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妖GL》 正文 第1节 遇妖GL 作者:南命羽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遇妖gl 作者:顾让 文案: 尽信世间神鬼之说却从未得见的女子巧合之下遇到了初化人形的蛇妖。自此,她的生活中并非只有好人与坏人,更有妖媚如火的狐妖,娴雅温柔的蛇妖,亦有冰冷如霜的仙子。想要找寻她想要的生活,终究寻到她的三世情缘,亦或是,千年独爱一回,生世不予离分。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此文为专一文,不喜勿入。 公告:南命羽正式更名为顾让,取之‘顾惜谦让’。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素琴,胭脂 ┃ 配角:凝幻,玉如,哒哒哒 ┃ 其它:一众炮灰,无敌踹飞。 ================== ☆、逼婚而欲远行 暮秋。 广琴门后山的竹林深处缭绕着缕缕檀香,清风拂过,吹散了自香炉腾出的朦胧烟雾,一丝丝随意浮动。隔着木桌,有淡雅女子倚着巨石专注于书里的内容。女子着素白婉裙,袖间绣有点点青梅,她束着锦丝腰带,一支精致的玉笛别在腰间,其中的红色吊坠静静的垂贴在她的腰侧,不曾有丝毫晃动。 青丝披垂,女子的发尾以红绳稍作扎束,余留鬓角的长发垂搭胸前。素颜凝雪,娴雅如兰,女子因着书里的内容莞尔一笑,纤细的指尖轻划过粗糙的纸张,褐眸轻抬,方才觉察已是黄昏,夕阳西下,将竹林盛染大片金耀。轻盈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女子将书合上,直身迎向缓步而来的中年美妇,恭敬的道一声‘娘。’ ‘琴儿,该回去吃饭了。’美妇接来女子手里的书,淡淡的扫过封面上的毛笔字,一时间无奈顿生:‘若是被你爹瞧见你还在看此类书籍,怕是要生气。’ ‘娘不说,爹怎么会知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琴儿,你爹自小不信鬼神之说,广琴门内更不得出现此等书籍。听娘的话,以后莫要再看。’话虽如此,美妇并未将书撕损,反而将其搁到香炉旁边,回眸道:‘回去吃饭吧,你爹他们还在等。’ ‘爹不信,我却信得很。’素琴偏执的将书卷握于手中,回首望了眼逐渐沉落的夕阳,直叹时间过的太快,不过将《神鬼传》的内容读了一半儿,转眼便是两个时辰。 ‘唉,你总和你爹对着干。’ ‘哪里是对着干?只是喜好不同罢了。娘,我们回去吧,午间吃得少,这会儿当真饿了。’多说无益,素琴向来知晓娘亲对她的疼爱。只是对于鬼神之说,娘亲处于她和爹之间甚感无奈。爹不信鬼神,唯信自己,人定胜天;而她尽信鬼神,更信天命不可违,人算不如天算。 ‘瞧你,这会儿倒知道饿了。既是饿了,那便快些回去吧。你爹,紫笛和南剑都在等。’紫笛是广琴门新收的小师妹,至于南剑,他在素琴未出生时已经拜师广琴门下,如今替广琴门门主莫华远分担不少门内重担,是诸多门徒中最得门主欣赏信赖之人。 走进厅堂,摆满饭菜的桌前围坐着等候多时的莫华远等人。见素琴回来,首先起身的却是翩翩风度的南剑:‘师妹,饿了吧?快些坐下吃饭吧。’ ‘娴蓉,琴儿可是又躲在竹林里看些无用之书?’知女莫若父,莫华远心中清楚素琴的脾性,即便他吩咐门徒将广琴门内所有的含有鬼神之说的书籍烧毁,素琴仍旧会想尽办法再得一本,如往常那般于竹林内醉心默读。 ‘怎么会呢?老爷已经命人烧毁了所有的无用之书,琴儿如何能再看呢?’娴蓉从容的坐于莫华远身边,言语之中皆是替素琴打掩护:‘方才我去竹林寻琴儿,她正在那里吹笛观落日,悠闲的很。我倒是不知,琴儿的笛艺已经这般精湛,怕是连我都比之不及。’ ‘娘夸奖了,素琴的笛艺是娘教的,纵是素琴日日苦练,终究和娘的笛艺差了半截。’静坐于紫笛的身边,素琴朝娘亲投以感激的目光,双手平放于腿上,只等莫华远首先动筷,身为小辈的她才可夹菜吃饭。 ‘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素琴的笛艺若真的越过了夫人,我自然是高兴的。至于琴技,素琴同样不可松懈。我广琴门自祖师爷建立以来一直趋于首尊之位,不止素琴,南剑和紫笛也要勤加练习,所谓以乐敌万式,刀剑虽厉,难敌琴笛之势。’ ‘师傅放心,南剑自当谨记您的教诲。’ ‘紫笛也是紫笛也是,师傅,可以动筷了吗?师姐都回来了,我好饿。’几人之中,数紫笛年纪最小,她投入广琴门下的年数太少,言行举止颇显稚嫩,倒是大家的开心果。 ‘老爷,你瞧瞧,都把紫笛饿坏了。’瞧着紫笛嘟起小嘴的模样,娴蓉忍俊不禁。她提筷往莫华远碗中夹了些肉菜,继而笑道:‘吃饭吧。’ ‘素琴,爹有一事要说。’晚饭进行到一半儿,莫华远将筷子搁在碗边,严肃道:‘一直以来,广琴门门主之位传男不传女。你是我的孩子,怎奈身为女子,爹没办法将门主传于你手。南剑自入门以来一直深得我的喜欢,如今你们都以长大,我想选个吉日让你们成亲。到时候,让南剑继承我广琴门门主之位。’ ‘老爷?!’ ‘爹?!’ ‘师傅?!’ 一语惊四座,所有人都惊异于莫华远的决定,虽然隐隐的有所察觉,但如今听他这般说明,每个人的表情各自不一。南剑自小对素琴多加偏袒,心中对她早已暗埋情愫,而今听师傅这般决定,最开心的当属南剑。至于素琴,她始终敬南剑为师兄兄长,未曾有任何喜欢之意。况且,对于成亲一事,素琴只当是种束缚禁锢。她的心太高,并非南剑可以驾驭的了的。而她亦不愿被任何人拖沓,只想自在的过属于她的生活。而今这般,她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爹,你可以将门主之位传于师兄,我不会有分毫怨言。至于和他成亲,素琴对师兄未曾有半点师兄妹以外的情意,这门婚事,我不应。’ ‘荒唐!自古以来,儿女婚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说不应就不应?!’莫华远面有怒意,对于素琴的不应,他是诧异的。身为他的女儿,素琴从没有如现在这般拒绝他的安排。而今这番话,除了引得莫华远不悦,更让南剑面有伤怀。素琴说的太直白,未曾有半点师兄妹意外的情意,单是这句已经让南剑心凉,加之后面那句我不应,更让他面露尴尬,不知作何表情。 ‘师傅,既然师妹不肯,那就’南剑望着素琴,一时矛盾顿生。他想师傅将素琴嫁于他,又不想素琴不开心。没有人会希望喜欢的人难过,纵是心里期待着在一起,也不想彼此成为强扭的瓜,不甜。 ‘不行!我意已决,三日后是个不错的日子,就那天吧!’身为门主,莫华远自是不愿任何人拒绝他的安排,纵是自己的女儿也是一样。 起身离座,素琴心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化作一句‘爹娘,我吃饱了。’她不愿接受父亲的安排,亦不可能委屈自己。虽然有些仓促,但在莫华远要她和南剑成亲之时,她的心里已有打算。所以不再争执什么,只因去意已决,无需多废口舌。终究是她的爹,要她当着师兄师妹的面儿接二连三的驳他的面子,实在不妥。 ‘老爷,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先吃饭。’娴蓉按了下莫华远的胳膊,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素琴,又瞧一眼低头吃饭不曾吭声的紫笛。只道老爷太过霸道,竟做些要她夹在中间无可奈何的事情。一边是女儿,一边是老爷,两个人唯一相像的地方便是倔强。如今这般,怕是琴儿又多了一分对老爷的埋怨,芥蒂难消。 ‘唉。’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夫人的话,不能不听。莫华远深深叹息,眼瞧着离座的素琴,沉声道:‘你若是吃饱了,便回屋吧!夫人,南剑,咱们吃饭。’ 素琴坐在床前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裳,听见敲门声,她把系好的包袱用锦被遮盖,开门将娘亲迎了进来:‘娘,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明知故问,想必娘亲定是因了晚饭间的事儿过来找她,否则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找她。这个时候,爹通常会到竹林里静修两个时辰,独自钻研武乐混合的招数。 ‘娘没什么事,不过是过来和你谈谈心。’娴蓉扫过微鼓的锦被和床侧的枕头,心中大抵有所猜测。她接过素琴倒的茶水,简单的抿了几口,道:‘琴儿,你怕是长这么大都未离开过广琴门吧?’ 闻言,素琴不禁一怔,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是。’ ‘娘知道,自上次你爹命人将你喜看的那些书籍全部焚烧,你心中便有所责怨。他是你爹,也是广琴门的门主。有时候,你多少也要替他考虑考虑。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以他为尊的日子,不管他的安排是对是错,都是希望你好。’娴蓉抬眸望着素琴欲言又止的模样,起身轻拍她的肩膀:‘你大了,广琴门虽是武林大家,却并非适合你的地方。琴儿,你是我的女儿,如何想法我岂会不知?怕是这次你爹的安排触及你的底线,方才直言拒绝。’ ‘终究还是娘明白。’ ‘明白不明白,娘只希望你和你爹的关系像你儿时那般融洽和睦。你大了,总要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虽是女子,娘并不想你同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一般被金丝笼困着。’娴蓉的声音虽轻,字字句句却充满力度。她细瞧着素琴那张自小便看着长大的再熟悉不过的脸,轻轻抚摸:‘也许,你这次离开,会给你爹一个无声的教训。琴儿,为娘的不能随时伴你左右,好好瞧瞧外面的世界,若是累了乏了,回来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蛇年新气象,本来这文是想在新年的时候发出去的,只是旧坑没满,所以才耽误到现在。 这文是当初看新白娘子传奇的时候顿时有所想法的,至于其中内容,和电视剧有所不同,希望新老读者们喜欢。 重申一次,这文是专一文,虽然有某命在配角里卖萌,但文章里不会出现某命的猥琐脸孔,所以大家还是可以放心看滴。 好吧,新坑出现,于是某命回来了,没心没肺的某命回来了。 这文比原来的文都难写,已经不是几个小时就能码出一章的。可能你们会觉得奇怪,但确实如此,但我会尽量更新。这文,肯定一定是不可能坑的。 好吧,说了这么多,该进入正题了。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你们的收藏就是某命的动力。顺便,把人家的专栏一并包养了吧/泥垢!) 剑三网游新坑xebookphp?novelid=1789097 昂,答应了这个坑完了是np,所以决定两个专一一起来,穷孩子,赚零花钱。 ☆、赶路而遇美人 烛光摇曳,素琴从未如现在这般仔细的看着娘亲的脸。若非仔细,她不会注意,一向雍容华美的娘亲的鬓角竟多出几丝银发。原来,容貌依旧,岁月却已悄悄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娘,你既然都知道,素琴也不瞒你。我对大师兄并无丝毫倾慕之情,他并非适合我的人,我亦不可能因了爹的安排委屈自己。我知爹娘对我疼爱有加,如今女儿早不是当年只因摔倒便放声哭闹的小丫头。我希望,娘能好生劝劝爹,广琴门内喜欢师兄的大有人在,何须找一个对他无情之人?’ ‘傻丫头,你爹所以要你嫁于南剑,不就是因为他是你爹中意的门主人选吗?若是他日南剑与她人成亲,你爹怕你遭受排挤。’ ‘广琴门是爹的,与我无关。素琴唯一在意的只有爹娘,其它权位名利皆是外物。我不是不懂爹的心思,只是我想走自己的路,与广琴门毫无牵连。’素琴从锦被下取出系好的包袱,既然娘亲已经知晓她的想法,再隐瞒便显得矫情:‘娘,素琴不想瞒你,我打算今夜离开。’ ‘银两都带足了吗?换洗衣物可是够用?’娴蓉对素琴的打算并未显得仓惶,一如常态的拍拍她的手,生怕疼爱的女儿所带银两不足,行路拮据。 ‘银两倒是未带,只带了些换洗衣物,还有娘赠予我的玉笛。’素琴从腰间抽来那支精致的玉笛,由着上面的吊坠左右摇晃。什么都可以不拿,玉笛却是不可不带的。它是娘亲所赠之物,也是行路时傍身之物。 ‘傻丫头,外头不比家里。出外若是没了银两,只怕要露宿荒郊野外。娘虽然对鬼神之说不为信服,却也知道不该夜宿荒凉之地,免生祸端。’娴蓉自腰间的锦囊内取来几张银票,将它们放于素琴的掌心,着力压下:‘这些银票你且带着,只是不可大手大脚。出了广琴门,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切记,不可鲁莽行事,亦不可意气用事。七分理,三分情,方能圆滑处事,不讨人嫌弃。’ ‘素琴明白,娘说的这些我会牢牢记在心里。’收了银票,素琴将玉笛重新别回腰间,朝娘亲跪下六拜:‘娘,三拜谢你养育之恩,三拜谢爹的教育之恩。’ ‘嗯,记得回来,莫要在外面呆的太久。爹和娘,都在等你回来。’娴蓉弯腰扶起素琴,偏头欣慰一笑,将包袱置于素琴的肩上:‘走吧,娘送你出门。’ ‘这’素琴本意并不想娘亲送她出门。她并非无心之人,要娘亲望着她步步远离,她实在于心不忍。走前一步,素琴轻轻拥住了疼她护她的娘亲,垂眸望着地上的浅色墨迹。那是她小时后娘亲教她写字时她不慎将砚台打碎在地留下的墨迹。‘娘,别送我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该歇息了。以后的路,我知道该怎么走。我会回来,娘别担心。’ ‘我知道你是怕我看你离开徒自心酸。好了,待会儿你爹就该回来了,快走吧。’娴蓉的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她自是不舍女儿离开的,可惜女儿大了,总要寻找属于她的路。身为母亲,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将自己的情绪感染给女儿,免得她心有挂牵,走得不安稳。 ‘那么娘,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爹。’转身背对着娘亲,素琴的眼底泛着泪光,倔强的不肯叫娘亲瞧见。背着包袱一路不停的走出广琴门范围,素琴的视野因着渐渐消失的广琴门楼塔略显模糊。她站在一棵树前远望着足足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一时间五味俱全,不可言说。夜风袭人,天边的鱼肚白不知何时才能出现。杳无边际的树林偶有鸟兽声隐现,素琴借着皎洁的月色匆忙行走于树林深处,倒未曾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有亮光自远处闪现,照亮了那处大片树木。望着它,素琴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心中诧异不已。然而那光亮只消片刻便消失不见,速度之快,让素琴心生疑惑,还道是赶路太累,方才有所幻象。只是刚才的那片亮光实在让她好奇,总是察觉不妥,双脚仍是不听使唤的迈向前方,想瞧瞧那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亦或真是她的幻象而已。 只是,还未走近刚才光亮出现的地方,素琴差点儿被地上的一团异物绊倒。借着月光,素琴蹲下来观察着那一团该是白色的死物。她伸手摸了摸其中的质地,直觉应是某种蛇类的蜕皮,否则也不会如此干燥,甚至有着光滑的鳞片纹路。 该是有巨蛇在此处蜕皮,方才留下这团干燥的蛇皮。素琴心中推测,脚步更加缓慢谨慎。既然有蛇皮,就该有蛇生活在这片树林之内,有没有离开尚且未知,却得分外小心。 又往前走了一段,素琴并未发现有和不妥之处。除了方才见到的蛇皮,丛林之中有鸟兽蛇虫均属正常,只要小心赶路便不会发生意外。这般想着,素琴倒也不再向前走去,反而寻了棵粗壮的大树倚靠而坐,只等着夜退昼出,白天赶路更为稳妥。 将别在腰间的玉笛取来轻轻抚摸,素琴的心思不知飘向何方。自小向往外面的生活,如今真的离开父母,离开广琴门,一时间竟横生无措,不知该往何处,又该做些什么。笛身冰凉光滑,素琴的指尖掩住几个笛孔,褐眸轻合,借着笛身的触感惋叹不已。 闻说滕州是人间仙境,有最好的酒坊,最美的花县,最动听的乐楼,凡去过滕州之人,皆是流连忘返,恨不能一辈子呆在那里。至于滕州究竟是如何面貌,素琴不知,亦对它生出些许向往,说不定能在那里寻到她想要的生活。 人间仙境,既是人间仙境,想必也是神仙鬼怪最爱的地方。印象里,凡为鬼怪,皆是一副骇人相貌,手持人间丑恶,食人阳气,夜里化为鬼魅隐于街道,伺机朝那些醉酒之人下手。至于神仙,定是道骨仙风,着无瑕玉袍,掐指算天机,观六路,听八方。 有生之年若能得见妖魔仙佛,倒也不负流年。素琴拽着衣袖将玉笛擦拭几番,听着林内偶尔传来的虫鸣鸟叫,只盼黑夜早些褪尽,也好走出树林,雇车马赶往滕州。 时间流逝,终究是夜退昼出,升起的太阳点亮了林中风景,葱郁一片,清新尤甚。 素琴起身别起玉笛,压抑着好奇继续往约摸着昨夜亮光出现的地方走去。这会儿天亮,饶是神仙都要隐进暗处歇息一番。依着素琴所想,能在阳光下现身行走的,也只有凡间的人及其鸟兽蛇虫。庞的鬼怪,是不可能出现在这般明媚的阳光之下。 蓦地,素琴的视线里出现一位不着片缕的女子,那女子生的极美,若是寻遍世间的美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冶艳。所谓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却也不及她容貌的一半儿。女子躺在草地,长发垂散,一双眼睛秋波暗送,却透着些许怯意。凝脂玉肌,女子的双手掩在酥胸之上,双腿更是并拢,只留下一抹性感待人探寻。 似是没想到会有生人靠近,女子未经点染的红唇微微张合,始终不曾有只言片语。她不动,亦或无法动弹。她的肌肤上透着一层薄薄的透明黏稠,阳光下更显光泽。 望着她,素琴不知该做何表情。她似是读出了女子眼底的怯意,又见她身边放着一枚通体浑圆的玉珠,看起来该是夜明珠无意。想来,昨夜所看到的亮光,是这枚玉珠发出来的。至于这位女子因何这般躺于草地之上,素琴不知。只道她生的太美,怕是尽寻朝野都难找出这般美艳女子。 第一次瞧见除自己以外的女子的胴体,素琴的双颊不免透着羞意。她从包袱里寻出一件长裙盖在女子的身上,以遮住她诱人的胴体。见她并未开口道谢,亦没有丝毫动作,不禁心生疑惑,问道:‘姑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为何你会躺在这里?还这般不着寸缕。’ 闻言,女子并未答话,只以秋波美眸望着她,似是在打量素琴的样貌打扮,眼底的复杂情绪变了又变,其中的怯意和戒备却一如刚才。 ‘你,可是不能说话?亦不能动弹?’素琴怜她无法动弹,俯身将她扶坐起来,以暖人的怀抱掩住她光洁的身背。同为女子,做出这番举动时素琴并未有所迟疑,她伸手朝女子的额头探去,只觉得掌心所碰之处有着黏稠的触感,冰凉湿滑,却有着一丝淡淡的怪异香味:‘怎的会有这般黏稠之物?’ 轻眨美眸,女子将身体的重量全然依附于素琴的怀抱。她的红唇微微颤抖,试图开口解释身上的黏稠是为何物。怎奈时辰未到,别说开口,就连动弹都无能为力。或者,她该庆幸所来的生人是个善心的女子,否则,只怕沦为鱼肉,任其刀俎。 作者有话要说:  潜水的都不是好孩纸。 呐呐呐,某命很勤劳的。各种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哟。 来嘛来嘛,各位大爷,来包养一下嘛,赏个花儿什么的。 那个弱弱的说一声,你们不可以乱想的。反正就是,纯属虚构啊,都是某命自己想出来的,所以完全背离正常轨道的说。 ☆、相识而结伴行 许久不见女子动弹,亦没听到她只言片语。素琴无法,只得取出随身手帕将其身上的黏稠擦拭干净。未免女子受风着凉,又展开包袱里的换洗衣物,替她悉心穿上。‘姑娘,这颗夜明珠’素琴拿起尚被撇在一旁的夜明珠,其中的荧色光泽是她颇为喜欢的。将它搁在手心,那珠子表面似有万千光彩,肆意流动。 好个夜明珠!素琴欣喜的把玩儿着它,正要凑近瞧个究竟,一只纤纤玉手先她一步将珠子拿走,确是她怀里不曾说话亦不能动弹的貌美女子。‘姑娘,你能动了?’素琴抬眸,目光不曾从她手上的珠子移开。 ‘方才多亏恩人救命。’那女子笑眼盈盈,缓缓自素琴的怀中起身,举止娇柔却不造作。她转身背过素琴,启唇将手中珠子含于口内。再转身,那珠子已被吞下,和女子的身体融为一体。 ‘姑娘客气了,我不过凑巧路过而已。只是姑娘,你因何躺于这野林之内?又是那般,不着片缕?’ ‘这’女子垂眸,半晌解释不出所以然。她如何能说?站在她面前的女子乃是活生生的人,若是将实情告知于她,只怕会将其吓着。 她本是隐于林中修行千年的白蛇,昨夜蜕皮之时正是她幻化成人之际。只是过程里出了些意外,灵珠不慎落于她的身边,加之初成人时有诸多禁锢尚未解开,方才不能动弹亦无法言语。幸而眼前之人路过此地,为她擦拭掉那一层禁锢,又替她穿衣,更在巧合下将灵珠靠近于她,灵珠的灵气重回她的身体,打破禁锢,才得以让她行动自如。 女子欲言又止,素琴便因着初见女子时她未着寸缕的形象妄加猜测:‘瞧姑娘的言行举止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可是中途遭遇歹人,方才’若事实如此,那姑娘自然羞于启齿。好好的姑娘,实在惹人怜惜。 ‘既然恩人知道,那便不要再提。’女子顺水推舟瞒住实情,她用手细细梳弄垂搭在胸前的长发,随意编造:‘我本是佘家大户的千金,偷溜出府打算一个人游山玩水。不想在这里遇到歹人,幸而恩人路过此地,又舍我衣裳,实在感激不尽。不知恩人姓甚名谁,为何一个人行走于野林之内?莫非恩人和我一样,是某位大户家的千金,偷溜出府一睹外面的民风趣事?’ ‘我叫素琴,姑娘直呼名讳就好。至于为何路过这里,只因我家住附近,此次离家是要往滕州去。倒不是要瞧尽各地风俗,只是想寻个合适自己的去处,亦想寻个属于自己的生活罢了。姑娘呢?可否告知姓名?’ ‘没想到恩人也要往滕州去。’女子微微点头,似是将恩人的名讳牢牢记在心底,笑道:‘我叫胭脂。’ ‘胭脂,虽然是个俗名,放在姑娘身上却并不俗气,反倒多了一份妖冶。’素琴鲜少夸赞她人,如今能由心夸赞,说明胭脂的气质确是不俗,就连相貌,也是无人比及的。‘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也要去滕州?’ ‘正是,我有亲戚在滕州,不知可否和你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也好,想来你一个人又无盘缠在身,我便好人做到底,将你送与亲戚那里。’素琴蹲身将包袱重新系好,却多少挂记着方才那颗流光溢彩的珠子。只是,那夜明珠终归是她人之物,所谓记挂,也只是好奇罢了。‘走吧,趁着白天,我们可要快些离开树林,不然可得夜宿在此。’没有睡床可躺,那滋味实在不好受。况且她到现在都未吃喝,腹中已是半空一片,稍有饥饿。 ‘那就麻烦你了,途中所费银两,待到滕州我定会全数还于你的。’胭脂眼含秋波,若非素琴是女子,早被她勾去了三魂七魄,如何能像现在这般淡然处之? ‘客气了,走吧。’素琴抬头望天,只瞧得蔚蓝一片,万里无云,想必该是个晴朗的暖日。重新将包袱背在身上,素琴邀胭脂并肩而行。途中,她以余光瞄视着身边人的一举一动,只瞧她柳腰微扭,步步生莲,纵是平常行路,却掩不去她的风姿,摇柔摆媚。 素琴的瞄视被胭脂察觉在心,她是妖,周遭的任何无一不落在她的眼中。只是她倒不知,素琴因何对她的行路姿势有所兴趣。探其心,却不得解惑。许是行途太过无聊,周围皆是层叠树木,又无风景可瞧,这才注意着她的步履身调,以解烦闷。 树林幽静,阳光透过枝叶斑点在地,彼时映照行路的二人,携着温和的抚摸停留在她们的发顶,肩侧。树林广阔,待二人走出繁密的树林,已是夕阳西下,黄昏时分。‘胭脂,不如我们在附近寻个客栈歇息一夜,待明日清早乘马车赶往滕州。’腹中无食,素琴已然饥肠辘辘,胃部更是炙热,只待食物出现将其消化。 ‘也好,走了这么久确实有些累了。’胭脂停下脚步,往四周遥望,远瞧见南头有车马客栈,道:‘我记得南边儿不远有个客家小栈,不如就去那里吧?’妖者无累,所谓的累,只因嫌弃步行太慢。若非不想暴露妖身,不过片刻,胭脂便可只身于滕州城内。可惜身边尚有一人,且是自己的恩人,就这么将她丢下,于情于理皆是不合。 闻言,素琴精神大振,左脚已然迈出一步,喜道:‘还好你知道路,不然咱们可得费功夫寻上一阵儿。’亏得有胭脂在此,不然她这个未曾出过远门的姑娘可得像没头苍蝇似的胡转瞎寻。昨夜夜宿野林已属疲惫,今夜再宿村野,恐怕她的精神得落得大半儿。 ‘店家,有房间吗?’站于朴素的客家小栈,素琴对这家店的环境还算满意。其实不满意又能如何,出门在外,能找个歇脚的地方已经足够。待会儿付了房钱,她便要点些吃喝充饥,顺便买些干粮以备明日赶路。 ‘哎,有呢!两位姑娘运气好,今个儿刚有客官退房,正巧余有一间。’店家是位面善的中年男子,穿的是素色衣衫,只是那滚圆的肚子却是发福之相。似是没见过相貌正好的如此两位女子,店家直瞅着胭脂看了好一会儿,平和的眉眼不禁上扬,面有悦色。 ‘一间吗?’且不说她自小习惯一人一房,胭脂乃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知是否愿意委屈一下同她共用睡床:‘胭脂,只有一间客房,不知你’ ‘自然可以,比起露宿荒郊野外,倒不如你我合用一间客房。’ ‘那好。’既然胭脂已经应话,她也无须再多考虑:‘店家,就那间房吧。对了,烦请做些吃的送到房里,再做些面饼馒头,也好留着路上食用。’ ‘好嘞!这位姑娘,一间客房外加吃喝干粮,总共五两银子。咱们这是小本生意,所以您得先把钱付了才能上楼。’ 小本生意,自然是担心客人半路离开不付房钱。这点,素琴自然有所理解,也不与之议价,从袖中取来娘亲交予她的银票,将其中一张小额的递给店家,道:‘敢问店家,这附近可有驿站车马?亦或马匹商人?’ ‘咱们客栈不远有个专门载客的车夫,姑娘可到那里瞧瞧。若是车夫在那儿,你们可以给他几两银子,让他送你们到想去之处。至于中途观赏风景,可要再加些银两。’说着话,店家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素琴手里的银票。倘能将这些银票占为己有,何至于在此开这种无人光顾的客店?尤其银票的主人是娇柔的姑娘家,二人又生的这般如仙貌美,如此便宜事,可不能轻易让它溜走。 ‘原来如此,多谢店家。’ ‘不谢不谢。’店家客套的予以笑容,忙招来后厨的店小二儿,让他把素琴二人带到她们的客间儿。房间的床不算大,勉强睡得下两个身材相衬的成年人,对于纤瘦的女子,容下二人却是绰绰有余。只是那棉被稍显陈旧,也不知是否干净。素琴生来好洁净,这等棉被自然入不了她的眼。思来想去,她将棉被铺在床上用作床褥,对坐于窗前的胭脂说:‘棉被太旧,我将它铺做床褥。若是嫌冷,你我便贴靠得近些,相互取暖。’只身在外,她不会傻到宽衣而睡。万一有意外发生或有生人闯入,至少不必慌乱穿衣,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 ‘嗯,我并无意见。’胭脂轻声细语,转过头时,素琴已经立于房间角落的盆架前洗脸。听见门外敲门声,也不用毛巾将脸擦拭干净,开门接进店小二儿送来的干粮和小菜,把它们搁于桌上,道:‘吃些东西吧,一日没吃东西,肚子受不住。’ ‘你吃吧,我不饿。’胭脂嘴角噙笑,她自是不吃凡间五谷的。虽然饿,却不急于这一时。只待天色完全浸黑,她便可小餐一顿,减缓内里饥饿。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人家很努力的更文,为咩评论那么少。 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咩~打滚打滚~ 好容易更新出一章,头都大了,坑爹的文啊 = 这是要浪费我的脑细胞么。 改bug,那句话是我才改的,所以顺手抛出名字了。咳咳,改完了,谢谢。 ☆、村野而妄断魂 天已墨黑,木桌上的蜡烛燃了一半被人熄灭,余下短短的黑色蜡芯被蜡油浸没。月色朦胧,透进房内的月光止步于床前,生怕打扰了床上二人的休息。平和的呼吸传来,胭脂于内侧支起身躯,缓缓倾靠向尚且睡着的素琴。 她低身凑近素琴的唇,正要稍稍用力吸些阳气果腹,素琴突然睁开眼睛,警惕的问一声:‘你要作何?’住宿在陌生客栈,素琴自当处处小心,就连睡觉也不敢踏实沉眠,总得留一份警惕时刻注意周遭。 ‘素琴姑娘’见素琴醒来,胭脂并未慌忙躺回自己的位置。她依旧保持原有的姿势,如自小一块儿长大的闺蜜那般抱住素琴的手臂,稍微深吸一口气,便引得素琴口中的阳气缓缓而出,一缕缕窜入胭脂的口鼻。‘先前你付账时,我见那店家的态度似有怪异,时不时的盯着你手里的银票。如今已是入夜,我怕他心生歹念,做出对你我伤害之举。’ 胭脂说的坦然,所传递的情绪皆是担心不安。她的指尖轻按着素琴的手臂,只道所吸阳气甚是纯净,不过一口便足以饱腹。未修成人形前,胭脂曾听姐姐们说过,凡人心存贪痴嗔怨,且私念甚重,其阳气大抵参杂混浊,要想饱餐一顿实乃难事。然而今日她刚刚化成人形便尝到如此纯净的阳气,不得不说,她的运气之好,定是姐姐们望之不及的。 第一次吸阳气所得的便是有恩于自己的凡人,而她的阳气更是自己所中意的。如此,也只能说彼此有缘。否则,怎会是她过路于林间,又巧合之下解了她的禁锢呢! 有缘,当真是有缘! 凡人所以为人,因为渡不过八大苦;妖所以不能立即成仙,因为去不掉心中的欲念。于胭脂来说,她修得人形的第一欲便是增加修为,永葆人形。增加修为的方式各有不同,对妖族来说,凡人的阳气是助长修为的最快途径。阳气越纯净且不含浑浊恶欲,越能充分为妖体所用。 如今凡间贪嗔痴怨集聚,少有如素琴这般拥有纯粹阳气之人。若能始终得她阳气喂食,他日修为定能高过几位先她修成人形的姐姐。这般想着,胭脂确是莞尔一笑,面上仍露忧虑,又道:‘此前便遭逢过一次歹人,若再遇险事,可让我如何是好?’ 无意间被吸食阳气,素琴只觉脑袋顿时有所晕眩,许久才恢复如常。头脑混沌晕眩的原因多种多样,素琴从前也曾因久不得安眠而身体无力,头痛犯晕。如今这般,只道是两日未得好眠所致,对胭脂的亲昵举动并无多想。走廊外似有动静,素琴颇为警惕的握住腰间玉笛,沉声道:‘只怕歹人已然身在外头,这会儿正要进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你我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敌得过凶险歹人?’明明胭脂对房间外的情形早有所观,偏生要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紧张模样。她双手握住素琴的手,似是因着害怕而凑向素琴,只余半指缝隙,亲密无间。 ‘你莫要慌张,有我在。’素琴不忍胭脂这般惊惶,握着玉笛的手轻拍她的手背,让她尽量放松。有门闩松动的声音传来,素琴重新握住玉笛,只等那歹人靠近,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黑暗里,素琴专注于歹人的脚步声;胭脂却能轻而易举的看见那人的一举一动。只是看见了,却装作未曾得见,始终紧张的握着素琴的手,好似怕得不行。有一点,她不想否认,她的右耳听进了素琴刚才的话,左耳亦未有排斥,将它没入心底。 一个普通的凡尘女子,说出‘有我在’时的眼神确是坚定。坚定的如一块儿尖锐的石头刻入胭脂的心房,让她有所动容。甚至,她有些后悔那般对待自己的恩人,只是这后悔并未持续多久,谁让恩人的阳气纯净难得,不吸又如何对得起让她们相遇的缘分呢?所谓送佛送到西,她既然救了自己,要她供出阳气也不算过分。 月光透洒房间。借着月光,素琴敏锐的听觉所感到的靠近的危险被眼睛代替。寒光匕首,素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笛敲打那人的手腕,不算太重,却足以让他将匕首脱手落地。‘好好的客家小栈的生意不做,偏要干这等害人勾当!店家,你当真嫌命长么?’ 起身间,素琴已将玉笛抵在那人的喉间,冰凉的质感触及肌肤,使那人蓦地一愣,方才发现有硬物抵在自己喉间,不得不开口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只是见财起意,并非常做此勾当的坏人。还请姑娘看在我初次犯过的份儿上饶我一次。’那声音透着颤抖,若是仔细听,可不就是下午招待她们的面善店家? ‘饶命?若是此番你所遇到的只是个手无缚鸡的柔弱姑娘,你可会住手道一声姑娘饶命?’素琴握着玉笛步步紧逼。她没想到,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慈眉善目的店家会做出这等事情。当真是贪字催人恶吗?不过是看了她手中的银票,就想占为己有?未免日后有人遭遇其害,还是将他送与官府处理比较好。 ‘不不不,姑娘别这么说。我当真只是一时起了贪念,并非真想害人。求姑娘看在我上有八十老母,又有妻儿的份儿上饶我这次。我保证,我发誓,日后定然不会再犯糊涂做这种事情。’店家只觉喉间被硬物所抵倍感压力,随着素琴的逼近,他只能举手后退,心中后悔万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心起贪念,欲将姑娘的银票占为己有。更不该,不自量力,连起码的情况都不曾了解。 ‘上有八十老母?妻儿子女?店家这求饶的说词实在太过套俗,只怕全是假的吧!无论如何,纵是我不动你,也定要将你送与官府!如何罚判,由他们决定。’ ‘别别,姑娘千万别把我送到官府。我已经知道错了,就请姑娘饶了我这次,真的,以后我定然不会再起贪念。’ ‘素琴姑娘,何必再与他多说呢?不如现在就将他送与附近官府。’胭脂站在素琴身后轻言细语,她看着看似慌乱的店家,心中不禁想要吓唬他一番。蓦地,胭脂和平常人无所差别的双眸泛起幽绿的光亮,因她站在素琴身后,所能瞧见的就只有本就慌张的店家。 ‘鬼妖,妖怪啊!’眼前突然出现一双幽绿的眸子,店家突然惊慌大叫着转身逃跑。他活了大半年岁,虽然偶尔也听说过关于野林现妖的传闻,却从未如现在这般亲眼得见。那么让人恐惧的一双眸子,只是一眼就叫人头皮发麻浑身犯冷。黑暗里,店家踉跄的跑出房间,正要跑下楼梯逃出客家小栈,不想竟脚下一滑,当即从楼梯翻滚下去,脖颈正好卡在栏杆的缝隙,一双眼睛惊恐的睁大,断了气儿。 点燃房间的蜡烛,素琴对店家刚才的惊呼甚感怪异。刚才店家跑得急切,又听得楼梯传来巨大的滚落声,之后再无声音。发生什么事了?素琴拿起蜡烛转身,只瞧见胭脂皱着柳眉站在那里,并没有看到店家所喊的鬼怪妖物。 ‘素琴姑娘,咱们下楼瞧瞧吧?我觉得似有不对’胭脂紧前一步握住素琴的手,心中暗叫一句糟糕。她不过是想吓唬那店家一下,怎料得他会突然跑掉,又意外滚摔下楼,性命不保呢?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那店家跑着跑着就没声音了。’素琴将玉笛重新别在腰间,由着胭脂握住自己的手,一步步走得谨慎。客栈内安静的诡异,全因店家不想被他人知晓他的打算,提前将小二儿等人遣走,才有了现在这间幽静的客家小栈。 蜡烛照及店家那张死不瞑目的脸,素琴心中确是一惊。‘死了。’她面无表情的转向胭脂,垂眸未曾注视她稍有复杂的双眸,平静道:‘他会这般,实乃咎由自取。妄图行不义之举得她人钱财,终究还是害了自己,连性命都搭了进去。胭脂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收拾了离开这里吧!’免得店家的尸体被人发现以为是她们所为,临起事端。 ‘可是,店家的尸体素琴姑娘,刚才还好好的,他怎么会突然突然死了呢?’胭脂明知故问,身体却下意识的往后倾靠,一只脚抬至上一层楼梯。初死的凡人是妖族最为忌讳的,未免有黑白无常拘魂时发现她,还是早些离开未免。只是不知,这店家是否阳寿已尽,若是没有,只怕要沦为流魂。 ‘大抵是与他先前所喊的妖怪有关吧?’胭脂不愿离尸体太近,素琴亦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她虽然自小就见过父亲清理妄图行刺他的逆徒,却还是对尸体心有畏惧。回房间简单的收拾一下包袱,素琴加快脚步跨出已无他人的客家小栈,和胭脂一块儿往离小栈不远的地方寻载客的车夫。 走到车夫家的院门门口,胭脂突然拉住素琴,开口问道:‘素琴姑娘,你信这世间有妖?你是说,那店家的死实乃妖物所为?’这问题她想了一路,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凡人的信与不信其实对她并不重要,只是素琴的话让她有所疑惑。她是否已经知道自己其实妖呢?亦或,那仅是无意间给出的搪塞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吧,我很想说,我一直都想写精气的,只是怕被晋江和谐。你们也知道这里是多么的bt。所以,精气就一直被改成阳气了。好吧,这里就埋个地雷吧。话说,这文是不是比驸马那个文更烂啊 怎么都没人看,我去! 咳咳,各种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哟。 哎呀呀,你看人家花了两天才憋出这么一章,堪比便秘啊! 各位客官,请看赏。 ☆、夜行而滕州至 ‘依我猜测,那店家所以突然惊惶跑开该是看到了什么。许是做的亏心事太多,方才出现幻觉吧。至于我,我自然相信鬼神运道之说。不过,却是从未得见过的。’素琴敲门,未免夜深叨扰到周围邻居,她尽量控制力道,不会敲的太响,亦能让屋里的人听见。 ‘原来如此。’胭脂了然,自觉多想。明明当时她站于素琴身后,又怎么会被瞧见那双泛着幽绿的眸子呢? ‘谁啊!这么晚了。’院内传来不悦的声音。待院门从里面打开,披着布衫的老者提着灯笼照向门口的二人,发现是两位年轻貌美的姑娘,面儿上的不悦当即减了大半:‘两位姑娘,这么晚前来敲门,可是有事儿?’ ‘大伯,我二人深夜赶路至此,想问您这周围可有载客的车夫?我们刚从亲戚那儿回来,不料马匹半路病死,只得步行至此寻个车夫载我们回家。’素琴退后一步说道。如今客家小栈的店家已死,未免事情牵扯到她们身上,定然不可以说出她们曾向已死的店家打听过此地可有车夫,得知对方住在这里才特意过来。 ‘原来两位姑娘要找载客的车夫,真是巧啊!咱们这儿方圆三十里地,就老汉我这么一个车夫。哎,敢问两位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要是路程太远,咱们这银子可得往上加咯。’ ‘银两自然不是问题,大伯若是方便,我们想即可启程赶回滕州。再过两日,就是家亲的寿辰,我们须得提前赶回去替家亲祝寿。’ ‘哎哟!原来两位姑娘要去滕州,滕州可是个好地方!老汉去过一次,那地方实在是难得的人间仙地。’提起滕州,老者微垂的双眸不禁稍稍睁开。他后退几步请她们进院儿,提着灯笼笑道:‘还请两位姑娘在这儿稍候片刻,老汉这就去收拾一下,也好赶在姑娘的家亲的寿辰前载你们抵达滕州。’ ‘多谢大伯,那我们二人便在此稍候。’待老者提着灯笼回屋,素琴从包袱里取来离开客栈前装的干粮,递给看似安静的胭脂,道:‘一天没吃东西,该是饿了吧?赶路多辛苦,这两日便将就些吃干粮果腹吧。待你回府,再吃你喜欢吃的。’ ‘多谢好意,我并无饥饿之感,素琴姑娘不必管我,你吃就好。’胭脂稍有推辞,她的唇边噙着微微笑意,因着墨色的天幕无法被素琴看见。干粮已凉,胭脂笑靥如花,于夜风中凝视素琴那双捧着干粮的纤纤素手。 多美的手,尾指轻翘,指节分明,如玉温润。纵是捧着干粮,亦如呵护珍宝般小心翼翼。相比先前面对店家时的凌厉,此刻的素琴看起来更像养在深闺的小姐,温柔有礼,友善待人。这般女子,当真是人如其名,素润温和,沁琴飘雅。 ‘不饿?你整日都未曾吃喝,再不吃些东西果腹,身体定是承受不来的。’硬将手里的干粮塞到胭脂手中,素琴只当她是羞于开口,腹中早已空空如也。毕竟对方只是个柔弱女子,就算食量甚小,也受不得整日不吃不喝。 ‘这’低头瞧着手里的干粮,胭脂却是哭笑不得。怎么会有如此较劲儿的女子呢?她已经说过不饿,偏要将干粮塞来让她吃掉。罢了,反正她不曾尝过凡人的五谷杂粮,偶尔尝上一次,也没什么坏处。‘谢谢你。’胭脂冲她莞尔一笑,只是夜色深沉,那浮起的浅笑并未被素琴瞧见,倒是被轻拂而过的夜风带走,没入夜中。朱唇轻启,胭脂小口的品尝着并无滋味的干粮,其中的粗糙嚼感让她皱起眉头,心道这凡人所吃的干粮未免太无滋味,相比在客家小栈所吸食的素琴的阳气,实在有天壤之别。 ‘你太客气了,一些干粮而已,何须言谢。’递去的东西被吃,素琴更加确定对方乃羞言的深闺女子,明明饿着肚子,偏要佯装不饿。这等性子,幸而遇到了她,若是与他人同行,只怕要吃不少亏。 说话间,老者披着厚厚的棉衫走了出来。他一手拎着装有干粮的包裹,一手提着灯笼照亮二位姑娘所站的地方,道:‘两位姑娘,咱们这就出发吧。马车在后院儿,老汉这就把它驾出来。’ ‘哎,大伯!不知要多久才能行至滕州?’ ‘不久不久,依着老汉的估计,约摸有一天左右也就到了。不过两位姑娘,咱们行上的规矩,出发前得付一般的脚程钱,到了地方儿,再付另一半。’走进后院,老者把包裹放在车上,提着灯笼为两位姑娘照亮面前坑洼的泥路,又道:‘不过规矩归规矩,两位姑娘若是不方便现在给钱,那就等到了地方再给也是一样。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多谢大伯。等到了滕州,除了付给您的车马费,也会多付您一份儿额外的费用。’不想再发生类似店家的事情,素琴索性顺水推舟,等到了滕州再行支付银两。知人知面不知心,连那么慈眉善目的店家都能见财起意,谁又能保证眼前的大伯不会半路停车,妄图强抢钱财呢? ‘嗨哟!是你们多付银子给我,该是我说谢谢才是。两位姑娘,上马车吧!路途颠簸,还请两位姑娘稍加忍耐。若实在受不住,就知会老汉一声,老汉自会放缓速度,让两位姑娘不至于晕车。’老者将灯笼提的老高,站在马车后边儿拉开了车厢的布帘,只等着二位姑娘上车坐稳,这才绕到前面坐下,挥动鞭子让刚刚得到休息的马儿奔跑向前,一刻都不予耽搁。 泥路果然颠簸,素琴和胭脂在车厢内静坐无语。似是太累,素琴蜷曲身子躺坐于车厢角落,随着疾驰的马车枕臂而睡。至于胭脂,她无心睡眠,只瞧着素琴的疲困的侧颜,唇角勾浮一丝浅笑,俯身凑近素琴的朱唇,靠着她的阳气得以果腹。 这下,却是真的饱了。 一日一夜,马车于黄昏之时停在滕州城外。马蹄踏地扬起尘土,老者收起马鞭,朝里头的人喊一声‘滕州到了唷!’片刻,素琴尽是疲困的跳下马车,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目的地。城楼高固,城门内外往来行人穿梭不绝,有军营兵卫守在门侧,表情严肃,不苟言笑。隐约间,似有丝竹轻乐传入耳中,抬头,只觉有七彩雾霭萦绕于滕州上空,缓缓而动,流光千万。 素琴揉揉眼睛,只觉所见的一切皆是不真切的幻念。果然,再抬头时,那如仙如梦的雾霭已然消失。竟像是一场瞬时的海市蜃楼,眨眼功夫,不复存在。 ‘素琴姑娘,在瞧什么呢?’胭脂随后下车,见素琴凝视天空不语,想必是瞧见了什么。 ‘没什么,刚才有些眼花,这会儿再瞧,确是一时幻象。’ ‘噢?幻象?’胭脂勾浮唇角,怎么能是幻象呢?那浮动的七彩雾霭明明是真实存在的。素琴不知,凡人不知,她却是清楚的很。世人总说滕州人间仙境,殊不知它还有一个名字,便是混沌城。六道之内,诸多仙鬼妖神都流混于此,如凡人一般穿衣打扮,吃喝度日。 ‘确是幻象。’素琴自袖中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将它递给身后的老者,笑道:‘大伯,这是你的赶路钱。’ ‘哎!姑娘,这票子太大,老汉找不开呐!’接过银票,老者却因着身无闲钱犯了愁。此次载客,他和往常一样未曾携带散碎银两。一下子给他这么张银票,让他一个驾马车载客的低贫老汉如何找得开呢?‘姑娘,不知姑娘可有散碎银两?若是没有,就请稍等片刻,老汉把它拿到城里的钱庄换成散碎银两,可好?’ ‘不必了。大伯,这张银票是给你的,无须找零。’素琴对钱财看的不重,加之她们半夜打扰老者,让他连夜赶路,她实在不好只给三三两两的碎银。何况,老者是个坦荡之人,没有像死去的店家一般见财起意,亦没有因为客人是两位姑娘而刻意诓骗。如此,这五十两理应全数付与老者。 ‘姑娘的意思是?这钱’老者心中欣喜,脸上漾开憨厚的笑容。他驾马载客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出手如此阔绰的姑娘,今日,算是遇着了! 点点头,素琴轻轻推回老者下意识递回来的银票,淡而有礼:‘大伯,这钱你好生收着。日夜赶路本就是件辛苦的差事,如今已经到达滕州城外,大伯也可回去好生休息一番。就此告别。’ ‘好好好,既然姑娘这么说了,那老汉就把银票收下。姑娘好心,老汉在此谢过姑娘。多谢,多谢!’ ‘大伯太客气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进城了。’ ‘哎哎哎,姑娘慢走,两位姑娘慢走。’ ‘胭脂,我们走吧。’车钱已付,也是时候进城找间客栈休息一下。 ‘嗯。’轻轻应了一声,和素琴并肩行至城门处。那里,两名军卫在她们进城前拦下她们,道:‘二位姑娘可是初次前来滕州?’ ‘军爷,我们有亲戚居于滕州,此次前来便是投奔亲戚的。’这次,胭脂先素琴一步答话。她笑眼盈盈的望着拦下她们的军士,并不因他们的唐突而气恼。 ‘如此,我倒要提醒二位姑娘一声。近来滕州时有女子离奇失踪,案情尚未有所进展,还请二位姑娘尽量不要在夜间出门。即便是白天,也请有他人陪伴。’说着,军士指了指贴在墙上的告示。上头的内容,正是他所说的关于女子离奇失踪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呐呐呐,我再不说便秘这个词了。其实呢,这个文是慢热没错了。 不过过了这里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这样的文,所以,写的不好还请饱含咯。虽然 咳咳,我就没有写好的。 唔,第五章出炉了,各种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 注意啊,这文是真的慢热。但是我其实也不清楚啦。 嗯。所以就咳咳,各种欢乐的求大家撒花评评收藏包养,一条龙服务哈。 ☆、留客而识绝色 女子失踪本不算大事,由知府衙门派人搜寻便是尽职。只是如今加了离奇二字,连知府衙门都无能为力。否则,他们也不会贴出告示,要滕州城内的女子小心行路,更要避免于夜间出门。‘多谢军爷,我们会小心的。’粗略的读过告示,素琴只淡淡的道了声谢,对其中内容并未显得太过紧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有武艺傍身,又鲜少于夜间流连街市,失踪之事如何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倒是胭脂 素琴斜眸,身边的人确是难得的美人,仅是这般安静的站着,周遭的一切亦能因了她而悄然生动。加之她连简单的防身之术都不懂,告示一出,便当格外小心。只是,瞧她那般若无其事的样子,哪里在意告示的内容是好是坏,亦或惹人惶恐? ‘素琴姑娘,咱们该往前走了。’胭脂莞尔,目光略撇过墙上的告示,对其未有丝毫感想。离奇,但凡事情沾了离奇二字,皆为妖魔作祟。不必说,该是这滕州城内又出现了某个不知好歹的妖物,至于目的何在,便不得而知。妖不与妖事,同为妖族,他们自当井水不犯河水,心里明白就好,其它的,由他们折腾。若当真闹出大事,自有天庭的神仙下界收拾摊子,与她无关。 ‘刚才你可是瞧了城墙上的告示?近来滕州城内有多名女子离奇失踪,衙门们至今未寻得蛛丝马迹。’滕州城和其它城县不同,偌大的街市没有一处商贩摆摊,有的只是敞开的店门,飘渺的悦耳丝竹。第一次来到离家甚远的地方,素琴的好心情因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失了大半。她隐隐的有些困意,只等着将胭脂送到府宅门口,寻一家客栈休息片刻。 ‘只是听守城的军士说了几句,倒不曾瞧过。’ ‘小心为上。’话不多言,素琴只将该尽的责任尽到,其它的,与她并无关系。丝竹乐声渐渐清晰,素琴抬眸望向前方,只见街拐角处有相对而立的两栋楼阁,其中的风格大致相同,又给人靡靡清雅的对立之感。正瞧着,二人已经走到其中一栋楼阁门口。抬头,牌匾上规矩的写着醉仙居三字,至于隔街而建的另一栋楼阁,则龙飞凤舞的书着温香楼这等暧昧的风尘楼名。 醉仙居?素琴唇角微扬,盯着牌匾上的字不愿移开视线。她尽信鬼神,对这等以醉仙为招牌名的生意格外感兴趣。醉仙居,究竟如何才能醉仙呢?素琴垂眸思索,却见自醉仙居内走出四名相貌绝佳的美人。说是相貌绝佳,实在是素琴不知如何形容她们。尤其她们其中着红色衣裙的美人,那等妖冶风姿,那等妩媚眼神,也不知勾住了多少人的心神。 ‘妹妹,姐姐们等了你好久呢!’四位美人中的一人开口,视线越过素琴直接停留在胭脂身上,却又在期间以余光偷瞄素琴。 ‘妹妹?’素琴顺着美人的目光望向胭脂,她半含笑意走向刚才说话的美人,若有若无的靠向那人,道:‘让姐姐们久等了,只因途中有事耽搁,幸而遇到了素琴姑娘,是她陪我搭车至此,其中费用,妹妹还需还与人家。’说罢,胭脂又转头朝向素琴,为她介绍道:‘素琴姑娘,这便是我的几位家姐,玉如,莲粉,以及俏香。至于这位’胭脂笑望着着红色衣裙的美人,尽管常人闻不到自美人身上散出的狐骚味,她却因着这股味道了然对方的身份。是狐妖,道行颇深的狐妖。 ‘咯咯,奴家胡轻容,是这温香楼的掌家儿。和你的几位姐姐交情颇深,昨个儿听说她们的妹妹即将归来,遂才凑个热闹,瞧一瞧是怎样的俏丽美人儿。’ ‘原来是胡姐姐,胡姐姐既和几位家姐交好,那胭脂自然要唤一声姐姐呢!’都说狐妖最喜青楼,如今看来确是不假。胭脂虽初脱妖体,从前自姐姐们那儿听来的八卦事儿却数不胜数。知道狐族最善交际,亦清楚狐妖们媚人的手段,更听闻她们手里有着各方妖族欲求不得的宝贝。这样的厉害角色,不然不可得罪。 ‘好妹妹,你既然唤我一声姐姐,以后你便是我的妹妹。咱们虽非同族,亦可结为金兰。这样,日后咱们温香楼与醉仙楼便是亲姐儿关系,共迎宾客。’清风拂过,胡轻容袖间的浮摆缓而摇曳。她似是嗅到什么可口的芬芳,微闭双眸陶醉的扬起媚笑:‘妹妹好福气呢,得贵人相助,温饱可寻。’ 话中有话,胭脂听得出来,她的三位姐姐自然也听得明白。唯有素琴,她听的云里雾里,只知胭脂和面前的四位美人是姐妹关系,其余的一概不知。送佛送到西,如今她已将胭脂平安送到目的地,也该寻家客栈暂时定居下来,在滕州城内四处游逛一番。 ‘胭脂姑娘,既然已经和你的姐姐们在一起,那我这就告辞。咱们有缘再见。’ ‘哎!’趁着素琴转身之际,胭脂赶忙上前拽住她的胳膊,私心想将她留下。毕竟,如素琴这般有着纯净阳气之人实在少之又少,若能将她留于自己身边,不仅可助她增练修为,也能让她日日饱腹。‘素琴姑娘,我还没有还你车马钱呢!’ ‘只是一些小钱,姑娘不必还了。’ ‘怎么会是小钱,不止是车马钱,还有途中的住店钱。素琴姑娘,这钱怎么都得还的。你瞧,若非你碰巧救我,又舍我衣裳,我如何能平安归来呢?要不这样,素琴姑娘先在醉仙楼安住几日,你初来乍到,想必对滕州并不熟悉。不如让我为你领路,带你游逛一番如何?’ ‘这’素琴犹豫,胭脂的提议固然是好,既能省下消费的银两,也不会盲目的游走于陌生的滕州城内。只是她对胭脂亦或她的姐姐们并不熟悉,更不知这醉仙楼究竟作何生意。虽然她有武艺傍身,又带有足够的盘缠,可只身在外,还是小心为上。她看胭脂不是坏人,倒是受过苦难的弱女子,至于她的姐姐们,初次见面,哪里有什么了解?! ‘素琴姑娘,妹妹鲜少这般邀请于人,既然她出言挽留,想必是她诚心想要一尽地主之谊招待姑娘。你是妹妹的恩人,也就是我们的恩人。滕州城内的客栈太贵,若素琴姑娘不嫌弃,就在我们这醉仙楼住下如何?楼上的末间儿尚无人居住,姑娘可在那儿安心住下。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就算是姐妹们还你的车马钱及住店消费如何?’说话的人是四姐妹当中的玉如,不论是年纪还是道行,亦或让人信服的能力,都是她们中的大姐。所以顺着胭脂的意思挽留,并不是她宠溺妹妹,而是她清楚妹妹出言留人的原因。 妖,大多数妖都靠吸食凡人的阳气果腹及增练修为。尤其拥有纯净阳气之人,更是妖魔们的最爱。所以,刚才胡轻容那不经意的言语,陶醉的一嗅,都说明了站在她们面前的凡人有着怎样诱惑她们的极品阳气。留下她,不但为了几位妹妹,也为了自己。 玉如说话中听,表面不懂声色,去留随意,暗地往素琴心内注入一丝念力,洞察其想法。知她有所犹豫,留多于走,当下扬起唇角走向素琴,道:‘莫非素琴姑娘还有其它犹豫?我醉仙楼是风雅听曲之地,看姑娘的样子大抵也是喜好干净的。姑娘腰间别有竹笛,想来对丝竹管乐素有偏爱。这么一瞧,倒和我们姐妹的兴趣相合,日后定能和睦相处。’ ‘玉如姐姐可真是好客呢!瞧你这模样,若我是素琴姑娘,还当你是对我有什么意思呢!’正当素琴犹豫之间,胡轻容轻飘飘的话语落入她的耳中。听得她确是一惊,随即想到她们同为女子,如何能生出胡轻容所指的情愫呢?倒是玉如姐妹的倾心邀请,她若是拒绝,实在有些不知好歹。加之她确实喜欢醉仙楼这个名字,答应留下倒也没什么坏处。 ‘既是如此,素琴恭敬不如从命,在此打扰暂住,麻烦各位了。’略去胡轻容的轻佻话,素琴朝玉如姐妹微微点头,抬头望向对面客门紧闭的温香楼,问道:‘敢问轻容姑娘,这温香楼也是曲艺之地吗?为何明明是营业时候,却要闭门谢客呢?’ ‘咯咯’胡轻容掩嘴轻笑,似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她缓步走到素琴跟前儿,微眨单眸抛去一个媚眼,调笑道:‘玉如姐姐刚才说她的醉仙楼是风雅听曲之地,那我这温香楼便是低俗情场,实乃春宵一夜的风尘青楼。若是哪天素琴姑娘闷了,大可到我这温香楼住上几日。温体留香,不光是男人,即便是素琴姑娘这等标致的美人儿,也能在这里寻到一晌贪欢的对象。男人女子,奴家这里可是不曾缺过实在不行,奴家可以亲自服侍素琴姑娘一番,包卿满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咩,新人物登场。啊哈哈哈,其实你们都明白的,没篇文里必定有个妖孽一般的狐狸精出现,喏,这不就来了?不过这个人嘛,你们猜她和琴儿有瓜葛吗?猜啊猜啊。其实,还有个即将出现,尚未出现,快要出现的人物。反正,以后琴儿的路怎么走,各位看官请慢看。 咳咳,例行一条龙服务,求评评求收藏求花花求包养。 皇宫没t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23333 ☆、深眠而妖孽现 胡轻容言语挑逗轻佻,她热情的挽住素琴的手臂,柔媚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素琴,拂手划过她的前胸,其动作轻缓媚人,意在勾引,连着呼吸也透着诱惑。太热情的女子,终究让人不太习惯。尤其素琴本不喜欢和她人有太亲密的接触,这般被挽着,她颇为别扭的后退半步,却未能让胡轻容松开她的手臂:‘轻容姑娘说笑了,想必温香楼是个极其热闹的地方,素琴不喜热闹,还是安静些好。’话虽如此,素琴着实被胡轻容的话惊了一惊。 女子和女子?这未免太过荒唐了些,她是曾在书中读过断袖分桃之说,却怀疑此类说法的真实。世间男男女女,怎么可能变了交错转为平行呢?阴阳阴阳,若真有断袖分桃,龙阳癖好,那这阴阳轮回岂不失了原有的平衡? ‘咯咯,素琴姑娘既是不喜热闹,呆在醉仙楼定然合适不过了呢!’胡轻容笑意盈盈,纵是觉察出素琴的惊讶,亦不动声色的挨着她:‘说起来,奴家也甚是喜欢楼内的飘渺醉音,否则又怎会和玉如姐妹如此熟好呢?’ ‘轻容姐姐素来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呢!’俏香别有深意的说道,狐狸精明明各样珍宝齐全,亦是半入仙道,无需靠吸食阳气增练修为。偏偏她就是喜欢凑热闹,瞧她这般亲密于素琴,也不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是呢,时候也不早了,轻容姐姐也该回温香楼准备一番。到了夜里,滕州地界儿就属你这温香楼最为热闹了呢!’莲粉插嘴,她本不喜言语,对胡轻容隔三差五的往醉仙楼跑颇为反感。总觉得,她这般亲近她们姐妹,该是有所图谋的。狐狸精狐狸精,她们可是妖界出了名儿的鬼精灵,哪有好处往哪儿钻呢! ‘莲粉妹妹不说,我倒是忘了呢!’胡轻容掩嘴朝玉如姐妹抛了个媚眼儿,对素琴说道:‘素琴妹妹就好好在醉仙楼住上些时日吧,奴家还得回温香楼教头牌儿们新舞步呢!哎呀,你瞧,这妈妈做久了,张口闭口都是奴家,说的就跟素琴妹妹是我的赏官儿似的咯咯。’ 闻言,素琴心中不免别扭,脸上不知何时浮起桃红两朵。‘轻容姑娘说笑了,生意重要,素琴这边儿就不耽误你回去了。’似是无意,素琴借着整理垂搭胸前的鬓发的当儿避开胡轻容挽着她的胳膊。没了禁锢,她抬步走到胭脂的身边儿,面对胡轻容,却是对在场的所有姐妹道:‘那么,素琴便在此住上些时日,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素琴姑娘太客气了。你既是妹妹的恩人,自然也是我们的恩人。以后,就不要姑娘姑娘叫了,直呼姓名便可。若是你愿意,也可如胭脂那般,唤我们姐姐。’玉如嘴角噙笑,目送着胡轻容莲步轻移,媚着身姿走回她的温香楼。‘哎呀,差点儿忘了带素琴妹妹瞧瞧你的房间呢!两位妹妹路途奔波,我却让你们在外头站了这么久,真是失礼。’ ‘姐姐这是什么话呢!咱们是姐妹,哪里来得失礼与否呢?何况,在外头站着的何止我们?不是还有三位姐姐吗?’胭脂边说边挽着玉如的胳膊往醉仙楼里走,自然,这当中少不了回头瞧上一两眼跟在后头的素琴,生怕她们姐妹说话冷落了她。 原想着既是名为醉仙楼,其装潢该是如仙界般华丽贵美。进了门,素琴才发现其中装潢甚是简单,不似仙境,倒像是隐居的林野人家。伴着台子上唱曲儿奏曲儿的乐女,走在以竹木铺成的地板,以及同样用竹木搭制的桌椅板凳,倒将萦绕其中的丝竹曲乐衬得极有意境。 都说风雅之地并无太多宾客光临,有的也不过是一些附庸风雅的富家公子。倒是醉仙楼,非但宾客满座,且都是些看似儒雅温润的俊俏公子。一壶茶,一些干果茶点,足让他们各自静坐,欣赏乐女们吹奏的悦耳曲音。 乐女们和玉如姐妹不同,是真正的凡人女子。但凡人女子也好,幻化成人的妖精也罢,都不妨碍她们同住在醉仙楼。楼内房间不算多,唯一剩下的两个房间也因了素琴和胭脂的到来没有富余。玉如将胭脂安排在二楼末尾的房间,和素琴做左右邻人。房间虽然不大,素琴却甚为满意其中的干净,以及不知何时新换的床铺被褥。 ‘素琴妹妹,可还喜欢这间房间?’玉如问。 ‘喜欢,能够得到你们的招待,实在是素琴的荣幸,打扰几位姐姐了。’放下包袱,素琴将其中的衣物叠放在枕头旁边。她并非要在这里久住,换洗衣物还是放在床头较为稳妥。待对滕州有所熟悉,她便要找个合适的居宅将其买下,在这里追寻她想要的生活。 ‘你太客气了呢!怎么会是打扰?若非有你,我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闻言,胭脂上前轻握住素琴的双手,犹如闲话家常的姐妹一般似有似无的晃着:‘你呀,既然这滕州之内并无你的亲友,你便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宅,放心住下便好。哎,都这么晚了,你也饿了吧?颠簸了这么久,想必姐姐们早已备好了饭菜,等着咱们食用呢!’ ‘是啊,姐妹们已经备好了晚饭,素琴妹妹若是收拾好了,咱们就下去吃饭吧。’旁边的莲粉笑道,相比素琴的疏远及礼貌,醉仙楼的四姐妹则显得格外热情。不过这也难怪,终究算是救命恩人,自然要厚情以待。当然,若是素琴知晓她们的真正意图,恐怕不会以为的这般理所当然。 醉仙楼的二楼独有一间饭厅,是玉如特地吩咐师傅们予以布置装潢,每逢招待贵客亦或友人相聚,都会在这里摆下一桌宴席,和她们眼中的凡人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在素琴看来,几位婀娜多姿的姑娘该是少荤多素。未曾想,偌大的餐桌上连一道素菜都没有,反而是烹调油腻的鸡鸭鱼肉,满当当的摆在桌子上。莫非,今日是她们的妹妹回来的日子,所以才难得摆上这么一桌荤菜吗?素琴在胭脂的旁边坐下,对这些荤菜毫无兴趣。她不挑食,不代表喜食荤菜,尤其是这些看起来如此油腻的菜式,就算做的再怎么诱人,也难以勾起她的胃口。 素琴不知道,且不说胭脂四姐妹乃是千年蛇妖所幻化,但是今日乃胭脂初为人形归来的日子,她们也得摆些姐妹们爱吃的荤食。至于这当中为何还有滋补的鸡汤,那是玉如专门吩咐厨房为素琴熬制的,让她好生补补。 圣人有云‘食不言,寝不语’。这在四个姐妹那里却是早该丢弃的废言,她们一边儿殷勤的为素琴夹菜盛汤,让她多吃;一边儿旁敲侧击的探问着她的家世,以及此来的目的。这期间,属俏香最为寡言,她只是在姐妹们争相和素琴聊天的同时给她盛汤,也好让她补补身子,免得她到时候身体虚弱,察觉出什么不妥之处。 对于胭脂姐妹的意图,素琴虽然不知,却也没有轻易说出自己的家底。她只说自己是某家商户的千金,此来滕州只是为了玩乐游逛,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吃过饭,素琴只在大堂内喝了一杯热水便回房歇息。依着她平日的习惯,睡前须得吹奏一曲才能就寝。只是今日她赶路太累,周身疲惫,也就破例让自己回房休息。再者,她有些受不得俏香和莲粉看她的眼神,玉如和胭脂倒还好,她们二人,简直似要将她吃掉一般。虽然看起来和平常无所差别,却给她一种汗毛颤栗的感觉,亦或,只是错觉。 软床,锦被。新换的被褥让素琴倍感舒适,又因为已经不是赶路途中,她便换上内衫疲困的睡去。似有阴风吹过,桌上的蜡烛忽而被风熄灭,却并没有吵醒正在熟睡中的素琴。许是她实在太累,忘记了平日的七分睡三分醒,这会儿根本就不知蜡烛已经熄灭,而床边,亦是不知何时坐在这里的俏香。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人家很努力的在更新了。如果童鞋们喜欢,还请童鞋们不要吝啬,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哟。不要潜水嘛,不要不要嘛。 ☆、渡气而初点唇 俏香的双眸透着骇人的幽绿,她斜身坐在床边,裙摆下的双脚忽隐忽现,逐渐化成一条胡乱摆动的蛇尾。她不笑,脸上亦没有其它表情。只是那般看着睡梦中的素琴,倾身几乎贴近她的朱唇,用力一吸,而后陶醉的闭上眼睛,享受这甚是美秒的滋味。 美妙?依着俏香这般回味的神情,又岂是美妙二字可以形容的?她自修成人身起便随着姐姐呆在滕州城内,期间倒也吸过不少所谓的‘上等阳气’。只是此刻,吸过素琴的阳气的她方才发现,这世间当真有如此绝佳的阳气。不但完全为她所吸收,甚至填饱了她多日来的饥饿,除此之外,修为亦能大增。这么好的‘宝贝’,可不能让她自嘴边儿溜走,有了她,增积修为定是事半功倍。 陶醉间,俏香突觉周围的气场有所改变。她收起蛇尾朝门口望去,只见玉如环抱双臂立于房门右侧,似是在俏香吸食阳气之时就已经到来。‘妹妹似乎太心急了呢!’玉如似笑非笑,眼望着素琴略显苍白的睡颜走了过去。她轻捏起俏香的下巴,俯身凑近,道:‘看样子胭脂为咱们带回一件罕见的珍宝,只是妹妹似乎对这件珍宝不够怜惜,还是说,妹妹打算杀鸡取卵,图一时享受,害她身亡呢?’ ‘姐姐这话说的,莫非姐姐气我瞒着你先来?晚间她已经喝了咱们为她特地熬制的补汤,纵是我没有把握好分寸,也不至于要她性命。又怎么会是图一时享受呢?况且,这人的阳气如此诱人,妹妹岂敢独享而忘了姐姐呢?’俏香笑,好东西谁不想要呢?若是能够独享,她自然十分愿意呢! ‘瞧妹妹这话说的,倒像是姐姐责怪你似的。不过,人终究是胭脂带回来的’玉如冲俏香使了个眼色,要她注意门外的动静儿:‘喏,说曹操曹操到,妹妹若不想被胭脂嫌弃,还是赶紧回屋儿吧。她终归是咱们的妹妹,岂能独自享用这般罕见的极品阳气?妹妹若是不走,姐姐可就先回房了呢!’语毕,玉如果然不再呆在这里,只身姿轻摇,转而消失在素琴的房间之内。 ‘速度还真快呢!’俏香看着玉如消失的地方自言自语,在胭脂即将进来之时化作一道白光返回房间。消失前,她自是没有忘记回眸望一眼已然‘深度睡眠’的素琴,似在不舍,又似在回味刚才的美妙。 比起玉如和俏香,胭脂自然是慢了一步。待她出现在素琴的房间之时,她的两位好姐姐早已回到各自房间。只是,胭脂终究因着素琴略显苍白的脸色,猜出一二。看样子,三位姐姐当中有谁忍不住先过来了呢!胭脂垂眸轻笑,那笑里多少带着些嘲讽。 她不是佛,亦不是仙。她是妖,她有着凡人所共有的私心。素琴的阳气于她,便是其中的私心之一。她想要独享这条增练修为的捷径,而非慷慨的与三位姐姐同享。论道行,她是四姐妹中道行最浅的;论心思,她同样比不得久经世事的姐姐。而今她带回巧合之下‘解救’于她的恩人,又机缘之中识得她拥有无比纯净的阳气。不论巧合还是机缘,素琴的阳气都当是只为她所用的。 忘恩负义也好,以怨报德也罢,她是妖,妖与人从来是两个世界的人。原本素琴这般的女子来到这又名混沌城的滕州定要遇险重重。而她带着素琴住在属于她们四姐妹的地盘,也算保她周全,不让她被其它鬼怪所害。所以,依着胭脂的逻辑,即便她吸了素琴的阳气,只要保她不死,便是一种公平的互换,而不是凡人所想的不知恩义。 俯身,胭脂因着素琴苍白的双颊而深锁柳眉。她恼,恼几位姐姐竟这般心急,只为吸食阳气增加修为,竟险些要了素琴的性命。依着素琴现在的情况,只怕得昏睡个六七天方能醒来。未免她心生猜疑,还是先 犹豫着,胭脂已经抬手按住自己的丹田,稍微用力催动她体内的已经与内丹融为一体的灵珠,借着透进房间的月光若有若无的贴着素琴的唇瓣,朱唇轻启,将少许灵气吐入素琴的口中,让它逐渐透进素琴的身体,以盈补她体内缺少的阳气。 素琴的唇很软,带着吹弹得破的饱满触感,让胭脂不禁忘了吐出的灵气已经和素琴的身体相合,定身般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良久,才稍微离开素琴的唇,面颊竟不知怎的透着些许浮红。‘女子的唇,竟是这般滋味吗?’胭脂徒自轻抚下唇,好似刚才那覆在唇上的触感已经透过表层渗透内里,直达心脏。 又在床边坐了片刻,待素琴的面颊逐渐恢复原有的红润,胭脂才缓缓的站起身来,思绪却不知飘往何处。她回眸又瞧了眼对所发生之事丝毫不知的素琴,微叹一声,消失在房间之内。她不该渡灵气与素琴的,她本该由着她昏睡几日,待她醒来随意找个理由敷衍便是。如今这般做了,心里头总有些细微的难以言说。罢了,就当是还她那日巧合之下解开她的禁锢之恩吧!来日方长,她还得靠着素琴的极其纯粹的阳气增加修为。 素琴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的下午。 她的头痛的晕的厉害,身体更是如喝醉酒般无力泛软。‘我这是怎的了?’素琴迷蒙的靠在床头,身体越发的使不上力气。这样的情况是从未有过的,她自小就虽广琴门的师兄妹一块儿习武弄乐,再累的时候也不会像此刻这般周身不适。‘到底是怎么了?’素琴轻轻捶打眉心,她觉得不对劲儿,自离开广琴门开始就很不对劲儿。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连风寒都极少有过,头疼脑热就更是不曾发生。然而,身体软弱无力却并非只是此刻才有发生,之前在那间客栈之内,她同样有过较轻的昏沉感。这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遇妖GL 作者:南命羽 第2节 ‘莫非是病了?’素琴猜测。她勉强下床穿好衣裳,觉得胸口有些闷,索性将窗户打开,站在窗前任由微风拂面。似乎,被风吹过之后,她觉得清醒些许,也舒服很多。想来,她并非生病,而是疲于近日的赶路颠簸,遂才生出这种不适之感吧。 有敲门声响起,随之传来的是甚是轻柔的语调:‘素琴,素琴妹妹?你可是醒了?’ 是胭脂。素琴下意识的望向门口,将窗户关好后方才去把房门打开:‘为什么是妹妹而不是姐姐呢?明明,依着你的相貌,该是比我年轻才是。’素琴笑道,明明胭脂生的比她年轻,又怎么会称她为妹妹呢? ‘相貌可是会骗人的,称呼你为妹妹,自然是因为我的年纪比你大。’胭脂双眸半眯,弯成两道好看的月牙。她可没有说谎,论年纪,她何止比素琴大几岁?该是几百,亦或一千多年吧!不过,这个话题还是少说为妙,免得素琴详问起来还要再编些理由搪塞。‘说起来,妹妹起的还真是晚呢!可是近日赶路辛苦,遂才醒的这么晚?’ ‘想必是的,都说越睡越困,我现在确是疲困的很。’ ‘既是觉得困,那就再多睡一会儿。不过,睡觉之前,可得先把饭吃了,眼瞧着太阳就快落山,再不吃饭,胃口会吃不消的。’见素琴并不再追问彼此年纪大小的问题,胭脂便也稍稍放心。只是她的视线,却总在不知不觉中往素琴的唇上瞟。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饿了。’素琴微挑唇角,见床褥没有叠好别迎人进来,不免有所尴尬:‘胭脂姑娘,我还没有洗漱收拾。待会儿,我收拾好之后便去吃饭。’ ‘你太客气了,怎的还姑娘姑娘的唤我呢?早间和午间的饭你都没吃,姐妹们给你都给你留着呢!你先收拾,我去厨房把饭菜端过来。’ ‘哎’闻言,素琴立刻叫住即将出去的胭脂,以极快的速度将被褥叠放整齐,道:‘不必麻烦,我自己端过来就好。我’话未说完,便有一声娇笑传入素琴的耳中,胡轻容不知何时立于门口,手摇圆扇望着素琴:‘咯咯素琴妹妹起的好晚呢!不知昨个儿睡的可好?瞧妹妹这般面色,该是睡了个没被打扰的好觉吧。’ ‘轻容妹妹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呢?咱们可是给素琴妹妹安排在顶好的房间,又怎会有谁打扰她的好眠呢?倒是妹妹你,这般神出鬼没的,哪儿哪儿都能瞧见你的俏丽身姿呢!’似乎,妖类都喜欢凑热闹,不过眨眼,房门口便又多了玉如和俏香的身影,至于莲粉,倒是不曾出现过。 ‘瞧姐姐这话说的,今日我温香楼来了批新的舞姬,妹妹此来就是想邀姐妹们去温香楼欣赏一下那些舞姬的身段儿舞姿罢了。至于姐姐说的神出鬼没,哎呀,妹妹只因未在大厅寻得姐姐,方才直接走来这里呢!’胡轻容眸含春意,她扭摆着身姿走到素琴跟前儿,有以下没一下的摇着圆扇,道:‘妹妹去瞧瞧吗?我那温香楼里,有的可是滕州城内最娇艳的舞姬呢!’说着,胡轻容故作姿态的倾向素琴,在她想要后退之时笑着转身,媚眼儿直抛给玉如,一副‘我已了然’的模样,道:‘也不知是不是妹妹的错觉,我怎么瞧着呀,素琴妹妹有些泛虚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小琴子必须是攻,不然互攻也挺好的。互攻是王道哈哈哈。 啧啧啧,胭脂妹纸也太我就不说啥了。 咳咳,求童鞋们不要潜水不要霸王哇,各种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哟。人家那么努力的更文了咯,嘤嘤嘤 ☆、谈笑而生莫名 胡轻容话里有话,听得素琴不禁微愣,泛虚?她不过是疲于近日的车马颠簸罢了,哪里来的身体泛虚呢?想来,该是胡轻容随口说说,开个玩笑吧。 ‘我’素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听出话外音的俏香当即说道:‘姐姐瞧错了吧?素琴妹妹的面色这般红润,岂是泛虚之人能有的?哎?姐姐不是要请咱们去温香楼欣赏舞姬跳舞的吗?怎的却呆在素琴妹妹的房间门口闲聊起来了呢?莫非,素琴妹妹这边儿有什么勾人的宝贝?方才让姐姐这般不舍离开?’她可是听玉如姐姐说过,眼前这位狐狸精从不曾以吸食阳气增加修为,如此,倒是不知她因何几次三番的过来凑热闹。虽然胡轻容自开始就时不时的往醉仙楼里钻,直到现在,她们都没搞清楚胡轻容究竟有何意图。 ‘哎呀,我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呢!走走走,我这就带你们过去’胡轻容笑意满满,说不上是故意,她伸手便挽住玉如的胳膊,好似亲密无间的同亲姐妹:‘姐姐,咱们过去吧?方才听素琴妹妹说尚需洗漱收拾,那就让她先收拾着,咱们先过去好了。’说罢,也不管玉如是否同意,拽着她便往楼下走。她们走了,俏香也不可能继续呆在这里,跟在她们身后一并走了出去。 ‘哎!’只有胭脂没走,素琴的脸上显出少有的无奈。怎么都不问她是否愿意去就走了呢?如此这般,她究竟是去还是不去呢?青楼本就是风尘之地,充满铜臭艳情的地方,她不喜欢那里。 不喜欢吗?胭脂自是知晓素琴心中所想,否则也不会迎上前去,和她只隔咫尺之遥:‘若是不想去,不去便是。待会儿我把饭菜给你端上来,用过之后,你若还觉得困倦,那便继续睡会儿;若是想出去逛逛,我便给你领路,带你瞧瞧滕州的夜景儿。’胭脂眸中含笑,她垂眸寻到素琴的粉唇,伺机吸食少许阳气,而后满足的退身几步,莞尔。 似乎,又开始犯晕。素琴下意识的甩头,倒是没有注意到胭脂刚才的那番举动,差点儿就让彼此的唇瓣有所接触。双眸又显迷蒙,她抬手搭住胭脂的肩膀,好一会儿才稍稍缓和:‘抱歉,刚才是我有些不舒服,遂才有失礼貌。我想,我该是睡的太多了。待会儿,待会儿就请胭脂姑娘做我的领路,带我瞧瞧滕州的街市。’ ‘你呀,总那么客气作什么?你有恩于我,在滕州有没有亲友,我和姐姐们也愿待你如姐妹。偏偏你啊,总是姑娘来姑娘去的,叫的我好生别扭呢!你若实在不愿唤我一声姐姐,那便直呼姓名,免得生疏了关系。只是,你若是不舒服的话,还是好生歇息的比较好。’ ‘无碍的,只是睡的太久,出去走动走动便也没事儿了。’犹豫片刻,素琴终究还是有所妥协:‘那以后,我便直呼你的姓名吧。’事实上,她并不想跟任何人有所关系,此来滕州,她只想知道这里是否是适合她的地方。她愿意在此做不短的停留,却不想和任何人有所牵连。只是胭脂,她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自己又怎好再行争辩呢?这么一个绝美温良的女子,她的话,总是让人无法拒绝的。何况,那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怎么叫都不见得会有什么牵连关系。 ‘既然这样,那你先收拾,我这就去把饭菜给你端上来。’胭脂的唇角终是漾着浅浅的笑意,她如何能不笑呢?刚才那一瞬,她可是,吃了个大饱儿呢! ‘那么,麻烦你了。’待胭脂离开,素琴将被褥全部叠放整齐,洗漱完毕后,恰巧迎来胭脂端着饭菜进来。那时间,说不得刚刚好,却算得上默契。 用过饭菜,素琴便随着胭脂一块儿出去。未及傍晚,整个滕州城都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下。谈不上什么夜景儿,只是此时洋洒而来的暖人金色倒也颇令人欢喜。看着街上商铺以及络绎不绝的行人,素琴顿生些许感叹,比起广琴门颇为悠闲却不得自由的生活,这里才算是真正的安逸吧。 一路逛,一路瞧。素琴似是很喜欢玉器,每每路过一间玉器行,她都会进去瞅上一瞅。那般入神,倒把一直跟在她身边儿的胭脂忘得一干二净。胭脂自出门就默声走在素琴身边,并非她不愿和素琴说话,只是素琴一味的将心思投到玲琅满目的商货之上,根本无心说话。 未免扰了素琴的兴致,胭脂索性当个透明人,一路跟在素琴的身后。如此,她便发现了素琴并未察觉到的事情,那些与她们擦肩而过的路人,有的,总会以极其复杂的神情看着素琴,只是当他们发现胭脂,那神情不禁转为诡异,而后匆匆散去,不再将视线定格在素琴身上。 ‘素琴’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胭脂不再安静的跟在素琴身后,反而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感觉到自己的突兀举动让素琴的身体微顿,胭脂不由得勾起唇角,目光扫过窥探过来的路人,其中的警告不由分说。怎么说,素琴都是她的恩人,而她的阳气,只能是被她吸食的,旁的妖怪精灵,还是远开一些。 ‘胭脂’姑娘。素琴将后面二字生生的咽进腹中,略显歉意的停下脚步:‘抱歉,我初来滕州,对这里的一切都甚感兴趣,这才忽略了你。明明是要你做领路的,结果我却自顾自的闲逛,实在失礼。’ ‘怎么会呢?我也是刚刚回来这里,你感兴趣的恰巧也是我喜欢看的。走吧,姐姐曾说城东有一处洞园,里面开尽了世间各类珍奇花朵,尤其是晚上,还可瞧见流光溢彩的月灵花。’胭脂微微一笑,言语之中并未有丝毫责怪。她稍微施力拽了拽素琴,示意她不要停在原地,一路往前。 ‘月灵花?好生奇异的名字,为何我从未听过呢?’娘亲也曾在院中栽种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稀有花草,只是这月灵花却是她头一次听闻。 ‘这月灵花是依着滕州洞园的土壁而生,除了滕州的洞园,其它地方皆不能种育。而且,月灵花是无根之花,无叶无种,全靠每夜吸收月光精华,由月夜孕育长大。’胭脂解释道,其实她还有一点没有说,月灵花是吐息灵气的圣花,许多妖精都在那里隐住,借着月灵花散出的灵气修炼。 ‘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花朵吗?’素琴不信,身体因着心中的好奇往前迈步。没走几步,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师姐!’回头,却见紫笛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冲她招手。她的身后站着南剑,似是几天未见素琴,紫笛甚是欢喜的跑了过来,抓着素琴的手不停的摇晃,高兴道:‘师姐,师姐!我们总算找到你了呢!’ ‘紫笛?你怎的’素琴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她前几日才独身离开广琴门,今日却在滕州见到紫笛和师兄。莫非谈不上穷死苦想,素琴一下子便想到他们过来该是出于父亲的授意,否则,紫笛又怎么会说总算找到你了呢?! ‘师妹。’说话间,南剑已经跟着走了过来。他自然有注意到素琴身边的绝代美人,只是他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对方的长相,而是她亲密的挽着素琴的胳膊的手。他好奇,好奇她和素琴的关系,素琴生性淡然,鲜少与她人过分亲近。而她自小就在广琴门长大,从未结识过广琴门以外的人,那么眼前这个女子,她们究竟是何时认识,又因了何事得以这般亲近呢? ‘素琴,她们是?’胭脂对二人的出现颇显诧异,师兄师姐?这是什么称呼? ‘这是我的师兄南剑,她是我的小师妹紫笛。’素琴简单的介绍道,转而又转向南剑和紫笛:‘这位是胭脂姑娘,我在来滕州的路上偶然相识。师兄,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是师父让我出来寻你的。你突然不声不响的离开,师父他甚是恼怒,遂才要我出来寻你,让我将你带回广琴门。师父还说,你若是不肯,就强行带你回去。’南剑为难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我去,我这可悲的愚人节啊。愚人节过完了,接下来是清明节了,然后我们该考试了,然后论文该交了吧!然后,尼玛的还有个悲催的算了,一想到要上台对着童鞋们做理论分析,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来来来,各种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哟。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哟。求花花求收藏求包养哟。 咳咳,因为作者是个地道的二货,所以文章会有很多bug,敬请谅解。某命已经很努力的去构思了,不妥之处,宽恕则个。 ☆、冷清而非薄幸 虽然对父亲的脾性很了解,但听到南剑说如果她不肯回广琴门,就强行带她回去的时候,素琴的脸上不禁蒙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她下意识的抽开被胭脂挽住的胳膊,重复道:‘父亲说,若我不肯,就强行带我回去,是么?’ ‘师妹,你该清楚师父并非刻意为难于你。他只是尚在气头上,气你不告诉他就私自离开广琴门。’南剑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囊,似是无意的撇过胭脂,道:‘这是出门前师娘交代我交给你的,她嘱托过,若是你不愿回来,就不要勉强。师娘还说,要你不必担心师父那边,她会劝师父的。只是师妹,虽然师娘这么说,我还是’南剑看着素琴,他不信这么多年师妹感觉不到他的心意。他钟意师妹的事情,早已经在广琴门众所周知,偏生师妹对此不理不睬,甚至一度装作莫不知情。 ‘师兄,我想和你单独谈谈。’素琴不是不知道南剑想跟她说些什么,她接过递来的布囊,稍微用力捏摸,便知道里面是银票。想来,该是娘亲担心她的钱财不够花费,遂才让师兄又带了些给她。‘胭脂,可否请你带紫笛稍逛一会儿,我和师兄待会儿就过来找你们。’ ‘好。想来紫笛姑娘还未见过洞园的月灵花,我就带她去那里瞧瞧。你们若是谈完了,就到城东的洞园找我们吧。’ ‘那么,就多谢你了。’素琴打心眼儿里感激胭脂的善解人意,她见紫笛嘟着嘴不太高兴,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握住她的双手,笑道:‘怎么了?’ ‘人家想跟师姐逛街嘛!几天没见到师姐,紫笛也有一肚子话想和师姐说呢!’紫笛撒娇道,虽然面前这个叫胭脂的生的极其貌美,也没有给人厌恶之感。可她就是不愿跟胭脂一块儿逛街,不知怎的,她就是觉得胭脂有点儿怪,至于哪里怪,她说不清楚。 ‘你这丫头,又不是在广琴门,怎么还撒娇呢?我只是跟师兄小谈片刻,不然,你就和胭脂稍微在这儿等一会儿,若是有话和我说,晚上便跟你彻夜畅谈如何?’ ‘唔那好吧,我就站在这里等师姐,师姐要快点儿回来!’紫笛看了眼站在素琴身后的南剑,悄声凑到素琴的耳边,道:‘师姐你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发现跟师兄在一起那么闷呢!他呀,成天一板一眼的,跟师父似的!’ 噗哧。‘你这丫头,怎好这么说呢?好了好了,你就老实等在这儿吧,我和师兄说一下就回来。’素琴难得因着紫笛那满是委屈有略带些撒娇的可爱表情露出不加遮掩的笑意。那笑并非礼仪性的微笑,亦或笑不由心的客套。而是在无意间因着某个人的某句话某个表情而轻启朱唇,勾起一个弧度刚好的笑意。似是从未见过这般笑容的素琴,站在一旁的胭脂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下意识的拂手于自己的下唇,似在回味什么,又似在出神的想些什么。 ‘胭脂,就麻烦你和师妹在这里稍等片刻。’看得出胭脂正在垂眸想些什么,素琴却不得不出言打扰。原本她并不想麻烦胭脂,只是紫笛一直都不是很安分,若是没人看着,也不知会跑到哪里去玩儿。毕竟不是广琴门,若是在滕州城内和紫笛走失,她实在不好和娘亲交代。 ‘嗯?嗯。’闻言,胭脂的手稍稍离开自己的下唇,却因着视线落于素琴的唇上,再度轻抚自己的唇角,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思。 ‘师兄,这边。’得到胭脂的应声,素琴冲紫笛使了个眼色,要她乖乖的站在那里不要乱跑。她带着南剑走到一处小吃摊儿后身,在那里停住脚步,抬眸盯着南剑欲言又止的脸,淡声道:‘师兄,那日晚饭时我已经说过,我对师兄并无男女之情,亦不会和师兄成亲。明日一早,师兄便带着紫笛回广琴门吧。’ ‘师妹当真对我这般无情吗?’南剑看着她,脸上透着落寞。他只道师妹太过无情,连让他诉说真情的机会都不给,便要他早早离开。难道,这么多年的相处,这么多年的师兄妹情分,竟无法让素琴答应和他成亲吗? ‘哪里是无情?师兄非要找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做妻子吗?你那日也曾跟父亲说过,既然我不同意,作罢就是。为何今日还要重提此事?广琴门内喜欢你的人不计其数,师兄何不考虑考虑她们?就算你娶的不是我,广琴门门主之位仍旧非你莫属。如此,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师妹以为,我娶你仅是为了广琴门门主之位吗?素琴,我喜欢你,自小就喜欢你。难道非要我这般直白的告诉你,你才会明白我的心意吗?广琴门内是有师妹喜欢我,就如你以前说过的,感情自是无法将就的,我不喜欢别人,唯独喜欢你。难道这么多年的相处,你都看不出来吗?你说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那为何自小就喜欢粘着我?师妹,你’ 越过越让人听不下去。素琴的眉头深深皱起,她不明白,为何师兄要苦揪着她不放。明明那日还替她着想,今日却转了态度,字字句句都带着叫人烦闷的喜欢,倾慕。喜欢?两个人相互倾慕方能成为喜欢,一个人的喜欢,那不过是鬼迷心窍,乱了心智的孽缘。‘够了。’终究还是不愿听南剑把话说下去,这种不耐烦连素琴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无情。可那又怎样?她不喜欢的人,即便对方再好,说的话再动听,都无法让她给予耐心聆听。不喜欢,多情便是错,纵然被怨恨,也只能说明他们有缘无分。 ‘师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有的仅是同门师兄妹之情。自小喜欢粘着你,也只因为我将你看成兄长,方才喜欢对你撒娇罢了。’素琴原本不忍再以言语重伤师兄,只是师兄似乎太过执着,若不打消他的念头,父亲也会硬逼着她嫁于师兄。‘我不喜欢师兄,而且即便以后都不可能喜欢师兄。男女之情本就是两相情愿,可师兄的喜欢我承受不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和师兄成亲。希望师兄你可以明白,我并非是合适你的那个人。我想要我的生活,而它并没有余留你的位置,还请师兄体谅。成亲之事也好,喜欢之情也罢,都请师兄不要再提。待会儿我们去城东的洞园观赏月灵花,明日清早,师兄便和紫笛回去吧。师兄终是要成为门主之人,广琴门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师兄处理。’ ‘师妹,你当真’南剑看着她,那张原本便满是失落的脸透着深深的阴郁。他以为,他追寻师妹到这里,并将自己的真情告知于她,师妹就有可能答应成亲之事。可是他忘了,师妹从小无论做什么事都带着绝对的执念。她若不应,无论谁人再说什么都不可能答应。无情,这样的师妹当真是无情至极的。 ‘师兄,紫笛和胭脂还在那边儿等,咱们快过去吧。’ ‘胭脂,那位胭脂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最后一问,容他最后问出心中的疑问。既然师妹连听他诉衷肠的耐心都没有,再多的真心都只是随波逐流的浮萍。只是关于胭脂,他确有疑问。毕竟,若是他和紫笛回去,师妹便是孤身一人在外,若是被人欺负了去,可就不好了。 ‘不是说过了么?此来滕州,我便是寄宿在她那里的。走吧,我们过去,说了这么久,紫笛该等急了。’对于紫笛,素琴是最了解不过的了。这丫头天生缺少耐性,每每等不到人就越发的不耐烦起来。未免她给胭脂添麻烦,素琴不禁加快脚步往胭脂那边儿赶,对南剑此时的落寞心情,却是不予理会的。想想也是,南剑身为男子,就该有男子汉的担当,若是当真因为儿女情长伤心萎靡,那便不配做广琴门门主的继承人。 果然,素琴已经将紫笛的性子摸得透彻。还未等她走过去,便瞧见紫笛掐着小腰儿甚是刁蛮的冲着一位身着华贵的公子大声叫嚷:‘喂!你找死啊!走路不长眼睛啊!没瞧见这边儿有人吗?!生的便是一副贼眉鼠眼的相貌,当真要本姑娘教训你你才甘心啊!’ 贼眉鼠眼?紫笛的形容确实恰当的很,细细打量着那位公子的相貌,确实带着一丝惹人厌恶的贼像,所谓獐头鼠目,那公子当属此类。‘紫笛,不可无礼。’素琴站在不远处冲她说道,正要向那公子道歉,却见他只是半眯着眼睛瞥了眼紫笛,便直接甩袖离开了人群。待那公子完全走开,紫笛却受惊般站在原地,完全不见刚才的那番泼辣劲儿。 ‘怎么回事?’素琴见紫笛的表情有些奇怪,不免握住了她的双手,目光却投向站在一旁的胭脂,以示询问。 ‘方才那位公子不小心撞到了紫笛妹妹’胭脂似是无奈的望着素琴,只道紫笛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心中的无奈全因她方才的无理言语。‘既然人已经走了,你就不要责怪紫笛妹妹了。走,咱们去洞园看月灵花吧。’祸终究因了紫笛的无理而惹下,瞧那人离去时候的眼神,想来也不会轻饶紫笛吧。这事儿,她定然不可能插手的,是福是祸,就看紫笛自己的造化吧。 作者有话要说:  咩咩咩,我比较喜欢琴儿可以干脆的说清楚,很直白,不拐弯抹角,直接一针见血。像我就不行,拖拖拉拉害人害己。唔,大概自己做不到的,就加在主角身上吧。 第十章更新完毕,各种厚脸皮的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专栏包养。 咳咳,来吧来吧欧耶~撒花。 刚才才看见 =谢谢小宝的炸 ☆、莫名而失踪急 ‘紫笛,这里不是广琴门,出门在外需得谨言慎行,好在那位公子并未为难你什么。你呀,这动不动就发火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素琴无奈,她抚上紫笛莫名泛白的脸颊,带着一丝疼惜,道:‘好了好了,咱们去看月灵花,我不再说你了好吗?这丫头,怎么突然一声不吭的。’ ‘师姐,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回去?我不要看月灵花了,我害怕’良久,紫笛方才眨着一双无辜又可怜的眸子望着素琴。她怕,不是怕师姐责怪她,而是没有由来的恐惧。刚才那公子离开时的一瞥,让她莫名的透出一股颤栗,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想回客栈休息,觉得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闻言,素琴不禁握住了紫笛的双手,却隐隐的觉得她的手颤抖的厉害。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为何会害怕呢?‘害怕?怎么了?紫笛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 ‘不知道,我就是害怕。师姐,今晚我可以和你一块儿睡吗?不然,我不住了客栈了,我住师姐那里好不好?’ ‘紫笛你?’随后而来的南剑并非没有瞧出紫笛的异状,他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丫头怎的突然害怕起来?这丫头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这会儿竟这般脸色,当真怪异。 ‘师姐,我们回去好不好?紫笛不喜欢看什么月灵花的,我想回去了师姐,我今晚和你一块儿睡好不好?我不回客栈了,我要去你那里睡。’紫笛固执的重复道。她反握住素琴的双手,一双澄澈的眸子里映着恐慌。她后悔了,她不该吵闹着让师兄带她出来的,现在这般,好似有股无形的恐惧笼罩在她的身上,让她无力甩脱。 ‘这’素琴将目光投向胭脂,她终究住在醉仙楼,若是让紫笛与她同住,不经过主家儿的同意,终究是不妥的。当然,她也算较为宠溺紫笛,否则也不会纵容她的要求,答应与她同睡。紫笛于她,不仅是同门师姐妹,她是广琴门最小的小师妹,也是父亲和娘亲最为宠爱的丫头,于她,更是姐妹。 ‘既然紫笛妹妹想回去,那便回去吧。晚上我让人多备一床锦被,也好让紫笛妹妹放心睡下。’不睡客栈而睡醉仙楼,也许对紫笛来说并非坏事。胭脂微微抿唇,她本不该多管闲事的,只是因了私心,不想素琴睡在普通客栈遭其它精灵鬼怪吸食阳气,方才答应。连姐姐们吸食素琴的阳气都让她觉得少有的不满,何况是那些她并不知晓的鬼怪? ‘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素琴轻拍过紫笛的后背,希望可以减少她的恐惧。转过身,素琴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漠:‘师兄,今夜紫笛和我一块儿睡。明日一早我再陪紫笛过来,到时候你便和她回去吧。’ ‘可是师妹你’南剑的唇动了又动,说到底,他终究还是希望师妹可以和他们一块儿回去。他喜欢了师妹这么久,又岂能轻易放弃呢?只是,素琴先前的话太过决然,要如何才能改变她的心意呢? ‘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素琴似是有意忽略南剑的表情,正欲带着紫笛回醉仙楼,却发现一旁的胭脂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笑意盈盈的望着她,道:‘你先带紫笛妹妹回醉仙楼吧,我还要去洞园那边瞧瞧,随后就回去。’ ‘那,好吧’素琴自是不知胭脂执意要去洞园瞧月灵花的原因,也许只有胭脂自己清楚。她早前就听姐姐们说过,盛开着月灵花的洞园之内藏有一颗源于天庭的月灵珠。之前她对素琴说月灵花是靠吸收月光而盛开长成,其实是因为那颗长期吸收了月光精华的月灵珠。若是能得到那颗珠子的话,势必对她的修为有所帮助。那颗月灵珠,其所含的灵力要比她体内的灵珠丰厚何止万倍?! 和胭脂分到而行,素琴带着紫笛在告别南剑后回到醉仙楼内。玉如姐妹还没有回来,只余下算账先生守着柜台,随时收取客人的银两。回到暂且属于自己的房间,素琴倒了一杯温水让紫笛喝下压惊,见她面色已经恢复如常,方才问道:‘紫笛,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告诉我,方才在街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好端端的,为何会心生惧怕?’ ‘师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我只是在那公子离开时被他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师姐可知道,那眼神实在骇人。仿佛,仿佛无形中有一双枯骨之手扼住你的喉咙,那般让人无力。’回想起当时的感觉,紫笛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揪住素琴的裙侧,将脸紧紧的贴在素琴腹间,又道:‘师姐,我害怕,我怕那公子会’ ‘傻丫头,不会的。你不过是出言说了几句而已,何况是他撞人在先,你虽言语过偏,却并没做出什么不妥之举。何况他并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又怎么会找你报复呢?你呀,一件小事罢了,别把它看的太重。只是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切不可这般言语,免得招人记恨。’终究还只是个不懂事的丫头,素琴又怎好过多的责怪呢?她不忍紫笛徒自承受莫名的恐慌,只得拍着她的身背,温语安抚:‘好了好了,师姐不是说过了吗?是那公子撞人在先,你只是说话有些冲而已,不会怎么样的。乖,饿不饿?若是饿了,师姐去厨房给你弄些东西来吃如何?’ 说到饿,紫笛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腹部,扬起小脸儿望着素琴,言语之中不再是刚才的担心与惧怕:‘唔还是师姐最了解我呢!嘿嘿,我可是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呢!师姐,出来这两天我才真是发现,谁做的菜都没有师娘做的好吃呢!尤其是师娘做的剁椒鱼头,那滋味真是’越说越饿,越饿就越没有精神。紫笛懒懒的趴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眨巴着透着俏皮:‘师姐,我好饿’ ‘你呀!’素琴轻点她的额头,心中叹一句不知这丫头何时才能长大。她见紫笛杯中的温水已经见底,又倒了一杯给她,随手捋过她的头发,道:‘你老实坐在这里,我去厨房给你拿些吃的,免得你晚上喊饿。’说是去厨房拿些东西,实则是去醉仙楼旁边的酒馆买些熟食。毕竟她只是醉仙楼的临时住客,可不能高看了自己的身份,惹得主家儿不悦。 在酒馆里买些紫笛还算喜欢的熟食,素琴又去附近的茶楼买了些糕点回来。除了娘亲,她算是最了解紫笛的人,这丫头每每吃完饭菜都喜欢嚼上一些美味可口的糕点。哪怕是偶尔感染风寒没有食欲,也要吃上一两块儿松软可口的梅子糕。回想起紫笛在广琴门时和师兄弟们抢糕点的情景,素琴不得不承认,小丫头还真是撒泼的高手,一举一动都透着刁蛮和霸道,却也有着小女儿家的可爱和俏皮。 提着买来的熟食和糕点上楼,二楼的某个房间内突然传来紫笛满是惊恐的喊声:‘你,你究竟要作何?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不不要!师姐救’后面的话还没喊出就没了声音,素琴心头莫名的被某个坏念头笼罩,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二楼。终究,还是没有赶得及 盲目的撞开房门,素琴手中拎着的食物因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而滑落。紫笛,不在房间,不在她们刚才还聊着话的房间里。‘紫笛’素琴的喉咙动了一动,一步一顿,极其艰难的跨进并无丝毫打斗迹象的房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素琴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视线触及地面的瞬间,素琴的呼吸也随之窒息,是流鱼佩。 流鱼佩是紫笛十二岁生辰之时娘亲赠予她的,小丫头对它爱不释手,纵是日后又多了许多样式不错的玉佩,她也没有将其换掉,时刻带在身边不愿舍弃。倘若,倘若这块儿紫笛极爱的流鱼佩被遗落在地上,唯一能说明的便是 ‘紫笛!!!’拾起流鱼佩,素琴便如发疯似的冲出了房间。她不信,不信这么短的时间紫笛会消失无踪。明明刚才她还听见她的叫喊,充满着恐惧和颤抖的叫喊。房间里的窗户是关紧的,而她是从楼梯这边上来的,进去的时候门也是紧关的。如果这期间有人要带走紫笛,凭她在广琴门学到的功夫,即使没办法让自己逃离魔爪,也势必会做出反抗。然而种种迹象都告诉素琴,紫笛她连做出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 焦急的推开醉仙楼内一扇又一扇房门,每一扇,都让素琴的心自满怀期待跌落失望的谷底。她以为自己的速度够快,不曾想,寻遍了醉仙楼都找不到紫笛的影踪。‘紫笛,紫笛你在哪里?莫要开玩笑了好吗?紫笛,你再不出来,师姐可要生气了!紫笛?!’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看了咩,都没花。 看完别忘了花花孽。咩。 ☆、依线索赴洞园 倚靠二楼的房间门口,素琴的心内满是焦急和不安。她觉得一定是紫笛又在耍小脾气跟她恶作剧,否则又怎会这般诡异的消失无踪?只是随着天色渐渐变黑,素琴的心情也开始下沉。紫笛她,真的不见了 ‘素琴?你怎的站在这里?’不远处传来胭脂的声音,她似是觉察出素琴的不妥,敛笑走到她的面前,道:‘这般模样,可是发生了什么搅扰心情之事?’ ‘看完月灵花了?’素琴抬眸,所答非所问。 看完?她怎么可能看完呢?原本是去洞园取那颗月灵珠,没曾想竟有天将看守在附近。怪不得姐姐们迟迟不肯有所动作,原来是碍于有天将守护,方才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即便有天将在那儿,她也会取得珠子,所需要的,仅是时间罢了。‘只是瞧了几瞧便回来了,一个人赏花终是太闷。对了,紫笛妹’话没说完,胭脂便被素琴突然的抱住。她的举动太过唐突,胭脂一时反应不过来,便如木柱般杵在原地,任由她抱着。 ‘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第一次被别人如此大力的拥住,胭脂的心底竟有些难以言喻的兴奋迸发出来,也因着素琴透着芬芳的暖人身躯而红透了双颊。素琴的呼吸喷撒于胭脂的颈侧,那般紧张而炙热的温润,让胭脂不由自主的想要偏离温润的热源。良久,她终是忍不住心内的某种莫名,抬手攀住了素琴的身背,缓而温柔的,抚摸。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有些冷方才做出这般唐突举动,有所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半闭着眼睛,素琴终究还是礼貌而疏远的后退几步。只是她放开了怀抱,胭脂却下意识的保持着原有的动作,不肯太早让素琴留下的气息散开。 垂下双臂,胭脂的目光循着素琴所站的方向瞟向空无一人的房间。妖,本就对周围的气场变化极其敏感,加之方才上楼,她远远的便嗅到有其它妖类的气息,只消片刻,就明白素琴因何会突然抱住她,又因何会靠在门口甚是忧虑。只是素琴不说,她索性装作不知道,不闻不问,更不打算参与其中:‘滕州城昼夜温度差别极大,还需多穿些才好。’ ‘多谢关心。’素琴紧握手中的流鱼佩,终是无法压抑心中的焦急,由它爆发:‘我出去一趟。’丢下这么一句,素琴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在胭脂面前。紫笛无故失踪,她这个大师姐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找出。且不说紫笛是广琴门最小的师妹,这次出来有一半的缘由是随着师兄前来寻她;单是她已经将紫笛当成亲生姐妹,都不可能任由紫笛下落不明而无动于衷。 寻到南剑所在的客栈房间,即将开口之际,素琴的脑中却闪过一丝惧意。那种莫名的惊惶让她的身躯出现一刻颤抖,兴奋的,茫然的,更多的则是急切:‘师兄,紫笛她失踪了。’缓缓的摊开手中的流鱼佩,素琴的指尖被其中的棱角扎出印痕,松开之后又渐饱满。 ‘你说什么?’南剑自是不敢相信,他起身凝视着素琴的双眸以确定真假,心中亦是被这个消息惊到愣怔:‘怎么会?紫笛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吗?又如何能失踪?师妹,你在开玩笑吗?’紫笛和他一块儿离开广琴门,倘若失踪出事,他难辞其咎。 ‘我如何玩笑?紫笛确是和我在一起,只是’素琴将流鱼佩放在桌上,低头在脑中将发生的种种捋顺,道:‘紫笛一直说她害怕,我安慰之后倒是和平常无异。后来我出去买紫笛喜欢的糕点和熟食,留她一人在房间。回来时便听见她在房间里喊叫,待我冲进房间,紫笛已经不见。’突然想起初进滕州城时城墙上所贴的告示,素琴的心里咯噔一下,又道:‘师兄进城时可是瞧见了墙上的告示?我怕紫笛失踪,和告示所写的内容有关。’ ‘告示?那日进城时确有军士提醒紫笛不可独自夜出,若真的和告示所写的内容有关,那我们’ ‘有关也好无关也罢。师兄,你现在便去官府报官,让他们帮忙寻找紫笛的下落。’ ‘那你呢?’ ‘我总觉得事有蹊跷,紫笛一直说自那公子临走前瞥了她一眼,她便觉得惧怕无比。我想去周围酒馆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失踪女子的线索。若能遇到之前误撞紫笛的那位公子,也可查得事情是否和他有关。’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中的玉笛,素琴的脑中丁点儿头绪都没有。紫笛失踪的太过蹊跷,几乎是凭空消失,即便报告官府,都只能是盲目的派兵搜寻。 ‘那师父师娘那边’南剑顿了顿,终究把即将脱口的话咽进腹中。他所想的,便是要素琴随他回去,至于紫笛失踪一事,可以先报官交由官府处理,再通知师父师娘,利用广琴门在外的耳目帮忙寻找。 ‘暂且瞒着。’素琴虽不是探得凡人心思的神鬼精灵,却也多少猜得出南剑的想法。她跨步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回眸,视线独留在桌面的流鱼佩之上:‘紫笛的流鱼佩,还请师兄将她收好。我们分头行事,若有消息,明日清早在客栈大堂汇合。’说罢,轻拍门框,快步离开客栈。 此时的滕州城已完全被夜色浸黑,素琴独自一人快步走在街上,越发的觉得毛骨悚然。不为别的,只因那些看似悠闲散步的路人,他们所盯着素琴的眼神,一如那天的俏香和莲粉,无一不带着令人恐慌的诡异。好在,素琴这一路行来都没遇到什么蹊跷之事,亦没有如想象那般遭人扑袭,有所受伤。 ‘哎,你们可知道近日咱们滕州又多了几位无故失踪的少女?’路过一家茶楼之时,素琴恰巧听见自门口的位置所传来的闲聊。无故失踪的少女?想着可能从他们口中打听到什么,素琴当即停下脚步,不动声色的走进茶楼,坐在他们旁边的桌位,静听他们的聊天的内容。 ‘嗨!滕州城近日来总有少女失踪,你说的这事儿,整个滕州百姓谁不知道?没瞧见守城的那些军士吗?听说是知府老爷从临城借兵,为的就是防止再有少女失踪。不过这事儿还真是防不胜防,军士们天天都四处巡视,偏生还是有少女失踪。要我说啊,也不知咱们滕州城惹了哪位仙家老爷,隔三差五降来灾祸’ ‘哎哎哎,这大晚上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不能乱说。’ ‘什么乱说啊,你忘了?早间就有人瞧见洞园那边儿一个活生生的壮汉让大蛇吞了,结果一眨眼,那蛇就不见了。你说那是什么?那不就是妖怪吗?还有啊,你忘了去年年当儿,整个滕州爆发瘟疫,后来有过过路的道士从咱们城南的枯井里抓出来一只手臂粗的毒蝎,这才平息了瘟疫,没让它继续下去。今年又出来少女无故失踪的事儿,这不是得罪了天上的神明遭到惩罚又是什么?’ ‘行了行了,你可别说了。我听说前阵子有人瞧见张家老爷的失踪的千金在城东的洞园附近转悠,问她什么她都不知。瞧那模样,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后来那人好心把张家老爷的千金领回张府,结果你猜这么着?第二天,第二天那姑娘就一命呜呼,仵作检查了半天,愣是找不出缘由’ 闲聊听到此处,素琴再不能默声静坐。她起身站于闲聊之人旁边,道:‘敢问这位大伯,方才您说有失踪的千金出现于城东的洞园附近,可是有月灵花的那处洞园?’ ‘正是那里。哎?姑娘打听这事儿作何?这天色已晚,姑娘一个人行走街上怕是不妥,还是早些回家才好。’ ‘多谢大伯提醒,我这就回去。’转身走出茶楼,素琴却并未真的返回醉仙楼,而是在附近的驿站租下一匹快马,骑着它赶往城东的洞园。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花花求个收藏求个包养哟呵。 ☆、无情无欲是仙子 城东的洞园隐匿于茂密的树林之中。若是白天,阳光透过枝叶折射在路人留下的脚印上,倒并不感觉阴冷静谧;只是到了晚间,赏花的行人亦或经过此地的路人都已各自回家,没了阳光的照射,偌大的树林尽显森冷,连鸟兽都不愿栖息停留。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掠过树林,素琴勒马停在离洞园不远的地方。四周的漆黑让她辨不得方向,也只能拍拍马身,由着它随意向前。夜深林静,素琴的耳边只有马蹄迟缓前行的哒哒声,偶尔会有极其怪异的声音隐约而现,惊得马儿抖了抖身子,反复在原地踱步,却迟迟不肯向前。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素琴俯身抚摸马儿的鬃毛,敏锐的听觉时刻注意着周遭的动静,以防此地有贼人埋伏,趁她大意之时攻击于她。原想着会在这里寻到些许蛛丝马迹,依着这会儿的情形,只怕半点儿线索都不得而寻。紫笛失踪让她乱了方寸,倘若平时,她怎么可能因为在茶楼里听到的闲聊话便独身一人赶到此处?甚至,连照亮的工具都没有携带,便这般意气用事的跑了过来。 有空灵的笛声划破诡异的寂静。素琴的心因着突然传来的笛声漏跳半拍,她紧抓着马绳,侧耳听着那并未有所移动的声音。笛声很美,渐渐的,素琴绷紧的神经因着娓娓传来的笛声而舒缓。那是她不曾听过的飘渺笛音,若非此刻身在树林,她该会闭眸欣赏这如仙梦般的动人笛曲。 抚摸着腰间的玉笛,素琴忍不住想要吹奏它与传来的笛曲相互应和,只是刚将玉笛拿在手中,素琴便又将它别回腰间。比起吹奏之人,她的笛艺形同班门弄斧,又怎好献丑?原以为她的笛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怎奈此刻 ‘想来,纵是娘亲也吹不出这般美妙的笛曲吧。’素琴叹惋,忽而望见远处有金色光芒乍现,惊得马儿忽然高抬前蹄,不停发出嘶叫。若非她及时用力勒住马绳,只怕要因着马儿的突然不安而摔下马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都这么晚了,树林之内怎会有金色光芒闪耀而现?还有那笛声,似乎也是从光芒闪现的地方传来。一时间,素琴的心里充斥着好奇,警觉以及少有的怯意。她不知道笛曲传来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去看,又有些胆怯。 去还是不去?素琴下马牵着马绳往后退了一步,她想去瞧瞧那金光究竟从何而来,也想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吹奏出那般动人的仙音妙曲。也许,说不定可以寻到有关失踪少女的蛛丝马迹呢?心里还在惦记着紫笛的安危,素琴的好奇心已经驱使她牵着不愿往前的马儿一步步靠近金光闪耀的地方。 刺眼的金色光芒之下,一只有着五彩羽毛的凤鸟正站在低矮的树枝上舒展翅膀。它的眼睛赤红如血,偶尔仰头发出怪异的鸣叫,继而俯身低头,伴着笛曲梳理它的羽毛。树下,一位紫衣女子闭眸吹奏着手中的玉笛。同样是玉笛,素琴腰间的碧玉却比不得女子吹奏所用的不含丝毫瑕疵的白玉。 女子的腰间缠着一袭轻纱般的薄带,周身隐约散着一股不与世俗的清冷。她的面容清凝秀美,肌肤更是白皙胜雪,少有血色。如此绝尘脱俗的女子,凡间自是无处可寻,唯有仙界,方可寻得。‘彩凤,这便去寻了那妖物的踪影吧。’一曲吹罢,女子抬眸望着树枝上的凤鸟缓缓开口,面容已是冷艳,声音亦是带着一股不可亵渎的凉意。 这般女子,这般女子莫非真是初降人间的仙子,莫非 来不及诧异,亦来不及惊奇。素琴牵着马绳的手久久持续着原本的动作,连马绳何时于手中脱落都不甚知晓。金光耀眼,一向波澜不惊的素琴在经历小师妹失踪的焦急之后因着那五彩凤鸟的展翅瞬间而微微启唇,不知所措的看着似是朝自己这边儿低垂袭来的凤鸟。 眼前漆黑一片,素琴不知她何时晕倒,亦不明白她因何会浑然无觉的倒在地上。待她醒来,天边已经出现鱼肚白,隐隐的现出些许光亮之意。有人站在素琴的身边,那人手持玉笛站在细细微风之中,缓缓的吹奏着让人痴醉的。‘醒了?’那人没有回头,她垂下玉笛,发尾随着轻风缓缓垂摆,看在素琴眼中,竟是少有的落寞。 ‘你是’素琴记得昨夜晕厥之前所见的神奇凤鸟,而除它之外,亦有一紫衣女子吹着手中的玉笛,恍若仙子,亦是仙子。‘你可是天上的神仙?是吗?’虽是疑问,素琴的语气中却带着肯定。她起身走到那女子身后,因着激动而颤抖了声音:‘是神仙对不对?居于玄天之上,仙烟袅袅,丝竹管乐,逍遥无穷。’ ‘凡人女子,还是不要在夜里外出的好。尤其洞园附近,亦不是你这般女子来的。’闻言,那女子只是淡淡的所答非所问,却依旧迎着吹来的轻风,闭眸轻叹。 ‘凡人女子?你既说我是凡人女子,想必想必尊驾定是位列仙班的神仙对吗?’纵是对方所答非所问,素琴还是找出女子话语中的关键。她自小就对神鬼之说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更对那些生活在三十三重天之上的逍遥神仙们充满了好奇。如此,当她亲眼所见昨日的奇异景象,又听到想来便只有在仙界方能听到的妙曲神音,其中的心情又岂是曲曲激动得以描述的? ‘回去吧,莫要再呆在这里。’紫衣女子的语气冷淡如常,她不否认素琴的问题,也并不承认。 ‘神仙,你既是神仙,定有无边神通法力。恳求你,恳求你用神通寻得我的小师妹的下落。’紫笛的离奇失踪终是让素琴的心底泛起无法平静的涟漪,她没有线索,更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上天怜她,让她在巧合之下遇到初降凡间的仙子,让她对寻出紫笛更有希望。 ‘仙不予凡间事,妖亦不可干涉。凡间之事自有它的解决,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既是神仙,为何不能干预凡间之事。我的小师妹失踪的太多离奇,本就不是凡人之力可以寻得的。除了我的小师妹,更有甚多的无辜少女失踪。滕州的官府,到现在依旧毫无线索。如此这般,又岂会有解决的办法。’素琴看着面前女子的背影皱起眉头,她抬手想要触碰女子的胳膊,又忌讳站在她面前的并非凡人而是仙子。见她久久不语,只是一味的抬头眺望被叶丛遮掩的远空,素琴也顾不得是否失礼,绕身到她的面前,直视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凡人崇拜神仙,烧香叩拜。目的便是求得保佑,一世平安。如此,神仙就不该以神通帮助世人吗?还是说,神仙皆是受人香火却不问世事,铁石心肠,无情无欲!’ 无情无欲吗?紫衣女子的双眸略显放空,她望着素琴那张忧愁满满的脸,想要开口却只是稍微动了动唇。情是何物呢?为何她只曾在那些犯了天条的仙子口中听闻呢?情,情欲?仙子是不可以有情的,又如何懂得呢?铁石心肠,不问世事吗?若真的铁石心肠,她又岂会在素琴晕倒之时一刻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洞园周围多有流魂妖兽,倘若她独身一人晕倒在此,恐会沦为食物。 ‘你说铁石心肠,便是铁石心肠。洞园周围不可久留,白天尚且无事,夜里’紫衣女子摇头,不再多透露什么。她抬眸看着素琴愈见失落的脸,心中亦有些莫名的怜惜之意。初来凡间,素琴是她第一个见到的凡人,只是见到之时,她已经不知何因晕倒在地。那般清雅的眉眼,晕倒之时因着某些牵念而倔强的皱起眉头,还有她温热的手,都成了紫衣女子留在原地守她一夜的原因。 也许,神仙和凡人的差别便在于,那颗跳动着的心。 ‘仙子当真不肯帮忙吗?’第一次见到书中所描述的神仙,却也第一次见识到神仙的铁石心肠,素琴的心情何等失落,又参杂着何等的绝望。‘呵,这就是仙。’素琴试图勾起一个应有的笑,最后只是徒劳,所能做的,便是握紧双拳,转身背对着紫衣女子,却不知她同样自她的背影中读出一丝倔强的落寞:‘神仙帮不得,那我便自己来。纵是寻遍滕州,我都要找出师妹的下落,告辞。’言罢,素琴徒自跨马离开树林,打算到客栈里和师兄汇合,看他那边是否有所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嗯,冷美人。看完别忘了赏花哟,各种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什么的。嗯。 ☆、愁苦心事有人知 素琴抬步跨进客栈之时,南剑已经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等她。见她过来,南剑满面的紧张不禁舒缓,倒也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之礼,紧握住素琴的双手,道:‘师妹,你跑到哪里去了?可知我昨夜回来后便一直在此等你?’ 突然被师兄握紧双手,素琴心中顿生反感之意。她不知为何会讨厌师兄的触碰,只因自那双被握住的手心内传递出不适应,素琴索性不留情面的抽回自己的手,眉宇间的愁意愈见加深:‘官府那边儿如何说得?可是有什么线索没有?’想她在洞园附近夜遇仙子,本以为紫笛之事会有所解决,没想到神仙无情,任她如何说求都不予理会。而今唯一能依靠的,恐怕只有官府。 ‘师妹?’眼看着素琴的疏离,南剑的心情瞬间沉落谷底。他以为,纵是师妹说出那般无情的言语,也终会对他有一丝的情意。如今看来,怕一直都是自作多情吧。师妹她太绝然,即使在这样的时刻,都不曾给予他安抚陪伴的机会。‘官府那边也毫无头绪。师妹,依我看,你还是先随我回广琴门,我们将此事告于师父,由他处理如何?’ ‘师兄不要再提回广琴门之事,我不会回去。至于紫笛,若连官府都毫无头绪,那我便一个人寻她。纵是寻遍整个滕州,我都要找出紫笛。’ ‘这是何苦呢?师妹你明知道,连官府都毫无头绪的话,仅凭你我之力,是没办法解决此事的。滕州那么大,要找一个人是何其困难。万一寻人途中遭遇什么险情,你叫我如何向师父师娘交代?师妹,别任性了好吗?这便随我回去吧。只有在广琴门,我才能确定师妹不会有什么危险。’个人想法不同,南剑并不赞同素琴的决定。紫笛失踪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情,其中更无线索可寻。他不是没去官府报官,得到的尽是知府老爷的无力摇头。所谓离奇失踪,实乃官府都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与其在这里无所措的坐以待毙,不如带着师妹回去,把一切都交给师父处理。 ‘任性?师兄认为这是任性吗?紫笛失踪,我这个师姐难辞其咎。一日没有紫笛的消息,我就不可能罢休。何况,我原本就对师兄说过,我是不可能回去的。师兄既然想回去,那便回去吧。只是我希望师兄暂且不要将紫笛失踪之事告知父亲和娘亲,免得他们担心愁虑。’原本想和师兄坐下商量如何寻找紫笛,现在看来大可不必。对于师兄的想法,素琴不是不明白,她更清楚师兄要她回广琴门的深层意思。回去?回去接受父亲的逼迫和师兄成亲吗?不可能。 ‘唉。’闻言,南剑也不好再提让素琴回广琴门之事。他绕过去面对素琴,一双眸子深深的凝视着她,妥协道:‘既然师妹非要寻得紫笛不可,那我便陪着你直到找到紫笛。我看师妹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的关系?不如,你先到楼上的房间睡上一觉,待你醒来我们再去打听失踪少女之事如何?’楼上的房间,自然是南剑之前所住的客房。 ‘多谢师兄好意,我确是有些困意。既然这样,那我便先回醉仙楼,待晚些时候再过来找师兄。’对于南剑的关怀,素琴拒绝的毫无犹豫。比起客栈,她倒宁愿回醉仙楼休息一番,至少那里有暂时属于她的房间,且自己也在那里睡过几夜。就算要改居客栈,她都要提前对胭脂姐妹说上一声儿,否则就太过失礼了。 重新回到醉仙楼,大堂内依旧宾客满座,或与友人听曲闲谈,或独身而来,伴着乐女们的奏曲徒自饮茶。有愁事在心,纵是那丝竹清音多么的悦耳,都不能将素琴留在大堂,静听乐曲。上楼,回房。门刚打开,素琴便瞧见胭脂坐在房间里垂眸饮茶。‘胭脂?你怎的’怎的会出现在这里?虽然醉仙楼乃胭脂姐妹所开,她出入任何房间都是自由,只是这房间既然由她暂住的话,那胭脂 ‘昨个儿你一夜未归,我不知你去了哪里,便只好在此等候。’放下茶杯,胭脂在素琴的脸上寻到了疲惫和愁绪。她大抵猜到素琴昨夜因何突然出去,本想注一丝念力到她的身体里,又觉得此番行为太过不妥。至于到底哪里不妥,胭脂不知,只是她曾在素琴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心有挂牵,不太深,偶尔一会儿,而已。 ‘我’看着胭脂,素琴也不知该如何启齿。终究是外人,又怎好将紫笛失踪之事高质于她呢?可是,当真是外人吗?若是外人,她怎会在自己的房间内等了一夜?低下头,素琴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胭脂的裙摆上面,绣了素色莲花的裙摆很美,亦更显韵味。‘你是说,你昨日在房里等了我一夜?’ ‘嗯。一夜未眠,便是等你。’是妖,本就无需如常人那般安寝养神,纵是夜夜无眠,也未尝不可。 何苦等呢?素琴绕过胭脂走到窗前,打开窗才发现今日的天空着实阴沉,亦如她此刻压抑的心情。轻轻把窗关好,素琴看着胭脂动了动唇,终究因了她那句‘一夜未眠,便是等你’而拖出实情:‘紫笛,我的小师妹昨夜无故失踪。我整夜不回,便是为了打听些线索消息。紫笛她只是个孩子,初来滕州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心里实在难安。想着,大抵是她得罪了什么人,或是咱们瞧见的那位公子。紫笛总说他瞧她的眼神很是让人惧怕,如此想来,那位公子该和紫笛的失踪有所牵连。可紫笛的失踪太过离奇,到现在,仍无线索可寻’ ‘失踪?怎么会呢?紫笛妹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吗?又怎么会突然失踪呢?’胭脂似是惊讶的掩住唇齿,她看着素琴倍感内疚的脸,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紫笛妹妹失踪实乃意料之外的事情,你无需自责。’ ‘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没有离开醉仙楼去买吃的。’素琴低头发出一声愧疚的叹息,想起昨夜所见的仙子,她的脑子里不禁闪过一丝极不可能的事情。既然这世间当真存在神仙,那想必也会有妖怪精灵存在。‘胭脂,你说这世间真的存在妖怪吗?那日我刚走到门口便听见紫笛的叫声,待推门入门,却不见她的踪影,寻遍醉仙楼都毫无线索。试问,这般离奇的失踪,莫不是妖怪精灵所为?’ ‘妖怪吗?’胭脂看着素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该怎么说呢?难不成要告诉她,这世间自然是存在妖怪的,且她面前的自己,便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蛇妖。 ‘是啊,连官府都无能为力的失踪之事,我也只能四处打探,四处寻找。’似乎并不打算胭脂会对妖怪存在之事做出回答,素琴略显疲惫的退身坐到床边,习惯性的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子:‘但愿,紫笛会平安无事。胭脂,让你在这里等我一夜,实在抱歉的很。我想,待我休息片刻后,再去打听失踪少女之事。’紫笛的失踪这般离奇,和告示所说的失踪少女相同,如此,两者便可合为一谈。 明白素琴话里的意思,胭脂也不再多说什么。她浅笑着退至门口,动唇轻语:‘那么,你好生歇息吧。天色阴沉,倒是个安眠的好日子。’ ‘谢谢。’听着关门的声音,素琴再度发出一声叹息。这两日她叹息的次数太多,几乎数不清楚。静躺在卧床之上,素琴想要合眼安眠片刻,却因着紫笛的事尚未有所结果而无心睡眠。辗转片刻,素琴气恼的下床走去醉仙楼的后院。 醉话楼的后院儿栽有几棵桃树,周围尽是精心浇灌的花花草草。站在后院的走廊,阴霾的天气迎合着素琴此刻的心情。取来别在腰间的玉笛凑近唇边,素琴闭眸静静吹奏起玉笛。笛声很美,比起紫衣女子的笛艺,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阴冷的微风袭来,素琴的身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她不知,此刻她的身后,胭脂正默声望着她的背影,听着她由心吹奏出来的笛曲。莫名的,听着素琴的略显忧伤的笛声,胭脂噙着的笑意渐渐褪去。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听着那低声,看着素琴的背影,心中竟不自觉的涌出一丝不由自主。直到,素琴因为袭来的微风而打了个冷颤,胭脂将这不经意的瞬间看在眼里,不言语,只是稍作离开片刻,再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拿着一件略厚的外衫。 轻轻将外衫披在素琴的身上,胭脂的双手若有若无的搭在她的肩上,伴着断断续续的微风,柔声而语:‘阴天,你穿的这般少,小心着凉。’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别忘了撒花哟。评论好少好无力嘤嘤嘤。 ☆、温婉暖人是蛇妖 滕州四季如春,偶有如今日这般的阴霾天气,院子里的桃花却盛放非常,随着轻风洋洒而下。笛声顿止,素琴垂下手中玉笛,缓缓回眸对上胭脂的一双美眸,四目相对间,竟有些许不期而遇的情愫丝丝扣心。‘胭脂?你怎的’怎的会来后院儿? ‘你穿的这般单薄,我怕你着凉。’胭脂轻笑,望着素琴稍显苍白的脸保持原有的姿势。她的目光偷偷溜到素琴的唇瓣之上,又不敢瞧得太久,只得一下又一下的于她的双眸和唇瓣间徘徊瞄视:‘我知你有心事,瞧你满脸的倦意,却要在此吹奏笛曲,不好好休息又怎么行呢?’ ‘胭脂’身在外地,没有双亲眷顾陪伴,又恰逢紫笛失踪,素琴的心实在倍感倦意。偶得胭脂的关心之词,不由得驱散了素琴心内的少许寒意。很暖,真的很暖。素琴下意识的抬手搭在胭脂的柔荑之上,一时间竟失了话音,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 ‘怎么了?若是有话,直说无妨。’ ‘谢谢你。若非有你,我便要居于客栈之内。紫笛之事,确是我心中一大难结。她虽然是广琴门的小师妹,却与我形同姐妹。若她出事,我一生都将处于愧责之中,难以平复。唉,倘若可以,我宁愿失踪的是我,至少紫笛她’话未说完,素琴的唇便被胭脂伸出的青葱玉指抵住,不得而言。 ‘嘘莫要说这样的话。’胭脂凑近素琴发出一声轻嘘,呼吸温润,若有若无的撒到素琴的唇瓣之上:‘你既是铁了心要寻回紫笛妹妹,我便随你一块儿可好?’滕州之内妖灵精怪众多,有她陪着,好歹那些妖怪不会轻易对素琴下手。况且,素琴的阳气那般稀有,她自然得护着自己的‘食物’。虽然到如今,她已然分不清那原因究竟是否是因着素琴拥有她所要占有的纯粹的阳气。 ‘你要随我一块儿?可是’素琴摇头,胭脂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让她同自己一块儿寻找紫笛,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她非但帮不上忙,反倒要自己照顾。这犹豫片刻,素琴轻轻的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不必了,能否寻到紫笛本就是未知数,我和师兄去找就好,不麻烦你。’ ‘怎么会是麻烦呢?你和师兄皆是初来乍到,对这里并不熟悉。有我在,我可做你们的领路人,也方便了不少事情。’莫名的,看着素琴充满倦意的双眸,胭脂并不想现在和她争取是否同去寻找紫笛,而是只见她微启朱唇,暗自朝着素琴吐出一股迷气,只顷刻,就让素琴倍感困乏的倾靠向她,扶着额头半是迷离的望着那盛放的桃花:‘好困,该是一夜未得安眠,这会儿竟不知怎的这般疲困。’ ‘困了?那我扶你回房休息可好?’扶住素琴,胭脂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迷离的双眸之上。这是她第一次对凡人倾吐迷气,其目的并非害人,只是希望素琴能够得以休息。其它的,待素琴醒来再谈也不迟。 ‘不了,让我在那边儿的长凳上小憩片刻就好。’似是太困,困的不想费力上楼,亦懒得多走几步。素琴的目光朦胧的盯住了桃树下的长凳,半倚着胭脂迈着浮步走了过去:‘好困。’轻轻发出一声倦意十足的声音,素琴竟忘了德行礼貌,待胭脂坐下之时,她便自然而然的枕住对方的大腿,半抱着她睡得香沉。 困意盎然的女子,终究带了些慵懒;熟睡中的女子,亦带着些恬静。 柔荑轻抚素琴的睡颜,低头,细长的鬓发正巧落在她的脸颊。拇指不由自主的摩擦发梢所触及的唇瓣,胭脂拂开落于素琴睡颜之上的鬓发,静听着耳畔桃花簌簌落地的声音。还有,自素琴鼻息中发出的细碎呼吸声。 世间俊男美女多不胜数,素琴于这其中只是淡淡的一抹素白。偏偏这抹素白太过扎眼,引得胭脂无暇观望她人,仅这般睡颜,就足令她久久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半抱她的肩膀,看她熟睡。 ‘关爱有加呢!’娇笑传来,胡轻容轻移莲步款款而来。她勾着唇角停在胭脂的面前,微微俯身,探手抚摸着素琴光滑细腻的脸颊,一路向下,直至脖颈:‘妹妹似乎对她,多了点儿不同寻常的意思呢?这细皮嫩肉的美人胚子,尝起来也不知适合滋味,噢?’ ‘姐姐说笑了。’似是无意的,胭脂浅笑着拂开胡轻容停留在素琴脖颈间的手。她下意识的环住素琴的身子,要她更加贴近自己的腹部,抬眸笑道:‘姐姐今日怎的这般好兴致?一个人跑到醉仙楼的后院儿赏花来了?莫不是温香楼后院儿的花都谢了朵儿?姐姐无处可赏,方才到这里来?’ ‘怎么会谢了朵儿呢?我为何到这里妹妹岂会不知?玉如呢?她去了哪里?’ ‘姐姐今日是怎的了?往前不是都称呼她为玉如姐姐的吗?因何今日直呼其名呢?何况,姐姐日日都往醉仙楼跑,怎么会不清楚玉如姐姐的去向?’ ‘小冤家,你还真是高看我呢!清楚她的去向?若是清楚,便不会每次都这般被动呢!’难得的,胡轻容娇媚的脸上夹杂着一丝愁苦。她垂眸瞥了眼熟睡的素琴,转身望着院子里的桃树,道:‘说起来,她还真是好运,明明该是被吸光阳气的,却因着你的护佑完好无损。倒是你,若是瞧见莲粉妹妹可得转告她一声,近来最好安生一些,那边儿该是来人了呢。’ ‘姐姐指的是?’胡轻容的话不免让胭脂摸不着头绪。她不清楚为何胡轻容要她转告莲粉姐姐近来最好安生一些。自她归来,莲粉姐姐便神龙见首不见尾,鲜少出现在醉仙楼之内。她不知莲粉姐姐整日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大抵是她天性好动,遂才东跑西跑。只是如今听着胡轻容的话茬儿,胭脂却隐隐的觉察出些许不妥:‘姐姐今日话里有话,听得我好生糊涂呢!’ ‘咯咯糊涂是好事儿,玉如倒是精明的很,偏生有些事儿总是转不过弯儿来。’提到玉如,胡轻容可气又可叹的再度摇头。似是喃喃自语,又似在对胭脂诉说:‘我也知我不该如此,恐怕滕州城内得有些日子不得安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看完记得赏花花咯,各种求啊求啊求啊求 其实说起来,我蛮喜欢现在这种节奏的,哈哈哈! ☆、浅尝辄止妖心乱 胡轻容言语低喃,向来喜欢凑热闹的她难得的露出愁容。良久,她才转身偏头望着尚在熟睡中的素琴,绝美的娇颜又恢复平日的俏媚:‘也不知她知道妹妹是妖之后会做何反应噢?咯咯,瞧妹妹对她这般体贴,该不会是对她渐生情愫,情不自禁了吧?’ 情不自禁?听到胡轻容似是无意的话,胭脂的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将视线移到素琴的脸上。怎么会呢?她在心中想着即将脱口的对白,而后轻笑起来,道:‘怎么会呢?姐姐未免太喜欢开玩笑了,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 怎么会渐生情愫呢?她不过是将素琴看成是私有的‘食物’,只因她有着平常人所没有的极优的阳气;也不过是巧合之下触碰到她的双唇,方才有所回味;还不过是想要独占这份‘美味’,所以才在她一夜不归之时有所挂牵,亦想要和她同寻紫笛;更不过是,听了她愁绪满满的笛声,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以及满脸的倦容,心生怜惜,不由自主。如此这些,又怎算得上渐生情愫?不算,定是算不得的。 ‘咯咯,妹妹既是知道我喜欢开玩笑,又何必这般表情呢?看起来,很是紧张呢?’胡轻容掩唇娇笑,复而稍稍正色,道:‘天有不测风云,只怕今日这天儿是不会放晴了。温香楼的姑娘们还在等着我教她们待客之道呢!先走了。’ ‘哎?姐姐这么快就走了吗?莲粉姐姐的事儿,我瞧姐姐对此事甚是清楚,为何姐姐不亲口告诉她,倒要我一个毫不知情的妹妹转告呢?’ ‘咯咯,妹妹这是明知故问吗?虽说我与你们姐妹交好,这种事儿却是不方便我亲自转告的。所以,还是麻烦胭脂妹妹了呢!若是以后有什么难事儿,妹妹大可来温香楼找我,姐姐我可是最喜欢帮别人忙呢!’说罢,胡轻容回眸冲胭脂眨眨眼睛,故意加大扭摆腰肢的幅度,一步一摇的走出后院儿。 待她离开,胭脂堆在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无踪。她还在想着胡轻容先前所说的情不自禁,渐生情愫。心中暗笑此刻的自我纠结,同时又将视线移回素琴的微微抿起的唇瓣之上,一点点的,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再度触及素琴细腻柔软的唇瓣,胭脂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体验。那种感觉滋生她平稳跳动的心,让它几乎在某种难以言喻的刺激下狂跳起来,只是片刻,又恢复原有的节奏。 还有什么,是比贴靠女子的唇更加美妙的事情呢?也许还有更多,但至少此刻,能让流动的空气停止的,能让当事者怦然心动的,也就只有素琴饱满而富有弹性的双唇。 轻轻贴压着对方的唇,胭脂却不曾深入下去。她只是喜欢这种淡淡的浅尝辄止,静听着素琴平稳的呼吸,发出一声看似无奈的叹息。 素琴这一觉难得睡的如此舒适,即使她并不是躺在柔软的床铺之上,而是以别扭的姿势枕着胭脂的大腿,她都不得不承认,这是少有的好眠。‘唔’缓缓睁开双眸,素琴的视线由朦胧趋渐清朗,她稍微揉了揉发胀的后脑,发现自己竟是枕着胭脂的大腿入睡,不免面露羞意,刻意和胭脂保持些许距离,道:‘抱歉,方才一直枕着你的大腿入睡。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你太困了,本想扶你回房,你却说到这里躺一会儿便可。我怕你会从长凳上摔下来,索性让你枕着我的腿睡上一会儿。怎么样?睡了一会儿,可是觉得解乏些?’ ‘好多了,谢谢你在这里陪我小睡。’终究是羞于表达此刻的谢意,素琴低着头不知该望向哪里。总是在母亲身旁,她亦不可能撒娇枕在母亲的腿上休眠。如今因为自己的困意太浓,竟不知不觉做了连在母亲身边都不曾做过的事情,更失礼的是对象不是别人,而是和自己并无太多亲友关系的胭脂。 ‘怎的这般客气呢?’不知为何,素琴这般的客套让胭脂微微的有些不舒服。她见素琴鬓角的发丝有些乱,随手替她归拢到耳后,主动提及紫笛之事:‘之前你说睡过之后要去打听紫笛妹妹的消息,那么,我和你一块儿可好?滕州我还算熟悉,有我领路,至少不会让你迷路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想到胭脂乃不通拳脚的柔弱女子,素琴便不敢轻易答应她的相请。一事归一事,她也知胭脂这般是出于好心,可她不想让胭脂成为她们的包袱,万一出事还要顾及她的安全。想了想,素琴决定以敷衍来拒绝:‘师兄还在客栈等我,我看我还是先去客栈告诉他一声,然后再回来可好?’她没说谎,只是意思稍微含糊些许。她去客栈找师兄,和他同去打听失踪少女之事,若是寻到,便再回来。 ‘呵呵,好。那我就在此等你回来。’虽然素琴的眼神并没有出卖她的心思,却因着胭脂是妖,从而清楚的洞悉她的想法。既然她把自己看成包袱,那便由着她去吧。只是这次,她不可忘记注入一丝念力在素琴的身体里。至少,在她发生不可预知的意外之时,可以赶过去护住她,护住‘食物’。 ‘那么,我这就去了。’虽说有些对不住胭脂的好意,素琴此举也算是替她考虑。试想,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四处打听失踪少女的消息,万一途中遇到什么凶险之事,她保命的同时还需保护胭脂,一来二去,只怕会双双落入歹人手中。 在房间简单的洗漱一番,素琴临出门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胭脂,算是对拒绝她的好心的一种道歉。天色阴沉,素琴刚刚恢复些许的心情因着暗灰的夜空而迷茫。她缓慢的朝师兄所在的客栈走去,正欲从巷子拐出,却被一个陌生的老妇叫住。‘姑娘,找人啊?’老妇的声音很干,一双皱巴的眼睛透着让人寒颤的锐利。她出现在素琴的身后,干枯的手拄着一根刻满纹路的拐杖。这样一个穿着普通的老妇,若只是低头默声而行,大抵不会有人察觉她的不妥。 ‘婆婆如何知道我要找人?’回头,素琴警惕的和老妇保持相当的距离。她并不认识面前的老妇,亦不明白她如此唐突的行为所为何事?只是听着她的那句‘找人啊’,素琴不免心中好奇,她如平常一般走路,又怎能瞧出她要找人呢? ‘怎么会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老妇阴恻恻的笑了起来,传进素琴的耳中一声一声像极了空旷山洞中的回音,虚无缥缈,给人无法辨别方向之感。‘姑娘你要找人,可是一直都找不到是不是?老妪可以帮你寻到那个人的下落,只是’ ‘只是什么?’对于老妇说一半留一半的话,素琴显得有些不耐烦。她搞不清楚这位老妇为何会找上她,更不清楚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正在找人。‘我什么都知道’这句话夹杂了太多的未知的含义,就像为未卜先知的神人,无需说明即可猜出想知道的种种。 ‘姑娘可是急着寻你那位亲人?虽然不是血肉至亲,却足以让姑娘尽力找寻。’ ‘婆婆你究竟如何知道这些?莫非,婆婆你知道我要寻找之人的下落?’似是从老妇的话里听出一丝希望,素琴顿时觉得浑身都紧张起来。她紧张,她怕老妇所说的只是侥幸猜中,又希望老妇当真有大能神通,知晓一切未知之事。 ‘呵呵,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老妪想知道的,都会知道的。’老妇偏头笑道。她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似要看清素琴的模样,又似在上下打量着她:‘老妪可以帮你寻到你那亲人的下落。不过,姑娘你得予老妪二十。’ 二十?莫不是二十两银子吗?素琴下意识的腰间的钱袋内取来一张银票,将它交递到老妇的跟前儿:‘婆婆,这里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两。如果婆婆当真知道我要找寻之人的下落,我定会深感婆婆大恩。’ ‘老妪要的并非二十两银钱。姑娘若是真打算予以老妪二十,那老妪现在就可帮你寻到你那位亲人的下落。只是姑娘,是否予以老妪二十,可要尤其慎重。’ ‘婆婆说的二十是何意思?我不太明白。既然不是而是两银子,那是什么二十?’ ‘这个,不可说不可说。’老妇摇头,一双锐利的眸子透着阴恻恻的狡黠。她自打着补丁的袖中的取来一块儿同样刻着奇怪纹路的木牌,上面隐约可以瞧出些许像是血迹似的暗红:‘姑娘若是想好了,可在这牌子上留下你的一滴血,就算是予了老妪的二十。时机一到,自会有人替老妪将它取来。怎么样姑娘,你可是决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滴那个娘叻,我居然日更了。快快快,快来奖励我,快来奖励我 看完记得赏花哟,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咩哈哈哈。 基三玩儿的号太多,有种累不爱的感觉。踹~ ☆、师妹下落何处寻 老妇的眼底闪着一丝笃定,她相信素琴会应下这个决定。毕竟,被她看中的人,没有一个会拒绝。‘怎么样?若是决定好了,就在这上头留下一滴血吧。姑娘,倘若再晚一些,你那位亲人,可是有生命危险的。’老妇捏着拴在木牌上的红绳将它送到素琴的眼前,稍微一动,那木牌便左右摇摆起来。 ‘生命危险?婆婆虽让我决定,却不告诉我予以的二十究竟代表了什么。婆婆这样,叫我如何信得?’素琴的眼神犹豫,她自然是紧张紫笛的安全,只是面前的老妇言语怪异,让她不敢完全相信于她。在木牌上留一滴血就算是予以的二十?那予以之后呢?她可是会缺少什么吗?这点,对素琴来说始终是个未知。 ‘不可说不可说。姑娘若是不愿,老妪也不会勉强姑娘。只是,想必姑娘现在对失踪亲人之事毫无头绪,若再耽误下去,恐怕姑娘就永远找不到你那位亲人的下落了。呵呵呵,怎么样?姑娘你自己决定吧,老妪这就走了。’说罢,老妇果真收回手里的木牌,用拐杖在地上跺了三下,转身就要往反方向离开。 ‘婆婆莫走!’眼瞧着老妇即将拄着拐棍转离拐角,素琴的戒备和警惕全因着老妇之前的话而转为急切的紧张。她不希望紫笛有事,她的小师妹,她不是亲人却胜似姐妹的小师妹,如果她有事的话,娘亲一定会难受很伤心。毕竟,在广琴门里,师娘最关照的就是那个喜欢胡闹的小师妹。二十,虽然老妇所说的予以二十很是怪异,但如果能平安带回紫笛,二十两金子也好,二十个条件也罢,都是她可以承受的。 ‘怎么?姑娘可是想好了?’闻言,老妇并没有马上回头,她的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再回头时,那笑意依旧挂在脸上,看在素琴的眼里竟有些许惊悚之意。 ‘我婆婆当真可以帮我寻到我的小师妹的下落吗?’事到如今,素琴才肯说出失踪的人是她的小师妹。她看着老妇沟壑纵横的脸,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如刚才那般同她保持距离。 ‘老妪说话算话。’ ‘那好!请婆婆把木牌给我’说这话时,素琴的心中充斥着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她不清楚这份感觉究竟来自何方又说明了什么。接过木牌,素琴轻咬贝齿用大拇指摩擦着横着纹路的木牌,正要咬破自己的下唇沾上些许血滴,老妇突然从袖中取来一把小刀儿,递给素琴道:‘来,用老妪的匕首吧,姑娘只需在你的尾指轻划一刀即可。放心,用老妇的匕首,是不会痛的。’ ‘好吧’不太愿意的,素琴还是按着老妇所说的去做。待她将血滴印在木牌之上,却惊奇的发现,那木牌竟瞬间将她的血滴吸入无踪,而自己被匕首划割的伤口,也随之消失。这莫不是面前的老妇实乃道行高深的仙人所幻? ‘呵呵呵,好好好,好好好。姑娘可是有你的小师妹的随身之物?若是有,就请将它暂且交予老妪,也可助得姑娘寻出你失踪的小师妹的下落。’ ‘随身之物’素琴思考片刻,顿时想起当日她将紫笛遗落的流鱼佩交在师兄手中:‘师妹的随身之物尚在师兄那里,婆婆可要随我去一趟客栈?也好取来师妹的流鱼佩。’ ‘呵呵呵,老妪脚程太慢,怕是要耽误姑娘。既然东西在别人那里,姑娘且去取来,老妪在这里等姑娘就是。’ ‘那么’素琴看着老妇,多少有些不放心她话里的真实性。若是说谎,又不太可能,老妇并没有收她银两,便没有理由趁她离开之时走掉。这般想着,素琴便放心让老妇在原地等着,快步去客栈找师兄索要紫笛的流鱼佩。 ‘流鱼佩?师妹怎的突然要紫笛的流鱼佩?’不是说要放在他这里的吗?南剑以为素琴此来是找他同去寻找紫笛,没曾想她对寻人之事只字不提,反而开口要回紫笛的随身之物。 ‘没有原因,只是觉得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好。’有些渴,素琴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掉。她是清楚南剑的性子的,和父亲一样,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拿流鱼佩是为了靠它寻找紫笛的下落,定然会被他以天方夜谭为理由拒绝。如此,她自是不必说明来意,她的功夫不比师兄低,一个人也可以寻到紫笛。 ‘好吧,既然如此,那紫笛的流鱼佩便由师妹保管。’只是一个普通的流鱼佩罢了,或许它对紫笛甚是重要,对南剑而言不过是一块儿随处可见的佩饰。将流鱼佩交给素琴,南剑不由得主动提及寻找紫笛之事。依着他的想法,陪师妹在滕州城内象征着转上一转,之后便可以寻不到紫笛为由带她回去,剩下的事情,让师父师娘去处理就好。‘师妹,你何时去寻紫笛?’ ‘师兄’思索片刻,素琴转身走到门口,再回头的时候,南剑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向前:‘师兄认为紫笛失踪会否是妖怪所为呢?如此离奇的失踪,师兄觉的呢?’尽管已经很清楚师兄并不相信神鬼之说,她还是打算问上一问。若是师兄信了,她便可对师兄脱出全盘,二人合力找寻,定能事半功倍。 ‘师妹是在说笑吗?这世间怎会存在妖怪?我也知师妹喜欢看那些无名之人编纂的神鬼之说,但那都不过是他们的臆想罢了,不可当真。师妹,我想你对找寻紫笛之事也是没有头绪的。既然如此,就随我回广琴门可好?师妹,我也知你不喜欢我提及此事,但师妹想想,紫笛失踪乃是大事,怎好一直瞒着师父师娘?还有,师妹出来也有几日,该玩儿该看的也都瞧过,应该收心。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儿,到了适婚年龄,总该听父母之言嫁于可依的良人。’而这个良人,不必说,自然是南剑自己。 呵。闻言,素琴不禁在心中冷笑。这还是她认识的师兄吗?紫笛离奇失踪,他却简直要自己随他回广琴门。适婚年龄?听父母之言嫁于可依的良人?这话说的未免太过高看自己。原以为师兄即便不信鬼神也会婉言说明,没曾想他竟再度提及成亲之事,甚至以这般教育小辈的口吻来说,这未免太不像平日里那个温润平和的师兄。也许,当真是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才得以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既然师兄这么坚持,那请师兄独自回去吧。素琴再说最后一次,我对师兄并无男女之情,半点儿都没有。所以,即便我已经到了适婚年龄,都绝对不可能,师兄你听着,是绝对不可能与你成亲。该说的我已经说完,那么师兄,告辞。’说罢,素琴再不想和南剑多说半句,流鱼佩已经在她的手里,之后要做的,就是求那婆婆帮忙,寻到紫笛并将她平安带离。 重新回到碰见老妇的小巷,老妇果然拄着拐杖等在原地,并不如素琴所想那般趁她离开之时离开。‘婆婆,这便是我的小师妹的随身饰物,还请婆婆帮忙寻到她的下落。’将流鱼佩交给老妇,素琴的双眸紧盯着老妇干枯的双手。她有些紧张,不知老妇会用何种办法助她寻到紫笛的下落。 ‘好好好,好好好。’拿着流鱼佩,老妇从袖中取来一根细长的红色丝线。她将丝线一圈儿又一圈儿缠于流鱼佩上,又取来一张叠成老鼠形状的黄纸,将红线的另一头绑在‘老鼠’的脖颈,一边念着素琴听不懂亦听不清的古怪言语,一边不断的捻着连接流鱼佩和纸老鼠的红线。只消片刻,那明明真实存在于视线之内的红线便从素琴的眼前消失,恍若那根红线从未存在于素琴的视线之中。‘姑娘,你跟着它走,它会带你寻到你的小师妹所在的地方。’说着,老妇将手中的纸老鼠放在地上,对着它轻轻吹了口气。瞬间,那老鼠好像被赋予了灵魂,不必依附外力便可自由行动。 ‘这这’眼瞧着老鼠在原地转了两圈儿之后就跑出小巷,素琴也顾不得询问老妇这究竟是何神通。她匆忙的接过老妇递还给她的流鱼佩,跟着纸老鼠走前几步,再回头,已然不见了老妇的踪影。莫非,那位婆婆当真是过路的神仙?见她需要帮忙遂才以予以二十为报酬帮她?其实那所谓的二十并不存在?! 这般想着,素琴不得不加快脚步跟紧纸老鼠。心中满是对老妇的感激,亦想着,若是有机会再遇到她,定然要好好的谢她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咩,各种日更了耶。看完的不要忘了给花花啊,快来奖励我,快快快。 各种求花花啦求评评啦求收藏求包养啦。 唔,说件某命不开心的事情吧。 今天和妈咪视频,才发现表哥和二妈也在。有很多年没见表哥,他一直在美国,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接他妈咪。一见我,就说你头发怎么剪这么短,不会被人误会是同性恋吗?我当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随便应付几句。结果等他和老爸视频,就一直说我爸,让我把头发留长。说什么,我这样的头发在美国就是同性恋之类的话。还跟老妈说让我留长。各种抑郁啊,当时就发现老妈和老爸的脸色不对了。 呃,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很郁闷就是,说在这里,免得压在心里难受。嘛,就这样吧!或哈哈哈哈。 ☆、乱葬岗处识妖人(改个错字) 跟在纸老鼠的后面紧赶慢行,素琴发现能看到这只纸老鼠的竟然只她一人。否则,这般明显流窜于街市的老鼠,岂不会引起百姓的厌恶追打?毕竟,还从未有过一只老鼠可以在这样的白日里光明正大的‘摇摆’于大街之上。 纸老鼠移动的速度并不算太快,只要素琴稍稍加快步伐,就可以和它保持两步之遥。跟着它,素琴几乎从喧闹的街市绕进静谧的树林之中,连续走了半个时辰,纸老鼠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看四周,素琴并不知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只是觉得此处的树林像极了洞园附近的林子。说是像极,却也不算太像,对于那片夜里探寻的林子,素琴没有太多的印象。倒是其中所带来的怪异感觉,让素琴生出些许错觉,好似她又来到那夜的洞园附近的树林。 穿过树林,周围已然看不见人烟。纸老鼠还在一刻不停的移动着,越是往前,它的速度就越是放慢,好似在思考着如何向前,又好似想着要在哪里停下。树林的不远处是一处乱葬岗,如果不是纸老鼠坚定不移的窜到岗上,素琴说什么都不会踏进那一片尽是乌鸦的诡异叫声的土岗。虽然是乱葬岗,素琴却并没有瞧见那些暴露在外的尸体。除了时不时出现在视线里的破衣和杂草,以及那些立在土里却没有刻名字的木板,素琴实在瞧不出这里究竟哪里像乱葬岗。 一股阴风袭来,素琴环抱着双臂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的抬头,发现枝桠上有几只乌鸦立在上面,此刻正安静而诡异的望着她。有些恐惧,素琴承认她不敢看那些乌鸦的眼睛,更希望纸老鼠可以快些穿过乱葬岗,带她寻到紫笛所在的地方。偏偏那只纸老鼠自爬上土岗后就不再千金,而是绕着一处不算太大的坟包转圈儿。每绕一圈儿,素琴都会如错觉那般听到纸老鼠的吱吱的叫声,直到它的身体慢慢显出之前老妇缠在它身上的红线,纸老鼠成了真正的纸老鼠,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由着吹来的风将它吹移到附近的杂草丛中。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遇妖GL 作者:南命羽 第3节 难道说,紫笛她在这坟包之内?站在纸老鼠刚才停下的地方,素琴的双手几乎攥成拳头。坟包,如果紫笛身处坟包当中,那岂不说明她此刻早已不再人世?可是,可是也不对如果她当真不再人世,因何那位婆婆会说再去晚些紫笛会有生命危险?还是说,她此刻便是来晚?紫笛当真已有危险? 不,不不不,绝不会是这样的。素琴下意识的摇头,耳边在此出现恍若幻觉的声音。她听见有女子的哭泣声,一声声的抽泣通过某种厚厚的遮掩传来,在本就诡异的乱葬岗上更显恐惧。怎么会有女子哭泣的声音?顺着声音,素琴不由得将视线重新移到坟包之上,她看着立在上面的木板,周围的泥土似乎已经被翻新过。就像,那木板曾被人拿开又重新立回去一般。等等!难道说,这坟包之下并非安葬尸骨的地方?而是另有玄机? 这般想着,素琴稍显悲戚的心再度燃起了希望。她绕着坟包转了一圈儿,虽然期间有听到一声刺耳的鸟类的鸣叫,却仅把它当成是方才所瞧见的乌鸦的怪异叫声。只是,当她想要跨前抽开木板,用它掘开面前的不算太鼓的坟包之时,那刺耳的叫声再度传来。所伴随着的,是一抹淡紫的身影闪现于她的面前,呆那身影站定,素琴才认清她的面容。是她,是当日在洞园附近的树林之内所见到的吹奏着玉笛的,无情无欲的,铁石心肠的仙子。 ‘是你?你怎的会’不等素琴开口询问她为何会前来这里,女子冷凝的面色足以让她自觉停口。素琴不知她作何要这样冷冷的望着她,亦不知她作何要打断她的问话。‘凡人就该去凡人呆的地方,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女子语气绝对,几乎带着一丝勒令。她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素琴,如今瞧见了,她的心里仅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让素琴快些离开。 ‘我为何要走!我要找我的小师妹!她就在这里,不找到她,我绝不回去。’素琴说的笃定,仿佛她确实看见紫笛被人带到这里一般。虽然,她的心里还有着一丝不确定,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她定要掘开坟包查个清楚。她没忘记那位老妇的话,若是耽误了,恐怕紫笛会有生命危险。 ‘没有原因,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紫衣女子的眉头微皱,眼底似是闪过一抹焦急。她唤来那夜素琴所见的五彩凤鸟,对着呆站在面前的素琴又是一声急促的驱赶:‘快走啊!还站在这里作何?快走!听见你没有?!’ 对于紫衣女子的驱赶,素琴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来这里是为了寻找紫笛的下落,于面前的仙子有什么关联?何至于让她这般着急驱赶自己离开?那日她也说仙不予人间事,怎么这会儿却要干涉她是否呆在这里?看她的眼神,素琴并不是很理解其中的急虑究竟为何。只是当她欲要开口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声让人厌恶的声音。‘哈哈哈哈,这么着急让她走?好容易来了个自投罗网的凡人,我怎好轻易放掉?’ 没错,那声音虽然是极其普通的男子的声音,却总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仿佛只要稍稍多听,就会胃部翻滚,想要呕吐一般。‘是谁?’素琴下意识的转头探视四周,却发现眼前除了她和紫衣仙子之外就只有那只通体泛着金光的五彩凤鸟。莫非?说话的是这只凤鸟? ‘你这妖畜,休要在此狂妄!还不快快现身,交出九转离魂灯!’素琴是凡人,看不见妖怪的所在实属正常。而紫衣女子乃仙体,不论妖怪如何用隐身之术,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出对方的所在之处。果然,听到紫衣仙子的话后,离素琴不远处的枯木旁边瞬时走出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那公子是素琴陌生而眼熟的,那张并不讨喜的獐头鼠目的面相,正是那日撞到紫笛之后被她破口大骂的公子。 ‘是你!’素琴瞪大眼睛望着缓步而来的公子。他似乎并不畏惧素琴身边的仙子,反而满脸猥琐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自掌心中托出一盏流光溢彩的灯的欢迎,笑道:‘凝幻仙子可是想要这盏灯?既是想要,那就请仙子自己来取吧?不过,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怎么样?这般辛苦的寻到此地,可是要到我的住处歇歇脚啊?哈哈哈哈’ ‘你这妖畜,休要在此处狂妄!快把离魂灯交出来!’似乎并不意外自己的名字被对方叫出,名唤凝幻的仙子只是下意识的瞥了眼站在她身边的素琴,只留下一句‘速速离开’便纵身要夺来那公子手中的离魂灯。 速速离开?显然的,素琴并没有意识到她此刻所身处的境地该是怎样的危险。她看着明明立在原地的两个人突然以化作两道白光撞击于空气之中,就连刚才呆在紫衣女子身边的五彩凤鸟也不见了踪影。‘凝幻仙子’素琴口中喃喃念着紫衣女子的名字,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甚是奇特。这就是仙,这就是妖吗?可以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无踪的神奇族类。 半空中的两道白光还在激烈的碰撞,素琴望着它们怔了好久,方才反应过来现在所处的境地,更后知后觉的明白紫笛当真是被妖怪抓走,虽然她一直猜测紫笛的失踪和妖怪有关,却从未想过那日的公子就是今日所见的妖怪。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素琴尽量不去靠近不远处碰撞的两道白光,如今竟又增加了一道金光激战其中。不用说,那道金光定是刚才立于仙子旁边的五彩凤鸟。 ‘妖畜,你大胆盗取娘娘的九转离魂灯,还不快快将它还来!’玉笛重挥,凝幻在彼此间化开一道气场,不让对方靠近。她的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冰霜,每每出招都试图结果对方的性命。只是她似乎低估了对方的道行,这么久竟无法伤他分毫。 ‘哈哈哈哈,凝幻仙子很爱说笑话啊,这么个宝贝放在天宫也不过是个摆设,与其放在角落不如为我所用。’闻言,那公子不屑的笑了起来。他勾起一个恶笑,和常人无异的脸瞬间转了模样,露出老鼠似的长嘴。下一秒,却将目光投向站在坟包前的素琴。 他是有所察觉的,凝幻每每和他交手之时,总会下意识的瞥一眼素琴的所在。如此,她对这般凡人定是有着些许在乎的。‘都说仙子无情,今日我倒想看看,仙子究竟能无情到何种境地?!’说着,那鼠像公子纵身后退,同时催动手中的离魂灯,换成一道道灯影刺向素琴。 灯影闪耀,素琴却并不知晓它的存在。她此刻所想做的,是趁着一妖一仙打斗之时掘开坟包,寻出紫笛。然而还未等她将木板抽出,不远处的白光突然闪到她的面前,极尽全力的应对着空气之中的灯影。而它们,是素琴无法看见,亦不可感应的。 ‘彩凤!’胸口一阵刺痛,凝幻终究难以打退所有的灯影,稍微疏忽便被其中射来的灯影所伤,重重的后退一步。不行,再这样下去,非但不能夺回流魂灯,反而会因为连累彩凤受伤。捂着胸口,凝幻回头牵住了素琴的手,复而冲着还在和鼠像公子纠缠的五彩凤鸟大喊:‘彩凤!我们走!’说罢,强带着素琴一起消失于乱葬岗。 作者有话要说:  唔熬夜把这章更了,求夸奖求夸奖,各种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哟。 看完记得给花咯,某命还是比较给力的。咩~~~ ☆、胡思乱想是仙子 素琴被带走的匆忙的,她不会看见,亦不会察觉。在她离开的时候,匆匆赶到乱葬岗的某个身影曾亲眼看着她被凝幻仙子拉起手带走。她只是觉得头脑迷糊,不过一瞬而已,她竟从那么远的乱葬岗现身于城东的洞园之内。 是洞园,若非洞园,洞内又岂会这般昏暗;若非洞园,洞壁之上又岂会长满散发着幽蓝光亮的花朵;若非洞园,仰头的时候何以会出现偌大的月景,就连伴在周围的星星都分外清晰,俨然的美轮美奂。 突然被带进洞园深处,素琴的本意是想知道对方为何要这么对她。只是当她看见凝幻捂着胸口皱眉不已,满腹的疑问都化成一句最普通的关心:‘你没事吧?’她是不清楚凝幻究竟在何时受伤,毕竟对方是玄天之上的仙子,她肉眼凡胎,如何能看得真切? 闻言,凝幻并不回答素琴的问题。她让彩凤到她们不远的地方留守,待素琴重新问了一遍,适才反问了一句和刚才毫无关联的问题:‘你叫什么?’ 叫什么?看着凝幻因为无力而下意识的俯身前倾,素琴想去扶她又担心会冒犯了仙子。即使同为女子,站在她面前的都是可望不可即的仙子,她是什么?区区凡人,哪里能触碰遭人信奉贡拜的神仙?犹豫片刻,素琴果然放弃上前扶住仙子的想法,站在原地没有任何情绪的回答她的问题:‘素琴,我叫素琴。’ ‘素琴’凝幻喃喃的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好似要将它熟悉到足够印在心底。她从洞壁摘下一朵萦绕着淡淡蓝光的月灵花,把它交在素琴的手里,并指着自茎部缓缓滴下的蓝而透明的液体,道:‘我被鼠怪打伤,待会我会催动月灵珠疗伤。催动之时身体无法动弹,须得你将花茎内的汁液涂抹在我的伤口之上,你可以吗?’月灵珠长期吸收月光,它拥有的灵气可以轻而易举的助她除掉留在胸口处的灯影灼伤。只是月灵珠的灵气太强,催动之时她全身都不得动弹,若没有月灵花的含有灵气的汁液净洗她的伤口,她的伤便不会愈合。 ‘你是说?要我帮你把这上面的汁液涂抹在你的伤口上?可是这样?’很意外的,素琴完全亦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以凡人的微薄之力去帮助拥有无限神通的仙子。她低头看着月灵花淡蓝色的汁液,好奇的用指腹沾上一滴,不消片刻,那滴汁液竟透过素琴指尖的表皮完全渗入其中,好不神奇。 ‘是。’ ‘既是这样,那我便帮仙子涂抹这月灵花的汁液。’说罢,素琴拿着月灵花站在凝幻的身边,看着她盘膝坐在月光所及的中央,也看着她的双手交叉相合,口中喃喃念叨些什么。片刻,只见一颗周身绕着灵光的晶莹玉珠从她的面前渐渐显现,恍如有生命般乖乖的落入凝幻的双掌之间。又过了会儿,月灵珠随着凝幻的催动而浮在她的面前,以极快的速度翻滚不停。 ‘素琴。’受月灵珠灵气涌出的禁锢,凝幻仿佛被定身般无法动弹。好在她还可以开口说话,便要素琴趁着此时将月灵花的汁液涂抹在她的伤口之上,以便净洗那如火般的灼热痛感。 ‘哪里受伤?’闻言,素琴立刻半跪到凝幻的身边,却因着月灵珠涌出的灵气,莫名的一阵心悸。她能感受到月灵珠那强的骇人的灵力,就在刚才,那些四窜的灵气悄无声息的渗入素琴的体内,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前所未有的清醒。 ‘心口。’凝幻答话。 ‘那’心口的话,她便要褪去仙子的衣裳才行,否则又怎么能够将月灵花的汁液涂抹在她的伤口上面呢?只是这样做的话,会否冒犯了仙子,惹她愠怒呢?不敢贸然褪去仙子的衣衫,素琴拿着月灵花犹豫着开了口:‘仙子,我可否褪去你的衣裳?以便为仙子涂抹伤口。’ 褪去衣裳?素琴的问题让凝幻稍显窘意,她以余光撇过素琴等待回答的眼神,如同默认般发出轻轻的一声‘嗯’音,随即闭上眼睛专心催动月灵珠,不去看素琴的动作,更不敢看素琴为她宽衣的举动。 只是,闭着眼睛不去看,不代表身体不能感受到对方的所有动作。 轻轻的,素琴始终以最虔诚的心态去面对眼前的绝美仙子。她不去看对方的脸,双眸专注着面前的衣襟,抬手,就轻而易举的将凝幻的衣裳褪至双肩以下。肌肤凝雪更胜雪,凝幻没有血色的肌肤恍如昆仑山顶的一朵冰莲,洁白静染,不含一丝杂质。她的胸前以银素的亵衣遮掩,隐约而现其中的凝脂玉肤。是要将它也褪下吗?素琴抬眸看着紧闭双眸的凝幻,双手在亵衣的边缘停滞不前:‘仙子,你的伤口在哪里?可是要将亵衣’ 未等素琴把话问完,凝幻故作镇定的打断了她的话。她下意识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恰好得以瞧见素琴淡粉的双唇和光洁的下巴:‘心口,你只需将月灵花的汁液涂在我的心口上即可。不必,不必褪掉它。’它,指的便是凝幻羞于启齿的亵衣。 ‘心口?好。’依着凝幻的话,素琴将视线移到被亵衣遮掩少许的心口。看不见那里是否有伤,素琴用指尖轻轻挑开凝幻的亵衣,果然发现她的心口之上隐隐的出现与肌肤不同的恍若被灼烧的印记。 想来,这便是仙子所说的伤口。如此想着,素琴将月灵花的汁液挤到自己的手指,怕让仙子吃痛,素琴的动作轻柔而迟缓,尽量只将汁液涂于对方的心口而避免触碰她的肌肤。同为女子,在为女子涂抹伤口之时,素琴并无丝毫别扭和羞意。她心怀坦荡,每一下的涂抹都格外认真专注,生怕因为自己的大意未能让仙子的伤口顺利愈合。 只是有时候,轻柔的举止更能让人紧张。 也许素琴不知,就在她的指尖触及仙子的肌肤之时,凝幻的脸颊已然浮起从未有过的桃红。她是闭着眼睛,但不代表她的全神贯注无法感受到素琴的温柔。专注,她本该专注于催动月灵珠来治疗所受之伤。然而当素琴褪掉她的衣裳,当她细长的指尖挑开她的亵衣,当她温热的指腹触及她微凉的心口,催动月灵珠已然成了抛诸在外的事情。 第一次,凝幻的脑海中出现让她讶然的胡思乱想。那些莫名的胡思乱想让她的气息紊乱,纵然一次又一次的逼迫自己专注催动月灵珠,还是没办法如刚才那般竭尽全力的去催动。如此,她便要付出胡思乱想的代价,被月灵珠涌出的强大灵力攻击,吐出一口鲜血,险些伤上加伤。 作者有话要说:  哎哎哎哎,木有人看了咩。看完的不准霸王银家,要记得撒花咯,都日更了捏。 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哟。 回答凤凰花又开童鞋的问题,这文是专一文,某命从来没有在np文里搞专一,也没在专一文里搞np。cp是不变的,只是因为这是某命第一次尝试的正剧,所以很多东西都要靠剧情推。再重申一次,cp不变,非伪专一。之后怎么回事,客官们慢慢瞧就好。 谢谢大家撒花~~~支持~~~ ☆、初涉尘事为情缘 仙子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以自身之力催动的月灵珠也随着停止滚动掉落在地。如此看起来‘走火入魔’的表现,让素琴不免跟着慌张起来。她以为,仙子所以出现这般状况,定是她没有好好为仙子涂抹伤口,亦或是她以区区凡体触及仙子不可亵渎的身体,方才让她‘走火入魔’。 ‘仙子,你没事吧?可是因为我刚才’自责的话还未脱口便被打断,凝幻闭着双眸不去看她,心里清楚何以会出现这般状况。是因为素琴没错,却并非素琴所想的那些缘由。身体被月灵珠强大的灵力所禁锢而不得动弹,凝幻自喉间发出一声略显沙哑的轻咳,语调虽然清冷依旧,却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羞意:‘我没事,并非你的错,你做的很好。谢谢你,伤口已经洗净,稍待片刻就可痊愈。’ ‘此话当真?可仙子你明明’口吐鲜血。素琴皱眉,见仙子的唇下余有鲜血,便取来随身带在身上的手帕替她擦拭。发觉仙子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得动弹,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初见胭脂时的情景。那时候,胭脂也如仙子这般不得动弹,周围也有一颗散发着流光溢彩的珠子。莫非一个不可能的念头自素琴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她轻笑自己的念头太过不切实际。就算她初见胭脂时是在山野丛林,可她在滕州居有姐妹,又怎么会是仙子?亦或是那般貌美的女子,和妖自是挂不上钩的。凡是妖,都该如今日所见的公子那般,余有原型的相貌,又怎会生的那般倾国倾城,让人移不开眼睛呢? ‘无碍。’凝幻低低的说了一声,算是对素琴的担心的回答。她尽量调整呼吸,让它不再如刚才那般紊乱。只是,即便努力的平复呼吸,方才的胡思乱想仍会不争气的在脑海中闪现。明明,她是清心寡欲的仙子,此刻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任其在心底滋生莫名的情愫,一点点的,几乎要占据她的整颗心。 仙子的言语太简短,简短到素琴没办法再对她说些什么。能做的,只有安静的跪坐在仙子的身边,等她的身体能够自主动弹。洞园微凉,看着仙子褪至肩下的衣衫,素琴一阵不忍,犹豫几分后主动将她的衣裳穿好,又轻轻的扶着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也好让仙子不必太过辛苦。‘仙子,这样可是觉得好些?’有所倚靠,总是要舒服些的。 ‘嗯。’贴靠在素琴温热的怀里,凝幻不由自主的闭紧双眼。不是不想睁开眼睛,而是不想看见素琴那张有所关切的脸。她怕一旦瞧见了,心里又会泛起一阵不可遏制的波澜。素琴的身体倚靠起来很是舒服,虽是女子,却能给人安心。几百年了,亦或几千年了,这是第一次,凝幻如一个凡人女子般寻着暖心的怀抱依靠;也是第一次,被人褪去了大半衣裳,虽然只是帮忙涂抹伤口;还是第一次,因着身边的这个凡人女子,心里的某些情愫不可抑止的疯长;更是第一次,她为一个凡人全力抵挡仅一击就足以让她毙命的离魂灯灯影。 也许,很多时候,都是老天在捉弄世人,仙子也不例外。否则,她怎会在第一眼看见素琴之时,便不由自主的将她的容颜印在心间?她不知,老天却是清楚的。如今老天清楚,她亦清楚。 洞园深处无人闯进,外面更有仙兵把守,妖灵精怪更不可能贸然入内。如此安静,素琴只得抬头望着出现在洞园顶端的巨大圆月,不免惊奇:‘按说该是午时才对,何以这时候出现月亮呢?’ 没人答话,素琴恍若对着空气言语,所问不得回应。垂眸看着倚靠在怀里的仙子,错觉一般,竟觉得仙子刚才正在看她。只是因着她的突然垂眸而极快的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颤抖的厉害。‘仙子,你’搞不清想说些什么,素琴觉得她大抵是不喜欢这般安静沉闷的氛围,这才随意唤了声仙子。潜意识,却是想问出方才她是否在偷看自己。 ‘此地不论何时,都能望见月亮。人说滕州四季如春,洞园的身处便是日日为夜,永不见白昼。’沉默良久,凝幻方才缓缓开口。她是仙,与妖一样能够洞悉凡人心中所想,只要她想,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窥探对方的想法。如此,凝幻自然知道素琴真正想问的问题是什么。偷看吗?如果真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那该是何种的窘迫呢?她确实,有偷看。 ‘原来是日日为夜吗?好生神奇。仙子,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你因何会出现在乱葬岗?’那夜不是还说神仙不与凡间事吗?为何还要到那里去?或者,是她会错意,仙子并非要帮她救出紫笛,而是有其它事情在身。 ‘为了那盏离魂灯。’凝幻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仙家之事,凡人是没有资格更不可以知道的。然而,她却说了,且不止轻描淡写:‘那盏九转离魂灯一直被放在娘娘榻前,谁知那只妖畜趁着娘娘摆宴之时,和他的兄弟潜入天宫,将其盗走。说起来,倒是我的失责,明明与那只妖畜擦肩而过,却没能及时看出他是妖类。’ ‘仙子说他同他的兄弟?那他的兄弟’ ‘是把守南天门的仙将。他本为上仙,后因犯了些许小错被娘娘贬做把守南天门的仙将。想来,该是他对娘娘的处罚心怀不满,才会和妖畜同谋,趁着众仙齐聚宴会之时盗走离魂灯。’又一声叹息,凝幻缓缓的睁开紧闭的双眸。视线里没有出现素琴的脸,倒是她的发顶,总能感觉到对方若有若无的温润呼吸:‘此次下凡,便是要夺回离魂灯,将那妖畜和他的兄弟一并正法。离魂灯乃上古仙物,每每催动之后都需吸食阴魂,也叫炼化。一旦离魂灯吸够了阴魂,便要吸食仙灵做炼化。若不能即使将它夺回,加以净化,仙物便成了魔物,又为妖所用,祸患无穷。’ ‘既是这般危险之物,为何只仙子一人下凡?再有,依着仙子所说,那岂不是滕州失踪的女子尽是被离魂灯吸食了魂魄?那紫笛她’岂不危险?!蓦地,素琴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呼吸都出现片刻停滞。不行!她要去救紫笛,绝不能让紫笛成为离魂灯的‘食物’。可是,她不过是一介凡人,如何能从妖怪手中平安救出紫笛呢?这么一想,素琴想要起身离开的冲动瞬间塌陷,垂败的低头,面露忧伤。 ‘你不必忧心,你的师妹,我帮你救出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的看完不准潜水霸王咯,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咯。 今天坐火车回来,感触挺大,然后也不知道在感触什么。 好吧,继续我的小专一吧。恩咳咳咳。 睡觉去了。 ☆、侧听言语疑起心 ‘你不必忧心,你的师妹,我帮你救出便是。’ 如果不是素琴此刻就跪坐在仙子的身边,她大抵会以为自己身在梦境。否则,那日所见的拒绝帮她救人的仙子又怎会主动提及救人之事?依稀记得那日仙子手持玉笛背她而立,不论她如何求得,都丝毫不曾让仙子动容。而今又是何种缘故,竟让仙子主动开口言救。‘仙子,方才你说’怕刚才确是幻听,素琴不由得又问了一遍。她下意识的环紧仙子的腰肢,紧张的等待着仙子的回答。生怕所听到的皆是幻念,仙子依旧铁石心肠,对凡事不予理会。 ‘我说,你不必忧心,我帮你救出你的师妹便是。’依着凝幻的性子,她是极其讨厌重复和解释的。只是性子这东西有时候也因人而异,虽不算改变,倒算是破例。 ‘真的?’闻言,素琴不禁重拾救人的希望,她欣喜的看着仙子的侧颜,唇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稍微松动环住仙子的腰肢,道:‘仙子大恩,素琴永生不忘。他日待仙子返回天庭,素琴定会贡拜仙子,予以香火。’她是记得的,书上说天宫的神仙们最喜受拜凡间的香火。由此,她便觉得唯一可以报答仙子的,就是每日供奉香火。 ‘我只是娘娘身边的首侍仙子,贡拜香火却是不必的。待我解开月灵珠的灵力禁锢,你便先行回去,我还要去找个人。’倚靠在素琴的怀里,她的紧拥和放松都被凝幻敏感的察觉。如果要对比两个力道不同的不经意的环腰拥抱,她大抵会喜欢方才素琴紧紧环住她腰肢的感觉。说不上那究竟是何种感觉,或许是种沦陷,让她几乎忘记自己是谁。还以为只是凡间的普通女子,此刻正被另一个女子尽力呵护,不在意性别,只在意她的体温。 似是要为自己的破例帮忙寻个理由,凝幻在素琴即将开口之时又多余的添了一句:‘你不必谢我,我会帮你全因你方才用月灵花替我净洗伤口。如此,不过是还你一个人情罢了。’只是这人情,未免还的有些太大。 凝幻的话说得有些伤人,几乎浇灭了素琴全部的感激。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仙子答应她救出紫笛,仅这点,她就该保持原有的笑容,道:‘不论如何,仙子的大恩素琴都会铭记在心。方才仙子说还要去找个人?可要素琴帮忙?你是我和紫笛的恩人,如果有需要帮忙之处,仙子开口就好。’ 说话间,凝幻的身体已经完全摆脱了月灵珠的灵力的禁锢。虽然摆脱,她却下意识的不想太早离开素琴的怀抱。直到又在素琴的怀里倚靠多时,她才缓缓的直起身子,如之前那般催动月灵珠,让它回到原来的地方。 ‘仙子,你可以动了?’素琴跟在凝幻的身后起身,她绕到仙子的面前看她依旧没有血色的脸,关心道:‘仙子可是觉得好些?你的伤口,可是愈合了?’ ‘嗯。’凝幻淡淡的应了一声,纵是心中波澜起伏,面色依旧清冷如常。她唤来守在外面的彩凤,让它暂且呆在洞园之内,又转身对着满心好奇的打量着彩凤的素琴说道:‘走吧,你且回去,不要再以身犯险。’ ‘可是仙子,我’若她回去,那救紫笛的事怎么办? ‘既然答应你,就不会食言,放心回去吧。’ ‘但’素琴欲言又止,若不跟在仙子的身边亲眼看她将紫笛救出,她实在放心不下。想了想,素琴终究还是放纵她的倔强,绕到仙子的面前,恳求道:‘我知仙子不会食言,可我实在担心紫笛的安危。求仙子把我带在身边,让我和你一起再去乱葬岗好吗?纵是凡人,我也会小心行事,绝不给仙子徒增麻烦,求仙子带我一起可以吗?’ ‘你!’颇感无奈的,凝幻的眉头稍稍皱起。紫笛,紫笛究竟跟她是何关系?不过是师妹而已,她既然答应救人出来,就会做到。现在这般恳求,是不放心她吗?担心紫笛的安危,偏要亲自与她同去,当真只是普通师妹那么简单吗?‘紫笛她,和你是何关系?’多事的,凝幻还是问出了她在意的问题,她并非要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而已。 ‘紫笛?她是我的同门小师妹,我自小看着她长大,于我来说,她便是我的亲妹妹。况且,双亲对她也甚是宠爱。如今她因为寻我而被妖怪所抓,我说什么都要亲自救她出来的。否则,素琴一生都会处于愧疚之中。’ 亲妹妹吗?没有血缘的亲妹妹吗?莫名的,凝幻竟然羡慕起世间的凡人。纵然没有大灵神通,没有仙界逍遥,却是人情冷暖皆有体会,更有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红尘之情。‘好吧,这便随我走吧。’不知是因为素琴的那句‘一生都会处于愧疚之中’还是她对紫笛深厚的姐妹之情,总之,凝幻选择了妥协。也许带着素琴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但既然她已经答应,就没必要去在意即将出现的担心。凡人说,走一步算一步,那就先这样‘走着’吧。 ‘既是如此,素琴多谢仙子!’跟在凝幻的身后,素琴突然觉得,神仙并非铁石心肠更非无情无欲。像面前的仙子这般,纵是那日她拒绝帮忙寻人,今日还是答应带她救出紫笛。只是,她所不解的是,为何仙子要带她回滕州城,而且,仙子要寻的人是在温香楼内吗?为何,她会走进温香楼,又为何,会指名道姓的让温香楼的姑娘唤胡轻容出来。 凝幻是仙子,仙子所认识的,岂不是同为神仙?那胡轻容,胡轻容不就是仙子吗?这般猜测着,胡轻容摇着腰肢朝她们缓缓而来。她的手里照旧拿着一把粉红的圆扇,一边摇着一边屏退楼里的姑娘,让她们暂且回避。‘哟,今儿个吹的什么风呢?竟把您吹到这儿来了。还有素琴妹妹,你怎的会到奴家这温香楼来呢?莫不是想我了?嗯?’几日不见,胡轻容照旧那般妖冶媚人,就连那勾人的习性也一点儿没变。瞧见素琴,她故意冲她抛了个媚眼儿,顺势靠进她的怀里,依着她不断的蹭擦素琴的衣衫:‘说起来,奴家还真是想念妹妹了呢!怎么,妹妹此次前来,可是要和奴家欢度一夜春宵?咯咯’ ‘够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此番来此,是要与你打探一些消息。’察觉到素琴的为难和别扭,凝幻冷冷的开口,让胡轻容速速和素琴保持距离。她缓缓的望着胡轻容,眸子里尽是警告之意。 ‘哎哟,仙子妹妹生气了呢!奴家好生害怕呢!素琴妹妹,你可要护着奴家呢!再怎么着,人家也算是你的旧相识呢!’指尖在素琴的衣襟间圈圈点点,胡轻容偏偏不畏惧凝幻的警告,硬是搅得素琴别扭的自行后退,心底有极其微妙的感觉一闪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来,且看后续发展。呃,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完记得撒花咯,不准霸王撒。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求包养咯。 ☆、欲诉情怀难脱口 ‘胡轻容!不要仗着娘娘宠你就可以在此胡言乱语!此番下凡,娘娘亦有话要我带给你。’凝幻实在看不惯胡轻容的言语调调,即便狐狸精最擅长的就是勾人的狐媚手段,她至少得分清场合分清对象。是关紧要,她却没事儿似的调侃于人,实在让人恼火。 娘娘?素琴大抵能猜出凝幻所指的娘娘是谁。天宫里能被称为娘娘的,该是西王母无疑。不要仗着娘娘宠你?素琴稍稍偏头正视胡轻容,以一个凡人的视角打量穿着妖艳的美人,恰逢她是西王母所宠的,那便是:‘仙子,莫非胡姐姐也是仙子?’若非仙子,岂能有资格受王母娘娘的宠爱? ‘哼,不过是贪恋凡尘的狐妖罢了,何来的仙子之说!’ ‘凝幻!’老底被凝幻揭出,胡轻容下意识的望向站在一边的素琴。她以为自个儿再怎么胡言乱语,凝幻都不可能说出她实为狐妖的事实。不曾想,她竟在恼火之下不假思索的爆出真相。旁人也就罢了,偏偏素琴还在这里,若是被她晓得胭脂姐妹的真身,那实在 ‘狐妖’闻言,素琴不禁后退几步和胡轻容保持距离。实话实说,她并非害怕站在她面前的狐妖,纵是那日面对和仙子打斗的丑陋鼠妖,她亦没有丝毫恐惧。所以后退,只因为她所读过的那些书籍里,其中对妖的描述多为大奸大恶,或食人嗜血,或吸人阳气致人死地。受其内容的影响,纵是胡轻容自相识以来并为做出任何伤她之举,她还是想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发生意外。 ‘我有说错?素琴,我看你大抵是和她认识的,身为凡人,还是离此等妖灵精怪远些较好。滕州乃三界的混沌城,妖精鬼怪众多,稍有不慎,便要沦为她们的口中餐,被吸食阳气。’凝幻并非故意恶坏妖怪,实在是事实如此。她是仙,和那些妖怪自然势不两立。所以会和胡轻容有接触,实在因为娘娘的关系,否则的话,她不会和胡轻容有半句交流。 混沌城吗?为何她从未听过这等说法。素琴的双眸稍稍垂下,思绪不知何时飘到老远。妖,书里所记载的妖和仙子说的相同,吸食阳气,害人食人。如此说来,面前的胡轻容是不是也如记载那般,靠吸人阳气度日。看着她,素琴不禁联想到了胭脂姐妹,她们和胡轻容以姐妹相称,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们 如此,前些日子她总是感觉无力和困倦,是否素琴不敢再想下去,她既然相信世间存在鬼神,就不可能不将自己前些日子的症状和妖怪联系到一起。‘那么’素琴稍微往仙子身边贴靠,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声音发颤:‘我想知道,胭脂和玉如姐姐们,是否也是狐妖’ 问题一出,向来以媚人诱惑为习惯的胡轻容顿然没了表情。她缓缓的将视线投在素琴身上,对方才凝幻揭她老底之事甚是不满。沉默片刻,胡轻容敛去了一贯的调笑姿态,也不避讳素琴是否在场,对凝幻说道:‘九转离魂灯乃上古仙物,催动时会不断吸取灵气。你可寻一件灵气充沛的宝贝,带它催动之时让离魂灯吸取它的灵气。一旦离魂灯吸到一定程度,就会如死物般没有任何伤害,那时你再出手夺灯,便是轻而易举。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仙子请吧’ ‘娘娘让我告诉你,你在凡间也呆的够久,过些时日就是你渡天劫的日子,早些成仙回返天庭,总比你在这里沦为妖道的好。’ ‘多谢仙子关系,替我转告娘娘,轻容还未过够凡间的生活。若要轻容成仙,须得有她陪着才成呢!’胡轻容轻笑几声,虽然口中言她,却并不说明对方是谁。她看了眼似在等待回答的素琴,抿着唇不知该不该开口。她是喜欢凑热闹,但不代表长舌,若此番告诉素琴真相,怕是胭脂要怨恨于她,胭脂怨她恨她没什么关系,只怕另一个人和胭脂姐妹情深,一并将自己讨厌了呢! ‘哼。’闻言,凝幻却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倒是素琴,她一心想要知晓答案,不禁伸手拽住了胡轻容的衣袖,一时间倒也忘了书上所记载的,妖比极恶之人更为危险的说法,非要胡轻容给她回答:‘告诉我,胭脂她是否也是狐妖,她们是不是’ ‘是不是,你自己问她便好。喏,说曹操曹操到,人来了’胡轻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手指轻指向自门外缓缓而来的胭脂。看见凝幻在此,胭脂的脸色稍有变化,她走上前握住素琴的手,如闺中姐妹那般关切的问道:‘素琴,你可是打探到紫笛妹妹的下落?’ 犹记得感应到素琴可能发生危险的那刻,胭脂几乎没有半丝犹豫的赶到乱葬岗处。此前,她向来都不会插手其它妖族的事情。没曾想,因为素琴,她破了例,甚至没有半点矛盾的破例,发疯似的赶到乱葬岗。只是到了那里她才发现,素琴并不需要她救,已经有一位仙子将她带走,如风那般消失于她的面前,甚至还,拉着她的走。 如此跑空,对胭脂来说却并非坏事。至少在她感应到素琴可能发生危险的时候,至少在她赶到乱葬岗后看见素琴随着别人离开的时候,她仿佛拨开一切朦胧的乌云,清楚的察觉到她一直隐匿在心里的莫名的情感。 她喜欢素琴,是那种感应到她有危险时的深深担忧,也是平日里对她的全新在乎。她是妖,却喜欢上一个寿命有限的凡人。但她喜欢了,并且没有拒绝这份喜欢,也没有觉得她们的性别相同而有所不妥。相反的,这是她第一次有喜欢的对象,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让胭脂有种想要诉说的情不自禁,恨不得立刻让素琴明白她的心情,让她们能够如凡人夫妻那般浓情相守。 可惜,素琴不是妖,她不会读懂胭脂的心情。她所在乎的,至少是现在所在乎的,是一个答案,一个胭脂亲口说出的答案:‘回答我,你可是妖?’食人阳气的妖?抽开自己的双手,素琴面无表情的退到凝幻的身边,目光里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冷淡的疏远。 闻言,胭脂不禁愣住。她是没想到素琴会问出这句话的,下意识的望向胡轻容,胭脂轻而易举的从她的眼里读出了前因后果。果然,纸包不住火,越想隐瞒的事就越是在不知不觉暴露出来。那么现在,她是否该说出实情?也许她应该说出来,顺便告诉素琴关于她的全部心事才对。至少在她的心里,喜欢一个人,就不该对其有所隐瞒。 ‘是。’看着素琴的眼睛,胭脂第一次回答她实乃妖精的事实。本想接着说出自己的心情,怎奈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素琴已经如看待瘟疫般对她退避三舍。她的眼底有着深深的失望,那种失望,是被欺骗后才有的自嘲。迟缓的摇头,素琴下意识的退到温香楼门口,冲凝幻丢下一句‘仙子,我且先到洞园处等你’快步走离。 作者有话要说:  木人看啊木人看。喔多么痛的领悟 看完给个花~~ ☆、玉笛诉情卿不知 一路上,素琴都被方才所得到的回答深深的占据着情绪。胡轻容是妖,胭脂也是妖,那么她那几位姐妹,不必想也该明白同样是妖。妖,这世间当真存在那么多妖吗?犹记得初次见到胭脂的时候,她不着一物的躺在地上,那双灵动的眸子里透着微微怯意。那个时候,自己竟还暗自感叹,世间怎会有这般貌美的女子,如今想来,终是自己太笨,尽信鬼神,却不曾将胭脂与妖精挂钩。 心里有着被欺骗的失望和恼火,素琴不喜欢现在的心情,那种交织着苦涩,恼火以及失落的复杂。胭脂是妖,是吸人阳气的妖,她对自己的好,不外乎千方百计的靠近自己,以便吸食自己的阳气。这么多的好,给她温暖的那一瞬又一瞬,竟都是以吸食阳气而目的的靠近。多让人寒心的妖,多可怕的妖!素琴的双拳深深握紧,她突然不想继续呆在滕州,突然很想回返广琴门。也许,救出紫笛之后,她就该跟紫笛一并回去。胭脂,那个有着俗名却并不俗气的妖,她曾经的好,曾经带给她的那些温暖感觉,让她承受不起。 很多时候,素琴并不想否认什么。虽然和胭脂相处的时日不多,她的关心,她的陪伴都让素琴倍感暖意。如果没有师兄和紫笛前来寻她,如果没有紫笛失踪的意外,她兴许打算一辈子都呆在滕州,甚至和胭脂做一对儿无话不谈的闺中姐妹。 可惜的是,胭脂是妖,素琴是人,人和人尚且隔了重重心事;妖与人,中间又岂止隔了不为人知的诡计目的?心里的气恼越来越重,即使父亲擅自做主要她必须嫁于师兄,她都没有如此刻般失望。不为别的,只因她明白了一件事情,胭脂是妖,多日来对她的好,是以吸食她的阳气为最终目的。阳气,吸多了可是会一命呜呼的,是否胭脂的好,只是为了弥补她吸光自己阳气后置于死地的债? 又想起那日客栈内的店家儿,他在摔下楼梯前拼命的想要逃开房间,亦惊恐的喊着‘妖怪’。那时起,她就该察觉的,胭脂是妖,是让凡人害怕且吸食阳气不留人性命的妖啊! 不知不觉已经走进洞园附近的树林,素琴的心仿佛被结了一个又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其中的压抑难以言说。她踱步于一棵大树下,望着偶尔透下的光亮发呆不语。蓦地,有笛声在她的身后响起,笛声空灵,仿佛一丝丝净洗灵魂的绵雨,点点滴滴驱散着素琴的焦躁和恼火。回头,凝幻不知何时立于她的身后,手指按着玉笛的笛孔,一个音节都吹奏的格外认真。她看着素琴,深深的凝望着她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亦或是巧妙的将所有的波动掩去。 ‘仙子’素琴朝凝幻轻轻点头,下意识的摸向别在腰间的玉笛,垂眸而语:‘仙子的笛曲玄妙,初听此曲,便想和仙子合吹一曲。可惜素琴的笛艺不及仙子,怕是再练个十年八载也无法追随得了仙子的脚步。’ 停下正在吹奏的玉笛,凝幻向着素琴走前两步,在离她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下,道:‘你既是有此想法,我便与你合奏一曲可好?’凝幻鲜少与她人和曲,在天庭之时亦有不少仙家邀她琴笛合奏,她都婉言拒绝。如今主动和一个凡人提出合奏,全因那人是素琴,也因她清楚素琴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自她从温香楼离开的那刻,她就清楚素琴此刻有着怎样压抑及失落的心情。笛曲可以入心,她主动奏曲,无非是想以自身吹奏的笛声,舒缓素琴的心情。 ‘真的可以吗?’素琴自腰间取来玉笛,却并不等待仙子的回答。她转身重新背对仙子,将玉笛凑到唇间,缓缓的吹奏出她极其喜爱的一首笛曲。随着她的吹奏,身后的凝幻也将玉笛放置唇上,应着她的笛曲,与其合奏。 素琴的笛艺还算精湛,只是与凝幻相比,总有差距。原以为两人的和曲甚为困难,没想到凝幻一再的迁就她的笛艺,到最后竟成了二人的默契奏曲。偶有落叶纷飞而下,素琴的视线随着落叶的飘落而移动。她的身后,凝幻不再掩饰她的心情,深深的深深的凝视着素琴的背影。 有些情感,自己清楚,却说不得;有些情感,自己清楚,亦能说得,却得不到对方的回应。而凝幻的情况,当属第一个。她自知自己是仙,不能辜负娘娘的恩泽,亦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还得素琴不得轮回。如此,也只能尽量掩饰眼底的情愫,尽可能的不被素琴发现,更不被旁人发现。 笛曲吹罢,素琴站在原地发出一声叹息。她转头笑对凝幻,心内对仙子充满了感激。和仙子共吹笛曲,该是所有凡人都渴望渴求的。如今她能得此机会,相信此生都不会忘记这般美好的时刻。‘仙子,能和仙子共同吹奏一曲,实在是素琴经历几世方才修来的福分。’谢谢。 ‘客气了,你且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仙子要去’话未说完,凝幻已经消失在素琴的眼前。再回来时,凝幻的身边跟着那只五彩的金色凤鸟。她纵身坐在凤鸟的身上,抬手伸向素琴,面无表情的低语一声‘上来吧’,仿佛刚才那个陪着素琴吹笛的体贴仙子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我们可是要去乱葬岗?’看着仙子伸来的手以及眼前的凤鸟,素琴不免有些激动。她一个凡人,竟可以坐上仙界的神鸟,这实在是修都修不来的福分。小心的坐到仙子身后,凤鸟因为不满载着一介凡人而抖擞羽毛发出鸣叫。惊得素琴赶紧抱住仙子的腰肢,生怕会被凤鸟甩到地上。 如此唐突的举动,凝幻的脸颊又开始燥热。她故作若无其事的抚摸凤鸟的羽毛,让它可以安静下来。没有预期的刺激飞翔,凤鸟在凝幻的一声低唤后平稳的展翅飞起,在乱葬岗附近缓缓落地,没有让初坐神骑的素琴感到一丝的紧张。 ‘素琴,你将这个拿着。’走上乱葬岗之前,凝幻取下腰间的一块儿滴血玉佩交给素琴。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舍,却也被最后的坚定取代,主动将它放在素琴的手中:‘未免那鼠怪再伤害于你,你且将这个配在腰间。仙家之物,多少会保你平安。’何止仙家之物,那是她身为首侍仙子的玉牌,是娘娘当年亲手所赐,贵重无比。 ‘仙子的意思是?’ ‘拿着它,保你平安。’凝幻没多解释什么,她很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缘由,既然让素琴一并跟来,就不可以让她出事。保她平安,是最大的前提。 ‘多谢仙子。’手里拿着玉佩,素琴的心内五味具杂。凝幻让她见识到仙子的美,仙子的冷傲与高贵,更让她见识到仙子的热心助人。如果以后有机会,她定会好生报答仙子。如此在心里记挂着,素琴将玉佩戴在腰间,有些紧张的心情就这么被玉佩轻易抚平。 ‘妖畜,还不快快现身!’同样的坟包前,凝幻将素琴拉到她的身后,并叮嘱她自己小心。再抬头,她口中所念叨的妖畜已经堆着满脸笑意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他的手里拿着那日伤到凝幻的离魂灯,催动它,露出猥琐的笑意:‘没想到这么快又和仙子见面,还有这位姑娘,既然你们都是为我而来,那今日,鼠敖决不会放你们离开。’ ‘休得胡言!今日就结果了你的性命!’稍微将素琴后推一把,凝幻亦如那日那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鼠敖。她记得胡轻容所说的种种,在鼠敖催动离魂灯后同时催动擅自带离洞园的月灵珠,希望以它强大的灵力让离魂灯出现胡轻容所说的暂停瞬间。 月灵珠灵力强大,即使被离魂灯不断的吸收灵气,它依旧没有灵气衰竭的兆头。反而释放出越来越多的灵气,供离魂灯吸收。蓦地,离魂灯似是吸满灵气,周身散发出极淡的蓝色光芒,任凭鼠敖如何催动,都不再有任何反应。 ‘趁现在!’凝幻低喊一声,随即收了月灵珠欲要抢夺鼠敖手里的离魂灯。只是她似乎算错了时间,太早的将月灵珠收掉。没有月灵珠所涌出的灵气,离魂灯突然离开鼠敖悬浮到半空,它在转,同时如往常那般吸食周围之人的魂魄。而在乱葬岗之上,所能被吸食的凡人,只有素琴。 眼见着素琴的魂魄没有预兆的被离魂灯吸入,素琴亦如死尸般倾倒在地。凝幻下意识的呼唤素琴的名字,而同时唤出素琴名字的,还有另一个满是焦急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它的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离魂灯即将停止吸收魂魄的同时,化作一缕白光,纵身进入灯体。 作者有话要说:  唔,不是我最近懒,而是小编要挂牌周三入v。老规矩,入v当天三更,所以这两天要攒文了。本来这文写的比较辛苦,两天时间实在有点儿少啊。我努力吧。唔,可能这文并不是大家所喜欢的,所以,嘛。我还会加油的。 那个,小葱拌玉米君,你今天考试,祝你考试顺利。也祝其他考试的童鞋加油顺利。 就是这样,好困,我睡觉去了。 ☆、离魂灯内诉情思 毫无预兆的被吸入灯体之内,素琴只觉得身体一阵飘忽,继而连行动都变得倍感轻盈。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突然有一股强烈的漩涡将她吸离原地,睁开眼时已经身处在偌大而空旷的阴暗之中,依稀可见前方有幽绿的光亮摇曳不断。 ‘素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素琴耳畔响起,她转头,身体反被对方突然的抱住。紧紧的紧紧的,仿佛是要抓住即将失去的人那般,不愿轻易放她离开。‘素琴,你可是有事?’ ‘胭脂?怎么是你?你怎的来了?!放开我!’突然被紧紧的抱住,素琴不禁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她抬眸恼火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胭脂,一双幽绿的眸子吓得她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妖,真的是妖,如此可怕的瞳孔,看得素琴冷汗直冒。她使劲儿的脱开胭脂的怀抱,下意识的朝不远处的有幽绿光亮摇曳的地方退去,却在下一秒被胭脂拦住,不让她往那里退去。 ‘放开我!’素琴的眉头紧皱,她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那块儿仙子给她的玉佩,结果不论怎么摸都摸不到,就连原本别在腰间的玉笛都无法如往常那般拿出。这是怎么回事?素琴反复尝试着摸取腰间的玉佩,得到的仍旧是和刚才一样的结果。 ‘素琴,就因为我是妖,你便要视我于瘟疫毒症吗?你不可往那边去,如今你的魂魄与肉身相离,少有差池便要魂飞魄散!’若非她是妖体,只怕根本无法触及的到素琴的身体。然而碰到了,她却如躲避洪水猛兽那般欲以逃离,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疏远和冷绝。 ‘你说什么?魂魄与肉身相离?那我现在?!不,怎么会这样!’素琴愣住,因着胭脂的话不断的回忆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魂魄与肉体相离,难道她现在,她现在亦如游魂那般不成?所以,她才会无法拿取原本戴在身上的玉佩;所以,她才会感觉前所未有的轻飘放松,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走那般。 ‘你被吸入灯体之内,肉体尚在外面不知是何情况。灯内被吸食的魂魄众多,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将会和那些魂魄溶为一体,永生永世不得自由。’说这话时,胭脂始终牵着素琴的手不肯放开。她试图寻找可以离开灯体的出口,寻了半天,周围尽是空旷的一片。偶尔能看见摇曳的幽光,伴着凄厉的叫声,撕扯着她人的听觉。 ‘你为何会在这里?还有,放开我。人鬼尚且殊途,我与你之前,更需保持距离。’强行挣开胭脂的手,素琴的心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她很怕自己会如胭脂所说那般永世不得离开,尤其耳畔传来的凄厉嘶吼,更让她感到惧怕,仿佛每走一步,都是在万丈深渊的边缘前行。 ‘我也知你嫌弃我是妖,遂不想与我有片刻同处。所以随你进入灯体,无非是想护你平安,将你安全带离这里。素琴,那日你未听完我的话便疾步离开,此刻出口难寻,你便听我把话说完可好?’胭脂的话里带着少有的请求,她重新牵住素琴的手,听到她冷冷的说一句‘还有什么话要说’,碎步挪到她的面前,与她咫尺之遥:‘你可知道,我虽是妖,却对一个凡人生了不该生的情?我本不该干预其他妖族的事,却为了那个人,甘愿犯险。我不知我是如何对那个凡人生了男女之情,我只想告诉那人,我对她生了情,对她在乎的很,亦不想再偷偷的品尝她的唇,我想和她厮守。’ ‘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素琴不是傻瓜,何况胭脂的字里行间已经表达的那般明显,她又怎会不清楚那个‘她’究竟是何人。心里的震惊不亚于此刻的恐惧,素琴生硬的挣开胭脂的手,低着头不去看她那双泛着幽绿的眼睛。她搞不懂,不懂眼前的妖精究竟想要作何!吸她阳气在先,如今又随她进入离魂灯的灯体,更说出这般不加遮掩的言语。究竟,她究竟想要怎样? ‘你怎会不懂?你明明已经清楚我说的是谁。’牵住的手又被挣脱开来,胭脂不免有些慌张。她跨步拦在素琴的面前,唐突的在她的唇上印一个不深不浅的吻,道:‘如此,你可是懂了?素琴,我不想再偷偷品尝你的唇香,我对你有情,是真的有情。你是凡人也好,我又是妖精也罢,我只一句想说,我要和你厮守。’ 双唇没有预兆的被印下一个稍显炙热的吻,素琴怔愣之余双颊亦泛起桃红。她快速转身背对着胭脂,不知能说什么,更不清楚能怎么跟她说明。女子和女子的情,她不懂,也从来不曾体会;妖精和凡人的情,她更没有经历。如果撇开胭脂是妖精的事实,她会将胭脂视为无话不谈的姐妹。虽然只认识些许时日,胭脂所带给她的柔婉和体贴让她暖心。可惜,这样的女子终究是妖,吸人阳气,害人性命,她绝对绝对,不可与之太过亲近。 不知道仙子可有发现她的魂魄被吸进离魂灯内?素琴逼迫自己不去思考关于胭脂的种种,正要自作主张的往右手边探寻,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紫笛。‘紫笛?!’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谁,素琴当即变了方向往声源处快步走去。刚走几步,紫笛的声音顿时被其它凄厉的哭泣混杂,没办法分出哪个才是紫笛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紫笛!你可有听见我说话?!’前方传来的声音夹杂着让人心酸的恐惧,素琴觉得此刻的紫笛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不然也不会发出这般撕心裂肺的声音。一步又一步的凑近声源,素琴在不知不觉中离着发出幽绿光亮的地方越来越近。直到,交织在一起的生魂以极其狰狞的模样扑向素琴,试图将她拉进其中,和她们一样溶进灯体不得自由。 危机关头,一条蛇尾用力扫过扑来的生魂,让她们和素琴保持一定的距离。然而终究是素琴靠的太近,生魂不断的扑来,蛇尾在不断的挥扫中被生魂们撕扯划伤。好容易远离那处危险的地方,胭脂拽着素琴的手软倒在地,小腿处尽是淋淋鲜血。 ‘你你怎么了?’刚才的情形素琴看的清楚,就在她以为要被扑袭而来的生魂所包围淹没时,胭脂及时的将她抱在怀里。而后面所发生的,她没看清,只瞧见似有一股外力将那些生魂扫退,待她们终于远离生魂所聚集的地方,胭脂却突然跌倒在地。是她救了自己,素琴在心里说道。她蹲身试图将胭脂扶起,却发现她此刻沉的厉害,怎么都没办法扶她起来。‘胭脂,你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哪里受伤?’ ‘那里是离魂灯凝聚生魂的地方,它们不会离开原地,却会撕扯前来的魂魄。你不可,不可再去那里!’胭脂的话语带着急促的喘息,她似在忍着小腿处传来的灼热的痛意,双眸的幽绿光亮愈见加深,骇人不已。 ‘可是紫笛在那里,你说它们不会离开原地,那紫笛岂不是’成了那些生魂的一部分?永生永世不得离开灯体?!不,怎么会这样!素琴呆了,愣了。她扶住胭脂身体的手颓然滑落,几日来的焦急和压抑交织着迸发出来,两三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而下,滴在胭脂冰冷的手背上面。 素琴的眼泪滚烫,滴在胭脂的手背瞬间冰凉刺骨。‘人命天注定,旦夕祸福都不是凡人之力所能改变的。素琴,紫笛妹妹已经出事,生魂一旦溶进灯体就会和其它生魂那般失去意识,生世为离魂灯所用。也不知外面是如何情况,我们得赶紧出去,否则过了时辰,你的魂魄便无法进入肉体,沦为游魂。’安慰人的话胭脂鲜少说,她能做的并非陪素琴在这里悼念紫笛,而是尽快离开这里。也不知那仙子是否已经夺得离魂灯,若能夺回,她便可催动它灵气逆转,从而让她们离开这里。 ‘如果可以,我宁愿被禁锢的是我。紫笛犯了什么错,为何老天要这般惩罚她?!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啊!’素琴仰头哭诉,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最近的一次,也只是在年少时看着最喜欢的师姐因病而亡。如今亲眼看着紫笛和那些狰狞的生魂融在一起,她却没办法救她出来,那种痛,又岂是三言两语得以诉说的?‘不行,我要救她出来!不论如何,我都要把她拉出来!’ 固执的,素琴不想将紫笛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是她的小师妹,是时常带给她欢乐,视她为亲姐妹的小师妹。说什么,说什么她都不可以把紫笛留在这里,成为灯体的一部分,成为丧失理智的生魂。只是,正当素琴打算不顾一切的冲进刚才的危险之地,所处的地方突然发生强烈的震动。接着,周围的气场逆转形成一股强烈的漩涡,生生的将素琴卷起,眼前漆黑一片,失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给个花吧,一更。 ☆、一场梦境一场空 像是做了一场没有场景只有对白的梦,断断续续的两个声音透入素琴的梦中,带着一丝蒙蔽的雾霭。‘你受伤了,她可还好?’ ‘你不也一样受伤?仙子为救凡人而行悖逆,强行逆催离魂灯,就不怕被仙界惩罚吗?’ ‘无妨。你受伤,也该是为她。’ ‘我对她有情,纵是为她受伤,也甘之如饴。倘若这些伤痛,能让她不再如蛇蝎般避忌我,我当真是乐于承受这些痛苦的。倒是仙子,莫要忘了天条规矩,你们可不是一路人。’ ‘有时候我倒希望自己是妖,行事无所顾忌。能遇见她,是我和她的缘,只是这缘早在遇见她时注定无分。你不必这般看我,我亦无需对你有所避讳。仙不能说谎,我对她,怕是第一面时’ ‘可你是仙!你不能,不能害她!离魂灯已经夺回,你就该立刻返回天庭!我这就带她回去,你还是早些离开。别忘了你是仙,注定和她无果!’ ‘我’传入耳中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素琴的梦境只剩下一片漆黑,任她如何去分辨,都没有半点儿声音传来。黑暗总是给人压力和恐慌,素琴不愿自己身在这般没有出路的梦境之中,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她很想知道刚才听到的是否只是梦境里的对话,也想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尝试着睁开眼睛,素琴的视线一片由模糊渐渐清晰,待她看清守在身边的人时,眉头不禁深深的紧皱起来:‘为何是你?!’ 胡轻容,那个和胭脂姐妹亲密相处且同为妖族的狐妖,她怎的会在自己的身边?而且素琴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她并不在乱葬岗上,熟悉的房间摆设,舒适的被褥,如果素琴没有失忆,那么她该是清楚此地乃醉仙楼上供她暂住的房间。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离魂灯将魂魄吸入灯体的吗?对了!似是想到些什么,素琴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这一次,她果然轻而易举的将玉佩拿取在手。如此,她的魂魄该是又重新回到肉体才是。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素琴妹妹,你醒了呢!’不理会素琴那般惊诧的问话,胡轻容勾起唇角轻抚她的脸颊。每一下,都传递着一种无形的媚态。‘瞧你这小脸儿煞白煞白的,莫不是受了什么惊吓?’ ‘别碰我!’如果说以前她不知胡轻容是狐妖尚且可以忍耐,如今已然知晓,素琴的心里顿生些许厌恶。她向来不喜欢被人触碰,何况是一个媚人的妖精?紫笛的意外已经让她处于极度的压抑当中,此刻再被一个妖精抚摸脸颊,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挣扎着起来,试图远离这间妖精聚集的楼阁。可惜她的魂魄刚刚回到肉体不久,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想要挣扎着起身,反而摔下床榻,趴在冰凉的地上。 ‘哎呀!素琴妹妹你这是作何呢?若是被胭脂妹妹瞧见,还以为人家欺负你呢!’话虽这么说,胡轻容却没有半点儿要将她扶起的意思。甚至刚才素琴试图起身,她都没有劝阻的意思,而是悠哉的起身离开床榻,任由素琴从上面摔下来。 ‘你!’素琴被胡轻容的举动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想起身离开,谁知这具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怎么都不听使唤。尝试着起来的时候,胭脂端着一碗汤药走进了房间。看见素琴趴在地上,胭脂赶忙将药碗放在桌上,过去将素琴重新扶躺在床。 ‘你这是作何?你的魂魄刚刚归入肉体,暂时不方便行动,来,把这碗药喝了。’从桌上把汤药取来,胭脂一脸温柔的看着素琴,语气更是轻柔至极:‘这汤药是从姐姐那儿取来的草药熬制而成,喝了它,你便不会如现在这般难受。’ ‘你腿上的伤,可是好些?’察觉到胭脂的脚步有些怪异,素琴大抵猜出她是哪里受伤。她轻轻推开胭脂端来的汤药,自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心里就生出太多的不自在。是不自在,从她还被禁锢在离魂灯内的时候,从胭脂对她说出那番明了至极的言语,从胭脂突然抱住她碰及她的双唇,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有着难以言喻的别扭。现在被胭脂这么瞧着,她实在很想立刻逃离这里,免得她又说些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肺腑之言。 ‘只要你没事就好。来,快些把药喝了,这两日你需得好好休息,莫要为其他事烦心。’胭脂话里有话,所谓其他事,无非是紫笛发生意外之事。她不想提及紫笛的名字让素琴悲伤难过,只得间接的提醒她,要她别再为紫笛的事情歉疚伤痛。 ‘紫笛她,回不来了。仙子呢?她在哪里?’她答应过的,会救出紫笛。 再次推开药碗,素琴闭着眼睛发出哽咽的声音。她已经尽量忍住自己即将落下的眼泪,只要回想起离魂灯内所听见的撕扯着她的心脏的紫笛的凄厉叫声,她就充满了悔恨和懊恼。如果她没有离开广琴门,紫笛就不会随师兄前来找她,更不会落到永生永世困在离魂灯内的凄惨下场。紫笛她,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偶尔顽皮撒娇,偶尔蛮横无理,可她从未真正去做一件坏事,也没有去伤害什么人。她只是个孩子,她不该承受上天给予的如此的惩罚。 ‘仙子她,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胭脂的眼神略有闪躲,她自作主张的将盛有汤药的汤匙送到素琴的唇边,稍微用力抵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开口将其喝下:‘素琴,人各有命,一切皆是上天的旨意。旦夕祸福,都不是凡人可以左右的。’别说是凡人,就算是妖,都无法预知以后的事情。谁能想到她会喜欢上一个凡人呢?明明最开始,她只是想吸食她的阳气。 ‘是吗,原来真的只是梦。’素琴喃喃自语,最终还是妥协的张开嘴吞下温热的汤药。有些苦,素琴皱着眉头将它们悉数咽下,没有因为其中浓浓的苦涩而心生埋怨。她是想离开这里的,和吸食阳气的妖精共处一室,素琴的心中总会有些许隐藏的危机感。生怕一个不小心,胭脂和胡轻容就会扑上来将她的阳气吸个精光。 ‘素琴,喝过药,就好生休息吧。’服侍素琴将汤药喝下,胭脂似是无意的瞥了眼身边的胡轻容。见她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不禁笑问:‘胡姐姐今日没事做吗?’一直呆在这里瞧她和素琴的互动,莫不是又想搞些热闹出来不成?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呢?我也是好心过来瞧瞧素琴妹妹不是?顺便来问上一句,玉如她究竟去了哪里,为何这两天总寻不到她的踪影呢?’ ‘姐姐她去了哪里我又如何知道?胡姐姐不是还有温香楼要打理的吗?为何日日跑来醉仙楼呢?’胭脂笑望着胡轻容,眼里的喻意极其明显,若是不说实话,那便不会让她知道玉如姐姐的去向。 ‘我的好妹妹,你若是知道,便告诉姐姐我她的去处便是。姐姐我几日没见到她,心里头可是想的紧呢!再者,她还欠我一样东西,就这么说消失就消失,姐姐我如何依得呢?’笑意盈盈,胡轻容自然不会道出其中缘由。她只是极想知道玉如的下落,若是能把她一直困在身边不让她乱跑,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咯咯,胡姐姐真会说笑,姐姐何时欠了你一样东西,为何我们姐妹谁都不知道呢?既然你想知道玉如姐姐的下落,不如去问问滕州的土地公,想必他会告诉你姐姐如今身在何处。’有些固执的将素琴扶躺在床,胭脂起身面对着胡轻容,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姐姐该回温香楼照顾生意了呢!’她还有话想和素琴说来,有外人在场,总是不方便的。 ‘好好好,妹妹当真是不打算告诉我玉如的下落了呢!也罢,那我便和土地公套套交情,让他告诉我玉如的下落。’第一次,胡轻容说话的语气稍有气恼。她听得出胭脂话里的逐客之意,也不多留,转身便离开房间。待她走掉,胭脂首先将房门关上,坐到素琴的床边轻握住她的手,道:‘素琴,你可还记得我在离魂灯内与你说的话?’ ‘什么,什么话?我不记得了。胡轻容走了,你也该去做你的事情了,刚才谢谢你喂我喝药。’不记得,那么直入人心的话,她怎么可能忘记?只是她不能记得,同为女子,一个是妖,一个又是凡人女子,如何存在欢爱情感之说?! ‘你不记得,我却是记得的。素琴,我喜欢你,纵然你是凡人,我也希望和你长相厮守,亦只想和你厮守。素琴,告诉我,你可还在恼我是妖?你对我,又是否存在些许情谊?不要多,只一点点便也足够。’一点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给个花吧,二更。 ☆、浅尝辄止生回味 想避及的话题终究还是被胭脂直白的问了出来,然而在这样的时刻,素琴的思绪简直乱的可以。她不可能给胭脂任何回答,所能给的也只是对她此番唐突问题的责怪:‘你不觉得,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很是不合时宜吗?紫笛的意外尚无解脱之法,你却在此问我这种问题。就算你是妖,也是女子。’喝了药,素琴已有困倦之意。她想离开这里,身体却懒得动弹。无奈,也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又道:‘胭脂姑娘,容我借这里休息片刻,待我醒来绝不多留。’ ‘我’没想到素琴会这么说,胭脂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承认她是有些过于催急,有时候感情便是这样,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心情,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对方的答案。同时也在不知不觉中,惹对方嫌弃厌烦。‘对不起。’胭脂替素琴将被角掖好,想要抚摸素琴脸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路,定了许久才缓缓收回。她明白素琴的心情,在离魂灯内那般不顾一切的想要救出紫笛,却没办法改变注定的一切。现在的她,不是不想哭,而是不能哭。她把一切的压抑和悲恸都积压在心底,不去爆发,只是强逼着自己,忍住,再忍住。 如果,她可以帮素琴将紫笛的魂魄救出,她是不是就不会这般气恼自己?嫌弃自己?看着素琴佯装闭眸休息的侧颜,胭脂莫名的发现她和素琴之间的距离何止同为女子的阻碍。一个是妖,一个是人,这样的组合,素琴她又岂会轻易接受?现在的她,大抵是恨妖入骨了吧?是那些妖害得紫笛连轮回的机会都失去,只能永生永世的呆在离魂灯里。 等等,兴许还有解决的余地。如果她去找仙子帮忙,她是不是会有办法将离魂灯内的魂魄全部释放出来呢?如此,只要紫笛的肉体没有消失,应该还有机会让她的魂魄重返肉体。即使不能,也可以送她去阴间入轮回道,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凄惨。她相信,仙子定然会乐于帮忙的,因为紫笛是素琴的小师妹,如此如此。 ‘素琴,你好生歇息,我去去就回。’倾身在素琴耳边轻语,胭脂也不再多透露什么,闪身消失于房间之内。她走了,房间又回到最初的安静,亦如素琴先前所做的那个只有声音没有画面的梦境,有着让人心生惧意的压抑。 睡意被压抑驱散,连莫名的恐慌也随之笼罩在素琴的身边。她睁开眼睛望着紧闭的房门,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耳廓,湿湿的,带来不太舒服的温润。‘紫笛’素琴口中喃喃,眼前恍惚出现紫笛还刚刚会走的模样。那时的她梳着两个可爱的羊角辫,踉踉跄跄的跟在娘亲的身后发出模糊的喊声。从那个时候起,紫笛就已经在潜意识里将娘亲当成真正的母亲了吧,同时也把她,当成最信任的姐姐。 可惜她辜负了紫笛的信任,眼睁睁的看着紫笛的魂魄而无能为力,也许,当真是时候离开滕州了。素琴翻身背对着门口,她打算身体可以自由行动后就去客栈找师兄,和他一起回广琴门将紫笛的意外告知娘亲和爹爹。倘若爹爹始终不改要她嫁于师兄的决定,那她还会选择离开,只是这次,要去她们决不会猜到的去处。 眼皮渐渐的犯沉,即使素琴此刻并不想睡觉,喝下的汤药还是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片刻转入熟睡。再醒来时,素琴的身边突然多了个人,是胭脂。似乎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胭脂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她静静的看着素琴睁开眼睛,双手不由自主的握住她藏在被子里的左手,道:‘素琴,你醒了?’ ‘嗯。’睡过一觉,身体仿佛重新属于自己那般,不论伸展还是坐起都无需挣扎和费力,轻而易举就可以靠坐到床头。手被胭脂握着,素琴别扭的将它抽回,别过头不去直视胭脂的双眸:‘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素琴,我知你不愿呆在这里,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两日就留在这里可好?’方才她去洞园求仙子帮忙,果然如预料那般,仙子虽然没有开口应下,却拿出离魂灯试图重新逆转催动。想来,只要时间充足,仙子定有法子释放出离魂灯内的魂魄。现下要做的,便是留住素琴,待她寻到紫笛的肉体,便可将一个完好无缺的紫笛带到素琴面前。那时候,她便不会再嫌弃自己是妖,亦不会疏远自己。 ‘我不想留下,我要去客栈找师兄。紫笛的事情已经无力回天,我要随师兄回广琴门。’她不想和妖呆在一起,很不想。 ‘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素琴,只留下两三日可好?带你的身体完全行动自如,我自是不会留你。你若想寻你的师兄,那可以带你去找他,让他来这里如何?’ ‘你为何要一直留我?胭脂,你我终究不是同路人,你的救命之恩我会记得,他日有机会,我定会还你。’ ‘你若当真要还,就在此呆上几日。’有些急切的,胭脂不想素琴太早离开。紫笛的事情尚未有个结果,她又怎可让素琴离开?况且,纵是紫笛的事没有任何解决的法子,她都不会让素琴走掉。她对素琴有情,这早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她怎能让这份情就此消失?她不是仙,做不到仙子的隐忍和清冷,她只知道,既然喜欢一个人,便要不顾一切的得到她,在意她,留住她。 这是哪门子的还?素琴微微皱眉,有些不满胭脂的此番言语。虽然让她多呆几日是为她好,但素琴却并不喜欢现在这种好似被人索赔的感觉。她深深的看着胭脂,好一会儿,终于在一声叹息中开口:‘既是如此,我答应你便是。’如果这样也算偿还救命之恩,那她便在此多呆两日,若当真被吸食阳气,那就算偿她的恩德吧。 说留下便真的留下,即使在胭脂整日都不在醉仙楼内,素琴亦没有想要偷偷离开的念头。她行事磊落,最讨厌的便是损毁承诺之人。即使答应对方,那不论多么不愿,都要完成承诺。否则,又如何算的上重信重义之人?! 醉仙楼内整日丝竹之音不断,如果这里还有什么是素琴喜欢的,大抵就是后院儿那几棵开满桃花的桃树。站在树下,沉闷的笛声缓缓自素琴的玉笛之内传出,她抬眸看着纷飞落下的桃花,伸手接来一朵两朵桃花,将它们想象成无暇的雪片,一丝丝的冰凉扣心。 再过两日,就该去找师兄和他同回广琴门了吧。素琴在心里做着打算,事实上,她是有些奇怪的,为何这两日都没有见到胭脂。明明是她要自己暂且在此多留几日,可几日下来,都见不到胭脂的踪影,也不知去了哪里。 说起来,自打胭脂对素琴说出那番关于动情之说的言论,她的脑子里总会时不时的回放那些话语。她很好奇,女子和女子是如何生出所谓的男女之情。只是每每回想起胭脂在离魂灯内的那一吻,素琴总会不由自主的去伸手摩擦自己的唇瓣。那时候因为自身所处的境地而迷惑,所以她并没有细细思考什么。如今得空再回味胭脂的那个吻,虽然只是唇和唇之间的触碰,如今想来胭脂的唇实在有些冰凉。好像,她的唇碰及自己的唇瓣时,其中的细腻柔软当真是让人喜欢的。不,严格说来,不算讨厌呢! 天!她在胡乱想些什么!强迫自己放下覆在下唇的手指,素琴简直不敢相信方才回味亲吻的人是她自己。她的性子向来冷淡,对儿女私情的感觉并不强烈。这会儿突然回味起那个吻,可是因为它是自己的第一次亲吻?是吧,一定是这样,否则怎么会每每思及就有种小女子的娇羞之意存在其中呢? ‘素琴,原来你在这里!’突兀的声音打乱了素琴的思绪,她回头,胭脂正满含笑意站在后院儿的门口。见她回头,胭脂小步跑上来牵起了她的双手,并招呼门外的轿夫将轿子抬进后院儿,道:‘你猜,这轿子内坐的是何人?’ ‘嗯?’什么人?她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轿子内坐的是何人?只是瞧着胭脂的笑意,该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开心的事儿。什么人呢?素琴抽开胭脂的手去将轿帘掀开,下一秒,突然愣在原地,而后一点点的转为欣喜,看着轿子里昏迷未醒的人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似乎不太相信她的出现:‘你是如何做到的?她,她还活着吗?’上前探以呼吸,果然活着!‘胭脂,你你这两日没有在醉仙楼,就是为了她吗?’这简直,太好了!还活着!居然还活着! ‘若我说是,你可否不再嫌弃我?可否不再恼我?’ 作者有话要说:给个花吧,三更。 俺也知道没啥人看,爱看的给个花吧。 咩。 ☆、祈愿灯前诉情长 胭脂的问题让素琴的笑意渐渐褪去,说她先前沉浸在紫笛带来的悲伤中没办法完全听进胭脂的话也好,说她后知后觉也罢。总之,在她转头深深的望着胭脂的时候,她突然记起,这些天来胭脂一直都在重复那句‘你可是恼我是妖?又可是嫌弃我本是妖族?’ 自己是否嫌弃,又是否恼恨,当真如此重要吗?轻轻抿了抿唇,素琴终究还是不忍胭脂在起伏的期待中等得太久。她放下轿帘走到胭脂面前,自胭脂告白以来少有的去直视她的双眸,道:‘妖和人,终究不是一路。我,我没想到你会帮我救出紫笛,保她平安。’ ‘何为不是一路?你觉得妖皆是吸食阳气,害人性命的祸害,便对我百般疏远,避之如毒。可你别忘了,凡人尚有好坏之分,妖族又为何不能有善恶之别?紫笛妹妹被鼠怪所害,你便要连我们姐妹都恼恨其中。我不求你喜欢我,但求别再疏远我,亦别再嫌弃我。’什么时候,她需要这般降低姿态去求一个人别疏远她?什么时候,她会为了一个凡人去苦求那些清高的神仙,又为了终要转入轮回的凡人费劲心思讨其欢心?没有,从来都没有! ‘我没有疏远你,也没有嫌弃。只是觉得妖,要终究是妖。’实话说来,素琴所受书中所描述的那些穷凶极恶的妖怪的印象甚重,若非胭脂将人救出,她当真觉得妖类是不可接触亦不能靠近的危险。想虽是这么想,胭脂的话终究激起了素琴的怜意。不管她是不是妖,任谁都没办法置一个貌美女子的要求于不顾。 轿夫们早在刚才就已经退到后院门口等候,素琴一人将轿子里的人抱扶出来,看着站在身旁的胭脂,道:‘可否请你帮我一块儿把紫笛扶进房间?’说出这话,素琴相信胭脂会明白她的用意。既能请她帮忙,便代表着,自己对她已没有前几日的避离。 ‘好。’笑意盈盈,胭脂随素琴一块儿将昏着不醒的人抱扶进二楼的房间。她从腰间的锦袋里取来一颗药丸,将它塞进紫笛的口中让其服下,道:‘这是归魂丹。紫笛妹妹的魂魄离肉体太久,总要等个三四天方能醒来。这段时间,便让她留在这里,也方便照顾不是?’ ‘也好,那就麻烦你们了。’素琴摸了摸紫笛苍白且没有血色的脸蛋儿,复而想起什么,起身道:‘可否问你一个问题?紫笛的魂魄一直都被禁锢在离魂灯内,你是如何?’问到一半儿,胭脂大抵猜出她想知道什么。素琴不笨,她既能这般询问,就应该猜到些什么。如此,若她刻意说谎,定会让素琴讨厌自己。‘我去求仙子,要她逆催离魂灯,将内里的魂魄全部释放。’ ‘这么说,你知道仙子在哪里?’既然知道,为何当日要说不清楚,不晓得?素琴皱眉,仙子毕竟算是她的恩人,说什么都得寻到她向她道谢。 ‘我也是偶然遇到,之前并不知晓她在何处。仙家的行踪飘忽,又岂是我们这般妖精能够知晓的?’ ‘原来如此。’不算谎话的谎话终是让素琴信以为真,她看着紫笛的脸勾起一丝欣慰的笑,回头握住了胭脂的双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当真不知该如何对娘亲说明此事。你和仙子,都是我的恩人。我虽是凡人,但你们若有事需要帮忙,素琴定会全力以赴。’ ‘素琴,我并非想要你的恩报才救回紫笛妹妹,亦不想待我如恩人那般有礼疏远。’她想要的,不过是简单的厮守罢了。只是这些,是否是个奢望,纵然胭脂是妖,怕是都不能预言之后的运道。素琴的手很暖,被她握着,仅是这般握着,胭脂亦能感到一丝满足。她的视线越过素琴望向昏迷不醒的紫笛,说道:‘今日是祈愿节,不如我们出去放祈愿灯可好?紫笛已经平安,待几日后自会醒来。’ ‘祈愿节?何为祈愿节?’这几日她一直都呆在醉仙楼不曾出门,并未听说有什么祈愿节。更何况她常年生活在广琴门,鲜少过节,亦每天都是过节,自然没有听过祈愿节一说。 ‘就知道你不知道,随我来吧。’胭脂掩唇轻笑,随后拉着素琴离开醉仙楼。 果然,多日没有离开醉仙楼,如今出来,街市上竟不知何时多出长排的货摊儿。摊上所摆的并非金银饰品,而是一张又一张签纸,还有摆在地上的各种模样的祈愿灯。人很多,尽管素琴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人是妖,但几乎所有人的手里都持着几张签纸和祈愿灯。看着他们说笑着离开素琴的视线,她不禁拽住胭脂停在一个货摊面前,问道:‘这些东西,便是祈愿节所用的吗?’ ‘嗯,既是祈愿节,自然是祈愿的节日。来,随我来便是。’似是故意卖关子,胭脂并不说明这些东西究竟有如何用处。她拉着素琴的手一路慢行,在一处货摊上买了一个够大的祈愿灯,几张签纸和火折子,又到店铺买了笔墨,顺着人流往城南的空地走去。 滕州城的南边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空旷土地,平日里除了赶路的商旅没有人愿意来这片尽显凄凉的地方。只是在祈愿节这样特殊的日子,空旷的场地成了提供给百姓放祈愿灯的最佳场地。没有树木的遮挡,只要仰头就可以瞧见祈愿灯带着他们的愿望缓缓上天,映着湛蓝的天幕,别有一番景象。 ‘天还未黑,不如我们在这里多等些时候可好?’看着空地上携手放灯的有情人,胭脂下意识的握紧素琴的手。也许素琴并不知道胭脂为何要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开,或许她又瞧见那些路人看向她们的眼神,却并不了解。握着素琴的手,便是胭脂所期待的愿望之一,与卿携手共度此生。 ‘嗯。’被胭脂紧握着手不曾放开,又因为是她将紫笛从永世禁锢不得轮回的边缘救出,素琴怎么都不好主动甩开她的手。只是手牵的太久,素琴的掌心已经被捂出汗来,虽然不是很湿,但至少那种感觉并不是很舒服的。这样,她也要一直牵着吗?素琴无奈的摇头,松开不松开,还真是件犹豫不决的事儿。 从白天过渡到黑夜并非太过漫长,至少对胭脂来说,能和素琴安静的站在放祈愿灯的人群里面等待夜幕降临,是她所满足的。夜幕降临,来空地放祈愿灯的男女也随之增加。徐徐上升的祈愿灯将夜幕装点的格外浪漫,夜幕下,一对儿又一对儿有情人携手对着升起的祈愿灯诉说他们的心愿,没有人去注意他们的身边,是否有两个貌美的女子,在祈愿灯的包围下,牵着手并肩而立。 ‘素琴,我们也开始放祈愿灯吧?’似是不舍的松开素琴的手,胭脂将一张签纸交给她,带着盈盈的笑意看她模糊的侧脸,道:‘这签纸便是要写上自己的心愿,将它贴在祈愿灯内,让它带着你的心愿飞到天宫。若有神仙瞧见,就会助你完成心愿。’ ‘妖有神通,也会有求于神仙吗?’看着胭脂认真的在签纸上写些什么,素琴也跟着在自己的签纸上写下心愿。无它,只愿父母和她所认识的人安好便是。再抬头,胭脂已经将自己的那张签纸贴在祈愿灯上。她不去偷看素琴的心愿,只是在她贴好签纸后重新握住她的手,回答说:‘妖是有神通,只有一事须得神仙帮忙。’ ‘嗯?是什么事?’ ‘来,我们放灯吧。’没有回答素琴的问题,也许是因为胭脂觉得,有些东西一旦说了就不会灵验。蹲身用火折子点燃祈愿灯内的圆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在祈愿灯缓缓升起的时候,就在胭脂起身的时候,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就要倾倒。好在,素琴的手一直被她牵着,感觉到她的动作,素琴第一时间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避免她和地面发生接触。 ‘你没事吧?’素琴记得她那时为救自己伤了小腿,也不知现在是否痊愈。 被抱着,胭脂的双手下意识的抵在素琴的肩上,她的双眸蒙着一层水雾,稍稍仰头,便和素琴的脸寸尺距离。‘素琴,可否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呢?’ ‘家人安好,我所相识之人同好。’胭脂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嗅着它,素琴不由自主的稍微前倾。这样的姿势很暧昧,即便素琴不是个喜欢乱想的人,还是会情不自禁的红了脸。尤其,她还记得胭脂对她说的那番话,那个吻。 ‘你不是问我,什么事情须得求愿天上的神仙吗?只有一事,便是月老所掌管的姻缘。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想必你是听过这话的。我在签纸上所写的,便是如此,只是稍稍更改了些。愿得素琴心,生世不相离。素琴,你说这般奢求,月老可会怜我,答应我的心愿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就是做梦梦见了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昂,还是在纠结皇宫,今天继续25人hg副本。爆发吧,我的唐门小钢炮! 记得给花哟,大家。 ☆、情之所起心痴醉 月夜迷离,贴着签纸的祈愿灯缓缓升空,原地地面。人群里,素琴低头瞧着胭脂迷蒙的双眸,看她的唇瓣微微颤动,发出惹人怜惜的声音。若是从前,以这样的姿势和胭脂相处,素琴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反而现在,自她清楚对方的想法和心情,就连简单的牵手都会变了意味。 ‘我不知道,我不是月老,没有他手中的红线,亦无法探得未来的光景。’ ‘我一直觉得,有些愿望若是说了出来就不会实现。可是这会儿我突然想通了,与其苦求月老相助,倒不如对着当事者诉说情肠。月老有心帮忙也好,无心相助也罢,我总得把自个儿的想法跟你说上一说。你若愿意,咱们便是一对儿羡煞旁人的有情人;你若不愿,大抵是我们的缘分没到,我就这么等着便好。但我得让你知道,我这份情谊并非一时兴起,我等得起,只是怕你逃了跑了,我追之不及。’抵在素琴双肩的手逐渐游移到她的背后,胭脂稍微前倾身体,险些让自己的唇碰及素琴的唇瓣,就连呼吸,都带着别样的渴求和痴醉。 ‘胭脂,我不可。’不可和一个女子在一起,更不可以和妖精做情人。凡人终究是凡人,与仙与妖有着万千不同。她不懂情,不懂胭脂究竟是以何样的情绪去诉说这些言语。她只是怜惜此刻的胭脂,又觉得她此时的双眸甚是好看,每每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有些别样的情绪跃跃欲出。就如此刻,明知道胭脂只要稍微再前倾一些就足以碰及自己的唇,素琴却不曾有所避开。她在想,想着胭脂的唇是否终会触碰到她,又在想她的唇是否冰凉依旧。她想了很多,独独没有想过推开胭脂,或许中间有想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稍纵即逝。 ‘你的心乱的厉害。’闻言,胭脂并未露出任何失意之色,她探得明了素琴此刻的心境如何。很乱,夹杂着太多太多的矛盾和乱想,其中的某些,是让胭脂有所希望的。目光下意识的扫过周围的人群,胭脂突然发现了某个极其有趣的画面。‘素琴你瞧,瞧那边’ ‘那边?哪’素琴顺着胭脂的视线往不远处望去,没多少人的空地,胡轻容的美颜被祈愿灯的光亮映照得格外妖冶,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子,虽然看不清模样,却凭着身段依稀觉得同是位绝佳美人。 放过祈愿灯,胡轻容不知对身边的女子说了些什么,惹的那女子转身欲离。怎奈胡轻容快她一步,在她转身之际抱住了她,说是眉来眼去也好,眉目传情也罢。二人只那般站着,倒是一处格外媚人的风景。 ‘胡轻容,还有’素琴看不清被胡轻容拥住的女子是如何模样,倒是胭脂,她本为蛇妖,纵是黑夜也能轻而易举的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是玉如姐姐呢!’胭脂眉眼含笑,略有深意的瞧着不远处相拥着的二人。她瞧得出玉如姐姐的别扭和不自在,也看得出胡轻容此刻的得意和甜蜜。原来,胡轻容整日往来于温香楼和醉仙楼,竟是为了玉如姐姐呢!虽然早该想到是这么回事儿,这会儿瞧见了,方才醒悟为何胡轻容日日都要寻问玉如的下落,实在是玉如姐姐她,娇羞的很呢! ‘玉如姐姐?你是说她们二人’素琴默然,远远瞧着贴面相拥的两个女子,素琴并未觉得她们此刻的亲近有什么违和之感,亦没有认为她们同为女子又是妖类不该情投相合。相反的,如此祈愿灯漫天点缀的夜景儿,如此两个绝佳貌美的女子的浓情蜜意,倒真是一副难得的唯美画面。很美,真的很美。 ‘是呢,我倒是没想到,玉如姐姐会和她在一起呢!走,素琴,我们过去和姐姐们打声招呼吧。身为妹妹,怎么都得替姐姐把把关儿不是?’说到凑热闹,不管是什么样的妖,都很是喜欢瞧别人尴尬看她们无措。尤其是现在,胡轻容曾看过她的无措,怎么着都得过去打声招呼呢!只是这招呼是否会让她们落得个尴尬境地,那真是不得而知了呢! ‘不可。我们现在过去,岂不坏了她们二人的气氛吗?你若当真要打招呼,那也得等她们二人快要回去不是?’在对方拥抱之时上前打招呼,那实在太煞风景,恐怕会惹得她们厌恶。 ‘是吗?那你觉得,我们二人这般,若是被人唐突打扰,是不是也算得被坏了气氛呢?’闻言,胭脂的唇角的笑意更浓。她抬手环住素琴的脖颈,任周围百姓的目光何等的惊诧,旁若无人的凑近素琴的脸,让彼此的鼻尖相碰相抵:‘素琴,你说呢?此刻若是有人过来与你我言谈,算不算煞风景呢?’ 再次被胭脂以暧昧的姿势所禁锢,素琴也不知是惊得还是怎的,心跳莫名的失了原本的节奏。她的呼吸出现少许的停滞,继而垂下双眸不去面对胭脂的双眸。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言语,一字一句都如木锤般轻敲素琴的心房。 太大胆了,太大胆了。从未想过妖精会如此的直白妄为,但凡是想要去做的,几乎忽略了周遭的一切,亦不管对方是否会尴尬难堪,亦或羞于启齿。有时候,太过直白未免是好事,素琴在心里说着。她将手覆在胭脂的手上,慢慢的将它们从自己的脖颈拿开,转身背对着胭脂仰望祈愿灯漫天的夜空,道:‘胭脂,我不懂情。’恐怕,会辜负了你的一片痴心。 ‘世人皆有情,你并非不懂,只是不想懂罢了。素琴,若我问你,你对凝幻仙子可是有情,你’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遇妖GL 作者:南命羽 第4节 ‘我对仙子只有感激和崇敬之情。她是仙子,玄天之上,不可亵渎的仙子。哪怕是触碰,我都觉得是沾染了仙子的素洁,更别说是凡间的情爱。仙子高不可攀,我敬她,重她,以感激她。除此之外,岂能再生别情?’ ‘那你对我呢?嗯?’ ‘我’欲言又止,只因素琴不知该如何回答胭脂的问题。若是从前,她大可坦荡的告诉胭脂,她视她为朋友,但求二人亲密如闺中姐妹。这会儿再问,素琴一时间竟多出些许犹豫。半天,她才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朋友。’ ‘是吗?原来是朋友呢。’失落的言语失落的神情,即使素琴背对着胭脂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那一句‘原来是朋友呢’亦如一滴冰凉的雨滴滴落在她滚烫的心房。‘我回去看看紫笛是否醒了。’下意识的,素琴不想在这里继续面对胭脂。倒不是担心她又会以那般暧昧的姿势靠近自己,而是她不知该如何给胭脂回应。胭脂太过直白,但凡她心里所想的,都会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而恰恰是她的直白,让素琴不知所措,又如何能自如应对呢? 匆忙离开空地,直到走出放置祈愿灯的人群,素琴仍能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跟着她不曾移开。是错觉,又不是错觉。这样的感觉让素琴紧张,不是恐慌,而是面容浮红的紧张。走进滕州城内,素琴突然想起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师兄,如今紫笛已经回来,她也该将这个消息告知师兄一声,免得他继续担心。 在客栈柜台打听了一番,南剑果然没有离开滕州独自回去。‘师兄。’站在南剑的房间门外,素琴并没有进屋谈话的打算。她看着似是对她的到来深感欣喜的南剑,稍稍勾起一个笑意,道:‘师兄,紫笛已经有下落了。多亏胭脂姑娘,是她帮忙寻回紫笛。’ ‘师妹说的可是真的?紫笛现在身在何处?我去看看她。师妹你不知道,自那日你走之后,我想寻你又不知该到哪里找你。我也知你恼我气我,但我全是为了你好。好在紫笛已经平安无事,我们便不必和师父师娘提及此事,免得她们徒增担心。对了师妹,既然紫笛已经寻回,那我们明日就离开这里可好?’说到底,南剑终是不希望素琴继续留在这里。虽然师娘也曾告诉他不要为难素琴,让她自己做主便好。可依着南剑的心思,素琴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就应该嫁于夫家做个贤惠持家的妻子,如此在外居无定所,像个什么样子! ‘紫笛她尚在昏迷,就算要回去,也得再等上个两三天。师兄,此次紫笛得以归来,胭脂姑娘实在帮了大忙。我想,待紫笛醒来,我们请她吃顿饭也好。至于回广琴门,就请师兄带紫笛回去吧。我还要在此多留些时日。’紫笛平安,她便不用亲自回去告知父母此事。虽然她也曾惧怕过妖精,但胭脂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人尚且有善恶之分,妖又怎会没有好坏之别呢?如此,她便不该那么办片面,多在这里呆一些时日,也不是坏事。 ‘什么?你还要在这里多留?师妹,你这是为何?师父他一直都催促着你回广琴门。你这般违逆师父的意思,他会不开心的!师妹,你听师兄一句话,待小师妹醒来,我们就一块儿回广琴门可好?别再任性了,这里终究不是咱们待的地方。随我回广琴门,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哼,这周来点儿新东西。咩~ 记得给花花啊。 ☆、以身取暖只为卿 ‘师兄’素琴的语调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听得南剑不禁心神一荡,正欲上前一步,素琴的玉笛已经抵在他的胸口不让他靠近。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凌厉,抵在南剑胸口的玉笛稍稍用力,道:‘说过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师兄与我同出广琴门,应该了解我是如何的性子。纵是你不说,我也清楚你为何再三要我回广琴门。南剑,我不可能随你回广琴门,更不可能屈就自己成为你的娘子。你若再三纠缠,信不信,你连门主都做不成?不要以为我办不到,呵我们可以试试看。’ ‘师妹,你’南剑低头看了眼抵在他胸口的玉笛,心内早已经冰凉一片。这还是他所认识的师妹吗?他所认识的师妹,纵然性子冷淡,都不会以这般凌厉的眼神看他;他的师妹,纵然出事绝然,都不会这般不留情面,至少也会如往常那般柔和。 ‘怎么?师兄不要以为我爹如此重用于你门主之位便是势在必得。广琴门门主确是传男不传女,但不代表我不会打破这个规矩。若是我想,师兄只能永远做一名门徒,而我才是真正的门主。师兄,若你还想有朝一日成为广琴门门主,就听师妹的话,待紫笛醒来,就带她一块儿回广琴门。’ ‘师妹,你当真这般不愿随我回广琴门吗?’甚至要以门主之位威胁于他?南剑的脸色很不好看,不可否认,他很看重门主的位子。在广琴门呆了那么久,他自然不会一直委身于大师兄的位置。他也想如师父那般成为门主,从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素琴的话,无疑敲响了他心中的警钟,他是晓得素琴的能力的,如果她当真有此想法,恐怕门主之位当真要被破了规矩,由一个女子出任。权衡轻重,南剑终究觉得权势比情缘更加重要,若是没有一定的权势,就不可能有机会得到想要的人。也罢,既然师妹都这么说了,那他便听师娘的,由她呆在这里。 ‘师妹,我知你不喜欢回广琴门。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逼你跟我回去。待紫笛醒来,我便和她一块儿回去。只是师父那边,师妹,你若是在这里呆得腻了,就速速回去吧。师父他老人家都是为了你好,有些话说了这次我便不会再说。我对师妹你的情分,天地可鉴,还请师妹能够给我个机会,让我好生照顾你一辈子。’ ‘师兄的情分素琴注定要辜负,好好做你的门主吧,广琴门内喜欢师兄的人不在少数,比素琴好的更多不胜数。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去照顾紫笛。待她醒来,我便备好马车让师兄和紫笛一块儿离开滕州。对了,离开之前,咱们还得一块儿请胭脂姐妹吃个饭才行,聊表心意。’似乎早就料到南剑会就此妥协,素琴眼底的凌厉逐渐消失,唇角也随之勾起淡淡的笑意。她重新将玉笛别回腰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南剑,道:‘那么师兄,素琴这就回去了。’说罢,也不等南剑再想开口说些什么,完全退出房间走下楼梯。 夜已半深,先前还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已经少有路人。巧合一般,素琴在胡同的转角处突然遇到帮她寻到紫笛下落的老妇。老妇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头上亦用黑色的粗布掩盖,让人没办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她的手里还拄着原来的那根拐杖,上面的纹路依旧繁琐无章,恰似一条又一条无法读出的咒语。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就在素琴即将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老妇突然如那天一般拽住了素琴的衣袖。她冲着素琴咧开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双眸透过遮盖头发的黑色粗布凝视着素琴,只那般盯着,便让对方的脊背发凉,略显冷意。 ‘婆婆,是你?’老妇的拐杖让素琴认出她的身份,虽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素琴还是勾起一个甚是感激的笑意,道:‘多亏婆婆相助,我才能找到紫笛的下落。如今紫笛已经平安无事,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婆婆的恩德。’ ‘你的小师妹已经平安归来了啊。’老妇的声音干巴巴的透着苍老,她抓住素琴的手稍微用力,干枯的手捏得素琴极其不舒服,却因着她对自己有恩,只能由着她用力抓捏。‘姑娘,既然你那位小师妹已经平安无事,姑娘欠老妪的,想必也是时候还了吧。’ ‘婆婆的意思素琴并不是很明白,还望婆婆可以解释一二。’ ‘呵呵呵,不用明白不用明白。时候到了,姑娘自会知道的。’老妇话里有话,她并不理会素琴眼里的探究和不解,只是再次冲着素琴露出诡异的笑意,而后重新整了整披在头上的粗布,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转出拐角。 ‘哎?婆婆?’眼瞧着老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胡同的拐角,素琴当即跑过去打算问个清楚。可惜她终究慢了一步,刚绕出胡同,大街上已经寻不到老妇的踪影。她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让素琴抓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良久,素琴只觉得身子阵阵发冷,估摸着今夜似要降温,素琴便不再继续探寻老妇的身影,匆忙往醉仙楼走去。 似乎冷的越来越厉害了。素琴下意识的相互搓擦着自己的双臂,希望以此带来阵阵的暖意。她的视线稍微有些模糊,待终于跨进醉仙楼内,素琴因为寒冷而紧绷的神经不由得瞬间松懈。也就是那么一瞬,她的瞳孔莫名的失了焦距,两眼一黑,便如坠落冰窟那般陷入无尽的冰冷当中。 好冷,真的好冷。 看不见周遭是怎样的景象,素琴只觉得身体仿佛身处冰天雪地那般寒冷无助。她试图呼喊,试图告诉可能存在在她附近的人她很冷,然而凉意太重,她根本没办法开口。又或者此刻的她已经开口,而自己却并不知道。 好冷,真的好冷。有没有人可以抱住我,我好冷,真的好冷。素琴的意识一次又一次的呼唤着,她是真的好冷,那种莫名的冰冷透过她的皮肤一点点的渗入她的骨髓,真正的做到了钻心刺骨般的寒冷。 蓦地,仿佛有一团温暖且不会灼伤肌肤的火逐渐的靠近素琴的身体,而后一点点的将她整个包围,融化她此刻所感觉到的寒冷。好暖和,好暖和。素琴的潜意识喃喃不断,她似是感觉到有什么重物压在她的身上,温暖而窒息。接着,那温暖的重物逐渐移至她的身边,将她重新包裹的严严实实,直到身上最后的寒意都被驱逐的精光,素琴的意识因为舒适的暖意而愈见朦胧,她觉得好累,刚才的寒冷几乎吸去了她大半的精力,终于能在温暖的包裹下放松,素琴索性让身体放松,完全迎合那团不会灼伤她的暖火,一点点的让意识沉沦。 再醒来时,素琴只觉得身体仿佛虚脱般无力。她费力的睁开眼睛,正欲起身给自己倒杯温水,突然发现身体被人以怀抱紧紧的禁锢。转头,那人的面容近在咫尺,或许,不该称呼她为人。是妖,是蛇妖,是胭脂。 胭脂闭着眼睛,双臂紧紧的搂住素琴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她们的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上面竟奇迹般的蒙上一层薄薄的冰霜。难道说,她所感觉到的温暖,就是胭脂的怀抱吗?转头看着胭脂沁出细汗的额头,素琴完全不知她为何被胭脂抱在怀中,又为何,那棉被之上竟能出现薄薄的冰霜。到底是怎么回事?素琴转头扫过房间的摆设,圆桌上的香炉里腾起袅袅烟雾,衣柜也是以蛇纹做简单的雕饰。 这房间,并非她所居住的房间。难道,这是胭脂的房间吗? ‘胭脂,胭脂’轻轻摇了摇胭脂,素琴不否认她此刻的心跳有些无意识的狂乱。不为别的,只因为胭脂近在咫尺的俏脸,也因为胭脂棉被下不着一物的躯体,更因为胭脂她死死的抱住自己,怎么都不打算放开。 没有声音,胭脂似乎已经熟睡,完全听不到素琴的唤声。只是,她所读过的书中,妖精不是通常都不需要以睡眠储养精力的吗?为何胭脂她好像睡的很熟,而且这会儿竟连鼻尖都跟着沁出细汗。‘胭脂,你可有听见我说话?胭脂?’身体越来越热,素琴觉得胭脂的身体在刚才的一瞬突然滚烫起来,连带着她的身体也随之升温,完全感觉不到最初的冷意。 ‘素琴,别动,你先前晕倒在醉仙楼门口。别动,别动,再一会儿就好,就好。’又唤了几声,胭脂终于缓缓的开口。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却因为对象是素琴而充满柔意。没有解释什么,胭脂的身体稍微动了一动,而后缓缓的趴到素琴的身上,闭着眼睛蹭着她的身体,缓声道:‘现在你可还有感凉意?’ 作者有话要说:嗷,看完别忘了给花啊。花好少好少的说。 昂,魔兽果断玩儿不转的说。还是玩儿我的基三吧。 ☆、情难不知何处起 蛇本是冷血动物,喜冷怕热。 妖也一样。 胭脂的几位姐姐所以选择在滕州生活,一来这里是混沌城,妖仙混杂;二来则因为此地四季如春,不冷不热,正合适她们生活。若非为了素琴,胭脂大抵不会催动内丹,让热力集聚全身,也让自个儿受尽煎熬。被热力包裹的滋味儿不好受,胭脂不知素琴为何会突然晕倒在醉仙楼的大厅,亦不知她为何会喃喃喊冷。她只瞧着素琴的眉间有少许霜气极具,怕她再这样下去会冻出事,方才脱了衣裳为她做那种以身取暖之事。 若是常人取暖,二人的体温相互传递,并不会感觉难受。偏生胭脂是妖,更是不喜热的蛇妖。这会儿强行让热力包裹全身替素琴驱寒取暖,胭脂的意识不禁稍显模糊。她热的煎熬,热的难受,更热的浑身无力。 ‘素琴,你还冷吗?’胭脂喃喃,觉得素琴身上的衣料滚烫,不禁伸手扒开她的衣襟。触及某处滑腻的肌肤时,胭脂仿佛触到了一块凉玉,喜得她卖力的扒开素琴的全部衣裳,奢求着这块大大的凉玉能够消减她身上的热意。 ‘胭脂你’冒失的举动惊得素琴心慌意乱,她挺起身子想要推开胭脂,又瞧她似是万般难受的模样,当下竟不忍将她推开,纵是伸手也不过是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如火般滚烫,素琴碰及她额头的手触电般缩回,一时间没了主意。怎么会这么烫的?‘胭脂,你没事吧?胭脂?你是不是发烧了?’ ‘你好了吗?你若是好了,就好。’将脸埋在素琴的肩窝,胭脂如同受到蛊惑般不停的蹭着素琴的肌肤。她觉得难受,纵是不再催动内丹,身体的那团火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她煎熬让她难受。好热,真的好热。慵懒沙哑的声音自胭脂的口中溢出,现在的她怕是连起身都成了懒事儿,更别说如此无力的身子,一阵风就足以将她吹倒。 ‘胭脂,你发烧了。你可以起来吗?我去替你找郎中。’这么压着她蹭着她实在别扭,何况她的衣裳被胭脂扒得大肆敞开,纵是还穿在身上,已然算得上赤身以对。男女这般尚且羞耻,两个女子更觉窘迫。就连这心口,都好似压着块儿大石头似得窒息难耐。 ‘我是妖,哪里来的发烧呢?素琴,别动好吗?让我贴着你,让我贴着你。’胭脂乞求。 ‘可你这般,压得我’实在呼吸不畅。无奈,素琴既不忍胭脂这般难受,又不想自己继续被她压着呼吸困难。想了想,素琴伸手将胭脂推到旁边,在她欲要重新趴上来的时候主动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虽然这个姿势仍旧别扭不妥,但好歹不会让素琴继续胸闷。抬头和胭脂的脸隔开距离,素琴觉得就算没有棉被,她的身体也不再感到冷意。因为胭脂,她身上如火般的炙热,将她二人完全笼罩包围。‘胭脂,你究竟怎么了?为何会突然这般’ 不了解胭脂为何会浑身滚烫,更不了解自己为何会躺在胭脂的床上。哪怕刚才胭脂以极低的声音告诉她有在醉仙楼的大厅晕倒,她都不明白为何唤人醒来的方式会是这般奇特的方法。晕倒?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明明这些时日,她精神的很,没有半点儿虚弱的迹象,更没可能被妖精吸过阳气。 ‘你忘了吗?晕倒的时候你一直唤冷,我怕你冻坏,便学着书上所说以身取暖。我生来冷血,怕取暖不成反而让你冷上加冷,方才让自己变热,替你驱寒。可是现在,我好热素琴,我好生难受。’胭脂说的可怜,加之她会如此难受全因为素琴驱寒取暖,如此,就更让素琴心生怜惜之意,看着她紧锁的眉头,无措的柔声以问:‘胭脂,我能帮忙吗?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难受?’ ‘不,这样便好,这样便好。’胭脂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彼此的位置竟发生了调换,非但没有气恼,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素琴,这般姿势可算暧昧?’说着,目光直素琴的眉眼移至她的唇间,见她的唇瓣红粉温润,不禁伸手环住了她的脖颈,稍微使力下压,贴着她的唇轻吮微吸。 ‘唔’突然的和胭脂的唇瓣相碰,又清楚的感受到她以极其温柔的方式吮吸着自己的唇瓣,素琴的脸蓦地红到耳根。她的心跳大抵从醒来时就没有归回过正常的律动,这会儿又因着胭脂的举动异常的狂乱起来,连呼吸都不再和往常那般平和规律。 ‘素琴,能得到你的情你的心,好难。’胭脂的声音传入素琴的耳中,没有开口,却是从心内传来。是呢,得到素琴的情素琴的心,当真困难的很呢!不过,也许不算太困难,因为素琴她,并未拒绝如此缠腻的拥吻,若是再让这个吻缠绵几许呢? 这般想着,胭脂尝试着探出舌尖来回勾勒着素琴的唇瓣。她已经做好被素琴拒绝且气恼的走出房间的准备,却意外的发现,素琴竟在一声叹息后轻启贝齿,含住了她的舌尖,勾着它缠绕不断。这这算是接受了她的一番钟情吗?胭脂的睫毛微颤,双手顺着素琴的脖颈一路下滑,不断的摩擦着她的背部。即使有衣料遮挡,胭脂仍能凭着想象来暗示自己,此刻所抚摸的,是素琴光裸的背部,细腻而温滑。 绵长的一吻结束,胭脂双眸朦胧的望着素琴,单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不想却被素琴握住,然后将它放下,起身道:‘胭脂,多谢你为我驱寒。待紫笛醒来,我想请你和玉如姐姐们吃顿便饭。你若是还觉得热,多喝些凉茶就好,我该去照顾紫笛了。’说罢,背对着胭脂将衣服穿好,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冷漠。 言语虽然冷漠,素琴的心却已经慌成一团乱麻。她没有直接回房间照顾紫笛,而是坐在后院的圆凳上撑着下巴看那些飘落而下的桃花。说不上这会儿是什么感觉,素琴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发了疯着了魔,又或是受了什么蛊惑。否则又岂会迎合胭脂的吻,甚至完全投入其中,直到略感窒息才离开对方的唇瓣。 第一次的亲吻对象是胭脂,第一次深入亲吻的对象还是胭脂。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素琴懊恼的趴在石桌上,她觉得这一切的发生都太过不可思议,女子和女子,凡人和妖精,这样的组合怎么可以发生交融般的亲吻?可明明,当她扪心自问会否对这次的亲吻有所感觉的时候,她不能否定,和胭脂的亲吻让她的身体有种微妙的变化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胭脂的唇从来都那么凉,反而那刻,炙热如火。那么香的唇,那么软的唇,就连她的舌都是那么的滑软醉人。说不清的回味,素琴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唇,忽而又使劲儿的咬住下唇,似在气恼自己的沦陷,竟在不知不觉中回应对方的亲吻。 也许,她应该和胭脂适当的保持距离才是。再这样下去,素琴真的很怕会完全的沉沦,她并非不敢爱不敢恨的人,她从来都是绝然的,直率的。只是她和胭脂之间,她始终都对妖精有所忌讳,更怕娘亲和父亲知晓后无法接受。父亲倒没什么所谓,只是她的娘亲,那么体谅她宽容她的娘亲,她不能让娘亲失望。 ‘胭脂,我不懂情。’对着空气喃喃一声,素琴再次发出无奈的叹息,回房坐在紫笛的床边轻抚她苍白的脸颊。紫笛的脸颊有些凉,虽然呼吸依旧存在,却并不若常人那般来的规律。握住紫笛的手,素琴望着屋外接连的叹息不止。她不知胭脂这会儿是否还躺在床上,她的心很乱很乱,想尽早让它平静下来,却找不到丝毫可行的方法。 ‘紫笛,待你醒来,我们一块儿回广琴门吧。师姐送你回广琴门,然后去其他地方。至于滕州,大抵不会再来了。紫笛,是我不好,若非我独自离开广琴门,又怎么会害你被鼠怪掠去魂魄?好在胭脂和仙子将你救回,待你醒来之后,一定要好生谢谢胭脂。至于仙子,我并不知她身材何处,大抵,她已经回返天庭了吧。紫笛,以后若是我行了那等有违伦常道德之事,你还会任我这个师姐吗?爹娘,又会认我这个女儿吗?’ ‘会。素琴,别想那些好吗?只要你我有情,千难万险,终究不能独挡。’胭脂的声音从房间传来,惊得素琴突然回头望向门口。桌子旁边,胭脂单穿着绣红肚兜冲素琴报以温柔的笑意。她的肌肤雪白,在肚兜的映衬下更显诱人,妩媚妖冶。 ‘不,我对你并无感情,所有的也不过是亲友之情。胭脂,刚才的亲吻不过是为了为了还你的恩情。你不是一直都对我有情吗?那刚才的吻,便是还你,就此给你留个念想,也好。’垂眸望地,素琴不敢直视胭脂的目光,因为她很清楚,此刻的胭脂,该是失望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的给个花花,求花花哟求评评哟求收藏哟。 哟西哟西哟西,来大姨妈果断不好受。 剑三网游新坑xebookphp?novelid=1789097 昂,答应了这个坑完了是np,所以决定两个专一一起来,穷孩子,赚零花钱。 ☆、一处叹息一处情 闻言,胭脂果然稍稍垂眸。她是妖,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获知素琴的心思。即便如此,当言不由心的话自素琴口中吐出的时候,胭脂的心中当真如滴了一滴陈醋般泛起点点酸意。她下意识的环抱住自己的双臂,一双透着失神的眸子不知该看向哪里。因为有素琴在,不管她的视线移向哪里,那里总会有素琴的身影。 ‘就这么跑过来,太冒失了。’看着胭脂身上仅剩的那件单薄的肚兜,素琴实在担心她受寒着凉。她从床头取来一件尚未穿过的衣裳,将它轻轻的披在胭脂身上,拍着她的肩头,道:‘方才你还说热的厉害,这会儿穿得如此单薄,小心着凉。胭脂姑娘,你还是先回房歇息吧,我知你和我一样担心紫笛,这里有我照顾,你不必挂牵。’其实素琴一直都清楚胭脂为何会来这里,只是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不必过分点开。或者,如她现在这般,揣着聪明装糊涂便是。 ‘素琴’欲言又止,说的便是胭脂。她转头凝视着素琴,千万句与心情有关的话无从诉说。怕这会儿说了,素琴会嫌他矫情。明明很多事情彼此都清楚的很,偏生要故作不知,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素琴,还要我如何做?你的心里才能有我?心心念念着素琴的名字,胭脂的脸上却是满满的无奈。她想要握住素琴的手,不曾想即将覆住她的手的时候,素琴仿佛提前预知那般将手移开,让她尴尬的握了个空。 ‘还有什么事吗?胭脂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归魂丹已经让紫笛妹妹服下,大抵再过个两三天她就会醒来。这期间她暂时不能吃喝,你便守在这里等她醒来吧。待她醒来,喂她服一杯温水就好,莫要让她立刻吃喝。’ ‘放心吧,我会好生照顾紫笛。你也回去歇息吧。’ ‘嗯。’嘱咐完毕,胭脂依依不舍的走到门口。原以为素琴会目送着她离开房间,可当她回头朝素琴望去的时候,素琴并不若她期待那般站在原地深望着她。反而已经坐在床边,专注的望着还在昏睡中的紫笛,哪里又有目送她离开的念头? 素琴,你当真不懂情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愿意懂。胭脂失落的语调如一场细雨滴入素琴的心间,她用余光偷望着胭脂开门关门,呼吸随着外面细微的脚步声而停停顿顿。房间又回到方才的安静,素琴拨弄着紫笛鬓角的发丝,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何处,尽是愁苦。 素琴在紫笛的床边呆了两日,期间除了吃饭等琐事,一直都守在紫笛的身边。生怕她醒来时没有人在身边,渴了没人滴水给她。‘水水’一声虚弱的轻吟自紫笛的口中溢出,她的手指微微弹动,皱着眉想要尽快得到些温水解决口中的干渴。 紫笛?!最初听到呢喃的声音,素琴还当是出现了幻听。直到接连不断的喃喃声自紫笛口中唤出,素琴方才确定紫笛已经趋近醒来。终于醒了!素琴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她记得胭脂的嘱咐,要在紫笛醒来之时让她服下一杯温水。跨步到桌前倒一杯温水,素琴紧紧的握住紫笛的手,不断的唤着她要她醒来。终于,几经呼唤,紫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师姐!有有妖怪!!!’ ‘紫笛乖,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欣喜大于心底的苦愁,素琴扶着她坐倚到床头,将水送到她的唇边,耐心的看着她一点点将温水喝下,欣慰道:‘你可知你失踪的那几日我有多担心!紫笛,以后莫要对路人加以则被,小心招惹记恨。好在胭脂和仙子救你出来,否则,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师姐,有妖!有妖怪,好可怕的妖怪’紫笛的身子虚弱,言语却是恐惧和慌张。那日她所经历的片刻,着实是她此生所遭遇的最可怕的经历。她看见了什么?好好的一个公子,他的脸突然变成惹人憎恨的老鼠模样。甚至,她都来不及逃跑,整个人便陷入急转的漩涡之内。她尝试过尽力挣扎,可她终究是人,所能做的只有带着全部的求生意识和极具的恐慌等待漩涡的结束。可是,当漩涡结束,她才发现她已经深处一片聚集的嘶吼的魂魄当中,她逃不出去,不管怎么挣扎都无力逃脱。‘师姐,我好怕,我真的好怕。’那时的恐惧记忆犹新,紫笛抽泣着抱住素琴,因为在此回忆那处恐惧而浑身颤抖。 不忍紫笛这般惧怕,素琴拍着她的背不断的安慰:‘没事的紫笛,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师姐在身边陪着你呢!紫笛不怕,没事的,已经没事了。’她可以体会紫笛现在的后怕,还记得她起初晓得胭脂是妖的时候,纵是面不改色,心里已然忌讳已深。何况那时候胭脂并未真的做出对自己的伤害之举,而紫笛所遭遇的,却是以性命为代价的‘教训’。 ‘师姐’紫笛在素琴的怀里小声的抽泣,她的双手用不上力,依旧紧紧的抓着素琴的衣袖不放。此番经历所带来的教训,让她终生难忘。怕是以后,她再不敢对着外人显露泼辣,更打算一辈子都呆在广琴门内,安安稳稳的过尽一生。 ‘紫笛,真的没事的。你看,你这会儿不是平安醒来了吗?以后行事多做思量,莫要招惹记恨。如今你醒了,我便去叫胭脂过来瞧瞧。你能平安归来,都是她和仙子的功劳。只是紫笛,你得答应师姐,这些事儿万不可说给师兄他们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不可说。’素琴抚摸着紫笛的头发,一只手回握着紫笛的手。鬼神之说有人信有人不信,如师兄和爹爹,若是紫笛对他们说了,恐怕会招惹些许麻烦琐碎。尤其爹爹,他最听不得那些鬼神传闻,紫笛要是说了,爹爹定会加责于她,那样可不好。 ‘师姐放心,紫笛不说,紫笛听师姐的话。’被素琴抱在怀里,紫笛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蓦地,紫笛好似想起什么般,抬头望着素琴满脸疑惑:‘师姐说是胭脂姑娘和仙子将我救出,那胭脂姑娘岂非’妖,亦或仙? ‘仙子是仙子,胭脂她倒非妖非仙。她只是有大能之人,是是凡人。’ ‘当真?胭脂她竟是凡人?’ ‘自然是当真,师姐何时骗过你?来,你好生躺下,我这就叫胭脂过来。到时候,你可要好生谢谢她才是。’不知是为了解除紫笛的惧意还是下意识的保护胭脂,素琴说了有生以来少有的谎话。她将紫笛重新扶躺,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犹豫着敲响了胭脂的房门。 这两日,她几乎没有看见胭脂的身影。并非胭脂不在醉仙楼内,而是她有意无意的对胭脂避而不见。说起来,没有胭脂在身边的时候,她的心是平静的,至少没有那时的无措和慌乱。就连那白皙的双颊,都没有泛起过三月的桃红。 ‘胭脂,紫笛已经醒了,我刚才喂她服过一杯温水。’看着微闭双眸的紫笛,素琴的心中尤其安慰。她坐到床边轻拍紫笛的肩膀,对她说:‘紫笛,胭脂大恩救你,还不快谢谢她?’ ‘胭脂姐姐,方才我听师姐说了,多谢胭脂姐姐的救命之恩。紫笛没想到你竟是有大神通的凡人,日后若是有机会,紫笛一定会好生报答胭脂姐姐的。’ 大神通的凡人,嗯?胭脂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素琴,难不成素琴并未告诉紫笛她实乃蛇妖?她说谎了?谎称她是有大神通的凡人?可是,她为何说谎?莫不是,为了她?这般想着,胭脂的唇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她偏头深深的望着素琴,话却是对紫笛所说:‘紫笛妹妹何须言谢?你是素琴的师妹,就是我的妹妹。姐姐救妹妹,天经地义,哪里须得报答呢?素琴,你说对吗?’ ‘终归是你救了紫笛,待紫笛稍好一些,我们便一块儿吃个饭可好?到时候叫上玉如姐姐她们,算是答谢,也算我们离开滕州前的恩客宴。’说这话时,素琴一直不肯直视胭脂的眼睛。她知道胭脂在看她,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凝视。可她不能,怕是将视线移过去,心里那丝无措的慌张会愈演愈烈。 ‘素琴?你说,是你们离开滕州前的恩客宴?是你们?你你也要走?’闻言,胭脂却是握住了素琴的手腕,稍微移动身子正对上素琴的视线。怎么可以呢?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素琴,你我尚且没有结果,你这般走了,就不怕我追你到天涯海角吗?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求评评求收藏哟。 专一网游求包养求撒花哟。 xebookphp?novelid=1789097 ☆、花好月圆醉情夜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胭脂进房间,紫笛便察觉到她的不妥。所谓的不妥,诚是她望向素琴的眼神,更有此刻的紧张和失神。紫笛并未经历过情事的女子,但胭脂留给素琴的眉眼太过温柔又太过多情和小心翼翼。反之,在看向紫笛的时候,那眼神却是另一种爱屋及乌。如此的对比,纵是紫笛没有经历过那些刻骨铭心,都能在其中找出些许苗头。‘师姐,胭脂姐姐她’紫笛欲言又止,有些东西在她看来是种禁忌,又是一份让人羡慕的甜蜜。 ‘嗯?怎么了?’ ‘没什么。师姐也要随我和师兄回去吗?师姐不是说要留在滕州吗?难道师姐想通了,打算听从师父的决定和师兄成亲?’ ‘素琴?!’紫笛天真的疑问如同惊天霹雳砸在胭脂的心口,她突然觉得心好痛好胀。是要成亲吗?所以离开滕州,就是要同她的师兄成亲吗?不,她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都说凡人自私,妖精何尝没有她的自私?或许,妖精的私心更甚,尤其感情,可以千般等万般留,都不容许她所在意的那个人,投入他人怀中。也许,她该做些什么才是,做些什么,让素琴独属自己。 ‘紫笛,莫要胡说。’她怎么可能同师兄成亲,她对南剑根本就没有丝毫男女之情。素琴微微皱眉,心中对紫笛的胡乱猜忌有所嗔怨。怎奈她终归是自己的小师妹,又刚遭遇生命之危,实在不好着重去说。她似是无意的拂开胭脂抓着她手腕的手,走过去让紫笛躺好,又给她一个莫要胡言的眼神,道:‘胭脂,紫笛已经醒了,多久才可以进食?我怕她多日不食,身体会受不了。’ ‘不必担心。’心里顶着并不舒坦的酸楚,胭脂的面上始终温柔如水。她取来一颗丹药让紫笛服下,依着素琴所想和她保持着三尺距离:‘这是最后一颗归魂丹,待她行动自如,便可喂服粥饭,油腻的东西,还须等上几日。’ ‘既是如此,我看紫笛短时间还不可大鱼大肉。那不如,我就代紫笛请你和玉如姐姐们吃顿饭可好?不知玉如姐姐们今日可在醉仙楼内,若是在,我现在就去客栈找师兄,晚上一块儿吃个饭也好。’况且,她这几日守在紫笛身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借着今天,也可稍微吃些好的果腹。 ‘今晚吗?也好,我这就去和玉如姐姐说上一声。有些事儿,当真是越早越好呢!’胭脂说的略有深意,尤其是后面那句‘越早越好’着实让紫笛和素琴不明所以。只是当素琴欲要问清楚什么事儿的时候,胭脂已经走出房间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紫笛,你好生歇息吧。放心,不会再有妖怪过来了。我去找师兄一起寻个酒楼把今晚的菜点齐,待会儿就回来陪你。’倒不是素琴不愿南剑过来探望紫笛,实在是女子闺房,男子不可随便入内。 ‘那,师姐早些回来。’紫笛握住素琴的手,撒娇似的轻轻摇晃。好久,才不舍的松开她的手,犹豫道:‘师姐,有些话紫笛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说就好,不必顾忌什么。’ ‘既然如此,那紫笛就说了。师姐,你有没有觉着胭脂姐姐瞧你的眼神有些不对?紫笛虽不曾经历过男女情事,却也知世间还有一种相惜之情,男子和男子,女子和女子。若紫笛猜的没错,胭脂姐姐大抵是对师姐你’紫笛的话尚未说完,素琴稍显慌乱的打断了她的话,道:‘紫笛,莫要乱说。胭脂她并非对我有情,你看错了。乖,好生在此歇息,我去和师兄寻一家酒楼。’ ‘师姐’紫笛觉得素琴刚才的表情有些怪异,却又因着她的否定无法再多说什么。终归,紫笛不是过来人,就算看出些许端倪,也并非肯定。这会儿听素琴这么一说,她自然不能笃定心中的猜想,只得听话的躺好,虚弱而乖巧的说道:‘紫笛听师姐的便是。师姐,你可得早去早回。’ 已经不知第几次进出南剑所在的客栈,店里的掌家儿对她已然熟悉。敲响南剑的房门,素琴将今日请客之事简单的说明一下,同他一块儿在就近的酒楼订好晚间的酒菜,既不铺张浪费,又不显得寒酸。 说起来,素琴对请客选菜之事实在不算擅长。所以叫上南剑一块儿,就是让他做主订好相应的酒菜。南剑在广琴门时经常代替父亲宴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对招待之事甚是熟悉。什么样的桌席配什么样的菜,这些事情南剑再了解不过。虽说前几日发生过不快之事,但素琴终归是他所钟意的师妹,最起码的肚量总该有的。何况依着素琴在路上闲谈的意思,她该是会同他们一块儿离开滕州的,如此,便有机会让她随自己一同回去。 夜幕初临,酒楼内的生意红火异常。素琴特意在酒楼内选了一间较为安静的包间,也好让她们可以安静的享用酒菜。‘来,素琴来滕州多时,承蒙几位姐姐照顾,我在此敬几位姐姐一杯。’包厢之内,素琴举杯朝几位熟悉又不熟悉的姐姐们敬酒示意。今日来宴的除胭脂就只有玉如和胡轻容二人,至于俏香和莲粉,起初是俏香神出鬼没多日不见踪影,如今亦有莲粉,消失无踪。 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美人儿相聚一齐,尤其桌席之上仅南剑一位男子,自然尽赏各色美人,不尽怡然。当然,这尽是南剑的自我感觉,尽管四位美人齐聚,当中的气氛却是微妙。原本胡轻容并不在邀请之列,此次前来,纯属不请自来。而她来了之后,最别扭的当属玉如,虽然谈笑依旧,却时不时的和胡轻容保持距离,视她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至于胭脂,她倒是破天荒的不予多言,每每素琴敬酒,都悉数喝下,甚至一个人独贪美酒一壶,自斟自饮。 玉如对胡轻容爱搭不理,她只得将视线转移到胭脂和素琴身上。瞧见胭脂喝酒贪杯,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一般,微微眯起眼睛瞧着她的一举一动,笑道:‘妹妹今日好生奇怪呢!怎的这般好酒了呢?’ ‘嗯哼,这酒的味道极好,自然得多多饮上几杯。方才素琴敬酒,那现在,就让我敬素琴三杯可好?素琴,这酒我敬的酒,你可赏脸?’说话间,胭脂不知从哪里取来三只酒杯,并在里面斟满清酒。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一个人举起自己的就被,媚眼如丝的望着素琴,首先喝下杯中的美酒:‘我已经先干为敬,不知素琴你’ ‘我喝。’话未说完,素琴已经干脆的连喝三杯清酒。她不知今夜的胭脂到底有何不妥,只是觉得此刻的她比平日多了七分妩媚三分醉意。尤其她举杯邀饮时的眼神,着实让人心驰神荡。三杯酒下肚,素琴已然觉得身子有些轻飘。她并非千杯不倒,几杯酒已经是她的极限,若是再喝,怕是要醉倒在桌。 ‘来,我们吃菜吧。师妹得几位姑娘照顾,身为师兄,理当替她敬酒一杯。’察觉出酒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妥,身为素琴的师兄,南剑自当主动敬酒缓和气氛。可惜他跟几个美人儿并不熟悉,亦不知这当中的情况。这会儿他起身敬酒,几个人都只是象征性的举起酒杯,轻啄一口便将酒杯放下,那般的不领情,实在让他尴尬。 酒过三巡,胭脂似是已有醉意。她晃动着身子抱坐到素琴的腿上,醉眼朦胧的望着她,笑道:‘素琴,我醉了呢!送我回房可好?夜路难行,若我只身回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呢?’ ‘玉如姐姐和轻容姐姐她们可以’突然遭遇胭脂的靠近,又被她紧紧的搂住脖颈,素琴的无措难以言喻。她稍微后仰和胭脂保持距离,然而不论如何拉开距离,都逃不开她炙热的呼吸,带着醉人的酒意,迷乱了素琴的心智。 ‘咯咯,还是请素琴妹妹麻烦一趟呢!我和玉如这就得离开,素琴妹妹一直都暂居醉仙楼,你二人既是同路,就劳烦素琴妹妹照顾一下胭脂了呢!’玉如正要开口,胡轻容快她一步把话头抢来。她自然读懂了胭脂眸子里的意思,同是天涯沦落人,胭脂不易,她又何尝容易? ‘好吧,我送她回去。’素琴瞅了眼桌上只动了少许的酒菜,又见胭脂似是醉的太厉害,只得让酒席散了,扶着她走到包间门口,道:‘师兄,胭脂她醉成这样,我就先送她回去了。待紫笛行动自如,我便带她去客栈寻你。’ ‘师妹,不如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必了,我可以。’虽然不确定妖精也会喝醉,但胭脂这般模样,素琴实在不好让她继续呆在这里。她冲玉如等人打了个招呼,半抱着胭脂一步一摇的走回醉仙楼。原以为将胭脂送进房间躺下便可,谁知她正要将胭脂扶躺在床,胭脂突然搂着她的脖颈将她拉趴在床。她的眼神似醉非醉,其中的情意却难以抹去。翻身爬到素琴的身上,胭脂以单指挑起素琴的下巴,媚声以对:‘素琴,你可有瞧见今夜的月色?好美呢!’ ‘你醉了,快下来!’ ‘哪里醉呢?就算是醉,也该是因情而醉,因你而醉。素琴,今夜花好月圆,你我便趁着如此人间美景,行一时极乐可好?你不是,应了你师兄的亲事吗?你不是,不懂情的吗?嗯呵,那不如,让我教教你,何为情事。’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给花花哟记得给花花哟。 艾玛,我的大唐门有情缘了,各种嗨皮。 ☆、醉情醉爱只为卿 何为情事?人为情生,妖为情醉。 素琴不懂胭脂今夜的举动是为何故,她双手苦撑在床,抬头望着胭脂迷醉的双眸,是醉是媚,是妖是柔。‘胭脂,你当真醉了。’醉得连那双熟悉的眉眼,都尽是桃艳的温情。 醉酒如梦,醉情如痴。 胭脂的指尖如跃舞般轻盈跳动,不时的弹动着素琴的脸颊。单唇勾笑,胭脂挺腰环住素琴的腰肢,压着她完全倒在软床中央。‘我是师父,你是徒弟。素琴小徒,今日让为师教你何为情,何为做情。’胭脂眼含春意,笑声媚然入心,少了柔情多了妖冶,更有使素琴无措的丝丝情意。 ‘胭’ ‘是师父。’媚笑声不断,胭脂着纤纤玉手捧起素琴的俏脸,掌心轻抬,指尖着力抚摸她的双颊。在她欲要闪躲之时,如齿咬樱桃那般,含住素琴饱满的下唇。酒香四溢,胭脂的呼吸如一股尽含甜味的清酒在素琴的唇上化开。玉指轻挑,胭脂的每个举动恰似一条游移的软蛇,如此说来倒不算比喻,她本是蛇妖,腰肢曼摆,纯属自然。 衣襟微敞,胭脂的双手缓缓扒开素琴的裙衫,生怕动作太急惊起素琴的慌乱。粉白亵衣遮住了内里的春光,胭脂探舌勾画素琴的腮骨,指尖点点弹弹,沿着亵衣的边缘步步为营,轻覆住尚未得见的旖旎。‘素琴可是喜欢如此?若是喜欢,便要记着这当中的过程,好生体验才是。一吻唇,吻入心;二吻唇,情透心;三吻唇,痴入骨;四吻唇,难相离;五吻唇,此生仅此一心人。’情言传心,胭脂语带调笑着掀离遮住春光的粉白亵衣,抬眸望着素琴粉桃的双颊,在其心口缓缓印下一吻。 许是饮过酒的缘故,素琴的身体比之平日更为敏感,其意识却不甚模糊,反应不来。想逃,想躲,终究脱不掉胭脂的禁锢。一吻在心,素琴的双眸已然迷离醉然。她尝试挣扎,亦或推开胭脂结束这等荒谬之事。然而接连的吻让她无力脱逃,也只是局促的喘息在微妙的氛围里,欲言又止,不得脱口。 ‘素琴,可要好生记着今夜,莫要忘了。’胭脂的双手游移不断,似是爱极了素琴的肌肤,每每俯身,都会留下一两个印迹,以作记号。喘息低起,素琴着双手紧揪着胭脂的双肩的衣料,使其褶皱不堪。她尽量压抑着身体带来的种种微妙,更不敢轻启朱唇,让那臊人的声音传入胭脂的耳中。只是,纵是听不见那等,胭脂又何尝不知素琴的隐忍?亦或,着了迷,入了道,生了感觉。 唇,缠绵于胸。胭脂对那一点桃红爱不释口,往返之间尽数献吻期间,如此若轻若重,更予以素琴隐忍的苦楚,不可以声示感,更不能给自己放纵的机会。‘素琴,这般隐忍,却是为何?’迟然拉脱素琴的裙衫和亵衣,胭脂已然半跪于素琴的腿间,轻轻缓缓的扯着她的底裤,让其顺着她的双腿渐渐褪落。 ‘胭脂,你这是要作何?!’惊于胭脂此刻的举动,素琴如从梦中惊醒般试图夹紧双腿。只是,连逃脱都不能的情况,试图拒绝,又岂能如愿? ‘教你,尝鲜。’简单的回答素琴的问题,胭脂当真如她所说那般,埋首于素琴的腿间。是品尝,亦是取悦,更是讨好。 一声羞人的娇喘脱口,素琴慌乱无措的紧咬虎口以防止再发出这等不耻的调调。她想走,想逃,怎奈身体已然无力,更有飘飘欲仙的感觉腾升而起,尽管臊人,更让人兴奋欢喜。尤其之后如颤如癫的涌动,更让素琴鼻尖沁有密密麻麻的香汗,似累,又似不够。 指尖轻饶羞臊之地,只这般简单的动作,却让素琴有所醒悟接下来的事情。‘不!不可胭脂,莫要让我怪你,怨你’贞洁并非儿戏,纵是略有醉意,纵是她对胭脂有着不明不白的情愫,她都不可轻易将全部交予胭脂。不可,万分不可。 ‘嗯?素琴不愿吗?’闻言,胭脂并未我行我素,她重新压于素琴身上,指尖轻划她的眉梢,似是在等素琴的回答,又似早有想法,只待实施。 ‘不愿,不可!够了胭脂,你醉了我,我们便当没发生过此事。从我身上下来,让我走。’ ‘徒弟学成出师,就要置师父于不顾吗?’贝齿轻咬素琴的下巴,胭脂起身跨坐于她的腰间,在她半是迷离的眼神中褪去自己的衣裳,与其坦诚以对:‘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也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不知小徒你,可否让师父瞧瞧你学的如何?方才听小徒那般醉人的,为师也想要了呢!不如,素琴就来服侍我一番可好?徒弟服侍师父,天经地义呢!’说着,只一个简单的翻身,二人的位置便有所调换,素琴在上,居高临下的与胭脂的媚人眉眼对视。 没有回应胭脂的话,素琴的双颊早已浮红满满。她本就不知为何过渡到这个份儿上,如今胭脂的言语这般直白,着实让她无措顿生,想走不能走,想留留不得。想留,当素琴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她觉得她当真是喝醉了。否则,又怎会仅瞧着胭脂如此曼妙的躯体,就心生欲念,想要尽情拥有。 ‘怎么呢?教了素琴这么多,岂非不会?好热呢,徒儿可否为师父一解烦忧?’胭脂再次勾住素琴的脖颈,双腿亦夹拢她的小退,以免素琴悔身逃避。 ‘胭脂,你醉了,我’又何尝未醉?闭上双眸,素琴当真不愿再瞧胭脂那双充满蛊惑的双眸。只是不看不等于瞧不见,单是脑海中的映像,就足以让她情不自禁的吻住胭脂的唇,相互缠绵。似乎,早就对胭脂的唇抱有想法,如今得以蹂躏,素琴的心中说不出的心驰神荡。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当真会饿死师父吗? 素琴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她的意识还被包围在今夜的暧昧当中。说是暧昧,倒不如说是春宵一度。如现在素琴所做之事,和胭脂方才所做如出一辙。一吻唇,吻入心;二吻唇,情透心;三吻唇,痴入骨;四吻唇,难相离;五吻唇,此生仅此一心人。这话是谁说的,素琴忘了,倒是记得这话传入心间的时候,胭脂的吻由她的唇边缓缓而下,循循善诱。 一吻是情,二吻三吻更是情。 素琴承认,她极其喜欢胭脂的肌肤。相比自己的,更加细腻滑嫩。指腹勾画游移,素琴在迷醉间抚摸胭脂的躯体,甚至发出一声妒忌的叹惋。同为女子,仅因为一个是妖一个是人,肌肤的差距便如此巨大吗?唇瓣饱满,肌肤柔滑,二者相触间,便有万千微妙由心而生。说不清的是情,道不明的何尝不是缘? ‘素琴。’娇喘声连连,胭脂从未遮掩过她由身而发的快感。仿佛,只要素琴的指尖触碰她的肌肤,就有炙热的感觉自她的心底蔓延,一点点的将全身各处点燃。虽然有些许煎熬,胭脂却很享受此刻的感觉。至少她喜欢,喜欢钟爱的人在她的身上,生涩又认真的取悦她。 恰似的缠绵正要结束,欲要起身的时候,胭脂突然握住了素琴的手,认真的说道:‘你不愿,我却是愿意的。’不必等素琴醒悟话内的含义,胭脂已经就着她的指尖,缓慢的进入身体。不适应的感觉应然而生,胭脂却满脸甜蜜的望着素琴。下一秒,便有娇喘声传来:‘我已将全部给你,素琴你便不可负我!醉酒之言也好,醒酒乱语也罢,我都要你生生世世。’ 作者有话要说:来给个花花。累死我。 ☆、为卿颜万劫不复 生生世世,凡人的记忆也不过一世。轮回又一世,便有另一世的记忆。如今却有生生世世的言辞传入耳中,附和着自手指传来的紧致温润,尤其让素琴红了脸,乱了心。‘胭脂,为何是我?’素琴望着她微微眯起的双眸,手指被带动着进进出出。从没见过这样的胭脂,妖媚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就连她的身体,只要瞧上一眼,便情不自禁的想要触摸,想要索求。 ‘为何是你?’胭脂双眸迷离,半咬着下唇隐忍传来的痛意和不适。她的下半身生疼,可她不能就此停下。她得完全的属于素琴,也得让她知道,自个儿的全部都给了她,哪怕她不是男子,都得负责。‘若是知道缘由,我便可轻易逃开了吧?又岂会如现在这般,非你不可?缘由,缘由是老天爷定的。我钟情于你,便是和你有缘,是天宫的月老将你我的红线牵连在一起。素琴,别试着自我挣扎,摸摸你的心口,你能感觉到它跳的有多乱。接受我’我的身子,我的情意,我的一切。 ‘何苦’闻言,素琴在胭脂的耳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不用抚摸心口,她知道自个儿的心跳的有多快,也明白这会儿的胭脂对她有着多么巨大的诱惑。女子对女子,何时也有了这般妙不可言的吸引力? 猜不透,想不透。素琴觉得大抵是喝过酒的关系,脑子里早就乱成一团糨糊。她对着胭脂动了动唇,似是有话要说,却半晌开不了口。手指还在被胭脂牵引着动作,素琴俯身嗅着她脖颈的芬芳,不知不觉将唇覆了上去,狠狠地吮吸着,直到那里出现深深的印迹,她才移至胭脂的另一边肩膀,嗅着,亲吻着,想要从对方的身体上索取更多更多。 ‘胭脂,你当我醉了,别记着现在的我。’温润的唇抵在胭脂的唇边,素琴脱开她的牵动,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你当我醉了,别记着现在的我。’素琴又重复了一遍,指尖若有若无的碰触着胭脂的肌肤,她给予胭脂亲吻,给予她最炙热的抚摸,也给予她最热烈的占有。没有胭脂的引导,没有胭脂的牵动,素琴轻柔的吻着已然为她盛放的花瓣,双手循着胭脂的手,紧紧地扣住不让它逃开。已经逃不掉了,已经甩不掉了,素琴在心底重复着告诉自己。她听见胭脂比之先前更急促的喘息,也听见胭脂自唇齿间溢出的对她的轻唤;她看见胭脂只为她妖冶绽放的神情,也看见她眼底所映着的独属自己的容颜。 ‘素琴。’隐忍了那么久的痛终于不再是痛,剧烈的颤抖过后,胭脂抬头轻抚着素琴的发,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带着一丝甜意:‘喜欢吗?胭脂这具身子,自此刻便只属你一人。那么完整的给了你,素琴可不能逃掉,你应当知道,女子的贞洁何等重要。’言下之意便是,她如此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只因对她来说,素琴是认定的人。一世,两世,千千万万世,都只认定了她。 ‘你我都醉了。’ ‘醉?妖精何时醉过?若是可以,胭脂巴不得和你日日翻滚于这张软床之上,和钟意之人欢好,当真甜蜜呢,素琴说是吗?’ 此等言语,实在太惹人羞臊。素琴的脸本就浮红片片,经她这么一说,更是红到了耳根。指尖轻划着胭脂的香肩,有些突然的,素琴将她一把抱进怀里,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别记着现在,忘了吧。只当是醉了酒,一场浮躁的梦罢了。’ ‘素琴可是不想负责,不想与我携手终生?’ ‘两个女子之间,何来负责?’素琴将脸埋在她的脖颈,用力汲取着胭脂身上的香味。她是醉了,醉的很深很深。否则,又岂会在这样的夜里,如此主动地去拥抱一个人?向来,她向来都不喜欢予以别人亲密的触碰,就连拥抱,都是那么奢侈。而现在,素琴将看来极其奢侈的一切全都给了胭脂,即使自己并不想承认这点。 ‘是吗?可你的心里,明明是另一般想法’胭脂的指尖在她的心口敲敲点点,意在提醒素琴,她是妖,可以轻而易举的洞悉凡人所想。 ‘我去瞧瞧紫笛。’暧昧的氛围已然淡去,素琴最后在胭脂的脖颈留下一个半深不浅的吻,下床背对着她穿整自己的衣衫。乱,没有由来的乱,从进门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的乱。嘴上说去瞧瞧紫笛,素琴却只身一人离开了醉仙楼。出房间的时候,她不敢回头看胭脂是如何的表情,也不理会她想要说些什么。她只是觉得烦躁,想要寻一处清静的地方观月赏星,亦或吹奏玉笛。即使,此刻并未青天白日,而是夜深人静家家户户休眠之时。 心里想着事情,素琴竟在不知不觉中走进洞园附近的树林。此地自上次协助仙子疗伤她就没再来过,今次前来,素琴不禁仰头望向夜空,心中猜测着仙子现在已是回返天庭,在那里继续吹奏她飘渺的笛曲。 蓦地,有空灵如幻的笛声传来,却是让正在出神的素琴猛地一惊。如此世间难寻的醉人笛曲,如此淡而悠然的调调,如此熟悉的笛声。该是 ‘仙子?仙子你可是在此?仙子?!’有些欣喜的,素琴一边呼唤着仙子,一边快步的走向洞园入口。果然,在即将到达入口的时候看见了背对着她吹奏玉笛的凝幻仙子。依旧是淡紫色的衣裙,依旧是清冷的背影,依旧有五彩的凤鸟伴在身边。唯一不同的,是伴着素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而逐渐加快的心跳。 ‘仙子,当真是你!你竟然还没有离开?仙子’许是见到了紫笛和自己的救命恩人,素琴倒也顾不得礼貌,冒失的绕到凝幻的面前,脸上尽是感激之情:‘仙子,若非仙子好心相助,我的小师妹也不会平安归来。如今再见到仙子,素琴代紫笛拜谢仙子救命之恩!’ ‘这么晚了,你一个凡人徒自来此,实在不该。’没有接受素琴的谢意,凝幻的语调冷淡如初。只是谁又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想要掩饰她心内的激动。多久没有见到素琴,她想去寻她,终究强忍着没有打破埋在她心底的那层网膜。她是仙,仙不该是无情无欲的吗?可她,偏偏为了一个凡人,以自己的微薄之力让离魂灯逆行。所以不能即可返回天庭,只因她现在的力量不足以回返,这才日日呆在洞园之内汲取月灵珠的灵气。 ‘我也知这个时候不该独身来此,心中有千愁万愁,方才不知不觉的走到这里。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仙子,那日我醒来便没有看见仙子,未说一句谢谢,实在是不该的。’凝幻淡漠的语调瞬间冲退素琴的欣喜,她垂头以余光轻瞟凝幻的侧颜,莫名的问了一句:‘仙子,若是凡人和妖精相恋,会有什么’后果。 闻言,凝幻的身子莫名一顿,半晌才缓缓地转头望着素琴。那日胭脂的话依稀在耳,凝幻很清楚的知道有个蛇妖和自己一样钟情于素琴。不同的是,她不敢不能,而蛇妖,却无所顾忌。妖,当真是让人羡慕的吧!凝幻动了动唇,盯着素琴的唇不发一言。直到素琴与她对视,凝幻适才轻轻的吐出一句似在说自己又似在说素琴和胭脂的话:‘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手贱删软件,导致所有软件都消失。苦逼的就是这样。 ☆、情到深处何须言 万劫不复?初听这个词的时候,素琴并不懂它的意思。然而此时,当这句在每个人心中轻重不一的词从仙子的口中吐出,素琴的呼吸顿然一滞,随即将视线默默地移向远处,叹息道:‘万劫不复,不知仙子所说的万劫不复究竟是何意思?妖和人的结合,是逆天而行的吗?’那么是不是,她和胭脂已经做了那般违逆天意的事情?万劫不复,是不是该从这会儿开始。 ‘万物皆有定律。人和妖结合,本就违逆了天意。’凝幻顺着素琴的视线望向那片漆黑的树林,余光却时不时的注意着她的侧颊:‘妖有千世万世,人的记忆只有一世。喝了孟婆汤,过了轮回道,这一世再怎么刻骨铭心,都不复存在。说到底,情这东西苦的是妖,痛的还是妖。’只是若当真得到了,那便是痛着快乐吧?如她这般顾忌重重,得不到,也只能这般瞧着在意的人为妖而愁为妖而念。 ‘苦的是妖,痛的还是妖。’低声重复着仙子的话,素琴的脑海中不知觉的闪现出胭脂的身影。这会儿,那人该是侧躺在没有温度的软床上,徒自凄切吧?亦或,她当是恨极自己又怨极自己了吧。‘我已将全部给你,素琴你便不可负我!醉酒之言也好,醒酒乱语也罢,我都要你生生世世。’那人的话依稀在耳,倒叫素琴苦笑不已。生生世世,她的记忆没了,便是崭新的一世,那么胭脂呢?她是否得忍着那痛忍着那苦,徒自将自己辛苦找寻,重新相遇,又重新爱上? ‘你可是已经’听着素琴的喃喃低吟,凝幻所能感叹的怕是只有自己的不够勇敢。是的,她没勇气,不能像胭脂那般不顾一切的追求自己所想所求。她时刻都记着所担的身份和责任,她时刻都不曾忘掉天宫的种种规条,她时刻都怨着自己的身份,无情无欲是仙子呢!又有谁知道,她的无奈何苦楚? ‘嗯?仙子说什么?我可是已经?已经什么?’ ‘没什么,来与我合奏一曲可好?’凝幻轻移几步和素琴相互面对,她的视线轻轻落在素琴腰间的玉笛之上,重新将手里的笛子贴在唇边,轻吹出徐徐笛曲。没有仙界的飘渺,只有此时黑夜笼罩。凝幻闭上双眸感受着轻袭而来的微风,仿佛那日素琴的怀抱,平和而暖心。 能和仙子共奏笛曲一直都是素琴所欣喜的。然而今日,在这样美好的月夜,素琴却破天荒的没有取出腰间的玉笛。反而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凝幻,望她微闭的双眸,望她轻颤的双唇,心中所想所念,皆是胭脂万般诱惑的眉眼。那时,胭脂也如仙子这般微闭双眸,唇瓣轻颤。原来,胭脂的种种模样,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她存记在脑海深处。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契机,让那些画面涌进脑中罢了。 ‘怎么了?你可是不愿与我合奏?’久久没有听见素琴的笛声,凝幻下意识的停吹手中的玉笛,抬眸望着素琴似有千万情绪的双眸。蓦地,当素琴发出叹息的时候,凝幻的视线恰巧落在她的脖颈。而那里,并不显眼的红点儿成了凝幻眼中最为刺眼的印迹。她的心慌了,就在瞧见那处红点儿的时候,慌的彻底,乱的彻底。‘这是怎么回事?素琴你’怎么会遇到那个人 ‘什么?仙子所指所指何事?’被仙子死盯着脖颈,素琴还当她发现了自己和胭脂欢好的蛛丝马迹。当下羞的双颊通红,更是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脖颈,不让她看见上面可能暴露出来的印迹。 ‘素琴,你近来可是遇到奇怪之人,甚至答应她的要求?’凝幻到现在都没办法从刚才的慌乱中走脱出来,她没想到素琴会遇到那个人。依着自己的能力,就算她被囚困于九转流魂灯内,她也可以进自己所能将她救脱出来。可是如果素琴遇到的是那个人,又离所限的期间不远,她连起码的救人之法都想不出来。不,也许素琴的那里只是巧合出现了朱砂印罢了,阴阳间的人,怎么可能轻易选中素琴。 ‘奇怪之人?这个,素琴倒是想不出来。若说是答应了谁的要求,说来那位婆婆当真是有神通之人。倘若没有她帮忙,我该是寻不到紫笛的下落的。至于要求,她倒是要我予以她二十,却并不曾说清那到底是什么。我想,她大抵是随意说说,意在帮我的忙吧。’回想起遇到老妇的时候,她当真是因着紫笛的事紧张着急,不然也不会草率的答应老妇的要求。好在,那老妇该是彻头彻尾的好人,要求是假,意在救人。 ‘婆婆?’闻言,凝幻的表情当即僵在脸上。刚才还说素琴不可能遇到阴阳间的人,没曾想,她当真遇到。‘你所说的婆婆,可是拄着一根带有印纹的拐杖?那你可曾,可曾接过她的木牌,在上面印上自己的血迹?!’ ‘咦?仙子是如何知道的?莫非她当真是隐匿在凡间的老神仙?’ ‘不,她并非神仙,又不属妖魔。’凝幻的表情凝重,原本的与素琴共奏玉笛的心情也消失不见。她是想要告诉素琴真相的,又怕她知道后会终日笼罩于恐惧当中。左思右想,凝幻决定暂且瞒着此事,尽可能赶在那个期限之间,寻到解决办法。因为是素琴,所以不论什么法子,她都不可以让她有事,就算要再找一次胡轻容,也没关系。 ‘不是神仙?又并非妖魔?那她究竟’话未说完,凝幻便将她的话打断,转身背对着她道:‘夜已深,你还是回去吧。一个凡人,终究得呆在凡人的地方。’ ‘仙子’总觉得今日见到的仙子和先前大有不同,素琴不知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变化,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想起胭脂还在醉仙楼徒自悲戚,素琴顿时觉得自己不该这般不明不白的离开。哪怕她当真没办法去面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她都得回去看看胭脂,免得她一个人难受。‘既是这样,那素琴这便回去。仙子的大恩大德,素琴和紫笛不会忘记,若有机会,一定加倍恩还。’说罢,素琴站在凝幻的身侧停滞片刻,见她再没什么要说,便冲她点头示意,一个人匆匆返回醉仙楼。 已是深夜,除了温香楼尚且笼罩于一片艳情的暧昧当中,醉仙楼内的烛火已然熄灭。没有人在这个时候醒着,除了妖,亦或刚刚和钟情之人欢好的蛇妖。胭脂背对着房门跪坐在床上,乌长的发垂搭在胸前。她仍旧没穿衣服,即使方才眼睁睁的看着素琴穿衣离开,她都没有动过想要去追赶素琴的念头。如今听到走廊的动静,胭脂只稍稍动了动肩,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抱着床上的锦被,双眸放空着不知想些什么。 ‘你回来了。’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胭脂低落的声音应时而出。那般惹人怜惜的调调,直让素琴心中的内疚更甚,一时间竟呆站在门前没有动作,更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那种事情,连那种事情都做了,即便彼此都喝了些酒,而她又稍有醉意,却并没有真的意识全无。如今听着胭脂失神的声音,素琴当真不知道可以怎么开口,更想不出说什么做开头。 ‘你回来了。’又一声低落的话语自胭脂的口中轻吐而出。这一次,素琴没再呆站在门口,反而将房门关好,缓步走到床边坐下。她想要伸手触碰胭脂,又见她这会儿并未着衣,怕会引起尴尬,便犹豫着将伸出的手缩回,吞吞吐吐的说道:‘方才我出去,见到了仙子,她并没返回天庭。’ ‘是吗?’素琴对此事并不关心,她所在意的,是素琴能否在这一刻给她答案。这个答案是她一直都想要的,也是素琴迟迟不肯面对的。没有回头,胭脂就这么慢慢的倾倒进素琴的怀里,双手轻轻的搂住她的脖颈,道:‘出去了这么久,可是醒酒了?’ ‘胭脂,我’犹豫着,素琴还是反抱住胭脂,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里,自责道:‘对不起,方才没有顾及到你便要出去走走,让你让你难过了。我没醉酒,又哪里来的醒酒?胭脂,我们已经做了那等违逆天意的事情,我’ ‘怎么呢?素琴不是说过让我别记着方才的你吗?不是说,素琴喝醉了吗?如此,你这会儿说并未喝醉,岂不自相矛盾?还有,你说那事是违逆天意?我倒要问问你,何为天意?你我相遇,便是老天爷给的缘分,我对你生了情谊,便是老天牵得情线。如此,我们做出让彼此快乐之事,又如何算是违逆天意?!倒是素琴自己,若你当真受不得一个妖精的情意,我这具躯体,倒是如烂泥一般,没了价值’ ‘胡说!怎么会,你的身子明明明明’明明充满了诱惑,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索求。心里有着莫名的冲动,话到嘴边却紧张的说不出口。半晌,素琴只得紧紧地把胭脂搂在怀里,又强行转过胭脂的脸,一股脑的贴上她的唇,狠狠蹂躏。 作者有话要说:小葱君,我更了。 ☆、许一世寻千千世 鬼使神差的亲吻,惊的是素琴,喜得是胭脂。 夜色漫漫,素琴捧着胭脂的脸尽情蹂躏着她略微红肿的唇。正欲分开,反被胭脂紧贴而上,不肯轻易将钟意之人送来的香唇放开。炙热的肌肤贴着冰凉的衣料,两者结合间,胭脂的身子不禁一阵轻颤。刚才的欢好恍若梦境,胭脂闭上眼睛不依不饶的邀约着素琴,直到对方险些窒息,方才让对方回以呼吸,凑近她的耳朵呵气如兰:‘素琴方才想说什么呢?我的身子明明明明什么呢?’ ‘你听错了,我何时说过什么?’喘息在耳,素琴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心口,希望以此平息她狂乱的心跳。刚才,到底为何会冲动的吻住胭脂,她不知。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心内油然而生的一种莫名,牵动着她的意识,恨不得将胭脂整个揉进身体里面。 ‘是吗?素琴究竟要逃到什么时候呢?情这东西,本就难以捉摸,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什么时候又觉得腻歪了,这些感觉,不过是瞬息之间。我们有缘,不然你不会是我化成人形后所见的第一个凡人。素琴,我说不清为何是你,但心里头想着你念着你,恨不得把拥有的都给你。我不怕受天谴,也不怕遭人唾骂,我唯一怕的,是你明明对我有情,偏生一躲再躲,不愿面对。你说你醉,让我别记着那时的你,可我们连那事儿都做了,在一起又有何难?愿意与否,我不逼你,只求你给我个话儿,莫要我猜着你的心思,却听你的言不由衷。’ 自打那日胭脂暗示喜欢了一个凡人女子,今朝还是第一次直面素琴要她给个答案。并非胭脂等不起,磨不起,也并非她打算放弃。只是有些东西迟早都要做个摊牌,与其继续让素琴闪躲疏远,不如这会儿就把彼此的心思说清。她不是没有探念过素琴的想法,如果不是知道她对自己有着一丝半点儿的情意,胭脂决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素琴怕,她又何尝不怕? ‘胭脂’似是从未想过胭脂会这般明了的把话说出,素琴叹息之余也不知当作何回答。言不由衷吗?若要依着心里的感觉去说,胭脂于她,当真是不同于任何人的。她没对胭脂有多好,而胭脂却为她做了太多太多。胭脂是妖,一个本该吸食凡人阳气,害人致死的妖精为了救她而受伤,又为了让她高兴而求仙子将师妹救出。如此,素琴该是感激而感动的。回想初见胭脂的那会儿,她不着一物的身姿当真让素琴红了双颊。兴许就是那会儿,素琴已经有心想要触碰她的身体,只是这心思并不明显,直到今夜胭脂的主动,这才迸发了素琴压制在潜意识里的念头。如此,要说素琴对胭脂有情,也未尝不可。 ‘怎么?想个答案,需要这般久吗?’沉默的太久,房间里的气氛已经极尽寂静。胭脂抬起双手轻抓住她的衣襟,见她低头思索些什么,索性抬起她的下巴,又问:‘需要这么久吗?’ ‘不,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素琴别过头逃过胭脂纤细的手指,反而用余光注意着她的表情。可惜,这极小的动作被胭脂含着笑意的眼神所捕捉,四目相对间,素琴犹如被抓的窃贼,心虚的将目光移到床边:‘方才我在洞园那边遇到了仙子’ ‘然后呢?几日未见,你想她念她?亦或她对着你诉说钟情?’胭脂的言语有些酸,遇到仙子遇到仙子,这话从素琴回来时便说过一次。这会儿又说,当真是心中念念不忘那个冷傲仙子吗? ‘别胡说,仙子是我与紫笛的恩人,岂敢有非分之想?何况,神仙皆无欲,仙子乃出淤泥而不染的仙莲,岂能被世间的俗欲侵染?’瞧见胭脂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素琴立刻补道:‘你别胡想,我并没有说妖精不好。只是想告诉你,我与仙子,并没有你说的那般彼此念想,也不可能有。我对仙子,有的是敬畏和感激。’ 闻言,胭脂心中的酸意稍稍缓和。她用掌心贴着素琴的脸颊,笑道:‘你说你对仙子有的是敬畏和感激,那对我呢?又是何种感情?素琴,今日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如一次说清。别再言不由衷,我要听你的真心。’ 真心啊,若将真心表达出来,实在稍有困难。 头稍稍偏向胭脂的掌心,素琴想了又想,轻语道:‘刚才我说在洞园那边遇到了仙子,我问她人和妖精在一起会如何,她只说了四个字,万劫不复。后来她又说,凡人的记忆只一世,若与妖精千千世,情于二者,苦的是妖,痛的也是妖。我猜,这所谓的万劫不复,说的便是妖精所受的煎熬。胭脂,你那时便说要生生世世,我许不了。这一世,我尚且不晓得前世的记忆,来世更会遗忘今朝的一切。别忘了,你是妖,我终究是人啊。’ ‘所以呢?说了这么多,素琴你可是想要’丧气的话尚未脱口便被素琴以指掩住,她对着胭脂无奈的摇了摇头,唇角勾浮一丝淡而暖心的笑意,道:‘那事都做了,嘴上说让你忘了,可连我自个儿都记得清楚,我岂能让你忘了。胭脂,千千世我做不到,因我只一世记忆。我许你这一世,若是来世你对我尚有爱意,便将我寻来,我再许你一世,可好?若来世,你等不得,受不得煎熬,亦或姻缘已尽,那便舍了这一世的记忆,忘了我。’ ‘你是说’胭脂的眼底因着素琴的话而泛起泪光,她倾身重新倒进素琴的怀里,搂着她的脖颈发出低泣:‘你可知,我还是第一次流泪呢!素琴,说好的生生世世,你不记得,我便去将你寻得,和你再续此生情。说话算话,可不准再变了呢!素琴,我怕极你的若即若离,如今终算是守得云开,我当真是欣喜的。素琴,我要你好生记着,你许我一世,我寻你千万世,必要与你生世不离。’ ‘何苦’话虽如此,素琴却深深的回抱着胭脂,纵是对以后的事有所顾忌,至少这一刻,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放松。似乎,她所有的别扭都在胭脂的话里四散而去;似乎,所困惑的一切都在这一刻清朗;又似乎,她从开始就在期待此刻的来临,即使自己并不知晓。脸上挂着欣慰的笑,素琴低头轻吻着胭脂的发丝,察觉到对方抬头的动作,当即别过头不让她看出自己方才的动作。‘怎么了?’素琴对上胭脂的双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胭脂握住,十指相扣。 ‘没有,只是想这般望着你便是。素琴,别再说什么何苦,胭脂愿意等你,愿意寻你,没有何苦。她,不苦。’ ‘听你的便是。’素琴点头,见胭脂缓缓地闭上眼睛,不由得红了脸颊,一点点的倾向对方的唇。眼瞧着就要贴上胭脂的红唇,房间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唤声。紫笛?素琴愣了一下,拽来锦被将胭脂的身体完全包裹,起身道:‘紫笛在叫我,我去瞧瞧。’ ‘你且去吧,我这里等你就是。’即将出现的暧昧被打破,胭脂不禁有些酸意。想着素琴已经许她承诺,心情当即恢复过来。反正,她和素琴有的是机会亲吻欢好,何须急这一时呢? ‘好。’轻轻的应了一声,素琴循着声音打开原是给她暂住的房间。房间里的蜡烛还在燃着,紫笛坐在床头浑身颤抖着抱住自己。见素琴来了,不禁哽咽了唤了声‘师姐’,道:‘我还以为师姐你们一直都没回来。方才紫笛做了个噩梦,当真怕的很。师姐,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好不好?紫笛想师娘师父了,师姐,你陪着紫笛一并回去可好?就当紫笛求你,不然送紫笛到广琴门师姐再走好吗?’ ‘紫笛乖,你也说是噩梦,没事的。’素琴上前轻拍她的肩膀,顺势将她抱在怀里,语调轻柔的说:‘不是说了吗?一切都过去了。待你恢复如初,我们就回广琴门。师姐答应你,会先和师兄送你回广琴门,这样可好?’虽然并不想再回广琴门,素琴却不得不答应紫笛的请求。终究是她的小师妹,又如自己的小妹妹一般。她的要求,素琴是不忍心拒绝的。只是若她跟着走,胭脂她,也不知会不会伴自己一块儿行这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马蛋。 ☆、与卿共归广琴门 ‘师姐此话当真?真好,有师姐陪着紫笛真好。’没有瞧出素琴的犹豫,紫笛尚且沉浸在有师姐结伴而回得喜悦当中。她是依赖素琴的,广琴门内除了师娘,紫笛最喜欢的就是素琴。至于大师兄南剑,紫笛总是在有事儿的时候对他撒娇让他带自己去这儿去那儿,其他时候,她是不愿和他独处的。总觉得,大师兄虽然人品尚好,但为人刻板,行为处事跟师父如出一辙,当真让人亲近不来。 ‘师姐何时骗过紫笛呢?’素琴轻拍着紫笛的肩膀,想着暂且平复她因着惧意而绷紧的心情,怎奈紫笛抱她抱的太紧,素琴一时间也不好将这虚弱的丫头推开,只得陪着她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拍着她的后背。 许久,紫笛终于稍稍放开素琴,随着她的动作躺了下来:‘师姐。’紫笛对着素琴眨了眨眼睛,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道:‘还要等多久我们才能回广琴门呢?师姐,今晚你陪紫笛睡好不好?紫笛好久没有和师姐睡在一块儿了呢!’ ‘紫笛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撒娇呢?乖,师姐待你睡着再回去可好?乖乖睡吧,已经没事了,紫笛无需害怕。’ ‘那好吧。’虽然有些失落,紫笛却不想再被师姐说她撒娇。在紫笛的意识里,师姐向来说一不二,但凡她拒绝的事情,说一遍便代表了不可改变。好在师姐答应她等她睡着再走,这样,紫笛多少不会像刚才那样毫无睡意,亦或刚刚入梦就被噩梦惊醒。抓着师姐的衣袖,紫笛的心里稍稍安稳。她深深的望了眼素琴,随后在她有节奏的轻拍下闭上眼睛,一点点的沉入睡梦。 有轻轻的开门声传来,紫笛下意识的转了转眼珠,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她有些困,意识在半醒半睡中飘忽不定,却时不时的注意着耳边的动静。 ‘素琴。’轻柔的唤声传来,胭脂穿着单薄的纱裙走近素琴。见紫笛已经闭眸睡去,倒也没所谓该不该顾忌。她倾身在素琴的脸颊印下轻轻一吻,有所指的瞥了眼紫笛,道:‘人都已经睡了,你怎的还在这里呢?时候也不早了,紫笛妹妹睡了,你也该歇息了呢!’ 终究没有适应来随时的亲吻,素琴颇显别扭的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继续拍着紫笛的肩膀,道:‘她才刚刚睡去,我再陪她一会儿,免得睡得不熟又被噩梦惊扰。紫笛刚经历那等骇人之事,身为师姐,我总得予以多多安慰才是。你穿的这么少,小心着凉。’她是不知道妖精到底会不会着凉,但胭脂实在穿的太少,加之那眼含春媚的模样,当真让人想要将其抱入怀中,予以疼惜。 ‘瞧见素琴,身子只会热,不会冷呢!’胭脂轻笑,言语间不乏调戏。她坐到素琴的身边将头偏靠向她的肩膀,抬眼望着素琴的侧脸,问道:‘你似是有心事呢?可是有话要对我说?’妖精可以轻而易举的探得她人的心思,而对胭脂来说,她不求知晓别人的秘密,只想明了素琴的每个想法。 她忧,解她忧;她喜,同她喜;她悲,分她伤。 ‘紫笛想快些回广琴门,我本意是让师兄和紫笛回去,可紫笛要我陪她。我便想,待送她回广琴门后再回滕州,只是这当中免不得在广琴门呆上几日。我素来说到做到,如今已经答应了紫笛,倒是不知你可否随我同回广琴门?只三四天罢了,我不声不响的离开,总得回去和爹说清楚才是。有些事情,终是要说清楚的才好。’免得爹爹坚持己见,硬要她嫁于南剑。 ‘素琴既然想要我随你同去,那胭脂又岂可拒绝呢?’没有犹豫的,胭脂温柔的环住了素琴的肩膀,道:‘你既是许我一生,我又如何能与你分隔两地?纵是三四日,也是不想不愿的。不知我们何时出发呢?第一次见素琴的双亲,我这会儿便开始紧张了呢!素琴,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便回房歇息如何?’ ‘你当真愿意与我同回?胭脂,我知我许你承诺,但这事儿却是不能被我的爹娘知道的。至少现在,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我之事,所以,委屈你了。’且不说她的爹爹不信神鬼之事,单是她俩同为女子却相许一生,便足以引起轩然大波。她不是神,无法预料以后的时候,却可以清楚的想到爹娘知晓她们的事情以后的反应。娘亲贤惠,亦对她理解宽容,但是爹爹依他的好面子的性子,定然不会轻饶于她。 ‘素琴,你可知胭脂与你在一起求的并非一个名分,而是单纯的与你相守。名分,不过是托词而已,你的双亲是否知道,我不在乎。只要素琴你记着对我的许诺,纵是此生都不能有个人尽皆知的名分,也无妨。’ ‘胭脂,当真委屈你了。我,我对你不起。’低下头,素琴自觉她从没为胭脂做些什么,反而是胭脂,一再二再得为她着想。试问,纵然双方都是女子,又有哪个人不希望双方的关系暴露在众人眼前,被予以祝福呢?就连她自己,都希望得到祝福呢!尽管这个想法,终究是种奢侈。转头瞧了眼该是熟睡的紫笛,素琴拉着胭脂的手起身,道:‘回房歇息吧,紫笛该是已经熟睡才是。后日,我便去寻个车夫,要他载我们回广琴门。只是胭脂,不可暴露’万不可被她人知道你的身份。 ‘我懂。’无需素琴言明,胭脂已经清楚她接下来要说的。不暴露她是妖精很简单,只要如今日这般开门进关门出而非突然现身便可。被素琴牵着手回房,胭脂的心思不知不觉的飘回先前的欢好。看着素琴,如此正经的一张脸,再行诱惑怕是行不通了呢?尤其她们也算有了定局,若是太过主动,会不会让她不喜欢呢?这般想着,胭脂不得不规矩的躺进素琴的怀里,不曾有分毫出格的举动。妖精大多喜浸欢好,身为蛇妖的胭脂也不例外。如果可以,她当真想要和素琴日日翻滚在软床之上,欢好之事就如吸食大麻那般,只轻尝少许,便欲罢不能。 素琴和胭脂以及紫笛坐于摇晃的车厢之内,南剑身为男子,自当和车夫同坐外面。马车行驶的很快,加之路面颠簸,车内的人的身体都随着左右轻晃。大抵是归魂丹的关系,紫笛的身体恢复的极快,第二日便可行动自如。也因着这点,素琴便依着她于夜晚出发,计算着若是不停歇地赶路第二日的下午当会抵达广琴门才是。 大抵是身体刚刚恢复的关系,马车的颠簸让紫笛的脸色变得难看。她缩着身子坐在素琴和胭脂的对面,眼眸望着她们的时候总有些难以琢磨的情绪酝酿其中。‘紫笛,你可是不舒服?’注意到紫笛的眼神,素琴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懂紫笛看她们的眼神,只是瞧着她泛黄的小脸儿,便猜到她该是有些晕车。从包袱里取来提前备好的酸梅,素琴将它交给紫笛,道:‘含着她,兴许会舒服些。’ ‘谢谢师姐。’接过酸梅含在口中,紫笛的目光却一刻都没有从对面的二人身上移开。那天晚上师姐和胭脂的对话,她是听见的。那时她睡的半沉不沉,虽然闭着眼,却对周遭的动静一清二楚。所以,她听到了师姐对胭脂说的‘委屈你了’,也听到了胭脂说的‘和你在一起’之类的话。她记得她问过师姐胭脂可是对师姐有情,然而师姐给出的答案确是否定。如今听到她们的对话,紫笛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别扭,她不是不愿看到师姐有所归属,只是突然明了胭脂和师姐的关系,知晓两个女子的秘密,紫笛多少有些接受不来便是。 ‘傻丫头。’很少听紫笛说这么礼貌的话,素琴不禁勾起唇角笑了一笑。她似是无意的瞥了眼身边的胭脂,见她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儿,反而悠哉的闭眸养神,不免有些失落。只是,当她低下头的时候,左手突然被紧紧地握住,胭脂的声音如细雨般扬洒着钻入她的心间:‘紫笛妹妹在这儿,我怕她瞧出端倪呢!你莫要开口,这话只你一人听得,紫笛妹妹她听不到。’ ‘我’素琴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胭脂的话儿闭上了嘴巴。她抬眸对上紫笛疑惑的目光,笑着对她摇了摇头,学着胭脂那般闭眸眼神,却是在心里偷偷言语:‘也不知我这般,胭脂是否能知晓我心中所想。’ ‘知道,怎么不知道呢?素琴心里想的什么,胭脂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呢!’ ‘那你莫不是,你早就知道我的想法?’我对你有情,怕是很早就被你察觉了吧?所以,你才会倾心勾引于我,要我说出实情?这么一想,素琴的脸不禁红了起来。那时的心思竟已经被胭脂窥探了吗?那是不是,连自己想要亲吻蹂躏胭脂,她都清楚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去,最近卡的要死,各种犀利各种卡有木有。 ☆、随卿同回广琴门 于胭脂来说,探得素琴的心思已经成了习惯。她清楚素琴的每个想法,包括此刻的羞臊之意,她亦能轻而易举的洞察。没有回答素琴,胭脂的脸上已然挂着深深的笑意,她偏头望了眼素琴,用紫笛所能听见的声音,道:‘素琴,我有些乏了呢!不知何时能到广琴门,就请借我肩膀一用,容我小憩片刻。’说着,胭脂将头偏靠在素琴的肩头,借着二人紧密贴近的身体,悄无声息的勾住素琴的小指,闭上眼睛感受着独属素琴的气息。 ‘你便歇息一会儿吧,约摸再有一个时辰就该到了。’小指被胭脂勾住,素琴不由得正襟危坐。她直起身子尽量保持着现在的动作,肩膀偏生往胭脂那边儿低斜,好让胭脂可以枕的舒服一些。 素琴说的没错儿,马车果然于一个时辰后停在广琴门的门柱面前。下了马车,紫笛不由得加快步伐往府堂行去。这些时日经历了太多骇人之事,紫笛再不想出广琴门半步。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陪在师父师娘身边,纵是一辈子被说成长不大的孩子都没有关系。 ‘胭脂,这便是广琴门,我一直生活的地方。’望着紫笛的背影,素琴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也不知娘亲是否将爹爹完全劝服,若是没有,怕是又要经过一番口舌。带着胭脂走进府堂,南剑不知何时走在了她们前面,待几人进入大厅,南剑首先朝上座之人抱拳作礼,恭敬道:‘师父,南剑已经将师妹带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没有理会南剑,莫华远望着素琴不由得拉下了脸。方才有弟子前来禀告,说大师兄已经带着师姐和小师妹回来。身为父亲,他自然喜得女儿的平安归来,只是身为门主,总得适时的是以威严。何况素琴擅自违逆父意离开在先,又岂可轻易将她原谅?! ‘爹。’素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反被胭脂抢先一步。她上前冲莫华远施以礼貌的点头,轻笑而语:‘久闻广琴门门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当真是胭脂的福气。’ ‘你是何人?’莫华远居高临下的望着站在大厅中央的几个小辈。说起来,他自胭脂进门儿开始就已经注意到她的存在。如此倾城绝美的女子,纵是他不去刻意的注意,她的美,总能不自觉的映入眼帘。只是,这么美的女子,为何会出现在广琴门内?难道,她是追随南剑而来不成? ‘回莫门主,胭脂是素琴的朋友,我和她有缘,虽相处时间不长,却情同姐妹。听说她要回广琴门,胭脂心中好奇,便随她一同而来。’ ‘好奇?好奇什么?’ ‘胭脂好奇的是,如素琴这般知礼懂义的女子,她的父母究竟是何等大义之人。如今见到莫门主,虽不曾深入了解,却也猜得出莫门主为人,当属贤义重情之人。’ ‘哈哈哈哈,好一个贤义重情之人。你既是素琴的朋友,便是我广琴门的贵客,如此,广琴门定会好生招待姑娘。’被胭脂这么抢白,莫华远倒也没再厉声质问素琴。凡身居高位者大多喜欢听奉承话,莫华远喜欢胭脂所说的‘贤义重情’,当下毫不遮掩的大笑起来:‘素琴,你离开这么些时日,你娘多有思念。如今又有贵客来访,你便带着你的姐妹去和你娘闲话家常吧。南剑,随我到书房来。’说罢,他深深的望了眼素琴,没再多说半句。 自素琴离家以来,他几乎每日都要和妻子小挣几句,这在从前是未曾有过的。莫华远疼妻,对娴蓉向来尊爱有加。只是为了素琴和南剑的婚事,莫华远始终以女儿的幸福为由固执的坚持己见。也因着这点,他日日都和妻子小挣片言,而后又得回去跟妻子道歉。几日下来,莫华远已然稍有妥协,加之娴蓉所言也甚有道理,为妻子也好为素琴也罢,他都决定暂时不提两个小辈的婚事,先观察几日再说。 素琴带着胭脂来到父母所居的房间。首次见到素琴的娘亲,胭脂心中的紧张随着娴蓉的温婉笑意而渐渐散去,她只道素琴的娘亲温婉惠美,连笑容都带着足以驱散任何负面心情的和蔼。‘娘,我回来了。’许久未见娘亲,素琴不由得露出些许小女儿情绪。她坐到娴蓉身边靠在她的怀里,脸上尽是女儿家的撒娇:‘多日未见娘亲,娘亲还是这般模样,不曾改变。’ ‘娘的模样没变,素琴的样子却是变了呢!瘦了。’娴蓉怜爱的抚摸着素琴的脸颊,忽而见得有陌生女子在此,不禁朝她点头一笑,问道:‘素琴,这位姑娘是?’ ‘是我离家之后所识得的朋友,名唤胭脂。她和女儿情同姐妹,遂才跟着女儿一并回来。’毕竟胭脂在爹的跟前说她们是情同姐妹的好友,素琴自然不能在娘亲这儿胡乱改口。她抬眸望了眼胭脂,见她还站在那里稍有拘谨,便招手让她坐下,道:‘娘,女儿此番只是送紫笛回来的,有因多日未见娘亲心有挂念,这才同师兄他们一并回来。’ ‘这么说,素琴还要离开?丫头,你可是担心你爹又逼着你嫁于南剑?自你离开,你爹的心意便有所动摇。他无非是气你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至于你和南剑的婚事,却是不再固执的。我这么说,你可是还要离开?你爹他私心是为了你好,如今他已不再要你和南剑成亲,你又何必再走呢?’没有哪个父母愿意女儿不在身边,况且素琴呆在她身边那么久,母女之间闲话家常已经成了习惯,依着她的心思,当真是不愿素琴离开的。 ‘娘,就算爹不再提及我的婚事,我也想出去走走,去瞧瞧外面的世界。我不小了,不想如闺中女子那般宅居加中,只等着有朝一日被娶进门,这辈子也就聊聊而过。’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遇妖GL 作者:南命羽 第5节 ‘好好好,娘知道丫头向来不是那些闺中女子,你要走,娘不拦你。只是再有几日就是端午佳节,你总要和家人拜过祖先再走。只是不知你这位朋友,可否随你留到端午。’娴蓉冲她莞尔一笑,轻拍了拍素琴的肩膀,起身为胭脂斟上一杯茶水,道:‘素琴向来内敛,少有朋友。如今能交到姐妹,我这个做娘的自然欣慰。想来,素琴此番在外没少让姑娘照顾吧?你既然来了广琴门,那便是广琴门的友人,不知可否在此小住几日?免得呀,素琴又要急心离家呢!’ ‘伯母客气了,我与素琴情如姐妹,自然要与她同时离开。我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一路行来,还多亏了素琴的照顾呢!若伯母不嫌弃,直呼胭脂名讳就好,听着亲切呢!’ ‘好,那我便唤你胭脂。’娴蓉向来对人友好,又逢她是素琴的姐妹好友,自然多了一层亲切。‘素琴,胭脂初来广琴门,你便去给她安排个住处吧。话说起来,今日广琴门新收了不少弟子,倒是不知还有没有空房。若是没有的话,那就委屈胭脂和’娴蓉的话尚未说完,素琴便已经知她想说什么,当即点头,道:‘就让胭脂与我同住吧,也好一块儿夜话家常。娘不知道,有胭脂陪着,当真解闷儿不少。’ ‘那胭脂的意思呢?’女儿同意是一点,总要问问当事人是否同意。虽然都是女子,可当真同床共枕,却也是稍有为难的。 ‘胭脂自然愿意呢!’能光明正大的和素琴大被同眠,她如何不愿呢?若是分房而居,可要难为她夜夜偷潜入素琴的房间呢! ‘那就好。如此,我这就让人送一床被子到素琴的房间。素琴,时候也不早了,娘这就安排晚饭,你便带着胭脂随处瞧瞧。只是瞧归瞧,莫要错过晚饭时间。’广琴门的饭菜一般都由厨房自主安排,只是今日素琴带着朋友回来,总不能吃些朴素的青菜,得让厨房做些色香味绝佳的肉食才是。 ‘好,那我带胭脂去后山的竹林转转。’ 竹林是广琴门唯一可以独处的地方,那里几乎是素琴的私人地盘,没有人愿意过去看无聊的竹子,亦没有人如素琴那般靠着巨石阅读门主所禁止的书籍。带着胭脂来到后山的竹林,素琴望着成片的竹子发出一声叹息,好久了!她已经好久没有来这里了!这么久,久到原本摆在这里的竹桌已经不在,就连燃着芬芳的香炉都不知被哪个弟子收走放好。 ‘怎么呢?’见素琴叹息,胭脂不禁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肢。四下无人,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和素琴做任何亲密的举动,就如现在这般,拥抱似是不够,胭脂索性绕到素琴的跟前,倾身给予一吻,而后瞧着她呆怔的表情发出咯咯的笑声,道:‘怎么呢?不过一个亲吻,就让素琴这般无措吗?难道,我的吻很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马蛋,没人看啊没人看,网游文更没人搭理。 流年不利 =。没人评论。 ☆、竹林深处独留情 妖精的热情总是凡人所接受不来的,她的双颊泛起淡红,目光闪躲着不敢直视胭脂。这吻来的太过突然,她只觉得身子被人拥住,唇瓣便传来温润柔软的触感。‘胭脂,你这么突然的上前,我自然有些无措。下次,莫要这样了广琴门内弟子众多,万一被瞧见了,那’那可就要天下大乱了。 ‘素琴不喜欢吗?不喜欢我的吻?还是说,连着我的情,都不过是你的迁就?’ ‘你胡说!我何曾迁就接受?我虽不是男子,却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若我不愿,则不会委屈自己牵强接受。胭脂,我只是还没有适应来我俩儿的关系,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一二。我不是经历情场的老手,在你之前,我从未对谁有过丁点儿感觉。如今和你在一起,我总要学着二人间的相处,不能冷你半分,亦不懂如何热情。’有轻风拂过静歇的竹叶,素琴将目光聚在一片随风轻晃的青叶之上,呼吸之间竟有胭脂吐息的炙热。她稍退几步靠住身后的巨石,双手轻拽住胭脂的裙侧,借着她的力道将人拥入怀中,埋首于对方的肩窝,道:‘这儿是我常来的地方,未离开广琴门之前,我便是在这里看书。’ ‘看什么书呢?’ ‘嗯,神鬼传。说来也好笑,爹他不信鬼神,我却信极了世间的因果循环。我看书,他便下令禁书。那唯一的神鬼传,是我托外出的师弟偷偷带回来的。爹他久居门主之位,习惯了没有人忤逆的生活。而我身为他的女儿,几次三番的违背他的意思,非但驳了他的面子,更让门内弟子看了笑话。’想起在广琴门的日子,素琴的唇角不禁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那段日子,她几乎每日都要被爹爹说教一番,若非娘亲帮她说话,只怕得挨上几个巴掌才是。 噗哧。素琴说的那般认真,胭脂却捂着嘴笑出了声。她一直都很清楚素琴的固执,却不曾想她竟为了一些描述鬼神的书籍三番四次违逆莫门主的命令。不过这样也很好不是吗?如果没有先前的因,他又如何能遇上素琴呢?何况,她的执着,同是她所喜欢的呢! ‘你笑什么?’她说的这般严肃,又回忆满满,胭脂怎好掩嘴偷笑?! ‘没有啦!只是觉得素琴你好让我喜欢。’少见的,胭脂的言语中透着浓浓的撒娇。她转身蹭着素琴的脸腮,双手紧紧抓着她肩膀处的衣料,道:‘此处的景色虽没有滕州洞园那么好看,倒是安静怡人,适合你我这般的有情之人,独处呢!’ ‘嗯,广琴门内风景不一,我却只喜欢后山这片竹林。因着它的安静,也因着它四季不变的风景。都说选人要选常情专一者,选择风景,当如选人那般。人如风景,风景透心。’ ‘是呢!这后山的风景就如素琴你,择一人而定终生,心淡而不躁,娴静淡雅。和你一起,虽然稍有无趣,却可以独享安静。毕竟,这般远近适宜的距离,不会腻人也不会让人觉得空乏。以后,你若是有不喜欢的,便告诉我。我虽能探读凡人心思,却想要你亲口告知心中所想。’ ‘那你呢?你猜的透,我却是想猜都猜不得的。’ ‘咯咯,胭脂从不曾对你有所欺瞒,任何任何,都没有过。’胭脂轻笑,指尖在素琴的脸颊弹弹点点。还有什么能让她更贴近素琴呢?如果她恨不得把素琴揉进身体里面,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博对方一笑,那便是她所能有的对素琴的爱。 ‘我’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胭脂突然的离开她的怀抱。‘怎么了?’疑惑的一问,素琴的耳边立刻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是素琴的娘亲娴蓉。 ‘素琴,胭脂。’瞧见相隔数十尺的胭脂和素琴,娴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大抵是错觉吧?娴蓉冲着她们微微一笑,道:‘晚饭已经备好,我是来叫你们吃饭的。你爹和南剑他们都在等着呢!’ ‘那我们这就过去,麻烦伯母了呢!’胭脂有礼的冲娴蓉点头,怕被她看出什么,索性一直跟在娴蓉的身后和她同行,而让素琴随意走在娴蓉的另一边。 因为有‘贵客’来广琴门,娴蓉特意安排厨房做了几道精致的肉菜。她不知道如胭脂这般绝美的女子是否会因为保持身材而拒吃油腻的肉菜。但为了给予最好的招待,娴蓉在吩咐肉菜之余也让厨房多做了几道诸如凉拌百合之类的素菜。 原本几个人围坐饭桌尚有空隙,如今多了胭脂,便要为她多加一张椅子。如此,待她们各自就位,几个人将饭桌围的满满当当,不留丝毫缝隙。‘来来来,胭脂姑娘初来我广琴门,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只这些酒菜,还请不要嫌弃。’有客来此,身为门主的莫华远自然要客套一番。虽然对方只是小辈,但他还是起身敬她一杯清酒,道:‘远来即是客,莫华远在此竟姑娘一杯。’ ‘哪里会嫌弃?这些菜式精致美味,当真是难得吃到的,胭脂又何来拒绝之理呢?’主家儿敬酒,胭脂自然不可以坐着授酒。她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余光扫过低头不语的素琴,道:‘莫门主敬酒,胭脂实在荣幸之至,请杯。’说罢,她不假犹豫的将杯中清酒饮尽,毫不拖沓,亦不娇作。 ‘好好好!’莫华远向来喜欢不拘小节的女子,虽然他并不了解胭脂的性子,却因着她此番的表现而有所好感。胭脂的相貌俏美,又非素琴那般在广琴门内成长。如此,身为长辈的莫华远不仅问及胭脂的婚姻大事:‘胭脂姑娘既能随小女回广琴门,想来并无家夫累身。不知姑娘芳龄几许?又是否许了人家?’若是没有,他倒是可以为她在广琴门选个不错的弟子,撮合二人结成连理。 年纪吗?算算年纪,她已过千年寿岁,只是这话却是不能说的,总得扯个小谎才是。‘呵呵,说来巧合胭脂与素琴同龄。至于是否许了人家,多谢莫门主关心,胭脂虽未嫁人,却已经和心上人订了终身。她许我一生不变,胭脂自然要紧紧跟随,不会离分。’幸哉,若非汉字中的她/他实为同音,怕是这会儿胭脂便不能这般从容的说出此番言语。 ‘噢?原来姑娘已有婚配之人,想来也是,姑娘这般貌美,不知多少名门子弟都欲娶得姑娘。’有些奇怪,莫华远品着清酒反复咀嚼着她的那句‘紧紧跟随,不会离分’。既是紧紧跟随,那为何还要陪素琴来广琴门呢?再者,既是订了终身,又为何没有成亲?莫非她的心上人是个穷酸秀才?适才迟迟无法成亲吗? ‘唉?不知你那位’话未说完,娴蓉便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打断莫华远的问话:‘老爷,吃饭吧,菜都凉了。’不过是素琴的姐妹罢了,老爷何至于打听这打听那?莫非他没发现今日晚饭的气氛有些不对吗?都说女人敏感,娴蓉自入座就察觉出南剑的情绪有些不对。虽然他始终保持着原来的笑意,却不似从前那般主动开口,反而一直沉默。想来,该是老爷对他说了什么让他不开心才是。能是什么呢?若说让南剑不开心的,也就只是与他和素琴的婚事有关。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我不说就是。夫人呐,今天这醋溜丸子做的不错,下次让厨房多做一些。来,你尝尝。’莫华远向来听夫人的话,如今娴蓉开口,他自然不会再多说多问。偶尔开口,也只是让胭脂多吃一些,亦或体贴的为娴蓉夹菜。至于小辈们,她们喜欢吃什么便夹什么,又不是小孩子,无需夹菜。 作者有话要说:沃茨奥沃茨奥沃茨奥。 ☆、情到深时自然浓 吃过饭,素琴自当尽地主之谊带胭脂在广琴门内逛上一逛。期间南剑曾找素琴小谈片刻,话到嘴边竟生生咽了下去,只一句‘早些歇息’便甩步离开。只是,他不说不代表素琴不不知道。她很清楚南剑因何想找她小谈片刻,无非是对婚事不死心,试图劝她好生思量便是。 胭脂不喜闲逛。于她来说,广琴门内处处都是眼睛,想和素琴牵手亲昵都是难事。如此散步,倒不如二人呆在屋里,没人打扰,亦没有多余的眼睛瞧着,她俩儿大可以亲昵享用,就算是情到浓时极尽欢爱,都不必担心是否被人瞧见。 ‘素琴,这便是你常读的神鬼传记?’上了门闩的房间之内,胭脂饶有兴趣的翻开着素琴从柜底找来的‘禁书’。她本意并非如现在这般阅读书籍,方才想的尽是二人的亲密之事,如今到了屋里,胭脂却不能褪尽矜持倾身勾引。谁让,素琴本就是放不开的女子;谁让,她和素琴才刚刚定了终身,可不敢太过贪欢,免得让素琴觉得她过于放荡。 ‘嗯。这书我瞧了很多遍,总觉得世间奇妙之事莫过于鬼事妖事亦或神仙。那时我虽信宿命妖神,却从未得见一二。后来遇到了你,方才有所体会,当真是妙不可言。’到现在,素琴仍旧记得传记中对妖怪神仙的种种描述。她就着胭脂的手翻开被折了一角的书页,粗略的读了下书中的内容,又笑着瞧了瞧胭脂,道:‘你瞧这上头说的,凡妖者,面目狰狞,体堆鳞甲。吸阳气,害其命,六道之恶也。’ ‘凡妖者,面目狰狞?体堆鳞甲?’挑眉读出书页里有关妖精的描述,胭脂的唇角不禁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她抬起双臂搂住了素琴的脖颈,好让她瞧个真切:‘素琴,书上说妖精皆面目狰狞,你倒是说说,我这番容貌,可是吓着了谁?’她起身勾着素琴往床边退去,每退一步,唇角的笑意就上扬少许。待她的双腿触及床沿,胭脂偏头拉下自己的衣裙,使其褪落至肩,又道:‘书上还说,妖精体堆鳞甲,敢为素琴,我的身上可有那不堪入目的护体之物?若是还瞧不真切,素琴倒可以摸上一摸,以验证书中内容,是否为真,又会否是假。’ 真?怎么可能是真的呢?那般倾城之颜,任谁瞧了都倾慕不已,又哪里来的害怕呢?假!如何不假?!那具柔软光滑的躯体,最是让她爱不释手,又岂是书中所描述那般令人憎恶呢?心中答案明确,嘴上却无法顺利脱口。望着满含笑意的胭脂,素琴下意识的微伸脖颈,想要触及那片白皙如玉的肌肤。‘广琴门不比滕州,莫要随意褪衣,小心着凉。’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底尽是胭脂细腻的脖颈。 好想,就这般吻上去。素琴下意识的动了动唇,映在胭脂的眼中竟是那般的隐忍。‘素琴还在等什么呢?如你所想,请卿尽尝。’既然素琴已经有了欲望,她再矜持下去,可就显得做作了呢!爱人面前,自当诚实以对,扭捏什么的,最是矫情。 ‘胭脂’闻言,素琴只是直直的望着胭脂,想说什么又不想说什么。只这般凝视着胭脂,双颊已是微红。太直白的言语,她终究有些承受不来。没说这样不好,只是初次品味二人世界,很多事情都需要适应。尤其现在这种情况,怕太冒失吓着胭脂,又觉得此刻的情景过于陌生,欲望混杂着理智,让人矛盾之余又隐隐的想要再听一次爱人的娇喘。如上次那般的娇喘,媚去了她全部的意识,更喘透了她无尽的索求。 ‘怎么呢?可是嫌我太过主动?不懂矜持?’ ‘不!胭脂你,人如其名,媚而不俗。我所得见的女子当中,唯你最为娇媚,又温柔如水,惹人爱怜。素琴不懂情,却似是爱上了女子间的欢爱。只一次,便食髓知味,回味无穷。’言罢,素琴扶着胭脂的后背将她轻推在床。软床舒适,二人于被褥之上厮磨不断,偶尔有胭脂的娇喘传来,素琴的唇已贴附于她的脖颈,轻轻吮吸,不敢太过用力,免得留下让人怀疑的痕迹。 ‘咯咯素琴,好痒!’厮磨之间,素琴的发丝在胭脂的脖间作乱,扰得她不禁泛起痒来。四目相对,胭脂的笑声顿时止住,眼底尽是浓浓的情意:‘素琴,你的头发扎的我有些痒。’该怎么去说呢?她多喜欢此刻的素琴,真真切切的被她所拥有,不必借着素琴睡着的当儿偷吻她的唇角,更无需小心翼翼的同她接触,生怕太过逾越,吓到素琴。 闻言,素琴却是停住厮磨,着指尖挑开搭在胭脂脖间的碎发,凝视着她,轻声细语:‘现在可是好些?我的头发碎长,总会有所不便。你等我片刻,我去找根细绳将它扎起来可好?’ ‘傻瓜!我并非嫌弃什么,你又何必浪费大好春宵呢?素琴,如今我们已经一起,你可要老实回答我,会否对妖精有所忌惮?亦或退避三舍?’ ‘若是退避三舍,我现在又怎么会和你呆在一起?胭脂,有些话素琴只说一次,你定要好生记住。’润了润唇,素琴抱着胭脂贴坐于床头,指尖沿着她的肩头缓缓滑下,隔落那件尚未离开胭脂身体的薄裙:‘素琴不是什么让人敬佩的大义之人,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世间形形色色的凡人中的一员。待经历生老病死,便又有新的空白等我经历。但普通女子亦有她的执着,更有她的信诺。我不轻易答应她人什么,但凡说了,便是要尽我所能去实现的。我承认我曾想与你保持距离,我亦不知何时对你有了情,生了欲,每每见你都想要蹂躏你的双唇。’ ‘胭脂,我自知我对你是何种感情,你既能探听我的心思,纵是我不说,你也清楚的很。你问我会否对妖精有所忌惮,亦或退避三舍?无非,你想瞧瞧我是否再如从前那般口是心非。那我便告诉你,今日不会,以后更是不会。对恶妖,我仍有惧意;对善妖,我心怀感激;对你,我许你一生,自当好生珍护,如珠如宝,不可割舍。如此回答,你可是懂了?又是否记住了?’ 说的这么明白,她可能记不住吗?实话说来,胭脂此番疑问确是为了试探素琴是否还会口是心非。她想知道,素琴嘴上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是不是给予另一种回答。说是试探,到底算是一份解惑,这份疑惑明明白白的解开了,胭脂就再没有可担心的地方,全心全意的追逐素琴,又如何? ‘记住了呢!素琴鲜少说这么多话,我又岂能忘记?’被素琴抱在怀里,胭脂的双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胸前指指点点。这会儿见素琴没再说话,便主动吻上她的脖颈,掌跟游移着贴上她的腰侧,用仅有的暖度挑起片片炙热的缠绵。 娇喘声双双而起,素琴仰头靠着床角,双手勾着胭脂的肩膀纵容她的所为。意识不清,素琴只知她的身体该是愿意被这般爱抚,连滑落在肩侧的衣裳都不曾顾及,完全的沉浸在胭脂给予的温情之内。有敲门声规律的响起,娴蓉似是有事要找素琴,又怕打扰她们的歇息,适才紧贴着房门轻唤着素琴的名字:‘素琴,你和胭脂姑娘可是歇息了?’ ‘胭脂,娘亲来了,莫要莫要’粗喘声无法止歇,素琴模糊着意识稍稍推动胭脂的肩膀,示意她别在这个时候继续。娘亲还在外面,若是被她听出什么端倪,后果不堪设想。‘娘亲还在外面,呃’仰着头,素琴不能自持的发出一声低哼。不为别的,只因胭脂拽去了她的亵衣,此刻正如孩童般吮吸着一边的香乳。 ‘素琴?你可是歇息了?’大抵是贴着房门的关系,素琴的低哼恍若幻听般传入娴蓉的耳中 作者有话要说:马蛋,买东西路过烟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马蛋,好歹也算戒烟了吧!次奥。吸过这一盒再也不吸了!保证!!! 唉,再也不搞这么正经的文了。写的跟便秘似得 = ☆、端倪初现又见冷 娴蓉不若普通的民间糟糠,她知书达理,亦笛艺赞佳。懂乐之日的听力大多敏锐,如素琴那般,便是随着娴蓉,对乐曲有着天生的熟悉,亦对周遭的种种隐音听得真切。如此,当她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属于素琴的低吟,娴蓉仿佛遭遇了一间极其骇人的事情,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时僵硬,不知作何表情。她是女人,是经历过情事的女人,对那种声音不能说极其熟悉,却也可以轻易地辨认一二。如此,娴蓉轻而易举的解读了晚饭间胭脂那番不清不楚的诉白。定了终身却未能成亲,她许她一生,她便要时刻追随。这话里的她,究竟所指何人,谁清楚?谁又不清楚呢? 房门过了好久被里面的人打开,娴蓉在看见素琴那张面红如潮的脸时,整个身躯不禁出现片刻的轻颤。身为母亲,要她如何相信女儿不喜男子反倒和另一个女子,行周公之礼?倘若女儿的脸红只是巧合,那为何坐在床上的另一女子,所谓的女儿的姐妹的胭脂,会同等的红晕翩起,衣襟敞开?更有,那似是匆匆叠好的被褥,却有着凌乱的痕迹。 ‘娘,这么晚了,你找女儿有事吗?’素琴尽量平稳自己因着厮磨而紊乱的呼吸,她不想被娘亲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只是她不知,纵是方才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一切,仍旧会留下蛛丝马迹待人探寻。如那一声娇喘,如那褶皱的被褥,如那敞开的衣襟,又如素琴拼命平复下来的呼吸。 ‘倒也没什么大事,娘怕胭脂姑娘初来广琴门会有所不适,遂才问问是否需要什么?’娴蓉冲着胭脂莞尔一笑,心内却是乱杂一片。她向来不知女子和女子亦可以约定终身,更不知女子和女子同会行周公之礼。不想被素琴察觉不妥,娴蓉尽量保持着脸上的笑意,仿佛什么都不知道那般,轻轻拍了拍素琴的肩膀,又瞧了眼那边儿同样含笑的胭脂,道:‘你和胭脂既是姐妹,娘自然要多予关照。若非近来新进许多弟子,让胭脂姑娘委屈和素琴同挤一张睡床,实在有所怠慢。’ ‘伯母严重了,胭脂能得广琴门如此招待,实在荣幸之至。我和素琴虽然相识不久,二人却如前世的亲姐妹般投缘。如今能和素琴同住,我二人便可夜话家常,何乐不可呢?况且,胭脂自小就是去双亲,这会儿瞧见伯母,当真觉得如自己生母那般,亲切的很呢!’妖非人,凡人想要极力遮掩的,她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察觉。心里清楚,胭脂却不能把这份紧张传递给素琴。她自然是不可能告诉素琴她的母亲已经有所察觉,所能做的,不过是如初来那般,礼貌有加。 ‘原来胭脂你自小便实在’得知胭脂自小便双亲尽失,娴蓉不免觉得悲戚。若为男儿身,如此家变当能激进他自强,偏偏胭脂是个地道的女子,很难想像这般柔弱的她是如何在失去双亲的环境中成长。如此想着,娴蓉却是一阵叹息,对胭脂难免多了些许怜意:‘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以后会好起来的,莫要伤怀。’ ‘多谢伯母关心。不瞒伯母说,胭脂在没有遇到素琴之前,一直处于低潮当中。后来遇到素琴,有她陪着,和她诉说心事,当真让我开心不少。相信伯母也明白,这女子家的心事,唯有懂得的人才会懂,换做旁的,大抵不会明白。我想,素琴便是那个懂我的人,得如此姐妹,当真三生有幸。’ ‘胭脂’闻言,素琴微有迷惑的望着胭脂。她不知胭脂说这些话是处于何种的缘由,但她却真切的明白,胭脂在说谎,她所说的这番话根本没有发生过。或许有,那便是关于她的双亲,胭脂只有姐妹,没有双亲。 ‘呵呵’听胭脂此言,娴蓉能感觉出她话里有话。或许,此刻坐在床边的女人是个聪明的女子,又或许,是她猜错,胭脂只是在诚实的倾诉她的心情。然而,这种倾诉让娴蓉一时间没了言语,她略显深意的瞧着胭脂,而后对素琴说:‘娘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你爹暂不打算将门主之位传于南剑。你既是不想嫁他,你爹怕你日后会因着新门主而受到欺负,遂才暂时观看一二再行决定。如此,你可是还要离开?’ ‘娘莫是忘记了,素琴离家并非只因着和师兄的婚事。女儿并非那些养在深闺的千金女子,我想外出瞧瞧外面不一样的风景,如此而已。’虽然不如胭脂那般能够轻易探得别人的心思,但素琴却能觉察出一丝不一样的怪异。是的,娘亲向来不是个喜欢重复的人,凡是已经得到过的答案,她不会再问二遍。而今日初回之时她已经告诉娘亲不日后又将离开,何故娘亲会再问一遍呢?实在奇怪的很。 ‘唉,你终是大了,许多事情,你能做得主自然是好。只是有些事情,莫要一朝错步遍留遗憾才好啊!’所谓点到即止,娴蓉相信她的女儿并非义气之人,所做的事情也并非一时热情而生。只是,身为人母,她更希望女儿此刻是三分钟热度,与一个女子共伴相随,终究是违逆的悖论。 果然,今日的娘亲和往常确有不同。素琴望着娴蓉一时不语,虽然脸上并无表情,心里却已经锣鼓喧嚣。莫非,娘亲已经有所察觉了吗?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猜测之时,素琴直觉的心跳莫名加速,血液仿佛顿时凝固般让她颇有不适。又有冻人的感觉突袭而来,素琴下意识的抱紧自己,浑身都因着这突然而来的冰冷颤抖不断。她抬眸,最先望着的却是已然没办法继续静坐的胭脂,哆嗦着道:‘娘,女儿有些乏了,可否容我休息一下?若有其他事,我们明日再谈可好?’ ‘素琴,你这是?’瞧见女儿突然抱住自己浑身发抖,娴蓉不免面露关切。她伸手探向素琴的额头,指尖刚触及那片肌肤就被刺骨的凉意冻的缩回了手。这,这般温度,岂是正常人该有的?娴蓉慌了,正欲起身唤莫华远过来,胭脂终于起身制止了她‘伯母。’她当着娴蓉的面儿抱住了素琴,心中大抵明了该是和上次一般的情况,却始终找不出引起素琴突冷的原因:‘伯母莫要惊慌,素琴只是体寒,稍过片刻就会恢复如常。’ ‘体寒?素琴怎么会有体寒的症状?她明明’不等娴蓉说完,胭脂便将其打断,有些急切的说道:‘伯母也许不知,胭脂对世间的奇难病症多有研究。伯母若是信我,就暂且回去歇息。待到明日素琴恢复,胭脂再和伯母细说此事可好?’ ‘这’瞧着浑身颤抖的素琴,又望着胭脂眼底的关切和坚定。娴蓉终究选择相信面前这个初见的女子,点头退出了房间。离开前,她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瞧了眼素琴和抱住她的胭脂,心里多少有些怪异的感觉。自己的女儿,何时有了体寒之症?那个名为胭脂的女子这般不思顾忌的抱住素琴,就不怕她口有微词吗?还是说,她早已笃定,自己纵是发现了什么,都不会说出来。 ‘素琴!’重新关好房门,胭脂紧张的褪去了素琴和自己身上的全部衣物。如上次那般,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在锦被的盖裹下催动内丹,以逐渐灼热的躯体驱散素琴越演愈烈的寒意。似乎,此次的情况比上次更为严重。缓缓地摸着素琴的脸颊,胭脂实在想不透引起突冷的原因。她能感觉到,素琴此次的症状和上次大有不同。这一次,她连呼吸都透着刺骨的寒意,哪怕是以内丹催动而得的热力,都没办法立刻驱散她身上的酷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胭脂苦思不得解答。她本就是初初化形的蛇妖,所知道的多是姐姐们从前跟她说的。而胭脂这般情况,却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指尖沿着素琴的轮廓缓缓下划,胭脂有抚摸到她脖颈处的一点红印,那红印出现于素琴的耳根下方,隐隐的能瞧出一条向上延伸的红痕。这是什么?胭脂觉得怪异,又不知它到底是什么。也许,是素琴不小心刮到那里,遂才留下一道红印吗?应该,是这样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努力更新努力不便秘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有深v了我是深v炮哥了,欧耶欧耶!!! ☆、以身驱寒缠绵多 内丹的热量透过胭脂的躯体传递给素琴,她被动的蜷曲在胭脂的怀里,整个人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她梦见了最初遇到胭脂的时候,胭脂不着一物的躺在地上,倾城媚人,我见犹怜;她梦见了和胭脂在并不熟悉的客家小栈投宿,在那天夜里看见了掌家儿的死不瞑目,亦或,自作自受;她梦见了仙子,那般不入俗世的清冷,还有那只因仙界方有的笛声。她梦见了很多很多,从前发生的事情如一个雪球滚袭着她的梦境,所有的回忆,都在霸占着她的意识,让她痛,让她煎熬。 身体如坠冰渊。那刺骨的寒意是由内而外的渗透,每每遭遇传递而来的炙热就缩退几分,完全掩进素琴的骨髓,不轻易透出。‘胭脂,抱紧我’含糊不清的唤声缓缓而出,素琴能感觉到此刻抱住她的是谁。是胭脂,唯有她的躯体这般熟悉;唯有她的呼吸这般炙热;唯有她的气息这般安稳。 也许,她从来都对胭脂存在着说不清的情愫,只是那情偷偷溜进了脑海深处,不到最后便不打算出来。反而现在,肌肤之亲,躯体厮磨,素琴的意识也并非上次那般昏迷不醒。她是醒着的,只是还做着混杂了记忆的梦。她能感觉到胭脂在之后将她抱的更紧更紧,紧到恨不得把自己揉进她的身体里面;她也能感觉到胭脂时紧时松的拥抱,因着胭脂对热的难忍,又因着她要为素琴驱逐寒意,遂才让这个拥抱充满了矛盾的煎熬。 许久,当胭脂以她的毅力将素琴体内的寒气驱除,她的身子已然因着周身的炙热而绵软无力。她趴在素琴的身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连声音都透着一丝垂累:‘素琴,你可是觉得好些?这会儿,该是好些了的。’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 ‘唔’素琴的意识仍旧昏昏沉沉,却不再被刺骨的寒意所折磨。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攀摸着胭脂的身背,双眸微微睁开一条模糊的缝隙,透过它看向胭脂泛起艳红的脸颊。胭脂也在看她,从素琴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在看。‘好些了吗?’胭脂轻抚素琴的脸颊,眼底尽是关切的深情。 ‘胭脂,多亏有你。’虚脱的发出声音,素琴甚至连一句情深至切的话都吝啬着不肯对胭脂说。只是此吝啬非彼吝啬,她向来不是喜说甜言蜜语之人。话里说的是谢,眸子里所传递出来的,则是胭脂所能读懂的情谊。如此,纵是素琴不说,胭脂也是满足的,心满意足。 ‘有我,也因了是你。’胭脂垂眸望着素琴似显干燥的唇瓣,稍有犹豫,便含住那片粉红予以滋润。方才催动内丹已然消耗了胭脂的大多灵力,自被素琴知道她乃蛇妖,胭脂就再没对任何人吸以阳气。也因着这点,消耗的灵力得不到补充,虽和平常无所差别,却多了些许疲惫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唇瓣被温柔的吸附,尤其二人皆以裸躯相对,只轻轻一吻,便擦枪走火勾起房间里的旖旎。‘素琴’耳鬓厮磨,胭脂只觉得包裹在她身上的炙热无处泄发,又恰巧素琴的身体刚刚回暖,如此,便要将满身的炙热传于素琴才是。 胸房相抵,胭脂偏身吻于素琴的肩侧,循着她的心跳倾听她紊乱的呼吸。再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打扰,入夜的广琴门静而幽然,除了房间里二人的喘息,再听不到其它声音。算不上良辰美景,又并非春宵帐暖。她二人不过是情到浓时,由着一股子炙热将彼此笼罩,再多的抚摸都灭不去那片燥热,再多的亲吻都降不下蔓延而生的欲望。 ‘素琴,上次你说不可,这次是否’纤细的指尖不知何时触及腿间的温润,胭脂以指腹轻抚含羞带臊的花瓣,终是惹得素琴轻颤不已,握着胭脂的手腕不让她乱来。她喘息着,最初的寒气被炙热所代替,望着期待的胭脂,素琴的心中却是一片怯意:‘我怕痛,你可要轻些。’犹记得那日胭脂所发出的一声似是忍着痛意的娇喘,虽然后来已然变了调调,那声带着痛苦的喘息还是深深刻入素琴的心底。不是不愿把身子交给胭脂,她只是隐隐的有些怕,却也明白,早晚都要经历此朝,倒不如放手把整个人都交给胭脂,轻疼或重痛,都由胭脂做主。 ‘莫怕,莫慌。’闻言,胭脂却是露出温婉一笑,直起身子轻轻拍下素琴握住她手腕的手,待她松开后重新俯身,道:‘胭脂不会让你痛,若痛,若疼,也定是胭脂替你承受。我只要素琴好生感受,这便是胭脂所给予你的情,之一。’说罢,胭脂在她的额头留下深深的一吻,由着这吻滑至素琴的唇间,缠绵之余,触及温润的手指给予羞臊的花瓣最好的抚慰,耐心的等待着它们逐渐绽放,也好带着胭脂独一无二的温柔,缓缓地推进素琴的身体,不让她痛,只让她享受前所未有的快意。 ‘胭脂’一声极致的娇喘沉吟着传来,素琴的身体在适应异物所带来的填充感以及摩擦所带来的微妙刺激。不痛,确实是不痛的。如胭脂所说,她的手指并没有给素琴带来丝毫伤害,即使又稍稍扩张的怪异感觉,素琴都没有感到让她害怕的痛楚。反之,胭脂的灵巧的手指为她带来了贪欢,那种神仙羡慕,妖精和凡人最是钟爱的欢愉之感。此刻,就像一张足以遨游天地的飞毯,带着素琴在天地之间妙游周旋。 ‘舒服吗?’察觉到素琴的身体有所变化,胭脂便重新将她抱入怀中,亲昵的蹭着她的鬓发,眯起的眼睛像一只满足的不能再满足的猫咪:‘舒服吗?’胭脂又问了一遍,指尖在她的胸间圈圈点点,却是素琴所未能察觉的疲惫。 这种话,要她如何说的出口?素琴羞于胭脂的问题,只小声的‘嗯’了一下,便如娇羞的小娘子那般埋脸于胭脂的胸口。小娘子?这下,她当真成了女人,并非是谁的妻子,又非夫唱妇随的妇人。她只是女人,一个因着另一个女人而相依相守的女人,连得到的欢愉都是属于女人的似水柔意。 ‘咯咯我倒是没想到,素琴害羞起来当真可爱的很呢!’指尖挑起素琴的下巴,胭脂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她没想到,向来正经的素琴也会有如此娇羞可爱的一遭。瞧她方才那声软绵绵的‘嗯’声,当真惹人怜爱的很呢! ‘莫要胡说!我不过是,是有些乏了而已!况且,那种话又岂是可以坦荡言说的?’明明,明明欢愉本身就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心照不宣罢了! ‘是呢是呢!胭脂不过喜于你我二人的进展,素琴你又何必面露愠意呢?素琴,此刻的我,当真是满足的。以后,你便要记得,安定的生活,胭脂陪你过;风火动荡,胭脂亦随你闯。终究是不同样的生活,素琴选哪一样,胭脂就随着你,陪着你。’ ‘我知道。’素琴红着脸点了点头,指尖绕着胭脂的鬓发轻玩戏弄:‘我只是担心,娘她似是有所察觉。好在过几日便是端午,拜过了祖先,我们便回滕州可好?我俩之事终究是个禁忌,总要寻个合适的时机才能跟娘亲提及。’ ‘他们知不知,我倒是不介意的。你说何时走,我们就何时走。只是明日,怕是得编个说法儿圆你今次的寒袭。早些回去也好,我还得问问姐姐们,你这莫名的寒袭,究竟因何所致。’终究,那是一块儿不大不小的心病。若是发生在自个儿身上倒也无碍,现在却是第二次发生在素琴身上,实在惹她忧心。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哈哈,看吧看吧,说到做到有木有,耶! ☆、闲来垂钓生调戏 素琴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纵然初经欢愉,纵然有胭脂在她身边予以最暖人的拥抱,她都沉陷于梦魇中不得而出。‘啊!’一声尖叫,素琴猛地坐了起来,额头上有因着噩梦而聚集的冷汗。她捂着胸口大肆的喘息,正要回头瞧瞧是否把胭脂吵醒,腰间便被一双手臂轻轻环住:‘素琴?可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那么大声的尖叫,就算屋外的人处于熟睡中没有听见,胭脂也不可能听不到。 ‘是做了噩梦,噩梦而已。’素琴捂着脸深深的呼吸,她从没做过这般可怕的梦。可怕的不是梦境本身,而是它带给素琴的感觉,每一秒都透着渗透血液的惊悚。她看见了黄泉路上来来往往的生魂,也看见了被牛头马面拘捕的阳寿已尽的鬼魂。她看见通往地府的两道生死门,一道往轮回,一道却是怨气满满的恶鬼渊。她梦见她被一只手强拉着往恶鬼渊走,就在她的双脚停在死门的门前之时,又有一只手出现,将她狠狠地推下满是恶鬼的深渊,被撕扯,被浸没。 耳边似有木牌碰动的沉闷声,素琴下意识的望向早已关好的窗户,想着是不是挂在房檐上的木质挂坠随风摆动。待她回神,那声音又默默地消失在素琴的耳畔,只有胭脂的呼吸陪伴在她的身边。‘噩梦骇人,你莫要多想。越想,便越容易重复方才的梦境。’低头轻吻着素琴的身背,胭脂的手来回划弄着她的锁骨,道:‘天亮了呢,不知素琴可要再睡上小会儿?’昨夜她们经历了太多耗费精力的事儿,这会儿多做歇息,实属常情。 ‘不了,爹娘向来习惯早起,我也不习惯贪图一时的睡意。你呢?可要再睡上一会儿?’素琴低头半抱着自己的双膝,她如何敢睡呢?刚才做了那么骇人的噩梦,若是再梦到刚才的那番情景,怕是要完全浸没于恶鬼渊内,整个人都将支离破碎不得愈合。 ‘我陪你就是。别忘了,我可是懂得医治寒症的女大夫呢!待会儿,还得圆个说法才是,免得让你娘亲担心。’ ‘也好,娘亲昨日瞧见我那般模样,想必不能安稳入睡。这会儿我也该过去,让她瞧着放心才是。’夹着双腿换身儿干净的衣裳,素琴的半身多感不适。她坐在铜镜前梳理着头发,想着既成了女人,就该将头发盘起才是。外人面前不敢扮妇人发髻,而今在自个儿的房间,素琴头一遭将头发盘成妇人发髻。望着铜镜里那个好似不是自个儿的人,素琴的唇角微微抿起,好似瞧见了一个颇有韵味的夫人。 ‘素琴这般梳弄,不知道的还当是那位那户人家的夫人呢!虽少些雍容,却也少有风韵,好美呢!’瞧着素琴所梳的发髻甚是好看,胭脂也学着梳了个相同的发髻。如此,两个韵味不同的女人相视而立,一个媚的妖娆,一个静的娴雅。视线交错,便有旁人所不能介入的专注和深情融入其中,虽看不见彼此的笑意,却感应得到她们心内扬起的欣慰。 ‘胭脂梳这样的发髻,也很漂亮。’望着胭脂未施脂粉的脸,素琴的眼底尽是少有的柔情。她坐回铜镜前将头发稍作梳理,便又成了昔日那个淡然一切的女子。‘走吧,先去娘那儿问个早安,待用过早饭,我便带你去后山的河塘钓鱼。’ ‘听你的便是。’ 开门间,娴蓉恰巧出现在房门之外。她自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昨夜她的情况甚是怪异,惹得娴蓉翻来覆去不得安眠。如今见到素琴一如常态,悬着的心也稍稍降下,关心道:‘琴儿可是还觉得冷?昨夜你突然那般颤抖,实在让为娘担忧。瞧你现在这般,该是好了的?’ ‘让娘挂心了,我已无大碍。昨夜之事,我’正思索着该如何圆个说法,胭脂却是跨前一步挡在素琴的前面,以余光示意她莫要多言,抢白道:‘伯母,素琴昨夜实属寒症突发,这情况在滕州之时倒也发生过几次。我曾替她探过脉象,该是自小便有寒气聚集体骨不得散出,日复一日后终成寒症。’ ‘你是说,琴儿她患的是寒症?’都说寒症乃奇症之首,每每发作都如坠冰窟,得此症的人或是被自己活活冻死,或是无法忍受日日袭来的寒意而自杀身亡。若琴儿当真得了寒症,那岂不是想到此,娴蓉心内却是紧张一片,忙问:‘那,可是有解救之法?’ ‘自然是有的。伯母您也瞧见了,素琴她已无大碍。实不相瞒,胭脂对世间的奇难杂症多有研究,尤其是寒症,更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所以请伯母放心,胭脂定会完全驱除素琴的寒症。’ ‘当真?’毕竟胭脂瞧着也不过素琴的年纪,娴蓉实在很难相信她可以医治众多大夫所不能解答的病症。只是难信归难信,素琴确实好好的站在这儿,而非她所想那般,有任何的三长两短。 ‘娘,你放心就是,胭脂她会治好我。只是,此事莫要告诉爹爹,女儿怕他知道后多一个人担心。况且,这并非绝症,我相信再过些时日就可以痊愈。’一直以来,素琴都不喜说谎。然而今日,为了替胭脂圆说,亦为了不让母亲多做挂牵,素琴终是选择善意的谎言。所谓半真半假,突然寒袭是真,胭脂所说的寒症和治愈却是并不存在。 ‘听你们这么说,我便放心了。你爹那边儿,我自是不会告诉他的。素琴,你爹虽然平素多有严厉,对你却是关心在意的。我不说,也同是怕他焦虑担忧。如今胭脂说已有医治之法,就麻烦胭脂多多帮忙。若是需要什么稀奇的药材,只需说上一声,我立刻派人四处找寻。’ ‘伯母放心,药材什么胭脂早已备齐,无需费心找寻。’ ‘如此,那就麻烦你了。对了,早饭已经备好,你们若是洗漱好了,便一块儿去吃早饭吧?’ ‘好,我们这便过去。’ 吃过早饭闲来无事,素琴便带着胭脂一块儿到广琴门后山的池塘钓鱼。后山的池塘里多是饲养的食用鱼,这些鱼专由厨房喂养,待它们长大就被拿去烹做美食。有时也会有除厨房外的人过来钓鱼,如素琴和胭脂这般无事所做的人,便是要坐在松软的草地上,一边悠哉的晒着太阳,一边安静的等待着游鱼上钩。 只是,今日的游鱼似乎并不太愿意上钩,两个人在池塘边儿并肩而坐了甚久,却不见一条鱼儿上钩。‘素琴,为何这么久都没有鱼儿愿意上钩呢?’提起鱼竿,胭脂不解的看着鱼钩上被水泡发的鱼饵,都过了这么久,为何还是没有鱼愿意上钩呢?她没钓过鱼,对钓鱼之事不甚了解,原以为坐在这里安静等待便有鱼儿上钩,都这么会儿了,只瞧见满池的游鱼游摆于鱼钩附近,却没有一条愿意咬饵上钩。 ‘大抵是鱼饵的关系吧。’素琴从身边的竹篮里取来三个小盒,里面分别装着蚯蚓,丑虾还有晒干的碎鱼肉。‘厨房的人说今早尚未投喂这些食用鱼,想来该还是饿的。都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普通的游鱼吃蚯蚓,我另带了虾肉和碎鱼肉,我们换上试试吧。’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那不知,如我这般的妖精饿了,该吃些什么呢?’如此明媚的晴天,又是如此舒适的草坪,周遭景色怡人,偏生有个蛇妖几日都未曾得食果腹。如今听得素琴的‘鱼饵之说’,她便就着话题跨坐到素琴的双腿,似是正经又似在调笑:‘素琴,我已经多日未曾吸食阳气,若再饿上些时日,大抵要现出原形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快来表扬我! ☆、池塘携手共垂钓 胭脂此言甚是吞吐,落在素琴的耳中却是另一种意味的撒娇。吸食阳气,此话听着就有些骇人,尤其素琴曾对妖精有所忌惮,这会儿听得此言,她的身子不禁一僵,望着胭脂的双眸带着些许思索的意味。 她读过神鬼传,尽管书里对妖精的描述有所错差,却终是有几件事情是对的。妖精吸食阳气,依着所吸食的阳气维持自身的身法儿。如此,她便是清楚胭脂所言并非调笑。‘只要你不去吸食他人阳气,适可而止。’素琴望着她,原是搭在她腿上的手无措的抓着地上的青草,有些怕又有些慌‘若是当真需要阳气果腹,那便吸我的吧。’扪心自问,胭脂为她做了太多太多,既是许了这一生,又有什么是不能拿出来的?纵是性命,怕都成了身外之物。 闻言,胭脂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能探得素琴心中所想,却未必清楚她下一秒的心理变化。而今,当素琴说出她最想要的答案的时候,胭脂顿时觉得满足。她倾身凑近素琴,唇瓣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她的下唇,道:‘素琴当真是愿意的吗?我好饿呢,现在便要吸上一口。难道,素琴不怕吗?’ ‘怕,如何不怕?胭脂,下次你若要吸我阳气,便暗地里吸就是了。莫要这般明白的告诉我,让我无措。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去吸食她人阳气,适可而止。我,我便是不在意被你吸几次阳气的。’言罢,素琴却是不敢再瞧胭脂的眼睛。她固执的闭上双眸,原本抓着青草的双手悄无声息的揪着自己的裙侧,看起来当真是紧张至极的。 瞧她这般,胭脂并未多做言语。她只是望着面前这张紧张的脸笑了又笑,轻启朱唇发出一句无声的‘傻瓜’,随后闭上眼睛吻上素琴的唇,就着唇瓣的吸附缠绵,趁机吸取少许的阳气。素琴的阳气不若平常凡人那般充满杂浊,只少许,便足以让胭脂满意的回味起方才的滋味,道:‘终究是素琴的阳气,只稍稍一口便足以果腹。这会儿饱了,当真是舒服极了呢!’ ‘你吸了?’方才她的紧张都因着和胭脂的吻而消失无踪,她还道待会儿若胭脂吸食阳气的话自己当作何反应。再听胭脂所言,好似她已经趁着彼此唇齿缠绵之时吸了少许,如此却是让她松了口气的。 ‘咯咯自然是吸了呢!那,素琴可是有所不适呢?’ ‘未曾。’既无头晕,又不感觉泛虚无力,如平常那般无异。 ‘那就是了呢!素琴莫要害怕,胭脂可不是没良心的恶妖,所谓适可而止,素琴都那么说了,我又岂有不遵照之礼呢?’说着,胭脂扬起唇角抵着素琴的额头,抱着她享受和煦的阳光。如此安静,如此温暖,如此幸福,这么知足。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来人似是瞧见了对拥而坐的二人,脚步在前进的中途稍有停滞,而后又继续向前,伴着她略带撒娇的声音:‘师姐!原来你们在这里呢!紫笛找了你好久呢!’早前在醉仙楼她就听过师姐和胭脂的谈话,那时已经隐隐的清楚她们二人的关系。如今见到她们在这里以极其暧昧的姿势静坐着沐浴阳光,紫笛的脸不禁浮起羞红,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羞个什么劲儿。 ‘紫笛,你来了。’听到紫笛的声音,素琴当即别扭着想要胭脂下来。毕竟她二人的关系暂且不能被父母知道,若是让紫笛看出了端倪,怕是要当成家常说给娘亲听。轻轻推了推胭脂,素琴做出要起身的动作,回身解释道:‘方才胭脂有些犯晕,我便让她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儿。想来,她该是没事了。’再次说谎,素琴的心中难免有些负罪。然而,不那么说又能怎么说呢?现在,还不是坦言她们关系的时候。 ‘多亏素琴呢,这会儿当真是好多了。’胭脂轻笑着靠向素琴,所指的却是方才吸食阳气之事。她自然是清楚紫笛已经瞧出了些许端倪,若非看出什么,那张可爱的俏脸儿又岂会浮起翩然的红晕呢?咯咯,瞧出来也好,如紫笛这般亲近她的师姐,定是不会把这事儿说给素琴的双亲听,如此,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呢。 ‘没事就好。’素琴干咳了几声,见紫笛站在那里并未动弹,便拉着她的手蹲到方才的几盒鱼饵跟前,道:‘紫笛来的正好,我们刚才在这里钓鱼,偏生许久都未曾有所收获。这会儿你来了,咱们便一块儿钓鱼吧,这根鱼竿给你,我和胭脂同用一根就好。’ ‘钓鱼呀,紫笛已经许久没和师姐一块儿钓鱼了呢!’说起钓鱼,紫笛的小脸儿上挂着期待和兴奋。犹记得几年前同师姐坐在池塘钓鱼,那时候她还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不懂钓鱼,只会在师姐的怀里聒噪不断。如此,在池塘边儿做了近乎一天,也只是掉了一条饿极的小鱼。那条小鱼被紫笛养在房间之内,可惜它终究是太过命薄,没过几日就因着不适应新的环境而肚皮朝上魂往西天。 ‘呵呵,你还记得呢。’闻言,素琴便猜到她定是想起几年前她们二人垂钓的情景。替紫笛把鱼饵挂在鱼钩上面,素琴取来同样挂好鱼饵的鱼竿和胭脂坐在离紫笛稍稍远些的地方,不等紫笛开口,便抢先说道:‘紫笛上次钓鱼还是个小孩儿,这会儿竟成了大姑娘。哎?垂钓时可不能说话,紫笛可要专心垂钓。咱们就来比比看,到中午时分谁钓的鱼多。’ ‘哼!比就比,紫笛才不会输给师姐和胭脂姐姐呢!’终究是稚气未退的小女儿家家,轻易就和她人的三言两语较上了劲儿。只见她有模有样的甩动鱼竿,待鱼钩垂进水里便如入定的老者那般静待鱼饵。她就不信,她非得钓上几条大鱼让师姐瞧瞧不可! ‘咯咯,想不到素琴还蛮会打发人的呢。’说打发却也不算,终归是素琴太了解紫笛的脾性,三言两语就让她从一件事儿投到另一件事情当中。这样也好,虽然有紫笛在这儿她们不能过于亲近,倒也能借着二人并排相贴的身体牵握彼此的手,并不比刚才有所疏离。 作者有话要说:俺要接俺妈,请假一天去~ 耶耶耶耶,我的旺仔牛奶,ua~ ☆、雄黄参食现真身 最终紫笛只掉了一条小的可怜的游鱼。许是换掉鱼饵的关系,又许是二人之力终比一个人要来的妥贴,素琴和胭脂几乎钓来三四条肥大的食鱼。不过,这些鱼她们并没有带给厨房,反而多此一举的放它们回池塘里,看她们欢畅的游着,彼此十指相扣,于紫笛视线所不及的地方,甜蜜对视。 五月初五乃端午佳节,依着广琴门多年的习俗,所有门中弟子当在天未大亮之时沐浴更衣,随门主一并到祖宗庙跪拜祖先。祖宗庙里供奉了自广琴门创建以来的诸多门主的牌位,除门主一家,其它弟子当手持燃香候在门外行跪拜礼,以示对昔日的诸多门主的尊敬。 当然,这其中也有如胭脂那般凭着和素琴的关系得以持香入内的。 沐浴更衣过后,素琴着一身素白在祖宗庙前和莫华远等人汇合。胭脂跟在素琴的身边儿,因着节日的关系穿了身儿素琴特意给她挑选的淡色衣裳。接过素琴递来的燃香,胭脂自然而然的随着她往祖宗庙内跨步。只是,刚到门口儿,便有耀眼的金光如屏障般阻去她的去路。一时间,夺目的光芒刺得胭脂眼睛生疼。她下意识的用手遮掩刺来的金光,僵硬的向后退了几步,再抬头,却瞧见素琴一家已经走进祖宗庙内,这会儿正诧异她的一举一动。 ‘胭脂,你怎么了?为何还不进来?’素琴是首先察觉胭脂异状的人,她以余光扫过同有疑惑的众人,还道是胭脂突然有些不舒服,遂才露出那般不妥的颜色。只是,方才还好好的,怎的这会儿来到祖宗庙,就这样了呢? ‘何方妖孽!竟敢擅闯祖宗庙妨碍我等广琴门门主的清修!还不速速离开!’有苍老严厉的声音透过金光传进胭脂的耳中,她这才意识到,祖宗庙并非她这等妖精可以进入的。纵然她已有千年道行,这里头所‘住’的皆是将得道未得道的散仙,他们每日都受尽子孙的香火,已经和仙人没有太过区别。如此,便不是她这个妖精可以冒犯的。 ‘诸位长辈容禀,小蛇并非有意冒犯。我与诸位的后辈素琴乃闺中姐妹,如今正逢端午佳节,便随她一块儿尊拜诸位长辈。还请长辈们放我进去,让小蛇为您们上一柱清香。’没有先回答素琴的话,胭脂着真身跪在祖宗庙前,持着燃香对里面的牌位拜了几拜,便有衣着各不相同的鹤发老者坐于香台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胭脂,又将目光投于那边的素琴,议论不断。 ‘诸位长辈,小蛇以在这里向您们行跪拜之礼,就请通融一番,让我进去为长辈们献一柱燃香。您们瞧,素琴她还在等我。’大抵是因为素琴又问了一句什么,胭脂不禁有些着急。她自然没有听清几位长者究竟在讨论些什么,只是这会儿再不让她进去,怕是会引起诸多的疑惑。 ‘罢了,你既有心为我等拜礼上香,我等便允你进庙。行了!你进来吧!’又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待胭脂的真身回到□之内,如同屏障的金光已然不在。她试探着往庙里跨了一步,果然不见方才的阻碍。‘多谢诸位长辈通融。’拜了谢,胭脂对着素琴勾起一个恰好的笑意,道:‘方才身子突然有些不适,遂才在外面停顿了片刻,还请伯父伯母见谅。’ ‘没事就好。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把香奉给诸位祖先奉上吧。’先前就说过莫华远对鬼神之事并不信服,他所以前来跪拜祖先,无非是自开始便传下来的习俗。草草的对立在高台上的牌位拜了几拜,莫华远首先把香奉上,待庙内的众人都奉过香火,便走出去示意候在外面的弟子跪拜并将手里的香奉到外面的巨大香坛之内。 依着广琴门的习俗,端午佳节不但要祭拜祖先,更要吃一碗用糯米和雄黄酒调和制成的糯米丸子。厨房里的人做工不凡,纵是在糯米丸子里加了雄黄酒,都不会被别人吃觉出来。在此之前,胭脂自然是没有吃过糯米丸子的。于是,当素琴把一碗糯米丸子递给她的时候,她还被碗里那些可爱滚圆的丸子迷到,直说这些小丸子做工精细,模样当真是可爱至极的。 ‘胭脂,想必你并未尝过我广琴门秘制的糯米丸子吧。来,你且尝尝这丸子的味道如何,除了广琴门的厨子,可没有哪个地方会做这种糯米丸子。’端着盛有糯米丸子的小碗儿,莫华远的脸上尽是自豪。身为门主,他最乐于见到的就是别人夸赞本门的独一无二,除了乐武双绝,这吃,也当是独一份儿的。 ‘原来如此,看来胭脂来得当真巧极呢!’话虽如此,当胭脂用小勺盛起一颗圆润的糯米丸子时,心里多少有些怪异的感觉。她说不出这种怪异来自何处,错觉也好,直觉也罢,总之她觉得此刻安静的躺在勺子里的丸子,有些不同于普通的糯米丸子。 ‘胭脂,快来尝尝吧。今日若非端午佳节,厨房便不会做这些糯米丸子。’见她直盯着勺子里的丸子迟迟不吃,娴蓉还道她是第一次见遂才觉得新奇。可新奇归新奇,总得尝尝味道不是?‘再不吃,怕是要凉了呢!这糯米丸子,还是趁热吃才好。’ ‘娘说的没错,糯米丸子确是要趁热吃才好吃。胭脂,你尝尝看,我虽不清楚丸子里究竟混合了什么,但吃起来又糯又香,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微醺之感,很有趣。’ ‘是吗?如此,那我便尝尝。’既然素琴都这么说,胭脂自然不好拂了她的颜面。况且,两个长辈都开口让她品尝,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吃呢?再次低头瞧了眼勺子里的丸子,胭脂的眉头虽然下意识的微皱起来,自己却并未有所察觉。她轻启朱唇甚是优雅的将糯米丸子含在口中,几经咀嚼方才吞下。而后,又在莫华远等人的笑意里吃了第二颗,第三颗。 ‘怎么样?这糯米丸子的味道,你可是喜欢?’莫华远问。 ‘嗯,这糯米丸子的味道甚好。只是不知,这里面所加的是何种酒料?我方才,有吃到些许怪异的酒味。’ ‘哈哈哈,丫头的味觉还真是敏锐!这丸子里混有厨房秘制的雄黄酒,所以你瞧,我广琴门在端午佳节向来不喝雄黄酒。原因便在于,厨子已将酒料调和后加入糯米丸子当中,其他人,自是不清楚的。’ 话音刚落,胭脂如食了某种蚀骨毒药般突然站了起来。‘您说,是雄黄酒?!’她惊惶的望着素琴,随即皱着眉后退了几步。有强烈的异样感觉袭来,胭脂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无措的望着在座的几个人,匆忙的道一声‘我突然有些不舒服’踉跄着奔回素琴的房间。也许,在她的意识里,只有属于素琴的房间,才是最安全的。 ‘胭脂?你怎的了?’来不及叫住胭脂,素琴紧随其后跑了出去。她不是没察觉到胭脂的不妥,从她知道糯米丸子里参杂着雄黄酒的那一刻,她的心里便暗叫糟糕。这会儿,胭脂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她当真害怕胭脂会出什么事情。 只是,当她随着胭脂返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啊!!!!’一声前所未有的惊叫近乎传入周围所有人的耳朵。素琴望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景象,两条腿不受控制的瘫软下来,整个意识都处于深度的恐惧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为毛我妈回来累的还是我,承受不住了有木有。 明天后天继续请假,我妈刚回来,我需要忙起来。 见谅!!! ☆、真情真意见真身 她看见了什么? 那是一条巨蟒,一条通体雪白的巨蟒。这般颜色的蟒蛇在人间并不常见,尤其又是这般的个头,若非素琴的房间够高够大,大抵会因着白蟒的挣扎而出现塌陷。挣扎,如素琴所见那般,白蟒似是因着巨大的痛苦而扭摆着身躯,它努力不让自己的蛇尾扫动,以免破坏房间的摆设。可它仍旧痛苦,那种巨大的痛苦在望向素琴满是恐惧的双眸时,更甚。 蛇,蛇 双腿还是没办法站起,素琴望着白蟒的头部,那里隐隐约约的闪现着胭脂的模样。白蟒,她面前的这条白蟒,竟是胭脂吗?素琴的呼吸有些停滞,正欲开口,却听得屋外有脚步声急促而来。惊惶中,素琴首先想到的便是不能被他人瞧去了屋内的白蟒,当下也顾不得是不是双腿发软,踉跄着把房门关上,依着她缓缓跪坐在地上。 ‘素琴?素琴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敲门声传来,娴蓉和同行而来的南剑焦急的站在屋外,生怕素琴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方才她那声尖叫太过惊悚,也太过大声。 ‘没,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娘亲,我刚才只是在门口瞧见了一只老鼠,遂才发出那般叫声。昨夜没怎么睡好,这会儿我有些乏了,想睡上一觉。娘亲,午饭便不用唤我,待我睡饱自会出来。’面前是头摇尾晃得白色巨蟒,素琴故作镇定的缓和声音,却因着白蟒吐出的红色信子而倍感恐惧。 从来,她还从来没有瞧见这般巨大的白蛇,若是它对自己怀有丁点儿恶意,怕是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望着白蟒那双看似悲伤的眸子,素琴只觉得心底的某处跟着泛起酸胀之感。她猜得出白蟒何以这般难受,大抵,是瞧她这般惧怕于它,遂才心生难过的吧? ‘你这孩子,一只老鼠罢了,何至于那般尖叫。你既是累了,便好生歇息吧。对了,方才胭脂突然离开,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娘亲不必担心,她只是有些累了乏了。你也知道,她为了女儿的病操劳不已,如今顿生疲惫,也是人之常情。’敷衍的说了几句,素琴强挺着站了起来。她尽量小声的将木栓插好,抖着手臂抚上白蛇的身腹,用只有她们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胭脂?你,你可是胭脂?’ 闻言,白蟒并没有做任何回答,它依旧用那双半含悲伤亦满是深情的眼睛望着素琴,身体却因着她的轻抚而停止了挣扎,缓缓地盘做一团,好让素琴轻易够着它的头部。 ‘既是如此,那你们便好生歇息,我会吩咐厨房给你们留菜。’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娴蓉对素琴的话自是深信不疑的。或者,就算她想进屋瞧个究竟,紧锁的房门也让她无法进来。无奈,也只得信了素琴的话,和南剑一块儿返回祖宗庙,继续他们的拜礼。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素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犹豫着伸手触及白蟒的腮部,其中滑润冰凉的触感让她仍有惧意。甚至,每每瞧见白蟒吐出的红色信子,素琴都会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只是想到这条白蟒该是胭脂的本身,所有的冲动都在那一刻化作一股子温柔占据着素琴的心底。‘你从没告诉我,你是蛇妖。’贴着白蟒的身躯,素琴的手由它的头顶缓缓而下,直至盘起的躯体‘我早该想到的,那日我遇见你之前,有碰到过一堆白色的蛇皮。胭脂,是我不好,方才那般无措的模样,怕是让你伤心了。我并非嫌你,只是初见如此巨蟒,心生惧意也是在所难免。早知那糯米丸子里混有雄黄酒,我便不该同娘亲一块儿要你品尝。胭脂,是我的错,这会儿我倒是不知,你如何才能恢复本身?’ 一滴冰凉的泪自白蟒的眼睛滴落到素琴的脖颈,她抬头望着白蟒看似复杂的眼睛,一时间也不知该对它说些什么。这泪,到底是喜是悲,她不知亦没办法猜透。她只知道,此刻的胭脂是脆弱的,怕是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认识胭脂以来,她还从未流过眼泪,这会儿却是有泪滑落,因何如此,实在难以明白。 ‘胭脂,你可是觉得委屈?’试探着开口,素琴的手未曾停过抚摸白蟒的身背。她大着胆子以面轻贴白蟒的脸腮,闭上眼睛轻言细语:‘莫要委屈,莫要难受。素琴已经知错,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定然不会有所惧意。胭脂,你若是暂时没办法恢复人身,我便在此陪你直到恢复可好?明日,我们就离开广琴门,也免得夜长梦多,再遇他事。’ ‘只是胭脂,你这副身躯实在太过庞大。我有些累了,你若能缩成小蛇儿盘踞我的掌上,我亦可不必坐在地上。我,当真是有些困了呢!’话音刚落,素琴只觉得白蟒的尾巴缓缓地攀上了她的腰肢,随后整个身子都以素琴为支点缓慢的移动开来。就在她以为白蟒想要做出某些伤害之举的时候,她突然发觉白蟒的身子越来越小,待它整个攀上素琴的手臂,原本的巨蟒已经成了足以盘踞在掌心的细小白蛇,虽然同样会吐出红色的信子,却多了些许可爱,未曾让人害怕。 ‘呵呵,这般模样,怕是任谁都害怕不来的吧?’笑着用指尖轻点小蛇的头顶,反而被它张开的小嘴儿咬住指尖。不疼,只是如婴孩儿那般吮吸,也会用尖牙轻磨,似在气她竟对自己生出恐惧之意。 ‘好痒。’手指被小蛇的尖牙磨的生出些许痒意,素琴带着它一块儿躺到床上,又替它盖上一块儿粉红的丝帕,算是替她寻了床被子。‘胭脂,你何时才能恢复呢?但愿明日我们启程时你会变回来,不然爹娘问起,我当真要无言以对。’ 大抵是方才被吓着的关系,素琴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不知不觉得睡了过去。她是太困,又似太累,这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发生了太过让她难忘的事儿,实在让她的精神疲惫。她睡了,小蛇儿却在她的身边悠哉的游移来游移去。它时而张开小嘴儿咬住素琴的虎口,时而爬到素琴的身上,用蛇尾缓缓地扫过她的脖颈。有时,小蛇儿也会用面颊蹭擦着素琴的唇瓣,蛇尾微动,整个身子都缠在素琴的脖颈之上,不轻不重,唯恐坏了力道让素琴难受。 素琴再醒来时小蛇儿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不着一物的倾国美人。如初次遇到胭脂那般,她未曾穿裹任何衣裳,一双美眸复杂的望着素琴。只是这会儿,多了些柔情似水,又有些许玩儿味的嗔意饱含其中。‘你醒了?’见素琴睁开眼睛,胭脂的唇角微微扬起,勾着她的鬓发来回打转。 ‘胭脂?你竟是恢复了吗?’再次瞧见胭脂的容颜,素琴少见的主动抱住了她。她是开心的,醒来便能瞧见胭脂而非白蛇,她自然是欣喜的。只是,双手刚环住胭脂的腰肢,便被她轻轻推开,嗔道:‘怎么?这会儿倒是想起抱我了呢?为何方才,素琴你却要吓得跪坐在地呢?你倒是说说,我究竟有多可怕?是洪水猛兽?还是魑魅魍魉呢?’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我,刚能下床不解释 ☆、女子情分天注定 这话问的,虽不算愠意满满,倒也夹杂了些许幽怨之意。尤其胭脂身上未有丝毫布料遮掩,这会儿说出这番言语,便是像极了那求宠不得的闺中女子。她伸手触摸着素琴的侧脖颈,掌心缓缓地游移而上,直至脸颊:‘怎么呢?素琴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呀?这么瞧着我干什么呢?’ ‘’这么瞧着她作何?素琴抿唇望着胭脂如羊脂球般嫩白的肌肤,双眸自她的锁骨逐渐下移,直落到她那对儿随着身体前倾而微微晃动的玉兔之上。素琴自认为不是好色之人,对情事并没有太过钟爱。然而此刻瞧见胭脂没有任何遮掩的身段,她的心中竟隐隐的涌出一股欲念,想趁着这会儿将胭脂压于身下,抚摸亲吻她整个儿身体。‘胭脂,我已经知错,你又何故再提此事呢?你该明白,我只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对突然出现在视线内的庞然大物泰然处之?何况,还是一条巨蟒’ ‘话是这么说没错儿,可素琴那时做出那般反应,当真是让人难受的。’胭脂说道,单是瞧着素琴游离的双眸便轻而易举的洞悉她的想法。唇角噙笑,胭脂身子微微向后倾斜,手指抚弄着垂搭至胸前的鬓发。 是有意的挑逗,又是无意的勾引。 但无论是哪一样,都有足够的吸引力让素琴顺着胭脂的举动向前凑近。每一次的呼吸,都透着足以灼伤皮肤的炙热。‘胭脂,我知我有错在先,我说过,再不会对你有所惧怕。你总得对我稍微体谅一些,此事之前,我并不知你是蛇妖。’唇瓣微微颤抖,素琴尽量克制着自己突然涌现出来的欲望,想不去贴近胭脂的身体,却总是不知不觉的向她靠近。‘我该如何做?你方才不会怨我?’ ‘我饿了呢。’胭脂略带撒娇的话语飘入素琴的耳中,她偏头望着胭脂,整个人就快要贴上面前未曾有布料遮挡的躯体。饿了?素琴记得,前次胭脂说这话的时候,是她几日都未曾吸食阳气,而今再听见这话,素琴更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己身为凡人所拥有的阳气。 ‘你若是饿了,便吸我的阳气吧。’ ‘真是傻瓜,此饿非彼饿。上次饿了是须得素琴以阳气喂食,这会儿饿了,却是想和素琴行些快活事儿。就如,如素琴你心中所想那般,及时行乐’说着,胭脂抬起双臂勾住了素琴的脖颈,伴随着胭脂甚是抚媚的娇笑,轻轻缓缓地躺了下来。 都说妖精言语直白,从来不懂拐弯抹角,当真是这样没错儿。 光是听着胭脂的媚笑,素琴的双颊已然染上片片浮红,更别说如此大胆的言辞,直戳她的心房,连带着那些□的欲望都装点上些许羞臊之感。 莫名的,素琴轻启朱唇吻上了胭脂的脖颈。她突然想到胭脂化作小蛇那会儿以尖牙对她的手指轻咬细磨,这会儿,她倒是有种想要磨咬胭脂脖颈的冲动。她当真想知道,依着胭脂这般嫩滑的肌肤,磨咬起来又该是怎样的触感。 如此想着,又因着是冲动,素琴当真以贝齿厮磨着胭脂脖颈处的肌肤。她不敢用力,怕咬痛了胭脂,便时不时的探出舌尖轻舔那片肌肤。直弄得胭脂发出咯咯的笑声,娇喘着轻捶素琴的肩膀,娇嗔道:‘哎呀素琴,你当真坏死了!弄得我好痒呢!咯咯’ 敲门声是在胭脂发出笑响的片刻后传来的。听见声音,素琴下意识的盯着胭脂瞧了好久,直到门外响起娴蓉的声音,素琴赶忙翻箱倒柜为胭脂找来可换的衣裳,带她整理好后方才故作镇定的打开房门,道:‘娘亲可是有事?我们刚刚醒来,正要去找娘亲。’ ‘倒也没什么事情,娘只是想过来瞧瞧你们醒了没有。若是醒了,便让厨房把留好的饭菜热上一热。这都下午了,你们总该吃些东西才是。’说这话的时候,娴蓉很是深意的瞥了眼坐在床边儿的胭脂。她没有说的是,她并非刚刚到这儿,而是在这里听到了胭脂方才的娇笑,遂才迟疑的敲响了房门。 一次是房间内的喘息,一次又是胭脂的娇笑。而她们开门的时间,凌乱的被褥,更是不得不让娴蓉往‘不好’的地方想。她低头望着素琴的鞋子想了片刻,再抬头时,娴蓉主动将房门关上,绕过素琴坐到床边儿的圆凳之上,说道:‘胭脂姑娘,不知可否容我和素琴小谈片刻?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她聊聊。’ ‘伯母慢聊,胭脂先到外头小逛片刻。’ ‘嗯。’目送着胭脂离开,娴蓉眉间的愁绪越积越多。她抬头拉过素琴的手,有些溺爱又有些疼惜的轻拍她的手背,道:‘素琴,你可知娘为何要遣走胭脂姑娘吗?’ ‘娘有话要和我说,不知是什么事情?’ ‘琴儿向来不曾对娘说谎,这次,娘也希望你和娘说实话。’深深的叹了口气,娴蓉一时间竟不知从何问起。她抬眸望着素琴似是疑惑又似有忧虑的眸子,想要质问又于心不忍。终究是她最爱的女儿,就算素琴当真做出这般有违常伦之事,她又能如何呢?那毕竟,是她的女儿啊! ‘琴儿,你和那位胭脂姑娘,是不是做了那等你们可是’吞吐了半天,娴蓉终究找不出合适的问词,她松开素琴的手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棂上的刻纹,坚持着把话说了下去:‘你们二人,是不是在一起?’ 一直以来,自素琴向胭脂许下诺言开始,她便对父母知情与否有所顾虑。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总是存在着愁绪。而今娴蓉主动把话问出来了,素琴反而觉得尘埃落定,没什么好再隐瞒的:‘娘亲说的没错,我和胭脂,我们二人确是在一起。并非姐妹,实则如爹娘一样,为爱人,为伴侣。’ ‘琴儿!她是女子,你们同为女子,又怎可琴儿,你好糊涂啊!!!’ ‘娘亲觉得,我和她同是女子,便不能再一起了吗?’素琴说:‘那么娘亲可否告诉我,当初,娘亲又是为何嫁于爹爹?娘亲曾说过,当初家人并不同意您和爹的亲事,而您那时跟着爹爹私奔,又是为何?’ ‘因为我始终对你爹存在着无法替代的情。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今后更是如此。’回想起年少那段近乎疯狂的爱恋,娴蓉不禁摇头轻笑。她笑自己那时的疯狂,也笑莫华远从前的傻愣模样。只是,她的疯狂终究和素琴是不同的:‘只是琴儿,我和你爹的结合,是天意。而你们,你们两个女子’ 话未说完,素琴立刻出声打断了娴蓉的话,她说:‘娘和爹的结合是天意,我和胭脂更是天意。我们相遇,是缘;我们一起,是分。如此缘分,若非老天爷赐予的姻缘,我们又岂能相恋?娘认为我们同是女子,相合必遭天谴。但娘亲莫要忘了人与人相处的初衷,若是没有所谓的爱,我们又岂能不顾世俗在一起?娘,我知道你一直很疼爱琴儿,琴儿的性子如何,你是了解的。能让琴儿有所动容的人,能让琴儿呵呵,大抵就只有她了。’能让自己生出欲望,又让自己为之动心的人,从来,就该是只有一个的。 作者有话要说:噗噗噗。 ☆、万般无奈送儿离 也许别人对她二人的情有所质疑,不论是同为女子的违逆,还是时间短暂的变数,都是足以反驳她们的情分的理由。但素琴心里清楚,如胭脂般的女子,为她喜为她悲,纵是不以言语示意,相视时的眼语也表明了一切。 胭脂是妖,妖虽不比仙佛,却是另一种自在逍遥。 偏生因了素琴,胭脂舍去了那层层的自在逍遥,逼迫着自个儿像个凡人,不去吸食她人的阳气。又因了素琴,做了多少她所不愿又有所受伤的事情。胭脂把她看的极重,这种在乎并不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然。 相反的,她倾尽一切以勾引做最后一搏。倘若素琴那时冷情到底,是否连女子最宝贵的贞操都连着去而无归?这般女子,这般妖精,为她的惧怕之意而悲伤,纵是显出原型几经挣扎都不曾伤她分毫。偶尔有气,也无非娇嗔几句,闹闹小女儿家的别扭,却从未真的以言语重伤,始终保持着惯有的温柔。深情,更甚。 ‘娘,你知道女儿很少谈及情爱之事。回来之前,我不止一次跟胭脂说我俩儿之事莫不能让爹娘知道。虽是委屈了她,她却没有丝毫怨言。只是我忘了,纸终究保不住火,娘心细如尘,又怎么会瞧不出这其中的端倪呢?娘,她很好,相比世间众多男子,她予以女儿的是她所能给予的全部,哪怕是她自个儿都不愿的事儿,都因了我而尝试而改变。’低头间,素琴的唇角浮起一个稍显回味的笑。鬓间的长发垂胸而落,掩去了心间的浓情蜜意。‘说了这么多,我并非想要娘亲体谅我们。娘亲可以怨我,嗔我,却没有理由怨她。所谓两相情愿,若我抵死不愿,就算她做再多都只是枉费心力。而今我俩一起,那便是有我大半因由。我不曾对她说过喜欢,亦不曾言过爱意。但娘亲你若是想知我为何终要和她在一起,前头说的再多也不过是铺垫。原因,无非短短的几个字罢了。’ 正了正身子,素琴虽不清楚胭脂所在何处,却猜测她大抵是去了后山的竹林。如此,她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远望着并不曾得见的竹林,轻笑耳语:‘我爱她。’ 身子忽然被无形的躯体从身后抱住,惊得素琴却是呆愣,半晌做不出任何反应。熟悉的呼吸犹在耳际,只是素琴以为会听到熟悉的声音的时候,娴蓉在她身后缓缓地起身,行至门口又停了下来:‘琴儿,娘当真老了,不懂你的心思。娘唯一求的,便是你能开心。你回来时就说过了端午便要离开,娘原本还想留你,如今看来倒是不必。琴儿,若能一生无憾,开心而过的话,娘自当为你欣慰。只是,此事莫要被你爹知道,你爹一生身处门主之位,定是受不得这样的事情。你可是明白?’ ‘娘的意思是,要我瞒着爹一辈子吗?’ ‘若是不瞒,后果如何你比娘清楚。琴儿,此次离开,便不要回来了。若你再回来,怕是你爹会逼着你和南剑成亲。娘在这里会好生和你爹说上一说,让你师兄先成了亲再继承门主之位也可。免得,他执着于你,若不慎得知你和那位胭脂姑娘的事情,怕是日后都不得安生。琴儿,娘话至于此,日后不论你在何方,都记得写封信给娘报个平安。娘也舍不得你离开,只是你偏偏唉,走了也好,你终归是大了,日后的安排,便由不得我和你爹了。琴儿,可要好好的,娘只盼他日娘终老之时,你能过来看娘一眼,这便够了。’ 娴蓉并非感性之人,更不想接下来所看到的会是女儿跪下来的感激之言。所以,一番话言尽,娴蓉直接开门离开了素琴的房间。只留她静默的立于窗前,身后还有无形的躯体紧紧地贴抱着她,此刻那力度比之先前更甚,似是想要把她整个融进身体,一刻不得分开。 良久,当娴蓉大概已经走远,素琴缓缓地转身把窗户关好。她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转过身,她紧紧地回抱住那具透明的躯体,将脸埋进对方的肩窝,直至胭脂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方才开口:‘我还以为你去了竹林散步。胭脂,娘亲知道我俩的事情了’ ‘我听见了,我都听见了。素琴,你可是舍不得家里的双亲?你娘要你不再回来,自是有她的道理的。我们的事,终究不容世人所宽恕,你娘宽义,她能这么说便是同意我俩的事情。你该开心才对不是吗?放心吧,并非你娘说不回来就当真不回来,日后我俩可寻个稳妥时候回来瞧瞧。就如你娘所说,待你师兄成亲,我俩再回来也不迟,你说呢?’ ‘也只能如此了。胭脂,此番离开,我怕是真的要飘零在外,一无’话未说完,一根青葱玉指抵在素琴的唇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胭脂眼含怜意,以面颊轻蹭素琴的耳鬓,道:‘一无所有那是别人说得,你却是说不得的。莫说你双亲皆在,就算是漂泊在外,亦有我在你身边。何况,衣食住行,我更不会要你费心,如此,又何来的一无所有呢?’ ‘我并非那个意思,只是方才娘亲的话让我感慨颇多。我和爹素来不合,她夹在我二人中间,当真是辛苦多多。如今这样也好,我走了,娘亲便不会因我和爹的矛盾而忧愁。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但愿娘不会对我太过挂牵。日后我去到哪里便给她去一封信函,让她知道我在哪里。’离开胭脂的怀抱,素琴从柜子里取来一块蓝色的包袱布,道:‘收拾收拾,我们明日清早就回滕州吧?今夜,便让我好生陪陪娘亲,和爹小聊几句。广琴门离最近的村落终有距离,我俩总得清早出发,也可在村落歇歇脚,租辆马车往滕州而行。’ ‘咯咯,若是素琴想,我们可以一刻便至滕州呢!别忘了,胭脂,可非凡人。’说这话时,胭脂难得的冲素琴抛了个媚眼。她此刻的心情当真是欢喜的,虽然嘴上不说,素琴的那句‘我爱她’早已稳稳地存进了她的心底。当然,存之前,它不忘在胭脂的心里泛起巨大的浪花,让她激动,让她感动。 ‘莫要如此,此番离开,我更想沿途瞧瞧风景。我们虽要在村落租马车赶往滕州,却无需太过仓促。这一路,车马只是代步工具,累了乏了可上去歇息。至于其它时候,我当真只想徒步而行。’说到徒步而行,素琴没有说的是,她便是打算执胭脂之手,赏周遭万千风景。 只是,有些人话藏心里,别人自是无法猜到;而有些人话藏心里,却能被轻而易举的探得知晓。 瞧着素琴正在收拾衣物,胭脂却上前牵住了她的手,说是戏言又饱含认真:‘我也想和素琴一块儿赏遍人间风景。不过在此之前,咱们总得先回醉仙楼呆上些时日呢!我这番随你到此,姐姐们还都不知道呢!’嘴上这么说,胭脂的心里却惦记着另外一件事情。素琴脖颈处的朱砂印记这几日有些向上蔓延的趋势,虽不清楚这印记和素琴突感的冷意有何关联,但胭脂有预感,这并非好事,还需尽快解决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嗷,素琴的老妈是好人。 大家粽子节快乐。 我一直都忘了,希望高考的童鞋们有个好成绩,考上自己钟意的大学。 ☆、荒郊野外遇尸人 二人于次日清早从广琴门出发。这次离开,素琴仍旧趁着莫华远晨起练功之时无声息的走掉。哪怕前夜她甚是乖巧的和爹娘畅谈,闲话家常,她都不能如实告知父亲她再次远行的打算。倒是娘亲,她大抵是清楚素琴此番远行怕是再不知何时能见,遂在送她出门之时牵念的将自个儿熬夜缝制的一双鞋子交给素琴,里头还有几张银票,是身为娘亲的娴蓉担心素琴在外受苦。 三叩首拜别娘亲亦告白广琴门,素琴眼角终于还是有泪淌落。她没敢让娴蓉瞧见,背着包袱一路向前没有回头。直到和胭脂相伴着走入树林,方才抱住胭脂在她的肩头悄然落泪。‘胭脂’素琴的目光远远的望着若隐若现的广琴门的楼阁,双手紧紧拽着胭脂腰侧的衣料,哽咽道:‘爹娘她们将我养大,我未能尽孝,反而远离爹娘让他们烦忧挂牵。我是不是,太自私,又太不孝?’ ‘世间何有不自私的呢?既是人,总有她的自私。素琴,这会儿已经出了广琴门,再多纠结都是无用。你若想尽孝道,那便好好的过活,不让伯母为你忧心。这,便是另一种孝道。只是,你若是后悔这般选择,却是可以’所谓感同身受,胭脂何尝不懂素琴此刻的苦烦?她心疼素琴这会儿抛却坚强扶在她的肩膀悄然泪流,又不能替她哭泣,替她承担心上的悲愁。 ‘你说的没错儿,尽孝道有多种方法,我倒是不必过多纠结。只是你说后悔,胭脂,我未曾后悔今日的选择。素琴并非大丈夫,尊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诺,却也不是轻易玩弄之人。虽远离双亲,却能和定了终身的人共伴相处。这世间的事儿,总得舍弃一样得到另外一样,如此,也不留惋惜。’ ‘我懂呢,若是歇息够了,咱们就出发吧。’心里头清楚方才素琴在哭,胭脂却不便直言安慰。素琴她,即便是哭泣,仍留有与生俱来的倔强。她不会希望胭脂瞧见她的眼泪,更不想胭脂对此聊以安慰。如此,二人皆心知肚明,却以默契掩去了这层尴尬,也算是一份难得的亲昵。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虽是打算慢行赏景,却总得先租来车马才是。再有,今次出门未曾携带干粮,待我们到前头的村镇,还得买些吃的才是。’说话间,素琴已经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待她重新面对胭脂,又是和平日一般模样,只是眼睛有些微红罢了。 沿着树林出去便是胭脂和素琴曾经走过的村路,她们对这片土地并不陌生。所谓熟悉,并非走过太多次的关系,而是在这里,在这里的客家小栈内,素琴曾间接的害人死地,而真正的原因,则是胭脂一时好玩儿,引得那人因为惊惶失措而摔下楼梯致死。 再度前来此地的荒芜村落,素琴和胭脂都默契的选择避开那间客家小栈,而选择在外头的茶棚里点些吃喝暂且果腹。十字路口边的茶棚是来往路人暂作歇息的首选去处,且不说这里的酒水干粮甚是便宜,路人们还可以在这里打听到些许感兴趣的消息。 素琴和胭脂正吃着东西,便有同是赶路的行路商人风尘仆仆的行至此地。他似是从村落的其它地方过来,脸上有着赶路所致的疲惫。‘老板,来几个肉馅儿包子,再来一壶茶水。’那行路的商人将背着的包袱轻轻放在桌子上,生怕里头的货物会因此而受损。 ‘哎,来了来了,客官您的肉馅儿包子和茶水。’茶棚里的食物和酒水都是早前备好的,每每有客人前来,店家总能第一时间端上客人所需求的东西。当然,他还提供一些见闻传言,这些半虚半实的消息,都是免费的。 ‘老板’那行路的商人为自己倒了杯茶水,顺便拿起一个包子使劲儿咬了大口,说:‘这边儿的客家小栈怎的被上了封条?我可记得去年行至此地它还开着,怎的不过半年多的光景,就贴上封条了。原想着今日去那儿歇息一夜,这可好,连休息的地儿都没了!老板,不知这附近可还有别家客栈?好歹让我住上一宿,我可连着几天都没睡了啊!’ ‘嗨呀,客官你不知道,咱们这儿前些时日发生了件大事儿!那客家小栈的掌家儿自个儿从楼梯摔下来,死了!’店家说的小声,却能让茶棚里的人都能听到:‘按说这死了人不是什么怪事儿,怪的是自那店家儿之后,接手那间儿客栈的人只赔不赚,甚至连命都搭了进去。这死法儿啊,和那掌家儿是一模一样哟!’店家儿说的诡异,连着眼神语调都变得使人颤栗,汗毛直竖。 闻言,素琴下意识的瞧向胭脂,见她同样看着自己,便知她同样对此事有所疑惑。‘店家’随手招呼来店家,素琴将备好的茶餐钱交给他,问道:‘店家方才说客家小栈的掌家儿死了,连着后边儿接手的人也一并但不知,这事儿是否属实?我们原本也想去那儿住上一宿,谁知那里用封条封着,才知已经无人搭理。’ ‘哎呀,姑娘你这话问的。我可是咱们这村儿的,旁地儿的事情可能不熟,但这里的事情,没我不知道的!我跟你说,确是真的!前几日村里的人还为此请过一个道士过来,可那道士瞧了几眼就摇头走了。咱们怎么问啊,他就是不说,连着村里人给的银子也给退了回来,说是无能为力哟!’店家儿很认真的看着素琴,好让她们知道这事儿绝不是胡编乱造的:‘我看姑娘们是外地人,劝你们还是趁着白天赶紧走。不然这地儿你们不熟,夜里再遇到什么危险可就不好了。’ ‘多谢店家关心,我们便是打算歇息片刻就离开此地。只是路途遥远,我倒是记得村里有位好心的老伯专为车夫,不知他现在是否身在此地?’ ‘你说那位老伯啊,唉!大概是他整日驾车四处颠簸却不得歇息的缘故,那日去一趟外地回来,就暴毙家中,再也不能搭客载客了咯!不过,两位姑娘要是想搭车的话,前边儿不远处倒是有个中年车夫。他性子有点儿怪,有人要他载客他不载,整日坐在马车上也不知在等些什么。两位姑娘可以去问问他,兴许他看你们二位是姑娘,便答应载客也说不定呢?’ ‘如此,那就多谢店家了。’告别店家,素琴和胭脂依着店家所指的方向前行,果然在村子的西头儿瞧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至于车夫,素琴远远的便望见车轮旁边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那男子低着头看不清的模样,却依稀散发出一股子阴郁。正要走近问他是否愿意载她们去往滕州,胭脂突然拽住她不让她上前。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吗?’望着那边儿一动不动的车夫,素琴很是纳闷儿胭脂的举动。但见她甚是警惕的望着马车所在的方向,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上已是满面严肃。 ‘他不是人,是厉魂所附的死人。’胭脂一字一句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求评求收藏求包养 ☆、朱砂图腾尽妖娆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遇妖GL 作者:南命羽 第6节 厉魂,多为横死的魂魄所化。因阳寿未尽便妄断了性命而无法被地府收留经轮回转世,又因怀有某些执念而不愿离开断生之地。所行之事皆为满足自己的执念,更欲害人性命被诸多怨念缠身,好让自己更加强大。 有关厉魂的种种说法,素琴只在书中见过所绘的其形其貌,对它的可怕并未有所了解。她见胭脂满面严肃,连着方才的笑意也随之退去,不免跟着紧张起来。‘胭脂,你说他不是人?!’素琴停住脚步想要尽量望清楚那人的容貌,却也隐隐的察觉到他的不妥之处。 没有影子,那人竟是没有影子的。 ‘素琴,此地不宜久留。我知你想观风赏景,但现在情况有所变化,怕是再找不到别处的车马。未免另生事端,你便随我一起,只消片刻,我便能带你回醉仙楼内。妖不与妖事,更不与鬼事,若非与己有关,当各行各路,互不干涉。而今它借着死人的身体在此等候,定是为了何事何人。如此,便让他等他的事和人,我们绕路而行便是。’ ‘既是如此,那便走吧。’自紫笛发生失踪之事,素琴便对鬼怪的存在多有顾忌。尽管这当中因了胭脂的关系并无过多的恐惧,但该避讳的还得避讳。如胭脂所言,厉魂既是附在人身在此等候不离,定是要做些什么。她虽不了解厉魂到底有多可怕,却能自胭脂的话语里感觉出那东西的不善。如此,还是尽快远离此地才好。 素琴挪动步子往后跨了一步,她打算跟着胭脂往无人的地方走,在哪里随着她瞬移回滕州的醉仙楼内。只是,事情总有巧合,或好或坏,都在考验人的善心。就在胭脂和素琴即将远离马车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稍显苍老的声音。手持拐杖的老妪颤巍巍的走向马车,边走边唤:‘哎!你这马车可是要去临镇?老婆子想去送点儿衣服呐!我那儿媳啊,再有半月就要生娃子咯,老婆子得把娃子的衣服送过去,也算一份心意呐!’ 闻言,倚靠马车而坐的中年车夫缓缓地抬起了头。也许老妪老眼昏花看不清他的模样,素琴和胭脂却是瞧得真切,那车夫的眼底,此刻正氲有殷红的血色。车夫整了整他的斗笠,让它尽量遮住自己的双眼。即使如此,胭脂还是感觉到他正在盯着自己,或者,他从一开始就在盯着自己,且从未让她离开过视线。 ‘胭脂,那婆婆要上马车。你说车夫是厉魂所附的死人,万一他在行路途中加害婆婆,那她岂不’永远都没办法将衣裳送给她的儿媳了吗?如此,她便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孙子或孙女。眼瞧着老妪缓慢的步子,素琴在她的背影里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有一天,娘亲也会如婆婆那般身形佝偻,行动缓慢。而她,那个时候的她会否陪在娘亲的身边呢?心中有满满的对娘亲的歉疚,素琴不由得紧抓住胭脂的手腕,摇着头不想老妪就此送命。 ‘婆婆要送衣裳到临镇,那我就送你一程吧!’车夫的声音响起,却是让胭脂和素琴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的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正常不过的言语之中更是夹着别有用心的意思。他往老妪的面前走了几步,抬手转了转戴在头上的斗笠,道:‘后边儿那两位姑娘不走吗?若是你们不走,那我便送婆婆一人了。’说罢,那车夫随手接过老妪手里的包袱,转身时又说了句让人不甚明了的话:‘这世间的事儿便是如此,犯错儿的不肯承认,就只能让他人受过。也罢,也好’ 果然,厉魂竟是冲着她来的吗?胭脂的双眸微微眯起,让人读不出她此刻所想。她偏头冲素琴会心的一笑,知她不想老妪出事,便放开步子走到老妪身边,硬是将车夫手里的包袱夺下还给老妪,抱歉一笑,道:‘婆婆,实在不好意思。我二人已经提前包下了这辆马车,方才婆婆说要去临镇,我俩却是要去滕州的。这两个地方一左一右,纵是我有心让婆婆搭车,都是无法行通的。加之我俩确有要事在身,还是请婆婆再寻别个马车去给儿媳送衣裳吧。’ ‘哎?!’闻言,老妪自是满脸的不乐意。她斜眼瞧着胭脂,虽是瞧着,却看不清她的容貌:‘你这是做啥子么!老婆子就去给儿媳送些衣裳,刚才你们怎么不说呐!老婆子行动不便,你这姑娘怎的不知让一下老婆子咯!’ ‘婆婆,不是我们不让,只是我俩确有要事,还请婆婆多做通融。’说话间,胭脂冲素琴要了些碎银交给了老妪,道:‘这些碎银就当我俩给婆婆赔个不是,趁着太阳还未落山,婆婆可再寻其它车子往临镇行去。’ 瞧见银子,老妪虽仍有不愿,却并不再坚持什么。她把银子收进自己的囊袋里头,拄着拐棍颤巍巍的走离马车,边走边道:‘罢了罢了,老婆子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二人既是有要紧的事儿,老婆子就去村南头儿再寻一辆马车吧。’ ‘多谢婆婆。’胭脂的笑意随着老妪的背影而越发深邃,她转头望着车夫头上的斗笠,想着既然老妪已经离开,她便可趁着这会儿带素琴瞬移离开。她不想和眼前这厉魂有所牵扯,虽然他摆明冲着自己而来。自化成人形以来,胭脂自认为没得罪过谁,更未行那种害人性命之事。思索间,茶棚老板的话再次跳入她的脑海,不禁令她恍然:是那掌家儿,当日自己显出妖瞳吓他,害得他因恐惧逃走而失足至死。此事虽是他咎由自取,但归根结底,是她的举动害那掌家儿横死。 车夫似乎猜到了胭脂的心中所想,跟着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更显阴郁,且生生的盯着立于胭脂身后的素琴,让人瞧了便是一阵冷颤。他当着胭脂的面儿重新倚靠马车坐下,却在瞬间如断了气儿般垂下了头,四肢皆没了支撑,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 ‘跑了?!’胭脂站在原地盯着那车夫的尸体疑惑满满,她没注意到身后的素琴方才经历了何等痛苦的挣扎,更没注意她在挣扎过后是如何缓慢的走向胭脂。每一步,都夹杂着千金般的沉重。素琴的面色苍白,脖颈间的红色朱砂仿佛如藤蔓般蔓延滋长,如图腾一般的图案爬至她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多了份嗜血的妖娆。 作者有话要说:南命羽已经牺牲,现在写文的是她的孪生姐们儿进击的小巨人命酱! 好吧,我说完了。如果想念南命羽的,请去烧点儿纸给她吧。 命酱在此谢过。 求花求评求收藏。咩 ☆、护情护爱更护卿 胭脂自觉身后的气息有些怪异,她转身,目光自下而上的打量着缓步走来的素琴。‘你不是素琴。’她警惕的后退和平日里巴不得时刻亲近的人保持距离。每一步,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慌张。她宁愿这厉魂不顾一切的扑向她,都不愿他对素琴做出丝毫伤害之举。 现在,厉魂占据了素琴的身体,让她脖颈处的朱砂印记瞬间放大蔓延,其后果胭脂未曾得知,却清楚那印记的滋生并非好事,否则更坏更糟。 ‘我是素琴,我为何不是素琴?’怪异的腔调自‘素琴’口中倾吐,她的唇角半边上挑,多了股媚惑,更有意味不明的阴狠聚集其中。胭脂后退,她便不紧不慢的迎着她走。‘怎么?你怎的这般怕我呢?呵呵哈哈哈哈’怪异的腔调变成了低沉的男声,放在‘素琴’的身上尽显违和。 ‘你到底想怎样!当日间接害你断送性命的是我不是她!你若想报复,大可直接对我动手,何至于附在她的身上!出来!从她身体里出来!’ ‘你让我出来就出来?当日若非你们,我又岂会横死在客栈之内!你和她,谁都逃不了干系!’手中玉笛直指胭脂,‘素琴’眼底尽是一片骇人的殷红。‘我求过她!求过她放过我!纵是我鬼迷心窍妄想谋取你们的财物,但我已经求过你们!呵呵呵你可知,因为你们,我横死于客栈之内!我那年过八旬的老母,便因着我的死讯悲痛而亡!还有我的妻子,更是带着儿子改嫁他人!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害得我无故横死,是你们害我不能转世投胎,沦为游魂!!!’ ‘素琴’很激动,握着玉笛的手颤了三颤。她愤恨的望着胭脂,随即又如释然一般笑了起来,冷哼道:‘天地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当我不知你二人那点儿猫腻么?你们害得我妻离子散,害得我那可怜的老母魂归西天。今日,我便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究竟如何!我更要你尝尝,死在在意之人的手中,是何等的折磨!!!’ 果然,附在素琴身上的正式那日在客家小栈内妄图谋取钱财却摔下楼梯致死的掌家儿。原本胭脂便有了八分猜测,如今听他所言,胭脂更加肯定厉魂的身份。只是肯定归肯定,却不能轻易动手将它消灭。只因它此刻附在素琴的身上,它与素琴的性命便捆绑在一起。它亡,素琴便要跟着送命;它受伤,素琴更不会好过。 矛盾间,‘素琴’却已手持玉笛刺向胭脂。那玉笛虽是常见至极的乐器,却因了所用之人充满杀气的关系,成了一把害人性命的兵刃。她笃定胭脂不会动手伤害于她,更笃定她不会舍弃她逃离此地。所以,她要做的也不过是无尽的攻击,因为对方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便是无尽的闪避。 ‘卑鄙!’胭脂会读心,自然清楚‘素琴’心中的想法。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除了闪躲,当真什么都做不了。 ‘素琴’接连不断的攻击,招招以毙命为目的;胭脂轻而易举的闪躲,却是充满了焦急和无奈。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厉魂离开素琴的身体。厉魂在素琴的身体里多呆一刻,都是对她的伤害,再继续下去,胭脂担心素琴的身体无法支撑阴气的侵蚀。 如果,自己身受重伤的话,那厉魂会否因为想要亲手了解了自己而脱离素琴的身体呢?边闪躲着,胭脂在心中做着属于她的打算。她是妖,只要内丹不毁,她就活着。但素琴不同,她是个凡人,若是枉送了性命,又因阳寿未尽,就要像这掌家儿一般,生世过着游魂般的日子。 ‘既然你这么想借素琴的手伤我杀我,那便来吧。’胭脂停止闪避,含笑望着面带杀意的‘素琴’。她看着‘素琴’突然的抖了一□体,也看着她停在原地。‘其实,’胭脂走前一步看着‘素琴’嗜血的眸子,尽量在那里寻到最初的素琴‘纵是你借着她的身体来杀我,我都不会有半点儿责怪素琴。她要我的命,我的一切,我都甘心给予。被在意的杀,并非是极致痛苦的事情,相反,若能在她的手中结束我的妖命,便是件幸福的事情。’可是,我不会死,我答应过素琴,她许我一世,我便寻她生生世世。 ‘少跟我耍花招!你既是想死,我便借她的手杀了你。到时候,取了你的内丹,助我炼妖,当是喜上加喜!哈哈哈哈哈,去死吧!!!’仰天大笑,‘素琴’望着胭脂缓缓闭上的双眸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她紧握玉笛冲向胭脂,想用这本该奏出动人韵律的玉笛刺穿她的脖颈,让她的肉体饱受痛苦。 然而,就在玉笛即将触及胭脂的脖颈之时,‘素琴’突然像被一股力量拉扯般无法继续她原本的动作。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面部几乎扭曲着,挣扎着,痛苦着。有声音自‘素琴’的身体里发出,却并未瞧见‘素琴’的唇齿启动。 ‘不许你碰她!你若敢伤她分毫,我便要你连魂魄都做不成!卑鄙小人,你的死纯粹是咎由自取!妄想借我的身体伤她?呵,那便付出代价!’ 胭脂认识这个声音,哪怕她忘记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姐妹的声音,都不可能忘记这个声音。是素琴的,是素琴的声音,她的素琴,她爱的素琴。 此时此刻,素琴在和掌家儿的厉魂相互争着控制她们所在的躯体。胭脂所瞧见的,‘素琴’的玉笛被甩在了地上,她弯着腰如醉酒般前后踉跄着。对于这具躯体里的情况如何,胭脂并不知晓。她只知道当素琴的声音传入她耳中的那刻,胭脂笑了,笑的媚惑,同时也夹杂着自眼框挤出的一滴眼泪。她以为,‘素琴’的玉笛当真会刺穿她的脖颈;她以为,凭一个凡人的能力怎么都不可能走出任何困境。 她忘记了,凡人的力量有时比妖更胜;她忘记了,素琴从来都是在乎她的,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她同样忘记了,素琴虽然只是凡人,却也愿意为她不顾一切。保护一个人,或是一只妖,从来都无所谓是人非人,只因对方是自己所在意的,那全部的意念和力量,都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信念。 如素琴所说那般:不许碰她!不可伤她! 如此,便是要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沃茨奥,为什么封面显示不出来了坑了坑了 ☆、轮回因果谁人知 素琴从不知道执念会有着怎样的力量。 她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被至阴的厉魂占据,而属于她的真正的魂魄却被挤困在身体的一角无从逃脱。她多么焦急,多么迫切。她明明清楚的听到感应到发生的一切,却只能任由那厉魂支配她的身体。直到,那种迫切和焦急越来越甚。她不想胭脂有事,任何事都不可以有。这种迫切的不愿让她的魂魄好似裹上了一团滚烫的火焰,灼烧了禁锢她的黑网,让她得以摆脱禁锢,和身体里的厉魂争夺属于自己的地盘。 素琴看得见那厉魂的模样,她认得,就是那日失足跌落楼梯的掌家儿。她和那掌家儿撕扯着,争斗着,她尽其所能想要将闯入者驱逐她的身体。然而,她要驱逐的并不止正在撕扯着的厉魂。如坠寒渊的刺骨折磨再度降临,让她的身体成了巨大的冰窟,所有在里面的魂魄,都将被这股无可抵御的冰冷冻僵。 ‘好冷。’素琴的魂魄失了小半意识,她倔强的想要把掌家儿的厉魂赶出自己的身体,在他因为受不得这种突来的寒冷而气力全无的时候,费劲心力的将他推出自己的身体。 胭脂无能为力的望着素琴近乎扭曲的面容,就像是一个疯子,做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动作。直到,胭脂发现一个充满寒气的魂魄从素琴的身体里跌落出来。她惊喜的发现对方并非素琴的魂魄,而是近乎失去知觉的掌家儿的厉魂。 想来,是素琴身子里再次突袭的刺骨寒意帮了她们一把。这样的寒冷素琴并非初次经历,前两次的突发状况让素琴多少能够承受一些时候。反倒是掌家儿的厉魂,他哪里受的住这般刺骨的寒意,即便在离开素琴的身体之后,他都没有得到完全的解放,化作一团白雾飘忽在胭脂的眼前不得动弹。 ‘是你要取我俩性命在先,怪不得我’胭脂对着面前的白雾轻声细语,她的眼底尽是复杂,有些许愧疚之意,又有不能手软的狠意。对方是厉魂,纵然她们此次绕过他,下次,下下次,他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找上门来。她不想再有任何事情让她们俩陷入两难的境地,她更不希望素琴再受到任何伤害,半点儿都不想。 所以,她动手了。 在素琴的魂魄重新的完全的占据她的身体之前,胭脂击碎了她面前的那团白雾,让掌家儿的厉魂破碎成散,不得超生,更不得存在。她并不觉得她这样做有多狠,倘若那掌家儿没有危及素琴的安全,她又如何会狠下杀手?她是妖,是冷血的蛇妖,这一切本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她并不后悔,更不会忏悔。哪怕,她是第一次做这种让魂魄灰飞烟灭的残忍至极的事情。 素琴的身体被一层薄薄的冰雾覆盖,胭脂不可能在这里用身体为她取暖。事不宜迟,她不能再耽误无用的时间。她抱着似是陷入昏迷的素琴,思量再三,带她瞬移至胡轻容的温香楼内。她相信胡轻容会有办法帮她,并非她不信任自己那三个姐姐,只因狐狸精的宝贝甚多,总会有一两样能够让素琴摆脱寒袭的痛苦。况且,依着胡轻容和玉如姐姐的关系,她一定会帮忙的。 ‘哟,这是什么风儿把胭脂妹妹吹来了呢?’胡轻容正在房间里悠哉的摇着扑扇,对于胭脂的突然出现,她并没有显得有多惊讶。只是,当她瞧见素琴侧脸上那极其妖艳的朱砂图腾时,那双妩媚的眸子缓缓地眯起,摇动的扑扇也随之减缓动作。良久,她一声不吭的转身走出了房间,再回来时,她把一颗赤红色的珠子交给了胭脂,道:‘让她服下这颗赤火珠,或许不会那么难受。’ ‘轻容姐姐可知她为何会这般?’胭脂将素琴扶躺在床,俯身以灵气将赤火珠送服进素琴的身体。她紧握着素琴的手,脸上尽是对谁都不曾有过的关切。‘这莫名的寒袭,是否和她脸上的图腾印记有关?轻容姐姐,你当知道素琴对我意味着什么,我不想她有事。’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胭脂妹妹,这事儿可不是姐姐我可以灌得的。是素琴她自个儿轻易允了她人的索求,如今的一切,也只是她兑现自己允诺的时候。’胡轻容看起来颇为无奈,她只是个掺了些仙气的狐妖罢了,怎的一个两个都来找她呢?为了这么个凡人,值得么?! ‘胡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素琴她哪里允了她人的索求?哪有以这般方式兑现允诺的?!这分明,这分明就是想要她的性命!’ ‘没错,确是想要她的性命。且,不止这一世的命,伺候的二十余世,素琴的魂魄都将被禁锢在那里,除非二十世期满,否则她入不得轮回道,更转不得世。’胡轻容说的面无表情,平日里的媚态全部收敛无踪。她摇着扑扇对上胭脂甚为惊诧的眸子,深深的发出一声叹息,道:‘你可知,地府之内有一苦渡老尼,她非人非仙非佛非妖换言之,既是不属六道的存在。她居于奈何桥下,眼望着过桥的魂魄,看他们喝下以忘川之水所煮的孟婆汤。每二十世,她会到人间寻找侍奉她的有缘人。今世她寻到了素琴,帮了她的忙亦得了她的允诺。待到图腾印迹布满素琴的右半身体,便是她魂离躯体,到地府侍奉苦渡老尼的时候。’ ‘所谓侍奉,便是在奈何桥下的绝冰洞内栽种曼珠沙华。传闻绝冰洞内风雪交加,比之世间任何地方都要苦寒。若是一世种不出曼珠沙华,便要更进绝冰洞一层,在那里饱受煎熬。胭脂,并非姐姐不帮你,怪只怪素琴她轻易许了诺言,时候一到,她就该虽老尼去了。’ ‘不!怎么会这样!哪里来的苦渡老尼?!为何我听都没有听过?!曼珠沙华,那明明是黄泉路上的艳花,为何要种于绝冰洞内!二十世,素琴如何能受的住那般痛苦!不不不,一定有办法的,姐姐一定有办法阻止此事的对吗?轻容姐姐,素琴与我,便如姐姐和玉如姐姐。我尚且受不得她终会老去重渡轮回,而今要她遭受二十世的折磨,我纵是拼了性命,我都要阻止!’胭脂紧握着素琴的手,眼眶已然湿润。只要想到素琴即将要受的苦,她的心便如被一只大手狠狠捏窝,痛的窒息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妖精所求但为情 多荒唐的存在,什么不属六道的存在?什么每二十世就会到人间寻找侍奉她的有缘人?胭脂从来没听过有苦渡老尼这号非仙非妖非佛的存在。若非这荒唐的事儿挨到了素琴身上,她何至于这般焦急? ‘太荒唐了!轻容姐姐你可是在和我开玩笑?素琴已经这般,你就别开玩笑了好吗?’胭脂将手背贴在素琴的脸上,许是服食了赤火珠的关系,素琴的脸色已经逐渐回复,就连原先裹在她身上的寒雾也随之不见。可是,她却没有醒来,安安稳稳的睡在那里,也不知是否听见了周围人的对话。 ‘咯咯我像是在同妹妹玩笑吗?你既然清楚我对玉如有着怎样的’胡轻容忽然住嘴不再说下去,她垂眸朝素琴望去,笑意渐渐浓郁。她说,‘瞧她这模样,过不了多久,就得一命呜呼了呢。到时候,苦渡老尼自然会来引渡她的魂魄。你该知道,她阳寿未尽,地府的人不会来接她投胎转世。’ 胡轻容精明,胭脂同样不傻。只瞧得胡轻容那般笑颜,便知她有所隐瞒,并未吐露全部实情。‘轻容姐姐有话直说便好,你对玉如姐姐如何感情妹妹倒是不甚明了。妹妹清楚的是,玉如姐姐似乎对你的情谊,并不领情呢!’掌心在素琴的脸上缓缓游移,胭脂不知她醒来后会否因着脸上的图腾印迹而癫狂。毕竟,女人对自己的容貌还是较为看重的,如今素琴脸上的图腾近乎爬满她半张俏脸,多了些妖娆的同时,更多了些骇人的意味。 ‘领情不领情,总得有些事情过渡不是?莲粉和俏香这两个姐妹整日不知去向,想找她们帮忙都找不来呢。不过,听说是去天竺山修身养性了呢,她们呀,想成仙呢!’胡轻容斜眼瞧着胭脂,她还在笑着,似乎并不在意她的那句‘玉如姐姐似乎对你的情谊并不领情’。反正,玉如早晚都是她的,领情不领情,倒是由不得她呢!那么个傲娇的蛇妖,不用点儿非常手段还真是不行呢! 早知道胡轻容不会轻易吐露实情,狐狸精的话便是如此,遮一半藏一半。若是平时,胭脂宁可不知那另一半的实情,都不会着道儿帮狐狸精的忙。可这回,她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因为比起这些,素琴的性命是最重要的。 听胡轻容话里的意思,素琴之事并非已成定局,想必是有解决之法的。即使如此,胭脂脸上的焦急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和胡轻容相同的笑意。她的心中仍是关怀满满,否则也不会那般紧密的握住素琴的手。 ‘先前便让姐姐有话直说,你是胭脂的姐姐,你有忙要妹妹帮忙,妹妹又岂能不从呢?只是姐姐莫要忘了,当日你一口一个妹妹称呼着素琴,她便也是你的妹妹。姐姐有忙妹妹帮,那么妹妹有难,姐姐可不能不救呢!’ ‘瞧妹妹这话说的,像我这个做姐姐的有多么铁石心肠似的。’胡轻容笑着伸出手臂,摊开手掌时,掌心上安静的躺着一颗褐色的药丸。她别有深意的望着胭脂,凑近她抬起她的下巴,道:‘姐姐倒是没什么能求妹妹的,无非便是你让她服下这颗药丸。’ 让玉如姐姐服下它?胭脂垂眸望着胡轻容掌心的药丸,似是不相信她要自己帮的忙竟是这般简单。等等,这药丸似乎并不是普通的药丸,依着胡轻容的狐媚性子,莫非它是这般想着,胭脂突然抬头望向胡轻容,正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眸子。‘姐姐要我将它’ ‘嘘。’胡轻容伸出青葱玉指抵在胭脂的唇上,笑道:‘心照不宣,你我姐妹清楚便是。放心,我不会害着玉如,我所做之事,其目的无非是为了一个情字,与你对素琴之心,无二。’ ‘可知这般对待玉如姐姐,万一被她知道,你我都少不得被她怨恨。你这般做,未免’话到嘴边,胭脂却闭上了嘴巴。她没资格去说胡轻容,当日为了能和素琴在一起,她何尝不是用了稍显极端的方式?若非素琴也对她有情,只怕她俩儿早就形同陌路。 ‘玉如她并非对我无情,只是这中间缺了点儿过渡便是。而它,便是我俩的过渡。玉如她现在对我有所防备,这药丸自然不能由我让她服下。我在这里面加了些特别的配料,你将它碾磨成粉参杂进茶水之中,无色无味,玉如定然不会察觉。待她服下之后,你便将她带到我这里来,后面的事儿咯咯胭脂是过来人,你该懂呢。’ 胭脂的脸红了起来,她怎么会不懂呢?初夜发生的事儿,最是她难忘的。那夜素琴的每个表情,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深深的印在她的心底。素琴的身体,素琴的指尖,素琴的唇瓣,都是胭脂燥热起来的原因。只是 胭脂还是想先知道素琴之事到底该如何解决:‘这忙,我可以帮。但是素琴她如今这般模样,姐姐也说再过几日那图腾便要蔓延到她的一半躯体。素琴之事已经迫在眉睫,妹妹心里头着急,哪儿有心情做其他事情呢?’ ‘素琴妹妹的事情,倒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胡轻容将药丸重新握回手中,走到窗前轻摇着圆扇,她说:‘苦渡老尼可不若咱们姐妹,有那么好的记性。素琴脸上的图腾印记,实则是饮血咒,咒力完全发作之时,老尼便能通过当初的咒根寻到素琴。倘若在此之前素琴身上的饮血咒没了,老尼手里的咒根便消失不见,她便要重新再找新的有缘人。’ ‘那该如何解除素琴身上的饮血咒?如今这图腾印记已经到了她的脸上,怕是连身上都’ ‘换血。’胡轻容回头,摇在手中的圆扇随着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昆仑山顶有一炎洞,炎洞内居有炎兽。炎兽的血只一滴便能让人起死回生,它的血可与任何凡人的血液相溶。你须得在素琴的咒力发作前寻到炎兽,让它和素琴的血相互更换。只是换过了血,炎兽的性命是否无忧,便不得而知了。炎兽通人性,若是它不愿,纵是你百般方法,都不能将它带回。’ ‘若不能将它带回来和素琴换血,那岂不’ ‘素琴必死。’胡轻容毫不含糊的说出后果,却也慢悠悠的继续说下去:‘不过,就算炎兽答应换血,没有那三样东西,照样不能保住素琴的性命。’ ‘是哪三样东西?!’ ‘炎兽的血液世间少有,换血时灵气溢出,会招来孤鬼精怪。要灵气不外露,须得用月灵珠将溢出的灵气完全吸拢,这是其一;中了血咒,须得先除去素琴身上时而发作的寒气,除去寒气的东西只有一样,便是火凤神鸟的羽毛,这是其二;至于其三,便是一滴足以溶化火凤的羽毛的炽血。第一样东西你该清楚在哪里,至于后面两样,很不巧,火凤神鸟的主人是西王母,而那滴炽血,也是要西王母的根指之血。’ ☆、骗骗骗,终是骗了情 且不说炎兽并不为胭脂所知,单是另外三样东西,任何一样都是胭脂穷尽心思而不得的。月灵珠就在滕州的洞园之内,若能唾手可得,这滕州之内的妖鬼精灵何至于迟迟不争相抢夺?她并非没有去过洞园,那里有天兵天将把守,且月灵珠被搁置在极其隐秘的地方,到现在她都不知那宝贝放在何处。 好难,简直比登天都难。 因为难,胭脂的秀眉不禁深深皱起;因为难,胭脂的眼底闪过一丝绝望;因为难,胭脂的双手紧握着素琴不愿松开;因为难,胭脂只觉得胸中有闷火熊熊而起,烧灼着她的整个身心。‘除了这些,再没有其它法子了吗?’胭脂抱着一丝希望,素琴只是一介凡人,何至于摊上这般繁琐无解之事? ‘其它法子?咯咯,妹妹倒是会想呢!若是有其它法子,古来摆脱老尼的饮血咒之人定然数不胜数。何至于至今为止,仍无一人得以摆脱?法子,只此一个,有多难,你我皆知。做与不做,单凭妹妹自个儿的意愿。我也知你对素琴有情,但她是否值得你这般为她,可要三思。你也说她只是普通的凡人,如她这般相貌的女子,我这温香楼内数不胜数,妹妹大可在其中挑上一个,解你寂寞呢!不然,妹妹也可寻个模样俊俏的妖精,别说一世,千万世她也可以陪你度过不是?’ 胡轻容说的轻巧,确是在理儿至极。她明白胭脂对素琴是如何情感,却也清楚她俩儿相处的时间甚短。就这么为了一个终有天会踏入轮回忘却所有的凡人去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这岂不是痴傻之人才去做的吗?痴傻,她对玉如何尝不是痴傻至极?她愿意为她断了回天庭的后路,无非是想和她相守生世。但她和胭脂终究是不同的,素琴是人,玉如是妖只是不知,若玉如也是凡人,胡轻容当做如何决定? 懂得人,沉默不语也懂;不懂之人,千万言语难辨。 胭脂对素琴的感情,从来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她感谢胡轻容对她的‘劝说之言’,同时也谢她肯告知解除素琴身上的饮血咒的法子。只是有些事情,并非换一个对象就能改变的。胭脂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不恼不怒,反而逐渐放松紧锁的眉头,俯身在素琴的唇边儿印下一记轻吻,笑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姐姐,我这边带素琴去昆仑寻那炎兽,其它的胭脂只希望时间来得及。若来不及,胭脂愿意陪素琴在奈何桥下共渡二十世。’ 如此说完,胭脂温柔的扶起素琴,打算带她先回醉仙楼去。待她醒来,再和她一块儿去昆仑山找寻炎兽。 ‘哎?!’胡轻容在她将要带着素琴离开之时叫住了她,她从袖中取来一个锦盒儿,笑意只增不减,却并非胭脂所能瞧懂的:‘妹妹既然下定了决心,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帮上一帮。喏,这锦盒儿内是炎兽最爱的东西,待你到了昆仑顶巅,把它放在空地,就可引来炎兽。’ 胭脂欲要伸手接过那个锦盒,胡轻容却反手将它收回,笑道:‘嗳?妹妹何必这般着急呢?姐姐还有话没有说完呢!妹妹该知昆仑乃冷寒之地,千年积雪。你带着素琴同去,岂不要她早日魂归奈何桥?还有呀,这时间怎么都是来得及的,妹妹若是信我,便将素琴留在这里由姐姐我亲自照顾。毕竟,姐姐身上还有几颗赤火珠,她寒袭之时,也可及时化解。当然,姐姐可不是白帮忙的呢,我瞧着今夜月色该是极好的,恰逢玉如今夜在醉仙楼未曾离开。咯咯喏,这颗小宝贝,还得妹妹帮忙投进玉如的茶碗里,引着她来呢!放心,这可不是催情之药,我只是想让玉如咯咯’想让她的身子更为敏感罢了。话到最后,胡轻容却不再往下说,她把锦盒儿重新收了起来,反而把褐色的药丸交给胭脂,又主动抢着将素琴扶躺,其中意思,小有要挟。 ‘既是如此,我去就是。’为了素琴,胭脂也只得‘出卖’一次玉如姐姐。其实也不算‘出卖’,她这么做也算是种成全,让两个有情人成眷属罢了。 胭脂离开温香楼前将素琴扶进其它房间,并向胡轻容要了两个精致的茶杯,在其中一只杯子里投入捏碎的药粉并用热水泡化。至于另外一只杯子,则被她放了点儿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茶水。她没告诉胡轻容要做什么,只是当她再回来的时候,后面风风火火的跟着玉如。 ‘胭脂,你拉我来这里究竟何事?’刚进门儿,玉如便瞧见坐在床边儿含笑不语的胡轻容,当即变得别扭起来。她后退一步欲要离开,似乎有胡轻容在的地方都存在着窒息的危险。‘你怎的在这里?不是去别个地方了吗?’ ‘想你了,便回来了呢。’胡轻容不加遮掩的表达着对玉如的思念之情,却也隐约着透露给玉如一个信息,自己对她的情可没那么容易改变呢! ‘一派胡言,当着胭脂的面儿,休得乱语。’玉如嗔了胡轻容一眼,却在下一秒被胭脂拉着坐了下来。她把有药粉的茶杯交给胡轻容,另一只则推给玉如,对她说道:‘姐姐,可不是我有事要你过来。是轻容姐姐,她说自故友那里寻来好茶,特意要我拉你过来尝尝。我方才便尝过此茶,味道当真不错呢!’ ‘是么?’玉如垂眸望着泡有几片茶叶的杯子,又盯着胡轻容笑意盈盈的脸许久许久,终是似笑非笑的站了起来,带着一丝‘我早料到你耍什么花样’的神情,将自己的茶递给胡轻容,道:‘故友那里寻来的好茶呢,也不知是怎样的好茶。哎?不如你我换着喝如何?我呀,总有这么个毛病,别人手里的就是好呢!’说着,她主动将自己的茶和胡轻容的做交换,半笑着喝下温温的‘茶水’。 ‘咯咯’放下茶杯,胡轻容却是拍手站了起来。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玉如今日,当真是聪明过头了呢! ‘你笑什么?’ ‘没什么呢!你在这儿小坐片刻,我方才想起有事要和胭脂单独说上一说。’胡轻容没回答玉如的话,她在等,等药效尽快在玉如的体内作用。走出门口,她把锦盒交给了胭脂,说不上逐客,却有点儿迫不及待要她离开的意思。‘喏,这锦盒你便拿去,今日之事,多亏了妹妹的好计谋呢!放心,姐姐会帮你照顾好素琴的,你且去吧,速去速回。’ ‘若是素琴醒来,告诉她,我会尽快回来,要她莫要担心。’ ‘好呢好呢!你放心就是。’胡轻容应的爽快,却在胭脂离开后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素琴所在的房间。玉如之事已成定局,她便不必再着急什么,倒是素琴 胡轻容坐到床边儿用指尖勾画着她脸上的图腾,笑意逐渐变得深邃。她从素琴的腰间取来她的玉笛,胡乱的吹奏了一会儿,待屋内多了一个素衣女子,她将玉笛交给了她,挑唇道:‘真不晓得这凡人又哪里不一般,竟值得你们这般费尽心思的对待。人,便交给你了,至于西王母那边儿,还需你替人家圆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求评求收藏。 ☆、半是垂爱半无奈 素琴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体内乱窜的寒意已经不再拼命的将她折磨,她感觉到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她的脸颊,像胭脂的,又不似胭脂。眼皮已经不再那般沉重,素琴尝试着睁开双眸,并不费劲的让周遭的景色映入眼帘。 她的视线由模糊转而清晰,周遭的一切陌生又熟悉。胭脂不在,方才抚摸她的那只手也好似她的幻觉,她起身环视周围,在离自己寸步远的地方发现背对她而立的白衣女子。是胭脂吗?不是,胭脂从不曾身着白衣,她独爱素色的裙衣,却不大穿这般显眼的艳白。 ‘你醒了。’女子清淡而语,在素琴的猜测中转身,给了她答案。 ‘仙子?!’素琴欲抬起的手缓缓而落,那张带着期待的脸微微失落。她终于肯定这是何处,便是曾经帮忙为仙子疗伤的洞园深处。洞园内没有铜镜,素琴无从得知她的俏脸如今是哪般模样,也因此,心中平静依旧。 她望着凝幻动了动唇,虽然视线里的人是仙子,心里却念着另一个人的下落。‘仙子,你可知’素琴的话未曾完全脱口,便有一包糕点扔到她的脚边儿。凝幻并不愿素琴问出那个问题,脸上的冷漠也因而显现:‘你刚刚醒来,怕是未曾进食。这是刚从外头买来的糕点,将就着吃些,免得饿着。’ ‘多谢仙子。’犹豫着拾起糕点,素琴从里面拿出一块儿缓缓地放到嘴边儿咬食。她的心中有不少疑问,唯一重要的便是胭脂的下落。她记得清楚,她和胭脂一直都呆在一块儿,哪怕是碰到那妄图夺去她们性命的厉魂。但她不知到底哪里不对,明明在她晕倒时眼里映着的仍是胭脂的身影,待她醒来,胭脂反被许久不见的仙子代替。 莫非,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仙子,我为何会在这里?!’心怀疑事,素琴便吃不下任何东西。哪怕她手里的糕点是那般松软香糯,都勾不起素琴的丁点儿胃口。 ‘你似是不愿见我吗?’凝幻所答非所问,她转身背对着素琴,其中的情绪完全不被对方察觉。她低着头,眸子里映衬着非现在的点滴回忆。都说神仙铁石心肠,若真能如铁打那般硬梆梆的没有丝毫动容的机会倒也罢了。偏生,此番下凡,她的心何止动容那么简单?说情是个奇怪的东西,若不奇怪,她何以第一次见到素琴就心生情念?多喜欢素琴的眼睛,凝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总觉得,素琴便是另一个自己。初见她时,便是这么觉着的。 素琴固执,素琴向往她所想的生活,素琴不愿过多言辞。这些的这些,何尝不是凝幻所拥有的?只是,若真是因为这些,倒也仅是相惜罢了。都说情不由人但由天,大抵是老天对她开起了玩笑,否则,又怎会让她对一个不该有情的凡人生了情意?! 凝幻因着思绪而沉默,素琴却以为是她的问题惹了仙子的不悦。她慌忙将手上的糕点塞进嘴中咽下,放下其它的糕点直奔凝幻。待绕到她的面前,素琴轻启的唇瓣已然紧闭。仙子在出神,那般落寞的眼神,是她不曾见到过的。 ‘仙子,你可是有心事?’说不上这个问题该不该问,出于关心,素琴还是说了出来。她的目光飘游的对上凝幻的眸子,终究还是将方才的话说了出来:‘仙子怎会认为我不愿见你?你是我的恩人,多日未见,素琴自当有所挂念。若非仙子,紫笛岂能平安归来?素琴自知只是凡人,不敢妄自高攀,能认识仙子,得仙子相助,当真是素琴的荣幸。不瞒仙子,素琴对仙子,除了满满的敬畏,更有崇敬。’ 敬畏,崇敬。这两个本该让他人听着愉悦自豪的词儿,飘进凝幻的耳中却是那般的刺耳。‘除了满满的敬畏,更有崇敬’,可素琴又岂会知道,凝幻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两个嘲讽至极的词儿?为了素琴,她从不求丝毫回报的付出着;为了素琴,她在回天庭将离魂灯交予娘娘后又偷偷下凡。 甚至,她谎称胡轻容性命垂危,急需娘娘的一滴指血和火凤的羽毛。娘娘疼爱胡轻容,念她旧时陪伴的情谊,当真舍予一滴指血。若非娘娘对凝幻的尽信不疑,又岂会不派人探得真假?骗,凝幻身为西王母身边儿的首侍仙子,竟为一个凡人女子触犯天条。 而明明,她从来都清楚一个不争的事实,素琴的阳寿 许是凝幻半天不语,素琴猜测该是又失言说错了什么,方才惹得仙子不悦。她默默望着凝幻放空的双眸,不明白此番再见仙子,她何以这般频繁的出神。‘仙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未解的心事?’素琴记得她方才问过一次这样的问题,只是仙子今日甚是奇怪,总是所答非所问。 ‘算有心事,又不算。’凝幻抬起手想要触及素琴的脸,却在将要碰到她的肌肤时转了方向,作势替她拂去肩上的灰尘。‘素琴’凝幻绕到素琴的身后背对着她,如闲聊一般问出她早已知晓答案的问题:‘你可有心仪之人?’ ‘有。’素琴的声音不算大,却可以清晰的传入仙子的耳中。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垂眸勾起了唇角,道:‘仙子记得我曾问过仙子的吗?你说,人和妖在一起,注定万劫不复。我猜你说的没错儿,和她在一起,当真是万劫不复的,无论如何,都走不脱她的世界。仙子可曾明白那种感觉?我俩儿算不得激烈,却如淡茶一般恰好温润入口,齿颊留香。呵呵,也不知为何,在一起的时候不曾想念,觉得就该是在一起的。突然她不在身边,我却总是念着她想着她。仙子,我倒是想问,她胭’ 带着淡香的玉指及时的抵住素琴的双唇,这是凝幻少有的在素琴知晓的情况下触碰她。她的脸微有浮红,却依旧不夹杂丝毫表情在内:‘方才的糕点你只吃了一块儿,怕是不会饱腹,还是再吃几块儿吧。’她低头不去看着素琴,却也清楚她此刻的疑惑。轻轻放下自己的手,凝幻发出一声当真‘万劫不复’的叹息:‘你心仪之人,我不知。我只知,你现在同我在一起,我便要你好生呆在此地,莫要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知晓前因更相惧 几次三番被阻拦住即将脱口的问题,素琴心中不免有所奇怪。她自是不知凝幻心中所想,只觉她该是不喜欢胭脂的,否则也不会总是在她说出‘胭脂’二字前打断她的问题。只是,胭脂和仙子发生过什么过节吗?明明胭脂说过,她曾求仙子帮忙救出紫笛,如此说来,这二人也算有些交情,怎的如今仙子对胭脂的名字这般避讳? 大抵,素琴对凝幻无分毫遐想,否则她早该瞧出仙子眼底的情愫为谁而生。自遇见凝幻,素琴便对她持有凡人对仙人的崇敬和敬畏。至于所谓的情,素琴不敢想,更不曾想。 素琴不知她昏迷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胭脂不见,仙子却出现在她的身边。并且,她当真不懂仙子为何要她好生呆在洞园之内不可离开。她想知道胭脂的下落,想去找她,甚至不想呆在这看似奇异却夹杂着些许压抑的地方。她不通法术,无从知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但身子终归是自己的,她能感觉出身体里的某些变化,是和平常所不同的。 身体里有股隐隐欲出的躁动,让她不安。她迫切的想见到胭脂,和她诉说这份莫名的惧怕。但她不在这里,反而是仙子,总像有事瞒着她一般。 仙子的话让素琴不知如何搭茬儿,她只能望着地上的包裹,思绪早已不知飞到何方。好像有些困倦,素琴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不由得逼出一滴眼泪。她发现凝幻总在盯着她的侧脸看个不停,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脸颊,问道:‘仙子,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否则,又岂会总盯着她的一边脸颊瞧个不停?这,未免有些怪异。 ‘不,并没有什么。’凝幻将视线移开转向别处,也就是那么一霎那,素琴从她的目光里瞧见了一份疼惜。 疼惜?!素琴觉得她是不是看错了亦或是感觉错了,否则怎会在仙子的眼神里看出疼惜?她疼惜谁,是自己吗?为何要露出这般表情,那种带着怜悯的疼惜,究竟是为何? 有些事情,总该问的清楚,否则总不会安心。 素琴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她望着仙子久久不语,直到凝幻再度将视线移到别处,她终于开口,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仙子,素琴只是一介凡人,很多事都不甚懂得。我心中有太多疑问,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答案。仙子,素琴想知道我昏迷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胭脂,她去了哪里?我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仙子,素琴只求仙子告知前因后果,素琴实在不想做个被蒙在鼓里的糊涂人。’ 终究还是问出来了吗?不管如何避免着,终归是问出来了。 凝幻望着她,紧闭的双唇说明着她此刻的犹豫。她当真不确定是否该告诉素琴实情,只是素琴的眼神太过坚定太过倔强,每每瞧在眼里,便被深深的映在心里。‘素琴’不管什么时候,喜欢都是一种想要诉说的冲动,然而凝幻是仙,仙子是不可以动情的。她轻唤着素琴的名字,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欲言又止的无奈,更看到了素琴眼底所深藏着的,另一个女子,是胭脂。 仙子,不可以动情,凝闭上眼睛在心中告诫自己。再睁开眼睛,她的理智已经将冲动完全压了下去,即使它还会在心底蠢蠢欲动,凝幻都不能让它有出现的机会。站在心仪之人面前,每一秒,都要克制和隐藏。不为别的,只因凝幻是仙,仙和妖永远都有着宿命的不同。 ‘仙子,素琴求你告诉我胭脂究竟去了哪里。’素琴坚持着刚才的问题。 该不该回答,又该不该让她知道?凝幻在心底做着挣扎,她费劲心思让素琴能在自己的身边呆上一段时间,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自私。她怕自己即将返回天庭,再不能看见素琴,也妄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万劫不复的机会。倘若,素琴的心中有自己的位置,那她便不必再压制心底那份想要诉说的情感冲动,她会说,会把那感觉说出来。 然而老天没给她机会,或许老天从未给过她眷顾。素琴的心里没有她,素琴说过,‘对仙子,从来都是满满的崇敬和敬畏’,这样的感情,永远都不会成为喜欢。‘好,我告诉你。’几番思考,凝幻终究如下定决心那般,从袖中取来一面小小的镜子。她把镜子交予素琴,示意她用它照照自己的脸。 奇异的朱砂纹路如刺青般布满素琴的一侧脸颊,顺着耳根蔓延至脖颈。至于被衣裙遮挡的脖颈以下,素琴稍稍扯了扯衣襟,发现那纹路已然在胸口聚集,更有继续向下的趋势。怎么,会这样?!素琴的眼睛瞪大后深深眯起,她的手开始颤抖,一时无力将铜镜甩落在地。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无奈却越来越急促。‘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脸’素琴的眼睛微红,她的身体开始发颤,似是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脸会变成这样。 ‘素琴,你还记得我问过你,可有答应过谁的要求吗?’素琴的反应让凝幻甚不忍心,她抿唇走前一步,和素琴不过咫尺之遥。‘你说过,你遇到过一个老妇,她有大神通,帮你找到了紫笛的所在。但她要你予她二十,你答应了。’ ‘那又如何?我的脸,为何会这样?!’素琴不免提高了音量,什么二十,那难道不是老妪的随心而语吗?根本就不会作数的不是吗?! ‘二十,乃是二十世。她不是仙不是妖更不是佛,她是不属六道的苦渡老尼,她的话向来让人听不完全。也因此,几乎所有人都轻易许诺于她,因为没有人会想到,二十实乃二十世。你脸上的朱砂纹路,是饮血咒,此咒不除,你便要随苦渡老尼下到奈何桥下,非二十世不得离开。’凝幻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她知道素琴此刻很激动,她何尝不急于除掉素琴身上的饮血咒?只是,比起那只妖精,她终究多了层顾忌和无奈。 素琴听后不禁呆愣,她清楚仙子不会说谎骗她。二十世?这是多久,她无从知晓。她只知道那老妪太过阴险狡猾,居然用这样的方式让人不以为然的予她诺言。不,也许更多的是自己不谙世事,未能想的透彻全面 ‘我还有多久时间?’素琴抬手抚摸脖颈上的纹路,惧怕的泪不由得挤出眼眶。没有人不怕,死亡,从来都是恐惧的源头。 ‘快了,朱砂纹路若蔓延到你的脚心,谁都救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番外番外番 从前有一小蛇儿,出生时便是与众不同的皮色。百年修行,小蛇儿倒能化身为羊角小辫儿的女童,蹦跳着到城里逛玩儿。城内有一处王母仙庙,是百姓们供奉西王母的神庙。小蛇儿闲来无事,便化成女童到神庙里跪拜王母神像。 神像前摆有贡果和百姓们新放置的烧鸡,拜过王母神仙,小蛇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烧鸡上面。百年修行,她并未尝过人间的熟食,这回瞧见,不免被其色香所诱,伸出小手儿欲够着台上的烧鸡。 嬉笑声自神像后边儿传来,惊的小蛇儿立刻将手缩回。全身赤红色的小狐踮着脚优雅的从神像后面走出来,它的眼睛深深眯起,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嘲讽。小狐肆无忌惮的发出笑声,更从地上跳到神像怀里,居高临下的望着为小蛇儿所化的女童。‘哟,我当是哪个虔诚的小孩儿呢,竟深夜来此跪拜娘娘。没曾想,却是只来偷鸡的小蛇儿?’ 小狐的声音略显成熟,以狐狸本身的形体开口,倒是让小蛇儿多有不适应。小狐能瞧出它是修行不深的蛇妖,小蛇儿同样也清楚小狐是妖非仙。只是它倒是疑惑的,小狐身上那隐隐可现的仙气,究竟是何原因呢? ‘我才不是来偷鸡的,我只是,只是有点儿饿罢了!’被说中想法,小蛇儿的脸不免有些臊红。她把视线移到别处,却始终不愿承认自个儿的一时贪念。 ‘怎么?被我说中还不承认呢!’小狐伸出爪子假装去够那盘烧鸡,一双眼睛充满调笑:‘偷鸡的小蛇儿,这烧鸡可不是给你吃的呢!所以呀,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不过,瞧这金黄的颜色,当真诱人呢!’ ‘你要作何!’瞧见小狐前伸的爪子,小蛇儿未免心中不平。不让我吃,你却要动手吃鸡?!不行!这般想着,小蛇儿立刻现出原型,蛇皮上奇异的纹路让小狐来了兴致,眼睛眯的更深,只为看清那些美丽的纹路。 ‘哎呀!’大抵是看的太出神,小狐的尾巴竟被小蛇儿狠狠的咬了一口。待它疼的缩回尾巴,小蛇儿已经卷着烧鸡飞快的离开了神庙。‘嘿!’望着小蛇儿消失的方向,小狐舔弄着自己的尾巴笑意不减:那么好看的纹路,不知道摸起来是个什么感觉。小蛇儿竟敢咬它,这个‘仇’,它可是记下了呢!虽然蛇妖众多,但有着这般纹路的小蛇,怕是不难找呢! 玉如在房间内越坐越觉得大不对劲儿,待到胡轻容一人从房间外进来,那种不对劲儿更是达到了极致。直觉告诉她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但当她想要起身,身体却软塌塌的不听使唤。她倒了下去,倒在胡轻容充满芬芳的怀里,带着意识,清醒的意识跌进她的怀里。 ‘咯咯,怎的呢?头一次见玉如你主动投怀送抱,我当真是受宠若惊呢!’胡轻容笑的奸猾,她的手顺着玉如的身体下滑,最后覆在她的一只手上,偏头吻着她的头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玉如现在这般模样,当真让我喜欢的紧。’ 胡轻容!放开我!欲要脱口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这下,玉如完全肯定方才那杯茶里被做了文章。胡轻容!玉如狠狠的瞪着她,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放开我!胡轻容,你这卑鄙的狐狸精! ‘咯咯我卑鄙么?’胡轻容轻笑,并不介意玉如在心里将她骂成何样又诅咒成哪般模样。她扶着玉如来到床边,温柔而小心翼翼的让她躺下,用手指划弄着她的脸颊,道:‘最爱玉如你这张俏脸,虽不及我,却别有韵味。你猜,接下来我要做点儿什么呢?哎呀,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嘛,人家好害怕呢!’ 假惺惺!说不出话,身子更是软绵绵的动弹不得,此时的玉如更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宰割。她没觉得意识有所模糊,相反的,无法动弹的身体比原来更加敏感。单单被胡轻容的手指轻轻勾画着脖颈,便有异样的感觉悄悄传递而来。若是在平时,又怎么可能这样?! 胡轻容无视了玉如的眼神,她用手遮住了玉如的眼睛,低头缓慢的含住她的唇瓣。胡轻容不急,反正有大把的时间供她挥霍,药效够久,足够她将玉如细细品尝。同是女人,同是妖精,蛇妖的唇淡薄冰冷,狐狸精的则饱满炙热。两种极致相触,若非两两抵消,便是纠缠不清。 胡轻容不确定她的舌窜入玉如的领地后会否遭到抵触,亦或被对方狠狠的咬住舌尖。所以,她试探着用舌尖勾画着玉如的唇瓣边缘,捏着她双颊的同时,舌尖以极快的速度划过玉如的口腔,在触及她的舌尖之时迅速回返,如此反复,终是勾得玉如的小舌儿蠢蠢欲动,被动的接受着‘邀舞’,又哪里记得,可以狠狠的咬住她的舌头用以报复呢?! 覆在眼睛上的手早在彼此亲吻的时候移开,当玉如有所察觉的睁开眼睛,胡轻容眼含笑意的凝视着她,似调笑,却是温柔的调笑:‘原来,玉如也是喜欢被这般对待的呢!’ 哪里,哪里有喜欢了!玉如使劲儿白了一眼胡轻容,脸颊的余红却将她别扭的羞意出卖,尽收胡轻容的眼中。 ‘玉如,既然你喜欢那便做些更加快活的事儿如何?’胡轻容笑,却是伸手再度捂住玉如的眼睛,让她重新跌进黑暗之中。 ☆、番外番外番外完 眼睛被胡轻容轻柔的遮住,玉如只能凭借除视觉以外的感觉去感应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柔软而温润的唇瓣轻轻的贴附在脸颊,玉如几乎肯定胡轻容此刻定然是带着得逞的笑意。她不能说话,尽管嘴巴开开合合,却半字言语都不得发音;她不能动弹,身体的酥软无力让她连最起码的隐遁之术都使不上来。她甚至想用心语大骂胡轻容的‘无耻’,却只字不能传入对方的耳中。 身体敏感的感觉到胡轻容的指尖缓慢的挑开自己的衣襟的同时,她调笑的言语也随之传入玉如的耳中:‘玉如大抵是不清楚胭脂的事儿吧?这些时日她去了哪里又同谁在一起,想必你都不甚了解。今日我心情好,又恰逢我俩儿难得这般融洽的相处,我便与你八卦一番。咯咯你那温婉的胭脂妹子呀,早和那凡人女子定了终身呢!哎呀,你可不知,每每瞧着她俩儿情意浓浓的眼神,我这心里头呀,当真是羡慕的很呢!’ 呸!谁与你融洽的相处!若非你暗使阴招儿,我会这般?!狐狸精,你等着!待我法力恢复,定要将你将你的道行毁了!终究不忍发出将胡轻容碎尸万段的毒誓,玉如的心暗地里越来的紧张起来,并非方才发狠所说的誓言,实在是因为胡轻容已将她的衣襟完全敞开。这会儿,竟用她湿漉漉的小舌儿勾画着玉如较为敏感的锁骨,来来回回,不禁让玉如来了感觉。 是怎样的感觉呢?仿佛一滴从天而降的露水,晕开了平静的池水,使得其泛起阵阵涟漪。玉如的身体原本就是敏感的,加之饮了参有药粉的温水,又恰逢眼睛被胡轻容遮住,身体的敏感便达到了极致。只消胡轻容一个简单的挑逗,便可如海浪拍击岩石,足以带来千重快感。 胡轻容的指腹轻按着玉如的胸房边缘,一点一点,绕着圈儿点点按按。‘玉如当真不知,我盼着今日盼了多久。’胡轻容单手抚摸着玉如的肩膀,让她的衣裳逐渐退下露出香肩一角。‘不管看多少次,都不如吻一次来的真切呢!’话音刚落,胡轻容便以俯身亲上玉如的肩尖儿,她说过不急,便当真是不急的。每个亲吻每个抚摸都偏离了玉如的敏感点,却又恰恰贴近其中,带来并不激烈却又让人心痒的折磨感。 ‘咯咯早先便想摸一摸玉如的身体,这会儿当真得偿所愿。’胡轻容的言语不加遮掩,她掀起玉如的裙摆伸手探进对方的腰侧,沿着那里缓缓向下,直到玉如的大腿根部。 太敏感,太敏感。 玉如只觉腹间有暖流划过,待她回神,隐秘之处已有温润溢出。这种感觉代表了什么玉如并非不知,相反的,正因为清楚,她脸上的羞意才更加深浓,不仅双颊红晕翩然,呼吸更透着不规律的无声的喘息。 该死的狐狸精!为什么,总要抓着她不放!从她最初在此做生意开始,狐狸精便如冤家对头一般将温香楼开在了醉仙楼的对面。外人都说狐狸精和她情如姐妹,就连她的三个姐妹也是这般以为。可事实如何,也只有她自个儿清楚。讨厌的狐狸精,总是带着嬉笑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抢了她楼里的乐女不说,还总是在楼里招揽客人。没人知道,这些年来狐狸精都是如何招惹她又粘着她不放的。究其原因,玉如当真是不清不楚的。仿佛这狐狸精是凭空出现在此,又凭着第一感觉决心招惹自个儿,且深有毅力,直到这会儿竟成了如此情景。当真,荒唐。 ‘你不明白,我便告诉你。’胡轻容自然明白玉如的心思,她将玉如拽坐在床,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坐着,一边说话,一边褪去玉如的衣裳,一层一层,连那件儿绣着图纹的肚兜也不曾放过:‘玉如想知道为何我这只该死的狐狸精偏要粘着你对么?这原因倒也简单,若非当年的小蛇儿咬了我那漂亮的尾巴一口,又岂会让我念了百年千年呢?咯咯玉如若是忘了,那人家便提醒你王母庙,烧鸡’ 王母庙,烧鸡王母庙,烧鸡王母庙,烧 记忆如潮水,当玉如终于想起少时的旧事,胡轻容却没有给她惊讶的机会。衣衫尽褪,胡轻容从来乐于向同是女人的玉如展现自己傲人的身段。她勾起玉如的下巴予以绵长的一吻,推着她重新躺下,再不是不紧不慢,反而目的明确,每个举动都直击玉如的敏感点,让她无从惊讶彼此的旧年往事,只有喘息,只能喘息。 ‘小蛇惹我在先,我惹玉如在后。玉如憎我,我却钟情于小蛇儿。’胡轻容眉眼带笑,却又多了那么一丁点儿的伤怀。她趴在玉如的身上含住她的胸房,摘下的玉簪使得她的长发垂散在玉如的不着一物的躯体之上,带来酥痒的感觉。 憎,是憎恶还是憎恨? 玉如的双眸微显迷离,无从发出的喘息让她难受。这讨厌的狐狸精,终究是心机太重不是吗?她明知道,现在的自己何曾对她有过憎恶亦或憎恨?那时空地上的相拥,她俩儿共同燃放祈愿灯,那种种的种种,都在她的脑子里不曾消失。臭狐狸精,就不知道给她个台阶儿下吗?明知她骨子里的傲娇难改,偏生要她主动承认吗?现在这般,不能动又不能开口,当真是在变着法儿的折磨她。 胡轻容带着挑逗去亲吻她的肌肤,每一寸,都让玉如充满了兴奋和激动。她的心情随着亲吻的轻重而起伏,当胡轻容的指尖撩起一根带着黏稠的银丝,玉如的脸彻底红透,更带着一丝嗔怪。指腹摩擦着湿润的花蒂,玉如的眉头紧皱,喉间隐隐欲出的是因为快感而引来的娇喘。她张开嘴巴大口的深呼吸着,却始终三不去聚集而来的异样。 算算时间,药效差不多该过了呢!胡轻容在心里头盘算着。她勾着手指停在玉如的隐秘处,待时间正好,便探入其中,循着拥挤的肉感反复徘徊进退。‘呃啊’药效刚退,玉如压抑在喉间的吟声便随之溢出。 ‘咯咯都说蛇是冷血动物,没想到玉如你这般热情。’胡轻容笑道。 ‘狐狸精!你混唔’要说的话被突袭而来的热吻全数吃尽,玉如的双眸再度迷离,双臂也不由自主的攀上胡轻容光洁的肩背。她的眼神变得柔软,一瞬间,她突然发现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实,偶尔放软其实没什么不好。尤其在狐狸精面前放软,得来的不也正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的吗?即使每次,她都欺骗自己,对自己的心说不。 ‘小蛇儿,周围的人尚且有伴儿,妖精的寿命太长,人间又太过无聊。以后,你便和我这狐狸精一块儿如何?你可知道,若非你咬了我的尾巴,泄了仙气儿,我又岂能落在人间为妖不得上天?’胡轻容笑,亲昵的碰着玉如的鼻尖,却是得意。 ‘呸!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明明是你自己不肯回天庭罢了!’话虽如此,玉如的唇角却已然扬起。她搂住胡轻容的脖颈,娇嗔着瞅了她一眼,傲娇依旧:‘不过,既然你这么想让我陪你,我便勉为其难应了你的请求。’不再疏远你,便要和你在人间做一对儿羡煞众妖的情人儿。 ☆、遇妖念妖徒自妖 凝幻在说话的时候,素琴一直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因为只有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们,她才能确定,仙子没有骗她,更没有夸大其词。那句‘谁也救不了’传入素琴的耳中时,她如同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整个身体都承受着巨大的恐慌。她不冷静了,不淡定了,她觉得心口有窒息的感觉,所以她捂着那里不停的后退着。她始终都不相信,正处于大好年华的她,会被如此离奇的宣判这一世的末日。 到底是凡人,无论如何,她都无法看淡生死轮回。若能看淡,怕是早被己渡,何苦继续呆在人间拥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又历经佛家说的八种苦难?双手在发抖,身体在犯冷。素琴退无可退,孤单单的蹲在地上抱紧自己。她的脑子很乱,所想的无非是两件事:她想回广琴门看望久日未见的爹娘;她想牵住胭脂的手,希望她这会儿就在自己的身边,给她一点安慰。 凝幻清楚她心中所想,她终究没有说出胭脂的去处,更没有告诉素琴所能存得的一丝希望。她轻踮着步子走到素琴的面前,想蹲下来抱住素琴,又觉得这样做未免逾越。几经挣扎,凝幻也不过蹲在了素琴的面前,压抑着心中的挣扎,抚摸素琴鬓间的发丝。 ‘素琴。’凝幻低下头发出叹息,千言万语,所能发出的也不过是凡人间最世故的安慰:‘生死有命,凡人终究是无力更改。但愿来世,不会这般苦挫。我知你心中有怨,但终究是你自己种下的因,现在这般,无非是得到的果。纵是我,亦无力改变。’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素琴几乎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她从来不曾这般大声的叫喊过。如今毫不控制的将自己的负面情绪释放,素琴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球囊,颓坐在凝幻面前。再抬头时,她的眼角有泪水挤出,她苦笑着,负气似的开口道:‘方才我并非有意朝仙子吵闹,还请仙子见谅。我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仙子不必与我生气。’ ‘我并未生气,有些事,总要自个儿想通才是。素琴,并非我不帮忙,我帮不了。’该帮的,她何尝没有尽力?她为素琴做了那么多,而那些,大概是素琴一辈子几辈子都不会知道的。不过,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了,凝幻很清楚有些事情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她做不到胭脂那般的不顾一切,只因她是仙,仙子是不能动凡心的。 ‘我想见胭脂,她在哪里?她可是早就知道她的脸,是这般模样?!’素琴屈膝再度抱住自己,整个人都处于恐惧之中。依着仙子的话,怕是她已被判了终刑,且就在不久便要施行。这样的时刻,她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她所在意的人的身影。胭脂,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素琴思念她,那种思念,让素琴褪去了平日里的淡然,默默的流下眼泪。 ‘她’凝幻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她起身巡视着被月灵珠的灵力所笼罩的洞园深处,希望月灵珠所散发出的源源不断的灵力会对素琴有所帮助。不论如何,哪怕素琴现在就要魂归奈何,她都不能让素琴离开这里。没了月灵珠的强大的灵力的支撑,她不敢保证素琴身上的印记会不会如藤蔓般发疯似的蔓延下去。 ‘她怎么了?仙子,你是否知道她现在何处?我想见她,不若仙子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便要去寻她!’说着,素琴擦掉脸颊上的泪,起身便要离开洞园。她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洞园,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又为何不是胭脂而是仙子。她不相信胭脂会故意舍她而去,这会儿她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她正在四处寻她。如此,她便更要回醉仙楼,也好借着胭脂姐妹的帮忙让她知道自己在哪儿。 ‘你不能走!’凝幻拽住了她,眼中尽是隐忍的关切,她说:‘你不能走,不能离开洞园。你若是离开,胭脂又要去何处寻你?她这几日有事,我相信,再过几日她便会回来寻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凝幻甚至觉得自己在说谎。她很清楚要让炎兽主动现出自己的血有多难,她更清楚素琴的时日无多,胭脂究竟能不能再之前赶回来,已经成了未知的谜题。 ‘仙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胭脂她知道我在这里?!你说她过几日就会回来寻我?!’素琴突然大笑,那笑多少有些嘲讽,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道:‘过几日,可我还能再过几日?胭脂她究竟去了哪里?仙子你该知道的是吗?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说啊,说啊!!!’ ‘我不知。’凝幻松开她的胳膊,摇头。 ‘那你是如何知道她过几日就会回来的?仙子,神仙是不该说谎的!别骗我,别骗我!’ ‘我当真不知。’凝幻坚持,她不能说出胭脂所在何处,更不能告诉素琴她去做什么。并非自私,而是她不想给了素琴希望后得到的却是绝望,与其那样,倒不如从开始就让她看不到希望。 ‘呵呵呵呵呵’素琴笑了又笑,然后没了声音,如一滩死水般坐在角落,呆呆的望着前方,眼前浮现出的,尽是她独自离开广琴门的种种。 第一次离开广琴门,她便在野林内遇到了不着寸缕的胭脂。如今回想初见的场景,胭脂的眉眼始终清晰。 她以为胭脂是途中遭遇歹人的千金小姐,当起了陪护之人,与她同行往滕州。 她俩在客家小栈住宿,却间接又直接的害死了那里的掌家儿。 她俩到了滕州,认识了胭脂的几位姐姐,更认识了妩媚动人的胡轻容。 整整几日,素琴几乎在回忆里过渡自己的思绪。她开始冷静下来,即使她清楚即将面对的该是生离死别和未知的煎熬。几天,在不算长的时间里她逐渐走出了笼罩在身体周围的恐惧,她开始把先前所紧张的一切看淡,并非因为什么事情的过渡,而是她就那样明白了一个道理,宿命是自身无法改变的,只能接受。如果说还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那便是她的双亲,她想要再回去见她们一面。她庆幸,比起别人,她更早的预知了自己的未来,明白即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也清楚她即将要经历的煎熬。但那又怎样呢?当恐惧愈演愈烈,终究会因为太过聚集而崩散。那时候,她就已经没什么害怕的感觉,只是心里还是隐隐的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胭脂现在就出现在她的身边,带她回广琴门,用最后的时间和她在乎的人一起生活。 ‘可是饿了?这是吃的。’连续几日,凝幻都沉默着陪在素琴的身边,她所做的,只是按时将吃的放在素琴的面前。除此之外,便只是呆在离素琴不远的地方,静静打坐。 图腾印记已经蔓延到素琴的小腿根部,很快就要到达她的脚底。看不见它们是什么时候滋生蔓延的,素琴摸着上面的朱砂红痕,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是心理作用吗?素琴觉得她的身子又开始犯冷,这次的冷意比任何一次都来的缓慢,它并不剧烈,却比前几次都来的折磨人。 ‘好冷。’素琴打着颤把食物推到一边儿,怎么呢?明明这些日子都没觉得冷,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感到如此寒意?难道,连最后的时间都不给她了吗?明明,到了脚心才算终结,何以现在就 意识朦胧间,素琴看见了凝幻紧张的走过来将她抱住。她能感觉到外来的拥抱,却不似胭脂来的紧拥。耳畔传来嘈杂的声音,素琴推拒着凝幻的怀抱,却无力的倒在她的怀里,迷离的望着前方。那里,隐约的现有胭脂的身影,是真是假,却是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凸→ → ↑ ↑ ↓↓ ← ← ☆、一念无悔情皆在 素琴晕迷着,无力着,那些图腾印记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向前蔓延,比任何时候都快,都急。胭脂就在她的面前,面容惨白的望着凝幻怀里的素琴,一双眸子突然变得幽绿。她从凝幻的怀里抢回她所在意的女人,呼吸的急促让她的言语失了平静的语气:‘你是仙子!仙子是不可以动情的!素琴她不喜欢你,她在意的从来都是我!’ ‘炎兽可愿为素琴换血?’面对胭脂颇为敌意的语气,凝幻却并未做出任何解释。她起身整了整褶皱的衣裙,目光时刻盯着素琴的脚踝,生怕那东西在不知不觉流走至最后的底线。仙子不可以动情,她自然清楚天条的内容,同样也清楚素琴对她的感情。可那又如何?她就要回返天庭了,难道连最后抱一下素琴都不行吗?何况,她只是不想素琴晕倒在冰冷的地上,仅此而已,而已。 ‘哼!自然是愿意的!没想到你身为仙子,竟和狐狸精串通一气,将素琴带到这里!若非我在她身体里注入一丝念力,怕是如何都找不到她!’胭脂生气的说道,她摊开握成拳头状的手,却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便有赤色光芒从胭脂的掌心闪出,落地即化作浑身赤红的狮首虎身的灵兽。它不断的甩着脖颈间的毛发,爪子在地上肆意的扒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胭脂的身上,不曾移开。 ‘既然炎兽愿意,那便开始为她换血吧。’凝幻抿唇,并不解释为何将素琴带来此地。她不需要解释,也不想解释,更不会告诉胭脂她因何可以这般轻易抵达洞园深处。这里是月灵珠的所在,周围皆有天兵天将尽力守护,若非有她的知会,胭脂岂能毫无阻碍的寻至这里? 凝幻盘坐在地以灵力催动月灵珠显现,又将早已备好的两样至关重要的配需隔空送至胭脂的面前,闭上眼睛静默而坐,道:‘开始吧。’ 这两样东西?!胭脂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满腔的不满突然没了影踪。她冲炎兽招了招手,示意它到自己身边,并轻柔的抚摸它的毛发,道:‘我相信你不会有事,你若有事,我便替你照顾你的几个孩子。你因我救了你的孩子而答应帮我,我亦不会让你白白帮忙,定会尽量保你性命。’ 又一声巨吼,炎兽顺从的点了点头,逐渐缩小自己的身体,直到躯体和家犬相差无几,才停止继续。它乖巧的趴在素琴的身边等候着,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只有不断摇摆的尾巴暗示着她人它此刻的害怕,怕自己一命呜呼,几个孩子会饿死在冰天雪地之下。 胭脂明白它的担忧,不说话,只是再度抚摸它的毛发,好让它减缓它的紧张。她拿过用玉碗放置的血和火凤神鸟的羽毛,竟惊讶的发现,那根羽毛正在被血滴一点点的吞噬,最后羽毛不见,而碗里那滴炽血却不再是单一的殷红,而是夹杂了羽毛的金色。 ‘将它滴在素琴的眉心,可解寒袭。’凝幻闭眸说道,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素琴的身上,即便眼前是漆黑一片,也可以洞悉素琴的情况。 胭脂没说话,而是按着凝幻的话将那唯一的滴血滴在素琴的眉心。滴血触及到素琴的眉心,当即如雨水落入田地,以最快的速度融进素琴的身体,在她的体内胡乱的飞窜,驱走隐藏在她身体里的寒意。 ‘开始换血吧。’凝幻又说,却是长长的送了口气,并催动月灵珠,让它逆转而行,吸收周围的灵力,不让它们外泄出去。 听凝幻的,胭脂的指尖突然变的锋利而细长。她轻轻在素琴的掌心化开一道血痕,又在炎兽的颈侧化开一个不起眼的伤口,让素琴的掌心正对在炎兽的伤口处,以便进行换血。强大的灵力在炎兽的身体出现伤口时涌现而出,若非有月灵珠不断的逆转吸收,怕是那些灵力会四散而逃,引来大批的妖鬼精怪。 素琴和炎兽还在进行换血,凝幻却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里尽是不舍和惋惜。她没有告诉胭脂有关素琴的阳寿,她只是走到胭脂面前,望着炎兽隐约透明且附上图腾纹路的身体,将一颗金丹送入它的口中,道:‘服下它,便可保你不死,只是以后你的身体再不能适应昆仑的严寒。回去后,便带着你的孩子们,到其他地方生活吧。’ 她又给素琴送入一颗丹药,面对胭脂复杂的目光,轻笑而苦:‘我本不该在人间呆这么久,如今素琴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便要回天庭向娘娘复命。’她转身,拿着玉笛细细观看,又道:‘我知你在想些什么,但正如你所说,素琴从来对我无意。胭脂,仙妖不两立,但我还是有一事相求:请你照顾好她,莫要让她收到丝毫伤害。’ ‘我自然会好生照顾她,我虽不知你何时对她生的情谊,但我不会告诉她你的心思。你既然没有亲自对素琴说过,便是你没有勇气。以前,我倒是羡慕那九天之上的神仙,现在却不曾羡慕。所谓只羡鸳鸯不羡仙,我虽为妖精,却能爱能恨,便是足够。你虽对她有情,却不若我的爱来的深厚,不论是这一世,下一世,还是以后的许多轮回,我都会陪着胭脂,与她同在。’ ‘呵呵’凝幻笑而不语。不是爱的不够深厚,只是这世间的事儿总有许多无奈,亦有宿命安排,哪怕她做的再多,都只是徒劳。不过,她无悔,此来人间,她终是尝到了何为情何为苦,亦终是明白了何为求不得,放不下。也罢,就让这份从头到尾都得不到的感情,隐匿在心底最深处吧。 ‘仙子笑什么?你觉得我说错了?’胭脂问。 ‘一切,皆是命,亦是缘。’说话间,素琴和炎兽的换血已经结束,那些原本盘踞在素琴身上的诡异纹路也随之消失不见。炎兽无力的趴在地上喘息,因为流失了大量的灵力而不得动弹。它的身体呈半透明,若非凝幻的金丹,怕是这会儿早就一命呜呼。反倒是素琴,因为换血,她的面色尤其红润,她还是昏迷着,却不再那般难受的皱紧眉头。 素琴没事,凝幻却要离开。她走上前想要抚摸素琴的脸,却碍于胭脂的关系终究收手。‘这次,怕是真的要回去了。’凝幻将月灵珠重新移至它原本的所在,苦笑着后退再后退:‘我和她无缘,只愿你们得以安好,安好。’说罢,她闭眸将胭脂她们瞬移至洞园之外,一个闪身,化作白光消失在人间。 一见倾心,怎奈是仙,徒留憾事;一念成空,怎奈单思,最是苦情;一念无悔,只因有情,转身无憾。 ☆、一念南兮非无情 素琴昏迷了整整三日,这期间她的意识处于半清醒半迷糊之间。 她仿佛处于阴阳两界之间的魂魄,不知是梦是真,但就是瞧见了昏暗的黄泉路,以及地府的偌大巨门。她听见自地府内传来的冤魂的哀嚎,听见门内传来判官翻阅生死簿的喃喃自语,也听见谁谁的阳寿尽了,是时候命黑白无常来阳界将那人的魂魄带走,按着生前所幸善恶送往轮回道轮回。 ‘素琴!’她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判官宣读,惊得她霎时睁开了双眸,恍若从噩梦中吓醒。她的视线小心翼翼的扫过周围,当那些熟悉的家具映入她的眼帘,素琴欣喜的发现,自己并非站在地府等候宣判,而是身在醉仙楼内,她曾经小居过的某个房间。 身体传来温暖的呵护感以及锦被触及肌肤的丝滑感觉,素琴无从知晓她为何不在洞园之内,更不晓得她已经昏迷整整三日。她以为,那段让她快要痛死掉的寒袭是刚刚发生的事儿;她以为,这次的寒袭当真会让她死掉。因为仙子曾经告诉过她,她的时日无多,无多。 手边传来细腻的包裹感,素琴转头,胭脂含笑望着她的容颜,不知瞧了多久凝视了多久,眸子里竟有泪花闪现。‘素琴,你醒了。’胭脂的胳膊轻轻的环住素琴,肌肤和肌肤相触的异样让素琴惊诧,她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这才发现自个儿竟不着一物的躺在胭脂的身边,而胭脂,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纱衣,再不曾多添半件衣物。 ‘胭脂?!’素琴抓着锦被遮紧自个儿的身体,满心的欣喜让她不知如何开口。她伸手紧紧的握住胭脂的手腕,侧身将她揽在怀中,却也不觉有何羞臊之感。胭脂素琴无力的望着她的眼睛,唇瓣颤抖着喃喃轻语,反被胭脂以玉指抵住,轻轻摇头。 ‘素琴,醒来便好,我知你要问什么,待我慢慢向你道来。’胭脂想了想,觉得反正仙子已经返回天庭,这里头的种种自然不必隐瞒。若是有什么非隐瞒不可的,那便是仙子对素琴的情谊:‘素琴,仙子该是告诉你身上的那些朱砂纹路是为何物。你允了苦渡老尼的诺,要想解诺,就要先解你身上的咒。解咒的方法甚难,又因我要去的地方乃是昆仑极寒之地,便只得拜托仙子照顾于你。一来,洞园之内有月灵珠镇洞,可延缓你身上的血咒蔓延;二来,解咒时仍需月灵珠吸取溢出的灵力,所以才不得不将你交予仙子照顾。’ ‘你那时已经昏迷,我又急于寻找帮你解咒换血的炎兽,虽然知道你会寻我,却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好在你现在已经没事儿,若你真的被苦渡老尼带走,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呢?你在哪儿,我便随你在哪儿。事情已经得以解决,胭脂自然不会把那时的想法告知素琴,她闭上眼睛亲吻着素琴的脸颊,欣喜的心情难以言喻。 终于,她的素琴终于没事儿了呢!以后,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们;以后,她们便要一直相守,不论朝夕。 ‘胭脂,是我的问题,我不该轻易答应那婆婆的要求。我想的太简单,还以为她说的不过是二十两银子亦或金子,再其它,无非是些稀有的物件儿,不曾想,竟是二十世这般荒唐的要求。’刚换过血的关系,素琴的嘴唇泛白,她的身体软塌塌的没什么力气,就连说话都那么的无力:‘对了,仙子呢?她可是还在洞园?’ ‘怎么呢?你念她?’胭脂半似笑意半似委屈的问道,她自然是吃味的,自个儿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寻来炎兽,让它自愿为素琴换血。而素琴呢?倒先问起仙子来了!仙子,仙子她不过是凭着她位列仙班,遂才轻而易举的弄到她无法取得的东西。那又如何?素琴这没良心的,未免把‘仙子’二字叫的太温柔了! ‘那到没有,只是她屡次三番帮我的忙,说什么都要感谢一番。’素琴说道,倒也没瞧出胭脂的语气有何不妥。 ‘哼!她帮你忙你感谢她,那我呢?!我费尽心思的为你,你却’话未说完,素琴的手已经抚上胭脂的脸颊,缓缓地,凑近她的唇送上一个轻柔的吻。这在素琴的行为里是极少有的,她很少主动,哪怕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吻,若是主动,便是稀奇。所以,当她的唇贴上胭脂的唇,胭脂的脸上不禁浮有红晕。接着,素琴轻飘飘的话,又如鼓棒般狠狠的敲击着胭脂的心脏。 素琴说:‘仙子是仙,她能为我这等凡人解难,我无以为报,只有一句赞词,亦或供奉香火。而你不同,你对我的好,为我的种种,我都清楚。胭脂,素琴不是富家小姐,而你亦不是凡人,非银两物品可以言谢。你若是记得我答应你的,那你便无需气恼,素琴这一辈子都是你的,再多的恩,容我慢慢还来可好?若是后世你愿寻我,那又何止这一世,以后的生世,便换我对你好,为你费尽心思,如何?’ 这些话,真的是出自素琴的口吗?胭脂怀疑了,她觉得自己该是幻听了,否则总有些不解风情的素琴为何会在醒来时便说出这番话来。就连刚才那个吻,那么主动真的是素琴本人所为吗?只是,刚才素琴说了‘恩’字,莫非她对自个儿?胭脂糊涂了,生怕自己先前的感觉有误,她回抱着素琴,问的失了底气:‘素琴,方才你说再多的恩以后慢慢还来。我只问你,你对我,是否仅是因了我对你的种种’付出。 ‘呵呵,为何我主动了,你却退缩了呢?’不知为何,素琴就是觉得有些话应该趁早说出来,不然,就再没机会说。所以她低下头做了个决定,那些她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的话,她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胭脂对我如何感情,我便对胭脂如何情意。你该明白,对我有恩之人何止是你?若是谁对我有恩我都要以身想还,那当真,几个素琴都还不起呢!胭脂,有些话我只说一次,记得住记不住,取决于你:素琴并非生来就有断袖分桃之癖好,而是因了你是女子,方才如此。爱爹娘是亲,爱同门师兄妹同样是亲,唯有对你,爱是情,你可明白?’ ☆、一念情切梦皆在 听不到素琴说出那句‘我爱你’,她的话里却处处饱含着与爱同在的情意。什么是幸福?于胭脂来说,大概此刻便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吧?能听到向来拘谨的素琴说出这般表白,暖的是心,湿的是泪,甜蜜的是流动在身体里的血液。 ‘明白,我都明白。素琴并非生来喜好女子,胭脂又何曾对女子有过非分之想。不过是遇着了你,亦不过是喜欢了你,这全部的心情便开始围着你转,随你悲随你喜。素琴,别再出事了,我怕的很,若不是经历此事,我当真觉得生离死别不过瞬息的事儿,等待也并不煎熬。可事实并非如此,不过分开短短数日,我的心便七零八落不似自个儿的一样。素琴,我清楚天意不可违,人终有阳寿尽的一刻,但我不怕等。我只想你记着,若非死别,绝不生离。我会等你转世,再与你续今生缘记着,我俩的情,轮回几世都不会消失。’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遇妖GL 作者:南命羽 第7节 胭脂从没像现在这么激动,如果她是风,她愿意卷缠着素琴和她融为一体;如果她是水,她更想集聚全部的力量浇灌素琴的心田,充盈着她的全部。以前就有过想要和素琴融为一体的想法,而现在,这种想法变成了冲动。冲动的是胭脂不经过思考的,突然的,固执的紧紧的抱住素琴,狠狠的吻着她有些干涩的唇。 ‘唔胭脂’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素琴根本没力气支撑胭脂的重量。她随着胭脂的主动而缓缓倒下,身体贴着锦被的被面儿摩擦不断,带来丝丝顺滑的触感。缠绵悱恻的吻让周围的空气流动着暧昧,胭脂的手反复的抚摸着素琴的脸颊,顺着她的下巴拂过她的身体,温柔而缓慢,似要把她的每个部位都牢牢记住,不曾遗忘。 被在意的人这般对待,饶是素琴的性子再清冷也会尽感羞臊。她并非未经情事,对胭脂如此暗示自然心中明了。只是素琴的双手轻捏住胭脂的耳朵,请拽着让她抬头,她说:‘胭脂,我才刚刚醒来,现在就会不会不太好。’ 噗哧。素琴的娇羞让胭脂不由得捂嘴轻笑。她竖起手指轻点在素琴的眉间,嘴上动作没闲着,手已然在轻薄着素琴的身体。‘傻瓜。’胭脂吻着素琴的心口,握着她的手带着它来到自己的隐秘地带。她笑着,双颊早已被粉红的娇涩代替:‘刚才那样自然不太好,但现在便不会了。’说着,她带动着素琴的手指在身体里蠕动,每一次的循环,都让胭脂越发的无力,却依旧居高临下的望着素琴,似在享受此刻难得的相溶。 温柔的痴缠过后,胭脂和素琴却得不到短暂的歇息,更得不到安静诉说甜蜜的空间。 胡轻容的出现向来和不礼貌的名词挂钩,她就那么摇着折扇唐突的出现在胭脂和素琴的眼前,哪怕她们此刻是那等暧昧的姿势,而素琴更是不着一物的躺在胭脂的身下,胡轻容都没有丁点儿避讳的站在她们面前,仿佛给她一盘瓜子,她就能悠哉的坐在这儿边嗑瓜子边看‘热闹’。 ‘两位真是好兴致,这素琴姑娘才刚醒,妹妹就惹不住心里头的火气了?哎哟哟’ ‘出去。’素琴拽出锦被盖在她和胭脂身上,眉间透着些许愠意。不敲门便凭空出现已经是不礼貌,何况是在别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素琴对胡轻容的做法很是看不惯,若非她是妖自个儿是人,她真该一脚把胡轻容踹去门去,也省得她瞧热闹般看着她们。 素琴面有愠色,胭脂更不可能面带笑意去欢迎胡轻容。她冲着狐狸精勾唇轻笑,嘲讽道:‘胡姐姐的爱好还真是特别呢!竟然喜欢看小辈们咯咯,是不是在姐姐那儿碰了钉子,遂才过来找我们一解心中饥渴呢?’ ‘咯咯,妹妹说笑了,我和你姐姐可是好的很,就像你和素琴妹妹一样好呢!’胡轻容自然清楚胭脂话里的意思,倒也不恼,只是继续摇着折扇,一副转身要走的模样,却是将走未走,直到床上的二人欲要开口,方才打开房门,道:‘可不是姐姐我愿意打扰你们的好事儿,只是玉如她准备了一桌好菜,算是咱们姐妹几个小聚一番。既然素琴妹妹已经醒了,那便收拾收拾,出去吃饭吧。’ 玉如在贵宾厅备了一桌好酒好菜,考虑到素琴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儿,便特意多备了些清淡的菜肴。她对胭脂仍有些许埋怨,要不是她这个妹子设计让她服下那杯掺了药的茶,她又怎会着了狐狸精的道儿,现在倒好,甩也甩不掉,丢也丢不掉,整日缠在一块儿讨厌死了! 不知是换了血的关系还是旁的原因,素琴此番的身子骨大不如从前,明明血咒已经消失,她却依旧倍感无力,就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稻草,随时会被风吹走似的。胭脂扶着她,就连放在在房间里穿衣服都需要帮忙。胭脂不懂,素琴更不懂,何时她的身子会弱成这般模样,仿佛从前那个素琴早已一去不复返。 ‘素琴妹妹刚醒,这荤菜肉菜还是少吃为妙。来,我让厨房煲了些补汤,你喝喝看合不合胃口。’就坐之后,玉如把亲自为素琴盛了一碗补汤。她对素琴的印象本就不错,再因着她是胭脂所喜欢的人儿,多加照顾,自然无可厚非。 ‘多谢玉如姐姐。’接过汤,素琴下意识的看了眼胭脂,冲她微微一笑,安静的品尝着手里的补汤。 ‘哎呀,真是皆大欢喜。如今素琴妹妹得以平安无事,当真是喜事一桩呢!’素琴在喝汤,胡轻容也没闲着,不断的给玉如夹菜讨好着她。她搂着玉如的腰硬要她和自己靠在一块儿,哪怕她们本来就坐的甚是贴近,哪怕再靠近便会觉得燥热无比。 ‘是啊。能解除苦渡老尼的血咒,实在难得。’玉如附和道:‘我想,在休息一些时日,素琴的身体便可完全康复。此次几个姐妹小聚,除了一块儿吃个便饭,也是想说一声,我和轻容已经打算把温香楼和醉仙楼卖了,到别处做生意。毕竟我们在这儿呆了太久,此地属三界混沌交界,太过吵闹,倒不如去江南,过过清静日子也不错。只是不知你和素琴,可要随我们一块儿离开?’ ‘这个嘛,我听素琴的。’胭脂笑着答道,在哪里不重要,只要有素琴,在哪里都是甜蜜。何况,其它两个姐妹早去别处修仙,既然几个姐妹已经不再齐聚,她这个小妹子也没必要跟着大姐走。这般想着,胭脂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在素琴身上,似在询问:素琴,你说呢?我们可是要随姐姐她们一块儿往江南去? ‘我想回广琴门陪陪娘亲,此番出事,我最对不起的便是双亲。胭脂,你可愿随我回去?’素琴低头轻语,方才玉如说再过几日她的身体便可恢复,她清楚那只是安慰之言。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素琴还记得醒来前的那个梦,怕是过不了多久她就该真的和胭脂告别了吧?否则,她又怎会这般渴望再见双亲一面,又怎会,在想到死亡之时平静不已,仿佛它就快到来 ☆、一念归家心有憾 ‘素琴,可是想念双亲了?’胭脂挽住素琴的胳膊,却也是无奈的望着玉如那边儿。她虽说尽听素琴的决定,骨子里多少有点向往江南的悠散生活。‘那,我便听你的,与你回广琴门瞧瞧。哎?那之后呢?我们要去何处游玩呢?’胭脂轻摇着素琴的手臂,如尚未成人的女娃,因为某物而撒娇索求一般。 ‘便是去江南吧。若是,还有时间。’素琴低言,带着失落缓缓的眨动眼睛。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现在更想睡觉而不是坐在这里与大家用餐。她没胃口,很没胃口,比起那时对即将到来之事的恐慌无措,素琴在这时所表现的只有淡然。 生死有命,这四个字在她身上的饮血咒即将发挥作用的时候给了她唯一的安慰。她是人,是对诸多天命无能为力的凡人,能在这次的‘危机’里保住性命,完全是依着胭脂和仙子的帮助。若是没有她们,她此刻便不该坐在这里。既然,是她们续了她的命,那这以后未知的日子,就让她好生利用吧。 素琴好生奇怪。 如果连玉如和胡轻容都对素琴的不妥有所察觉,那么胭脂更加对素琴的表现满怀不安。她觉得素琴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而那种事情,哪怕是她这种能够探听别人心事的妖,都无从知晓。素琴她,她的心太平静也太坦荡,不管胭脂探听多少次,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胭脂稍微用力禁锢住素琴的胳膊,虽然面上依旧保持笑意,眼底却是满满的关心:‘好,我听你的就是。如此,待你身体完全恢复,我们就回广琴门如何?’ ‘咯咯,是啊我看,不如这样’玉如越看越觉得不妥,又因着自个儿的身份不便明问。她虽是胭脂的姐姐,却不适合插手情人之间的事儿。胡轻容的手还在她的腰间作祟,玉如恨极了狐狸精不分时候的发情,又不能当着妹妹的面儿数落她,无奈,玉如也只得撑着暗自掐了下狐狸精的大腿,笑道:‘如今我这身边只剩下胭脂一个妹妹,四姐妹中我和她最亲,依着我的心思,你们若是从广琴门回来,便来江南与我们一起,如何?’ 玉如的话合了胭脂的心思,她没直接应话,反而是询问素琴的意见,道:‘素琴以为如何呢?说起来,我倒是向往江南的烟雨生活呢!滕州混沌,难免乌烟瘴气,换个清净的环境确是不错呢!’ ‘嗯,就按着玉如姐姐的意思吧。不过,不必待我身体完全恢复再走,依着我的意思,就明天启程吧。’ ‘哎?妹妹怎的这般着急呢?’胡轻容问道。 ‘倒没什么,只是太想念娘亲了。’素琴微微一笑,复而觉得睡意侵袭,搅得她恨不能立刻倒在床上大睡过去。她拂开胭脂的手,起身的时候险些没有站稳:‘这补汤味道甚好,多谢两位姐姐。想来该是炎兽的血还没有完全和我的身体相溶,实在是困的很还请姐姐们包涵,素琴这就要上楼休息一下。’多睡一下,明日也可养足精神出发去广琴门。 气氛突然变得沉闷,明明该是几个姐妹愉快用餐闲话家常,转眼便成了一人离席,另几个人面面相觑的尴尬场面。‘那我去陪她。’胭脂随后起身,她不忍让素琴一个人独处,如此弱不经风的素琴,让她心疼。 ‘素琴,你是不是有心事?自你醒来,我便觉得你似是有什么话瞒着我不说。’睡床上,胭脂和衣侧躺于素琴的身边。她的指尖勾绕着素琴的发,时不时凑上去轻轻亲吻。她知道素琴此刻该是醒着的,虽然她已经闭上眼睛,发出细微的鼾声。但她就是确定素琴是醒着的,因为她注在素琴心里的那丝念力,她终于察觉到素琴的心里莫名的有着哀伤和遗憾。 哀伤什么?又遗憾着什么?胭脂不知。 一声叹息传来,素琴缓缓的睁开眼睛。她握住胭脂不安分的手,勾起一个宽慰的笑,道:‘我倒是没什么心事的,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又有什么心事可言呢?大概,是我太过想念娘亲了吧?你瞧,你们姐妹尚且因着分离而想念,那我和娘亲呢?她十月怀胎生了我,又辛苦将我养大,我不但没有尽孝,反而离家不回。我没太想念爹,唯独娘亲,若是我有什么事情,没能奉养她,该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素琴,你怎的这么想呢?上次不是说过吗?双亲有时并非希望子女奉养于他们,只要子女能够幸福,他们自是无憾。倘若你过的不好,时时让她们忧心,那也算是不孝。素琴,我相信你的双亲自然清楚你是个孝顺的女儿,纵是你没有尽到奉养他们的责任,他们都不会怪你。他们要的是,你能幸福,能快乐懂吗?’ ‘我懂。’素琴扶上胭脂的脸,四目相对,其中的情意不由分说。她看着胭脂欲言又止,心头却越发的疼痛:‘胭脂,倘若有天,我’摇了摇头,素琴终是问不出口。她对着胭脂轻轻笑笑,又道:‘是我自己太过乱想了,你容我好生睡上一觉,明日我们便出发回广琴门吧。’ ‘素琴’胭脂望着她,莫名一股怜惜四起:‘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对我说的?告诉我’ ‘怎么会有话瞒着你呢?别想多了,我只是近来太过疲倦,又恰逢遭遇那般事情,遂才胡思乱想罢了。来,陪我睡上一会儿,明日便要启程了。’素琴闭上眼睛,却在下一秒如坠深渊般沉睡过去。纵是沉睡,那感觉却并非如安眠般舒适,是挣扎更是死亡的预习。 作者有话要说:声明:南命羽自今日起正式更改笔名为顾让,取之‘顾惜谦让’之意。 以前发生的事情终究无法忘怀,只希望换了笔名,重新开始。 不管换笔名会造成多大的损失,我依旧相信,喜欢我的,还是会在我身边。 ☆、一念见亲已无憾 素琴如婴儿般趴伏在胭脂的腿上,她困的厉害,即使从昨日下午就坠入无边无际的睡梦,这会儿又因着马车的颠簸而疲惫。胭脂提议过以瞬移的方式带着素琴尽快抵达广琴门,话到一半儿便被素琴拒绝。她怕被他人怀疑,宁愿花费时间乘车马赶路,都不愿另寻捷径。 几经颠簸,马车终于如期停在广琴门的门口。门中有几名弟子是见过胭脂的,虽然只有短暂的一面,她的美貌却足以给他们留下深刻的记忆。素琴被她扶着下了马车,稍有不慎,整个人就跌进胭脂的怀里,稳稳的被胭脂抱在怀里。她们的姿势太过亲密,又因得素琴的身体突然变弱,其他人对此一概不知,所以,在场的几名弟子皆是瞪大了眼睛,心中对二人的关系猜疑不已。半晌,方才有人急匆匆的赶到前厅,告知门主大师姐回来的消息。 ‘琴儿,琴儿回来了!’听闻女儿回来的消息,身为娘亲的娴蓉自然满面欣喜。只是,当她看到素琴以极其柔弱的姿态依偎在胭脂的怀里,娴蓉脸上的笑容当即凝固。她不想自己的夫君瞧见这副场景,所以她在莫华远过来前把素琴拉离了胭脂的怀抱,甚至暗示着摇了摇头,道:‘那日你说不知道何时归来,为娘在心中日日祈祷你能早日回来,没想到今日你真的回来,只是’娴蓉看向胭脂,发出一声叹息:‘琴儿,你总该避讳一二。当众便与她搂抱,若是被你爹瞧见,岂不要有所怀疑?’ ‘伯母,并非我俩有意相拥,实在是素琴的身体’胭脂欲言又止,她默默的拉住素琴的手,道:‘前些日子素琴经历一场大病,如今这身子骨还未完全恢复,走路须得别人扶持’胭脂的话还没说完,娴蓉已经脸色大变。素琴的身体她最是清楚,连发烧都一向少有的孩子,怎么会突然身染大病?素琴她和别的闺中女子不同,她有武功底子,就算大病,身子也不会弱成这般模样 ‘须得别人扶持?这琴儿,你究竟染上何病?为何,为何会这样?’娴蓉扶着她,招呼身边的弟子,道:‘通知大夫过来为琴儿把脉,再让厨房熬些补粥过来,快去吧。’ ‘娘,我没事,只是路途颠簸遂才有所困意。’终于见到娘亲,素琴的眼底不由自主的泛起泪光。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突然的,心脏就猛地收缩,所有锁在心底的压抑都在瞬间释放出来。这种感觉,哪怕是对自己心爱的人,都是不曾有过的。也许,有些东西,是只有家人才能给予的,心灵上的依靠。 ‘琴儿,怎的哭了呢?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来,我们回屋,你慢慢说来可好?’女儿哭了,娴蓉所做出的第一种猜测便是素琴是不是在胭脂那里受了委屈,若是这样的话,那她当真不可以放任她们二人的感情。身为娘亲,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半点委屈,所以娴蓉将素琴整个人都揽在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又说:‘胭脂姑娘,路途劳累,我让厨房熬了些补粥,不如你先去吃些?’ 娴蓉话里是怎样的意思胭脂自然是懂的,她清楚素琴母女该是有话要说的,可她不想离开。‘多谢伯母,我不饿。’胭脂拒绝,走前一步紧紧的握住了素琴的手。她希望素琴明白,她一直都在她的身边,给予她依赖,更给予她面对一切的勇气。 ‘娘,胭脂,我们回房再说吧。’似是有些冷,素琴拉过胭脂走在她的身边,希望娘亲和心爱的人给予她相应的温暖。 素琴的房间还是走之前的模样,刚进屋,弟子请来的大夫随即敲响了房门。他为素琴把脉,平稳的脉象让大夫倍感不解。他叹气又摇头,又重新为素琴把了一次脉,相同的结果让他奇怪,考虑到可能是大病初愈的虚弱,大夫心中松了口气,道:‘脉象平稳,该是无碍的。我给小姐开几副汤药,是补身子的,修养几日再瞧瞧’ ‘那么,就多谢大夫了。’听说素琴并无大碍,在场的几位不禁松了口气。 刚送走大夫,紫笛便跟在南剑后头走了进来。好像,素琴的房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过,可她并不喜欢,虽然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逐客的表情,心里已经有所厌烦,想要安静的睡上一觉。 ‘师姐,刚在外头就听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师哥骗我,没想到是真的!’紫笛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她上前扯住素琴的手,却后知后觉的发现素琴的兴致并不是很高。‘师姐,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开心啊?’她下意识的望向南剑,接着又以目光询问娴蓉,不明白向来见了她都面带笑意的师姐今日为何会没了精神。 ‘娘,爹还在忙吗?’素琴没理会紫笛,她默默的抽开被握住的手,说道:‘紫笛,师兄,我有话想和娘亲说,不如你们等下再过来可好?我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困乏罢了。’ ‘啊?哦那,那我和师兄先出去转转,待会儿再过来看师姐。’说完,紫笛便拖着南剑离开房间。她虽然不怎么会察言观色,但多少从素琴的语气里听出她的不对劲儿。反正,师姐的心思一向都极难理解,有什么事情,她应该会说的吧。 ‘娘,我想吃你做的菜了。’该走的都走了,素琴却突然说了这么句和‘心事’无关的话。她依偎在娴蓉的怀里,听话的像少时扎着小辫儿的自己,那么那么的,喜欢被娘亲抱在怀里,听她给自己讲书里的故事。 ‘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黏人了?你既是想吃娘做的菜,那今晚娘就亲自下厨做你喜欢吃的菜可好?’娴蓉笑道。 ‘倒是没有黏人,只是多年不曾吃娘亲亲手做的菜,又对厨子的菜味有所厌倦,这才’素琴困了,闭着眼睛在黑暗的漩涡里挣扎,她说:‘娘,今生未能尽孝,若是来世还能做你的女儿,我一定会做个称职的女儿。娘,有些话,纵是我不说,娘也是明白的不是吗?爹也上了年纪,师兄有能力继承门主之位,那便让他继承。我知道爹怕他成了门主会亏待我,请爹娘放心,女儿会好好的。这次回来,便是想告诉娘,我打算和胭脂去江南一带,若是哪天爹娘去江南游玩,说不定会遇到我们。’ ‘那你不再回来了?’ ‘嗯’素琴犹豫着点了点头,随即拉住了胭脂的手,道:‘娘,别担心我,好生照顾自己和爹。胭脂对我很好,若是没有她照顾我,恐怕我不能活着回来见娘。生病之时,素琴最想见的就是爹和娘,如今见了,心里头也就了了份挂牵,舒坦多了。’ ‘琴儿,你’ ‘娘亲放心,我没事,只是想你了,想你罢了。’素琴笑了,笑的那么无力,带着一股对未来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小葱!小武!上线赶猪!!! ☆、大结局 都说良药苦口,虽是汤药,味道也颇为难闻。 门内弟子花费时间将其熬好,再由娴蓉的手转交给素琴,要她尽数喝下。补药补身,却并不能救命,这点,素琴从一开始就清楚的很。她不想喝,索性将药放在一边,打开窗户远望着后山的那片竹林。看不见竹叶纷飞,亦听不见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所能感受到的,不过是朦胧的翠绿,令人向往的勃勃生机。 ‘素琴,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胭脂就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抱住她的肩膀,她说:‘自你醒来,我便觉着你有些不大对劲儿。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若是有心事,告诉我可好?莫要让我担心,你明知道,若是你有意想瞒,我读不懂你的所思所想。’ ‘我也不知,只是近来身体无力的很,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素琴双手撑着窗台,怕有弟子瞧见她和胭脂太过亲密,只得重新关好窗户,回身将胭脂搂在怀中,问道:‘娘亲何时走的?方才还见她在房里,怎的这会儿就不见去向了呢?’ ‘你找她?她去厨房了,说是要亲自下厨做些你喜欢的饭菜。’ ‘说起来,我当真多年没有尝过娘做的饭菜了。小时候我较为挑食,娘亲便总会在其他人饭后为我单独做些小菜。想来,娘对我的好,我从来都未曾理会,如今突然想起当年,大概’真的是命不久矣。后面的话素琴说不出口,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怎么可能不懂现在的反常呢?就像,一个将死之人,在死前过滤种种片段。其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能在黄泉路上将其重温吧。 娴蓉把做好的饭菜亲自端进素琴的房间,这次,陪在她身边的除了胭脂和娴蓉,还有她的父亲莫华远。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只有双亲贴心的为她夹菜;没有父亲严肃的逼婚,只有他满面慈祥的给胭脂回忆素琴小时候的种种。那一刻,素琴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时,有爹娘的陪伴,同时更有她所牵念的胭脂。 好时光总是过去的极快,不管素琴的身体是否每况愈下,她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她感恩,懂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一个可以和家人相处的机会。她很珍惜这几天的每时每刻,不论是和胭脂,还是和她的家人,素琴都一改平日里的冷淡,笑的多,亦没有沉默寡言。 素琴让胭脂带着她悄无声息的离开广琴门,她给双亲留了一封信,那封信大概是她这辈子写过的最常的内容。她感叹时间过的太快,如今看过了爹娘,知道他们很好,便只想和胭脂到江南享受烟雨蒙蒙的悠闲生活。她们没去找玉如,反而在苏州的某家客栈打尖儿住店,想着租辆马车将苏州城游逛一番。 月夜朦胧,当家家户户都已经和衣歇息,素琴的耳边却传来由远及近的呼喊。她听见两个声音在喊她,当她睁开眼睛,那两个声音已经停在她的耳边。黑白无常,这两个神鬼传里出现的地府捉魂官,他们正站在床边看着素琴。 他们说:‘素琴,你阳寿已尽,这便随我们走吧。’ ‘我当真已是时辰到了吗?’素琴起身,却惊讶的发现她的身体莫名的轻飘,全然不见了前些日子的无力和疲惫。再回头,却发现她的身体还安稳的躺在床上,根本没有挪动分毫。第一次这么看自己,素琴的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她的视线停在胭脂的睡颜之上,回头道:‘两位,能否宽限我些时辰,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不可!你如今已是魂魄,咱们得带你回去重渡轮回,又岂能因为旁的事情有所耽误?何况,咱们进来之前已经用法铃让她睡去,纵是有话,她也听不见了。待你喝了孟婆汤,她便该醒了。’ ‘是吗?’素琴垂下双眸,当着黑白无常的面儿俯身捧住了胭脂的脸,在她的唇边印下冰冷的一吻。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已经睡去的胭脂,说:‘想不到,连句告别的话都说不得。也罢,若是有缘,总会寻到的。这一世,我过的很好,但愿来世还能见你。’ ‘走吧!’都说鬼官无情,黑白无常对素琴的言辞举动并无动容。他们把手搭在素琴的肩膀,就那样保持着让她走在前面。期间素琴也曾有过几次回头,都被他们阻止,道:‘轮回之后便是新生,莫要再度留恋过往。’ 素琴一路被他们‘押着’向前,直到入了地府,方才由两名鬼差带着去往奈何桥畔。那里,众多的游魂排着队通过奈何桥,他们的手里拿着孟婆汤,每每喝完,便由鬼差引往轮回道,在那里重新转入轮回,获得重生。 记忆如潮水,往日的种种历历在目,将素琴冰冷的心填满。带她重新抬头,一碗孟婆汤已经递到她的面前。‘喝吧,喝完了就上路,忘了前尘,开始新的转世。’苍老且干的声音在素琴的耳边响起,她朝老婆婆笑笑,低头望着映尽往日的汤碗。那里,她和胭脂的相遇相知相伴,每一幕,都从她的心底透映出来。 身后莫名的发生骚乱,素琴不认为自己出现幻听,她当真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而那个人她回头,却见胭脂发疯似地和鬼差打斗,她的目光视线始终都落在素琴的身上,发现素琴转身,胭脂一跃落在素琴的面前,抓着她的手甩掉了那碗孟婆汤,激动道:‘跟我走!我不许你喝它,更不许你轮回!’ ‘何方妖孽!竟敢擅闯地府!来呀,把她给我抓起来!’有鬼官在远处高喊,地府向来不曾被人闯入,如今胭脂擅闯地府,甚至想要带走即将入轮回的魂魄,这实在犯了地府的大忌。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来多少鬼差,她就打多少鬼差。胭脂铁了心要把素琴带离地府,即使面对一拥而上的鬼差,她都不愿松开素琴的手。只是,当她即将动手的时候,素琴却松开了她的手,挡在了她的前面。 ‘都住手!’素琴低声道,她冲着那边的鬼官跪了下来,道:‘大人,胭脂她并非有意擅闯地府,她不过是想见我最后一面罢了,还请大人宽恕。大人,容我和她说几句话,她会走的。’素琴望着鬼官,直到他拂袖让鬼差们推开,她才缓缓的起身,走到孟婆身边重新要了碗孟婆汤。她说:‘胭脂,你可记得你曾答应我的话?你说过,我许你一世,你寻我千世。你若是记得,就不该来这里生事。素琴此生,并无一件憾事,因为你说过的,素琴都记在心里。喝了孟婆汤,生前的种种我都不会记得,但是你是记得的,我始终相信,纵是记忆消失了,只要再相遇,所拥有的那份感觉,都是相同的。回去吧,若是想送我最后一程,那便什么都不要做,记着我的模样,记着我俩的一切,如此而已’ 她端起孟婆汤,在胭脂的阻止声中摇了摇头,然后将它一饮而尽,转身在鬼差的伴随下走向轮回道。她相信,如果有缘,就算她没有前世的记忆,都会再见到胭脂。然后,她们相遇,相知,相爱。她相信,更加深信。 临山上的某个村庄。 站在小院儿里的男人满脸紧张,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不停的在院子里绕圈走动。突然,一声婴孩儿的啼哭划破寂静的夜,男人的脸上漾起笑意,快步走到门口,喊道:‘生了?!是男娃还是女娃?’ ‘是女娃,是个漂亮的女娃子哟!’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女儿了,我有女儿了!!!’听到屋内的回答男人开心的在院子里蹦了起来,他觉得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他欣喜的了。盼了三年,想了三年,也等了三年,他的娘子终于怀胎十月为他生下一个婴孩儿。无论是男是女,他发誓,都会好生将她疼爱,亦不会亏待他的娘子。 五年后。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儿独自躲在树下吹着不成调调的树叶,她似乎很喜欢叶子吹出声响的声音。尽管她是猎户的女儿,却并不喜欢被父亲带着外出打猎,而是喜欢在大树的阴凉下画画,吹叶子。 一阵风吹来,似是有沙子迷进了小女孩儿的眼睛。她使劲儿的揉了揉眼睛,却只是越揉越红,并没有把那粒沙子揉出。 ‘不可以揉哟!来,我帮你吹吹。’好听的声音响起,一个美艳动人的女子蹲在小女孩儿的面前,为她吹去眼里的沙子。她递了一块儿手帕给小女孩儿,声音温柔溺爱,道:‘以后沙子迷了眼,可不能揉,会伤到眼睛的。’ ‘谢谢姐姐。’小女孩儿眨眨眼睛,这才将眼前的女子看清。‘大姐姐,你好漂亮啊!’女孩儿咧着嘴笑了起来,歪着的小脑袋瓜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觉得,眼前的姐姐当真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就算是找遍整个村子,都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不过,她看起来好眼熟呢!像谁呢?小女孩儿嘟着嘴想了会儿,终于有了答案,对呢对呢!像她每天晚上都会梦见的姐姐,一模一样呢! ‘小傻瓜,你长大以后,也会很漂亮呢!’女子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笛,道:‘喜欢吗?’ ‘哇,这是什么?’女孩儿从没见过如此精致的玉笛,她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衣侧蹭了蹭,轻轻的抚摸冰凉的笛身,看起来对它很感兴趣。 ‘这是玉笛,吹奏起来很好听的。不然,你拜我做老师,我教你吹笛子如何?’ ‘真的?你可以教我吹它?’ ‘自然是真的。如何?你可是愿意?’ ‘嗯!我要拜你做老师!’小女孩儿使劲儿的点头,眼睛直直的盯着玉笛。她觉得这支玉笛真的好好看,那么翠绿的颜色,那么冰凉的温度,真好。 ‘咯咯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女子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那模样,不似对小孩儿的亲近,倒像是寻找了许久的恋人,那般深情,那般思念。 ‘素琴。爹说,我的名字是村长给取的,村长是村里最有文化的人!所以他给我取的名字,也是最有文化的名字啦!’ ‘素琴’女子捧起了女孩儿的脸,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又找了你多久?如今,又要再等你多久?素琴,喜欢我吗?喜欢老师吗?’ ‘喜欢!素琴喜欢老师!’怎么会不喜欢老师呢?老师那么漂亮,还愿意教她吹笛子呢! ‘那,以后便与我在一起可好?以后,我俩成亲,穿凤冠霞帔,结一生盟,许来世情。’ ‘老师,我我不大懂。’ ‘没关系,以后你就会懂的。答应我可好?嗯?’ ‘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小孩儿还是答应了女子的要求。那般稚嫩的语气,听在女子的耳中,更像是天长地久的诉说。 十四年后。 简陋的房间内,最为显眼的不是贡台上摆放的龙凤蜡烛。而是,同样身穿霞帔的两名女子,她们相互交握的手,彼此深望的眸。没人在这个时候打扰她们,亦没有人知道这间建在山间的孤独的小屋。只有她们,在天地的见证下,拜了天地,许了一生。 ‘老师,我从来没有想过,此生会和一个女子结亲。这,当真是荒唐,又神奇。’素琴低着头轻轻笑着,她握着胭脂的手,抬头便能瞧见对方眼里映着的自己:‘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老师是极其熟悉的,从第一次见你,便这般觉得。我们,该是认识的吗?莫非,这世间真的有前世今生之说?’ ‘现在还要叫老师吗?’ ‘不,该是叫胭脂。’素琴抿了抿唇,仿佛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凑上前吻住了胭脂的唇。那么柔软炙热的唇,那么缠绵的吻,似曾相识一般鼓动着她的心,让她紧紧的拥住了身边的人,生怕这一切只是梦境。 ‘素琴。’再没过多的言辞,胭脂拦着素琴的腰肢缓缓躺倒在床,整个人都依偎在她的怀里。她看着她的眼睛,心里那些无声的话就那么流露出来:‘都说爱是一种修行,我道它是轮回。纵是生生世世循环无尽,我亦甘愿做你不变的良人。’ 作者有话要说:遇妖这文就这么完结了,很感谢你们从最开始一直陪我到现在。 感谢的话不必多说,我喜欢写文,所以我会继续我喜欢的事情,因为你们,我没有觉得孤单。 在这里,我认识了基友,我相信,基友一生堆,是永远正确的。 如果有兴趣的童鞋,可以去瞧瞧新写的网游文,呃不知道你们是否喜欢。但是是我认为目前为止最好的 = 然后,呃也可以收藏下作者专栏啥的,这样就可以知道最近某命写啥文了 我咋还是习惯叫某命捏 那就某让吧 = 好吧,我们新坑里见 谢谢你们。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