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与曹操偷情?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与曹操偷情?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与曹操偷情? 司徒王允府中的后花园里,亭台楼阁高耸,草木扶疏,花开遍地,一轮新月当头,月光就像一匹白练,将整个人间的花花世界都朦胧地笼罩其间,分外惹人爱怜。 在一处被高大的乔木遮盖了的隐秘之地,一个美丽的少女正被一个壮年男子紧紧地拥抱着,她的背靠在一棵大的树干上,两人正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那壮年男子在拥抱了一会儿之后,一只手揽着少女的腰部,另一只手则从少女的衣襟里伸了进去,轻抚着她高耸的部,少女也并不挣扎,反而将红唇凑近,回吻住了男子的嘴唇。男子被她的主动所鼓舞,抚弄部的动作也更加激烈,不知是情热难禁还是无意,他猛地扯开了少女的衣衫,露出一对美丽晶莹的脯来。 少女仰着螓首,双目似醉似醒地半睁着,一双手无力地攀附着男子的手臂,大腿则挤在那男子的两腿之间,若不是那男子还有一只手在搂着她,她早就已经跌到地上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男子意乱情迷之时,忽然一阵杀猪似的叫喊从少女的口中狂飙而出,她的红唇也离开了男子的嘴唇,她猛然站直了身体,只有两只手不但没撤开,反而用力抓住了男子的臂膀,闭着双眼,一边揪着男子的衣服使劲摇晃,一边鬼吼个不停。 “小蝉,你怎么了?”男子放开了那只作怪的手,改扶住少女的腰肢,接着凑近了脸,仔细察看她的神情。只见她双目紧闭,嘴里却一刻不停地叫着: “哎呀——救命啊——死人啦——” 男子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轻声道:“小蝉,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愿意吗?” 少女“呜呜”两声,发现说不话来,这才睁开了双眼,望向眼前的男子。只见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帅气逼人的脸庞,眼眸之中,闪着莫名的光,看起来不好相与,但却一脸迷醉地看着她,好像她被她迷得七颠八倒了似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她到底穿成了谁呀? 刚从二十一世纪魂穿过来的江四九先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这里很像是某个大官的后花园;再看看眼前的男子,他好像因为她不再乱叫了,放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同时又执起她的右手,放在嘴边亲吻着。 虽说江四九一直很期望被美男帅哥这么深情款款地凝视和亲吻着,可是目前这情形也太诡异了吧!她赶紧使劲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就觉得好像有阵风吹来,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天哪,她整个部都跑出衣服外面来了! 这女的部好大……但是怎么会搞成这样……这下流男是谁……这风骚女是谁……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算了,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四九赶紧拢紧自己的衣服,想把部遮住,可是衣服早就被扯烂了,遮得住这边,遮不住那边,没办法她只好用双手捂着部,心想,你爷爷的你要不要这么饥渴啊! 现在到底改怎么办呢?这个场景,真像是某大官的侍妾或女儿跟大官的下属躲在后花园里准备要oo你个xx的前奏……虽说这个男的真的很帅,但是—— 我江四九可是要建立美男后和毁灭世界的女人,怎么可以缠缠绵绵地跑去谈恋爱呢?就算这个男的帅到惨绝人寰也不可以! 别付给穿越公司一大堆钱,结果掉落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时空,来一段虞姬自刎什么的,那就糟了! 江四九,今年二十岁,前面二十年一事无成——无男朋友无钱无势的大二外语系在校学生,受了无良穿越公司的蛊惑,把少得可怜的存款交了出来,作为实验小白鼠进行了公司首次第一次魂穿之旅,把本体保存在冰冻室里。 因为是首次人体试验,所以连穿越到哪里,穿越公司自己也不知道,但是—— “我们绝对保证,无论你去了哪个朝代,绝对是那个朝代的第一美人!”穿越公司信誓旦旦地向江四九保证,老实说,就是这个保证让江四九对未来充满了期盼,——第一美人啊,这下我的后有戏了! “你愿意参加这个实验,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吗?”公司的小帅哥职员两眼发光,如此循循善诱地问着。 “我愿意。”江四九记得当时自己非常响亮地回答着——当然了,别说是第一美女,做个普通美女也好啊。 不过嘛,这万一要是红拂夜奔呢?眼前这个男的,分明是个武将,会不会有可能是个大将军呢,还是问问看好了。 “将军……”江四九摆出自认为最妩媚的样子,学着电视剧里的美女柔柔地道,刚一出声,她就被自己那娇媚入骨的声音给吓死了!妈妈欸这女的是谁啊,怎么开个口就软成这样?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自己只要勾勾小手指头,就能把这个男的迷得七荤八素,收入后,实现人生理想的第一步,“你……” “将军?小蝉你怎么了?”男子凑过来,很是忧心地看着她——今儿不会遇到神经病了吧?但想我纵横花海这么多年,这么美的美女还是第一次见到,就是神经病我也要先弄到手—— “小蝉,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孟德的吗?为什么忽然改了称呼,如此生分呢?” “呵呵……”江四九尴尬地笑着,“对对,孟德,孟德。”她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心想:孟德?孟德是谁?谁姓孟名德啊? “孟德”江四九想了一阵,发现脑袋里一片浆糊。两只手继续无意识地拉扯着对方的衣服,思考地道,“孟德……” 那个叫“孟德”的一直热切的看着她,听她柔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双眼迷迷蒙蒙,一时不知是情潮汹涌还是□上升,猛然搂紧了她: “小蝉!”一只手又抚在她遮着部的手上,来回摩挲。 江四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想,你也太急色了吧,这要真是红拂夜奔去找的李靖,我不如死了算了——她赶紧推开对方的手,大声道:“你干什么!讨厌!” 话一出口,她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因为她所穿越的这具躯体,很明显是拥有绝对的美人潜质,虽然不知道面貌如何,但光凭这娇嗲嗲软绵绵的声音,就足以迷死一票人了——她明明是怒吼着说的,不像刚才故意要诱惑人,也不像刚穿过来时吓得那样哇哇乱叫,但结果话一出口,不像怒吼,反倒像在撒娇。 果然,这男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的:“在下真有那么讨厌么?”说着,他又靠过来,两手一拉,已经把她护住部的两只手拉离了半寸。 救命啊!!!!我要守护我的贞|!江四九心中狂喊着,拼命想抽出自己的手按住自己已经春光外泄的部。 好像老天爷听到了她的求救声,就在那个叫孟德的男的准备把她的衣服硬扯下来的时候,忽然花园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往这边来了。 这个叫孟德的眉头一皱,移开了身体,他倒也不急着逃走,只是把她的衣服掩好,可惜她的衣服已经给她撕得七零八落的,没有一块好布,他只好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包住她的身体。 刚一包好,花园里果然来了一个人。 谁啊?江四九在孟德身后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来人是谁。 只见一个四五十岁出头,一身华服的男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趁人不备,想要强|暴我的义女!” 曹、曹? 这个下流男竟然是曹? 江四九看了看转过身去的男子的背部一眼,想了想起刚才他种种香艳的举动,又想了想电视剧里鲍国安老师那严肃的神情,忽然有种把这男子扳过来,看看以后会不会长成鲍老师的冲动。 不过面前这个老头又是谁啊? 只见曹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地道:“王司徒,我和令嫒乃是两情相悦,还望王司徒成全。” 王司徒是谁?江四九回忆了一下自己读的《三国演义》,还是个有义女的王司徒?莫非他是——司徒王允?那那那那我我我我不就是天下第一美女貂蝉吗? 太了!江四九心想,第一美女啊,把吕布和一票美男迷得团团转的大美女!而且,曹还跟她偷情! 太好了——后——地球——我来也—— 江四九激动得泪水横流。朦胧中,只见她的义父王允走了过来,打量了一阵她脸上的表情之后,忽然厉声道:“曹曹孟德!” 曹道:“王司徒?” 王允看着江四九的脸,问道:“你真的对小女一往情深吗?” 曹低头道:“那是当然,为了小蝉,我可以连命都不要。”此话当然不是出自真心,但目前这个形势,不由得他不这么说。曹深知王允在此园外必然安排了人手,若他一个不慎,极有可能命难保,毕竟深夜私入司徒后园,若人家说自己行刺,那也是百口莫辩,死了白死。 王允深思地道:“曹,你对小女这般情真意切,我又怎么会打鸳鸯,拆散你们的好姻缘?我素知你怀大志,不是甘于蛰伏之人,将小女托付与你,原本也是一桩美事。只是现在董卓把持朝政,朝廷内外一片血雨腥风,你我身为朝廷中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是你真肯将为了小女的这一番心意,来替朝廷分忧,等到海清河晏之时,我便把小女嫁给你,你看如何?” 与曹操偷情?在线阅读 与曹操偷情? 与曹操偷情? 神仙?妖怪?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神仙?妖怪?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神仙?妖怪? 曹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貂蝉,只见她泪水涟涟,虽未出声,但那一双美丽的眼睛也正情深意切地注视着他,他的心头也不禁一阵荡漾。 原本以为貂蝉是个人尽可夫的浪|荡|女人,却想不到对自己却是一片真心。虽说这是王允为除董卓设下的计谋,但因曹自己也早对董卓把持朝政、滥杀大臣不满,所以,即使真是被人利用,他也是心甘情愿——能趁此机会的一个好名声,何况还有个对自己情深意重的美女相送,何乐而不为呢! 曹完全是在自作多情。他哪儿知道,江四九是为自己美男后的开始喜极而泣呢,完全不是为了他。就在他自我陶醉的时候,耳畔忽然又传来貂蝉的声音。 “孟德……”江四九娇柔地换着他的名字,“你转过身来让我好好看看好吗?” 曹闻言,转过身来,捧起她的脸:“小蝉……” 江四九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跟鲍老师长得不太像啊,不过,要是老了也像鲍老师那么帅就好了……当然就这样子老下去也挺帅的…… 想着想着,江四九的口水都快决堤了。 当然她这神色看在曹眼里,却不啻于是一种最佳的鼓励。 曹于是转过身去,单膝一跪:“王司徒,您有何差遣,我曹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允颇富深意地一笑,从身侧掏出一柄七星宝刀来:“曹孟德,我有一把绝世好刀,愿送与你。若是大事得成,我便将小女亲自送上贵府,还望你马到成功。” 曹从王允手中接过宝刀:“即便不是司徒所托,我曹也早有此意,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几天之后,我定然将董卓的人头奉上,虽死不恨!” 说着,他拿着刀小心收起,也没看貂蝉一眼,头也不回离开了花园。 王允等他走出极远,方对还在那看着曹背影的江四九道:“怎么?你难道真的对他有意?” 江四九别了别嘴,虽说曹为她去送死她是很感激啦,但、但是好像又不是为了她江四九去送死,是为了貂蝉啊!那么他要刺杀的人,难道是董卓? 不是吧,四九心里暗自盘算:要是董卓没被曹杀掉,难不成王允要把自己献给传说中的大胖子董卓?被一个空前绝后的大胖子蹂躏,那也太惨了吧! 江四九思绪未完,却又看见王允的一双眼正深思地看着她。她心里顿时有些忐忑,但是她初来乍到,又不懂得规矩,对三国时代的了解又仅限于老版电视剧《三国演义》,而且还没看全,何况即使是看全了,也不济事。因为里面对貂蝉的事迹介绍也不是很多,她又只是走马观花随便看看的,只知道王允收貂蝉为义女,对她很照顾,接着就勾引了吕布,又把她献给董卓,让吕布杀掉了董卓。 但照目前看来,这里面却像是别有隐情,王允对她的态度好像也是轻蔑多于疼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试探地问道: “义父?” 王允的目光更为凌厉,沉声道:“貂蝉,你还记得你当日对我说过的话吗?” 江四九被他看得浑身一个激灵,“不记得”三个字顿时卡在了喉咙里,硬是说不出来。 王允道:“貂蝉,老夫认你为义女,教你琴棋书画,歌舞弹唱,为的是什么?你岂可动了真情,忘了国家社稷?” 江四九一听“琴棋书画,歌舞弹唱”这几个字,吓个半死——不是吧,这貂蝉怎么学了这么多?这要是王允来检查一下,那就糟了。 暗自清点一下,古琴——不会,围棋——不会,书法——不会,画画——不会,歌——五音不全,舞——不会,弹唱——还是不会…… 为了岔开话题,江四九赶紧跪下:“义父,女儿不敢!”说完了暗自庆幸:幸好平时乱七八糟的电视看得多,这个时候刚好用来应急,也不知道能过关不? 只见王允的表情和善了许多:“小蝉,今天晚上你的表现很好,曹果然相信了你,我也相信他会为了你去刺杀董卓,但是在董卓身边,有他的义子都亭侯中郎将吕布,此人善弓马骑,臂力过人,曹此去,不一定能成功。但吕布董卓二人都是贪杯好色之徒,我真用你,便在近日。将你献于那二人,你可愿意?” 江四九想起貂蝉的使命,想反抗又怕露馅会招来杀身之祸,此刻也不得不回答了:“女儿愿意。” 王允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我的乖女儿,明日我便设宴请那吕布,到时唤你出来把盏,该做些什么,你可明白?” 该做什么?不就是勾|引吕布嘛!就是把眼睛随便瞟两下,然后再随便笑个两下,之后吕布就会色|迷|迷地看着我了流口水了!江四九因为刚才对曹实验了一次,现在对自己的容貌超级有自信: “女儿明白!” 王允这才满意地笑了:“很好,下去歇息去吧。” 江四九回答:“是,义父!” 说完她松了口气,转身就走,身后忽然传来了王允的声音:“女儿,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江四九猛地停住脚步,尴尬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走。 还好这时王允唤道:“小翠,小玉,把你们小姐搀回房去。”接着,两个壮的丫鬟从花园外走了过来,一边一个,将江四九夹在中间,简直是把她提起来押回了房间。 回房之后,那两个婢女还堵在了外屋。江四九觉得,这貂蝉不像是义女,倒像是个囚犯。虽说住的地方富丽堂皇的,像是个小姐的闺房,但终究没有自由。而公元二零一二一年呢,虽说生活平庸,父母一点儿也不理解自己,但是毕竟不会随时丧命,还要被迫跟两个男人那啥……一想到还要马上被献给董卓,江四九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她忽然想起,穿越公司曾经说过,给她身上带了能回去的东西,只要觉得遇到危险,一按就行。 当初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便利条件,她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穿越公司的。 要不还是回去算了吧,她刚想到这里,忽然又进来几个侍女,服侍她卸了妆,洗浴了,穿了抱腹——听婢女这么说的“把抱腹拿来”,跟着就被穿上了好像吊带背心一样的东西,后背还光溜溜的,用两带子系住。下面穿着宽宽大大的裤子,跟灯笼裤似的,前面后面,裆部都系着好几带子。几个人给她弄停当之后,送她到床边坐好,几个侍女叮嘱道“小姐早点休息”,这才带上门离开。 江四九等她们离开之后,披上放在一边的、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长衣服,确定把光背遮住了之后,她把门悄悄地拉开了一条缝,只见门外月影之下,她的卧室门廊之前,那两个壮的婢女人影不见,只剩一个身材颀长挺拔的婢女,她侧脸对着四九,脸容十分清俊。 她虽然已经察觉四九打开了房门,但却也不去看她,更不说话,只是依然面色冷峻,本不为所动。这婢女看起来年岁倒是不大。 看她这样,江四九放心地关上门,开始回家大计。 “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只有你去了那边才知道啦”,穿越公司的帅小哥当时是那么说的,江四九赶紧在身上翻找起来——魂穿还能带那边的东西过来吗,早知道应该叫他带把枪来防身,肯定把这里的人吓得屁滚尿流,但是,江四九找了很久,结果除了衣服,身上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她不死心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难道本就没有所谓魂穿能带走的东西?她被垃圾穿越公司耍了? 江四九不信邪,又找了好几遍,还是什么都没有,这下她可泄了气:算了,还是睡一觉明天再说吧。 江四九掀开帐幔,无力地往床上一躺,想干脆睡一觉算了。但她完全没想到那个年代的枕头不是玉的就是瓷的,结果躺下去的时候头猛地撞在玉枕的一个角上,疼得她猛地翻身坐起,刚搂着脑袋喊了一声疼,又怕外面的人听见,只好低声“嘶嘶”叫了好一阵。 好不容易不那么疼了,江四九眼角噙着泪水,抖抖索索、小心翼翼地准备躺倒在床上之时,忽然觉得屋子里有点怪怪的,好像多了点什么。 难道是哪个婢女在她呼痛的时候进来了? 江四九又从床上爬起来,掀开帐幔,四下里一望,只见放下的窗户前面,果然立了一个人。 但不是什么婢女,而是一个男人。 那男人斜倚在窗户边上,两只手随意交叠在前,一身白底黑边的衣服,又有一头白发直垂下来,有如披散了一头冷凝的月光。只是不知为何,明明离得极近,那人的身上却似笼着一层极淡的烟雾,使得江四九本就看不清他的脸容。 但是,门还是关着的,也没听到有什么特别的响动,也没有婢女前来通报,这个人又明明不是王允,那又是谁?难道貂蝉还约了其他男人在闺房里等她?江四九暗自往床里缩了一缩,颤声问道:“你是谁?” 神仙?妖怪?在线阅读 神仙?妖怪? 神仙?妖怪? 妖男左慈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妖男左慈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妖男左慈 说来也怪,她明明不曾看清对方的相貌,但却分明感觉对方的嘴边露出了一抹淡笑,可他却并不回答她的问话。 江四九心里没由来多了一丝恐惧,再问他道:“你到底是谁?” 那男子仍不说话,只是一径笑睇着她,就在江四九以为他不会说话之时,对方却忽然打量了她一番,开口道: “美则美矣,可惜缺少风情。” 这是说我呢?江四九心想,这么美还缺少风情?这是她一下子忘记了恐惧,“哼”了一声,然后道:“你没长眼睛吗?” 只听来人轻“啧”了一声——江四九觉得他还似乎微微摇了摇头,接着他叹道:“鲁不文!” 江四九更生气了,正要开口反驳,却听那人接着问她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歌舞女红,这些你会哪一样?” “会哪一样?” 那人见她只呆呆地重复着自己的话,心里便也明白,这些大概她都不会,于是更进一步地叹息道: “不学无术!” 江四九气得头顶冒烟,从床上下来,站直了叉着腰,气哼哼地道:“那又怎么样?你是谁啊?关你什么事啊?” 那人似又摇了摇头:“行为俗,言语不雅——你果真是貂蝉?” 江四九被他气得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指着他恨恨地道:“你,你!” 来人看她张口结舌的样子,又摇一摇头,叹一口气道:“脑筋不灵,口笨舌拙,看来是难成大器了。” 江四九觉得他很讨打,也很想冲到他面对,给他一顿暴打,但是她又没胆,只好继续气愤地指着对方,“你,你你你”个不停。 总算,对方不说话了,他放下了交叠的双手,双肩微晃,就到了江四九近前,伸出一只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她的脸。 江四九也总算看清了他的相貌。 这男人并不像他的头发那么老。从他的头发看来,他起码有八十岁;但从他的脸容看来,他最多只有十八岁。眉眼细长,双目炯炯,一个挺翘的鼻子,一张柔嫩的薄唇,色泽嫣红得犹如三月春晓的桃花,而且,那唇边似永远挑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脸容温厚,脸色却英锐逼人。看起来不仅高傲,而且邪气。 江四九二十年的生活之中,从未遇见过这样美丽又危险的男人,更没有被一个这样的男人这么靠近过,一时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脸悄悄往后移了一些。 男人审视着她的相貌之时,见她愣怔怔、圆睁着眼、又有几分切齿地看着自己,既不温柔,也不风情,更不魅惑,但心中不知怎的,忽然微微一动。 江四九见他双眉骤然一紧,目光也偏离了她的脸,似突然有了什么心事,出自女人天的温柔,但又因为刚刚被他羞辱过,因而口气不善地问道:“怎么了?” 来人给她这么一问,双眉又忽然一松,嘴角也显出了一抹和悦的笑意,不似刚刚那么咄咄逼人了。接着,他凑得更近,近到似乎用鼻尖蹭了一下她的,之后又看了一阵才放开手,随即后退了两步,继续端详着她。 江四九被他的行为搞懵了,捂着脸半天一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看对方的脸。只低着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似一路烧到了耳。 正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对方忽然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好像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似的,接着他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我是个仙人。” “仙人?”江四九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你说你是仙人?”——一个色迷迷的仙人?这句话没胆问。 对方却无视她惊愕的表情,傲然道:“不错。——不然如何知道你不是真的貂蝉呢?” 江四九的心猛然一跳:“那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纠正道:“你应该说,敢问仙家尊讳。” 江四九打哈哈道:“有什么关系。” 对方道:“这可是关系你身家命的事,日后若是称呼都不对,你要怎么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江四九奇道:“你知道我不是来自这个时代?” 对方点头道:“那是自然。” 江四九觉得没准这个人真是个神仙,自己回去的事很可能要这个人帮忙,她决定暂且忍下刚才因他的嘲笑而生的怨气,当下谄媚地笑着问道: “敢问仙家尊讳?” 对方又是隐忍不住似的微微一笑,对她正正经经地作了个揖:“小仙左慈。” 左慈知道,《三国演义》在江四九那个年代是四大名著之一,按江四九的学历和知识,没有理由不知道自己,果然,他刚一报上大名,就见江四九猛点头: “啊,我知道我知道。——小时候看过电视剧。”接着,她很迷惑地看着左慈的脸,“可是,你不是个白胡子的老头子吗?” 左慈微笑着,极有耐心地道:“你忘了我是个仙人?仙人是不分年老年少的。我可以是这个样子,也可以是别的样子。” 江四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现在这样子是你原本的样子吗?那你的头发为什么都是白的?” 左慈悠然道:“这是我成仙之前的样子。头发嘛,这是少年白头,未老先衰之症,向来如此。当然,现在你需要我变成什么样子都行——你很希望我变成一个老头子么?” 江四九赶紧道:“不必,那就不必了。”心想,好好一个美男,变成美大叔也可以,要是变成了美大爷,那怎么吃得消?而且白发也挺妖异美艳的。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那你今天来这里找我,是不是要带我回家?” 左慈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恐怕暂时不行。” 江四九奇道:“为什么不行?你不是神仙吗?” 左慈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够通过那个机器穿越时空吗?” 江四九道:“不知道。——为什么?” 左慈道:“那是因为,当时的你,十分强烈地想要改变一成不变、没有男人又空虚无聊的生活;而貂蝉呢,又十分想成为一个平凡人,本来你二人的世界毫不相干,但是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那个机器成功地让时空隧道出现了一个裂缝,在这个裂缝之中,你二人强烈的愿望交汇了,因此灵魂互换,你变成了她,而她变成了你。” 江四九惊讶地问道:“你是说,那个穿越公司把我们两个换了?” 左慈点头道:“然也。” 江四九道:“那还不简单,只要你再把我们换回去就行了,你是神仙,法力一定比穿越公司强,对不对?” 左慈道:“不错。我的确可以很轻松地送你回去。但是时空裂缝不能随意打开,不然就会扰乱历史。而这下一次打开的时间,起码要在半年之后。而且,还是要在保证不扰乱历史大局的情况下才行。” 江四九大惊:“你的意思是……” 左慈知道她在想什么,点头道:“是的,你必须在此完成貂蝉的使命,然后等待良机,才有回去的机会。” 江四九顿时心凉了一半:“你是说,我要在这里被一个老色鬼和一个小色鬼糟蹋完了才能回去?” 左慈笑道:“什么叫色鬼?好色而慕少艾,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你难道就不喜欢美男子么?” 江四九承认,自己也是很喜欢美男子的,但还不至于见到美男就想推倒的地步,因此反驳道:“我是喜欢啊,但是我也没说要糟蹋他们——” 话音刚落,只见左慈忽的又近前来,在她跟前站定,半是讥诮地笑道:“是么。” 说着,他弯下腰来,又把脸凑得极近,却又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江四九被他隐含笑意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觉得他醇厚的呼吸之声似已荡在自己的心头,令她的心也情不自禁跟着颤动了起来。 何况,他又那么美。 他有一对翠羽一般的眼睫,还有挺拔的鼻梁,一双多情的眼眸——她不由得看得痴了。 不等她有醒悟的机会,左慈拉长了声音,缓缓地道:“你觉得,我如何?” 江四九喃喃地道:“什么如何?” 左慈再道:“我的长相如何?” 他的脸就近在眼前。近到她以为只要一眨眼,睫毛就会刷上对方的脸;近到她以为只要一呼吸,气息就会拂上对方的唇间;近到她以为只要一心跳,就能给他听见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但她不敢显露出自己的紧张。 所以,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敢眨眼,也不敢呼吸,如果能够,她甚至不愿意心跳,更别提要回答他的话。 “你……喜欢我吗?”对方却不肯放过她,不仅如此,他还伸出了一只手,轻抚着她轻颤的唇瓣,低声道:“告诉我……嗯?” 江四九觉得自己的心恍如被一透明的渔线牵扯着,吊在半空,而且双眼已然被他眼中闪动的黑色的柔波所迷惑:“喜、喜欢……” 听了这个答案,对方极为满意地笑了一笑,接着用手拨开她垂在脸右侧的秀发,将唇凑到她的耳际轻声道:“那么,你愿意和我做一些快乐的事吗……”说着,他的唇轻触了一下她的耳轮,轻悄悄呵道: “你……愿意么?” 妖男左慈在线阅读 妖男左慈 妖男左慈 房中术?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房中术?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房中术? 江四九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因为她觉得,若是不捂住的话,心脏可能会因为过度兴奋跳出腔来的,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眼球发热,脑袋更是一片混沌,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这个问题其实已不成为一个问题了,因为她的嘴早已先于她的考虑说话了: “我……我愿意……” 对方低低一笑,气息喷在她的耳边,江四九顿时打了一个寒噤,天气明明不冷,也不曾有寂冷的夜风吹入,但是她却不知为何,在他有意地挑引之下,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些小小的寒栗。 接着,对方用另一只手罩住了她的双眼,令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在这漆黑而暧昧的暗示之下,四九情不自禁,自己闭上了眼睛。 黑暗令人迷茫、慌乱、惊悸。与此同时,却又令人无论是听觉还是触觉,都变得出奇的灵敏。 她在黑暗中等待。 等待着这个男人下一步的动作——然而很奇怪地,她的心里明明是抗拒着的,仿佛觉得这当中有什么不为己知的、危险的部分,但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却一时又想不出来。 对方移开了双手,一只手重新托起了她的脸,四九觉得,他的目光仿佛是有形的,羽毛一般在她的脸上温存地搔动着,但就在江四九屏息期待着一个缠绵的吻时,对方却忽然放开了托住她下巴的手,用手指猛地点了一下她的俏鼻,最后似乎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哈!” 江四九猛然睁开了眼,看到左慈侧过脸去,笑得浑身颤个不停,也知道自己是被耍了,她没好气地道:“很好笑吗?” 左慈道:“当然好笑! “有什么可笑的,你刚刚不是说好色而慕少艾,是人之常情吗?”江四九不服气地道,“何况刚才你那么卖力地勾引我,我要是不给点反应,你不是太没面子了吗?” 她一说完,左慈就特别有意思地看着她。江四九虽然平时比较厚脸皮,但也扛不住被美男这么盯着看:“你、你看什么看?” 左慈点头道:“要是不气急败坏、急怒攻心的话,你倒也算是舌尖嘴利,脑筋至少是在普通,倒也勉强可教。”他随手变出一张胡床,打开放好,好整以暇地坐在江四九床的对面。 江四九刚要反驳他的话,忽然看到他随手变出了个玩意儿,失声叫道:“哇!你真的会变东西!——这是什么?” 左慈微笑道:“我不是说过,我是神仙吗?” 江四九垮着脸:“可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神仙。” 左慈道:“那你见过什么样的神仙?” 江四九想了想,泄气地道:“我没见过神仙。” 左慈道:“我就是神仙。你以为神仙是人人都能见到的?”说着,他敲了敲自己的坐具,道,“我所变的这个坐具,名为胡床。” 江四九看了看,道:“好像我们那里的折叠椅啊。” 左慈道:“哦?那我倒没有见过。” 江四九道:“你们这里连个凳子都没有,想坐只能跪在席子上,没一会就累死了——你可不可以,把这个胡床送给我?要不变个凳子给我怎么样?” 左慈笑道:“你是想要个西域的高凳?” 江四九猛点头:“对对,我就是想要个凳子。” 左慈道:“你见过哪家的名门淑女坐在高凳之上,叉着两条腿?”接着,他别有深意地道,“而且,从明晚开始,我估计你是没有时间坐在凳子上的。”说着,话音一顿,他正色道:“你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 江四九见他严肃起来,也收起了玩笑之心:“想,我当然想!”但是转念想到要那个,顿时没有了底气,“不去勾引董卓不行吗?” 左慈道:“不行。假如历史走偏,你以为自己还能回去么?说不定在未来连你本人都不复存在了,你的魂魄又能去哪里?所以,现在不是要不要做的问题,而是怎么做的问题。当然,如果你觉得,贞|比自己和百姓的命还重要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他见江四九的表情似有一丝松动,便接着道:“而且董卓此人为人凶暴残忍,冷血嗜杀,我想你也早就有所耳闻,你想想,如果你现在不挺身而出,这里将会变成什么样?” “变成什么样?”江四九懒懒地问道,心想:死人这又不关我的事,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只要我不死那不就行了? 左慈道:“你之所以不在乎百姓的生死,只是因为你还未曾亲眼见过他杀人如麻的场面,更未曾见过他生食百官之的情景。你大概还未见过死人罢?所以无法设想,等你亲眼见过,你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况且,如果他不死,那曹袁绍刘备关羽张飞赵云荀彧荀攸郭嘉诸葛亮周瑜陆逊等人,要如何早日出头呢?” 江四九先听他说董卓杀人更兼吃人,心想:你说他杀人我倒相信,说他吃人未免夸张了吧?后来又听他报出的姓名一个个都是如雷贯耳,想到这些人的英雄霸业居然维系在自己身上,一面深感荣幸,另一面又觉得怪怪的。不过,她的确是想活下去的,而且想要活着回去。 无论如何,死了是一了百了,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和出路。因此只得叹口气,豁出去地道: “那好吧,我答应你完成貂蝉未竟的事业就是了。” 左慈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你先告诉我,除了那些不会的之外,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得意的才艺或者特长?” 江四九想了想:“特别得意的……当然是大二就过了英语专业四级呀!” 听了这话,左慈无奈地看着她:“这个在这里有用么?” 江四九想了一下:“对啊,这个没用。那我再想想——对了!我会打羽毛球。” 左慈很无奈地道:“哦!” 江四九见他脸色不虞,忙道:“那我再想想、再想想!我会跳健美!当初为了减肥……这个能不能勉强算是会跳舞?” 左慈相当无奈地道:“没有办法了。时间如此紧迫,你又什么都不会。不过幸好还有美貌,我相信,吕布和董卓看到你的脸之后,一定会见猎心喜,会想要得到你。只不过……” 他欲言又止,引江四九来问。 江四九果然上当,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左慈道:“只不过,貌美的女人虽然稀奇,可是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而言,实在跟一匹好马没有什么区别,以你在女人中的美貌,大约就和马中的赤兔相当,可是,当年为了得到吕布这员猛将,董卓可是把赤兔送了出去。” 江四九道:“你是说,董卓也有可能把我送给吕布?” 左慈颔首:“不错。” 江四九道:“可当初董卓并没有把貂蝉送给吕布啊!” 左慈道:“那是因为她的歌舞天下独步,而且这个女人智计百出,对董卓又温柔体贴,处处提前预备,把董卓伺候得通体舒泰。董卓本已听从了李儒的建议,要把她转送吕布。后来之所以没有送她走,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发现离不了她。所以,现在你也必须要有让人离不了你的地方。” 江四九忐忑地道:“那我该做些什么?” 左慈深思道:“歌舞你不会,智慧你没有,温柔体贴更是欠奉,如今时间紧迫,看来只有这样了……” 江四九问道:“这样是那样?” 左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下,叹气道:“我只好委屈一下我自己,亲自教你了。可是,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学呢?” 江四九豪气地道:“那还用说!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回家,我豁出去了!何况你都愿意教我了,我哪还有不愿意学的?” 左慈道:“你不后悔?” 江四九道:“当然不后悔,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左慈道:“我不信。孔子说,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不要我教你教到一半,你又忽然反悔,那我可就吃亏了。” 江四九气愤地道:“我们女人很讲信用的好不好?孔老夫子那本是一时气话。——我说你又不信,那你要怎么样才信?” 左慈道:“不然,你发个誓吧。保证愿意跟我学习,而且愿意暂且代替貂蝉最少一年,不然就终生不能回去?” 江四九惊道:“这个誓太毒了吧?” 左慈道:“那你发不发呢?” 江四九想了想,咬咬牙:“我发!”接着她举起右手,“我发誓,如果我不跟着左慈神仙学习,并且代替貂蝉最少一年,那我就终生不能回家!” 接着,她好像想起了点什么,问道:“不过,我要学什么啊,师父?” 左慈道:“你的誓已经发过了,可不能反悔哟?” 江四九不耐烦地道:“当然不反悔!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左慈满意地、带着一丝诡笑点了点头,接着悠悠然、施施然、一字一顿地答道:“你听好了!那就是——”他顿了顿,接着道: “房——中——术。” “房中术?”江四九重复着他的话,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不会是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房中术吧?” 左慈冲她眨了眨眼:“对,就是要那个那个的房中术。” 江四九顿时吓得从床上一头滚了下去。 房中术?在线阅读 房中术? 房中术? 神仙的“教诲”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神仙的“教诲”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神仙的“教诲” 看到江四九吓得跌倒在地,左慈也没有扶起她的打算,只是道:“不然你以为,凭你的口才、智慧还有内涵,能用什么留住他呢?” 江四九趴在地上抖成一团,良久才道:“你、你不是神仙吗? 左慈很有耐心地道:“我自然是神仙。 江四九喃喃地道:“神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左慈道:“你是想问我,神仙怎么可以修炼房中术?” 江四九支起上半身,发现自己在床下比坐在胡床上的左慈明显矮一大截,显得很没有气势。她仰起头哀怨地盯着他:“你们神仙不是应该不找老婆,每天吃素,完了四处管闲事的吗?” 左慈坐在胡床上,懒洋洋地用两只手托住了自己的脸,对下面那张我见犹怜的脸道:“这么说倒也不错。” 江四九奇道:“那你怎么?” 左慈道:“可是神仙不找老婆,也不等于不做些有意思的事情——不然女人成仙要如何走捷径呢?” 江四九又仔细想了一想:“这跟女人成仙又有什么关系?” 左慈腾出一只手,曲起手指弹了弹她嫩嫩的脸蛋,接着道:“本来以你的智商,说了也是白说。但是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们后天成仙的仙人称为人仙,人仙之中,男仙都是自己修炼的,而女仙呢,要么要找一个师父修炼——这个十分辛苦。想走捷径的话,必须要貌美,如此才会有男仙看上,传授《素|女|经》或者《玄女经》,并且找各式各样的年轻男子研习不已,方可成仙。” 江四九顿时两眼放光:“还有这等好事?” 左慈悠然点头。 只见又江四九皱起眉头,疑惑地道:“《素|女|经》?《玄女经》?是不是像《玉|女|心|经》那样的?” 左慈也疑惑地道:“《玉|女|心|经》?那是什么?” 江四九看他也有不知道的东西,顿时觉得自己终于有压倒对方的希望了,不由得大为兴奋,解释道:“哎呀,很简单的嘛。就是两个人一起练。就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脱光了衣服,坐在石头上面,两只手像这样……”她平推出两个手掌,“那,就像这样对齐了。一运功呢,就浑身冒汗,然后两个人就在石头上转啊转的,每天都要拼命的练,练啊练的,就能练成绝世武功了!” 左慈翻了一个很优雅的白眼,一只手扫过去,握住她的两只手,把它们拿下来,调侃道:“你自己听得懂你在说些什么吗?” 江四九也白了他一眼:“你听不懂?理解能力太差了吧?” 左慈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总之,你现在已经明白,我们仙人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不识男女之事了吧?” 江四九点点头:“对。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们仙人不但很识男女之事,不但要那个,还要经常那个,还要通过那个成仙!” 左慈点头:“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接着,他进一步俯下身体,在她耳边轻声道:“而且我们经过多年的锻炼,这技艺早已是炉火纯青,臻于化境,不但能够成仙入道,还能让人通体舒泰,难以忘怀。——你想不想试一试呢?” 他的眼睛似带着种奇特的魔力,江四九在这双眼的凝视之下,一下子又忘记了刚才的教训,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了。 就在左慈以为她必然又要迷迷糊糊答一声“想”,准备继续调戏她的时候,江四九忽然做了一件非常煞风景、非常没有风情的事。 本来她的确很动情、很激动、很紧张,但是左慈的长发刚好搔到了她的鼻子,于是她就在意乱情迷之际,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屋子里的暧昧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尤其左慈本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在耳边,简直犹如晴空猛然里响起了一声炸雷,惊得他三魂飞了七魄。 他忙不迭地捂住耳朵,再看看眼前貂蝉美丽无匹的脸,给江四九忐忑不安地半咬着红唇,又见她在自己的瞪视之下,耳边渐渐升起了一抹红晕,忽然觉得这次的任务有点意思了。 江四九等了好一阵也不见他骂自己,偷偷地瞟了他好几眼,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不知是喜还是怒,也不说话,心想,他不是在想词骂我吧?于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又爬到床上去坐好,仿佛觉得这样才安全了。 只听得左慈道:“嗯……呵呵。”江四九心想:这奸笑是什么意思? 又见他站起身来,在房子里踱来踱去,走了好几步方道:“今日天色太晚,你义父明天又要宴请吕布,你还是早点睡下吧。至于修炼房中术的事,我明晚再来教你。另外明天还不需你歌舞,但是如果明日有人要你练舞,你知道怎么回答吗?” 江四九大着胆子道:“怎么回答?” 左慈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扯虎皮拉大旗’的俗语?” 江四九道:“听说过,但是那是什么意思?” 左慈道:“就是要你学会怎么借别人的威势耍自己的威风。” 江四九迷惑地:“怎么做?” 左慈道:“你看看我的脸。”说着再一次俯下身来,把脸放在江四九面前。 江四九道:“我知道你很帅,可是用不着一次次地把脸放得这么近吧?我心脏不好,受不了。” 左慈正色道:“谁要你注意我美丽的脸?我是要你注意我的表情。” 江四九一边暗自吐槽他的自恋,一边按他说的瞪大了眼睛,仔细研究他的表情。 左慈解说道:“看到什么叫做八风不动、不怒自威了吗?就是我现在的表情。你但凡做出了这种表情,再撂下一句‘我今天身体乏了’,谁还敢叫你练舞?王允又不在家。就算他回来了,知道你不练舞,来问你时,你只要再做出一副有成功的样子,对他说‘义父,女儿自有主张,必不会让义父失望’,这貂蝉平素只听王允的话,王允在这个方面也很信任貂蝉,所以,只要你做好表情,少说话,一定不会露馅的。” 江四九就照着他的脸做了一个“不怒自威”的表情,问道:“是这样吗?” 左慈看了看,叹了口气:“眉头不要皱得那么紧,放开一点;眼睛也不用瞪得那么大,自然一点,鼻孔也不要再喷气了。——你这哪里是不怒自威?我看分明是怒发冲冠、怒不可遏。” 江四九调整了一下表情:“那这样呢?” 左慈又端详了下,再叹气道:“你的脸这是瘫了吗?可不可以自然一点?” 江四九提醒自己,不要跟一个毒舌的神仙计较:“可以。——那这样呢?” 左慈又看了看:“勉强可以。那你可要记好了,没人的时候对着镜子多多练习。至于有成竹的表情,你就当他是要考你英语就可以了。千万记住,少说话,也别做什么事,有事自然会有婢女帮你做,要你做。另外,别想着到外面去。现在你房门外的那个婢女,就是王允特地派来监视你的行动的。这些都记住了吗?” 江四九点点头:“记住了。” 左慈长出了一口气:“好。虽说明天你就要去勾引吕布,但是也不必做别的事,把王允吩咐你的做好就行了。只要这张脸还在,不怕吕布不上钩。那我去了,明晚再来看你。”说着,他促狭地一笑:“明晚要做什么,你有数吗?” 江四九无奈地道:“不就是那个吗?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这个没有什么了不起——”说着,她暗自嘟哝着:“我就当被狗咬了。”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但左慈却听得很真切:“你说什么?” 江四九不理他,意兴阑珊地说:“没什么!今晚你就去度别的女人成仙吧,好走不送,撒哟娜拉!” 说着,她自顾自地拉上了帐幔。 左慈笑笑,无奈地了鼻子,摇了摇头,然后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连着他的胡床一起,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房里。 江四九偷偷地拉开了帐幔,看他真的走了,顿时也长出了一口气:“去你妹的房中术啊啊啊啊——” 她叫得正欢,门忽然被一下子打开了,从外头冲进一个人来,江四九躲在帐幔后头一看,正是刚才在门外守着的婢女,只见她手持双剑,一言不发在房里四处乱看、四处乱找。 找了一阵,大约是什么也没找到,那婢女也不开口问江四九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向她道别,只是沉默着,又退了出去。 江四九觉得她很怪。但既然没有询问自己,那么自己也就不必想假话来应付了。想到这里,江四九终于又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感慨的气。 正准备睡觉呢,她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尿意——糟了!要上厕所了,这下怎么办?哪儿有厕所?这个时代有厕所吗?或者应该叫茅房?还是有便桶? 她赶紧在房间里四处找了起来,还真在内室里一下子就找到了——果然一看就是便桶,而且还是坐便式的,有坐垫,还有扶手。旁边一个小几上,摆着一叠竹片。江四九一边坐在便桶上嘘嘘,一边拿起一个竹片看了看,心中暗想:这是干嘛的?难不成跟《寻秦记》里似的,这个时代还用竹片擦屁股?不是有纸了吗?当时看电视的时候就觉得屁屁疼,现在想到迟早都要用这玩意擦屁股,江四九赶紧把竹片扔了回去。 上完了古代马桶,江四九总算全身舒畅,躺到床上去了。 神仙的“教诲”在线阅读 神仙的“教诲” 神仙的“教诲” 为吕布把盏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为吕布把盏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为吕布把盏 第二天,江四九睡得正香,却被人从梦中唤醒,睁开眼睛一看,那两个侍女站在自己跟前,其中一个不知道是小玉还是小翠的,板着脸冷冷地道:“小姐,该起床梳洗了。” 江四九揉了揉眼睛,想到自己毕竟是个小姐,就翻了个身:“我还想睡……” “小姐!”那个侍女半点也没有侍女的样子,两步走上前去,直接掀开了被子,把江四九从床上拉了起来,厉声道,“小姐,你该起来梳洗了!” 江四九想到昨天王允的态度,又想到左慈对自己说,王允在“这方面”对貂蝉很信任——这是什么意思呢?她对这貂蝉在府中的身份不由更为疑惑了。 但是她也不得不起来了,任两名侍女给她穿上了一身艳服,又给她梳起了发髻,在她脸上涂抹了好一阵,才放开了她。 江四九看着铜镜里的美人,果然是皮肤白皙,脸上连半个黑点也没有。说不出的唇红齿白,腰细大。要是在现代,她能高兴到做梦都要笑醒了。但是一想到没了回去的东西,死了就是真死,又想到今天就要出去勾|引吕布,更是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也不知效果究竟如何,心里也不由得害怕起来。当初来这里时那一点玩乐的心里,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过了一阵,江四九吃了点寡淡无味的小米粥,两个侍女中另一个问道:“小姐,今日可要练舞?” 江四九回想着左慈昨天教的,先做出一个“八风不动、不怒自威”的表情,接着学着《金枝欲孽》里边的如妃,“冷冷淡淡”地道:“今日身体乏了,不练了罢!”那婢女脸上似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说什么,就自退到一边。 江四九心里暗笑,但还是微皱着眉头,把这“不怒自威、冷冷淡淡”的表情维持到了中午,深感没有事做,特别无聊,而且脸都快僵了,她不禁慨叹着:哎!古代美女真不是人干的。 接着,她又吃了点小米饭,配了点蒸青菜,好不容易挨到傍晚,外面忽然来了一个青衣妇人,说是司徒请小姐前去为吕将军把盏。 江四九战战兢兢地,慌忙起身,刚一走到门口,又被那两名侍女架在中间,回头看时,昨日那名婢女已经不见了。接着她被裹挟着走到厅堂的后门,只听得里面有男声道: “为将军康健,太师长寿,且满饮此杯。” 江四九认得这声音正是司徒王允的声音,又听得有个男人的豪笑之声,听声音年龄似乎不太大,正想着的时候,其中一名侍女将帘子掀起,示意她进去。 江四九赶紧走了进去,但是因为从来没有过勾|引男人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飞媚眼,昨晚还因为以为可以随时回去,好好地调戏了一把曹,但现在只好愣愣地站着,低垂着头,连抬起来看看那吕布长得什么模样都不敢了。 可就在她站着不走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戳她的背部,示意她继续往前后,不消说,肯定是那两个婢女之一,没办法,江四九咬了咬嘴唇:拼了吧,死就死了! 她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用眼偷偷地瞄了瞄四周,却见两个侍女并没有跟在她身后,反而走到一边站着,现在只剩她一人,站在几案前面,她顿时又开始有点害怕了。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听不到喝酒说话的声音了,又过了一阵,才听到前方一声轻咳,江四九慌忙抬起头来,只见前面有位年少的将军,穿着紫袍,头戴金冠,英气四,相貌俊朗不凡,双目炯炯,只顾看着自己,一杯酒放在手中,却不曾喝下去。 江四九被他炽热的眼神一看,顿时羞得不能自已,慌忙又低下头去。心里却好像沸腾的水一般: 他,他就是吕布? 耳听得竹帘又被掀起,那两个侍女已被王允示意下去了。又听王允唤吕布: “将军、将军?” 连唤数声,才听那少年将军吕布回道:“啊……哦!王司徒。” 江四九方才把头抬起了一点儿来,又看到王允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还不见过吕将军?” 江四九心想:“见过”要怎么见?哪一部电视里有?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江四九只得上前,却听那吕布问道:“王司徒,这位姑娘是何人那?” 王允笑道:“是小女貂蝉。”说着,又示意她施礼。 江四九无奈,只好准备下跪了,没想到刚刚弯下身子,才说了一句“拜见将军”,那吕布猿臂轻舒,两只手越过窄窄的几案,将她的手臂轻轻托住:“岂敢岂敢!”接着慢慢地扶她跪坐在案前。 江四九这才松了一口气,要不是吕布替她解围(虽说不是有意),今天这人就丢大了,她不由得向吕布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却没想到吕布一双大眼,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无数的浓情蜜意,四九一触到他那英挺的面容、至诚的眼神,顿时心脏好像被什么打中了一般,也无法马上移开视线,反而轻呼了一声“唔!”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一张脸火辣辣地,眼睛本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吕布见她害羞,目光中更是多了一丝笑意。 两人正眉目传情,不妨旁边的王允开口:“将军不必拘礼!”一下子打断了魔咒,吕布连忙收敛心神,四九也赶紧收回目光,平复呼吸:好丢脸,竟然会看男人看得呆了!江四九,你给我够了欸! 只听王允又道:“王允蒙将军错爱,与至亲无异,故而令小女与将军相见。”说着,对貂蝉道:“孩儿,还不为将军把盏?” “把盏”就是“斟酒”,还好这个我懂。江四九赶紧拿起放在酒桶里的一个勺子似的东西,笨手笨脚地舀了一勺酒,倒在吕布的酒杯里,又没把握好力度,汤汤水水,淋得桌上到处倒是,看得王允胆战心惊,倒是吕布,不但没说什么,还赶紧拿起酒杯: “不忙不忙,我喝就是了。” 江四九听了,不禁“扑哧”一笑,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做错了时,她赶紧半捂着嘴唇,低垂着头,向上一望,偷偷打量着吕布的神情,却见对方又傻愣愣地看着她,她慌忙移开眼神,把头垂得更低了。 吕布见她一缕红晕从脸上升起,瞬间就升上了耳际,羞色动人,心中更是又怜又爱,只想把她搂在怀中,狠狠地逗弄一番。看着看着,他又把周遭的事物都忘了,伸出手去,竟想去抚她的秀发。 就在此时,那两个婢女之一端来了一个托子,上面放着一顶嵌着几颗珍珠的金冠,来到了江四九的身边。江四九移开和吕布胶着的目光,对金冠看看,心想:这是要干嘛?是要把这玩意给吕布? 再把眼睛往四周看看,只见婢女托着托子看着她,吕布笑吟吟地看着她,王允则很期待地看着她——江四九想:不要光顾着看我啊!来个人告诉我现在该干嘛吧! 终于王允忍不住了:“将军,这是我孩儿在深闺之中,仰慕将军的威名,特意用家藏明珠数颗,令良匠嵌造的金冠一顶,今日欲献与将军。孩儿,还不为吕将军整冠?” 江四九这下明白了,这是要给吕布把头上的金冠换下来。但是看王允的表情,刚才那段话应该是要她说的,但他哪想得到,这个躯壳里面已经换了人呆,她江四九哪儿知道要说什么台词呢! 不过换个冠嘛,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难,江四九就回答说:“是。”说完把托子里的金冠拿在手里,没想到刚一拿住,吕布就俯过身来,将金冠和她的手一起握住,装作端详金冠,其实一刻不停,只顾看着她。 而且,他还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干净、修长而有力。从手背看来,不像一个武将的手,倒像秀气文士们的手。但他的手心里分明有着厚厚的、刺人的厚茧。这想必是长期练武的结果,而现在这双糙的大手,正包住了她细腻柔滑的手。 她的手,嫩如新春的第一片柳叶。 但是,这其实并不是她江四九的手。江四九忽然想起真正的自己的手来——绝没有这双手这么纤细、柔嫩。她又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容貌,也绝不及现在容貌的十分之一,更不可能令人感到惊艳。 是的,惊艳。从甫一见面到现在,吕布的眼中,只有这两个字。每看她一回,都似惊艳一次;每惊艳一次,又多再看她一回。 可惜,江四九并不觉得他这是在看自己——他分明是在看着貂蝉的。他所惊艳的对象,明明是貂蝉这一张美丽的脸庞。想到这里,江四九就觉得,自己的心里不知道从哪里生了一股郁气。 这股郁气使得她立刻从吕布凝视的双眼中解脱出来,挣脱了自己的手,换来吕布压抑地一声“啊”,仿佛在奇怪于她的动作似的。 为吕布把盏在线阅读 为吕布把盏 为吕布把盏 煞风景姑娘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煞风景姑娘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煞风景姑娘 ——这女子的神色忽然转冷了。吕布细看她的容颜之时,只觉得像是一江春|色忽而晦暗了似的,她在骤然之间,冷了下去。 是我无礼了么?吕布想起刚刚被她挣脱的手,顿时有些自惭于自己的鲁莽了。可是,如果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自己是断不会做出这种鲁莽的动作的,但她为何忽然露出了那种婉转的羞涩呢?,整个人一下子生动得如同映在方天画戟之上亮灿的阳光似的,既不俗气也不做作,让人顿觉不轻怜密|爱是不行的。 不过,现在这种冷凝也是极美丽的。吕布看她冷着一张俏脸,甚至有些气呼呼地端着那顶金冠,不禁觉得既好笑又可爱。他急着补救刚才的失礼,赶紧让出了身边的一个位子道:“小姐,坐罢。” 江四九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该坐不该坐,悄悄抬头,看了王允一眼。王允赶紧道:“将军乃我之至交,孩儿便坐无妨。” 江四九道:“是。” 接着,她站起身来,走到王允身边去坐着了,却见吕布像是情不自禁,又越过王允的身体,偷偷地看她不说,还在王允身后对她摇着自己的手。 什么意思?江四九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王允看出吕布的一颗心都在“貂蝉”身上,趁机道:“将军,我欲将小女送与将军为妾,不知将军肯纳否?” 什么?做妾?江四九差点跳了起来:原来貂蝉不是你老婆啊?还有,你居然要我一个现代新女做你的小妾?你想都别想!你敢答应我阉了你!她想怒吼,想把金冠扔出去砸吕布,还想掀桌子,但是实际上她只能呆在那里,好像砧板上的一条活鱼,尽管还想蹦跳几下,但最终只能任人宰割。 只听吕布感激地道:“若当如此,布当效犬马,以报司徒!” 王允则道:“既然如此,早晚选一良辰,将小女送至将军府上。” 江四九心里在哀嚎:要不要这么不值钱啊,还要主动送你府上给你蹂躏? 吕布倒是欣喜若狂,赶紧起身,站到王允跟前一拜到底:“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大礼!” 王允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赶紧起身去把吕布扶起来,“日后我一家便仰仗将军了。” 说着他用眼睛对江四九示意: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呀! 江四九赶紧捧着金冠走过去,站到吕布身边。吕布看着她,冲她笑笑,低声道:“小姐恕罪,刚才是我鲁莽了,万乞莫怪。” 江四九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心想:说什么呢?你怎么鲁莽了?何况你说话这么文绉绉的,要我回你什么好呢?想起昨晚左慈叫她不要乱说话,江四九于是一言不发,看了吕布一眼,然后转过头去了。 吕布顿时大感不妥。 虽说王允已经允诺,要将眼前这女子送给自己做妾,她迟早都将是自己的人,可是,他仍希望,她是能够喜欢自己的。 说来也怪,吕布本身所见的美女,不可谓少,他自己的姬妾之中,也不乏容貌上佳的人,当然无可讳言,没有一个及得上貂蝉这般美貌。但以他的对女的经验而言,他也不曾见过这么真实的女人。 她生得很艳。原本他是以为,这么艳丽的女人必然很俗气,但是见过她之后,这点想法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这当然也得归功于她的羞涩。而这羞涩非常明显地是从她的内心而来,而并非是能做作得出来的。 这么美的,是平生仅见;这么爱害羞爱生气有意思的,也是平生仅见。幸而王司徒将她许配给了自己,吕布如是想着:来日方长,等她过府之日,我与她二人耳鬓厮磨,还愁没有解释的机会么? 这么想着的吕布,在王允笑道:“夜深了,本欲留将军止宿,恐太师见疑,将军……”之时,也不觉有何不对,只道:“今日天晚,待改日再谢。” 王允道:“老夫贪杯,身体略有不适,我失礼了。让小女代我陪将军吧。” 江四九一听,什么?要把我单独留在这里?她像是少了依靠似的,不停地向王允望去。但王允哪会理她?吕布听王允要走,也赶紧道:“司徒请便!”摆明了叫他快走。 王允就赶紧走了,临走之前,还对貂蝉点了点头,意思无非就是:好好给我勾引着!江四九虽说完全没有勾引人的经验,但迫于无奈,也只好继续捧着她那顶金冠,任他走掉了。 他走了之后,吕布赶紧凑过来:“小姐……” 江四九心想:有什么办法呢?要是我今天给你摆脸色看,到时候你不愿意杀董卓,我没准会被王允干掉,更别提要回家了。没办法,我今天只好豁出去了。 她回忆着电视剧里各种勾引的细节,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做不来,稍微用眼角望一望吕布吧,他好像很期待自己做点什么似的。而且现在的气氛很尴尬,要不是这顶金冠,她都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到哪里。 对了,金冠! 我还没给他整冠! 江四九忙对吕布道:“将军……”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自称。对王允她知道应该自称“女儿”,对吕布该怎么自称呢?我?在下?小的?草民?贫妾?没人教过我啊!江四九心中咆哮着,算了,不叫了。 为了掩饰尴尬,江四九又赶紧转身,把手里的金冠放在几案上,再转过身去,伸出双手,示意吕布低下头来。 吕布刚才看她脸色变换不定的,一会儿皱着眉头,眼珠子向上瞄个不停,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一会儿又脸色一松,眉头一挑,好像豁出去了似的。他心里不由得又暗自好笑。 其实在王允请他来此之后,到王允唤貂蝉出现为止,他一直都是有所怀疑的。关于王允老奸巨猾、对义父董卓有所腹诽的风传,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当貂蝉出现之时,他也觉得,若是放在身边做间谍,以她的美貌而言,倒是极为适宜的人选。 但是见了貂蝉之后,这种怀疑慢慢地消散了:世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单纯的间谍。心里想的什么,从脸上就能知道,谁会用这样的间谍呢?吕布就此,也相信王允不过是见董卓势大,想要巴结阿附,生怕一日被董卓无端杀了,所以才将貌美的女儿送给自己,作为一种贿赂而已。 想到此处,吕布不由得对貂蝉产生了一种同情:作为礼物,她当然是不会情愿的。但是,刚才她看自己的神情,却是分明对我有意。有意却被父亲作为礼物相送,也就难怪她会不高兴了。 但在王允走后,吕布见她虽然羞涩,却也不像刚才那般冷淡,反要自己低下头去,想来大概是想要为自己整冠了,他觉得这更证明了自己刚刚的猜测:貂蝉并非对我无心,只是碍于父亲的立场,不好有所表示而已。 吕布于是低下头去,任她伸出尖尖玉指,扯开了自己颈间的系带,拔下了头上的金簪,拿下了旧的束发金冠,放在几案之上。 可是,直到她将金冠套在他的发髻之上时,她仍然不看他的眼睛。她的眼神四处躲闪着,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一会儿又只盯着金冠,就是不看他。但是,在给他上金簪的时候,好像不惯于做这种事似的,老半天都没有好。 吕布笑一笑,故意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手,果然惹来她的一声惊呼,但吕布只装作是帮她好簪子,好了之后,就把手放下来,并不多做什么,反而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只端坐等她给自己系上冠带。 但同时又拿眼偷瞄她。只见她白白的脸上红云密布,在他的手放开之后,她的双手像是无处可去地扬在那里,许久才如梦初醒,放下了双手。 就在此时,吕布忽然俯身下来,昂起了头,示意她为自己系上冠带。江四九无奈伸过手去,将两带子先打了一个结,不妨用力过猛,勒得吕布一声闷哼,她急忙解开了一点,手指便在吕布喉结处拂了两拂,刚吃了一惊,想把手收回来,却又猛地被吕布握在了掌心之中。 如此良辰,又兼红烛摇摇,光映其间。英雄美人,执手而坐,原本是一副极动人的场景。 只不过,江四九却是个惯会煞风景的人。 不仅在曹面前煞,在左慈面前煞,如今在吕布面前,也照煞不误。 何况,她又是个常常会忘记自己处境的人。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因为被吕布猛地捏住了手,江四九原本俯下的头忽然抬起,一下子便撞上了吕布的下巴,饶是吕布能征善战、勇壮健气,也禁不住这猛力一撞,只听他“唔”的一声闷哼,跟着捂住了下巴,要不是怕江四九瞧不起,早就哀嚎出声了。 再看江四九,两手捂住了脑袋,完全忘记要在吕布面前保持风度,嘴里还“嘶……嗬哟……要死了……”的惨叫连声。弄得原本有些尴尬的吕布也不觉好笑起来。 煞风景姑娘在线阅读 煞风景姑娘 煞风景姑娘 房中术!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房中术!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房中术! 见她呼痛,吕布倒也不敢大意,赶紧去扶住她,也不敢再莽撞了:“小姐,可有事么?” “啊……没事了。”江四九叫昏了,过后想想,在吕布跟前这么叫,的确是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心中正忐忑时,只听吕布道:“小姐,待布扶你起身。” 说着,扶她站起身来,吕布道:“今日时日确晚,等与岳父大人商议了良辰吉日,便接小姐过府,布绝不是那等不顾礼仪之人,也必不会让小姐受些许委屈,今日且暂去了,小姐且自珍重。” 吕布走时,还频频回头看她,只见江四九木呆呆地待在原地,既不行礼,也不送他,心中正自奇怪,但又不便问她,只得走了。他哪里知道,这个来自未来的江四九压就不知道一个女人该怎么在古代送一个刚和自己定下婚约的男人,心里只盼着他别回头快点走! 等到吕布的身影总算看不到了时,江四九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刚要回去在几案上弄点东西来慰劳慰劳饿了半天的肚子,没想到王允却从里屋走出来,沉声叫住了她: “女儿且住!” 江四九就只好站住。 王允道:“女儿,让你做这事,你是否心不甘情不愿?刚才大好机会,何以轻轻放过?你原不是这等冰清玉洁的人!” 江四九一听这话,不由得吃了一惊。“不是这等冰清玉洁的人”是什么意思?想起自己刚穿越来的时候,貂蝉正和曹**,难道貂蝉真的是…… 只听王允又道:“来时我听吕布言道,今晨曹行刺董卓不成,已经逃出城去。董卓料他必有同党,现正全城捉拿同谋,若是牵攀到我,我死事小,唯恨不能铲除董卓恶贼。若真有此日,你有吕布相保,必不得死;但若并无牵连到我,数日之后,我却还将你送入董卓府中,谋间他父子反目,以绝大恶,你可愿否?” 江四九明白,他这话不过是试探自己,自己也知道该斩钉截铁地回答,但是该怎么回答呢?她努力的想,想自己学历史的时候,那些大丈夫慷慨激昂的话:“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少年强则中国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越急越想不出,江四九急得一脑门子都是汗,旁边王允又在那里冷眼旁观。她更是急得后背都快要汗湿了,就在这危急时刻,江四九终于在浩如烟海的名言中找到了一救命稻草!接着她勉强调整了一下表情,大义凛然地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只见王允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他既是赞赏又是感激地微笑着,像是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似的,半响也不说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脸上全是笑意,许久才道:“我儿果是不差!今日天色已晚,你早日歇息,这几日务必勤练歌舞,专等董卓到来。” 江四九心里暗笑:说一句这话就这么激动啊?我还有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没用呢! 这时,王允示意两名青衣侍女上前,她们仍一左一右,挟住江四九,回到房中。 江四九心中哀嚎着:我还没吃饭呢,但是不敢,只好任由几个婢女又给自己梳洗了,穿好亵衣,然后走得一个不剩。 江四九赶紧又给自己披了件衣服:左慈说要来,露个光背不像话吧。 等了许久,左慈终于出现了,照样妖里妖气,倚在窗户边上,双手抱,似笑非笑的,虽说没半点神仙样,但的确引人心动。 江四九看到他来了,也没心情再去欣赏他的风姿了,赶紧问道:“你可来了!——有吃的吗?” 左慈道:“啊?” 江四九道:“你身上带吃的了吗?没有给我变两个。我饿死了啊有没有!” 左慈奇怪地看她两眼:“怎么司徒家里连吃的都没有么?”说归说,还是给她变出了一块面饼,走过去递给江四九。 江四九接过面饼看看,咬了一口,哭丧着脸:“就这玩意儿?我上午吃了碗小米粥,下午什么都没吃——这个时代只吃两顿有木有!晚上又吃这死面饼,我勒个去哟,敢给我点好吃的不?” 左慈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你在这个时代,不能再按过去的习惯说话了。什么‘有没有’‘我勒个去’之类的,都不要再说了,何况你说了也没有人懂。” 江四九点点头:“好好,我都答应——给我弄好吃点的先。” 左慈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饼,就给她变了一碗大米饭,一碗白菜汤。 江四九看了看他变出来的东西:“就这个?这也算‘好吃的’?” 左慈道:“不然你想要什么?大鱼大?我们神仙讲究导引之术,虽可以男女双修,但养生之道,不可吃荤。” 江四九道:“那能不能不要白菜汤?炒着吃不行吗?” 只见左慈面上出现了些微的尴尬,但这神情只是稍纵即逝,随即他轻描淡写地道:“素菜汤乃美容养颜之圣品。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若是你不愿吃这些,那我就撤回去了。” 江四九一听,赶紧端起碗来吃:有得吃总比没有好!菜汤总比死面饼好!她一边吃,一边对左慈大吐苦水:“今天好险,差点露陷。”接着,她面露得意,“多亏我聪明,临时想出了一句千古名言。” 她本以为左慈会夸自己,没想到左慈闻言,惊愕地问道:“什么千古名言?你用了后世的名言?” 江四九也不知道他在吃惊什么,心里有些害怕地道:“对呀!” 左慈道:“哪一句?” 江四九答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左慈道:“这话你是对谁说的?” 江四九道:“还能有谁?就是我那个义父王允呀!” 左慈叹道:“也怪我没有叮嘱你。若是王允对外人谈起,那这句话不是变成你所说的了吗?万一历史因此而变,你又回不去了。” 江四九吃惊地道:“不会吧?我还打算在这多吟几句,虽说长诗记不住,但是名人名言啊,名家名句啊,我还是记得很多的。” 左慈严肃地道:“赶紧打消这个念头,除非你不想回去。” 江四九顿时泄了气,低头瞥见两碗饭菜,想起自己还没开吃,赶紧把汤碗拿过来,倒在饭碗里,搅合了两下,大口吃了起来。 左慈看她这个样子,又叹起气来:“你今天早餐也是这么吃的吗?” 江四九嘴里含着饭菜,含糊不清地道:“没有,那顿我很斯文——因为实在太难吃了。” 左慈道:“算了。你还是快点吃吧,我好马上教你一些房中术里用得上的技巧。” 江四九一口饭顿时喷了出来:“马上?” 左慈指着脸上的几颗饭粒:“虽说我是神仙,可也是有脾气的。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点?” 江四九赶紧放下筷子,替他拿掉饭粒:“谁叫你要说话吓唬我?——你皮肤好滑啊,平时怎么保养的?” 左慈抚了抚口,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你现在不用担心这个,貂蝉的脸,自然比我的滑。好了,不要瞎扯,快吃饭吧。” 江四九嘟哝道:“我听同学讲过!饭后那啥,有伤身体。你作为神仙,怎么那么急色啊?”说完又怕左慈说自己,又赶紧开吃。 不一会儿,饭吃完了,左慈使了个法术,饭碗连着地上的饭粒一起不见了:“好了,我们开始吧。” 江四九很严肃地点了点头,立刻躺到床上,一副就义的神情:“不就是那个吗?来吧!”说着双眼紧闭,把头歪向一边。 等了很久,也感觉不到左慈的动静,江四九睁开眼,只见左慈还站在原处,一副无语问青天的样子。 江四九看他这样,一下子忘了害羞,坐起身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不用那个了?” 左慈以手扶额,叹道:“我何时说要……要那个?” 江四九奇道:“那你又说什么房中术?房中术不是那个,是什么?” 左慈解释道:“你又不修仙求道,不必那个。我只不过,教你一些应付男人的技巧而已。” 江四九松了口气:“你早说呀!害我紧张半天。——那么,都有哪些应付男人的技巧呢?” 左慈点头道:“总算孺子可教也。但若是教你察言观色,把握男人的心理,估计你这辈子也学不会。只好先从技巧练起了。首先,你必须锻炼腰力。” 江四九道:“怎么锻炼?” 左慈拿出了一个**蛋递给她。 江四九道:“给我吃的?补充腰力?” 左慈把**蛋重新拿了回去,走到床边,道:“你先下来。”江四九下床来,看他把铺盖都掀了起来,露出里面的木板,再铺上一块薄布。接着他对江四九道:“把外衣脱了。” 江四九面露难色:“啊?” 左慈重复地道:“脱掉。” 江四九看他神情那么严肃,只好脱了。 房中术!在线阅读 房中术! 房中术! 鸡蛋大作战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鸡蛋大作战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鸡蛋大作战 左慈又道:“你现在躺在这块布上。”江四九依言而行,他接着道:“把腰部抬起来。”江四九就抬起腰部,只见左慈拿着**蛋,快速地往她腰下一塞,像是怕碰到她似的,又叮嘱道:“别放下腰。” 江四九使劲抬起腰,只见左慈又拿出来一叠宽约五厘米、长约十五六厘米的纸,放在她的臀下,道:“坐下来。试一试将这叠纸展成团扇的形状。” 江四九是有听没有懂:“啊?什么团扇?”说着,她就想起来看看那叠纸是什么样子,可就在她移动腰部之际,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那个**蛋一下子就被压得稀巴烂,蛋白蛋黄流得到处都是,江四九一声惊呼: “哎呀,我的背!” 左慈道:“先不忙擦。我给你看一看怎么弄成团扇的样子。”说着,把那叠纸拿起来,竖着放在左手心上,接着用右手在底部一搓,那叠纸条随即展开,果然成了一个圆扇子的形状。左慈问道:“看明白了吗?” 江四九吃惊地问:“你是说,要我腰下面放着**蛋,然后用屁股把这叠纸弄成这个样子?” 左慈听见“屁股”两个字,嘴角抽了一下,才道:“不错。” 江四九赶紧摇头:“这个太难了!我肯定做不到。”说着又想起身,把黏糊糊的蛋擦掉。 左慈道:“功夫不负有心人,你若不试一试,焉知能不能做到?好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再来一次。” 江四九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又塞了一个**蛋到她的腰下面,随即又将那叠纸搁在了她的屁股底下。 左慈道:“再试。” “啪!” “再来。” “啪。” …… “……算了。你只先放着**蛋吧。”左慈抽掉那叠纸,“等你先做到能悬空一个时辰,再加上这叠纸试。” “……好吧”江四九勉强同意,“可是这床上地上还有我的背上都是**蛋,怎么办?” 左慈道:“你的背和床呢,等这个时辰过去再擦。至于地上的,明日让婢女们给你擦就是了。” 江四九道:“那要是她们问起来这是做什么,我该怎么回答?” 左慈道:“你就直接说,这是在练习取悦男人的技巧就可以了。” 江四九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样说也可以?” 左慈道:“原本貂蝉就是这么一个女人,你这样说,反而不会引起王允的怀疑。” 江四九好奇地问道:“貂蝉真的很那个吗?” 左慈道:“真的很那个。不过,倒是个以大义为先的女人。若没有她,董卓那得那么快被杀!” 江四九沉默了一阵,忽然歪过头来问他:“对了,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就能取悦男人啊?” 只见左慈原本十分庄重的脸上竟然也突起了一阵薄晕,他沉吟了一下,方道:“到时你和董卓一试,就能明白了。” 江四九一听“董卓”二字,顿时垮下了脸:“哎!” 左慈安慰她道:“只是董卓而已。待董卓死后,你便可以呆在吕布身边,成为他的爱妾,再过一两月,你就可以回家了。——你也见过吕布,他是不是英气逼人,一表人才?” 原本他以为江四九总会好过一点,没想到对方瞪大了双眼:“什么?董卓死了我还要嫁给吕布做妾?打死我也不做妾!能不能董卓一死,就让我回家啊?” 左慈叹气道:“我很想告诉你可以,可惜我们神仙是不能说谎的,所以我不能这么说。” 江四九道:“哎,又要吃素,连个善意的谎言都不能说,你们做神仙也太无聊了。” 左慈笑道:“神仙是不会觉得无聊的。”接着他顿了一顿,又道:“今夜我还要巡查四方,你自己就先练着,我给你一个东西——”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鹤来,“这是符纸鹤,若是遇到紧急事态,就把这只纸鹤撕掉,我立刻就会赶来。” 江四九连忙去接:“好好,现在你可以走了。” 左慈看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缩回手去:“没有紧急事件,不要叫我。” 江四九不耐烦地道:“知道啦知道啦……啊,等等,先给我变二十个**蛋吧。” 左慈递过符纸鹤和**蛋,江四九把它们放在一边。等左慈不见了,她就拿出他留下的那叠纸放在屁股下面,不信邪地道: “我就不信我练不成!我这就练给你看看!” 一刻钟之后,江四九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找了团布擦了擦后背,披上中衣,自言自语:“哎!想不到这么快就都破了,我还是去厨房再拿几个吧。” 接着,她走出房门,看到昨天那个婢女还站在外头,站得笔挺。见她出来,也不说话,只示意她回去。 江四九对她笑笑:“请问厨房在哪?我去拿几个**蛋。” 这婢女只是看了她两眼,随即又端正目光,正视前方。 江四九又打着哈哈:“是用来练习内什么的,义父也答应了。你懂不懂?” 这婢女还是一言不发,而且这次干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江四九火了:“我命令你去给我拿几个**蛋来!我这是要拿来练习怎么取悦男人的,你听见没有?” 婢女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但她仍然一动不动,沉默是金。 江四九发狠道:“不告诉我就算了,我自己去找!”说着,转身就往右边走去,刚走两步,那个婢女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法,一下子挡在她跟前,害得她差点没摔着,江四九一见此路不通,调转身体,又往右走,但那婢女身形一动,又挡在她面前。 江四九恨恨地道:“你专门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只见那婢女还是面无表情,木立在原地。 江四九没法了,只好又兜回门口,想想又不甘心,回身道:“你给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禀告义父,把你嫁给又老又丑的大麻子!哼!” 那婢女完全不为所动,见她进门,也过来在门前继续站好,活像个门神似的。 江四九只好进去,把门关上。想睡觉又完全睡不着,又想在左慈面前争口气,但是**蛋没有了,拿什么东西来练习腰力呢? 这时,江四九的眼角忽然瞟见那边放着的符纸鹤,想到还有一个什么都能变出来的大神仙还没好好利用,她的眼睛顿时亮了。 虽说人家叮嘱说,没有要事不要叫他,但是,什么事比练习这个还要重要呢? 说干就干。江四九立刻拿起符纸鹤,一撕两半。 只听房内一声轻响,神仙左慈又一次出现在窗边。只是这次没有前几回那么潇洒,好像额头还有汗渍似的,衣衫也不是太整齐。 他的人也不是很耐烦:“你最好是真有要事唤我!” 江四九赔笑道:“当然,当然!”把左慈领到床前,“你瞧,你给我的**蛋全都破了。” 左慈道:“从我离开到现在,似乎还没有过一刻钟,你的**蛋未免也破得太快了吧?” 江四九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左慈道:“那是讨论什么的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快点说清楚。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今晚事务繁忙。” 江四九心想,什么事务?又去度女仙了?但是现在她有求于人,不敢讲心里话。只好咧开嘴,对他讨好地笑笑:“请仙尊再给我变二十个——啊不,再变两百个**蛋吧!” 左慈的脸颊又抽动了两下,眼珠子发定:“你就为了这个把我招来的?” 江四九道:“现在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心想,不管怎么样,总比你去乱搞要强。 左慈显然有点气急败坏了,但脸上一直在强作镇定,一直等到以为自己装像了,方道:“的确如此。” 说着,袍袖一挥,房子里出现了一个大木箱:“你要的**蛋在此。” 江四九跑过去,打开箱子一看,只见里面白花花、绿油油、黄灿灿的果然装满了**蛋,顿时信心满满:“有了这些**蛋,还愁董卓不死吗?” 左慈有气无力地道:“还有其他事么?没事小仙就先走一步了。” 江四九把人用完,急着要练腰力,头也不回,赶紧摆手:“没事了没事了,你爱干嘛干嘛去吧。” 这话一说,左慈反而不想走了:“对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江四九拿起一颗**蛋:“我叫貂蝉,年方二八,貌美如花。” 左慈道:“我问你真正的姓名。” 江四九奇道:“你不赶紧去办正事,忽然问我这个做什么?” 左慈道:“我就是想知道知道,眼前这个奇女子到底该怎么称呼。” 江四九托起**蛋,抬头傲然道:“在下姓江,双名四九,阁下有何见教?” 左慈道:“不错嘛,在这一天总算学了几句文言。不过‘在下‘二字,是男人用的。还有你平时常说的‘我’字,以你的身份,最好也不要随便使用。” 江四九不服气地道:“我用了那又怎么样?你跟他们又不一样,你又不会杀了我,所以啊,我就要在你面前用、个、够!” 鸡蛋大作战在线阅读 鸡蛋大作战 鸡蛋大作战 情难禁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情难禁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情难禁 左慈看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明亮得犹如疾驰的流星,而且她的语气之中,很有点跟他撒娇的意思,仿佛在明利之中还隐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特殊的媚态似的,他的心中不觉有了些微的颤动。 但他旋即又警惕了。移开眼,装作看向床头。 给他一提醒,江四九想起来了,道:“对了,今天对着吕布,我不会行礼,也不知道怎么自称,要不是王允在身边,我都不知道怎么叫他了!要是今晚你那边没事了,都一并教给我吧?” 左慈摇头:“这些事倒是不用我教你。——明晚我带本汉代礼仪的书给你,看完了就会了。” 江四九奇道:“你还有这种书?” 左慈道:“没有我们神仙拿不出的东西,也没有我们神仙做不了的事。” 江四九就问他:“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把董卓干掉?” 左慈道:“只是不能干涉历史。该死的人也不能经由我们之手。我的责任,不过是维持天地的正常运转罢了。” 江四九调侃他:“那度女仙算不算你的责任之一呀?” 左慈轻咳一声:“这个么,也只度有缘之人。” 江四九白他一眼:“少来!有缘之人就是美丽的女人,这可是上次你自己告诉我的。”说完,她自恋地旋了一个圈,对左慈抛了一个类似于白眼的媚眼: “怎么样?我现在是不是和你很有缘?” 左慈顿时打了一个寒噤:“你可千万别在董卓面前这样,没迷死他倒把他吓死了。” 江四九着自己的脸:“怎么,貂蝉的脸也不管用了?” 左慈叮嘱道:“千万千万,不要搞你们未来那一套,记牢牢记,少说话,少做事。”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少撒娇。” 江四九撅着嘴:“怎么连撒娇也不可以?” 左慈道:“这要是真的貂蝉,撒娇的确是锦上添花,你嘛,你谈过恋爱没有?” 江四九老实地摇头:“没有。” 左慈道:“所以,在你腰力练累的时候,也对着镜子练练什么媚笑啊,媚眼啊,媚态啊这些。当然了,也要到炉火纯青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 江四九不服气地道:“用得着吗?今天吕布不是照样被我迷死了?” 左慈奇道:“你也对他翻白眼了?这样他还能被你迷死?” 江四九颇为得意:“没有。我什么也没干,他自己就凑过来了。” 左慈感慨地道:“世皆言吕布好色,诚不欺我!” 江四九生气地问:“你这什么意思?” 左慈道:“没什么。不过,别再翻白眼了。我说的话,都记住了?” 江四九泄气地道:“总之你是要我光出这张脸就够了。好吧,我都记住了。我会锻炼腰力,其余的一概不用。” 左慈方满意地点头,又掏出一只符纸鹤来:“拿好了。这次可千万记住,没有紧急之事,不要唤我。我明日再来。” 江四九接过符纸鹤:“知道了。去忙你的吧,让人家久等就不好了。” 左慈皱眉:“什么让人家久等?全因为你,我匆匆解决了才来的,现在只是要去善后而已。” 江四九一听,瞬间脑补了一个场景:一对狗男女躺在锦被之中蠕动不已,接着男的忽然接收到一个紧急信号,不得不走,就匆匆了事,穿衣离开,留下女的光着身体在床上翘首以盼,等他“善后”…… 想到这里,江四九也对他眨了眨眼:“既然如此,那还不快去善你的后?” 左慈看她挤眉弄眼,心里顿时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是他确有急事在身,也就没再问,转身走了。 江四九在他走后,又练了一阵子,直到腰酸腿乏,实在坚持不住,这才去睡觉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吩咐婢女把床底清扫了,弄脏的衣服也拿去洗了。说来也怪,等了很久也不见王允来问**蛋的事,而且当她吃完了饭,还没说要屏退婢女,她们竟然给她又拿了许多**蛋,之后自己都退下去了,并不前来打搅。 难道是左慈使了什么法术吗?江四九暗暗想道,这样也好,可以安心地练习。 晚上左慈前来,给了她一本汉代礼仪的书,江四九惊喜地发现,居然还是简体横排的,问他是不是穿越了时空拿来的,左慈又只是笑而不语。 以后左慈便夜夜前来,检查她锻炼的情况,又解答她的一些疑问,再叮嘱她一些应付王允的方法,两人不故意调侃对方的时候,倒也相处得其乐融融。 到了第五天晚上,左慈见她锻炼腰力已经渐入佳境,几乎能展开半个团扇,掐指一算,离王允命她出迎董卓还有十天,心想光有这招恐怕也不够,上次所说的媚笑媚眼媚态这些,恐怕还是要锻炼为宜。 他把这个想法跟江四九一说,江四九自然同意:“好好好,你先做个样子来看看,比如媚笑要怎么笑才算媚?” 左慈道:“我身为男子,又是神仙,这个我哪里会?” 江四九不屑地道:“你骗人!当初你我刚刚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勾引过我吗?现在又不会了?” 左慈笑道:“那只不过是你对长得好的男人没有抵抗力而已。我可完全没有勾引你的意思。”他话题一转,“所以我才说,好色是人的天,但是以色事人,也肯定是不能长久的。比如你现在对着我,还有那种感觉么?” 江四九道:“那都是因为你太毒舌了,把你脸的魅力破坏光了!”接着,她凑过脸去,“我也有色啊,你为什么一开始就没看上我呢?” 左慈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了解貂蝉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的美色对我而言,直如无物。” 江四九补充道:“我来了之后,结果内涵还不如人家,你自然就更加瞧不上了。”说着,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哎!原来就算脸变成了貂蝉,我的内在还是那个没有内涵、不受欢迎的江四九啊!” 左慈摇头,正色道:“不要妄自菲薄,你也有比她强的地方。” 江四九本来极少在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这次听他竟然这么说,不由大喜过望:“真的?” 左慈点点头:“当然。我们神仙,从来不说假话。” 江四九喜滋滋地追问道:“那你说说看,我有什么地方比她强?” 她的一双大眼,莽撞而期待地盯着他的双眼。 左慈忽觉内心猛地一荡。 谁说她“没有风情”呢?她明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风情。但这不是貂蝉的风情。不是那种冶荡、妩媚、飘忽的风情,而是一种爽利、大胆又单纯的风情,这风情直刺人心,令人不敢逼视。 而这种风情,分明是属于她江四九的。 尽管用着别人的身体、别人的眉眼,可在这眉眼之中,仍倔强地显露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美丽。 这份美丽之炫目耀眼,使得左慈不由得看得呆住了。 他方才明白,起当日两人初见之时,她那气鼓鼓、十分有生气的艳色,原来至今仍记在他的心中。 如今再看时,又只觉自己这几日来对她的不顺眼,顿时化作了一片怜惜。 可是,他左慈善解风情,并不代表江四九也懂得什么叫做风情。此刻,房内本已流动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暧昧,但她却一无所知,见左慈不答话,十分不解风情地伸出了一只手在他面前挥动:“喂喂,你怎么了?” 左慈情不自禁,握住了那只乱挥的手,低声道:“……今天,你也是这样迷住吕布的么?” 江四九正待又要说“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时,左慈另一只手已然搂住了她的纤腰,头一低,吻住了她还欲说话的红唇。 吻住。 双唇相接。 但只是相接而已。只是轻触了一下。似乎这男子有些惊颤、有些犹豫,即使情不自禁,也只是想留下一吻而已。 但留一吻,日后好相见。 而且以自己的身份,原本连这一吻也是多余的。 他想得很好。 但这也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当他吻了一吻,移开嘴唇之时,却见到对方的眼眸里,那清朗的神情已然不见,她的确仍半睁着双眼,但目光却既柔和又迷茫,正愣愣地、无言地看着他。 而且红唇微启,似一朵初开凝露的玫瑰,又似酿着一泓艳烂的酒,正等着他去采撷。 左慈不由得又是心神一荡。他的双手既想猛地推开对方,又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但他没有选择,也没得选择。 因为他已经重新抱住了她,而嘴唇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嘴唇上,细细的吻,犹如初冬零落的冰雪,温柔、绵密。 他吻了她。为什么? 江四九来不及想。对方原本只吻了一下,她就已觉得奇怪之时,对方却又忽然把她紧紧抱住,勒得她都快喘不过起来了——为什么?他不是说,不喜欢我?他连貂蝉那等风情万种的尤物也不喜欢,为什么却…… 不明白。 也许完全没有必要明白,只要去感受就好。 情难禁在线阅读 情难禁 情难禁 走与留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走与留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走与留 温存、轻柔的吻。 虽不激烈,但唇齿之间骤然升高的温度,鼻端喷洒的低低而浊的鼻息,耳边充斥着的急促而压抑的喘息之声,还有紧紧的、毫无隔阂的拥抱,都令江四九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欲|望”两个字。 男人可怕的欲|望。 然而却是美丽男人的欲|望。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游离于外的感觉。而且因为对方的过分炙热的感情以及初次被吻的惶惑,她的手甚至伸向了他的肩,预备要推开他。 可她还是有几分眩惑的,因为这男人的美貌。 就在此时,对方却如梦初醒似的,抢先一步猛然推开了她。 就像吻她的时候一样,他现在又毫无预兆地推开了她。 他的表情不惟惊恐,还有惭惶,想要说些什么,却好一会儿都讷讷不成言语。 良久良久。 久到以为刚才的那些绮梦都在屋里消散了,他才道:“我走了。” 他的声音不稳。因为他自知做了一件明知不可为的事,而且这件事并不只是吻了她这么简单。 他大概是,不,应该是动了凡心。他不曾想到,原本以为她缺乏风情其实是别具风情,不学无术却又十分努力,行为俗其实是真情真,脑筋不灵却另有一种傻气的可爱之处。 尽管经常被她气得快要吐血,可相处起来一点也不会觉得累。 这么一想,于怜惜之外,他的心中又陡然升起了一股敬意。 的确是值得去爱的女人。 但却是不能爱的女人。 因为,很快就要将她送到董卓面前去。这是不能不为、不可不做的事——假如她想回家的话。 如果她想留在这个时代,这些问题都将不会是问题——哪怕董卓再杀死万民、痛宰百官也无妨,反正他迟早都会死的,所以并不要紧。 即使历史真的会因此而变,都没有关系。 可是,她想回去。 他尊重她的选择。因此绝不能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心情已经不一样了。 可是,在她的面前,这偏偏又是极难掩盖住的,因此,他不得不落荒而逃。 而且,自己一向自诩聪明,怎么竟会干了一件这样的蠢事? 如果不是自己绝对相信不会对这样的女人动心,也绝不会在不经意间被她吸引;如果一开始就保持距离,自己如今又怎么会处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 想到此处,左慈转身就走。 毕竟已经道别了,所以再不必多言,亦不必再留恋。 亦不可留恋。 无可讳言的是,在他热情地撩动了她,又冷漠地推开了她之后,他却仍希望她能够留住自己。尽管他不会因她的挽留而留下,但他的心里却很希望她能这么做。 然而她没有。 江四九对于他的行为是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吻自己,不明白;为什么推开自己,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又要走,更加的不明白。 男人真是难懂,神仙就更加难懂。 最后,她就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接着,她就在身边的几案上,发现了一个新的符纸鹤,她也才发现,在刚刚的亲吻中,原来放在她身上的那个符纸鹤已经被压扁了。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江四九拿起符纸鹤,感慨地想着,“不过,为了避免你再乱骂我,我还是不要老麻烦你比较好。” 所以,在接下来的十天里,她硬是没有用符纸鹤召唤左慈前来。 而左慈,也真的一次都没有来。 一天晚上,王允来看她,对她说起,曹自那日逃走之后,联合其他十七路诸侯,以袁绍为盟主,誓杀董卓,匡扶大义。不料袁绍无谋,吕布骁勇,各诸侯又别有私心,只曹、孙坚二人足堪大任,奈何二人兵少将寡,有心无力。不久孙坚又被人所害,其子尚小,早回江东去了,剩曹一人,独木难支,指望不得。 王允一番慷慨激昂,说得江四九也不由得思索起来。 紧接着,王允又说起今日的事。 说是董卓出门,百官相送,董卓便留他们宴饮。宴会之上,董卓让吕布当众揪出一人,命人分割肢体,投入大锅,只把头用红盘托来呈献,王允当时勉强细看一回,竟是司空张温,正不知因何事受此屠戮之时,只听董卓哈哈大笑,道: “诸公勿惊,张温勾结袁术,想要害我,让人寄信到此,错投到我儿奉先处,故而受刑,公等无须惊畏。” 王允讲完,垂泪道:“如此凶徒,横行朝堂,滥杀无辜,名为太师,实豺狼也!——我儿,如今事已至此,我与你商定之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江四九照着左慈前几天刚教的,俯身道:“女儿万死不辞!望即献女儿与董卓,女儿自有道理。” 王允忽然看了江四九好几眼。他是听她手下婢女言道,最近一阵子貂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知礼节不说,又俗蛮横。本来他担心貂蝉是内心动摇,故意如此。但此时所见,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由得就安心多了,但嘴里还是叮嘱道:“事情万一泄露,我必遭灭门之祸。” 江四九心想,左慈竟然连这句都算到了,难不成他手里拿了本《三国演义》?当时就赶紧照本宣科: “义父勿忧。女儿若不报大义,死于万刃之下!” 话音未落,王允忽然纳头便拜:“如此,则大汉天下有救,我君臣幸甚,百姓幸甚!” 江四九这下可有点慌了:咋办,没告诉我会来这套啊,没辙了,赶紧扶他起来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王允,想到第二天就要前去魅惑董卓,而且,如果董卓有意,就要把她立刻送往董卓府上,到这时,江四九方才真实感受到了历史的残酷。 无论如何,这一步都是要走下去的。 真正的貂蝉,也曾经历过这一步。却不知道,她是如何度过那些夜晚的? 王允走后,江四九一个人躺在床上,功也懒得练,书也懒得看,只觉得内心十分沉重,却又无从排解。 而唯一能够帮助她的左慈,偏偏又很久都不来。 对于他的吻,江四九的内心,感觉其实非常的复杂。一方面,她觉得左慈的这种行为对他而言必然是驾轻就熟,早已成为习惯;所以自己不应该太过在乎;但另一方面,她又对自己有些松动的内心反应不太甘心。 毕竟,这是她的初吻。 说完全没有感觉,无异是在骗人,可要说十分动情,却也还没到这个份上。她承认,他是极美丽的男人,自己也眩惑于他的美貌,不然也不会一开始没有拒绝他。但是,这也仅仅只是欣赏,甚至确有好感,但并未到喜欢他或者爱上他的地步。 至少,还没有到要吻他的地步。 而他对她的吻,应该也不是出于喜欢,可能是一种在漂亮女人面前的习惯,抑或本能而已。 她觉得在这样的男人面前,纠结于这个吻的行为,显得很幼稚,很小家子气。 于是她决定,等左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一定要表现得好像从未把这个吻放在心上一样。 而且要竭力地装得像一点。 所以,等左慈当真出现在窗口的时候,江四九回想着以前他出现时自己的表现。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每次对他都很不客气,很不礼貌。当然当时她并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可是现在叫她故意这么做,她反而又做不出来了。 而且,左慈这次也不跟她打招呼,只是站在窗棂前,默默地瞧着她而已。 他的样子,远没有前几次那么潇洒不羁、自由落拓。 他看起来,仿佛有点憔悴,还有些疲倦。 江四九心里有些奇怪,但又不敢问他,为了表示她的若无其事和大大咧咧,开口就道:“你来啦?”故作活泼。 左慈道:“是。” 要是换做平时,江四九早就开口问他怎么了,可是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左慈的样子之后,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惴惴的。 蓦然。 左慈像是从入定中苏醒过来了似的,走了过来。 这一次,没有拿出他的胡床,他就只是站在那里而已,没有邪笑,也没有调侃。他只是面无表情交代她:“明日,王允让你歌舞之时,你只要站在帘内,摆出一个姿势来,接着就装做跌倒,从帘子里撞进去,撞到……撞到他的怀里。他必然会扶住你,然后,你就装作害羞就可以了。” 江四九半信半疑:“有这么简单?” 左慈道:“是。” 江四九见他脸色不好,担心地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左慈笑道——江四九觉得他第一次笑得很勉强:“没什么。” 江四九斜睨了他一眼道:“我不信!——你有心事?”接着她眼珠一转,“是不是有你想度的女仙人家不给你度?” 她以为左慈会生气,结果对方只是对她苦笑了下,并不反驳。 江四九更觉得奇怪,但第一次看他心情不好,也就更不敢问这个了,只好找话题道:“刚刚你说的摆出姿势来,要怎么摆呢?” 左慈走近了一点,将她的两只手拿起来摆好:“这样就不错。” 说着,他似乎连看看效果的心情都没有,转身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走与留在线阅读 走与留 走与留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梦里不知身是客 他走了两步,忽然又折了回来。 他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看还在摆着姿势的江四九,似乎在指导她:“……笑一笑吧。” 江四九原本皱着眉看他,听到这话,就做了一个喜悦的笑容,一边笑,一边还冲着左慈眨了眨眼:“这个样子是不是美呆了?” “嗯,很美。”左慈点头道。 江四九觉得,他的话里有敷衍的味道,正要调侃他的时候,对方忽然调转了话题: “……这些天,你一直都没有找我。” “啊?” “你没有什么可找我的事吗?” “当然有啊。”她觉得今天的他分外奇怪。几次欲言又止,眉梢之上,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清愁。 ——神仙也有苦恼的时候么?是什么让他这么苦恼呢? “那你为什么不……”问了一半,他忽然住口。想问什么呢?他自问;问了又能如何?他再自问,找不出答案,于是只好住口。 但她忽然开口:“我当然想找你。我本是要找你的。” 这句话让他刚才的想法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心里有种不可言说的渴望,逼迫着他问了下去:“真的?”问这话时,语调里似乎还带着一点忐忑。 “嗯!”江四九拼命地点头,以示真诚,“想得不得了,可是我又怕你骂我,所以没敢找。” 左慈顿时一笑:“我怎么会骂你?……” 江四九见他眉梢的愁闷似乎减轻了一点,就把摆酸了的手放了下来:“这个姿势很简单嘛,看来今晚不需要再练了。” 左慈又深深地看着她,拢过来抚了抚她放下的长发,点头道:“的确不必再练了。” 接着,他在屋子里很是烦躁地走了好几步,回头问她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回家去?” 江四九觉得他的话问得很蹊跷。是不是很想回去?一开始的时候没有那么想,但是考虑到命问题,那就自然很想了,何况,吃了很久的小米加青菜,又受了王允种种不好的对待,她自然而然想起了家里的好处,也开始惦记父母,而且现在也不知道那个貂蝉在她家里冒充得怎么样了,会不会对她的父母好呢——想到这个,她就更加地想要回去。所以她当即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当然了,我很想回去——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去勾引董卓那个糟老头子?” 左慈的眼神一下子冷了。江四九觉得他现在的目光,简直像一把冰刃刺进了自己的眼中,就在她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忽听他冷笑道: “很好,你去罢。” 说完,也不转身,他当着江四九的面一下子就不见了,只剩下四散的薄雾,提醒着这个人刚刚的存在。 江四九不明所以地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阳怪气的?”想了一想,想明白了似的自言自语,“难道是我得罪他了? 显然对于男女□,她的脑袋是不够用的。 毕竟她没有谈过恋爱,只有过不甚刻苦铭心的几场暗恋。恋到最后才发现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一厢情愿地以为对方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一厢情愿地恋上,最后又一厢情愿的结束。 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 所以,她完全不了解男人。 也并不了解自己。 所以,在她想不通左慈的行为之后,她就干脆地卸下了外衣,躺在床上,准备做以前最爱做现在却总是没有机会做的事—— 睡觉。 她还真的睡着了。 脑袋里一片混沌,但朦胧之中,她忽然觉得,窗户那里,有个人在那里。 可是她明明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四周除了偶现的虫鸣之外,也并没有其他声音,更重要地是,她不是已经睡着了吗? 她真的睡着了吗?江四九的心中,陡然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她想爬起来,去看看来人到底是谁,可是她却完全动弹不了。从躯体到每一手指都无法移动分毫,甚至连睁开双眼都无法做到。 看来,这的确是一个梦了,而且,还是个极深沉的梦。 那么她是在梦里,感觉到有个人倚在她的窗边。不知为什么,她直觉地以为,来的这个人一定是左慈。 这当然也因为是在做梦,所以才会有这么混乱的感觉。 接着,这个人在她混乱如麻的梦里,移动了双腿,走了过来,一直走到她的床边,坐下,凝视着她。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人挨近的体温以及专注的目光。 但,这也只是感觉而已,毕竟她是闭着眼睛的——不对。当他坐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 的确有个男人坐在床边,正俯着身体,默默地瞧着她。他头上有几绺白发垂下来,轻悄悄地拂过她的脸,很痒。另有清冷的月光自他侧面的窗间撒入,给他的脸披了一层微明的薄纱。 他的脸,仍如初见之时那么俊逸、秀美,可他的眼神却是郁郁深寒的。他在冷冷的瞧着她。 江四九觉得奇怪极了。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而且,现在、当下、此时仍是梦么? 她想要开口打开这魔咒似的静默。 但是却开不了口。发现这一点时,她不由得松了口气:一定还是在梦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左慈,但是…… 对方忽然用左手撑住床缘,一边轻柔地用右手的手指拨弄着她的头发,拂着她的脸颊,摩挲着她的柔嫩的红唇,最后用一手指点住了她的嘴唇。 “嘘……”他说。 “今天晚上,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任何拒绝我的话。”他俯下身,在她的唇角轻轻一吻,“也不想再听到你说些让我不舒服的话。这张嘴,今晚只要……” 他的唇覆上来,含糊不清地道:“只要让我亲吻就够了……” 他的唇冰冷。 冷得江四九以为自己也许在他覆上来之时,自己打了一个情不自禁的寒战,因为他又含混地问道: “你很冷么?”他的唇依着她的,“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来暖热你的。——我会让你热起来的。” 说着,他直起腰,当着她的面,脱下了上衣,露出了白净而劲健的上身来。他的身体之上,也似罩着一层朦胧的冷雾。 然后他的双手移到腰间,原本打算褪下裤子,可是看见了江四九直愣愣的目光,忽然有些赧然。 他自嘲地笑了笑,用一只手遮住了她的双眼,另一只手解开腰带,除下裤子,又扯开被角,躺到她的身边去,再用力一拉,只将两个人的下半身盖住。 然后他移开遮住她眼睛的手,覆上来,用手撑着床铺,上身悬在她的身体上方。 江四九还是第一次这么接近一个男人□的上身。 就只是悬在她的上方而已,但她已觉得他身上的冷雾似已侵入了她的体内,令她不由自主,又打了一个寒噤。 她其实并不畏冷。 只是现在,她不晓得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是梦吗?是梦吧。 接着他拿开了一只手,莽然伸到她的背后。 她穿着抱腹,背后空空如也,不着寸缕。锦被里原本是很暖和的,刚刚给他一掀,暖气一溜而光,他伸进来的手也是冰冷的——他的手上,也总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雾。 他解开了她的系带,将抱腹扔到了一边。她用眼角瞥见,那仍带了微温的布料先是掉在了几案上,然后飘落在了地上。 玫红而轻柔的布料,还有两条细脆的带子,无依地零落在深黑而坚硬的地面上,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她的眼底还瞥见,自己不断战栗的脯,以及,两颗不知道是因冷风而挺立,还是因羞忿而挺立的红莓。 接着她还看见,他一双带着淡淡冷雾的手,正缓缓地将一股沁凉按在了上面。 轻轻、柔柔、缓缓、静静地抚弄着它们。 这还是梦么? 如果是梦,她的感受为什么会这么真切?为何她会觉得,自己的感官好像苏醒了一部分,连带那两颗红莓也在他的掌心怒放得更甚了? 她甚至有些微促的轻喘,还有些莫名的惊悸。——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逼真的梦境?自己又怎么会做这样的绮梦? 但如果不是梦,那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和左慈,原本不是这样的关系呀。 那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她问自己。 自己应该只是他的任务而已。但不期然的,她又想起了那个吻。 那个不算激烈但的确温热了她的吻。 而现在,她的身体之上,终于又有些暖意了。想不到那带着冷雾的身躯,竟然是温热的。 ——他俯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两只手也从前移开,像上次一样,紧紧地抱住了她,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 是要告诉她,可是又不打算让她听清的话。 然后他再次吻住了她。他的唇自她的耳边滑过,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呼吸急促,心跳得就更急,急如擂鼓,敲在她的心房之上,但是却得不到同样的急促的心跳声来应和。这只是因为,他的情|欲已全被激起,但她却仍只是茫然而已: 这是梦吗? 怎么会有这么绮丽又不可思议的梦呢? 梦里不知身是客在线阅读 梦里不知身是客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一晌贪欢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一晌贪欢 如果不是梦,那自己又该不该接受这样一个美丽男人的挑诱? 她不愿意想下去,也不可能再想下去。 因为他不允许。 他不许她再去想别的事、别的人,所以他吻她嫣红的唇,吻她尖尖的下巴,吻她优美的颈项、也吻她盛放的脯。 至少在今夜,她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以后的事,暂且放下了罢。 所以尽管他的动作十分生疏,吻技也毫不熟练,但他的确已竭尽全力在挑|逗她。 当他舔吻她的脯的时候,江四九忽然觉得,有一种梦醒的感觉从被吻的地方蔓延开去,她的全身包括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喉咙里长出了一口妖娆的呻吟: “呃……嗯……” 只觉心房一阵阵地轻跃,她整个人颤抖得犹如春雨中的新叶。 她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了什么,又觉得恍如遗漏了什么。而且,她觉得他的身体骤然火热了起来——这到底是因为他变热了,还是因为她变冷了? 左慈抬起头,半是满足半是调笑地轻声道:“想一想,如果这张嘴只是呻吟着,那该有多好?” 她想回他的话,但仍然不行。 她的喉间除了能逸出呻吟之外,仍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她的心中,却不由此产生半点燥郁——大概是因为在梦中吧。梦里的事,都可以不必当真,甚至可以放心享受。如果一个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梦境,那么即使失去现实也是可以接受的。如果连来到这里都只是一个梦的话,那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何况,这本就是成为女人的必经之路。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由升起这样一个念头:与其是董卓,为什么不能是左慈? 何况他又对她那么温柔。 不但温柔,而且青涩。她既喜欢他的温柔,更喜欢他的青涩,因为她自己也是同样的青涩着——可是,像左慈这样的神仙,他又怎么会青涩?他不是惯于此道么? 所以,这当然只是个梦而已。 忽然,她就觉得股间一凉,有什么东西被除去了,随即覆上来毛刺刺、热蓬蓬的两条腿。 原来神仙也是有腿毛的……那样白净匀称的身躯,想不到…… 毕竟是男人。 神仙也曾是男人,也许现在还仍是彻头彻尾的真男人。 是男人就必有欲|望,这是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而凡欲\望就总难抗拒。而现在,他的欲\望就正抵着她,既像一柄烧红了的剑,又像是一杆最锋利的枪,仿佛随时会在她身上掀起一回风浪、挑起一轮冲杀似的。 江四九不由得瑟缩起来,但又不由自主地兴奋着,连她自己也分不清,现在的她到底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期待多一些。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心跳终于也忍不住急促起来了,她甚至闭上了双眼—— 他随即曲起了她的腿,一只手从她滑嫩的腹部溜过,直接按在她粝的绒毛之上。 他依偎着她、爱抚着她。 他的手灵活、有力而煽情。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件华彩灿的瓷器,被他爱不释手地赏玩着、爱怜着,他既怕碰碎了她,又怕冷落了她。 但他确已在她的身上燃起了滔天的烈焰,在他的抚弄下,她忍不住再一次呻吟了起来,但接着,她的呻吟却为之一断—— “唔!” 痛感毫无预兆地袭来。痛得她以为自己将要梦醒了,可是睁开双眼一看,左慈的脸却仍近在眼前。 他的额头,晕着一层薄汗。 净白的脸上还有些潮红,眉头也皱得有些紧,他仿佛在极力忍耐,只有眼中还闪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她也在忍耐,有什么东西强硬地突入到她的身体里,令她觉得自己像是一颗进了沙砾的珠贝。 但疼痛很快就过去了。当她被他压在身底摇晃、冲突、厮杀、跌宕之时,在疼痛之外,她最终也感受到了无尽的快意。 她喘息、颤抖。 她在接纳着他、吸吮着他,在得到他的同时,灵魂恍若飘散在了夜风里。 良久。 当两人终于平静一点之时,她仍闭着眼、喘着气。等到呼吸终于均匀了一些,她忽觉喉头一清,感觉到自己好像可以开口说话了。 她轻咳了两声。仰着脸,愣愣地盯着屋顶,看也不看已在身边躺下的左慈,只惘然地问道: “……我这是在做梦吗?” “是的。”左慈轻轻笑着,眼神里带着怜惜,“现在梦已经做完了,你可以安心地睡着了。” “嗯。”她相信地点了点头,在他的抚慰中沉沉睡去。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生也绝没有不醒的梦。 不醒的人,是不会做梦的。 现在,天已经亮了,江四九终于从长梦里完全苏醒了过来。她长出了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就在此时,双腿之间忽然袭来一阵凉凉的涩意。 甚至还留有鲜明的嵌入感,像有什么东西依然留在里面涌动着似的。 江四九猛地掀开了锦被,但却发现自己的亵裤穿得好好的,抱腹也系在身上,上面并无泥土。她又解开亵裤,发现下半身也没有任何异样,难不成那真是个梦么? ——怎么会有那么逼真的梦?梦里的人又怎么会告诉自己这是个梦? 而且,现在她觉得自己醒了过来,会不会其实仍然只是在做梦而已?想到这里,江四九猛地拧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好痛!” 很好。现在的确是在现实里了。那么,昨晚就肯定是梦境——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做春|梦,而且对象竟然还是左慈,她有这么想男人吗? 更可笑的是,为什么在梦里的自己,会完全忘了她会房中术这回事? 江四九下床穿起衣服,刚要出门,那两个婢女就进门来,替她梳洗,她问胖的那个:“小翠,义父呢?” 小翠冷着脸道:“婢子不知。”说着,给她画好了眉毛。 江四九也不跟她计较:“我现在神不大好,一会儿四处走走,清醒清醒。” 小翠道:“你敢四处乱走,不怕老爷罚你?” 江四九也学她冷笑:“你大可现在就去告诉他。不过,你要是敢坏了我的大事,还能留得住命么?” 只见小翠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好一会才道:“那小姐只能去后花园转转。婢子让小蚕跟小姐一起去。” 江四九听她语气有所松动,不禁暗自得意:左慈说的“扯虎皮拉大旗”的做法,还真是管用。不过,这个“小蚕”是谁? 说完话,这个小翠就退出了房门,留下小玉继续为江四九上妆,又穿上一身大红的艳服。等穿好之时,江四九的眼角就望见,门外就出现了一个比一般女人高大许多的身影。 这个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小蚕”。 到底是何方神圣?江四九放眼望去,差点被口水噎到。原来这个所谓的“小蚕”就是每晚杵在她门外做门神的那个婢女。 原来她叫“小蚕”。当然也许是“小残”,也有可能是“小惭”,但江四九觉得,她应该改名叫“无语”比较好。 她见人无语,人家见她也照样无语。 只见果然她不快不慢地走过来,也不见礼,一声不响直接地站在江四九身后。 小玉好像也看她很不顺眼,把系带系好之后,对小蚕道:“小翠的话,你都记住了?” 小蚕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小玉于是就退了下去。 江四九起身,对小蚕道:“我要去后花园走走,你前面带路。”没办法,江四九当年在高中的时候,最差的就是地理,日常生活中连东南西北都分不太清楚,更别提走过一次就能记住路线了。 小蚕颔首,走在了前面——当然,以她的功夫,的确不怕江四九能飞上天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后花园,小蚕就停在了门口。 后花园里,亭台依旧,楼阁照旧,草木鲜花仍旧,只有光线不同。日光确实比月光要耀眼得多了,不过现在是早晨,日光倒也不不算太盛。 哎,物是人非了。江四九想起当日曹的事,想起自从自己来到这里的种种遭际,到今天也像是做了一场怪梦。 不过,幸好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伤感的人,虽说心中因为董卓有点烦躁,但是既然是要面对的事,江四九也打算要勇敢面对。 但在正式面对之前,她打算先发泄发泄。 当她走到咬紧嘴唇,攥紧拳头,正要冲过去疯狂蹂躏一把花花草草的时候,忽觉背后一寒,大感不妥。 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她的背后,站立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小蚕。 这倒不是江四九本人有多么警觉——她的直觉一向不够灵敏,而是这个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 他的身躯应该极其雄伟,日光自二人身后入,他的影子竟然淹没了她的影子。 江四九不便立即回头,心中暗想:小蚕呢? 以她的武功,不可能放一个外人进来。这么说,这个人难道是府里的人?但现下自己处在马上就要去为董卓献舞的关键时刻,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打搅本小姐辣手催花? 一思及此,江四九便气呼呼地回头。 果然,一个极为壮硕、威武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后,眼里带着笑意,显然很有兴趣地瞧着她。 一晌贪欢在线阅读 一晌贪欢 一晌贪欢 生死关头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生死关头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生死关头 江四九十分不爽,又自恃有王允撑腰,忿然道:“你看什么看?” 接着,她发现这个男人十分特别。并不只是出奇的壮硕而已,而是他虽然身着锦袍,腰系玉带,但却从身上散发出一种极为鲁狂放的草莽之气。 锦袍穿在他身上,像是跟错了主人。江四九觉得,他实在是应该穿着一身兽皮,聚啸山林的。 再看他的脸,眼角眉梢之上,显然留下了岁月的风霜雪雨,他已然不年轻了。 王允府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莫非他是王允请回来的杀手?或者是王允带回来的客人? 这想法掠过心头之时,男人也早把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双目灼灼,问道: “你是何人?在此做甚?” 这个人的声音正如他的人一样,犷有力,威摄寰宇。他话已说完,但江四九的耳边犹觉震震作响。 好威风的男人! 但是,江四九这个人向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但傻大胆,而且为人倔强。只要觉得没有生命危险,凡事就都想试上一试。 更何况她自觉在王允府中,除了王允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又想起左慈百试不爽的教导,心里便又起了狐假虎威的念头,当即把下巴抬起来,用鼻孔看着对方: “我乃王司徒的义女貂蝉是也,你又是谁?” 那男人左听她一个“我”字,右一个“你”字,眉头顿时微皱了起来,但江四九才不怕他,只是用鼻孔看人对她而言,难度未免太大,久了脖子就难免有些酸涩,于是略把头放低了一点儿。 男人又把她从头到脚细看了一遍,道:“我瞧你的衣着打扮,不像个千金小姐。” 江四九顺着他的目光,也把自己打量了一遍,但她实在看不懂这身衣服是什么人穿的,于是很有点不耻下问的意思:“那你说我像什么?” 男人道:“我看你像是一个歌伎。” 江四九茫然地:“歌伎?“随即生气,“——你是说我是歌妓?我哪里像歌妓?” 男人觉得很奇怪,正待要细问之时,只听得园外一阵喧哗,原来是王允到了,见他二人同立后花园,赶忙招呼: “太师原来早到了,王允失礼了。” 江四九大惊:太师?莫非来人正是董卓?不是说他是个体重三百斤的大胖子吗?如今看来,一百八十斤就顶天了!而且,也没想象中那么老,更没想象中那么丑,总体来讲,是个威风八面、气势惊人的帅大叔啊。 因为过于震撼,江四九忘了上前行礼,站在一边只顾着看董卓。 王允见她失态,眉头一轩,正要说话,却不妨董卓开口问他道:“王司徒,此女何人?” 王允无法,只得回到:“此乃歌伎貂蝉也。” 董卓再问:“不是王司徒的义女么?” 王允佯惊道:“太师何出此言?王允膝下,并无此义女。”说着,又看了江四九两眼,江四九被他看的一个激灵,想起来自己应该上前行礼,但因为跟事先和左慈商定的剧本相差太远,她一时忘了该先跟谁行礼,正踌躇的时候,却听董卓道: “既不是王司徒的爱女,未知王司徒肯割爱否?” 王允本以为,貂蝉此次说不得已经得罪董卓,但不想董卓仍肯要她,当下大喜:“此女若得侍奉太师,其福不浅,何谈割爱!” 王允待要预备毡车把貂蝉赶紧送去,却见董卓当面将貂蝉拦腰抱住,扛在肩上,对他道:“既如此,今日酒宴不吃也罢!王司徒这般大礼,待改日再来相谢。” 说着,他竟将江四九原样扛在肩上,大踏步向园外走去。 江四九万没想到,自己多日以来所害怕的歌舞之事,竟然如此简单的解决了,但是现在腹部给顶在董卓的肩上,除了颠簸得难受之外,事情有如此突变,倒叫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等到她冷静下来,收拾好四散的思绪,想一想若是真貂蝉会怎么应对的时候,董卓已经把她扛进自己的马车,放在软榻之上。 甫一落地,江四九顿时惊跳起来,“蹬蹬蹬”几步,躲到马车的一角。 无奈马车太小,她不管如何闪躲,仍在董卓的手臂范围之内,他只用手一捞,她便被他搂进了怀里,一股强烈的男人气息,兜头而来。 跟左慈干净清爽的气息完全不同,这男人身上,无论脸容还是味道,都无不显示出他的确是个男人中的男人。 本来江四九在王允府中还有所依靠,脱离王允府来到这里之后,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已完全落入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他掌有自己全部的生杀大权。 意识到这一点时,又看到董卓虎目凛凛,江四九刚才在花园中的勇气,顿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她又不甘心被这么对待,只好拼命地挣扎着。 但她哪里是董卓的对手?他两条腿把她的两条腿一夹,她的腿便动弹不得,大手一揽,她的整个上半身便无法动弹,欲待要叫,董卓忽然把马车帘子掀开,吩咐车夫: “给我快马加鞭,速速回府!” 江四九一听,差点昏了过去:天哪,世上竟有这种急色鬼!一会儿该不会就这样把她这样那样了吧! 一路上,董卓倒也没对她怎么再动手动脚,一到府中,他照样把她扛起来,好像野人扛着打到的猎物似的,一路扛回卧房,放在了床上。 江四九骨碌一下爬起来,又缩到床角站着,董卓站在床边捞了几次,还好床够大,几次也没能够着。 董卓道:“你给我下来。” 江四九往里缩了缩,大着胆子道:“不。” 董卓:“那我上去了?”说着,他跳上床去,把床压得吱吱作响,江四九吓得尖叫起来,跳下床去,转身就逃! 刚跑到门口,忽然腹部一紧,早被董卓两手一抱,拥在怀中,然后提了起来。江四九两条腿在空中乱踢,却伤不到董卓分毫,用手去扯董卓的臂膊时,真如蚍蜉撼大树一般。 只听董卓笑道:“乱踢什么?你主人已将你送与我,以我的财势权利,不必司徒王允强上百倍?” 江四九大声道:“谁稀罕你的财势权利!” 董卓闻得此言,将她转过身来,因为怕她乱跑,两手仍按定了她的肩膀:“那你想要什么?” 江四九道:“我要的东西你又给不了。” 董卓深思地:“你很奇怪。” 江四九道:“哪里奇怪?” 董卓道:“我从未见一女子对我敢满口‘你你我我’的,以此而言,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点。” 江四九自知刚刚情急失言,但听董卓的口气有些松动,自以为大约解除了命之忧,又大胆地道:“那有什么?” 董卓问她:“你不怕死?” 江四九嘴硬地道:“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当年上课偷看武侠小说的时候,她最爱这两句,此刻说了出来,忽然想起左慈的叮嘱,又自悔失言。 董卓暗将这两句咀嚼了一回,点头称许:“想不到你身为一女子,竟有如此见地,与我厮配,果然正好。” 说着,他将上身衣袍解开,露出一身滚滚的来。 江四九看着他有自己大腿那么的手臂,吓得吞了一口口水,但见那手臂伸了过来,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衣领,正要撕下去,不由寒毛倒竖。情急之下,她抓住了那只手,又忽然想到想到自己本无力与对方抗衡,一时急得脑袋发懵,急忙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在那手上猛地咬了下去! 董卓赶紧把手拿了回来,江四九便一下子跌在地上,虽然摔得浑身酸疼,但她可不敢再逗留,赶紧又往外跑, 但随即又被人从背后捞住:“整个长安城,都是我的地盘,你能跑到哪里去?”又照样被翻了一个面,跟董卓面对面看着,董卓问她道:“你当真不怕死?” 江四九本来想服软的,但董卓这句话实在太像武侠片中坏人的台词了,她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当成了被坏人抓住的好人,所以顺着他的话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完了,江四九看着董卓好像瞬间铁青了的脸色,心中暗道:这下玩完了。 果然见董卓叹了口气道:“本来以你的姿色,我至少不想这么快就杀掉你。但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既然想要杀身成仁,那本太师也只好成全你了。” 说着,他放开江四九,随即抽出了身侧挂在墙壁上的一把镶着宝石的宝刀,往江四九的脖子上比了比: “你死之后,我定表奏朝廷,给你赐号贞义,你看如何?” 江四九胆战心惊地看着那把宝刀,心中忽然想起王允、左慈的叮嘱,想着自己来此一事无成,又竟遭此横祸,可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觉悲从中来。 但还没来得及哭出来,只见董卓双手舞动大刀,向她劈来,速度之快,江四九甚至听到了细细的风声。 好刀!好功夫! 要是英雄就义,临死之前肯定要说上这么一句吧? 生死关头在线阅读 生死关头 生死关头 说英雄谁是英雄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说英雄谁是英雄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说英雄谁是英雄 但江四九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她惯会的只是逞英雄而已。 所以,当那把大刀劈下来之时,她不但没有如英雄一般挺就戮,反而一声尖叫,抱着头一猫腰,想要躲过这一刀。 “呯”地一声,江四九吓得闭上了双眼,魂飞魄散。 好一会儿,她才觉得好像可以动弹了,悄悄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四周的动静,只见董卓双手持刀,抱在前,对她笑道: “多年不用刀,果然生疏了。——你不要躲,我再来一次,保证一刀两段,绝无痛苦。” 说着,作势又要再劈。 江四九赶紧后退了好几步,再次转身就跑,一边逃还一边喊: “杀人啦——救命啊——” 左慈快来救我啊—— 但门外却静悄悄的,除了她的**猫子鬼叫之外,寂静无比。而且,这次竟然给她跑出了门外,跑进一个小小的花园之中,甚至跑到了花园门口。江四九正疑惑没有守卫之时,忽有两个金甲武士一左一右,持戟交叉,猛然横在她的面前。 江四九回头看看,董卓正手握宝刀,诡笑着向她走了过来。 尼玛剧本不是这样的啊!到底哪里出了岔子呢? 江四九欲哭无泪。 难道今天真要命丧于此?还是干脆刚放下自尊,为求活命,跪地求饶? 算了,还是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江四九打定主意,打算等到董卓近前来,她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他的腿,大呼“太师饶命,以后揉圆搓扁,全凭太师高兴”,如此一来,董卓看在自己美貌的份上,一定先会放过自己的。 结果等到董卓真近前来之时,她却手忙脚乱,手腕刚好擦在董卓手里的刀尖上,又无意中在腹一抹,接着角度计算错误,想抱腿结果抱住了腰,也就没能跪下去,刚故作柔媚地喊了一声“太师”,猛见自己的前鲜血淋漓,以为董卓已经下手,下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柔媚也顿时变成恐惧: “救命啊……” 说着,昏厥过去。 董卓扬着自己的手里的刀,哭笑不得:王允如何教她的?惊人的美貌,又惊人的不谙世事,何况自己的刀压没碰到她,她倒像是自己寻死—— 不会真死了罢? 董卓把她抱回床上,也不见腹部有血流出,倒是手腕处鲜血汩汩,怕是当时被自己的血吓到了罢?于是赶紧替她止好了血,又叫来随军大夫,给她涂药、包扎。 看她不说话时,倒有一种极柔静的美,但是他却更喜欢刚才那个表情万端的她。他觉得她的确是动起来的时候更为有趣。 想起她刚才又惊又怒又逞强的样子,董卓不由暗忖:这女人既是平生仅见,虽然偶有挑战他的权威,但一旦被驯服,一定会忠心耿耿,柔情万分,又定会自出机杼,讨他欢心。 这使得董卓不由得对未来被驯服的她产生了一种期待。 以他多年的经验,他知道像这样的女人,权力、金钱收服不了她的真心,唯有哄她开心而已。但又要和对部下一样,先威后恩,如此她才会感激涕零,日子一久任你为所欲为了。 刚才他亲自拿刀杀她,就是“先威”。 抱她上|床,给她上药,是为“后恩”。 也罢,反正最近朝廷那帮书呆子也不敢造次,就陪这个小女人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没什么打紧。 人生若是没有乐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猎物不会反抗,那么抓它又有什么意思? 权势他已经极天,财富也已从洛阳富户手中都抢夺来了,该杀不该杀的人已经凭他的好恶都杀光了,皇帝他也玩够了,女皇妃也尝遍了,当皇帝又没有兴趣,如今正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却不想王允家里还藏着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女人。 这么一想,他更加坚定了要她从内心臣服的想法。想到这里,董卓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志得意满的笑意。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江四九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本来就只是擦伤而已。一醒过来,她就发现,自己的手被包得好好的,低头看看腹部,这才发现,那只是无意中涂上去的,那里本没有痛感。再抬头一看,只见董卓就立在她的床前,手里虽然没有刀,但她还是往后挪了挪。 董卓问她:“你还想死么?” 江四九不答,只是审戒地看着他。 董卓道:“你若不想死,就摇摇头。” 江四九愣了一下,心想这次真的不能再逞强了,于是赶紧摇头。 董卓又道:“若不想死,起来之后,就把桌上的饭菜吃了,我还有些军政要事,先走一步。” 说着,微一示意,旁边过来一个高大的婢女,董卓道:“好好服侍新夫人用饭。” 那婢女立即过来,也不答话,只行了个礼。 江四九定睛一看,竟是那个小蚕!心想,王允送谁来不好,为什么把这个瘟神送来了?难道还是来监视我的? 董卓心里却想,把你的贴身婢女送来,你一定会感激我,于是作势要走,总觉这个“貂蝉”这次肯定要有点表示,但只见她愣愣地只顾看那个婢女,那个婢女也愣愣的,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当下忍不住对江四九道:“你不送我么?” 只见江四九听得此话,从床上起身,对他草草作了个揖,毫无诚意地道:“太师好走。” 她这副巴不得他赶紧滚蛋的样子,激起了董卓的好胜心:到时候定要你对我百依百顺!看了她主婢二人一眼,董卓这才走了。 江四九等他走出很远,方才坐在桌子前面,惊喜地发现——居然有烤,而且还有大米饭! 这令多日不知味的江四九第一次感激起了董卓,她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 “说起来,这里是董卓府中的什么地方?” 反正小蚕是个哑巴,不会回答她的话,她也只好自言自语了。不知道再过一阵子,她会不会因此得神病? 果然,身旁侍立的少女仍默默无言。 “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 少年婢女看着她,总算摇了摇头。 “你说一会儿他会不会再来?” 少女仍然摇头。 江四九于是换了一个话题:“你是不是天生就不会说话?” 少女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江四九又问她:“那你能不能听见我说的话?” 少女继续看着她,摇摇头。 江四九道:“这么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不是因为……你会读唇语?” 少女的唇边终于闪现了一丝笑意,她看着江四九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江四九总觉得,她的笑容仿佛别有深意。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望无际的雪山突发了一支雪莲似的,虽然清淡羞涩,但却能引人惊喜。 江四九震慑于她转瞬即逝的艳光,虽说她自己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人,可是她显然还没有完全习惯这个身份。 她低下头,潦草地把饭菜吃完,心里想起来此的使命,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她有意无意地对小蚕道: “你一定很奇怪,明明董卓对我有意,我却为什么不遵照义父的指示和他……你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只见小蚕低着的脸上、唇边又不自禁地再次闪出了笑意,点了点头。 江四九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董卓惑乱朝廷,我应该按照义父说的做。我也知道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置万民于不顾,可是……可是要我跟那样的……我也不是说董卓有什么不好,但是总归没有感情基础,怎么就好做那种事,你说对不对?” 这次小蚕没有点头了,只定定地看着她。 江四九讪笑道:“其实……也有别的方法对不对?不一定要那样才能获得他的宠爱,你说是吧?” 这次小蚕没再点头了,她像是不认识她了似的,用黑魆魆的眼睛,稍带了怀疑地看着她。 哦,是了。真正的貂蝉,本不该是这样的。作为歌妓,她一定从小就被训练成了那种女人。不知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所想的是要报答王允的恩情,是要匡扶摇摇欲坠的汉朝,还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 无论如何,这个女人的确不愧是真正的英雄,是女人中的豪侠。 她不觉自问:我江四九,做得到吗?有了貂蝉的脸,我就能成为那样的女英雄吗?不知为何,她总是有点不甘心,但究竟是哪里不甘心,她一时又说不清楚。但是,又正如左慈所说,她总是要回家的。 即使不关天下所有人的事,但却关系到她自己的身家命,一旦涉及到自身,凡事就不可能想得那么轻松写意了。 江四九自桌边站起,在房中随意走动着。她心里的主意倒是早就拿定了,可不知为什么,事到临头,就忘得干干净净。 是不是因为自己胆子太小?其实那种事,一闭眼,一咬牙不就过去了么?董卓又不是那么不堪,相反还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大叔,自己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呢? 说英雄谁是英雄在线阅读 说英雄谁是英雄 说英雄谁是英雄 真相与犹豫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真相与犹豫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真相与犹豫 要是左慈还在这里就好了。但若是左慈知道自己做了关于他的春|梦,会不会从此瞧不起她、不理她了?又会不会他是神仙,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做了那样的梦? 江四九非常希望今晚左慈会来,以解答她的疑问。——就算不问梦的事,也好来减少她对于服侍董卓的恐惧。 就在这时,她的眼角忽然瞥见了挂在墙壁上的刀。 这是一个时辰之前,董卓用来追杀自己的刀。江四九一时好奇,把它摘了下来,抽出刀来一看,忽觉这把刀十分眼熟。 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不可能见过这样的刀,来到这里之后,只在一个场合见过刀,江四九猛然省起,这不正是自己刚刚穿越那晚,王允交到曹手里的那把刀吗?怎么会在这里? 江四九为自己的发现雀跃不已,一边挥手招呼小蚕过来,一边头也不回地道: “小蚕你来看看这把刀,这不是……” 刚要说出王允的姓名,却被小蚕赶上前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江四九“唔唔”两声,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背对着小蚕,她是怎么“看到”自己说话的?难不成…… 她用力掰开她的手,怀疑地轻声道:“你不是哑巴!” 小蚕倒也毫不隐瞒:“婢子的确不是。”她的声音,低沉、哑,说起话来像铁丝划过玻璃似的,十分难听。 江四九惊道:“你的声音怎么?” 小蚕道:“小姐不必惊讶。婢子的声音是被王司徒下了哑药所致,王司徒至今也不知道婢子其实没有真的变哑。” 江四九疑惑地道:“既然你是被他毒哑的,那你为什么又要帮他?” 小蚕道:“王司徒虽然对婢子不好,但却十分照顾婢子的家人。尤其他心怀天下社稷之情,实出于至诚,并非作伪。婢子因此对他忠心。——小姐跟随司徒多年,他的脾,小姐莫非不知?此言莫非是在试探婢子么?” 本来以貂蝉的智慧,刚刚她认刀的举动,倒也像是一种试探,自己确实大意了些。想到这里,小蚕的内心,不由觉得十分失策。 江四九被她一说,想起自己的“貂蝉”身份,只得打着哈哈:“呵呵。”不敢多说,又去看手里的刀。再回想起来见到吕布的那一天,讲到曹刺杀失败的事,用的一定就是这把刀了,又见刀鞘之上,镶着光彩夺目的七颗宝石,失声道: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七星宝刀?” 总算她没有大声嚷嚷,但小蚕却被她搞懵了:她到底是明呢,还是糊里糊涂? 江四九眼珠一转,将这柄刀拿起,塞到床的夹层里。小蚕问道:“小姐,这是做甚?” 江四九得意地道:“要是董卓晚上来这里,想要强|奸我,我就冷不防抽出这把刀,刷地一下——”说着,她用右手做了一个掌劈的动作,“杀了他!” 小蚕顿时哭笑不得地:“若杀董卓如此简单,婢子就可亲自动手,何劳小姐费心?” 江四九想了想,道:“那要不我就假装同意了,在他不提防的时候,一刀把他干掉?” 小蚕看了她的脸,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无奈地道:“董卓老贼乃行伍出身,久惯战阵。习武之人,哪里不曾提防暗算?况且他出了名的劲大力沉,婢子恐怕小姐未曾出手,就已被他杀死!” 小蚕看出江四九还有暗杀董卓之心,便劝解道:“小姐可知,董卓除吕布这一员战将每日带领三千兵士于长安城内巡查之外,手下尚有部将李傕、郭汜率飞熊军五万,镇守于外。另有部将张济、樊稠各率西凉锐五万,与十八路诸侯交战。再有其弟董旻、其婿牛辅、部将董越、段煨亦率西凉兵数万把守安邑、华、渑池三处。若董卓就此一死,他的部将岂肯干休?到时必为大乱,其为祸之烈,定甚于董卓。而今王司徒之所以要离间董吕二人,实指望除去董卓之后,依靠吕布稳定形势,让当今皇上重掌实权,中兴汉室。” 江四九完全听不懂,连名字都记不住一个:“那你说该怎么办?” 小蚕道:“小姐莫如依照王司徒所说,求助于吕将军。” 江四九问道:“那董卓这边该怎么办?”她心心念念,只怕董卓而已。 小蚕道:“这都端看小姐的意思了。” 她的言下之意,还是让江四九暂且屈就董卓,等到见了吕布,好激起吕布好胜的英雄之心,杀掉情敌。 江四九也明白,小蚕的内心,毕竟还是倾向于家国百姓多一些的,她并不是和自己贴心的人;而江四九自己,也实在不能不为自己考虑了。 过了一会儿,新来了四个婢女来收拾碗碟,说是太师特别吩咐她们同来伺候她。江四九本来就不习惯让别人伺候,原来王允府中有两个横眉怒目的丫鬟已经叫人受不了,现在可好,连同小蚕一起,一共有了五个!所以她总觉得束手束脚,十分不自由。 但是她却又发现,这四个婢女和王允府中的两位相比,非但丝毫不见跋扈,反而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十分谨慎小心。 看来,这四个的的确确,并不是来监视她、管住她的,倒真是来伺候她的。 可是她还是不习惯、不喜欢这么多人呆在一起。又不是朋友,连话都说不上,即使杵上一屋子,也还是有种孤孤单单的感觉。 若是回到二十一世纪,回到她原来的寝室,即便有磕磕碰碰,也没有知心朋友,但总算还有几个可以随便说说话谈谈心的人。更别提家里的父母,虽说不够了解自己,可总是真心爱着自己的。 江四九此刻,不由十分后悔当初的决定。此地生活的刺激,她自觉并非她所能承受得了的。 到了晚上,左慈并未前来,这令她觉得失落;董卓却来了,这又令她觉得害怕。但值得庆幸的是,董卓对她并未一味用强,而听了小蚕的劝告之后,她早在几个婢女到来之前把七星宝刀重新挂到了墙壁上。 另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就是,上厕所时的竹片总算变成一块软布。看来董卓的生活的确比王允奢侈得多了。 董卓来时,她扭扭捏捏,因心中的反复所致,她对董卓的表现,一忽儿冷,一忽儿热,心里知道应该讨好他,但行为上却总是做不到。幸而董卓只是问了问婢女伺候得如何,之后他就走了。 他走之后,左慈也没有来。 今日如此关键的时刻,他竟然没有出现。难道他觉得董卓一定会宿在这里,所以干脆就没有来?可是神仙不是无所不知的吗? 这一夜,江四九连在梦里,也没有看到左慈。 但另一个人的梦里,却出现了她的身影。 这个人,自然就是吕布。 当他巡街到王允府前,想起那日见貂蝉一面,真个念念不忘,时刻在心。但因碍于王允,也不好催请,所以这些日子便没有上门询问。今日行至王允门前,踌躇半响,还是抵不住相思成疾,便欲进府拜会王允。 不想却见王允自出门来,见他立于门外,当即抚掌大笑:“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吕布奇道:“何喜之有?” 王允笑道:“此非说话处,且请到草舍再叙。” 吕布便和王允进去,下了马走到后堂,叙礼已毕,吕布就急急问道:“岳父大人何故道喜?” 王允心想,倒真是一件喜事,但恐你知道了实情就要急得跳脚了,但是现在不稳住你又不行,等你日后再知道实情,那时候木已成舟,你不杀董卓,怎消你心头之恨?当即说道: “将军原来不知!昨日太师在朝堂中,对老夫说:‘我有一事,明日要到你家。’允因此准备小宴等候。太师饮酒中间,说:‘我闻你有一女,名唤貂蝉,已许吾儿奉先。我恐你言未准,特来相求,并请一见。’老夫不敢有违,随引貂蝉出拜见公公。太师言道:‘今日良辰,吾即当取此女回去,配与奉先。’此不是喜是甚?” 吕布一听,顿时笑逐颜开:“既是布与岳父大人同喜,若得貂蝉相许,布定再来拜谢岳父大人!” 王允笑道:“将军不必心急,太师必有妥当安排。小女颇有些妆奁,待到将军府下,便当送至。” 吕布想了一想,觉得自己也该回去准备准备,忙道:“布家中还有别事,先行告退。” 走出王允府,吕布情不自禁雀跃起来。想到貂蝉美丽的脸庞、娇俏的神情,毫不做作的笑容,而这些,立刻就要属于自己所有,吕布的心中,简直比当年得了赤兔马还要高兴得多。 他□的这匹马,不只是他的坐骑,还是他的朋友;他即将迎娶的貂蝉,不惟是他的姬妾,一定还将是他的知己。 名驹与美人,朋友与知己,他吕布何德何能,即将全部拥有? 是以他兴奋地大半夜都没有睡着,后半夜的梦中,也全部都是貂蝉的倩影。若不是实在太晚,他当晚便要去将她接回来,好好地疼惜、怜爱。反正他的义父董卓,也并非好讲虚礼的人。 真相与犹豫在线阅读 真相与犹豫 真相与犹豫 吕布与董卓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吕布与董卓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吕布与董卓 第二天,吕布穿戴整齐,还特别带上了当日貂蝉送给他的金冠,一路骑马执戟而去,径奔董卓府中。刚好董卓不在,他在府中打听,却毫无貂蝉消息。再进内堂,询问董卓的侍妾们,都说太师留了新人在董卓自住的后房歇息,并不许任何人打搅。 吕布惊问:“你所言的新人,是谁?” 侍妾答道:“不曾见过。但听婢女言道,乃是司徒王允府中的歌伎,名为貂蝉。” 吕布闻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但转念一想,莫非是义父在替我打点?不要冤枉了义父,惹人笑话。当即告辞而去,却潜入董卓后房窥探。 此时江四九刚好起身,婢女们取来了衣服给她穿上,又给她梳了头,端来了早饭。她迷迷糊糊、朦朦胧胧地晃到桌边坐下,刚要开吃,忽见四个婢女一边两个,分站在她的身体两侧,手里则拿着罗帕、银盘等物,站在桌边不走。 江四九心想,难道你们要看着我吃?当即脸一板:“都下去。”四个婢女面面相觑,但也只好诺诺而退,只剩小蚕一个,也立在身旁。 江四九又想,这里可不是王允府中,你可奈何不了我了,也斥道:“小蚕你也下去。”小蚕无奈,虽有些放心不下,但也只好下去了。 这些人走掉之后,江四九又迅速陷进了抑郁里,长吁短叹,忧愁万分。 正难过的时候,忽然窗户闪过一个极高大的身影来,江四九正要惊呼,却被对方提前喊了一句: “是我!” 她的惊呼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来人正是吕布。 只见他紧皱着眉头,在窗外俯着身子,一双眼牢牢地盯着她。 吕布仔细观察着貂蝉的面容,看出她的神不好,问道:“小姐,何故心绪不佳?” 江四九一看他,也不知怎的,满腹的委屈顿时化作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将军!……”泣不成声。 吕布一时怜惜之心大起。再想到刚刚和董卓侍妾的一番对话,因怕被董卓撞见,当即直截了当问道:“小姐,太师可是接你来配与吕布?” 江四九想,配你个大头鬼啊,用脚想也知道不可能好不好!但是呢,今天这个机会真是太好了,我可不能告诉你他还没有碰过我。当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这么一想不要紧,刚才真情流露时哭出来的眼泪现在又都缩回去了,但还好有些泪珠挂在睫毛上,倒也别有一种我见犹怜的风致。 接着她抽泣着,一边假哭,一边努力组织语言,好一会儿才道:“……将军救我!”说得万分委屈、心酸以及无可奈何。 可她能想得出的话也就到此为止——但这句话对吕布而言已经足够了。 尤其是当江四九不再说话,灵机一动将袖子挽起,给他看手上包扎好的伤口时,吕布不觉怒气满怀。 本来在她发现他之前,他就已经观察了她好一阵。 他听她斥退婢女,闻她长吁短叹,又看她愁容不解,不肯进食,本来已经相信了一半;再看她泪如雨下,满腹心事不敢言明,一腔希望全都寄托在他吕布身上,更兼被董卓那厮虐待至此,不由他完全相信董卓侍妾的话了: 好你个董卓,竟然夺取义子之妾,还有人伦在吗? 江四九用袍袖掩住了整张脸,没有办法,不知为什么,完全哭不出来了,为怕吕布怀疑,只好先这样。 吕布看她掩面痛哭,心想,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一定一是痛恨董卓失德,感怀自己的身世;二是将希望寄托与我,希望我能救他。 但他目下却完全没有夺回她的机会。 此时的吕布,本不会想到,要为了貂蝉去刺杀自己的义父。 过去为了赤兔马,他曾杀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丁原,虽说丁原此人外宽内深,不算好人,但他吕布的名声因此已然不大好,这次若为了貂蝉再杀董卓,难免又落得一个好色轻义的名声,何况董卓对他,倒也算是恩宠有加。 但是貂蝉也决不能就此落在董卓手里,吕布又一时也想不出解救她的办法,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貂蝉: “小姐勿悲!”这话说了之后,吕布想到,也不可能对你明言如何救你,一则我还没有想到办法,二则免得你在董卓面前失口说出,到时想救也救不了了,所以吕布只道: “小姐放心,我吕布此生绝不负你!” 听了这话,江四九不由得暗自吐槽:此生不负我是不是说,这辈子一定要纳我为妾?这样的话你还是负了我算了: “多谢将军。”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吕布身后闪过一个金甲武士,对他道:“将军,太师已回府中,现正从正门往此地而来。” 吕布颔首,对身后的武士道:“知道了,你在此处,若有紧急之事,速来报我。” 那武士应道:“是,将军。” 吕布回头,见貂蝉仍在“掩面痛哭”,叹气道:“小姐,多保重了!”说完,曳着画戟从后门出去了,那武士见他离开,又看了江四九一眼,也回身去花园口守门去了。 江四九稍微移开一点袍袖,见他们都去得远了,方才放下袖子,这时,忽然一阵鼎沸的人声,由远及近,从门外传来。 她赶紧打开房门,探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董卓打头,领着一群人搬着各式各样的家具、小摆设进了园门,这群人的身边,居然还跟着以前王允家的两个婢女,小玉和小翠。 董卓笑容满面,上前牵住她的手,两个婢女上前来招呼: “小姐。” 江四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她们点了点头,问董卓道: “太师,这?” 董卓不答话,只笑吟吟地对那两个婢女道:“叫他们把这些东西搬到内室,按原来司徒府中的摆式放好。” 两个婢女答了一声“是,太师”就进屋去指挥去了。 江四九站在门外,不时探头去看看里面的进展,不时又看看董卓,忽然董卓松开了手,从袖子里拿出一物,递给江四九。 江四九接在手中,稍觉有些沉重,拿起来看时,却像是一付深红色的快板模样的东西,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怎么也不明白董卓的用意。 幸好此时董卓半是得意地对她道:“我今日去王司徒家中,见此檀板,王司徒对我言道,此物乃是你在他府中之日,每每借它歌唱抒怀的用具。现在你在此地,我怕你有思家之情,故将此物带来与你。” 董卓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貂蝉的表情,只见她起初恍然大悟,接着紧蹙双眉,最后又一副啼笑皆非的样儿,将檀板十分潦草地拿在手中,那手也不像是惯用檀板的样子。 董卓顿时大感不妥。 但她那莹白的手捧着深红色的檀板,摆在起伏如山峦的前,更显得纤细娇弱,如同两捧洒在征袍上寂寞雅淡的雪似的,惹人不尽的怜眷。 因着这份美丽,董卓在觉得不妥之外,忽又生出一丝不忍来。 这种感觉,跟当时见她在害怕着犟嘴之时的感觉,并无二致。 但那两捧雪连着深红的檀板忽的被淡红色的袖子流水一般地遮掩了,董卓抬头一看,又只见貂蝉对自己粲然一笑,此笑更艳如盛放的鲜花,一枝一叶都恰到好处地展露着风姿,令他的内心为之訇然一开,接着她对他敛衽深深施了一个礼: “多谢太师!” 那淡红的衣服因着她的动作显出了褶皱,勾勒出她弱柳似的身段来,这便使得董卓内心不妥的感觉尽数散去,所留下的,唯有不忍和心醉而已。 等江四九直起腰来,屋里已经都布置好了,下人们尽皆退下,只留着小翠和小玉两个人,被她赶出去的小蚕和其他四名婢女也走过来,向董卓施礼。 董卓再次牵住江四九的手,穿过外屋,走进了内室。 内室之中,除了墙上挂着的七星宝刀和桌上的早饭之外,其余的物件包括床在内,都给人一种十分眼熟的感觉。 这分明是王允府中她所住房间的摆设。连她原有的两个婢女,他都一并给她带来了。江四九心中暗想:如果是真的貂蝉,得到董卓这般细心的关怀,会不会十分感动且有过动摇呢?而且这应该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但她毕竟不是貂蝉,所以此时见到这些摆设,不但无法感动,反而仍有一种强烈的不尴不尬的感觉。 ——像是抢了谁的东西似的。 何况这里还有她所所讨厌的两个婢女在。 小翠与小玉,对她向来是极不耐烦。但要她受了欺负就像电视剧里的宠妾那样跑去董卓撒娇告状,她又做不来。 难道接下来在董府里的日子,就只有防色狼和生闷气可做吗? 一想到这里,江四九的脸不由得垮下来了。 吕布与董卓在线阅读 吕布与董卓 吕布与董卓 杀人与被杀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杀人与被杀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杀人与被杀 董卓见她如此,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忧愁什么——难道竟厌恶自己到了这种地步?然后他又看到了桌上还没吃的饭菜,心中不觉起了薄怒:我对你事事迁就,你却连饭都不吃,简直是不知好歹! 但他忍了下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忍,招了招手,一个婢女于是上前:“太师。” 董卓道:“给你家小姐倒一盏蜂蜜水来。” 那婢女便去准备。董卓吩咐小翠小玉两个:“你们扶着你家小姐,去那边先用饭。” 小翠小玉两个答了声“是”,就去扶江四九过去。 董卓目光忽然一顿。 因为他发现,这两个婢女对貂蝉的态度很有问题。他看见她们并非真是扶着她过去的——他受惯了伺候,不可能不明白真正的“扶”是怎么样的,现在这两个婢女,分明是架着她过去的。 而且,竟还敢不给她布菜,只一左一右,站在那里不动,让貂蝉自己吃着。 董卓不禁大怒:我看重的人,你们两个算是什么东西,敢如此轻慢她! 但他又把这股怒气强忍了下来,因为貂蝉居然像是一无所觉,毫不反抗,他不由得暗想:这莫非是王司徒家的规矩么? 过了一阵,董卓听见貂蝉不知做了什么,其中一个婢女竟然说道:“小姐,太师府中可不比司徒府里,你要是这么不识礼数,太师生气了你当如何?” 江四九对她俩的态度的确是司空见惯了的,但她忽然觉得站在自己对面,等着董卓发号司令的其余四个婢女,除小蚕外,那三个忽然战栗起来,一副惊怕得不得了的样子,只表面上还勉强维持着镇定。 怎么回事?什么事怕成这个样子? 刚想到这里,她猛觉脑后响起了细细的破空之声。 这声音十分熟悉。正是那日董卓作势要杀她之时,急速挥刀的声音。 江四九连忙回头。 只见董卓劈手揪住了小玉的衣襟,右手向前一送,随即一抽,带出了一大片血花。小玉惨嚎一声,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好像打翻了坛子的女儿红。 一柄刀,自小玉的腹部收回之后,旋即缠在了小翠的咽喉。小翠连哀嚎都没能发出,就倒在小玉的尸体之旁,头则骨碌碌滚在一边,那刀紧接着便被收回到董卓腰间的刀鞘里。 两具尸体,一颗头,就这样倒在这酽如醇酒的血泊之中,活像食人宴上的残羹冷炙散落在酒里似的。 江四九整个人都惊得呆住了。好长时间,她觉得自己的魂魄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既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恶心。 但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也不是电视剧,而是血淋淋的现实——董卓真当着她的面,杀掉了她那两个无礼的婢女,不仅如此,她们现在一个没有了头,另一个则腹破肠流,血流遍地,令人不胜恐怖惊惧之至时,她觉得胃部好像被人打了好几拳似的,不住的往外吐着酸水,最后她终于隐忍不住,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董卓对于杀人早已驾轻就熟,他见貂蝉这般反应,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挥手让几个婢女把此地清理干净,便走上前去,一手把仍在干呕不已的江四九抱了起来,走出了内室。 临走之时,董卓忽觉那个身材颀长的婢女有些特别。因为他发现,刚才的杀人事件当中,只有她毫无反应。既不像那几个婢女一般害怕得全身发抖,也不像她家小姐那样惊怕到失态的地步,她甚至连眨动双眼的次数也没有变过,怪不得当初王允把她一起送来,以保证貂蝉的安全,看来的确是受过了专门的训练的。有她跟在貂蝉身边,董卓也觉放心多了。 走出外室之后,董卓一手拿起等在门口的婢女手上的蜂蜜水,一手继续抱着江四九,把她放在花园某处亭子中间,把水放在了石桌上后,便用双手仍紧紧地拥抱着她,想要给予她安慰。 江四九也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袖,双眸紧闭,只是不再干呕了。 良久。当江四九睁开双眼,猛然见到亲手杀人的人正靠自己这么近的时候,她不禁尖叫了起来。 董卓忽地一声暴喝:“住口!” 江四九顿时吓得不敢再叫,又怕自己不小心又叫了,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眼,仍充满恐惧地望着对方。 当初,左慈曾告诉她,董卓如何凶狠残暴,她一向都是半信半疑,今日总算相信了。忽然想起昨日,她曾不知死活地挑衅他,差点就要死翘翘了尚不自知,如今想起来,她不由后怕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到底为何他会忽然如此狂怒地杀了那两名婢女呢?刚刚还笑容满面,忽然又怒气冲天,这个人的脾气,未免过于无常了。 自己跟在这样的人身边,还想要讨他的喜欢,撺掇他和吕布的仇恨,难度又不免太高,她江四九当真做得来吗? 正想着,董卓忽然上前一步来。 江四九吓得顿时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感觉腰部碰到了冰凉的石桌,实在退无可退,这才停住了。 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觉得对方好像并不是在生气,反而显得有些无奈。 对方忽然开口:“在这么个乱糟糟的世道里,你还没见过死人么?” 江四九见他的唇边漾起了一种嘲讽的笑意,接着他又问道:“不过才死了两个不值一提的小丫头,你便吓成了这样,以后若是见到更多死人,还不得活活吓死?” 江四九心道:才死了两个不值一提的小丫头!尼玛我活了二十年也没见过真的死人啊!而且无缘无故被你杀掉,你还一副无足轻重的样子!你实在太残忍了! 她这么想,脸上便出现了很不赞同的表情——对于掩饰自己的内心,她实在是做不到。这当然也被看在董卓眼中,他于是再上前了一步: “你很怕我?” 江四九已经怕到不敢说话,也不敢点头。 “昨天你不是还很不知死活么?” 江四九听他的语气之中,带着极浓厚的嘲讽之意,顿时又想回嘴了,但眼光一低,忽然见到了对方系在腰际的佩刀。 深绿色的刀鞘,在太阳底下闪着黯淡的光。藏身其中的弯刀,刚刚饱饮了两个无辜婢女的鲜血。 一思及此,她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勇气又风消云散了,而且浑身情不自禁,又开始颤抖起来。 董卓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刀。接着他、解下佩刀,放到一旁靠立着,再往江四九面前进了一步。 江四九的身体,已拼命地向后仰去,但董卓又一把攫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手板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江四九顿觉自己的鼻端,猛地撞进了一股血腥味儿,她的身体不由得僵在那里。 又过了很久,待她的鼻子似乎不那么灵敏,身体也有些软化的迹象时,董卓稍微放开了她一点,但双手仍然圈住了她,一只手指着那柄刀,道: “这把刀所杀的人,连我也记不清有多少个了。但我第一次见它杀人,它就在市集之上,一瞬间砍飞了八颗头颅,我当时不过一个垂髫小童,见此情景,比你吓得还要厉害。” 江四九忽然想问他,你吓成了什么样? 董卓好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我当时吓得昏了过去,而且……”他回身端起那盏蜂蜜水,“喝了会舒服些。” 他接着讲道:“当时杀人的正是我的叔叔。他见我昏过去之后,也给我端来了一碗水,不过不是给我喝的,而是泼在我的脸上。我醒来之后,我的叔叔又顺手给了我两个耳光。” 他见江四九的脸上,消退了惊惧,终于浮现出好奇的神色,便道:“他认为董家的人,绝对不能够显示出怯懦来。所以当时他不但不怜悯我的害怕,反而怒气冲冲,认为我丢了董家人的脸面。回家之后,我的父亲又把我打了一顿,母亲也对我很不满意,弟弟妹妹们也都在嘲笑我。反倒是叔叔,在我跪在祖宗祠堂里忏悔之时,把这柄刀送给了我。” “他对我言道,想要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唯有用刀!用刀开路,用刀夺路,用刀行路!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江四九总算明白他的血腥作风是从何而来了,原来这不过是他的家学渊源。但是,以她十几年来所受的教育而言,莫名奇妙杀掉两个婢女,也未免太过分了,而且怎么也算不上“用刀”求生存吧?那两个婢女又没有得罪他。 但是,听了这番话之后,她的确没有刚才那么怕他了,也许只是因为面前没有摆着两具尸体的缘故,她那傻大胆式的少女魂又燃烧起来了,于是胆大地问道: “可、可是!刚才那两名婢女并没有碍你的路,你为、为什么要……”忽被董卓两只眼一看过来,顿时吓得又说不下去了。 杀人与被杀在线阅读 杀人与被杀 杀人与被杀 给你权力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给你权力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给你权力 董卓笑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杀死她们?” 江四九点了点头。 董卓扶她在石凳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另一个石凳上,微微笑道:“我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今日不妨告诉你。” 江四九见他的脸上岁月的风霜忽的一亮,似乎那些秘密便藏在那细细的皱纹里,她情不自禁地追问道:“什么秘密?” 董卓看着她的双眼,慢悠悠地道:“我本来并不姓董。” 江四九睁大了眼:“哦?”心里想:不姓董?不姓董是什么意思? 董卓道:“我本来不是董家人。我不过是我后来父亲的大夫人,也就是我后来的母亲从外面抱进来的孩子而已。” 他本以为江四九闻听这个大秘密,一定会如以前一样吓得惊跳起来,但是江四九毕竟是经过长期斗宅斗剧熏陶过的女人,哪有这么容易被他吓到?何况这种情节在电视剧里已经被演烂了,毫无新意。 所以她没什么诚意地问道:“然后呢?” 董卓道:“你不问问为什么要抱我进董家?而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江四九顺着他问道:“为什么?” 董卓顿时觉得她不大不对劲。但哪里不对他一时也分辨不出,就接着道:“因为她唯一的孩子忽然死了。丈夫又不宠爱她,她也生不出新的孩子来,所以找了我。听说小时候我和董家那孩子长得很像。” 江四九心想:这真的只是一般宅斗的戏码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你现在掌握大权,不就是最好的“苦孩翻身”大戏么?难道是因为承受压力太大,所以心理扭曲、四处杀人——电视上都这样演的,而且主角一般都很帅,起码也要是顾惜朝或者耶律浩南级别的,杀起人来都很飘逸很帅气…… 正流口水时,忽觉刚才那一道血光,盈满了双目,仿佛死尸还在眼前挣扎似的,江四九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但听董卓接着道:“所以她从我亲生父母那里将我带走,为了掩藏这个秘密,又派她的兄弟带着一群兵士,杀掉了全村的人,又杀死了所有知道她的亲生骨已死的人,那群兵士最后也被全部被杀。不过这些,当年我年纪虽然年纪小,但并不是不记得。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并不特别的避讳我,因为她知道,我并不值得她特别的避讳。她要避忌的,只有我那假父亲而已。” 江四九听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脸上并无仇恨,也并不咬牙切齿,不由问道: “你不恨她么?” 董卓冷笑道:“死人有什么可恨?” 江四九道:“她死了?”忽然心中一动,“你杀的?” 董卓点头:“自然是我杀掉的。”说着,他指了指眼前的刀,“就是用这把刀杀死的。——我不希望这世上有任何让我不舒服的东西存在。” 江四九看他眼里凶光毕露,顿时打了一个寒噤,抚了抚心口才道:“可是昨日我分明听到,还有个老夫人,你对她还十分孝顺?” 董卓道:“那是二娘。整个府里,只有她还算是个人。” 江四九不觉道:“那你呢?你不是人?” 董卓笑道:“你刚才不是也见我杀人?——你觉得我像不像人?”——他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不但很正常,而且像一个带点沧桑的但又充满了豪气的英雄。 虽有细细的皱纹,但那反像是内涵的一种证明。 江四九本来本能地要回一句“像”,但想起他刚才目露凶光,杀人时利落、干脆,毫不留情的样子时,现在也说不出来了。 但是董卓却并不生气,只道:“不过,她教会了我一件事。” 江四九问道:“什么事?” 董卓道:“就是不要做任何逾越自己身份的事。” 江四九道:“什么意思?” 他的嘴边又浮起了淡淡的嘲讽之意,仿佛沉浸在回忆当中:“若你只是条狗,就好好地做条惹人喜欢的狗;若你是个奴婢,就好好地做个本分的奴婢,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不该做的也不能做。若你也想高高在上,就要磨练自己、鞭策自己,有一天终为人上人,那时便可为所欲为,而不是瞧不起还不如自己的人,更不是狗眼看人低,挑衅在你之上的人。” 他这番话也许是出自无心,但听在江四九的耳中,却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因为现在在此时此地,不断挑衅他权威的人,正是她江四九本人。莫非这是杀**给猴看,警告自己不要不识抬举,否则也把她一刀挥为两段? 昨天之前,她对死人毕竟没有那么实际的感受,若是早点见到这两个死人,昨天她没准就不会反抗了。 董卓见她又有些瑟缩,张开双手示意道:“过来。” 江四九虽然还有些抗拒,但是一想到那两个死人,不得不走上前去,又被他圈在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生平第一次,坐男人的大腿。 总觉得屁股有点异样,乃至浑身都不自在。 董卓抚了抚她的长发,道:“不过你放心,无论你怎么忤逆我,我都不会杀掉你。” 江四九不觉问道:“为什么?” 董卓笑道:“因为我高兴。” 江四九想起刚才他告诉自己的大秘密,又不觉问道:“刚才那件事,既然没有人知道,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董卓脸上笑意未变:“当然也是因为我高兴。” 江四九追问:“你就不怕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董卓大笑:“你能告诉谁?有谁会相信你?就算有人相信你,如今以我的权势地位,他们又能耐我何!” 江四九从他前两句话中,明白地了解到自己身份的可悲,神情不由黯淡下来:“这世上难道没有不在乎权势地位、不畏生死的人么?” 董卓道:“当然有。” 江四九神为之一震:“谁?” 董卓道:“你。” 江四九一听,顿时泄气,嗤笑道:“我?” 董卓道:“当然。虽说你还有些怕死,但看来确实像一个不在乎权势地位的人。——我看在王允府中,连使女都压你一头,受此境遇还能泰然处之,你到底是无心还是无奈?” 江四九眼光上移,跨过了远处的红墙碧瓦,望向迷蒙的天边,叹口气道:“当然是无奈之举。——谁愿意寄人篱下?” 董卓一面感喟着这女子毫不压抑的真情,一面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人若是不得到权势,又岂知自己到底是知足常乐,还是心灰意冷,无所追求呢!”接着,他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忽然道: “不如我也令你也尝尝权力的滋味。我想看看,当你拥有绝对权力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接着,他对着花园门喊了一声:“文远!” 一个金甲武士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末将在。太师有何吩咐?” 江四九一看,正是那日与吕布交谈的武士,此刻靠近了看,顿觉他也年轻体壮,英武不凡。他看了一眼他们两人的坐姿,稍微低了低头。 董卓却旁若无人,对他道:“从今日起,这座府中,谁也不许再管束她。而且除了我,你们都要听从新夫人的调遣。她若让你们死,你们就得死;她若要别人死,你们就得替她解决,明白了吗?” 文远抬头稍看了江四九一眼,像是要记住新夫人的模样,之后便斩钉截铁地道:“是,太师!” 董卓满意地点一点头,对目瞪口呆的江四九道:“好了。从此这座府邸,就任你为所欲为了。这里面有多少婢女以及我心血来潮时所收的侍妾,还有两员将领、五百兵士,都随你处置。你要是不清楚她们的情况,可以问管家韩伯,让文远带你去找他。——你高兴吗?” 江四九完全不明所以,皱着眉头惶惑地道:“……我不知道?” 董卓不由大笑。拍了拍她的头:“只有一样,你还得睡在后房里,不许搬走。” 江四九惊道:“是刚刚那间房子?” 董卓道:“不错。” 江四九撅着嘴道:“可是里面刚刚才死了人。” 董卓道:“那又如何?你不先熟悉熟悉死人的味道,将来如何杀人呢?” 江四九撇开头,不服地道:“我才不会杀人!” 董卓笑道:“没关系。你在此处,迟早会杀人的。不杀人如何自保?何况这里的人如今都归你调遣,想杀谁只是一句话的事。你哪怕是能让他——”顺手往张文远一指,“让他杀了我,也算你的本事。” 江四九心中忽地一跳!抬头看文远时,只见他也正望着自己,回头看董卓时,看到对方也颇富兴味地看着自己和文远时,当即紧张地摇头:“我做什么要杀你!你对我这么好……” 董卓神色不变,打断她道:“我不过打个比方。若是你有本事,在这府里,做什么都行。”说着,他哈哈一笑,仿佛极自信文远不会害他,也极自信这两人不会做什么苟且之事,扶起江四九,待她站定之后,方道:“今日我要进一趟,明早才回来。你就随意吧。”说着,他就转身离去了。 文远对他离去的背影遥遥行礼,但江四九却仍一动不动地楞在那里。 给你权力在线阅读 给你权力 给你权力 张辽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张辽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张辽 久久之后,她才问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文远对她低下头,抱拳道:“末将不知。” 江四九又呆立了一会儿,文远也陪她站着,忽听江四九喃喃自语地道: “那我现在该做点什么?” 文远仍肃穆地道:“末将不知。” 江四九心道,我也没问你。她昏昏沉沉,从亭子里走出来,往屋里走去,文远也跟在了后面,低着头亦步亦趋。 江四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对了,你跟吕布,是什么关系?” 文远听到她嘴里直呼吕布的名字,心中有些异样,但面上却毫无异常反应,再次低头抱拳,答道:“末将乃是吕将军的手下。” 江四九大感诧异:“你是吕布的手下,那为何要听董卓的话?” 文远又听她嘴底放肆,心中大为不快,但又因着董卓的吩咐,只好极力无视她的行为,放下双手回道:“因为太师是吕将军的义父。末将既是吕将军麾下,亦当为太师效命。” 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江四九故意问道:“如果有一天,吕布和董卓反目的话,你会帮谁?” 文远心中暗暗冷笑,口里却道:“吕将军绝不会和太师反目,夫人多虑了。” 江四九得他这般无懈可击的回答,心里自然是不太高兴,便进一步问道: “要是万一呢?万一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 只见文远稍退后了一步,再再次抱拳行礼:“末将不知。” 江四九被他一问三不知的态度搞烦了:“那你知道什么?” 文远沉声道:“末将只知道该知道的事,不该知道的事便一概不知。”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平稳,但江四九却似听到他话中的不快之意。不仅如此,她还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在提醒她不要问些不该问的问题。她稍微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似乎有些过分,而且有暴露目标之嫌。 她于是装作无意地问道:“吕将军最近在做什么?”她总算改进了一下称呼。 文远回答:“末将不知。” 江四九被他的话堵得七窍生烟,但对方实在水泼不进,她无话可说,向前走了几步,想了一想,张了张嘴,终于唤道: “文远。”她的声音之中,尚带着切齿的意味。 文远跟在后面,见她回过头来,半边侧脸犹如一片夏日的荷瓣,朝阳在她挺翘的鼻头留下了半抹艳红的流光。她的双眸却隐在影之下,当中潜藏着某种不分明的东西,恰似这因看不透而美艳无比的晨晖。 这女孩儿,当真美得有点过了分。 怪不得太师对她这般宠溺,连吕将军也对她念念不忘,但这几人之间却又似有什么隐情——当然,这并不是他能够过问的事。 过惯了出生入死的日子,他早已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但刚才他对这女孩儿隐晦的提醒,似已稍稍超出了他做人的准则。 正有些不明所以时,忽听她这一声唤,他心头不觉一紧,但也许是一颤,更有可能是吓了一跳——她为何这么熟稔、亲热地称呼我? 江四九对太师和吕将军都是直呼其名,他原本以为她肯定也会直呼他的名字,最多叫他一声“小将”,却没有想到,她竟会尊重地称呼他的字。 他忽有一点些微的暗喜,但又想起她刚才对自己提出的那些问题,又想到董卓临走之前的眼神,文远心中,猛然生起了一个警惕的念头: 难道她是在勾引我? 联系到她刚才所问的话以及董卓言辞中的暗示,文远似乎嗅到了一股谋的味道。也因此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而自己在其中的抉择,也许会关系到天下的命运。 但他哪里知道,江四九压就不知道“文远”是他的字,她还以为他是姓“文”名“远”哩! 所以,当他警惕地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行为,而江四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下去吧”之时,他的心中陡然升上来一股不知是失落还是庆幸的复杂感觉。 江四九对他的心情自然是一无所知,她说了这一句之后,便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内室。 刚一进门,她的鼻端便闻到一种清淡而悠长的香气,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似是借此来遮掩刚刚的血腥气,地板也早已清理得干干净净,完全不像才死过两个人的样子。她的四个新婢女垂首肃立在门首,见她进来,便施礼问候。 只有小蚕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她的床前,神情肃穆,一言不发。 见到小蚕,她心中忽然有所感触,便挥手让那四个婢女出去。接着,她把刚才的事告诉了小蚕,包括文远隶属吕布一事,都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因为她刚才省起,左慈曾经告诉过她,小蚕本是王允派到她身边监视她的。那么,现在小蚕之所以会跟着自己在这里出现,一定也是出自王允的安排了,那么自己想不通的事,一定可以让小蚕代劳。 小蚕道:“小蚕刚来的时候也看到本府的守卫竟是张辽之时,也稍微吃了一惊。” 江四九猛听得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张辽?” 小蚕点头道:“不错。夫人今日见到的这位大将便是新近升任骑兵队长的张辽张文远。这张辽原为丁原手下,丁原死后便又归吕布统领,想不到吕布又派他来守卫董卓府邸。不过,张辽虽是吕布手下,但似对过去吕布杀死丁原一事极为不满,故而夫人若在他面前表现出思念吕布的样子,难保他不会告知董卓。” 说着,见江四九仍在念叨“怎么他竟会是张辽”“张辽原来长这样”“电视里唐僧演的那个好白啊……”之类的废话,不觉皱眉,提醒道: “夫人,如今情势如此复杂,稍一不慎,轻则大事不成,重则身首异处,依小蚕之见,还是稳妥为好。” 江四九看她年纪轻轻,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就开玩笑地道:“小蚕,我看不如你去勾引张辽怎么样?说不定可以让张辽干掉董卓……” 话音未落,只见小蚕的眉头皱得更紧,道: “夫人莫非忘了刚刚这里的死人么?夫人以为董卓是什么人?他可是能一怒拔刀,随时杀人的人!”顿了一顿,再道,“夫人也是当日跟着司徒从洛阳迁到长安的人,怎么能忘了当日洛阳的惨象?” 江四九想问“什么惨象”,但是这肯定是貂蝉经历过的,也想到貂蝉之所以愿意舍弃青春的|体,一定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些事。但是,到底有多惨?董卓的兵士们也像今天董卓杀人时那样杀害平民百姓么? 接着,江四九猛然又想起别的事,问小蚕道:“董卓到底有多少侍妾?” 小蚕道:“这个小蚕委实不知,夫人何不问问张辽?也可趁此打听一下虚实,免得来日与人争宠时,不明底细。” 江四九道:“不是说可以任我杀戮吗?” 小蚕道:“若是人家在暗处,夫人如何未卜先知?再说,可乘机四处走动走动,看看府里的路况,以备不时之需。” 江四九心想,难道我渴盼已久的“得宠之后耀武扬威戏”现在就可以实现了?看起来人长得漂亮就是好,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宠,只是貌似有点不够味——要是先受点谁的鄙视或者嘲笑再去炫耀多好啊。 但现在这样也还不错,于是她点头道:“也好。那我们吃了晚饭就把张辽叫上,四处走走。” 到了晚上,天还没有全黑,几个婢女就端来了烛台,原先还不觉得怎样,但是蜡烛被风吹得摇起来之后,江四九总觉得四处鬼影幢幢的,顿时有些呆不住了,就带着小蚕走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觉得像是踩在鲜血上面。 刚走到花园口,照旧突出了两把戟横在她面前,江四九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果然那两只戟收了回去,但她定睛一看,张辽居然不在其中,当即她就“耀武扬威”地问道: “张辽呢?” 有个卫士大胆上前回到:“禀夫人,队长目下不在府中。” 江四九抬起下巴,把手指戳到其中一人的鼻尖上喝道: “去,把张辽给我找来。” 只见那卫士偷瞄了她一眼,脸红得跟块红布似的,但是却并不移步,只低头道:“夫人,刚刚太师派人来招,队长今夜便去了皇。” 江四九失望地道:“啊?去皇了?去了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那卫士道:“去了大约半个时辰了,至于什么时候回转,小的不知。” 江四九举步欲走,想起屋里曾呆过两具死尸,又想到如今董卓不在府中,这座府就是自己的天下,心想没有张辽也没关系,自己也可以四处走动,就问那士兵道: “你们队长有没有对你们说,从今以后,这儿我说了算?” 那卫士仍低头道:“一切唯夫人马首是瞻!” 张辽在线阅读 张辽 张辽 暗夜少年之吻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暗夜少年之吻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暗夜少年之吻 江四九满意地点头:“很好,我现在和小蚕四处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你给我们带路吧。” 那卫兵退后一步,惶恐地道:“夫人见谅!队长临行之前特别叮嘱小的,在这府中不可随意走动。” 江四九佯怒道:“你怕张辽,就不怕我?” 只见那卫士听得此话,吓得跪在地上,连声道:“不敢,还请夫人成全小的命!”江四九见他吓得不轻,也知道董卓和张辽他哪个也不敢得罪,再逼他也没意思了,摆了摆手道: “罢了。我就和小蚕二人,四处走走吧。” 她一边说,一边心想,为什么董卓张辽二人对自己如此放心?难道有什么后招?她走出园门,警觉地向后望望:是不是派人了跟踪我们?但是小蚕在前面打着灯笼,后面天将近全黑,什么也看不见。 小蚕走起路来毫无声息,也并不后望。江四九想起来她除了在自己面前之外,其他时候也不说话,就加快了脚步,走到小蚕身边,示意她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说,会不会有人跟踪我们?” 忽觉小蚕似全身微震,又就着微弱的灯火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轻轻地摇了摇头。江四九看她样子有些怪异,以为她不舒服,就再示意她低下头来,但小蚕良久才犹豫地照做了,将耳朵凑近了她的嘴唇。 江四九关心地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只见小蚕浑身又猛地一震,迅速地把头收了回去,提着灯笼,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江四九又想不通了:她这是怎么了? 想了一会,还是想不通。江四九决定干脆不要想这个问题算了。但是现在小蚕提着灯笼,急匆匆地往前走,到底是去哪儿呢?她和自己一起进府,又没有出去过,没理由就知道董府的地形,但怎么就在前面走得这么自信呢? 她总觉得心里十分不安,鬼头鬼脑地四处张望,可是她什么也没发现,倒是小蚕不往前走了,提着灯笼,回头看着她,像是要说什么似的。 江四九又上前几步,只见小蚕也向前一步,紧接着被什么绊倒了似的,灯笼顿时一晃而灭,周围立刻陷入了黑暗。 江四九“哎呀”了一声。 接着,有只手抓住了她,把她向前一带,只听小蚕在她耳边轻声道:“当真有人在跟踪我们。应该是张辽的手下。而且,这座府邸跟我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本来贵族人家建造府邸,都依照一定的体例,但董卓未免太过别出心裁,原本这正前方应是侍妾们的居所,结果他却在此地修了一座大园子。” 江四九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干脆回去,等他们回来了再说?”因为有点害怕,她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小蚕道:“不可。如果董卓回来,必然不肯让夫人前去。不然,我先将那人引开,之后再回来和夫人会合?” 江四九当然只好同意:“好吧。” 于是小蚕放开她,江四九听见她这次走起路来的声音,的确颇有自己轻型坦克式的神韵。 但愿小蚕能早点把那人带走。 可过了相当长的一阵,也不见小蚕回来,她又开始有些紧张了,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好几步,然后再次“哎……”地一声。 惊呼是因为她原来走到了小蚕所说“大园子”门口处的台阶上,快要跌下去了才发出来的,后面那个“呀”字则是被人按在了手心里。 有个人将她拦腰一抱,顺手隔住了她的惊呼。 对方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当然,这肯定是小蚕无疑,江四九想到这一点时,便毫不挣扎,任对方把她拖到了一个比刚才更黑的地方蹲了下来。 两人一蹲下去,那人便放开了手,刚要问话,没想到被他制住的人抢先一步,跟他咬耳朵: “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那人莫名其妙地想,但是耳边的这声音还真好听,而且,对方身上,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香气,和微寒的夜风搅在一起,似一张温柔的薄网,将他轻轻罩在当中。 本来就在刚才,他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下意识地抱住了对方,又捂住了对方的嘴,完全没注意到对方是男是女。 但是现在,他被她在耳边轻轻地吹气似的说着话,又似触着对方柔嫩的唇瓣之时,内心猛然一荡,右手及前那柔软的触感忽然鲜明起来了。 难道自己所搂住的,是一个女孩子的腰么? 他不禁转头去看。 对方的唇瓣似从他脸侧滑过了一下似的,令他的心跳也似跟着漏跳了一拍。 然后,他只见一双美丽的星眸,正睁得大大的,充满好奇地看着他。但是,就在他有些恍神的同时,对方陡然神情一变,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忽然出现了惊讶之色,张口欲呼。 不能让她叫出声来,他想。与此同时,他再一次捂住了她的嘴巴,而且,这一次,改由他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你不要出声,我就放开你。” 江四九听到这清亮而低沉的男声,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只好点了点头。 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衣,也看不出他的身份,但他并未用黑巾蒙面,所以虽然天很黑,但是因为隔得近,江四九还是能看得清对方的样子。 这个人的脸容,十分年轻清俊。今晚没有月色,他的脸色却给人一种月光般清秀柔和的感觉,相比之下,他的眼睛和嘴唇就显出了少年人特有的傲慢。 他的眸子里也似漾着月光,但这月光却分明有些清冷,他的唇边也带着一种简傲的笑意。 这男子好像不把天下放在眼里的样儿,但这样子跟他目下偷偷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两样。 接着,他放开了手,正待要问她问题之时,忽然低道: “不好。” 他似怕江四九还会惊呼出声似的,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接着抱住她就地一滚,滚到了一处枝叶掩映得极为严密的地方。然后一边搂住半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边把耳朵凑近地表,仔细地聆听着。 过了一阵,果然来了一队挑着灯笼巡查的卫兵,等他们走过来时,被自己制住的女孩儿忽然开始挣扎起来。 她先是试着喊了几声,但是嘴巴被唔得十分严实,只能憋出几句喉音,这也完全被卫士们走动的声音掩盖了。接着她又使劲掰了掰自己嘴上的手,发现掰不动,再掰了掰腰上的手,发现还是掰不动,而且顺便被对方连着双手一起圈在腰上,她只好又使劲踢了两下腿,但随即被对方很快用双腿夹住,动弹不得。 而且,因为她的挣扎,对方把她圈得更紧了。 本来只是捂住了嘴,现在因为移位,连鼻子也一起捂住了;而且对方尖尖的下巴刚好牢牢地顶在自己头顶上,顶得她疼得要死;刚才搂住自己腰的手,现在简直是想要勒断她一样,两条腿也快要被他夹断了。 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这种剧情时,她总觉得很唯美浪漫,现在临到自己时,她只觉得好难过。 她的脸涨得热了起来,口也有一阵阵的压迫似的胀痛,这使得她的额头冒出了一阵细密的汗水,乃至完全无法呼吸、无法动弹了。 她一时觉得,自己今晚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随即,她就真的在对方不甚熟练的劫持手段中昏了过去。 当重新恢复一些知觉之时,但觉有一股悠远绵长的气自口腔中吹入肺部,像暖风吹散了乌云似的,令她窒息的口为之一开,她不由得也长出了一口气,悠悠醒转。 但因为刚才缺氧窒息,她的神并不能随着醒来而立刻恢复,所以她仍然微闭着双眼。 茫然。 她仍只是茫然,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茫然之后,她那总是不能进入状况的大脑方才意识到,好像有人正垂首吻着她的唇。 她现在是平躺在地上,给人环住腰部,扶着后脑,轻轻浅浅地、试探似的吻着她的红唇,她甚至感觉到对方那紧张的吐息喷洒在她的鼻端。 意识到这一点时,她总算完全清醒了,立刻睁开了双眼。 那张清俊而骄傲的脸庞,猛然撞入她的眼帘。但那双冷淡的双眼此刻却是紧闭着的,眼睫还在微微地颤动着,她嘴唇那里,也似乎传来了绵绵的热度,他在轻轻地啃啮、舔舐着她的唇瓣。 江四九被动地任他亲吻着,有些既恍然又眩惑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明明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而且她觉得,刚才滚过来时,自己的衣服一定把地上的灰擦得干干净净的,脸上也沾了不少泥灰,现在的她,完全可以用“灰头土脸”四个字来形容, 这样的自己,也有令人可以“下口”之处吗? 暗夜少年之吻在线阅读 暗夜少年之吻 暗夜少年之吻 少年,少年!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少年,少年!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少年,少年! 那人亲吻了她一阵后,终于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她的双唇,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忽见对方又正好奇地睁了一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看,不觉吓了一大跳,猛然把她向后一推,眼见她要跌倒又赶紧揽住她的腰,结结巴巴地道: “我……刚刚只是……” 一时找不到话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他急得脸都有些涨红了。 江四九看他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骄傲?倒像一个不解世事的大孩子,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板住脸,很有求知欲地问道: “刚刚只是什么?” 对方“呃”了一声,挺直了腰,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冷静,眼神也坚定多了,但一接触到江四九的目光,就不由得又缩了回去。又过了一阵,才解释道: “刚刚你就快窒息而死,我不过是在救你而已,请万勿误会。” 江四九心想,敢情刚才那是人工呼吸?可是人工呼吸不是吹气么?又想了想,的确在苏醒之时,有股长气吹进了自己的口腔,但是后面那些,也是人工呼吸的一部分吗? 那人看江四九皱起眉头思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生怕她不信。其实他一开始的确是情急之下救人,但后来就有些意乱情迷,试探地吻了几下。谁让他十七岁的生命中,还不曾这么靠近一个美丽的女孩儿过呢! 却见对方撅起了嘴,半是娇嗔地问道:“那我为什么会窒息呢?” 那人只有愣住,因为的确都是他害的。 可是,他应该是劫持人的人吧?他现在本来应该已经抽出自己的佩刀,搁在她细致的颈子上,问自己的问题才对吧?到底为什么会搞成现在好像他有点怕她一样呢?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四九看他忽然愣在那里,心里暗自好笑,趁他愣神,连珠地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想偷东西?” 只见对方十分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昂头道:“我乃堂堂……”忽然想起自己乔装改扮潜入董府,怎么能报出真实身份呢!连忙改口道: “我是何人,岂能告知于你。” 江四九斜睨他一眼:“不说算了。——那我要叫了!”说着,张开嘴巴,作势欲呼。 她说翻脸就翻脸,那人猝不及防,赶忙掩住她的嘴,气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江四九在他手掌里“唔唔”两声,那人放开手,她才道:“你想杀我?” 那人皱起好看的眉头:“刚才还不想。” 江四九道:“那你现在想杀我?” 那人想了一想,叹口气道:“我不知道!你是谁?” 江四九学舌地道:“我是何人,岂能告知于你?” 那人瞪着她,江四九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比眼睛大啊?” 那人的双眼注着她顽皮的美目,又叹了口气,像是认输了:“好,我告诉你我是谁,你便告诉我你是谁,好么?” 江四九想,这样倒也不吃亏,于是点头道:“好。” 那人道:“那你听好了,在下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昂字。” 江四九心道:夏侯昂?三国里边有这么个人么?还是说这是个无名小卒?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有个叫“夏侯昂”的,她好一会儿不发声,夏侯昂催她道:“你叫什么?在这府中,是做什么的?” 江四九一笑:“我叫江四九。在这府中嘛,什么都做一点。——你穿这么一身,又不是来偷东西,那到底有何贵干呢?” 夏侯昂听她的姓名,倒也像是平民百姓的名字,又看到她一身朴素的装扮——这倒不是董卓不肯送珠宝给她,是江四九自己嫌带着麻烦——就相信了她的话,点头道:“你熟悉府中的情况么?” 江四九道:“大概熟悉一点。” 夏侯昂又把眉毛皱起来,问道:“那么貂蝉的行踪,你是否知道?” 江四九听他提起貂蝉,心中一跳:“你为何要找她?” 夏侯昂道:“不是我要找她,受人之托而已。” 江四九追问道:“受人之托?那么托你的人,是为什么要寻找貂蝉呢?” 夏侯昂又叹气道:“哎!说出来多少有些丢人现眼,还是不说了罢!——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不在这座府中?” 江四九想到,既然不知道对方来意如何,暂时便不能告诉她自己就是貂蝉的事实,可是他既然能抓住自己问话,当然也可以抓住别人来问,现在要骗他的话,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彻底相信呢? 难点就在于,她本就不会说谎。 让一个一说谎就脸红心悸的人说谎,实在有点难为人,但现在却又不能不说,江四九憋了半天,终于道: “她在。” 夏侯昂的眼中爆出惊喜:“真的在?想不到第一次来这里就有收获!”旋即难办地道,“可是这里守备太多森严,要如何才能把她带走呢?” 江四九大感讶异:“你要把她带走?”心道:那个要你带走我的是谁?虽然我是很想离开这里,但我还没完成任务呀! 夏侯昂看了看她急煞的神情,不知怎的忽而心中又是一荡:“……你是她的什么人?” 江四九垂下眸子:“……我是她的婢女。” 夏侯昂道:“原来如此!你是她的贴身婢女罢?舍不得我带她走么?” 江四九心想,你还真会脑补。接着赶紧点头:“是的。” 夏侯昂道:“那这就难办了!” 江四九好奇地道:“有什么难办的?” 夏侯昂道:“我若是想带走你们两个,难度未免太大了些。如果只带走了她,那你怎么办?” 江四九道:“那为什么不能只带走我呢?” 夏侯昂道:“可我带走了你,你还是不能和她在一起呀!”想了一想,又道,“要是你们是一个人,那该多好?” 江四九冲他挤挤眼:“说不定我们就是一个人呢?” 夏侯昂摇头道:“不可能。” 江四九奇道:“为什么?” 夏侯昂道:“虽然我没有见过貂蝉,但也对她有所耳闻。她应该是那种风情万种、烟视媚行的女人,而你却……”说到此处,他笑了一笑,没有说下去。 江四九直觉认为,他肯定觉得自己不够好,于是带了好几分娇嗔地追问道:“我却怎么样?” 夏侯昂看了她一眼,一接触到她满带着好奇的深黑眼波,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道:“你……你却……这么单纯、可爱……” 猛地听到这话,江四九简直要乐飞了:“看不出你挺有眼光的嘛!”想起左慈对自己的批评,顿觉眼前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又冷又傲,可实际上比左慈可爱多了。 夏侯昂看她这么高兴,也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脸庞都有点发热。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赶紧低下头去,只觉得心脏兀自狂跳不已。 良久夏侯昂才想起自己的使命,道:“那你能告诉我,貂蝉住在什么地方?” 江四九道:“这个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没办法告诉你方位。”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道:“她所住的地方,应该是董卓的卧房。” 夏侯昂惊道:“她当真已经嫁给了董卓?” 江四九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然她怎么会来这里?” 夏侯昂也跟着点头:“说的也是。那看起来还要再费一番功夫了!若是张辽回来,我虽不怕他,但是若引起了他的注意,也就不好带她走了。” 接着,他的脸容忽然严肃起来——他一旦严肃起来时,整个人变得就像一头劲健而冷傲的豹子,刚刚的那些微羞的语气好像是假的。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又示意江四九凑过耳朵来。 江四九依言移过身体,只听夏侯昂在她耳边轻声道:“有个高手正往这边来了,虽然他的武艺还不及我,但为免打草惊蛇,我只好先走一步。过几日若是张辽不在府中,我会再来。”说着,见江四九小巧莹白的耳垂露了半个在黑发之外,显得分外惹人怜惜,心中一阵激荡,情不自禁地接着道: “再来……再来找你,好么?” 江四九也不知怎的,只觉一颗心跳得飞快,身体也一阵阵的慌乱,乱到都无法回答他的话,只把低着的头点了两点。 夏侯昂恋恋不舍:“那我先走了。” 接着,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步法,他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了一会儿之后,江四九也听到极轻的脚步声,不用说,这次的确是小蚕无疑了,江四九从藏身之处走出来,看到小蚕刚好走到自己面前,施礼道: “夫人。” 江四九点点头:“嗯。” 小蚕道:“我已将那人引到西厢房去了,原来那些侍妾都住在那里!夫人现在还去吗?” 江四九兴味索然地道:“不去了。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回去罢。” 小蚕怀疑地看了她两眼方道:“是,夫人。” 两人回房安歇,一夜无话。 少年,少年!在线阅读 少年,少年! 少年,少年! 太后与美男后宫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太后与美男后宫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太后与美男后宫 第二天早上,江四九还在挣扎着要不要起来的时候,忽然那四个婢女之中的一个赶到床前,对她道:“夫人,太师回来了。” 江四九睁开眼道:“啊?” 那婢女看了她一眼,又道:“夫人可要起床梳洗?” 江四九又闭上眼道:“哦。” 话是这么说了,可她没半分想起来的样子。磨磨蹭蹭了半天,刚从床上好不容易爬起半个身体,董卓已经意气风发,旋风般的踏入了内室。 看到江四九懒洋洋地扭在那里,他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一皱。但很快的,他的脸上又出现了十分得意的笑容,挥手让那几个婢女退了出去。 江四九直起身子,带着几分鼻音:“太师。” 董卓点头,坐在了床边,问道:“昨晚睡得好不好?” 江四九大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回太师,我睡得很好。” 董卓道:“看你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难道昨晚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江四九假笑道:“我哪敢呢?” 董卓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昨晚做了什么?” 江四九顺着问道:“你昨晚做了什么?” 董卓把头抬一抬,傲然道:“我昨晚去睡了太后。”好像做了多么了不起的大事似的。 江四九一惊:“啊?”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董卓重复道:“我是说,我昨晚去睡了太后。” 江四九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了起来:“什、什么?你、你睡了太后?” 董卓看了看她的表情,觉得十分满意:“不错。” 江四九想了想,道:“太后长得很年轻漂亮?” 董卓笑道:“也只有你会以为是这个原因。” 江四九道:“那是什么原因?” 董卓道:“你以为我是那种色|欲熏心的人么?” 江四九心道:难道不是?但没敢说出口。 董卓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会觉得,我的确就是个色|欲熏心的人,但是天下貌美的女子当中,有谁能不输与你?你我尚且没有动用强迫的手段,又怎么会去强迫一个比你丑得多的女人?” 江四九听他夸自己美貌,不知怎的,完全没有激动的感觉,因为她深知,唯有这张脸不是自己的,所以不会因此感动,只是她的确好奇为何董卓会去睡太后,就问道: “那是为什么呢?” 董卓悠然道:“当然是因为,她是太后啊。” 江四九好奇地问道:“因为她是太后?什么意思?” 董卓道:“我睡的,不过是太后这两个字而已,不是要睡这个人,明白了么?” 江四九总算明白了,长出了一口气:“明白了。”心中暗想:你是觉得睡了皇帝的老妈心里很爽吧,真够变态的。 只见董卓站了起来:“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想睡个皇后试试,可惜现在皇帝年龄太小,没有皇后,我只好退而求其次,睡一睡太后。昨晚也算得偿夙愿,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江四九别嘴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做皇帝呢?做了皇帝不是想睡谁就睡谁吗?” 董卓一边摇头一边笑道:“你不懂。如果我做了皇帝,那皇后是我选的,睡起来还有什么意思?现在呢,我不过是个自封的太师,竟然可以夜宿龙床、奸|太后,你想想,这滋味能一样么?” 江四九无语了,心中却千“变态”万“变态”地骂了个遍。 但董卓却又挨过来,揽住她的肩膀:“不过呢,虽说我不想做皇帝,但是如果你想当贵妃甚至皇后,我倒可以为你做到。” 江四九看着他的双眼,当中有着戏谑,也有些认真——这男人好像真把人生当成了可以游戏的东西,做事之随、随意,实在叫人无所适从。 他对她也不可谓不好,只可惜用错了方法。 果然江四九怪眼一翻:“谁稀罕做贵妃?做皇后?” 董卓奇道:“天下的女人谁不想做皇后?——你该不是在我面前故意做作吧?” 江四九哼道:“我干嘛做作?” 董卓问:“那你想做什么?” 江四九傲然道:“你不想做皇帝,我想做。” 董卓大笑:“看不出你还有这等宏愿!那做了皇帝之后呢,你有何打算?” 江四九也抬起下巴,傲然道:“我打算收他二十八个各种类型的美男子做嫔妃。” 董卓又奇道:“为什么是二十八个?” 江四九一副他实在很没有见识的样子:“因为初一、十五我要休息呀!” 董卓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比起当今天子,你还真不算贪心。——那你若做了皇帝,准备如何安置我?” 江四九本来想说“把你扔了”,又有点顾忌,顺口道:“我封你做皇后吧。” 董卓深思似的又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道:“我是什么都做过,就是没有做过皇后!”接着他又点一点头,“你做皇帝说不定很有意思,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游戏,我也许当真可以玩上一玩……” 接着,他半蹲在江四九的脚边,仰着脸“羞涩”地问道:“皇上,天已大亮,何不起身呢?” 他一个壮汉,摆出这种“皇后”的姿态,江四九顿时一阵恶寒,连忙点头:“好好,我这就起来。” 等到梳洗好了,换了一身新衣,董卓走过来,揽住她的腰:“今日我带你出去走走罢。” 江四九道:“出去走走?” 董卓道:“不错,你来这里,也有几天。我看你也不惯老呆在府中,陪你到郊外散散心如何?” 江四九心想,要是没有你在一起,那才真叫散心呢。可也不好推脱,只好道:“是,太师。” 两人带着吃食用具,同坐一辆马车,赶往郊外,走了一阵互相调侃——当然主要是董卓调侃江四九,但也算相安无事,只是在一个路口处,马车忽然一震,停了下来。 “小丐让路!”江四九听得一声威喝,接着“啪”的一响,像是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怎么了?”她问董卓。 董卓冷笑:“能有什么?乞丐挡路而已。”他话音刚落,只听又是“啪”的一鞭,和着随车武士的呵斥之声,传入江四九的耳中。 她心中不由一动,撩开了前面的车帘,伸脸去看。 只见大道中央趴着一个瘦瘦小小、破衣烂衫的小乞丐,刚因挨了两鞭,背上血模糊,又被随车武士猛踢了好几脚,一动不动地,眼见是不活了。 此时董卓却像是极为不耐:“还未处理好么?” 随车武士听得这话,连忙把将死的乞丐拖着扔到路旁,马车这才继续前行。 江四九就在马车移动的一瞬间,看到了路旁那极为可怖可怜可悯的情景。 大道两旁,或坐或躺,挤满了面呈菜色、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人。许多人尽管状若骷髅,却挺着一个硕大的肚子,形容之诡异惨痛,令人不敢多看。 但更为诡异的是,这情形虽然悲惨,却没有人大放悲声,他们似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江四九看了他们一眼,就没有勇气去看第二眼,赶紧放下了帘子,有那么一会儿,她怀疑刚才那些可怕的人会否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最终她还是鼓起了勇气去看第二眼。 撩开帘子之后,那副恐怖的地狱般的惨象又一次撞入她的眼帘,令她连假装没看见都做不到。 于是她在放下帘子之前,猛地闭起了双眼。整个人靠坐在马车壁上,不停地颤抖着,只觉自己眼中又酸又涩,胃里像吃了毒药似的,整个都缩了起来。 董卓冷冷地看着她,并不像上次那样去安慰她。 良久,江四九仍闭着双眼,似要把眼泪搁在眼中,颤声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 董卓道:“都是从洛阳来的人。” 江四九喃喃地道:“从洛阳来?” 董卓道:“不错。你不也是从洛阳来的么?” 江四九张了张口,终于问道:“为什么我们要从洛阳来这里?” 董卓道:“因为我一时起,所以我就命人把洛阳烧了,让你们搬来这里。” 江四九气得猛然握紧了双拳,只觉得指甲似掐进了里,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进一步问道:“天下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董卓无所谓地道:“如今战乱频仍,天下到处都是这样的人。” 江四九猛地睁开双眼:“你……你为什么不给他们一条活路?!” 董卓冷笑道:“活路是自己找的,别人焉能给你活路?” 江四九质问道:“可你是当朝的太师,你把持了朝政,天下都在你的手中,你并不是别人!” 董卓笑道:“太师是我自封的,当朝的皇帝还端坐龙椅之上,你不去质问他,倒来质问我,是何道理?” 江四九道:“可是!……你不是把皇帝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太后与美男后宫在线阅读 太后与美男后宫 太后与美男后宫 董卓的恨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董卓的恨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董卓的恨 董卓冷哼道:“的确如此——但天下是他的天下,不是我的;百姓是他的百姓,也不是我的。他守不住也做不好,又不肯让能做的来做,怎么能怪别人?” 江四九愤然道:“那是你不肯做啊!” 董卓道:“也有肯做也有能力做的人,可是皇帝他肯让位么?不肯让位、没有本事又由着饿殍遍地,这是谁之过也?” 江四九觉得他满嘴歪理,但又辩不过他,心里又气又急,说不出话了。 董卓见她语塞,进一步道:“何况你瞧瞧这些人,有何可怜之处?” 江四九辨道:“他们都到了这种境地,怎么不可怜?” 董卓道:“你忘了过去我也是个没出身的穷小子。两餐不继,每天饿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但我能由贫而富而贵,他们为何不行?这等乱世,若真想有些出息,何不从军?没有本事之人,落到如今这般田地,难道不是活该么?” 江四九猛一听,这话似乎有理。可仔细一想,实在是歪理。 于是她道:“可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有本事,也不是人人都有你这般大志向。他们可能只是想有点田种,或者做一点小手艺,养活自己而已。再说了,如果没有人种田,你那些士兵的口粮,又从哪儿来?” 董卓看她两眼,道:“想不到你还想得出一点道理。但你也不想一想,若不是有这等美貌,给王允收入府中做了歌伎好吃好喝伺候着,你早就在这街上死了十八遍,说不定还会变成这些人的口中之食,哪儿还能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快?” 他说到此处,江四九方才明白,当年苦难的生活将这个男人的心磨得冷硬到了什么地步。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心也很冷硬,但一看到那悲惨的景象之后,她也才发现,原来她的心本就比南豆腐还软。 过去她最讨厌那种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可有谁在见到这种惨景之后、在见到造成这种惨景之后仍振振有词的人之后,还能维持冷静?谁还能说出“关我屁事”的话来? 此时的江四九,回想起当日刚来之时,对左慈劝告的话嗤之以鼻,以为天下之人当真不关她事,如今想来,实在有些可笑。 而且,袁绍等人,此时既有他想,想要保存实力,不肯对付董卓,那么,她也只好当仁不让,豁出去了。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句话所蕴涵的道理,她似乎真的有些明白了。 见江四九还紧皱着双眉,气得五官都似挪位了,董卓才稍缓了缓语气,道:“一个人不能有所牺牲,别说办成什么大事,连活都活不下去。——你可知道,当年董府真正的少爷是被谁杀的?” 江四九猛听此言,心中骤然起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她圆睁双眼,语不成声: “难、难道……” 董卓冷笑着点头道:“不错,是我杀的。” 江四九颤声道:“你、你!” 董卓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说着他冷冷一笑,江四九被这一笑冷到了骨髓里,连牙齿都冷得酸了起来。 董卓接着道:“如果他不死,我岂能有今天?” 江四九勉强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道:“可、可是!” 董卓再次抚了抚她的长发,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因此也害死了我的父母家人、害死了整村无辜的人?” 江四九点了点头。 董卓道:“那又如何?首先,我不是为求富贵,只是为了活下去。我那假父董君雅,当时本来就只当了一个无名小官,多年后才混上一个颍川纶氏尉,寒碜至极;其次,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会死;再次,等我知道的时候也已太晚,就算我及时知道,也已救不了他们了。”接着,他的笑容一敛,脸上杀气毕现: “何况就算我在杀掉董家少爷之前知道这样的后果,我还是会这么做。”他摩挲着江四九因恐惧而冰冷的脸颊:“为什么?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最后的下场也就和你刚才看到的那群人一样,死不知生,生不如死,与其这样,倒不如能有一个活下来,活得洒脱,活得彩,之后再尽情地向这个世界报复,那该有多痛快!你说是吗?” 他说到这里时,脸上完全消散了过去那种玩乐的表情,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强烈的恨意。 只不过,到底他是在恨无情的老天与人世,还是在恨薄情寡恩的自己,完全不得而知。 他接着道:“你可知道,当年在我杀掉全部的仇人之后,内心的仇恨并未有过片刻的稍减。而且,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方能解脱——不过,我却并不想报复在你的身上。” 江四九见他的脸色忽然又变得和缓起来,他打量了她好一会,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特别的对你好?” 江四九被动地摇摇头。 董卓道:“其实在你出现之前,我的确很想和太后偷情,所以一直对她都很不错;但是现在你来了,我对她便失去了耐心,一心只来讨好你。因为我对她,只是太后二字作祟,而我对你,却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我原本以为,在这个世上,完全没有一个好人,那些能爬到高位的人,也是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只不过有些人伪装得好罢了,那些人一旦看到我这种完全把恶拿到表面上来的人,莫不咬牙切齿,愤恨不已。连我那些姬妾,为了争宠,跟他们竟没有区别——但你却跟他们不一样。” 他捧起她的脸,满怀疑惑地道:“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就单凭这张脸么?——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边想要宠着你、爱护你;另一边却又想干脆毁了你。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江四九忽觉,这个人其实是很值得怜悯的,他今日所作的一切不过是对过去的一种追思而已,他的今天其实仍然活在昨日。 他的确是有着悲惨的过去,这些也确实值得同情,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却走入了另一个极端。 而且,人怎么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痛苦就让所有人都跟着一起痛苦? 江四九虽然有些可怜他,也理解他的心理,但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他的做法。 无法接受! 无法忘怀他当日挥刀杀人的情形,更无法忘怀今日大道两旁百姓的惨景,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面前这个看起来虽锦衣玉冠却看起来既沧桑又脆弱的男人。 而且,他竟然还敢不忏悔,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宁舍微贱之身,报复天下之人。 江四九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随即拥住了这个男人。但在拥住他的同时,她的眼角不由得流出了一滴眼泪。 她所看不到的是,董卓在她依偎过来时,那满意的一笑;而董卓自己,也没有看见江四九那颗与过去犹豫的自我决裂的眼泪。 董卓明白,尽管现在她暂时接受了他,但这只是一时的自然反应而已,她对他还远远不及倾心二字,所以,他并不急于占有她。 而江四九,却已做好了随时献身的准备。 在两人在外游乐了一番,回到董府之后,江四九以为董卓总要来占有她的时候,董卓竟然抛下她,对她说,要去和太后相会,并且又一次带上张辽作为守卫,出府去了。 这令江四九觉得非常奇怪,但其实对于董卓而言,这也是得到女人心的一个做法而已:欲擒故纵。 只是以江四九目前的状态,毫无和他玩游戏的心情。 在他走后,她遣出其余四名婢女,只留下小蚕,直截了当地问她:“你知道我该怎样才能再见到吕布吗?” 小蚕回道:“我听她们说吕布常常会来此跟董卓问安,夫人是否……” 江四九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也下去吧。”小蚕见她神色有异,但也不好多问,于是就退了下去。 江四九知道小蚕一定是在担心自己是否还会打退堂鼓,不过现在她下定决心之后,整个人反而轻松多了。 她镇定自若地脱下外衣,平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反而心中充满了别样的新鲜、刺激还有沉重。 这几种复杂的心绪在心头萦绕着,隐隐之间,屋里似又飘起了血腥味儿。 饮不尽的仇人血,杀不尽的仇人头。 她的心中,不期然地浮起了这两句话,可是在此地,和她有切齿仇恨的人,其实没有一个。然而她的心中,却实实在在地被激起了一腔热血,冲击得灵台一片清明,完全没有睡意。 窗外,突起了一片低低的风吼之声,豪雨欲来。 豪雨来前,四周凄厉的虫鸣在她的耳内,也显得分外鲜明。但她却没有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 一个人,身穿缁衣,自窗外跃入,蹲伏在她的绣榻之旁。 董卓的恨在线阅读 董卓的恨 董卓的恨 此少年与彼年少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此少年与彼年少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此少年与彼年少 江四九却因紧闭着双眼,没有看到来人,更因来人轻功非同一般,脚步声居然盖不过虫鸣,所以她一无所觉。 来人见她没有动静,直起身来,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窥探着她的容貌。 江四九终有所警觉,也猛然睁开了双眼,一看来人,她一时不知自己是惊是喜,刚要出声相唤,却又被来人两指一竖,轻点在她的红唇上:“嘘!” 来者竟是夏侯昂。 只见他双眼含笑,缩回手去,轻声道:“我们又见面了。” 江四九“嗯”了一声,接着拥着被子坐了起来:“你还是来找貂蝉的么?” 夏侯昂看着她,忽然一笑:“是的。” 江四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那你找到她了吗?” 夏侯昂道:“没有。但我打探了一下,知道董卓的卧室便在这里。你既是她的贴身婢女,那她一定住在这里无疑了——但是今日,她是不是不在这里?” 江四九叹了口气,问道:“你是否一定要带她走?要是她不愿意呢?” 夏侯昂道:“她怎么会不愿意?” 江四九奇道:“你又怎么知道她一定愿意?” 夏侯昂道:“那当然是因为家……”话到嘴边,忽然又吞了回去,改口道,“因为委托我的人说,和她是两情相悦。” 江四九仔细回想着和“貂蝉”两情相悦的人,但是无论怎么想,一个也想不起来,问道:“你说她有个两情相悦的人,为什么我不知道?当真有这个人吗?” 夏侯昂皱眉道:“你是说,她平日本就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人,是吗?” 江四九点了点头。她似乎已把左慈这个人抛诸脑后了——无怪她会这样,只因左慈自她进入董府以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她似乎也并不好意思再回忆起那日的绮梦,又不可能对谁提起说见过神仙,因此只好说没有。 夏侯昂看她点头,皱着的眉头忽然松开,他甚至还有一点喜悦地问道:“当真如此么?——貂蝉在进董府之前,毫无特别亲密的男人?” 江四九笃定地道:“当然没有!” 夏侯昂再问道:“那她是否有意离开此地?” 江四九更为笃定地道:“丝毫没有。”在目睹惨象之后,再毫无牵挂地一走了之,江四九扪心自问,的确做不到。 夏侯昂的唇边终于露出了笑意:“如此说来,我不必带她走了!”接着,他目光游移了一下,随即大胆地注视着她的双眸,轻声问她:“那么——我以后……还能再来找你吗?” 江四九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只觉心跳得飞快,真想立刻就答应了他,但是她却斩钉截铁地摇头道:“不,你不能!” 夏侯昂微微“啊”了一声,收起了本来隐在嘴角的笑意,见她双目之中,隐隐透着几分忧悒,不禁将身体倾过去,问道:“为什么?” 江四九无法面对他的双眼,身体向后悄悄移了一移,偏过头道:“因为!——”一时满腹的心事,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他说自己就是貂蝉,为救苍生不能离开此处?对他说自己最终要回到当初的来处,不能不辜负他这番好意,乃至最好连他也能将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掐灭? 这些都应该告知对方,可惜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既说不出,也不能说。所以她只好闭上了嘴。 夏侯昂却并不立刻气馁,欺近一步,再道:“你是不能见我,还是不想见我?” 这句话又令江四九浑身一震,也不知为何,明明与这英挺的少年才是第二次见面,现在她想要说出一些决绝的话,却是如此困难。 她嗫嚅良久,方道:“你……你不要逼我!” 说这话时,江四九的愁绪盈满了怀。但夏侯昂听了她的话,神采反而焕发起来,这少年仿佛对自己极有自信,此刻脸上瞬间就恢复了原有的傲气,点头道: “我明白了!” 江四九转过头看着他,只见他的双眼亮得连黑夜也一起熠熠生辉了。似乎在他的心中,并不存在什么令他真正为难的事。 接着他对她笑道:“你听,下雨了。” 真的,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江四九此时才觉察到裸着的后背的寒冷。 然后夏侯昂笑了一笑,他的笑意里也带着自信与骄傲:“我走了,你保重!” 江四九觉得,他忽然就有了种令人不可亲近的感觉。连那双看向她就会变得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却像这天气一般变得峭寒起来。 而且他一说完,立即转身走了几步,从窗户里跃了出去。 窗外潇潇雨未歇。 江四九望着他跃出的窗户,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名为夏侯昂的少年,来得奇怪,走得蹊跷。但上次走的时候,她知道他还会来;这次走的时候,江四九明白他应该是不会再来的了。 这本是她所希望的事,但心头却免不了有些郁郁。因为在她心里,着实是很喜欢这少年的。 但是…… 江四九实在不愿将这事深究下去,有些事,生死尚且不能介怀,何况是……,何况只是……?! 她躺下去,闭上眼睛,睡着。 第二天,又在江四九还没有完全睡醒的时候,董卓回来了。 回来之时,他的眉头深深皱着。江四九觉得很奇怪:“你不是说,睡太后很舒服吗?” 董卓深思地道:“睡过了一次之后,再睡第二次时,忽觉索然寡味了。——而且,我像是才发现,原来她竟是一个斜眼!她看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她看着旁边的枕头。但前天晚上,的确**蚀骨,现在想起来犹觉梦中一般。” 江四九道鄙薄地道:“那一定是因为你太喜新厌旧了!” 董卓道:“也不至于。就算是这府邸中的侍妾,也没有哪一个如此让人不堪受用?” 江四九冷哼道:“既然不堪受用,那就换一个能堪受用好了。” 董卓把她拥住,笑道:“那么换你如何?” 他在感受着对方的反应。果然江四九浑身微微一震!然后像是极力忍耐似的,笑道:“那么太师日后不再去找太后了么?” 董卓道:“当然。就算我想去找她,目前也是找不到的。” 江四九顺口问道:“为什么?” 董卓道:“因为我已经赐了一杯鸩酒、三尺白绫给她,让她自己选了个死法去死了。” 江四九惊道:“你不过是腻厌她了,何必如此?” 董卓道:“我倒不会因为腻厌谁,就去杀了谁。只不过这女人竟然胆敢劝我重立废帝刘辩,若不是看在与我有两夜的缘分,我岂能留她全尸?——从今以后,我只在你这里歇宿罢?” 只觉对方身体又是一阵震动,接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贱妾任凭太师处置。” 董卓哈哈一笑,将她扶正了,道:“我去中堂了,一会奉先要来。”说着,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江四九奇怪地望着他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绣帘之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江四九明白,这便是那位奉先来了。 只听董卓问道:“奉先,外面无事么?”问得极为亲近。 奉先答道:“无事。” 刚听这声音,江四九犹不觉得如何,但过了一秒,她忽如遭雷击一般,猛然想起了一个人: 吕布! 这声音,还有“奉先”的字,无不在提醒她,现在立于绣帘外的人,分明就是吕布! 江四九心知,期盼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但觉的自己的心脏一阵急跳,血也沸腾起来,冲击得大脑有些昏昏然,一层细汗,自两颊发向了后背。 她抚着自己的心口,强压下内心的兴奋,屏住呼吸,踮着脚走到绣帘前面,再轻轻地用两手指撩起了绣帘的一端,向外观望。 吕布正侍立在董卓身边,心中万分记挂貂蝉,现在既然已经来到董卓的寝房,不禁偷目窃望绣帘之后,正好江四九露出半爿面孔,与他目光交锁。 他见“貂蝉”浑身一震,似乎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睁大了双眼不说,嘴里更似无声地唤了他两个字: “将军!” 只见嘴型,不闻莺声。 吕布简直能够想见她人后暗自垂泪的情形,这忧伤的美丽,令他难以自已。他情不自禁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却见对方十分谨慎地向旁边望了一眼,跟着放下了帘子,于忧愁苦闷之中,闪身在绣帘之后。 吕布于是警觉地站住了。因为他知道,她所望的地方,正是董卓所坐的地方。当他感觉有异,也抬头去窥看董卓的神情时,忽见后者正意味深长地笑睇着他。 此少年与彼年少在线阅读 此少年与彼年少 此少年与彼年少 癸水救命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癸水救命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癸水救命 吕布顿时心中起了一种害怕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自诩为英雄的吕布身上,本来是极难看到的。在遇到董卓之前,他简直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但在他成为董卓义子之后,每当他接触到董卓极富深意的眼神和唇边淡淡的讽笑时,心脏总会莫名的瑟缩起来,觉得内心仿佛被他看透了一般,当人觉得自己被看透之时,总会觉得莫名的畏惧。 何况董卓并不是一个善男信女。有时吕布甚至觉得,他脸上的每一个褶皱,都像是一次惨烈的拼杀,记载了这个男人可怕的个与人生。 而且,即使有那样血腥的过去,这男人身上,居然还有种说不出的潇洒与从容。 所以,现在吕布被那双鹰隼一般锐利却故意掩藏着的眼神一看,立刻收回了原本为着貂蝉而踏出的那一步,而且,他竟然还觉得好像愧疚似的低下了头。 董卓忽然问道:“奉先,帘后有何事物,令你如此忘情?” 他令吕布害怕的另外一点,便是这种直截了当的态度,猛然一问,让人无从隐瞒。 “……义父。”他还未想到改如何回答,只听董卓又道: “是为了我新纳的美人么?” “义父!”吕布全身一阵微微的抖颤,想不到董卓竟如此直接地说出了他并不欲为人知的内心,而且,也不知道董卓这么说到底意欲为何。 “你觉得她如何?” 吕布不知里面的深浅,不敢贸然答话,只道:“她……很好。” 董卓哈哈一笑:“‘很好’二字,确乎已经道尽她的好处,看来我父子二人,对于女人的眼光,倒是如出一辙。” 吕布低头道:“义父取笑了。” 董卓仍在笑,心中也不知道在转什么念头,忽而神情一冷:“日后无事,不要再入堂了。——去罢。” 吕布惊愕抬头,但董卓却站起身来,拂袖进了内室。 接着,又听里面传出貂蝉的柔声:“太师……”当中的婉转隐忍,听在吕布耳中,又想起董卓刚刚轻视的态度,不觉愤然: 你便如此欺我无能么? 但他一时又无法可想,只好提起画戟,怏怏而去。 董卓在内室坐定,忽问江四九道:“刚刚你在帘后,偷看了我那闻名天下的义子么?” 江四九只有点头:“嗯。” 董卓问她:“你觉得他如何?” 江四九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只好模棱两可地道:“还好。” 董卓笑道:“他觉得你很好,你觉得她还好——莫不是看对眼了?要是你二人真的有意,我倒可以成全你们。” 江四九的心漏跳了一下,想起左慈过去曾说,董卓为了得到吕布这员猛将,能将千里良驹赤兔送出,不知今日的自己,在董卓心中的分量,是否能超过当年的赤兔马呢? 她对此并不敢肯定,因此有些黯然地道:“太师也想要把我送给吕布么?” 董卓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但已无多少玩笑之心,反倒因这女人去偷看吕布的行为动了真怒,脸上却还笑意晏晏,好像他当真全不在乎似的: “你二人年龄相近,容貌相当,若是互相心生爱慕,也是极自然的事,我也不是那等打鸳鸯之人,若你当真有意,我今晚便送你过府,你看如何?” 他一边笑着说,一边却早用手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等着江四九的回答。 却听江四九道:“如果我不想去呢?” 董卓愕然道:“怎么会?” 江四九反问道:“怎么不会?” 董卓问道:“为什么不会?” 江四九看了看他手中的佩刀,有几分紧张地道:“若我说了实话,你答应我不能动怒,更不能杀人。” 董卓“颇有诚意”地道:“那个自然。” 江四九怀疑地看了他好几眼,又退了好几步,觉得安全了才道:“因为你们俩,本就是一类人嘛。” 董卓道:“哦?哪一类人?” 江四九鼓了鼓勇气,大声道:“都是色|狼!一个小色|狼,一个老色|狼,跟谁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说着,她怕董卓发怒,干脆躲到柱子后面去了。 董卓不觉大笑,拿刀的手也松了:“如此说来,跟着我和跟着他原来一样么?”一边说,一边轻悄悄地掩杀过去。 江四九在柱子后头一无所觉,自以为很安全地道:“其实也有不大一样的地方。” 董卓问:“什么地方不一样?” 江四九正要答话,不防董卓猛然从柱子后面出现,将她拦腰抱住,又在她脸颊吻了一吻,问道:“我当真如此好|色么?” 他确已动情。或者说,至少已然动。 此时一股鼎沸的情|欲自下腹升起,已是不可阻挡。而且,他觉得也的确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他还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有耐心过。 于是他示意屋里的侍女都出去,却见那个叫小蚕的,一脸惊愕地盯着“貂蝉”的后背——这个侍女的表情,一直就都是没有表情。如今露出这么一张脸,实在也让人惊讶。 董卓在她们出去之后,放下江四九,去看她的身后。只见她的臀部,不知什么时候染着一朵不规则的血花。 董卓不觉稍叹了一口气,刚刚沸腾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接着又将侍女们唤了回来,吩咐了一下,又看了江四九一眼,转身就走了。 江四九本已紧张得要命,但对方却十分轻易地放过了她,她正要斥退侍女,问问小蚕这当中的缘由,但还没开口,已被她们簇拥在一起,解下了裤子。 江四九这才发现,自己的亵裤、外衣之上都染上了血——敢情是月经来了!怪不得董卓没有碰她。紧接着腿间兜上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用带子系在腰间,再用热水洗了一遍,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等她一切都弄好了之后,忽然看到小蚕正愣愣地望着窗外。 江四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赫然发现窗板是放下来的,无论怎么望,也只能望到一层白纸。但小蚕却像看着什么稀奇东西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 她走上前去,问小蚕:“你在看些什么?” 小蚕如梦方醒:“呃……没有,没什么。” 她极少有失态的时候,今日不知怎的,似从董卓进来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有些不太对劲。 江四九回忆她刚才从董卓进来时起,似乎浑身都有些僵硬。不过,现在有其他侍女在场,她也不好问她。想要出去走走,又觉得下面那东西有些沉,腹部也有点涨坠之感,只得作罢,喝了些热粥之后,方觉舒服一点儿。 过了两天,江四九觉得好过了一点儿,就把小蚕叫上,想再出去走走。 一出房门,江四九便问小蚕:“你们这儿月经叫什么?”她模模糊糊有点记忆,又记不太清楚,不好问别人,只好问小蚕了。 小蚕疑惑地道:“月经?” 江四九解释道:“就是女人每个月都来的那个啊。” 小蚕的脸上又冰裂了一般,露出久违的红晕:“那是癸水。” 江四九恍然大悟:“哦,对对。是癸水。” 小蚕忽然道:“夫人,婢子觉得,自从夫人见吕将军前的一晚,整个人好像都变了。” 江四九心里一慌,打哈哈道:“这有什么奇怪?只要是人,总是会变的。” 小蚕也不去戳穿她,只道:“夫人说得极是。” 江四九又想起一事:“你说我们总在这里闲逛,但路上为何不见其他的婢女还有侍妾呢?” 小蚕道:“这个我听其他几个婢女提起过,她们说太师个太强,夫人又是他的新宠,其余的人谁敢前来打扰?” 江四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心中却想:宅斗大戏,看来是彻底破灭了啊。 两人刚一出花园口,迎头便遇上了张辽。只见他神十足,威风凛凛,一见江四九,却禁不住剑眉一轩,好似她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似的。 江四九见他这幅模样,就跟他点点头,正要带小蚕离开,却听他在身后叫道: “夫人且请留步。” 江四九淡淡地道:“将军何事?” 张辽低声道:“吕将军此刻,正在后园中凤仪亭边等候夫人。”他的语气之中,有着说不尽的嘲讽轻视之意。 江四九冷哼道:“他在哪里与我有什么相干,我为何要去见他?” 张辽道:“夫人,末将话已带到,至于夫人去与不去,自然全由夫人自己做主。” 江四九记起他那日的话,问道:“吕将军此来,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果然张辽道:“末将不知。” 江四九抢白道:“你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如今你来替吕布传话,难道不怕董卓知道么?” 癸水救命在线阅读 癸水救命 癸水救命 凤仪亭风云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凤仪亭风云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凤仪亭风云 张辽并不动气,只是抬起头来看了江四九一眼,然后道:“末将所做的,自是末将认为该做之事。只是却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江四九嗤笑道:“怎么,给别人传这种信,也是你的必做之事么?”说着,她一摆头,“小蚕,我们走。” 主仆二人又走了一阵,确信张辽并未跟上来之后,小蚕道:“夫人。” 江四九打断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刚才我只是生气张辽的话,并不是真的不会去。——到底后花园凤仪亭在什么地方?” 小蚕听她这么一说,方才放下心来:“待婢子领夫人前去。” 到后花园门前,小蚕道:“里面只有一处亭子,从这儿进去,就能望到。夫人,且自珍重。” 江四九笑道:“什么珍重?说得我好像一去不返了似的。放心吧。不过我去之前,你得先在我身上拧一把,我自己下不去手。” 小蚕愣住:“啊?” 江四九催促道:“快啊,我想流点眼泪,又怕哭不出来。” 小蚕这才明白,在江四九手臂上用了两分力掐了一把,只见她痛得紧咬嘴唇,眼里泪花四溢,一脸悲戚,接着她就提起裙角,奔入园内。 小蚕站在原地,双眉紧蹙,望着她的背影。 一到园中,江四九果然看见远远的一个亭子。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立于亭下曲栏之傍,正对着风姿摇曳的荷花池。江四九定了定神,提着裙角,走到他的面前。 吕布未曾开口,只见“貂蝉”双泪一抛——江四九硬是忍到此时才流下了眼泪——他顿时心如刀绞,又见“貂蝉”渐有软倒之势,连忙将她扶住: “小姐!” 到此时,他仍然不肯改口称她一声“夫人”。当然,她本是他吕布的人,却被老贼横刀夺爱,硬生生地夺了过去,不由人不愤恨! 良久,吕布道:“小姐!小姐在此可还安好?” 只见“貂蝉”掩住双目——江四九还是老毛病,哭功太差,只好再次掩住——“泣”道:“将军,如何问得这等无情的言语来!” 江四九平日与小蚕一起,不时演练几回,因此才能对答如流。 果然吕布羞惭起来:“小姐,是布失言了。” 江四九接着“泣”道:“将军可知,妾在此度日如年。想我虽非王司徒亲女,但司徒待我,实如己出。自从见了将军,许侍枕席,妾已生平愿足。谁想太师忽起不良之心,将妾|污。妾恨不即死!只因未与将军诀别,故且忍辱偷生。今幸得见将军,明心表意,妾愿已毕。但此身已污,不得复事英雄;愿死于君前,以明妾志!” 说完,她一手攀住曲栏,望荷花池作势要跳。 吕布慌忙抱住,叹道:“我岂不知你的心意?惟恨太师威逼太过,不得近前。” 江四九倚在他的怀中,仍用袖子掩住双目:“将军,妾在此处,实在生不如死,还望将军救我!” 吕布心中,哪里不想救她?但他依旧下定不了决心:“我今日偷空而来,恐老贼回来见疑,我须速速离开。救你之事,容我徐图良策。到时必接你出去,与我共度晨霄,你看何如?” 江四九听得这话,心里暗暗一气:真想不到你吕布竟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一个人,当初亏我还以为你是真英雄!还被你的俊脸迷倒过!现在想想都觉得丢人。你要是贪恋美色,就该杀掉董卓;若是贪恋权势,就不该再和我相见。这样下不了决心,到时候两头落空,看你怎么办? 她心里这一气不要紧,把从前和小蚕商量好的词忘得光,而且,因为怒气满怀,忘记了还要遮掩眼睛,把双手猛地放下来了。 这下她脸上泪水全无——倒像是被气干的,江四九恨声道:“我一直以为,将军你雄姿英发,羽扇……不,名震天下,是多少闺中少女倾慕的人,跟着你必定此生无忧无虑。享尽荣华……享尽温柔体贴。没想到你却如此婆婆妈妈,自己的女人被义父强占,你却还要什么‘徐图良策’?再徐下去,我恐怕连他的孩子都要生出来了!” 吕布一边听,一边羞惭满面,听了最后一句,不由大惊,握紧她的双手:“你有身孕了?” 江四九撇过脸去,用力推开他:“没有。但如果你不救我,迟早会有。”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将军当世之英雄也,谁想反受他人之制乎!”——她总算把后面几句又想起来了。 吕布正要答话,忽听一声暴喝,两人转头望去,只见董卓怒气满面,从背后赶来。吕布见董卓来了,忙松开江四九,回身便跑,却把画戟忘在一边。 董卓抢了画戟,挺着赶来。吕布走得快,董卓见赶之不及,一扬手,将画戟掷出,飞刺吕布。也亏吕布一代猛将,不回头便把画戟打落在地。等到董卓拾起画戟再赶,吕布已跑出很远。董卓怒气未休,赶出园门,吕布早跑得不知去向。 董卓只气得浑身发抖,在他进京废帝之后,从未受到过如此大的羞辱。本来吕布卖主求荣之徒,只外表潇洒、武艺高强,内在品德实在不值一哂。他也的确不太瞧得上吕布,但又舍不得那身武艺,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权势,吕布绝不能别投一家主人,只有听命于自己而已。 但想不到今日竟被这家奴做出这等丑事来,董卓心中的怒焰越发高涨,不由暗忖:我若不是看你尚有三分利用价值,你早是我刀下之鬼! 回望貂蝉之时,只见她业已赶了过来,对他拜倒:“多谢太师相救!太师没来的话,我恐怕已遭毒手了。” 董卓斜睨她一眼:“你与吕布,果无私情么?” 江四九嗤道:“他只不过脸面好看些而已,专门会欺负妇孺,不是男子汉所为。”——这几句台词,仍是小蚕所教。她心里对吕布也是这个看法,但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能很难顺畅流利地把意思表达出来。 这几句话倒是暗合了董卓的心意,但他仍试探地道:“自古英雄皆好色,此至理也,倒也算不得过分。我见他对你颇为有意,就将你赐给他,如何?” 江四九冷笑道:“哎!你不要我就不要了,想要赐给谁便赐给谁,何必问我呢?——当初你那些话,说说就算了吧。”——这几句倒是她自己的创意。 董卓蓦然神情一松,陪笑道:“何必生气?我不过开个小玩笑而已。似吕布这等人,你若瞧得上他,我也瞧不上你了。” 江四九气道:“开个小玩笑?这种玩笑也开得?——对了,你不是说这里固若金汤,为什么吕布能随随便便地闯进来?” 董卓道:“因为府中的安全本就是他负责的。” 江四九惊道:“如此说来,我们的安危都在他的手中了?”见董卓点头,她状似忧心地道:“你不怕被吕布害了?” 董卓皱眉道:“以前他的确没这个胆子,如今却不好说了。”接着,他似乎想起什么来,道:“倒是有一个好去处,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同受快乐,不用理会此处的闲杂,你看如何?” 江四九问:“不在长安么?” 董卓道:“对。但离长安不远,我自从进封郿侯之后,便在封地筑成郿坞,高厚七丈,背靠渭水,屯粮无数,事成则雄踞天下,不成的话,也可守彼终老。到时与你朝暮相对,岂不快哉?” 江四九听他欲搬离长安,又听到郿坞两个字,勾起了她当年看电视剧的模糊记忆,知道剧本终于要向真实的历史迈出关键的一步了,但不知怎的,她的心中一时竟不知是喜是忧。因为他这一番话,表明他的的确确是不欲做皇帝的。 但他若是真的想做皇帝,是准备要玩死天下呢,还是能负起责任来,也是个未知数。 她不可冒险,也不敢冒险。问道:“那么我们何时启程?” 董卓揽她入怀:“快了。待我调兵三千防守郿坞,再令飞熊军据守于外城,高枕无忧之日,便能与你一同离开此地。” 江四九听他如此谨慎,心中忽生忐忑:王允与吕布,到时将会如何行动呢? 出了后花园门,董卓令小蚕送江四九回去,自己却并不回到卧室。而且如前两日一样,晚上也并不宿在家中,不知道何处去了。 江四九猜想,大概又是宿在哪个有着高级身份的女人身边了。小蚕则告诉她,久经沙场之人,大约对癸水有着某种迷信的说话,认为沾上便是晦气,所以董卓并不再来。 但江四九对此种说法,并不相信。因为她眼中的董卓,从来不将神佛放在眼中,平时都不礼敬,甚至在她面前,还对讲求迷信的女婿牛辅常常占卜一事大为不满,他怎么可能会在乎癸水是否触人霉头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明明已经向对方表示臣服,对方却因癸水之事放弃,实在不像是这个朝代的男人会做的事——或者说,这不像是董卓能做出来的事。 他百般忍耐,到底为的是什么? 凤仪亭风云在线阅读 凤仪亭风云 凤仪亭风云 少年、文士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少年、文士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少年、文士 江四九不敢再想下去,只好拼命回想当日在郊外看到的惨景,想借此唤起自己的斗志。 又过了几天,董卓也没有什么大动静,江四九生活起居也和往常一样,只是癸水未完,有点不大方便。白天出门闲逛之时,也常看到张辽在府中巡查,对她的态度倒是甚为恭敬,不再像那天那么语带嘲讽、咄咄逼人了。 这天,江四九和往常一样,带着小蚕,出花园口去,想要四处走走。不想迎面又遇上张辽,江四九也和往日一样,对他稍稍点头,预备擦身而过之时,却忽听张辽低声道: “夫人留步。” 江四九吓了一大跳,因为在她心目中,张辽但凡是喊一声“留步”之类,准没好事,但她又急于得知吕布的近况,于是停了下来,问道: “文远何事?” 张辽放下双手,问道:“敢问夫人,长安一地,除吕将军之外,可还有相……相熟之人?” 江四九回想了一下,点头道:“有的。” 只见张辽的神情又变得和那日一般又冷又硬:“夫人的交游,未免过于广阔了。” 江四九嗤道:“我与义父,能不相熟么?” 张辽的脸色又是一变:“夫人说的熟人,是王司徒?” 江四九点头道:“不然还会有谁?” 张辽正色道:“夫人,末将绝不会管夫人的闲事,不过,在这座府邸之中,若不谨慎从事,难免命不保。而且,一旦有所牵连,我想这后果凭夫人是无力承担的。” 江四九奇道:“我怎么不谨慎了?”但转念一想,以张辽的个,没有理由会说些不相干的话,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他话里有话,说出这番像提醒又像是警告的话来呢? 她忽然想起一事来,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小蚕跟在自己身后,想到即将开始的问话却不是可以让她听见的,于是道: “小蚕,我有张将军保护,不会有事,你先回去吧。” 小蚕本不欲走,但江四九既已发话,张辽又在跟前,不由她不走。 小蚕走后,江四九对张辽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张辽道:“既然夫人已经把话说开,那末将只好说下去了。——这几夜,有一武艺高强的黑衣少年,趁末将与太师不在府中之时,夜夜蹲伏于屋脊之上,像是守望于谁,待末将回到府中,即匆匆离去,夫人可知此事?” 江四九已经明白他所说的是谁,心中一边叹息,一边却又暗痛起来,脸上却还勉强维持着平静,道:“他既然是蹲伏在这里,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自以为装得很好,但却早已情不自禁,那一皱眉之间,早已露出了端倪。 张辽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想:莫非此人才是她真正钟情之人?董吕二人的关系为她已经弄得如此不可收拾,将要你死我活之际,她的心中实际上却还藏着这一少年,实在令人感慨。但是目前的形势,已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作为一环之中的关键人物,无论如何,她都不可掉以轻心。 但张辽暗忖自己的身份,并不是计中之人,只好旁敲侧击: “夫人,如果此少年与夫人无干,那是最好;如若相干,夫人将如何处理,末将也不好置喙,惟愿夫人谨慎从事,好让末将随太师出去之时,不至于牵挂府内的安危。” 江四九明白他的意思,也意外张辽竟不打算把此事告知吕布或者董卓,心下不由感激,但是还有几分疑惑: “将军,你为什么……”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直接问他为什么替自己隐瞒,也委婉地问道:“为什么要替他隐瞒,不报于太师知道? 张辽没想到她会如此反问,当即反问:“夫人莫非希望末将去告知太师?” 江四九听了,有些着慌:“当然不是!”又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缓和了语气道,“这少年有如此武艺,又未曾加害于我,将军愿意放过他,当然是再好也没有了。只不过……只是……” 她犹在斟酌,到底该怎么问才好。因为张辽的行为,令她简直怀疑他有可能与王允有所牵连了。 张辽好笑于她的单纯,也奇怪王允怎么会派这样的一个人前来,更奇怪吕布与董卓这两个人竟真的相信她,因为这个女人的内心实在是过于袒露了,就好比现在,她虽然没有问出口,但是他却一眼就看出她想问些什么: “夫人,有些事……” 刚要再提点她一二,冷不防被对方打断: “张将军,我还是要问你当初问过你的话。吕将军和董太师,你究竟倾向于哪一边?” 张辽笑道:“夫人饱读诗书,岂不闻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至理名言?末将心中所装,惟天下而已,盍敢有他?” 江四九闻言,心中大石顿时放下大半。因为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讨厌自己,是不是瞧不起自己,他都绝不会坏了大事,甚至还有可能帮助她。当即道: “你的意思,我已知道了。再过几天,太师便要带着我回到郿坞,到那个时候,将军就不用再忧虑了。” 张辽颔首:“如此末将自然心安。”想了想,再道:“那少年暂时不会再来了,夫人,以后无论如何,切记谨慎。末将还有些事,先告退了。” 江四九很想问他,为什么那少年不再来了,但是张辽转身就走,丝毫不给她询问的机会。这让她觉得,自己和那少年的缘分,很可能就到此为止。 望着张辽的背影,她的内心里,陡升一股怅然若失之感。 可是她又想到,目下她正处在生与死的激斗当中,虽并无刀光剑影,但也是血与的战场,若是有半步错失,若不是有张辽相助,这次她和夏侯昂,极有可能会成为董卓刀下之鬼。 江四九想到这里,才为自己及那少年鲁莽的行为惊出了一身冷汗,也因此对张辽不由感激起来。 在她收敛心神之后,猛然发现,自己原来已在不知不觉间,到了这座府邸的前厅,亦即董卓平日与百官会面的地方。 虽说董卓已经告诉自己可以在府中随意出入,但是以她看的无数影视剧来看,机密要事是不能偷听的,所以她打算立刻离得远远的。 就在她也转过身去,打算一走了之的时候,前厅里忽然传出一身暴喝,听声音,当然是董卓无疑。 却不知他是因何如此奎怒? 董卓一旦怒气上扬,极少有手不沾血的情况,江四九因刚被张辽所救,听得这声暴喝,忽然被点燃了一腔豪情,如果情况允许,她也想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救下一条命。 但董卓怒喝之后,却似并无动静,既没有拔刀的声音,也没有惨呼传来。 董卓似乎强忍住了怒气,这让江四九大感诧异,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走上前去,立在门侧偷看。 只见一位青年文士打扮的人立在董卓下首,面无惧色,侃侃而谈: “恩相于十八路诸侯反前,便替陈蕃、窦武二人平反,恢复爵位,此举颇得士人之心;后又派牛将军讨伐白波逆贼,令百姓免受刀兵之苦;再提拔天下名士为三公卿相,使朝廷之上,卖官鬻爵之风为之一清;又有许多能人,其中被恩相封做刺史牧守的,亦不在少数。” “恩相所为,竟如治世能臣之为。但同时却又乱行废立,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所作之事,又与乱臣贼子相仿。且在恩相提拔的刺史牧守之中,如今竟有四位身处关东十八路诸侯之内,袁绍袁术的官位,也为恩相所封。可恩相亲爱之人,却不处显职,只将校而已,恩相既不欲登大宝,取皇帝而代之,却又屡屡僭越,做些亲痛仇快之事,乃至军阀割据,狼烟四起,着实令人琢磨不透。恩相到底是有意乎?无心乎?” 江四九听他这一番话,仿佛对董卓极为了解,说话间居高临下的情状,溢于言表。不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只听董卓怒极反笑: “我欲何为,自有我的打算,哪里轮得到你妄测尊意?” 那青年文士却一脸悠然,满不在乎:“如今天下大乱,便是恩相所作所为的结果,以恩相的智谋,本不至此,但却终于至此,恩相心中,想必对于乱世有所希冀?” 少年、文士在线阅读 少年、文士 少年、文士 救荀彧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救荀彧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救荀彧 董卓被他这么一说,心中暗恨,脸上却和颜悦色,笑道:“文若,今日你已辞官归田,不问世事,却为何如此多言?而且你既然已猜透这当中的玄机,又何必一定要讲出来?再说乱世有什么不好,不逢乱世,又怎能浑水鱼、乱中取胜?” 江四九看他脸色变好,以为他大概怒气平息,不会对那个“文若”怎么样,但冥冥之中,她觉得董卓微笑着的脸上,双目之中似乎并无笑意。 看起来虽无杀势,却有杀意。 她顿感喉焦舌燥,紧张起来。 因为她曾看过董卓真正发怒之前,总是语气平静,面带笑容,但目光却往往冷凝如冰——只除了凤仪亭那次过于暴怒之外,所以现在她的紧张并不是没有道理。 那文士对此却仿佛一无所知,或者他本不在乎生死,依然张口欲言,与此同时,江四九却猛然看到,董卓的手拍向了腰间的佩刀,眼见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年文士,就要命丧当场。 江四九顾不得许多,推开后门,抢入其中,在董卓的刀拔了一半之时,冲进他的怀中: “太师!”惶急之至。 董卓听闻脑侧一阵风声,野兽般的本能促使他拔刀更快!但同时眼睛余光却瞥见,那奔来的身影并非男人,定睛一看,然是“貂蝉”。 他连忙回刀入鞘,双手接住她猛冲过来的身体,但饶是他身强力壮,猝不及防之下,还是旋了半圈,背对着荀彧,方才站稳。扶好她后,董卓放缓了语气,柔声问道: “怎么了?” 刚一说完,他忽感背后有异。 回头一看,只见站在他身后的荀彧荀文若的脸上,稍稍蹙起了一对剑眉,仿佛对他的举动难以置信。 董卓从没见过荀彧这幅样子,顿时有点恼羞成怒:你莫非没有宠爱的女人么?本欲再次拔刀,但因“貂蝉”还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董卓就转过头去,先查看她的状况。 江四九情急之下,阻止了董卓拔刀,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她事先本没有想好。电视剧、武侠里类似的场景不停地在她脑海里翻过,可是她却一直答不出董卓问的“怎么了”。 是啊,为什么要突然闯进来抱住董卓,大呼“太师”呢?是有什么紧急事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董卓? 有了!江四九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睁开双眼——荀彧的脸在她眼前一晃而过,果然又是秀美文雅聪敏骄傲的大好青年,但她本无心看他,直接松开双手,去抚董卓的膛。 董卓没想到她会这般大胆,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小蝉?”忽觉伸过来的玉手并非轻抚,而是按压,像在试探着什么,而且“貂蝉”脸上的神情,仿佛带着无限的忐忑似的。 她按压完他的膛,又转而去查看他的咽喉,方才如释重负似的,整张脸于紧绷之中松懈下来,露出一个千娇百媚、惊喜万分的笑容来。 董卓为她的容光所摄,有一阵回不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怎么了?” 江四九看着他:“没有什么。——你没事就好!” 董卓奇道:“我会有什么事?” 江四九扭过头去,仿佛极为羞赧:“还不是因为刚刚做了一个梦……还是不说了罢!” 董卓笑道:“早已日上三竿,你然还做了一个梦?” 江四九爱娇地解释道:“不是!今天我起得很早。因为做了梦,到处找你找不到……” 董卓平时见惯了她横眉冷目,这次忽然撒娇做痴,言语温柔,不由心神俱荡:“以后若找不到我,只问张辽便了。他对我的行程,了如指掌。——你且说说,到底做了什么梦?” 江四九仍然摇头:“不能说!……不吉利的。” 董卓联想到她刚才的举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阵甜蜜,更柔声笑道:“没关系,说了有什么要紧?我又不信那个。” 江四九还是摇头,双手重新环住他的腰,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刚要再说,忽见对面站着的那青年文士的脸上,骤现轻视至极的神色。 原本荀彧只是有一点点瞧不起董卓,但这也无关董卓的为人,只是瞧不上他那些鲁的做派。而现在看到董卓如此沉迷女色,他心中轻视更甚——看来董卓此人,真的对天下没有兴趣,那么自己该去何处寻找明主呢? 因为看不到董卓的脸,他就把同样的轻视投给了“貂蝉”,一双利目,如刀锋般迫人。 江四九为他的气势所惊,连忙低下头去,避开他的目光。 但纵然如此,戏却不能不演下去。她在扭头的同时,对董卓道: “对太师来说也许不要紧,但对我……对我来说却是……却是要紧的……”话音刚落,她便被抱得紧紧的,似乎连肺部的气体也一块被董卓的双手挤压出来了,她涨红了脸颊,耳听董卓一声轻呼: “小蝉!” 她移过脸去,对着犹站在那里的青年文士眨了眨眼,又悄悄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荀彧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再投给她的眼神之中,便充满了怜悯与喟叹——此女难道就是董卓新纳的侍妾貂蝉?闻听她多才多艺,秀外慧中,美貌非常,今日一见,倒真是女中的如姬。虽说自己并不认为董卓当真会动手,但对于眼前这位美丽女人的好意,却是非领受不可的了。 荀彧当即施礼,打断那两人的缠绵缱绻:“恩相,如此某先行告退了。” 董卓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去罢!” 荀彧转过身去,一步步离开了朝堂,耳闻身后情话绵绵,一时万般感喟,都上心头——为何明珠总是暗投?为何人总是难以各从其志、各得其所? 他从“貂蝉”身上,看到了人生的无奈。 那么,“貂蝉”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她的心中,当然也是百味杂陈。但是从过去的认命到现在的主动,她的内心早已开阔了许多。 过去她只是想到自己,现在却想到了其他人,何况董卓这个人,相处起来,有时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所以,当她在董卓的怀中,看到荀彧安然离去的身影时,心中充满了救人一命的自豪感,也对自己的能力,稍微有了点自信。 过了一会儿,董卓道:“我已将郿坞那边安排妥当,今日你我便可以回去了。” 江四九点头:“嗯。” 董卓牵着她的手,往屋外走,忽然问道:“你癸水完了没有?” 江四九脸色一红:“还没有。” 董卓叹口气道:“那真是可惜极了。我近几日,要与李儒贾诩等人在郿坞相商要事,可能不在你那里歇宿了。” 江四九果然还是隐忍不住自己的庆幸,但对神色的控制终于进步了一点,她露着别扭的忧色:“太师在朝廷之中,还有要事商量吗?” 董卓叹道:“如今已势成骑虎,我若不走下去,有一天难免身死人手——但我还想要让他们动手晚一点。” 江四九也叹气道:“你们的事,我真的一点都不懂。” 董卓她的头发:“你不需要懂。听我说说就行了。” 走到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相随武士,足有千人之多,还有一干侍女家仆相随。张辽全身披挂银盔银甲,脚上的靴子一对虎头,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威风凛凛,立在军前。见董卓与江四九过来,微微躬身: “太师、夫人。且恕小将甲胄在身,未能全礼。” 董卓笑道:“文远,你又何必多礼呢?” 江四九也对他微微点头,两人目光一闪而过地相触,都不由得对未来生出一丝茫然。张辽在想,她能否完成任务,然后全身而退?江四九自己同样也在想这个问题。 上车之后,一路迤逦而去。 到了郿坞,此地果然建筑雄伟,是易守难攻之处。 她的住处里,在董府的一概吃穿用具、屋内摆设也都随车全数搬了过来,那副深红色的檀板,也带了过来,上面因多日不用积下的灰尘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董卓拿起那副檀板递给她:“小蝉,如何竟让好物蒙尘呢?今日虽不能与你圆房,但你何不为我高歌一曲,抒怀解闷?” 江四九没想到他突然有这等兴致,事出突然,被动地将檀板握在手中,本不知道怎么办。 半响,她在脑袋里组织好了语言,才放下檀板,道:“我在这里,说不出的自由快乐,哪里有什么愁闷需要排解?——我不愿再想起以前在司徒家的生活,再想起那时过着的寄人篱下、遭人侮辱的日子。这幅檀板,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它。” 董卓闻言,心中一喜。他拿过檀板,让侍女收好,道:“毕竟王司徒养你一场,你也不必如此。” 江四九道:“王司徒对我,的确恩重如山,可是那些日子我的确不愿意再回顾了。” 董卓道:“你这种心态,倒跟我当年对我的假父董君雅的心态如出一辙。虽说确实感激他的照顾,但总有些许的不甘心。可是,不管你如何不甘,这却是你人生的一部分,是忘不掉也挥之不去的。把这檀板留着罢,没有人可以割裂自己的过去。” 江四九从他的话里,想到了自己的从前。 过去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欢乐与梦想,如今的身不由己,对比之鲜明,令她不敢再回想。因为每一回想,就会令她觉得,如今这一切,全是自己不懂珍惜、自作自受的结果。悔恨之情也更如潮流大海,一发难收。 入夜,董卓便匆匆离去,江四九见他如此急迫,又不知到底所为何事,和小蚕四处走动之时,只觉得此地的守卫,果然比长安城内的府邸更为严密。 她心内不但忧心王允吕布等人的谋划,也忧心那名为夏侯昂的少年。 救荀彧在线阅读 救荀彧 救荀彧 诀别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诀别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诀别 惟愿老天保佑,上苍垂怜! ——这本是王允在董卓过府的前一日,希望她马到成功之时,对她所说的话。 而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在这座豪华的堡垒之中,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天。 江四九在等待中心焦如焚,甚至憔悴了些许。 终于,就在来到这里的第十日,郡骑都尉李肃引来十几骑,来到了郿坞。 门公来报的时候,董卓正在内室,跟江四九说起,他已将家中的二娘接了过来,希望江四九偶尔也能过去看看她。 两人正说着,门公前来,入报天子有诏。董卓令他唤李肃进来,之后便起身,叮嘱了江四九几句,就出外堂去见他。 江四九意识到,这次董卓进京,十有,便是为了要取他命。但却不知道,王允和吕布商量得怎么样了,还是依照过去的历史向前迈进吗? 不一会儿,李肃进来。董卓问道:“天子有何诏?” 李肃道:“天子病体新痊,欲会文武于未央殿,议将禅让帝位给太师,故有此诏。” 江四九听了这话,心内不由一紧。要知道董卓并不想称帝,王允却为何想用这个借口召他进京? 果然听董卓笑道:“哦?我在此地多日,不想竟有这等好事。——司隶校尉黄琬、尚杨瓚、太尉赵谦等人,新近有何动静?” 李肃陪笑道:“太师何故问起他们三人?此三人乃善良之士也,何况他们的官位是太师一手提拔,心中自然感激不尽,安敢忘却旧恩乎?” 董卓嘿嘿一笑,又问道:“那么,司徒王允之意若何?” 李肃道:“王司徒已命人筑好‘受禅台,只等主公到来。” 董卓嗤道:“王司徒不似能干这等事的人。天子朝中,对他都颇为信任,他焉能如此曲意逢迎于我?再说我一旦登基,即便他是开国功臣,得到的权势还能大过如今么?他有什么理由拱我上位呢?” 江四九在帘后,听得心惊胆战。她从董卓的话语之中,感到这个人并非像从前印象中那么简单,他似已看透了王允的打算,那么这次,他是不可能去的了。 却听李肃又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司徒是个聪明人,当前情势如何,他岂不知?因此不必弄到兵戎相见,血流成河才能成功。何况,太师如今权倾天下,功盖千秋,受禅此举,乃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普天之下,谁敢言否?” 董卓哈哈一笑:“人言李都尉舌灿莲花,有颠倒乾坤之能,今日一听,果不其然。只可惜我对帝位,并无兴趣。” 此话一出,帘外的李肃提心吊胆,帘内的江四九也心惊跳,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发展。 正在两人束手无策之际,忽听董卓又道:“但皇帝大病新愈,我身为国之重臣,焉能不去?” 李肃大喜过望,忙道:“主公若肯受禅,则天下幸甚。” 董卓微微冷笑,眼神犹如火堆残烬里的两朵冷焰,:“是么。”接着却又道:“不过我尚要辞别母亲,你可出门候我。” 李肃拜别出去,董卓也走了出去,江四九听到他说要去辞别母亲,马上就要前往长安受戮,心中不由五味杂陈——虽说董卓确实是该死,但他对自己,比起对待别人,终究还算是不错的。 只可惜…… 她回身走了几步,坐在床上,呆呆地冥想起来。 过了好一阵,她忽觉几声重重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阵微风旋了进来,抬头一看,果然是董卓来了。 他进来之后,吩咐侍女给他换上朝服。江四九从床上起身,施礼道:“恭喜太师。” 董卓笑道:“看来你的皇帝梦无法实现,倒要先实现一个贵妃梦了。” 江四九道:“贵妃?” 董卓点头:“不错。若我当真做了皇帝,先封你做贵妃。过个三五年,再封你做皇后。等我死后,你便做太后,垂帘听政,说不定当真能在后养几个美男子呢。” 江四九见他的脸上的神色,并不像是高兴,反倒像是在冷嘲。不觉有几分忧心: “太师?” 董卓摆手:“什么也不必说,我去了。” 说着,他当真什么也不说,走出门去,并未回头。 但是,不过一刻钟,他然折了回来,身上沾着无数泥点。说是马惊堕泥,回来稍事梳洗。 换掉衣服之后,他挥手让侍女们出去了。 江四九本来就被他刚才反反复复走走留留弄得心神大乱,没想到已经出门了他还能再回来,她心中的焦躁郁结,可想而知。 尤其在要送一个对自己并不怎么坏的人去死的时候,这个人平时的好处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到眼前来。仿佛出于一种补偿心理,江四九在他换好朝服之后,心中忽有所感,轻唤了一声: “太师……” 这个男人平时如此飞扬跋扈,而且从来都随心所欲,但唯独对她却总是如此隐忍,有时虽然凶神恶煞,但却并未真正伤害过她。 连她自己现在也分不清,对这个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怜悯还是害怕?是心疼还是愤恨? 此时董卓忽然开口:“不知道马惊堕泥,是不是个好兆头?”他的语气里,似乎藏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他仿佛在等着江四九说点什么。 这铁一般的巨汉,权倾朝野的一代枭雄,从不把天下任何事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男人,却唯独对她千般容忍宠爱,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这令她猛然升起了一个错觉:我何德何能! 她的心头顿时颤动起来。 想起那天她为了欺骗董卓,胡诌了一个噩梦的事。这才有了今天董卓调侃的这句话,他到底在期待她说些什么,她立刻就明白了。 她情不自禁地照着那天的行为,道: “既然如此,那就……那就……”江四九望向他的双眼,想要说“那就别去了”。 想起对方颇为期待的语气时,她忽觉内心的怜惜心疼之意,好像超过了害怕与痛恨。 但就在此时,她看到了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冰冷。 冷得足以冻住她所有的言辞,冷到能够割裂所有的柔情。 甚至割裂了他那冰冷的目光深处暗藏的、不能为江四九的双眼所能看得出的期盼与渴望。 她瑟缩了,不敢再讲下去。与此同时,她忽然记起了自己的使命和理想,记起了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有所必为”的事,记起了自己其实一直都想要回去的事实。 一想到刚才竟然差点心软,以致坏了大事,她不觉心头猛跳,冷汗淋漓。 董卓追问道:“那就怎么样?”见江四九不答,他再次追问:“这会不会是不祥之兆?” 江四九移开目光,投向他的双脚,一言不发。 只见那双脚移了两步,转了过去。 董卓背对着她道:“不知道我这次去,还有没有命回来?” 江四九咬住嘴唇,拼命控制自己。良久才道:“太师前去是做皇帝,又不是去……去……” 董卓打断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去送死?如今长安朝廷之中,不想我死的人,几乎没有。你那原来的主人王允,也许已经做好一个大圈套等我去钻了。” 江四九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一时惊得脸色都变了:“怎、怎么可能?” 董卓笑道:“有什么不可能?不止如此,你也有可能是他派来的……是西施么?” 江四九如遭雷击,只觉得王允多日以来所作的布置,自以为滴水不漏,却原来人家早就洞察一切,一时之间,她的内心惊恐愤恨至极,完全无法回答他的话。 董卓转身,如过去一般,抚着她的长发,又笑道:“我说说罢了,不用如此害怕。——何况就算你做得了西施,我也不是吴王。” 说着,他摇了摇头,叹息似的笑了一声,揽住了她的后脑,往自己怀里带去,吻了吻她的额角、鼻尖,又顺势在她的红唇上,浅吻了几下: “若我一旦身死,不知道你的结局如何呢?” 江四九能感受到他的言辞之中,带着说不出的诀别伤感之意。他说完话后,忽然紧拥住她,吻也骤然激烈起来。 他似要藉着这一吻,将他内心的仇恨、苦痛、惧怕与渴求等种种感情都传递给她,也不管她能不能够明白,又能不能够接受。 哎!权倾天下,知音何人? 是不是人在高处就会不胜寒意?是不是在放弃自我、妥协于人世之后,就不能再拥有真爱与共鸣? 他放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诀别在线阅读 诀别 诀别 再遇左慈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再遇左慈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再遇左慈 江四九愣愣地站在原地,似连思考都无法继续。 她捂着被吻肿的红唇,头一次觉得如此挫败。 不过,为什么董卓明知有危险,还要前去送死?难道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那么,他之所以能够看穿这个计谋,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容易被看穿? 如此一来,是否王允等人也将全家受戮?天下是否仍将大乱?历史若一旦被改变,那自己岂不是不能回去? 她这么一想,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力量,撒开腿往外跑去,嘴里喊着: “太师留步!” 留步之后,该怎么做?面对董卓这个可怕的对手,她心里毫无把握。 就在她快要冲出去的时候,门口忽然站立了一个人。 这个人好像真是凭空出现的,白发俊貌,一身白底黑边的衣服,显得既淡雅又脱俗,且与一般人不同的是,他的身上似笼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冷雾。 江四九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撞在对方的身上。 对方将她轻轻扶住,似乎先无奈地叹了口气,再语带调侃地道:“你还是那么莽撞么。” 江四九听见良久都未曾听见的熟悉声音,抬头一看,不由大喜过望:“左慈,是你!” 她好像遇到亲人似的,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连他语气中惯有的调侃与微讽,这次听在耳内,都显得那么亲切。因为过去那么长时间里,他都是她的依靠。只是他这么久都没有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左慈微笑地看着她,眼神中的怀念与情意,几乎要冲溢而出。只是在望向她被吻肿的的红唇之时,目光稍微黯淡了些许。 就在此时,江四九猛然发现他自右眼角往下,斜横了一条长约一指、深可见骨的还未痊愈的伤疤。这伤疤皮翻卷、形状可怖,给他神态洒脱、风姿飘逸的脸上,平添了一种说不出的男子气概,但同时又显得有些诡异与惊怖。 江四九惊呼:“你、你的脸怎么?”这么俊美的一个男人,脸上留下了这样一个可怕的伤疤,不禁令人可惜。 左慈抚了抚自己的伤疤:“没有什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江四九疑心地道:“可是,你不是神仙吗?神仙怎么会受伤?” 左慈不着痕迹地牵住她的手,把她带回屋内,笑道:“神仙也可能会打架的,打了架自然就要受伤——好了,我们不说这个。我见你行色匆匆,准备要到哪里去?” 江四九想起要阻止董卓的事,顿足道:“糟了!董卓已经知道王允的计谋,现在正赶往长安,可能要酿成大祸了,那样天下大乱不说,我也回不去了,怎么办?” 左慈点头道:“原来是为了这个。——不要紧。因为他虽然知道这一去必死无疑,但他却是不会反抗的。” 江四九愕然:“为什么?” 左慈扶她在床上坐下,又拿出了他自己的胡床,道:“他本来就是找死。从他全家被杀、全村被屠之日,他就在等着这一天——这算是一种赎罪吧。” 江四九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啊?那他为什么不当时就……?” 左慈道:“因为他要报复,但又不止要报复。他是觉得以他的本事本来不必做那些事。觉得自己是因为出身微贱,地位太低,读不了也娶不到能助他的妻子,又没有别的晋身之阶,甚至连饭都吃不饱。只好铤而走险,杀人顶替。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做代价会如此之大,竟会赔上父母与全村人的命。当然不会甘心。所以,他既想要报复那些那些只注重出身地位的人,还想要创造一个乱世,让真有本事的人不至于为门阀所限,老于山林斗室之中。他这种想法本来无可厚非,只是做法未免太过极端和血腥了。” 江四九想了想,问道:“他现在赶去送死,是因为乱世已经完全造成了吗?可在他在这之前,不就已经是乱世了吗?黄巾……” 左慈叹道:“黄巾一众,人数虽说不少,但未经训练,大多是乌合之众。虽然为祸,但朝廷并非没有力量对付他们,白波军、黑山军等也都是如此。过去的乱与即将开始的乱,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江四九奇道:“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左慈道:“过去黄巾为祸虽烈,但政权总算在朝廷的掌握之中,天下豪杰虽说各怀鬼胎,可也不敢明目张胆划分地盘。可是现在呢,从董卓两次违背诏命,养寇自肥,将兵权死死抱住不放开始,到他看到袁绍袁术等人为杀宦官而火烧洛阳门,便进京勤王、挟持少帝太后,再到废杀少帝刘辩,升迁相国,把持朝政之后,他有意让公孙瓒、袁绍占据了北方,袁术雄踞河南,刘表镇守荆州,陶谦把持徐州,公孙度据守辽东,刘焉握有益州,张鲁占领汉中,韩遂马腾称雄西凉,曹划分东郡,天下群豪,各守一地,互不相让,蠢蠢欲动。都在等着朝廷自乱,之后好趁势雄起,此种情形,简直有如春秋之始。” 江四九消化了一下他的话,道:“那的确是很恐怖!” 左慈道:“还不止如此。更为恐怖的是,虽说他的死多少是为了赎罪,可是同时也是因为,他死后天下势必更乱。” 江四九她忽然想起了当日小蚕对她说过,王允为何要拉拢吕布,共同对付董卓,都是为了收拢董卓的旧部,以免他们起兵报复: “是怕董卓的部下报复吗?” 左慈道:“也有这个原因,但这并不是全部。因为董卓已经将自己的弟弟董旻封为左将军、侄子董璜封为中军校尉,都握有兵马大权,可是部下李傕、郭汜等人却毫无封赏,这二人后来若不是贾诩撺掇,本不可能提兵借为董卓报仇进入长安。而且董卓死后,原本朝廷之中,文有王允,武有吕布,本不至于立刻倾覆。” 江四九问道:“那后来又怎么会……?” 左慈解释道:“这就是董卓的狠戾果决、洞察纤毫之处了。我猜他是深知王允此人外表和善,实则自命不凡,以为别人都是蠢材。王允对吕布,也不过是一时利用,绝不会允许这个人进入权力中心。董卓应该还看出王允不过是个十足的呆子,全然不懂权术,为人又尖刻怨毒,做事简单暴,此人不可能中兴大汉朝廷,反倒会是促成天下溃乱的关键。” 江四九忽然想到一件事:“既然他迟早都会死,那为什么一定需要貂蝉呢?没有她的存在,他还不是会死吗?” 左慈道:“的确如此。他只会换个方式死罢了。但是既然王允选择了用貂蝉来激发吕布的嫉妒心,杀死董卓,那这件事也就只能按照这条路发展下去。” 说了这一句,他定定地看着她,脸色稍微有点变冷:“但你本来的确不需要做貂蝉的。” 江四九心头一沉:“你什么意思?”她没料到左慈竟会这么说,预感到唯一的依靠与希望,很有可能就此破灭。 左慈的语气也似冷了下去,不再看她着她的脸:“我是说,原本你的确无需呆在这里,也不需要做那些事就可以回去的。” 江四九一双美目紧盯着他,紧握双拳,才能勉强自控,道:“你是说,你一直在骗我?为什么?” 左慈垂下头去,有一绺白发滑落在他脸上,正好垂在他的伤疤之前:“我没有骗你。自始自终,也不曾骗过你。只是——只是我稍微隐瞒了一些事。但我可以发誓,我并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也不曾料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江四九心中的怒气更盛:“你瞒了我什么?” 左慈叹了口气道:“此事我不想再提了。不如——” 他还待再说,被江四九猛地打断:“为什么不能再提?——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慈无奈地道:“我的确不曾骗过你。可是我却被别人骗了。” 江四九连珠般地道:“你被别人骗了?被谁骗了?怎么骗的?” 左慈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思忖着该怎么说。他从江四九的问话之中,回想起当日得知真相的情形。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相交多年的好友,竟会为了情爱二字,欺骗自己。 当年他那朋友和他同时拜入赤松子门下,练就长寿之术,恋慕貂蝉,却苦于不能穿越时空,在貂蝉死后,他竟然等待千年,做出一个穿越机器,令貂蝉与江四九互换灵魂,不仅慰藉了自己的相思之情,还将貂蝉带离那个时代,使她不必再受颠沛流离、不得自由的苦楚。 本来为自己心爱的人争取权利,是不能苛责的事,但把无辜的人拖下水,实属过分自私。 那日他对自己言道,他不过是想和貂蝉相处一阵,何况时空裂缝已经一开即已弥合,不能立刻补救,只有等它再次开启。他请自己去安抚被偷换灵魂的江四九,让她先安心地呆在东汉末年。因两人同人师出同门,又相交千年之久,因此自己才相信了这个谎言,将江四九留在了东汉。 但其实时空裂缝并没有立刻弥合,如果那时就把江四九和貂蝉再次调换回去,便可将问题彻底解决。可是两人没能及时回去,已经造成了历史的谬误,产生了不可逆转的混乱。 而且这裂缝也不可能再次开启了。在它裂开的第十日,已经被远古大神女娲补得严丝合缝,毫无痕迹。 本来他的朋友想借这这一点造成既成事实,令天帝无法将她两人送回去,但却没有想到,天帝竟然还有法子让历史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下去。 说起来,这件事他的确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他稍微去调查一二,当时就把两人调换过来,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境地。 何况,就算在千年之后再与貂蝉相见,他那朋友还是和过去一样,只敢在一旁窥探她的行踪,绝不敢露出形迹。貂蝉连有这么个人存在都不知道,更可笑的是,在他窥视了十几日之后,便被天帝发现,天帝震怒之下,将他抓了回去,将琵琶骨锁住,这一锁,起码又是五百年。 而自己因为未能尽到巡守的职责,以及身为他所谓的帮凶,也被天帝囚禁。若不是得师父暗中关照,哪能轻易逃出牢笼,前来见她呢? 饶是如此,他的脸颊仍被据守天门的神将利斧掠过,留下难以愈合的伤疤。 奈何情痴,情痴奈何! 左慈不知道,自己若是处在他那朋友的位置上,会不会也会这么做。 但现在这一切的详细内幕,他却都不能告诉江四九,连自己脸上伤疤的来由也不能说。一旦说出,就将万劫不复。因为他这位朋友的事迹与姓名,必须被全数抹去,就当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那么,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他既不想江四九误会,也不想害她被天帝惩罚。但是两全其美的方法他却想不出,最终只好道: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害你!——你不相信我吗?” 再遇左慈在线阅读 再遇左慈 再遇左慈 左慈与曹昂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左慈与曹昂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左慈与曹昂 江四九冷冷地看着他:“可是你已经害了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左慈苦笑道:“好罢!可即使你不相信我,我也不能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你。” 江四九见他神色有异,虽说心中怒火未息,但因为有事相求,也不好再发火:“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回家了?” 左慈张了张嘴,终于道:“不能。” 江四九又惊又怒:“这又是为什么?” 左慈道:“因为时空裂缝已经被修补好了。从今以后,任谁也不能再从时空裂缝中逃走。所以,你现在注定要永远留下来了。” 江四九听了这话,大脑嗡地一声,浑身如堕冰窖之中。 这么多天以来,她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更因此拒绝了颇有好感的曹昂,承受了与神的双重痛苦,本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回去,可是现在,他然告诉她,她将永远不可能回去。 她不能自已地发着抖:“你当初说过,我是可以回去的。只要我乖乖地按照你说的去做,不改变历史,我就可以回去。到底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时空裂缝不能再打开?” 左慈道:“因为……因为历史已经被改变了。而且……而且现在已经不止一个历史了。” 江四九疑惑了:“不止一个历史?” 左慈点头道:“是的。因为你们擅自穿越时空,而且又因为时空裂缝已经弥合,不能再将你们的灵魂调换回来,可真正的历史又不能被改变,所以天帝采取了一个特别的手法,令这一个世界变成了三个。一个是此时有你而未来没有你的古世界,一个是古代没有貂蝉但现代却有貂蝉的今世界,还有一个,是有完全取代你们两人角色的代替者存在的真世界。真实的历史就在真世界当中。而真正的你与貂蝉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复制出来的世界罢了。” 江四九惊愕地张大了嘴:“复制的世界?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假的?” 左慈摇摇头:“不是的。这就好比你到复印机上复印一样,原件与复印件其实是一样的,但是我们却还要称它为‘原件’,只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但这个世界的历史,却可以随便你怎么改变都行。” 说着,他似要打破屋内沉重的气氛,笑道:“你可以告诉我,在这个世界都有些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如果……如果你想成仙,那么我、我也可以……” 他的心中,忽然满盛了一腔柔情。当初他以为她终将会回去,才与她在梦中与她交|合,不仅是为了替她保住命、延续青春,更是是想要对方记住自己。但想不到,她竟然真的可以永远留下来,这么一想,即便被 左慈与曹昂在线阅读 左慈与曹昂 左慈与曹昂 董卓之死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董卓之死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董卓之死 此时,董卓的确已经陷入了苦战。 他此去长安,就是要看一看自己最终的结局是否像过去所设想的那样。 果然,进朝之后,只见群臣各穿朝服,迎谒于道路两旁。李肃手执宝剑扶车而行。 到了北掖门,张辽所带的军兵尽被挡在门外,不许进入。张辽待要硬闯,董卓却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现下,只有御车二十多人一起进门。进门之后,董卓就远远望见王允等人各执宝剑立于殿门,问李肃道:“那些人持剑是何意呀?”李肃一言不发,推车直直进入大门。 到了近前,董卓只见王允对自己怒目而视,大声呼道:“反贼至此,武士何在?” 董卓不觉大笑,拔出了佩刀,从车上跃下,对王允道:“王司徒,此真妙计也!”这句话一出,惊得王允差点魂飞胆丧,以为他有所准备,待从两旁转出百余武士,持戟挺槊刺向董卓之时。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但董卓不愧是在战场中拼杀出来的人,纵有数百武士,依旧难以靠近他的身边,反而被他一刀一个,杀得不亦乐乎。 杀了一阵,只听董卓豪笑道:“此等埋伏,卓于战阵之中,已经历数回,王司徒非安妙计,实拙计也!”说着,又有数颗头颅从人群中飞起,血溅四方。 王允大惊失色,正要唤吕布出手,却听董卓提前一步,大喝道:“吾儿奉先何在?大好头颅当砍,何故缩不出?” 只见吕布从车后转出,厉声道:“有诏讨贼!”说着,挺起方天画戟,当面刺去,董卓用佩刀格住,冷笑道:“我虽自知该死必死,但无论如何,不该死在你这等卖主求荣的小人之手!” 吕布大怒,画戟微收,再扎向董卓的喉间,被董卓一矮身,刀劈他的下盘。吕布无奈,只得顺势上跃,同时画戟高临下,向董卓的头颅剁去。 董卓微微一笑,就势躺倒在地,滚了几滚,已在吕布画戟所能及的范围之外,接着翻身而起,劈手揪住了司隶校尉黄琬的衣襟。 吕布的画戟,随后而至。但是董卓的佩刀已搁在黄琬的脖子上,使得吕布不敢轻举妄动,他手中的尖刃堪堪刺及董卓的后背,连忙又收了回来。 眼见董卓是准备将黄琬当做人质,要从这里全身而退了。 吕布原本也不在乎黄琬的命,身边的王允也开始犹豫起来,但董卓只面不改色,佩刀一旋,黄琬的人头便从项上滚落,鲜血四溅,有几滴甚至溅到了王允的脸上。 吕布见有机可趁,连忙挥动戟身,再次刺去。 但一个事出突然,一个早有打算,只见董卓的动作更快,又抓住了尚杨瓒,仍把佩刀搁在他的颈上,悠悠然地看着 董卓之死在线阅读 董卓之死 董卓之死 左慈之伤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左慈之伤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左慈之伤 夏侯昂道:“其实我叫曹昂,不姓夏侯。虽说我的祖上的确姓夏侯,但从我祖父过继曹家之后,就都姓曹了。” 江四九谨慎地道:“你只有这么一件事欺骗我吗?” 曹昂道:“是的。” 江四九转忧为喜:“这算什么欺骗呢?要是这也算欺骗的话,我也有一件事欺骗了你。” 曹昂想起当日两人相处的情形,心中一甜,柔声道:“什么事?” 江四九道:“其实,我就是貂蝉。——但是我也是江四九。” 曹昂闻得此话,大惊:“什么,你是貂蝉?又是江四九?”随即摇了摇头,“我就说,今日见你,似乎比在黑暗中见到的还要美丽——我简直疑心那不是你,可是看到你的神情气度,才敢确定一定是你。——可是,你又怎么会是貂蝉呢?” 左慈冷眼旁观他二人的情愫暗生,心中嫉妒的烈焰,几乎要冲破他的膛。他简直想要不顾一切告诉她事实的真相,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江四九摇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好吗?”说着,她走到曹昂的身边,被后者猿臂轻轻搂住。 曹昂笑着点头道:“好!——但是这位兄台,到底是谁呢?”他手一指,指向黯然神伤的左慈。 左慈也在等着江四九的回答。 他是谁呢?她将自己定位成什么人?她——恨他吗? 只听江四九冷冷地道:“他么?他是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这几个字,教左慈冷到了骨髓里,那只搂住她纤腰的手,更是让人觉得刺目已极。 他原来只是个不相干的人——他宁肯她说恨他的。口连着脸上的伤口一起抽痛起来。着,他觉得自己的身心似乎都麻木了,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但他不愧是了身达命的神仙,在此种情形之下,仍能挤出一个笑容,唤道:“小江。不管你觉得我是你的什么人,我对你……对你……对你始终都有一份责任,我不能……” 江四九依着曹昂的臂膀,打断他道:“不。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这件事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主要的责任在我,那我应该自己来承担。而且,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尽到你自己的责任,那么现在,也就不需要再说什么责任。——我自己的路,我能够自己走下去。” 左慈凝住脸上的笑容,好似还在维持着神仙的潇洒,也似放弃了说服她:“既然如此,那么——”他取出一只符纸鹤远远地递给江四九,“这只纸鹤送给你吧。若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件无法处理,你可以召唤我前来。” 江四九没有去接:“多谢你,但是不必了。”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东 左慈之伤在线阅读 左慈之伤 左慈之伤 突出重围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突出重围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突出重围 此枪跟随着他,先苦练了十年,经历战阵也已两年。他对这枪的感情,就像他对江四九的感情一样,一旦钟情,便终生不悔! 只听对面马蹄达达,八名将领之中,一名同样手握长枪的将领,自战阵中策马而出:“你用枪,我也用枪,不如我二人一战——” 话音未落,枪已抢入近前。 他这一枪刺来,曹昂身前的江四九一声惊呼,但觉满目枪影,袭向自己。 但是对方却并无此意。她是董卓宠爱的人,虽有偷情之嫌,他们也不敢杀了她,只敢抓住她,送给董卓发落。 曹昂听到江四九的惊呼,又觉得她吓得浑身一颤,不觉大怒,杀气骤现。 手中的长枪红芒暴涨,忽起数道枪影,每一下都击在来人的长枪之上,来人手软筋麻,长枪也落在地上,刚好落在刚才跌落的那一杆长矛边上。 那人还来不及反应,又见一道白色的光影迎面袭来,连忙俯身躲避,曹昂长枪变刺为拍,“啪”地一声,击在他的脊背上。 这长枪将领听得“嗑”地一声脆响,背骨似已被敲断,当即昏厥过去,口中鲜血,仍淋沥不已。 本来曹昂并不欲伤人,但是现在不由得他不痛下杀手。何况这人心怀卑鄙,想要偷袭自己,这等下作之人,其实不该留在世上! 曹昂连挫两人,挺腰仗枪,连马都没有移过半步,他一只手仍护在江四九的腰间。 对面剩下的六人,正冷眼看着他们,手中的武器,都握得更紧。似乎同伴受伤一事,激起了他们同仇敌忾之心。 江四九躲在曹昂的臂弯之中,虽然面对着千余敌人,可仍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郿坞巨大的土壁之上,映照着艳日的光影,座下的战马踢踏连声,扬起了阵阵黄色的土雾。 曹昂忽然发现,那几人身后的兵士,似乎不敢箭,但正慢慢地改变着阵型,好像想趁着人多,要把他们二人困死在里面。 他的心中蓦地一动:不能再等对方出手。吕布一旦赶来来,再加上这些兵士,自己想带走四九,只能成为梦幻泡影。 曹昂手中长枪,似有所感,蓦地一动,再化白影,但已不再只有数道,而是千道万道,随着他一声清斥,坐下黑马,也奋起双蹄,如标枪一般激而出,冲入敌阵。 那几个将领不料他行动如此快捷,又在那骇人的枪影笼罩之下,纷纷走避,但饶是他们走避得快,仍有四人手臂、前被枪尖挑中,血流不止,失去了作战能力。 曹昂趁此机会,从他们马间的缝隙之中快速冲出,那些蹲伏的兵士还未来得及反应,已险遭马蹄踏脸,连忙用盾护住身体,但如此一来,阵势已有小乱,曹昂将长枪一摆,风卷残云一般,挑杀身前身畔的每一个敌人。 对方千余名兵士所组成的阵势,给他冲得大乱,曹昂的金甲之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杀到最后,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已无人敢近前来。 这面容清俊白|皙的少年,到此时也已无人再敢看轻他了。 曹昂顺利冲出敌阵,但这群兵士在剩下的两名将领催使之下,迅速摆好了阵势,跟在曹昂身后,依依追来。 曹昂听得后面呼喝连声,全然不惧,只低了头看向缩在自己怀里的闭着双眼的江四九,柔声问道: “小九,你怕不怕?” 江四九窝在他的怀中,摇了摇头:“有你在这里,我怎么会怕!” 曹昂豪情大盛,回头笑道:“鼠辈不惜死么?” 还未勒马回身,那些士兵见他勇猛,都挨挨擦擦,不敢过来。 只有一将,手持铜钺,从军阵之中,飞驰而来。另一将则压住阵脚,遥遥在后。 曹昂勒过马去,手中的长枪一动,枪尖与鼻尖一线,遥指向前。 江四九惊起抬头,望向曹昂:“还要打吗?” 秋日的金光刚好在枪尖之上,那点光影也落在曹昂的鼻尖之上,给他本就俊俏的脸上,多添了一丝明丽。 这英挺的少年低下头去,安慰她道:“快了!” 他放开拥住她的手,摘下背后的长弓,右手取出一支箭,搭在长弓上,对着飞驰而来的将领一箭出! “铮”地一声,弦鸣不已。 来将见他起手箭,曹昂手指动时,他早就一俯身,想要躲过这一箭。但奇怪的是,在他俯□后,却并无箭矢飞来。 他暗叫要糟,果然耳边“嗖”地一声,一只羽箭激|而来,他想起身再躲,已经来不及了。 劲箭“嗤”地一声闷响,没入他的前,虽说并非要害,但是已经令他不能再战。 “蓬”,他也和前面的几人一样,跌落尘埃,良久才勉强立起。 立起之后,他猛然察觉了一件事: 这少年明明可以杀死他们,但并未真得痛下杀手,每每都留了几分力气,刚才的箭也避开了要害部位。 如此看来,他并不想与自己为敌,只是想接走夫人而已,夫人虽是太师的心头,他们也不敢轻易放他过去,但如今生死当前,不由得他不放过! 所以,在自己这边所剩的唯一将领还欲追击之时,他挥了挥手,领着剩下的人重新回到郿坞之前。 曹昂见他们迅速离去,知道守将已经放弃追击,就把长弓挂回背上,重新把四九圈在怀中,握紧了缰绳。 江四九也听到马蹄迅速离去的声音,睁开了双眼,扭头对曹昂笑了一笑:“刚才可把我吓死了!” 的确,刚才那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残肢乱飞的场景,对比起面前这种白日当空、远山如黛、风吹舞柳的情形,简直像在两个世界。 曹昂看着她的双眼,也跟着笑道:“刚刚你不是还说,有我在,不害怕吗?” 江四九道:“我知道,跟着你当然很安全,不用担心会死,但是刚刚那个场景真的很吓人啊。” 曹昂道:“那是因为你还未上过战场。真正的战场,比这还要残酷百倍千倍。” 江四九奇道:“我看你年纪轻轻,难道已经上过战场了吗?” 曹昂点头道:“是的。家父对我的要求非常严格。从五岁开始,他便已替我延请各类师傅,练习武艺,习读兵了。” 江四九羡慕地道:“那不是很好吗?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曹昂笑道:“你不是貂蝉吗?貂蝉会的东西,那应该是很多的。”他顿了一顿,接着道,“我们不能再说这个了,吕布恐怕已在驰道之上。若我们不能早日出郿坞岭,恐怕会为其所害。” 江四九怕极了会做吕布的小妾,催道:“那我们快点上路吧!” 曹昂闻言,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好,随即准备策马疾驰。 正要行动的一刻,曹昂忽然发现,前方路上,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相貌清秀,挽着两个丫髻,却穿着男子的短衣,挺立当前。 她的手中,握着一柄极为罕见的墨色长剑,剑尖上绽着的光华映亮了她的脸。 江四九几乎要失声叫了出来:小蚕! 这拦路的人,赫然正是她的婢女小蚕。 小蚕的脸色极差,双目灼灼,怒瞪着曹昂与江四九两人。 不能否认,江四九一直都有点怕她。现在尽管窝在曹昂的怀中,但积威之下,她还是向曹昂的怀中缩去。 曹昂一手搂紧她,另一手一横长枪,问道:“你是何人,敢挡我的去路?” 小蚕的眼神瞪向江四九:“小姐,跟婢子回去吧!” 曹昂低头看向江四九,也等着她的回答。 江四九明白,小蚕一直是王允的心腹。她跟着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监督自己挑拨吕董之间的关系。但在今天,王允和吕布已经下手,莫非小蚕还不知道吗? 她问道:“小蚕,你还没从王司徒那里得到消息吗?董卓已去长安,此时说不定已经死了!” 小蚕厉色道:“即使董卓已死,王司徒还要靠你联结吕布,朝廷还要倚仗吕布的声威,你怎么能一走了之?” 说着,她的眼神移向曹昂,道:“阁下便是那几天夜夜守在董府屋顶之上的人吗?” 曹昂未料给她一口道破,脸上红了一红,愣了一下才道:“我是。你便是小九——不,貂蝉身边的高手吧。”他打量了她一下,又道,“你的功夫不错,但是你要知道,凭你的本事,是拦不住我的。” 小蚕的脸上闪出一丝冷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今日哪怕命丧于此,也要留下小姐,等候吕布前来!” 说着,她的长剑一动,剑尖也指向曹昂,两人之间的战斗,似一触即发,不死不休。 突出重围在线阅读 突出重围 突出重围 曹昂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曹昂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曹昂 但是,江四九忽然想起了左慈的话,觉得似乎可以说服小蚕,于是道:“小蚕,你跟在王司徒身边也已多年了,以你对他的了解,你真的认为他在朝廷之中能容得下吕布?” 小蚕的脸色一变,她本已十分专注地望着曹昂的双肩,只等他一动,就立刻出手,但江四九问了这一句之后,她的双眼就忍不住朝江四九去了。 原本她不是这么容易受影响的人,但此刻不知为何,她忽觉自己很容易受江四九左右。她甚至真的思考起江四九的话来:王司徒与吕布二人…… 江四九又道:“我对他们两个,真的有那么重要?吕布他难道不会考虑,他杀了董卓之后,在董卓旧部下那里,还能有多少威信?他不跟王司徒合作又能怎么样呢?——小蚕!其实无论王司徒能不能跟吕布合作,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接着她长叹了一声,喃喃地道:“……其实一开始,就已经不需要我了。” 这句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只传进了她自己和曹昂的耳内。曹昂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还是把她又搂紧了一些。 小蚕听了她的话,本已有些软化,但见曹昂如此动作,眼中猛然燃起了火花。她似被曹昂与江四九的亲密,又激起了怒焰。 但是,看得出她在极力控制自己。尽管浑身微微发抖,但她最终只长叹了一声,移开了双眼,放下了长剑,接着一言未发,足尖轻点,身体已往后飘去。 曹昂与江四九望着她的身影,不觉面面相觑。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好奇了。既然无人阻止,曹昂一掌拍在马臀上,坐下的神驹“咴咴”一声,飞驰而去。 他不取驰道去长安,却仍向东奔去。江四九完全不懂得方位,将一切都交给了曹昂。 她已经没有其他可依靠的人了。但是,她却也并不是因为无可依靠才跟着曹昂的——除了曹昂,原本她还有许多别的选择。 本来她可以留下来,也可以跟着左慈一起走。 但她最终却坐在曹昂的马上,斩断不可回忆的过去,再一起奔向遥不可及的未来。 那只是因为,在这里的所有人当中,她似乎只剩下曹昂可以信任。尽管两人此前只见了两次面,却似已可互相交托生命了。 就在刚才,就在他不顾一切的救她之时,在她全然地相信他之时。 马儿足足跑了两个多时辰才停下,江四九被颠得七荤八素,马一停下来,她顾不得去看到了哪里,便一手扶住曹昂,一手捣住口,狂呕起来。 直到胃里的东西都呕得干干净净,呕得连酸水都出来的时候,江四九还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脑袋模模糊糊、晕晕乎乎, 一只手在有节奏地轻轻地抚她的背部,另一只手,递过来一只水袋,头顶传来曹昂温存的声音: “喝点水吧,漱漱口。” 江四九拿过水袋,仰起脖子,咕噜噜灌了一大口,漱清了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又俯□子,把脏水吐了出去,长出了一口气:“呼——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骑马是这么难受的事!” 她转头,把水袋还给曹昂,却见后者看向她的眼神里,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不禁讶道:“你怎么了?” 曹昂身体微微一震,这才接过水袋,笑道:“没有什么。” 接着,他先下了马,再把不会下马的江四九抱下马来。 江四九问道:“怎么,我们不用赶路了吗?” 曹昂把马牵到一边:“当然要赶,不过吕布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所以我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江四九这才发现,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密林之中的小空地上。 夕阳如轮,密林蓊郁。点点碎金从曹昂的金盔上揉散开来,散在他健瘦的身体与汗湿了的肌滚滚的黑马之上,组成一个极为壮伟豪健的画面。 江四九忽然有了一种江山千古与英雄年少的强烈对比。 同时,她也感觉到,自己在这幅画面之前的渺小与无能。 曹昂说,她是貂蝉,她会的东西很多,其实貂蝉会的,她一样都不会。左慈说起貂蝉在什么地方都如鱼得水之时,她就已经感觉到有些失落了。 总有一种身在这个世界之外的感觉,一种还无法完全融入这个世界的感觉。 这充满了刀光剑影英雄豪侠的世界,如果站在这之外欣赏的话,可能自己会觉得也豪气干云。 但是…… 但是什么呢? 曹昂系好马后,拿了干粮,转身去看江四九,却见她的艳容之上,又出现了些微的清愁。 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他身后的夕阳。 夕阳冷落,残照当头。 但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哪怕是到了夜晚,还是可以赶路的。 他现在向东而行,准备越过冀州,赶往东郡,将她带到自己父亲所在的地方。 想到这里,曹昂忽然想起了父亲曹临来要他一定要带走貂蝉的嘱咐,不禁稍感为难地叹了口气。 但是父亲对她,肯定只是看中她的美貌而已,他那喜好美姬的习惯,真是到哪里都不曾改变过。 他肯定不知道,在她的美貌之下,隐藏着多么可爱的个,以及自我牺牲的巨大勇气。 但即使他知道这些,他也不会懂得欣赏和尊重的。因为父亲对于女人虽然不错,但是身为一方豪雄,他对于女人绝对不会专一,也不可能动真情。 但既不是心头所好,那么哪怕是自己的父亲,夺了也没关系——即便真是心头好,也要看看四九愿不愿意跟! 曹昂一想通,再看向那边微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江四九时,满心满,只充溢着说不出的奇特情感。 他走到江四九身边,把她扶到附近的一个大石块上坐下,将干粮递给她,再把水也递给她。 江四九接过干粮,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水,问曹昂道:“你不吃吗?” 曹昂道:“我这里有。”说着,他走到江四九身边坐下,脱去金盔放在一边的草地上,也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粮,吃了一口。江四九很自觉地侧过身体,将拿在右手的水袋递给他。 曹昂也侧过身体去拿,两人的额头几乎靠在了一起,恍觉对方身上的热度都传到自己身上来了似的,一种莫名的羞涩袭上心头,各自微微一震,连忙移开了身体,转过头去。 隔了一会儿,江四九偷眼望去,只见脱去头盔的曹昂,发际微微润湿,几绺凌乱的头发垂在他的额上,微风一吹,那头发便在他的鼻尖轻轻颤动着,接着他拿起水袋,仰头喝了一口水。 他侧面的鼻子、下巴与喉结在夕阳下形成的轮廓,简直有如秀丽的山峦,让人不得不为这大自然的造化之功心悸神摇。 就在此时,曹昂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似的,刚好也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此时日将全落,月亮还没有完全升上来,视野仍不太分明。 但她仍能清楚地瞧见这少年眼里完全显露的感情,甚至能感觉到倒映在他眼中的、她自己的感情。 那么自己跟他走的原因,已经很明确了。不是为了逃避左慈,也不是为了逃避吕布,只是因为想跟他走而已。 只是因为想和他在一起而已,找不出任何别的理由。 甚至连这不太能融入的世界,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所以,当曹昂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注视着她,同时扶住她的双肩,微微低下头,侧过脸来,柔软的触感覆在她的唇上时,她闭上双眼,反手抱住了他,同时笨拙地回应着他。 这少年移过一只手来,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后脑,闭上眼睛,将吻重重叠叠地印在她的红唇之上,两人的吻技都如此生涩,只是吻着嘴唇而已,只是浅尝辄止的亲吻而已。有时甚至撞到了对方的牙齿,但他仍欲罢不能,从她的唇吻到脸颊、吻到额头,又回到唇上。 不知何时,环着她的手腕的力量变强了,她被他紧紧地抱住,不愿放开似的,吻在唇上的力量也增强了。 很长的吻。在长吻的间隙中,江四九微微睁开了半闭的眼睛,看见曹昂在朗洁的月色下微微颤动着的眼睫。 以及漂亮的脸。 她的心中,也满溢着柔情。 良久,曹昂才止住了亲吻,有些气喘,还扶着似要软倒的江四九,调整了一会儿呼吸才道:“本来有事情和你说的,怎么却……” 江四九也低着头不敢抬起,轻声道:“什么事?” 曹昂在线阅读 曹昂 曹昂 曹昂的爱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曹昂的爱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曹昂的爱 曹昂恢复了清明,把她扶了起来,道:“我不想欺骗你、隐瞒你任何事,但是,现在时间太晚,如果我们不马上赶路的话,可能会被吕布的追兵赶上。现在起码要到颍川才能稍微安全一点。” 接着,他对江四九一笑,征询她的意见:“所以,等我们到了颍川地界,我再把一切都详细地告诉你,包括我为什么会在董卓府中出现的事。而且,我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你。现在我们多少吃一点,好吗?” 江四九点点头:“好。” 她知道曹昂想问自己什么,只是她也在苦恼该从何说起,又应该怎么说。 两人匆匆吃了点东西,又匆匆上马,曹昂又戴上了他的金盔,在一片皎洁的月光下,催马起程。 马蹄声疾。 又跑了许久,江四九极力忍受着马儿狂颠之时带来的痛苦,这种痛苦不是曹昂的柔情可以解救的,她只有忍耐而已。 她绝对不喜欢忍耐。 但自从她来到这里之后,忍耐力仿佛增强了许多。然能吃那么难吃的东西,跟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还有骑这么长时间的快马。 过去看到小说里写的“骑最快的马、喝醉烈的酒”就觉得爽快,可她现在除了全身的骨头像被抖散了以及胃部的不适之外,还觉得晕眩。 于是她给自己立下了一个宏愿:这辈子再也不骑马了! 这么一想,人好像轻松多了。 一抬头,月亮已在天空正中,被马抖得一跳一跳的,画面连起来,好像打碎了的蛋黄,左侧传来曹昂担忧的话语: “还好吗?” 江四九用力地点点头:“我很好。” 但曹昂还是让马放慢了脚步:“很快就到颍川地界了,慢一点没有关系。我们下马走一会好吗?” 江四九又点点头:“嗯!” 跟在这少年身边,真是什么也不需要去想。 曹昂下了马,再把她抱下马来,曹昂一手牵着马,一手握着她的手,两人在初秋微凉的夜风之中肩并肩向前走去,都有点微醺的感觉。 江四九道低头:“刚刚,你说要过要告诉我的话,是什么?”她还是放不下这件事。 曹昂沉默了一会儿,道:“当初其实是我父亲派去接你的。” 江四九愣了一下:“接我?”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他当年去接貂蝉的事,“哦!你是说,是你父亲让你来接我的,可是你父亲是谁?” 曹昂又沉默了一下,方道:“家父名讳,只有一个‘’字。” 江四九笑道:“就直接说你的父亲叫曹就好了……”接着,她如遭电击:“什么!你说你的父亲是——!” 她不敢叫出他的名姓来。因为她忽然想起了她刚刚穿来的时候,貂蝉和曹正在做些什么。 他们两人当时正打得“火热”。 然后,貂蝉就变成她江四九,现场也变成了她江四九和他打得“火热”。 虽说她也曾极力反抗来着,但是好像已经晚了。经过了那件事,曹当然有理由认为,貂蝉是他的人。 那么现在,到底该怎么跟曹昂解释呢? 江四九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被马踢了一脚那么疼。 紧接着曹昂又道:“你认得我父亲么?——我记得你那时说过,貂蝉没有跟任何男人比较亲密。这当中,是否有什么隐情呢?” 他转过头,看了看江四九有些为难的神色,便放缓了声音:“小九,若是你觉得为难,就不要说了。——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你。” 江四九一笑:“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件事该从哪里说起。”她闭了闭眼,随即睁开,站定了身体,也拉着曹昂一起站定: “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匪夷所思,你会相信吗?” 曹昂看着她的双眼:“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 江四九道:“好吧。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是江四九吗?” 曹昂道:“我记得。那是不是你原本的名字?是不是在你进府之后,王司徒给你改的呢?” 江四九摇了摇头:“不是!其实……我本就不是貂蝉,但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我又变成了貂蝉……应该说,这个身体只有躯壳是貂蝉的,里面的灵魂已经换了!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曹昂想了想,思索地道:“你是不是想说,就像借尸还魂一样?你的灵魂进入了貂蝉的身体?” 江四九欣喜地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貂蝉并没有死,她只是和我互换了灵魂而已。” 曹昂皱眉道:“互换了灵魂?……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的身体是貂蝉,你的灵魂是江四九,那边的貂蝉也是一样,对吗?” 江四九又点点头:“对。” 曹昂恍然大悟:“怪不得!家父曾经对我提起,貂蝉此人极为妩媚多情、风流蕴藉。可是你跟她完全不一样,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并不觉得你会是貂蝉的原因了。”说着,他想起了什么似的,笑道,“刚刚你说你是貂蝉,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江四九接着道:“可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好遇到……刚好遇到貂蝉正和你父亲……”她左思右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良久才道:“和你父亲定情。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扯进来了。”说着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曹昂问道:“那么,你是从何处来的呢?” 江四九道:“我来自未来,来自许多年后。”她不知道曹昂是否能听懂。 曹昂想了一想,好像明白了,忽然紧张地道:“那还有可能再次调换过来吗?” 江四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也没有这个可能了。我永远也……” 曹昂明白她的感受,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怀里:“不要伤心!虽然你离开了家乡亲人,但是……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说实话,你要是忽然不见了,被调换回去了的话,那我该去哪里找你呢?”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长发。 江四九闻言,一颗正要脆弱的心马上坚强起来,甚至又有了开玩笑的心情,调侃曹昂道:“你要是见到了真的貂蝉,说不定也会动心呢。” 曹昂急道:“怎么会?我怎么会对那么风流的女人动心?你明明知道,我……我……” 江四九歪着头,故意地道:“我什么?” 曹昂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半是气恼半是羞赧地道:“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是……是……为什么还要……”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江四九也叹了口气:“你不是说,貂蝉会的事很多吗?可惜她会的,那些琴棋画,我一样都不会。” 曹昂柔声道:“你说的那些,都是可以学会的。我所在意的,是你这个人本身,是那些学也学不来的、只有你才有的东西。像琴棋画,也许能提高人的学识和修养,但绝不能提高人的品。有些人的确是什么都会,可我偏偏就是不喜欢;而刚好你所拥有的优点,都是我最为欣赏的。” 江四九迷茫地问道:“我的身上,真的有优点么?” 曹昂笑道:“比如像现在这样,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点,也是你的优点之一。” 江四九也忍不住笑了:“你啊,你是在说我傻乎乎的吧。”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把我带到颍川之后,准备怎么安排我?” 曹昂沉默了一阵,在他沉默的时间里,江四九心中不由得忐忑着。她知道这少年是喜欢自己的,但是牵涉到他的父亲,他会怎么做呢? 曹昂终于开口:“颍川那里,我有一个相熟的好友。他的家世不错,若能拜托他母亲认你为义女,那么家父是不会反对的。” 江四九道:“要是你父亲发现我是貂蝉,那怎么办?” 曹昂道:“不要紧。他还不至于做出强取儿媳的事来。等我们定过了亲,他再看到你时,也没办法了。” 江四九听到他说“定亲”,脸上不禁一红:“定亲?” 曹昂拥紧了她:“你愿不愿意和我成亲?” 江四九心荡神迷,正要开口答应,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而且越来越近,不禁大惊失色:“不好,好像有人骑马追来了!” 曹昂道:“不要紧。你再听,这马蹄声中还有辘辘的车声,不仅如此,马蹄落在地面的声音很沉重,证明这车中装了不少东西,如果是追兵,一定会轻装上阵,更不可能乘坐马车。所以来人一定是躲避刀兵的。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回身去看一看。” 两人一齐回转身体,向后望去。 曹昂的爱在线阅读 曹昂的爱 曹昂的爱 荀彧的疑惑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荀彧的疑惑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荀彧的疑惑 果然在驰道转弯的尽头,一辆马车疾驰而出,因为速度太快,所以颠簸得十分厉害。但是无论如何,马车上的颠簸总比马上的颠簸要来得好。 这车在曹昂与江四九面前呼啸而过,不做半点停留。 但是在弛出大约半里之后,马车慢慢地减速了,不仅如此,它还回奔了过来。 马夫赶着马车在曹昂与江四九面前停下,一个青年文士从马车上跃下,口中呼道: “曹贤弟,多日不见了!” 曹昂见了此人,也欣喜万分:“文若兄,然是你,我正要去乡里找你!” 来人赫然是荀彧。 江四九听了“文若”二字,也吃了一惊——这个名字好熟悉。再定睛一看,见到那青年文士在月光之下那秀美文雅的脸时,才猛然想起来: 这个男的,不是那天跟董卓争辩,差点死掉的什么“文若”么?这个“文若”可能又是这个人的字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既然认得曹昂,那十有认得曹,看见自己是貂蝉,和曹昂在一起,会不会疑心什么吗? 就在她打量荀彧的时候,荀彧也认出她来了: 这女人不是貂蝉吗?她怎么跟曹昂在一起?而且,看这二人之间流转的浓情蜜意,不像是一般的关系。 这两人莫非是私奔出逃? 若说以曹昂的脾气,做出这样的事原本不算稀奇,但是为了貂蝉这样心机重的女人,却实属有些奇怪。 莫非当中有什么隐情? 荀彧看了江四九几眼,回答曹昂:“如今烽火四处,刀兵骤起,我早在十几天前便已辞官,但尚忧朝中变动,因此没有离开。但就在今日,我忽觉朝中异动频繁,安排布置都不同往日,我料到必有巨变,恐怕连累及自身,因此连夜出逃。” 曹昂道:“文若兄果然料事如神。那么,如今文若兄准备前往何处?” 荀彧道:“天下大乱,只在近日。我想要回到颍川家中,带着家人,再一起去往冀州投奔袁绍。” 曹昂深思地道:“文若兄想得真是长远。不过,家父与袁绍自幼相交,对袁绍颇为熟悉,深知袁绍此人,虽是一时之杰,但为人有始无终,做事犹豫不决,虽礼贤下士,却不善决断;对百姓宽厚,对手下却刻薄寡恩,我恐其不得善终。文若兄,你若投彼麾下为谋臣,恐怕他不接受你的计策,你会反受其害啊。” 荀彧叹道:“如非亲见,我还是抱有一线希望。若当真如贤弟所说,我再做他图。”接着,他问曹昂:“曹贤弟此欲何往?——这位又是何人?” 他微一转头,看了看了在一旁想着心事的江四九。 曹昂道:“此乃——乃我在路上救下的少女,名为江四九。我正想带她去颍川,再去东郡,不知文若兄能暂且收留我二人否?” 他大概觉得不好解释这当中的情由,于是找了一个借口。日后若有机会,再向荀文若说说清楚。 江四九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回过神来,看向曹昂:“你叫我吗?” 曹昂笑道:“没有。来,小九,这位是荀彧荀文若。” 荀彧稍皱着眉头,黑黢黢的双眼紧盯着江四九,道:“娘子,失敬了。” 江四九差点没叫出声来:娘子?他干嘛叫自己娘子?娘子不是……她搜寻着脑袋里的记忆,那本汉代礼仪的怎么说的来着?像自己这种身份是叫“娘子”吗?那她该怎么回答?“相公”吗? 越急越是想不起来——很显然的,那本虽然重要,但她并没有多认真地读下去,而且也没看到一半。于是她脑袋里一边还在回忆,一边敛衽施了一礼,犹犹豫豫地道: “不、不敢!相、相公?” 荀彧极为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难道我和当朝宰相长得很像?再想想王允的模样,似乎又不太像。两人甚至可以说除了同样长了一张人脸,就再没有什么像的地方。 而且,她这礼施得也是勉勉强强,好像随时会跌倒——这到底是真的不太会呢,还是装的?照常理而言,貂蝉不可能会这样,但是她看起来却又如此真实,也无怪她能骗倒董卓,如果自己不是知道她是貂蝉的话,可能会以为她只是个长得美又不通世故的寻常女子呢! 联想到那一日她在董卓面前的作为,虽说她是为了救他,但同时也展现了她这个女人对男女关系把握得何等娴熟!——江四九要是知道荀彧对自己有这等评价,恐怕下巴又要掉下来了。 这么一想,荀彧便自认为明白了:她大概正是靠这副超凡脱俗的丽颜以及这高明的骗人手段,来欺骗虽然聪慧,但对女人却毫无经验的曹昂的吧! 他想是这么想,但是似乎忘记了自己在女人面前,好像也没少拿得出手的“经验”。 只听曹昂忍俊不禁,低声对江四九道:“叫荀先生罢。” 荀彧又奇怪地瞥了曹昂一眼,心中不由暗暗冷笑:此女果然厉害,连曹昂这等聪明人物竟也被她骗得团团转! 江四九也知道自己可能叫错了,重新叫道:“荀先生。”心中却想:荀彧?荀彧?这个名字好耳熟!难道就是那个跟在曹身边的…… 荀彧心中疑团越来越大,先问曹昂:“对了,贤弟又为何在此地出现呢?” 曹昂道:“愚弟奉家父之命,来长安探听董卓等人的虚实。我也是看长安城中气氛不对,这才出城,准备取道去东郡,哪里想得到半路上就遇见了文若兄!” 荀彧心中略一思忖,笑道:“曹贤弟,你将她驮在马背之上,颠簸了这一路,实在太不怜香惜玉了。我看现在我们同行去我颍川家中,就让她坐在我的马车里吧?” 曹昂俊脸一红:“事出急迫,我还当真没想到这许多。”转头问江四九,“小九,不如你就听文若兄的话,坐在马车里好吗?” 江四九的确被马颠得实在受不了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荀彧这个人好像又是一个厉害角色,有点怕他,不敢过去:“这……会不会不太好?” 荀彧笑道:“男女共处一车,的确不是太好。但如今事情紧急,为防有变,不得不如此。再者,你在曹昂马上,若是遇到追兵或者盗寇,他要专心对敌,带着你多少有些行动不便,万一……”他一边说,心里却想:同车不好,难道同乘一骑就好了? 江四九一听曹昂可能会有什么“万一”,忙道:“我坐、我坐,荀先生。”说着,她就想翻身下马,没想到马太高,她又太心急,差点跌了下去。 曹昂连忙伸出手臂,拦腰搂住她下滑的身体:“不要急,当心些。”说着先把她扶好,自己又下了马,再把不会下马的江四九抱下马来。 不用说,这看在荀彧眼中,只觉得这女人做作得厉害,也亏得曹昂信她! 江四九走了两步,回过头来,依依不舍地看着曹昂:“那我去了。” 曹昂忍不住笑了:“嗯。我就在马车左侧,保护你们的安全,所以,不用太担心。” 荀彧也笑了——江四九总觉得这个人的笑里,藏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他撩开车帘:“娘子,请吧。” 江四九爬上这座朴实无华的马车,坐在了左下侧。荀彧向曹昂笑了笑,点了点头,也跟了进去,坐在了车厢的右前端。 车帘放下,马车外虽有明月朗照,但是马车之内,却十分昏暗,江四九有好一会儿目不能辨物,不免心中有点惶然。 车夫问道:“公子,可以启程了吗?” 荀彧道:“可以。” 这个人不再像董卓面前那么傲慢的时候,连说话的声音都好听了数倍。但纵然如此,江四九还是本能地感到自己很怕这个人。 他明明长得很秀气、文雅,笑起来也很亲切,在他们面前说话的时候甚至还很温柔,还很有世家公子的贵气与风范,但是她就是怕他。 她并不真的怕董卓,却怕张辽;不怕曹昂,却怕荀彧。虽然她明知道荀彧既然是曹昂的朋友,绝对不会伤害自己,但她还是害怕! 因为她以敏锐的女人的直觉判断出,这个人不太喜欢自己。 任谁在不喜欢自己的人面前,总会有些惴惴然。 此刻,马儿一声长嘶,马车突然向前驶去,江四九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正四处张望,刚好望着马车后壁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移动吓得一声惊叫,惯地向前跌去,脑袋刚好撞在马车后壁上,“蓬”地一声巨响,还有些灰尘落在她头上。 荀彧的疑惑在线阅读 荀彧的疑惑 荀彧的疑惑 荀彧的试探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荀彧的试探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荀彧的试探 还好这后壁不硬,江四九揉了揉脑袋,撑住后壁,这才勉强坐稳。回头看看荀彧,只见他坐在昏暗之中,云停岳峙,坚如磐石。而且,他的两只眼正瞧着她,微笑着问道: “娘子不曾坐过马车么?”他的声音,被马车颠得有些颤抖,也被马蹄声和车声盖过了一部分。 “娘子”……她会一辈子都记得这句害她差一点就露陷了的坑爹“娘子”! 不过要说马车,江四九还真的坐过,那是在跟董卓在一起的时候。不过那辆马车铺着毡毯,马速也慢吞吞,让人完全察觉不到是在马车上,哪里像这辆车,跑起来如此拼命呢! 所以她点点头:“坐是坐过,但是像这么快的,的确没有坐过。” 荀彧紧盯着她的双眼:“江小姐,我们正在逃命当中,马车自然走得快。当然比起骑马来,还是要慢得多。——江小姐恐怕坐惯了马车罢?” 江四九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那倒没有。我一共也只坐过两次马车,骑马更是第一次。不过不要紧,这点颠簸,我还受得了。毕竟我们是在逃命,我怎么会挑三拣四呢?” 荀彧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之后转过脸去,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江四九偷偷地瞄了他好几眼,发现他并没有看向这边,就静悄悄地挪动着屁股,挪到窗边,撩开了帘子,向外看去。 只见漫天月华之下,曹昂骑着那匹黑马施施而行,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显得更为英挺威武、风姿娴雅了。而且,他发现了她在看他,转过脸来,微微俯身对她一笑。 江四九不禁心里怦然一跳,手一软,把帘子放下了。 放下帘子之后,她情不自禁回味了一阵,唇边也不由得漾出了笑意。 但在回味的同时,她忽然觉得,有人在看着她,冷冷地、审视一般地看着她。 她猛地抬头,只见荀彧刚刚收回了目光。刚才冷眼旁观的神情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但她却已不敢再撩开帘子偷看曹昂了。 她只好靠在马车壁上,适应了一下这马车的颠簸,虽说脑袋还常常胡思乱想,但没过多久,因为太过疲劳,她还是靠着马车睡着了。 只是睡得不太安稳,一会儿梦见死掉的董卓前来索命,一会儿又梦见手持画戟的吕布逼她成亲,一会儿又觉得黑暗中老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当然更不安稳的原因是,她的脑袋时不时地嗑在马车壁上,不由她不醒,而她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会发现荀彧的确是在看她。 她感到有点惭愧,还有些惊惧:大概是自己头撞马车的响声惊醒了荀彧吧!但一边惭愧,一边仍然继续睡。 她就这么醒醒睡睡了一夜,捱过了一个十分难捱的夜晚。 清晨,马车仍不停步,在驰道飞奔如昔。让人不由得好奇:这飞奔的是同一匹马吗? 江四九在一个极大的晃动加碰撞之后,猛然惊醒。 之后她呆愣地坐在那里许久,才勉强想起了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她掀开左窗的帘子,一缕阳光自窗外入,江四九不禁举起手挡了一下,再去看时,只见曹昂仍在马上坐得笔挺,握抢的手还是那么有力。 江四九刚要叫他,只听荀彧的声音响起:“娘子,你先放下帘子。” 江四九不敢不听他的话,放下了帘子。 荀彧道:“如今时近正午,天已大亮,你生得太过貌美,若被有心人盯上,也许会生出事端。” 其实江四九一直忘了自己的脸长得什么样子,虽说她知道自己很美,美到自己初见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方物,但是她的潜意识里,仍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江四九,所以对什么都毫无防范之心。 此时听荀彧一说,她忽然想起吕布正四处找寻自己,他们坐着马车,速度不快,也许吕布已四处派人留意,万一被人看见,那当然不妙。 于是她有些讪讪地:“哦。” 荀彧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紧张,现在车已到颍川,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到我家了。” 江四九又讪讪地:“哦。”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了下来。曹昂撩开车帘,对江四九道:“我们到了!”江四九扶住他的手臂,下了马车。 这一处庄院虽无董府的繁华,却也屋舍俨然,髙竹矮桑,错落有致。 荀彧随后也下了车。 曹昂对他道:“我等先去拜会令堂大人罢。” 于是三人同路,去内里拜访荀彧的母亲李氏。原来荀彧的父亲早逝,如今孤儿寡母,独于此。乡邻大多都是同宗,平日来往也多。 几人见礼之后,李氏对曹昂的前来十分欢喜。但对江四九的存在,多少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江四九貌美过分,不像是寻常女子,但又与曹昂同行,不知是何缘故? 李氏问江四九:“小娘子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父母又是何许人?” 江四九给她问得头大,她天生不会说谎,又不熟悉地名和称呼,怎么答得出她的疑问?因此还没开口脸就红了:“妾、妾身……” 曹昂见状,替她答道:“夫人。此女乃我在路上救下的少女,名为江四九。其父母乃洛阳富户,我从长安赶往颍川之时,恰在驿路之上,遇其父母遭贼兵所杀,又欲对其欲行不轨,这才将她救下。但贼兵势大,我在仓促之下,就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夫人不会见怪吧?” 李氏见江四九呆立一边,整个人木愣愣的,听到曹昂的话时方才掩面抽泣起来,看起来倒的确像是一名淳朴少女,不大像是奔之人,只是貌美而已。而且曹昂从不说谎,当下也就相信了他的说辞,还为她落了几滴眼泪。 接着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江小姐可有亲眷投奔?” 江四九又答不出,曹昂赶紧替她答道:“当年董卓逼杀洛阳富户,此女父母侥幸逃出,其余亲眷,尽被戮没,谁知躲得过董卓那场大祸,还是躲不过乱兵,夫人,他们一家,其情真是可悯!” 李氏听了这话,不觉也感慨了一阵,之后,她安排三人洗漱了,又吃了些汤饭,再安排住处,男宾女宾,相隔有些远。因可怜江四九的身世,李氏还特地安排了一个婢女给她,忙完时,已经日渐西沉。 江四九仍受婢女服侍,换好了新衣,可能有点晕车,曹昂又因李氏礼教颇严,只过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饶是如此,他临走时那依依不舍的目光还是让她觉得十分甜蜜。过了一会儿,她也自觉被良马和马车颠簸得太过疲累,很早又睡下了。 睡在床上之时,总会忍不住想到曹昂,有他在,似乎前路当真不那么迷茫了,所以她很快忘掉了荀彧那令人不快的目光,睡着了。 既然她如此安心地睡了,那总要有人来心她的事。不用说,这个人当然又是曹昂。 正当他十分苦恼于如何向李氏开口请求收留江四九时,荀彧忽然带着酒菜来了:“贤弟,既然还没有睡下,何不秉烛夜谈,共商天下大势呢?” 曹昂听得荀彧的声音,不觉大喜,连忙前去开门:“文若兄的天下妙论,愚弟岂能不听?” 两人将酒菜摆好,坐下。 曹昂刚想要敬荀彧一杯,却被对方先敬了一杯:“贤弟,为你得此如花美眷,先敬一杯。” 曹昂猝不及防,被他猛然一问,脸上顿时有点撑不住地红了些:“文若兄,何出此言?” 荀彧摇了摇头,笑道:“贤弟,何苦瞒我?你二人之间的情愫,只要不是瞎子,任谁都看得出来。” 曹昂不由脸红过耳:“文若兄取笑了!” 荀彧道:“看来此事是真的了?” 到了这个地步,曹昂也只好点头:“是!” 荀彧试探地道:“此女如此貌美,虽如今父母双亡,缺少必要的家庭背景,但娶回家去,做一个妾室倒也不错。” 曹昂却摇了摇头:“妾室?我怎么会让她这么委屈?我要娶她,自然是做正室,而且,我此生再不另娶,也绝不纳妾。” 荀彧笑道:“贤弟莫非在开玩笑么?” 曹昂正色道:“我嫡母丁氏,为家父的那些不太好的喜好,常常人后垂泪。她是正妻尚且如此,又何况是那些姬妾?虽说家父的所作所为,的确无可厚非,但你若有心爱之人,怎么舍得她伤心?” 荀彧的试探在线阅读 荀彧的试探 荀彧的试探 惊变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惊变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惊变 荀彧神色微变,但还保持着微笑,不动声色地道:“只是你的父亲如何能同意这门亲事?” 曹昂没有答话,起身筛了两杯酒,拿了一杯在手,对荀彧道:“这里就非有劳文若兄不可了。” 荀彧略一思索,不急着去喝他敬的酒:“贤弟莫非是想——” 曹昂再次举杯:“文若兄,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我来此处,为的正是此事。不知文若兄肯否穿针引线,帮我这个大忙呢?” 荀彧叹了口气,但终于举杯喝下,接着道:“虽说说服家慈收她做义女的事是有些难办,但既是贤弟所托,为兄哪敢推辞?只不过此女过分美艳,又……又……”他犹豫半天,不知道要不要把这女人就是董卓侍妾貂蝉的事告诉曹昂。 曹昂问道:“文若兄想说什么?”他一双诚恳的眼睛看向荀彧之时,荀彧忽然觉得,这件事万万不能让他知道,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只是太过于单纯了些,脾气也过于倔强了。所以他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打算对曹昂隐瞒下去:“没有什么。我只是怕她太美,日后可能会成为贤弟的一大负担。” 曹昂笑道:“我素知文若兄腹内经纬天下,谋事向来长远,这种担忧,不能说是没有据的猜测。只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连父母妻儿都不能保护,还要视为累赘的话,还算是男子汉的所为吗?” 这句话说得有些厉害,但荀彧听了并不生气:“可是大丈夫择妻,总也要三挑四选,哪怕不看身份背景,也要以有德者为先吧?” 曹昂道:“文若兄此言,甚合我意。我中意此女,正是因为她为人单纯、举止可爱,又心怀大义,不是那种鼠肚**肠、无事生非的女人。” 荀彧喃喃地道:“为人单纯?”心想:你要是见到那日她在董卓面前的所为就能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单纯了!可惜这话又不好直接说,只好道:“贤弟识得此女多久,就敢下此定论?” 曹昂道:“我虽比不上文若兄聪明绝顶,但是对于识人,愚弟自信绝对不会看走眼。” 荀彧见劝不动曹昂,也不再坚持,道:“如此贤弟打算什么时候前来提亲?” 曹昂笑道:“自然要等到令堂认她做了义女之后,我再去东郡,着人前来提亲。”他想把江四九暂时藏在这里,不让曹得知。 荀彧惊道:“这么快?” 曹昂点头道:“是。家父一直在心我的亲事,此次若得颍川大族荀氏之女为媳,他自然不会反对,等我迎娶她后,也就不会再有觊觎她的人了。” 荀彧略略沉默了一下,道:“如此恭喜贤弟了!” 曹昂道:“多谢文若兄,不知道文若兄何时能够玉成小弟呢?” 荀彧道:“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家母的格,你岂不知?” 曹昂笑道:“有文若兄替我谋划,我倒不担心。”说着,又敬了荀彧一杯。 两人你来我往,又喝了一些酒,谈论目前天下的形势,曹昂本来想告诉荀彧关于江四九的真实情况,但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所以还是没有说出口。又怕暴露了江四九的身份,故而也一直没说董卓已死的事,荀彧虽然凭借自己的聪慧猜到一些,但毕竟没有得到准信,因此也没有说出口来。但在两人的言谈之中,荀彧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曹昂除了那个所谓的江四九之外,还在担心着他父亲的安危。 第二天,荀彧便得到了董卓已死的消息,据说是自杀身亡。不过,就如他事先猜测的那样,吕布果然也动手了, 吕布一向只被董卓支使做些小事,从投奔他开始到最后董卓身亡为止,一直都是一个中郎将,他焉能不怀恨在心?还有这当中,那位貂蝉所起的作用应该也不容小觑,因为消息还称,吕布在董卓死后,策马狂奔去郿坞取貂蝉,但守将听董卓已死之后皆已逃走,貂蝉也不知去向时,大发雷霆,将郿坞之中,尚未逃走的董卓的子女、姬妾、仆婢、尽数杀死,又令人四处找寻貂蝉的下落。 只要稍微想一想,貂蝉由谁送出,目下又是谁在朝廷上占据高位,发号施令,就能马上明白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荀彧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大恨: 好你个貂蝉,你即身为董卓侍妾,又和吕布偷|情,挑拨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导致董卓身死,这的确可以算得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后来又搭救于我,也的确令人感佩万分。 本来我确实是很敬佩你,甚至还有一些怜悯你。 但是,你为了躲避吕布,胆敢欺骗我的好友曹昂,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 荀彧刚想到这里,曹昂便已前来,荀彧将董卓身死的消息告诉曹昂,曹昂因为已经知道董卓死了,反应便很平淡。他的这些表情,也落入了荀彧的眼里,荀彧虽然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傍晚,曹昂去庄外买了一些酒食,命人把其中一些送到荀彧房中,又亲自送了一些到江四九房中。 婢子来报的时候,江四九刚好因为前一日被荀彧几声“娘子”提醒,明白自己对东汉的礼仪还是很不熟悉,曹昂又没有来陪她,于是她拿出左慈所送的准备温习一下,但婢子来了,她只好把又藏了起来。 一听说曹昂来了,她高兴地冲了过去,曹昂果然站在门口等她:“你总算来了!” 她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娇嗔。 因为在她的人生里,第一次出现了“相思”这两个字,和曹昂才一天没见,她就已觉得非常地想念他。 现在,曹昂换上了一身便服,不再是那天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他似乎不管做什么打扮,那七分刚劲、三分青涩仍从衣服之下显露出来。 曹昂接住了她冲过来的身体之后,把她扶稳,因有婢女在一旁站立,他松开了手:“小九。” “唔?”江四九问。 曹昂微笑着,把她送进房里,才道:“我给你送了一些吃的来。待会我还有重要的事要找荀文若商议,等我商议完了再过来找你,好吗?”他此去,正是想把江四九的真实身份告诉荀彧,那时编造谎言,一是事出仓促,二是为了瞒过李氏,但荀彧既是自己的朋友,怎么能一直瞒着他呢! 曹昂这次前去,正是为了告知荀彧整件事的经过,还想借助荀彧高超的智慧,帮助他们两个彻底解决他父亲那边的问题。 江四九哪里知道这些,她只觉得曹昂的表情很严肃,知道他肯定是真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点头道:“好,你去吧!我等着你。” 说完她就看见曹昂目光中闪出了笑意,趁那边婢女侧开头时,在她嘴角亲吻了一下,轻声道:“嗯,等着我!” 说完,他怀抱着对未来美好的梦想,去了荀彧所住的地方。 但是,在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意之时,荀彧已拿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东西。 那是一封信。 此信是此时在曹军中从事、荀彧的好友程昱派人飞马送来的。荀彧人虽不在朝廷,但心忧天下,程昱时时想要他归于曹,但不知为何,荀彧却不是太情愿。 这封信中,仍然念念不忘相劝荀彧即已辞官,就应该早为将来打算。荀彧将此信给曹昂看时,笑道:“程仲德真知我也!此信不往别处送,竟送至此处,看来他也料到我辞官之后,朝中一旦生变,我定当先回家中啊。” 曹昂却没有他那样的好兴致,因为程昱在信中,讲述了曹此时的困境:青州黄巾侵扰兖州,杀掉了兖州刺史刘岱,而在陈的游说之下,济北相鲍信迎接曹为兖州刺史,但是,曹虽有幸成为兖州刺史,但兖州仍被三十万黄巾攻打甚急,曹帐下能将虽多,但士卒甚少,身边大将之中,并无人能贴身护卫曹,曹也因此几次险遭杀害,命丧当场,此回与鲍信攻打寿阳,深陷重围之中,济州相鲍信已死,曹目前生死未卜。看到这些,曹昂哪里还有心情跟荀彧说笑? 荀彧见曹昂神色不对,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劝慰道:“贤弟不必太过忧虑,令尊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此次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曹昂摇摇头,长叹道:“文若兄你有所不知。本来我就是我父亲的贴身护卫,因为他不大相信外人,而且我座下的骏马,本来也是他惯骑的绝影神驹,如果我不是耽搁太久,而是在他身边,又或者留下绝影神驹的话,他也就不会……哎!” 荀彧见状,问道:“那么贤弟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惊变在线阅读 惊变 惊变 郭嘉的琴音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郭嘉的琴音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郭嘉的琴音 曹昂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本想等到令堂认下小九之后,再去东郡向父亲提起此事,事成则回来接她,看来是来不及了。我只好先走一步,赶往兖州——”想起马上就要离别江四九,他的心里不由一酸。 荀彧劝道:“实在没有办法,你也真的只有马上离开了。只是……你放心得下她吗?“你就不怕她舍不得你走吗?” 曹昂再叹了一口气:“所以,一切都只有拜托文若兄了!我会尽快赶回,还请文若兄对她多多照顾。” 荀彧一笑,慢慢地道:“贤弟不必担心,我当然会好好地照顾她的。” 曹昂道:“如此那我只好先走一步了。”因他太过急切,连来意都忘了。回去之后,他穿上盔甲,带上绝影神驹,先到江四九那里去,和她道别。 江四九听到声音,一转头,刚好看见曹昂全副武装地走过来,不由大为吃惊:“我们这就要走了吗?” 曹昂艰难地道:“不,是我要先走了。” 江四九惊道:“你要先走了?——你不带我一起走吗?” 曹昂道:“小九。文若兄那里有一封信,信中写到家父遇险,如今生死未卜。我不能不立刻赶去救他。”说着,他看到江四九的脸上有些伤感,连忙道:“我已拜托文若兄照顾你,如果一找到父亲,我就立刻派人过来提亲——对了,我也已拜托文若兄央告他的母亲收你做义女,所以你什么也不必担心。”说着,他的心中忍不住一阵阵强烈的酸涩,只是为怕江四九伤心,才勉强忍住。 江四九竭力回忆自己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想起在真实的历史里,这个时候的曹绝不会死,可是她过去却也没有听说过貂蝉被曹昂接走的事,如此说来,历史当真已被改变,也许曹会因为派曹昂来接自己而死了!她虽然非常舍不得曹昂,但是却不能因为自己令对方失去父亲。 沉默了好一会,江四九才道:“你去吧!我不担心。你也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再说,荀彧是你的好朋友,我在这里会过得很好的。” 曹昂放下银枪,也顾不得有婢女在场,抱住江四九:“小九!”一时千头万绪,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这从不怕死的少年虎将,如今为了分离差点堕下泪来。 江四九反而拍拍他的背安慰他:“真的不要紧。再说了,你就算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你的好兄弟荀彧吗?” 曹昂感动地抱紧她:“小九……” 江四九轻轻地推开他:“快去吧。不要磨磨蹭蹭的了!在耽搁下去,令尊也许……”她不敢再说,住了嘴。 曹昂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狠狠心:“那我去了!我走了之后,会尽快派人送信给你的。”说着,在那红润的唇上深深一吻,不敢再看江四九的脸,拿了枪就大踏步离开了。 江四九听到他离去的马蹄声,两行清泪从脸颊上滑落下来。这少年一走,似乎连她的心都带走了。 可是,尽管遭逢离别,不管有多么伤心生活却还是要继续的。 曹昂走后,荀彧为她的声誉着想,把她安排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别院里,婢女则还是原来那一个。 江四九悲剧地发现,她的生命里,似乎只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等待。等待荀彧来跟自己说他母亲认她做义女的事,等待所有关于曹昂的消息,但是足足等了十几天,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曹昂这一走,似乎消失在了空气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以江四九的格,她既不喜欢忍耐,也不喜欢等待。可是,生活却令她不得不忍耐,也不得不等待。 她想去问问荀彧,曹昂到底去了哪里,但是那个婢女小云却说,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寄人篱下的女人,应该安分守己地呆在家里,完全不应该四处走动。 江四九虽然在古代呆得有点久,知道古代的这些臭规矩,可她毕竟是一个实打实的现代女,虽然现代的人生也不怎么成功,但是向往自由的心却是改不了的。 何况,当初她在董卓府中,好好学习了一把怎么“狐假虎威”,心想,我连董卓都不怕,对付你这么一个“小小家族”的“小小婢女”,还用得着我过分用力吗?当时就白了那小婢女一眼: “眼下我所问荀文若的,可是有关家国的大事,怎么能讲那些虚伪的礼仪?”老实讲,只要不心虚,她眼神还是练习得颇为凛冽的,看起来也比较威风,“这样吧,你给我带个帽子吧。” 小云疑惑地道:“帽子?” 江四九道:“对。就是能遮住脸的。” 小云想了想:“没有。” 江四九道:“甭管什么东西,能遮住脸就行了。” 小云劝道:“小姐,婢子认为……” 江四九佯装大怒:“你认为!你以为凭你的身份,你能认为什么吗?哼!”说着,她自己去箱子里拿了一条大巾,把眼睛以下包住,在脑袋后面打了个结,又找了一条,把头全包住,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照了照镜子,倒是很像阿拉伯少女。 江四九得意地道:“这样总不算是‘抛头露面’了吧?再说了,这里又没人认识我,抛两下也没关系吧?” 说着,也不等小云说话,仰头就走了出去,出门时,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 但是一走出门,坑爹的事情又发生了:她还是不认得路。谁说穿越之后人的智商就会上升?至少在辨别方向这一点上,她可以说是毫无进步。 她转头寻找救兵——带上头巾之后,视野猛地变窄了——果然小云正无奈地跟在她身后。 “小云,带路!”她毫不气。 小云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听了她的话,当真在前面给她带路了。明明那天来这个别院的时候,是坐马车来的,现在却要劳动两条腿,一步步地走过去。累得要死,那女人却跟在后面,走得不亦乐乎,嘴里还不停地“快点,快点”地喊。 小云回头看看,看她脸上还带了两条大巾,初秋的太阳又毒,不一会儿,她蒙在脸上的大巾额头处被汗湿了,口唇处也被呼气弄湿了,湿答答地沾在脸上。现在她的脸除了鼻子和脸颊的一小部分外,其余的部分就跟没遮没挡似的。 走了整整一个时辰总算到了,小云扶着院墙累得直喘气,却见后面那个女人一溜烟就跑进了庄院,她才“欸”了半声,那女人早就人影全无了。 怎么门公就让她这么进去了?小云愤愤地想,看到门公也张大了嘴,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小云,那位是谁?” 小云道:“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位江小姐!” 门公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怎么会有这么美貌的女人闯进来呢,原来是她啊。” 小云奇道:“遮得那么严实你也能看得出她美吗?” 门公显然有点痴迷:“当然了……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更好……说起来真叫人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美的女人!” 小云白他一眼,也懒得理他,进去找江四九。 江四九当然急。虽然知道这规矩那规矩的,但是什么也没有曹昂的消息重要。何况最讲规矩的李氏住在最里面,只要先找到荀彧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可是,荀彧在哪里? 江四九随便抓了一个婢女询问,结果人家见她恶狠狠的又包着头,没回答就跑了,好不容易问到一个扫地的,才总算知道他在房。而且,这个人还很好心地给她指明了方向: “就是屋前种着杏树的那一间!”说着顺手一指。 “多谢!” 江四九兴冲冲地照他指的方向走了,走到尽头,她就看到一个院子,再往里走,只见一排有六七间房,房前都种上了树,但是除了松树外,她发现自己本不认得哪一棵是杏树! 也是,初秋嘛,树上还没结果子,她能认得出来她就不是江四九了。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阵清幽的乐声忽然飘了过来。 这乐声似有一种别样的魅力,于英风侠烈之中仿佛带着点郁郁寡欢的柔情,既像翻涌的大江中暗藏的柔婉的细流,又似若嗔乍喜的美人。当中既有打马扬鞭、纵横驰骋于眼前万里江山的杀气,又有古人来者、寒江独钓的寂寞。 这内涵复杂而悠远的乐曲,使得连简谱都不识的江四九都停下了脚步,不敢贸贸然闯进去。 当然,她只是觉得声音之中仿佛暗藏着什么东西,但那到底是什么,江四九却完全说不出来。 她正听着,忽然有一个人作起歌来,清澈的男音应和着铮铮的曲调: “天下兴亡兮何时定? 谁胜谁负兮我自知。 渔樵耕读兮养浩气, 干戈起时兮……” 就在此时,“嘣”地一声,琴声骤然停了下来,歌声也停了下来。那个清澈的声音惋惜地道:“呵……想不到今天连这弦也断了。” 另一个声音道:“奉孝,你又何必如此看不开呢?我听这琴音之中忽起高梗之声,因此弦断——看来门外定有才子窃听。” 郭嘉的琴音在线阅读 郭嘉的琴音 郭嘉的琴音 郭嘉与荀彧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郭嘉与荀彧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郭嘉与荀彧 江四九一听这声音,这不是荀彧是谁?,还有,什么叫“有才子窃听”?她回头张望了起来,想看看那个窃听的“才子”在哪。 这边眼睛刚看到小云的身影在门口一闪,那边耳朵又听那“奉孝”苦笑道:“才子?目下颍川除你我之外,只有令侄一人。文若兄,今日我心有旁骛,恐怕难以……” 江四九怕小云找到自己又拉拉扯扯说一些烦人的大道理,心里又忧心曹昂的安危,于是不顾一切,双手用力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之后又赶紧把门关上。 转身一看,有两个男人正在看着她。 她看到一名她不认识的青年文士,清俊的脸上带着三分我见犹怜的病弱和七分指点江山的野心。但难得的是,那一股少年英气藏在眉宇之中,气内敛,决不咄咄逼人。而且,他虽然看到江四九鲁莽至极的动作,也看到她隐藏在大巾之下的绝世容颜,可他的神情仍是一派高远,那唇边虽漾开了堪称亲切的淡笑,整个人却仍像是高山之颠的晶莹雪,高立云端,俯望世人。 他跪坐在几案前,那几案之上,摆着一张像是琴——也有可能是古筝的乐器,他的手就悬在琴弦上方。 荀彧立在他身边,俯低身体,一只手挑着断弦,另一只手则背在背后。他的脸仍然那么秀美文雅,可眉头却仍皱得厉害,看到江四九的打扮,嘴里更像是被谁忽然塞了个**蛋似的。 这两人似是一齐停住了动作,一个抬头、一个转头看她的。 江四九胡乱地朝他们点了点头,一边心里胡思乱想:这幅图真是太养眼了,但是我要问曹昂的事。——她的思路从来没这么跳跃过。 她冲那不认识的青年讪讪地笑了笑,放低姿态,向荀彧施了一礼,软软地开口:“荀先生,可否告知妾身曹昂的消息?” 荀彧已经从那沾湿的大巾看出她是谁了,只是为她的行为十分不解,因此放下断弦,装作不认识她,冷冷问道:“阁下何人那?” 江四九完全忘记自己脸上还蒙着大巾了,被荀彧这么一问,傻傻地应道:“哈?” 荀彧忽然厉声道:“阁下擅闯民宅,而且这么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莫非是山野强盗?” 江四九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后背顶在门上,脚都软了,嘴里愣愣地道:“……强盗?”忽然看见旁边那漂亮的病弱青年对自己亲切地笑了一笑,跟着他那悬在不知道是琴还是筝的乐器上的手拿了下来,往他自己的脸上指了一指。 江四九睁大双眼,心道:干什么?她满脸疑问地又看了那个青年好几眼。只见那青年又做了一个拉下面巾的动作,他的手指白净修长,动作更是清新秀雅至极。 江四九总算明白了,赶紧解开覆在脸上的大巾。荀彧见她她动作之鲁,简直还要胜过自己家里最下等的仆妇,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为曹昂着急。 江四九把大巾捏在手里:“荀先生,是我呀!”她满心期待荀彧能在认出她之后就能马上告诉自己。 但荀彧却不是很热衷地道:“哦。” 江四九完全没看到他脸上的不快,重新问道:“荀先生,你是否能告诉我,曹昂自从离开之后,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荀彧,但是荀彧却从嘴里吐出两个冷冰冰的字:“没有。”说着,他竟然将袍袖一甩,转身去看墙壁上的字画,一眼也不多瞧她了。 江四九顿时愣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反倒是那位病弱青年打圆场道:“文若兄,为何来了人,你都不替我介绍呢?” 只见荀彧马上转过身来,满脸笑意:“奉孝,这位并不是我的人,而是曹昂的人,我不过是暂时代为收纳、保管而已。”说着,他的双眼往江四九这边一瞟,江四九顿感自己好像一只可怜的老鼠,被追捕的猛禽瞪了一眼似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荀彧为什么这么憎恶自己。 那“奉孝”长身而起,劝道:“文若兄,曹昂是你的好友,他的人怎么会不是你的人呢?”他说话时,似乎从来不会急躁,只有温柔。 听了这句话,荀彧才稍微有点缓和,介绍道:“这位娘子,是曹昂的好友,名为江四九的便是。江小姐,这位是我的好友,也是曹昂的好友,姓郭名嘉字奉孝。——对了,你那头上的大巾要不要也一起拿下来?” 江四九听他这么一说,方才想起头上还有一条大巾,赶紧拿了下来,把发髻都带歪了,头发也四散飞出,只还勉强维持一个大致的发髻的样子而已。 她忙给郭嘉施礼:“郭先生。”抬起头时,发髻摇摇欲坠,而且,早上她的婢女小云为了显示她高超的手艺,特意给她梳了个“双环望仙髻”,现在全垮了,好像一堆便便顶在头上,可她却还全然不知。 郭嘉也回礼:“江小姐。”眼睛瞥向她快要仙去的发髻,心想:它还能坚持多久? 江四九既然没得到曹昂的消息,又看到荀彧这种态度,想告辞了,不知荀彧哪筋不对,忽然很温柔地问了她一句: “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江四九被他骤然这么温柔地一问,有点惊吓:“啊?” 荀彧温柔得都有点温存了:“我问你,在别院还住得惯吗?” 江四九连忙道:“住、住得惯。” 荀彧笑道:“那就好。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这里来了?难道曹昂没有和你说过,一有消息他会送信来的吗?” 江四九有点尴尬地道:“说是说了。可是已经十几天了,我怕……” 荀彧像是安慰她似的:“不必担心,曹昂武艺高强,也许是路上耽搁了。对了,你脸覆大巾,是为什么?” 江四九拿着大巾,有点不好意思:“你说这个吗?是小云说女人抛头露面不好,所以我就……” 荀彧接口道:“所以你就把头脸都包起来了?”他见江四九害羞地点了点头,就似有意无意往郭嘉那边瞟了一眼,只见后者似一直在观察着江四九,荀彧想起自己一直为之担心忧虑的事,不由心中一动, “那么,你如此打扮,又从别院赶来,小云没有阻止你吗?” 江四九看他态度缓和,以为他刚才只是一时生气,就道:“她当然阻止了,可是,我没听她的。” 荀彧脸上又恢复了世家公子轻柔娴雅的神情:“哦,原来如此。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江四九道:“是有个扫地的青年指我来的。本来我还不知道哪一棵是杏树呢,但是忽然响起了乐声,又响起了歌声,我才过来了。” 荀彧再问:“那刚才闯进来时怎么那么急切呢?” 江四九讪笑:“那是因为,我看到小云刚从门口经过,她要是看到了我,肯定又罗里啰唆地教训我。” 荀彧心道:原来如此,那么小云这个婢女尚可留下,但扫地的阿成和看门的那两个就只好把他们送走了。他接着道:“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小云她也听到了乐声与歌声,却没有过来找呢?” 江四九顺着他问道:“为什么?” 荀彧笑意不变,轻声道:“那是因为她知道,这个地方,寻常女子是不会擅自走进来的。” 江四九虽然感觉到他话里有刺,但还是好奇地道:“为什么寻常女子不会进这个地方?” 荀彧道:“因为,这里是我的房。”他看着江四九,“但凡是女人,尤其是来历不明的女人,我决不允许她进入。” 江四九一听他语气里的轻蔑之意,不由大为愤怒。过去在现代社会,她怎么说也是“男女平等”的拥护者,现在一听荀彧然这么说,当即反驳道:“房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女人就不能进?难道男人就高女人一等?”她一旦情绪激动,完全忘了想要嫁给曹昂还要眼前这个“男人”的帮助,只想着要说说道理。 荀彧笑道:“这千百年来老祖宗所定的规矩,莫非你还想挑战不成?” 江四九愤然道:“我不想挑战,我只想问问你,莫非你在令堂面前,也要她遵守三从四德吗?” 荀彧登时大怒:活了三十来年,从未有人对他如此无礼过,而且,这女人还敢如此鲁,出言不逊! 这当真是貂蝉? 就在前几天,荀彧得到来自长安的消息,当中便有他所询问的关于貂蝉的事。信中言道,她的所作所为,正与自己所推论的一致,而且信中还说,貂蝉此女自幼习歌舞、明礼仪、长袖善舞、风流多情。可是就今日所见还有小云回报的信息而言,她不大像是聪明人装笨,反而像是真笨。 那么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她呢? 郭嘉与荀彧在线阅读 郭嘉与荀彧 郭嘉与荀彧 郭嘉与四九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郭嘉与四九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郭嘉与四九 两人正剑拔弩张之时,忽听“铮铮”两声,不由同时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郭嘉似因他俩的一来一往的争执,一边哑然失笑,一边跪坐下去,在那断了弦的琴上又拨动了几下,发出了“铮铮”的声音,这断了弦的琴,竟也能用仅剩的六弦奏出完整的曲调来。 荀彧心中,不由暗赞这位知己年纪虽轻,但的确有沟壑,弹出的琴音永远从容不迫,令人不胜神往之至。 江四九连筝和琴也分不出,但是这乐声一起之后,她能感觉到荀彧身上骤起的暴戾之气,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也忽然想起,自己对于荀彧,其实还有许多有求于他的地方,实在不应该因为一些无谓的事得罪他的。 她也不愧是个知错就改、能屈能伸的人:“荀先生,刚刚都是我的错。这房间既然不能让我进来,那我出去就是了,还望你不要见怪。” 荀彧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应该展现出男子汉的气度:“无妨。”脸上却还是冷冷淡淡。 江四九假笑:“荀先生,如果有了曹昂的消息,烦请相告。” 荀彧点头:“嗯。” 江四九道:“那么妾身就告辞了。”说着,在荀彧面前,她尽量控制自己的脚步优雅地转过身去,刚转了一半,忽然听到身后郭嘉道:“文若兄,我在此叨扰数日,如今也到了告辞的时候了。” 江四九不管他,把身体彻底转了过去,打开门,尽量优雅地走着小碎步。人家是自然而然不需要努力就能走,她得控制住自己的步伐才能走得出,所以走到后来,她的全部心神都在走路上面。 我走、我走、我走走走。 “江小姐日前住在何处?”走出院门之后,她脑后极近的地方忽然传来了一句温柔至极的话语。因为太过飘渺,她一时以为,那其实只是自己的幻听而已。 但那声音接着道:“江小姐?” 谁呀? 停下小小碎步,荀彧不在跟前,江四九忘记了优雅,凶猛回头。 接着,她顿觉乌云罩顶,眼前一黑。 原来她刚刚还十分坚强的发髻在她那用力甩头的过程中,终于轰然倒塌。金钗委地,发出“叮叮当当”一地脆响。 江四九暗叫“糟了”。如果这头发做过离子烫,那一头柔顺的长发垂下来的效果会肯定非常好,但是在这古代,梳起云髻之后看起来是不错,但是她刚好早上起来赶着去找荀彧,只让婢女用了一点点那什么兰草胡麻油,只把乱发稍微抚平了点,里面还是蓬松松的,结果现在一掉下来,江四九虽然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但是想想也知道,不会像女神,只有像女鬼。 到底是谁在叫我,害我变成这幅德行?江四九扒开眼前的乱发,看向来人。 只见美人如玉,公子多情。 对方一脸淡然的笑容,似乎并不为她的狼狈吓到,也许他肚子里都快笑翻天了,但脸上仍然波澜不惊,一副对她不是很有兴致的样子,看起来只像是跟她偶遇然后寒暄一下。 江四九用手指梳了梳头发,再用一条大巾系住,让头发们都安分地呆在一起,然后捡起钗钏,接着也装作头发从来没有掉下来过的样子,道:“妾身住在别院。” 郭嘉微一点头:“哦。” 江四九也跟他点头:“嗯。”说着,她又冲他笑笑,转身向前走去——也许小云找了他很久,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 郭嘉跟在她身后,问道:“是那处离此五六里左右,院内种满了桑菊的地方吗?” 江四九想了一想,点头道:“是的。” 郭嘉又轻声问道:“刚才听文若兄说,你是曹昂的人,那么——是什么样的人?” 江四九此时已快走出大门,还是不见小云的身影,听到郭嘉的话,不知道他为什么想问这个。 而且,他此时的声音温柔可亲、镇定从容,完全没有她在门口偷听之时,那几乎冲破琴音的杀伐之气。 她不禁回头问道:“刚才唱“天下兴亡”的,是你吗?” 郭嘉单眉一挑:“是我。” 江四九大感讶异:这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然能唱出那么有气势的歌来,真是人不可貌相。接着她又看到他怀抱箱子,看长度似乎装着刚才的乐器,用手指着问道:“那这是……” 郭嘉低头看了那箱子一眼,再抬起来时,眼中多了一丝深情:“这是我的瑶琴。” 江四九恍然大悟:“哦!这么说,刚才那琴是你的,琴声也是你弹奏出来的。”她不敢说到现在她才知道那是琴不是筝。 郭嘉心想:刚才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是我坐在瑶琴之前么?但是这疑问他绝对没有显现在脸上:“是的。” 江四九显然对他的琴很感兴趣——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是幻想白衣飘飘的男子月下抚琴的样子,也幻想过自己身着飘逸的白衣于高山之上弹奏古琴的场景,以前在王允府中,她怕王允来考她,没敢靠近,如今再看到,倒勾起了她过去那点幻想,不由得多看了那琴几眼,面露艳羡之意。 这时,她又想起郭嘉刚刚提的问题,回答道:“其实——我与曹昂,已经私定终生了。” 郭嘉似乎也并不奇怪,“哦”了一声,再问江四九:“五六里的路程,你打算要怎么回去呢?” 江四九站住了脚,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只要荀彧不在场,她就觉得做事不需要再顾忌什么。当下回头豪气干云地道:“我当然是走、回、去!”说着把剩下的一条大巾往眼睛下面一围,脑后打了个结,对郭嘉道:“郭先生,再见了。” 郭嘉正要说“不如坐我的马车去”,却见她长发一甩,撩起裙子,向前狂走。 饶是郭嘉见多识广,又早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绝顶神功,但在看到这么匪夷所思的场景时,还是忍不住微微张大了嘴巴。 荀彧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里走了出来,站在郭嘉身旁,同望江四九那几乎要激起滚滚烟尘的雄伟步伐。 郭嘉问他:“她当真是曹昂的爱侣?” 荀彧笑道:“你觉得呢?” 郭嘉笑道:“此女美艳超凡,洒脱率,看来竟有几分名士风范,我对她倒颇为欣赏,曹昂的眼光也的确不错。不过,我看文若兄似乎对她有些成见?”他转而望向荀彧,只见后者张口结舌,惊讶万分地看着他,不觉笑道:“文若兄,你这是怎么了?” 荀彧收回快要掉落的下巴:“我虽不知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但是有件事我准备拜托你——此事也许只有你能做。” 郭嘉笑得还是那么温柔,但目光却锋利得犹如一把快刀:“文若兄要我做的事,我大概已经明白了。不过,这件事虽说不太光明正大,但是因为很新鲜有趣,又比较符合我的胃口,所以我才愿意试上一试。绝对不是因为文若兄的请求。” 荀彧道:“我不管你是为什么而做,但此事不要只试一试,而是要绝对成功。” 郭嘉用眼梢看着他:“像这种事,我郭奉孝从来没有就不成功的。告辞了,文若兄!”他一边向前走,一边吟道: “服乱头,不掩国色……”他朗笑着登上马车。 荀彧见他如此自信,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但他素知郭嘉的个,于是连忙回到房,修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与郭嘉。 这边江四九奔波了很久才走回别院,途中经历了迷路、问路、吓跑别人、再问路等一系列挫折。幸好这里都是荀氏的产业,不至于有人动什么歪念头。 一回到别院,小云然已经回来了,她正想问她怎么回来的,小云却抢先一步,大惊失色地道: “刚才小姐就是这个样子去见我家公子和郭先生的?” 江四九点点头:“有什么问题?” 小云简直被她的行为弄得完全无语了,把她拉到铜镜前:“小姐自己照照罢!” 江四九看了看自己的形象,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头发乱七八糟,四处蓬蓬鼓鼓,大巾的一角歪在一边,裙子下摆沾满了黄土,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小疯子。 江四九看到自己这个鬼样子,又想想刚刚见过的那两位“风神如玉”的“谦谦君子”,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转念一想:其实不要紧嘛,我反正已经有了曹昂,只要他不嫌弃我,其余的人怎么看我,管它呢! 而且,他一定不会嫌弃自己的。 她对曹昂,实在是非常信任,虽然算起来,两人相识的时间其实并不太长,可感情就是这么奇怪,尤其是初次动情的人,心中对情人必然十分坚定,难以动摇。 郭嘉与四九在线阅读 郭嘉与四九 郭嘉与四九 琴挑(1)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琴挑(1)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琴挑(1) 第二天,江四九正因为前一天的疲劳还在床上滚来滚去地不愿起床时,小云忽然来报,有来访。 江四九那还在睡梦中的混沌脑袋突然惊醒,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喜过望:“是不是荀彧派人来了?” 小云很可惜地道:“不是。”她一连十来天,每天都听她念叨曹昂,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江四九失望地道:“那是谁来了?” 小云道:“是郭先生。” 江四九喃喃地道:“郭先生?哪一个郭先生?”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小云:“难道是郭嘉?” 小云点点头:“是的。——小姐要起来梳洗吗?” 江四九道:“好。梳洗要多长时间?” 小云笑道:“那要看小姐想梳一个什么样的头了,还梳昨天的双环望仙髻吗?” 江四九回想起昨天头发的磨难,不由得垮下双肩:“还是算了,给我梳一个最简单的吧,让人久等也不太好。” 小云道:“可是,梳个太简单的发髻,又怎么能衬得出小姐的高贵华丽呢?” 江四九不由失笑:“我只是出去见个人,干嘛要显示我的高贵华丽?好了,你只给我梳个最简单的就行了。” 只见小云相当失望地低下头,绕到她身后,没花两分钟就给她弄好了头发,这次轮到江四九吃惊了:“这么快?” 到铜镜那里一照,她发现自己脑后赫然拖了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不由睁大了双眼:“这样也行?” 小云道:“小姐,这已经最简单的发式了,要再简单,只能披头散发了。那可是野人才做的事。”一边说,一边心想:说起来这位小姐光论行为举止跟野人也差不了多少…… 那边江四九已经洗好了脸,准备出去,小云赶紧问道:“小姐,你不涂面脂、上妆粉、搽胭脂、画眉黛、点朱唇、饰花钿吗?” 只听江四九不耐烦地道:“光听你说我就觉得麻烦死了,等我弄完这些出去,我看那位郭先生都要等成望夫石了!” 说着,她不管小云还在身后“小姐小姐”的叫,直接走出了内室。 到了外面,只见郭嘉已经等在外头,腰里挂着佩剑,怀里还抱着那日的箱子,她连忙施礼:“郭先生。” 郭嘉回礼:“江小姐。” 江四九问:“不知郭先生今日前来我处,所为何事?” 郭嘉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昨日走得太匆忙,如今又要赶去文若兄那里,刚好路过此处,想起你昨日说你住在这里,因此过来看看。” 江四九一副很理解的样子:“哦!” 小云却站在她身后暗想:这位郭先生所住明明在荀家的西方,这处别院又在荀家的东方,他到底是怎么恰巧路过的?就她看来,这位郭先生分明是别有图谋。 但是江四九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昨天能回到别院都算是一大奇迹,何况她也不知道郭嘉住在哪里,荀彧住的这地方又是哪里,所以郭嘉怎么说,她就怎么信了。接着她就很期待地问郭嘉: “郭先生一会儿去荀先生那里的话,可否带妾身一起上路?”能省力就省力点吧,她想。 郭嘉道:“这有何不可?江小姐可还是去问曹昂的消息?” 江四九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点头:“……是的。” 郭嘉道:“江小姐与曹昂二人情深如此,着实令人羡慕。只是文若兄谨守礼教,你若再去,恐怕他不愿意理会你。要是再碰了钉子,那……” 江四九坚定地道:“碰钉子没关系,只要能得到有关曹昂的讯息,不管受到怎样的冷落,我也……” 郭嘉的双目看着她坚定的双目,耳听她坚定的话语,不由缓缓一笑。 这一笑简直像是莲花初开,无声清雅,更似有一股清幽的莲香,使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先是惊艳,接着沉溺。 江四九也惊艳于他的美丽,但因为心中十分惦记曹昂,所以这点惊艳也不过像看到美丽的景物一样,当时眼前一亮,之后回味两秒,再后来就忘却了。 她一心一意,还想谈论曹昂:“郭先生,你也认识曹昂吗?” 郭嘉收敛了一点笑意,但笑容仍然温柔:“是的。” 江四九好像遇到了同好般大喜:“那你能跟我谈一谈曹昂的事吗?” 郭嘉一边道:“他的事么……”一边转过身去,“我大约知道一点。”接着,他向门外走去。 江四九跟在后面,兴冲冲地问:“真的吗?” 郭嘉头也不回,出门左拐,推开了另一扇门:“嗯。”阳光自窗外入,一格一格,刚好洒在他眼前的地面上。 江四九站在他身侧,简直要拉住他的袖子了:“那能告诉我一点吗?” 郭嘉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会,只见里面窗明几净,四处都收拾得井然有序,满意地点头:“看起来这里每日都有人打扫。”转头看向跟出来的小云,“你做的很好。” 他一句夸赞下来,小云也不禁红了脸:“这是婢子的分内之事,郭先生谬赞了。” 江四九看小云一副羞答答的样儿,双眼还不停瞟向郭嘉,忍不住窃笑。 郭嘉一边往里走,一边对江四九道:“既然你对曹昂如此钟情,那么问荀文若的事,从此都由我代劳了罢。” 他的思路转换太快,江四九一时有些跟不上:“啊?” 郭嘉将木盒摆在几案上:“文若兄已经说明,一有消息就来通知你,但你若是信不过他,我可以替你从中来往、传达。” 江四九大喜过望:“你是说真的吗?”有郭嘉相助,自然好过她亲自去问荀彧。 郭嘉把木盒打开,将那天的古琴取出来,放在几案上,再把木盒放在一边:“真的。”右手随意勾托数下,琴发出了重浊的声音,之后他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喜欢琴吗?” 江四九存了一半想要讨好对方、一半又对琴好奇的心思,匆忙点头:“喜欢。” 郭嘉拿过两张坐席,垫在几案之前,对小云道:“我与你家小姐演几曲,你先下去罢。” 小云告退之后,郭嘉自己先坐在几案右边的垫子上,把琴完全让了出来,接着他对江四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坐到琴前面去:“请。” 江四九变喜为惊:“啊?” 郭嘉对她微微笑:“嗯。” 江四九连忙摆手:“我?我——”她刚要说自己不会,那边郭嘉却又道:“不论技艺如何,但何妨一试呢?” 江四九尴尬万分:“可、可是——” 郭嘉循循善诱:“如果真心喜欢,哪怕触一触弦、抚一抚断纹也是好的——不要再推辞了,来罢?” 他的话是商量的口气,语气也十分温柔,但江四九却觉得,他的话里其实有着不容辩驳的成分,这使她纵然完全不会弹琴,可还是如他所说地跪坐在了琴的面前。 郭嘉微笑地看着她僵硬地举起了双手,掀开衣袖,露出两截雪白的皓腕,战战兢兢地往琴身抚了过去。 她当真只是抚了抚琴上的断纹,大概是担心弄坏他的琴,所以动作十分轻柔谨慎,就如同抚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又或者是在碰触初生的婴儿。而且,因为过分紧张,他甚至听见她在极力控制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看见了她口不规则的起伏。 她甚而咬住了自己的丰润的红唇。 红唇之上,未涂唇脂却依然美艳润泽。 看着看着,郭嘉忽觉心情紧张、口干舌燥起来。这种感觉跟他来时的初衷绝对背道而驰。 但是,她忽然又抬起了双手,亲手打破了他的迷思。 郭嘉眼睁睁地看着这女人用一双形态优美、十指纤纤的好手做鸟爪状,在琴的两头拨拉下去。 “况堂堂堂……” 一连串极为刺耳的噪音传来,如果不是郭嘉有极好的涵养,估计他也会学江四九那样,赶紧把耳朵捂上。 接着,他看到这女人捂着耳朵转过身来,睁大眼、龇着牙,对他做了一个“惨了惨了”的表情。 这表情搁在曹昂眼里,也许会觉得可爱,但是看在郭嘉的眼中,这不但是可鄙,简直是可怕。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女人? 郭嘉正对那张几乎变形但仍可称美人的脸,虽然内心翻江倒海,但脸上毫无嫌弃的意思:“江小姐原来并不会弹琴。” 江四九放下双手,索破罐子破摔:“嗯。我刚刚就想说我不会弹。” 郭嘉道:“可是你却喜欢琴——为什么?” 江四九思考起来——她的脑袋永远是那么地不够用:“因为会弹琴很拉风。” 郭嘉猛地听到了一个新词:“拉风?” 琴挑(1)在线阅读 琴挑(1) 琴挑(1) 琴挑(2)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琴挑(2)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琴挑(2) 江四九连忙解释:“意思就是如果你会弹琴的话,就会显得很有学问,很高雅,很有才艺……” 郭嘉终于忍不住微皱起了眉头:“你说喜欢琴就是为了这个?” 江四九从他的语气之中,总算发现自己可能失言了,赶紧补救:“其实不是。琴呢,可以陶冶情,可以提高自我,还可以……可以……”词穷了。 郭嘉替她续道:“还可以借琴消愁、借琴怡情。” 江四九装作她也是这个意思:“对对,我也想这么说。” 郭嘉问道:“那么,你从前听过谁弹琴吗?” 江四九回答:“听过。”心想:《春江花月夜》是筝,还是琴? 郭嘉道:“那么你喜欢什么曲子?我弹一曲给你听。” 江四九顺口就道:“《春江花月夜》?” 只见郭嘉把这个名字在嘴底念了两遍:“《春江花月夜》……《春江花月夜》?”他脸上慢慢地浮现出几丝尴尬之色,“此曲何人所奏?为何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江四九心想:此曲乃是我高一时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的听到的,谁奏的我哪里记得清?只好胡诌了:“乃是家父在妾身小时候延请的一名西席所奏。” 郭嘉见她眼光上飘,知道她在说谎,,他只是不明白为何她连这个问题也要说谎:“那么此人定是一名隐逸之士了?” 江四九眼神又下飘:“大概是的,我也不知道。” 郭嘉也不戳破她,把话题引向正路:“那么,我换一曲好吗?” 江四九如逢大赦,连忙站起身来:“好好,请请。” 郭嘉不觉失笑:“那得这么快呢?你且坐到我身边来,看看我的指法,将来学起来心里也有底。” 江四九张大了嘴:“啊?还要学?”谈到学习二字,她手都软了。 郭嘉也起身,坐到她刚坐过的席子上,示意她坐过去道:“你不是说喜欢弹琴,而且弹琴又可以陶冶情提高自我么?——坐到这里来。” 江四九无奈地道:“哦。” 坐好之后,她望向郭嘉,只见后者跪坐于她的身侧,风姿儒雅,气度不凡。 转过来时,又见桐木黑漆的琴面上,映出了他温润如玉又锐若飞星的眉目。 从他的脸容和神情之上,你绝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看不透,更不着。 江四九觉得,自己以为他比荀彧好相处,也许只是一种错觉。这个人其实是可亲不可近的——不然的话,为什么她会不自觉地就听了他的话? 郭嘉行云流水一般,左手按弦,右手拨弦,手指之灵动优雅,动作之优美流畅,让江四九看得目瞪口呆,连曲调之中那一份痴绝的浓情都没能听进去。 一曲终了,江四九良久才如梦方醒:“郭先生的琴艺,实在是出神入化,太厉害了!” 郭嘉微微一笑:“此曲名为《凤求凰》。” 江四九作为电视界资深人士,当然听过这个名字:“这个我知道,就是司马相如弹给卓文君听的!” 郭嘉颔首:“不错。此曲的确就是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之时所奏,当中极尽缠绵深挚之意,实在是男女情曲中的典范。——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弹给你听?”他说这话时,那双宜嗔宜喜的双眼瞬间闪出无限深情,望定了江四九。 可惜江四九在他提出问题之时,转过脸去思考问题了:“为什么要弹给我听……为什么呢……”她忽然道:“我知道了!” 郭嘉轻轻地道:“那……你说说看,是为什么?” 江四九自以为是地道:“郭先生一定是想让我学会这一曲,然后再弹给曹昂听!” 郭嘉本来以为她会很上道,没想到她还在想着曹昂,心里不觉想道:此女和荀彧信上所描述的大不相同。此中是有什么误会,又或者真如荀彧所说,她是在作假? 他正这么想,忽听江四九又道:“可是,司马相如后来不是想娶小妾吗?这个男人本就不专情,他的曲子我不想学。不如你教我……” 她使劲地想了想:“就教我高山流水吧!” 郭嘉心道:不想这番试探之后,还是有一些收获的。不过说她为人奸狡,不太像;可说她为人单纯,看起来也不大像。难道她真是情场高手,这正是一种委婉拒绝我的方式?——不愿意学《凤求凰》,说司马相如始乱终弃,又说要学《高山流水》,莫非这是在暗示我,她只愿与我两人做一对知己,而不愿意做情人?看来此女并非如表面看来这么不解世事,反倒有几分心机。 回过神时,只见对方仍一脸“单蠢”地看着他。郭嘉心道:如果你是装的,我倒要看看你想装到什么时候! 江四九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所说的话,会成为郭嘉和她“斗争”的开端。 却听郭嘉又道:“你可知道,瑶琴与其他乐器的不同之处?” 江四九以为他要教自己弹琴的知识,心想来到古代学一学弹琴也不错,郭嘉这个人虽然有点高深莫测,但是毕竟对自己还算可以,又要从他那里得到曹昂的消息,连忙狗腿地问:“妾身不知,还望郭先生相告。” 郭嘉道:“其余的乐器,是听的人越多越好,唯有瑶琴恰恰相反。如我刚才所说,抚者乃是自抒意,不大愿意被人听见。如果知道有人偷听,就不了。因为抚者的喜怒哀乐,往往从琴声中倾泻出来,若被懂的人听到了,就如同窥见了自己的心事。因此琴多挑在僻静冷落的所在。——这也是为何刚刚我要屏退小云的缘由。” 江四九配合地道:“哦!原来如此。”她一会儿低头看看琴,一会儿转头去看郭嘉,毛毛糙糙的,整个坐不住。 郭嘉转头看她:“不过,我却无意中被陌生人听过琴音,却又不知道她是否窥见了的我的心事,因此一直惴惴不安,想要问个明白。” 江四九问:“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呢?” 郭嘉又笑道:“如今我不正是在问么?你那时听我的琴音,可听出来什么没有?” 江四九最怕这种考试一样的提问,偏偏又不能不回答,想了半天,勉强应道:“我觉得……琴声之中,好像十分复杂,又很矛盾、也很犹豫……”她紧张地瞥了郭嘉一眼,只见对方并未动怒,相反脸上出现了深思的表情,而且看她停了下来,还催促道:“说下去。” 就在此时,江四九想起来左慈说过,如今的历史已经可以随意改变,此时不引用诗词,更待何时?那么,“矛盾”、“犹豫”的诗词有…… 可这回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她于是转移话题:“郭先生如今身何职?” 郭嘉笑道:“无官无职,一贫如洗——我还以为,刚刚我当真要等成望夫石了。” 江四九俏脸一红:“我……” 郭嘉望着她的晕红的丽容、动人的羞色,不由暗赞:单就容貌而言,此女确实已在美人的巅峰。只是这格委实令人捉不透,而且,这种两面到无论哪一面都像真面的感觉,仿佛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自己到底何时曾见过这样的两面人呢? 那边江四九心想: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没有官职又很穷而且跟荀彧来往,难道又是那种“怀才不遇”类型的?啊——有了,当即正色难得正色道:“妾身有一语,送与郭先生。” 郭嘉好不容易见她正色,心下微感诧异:“哦?” 江四九抬头晃脑、抑扬顿挫地吟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吟完之后,她不安地注视着郭嘉的神情,心想:不好意思郭嘉大大,里头好像还有好几句,被我给忘了,不过重点在后面两句,那可是李白的千古名句啊,你要是怀才不遇还不感动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看到郭嘉仍只是微微一笑,道:“多谢江小姐对在下的提点和鼓舞,但我昨天抚琴之时,并非为自身所叹。我自辞官以来,的确未逢明主,但我绝非甘于雌伏之人,自然会多做打算,等待时机成熟之日,势必一飞冲天。”他秀眉一轩,锋芒毕露,但随即一松,刚才的神情仿佛只天边的惊鸿般一闪而过,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一向的内敛,还转移了话题:“不过,江小姐能说得出这番话来,可算得上是我的知己了。我昨日还在想,是哪位才子在窃听我的琴音呢?却没想到,出现的不是一位无趣的所谓才子,却是一位锦心绣口的美人,真是幸运已极。” 琴挑(2)在线阅读 琴挑(2) 琴挑(2) 琴挑(3)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琴挑(3)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琴挑(3) 江四九听到他夸奖自己,不由高兴极了,连思路都变清晰了些:“郭先生,刚才是我想错了——对了,昨天真是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也许我会跟荀先生打起来呢。” 郭嘉再次失笑:“不会的。文若兄脾气虽然不是太好,但还不止于和你……” 江四九唉声叹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成见?” 郭嘉意有所指:“也许是因为他还不够了解你。” 江四九想了想,道:“可你也不了解我,为什么不像他那样?” 郭嘉笑道:“那是因为,我很愿意尝试着慢慢地了解你。” 江四九感激地道:“你果然是个好人。” 郭嘉别有深意地道:“我当然是个好人——那么现在,我们先换个位置,我来教你如何琴。” 江四九半是兴奋半是紧张地和他对调了位置,坐到琴前。 郭嘉道:“举起你的双手,让我看一看你的手是否适宜琴。” 江四九依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郭嘉不由又是一笑,一只手去握住她的右手,这动作虽然有点唐突,但他做起来既温柔又自然,所以并不显得过分突兀。接着他把她的手翻了个面,掌心朝里,察看着她的手指。 江四九兴冲冲地问:“我的手适合弹琴吗?”忽见对方又加上了一只手。 他左手执着她的右手,右手手指从她的指抚向指甲,又绕过指腹,细细摩挲、检验。神情之放松闲适,表情之平淡柔和,完全不像是执了一只绝世美人柔弱无骨、艳绝天下的手。 他仿佛真的只是在查看,这到底是不是一只可堪大任的手。 琴音可合天地,一曲能了生死。 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够做到? 就连郭嘉自己,也无法在这花花世界、凡尘俗世之中,做到不滞于物、无碍于情,与天地合为一体。 可是他懂得欣赏。 他懂得这几案上祖先留传数代、抚过千遍万遍的瑶琴,懂得那自窗棂间入的秋阳的光芒,更懂得那风起云涌、波云诡谲的天下大势。 他也懂得女人。懂得喝酒。懂得骑马。懂得打猎。 他甚至还懂得用剑、懂得打架。 正因为懂得欣赏人世,因此他才要“入世”;正因为看破了世情,所以才不能够放下一切,隐蔽于山林而“出世”。 那日他在琴音之中所追求所显露的,不只有沉郁苍凉的入世情怀,还有我行我素、但求快意的人生哲学。 何况,眼前这只手本来就是造化的一部分,是无可挑剔、又的确极为适合琴的。所以当然它也在他欣赏和懂得的范围之内。只是,不知道主人的资质如何呢? 观看良久,他终于点头道:“嗯,这指甲修得非常好,手也擦拭得非常干燥、匀净,指甲也修建得很好,来——” 他放开左手,右手握住她的右手,把它引向瑶琴,与弦似触非触之时方才停下:“好,你且暂停于此。”然后放开右手,移过脸,在她脸旁停住,却不看她,只看向瑶琴,道:“现在开始集全身之力,运于臂、腕、掌、指、发力于指尖,大指向内弹一个音试一试——” 接着他看见江四九先是浑身僵硬,似在运气,接着整只右手手臂都微微地抖了起来,手型仍如鸟爪,在他珍爱无比的琴上,勾挑出一声刺耳的“啪”声,接着忙不迭地将手收回去,放到嘴边吹气,眼圈都红了:“好痛!”忽然想到,“——你的琴没事吧?”连忙伸手去他的琴。 郭嘉身体不动,也不看琴,再将脸移近一些,与她的脸只隔了数寸,眼睛看向她的手指:“你的手没事么?” 江四九摇头:“没事。”她大概也是头一次对自己脸旁悬了一颗这么美貌的头颅以及鼻端飘过来的男子清爽柔净的气息一无所觉。 郭嘉见她绝无脸红,也感应到她的心跳也并未加速,心内疑惑更甚: 这是一块完全不懂情事的顽石呢,还是能够完全不为所动的情场高手? 他越是试探,就越觉得看不透;越是看不透,他就越是想试探。 他不知道的是,江四九的确曾经是一个花痴——不,到现在还是有些花痴。但是她毕竟初涉情场,一颗心又只在曹昂身上,所以虽然一开始曾为郭嘉的容颜惊艳,也为他的好心感激,但是也仅此而已,哪敢再做他想。 郭嘉太过含蓄的暗示与挑诱,若是真的貂蝉,可能早就缴械投降,或者予以反击;但是对于江四九而言,无异于对牛弹琴。 郭嘉伸出手,在自己的瑶琴之上拂了两拂,才对江四九道:“古谱有云“弹欲断弦、按令入木”,用力是必须的,但你不必如此紧张,大可放松些。” 江四九眼里噙着眼泪,也有几分楚楚可怜:“那要怎么放松呢?” 郭嘉打量了她几眼,之后道:“其实你的腰力是很不错的。这样练起琴来也事半功倍。因为无论怎样的姿势、怎样的指法,腰都要挺直,这一点你做得非常好。而且,琴最忌急,慢慢来就好了。” 江四九听他夸奖自己“腰力不错”,想起这力量来源与左慈所授的“房中术”,不由脸红过耳,连忙转移话题:“那像我这样完全没有基础的,要学多久才能学会一支比较简单的曲子呢?” 郭嘉看着她骤然变成酡红的小脸,一边心下大奇:为何说到腰力脸才红了?一边缓缓地道:“不急。少则一月,多则两月。” 江四九不由大为失望:“啊?要这么久?” 郭嘉道:“其实学曲子不难,难的是专一心志。初学琴者,非学技艺,是先要收心。心到之后,方能手、耳、目三者兼到。心若不静,学的再久也不过是舍本逐末。” 江四九于是问道:“那么怎么才能收心?” 郭嘉温和地道:“什么也不要想。不管是曹昂还是荀彧,都不要再去多想。如果你从现在开始,只想着练琴这一件事,那么心里就自然不会忧伤、急躁,日子也自然就容易过得多了。” 接着,他教了江四九右手的抹、挑、勾、剔四个指法,还有一些练气、练骨的要领,直到江四九腹中饥饿难耐,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为止。 奇怪这貂蝉的身体,如今跟了江四九的灵魂之后,好像连个也开始像江四九了,因为若是貂蝉本人的话,它大约是不会响的。 郭嘉如今对她的这些突发状况也早有准备,因此神情不变,还是那么温柔可亲,站起身来:“江小姐,那么今日我先告辞了。” 江四九连忙将琴小心翼翼地托起来:“郭先生,这琴……” 郭嘉并不去接,道:“这琴我若拿走了,你要拿什么练习?我走之后,你就用它吧。希望我明天来的时候,能够看到你已经将这四个指法练熟——练的过程中,切记不要再想其他的事。至于曹昂的消息,我这就去文若兄那里替你问一问,所以,你还是安下心来吧。” 江四九感激万分:“如此太谢谢郭先生了。” 郭嘉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江四九在他走之后,稍微吃了点东西之后,开始练琴。 郭嘉临走时的话,似乎特别有鼓动,又也许是她个里的倔强所致,她一直练到红日西斜,手臂酸痛为止。 四个音调已经练熟,小云替她将琴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悬挂于墙壁之上。 江四九看着这架琴,心中踌躇满志,决定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好好的练琴。但是当她走出房门,看到小云关上门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不是要跟他一起去问荀彧有关曹昂的消息吗?为什么最后变成了我在这里练琴呢?而且——我为什么要练琴? 两三天过去,江四九原本打算就像前几天一样什么也不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就走到琴的面前去了。 明明已经练好,也不想再练,人却洗干净了手指,把琴取下来,温习那日所学。虽说单个的琴音并不好听,她却好像有点乐此不疲。 那也许是因为做一点事能够让她不那么思念曹昂。 郭嘉再来时,在门口就听到了那一串串不成调子的琴音,不由哑然失笑。 这时,一片落叶跌在他的头上,他摘下叶子捏在手里。抬头一看,只见桑树的叶子已经大都变黄了。再往四处一瞧,墙角处一朵小菊已然探出头来。今夜上弦月,再过二十几日,便是霜降,霜降一过,便是立冬,到时若一下雪,便不是打猎的好时机。 不过,猎艳与猎兽,到底哪个更有挑战、更有意思一些? 郭嘉推开了房门。 江四九听到门开的声音,回头对他嫣然一笑。 此笑之美,简直比霜花还要素艳。 谁能相信,此笑不是出自真心? 郭嘉那还在犹豫的心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琴挑(3)在线阅读 琴挑(3) 琴挑(3) 诱(1)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诱(1)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诱(1) 他走过去,立在江四九的身旁:“江小姐。” 江四九停下双手,一边起身,一边极为高兴地叫道:“郭先生,你总算来了!” 郭嘉不觉笑道:“等了很久么?” 江四九用力地点头:“嗯!从你走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盼望你来了。——郭先生,可有曹昂的消息?” 郭嘉的笑意顿时凝在了脸上:“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刚刚听你的琴声,觉得很有灵气,果然是可造之材。” 江四九一听,笑逐颜开:“真的吗?” 郭嘉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坐在他的身边,问道:“这几日练琴可有什么心得么?” 江四九想了想:“我觉得心好像真的静了许多,我练琴的时候,好像有了某种寄托似的。” 郭嘉道:“但我听你刚才抚琴的声音有些杂乱,你的心也许并未真的全部静下来。” 江四九叹气道:“郭先生,我真的一直在控制自己不去想别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是一团乱。也许是因为曹昂他……” 郭嘉拿出那片落叶,交到江四九手里:“今天你起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院子里落叶遍地、从菊已开?” 江四九茫然地盯着黄叶上的脉络:“是吗?我没有发现。” 郭嘉悠悠地道:“你的心里,是否已全被曹昂的事占据?” 江四九点点头:“是的。”她有些颓然,曹昂走后,她的神一直很不好,每天都浑浑噩噩地活着。 郭嘉道:“那也就是说,曹昂令你连自己都忘却了。——其实抚琴所谓的心静,并不是当真要你做到什么都不去想、心中空空如也,而是要你把心中所想的一切,都展示于琴中,做到琴既是人,琴心既是人心。” 说着,他奏了七个音,问江四九:“你听一听,这和你刚才所奏,有什么不同?” 江四九仔细聆听着,犹豫地道:“好像比**得圆润多了,也有力得多了。” 郭嘉笑道:“对了。所谓比你圆润,是我的技巧,技巧可以练习而成;所谓比你有力,并非是我用的力度比你强,而是我心中所想与你心里所念的不同。就好像我刚才注意到了你院落的变化,你身处这座院落之中,因为心门已闭,然没能发现。” 他看到江四九的表情更为茫然,接着道:“我看的出来,你的本并非如此。你原本应该是一个极为活泼跳脱、不拘于时、亦不拘于势的人,为何如今却变得如此伤感、迷茫、毫无气?——是否因为曹昂,你将自己的的本心已然忘却?你若已经忘记了本心,你所的琴又怎么会有心?” 江四九因他这番话,想起自己过去确实活泼好动,如今却成天闷闷不乐,果然像是连本都已经忘却——但是她心里却清楚地知道,她之所以变成这样,并不仅仅是因为曹昂的离去。 是自从她进入这个时空开始,到她知道永远无法离开时到达顶峰。 而如今只是那时的延续而已。 郭嘉见她浑身微颤,低头不答,知道她有所触动,便进一步道:“人于天地之间,上连碧落,下接黄泉,中享人气,焉能只囿于情爱,不论其他?” 接着,他长身而起,将琴装入琴盒,一手抱住;另一手则一把握住江四九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边向外奔去,一边大声道:“走。” 江四九身不由己地被他拖出了门:“去哪里?” 郭嘉道:“去找回你的本心!” 他看也不看等在门口的小云,把江四九一直拉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他把琴盒交给车里的江四九,又叫下了车夫,亲自驾车,马车即时启程,向西而去。 他驾车之快,简直超过了荀彧那一晚逃难的速度。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郭嘉跳下马车,对江四九道:“江小姐,我们到了。” 江四九跳下车来,放眼一看,原来已经到了一座山脚下,眼前尽是农田,农田尽处,才是绵延的山峰。细细的山路如一条蜿蜒的白线,在无数绿绿红红的树木的掩映之下,若隐若现。 山峦延绵,望不到尽头。 但那半红不绿的树木,却好像全部集中在这一面山坡之上,其余的山坡上,只剩下一片枯黄与萧瑟。 那些仍在枝头的黄叶,似乎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却还在挣扎着,不舍离去。 生命差可留恋。它的意义也正在于此。 江四九那闭塞的心灵,在见了大自然这般开阔、袒露的美景后,不觉为之訇然中开,那些自成人之后就已形成的坚冰,似有了融化的迹象。 她刚要问郭嘉为什么带自己到这里来,却早被郭嘉接过琴盒,又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向山脚走去:“我们先登上山去。” 走近山脚,江四九这才发现,原来那红红绿绿的树上是一片片并未红透的树叶,上面还残留着春夏的暗绿,她忍不住捡了一张,问郭嘉道:“郭先生,这是什么叶子?”又拿出一直攥在手里的桑树叶,“一红一黄,一大一小,形状也不太像。” 郭嘉接过她手里的红叶,道:“这是槲树叶。如今还未全红,要到霜露满山之时方才会全红。那时红叶厚重肥硕,满山朱绕红妆,若逢其披早露、映朝霞,那时我再带你来,你定会为之惊叹的。”他的话语之中,似乎充满了梦幻般的诱惑,令江四九也不禁神往起来。 走了几步,山路陡窄,江四九原本跟在郭嘉身后,却被他推到前面去:“小心,不要摔了。” 又走了几步,跟在后面的郭嘉忽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江四九用力地嗅了几下:“好像有一股苦苦的清香味?” 郭嘉上前,指给她看:“你看——” 他手指近处,在山路边缘,一大片茂盛的金黄野菊迎风而开,那苦苦的清香,随着风的吹拂,从江四九的鼻腔直吹拂到她的心里。 两人继续前行,江四九走到野菊前,迎着苦香的风先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郭嘉道:“我们可以采一点回去吗?” 郭嘉倒是有点讶异,问道:“采回去做什么?做药吗?” 江四九想,你们古人难道不把野菊花泡水喝,做枕头吗?想到一直以来,枕的那个硬邦邦的瓷枕头、玉枕头,她决定要在郭嘉面前显示一下自己作为现代人的优越之处。 郭嘉见她神神秘秘又俏皮地对自己一笑:“不告诉你!——采回去再说?”心里不由微微一震。 说完,也不等郭嘉开口,她就自顾自地折了起来,郭嘉见状,也学她的样子折起来,不一会儿,就折了好大一堆,用藤条捆了一大捆。 江四九看那么大一捆,不由苦下了脸:“这么大一捆,要带上山去吗?” 郭嘉笑着摇头:“可以放在这里,下山之后再来拿。” 江四九双眼一睁:“那我们赶快上山去吧!”说完,她加快脚步,沿着山路快步向前。 郭嘉跟在她的身后,心中不知为何,总觉得五味杂陈,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还未行到峰顶,一片红石怪林立在前,江四九踌躇起来,停下了脚步。 她的头脸和背上,已被汗水打湿。但是她并不害怕汗水,却有些畏惧险阻。 但听郭嘉在背后道:“为何不走?” 江四九回头道:“你看——” 郭嘉怀抱琴盒,看了看前路的怪石,带着几分不屑,问道:“那又如何?” 江四九狠了狠心,继续向前。待到真的踏上了这片怪石之后,她方才觉得,真的是“那又如何”,没有任何可怕的地方。 有些事,只有做了之后,才发现并不可怕。 两人一直走到尽头的悬崖处方才停下。 江四九站在悬崖边上,僵硬地目视正前方,一边又被大风吹拂着全身,多少有些腿软脚软。 但因为郭嘉在她的身后,所以她用力地站在悬崖前的平石之上——她很怕被他瞧不起。 郭嘉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看看你的脚下?” 江四九俯瞰。 悬崖森森,有数十丈之高,下面仍是红色的怪石林,恍如一张怪兽的血盘大口,看得江四九头晕目眩,觉得如果从这里掉下去,她一定会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一阵狂风吹来,江四九顿觉站立不稳,几乎要跌了下去,不由踉跄着向后连退了几步,又被怪石勾住了脚,差点倒在地上。 郭嘉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臂,扶她站好:“怎么了?” 江四九闭着双眼:“我觉得我好像要掉下去了!” 郭嘉笑道:“我没想到你会怕——不过,刚才那只是你的错觉。人处在悬崖边缘,稍有动静,就会觉得自己要掉下去。如果你怕看着地下,那闭着眼睛也无妨。——站到这里来。” 诱(1)在线阅读 诱(1) 诱(1) 诱(2)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诱(2)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诱(2) 他把江四九拉到身边,然后把她推向悬崖。 江四九紧闭双眼,屏住了呼吸,尽管有郭嘉在旁,不会有任何危险,但在黑暗之中走向悬崖,真是一件十分危险而又刺激的事。 她于害怕之外,又感受到了难得的放松,简直有如面对死亡一般。 直到离悬崖一尺之遥,郭嘉才松开手,道:“张开双手,放开你的怀抱。” 江四九用力伸出双手,如燕展翅。 她感到大风奔腾如浊浪,仍像刚才一般从她的脸上不顾一切地呼啸而过,从她的臂膀上千萦百折地缠绕而过,从她的身体上急急奔跑而过。 她听到风吹着他们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 大风吹干了她的汗水,也吹走了她的惊惧。她甚至为自己刚才的惊惧感到十分可笑。 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为什么不能死?人的一生,不过数十载,在宇宙的苍茫浩淼之中,连沧海一粟、恒河一沙也算不上,又有什么可哀怨的? 不知怎的,一种无法言明的复杂感觉,从她的内心油然升起。 身后传来郭嘉似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声音:“告诉我,你现在感觉到了什么?” 江四九大声道:“风!好大的风!” 郭嘉道:“风令你想到了什么?” 江四九道:“我想到了——死亡!” 郭嘉大笑。 想不到郭嘉会这样笑!江四九虽被风吹得脸痛,仍然想转过去看他:“你——” 郭嘉止住她:“不要转过头来,也不要睁开眼睛,告诉我,你还想到了什么?” 江四九迎着狂风,思绪一片混乱。她艰难地道:“我想到了刚才的树叶!还有野菊花!还有、还有很多人!” 郭嘉问道:“你都想到了谁?” 江四九想起了王允,想起了董卓,想起了左慈,想起了那座府中所发生的一切,甚至于想起了那两个惨死的婢女。但是这些,却都是不足于外人道的。 不可说。 然而此刻,因为紧张之后的放松,也因为无人可诉,郭嘉看起来又像一个关心她的好人,所以她想说出来:“郭先生,我能相信你吗?你又会相信我吗?” 郭嘉道:“这要问问你自己,问问你的心愿不愿意相信。如果你凡事都如此犹豫不决,人生哪得痛快二字?” 江四九浑身一震,肃然道:“郭先生,你说的对!那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但是,我能想得到的最多的人,只有曹昂。我想我留在此地的意义,全部都是……”风太大,将她的声音吹得零零碎碎的。 郭嘉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边,忽而话题一转:“你这几日是不是一直都在练琴?” 江四九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答道:“是的。” 郭嘉道:“其实你并没有多么喜欢琴,只是每天百无聊赖,找点事情打发时光而已,对不对?” 江四九觉得他的语气虽然温柔,但话却又凶又猛,说中了她的心思,不由叹了口气:“虽说不是全然如此,但是有一部分的原因的确是这样。” 郭嘉抚着自己手中的琴盒,也不看她:“你的生活也只为等着曹昂来接你,——等到了又如何?嫁给了他之后又如何?你便打算就这样和他生儿育女,了此一生么?” 江四九愣了好一会,方道:“不然我还能如何?我……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我当然想……” 郭嘉哈哈一笑,隔断了她的话:“……曹昂对你而言,是不是和这琴一样?” 江四九心里一惊:“什么?” 郭嘉转头看着她的脸,脸上笑意不改,温柔如昔,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伤人:“你是不是把曹昂也当成了像这琴一样,当成了可以依靠,给你寄托,又不伤害你的东西?你是不是因为曹昂将你从乱军中救出,你没有其他的选择,这才紧跟着曹昂,又因为依赖惯了,所以生怕他飞走了?” 江四九感觉他近在咫尺的气息,知道他正看着自己,顿觉自己像一只被猫盯紧的老鼠,战战兢兢地道:“我、我没有……” 郭嘉移近了脸,鼻端嗅入一丝淡淡的香气,他轻声道:“不要急着否认。我问你,在遇到曹昂之前,你在追求什么?” 江四九想起那段在董府的日子:“我在想着怎么活下去,想着要怎么逃走!” 郭嘉进一步道:“那你逃了吗?若你要逃,你能否凭借自己的能力逃出去?” 江四九摇头:“我没有逃,我也没有能力单凭自己逃出去!” 郭嘉道:“那时候,有没有其他人可以救你?” 江四九顿时想到左慈那时的话:“有。” 郭嘉了然地道:“当然,像你这样的美人,也许只要对别人笑一笑,就会有人赶着过来帮你的。这就是身为美人的好处。” 江四九苦笑道:“美人?哈哈……美人!”心道:你是天生的美男子,哪能理解我这种从小就平凡的女人的苦衷呢! 郭嘉见她脸色微变,面露嘲讽之色,心知这个话题暂时不可继续,于是问道:“对了,你小时候有没有立下什么志向?” 志向?江四九暗忖,自己立下过什么志向?卖糖人算不算志向?当解放军算不算志向?做老师算不算是志向?想学跳舞、学音乐、学画画又算不算?她从初中以后,再没立过志向,只是随随便便地混日子,混到哪里算哪里,而且每当想起小时候的理想时,自己先耻笑自己:我那时真是幼稚极了! 那么如今自己就成熟了吗?自己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摆脱一成不变的生活? 那么为何逃离之后,自己却又万分后悔?而且,在逃脱之后,为什么等待着自己的,又是逃离? 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 生活的目标和意义到底在哪里? 我究竟是为什么而活着? 恰逢此时,郭嘉又开口:“你最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听到这句话,江四九不由得潸然泪下。 郭嘉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好像本已受伤的刀口,又被他狠狠撕裂。 然而,这却是每个人都必须询问自己的话。 这本来就是人生的关键问题所在——生活的本源是什么?我们最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也许是她一直都在逃避,不愿多想,所以今天被郭嘉突然问起来,才显得如此震动她的心。 郭嘉看着她的眼泪纷落,如同荷花瓣上滚落的露珠般娇艳绝伦,但是这丝毫引不起他的同情心,反而令他更进一步地问道:“告诉我,你最初喜欢过什么?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江四九一边抽泣,一边哑着嗓子答道:“我喜欢过画画,喜欢音乐,喜欢跳舞,还喜欢过武术。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周游天下,吃遍所有好吃的东西,看完所有好看的,每天无拘无束,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郭嘉又听到一个新词:“武术?” 江四九心情稍微平复下来,擦了擦眼泪:“嗯!就是你们说的技击。” 郭嘉心道:你说的画画音乐与跳舞这些,也是一般闺阁少女所喜爱的,不过这技击与周游天下的理想,倒是颇为少见,不,也许是平生仅见。当即道:“那么,这些理想都实现了多少?” 江四九再次苦笑:“严格起来说,一样都没有实现。我既没有学会画画跳舞,就连出游也只爬过家门口的山而已。” 郭嘉状似无意地道:“你的这些理想,似乎并非虚荣心作祟,也似乎并没有男人在内。” 江四九猛然想起那时和董卓说起来的所谓的“理想”,但那的确不是什么正经理想,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当不得真:“是的。” 郭嘉道:“如此说来,你如今不过是恢复了没有曹昂之前的生活,而且,又获得了相对的自由,何不全心全意,实现幼时的理想?” 江四九自嘲地叹了口气:“凭我恐怕是做不到的。” 郭嘉道:“谁说的?你又不曾尝试过,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事不可为”的豪情, 江四九道:“像绘画音乐和技击,如果没有人教,又怎么学得会?周游天下,我一个女流之辈……” 郭嘉打断她:“我不正在教你琴么?至于周游天下,只有你有心,一定能找到与你志同道合、愿意带你去的人。” 江四九反问道:“可我刚刚听你的意思,似乎觉得我不应该依赖别人?” 郭嘉笑道:“依赖当然无不可之处——找得到人给你依赖也是你的本事。但是无论是情人或是朋友,都应该是在你脆弱之时给你力量的人,而不是你没有了他们就活不下去的人。更何况……” 江四九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他,她的眼下仍有泪痕,追问道:“更何况什么?” 诱(2)在线阅读 诱(2) 诱(2) 诱(3)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诱(3)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诱(3) 只见郭嘉对她一笑,道:“更何况我也是一贫如洗,你看我的马车,还有家里的许多用具,这些都是荀文若送给我的,我想喝酒的时候就去他家开的酒店自己去喝个痛快,他也不会要我给钱。即便如此,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施恩于我,我也不会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假如有一天,我没有了朋友,或者我会觉得孤独,生活也许会变得清贫,可只要山间仍有明月清风,世上还有醇酒美人,我就仍能快意地活下去,也许还能因此结识新的朋友。” 江四九羡慕地道:“如果我也能像你那样就好了!”+ 郭嘉笑道:“你不是不能做到,只是你的经历太过复杂,导致想得太多,湮没了你的本心而已。现在你若能重拾幼时的理想,这里没有人会管束你,更有我愿意教你,如何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又怎么会做不到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呢?” 江四九蹙眉道:“可是我仍然放不下曹昂。” 郭嘉摇头笑道:“谁说要你忘记曹昂了?音乐绘画是你所爱,曹昂难道不是你的所爱?人若无情,那还是人么?只是,你把他装在心里的同时,不要忘了你自己!就像琴,我刚刚说过,琴也不必做到太上忘情。无情又何必借琴抒情?可是,若是眼底只有琴,而没有自己,琴和你便不能合一,也就没有琴心了——如果能保持本心不因人因境而变,那么,不管你以后身处何地,处在什么地位,也不管你是爱上了谁,或者是恨起了谁,都不会迷失本,丢掉自我。到那时,我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能从心所欲、自由快乐。” 说着,他一手握住江四九的手臂:“来!” 江四九跟着他走到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见他放开自己的手,打开琴盒,拿出瑶琴,席地而坐,一边琴,一边歌道: “秋风秋风,飒飒秋风。 田家处处,青山重重; 朝晖静静,秀水溶溶; 菊如蝶黄,叶似霞红; 登高望远,层云荡; 俊鹄横飞,浩气凌空; 奈何路遥,未见郎踪; 谁同此爱?谁慰吾怀? 七弦泠泠,一歌如梦。 知我心者,幸有秋风!” 歌声之中虽有愁思,但显然更有广阔美丽的自然与怀。歌完,他双手按琴,琴歌一齐歇住。 江四九听他歌中似唱了刚才她的所见所想,不由大感兴趣:“郭先生,这是什么歌?” 郭嘉将手搁在膝上,望向天边的流云,道:“这是我为你新作的开指小曲,名为‘秋风’。不过,你要想清楚,你真的还想学琴么?” 江四九兴奋地上前几步,眸子里闪动着非同一般的光彩:“为我做的曲子?我当然想学!” 郭嘉把琴重新装进琴盒,右手夹琴,盈盈而起:“不,你最好先想想清楚。琴对于你来说是什么?是满足虚荣的东西,或者只是打发时光的工具?” 江四九摇摇头,喟叹道:“我想把它作为倾听我心事的知己。何况刚才那首曲子,确实道出了我的心声。” 郭嘉点了点头,眼中含笑:“好。”他望着来路,又道,“如此,我们先回去练琴如何?” 江四九兴奋莫名,用力地点头:“嗯!” 这次,换她跟在郭嘉身后。 两人满心喜悦,匆匆下山,途中,江四九提起那一大捆野菊花,郭嘉要帮,她不让,道:“郭先生,你也拿着琴呢,我能自己来。” 郭嘉明白她受到触动之后,那种惯于依赖的心境已经有所改变,因此随她去了。 下山之后,江四九自己登上了车舆,把野菊放好,接过郭嘉的瑶琴,抱在怀中。 郭嘉正要到前面去驾车,忽听江四九道:“郭先生,你把车就丢在这里,不怕有人偷么?” 郭嘉对她眨了眨眼,笑道:“此地民风淳朴,不会有人偷的。就算有人偷,我们还有双脚,走回去不就是了!” 江四九立刻想起那天她硬是凭着两条腿走回别院的情形,低下头,带着羞意浅笑道:“那天是我太随意了。” 郭嘉意味深长地道:“随意有何不对?我最喜欢的,就是任胡为、自在逍遥了!”说完,他转过身,驾起马车,一路狂奔。 车内的江四九在默默地咀嚼着他的话。 不仅是这一句,还有刚刚他在悬崖之上说的那些。 他的襟与气度,是她所不及的。但是她还是能从他的话语当中,得到不少启迪。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丽,自己也的确该把怀与眼光放得更远大、更广阔一些。 曹昂对自己而言的确非常的重要,但是除此之外,她还有许多东西要学、要做、要去耗费力与时间。 如今,她的心情比来时开朗得多了。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郭嘉对自己的提点。 在她心中,对郭嘉的感激之情更胜从前。她觉得郭嘉对她的恩德,简直犹如再生父母。替她找回了人生的目标,给了她新的生命。 回到别院,江四九把菊花放下,两人匆匆用过饭,便关在房中,同研琴艺。 郭嘉教她如何左手绰注、搯起、上下和右手劈、撮等指法配合,又教她认谱的方法,直到入夜才匆匆离去。临走之时,还留下自写的一本指法入门,一本现写的《秋风》琴谱和一些入门级的琴谱。还有在他的指导之下,江四九的技法进步很大,但因为初次练琴,始终都无法做到运指自如。 只是心里不再那么纷乱了。哪怕在想起曹昂之时,她心里也不再只有等待时的焦躁与无奈了。当情意化为琴音,那些伤感的东西仿佛随之流出,不再成为她内心的唯一。 第二天上午,江四九把那些菊花摘下来,洗干净之后放在外面晒好,随即用饭、净手、练习《秋风》。 几天之后,野菊已经晒好,江四九向小云要针线和布,小云却说,这些别院里面都没有。 原来这所别院,过去曾是荀彧读的地方。为避免闲人打扰,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去处,如今把她安排在这里,恐怕也是为了避开别人的耳目。 她很清楚地知道,荀彧不喜欢她,可是郭嘉却对她很好,在这个世界上,她总算有了一个可以与之交心的朋友。 但不知郭嘉是否已将自己作为朋友? 刚刚想到郭嘉,一阵急急的马蹄声从院门之外传来,江四九站在房前,一回头就看到了飞骑一勒的郭嘉。 他身后还有一辆马车,奇怪的是,这辆马车的车厢部分只有一顶伞盖,四面空空如也。 郭嘉似乎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脸上意气风发,原本秀丽之中隐然的那几分强者之风,如今已大露端倪。 他下马之后,扔给小云一个包裹:“去给你家小姐换好,再给她梳梳头。” 江四九被他脸上的神采所感染,:“去哪里?” 郭嘉神秘地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江四九这才发现,他的身后,还背着一张长弓,佩剑也握在他的手中。 难道是要去比武?带着疑问,江四九匆匆进到内室去换了衣服,对镜一照,然是男装。 只是男装虽是男装,也很合身。可如今的江四九脯太大,波涛汹涌,因此仍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 小云又给江四九梳好了头,又带上幅巾。 打扮完了以后,抢眼一看,倒像个俊俏公子;仔细一看,倒有九分像人妖。 江四九盯着镜中的自己,笑得肚子都疼了:“你们这位郭先生,以前肯定没试过给别人女扮男装。” 小云也盯着她的部道:“那该怎么办?” 江四九道:“起码也弄点白布,把这部缠起来才行吧?” 小云叹了口气:“可惜这里没有白布啊。” 江四九相当遗憾:“哎,想不到在我的人生里,穿越了第一次女扮男装就是这个德……”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哝,“这个时代,估计也没有糖葫芦可吃……哎!” 她刚走出去,就看到郭嘉原本挺期待的脸上瞬间出现了十分奇特的神色,一边像是觉得不好意思看她突起的部,另一边却又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江四九走到他身边:“我看起来很奇怪么?” 郭嘉脸上挂着极力控制后的笑:“还好。” 江四九“哎”了一声:“你应该顺便再带几尺白布过来。” 郭嘉讶道:“哦?哪有何用?” 江四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部:“把它们捆起来。” 郭嘉下意识地又看了她的部一眼。 他看过来时,江四九已经意识到自己又郭嘉面前干了一件蠢事——她不止把他当成了朋友,简直有点把他当成闺蜜了。 但郭嘉绝对不可能是那种跟美女当闺蜜的男人。 他虽然看起来有点病弱,还长了一张美丽的脸蛋,脸上又总是温柔的笑,但其实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男子汉的魅力。 江四九前几日跟他吐露了心事,卸下了防备,在心理上认同了他、亲近了他,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危险,更不代表她可以不必有所防范。 诱(3)在线阅读 诱(3) 诱(3) 猎(1)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猎(1)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猎(1) 在郭嘉看了她一眼,又抬起头来朝她颇富深意地一笑之后,江四九忽然就想到,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就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如表面所见的这么温柔可亲,尤其是那日在悬崖上看她的眼神,简直像是一把利刃,在无情地解剖着她的灵魂。 现在他与平时看起来并无二致,但他眼神中隐藏着的东西,让她感到有些害怕。 而且,不知为什么,心跳有些加快了。 江四九急忙回过头去,看着那辆奇特的马车:“这辆马车是做什么的?” 郭嘉在她身侧,窥看她的神情,对她的反应了然于,不由大叹:此事虽然过于困难,但总算不是白费力气,如果可以,他简直要为自己浮一大白了。 他道:“这马车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已经四周的帷幔拆去,换上车盖——”他示意江四九上车坐好,自己也上了马:“你看,现在此车四面空旷,坐在车内也可极目远眺,岂不妙哉?” 江四九坐在里头,感觉的确比坐在车厢里自在轻快多了。不用说,一会儿在路上,风景即将尽收眼底,她跃跃欲试:“那我们赶紧走吧?” 郭嘉笑道:“好!” 两人一骑一车,一左一右,同时上路。 马车速慢,马匹速快,郭嘉勒着缰绳,尽量在马车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在前带路。 江四九虽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从马车上望向四周疾驰而过的景色,那高高的蓝天、飘动的白云、峻肃的山、半枯的树乃至荒败的草都教她兴奋莫名。 何况还有高飞的雄鹰。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自由是多么的可贵。 而自己的天地又是那么的狭小。 江四九几乎又要在这无尽的感喟中堕下泪来。猛然看到车前郭嘉骑在马上,衣袂翻飞,不必去看也能猜到他此刻的神情必定充满了自信。这如同一个霹雳,令她的泪立刻就缩了回去:哭什么哭!有什么可哭的? 她立刻就清醒过来,再望向天空之时,觉得自己的心似与那高飞的雄鹰化为了一体。 而且,比那日的感悟更深。 一个半时辰之后。 前面郭嘉渐渐放缓了速度,与江四九并肩而行,道:“我们抄小路,翻过这个小山丘,就能看到他们已经布置好了。” 江四九奇道:“布置好了?布置好什么?” 郭嘉道:“你难道没有听到战鼓之声么?” 江四九仔细一听,果然前方战鼓如雷,锤击正酣。但是在做什么,却猜不出:“擂起战鼓,难道是要打仗?” 郭嘉笑道:“不是打仗,是打猎。”说着,他神情一变,“此时已经围得差不多了,我们若不赶上,只怕连兽毛都打不到了。” 江四九连忙道:“可是我本不会打猎呀!” 郭嘉笑道:“没关系,你跟我站在一起就行了,有走兽飞鸟经过,我就一箭出,也能有不少收获。何况,我今天本来就是专门为了让你来开开眼界的。” 两人还未翻过山丘,江四九就听到如山崩海啸一般的鼓声与人声,翻过山丘之后,她就远远看到起码有几千名剽悍神勇的勇士三面围定,有人拿着盾、背着弓箭,有人一手握着剑戟或投枪,一手挥动着红色旗子,旗上还绘有日月星辰,这几千人一起发喊,夹杂着震天的鼓声,向前疾奔,这场景十分奇特壮观,江四九不由得看傻了眼: “他们在做什么?” 郭嘉遥遥一指:“你看到天上乱飞的鸟和地面奔突的野兽了吗?看到那边竖起的长柄大网了吗?那是用来捕鸟的;另外地上还设有的捕兽网与长索,那些勇士正在把鸟兽们都驱赶到网里去。” 江四九向上远眺,只见群鸟惊慌失措,四下乱飞,;又望向地面,但见群兽狂奔,鬼哭狼嚎,乱成一团。此外网如乌云,索似长虹,除了那围赶的几千勇士,更有无数意气激昂的豪士在前,有人赤膊上身,正倒拖野猪;有人则挥动剑戟,袭掠击杀;有人放纵猎鹰猛犬,执搏撕咬。一股汹涌澎拜的血色与豪气直冲霄汉,横贯寰宇。 她虽然多少觉得残忍,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与紧张。 原来这便是勇猛刚健的大汉之风。 即使是天下已经大乱,国祚将尽,国运不显,但这股充溢于人心之内天地之间的豪气,却从未稍减。 她被这一股豪气牵引震慑,中激荡不已,转头望着郭嘉:“那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郭嘉取下背后的长弓:“我们就等在这里,专捡那些漏网之兽。” 江四九大叹:“可惜,我还是什么都不会。” 郭嘉笑道:“有谁天生就会?你若愿意学,我就把我所会的,一件件地教给你。”说着,他见一只山**飞来,顺手举起长弓,出一箭,那山**啪地一声,落在不远处。 郭嘉正要下马去捡,江四九自告奋勇地道:“我去吧!”说着,她走下车,郭嘉叮嘱道:“小心些,别让血溅在身上了。” 江四九头也不回:“嗯!”捡了那只死鸟回来,鲜血淋漓,一路滴个不停。但她兴奋过头,只顾东张西望,想替郭嘉发现一些猎物,因此完全没有发现。 突然,一只野猪突破了包围,向他们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两名赤膊上身手拿弓箭的人。江四九见它来势凶猛,正准备转身就逃,回头却看见郭嘉已经搭好了弓箭,银色的箭头在阳光下熠熠生光,接着,他一箭出,江四九顺着那箭光望去,只听“嗖”地一声,箭已入野猪的左眼,那猪一声哀嚎,四肢仆地,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那两个人已经追了过来,一人一剑,将野猪扑杀在地上。 江四九不觉大奇。 她本因为以郭嘉看似病瘦文弱的身体,顶多打打鸟和兔子,没想到他箭力道之强之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她虽然没打过猎,但是野猪的强悍凶猛她也是非常了解的,因此刚才才转身要逃,谁想那野猪竟被郭嘉一箭制住——这男人会抚琴骑马不说,竟然还会箭打猎,他还会些什么? 她不觉又回头看他。 只见郭嘉还是老样子,脸带微笑,策动马儿,走了过来。 走到她身边时,她才要开口,他忽然俯低身体,柔声唤道:“江小姐。” 江四九愣愣地:“哈?” 郭嘉轻声道:“去那边遮一遮,有人过来了。”说完拍马就走,留下一人一马两个背影到那两个人面前,然后他下马,三人似乎寒暄了一下,然后那两人帮着郭嘉把野猪拖了过来。 江四九还是愣愣地看着他们往这边走来,一边自己问自己:遮什么? 直到郭嘉赶前几步,眼神往她前瞟了一瞟,她才恍然大悟,连忙两手护在前,遮住了“异状”,然后转过身去,走到马车另一侧站好。 那两人拖着野猪在车后捆好,一边眼神不停地望向江四九,其中一个人开口:“郭先生,这位小兄弟是何人那?为何我从来也没有见过?” 江四九心里顿时一紧。 只见郭嘉泰然自若地道:“这位是在下与荀文若的好友,名讳上曹下扬,本是颍川人氏,但自幼随父母迁长安,如今长安有乱,因此暂投文若处,来时不足十天,两位自然没有见过了。” 他信口胡说的时候,神情竟然还是那么宁静高远,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实在让江四九佩服不已,而且“姓曹名扬”?她难道竟是曹昂的兄弟么? 那两人忙与江四九见礼,江四九两手护在前,只好抱拳行礼,又不敢开口说话,在郭嘉介绍两人身份的时候,又只好点点头。 郭嘉替她遮掩:“我这位江贤弟生害羞,不常出门,今日恰逢田猎,因此我才带他出来见识见识。” 两人中的一个上下打量了江四九半天,道:“我说郭先生今日为何不下场亲自追猎,只在这里捡漏呢!” 郭嘉笑道:“两位若还不赶紧追猎,今日的收获恐怕要大为减少了。” 两人放眼望去,只见场中抢猎已至白热化,于是急忙告辞,匆匆离去。 江四九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刚拍了两下口,又觉不妥,连忙把手放下来。 郭嘉瞥了车后挂着的野猪一眼:“难道他们比野猪还可怕?” 江四九道:“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女扮男装,我今天肯定就不能呆在这里了。” 郭嘉道:“你喜欢这场景?难道你不觉得残忍?——你不害怕吗?” 猎(1)在线阅读 猎(1) 猎(1) 猎(2)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猎(2)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猎(2) 江四九将手里的山**递给他:“一开始有一点,可是后来就不由自主地就被这股气势惊住了。” 郭嘉脸上的笑意稍敛:“你说这话,真不像是富户人家的小姐。” 江四九心里砰然一跳,问道:“郭先生何出此言?” 郭嘉道:“一般富贵人家的小姐,见到田猎总是替这些野物伤心,你为何却无动于衷呢?” 江四九叹道:“本来我也替它们难过,只是我见到围猎的人中,也有像刚才那两人一样的穷苦人,我一想到他们打到了猎物之后,能够换取一点生活所需,也就不替那些野味难过了。” 郭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若是身处上位的人,把黎明百姓当做猎物来围杀、剿灭,而你又有能力相救,你会舍生取义么?” 江四九觉得他是话里有话,待要再问,郭嘉却又转过脸去,转移了话题:“走吧,我们哪只能打这么一点猎物回去?” 两人又上前去,郭嘉箭,四九去捡,忙活了许久,直到日渐西山,人群大多散去为止。中间没有休息,只吃了一点郭嘉自带的干粮。 江四九的兴奋劲终于过去,看到马车上堆积如山的猎物,她拖着两条酸腿,喘着气问着还在弯弓搭箭、试图在天上点什么下来的郭嘉:“郭先生,天都快黑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郭嘉一箭又落了一只野鹅:“回去做什么?” 江四九正准备去捡,听到这句话,不由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难道不回去?那这些猎物怎么办?” 郭嘉向她招了招手:“来!” 江四九跟着他走到马前,解下了一个小包裹,对她道:“你有没有试过,在旷野之中,星空之下,点起篝火,一边烤着野味,一边饮酒作歌? 江四九的双眼瞬间亮了:“我没有试过,但是我很想试一试!” 郭嘉将包裹递给她:“这里有盐巴、澡豆、火镰,还有两把小猎刀。” 江四九接过包裹,掂了一掂,颇为沉重,她对郭嘉简直有些崇拜了:“郭先生,跟你在一起,好像每时每刻都会有奇迹发生。” 此刻虽然天还没有全黑,星月还不曾出现,但郭嘉却觉得,星星似乎就在她的眼睛里。他被这艳光闪耀得心头猛跳,似乎有进一步失陷的危险。 因为她与别的女人有极大的不同。这种个,别说不曾在大家闺秀身上见过,也不曾在小家碧玉身上发现。 她的身上,有一种其他女人所没有的豪爽快意,然而却并不放|荡骄纵。经过这几日的试探,他觉得荀彧信中所说,其实大谬。 不过,几试之后,何妨再试? 于是他转过头去,让车夫先将车上的猎物带回去,然后放开了缰绳,自己去捡那只野鹅。 江四九走过去替他牵住了马。 郭嘉回过头时,马车已经上了官道,江四九站在他那匹高大的马下,穿着他的改小了的衣服,捧着包裹,眼神殷切,简直像一个等候游子倦归来的佳人。 他的心头不觉一暖。 他走了过去,将长弓挂在背上,剑悬在了腰中,拎着野鹅,走到她的身边,默然无语地拿过包裹,牵着马,迎着夕阳向前走去。 江四九连忙跟上:“今晚我们就吃这只野鹅吗?” 郭嘉道:“对。” 江四九道:“可是这只野鹅这么大,我们两个恐怕吃不完。” 郭嘉笑道:“没关系,附近有条河,一会我们就在河里把这只野鹅洗干净,岸边有田,我们就再去偷两个芋头。” “偷?”江四九看着郭嘉那文弱漂亮又温和的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嘉转头笑道:“有何不可?” 江四九发现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孩子式的顽皮,不由得扑哧一笑:“是啊,有何不可?”两人继续前行,可没走两步,她反应过来:吃不完为什么还要再偷芋头? 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河边,郭嘉打开包裹,递给江四九一把猎刀,指着东南方向,道:“你看那边有一处田地,你往前走一里地,就能找到芋头了。” 江四九接过猎刀,兴冲冲地正要走,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芋头长什么样?” 郭嘉想,你当真富贵到连芋头都不认识了吗?他道:“地里叶子最大的就是,芋头长在地里,拿猎刀松一松土,就能挖出来了。” 江四九兴奋地一点头,转身就跑。 换上男装之后,她的动作倒是轻快了许多。郭嘉望着她的背影,又看看即将跌入山中的夕阳,忽觉有些事就像这斜晖一样无法挽留或得到,难以自已地长叹了一声。 接着,他捡了几树枝放在河边,用另外一把猎刀将野鹅剖好,脱掉鞋袜,挽起裤腿,下水把野鹅洗干净,放在岸边,又捉了两条鱼,洗净穿上树枝上,又捡了一些树枝堆好,刚拿出了火镰,就听见了急促的跑步声。 他抬头一看,只见江四九一脸的土,两只手还拉着衣服的前襟,不消说,里面装着的肯定就是芋头。然后她走到自己面前,脸带得色,把前襟猛地一放,那些体无完肤、惨不忍睹的芋头便一起滚将出来,一直滚到郭嘉的脚下。 郭嘉还没说话,却见江四九眼睛又是一亮:“郭先生你好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又抓了两条鱼——不如你在这里生火,我也下去抓两条吧!” 郭嘉正要说“不必了,够多了”的时候,只见江四九把猎刀往自己手里一塞,又兴冲冲地跑到河边,看河水很浅,忙不迭地脱掉鞋袜,卷起裤腿,“扑通”一声跳下了水。 郭嘉赶到河边的时候,她已经在“抓鱼”了。虽说河水很浅,但是也禁不起她这么左扑右追的,一会儿,她的衣服就湿了好大一块。 看到郭嘉过来,江四九在河里大叫:“郭先生,为什么我一条鱼也抓不到?” 郭嘉道:“那是因为你子太急了。你一看到鱼过来就猛下手,等你手到了水里,鱼就已经跑掉了。” 江四九道:“那什么时候抓比较好?” 郭嘉觉得自己有点像在哄小孩子:“明天抓比较好。——太阳就快要落山,如果你不赶紧上来的话,一会儿天就黑了。” 江四九停住抓鱼,走上岸来,赤着脚踏在干枯了的草地上,叹了口气道:“为什么郭先生你的话总是这么有道理呢?” 郭嘉忍不住笑了:“那当然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来吧!我们把火升起来,这样太阳下山了也没关系。” 江四九拎着鞋袜,跟着他一起走到他堆起的树枝旁,见他拿起猎刀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芋头放在里面,用土填好,然后拿了火镰,用茅草点着了火,把枯枝放在坑上烧着,动作十分熟练。 等枯枝也烧着了,郭嘉把两条鱼递给她,自己则拿着那只大野鹅,示意她学着自己的方法烤,一边烤,一边拿出包裹里的盐巴洒在上面,或者又添些树枝在火里。 不一会儿,鱼和野鹅都被烧得香气四溢、吱吱作响,肥油不停地滴进火里,江四九不由食指大动,咽了咽口水:“现在能吃了吗?” 郭嘉摇了摇头,把穿着野鹅的棍子在地上,站起身来,到马背上又拿下来一个包裹。 江四九也站起身来:“那是什么?”——她怎么刚才一直没看见郭嘉的马上还有这么多东西? 郭嘉走了过来,拿过一条鱼放在火上,然后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个坛子,揭开盖子,轻轻地往鱼面上一撒,只听“嗤”地一声,桂花香与酒香扑鼻而来,混着浓郁的鱼香,江四九的口水简直要泛滥了。 只见他如法制,又撒了一些在另一条鱼上,江四九不由大为叹服,道:“郭先生,以后要是有哪个女人嫁给你,一定会快活得不得了。” 郭嘉听她这么说,摇头道:“不。这些事我并不会为女人而做。” 江四九奇道:“可我是个女人呀!” 郭嘉再次摇头,道:“我只会为朋友而做。——你是女人不错,但更是我的朋友。你……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 江四九一时愣在了那里。良久才喃喃地道:“真的?”随即面露喜色,“你真当我是朋友?” 郭嘉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当然,若我不当你是朋友,又怎么会来管你的闲事呢?”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半轮明月。 月前虽有薄云游荡,但仍遮不住那清丽的光华。 天上还有困酣半眠、欲睡似醒的星星。 星月之光就闪耀在郭嘉的脸上、眼中。江四九嘴中喃喃地道:“朋友……朋友……”她心中感触万分,险些又要堕下泪来。 只是这一次,是激动、感动的眼泪。 这俊彦慧黠、磊落多才的男子然视她为朋友!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不论郭嘉让她做什么事,她都会为他去做,在所不辞,死而不悔。 士为知己者死,此事当不分男女。 猎(2)在线阅读 猎(2) 猎(2) 猎(3)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猎(3)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猎(3) 郭嘉把鱼送进嘴里,咬了一口,道:“今天这鱼的滋味,真的很不错,你要不要试一试?” 江四九眼中噙着泪,低头咬了一口鱼,抬头大赞道:“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郭嘉笑道:“你既是富户人家的小姐,家中自有高厨替你做,什么好吃的你能没吃过?” 江四九摇头道:“不然。”她忽然想起以前背过的一些诗,觉得非常应景:“今天是时对、景对、人也对,平时就算吃得再好,也没有今晚这种放松的心情。” 郭嘉仰头笑道:“不错!”接着他将酒放到江四九手中:“还有酒对。” 江四九接过酒坛,她本来不喜欢酒的味道,但为了知己死都可以,何况只是喝酒?她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奇怪,这酒喝下去之后,她的喉间胃里,并没有辛辣的感觉,反而觉得冰冰凉凉,甜得很淡,只有一点儿酒味,但是桂香浓郁,好喝极了。她不由又喝了一口,拿给郭嘉:“这是桂花酒吗?真是好喝!” 郭嘉也拿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道:“不错,正是桂花酒。此酒是我新酿的,酒淡桂香,虽然不合我的口味,但是你喜欢就好。” 说完,他把酒坛又递回给江四九,江四九一边喝了一口,一边奇道:“你然还会酿酒——那你的口味是怎样的?” 郭嘉道:“当然是酒味越浓越好!” 江四九了然地道:“我想也是如此。”她吃了口鱼,再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抹去唇边的残,望向天边的明月,只见它悬在半空挥洒着柔和的光芒,无论是千余年后,还是在这东汉末年,一点都不曾为人世的变迁而改变,一时豪气充满臆,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郭嘉敲击着两把猎刀,续道:“江月清辉,明明如昨。” 江四九虽知道他不很喜欢这酒,仍把酒坛递给他:“聊胜于无。” 郭嘉饮了一口,笑道:“虽则酒味不美,但可以冲淡口中的腥膻,倒也不错。”他将鱼吃完后,鱼骨投入火堆,拔起已经烤好的野鹅,用猎刀削下一片,就这么递到江四九的嘴边。 江四九张嘴去咬,一股生铁的气味夹着野鹅的香气从嘴里回到鼻间,没有酒的助力,这十足十的自然野之味由齿由舌入喉入胃,她的牙齿在碰到猎刀之时禁不住有点发酸。 但舌尖的鲜甜却一直都在。 月下饮酒作歌,大啖野味,岂非她的梦想之一?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饮完了酒,削吃完了野鹅外面烤得焦黄的一层,郭嘉又另升起一堆火来,将原有的火堆扑灭,抽出剑挖开被烧红的泥土,泥土之下,正是她刚刚去挖的芋头。芋头已熟,江四九虽已被好喝的酒、一条鱼、许多野鹅撑得肚子圆圆,但当闻到那诱人的香气时,她那以为什么都装不下的肚子,又忍不住塞进了两个芋头。 等到酒喝完,东西也吃得差不多时,江四九穿上鞋袜,两人拿了澡豆,就着明月的光芒,一起去河边洗手。 洗完手后,江四九站起身来,看着水面的月亮,又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忽然觉得头有点晕。 几缕红晕从她脸边窜出。不一会儿,她的整张脸便成了粉红色。 她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 忽然,一只酒坛被扔进了河中,打破了水中的月亮,留下一江细碎的黄。 那酒坛没有立刻沉没,反而漂在河面上,随着河水向下游流去。 水波荡漾,那酒坛渐渐远去,很快就消失在江四九的视线里。 但当水波静止下来之后,那水中的月亮又凝成了一个,似乎从来也没有改变过,还是那么的温柔可爱,抬头一看,天上的明月虽只剩半轮,但那徘徊的流光,亘古不变。 江四九只觉心中大震,一种说不清的喜悦溢满全身:“我明白了!” 站在她身边的郭嘉悠悠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江四九大声道:“我明白我的人生决不能像这酒坛一般随波逐流,而应该像这明月,无论圆缺,无论何地,都绝不改变自己的本心!”说着,她回头望着郭嘉,“郭先生,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一辈子也不明白这个道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被动接受命运的安排,而会去安排我自己的命运——我可以死,但我不会再认命!” 郭嘉看着她一边小脸酡红脚步虚浮,一边大发狂吟,心想:这莫非是醉话?不过这醉话倒是深得我心,而且她竟然自己悟出了这个道理,倒真叫人难免惺惺相惜起来,若她是个男子,倒真可以引为知己了。 刚想到这里,江四九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郭嘉连忙把她扶住,一边奇道:“这酒酿得这么淡,你然还能喝醉?” 江四九醉眼朦胧,傻笑道:“其实我不用喝,光闻到酒味就能醉倒。” 郭嘉把她扶到地上坐下,但她却偏偏要躺下来,躺下来之后,双眼一直盯着月亮,对郭嘉道:“你说,要是人能不受束缚那该多好。” 郭嘉随她躺了下来,把手枕在头下,道:“那是不可能的。” 江四九转过头来问他:“郭先生你也不能做到吗?” 郭嘉自嘲地笑道:“若我要过想过的那种日子,起码要比现在有钱一千倍才行。” 江四九道:“可你上次明明说没有钱也可以过得很开心。” 郭嘉道:“不错,我没有钱也可以过得不错,但若是有了钱,我会比现在过得更不错。” 江四九笑了:“想不到你也会这么爱钱。” 郭嘉正色道:“有了钱,许多事就会比现在简单一千倍,能省去很多麻烦。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会觉得钱能办到所有的事。” 江四九道:“比如今晚那两条鱼、一只鹅、还有这坛酒与明月清风,都是钱买不到的。” 郭嘉笑道:“不错,还有知己——比如你,也是用钱买不到的。” 江四九自得地点了点头:“对,我也是用钱买不到的。” 郭嘉忽然问道:“对了,你说你喜欢曹昂,究竟喜欢他什么?” 江四九听到这个名字,想到曹昂英挺深情的面容,不觉露出一朵因怀念而醺然的醉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他……” 郭嘉道:“那总也有令你喜欢的地方吧——你是喜欢他少年英俊,还是喜欢他武艺高强?又或者喜欢他的喜欢你?” 江四九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蹙起眉头道:“这些好像都是,但是,好像又说得不够,我不止喜欢他这些!但是要想说清楚具体的理由,我还真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对了,郭先生,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呢?我猜被你喜欢的人一定特别优秀。” 郭嘉撑起上半身,俯头看着她的脸,道:“我虽然没有喜欢的女人,但却有敬佩的女人。” 江四九大奇:“这世上还有你敬佩的女人?——她是谁?” 郭嘉牢牢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她叫貂蝉。” 江四九醉中听到“貂蝉”二字,一时没想到自己。心想貂蝉倒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到哪里都混得开”,这句左慈对她的评语,江四九到现在还没有忘记:“貂蝉……貂蝉的确值得敬佩。”她想起郭嘉刚才的话,学他道:“那你敬佩貂蝉什么?” 郭嘉见她神色完全不变,心中大奇。不过嘴里却仍道:“我敬佩她舍身饲虎,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江四九傻呵呵地露齿一笑:“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貂蝉。” 郭嘉道:“难道还有别的貂蝉不成?” 江四九自顾自地摇摇头:“错了。——你敬佩错了。” 郭嘉道:“何出此言呢?” 江四九道:“你一定觉得她投身董卓,调拨他和吕布的关系,最后致董卓于死地,很值得钦佩是不是?” 郭嘉心道:还说你不是貂蝉?若你不是,怎么知道他三人之间的事?当即道:“难道不是?” 江四九呵呵冷笑道:“你以为董卓是因她而死么?如果他不是自己找死,谁能害得了他?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貂蝉了!” 郭嘉听了这话,立刻明白了从前不了解的一些事。荀彧回乡之后的确曾对他说过,董卓所为令人不得其解,但因郭嘉自己也出身贫寒,知道董卓那一份渴望出人头地的心理,今天忽听江四九一句“找死”,当下便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个乱世,竟是由董卓一手创造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 他想到了一个理由。 想不到董卓此人,为了达到目的,不但不珍惜其他人的生命,连自己的命也不放在心上。他任意妄为的程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想是这么想,但郭嘉仍然对江四九道:“就算她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那份忘我与无私,却实在令我对她十分敬佩。可惜如今她已不知所踪了。吕布也是一方豪杰,她却为何不肯留待于郿坞呢?” 江四九摇了摇头道:“吕布是何等样人,郭先生应该比我清楚,他哪堪托付终生呢!” 郭嘉试探地道:“却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她倾心?” 江四九毫不犹豫地道:“当然要是一个真心真意、专心专意的人!” 郭嘉不觉笑道:“你说的倒也有理——对了,你处于深闺之中,怎么知道貂蝉的姓名?” 江四九忽然收住笑,醉眼警惕地左顾右盼,觉得身边似乎没有旁人,才对郭嘉低声道:“郭先生,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郭嘉点头:“好。”附耳过去,只听江四九道:“其实,我就是貂蝉!”旋即又摇了摇头,“可是……我又不是貂蝉!” 郭嘉以为她是不想再做貂蝉了才这么说,,当下半支起身体,看向她的脸,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么……你是谁?” 江四九哈哈大笑:“问得好!我是谁?我不是貂蝉!我是江四九!我也是天底下……最蠢的女人……”说到最后,她不笑了,面露悲戚,双目紧闭,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郭嘉明白她的身不由己,又见她流泪,怜惜之心不由大盛,伸出手去替她拭去了泪水。但江四九依然闭紧了双目,无声地堕下泪来。 郭嘉不由自责起来:自己何苦要把她逼到这个地步呢? 尤其当江四九终于在他温柔的抚慰之下停止了抽泣,睁开有些红肿的双眼,十分诚恳地对他道“郭先生,做你的朋友真好”时,他不免一边同情怜悯着她,另一方面甚觉自己做了一件十分不应该的事。 但是,对方忽然开口,带了七八分的醉意,舌头都不太灵活地问他:“郭先生,你怎么会把我这么蠢的人当做朋友?我——真是什么都不懂都不会……” 她说完了这句话,似乎在努力地睁开快要闭上的醉眼,长长的眼睫微微轻颤着,两颊粉如春色,双眸盈盈似乎泛着水光,映在白色的月光下,再加上她的话,实在是单纯得惹人爱怜。 而且奇怪的是,她竟然给了他一种轻松愉快又温存醺然的感觉,像是知己与情人的糅合,让人既心安又情动。 郭嘉顿时失去了抵抗。 他的心中似万马奔腾,百感交集。 过去的自己怎么会这样傻?为何会相信荀彧的片面之词,不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不过在女人面前,他难得这么有耐心过,如果不是荀彧,自己也许不会有心去了解她,只会因她的美貌借机靠近她,然后诱惑她。 他对于诱惑女人,其实有着相当的自信。凭他的容貌与智慧,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没有不到手的。 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 于是他将脸俯得更低,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小九。” 只见江四九努力地瞪大了一下眼来表示内心的惊诧,但因为酒的作用,最终失败得只睁开了一条线:“唔?” 郭嘉伸出一只手,抚过她发热的脸颊,五指掠过她的长发,指尖轻触着她敏感的头皮,最后停在她的下颚,柔声问道:“如果你在曹昂之前遇到我,会不会对我钟情?” 江四九使劲地摇了摇那被酒力催得混沌的头,想要清醒一下,但郭嘉却误会了。 他伸出四手指搭在她的红唇之上,轻轻按压了几下,剩下的一手指,轻托着她的下巴,轻声笑道:“算了,看你这样子,还是不要回答我的好。” 江四九却待要问,郭嘉像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似的,依然那么温柔地看着她:“因为,我真怕你会说出我不喜欢的答案。” 说着,他整个俯□来,搁在她红唇上的手指一撤,换他的唇吻了上来。 他的唇温热、缠绵,带着一种甜甜淡淡的桂花香味,。 “唔唔……”江四九想要挣扎,但是喝了太多的酒,她的手脚几乎都已麻木,脑袋更是重得像个铁球,除了摇两下,连抬起来都做不到。 何况,他一只手正牢牢地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肢。 而且,就在她张嘴的一瞬间,他的舌头趁机闯了进来。 这不像左慈的吻,也不像曹昂的吻,这是真正成熟又于男女情事的男人的热吻。他的舌尖先试探地挑|逗着她的舌尖,可她在迷糊中仍想逃避,舌尖拼命地退缩;于是,他改而去搔她的上颚,在她放松了一些之后,才转而吸吮她的舌尖。 她的唇舌,芬芳甘冽,他觉得自己像是啜饮着这世上最烈最醇的酒。 秋风吹拂着他的脸颊,明月当头,像一只洞察世事的眼睛,正冷眼旁观他的所作所为。 可他全然不顾。 因为身下的女人不仅身体契合着他对女人的全部要求,甚至也许连心灵也是契合着他的,是灵与都在渴盼的女人。 叫他如何放手!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拥抱也越来越紧,真想把她整个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揉进灵魂深处。 蓦然,他忽觉脖子一紧,唇上竟感觉到回吻的温暖。 她在回抱他、回吻他;她在他的身下喘息、扭动、呻吟。 他心中不由狂喜,按捺下心灵深处的一丝忐忑,更加不顾一切地吻着她,搂住她腰的手移到腰侧,解下了她腰带,扯开了她的外衣,露出白色的中衣来,他目光一沉,呼吸一紧,想到这衣服之下柔软香氛的玉体,即将为自己所占有,只觉心头狂跳,爱火与欲|火已无法抑制,理智也早荡然无存。 他一手拉开她的前襟,顺着她形状优美的颈就吻了下去。 可就在此时,江四九忽然似醉似醒、喘着气叫了一声: “……曹昂!” 郭嘉顿时像被人捅了一刀。 他浑身燃起的烈焰,被她这两个字泼了一瓢冰水,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他立刻移开了身体,坐在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而江四九仍躺在地上,闭着双眼,唇边还带着沉浸在美梦中的笑意,浑然不知自己刚刚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郭嘉看着她渐渐平静安睡的脸,不知怎的,心中虽然酸涩,但却不期然地涌上了一股轻松的感觉。 他总算知道,刚才那份忐忑来自何处了。 如果她刚刚知道他不是曹昂,还会这么热情地回应他么?如果她明知道自己不是曹昂却回应了,那她还值得他倾心么?可是如果她不对曹昂变心,那自己岂不是…… 郭嘉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遇到了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 他头一回,如此羡慕曹昂。 他想要放声大笑,又想俯首痛哭一回,但最终却还是理好了江四九凌乱的衣襟,替她掩上外衣,又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身上。 盖好了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轻抚着她娇憨的睡颜,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再问道: “若你在曹昂之前遇到我,会不会钟情于我?” 可除了野风轻悄的微吟,没有人回答他。 猎(3)在线阅读 猎(3) 猎(3) 曹昂来信?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曹昂来信?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曹昂来信? 翌日,江四九在自己房中醒来。 醒来一看,只见小云守在自己身旁,看她醒了,赶紧过来把她扶起来,然后递给她一碗醒酒汤。 江四九脑袋里一片空白,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问小云:“我怎么了?” 小云道:“小姐,你是喝醉了。今晨还是郭先生送你回来的,这碗醒酒汤也是他让我熬好的。”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啊,对了,衣服我也替你换好、洗好了。还有这个,我昨天替小姐拿了针线、剪刀还有半匹布来,就放在那边的箱子里。” 江四九猛然想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事。 她记得她昨晚梦见跟曹昂……这梦做的实在太香艳、太刺激,她都不好意思回忆了。这之后的事情,她虽然完全想不起来,但是在这之前与郭嘉有关知己的一番言论,却令她的臆之间,充满了对郭嘉的好感与钦佩。 只是这份好感,却不是郭嘉想要的那种好感。 她从床上起身,吩咐小云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打理好,正要冲出房门的同时,问小云:“对了,我的野菊你有没有替我收好?” 小云道:“昨晚我替小姐收好了,今天早晨我又拿去晒了。” 江四九赞许地点头:“小云,你真是太聪明了!我现在就去看一看,野菊有没有晒干。” 她走出房门,拿起一朵野菊,觉得晒得差不多了,连忙都收起来,打算缝一个现代野菊花枕头,送给郭嘉,以表达朋友的情谊。 不过,她的确知道枕头什么样,也能想象怎么缝,还会钉扣子,可是却从来没有实际作过。 幸好有小云。她按照江四九的吩咐,裁了两块长方形的布,一大一小,然后江四九按她教的,将四边一锁——天黑了。她的手上多出了许多针孔。 晚上看不见针眼,于是抚琴。 第二天继续缝枕头,总算是速度加快了点、针脚均匀了点,把小块的布缝成了一个长条口袋,把野菊塞进去,再把口缝上,做好了枕头的内芯。 小云虽然对她的技术不以为然,但对她的想法却佩服不已:“小姐,这个枕头枕上去肯定很舒服。” 江四九也对自己的手艺不自信,但还好这只是内芯,枕套倒要好好缝缝。 折腾了四五天,总算缝好了,那首《秋风》倒还有些地方不太懂,可是郭嘉却一直都不来了,江四九觉得,他不来也好,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好了。 这么一想,她将缝好的枕头又拿出去晒。 刚刚放好,荀彧派人过来,说是曹昂有信来,让她过去一趟。 江四九顿时激动得差点连手里的枕头都摔出了,更顾不得跟小云交代什么,只急忙跳上来接她的马车,一个劲地催促赶紧上路。 有了马车果然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荀彧家中,江四九想要直接闯进去,但门口的守卫将她拦住,通报了之后才放她进去,引她到了房才走开。 江四九走到房门口,只见门口大开,几案上放着一封信,荀彧正站在窗前背手而立,她叫道:“荀先生,听说曹昂来信了?” 荀彧转过身来,蹙着眉头看着她:“是的。” 江四九见他神情严肃,心底有些害怕,不敢冲过去拿信,小心地问道:“那我可以看看吗?” 荀彧点点头,示意她去看。 江四九连忙跑过去,打开一看,信使用隶写的,一眼看过去,很多字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她看懂信上的内容。 曹昂在信上说,他的父亲已为他选定了一门拉拢当地豪强的亲事,他无法拒绝,已经答应下来,不日即将完婚。据说新妇的父亲十分厉害,并不许曹昂纳妾,因此他恐怕是要负她了。不过,他已拜托好友荀彧替她找一门好亲事,凭荀彧的家世,还有她自己的美貌,她完全无需担心自己日后的生活。 江四九看了之后,只觉一股寒气从足底升起,一直升到腹、大脑,冲到大脑之时,这股寒气变成了一股热气,冲得她双目尽赤,几乎昏厥。 她身不由己地连退了好几步,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怎么会? 连想都不曾想过的事,竟然也会发生! 此时,忽听荀彧那带了点同情的语气传入她的耳内:“江小姐,不要太伤心了——人生聚散,非人力所能决定。曹昂他倒也不是有意为之,只是他这个人向来孝顺,他父亲的话,他哪能不听?何况正如他所说,你的将来,我会替你打点,你本无须担心。” 听到这话,江四九一时不知是气还是怨,哭不出也笑不出,只哀立在那里,半蜷着身体,身上的气似已消失殆尽。 荀彧看她这个样子,唇边不由闪出了一丝极为残酷的笑意,他像是觉得她还不够伤心似的,又道:“何必如此呢?反正都是要嫁人,我为你挑选的亲事,虽然可能比不上曹昂的家世,但也必是此地的豪富,而且人才俊秀,保证不输给曹昂。” 江四九靠在墙壁上,勉强控制住自己下滑的身体,喃喃地问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比得上曹昂?” 荀彧眼中鄙薄之色更甚:“你是定要嫁给豪门嫡子做正妻么?” 江四九猛地抬起头来,怒视着荀彧。因为这腔怒火,她觉得身体有力气了许多,反问道:“荀先生何出此言?” 荀彧也不回答她,只是呵呵冷笑:“这么说,连奉孝你也都看不上了?” 江四九怒火大炽,正要反唇相讥,但当她看到荀彧的冷笑之时,忽然冷静了下来。 她本来没有这本事的,可不知怎的,在此极怒之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她彻底地醉倒做梦与曹昂亲吻之前,似乎有人问过她,假如没有曹昂,自己会不会喜欢他。而这个人,好像就是荀彧刚刚提起的郭嘉郭奉孝。 但是,自己在醉酒的状态之下,到底是答应了他还是拒绝了他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过,另一件事她却是心知肚明,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荀彧讨厌自己,而且似对曹昂想要迎娶自己这件事感到极为不满。 更重要的是,荀彧、郭嘉、曹昂三人,又是所谓的“好友”。 若是她那夜回应了郭嘉,那还会不会有今天的这封所谓“曹昂的信”?自己是否会顺理成章地跟着郭嘉,而荀彧又是否会修一封,把此事告诉曹昂,好让他死心?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而这些还得感谢郭嘉连日来的“教导”。 他这么多天的行为,究竟是出于真心抑或假意,她虽觉难以分辨,但已决定不去分辨——至少,当时的感觉是真的,她受到他的恩惠也是真的。 唯一虚假的,也许就是隐藏在这背后的“目的”。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她的猜测,要证实她的想法,只有去问问曹昂本人了——现在她简直怀疑,当初曹昂被一封信召走,也是出于荀彧的诡计,曹昂之所以上当,一是关心则乱,二是他相信了朋友。 可是,荀彧——也许现在要加上郭嘉,从来就不是自己的朋友。是不能依靠的人。 江四九几乎是一瞬间就决定,要离开此地去找曹昂,既然郭荀两人都不值得信任,那就只有靠自己了。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装作接受了曹昂变心的事实,破罐子破摔地问荀彧:“那你打算把我嫁给什么人?” 只见荀彧脸色一松,道:“就嫁给邻县县令之子如何?” 江四九颓然地道:“嫁给谁又有什么分别?——我什么时候出嫁?” 荀彧道:“越快越好,我家中久养外人,时间长了难免惹人非议。一概用具,都有我替你准备。” 他此话一出,更坐实了江四九的猜测:他的确是想把自己快快嫁出,免得曹昂赶来,坏了他的计谋。她长叹一声,道:“如此多谢荀先生了!其实何时嫁人也没关系——荀先生,曹昂此刻身在何处?可否平安?” 荀彧眉头一皱,心想:若告诉你他真实的所在,恐怕你以容色惑人,派人送信给曹昂,万一送到,那也麻烦,于是道:“他此刻正在益州。平安得很。”心道,编一个远地给你,量你即便送了信,到时候木已成舟,无法改变。 他这句话当真骗到了江四九这个路痴,道:“原来他在益州!无论怎样,他好我便安心了。” 接着,她脸现哀求之色,对荀彧道:“荀先生,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荀彧道:“江小姐但讲无妨。” 江四九道:“虽说有荀先生代为置办用具,可妾身也想自己缝制一些东西,不知荀先生可否给妾身一点费用……” 荀彧已从小云那里得知她最近几日在什么,只当她是已经认命,当下痛快地答应:“江小姐,你有何要求,我没有不答应的,何况只是一点小小费用?我命人拿给你就是。” 他完全没有看穿江四九在想些什么,更遑论去猜测她会做些什么了。 因为笨人一旦用计,聪明人十有是提防不住的——因为他本想不到要去提防。 曹昂来信?在线阅读 曹昂来信? 曹昂来信? 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V章 此事过后好几天,荀彧正在房之中琴,忽报郭嘉来访,他放下琴,出门迎接。[非常文学]. 最近几日,因为即将解决江四九与曹昂的事,他的神比之前几日可算是好多了,但是那日郭嘉前来告诉自己事情不成功之后,他观察郭嘉的神色,觉得有一点不大对劲。 因此这一次,他本打算连郭嘉一起瞒住,但恐怕是瞒不住的。 郭嘉见到他之后,首先问他的,果然是有关江四九的事:“文若,府上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荀彧笑道:“奉孝何必明知故问?” 郭嘉道:“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她会想要急着嫁人呢?” 荀彧但笑不语。 郭嘉收敛了一贯的笑意,正色道:“莫非是你在当中做了什么手脚?” 荀彧道:“你何不亲自问她呢?你一问她,不就马上知道了么?——莫非,你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怕见到她?” 郭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文若,你何时竟变得如此尖刻?” 荀彧冷笑道:“自然是从曹昂都迷上了那个女人开始。”说着,他露出极为不赞同的表情道,“奉孝,当初是你自己告诉我,你已经无心对她下手,如今我只不过是做了一点我自认该做的事,也并不妨害到你,你又何必如此生气?难道你对她也别有一番心思么?” 郭嘉道:“可那天我也告诉了你,她是一个好女子,足以厮配曹昂,你为何却总也不信,相反却要一意孤行?” 荀彧沉声道:“那自然是因为,我们三人当中,只有我没有被她所惑……”他见到郭嘉想要开口反驳,打断他道:“你不要急着否认。你我自幼相交,你的脾我岂不知?你对这女人究竟是何等心态,你以为你真能瞒过我么?” 郭嘉听他这么说,当真不反驳,默认了一般地道:“你既然知道我的个,那也该知道我对女人的眼光,难道你以为我会看错了她?” 荀彧道:“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看法。此女连你也迷惑了,可见非同一般,曹昂岂是她的对手?” 郭嘉摇头道:“不,你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她” 荀彧道:“我记得我曾告诉过你,她是如何在董卓的眼皮底下救了我的事吧?” 郭嘉却道:“她救了你,你却如此对她,不觉得心中有愧么?” 荀彧点头道:“有,我当然有愧。可是,我的恩情却不能用曹昂来偿还。——我会想办法补偿她。说起来,如果你不是中途打了退堂鼓,我本来想着若是她能嫁给你,你得美妾,她得良配,岂不两全其美?” 郭嘉想起那晚的话语与热吻,不由心头一颤,长叹道:“什么美妾?如果你也愿意试着了解她,你就会发现,她不但可以做情人,还能做知己。情人也许容易厌弃,但知己却可相守一生,我想曹昂也定然发现了这一点,因此才想要娶她。” 荀彧也叹道:“我真想不到,以往在女人前面无往而不利的你,然会在这里栽个大跟头,而且,还栽得这么心甘情愿。” 郭嘉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因为你总是太过冷静,所以大概永远也尝不到这种滋味——我想,这大概要算是你的不幸了。” 荀彧道:“幸与不幸,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说清,你又岂知我不是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倾心于任何人?” 郭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道:“你是否用了不大上得了台面的手段,使得她不再相信曹昂,而且心灰意冷,任你摆布了?” 荀彧道:“什么叫做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任何手段,只要目的正确又有用,都是好手段。” 郭嘉脸色沉凝道:“看来你是承认了。” 荀彧笑道:“我承认了又如何?” 郭嘉沉声道:“你不该这么做。过于自信自己的判断,而不听旁人的意见,我怕你会铸下大错。” 荀彧道:“再错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再说,她若真对曹昂痴心,又怎么会上我的当?”他见郭嘉的眉头越皱越紧,便道,“还是——其实你想娶她?这样也不要紧,反正陈县令那里也还没有定下来,若你愿意,嫁与你当是最好。” 郭嘉鲜少地怒道:“你是想让我来还她对你的恩情么?” 荀彧道:“我已说过,这是四全其美的方法,这对你、我、她还有曹昂都是最好的选择。你若不领情,那我只好将她嫁给别人,而且恐怕就在近日。” 郭嘉忽然道:“告辞。” 他转身飞奔而去。 荀彧大惊。 郭嘉要去做什么,他当然明白,只是他没想到郭嘉当真会这么做——若他钟情于江四九,为何不愿娶她? 何况,这完全不符合郭嘉一贯的个。 但他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跑了出去,想要阻止郭嘉。 刚刚走到门口的,只见郭嘉差点与一个急匆匆的人撞在了一起,郭嘉正待要走,忽然停住了脚步,叫道:“路招?” 荀彧一听是路招,心道:他不是前往兖州投奔曹了么?如今到此,难道曹昂当真送信来了?连忙和郭嘉二人将路招让入府内。 路招果然是带了曹昂的信来,说是要亲手交给荀彧,说着便拿出一封信来,但郭嘉不待荀彧接过,抢先一步拿过了信,拆开来看。 荀彧见他脸色变换不定,连忙凑过去一起看。 看完信后,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来曹昂在信中说明,他已在兖州找着父亲,但当下战事吃紧,一时分不开身。只得派人先送信来,信中先问李氏,再问荀彧与郭嘉,后问李氏是否已收江四九为义女,再谈及江四九的身世,一五一十,按江四九的说法告知荀彧她的来历,而且还在信中特别提到,她在此地人生地不熟,特特拜托荀彧好好地关照她。 言辞之恳切,让人动容、感怀于曹昂对江四九的一片真心。 可是,在看完信之后,荀彧却对郭嘉摇了摇头,若不是因为路招在场,他早就出言斥骂江四九了。 路招见他两人看完了信,虽神色不对,但曹昂所交代的事却不止这一件,路途又遥远,途中乱兵流寇无数,他还要立刻去回报曹昂,当下道:“二位先生,在□上还有一封信,是要交与江四九小姐的,不知她现□在何处?” 荀彧笑道:“她的住处较为偏僻,不如你交与我,我替你交给她,如何?” 路招却摇了摇头,道:“我临来受命,要亲自将信交到她手里,而且,还要带她的信回去。” 郭嘉与荀彧对视了一眼,前者微微冷笑,心道:这次看你要怎么办?后者微蹙双眉,心想:我该想个什么办法打发他走呢? 路招站起身来,道:“荀先生,可否派人带在下去江小姐所住的地方?” 荀彧也站起身来,道:“路将军此来,车马劳顿,不如在寒舍歇息片刻,我马上吩咐下人做些饭菜,吃完了再去如何?” 路招抱拳道:“荀先生美意,路某岂能不领?但我身负重托,不敢有违。待我完成使命,再来叨扰不迟。” 荀彧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陪将军走一趟罢。” 郭嘉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我也陪将军走一趟。” 他这话一出,荀彧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心下大为后悔:当初真不该让他掺和进来!如果没有自己的嘱咐和对江四九的分析,即便郭嘉对她有兴趣,也会因为曹昂不会下手,可如今谁想竟会连他也…… 荀彧正想着,忽见路招对自己道:“如此有劳了。” 荀彧无奈,三人便一起走出,到大门时,又见江四九的婢女急匆匆地往这里赶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包裹。 荀彧心道:今日莫非是我的凶日?事情竟接二连三地发生,小云此来,必然没有好事。 他的心中不知为何,立刻起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小云与三人见礼之后,荀彧对路招道:“路将军,烦你在此稍等片刻,我问她几句话就过来。” 因路招不知道小云是江四九的婢女,于是颔首表示同意:“荀先生请便。” 荀彧就想带着小云到内室去询问清楚,此时郭嘉却道:“小云你有何事,我也一并听听如何?”说着,不等荀彧同意,径直跟了上去。 荀彧心下大急:当初请你去试探江四九,我怕你过于随意任,心中便常怀不安,但是想你平日的子,对于女人是向来不略放一点在心上。若真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也绝不会顾忌礼法情谊,可为何如今却要与我作对,将自己心仪的女人拱手于人? 日后他将这疑问告诉郭嘉时,郭嘉只回答了他三个字:你不懂。 v章在线阅读 V章 V章 甘宁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甘宁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甘宁 江四九听了却大喜,心道:跟你大战一场,这有什么难的?当即道:“你说话可要算数!我这就陪你,说吧,要在哪里大战?”说着跃跃欲试,她倒是老早就想找个外人练练手了,尤其是赵云教她的龙战玄黄七大杀招,用在甘宁这样的人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甘宁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吃了一惊,道:“你可得想清楚了——当真么?” 江四九仰起头,骄傲地道:“我说过的话自然不打一点折扣,不像某人,只会占口头上的便宜!” 甘宁大笑,用笑来掩饰内心的想法。他一边笑,一边心里暗想: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做吗?本来只想逗逗她,她怎么会……转念一想,这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她又长得那么漂亮,虽然脑袋好像不太清楚,但是我是男人,也不算太吃亏,那就—— 这么一想,他站起身来,开始解腰带,一边道:“既然这样刚才又何必跳水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愿不愿意……” 他话音刚落,就在他敞开衣服的一瞬间,只听江四九一声尖叫: “你你你!你干什么?!” 甘宁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拿着被单捂住眼睛:“干什么?当然是脱衣服了!难道你喜欢穿着衣服那个?” 江四九问:“那个?你说的那个是哪个?” 甘宁耐心地解释道:“当然就是脱了衣服那个了!” 江四九颤声道:“你、你说的大战,难、难道是……” 甘宁把衣服脱下放在一边,身上只留一条轻软的亵裤,坐在床沿,伸出右手,想把她捂住眼睛的手拿下来,谁想一碰到她的手,江四九就尖叫起来: “不要啊!救命啊!”同时两腿乱蹬,只有手不敢乱动,紧紧捂住前。 她现在这样子比起两年前在董卓府中,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只有力气变大了很多。 至少现在她一脚踢在甘宁的腹部时,后者立刻疼得弯下了腰,再一脚踢向他头上时,才被甘宁眼疾手快抓住了脚踝。 甘宁被踢出了真火,另一只手抓住她另一只脚踝,厉声道:“踢够了没有!” 江四九的声音比他的还要大:“没有!” 她还想再踢,但双腿已经被捏在甘宁手里,而且更要命的是,她觉得大腿上凉飕飕的,难道是盖在上面的被单不见了?-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她移开捂住脸的被单,只见被单只盖住了自己半个身体,两条大腿露在外面,只要再动一动,被单在滑下来一点儿的话,那她真的就惨了。 甘宁也发现了这一点,知道她不敢轻举妄动,嘲笑地道:“你再叫啊,再踢啊!” 话是这么说,但这两条结实修长、白|皙匀美的腿摆在面前,是男人很少有能不心动的。 甘宁不但是个男人,还是个气旺盛的男人,对于这一点确实也难以免俗,所以在对她凶神恶煞的同时,两眼还是有点忍不住往那两条腿瞟过去,手里又有着温暖细腻的触感,不由得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起来。 江四九就难过了,她又不敢动,不敢看自己的腿,也不敢看甘宁光着的上半身,试探地伸出了一只手臂,把掉下去的被单重新拉回腿上。心想要是他敢对我怎么样,我今天就豁出去了! 她圆睁双眼,一眨不眨,紧紧盯着甘宁的眼睛。 那边甘宁也在想,接下来我是该放手呢还是应该扑上去?——他总算看出来,这个女的八成是没理解自己的暗示才同意的,但若是轻易放手好像很没有面子,扑上去的话又过于下|流了…… 他也睁大双眼,看着江四九的一举一动,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很久,一开始只是互相观察,到后来演变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好像先眨眼的那个就会输似的——直到江四九的腹中又传出一声饥鸣。 两个如获特赦一般,甘宁放开手里的两只脚踝,道:“我给你拿些吃的去,你赶紧穿好衣服吧。” 江四九缩回双腿,把整个人包得像包子一样,生怕他反悔,连忙道:“好好。” 等甘宁走出去带上舱门,她立刻滚下床去穿衣服,奇怪的是,他拿来的四件衣服里面,然有条宽宽的带子。 “难道是……”江四九把带子拿出来比了比,这不正是自己原来的那条吗?难道甘宁并没有真的把它丢掉? 但是身上的衣服却不是自己原来的,应该是甘宁的,穿起来太大,江四九把袖子挽起来,裤腿也扎起来,心想,这一步的目标总算实现了,下面要进行第二项:找兵器! 她来到上午甘宁放着她兵器的地方一看,什么也没有,又在房间里面乱找了一阵,忽然听见外面有铃铛声传来,知道甘宁回来了,连忙坐在一张几案前面,掠了掠乱蓬蓬的头发,等着他送饭过来 果然,甘宁一脚踹开房门,手里端着一碗白饭,一小碟菜,进来放到几案上,道:“吃吧。” 江四九刚要习惯地说声“谢谢”,没想到甘宁又说了句话:“对了,刚才我的那个提议,看起来是不作数了?” 江四九扒了两口白饭,又夹了一条青菜放进嘴里,吃完了才道:“废话,当然不作数!” 甘宁语带讽意:“如此说来,不止我一个人会在口头上占别人的便宜了?” 江四九满嘴白饭,狼吞虎咽,口齿不清地道:“谁知道你是那种意思?我还以为你想跟我比试武艺!” 甘宁道:“我要是跟一个女人比武,不管输赢,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江四九三俩下把饭吃完,感觉神好了一大半,当即回嘴:“女人怎么了?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总是瞧不起女人?我看你肯定是怕输才这么说的!” 说完,她做作地“哎呀”了一声,眼睛一亮:“要是不信,你把我的枪给我,我们对战一回,如果我能和你杀上三十回合,你就放过我,如何?” 甘宁笑道:“你想激我?我告诉你,刚才我既然给了你四项选择,那你只能做这四件事。你答应了又反悔的那项现在不算的话,还有三项,你打算选哪一项还我的人情?” 江四九见计谋已被识破,“嘁”了一声,又想起一事,道:“要不这样吧!我这次其实是要去见一个人,他有权有势,跟我情谊极深。如果你放了我,他一定会给你很多钱,不比我在船上呆着来的强吗?” 甘宁着下巴,煞有介事地考量着,江四九忐忑地看着他的表情。 须臾甘宁道:“你说的也很令我心动,但是我这个人只相信到了手的东西,那些虚无缥缈的允诺,我是从来都不信的。” 江四九垮下肩膀,无奈地道:“这么说,你就是要把我留在这艘船上了?” 甘宁道:“那倒也不是,如果你能出得起钱,我也能立刻放你走。” 江四九反问道:“我那包袱里面不是有钱吗?还有我的枪、刀、箭,难道就不值钱吗?这些不能抵账吗?” 甘宁笑笑:“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东西在上我的船的时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吗?尤其是这个——”他拍了拍腰间的刀,“非常好用,如今已经是我的私人珍藏了,你不用再想别的方法,从明天起,是要巡逻、划船或是做买卖,随你挑选一样。对了,你欠下的账,都记在我的账本上,每当你花掉一点我的钱,我就记上一笔;你还掉一点,我也记上一笔,直到你还清为止,是不是很公平?”-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江四九明白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死眉顺眼地道:“是——那我先睡一觉,明天就陪甘将军去做生意!”说着,她瞪着眼问甘宁:“我睡哪里?” 甘宁环顾四周:“偌大一个船舱,随便你睡在哪里。” 江四九心道:睡你的榻上你又要找我收钱,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还得完你的“恩情”?于是她在船舱里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就地仰八叉躺了下去,闭上双眼。 甘宁奇道:“那边有床榻,何必睡在地上?” 江四九有气无力:“我怕阁下又收我的钱,还是一切从简罢!——对了,你该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图谋不轨吧?” 甘宁冷哼:“你放心,我从来不喜欢强迫女人——对了,你那时跳下水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江四九也明白自己可能是想错了,因为凭他的力气,要是想那个的话早就得逞了,可是她心里仍然非常生气——一方面是气他这么小气,另一方面则是气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说不过他!明明是自己有理的事,到他嘴里就变成是他有理了。 她又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跟甘宁争辩!于是她摇了摇头,翻了个身,也不再理甘宁,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被额间一阵疼痛惊醒,睁眼一看,甘宁就在自己面前,右手中指正曲起来,顶在大拇指上,看样子是准备再弹她一下。 甘宁见她醒了,道:“我们的生意来了,还不赶紧起来?” 江四九怕他再来一下,把头往后缩了缩:“甘将军,你这种叫人起来的方式会不会太特别了?” 甘宁道:“现在我的船上,就只剩你睡到了现在,还睡得口水横流,一脸傻相——要是等你自然地醒过来,恐怕要等到太阳下山。——好了,快去洗把脸,我们立刻就要下船了!” 江四九心道:做的什么生意?一会儿又是将军,一会儿又做生意,你到底是干嘛的? 想一想,想不出,于是在甘宁的催促下起身,起身之时,竟然发现自己然睡在他的榻上!怪不得睡得这么舒服——难道这又是他刮钱的手段? 一想到这个,她不由得怀疑地看着甘宁。 甘宁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道:“放心,这次是我扛你上来睡的,自然就不收你的钱。” 江四九心想我是麻袋吗?扛来扛去的,原想横他一眼,看在他不收钱的份上,最终还是算了。 她梳洗好了之后,甘宁又递给她一绚烂的鸟羽,示意她在头上。 江四九问道:“我也要?” 甘宁道:“当然,这鸟羽是我们的标志。虽说你是临时的,但是我们一起出行,如果你不的话,到时候怎么相认?” 江四九苦着脸,把鸟毛上,问甘宁:“对了,甘将军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甘宁看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暗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又掏出个铃铛,示意江四九挂上。 江四九心道:你难道是东汉末年的非主流吗?瞧瞧这花里胡哨的锦衣!瞧瞧这的鸟毛!再瞧瞧这骚包的铃铛! 无奈挂上。挂上之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活像一只大公**,面前这个猛将兄则是另外一只,还是特别威武雄壮、趾高气扬的一只。 她指着头上的鸟羽问甘宁:“这毛是什么鸟的?” -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甘宁一边打量着她的装扮,觉得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有点不像样,一边回答回答:“这是锦**的尾羽。” 江四九心道,果然是**——哎! 腹中哀叹连连,甘宁递给她一张面饼:“边吃边走。”说着,他在门边取了一条丈四长戟,随即出门。 江四九一边咬着面饼,一边跟着甘宁出了舱门。 原来此时那三艘大船已经停泊在岸边,舷梯已经放下,岸边早已站了一两百人,都身着锦衣,头鸟羽,腰系铜铃,手拿刀枪,骑在马上,似在船下等候已久。 这些人的身份,似乎比在船上巡视的那些要高级一些。 甘宁走在前头,当他下船走到那帮人中间的时候,尽管都是一样的装扮,江四九还是能立刻分辨出来谁才是头领。 她还立刻感觉到,甘宁站在那些人当中的时候,好像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整个人变得更为自信,自信到几乎狂傲起来。 江四九走下船舷,船舷立刻被收了上去,有人牵了两匹马过来让两人骑上,江四九骑在马上看见,几艘大船泊在岸边,依旧用锦缎维系。看来甘宁昨日说自己有钱,确实是真的,不过这么有钱还硬要她报恩,也确实太小气了些。 走下船舷之后,甘宁见她已经吃完,左手一动,将一把刀扔给了她。 江四九接住刀问甘宁:“甘将军,给我刀做什么?不是去做生意吗?”她反正已经在船上开过口、说过话,所以没有必要装哑巴。 但显然那些锦衣大汉原本并不知道她是女的,当她说话之时,很多人双目一亮,眼中露出了垂涎之色——貂蝉本来就是艳冠群芳,魅力难当。 可她站在甘宁身侧,好像跟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这些人即使心怀绮念,也不敢轻举妄动,有些人看了甘宁一眼,甚而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谁也不敢掠其锋芒,尤其当甘宁意识到这批手下有些骚动,一双利目轻轻一扫之时,有人还因此打了个寒噤。 他们跟随甘宁多年,对他的脾了如指掌,虽然还在心中疑惑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来的,但也立即收敛心神,纷纷看向地面。 只有江四九,她完全没见识过甘宁的狠厉,又看他是名将,自认为名将当然都是不错的,也肯定都对老百姓好,全然忘记了当时被淋了一身水之后,船上那些百姓们的议论。 她只是觉得甘宁似乎跟传说中的有点不一样,觉得他虽然嘴巴很毒,脾气很烂,但是没有真正的危险,因此一直在捋虎须——她是把这只真老虎当成了只会伸伸爪子的小猫了。 甘宁心中则想,你们这些人也算是见过世面了,这个女人虽然的确长得不错,但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吧?-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回头看了看正拿着短刀、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江四九,甘宁忽然发现,这个女人不只是长得不错而已。 是长得太不错了! 尤其是当她收敛了脾气,睁大双眼时,眼中似有水雾,好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显得既纯净又无辜,然后然还有两三分成熟冶艳的气质在内,这种奇异的矛盾令她顿时光芒大盛。 甘宁在那一瞬间,的确感受到犹如阳光过来时的恍惚与眩晕。 想到自己曾经帮她脱过衣服,见到她那不着寸缕、腰儿细细、部挺挺的,再想到自己曾经抓住她光滑细致的脚踝,触碰过她光|裸的腹部之时,他忽觉腿脚开始酥软起来,腹部甚至为之一热。 他立刻转过身去,干咳了一声,直到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方对江四九道:“那当然是因为,今天我们所做的生意,是要用刀枪剑戟去做的。” 江四九瞬间就明白了——她偶尔也有脑筋好的时候,但是经常是反应太慢:“难道你们这是要去抢劫?做无本生意?” 甘宁无语地转头看着她,锦衣大汉们也纷纷抬头,看着江四九。 好一会儿,甘宁才道:“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侠,是游侠。” 江四九吃惊地道:“游侠?那你们这是准备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么?” 甘宁再咳了一声:“也可以这么说。” 江四九的眼中顿时溢满兴奋:“甘将军,这么说我也可以一起去了?”她掂了掂手中的钢刀,有些不满地道:“可这刀才多重?能干什么?” 甘宁看着她这兴奋劲,不由问道:“你当真是女人吗?” 江四九白他一眼:“我是不是女人,你还不清楚吗?” 这话说得暧昧万分,落在那些锦衣大汉耳中,大家大着胆子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将军果然跟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有一腿! 尤其甘宁还应了一句:“这倒是。”大家的眼神不由得更加暧昧了,心道:怪不得昨日将军让我们自己行动,还说什么声东击西,原来是去找美人儿去了!还有,以前一起去妓馆之时,他总是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最后只肯喝点酒——他的要求原来竟然这么高! 看到她这不一般的反应,甘宁忽然不想带她去了——原本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她,以为她虽然学过武艺,身手可能还行,但毕竟是女流之辈,这才想带她去劫富户,结果她比自己还兴奋,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一行人往县城走去。 一路上,江四九兴奋不已,问了甘宁无数个问题。 “甘将军,我们这是去哪?” “去县城。” “去哪个县城?” “临湘县。” “临湘县?临湘县在哪里?” “就在前面。” “……前面又是哪里?” “是临湘县。——我说,你能不能问点有意义的问题?”甘宁显然火气很大。 “——好吧,临湘县在哪个州郡?” “你一开始这么问不就好了吗?这里是在荆州长沙郡。” “什么?我又回荆州了?!”江四九一声惊呼,惹得前方的锦衣大汉们纷纷回头,在看到甘宁怒形于色的脸时,又纷纷把头缩了回去。 头是缩了回去,可耳朵缩不回去,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带微笑,心照不宣。 只听甘将军道:“你到哪不都还一样?目前你只能呆在我的船上。” 又听美人儿不服气地道:“可我现在不是在地上了吗?哪里在船上?哼!” 甘将军冷笑一声:“在地上又怎么样?反正你也走不了。我告诉你,在你还完你的帐之前,哪儿也不能去!” 他此话一出,前面的众位大汉又道路以目,用眼神交流心得——难道这个美人儿是在“卖身抵债?”?又或者是“卖身葬父”? 终于有人忍不住回头偷看了两眼,只见他们的头领甘兴霸大将军脸色发青,双眉紧皱,身上的肌则块块饱绽,握着缰绳的双手青筋爆出,显然已经动了真火,但还在克制当中。 他身旁的美人儿则满面春风,娇靥如花,坐在马背之上,身姿袅袅婷婷、娇弱婉约,宛如一株柔弱的细柳。 这两人若是到了晚上,以将军鲁豪放的个,再加上一身可以断山裂石的气力,这美人儿岂不要被弄得浑身的骨头咯吱咯吱响? 而且这可怜的美人儿晚上受尽了折磨,白天然还要被迫拿着刀跟着出来抢劫,瞧她一身男装,软趴趴地骑在马上,怀里还抱着一把一斤多重的短刀,将军的心未免也太狠了吧?! 为美人儿抱屈的同时,大伙儿不禁又想:这等好事为什么不发生在自己身上? 甘宁在线阅读 甘宁 甘宁 5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5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57V章 山羊胡看了看四周道:“看来将军还是不改军营习气啊,我看此营扎得攻守兼备、进退有度、餐宿分离,人左马右,前临大路,背靠小河,不明底细的人看了,还以为我们要行军打仗呢!” 赵将军笑道:“我自出常山以来,四处游历,增长见闻,做马贩虽然说是头一次,但我们出门在外,碰到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他说到这里,只见傅超——亦即山羊胡身边站着的那黑乎乎的小乞丐嘴唇微微嚅动,似在说:“赵将军?常山?”然后他就见那小乞丐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虽未出声,但看嘴型似乎在说: “常山赵子龙?” 赵云不由大惊:想自己自被同郡人举荐、领本郡义从吏兵投奔入公孙瓒麾下以来,虽四处征讨,但并未有大的建树,更从未在阵前与人通报姓名,因此名声不显。可以说如果不是熟人的话,并不一定就知道姓赵的常山人就一定是赵子龙。连这贩马的一干人,也只知道我姓赵,过去曾做过将军,来自常山,但绝对叫不出我的名字。此人看年岁,绝非公孙瓒手下,敌军之中更少有知晓我姓名的,他莫非是我本郡之人,流落到此?当下对江四九道:“小兄弟,我见你无处可去,如今又天色已晚,不如在我营中住上一宿,欲去何方,明日再启程也不迟。” 江四九听得这位赵将军然愿意自己在他营中歇宿,不由大喜,连忙点头。可是看看自己的身上这幅德行,不由有点为难。 赵云转头对傅超道:“去拿一套衣服、一块干布、几粒澡豆过来。” 傅超拿来之后,赵云递给江四九,向南边一指:“那里有条小河,你去换下这身衣服,到下游洗洗干净,等你明天走的时候,我再给你一些盘缠。如何?” 江四九大喜过望:这位赵将军人这么好,又这么帅气,肯定就是赵云!要是能早点遇到他,说不定杨叔就不会死了—— 算了,死者长已矣!如果在这个世上总是纠结于死人,那么本就不用活了。 她赶紧拿过衣服,又鞠了几个躬,转身就跑——她也的确想把自己好好洗干净了。 兴冲冲地跑出几十米后,江四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好像、似乎、大概是个女的。 而且,现在太阳虽说已经搁在地平线上,随时就要落下去,可也毕竟还没有完全落下去;路上虽说已经空无一人,可也许会有个把不识相的跑过来;河水虽说还没有结冰,可这温度也足够冻坏个把人的…… 可是——一个月了。一个月都没有洗过澡,对于一个女人——虽说江四九不太像一个纯粹的女人——来说,是绝对难以忍受的事。 难以忍受到上面的一切困难都可以克服的地步。 何况,江四九的心一向是非常豁达的。 尤其当她嗅了嗅自己的腋下之后,发现自己完全不用抗拒。 因此,她抱着不管怎样也要先洗洗的态度,来到了小河边,找了有块石头的地方,心想:有块石头遮着也好。 那么,是全脱光了跳进去感受一下冰冷河水的刺激还是脱一点洗一点? 她拿出那几本,放到岸边,然后一下子就跳到水里,还好有衣服隔住,暂时还感觉不到冷,她就在水里把衣服一件件地脱掉,包括用旧衣服改成的裹布一起,伸长了手放到岸上。 还别说,这河水的温度真的是过于了一点。 接着她就开始洗,我搓我搓我搓搓搓,黑乎乎油腻腻的一身,刚搓两下,水里顿时泛起了黑色的油花,江四九差点没恶心得晕过去:赵云真是个好人,我这个德行还能对我笑眯眯的给我东西吃—— 刚想到赵云,身后忽然传来赵云温文的声音:“小兄弟。” 江四九吓了一大跳,脚下一滑,栽进了河里。 赵云:“小心!” 幸好这是秋天河水刚好只在她头顶数寸,她挥舞手臂的时候,碰到赵云递过来的枪杆,连忙抓住,当即转了一个圈,等头被拖出了水面,再往上拖一点,她脚踩到了河底的石头,站稳了,慌忙松开枪杆,冲赵云笑笑,立刻转身。心想:他没事跑过来干什么?好险差点露馅了! 她靠在岸边,看着水上黑色的油花盖过了清澈的河面,遮住了水下的,忽然开始庆幸自己这么脏了。 但她现在又不敢像刚才那样明目张胆的洗,只敢悄悄地搓两下。 可他不但没有走,还在她找的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高临下地看着她。江四九立刻暗暗地把身体往下沉了一点点,身体有点抖。 赵云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常山人?”他的声音很醇厚,语气也温柔沉稳。江四九一开始看到他英气勃发的脸时,还没立刻想到他就是赵云,可他说起话来却这么尔雅内敛,叫江四九不相信他是赵云都不行了。 她摇摇头,表示她并不是常山人。 赵云问:“既然你不是常山人,那怎么会认得我呢?你从前有没有见过我?” 江四九心想:还真是赵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一眼,被他慧眼一盼,只觉得好像被他看穿了似的,赶紧回头,又把头摇了两摇。 赵云又问:“那你是在战场之上听到过常山赵子龙名号的吗?” 江四九再次摇头。 赵云再问:“那你是否曾路过常州,听到过我的名号呢?” 江四九又摇头。 赵云不死心:“那你是否在别人那里听到过?” 江四九心想:这倒可以算是,就算没看过《三国演义》,也听过你的名字,这就好比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走路——啊呸呸呸,怎么能这么称呼我们的赵大将军!赶紧点点头。 赵云不禁露出微笑,心想:知道我名姓和籍贯的,只有我的熟人,此人是熟人的熟人,而且那位熟人又对他提起我的名姓,看来也许他不是一个普通的饥民。我见此人虽说是个哑巴,但年纪尚小,心怀悲悯,懂得礼让他人,又敬老尊贤,为人倒是不差。若他愿意跟着我们学习武艺,走访天下,增长见闻,一旦得遇宽仁慈爱的明主,也能建立军功,有所成就,岂不是一桩美事? 赵云站起身来,正要问他愿不愿意,忽见石头那边,似乎放着几本,,拿起来一看,一本《指法要》,一本《开指小曲集》,一本《五音》,还有一本,所用似乎不是蔡伦纸,打开一看,上头所写的字个个如蝇头大小,而且每一笔都极为标准,毫无旁逸斜出之态,所写的字大半看不懂,而且也猜不出意思来,赵云见了这么一本怪,问江四九:“这本是你的么?” 江四九急忙回头,见他正拿着自己的那本《汉代礼仪》仔细研究,心想:怎么给你解释这玩意呢?自从出了董卓门,到了荀彧家,每天练琴,然把它忘了,临走的时候才匆忙带走,没想到竟然被你看见,我要说是我的,你还不得再问半天?为躲麻烦,我还是说不是罢! 于是她摇摇头。 赵云拿出那几本琴谱:“那这本呢?” 江四九点点头。 她见赵云那英姿勃发的脸上露出一个极为赞赏的表情,他点头道:“虽说这些都是入门之物,但你竟能在这天下大乱、贼兵肆虐之时,置身饥民流氓之中,也不忘怀雅事,可见你情趣高远,不同于流俗,是一个有追求有抱负的年轻人,不论出身高低,将来必有一番成就。——你既听说过我的姓名,愿不愿意随我们一道,贩马去江夏?” 他的言下之意,是要教导江四九。 但江四九此刻在水中泡得太久,已经冷得将要打哆嗦了,听见赵云这么说,心里只想:原来我竟然这么伟大——可是赵大将军,您再不走,我可要昏倒在这冷水里面了,一会儿你要是下水来救我,发现我是个女人,难道还要对我负责?还有你说的江夏,到底在哪边?益州又在哪里? 赵云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以为她觉得自己过去身为将军,如今怎么贩起马来了,解释道:“你不要嫌贩马低贱。其实我们此次出来的本意,不是为了贩马,而是为了增长见识。带着这一群身怀武艺的人上路,难免会惹人怀疑,若是装成马贩,既能打听消息,又能掩人耳目,此乃一举两得之事——小兄弟,你愿意同我们一起上路吗?” 江四九被冷水浸得几乎大脑缺氧,浑身僵硬,也不管江夏是哪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从水里起来要紧,就点了点头。 赵云见她点头,站起身来,道:“如此你继续洗罢,我在营帐之中等你的回音。”说完,他对江四九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时间从《赵云别传》,稍有修改。 子龙子龙! 57v章在线阅读 57V章 57V章 5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5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58V章 江四九长出了一口气,等他走远了,连忙从水里出来,冻得瑟瑟发抖,天也差不多全黑了——不过总算还是洗干净了,接着她用布擦干了身体,穿上新衣,顿时有了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等低头一看,前鼓鼓囊囊的,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似的,江四九不由大为着急,到最后只好拿一件里衣撕破绑在前,在腋下打了个结,虽说难受,但总算平平的,不会一眼看出来是个女人了。 就着月色,她将衣服洗洗干净,又踏着月色,回到了赵云的营中。 她回来之时,傅超正在主营外面等她。傅超见她披散着一头湿发,脸白似玉,美艳非常,不觉有些闪神。但毕竟汉代美男颇多,肤白者众,何况此子年岁又小——饶是这么说服自己,傅超还是觉得眼前这位太像个女人了。要不是他藏身于饥民之中,形同乞丐,猛地一看,还真像个女人。 傅超指引她晒好了衣服,之后对着那旧衣服改成的长布条看了又看,问江四九:“这是做什么的?” 江四九面上一红,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小腿,傅超大悟:“哦!原来是用来绑腿的,看来跟缚裤不同——这个法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江四九只好点点头。 傅超思忖地道:“可是绑住腿有什么好处呢?”略想了一会想不出,便道:“算了,我们还是进去见将军罢。” 江四九跟在他身后进去,赵云坐在帐中,见她来了,起身迎接:“小兄弟,你来了。”他看到江四九身穿一件青布短袄,蓝布束腰,下穿一条青布棉裤,足蹬一双薄底快靴,分明一个男人;但那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之中,却有着一张艳丽无双的脸,也不由微微一惊:何方少年,竟有此容止? 江四九施礼无言。 赵云道:“对了,小兄弟,刚才在下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 江四九点了点头,后又顿首于地,表示同意与感激之情。 赵云再道:“跟着我们,除了行路艰难辛苦之外,还要做些杂事,略略习练一些防身的武艺,这当中的苦楚,你自认受得了吗?” 江四九心里“啊”了一声,但是想想要去寻找曹昂,跟着他们不但能活下去,马贩的消息灵通,也许还能打听的到怎么去益州。 乞丐都做了,还有什么做不得?她再次点头。 赵云笑道:“如此甚好。我刚好还缺一名马夫,你就跟在我的身边,暂且做我的马夫,替我带马扛枪,你可愿意?” 江四九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点头答应。心里却想:马夫?马夫是做什么的?牵马的? 赵云又问:“对了,我还不知晓你的姓名,以后该如何称呼你呢?”说着,他给了江四九一把钢刀,让她在地上划下自己的姓名。不用说,江四九只好挑了两个最简单的字,其余的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写繁体:丁一。 赵云一见这姓名,心中暗暗想道:这字写得不怎么样,且这姓名一看就是假非真,此人若是逃亡的贵胄子弟,何以只带着入门的琴谱?莫非是富贵人家通文墨的奴仆?也许这哑巴也是装的,混在饥民之中,为的就是不让熟人认出?不过他倒是极有上进心,我赵云也向来有惜才之心,暂且就不要戳穿他了罢! 当晚江四九在赵云帐中,几乎是沾枕就睡,睡了一个月来从没睡过的好觉。 第二天,江四九起身之时,便觉有些头重脚轻,走起路来脚步虚浮,吃了些干粮之后,傅超见她双颊有些红润,眼睛浮肿,问道:“我看你这样,似乎有些不舒服?莫非是昨天洗了冷水澡,洗出病来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江四九自觉不到休息的时候,便摇了摇头,以示还可坚持。傅超就给了她一柄刀,一马鞭,让她背在背上,又给了她一定阔边遮草帽,现在江四九整个人除了那张太过女人的脸之外,完全就是一个马夫的打扮。 赵云也看出江四九身体不适,也猜想是昨日洗了冷水澡的缘故,赵云自忖自己就算是冰天雪地,洗上一个时辰也不会生病,看来这丁一自小没有吃过什么苦,也不曾打磨身体,因此虚弱至此,就让傅超找了点伤寒药给她服下,让她先休息一下,然后上路,但江四九却怎么也不愿意,赵云一方面拗不过她,另一方面也有些欣赏她这种坚忍的格,便陪同江四九一起过去带马。 到了拴马的地方,江四九放眼望去,只见里面无数大小马槽,槽内拴着各种颜色的马,马夫们正在当中往来忙碌,有的为马喂料,有的为马饮水,忙得不亦乐乎。而有一匹马,则是单槽喂养,在众马之中,隐隐有王者之气。 赵云把江四九带到这匹马前面前,江四九虽然区分不出好坏,但见这马浑身毛片雪白,只有马头之上有着像碗口大小的毛片成鲜红色,有如鲜血喷洒,浑身线条灵动,肌滚滚,果然是一匹好马。 赵云问:“你会不会骑马?” 江四九摇了摇头。 赵云道:“不会骑也不要紧,慢慢就能学会,你且先试一试,把这匹马带出来。” 江四九心想:带马有什么难的? 当下大踏步走了过去,往马面前一站,想要扣住缰绳,谁想这匹马平时是赵云带惯了的,它看到一个瘦弱如**的小个子上来就想带自己,心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带我?所以江四九还未靠近,这匹马就两眼一睁,两耳倒竖,前蹄猛起,后蹄下蹲,一声狂吼,好像猛虎下山一般,张开马嘴,咬了过来。 江四九吓得连忙后退,赵云不妨她会如此不济事,见她趔趄着过来,后面马又追来,连忙把她扶稳,扣在怀中,两眼望向自己的马,斥道:“不得无礼!” 那马见主人发怒,方才退了回去,心里还有点委屈。 赵云再看江四九,只见后者羞惭满面,红晕过耳,半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心想:虽说你像一个女人,但并不真是一个女人,一个大男人脸红成了这样,真是太不伦不类了,让人不由得有点恶心。刚想到这里,鼻端忽然飘来一丝似有若无的香气,他仔细嗅了两嗅,发现这香味正是从江四九身上传来的,心里那种恶心的感觉就更严重了: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昨日还脏污狼藉,今天就香飘万里,证明他随身还带着香囊,看来这丁一的生活环境非富即贵,所以有这些娘娘腔的习惯,但是如今跟在我赵云的身边,我绝对要把他训练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下定决心之后,赵云推开江四九,道:“且再去试一试罢。” 江四九狠一狠心,正要再次上前,赵云搭住她的手臂:“等一等。你了解马的脾吗?” 江四九摇摇头。 赵云道:“其实马与人一样,都是有灵的,劣马灵低,好马灵高,我这匹马,名谓‘鹤顶龙驹’,乃是一等一的好马,它的脾气也就如同人一样,本事越大,脾气也就越大,你若无一些本事,或者不能讨它好感,是拿它不住的。” 说一说完,他就看到江四九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希望他传授一点儿经验。赵云放下手,微笑道:“我不会直接告诉你该怎么做,你只需要好好想一想:如何去讨一匹马的欢心?想好了之后,你尽管前去,我在这里看住,不会有问题。” 江四九心想:怎么讨好马呢?想了一会,她鼓起勇气,定了定神,先拔去自己背上的马鞭,再拿掉另一侧的钢刀,放在地上,想借此降低马的警戒心。接着她慢慢地走了过去,看马没什么反应,拿起旁边的一斗细料,向马槽里撒去,马也的确饿了,就着细料吃了起来,江四九又看到旁边有刷子,拿过来就给马刷起了毛。 那马见她这次来的很文静,又喂自己吃了东西,服侍得极为殷勤,又是和主人相熟的,因此一会儿它吃完了细料,江四九再带它出来的时候,它就乖乖地走了出来,被带到了赵云身边。 赵云见江四九当真带出了马,心想:到底有些智慧,可谓孺子可教也!当下教江四九如何给马带上嚼环,把马牵出营门之后,赵云便把手中的枪递给江四九双手扛住,自己飞身上马—— 刚一上马,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见他那马夫丁一抱着枪倒在地上,摔了一身泥。等他爬起来,双手用劲去提枪的时候,虽然竭尽全力,可那枪只离地几寸,立刻又摔了下去。眼看丁一只累得气喘吁吁,可还是拿枪毫无办法。 赵云只好下马,单手拎起枪来抱在怀中,另一只手拉起江四九,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身材虽然不矮,但太过瘦弱,也可能是途中饥饿太久,以后要好好休养,多多训练,把身体练得如钢似铁,方为男儿本色。” 江四九先看了看他手中轻掂的枪,看他拿着的这轻松劲,她以为这枪最多二十斤;自己提的时候,却感觉起码有一百多斤,再听到赵云说要她把身体练得“如钢似铁”时,她脑海里不觉出现了女子健美比赛的场面,那里面的猛女完全符合赵云的要求: 如钢似铁,无有肌。 作者有话要说:……一脸血 58v章在线阅读 58V章 58V章 59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59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59V章 想到这里,除了一脸血之外,她没法做出其他的反应。 在正式启程之前,赵云教她先做了些准备工作,伸展开身体,之后才选了一匹小马给她。 一行人随即开拔。 江四九坐在马上,马慢慢走动的时候,她感觉全身都跟着马一起动,极为惬意;但当马加快速度之后,她就全心只控制住自己下滑的身体,虽说身边左有赵云,右有傅超,后有络腮胡李金,可东汉时期的马连马镫都没有,脚无处可去,有种无法着力的感觉。 赵云提醒道:“上身前倾,稍夹马腹,随马而动。” 经过一个转弯之时,江四九出于紧张,左手用力地收短勒缰,身体却往右倾,马一时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向左还是向右,一声长啸,猛地停下了脚步。 眼看这马就要与络腮胡李金撞一个人仰马翻之时,李金及时控制住自己的马向右跳开,避免了一场悲剧。 但江四九就没这么幸运了,她被整个从马背上颠了起来,向后飞跌! 她的马长嘶一声,也向后急退。 她跌过马尾,眼见就要血溅当场,等她再跌落四寸,忽被人一把从地上捞起,闪过了马蹄的践踏,然后空中一个翻滚,落在路旁。 是赵云。 他知道初次骑马的人不懂得如何协调手眼,让马明白自己的需求,因此在转弯之时已经特别注意,一看她拉错缰绳,便知要糟,等李金策动马匹跳开,他已从马上飞身而起,在江四九跌落之前,把她带到了一边。 他转头一看,傅超也已下了马,把丁一的马带住了。再看丁一,只吓得双目紧闭,面无人色,窝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赵云双眉不由一皱,因为又有一股甜香自丁一身上散发出来,而且这股害怕的劲儿,实在大类女郎,何曾有半分男儿气? 饶是他为人再温柔可亲,此刻心中也有了一丝不耐。 正在他准备再次推开她的时候,对方忽而睁开了双眼,眼中所透出的坚毅与决心,跟刚才那个陷入恐惧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赵云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忽然得来的这股勇气。 江四九快速离开了赵云的怀抱,又对他抱歉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到自己的马前,再次上马。 赵云望着她的背影,不觉微微一笑: 此子虽一时惊惧,但毕竟恢复极快,若经过训练,久而久之,也许将大有可为。 江四九刚好在马上回头看他,见他展颜微笑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了一种“万籁此俱寂,天地无颜色”的感觉。 那种冷静谨慎的稳重,以及悠然自得的神态,三国赵云于后世的声名,在这一笑之中,可知当之无愧。 江四九一时看得心悸神摇,难以自已。 一颗为豪情所鼓舞的心,几乎要冲出了腔。 但这并非是欣赏情人的目光,她只是在欣赏一个特别的英雄而已。 她是在欣赏这传说中的世之英雄的风姿。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马蹄声碎。 当她重新回到队伍之中,赵云骑着马在她身旁,向她解说着骑马的要诀。 她忽觉自己的智力和领悟能力似乎提高了些,赵云向她说的那些,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像那天跟着郭嘉学琴一样,掌握得特别快。 也许她并不笨,过去只是不用心,所学的东西也不是自己所爱的而已。又也许是她知道骑马这事是不得不学,所以才能集中力。 何况教她的人又这么耐心,善于启发。 到了晚上,她早上的不适竟已好了许多,而且也掌握了骑马的基本要诀了,当然,若要熟练掌握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晚上,清理完地面,扎好营帐,喂好、刷好了马,一轮斜月已高挂当头,江四九于横放的马槽之中,见明月依旧,心中不觉吟起了郭嘉的那句诗: 江月清辉,明明如昨。 世事变换,人生无定,一个多月前她还在与曹昂情深缱绻,谁想后来竟会沦为乞丐?谁又会想得到,如今她竟成了赵云的马夫? 在此乱世,自己无家无室,又一无所长,想要一个人去寻找曹昂,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那时她从荀彧家中逃出,虽然没做什么准备,但自己总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总能找得到办法,最后的结局却证明了,凭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这点能力,在这个世道若无人相助,只能做一个乞丐,随时都会饿死。 当然,若凭此美貌,想寻得一个好归宿也不是难事。 可这美貌是貂蝉的,不是她江四九的,若当初曹昂只是看中这张脸,她也不会对他如此钟情。 作为一个相貌平凡、缺少家庭依靠的女人,在这东汉末年的乱世当中,该怎么做才能活下去?该怎么做才能跋涉迢迢找到自己的心上人? “我若有曹昂或者赵云的本事,天下能不能由我独步、任我驰骋?” 江四九一脚踏进了营门。 营帐之中,马灯一盏,赵云正在灯下习读兵,抬头见她进来,向她微一颔首,又低头继续研读卷,间或会心一笑。 傅超与李金二人,则在一旁做些杂事,但赵云丝毫不受他二人的影响。 他这种气度,确实令江四九心向往之。 到了半夜,营帐之中,除了那盏马灯之外,几人早已睡下了。 赵云在浅眠之中,忽觉营长之内有些不寻常的动静。 这是他在常年的征战之中养成的直觉。 他微微睁开双眼,只见昏黄的灯光之中,一道瘦长的人影蹑手蹑脚地向他走了过来。赵云一眼就认出这是他昨天刚收的马夫“丁一”。 尽管丁一的脚步很轻,但显然没有夜战的经验,在地上踩出了虽然不大但对高手来说已经足够能听清的声响。 他再这样走下去,恐怕连傅超和李金都会被他吵醒。 幸而他及时站定了。 丁一现在就站在离赵云身前不到一尺的地方,他倒想看看,这个“丁一”半夜起身,到底想做些什么。 接着他看到“丁一”蹲了下来,伸出双手停在半空,呼吸急促,似乎非常紧张。 接着丁一咬住了嘴唇,下定了决心似的,双手向前一探。 若是别人,早就惊得一跃而起,可赵云却仍然不动声色,因为他从丁一的出手已经看出,这个人完全不会武功,而且出手的目标也不是他。 他的目标,是地上的长枪。 是赵云那一杆饱饮鲜血、断魂无数的鼠白亮银涯角枪。 赵云见丁一伸手去抚摩着那亮灿的枪杆,膛起伏不已,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他又看见丁一两手握定了枪身,竭尽全力,想要把它拿起来,这次比今天上午那次总算有些进步,离地有了一尺,只见他为了拿起枪,满脸涨得通红,但终于力不能支,慢慢地放了下来。 放下之后,手里眼中,仍恋恋不舍。 若不是此枪乃赵云家传,他简直要以为这杆枪是丁一的了。 江四九放下枪后,心中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那些女侠是怎么练成绝世武功的? 她梦想破灭,正想起身离开,忽然觉得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这倒不是她被训练训练出来的结果,而是她作为女人的本能反应。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原本应该还在“熟睡”的赵云,却发现后者正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她吓得往后一仰,跌坐在地上。幸好最近当惯了哑巴,她捂住嘴,压住喉中快要溢出来的尖叫, 赵云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单手拎起大枪,向营门走了两步后回首,示意她跟上。 江四九羞惭万分,低着头跟了上去。 一出营门,秋夜的风迎面吹来,将两人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 赵云在营门不远处站定,江四九跟了上去,站在他的身侧。 赵云把手中的长枪直立着递给江四九。 江四九接过枪,把枪尾搁在地上,勉强扶住。 良久,赵云开口:“你喜欢这枪?” 江四九点头。 赵云温和地再问:“你想练枪?” 江四九再次点头。 此时月光逆脸照耀在赵云颀长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了一个长长的黑影。 秋风萧萧,江四九等待着赵云开口,可他却在这关键时刻闭上了嘴。而且,他似乎内心有些波动,转过身,迎着月色走了几步后,才对她沉吟一般地道: “你怕不怕死?” 江四九不明白他何以问这个问题,但是“死”谁能不怕?她并不愿意在赵云面前说谎,因此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赵云的眸中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你当真想学枪法?” 江四九坚定地点头。 赵云仰头一笑,再望向江四九:“好!我就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赵云在《演义》里面太厉害了,经常在战阵里头冲进冲出的,不只是年轻的时候,七十多岁还能这么干…… 59v章在线阅读 59V章 59V章 60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0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0V章 江四九一头就叩拜下去她有些难以置信,心中又惊又喜,但却不明白赵云为什么会愿意教她。 赵云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却也不向她解释,拿起她手中的枪,就往帐内走去,江四九忙不迭地跟上。 但他进了营帐了之后,仍然一言不发,只是示意她睡下。 江四九兴奋地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刚亮就爬起身来,出去把马伺候好了,又返回营内,只见赵云等人已在营门之外,正在等她回来。 江四九走近一看,只见地上摆着几支长短不一的枪,赵云问道:“你是想学马上枪还是学步下枪?马上枪主要是马上作战,步下枪则是马前步将所使,你若学前者,就点一下头,若学后者,就点两下头。” 江四九心想:我当然想学马上枪!立刻点了一下头。 赵云笑道:“果然有些志气。——马上用枪,非长不可。” 他从地上选了一支长约丈二的白杆红缨枪,交到江四九的手中,江四九用手掂了一掂,但觉入手轻轻,最多只有六七斤重,便有些奇怪地望着赵云。 赵云轻轻一笑:“你别看这枪轻便,想要舞动熟却非易事,重枪你拿都拿不起来,因此开手必用此木枪。”他拿过江四九手中的枪,指着枪杆道:“你看这枪杆细密沉实,没有疤节,笔直如削,其实是一把好枪。枪用得如何,关键是要看用它的人。”说着,他移过数步,单手握住枪尾,发力一抖,只见枪身急震,犹如一条出洞噬人的白蛇,其劲之烈之猛,令站在一旁的江四九不觉骇然。 赵云重新把枪交到江四九手中:“当然,在战场之上,一旦遇到高手,若想借枪的弯曲卸掉对方使来的劲力,凭此枪的重量和你手里的力气,恐怕不堪使用。学武艺者,招式、经验、力量、巧思四者缺一不可,招式我可以教你,经验你亦可在实战中积累,力量非下苦功练习不可,而巧思则需要你开动脑筋,做一名巧将,以己之长克人之短。” 说着,赵云拿起自己的长枪,又道:“枪乃百兵之王,大枪即为枪中之王,是最博大、最难学的,非勤力智慧之人不能学得妙。//.//但若是学好了,便可觉枪与马都是有灵气、有生命的奇物,并由此横行沙场,百无禁忌。不过,战场之上身为武将者,要考虑到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大枪只是马上攻击厉害,但不太适合近战。因此光学大枪还远远不够,你背上所背的大刀,需另换一把短刃,以供近战使用。还要另配长弓羽箭,以收出其不意的奇效。这些都要一样样地学起来——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江四九听得两眼发昏:要学的东西太多,都不知道从何学起。 赵云道:“你还要先给自己选一匹好马。战场之上,为将者的马可谓要求极高,正好我们这里有三百多匹马,除了我的马之外,你可以任意挑选一匹。” 江四九心道:“我又不会挑……” 硬着头皮,来到马槽,江四九进去选马,赵云在外头等着。 江四九进去一看,一匹红鬃马浑身似血,又壮又高,看起来不错,牵出去给赵云一看,赵云见此马生得样样都好,只是有一个非常大的缺陷他没有看出来,便道:“丁一,此马虽好,可惜做不了大将之马。——你看此马双眼无神,若上了战场,战不到一百回合或遇到人家花枪乱发,必定眼花缭乱,那时你在马上作战,哪里管得了它?它若躲不开,你岂不也要跌下马来?” 江四九心想:这么说我还得进去再选一匹。 可接下来选出的马匹,不是四蹄无力容易马失前蹄,就是杂毛太多不算良马;不是品相不好脚长头小不匀称;就是鼻上白毛喜防主,在赵云眼中,她挑出来的全都不是良马。 最后赵云无奈,亲自进去替她挑选,总算挑了一匹差强人意的出来给江四九骑上。那马果然是良马胚子,看江四九过来,撂蹄喷气,愣是不让靠近。 江四九故技重施,总算用细料把它引了出来,系在营门口。 选好了马,赵云便开始教习枪法。 他只教了江四九一件事,就是两手端平枪杆,左手松握在前,右手紧握腰,稳而不死、活而不滑,做到四平顶平、肩平、脚平、枪平、不离腰、三尖相对鼻尖、枪尖、脚尖,只是站在那里,既不练扎枪,也不练抖枪。 江四九一开始还嫌枪轻,过了不到两刻钟,她又开始觉得手中的枪说不出的沉重,枪头只往下沉,再加上之前连赵云的枪都拿不起来,她感到自己的臂力实在太小,当真急需锻炼。 一个时辰之后,马队启程。 江四九从他们的议论之中,才知道江夏原来在九江郡的西边,赵云此去,是为了一探荆州的虚实。 荆州她还是知道的,“大意失荆州”嘛!但益州在荆州的什么方位,她还是不知道。 而且这个马队,赶路也似乎不很着急,早上辰时才出发,日还未落便就地休息。 江四九骑在选出来的良马之上,据赵云的要求,一手持枪,一手握住缰绳,按照赵云的要求,她最后应该做到马上双手持枪进击,完全不扶缰绳。 江四九便在这无数的翻跌之中不断进步。 马上练枪,进步果然神速。 而且枪法要领在于腰力,她的腰虽细,但腰力却强,现在的关键,则是如何将这腰力透到枪尖之上。 当日,江四九一听到赵云提到“练枪首先腰力要强”时,不由回想起郭嘉也曾说过,抚琴需要腰力,二者的劲力强度要求大不相同,但原理却是一样的,她对此已算是初窥门径,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融会贯通了。 从此以后,她便日日卯时便起,喂完马后,在赵云的指点之下,练习枪法的基本要诀,日未全落之时,便习练箭术,晚练刀法,直到亥时才睡下。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身体可能吃不消,却没想到身体然日趋强健起来,她的手劲与腿力也比过去大上许多。 有时她忍不住会想:谁会想到昔日的绝色美女貂蝉,此刻竟会在赵云手下习练武功,磨得两手都是硬茧呢? 人生是如此地难以预料,但生活的魅力也正在于此。 比起过去在王允及董卓家中的生活,她自然更加喜欢现在这种虽然极为辛苦,但又极为充实的日子,赵云对她可谓既温柔又严厉,即为益友,更是良师。 如此三四个月过去,寒去春来,这马队才堪堪到达荆州边界,也刚要踏入江夏郡。而赵云正是在这马队辗转之际,将自己所学的要义,一样一样,教给江四九,她的枪已由六七斤改为十二三斤,枪法要义都已基本掌握,欠缺的唯有经验与力量,刀法箭术也进不少,赵云说她如今可与战场上的三流战将相抗,但离一流战将相差太远,更不提那等超一流的战将了。 但赵云对她进步的神速,还是极为肯定的。 此子有些小聪明,偶显大智慧,练习也勤奋刻苦,格也还算坚毅,因此愿意教他。 这便是赵云一日回答傅超的“为何想教丁一枪法”之时所回答的话。 当傅超再问“那你自创的那几个绝招,是否也会一并传给他?”时,赵云笑道:“若他有能力让我教他,那又有何不可呢?” 赵云所未提起的,是他的内心深处还有想要改造这个人的想法。 他自己出身士族,幼时体弱,人皆言必死,后来虽然顺利长到十岁,但那时又生一场大病,若不是遇到良医,早已夭折,幸好大难之后,身体反而比从前康健,人生自此才得遇转机,能够习练武艺兵法。 丁一虽沾染了一些士人抹粉熏香、认马为虎、虚弱如妇孺的不良习惯,但总算还保留了一些男儿气概,因此赵云觉得,若是自己能够改变他,将那些不良习气抹去,也许此次相遇也会成为丁一人生的一个转机。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云对江四九的要求才十分严格。 他对她的进步,自然十分高兴,因为这正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良材,足以证明自己并没有看错了人。 此时到达荆州江夏郡边界,此地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峰高干云,地势险要,山头之上,还建有一中等大小的山寨,山上哨望林立,寨门大开。 虽则如此,此地并没有其他的大路,于是一行人仍准备从这山下过去。 刚到山脚,走在最后面的赵云江四九两人远远往见里面骑马下来两个人,被傅超引了过来,只见这两人头扎皂巾,身着皂衫皂裤,足蹬草鞋,背钢刀,脸上隐藏凶气,两臂筋暴突,看来像两个小喽啰。 作者有话要说:60章了 这是我最长的文了泪奔……我要坚持下去!!! 60v章在线阅读 60V章 60V章 61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1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1V章 这两人开口便要买赵云□的良马,此马与枪一般,皆为赵云所爱,岂肯轻让,于是赵云不愿,两名喽啰对视一眼,又急忙上山去了。 过了不到半刻钟,那山上便有一名壮汉穿甲戴盔,挥舞双锤,骑马从山上冲下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喽啰,那壮汉一边冲,一边口中高喊: “呔!小小马贩,快快与我留下良马!如若不从,让你知晓本大王手中家伙的厉害!” 江四九顿时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枪杆,却见前面的所有马夫,见到山上的强徒杀了下来,他们一点都不怕,因为知道主人赵云一路上从来无敌,遇到再凶猛的强徒,在他枪上总是丧命,因此,所有人不慌不忙,将马匹扣住,站定身体,对赵云呼道: “赵将军,强徒来了!” 赵云便问江四九:“你看这强徒如何?” 江四九观察了一下,拿手比划了一下强徒的身材与手中武器的长短,点了点头,表示此人厉害;又指了指他跨马的马,摇了摇头。 也是,此人身材高大,手上只拿着两柄短锤,可见此人马上功夫必定高超,但□却只骑着一匹老马,也难怪他先派人来买,后又亲自来抢,倒也算是先礼后兵了。 赵云称许地点了点头,称赞她观察得对,沉吟道:“丁一,你从我学艺也有四月余,一直只与傅超对练,从未有过实战的经验,今日大好机会,不如上前争斗一番,检验日前所学,我在旁为你掠阵,如何?” 话音刚落,那贼人已至近前,先看赵云一眼,只见此人英气逼人,端坐马上,手握长枪,背挂长弓,腰悬箭壶并一把宝剑,面上微微笑,气定神闲,知道他不好相与。再一看旁边一个细皮嫩美貌得过分的一个男的,手里的枪握得过紧,以至于手都有些抖动,脸上神色紧张,额下冒汗。 贼人心想:本大王自草创这山寨以来,每天做些偷抢扒拿的勾当,在山上倒也颇为快活,可惜如今三十已过,因干这等营生,又相貌不佳,至今还是个童男子,引为平生憾事。似眼前这等白花花、嫩生生的小子,虽然毛还未长齐,却不知道历经过多少小娘子哩! 想到这里,这贼人便气不打一处出来,跳下马来,两步窜到江四九跟前,扬起两柄锤头向她马头打去:“马贩儿,招打!” 江四九不妨他来得这样快,毕竟阵前没有对过战,还以为要“来将通名”,又看他骑了马,以为会是马上战,谁想他竟忽然下了马,上来就是两锤,直取马头。 江四九见情形紧急,忙用长枪招架住他的锤头,谁想竟被对方剪刀一般地夹住,江四九知道他这么做事想从手中拔去自己的长枪,赶紧用力向上一挑,那贼人却并不与她比拼臂力,反而顺着这股上挑的力量腾空而起,离地足足有数丈之高,江四九抬头一望,曜日光芒直双眼,那贼人已从这光芒之中舞动双锤,直直砸了下来:“马贩儿,去罢!” 江四九又赶紧把长枪招架上去,但对方锤头刚与枪头一碰,便又翻身到了马后,身体在空中一扭,双锤又往马屁股打来,江四九回转枪头,向后一扎,还没扎到,那人见此处不可取,双足一点,又到了江四九的左面,两锤又向江四九打来,口中再叫:“马贩儿招打!” 江四九觉得此人实在迅速,但此时回枪已有些来不及了,勉强回枪点中对方的锤头,又被对方顺势绞住,江四九故技重施,又往上挑,但她的实力已在刚才的进退当中,被对方透了。 贼人握住双锤下压,心想:刚刚见你出枪的架势,倒颇有几分名家风范,但却漂浮得很,主要是力气不够。照这样的枪法本算不上上乘的手段,还时有破绽露出,只守无攻,被动万分,这小子凭这点本事还想和我较量,简直是不知死活,今日待我让他知道知道,他这点能耐好去在家读书下棋,要马前作战还差两百年呢! 此念一起,他趁江四九还在那里运足两臂之力全力上挑之时,猛然撤掉双锤,江四九猝不及防,枪头一空,整个人向后倒去,险些跌下马来,再一看,贼人已在马头,双锤并作一锤,她慌忙一枪刺出,却见对方斗大的黑脸上嘿嘿一笑,上身左偏,让过这一枪,右手却抓住她刺过来的枪杆,趁势往自己身旁一拉,江四九自知力不能敌,连忙松开枪杆,拍马退回赵云身边。 那贼人微微“咦”了一声,因为照他的打算,是想把这白脸小时顺势拉下马,然后提她过来,用这个小子来换那匹良马,没想到这小子武艺不,反应倒是不错,被抓住枪杆之后还能及时撤手,如果她此时骑马逃走,自己倒只能望洋兴叹了。 江四九退到赵云身边,失落了武器,不由有些沮丧。 赵云却点头道:“做得好。及时撤手,留得命,再论其余,这本就是战场之上至关重要的一点。刚刚你若是被他拉下马,擒进山寨,不但你的枪没有了,也许命都将不保,此中孰重孰轻,望你千万记住。” 此时傅超已与贼人对上,两人地上作战,虽说傅超武艺不错,但贼人的步法与动作实在灵活,看来傅超也不是他的对手。 赵云与江四九在旁观战,江四九见那贼人武艺高强,自己又是新败,不觉有些怵然显在了脸上。 赵云开导她道:“一般同样的本领,步将大多要胜过马将,因为步将身体灵活,也没有马在一旁牵连。而马将则要在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要保护马匹,若让他的短兵器进了门,你的枪太长,不好招架。刚刚你在马上使长枪之时,没能让对方进门,实属不易,何况你学枪不过数月,比不上他也情有可原。” 他顿了一顿,只见场中傅超的双刀已经抵敌不住对方的双锤,只仗着同样灵活的身体四处避让,赵云拿过身旁一个马夫扛着的长枪,丢给江四九,指着场中的贼人道:“你想一想,此人本是为何而来?若真是这般有本领的步将,他又最多能打几面?” 江四九握住赵云丢过来的长枪,再听他数句提点,不由茅塞顿开:此人骑马而来,本来也是为了赵云的鹤顶龙马才下山抢掠的,因此可以得出结论,此人并非天生的步将,他下马作战,只是因为他的马不好,既然他擅长马战,那即使步战的本领再好,看他打傅超最多也只能前后左右四面,而不能够打六面。而且现在经过和傅超的激战,他的体力也损耗许多,说不定自己现在能够招架得住他的锤头了。 恰逢此时赵云喝道:“丁一,还不替下傅超,一雪前耻?” 江四九顿时信心勇气倍增,长枪一摆,重新策动马匹,加入战阵。 身后赵云道:“万事有法,尔需细查破绽,而后攻之!” 那贼人和傅超打得正欢,只听一旁赵云拿他做教导小白脸的实例,不由大怒,一锤荡开傅超的双刀,跳起来就向江四九马头打去。 傅超跳出战圈,站在赵云身旁。 江四九枪头一磕锤头即回,一边招架,一边心道:赵将军说,万事有法,上次我就听他讲过,任何战法都有一定的规律,如果我能透对方的战法,一定能够破掉这人的套路。 招架了一阵过后,忽见对方又从马头打来,等她一招架,又向上一窜,落下时又打向她的脑袋,被她架住之后,再向左向右向前向后地一气乱打,一共打够了四十九下,才又从马头打起,江四九心想,过去看《边城浪子》这本书的时候,里面也有差不多的打法,行云流水地打来,只有第一遍打完第二遍还没开始的时候有破绽。这么说此人的破绽就在他打马头这一下,等他刚窜上半空,还未下落之时,若我利用枪长的优势,觑准机会,扎向他的脚底,那么此招必破! 其实打到这时,江四九也已到了体力的极限,但她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出现,贼人终于又向马头打来,江四九还是向上一顶,贼人双锤在她枪头上一点,双足用力一登,向上窜去。 说时迟那时快,江四九早已单手握住抢尾,用尽全身力气向上一搠,马高八尺,枪长丈二,臂长两尺多,且又起得极快,这一下正中贼人脚底,只听一声惨叫,贼人从她的枪头上摔了下去,江四九收回长枪一看,只见上面血槽之中,果有鲜血流下,再看草地之上,那贼头扶着脚坐了起来。 江四九一击得手,方觉手软身麻,眼前金星乱窜,几乎要跌了长枪,身体向后一仰,拼命用长枪撑住才没倒下去。 赵云策马上前,一手扶住她的后背,一边对包扎好了伤脚的贼头问道:“蟊贼,可服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很给力啊,我都不习惯了 61v章在线阅读 61V章 61V章 62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2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2V章 那贼头沉默半响,闷声道:“徒弟尚且如此厉害,何况师父?我服了!这就放你们过去。”说着,便命喽啰们让开道路,还命人捡起地上的长枪,给江四九送过去。 一行人顺利经过这处山脚之后,江四九借此机会稍稍休息了一下,首战胜利,她颇有些志得意满。 走了一阵,远望前面又有一处长长的山岗,听赵云说要人前去打探道路,当下便自告奋勇,向赵云示意自己要去,赵云心道:到底年轻气盛,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他不觉一笑,正待要指点他一二,江四九看他表情松动,以为他是同意了,便自己策马,冲到马队前头,马便顺着山脚向前奔去。 赵云看着她的背影,不觉摇了摇头。 此时已近傍晚,山岗之上,长长的茅草顺风而动,遮掩着江四九前行的道路,赵云远远望去,只见丁一用手里的枪拨刺开茅草,不让它们遮挡身下马儿的视线。 此举本无不妥,但他一心只顾拨开茅草,忘了审度前方的形势,为将者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只看着地下,万一有所埋伏,那又当如何? 赵云有些不放心,也催动鹤顶龙驹,向岗上跑了过去,走不到半里路,他忽然眼尖地发现,就在丁一的前方不到一丈处,有一处茅草有些微微的抖动。这绝不是被风吹动的,因为被风吹动的茅草,应该是波浪形的起伏,显然那片茅草之中,果真设有埋伏。 他正要出声提醒,远远只见丁一已马失前蹄,跌落在地,两旁冲出一伙人来,迅速将他捆住,裹挟上了另一匹马,一人把她的马带住,另一人捡起滚落在地上的枪,顺着山脊向西狂奔而去。 赵云大怒。 因为他已发现,这伙贼人所去的山脊之上,原来竟是刚刚那个山寨的后门,不消说,一定是他们的大王吃了丁一的亏,此刻便在后山设伏,捉得一个是一个,也许是为了报复,也许还是为了他□这匹龙驹,但无论如何,那贼人的言而无信之举,已令鲜少动怒的赵云动了真怒。 他催动鹤顶龙驹奔上山寨之时,已决心要剿平此寨: 若那山匪当时收手,有些气度,我还可饶他一条命,但此匪食言自肥,看来品行不端,为害必广,我赵云当初本就欲为天下百姓而战,似此打家劫舍、劣难改的强徒,若不踏平此寨,怎舒我济世之怀? 不一会儿,他便到了紧闭的寨门前,抬头只见两旁的哨塔一共八人,皆满弓对准了自己。 赵云微微冷笑,挺枪立马,朝里大呼道:“大胆蟊贼,速将我的徒弟好好送下山来,如若不从,本将军长枪之下,不留活口!” 喊完之后,里面一无动静,那两旁哨塔却已一齐放箭,当即被赵云舞动长枪,把自己和战马全都护住,只听“叮叮当当”连声响,箭支全都被他拨在地上。哨塔之上存箭不多,不一会儿便已告罄,赵云在马上立刻拈弓取箭,弓弦响处,已有一人被倒在地,再搭一箭,又将一人倒。 哨塔上的人原先见他武艺高强,本自有了怯意,现在见他起手就死两人,自忖不是他的对手,在赵云又抽了一支箭后,有一年长些的连忙道: “将军且住!” 赵云暂且停住了动作,听他们怎么说。 只听那人道:“将军此等神威,我等岂敢与将军对敌?刚刚乃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将军宽宥。” 赵云心想:果然是无胆匪类,不过正好趁机问问丁一的下落,于是道:“如此便饶你们一遭。——我那徒弟,现在何处?尔等为何捉他上山?” 那人道:“将军所寻之人,此刻应在寨中草堂之中。”说着一边手指着山上,一边道:“那山顶上的便是。我们大王捉他上山,一则为他自占山以来,从未遇过敌手,今日新逢一败,又是败于这等黄口小儿之手,大王因此大为不忿,这才派人在后山山下设伏,想要擒他上山,先扒光了衣服吊打一顿,再在他脚底也扎一个血窟窿,方才出得这一口恶气;二则为将军座下这匹宝马,大王以为,若是有此宝马相助,必定不会输给那小子,所以预备拿他来和将军换这马。” 赵云听到此处,见寨中四方八面涌来几百小喽啰,他一边手中长枪一顿,遥指前方,一边微微点头,道:“明白了。你几人且先下山,免我攻破此寨之后,受人牵累。” 说着,他再次催动马匹,一路杀上山去。 凭他的武艺,杀到山顶寨中草堂之时,连汗都没出半滴。 这几百喽啰皆是乌合之众,被杀掉的仅有三分之一,其余的见赵云如此厉害,都作鸟兽散了。 但奇怪的是,整个山寨杀声震天,赵云已到草堂门前,却不见寨主出来搦战,实在有些蹊跷。 赵云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预感。 他翻身下马,一脚踢开了屋门。 里面的情形立时让他全身血一冷,又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屋里只有两个人。 一个正是刚才那个贼首,此时他赤着黑翻滚的上身,嘴里咬着一柄锃光瓦亮的尖刀,而且,在凛冽的秋风中,他的下巴上居然还挂着汗珠。 他的□还有一个人。 一个柔弱无助的女人。 她仰躺在地上,双手双脚乃至全身都已被紧紧缚住,动弹不得。 她的衣服早已被人褪到了腰间,赤|裸着上身,一双黑色的肥手正捏着她的腰,似是进行某种神秘仪式的前奏。 她凝脂一般的玉体之上,交错地横斜着淤青与袖痕,应是曾经极力挣扎的结果。 她的头侧向门这边,头发早已披散下来,像一匹飞落的瀑布泻在她白玉般的脸上、前。 但仍遮掩不住她作为女人的美丽。 遮掩不住她那柔弱的肩膊、雪白的手臂、□的|房、袖雨珠般颤动的|尖。 尤其她还在微微地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愤怒,脸上还有着一抹不自觉的酡袖。 只是她尽管侧着头,但似乎是在全身心地抗拒着这样的结果,所以紧紧地闭上了了双眼。 她也因此没能看到门口赵云骤变的表情。 她没有看见赵云,那双手的主人却看见了。 看见了赵云之后,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取下口中的刀,横在□女子的脖子上。 那女子一惊,猛地睁开双眼,一下子就看到了门口持枪而立的赵云,她全身震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终于紧咬住嘴唇,再次闭上了眼睛,把头侧向了另一边。 她似乎无法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赵云。 赵云心头不觉大震。 因为他已经认出,这个即将要被贼首强|暴的女人,正是自己近日来悉心教导、以为是男人的丁一。 他在一瞬间,恍然明白了许多事,也因此升起了更多的疑问。 但此时,最重要的是如何先把她救出来。 所以,他虽然心头震动,而且一时分不清是因为地上的女体还是因为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而震动,也不知这震动会延续到何时才会消散,但他的手却依然坚定。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善于控制自己的男人。 一瞥之后,赵云完全不发一语,向前飞奔两步,一枪急急向那贼首的头部飞刺而去。 贼首见势不妙,迅速移开身体,左手揽住江四九的身体,让她挡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握着的刀,则仍然横在她的颈间。 长枪立刻顿住。 他的枪尖离这贼首的太阳仅一寸之遥,只要轻轻一送,贼首便会立刻丧命,也许并无机会割开“丁一”的喉管。 但他不敢刺下去。 他不敢冒这个险! 纵然再胆大心细,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也不能贸然地刺下去。 何况,刚刚还是躺着的女子现在已被迫坐起,又被扣住了肩膀,整个腰部用力向前挺起,无意之中强调了她部的美态。 黑发如瀑。 袖唇如晚霞。 绵如寂寞高耸的雪峰。 纤腰如柔细娇嫩的弱柳。 更有两行清泪从那紧闭的双眼中默默流出,似两道淙淙雪水,顺着起伏的曲线,没入了那寂寞高耸的两座雪峰间。 这并不是他故意要去看,而是一眼扫过去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觉触目太过鲜明,让人不由得就记在了心里。 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但并不是一块木头抑或石块。 他从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心头的轻跃之中感到了一丝慌乱。 这还是自他创出独门枪法的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事。 所以他稍微移动了目光,改而注视自己的枪尖。 枪尖坚如磐石,稳若泰山。 62v章在线阅读 62V章 62V章 63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3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3V章 就在此时,贼首忽而开口:“放下枪。” 赵云慢慢地道:“你先放开她。” 贼首暴喝:“放下你的枪!”他刚刚因为这一枪之威,几乎惊破了头皮。哪怕就在此时,他仍觉颈上的寒栗陡生,从这一枪攻过来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 赵云紧握手中的枪,心头的波动再起。 但看在贼首眼中,他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的,人也不动如山,非但没有扔下手中的枪,反而好像把枪移得更近了一些。 当然这只是他的错觉。 何况这时赵云还冷笑道:“你为何不试一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贼首知道此人武艺之高超,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赶不上的,目下能够利用的,只有手里的女人。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像是本不关心她手里女人的安危似的。 出于对生的渴望,贼首有些崩溃地大叫:“你杀我我就杀了她!” 赵云依然微微冷笑,道:“你大可看一看,她若死了,你将会有什么下场。”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灼灼,依然望着自己的枪尖,似乎丝毫不为她颈前的刀有半分犹疑。 他云淡风轻、气定神闲。 仿佛天下间本就没有可以动摇他意志的事。正是这种态度,教贼首的心里又气又恨又拿他没有办法,毕竟他的小命就握在赵云的手中。 没有人发现,赵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眼并非不屑去看地上坐着的女人,而是不敢去看。 他怕一看之后,就会心软,而一旦心软,就会为贼人所制,便救不了她! 而贼首此时正处于生死关头,他也不敢真的去尝试一旦杀掉怀中的女人会有什么下场。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道:“如果你真那么不在乎,刚才那一枪就可以要了我的命,你为什么不下手?” 赵云道:“若能救人,当然更好。” 言下之意,若是不能救人,那就只有杀人。 贼首沉吟半响,方道:“那我又怎么知道,放了她之后我又会有什么下场?” 赵云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放了她,在今天日落之前绝对能够保住你这条狗命。” 贼首心想:日落之前?此刻还不到午时,日落之前我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你上哪里去找我?但此人的话,未可尽信。于是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赵云一字一顿地道:“你不得不信。” 贼首听得此话,心中不由一气,但是他此刻处在弱势,当真是不得不信:“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撤掉手中的兵刃,如何?” 赵云摇了摇头:“不,你先撤。” 贼首大怒:“你不要欺人太甚!” 赵云笑道:“欺你又如何?”接着他脸容一整,一声断喝:“——还不快快放下兵刃!” 贼首被他的威势惊得乍出了一身冷汗,手中的尖刀几乎要脱手掉下,他自忖在这人面前讨不得任何好处,只得勉强道:“你说的话,可要算数!” 赵云冷笑:“我不是你。” 贼首黑脸一袖,忽然右手收刀,接着双手将怀中的女人用力推向了赵云。 赵云一直在观察着他肩膀的动作,在他收刀之时,已预先知道他想做些什么,急忙收回握抢的右手,双手抱住了江四九,左脚后退一步,立刻稳住了身形。 触手所及,是一片温软细腻的肌肤。但因久处秋寒之中,皮肤已有些变硬,上面还起了无数小小的寒栗。 她的下巴正搁在他的肩上。他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她在他的怀中无助地轻颤着,只是没有再流泪。 赵云知道她所受到的冲击之大,也许此生都会留有影,因此他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手轻拍着她的脊背。 在做这个动作之时,他只是觉得,怀抱之中的这个人,不论平时如何坚强,此刻实在惹人怜惜。所以,他绝不会去问她是怎么被人发现是女人的,最好这件事她自己也永远不要再想起。 一股幽香又从她的身上沁出,流入他的鼻端。 他现在总算知道,当初那股幽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再看那贼首,在推出江四九的同时已经向后急退,到他抱住她的时候,已从后门闪出。接着他听到马的一声长啸,知道那贼首已从前门跑出,骑上马逃之夭夭了。 但是,他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他非死不可。 不死不足以消解自己心头的这股奎怒、惊惧与恨意。 他自成年以后便鲜少有如此强烈的感情,即使有,也从不外露。 今天为何…… 思绪未完,忽然耳边一痒。 赵云不觉全身一震,连呼吸也有些微颤了。 因为他已感觉到,这是依靠在自己怀中的女人的丰唇正在触碰着自己的耳朵。 她这是…… 只听她低声道:“赵将军,我……我错了!” 听得此话,赵云紧绷的心弦一松,不由失笑。 接着,他一手托在她布料尚存的臀下,一手搂着她光裸的背部,眼光四处逡巡,想要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将她放下,替她解开身上的绳索。 他一眼瞧见了当初她趟过的地方,心想不妥,再一看,草堂寨主之座前平列铺有两块虎皮,便大踏步走了过去,一边轻轻将她放下,一边轻声道: “你……有什么错?” 他本来是想藉由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和羞愧之心,同时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但是这句话听在江四九的耳中,却好像是在质问她一样。问的她不但惭惶得忘记了羞愧,而且激动得仰起了上半身,紧盯着赵云的双眼,道: “赵将军,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欺骗你!” 赵云别开双眼,不去与她对视:“哦?……你都骗了我什么?” 江四九又躺回去,似乎陷入了回忆。 赵云转身去拿自己的剑和她的衣裳,回来之时,只见江四九双眼茫然,愣愣地盯着屋顶,似乎还没有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他在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至于有意无意溜到她赤|裸的身体上去。 接着他一手执剑,一手执住她被缚的双手,替她割开了手腕处的绳索,再把手中的剑递给她:“……把身上清理一下罢!” 说着,他转过身去,想了想,又解下背后的披风,递了过去。 江四九一边割断绳索、整理衣衫,一边仍怕赵云生气,赶紧把刚才想好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赵将军,我首先不该骗你,没有说明我是一个女人!” 赵云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又听见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责,不觉有些好笑:“可你从来也没有说过自己是一个男人,是我们自己要那么想的,不能怪你。” 江四九不意他会这么说,仔细一想好像自己的确没说过——她一直都在装哑巴,当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别,连忙又道:“可我又装成了哑巴。” 赵云笑道:“那也许是因为你不喜欢说话而已,这自然也不能怪你。” 江四九被他说得没话了,想了想,又道:“可我连名字也是假的!” 赵云道:“这更没有什么——你作为女子,单身一人出门在外,取一个假名字到底方便些。” 江四九再想了想,终于道:“可我刚刚没能发现埋伏,才会被人抓住,差点就……” 赵云打断她,肃容道:“此事更加不能怪你。本来你初学武艺,又刚上战场,缺少阅历,以致招来此祸。我作为马队之首,原就不该让你前去探路,——所以,这只能是我的错。而且此错之巨,造成的后果之严重,我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还好他及时赶到。 江四九刚刚穿好衣服,系上衣带,整好鞋子,听得此话,不由道:“这么说,难道我真的一点错处都没有?” 赵云道:“当然有。” 江四九从地上站起来,转到他面前去,歪着头好奇地问:“是什么?” 赵云看着她,十分诚挚地道:“以后若有什么危险的事,应该让我们这些男子冲在前头,而不要自己抢上去。” 他希望这句忠告她能听进去。 他并非瞧不起女人,但女人毕竟是弱者,又容易受伤,所以作为男人,应该肩负起保护她们的责任。 但江四九并不这么想。 她所想的是,自己若是有赵云这般武艺与阅历,就算是女流之辈,也决不至于像今天这样狼狈。而且,今天正是因为有赵云的及时保护,也才不至于难以收拾,如果日后没有了赵云的保护,这种事到底会不会再次发生,其实很难说。 如果自己最终不能独当一面,自由行走于天下,那么学习武艺又有何用?自己绝不可能一辈子依赖于别人,所以她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赵将军,万万不要让我因噎废食。如果我阅历不够,那就增强阅历;如果我武艺不,那就努力习练武艺……”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犹豫地问道: “赵将军……你、你知道了我是女人,你还愿意继续教我吗?” 63v章在线阅读 63V章 63V章 64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4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4V章 赵云点头道:“你若是想学,我当然愿意。” 他话音刚落,只见江四九蓦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笑逐颜开:“赵将军!……真的吗?”说着她不由自主前进了一步,紧盯着他的双眼接着不好意思似的,停下脚步,又咬住了嘴唇,半是羞赧地低下了头。 她似乎就因为他这句话,完全忘记了刚才的霾。 赵云又不觉一笑:“嗯。——马队已经去得远了,我们赶紧动身罢?” 江四九道:“是!但是我还有几样东西掉落在那边了,现在我去把它们捡起来。” 她走到刚才差点被凌|辱的地方,在旁边找到了自己的那几本书,其中《汉代礼仪》的封面上有贼首践踏过的痕迹,她便用左手拿起来,右手用力地掸了几下。 一物毫无预警地飘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江四九蹲下|身去,把它捡了起来,原来这是一只纸鹤,样式与大小,正和左慈当时送给她的一样。 这东西不是用完了么?何以又会在书中出现?自出董府以来,她都没有机会打开过这本书,也不知道左慈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也许是对左慈的愤恨未消,她右手一扬,准备把它扔掉,在在最后一刻,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把纸鹤夹回了书中。 她拿好书还有自己的枪,忽觉手中似乎多了点什么,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赵云的披风。她走到赵云身边,将披风还给他:“将军,我们走吧。” 赵云见她脸色有些不对,知道她的背后一定有些不足为外人的事,不过他向来不喜欢去管别人的闲事,只是点了点头,接过披风系好,两人便一起出了草堂,到了草堂外面,一看全寨,除了死人之外,早已空无一人,连马都看不到半匹。 没有办法,两人只好同乘一马,江四九坐在赵云背后,双手搂住他的腰,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安全的感觉,刚才她被那名贼首□之时,本来已经绝望,但一看到赵云,心下便十分安定。 虽然那时她的心中,还有说不出的羞涩与惭愧。 羞涩的是自己赤|裸着身体,惭愧的是自己竟如此轻易就被人抓住。因此她才转过头去,不敢看他。 而此时在马上,因为马的颠簸,令她的双手不由得一紧,将他搂了个结实。 赵云感到她的身体正紧贴着自己的后背,心中再次有些微颤,情不自禁想要回头去看她。 但是出于一种他也不明白的复杂心理,他只稍微转了一下头,便又转了回去,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的自己的行为。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江四九大声问他:“回去了怎么办呢?我还要不要继续装成男人和哑巴?” 赵云想也不想,道:“当然要。不然的话,你将会引起多少人的觊觎?我说过,你的所为并不是欺骗,而是一种自我保护。” 江四九想了想:“也对,那我还是继续装吧,不过,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我可不可以和你说说话?” 赵云又是一笑:“可以。” 江四九喜得一声高呼:“太好了!你不知道,装哑巴有多难受,我怀疑再这么装下去,总有一天会变成真的哑巴。” 赵云笑了笑,问道:“那你的真名叫什么?” 江四九答:“我叫江四九——这个名字是不是很难听?” 赵云宽慰她道:“还可以。”接着他想起一事,“对了,你是从哪里来的,又怎么认得我?而且此时兵荒马乱,战火绵延,你一个女儿家,为何要四处闯荡,难道不怕危险?” 江四九心想:这些问题解释起来也太复杂了,看来我只能挑简单的说:“我从长安来的,之所以听说过你的名字,是因为有人曾经对我提起过你。” 赵云追问:“是谁?” 江四九这下可编不出了:“嗯……是……” 赵云理解地问:“是否不太方便说出?” 江四九犹豫地:“嗯……” 赵云体贴地道:“如此我就不问了。”说完他俯低身体,专心策马。 江四九只觉前一空,双手却仍在紧抱着他的腰,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向他倾倒过去,趴伏在他宽厚的脊背之上——男人的身体给予女人的安全和温暖的感觉,并不每次都一样。 和曹昂在一起的时候,是甜蜜居多。 和赵云同乘一马,只有全然的安心。 这大约正是情人与朋友的不同之处。当然这种感觉与当初面对郭嘉的时候也有些微的不同,除了佩服之外,她对赵云还有一层无法形容的尊敬。 在裸|身被他看见了之后,她虽当时很是羞愧,但事后并不觉得难以面对赵云。因为他实在太过正气凛然,令人完全无法想到不好的地方去。 所以,似乎连羞愧也是多余的,因为他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并不略放一点儿在心上,如果她还要纠结于这件事的话,反而会显得过于放不开,有失女中豪杰的风范。 不过这一次,赵云并无心回头。 他在想着其他的事。 这个女人从何而来,又往何方而去,并不是他目前想要特别关心的问题。 只是他不想多说,身后的女人却反来问他:“将军就不担心我的来历吗?” 赵云微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人总有不能说的事,再者说了,人与人之间的奇妙之处,岂不正在这些巧遇之中么?若是只顾着怀疑,又怎么能交得到朋友?” 江四九顿时展颜一笑:“那倒也是。” 赵云心道: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女人,也许我会避而远之,但是现在如果抛下你,的确有些于心不忍,何况…… 两人一路无话,追上马队之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之后,赵云看着江四九重新选了一匹马骑了上去。她这次的眼光大大优于上次的眼光,只是这匹马虽然是剩下的马中最好的,可还是比不上她过去那匹。 回到马队,江四九又变回了哑巴丁一。 就在她以为赵云要和自己继续在马队后面压阵之时,赵云却停住鹤顶龙驹,对她道:“你且跟着马队,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调转马头,一击马臀,马儿如箭一般狂奔而去。 江四九一边也策马前行,一边回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十分奇怪。 一个时辰之后,赵云还是没有回来,她不禁有些着急。 两个时辰之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她身后响起,江四九急切回头,只见赵云骑在马上,似冲破了绮艳绯袖的斜晖,一身银甲之上,闪耀流动着极为瑰丽的色彩。 道路两旁是婆娑的树林,他的背后是从深袖到浅袖的光晕,天空尽处是大片大片黯淡的蓝色。 马上的人,白马银枪,神采英拔,眼睛深邃悠远得犹如深黑的海洋,当中所显示出来的自信与威严,令人心折。 他的手上,拎着一个人头。 背后还跟着一匹好马。 江四九兴奋地几乎要叫出声来,赵云见她失色,以为手里的人头惊着了她,急忙一甩手,将之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之后,他催马疾驰到江四九身边,正要说话,只听对方压低了声音问道:“赵将军,你身后的马是我原来那匹么?” 赵云点头,随即叮嘱:“谨慎些,你若是还要装作哑巴,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万一被人看到,不但会引起疑心,也不好辩解。” 江四九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眼睛不停地看着自己原来的马,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道:“赵将军,那个人头是?” 赵云道:“便是刚刚那贼首的。” 江四九恍然大悟:“哦,是了!这个人敢这么对我,当真该死!将军……”她正要说些感激的话,赵云怕她误会,连忙道:“我杀此人,乃是为民除害。并非是专门为了你。” 江四九笑道:“当然,你是常山赵子龙,你只关心百姓的安危,而我呢,刚好也是百姓的一员,所以……” 赵云也不知怎的,听了这话,心中顿生了好几分尴尬,刚好走在马队前面的傅超回头看了一眼,他连忙伸出一手指,示意她噤声。 沉默了一会儿,江四九又忍不住了:“赵将军……我能不能去换我原来的马骑?” 赵云无奈地道:“可以。”心中却想:真是不管什么样的女人,无论好坏,也不论柔弱还是坚强,话都是这么多,难为她装了这么久的哑巴。 江四九下了马又上了马,跑到他身边:“将军,果然还是这匹马最好。” 赵云:“哦。” 江四九:“对了赵将军,我还没谢谢你呢。” 赵云低下眉头,道:“不必。” 江四九:“你帮我报了仇,又帮我找回了马,你还收留了我,又教我武艺……我该怎么报答你的恩情呢?” 赵云耐心听她说完:“当真不用。” 江四九坚持地道:“那怎么行呢?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我能回报你一点什么呢……让我好好地想想……”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转头一看,见赵云的披风带子掉下来半截,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指着赵云的前,道:“不然,我给你补补衣服吧!” 赵云知道她有一股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倔脾气,长出了一口气,道:“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有什么看法要说出来呀~~ 64v章在线阅读 64V章 64V章 65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5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5V章 出了树林,因天色已晚,一群人下马就地扎营。 江四九忙进忙出,扫地、帮着带马、刷喂两个人的马、擦赵云的枪,还擦了自己的枪,又去拿了赵云的剑来擦,接着还把他的长弓擦得光光亮,赵云看她劳累了一天,叫她休息一下,她怎么都不肯,如果可以的话,她简直恨不得要去给赵云捶背。 最后,她拿着赵云的披风,找傅超比划着讨来针线,坐在营内的一块石头上,就着灯光给赵云缝披风带子。 赵云在灯的另一头研读兵书,看得正入神,忽然听低低地一声“呃”,抬头一看,只见江四九在一旁龇牙咧嘴,甩手不已,心知她大概是扎到了,再看她收回手,皱着眉继续缝,针脚之大之丑,真是他平生仅见。 而且耳中不断传来着呼痛的声音,赵云怎么看得进书?又不忍心她被针扎成刺猬,忍不住道:“我来罢。” 江四九一把抱住披风,使劲摇头。 赵云无法,只好随她去了。 江四九可能不知道,这世上还能让赵云无奈的人,加起来都还不到五个。 她努力地缝啊缝,终于缝好了,自己看着好像不错,缝得很紧,试着扯了扯,也扯不掉,于是满心欢喜,回头正打算找傅超要把剪刀把多余的线剪断,却见他躺在一边呼呼大睡,她就把自己的刀拿了过来,想想不够锋利,又去拿了赵云的剑,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紧带子的一头,另一头用大拇指和无名指固定住,右手用剑一划—— 带子顿时断成了两截。 江四九立刻看了赵云一眼,只见后者好像看书看得很入迷,十二分地全神贯注,眼神完完全全没有看这边,她方才放了心,低下头把剑放在一边,重新缝了起来。 那边赵云从书上移开目光,看看她命运多舛的手指以及自己命运多舛的带子,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他尽管不再问她的来历,也毫不怀疑她的人品,但是心头的疑问却还是徘徊不去,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那时他首先想着的是如何除掉贼首,而现在想到的却是她身上的种种矛盾之处,以他思维的缜密,本来不难猜出她的来处,但她身上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却又委实太多太多了。 正想着,忽感面前有异动,他抬头一看,只见江四九双手托着他的披风送到他的面前。她偏着头,眼睛看向一边,好像不敢直视他。 她手中的披风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带子隐在当中看不见,赵云心下暗笑,把披风接了过来,刚一拿到手,就见江四九迅速跑到自己睡觉的位置,倒头装睡。 赵云放下手中的披风,拿出一小瓶随身带的刀伤药,走过去搁在江四九紧闭着双眼的脸前——虽说被针扎了不会有大碍,但是此物可以缓解疼痛。 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又走回灯前。 他的身后,江四九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见他把披风放在一边,并没有立刻打开来看,不由松了口气,接着她又见他继续全神贯注地看书,趁他没看着这边,她把刀伤药握在手里,小心地涂抹着惨不忍睹的双手。 毕竟以前衣服破了从来都是妈妈缝的,她虽不是出身于富贵之家,可也的确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就算父母真如左慈所说,在哪一个世界都过得很好,自己对他们的愧疚却始终都难以消去。 她握紧瓶子,望向正在潜心读书的赵云。 从前,她对赵云的印象是很模糊的。尽管知道他是一个英雄,但到底英雄在哪里,她却说不上来。而现在,在她跟赵云相处了一阵之后,她才算真正明白他成为英雄的原因。 他的身上,正体现着这个时代的人那种无论出身贫富贵贱,无论目下处境如何,始终都能积极向上、慷慨激昂、心忧天下的品质与神。 不知道他会不会思念自己的母亲,又有没有相好的情人。 江四九相信,即使他思念母亲,也有相好的情人,他的心中,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大义绝对胜过个人的小爱。 正是他的这种神,将自己那一点以儿女情长为上的心态,衬托得鄙俗而小气。 可是,人若不自救,又怎么能救人甚至救得天下?不爱自己、不成全自己的小爱,又如何热爱天下? 小爱与大义,是否天生就难两全? 伟大的人,普通人是否只能敬仰而无法学习? 江四九于层层疑问中,握着瓶子睡着了。 赵云见她睡梦里也紧皱双眉,不觉笑着摇了摇头,再把面前的披风拿来抖开。 他总算看到了他的披风带子最终的样子,饶是他向来冷静自持,此刻也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翌日一大早,江四九起得比谁都早,收好手里掉落的瓶子,又四处找事情做,做完了就开始练她的枪,不过这次,她做事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报答赵云。 等赵云穿戴整齐,傅超走了过来,正准备开口说话,忽然一眼就看见了垂在赵云前的披风带子。 只见那上面的针脚歪歪扭扭、乱七八糟,整个带子好像一条扭曲的咸菜干,又像一条被打扁了的蛇,丑得既醒目又招摇,不由叫道:“这就是丁一昨晚替将军缝好的带子?” 赵云面不改色:“是。” 傅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还不如我替将军缝呢!” 李金闻言,凑过来看了一眼,笑得捂住了肚子:“这针脚,哈哈哈哈哈!” 赵云用眼角看见,那边正忙着的江四九听见这边的笑声头也不回,“刷刷”只顾练枪,只是脸颊慢慢变袖了,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羞的。 傅超问道:“将军当真打算以后还披着这件披风吗?” 赵云若无其事地道:“有何不可?” 李金惊道:“啊?一个堂堂大将披着一件这样的披风,是不是、会不会有一点……” 傅超忽然正色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两军交阵之时,对手若见将军披风带子有异,必然好奇,待要仔细看时,早被将军一枪刺于马下,因此,此带乃是一记杀招,岂可轻易取下?” 李金转头问赵云:“将军,他说的是真的吗?” 赵云赞同地点头:“倒是有这个可能。” 说完,他见所有的东西都已收拾好,便走到江四九面前,让她跟着一起上路。 李金惊讶地大张着嘴问傅超:“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究了?” 傅超眨了眨眼,笑道:“也许只是这次遇到了一个不大讲究的人吧!”说着他也转身上马,对还在愣着的李金道:“还不快走?” 赵云和江四九骑马跟在后面压阵,两人刚走在一起,江四九也看见了赵云前垂下的披风带子,缝的时候只是觉得比较丑,没想到系在身上竟然会这么丑! 应该已经丑到惨绝人寰、山崩地裂、天怨人怒的地步,但赵云却一如往常,好像他身上垂下来的带子仍然是飘逸灵动的、而不是扭曲到可怕的。 他端坐于马上,一手牵住缰绳,一手握抢,神情自若、意态潇洒,毫不在意。 反观江四九在一旁,虽然也是一手牵住缰绳,一手水平端着枪,却一直鬼头鬼脑,不停窥看赵云,又躲躲闪闪、一脸讪笑,这种神气度与赵云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不过她对自己的这种德倒也不以为意、本就旁若无人,完全体会不到自己和赵云在这个方面的巨大差距。 这大约也算得上是她格中的一大优点。 她不但有这个优点,而且也保持了一贯以来的一旦对方给点阳光她就忍不住想要灿烂的个。 如果她再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赵云也是那种“可亲而不可近”的人物,表面虽则亲切,但心内其实藩篱森森,并不易接近。现在她的心中,只觉得赵云是个大好人,又是个大英雄,也许可以问他一些她长久以来不明白的事,刚好她还有一个“想到就做”的优点,于是马上开口: “赵将军,你想家吗?” 赵云完全没想到会有人对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不由一愣:“何出此言?” 江四九接着道:“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将军,你出门在外这么久,你难道不想念你的家人?你的家人又会不会很想你回家去?” 赵云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 江四九追问道:“将军?” 良久才听赵云道:“我不是不想回答你的话,而是我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自小练武、少年时代即离开家乡跟随公孙将军,再因兄长去世,我才又回到家乡。三月过后,我又出来增广见闻,这一切都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我和家人从未觉得有何不妥。而且话说起来,我若守在家里闭门不出,家父家母才会大为奇怪,说不定还会痛斥于我。” 江四九奇道:“痛斥?为什么?” 赵云道:“因为我若缩家中,不思进取,也不思救助百姓、匡扶社稷,不痛斥我还能如何?” 江四九脱口而出:“可做父母的怎么舍得儿子离开呢?” 作者有话要说:请留下您的意见或者建议哦~~~ 65v章在线阅读 65V章 65V章 66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6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6V章 赵云摇了摇头,道:“你想一想,如今天下正陷于大乱,在此乱世之中,一个人想在家中长久地安享父母妻儿之乐,那也是本不可能的事。若每个人只顾个人私利,只念自己的父母妻儿,那么大道必将不行于天下,到那时,骨分离、天人两隔的惨景必将比比皆是,谁能凭一己之力便可在乱世中寻得安身立命之所?天下不安,孰能独安?” 江四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哦”了一声道:“将军的意思是,覆巢之下无完卵?”话一说完,心中却想:糟了,我好像又偷了谁的话了! 赵云对她赞许地一笑:“正是如此。所以现在最为重要的事,就是让这个巢不至于倾覆。” 江四九再道:“可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也没有能永盛不衰的朝代。从前商汤周武建国之时,也曾履至尊、扫**,天下也曾太平,百姓们也曾安居乐业,但最终到了商纣王和周幽王统治的时候,不是照样民不聊生,天下不曾有过一块太平的土地么?现在大汉皇室虽然还存在,可一直都是他人傀儡,目前情势早已是江河日下,汉室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而已。虽说这个巢还没有彻底倾覆,可诸侯争雄万里,饥民遍地,朝不保夕,春秋战国时的乱象,也早显露端倪,将军觉得,这个巢还有支撑它的必要么?” 赵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道:不意此人竟有此见解!话虽说有些道理,但我自小所受父母的教诲,便是忠于大汉朝廷,若一旦不忠,便是乱臣贼子,必定遗臭万年,人人得而诛之。不过,她的看法虽然新鲜,但并非绝无仅有。此时天下豪雄,欲趁乱中取胜者比比皆是,其中不乏想要取汉天子而代之的人,只是有些人为了爱惜羽毛,不好说出口而已。当下沉思了一回,方道: “旧巢若无法支撑,自当有德者起来填补、匡扶,让百姓们有所依归。” 江四九顺着他的话道:“那么,将军必定会跟从这个有德者,为天下百姓谋取福祉。” 赵云笑道:“不错。我所忠心的并非哪一个人,而是仁政道义。若有一人,忠厚仁德、天下为公,知百姓之苦,有君子之风;行仁德于天下,申义礼于黎民;云必当忠心不二,誓死报之!” 江四九不由肃然起敬,失口叫道:“怪不得!——将军所等的明主,莫非正是刘玄德?”说一出口,她心里又叫要糟。 果然,赵云神情微变,问她:“你如何识得玄德公?” 江四九讪讪地一笑,道:“玄德公乃是世之英雄,我虽是一介妇人,可也听过他的声名。”心道:对了,这个时候你们见过面吗? 赵云心里也想:玄德公已然誉满天下,到了妇孺皆知的地步了么?当即道:“玄德公确实是一时之雄。他心怀大志,礼贤下士,以民为先,而且心开阔,宽以待人。而且虽处逆境,却又坚忍不拔,此刻虽一时受挫,但我相信他有朝一日必定一飞冲天。” 江四九道:“那将军此刻何不去跟随他成就大业呢?” 赵云摇摇头道:“我虽有此意,但此时时机不对。” 江四九想了一想,问:“将军行路迢迢,贩马去江夏,说是增长见闻,难道是想……” 她本来想说,难道是想到处看看还有没有比刘备更好的主公,但赵云却误会了,以为她看透了自己的心事,当下有点知己般惺惺相惜地道:“不错。我周游天下,一方面是为了磨练自己,另一方面正是为了看一看未来能与玄德公一争高下的豪雄,都是什么样的人物。” 江四九问道:“那将军目前看得如何?” 赵云轻笑道:“我的心中,已经自有一本帐了。” 江四九心想,不知道你这本帐会不会和我知道的历史重合呢?于是问道:“那么将军觉得,如今天下谁能得之?” 赵云听她这么问,不觉又是一笑。 听她话中的语气,仿佛大汉天子的天下已经失去,现在只看谁能最终取得权柄似的。 不要说这世上如此大胆的女人不多,就算是男人,即便心中有这种疑问,也不会轻易对人明言。 至少从来没有人敢当面问赵云这些事。 因为有时候,忠君与爱民的确是两相矛盾的事。若君是昏君,该不该忠?汉室的倾颓以及中兴无望,人人皆看在眼中,天下已成群雄逐鹿的战场,百姓已成被围猎的豚狗,这些过错,到底该归咎于谁? 赵云心中对这个问题早有答案。可是他从小受到父母忠于汉室的教育,只有心系天下的一片忠心丹心,而决无从中获取私利的私心,当下便道:“且不说汉室会否就此完结,即便会,目前就我看来能成就大事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江四九道:“那么这数人都是谁呢?” 赵云笑道:“你这么问我,心中应当有数,何不说出来,我们也可对天下英雄品评一二?” 江四九心想,那我就说出来,吓你一跳,她简直迫不及待想要卖弄一下:“就我看来,天下英雄,只有三位。” 赵云道:“哦?是哪三位?” 江四九得意地道:“第一位,就是你口中的好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刘玄德;第二位,自然是曹曹孟德;第三位嘛,我认为是江东孙权孙……孙……”孙权字什么?一时忽然忘了。 赵云等了半天也没等她“孙”出来,心下大为疑惑:孙权一黄口小儿,“孙”字后面难道还有什么字号、官职?而且,她的话中一个字也没提到袁氏兄弟以及刘焉、刘表,不由奇道:“你怎会如此看得起玄德公?他如今只是暂代平原县令,身边之人,唯有关张二位猛将,所统兵士,不足千人;另外江东孙权此时不过十一岁,还在兄长孙策的庇佑之下,你居然把他二人与曹并列,又完全不提两袁二刘,这是为何?” 江四九没想到想吹个牛,居然立刻被抖了底——孙权居然只有十一岁?两袁我知道,二刘是……?除了刘表还有谁? 她见赵云的眼中中满疑问,赶紧调动仅有的历史知识解释:“刘备此时虽然蛰伏,但正如你所说,他身边有两员猛将,又礼贤下士,乐善好施,乃是人心所向。孙权……孙权承父兄之力,又有长江天堑,这个……这个……” 赵云道:“那为何不提孙策?” 江四九讪笑:“孙策……我看他的面相,应该会早死……” 赵云失笑道:“哦?你还会看面相?” 江四九没想到吹一个牛,接着要吹无数的牛说无数的慌来弥补,跟心思缜密的人说话,真心太累了。她心想我得赶紧转移话题,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对了赵将军,就快到江夏了,把马交割了之后,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赵云也不多问她,答道:“我打算解散马队,在江夏郡治西陵县呆上几个月,然后独自一人向西去益州,先往成都,再到汉中,接着北去凉州,东去并州、冀州,再回乡休养一阵。之后待时机成熟,便如你所说,投到玄德公门下,一展长才。” 江四九听得“益州”二字,不由大为兴奋:“将军要去益州么?” 赵云看她神情不对,心下疑惑,口中道:“是的。” 江四九心想:难道也要去一探曹的虚实?如果能跟他一起去益州,岂不大妙?当下道:“将军当真要去益州一探么?” 赵云道:“当然。刘焉派张鲁盘踞汉中已久,我早有意前往。” 江四九听得这话,心中惊疑万分:怎么,益州不是曹所在的地方吗?刘焉是谁?张鲁倒是听说过。 她又不好直接问赵云,旁敲侧击地问:“那将军什么时候去一探曹呢?” 赵云肃容道:“曹自今秋以来,数次攻破兖州郡县,获降卒三十余万,人口百万,曹择其锐,组成‘青州兵’,如今他占据兖州、青州二州,北抵袁绍,南距李傕郭汜,东望徐州,其势不容小觑,此人我已打过多次照面,深知他一面礼贤下士,为人豪爽,一面却猜测多疑,残忍好杀,若一旦此人把握权柄,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他的手里!” 江四九“哎”了一声,心道:原来曹竟在兖州吗!看来当初荀彧连我可能要走都料到了,竟然骗我说曹昂在益州!可是这兖州又在哪里?要是有个地图看看就好了!想了想,试着开口: “赵将军一路行来,对各州郡的情形了如指掌,我的见识终究短浅,不知赵将军能否对我讲一讲天下的形势?”心道:最好就着地图给我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要告诉我哟~ 66v章在线阅读 66V章 66V章 6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7V章 赵云摇了摇头,道:“你能看出玄德公与曹二人的能力,不赞两袁二刘,足见你见识不差。——对了,你跟着那群饥民,是想随波逐流呢,还是另有打算?” 江四九沉默了一会,道:“我原本是打算去兖州的。”她自从离开长安之后,除了知道董卓已死之外,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丝毫不知。 赵云一听:“你原本要去兖州?” 江四九点头道:“对,我在兖州,有人可以投奔。” 赵云道:“可是当初你怎么到了九江郡?” 江四九叹了口气,道:“当时只想着先出颍川,慌不择路地跟着饥民一起走——再者说,兖州在什么地方,我本一无所知。” 赵云笑道:“原来你是不识地理。”心道:如此就解释得通了,她应该是某位高官或名士的婢女或侍妾,从主人那里听来我的姓名还有天下大势,却又通文墨,初解音律。而一旦要说出自己的见解时,她往往捉襟见肘,表述不清。 他想到这里,不觉道:“那你去兖州之后,有何打算?” 江四九想起曹昂,脸上闪过一丝甜蜜的笑意:“找到我要找的人,然后和他生活在一起,就不用再忍受分离之苦了。” 赵云见她神色大不同与往常,心中也料到四五分,一边有些好笑,一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如果只是为了这个,那你学习枪法又有何用?” 江四九摇头道:“可是凭我现在的能力,怎么能找得到他?” 赵云稍稍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若有一日找到了这个人,你学的这枪法便永无出头之日了?” 江四九再次摇头,道:“不!我还想和他并肩作战,一起驰骋沙场,为国杀敌,为民除害……” 赵云疑道:“如此说来,这个人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员战将——莫非他在曹帐下?” 江四九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以刘备与曹的纠葛以及赵云与刘备的亲密,若她一旦说出她要找的正是曹的长子曹昂,不知道赵云会怎么样? 可是她在后悔之前,已经顺着赵云的话点了点头。 接着,她忐忑不安地去观察赵云的神色。 后者的脸色并无一丝愠色,和煦的笑容仍在:“这么说,如果你找到了他,而我投到玄德公门下,你我二人便极有可能在战场上相见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由江四九不点头:“也许是的。” 赵云朗笑道:“很好!——不过,你刚才所说的话,何妨再对自己说一遍?” 江四九茫然地道:“我说过的话?——是哪一句?” 赵云悠然地道:“你说过,要和他‘为国杀敌,为民除害’,你既然也忧国忧民,如果曹心中只有私利而无国家和黎民,那时你当如何?” 江四九沉吟半响,终于沮丧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绝不会背叛曹的!但他本人应该不会像曹那么残忍。” 赵云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有些过分,他和缓了语气,道:“我也见过许多失散的夫妻,妻子颠沛流离,不远千里前去寻找丈夫,可也没有亲自去学武艺的,你这种做法,可谓少见极了。” 江四九低下头,赧然地道:“我们暂时还不是夫妻。我也不是单单为了他才学武艺的。” 赵云奇道:“哦?那是为什么?” 江四九大声道:“我只是想在这个乱世活下去!” 她的声音可能是太大了,引来了前面一个马夫的回眸,她赶紧闭上了嘴。当那马夫转过脸去,她才进一步解释道: “也许你不明白,一个像我这样没有任何依靠、一无长才的女人,在这个世上想要活下去是多么的困难。” 赵云道:“可是,你还可以嫁人……以你的容貌,想要嫁给谁都不会是难事。” 江四九苦笑着摇头:“不。我不想一辈子依赖别人。我是可以嫁人,可是嫁了人之后呢?你要我永远躲在男人身后,无所事事地生活一辈子,抑或和一屋子女人争风吃醋么?” 赵云听了这话,不由大奇。一个从前只是婢女抑或侍妾的女人,竟会有这么高的见识,放眼天下,也实属罕见。 而且,谁家的主人放着如此貌美聪慧的婢女或侍妾,既不教琴棋书画,也不教女袖针指,也不读书写字,却只当她的面大谈特谈天下大事的?这个人眼光之毒,心之开阔,真是天下少有。 赵云了然地道:“所以,你要找的这个人,正是一个可以容忍你和他并驾齐驱、对你又一心一意的人,所以你才一心要找到他?” 江四九点了点头,道:“虽然他还不知道我学了枪,但是他的确会容忍我,就像我相信他一样。” 赵云试探地道:“万一他不能接受你和他平起平坐,又或者为势所迫不得不纳些侍妾,你又当如何?” 江四九肯定地道:“他不会这么做的。” 赵云进一步道:“若是万一呢?” 江四九深吸了一口气,决然道:“那我就离开他!” 赵云反问:“你舍得?” 江四九傲然道:“我自信是一个特别的女人,我也相信他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如果他跟那些普通的男人一样,那还值得我去爱么?一个不值得我去爱的男人,我为何还要跟在他的身边?” 赵云不由得笑出了声——他自成年以来,也的确没有像现在这么发自内心地笑过。 江四九以为他在讥笑自己,半撅着嘴:“将军在嘲笑我吗?” 赵云笑着摇头:“不。我很欣赏你这种想法。只是你既然如此自信,为何有时候却又妄自菲薄呢?人若连自己都不相信,还能去相信谁?” 江四九大叹道:“哎!不是我不够自信,实在是除了这些,没有其他可供自信的本钱。将军你也看到了,我真是有些……有些……可以说是不学无术了!” 赵云道:“不学当然无术,但你不正是在学吗?” 江四九又叹了口气:“将军现在知道了我即将去投奔曹的人,还会教我吗?” 赵云反问道:“为何不教?” 江四九奇道:“可将军不是刚刚还说曹残忍好杀,不是好人么?” 赵云道:“他的确如此,可你本人却是心怀悲悯的,我相信,哪怕你有朝一日身怀绝技,也绝对不会对百姓痛下杀手;若有一天你当真带兵打仗,我也相信你一定会约束部下,不会叫他们胡作非为。” 江四九顿时大为感动:“将军,你……你为何会如此相信我?” 赵云正色道:“一是因为你曾经在别人逃走的时候救助过那位老人;二是因为当初我在打算教你枪法之前,问过你怕不怕死,你当时毫不犹豫回答说,你怕死,这也是一句实话,我正是因为你说了实话才肯教你;三是因为你刚刚明明可以骗我说自己不会投奔曹,但你却毫不在意地说了,这些便足以证明你的品格。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觉察到,你的目标虽然不甚明确,可要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却是雷打不动,绝无改变的可能。” 江四九解释道:“这可能只是因为,我极力想要活下去而已。” 赵云摇头道:“你我的不同便在这里。我无需为生活担忧,凡事都有父母家族倚为后盾,方能自由自在,不必为了活着改变自己;而你孤身一人,无所依靠,为了生存,居然到了做乞丐的地步,也不肯出卖自己,甚至到了刚才,你宁可冒着我不再教你甚至赶你出马队的风险,也不肯说假话来骗我,这种风骨,常人岂会有?” 江四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转头看着赵云,嗫嚅地道:“我……我真有那么好?” 赵云盯着她的双眼,肯定地道:“当然!——我希望你能够记住自己的这些好处,永远不忘记,也绝不改变。” 江四九看着他的双眼,豪情又生:“是,赵将军!”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郭嘉,他也曾对自己说过,要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有自己的本心。 且不论他做过什么,这句话本身实在非常有道理。 接着,她又听赵云在她身旁悠悠地道:“我身为男子,若还不及你磊落,只因为你想要去投奔曹就不愿教你,还算什么男人?” 江四九忍不住低低一笑,又立刻咬住了嘴唇。 想不到一向严肃的赵将军也有这么好玩的时候! 因为对方有些放松,所以她又开始得寸进尺,脑袋里灵光一闪——当然也可能是一时脑抽,问道:“对了,赵将军有没有心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打了**血~~ 67v章在线阅读 67V章 67V章 6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8V章 赵云被她的话问得几乎呛住。 他自问活了这二十几年,得到的惊吓加起来也没有这两天多。 他更自问,这二十几年来,自己有没有像今日这样,说出这么多心里话? 他甚至有些怀疑,从知道她是女人之后,自己在她面前是否不如过去威严了? 江四九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还在那里追问:“赵将军?” 只见赵云仍然保持着暖阳一样的微笑,在这春日的真正暖阳的映照之下,他清俊的侧脸显得分外温柔。 她以为这透着儒雅的男子不应该会拒绝别人的问话,但是她可能忘记了一件事:一个天纵英才的人,他的骨子里绝对是骄傲的。 不管他在表面上看起来有多么温柔醇厚,他的内心也一定有完全不想被人窥探的地方。 赵云可以和她谈论天下大势,谈论未来,甚至可以争论大义与小爱,但惟独不能谈论这件事。 这件事惟独不能跟她谈论。 这几乎是他下意识的想法,个中的缘由,仿佛不可追问,他也不愿意多想。 于是,江四九只听见他不可置否地说了一句“要进城了”,然后他只留下一个笑影,策马到前面去了。 江四九顿时有一种扑空的感觉。 前方便是西陵县。 她的这种感觉很快就被进城的欢欣所取代,但没想到进城之后,她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欣赏古城,因为赵云已先将一批人安顿在一处人少地偏的客舍里,然后带着傅超、李金去送马、交割,忙完之后,已是亥时,大多数人已经睡下了。 赵云因为已知她的身份,本来想给她单独安排一个房间,但这客舍房少人多,起码也要两人一间,他思前想后,觉得只有自己可以信任,也可以替她掩护,她又是暂充自己的马夫,于是安排她到自己一个房间,临行之前,还特意跟客舍主人说明,请他打些水来,供江四九洗浴。 他回来之后,发现自己房间的门缝中还透着灯光,推开门一看,江四九正坐在几案前,就着油灯看上回他在她洗澡时发现的书。 不过,哪怕是看过她只有一颗头露在河水外面的“洗澡”,赵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心在那时仍是高洁的。 现在即使有所回忆,也不是有意为之。 他所不愿回忆的、一旦回忆便有惭怍与心悸同时发生的事,并不是这一件。所以他此时的心境,还算相对平和。 江四九听到门开的声音,自灯下抬起头来,对他温婉地一笑,脸上还带着洗浴过后的晕袖,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少女的稚拙中多出了几分媛女的姝妖。 她本来就是美人,不但可以美得凌厉,美得热烈,而且美得脆弱,还可以美得娇柔,更为难得的是,她还会经常忘记自己是美人,所以,她从来都不曾美得冷艳。 她的美丽,从不冷若冰霜,也从不拒人于千里之外。 何况她此时还在昏黄黯淡的灯下。 一个英雄,在看灯下徐徐而立的美人;一个美人,正在迎接进跨门而入的英雄。 但是这两人的表情却不太相同,美人是满面春风,英雄却微蹙着眉头。 其实赵云看着她时,除开她是女人这一点外,他也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少年时代:冲动、易感,又满怀着热情,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不忍放弃。 江四九迎了上去,开口叫道:“赵将军!事情办完了吗?” 赵云忙低声道:“小声些,这里木板太薄,隔不了太大的声音。”江四九点头表示知道了,赵云才转身关上了门:“事情已经办完了,等明天分了钱,他们也该回去了。” 他在几案前坐定,示意江四九在自己身侧坐下,问道:“你呢,是不是也要动身去兖州了?” 江四九有些失望地道:“就要离开了吗?赵将军,你不是说还要留在此地盘桓几个月么?” 赵云道:“的确如此,我还将和傅超留在此地。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江四九急道:“你……你想赶我走?” 赵云见她一张小脸急得辣辣烧袖,心中难免奇怪:你不去找那个人,还在此地逗留什么?口中却道:“没有,只是你还不去找他么?” 江四九因紧张而紧绷的身体蓦然一松,道:“可是,我的枪法才刚入门,我不能、也舍不得这么早就离开你!” 要是没有前面一句,这话倒像是对情人说的,有了前面那一句,赵云便明白,她已认定自己就是她的良师。 经盗马贼那一役,她其实已进步很多,但离一流高手的境界,的确还是相距甚远,但这已不是招式的差距,而是经验与力气的差距。 经验没有个几年十几年的高手对战是打磨不出来的,可惜她没有那么长时间跟着自己,不然的话,以她的悟和自己的教导,跻身一流乃至超一流的战将之列也不无可能。 如此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赵云想定主意,道:“我有一套自创的枪法,但只经过一次实战,你愿不愿意学?” 江四九激动得上前一步,只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是因为她知道,赵云是打算把他的绝学教给自己。这足以证明,他是多么地器重她、相信她,而且对她完全一无所求,不存半点心机。 她所梦寐以求的人与人的不惨杂质的情谊,今天才算真正感受到。 赵云看着她激动得袖唇不停地颤抖,泪眼汪汪,眼眶袖袖,连鼻头都跟着一起袖了,接着脸上哭了个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最后,她总算止住了抽泣,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牵着他的衣袖问道:“赵将军……我能叫你一声师父吗?” 赵云不着痕迹地拿开她的手,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一边打开一边道:“来,看看这是什么。” 江四九掩住惊呼:“这不是地图么?”一想到可以循着地图找到曹昂,她就把叫师父的事忘到了脑后。 赵云指给她看:“我们现在在这里。你说你从长安出来,那么就应该是从这里向东到豫州,接着往南到徐州九江郡,又跟着我们到了现在的江夏郡,你若要到兖州,一路北上,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两三个月,就可以抵达了。但是……” 江四九恨不得立刻飞到曹昂身边:“但是什么?” 赵云道:“但此时豫州已在李傕郭汜等人的手中,当地人多死于战乱,许多豪强都纷纷搬迁了,你若从这里去,恐怕会遇到危险。” 江四九道:“那怎么办?” 赵云指着地图道:“你不如沿原路回去,先去扬州,再上徐州,也就是这里,再绕道去兖州,会安全得多。以你的枪法,只要不故意惹是生非,一般的贼寇不是你的对手。——对了,你若是嫌陆路太慢,也可以转走水路去庐江郡,虽说水路之上,也有专门抢劫富商的水匪,但是你这一身马夫打扮,不像有钱人,我估计他们也不会打你的主意。” 江四九大喜:“这么说,如果走水路的话,我岂不是能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赵云道:“是的。”他在地图上用朱砂描出江四九去兖州大致的路线,使她不至于离开自己就立即迷路。接着,他叮嘱道:“这种方法好比是按图索骥。你真正走的时候,因路途较远,且诸侯征伐之事屡屡发生,千万要懂得随机应变。” 接着他不着痕迹地指向另一处,“你再看这里。” 江四九看他的手指向右上角的一处,问道:“这里是哪里?” 赵云道:“这便是我的家乡。” 江四九不由大感兴趣,一手指也点了上去:“这里就是常山?” 赵云道:“是的。这里便是冀州常山国真定县。——记得住么?” 江四九好学地重复道:“冀州常山国真定县!我记住了。”她看着地图,用手指划道:“原来兖州以北就是冀州啊……常山在并州边上……雁门郡……太原郡……上党郡……” 赵云心内微微一笑,道:“另一条水路怎么走,你也记住了吗?” 江四九道:“当然!” 赵云便将地图叠好收起,交给江四九:“这个给你,免得又走错了路。”他心中暗道:女人一遇到情情爱爱的事,总是缠缠绵绵,此时估计心已飞了,学枪之事,大概要放下了罢? 江四九接过地图,先道:“多谢师父!”接着把地图放到怀里,仰起脖子问道:“师父打算什么教我你的绝学?” 赵云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道:“今日天色太晚,明日便可以开始。但在开始之前,我有一个要求。” 江四九问:“要求?”她想不出赵云会有什么要求。 赵云点头,微微俯低了脸,看着她微笑:“是的,只有一样。” 江四九疑惑地问:“是什么?” 赵云道:“不要叫我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要说哦!~~ 68v章在线阅读 68V章 68V章 69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9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69V章 江四九失笑:“就是这个?” 赵云多少有些严肃地道:“是的。” 江四九“扑哧”一笑:“这有什么难的?你愿意我继续叫你赵将军,那也没什么呀——可是为什么呢?你教了我这么多,不愿意做我的师父吗?” 赵云道:“你不必管这些。先睡下吧,明日他们就会走得干干净净的,到时候你一个人想住两间房都可以。” 江四九“啊”了一声,但赵云已经转过身去,拿出了书去研读他的兵法,不但不肯回头,还一副连声音也不愿意再出的样子。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转变得这样快。 她也不知道,赵云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也许赵云心底所想的事,连他自己也一时难以厘清。 第二天,所有人都算清了账,除了赵云三人,其余的人都走了,不知下次相聚会是何时。江四九也是此时才知道,他原本就是半路上遇到这群马贩,因是同路才一起过来的。 如今事已办完,这群人就都散了,只有傅超还跟着赵云。 当然还有刚从赵云房里搬出来的江四九。 昨夜,赵云就着灯火看书看了一夜,江四九没有心事,还是如同过去一样,倒头就睡。 这两人一个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武将,一个是年轻貌美的袖粉佳人,共处一室,却完全没有香艳旖旎可言。 赵云一直在谨守礼教,江四九则在呼呼大睡。 一个是正直坦荡,一个是懵懵懂懂。 一个是太有心肝,另一个却像是全无心肝。 她什么也不懂! 懂得太多,人就易老。她从去年到今年,人是更艳更美了,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不但容貌没有老,她连心境也不曾老过。 反而遇雪犹清,经霜更艳! 过去那些不得不低头的日子是一种耻辱,但更是一种财富。 现在,她在向赵云学习一切可以学习的事,她如饥似渴、如痴如醉,沉浸在武学之中,难以自拔。 这才是充实可贵的人生。 她练枪、习箭、讨教刀法、与傅超日日对练,从未间断。 她练得连桃李开了又谢、春袖已过,夏日来临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赵云提醒,她可能连衣服也不晓得少穿几件。 练到后来,连赵云都有些不忍心了:“我在少年时代,也没有你练得这么疯。” 这时傅超刚好不在,江四九答道:“不,我没有天分,只有苦练而已!” 人不疯魔,岂能成功? 她只有练得比更别人更勤、更苦,才能达到那些天才们随便练练的效果。 每晚练完了之后,只剩一身酸痛,比过去白天骑马晚上练枪还要辛苦得多。 赵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在心里,怕她太用力弄伤了自己,于是教她一些放松、按摩的方法。 如此三个多月过去。 赵云自创的“龙战玄黄”的七大杀招,她已经练得颇为熟练,虽说运用上还有欠缺火候,但那仍是为经验所限,无关其他。 这枪法练得越是熟练,她心中也知道,到离开赵云的时候也越来越近了。 她与赵云相处日久,越是为他冷静持重、沉稳儒雅的气质所吸引,对他的敬重之情也越发深厚。 一天,她在马上正与傅超练枪之时,赵云忽然掂了一支包铁的长枪,骑了自己的龙驹,替过傅超,一枪架住了江四九的枪头:“今天,我们来练练看。” 江四九退了一步,收回枪杆,摇了摇头。 她怎敢与赵云对枪! 赵云问道:“这个世上,你有没有欲除之而后快的人?” 江四九摇头。 赵云道:“那么,你有没有想要保护的人?” 江四九立刻点头。 赵云道:“那么,你就把我当做是刚刚杀掉了你想保护的人,你虽然武艺比不上我,但却非杀我不可。” 江四九犹豫半响,定定地看着赵云,还是摇了摇头。 赵云无奈,想了想才道:“那你就把我当作那天的贼首罢!” 只见江四九看了看他的脸,笑得一口白牙,还是摇头。 也对,这个世界上能把赵云看成色|狼的人,绝对没有。 赵云回身,用一条大巾系住口鼻,再拿起枪,当面向江四九扎去,口中喝道:“用龙战玄黄!” 江四九见他来势凶猛,只得先把枪一横,守住门户,再把手中的枪往后一拖,做一个引蛇出洞的守势,枪向四面摇动,再猛然前击,犹如一条白龙急速向前,此招正是“龙战玄黄”的第一招: “龙行千里”! 此招便是要速度快、气势强,以求先声夺人的功效。 这一枪在江四九手中使出,竟也有风雷之声。 但赵云在她枪头轻轻一点,风雷便立刻消散,只剩下晴天丽日。而且,他用的只是普通的枪,并没有动用他那把未来惊艳天下的“涯角枪”。 他大喝:“再来!” 江四九枪已收回,单手拿枪,枪头自下而上,直入赵云的面门。 此枪击出之时,枪缨左右摇摆,为的是扰乱敌人的视线,使人看不清枪头隐在何处,看似一枪,其实要扎出四十九枪,当中只有一枪是真的,而这真枪也没有固定路数,只有使枪的人自己,才知道哪一枪是真的,此招便是“龙战玄黄”的第二招: “龙形百变”! 这一招要求使枪之人脑筋灵活,懂得随机应变,但这招本为赵云所创,破法自然也在赵云的心中,他看江四九起势之后,当下运起长枪,准备一招把它破去。 就在此时,他忽见江四九左肩一动。 赵云大奇。 因为她枪势未完,居然敢中途变招! 她所变的这一招正是他“龙战玄黄”之中杀伐之气最盛的一招,也是最难守的一招: “龙战于野”! 此枪法一出七枪,枪枪实招,枪枪致命。 如果不是赵云作战经验十分丰富,很有可能被她这变招扫到头脸,因为这枪法是他自己传授的,知道前招后招,极容易因为轻慢而中招。 又幸而她招式还未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没能播出七龙,勉强播出了五条。 他撤回枪尖,点在她播出的龙头之上。 播出第五条龙后,她已然气喘吁吁,难以为继。 五龙均被赵云一一挡下,一时金铁之声,不绝于耳。 但赵云仍一枪紧似一枪的刺来,江四九勉强再支撑了五回合,已经脸白如纸,汗如雨下,几乎堕下马来。 赵云方才停下攻势,解去大巾,肃然道:“你招式中的错漏,自己可明白了么?” 江四九回想刚才的对战,点头。 赵云道:“好了,如今三月已过,你能接得下我这么多招,还能融会贯通,有所创新,我很欣慰,也放心了。如今我打算和傅超动身,要往益州去了。” 江四九知道离别在即,可一旦他云淡风轻地说出来,想到立刻就要和这样的良师密友相别,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赵云道:“我们明天便动身,你今天也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先送你去江边渡口。” 江四九点点头,看看天色还早,再练了一回枪,才回到自己的房里,收拾起自己的衣物。 晚上再趁月练功之时,赵云丢给她一把他自己的刀,让她带在身边,除此亦不再多言。此时虽说四下无人,但江四九满腔的话,面对着肃穆无语的赵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第二天卯时,三人吃了一点东西,便动身上路。 三人三马,到了离长江不远的渡头亭驿,准备挥手作别。 江四九背着长弓、腰佩短刀,手握二十余斤的长枪,一身马夫打扮,带着两个包袱,内有衣服鞋袜,还有赵云给她的小钱。 临行前,赵云叮嘱道:“记住,我教给你的七记杀手枪,乃是致命的杀招,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拿出来使用。”想了一想,又道,“不要和别人争胜,你要时刻记住,你练枪是为了什么,无论发生了何事,都要记住,保住自己的命为上!” 江四九点头答应,双眼之中,依依不舍之情浓如春水。 赵云闭了闭双目,终于沉声道:“去吧。” 江四九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首,两行清泪,潸潸而下。 赵云厉声道:“不要哭!你还有必须要做的事,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江四九两汪热泪,顿时被他喝回去了。 赵云缓和了语气,再道:“……记住你说过的话。万一……万一你将来过得不快意,就拿着我送你的刀,到我的家乡来,我荐你到玄德公门下,令你此生必不留有遗憾。” 接着他见江四九眼圈一动嘴唇一动,似乎有话要说,忙道:“去吧,不要回头,凡事向前。” 江四九忍住泪水,转身一步一步,步向自己未知的未来。 赵云遥遥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上了船,还没有离去。 傅超在一旁,轻声道:“将军何不留下她?” 赵云苦笑道:“钟鼎山林,人各有志,岂能强求?” 傅超劝道:“可我怕将军会因此造成终生都难以弥补的遗憾。” 赵云看了傅超一眼,随后转过脸去,悠悠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傅超笑道:“看出来什么?将军可真会打哑谜。” 赵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披风带子,随即抬头,望向远方浩淼的烟波、开阔的楚天、滚滚东去的长江以及江边垂落的云,仿佛那里便是江四九孤帆的归处。 良久,他像是回答傅超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低低说了一句: “与其让她遗憾终生,不如让我遗憾终生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要说哦!~~ 69v章在线阅读 69V章 69V章 70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0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0V章 离开赵云已有十五天。 江四九此刻正立在船头,她所搭乘的这只小船正沿着长江水道,顺流而下,目的地是扬州豫章郡柴桑县。 她在船头之上,并非在背负双手傲然而立,静观滚滚江水,慨叹时光的流逝——她只不过是在勉力站稳而已,脚立八字,枪撑船板,竭力支撑,才不至于滑落水中。 江上迷雾漫漫,江水茫茫,远近的树林山村都被笼罩在白茫的雾气里。晨光熹微,尚不能冲破这浓浓的江雾。她的身后,一名艄公头戴斗笠,一边撑着竹篙,一边唱着她听不懂的嘹亮高亢的船歌,一边还好笑地望着船头摇摇晃晃的她。 欸乃一声山水绿。 在艄公的船歌声中,江雾渐渐散去,一轮袖日在她的正对面喷薄着从江中涌起,两旁绿树丛生夏意盎然的堤岸仿佛因之一亮。 袖日的光也映照在江四九身上,她觉得自己与这壮丽的长江、艳日、层林融为了一体。 只可惜脚下的舟子依然颠簸,什么时候能在这船上如履平地就好了。 她从闷热的船舱里出来,把包袱和马匹都留在船舱里,人站在这船头,除了要透透气之外,还带着锻炼自我的想法。 赵云的话,她一日也不敢稍忘。 忽然,身后的艄公惊道:“不好。” 话音刚落,江四九脚底的船猛然改换方向,向右平移而去。 江四九听他一声“不好”之时已将身体半蹲,待到船只向右滑行之时,又及时调整重心,顺着船动移动双脚,才没有掉进水中。 在她调整重心的同时,听到身后大风满帆震动的“霍霍”响声,她回头一看,只见一列大船并几十艘小船横贯长江,扯足了横篷,浩浩荡荡,从她身后驶来。 当头一艘大船,船头立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衣着华丽,头一鸟羽,腰悬鞭、剑、箭壶,背两把短戟、一把长弓,足蹬虎头战靴,整个人威风凛凛,器宇不凡。 他的身旁,还跟着两名看起来像是部下的人,也穿着锦衣,头上的艳羽随风而动,振振欲飞。 船头船艄,更有来往巡视的兵丁,有的执刀,有的拿剑,有的拿着各色旗帜,足有数十人之多。 那青年站在船头,脸上带着十足的望向江四九所站立的小船之时,双目无意间往她身上俯瞰了一眼,傲慢的脸上顿时些微地惊了一惊。 接着,他右手一招,似是向谁发号施令。 大船立刻右移,向江四九所乘的小船逼近了数十尺。 这时江四九所立的小船因为见机得快,此时已快到岸边,但纵然如此,这艘大船故意靠近激起的巨浪仍朝江四九扑了过去。 她向后急退,想躲开这铺天盖地的浪峰,但已来不及了,巨浪兜头就扑了过来,她整个人立刻被淋得透湿,狼狈万分。 江四九气得七窍生烟,抹去脸上的江水,再看那大船时,只见那锦衣青年正看着自己,脸上笑意大盛,他身边的武士也拊掌大笑,乐不可支。 接着那为首的青年又一招手,大船又重新回到原来的航道,向前急驶。 江四九现在淋得跟落汤**没什么两样,头发和衣服都湿答答地黏在身上,前那一块缠紧的白布几乎全部显了原型。 她一边拢着双手遮住前,生怕被身后的人看见,一边望着那艘渐渐远去大船,心中暗骂:你有病吗? 身侧的大船一艘接着一艘向前驶去,一共三艘,船上健儿颇多,皆是水军服色。 四面还有二十来艘小船,每艘船上也都有数人用板桨划船,数人执刀而立,一人站立船头指挥,一人站在船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这群人过去之后,那艄公走到船头,站在江四九身边,望着已经远去的船只,抚了抚,后怕地道:“还好!还好!” 船舱之中也走出来数人,纷纷挤在船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人道:“平日里像这等小船,他们看都不看一眼的,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看这架势,好像是要吓唬吓唬我们?” 另一个道:“嗐!他们做事,向来都是任胡为,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想干什么!只要他们看不顺眼,连官长吏员都照杀不误,何况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说着说着,因艄公要把船里的水舀出来,一群人便走到岸上乘凉。 江四九有心要问问艄公这群人是做什么的,但是自己目前还在装着哑巴,身上又全湿了,于是她什么也没说,避开众人,走到船舱里拿了包袱走到一边去,不曾到后舱牵出马,以免麻烦——她虽然看起来年轻,但身上又是刀又是枪的,也没人敢打她的注意。 她走过去时,还听到身后有人道:“你瞧那位小兄弟,衣服都湿了!你看他瘦瘦小小,也没几两,要不是看到他扛着一条大枪,我还以为他是个女人呢!” 还有一人道:“要是个女人,这相貌……啧啧,这年月,谁敢四处瞎跑?” 江四九心中暗笑,四处一打量,发现这里十分偏僻,方圆数里都没有人烟。她暗自庆幸,找到一个没人的芦苇丛,赶紧把怀里的东西先掏出来一看,顿时泪流满面。 ——谁知道这破时代哪儿有买地图的吗? 她因为过于宝贝赵云给她的地图,才放在怀中时时拿出来验看,现在已经被水淋得糊成一片,倒是那几本书还有那只符纸鹤还好好的放在了包袱里,一点事都没有。 江四九看着墨汁晕开的地图,心里对那名无聊青年的气愤之情,瞬间又烧了起来。 但此时他们已经去得远了,而且势力又大,自己大概打不过那几百上千人,临走时赵云也叮嘱过她,让她不要好勇斗狠,怎么办好呢?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绑好备用的带,换好衣服,手肘荡着两个包袱,一手托着已经无可救药的地图,一手倒曳着丈二长枪,一步一步,走回小船停泊的地方,远远一看—— 船不见了。 江四九揉了揉眼睛,她没看错,刚才还停着船的岸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茫茫的江水和随风摇曳的芦苇。 原来她刚才整理所花的时间太长,艄公久候不至,那些人又是在江上往来呼啸的,艄公生怕他们忽然回头再来,于是在其他人的催促之下,连忙撑船走了。 何况还能白得一匹良马。 江四九如今好像一个弃儿,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她想:天无绝人之路,我在这里等等,这偌大的长江,难道还没有船? 一个时辰过去,太阳已快升到头顶,别说船了,连块舢板都没飘过。 江四九实在等得不耐烦了,把干了的地图折好放入怀中,心里发狠道:“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一条船!我沿着岸边走,不信找不到个小渔村什么的!” 她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 虽说她曾经吃过不少苦,但长路走得不多,大多时候是以马代步,现在劳动双腿,实在吃力。 走了一个多时辰,河岸除了茅草就是芦苇,江面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出现。 就在她十分失望的时候,忽然远远看见,前面有一艘大船正停靠岸边,她心中一喜,匆匆赶了过去。 但离那艘船越近,她就越发心惊,这船不是刚才那锦衣青年的船么?照它的速度不应该在这里,可是它却的确出现了。 而且,刚才跟着它的那两艘大船并十几艘小船,也都不见了。 江四九借着芦苇的掩护,悄悄前进。 走到近前,她发现这船被半匹锦缎维系在岸上,刚刚还在船艄上巡视的兵士,此时却踪影全无。 不仅如此,这艘船还给人一种空无一人的感觉,似乎感应不到什么人的气息。 江四九顿时大为奇怪,又愤恨那锦衣青年弄湿了自己的地图,害得自己无船可乘,不管这船是什么原因停在这里,她忽然很想上去看一看这条船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谨慎地等了足足两刻钟,船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她大胆地走上前去,没有舷梯,她就纵身一跃,一手扣住船体,一手握住枪尾,用枪尖在地上使劲一点,飞身而上—— 忽然舱里闪出一人,劈头一,刚好打在她的头上。 江四九半声痛呼——另外半声是忽然想起了自己是个女人,于是在昏倒并且跌落到水中之前吞到了喉咙里。 昏倒之前,她脑子里还想到了一句:完了。 完了是完了,但是没死。 她醒过来的时候,头上还残留有被打的钝痛感,迷迷糊糊地转头看向身侧坐着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唔……” 那人见她醒了,轻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江四九喘了口气,回答:“我好像有点撑。” 那人很了解很安慰她地道:“这很正常,喝多了水都这样。过一阵子就好了。——你觉得闷不闷?” 江四九又喘了两口气,迷茫地摇了摇头:“还好。” 那人两手拎着一长长的布条,拿给她看,笑道:“当然了,我见这东西绑在你的前,觉得肯定有碍呼吸,所以就把它给取下来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感激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文之余~能跟我交流一下最好啦~ 70v章在线阅读 70V章 70V章 71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1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1V章 江四九昏昏沉沉,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谢谢你。” 那人俯□体道:“关于这个我已经得到谢礼了,所以不必再谢我。” 他说完了这句话,一只手抚向她的脸颊,摩挲着她幼嫩柔滑的脸蛋,又道:“对了,你还有件事没有谢谢我。” 江四九觉得他的动作似乎有些过分,一边注意力又转到了他的话里,不由问道:“什么事?” 那人笑道:“我把你从江里捞出来,是不是救了你的命?” 江四九道:“是的。” 那人再道:“那我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江四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那人一笑,替她把长发拢到一边,再放开手,柔声问道:“不如你就以身相许,做我的侍妾吧?” 江四九刚要点头,忽然猛地清醒过来——不对!什么侍妾? 她这一清醒,就立刻看到了面前这个人的脸,那一边挑高的眉毛,傲慢无礼的眼神,那一身华丽无比的衣服,这、这不是上午那个锦衣鸟毛无聊青年么? 江四九惊得翻身坐了起来,但旋即又抱着原本盖在身上的布躺了下去。 因为她已经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整个人活像个剥了壳的熟**蛋,她不禁又惊又怒: “谁脱了我的衣服?” 那锦衣青年施施然地道:“这船上现在我一个人,你说是谁呢?” 江四九恨恨地看着他:“是你!” 锦衣青年道:“正是在下。”看他的表情,像是觉得这没有什么。 江四九怒道:“你为什么要脱掉我的衣服?莫非是图不轨?” 锦衣青年笑道:“我若意图不轨,你还能保得住清白么?刚刚你从船上跌到江里,我辛辛苦苦把你救上来,见你喝了一肚子水,又昏迷不醒,是不是要帮你先松松气?要不要再帮你挤出肚子里的水,调匀你的呼吸?你告诉我,如果不脱你的衣服,我要怎么救你?” 江四九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又想问问“你是不是看到了”,但又觉得这句是废话,问了只是徒增尴尬,便没有出声,却听那青年又道:“我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激我,还对我这么凶,难道这便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么?” 江四九再想了想,忽然道:“本来就是你害我的,你救我也是理所当然,有什么好感激的?” 那锦衣青年挑一挑眉:“哦?” 江四九振振有词:“如果不是你,我的衣服怎么会湿?我的衣服不湿,我又怎么会上岸?如果我不上岸整理衣服,我坐的那条船又怎么会走?那条船不走,我又怎么会想到你的船上来?如果我不想到你的船上来,又怎么会捱你一?”说到这里,她顿觉头上隐隐作痛起来。 那锦衣青年嘿嘿笑道:“这么说来都是我的错了?” 江四九点头道:“本来就全是你的错,你现在救我起来也不过是功过相抵,有什么好感激的?——对了,我的衣服呢?” 锦衣青年看着她,慢慢地道:“我扔了。” 江四九两手抓牢身上的布,气道:“你……你凭什么扔我衣服?” 锦衣青年道:“你又不是男人,穿着男人衣服做什么?” 江四九恨道:“要你管!” 锦衣青年道:“不要我管的话,你可能早就死了,就算是功过相抵,但我毕竟救了你不是吗?” 江四九偏过头去:“我还不是被你打下去的?!” 锦衣青年叹了口气,道:“其实你若好好地向我剖白心迹,以你的容貌,我一定不会拒绝你的,何苦扮作男人,偷偷地上我的船呢?结果白白挨了这一。” 江四九此时已经发现,自己是躺在船舱中的一张榻上,听了这话,她回头奇道:“剖白心迹?什么心迹?” 锦衣青年道:“你难道不是因为仰慕我才来的么?” 江四九哼了一声:“仰慕你?我仰慕你?你以为你是谁?” 锦衣青年从容地问道:“如果不是因为仰慕我,那你上我的船做什么?” 江四九一时语塞,想了想才道:“我……我想蹭顺风船。” 锦衣青年露出疑惑的神色:“蹭顺风船?” 江四九解释道:“不错。也不知道怎么了,江面上忽然一条船都没有,我足足找了一两个时辰也没找到。这不,你的船停在这里,我就想搭乘一段路,等看到码头之后,我就下船,谁想得到你这么小气,我刚一露头,就被你打了!” 她话音刚落,只见锦衣青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她被看得有点发毛:“怎么了?” 锦衣青年冷哼道:“你以为找这么一个借口我会相信?你以为我是三岁、不,一岁的小孩子?” 江四九反问道:“为什么不能信?这个理由不是比仰慕你更容易相信吗?——对了,我还有两个包袱,一张地图,你没给我扔掉吧?” 锦衣青年起身,他起身的时候,身上跟着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江四九仔细一看,只见这锦衣青年的腰间,挂着一枚不大不小的铃铛,此刻正随着锦衣青年的动作,一路响个不停。 江四九心中暗道,这也太骚包了吧! 那青年去旁边一个盘子里拿出一个稀糊烂的纸团:“你说的地图就是这个?” 江四九看看上面模模糊糊的朱砂印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问:“我的包袱呢?枪呢?刀呢?箭呢?” 锦衣青年摇了摇头:“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江四九道:“我当然不知道!” 锦衣青年又道:“不是我夸口,经年在这条江面上行走的人,还有沿途的百姓,还没有不认识我的。” 江四九:“哦。” 锦衣青年道:“你若是认得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你贸然上了我的船,还找我乱要东西,那可说是活腻了。” 江四九道:“我可没找你要东西,我要的是我自己的东西。再说,我真的不认识你——不认识又会怎么样?” 锦衣青年道:“那我就先告诉你我是谁。之后你再决定你的态度不迟。” 江四九面露不屑,心想:要不是大人物,谁会认得你啊?她凉凉地问:“好吧,你是谁?” 锦衣青年傲然道:“我姓甘,单名一个宁字。” 江四九重复道:“甘、宁。”猛地一惊,“甘宁?你是甘宁?”这个名字她还是听过的,虽说忘了他到底做过什么……好像曾经用很少的兵打退了谁来着?虽说不算大大大人物,但的确是江东的一员猛将。 不过他不去跟着他家的孙策或者孙权,在这里干什么? 甘宁显然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甘将军,我会更高兴些。我一高兴,说不定就把东西还给了你,放你走了。” 江四九道:“这么说,你原本是不打算还我东西,也不打算放我走了?” 甘宁笑道:“不错。——到我手上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还回去的,但是今天我心情不错,也许会对你网开一面。” 江四九惊讶地道:“你既然是个将军,怎么能这么做?” 此话一出,只见甘宁脸色忽然一变,上前两步,逼近了道:“你敢讽刺我?!” 他发怒的时候,双眉紧锁,俊秀的脸立刻变得极为可怕威严。 江四九情不自禁,身体往里缩了一缩,嘴里仍道:“谁讽刺你!你不是自己说自己是将军吗?” 甘宁愣了一愣:“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江四九回嘴道:“只有不懂装懂的,哪有懂装不懂的?” 甘宁哼了一声,道:“我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我只是要你明白,既知我名,那么在我面前最好客气一些,不然的话,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江四九装作无知地问道:“我的确很不想死,那么敢问将军,怎么做才叫客气?” 甘宁道:“首先,你要对我恭恭敬敬;第二,我问你什么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第三,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 接着,他转过身去,蹲下,拿起放在一角的枪,道:“一个女儿家成天打打杀杀的,这像什么样子?这枪头不错,就送给我的部下;这箭嘛——”他拿起一支,只见箭头锃亮,看起来不错,顺手又拿了两枝进了自己的箭壶,再拿起刀,只见上头刻着“常山赵”三个字,回头问江四九: “你姓赵?” 江四九已经趁他转身之时,用身上的长布裹住自己全身,露着两条赤膊的藕臂,一只固定住下滑的被单,他回头问她的时候,她正伸出另一只手去,刚好拿到一只包裹。 甘宁站起身来,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四九:“我找件衣服穿。”她想了想,道“还有,我的枪、刀、箭都是用来防身的,你不可以拿走。” 甘宁笑道:“我手里的东西自然都是我的,连你都是我的,何况这些东西?” 江四九气愤地道:“谁说我是你的?” 甘宁道:“那我可不管,这条船,包括那几十条船,还有船上的人,都是我的,你现在在我的船上,当然也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交流~~ 71v章在线阅读 71V章 71V章 72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2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2V章 江四九气咻咻地道:“你也不问问别人愿不愿意么?” 甘宁自得地道:“你也说了,你是自己主动要到我船上来的,由此看来,你肯定是愿意的。” 江四九心道:等我穿上衣服再和你理论,现在这鬼样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先不管这个,你总得让我先穿上衣服吧?” 就在这时,甘宁忽然面露喜色:“他们回来了!”随即对江四九道:“我刚刚已经看过了,你的包袱之中,只有另一套湿漉漉的马夫衣裳,我顺手也给你扔了。”他见江四九目中愤恨之色更甚,不由笑道,“如果你实在要穿上衣服,我这倒有一两件——”随手打开箱子,扔给江四九一件衣服,吩咐道:“不要乱跑,不然的话,你这辈子也休想离开这条船!”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江四九望着他的背影,“切”了一声,等他一走,她冲过去关上房门,拿开被单,把他给的衣服往身上一比,不由骂了一句脏话——“这什么狗屁衣服?” 原来甘宁给的她的是一件半透明的丝质衣服,她是分不出到底是什么料子,但比在身上,两层了还影影绰绰、若隐若现的,她赶紧扔到一边,为了保险起见,又把被单缠在身上,跑到箱子里找能穿的。 刚找出一件不那么透的,她忽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远远地,舱外传来江水拍击船身的声音,当中夹杂着鼎沸的人声,一阵紧似一阵。 江四九一开始还以为是这船开了,但是自己所处的这条船的船身并没有任何动静,显然不是这船开了,而是有其它的船靠近! 她穿上衣服,试着走了两步——里面没有穿着亵裤和抱腹,空荡荡的,她的又□,在布料的摩擦之下,那两粒袖莓竟然慢慢地挺立起来了。 江四九在箱子里找了找,找不到布条,就找了条裤子把部缠起来,再拿了一条裤子,看看除了大点好像跟女人的也差不多,穿了再说,裆太大就当是现代胯裆裤穿着算了,裤子太长就拿绳子系住,忙活了老半天,总算把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忙完之后,外面的声音还是那么大,好像有人在望这艘船上搬运东西。 她往舱门走了两步,想出去看看,就在这时,她忽觉脚下一阵摇晃,船开了! 江四九大吃了一惊——谁知道这条船要开到哪里去! 她冲出门去,刚好与正要进门的甘宁撞个正着,她来不及去管甘宁脸上的表情,抓住他的手臂就问: “这条船要去哪里?” 忽然,她一个趔趄,松开了手,整个人向左摔了出去! 原来,这船正在急速掉头转向之中。 甘宁见她急跌,将将要摔出船外,连忙纵身一跃,在她摔下去之前,一手拉住她的脚踝,一手用短戟勾住船舷,稍一用力,便把她拉了上来。 江四九倒在船板上,呼呼喘气。 甘宁笑道:“我可又救了你一命了,你当真不考虑好好地报答一下我吗?” 江四九躺在船板上,感觉到身下这艘大船已经调转了船身,现在正平稳地向前驶去。 她无暇回答甘宁的话,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扒着船舷,看这艘船的去处。其实她不必再看,心中早已经明白了。 这艘船的船头本来是想着柴桑方向的,现在调转了船头,一定又往她来时的路上去了! 而且,刚才不见了的兵士并他的两个部下,现在又重新出现在船头船艄,来往巡视。那些不见了的大小船只,此时也前呼后拥,满帆前进。 这些人和船显然是刚刚才到的,甘宁说的刚刚只有他一个人在船上的话,所言非虚。 叫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些来往巡视的人明明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自己这身奇怪的打扮,但没有一个人敢上来问一问,甚至连看她的都没有,可见甘宁在这些人面前,有着至高无上的威信。 假如当初她能沉住气,凭武艺就算不能取胜,也应该能全身而退。 但是现在,这些人既然已经回到船上,略一数,一条大船上最少也有百余人,小船上则有二十来人,甘宁所率领的手下,不下于一千人。 她若想就这么冲出去,绝无可能。 她也深知,这位甘宁甘大将军一定不会帮自己回去,不过他也许能放自己离开,刚才可能是因为自己对他太无礼了,所以他才会不愿放掉自己。但他毕竟是名噪一时的猛将,照理说,应该不会跟自己这个小女子过不去的,只要自己毕恭毕敬,或者还有一线希望。 她转头问甘宁:“甘将军,你这些船准备去哪里?” 甘宁呵呵一笑,道:“将军这两个字在你嘴里说出来,真叫人不那么舒服。” 江四九忍住气道:“那么我该怎么称呼阁下呢?” 甘宁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那还是叫将军吧!” 江四九再忍:“甘将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甘宁道:“哦?你刚才问了我什么话?” 江四九吞下一口气,道:“我刚才问的是,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这时艳阳初落,江面上一半碧绿一半血袖,被船只劈开的白浪滚滚,远处则青山隐隐,好一派瑰丽奇美的景象。 甘宁在江上纵横多年,这样的景色已然见过数回,每一次见,都忍不住要赞叹这大自然的奇观,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他面前这个女人双目之中的厉色,简直犹如两支锋利的箭矢进他的眼中,破坏了他欣赏大自然的大好心情。 但是她的脸上显露出的极力忍耐的神情,这令甘宁觉得心里顿时升起一种别样的愉悦。这种愉悦有点类似于逗弄小猫小狗的感觉,但是又不尽然。 这感觉似乎更有趣、更轻松,而且不会让人觉得厌烦,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所以甘宁顿时决定继续下去:“我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你?” 江四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被抢白得半天说不话来,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管你要去那里,但看起来你我好像不同路,既然如此,将军可以放我下船吗?” 甘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而且居然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下得去。” 江四九听了前半句大喜,听了后半句心凉了半截,不过她还是尝试着问道:“那么将军,可以稍停一下船么?” 果然甘宁摇头道:“我们正要赶路,哪能为了你一个人停船?” 江四九又气又急:“你这是摆明了不要我下去?!” 甘宁悠悠洋洋,脸上没有一点烦急,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说了,只要你能下得去,随时可以下去,我绝不拦你,但只限于今天,今晚子时一过,你再想下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江四九怒道:“可是你已经开了船,让我怎么下去?” 甘宁抱着双手,觉得自己占尽上风,有点洋洋得意:“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是把你救了上来,可我没有这个义务送你上岸。” 他顿了一顿,见江四九还是气鼓鼓的,心中暗笑,又道:“不过,我这个人对女人一向都还不错,而且我也说过,如果你愿意低下头来求我的话,也许我就会心软了。” 说着,他看着江四九气得陡然变了形的俏脸,开心极了,“啧啧”连声地道:“你现在这幅样子,像是求人么?” 江四九被逼急了,大声道:“但是你没事留我在船上做什么?” 甘宁顿时被有点愣住:对呀,我留这么个女人在船上干什么? 他当时一打过去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个官府的暗探,救上来一看,原来是那个被自己戏弄过的家伙,前还绑着衣带,一时好奇解开了—— 想起当时看到的东西,他到现在还觉得脑袋里晕乎乎的,那**似乎还在眼前诱惑地晃动着,但是这美丽的身体和容颜和它们主人的个实在太不相配了。 当初说的“做我的侍妾”,是打算跟这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开个玩笑,之后看到她气呼呼的就觉得好玩,于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那么,自己为什么要留她在船上?甘宁自己也忘了这话是从哪里说起了,但是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心虚,当下咧开嘴,险地道:“……你说呢?” 只见那女人往后退了好几大步,颤声道:“你……难道是想……” 甘宁哪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顺口就道:“不错!” 话音刚落,他就见那女人脸色发白,向后退了好几步步,一直退到了船舷边上。 甘宁对她的这些举动有些不解,不觉也上前逼近了两步。 只见那女人见他过来,先是向左右望了一望,然后咬咬牙、一跺脚,右手便顺着船舷往上一翻,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然后就掉了下去。 甘宁吃了一惊,等他赶上前去往下一望,那女人刚掉下去的时候还扑腾了两下,试图向岸边游去,但随即又被船边激起的巨浪卷起抛下,落在江水里载浮载沉。 他顿时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能多交流一下!~~ 72v章在线阅读 72V章 72V章 73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3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3V章 江四九再一次从昏睡中醒来。 醒来的时候,依然是头痛欲裂,口有些不算厉害的闷痛,肚子里空空如也,而且她感觉到身旁还是坐了一个人。 那人依旧轻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江四九一听这带着三分轻佻的声音,就知道是甘宁无疑。 其实甘宁的样子非但不轻佻,相反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脸虽俊秀,可从内里透出一股豪勇壮之气,本无愧于“猛将兄”三个字的称呼。 但瞧瞧他头上的鸟毛,身上的华服,还有腰间的铃铛,老是挑起来的眉头,再加上说话的语气,怎么看又怎么觉得像一个纨绔子弟,甚至干脆就像一个恶少,半点也不像个大将军。 江四九这次可不再跟他说别的了,她十分谨慎地抓住被单,从床上缓缓坐起。因为她已经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还是像上次一样□、清洁溜溜。 看起来,她这又是经历了一番“松松气”“挤挤水”的惨痛折磨。 一个人在昏迷中经历了两次这种事,简直连羞耻心都提不上来,连问问“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 不过,想知道有没有被那个。她悄悄地伸出手,往下面了,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甘宁斜坐在她躺着的软榻上,还斜着眼道:“这好像是我第三次救你了。” 江四九挪挪屁股,背靠舱板,捂紧被单,开口就是一句:“你别过来。” 甘宁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答了一句:“我好像也没过去。” 江四九大声道:“以后都不要随便靠过来!” 甘宁眉头拧起,起身故意上前两步道:“我随便靠过来了又怎么样?你现在是我砧板上的鱼,还不是任我宰割?” 江四九脑袋里灵光一闪,道:“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在子时之前下了船就放过我吗?” 甘宁作势想了想,道:“我的确这么说过。” 江四九激他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 甘宁看她双眼贼兮兮的,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心中又暗暗发笑,口中道:“我说出的话,当然算数。” 江四九唇边露出一丝微笑,道:“那么,我在子时前是不是曾经下过船?” 甘宁点头:“是的。” 江四九再道:“那我既然曾经下过船,你是不是应该放我离开?” 甘宁做“恍然大悟”状,道:“对呀,应该应该。” 江四九道:“那你还不拿几件衣服给我,放我下船?” 甘宁故意卖关子道:“可是——” 江四九急道:“可是什么?” 甘宁思忖地道:“可是刚刚在你跳下去的时候,我的确以为你要离开,所以遵守约定并没有去管你。可接着你马上就沉下去了,我想你我相逢一场也是缘分,就跳下水去准备跟你道个别,谁想你当时把我紧紧抱住,无论我怎么劝你、拉你你都不放手,我的确是万般无奈,才把你带上来的。为此,我还弄湿了十几件衣裳。” 说着,他再走近一步,挨近床头坐下,无视江四九缩到内侧的身体,轻笑道:“总而言之,你的确曾经下过船,而我也曾经放过你下船,我们的约定到此已经遵守完了。而现在你既然又上了我的船,而且此时子时已过,我们是否再来一个新的约定,等你做到了我再放你下船呢?” 江四九这才发现,舱里原来已经点着了几支大蜡烛,他说已到子时……算算时间,自己已经昏迷了很久,现在这船似乎还在行进之中,不知道已经到了哪里?而且看起来他是不愿意轻易放自己走了。 她想了想,问道:“你先说说看,如果你的要求不太过分,我可以试着答应你。” 甘宁笑道:“好。你先告诉我,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跳下船去?” 江四九想起那时的事就一肚子的火,心想:你想那个什么别人,还要问别人为什么要跑,简直是岂有此理!若我现在穿着衣裳,手里有一两样兵器,非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她现在的心理,还有着巨大的落差感——难以相信,眼前这个无赖竟然是江东猛将甘宁! 江四九打定主意:先穿上衣服,再拿上武器。于是道:“我当然是为了……是为了和你的那个约定,这才……” 甘宁心道:这种谎亏你说得出!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你有八成的可能是以为我想强|暴你这才跳下去的——想我甘宁虽然不曾做过什么好事,但这种事也是不屑去做的,何况我要是想做,刚刚你昏迷的时候早就做了好几次了——你当真是小瞧了我!这个世上,我最恨的便是敢小看我的人,不管你是谁,来自何方,又有谁撑腰,我若不好好整整你、耍耍你,当真枉做了“锦帆游侠”! 他转念一想: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可以顺着你的话说下去,当即道:“原来如此!——那么,这次算不算是我救了你?” 江四九连忙道:“当然算是。” 甘宁道:“那么我算不算你的救命恩人?” 江四九一听好像又是老一套的说辞,赶紧道:“算是算,但我是不可能会对你以身相许的!” 甘宁笑道:“此事以后再说——我告诉你,我这个人一向只欠别人的情,从来没有人欠过我的情,你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报答我,报答完了之后,再下船不迟。” 江四九正待说话,忽听甘宁又道:“对了,除了救命的恩情之外,我把自己的床榻让你睡,你弄湿了我的衣服等等这些,也都要给我报答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方可下船,知道了吗?” 江四九刚想再次反驳说“如果不是你,我完全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时,甘宁再道:“你可别忘了,刚刚是你自己亲口承认,欠了我的救命之恩,你该不会食言而肥吧?” 江四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但是腹中传出了一声饥鸣,算是表达了她此刻的想法。 甘宁“啊”了一声,道:“对了,你若想在我的船上吃饭,这饭菜的价钱也要一五一十地记在账上。” 江四九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这么小气?”她的确觉得很奇怪。 甘宁振振有词:“钱财得来不易,我虽然自己很喜欢挥霍,但那毕竟是我自己的钱,要是看到别人用我的钱,我还是会很心痛的。——如何?你要不要来点吃的?” 江四九无力地道:“好吧,反正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给我来点便宜的吧。” 甘宁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对了,我亲自替你拿东西,这也是要收费的。” 江四九道:“你可以不替我拿,能先给我件衣服穿么?我自己去拿。” 甘宁点头道:“当然可以,那么这些衣服……” 江四九打断他道:“我知道,衣服是要钱的嘛,你记上就是了!” 甘宁点点头道:“孺子可教也!不过,你还是忘记了一件事,我去替你拿衣服,这个理所当然,还是要钱的。” 江四九揪着被单,饿得饥肠辘辘,头昏眼花地道:“知道了,甘大将军……请给我拿几件便宜的、厚实的衣服来,成不成?” 甘宁点点头:“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当然成。” 等他拿来了衣服,堆在江四九身前,可半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江四九看着他,暗示他可以滚蛋了,但是他不但不走,反而对她眨了眨眼,一副完全不识趣的样子。 江四九提醒他:“甘将军,你没有别的事好做吗?” 甘宁想起什么似的,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我其实早该歇息了,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么会这么晚还没睡?” 江四九叹了口气:“你这么晚没睡觉,难不成也要收我的钱?” 甘宁“啊”了一声,欣喜地道:“对啊,多谢你的提醒,那这笔账我就算到你头上好了,如果因为我没睡好,影响了我明天的行动,那这账还是照样算到你头上,你觉得如何?” 江四九长出了一口气:“我还有反抗的余地么?” 甘宁摇头:“没有。” 江四九问:“那么,现在可以让我穿上衣服了吗?” 甘宁一副她莫名其妙的样子:“当然可以,我又不是那种下|流的人,怎么会不让你穿衣服呢?” 江四九忍气吞声地道:“那么,可以请大将军阁下暂避吗?” 甘宁装作很后怕地问:“那么你穿上衣服之后,会不会再次跳江跑掉?” 江四九道:“你以为我会那么蠢?再被你救起来又接着欠你的债?——对了,我现在到底欠了你多少?我能做些什么事,来还清这些债?或者你可以告诉我,我最快多久可以还清我的债?” 甘宁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算账,叽里咕噜良久才道:“这么说吧,你要是在我这里做一个巡哨的话,需要一年;若是做一个划桨的,那么要一年半;做厨子大概是八个月;如果跟着我一起做买卖,那就是半年,你打算做什么?” 江四九大惊道:“什么?!最短也要半年?怎么竟要这么久!” 甘宁咧嘴一笑,凑近轻声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是可以很快偿还的,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两个时辰,就可以还得干干净净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江四九看着他别有意味的表情,疑惑地道:“什么方法?” 甘宁嘿嘿一笑:“自然就是你、还有我,”说着,双眼向榻上暧昧地一瞄,续道,“两个人痛痛快快地地大战一场!” 他此话一出,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恶心下作。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有时间多交流一下哦~~ 73v章在线阅读 73V章 73V章 74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4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4V章 江四九听了却大喜,心道:跟你大战一场,这有什么难的?当即道:“你说话可要算数!我这就陪你,说吧,要在哪里大战?”说着跃跃欲试,她倒是老早就想找个外人练练手了,尤其是赵云教她的龙战玄黄七大杀招,用在甘宁这样的人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甘宁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吃了一惊,道:“你可得想清楚了——当真么?” 江四九仰起头,骄傲地道:“我说过的话自然不打一点折扣,不像某人,只会占口头上的便宜!” 甘宁大笑,用笑来掩饰内心的想法。他一边笑,一边心里暗想: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做吗?本来只想逗逗她,她怎么会……转念一想,这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事,她又长得那么漂亮,虽然脑袋好像不太清楚,但是我是男人,也不算太吃亏,那就—— 这么一想,他站起身来,开始解腰带,一边道:“既然这样刚才又何必跳水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愿不愿意……” 他话音刚落,就在他敞开衣服的一瞬间,只听江四九一声尖叫: “你你你!你干什么?!” 甘宁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拿着被单捂住眼睛:“干什么?当然是脱衣服了!难道你喜欢穿着衣服那个?” 江四九问:“那个?你说的那个是哪个?” 甘宁耐心地解释道:“当然就是脱了衣服那个了!” 江四九颤声道:“你、你说的大战,难、难道是……” 甘宁把衣服脱下放在一边,身上只留一条轻软的亵裤,坐在床沿,伸出右手,想把她捂住眼睛的手拿下来,谁想一碰到她的手,江四九就尖叫起来: “不要啊!救命啊!”同时两腿乱蹬,只有手不敢乱动,紧紧捂住前。 她现在这样子比起两年前在董卓府中,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进步,只有力气变大了很多。 至少现在她一脚踢在甘宁的腹部时,后者立刻疼得弯下了腰,再一脚踢向他头上时,才被甘宁眼疾手快抓住了脚踝。 甘宁被踢出了真火,另一只手抓住她另一只脚踝,厉声道:“踢够了没有!” 江四九的声音比他的还要大:“没有!” 她还想再踢,但双腿已经被捏在甘宁手里,而且更要命的是,她觉得大腿上凉飕飕的,难道是盖在上面的被单不见了? 她移开捂住脸的被单,只见被单只盖住了自己半个身体,两条大腿露在外面,只要再动一动,被单在滑下来一点儿的话,那她真的就惨了。 甘宁也发现了这一点,知道她不敢轻举妄动,嘲笑地道:“你再叫啊,再踢啊!” 话是这么说,但这两条结实修长、白|皙匀美的腿摆在面前,是男人很少有能不心动的。 甘宁不但是个男人,还是个气旺盛的男人,对于这一点确实也难以免俗,所以在对她凶神恶煞的同时,两眼还是有点忍不住往那两条腿瞟过去,手里又有着温暖细腻的触感,不由得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起来。 江四九就难过了,她又不敢动,不敢看自己的腿,也不敢看甘宁光着的上半身,试探地伸出了一只手臂,把掉下去的被单重新拉回腿上。心想要是他敢对我怎么样,我今天就豁出去了! 她圆睁双眼,一眨不眨,紧紧盯着甘宁的眼睛。 那边甘宁也在想,接下来我是该放手呢还是应该扑上去?——他总算看出来,这个女的八成是没理解自己的暗示才同意的,但若是轻易放手好像很没有面子,扑上去的话又过于下|流了…… 他也睁大双眼,看着江四九的一举一动,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很久,一开始只是互相观察,到后来演变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好像先眨眼的那个就会输似的——直到江四九的腹中又传出一声饥鸣。 两个如获特赦一般,甘宁放开手里的两只脚踝,道:“我给你拿些吃的去,你赶紧穿好衣服吧。” 江四九缩回双腿,把整个人包得像包子一样,生怕他反悔,连忙道:“好好。” 等甘宁走出去带上舱门,她立刻滚下床去穿衣服,奇怪的是,他拿来的四件衣服里面,居然有条宽宽的带子。 “难道是……”江四九把带子拿出来比了比,这不正是自己原来的那条吗?难道甘宁并没有真的把它丢掉? 但是身上的衣服却不是自己原来的,应该是甘宁的,穿起来太大,江四九把袖子挽起来,裤腿也扎起来,心想,这一步的目标总算实现了,下面要进行第二项:找兵器! 她来到上午甘宁放着她兵器的地方一看,什么也没有,又在房间里面乱找了一阵,忽然听见外面有铃铛声传来,知道甘宁回来了,连忙坐在一张几案前面,掠了掠乱蓬蓬的头发,等着他送饭过来。 果然,甘宁一脚踹开房门,手里端着一碗白饭,一小碟菜,进来放到几案上,道:“吃吧。” 江四九刚要习惯地说声“谢谢”,没想到甘宁又说了句话:“对了,刚才我的那个提议,看起来是不作数了?” 江四九扒了两口白饭,又夹了一条青菜放进嘴里,吃完了才道:“废话,当然不作数!” 甘宁语带讽意:“如此说来,不止我一个人会在口头上占别人的便宜了?” 江四九满嘴白饭,狼吞虎咽,口齿不清地道:“谁知道你是那种意思?我还以为你想跟我比试武艺!” 甘宁道:“我要是跟一个女人比武,不管输赢,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江四九三俩下把饭吃完,感觉神好了一大半,当即回嘴:“女人怎么了?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总是瞧不起女人?我看你肯定是怕输才这么说的!” 说完,她做作地“哎呀”了一声,眼睛一亮:“要是不信,你把我的枪给我,我们对战一回,如果我能和你杀上三十回合,你就放过我,如何?” 甘宁笑道:“你想激我?我告诉你,刚才我既然给了你四项选择,那你只能做这四件事。你答应了又反悔的那项现在不算的话,还有三项,你打算选哪一项还我的人情?” 江四九见计谋已被识破,“嘁”了一声,又想起一事,道:“要不这样吧!我这次其实是要去见一个人,他有权有势,跟我情谊极深。如果你放了我,他一定会给你很多钱,不比我在船上呆着来的强吗?” 甘宁着下巴,煞有介事地考量着,江四九忐忑地看着他的表情。 须臾甘宁道:“你说的也很令我心动,但是我这个人只相信到了手的东西,那些虚无缥缈的允诺,我是从来都不信的。” 江四九垮下肩膀,无奈地道:“这么说,你就是要把我留在这艘船上了?” 甘宁道:“那倒也不是,如果你能出得起钱,我也能立刻放你走。” 江四九反问道:“我那包袱里面不是有钱吗?还有我的枪、刀、箭,难道就不值钱吗?这些不能抵账吗?” 甘宁笑笑:“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东西在上我的船的时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吗?尤其是这个——”他拍了拍腰间的刀,“非常好用,如今已经是我的私人珍藏了,你不用再想别的方法,从明天起,是要巡逻、划船或是做买卖,随你挑选一样。对了,你欠下的账,都记在我的账本上,每当你花掉一点我的钱,我就记上一笔;你还掉一点,我也记上一笔,直到你还清为止,是不是很公平?” 江四九明白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死眉顺眼地道:“是——那我先睡一觉,明天就陪甘将军去做生意!”说着,她瞪着眼问甘宁:“我睡哪里?” 甘宁环顾四周:“偌大一个船舱,随便你睡在哪里。” 江四九心道:睡你的榻上你又要找我收钱,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还得完你的“恩情”?于是她在船舱里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就地仰八叉躺了下去,闭上双眼。 甘宁奇道:“那边有床榻,何必睡在地上?” 江四九有气无力:“我怕阁下又收我的钱,还是一切从简罢!——对了,你该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图谋不轨吧?” 甘宁冷哼:“你放心,我从来不喜欢强迫女人——对了,你那时跳下水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江四九也明白自己可能是想错了,因为凭他的力气,要是想那个的话早就得逞了,可是她心里仍然非常生气——一方面是气他这么小气,另一方面则是气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说不过他!明明是自己有理的事,到他嘴里就变成是他有理了。 她又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跟甘宁争辩!于是她摇了摇头,翻了个身,也不再理甘宁,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被额间一阵疼痛惊醒,睁眼一看,甘宁就在自己面前,右手中指正曲起来,顶在大拇指上,看样子是准备再弹她一下。 甘宁见她醒了,道:“我们的生意来了,还不赶紧起来?” 江四九怕他再来一下,把头往后缩了缩:“甘将军,你这种叫人起来的方式会不会太特别了?” 甘宁道:“现在我的船上,就只剩你睡到了现在,还睡得口水横流,一脸傻相——要是等你自然地醒过来,恐怕要等到太阳下山。——好了,快去洗把脸,我们立刻就要下船了!” 江四九心道:做的什么生意?一会儿又是将军,一会儿又做生意,你到底是干嘛的? 想一想,想不出,于是在甘宁的催促下起身,起身之时,竟然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他的榻上!怪不得睡得这么舒服——难道这又是他刮钱的手段? 一想到这个,她不由得怀疑地看着甘宁。 甘宁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道:“放心,这次是我扛你上来睡的,自然就不收你的钱。” 江四九心想我是麻袋吗?扛来扛去的,原想横他一眼,看在他不收钱的份上,最终还是算了。 她梳洗好了之后,甘宁又递给她一绚烂的鸟羽,示意她在头上。 江四九问道:“我也要?” 甘宁道:“当然,这鸟羽是我们的标志。虽说你是临时的,但是我们一起出行,如果你不的话,到时候怎么相认?” 江四九苦着脸,把鸟毛上,问甘宁:“对了,甘将军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甘宁看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暗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又掏出个铃铛,示意江四九挂上。 江四九心道:你难道是东汉末年的非主流吗?瞧瞧这花里胡哨的锦衣!瞧瞧这**的鸟毛!再瞧瞧这骚包的铃铛! 无奈挂上。挂上之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人活像一只大公**,面前这个猛将兄则是另外一只,还是特别威武雄壮、趾高气扬的一只。 她指着头上的鸟羽问甘宁:“这毛是什么鸟的?” 甘宁一边打量着她的装扮,觉得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有点不像样,一边回答回答:“这是锦**的尾羽。” 江四九心道,果然是**——哎! 腹中哀叹连连,甘宁递给她一张面饼:“边吃边走。”说着,他在门边取了一条丈四长戟,随即出门。 江四九一边咬着面饼,一边跟着甘宁出了舱门。 原来此时那三艘大船已经停泊在岸边,舷梯已经放下,岸边早已站了一两百人,都身着锦衣,头鸟羽,腰系铜铃,手拿刀枪,骑在马上,似在船下等候已久。 这些人的身份,似乎比在船上巡视的那些要高级一些。 甘宁走在前头,当他下船走到那帮人中间的时候,尽管都是一样的装扮,江四九还是能立刻分辨出来谁才是头领。 她还立刻感觉到,甘宁站在那些人当中的时候,好像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整个人变得更为自信,自信到几乎狂傲起来。 江四九走下船舷,船舷立刻被收了上去,有人牵了两匹马过来让两人骑上,江四九骑在马上看见,几艘大船泊在岸边,依旧用锦缎维系。看来甘宁昨日说自己有钱,确实是真的,不过这么有钱还硬要她报恩,也确实太小气了些。 走下船舷之后,甘宁见她已经吃完,左手一动,将一把刀扔给了她。 江四九接住刀问甘宁:“甘将军,给我刀做什么?不是去做生意吗?”她反正已经在船上开过口、说过话,所以没有必要装哑巴。 但显然那些锦衣大汉原本并不知道她是女的,当她说话之时,很多人双目一亮,眼中露出了垂涎之色——貂蝉本来就是艳冠群芳,魅力难当。 可她站在甘宁身侧,好像跟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这些人即使心怀绮念,也不敢轻举妄动,有些人看了甘宁一眼,甚而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谁也不敢掠其锋芒,尤其当甘宁意识到这批手下有些骚动,一双利目轻轻一扫之时,有人还因此打了个寒噤。 他们跟随甘宁多年,对他的脾了如指掌,虽然还在心中疑惑这个女人是从哪里来的,但也立即收敛心神,纷纷看向地面。 只有江四九,她完全没见识过甘宁的狠厉,又看他是名将,自认为名将当然都是不错的,也肯定都对老百姓好,全然忘记了当时被淋了一身水之后,船上那些百姓们的议论。 她只是觉得甘宁似乎跟传说中的有点不一样,觉得他虽然嘴巴很毒,脾气很烂,但是没有真正的危险,因此一直在捋虎须——她是把这只真老虎当成了只会伸伸爪子的小猫了。 甘宁心中则想,你们这些人也算是见过世面了,这个女人虽然的确长得不错,但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吧? 回头看了看正拿着短刀、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江四九,甘宁忽然发现,这个女人不只是长得不错而已。 是长得太不错了! 尤其是当她收敛了脾气,睁大双眼时,眼中似有水雾,好像一只迷途的羔羊,显得既纯净又无辜,然后居然还有两三分成熟冶艳的气质在内,这种奇异的矛盾令她顿时光芒大盛。 甘宁在那一瞬间,的确感受到犹如阳光过来时的恍惚与眩晕。 想到自己曾经帮她脱过衣服,见到她那不着寸缕、腰儿细细、部挺挺的**,再想到自己曾经抓住她光滑细致的脚踝,触碰过她光|裸的腹部之时,他忽觉腿脚开始酥软起来,腹部甚至为之一热。 他立刻转过身去,干咳了一声,直到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方对江四九道:“那当然是因为,今天我们所做的生意,是要用刀枪剑戟去做的。” 江四九瞬间就明白了——她偶尔也有脑筋好的时候,但是经常是反应太慢:“难道你们这是要去抢劫?做无本生意?” 甘宁无语地转头看着她,锦衣大汉们也纷纷抬头,看着江四九。 好一会儿,甘宁才道:“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侠,是游侠。” 江四九吃惊地道:“游侠?那你们这是准备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么?” 甘宁再咳了一声:“也可以这么说。” 江四九的眼中顿时溢满兴奋:“甘将军,这么说我也可以一起去了?”她掂了掂手中的钢刀,有些不满地道:“可这刀才多重?能干什么?” 甘宁看着她这兴奋劲,不由问道:“你当真是女人吗?” 江四九白他一眼:“我是不是女人,你还不清楚吗?” 这话说得暧昧万分,落在那些锦衣大汉耳中,大家大着胆子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将军果然跟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有一腿! 尤其甘宁还应了一句:“这倒是。”大家的眼神不由得更加暧昧了,心道:怪不得昨日将军让我们自己行动,还说什么声东击西,原来是去找美人儿去了!还有,以前一起去妓馆之时,他总是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的,最后只肯喝点酒——他的要求原来竟然这么高! 看到她这不一般的反应,甘宁忽然不想带她去了——原本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她,以为她虽然学过武艺,身手可能还行,但毕竟是女流之辈,这才想带她去劫富户,结果她比自己还兴奋,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一行人往县城走去。 一路上,江四九兴奋不已,问了甘宁无数个问题。 “甘将军,我们这是去哪?” “去县城。” “去哪个县城?” “临湘县。” “临湘县?临湘县在哪里?” “就在前面。” “……前面又是哪里?” “是临湘县。——我说,你能不能问点有意义的问题?”甘宁显然火气很大。 “——好吧,临湘县在哪个州郡?” “你一开始这么问不就好了吗?这里是在荆州长沙郡。” “什么?我又回荆州了?!”江四九一声惊呼,惹得前方的锦衣大汉们纷纷回头,在看到甘宁怒形于色的脸时,又纷纷把头缩了回去。 头是缩了回去,可耳朵缩不回去,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带微笑,心照不宣。 只听甘将军道:“你到哪不都还一样?目前你只能呆在我的船上。” 又听美人儿不服气地道:“可我现在不是在地上了吗?哪里在船上?哼!” 甘将军冷笑一声:“在地上又怎么样?反正你也走不了。我告诉你,在你还完你的帐之前,哪儿也不能去!” 他此话一出,前面的众位大汉又道路以目,用眼神交流心得——难道这个美人儿是在“卖身抵债?”?又或者是“卖身葬父”? 终于有人忍不住回头偷看了两眼,只见他们的头领甘兴霸大将军脸色发青,双眉紧皱,身上的肌则块块饱绽,握着缰绳的双手青筋爆出,显然已经动了真火,但还在克制当中。 他身旁的美人儿则满面春风,娇靥如花,坐在马背之上,身姿袅袅婷婷、娇弱婉约,宛如一株柔弱的细柳。 这两人若是到了晚上,以将军鲁豪放的个,再加上一身可以断山裂石的气力,这美人儿岂不要被弄得浑身的骨头咯吱咯吱响? 而且这可怜的美人儿晚上受尽了折磨,白天居然还要被迫拿着刀跟着出来抢劫,瞧她一身男装,软趴趴地骑在马上,怀里还抱着一把一斤多重的短刀,将军的心未免也太狠了吧?! 为美人儿抱屈的同时,大伙儿不禁又想:这等好事为什么不发生在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有意见或者建议千万别藏着掖着啊~· 74v章在线阅读 74V章 74V章 75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5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5V章 又走了一阵子,一伙人来到一个三叉路口前面,甘宁示意所有人停下,他立在大路中央,江四九则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甘宁吩咐道:“李路,你带领五十人,从左路前去,把苏代及其手下引出北门城郊,到山前甩开他们从城门左路回到此地;王潇,你带领五十人,从右路前进,再往左边的岔道,引开有可能来此的各色人等,待周雨成事之后既到李府会合。周雨,你带八十人前去李府,嗯……劫富济贫之后,与王潇立刻回到此地。我在这里断后,等你们的好消息。” 众人纷纷领命,不一会儿,这个地方就只剩下江四九、甘宁,还有十来个“断后”的好青年。 江四九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赶紧问:“甘将军,那我呢?” 甘宁道:“你当然跟我在这里一起断后。” 江四九道:“就是在这里死等?” 甘宁不悦地道:“怎么能这么说?现在不管那一边出了问题,我们都要负责接应,责任之重大,不比亲自前去差。” 话是这么说,可江四九还是觉得怪无聊的。 蝉鸣处处,一行人就骑在马上傻等,那十几个青年在前晒着大太阳,屏息以待,紧盯着左右两条路的尽头,而甘宁和江四九在后离了一段路,隐在树荫当中,在路边吹着凉风。 江四九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发现这三个路口都有人远远望向这边,发现是他们,又全都跑掉了。心中大为奇怪,同时又觉得颇为威风。 她跟在甘宁身边,的确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正东张西望的时候,甘宁忽然转过脸来问道: “对了,你叫赵什么?” 江四九一听,又看到他腰间挂着的原本属于自己的刀,知道他以为自己姓赵,才有这一问,摇头道:“我并不姓赵。” 甘宁奇道:“既不姓赵,那这把刀从何而来?” 江四九看了看那把刀,慢慢地抬起头,盯着甘宁的眼睛,又慢慢地道:“这把刀是我的好友所赠。” 甘宁“哦”了一声,促狭地一笑,接着问道:“你的这位好友,是男是女?” 江四九反问:“是男是女又何妨?你交朋友也分男女么?” 甘宁了然地道:“那么这肯定是个男人送你的——那几本书也是这个姓赵的送的么?” 江四九一听“姓赵的”三个字,顿觉赵云的名号被污,当即回嘴:“什么‘姓赵的’?他跟你一样,是个真正的大将军!” 甘宁的脸色蓦然一变,他移回目光,似乎在眺望遥远的天际,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只是一味沉郁着而已。 不但沉郁,而且还有点悲凉。 因为江四九的话正戳中了他的痛处。 这当然是因为他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大将军”,“将军”二字不过是手下们为表恭敬而叫的,本来他也没觉得什么,但是自从这女人来了之后,这两个字却时时刻刻都似在提醒着他: 其实他并不是一名将军。 他甚至也不算是一名游侠——连游侠二字也是为了好听而说的,他知道别人对他的称呼: 锦帆贼!劫**! 是贼,而不是侠。 什么是贼?什么是侠?他曾经向一名文士讨教过,那文士说:叛国害良为贼,轻财重义为侠。 他当即心安:我不是贼! 不在乎是不是侠,但的确并不是贼。 因为他觉得自己所叛的,并非大汉,所害的,也没有所谓的“良”——这个世上,谁能自诩为“良”?谁敢说自己“良”? 所以他照劫不误、照杀不误。 一方面任胡为,另一方面,他的心底却知道这种日子过不长久。 年轻时尚可胡作非为、轻生重义,满腔热血,但一旦年老体衰,还能纵横于江湖之间么?谁能这么无所顾忌地啸傲一辈子? 就算自己不在乎,这些忠心的手下难道就不想老来有所安定? 想到这里,甘宁不由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站在他身边的江四九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大奇,因为她绝对想不到,看起来豪气爽朗的甘宁竟也会有这样落寞的神色,她原本想借这个机会嘲笑他,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没想到她是放过他了,他却不肯放过她:“你这位好友,在谁的手底下做将军?” 江四九摇头道:“他如今赋闲在家,只白身而已。” 甘宁道:“如此说来,他只是过去做过将军了?” 江四九点头道:“不错。” 甘宁问道:“那么,他是犯了什么罪不再做将军了?” 江四九再次摇头:“不,他是主动弃官而去,只因他所投奔的人并非明主。” 甘宁自嘲地道:“这世上多少人想做将军而不得,此人居然会轻易舍去,看来背后的家族之力定不为小——我说的对么?” 江四九道:“也许是吧!但我相信,即便他出身寒微,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将军之职而忍气吞声,自甘堕落的。” 她这话一出,甘宁的唇边泛出了一丝冷笑:“原来如此。” 江四九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把刀是我的好友所赠,将军是否可以……” 话还未完,便被甘宁打断:“你若想要这把刀,起码还得在船上再呆三个月。——那几本书,也是赵大将军送你的?” 江四九见他阳怪气晴不定的,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自知不必求他,也不需要和他讲道理,但是跟他理论好像没有关系,正待开口,却又被甘宁再次打断: “你若还想要那两本书,每本再加一个月。” 江四九气道:“那我都不要了!” 甘宁拔出刀来,冷笑道:“你不要,那我也懒得要了,就此拗为两段罢!”说着,他右手握着刀柄,左手捏住刀背,用力一折。 此刀为百辟钢所铸,本不易断,但在甘宁神力之下,已弯成了大半个圆弧。 江四九见状大急:“甘将军!” 甘宁一声重重地冷哼:“怎样?” 江四九生怕他真的折断了赵云送给自己的宝刀,这时也顾不得面子了,大叫道:“甘将军,还请手下留情!” 甘宁笑问:“那你还要不要这把刀了?可得想清楚了!” 江四九气得眼泪汪汪,但又无可奈何:“要,我要!我还呆在船上三个月罢了!” 甘宁手一松,刀立刻恢复了原状,只刀尖还在震颤不已,他看着刀,一边大笑道:“果然好刀!”顺手把刀又了回去。 转头去看江四九时,忽见后者低着头,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呼吸十分浓浊短促。 他的心忽然一沉,明白自己这一次的确做得太过分了。 他是因为自己的事迁怒于她,也许她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这些他本该明白的。但不知为何,一提到这些事他就十二分地沉不住气。 那当然是因为他非常在乎。 她那些有意无意的话令他感到自己并非真的那么自信,也令他察觉到,自己的狂傲与全不在乎的表象也许只是为了掩盖深藏于心底深处的脆弱而已。 他的确常常冲动,常常为所欲为,但其实内心敏感得要命,而且又因为太过在乎所以又常常刻薄、常常恶毒。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会觉得自己已经变得软弱了。 而现在,他的确反击了,而且反击得十分成功,但是不知为何,看到她低头饮泣的样子,心里却没有那时和她斗嘴的快|感,反而一阵悔意涌上了心头。 他可以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又或者可以做点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比如干脆把刀还给她——但最终他却僵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但也不是第一次一边后悔一边还是不打算改正,决定继续错下了去。 江四九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抱有反感的人,但是能直接逼哭自己的,他的确是头一个。她低着头,为的是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自从遇到赵云之后,她已经决定不再为任何事哭泣。 因为哭泣不但没有用处,还会使人软弱,至少会让别人觉得软弱,从而瞧低了你。 她也不希望别人觉得自己软弱,尤其是甘宁。 她知道他是故意想气她,所以不想他如愿! 因此她低着头,使劲瞪着双眼,不让眼泪掉出来,但瞪了一会儿之后,眼睛不免有些酸涩,尤其一阵风吹过来时,那两滴眼泪眼见就要落下—— 忽然甘宁开口:“对了,你怎么跟那位赵将军失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打滚求那啥·~乃们懂的~~ 75v章在线阅读 75V章 75V章 76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6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6V章 江四九被他这一问,刚想要回答,又刚好风吹在眼睛里,一抬头,那两颗眼泪刚好就落在甘宁的面前,她迅速地转过脸去,不想看到甘宁脸上的表情,一边极力正常地道:“我们不是失散,是分别了。” 甘宁也转回头,不再看她脸上的泪水,也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分别?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他就这么放心你一个人上路?” 江四九薄怒地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许早就到了该去的地方了!” 甘宁笑道:“遇到了我,刚好教你知道,这个世道并不像你和你的赵将军所想的那么太平。——我猜你是没吃过什么苦头,才敢这么托大,以为单凭你一个人,就能行走天下?” 江四九没好气地道:“那倒也是,如果不是你,我和赵将军的确不会想得到,世上还有这么无聊的人!” 甘宁闻言大怒:“我无聊?你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别人都得让着你!” 江四九也怒不可遏:“你也别以为自己长得不错,又有两把傻力气,就能对别人为所欲为!” 甘宁气得嘴都歪了:“傻力气?” 江四九不屑地看打量了他一番:“当然!你以为你除了力气大,还有什么优点?看你人模狗样的,好像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其实早就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了!” 她在气头上说完了这句,以为甘宁总会气个半死,没想到对方不气反笑:“原来除了气力大之外,我还是个一表人才,英俊潇洒,还有点坏的男人——你这么夸我,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对了,你看那边。” 他一手指着来时路的尽头,江四九本来想跟他拗到底,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现在忽然笑眯眯的,倒叫她不好拒绝了,于是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只见一群人骑着马,拥簇着一名也骑着马的锦衣少年,向这边慢慢地行来,他们虽然远远地看见了他们的打扮,但并未从来路折回,反而愈走愈近了。经过他们身边时,甘宁和那十几名青年像是没看到他们似的,只有那衣着华丽的少年情不自禁多看了江四九好几眼。 他们经过三岔路口,向左边走去。 呆到离他们已有一段距离之时,甘宁问江四九:“你看那个少年,觉得他有没有钱?” 江四九点头道:“我看他衣着华丽,又跟着这么多的随从,应该有钱吧?” 甘宁问:“那你身上有没有钱?” 江四九瞪着他:“我的钱都在你那里,你说我现在有没有钱?” 甘宁显然笑得有点开心:“你没有钱,他有钱,你何不找他去借一点钱来还给我呢?” 江四九道:“可是我又不认得他。” 甘宁轻声道:“说几句话不就能认识了?如果你不懂怎么做的话,我可以教你。” 江四九疑惑地道:“你会有这么好?” 甘宁道:“再坏的人,也难免有想做好事的时候,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他抽出那把姓赵的刀,倒递给江四九,“不管你借了多少钱来,这把刀都是你的了。” 他忽然这么好说话,江四九疑虑未消:“你说的话算数吗?” 甘宁很和善地道:“你若是还不信我,那个人可要走掉了,良机稍纵即逝,难道你不想要这把刀吗?”他又作势要把刀收回去。 江四九忙道:“好好,我去就是了。”她接过刀,“可是,要怎么借呢?” 甘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握在手里的刀,道:“你就这样策马过去,对他说‘这位公子,可否将身上的钱财相赠?’就可以了。” 江四九疑惑地道:“有这么简单?如果他不肯借给我那怎么办?” 甘宁道:“不会的,如果他不愿意借给你,你就这么回来也没有关系,但是你可得带一两样信物回来,证明你的确借过了。” 江四九道:“什么样的东西可做信物?” 甘宁道:“比如他身上的佩刀、饰物等等,都可以拿来。” 江四九再问:“要是这些他也不愿意给那怎么办呢?” 甘宁轻笑:“要是这些东西他都不愿意借给你的话,那你的刀我可当真拿走了。” 江四九无奈,道:“好好,我这就去借。” 她一手拿着刀,一手策马,马儿疾驰而去。 甘宁看着她的背影,唇边不由得又漾起一丝笑意。 那锦衣少年虽然他不认识,他的穿着打扮,虽然也像是一个一般富贵人家的子弟,但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武艺实在不差。 这些人跟在他身边随同保护,那这个少年的出身也一定不算低。 虽然他因这女人的无礼与尖锐,的确想要陷害她,让她不能再高高在上地俯视自己,但是他并不希望她死掉。 他觉得她似乎始终都瞧不起自己。 她瞧不起他这个劫**!所以他想让她变得和自己一样。不管她认识什么将军,又是什么出身,一旦为贼,终生都不可能洗清这个污点。 也就不可能有人会…… 也许她只能一辈子…… 他顿觉心头一阵急跳!没能继续想下去。 接着,甘宁看到那女人策马到那群人前面,那群人停下了脚步,虽然背对着这边,但他能猜得出他们脸上的神色。 他拿出背后的长弓,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准备随时接应她。 只见那女人拦住他们之后,先下了马,施了一个全礼,接着面带十足谄媚的微笑,说了一句什么话。 那少年也下了马,回了一句,那女人又答了一句,两个人你来我往,不像是劫道的和肥羊,倒像是相识多年的知己在那里大谈其天。 甘宁心里暗暗着急,因为他忽然发现了自己这条计策中的一大漏洞,那就是去劫道的是个女人,还是个天下少有的漂亮女人。 人们对漂亮的女人总是缺乏警惕心的——刚想到这里,那少年的随从中忽然有个人俯在少年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面前女人的装扮。 也对,她那标志的鸟羽、腰间的铃铛,还有手里的那把刀,不可能没有人认出,她是做什么的,又是什么人的手下。 他看到那人一边说,江四九一边就把手里的刀悄悄藏到了身后,好像怕被谁看到。 但是那少年听了之后,并没有叫手下一起上去对付那女人,反而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什么话之后,所有的人纷纷掏出钱来,交到了那女人的手上。 甘宁远远看见,那女人一脸受宠若惊、感动莫名,收下钱后,还询问了一些什么,那少年也不知道答了些什么话,两人一直言笑晏晏,其间那女人一直还连连点头。 等到那女人告了辞,上了马往他这边飞奔来时,那少年竟还依依不舍,回头回了好几次,才慢慢地离去了。 甘宁心知,自己的计策算是彻底失败了,因为他已看出,这女人的确没有“劫钱”回来,而的确是“借钱”回来的。 甘宁等她转到自己身边,得意洋洋地把钱财交给自己时,不由问道:“他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把钱交给了你?” 江四九瞟了他一眼,回答道:“那可能是因为,他是个好人吧。” 甘宁笑道:“好人?这么说我就是坏人了?” 江四九反问道:“你觉得呢?” 甘宁笑着点头:“不错,我本来就是坏人!这么说,你刚刚真的是在跟他借钱的吗?” 江四九奇道:“不是你让我去借的吗?对了,我还问了他的姓名以及住在哪里,好以后登门还钱。” 甘宁失笑:“哦?那他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江四九道:“他说他叫刘璋,住在江夏郡竟陵国。他还给了我一个这个,让我去那里找他——”说着拿出一个令牌,接着道,“说实话这个名字怪耳熟的,你听说过吗?” 甘宁一听,掂了掂手中的钱袋,笑道:“今天真是幸运之至,竟然遇到了益州州牧之子,不过要是早知道他会来这里,我们早该来找他了。” 江四九惊问:“州牧之子?你说他是州牧的儿子?” 甘宁道:“怎么,你现在才觉得后怕么?” 江四九道:“借钱有什么可怕的?虽说是跟陌生人相借,但是我并不准备赖账。” 甘宁看着她,忽地一笑:“难道你还当真想要找他还钱?” 江四九正色点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她举起手中的刀,“你答应给我的,可不能反悔。——对了,我再多找几个人借借,你能不能够把我的枪、弓箭以及那两本书还给我?” 甘宁脸色一沉:“不行。枪、弓箭和书一样,你非要在我这里做足一个月,我才愿意还给你!” 江四九大叹道:“你为什么不能向刚才那位公子一样,对我稍微好一点呢?” 甘宁道:“他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是个美人儿,对你有所图谋;我对你不能说好,但却很公平。” 江四九问道:“怎么公平了?” 甘宁解释道:“我把你当做是男人一般看待,你欠了我的情,那是按理就该当还的,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特别优待你,你看,我对你是不是十分公平持正呢?” 他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意志力的确很强,能够对这么美的美人儿都无动于衷,于是更为自得地道: “尤其是美色当前不为所动,能够坚持原则,这难道不是英雄所为吗?” 他话音刚落,就听江四九冷笑一声: “哦?你可别忘了,就在昨天晚上,你还在垂涎我的美色——如果不是我极力反抗,早就被你得逞了!” 她此话一出,甘宁顿觉前面那十几个锦衣大汉都在窃笑,不由恼羞成怒,正准备说话,忽然一彪人马自右路冲了过来,远远一望来人的服色,甘宁既知那正是自己的人。 果然,来的是负责引走苏代的李路,这群人马奔到甘宁身边,纷纷叫道:“将军!” 甘宁点了点头,听到“将军”两个字时,脸色微变。 李路道:“将军,如不出意料,此时苏代等人应该还在山前寻觅我等。” 甘宁稍一点头,过了不到一刻钟,周雨和王潇已带着那一百三十人回来,马背上驮着无数金银珠宝,人人喜笑颜开。 照往日的规矩,甘宁待他们飞马到了自己身后,方才勒马回身,对江四九道:“走了!” 江四九还愣在原地:“现在就走?” 甘宁笑道:“劫富济贫已然完毕,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他示意江四九跟上,自己则和周雨两人跟在最后面 这彪人马头部刚刚到达江岸,忽然后面传来了一声大吼: “甘宁,你敢来抢我,未免欺人太甚!” 甘宁长戟在手,闻言正要回首,忽听几声轻响,知道这是有人偷放冷箭,连忙听声辩位,用长戟连击数下,刚好都磕在箭头之上,他随即抽弓搭箭,回身去,只见对方阵中一人落马,又迅速被扶到后面去了,此人正是刚才偷放冷箭的人。 甘宁回身之后,周雨与其中一百弟兄也转过身来,其余的人对这种事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开始把抢来的东西搬运到船上去。 他已经看出,前来追杀的人正是长沙太守苏代。 江四九也勒马回身—— 甘宁道:“你上船去。” 江四九没意识到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她手握单刀,不知道该上前搏杀呢还是该大喊太守救我。 长沙太守苏代和江东名将甘宁,到底谁才是好人呢? 甘宁回头看她:“你上船去,等着我们。” 苏代带着人马上前道:“甘宁,今日谁都可以走,唯独她不能!” 甘宁笑道:“你自信能拦得住我们?” 苏代也笑道:“拦不拦得住,试试才知道。” 他此话一出,身后队列排开,几十支强弩对准了甘宁。 甘宁毫无惧色,举起长弓瞄准苏代,道:“苏太守,你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总该听说过我的名声。” 苏代当然听说过甘宁箭法超绝,但他今天非留下他身边的那美人儿不可,当即道:“甘将军,你的武艺如何自然是尽人皆知,不过我今日最主要的事并非为你抢了李家而来,而是为了这位小姐。” 甘宁道:“哦?”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江四九还在原地,一缕薄怒上升:“你给我上船去!” 江四九正待转身,谁想苏代大声喊道:“小姐且请留步!刘公子派在下前来,请小姐过府一叙!” 甘宁冷笑道:“苏太守,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苏代冷哼一声道:“你杀我手下,强抢民女,我身为一方太守,自然应该为民除害,解救这位被你抢去的女子。” 甘宁大笑:“一方太守?”他一边笑一边摇头,“你也算是一方太守?何时不必朝廷册封,自己就能够做太守的?” 接着他面容一整,道:“我叫你一声苏太守,亏你还有脸接着,你大概忘记了你自己原本的身份,你我本来就是同一种人——你以为自称太守,就是太守了么?” 苏代大怒。 因为自从真正的长沙太守孙坚被黄祖部将杀死之后,荆州牧刘表也是暂靠蔡家、蒯家站稳脚跟,暂且没有余力来管长沙的事,他借靠宗室力量自领长沙太守,并非名正言顺,如今被甘宁一语道破,戳穿了他的老底,不由得他不怒! 但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只听甘宁又道:“我怕你这自封的长沙太守是做不长久了,刘表一旦羽翼丰满,岂会留着你?难道——”他恍然大悟,“你邀益州牧刘焉的儿子刘璋来此,莫非你是想借助刘焉之力,图谋荆州么?” 苏代不意他竟一眼看穿自己的图谋,心中不觉担心此事外泄被刘表知道,喝道:“住口!你一个小小劫**,竟敢对我不敬!我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甘宁本不理他,再次回头看着江四九:“叫你去船里怎么还不去?” 江四九嗫嚅地道:“可是……可是你……” 甘宁怒道:“你想跟他们走?”难道她当真以为刘璋是个好人? 江四九就算再傻,也看出来苏代不是什么好人,正要答话,苏代道:“小姐,刘公子……” 甘宁回头看着苏代:“怎么,你想抢她回去讨好刘璋?” 苏代道:“抢?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在请这位小姐回去。” 甘宁反唇相讥:“不一样?不都是贼么?我是劫**,你是什么贼?这些跟在你身后的又是些什么人呢?难不成他们也拿朝廷的俸禄吗?” 苏代看向甘宁:“好,你我的恩怨以后再说。我现在只问你,这个女人你放是不放?” 甘宁道:“她又不是我抢来的,何谈放与不放?你何不去问问她自己,要不要跟你走?” 此话一出,苏代的脸色顿时兴奋起来:“此话当真?” 甘宁道:“我说话向来算数!”他这话顿时惹来江四九一个偷偷的白眼。 苏代道:“好!如此一言为定,——小姐,你愿意随我们一道去见刘公子吗?”他本不怕眼前的女人拒绝,因为随便哪个女人,都不会放弃州牧之子而去选一个江匪的。 甘宁心中也有一些忐忑,但是这女子与他非亲非故,走倒也走得,只是就这么被苏代抢走,多少有些不甘心。 江四九心道,怎么说甘宁我总算知道他本姓不坏,刘璋怎么样谁知道?为求稳妥,她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苏代奇道:“为什么?” 江四九一指甘宁道:“因为我欠了甘将军的帐。” 苏代一听失笑:“将军?”,转而问甘宁:“你也是朝廷册封的将军么?敢问是几品呢?尊号又是什么?” 江四九听了这句话,赶紧回头去看甘宁,见后者一脸鸷,一言不发,她却不知道甘宁为什么会这样。 苏代见甘宁不发一语,再次问道:“她欠了你多少帐?由我一并帮她还了!” 甘宁拍马赶到江四九身边,示意她把缰绳带过去,一边道:“只怕你还不起。” 苏代道:“何不先开个口,让我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甘宁看着他:“她欠了我一条命——你要是想带她走,就拿命来取!”说着一掌拍向江四九□的马,那马向船上的舷梯疾奔而起,紧跟着他一抬手,羽箭已向苏代去! 苏代大惊,甘宁的羽箭,还从没有失手的时候,他用长刀隔开那箭,仔细聆听着风声,果不其然,在他隔开一箭之后,另一箭又冲着面门来了!他再次隔开羽箭,大叫后头的弓弩手: “还不放……” 话还未完,一只羽箭从他的嘴里入,阻住了他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羽箭在他的喉咙里,他“咯咯”了两声,从马上倒栽下去,鲜血直冒。 他绝不敢相信,自己今日竟会死在此处! 他身后的人正错愕时,只听一声呼哨,甘宁并那一百来名锦衣大汉迅速登船下马,紧接着收起舷梯,两边船舷伸出桨来,转瞬间,三艘大船并二三十艘小船一起,向江心驶去。 苏代的手下为这突如其来的惨祸所惊,待到赶到江边,用强弩朝船上乱之时,也只能稍稍中船体,完全不起作用。 甘宁上船之后,见江四九在前方下马,进了自己所住的中舱,便跟在后面进去了。 江四九听到声音,一转身看到甘宁,当下上前问道:“你杀了他,难道不怕他的手下的报复?” 箭出去的那一刹她还以为他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竟真的随随便便就死了长沙太守,这也太胆大妄为了吧!难道他不怕挑起孙策和这些人的仇恨么? 甘宁无所谓地道:“我们这些人,每天杀人越货,若是天天担心这个,那还不如自杀算了!” 江四九惊道:“杀人越货?可你不是说自己是劫富济贫的游侠么?”她直到这时,心里还在想:孙策和孙坚在哪里?你们家的大将到处乱跑惹是生非,你们怎么也不管管?难道没受重用? 甘宁毫无愧色地道:“是啊——劫他们的富,济我们的贫。”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能多做交流~~谢谢~~ 76v章在线阅读 76V章 76V章 7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7V章 江四九指着他的脸,大声指控:“原来你还是个强盗?!” 不知道为什么,甘宁这次不气了,不但不气,反而以一副“我骄傲我自豪”的样子道:“对,我就是个强盗。” 江四九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你到底是强盗,还是个将军?” 甘宁斜睨她一眼:“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么?” 江四九心中一沉:他当真是强盗?难道他还没有去投奔江东么?现在的历史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而甘宁在历史上又到底是什么时候投奔的孙家呢? 她问道:“如今这长江沿途州郡到底都有些什么厉害人物?” 甘宁不答反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江四九沉思地道:“我在想,你总不好一辈子都做强盗罢!”她对于三国英雄们的归宿,向来都是很关心的,尤其是现在甘宁居然还没有“归位”,窝在这里当强盗,不由有些心疼——哎,这位才是真的怀才不遇啊! 而且这历史又可以随意改变,不由叫她蠢蠢欲动,兴起了干涉历史的强烈愿望。 甘宁闻言笑道:“哦?难道你是想替我引见谁么?——对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到底叫什么?来自哪里?又认得哪个长江沿途州郡的厉害人物?” 江四九摇头道:“我叫江四九,来自洛阳,当年董卓之乱,我和家人逃了出来,辗转来到此地。” 甘宁了一句:“那……那你是怎么遇到赵大将军的?” 江四九听到他语气里暗含的嘲讽,也不跟他计较了,微笑着道:“当时我在饥民群中,正巧遇到袁术攻击九江太守,一群人被冲散了,如果不是赵将军,我可能早就死了!” 甘宁“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也欠了他一条命!” 江四九摇头道:“他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教了我武艺,给了我自信,他可说是我的……我的……” 甘宁替她道:“再生父母?” 江四九:“可以这么说。” 甘宁道:“所以你很尊敬他、敬佩他是吗?” 江四九重重点头:“当然!他可说是我最尊敬的人。” 甘宁的唇边不觉有了笑意:“原来如此。”他心道:反正我并不需要你的尊敬,我也不姓赵,所以你欠我的情那是非还不可的。 甘宁道:“这么说,你是打算把我引荐给赵将军了?” 江四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何况他也是一介白身,也等着投靠明主。” 甘宁思忖地道:“我听你的名字——江四九,似乎并非出自名门。” 江四九道:“是的。” 甘宁奇道:“既然如此,那么你怎么能替我引荐呢?”他到现在,还觉得江四九是在想脱身之术。不过刚才居然因要还自己的情而不愿跟随刘璋而去,倒不知是她重承诺呢还是别有所图。 江四九笑道:“当然,我可没有替你引荐的意思。” 甘宁不觉道:“那你……” 江四九傲然道:“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你可以去投奔谁,谁才能够让你施展才能,不至于做一辈子的强盗,以后不但可以做将军、做先锋大将,也许还可以封侯拜相,前途未可限量!”来到古代这么久,到今天才能显示出一点点现代人的优越感,她心中也有点感慨。 不想甘宁一听,忍俊不禁:“你?你说你能看得出这天下谁能用我?” 江四九被他笑得有点心虚,但随即心想不管谁能用你,你去江东总是不错的,当即挺起膛,仰着头,瞪着他道:“当然!” 甘宁哈哈大笑:“那你先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人?谁又能受得了?” 江四九想,这倒不必去想历史了,你什么格我还看不出来么?当即道:“你是一个很……”刚想说下去,忽觉自己想说的话都是负面的,就顿了一顿,却见甘宁眼露不屑,心中不禁一气,脑袋一热,接着道: “你是一个冲动易怒、睚眦必报、施恩望报、下|流……”她还想说下去,只见甘宁的眼中似乎迸出了火光,她生怕他因一时之怒动手,赶紧补救道,“还有勇猛善战、目光长远、忠心耿耿……” 甘宁打断她:“我还未在谁手下过,你怎么知道我会忠心耿耿呢?” 江四九赔笑道:“当然!我相信你如果你遇到了欣赏你的个、又不嫌弃你曾经做过强盗的明主,你一定会对他忠心的。” 只见甘宁脸色稍霁,她还想说些什么,但甘宁目光定定看着她,把她满腹未经整理的话都看进了肚子里,说不下去了。 久久之后,他忽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出去。 江四九在他身后大叫:“甘将军!你就不听听谁会不嫌弃你吗?” 甘宁充耳不闻,径直走了。 江四九在后头讪讪地道:“这人的个怎么这么奇怪?” 她在舱内无所事事,也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出舱去了。 舱外,风急浪大,船走得飞快。 但这船太大,她站在船头,虽然也有一点立身不稳,但比小船上好得多了。 她看向下面飞驰的小船之上,那里已经没有向上次她看到的那样,有那么多的人手拿钢刀立在上面,只有三五人而已。 不过,这次仔细一看,只见那些小船也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有些一层,有些两层。 她心中一动,走向船尾,这条船上,来来往往,还有不少巡视的兵丁。 不过,没有任何人阻止她的行动,这也许是来自甘宁的吩咐,江四九不管这些,径直向船尾走去。 果然,后面所跟的那艘大船,跟她所乘的大船形制上也有不同,只是她说不出这些船的区别。 但她这个外行光从这些船的布置和人员的分配上,都能看出甘宁果然不愧是熟悉水战的一代名将,这样的名将在江上做了强盗,实为可惜。 就算他自己喜欢做强盗的自由自在、快意恩仇,但是既然他最后投奔了江东,这也足以证明他还是渴盼结束这种生活,想要建功立业、安定下来的。 这大船忽然慢慢停了下来,船尾放出一只小船,一个人从江水中钻出头来,右手握着一条大鱼,左手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然后板住小船的船舷,跳了上去,小船立时划到大船船边,那人再从这小船上跃上了大船,刚好落在江四九身边。 江四九一见那勾住船舷的短戟,就知道来人是甘宁,原来他二话不说地跑掉是去抓鱼去了! 可他身上穿的这是什么衣服? 只见他穿着一身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衣服,从水里出来,浑身上下居然一滴水都没有,而且紧紧包裹住全身,好像现代潜水服也似,勾勒出一身强壮健美的线条来。 江四九好奇地指着他的身体问道:“这是什么?” 甘宁将手里的大鱼丢给一旁巡视的兵丁,吩咐道:“去叫他们做点好吃的来,再拿一坛我珍藏的好酒来,我要招待贵客。” 江四九进一步奇道:“贵客?谁呀?” 甘宁也不答话,拉着她的胳膊又走到中舱,示意她在几案前跪坐下来。 江四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当真坐了下去,甘宁道:“你等一下。”说着他走了出去,江四九等了一会儿,他才又走了过来,又换回了那一身锦绣衣服。 江四九问他:“你怎么了?” 甘宁微笑着道:“你就当我是心血来潮,忽然想要对你好一点儿罢!” 江四九憋着嘴:“你要是真想对我好,就应该放……” 甘宁打断她道:“唯有一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江四九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当下叹了口气,之后道:“对了,你为什么忽然想要我对我好一点儿?” 甘宁只微笑,并不回答,而且,他一直在看着她,即使偶尔看看别的地方,也迅速回到她身上去。 江四九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低着头沉默不语。 良久他问道:“你以前是不是认得我?” 江四九也想了一想,道:“我不认得你,但是我听说过你。” 甘宁奇道:“什么人居然还能对你说我的好话?” 江四九笑道:“难道只是因为我说了你的好话,所以你的态度才忽然改变了?” 甘宁先是看着她,再低下头道:“不是!是你有句话踩到了我的痛脚。” 江四九睁大眼睛:“这样你还……” 甘宁点头道:“不错!你那句话让了想了很多。” 江四九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完全想不到是哪一句提醒了他:“是哪一句?” 甘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你知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将军,而是一个强盗——” 江四九觉得脑袋仿佛一空,联想起他过去的种种表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哦,我懂了——原来……原来你是自卑!你是怕别人瞧不起你劫**的身份……” 说到这里,她忽然发现甘宁的眸中闪过一丝落寞伤感之色,所以她立刻闭上了嘴。 她也忽然想起来,每当她叫他将军的时候,他的眼中总会沉痛起来,以前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现在总算明白了。 原来他真的正处于人生的瓶颈之时,也是前路渺茫,明知道现在这种日子不可继续,但又却不知它该如何结束。 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为何那些有名的大将不自立门户,非要去投奔所谓的明主不可呢?甘宁手下也有一千余人,比起刘备才五百人不是强多了吗?为什么不能—— 她想到就问:“对了,甘将军何不自立门户呢?” 甘宁苦笑一声:“自立门户?这怎么可能!” 江四九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刘备才有五百人马,他都能等候时机以待来日,你为什么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刘备—— 这位应该不算穷吧,他的出身至少比孙坚好多了,还有《三国演义》桃园三结义说三个人很晚才认识,怎么可能呢,刘备和张飞都是涿县人,两人应该是从小就认识,再有关羽,应该很早就去投奔刘备了。关张二人,为同时代的人所极力推崇,周瑜说“关羽、张飞熊虎之将”,程昱、郭嘉说“关羽张飞皆万人敌也”,刘晔说“关羽、张飞勇冠三军而为将”,这种评价,连吕布都没得到,其他的猛将也不用说,由此可见,刘备应该是得到了三国英雄里武艺最高的两位。 再加上卢植这个师父,公孙瓒这个同门,刘备的官职虽然去得快,但是来的也比较容易,相比起来,孙坚是一路军功升上去的,这位实力绝对超强,可惜死得太早——江东好多人都死得太早,太苦逼了! 我想起曹,这位多次面临险境,居然每次都化险为夷——你让孙坚和孙策怎么想!!!!咳咳,于是除了谋略啊武功之类的,运气真心是实力的一部分有木有!!! 说到孙坚——这位的战袍之上,当真是鲜血淋漓啊,当年反董的时候,支持董卓的荆州刺史王叡——杀掉,两不相帮的南阳太守张咨——杀掉,当然啦,比起曹攻破徐州屠城十万(见《水经注》),还是要好得太多了。 今天啰嗦了点 77v章在线阅读 77V章 77V章 7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8V章 甘宁问:“刘备?你说的是如今在与田楷同屯齐郡的刘玄德?” 江四九点头。 甘宁叹道:“你有所不知。此人虽现在并无大名,过去也曾贫穷,但是他出身十分高贵,宗室力量强大。我听说他曾经和公孙瓒两人同投卢植门下,卢植何许人也?若刘备不是出身优越,他怎么肯收为徒弟?由此可见,刘备本人虽然穷,但他的宗族交游甚广,而且十分富裕。”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接着道:“可惜,虽然他身边有关羽张飞两员猛将,又有卢植、公孙瓒等人相助,先做了县尉,再做县丞,又做县尉,却都不能善始善终,和黄巾作战,又败多胜少,此人的才能如何,由此可见一斑,你为何忽然提起他来?” 江四九没想到刘备居然这么弱,想了想才道:“但此人还有几样绝顶的好处。” 甘宁问道:“哦?什么好处?” 江四九道:“这位刘备刘玄德,一大好处是能够慧眼识人,懂得礼贤下士第二个好处是能受得住挫折、挨得住寂寞。第三是爱护百姓,这就和袁绍曹等大不相同,俗语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又说天时地利人和,刘备所有,岂不正是人和么?” 甘宁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大奇,眼里出光:“这些都是那位赵将军教你的么?” 江四九觉得他有点反应过度,低下头道:“不是!是我自己瞎想的。”一边心想,也不是我自己瞎想的,一方面的确是赵云告诉我的,但大多数是看的《三国演义》电视剧告诉我的…… 她说了这话,甘宁不由得也像当年的赵云一样,开始怀疑她的身份来。但是从他们刚开始认识时起,他就把其中的每个细节都推敲过,只是寻不到半点她是奸细的端倪。此时他一边想,一边摇头道:“但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欣赏刘备。” 江四九了然地道:“我知道,以你的个肯定不喜欢刘备这样的!” 甘宁笑道:“你看来到像是很了解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秉是怎么样的,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自立门户、独霸一方呢?” 江四九大叹一声:“说得也是,你的脾气太坏了!你要是做了一方之主,恐怕笼络不了臣子。可像刘备这样的,你虽然不喜欢他,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做人主的资本。” 甘宁点头道:“刘备这个人目前名声还不够大,据地离这里又远,我对其人并不了解,难以妄下断言。但如果他的确能礼贤下士,又会玩弄一些帝王之术,那么这个人也许会当真如你所说,将来会雄霸一方。对了,你又觉得我会欣赏那种君王?” 江四九想都不想地道:“你当然会欣赏那种勇猛刚健、所向披靡的人!”她忽然想起一人来,张口叫道:“比如孙坚!” 甘宁目中光更盛,点头道:“江东猛虎孙坚,的确是一代人杰。相比刘备,都是出身寒微,刘备卖过草鞋,孙坚之父也曾卖瓜为生,而孙坚自己也做过多年的县丞,可自黄巾大乱之后,刘备屡遭败绩,而孙坚则痛击黄巾、逼走董卓,一路做到太守,乃至封侯,此人正是我所欣赏的人,可惜死得太早!” 江四九打蛇棍随上:“其子江东小霸王孙策,也是一代雄主,而且,听说他的确有容人的雅量,将军何不投之?” 甘宁再看了她两眼,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孙策自从袭业之后,倒有几分他父亲的风范,而且也在四处结交豪杰、收揽人才,此子怀其父之志,其志确不在小,只可惜目前为袁术所制,部曲不多,也施展不开,又刚为祖郎所败,退回了寿春,而且年纪尚轻,未知前途如何,我不可贸然投之,且再观察一段时日罢。” 江四九“啊”了一声,原本以为他一定会立刻去投奔孙策,没想到他还嫌孙策年纪太小,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去劝他。 刚好此时鱼汤已经做好,放在鼎中,还有一鼎汤,配时令鲜蔬,另有一大坛酒,两个小兵在一边斟酒布菜,甘宁亲自斟了一杯递给江四九,江四九不由受宠若惊,慌忙用两手接过,喝了一口,感觉这酒虽然比不上自己家里的药酒辛辣,但是也比当初郭嘉所酿的桂花酒辛辣得多,当即伸出舌头,用手扇了两下。 忽听一声脆响,原来一名小兵看到江四九千娇百媚、香舌微伸的样子,一时心动神摇,手中的酒杯落在了地上。 甘宁也知江四九的美貌,一般人是经受不住的,便遣那两个小兵出去,准备给江四九再倒一杯时,见她杯中还有不少的酒,不由问道:“这酒的滋味不好么?” 江四九摇头:“我不喜欢喝这种酒,太辣了!” 甘宁于是问道:“那你喜欢喝什么酒?” 江四九道:“就是那种冰冰的、凉凉的、甜甜的,还有一股花香味的、没有酒味的酒。” 甘宁忍不住笑道:“你这个爱好,才有几分像个女人。” 江四九不服气地道:“我哪里不像女人了?” 甘宁看了看她,摇了摇头,却不说话了,把她的酒杯拿过去,重新给她倒了一杯凉水,放在她的面前。 江四九见他忽然这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连嘴都不斗了,心里顿生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她喝着水,吃着菜,两人都沉默着,各自在心中转着念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甘宁也和赵云一样,在猜测着她的来历,却也和赵云一样,并不怀疑她的用意。这两个尚未见面的豪雄,对江四九的为人倒是有着相当一致的看法。 和赵云不同的是,他暂时并不想问她要去什么地方,想和什么人会面。 江四九则在苦苦思索,要如何劝服甘宁去投奔孙策。 她绝不忍眼见这良将在此空耗时日,留下人生无穷的遗憾。 她一边埋头猛吃,一边冥思苦想,完全把身边的甘宁抛之脑后了。 甘宁看她紧皱双眉,等了很久也不见有松开的迹象,正待出口询问,忽然江四九“呯”地一声放下筷子,大声道:“对了!” 甘宁被她的举动弄得先是吓了一跳,后又失笑道:“什么对了?” 只见江四九十分兴奋,双目炯炯,直视着他的双眼,眼眸中所蕴含的光彩,令甘宁的心不由得莫名一震。 江四九因为终于想通,兴致勃勃地道:“我听说,天下最难得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她这话刚说出口的时候,甘宁还不明白她想说些什么,等到他把刚刚他们所说的话仔仔细细地回想一遍,心脏骤然急如擂鼓,他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道:“你、你的意思是——” 江四九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于是再问:“不知甘将军有没有这个自信?” 甘宁不由开怀大笑:“怎么没有?!”说着,他拎起酒坛,仰头就灌了一大口,才缓缓地跪坐下来,垂头低声道:“刘焉已占益州,刘表已占荆州,袁术已占扬州,这长江沿岸其他的人,俱无人主之像,唯有……唯有……” 他不明白江四九怎么会懂这些事,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这么说还是误打误撞,但心中的喜悦暂时压过了这些疑惑。 因为他本来对天下大势了若指掌,只是一时难以下个决断。 如今江四九这句话,的确是点醒了他,若他所投奔的人身边已经跟满了能臣良将,又怎么会信任自己、将大事交给自己呢?自己又何时才会有出头之日? 他再喝了一口酒,方接着道:“唯有孙策,此人年纪虽小,但以其父的威名与基业,他必定不会久居袁术之下,何况袁术对他颇多防范,就是怕他有朝一日自立之后与自己为敌。孙策身边,还跟着一些孙坚从前所用的老将,同时还有庐江人周瑜是他多年至交,徐州张纮此时也为其所用,,若我能在他未成气候投奔于他的话……” 说到这里时,他简直有点怀疑,江四九会不会是孙策派来的说客。 江四九接口道:“以将军水战的能耐,必得重用。” 甘宁道:“不错!我看孙策如果有心,必定会收拢孙坚的旧部,再加上他自己所召兵士、谋臣、将领等等,如此想来,他倒是隐隐有伏龙之相。” 说着他还稍微喟叹了一下,道:“原本我是想投刘焉的,因为我本来就是益州人,可刘焉这个人好杀豪强,我去了不知会有什么结果,如今又杀掉了与他勾结的苏代,想必对我恨之入骨了;刘表依靠蒯、蔡两家士族,已然站稳了脚跟,袁术更不消说了……” 他一旦想通,心中大为痛快,放下酒坛,对江四九道:“我去去就来,你在此处等我。” 甘宁一出舱门,只见袖日西斜,傍晚凉风徐来,更增添了一份舒爽,但光线已经不是很明亮了。他定了定神,随即在主船将台的旗架之上,拔下了一枚黄色小旗,轻轻一挥。 前方小兵见了,过来四个小兵,也迅速在旗架上拔出一面一丈见方的黄色大旗,伸出将台,将旗在旗架之上,左右摇动。 大小船只纷纷转身,沿着湘江,向长江干流驶去。 舱内的江四九感到船在极为平滑地移动,几案上的酒菜也只稍微倾斜了一下,并没有掉下去。 她知道甘宁已经有所行动了,怎么行动她是不知道,但是她相信他现在已是拨云见日,心中自有一本帐了,心情不觉大好,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江东这一挂的历史好多脱漏,我就按照我想的来写吧。 因为光孙策渡江这件事,就有三种说法: 《武帝纪》说在初平四年。 《后汉纪孝献皇帝卷第二十七》也说是初平四年。 《后汉书献帝纪》说是兴平元年。 《孙策传注引江表传》:又说在兴平二年。 《孙策传》中,除了脱文之外,还有曲笔。比如隐去了孙坚与陆康庐江之战两年时间(见《建康实录》等)、与刘繇交战的一年时间(见《刘繇传》)以及与祖郎交战失利(见《江表传》等)的事,之所以隐去这些,应该是为了凸显孙策“轻松取胜”,以突出他的能力吧! 我个人是比较倾向于兴平二年成功渡江这个说法的。 哎,查资料查得要死要活,写上来的没多少…… 再说句题外话:《三国志》蜀书中,排序第一的居然不是刘备的《先主传》,而是《刘二牧传》。刘二牧,就是刘焉、刘璋父子。这算不算表扬这父子俩为刘备建立蜀汉所作的贡献呢? 话说回来这俩位可是正宗的皇室宗亲啊,光刘焉提了一个建议,东汉历史上又一次出现了“州牧”这个玩意儿,更搞笑的是,他居然自请做交趾牧,交趾就是今天的越南,他跑去越南想干啥呢?我怀疑刘焉八成是想去做越南王,远离京城好造反。因为接下来董扶跟他讲益州有天子之气,于是他又跑到益州做了益州牧,同时在中央挂职做了太常(九卿之一),这么一干又开启了州牧刺史兼职朝廷显职的风气[三公九卿有定员,于是很多人兼了一堆将军,什么建德将军(曹中枪)、什么殄寇将军(孙策中枪),都是杂号将军,当然啦,兼个号也算中央官,地位提高了许多],内什么,刘焉主动跑到有天子气的益州,说他想为国为民,我想那绝对不可能吧。 不过呢,刘焉上任之后,做了三件很那啥的事,一是把平定马相之乱的贾龙封了个校尉,赶去绵阳;二是对张鲁。张鲁这个人也真是……他继承了他爹张衡的五斗米教之后,也想做个官,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把自己的娘送去勾搭刘焉——而且居然成功了!!!被封为督义司马,接着张鲁被刘焉派去攻打汉中,一打就赢(有两把刷子),然后他杀掉刘焉的部下张修,收编他的部队,也开始割据一方了——他娘还在刘焉那里,至于结局怎么样,我不是太清楚了。第三是刘焉学别人杀豪强立威——那些豪强本来大都是支持他的,结果联合贾龙起来造反。这三件事一干,刘焉到底有没有才,大家就一目了然了。 再次啰嗦……惴惴地 78v章在线阅读 78V章 78V章 79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9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79V章 又过了好一会儿,甘宁才进舱来,手中拿着一个小木箱,放在江四九的面前。 他的脸上,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江四九停下筷子,看着木箱:“这是什么?” 甘宁嘴角微微翘起:“你打开来看一看。” 江四九打开木箱,顿时被里面的东西惊呆了——这竟然是一整箱珠宝!琳琅满目、瑞气千条,耀花了她的双眼,令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过神来。 甘宁如同献宝一般地问道:“怎么样?” 江四九愣愣地道:“这些是……给我的?” 甘宁点头道:“是的。这些都表示我对你的谢意。” 江四九关上盒盖,强自镇定:“可是我又没有做什么。” 甘宁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也不知道你是有意来劝服我,还是无意中这么做,但我都想要好好地表达一下我的谢意。”他指着木箱道:“这里面所装的,是我多年来在这江上所得的最好的一部分,可说是价值连城,还请你不要嫌弃它的来路不正。” 江四九张大了嘴:“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 甘宁笑道:“你对我所说的话,以这些珠宝的价值其实还远远不及呢!” 江四九摇头道:“可是,你为什么不把我的枪和箭还给我?老实说,这箱珠宝我的确很心动,但是在我的心目中,赵将军送给我的枪比这些还重要。——此外,如果能用这箱珠宝来换取自由的话……” 她正准备跟甘宁商量,就用这珠宝换取自由,但甘宁坚决地摇头道:“我说过,唯有这件事不行。”接着他觉得自己的语气生硬了些,转口道,“你的枪和箭我都可以还给你,但是目前你还得在我的船上呆下去。” 江四九颓丧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留住我?” 甘宁看着她的表情,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道:“现在倒不是我不肯放你,而是你在出长沙郡之前,一旦下船,便极有可能为刘璋所擒。当然,我见他对你颇为动情,若你真的想做他的妾室,我倒是可以放你。可惜刘璋这个人,你别看他是一介贵胄公子,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懦弱多疑,尤其喜欢在家中蓄养美姬,而他的正妻,十分凶狠毒辣,我怕你一旦去了,会……”他故意不说下去,让江四九自己去想象。 江四九果然摇头:“谁要做他的姬妾!我只想……只想……” 甘宁问道:“想什么?” 江四九梦幻般地道:“我只想有朝一日,和我心爱的人在一起,金戈铁马、雄关漫道、共同进退。”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遥看前方,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幸福的前景。 甘宁笑道:“我的梦想倒只有你的一半。金戈铁马、雄关漫道……若能驰骋一生,当真死而无憾!” 江四九转头看他:“你们这些大人物,心中只有大事,什么情情爱爱,一定会被你们弃若敝屣吧?” 甘宁稍微思忖了一下,才道:“那倒也不尽然,只是男儿事业当先,家庭在后,尤其在这乱世,若没有本事、缺乏力量、没有后盾的话,哪里撑得起一个家呢?” 江四九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接着她问道:“对了,将军这次是准备去哪里?” 甘宁理所当然地道:“自然先走水路到庐江舒县,在走陆路去寿春。如今孙策还在袁术帐下。”说着,他忽然又对她眨了眨眼,促狭地道:“对了,我听说孙策容貌之美,冠绝江东,你出了长沙郡后,若要下船去,可就见不到这样的美男子了。” 江四九瞪大双眼:“孙策美貌冠绝江东?不是说周瑜才是第一美男子吗?” 甘宁笑道:“你亲眼去看一看他们的风姿,不就知道谁更美了吗?” 江四九哼了一声,道:“我才没有那么无聊!” 她一说完,忽见甘宁脸色丕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神情一松:“来了!” 江四九奇道:“什么来了?” 甘宁抄起放在一旁的双戟,佩上长弓箭壶,对江四九道:“呆在这里,不要出来!” 他随即出了舱门。 江四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就在他奔出门去的一刹那,她忽然觉得,脚下的船渐渐慢了,又过了一阵,她才意识到脚下的船慢是慢了,可它并没有停下来,依然向前行去。 接着,她又听到了一片喊杀之声,似从四面八方传来,江四九心道:莫非是仇家来袭?她本来是想听甘宁的话在舱里躲着,但舱外的声音让她蠢蠢欲动,何况赵云的刀就在手边上,她一把就拿了起来,感觉到自己身上热血开始沸腾起来。 她走了出去。 天已经快黑了,太阳还苟延残喘地留有一点余光,把江面染得血袖一片。 她一走出去时,大船就停了下来,然后她就看到,大船上已经空无一人,三艘大船依次排在岸边,船上的士兵都已不知去向。 杀喊声从船尾传来。 她回身就向船尾奔去,江面之上,甘宁的诸多小船停在一处,对面则有十余艘大船,再有四十余艘小船在大船之侧,船上满刀枪旗幡,声势十分浩大。单论这分家当,甘宁可是大大的不如人家了。 江四九不由得紧张起来。 此时一阵锣响,只见己方几十只小船一齐杀出,甘宁穿着刚刚抓鱼时的衣服,站在最前方的小船上,向对方的大船冲去。 现在他们距离江四九已经有点远了,她只见甘宁似乎放下了手中的短戟,拈弓搭箭,瞄准了最前排某只大船上的一人。 小船向左边大船划去,就在不到百步之遥,甘宁一箭出,这支利箭便倒一人,那人当时就落在了长江里,一个水花,人影全无。 接着,甘宁佩好弓,小船又向右边划去,够上右边的大船,船上大将举起双刀向甘宁头上直劈下来,此时甘宁脚下小船双桨一,船便停稳,他的双戟向上一架,那人的双刀立刻被顶了出去,甘宁趁此机会一个箭步窜上了大船,半空中单戟顺势往那大将双腿上用力一勒,那将领顿时跪倒在地,另一戟随即刺入了他的肚腹,那将领扑倒在地,鲜血染袖了甲板。 甘宁双脚着船之后,飞起一腿,将那大将连人带刀踢入水中。 他杀完两边大船的将领,又跳到小船上,往最中间的一船划去,当头这员大将,黑脸黑须,手拿两柄短斧,江四九远远地看不清他的脸色,但能猜出他此时必定怒气冲天。 甘宁的小船一靠近那大船,他便两脚用力一蹬,纵身跃向大船,还未站定,短戟便直向那大将的部刺去,被对方用短斧招架上去,甘宁眼疾手快,分出一只短戟,朝对方的腹部一枭,对方立时倒地不起,被甘宁依样画葫芦,踢入江中。 不到一刻钟,对方三员大将便皆丧命,其余的小兵都心惊胆战,想要划船逃走,但甘宁的手下健儿个个训练有素,壮无比,对方胆气已丧,哪是对手?被这群健儿跳上船去,一阵猛打猛杀,顷刻间死伤无数,血流满江,顿时让人分不清这袖色的江水,究竟是残阳的杰作还是血染的结果。敌军还有不少人跳入水中,妄图游回岸上,甘宁跳下那艘大船,做了一个手势,健儿们便不追穷寇,迅速往己方大船靠拢。 须臾所有人都各归其位,甘宁也跳上船来,大船重新向前驶去。 江四九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看着水面飘动的鲜血、对方兵士的号衣、旗帜漂在江面上,而且自己本来想要观看甘宁的水战能耐,现在只看他在船上如履平地、指挥得当,本不必下水就能取得完胜,心中对他的佩服又具体了一些。 甘宁走到她的身边,问道:“此战如何?” 江四九道:“我虽然完全不懂水战调度之法,但看将军指挥若定,游刃有余的样子,也知道此战打得漂亮。” 甘宁笑道:“我若没有万全的把握,哪敢大摇大摆,在长江之上横行呢?”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江四九问他:“来的是谁?” 甘宁道:“还能有谁?自然是苏代的部下。苏代本来对刘表就有异心,此时我将他杀死,最开心的就是刘表,他本就不会来攻打我;而刘璋离此地太远,我的仇人之中,能摆出这么大阵仗的,就只有苏代了。” 江四九又问:“他们还会来追击吗?” 甘宁点头道:“那当然,这次他们派的人太少,下次派来的人会更多。” 江四九忧心地问:“那么,下次能赢吗?” 甘宁安慰她道:“不必担心,苏代有多少实力,我再清楚不过了。” 江四九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刚才我真是担心死了,他们船多人多,而我们却……” 听得这话,甘宁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这两人到现在还可算作是陌生人。但是交浅言深,不知不觉当中,今日都把心底里的话说了出来。 江四九毫不掩饰她对甘宁的这份关心,实在让后者的心情有些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废话啦~~~~说说**又抽抽了 79v章在线阅读 79V章 79V章 80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0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0V章 接着江四九问他:“对了,刚才你说去庐江郡,庐江郡是不是在扬州?” 甘宁道:“不错。” 江四九喜道:“太好了,我正打算去扬州,如此我们可算同路了!那么你要去的寿春,在哪个州郡?” 甘宁回道:“也在扬州,九江郡。” 江四九更为喜悦:“原来在九江郡!我几个月前才从那里出来,如果跟你一起去,就能北往徐州,再去兖州……我们竟然是同路!” 甘宁听得这话,疑惑地问:“你该不会为了想走,诳我去孙策那里吧?” 江四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以你的智商,唬得了你吗?” 甘宁睁大了眼:“智商?智商是什么?” 江四九回答:“就是智力。” 甘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智力又是什么?” 江四九勉强解释道:“就是……就是说你的才智和力气。” 甘宁想了一想,才道:“原来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以你的智商,怎么可能唬得了我呢?” 江四九哼道:“你知道就好。”过了两秒钟,忽觉不对:“你消遣我!” 甘宁哈哈一笑:“哪里,我只是说出了事实。难道你不觉得,我的确比你聪明得多吗?” 这时,一个兵士进来,跟这两个施礼之后,将舱内的油灯点起,然后又走了出去。 甘宁道:“天色竟然已经这么晚了!那么你早点睡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江四九看了他的床榻,奇道:“你不睡在这里么?” 只见甘宁眼睛一亮:“哦?——你是希望我睡在这里?这里面莫非有什么暗示?” 江四九白他一眼:“没有!” 甘宁状似可惜地叹了口气:“哎!”接着他又兴致勃勃地对江四九道:“对了,你以后若是想暗示我什么,一定不要和我客气,我绝对会全力以赴的。” 江四九正要狠狠地反驳他,忽然甘宁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对了,你有没有洁癖?” 江四九摇摇头:“一个连乞丐都做过的人,还会有什么洁癖?” 甘宁过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要去做乞丐。就他自身而言,没钱了就去抢——不,不管有没有需要,遇到合适的对象就去抢,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做乞丐!不过话说回来,似乎在某些人眼中,做过贼人的口碑似乎还不如做过乞丐的,但若一旦成名得势,过去的一切自然有人帮你遮掩、美化,所以出身不好,当事人难免有些自卑,旁人也难免鄙薄,但若长远些看,似乎并不是太值得在乎的事。 只希望能真如她所说,自己的人生真能因为这次相遇而就此改变。 如今再看江四九时,感觉已和当初大不相同了——不过那一份戏谑、逗弄的心情倒还存在。 想到这里,他问道:“就是和那群饥民一起逃亡的时候做了乞丐吗?” 江四九点头道:“是的。” 甘宁“哦”了一声,然后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在转什么念头,过了一阵他忽然伸出手,轻轻地在江四九的头上拂了两拂。 江四九顿时愣住,有一瞬间,她以为他又想做些什么不太靠谱的事,但看到他眼中含笑,并没有什么猥|亵的意味时,她顿时压下了拿开他的手的冲动。 因为她已经发现,他并非是在抚弄她的头发,而是轻轻地按压下去,仿佛想试一试她头发的蓬松度似的。 接着甘宁道:“你先洗个澡,再好好地睡一觉罢。” 江四九也正想向他开口要洗澡水,没想到他竟自己先说了,不由得又怀疑里头是不是又有什么猫腻,于是赶紧道:“好倒是好,但不知道这洗澡水要不要收钱呢?” 甘宁看着她道:“不要。” 江四九又问:“那么洗澡的时候会不会有外人在场呢?” 甘宁先问了一句:“我算不算是外人呢?” 江四九连忙点头:“算!当然算?” 甘宁笑道:“那么就没有人了,只有你一个。——还有其他问题么?” 本来江四九已经准备点头了,但听甘宁这么一说,不由得狐疑起来:“那会不会有人偷看?” 甘宁难得老实地摇头:“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派十个人在你门口守着。” 江四九斜眼看着他,依然一脸不信任的样子。 甘宁无视那两道目光,径直道:“一会儿我让他们给你弄一桶水,再送一套衣服过来,你今晚就睡在我的榻上——如果你愿意,以后想睡在此处都行。” 江四九目中怀疑之色更盛。 甘宁忙道:“当然,是你一个人睡在这里,我去前舱睡。” 江四九嘟哝道:“这还差不多。” 甘宁心道,要不是因为感激你,这要照我以前的脾气,你都不知道要死多少遍…… 忽然江四九对他道:“记得明天早上不要叫我。” 甘宁顿时忘记了刚才的想法,忍不住笑了:“好。”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就有个小兵把桌上吃剩的酒菜撤了出去,将舱内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在江四九的大眼好奇的瞪视之下脸袖得要命,之后又袖着脸退了出去。 又不到半刻肿,就有一个小兵送她的枪、弓、箭还有那两本书过来,江四九一见,顿时欣喜万分,连忙接了过来,先把弓箭和书放在一边,把枪拿在手里把玩,摩挲着枪杆上细腻的纹路,凝视着枪尖闪耀的银光,那一腔从不敢或忘的激|情,顿时又充溢心头。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接着,有人抬着一大桶热水过来,同到的还有一套衣服、篦子以及镜子。 江四九放下枪,拿起衣服一看,还是男装,貌似袖子比从前短了些,裤腿也比以前短了些,另外,还有一段缠带。 另外那篦子和镜子的出现,令江四九觉得,原来甘宁竟然还是一个极为细心的人。 放好水桶之后,那些人又都退了出去,江四九反锁上舱门,脱下了衣服,跳进木桶里刚想洗个澡,忽然看到舱门前方,影影绰绰,似有人在走动。 她仔细一看,那些人手里绰着刀枪剑戟,来来回回,像是在巡视。 莫非这就是甘宁所说的“派十个人在你门口守着”? 他们没出现之前,江四九本来没觉得危险,他们出现了之后,江四九反而有些惴惴然了——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尽管舱外本看不到舱内,但她还是把上半身缩进了木桶。 那些人在她洗完了澡上了床榻之后还没有散去,可江四九实在疲倦极了,爬到床榻之上,立刻就睡着了。 第二天,江四九在极度舒适中醒来。 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很久没有这种睡到累的感觉了,所以多赖了一会儿床。 接着她忽然有种深深的罪恶感,有种觉得自己是在浪费生命的感觉——自从认得赵云以来,她这还是第一次赖床。 然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呼了出来,觉得一身的气全都随着这动作从口中消散了出去。 但随即,另一种斗志与神又从心底涌向了四肢百骸。 此时天已大亮。她看到阳光从窗格中透进来,门外依然有人把守——看来甘宁这个人做事,偶尔还是能说到做到的。 江四九如是想着,起身打开了舱门。 舱门外,那些拿着兵器的小兵们发现她走了出来,大家都尽量目不斜视,不去看她。 甘宁的威力与江四九的魅力,正在他们心头较劲。 江四九并无心情去看他们的表情,因为她已经又一次听到了喊杀之声。 她自经昨日甘宁那一战,现在对甘宁的水战本领已有绝对的信心,因此她并不是太担心会不会获胜,相反还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她已有多日不曾用枪了。 江四九回到舱内,胡乱洗漱了一回,背上弓、系上刀和箭壶,拿起长枪,迈开两腿,奔了出去。 到了舱门之外,她问守在门口的人:“你们甘将军呢?” 有个小兵大着胆子往船头一指,江四九随即奔了过去。 只见甘宁卓立船头,不再穿着那日的紧身衣服,反而穿着锦袍,一双明利的双眼,望定了船下。 他不是没有听到有人前来,但那时而有些踉跄的脚步声,不消说定是江四九。 但他却没有回头去看江四九,只是在旗架之上拔出了一面小小的蓝旗,然后轻轻地摇了摇。 四名小兵上前,从扛起一面大蓝旗伸出将台在了旗架之上,任由江风把它吹得猎猎作响。 此时江四九刚好站到了甘宁身边。 只见江面上舟船竞发,甘宁这方的数艘小船犹如飞蝗,冲向对面。 对面足有六七艘大船一字排开,好像铁墙一般,另外还有五十多只小船散落江心,而且此时已近中午,江面上血色殷殷,虽则看不见尸首,可也看出经过了数场恶斗,江四九不禁着急地道:“这一次这么多船,你怎么还不下去亲自作战呢?”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抽死我了 80v章在线阅读 80V章 80V章 81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1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1V章 甘宁笑道:“正是因为人多,所以我要站在这里指挥,如果我也下船的话,其余的人怎么知道怎么做?” 江四九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这旗子是用来传递信号的?” 甘宁眼望江心,看儿郎们杀得痛快无比,敌军纷纷倒下,有的落入江中,有的挂在船上。此战在江四九出来之前,已经连番恶斗,杀到此时既是最高|潮,也该快到尾声了。 他放心地回头,对江四九道:“不错。像我刚刚拿出的这面蓝旗,便是前进的信号。” 江四九指着江心问:“我看你这些船好像都有不同之处——”说着,她忽然取下背上长弓,搭上一箭,瞄准了江上一处。 甘宁先是有点怔住,接着盯着看她的一举一动。 江四九难得真正出手一回,虽说在赵云那里学得不错,可毕竟缺乏实战经验,尤其在这江面上,船难免有些摇晃,所以她也不敢托大,只敢瞄准敌军较多的地方。 甘宁也怕她失手,他屏住呼吸,等着她这开天辟地的一箭。 就在他以为江四九要出这一箭的时候,她忽然扯开嗓门,大喊了一声: “贼——兵——招——箭——那!” 这拖音又长又颤又娇,甘宁差一点笑出了声。 接着才“嗖”地一声,一箭飞出。 甘宁张大了嘴,顺着箭出的方向一看,居然真的有个倒霉蛋应声而倒,看那身衣服,幸好不是自己人。 于是他赞道:“好箭!” 下面己方的军士也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江四九看了看手里的弓,喃喃地道:“可我瞄准的明明是他左边船上的一个……” 本来她第一次杀人,难免会又些难以接受,但因距离不近,看不到那可怖的情形,又被这时天地间充盈的血气所激,此时竟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难过。 听了她的话,甘宁心想:幸好你没瞄准右边那一个——他身边那个可是我们自己人! 江四九把弓拿到自己面前,仔细地看了看:“弦校得很好,为什么会偏呢?” 甘宁伸出手:“把你的弓给我试上一试。” 江四九把手里的弓教给他,甘宁拿过弓,在她腰间的箭壶抽了一支箭,指着前面某处道:“前面那个腰系青带的人,你看见了没有?” 江四九:“看见了。” 耳听“嗖”的一声,只见甘宁的箭已经出,那个腰系青带的人当即跌入了水中,引来欢呼声一片。 江四九已经发现,那一箭是正中咽喉。而且,那箭出去的力道以及弓弦震动的响声,都比自己要强上许多。 甘宁道:“弓本身没有问题,可能是你没有考虑到风向。江风太大,角度容易偏向;还有船只表面上很平稳,其实一直在左右摇晃,因此船上箭,下盘一定要稳。来,你拿着这张弓,瞄准那边那个站在船上放箭的那一个。” 江四九拈出一箭,瞄准。 甘宁站在她的身后,俯身去看她瞄得如何了,道:“往左边来一点。你的箭偏了些,现在刮南风,你正对西方,所以要往左边过来一点。”说着,他微微皱着眉心,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臂,把它们往左边轻轻一带,再重新确认了一下,方道:“好了!” 他直起身体,放下双手目视前方,双眉一松,极有自信地一笑:“还不放箭?” 江四九本来在瞄准,但在他靠过来时,全身肌不由绷紧了,她转头去看他,只见他双眉微锁,眼中只有弓与箭。 他平日的吊儿郎当与愤世嫉俗,现在完全没了踪影。 她也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如此认真过。 这样看来,他的心中的确十分喜爱这种在战场之上或拼杀在前或指挥在后的生活,也唯有在战场上,他才能如现在一样,彻底地显示出意气风发、潇洒自若的一面。 这个人天生就属于战场,他的血与神,已经全部融入这铁质的兵器与凶猛的江风里了。 假以时日,他必定会驰骋进取于天下。 她仿佛已经看到他在陆地、山岳、河川之中纵情傲啸、所向披靡的样子了。 耳畔陡听一句“还不放箭”之时,她才从迷思中惊醒,想象中的甘宁与面前的甘宁合二为一,她顿觉与有荣焉,心头难抑激动之情,开步大喝: “贼兵招箭!”这次总算不拖了,可还是多少有点软绵绵。 一箭出,正中敌人的咽喉。 甘宁似乎非常喜欢此处,他的箭,箭箭都往别人喉咙上招呼。 江四九不由问道:“你为什么次次都瞄准喉咙呢?” 甘宁解释道:“因为此处必死。若中其他部位,也许还能活着,这里便是必死。” 江四九“哦”了一声:“为何要他必死?生擒不好么?” 甘宁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所谓网开一面,针对的是那种有本事的人,其余的人,杀之亦不可惜。”他知道女人大多心软,进一步解释道:“战场之上,若讲情面,死的就是你自己了。哪怕你起了惺惺相惜之心,想要放过对手,那也要有万全的、能战胜对手、能防得住黑手的把握才行。” 他见江四九了解地点了点头,也反过头来问了她一句:“对了,那句‘招箭’是不是那位赵将军教你的?” 他提起赵云之时,也终于没有当初那种微讽的语气了。 江四九点头:“是啊。” 甘宁大笑:“我猜你这位赵将军一定是一个古板无趣的正人君子。” 江四九听他这么说赵云可有点不高兴了:“他的确是一个正人君子,可是并不古板。” 甘宁道:“既然不古板,为什么教你每次箭都要提醒对方?” 江四九奇道:“这难道不是交战的礼仪么?” 甘宁问她:“你觉得表现交战的礼仪重要,还是保住命重要?” 江四九直接回答:“当然是保住命。可是——礼仪也很重要,会显得你……显得你很有身份。” 甘宁一声冷笑:“我们这等天天在江上抢掠的人,可不讲什么礼仪。还有,你若实力不如对方,只有偷放冷箭才能取胜,那么你要不要喊‘招箭’?” 江四九刚被赵云言传身教,感染了一腔正气,凡事都要讲究堂堂正正、清白无伪,这虽然出于赵云的为人坦荡正直、胆气过人,可也因为他有一身超绝的本领,还有着聪慧的头脑,更有世家子弟天生的贵气与傲气。 甘宁本领不差,头脑也不差,但他出身不高,在江面上所过的日子与赵云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因为赵云背靠家族,只需寻访明主,他却还要为生计挣扎,为手底下的兄弟们找一口饭吃。 他可以说是从小就过惯了穷日子的人,他身上的锦衣、系船的锦缎都是为了夸耀如今的富庶。 而这富庶,又是从水里血中来的。 又为着骨头里的这一点宁折不弯的傲气,他要抢也只抢大户,尤其是那些与官勾结的富商。 他更劫杀官员、抢掠其他强盗。 正因为如此,许多有权势的人憎恨他,乃至对他深恶痛绝,欲除之而后快。 因此,他一直以来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便是在如何保住每一个手下命的基础上,抢掠更多的财富。 他的第一要务,本来就是保命,而不是讲求礼义廉耻。 他觉得江四九之所以牢牢抱着所谓的“礼仪”不放,是因为她还没有真正尝过面临死亡的滋味。 江四九长久地思索着。直到江面上战斗已经结束,所有的士兵已经回到各自的船上,船都已向前驶去之时,还在思索。 甘宁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终于江四九艰难地开口:“我想我还是应该提高实力,这样就不必放冷箭了吧!” 甘宁逼问道:“那么,若是对方有千人,你只有几十人,独木难支,唯有向为首的施放冷箭,才能冲出重围,你又会怎么做?” 江四九有些惶惑地道:“事出紧急,那当然要放……”她猛然想起了赵云,不知道赵云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向对手放冷箭呢? 虽然她的话语还是有些犹豫,甘宁还是觉得有了一点儿“得胜”的感觉,他有些得意地点头,仿佛江四九全然认同了他的观念:“所以啊,不要死守着什么礼仪,只要你的目标是对的,那么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听了他这句话,江四九猛地想起了董卓。 董卓想要天下更为平等地竞争,这有没有错?他所用的那些手段又有没有错? 甘宁见她脸色一沉,知道她可能有所误会,忙道:“你想一想,你若想做大事,不,你若想做好事,那些坏人哪一个不是奸狡无比、心黑手黑?你若不比他们更狡猾、更奸诈,又怎么能斗得过?只是尽量不牵累无辜的人罢了——但是坏人若不除尽,岂不是会死更多无辜的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悲催货…… 81v章在线阅读 81V章 81V章 82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2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2V章 这话说完之后,他见江四九紧蹙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 江四九自己也承认,有些时候太过光明正大是斗不过奸邪小人的。 人有时候必须学会向规则或习俗妥协。 在这一点上,她不得不承认甘宁说的对。可是同时她又极为向往赵云那种磊落诚挚的态度——她是如此地敬仰他、佩服他。 赵云的身上,的确有着常人无法抵挡、吸引无数人靠近并瞻仰的独特气质——你可以不赞同他的做法,但你不得不尊重他,不得不仰视着他。 反观甘宁,他身上也有一种特别的魅力,但这种魅力似与赵云有些不一样。 他很有迷惑,话语中常常带着让人为之兴奋乃至癫狂的魅力。即便有些不太正经,可也从不掩饰什么。 要对谁好,就一个劲地好;要讨厌谁,就整个彻底,有时干脆就是把对方一箭封喉或者一戟毙命。 他是有些凶恶,但总算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而她还能从这两人的部□上感受到,他们也常有一种想要为各自的将军效死的冲动。 江四九想了很多、很多。她又是久久才道:“你说的话,我也不知道对与不对。只是现在,我更想知道如何才能更少地陷入到你所说的两难境地当中去。” 甘宁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点一点头道:“自然唯有提高实力一途。可有时候,为了保存实力,减少伤亡,谋诡计也不得不用上一用了。” 江四九忽然想到一点,道:“我并非反对用计,俗话说,兵者诡道也,用计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我觉得用计也应该用得高雅、巧妙而有风度。因为有些计谋本钱太大、有些计谋过于损,还有些计太过下|流,如果为将者腹中良策多多,有可挑选的余地,又何必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计谋呢?” 她想到王允所用的连环计,以女人做饵,方法不可谓不巧妙,但未免有些低级,尤其她自己深受其害,不得不对这种计谋产生了怀疑。 再者说,用美人计的话,若是美人变心,那当如何?当然若西施被吴王感动,这美人计还施得下去么? 甘宁皱眉道:“你是说我的方法上不了台面?” 江四九摇头道:“不不,我刚才只是有感而发。你在这江上实战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就算不好看,也一定非常实用。再者说,为兵做将者,若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非要听到别人提醒才能做出反应,在战场之上,那也是必死无疑的。” 甘宁蹙眉道:“其实拿刚才的事来说,对方要是无名小卒,让我喊什么招箭,我又不是弓箭手,哪里喊得出口?一旦真逢敌手,我若想要速胜,有时还会了再喊,以自己的声音盖过发箭的声音,迷惑对方,这么做不费力气,能杀得更多、赢得更快!自然我这方的人死得就更少。平心而论,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做有何不妥。” 江四九辨道:“可我喊了招箭,对方不也倒下了吗?像你说的那种大将,你喊不喊招箭对方不是都能感觉得到箭出所带的风声么?” 甘宁摇头道:“那倒不然,战场之上,往往鼓声喊声齐发,为将的要顾虑的东西太多,往往全神贯注,此时你躲在暗处,不要太大力气,暗中偷放一箭,必中无疑。” 江四九怀疑地道:“这么说,你这么做过多次了?” 甘宁再次摇头:“没有,我虽少喊招箭,但也多是正面放箭,因为能让我只有暗地偷放冷箭才能取胜的人,到现在也还没有出现。当然,若遇到不得已的情况,不管多么损的计谋,全都只好试上一试了!” 江四九点头道:“原来如此。”她怎么会忘了呢——其实甘宁心中自有一份高傲存在,若不到万不得已,倒真不会做卑鄙无耻的事情。他不喊“招箭”二字,不是为了偷袭,反而是因为不屑。 甘宁笑道:“本来就是如此,最近我刚读了《孙子》,里头的诡计,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江四九奇道:“你从前竟没有读过?!”哪个古代的大将不是自小就开始读兵书的? 甘宁没好气地道:“我知道你说话一向很直接,但是能不能偶尔稍微婉转一点呢?——我才刚学了一两个月的字!” 江四九嘴巴张得大大的:“才——” 甘宁横着两只眼:“才什么?” 江四九吞了一口口水:“没、没什么!” 甘宁看了她两眼,忽然道:“我记得最初看到你的时候,你正拿着枪,立在船头,莫非是在练习如何再小船上立足吗?” 江四九点头:“你能看得出来?” 甘宁笑道:“我看你神情紧张、两脚不停移位来保持平衡,可又不肯进船舱去,不是在练习是在做什么?” 江四九学他刚才横着眼的样子道:“你明明看见我在哪里练习,为什么还要把船迫过来弄我一身的水?” 甘宁闻言大笑,十分得意:“我不过跟你开个小玩笑,何必生气呢?既然你想练习水战,我又想习练兵法,不如我们互相教导对方,如何?” 江四九张大了嘴:“教导?我?” 甘宁道:“是啊!我看你刚才说得头头是道,一定腹藏锦绣,你若愿意纡尊降贵地教我,我也把水战的窍门教给你,让你能在小船上如履平地,如何?” 他的建议实在令江四九心动,可是——“但是……教导兵法……”江四九欲言又止——她那点零零碎碎、东拉西扯的东西能拿得出手吗? 甘宁作势道:“你若是不愿意教我,那可不要怪我不愿意教你了。” 被“在小船上如履平地”刺激到的江四九,此刻只好无奈道:“——好吧。” 一天后。 甘宁:“原来你也认不全字?!” 江四九:“甘将军,你懂得真多!原来我们乘坐的这艘这就是小型的楼船,远攻近战皆可;那一艘是艨艟战船,可供冲锋;那是走舸,可供联络;那是脚舰,可供救生……” 两天后。 甘宁:“你居然完全不懂这一句的意思?” 江四九:“原来如此,像这样站立果然不会摇来晃去!不过我好像还掌握得不够,就在这小船上慢慢适应一下吧!嘿!” 三天后。 甘宁:“你竟连大部分的字都不会写?” 江四九:“我还以为你的船就是在大江上随便跑跑,想不到这里面还有玄妙啊!三艘大船能够互相策应,小船也可首尾相顾,就像一张大网,每一个点都能联结在一起!” 十天后。 甘宁:“好像我靠自学亦可成材。” 江四九:“甘将军不愧是水战高手,这一套水手轻装穿在身上,既紧身、又轻软,还不沾水,鱼皮战靴防跌防滑,真是行动方便、来去自如,果然是水战之品呀!甘将军,你可要握紧我腰间的绳索,我这就潜入水中,练习水中视物!” 一个月后。 甘宁:“我怎么觉得,我们互相教导的这个提议,好像我很划不来呢?” 江四九:“妙哉!找甘将军学习水战果然是最好的!” 三个月后,盛夏已过,将入初秋。 甘宁独自一人昼夜勤读、苦苦思索。 江四九则站立船头,练习枪法、箭法,笑傲江湖。 此时,这一路船队已到长江下游,江北便是九江郡的历阳国,江南则是丹阳郡芜湖县。 若往历阳国,那么再向西北行三百余里,便是寿春,若乘一匹快马,中间又没有阻碍的话,五六个时辰便可到达。 但甘宁却吩咐,将大船停在右岸,他脱下平时常穿的锦衣,取下铃铛与鸟羽,改穿金盔金甲,腰悬箭壶、双戟,背挂长弓,手握长刀,足上还蹬着虎头战靴,牵上一马,准备下船。 江四九这才知道,这几条船上,居然还藏着马!以前她还以为那是临时买来的。 这不鸟毛、不带铃铛、不穿锦衣的甘宁,看起来居然也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的,一点儿也不像个强盗,倒真有几分大将之风,反差之大,让她看傻了眼。 而她自己,穿着甘宁给她的步兵掩心铁甲,头戴铁盔,腰中也悬箭壶短刀,背上挂着长弓,手握丈二长枪,看打扮像是一个亲兵,看这兵器又像是一员裨将。 甘宁让其他的人留守船上,自己带着江四九并二十几个手下,直下丹阳郡。 江四九反正不懂地理,让她往哪里走便往哪里走,其余的手下深信甘宁,也本不去询问。 其实甘宁是考虑到寿春与长江之间并无水道,而这历阳国乃是新任扬州刺史刘繇的治所,只因如今淮南已基本上被袁术所占,这刘繇只好暂且在此栖身,看样子是准备随时东渡。他一旦东渡之后,必然要和丹阳郡或者吴郡发生冲突,因此这些船无论如何不可泊在历阳国。 但丹阳郡就不同了。这里的太守乃是孙策总角之交周瑜的叔父周尚,芜湖县令也是他们自家人,因此甘宁准备上岸先去拜访芜湖县令,将船放置在内湖,之后再去投奔孙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被咆哮的一天~~ **乃给我把新章节吐出来!!! 82v章在线阅读 82V章 82V章 83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3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3V章 一行人上岸之后,拍马快行。 甘宁过去未曾劫掠此地富户,倒不是因为想到有今日,只是益州与荆州长江干流沿岸与大小支流,他都烂熟于心,何地可猛攻、何地可埋伏、何地可佯攻、何地可防守、何地可躲藏都了如指掌,反而对下游一带,差可称熟悉而已。 至于陆上地形如何,他倒是不太清楚。 所以这次上岸之前,他特地找出水路图本,先找出芜湖县的治所鸠兹镇的所在地,再按图本所示前行。 只要向东翻过一座山,就能到了。 这二十几人,一路纵马向东,到达山前。甘宁见山路崎岖,便让大家绕山而行。 还未曾转过山脚,他们忽然听到了十分熟悉的声音: 号角之声。 此地又不曾打仗,怎么会有号角声呢? 号角声突起之时,山后喊杀之声骤起,杀气冲破了苍穹。 甘宁他们做惯了盗匪,到此时并不如一般人急切冲出,反而下了马,放慢速度,悄悄地挨了过去。 他们躲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之后,窥探着前面的动静。 只见一群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举刀挥剑,追砍着另一群人。 前者足有数百人之多,而后者却不到百人,当中还夹杂有手无寸铁、惊恐无状的人。 甘宁与江四九都已看见,两者服色大不相同,前者只裹巾,后者却还有戴冠的人,甘宁一眼就看出,前者是盗匪,后者是官吏。 他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反应,翻身上马,对江四九道:“你在这里等着,”回头对也已跟着上马的手下道:“我们走,只杀盗匪!” 江四九愣在原地,等到他们全部冲了出去才反应过来:“你敢瞧不起我?!” 说着,她也翻身上马,手绰长枪,冲了出去。 第一件事,确定敌人。 甘宁等人在攻打驳杂服色的人,她就策马直冲上去,加入战阵,长枪一起,先刺向了一个正举刀欲杀一名文士的盗匪,她的枪法已属一流,在这里杀个把人亦不是难事。 谁想对方口中枪之后,并未立刻落马,反而双手用力握住枪柄,一边口中溢着鲜袖的血,一边诡异可怖地笑着,将枪柄往外一推,方才落下马去。 他口的枪头拔出之时,一蓬血花顺着山风,全部飚溅到了江四九的脸上。 江四九吓得大叫一声,长枪脱手,急切闪躲之间,人已滚下马去。 那边甘宁已经听见了她的尖叫,立刻策马脱出战圈,跑到她的身边,立刻下马扶住了她,他所带领的其余人马,也纷纷赶了过来。 幸而这群盗匪人数虽多,但是一群乌合之众,甘宁自己所带领的又是锐中的锐,所以命暂时可保无虞。 可敌人毕竟数量众多,双拳难敌四手,只怕难以长久支撑。 甘宁怀抱着微微颤抖的江四九,一边轻抚着她的背部,一边观察着激烈的战况。 他虽然有一点怪她不应该冲出来,但他也十分理解她的心情。 谁愿意习练了一身的好武艺,最终却不能走向战场、不能走向更为广阔的天地呢?他的少年时代,也曾有过这种迫不及待的心情。 再有,也没有任何人在第一次亲手杀人之时、目睹惨烈的战况之后,能够完全无动于衷的。 她的反应尚属不错,至少她还没有呕吐。 甘宁巡视战况的目光忽然一顿。 只见正前方马上一人,身材高大,黑脸黄须,头上皂巾包扎,并不披甲,只穿着连身黑衣。此人虽然鲜少动手,但甘宁却立刻判断出,他就是这群盗匪的头目。 甘宁的目光如影随形,观察着他的动向,一边用手替江四九抹去脸上的血污,然后一手揽住她的腰部,带着她站了起来。 江四九伏在他的前,全身已经不再抖颤,但她的双臂紧紧抱着甘宁的背部,生怕自己倒下去。 但立刻她又放开了双手,因为她并不想示弱于人前,更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其他人。自己冲出来并没有错,错的是没有做好血战的心理准备。 但在战场之上,谁也不会给你心理准备的时间。 她喘着气,用手抹去了眼睫上沾到的血迹。 正准备强忍恶心不适之感,拔出腰悬的钢刀,再次冲入战阵时,头顶忽然传来了甘宁的声音:“不必。” 什么?江四九抬眼一看,只见甘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眼,他的眼中既有度她的抚慰与鼓励,又有着对自己的自信与魄力,仿佛在对她说“交给我吧”。 江四九顿觉一股勇力从他的双眼传递到了自己的眼里,接着扩散到了全身——她也想做像赵云、甘宁这样,能凭一己之力而挽狂澜于既倒的人。 可惜,她武艺虽好,临战经验却是极差。 甘宁单手拿下了背后的长弓,右手抽出了江四九箭壶中的一支箭,搭在弓弦之上。 他自始自终都把江四九圈在怀中,此时便大喝一声: “匪首招箭!” 江四九头一次听到他也喊了“招箭”,情不自禁,转头去看那箭的走势。 箭头如流星,瞬间没入了匪首的咽喉。 那匪首双手捧住箭矢,连惨嘶都未曾发出就栽下马去,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死得如此容易。 但见他身死,那喷溅的鲜血令江四九又猛地想起了刚才自己杀人的一幕,她不自觉又将脑袋埋进了甘宁的膛,好像一只惊怕的鸵鸟。 甘宁的手下们则一拥而上,加上护送官吏的府丁们,大家在这支神箭的鼓舞之下,纷纷奋勇向前,砍杀已然失掉首领的匪徒们。 正在此时,前方忽然旌旗乍现,烟尘滚滚,又杀出了一彪军士,这使得窝在甘宁怀中的江四九和扶着她腰肢的甘宁两人神情皆是一紧,江四九更从甘宁怀中转过头去看来人。 但见那彪军士在一位少年将军的带领之下,纷纷斩杀贼兵,他们两个才安下心来。 江四九也离开了甘宁的怀抱,站直了身体。 甘宁也移开了揽住她腰部的手,改而不着痕迹地搭在她的肩膊处,依然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两人不发一语,但长久以来培养默契令他们不必说话也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甘宁明白江四九并不是觉得不自然,而是想要自立自强;江四九也知道甘宁这只手伸过来,是为了给予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他知道她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她也知道他并非一个下作的男人。 这时战局已经明朗,虽然贼人还在负隅顽抗,但是自从匪首被甘宁死之后,对方早已肝胆俱丧,失却了战斗的勇气。 杀不到半刻钟,那贼人见大势已去,降的降、逃的逃,那少年领袖便下了马,留下士兵们打扫战场,自己则先去慰问三魂已被吓掉了七魄的官吏们。 此时,甘宁的部下也回到了他们的首领身后。 江四九回头对甘宁道:“甘将军,我去把我的枪捡回来。” 说着,她径直冲入倒伏着无数尸体的战场之中,一边回忆着刚刚在哪里作战,一边四处搜寻赵云送给自己的长枪。 草地上血气弥漫,残肢断腿、断头破腹,比比皆是。 她再次强忍着不适,想在这片血色之中锻炼自己的意志力——她觉得自己迟早都是要面对这些,所以不想逃避。 听说,这些血腥的东西见得多了,人一面会变得大胆,一面却也会变得无情。 江四九并不相信这句话,她在找枪的同时,忍不住在思考:杀人的是盗匪,那被杀的都是什么人呢?那后来出现的少年将军又是谁?甘宁为何立刻判定要杀盗匪——他自己不是原本就是盗匪么? 在她离开的同时,那少年将军与被救的官吏们一起走到甘宁面前,被救的官吏中为首的一个先行对甘宁拜谢道: “多谢诸位英雄的救命之恩!某乃芜湖县令苏有,如不嫌弃,请诸位到寒舍一聚,由我做个东道,以感激各位的恩情。” 他身边的少年小将也道:“各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非豪杰之士不能为也。何不应了苏县令的好意,一道去府衙歇息歇息,我生平最喜欢结交的就是英雄豪杰,正想趁此机会认识认识各位——”他看着甘宁道: “不知阁下愿否?” 他说话的声音温和有礼,令人只听声音便大生好感。 甘宁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但若谈到结识朋友,在我个人倒是却之不恭,不过我有位朋友刚刚身体略有不适,却不知道她能否同去。” 那少年将军也笑道:“便是刚刚与将军并肩作战的那位小英雄吗?” 甘宁忍不住又笑了:“小英雄?——不错,她现在就在你的身后。” 那少年将军闻言回头。 江四九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也找到了自己的长枪,她此时正像甘宁那边走过去,忽然感到有人回头,她也不自觉抬头去看。 两人一个回头,一个抬头,猛然间四目相对,然后各自惊艳了一回: 江四九只见这少年相貌秀丽清雅,神态说不出的洒脱自然,脸上漾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清朗镇定,风神高迈俊爽,令人如沐春风,不知不觉间心神俱醉。 连江四九这样见过许多美少年美青年的人,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也不由得就把目光全部投注在了他的身上。 而那少年将军眼中,江四九也是这世间少有的美少年,虽然有些女气,眉目婉然,但胜在丰姿清新俊逸,更难得的是眼神热诚明亮,此少年内心的单纯爽利,从他的双眼便可见一斑。 作者有话要说:能看得出是谁嘛~~ 83v章在线阅读 83V章 83V章 84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4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4V章 甘宁在他二人身前,指着身前的苏县令道:“小江,你愿意到这位苏令君一道,去他的府上叨扰片刻么?” 江四九走到甘宁身边,双眼仍毫不掩饰地紧盯着面前的美少年,一边回答甘宁的话:“苏令君?” 她话音刚落,只见对面一群人神色各异,大家全都望着她。只有那少年将军,虽然也把目光投注在江四九身上,但面上神色一如从前。 他还是那么雍容、自在。 江四九尴尬地笑了一笑,转头对甘宁小声道:“怎么了?” 甘宁咳了两声,对前方的人大声言道:“大家不必吃惊,我这位朋友虽身为女子,但因从小学武,故而心一如男人,大家只把她当男人看待罢了。” 江四九虽然有些生气,但想到这可能是他的一种策略,只是悄悄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了。 那少年将军把一切都看在眼内,包括他当初带领兵士上了山坡准备杀敌之时,眼见这个将军打扮的年轻男子,似乎在轻拥着他以为是美少年的女子。之后见他神箭出,两人方才分开,再见到眼前这一幕,他也不由得怀疑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是夫妻或者爱侣,未免有些生疏;但若只是朋友,眉宇之间又过于亲密了。 他虽然惊异于这男子的武艺以及这女子热诚的眼神,又感谢他们替苏县令解围,但如今时局如此动乱,各方势力纷起,这两人此时出现在这里,总要小心些为妙。 这时苏县令道:“此地危险,不可久留,不如去舍下细谈,如何?” 甘宁征询地看着江四九,见后者点了点头,方道:“如此我等叨扰了。” 江四九也和苏县令见礼:“苏令君,妾身也叨扰了。”像这么文绉绉的话,她许多天都没有说过,现在说起来都有些生疏。 苏县令笑道:“如此甚好,甚好!”说着,他赶紧吩咐一人去通知厨下造饭。然后他和自己的属员便在前带路,让那少年将军和甘宁等人一处,好好结识一番。 三人三骑,甘宁走在正中,那少年走在他的右侧,而江四九则走在他的左侧。 其余的人跟在他们的身后。 那少年将军先问道:“我刚才遥遥看见,见阁下神威一箭,立时便改变战局,我观那匪首并不是易与之人,但阁下举手之间取他命,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这等箭法,实非常见。阁下一定不是个普通人,不知方便告知姓名否?” 甘宁面上微微冷笑,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人是谁,他更猜到了眼前这个人也猜到了自己是谁,此时已不必隐瞒身份,他也并不想隐瞒身份,他甚至还带了几分试探、几分挑衅地道: “在下甘宁。” 他此话一出,引来一片侧目。 因为甘宁昔日杀戮太多、虎威太盛,很多人虽然没有见过他,但是都听说过他的名号。 尤其是前方正要领着“诸位英雄去舍下坐坐”的苏县令,忍不住战战兢兢回头看他一眼时,正好甘宁虎目瞪了过来,吓得连忙回过头去。 那少年将军却只是微讶似的“哦”了一声,道:“便是在长江之上劫掠来往商旅,有时也上岸捕杀官吏的锦帆游侠甘宁甘兴霸么?” 他的话中语意有些复杂。 乍一听像是在揭人疮疤,但却又并未直接点出甘宁的“劫**”的身份,反而称呼他为“游侠”。 甘宁一时分辨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可也不想被人瞧低,当即道:“正是在下。” 那少年将军眼中忽然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刚才他的态度虽然很温和,举止也十分得宜,但这些不过是出于礼貌而已。 现在他的眼神就生动得多了,嘴里却道:“我听闻锦帆游侠自呼渠帅,叫嚣隳突于江上,威名赫赫,声震南北,如今一见阁下之所为,方知传言亦有不当之处。” 这句话中,倒似有芒刺在内。 甘宁却完全不生气,笑道:“似此传言,倒也不谬。我过去的确做过许多劫人财物的事,人也的确杀过不少。” 他言至于此,知道那少年将军出于好奇,定会来询问他今天为何反而要杀盗匪,这样一来,他便可将来意和盘托出了。 但那少年将军却并不问,不但不问,反而转回头去,只是“哦”了一声,依然悠悠地策着马,迎着山野间的清风前进。 就这样,甘宁在等着他来发问,他却偏偏又不发问,两个人都一言不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四九一直好奇这个少年将军是谁,悄悄地问甘宁:“你知道他是谁吗?” 甘宁也半俯着身体,答道:“你想知道?那你何不问他去?” 江四九没听出他话里的半讽之意,居然还点了点头,侧着身、移开脸,开着那位小将军,开口——因为怕中间隔了甘宁对方听不见: “喂!” 那少年将军转过脸来,对她极为温和地一笑,等她开口。 江四九大声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少年将军微一点头道:“在下周瑜……”后面还说了什么,被山风吹走了。 不过,他即便要说别的话,江四九已经听不见了。 竟然就是周瑜! 跟孙策都是大帅哥——此知识来自某集《易中天品三国》;赤壁之战的水军都督——此知识来源于高中语文课本,节选自《资治通鉴》,最后被诸葛亮气死,临死还喊“既生瑜何生亮”——此知识不用说,来自《三国演义》。 当中自以对电视剧《三国演义》的印象最为深刻。 现在一看,帅哥无疑是对的,赤壁之战貌似在官渡之战后头,官渡之战貌似还没开始,周瑜居然还这么年轻,看起来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对了,小乔呢? 江四九被英雄美女的传说萌翻了头,张口又问:“公子娶妻了吗?” 她这话一出,效果跟刚才甘宁报上自己的姓名也差不多。 只不过刚才她没有看甘宁,现在连甘宁都在看她了。 不过大家的表情却是不一样的。 苏县令那一群和周瑜的部下心想:周公子果然少年英俊名动四海,今天居然有这样的美人儿主动找上门来,还问他娶妻了没有,虽然不知道那个强盗甘宁是她的什么人,但是不用猜就知道她肯定是想……但是不知道我们公子会不会……大家纷纷把羡慕的目光投注到周瑜身上。 甘宁的手下们则在想:哎!可怜甘将军和她朝夕相处用心良苦了这么久,现在一见小白脸,居然立刻当面倒戈,完全不给甘将军面子,不知道甘将军会怎么想?这群人的视线又纷纷同情地转到甘宁身上。 甘宁看着江四九,心想:你用得着这么急|色吗? 为了表示不打扰江四九的追夫大业,他特意放慢了速度,让他们俩在前面好好沟通。 周瑜也在看江四九,也许是因为他向来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也是诸多大家世族心中的良婿,更是许多女竞相追逐的目标,所以他反而相当镇定,摇头道: “在下尚未娶妻。” 江四九相当失望,心想:你不知道帅哥美女互相依偎的场景有多么养眼!——对了,莫非小乔是妾?我知道你们这帮人喜欢三妻四妾的,让我再问一次: “那公子纳妾了吗?” 当然这番话听在众人耳中又是一个意思——她难道是因为出身不高转而想要做他的妾? 这下羡慕的更羡慕,同情的就更同情,甘宁的眼神简直都开始鄙视了。 周瑜却仍然老神在在、温柔如昔地看着她:“也没有。” 江四九叹了好大一口气:“哎!”看来是看不到了,周瑜和小乔,两人共撑一伞,一会儿在江南水乡,一会儿站立船头,你侬我侬的情景目前是看不到了,太可惜了…… 她也良久说不出话来,低着头努力地回想着周瑜和小乔什么时候见面的,但是因为脑袋空空,所以搜寻了很久还是一无所获。 回头想问问甘宁这个时候周瑜是什么官衔,忽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眼前只有周瑜英挺俊秀的侧脸。 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才回头寻找甘宁,只见他半垂着头,独自策着马,跟在她和他的部下中间,踽踽独行。 不知怎的,她的内心忽然一颤。 恰逢此时周瑜问她:“对了,小姐的姓名是……” 江四九回过头,回答周瑜的话:“妾身江四九,久闻公子大名。”她一边回答着周瑜的话,一边还记挂着甘宁,她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可又忍不住想回头去看他时,周瑜再问她: “你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么?” 江四九点头道:“不错。” 周瑜笑了一笑,忽然回头看着甘宁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语中颇有惋惜之意,而且这一次他把这个“贼”字说得很清楚。 因为这句话,他本来就不是对江四九说的,是对甘宁说的。他知道甘宁就在身后,能够听得见自己在说什么,而且,他也深信甘宁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句话。 果然,他眼睛的余光已经看见,甘宁抬起了头,双眼也正颇有意味地看着他。 甘宁正准备开口暗示一下此行的来意,但此时江四九忽然大声道: “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我们是曾经做过劫**,但你又何必出口伤人?”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能多交流~~ 84v章在线阅读 84V章 84V章 85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5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5V章 她这话是对周瑜说的,不但说了,还怒目而视。 这话如果要是对她说的,她可能还不会这么生气。 她觉得这话说得未免太伤人、太过分了,就算他们曾经做过贼,但如今也打算改邪归正,而且今天还救了苏县令,更何况甘宁已经准备要投靠他的好友孙策,他怎么能这么戳人伤疤? 她十分生气——想不到周瑜你竟然是这种人!亏你还长得人模人样的,为人却这么龌龊不堪,怪不得会被诸葛亮气死——她到此已经把周瑜直接划入了《三国演义》范畴。 由于发散思维加上联想,她还一口气记起来,这位除了有个美女老婆小乔之外,还群英会耍了蒋干、后来打了黄盖、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被诸葛亮耍了等等一系列得“光辉”事迹。 她忽然有点瞧不起他——替《三国演义》里的诸葛亮瞧不起历史上的周瑜。 但她说了那句话之后,又有点后悔:自己会不会影响了甘宁投效孙策呢?转念一想:如果周瑜和孙策是这样的人,那么这两位也没有什么好投的了! 她正有点忐忑的时候,忽然周瑜和甘宁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看着她笑了起来。 一个笑得十分豪迈,看样子几乎要从马上跌了下来。 另一个则还是笑得很秀丽,只不过双肩也在微微地抖动着。 周瑜笑道:“那你倒说说看,这个世道虽然不太公平,也不算太平,可也并不一定要去做贼——为什么你们要去做贼呢?” 江四九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但周瑜这句话她还是听懂了。她冷哼着答道: “这样一个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世道,一个世家子弟不愁吃穿、进身有道,普通百姓却只能倒毙街头,寒门子弟晋身之阶被阻,多有才华也终生只能为一小吏的世道,再加上虎狼横行、宇内四分五裂,你却说,这只是一个‘不太公平’、‘不算太平’的世道——现在难道不又是一个最坏的世道么?” 想了一想,再道:“如果这是一个各尽所能、人尽其用的世道,他又何必去做贼?更何况,他在江上所劫并非百姓,而是劫贪官污吏及不法豪富,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国贼、民贼,你既自诩正义,何不指责他们去?” 她一说完,想起印象中周瑜的小气,恐怕总要怒形于色了,但对方却仍笑睇着她,不但不生气,还“颇有兴致”地瞧着她。 他甚至还微蹙着秀丽的眉峰,似乎在仔细思考她的话。之后赞同地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他的声音,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和他的人一样,既温存又端丽。 江四九忍不住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色与眼色,试图在当中找出做作虚伪的痕迹。 可是她看不出。 虽然此刻秋阳酷毒,又处在嘈杂喧闹的人群之中,可他仍给人一种极为沉静的感觉。而在这沉静之中,又有着一种令人无法忽略的英烈豪逸之气。 脸庞温润如水,眉尖却隐然有万里江山。 他的风神之美,看得久了,令她的心神都难免有些颤动。 她甚至还在对方微笑的目光中,感觉到自己刚才有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甚而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无事生非,还险些要推翻自己刚刚的结论。 他还在看她,也在看他们身后的甘宁。 江四九警觉自己内心奇异的变化,也忍不住也回头看着甘宁。 甘宁的脸上,笑意未歇。 他显然从外表到内心,无一处不透着高兴两个字。 如果说刚才他还是一头又凶猛又孤独的老虎,现在简直笑得像只可爱的大猫。 他也一会儿看看江四九,一会儿又看看周瑜,像是忽然捡了几千两黄金,想偷笑又完全忍不住。 此刻江四九一双怒目瞪过来,他却笑意盈盈地迎回去: “小江。” 江四九硬邦邦地回答:“叫我作甚?” 甘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意一收,极为诚恳地看着她道:“谢谢你。” 他是如此地感激她维护自己——虽然周瑜并没有贬低自己,相反是在替他觉得可惜。 因为他从周瑜的话中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奈何?没奈何?! 过去也许是无可奈何,但到了今日已不能再说“奈何”了。 因为他已经有了名气、有了财富,已经不必去劫掠,如今在江上的所作所为,本非必要。 他不过是因为习惯,也不过是为了想证明自己有着指挥战斗、行兵布阵的能力——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别的事。 他从来都知道,在江面上的这种生意早已不能做下去,可他缺少一个契机,也缺少一个可以供他挥洒人生的舞台。 而周瑜今天的态度已经说明,不管他的出身如何,至少他是可以接纳他的——虽说还不能完全肯定,他们还需要进一步地沟通。 不过总算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而这个开端正是江四九带给他的,她虽然误解了周瑜的意思,可她对自己的维护却实在让人无法不感激。 她对自己的情谊,哪里是一小箱珠宝、一声谢谢可以回报的?除此之外,自己还能拿什么来回报她? 正因为心怀无上的感激之情,他看向她的目光才如此诚挚、如此的热切。 江四九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一肚子的气顿时没有了着落,反而因为他太正经了有点手忙脚乱、脸都袖了半边,良久才嗫嚅地道:“道什么谢!我……我又没做什么……” 一边转过头去,暗骂自己没有出息。 眼角扫到周瑜若有所思的眼神时,她的脸更袖了,还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的缰绳。 转回头去之后,她还是能感觉的甘宁那自背后来的灼灼的目光。 一路上众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反而加快了速度,到达府衙之时,已经过午。 好在饭食已经安排好了,周瑜与甘宁的部下们在另一处,而他们自己还有苏县令等一处。 江四九本已被苏县令安排和女眷一同吃,但周瑜却说她大有男子之风,又能杀敌立功,那么在众人之中有一席位也无可厚非。 何况,既然交朋结友不可论身份地位和出身,那何必又分男女? 何况,他还想再听听她的“高论”。 就这样,江四九居然坐在了甘宁身侧,一个人占据一个几案,主持筵席的就是周瑜。 还剩残羹冷炙之时,周瑜将苏县令与其他一干人等送出,再请甘宁与江四九去后园细谈。 江四九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拉上自己——好像她刚刚还冒犯了他,而且若要谈论大事,自己夹在中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过,听听他两人的对话,也许可以增长见识。比如她刚刚说的那么一番话,若不是在这个年代浸润久了,哪里说得出来? 一进后园,甘宁便问:“周公子,今日围困苏县令的,都是些什么人?” 周瑜道:“想必兴霸已经看出,那些是本地山越的余孽,自被击破之后,与周边的陵阳县、穆棱县、句容县等数县山越连成一气,伺机报复。” 说着,他又笑了一笑,道:“你可知为何苏县令今日匆匆外出?” 甘宁稍微想了一想,问道:“难道是因为在下?” 周瑜眼露赞许之色,道:“不错。你们的船在江面上太过招摇,沿路郡县都在观察你们的动向。今日江中渔人远远望见你们,又见你们在此地靠岸,便回来对他报信。苏县令一边派人送信给我,一边亲自带人去江边查探,看看你是不是想上岸劫掠,若当真上岸,便替我窥探你们的行军路线,好让我来剿灭你们。” 甘宁大笑:“谁想他还没有见到我就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山越余孽,反而倒被我救了!” 周瑜脸上也笑意大盛,好像温暖朦胧的冬日上的浮云被吹散了一般地道:“你只带了二十余骑上岸,看样子绝不是来劫掠的,那么我现在就要问问,你们的来意是什么?” 他的目光,在甘宁和江四九身上迅速地扫过,江四九觉得,这举动非但不轻佻无礼,反而给人一种威严天成的感觉。 甘宁没想到他竟这么直接与爽快,心念电转,忽然道: “我想去投孙郎。” 周瑜微咦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能更了!~~ 大伙儿多多交流下吧!~~ 那啥~为都督斜眼罗大灌水大忽悠~~ 85v章在线阅读 85V章 85V章 86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6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6V章 因为这世上姓孙的很多,但是被呼为“孙郎”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总角之交孙策。 但听闻最近他的境况不是太好。他年初去寿春见了袁术,请求归还他的父亲旧部之时被袁绍所拒,让他自己来丹阳郡招募兵士,那时丹阳太守还是他自己的舅舅吴景,于是他顺利募到一千余人,本想作为立身之资,奈何半途又被祖郎所破,重新回到了寿春,太傅马日磾至寿春后,征辟他与朱治,如今还在袁术帐下。 而现在吴景已被袁术另委督军中郎将之职,前往横江作战,自己在此为山越所困,临江又有陆康、刘繇相阻,对他难以有所助力,而他的其余部下也被袁术一一分化安置,身边如今只剩了一个朱治,旧将虽然易得,只是有将无兵,难以成事。 当年孙将军乃讨董十八路诸侯之一,旧将故友颇多,但说到其子孙策,虽然他雄才大略、猛锐冠世,心怀奇志,但在目前这种形势之下,恐怕除了了解他和袁术的人,没有谁会认为他也能争雄天下罢? 眼前这一位,出身豪侠,说得难听一些,就是长江上的盗匪,自己的确听说过他的所作所为,但若不论其出身和劫掠的行为,只论他善养健儿、善于利用长江沿岸各势力的矛盾、又善箭、技击、善水战种种,此人并非一般悍匪,实乃智贼、良贼也。 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不凡之人准备去投孙郎呢? 莫非他也看透了目前的局势? 周瑜带着这个疑问开口:“长江沿岸,雄主颇多,孙郎如今手无寸兵,全赖袁公路之力,兴霸出身益州,为何舍近求远,定要投他?” 甘宁看了看身边睁大眼睛,兴致勃勃却充满疑问的江四九,转而对周瑜一笑:“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 周瑜的神色又是微微一变。 刚才他的目光就已温柔得好像月色一般,而现在眼中陡然闪出了一抹厉色。 只不过这抹厉色不是对着甘宁和江四九,而是对着渺远的青峰。 山水若有情,当知所托何人。 人若有一双慧眼,也知道该和谁结为知交。 甘兴霸这种直接的个,无疑是符合孙郎脾胃的,虽然也一定会争吵起来,但应该不影响这两人成为莫逆。 当然,能与孙郎相知的人,也能与自己相知。 他非常欣赏他的这种说法——因为他这句话不禁展现了自己非凡的眼光,还展现出了自己异于寻常的勇气,甚至也暴露了他自己的野心。 这使得周瑜不能不对他另眼相看了。 他没有去接甘宁的话锋,反而道:“兴霸莫非是想泊船于此?” 甘宁大惊,没想到周瑜这么快便看穿了他的来意,点头道:“不错。我看这长江西岸,颇不太平。袁术自据淮南之后,南有陆康、刘繇,袁术恐怕不容他二人久矣。这两人若知我去投孙郎,岂会放我过去?再说又无水路去寿春,更怕手下兵士被袁术所占,到不了孙郎之手。因此我打算先泊船此处,待时机成熟再去不迟。” 他顿了一顿,对周瑜道:“我知道要等待时机,可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公子久居此处,对这里的情况十分了解,又兼谋略深远,还望公子指点迷津——我这千余将士再加百万资材,如何能顺利送到孙郎手中?” 周瑜感怀于他的真切,不觉道:“千余将士、百万资财虽是孙郎急需,但我觉得,即使他只是见到了你本人,在跟你说上几句话之后,一定会因为太欣赏你而喜不自胜的。” 说着,他半垂着头,稍叹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向甘宁的眼中充满了暖意。接着他道:“有时候,我一遇到像你这样的冲激着热血的豪杰之士,永远都觉得相逢太迟。” 他再次顿了顿,终于笑道:“但是,我们总算是在最合适的时候相逢了——这的确正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孙郎虽在袁术手下,但袁术养他好比养鹰,不可能不放他出来捕食,一旦他奉命带兵渡过长江,有我等在此接应,而江东故郡无论百姓还是大小官员,莫不对孙郎翘首以盼,到时还愁不能脱离袁术、自立门户么?兴霸雪中送炭之举,足以名垂青史。” 甘宁问:“公子的意思,莫非是让我在此等待孙郎南渡长江?” 周瑜缓缓摇头:“不尽然。我观袁术,其人野心不在小。不止是窥探陆康的庐江郡,想赶走朝廷委派的扬州刺史刘繇、从而尽占扬州之外,还早有觊觎陶谦徐州之心。听闻他最近屯兵寿春,准备攻打徐州,然后诈称部曲饥饿,派遣使者向陆康请求输送粮草甲胄。但陆康因为袁术不是汉室所封,以为叛逆,本不见他的使者,还在城内休整战备,准备抵挡他。袁术岂不正好趁此机会攻打陆康么?” 甘宁话道:“莫非他是准备派孙郎去攻打陆康?” 周瑜道:“如不出意料,理当如此。若让孙郎去打,袁术应会还他旧将,不过旧有兵士,还会是一概不还,而且发兵不多,想以此作为牵制之术。” 甘宁思忖着道:“不如我趁孙郎动手之时,从南岸攻去,以成包夹之势,陆康焉能不速败?陆康败后,我便还领兵回到此处,等候孙郎渡江,也正好防范刘繇从历阳偷袭此处。——那么孙郎何时才能渡江呢?” 周瑜自信地笑道:“既有你我镇守丹阳,那么刘繇一被袁术所排挤,不是走到此处,就只能去吴郡。吴郡有孙郎表兄孙伯阳将军镇守,又是吴将军的势力范围,不管他逃去哪里,袁术手下只有孙郎熟悉水战与江南路径,他岂能不派孙郎前去讨伐?到那时,我们几路合为一处,不愁江东不平。” 他的目光,并不看甘宁,而是再一次投放到远处。 远处,山峦碧翠,白云飘忽,看不见的长江依然滚滚东流而去。 江山。 江山仿佛不只在他的眼中,也不只在他的心中,还将握在他的手中。 甘宁的脸上忍不住出现了激动的神色:“平定江东之后,以此地为据,以长江为天堑,进而据有天下,也未可知。” 秋风骤起,吹动着三人的衣袂。 甘宁的脸上,激动的神色如同激浪一般鲜明,周瑜虽然只是淡淡微笑着,但那英豪之气也仍隐藏在眉宇之间。 江四九虽然对他二人的谈话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他们的心神已经不在此处,不在这个小小的芜湖,不在江东,而在天下。 也只有她知道,他们将会为此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而且终他们一生,也不可能完成这个企愿。 虽然她不尽然了解这东汉末年的历史,但是,孙策的早亡、周瑜的早亡,到最后孙氏亡于司马氏之手,她却也是知道的。 想必甘宁也会在这连年的征战之中,最后功业未成,身却先死。 而现在,他们却满怀着豪情,准备随时冲入到战争当中去。 这之后,他们当然会掀起一阵历史的腥风血雨惊涛骇浪。若不达到极盛,也不会有过后倾颓时的衰败。 据说历经了风霜的人都有一段不敢回首的经历,但江四九此时,却是不敢太过向前看。 尽管她知道,他们即使知道有这样的结局,可还是不会害怕、不会黯然、更不会退缩。如果让他们老死在斗室之中,寿终于绣榻之上,那对他们而言才是一种屈辱,虽生犹死。 因为他们是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英雄。 可她正是亲眼见到了他们的豪气,再想到他们的将来,心里更加难免伤感。 江四九于这怀想之中,眼里不由掠过一抹泪光。 此刻但听周瑜道:“兴霸,你能在此时局势未明之时来投孙郎,实在是眼光独到,亦是孙郎之幸。” 甘宁早被他的话激得心驰神往、斗志熊熊。他对周瑜由衷地佩服起来,但听到这一句,不觉笑道:“眼光独到?此赞我可不敢独领了——”他转头一指,指着旁边的江四九道: “其实是她建议我来投孙郎的,此前我还犹豫不绝,不知道投效谁好。刚才那句‘雪中送炭’之说,也是她告诉我的。” 周瑜此时倒是真的惊异了。 当初见她用枪稍稍惊异了一下,听她那段“高论”又一次惊异了一下,如今听到甘宁这么说,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说眼前这位美丽而豪气的女子,竟能看得出孙郎潜在的能为与实力,那倒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不敢信。 但是甘宁的表情绝不像是在说谎,他也实在没有必要说谎。 所以他又立刻相信了,看向江四九的眼中,也多了许多赞誉与钦佩,当中还隐藏有不解与疑惑,:“兴霸,你能遇到这样知己,实乃三生有幸。” 甘宁笑道:“谁说不是呢!” 周瑜又笑道:“你当初所说她大有男子之风,其实大谬不然——普通男子,谁有那样的武功?谁有这样的眼光?” 甘宁听他这么夸奖江四九,与有荣焉地替江四九吹嘘道:“不止如此呢!她还会抚琴。” 江四九本来还在尴尬地傻笑——因为她一向少有人夸,但听了甘宁这句夸法之后,她便立刻愣住,接着她就发现,周瑜的双眼,在那一瞬间好像亮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真想去那个时代观光…… 纯观光!~ 要多交流啊同志们~~ 86v章在线阅读 86V章 86V章 8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7V章 就像刚才确定了甘宁真实的来意之后一样,周瑜的眼神骤然明亮了起来。 若刚才他还是平静的湖水,现在则变成了微澜的江水。 能够容纳湖水与江水、细流与大川的,只有大海。 他正如大海一般深邃、好像能洞明所有世事的目光看着江四九,似乎一边惊异于她的能力,一边又怀有莫名的希冀。 江四九顿时尴尬得口干舌燥起来,她忍不住咬住了下唇,眼睛又向甘宁瞟了过去。 甘宁却仍在很热切地看着她,仿佛很希望眼前就有一架琴,好让她抚上一抚,在周瑜的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能为。 他好像在被人肯定与器重之后,也盼望着她也能被人肯定。 但江四九自己却知道自己的能耐——才练了一首开指小曲,又一年多没有过琴弦,让她在周瑜面前抚琴,那不是在鲁班门前卖大斧吗? 她此时也想起,周瑜好像是出了名的会琴。 周瑜终于开口:“江小姐的琴音,一定不同凡响。” 他在犹豫,要不要请她来演一曲。 他知道眼前这女子是非同一般的,如果她真的会琴,那么她的琴音一定绝少脂粉气,但是他看得出她的紧张。 周瑜也知道自己琴艺的名声在外,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谈到琴会不紧张的。 但眼见这豪气的女儿竟然也会紧张得目光都不知道投到何处,完全忘记了刚才指责自己时的不顾一切,不觉有些好笑。 同时也觉得可惜。 因为一个人只有全身放松抚琴的时候,才能表现出全部的自己,也唯有这样,才能展现得出全部的琴艺。 人不欺琴,琴方不欺人。 看来,今日自己是无法一饱耳福了。 周瑜想到此处,看着尴尬得几乎要抓耳挠腮的江四九,十分体贴地道:“对了,今日历经一场大战,想必兴霸与江小姐一定累了罢?也怪我见到兴霸与江小姐这样的豪杰,实在怕错过和你们结交的机会,才没顾得上让你们休息。不如我们一道回去,先休整一番,再商讨你们安置的问题,如何?” 江四九的神情一下子就轻松起来。 甘宁却道:“不行。”他接着对周瑜道,“我现在手中锐,共有一千五百人之多,此刻正在长江边上待命。船上这些健儿,与我有主属之分,但我来此投孙郎一事,却只有数人知晓。如今现在我既已欲归孙郎,那么我当在此时告知所有手下,再将我那三只大船、三十只小船移到内河安置,上面还有我多年的经营,本欲献于孙郎,但看来只有先放在此处,等到孙郎急需之时,我可先送一部分过江,其余部分,留待来日孙郎渡江之后,再一并送上,公子你看怎样?” 周瑜笑道:“兴霸,你的心意我已知晓,只是哪里用得着这般急切呢?” 甘宁摇头道:“周公子,你不明白我的心情。我此刻只恨不得立刻能上战场杀敌建功,哪里等得了这一时半刻?” 江四九嘴道:“我也和你一起去。” 甘宁豪情大盛:“好,我们就一起去!” 周瑜道:“如此也好。那一千余人自然还归你统领,而且,你既归于孙郎,那么这封号、职务也只有等他来封,目前暂称将军,归我节制,暂时镇守此处,与苏县令同级,军营这两日就暂时扎在府衙,待来日选定良址,与对岸呼应,你看如何?” 甘宁点头道:“还是周公子思虑周切,如此我二人先去了。” 两人告辞。 路上江四九忍不住道:“为什么只安置了你,却不安排个职务给我呢?” 甘宁道:“安置了我,不就是安置了你么?” 江四九不服气地道:“可是——我又不是你的手下。” 甘宁得意地道:“但是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我的手下。这自然是因为我比你更有领袖的气质,一看我这个人,就知道我是发号施令的。”说着,他问她: “再者说,你又不会长久地呆在这里,要职务做什么?” 江四九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是。既然你要留在这里,那我只好一个人先去兖州了。”想了想又道:“你送我那一箱珠宝,我拿了也没什么用,戴那东西又不能上阵杀敌,还累赘得要命。不如你一起拿给孙将军,他正是缺钱的时候,你给了他,他一定会更加器重你。” 甘宁沉默了一阵,没有再谈自己的事,却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江四九想了一想,回答:“应该是越快越好。反正你已经觅得良主,我看就这几天动身最好。” 甘宁大惊:“这么快?”忽觉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头,定了定神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对了,我从前一直没有问你,你去兖州……到底去做什么?” 江四九完全没有看出他心底的波动,只是觉得他的表情有点怪,一种莫名的感觉促使她装作俏皮地一笑:“不告诉你!” 她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做作得有些过了分。 说着,她一个人冲到前面去了。 甘宁无奈,只好跟上去,路上时时想要问她,但不知道怎么了,再问一次却如此地困难。 两人领着那二十余人,到了江面上,将那三艘大船、三十艘小船在苏县令所派之人的引领之下,泊在了泾水流经芜湖的码头。 甘宁留下三百人,以备大小船只日常养护维修看守的需要,其余一千余人都带到了府衙,自起营帐,将县衙后半部半围住,用饭之后,天已经快黑了,苏县令便将甘宁安排在了西厢客房,而把江四九安排在了东厢女眷住的地方。 虽说江四九有男儿气,但毕竟不是真男人。 女眷也好,江四九洗了澡之后,发现还有女装可换,可惜的是,换好了之后,甘宁居然派手下来请,让她换上男装去他那里,说是有要事相商。 江四九心道:孤男寡女大半夜的共处一室,恐怕不太好吧? 不过甘宁可能没想到这些,她又很好奇他有什么事,心想自己问心无愧,就跟着他去了甘宁房里。 甘宁在门口等她,见她来了,赶紧把门一关,问:“沿途有没有人注意到你?” 江四九睁着因过于劳累此刻朦胧的眼问:“你派去的人貌似很注意我。” 甘宁笑道:“那也是我的手下,所以无妨。”说着,他状似极为兴奋,牵住江四九的衣袖,指着房中某处道:“你看,那是什么?” 江四九看了一眼,瞌睡一下子全飞了。 这屋子的几案上,居然摆放着一架古琴。 江四九忍不住走了过去。 虽然时隔一年多都未曾见过琴,但那流水一般的琴身,温和柔丽的琴木,都惹动了她的琴思。 郭嘉的确是一位极好的师父。 他的好处在于,现在江四九一看到上面镶着的琴徽,便忆起了当日和他一起寻找音准的经历。 尽管她只学了一首曲子,但是她却还记得每一个音该如何奏出,甚至到现在看到一架琴时,她的手指自己就禁不住跃跃欲试起来。 甘宁在一旁暗暗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有点激动之时,适时地道:“小江,抚一曲给我听听如何?” 江四九猛听这句话,吓得把本来已经伸出去准备抚琴身的手吓了回去:“我抚给你听?” 甘宁点头:“嗯!”他心里加了一句:虽然我完全听不懂。 江四九想了想,忽然道:“你的房间里怎么会有琴?”接着她把这客房打量了一遍,只见这房子当中的布置十分雅致,与甘宁的格调大不相同。 甘宁道:“周公子把他的客房让给我了。” 江四九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周瑜的房间!看来他对你真的是相当满意。” 甘宁笑道:“我也对他非常满意,不然的话,我也本不会答应住进来——你看这屋子里的摆设,真是让我浑身都不自在,生怕碰烂了什么。” 江四九道:“你怕,难道我不怕啊?还抚琴呢——这琴一定是他平常的,你看保养得多好!——对了,这琴既然摆在这里,那这上面裹着的布呢?” 甘宁奇道:“你怎么知道它还裹着布?” 江四九面有得色:“这琴一旦不弹,就应该用布裹起来,或者拿箱子装起来,才能保养得这么好。保养得这么好的琴,一定是名琴,我这手抚上去,弄坏了怎么办?” 甘宁耻笑她道:“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还怕这个!放心,只奏一曲,不会怎样的。” 江四九心里也很想试一试,但是又想到生疏了这么久,不晓得还会不会,道:“其实我奏琴也才入门,还是不奏了罢!” 甘宁看出她想试,劝道:“入门又怎样?正是因为才入门,所以正要多多练习。要是怕奏不好,那就永远都不能进步了!——来罢!” 他把席子扶正,示意她坐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忙~抱歉啦!~~ 87v章在线阅读 87V章 87V章 8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8V章 江四九跪坐在几案前,仍有些忐忑地道:“万一太过难听,吵到了旁边屋里的人怎么办?” 甘宁鼓励她道:“没事,我已经看过了,右边的屋子是空的,左边的屋子是苏县令,他很怕我,绝对不会过来的。” 江四九缩回去的手又忍不住伸了出去,一手小心翼翼地轻抚着琴上的断纹,另一手在琴弦上勾弄了几下,侧耳细听。 琴音纯净淡雅,清亮绵远,韵长不绝,高音隐有金石之声,低音则浑厚丰满,彷如风中铃铎。 江四九不觉喜道:“这真是一架好琴。” 甘宁也替她欣喜:“我也说周公子所的琴一定好。” 江四九咬住唇,问他:“那我试试了?” 甘宁点头道:“你试罢!” 江四九双手轻触琴弦,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她先试了试音准。从前听郭嘉说过,抚琴并没有太难的技巧,只在音准、轻重、一指控多弦之上需要多加练习才能控制得好,这些技巧如果停滞了几个月,就会手生,而她已经停滞了一年多,虽然脑海中还记得,但此时重新碰触到琴弦,在兴奋之余,难免有几分疏离之感。 就像久不闻音讯的朋友突然见面,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于是她先要耐心地打打招呼、寒暄两句,之后才能进一步深入了解。 她坐在那里,试了足足有半个个时辰的右手指法,再花了一个时辰试了一试两只手的配合,一个半时辰过后,她连一只完整的曲子也没有抚出来。 甘宁坐在她的对面,显得比她还有耐心,完全不去催她。就他的个而言,今夜相当于是磨练了一个半时辰的耐。 这要是别人,他早就走了。 江四九也因为他颇有耐的态度,放胆试了下去。 只可惜郭嘉是说过技巧不难,但她因为时间太短,她还是没有学得多少,而且郭嘉教她时是先谈意境,再谈技巧,所以她在抚琴上是意大于形,亦既心中虽满怀深意,可惜不能通过琴音完整地表达出来。 她还想再练下去,但天色却已太晚,就算他们两个再不讲礼法,江四九也不可能在这里逗留一整个晚上,所以她只好走了。临走时还约定,明天晚上继续来练习。 第二天,江四九起得很早,因为昨天一整天没有习武,今天早上如果不起早一点来练,那就补不回来了。 后院东面,便是一个供军官练武的小型演武场。若几千士兵想要一起习武,城内没有如此大型的空场,只有去城外的大教场。 江四九一到那里,就看见了甘宁,还有周瑜。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到得比她还早,而且她本来以为周瑜这样出名的儒将应该不会习武,只读兵书——想不到又错了。 三个人相视一笑,各自抽出兵器准备习练。 甘宁的长兵器是丈四长戟、短兵乃是双戟,依然背挂长弓、腰悬箭壶。 江四九的长兵是丈二长枪,短兵是两尺半的短刀,背上也有长弓,腰中也有箭壶。 这两个都神奕奕,似乎完全不为前一日的辛劳所影响。 反观周瑜,手中只有一把长剑,再无其他。 而且他的神似乎不是太好。 他仿佛很疲倦。那双向来清灵温和的眼眸中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倦色。但当他看向江四九之时,那眸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笑意。 看着甘宁之时,眸中那笑意,也没有散去。 他很欣赏他们两个。 多么活跃、朝气、明锐的青年与少女。 在昨夜之前他就已经很欣赏他们,在昨夜之后,就更加地欣赏——即使这欣赏实在是有些疲累。 脖子也还有些酸痛。 他今天来,不是来练剑的,他就是来看他们两人的。 他撑着剑,站立一旁,一边吹着初秋的晨风,一边欣赏甘宁的长戟与江四九的长枪互拆,之后双戟与短刀的对打,越看越是心喜。 他已从他们的招式中看出,他们两人一个像是无师自通,另一个像是家传师授;虽然一个招式有些芜杂但是相当实用,另一个火候尚缺但她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何况这两人都是同样的勤勉,还很聪明,懂得变化,又守得住原则,动手动的坚定,收手也收得干脆。 就像两道耀眼的长虹,在晨曦已明、金风未断的碧空中狭路相逢,迸溅出令人无法直视的风采。 若总有这样的青年豪俊来投孙郎,何愁江东不平、天下不定呢? 他还想与他们多相处一阵子,再回到宛陵去。 或许昨夜那惨不忍闻的琴音,也是他想要多留一阵子的原因。 想到这里,周瑜不觉又是一笑,抬头一看,他们两个已经对练完毕,三人于是一起,先用了饭,再骑了马,在芜湖县境内,寻找可以驻扎的地方。 甘宁那一千两百多名手下,总不能永远在府衙边上扎营。 江四九也想等到他安定下来之后,就自己去兖州。 最后,三人终于选定了一块地方:离泾水江口不远、县治以南的**毛山。 此处正是当日三人力拒山越余孽的地方,地势高,西望长江,东望鸠兹,镇守于此,既可威慑山越、又可观长江之势,还可与县治呼应,一举数得。 选定地址之后,苏县令便征调百姓,在此地建军营以供屯守,等建成之后,甘宁与部下兵士们便可移居此处驻守。 在未建成之前,甘宁还住在苏县令为周瑜准备房中,江四九则还住在女眷们所住的厢房。 回去的路上,江四九忽然以一种“大任已成”的口气,感慨地道:“看来我是时候走了。” 同时回应这句话的有两个人。 右边周瑜问的是:“走去哪里?” 左边甘宁问的却是:“什么时候走?” 江四九先回答周瑜:“我打算去兖州。”再回答甘宁:“我觉得越快越好——我已经耽搁得太久了。” 甘宁笑道——他觉得自己笑得有些勉强,但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倒也是——反正我已经到了这里,你也的确该去你想去的地方了。” 周瑜却道:“不行。” 已经过了一两天,甘宁和江四九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还是看不出。 而且,江四九是什么人,他也看不出。 那天只听了他们一言带过的介绍,她的出身、家世、武艺路数、为何来此、将来又有什么打算,是打算就这么跟着甘宁一辈子,或者两人只是半路相逢,犹如萍聚,他都一概不知道。 看起来她和甘宁一样豪爽,不太像是会隐瞒身份的人,但她的身份和来意,却从未在言谈之中提起过,似乎是在有意无意避开这个问题。 不过,他并不因此认为江四九是故意隐瞒,应该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如今耳听得“兖州”二字,不由暗忖她是否与曹氏有关。 可是,如若跟曹氏有关,又为何劝甘宁来投孙郎呢?难道是曹欲联合孙郎,共击袁术,这才…… 想了又想,仍得不出什么结论。而且看江四九的样子,也不像是肩负这等重任的人。 他对于看人极有信心,何况是像江四九这样完全藏不住什么秘密的人,所以一旦想不出,他也绝不愿意乱猜,而是立刻决定,去问江四九本人。 所以他才开了口。 江四九本以为甘宁也许会挽留自己,但他却没有;她以为此事不关周瑜的事,但他却出口说“不行”,不由问道:“为什么不行?” 周瑜问她:“你打算从哪里去兖州?是从豫州还是从徐州?” 江四九道:“当然是从徐州去。” 周瑜深思地道:“的确,李傕郭汜乱兵在豫州肆虐,此时去豫州实为不妥,可去徐州的话……” 江四九急道:“徐州又如何?” 周瑜道:“你们从江右而来,可能还没有听说一件事。” 江四九追问道:“什么事?” 周瑜道:“就在本月,曹欲接其父曹嵩去兖州,结果曹嵩就在路上被陶谦暗中杀害。曹于是借复仇之名进兵徐州,先攻拔十余城,后又攻下彭城,傅阳。把陶谦赶往东海郯城,将彭城之内,初京、雒、三辅因遭董卓、李傕之乱而流落东出、依附陶谦之民,尽皆屠戮。而且此祸还未停息,目前曹已经放话出来,若破郯城,军到之处,**犬不留。现在无论曹与陶谦谁胜谁负,你若想从此地经过,至少也得等此乱平息才行。你身为女子,万事总得小心些——对了,你从哪里来?为何如此急切想去兖州?” 他的话问的非常直接。 但他的语气却仍十分温和,令人易于接受。 只是这种温和,并不宜让人撒娇、委婉、闪避、躲藏。 江四九先前听到周瑜说曹屠杀百姓,心中暗想:不知道曹昂是不是屠戮百姓中的一个?但当年他救自己的时候,明明可以杀人却没有杀,从不是心狠手辣之徒。但曹从兖州南下,杀如此之重,自己想要北上去找曹昂,看来难度太大了。 此时周瑜一问,她也只好开口,把当日对甘宁说过的自己的来历重新说了一遍。只是关于为什么要去兖州这个问题,小小地隐瞒了一下: “我……去那里投奔亲人。” 她告诉赵云,是因为赵云磊落;她没有告诉甘宁,是因为甘宁从来都没有问;她不告诉周瑜,是因为她还不够了解他。 当初她只是在言语中稍有吐露,赵云就立刻听出她要投奔的是曹帐下的战将,幸好他心开阔,不但不以为忤,还继续教她枪法,不然的话,后果难以想象。 以周瑜的聪慧,一定会在言辞之中,听得出自己所要寻找的是谁。一旦他知道了,将会怎么做呢? 她不敢试,所以也不敢说。 周瑜也听出来她在犹豫——她不擅长隐瞒,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不确定。 而他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她与己无害,那又何必再问?因此他只是点一点头,“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江四九听出他没有再问的意思,心情便放松下来。 可是甘宁却像是故意要和她作对一样,追问道:“你去兖州投奔谁?是你什么样的亲人?他对你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要多多交流啊~~ 88v章在线阅读 88V章 88V章 89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9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89V章 听到甘宁问出这么一连串的问题,周瑜的唇边顿时漾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果然是关心则乱。 上一次,自己在说出那句惹人误会的话时,江四九也曾经激动地指责过自己。若说这两人你关心我我关心你,居然只是朋友,真叫人不敢相信。 如果能留下江四九,她也许将会是孙郎的一个强助。 总之这世上所有有才有志的青年,如果给我周瑜遇上了,只要有十分之一的机会,那就一个也不能放走,不管他是贫是富,是贵是贱,是男是女。 江四九被甘宁这么一问,顿觉难以回答。 要是周瑜不在眼前,这个问题本就不成为一个问题,在甘宁面前,可以和盘托出,但是现在周瑜在那里“虎视眈眈”,她本不敢说。 其实周瑜明明很温和地站在那里,脸上也一直带着很温暖的笑容,完全没有“虎视”着她,可从她眼中看来,周瑜那完全就是“笑里藏刀”。 然后,这个“笑里藏刀”的美少年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似的,替她解围:“对了,你们两个又是怎么认识的?” 甘宁在问完了问题之后,也觉得自己又一次急躁了,当周瑜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方觉自己四散的神思又收了回来。 他定了定神,回想起与江四九相逢之初的那段往事。 然后他唇边也出现了笑意:“是我救了她。”接着他更为得意地补充道:“我是她的救命恩人。” 但是江四九的神情完全不像是那么回事,周瑜头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哀怨”两个字。 一个灵动、鲜活、总是瞪着两只大眼、鲜少妩媚更别提风情的女孩子,居然在甘宁一句话之后,显出了极为哀怨、惆怅的样子来。 好像她一心寻死,责怪甘宁救了自己似的。 周瑜不由笑了,问甘宁:“那你是怎么救她的?” 甘宁无视江四九的表情,道:“她当时掉到水里,淹得只剩一口气,是我奋不顾身,救她上船,不然的话,她哪里还有命在?” 周瑜道:“如此说来,那她的确应该好好地谢谢你。”眼角瞄到江四九一脸的不赞同,转而问道,“不过江小姐,你又怎么会好端端地掉进了水里呢?” 江四九一手指指着甘宁的鼻尖,对周瑜道:“就是他当头一,把我打下了水!” 周瑜看看江四九的脸,又看看甘宁的脸,思索地道:“你……打了她?还是……当头一?”他说话也开始犹豫起来了。 他实在难以想象那副场景,因为就算是暴烈如火的孙怀义校尉,无论有多么生气,也会杀人打人,但绝对不会亲自将子敲到美人的头上去。 他又看了看江四九的额间,似乎是在查看上面是不是还有留有不易察觉的鼓包。 甘宁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说不出口——周瑜略带惊异地看着他,江四九正在不屑地看着他,两人好像在异口同声地说着同一句话: “你打女人!” 就算他本来以为自己很有理、很占理,但在这四道目光的夹击之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无理,所以他挣扎着道: “可除了那一次之外,我不是还救了你一次吗!” 江四九更不屑地道:“那一次,也是你把我逼得跳下水的。” 周瑜的眼神就更惊异,不过这次他是问江四九:“他……还逼你跳水?” 江四九点头道:“是的,逼着我跳水之后,把我从江里面救上来,就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逼我在船上做苦力还债!” 说着,她双眼盈盈,看着周瑜,寻求支持。 就在那一瞬间,她忽然看见周瑜的眼中有一道奇异的光闪过——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是“有趣”的光芒。 他好像觉得她和甘宁很有趣。 她还能感觉到,他并不是觉得他们可笑,而是因为欣赏他们两个才觉得“有趣”的。江四九脑袋虽然算不上太灵光,但总算是个女人。偶尔直觉灵敏一两回,也算不上太奇怪。 甘宁在一旁急道:“谁逼你跳水!是你自己误会我要……要……”他也看了周瑜一眼,感觉说不出口。 江四九又注意到,周瑜那“觉得很有趣”的眼神,又移到甘宁身上去了。只不过他的眼神很含蓄,绝不会令人觉得不快。 在甘宁话完了以后,周瑜那充满兴味的眼神又重新回到江四九身上,他看着江四九道:“可是以江小姐的武艺,不至于这么简单就被制服吧?” 江四九叹了一口气:“本来以我的武艺,他是打不过我的——”中间捱了甘宁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当做没看见,“只可惜我一共也只练了六七个月,火候不到。不然的话,凭他哪里打得过我?” 周瑜讶道:“什么样的武功,只练六七个月,就能有这样的成就?我还以为你的枪法是从小就开始习练,才能如此猛烈呢!” 江四九忍不住搬出了赵云——不能说曹昂,赵云总是没有关系的,她道:“是我在逃难的半路上,遇到了一位武艺熟的将军,我的枪法、箭法、刀法都是他教的。只可惜,我连他百分之一的好处都没有学到。” 当她把她的好友介绍给别人,听到那些夸赞时,就像在夸她自己一样——不,比夸她自己还要令她高兴。 果然周瑜更惊讶了:“想不到世间除了孙郎和兴霸之外,竟还有这样厉害的武将!他叫什么名字?是何人手下?” 江四九这一番话,又勾起了他的惜才爱才之心——如果天下豪俊能尽归孙郎…… 江四九回答:“他叫赵云,字子龙。过去曾经做过将军,但是现在已经挂职归田,四处游历。” 周瑜忽然问道:“你去兖州,是为了找他么?” 江四九道:“不是。我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只是他心中已经有了想要投奔的名主了。” 周瑜先叹息了一声,似乎是在表达对于不能收归赵云而可惜,但随即又道:“幸好你把兴霸送来了。” 他又恢复了以前从容潇洒的姿态,仿佛甘宁一来,天下就能安定了似的。 他这样的态度,令甘宁心里觉得很舒服,江四九也觉得很舒服。 然后他补充道:“如果江小姐也能留下来,那……”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知道,江四九说要走,那就是一定会走。 他再次补充:“但是,现在的确不是走出的良机。一方面是徐州不安,另一方面,你现在无论从哪里,都很难再去徐州了。袁术对陆康、刘繇两人的地盘,是势在必得的,动手也许就在这个月,战事一起,别说单身一人就想从这里过去,就算是带着几百兵士,也未必能冲得出去。” 他的确是想留下她,但更不忍见到这样青春逼人、灵秀迫人的女孩子去送死。 江四九长叹道:“可是我已经耽搁得太久了。”她的眉眼之间,终于出现了久违的悒悒之色。 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曹昂了。等到相见的时候,会不会像昨晚面对那久违的琴时,觉得生疏呢? 如果隔的时间再长一些,感情会不会干脆就变质了? 她不敢想下去。 周瑜直觉地问道:“那里是不是有人在等着你?” 江四九肯定而快速地回答:“是的。——我不想他等太久。”她终于感到惴惴起来。无论她平日多么的心冒失、大大咧咧,但在时间面前,谁也不能有全胜的把握。 周瑜微微一笑,别有深意地道:“我倒觉得,如果一个人真心在等着你,那么无论要他等多长时间,他也不会嫌久的。更何况,你的安危不比他的等待更为重要么?” 江四九张了张嘴,没能做声。 因为她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无理,但又似乎很有道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周瑜又道:“我想他宁肯等不到你,也不会希望等来一个死人。” 甘宁嘴道:“就是啊小江,你的亲人如果真心疼爱你,一定不会希望你受伤的。我要是你,如果不能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地去,那还不如不去。再者说了,你的水战陆战的功夫,火候还不到家,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磨去一身的毛糙,再说我还有些珍藏的杀招没有教给你——对了周公子,既然芜湖境内还有山越余孽,我这一千多部曲,正好磨练一番陆战,把他们剿灭,你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周瑜~~ 89v章在线阅读 89V章 89V章 90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0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0V章 周瑜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甘宁转头看着江四九:“小江,你也来帮我吧?武艺如不经实战,是很难进步的。” 这的确是一个极有诱惑力的建议,再加上周瑜从旁鼓动,江四九终于道:“那么,等到庐江、历阳和徐州一安定下来,我再走吧!” 周瑜道:“其实这一日也不会太远。曹远途奔袭,兵多将广,但粮草必定支撑不了太久。陶谦虽则力弱,但其部下之中,尚有臧霸、曹豹等悍将,又有青州刺史与平原相刘备相助,曹退兵,那是迟早的事。另外袁术见曹攻伐徐州,哪有不动心之理?攻伐徐州之前,必取陆康、刘繇。但攻破这两人之后,扬州尚有吴郡、会稽等郡为严白虎、王朗所占,而曹暂退之后,还会再往徐州,江小姐便可趁他将取而未至之时,越过徐州、赶往兖州。” 江四九依然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只是她知道,周瑜的这个打算肯定是万全之计,因为甘宁一边听,一边还点着头。 等到周瑜说完,甘宁便道:“小江,你看周公子考虑得多么周全,这里的形势也的确只有他最熟悉,你的确不必再固执了。” 江四九也知道,再坚持也只是徒劳——因为她心里明白,周瑜所说非常有道理,何况他们两人为自己这么着想,自己若再不领情,实在是太矫情了。 所以她长出了一口气:“多谢周公子的提醒,接下来我会安心等待更为合适的时候再去兖州。” 周瑜笑道:“如兴霸所言,趁此机会多学一些东西再走,也没有什么不好。”他心里却想:却不知你学了这么一身武艺,将来嫁了人还用不用得上?难道要用来打丈夫? 却见江四九对自己点一点头,转头对甘宁道:“你说的话,可要算数!” 甘宁睁大了眼睛:“什么话?” 江四九斜着眼道:“当然是教我水战杀招——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甘宁笑道:“当然没忘,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只要我会的,你想要学些什么,都教给你。” 江四九自大地点头:“我不但要学击水、箭法,还要学阵法、扎营、旗语,这些你都要教给我!” 甘宁还在笑:“当然当然。” 江四九又想到一事:“对了,我每天晚上还要……”忽然看了周瑜一眼,生怕他听到,悄悄压低了声音:“还要那个。” 甘宁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个,也压低了声音:“好、好。不管你想哪个都行。” 他们当着周瑜的面,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讲话,周瑜的脸上笑意却更浓——自孙策去了寿春,他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发自内心地高兴过。 哪怕他知道,晚上自己的耳朵也许还要被继续荼毒。 只不过甘宁也听了那琴音,却为何今天一天还能这么神奕奕呢?莫非听不懂的人反而会没事? 三人回到府中,甘宁在江四九的“威胁”之下,不得不立刻教她“只要我会的”东西。他自己当然也乐在其中,因为赵云教给江四九的枪法是他好几代人的传承,甘宁自然可以在当中吸收经验。 再者说,能跟江四九对练的时光,所剩不知道还有多少。 一想到她就要走,而且走得毫不留恋时,他就觉得心中有一股暗痛。 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江四九是他的朋友、知己、知音,是他想起来就想笑,烦起来只想找她倾诉的人。 不但是朋友,简直已经成了兄弟。 兄弟如手足。手足一旦离开了身体,岂能不痛? 何况她还对自己有恩。 有恩不报枉为人。 所以,他想要在她留下的这段时间里,只要她想做的事,他都义不容辞地要支持她。 比如说这天晚上,当江四九又不好好的抚一只完整的曲子,为了一个音到底是对是错、该怎么下手去的问题整整为难了半个多时辰,也为难了他的耳朵半个多时辰的时候,传说中“脾气暴烈、动辄杀人”的甘宁居然还在笑着安慰江四九: “没关系的,慢慢来罢。” 江四九看着琴道:“如果此时有一个会琴的人来教我的话,那么只要一眨眼,我就能学得会了。全靠自学,又没有可供印证的东西,实在太难。” 甘宁并不劝她放弃,因为他知道江四九喜欢琴。如果不喜欢的话,以她的脾气,也不会为了一个音准苦恼这么久。 他想了一想,道:“听说周公子琴艺高超,我们何不找他问问?” 江四九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你在他面前替我吹牛,我现在的确可以去问他。” 甘宁又睁大了一双眼,道:“我怎么知道你的琴艺差到这个地步?我看你带着琴谱,还以为你很厉害呢!” 江四九再次唉声叹气:“算了。我还是自己慢慢来吧。” 说着,她的手再一次搁在了琴弦上,准备再试一试这个音。 她已经为这个音,试了成千上万遍,但总不是心底里想要的那一个音。当时郭嘉所弹出来的,不是这样的,也不是那样的,但哪是怎样的? 她回忆不起来。 但就在她再一次将手搁在琴弦之上,左手欲按而未按,右手欲勾而未勾之时,忽然有一声清音传来。 江四九不由浑身一震,眼角望见甘宁张嘴想要说话,她连忙按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两人一起屏住了呼吸,侧耳静听。 果然,从左边又传来了一声极淡极飘渺的琴音,江四九已经听出,这正是她苦苦思索了半个多个时辰而不得要领的音,也终于勾起了她的回忆中的那个点。 她按捺住震荡的内心,悄悄抱着琴起身,示意甘宁也将几案搬到左边去。 刚一摆好坐下,琴音又起。 甘宁用眼神示意,无声地问道:“是不是这个音?” 江四九点了点头,也无声地回答他:“是的。” 她的手重上琴弦,借着再起的那一声琴音,找了找感觉,试着出了那一声。 这一声,虽然不算太准,但总算是了。 那边琴音却不因此而歇,“铮”音再起,像在指引着她、教导着她一样。 江四九就再试。 一试而再试,再试而再再试。 一直试到分毫不差,两音听在耳中好像一个人抚出来的时候,那屋里的琴音终于不再响起。 甘宁也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想不到这苏县令的琴艺也还算不错。” 江四九也低声道:“岂止是不错?我光听这一声,就知道他的琴艺决不在上一个教我的人之下。” 甘宁蹙眉道:“我虽然没有学过琴,可是连我也知道,琴艺便是人心。那苏县令处理一县政事还算不错,可是为人却畏畏缩缩的,完全不像是抚琴高手的样子啊。” 江四九赞同地道:“我也觉得不像,不如我们明天去问问他好不好?” 甘宁道:“好。你说什么都好。” 江四九奇道:“你过去总喜欢跟我作对,最近怎么什么事都肯听我的了?” 甘宁笑道:“什么都听你的还不好?难道你喜欢我跟你作对?”他顿了一顿,忽然问道:“对了,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你对周公子和对我的态度差了那么多?难道是因为我长得没他好看? 江四九居然点了点头:“不错。” 甘宁又瞪大了双眼:“可是你和我的交情难道不比和他的深?” 江四九又点了点头:“是啊,但好色而慕少艾,也是人之常情呀!再者说,你的确是没有人家漂亮嘛。” 甘宁双眉一开,道:“我没有他漂亮……你的意思是说我比他更有男子气概?更像个男人是吗?” 对于像甘宁这么厚脸皮、以笑为夸的人,江四九还能有什么话说? 她只好低头练琴。 将昨日那些不明白、不理解的地方重试一遍,期望着墙那一边的人,能继续给她指点迷津,脱离不解自囿的樊笼。 那人似乎在等着她。 在她尝试地抚出一个音后,那个人便也抚出了同一个音。 一百多种指法,她从头到尾都试了一遍,那人也跟着她的琴音,一个不落地抚了一遍。 这些指法,有的她记得很清楚,所以抚出的很准,有的记忆不清,抚出的音便似是而非,有些完全就记不住,抚出的音干脆就乱七八糟。 但那人似乎知道她本来想抚什么似的,跟在她后面所抚的每一个音都正中她的心思,都正好是她所想抚出来的那一个。 她的内心顿时涌上来一股奇异的感觉。好像她的心已被完全看透,同时也被熨平,但是这种看透却没有侵略,因为她并没有感到一种被冒犯与窥探的恐惧,反而感觉到遇到了知音般的舒服与熨帖。 她的心也因此完全平静下来,没有了最开始欲对而不得的烦躁。 只是时光走得太快,现在又已经是分别的时候了。 临走之前,她对着墙壁大声道:“多谢阁下的指点,现在天色已晚,我该告辞了。不知道明晚阁下还肯教我吗?” 那边没有人声,回答她的只有一声清脆悠长的琴音。 江四九不由笑了,转头对甘宁道:“这个人真是一位雅士。” 甘宁也点点头,心想,是否从明晚起,我就不必再重复地听同一 作者有话要说:知音难得啊~~~ 90v章在线阅读 90V章 90V章 91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1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1V章 第二天,白天上午练武,下午读兵书,晚上练琴,这便是江四九一日的行程安排。只有一件事,当他们俩看到苏县令,想问问昨晚是不是他的时候,他却好像看到鬼似的,远远地就避开了他们两个。 这自然令甘宁和江四九大为不解,但也不好冲上前去问个清楚。 到了晚上练琴之时,江四九仍然想把她不确定的音准每一个都练一遍,于是整整两个时辰,只学了四五个音而已。 她对自己要求极严,也极有耐心,但那个隐在墙后的人似乎比她更严格更有耐心,她若是得不对,对方便抵着这一个音无穷尽地抚下去,直到他觉得满意了才会停手。 而甘宁居然能就着她这枯燥无味的琴音看起了兵书,还看得津津有味、经常会心一笑,也许现在这三人当中最有耐心的是他也未可知。 如此一直延续了一个月之久。 在这一个月当中,虽然她无数次地猜测那个暗中教她的人是谁,但既然对方不肯显露痕迹,她也只有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默契。 何况不知道对方是谁,看不到他的表情与动作,学起来似乎也更为轻松。 一年了。 距离上次郭嘉教导她练琴之时,已经整整一年。 而这一次,她除了曹昂的事之外,并未忽略别的事。 她看到了山已袖遍、从菊正要纷开,她看到了草已半枯,秋水下落,看到了鹰飞长空,群鸟迁徙聚散,以及人世的变迁。 她看到曹退兵之势已显,袁术蠢蠢欲动,甘宁已经将此县境内的山越全数平定,手下增到两千余人,证明了他自己的实力——这当中,自然也有她江四九的小小功劳。 她也在甘宁的带领之下不怕见血,能做到鲜血淋漓之中,脸色不变,杀人之时,心跳也决不再乱。 可她的血仍然是热的。 她仍然关心着她想要关心的一切,并不因经历了战阵变得冷漠。 如果说一年前她抚琴时,所累在于想得太少,心中只有曹昂;那么现在她抚琴时,则是失之想得太多,下手之时不由惴惴: 我该从何起? 在每一个单音之外,若要表述我的内心,我该从哪里起? 技艺她已娴熟,所陌生的是她的内心——到底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心里竟然装进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 她自觉头绪太多而无从下手,虽然将那页《秋风》的谱子拿出来复习得滚瓜烂熟,但每每手搁在琴弦之上,就骤然失却了抚出它的勇气,再说了,她也害怕甘宁会从自己的琴音里听出些什么来。 她不想告诉别人自己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更不想将已知的结局告诉他们——因为她不知道告知之后,结局是会更好,还是会更糟。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将甘宁引荐到这里来,对他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这件事对于将来的历史走势到底是一种阻碍还是一种推进。 因为她忽然从甘宁的活跃中意识到一件事——如果江东实力增强,赵云又将去投刘备,这三家未来的平衡还能不能维系?自己是否因为一时的冲动,影响了历史的进程,以至于让时局更为混乱,违背了欲救百姓于水火的初衷呢? 虽然她也怕暗中教自己的那个人,会失去永远只弹单音的耐心。 终于在一天晚上,当她踏入甘宁房中之时,惊讶地发现,他并不在房里,只在琴下压了一张纸条。原来邻县近山越作乱,情势危急,他来不及通知江四九,就带着手下的人走了。纸条上殷殷切切,叮嘱她在他清形势之前,不要贸然前去。 江四九一个人在这斗室之中,忽觉一阵惊惶,好像骤然缺少了支撑。 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跪坐在琴的前面,跪下去之后,刚才的惊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可名状的兴奋。 只希望那个人没有跟着甘宁走。可当她照旧尝试了一个单音之后,那边并没有传来相应和的声音。 屋内与屋外都一片沉寂。静到她觉得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耳内血的循环,还有悄然急促起来的低沉呼吸声。 兴奋感随之提升——她终于发现,也许今晚自己是希望那个人不在。 她需要一个绝对无人打扰的空间,才有勇气面对并且袒露自己的心。 她的手终于再一次地搁在了琴弦之上。 “铮”的一声,不确定地、颤巍巍地,她奏出了第一个音。 秋风秋风,飒飒秋风! 秋风从琴弦飚起,也从她的心底飚起。但从她心底飚起的不只有秋风。 秋风也不只飒飒。 她被这郭嘉用来写心的曲子,激起了内心近日翻腾的一切: 不止是重重的青山、处处的田家,也不止是溶溶的秀水、静静的朝晖。也不止是华夏大地,高天厚土,不止是激荡的水,贲起的浪,也不止是千里莺啼,万里长风。 她在抚古思今——只是古已经成为了未来,今却仍是今而已。 她追思着那个深情独具的男儿,那洒脱不羁的文士,那神健气雄的将军,还有如今勇烈刚强的壮士,以及这明朗高华的美少年。 她知道,尽管他们个不同,可都有着同样俯视沧海横流纷纭世事的傲气,也都有着一股斯人当大任的雄心气概。 他们信心百倍、壮怀激烈,要在这乱世之中开创中属于自己的一份属于自己的荣耀。 这当中,唯有她知道,当这一段成为了历史之后,是既有着横刀跃马的快意、气贯长虹的浩气,更有着流星骤落的沉重和功未成身先死的伤感与遗憾。 所以,她一面为他们干云的豪气热血填膺,另一面却也不得不为他们的结局黯然神伤。 她也不知道自己若凭一时的激动,在点破了什么之后,历史又会向何方流去,会不会更加不可收拾;可是让她坐视不理,也显然有违她做人的原则。 因此,在弹到“谁同此爱?谁慰吾怀?”这里时,她心中的矛盾已到顶端,而这矛盾并非为了自己的一人一爱,而是为了这无法左右结局的历史。 偏偏没有可以商量与倾诉的人,她也不能贸然地找这个时代的人商量——谁知道说了之后又会怎样? 所以她只有更郁结、更难过。 当琴曲收尾,她心中默念“知我心者,幸有秋风!”之时,一阵秋风刚好吹开了她未曾掩好的大门,当脸拂来。 风清冷,抚在她流出了两行清泪的脸上,冰凉的触觉告诉她,这不是一种安慰,而是一种提醒。 这是在提醒她:你并非这历史的旁观者、局外人;你并非路过了历史,而是已经踏入了历史。 只是她却看不懂秋风的提醒。 此刻还有汗湿的背部向四肢发散的热气在这风的吹拂之下,骤然变成了一股寒气,令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 她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喘着气,心潮狂涌,悸动难平。此外她还听到类似于啜泣的声音。 那是她自己在哭。 一股极为疲累的感觉袭上心头,这惆怅好像长江之水,绵绵不尽,混茫一片。过去的种种和岁月的流逝,眼前的迷惘与天下英雄的危机,在一刹那间,都到心头。 忽然,她猛地站了起来,连退了数步,睁大了双眼,瞪着那架琴,然后转身就从打开的大门冲了出去。 翌日,她起得很晚。 整个人犹如大病初愈一般,恹恹地没有神。 她觉得害怕,怕见那些意气风发的人,怕一见就心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所以她躲了起来! 躲在房中,不敢见人。 还好居然有人送饭来,送来她就吃,吃了又倒头就睡。 其实她睡不着,睡不着就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反正甘宁暂时不会来,周瑜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所以刚好能躲一躲。 她在房中躲了整整两天。 到了第三天,终于有人来房中请她,说周瑜找她,此刻正在后园中等她云云。 她心中不由疑惑起来,因为她从前和周瑜相见之时都有甘宁在场,可以说他们俩从未独处过,现在周瑜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呢? 现在她一想到周瑜那双温和的眼睛时,心里毫无来由地一阵瑟缩。可是她不能不去,就像她没有理由的瑟缩一样,她也没有理由不去。 她到了后园,这后园其实极小极致,一刻钟就能走两三个来回。后园的正中偏南,有一座小小的亭子。 周瑜就坐在亭子里。 他的唇边仍带有笑意,只是他的眉头却有些微锁。 江四九离他极远的时候,就觉得他似乎有心事未明。这少年——这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周瑜,此时仍是一名少年。 袖颜正好。 青春正盛。 他端坐在一架琴前,什么话都还没有说,什么表情都还没来得及做,就已经尽得风流,尤其是他眼色之秀丽,世上已再无另一双眼能够比得上。 江四九的眼不是秀丽,而是艳丽。 她在领略到他风采的同时,立刻低下了头。 她的心很乱,百味杂陈。走过去时,仍低着艳丽的眉眼,不肯抬起。 周瑜问她:“你……有心事?” 江四九微喟一声:“是。” 周瑜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生病了。” 江四九摇头:“没有。我只是有心事。”她抬起头,与他含着笑意的目光一触,又迅速地低下头去,“周公子,如果没有事那我就回去了。” 周瑜淡笑:“回去想心事么?” 江四九点头:“是。” 周瑜再问:“如果想不通怎么办?” 江四九道:“那我就一直想到通为止。”说着,她转身走了几步,将秀色可餐的周瑜遗失在了身后。 她连走路的时候,也在想着心事。 身后忽有琴音响起。 江四九在那琴音初起之时,还未觉得怎样,只是心中暗赞周瑜的琴艺果然不同凡响,但随着那音符的增多,她脸上忽然晴不定起来,步伐也不觉放慢。 周瑜看着她踌躇的脚步,再奏下去。 江四九悚然回头,颤声道: “你、你怎么会《秋风》?” 他身后的秋空,亮蓝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一点,抱歉!!~~ 91v章在线阅读 91V章 91V章 92第 92 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2第 92 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2第 92 章 周瑜没有回答她的话,也没有看她。他举手之间,仍在奏曲。 他看的是琴,看的是自己沉稳大气的左手以及灵动翻飞的右手。 江四九忍不住走到他的身边去,也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下,别有一番天地。 他的曲意,和她的曲意不知道有没有相似之处,也不知道有什么不似之处。 因为她昨夜到底弹出了什么,自己也没听见。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苦恼里,手底到底流出了什么样的曲调与心绪,她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周瑜的琴音之中,似乎只有秋风的惋叹。 一曲终了。 周瑜垂下双手,叹息似的道:“这支曲子我无论怎么弹,总觉得手与愿违、音非意合,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江四九绝想不到还有周瑜弹不出感觉的曲子,不由奇道:“这又不是什么艰深的琴曲,凭你的能力,怎么会弹不出?” 周瑜深思地道:“因为这首曲子,应该是为你而做的,做这首曲子的人,一定非常地了解你——不但了解你的格,还了解你的心意。所以这个世上最适合弹这首曲子的人是你。只有你才能和琴音完全相合。” 一阵秋风悄无声息地吹来,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江四九仿佛此时才明白:“原来一直在隔壁屋子里教我的人,是你。” 周瑜颔首微笑:“是我。” 江四九更进一步地问道:“昨夜你也在那屋子里?” 周瑜再次颔首:“是的。” 江四九皱着眉:“那你为什么要装作不在?” 周瑜温文从容地笑道:“因为我觉得你的指法已经不错,不必再这么练下去。我当时就在想,你难道一首开指小曲也没有练过吗,你忽然就弹了这么首曲子来——其实最开始听的时候,我也没觉得它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可是后来……” 他一边说,一边笑容渐渐收敛,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眉宇间从未有这么深郁的结:“我不知道你曾遭遇过什么,可你昨夜的琴音,实在太过悲怆凛冽了,连我旁听之时,都觉得心神激动,几乎要堕下泪来——这可是我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事。” 江四九已觉被对方堪破了自己的心事。 一时间,尴尬、感激、惶惑、凄然等等种种复杂的感情都涌上了心头,她的喉头也涌动着什么,阻塞着什么,令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瑜看着她的双眼,语带犹豫地问她:“你那时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我会……我竟会……” 他年龄是不大,可是他向来都很镇定,他也在力求自己无论何时都绝不心乱。但那一夜,在听了那简单到极点却也复杂到极点的琴音之后,他的心已不可避免的乱了。 甚至到现在,他的心情也并不见得就完全平复——实际上,在他看见江四九那畏惧、退缩的眼神之时,那种心乱的感觉更甚。 好像她的表情中,潜伏着某种未知的危险似的。 江四九问他:“你在当中感觉到了什么?” 周瑜深吸了一口气道:“死亡。——而且不是哪一个人的死亡。秋风像是送丧者一般……我感到它在悲啸着生命的逝去,我甚至觉得,这逝去的生命里,有我,有我不认识的英雄豪杰,也有我熟识的朋友。” 他的双眼忽然神光一聚,凝视着江四九。江四九骤见这样的目光,心底不由得打了一个突,想低头避开这目光,却好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转不开、逃不掉。 周瑜站起身来,站在她的身边,略略俯视着她,问:“你的心事,是不是与孙郎、甘宁和我有关?” 江四九心神不定,勉强回道:“是。” 周瑜眼中笑意不变:“你的身上,似乎有着很多不欲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江四九只有再答:“是。” 周瑜再问:“这秘密也和我们有关么?” 江四九叹了口气,她忽然转过身去,不愿意再面对周瑜了。 她已经感觉到,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也许她会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当人有了秘密,有了心事的时候,总想要找人倾诉,但往往有时是找错了人,有时是秘密本身不说远比说了要来得好。 所以她打算一走了之。 但当她转过身才走了两步,忽被周瑜快步拦住。他摇头:“你还不能走。” 江四九抬头看他:“为什么?” 周瑜道:“因为你的心结还没有打开。” 江四九冷笑道:“我的心结打不打开,似乎和你没有关系。”她极少有这么尖锐的时候。可此时如果不尖锐,也许就不能顺利脱身。 周瑜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却依然温暖:“怎么和我没有关系呢?你为孙郎送来了甘宁,不管你将来要去何处,投奔于谁,只凭你在此时此地的作为,已足以成为我的朋友,成为我们的自己人。既然是朋友、是自己人,那么你有心结,我焉能坐视不理?如果甘宁在这里,他一定会更替你着急。” 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江四九有些挣扎,进一步道:“如果你有秘密觉得不方便告诉我,那么你大可绕过这些,直接道出你的苦恼就好。也许我帮不上你什么,但是多一个人分担也是好的——不然,要朋友来做什么?” 江四九听他话里的意思,带一个甘宁投奔孙策就可以成为他的朋友,这倒可见他对孙策的忠心。她倒也不是不信任他,这许多天来的相处,她已经觉得他和自己印象中的表现实在大相径庭。 他永远温和有礼,做事从来都顾忌到别人的感受,就连暗中教琴这事,如果不是为了怕她难堪,也不必隐瞒许久,还用这种麻烦的方法。要不是她自己连日来的异常表现,估计这个秘密到现在也不会揭穿。 她只是不忍心。 尤其他对孙策如此忠心,一旦知道对方会中道夭亡,而自己也会在大业未成之时死去时,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永远隐瞒下去,所以她换了一个方式问周瑜:“如果……”她一边忐忑地观察着周瑜的脸色,看他是否有所觉察。 但周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于是她胆子大了一些:“如果你有一位认得的少年豪俊,你看他风华正茂、心怀大志,正有一腔热血投身战场,可是你却知道,他迟早会早夭而亡,你会怎么做?如果你知道一群人无论如何努力,最后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无奈终此一生,你又会怎么做?” 说一说完,只见周瑜清亮的目光不曾离开,他甚至没有去思考她的话,直接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江四九又瑟缩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反问了回来,直觉地道:“我?我不知道……” 周瑜目光中又有了笑意,他道:“不知道也是一种做法——那就是什么都不做,只要等待结局发生就好了——等待该死的人死去,等待不成功的人失败,这不就行了么?” 江四九觉得他的话开始尖锐了起来,不由道:“可、可是……” 周瑜一笑——这笑温和中还是带着尖冰似的尖锐,问道:“可是你又不忍心,对么?” 江四九双肩一沉,仿佛向对方投降了一般道:“是!” 周瑜问道:“那么,你想挽回些什么?你想提醒那少年注意,还是想让那群努力的人干脆放弃?” 江四九张了张嘴,游移不定地回答:“我……我也不知道。” 周瑜看她的确想不出什么来,转而问了一个别的问题:“你觉得兴霸在我这里,是不是如鱼得水?” 江四九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何以要提起这件事。 周瑜径直道:“我觉得他对于剿灭山越的事,非常上心。而且也在时时留意江右的情况,希望孙郎能早一点攻打陆康,好显示能为,据说晚上还在熟读兵书,将兵书中的计谋与过去的实战经验相结合,又运用到如今的实战当中,他果真是一位帅才,我也放心把这些都交给他去做,他的前途如何,我想你也心中有数。但如果他到现在还在江上胡为,你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吗?兴霸也如此地信任你、爱护你,他对你的忠心绝对在对孙郎之上,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 他顿了一顿,结语道:“因为你是真正的关心着他的人,而且你改变了他的命运。” 江四九心中有了小小的触动,但还是没有说话。 周瑜再道:“但如果因此说你有多么毒辣的眼光,能够在这纷纭的人事当中看出兴霸与我们契合,能在我们这里有所成就,我也绝对不会相信。可是,你却真的荐他来了,所以我现在想问你的是——你是否曾经预知到了什么,所以才能看得如此准?” 江四九一听这话,脑袋忽然“嗡”地一声炸响,好像里头骤起了一声惊雷。 92第 92 章在线阅读 92第 92 章 92第 92 章 93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3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3V章 周瑜看穿了她?——他竟然已经看穿了她?可是为什么?她到底哪里显露出来了?莫非是昨夜的琴音—— 她想不下去了。 因为就在此时,琴音再起了。 周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下去,开始重弹那首《秋风》。 他好像只是提出他自己的疑问,并不欲她回答。 昨天江四九自己弹的时候,觉得心潮澎湃,难以自抑,现在周瑜弹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了平静。 好像真的有一股金色清爽的秋风从心头拂过,寂静了刚刚的惊雷。 她再想不起昨夜的矛盾与辛酸,反而想起了其余的事: 那一日在董府花园中与曹昂美丽的初遇,体会到爱情的辛酸与甜蜜。 那一日她在月下与郭嘉饮酒作歌,平生第一次尝到了知己在旁的温馨与自在。 那一日她与赵云共同进退,感受到难得的良师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帮助。 那一日她与甘宁议论时事,劝他投奔江东之时,自己心中的欣慰与得意。 她一抬头,见空中还有群鸟飞过,再一俯首,院中菊花已打了骨朵儿,露出星点一般的黄,这令她怀想起那夜河边,郭嘉曾投入江中的酒瓮打破过月亮明黄的投影。 正是那一次,她感悟到了生命的真谛:人当回归自我,做自己喜欢的事、当自己的喜欢的人。 她学枪为自保,也是因为自己喜欢,她学琴更是因为自己喜欢,虽然这两件事看起来没有什么联系,但只要自己喜欢这一个理由,就足以让她一生练下去。 自己也喜欢那些人——她爱曹昂、欣赏郭嘉的处世态度、敬佩赵云的高洁情怀、艳羡甘宁爱憎分明的个,虽然这个时代很糟糕,可是这些人却都如此地可爱,她也是不忍见到甘宁虚掷时光,这才出言相告的。 似乎在和赵云议论的时候,也曾提起过类似的事。 可是在过去,在和董卓、吕布、王允等人勾心斗角之时,甚至于在和曹昂相处之时,她还未曾意识到这些事,哪怕和郭嘉在一起时,也未曾想过要劝告他什么。 她现在忽然想起来,郭嘉似乎也是早亡的。 她到底是哪里变了?为何心情不再像过去那般轻松了? 琴声渐歇。 江四九从冥想中猛醒,看向周瑜。 只见后者将两只手搁在膝上,双目深幽得犹如两口古井,带着沉静如水的温柔,望着眼前的琴。 他知道江四九在看着自己,但他仍不看她——他一抚琴,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看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昨夜的琴音,自己再抚琴的时候,周瑜忽觉自己年少而生涩,恨不能再成熟一些、再稳重一些、再老成一些。 他自己当然知道,他的内心是雄武而勇悍的,是属于少年的,也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哪怕经过岁月的磨洗,也只有越洗越锐利。 但昨夜的琴音令人遗憾、沧桑、落拓、失意。 昨夜的琴音是垂暮老人的心态——它怎么会出现在身旁这妙龄少女的手底心底?尤其她原本不是这样的人,似乎是到了这里之后才变成这样的。也正因为这个,所以他在自己不安之外,还觉得自己有责任在甘宁不在的时候,开导她。 说到底,他也只是不忍心。 不忍心这样一个独一无二、明亮可爱的女孩儿在无谓的悲伤中失却了颜色,乃至凋零枯萎。 他知道,人的一生总有想不过去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也是最需要朋友在可怖的梦魇之中给予信心和勇气的。 可是这个时候,偏偏她最好的朋友甘宁不在,所以只有他来接手这个重任了,只怕她不信自己——他觉得,她起初好像对自己有些敌意,还有些偏见与防备,因此他也有些惴惴然,不知道自己能否担当得起这个重任。 还有那冥冥中的不安感也在影响着他的心境,他也怕自己会因为一时的不忍,会任由她伤心下去。 他觉得自己仿佛知晓一点什么,但却抓不住关键,只好抚琴,用琴心去体会琴心。 周瑜又一次抬起了手,右手起势如鹤,将翱将翔,正欲一鸣惊人。 《秋风》! 是什么样的秋风,能吹得万物寂灭? 一声凄厉弥长之音忽起,犹如最寒冷最刺骨的深秋之风袭来,把江四九惊得全身再次一震。 不、不是! 琴声仍在继续,秋风像在横扫着敌人一般地呼啸着。 ——我不是因为恨、更不是因为怨才…… 她冲上前去,牢牢按住了周瑜正在抚琴的手:“不要再弹了!” 等她彻底平静下来,身体不再颤抖,呼吸也终于平顺之时,才慢慢地直起身来,放开了他的手。 周瑜的两手却还搁在琴弦上,自觉内心犹如杀戮过后一般的筋疲力尽。 因为他刚刚是带着死亡的心境弹的,没想到这么弹的时候,却比刚才那静谧的琴音更不像她昨夜的琴声了。 恰又有真的秋风吹来。江四九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敢看他还是不想看他,只看着无边又无形的空气。 周瑜则在看秋风。 仿佛秋风有生命,仿佛秋风正是金色的,细细的,像一支柔软而坚韧的芦苇在他眼前飘摇。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对方开口,看谁更加沉不住气。 终于,江四九像是忍受不了这沉寂,挫败地道:“好吧!——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周瑜的心顿时沉到了实处,他摇头道:“不,我只想知道你愿意告诉我的事。” 江四九一声冷笑:“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 她于是告诉他,她到底是从何而来,她来到这里之后又经历了什么——除了她做貂蝉的那一段历史,她现在又在为什么忧愁——只是她没有说出任何人的名字来。 她仍然是不忍心。或者说,不知道说了之后,结局会不会因此而变。 说完了之后,她特意去看周瑜的表情,想看到他的“不信”或者“不屑”。 但周瑜反而从琴前站了起来,抱起石凳上的另一个琴盒,走出亭子,回头对她笑道:“你有多久没有再去山头俯瞰了?” 江四九看着他一如平常的表情,心中大为奇怪,没有说话。 周瑜不以为忤,问她:“**公山的军营已经快要完工,不如你我一起,上山去瞧瞧好吗?” 江四九还是奇怪地看着他。 周瑜语气更为温和地劝慰道:“这几日在屋子里闷得还不够么?何不试着重拾那时的少年心境?” 接着,他唇边的笑忽然一紧,语气也变得坚定:“还犹豫甚么?走罢!” 他率先走了出去。 江四九被他的态度影响,不觉也跟了上去。 两人骑马上山,一直上到山顶也不必下马,这里也没有悬崖,这山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很高的土坡而已。 站在离山顶不远的一处缺口望下去,虽然也能俯瞰极远,秋风也变得很大,但是并没有上次在郭嘉身边时的惊险。 非但不惊险,简直是轻松过了分,就像周瑜的脸色和眼神一样,虽然偶露峥嵘,但绝大部分时候,都好像温玉春水一般。 这种温柔和郭嘉当日的温柔绝不一样。一个像是发自内心,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原色;另一个则像是一种表象,一旦无需装作,干脆就露出原貌了。 周瑜策马在她的身边,指着山下问她:“你看——”他指着几处错落的没有了房顶的屋子,“那几处,是山越未乱之前百姓们的房屋,现在因为太久无人居住,因此败落了。当年山越最盛之时,这个郡内至少逃出了万余人。有的逃往吴郡、有的逃往庐江,有的甚至逃往徐州,零落纷乱,命贱如蚁。以前吴将军在此,并非无心剿灭山越,而是他为袁术所制,疲于奔命,腾不出手来。如今我的叔父统领此处,也想一劳永逸解决此郡山越之乱,也可惜兵少将寡,只好步步为营,以守为攻。” 他的语气忽然一变:“可是自从兴霸带兵来助,这个县的山越竟在一月之内被他全数剿灭,当日外逃活下来的民众也有了回流的迹象,你再看那边——” 江四九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大片金灿灿的农田,秋风徐徐吹过,她似乎听见了稻穗随风而动的沙沙声。 如此大片恬静安宁的场面,的确是她一年来觉得少见的。 普天之下,如今哪有一块净土?哪里不是杀戮遍地、血流成河? 想不到在这里竟会有这样宁馨的地方,她不觉道:“想不到甘宁以双戟竟创出了这么一个清平世界!” 周瑜却摇了摇头,道:“不,不是。其实如今这安宁的新世界,都是你带给他们的。” 江四九惶恐地道:“我?” 作者有话要说:30w字了~~ 93v章在线阅读 93V章 93V章 94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4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4V章 周瑜肯定地道:“如果不是你,兴霸不会这么早就来到这里,这些人便要多受许多苦痛;甘宁自己也不会这么早步入正轨。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连格都有了一些改变?” 江四九摇头:“没有。他有什么改变?” 周瑜道:“你难道不知道,他以前在江面上心有多恨么?对了,他在历史当中,可有什么称号没有?” 江四九想了想道:“猛将?” 周瑜转头看着她:“这就不错了。猛将的含义,除了凶猛好战之外,还有心狠手辣、敢于杀人的意思。可是他现在,在剿灭杀敌的方面,还是犹如过去一般勇猛,可是对待百姓士民,却十分温和可亲,多替他们着想,这若是从前的兴霸,绝对意识不到要珍惜百姓。所以说,他遇到了你,不止是命运为之改变,连个都开始改变了——这除了他因处顺境,心情不再郁躁之外,还应该归功于你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更也许是因为你希望他成为某一类的人,他更怕你对他失望。” 江四九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点尴尬地道:“我、我没那么重要吧?” 周瑜浅浅一笑,并不正面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帮助兴霸?” 江四九理所当然地道:“我当然是不忍心这么一个好将领虚掷时光,留下遗憾。” 周瑜脸上的笑意更甚:“那么,兴霸他遗憾与否,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他原本不是你的朋友,更不是你的亲人,你为何这么关心他?” 江四九一时语塞:“那是因为……” 周瑜再道:“更何况,你都不属于这个时代,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他?” 江四九张嘴:“我……”也许她心中已有答案,但是却不敢说,也许一说就真的完全隔断了过去,但那过去却是她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 周瑜替她道:“也许你以为那是你的善良的天使然,可我却并不认为全都出于此因。你也提到过,过去的你并没有昨夜那种矛盾的心绪,但最近却有了——你第一次做了有违历史原貌的事是为了甘宁,而你的矛盾却是来这里之后才有的,这也可见你在帮助甘宁之时,并没有想得太深远,可是现在却害怕会行差踏错,怕自己的所为会导致历史滑向错误的深渊,那只不过是因为……”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了下去:“因为你的血与神已经溶进了这个时代,你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保持旁观者的冷静自持游离于外了。你过去看这个时代之时,虽然明知回不去,但仍有着局外人的单纯与轻松,而现在,你为英雄感动,为烈士悲歌,为不遇者可惜,于是你想尽你可能改变些什么,却又害怕着这种改变会引起不良后果——这一切都源于你对这个时代的爱。爱之深,才会有切肤之痛。”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她昨夜会如此遗恨而伤感了。 他一边说,江四九只觉前尘往事,如飞一般地掠过,一时百感交集,尽到心头。 她尤其想起,那日见到曹昂在日光之下十分威武的一面时,自己内心那不知从何而起的疏离感。 原来直到此时,自己才总算是融入到了这个时代,才总算属于了这个时代。可是自己偏偏又知道一些这个时代的人不该知道的事。 如果自己够聪明,所记的历史事件够多,没准真能改变这个世界,可惜自己偏偏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所有的知识竟只来源于《三国演义》,所以哪怕想改变些什么,想让历史向更温和的方向发展,也可能只是空想而已。 所以对于周瑜的话,她仍只有一声叹息来回答。 周瑜的目光再次却投向那片金色的稻田:“历史的大势本不可逆转。你说害怕最终会害得自己所关心的人战场相见,那么若是没有了你,他们是否就不再拼斗了呢?这世间是否会因为你的一个行为,就会立刻发生本的改变?只不过,你眼前这田地的主人们、甘兴霸、我还有孙郎,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命运发生了转变。你可以看一看、想一想,这转变到底是好是坏,你的这一念之仁,是害了人还是救了人。” 说着他下了马,将马系在石头上,拿出了那张琴,放在另一块平坦的石块上,回头对江四九笑道:“当日你在山上抚这首《秋风》之时,心中有什么感觉?” 江四九摇头道:“当时是教我的人在弹,我只是在听而已。” 周瑜随意勾弄了两下琴弦,意有所指地道:“也是……今日与那一日,看起来虽有些相同,但其实并不同。能人虽可预知前事,但临到自身,也只有先随势而动,先做眼前自己认为当做的事而已,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如果考虑太多,顾忌太深,什么都不做,那才会留有无穷的遗憾呢。” 说着,他转头看着骑在马上犹在发怔的江四九:“那么今天,你要不要试一试在这里抚琴?” 江四九闻言下马。 虽然她心中还充满了不确定,但是听周瑜说了这么多,好像稍微能理出一些头绪。 周瑜让开身体,江四九在琴前跪坐下来,手是伸出来了,但犹觉周瑜在前,难以开始。她还不习惯在他面前琴。 周瑜了然地一笑,直起腰来,向山顶最高处走去,口中漫吟道:“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直到山边,他方才停下了脚步,背负双手,望着天边的飘忽不定的云气,无意回头去看江四九。 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现在犹不能下定论。但从她的口气当中,能够判断得出她对这个时代并不熟悉,因此纵有影响,也不可能颠倒乾坤。 所以她原本无需如此感慨,因为有些事,有的人纵使知道了结局还是会去做,正如飞蛾扑火一般。 他心中放不下的,唯有一件事:到底那夭亡的少年会是谁?如果他是因病而死,那只能说是天意,如果被人所杀,若不提醒,倒真的会造成遗憾。但是却不知道她有没有想通?能不能把握说与不说的奥妙? 不过,他不打算逼她说出口。 因为他也是极为骄傲和洒脱的,他并不认为哪一个人的死亡能导致情势的骤变,能挡得了他和孙策席卷天下、包举宇内的雄心! 只是良将贤臣若死,终究还是免不了遗憾,尤其若死的是自己或者孙郎,那—— 他于劝慰旁人之际,忽感自己的心又乱了。 但旋即他又想:只要先定江东,打下一点儿基业,那时候,死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人生总有一死。再转念一想,如果我们将来没有一点儿成绩,江四九又何必让甘兴霸到我们这里来? 所以不必问了——她觉得该说自然会说,若觉得不该,不说也行。 何况谋划天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只有从眼前一点一滴地做起,没有任何捷径可言。如果江四九也能想通这一点,不为太遥远的事忧烦、不为必然发生的事忧心,能够真正放开怀,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人生才算真的有些意思。 问题是,她能不能够想通? 琴声忽在身后飘起。 这声音还是有些犹豫,但感觉已然大不相同。 如果说昨夜是沉郁不解,那么今天便是开阔大悟。当中虽然有淡淡的忧伤,但这正好暗合了秋风的成熟明净之外,还另有一番冷清与萧索。 当中还有绵绵的情思。 还有脉脉的怀念故人之感。 还有属于江四九个人的刚柔相济、艳烈并具的别样风情。 这才该是这首曲子的本来面目。 周瑜一边凝神细听,一边心中大感安慰——这清音一出,谁人能不起共鸣? 他同时也感喟于她的相信。能在自己的面前奏曲,可见她已打算信任自己,对自己敞开心怀了。 谁都会有迷茫的时候,即使天纵英才、自挟傲气,心中也要有坚不可摧的信念,也需要去信任一些人——即使没有刎颈之交,也需要有令你忘却忧烦的朋友。 他正想做江四九这样的朋友——无机心、无所求,只想得偿己愿,痛抒爱憎。 江四九的心里,一边因平静而奏曲,一边因这曲音而更加平静: 这便是我所生活的时代。 是我所热爱的时代,是我所热爱的人们,不管是我融入了它,还是它融入了我——我已经无法拒绝乃至于无法割舍。 所以正如周瑜所言,我忍不住提醒了甘宁,而就目前的结果来看,我这个举动确实有利于百姓,也有利于甘宁本人。即使我不提醒甘宁,三国最终还会鼎立。再往前到底会发生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但百姓的确获得了暂时的安定。 周瑜说,做眼前自己认为当做的事,又说,尽人事,听天命—— 一句话突地涌上臆: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她漫吟着这两句话,双手一按,一曲终了。 她不觉抬头,长出了一口气,为领悟这人间至理而狂喜。 眼前的大好江山,从来也没有这么美丽过,她的心也从来未有过像这刻的平静与宁谧。 日后纵有徘徊犹豫之时,也能在瞬间坚定起来,因为在前行的路途上,自己其实从来都不孤独,也并不寂寞。 因为她有朋友相伴,更将有不灭的信念相随。 而前面那丰姿绝世、雍容恢廓的男子,正是她今日领悟这至理的关键所在。 就在她抬头感激地望向周瑜背影之时,周瑜也悄然回头,顾盼之间,和她会心地相视一笑。 两人虽一语未发,但都似乎在这一笑中领略到某种不可言说、不可深究的含义,都似乎在对方的目光中认识了一个新的自我,也重新定义了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知音啊~ 94v章在线阅读 94V章 94V章 95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5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5V章 周瑜知道此时不必再问她想通了什么,接下来又打算怎么做了。 他知道她必然已经重新有了自己的想法,树立起了她自己的信念。 他本也无意强加自己的信念于她的身上,所以现在可谓一身轻松。至于“谁是那夭亡的少年”的惊疑,也只是偶上心头,他并无追问江四九的意思——因此他的责任,到此似已结束。 当然,这也是他能俯仰无愧、永远保持那一份温和开阔的心态的原因。 因为他虽雄心万丈,但宁肯目标实现得晚一些、苦一些,也不屑动用卑劣的手段。他深信:凡事应先有所不为,而后才能有所为! 所以此刻,他只是仍然微笑着沿着山路走下去,左手抱起了他放在石头上的琴,然后把他的右手伸向了江四九。 后者把住他的臂膊,正如她刚才受他的帮助一般,此时也因他的助力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她放开了手,但仍不发一语,因为她内心的感激之情已经藉由那一眼传递给他了,此刻再说什么,似乎有些多余。 周瑜牵着他的马,江四九也牵着马跟在他身边,两人沿路吹着劲爽的山风,一路无话,有的只有偶尔的相对一笑,有的只有心里充溢的奇特的感情。 也许不是爱情,而是相当丰富、令人感喟感激的“友情”。 刚一下山,忽见一骑遥遥飞来。 周瑜与江四九相似一笑,迎了上去。 是甘宁。 他全身甲胄,头戴金盔,到了他们跟前,翻身下马。 他英风侠烈、气贯长虹,看来连日来的奔波辛劳并没有使他磨损锐气,反而越战越勇。 江四九看他这个样子,心中岂会不大生感慨? 禁不住目光流连,仔细观察着如今的甘宁是否真如周瑜所说发生了巨变。 甘宁下马之后,正要开口,忽觉不妥——江四九那是什么眼神?怎么好像自己身上有宝似的? 他忽然有种简直被她看到了骨头缝里的感觉。有点憫然,还有些麻苏苏。 他想开口,又忍不住老看着江四九,想问又问不出口。 周瑜忍不住一笑,问他:“兴霸,可有急事?” 甘宁也像是被江四九溺得半死、然后被周瑜救起来似的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立刻显出兴奋地神色: “周公子,庐江有变了!” 周瑜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袁术有所行动了?” 甘宁点头道:“正是!而且前去攻打陆康的,正是孙公子。” 周瑜仰面大笑:“我辈所候者,岂非今日!”接着他翻身上马,转头看着他们两个:“走,回去再议。” 江四九与甘宁也重新上马,跟在他的身后,一路驰骋而去。 回府之后,三人还是来到了后园,把马交给仆人带了下去。 一到后园,周瑜立刻便问甘宁:“具体情况如何?” 甘宁再道:“据闻袁术令孙公子起兵之前,曾有约定。” 周瑜道:“莫非攻下庐江,便就地任为太守?” 甘宁道:“不错。” 周瑜摇头道:“袁术此人,不会信任孙郎。等到攻下庐江,只怕会另命自己人。” 甘宁道:“此种出尔反尔的小人,焉能长久?此时正是成就孙公子与周公子二人功业之机。” 周瑜叹道:“若此人当初便挟四世三公之威,多行仁义的话,这天下也不至于乱成这样。兴霸,你此次有什么打算?” 甘宁笑道:“当初我曾对周公子说过,要趁这个机会横渡长江,夹击陆康,以助孙郎。这次我当然也做如此想。” 周瑜也笑道:“兴霸还未忘却那时的话么!你如今手下两千余兵,陆康老迈,部下虽多,却无勇将,你这一去,自可大大缩短战时。只是刘繇因你我的威名,此刻不敢贸然下丹阳,你若一走,也许他会偷来——这样吧,为防刘繇偷袭丹阳,我不便亲自任你为帅,只有私下点将,造成你还在芜湖的假象。” 他略一思索,道:“我就替孙郎任你为领军都尉,为此次出征的主将,你再从你的部下中自选几员裨将,粮草辎重,都由我在后方供给。” 他说完,语带激动地对甘宁道:“此役至关重要,虽然明知袁术会自食其言,但孙郎若能顺利攻下庐江,那刘繇迟早要逃,一旦他去了吴郡,那样我们的机会就真正来了!”他伸手在甘宁肩上按了一按,接着道:“兴霸,端看你了!” 甘宁抱拳道:“愿效犬马之劳!”说完他放下双手,又道:“如此我去先行准备,即日启程。” 他正准备要走,忽然一眼看到旁边沉默已久的江四九。 江四九一言不发,只是对他挑了挑两下眉毛。 她在甘宁身上,唯一还没学会的,就是只挑起一边眉头,另一边还可以纹丝不动,她一旦要挑,就是两边眉头一起起来,看起来很像是挤眉弄眼。 甘宁对她左看右看,只是看不懂她的意思,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小江,这次你就留在这里——”忽见江四九的眉毛竖了起来,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 甘宁虽然大感奇怪,可急着去整顿军备,也没多问什么,转身走了。 见他离去,江四九回头对周瑜道:“周公子,我也走了。” 周瑜笑着摇头:“不急。——你刚刚抚琴之时,口中所说的,是什么话?” 江四九疑惑地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周瑜重复了一遍:“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很好,那你去吧。” 江四九看了他好几眼,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刚刚那件事,让她觉得自己和周瑜的关系已经拉近了许多,也知道他本人其实很温和,不由道:“公子不问问我要去哪里吗?” 周瑜沉吟道:“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就够了。另外,不管你接下来想要去哪里、做什么事,我希望你时时刻刻都不要忘记你今天说过的这句话,凡事不可强求,也不能逞强,不可伤害自身去成全别人,知道吗?” 他话语中殷殷的关心,江四九这一次总算听出来了。 想起过去因为一时的偏见对他态度不算太好,他却不计前嫌地在暗中教自己习琴,还在甘宁不在的时候,替自己解开了人生最为关键的一个心结,她顿感对周瑜大为愧疚。 重新再看他时,再也不“小气”,更不“险”,反而心是那么的宽广,人更温柔大度,配合他纯懿秀雅的脸颊,这个人原来竟是如此的完美。 但江四九最终既没有向周瑜道谢,也没有向他道歉,只是低头答道:“我知道了。”再抬起头来时,她的双眸沉静如水,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周瑜将怀中的琴盒递给她:“此物就送给你。我就住在甘宁隔壁原本苏县令所住的地方。今后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来找我,我与你一起参悟,也许能学得快些。” 江四九接过那张琴抱在怀中,俏脸贴在琴盒之上,感受着上面幼滑冰冷的触感,情不自禁摩挲了两下,一双灵动美艳的眸子也闭了一阵才睁开。 周瑜也不觉心有戚戚焉——他自己对琴,也正有像她这样如情人一般的喜悦与怜惜。所以他才能理解她的心意,也才能从中了解她的为人。 看来今日自己把这琴送给了她,也的确是物得其所了。 江四九终于道:“周公子,多谢。”她随后又道:“我该走了,告辞。” 接着她就走出了后园,先把琴放好,然后穿起那时甘宁给自己的步兵掩心铁甲,头戴铁盔,脚蹬战靴,背上弓、腰中悬上箭壶、短刀,绰起长枪就去找甘宁。 甘宁当然正在军营之中,准备随时开拔。 这里的人已经没有不认识江四九的,见她全副武装的进来,都纷纷跟她打招呼。 甘宁在主营之内,正和两名部下商议攻打庐江的事,见江四九进来,还是这么一副打扮,不由大惊:“小江,你这是?” 江四九把枪重重往自上一顿,大声道:“我要做你的裨将。” 甘宁踌躇地道:“这不比打山越,要面对的都是经年训练的士卒,你去的话,太危险了。” 江四九反问道:“你去莫非就不危险?还是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甘宁被她这么一说,只好直说:“但是,你毕竟是女流,万一落在敌军手中,也许会……” 江四九道:“只要我们同仇敌忾、料敌于先,我又怎么会落到敌军手中?兴霸、甘将军!你可不能还没开战,就说这些惑乱军心的话呀。” 甘宁苦笑:“可是……” 江四九急道:“没有可是!这次我非去不可。再者说你不是说过,不经实战,难以进步吗?过去只跟山野贼匪作战,那怎么能行呢?” 甘宁抓了抓头,大感头疼:“可……” 江四九道:“那时你带我去抢劫,可没像今天这样。” 甘宁略有尴尬地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的安危最为重要。” 江四九双目忽地一闭,再睁开时,仿佛有了决断:“兴霸,我有事要告诉你。”说着,双眼往他那两个部下一扫。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多交流啊~~ 95v章在线阅读 95V章 95V章 96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6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6V章 甘宁不知道她要对自己说什么,但却知道,她若一旦说了,自己必然会心软将她留下,于是并不屏退两名部下,反而道:“我们立刻就要启程,你有什么话,不妨回来再说。” 这时,一名马夫自帐外进来,对甘宁道:“将军,马已带到。” 江四九不等甘宁反应就冲了出去。 等甘宁赶出去时,只见江四九已经坐在他的马上,对他道:“既然你急着走,那我们就边走边说。如果我说完了,你还觉得我该回去,那时我再回去不迟。” 她原以为,以他对自己的情义,没有理由不答应自己。 但甘宁双眉一紧,斥道:“江四九!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的吗?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吗?你以为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有谁会给你留情面?” 江四九被他吼了个措手不及,又因为心中确有大事,不由道:“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 甘宁又气又急:“你不在乎!你也不怕别人会在乎吗?” 江四九滞了一滞,茫然地道:“别人?谁?” 甘宁带住她的马,诱哄一般地道:“回去吧。” 江四九却坚决摇头:“真的不行。” 甘宁道:“要怎样你才肯回去?” 江四九大声道:“怎么样我都不会回去!” 甘宁有几分挫败地道:“那你说说看,你到底为什么要去?” 江四九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要去见一个人。” 甘宁疑惑地道:“谁?” 江四九道:“孙策。” 甘宁“呵”地笑了一声,道:“你认得他?” 江四九摇了摇头:“不,我不认识。”接着她翻身下马,生怕甘宁不听自己的,就拉住了他的手臂,道:“我说过有要事告诉你,你怎么不肯听?” 说着她将甘宁拉入营帐。甘宁看她鬼鬼祟祟,倒想听听她能说出些什么话来。 站定之后,江四九沉吟着,似乎在整理内心的思绪,一会儿之后终于道:“兴霸,来到这里之后,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我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吗?我也一直想告诉你,怎奈没有机会。今天我就一五一十,向你和盘托出吧。” 甘宁奇道:“你的来历难道与孙策有关?” 江四九摇头:“没有关系,但是我去见孙策,既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孙策本人,而是为了周公子。” 甘宁道:“为了周公子?” 江四九点头道:“是的。虽说孙公子与周公子两人交好,可是孙公子这个人究竟有没有人主的气象,我还要亲自去看一看,才能做出决断。” 甘宁问道:“做什么决断?” 江四九嫣然一笑:“这就要从我的来历说起来。”接着,她就把对周瑜说的话又向甘宁重复了一遍。 只是她将要去哪里,不知是因为觉得已经说过所以不必再说,或是她觉得以后还有机会再说,所以并不急于一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并没有说出口。 甘宁听后,大感匪夷所思:“你是说你是知道我最后会投孙家,才劝我来的?” 江四九笑道:“当然是,如若不然,像我这样的人,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这复杂的天下大势呢?” 甘宁思索了一阵,道:“那你去找孙策是……?” 江四九先问他:“你觉得周公子如何?” 甘宁的双眼露出大为赞赏的的目光道:“周公子心怀大志,文武双全、气量宽宏,真是当世的奇才。不过——”他看着江四九,“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他吗?怎么今天我看你们两个好像冰释前嫌了?” 江四九苦笑道:“哎!这都是因为我们那个时代有一本非常出名的书,书里把他写得……写得心眼狭小、睚眦必报的,所以我才误会了他。本来这几天我一直为了一些事想不通透,你又不在我的身边。幸好有周公子为我解忧,我才知道他绝不是书里所写的那种人。” 甘宁听出她话里透露出来的“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的讯息,不觉心头泛过一阵甜蜜,之后又听周瑜已然替她解决,不由问道:“是什么事情想不透?” 江四九道:“你知道我来自未来,听过这个时代许许多多的传说,无不令人兴奋感动,但是——但是我也知道你们的结局如何,所以黯然神伤,不能自拔。” 甘宁却笑道:“这有什么可悲伤的?不管做了什么,所有人最终还不是难逃一死?” 江四九盯着他带着笑意的双眼:“如果我知道有人功业才刚刚开始,就夭亡了呢?” 甘宁想了想,道:“那倒是令人可惜的事。可是天命如此,惋惜归惋惜,其余的人还不是要走下去吗!” 江四九道:“可是现在多了一个我,我也许能够改变这个人的命运。” 甘宁心念电转,失声道:“你说的这个会夭亡的人,难道是孙策?” 江四九缓缓地点了点头,接着道:“也许……也许还有周公子。只不过孙策死得要早得多。” 甘宁急道:“那么他什么时候会死?” 江四九道:“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是那应该是等到江东大部平定之后,所以现在还不需要太过忧心——但是,你现在已经提前到了这里,我不知道孙公子还会不会死,也不知道他的死期会不会因此提前。” 甘宁道:“那么,这件事你告诉周公子就好,为什么还要亲自去见孙策呢?” 江四九道:“本来在孙策死后,他的弟弟孙权最终能够称帝,但是孙策的死又实在令人可惜,何况他是周公子的至交,我为了报答周公子的情谊,想要救他也理所当然。但是,我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不是爱护百姓?有没有争雄天下的雄心和气度?我不知道救活了一个人是否会害死更多的人,所以想亲自去确认一番。” 甘宁却道:“你要报答周公子的情谊,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救了再说吧——再者说了,周公子的眼力和为人你还不信么?而且,你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格,觉得凭你自己能够去评判一个人好坏?” 江四九难得温柔地一笑:“我的确非常感激周公子,但我也不想那么鲁莽做出决定。因为我不但亲眼见过流民乱象,自己也深受其害,所以决不敢因为一己之私害了百姓。当然我也非常相信周公子的眼光,但我也见过太多的人为了英雄霸业不惜残害黎民,只图霸道、不行王道,所以总要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至于能力和资格嘛……”她对甘宁眨了眨眼:“我不是还有你在身边么?” 甘宁干咳一声:“这么说你早打定主意了。” 江四九点头:“是的。我相信你也不会为了要救孙公子而欺骗我。” 甘宁道:“我当然不会。可是——这样的话,我一个人去就够了,回来告诉你孙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不就行了吗?” 江四九再次摇头:“我对周公子的恩情,不能假你之手,我想亲力亲为来表达我的感激与歉意,我觉得这样才有诚意。” 甘宁想到她对自己的恩情,自己也如她一般,对于报答别人的事,自然不愿假手他人。 所以他一听之后,只犹豫了一会儿,就走到一个箱子前面,打开之后,拿出了一样东西。 他走到江四九面前,把那东西递给她:“你说你不要那箱珠宝,我就请人给你专门打造了这个。” 江四九一看,竟是一副完整的银白铠甲,看起来十分结实,但接在手里的时候,却并不沉重。 一道阳光入,铠甲之上,清光流动,虽无缤纷的异彩,但也足够让江四九心动神迷。 江四九想起刚刚周瑜送给自己的古琴,那时古琴盒上,也曾有清光闪过,她一日之间,连得两样礼物,一刚一柔,恰恰都是她的心头所好,怎能不让她欣喜万分,深受这友情的鼓舞与激荡? 她眨动着一双美目,望着甘宁:“你怎么会想到……给我打造这铠甲?” 甘宁却问:“你喜欢么?” 江四九点点头:“当然喜欢。” 甘宁一笑:“既然喜欢,那么就赶紧换上,我们真的要随时开拔了。” 说着,他一撩帐帘,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江四九欣喜的叫声:“你答应让我跟着你吗?” 他笑着略略点头——尽管江四九已经看不见他了。接着他抬起了头,望向远方秋日高渺的天际。 人无论是伤心还是高兴的时候,总喜欢抬头看天。因为天无边无际,可以承载一切。 它容得下你的爱恨,容得下你的理想,容得下你的全部想象,当然,它也容得下此刻甘宁那复杂而微妙的情绪。 他冥想了一阵之后,身后一阵微响,他没有回头,唇边却不觉漾出了一朵笑意。这令他那一向凌厉的脸上,恢复了原本的俊秀。 走出来的当然是江四九。她现在从打扮到武器,已经完全是一个大将的样子了。 但甘宁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接着他顺手在一个士兵背着的上擦了擦,随即两只手都按在江四九的脸上,仔细地涂抹了一阵,直到江四九的脸变成了一个黑炭头,他才稍觉满意地点头,再次叮嘱江四九: “记得在战场之上,没事不要随便开口。以后什么‘招箭’那,‘来将通名’之类的,什么都不要说,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接着他顺手在一个士兵背着的上擦了擦 中间漏了字……我在外面写的,资料在家里……等回家了查了资料再补上去~谁知道也可以告诉我啊 就是士兵们平时背在背上装东西,吃饭的时候拿下来做饭的,我忘了是什么了~~ 96v章在线阅读 96V章 96V章 9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7V章 江四九点头:“明白!不就是装哑巴么?我这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她抬起手,准备自己的脸,被甘宁赶紧拿开:“好不容易涂好了,不要胡乱没了!” 江四九叹道:“连这脸上的黑灰,也不是第一次了。” 甘宁笑着,给她重新牵来了一匹马:“上次是什么时候?” 江四九骑到马上:“上次是我做乞丐的时候。” 甘宁也骑上自己的马:“所以说,唯有这样才最安全!” 两人正要出发,忽然周瑜派人送来一封书信,甘宁看后,只微微笑着,把信递给了江四九。 江四九总算拜甘宁所赐,认识了许多繁体字,此时一看信,不由笑了:“周公子果然重感情——虽然全家移居在此,但仍请求我等不要在舒县大开杀戒,约束部下,对百姓网开一面。而且,他的用语真是太恳切了。” 甘宁点头道:“如此重情之人,我不信他的朋友会是一个残忍的人——当然,这些也只好等到我们见过孙策再说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纵马前驱。 一行人分批赶赴泾水,再用各小船送到庐江郡舒县码头,整装待发。 舒县本是周瑜故里,孙策本人也曾到此居住,此地也多有仰慕他二人的,又因陆康忠义,名声也不错,所以甘宁这彪人马上岸之后,还是按照周瑜所说,在舒县多以怀柔安抚为主,遇到不肯就范的也多先礼后兵,此举不但大得人心,也替日后周瑜与孙策重归之日,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自舒县后,甘宁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因在陆康心中,孙策勇悍无比,手下也都是能征善战之人,乃是心腹大敌,所以集中兵力对付孙策,战线便主要集中在皖县、湖陵邑、松滋县一带,无暇分心来打甘宁——其中当然也有不知道甘宁的身份而产生轻视的成分在内。 故而甘宁兵自攻入庐江以来,遇到的正面阻力并非太大,两个月之后,已攻下沿江三四个县,投降者安抚,不降者处置另立新令,沿路绝不骚扰百姓民宅,不危害地方良善,因此名声大耀,又兼甘宁身着金甲,不愿说出姓名,所以纵使有人已认出他来,也还不信这是过去的锦帆贼,却都改叫他“金甲将军”了。 四个月后,甘宁的这支军队经由不断地扩充与改编,手下已经多了四五个降将,外加三千多名卒,已攻下六个县、一个封国。 江四九谨承他的教训,在外人面前绝不多说一个字,本来以她的武艺高强、面容俊秀,可以得到一个“银甲将军”的外号的,但现在到处却都流传着“黑脸将军”的传说: 据说这位将军除了脸黑之外,还是个哑巴; 据说这位将军除了脸黑和哑巴之外,仔细看脸还是长得很不错的; 据说这位将军箭法高强,一箭能死十个敌人; 据说这位将军枪法神勇,曾一人单挑几百个敌人; 据说这位将军刀法深,曾在战场之上,神刀一出,就有数颗头颅飞上半空。 ——还据说这位将军的脸不是天生那么黑,只是因为不喜欢洗脸才变得这么黑的。因为有人曾经见过这位将军大战之后,脸上居然出现了一道道的白痕。 总而言之,这位将军虽然比金甲将军稍逊一点点,但是手底下的功夫却十分扎实,如果不是因为脸太黑,黑到夜里都看不到的话,也许能超过金甲将军,直追孙郎和周郎,成为少女们心中的梦。 等到这些传说传遍了差不多整个庐江郡时,江四九正陪着甘宁一起看四至八道图本,准备攻打下一个县——皖县。 这个县正是庐江郡治的所在,陆康便缩其中,他最主力的部队也驻守于城内。 尽管此时外围还有县没有攻下,但庐江沿江与腹地各县已为甘宁军、孙策军所占,皖县已经成为一座孤城,独木难支。 但因陆康平日为官清廉持正,深受百姓与部下的爱戴,因此这城虽然被围,城里的人却誓与此城共存亡,为陆康慷慨赴死,而且此城背靠天柱山,占有地利,也让人颇伤脑筋。 甘宁攻城之前已修书一封,派人送到孙策处,口称“主公”,表明身份。孙策也有信回复,信中除了表示欣喜之外,还向甘宁请教下一步攻城的策略。 江四九听到这信的内容时,问甘宁:“他难道不懂得怎么攻城么?” 甘宁笑道:“我素闻孙郎英气凛凛,雄武勇锐,但是却不惹人讨厌,反而会让人心生敬意,诚心追随。我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算知道了。” 江四九奇道:“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甘宁道:“你有没有觉得,他的为人处世跟周公子有点儿像?” 江四九惊讶地道:“像?什么地方像?” 甘宁道:“就是他对于当前形势本来心中已如明镜一般敞亮,但是却不亲自说出来,反而去问知机的手下,然后再对对方的意见予以采纳,好像自己全然不知,都是手下的功劳一般,让人赚足了面子。” 江四九皱眉道:“这不是虚伪么?” 甘宁摇头道:“不然。这个世上争着显示自己能力的人太多,懂得隐藏实力的却太少。主上能做到知而不说,一旦要问也能一眼看出手下中谁与自己意见一致,或者能看出手下中谁的眼光最为准确,这份超常的忍耐与独具的慧眼,真非一般人所能有的。” 他接着对江四九道:“你说的那种有话就说,对人趾高气扬、动辄指指点点,凡事莫不以自己的意志为主的人,最多也只是将才,绝不能做人主。就算一时做了,也决不能长久。” 江四九半信半疑:“真的吗?” 甘宁笑道:“你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知识,不妨想一想,这世上最后能雄踞一方的霸主,哪个不是目光如炬、善于用人呢?” 江四九方才明白:“原来如此!可是我却只喜欢那种直来直去的人,虽然他们也许不会成为一代雄主,但我却觉得他们比那些雄主要可爱多了。” 甘宁却道:“但最终历史要选择什么样的人做皇帝,却不会由你的喜好而定呀。” 江四九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我这个人好恶太过明显,所以看人往往有失偏颇,这次才不敢自己轻下判断,只好请你分析给我听了。” 甘宁笑道:“你能明了自己的缺点,并不妄自尊大,这样也很不错——对了,如今这皖城已被围定了三面,我们在南、东两门,孙公子在西门,北门正对着山,城中粮草甚多,且城内之人斗志甚勇,若给它支撑个一年半载,那可就不妙了。对于这座城,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江四九瞪大了眼睛:“兴霸也想做人主么?” 甘宁哈哈大笑:“没有。我和孙公子不一样,我这只是考考你罢了。” 江四九摇头道:“我可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你下令,我去做就是了。” 甘宁道:“你可不能这么懒,不管有什么主意,说说看,我一定不会笑你的。” 江四九想了想看过的电视,最后胡乱道:“不如让城内将士在外头的亲人,写些家书,绑在箭上,入城去,扰乱军心?” 甘宁点一点头,也没说这个方法可行不可行,只是再问道:“还有呢?” 江四九又想了想,道:“昨天我陪你去巡视四边的城门,我觉得孙公子不在山头驻扎,反而奔袭劳累,在西门围定,无非是怕反被城中士兵冲出,切断了水源。我想陆康本人在此刻也不敢轻易上山躲避,故而北门虽无人围住,但陆康却不能不派兵把守,这样我们反而省力——不如我们先佯装强力攻打其余三门,吸引陆康的注意,再派人埋伏在北门山上,一旦陆康支持不住,调动了守卫北门的军队,我们便一举破之?” 甘宁听了,再次微微颔首:“小江,你跟着我打了四个月正式的仗,果然大有长进。” 江四九已经学会了不跟他什么事都往脸上贴金的行为计较:“我既然这么有长进,那今天就让我单独去打一个门,好么?” 甘宁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江四九跟他磨道:“我这几个月这么听你的话,你就让我一个人带一点人去打一个门吧?反正是佯攻,不会有问题的。再者说,我的武艺可算是你的三个裨将之中最好的了,我不去谁去呢,对不对?” 甘宁道:“可是……”他当然理解江四九的心情,所以一边直觉地想要反对,一边却有点想干脆答应她算了,尤其当他与抬起头来请求他的江四九四目相对时,心弦便再次情不自禁地颤动起来。 她的眼神很好看。脸上那清丽的白犹如月华一样,映衬着那双墨色的眸子——她没有出去的时候,已经洗尽了满脸的污糟。 更让人无法逼视的,不是她的美丽,而是那眸子当中闪耀的坚定的光芒。 他一见着这光芒,便立刻想到了自己。但最初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却不是自己曾有的万丈的豪情与斗志,反而是一种悠长又空廓的寂寞。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彻骨的寒意,这寒意竟让甘宁自觉自己的背上,已炸起了一粒粒的寒栗。 此时是兴平元年二月下旬,仲春时节,早晨春寒依然料峭,但此刻已近正午,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驱走了早间的寒冷。 只要太阳能够升起,无论什么季节,人都会感到它的温暖,接受它的爱抚。 可惜,太阳总有要下山的时候。 往往在它最盛的时候,便是它开始下落的时候,一旦下落,寒冷又来。 甘宁现在所感受到的,正是这股太阳下落时的冷意——但太阳明明挂在天空之上,自己又怎么会有那样的错觉? 他在一瞬间调转了目光,强抑住心头那奇特的断想,勉强道:“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 我这文名是不是真的该改改了…… 97v章在线阅读 97V章 97V章 9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8V章 江四九喜道:“当真?” 甘宁拈起一支毛笔,铺上信笺:“嗯。我这就派人送信给孙公子,说明我们的打算。待他回信之后,你再动身不迟。” 江四九兴致勃勃地道:“好,你打算让我去攻打那个门?又准备给我多少人马?” 甘宁一边写一边道:“据探马回报,东门守将乃江夏人黄穰,此人颇为悍勇——” 江四九大声道:“那我就去会会他!” 甘宁心中暗笑,道:“可是这个人勇猛异常,而且为人狡计百出,乃是陆康手下最为的干将,你去的话,万一被他所乘,那怎么办?” 江四九不服气地道:“我难道就不勇猛么?” 甘宁心道,就是因为你勇猛过了头,所以绝对不能让你涉险,他心里这么想,口中却道:“你当然也很勇猛,可是他毕竟是男人——” 这句话又触犯了江四九的忌讳,她瞪大了双眼:“男人又怎么样?这世上能打得过我的男人,恐怕不多吧!” 对于这一点甘宁倒也承认:“那倒也是,不过他还非常的狡猾——” 江四九道:“反正我也只是佯攻。只要做足了样子就行,他再狡猾还能不守这个城门么?” 甘宁满意地道:“对,只要你佯攻就行了,千万不要打得一时起,忘了你的本来目的。再者,既然是假的,那你也不必身先士卒,只需在后督战就行。” 他直起腰,把书信拿起来扇干,道:“我便再拨五百人给你,连同原本就在东门的一千五百人,还有原本负责攻城的王元,都交给你调度——”说着,他放下手中的书信,从令架上拔出一条令箭,唤道: “江四九听令!” 江四九忙踏上前去,应道:“末将在!” “付尔将令一支,领兵两千,佯攻皖城北门,务必假作真打,吸引敌军,以待城破。不得冲动行事,” “末将领命!” 江四九接过令箭,兴奋难当,抱拳道:“甘将军,如此末将点兵去了!” 甘宁点点头,目送江四九离开。心想: 江四九亲去挑选了五百步兵,到东门营寨,与王元交接,总领东门两千兵马的人事。她第一次独当一面,难掩兴奋之情。 既然甘宁下令,要假作真打,那么第一要务,便是怎么让对方相信自己是真打。 所以,江四九来这里做的第一件事,便学着甘宁在城门附近筑了一座高台,派人在上头日夜监视城内人马的动静。 皖城是庐江的郡治所在,陆康在这里经营多年,这座城池墙高河深,易守难攻。此刻被围,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墙上刀枪密布,挡箭牌高高竖起,如临大敌。而且从瞭望的结果来看,每日城内巡守一如往常,并无异样,似乎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看到这里,江四九忽而心中一动:此地已经三面围定,等他粮草耗尽,最后还是要城破人亡,城里的人难道会不知道?便是普通人也能预料这最后的结局,那他们为什么却会如此平静? 莫非—— 江四九忽然想到,皖城只有北门正对天柱山,因这里崇山峻岭、险恶异常,正是用兵之地,所以孙郎和甘将军才不敢贸然攻打北门,也不曾在天柱山上扎营。难道正是这座山上,有秘密的粮道通向山外不成? 但皖城四面各县,全都已落入孙、甘二人之手,如山上真有粮道,那么山外必有接应,也就是说,这些本已投城的县中,一定有假装投降暗中相助陆康的。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江四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 若真有人与陆康呼应,那么陆康也应早就向旁人求救了——刘繇自顾不暇,陶谦又为曹所攻,这么一看,临近数州郡之中,最有可能来相救陆康的便是刘表。 那么,甘宁和孙公子知不知道这个情况呢?以他二人的睿智,没有理由不知道,那么他们心中一定也拟好了对策。 那么对于自己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把“佯攻”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做好。 但“佯攻”也不是好攻的,主要是兵士数量不多,吊桥不放,只有用云梯强攻,再用冲车撞击城墙,但城上如若放箭,加上檑木滚石,己方伤亡必然惨重。如果就这么硬攻,只怕到最后自己的兵耗光了,城门还是牢不可破。若用弩箭,它程刚好到城头,又被挡箭牌拦住,若真有粮道通往外面,那这三座城门只要不放吊桥,陆康便可安然度过危机。 看来她也只有用计了。 用计! 江四九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用计——那么,用什么计比较好?什么计最能一劳永逸,吸引敌军兵力,还能最大限度地保有实力? 江四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甘宁和孙策他们一定会派人从山后截断粮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出,不管陆康还有多少存粮,也一定会不攻自溃。 如果当真如此,那么为什么还要自己在这里佯攻呢? 难道这是甘宁给自己的一次考验? 她想到这里,只觉臆中豪情奔腾,兴奋之情比刚才更盛:好!不管佯攻还是不佯攻,只要能赚开城门,攻下这座城,看谁还能再小瞧于我! 她沉下心,细细地思考着对策。 一个时辰之后,她叫来王元,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 王元随即传令大队退到离城二里的南郊,背靠树林扎下一座坚固的老营。其实进入庐江郡以来,沿途因夺城比较迅速,扎的都是浮营,现在其余两门也都是扎的浮营,单单江四九却另扎了老营,自然引起了对面守将的注意。 她这边大队一退,对面城头之上,五块挡箭牌立刻去了两块,江四九骑在马上,望向对面城头,只见那边伸出一颗头来瞭望,知道守将听闻动静,派人正踏在悬空板上窥视自己这边动静。 江四九完全不为所动,只在马上督促立寨栅、挖壕沟、叠营墙、扯趟板,皖城东门士兵远远从城头看见,对面黄土阵阵,像是扎老营的样子,立刻往报守将知晓。 东门守将一听,大为惊讶,心想:以你这两千人马,扎一个老营的确不是一般的浪费,而且这么点人马,居然不攻城,反倒跑回去扎营,莫非是诱敌之计?他便也去了城头,观看多时,只见对面大营一点点地建成了,大营之中,旗幡飘摇、刀枪林立,往来巡哨,热闹非常,真像个长期作战的样子。 可这座营本身却扎得杂乱无章、毫无法度,营帐东一座西一座,虽说花团锦簇好看得很,但其实就是个花架子,实战时不能攻守兼备,其实毫无用处。 到了晚上,他又见对面各营营头标灯高照,但营门紧闭,蹚板高悬,站在城头,本就看不见对方的举动,反倒自从对方筑了一座高台之后,己方的一举一动倒被对方侦看得一清二楚。 这不像是来攻城的,倒像是来守营的——如今只有西门、南门攻打甚急,东门一连三日,对面的营门之中,既没有人出来搦战,也没有士兵出来攻城,整个营内,除了埋锅造饭的袅袅炊烟及营外的巡守之外,好像完全都没有人。 这守将望见这样的情形,反倒有些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江四九这么做是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心,一旦自己真的松懈下来,对方说不定就趁机偷袭,因此这守将反而下令日夜警戒,丝毫不敢大意。 这么一连五日下来,江四九的兵士的神与士气都已养足,守城士兵却日见疲敝,彼消此长之下,那守将的内心不由暗暗着急。 第六天酉时一刻,江四九传令升帐。 虽然她不是什么正规将帅,但此处全部大小军官都归她节制,因此有何命令必由江四九这里传出来。 江四九坐在大营正中临时的虎案之前,军中除了总巡哨以外的大小将领分立两旁,王元就立在她的右下侧。 升帐已毕,大家都聚会神,准备听一听这位女将怎么调度——虽然外人不知道她是女将,但在这里的都是甘宁过去的部下,所以大家也都知道她的身份。 众将正等她发令的时候,忽有一名探兵匆匆下马而来,一到虎案之下,单腿一跪,朝上面喊了一声:“禀告将军!” 江四九微微一笑:“讲!” 探兵深吸了一口气,道:“今夜酉时一刻对面东门城头之上挡箭牌又去了两块有人正窥探我营。”他之所以回答得这么快这么急,是因为探兵有专门的规矩,不管打探来的情况有多复杂,一定要一口气从头到尾不可报错、不可中断才行。 江四九道:“再探!” 探兵:“是!”他站起身来,转身上马离去。 他走了之后,江四九一言不发,在上坐定,眼睛也不看别人,只盯着门口。 过了一会儿,第二个探兵来报,说是对面城头的挡箭牌又放回去了。 江四九随即下令道:“传令下去,今夜所有人一律鞍不离马、甲不离身,随时听候调遣!” 作者有话要说:把文名改成 三国之小白当自强 怎么样?~ 98v章在线阅读 98V章 98V章 99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9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99V章 此令出了大约三刻钟后,探马两次来报:“禀告将军,对面城头的挡箭牌忽然又开,又有人窥视我营!” 江四九心中奇道:这倒奇了。往日对方到晚上酉时只偷窥一次,再到子时之后,因怕我军偷袭,故而将挡箭牌完全移开,窥探我军动静。而且那边城头一到晚上只挂有数盏营灯,我们的哨探只看得见城头的情况,却看不清城内兵马调动的情况,但因心知他们不会贸然出城,所以前几日晚间并没有什么防备。今日对方连连偷窥我营动静,难道他算准我今夜会趁机偷袭么? 转念一想:不然。因为相对而言,我军晚上在明,对方在暗,所以这不是他窥破了我想偷袭他,反倒是他想偷袭我!若是我毫无防备,给他冲出城来,猝不及防冲破我的头营,再派人放火烧林,那样岂不危矣! 当下心念电转,忽又有探马来报,对方的挡箭牌又放了回去,现在城头之上,一无动静。 江四九不由又是微微一笑,心道:且让我诱你一回。因此下令:“传令下去,所有在高台之上的探兵,连日劳累不堪,可就地休息。” 果然,这边高台上的探兵一坐下来,营门的探马又来报告,对方的挡箭牌又一次撤去,再次窥探这边的动静。 江四九一听此信,心中一喜,喊道:“子由听令!” 子由既是甘宁的部下周路,他一脚踏了出来:“末将在!” 江四九道:“命你带三百长枪手马队、一百弓箭手于后营林内之东埋伏,见对面城门一开,敌军即将冲进我军营门之时,尔率兵速速从林中奔出,直奔城门,砍倒吊索,击杀留守兵士,燃起火把,等候我等入城。” 周路道:“是!”按令而去。 江四九又道:“子肇听令!” 子肇就是王元,他也一脚踏出:“末将在!” 江四九道:“命你带两百兵士,埋伏于后营林内之西,一见敌军攻入头营,立刻在林中放火,待子由夺下城门之后,一见那边火把点起,不管这边战况如何,马上撤到城内,不得有误!” 王元道:“末将得令!” 江四九再道:“郑飞、潘党听令!” 旁边闪出两员小将:“末将在!” 江四九对郑飞道:“命你带三百弓箭手,埋伏于头营两侧,待敌军冲入头营之后,尔等便一齐放箭。”转而对潘党道:“命你带四百刀斧手,也埋伏于头营两侧、弓箭手之前。等敌军冲入头营,营中火把亮起,便一起冲出杀敌。杀散敌军之后,待城头火把点起,我等往城内之时,你领兵与郑飞一起断后,截断余敌归路。” 两将受命而去。 江四九站起来走了两步,又重回虎案前坐定,有成竹地道:“诸位,我们暂且等一等。”本来还想说两句厉害的话,但是又怕一时判断失误,对方没来袭营,那可就糗大了。 剩下的这几员将领,有两位是甘宁过去的老部下,还有两位是新投奔的降将,大凡降将,不管是真降还是假降,无不想要立功争先,因此这两人听江四九刚才一顿安排,知道今夜必有事故,都神抖搂,等候吩咐;而甘宁的两位部下,对江四九的本事都是颇多疑虑的——知道她武艺高强,但不知行军布阵的本事如何。可单就这座大营来说,简直就是胡搞。但听她刚才的调派,倒觉得差强人意,还算过得去。 江四九等了一等,营门探兵前来报告军情,说是对面城头一无动静。 江四九站起身来,笑道:“诸位,我们走罢!” 只听营外敲更声响起,已经一更天了。今夜营寨之中虽有标灯明亮,但夜色四合,无星无月,的确是一个偷袭的好时候。 本来皖城东门守将是想着对方兵力不多,一旦攻城,几次折损下来便无法再攻,只有退兵,哪里想得到江四九用疑兵之计已弄得自己这边人心惶惶,若就这么损耗下去,那守将自然也怕被偷袭,只好先下手为强。 因此二更天起,城中吊桥便悄悄地放了下来,从城门之中迅速冲出一支队伍,那守城主将自己手握一把三尖两刃刀,其余将领有的手执长枪,有的手握开山大斧,有的手提双锤,先后纵缰出城。 三千守兵手持火把,跟着将领冲出城来,另有百余兵士,迅速向树林冲去。 江四九营前巡哨一见对面灯火通明,一条火龙来势凶猛,直向己方大营扑来,连忙打开营门,逃之夭夭。 他们本该前去头队报告总巡哨,但是此刻头营之中,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乃是一座空营了。 敌军随即涌来。 几员将领赶到头营,纷纷下马。本来以这火光及杀声,对方也应有所察觉,头营守将起码也该冲出大营,在前防备了,但是现在整个营内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冲出来,连营内的巡哨也不见了,东门守将不觉有些惊惶: 俗话说空营莫入——难道是中计了?! 等他意识到可能中计之时,他的几名手下因为没有看见敌军,已经率军直捣头营,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身后。 就在这时,后营忽然火起,守将心道,照理说自己派去放火的人不应该会这么快——正想着,营前营侧忽然发一声大喊,也有火把燃起,两旁便有乱箭来,刀斧手自两翼冲出,身后喊杀声骤起——现在后面前有林火挡路,两侧与身后又皆有兵来,只杀得自己的军队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把这守将吓得亡魂皆冒,只道今日休矣! 回头看谁领兵来围时,只见对面一员黑脸将军举刀劈来,刀风扑面,却不是攻城敌将是谁? 守将斥道:“来者何人?”——虽然认得对方是谁,却没有多少人知晓此人姓名,他心知今天必不得善了,但也想知道死在何人手中,于是一边用刀去抵住他的攻势,一边问她姓名。 江四九心道:知道我姓名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一种则是自己人——一边想着,一边按照过去赵云所教,冲着对方的面门,将刀一搅,对方守将“咦”了一声,拼力招架上去,不妨此招乃是虚招,江四九的刀顺着他的大力招架之功,向左侧一荡,顺势又向右边劈了下来,一时电流光绝、飞逝超群,刀势往前捅去,那守将勉强抵住,刀背向外一翻,再次将江四九的刀荡开,但江四九也顺着他的刀势一翻,又向他的下盘劈去,这几下刀法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毫无雕琢之嫌,直杀得那东门守将昏头转向,连招架都很勉强,更别提反击了。 江四九一刀紧似一刀,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刀声呼啸,有几次险些削去守将的头皮,那守将已经惊得魂飞魄散,又听得身后杀喊声渐消,心知己方的有生力量已在被逐步消灭当中。 正在此时,忽有人大声道:“将军,东头城门火把已经燃起了!” 他就见眼前的黑脸将军忽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一刀斜斜向自己头颈之间削来,可惜他已经无力招架,只暗道一声“我命休矣”,闭目等死。 却觉冰冷的刀锋挨近了自己的颈边,一个清亮的女声自后面响起: “黄穰你降是不降?” 那守将仍闭着双眼不答话,心中想道:黄穰明明在南门守卫,他为何叫我黄穰?只觉刀锋在自己颈内微微一颤,似已有粘稠的体流下! 那女声再问了一遍:“你降是不降?” 那守将方睁开双眼,问道:“东门已被占了么?” 江四九让开身体,道:“你大可看一看。” 那守将顿见前方城头之上无数火把点起,不由长叹一声:“罢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我了!这位将军——” 江四九打断他道:“我叫江四九。” 那守将看她两眼,道:“江将军,在下投诚之后,生死随将军发落,但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江四九道:“讲!” 那守将道:“我素闻金甲将军和黑脸将军爱民如子,唯盼也能放过陆郡守全家老小的命。” 他眼见江四九额前盔下似有细汗渗出,染晕了那里的黑色,又听着耳边响起了女人的声音,心中不由升起极为怪异的感觉,但是他身为败军之将,也不好多问。 江四九听了他的话,笑道:“我等攻下庐江即可,不必要陆郡守的命,你且放心罢!你先收束部下残兵,交出武器,跟在我前队之后,一起入城!”随即下令:“城门已入我手,众位将军,随我入城去吧!” 说着她翻身上马,领着前队像城门冲去,其后跟着东门守将的降兵,再后则是郑飞、潘党的弓箭手与刀斧手。 待王元也入城之后,江四九吩咐周路守在城上,再把降将降卒交给他,命王元、郑飞带领一千兵马,去南门放甘宁入城,她自己则和潘党一起,去西门放孙策入城。 她已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小霸王的风采。因此一马当先,向西门冲去。 没想到刚刚冲到街心,对面忽然也冲出来一彪人马,看人数倒是不多,只是行动极为迅猛,若不是两边都见机得快,差一点就要撞在了一起。 江四九因为身份所限,只有默然无语,抬头紧盯着对方为首的一人。 这个人勒马之后,也向江四九望了过来。 江四九只见他脸上挑着一抹淡笑,在火把的映之下,一种艳丽的感觉便自他脸庞透出,闪电般地扑入了江四九的双眼。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对方脸上所有的颜色,都似乎比旁人的更鲜明一些——脸更白一些、唇更袖一些、眉与眸子也更黑一些。而且在眉宇之间,还充满了气神采心志合在一处的独特魅力,在这无星无月的夜色当中,他的颜色之亮丽,令人忽然有了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震撼。 江四九才刚和他打了一个照面,便顿觉呼吸一窒,禁不住移开了目光,但只来得及移开一瞬,对方竟已绰起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袭来! ——这个人的枪法似与他的容貌一样,都已经美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哎……原来v了之后自己改不了名~ 于是我还是先挂几天羊头吧~~ 99v章在线阅读 99V章 99V章 100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0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0V章 江四九心神虽为对方的容貌所摄,但被这枪风一震,马上清醒过来,挺起长枪,全力击出,一枪便击在了对方长枪的留情结上,将那枪带得往上微微一起,江四九双臂顿时一阵酸麻,内心不觉大惊: 真神力也! 不想陆康的手下之中,还有如此神力的大将! 她再不敢托大,横枪当,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波攻势。 她已心知,目前这种情况,只有采取守势,以守为攻!故而横枪在前,蓄劲以待——她的手在微微地发着抖,不止有遇着敌手的恐惧,还有种莫名的兴奋。 对方一枪未中,被江四九隔开,枪头便顺势一弯,借反击之力,再次刺向江四九的喉头。 江四九见来势甚急,这个时候想要再用枪隔开是不可能了,于是顺着枪势立刻仰倒,躲过这一枪,左手一击马腹,马儿迅速向前走了几步,与对方的马匹立在一处,江四九便一枪自下而上,搠向对方的下腹,人也随着击出之力,随即翻身坐起。 疾风突飞! 她全力击出的枪风,也不亚于刚才那人的起手枪,杀气无匹、锋芒毕露! 但这还不是她的杀手七枪——她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轻易使出赵云教给他的杀手。 对方也微咦了一声,似在惊愕她的枪来势之猛,带马一退,一动枪,便回枪横拖,将江四九的枪荡开,江四九随即起肘,再刺对方的咽喉。 【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铁枪强劲的破空之声、金铁相击的巨大声音,在空中激荡。 但这互相攻击的两人,却沉默如铁幕。 他们似把每一股气都隐在枪中,绝不浪费一丝一毫。而且,虽然他们不曾开口,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都似听到了他们内心的暴喝之声。 江四九策马倒退! 对方的实力,显然在她之上。看来,所谓“不得已之时”似乎已经到来。 她手中的长枪枪尖点地,门户大开。 下一刻,风雷之声骤起! 在对方一枪袭来之际,一条白龙忽然从江四九手中激而去,直冲对方的面门。 龙行千里! 她终于忍不住使出了“龙战玄黄”中的杀招!这一招,速度奇快,在点中了对方的枪尖之后,枪杆被对方刚刚的劲力弹回,弯成了半轮明月,随即犹如箭出之后弓弦松开一般,枪尖急速地甩了出去,江四九便借这一甩的威力,急刺对方的双目! 双目虽明明如月,可惜在战场之上,没有人会为了一双美目而不施杀手。 但在那枪刺过去的同时,江四九忽觉内心升上来极为诡异的感觉——那双美目之中,似乎流露出了对自己的怜悯。 不对! 江四九因那诡异的预感,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的枪,同时拍马急退。 一柄枪堪堪从面门刺过,蹭破了她鼻尖的一点浮皮。 江四九大骇,只觉鼻尖一痛,到底伤到了什么地步却又看不见,鼻头除了痛之外,又似有鲜血滴出。 他这一枪是怎么发出的? 江四九完全没有能看出来,心头不觉又想:若是曹昂、赵云或者甘宁在这里,他们一定能看得出来,可见是自己的临战经验不够! 这一枪并未击溃她的斗志,反而激发了她决一死战的信心: ——反正都已经破了相了,死又何妨? 她一旦豁了出去,什么也不顾了,立刻一击马臀,计算好了距离之后,她从马上一跃而起,一出七枪! 她最终还是使出了这一空前绝后的杀招! 七龙骤现,红缨飘飞,光芒大盛,杀伐之气充溢着在空气之中,所有人的眼中全是无数的枪影浮动,耳中则是风声大作,龙啸不止! 此枪一出,对方的眼神也终于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傲慢,反而带着一种难掩的尊敬之色。 因为他已经看出江四九已有舍身投敌的必死之决心,似乎这一枪一旦发了出去,便不管身后如何,是生还是死。 这是江四九用生命发出的一枪——为了不辱没赵云杀手枪的威名,这一次只能成功,决不能够失败!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赵云之所以枪法超绝,并非只因为招式,更是得益于一个“巧”字。他能随机应变、见机而作,因此当初教给江四九的,本来也就是这个“巧”字。 此刻江四九完全了这些,她的心中,只想着如何尽快让对方束手! 长枪狂飙而出。 对方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眸中有惊艳之色。 为这一枪的艳而惊! 为使出这惊艳一枪的人的而惊——也因此突起了强烈的惜才之意,如果能将这员战将收入自己麾下,不知会是什么情景? 但是,他亦没有在不伤他而能擒住他的把握。 这一枪实在难破,若是要破,只有——他纵马而起,绰枪急掠! 他硬接。 因为他也已经看出这化为七枪的一枪之中致命的破绽——对方气力不足。枪势惊人,枪法绝,可惜气力不足,所以他有把握破去这一枪。 【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他也知道,这七枪之中,只要有一枪没有接下,等待自己的就有可能是死亡。 只是他破的并不是枪法,而是对方的弱点而已。 就这一枪本身而言,已是完美。如果换一个人来使,自己有没有把握破掉这一枪? 他把枪横搠了出去,就以此势来挡住了七条呼啸而至的白龙! “当当当当当当当!” 此招忽被尽数破去。 龙灭、风息、声止。 刚才的种种威势与激流就在一瞬间消散殆尽。 江四九倒而出,刚好落在她自己的马旁,她扶马而立,只觉中一闷,十分难受。但还好没有呕出血来,可见对方手下留情了。 对方也翻身下马,那马蓦地前腿一软,口鼻喷血,倒伏于地,抽搐不已。 两人的一枪相击之威,一至于此。 只不过江四九还是明显落了下风。 可是她不愿服输,而且一想到自己的杀招竟被如此轻易地破去,她更加心怀不忿——不是说陆康手下无强将么?那么此人是谁?到底是谁? 还有难以启齿的理由:如果这人不是强将,却已厉害到了这个地步,那自己败在他的手下,那又算什么呢? 她恨恨地挺枪再上。 但她已有些力不从心。刚刚那一枪,已几乎耗去了她的绝大多数的力。 对方却似乎没有受伤的样子,他虽无心杀人,但江四九毕竟又使出了杀招: 龙形百变! 像是濒死前的反扑,她这一枪竟然也能激起枪风,威力并未因为受伤而稍减一二。 看来今天不决出一个胜负是不行了。对方微喟了一声,鲜明的眉目之上,满载可惜之情。 他手中的枪,隐隐再起风云。 眼见两枪变要在空中交汇之时,忽有一骑赶来,有人一边怒斥:“住手!”一边挺出画戟格在了对方的长枪之上。 一枪一戟的合击之力,终于将对方震退了数步。 江四九这一枪击出之后,已到极限,被来人轻轻扶住,不必去看,她便知站在身边的人是甘宁。 甘宁,你终于来了! 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立刻又站稳了身体,一双妙目紧盯着对方,正要和甘宁同仇敌忾,一起格杀敌人之时,忽见甘宁冲着来人上下扫了几眼,然后道: “阁下莫非是孙公子么?” 只见对方一笑,眉眼为之一开,顿时光风霁月,消散了这空气中的所有戾色。 他也看了看甘宁,道:“某正是孙策。阁下莫非是甘兴霸将军?” 江四九不敢置信,刚刚跟自己打得死去活来的,竟然就是孙策!她回头看了看甘宁,又看了看眼前的孙策,半天说不出话来。 甘宁按住她的背后,问道:“既是孙公子,却不知为何与我的部下打了起来?” 孙策道:“你我不是约定,我今夜从北门粮队混入,与你里应外合么?不想半路上遇到了这位小兄弟,因此打了起来。” 说着,他颇为赞赏地看着江四九:“这位小将是谁?若是假以时日,武艺定不在你我之下呀。” 甘宁先是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明知故问:“孙公子与她交过手了?” 孙策点了点头,问他:“是。对了,这位莫非就是有名的黑脸将军?” 甘宁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不觉大笑:“黑脸将军?她的脸倒的确是挺黑的。但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一位?” 孙策笑了笑,又道:“还有一事。周郎来信告我之时,说领兵而来的主将是兴霸,还有一员名为江四九的女裨将,她此刻又在哪里?” 他见周瑜那封信后,顿觉十分有趣,心道:古代有名的女将,唯有妇好一人,难道我军之中,也会出一员女将么?因此他很是好奇,早就想着要见上一见。 【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甘宁失笑道:“孙公子,你和她打了半天,还没看出她是个女人么?” 孙策顿时睁大了双眼,失声道:“什么?她、她难道便是……?” 100v章在线阅读 100V章 100V章 101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1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1V章 他当然有理由要惊:一是没想到有名的黑脸将军竟会是一员女将;二是没想到这员女将虽说脸黑了一点,但长得还颇为清秀,自己的枪又刚刚蹭到了她的鼻头,不知有未破相;三是没想到自己竟会和一个女人交手。 此刻他见到江四九上来和他见礼:“孙公子。”她明丽的眼眸也睁得大大的,似乎在极力表现出她作为军中将领而非一个女人的刚强与韧劲。正如她刚才使出了枪法一样,她的眼神此刻也是至刚至烈的,绝不留情面,也不留后招与余地。 但她的脸颊却如此娇柔,眼底又这般纯净,却有一点干掉的殷红,印在她灰黑的鼻头上。 孙策听她叫了自己这一声,不觉一笑,刚才那些惊诧又消弭于这灿若烟花的一笑之中:“江将军!” 甘宁上前,道:“孙公子,我刚才已派王元、郑飞前往庐江府衙,捉拿陆康。” 孙策大笑道:“兴霸,如此庐江郡便尽入我主公之手,梁刚、李丰听令!” 那两名将领上前:“末将在!” 孙策道:“你二人带五百兵士,打开西门,放我军进城!” 那两人道:“是!”纵马而去。 甘宁问道:“那两人莫非是袁术的……” 孙策点头道:“我们去庐江府衙,边走边说。”回头看着江四九,“江将军,我们一同去罢!” 江四九没想到他竟会想到自己,顿时喜上眉梢:“求之不得。” 三人于是上马,甘宁在孙策的右边,江四九跟在孙策的左边。 这情形,颇像当初他们与周瑜相处的模式。 路上,孙策对甘宁道:“兴霸,一会去府衙之后,我再交给你五千兵马,一起带回丹阳。” 甘宁应道:“遵命!” 话到此就说完了。虽说江四九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只用说这么一句话,但是他们两人却像是有了某种默契似的,不再开口了。 孙策噙着笑意,微微侧脸看了看他们两个,忽然打马向前,甘宁仿佛知道他会有这个举动似的,也跟在后面——他策马的那一刻,也侧脸看了【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看江四九,才动手扬鞭。江四九看他的暗示,于是也策马——尽管她还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半刻钟后,已到府衙,大堂之上,烛火通明。 孙策翻身下马,大踏步走了进去。 甘宁与江四九自然当仁不让,跟在他的身后,但刚到门口,甘宁忽然扯住了江四九:“你鼻子那里是怎么回事?” 江四九了自己的鼻头:“我的鼻子居然还在!我还以为它起码不见了半个。” 甘宁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是女人吗?鼻子不见了也不着急?” 江四九道:“谁说我不急?但是命都快没了的时候,谁顾得上鼻子还在不在?” 甘宁叹了口气,让人去打了一盆水给江四九洗洗脸。 她洗好了之后,头盔摘下来了也不想再带上,就抱在了手里。 甘宁上前,仔细端详着她鼻头的伤:“还好,只是破了一点皮,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 江四九问他:“现在我什么样?还美不美?”说着,她还皱了皱自己鼻头。 甘宁顿时哭笑不得:“美。——美得好像一朵牡丹花,上面爬了一只小红蚂蚁。” 江四九叹道:“就算爬了一只大红蚂蚁,我看也比过去的那个我美多了。” 甘宁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知道知道你过去到底长得怎么样?”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走了进去,站在虎案下首,其余的人早已给他们留好了位置——目前在此地的,绝大多数都是甘宁的手下。 只见孙策站在虎案之侧,并不坐下,反而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看他们两个进来,也只稍稍一愕,又微微一震,接着就看向门口。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江四九那张已经洗净黑灰、白|皙上泛着嫣红色泽的俏脸。 但其余的人却似有些骚动了。 因为他们当中,有的从未见过像孙策这样美丽到鲜明夺目的男人,有的见惯了孙策,却也不曾见过像江四九这样明艳到惊心动魄的女人。 他们站在一处,仿佛两个已经正午的太阳在互相辉映,灿烂辉煌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们都同样的耀眼,带着炫目已极的光芒,谁也不能把谁的光辉压倒半分,谁也不能干涉或者是包容得了对方的美。 偏偏这两人自己还没有任何自觉。 一个立在虎案之侧,唇边带着志气迫人、轩昂傲岸的笑容;另一个立在虎案之下,一双丽目睁得极大,骨碌碌地到处看人——她以为自己必定虎虎生威,其实洗了脸之后,她整个人看起来却芳菲袭人,极为柔媚,而柔媚中又带着一点侠烈的英风,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烛影、刀斧、兵甲、殊色齐聚一处,构成一个极不和谐却又理所当然的画面。 更不和谐的,自然是江四九那么雪白晶莹的鼻头之上,居然还有一点嫣红的伤。也正是这点伤痕,使得江四九吸引的目光竟比孙策的还多。 这也是孙策自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不管在哪里,他一向都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他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但今天因为虎案下那女将的出现,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而且,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去看她—— 【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如果不是因为立刻就要面对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人的话。 陆康出现在门口。 他是被押进来的,年已七十,苍髯皓发,身上并无绑绳,他看了孙策一眼, 孙策走了下去,对他施了一礼:“陆伯伯,一别经年,想不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君相见!” 陆康满脸傲色,偏过头去不理他。 孙策挥手,让押着他的人退下,对陆康道:“陆伯伯是在责怪小侄攻打庐江吗?” 陆康也不看他,却道:“不。老夫并没有责怪你。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傲慢无礼,瞧不起别人,今日又岂会例外呢?” 说着,他将整个身体也转了过去,表示不想对着孙策说话,嘴里还道:“你不正是因为我的傲慢而怀恨在心,这才兴起刀兵,来打庐江的主意么?” 甘宁与江四九听了这句话,感觉到陆康话中有话,因为两人除了帮助孙策之外,还要看一看孙策是何等样人,此刻不由得对视一眼,竖起耳朵听了下去。 只听孙策笑道:“这当然只是一个借口。” 陆康嘲讽地道:“哦?难道你不是因为曾经来拜见我,我只派了个主簿去迎接你,所以衔恨已久么?” 孙策毫不回避,当面道:“当然不是。当年我父曾不顾朝廷规定,越界前往宜春救了陆伯伯的次子,两家从此交好,陆伯伯又怎么会对恩人之子无礼呢?何况当年小侄去见陆伯伯之时,陆伯伯对我犹如亲子,我又岂敢忘怀?所谓因君无礼而衔恨在心,这不过是为兴不义之兵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陆康气得火冒三丈:“哼哼!亏你还有脸说!不义之兵,你也知道你兴的这是不义之兵!” 孙策正色道:“无故而妄动干戈,使百姓流离失所,丧命于乱,策虽驽钝,当然知道这是不义之兵。” 陆康道:“明知不义,却仍行之,乃父孙文台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孙策摇了摇头,道:“明知不义,却仍行之,并非我无义,反而是因我有情。” 陆康气得笑了起来:“有情?你的情在哪里?” 孙策道:“陆伯伯可知道,一旦我攻下庐江,回到袁公路那里,能得到什么吗。” 陆康道:“自然是让你做新的庐江太守,再让你领兵攻打刘繇了。” 孙策道:“陆伯伯,你只说对了一半。庐江太守一职,其实袁公路心中早有人选。这个人,当然不会是我。” 陆康讥刺地道:“既然早有人选,你岂不是为人做嫁?” 孙策道:“正是如此。你看我此来,带兵只有三千。其中一千乃我自己招募而来,其余两千乃袁公路所有,两名都尉都是袁公路的手下,他二人刚好各带兵一千,也只暂听我的调遣而已。袁公路此时亦向北与李傕、郭汜、曹等人争竞,大将也多在北方,但又同时觊觎徐州及江左诸郡,他能往这里派出的,唯有我一人。” 陆康道:“是了,你若不来,他还能派谁来?——你为什么要来?” 孙策道:“表面看的确是这样。袁公路野心极大,只东与刘表颇为友善,在北、西、东三面都受敌。他本人当然最希望能以整个扬州作为据地,再图中原。他也是因为有我可用,才不遣别的大将,如果我不能用,他自然会派别人来,因为此地是他势在必得的。再者说——” 他忽然极为自信地一笑,此笑令他风神更美:“再者说,若是陆伯伯在酒泉、乐浪、永昌、高凉、会稽、东莱等处做郡守,还可偏安一隅,但庐江地处要道,而今又群雄争竞,安得保全乐土?既然此不义之战势在必行,与其让那些人来攻打,不如让我来。毕竟小侄的父亲与陆伯伯有旧交,小侄也曾在庐江住过,深知百姓艰难,故而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陆康冷笑道:“你这番话,只好去唬三岁的小孩!”他摆明了不相信。 孙策道:“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小侄又怎么会愿意明知为人作嫁,却还甘心前来?” 陆康再次冷笑:“你可别告诉我,你在这里面捞不到任何好处?!” 孙策忽然不笑了。 原本他的唇边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但一转眼间,他忽然收住了笑意,脸上起了薄怒。 【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他笑的时候,让人心动;不笑的时候,却让人心惊,更有剑气严霜当面袭来,这就不止让人心惊,简直令人心寒。 想不到美人之怒,竟也会寒如朔风,在这刀斧严壁中荡起了一阵杀气。 101v章在线阅读 101V章 101V章 102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2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2V章 只不过,再奎怒仍是美人。而且,比起刚才那淡笑的绮丽,如今这美更是英风激荡,眼里有风雷、霹雳,还有狠厉、无情。 虽则恁是无情也动人,但是他忽然眉头一动,脸上又一次掣出了笑意,而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叫陆康道:“陆伯伯。” 陆康脸上的讥诮之色更甚:“贤侄何事?” 孙策道:“陆伯伯听见门外的声音了吗?” 【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陆康细听了一下,门外果然有一阵喧嚣的马蹄声传来,夹杂有人的呵斥之声,他虽听见了,口中仍道:“听到那又如何?那不是你的人马么?” 孙策摇了摇头:“那怎会是我的人马?领兵之人,乃是梁刚、李丰二人。” 陆康似有所悟:“他们不是袁术的手下么?” 孙策道:“不错。他们即将留下,我将仍带原有的一千余人回到寿春。”他顿了一顿,接着道:“当然,另有降卒五千,我已准备交与甘将军,让他带去丹阳。” 陆康再冷笑道:“贤侄的心思,真可谓想得长远了。——你还要说,自己没在其中得到任何好处么?” 孙策反问道:“依陆伯伯的意思,我是应该把这五千人马留给袁公路?” 陆康道:“反正你也是心怀鬼胎,又何必再装作呢?” 孙策再次自信地摇头:“不,我在陆伯伯面前,无需装作。——我刚才的那些话,哪一句不是真的?” 大堂之中,此刻除了他自己的亲信和陆康之外,还有甘宁、江四九两人。 他并不怕在他们面前展露自己的野心——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不值得别人投奔。 而且大丈夫行于天地之间,若没有一点建树,妄为男人。更何况他的父亲不是别人,乃是白手起家、曾使三郡肃然、拜将封侯、雄霸帝京的江东猛虎孙文台! 他作为他的儿子,岂能不怀大志、野心勃勃? 他也不怕将心中所想告诉陆康,因为他是自己父亲的好友,不会不理解自己的所为,只是自己亲率兵马来攻打他,他一时想不开而已。 他也是一方郡守,没有理由不知道自己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只要抛去感情因素,理思考的话,便会知道自己的做法的确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不管是对百姓还是对自己,都是最好的。 更何况—— 孙策还是带着自信的笑意,对还在怒视着自己的陆康道:“陆伯伯,你可不能将庐江一地看做自己的私产,何妨为这里的百姓多多考虑一下呢。再者说,若凭一己之力不能改变些什么,何不顺势而动,因势利导,保存实力,以待来日?陆伯伯,我言尽于此,就此送你去别院,安度晚年吧。” 陆康颓然道:“罢了!我也自知老朽,年岁无多,眼见汉室倾颓,却仍无力回天,只有一拼残年,做螳臂当车之举,可笑是不自量。” 说着,他拱手对孙策倒:“老朽去后,若来日贤侄得回江东,雄踞一方之时,吾子陆绩、从孙陆逊皆在吴郡,望贤侄念在我与乃父的情谊上,照应一二,如此我便感激不尽了。” 他这话,倒像是托孤之语。孙策忽然心中一动,道:“陆伯伯何不随甘将军去丹阳,再去吴郡呢?” 陆康惨然笑道:“我已年过七十,在庐江已经呆了三十余年,我不愿离开,只愿老死于此地,还望贤侄成全。” 说着,他不再说话,也不等人来搀他,转身就走。 孙策望着他萧索的背影,不觉幽幽一叹: 这世上总有这么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自己并不想做袁术的走卒,最终还是做了;自己也不想与陆康闹到兵戎相见,最终也还是到了这一步。 【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只是心中虽则有遗憾,但他却并不后悔,因为他若是想要震翼高飞,有些事也不得不做。所以他旋即收回了目光,看向虎案之下,准备让甘宁带领降卒回到丹阳。 接着他便看到站立在虎案之下,甘宁与江四九两个,都正在看着他。 两个人的目光并不相同。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甘宁颇为欣赏自己,但江四九的神情,却显然有些复杂。她一边很复杂地看着自己,一边还在想着心事,似乎在盘算些什么。 他忽然又想起,在周瑜的来信当中,曾明言江四九并非投入我军,只是送甘宁前来而已。她自己则要去兖州。也就是说,他亲眼所见的这一员勇悍殊丽的战将,迟早将要属于别人。想到这里,孙策的心中,就不由得生出一些遗憾来。 但是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孙策想到此处,又想起自己曾探听的一些消息,于是屏退了其他的人,只留下他们两个,方对江四九道:“江将军,听说你要去兖州,可有此事?” 江四九如梦初醒,打了一个激灵才道:“是的,孙公子。” 孙策看她有些惶恐,不觉笑道:“可惜庐江虽定,豫州仍陷于战乱,徐州在今年年初二月之时,曹兵也曾退却,但到此时,又已重新攻来,目前已连拔五城,所过多屠戮,我看不出数日,陶谦必定难以抵挡,也许就要逃回丹阳。我只怕到时徐州数郡,一旦崩坏,无数乐土,翻为丘墟,你要怎么独自越过徐州,前往兖州?” 江四九不敢说自己就是去找曹军的,她也不愿被曹看见,当即默默无言,睁着两只眼,为难地看着孙策。 孙策再问甘宁:“兴霸,如今庐江已经攻下,转瞬即入袁术之手,你此刻又有何打算?” 甘宁道:“公子不是让我带着降卒,回到丹阳吗?” 孙策看了看江四九,再看向甘宁,重新道:“兴霸,我是在问你个人的打算。运送降卒一事,我目前不能派身边的人,免得回去之后惹袁术生疑。眼前唯一可信任的,只有你与江将军而已。但江将军身有要事,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何况陶谦随时可能兵败,江将军如不趁势动身,恐怕袁术又会去攻伐徐州,到时候,情况更为复杂,她身为女子,孤身上路不免大为不便。我知道江将军与你是……是至交,若让你运送降卒回去,只怕你会放心不下。——如果你的手下当中,有可堪大任你又十分信任的人,那派他去其实也无妨。” 说完,只听甘宁如释重负一般,喜道:“孙公子真是体谅人,如此我便另外派心腹送降卒并我五千兵马回去丹阳,交到周公子手中。” 接着,他望了一眼站在身边犹自怔怔的江四九,无奈地道:“说句实话,她就算武功再高,也还是一样叫人担心。” 孙策戏谑地道:“纵然担心,但为美人哪怕赴死,却也甘之若饴,对不对?” 甘宁听出孙策以为自己对江四九有意,忙道:“不然,是士为知己者死。” 孙策一笑:“知己与否,谁又能完全分清呢?若不把握当下,将来有所怀想之时,也许会悔不当初吧。” 他倒是十分希望,甘宁能与江四九结为连理,这样不仅能成就一段佳话,而且还能为自己添一个强助。虽说他不知道江四九去兖州要投奔谁,但是女人一旦钟情,一旦嫁人,首先依靠的总是自己的丈夫。 不管她有多强,最终还是要寻得一处安稳的怀抱。 只不过,他话虽这么对甘宁说了,但其实连他自己却毫无经验,因为在他的心中,摆在第一位的绝非家庭,而是天下大事,所以就更遑论去教导甘宁了。 甘宁却正色道:“其实何必分清呢?士不但该为知己者死,更该令知己者悦。若知己只愿是知己,那么就不该分清,徒增烦恼。” 孙策顿时大笑。 笑得犹如烈焰大张,令得这大堂之上,除了火把之外,好像突然多出了数千道的光芒。 他好不容易收住笑容,道:“原来你不是分不清,而是不想分清。” 甘宁道:“不,我是不必分清。” 孙策奇道:“为什么?难道她已经分清了?” 甘宁摇了摇头:“与此无关,——是我觉得不必多想,人生才会简单一些。” 孙策摇头道:“我倒觉得,要是人肯早些分辨清楚,谋定而后动,才不会想得太多,更不会留有遗憾,也许这么做才会更加简单。就比如我此次攻【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打庐江,若不是因为事先已经想通,又怎么会打得这样快?如果我没有想通,心有顾忌,也许战事会拖得更久,也将有更多的人无辜送命了。” 甘宁道:“攻打庐江一事我也赞同孙公子的做法。但是这两件事却不能混为一谈。” 他话是这么说,但心中难免一动:“难道我对小江真的起了那种心思么?”想到这里,回头一看还在圆睁着双眼,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和孙策的江四九,不由得哑然失笑,心头掠过了一丝不可言说的滋味。 江四九看了看他们两个,忽然道:“孙公子、甘将军,你们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我好像完全听不懂?” 102v章在线阅读 102V章 102V章 103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3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3V章 孙策一笑,正要答话,不妨甘宁先道:“没有什么!……我们是在说当下的战事。” 江四九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见孙策也在微笑地看着自己,顿感不好再出口询问——也不知道为什么,虽说现在孙策的神情很亲切、温和,又带着笑意,但她总觉得有些难以明言的距离感,不能像面对甘宁时那样无拘无束,所以纵有再多的疑问,当他的面也问不出口。 连只是站在这里,也觉得会被他火焰一般的美丽灼伤了。 好在孙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道:“忙了大半夜了,你们也累吧?要是累了,可以去休息休息——从今天起,我们就得在此坐等袁术派人来代替我们,召我们回去的消息。不过时间也不太长,绝不会超过三天,我们就可以一起” 他一不在众人面前,便大喇喇地称呼袁术的名字,实在是觉得此人除了家世、出身之外,一无可取之处。而且在这个乱世,若是只凭借自己高贵的家世,就想割据一方甚至据有天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觉得甘宁与江四九两人,一个出身江贼,一个乃是女流,在这个世上,出身可谓低了,像袁术那样背靠祖荫的人一定会因出身对他们加以嫌【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弃,这大概也是甘宁不投刘表、刘焉的原因。他投自己,也应该是觉得自己一定不会看不起他,而且自己也一定会给他提供一展才能的平台吧。 想到这里,孙策看了看甘宁,心道:“你来投我,绝对是你今生最为明智的选择。”不过,当他看向江四九的时候,心里也难免有些奇怪:虽说女将在历史上也不是绝无仅有,但活生生的女将,在这个时代的确有独无偶。而且看起来不怕男人,也不以男人为天,就这么大大咧咧站在那里,好像她本不是一个女人,而是另一个真正的男人,偏偏又生得这么美丽,让人觉得她其实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女人——这种种矛盾综合起来,实在是……” 孙策一时也不能确定,她之所以吸引人的注视,到底是因为她迷人,还是因为她奇怪了。 刚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目光又到了她身上,有些忍不住似的端详着她的样子,猜测着她的来历——周郎信中所说的那些,他本来多少是有些相信的,但是见到了她之后,他忽然一个字都不信了,也难怪他的来信中,也是用着猜测的语气,因为人格当中的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你只能激发出它来,却不能无中生有。 比如她这种直接英挺的个,学是学不来的。 然后他就发现,她也在端详着他。还是睁着大大的眼睛,仿佛要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这也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观察他了。 他已觉察到,自从她进这个门开始,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因为实在很明显。就算再迟钝的人也会有所察觉,何况是他? 而且,这目光也不是爱慕。 他常被年龄不等的女用爱慕的眼神注视着,所以很清楚那眼神应该是痴迷的、渴望的——但很明显,她不是。 并非出于爱恋,反而只是纯然地打量着自己。 她显然想看穿些什么! 但是,自己从前认得她么? 不单是她,连甘宁偶尔也会这样审视着自己!只是他的眼神要隐蔽多,而且甘宁有时看到江四九那不能隐藏的眼神时,还会有些忧心地看着她,似乎怕她的眼神太明显被自己发现。在他们这眼光的背后,孙策感觉到除了审视之外,还有点别的东西。 似乎在确定了他是什么人之后,他们将会有对自己采取对应的行动——因为这行动比较严重,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地慎重,这当中,尤其以江四九的态度最为重要。 这决定会是什么?孙策当然猜不出来。 但是他自认为为人磊落光明,即便有私心也不怕给人看透,所以摆出来的姿态也颇为高峻: 你们要看,那就看个够吧。 甘宁问道:“孙公子成此大功,袁术却欲另派郡守前来,如此做法,实在令天下英雄齿冷。” 孙策的目光转向甘宁,笑道:“他所作的让人齿冷的事,又岂止这一件?” 甘宁道:“公子有什么打算?” 孙策道:“我当然打算乖乖地回去,把他交给我的人马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他,再给他两三千的降兵,接着等他下一次的命令。” 甘宁道:“两三千?袁术不会疑心么?” 孙策笑道:“当然会,不但会疑心,他还会怀恨在心,但是他也不会怎样——他目前,还离不了我。但一旦北方战事放松,能抽调出别的大将来,他说不定就会把我灭掉。” 甘宁忧心地道:“如此说来,公子可要早做打算了。” 孙策道:“不妨事。北方郭汜李傕即使失利,也还有曹等人,他绝对不会是曹的对手。” 他十分自信。而且有时候不仅相信自己,也相信别人。这相信又是源于他对自己眼光的信任。 他之所以不怕被甘宁江四九看穿,也是出于对这两个人的信任:甘宁虽然深沉些,但是冷静;江四九虽然冲动些,但是单纯。 ——这两人一个可以跟他讲理,一个可以与之谈情。 【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而自己有理、也有情。 甘宁叹道:“看起来,我们还是只有等了!” 江四九一听说还要等,不由长叹一声:“哎!不止你们要等,我等着去兖州,也等了好多年了。” 的确,算一算时间,现在足足等了两年。 正感慨间,忽然甘宁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这笑容温馨得好像无尽黑夜中的一盏青灯。 他的笑意,虽然不及孙策和江四九明艳亮丽,但江四九首次见到他露出这么温暖的笑容,心头也不由得跟着一暖。 孙策问甘宁:“你急不急?” 甘宁道:“急!怎么不急?” 孙策道:“其实我也急。自从父亲死后,我没有一天不急!每个无法行动的一天,都不止是在浪费我自己的生命,还在荒废先父未完成的遗愿,更是渐冷了部下们的心——眼睁睁看着他们陪着我一起等,我心里总觉得十分惭愧。” 甘宁笑道:“想当初我在江上领着手下胡闹的时候,也曾觉得生活没有一点儿出路,不止在为自己急,也为他们着急——公子内心的想法,我大概能明白一二。不过,急也没有办法的事。” 孙策道:“不错。如果我现在就和袁术翻脸,只怕今后连急的机会都没有了。” 甘宁了解地道:“所以,有时候等待只不过是为了蓄势,不过是为了能更强悍地应对未来的事而已。” 江四九看了看他们两个,忽然道:“你们这是在安慰我吗?” 这回孙策与甘宁对视了一眼,各各带着有点莫测高深的笑意,看了江四九一眼,甘宁还道:“你说呢?” 江四九嘴儿一撇,哼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待下去?待到天亮?” 孙策看着她,忽然觉得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再看看旁边的甘宁,估计他也有相同的感受。 孙策回答她道:“江将军,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将府里都收拾好了,你和兴霸就挑一处住下来吧,兴霸,你安顿下来之后,先去安排安排降卒的事,其余的事,我们明天再议。” 甘宁抱拳道:“是,公子。” 江四九依样画葫芦:“是,公子。” 两人退出之后,选了西厢房作为暂住的地方。虽说江四九是女流之辈,但她坚持认为自己是个“将军”,还好是单间,而且住在这里的都是甘宁的手下,知道她在这里,都有所收敛,所以也不算是太麻烦。 等甘宁安排了周雨、王元、郑飞三人带着五千孙策的降卒及甘宁自己的五千兵马回去,回到房中之时,江四九已经在他的房里等他。 她换了一身衣服,虽说还是男装,但已不是戎装,整个人显得清丽许多,可脸上仍有一股跃跃欲试的神采。 甘宁看得好笑:这时候还有什么事这么有劲? 他走上前去。 只见江四九双手拿着一个东西,中气十足地道:“将军,江某交令了!” 某——男人自称“某”,女人该称“妾”,这“江某”真是把自己当成男人了!甘宁想到这里,先是忍不住一笑,接着看到她交上来的东西,心里又是一气。 她交上来的是令箭。 【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看到这令箭,甘宁差点气破了肚皮,可是眼前这女人好像还很得意、一副等着他表扬的样子,不由得更气: 你还觉得你有功吗?! 江四九举着令箭,看甘宁半天不接,脸上还晴不定,便从十分欣喜变成了三分忐忑,心道:“我攻破了城,你怎么还摆着这么一张臭脸?” 103v章在线阅读 103V章 103V章 104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4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4V章 这要是在平日,她肯定当场就不服气地问了,但是现在,他们不是朋友关系,而是上下级的关系,公私分明,正是江四九所坚持的原则之一,所以她虽然极为不服,但也强行忍住,抱拳道:“愿听甘将军教诲!”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却道:且听你能说出什么道理来!要是说不出什么来,我可是要当面反驳的。 甘宁本不接她的令箭,问道:“我问你,当时我拿这令箭给你的时候,曾吩咐你什么来着?” 江四九道:“将军吩咐我,佯攻东门以吸引敌军兵力。” 甘宁沉声道:“那这一条你可做到?” 江四九道:“我虽没有佯攻,但用疑兵,也吸引住了敌军的兵力。” 【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甘宁哼了一声,道:“好,这一条算你勉强做到。那我叫你等待城破,不得冲动行事,这一条你又做到了没有?” 一听这话,江四九顿时有点心虚:“这……”但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立下了大功,于是顿觉有了无数底气,道:“可我明明有机会攻破城门,为什么不能……” 甘宁打断她道:“那么你告诉我,你破城以后,又怎么会跟孙公子打起来?” 江四九想到跟孙策那一场好打,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泄了一部分,嗫嚅着道:“我、我怎么知道你们也定在今晚破城?” 甘宁道:“你知不知道,万一我迟来一步,你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江四九却道:“我们在战场之上冲杀,难免死于阵中,马革裹尸而还,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话一出,顿见甘宁神情一冷,怕他生气,忙补充道:“再者说,你不是及时赶到了吗?我又没事。” 甘宁气道:“你以为你的运气永远都那么好?——你只知道你不要命、不怕死,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夜你遇到的不是孙公子,而是别人,那又会怎样?” 江四九顺着他的话道:“会怎样?”——她到此时,还觉得甘宁有些大惊小怪。 甘宁道:“今夜是孙公子,你因此差点被杀;如果不是孙公子这样的高手,你就有可能杀掉自己人,你既不怕给别人造成遗憾,难道不怕给自己造成遗憾?若自己人因你误判形势被你杀死,你难道不会终生愧疚吗?!” 江四九听了这一句,刚才那有些无所谓的态度才为之一变:她可以轻忽自己的命,却绝不能轻忽别人的生命。如果今晚来的不是孙策,而被自己一合就杀掉而甘宁不及来救的话,那会怎么样? 而这个错误,却似是她极易犯的:因为一时冲动,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觉惶恐起来,抬头望向甘宁,张了张嘴,终于道:“……那我以后,该怎么避免这个错误?” 甘宁看她的脸色有异,心中忍不住幽幽一叹,但却神色不变,依旧凝重严肃地道:“以后你再有自己的打算,需先知会主将,使之能全盘考虑,早做准备。而不能私自决定,以免因沟通不畅,发生悲剧。” 江四九也肃穆地再次抱拳道:“是,甘将军!” 甘宁取过她手中的令箭,摆在一旁的几案上,一边道:“今次这任务就算你完成了罢。我看孙公子对你也应该大有意见,只是他和你不是太熟,不大好意思说你罢了。” 提起孙策,江四九立即想起了两人来时的“使命”,问道:“对了兴霸,你觉得孙公子如何?” 甘宁取出一个小瓶子,走过来道:“才见了一面,目前印象倒是很好,但相识不长,不可轻下定论。” 江四九眼神向上飘了许久,想了好一阵,正想说话,忽然一阵药香传来,紧接着鼻头一凉,定睛一看,只见甘宁正站在自己面前,靠得极近,还伸出了一只手指,在自己的鼻头上轻轻地抹着什么东西。 他的眼神有些专注。看得江四九还以为自己不是鼻头稍有擦伤,而是整个鼻子不见了一样—— 两人四目相对,本来甘宁也只是单纯地想要上个药而已,可忽然江四九上瞟的眼珠回归正位,一瞬不瞬地看着正看着他自己的双眼,她的眼睛很亮,只是在亮色之中还有些迷惑,就像一朵烧得犹豫的火焰,这使得原【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本坦荡的甘宁的内心不由得狠狠一震,连手指都有些不稳,差点把药搽到她的鼻梁上去了。 但是,当他再勉强收敛心神,强自镇定之后,忽见对方长睫眨了一眨,想起什么似的,羞意难抑地偏过了头,还有一缕淡淡的红晕,从她的颧骨蹿向了脸颊、耳后,连她光洁柔润的额间都似隐隐有了细汗。 她仿佛此时才忽然想起来,她自己原来是个女人。 不管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美丽,但她总算回归了女的身份。 但是她却选错了时间。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呢?甘宁一边无理地这么想着,一边已经无法自控于内心的激荡了。 他似乎因为她男儿的一面而敬,却又因她女儿的一面而…… 不敢想。 却又不得不想。尤其在这一刻,他忽而感到自己从心底涌动着完全无法抑制的情感,简直想要就在这里、就在此刻,捧着她的脸,在那微微颤动着的羽睫上吻下去—— 他不是一个隐忍的男人。 绝对不是。 他原本就是一个活得尽情尽兴的男人,凡事都以自己的意志为先,极少考虑到别人的感受——除非这个人是自己真正在意的人。 江四九是他绝对在意的人,他已决定要尽自己可能地去帮助她,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她的感情似乎已经变质,而且目前已蠢蠢欲动,渐有愈演愈烈、乃至野火燎原之势。 所以他毫不犹疑,踏上了一步,正准备有所行动之时,对方忽然睁开了双眼,有点尴尬地吐了一口气,接着悄悄地退后两步,对他道: “兴霸,你说周公子他会不会已经把我的来历告诉了孙公子?” 甘宁走近两步,将手里的药瓶递给她,强自收敛了心神,咳了两声,方道:“看孙公子的样子,并不像知道你底细的,我想周公子对他,大概极有信心吧。” 江四九道:“那我要不要直接告诉孙公子,他有可能……” 甘宁摇了摇头道:“这样可能不妥。孙公子心思虽细,可我觉得这个人多少也有些我行我素,估计很难听劝,倒有可能你越说,他就越要对着干——照我看,倒不如回去找周公子。再者说,只凭现在对他的这点了解,你又如何确定他该不该救呢?” 江四九补充道:“何况我还要去兖州。” 甘宁道:“因此我们倒不如跟着孙公子一起去寿春,等时机一到,你去兖州,我回丹阳告知周公子——对了,你去兖州之后,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江东?” 江四九想到一旦真的归于曹昂,将来便有可能与江东为敌,又不好和甘宁明说,只好苦笑一声:“也许……也许再没机会了吧。” 却见甘宁又上前一步,脸上有藏不住的激动,但声音却没有提高,反而犹疑地问她道:“为什么?……难道你是去嫁人的么?所投奔的难道是夫家?” 江四九微微点了点头,有些赧然又有点担忧地道:“差不多吧,只是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记得我的话又还能不能接受我?” 甘宁只觉得心内一阵刺痛,但嘴里却道:“你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你?——你放心好了,即使他不要你,还会有很多人愿意要你的。” 江四九自嘲地笑了笑,道:“很多人愿意?” 甘宁点头道:“是的,比如说……比如说你那位赵将军,我猜他一定愿意的。”他想说的原本不是这个人,但怕一旦说出自己的名字,会在接下来不多的相处时日中,徒添尴尬。 他原本也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他似立刻从当日给她点破了他的归属时的无比振奋变成了此刻被她说破了她的归属时的无限倦乏。 还有怅惘。 这是不管多么振奋的未来,都不可能解救得了的惆怅——不想犹可,一念则痛。 江四九对他的话只有摇头,不但摇头,还一脸不置信地笑道:“这怎么可能!赵将军他对我,只有师徒间的感情而已。” 从来也不曾想过赵云会对自己有什么,就因为他是赵云,不是别人。当然与其说不信赵云会喜欢她,不如说她潜意识里不信自己除了这张脸外,还会被人喜欢。 【朋友们百度直接搜索: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甘宁讶道:“你叫他师父?” 江四九再次摇头:“没有。”想一想补充道,“他不让我叫。” 甘宁了然地笑了,他甚而忽然对那位未曾谋面的赵将军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得知还有一位同好存在,他还顿觉自己不是那么难受了。 好在他的个并非真的是那么优柔寡断,所以在一瞬间的暗痛过去之后,尽管还有些痛深入了心底,但立刻便从这打击中恢复了过来,稍微叹了口气之后,他脸上又有了朗朗英风:“对了,我们倒不如趁袁术的使者来的时候,看看孙公子的做法吧?” 江四九却道:“我倒想找个机会再去会会他的武功!” 104v章在线阅读 104V章 104V章 105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5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5V章 105v章 甘宁顿时笑出了声:“我看你啊,还是先打过我再说吧!” 江四九不服气地道:“哼!你们要不是力气大,哪里会是我的对手?” 甘宁道:“可是战场之上,不会有人管你力气的大小呀,还不是上来就打,赢就赢了,输就输了!” 江四九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又想到自己是个女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哎!可惜我是个女人,力气天生就不如男人,到底怎么才能赢过他们呢?” 甘宁道:“你那位赵将军难道没有告诉你,当你气力不济的时候,就该活用巧劲么?” 江四九顿如醍醐灌顶一般:“对呀!我居然把这个给忘了——怪不得最近总觉得习不得法,原来是我自己只顾着硬打硬拼,忘记了技击的要了!” 甘宁笑道:“那现在既然知道了缘由,还不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起去演武场习练?” 江四九眼里亮灿灿的,抱拳大声道:“是,甘将军!” 说着,她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甘宁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又稍微叹了口气,但那笑容却并没有散去,仍留在他的眼底。 翌日。 一大早江四九就来找甘宁,可怜甘宁还在睡觉,就被江四九从榻上拖起来,一顿忙乱之后,他们就站在了演武场。 现在大概才到卯时三刻,演武场里也只有三个人。 两人神奕奕,一人睡眼惺忪。 神奕奕的江四九对睡眼惺忪的甘宁道:“我道行人早,还有早行人啊。也怪不得人家枪法这么好了。” 甘宁望着场内龙腾虎跃、劲头十足、正练着枪的孙策道:“我看你们两个都快成仙了,你们昨天晚上难道不累吗?” 江四九奇道:“不是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吗?我想到大半夜才睡着,然后一大早又忽然醒了,不来练枪做什么?” 甘宁:“可是我又没有……” 江四九踮起脚,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哎呀,我们是好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着,她望向场中的孙策,艳羡地道:“孙公子的枪法果然高强……咦……”她微愕了一下,蹙眉看着场内。 甘宁正要说话,忽见江四九的表情有些奇怪,便也住了嘴,看向场内的孙策,不看犹可,这一看之下,连甘宁都微愕了一下:“那不是你的绝招龙战玄黄吗?” 江四九再看了一看,摇头:“像倒是很像,但是不对。不知道孙公子从哪里学来这一招?” 甘宁却道:“我看就是你那一招。只不过孙公子大概只见过你使了一次,所以用起来不太熟练。” 江四九讶道:“你是说,他仅仅只是看过了一眼,就能学得这么有模有样了?” 甘宁摇头:“他应该也不是想学。因为家传的枪法如果不说出诀窍所在,外人是很难学到的。我看他是想破去这一枪。”说着,他笑道:“没准他也想了大半夜没睡,然后一大早就来练了。” 江四九紧紧盯着孙策腾挪的身体,眉头依然紧缩:“可他昨晚不是已经破掉了吗?” 甘宁看了看她,又想了想,没有说话。 倒是江四九回过头,问他:“……是我没有使出那一枪的髓?” 甘宁不禁又笑了,他点了点头,道:“其实也不算全是那样。你所差的,是火候,更是对枪的感觉。” 江四九又蹙起眉峰:“感觉?” 甘宁点头道:“是的。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枪和你自己是一体的,你才能算得上真正懂得枪,才能真正使得出这一枪。” 江四九问他:“那么我现在使出的那一枪,才到几分火候?” 甘宁道:“其实你使得并不差劲,起码也有**分火候了,只是就差这一两分,令你的枪法只是趋于完美,但却并不是真的完美。如果你能使出十分火候,再加上一定的变化,我想这世上能挡得住这一招的人,恐怕不多。” 江四九喃喃地道:“原来如此,看来我还练得不够。以后还要更加勤力一些了。” 甘宁道:“其实这不是勤奋与否的问题,是要看你的悟。” 江四九“啊”了一声,转头问他:“悟?”她不怕流汗,也不怕流血,就是怕动脑。甘宁“悟”两字一出,她顿觉前途多舛,看来想要提高是不太可能了。 甘宁看她神情一黯,心中不由暗笑,安慰道:“其实说起悟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只要多练、多想一想对策就行了。” 江四九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场中的孙策:“我昨晚鼻尖上捱他的这一枪,我连看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发出来的,不如——”她拿起手中的枪,准备跃到场中一试。 甘宁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然后自己拿出戟来,道:“不,让我先去会他一会,你在这里好好看着。” 说完,江四九只觉手上被他撑了一撑,紧接着甘宁纵身一跃,连人带戟,闪电般地跃向孙策。 江四九连忙上前数步,靠近屏息观看。 这两人都是厉害人物,看他们两人对战,将会是她人生的宝贵经验,也许会增进她的“悟”也不一定。 只见孙策收住长枪,笑道:“兴霸,且来试试我的枪锋!”说着,他先出枪,枪势竟然正是江四九昨夜所使出的、杀气最重的龙战于野。 也是一出七枪,威力惊人。 但江四九却已看出,他还只是样子像而已,连初窥门径都算不上。 只不过他的枪势极为雄壮激越,让人有种他也会使这一招的错觉——而且在使这一招的时候,他没有赵云的沉稳与坚定,却另有一种舍我其谁的狂妄与飘逸。 尤其配上他那美得足以扰乱人心智的脸庞,不但使人心动,还令人迷醉。 不但能惹动女人,还能惹动男人——美好的事物本就不分男女,是以女人也能欣赏美丽的女人,男人也能称许俊秀的男人。 他不是日正中天,他是旭日将升;不是花正怒放,反而是火之欲燃而未全然燃起。 是生命中正要大放光芒、大张旗鼓的时刻。 犹如春的初绽。 所以他的枪法哪怕不对,也自有种皇皇者华的奇特韵味。 甘宁一声暴喝:“好!” 他横戟向前。 江四九忽然发现,他的戟法也十分眼熟——似乎是她那七大杀招之中速度最快的一招:龙行千里! 这一招甘宁变枪法为戟法,竟也能如一条青龙,快速向前奔去。 本来枪杆甚软,而戟杆较硬,难以变招,但在甘宁手中,那长戟竟也灵动无比,仿佛能够随心而变。 只不过,这一招仍然只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不得的,是赵云的神,是这枪法之中,暗藏着的属于赵云的神与气度。 甘宁这一戟,刺出的不是赵云的灵动与柔韧,而是属于他自己的狠戾与不羁。 偏偏他们所使的这两招又是赵云七大杀招之中杀最大的两招,这令江四九忽然起了一种错觉,仿佛面前是不能理解赵云枪招心法的自己,正一分为二,在场中拼力搏杀。 但是,她的枪法风格,又不是那样的。 她既不狂放也不飘逸,既不狠戾,也没有不羁。 ——我的枪法有风格吗?她不由得悄悄地问着自己。如果有,那又是什么样的?她忍不住再问自己。 “当”的一声,枪戟相交,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火花迸溅,也将江四九从幻想中惊醒,只见场内两人,都各自退了一步。 孙策朗笑道:“好枪法!” 甘宁也笑道:“这枪法的确不错。” 孙策道:“没想到我只能播出一条龙来,实在惭愧。” 甘宁道:“小江能播七条龙,还不是败在你的手下?” 孙策摇头道:“不然。小江一看就是临阵经验欠缺,再加上气力不够、又忘记了适时变化,所以才被我破去。如果她再多磨练个一两年,再来使这一招,你我恐怕都接不下了。” 甘宁也点头:“的确如此,但这经验还需要时间。” 孙策笑道:“这一阵子,有你我两人在她身边,还怕累积不了经验、得不到磨练么?”他倒是有点当仁不让的意思。也完全不在乎她一旦走了,将来有无投敌的可能。 甘宁不置可否地看了孙策一眼,没有说话。 接着他跳出场外,执戟而立,对江四九大声道大声道:“小江,你还不上去讨教两招?” 江四九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握紧手中的枪,双脚用力一点,向场中腾跃而去。 甘宁在她身后打了一个呵欠,十分困倦地道:“那你们慢慢练吧,我回去再睡会儿好了。” 说着,他倒拖着长戟,转身回房。 江四九本来已跃到场中,正准备一语不发,直接跟孙策开练,甘宁一开口,她以为他有什么嘱咐,于是回头,听了他那么一句,顿时无语,等再回头面对孙策的时候,感到刚才聚起的一股气又泄了,也不好直接出枪,只好对孙策笑笑,先打个招呼找找感觉: “孙公子。” 孙策也礼貌地笑笑,双手抱枪,略歪着头看她想说些什么:“江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好点儿了~~~ 105v章在线阅读 105V章 105V章 106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6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6V章 106v章 江四九沉吟了一下,抬头道:“孙公子,我们切磋一下吧!” 孙策笑道:“有何不可?” 江四九终于按捺不住,一枪出手。 她一出手,却仍是昨夜那最后一招亦即甘宁刚刚所使的那一招:龙行千里。 她以快打快,为的就是想看一看孙策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她盯着孙策的枪,只见他做了一个起势,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那枪杆借力弯曲之状,也跟自己区别不大,所不同的是,他的枪尾忽然隐在手腕之下,令人无法预测他的力量将要向哪一方攻出。 江四九改而盯住他的双肩和双肘,她的枪同时忽地在空中一抖,也改变了方向,从孙策的面门俯冲向他的腰间,想要借此迫出他的枪杆所在,但对方的枪杆正在她变招的同时,骤然一动,枪头猛地击在她的枪尾之上,力道之大,几乎令她的长枪脱手。 不但如此,等她拉回了枪杆,准备蓄劲回身再攻的时候,对方却不慌不忙,横手一提,将枪抛向空中,然后纵身一跃,又拿住了枪尾,电光火石之间,竟又在她的枪头重重一击,枪势更如一阵狂风,猛地袭卷过来! 江四九只有急退! 这已经是第二回合了。 面对对方猛烈的攻击,她的心忽而一横,在飞退至对方攻击范围之外时,继续向后急退不止。 直到背靠墙角,无路可退之时才停了下来,对方落地之后,也趁势追来。 但甫一挨上坚硬的石墙,她并没有停下,反而向前急冲,算好和孙策之间的距离,她的脚尖便忽的一点,整个人起身离地,手中长枪神光一闪,幻出无数枪头,犹如迸溅的雪花一般向孙策的头脸凌空飞扑而去。 她倒要看一看,他挡不挡得住这龙战玄黄之中迷惑最大的一招: 龙形百变。 这一变能不能比得上对方手底下的一变? 她也已竭尽了自己的智慧与力量——在那四十九枪之中,看起来虚实相生,令人目不暇接,其实全部都是虚招,没有实招。 实招不在其中,而在其后。 她的枪势已经展至极限。 但眼前忽然一空。 “敌人”不见了! 她竭尽全力的枪势竟扑了个空,心中顿时一凛,连忙将身体一沉,在地上顺势一滚,一杆枪随即从头顶掠过,寒光一闪而没。 她吓出一身冷汗的同时,坐起来的同时借势回枪上搠,这次也不知是时来运转,还是神灵保佑,她忽然听到了头顶兵刃交击之声: “蓬!” 一个人影自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大赞道:“好枪法!” 江四九坐在地上,滚了一身的灰,愣愣地看着面前因棋逢对手而神采飞扬的孙策:“好?” 孙策点头道:“当然好!虽然还差我一大截,但是你的枪法也算是天下少有的了。”说着,他走上前去,把江四九从地上拉了起来。 江四九一战定,顾不得拍身上的灰,问他:““孙公子,昨天这一枪——”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是怎么发出来的?” 孙策没回答她的话,反而移过脸去,仔细地看了看她的鼻子:“还好,看样子不会留下疤痕——不然的话,我可要内疚一辈子了。” 江四九豪气干云地道:“就算真的留下了一点疤痕,那也没什么。我们在战阵中行走的人,受伤可是家常便饭,没什么了不起。再者说,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没有跟兴霸商量,这才自取其祸。我反倒要庆幸是遇到了孙公子,如若不然,也许我会铸成大错了。” 孙策当仁不让地道:“那倒也是。你那一出七枪的招式实在妙,要是换我的手下来挡,不知道有谁能挡得住。” 江四九有些惭愧地道:“可本来那一枪不止这样的。” 孙策点头道:“我也觉得不止这样。” 江四九诚恳地问道:“兴霸说我是缺少对枪的感觉,孙公子,你觉得我是差在哪里?” 孙策深思地道:“说起来,对兵器的感觉是一种很玄乎的事。不但要对兵器十分熟悉,更重要的,还是活学活用,多动脑筋,也许一下子就开窍了。” 江四九多少有些颓然地道:“我也很想多动脑筋,但是……” 孙策问道:“但是什么?” 江四九又看了孙策一眼,自暴自弃地道:“但是我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不够用,反应也不够快,说实话,你那一枪我连你的出手都没看清楚,刚才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不见的。” 孙策忍不住笑道:“既然你不知道我怎么不见的,那你刚才又是怎么发出那一枪,把我打下来的?” 江四九心虚地道:“刚才……刚才那纯属运气。” 孙策摇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运气是必然的。你知道往下滚,而不是往上跃起,这就意味着你对战斗的直觉已经多少有了一些。所欠缺的还是经验。” 江四九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仍然没看清你的出手呀!” 孙策再次笑道:“其实我也没看清你的出手。刚才你那一招,那么多枪头当中,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我完全没看出来。只是凭着经验躲过去的。再者说,每个强手多少都有自己的杀手锏,要是等到了解人家怎么出手之后才能反击,那你死一百次都嫌不够。” 江四九恍然大悟:“莫非兴霸所说的,对枪的感觉,其实就是培养在战斗中的直觉么?” 孙策点头:“一是你的自己兵器的感觉,另一个当然就是这种直觉。” 江四九恍如窥破了宇宙间最深奥的秘密一般,欣喜若狂,把枪重新绰起,大声道:“孙公子,我们再来!” 孙策也赞赏地看着她:“好!” 两人随即又战在一处。 一个多时辰过去,有下人送来早饭,两人方才住手。 江四九已经眼前发黑,骨软筋麻,浑身是汗,靠着枪撑在一旁,不住地喘着气。 孙策问她:“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江四九被他一问,肚子顿时咕咕叫了起来,她有气无力地点头,想要挪动步子,却发现自己的腿好像动弹不得。她用尽全身力气撑着枪,拖着腿向角楼走去。 忽感身体一轻,有人托住了她一条的臂膀,支撑着她向前。 江四九垂着的头稍微抬起来一点儿,只见孙策那丽色无边的脸就在自己身侧,他的脸上一派温柔,扶着她到几案前坐下。 江四九跪坐在地上,只觉得一阵阵的倦意袭来,眼睑都快要合上了。 忽然一阵清淡的粥香飘入了她的鼻端,逗引得饿到极点的她睁开了双眼。 一碗粥递到她的面前,她端起来就喝了一口,口中含混不清地道:“多谢孙公子。” 孙策微笑道:“不谢。”心想:要是不吃一点立刻就睡,对肠胃不好——不过,她怎么练着练着就想睡觉了?想到这里,他叮嘱道:“暂时别睡,吃点东西再睡。” 说着,一块面饼也递到了江四九手中。 江四九苦苦撑着随时都要闭起的眼睑,胡乱点头:“是,孙公子。” 孙策问她:“对了,你是怎么跟兴霸相识的?”他问这个问题,一方面是想让江四九暂时不要睡,另一方面也是好奇他们俩的关系——谁让周郎寄来的信中语焉不详呢! 江四九一边喝粥,一边迷迷糊糊地道:“他……他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孙策奇道:“他说他是?” 江四九**啄米似的点头:“嗯。” 孙策再问:“那他到底是不是呢?” 江四九觉得自己神思正在迅速地飘散当中,抬手吃了一口饼,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过他说是的……” 孙策开玩笑地道:“那他没有说要你以身相许么?” 江四九本来已经快闭上了眼,此时勉强睁开一半,模糊中看着孙策的双眼,奇道:“你怎么知道他说了?” 孙策顿时笑出了声:“他真的说了?” 江四九想了一想,点了点头。 孙策进一步问道:“那你怎么没有答应他?” 江四九道:“因为他本来就是开玩笑的。” 孙策逗她道:“那他要是认真的呢?你答不答应?” 江四九又想了想,摇头:“那我也不能答应。” 孙策道:“为什么?男子救了女子,女子以身相许,这难道不是一段佳话吗?” 江四九笑着摇头:“难道你给人救了,也要向对方以身相许么?” 孙策笑道:“有何不可?” 江四九道:“要是对方不愿意呢?对方如果不愿,你却硬要以身相许,那你不是报恩,而是报仇吧?” 孙策又忍不住笑了,接着傲然道:“可是像我这样的男人,家世又好、前途又好,长得又好,对方怎么会不愿意?我要是对谁报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的话,占便宜的还不是对方?这不是报恩又是什么?” 江四九笑得醒了一半:“不过像阁下这么好的男人,哪个女人想要对你有恩,恐怕不那么容易。” 孙策跟着她点头:“那倒也是。所以要是谁真的那么有本事救了我,我一定要把她留在身边,每天都要好好地跟她‘以身相许’。” 江四九道:“那是因为你太强啦。我就不同了,从我出府以来,欠的恩情太多,还都还不过来。” 孙策好奇地道:“除了兴霸还有谁救过你?” 江四九深思地道:“那可就多啦。算起来有五六位之多呢。而且他们可说不仅是救过我的命,还救了我的心。” 孙策也深思地道:“这么一说,兴霸的竞争对手原来竟然有这么多啊。” 江四九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顺口道:“所以说以身相许来报恩,本就不实际呀。” 孙策皱着眉头,像是在帮她想该怎么报恩这个问题似的,嘴里喃喃自语:“也是,总不能把你劈成六块……”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喜滋滋道:“我有办法了。” 江四九问道:“什么办法?” 孙策问:“你今年多大?” 江四九:“年方二九。” 孙策道:“那就是十八岁。算你能活到八十岁,还有六十二年。既然有六个人救过你,那每个人刚好能分到十年,不如你就在每个人身边以身相许个十年……” 说着他对江四九挤了挤眼,道:“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最公平了。” 江四九张大了嘴,良久才道:“那多出来那两年怎么办?” 孙策有成竹地道:“那还不简单?我刚刚不也指教了你枪法吗?那剩下的两年就给我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 106v章在线阅读 106V章 106V章 10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7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7V章 107v章 江四九“扑哧”笑出声来,又赶紧停住,一边把喝完了粥的碗放在几案上,一边装作认真考虑一本正经地道:“好。那等我活到七十八岁,到时候就来报你的恩吧。” 孙策着下巴:“那我岂不还要等六十来年?” 江四九点头:“那当然了。” 孙策泄气地道:“要是等到那个年纪,那还有什么力气以身相许啊!”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 “不如你现在就开始报答我怎么样?反正只有两年而已——等报答完了我,你再去找其他人也不迟呀?” 他倒想看看,听他这么一说,江四九会有什么反应。 …… 没有回音。 下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她手中滚出来,一直滚到了地上。 孙策定睛一看,原来是咬了好几口的面饼。再看看对面的女人,只见她头一歪,紧接着上半身往旁边一倒,先是侧躺,然后还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上半身就这么仰躺在地上,双腿顺势一伸,明丽的脸庞还十分舒服地在地面上蹭了两下,接着鼻息浓浓,眼见是睡着了。 看这架势,是把这地面当做床榻了。 孙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摇了摇她的肩膀:“小江?” “小江”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孙策继续摇着她的肩膀:“小江?” 这次她甚至趴在了地上,用胳膊枕着自己的额头,继续呼呼大睡。 孙策看了一眼放在墙边的床榻,内心有那么一点犹豫:要不要把她搬过去睡? 如果她是个男的,这本就不成其为问题——直接丢过去就行;她要是个普通女人,这也不会是一个难题——哪个普通女人会出现在演武场,还能跟他大练枪法? 想了一会儿,自己劝自己道:干脆折中一点,把她提过去睡好了。 他弯下腰去,右手把她背部的腰带一提,左手揽住她的脖子,微微使力,江四九便离地而起,整个人好像一只大虾米,挺直了腰,四肢还在半空中乱划个不停。 孙策向前走了几步,把她放在床榻之上,再替她把身体翻了过来,盖上了一层薄衾。临走之前,忽然看到她的脸上沾了不少地上的灰尘,看看四周,也没什么可擦的东西,于是伸出手指,用力替她擦得干干净净。 他的心里其实还有层别的想法:如果她就此醒过来,也许还能下场再大战个几百回合。 此时天已渐热。 初夏亮烈凶狠的阳光已经毫无遮掩地自空中洒下,由这里望向那边校场沙地之上,竟然也升腾着雾气。刚刚打斗之时,他也曾近距离地看到她脸上渗出的乃至从额头淌下的热汗,眼中也炽热无比,牢牢盯视着他。 但是他非常明白,那不是爱慕他本人的目光,而是看着他的手与肩的动作,甚至是看着他手中的枪。 当她手中的枪舞动之时,她整个人也犹如一轮烈日,燃烧着不息的火焰。 仿佛战斗既是她的生命。 仿佛手中的枪既是她的生命。 在此之外,便似乎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事,可以随意地睡,随意地醒。 人生如醉。 但如果醉得像她现在这样,双眼紧闭、呼吸悠长醇厚,连嘴角都微微打开,还流着口水的话,那这样的人生未免太过率了点。 尤其是在自己这样的美男子面前,应该即使是睡着了都会记得保持着良好的姿态吧——孙策如是想着,心中更是有了种诡异的感觉: 她当真是个女人? 刚有了这个念头,一阵脚步声自外面传了进来。 孙策用枪点地,倒飘了出去,落在校场之上。 刚刚站定,身后那人道:“孙公子。” 他转过身去,来的正是甘宁。 甘宁见他一个人在这里,不由道:“小江呢?” 孙策指了指身后:“她睡了。” 甘宁挑起眉头:“睡了?” 孙策点了点头,忽然道:“她真的是个女人?” 甘宁不由笑了:“她当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孙策问:“你怎么知道她当然是个女人?” 甘宁反问道:“如果有那样的美貌都不算女人,那这世上还有谁是女人?” 孙策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驳道:“那我美不美?” 甘宁看了看他美得刺眼的脸,忽然问道:“那你真的是……” 孙策瞧着他,打断他的话:“你想说什么?” 甘宁赶紧摇头:“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他嘴里是没说什么,心里却笑翻了天,脸上也不由自主,出现了一丝笑意。 孙策对甘宁的表情视若无睹,他转过脸去,看向后面的角楼:“我看她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脸外,哪里都不像个女人。” 甘宁犹疑地重复道:“‘全身上下’?”一边心道:难道你竟然“也”见过她的全身上下? 孙策乜斜着眼看着他——他连做这个动作时,也美得不像话:“你难道没有同样的感觉?你看她的打扮,再看她的举止,哪里像一个闺阁千金?” 甘宁道:“也许她只是个小家碧玉,又或者只是一介贫民……” 孙策摇头道:“虽然周郎没有告诉我她的来历,但我却觉得,她可能是投错了胎。” 甘宁奇道:“投错了胎?” 孙策问他:“你有没有听说过汉哀帝的故事?” 甘宁摇头:“没有——是什么故事?” 孙策道:“听说他喜欢一个叫董贤的男人,日日宠幸,好像……好像他自己是一个女人一样。” 甘宁睁大了眼:“我只是听说过有些上层人士喜好那些美得好像女人一样的男人,难道这竟然是真的?” 孙策点头:“的确有这个风气。不过跟哀帝的情况有些两样,那些士大夫不过是把那些个娈童当成女人罢了,但哀帝却是把自己当成女人的。” 甘宁狐疑地向角楼投去了目光,问道:“那这件事跟小江有什么关系?” 孙策道:“既然哀帝可以把自己当做是女人,那小江有没有可能把她自己当成是男人?” 甘宁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啊?你的意思是——” 孙策双手抱:“你难道不觉得,她好像在男人面前极为自在,从来都不害羞么?” 甘宁想起昨夜江四九动人的羞颜,摇头:“虽说她的确很迟钝,但是这也不代表她不会害羞啊。” 孙策扫了他一眼:“你见过?” 甘宁点头:“当然见过。”——忽觉有点光荣。 孙策大为惊讶:“那有没有吓死你?” 甘宁心道:的确是像死了一回,但不是被吓死的,是被迷死的,不过在孙策面前可不能说实话,只好道:“差不多吧。” 孙策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幻想江四九“害羞”的样子,接着他不自觉抖了一下,好像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为了有所掩饰,他问甘宁:“你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类似的女人?” 甘宁道:“没有。” 孙策道:“我也没有。” 甘宁忽然道:“但像你我这样的男人,你以前又有没有见过类似的?” 孙策呼出一口气:“那也没有。” 甘宁笑道:“所以她也不是什么投错了胎的男人,而只是一个有点特别的女人罢了。” 孙策道:“她岂止是有一点儿特别?对了,她既是这么一位好女子,那你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 甘宁神情微微一黯,但眉目之中却仍透着一股朗逸,他洒然道:“人各有志,岂能强求?” 孙策盯着他的脸,仿佛要在那洒脱之下看出点什么来,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我看不出,你会是这样的人。” 甘宁并不生气,也不觉得更伤心一些,道:“我也觉得自己的脾气有些改变了,但这改变对我来说,似乎是一件好事。” 孙策忽然一笑:“我倒很想留下她。” 甘宁吃惊地道:“孙公子,你——”难道他也对江四九……? 孙策向往地道:“你想一想,除开女人的身份之外,她可真是一位可造之材,你看她枪法如此出众,也能带兵作战,进退有度,指挥若定,虽然目前还赶不上不你我,但却不乏灵与悟,一旦时机成熟,倒也能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说着,他一只手搭上甘宁的肩膊,道,“若你们两个都能跟在我的身边,你有挚友,我有好部下,再加上周郎,还有我父亲留下的那些将领,真是何愁不能干出一番事业?” 甘宁听后,忍不住又笑:“可是孙公子,她毕竟是个女人,迟早也要嫁人生孩子的,做大将嘛……” 孙策却道:“刚才你也说了,她是个特别的女人。你觉得她会不会甘心蛰伏在男人身后,当一辈子的贤妻良母?” 甘宁疑惑地道:“孙公子当真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用她做大将?” 孙策脸上微有得色:“那有什么?我最喜欢做离经叛道的事。” 甘宁看着他,好像颇为惊奇,又有些感慨地一笑:“小江要是听见了你的话,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只可惜她是不会留下来的。” 孙策有些莫测高深地回了一句:“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求交流~~~~谢谢大家~~ 107v章在线阅读 107V章 107V章 10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8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8V章 108v章 甘宁听出他话里有话:“公子难道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孙策道:“你有没有听过荆轲刺秦的故事?” 甘宁道:“当然听说过。”一边心道:孙公子怎么这么喜欢讲故事? 孙策再问:“那你知不知道燕太子丹是怎么留住荆轲的?” 甘宁摇头:“愿闻其详。” 孙策道:“为了留住荆轲,燕太子丹先是尊他为上卿,让他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食物,每天问候不说,还不时进献车马和美女,尽量满足荆轲的所有愿望。有一次,太子丹为荆轲举办筵席,酒喝了一半,太子让一个美女抚琴助兴,荆轲赞了那个美女一句‘好手琴’,太子丹就命人把那美女送给荆轲,但荆轲说只是喜欢她的手,于是太子丹就把她的手砍下来,送给了荆轲。” 甘宁皱眉道:“这燕太子丹是不是脑袋有什么毛病?” 孙策道:“也许。但他这么做,的确感动了荆轲,也留下了他。” 甘宁却道:“那这荆轲显然也有点不大正常。要是个正常人,谁会喜欢一只血淋淋的手?谁要用这个法子笼络我,我一定马上走。”说着,他怀疑地看着孙策:“孙公子难道也想用这个方法留住小江?” 孙策点头道:“或许可以一试。” 甘宁两眼发定:“可以一试?” 孙策道:“我先去找个会抚琴的美人来——小江喜不喜欢琴?” 甘宁点头:“喜欢。但我估计她不会喜欢一只手……” 孙策道:“这只是打个比方,总之投其所好,就要无所不用其极,只要她喜欢的,都给她网罗过来……对了,你们相交这么久,你知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甘宁深思了一会儿,良久才道:“除了舞刀弄剑,还有抚琴,我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孙策道:“舞刀弄剑?抚琴?”他走到一边,拿起江四九靠在壁上的长枪,又握在手中掂了一掂,道:“这枪倒是不错,只是略轻了一些。”又拿起搁在一边的刀放到面前,见那刀锋凛冽如冷泉,还有幽光浮动,不由道:“好刀!” 忽然眉头一拧:“我的枪倒是比她好,但是家传的不能送;我的刀都没有她的好,又怎么送得出去?说到琴……” 甘宁接口道:“周公子已经送了她一张。” 孙策道:“那要么我再送她一匹宝马?” 甘宁很可惜地道:“我也已送了她一匹上好的马,而且还送了她一副上好的铠甲。” 孙策的眉头拧得愈紧:“可惜我自己的官位也不高,不能封赏于她,只能给她住这里最好的房子,吃这里最好的食物,也能每天前去问候,但到底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能够相送,令她能够留下来呢?” 他走了几步,忽然问甘宁道:“那她喜不喜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甘宁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她倒有一箱珠宝想要送给你,现在就放在我的房中。” 孙策长大了嘴:“什么?她要送我珠宝?” 甘宁道:“不错,本来我因为感激她,就挑了这几年来在江上所得的最好的珍宝相送,她却说,与其放在她这里,还不如交给我带来送给你,好招兵买马,也算能派得上一点用场。” 孙策道:“这么说,她对金银珠宝也不感兴趣?” 甘宁道:“大概如此。至于绫罗绸缎——” 孙策接口道:“看来她也可能不感兴趣。你越说我越觉得,她简直比男人还要男人,既然如此,我看倒不如……”他眼珠子转了两下,似乎有了个不一般的念头 甘宁追问道:“不如怎么样?” 孙策道:“既然你说她并不是真把自己当做男人,不如我们干脆就送几个美男子给她?” 甘宁惊得呆住了:“……送美男子?”他仔细查看着孙策的表情,希望对方是在开玩笑。 却见孙策一本正经地道:“对。” 甘宁忍不住道:“但是,送美男子做什么?” 孙策道:“好色而慕少艾,难道不是人的天么?你难道不喜欢美女?” 甘宁道:“我哪有时间去喜欢?我每天都要劫富济贫、锻炼武艺,还要训练手下,关心时局……” 孙策打断他:“我是问你喜不喜欢,谁管你有没有时间喜欢?” 甘宁定定地看了他好久,终于吐出了一口气,放弃了抵抗:“……喜欢。”他见孙策目光闪动,忙补充道:“但也并不是只要是美女我就喜欢。” 孙策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甘宁道:“为什么?” 孙策傲然道:“这当然是因为,除了武艺高强、雄才大略之外,我还是个十足十的美男子。” 甘宁看着他,慢慢地道:“我原本以为,我才是这个世上最不知道谦虚为何物的人。” 孙策道:“你觉得我很自大?” 甘宁笑道:“没有——我反而觉得你说这些话,好像是极为理所当然的事。如果换一个来说,我肯定会觉得想吐。” 孙策也笑道:“我也不希望在你们面前作伪。” 甘宁却道:“可是送一个女人美男子,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点吧?” 孙策道:“所以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地送,但是可以悄悄地送。” 甘宁奇道:“那要怎么送?” 孙策笑而不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小江睡着了,你来陪我练两手罢?” 甘宁却穷追不舍:“那公子打算送什么样的美男子?” 孙策继续笑道:“自然是各式各样,你大可放心。”说着,他跳入场中,握抢遥指甘宁:“来,兴霸,陪我练枪” 甘宁今日被他连番惊吓,此时心中仍有些惴惴然,虽说不太担心江四九的人身安全,但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虞之气。 要是小江当真被迷惑了,留了下来,他反而不知道要怎么自处;若是她专心专情,不留下来,对他而言,也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孙公子有时明强干,颇负人主气象;有时候又任意妄为,让人哭笑不得。 刚想到这里,枪风忽地迫近,甘宁的一身热血被骤然惊起,他抽出长戟,准备好好地大打一场,以消除连日以来心内莫名的郁气。 傍晚时分。 江四九终于醒了过来。刚睁开双眼,只觉眼前一片黯淡,还有些赤红,同时耳际转来一阵金铁交击之声。 她转过脸去。 夕阳傍照,挂在藏青的天的铁幕之上,红光拂远,极之秾艳繁华,却又别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高情逸态隐匿其中。 在这夺目的绝景之下,还有两人在校场之中,身影交错,打得难解难分,兔起鹘落,不做稍歇。 尽管金铁相鸣,但在那绮梦一般的红光的笼罩之下,江四九忽然有一种跌入梦中的错觉。 她的内心没有被他们的打斗激起热血,反而安宁得犹如酣睡。 尽管她才刚醒。 但她只楞了一会儿,随即起身。 一阵初夏的凉风吹了过来,令她不由自己,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汗透重衣,身上虽然干了,但是衣服却还是湿的,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她走下角楼,来到校场。 孙策与甘宁正热战正酣,见她来了,方才放下了兵器。 孙策转过身来,笑着问她:“睡饱了?” 江四九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睡的,点头:“嗯。” 孙策再问:“你饿不饿?” 江四九才觉得自己胃里有些不舒服:“饿。”她看了看天:“现在是什么时辰?” 孙策笑道:“你睡了三个多时辰,当然会饿——现在已经申时了吧。我已经命厨房做了一桌好菜,我们三个先去吃饱了,然后散散步消消食,如何?” 江四九一听,这还有什么不好?连连点头:“好。” 三人于是去吃了饭、散了步,等江四九回到房中,还有一大桶热热的水在等着她,她不禁想道:孙公子这个人果然细心。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忽然孙策来访,还带了不少手下,让她搬到府中最好的一间房。 江四九:“最好的房间孙公子不住,我怎么能住呢?” 孙策:“我天生就不喜欢住好房间。” 江四九:“那么就让兴霸……” 孙策:“但他更愿意让你住。” 江四九:“……那好吧。” 搬好了房间之后,甘宁也来了,三人又去演武场练武,孙策将自己的心得一一说给江四九听,然后再对练,接着吃点早饭,休息一会儿紧跟着继续习武,到下午再吃一桌酒席,再散散步,消消食,回到房中,又有一桶热水等着,洗完了天还没黑。 第三天,忽然一大早有人送来一批胭脂水粉,说是孙策派人送来的,都是时下流行的打扮。 江四九连公元两千一二年的妆都不会化,更别提公元一九五年的了,退回去又不好,只好收下,放在一边。 接下来又是习武、吃饭、洗澡。 第四天,又有人送来一些金银珍珠翠玉首饰,也是孙策送来的,也都是时下流行的装饰。 江四九对这些倒是有些兴趣,毕竟女人都喜欢晶莹剔透、亮闪闪的东西,于是她拿起一只玉簪,簪在男式发髻之上一照—— 不伦不类,活像人妖。 她只好取了下来,又把这箱首饰搁到一边。 除了这件事外,其余照旧。 第五天,又有人送来一箱四色衣服,不用说,这也是孙策派人送来的,当然从里到外一应俱全,都是现在最时兴的贵族女装。 江四九自然对这些十分感兴趣,迫不及待换上一套,揽镜一照,自觉美若天仙、人见人爱,刚要走出门去跟甘宁炫耀炫耀,忽觉不好意思——毕竟一个人男装久了,让她换回女装,难免很不习惯——最后她踌躇良久,还是把它脱了下来,穿上男装,威武雄壮地去了演武场。 第六天、第七天…… 一直到第十天。 孙策每日都送了许多好玩意来,不管她怎么表示谢意,说不必再送,他依然雷打不动,照送不误。 到了第十天,袁术派使者前来,让孙策速速回到寿春,这礼物才停了下来。 大家次日动身,孙策在前领军,甘宁与江四九在后压阵,江四九的脸上,照例又是一层黑灰。 队伍出发之后,甘宁忽然问江四九:“小江,你……你那里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他一直好奇孙策到底有没有真送美男子给她,但平日只要一问,孙策便会立刻转移话题,直到此时他和江四九才有独处的机会,因此连忙问道。 江四九道:“特别的事?你是说孙公子每天都送些女人用的东西来么?” 甘宁道:“这些我都知道,你看我们去寿春的辎重当中,还有你的那些胭脂水粉、首饰衣服。” 江四九顿时愣住:“我不是把它们留在了府中么?难道是孙公子……” 甘宁点头:“不错,正是孙公子让他们带的。——你再仔细想一想,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江四九就仔细地想,忽然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甘宁心中一跳:“是什么?” 江四九道:“我看皖县这里,真是人杰地灵。” 甘宁问道:“哦?怎么说?” 江四九道:“你难道不觉得,这里的美男子特别多吗?”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 108v章在线阅读 108V章 108V章 109 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9 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09 V章 甘宁瞠目道:“……美男子?”心想,难道孙公子真的送了美男子过去? 只见江四九点了点头:“是啊。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我新搬了房子之后,最近几天,每逢傍晚,天上的太阳将落而未落的时候,都有人来找我,而且几乎每一个都是美男子。” 甘宁不由问道:“那……他们找你做什么?” 江四九回忆道:“嗯……有两个问路的,有一个追走失的猎狗的,有一个来比武的,有一个讨水喝的,有一个把箭在院子里的大树上,然后来讨箭的,还有个半夜在我房顶上吹笛子的……” 甘宁心道,原来孙公子说偷偷地送就是这么送的,却不知小江有没有稍微动心呢?当即试探地道:“也许这些人都很倾慕你,所以才去找你的?” 江四九疑惑地道:“倾慕我?可是他们只出现了一次,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呀!” 甘宁心中暗笑,心想你可够迟钝的了,道:“那也许你对他们太暴了?” 江四九皱着脸:“没有吧——除了那个吹笛子的外,其余的人我都对他们客客气气的,要水给水,要狗给狗,要比武也打得他满地找牙——难道这还不够么?” 甘宁笑得肚子都疼了:“够了够了,那那个吹笛子的,你是怎么对待人家的?” 江四九气呼呼地道:“本来我累了一天,睡的正香,他居然半夜搅人清梦,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就算这样,我也没动手,只是稍微地吓唬了他一下而已。” 甘宁道:“那你是怎么吓唬他的?” 江四九道:“我只不过是爬到屋顶上去,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对他说,要是不马上滚,就要他好看罢了。” 甘宁一边笑,一边劝她道:“这么多美男子,你难道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江四九反问道:“你要是心有所属,难道还会对其他的美女动心?” 甘宁被她问得怔了怔,才道:“当然不会。” 他见江四九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心里也明白,不管孙策再怎么对她好,她也完全没有留下来的可能了,因为她的心本就不在这里。既然如此,他感觉到有必要要找个机会干脆跟孙策说清楚,她是去找情人的,还是不必留她了。 他心意已决,自觉浑身轻松,调侃地道:“对了,你假扮了多年的男人,还记得做女人的感觉么?别到时候把你的心上人也给吓跑了!” 他话音刚落,忽见江四九的神情蓦然一变。 她本来还有点儿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儿,结果一提到她的“心上人”的时候,她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变得温柔似水,眼里好像笼着一层淡雾,又像是一缕醉人的醇酒,令人不由得心动。 但她的脸还是黑的。 黑漆漆、乌糟糟。 眼如晨星,恍如两扇心窗,嵌在熏黑的石壁上。 好奇怪的美。 甘宁甚至觉得她挺起的腰肢好像暮春的柳条,随着马儿的步伐款款摆动,而那脸仿佛是垂柳上的鸦巢—— 还是好奇怪,但还是有着不能否认的美。 鸦巢忽然开口:“那等我到了寿春,就恢复女装,找找女人的感觉吧!”她倒是自信满满,毫不担心她作为女人的魅力。 甘宁呵呵笑着,转过头去,猛然想起昨日所读《吕氏春秋》中的一句,此时不由得吟了出来:“候人猗兮……” 其声悠悠。 谁为谁而等,最终谁又等到了谁? 半个月后,这一行人终于抵达寿春。袁术已亲自北上,不在寿春城中,孙策便交割了袁术的兵马、俘虏来的兵将、缴来的大部分财物,最后只落得两手空空,带着他父亲原有的一部分兵马及部将,总共一千余人,回到自己的府邸。 而新任庐江太守,则是袁术的老部下刘勋。 到头来,孙策果然还是为人作嫁,一场白忙了。不过也算累积了经验,提升了人气。 到了寿春,江四九迫不及待,立刻打听徐州的消息,但却听到曹与陶谦仍在僵持之中,袁术本来要相助陶谦,以坐收渔人之利,但曹攻势【大%雁%文%学最快更新,】太猛,反而使他不敢轻易出兵,而在孙策攻打庐江时,刘繇担心袁术迟早要对付自己,借机南渡长江,本想在曲阿建立治所,但又担心被曲阿的吴景(孙策舅父)、孙贲(孙策堂兄)伙同孙策夹击自己,于是出兵将吴景和孙贲赶到历阳,还好孙策在曲阿的弟弟孙权也已被周瑜先一步接到丹阳,没有收到什么伤害,但袁术所要消灭的主要强敌,已果如孙策所预料的那般,从曹变成了刘繇。 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孙策自然振奋,因为袁术很快便要派他去攻打刘繇,这样的话,正可顺势脱离袁术的势力;但江四九却有些失望——到底曹要什么时候才想退兵? 本来想到过去两三年都已等了,再等个几十天也似无妨,只是没想到越是觉得快要见面,在已经历经千辛万苦之后,却越是觉得烦躁不安。 不但如此,她的心中还起了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更怯”的情怀。 尤其想到甘宁那天问自己的话,她忽然开始不自信起来——如今的她和那时的她,已经大不一样了,那么曹昂他见了自己之后会不会有所改变?又会不会因为找不到自己已经娶妻生子了?假如以上这些假设都成立,那自己是否当真能那么潇洒地离去? 而且——我是否当真已经不像一个女人了? 这个疑问不断升起,令她郁结。 终于有一个早晨,她从床上爬起来,正要穿上一贯所穿的男装之时,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手便为之一顿,放下了手中的衣服。 接着,她打开了房里的另一个箱子。 这箱子正是作为辎重从皖县拉过来的、孙策送给她的各色女装。 她咬了咬唇,从里面拿出一套来穿在身上,还没照镜子,就觉得有一点儿不自在,而且那衣服冰凉凉地流水般垂下去时,她忽然从深心涌上来一股寂寞。 还有疲累。 谁同此爱?谁慰吾怀? 等到她拿了一面铜镜照在自己的容颜上时,忽觉女装垂发的自己,既美得让人觉得陌生,也忧愁得不像自己了。 好像一穿上这衣服,自己女的一面就被全然唤起,平日强迫自己忘记的事一瞬间又都到心头。 哎,候人猗兮…… 这诗句她不懂,但她却听懂了当日甘宁的语声中那浓酽的寂寞之意。 她想脱掉这衣服,可是又舍不得。 于是她开始梳头。 把头发梳得顺顺的,然后用一条大巾扎在脑后——这已经是她梳妆的极限了,至于那些胭脂水粉,她连碰都不敢碰。 而且既然是随便扎了一下头发,那些首饰便也无用武之地了。 她稍微感慨了一下,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初夏清凉爽朗的风迎面而来,她的唇边不由得漾出一朵羞涩的笑意。 久不着女装,难免窘迫些,怕见到熟人,可又希望能见着一两个。 如果、如果在那稠密的树荫之下、掩映着楼台倒影的清水池塘之侧、那一架正要怒放的蔷薇之旁,刚好站立着她热爱的人,那该多好? 那有着英挺的侧脸,墨色的虎目,总是会动情地喊她“小九”的少年,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自己若和他相见,他是会狂喜,还是会惊愕? 忽然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人脚步虽轻,江四九也本沉浸在对曹昂的相思之中,但她已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在大脑还没有意识到之前,已凭本能做出了反应。 她猛回头。 右手往身畔一抓,想要抽出短刀,给来人一点颜色看看,但随即抓了个空,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换了女装之后,本就没有带刀出来。 不止是刀,她什么武器都没有带。 但她并没有惊惶,反倒对来人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意:“孙公子?” 来者正是孙策。 他本来在演武场中等候良久,既没看到甘宁,也没看到江四九,于是前来寻找,可是没看到江四九,却在池塘边上看到一个女人—— 他心思缜密,哪猜不到这就是江四九本人?她居然换了女装,这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悄悄过去,想要吓唬吓唬她。 她却回头了。 她不但回头,而且双眼先是一亮,接着又含羞带怯地一笑,笑得连原先睁大的眼睛也微微眯起了一点儿—— 孙策忽觉眼前一亮。 怎么会? 他竟然有了种燃烧的感觉。 她的笑好像流星掠过夜空般灿极一时,更犹如一把轰轰烈烈、叫人口渴难耐的火。 是另一轮太阳。 横波中藏着的相思悒色,恰如丽日中的三足乌。 ——他从前竟然会以为这样的女人内心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 即使有那样美的姿容,也绝不会有那样动人的情态。 他揽镜自照之时,也不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会是女人。因为他英伟、壮,有绝对的男儿气概,即便是男装的江四九,也绝不像自己这样。 【大%雁%文%学最快更新,】 他这么一想,方觉自己这时才从刚才的惊艳中恢复过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也点头:“小江,原来你在这里。” 江四九不敢看他的表情,低头轻声道:“嗯。孙公子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孙策正要说找她习武,但好不容易看到她女装的样子,心中竟然有一点舍不得让她再穿上男装,于是欲言又止,没有说话。 江四九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孙策——难道他觉得自己穿着女装很怪? 她的视线猛然撞进了一双热切的双眼。 虎目圆睁,孙策正牢牢地盯视着她,当她望过去之后,那双眼眸不但没有移开,反而更进一步地和她对视了起来。 他的眼神锐利、深入。 江四九被他看得心虚了起来,连忙又移开了视线,看向自己的鞋尖,心想难道就这样站着吗?她再次开口:“孙……” 没来得及说完,孙策却忽然打断道:“你的头发怎么……” 她的头发披散在背上,只用一条大巾系着,他从来也没见过哪个女人梳成这样。 江四九也没见过,她小声地道:“我、我不会梳头。” 只听孙策道:“我会梳,我帮你梳好吗?” 109 v章在线阅读 109 V章 109 V章 110 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10 V章 三国之美男不要啊 作者:凤兮 110 V章 江四九闻言,止不住愕然抬头:“孙公子……”怎么这个时代已经这么开放了?男人已经可以帮女人梳头了? 但愕然之后,她又有点好奇:“你真的会梳吗?” 只见孙策颇为自信地点头:“当然会。” 江四九怀疑地眼光下移,看向他的右手,他的十指虽则修长白|皙,但因常年习武,骨节似乎比一般人要大一些,显得极为有力而沉着,但似并不适宜做灵活的事;另外他身份尊贵,又怎么会帮别人梳头呢? 他的右手随即抬起,抚向她的秀发。 她的眉间微微一蹙,一边不由倒退了半步,一边视线随他的手而起,却因看不见自己的头发,只好质询地看向他的双眼。 他的眼中,迸出顽皮的光彩,还有些跃跃欲试——仿佛觉得,梳头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所以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发际,便心痒难耐地道:“我们去你房里吧!” 江四九来不及还答应或是拒绝,就已被他双手板住了肩膀,半推半拉地拖着前行了,连话都没说出来半句。 当然这也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强硬的女人,而对方却是一个十足十美而强硬的男人,叫人难以抗拒,甚至于难以反应。 一到房中,孙策便迫不及待地按着江四九跪坐在铜镜之前,先弯下腰去在铜镜里端详了一下她目前的装扮。 她脂粉不施、首饰不戴、蛾眉未画、朱唇未点、花黄不贴、桂油不抹、钗钏不、乌发不理。 这是一张纯纯粹粹、干干净净的脸,只是面上有一丝尴尬的笑意,显得不太自然。 而那一头清清爽爽、不解红尘的长发,只松松挽系在她的脑后,偶尔有一两缕随风而动,仿佛在逗引着他去捕捉嬉戏。 孙策拿起一把梳子,一手解开她脑后的大巾,那乌发顿时披散开来,如同黑得发亮的一头瀑布,顺垂而下,溜过了她的肩膀、她的脊背,一直到达她不盈一握的纤腰。 他的目光跟着她的长发,抵达她的腰部。 她的腰很细,但是很有力。孙策不由想起一件事来,照她这样天天练武,会否也和男人一般有一个平坦结实的小腹?会否也有一个比一般女子更为挺翘的…… 【大%雁%文%学最快更新,】 他旋即止住了自己的想法,但已觉久已压抑的什么东西,似有决堤的前兆。 他立刻抬头,只见江四九还圆睁着两只大眼,当中充满了疑问与茫然,正仰视着镜中的自己。 从这一点而言,又是她和其他女子不一样的地方。她既羞怯,又忍不住大胆。有时甚于胆大包天,简直就不把世间的礼法放在眼中,可双眼却仍难得的诚挚,没有杂质。 接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也正垂在她的上方,也在镜中圆睁着一双虎目,甚而也在省视着她。 ——好像。 这两张脸怎么会这么像? 非但神情有些相似,连美丽的程度也如此相似——虽说脸的本身并不太像,可此刻给人的感觉却觉得像极了! 连那大胆的程度也不遑多让。 她好像是他的一个分|身,或者他竟是她的一个虚影。 唯其在上者英伟细,在下者柔美莽撞,在分别展现着真正的男人与女人美丽而矛盾的极致,但又极为和谐地融在一面铜镜里。 他不由为这奇特的景象而惊,心也似因被这艳色刺中,起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栗。而且,这震栗也不似只为她的容颜而起,而是为了这镜中两人两两相看的意态而起。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在镜中,还不足以惹动他。 而对自己的脸,他虽然有些自矜之意,但难免天天看,也看厌了。至于美女,虽不曾遇到她这么美艳的,但他并不是个没见识的人,还不至于因为美色而惊叹。 再者说,虽说自古英雄配美人,但若英雄自己就是美人,那美人要用什么来配英雄?又凭什么和英雄匹配? 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对一般的美人,他向来是瞧不起、看不上的。 除非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除非她有什么他没有的东西,能讨他喜欢、让他迷惑、令他尊重、甚至使他心生畏惧。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得是一个纯粹的女人,那种像男人一样的女人,他也是敬谢不敏的。 而眼前这一个…… 他思绪未完,镜里的影像忽然一动,原来江四九见他看了半天也不动手,不由问道:“孙公子?” 她脸上的尴尬之色更甚。 刚才他的脸上那奇怪的神色,几欲令她想要逃走。 孙策这才敛住了心神,没有再看镜子,左手掬起了她的一缕长发,接着极为熟稔地把梳子往自己的发髻上一,然后右手拢起她右侧的长发,归置到左手一握,再用右手手指抚起她额前垂落的发丝,拢入左手。 他右手的手指自她头皮轻轻划过,左手握着满把她的长发,令她敏感的头皮有些微微的扯痛。 江四九不知为何,脸忽然热了起来。 就算她再迟钝,此时一位浩气冠绝天下的英雄在为她梳头,有点糙的指腹正从她的头皮上移动着,这感觉好奇怪。 当然也许是奇妙。 反正现在她是头皮发炸,腿脚发软,更兼浑身发热,她只是在极力地忍住,希望不要被对方觉察。 她到此时才发现,原来梳头竟是一件这么暧昧、这么亲密的事。 也难怪,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人给她梳过头! 那么,孙策本人难道不知道,梳头这种事,可能只有极为亲密的人才能做么?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四九立刻就想起了曹昂。一个人有了爱人之后,怎么可以再跟别的男子有这么亲密的举止? 所以她准备开口,让孙策不必再帮他梳了,但一抬头,忽见自己头上已经被盘了个发髻,孙策正努力地替她上一枚金簪,了好几次才终于固定住了,然后他气喘吁吁,额间好像还有浮汗: “好了。” 然后他退开一步,仔细鉴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然后十分满意地一笑:“看来我的手艺还算不错。” 江四九看他的脸上坦坦荡荡,好像梳头就只是一件好玩的事,完全没有想别的,这才放心了。心里还道:恐怕是我自己想歪了吧?孙公子如此磊落的男子汉,我为何要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这么一想,她又顿时有点心虚,脸也红了起来。 只不过当她想要附和孙策两句,称赞他梳得好的时候,忽然眼尖地瞧见,铜镜中自己的发髻好生眼熟—— 这这这不还是男人的发髻么?!而且上面着的,也是男人的金簪! 她瞠目结舌,瞪视着镜中的自己。 ——我当真有那么像男人? 她简直是欲哭无泪。 孙策也觉得她的神色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我梳得不好吗?” 江四九:“很好,好极了。” 孙策道:“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江四九几乎是咬牙切齿:“没有,我很高兴,我太高兴了。” 孙策颇有成就感地道:“你当然应该高兴,这可是我第一次梳头,没想到就能梳得这么好——只不过……” 江四九气呼呼地道:“梳得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孙策皱着眉头深思:“我怎么觉得,你还是不梳的好。” 说着,他走上前去,把他“成果”上面的金簪一抽,那头黑发又如流苏一般披散下来,映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那种柔丽之感骤然再现,令他的心又一次微颤起来,禁不住再一次掬住了她的一缕长发。 然后,他就去看镜子。 看镜子里的他和她,刚才的悸动犹在,顺着她柔顺的长发和他的指尖,流入他的心底。 【大%雁%文%学最快更新,】 她也回过头来,看着镜子里的他和她,她却是满脸懵懵懂懂、不明不白。 孙策忽然问道:“你觉得我如何?” 江四九不意他忽然问这个:“如何?” 孙策露出令人心醉的笑意:“是的。” 江四九想了想,道:“你要问哪里如何?” 孙策道:“当然是所有。” 江四九“啊”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可是我不大会形容人。” 孙策温柔地道:“没关系,你姑妄言之,我也姑妄听之罢了。” 江四九偏着头想了一阵,终于开口:“我觉得你既英武又漂亮,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又有情有义,对手下好,对百姓也好,就好像……好像……” 孙策蹲了下来,和她齐平对视,劝诱一般地道:“好像什么?” 江四九终于道:“……好像太阳。” 孙策瞠目:“太阳?”他想起刚刚见到她女装的那一刹,几乎被她的光芒耀花了双目,觉得她简直如同一轮白日,令人眩惑震惊乃至失态。 而现在,她竟然也觉得自己是太阳? 他心中震动未完,忽听对方又道:“我还觉得,你身上有股奇特的吸引力,能令所有人都只看着你,以你为焦点,绕着你转,听你的吩咐,我偶尔甚至会觉得,他们只要看到了你,就觉得仿佛看到了光明与希望。” 孙策笑道:“我当真有那么好?” 江四九郑重地点头:“当然有。” 孙策的眼神骤然变得坚定、雪亮,劈头问她:“既然我这么好,那你要不要留在我的身边?” 110 v章在线阅读 110 V章 110 V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