别嘱咐让掌柜多买些阴阳票回来,说是做法事得用,用以祭奠收买那些伺机想钻进他家酒楼作乱的鬼魂,掌柜当下就派人去买了,买了整整一竹篮子,装的满满的送到他的房里。 沈椿鸿摸了摸下巴看着桌上纸钱笑道,“福来,你可有钱了,要不我先烧点给你你赶紧去鬼街买点吃的用的?你知道哪里能买吗?来,我给你指路,一般每个城镇都会有一些鬼魂在阴气最盛的荒野之地居住,那些都是暂时投不了胎又没银票的孤魂野鬼,一般就是赚新鬼的银票,或者卖给那些过路鬼魂赚点钱以后投胎好收买鬼差投个好人家,嗯……”沈椿鸿推开窗朝西北方看了看,指着一个方向说,“看见了吗?你朝那个方向去,行大约四五公里的路程就能看见了。” 福来伸着脖子看了看,有些犹豫,沈椿鸿见状问道,“怎么了?” “我,我害怕。”福来脸色微红,半低下了头。 沈椿鸿难得见他这么诚实的表现出自己难为情的一面,不由看着心里有些痒痒的,来不及深想他说怕,是怕什么,就问他,“怕什么啊?” 福来没想到他居然没明白,脸更红了,抬起脸瞪着沈椿鸿梗着脖子说,“我怕鬼!” 愣了一瞬,沈椿鸿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你,你怕什么?你怕鬼?你不就是鬼吗?你怕你自己吗?” 福来别开脸小声说,“那不一样,我还没有完全接受我是鬼的事实,况且我除了没有身体,哪里像鬼了。” “呃,这倒也是,那今夜先不管这些,不是中秋佳节吗?我俩一起过,正好掌柜给了我一些银子过节,走吧,我们出去看莲灯,坐游船,买月饼吃。” 福来看了一眼窗外,虽然夜幕已黑,可清楚的还是能看见一盏盏灯在夜色中闪着橘色灯光,他应了一声和沈椿鸿一起出了酒楼。? ☆、这就是招鬼体质 ?  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拥挤,虽然福来可以穿墙而过不受外物阻力,可他还是不习惯,下意识的碰见有人走来还是让一让,可他发现只有他看得见别人,而别人看不见他,如此就不会让他,这样一来他就有些跟不上沈椿鸿的脚步,他快走几步追上沈椿鸿一把拉住他的手,见他诧异的扭头看自己,笑道,“人太多,这样不会走散,抱歉,我的手可能有点凉,你忍一忍,要是受不了就放开我。” “嗯。”沈椿鸿嗯了一声别开脸若无其事的继续走,可是白皙的颈脖却浮现淡淡粉色,他反复深呼吸几次告诉自己别去在意手心里冰凉触感,这才压下心头异样感觉,走到卖灯笼的地方沈椿鸿选了一个莲花河灯,使了个眼色示意福来选一盏河灯,福来看了看,选了一盏玉兰花形状的河灯,沈椿鸿付了银子又去摆地摊卖月饼的大婶哪里买了二个莲蓉馅的月饼用油纸包好,这才带着福来穿过人流走到河边租了一条小船。 将船划到河中间沈椿鸿一扔划桨道,“可累死我了,笑什么笑,要不是人多这苦力活就是你的了。”瞥见福来正看着气喘吁吁的自己笑,沈椿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体力不好罢了,有什么可笑的。 福来止住笑,轻咳一声道,“没有,只是觉得你这样耍小性子倒也有些可爱。” “你,你说谁可爱啊,我今年都十八了,怎能用可爱形容?”沈椿鸿瞪着眼看着福来,脸却不由自主的烧了起来,见鬼了,我该不会是怀春了吧?被他拉拉手就欢喜,被他夸可爱我居然还高兴,可是他是鬼啊,就算怀春难道不该是英俊潇洒的吗?最起码得是个人啊,看来真是见了鬼了。 福来十分诧异,“道长,你今年竟然有十八了?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道长尚未到弱冠之年呢!” “我看起来有那么小吗?”沈椿鸿摸了摸自己的脸撇撇嘴,“也罢,如此我以后老了也不难看,来,给你。” 用道家法术点燃河灯灯芯,沈椿鸿将刚刚那盏玉兰花形状的河灯递给福来,福来接过看着花瓣中间包裹的一簇小火苗,一手拂开长袖,一手将河灯轻轻放进水中,轻轻一推,河灯便缓缓飘走,沈椿鸿也点着了自己的那盏莲花灯,放进水里很快也晃晃悠悠的飘走了。 两人看着河灯飘远,沈椿鸿拿出月饼咬了一口,另一个月饼就递给福来,福来看着手中月饼笑道,“我又不能吃,给我做什么。” “就算不能吃,应应景也是好的,总不能让你看着我一个人吃吧,那多不好意思。”沈椿鸿一脸理所当然。 福来笑了笑抬头看着高高悬挂的满月,不由道,“今日中秋本是团圆之日,道长你既然是游历四方,为何不往家乡的方向赶路?” 沈椿鸿嘴里含着月饼来不及咽下,含糊的说,“你有所不知,我师傅怕我偷懒,下山前就叮嘱我不可以回家,待有所小成回山时才可以顺道回家看望爹娘。” “哦,道长的师傅竟然这么严厉。”福来点点头,一副果然严师出高徒的表情。 沈椿鸿只好呵呵两声以表不屑,两人在船上又坐了片刻,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拿起船桨就往岸边划去,此时河面小船也渐渐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还在观赏河中月,然而划了一会沈椿鸿忽然停下对福来说,“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福来打量了一圈周围,皱眉说,“划了这么久我们还在原地。” 沈椿鸿有些不确定道,“没这么倒霉吧?” 福来也看着他,苦着脸说,“好像……就是这么倒霉……” 话音刚落,忽然小船一阵猛烈摇晃,沈椿鸿连忙蹲下去看水面,只见刚刚还只有小小涟漪的河面此时却像沸腾的水一般翻腾不止,福来想飘到半空拉沈椿鸿一把却发现自己竟然像被束缚了一般无法离开船身,来不及说话,扑通一声他们一起掉进了河里。 混乱中沈椿鸿拿出唯一带出来的小短剑护在胸口,鼓着腮帮子憋着气寻找福来的身影,却见他正如被人拉扯的云彩一般毫无阻碍的朝河底一个漩涡飞去,沈椿鸿二话不说立刻努力划动双臂蹬着腿就朝福来的方向游过去,而事实上他根本不用游,漩涡的吸引已经将他吸了进去。 一阵天昏地暗的晕眩后,身体被拉扯的感觉消失了,沈椿鸿只觉身体被重重摔在地上,他张开嘴连咳了好几声这才睁开了眼。 入眼的却不是翻腾不止的河水,而是一个漆黑的石洞,洞壁岩石凹凸不齐,也不知上面沾了什么,竟闪着微微磷光,借着这微弱光芒大概也能看清一些事物,只是目所能及,在这里他可以自由呼吸,仿佛这里并不是河底一般,竟没有一滴水渍,只是阴冷的可怕,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了紧湿漉漉的道袍小声喊道,“福来,福来,你在吗?” “道长,我在。” 冷不丁的一个吐着寒气的声音在沈椿鸿耳边响起,他吓得一个倒退,险些摔倒,还好福来及时伸手扶住了他,他关切道,“道长,你没事吧?” 沈椿鸿长长出了一口气,没好气说,“没事,就是差点被你吓……”死字还没出口,忽然沈椿鸿觉得脚腕一紧,一个如丝般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一阵拖拉沈椿鸿一声尖叫,身体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就这么被拖着不由自主的就朝石洞深处滑去。 福来赶紧伸手抱住他的身体,可即使如此也没有减缓一丝被拖拽的冲力,两人一起被拖进了石洞深处,随着脚腕被缠住的力道一松,沈椿鸿和福来二人因为惯性还是滑出了一米多远才停下,身体在地面摩擦磨的生疼,一缕缕嫣红的鲜血也渗了出来,好在福来在沈椿鸿身下垫着,他的伤并不重,只是福来就惨了一些,原本看起来像个公子哥的模样此时却因为衣衫全被磨破而显得十分狼狈,不过幸好魂魄没有实体,福来也并没有受多重的伤。? ☆、怨气水鬼 ?  来不及打量身边什么情况,沈椿鸿扶着福来一起站了起来,这时一个尖锐的女生忽然传了过来,语气中透着森森寒意和幽怨,让人忍不住汗毛倒竖。 “哦?没想到居然会抓来一个道士,还有……一个鬼魂?小道士,你有多大能耐呢?若是你能让我出去,我便饶了你们,你看划算不划算?若你没本事,也无妨,反正只要再过三年,我便就能冲破封印,出去杀了那个负心男人!”说到最后语气已经由森冷变成咬牙切齿。 沈椿鸿皱眉看着前面穿白衣,长发遮住半个身子的女人,或者应该说是水鬼。 他微微一笑,嬉笑着反问,“你怎么就确定我会帮你?或者任你鱼肉?我可以先收了你在出去也不迟,你说呢?” “出去?”女鬼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被黑色长发遮住的脸露出腐烂到面目全非,可见森森白骨的半块脸颊,她哈哈笑道,“你想出去吗?那你请便啊,我又不拦着你。” 听女鬼这么一说,沈椿鸿反而有些拿不准了,他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暗运真气凝结于指尖,一簇幽兰火光便在指尖燃了起来,“你别后悔。”说着朝洞口走去,可是没走几步沈椿鸿就忍不住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看着脚下,有些发直,脚下每隔一段路都有一具尸体,死的时间不等,有的已经腐烂化为枯骨,有的尚未完全腐烂,却已见白骨,有的则像才死没多久一般,粗略看了一下,竟有三十来具尸体。 他皱着眉正想在跨出一步,谁知一道无形强大阻力竟把他弹了回来,惊骇之下沈椿鸿连退数步,忍不住讶然道,“这是……道家封印的禁锢阵法?” “才看出来吗?”女鬼有些讽刺的看着沈椿鸿。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福来开口了,“道长,看来这个阵法是只许进不许出的,我连半步都挪不开,只能往里走,却是不能再走出一步。” “说的没错,所以这三十年来我都没有移动过半分,你们现在还想出去吗?”女鬼颇为得意,阴测测的笑着说。 沈椿鸿冷冷看着她,指着地上尸体说,“这些,都是你抓来的?你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强硬破坏封印,杀这么多人,只是为了让封印一点点瓦解?” “哼,那又何妨?若不是封印限制,我早就抓够了人破了这该死的封印,也早就出去报了仇,那个该死的男人,骗我了还害死了我爹娘,可怜我爹娘还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他却狼子野心和那个贱人一起合谋夺了我孙家财产不算,还灭了我一族性命,将我封印在这里不得投胎!还有那个道士!他也该死!都该死!我一定要亲手杀光他们!”说到最后女鬼已经歇斯底里。 沈椿鸿也明白了一些□□,他看着周围叹了口气,眼下他却是只有三条路可走,可结果几乎都是差不多,一,破了封印,二,和女鬼打一场分出胜负在想出路,三,被女鬼用来撞击封印,粉身碎骨,无论是那一条都没有什么活路可言啊。 无奈之下沈椿鸿也不由有些怜悯这名死后还不得投胎的女子,道,“你死时是多大啊。” 女鬼那被长发遮住的眼睛似乎是盯了沈椿鸿一眼,冷冷说,“十七岁。” 沈椿鸿和福来不由对视一眼,十七岁竟就被害死?也难怪怨念和执念那么深,这么算起来,她说她被封印已有三十多年,那她岂不是得有四五十岁的年龄?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相必那个男人也老了,你又何必……” 话没说完,女鬼一缕长发忽然伸长一把勒住沈椿鸿的脖子阴狠的说,“我不是来听你的感化的,选好了吗?是破封印,还是我把你甩出去?” 福来想过来帮忙,无奈沈椿鸿和他离得有些距离,他又不能跨出去一步,只能干着急,对女鬼道,“姑……不,大娘,我们无冤无仇,即使你有再多怨恨却是与我们无关啊,你快放了道长,他毕竟是道家修行者,说不得就能破了封印,你若是将他甩出去撞封印,那也不过是让封印松了一点点而已,岂不是白白在等三年,我们都在这也出不去,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女鬼似是仔细斟酌衡量了一番福来的话,缓缓松开沈椿鸿说,“也罢,量你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不过我的耐心却是有限的。” 得了自由沈椿鸿张开嘴大口大口的猛吸气,半天才缓过来,他慢慢将刚拔出一点的短剑又别到腰间,暗想,无论如何他也要出去,只是绝对不能放这个女鬼出来,看来只能先想办法解决她了。 可是沈椿鸿又不由头疼起来,眼下他手里除了一把短剑什么也没了,想对付这个怨气颇深的水鬼却是讨不到好,况且这里是她的地盘,对他实在是不利。 心里默默盘算着,沈椿鸿站起身开始寻找阵法痕迹,因这个阵法对魂魄之类禁锢力比较强,而他是人,却是能在限制的范围走动几步,他在岩壁上一阵摸索,感受着阵法发出的波动,寻找着阵眼在什么地方,同时脑中也在不断搜刮自己看过书籍有那个阵法和这个有共同点,从而找到破阵所在。 而当他努力想着这阵法叫什么时,忽然,一个他当初一眼扫过的阵法名字出现在脑海,沈椿鸿愣了一下,喃喃说,“缚,缚魂阵?” 沈椿鸿眼睛一黑险些就晕了过去,这是哪个道士啊,这么缺德,这缚魂阵能是随便布的吗?就算能,那也不是随便就能破的啊!沈椿鸿真是想哭想师傅了,怎么尽让他遇到这些极品又奇葩异闻的事啊!? ☆、下黄泉 ?  女水鬼似有所感,看着沈椿鸿说,“怎么?你能破吗?” 沈椿鸿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咳了一声,道,“你知道困住你三十多年的阵法是什么吗?”也不等水鬼回答,沈椿鸿自问自答说,“其实我本来也不会知道,只是偶尔我曾读过一本非常古老的阵法古籍,所以才有缘知道这阵法名字,这阵法可是大有来历,它……” “说重点。”水鬼完全不耐烦沈椿鸿的长篇大论,冷冷瞪着他打断他的话。 沈椿鸿撇撇嘴,也不尴尬,说,“此阵名为缚魂阵,顾名思义,便是困魂的,据记载他是上古仙术演化而来的道家阵法,上古时期曾困住过龙神,由此你也可以想一下他的厉害之处,只是这个阵法毕竟是演化而来,因此并没有那么强大,而且布阵之人因为不想有人发现这里,还特意改动了一些五行规律,使得原本困住魂魄的阵法也能困住人。” “究竟如何破阵?” 沈椿鸿微微一笑,“阵法都有阵眼,自然是找到阵眼毁掉稳固阵法的法器即可,只是……此阵特殊,光是阵眼便有十二处,就算是找到阵眼,也未必能轻易毁掉。” 水鬼沉默片刻,道,“你先找出阵眼,在做打算。” 沈椿鸿答道,“好。” 这时福来有些担忧的叫了一声沈椿鸿,“道长,这……” 沈椿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说,“你是新魂道行尚浅,就不要乱动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叫水鬼大娘的。” 女水鬼也不计较他的口无遮拦,催促道,“少罗嗦,快点给我找!” 于是唯一能在洞里走动的沈椿鸿便在洞壁周围寻找起阵眼来,找了整整大半夜,也就找出九个阵眼,不用沈椿鸿说什么,女鬼长发一甩,直接就将固阵的法器一一击碎,其中带动了不少她的怨气,每击毁一个法器,都会闪过一道金光隐没进女鬼身体,而女鬼并未察觉,以为很快就能重见天日,报仇雪恨了。 又找了两个时辰,沈椿鸿都有些体力不支了,终于找出最后一个阵眼,这最后一个阵眼却让女鬼有些忌惮的不敢轻易击毁,沈椿鸿也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自己在一边喘着气休息起来,不消半盏茶功夫,女鬼忽然对沈椿鸿说,“你去毁了它。” 沈椿鸿瞪大双眼说,“我?不行不行,你看那阵眼在限制走动范围外,那么远我怎么去啊?你的头发不是能伸长吗?” 女鬼冷笑一声说,“你不是有剑吗?留着做什么?” 沈椿鸿脸上的表情一下退了,果然是知道装糊涂,不过…… 他道,“你我都清楚,你那么痛恨道士,我就不信你会因为我帮了你你就放过我,只怕阵法一破你重获自由那时便是我的死期,我道行尚浅对付不了你,可我也不能等死啊。” “原来你也是很聪明的吗?没错,天下道士都该死!男人也该死!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虽明白,但你能如何?哼,由不得你不去,此时封印已经不稳,你说我将你甩出去,能否直接让阵法崩塌省的在毁掉阵眼呢?” 女鬼的头发开始一寸寸变长,向沈椿鸿袭去,沈椿鸿也不犹豫,抽出别在腰间被外袍挡住的短剑冷冷看着逼近的头发,此时女鬼也能走出洞口几分,她看着沈椿鸿猖狂的大笑起来,当头发完全逼近沈椿鸿时沈椿鸿的短剑也朝她刺了过去,可惜头发一砍断立刻又长了出来,在这样的劣势下不一会儿沈椿鸿就被头发裹得像粽子一般,直急的福来在一旁大喊大叫却无法帮忙。 沈椿鸿索性一咬牙用手握住剑刃一抹,顿时鲜血将剑刃染红,其实他很想在撒泡童子尿臭臭这个老妖婆的,无奈并没尿意,手腕翻转,绑住沈椿鸿的头发顿时尽数落地,沈椿鸿一个跳跃纵身来到女鬼身后,女鬼反应也快,一扭身头发便向后大力甩了过去,沈椿鸿忽然大笑起来,一个纵身躲开,口中还说,“甩的好,就是这里。” 女鬼一愣,来不及收回头发,头发已经直直扎进洞壁,奇异的一幕就发生了。 只见被女鬼头发扎进去的洞壁一阵金光大闪,接着便像是在洞壁上破开了无底深渊的黑洞一般,黑色漩涡发出一股强大吸力将女鬼身体不由自主的吸了进去,女鬼顿时惊恐万分,她大叫着,挣扎着却无法逃脱,很快就被吸进漩涡。 趁着那股吸引力还没有完全张开扩大,沈椿鸿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福来拼了命的往洞外狂奔,直到他们跳进水里游出河面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福来不会水性,此时他也忘了作为鬼魂他有漂浮着的能力,只是狠狠抱紧沈椿鸿的腰大喊道,“道长,刚刚那是怎么了啊?她,她被什么吸走了啊?” 沈椿鸿狠狠呼吸,半晌才喘匀了气说,“先上岸再说,过一会这里就要炸了。”不给福来说话的机会,沈椿鸿再次拖着他费力的游了起来,此时天际刚刚微亮,灰蒙蒙的一片,昨夜还人潮涌动的河边此时一个人影也无,沈椿鸿也实在想不通,那么多人,那么多船,那女鬼为何偏偏就找上了他们的船。 刚上岸,一只脚还没脱离水面,只见刚刚还波澜不起的河面忽然就炸开了,河中心几十道水柱忽然窜上天际,几乎都能看见河床,其中不少小鱼小虾水草之类的东西也被水柱冲上了天,此景维持了小半盏茶功夫河水才渐渐恢复平静,只是刚刚那翻江倒海的一幕已经让河水变得浑浊不堪了,再不复往日清澈。 福来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拉着沈椿鸿不断远离河边,沈椿鸿不由失笑,“你干嘛呀?已经没事了。” “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福来闻言舒了口气,再次问出心中疑惑。 沈椿鸿拧了拧湿哒哒的衣服,说,“其实啊,那个阵真正的阵眼只有一个,而且布阵的人选的地方也实在是一个困人的好地方。” “一个阵眼?”福来不解道,“不是有十二个吗?你还全部找出来了呢。” 沈椿鸿露出坏笑说,“多亏了师傅他以前……呃咳咳,总之,这个阵真正的阵眼只有一个,其他的十二个阵眼都是用来迷惑人的假阵眼,不过也有一定作用,就是当有人破坏这十二个假阵眼时,布在阵眼里的禁制就会悄无声息的钻进破坏假阵眼的人身体里,而真正的阵眼却是在女鬼身后的岩壁上,而且不能打破,一旦毁了这个阵眼,就会开启黄泉漩涡,这时钻进女鬼身体里的禁制因为感受到极阴气息就会发动,并会和黄泉漩涡产生共鸣禁锢住女鬼,使她无法挣扎,不然以她的本事也不会挣扎都没有就被吞进漩涡了。” 说到这沈椿鸿不由叹息一声,“这布阵的人实在是阴损又厉害。” 福来张大嘴巴,“那是黄泉漩涡?这么说是通往地府的吗?”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 话没说完,就见福来一个纵身就要跳进河里,幸亏沈椿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他惊讶问道,“你要干什么?” 福来笑道,“道长,既然那是通往黄泉地府,我就可以去地府了啊,不用等鬼差了。” 沈椿鸿实在没忍住,一巴掌就招呼过去说,“敢情你还没明白刚刚我们是捡回一条命啊?黄泉路黄泉路,虽然黄泉在地府,可是你顺着黄泉漩涡下去那就是直接掉进黄泉河中了,别说你想投胎,做鬼你也别想了。” 福来立刻收了动作,干咳一声说,“原来……如此啊。”? ☆、抱着一起睡 ?  回了酒楼才发现李掌柜正到处找他,原因是他昨晚半夜做了个噩梦,说是梦见他已经逝去的娘子披头散发的说要来找他,原本也不过就是一场噩梦而已,可是经过昨天亲眼看见自己酒楼有恶灵游荡,加上心中着实虚的慌,这才让他慌了神。 听李掌柜说完,沈椿鸿心里不由生出一种奇异感觉,他试探问道,“不知李掌柜亡妻姓什么?” 李掌柜有一丝犹豫,道,“她,她姓孙。”显然李掌柜并不愿意多谈自己亡妻,说完留就着急道,“道长她死了已经三十多年了,你说她是不是真的要来找我?她,她就算没投胎,那这么多年也该魂飞魄散了啊。” 沈椿鸿脸色慢慢冷了下来,魂飞魄散?原来你找道士困住他就是想让她魂飞魄散吗? 李掌柜不明白沈椿鸿为何一下冷了脸,以为自己亡妻真的要找自己索命,赶忙道,“道,道长,你一定要救救我,我那亡妻她最是擅妒,她死前我曾答应过她不在续弦,可是……可是我……我,这感情我也是控制不住啊,我是对不起她,可是现在我有妻有儿,她不能这样,不能害我啊!” 沈椿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抬手打断他说,“善恶有报,人生在世如若做了亏心事,终有一天因果循环还是会来,没人可以逍遥躲开,李掌柜,你好自为之,现在我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你的事我不会再管,既是自己犯下的罪孽,便自己去承担。”说完上了楼进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留下瘫软在原地的李掌柜不在管他。 福来一直沉默的跟着沈椿鸿,直到出了酒楼他才道,“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可是就这样放过他吗?他害的孙氏一族全灭,还让孙大娘死了也不得轮回,受尽折磨被怨恨吞噬神智,现在还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真是让人扼腕叹息。” 沈椿鸿看了福来一本正经皱着眉忧心忡忡的脸,说,“我在那洞中捡到一个玉镯,刚刚走时我顺手就将玉镯放进李掌柜腰带里了,哎呀,也不知道这要是吓死了算谁的。” 福来闻言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仗着身高优势伸手揉了揉沈椿鸿的脑袋,由衷地说,“道长,你真聪明。” 沈椿鸿脸一热,别过头说,“一直都很聪明的好吗?” 一人一鬼走在街头这时沈椿鸿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福来看着沈椿鸿咕咕叫的肚子,沈椿鸿看着福来破烂不堪的衣袍,两人一起叹了口气,还是福来先开了口,“不然,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吧?” 沈椿鸿不以为然,“你去哪儿找?” 福来抿了抿唇回头看向酒楼方向,“我去酒楼给你拿。” 沈椿鸿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不是说不能做偷窃之事吗?” 福来也是一笑,“总之不能看着你饿死啊,况且他那种人咱们拿他东西救济那是给他积德。” “好了,那种人的地方还是不去的好。”沈椿鸿摆摆手拒绝了福来的提议,就在这时一个昨天在酒楼吃饭的大娘拉着自己家得闺女就兴冲冲跑了过来说,“道长道长,能麻烦你给我女儿看看命吗?看她能嫁个什么人家,以后日子会过得怎么样?” 她这一路走来大嗓门的喊着,顿时吸引来不少人的目光,霎时就有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其中有几个也是昨天在酒楼吃饭见证了沈椿鸿抓鬼的全过程,这一下可好了,沈椿鸿立刻就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不少大娘大叔的也赶紧跑回家找自己儿子女儿来算上一算。 沈椿鸿立刻来了精神,仔细看了看被大娘拉住面带羞红的少女,笑嘻嘻的道,“大娘,你女儿面带桃花,这似乎是姻缘双开啊。” 大娘一拍大腿笑道,“道长就是厉害,前两天有两户人家来我家提亲,两家人都不错,我就有些拿不准不知该答应哪一家,烦请道长指个明路啊。” 沈椿鸿点点头,装腔作势的道,“不知你女儿生辰几何?” 大娘立刻熟练的报出自己女儿的生辰八字,还顺带报出了提亲的那两家公子的名字与八字,沈椿鸿听完对那姑娘道,“姑娘,烦请把右手给我。” 那姑娘十八年华,虽算不上多么美貌动人,却有一股子清秀灵动,衣着虽然普通,但身段婀娜,尽显少女风姿,摸着她的手看了一番,沈椿鸿放开她的手说,“你女儿命中富贵,有旺夫之命,只是福禄不及身体安康,命中缺水,要想锦上添花,得选个字中带水性,五行有水的便能荣华与共。” 大娘眼睛一亮,立刻就掏了一小块碎银子递给沈椿鸿说,“多谢道长,那周家小子便是叫周玉流,你看他八字是否合适?” 沈椿鸿也笑,“大娘真是好眼光。” 闻言大娘登时喜上眉梢,连声道,“多谢多谢。”接着眉飞色舞的就拉着自己闺女跑了。 大娘一走立刻又有领着儿子女儿的往前挤着让看命,沈椿鸿一边努力忍着腹中饥饿,一边大喊,“大家别挤,一个个排队来。”后面就慢慢停下你挤我我挤你的局面,都自觉排起长队来。 就这样饿着肚子又看了两个姑娘的面相后,有一个特别会来事的小伙就颠颠去买了两个大烧饼给沈椿鸿,沈椿鸿感激的对他笑了笑,一边吃一边就地坐在路边给人看起面相算起姻缘来,福来也安安静静站在一边陪着他。 这一忙活就到了日落西山,人群也渐渐散了,也有热心的人邀请沈椿鸿去自己家留宿一夜,都被沈椿鸿一一婉拒了。 沈椿鸿带着福来去纸扎寿衣铺买了衣服以及发簪梳子鞋子,还想买些金元宝,可福来就是不要,沈椿鸿知道他想给自己省银子,不过这点东西他现在还是买得起的,毕竟今天收入不错嘛。 找了个僻静地方将纸衣纸鞋等物用阵法圈住一起烧给福来,等他换下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后一人一鬼这才找了个便宜客栈随便吃了点后要了间房便住下了。 晚上沈椿鸿兴奋的将今天一天赚的铜板都倒了出来,一个个数完这些铜板加上一些比较大方能拿得出的人给的碎银子,加起来竟也有四五两的数目,仔细收好钱袋这才心满意足的上床睡觉。 自从能脚踏实地后,福来一般都是用脚走路,睡觉时只要有床就必上,八月的天气十分炎热,沈椿鸿又是个扛不住热的人,晚上和福来一起睡时总是前半夜斯斯文文,后半夜就不知怎么拱的就跑进福来怀里躺着了,他的身上总是有着丝丝凉气,沈椿鸿也不忌讳,总是喜欢紧挨着他,一开始福来还有些不自在,慢慢也就习惯了。? ☆、龙阳十八式 ?  一觉到天亮,今天沈椿鸿要干的正事就是打听福来的身份,他背着包袱拿着画走到街头,上街赶早的大娘大叔们对沈椿鸿显得格外热情,都纷纷和他打招呼,沈椿鸿也是嘴甜的主,几句话一说逗得大娘大叔大爷们笑的合不拢嘴,趁着都乐呵的开心,沈椿鸿拿出自己的得意大作打开并询问道,“不知大家认不认识这个人?” 此画一现,顿时全场鸦雀无声,众人表情各异,就连福来也有些不忍直视的别过了头,还是昨天第一个来找沈椿鸿给她闺女算命的大娘先开了口,她面露犹疑之色,道,“道长,你这画的是……人吗?” 沈椿鸿怔了怔,点点头,“是啊。” 大娘摇摇头舒了口气,“嗨,道长,你这画的也忒偷懒了,这么简笔跳跃的画法我们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啊。” 一个眼尖的老大爷指着画上人腰上挂着的玉佩说道,“这是此人常佩戴的玉器吗?” 沈椿鸿就瞥了福来一眼,福来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自从我有意识后这玉佩便在我身上了。” 沈椿鸿想了想点头,“应该是他常常佩戴的。”说着收起画轴,反正也用不上,不如口头阐述,道,“他长得还算英俊,浓眉大眼,眉眼深邃,鼻子高挺,嘴唇有些薄,身高……”沈椿鸿比划了一下指着自己说,“得比我高一个头,家中也有些钱财,性格嘛,有点憨厚,为人十分正直,有点唠叨,但是很善良,呃今年……大约二十又一,已经亡故,怎么样,有类似此人的吗?” 众人想了想纷纷摇头,一人道,“道长,这人已经死了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找他?那道长又为何不知他姓甚名谁啊吗?” 沈椿鸿又瞥了福来一眼无奈道,“没办法啊,谁让我欠他的。” 众人听得一知半解,也有人猜想这是不是在替冤死的鬼魂找回家的路,一时间大家有些想走,沈椿鸿自然也看出来了,当然也不勉强。 白忙活一场,打听了一圈也没有类似符合福来身份的人,沈椿鸿有些悻悻然,反倒是福来过来安慰起他来,“道长,你别着急,所谓万事皆有阻碍,这才找第一个城镇,哪有那么巧就找到的,我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们慢慢找便是。” 沈椿鸿白了也他一眼说,“谁说我是为你的事郁闷的,我是在想我的那幅画,怎么都不懂欣赏呢?明明画的那么好的说。” 福来,“……” 在沭阳城又住了一夜,第二天他们便离开了,这次走了七八天便到了临城,相比于沭阳城,临城比较靠近京城,因此相对而言更加繁华一些,在街上溜达一圈沈椿鸿停下脚步站在一户看起来颇有气势的宅府门前,伸手一指,表情严肃道,“此处,有!妖!气!” 福来左顾右盼看了一会摇头道,“真的吗?为何我丝毫没有感觉?” 沈椿鸿咳了两声抱着福来胳膊笑嘻嘻说,“这个,我没银子花了。” 福来脸部肌肉抽了抽,颇为无奈的一摊手,“好吧,那我先进去。” 沈椿鸿顿时满面春风鼓起掌来,道,“福来,你真好。” 顺利住进这家姓马的地头蛇的府中,沈椿鸿每日都是吃好喝好,还被马老爷追捧着跟在屁股后面,马老爷那可是不亦乐乎,总觉得自己遇到了贵人,而沈椿鸿这几天的日子可谓是滋润的不行,可是有句俗话叫什么?乐极生悲啊,这个悲便是被马老爷捧出来的。 就在沈椿鸿打听完临城也没有福来有关身份的信息后,准备第二天就和马老爷告辞,不料当天夜里马老爷却告诉他,他的一个纺织布业合伙人孙老板家中有凶灵,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听闻马老爷家住着厉害的道长,就想请他帮个忙除去凶灵,当然,这也是有业务条件的,那便是以后孙家布业得全部垄断只供应给马家,这个协议可谓是下了大血本。 沈椿鸿本来是有些犹豫的,可是想想自己几次遇到恶鬼凶灵不都是解决了吗?师傅说多多磨练方能提高自我,如此也算是做了善事积德,况且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也该出出力了。 于是头脑一热的沈椿鸿就在不知敌方是何物的情况下答应了这个要求。 当天夜里睡觉前,沈椿鸿还在屏风另一边洗澡,福来已经躺在床上,他百无聊赖的正发着呆,听着屏风那边在浴桶里洗澡洗的正欢的沈椿鸿哼着小调,一个翻身脚不小心踢到沈椿鸿忘记收走,散开着放在床上的包袱,他下意识扭头去看,一本夹在道书里比较特别,不一样的封皮书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伸手拿起那本书还来不及问仔细看是什么书,就被刚刚沐浴完,身上挂着一件松松垮垮道袍的沈椿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就夺走了手里的书,他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吼道,“你,你怎么能随便碰我东西啊?” 福来很是无辜,不解道,“不过是一本书而已,道长为何这般紧张?” “我,我哪里紧张了,不过是,不过是不喜欢别人乱碰我东西而已。”沈椿鸿磕磕巴巴的找着借口,耳朵不自觉就红了起来。 福来‘哦’了一声,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封皮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就在沈椿鸿松了一口气时,他忽然张大嘴巴道,“道长,我刚刚好像看见那封皮上写着什么春宫龙阳十八招还是十八式?这,这是春宫图吗?道长,你竟然看这种书?” “不是的!”沈椿鸿脸上像充了血一般迅速红了起来,他梗着脖子仰着头说,“你懂什么!这可是一本很重要的法术书籍,不知道多少人想得到学习,我可是我师傅最得意宠爱的弟子,所以他才传授给我,为了免受无妄之灾,我便给他换了书皮,以此用来迷惑觊觎他的人,懂吗!?” “哦……”福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那道长为何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 沈椿鸿一时有些语塞,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说,“因为我把你当好兄弟啊,我信你!” 福来一听,忍不住脸上露出笑容,“道长,没想到你对我这般推心置腹,那你快些把书藏好,别让人发现了。” “好……好。”沈椿鸿扯着嘴皮干干一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将书再次夹进道书里面系紧包袱将它放在床底,吹了蜡烛在福来笑眯眯的目光下沈椿鸿浑身不自然的就上了床。 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和福来贴的很近,反而靠着床沿背对着福来,福来等了半天也没见沈椿鸿如往常一般钻进自己怀里,忍不住就问,“道长,你睡着了吗?” 沈椿鸿紧闭着眼,睫毛颤了颤,死死咬着唇不说话,福来以为他睡着了,就伸手小心翼翼的将他身体扳了过来,自己又往外挪了挪把他抱进怀里,喃喃自语说,“身上都热出汗了,今晚怎么这么安分了。” 沈椿鸿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心里翻江倒海的,却不敢动一分,就这么一个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一个毫无察觉的依然抱着另一个,慢慢也睡着了。? ☆、做我侍郎如何 ?  第二天沈椿鸿醒来发现自己八爪鱼一样抱着福来,难免有些尴尬,好在福来什么也没察觉,如往常一样,这让沈椿鸿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以后自己包袱是绝对不许福来在靠近了,自己扯得慌,咬碎牙也要瞒住啊!更何况还是哪样,哪样的谎言。 和马老爷一起吃完早饭,马老爷就带着他坐马车行了二个时辰的路,才来到这个孙老板的府邸前,刚下马车,福来就凑了过来说,“道长,你要小心啊,这里看起来妖气弥漫的,光是站在府门外看着都让人胆寒,怕是一个极为凶残的妖灵。” 此时沈椿鸿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了,老天啊,说好的凶灵呢?这明明是妖灵啊,还是不比他第一次下山遇见的那个狐妖道行差的妖灵,马老爷见沈椿鸿脸色刷白,不解道,“道长,是不是一路太过辛苦?你脸色有些不好啊。” “马老爷。”沈椿鸿看着一副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马老爷,觉得他实在是不知死活,道,“马老爷,此事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这霸占孙府,迫害府中人的并不是恶鬼凶灵之流,他是有实体的千年妖物。” 马老爷一听,脸色也不好看了,他指着孙府大门结巴道,“那,那道长你要小心啊,我便在五百米开外的亭中等你。”说着上了马车一溜烟就驾马跑了。 沈椿鸿来不及说‘带上我’,孙府大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了,一个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老管家颤颤巍巍的领着一个比马老爷还要肥胖的中年富商走了出来,那富商原本脸上是充满希望的,可看见沈椿鸿一人时,顿时喜色消失,疑惑的左顾右盼,最后目光还是落在沈椿鸿身上,道,“敢问道长便是马老板推荐的得道高人吗?” 沈椿鸿想说‘我不是’,可是那个老管家却抢先开了口说,“老爷,就是他,刚刚我还看见马老板和他一起来的,只是不知为何马老板却是不见了。” 沈椿鸿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就上了,说,“这个孙老板啊,我实话告诉你,你这府中住的并不是灵体,他是修炼不知几千年的妖物,我……” 最后一句‘我降不了他’还没说出口,就见孙老板喜极而泣的一把拉住沈椿鸿的衣袖道,“老夫也请过不少高人,却没一个如道长这般慧眼如炬,道长,求你定要救救我一家老小啊,无论多少金银,老夫都愿意出。”说着也不管沈椿鸿愿意不愿,拉着他就走进孙府,可怜沈椿鸿竟毫无挣脱的力气,就这么拖拽着硬是被拖进这妖气弥漫的孙府。 福来在一旁看的着急,他也能看出沈椿鸿并无把握对付孙府里的妖怪,见他被硬拽进孙府,也只能跟着进去了。 一进孙府,紫色妖气更加浓烈起来,沈椿鸿在想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一甩衣袖挣脱掉孙老板的手抹了抹额头汗水气闷道,“够了!你明明也看得出来我不是他的对手却硬要把我拖进这趟浑水,我说孙老板,你也真够缺德的,对马老板说是什么凶灵,区区凶灵我就不信以孙老板的财力竟找不到能降得住的道士,还下了血本答应以后产下织出的布业全部垄断给马老爷,你是个商人,能答应做到这个份上我早该想到此时非同一般,也罢,既然如此想来也是我的命,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是被你硬拽进来的,所以我不会管你们。” 孙老板一听登时有些站不住,泪眼婆娑道,“道长说的没错,只是老夫找来的道士无一例外全部丧命于此,老夫也是没有办法啊。” 沈椿鸿冷冷看了他一眼,“没办法和明知会害人丢性命却偏要如此做是两码事。”说完不在理他,带着哆哆嗦嗦的福来朝后院井边而去,因妖气太过浑厚,福来本就是灵体,受不住千年道行肆无忌惮释放的妖气,要说他不也是异类吗?为何就和妖气不能融合? 其实异界物种和五行相克差不多,魔克妖,而妖克鬼,对于福来这种弱小的没有实体支撑的灵体来说,妖对于他们的来说完全就是天敌,当然,对于他这种半吊子道士来说也是天敌啊。 井边阴气较重对福来来说是整个孙府最好的地方,沈椿鸿对他说,“福来,你受不住他的妖气,快去井底呆一会。” 福来的灵体不受控制的哆嗦着,他担心的问沈椿鸿,“道长,那你呢?” 他耸了耸肩道,“反正也跑不掉,没事,别担心我,我死了还能投胎,你要是死了,就灰飞烟灭了,我可不信你能运气那么好,死了成为魑。” 福来抿了抿薄唇,道,“小心点。” 沈椿鸿深深吐了口气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井边。 一路走到孙府正厅沈椿鸿才发现整个孙府竟然像空了一般,除了自己竟在找不到其他人,就连活人气息也淡的几乎没有,他忽然瞳孔一缩,没有活人气息?心中一阵寒意,难道这个孙府实际是已经全部死绝,而他看到的孙老板和管家其实是那妖孽将他们抽掉二魂四魄操控的活死人不成。 心中有了计量,沈椿鸿更加确信自己不是对方对手,正寻思着是正面有气势的喊出那只隐藏在黑暗中的妖怪和他面对的交谈,看看是否还有回旋余地,还是先躲起来在从长计议时,沈椿鸿忽觉背后妖气紊乱急剧旋转起来,他一回头就看见一只身体庞大黄皮黑点被妖气包裹其中的豹子精。 他缓缓幻化成人形从妖气中走了出来,走出来后却是个穿着嫩芽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若说他长得不好看,但又说不出他哪里难看,若说他难看,但其实他长得却是不错的,带着点妖异色彩的深紫色长发披散在肩,嫣红嘴唇似笑非笑的半勾起,被修饰过得浓眉弯如月牙,细长的双眼皮下是一颗深褐色眼瞳,散发着一种人类绝不能发出的妖异之感,眼皮周围好似用眉笔描绘出一圈黑色细线一般,直到眼尾处拖长变细半寸,尖细的下巴微微仰着,好似在睥睨天下一般。 ? ☆、逃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道长,快跑 作者:七月橘 第3节 ?  他就那样一步步淡定从容的从紫色妖气中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一番沈椿鸿颇为满意道,“总算是来了个皮相不错的。”那声音竟不输于使用媚术时狐妖的酥软柔媚。 沈椿鸿来不及作何反应,又听那豹子精说,“小道士,相必你自己也清楚你我之间悬殊的能力之差,给你一条生路你要不要?” “什么生路?”沈椿鸿有些诧异这豹子精一出来竟不是他想象中的对他大打出手,却是好言好语和他谈条件?这让沈椿鸿有些懵了,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是更让沈椿鸿五雷轰顶一般僵住了身体。 “做我的侍郎如何?只要你听话,服侍好我,我便什么都依你。” 侍郎,在名家官场上是帝王封赐的一种官职别称,可是在喜好男风这种异界里,意思却是如字面一般,侍候男人的男人。 沈椿鸿忍不住直抽嘴角,干笑两声不由退后几步,“呃,我……我还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咱们打个商量,这世上长得英俊的你可能是没见过,我这样的顶多也就算个一般般,你看多了肯定会腻,呵呵……呵呵呵呵……”一阵尴尬的干笑,沈椿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豹子精却是一脸无所谓,“可是现在我就见你长得对我胃口啊,现在不是才起了兴趣吗,等腻了再说,到那时我便放了你。” 好了,看来是谈不拢了,沈椿鸿收起脸上嬉笑之色,肃然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类型。” 豹子精闻言有些困惑,“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说着身形渐渐虚幻扭曲,紫色妖气将他围拢起来,在散开时沈椿鸿便目瞪口呆了,豹子精不太满意的理了理衣襟,整理好才抬起眼皮看向震惊的沈椿鸿说,“是喜欢这样的么?” “福,福来?”不,他不是福来,是豹子精幻化变成的,沈椿鸿的心不由扑通扑通的急剧跳动起来。 豹子精眼中精光一闪,伸手虚空一抓,沈椿鸿见状着急的大喊一声‘不要’,可是还是迟了,下一刻豹子精手中便出现一个孱弱闭着眼的魂体,他不屑的看了眼手中魂体道,“如此弱小,实在是不堪一击,你究竟是喜欢他什么?” 沈椿鸿颤抖着手咬牙拔出短剑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警告你放了他!” 豹子精一怔,没想到刚刚还不敢和自己对视的小道士竟然一下发飙了,他哈哈一笑随手将福来扔在一旁道,“不错,还挺有烈性的,驯服起来当很有意思。” “那么……”话音未落,沈椿鸿眼前一花,还是福来模样的豹子精便已在他眼前,他毫不在意沈椿鸿手中短剑,轻轻一推便将横在他们之间的短剑推开,伸手捏住沈椿鸿下巴眯着眼道,“你该如何对我不客气呢?” 沈椿鸿脑中一阵充血上涌,他恶狠狠推开豹子精二话不说举剑便向他刺去,众人所周,猎豹的动作是非常敏捷迅速的,更何况还是一只修为上千年的豹子,他并不还手,只是身体半浮在空中,踮着脚尖左闪右闪避开沈椿鸿每一剑的剑锋,一边哈哈笑着,如戏耍猴子一般高兴极了。 沈椿鸿十分羞恼,可纵然如此也无可奈何,使尽全力也不能伤他分毫,挥剑砍了一通,沈椿鸿累得气喘吁吁停了下来,他斜着眼喘着粗气看着也在看着自己的豹子精说,“你,你究竟想怎样?” 豹子精闻言嫣然一笑,脚步轻易飘到沈椿鸿身边,道,“不是和你说了吗?跟我走,我便立刻离开。” “呵呵,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可不打算跟一个妖怪过一辈子!” 豹子精眼中有一抹恼怒一闪而过,他嘲讽的勾起唇角笑道,“妖怪?看来你看不起妖怪,可你却不如一个妖怪呢。”说着再次伸手想抓住沈椿鸿的胳膊。 沈椿鸿眼睛一眯,一个低头旋转转到豹子精身后,以极快的身形快速围着豹子精转了一圈,接着他一甩衣袖,八张符纸和一根串着五个金色小铃铛的麻绳便一起很有规律的在刚刚沈椿鸿跑过得圈外也围了一个圈,沈椿鸿口中喃喃,语速越来越快,倏然大喝一声伸手一抓拿起毛笔虚空接二连三的画出符文,每一个符文按顺序一一没入铃铛中,铃铛顿时发出一阵清脆响声,叮叮当当此起彼伏。 豹子精却不慌不忙,只是当看见沈椿鸿手中毛笔一样的法器时稍稍退了一步,也仅此而已,然后就再无表情动作,一直似笑非笑,阴冷笑着看着沈椿鸿。 沈椿鸿也不管他,继续加固阵法,阵法金光也越来越盛,他伸手抛出小黑剑悬在阵法中心,就在他松了一口气时,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福来虚弱的声音。 “道长,快跑,你不是他的对手……” 他话音刚落,只见豹子精狞笑着伸出手,样貌也慢慢变回他自己的样子,那只伸出的手长出尖利的爪子,他伸手轻轻一戳,沈椿鸿好不容易巩固加深困住他的阵法瞬间就土崩瓦解,符纸化为飞灰,铃铛也支离破碎,洒满一地,与此同时沈椿鸿因心神被震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只见豹子精缓缓走出沈椿鸿圈出的界线,冷冷看着他说,“真是愚不可及,你真以为你能对付得了我?” 沈椿鸿抹掉唇边鲜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有些无奈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之间竟有这么大的悬殊。” “哦?那现在你该怎么办呢?”豹子精饶有兴趣的问着。 沈椿鸿面色惨白,露出虚弱之态,说,“能有什么办法呢,当然是……”说着一转身飞快跑到还瘫在地上的福来身边扶起他二话不说就跑。 福来道,“道长,你快放开我,省的拖累你。” “你闭嘴,就你啰嗦!”沈椿鸿喘着气也不敢回头,扶着福来就狂奔起来,大门肯定是被下了禁制出不去,只能去后院井边了! 豹子精歪着头看着踉跄逃跑的一人一鬼,忍不住笑了起来,有意思,竟还有信心垂死挣扎吗?他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逃。? ☆、活下去 ?  豹子精不紧不慢保持一定距离的跟着他们,就见那小道士扶着那只鬼走到后院井边张望了一下井底情况,然后将包袱在身上栓紧了对那只鬼说,“跳下去,顺着水源源头一直游,知道吗?哎呀算了,忘了你不会游泳,那你一定要紧紧抱住我,别松手。”他语速极快,一副时间就是生命一般,说完拉起福来就要跳下去。 福来却并没有回答沈椿鸿,也没有要跳井的意思,他看着慢慢走来的豹子精伸手挡在沈椿鸿面前,少有的肃然起脸,寒声说,“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豹子精不屑的看着福来,哼了一声不说话。 沈椿鸿一愣,立刻回头去看,也不由皱起了眉,难道真的逃不掉吗? 这时就听福来再次开口,这次却是对沈椿鸿说的,“道长,你快走,不然我们谁也走不了!” “我不……” “走!”福来大吼一声,直接将沈椿鸿吼愣住了,他说,“道长,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我也知足了,只是以后你的身边再也没我陪你了,只要你能偶尔想起我我也就知足了。” 沈椿鸿怔了怔,没有……他陪的日子?从前也不觉得一个人行走江湖有什么不好,可是和福来相处这一个月里,他却没想过若是有一天他不在陪自己,自己又会如何,现在想想却觉得并不想和他分开,一个人行走江湖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没有他陪,那该多无趣。 他还来不及说话,身体忽然被人大力推了一把,因为失去平衡身子直直栽倒进井里,最后看见的是一阵刺眼光芒朝福来那透明的身体直击而去,他听见福来大喊着对他说,“沈椿鸿!你一定要活下去!”这是福来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也是喊得最让他撕心裂肺的一次。 豹子精看着消失在井底的沈椿鸿神情颇为不悦,竟敢放走他的猎物!不可饶恕!再回头本想抓起那只可恶的鬼,想着只要这只鬼还在自己手里,量那个小道士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可是没想到他一回头就看见那只鬼却在慢慢消失,他的身体越来越淡,透明的几乎看不见,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胸口处却有一簇微弱的荧光在闪烁,来不及细看,那只鬼已经消失殆尽,就这么散在空气中。 豹子精有些愕然,刚刚他虽然出手打出一掌,可是也不过是想阻止那个小道长逃走而已,而且中途因为这只鬼忽然冲出来挡住了,他还及时收回了打出的灵力,最多能伤害他的也不过是他一成也没有的余力,怎么就把他打的魂飞魄散了?他实在是费解。 想不通索性也懒得去想,也罢,不过是一只鬼,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而已,转身飞纵而去,消失在孙府之中。 刚刚还硝烟弥漫的孙府一下就陷入死寂,孙府人无一幸免已全部死绝,就连那些被豹子精操控的活死人也因为豹子精离去而瞬间没了掌控,本已虚弱存在身体里的一魂二魄也瞬间得到解放从早已死去的主人身体里离开,魂归地府。 又是一年夏季,沈椿鸿背着包袱穿着洗白了的旧道袍行走在街头,这是他一个人走过的第十四个城镇,每到一个城或者镇,他便会拿出自己一年前重新画的人像打听画上人的身份,只是一直都没有好消息,可他还是坚持着寻找,甚至途径一些偏僻乡村和小镇,他也不放过,一一仔细打听,只是结果依然是失望。 现在他还是靠给人看面相以及风水赚点小钱,最大的也就是帮人驱逐那些作乱扰人宅邸不宁的小鬼,现在的他很怕死,虽然以前也怕,可是不一样,他现在还要留着命找他,他不信他就那样消失了,甚至一丝魂魄也没有可寻之处,消失的那么干净。 那次掉进井里沈椿鸿顺着水流一直飘了好久,等他醒来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豹子精他找不到,福来他也找不到,甚至用招魂术也感觉不到一丝他魂魄的反应,既然找不到,那他就找他生前的身份,他就不信他能消失的那么干净,只要知道他的身份信息和生辰八字,一定会有办法找到他的魂魄的。 来到邵宁城安排好住宿,沈椿鸿便拿着福来的画像开始打听,无一例外,还是很让他失望,就在他要走时,卖糖葫芦的年轻小伙却一把拉住他,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画说,“你手上画中公子实在是眼熟啊。” 沈椿鸿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激动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家住何处吗?” 小伙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记不大清了,不过真的很眼熟,好像,好像不是咱们城里的,是是……哦对了,是赵知府夫人娘家的一个亲戚似乎,具体我也不知道,道长你不妨去打听打听。” 沈椿鸿心中一阵狂喜,道谢问清楚知府府在何处后,便立刻跑走了,也没细想细问那小伙是何时见过这个不是本城人的人,若他细想便能发现有些不对劲,既不是本城人,那为何他能记住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当然沈椿鸿先入为主的以为那小伙说的见过肯定是一年多前见过,也就是福来死之前,他肯定不会觉得是福来死之后,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鬼的。 等他赶到知府府前,刚准备拍门,这时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刚好准备出门采办挑着担的中年男人,他看见一脸兴奋的沈椿鸿时被吓了一跳,赶忙道,“道长,不知你来此所为何事啊?” 此时沈椿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要见到哪位知府夫人,问清楚他想知道的,他有些急切的说,“大叔,麻烦你通报一声你们知府夫人,我要见她,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她!” 中年男人被沈椿鸿的神态吓住了,看他这么着急以为自家府上有什么不干净东西,吓得连忙带他进了府去正厅等候,另派丫鬟去通禀夫人,而老爷此时并不在府上,想着还是等看看情况在决定要不要通知在府衙的老爷,不然若是这道士胡说八道,因为这点小事而惊扰办公的老爷。却是他们当下人的失职。? ☆、江陵赵家 ?  不消片刻,一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贵妇被丫鬟扶着踩着金线勾勒的梅花绣鞋走了进来,她长发高挽,一朵俏丽的粉牡丹别在发髻,两只流苏金叉插在一边,垂下的流苏随着她得步伐左右摇摆不定,一身紫罗兰绣花长裙摇曳拖地,保养得当的脸上只有少许皱纹,她微施粉黛,娥媚淡扫,翘起的嘴唇点了一抹嫣红,看着沈椿鸿的眼睛也是盛满笑意,根本看不出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沈椿鸿连忙站起来施了一礼道,“夫人,今日我来只有一事相求,还请夫人帮忙。” 林夫人有些诧异,扫了眼报信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道,“道长请坐,有事不妨直说,不知我这个妇道人家能帮道长什么?” 带沈椿鸿进府的中年男人此时也已经后悔了,他怎么就没问清楚就把人给领进来了,这下可好,也不知这道士是要说什么,你可别害我啊。 沈椿鸿见这知府夫人如此通情达理,刚坐下立刻又站了起来,取出小心翼翼放在怀中的画像走到林夫人身前展开给她看,说,“夫人请看。不知你可识得此人?” 林夫人仔细看了看他展开的画,画上是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浓眉挺鼻,薄唇微弯,一双眼睛更是不染俗世尘垢,清澈坦荡,笑的十分和煦,一股子正直憨厚模样,眼睛往下看,便看见挂在男子腰上的佩玉,心中疑惑更甚,却不露声色笑道,“这位公子……我并不识的,不知道长找此人是为何事?又为何找到我这里?” 沈椿鸿盯着林夫人的表情看了半晌,并没看出什么,不由有些气馁,沮丧道,“他是我一位故人,我与他走散许久,但我并不知他叫什么,家住何处,我找他……是为了还他恩情,还他对我的……救命之恩。” 沈椿鸿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收起画卷,对林夫人行了一礼道,“既然夫人并不知道,那贫道便打扰了,告辞。”说着转身身影落寞的缓缓走出林府。 林夫人看着一步步走出去的沈椿鸿没有说话。 就在沈椿鸿跨出门槛时她忽然开口叫住了他,“道长,请留步。” 沈椿鸿回过头看着林夫人,道,“不知夫人……” 林夫人微微一笑打断他道,“我虽不知你与我侄儿有何渊源,但我的自觉告诉我他或许也在等你,他不是本城人氏,你若想见他,便去江陵找他吧,江陵赵家,你去打听一二便会知道。” 沈椿鸿一听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他红着眼睛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对林夫人深深鞠了一躬,诚恳道,“谢谢夫人。” 林夫人赞道,“你倒是心胸开阔,不怨我刚刚骗你吗?” 沈椿鸿脸上绽开一抹笑,非常真挚的说,“不,我很感谢夫人最后选择相信我。” 林夫人笑着点点头,“好了,快去吧,今日抓紧一点想必日落之前便能到江陵,路上小心。” 再三谢过林夫人后,沈椿鸿一出林府便回客栈收拾东西退了房,买了匹马快马加鞭的赶往江陵,一路上飞驰骑马,被喜悦充斥到晕眩的脑袋也稍稍冷静了一些,这时沈椿鸿才产生些许疑虑,为何林夫人说福来也许也想见他?可是福来不是在一年多前就死了吗?纵然心中满是疑虑,但还是压制不住马上就能揭晓福来真正身份的时刻。 福来,我一定要找回你的魂魄,哪怕你已经魂飞魄散! 带着无比坚定的信念,沈椿鸿一路驾马飞驰,原本从邵宁城赶到江陵最快也要三个多时辰,可是沈椿鸿快马加鞭一刻不歇的赶路,居然仅仅用了二个时辰便到了江陵。 带着满怀希望沈椿鸿一进城就向人打听江陵赵家住何处,得知准确地址时,沈椿鸿转身立刻就要赶去赵府,不料转身太急,和迎面走来的一个公子撞了个正着,为了不撞倒别人,他连忙后退,但因脚步不稳,左右脚相绊结果反而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屁股一阵疼痛,他皱着眉刚想爬起来和别人道歉,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就伸到他面前,接着一道熟悉到在熟悉不过的温润憨厚,带着抱歉的声音就闯进他的耳膜。 “道长,你没事吧?实在抱歉害你跌倒了,来,我拉你起来。” 沈椿鸿猛地抬起头看着说话男子的脸,顿时一张他死也不会忘记的熟悉脸庞便闯入他的眼帘,他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男子,眼瞳无限放大,倒映的是眼前男子渐渐疑惑的脸。 他的嘴唇在动,似乎在和他说话,可是他听不见。 沈椿鸿忘了从地上爬起来,忘了回答那男子的话,忘了眨眼,忘了呼吸,忘了反应,就这么直愣愣看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开始围拢起看热闹的百姓,赵晋文伸出的手仍然没有收回,他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道,“道长?道长?你没事吧?”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路人甲说,“这道长不会是被撞傻了吧?” 路人乙说,“你才傻了,他是自己后退跌倒的好吗?怎么着也不该是脑子跌坏了啊,该疼的地方是屁股。” 路人丙说,“就是就是,我看这道士八成就是想讹银子,吃准了赵二公子善良不与人计较。” 周围声音乱哄哄的,可是沈椿鸿听不见,就在赵晋文坚持不住要收回手时,他忽然有了反应伸手一把拉住他的手接力站了起来,手中一用力便抱住了他。 赵晋文石化了,众路人也石化了,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就在赵晋文不知所措,想推开这个抱住自己的奇怪道士时,他忽然感觉薄薄的衣襟胸口竟有些湿润,在接着他清楚的听见抱住他的道士在他怀里低低的压着嗓子哭了起来,这下赵晋文更加的慌乱,他笨手笨脚的试图安慰他,可是不知如何安慰,无处安放的双手只好轻轻拍着道士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轻拍着。 沈椿鸿泪眼朦胧的抱着眼前男子,感受着他真实存在的身体和体温,眼泪止不住簌簌的落下,他还活着,他没死,真的是他…… 他压抑着声音低低哭泣,眼泪里全是这一年来的担心和思念,哭声里全是喜悦和委屈,哭的就像个孩子似的不肯撒手,就这么死死抱着他。? ☆、遇故人 ?  就这么哭了不知多久,赵晋文实在是尴尬的不行,终于还是开口道,“道长,不知你是否遇到什么伤心事?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一说,只是……只是在那之前你能先放开我吗?” 沈椿鸿抽了抽鼻子,眼泪鼻涕全抹在赵晋文胸口衣襟,他终于松开了手不再抱着他,只是手依然紧紧抓着他的袖子没有撒手,他抬起狼狈不堪的小圆脸看着眼前男子说,“你不认识我了?”语气里有些指着和委屈。 赵晋文也不介意自己衣服被他弄脏,认真想了想摇头,“在下并不记得曾和道长结识过啊。” 沈椿鸿又吸了吸鼻子,脑中急剧运转想着各种可能性,难道他是借尸还魂的?不可能啊,那怎么会和他长得这么像?难道是他认错人了?沈椿鸿再次皱起了眉,不可能,他的气息他认得,况且和他魂魄相处那么久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可是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想不通索性暂时丢下,他瞪着眼道,“你叫什么?” 赵晋文有些莫名其妙,这道长表现的好像和他很熟似的,可是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委实是奇怪了一些,想归想他还是拱手道,“在下姓赵,名晋文。” 沈椿鸿撇了撇嘴,“想不到你本名倒是挺不错的啊。” 赵晋文没有听清,询问道,“道长你刚刚说了什么?” “咳咳。”他咳了两声道,“没什么,我叫沈椿鸿,□□惊鸿,你给我记好了。” 赵晋文点点头有些不解,“敢问……这是道长的俗名吗?可你不是修道道长吗?为何不用道号?” 沈椿鸿微微一笑,颇为满意道,“还是这么啰嗦,好了,带我去你家。” 赵晋文挠挠头,“道长要去我家做客……”‘吗’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被沈椿鸿不耐烦的拖着往回走了。 等走到赵府门前沈椿鸿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刚刚还喜气洋洋的脸也沉了下来,这股子熟悉的气息!他怎么会在这里?沈椿鸿阴沉下脸百思不得其解。 不清楚情况的赵晋文回头看着止步不前的沈椿鸿疑惑道,“道长,不进来吗?已经到了。” 沈椿鸿伸手一把拉回就要跨进府门的赵晋文,问他,“你家是不是住了一个样貌极美的男子?” “道长,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们认识?”赵晋文一脸惊讶,随即恍然笑道,“说起来宋公子他对我还有救命之恩呢,既然二位道长认识自然该见一见,来,道长请。” 救命之恩?沈椿鸿酸溜溜的看着一脸高兴无知的赵晋文,自己真是瞎了狗眼,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没有眼力见又啰嗦又傻缺的家伙,翻翻白眼还是跟着他走进赵府。 路上不停有家丁丫鬟给赵晋文行礼问好,也有不少人偷偷打量沈椿鸿,沈椿鸿也不在意,专心听着他说一年前他是怎么从昏迷中醒来的。 原来一年前赵晋文并不是死了,还是生魂出窍,并非死魂,他一昏睡就睡了好几个月,就在一年前一个姓宋自称是道士,却不像道士的貌美男子来到赵府,说他能救醒赵晋文,并且还说出赵晋文是因何昏迷不醒。 其原因便是在于他昏睡前吃的那只荷叶鸭,荷叶鸭本是江陵有名的名菜,可是就是这个名菜使赵晋文昏迷了好几个月。 江陵荷叶鸭醉仙楼做的尤为正宗好吃,其实荷叶鸭和叫花鸡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样是用东西包裹着做,不同的是荷叶鸭是将老鸭下油锅炸至外表金黄,另将调料同炒入味,再将调好味的辅料肉丁干笋烈酒之类放入鸭肚中,用荷叶包好,上笼火蒸熟而成,鸭腹中馅料多样,因而口感不仅丰富且鸭肉嫩滑伴有荷叶清香,可问题就出在这片普通的荷叶上。 一般醉仙楼采用的荷叶都是在城外一处河中同意采集选择最完美上乘的荷叶,也不知是不幸还是有幸,赵晋文吃的那只鸭裹得荷叶却出了问题。 问题便是在于那河底的一个金藕,那藕并非凡物,已经存有上百年,每一百年便会长出一只荷叶,每两百年才会开一次荷花,藕既非凡物,他长出的荷叶自然也有灵气,更别说荷花凋谢后长成的莲蓬。 赵晋文便是吃了吸收掉荷叶上灵气的鸭子,才会因为凡人身体承受不起这股力量因而魂魄被挤出身体,从而生魂出窍,昏迷不醒,人的身体承受不了它的力量,可是离窍的魂魄却能承受,所以那股力量一直跟随着他的魂魄在四处游荡。 那宋公子也只是喂了赵晋文一颗丹药,据他说是引魂丹,不消半盏茶功夫他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在哪里挥手一抓抓出一团荧光般的小团捏在手心,手一用力荧光慢慢消散,他再次挥手一指躺在床上的赵晋文身体,喝了一声,“归位”,然后他就悠悠转醒了,现在整个赵府上下可是把他当神仙一样供着呢。 听完赵晋文的转述,沈椿鸿心中多少也有了些底,大概情况他也了解了,怪不得他搞不懂福来,不,赵晋文的魂体属于哪一类,原来是罕有的生魂出窍,一般来说只有死人才会灵魂离体,而人没死,魂魄却离窍实属罕见。 只是……搞清楚赵晋文的事,沈椿鸿又有了新的疑惑,那狐妖为何要帮赵晋文?难道是因为自己?他是看在师傅的情份上?这似乎不太可能。 一路听赵晋文讲述他的事情,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宋公子住的小院,赵晋文一到这里,还没跨进院门就笑着喊道,“宋公子,你在吗?我带了一个你的朋友来见你。” 狐妖还是那个狐妖,还是那么风情万种,美得不可方物,依然是一袭白衣翩翩,款款走来,一如一年前沈椿鸿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般场景,他缓步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沈椿鸿也不惊讶,笑着调侃道,“哟,还真是好久不见的朋友呢。”? ☆、有情敌 ?  沈椿鸿瞪着狐妖,干干一笑,“算不上朋友吧?至少我都不知‘道长’你的名字呢。” “道长称呼不敢当,我不过是散修学了一些皮毛而已哪儿能比得上道长你啊。”谦虚一番紫炎不疾不徐道,“倒是我的不是了,那日初见走的有些匆忙,竟忘了告诉云阳道长我的名字,我叫……紫炎,道长可记住了?” “紫炎。”沈椿鸿重复读了一遍,脑海中并无印象,也不记得师傅曾和他说过此人,抬脚走了几步到紫炎身前压低声音一脸警惕的瞪着他说,“你到这里来究竟为了什么?为什么要帮福来?” 紫炎比沈椿鸿要高半个头,他斜着眼俯视着沈椿鸿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福来?这是你给他取得名字吗?果然和你一样没什么品味可言。” “你!”沈椿鸿被气得脸色涨红,可显然紫炎并不打算告诉自己他的目的。 他退后一步皱着眉说,“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决不允许你做伤害他的事。” 紫炎依旧是懒洋洋的,他环手抱胸看着沈椿鸿,“得了吧,你且放下心来,况且就算我要做什么你也拦不住,不过可以和你保证,我要做的事与他无关,你也别有事没事就盯着我,等我的事完成了,我自然会走,别担心~”尾音拖长,一副满不在乎的杨踏,又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好心提醒道,“对了,他现在叫赵晋文,是不是比你取得名字雅致很多?” “要你多嘴。”没好气横了紫炎一眼,沈椿鸿转身走到一脸莫名其妙的赵晋文身边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说,“带我去你的住处看看。” “宋公子,那我改日再来看你。”赵晋文被沈椿鸿拉的脚步踉跄,只能扭过头和紫炎告别。 沈椿鸿手上一使劲几步就将赵晋文拽出了紫炎住的小院,他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那个老妖怪你不看他也能活的很好。” 看着气鼓鼓的沈椿鸿,赵晋文似有所悟道,“道长,莫非你和宋公子……有什么过节?” “不是我和他有什么过节,是他……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全部都忘了,从今天起我要住在你家,你得包吃包住。”沈椿鸿话锋一转说的理所当然。 赵晋文点点头倒没有异议,他道,“道长,你是不是没有盘缠了?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接济接济你,你不要客气,只管开口便是。” 沈椿鸿摸了摸袖袋,笑道,“确实没有银子了花了,刚好你家有妖气,我便住下来了。” 赵晋文脚步一停,喃喃道,“有妖气?难道有妖怪在我家徘徊吗?”正想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抬头才发现沈椿鸿已经走远,他赶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一边喊道,“道长,你等等我,我家真有妖怪吗?” 沈椿鸿没有停下脚步,轻哼了一声,低声自语道,“当然有,还是只千年大妖怪。” 就这样,沈椿鸿在赵晋文毫无防备之心的善良下成功住进了赵府,并且还努力的争取到住在了赵晋文小院的厢房,而且就在他的隔壁。 隔天一早沈椿鸿精神抖擞的推开房门,正好和刚起床的赵晋文打了个照面,赵晋文先开口道,“道长,早啊。” 沈椿鸿今天的心情也很好,他毫不吝啬的给了赵晋文一个大大的笑脸,“你也早。” 赵晋文见到他这么灿烂的笑,忍不住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沈椿鸿见他发愣,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事。”按了按狂跳的胸口,赵晋文的耳朵忍不住有些发热,刚刚他是怎么了,那种奇怪的心悸感,还有那种熟悉的亲切喜悦感,这是他的感觉吗?可是好奇怪,他为什么会感到喜悦亲切?他的心又为什么跳的这么快,仿佛有什么要拥挤而出。 和赵晋文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沈椿鸿还见到了赵晋文的爹娘,赵老爷和赵夫人对沈椿鸿并没有多大兴趣,听说是自己儿子让沈椿鸿留下住的,也不与干预,只要儿子高兴,怎样都好,况且府上还有一个高人,也不怕这个来路不明的小道士能掀起什么风浪。 吃过早饭后赵晋文邀请沈椿鸿一起去他的一个朋友的私人山庄别苑赏花避暑,沈椿鸿当然是一口应允,欣然同行。 于是两人便一起乘马车来到城外一座颇为雅致的大别苑,刚下马车就有下人前来引路入苑,看样子这别苑主人倒是颇为重视赵晋文,竟早早的吩咐了下人等着他来。 家丁轻车熟路,恭敬的站在一侧引路,直走到花园荷塘处才停了下来,道,“赵公子,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请。” “有劳。”赵晋文很有礼貌的回了一礼,然后对东张西望的沈椿鸿道,“道长,我们走吧。” 沈椿鸿收回目光跟着他走向建在荷塘中央的八角亭,这别苑主人倒是风雅,竟在八角亭外挂了一圈粉色纱帐,清风一吹,荷香阵阵,纱帐也跟着翩翩起舞,倒是颇为好看。 只是……这约赵晋文的人是个男子,今天若是他没来,那就是他们二人独处,在这挂满纱帐的八角亭,这孤男孤男的,又纱帐重重,实在是有些暧昧啊,但愿是他想多了,说不定这个别苑主人只是比较喜欢这种小情调而已。 ? ☆、河灯 ?  一路胡乱想着,没一会沈椿鸿就跟着赵晋文走过建在荷塘上的游廊,一起走到八角亭外,赵晋文伸手拨开纱帐先让沈椿鸿先进,他也不客气,就势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半倚在湘妃椅上姿态慵懒,半披着长发背对着他们的男子,听到脚步声男子以为是赵晋文,含着笑的脸就转了过来,一声柔媚的‘晋文哥哥’刚出口,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接着条件反射的就坐了起来,惊慌的道,“你是谁。”这次的声音听着倒是正经了不少,一边说着还一边拢紧了半敞着的衣襟。 相比于刘瑜这么激烈的反应,沈椿鸿就表现的冷淡了一些,他干巴巴笑道,“抱歉,我不是你的晋文哥哥。” 这时赵晋文赶忙上前一步挡在沈椿鸿身前道,“刘公子,这位道长是我的朋友,你别害怕。” 刘瑜看见赵晋文,霎时刚刚质问人的那股气势便消失殆尽,他道,“晋文哥哥你说哪里话,既然道长是你朋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来,快些请坐。” 说着伸手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三杯茶,一杯推倒沈椿鸿眼前,另一杯则请自端着递给赵晋文,对他说,“晋文哥哥,这是我掐着时间让下人准备的上等碧螺春,清香甘甜口齿留香,你来尝一尝如何。” 赵晋文依言端起精致花纹的陶瓷茶杯浅呷一口,细细品了一会点头赞道,“嗯,不错,确实是好茶,刘公子不愧是会喝茶的人,沾刘公子的福,每年在下都能喝到此等好茶,在此还要多谢刘公子。” 刘瑜掩嘴一笑,‘晋文哥哥还是那么客气,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叫我小瑜便好,如此刘公子刘公子的叫委实生分了些。” “这不也是叫习惯了吗,一时改不回嘴。” 沈椿鸿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没忍住就翻了个白眼,还能在肉麻一点吗?而刘瑜的回答就是他的行动,他的回答是‘能’。 此时又见刘瑜拿起小碟子里的精致糕点,他道,“晋文哥哥,这是我刚和醉仙楼厨子学会的莲子糕,来,尝一尝我的手艺如何,若是不好吃便是还不能出师了。”说着竟要亲手喂给他吃。 兴许是一年前吃荷叶鸭而生魂出去的缘故,赵晋文现在对荷叶莲子等有些敬而远之,但有不好直接拒绝,这时他忽然注意到沈椿鸿正瞪着他,他立刻不经意的推开刘瑜的手,问沈椿鸿,“道长,你怎么不喝茶?” 刘瑜这才转了注意力看向坐在一旁的沈椿鸿,也跟着笑道,“是啊,道长,这茶此时温度刚好,若是凉了便失了他的味道。” 不待他一通介绍这茶如何如何好,沈椿鸿一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嘴里还吃进了好几片茶叶,他‘呸呸’的吐了几口将茶叶吐到干净的石砌地面,抹了把嘴挑剔的说,“也就这样嘛,没喝出和茶摊上大娘的凉茶有何区别。” 一时间八角亭里气氛有些尴尬起来,赵晋文更是愣愣的看了沈椿鸿半晌,而刘瑜则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好半天才缓过来尴尬笑道,“想必……想必这茶不合道长口味,下次再来在下定好好招待,失礼了。” “客气。”沈椿鸿不冷不热的瞥了眼刘瑜又看向赵晋文,却发现他居然在憋笑,顿时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下来,暗暗白了他一眼心中道,‘笑什么笑,敢不敢笑的在明显一点啊’。 因为沈椿鸿那一出,气氛怎么也无法像之前那样热络起来,加上沈椿鸿一直没什么表情不说话,空气中总还有一些尴尬若隐若现,于是赵晋文就提早告辞离开,刘瑜也并没有多做挽留,只是和他约好下次再来,并且很隐晦的暗示他别再带沈椿鸿来了。 赵晋文对此只能干笑着应付,两人乘坐马车进城时已经日落夕阳,沈椿鸿忽然就来了兴致,说,“我们下车走走吧,反正离你家也不远,你让他先驾车回去。”说着指着坐在驾车区的赵府下人。 赵晋文想着回府也没事,便遣了下人先回去,下了马车和沈椿鸿一起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漫无目的的两人随意在街头走着,途径一个卖灯笼的老大爷小摊,沈椿鸿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挂在竹子上的莲花灯和一盏小小的玉兰花河灯,忽然拉住赵晋文说,“我要这两个灯笼,” 赵晋文看了眼灯笼,疑惑道,“今日并非上元节也不是花灯节,道长你要灯笼做什么?” “不管,我就是要。”沈椿鸿也没看他,眼睛一瞬不瞬欣喜的看着那两盏灯仿佛找到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 赵晋文见他这么喜欢,也不再多问,直接掏出一锭碎银子就给了老大爷说不用找了,老大爷哆哆嗦嗦不肯要,赵晋文还没说话,沈椿鸿却按住老大爷推拒的手说,“大爷,您就收着吧,这两个灯笼值这么多。” 说着就拉着赵晋文走了,搞得老大爷一头雾水,心想不过是两个纸糊的灯笼,顶多是精巧一些,哪里值这么多银子啊,然而那两人身影已经走远。 抱着莲花灯沈椿鸿将玉兰花的小灯递给了赵晋文,见他接下才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极好,一路边走边打听哪里有小河,全然忘了去问身边这个土生土长在江陵的赵晋文。 来到江陵有名的大河前,此时已经夜幕降临,夜色愈浓,他拉着赵晋文走到河边不顾他说不安全执意蹲在了河边捧着莲花河灯对他说,“我们把它放了吧。” 赵晋文微微一笑,“原来你想放河灯啊,可是……我没有带火折子啊。” 沈椿鸿白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就知道指望不上你。”说着手指一抬,指尖便燃起一簇火苗,伸指进灯芯便点燃了河灯,粉色的河灯在火苗的反射下将颜色反射照在了沈椿鸿的脸上,朦胧夜色里,他的脸被这温暖的火苗照的一脸恬静柔和,竟有种天真烂漫的可爱感觉。 此情此景不由让赵晋文心神一震,他呆呆看着沈椿鸿一时没有言语,直到沈椿鸿叫他他才有了反应,让他也点燃了自己手里的河灯,两人蹲在河边一起将灯放入河里,轻轻一推,河灯便摇摇晃晃的顺着水流渐渐飘远。 见它们安安稳稳的飘了好远,沈椿鸿这才满意的和赵晋文一起回去,身后河水里倒映的是一片星空皎月,河水在月光下泛起阵阵波光,寂月皎皎,满斗星空,人影也成双。? ☆、把孩子还回去 ?  风平浪静的又过了几天,紫炎也一直呆在他的那个小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是安分的过头了,不过只要他不惹事,沈椿鸿也懒得管他打什么算盘。 这天夜里沈椿鸿还赖在赵晋文房里不肯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接着门被敲响一个二十来岁小伙的声音急切的传了进来,却是来报喜的,“二公子,少夫人刚刚生了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赵晋文一听喜上眉梢对沈椿鸿说,“太好了,道长我现在就去看看,你……” “我也去。”沈椿鸿立刻接话。 “好……好,那咱们一起去看看,顺便让道长看看那孩子命格如何。”愣了一下赵晋文推开房门带着他一起去了东边小院。 这个少夫人沈椿鸿倒是知道,当然这不是赵晋文的夫人,是他大哥的,据说他嫂子怀孕也有十三个月了,却迟迟不生产,很是奇怪,哦,说起这沈椿鸿才想起,紫炎似乎就是受赵家人之托为了这件事留下的,紫炎金口玉言说少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有些女子体质特殊,第一次生产也有遇见这种推迟现象,还答应说等少夫人生产后在离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沈椿鸿总觉得他没安好心,具体的却也说不出来。 然而等他们到了东院时却不是一片喜气洋洋,而是人仰马翻,原因是刚生下来的小公子居然不见了,似乎是被偷走了!偷走了! 沈椿鸿脑子一懵,好半晌反应过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紫炎,而就在这时一个下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宋公子也不见了!” 一时间整个赵府一片混乱,接着又陷入死寂,然后升级当奶奶的赵老夫人眼皮一翻晕死过去,一刹那间整个赵府又混乱起来,掐人中的掐人中,叫大夫的叫大夫,惶恐的叫声响成一片,因为少夫人也晕了过去。 沈椿鸿趁着混乱溜出了东院,一路跑到紫炎住的小院,果不其然就看见紫炎正抱着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儿来回走着哄着孩子,表情竟是出奇的温柔宠爱,仿佛那是他久违的爱人一般,他耐心的小心的哄着他抱着他。 沈椿鸿也没多想拔剑就朝他劈了过去,大喊道,“把人家孩子还回去!” 紫炎一伸手指着沈椿鸿,顿时一股无形阻力就让沈椿鸿再也前进不了一寸,有那么一刹那紫炎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可是当他听到怀中婴儿越发响亮的啼哭声,他又立刻恢复了原样,转头开始哄孩子。 等孩子慢慢止住哭泣,他才有空看向沈椿鸿,说,“你这小道士别不知好歹,我帮了你这么大忙,还特意在这里等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沈椿鸿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紫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这个孩子我一定要带走,谁也不能阻碍我。” 沈椿鸿不解的瞪着他,质问道,“为什么?难道你就是靠婴儿来提升修为的吗 ?你知道你这样比吸人精气还要天理不容吗?” “靠婴儿?”紫炎冷笑一声,“一个婴儿能助我修得几分修为?那种损阴德的修炼功法我紫炎不稀罕也不屑。” “那你为何抓走别人的孩子?他才刚出生!”沈椿鸿不依不饶依然死死盯着紫炎。 紫炎目光忽然一暗,没头没脑的问,“你爱过人吗?如果你爱的人不认识你了,或者他死了,他不在是他了,你会因此放了他,让他离开你的身边吗?” 紫炎的目光慢慢转回怀中婴儿身上,此时被衣袍包裹的婴儿已经不在啼哭,他还没有睁开眼,一只粉嫩的小手似乎在抓着什么,晃啊晃的,紫炎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他莲藕一般的小手,他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往嘴边送。 沈椿鸿看的越来越迷惑,就听紫炎继续道,“我失去过自己爱的人,是我亲手推开的,也可以说是我害死了他,那时我不懂他在我心里的重要,仗着他宠我爱我不会离开我在外面拈花惹草,对他的关心几乎没有,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惹了一个不该惹的男人,当我想抽身离开时他却不放我走,可是我不爱他,我必须离开他,他也真是放不开,居然为了我这种人用生命来威胁我不准走,那时的我哪里是那种会被威胁的人,于是我走了,他……死了。” “那个男人的父亲得知后,他派人满天下的追杀我,无论我躲到妖界魔界乃至鬼界都无法逃脱,即使我那时穷途末路,被追杀的东躲西藏他也没有离开我,最后还为我挡了致命一击死在我的身上,他的血就像流不完似的把我整个人都染红了,直到那时我才体会到什么叫恐惧,害怕,肝胆俱裂,你知道吗?一个人在他该悔悟时不悔悟,而当他悔悟时却是花了惨痛代价才幡然悔悟,可是已经太迟了。” 说到这紫炎眼中隐隐闪着泪光,他抬起头看着皎皎明月叹息一声,“我辜负了他一生,所以我要找回他,和他好好过,你知道我多么不容易才聚起他支离破碎几乎灰飞烟灭的魂魄吗?我花了整整两百年才做到,为了不损他的阴德我不敢杀人用别人的魂魄来滋养他,只敢适量的在活人身上吸取一些精气,但是这都没关系,只要他还能回来,只要他还愿意爱我,原谅当初那么愚蠢的我就足够了。” 沈椿鸿缓缓放下举着的剑心情不由复杂起来,花两百年独自一人漂泊只为修复一个魂魄,日复一日坚持做着一样的事,虽说两百年对于生命长的不可思议的妖来说不过弹指一间,可是真正能坚持寂寞,忍住枯燥机械重复做这样事的,又有几个? 紫炎看着沈椿鸿摇摇头有些无奈道,“收起你的同情表情,我不是在取得你的同意,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带走,我需要你帮我把事情圆了。” 沈椿鸿不解的看着他,“怎么圆?这好好的孩子不见了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啊。” 紫炎笑道,“凭你当然想不出来好办法,我已经想好了,你就这样告诉他们,就说这个孩子有仙缘,我便是特意下凡来带走他的,为了弥补他们,来年他们将会有第二个孩子。” 沈椿鸿很想翻白眼,这也叫好办法,且不说你和神仙不搭边,你还是个人见人怕的妖啊,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平息风波了。 交代好一切紫炎转身便消失在小院里。 飞行到五千米外紫炎忽然想起他忘了告诉沈椿鸿,为了不欠下人情他喂了颗丹药给赵晋文了,这药效嘛,便是他做鬼魂时那些记忆会慢慢苏醒,也罢,就当是给小道士一个惊喜吧,这么想着便心安理得的继续飞行,一边用手逗着怀中孩子。? ☆、相思化缠绵 ?  按照紫炎的说法,沈椿鸿又修饰了一些说给了赵老爷和赵夫人听,让沈椿鸿感到意外的是他没花多少口舌他们一家居然都信了,听完他的话还跑到门外对天上拜了拜说赵家祖上积德,多谢仙人点拨,赵家儿媳自当努力,来年必生一子。 此事平息后赵家又开始把沈椿鸿当菩萨供了起来,甚至他们还怀疑沈椿鸿是不是和宋公子一样也是下凡来的仙人,沈椿鸿很郁闷,我才不会偷人家孩子好吗!!!求你们别用那种神神叨叨又怀疑的目光看我了! 今天天还未亮沈椿鸿就醒了个早,翻来覆去又睡不着,便悄悄起床披上道袍打开门溜进了赵晋文房中,门推开,房间里一片静谧,他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走到床边,就看见赵晋文睡得正沉,呼吸沉稳有力,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着,这是以前的福来所没有过得。 他蹲下身半跪在床边趴在床沿就这么看着他睡着的脸,以前他是生魂的时候也没感觉如何,此时靠这么近看着有血有肉,鼻息里喷薄着温热气息,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才觉得他是那么真实,触手可摸。 他忍不住喃喃,“没想到仔细看着,其实你长得也算不错嘛,怎么,活过来了就敢把我忘了?不认识我?好你个福来,我给你的名字你居然也不要了,叫什么赵晋文,赵晋文比我取得福来好听吗?你说那个好听?你到底选哪一个?” 不知不觉沈椿鸿半跪着就站了起来,脸也凑的越来越近,直到他发现赵晋文的嘴唇就在自己眼皮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靠太近了,可是却没有立刻离开。 看着睡梦中微微张开的薄唇,沈椿鸿不禁狠狠咽了口唾沫,他心虚的看了看赵晋文的眼睛,见他没有睁开醒来,暗自给自己加了下油屏住呼吸慢慢就把嘴凑了过去,轻轻一吻嘴唇就压了下去亲到了他的……脸! 一亲到他立刻就离开了半寸,再次偷偷打量赵晋文,见他还是没有反应,这才缓缓吐息,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刚刚应该亲嘴的,怎么就亲了脸,不过没关系,再来一次! 嘴唇越凑越近,就在沈椿鸿要碰到他的嘴唇时,睡梦中的赵晋文忽然喃喃一声呓语,似是在做梦,叫了一声‘道长’,然后!然后他居然伸手一拉,拉住了沈椿鸿用手按住他的后脑将他的嘴唇狠狠压在自己唇上就啃了起来!因为事发突然,加上赵晋文太用力,沈椿鸿的嘴唇一下磕到了赵晋文的牙齿,疼的他冷汗涔涔却不敢出声,还没等他缓过来,一条湿滑的舌头在他唇上游走了一圈舔了舔,似乎是察觉到磕疼了他。 然后舌头开始四处游走,横扫沈椿鸿整个口腔,还很懂挑逗的卷起他的舌头和他一起缠绵,沈椿鸿被吻的七晕八素,毫无还手之力,不知不觉竟从床下被移到了床上,等他惊觉时衣服已经被扒了一半,而本该睡觉的赵晋文却压着他正睁着眼看着他笑,而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沈椿鸿有种晕倒的感觉,他觉得赵晋文肯定在梦游!。 “椿鸿,天还未亮你就这么热情似乎不太好啊。” “热情你大爷啊!你不是在睡觉吗?”赵晋文低下头在沈椿鸿颈脖间一阵密密麻麻的啃了起来,惹的沈椿鸿情不自禁□□一声,折磨够了他才抬起头说,“本来是睡得好好的,可是忽然就感觉有什么在我脸边徘徊,还意图对我图谋不轨,道长,你说这种情况我是该反调戏回去呢,还是任人采撷?” “当,当然是任人采撷了,反正结果都一样,如此你还不用太过劳累,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沈椿鸿脸色微红,有些蠢蠢欲动了。 赵晋文拨开他遮住眼睛的长发很认真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让你受累我怎么舍得呢。” 沈椿鸿眨了眨眼,好像有哪里不对啊?等等,为什么赵晋文会忽然醒来?为什么他现在变得这么没羞没躁?怎么感觉他似乎恢复记忆了? 不等沈椿鸿质问,赵晋文的唇已经压了下来,他的手一路下滑褪尽沈椿鸿的衣服来到他的敏感空间,一边用心吻着,手上也没停的爱抚着他。 “唔……嗯,嗯啊。” 好不容易赵晋文才松开了他的唇,沈椿鸿连忙逮着机会大口喘气,呼吸着空气,这平时一本正经傻头傻脑的人怎么在床上这么奔放!老子不干了! “对了。”赵晋文一手还在沈椿鸿身下活动着,另一只手摸到床的棉被下拿出一本书说,“你看,我们不如都试一试吧!” 沈椿鸿眯着眼定睛一看,顿时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龙阳十八招!!!怪不得感觉包袱里少了什么,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又是什么时候把这本书顺走的啊! 他脸如充血一般,咬牙道,“我不试!谁要和你试!你个流氓,你放开我!”说着身子扭动起来想挣开。 赵晋文眼睛一眯,笑着加重手上力道,顿时如全身过电一般一股酥麻带着说不出的舒服感觉流窜全身,沈椿鸿忍不住身子微微战栗起来,一声羞人的□□也跟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他赶忙捂住嘴,这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刚刚那是谁发出的声音! 赵晋文好笑的俯下身,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说,“别忍着,会憋坏的,况且这本春宫你还留着,难道不就是准备和我一起试试的吗?不是吗?难道是想和……别人?” “不是!”沈椿鸿立刻矢口否认。 赵晋文把玩起他的一缕长发,“不是什么?”这次没让沈椿鸿回答,他忽然将头埋进他的颈脖轻轻吻了吻说,“道长,我好想你,幸好你来找我了。” 沈椿鸿鼻子一酸,想起和他分开时的场景,又想起一个人寻找了他一年,不由眼眶微红,回手抱紧了他光滑的脊背,说,“福来,我也很想你。” 赵晋文从沈椿鸿颈脖离开看着他的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是你给我取得名字好听。” 沈椿鸿也微微一笑,很是自豪道,“那是自然。”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沈椿鸿缓缓闭上眼,勾着他脖子的手往下带,赵晋文顺势就吻上了他的唇,不同于之前窒息一般的吻,这次他们吻得很细密,很温柔,好似在品味这一年来的相思,他们要把那些分离吻成缠绵,化为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到此完结,撒花~~下一篇七月的新文《霸王一枝花》敬请关照。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