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挑风月》 正文 第1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文案: 一笔一划,勾勒眉间。 一招一式,定下乾坤。 人无贵贱,剑有高低,一弯风月,正与邪,比剑月下,江湖遥。 靳秋意(正直)你救我就要杀我! 壁流花(抓狂)我瞄的救你不是为了杀你!你听不明白吗,不明白吗! 靳秋意(温柔)既然你不想杀我,那就陪我吧。 壁流花(流泪)作孽,我还是杀了你吧。 ps:一本正经的邪魔歪道攻 x 一脸正气的yd□□受,你来我往,君子有礼,互坑互相拆台子的冤家,he。 这里为清水版,完整版龙马连载。 内容标签:强强 江湖恩怨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壁流花 ┃ 配角:靳秋意 ┃ 其它: ☆、礼尚往来 “东亭有约,不来非礼也。西山有月,今宵踏锁飞桥过。” 壁流花坐在树上等候着他的猎物到来,一壶酒都给他喝了个底朝天,可如今,月上中天,久久等候的猎物还不来,不快活! 壁流花跃下树,踩过枯枝碎叶,眼随剑动,他听着逐渐靠近的马蹄声,轻功一跃,往前拔剑而起,马蹄刚近,剑已出鞘。 只见那疾驰而来的马受到惊吓,立刻将马上的人摔落,壁流花轻笑着看地上狼狈的人,笑道:“壁流花有礼。” 摔到地上的人立刻爬起来,指着壁流花骂道,“大路你不走,偏偏要来挡我的路。” 壁流花轻笑着,“挡路?路这么宽,你走我不走?这是天下哪个人定下的道理。” “好你个壁流花,摆明就是故意挑事,看我怎么收拾你。”男子气愤的使出拳脚功夫,壁流花和他周旋,笑意不绝,惹得人心急火燎,恨不得杀他一个痛快。 “壁流花,此地无门,你莫非也是冲着武林盟主之位而来?” “是也,非也。”壁流花轻笑间纵身挥剑,身似燕轻,脚踩男子剑尖,眼中剑色如虹,男子狼狈的后退数步,待他站定,衣襟中的信件已然落到壁流花手中。 壁流花手握这份重要的信件,踏马挥鞭,回首笑道:“借唐门宝马一用,他日亲自送还。” 唐林闻言喝道:“壁流花!还我信函!” 壁流花纵马大笑,绝尘而去,只留唐林急的跳脚。 ===== 南疆密林 壁流花掀开帐篷的布帘,里边等候已久的男子回头看他,壁流花拿出手中信函,笑道:“武林大会将近,这就是唐门赢冲相互勾结的证据。” 男子接过信,抬眸看他,壁流花轻笑道:“如何?” 男子沉声道:“唐门不足以与我抗衡,我要对付的是玄冥教。” 壁流花撩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哦?你不远万里从西域来此地,难道是为了会一会那神秘莫测的大护法?” “这理由难道不够?”拓跋宏问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啊,就是来凑个热闹,顺便看看拓跋兄你如何笑傲中原武林。” “多此一举。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昆仑剑派会大费周折来中原凑热闹,恐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没人信不就正好,做任何事就是要没人相信才好。信了就没意思了。” 拓跋宏大笑一声,“壁掌门,你很有意思,江湖是非之地,多少人避之不及,你却偏偏要做个惹是生非的人,有意思,有意思。” “我为你夺得这么可靠的消息,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份赠礼。”壁流花轻笑着与拓跋宏周旋。 拓跋宏点头应允,“只要壁掌门开口,拓跋宏言听计从。” “我要一个人。”壁流花道:“武林大会后,这个人归我。” “哦?什么人能让你如此看中?” “这个人嘛,倒没特别之处,我要他另有用途。”壁流花轻笑道。 “那在下对那人就更感兴趣了。” “玄冥教主,靳秋意。”壁流花道:“正是此人。” “竟是他,壁掌门的心思在下果然猜不透。” 壁流花笑意盈盈掀开布帘,帐外春来柳色新,飞絮渐入眼,他看乌云密布,道:“这位故人,与我渊源匪浅,我曾许诺,再见刀剑无情,如今山水变迁,我倒是想与他再叙旧一番。” “原来如此,拓跋宏当然不会夺君子之意,靳秋意在下一定亲自交到壁掌门手中。” ==== 三年前,正逢玄冥教武林大会,壁流花携昆仑剑派众多弟子连日赶路到达玄冥教,那一日江湖名门、天下英豪聚集此地,一为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二为威震武林的天下绝学和绝世美人。 壁流花此行不为武林盟主,也不为天下绝学,独独是为了那天下第一美人。 都说江湖好,江湖逍遥人不老,美人唯爱刀剑笑。 武林各派在玄冥教内为武林盟主之位争论不休,毫无侠士风范,形如草寇。 壁流花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热闹,眼下看着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纷纷羞辱跪在地上的‘美人’,他心中盘算着利益,不消片刻,便现身玄冥教中。 “如此热闹的日子,怎么能没有我壁流花。”壁流花走进玄冥教内,看着半跪在地上被人骂着卑贱的美人,“我家美人虽说天生招人喜欢,但也不至于要去勾引一个臭烘烘的糟老头。美人要是那般自贱,我可是早就艳福不浅。” 说罢,壁流花内力一出,挥手震碎地上那位‘美人’脸上的面具,面具四散,露出一位青涩可人的少年,不能说这位不美,但他与天下第一美人尧清确实相隔甚远。 壁流花走近地上委屈的少年,笑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伸手拿下堵住这位少年嘴的脏布,少年转眼便是指着坐在玄冥教教主之位上的男子,楚楚可怜道:“各位掌门要给我做主,我是被靳秋意冤枉的,是他逼我这么做的。” 壁流花抬头看那位近来不安分的魔教教主靳秋意,眼前独坐上位的男子并不为这点指责慌张,而是轻笑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九琴,我与师兄可是感情深厚,你莫要挑拨我俩的关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好一句欲加之罪,壁流花方才可是没少听他说美人的坏话,这道貌岸然的家伙,壁流花天性好胜且自负,美人于他来说诚不可欺,他这人没什么优点,但是英雄救美的心还是有的。 于是,壁流花当即笑道,“还感情深厚。竟然没认出来这人是赝品,还当着天下武林的面数落他勾引男人,这感情当真是‘深厚’。” 靳秋意沉住气,没和他翻脸,轻笑道:“昆仑派这么闲,大老远来南疆掺合什么事。” “武林大会,谁爱来就来啰,你打着讨伐试剑山庄、巫教的幌子,我怎么能不来。天下第一的美人,天下第一的武功,天下第一的高手,这么响亮的口号,我不来岂不是抱憾终身。”壁流花笑的风流,望着靳秋意挑衅不断。 眼下有江湖人看不过去壁流花凌厉的嘴,拔剑相对,壁流花这人优点真不多,缺点呢就是讨厌别人对他横眉冷对,两言不合,便可拔剑来说。 正待这江湖盛局被他扰乱时,壁流花等待已久的美人终于现身,只见尧清一身紫衣大大方方从门外进来,只是震袖扬手便可观其不凡的气度。 壁流花见他来了,浅笑以对,和他打招呼道:“你这个师弟说的话,一句也不可信,刚才他可是当着江湖中人说你以色侍人。” 尧清丝毫不恼,唇边带着微末的笑意,道“我这师弟就爱胡闹,你别信他胡言乱语。” “是污言秽语。”壁流花补充,这一出好戏可不能少了壁流花凑热闹。 尧清看向靳秋意,眼中皆是戏谑。 这个靳秋意,当真不是一般的邪魔歪道,这般危机时刻仍是不骄不躁的稳坐泰山,壁流花心中便觉得此事不一般。 本是想在一旁好好看他们师兄两个同门相残的好戏,奈何脚在这玄冥教内还没站稳,脚下的大殿就已经开始地动山摇,只听一声“小心!他动了机关!” 玄冥教的大殿就开始一寸寸坍塌,壁流花运起轻功后退,眼见尧清被下面吞噬,壁流花咬紧牙关扑过去抓住尧清,道:“这是玄冥教的天火阵,小心下面!” 话还没说完,壁流花整个人就被埋了进去。 几重的机关袭来,壁流花运剑躲开,可说到底还是颇为吃力,为了提防靳秋意下毒手,壁流花步步为营,给自己留下可退之路,终于等到他的脚落下平地,四周都平稳了下来。 只听周围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惨叫,壁流花从怀里掏出来火折子,挥手荡开眼前的灰尘,轻咳两声,“尧清?” 不见有人回音,壁流花轻笑道:“这人,跑的还真够快。” 壁流花镇定的灭了火折子,他走过一条火龙,看着眼前的石门,壁流花摸索着墙,没一会就让他打开了门,出了这石门,壁流花回头看火海里的人,捂着鼻子叹道:“这火未免太毒。” 说罢,他也不想自己见死不救,比这火还毒,不过自身难保,他壁流花可没心思在这里做一回大侠,对于身后的惨叫他不予理睬,慢慢走过阴森森的地道。 一条地道弯弯曲曲,废了大半个时辰壁流花才走到尽头,壁流花眼见飞天瀑布在前,前有深潭,后有火龙,不入地狱就入虎口,壁流花叹息一声,纵身跃入瀑布之下。 他穿过水幕,抓住瀑布后的石壁,岂料青苔滑腻,让他脚下不稳,整张脸几乎要砸到石壁上,头可断,血可流,脸不能毁,壁流花即刻放手坠入瀑布下的深潭,这春水如刀刺骨,壁流花浑身打着哆嗦,游到瀑布内侧的浅水处,壁流花浑身湿淋淋的趴在石头上,回头,一张苍白的脸浮在水面上,壁流花当即一脚把那家伙踢远。 “晦气!”壁流花爬上石壁,他盯着那水里的人脸,因为瀑布的水花四溅,他没认清那人的脸。不过,壁流花心想今天来的都是江湖中人,要是真的死了,怕还是个熟人,壁流花伸手去捞那人过来,身体越近,壁流花心口一紧,只见那人双目紧闭,口中还有鲜血往外流,只是那张脸,壁流花复又一脚嫌弃的把他踢远。 “□□的!是狗我都救,是你我偏偏不救了!”说罢,壁流花生气的指着靳秋意也不知是生还是死的肉体,“扫把星,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至于受这个罪,哈秋!”壁流花揉揉鼻子,“还差点毁了我这张脸。” 头可断,血可流,差点毁容之仇必须报,你就在这受死吧。 ====== ☆、生死由命 就在壁流花想要溜走时,忽然,一只手抓到了他的脚。 壁流花匆匆回头,只见靳秋意半个脑袋都在水里,眼神狰狞的看着他。 壁流花吓的一抖,甩腿喝道,“喂喂,松手!哎,你松手啊,你不能找我当替死鬼啊!” 靳秋意眼神一动,方才还是狰狞渐渐恢复清明,随即他张嘴,就在壁流花要闪开时,靳秋意立马就吐了壁流花一脸的血,壁流花内心几乎要崩溃,这个混蛋啊,好想杀了他是怎么回事! 靳秋意松开刚才抓着壁流花的手,眼中都是湿气,头发微乱,被水浸湿,颇有些凄凉狼狈,但是那脸却是俊朗逼人,这个靳秋意,虽然坏是坏了点,和他师兄尧清倒还是一路的美人,壁流花心下一动,就伸出手抓住了靳秋意的手臂,以免他被水冲走。 就在这时,靳秋意开口了,“你杀了我吧。” 壁流花挥手一抽,心想你以为我抓住你的手臂容易啊!老子是冒着脸被这些石头刮伤的风险抓你的手啊,要我现在杀你,门都没有! 壁流花把靳秋意从水里捞出来以后才发现他浑身都是伤,本来挺好看的白衣上都是血迹,壁流花惊讶道:“你是结了多大的怨,才被人伤成这样。” 依壁流花所知,这个靳秋意的武功非同凡响,武林中能把他伤成这样的人一定不多,靳秋意抬头气息微弱的对壁流花道:“你不是一心想杀我吗,这是你难得的机会。” “谁说了要杀你的,你别血口喷人,我堂堂昆仑的掌门,怎么会做这么下三滥的事。”壁流花话还没说完靳秋意就晕过去了,壁流花一脸见鬼的看他,真想把他就这么扔下去淹死,壁流花的手举起来半响又落下去,叹息道:“杀你容易,救你却难。为了我难得冒出来的良心,今天我就发个善心救你。” 说罢,壁流花一把背起靳秋意,走了两步,脚底一滑,壁流花抓住石壁,听着耳边的水声,壁流花骂道:“作孽,要不是你还算得上是个美人,我早让你投胎去了。” 心里虽然是一万个不服气,一万个勉强,壁流花还是骂骂咧咧的把靳秋意背出了瀑布外,这个靳秋意设下圈套杀了那么多武林中人,依他这一身的伤,玄冥教肯定不能回去,回去就是送死,那他岂不是白白背了他一程,算算账,壁流花觉得还是要找个地方让他躺下来休息才行,这玄冥教在崇山峻岭中,要找到个栖身之地也不容易,壁流花把靳秋意放在树丛中,自己出去采风查探,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壁流花进去一看,山洞内有风穿过,洞内宽敞,找了点草把地铺好,壁流花骂道:“这个邪魔外道,走了一□□屎运。” 说罢,壁流花出去找到靳秋意,又累的气喘吁吁的把靳秋意背到山洞。 放下靳秋意后,壁流花坐在山洞的石壁边,累的不想动弹。 他用脚把靳秋意一踹,恼火道:“你要是给我死了,到阎王那我也不放过你。” 已经气坏了的壁掌门明显脑袋已经不够用了,都忘了要求阎王那里讨债他得一路跟着下去。 他瘫软的躺着,问着自己,“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救他?”说罢,壁流花抓抓头发,“失策啊,就该弄死这家伙才对,危害武林不说,还喜欢惹是生非,这种人活着就是武林毒虫。” 壁流花蹲到靳秋意面前,他把火折子拿出来,虽然有水浸湿了一部分,但好在没有全部都废掉,壁流花在一边生火,这时靳秋意闷哼两声,壁流花听着他哼,愉快的生火取暖,等到火生好了,壁流花拿出剑挑开靳秋意的衣服,血肉和衣服混在一起,一动就是痛不欲生,靳秋意眉头紧皱,侧脸羸弱,壁流花盯着靳秋意看,轻笑道:“□□无双,倒也是个可人儿。” 忽然,靳秋意沉声道:“壁流花!” 壁流花手一抖,做贼心虚道:“干嘛?没看见我在救你吗?” “淫贼。”靳秋意闭着眼闷声道,壁流花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淫你□□淫,就你这种人,就该死的快,死的早!” 靳秋意微微皱眉,笑道:“我是想死,你又何必阻拦。” “我不阻拦,你看我拦不拦你,你就从这儿爬过去,往下一跳,就会死的很快。”壁流花边收拾柴火边嘀嘀咕咕的罗嗦起来,“老子一百年发一次善心,你还怪多事,要不是看在你美人师兄的面子上,在水里我就一脚踹死你。” 靳秋意虚弱的笑着,他捂着自己的伤口,“我就是想爬过去死,也没力气了,你走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就会死的快些!” 壁流花脸一沉,用木棍子指着靳秋意,置气道:“这可是你说啊,我马山就走,看我回不回来救你?” 靳秋意眼睛一闭,“不救最好。” 壁流花只恨自己不能把他大卸八块,心想,你就在这慢慢死吧。 僵持了半响,靳秋意一动也不动。 眼看靳秋意是真想死,壁流花一眼也不看他了,拿起自己的剑,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破洞。 一个年级轻轻的江湖魔头,动不动就说寻死,壁流花哪有那么多的善心发给他,想死还不容易,救的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要死就要趁早死,不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不过,他倒是想死也容易啊,做什么寻死开武林大会,然后布阵杀人,杀完人自己再去寻死,壁流花越想越觉得靳秋意病的不轻,简直是丧心病狂,亏他长了一张翩翩公子的脸,大魔头就是大魔头,慕容棠的徒弟就没一个正常的,尧清虽然美啊,心也狠的能与靳秋意比一比。 管他做什么呢,死吧死吧,壁流花扛着自己的剑,走在树林里,反正武林大会也完了,热闹也赶上了,没他事回昆仑享福,时不时调戏美人、和江湖好友谈谈心,比武一场,他有多么快活,何必跟一个臭小子斗气! 走了没一会,树林里涌现杀气,壁流花立刻隐藏起自己,一群人狂奔到树林里,有人低声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靳秋意背信忘义,竟敢连我们唐门也敢算计,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活着,我看血迹一路到这里,恐怕有人救他。” “哼,靳秋意就和那慕容棠一样狡诈,你们千万小心,我们去前面找。” “好,我们分开行事。” 壁流花放下枝叶,从树上落下,不好,这群人要是找到靳秋意,就他现在的功夫,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才转身,壁流花就想起来自己说过由着他死,绝不搭手帮他,这回去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还打的响亮!壁流花真想仰天长啸,自己这是作孽,自作孽!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壁流花运起轻功往回走,“靳秋意,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壁流花从山洞四周砍伐了不少树枝做遮掩,回到山洞的时候,靳秋意已经动弹不得,壁流花把他从地上捞起来,拍拍他脸,“小魔头,醒醒?” 靳秋意就像是死了一般,任由壁流花扇脸,壁流花用手指试试鼻息,十分微弱,壁流花一脸晦气的把他扶正,手对手给他疗伤,内力一冲进靳秋意的身体,他便挣开了眼。 壁流花闭着眼,念到:“别说话,我不是故意回来救你的。” 靳秋意沉默的看他。 “我啊,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来救你。”说罢,壁流花连忙说道:“你别急着感激我,千万别,我会和你好好算账的。” 就在这时,洞外有人声。 “刚才我好像看到血迹到这,找找看,有没有藏身的地方。” “靳秋意伤的重,肯定走不远。” “走,仔细看看。” 这时正在为靳秋意疗伤的壁流花发现靳秋意预备开口,壁流花立刻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两人一起躺倒在草堆上,壁流花眼神一冷,捂住靳秋意的嘴,威胁道:“臭小子,老子救你可是搭进了这条命和昆仑,你找死可别拖累别人!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我让你死都死的不痛快,你知道什么是身无完玉,玉石俱焚?” “现在满天下,有几个人敢救你,怕是你师兄尧清也不敢和整个武林对抗救你这条命,也就是我敢,听清楚了吗?”壁流花慢慢松开靳秋意的嘴,怕这个家伙又想着同归于尽的法子喊人过来,壁流花倒是不怕杀那几个唐门的弟子,他怕的是弄脏了昆仑的名声。 名门正派还是要有名门正派的样子,传出去他救了这个武林公敌,恐怕昆仑的山门都要被那群江湖人堵死。 “喂。”发现靳秋意没有反应,壁流花拍拍他的脸,这么近的距离看,发现好像连气息都没了,壁流花摸上他胸口,不好,刚才运功半途而废,这人是伤上加伤,陷入假死之症,再不救他,就真的要死透了。 壁流花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双手相对,靳秋意嘴角又开始流血。 “完了完了,这下没救人,反而是要送他上西天见如来佛祖了。”壁流花又好气又好笑,“哎,真是孽债!” 壁流花从怀里掏出来自己的宝贝,半扶着靳秋意的后背,把一颗药喂给靳秋意,“这是无忧谷主赠我的还魂丹,全天下就这么一颗了,我不救你,你必死无疑,活着多好,干嘛自寻短见。算是我欠你的,生死有命,要是这颗药也救不了你,我就只能把你葬了。” “靳秋意,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了。” =========== ☆、江湖痞子 滴哒、滴哒、滴哒 洞内回荡着久久不能消散的滴水声。 壁流花坐在草堆旁,不时为靳秋意查探脉象,洞外偶有鸟语,壁流花摇头,皱眉查探他的鼻息。 没一会,靳秋意的手脚冰冷,壁流花眼看这火温不了靳秋意的身体,只得躺下去搓着靳秋意的身体。 直到月上中天,壁流花困意来了,便不理会靳秋意,自己倒头睡大觉。 洞内的火,因为没有添柴,慢慢的熄灭。 壁流花醒来时,觉得身体僵的动弹不得,他挪动身体,才发觉有人靠在自己身边,壁流花一个激灵,立刻去摸他的身体,有了点温度,他的心这才放下,壁流花听着滴咚声,觉得这洞里怪阴冷的,立刻撑起手来坐正,他把靳秋意的头抬起来搁在自己膝盖上,察觉到靳秋意轻咳了两声,壁流花立刻扶起他坐着。 借着朦胧月色,壁流花细细的打量靳秋意,确实是个美人啊,要不然壁流花还真不会如此舍不得他命葬黄泉,就是性子惹人厌,壁流花心里徒然升起来一股子爱怜之心,他不由得拍拍靳秋意的脸,感叹道:“南疆自古出美人,你和你师兄算是一路人,男色无双。” 话刚说完,壁流花自己打个寒战,对这个魔头想入非非,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起身伸个懒腰,壁流花开始在洞里活动,来来回回看都是个破洞,也没什么可看的,于是壁流花打算出去一趟。 就在他决定出去的时候,靳秋意睁开了眼睛,壁流花瞧见,朝他轻笑着。 “冤家路窄,算是你命大,就在这里歇会吧。我去找点吃的,肚子快饿的受不了。”壁流花说罢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靳秋意坐在山洞里,他也不说话,不出声,听着滴水声脸上也没表情,像个活死人。 壁流花回来的时候,摊开布,里边有果子有饼子,还带了个火把,把火把插在岩壁间,山洞瞬间就亮了。 壁流花把洗干净的果子塞到嘴里,甘甜的滋味让他食指大动,他又抓起来几个往嘴里扔,吃的津津有味,壁流花自说自话的笑道:“好多年没过这种潦倒的日子。” 指着靳秋意,壁流花道:“全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 壁流花拿起果子喂到靳秋意嘴边,“喂,吃点东西吧,这对你的伤来说有好处。” 靳秋意把脸侧到一边,闭着眼睛靠在石壁上,壁流花不耐的看他,“你什么意思?和我过不去。” “多管闲事,我又没要你救我……”靳秋意终于开口,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壁流花呸的骂道:“说到底我就不该救你,浪费我的精力,还有我的还魂丹,可我告诉你啊,你人我都救了,你再和我闹,我不会让你死的轻巧。” “壁流花,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烦不烦!救你你就偷笑吧。”说罢,壁流花拿起果子恶狠狠的堵住靳秋意的嘴,靳秋意啪的吐出来砸到壁流花脸上,壁流花一脸你他妈是活腻了找死吧,壁流花当即抓起靳秋意的衣领,随后他仔细思量,却是冷哼一声,“激将法?我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你想死?我偏偏就不让,你要是寻死,我就把你的尸身千刀万剐,丢到山里去喂野狗!” 松开靳秋意,壁流花坐到他对面,靳秋意睁开眼看他,问道:“你救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救你还能有什么目的?你猜猜看。”壁流花自顾自的吃着果子,翘起腿闪的正欢。 “你说了,是为了我师兄。”靳秋意虚弱的说道:“如果你是想要他记着救我的恩情,那你就是白费力气,他不会领你的情,要杀我的人就是他。” 壁流花摇头,叹气道:“我早该猜到是他把你打成重伤,你也真是寡恩寡情,连你师兄都要杀你,看来你肯定做了不少坏事,我看你以后别想行走江湖了。” 靳秋意听着壁流花讽刺的话,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淡然的看他,“我师兄不领你的情,救我也是白费力气,你讨不到好处。既然是你救我,我的命自然就落到了你手上,要死也该是你动手。” “你还真是想死的心坚定不移啊,我既然救你,本意就不是要你的命,你这条留着,我还有用处。”壁流花自己吃着东西,“唉,不过,救你大概是看你太可怜了。” “可怜?”靳秋意失笑,“我不知道你壁流花也会有怜悯之心。” “当然。”壁流花得意的笑道:“我们昆仑说什么也是名门正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了,我可是名门正派后起之秀,救你一命不过是顺手的事。” 靳秋意轻咳两声,“胡说八道。” “你……”壁流花指着他,忍住火气,“我说你这人,真没意思。” “彼此彼此。”靳秋意说罢挪动一下身体,却狼狈的倒在地上。 壁流花连忙过去按着他,“你老实点,别东倒西歪的惹事。” 靳秋意以掌借力,推开壁流花,壁流花后退数步,他看看自己,再瞧瞧靳秋意,笑道:“呦,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有脾气的主子,行,你爱躺着就躺着,我不折腾你。” 说罢,壁流花就地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靳秋意费力的从地上坐起来,壁流花也不出声,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让人恨的牙痒,靳秋意随手掷出暗器,壁流花连忙躲开,那石子在墙壁上来来回回几圈,转的壁流花前翻后仰,最后逼的他拔剑断石才躲过这一暗算。 “好险!”壁流花收剑入鞘,拍拍自己的胸口,“我说你这黑心烂肝的,我救你你竟然不识好歹。” “我有要你救我吗?有吗?”靳秋意一字一句说的轻描淡写,壁流花却是跳起脚骂起来,“短命鬼!难怪你师兄要杀你,天下武林的人都骂你魔头,我看你天生就没有福相,我说你怎么睡了,喂喂喂,我骂你呢,你不还嘴?你这是什么态度,竟然不理我!!” 靳秋意一掌甩向壁流花,低声道:“吵死了!” 壁流花躲开他的掌风,笑道“原来你怕吵啊?早说嘛,这个我最擅长了,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唠唠叨叨的本事倒是有。……” 就这样壁流花没完没了的开始唠叨,靳秋意坐如劲松,不过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有些后悔刚才让壁流花闭嘴,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 ===== 虽然靳秋意想着法子自我了断,却总是被机智的壁掌门逮个正着,壁掌门每每苦头婆心向他道明活着的重要性,靳秋意却都是嗤之以鼻,无法,壁掌门怕他把自个伤着了,索性趁他如今虚弱,把他的武功给封了。 靳秋意身体的伤在恢复,慢慢的能站起来自己走,壁流花对此十分满意,怕他想着来个跳涯什么的,壁流花趁着他睡着之际把他给背下了山洞,在离玄冥教不远的山里找了个猎户的屋子暂住起来。 壁流花是这样对靳秋意解释的,“你现在还不能长途跋涉,所以啊,我们就在这里暂住半月,等你能骑马了,我们再启程。” 靳秋意看他一眼,那眼神活脱脱就是一副你狠你老大的样子。 壁流花又开始滔滔不绝的唠叨,“我说你这白眼狼是怎么回事,这些天多亏有我,给你吃的喝的,还给你疗伤,你欠我的债多着呢!要不是我,你早就烂死在潭水里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出去了我就给你做个□□,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靳秋意,你和我回昆仑安安分分的待着……” 靳秋意眼观鼻、鼻观心,静坐如佛,这分明连死都不如。 壁流花说了半响有些口渴,拿起水壶喝上一口,砸舌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做个野皇帝倒是快活,难怪历代魔教喜欢在南疆韬光养晦。靳秋意,我以前听说尧清在钰鎏府里养了许多男宠,环肥燕瘦,总有出类拔萃的,你尝过吗?” 靳秋意仍旧是坐着,根本不理睬壁流花。 壁流花轻笑,调侃起来,“都是男人,你怕羞不成?巫教性淫好杀,习武皆靠鼎炉,你要说你不好这口,我还真不信……” 靳秋意闭上眼睛,把壁流花当空气一般不理睬,壁流花越发得寸进尺,坐到靳秋意身边,叽叽喳喳的说道:“你师兄跳的美,你肯定也不差,什么时候跳个给我看看?” “我可是听说你和你师兄有风流债,好好的美人不爱,做什么魔教教主,想什么一统江湖,人不风流枉少年,可别辜负了自己。以后跟着我回昆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啊,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养一个闲人还是可以的。” 壁流花锤靳秋意的胸口一下,试探道:“就是你得老老实实待在昆仑,给我暖暖……”那个被子还没说出来,靳秋意便是口吐鲜血,壁流花嘴巴大开,喊道:“哎呀。你怎么又吐血了,来来来,我给你擦擦。” 壁流花顺手给他擦擦嘴,靳秋意一把抓住壁流花的手,冷冷的说道:“你把我武功废了,却又不肯杀我!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你救我的目的就是要我给你暖被子做男宠,供你泄欲。” 壁流花嘻嘻笑笑的把自个的手抽回来,“暖被子就是暖被子,哪有那么多七七八八的,我一个人睡久了,被子冷的紧,多一个人总归热的快些。” “亏你想的出来。”靳秋意冷笑着,而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莫非壁掌门你不能人事,所以宠幸不了男宠?” 壁流花当即炸了,“你这人还真是满脑子都是算计,我要是真想睡你,早就把你给弄到手了,我还和你在这里磨磨唧唧,废话少说,你给我老实点,还没出玄冥教呢,就开始盘算起来了,我看你不是想死,你是心里的魔头还没压下去,心思坏着!” 靳秋意定定的看他,问道:“你不为我做你的男宠,莫非是想要巫教的武功或者是斩天诀?” 壁流花想了想,心里默默想着我怎么把这出忘了,还好你提醒了我,这么一个活活的武功秘籍在手上,说什么也能捞到一门武功啊。 “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学的功夫一不是迦罗心法,二不是斩天诀,这武功还会折寿,你学吗?”靳秋意笑道。 壁流花狐疑的看他,“折寿?”随即他翻脸道“我看你是胡说八道。” “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啊,不过这功夫是采阴补阳的,你说是不是折寿?”靳秋意似笑非笑的说着,壁流花闻言心里一愣,果然靳秋意学的功夫是这类的,不过他是被采的还是采别人的?不管是哪种,肯定是有专门的男宠,想到这里壁流花打量起靳秋意,问道:“你和你的鼎炉在一起时,有没有被占便宜?” 靳秋意可能没想过壁流花会问这种问题,直直的看他,壁流花撩起来自己的头发,认真的问道:“两个人天天在一起练武,又是行房合欢,难免会动情,我看你这人寡恩寡欲的,肯定没有爱过什么人,做你的鼎炉一定很惨。” “是吗。”靳秋意轻笑一声,那笑容从容温柔,倒是不会让人觉得此人寡恩寡德,嗜血成性。 “唉,俗话说的好,前尘要放下,你已经死过一次,以后你要好好做人,改过自新……” “我不想改。”靳秋意冷不丁的开口,“我就想死了痛快。” 壁流花双眼笔直的看他,随后眯起眼,壁流花伸手捏住靳秋意的脸,靳秋意错愕的看他,壁流花一字一句威胁道:“从此以后别让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这句话。”壁流花捏着靳秋意的脸一拉,像是教训他们昆仑的弟子一般,郑重的说道:“壁哥哥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你不听话,我可不是好人。” 靳秋意偏偏不遂他的意,挑眉道:“你救我,就该杀我,我不会和你回昆仑剑派,你不杀我,总有人会愿意动手。” 心中一恼火,壁流花旋手掐住靳秋意的脖子,低声道:“秋意弟弟,你真的很不听话!我这是和你商量呢,你一个人闯荡江湖很危险,要是你对别人招出来是我救你,我要置昆仑于何地?你死不死倒还是小事,连累了我,就是大事。” 靳秋意被他掐的出气不顺,面色痛苦的看他,壁流花却是笑着威胁道:“哥哥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更加用力的掐住靳秋意的脖子,“你答应了,我们就什么都好办,你要是不答应,我可以让你死的比救你之前惨百倍千倍,等你死后我把你的衣服扒光了,挂到玄冥教去,让他们都见见美人你的样子,再然后我让百虫蛊蚁把你的尸首啃食殆尽,不留全尸……” 靳秋意轻声道:“壁流花……” 壁流花放开靳秋意,靳秋意猛烈的咳嗽起来,壁流花玩玩自己的头发,等靳秋意咳够了,壁流花勾起他的下巴笑道:“秋意弟弟这样看起来好可爱,乖了,和我回昆仑去了,哥哥给你好吃的。” 靳秋意此时的神情很是精彩,一脸狗□□的样子,他心里却是哭笑不得,这个壁流花,哪里有名门正派掌门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山野林子来的匪民,之如靳秋意这类江湖人人喊打的大魔头,早不玩这套了。 壁流花看靳秋意没出声,算是默认了他的建议,非常满意的摸摸靳秋意的头,“说了这半天,你肯定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哥哥给你找吃的去,记着,千万别寻死!”最后一句话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说罢,壁流花转身开门离开。 靳秋意靠在墙上看这破败的屋子,慢慢的,他自个收拾起床铺,把壁流花从山洞里收拾过来的东西分散摆好,直到手里摸到一件披风,这还是壁流花去玄冥教给他顺来的,那么冷的山洞里,壁流花也没和他争,让他一个人披着睡觉。 想到这里,靳秋意拿起披风嗅了一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靳秋意旋身上床,盖着披风潇洒自在的睡起觉来。 ===== ☆、美人胚子 壁流花从墙外翻身进院,这玄冥教大是大,却没有什么宝贝补药,要不然他给靳秋意抓两副回去补补,兴许他会好的快些,这样想着,壁流花灵机一动,药房里肯定有好东西,随便抓个方子让他活血也好,有了这个主意,壁流花就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他跃上屋顶,闻着一股清香往前去,落到后窗,壁流花偷偷推开窗,只见屋子里有个背影,应该是个男子,正对坐在窗前抚琴,他手边有药,书童打扮的少年低声朝他客气道:“教主,药冷了,趁热喝。” 那人听完话后,立刻停下了动作,冷冷的说道:“我说过,别喊我教主。” 少年立刻俯首认错。 壁流花听着他的声音,觉得有几分耳熟,那人回头起身端起汤药,问道:“下去的人,有消息吗?” 少年摇头,恭敬的说道:“没有,靳秋意下落不明。” “好个下落不明,他倒是如愿以偿,终于丢下了玄冥教这个包袱。”男子失落的说道:“继续找,除非找到他的尸首,要不然,我绝不相信他会死。” 哼,他当然没死,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回来,马上,他就要和我回昆仑,壁流花心里得意的想着,对这阴郁的男子,壁流花实在不感兴趣,随即往前去找药房。 玄冥教的格局一清二楚,稍稍转了两圈,壁流花就找到了药房,他摸进去赶着最好的药石拿,挑挑拣拣,倒是能熬上三副好药。 然后他又去厨房顺了只烤鸡,想着靳秋意见到一定口水直流,抱起来兜着,壁流花觉得心里暖呼呼的,随即他翻墙出院,在回去的路上,壁流花发现了昆仑派留下的暗号,壁流花知道他们就在附近寻找他。 壁流花这才发现自己这事做的不靠谱,自个把自己门派的人丢在这里不管,反倒尽心尽力去救一个外人,不就是有点美色吗,天下间美人那么多,缺他一个不成?那倒也不是。 再说了,那个臭家伙天天冷着脸像个石像一样,一点也不懂风月。 壁流花摸摸怀里的烤鸡,靳秋意几番求死,必有缘由,但无论是为了什么,一定不是好事。想起来他在寒潭里看着自己时,眼睛里湿湿的样子,那时壁流花觉得他真惨,要是放着他不管,倒也是死的快,反正在火龙阵里他没救的人多的去了,少救一个他也不会愧疚,可是壁流花还是救了他。 后来,知道竟然是尧清要杀靳秋意,壁流花想起寒潭的事,那时靳秋意应该是真的非常难过才对,毕竟他看样子还是很依恋尧清的,而尧清却不管他的生死,就那么走了。 这样想着,壁流花更加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丢下,他说过,他要带他回昆仑,让他改头换面,重新开始,昆仑虽然不比京都,也不比巫教,但那里可以给靳秋意一个家。 于是,壁流花蹲下身做出了一个方向完全相反的暗号,这样子,他就可以暂时把昆仑派的人支走,以后等给他买了□□再带他回昆仑,以免节外生枝,这种事情,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抱着热乎乎的烤鸡推开门,壁流花一进去就发现靳秋意披着披风睡着了,壁流花把烤鸡放到桌上,没打搅靳秋意休息,这些天靳秋意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虽然是躺着,但都是假寐,现在终于睡着了,就让他好好睡会,只可惜那热的烤鸡终是吃不了热的了,这样想着,壁流花把烤鸡放到桌上出了门去。 靳秋意醒过来时,已经月上中天。 他一睁开眼就顺势摸摸身边,壁流花竟然不在,靳秋意立刻从床上下去,他眼神一动,便知道屋外有人。 推开门,只见壁流花靠在屋外的树上抱着他的剑闭着眼睛在休息,靳秋意走到树下抱臂看他,突然,壁流花睁开眼低下头看他一眼,轻笑道:“醒了?” 靳秋意问道:“你去了玄冥教?” 壁流花应着,不在意的笑道:“嗯啊,烤鸡吃了吗?” 靳秋意摇头,道:“你身上有香气。” 壁流花翻身下树,嗅嗅自己的袖子,问道:“我竟闻不到。” “这是玄冥教中独有的,若是不尽快消弭,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你的行迹。” 壁流花有些不信他的话,怀疑的看他。 靳秋意光是看壁流花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禁嘴角扬起,道:“你靠近点,我就给你解开。” 壁流花身体往前一靠,靳秋意就从怀中掏出东西,壁流花立刻伸手抓住靳秋意的手制住,壁流花笑道:“我倒要看看藏着什么宝贝,快给哥哥看两眼。”说完他就要枪,靳秋意哪里是这么好说话的人,立刻反手挣脱壁流花道:“壁掌门堂堂名门正派的掌门,却用抢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说罢,靳秋意趁壁流花分心,旋身后退两步,伸手一抛,壁流花避之不及,白色的粉末瞬间就落了壁流花一身。 “哈秋!”壁流花连打两个喷嚏,靳秋意收手站定,“无色花香无色无味,不易察觉,无色花粉就是解药。” 壁流花把自己的脸一擦,结果倒像是爪子印留在脸上,只见壁流花脸上一片雪白,惨不忍睹,壁流花生气的说道:“花粉闻闻就算了,你居然用泼的,你你你……故意的。” 靳秋意挑眉,道:“怕少了对你没用,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加害于你。” “我呸!”壁流花当即还击,“我要你信你的话,就算是白混江湖这么多年了。” 靳秋意却不生气,还轻笑着看他,眉间都是笑意,可谓是风流倜傥,婉转流波,壁流花微微张嘴看着靳秋意的笑容,心口一跳,靳秋意瞧着壁流花痴痴的看他,更是笑的动人,转身他在壁流花眼前推开门进屋。 壁流花摸摸脸,喃喃道:“这美人胚子,可惜心眼太坏。” 果不其然,到了夜里,壁流花全身都开始奇痒难当,他在屋子里蹦上蹦下的跳,嘴里不停的骂着靳秋意,只差拿剑砍死他。 “你到底给我泼了什么药,痒死了痒死了。”壁流花气的浑身出气不顺,躺在床上滚来滚去,靳秋意蹲在一边生火熬壁流花给他抓的草药。 “无色花粉稀有,有一丁点不适很正常,等会香气消弭,去洗个澡就没事了。”靳秋意边乖乖的熬药边回答壁流花。 壁流花眯着眼看他,满脸的表情都是我要是再相信你的话就是我蠢。 靳秋意嗅嗅草药,念道:“归中一味,这药是活血的。” “靳秋意!!”壁流花痒的痛苦不堪,发髻都被他自己弄散,他在床上痛苦的翻动,伸手就要抓自己,可是不管怎么挠都没用。 靳秋意无奈的放下树枝,起身走到壁流花身边,壁流花立刻把他抓过去,质问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亏我还怕你饿肚子,早知道就该让你饿死算了。” 靳秋意任由他发脾气,不冷不热的说道:“我本来就没要你救我,是你自己要浪费药石,你要是后悔,现在杀我还来得及。” 壁流花愤怒的捶床,吼道:“妈的,有完没完!我没力气杀你了行不行!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难怪别人都说你无情无义,你别在我面前恍了,滚远点。” 靳秋意起身离开壁流花的视线,走出屋子,壁流花也不喊他了,低头靠在床头,看样子被无色花粉折腾的有些惨。 壁流花又在床上滚来滚去,他心里又是生气又是难过,这么多天相处,他还以为靳秋意最起码会有点良心,没想到看到他这个样子了,竟然真的在一边看着,一点法子也不想,这人怎么一点人性也没有,壁流花心里发凉,他竟然还会有和他一起回昆仑的想法,未免可笑,原来他养的不是个弟弟,而是一条蛇。 就在壁流花要用内力驱毒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府空空如也,壁流花心中一秉,他的内力竟然没了。 壁流花立刻从床上下去,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又挠挠脖子,完了完了,他竟被靳秋意摆了一道,这下不妙,壁流花拿起剑要出屋,推开门,靳秋意正站在屋外的树下,月上中天,无风揽月,壁流花防备的看靳秋意,这个时候靳秋意要是想杀他,易如反掌。 只见靳秋意回眸看他,壁流花闭上眼,心想着他这个时候要是假装晕倒会不会比站着吆喝更有利,所以壁流花跟利索的双腿一弯,靳秋意立刻来到他面前扶住了他。 壁流花“哎呦”的叫了一声,原来是他不小心磕到靳秋意的肩膀上去了,真是流年不利,壁流花的心里可谓是万头神兽咆哮。 靳秋意伸手摸摸壁流花的额头,问道:“你真的想尽快解毒?” 壁流花只差泪眼汪汪看他,说是啊是啊!可是,那怎么可能,好歹他是一派掌门,说什么也不能被这个混蛋牵着鼻子走,虽然他是那么想剁了他! 壁流花咧嘴一笑,抓住靳秋意的肩膀,委屈的叫道:“秋意弟弟,刚才是哥哥的错,不该骂你,看在哥哥一把老骨头的份上,让哥哥解脱吧。” 靳秋意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他叹息一声,立刻把壁流花打横着抱起来,壁流花赶紧搂着靳秋意的肩,眨眨他的桃花眼,凑过去笑道:“秋意弟弟这么温柔,多不好意思。干脆我自己下来走吧。” 可是刚才又是谁假装弱不禁风以换取别人的同情,壁流花的老脸可谓是金刚不坏。 靳秋意心里骂着死不要脸的,他碰到壁流花就知道除了痒,其他全是装的,不过看在他的确被折腾了一遭的份上,靳秋意也不好揭穿他,手上却是把他一掂,道:“你真够沉的。” 壁流花打嗝道:“刚吃完饭呢,可能是胖了两斤。” 靳秋意嘴唇一抿,脑海里只有一句话,这是个什么人!! 壁流花立刻弱不禁风的歪进靳秋意怀里,气若游丝道:“好痒,好难受……嗯,我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靳秋意一脸的你绝不会死的表情,壁流花喘气道:“快点……救我。” 靳秋意立刻伸手把他的睡穴一点,壁流花马上就乖乖的倒在了他怀里,靳秋意呼出一口气,满脸解脱的样子,他稍稍放下壁流花的身体,解开他的衣物看他胸口算是红痕,想了想,靳秋意还是抱起他往山下去了。 =====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2节 ☆、此去江湖 壁流花在冰冷刺骨的水中醒来时,靳秋意正在远处的石头上坐着,壁流花浑身打个哆嗦,环顾四周,他认出来这里就是玄冥教后山的那个寒潭,也是他救靳秋意的地方,嗯哼,到头来你还是心软了嘛,壁流花很满意靳秋意的表现,于是哼哼唧唧的喊道:“好冷……” 靳秋意立刻跳过两个石头过来把他从水里捞了出去,壁流花浑身湿淋淋的贴在靳秋意身上,他歪头满是笑意的看着靳秋意,靳秋意道:“这里山风凉,回屋里去给你换衣服。” 壁流花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走不动。” 这便宜占得理所当然,他只差张开手对靳秋意说句抱抱,靳秋意动作伶俐的一把背起壁流花,壁流花立刻动作迅速的搂紧他的脖子,夹紧靳秋意的腰,笑道:“我们回去吧。” 靳秋意闻言摇摇头,背着壁流花慢吞吞的往山上走去。 “我的内力没了。”壁流花更加搂紧靳秋意的脖子,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七日后就会恢复。”靳秋意冷冷的说道,本来他要是忍过奇痒,不消半柱香功力就可以恢复,只可惜到最后靳秋意还是心软,让他前功尽弃。 “七日……”壁流花好奇道:“怎么这么久。” “不知道。”靳秋意语气泛泛的回答,壁流花咬一下靳秋意的耳朵,责骂道:“都怪你给我撒花粉。” “不撒花粉你的功力会折损。”靳秋意道:“以后别去玄冥教。” 壁流花瘪瘪嘴,道:“那你吃什么啊。” 靳秋意闻言脸上有一丝不已察觉的变化,壁流花接着说道:“我不能让你饿肚子。” “我们自己找吃的,饿不死你。”靳秋意不冷不热的说道,壁流花笑道:“真的?你不寻死觅活了?” 靳秋意道:“就你这个样子,我死了你也离死期不远了。” 壁流花一听靳秋意的话,心里一沉,在这玄冥教的山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搜寻靳秋意的尸首,他如今内力全无,靳秋意又身受内伤,要真来个高手,他们恐怕真的性命堪忧。 “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小。”壁流花没心没肺的说道,“既然你也知道咋俩现在性命相托,不如你想想法子,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躲躲。” “这里不能再待,他们迟早会找过来,还有给你下无花香的人,他有可能就在附近,你身上的残香抹不去,已经留下痕迹。” “这么厉害!”壁流花眼珠子一动,露出精光,他出主意道:“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去附近的镇上,人多找起来就没那么容易,正好我们也可以赶路和昆仑派的人会和。” 靳秋意突然停下脚步,微微回头问道:“你真的要带我回昆仑?” 壁流花闪闪腿,搂紧靳秋意,轻声道:“四海之内,你已经没有去处,玄冥教也改朝换代,你孤零零一个人在江湖中多可怜,恰好我也是只身一人,不过是多了个昆仑剑派牵挂,你改头换名同我一道回昆仑,那里便可做你的家。” “家……呵,我根本不需要。”靳秋意毫不在意的说道:“这世间已经没有我在意的人,也不会有人在乎我的生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壁流花第一次听到靳秋意说他求死的原因,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同情,靳秋意一步步走在山道上,壁流花仰头看看前面的路,忽然觉得他救他,可能是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 壁流花靠近靳秋意耳边,轻轻笑着,“傻瓜。人活一世,不为他人,只为自己,这大好河山,这百味江湖,你才见过多少……我们相遇就是有缘,谁说了没人在乎你的生死,我壁流花可不准你再妄言生死,你是我救的,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要你好好活着,给我做伴。” 靳秋意闻言唇角绽开一抹笑意,但是终究是太浅未被人所察觉,壁流花靠在靳秋意背上,唠唠叨叨的说道:“一个人孤独得太久,会变得无药可救。希望……你是我的灵丹妙药……” 靳秋意抓紧壁流花的腿,坚定不移的往前走着,只余壁流花细细碎碎得唠叨声在树林里与他们作伴,风拐过树林,窸窸窣窣的声响融入万物生灵,而在不知不觉,壁流花不再说话,而是闭着眼睛靠在靳秋意背上,乖乖的休息。 ===== 回到猎屋后,靳秋意把壁流花扶到床上让他休息,等到壁流花睡醒,满屋里都是香气,靳秋意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找了些吃的,荤素搭配,让人食指大动,壁流花大吃大喝的犒劳自己,靳秋意则开始收拾行囊。 壁流花边吃边问道:“想通了?和我一起回昆仑?” 靳秋意轻笑着看他,“你救了我,我的命自然在你手上,我等着你动手杀我的那天。” 壁流花低下头勾勾靳秋意的下巴,笑道:“那就等着,反正……来日方长……”说罢壁流花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露馅,站起来就在屋里挑东捡西的吃,靳秋意也不嘲讽他,只是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第二日,壁流花先从屋子里出来伸了个懒腰,转身他对着屋里喊道:“快出来啊,要不然哥哥抱你出来也行!” 靳秋意推开门,从里边慢慢走出来,他换上了壁流花给他整来的粗衣,头发挽起来,眉目俊逸,壁流花非常满意的笑着,道:“以后你就是我的随从,就叫你意儿怎么样。” 靳秋意双眼盯着地上,不理睬壁流花,壁流花心情愉悦的往前走,“此去昆仑,山高路远,我们的武功在这六日内平分秋色,可千万不能招惹武林人士,惹火烧身的话,我恐怕难以保全你。” 靳秋意的嘴角微微扬起,温和的点头作揖,表示自己一定听话不惹事,看着他这个样子壁流花就浑身发颤,他怎么总是觉得靳秋意的笑里藏着一把剧毒无比的刀。 ===== 梨花镇 壁流花轻咳一声,摇着扇子走在前边,身后的靳秋意背着包袱,做他的随从。 壁流花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向后问道:“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住下才对,在这大街上恍多危险。” 靳秋意点头,轻声道:“我们身上银两不多,随便找个不起眼的客栈住下来再说。” 壁流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正想抓着前边的人问路,那路人见到壁流花就左右闪躲,让壁流花满脸的错愕。 靳秋意见状皱眉一皱,迅速拦住那路人,路人惊诧道:“你……你们要做什么?” 靳秋意道:“向你打听客栈。” “最近镇上出了采花贼,客栈都闭户不接待外人了,白打听。” 壁流花一听采花贼,立刻笑的眼角弯弯,他凑过来打听道:“采花贼也来光顾这小门小庙了,这就在魔教的地根下也有人敢抢人。” 路人一听壁流花咋咋呼呼的,立刻推开靳秋意跑了。 壁流花摇着扇子,转身笑道:“我就不信,区区一个采花贼就让人做不了生意,这客栈嘛,我是住定了。” 靳秋意本想提醒壁流花让他别太张扬,可还不到他说话的份上,他们对面那家客栈的门就打开,一身紫衣的男子从里边走出来,笑道:“别人的生意我不做,壁掌门的生意我说什么也不能跑了。” 壁流花看着眼前的翩翩公子,使劲的摇起了自己的扇子,“竟是你,赵寒。” 赵寒弯腰笑道:“是我,壁掌门,里边请。”说罢,赵寒的目光落到壁流花身后的靳秋意身上,笑如春风拂面。 壁流花用扇子掩面,回首他抓起靳秋意的手,笑道:“赵郡守邀我入内,我怎敢推辞。意儿,我们进去吧。” 靳秋意不知道壁流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淡的看他们一眼,待他与赵寒对视时,赵寒眼角都是笑意。 这个赵寒他很不喜欢,不过看在他是壁流花的旧识份上,靳秋意还是点了点头,随他一起走进客栈。 客栈的前院后院分明,赵寒站在天井里给他们指路,说是生意不景气,若是招待不周,让他们见谅。 壁流花对他客气的说了两句话,就自顾自的去挑了个上房,推门入内,壁流花悄悄看外边,赵寒一身紫衣走下梯,翩翩公子如燕,只是屋子里总能听到一串铃声,壁流花抬头,只见屋檐下挂着铃铛,被风吹的左右晃荡。 “可以放开我了吧。” 听到靳秋意的声音,壁流花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扣着人家的手,壁流花笑着松开他的手,转而伸手撑在靳秋意肩上,靳秋意笑道:“壁哥哥,可是要我伺候你。” 壁流花用扇子封住他的嘴,凑到他耳边笑道:“呆子。不如今夜就睡在这里。” 靳秋意拿下他的扇子,笑道:“你我二人现在武功不济,功夫也练不出个名堂,不如等你好了,我再给你补补。” 壁流花用扇子掩住自己的嘴,只余眼角轻瞥靳秋意一眼,“不识风月。” 只听哐当一声,靳秋意就被壁流花丢出了房,门重重的甩上,靳秋意站在门口摸摸鼻子,当真是碰了一鼻子灰,靳秋意失笑,只得转身另挑房间,待他走到栏杆旁,往下一看,那赵寒公子正在天井里仰头看着他,颌首一笑间,靳秋意便收回目光推开了壁流花隔壁的房门。 ==== ☆、风月无双 第二日,天色昏暗,早早的一声闷雷,倾盆大雨落下,赵寒招待壁流花用过早膳后,人就不知去向,靳秋意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就说要出门打听打听消息。 壁流花懒懒的撑着额头歇息,也不阻挠靳秋意出去,在屋子里侯了一个时辰不见靳秋意回来,壁流花看看门,心里七上八下,怕靳秋意出事,可是转念一想,靳秋意是什么人,恐怕比他还深谙江湖之道,于是他伸个懒腰,爬楼回房去了。 壁流花斜依在客栈客房的窗前,他趴在窗台上听着雨落石台声,闭目养神,嘴里哼着青楼楚馆的迢迢笙歌,大有快活似神仙的意思。 靳秋意从房外推门而入,一身粗衣挽发,雨沾染了他的前额,壁流花眯着眼睛轻笑道:“这么大的雨,是哪路神仙把你留住,竟是舍不得回来了。打听到了好消息?” 靳秋意坐到椅子上,从怀里掏出来一样东西甩给壁流花,壁流花稳稳的接住,只见手中的暗器呈梅花样,与罗刹国的暗器相似,但中间挖空,放下流苏,显得有些绮丽。 壁流花琢磨着看,“这是……” “钰鎏府的环素。”靳秋意道:“他们就在附近。” “钰鎏府……”壁流花喃喃的念着,难怪会有采花贼,原来是钰鎏府出来抓傀儡了。 所谓钰鎏府,是江湖中有名的男宠之地,此地专抓美貌的少男少女做傀儡,转买给达官贵人、江湖名门以色事人,在江湖中已经有多年,见怪不怪。 “不过,这钰鎏府怎么跑到你们玄冥教的地盘来抓人了。”壁流花轻笑着看靳秋意,靳秋意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杀了钰鎏府的管事,玄冥教自然与他们结仇。” “哦?”壁流花一听竟是因他杀人,眉头轻皱。 靳秋意道:“钰鎏府于宴,不仅是鎏钰府的管事,更是天极峰主轲戎的心上人。” “于宴……轲戎……”壁流花闻言面色一沉,原来于宴死了,靳秋意冷笑一声,看着壁流花道:“你也想杀我解恨?” 说起来这个于宴,壁流花与他还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在昆仑的时候,轲戎带着身受重伤的他来到昆仑求助,壁流花和轲戎年少结交,交情匪浅,这个忙他当然会帮。于是他收留了于宴和轲戎,那时他对那身体虚弱的于宴并无太大的印象,不过他总是记得轲戎与于宴在花亭里相交的画面,可谓是别样动人。 没想到那个唇角含春的男子就这么死了,壁流花更没想到杀他的人会是眼前人。 靳秋意一动也不动的与壁流花对视,壁流花差点忘了,眼前这个人可是魔教教主,杀人不眨眼,壁流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百千思绪。 壁流花笑道:“秋意弟弟,我要是真动手了,不是遂了你的愿,恐怕你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于宴本就是我所杀。”靳秋意冷漠的说道:“我知道昆仑与天极峰交好,你杀与不杀,我都无所谓。” 壁流花闷哼一声,起身在靳秋意身边渡步,壁流花突然问道:“为何要杀他?” “他挡了我的路,我自然不会放过他。”靳秋意看向壁流花,“如果有一天,你是我的阻碍,我一样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壁流花失笑,他转身一屁股坐到靳秋意腿上,靳秋意稳稳的搂住他的腰,壁流花认真的看着靳秋意,伸手去摩挲靳秋意的脸颊,他的指背从靳秋意脸上滑落,壁流花叹息道:“为何你是个美人,你要是丑八怪,我早就杀了你,何苦变成现在这样,武功尽矢。” 他这话说的缠绵悱恻,要是一般人恐怕要被吓得六神无主,可靳秋意丝毫不乱,任壁流花伸手抱住他。 壁流花拥抱着靳秋意,温柔的说道:“我不杀你,我说过要你和我做伴,过去的你已经死了,我不管你杀过多少人,以后有多少报复你,你只是我的意儿,我只要你现在平平安安。” 靳秋意闭上眼轻轻伸手抱住壁流花,谁说的不谙风月,明明是欲擒故纵。 壁流花松开靳秋意,朝他轻笑着,就在他们的嘴唇慢慢靠近时,屋外传来铃铛声,靳秋意立刻侧过脸去看向屋外,壁流花的吻不偏不倚的落在靳秋意的耳根,靳秋意微微一动,壁流花张嘴咬了咬靳秋意的耳朵,笑道:“怕什么。” 靳秋意眼神一变,搂住壁流花起身站好,敲门声乍响,屋外赵寒低笑道:“壁掌门,午膳准备好了,在下没有打搅二位吧。” 壁流花笑着在靳秋意唇上亲了一口,转头笑道:“怎会打搅,我们正闲的无聊呢,赵郡守稍等,我们立马下来。” “那在下就在前厅等候二位了。”铃铛声伴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壁流花的手勾在靳秋意颈上,两人挨的十分近,嘴唇若有若无的擦过,气氛绮丽。 靳秋意笑道:“壁掌门,你可是要赵郡守再等上一柱香。” 壁流花眼中春意阑珊,他轻哼一声便松开了靳秋意的后颈,“巫教多好的风月场,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个石头。” 靳秋意的手不自觉收紧,他微微的歪头笑看壁流花,“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说了我就去做。” “真的?”壁流花的双眼放精光,靳秋意点头,温柔的说道:“真的。” 壁流花闭上眼睛,笑道:“你先亲我一下。” 靳秋意刚低下头,壁流花便睁开眼从他手上逃走,靳秋意面带笑意的去看壁流花,壁流花笑呵呵的跑到门口,有些骄傲又有些得意的说道:“骗你的,呆子。”说罢,只见他一身锦衣消失在门外,靳秋意低下头,唇角似笑非笑,而后他举起右手嗅嗅指尖,那里仿佛还残存着无色花香。 ===== 他们三人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小厮在一旁站着伺候,壁流花看了眼那小厮,问赵寒,“这位小哥以前怎么没见过。” 赵寒笑道:“前两日他外出办事,今日才回。” “原来如此。你家小厮这么能干,看看我家意儿,缺了我就不行。唉。”说罢,壁流花给靳秋意夹了一些菜,吩咐道:“意儿你要学人家,知道给我分担分担。” “呵,我今日可是见到意儿在外面闲逛,我倒是觉得意儿比壁掌门你更能干。” 壁流花把玩着酒杯,沉声道:“能得你的青睐,我吃醋了。” 赵寒失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 壁流花浅笑着看赵寒,挑逗道:“我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莫非是对我念念不忘。” 赵寒闻言脸色转白,忽然他浅浅一笑,承认道:“你便是知道,又何必点破。” 壁流花仍是没心没肺的笑着,“啊,上元彩灯夜,风吹河畔人。赵寒,真可惜你不算是个美人,要不然,我一定对你念念不忘。” “是吗。”赵寒抬眸紧盯着靳秋意,“愿君常有美人相伴,我便再无所求。” 壁流花拿着酒杯,仰头豪饮,赵寒伸手制止,“壁流花,当心醉了。” 壁流花放下酒杯,直直的看着赵寒,“你我最后一次见面是哪一年?” “你去昆仑的那年,上元夜。”赵寒道:“相思桥。”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壁流花撑着额头看靳秋意,“相思桥,明月夜,车如流水马如龙,嗯,可是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你。” 赵寒的身体一僵,壁流花失笑,“怪我不曾回过京都,年纪大了就是忘性大,怎么就不记得回去找人再喝上几杯。” “你贵为一派掌门,事务繁忙,京都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会一个个都记得。”赵寒浅笑着,“我不怪你。” “哦。那多谢了。”壁流花起身,身体一荡,险些醉倒,赵寒本要伸手扶他,缺不料靳秋意已经将他搂入怀中,壁流花笑着说道:“多年不沾酒,不胜酒力,赵郡守,我先告辞了。” 赵寒轻笑着点头,“你休息去吧。” 靳秋意和壁流花刚走,赵寒脸上的笑意便褪去,他冷冷的问道:“他身边那个人,是靳秋意吗?” 那小厮咬牙切齿道:“正是靳秋意,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赵寒的目光定格在壁流花的房前,小厮愤恨道:“就是靳秋意杀了于掌柜,此仇不共戴天。” “靳秋意和壁流花……哼……”赵寒坐下来略有所思的说道:“他们二人本应该井水不犯河水,壁流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厮见赵寒犹豫不决,低声道:“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先别轻举妄动,他们二人武功高强,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应付。” “可是……” “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我知道了,属下会听公子的话。” ==== 门刚关上,壁流花便扶住了额头,靳秋意轻声问道:“没事吧?” 壁流花道:“扶我过去坐下。” 靳秋意立刻把壁流花安顿坐下,壁流花道:“这酒名叫烛欢。” 靳秋意静静的看着壁流花,壁流花失笑,“我早该猜到,这里不是普通的地方。” 靳秋意听着那清脆悦耳的铃铛声,按着壁流花的肩膀转身就要出去,壁流花抓住他的手,“你别去,钰鎏傀儡从不单独出没,况且你与他们有仇,让他们认出你来,不把你五马分尸不足以泄恨。” “那你怎么办?”靳秋意回头看他,壁流花握紧靳秋意的手,“你陪在我身边,过了今夜,就不会有事,切忌掌灯。” 靳秋意立刻上前抱起壁流花,将他安置到床榻上,壁流花此刻脸颊皆是红艳,如桃花绯色,他不安分的拉扯着衣物,黑发散落在床榻上。 靳秋意坐在床沿,问道:“烛欢可会伤你?” 壁流花摇头,“烛欢是钰鎏傀儡破身所用,熬过这一夜,就没事了。” 靳秋意打量着壁流花,突然他伸手摸摸壁流花的嘴唇,壁流花当即狠狠地瞪他,靳秋意道:“要是熬不过这一夜,你会死。” 壁流花难受的蹭着身体,靳秋意低下头说道:“干脆我给你找个泄欲的人来。” “坐下来!”壁流花双手握紧成拳,喘息道:“你这样出去,我不放心。” “都什么时候来了,你还管别人的死活。” “你可不是别人啊。”壁流花轻笑着看他,“你是我壁流花……”话说到一半,壁流花痛苦的弯下腰,只听他低声道:“去关上窗!” 靳秋意立刻起身去把所有的门窗紧紧关闭,待他回到床边时,壁流花正趴在床沿,靳秋意站在一旁看他痛苦不堪,道:“……壁流花……” “千万不要让赵寒……知道我受不住烛欢。”壁流花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靳秋意听到骨节作响,弯下腰,他抚摸着壁流花的额头,滚烫的身体像火炉子一样,靳秋意记得在山洞的时候,他浑身冷的发抖,就是这具身体靠近他,给他取暖。 虽然,他是挺多管闲事的。 “秋意……弟弟……”壁流花喘息道:“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靳秋意毫不犹豫的将他抱起来拥入怀中,壁流花靠在他怀里,喃喃自语道:“赵寒是钰鎏府的人,也许他已经知道你,我给你解开穴道,这样……你的武功就恢复了。” 说罢,壁流花顺着靳秋意的胸口往上摸着,似乎像是给他解穴,靳秋意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咬了咬他的指尖,壁流花立刻像是被毒蛇咬了一般收回手,靳秋意也不恼火,而是低下头在他耳畔问道:“你后悔救我吗?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壁流花在他怀中蹭蹭,伸出手臂搂住靳秋意,他睁开眼看他,忽而笑如春风,“若我说后悔,你是不是就打算弃我于不顾?傻子,你要是我……会说后悔吗?” 靳秋意苦笑着摇头,“壁流花,有时候你说过的话,真是够残忍的。” 说罢,靳秋意低头封住壁流花的嘴唇,他把壁流花放到床上,手指穿过他的黑发,温柔的与他唇舌相贴,壁流花丝毫不反抗的张开嘴接纳他,两人吻的缠绵如水。 壁流花唇边都是笑意,他伸手抱住靳秋意,越抱越紧,恨不得将他嵌入身体。 靳秋意感受到了壁流花的主动,手顺着他的颈往下脱着他的衣物。 壁流花道:“秋意,……秋意……” “我在。”靳秋意轻点他的嘴唇,“我不会鲁莽伤你。” “你和你家男宠……是上还是下……”都到了这个时候,壁流花还不忘问他一句,这醋意可见一斑。 靳秋意笑的温柔,他伸手抚摸壁流花脸颊,“你猜?” ☆、草木皆兵 “唔。”壁流花思索着,“你这么柔,肯定是被人采的。” 刚说完靳秋意就把他胸口的咬了一口。 壁流花立刻仰起脖子。 靳秋意低笑道:“错了,再猜。” 壁流花捧住靳秋意的头亲了几口,郁闷道:“你采了多少人……说……” 靳秋意叹息一声,笑道:“傻瓜,我没有鼎炉,也没有男宠,你指望我采谁。风月之事,我和师兄也不过是相互体恤,却从未越界。” 壁流花一听满脸的笑意,但是想了想他又不信,胡搅蛮缠道:“怎么可能,你是慕容棠的徒弟,谁不知道他放荡不忌,你这个小美人他怎么可能放过,当年他抓你回巫教,肯定动了坏心思。” “壁掌门如此嫉妒,莫非是吃醋了。”靳秋意带着笑意调笑道:“嗯啊,慕容棠带我回巫教,就是给他练功泄欲用的。” 壁流花一听,顿时满脸的心疼,他抓紧靳秋意的手臂,问道:“他有没有折磨你,我知道你肯定不好受。” “是师兄救了我。”靳秋意道:“师兄把我要过去做他的男宠,让我陪着他,但是我和他没有越界过,所以我没有屈居人下。” 壁流花闻言脸上绽开笑意,“原来是尧清护着你。” 靳秋意抚摸着壁流花的脸颊,温柔的问道:“你为什么对我好,临死关头了,还要记着我?” 壁流花微微一怔,忽然笑道:“因为……你是个美人啊。” 靳秋意抱紧他,问道:“那我毁容了,你还会对我好吗。” 壁流花伸手牢牢抱紧他,脸上满是情动,“只要你是靳秋意,我壁流花就会对你好,我喜欢你。” 喜欢……这是个多么奢望的词 他的爹为了玄冥教亲手把他赠送给慕容棠做男宠,离开玄冥教时,他恨死了玄冥教的所有人,为什么被选中的那个人是他,因为他的脸太过女相吗,人为皮相所累,没有自尊没有自由,那时,他便活在恨里。 初到巫教,慕容棠百般折磨他,要他低头侍奉他,靳秋意倔强着不肯脱下一件衣服,被他禁食三天,险些饿死,多亏了尧清替他求情,他才保住性命,自此后,他便常伴尧清左右,从他有记忆以来,也只有尧清对他最好,哪怕是尧清练功到了凶险的一步,也不肯碰他,尧清说过他把他当亲弟弟看待,所以他绝不会糟蹋他。 靳秋意很感激尧清对他的好,所以他发誓要带尧清离开巫教,让他不再做别人的男宠,为人轻贱,他处心积虑,对慕容棠百依百顺,终于得到逃脱的机会,可是到最后尧清却不肯随他走,原是他放不下慕容棠。 他不明白情爱到底为何物,会让人甘心丢弃自由,所以靳秋意发誓,这辈子他绝不会对谁动情。 方才壁流花所说的喜欢,难道是情爱吗? 靳秋意褪去壁流花身上最后的衣物,两人紧紧的纠缠在一起,靳秋意可以感受到壁流花全身就像是一团火焰。 壁流花把身体完全交付给靳秋意,没有一丝防备。 当靳秋意的吻落到他的腰部时,壁流花轻声道:“秋意,好难受。” “哪里难受?” 壁流花抓紧身下的被子,“你碰过的地方,都难受。” 靳秋意轻轻一笑,一根手指试探着进入,“这里呢。” 壁流花侧过脸眼中仿徨不定,靳秋意刺入第二根手指,壁流花轻喘出声。 哼,他的手怎么像是冰块,好舒服。 壁流花知道这是身体作祟,可是他心里免不了就是酥酥麻麻的,唔,难道因为靳秋意的缘故。 壁流花伸手顺着靳秋意的腰摸到他的下面,壁流花道:“你别忍着了,进来吧。” 靳秋意低头轻咬了片刻壁流花,壁流花立刻闷哼两声,赶紧搂住靳秋意的肩膀,这种时候,明明应该挣扎才对,可是壁流花心里却兴奋的要命,他压住靳秋意的肩膀,“秋意……我……我……啊……” 一阵刺痛从袭来,壁流花呜咽一声,妈的,真痛啊,那青楼小倌们怎么都能叫的那么欢,难道是秋意那玩意太大了,壁流花满脑子七七八八的,只差没对着靳秋意撒娇说怕痛。 靳秋意一进去就知道壁流花有多痛,虽然靳秋意很快活,可想到壁流花受罪,他就无法再进深了,靳秋意搂紧壁流花,安慰道:“花花,你痛我就出去。” 壁流花都快哭了,心想,妈的我们做这事不是洞房花烛夜啊,是为了解毒,我还没爽呢,你出去我怎么办。但是一派掌门的尊严摆在这里,他当然不会直接说狠狠地干我,壁流花可怜兮兮的凑过去亲了一口靳秋意,和他挨的极近,“秋意,我要你。” 虽然,这样说也挺那啥的,但是比他心里想的要正经的多,壁流花哼哼唧唧的蹭着靳秋意,算是给他暗示。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靳秋意当然明白了壁流花的意思,当即就把自己整个埋进了壁流花的身体里。 壁流花用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嘴唇微微张开。 靳秋意不断的亲吻壁流花,两人相交处刺痛如火,那股子舒爽之感却是遍布全身四肢百骸,壁流花适应了一会后,更为放肆,“啊……下面……好舒服……” “不痛了?”靳秋意问道。 “嗯……哈……”壁流花偷偷看靳秋意俊俏的脸一眼,“不痛了……可是……还是很热……会不会是烛欢喝的太多。” 简而言之,就是我还不满足。 靳秋意低头扯下壁流花的手臂,一把抱起壁流花,让壁流花直接坐到他身上,靳秋意把脸埋入壁流花的后颈,他低声笑道:“还热吗?” “……热……”这个热字都带颤声了,靳秋意向上挺动着,壁流花抱紧他的肩膀,仰起头眉间都是春意,“啊……啊……” 放肆的声音在屋里乍响,靳秋意肆无忌惮的占据壁流花,夹着雨露,沾染绯色,壁流花意乱情迷的夹紧靳秋意的腰,喃喃自语道:“好深……唔……秋意……” “我在。”靳秋意给他回应,“花花,还热吗?” 壁流花脸都红透了,他半跪在床上骑坐在靳秋意身上,靳秋意光看他的神色心中便是明了,他只怕顾不得他的身体,只会让他更热了。 屋外风铃摆动,传出美妙的乐曲,赵寒坐在前厅的窗边喝茶,天色已晚,整个客栈只余一盏孤灯寒照雨。 赵寒透过窗看那房门,忽然他捏碎手中的杯子,提剑上楼。 “砰通!”一声,门被踹开,赵寒举着烛火进屋,屋内剩下凌乱不堪的床榻,靠街的窗户还在扑哧作响,证明人没走远。 赵寒走到床边摸摸床榻,脸色极差,小厮闯进屋里同赵寒一样看那床榻,大喝道:“好个壁流花,竟然同那魔头行苟且之事,我定不饶他。”说罢,小厮提剑跳窗而出,赵寒也紧跟死后。 靳秋意携手壁流花走入荒郊野林,四周除了虫鸣再无其他,靳秋意听着前方有声响,防备着后退,壁流花烛欢刚解,不及靳秋意敏锐,只得在他身后。 “不好,追来了。”靳秋意扑倒壁流花,两人躲在杂草丛里,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们明明往这里来了,怎么会半天见不到人。”小厮环顾左右,肯定的说道:“他们就在这附近。” 赵寒道:“靳秋意可以死,壁流花却要抓活的。” “赵公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壁流花,人家可已经投入魔头怀抱了。”小厮嘲讽道:“什么名门世家,正派掌门,不过是沽名钓誉,和玄冥教主同流合污,有辱江湖。” 靳秋意透过草隙眯起眼,周身杀气涌现,在他身下的壁流花却牢牢的抱紧他,壁流花可以感受到靳秋意的杀气,靳秋意微微低下头,壁流花朝他笑着,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侮辱。 赵寒突然出声道:“壁流花,这么多年过去,你依旧是这个样子,为美色所沉迷,只可惜,他靳秋意可不是省油的灯,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却让你委身,说出去也不怕江湖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你若是顾及昆仑剑派的颜面,我便不会把今日你和靳秋意所行的苟且之事公诸于世,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让鎏钰府的人将你二人之事告知江湖。” “怎么样?哈哈,你果然变的沉稳许多,这样都沉的住气。” 靳秋意用力撑开壁流花紧握的拳头,那里已经见血,靳秋意冷冷的说道:“我杀了他!” 壁流花朝他摇头,“我没事,你现在打不过他,我不要你受伤。” 靳秋意眼中都是恨意,他挣扎了半响,还是听了壁流花的话,把他抱紧,继续躲藏在草丛里。 “靳秋意!!你这个窝囊废!有本事你出来,要他替你受着这些,你也配!”赵寒突然像是发狂了一般拿着剑到处挥砍,“你们都给我出来!靳秋意,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懦夫,我知道你们武功尽废,再不出来,我便放火把这里烧尽,让你们死无全尸。” “什么玄冥教,还一统武林,就凭你,连给巫教提鞋都不配。”赵寒冷笑道:“靳秋意,你就是我们府主的手下败将!” 壁流花双眼一闭,扬手要甩暗器出去,靳秋意及时制止他,壁流花咬牙切齿道:“我出去!”靳秋意却死活不放手,“生死同契,我不让你一个人。” 赵寒听到远处的草丛有动静,大笑道:“靳秋意,受死吧!” 待他长剑挥开,却有暗器从四面迎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如暴雨,赵寒仓皇的躲避,那小厮也连翻好几个身才躲开。 只见远处林子里有人骑着马出来,接着微弱的光亮,他一头黑纱遮面,身边都是随从,玄衣怒马,气势非凡,赵寒见状收起刚才的狂傲,问道:“阁下何方神圣,为何挡我去路。” “环素在手,脚踩铃铛,鎏钰府不好好为京都的达官贵人挑选美色,到我玄冥教来,所谓何事!”靳九琴冷冷的看他,问道:“莫非巫教教主想再挑起事端?” “阁下莫非就是玄冥教新任教主靳九琴。”赵寒恭敬的问道。 “不错。是我。”靳九琴冷冷的说道:“阁下还未道明来到此地的目的。” ☆、世外桃源 赵寒收起自己的剑,轻笑道:“在下追着两个傀儡到此地,他们便不见踪影,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靳九琴闻声冷笑一声,“区区两个傀儡,也配让你踏足我玄冥教,恐怕这两人,不是普通的傀儡。” “当然,他们是京都贵胄。” 靳九琴道:“哦,难怪让鎏钰府如此大动干戈。”转而靳九琴笑道:“只可惜,你不该踏足我玄冥教。” 赵寒举剑防范靳九琴,只听两声沉闷的声响,赵寒半跪下地,两腿膝盖血流不止,赵寒身边的那位小厮再无嚣张的气焰,只余苍白的面色。 靳九琴冷声道:“把他们两个带着,要活的。” “是。”一群人上去压住赵寒,靳九琴骑着马继续往前去。 壁流花放松警惕收回目光,靳秋意一直看靳九琴走远才扶起壁流花。 “赵寒刚才为什么隐瞒你我的行踪。” “再不济,我也是玄冥教前任教主,若是让九琴知道赵寒追杀我,赵寒必定死无全尸。”靳秋意平静的说着,壁流花点头,他倒是忘了靳秋意原本就是玄冥教主了。 “他们走远了,那镇子我们去不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靳秋意扶着壁流花,“你还有力气走路吗。” 壁流花扣着靳秋意的手但是一直没察觉,如今这山野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了,他反倒是手心发烫,壁流花点点头,仍旧是抓着靳秋意的手。 靳秋意轻笑着把他一抱,壁流花赶紧的瞪他,“我走的动。” 靳秋意了然于心,笑道:“啊,我知道。” 壁流花浅笑道:“那你还抱?” “你烛欢稍退,我怕你受不住翻山越岭,走过这个山头,前面有个废弃的村庄,我们去那里避避雨。” 壁流花搂住靳秋意,乖乖的靠在他身上,心里却甜的紧,唉,这家伙油嘴滑舌的,看来啊,不是不识风月,是没开窍而已。 ==== 壁流花坐在溪边生火,靳秋意一脸认真的在水里捕鱼,壁流花撑着下巴好好看他,笑道:“秋意弟弟,我这火都快灭了,你怎么还没捕上来一条鱼,我肚子饿。” 壁流花眼睛眨了眨,哪有半分饿的样子,多的却是戏谑。 靳秋意用树枝在水里一挑,一条大鱼便蹦到了壁流花脚边,壁流花欣喜的喊道:“哎呀,好大个,秋意秋意,我要吃烤鱼,喝鱼汤。” 靳秋意在河边清洗鱼身,壁流花蹲在他身边,环顾周身的山水,壁流花道:“真没想到,玄冥教附近还有一处世外桃源。” “这村子原本是住着人,只可惜在江湖争斗中,被灭了村,所以就成了荒村。”靳秋意把洗干净的鱼放到一边,在河水里洗干净手上的鲜血。 壁流花认真的看他,靳秋意把手拿起来嗅了一下,突然讽刺道:“沾过血的手,再怎么洗都会有血腥,何来名门正派,邪魔歪道,都是杀人罢了。” 壁流花微微笑着,歪着头紧盯着靳秋意,仿佛是看痴了。 靳秋意与他对视,道:“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壁流花摇头,笑道:“我在想秋意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干脆我给你买个女子的□□,把你当夫人带回昆仑,怎样?” 靳秋意思索了一下,摇头,“我不戴□□。”然后他看着壁流花,似是而非的问道:“莫非你觉得我带不回昆仑,会丢你的脸。” “才不是呢。”壁流花立刻反对,他凑近靳秋意,笑着把他的嘴唇一咬,“我啊,是怕有人对你有非分之想,你要是我的夫人,谁都别想多看你一眼。” 靳秋意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低笑道:“花言巧语。” 壁流花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他起身拿起鱼笑道:“意儿,你果然很可爱。” 靳秋意看着壁流花用木棍把鱼穿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壁流花把鱼架在火上,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靳秋意看他忙碌,心中却是平静如水。 已经很多年都未曾有过如此平淡的生活,而过去他总是活在孤寂与恨意中。 ===== 乌云散去,朗月清明。 靳秋意抱着壁流花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壁流花的头靠在靳秋意腿上,抓着靳秋意的手玩个不停。 “同样是习武,为何你的手上这么多伤。”壁流花摸着他的指缝,靳秋意淡淡的说道:“以前做过很多事,在武堂的时候,除了练功,还得砍柴,比武若是输了,还得受罚。” “啊,那岂不是很痛?”壁流花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那些伤痕,捧起他的手轻轻的舔了舔他的伤口,笑道:“再不疼了吧。” 靳秋意轻笑着把他揽入怀中,壁流花仰头看他,闭上眼笑道:“秋意,我一定不会再让你那么痛了。” “这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后来,也没人做的到。”靳秋意抱紧壁流花,“你身上有种味道,很好闻。” 壁流花侧着脑袋想,“难道是无色花香。” “无色花香……”靳秋意摇头,“那倒也不是。”若有所思的摊开壁流花的手,白玉峰,修长笔直,真是一双富贵的手。 壁流花好笑的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差点就被人斩断了。” 靳秋意好奇的看他,“哦,何时?” “我入昆仑之前。”壁流花笑道:“唉,以前我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公子,红颜知己数不胜数,只可惜……入昆仑后,便斩断了一切尘缘。” 靳秋意想起来赵寒曾说京都一事,那么很久以前,壁流花该是京都人。 壁流花忽而笑道:“不过,要是不去昆仑,恐怕也不会遇上你。这难道就是命定的劫数。” “我是你的劫数?”靳秋意好笑的问道。 壁流花惊觉自己说错了,摇头道:“我糊里糊涂的,你哪里是我的劫数,分明是我的冤家。就算真是情劫,我又能如何。” 靳秋意扶起壁流花,两人相对而坐,壁流花瞧着靳秋意,脸上满是柔情。 “花花……”靳秋意温柔的唤他。 “嗯?”壁流花浅笑,这么珍重,他是要说什么呢。 “我不做你的劫。”靳秋意微微低下头,却又看他,这百转千回的柔情让人的心无处可放,一弯风月更与何人说,“我……” 壁流花倾身封住他的嘴唇,勾起他的舌与他缠绵,靳秋意情难自禁的抱住壁流花,两人跌倒在一旁,指尖缠绕的是青丝。 你不必说,我都懂。 壁流花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酸楚,靳秋意,你可算是情动了。 壁流花一路牵引着靳秋意与自己纠缠,他的手所到之处,点燃火焰,壁流花道:“秋意……” 靳秋意的唇在他的身体游走,他的手揉捏着壁流花的身体,壁流花闷哼几声。 什么掌门身份,什么礼仪尊卑,他都可以不在乎,壁流花从未如此放肆。 月光下透出一片朦胧,壁流花看着靳秋意,笑的温柔,不时紧皱眉头。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3节 靳秋意低沉的声音悦耳,让壁流花骨头酥软,恨不得他再用力些。壁流花抓紧身下的草,咬紧嘴唇。 他们的声响,浸透这风月,让人不知今夕何夕。 “啊……”壁流花按耐不住,抓紧靳秋意的手臂。 靳秋意呼出一口气,显出他的快活,可他还是禁不住逗弄壁流花,抱紧壁流花不让他躲避。 “换别的……”壁流花软声软气的求救,“秋意弟弟,我好难受……你别折腾我了……” “换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靳秋意封住壁流花的嘴唇,把他吻的晕头转向,壁流花的手在靳秋意的胸膛那里不规矩起来。 两人唇舌分开后,皆是情动不已。 壁流花突然抽泣着抱紧靳秋意,骂道:“王八蛋,你欺负我。” 靳秋意失笑,“你不说,我怎会知道你愿不愿意……花花,你可知道……我怕自己伤了你……” “那你温柔点就好了,我……我受的住……” 靳秋意趴在他身上,笑道:“不后悔?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可别哭着求饶。” “哼……又不是没……做过……我要你……”壁流花伸手抚摸着靳秋意,声音有些发颤 靳秋意爽朗的笑了两声,执起壁流花的手,亲吻他的指尖,“恭敬不如从命,花花,就是你哭,我也不会放过你。” “唔。”又是以吻封缄,壁流花感受着靳秋意,像是要把壁流花拆散一般,壁流花要推开靳秋意,可是靳秋意按着他的肩膀,不允许他逃脱。 太要命了,壁流花觉得昏天暗地,又是舒爽又是酥麻,让他几欲发疯,比烛欢还要让他登仙,。 靳秋意变着法折腾他,一会抱着他,一会压着他,一会吻一会舔,身体没有一处没被他□□的地方,壁流花心里骂娘,身体却牢牢的抱紧他,他们从草地滚到河里,冰凉的河水并不能消弭身体里的热,反而让靳秋意更加更加放肆。 “放手。”壁流花整个人都要不行了。 靳秋意看着他,沉默不语,废话不多说一个,壁流花眼见情话是打动不了靳秋意了,只得抽泣起来,他故作可怜的期期艾艾,抽泣着。 靳秋意眼神一动,放下他的腿,壁流花本以为靳秋意是放手了,没想到靳秋意一把翻过他的身体,在水里继续进去,壁流花可以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水冲进了他的身体。 要命,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壁流花伸手抱住靳秋意,‘悲伤’的哭道:“意儿……停下来……” 靳秋意一把抱起他把他按倒在河岸上,湿漉漉的头发上,水滴不断砸落,靳秋意亲吻着壁流花,哄道:“花花,再忍片刻……” 壁流花咬紧牙关却还是破出了声音,他的身体好像已经抽筋扒骨一样动弹不得。 ☆、梨花烙血 壁流花醒来时,身上披着一件衣服,壁流花认的出来,这是靳秋意的,他摸摸后脑勺,坐起身来找他,可是屋子里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壁流花赶紧穿着衣服去找他。 “秋意……”壁流花的脚步渐快,“秋意……” 他在村里来回的走动着,他去哪里了? 壁流花大声呼喊起来,“秋意……你在哪里?” 从村头找到村尾,不见靳秋意,壁流花狼狈的站在河边,他去哪儿了?他又能去哪里。 壁流花找不到他,心却一寸寸寒下去,不是说好了一起回昆仑的吗,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秋意……”壁流花回头,只听寒水惊鸦,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壁流花收紧衣物,只听勒马收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闯入村中,为首的长须大汉尤为鲁莽,踢开房门喝道:“玄冥教的狗贼!出来!” 谁知屋内空空如也,转眼,有人发现河畔有人,穿白衣的弟子擦擦眼睛,突然大喊一句,“掌门!!” 壁流花坐到椅子上,把衣服收紧,四周围着昆仑派的弟子们,阮孺一脸关心的看着壁流花,好似要把他看出个洞。 壁流花把桌上的扇子拿起来,轻咳两声,问道:“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们一路跟着玄冥教那群王八蛋来的。”大汉子齐阳愤怒道:“可惜还是被那群妖人逃了。” “发生何事,你们怎么会和玄冥教起冲突。” 阮孺笑道:“掌门,是这样的。” 待他们交代完前因后果,壁流花心中也有数了,原来他们是为了找他才会去镇上,结果和玄冥教起了争执,才会一路杀到这里。 这么说来,玄冥教的人就在附近,难道秋意失踪是因为他们? 壁流花满脸心事,阮孺旁敲侧听的打探起来,“掌门,这一个月你都去哪儿了,我们都快要把玄冥教四周的山翻遍了。” “对啊,掌门你不是在山上留下暗号给我们指路吗,谁知道我们越走越偏,都走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 壁流花当然记得,那路还是他故意指错的,于是他扶扶额头,“额……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也记不清,在这山里迷路后,怎么也走不出去,你们看看掌门我这狼狈的样子,想一点事就头疼。” 阮孺意味深长的哼了一声,壁流花笑道:“唉,还是你们聪明,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掌门,我听人说,那大魔头靳秋意还没死。”冷不丁,齐阳凑上来说道。 壁流花当然知道他还没死,可是这传言又是谁传出来的。 还不等壁流花发话,他的腹中蛔虫阮孺便开口了,“这种江湖传言不可轻信,靳秋意可是众人看着被尧清打入寒潭的,就算不死,也得身受重伤,除非他能遇到什么高人,要不然死路一条。” 壁流花对阮孺说的话很满意,他不禁点头,自恋的想着自己可不就是那位高人吗。 与昆仑剑派的弟子们热热闹闹的叙旧后,齐阳就吵闹着要离开这里,再不走天要黑了,他们这么多人,再加上有壁流花这个掌门人在,借宿荒郊野外多不好,出于安全和温饱问题考虑,他们还是决定折返回到那座小镇住宿一夜,明日再赶路离开玄冥教。 这么大一群人浩浩荡荡进镇,可是吓到了不少人,阮孺直接敲了这镇上最奢华的客栈门,老板慢吞吞出来,一脸不愿意接待他们的样子,阮孺低声在他耳畔说了两三句,那人立刻点头邀请他们进去。 壁流花摇着扇子大摇大摆进屋,他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茶,轻笑着问阮孺是怎么做到的,阮孺笑道:“我只是告诉他,我们可以帮他们抓到采花贼。” “原来如此。”壁流花点头,“那今夜就看阮公子你的表现了。” “掌门,你可别笑话我。”阮孺无奈的笑道:“这只是属下的策略。” “哈哈哈,怕什么,今夜说不定真给你逮着一个。” 阮孺道:“掌门说的有理,今夜原本就是镇上的七巧节,多的是妙龄少女上街,我们出去看看,也许会有收获。” “都什么风头上了,还过七巧节。”齐阳吹胡子瞪眼道。 壁流花把扇子一收,笑道:“越是这样就越得过节,不放长线如何钓得大鱼。” 吃过晚膳,他们一行人整装出门,壁流花一身白衣在人群里特别显眼,不知道多少小姐悄悄看他,齐阳郁闷道“掌门,你何必次次都抢我们的风头,都知道你穿白衣好看,这不是故意让我们做陪忖吗。” 这家伙,说话还真是不留情啊,壁流花摇着扇子看他,教训道:“还怪我呢,要不是你们鲁莽把我的行囊丢在路上,我岂会这么热的天还穿这衣服,我不教训你,你还教训起我来了。” “那也怪掌门你和我们走丢了,自己记忆不好,不认识路,却偏偏不和大家在一起,非要凑热闹。” 这还有没有尊卑了,壁流花气的拿着扇子狂摇,一边的弟子们纷纷偷笑,壁流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他们计较,甩头便走在前边。 这边他们浩浩荡荡的走,那边却见一群人迎面走来,与他们相逢在这梨花镇的石桥上。 壁流花看着领头的人和他身边的人,不再摇晃扇子,只是看着前方并肩而走的靳秋意和靳九琴。 壁流花唇角轻扬,只要他没事就好,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不怪他。 “好巧,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壁掌门。”靳九琴率先客气的向他打招呼,齐阳指着他嚷嚷道:“狗贼!谁要你虚与委蛇,白天还没打够,看我的剑。” 靳九琴轻笑着看他,“你只管放马过来,正好也有壁掌门在此,我倒要好好教训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狗贼!”齐阳拔剑出鞘…… 壁流花立刻出手制止。 “齐阳!” “九琴!” 却不料那边靳秋意同样出声,制止靳九琴。 壁流花侧过脸看去,靳秋意一身玄衣,目光如冰,他冷声道:“壁掌门,九琴多有冒犯,还望壁掌门不要责怪,我定会责罚他。” 壁流花轻笑出声,他摇开扇子,遮住自己的半边脸,风流如旧,笑道:“怎会,说到冒犯,也怪我派齐阳,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壁流花往后厉声道:“齐阳,退回去!” 齐阳鼻孔里大气一出,隐忍后退。 壁流花轻笑着问靳秋意,“玄冥教离此处不远,莫非靳教主是为了姻缘而来。” 靳秋意面无表情的看他,靳九琴却是笑的从容,朗声道:“教主是专程陪我来的,我爱看这七巧节的热闹,这石桥太小,我们人多,何必挡住别人的去处。”靳九琴看向远处的画舫,向靳秋意询问道:“教主,我看那边热闹,不如我们去那里。” 靳秋意淡淡的看了眼画舫,道:“随你喜欢就好。” 靳九琴眼角眉心都是欢喜,他朝壁流花拱手道:“那就不便打扰了,壁掌门,告辞。” 眼看着玄冥教的人走远了,壁流花才放开自己的拳头,而他这才发现嘴中有了一丝甜腥。 “这个靳九琴,妖里妖气的,肯定不是个好货色。我看他肯定是靳秋意的男宠!”齐阳跳起来骂,“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只是早晚的事。” 壁流花眨眨眼睛,自始至终不肯再说半句,阮孺似乎是看出了他不对劲,喊道:“掌门,你怎么了?” 壁流花用扇子遮住自己半边脸,偷偷用手指擦去嘴角的血迹,轻笑道:“呵,这梨花镇的姑娘果然很美,难怪采花贼惦记上了。” 阮孺闻言轻笑着点头,“方才我见河畔有两位姑娘痴痴看你,正巧你也有亲近之心,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 亲近之心……壁流花轻笑,我倒是半分也没有。可做戏就得做到底,他怎么能这么草率的退场。 阮孺和壁流花坐在河畔的茶楼里,其他弟子都去别的地方快活,花灯迢迢入河汉,阮孺给他倒茶,问道:“掌门,这一个月未见,为何你憔悴了许多。” 壁流花没心没肺的笑道:“何以见得?” “别人看不出来,你还瞒的住我?自从你到昆仑后,我就在你身边。且不说把你看透十分,看透八分倒是不成问题。你在想一个人。” 壁流花失笑,打开扇子看上面的美人图,“啊,你说的是哪家的姑娘呢。” “还是个让你倾心难忘的人。” 壁流花继续打哈哈,“肯定是河边的小美人,方才就不该把人跟丢。” “掌门,你躲躲闪闪的,莫非那人非同寻常,我见不得说不得?” 壁流花拿起茶杯喝茶,轻笑道:“根本没有那个人,我又如何说得。” 阮孺观察他的言行,却凿不出半点话来,“罢了。你不说肯定有你的道理,可我不愿看你愁眉苦脸,为情所困,若是要我知道何人敢让掌门你如此痛苦,定饶不了他。” 壁流花满足的笑着,“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啊,可不是见色忘义的家伙,我答应过师父留在昆仑,就会一直守住这个诺言。” “恩,那就好。”阮孺点头,再给他倒上一杯茶。 远处画舫上,弦乐阵阵,壁流花痴痴的看着,他到底在期望着什么呢,想要他抛弃玄冥教来到他身边吗,壁流花自己都做不到抛弃昆仑,又何必要他去做那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可是,他们之间的海誓山盟,可有一句是当真的?而他的柔情蜜语,会不会再与别人说…… ☆、假戏真做 壁流花与阮孺一同沿河闲逛,两岸风光正好。 阮孺瞧着靳九琴他们坐的画舫,笑道:“这个玄冥教还真是奇怪,都到了什么时候,还有心思过七巧节。” “恐怕过七巧节是假,另有目的。” 壁流花“嗯”的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阮孺瞧他一眼,笑道:“掌门难得如此清净,是不想多惹事端吗。” “不是。”壁流花勾起自己的头发,望着对岸正在拉扯的男女,低声道:“我是怕……让那采花贼逃走了。” 说罢壁流花脚下发力,一跃入河,只见他身如轻燕,片刻便到了对岸,阮孺见状也跟着他过河去。 画舫上靳九琴掀开帘子看壁流花,“多管闲事。” 靳秋意坐在椅子上冷冷的说道:“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有心和鎏钰府一般做些下贱生意。” “教主你别轻敌,鎏钰府的男宠可有的是滋味。”靳九琴好似想起了什么,叹息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也会优柔寡断?” 靳九琴再看河岸,那壁流花已经制服鎏钰傀儡,被他解救的姑娘抽泣着趴在他身后,靳九琴笑道:“机会来了。” 正待靳九琴要抛出暗器时,靳秋意动作迅速的制止了他的动作,靳九琴抽回手,狠辣的说道:“我去杀了他。” 说罢,靳九琴跃出画舫,靳秋意要看靳九琴偷袭而去,立刻拿起流霜刀追了出去。 壁流花扣着那鎏钰傀儡的手,问道:“怎么是你?赵寒呢?” 小厮仰头笑着,有几分狰狞,“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赵公子被靳九琴那个贱人抓去了,你满意了吧。” 壁流花用力压住他的手,逼问道:“那你还敢来抢良家妇女,活腻了。” “靳九琴要我来抓人,我不过是被他所逼。” 壁流花皱眉,竟然是靳九琴要抓人,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在壁流花分神时,身后刺来一剑,壁流花慌张躲开,又来一剑,阮孺上去阻止,喝道:“靳九琴,你来凑什么热闹。” 靳九琴朗声大笑起来,“我当然是来领教壁掌门的功夫,顺便把我那不听话的小厮带回去。” “谁是你的小厮,狗贼,把我家公子放了。”谁知那小厮不仅不领情,还气的跳脚。 靳九琴冷笑道:“赵寒那虚弱的身子骨,还不够我练一层功力,不过看在他皮相好,我也就不嫌弃了。” “原来是看上了鎏钰傀儡,早说嘛,何必动粗。”阮孺开腔嘲讽道:“我们昆仑可没有这个癖好,你要让你便是。” 靳九琴闻言笑的更是放肆,他上下打量壁流花,忽而笑的花枝招展,调戏道:“你不说我还没认真看,原来壁掌门气度如此不凡,看的人好生心动。” “九琴,休得胡言乱语。”靳秋意喝止靳九琴的戏弄之语。 阮孺更是气的脸色发青,咬牙切齿道:“靳九琴,我们昆仑的掌门人,也是尔等能越距的。” 壁流花摇起自己的扇子,把那小厮放开,不怀好意的盯着靳九琴。 靳九琴却是毫不退步,冷笑道:“少把你们名门正派的那套规矩放到我身上,何况你们现在还在我的地盘。” 阮孺拔剑一出,剑柄直击靳九琴,靳秋意出手护短,把阮孺的剑荡开,靳九琴更是得意的笑着,“区区一把破剑,也敢动手。” 壁流花唇角轻扬,扇子打开,“靳九琴,壁某领教了。” 说罢,壁流花掷出扇子,扇花扑朔迷离,靳九琴脸色一变,旋身躲开,谁知刚躲开扇子,壁流花脚下发力,近身挥剑,靳九琴狼狈的后退数步,壁流花再度出剑,剑尖直指靳九琴的喉咙。 突然,靳秋意拔刀震开壁流花的剑,他荡在靳九琴面前,冷冷的说道:“壁掌门,九琴性烈,莫和他计较。” 壁流花大笑起来,故作姿态的说道:“堂堂一教之主,不好好管教你手下的人,却要我这个外人吃亏?今天,我一定要他吃苦头,要么靳教主你自己动手,要么我替你教训教训他这个毛头小子。” 说罢,壁流花再度出剑,靳秋意推开靳九琴,喝道:“回船。” 靳九琴闻言立刻运起轻功离开,壁流花再度用扇子抛向靳九琴,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靳秋意眉头紧皱,跃起来抓住壁流花的扇子,转身踏上河水,只见他一身轻功水上漂,借画舫之力就出了好几丈。 壁流花冷哼一声,紧跟着追了过去。 阮孺跳起来追着跑,“掌门!掌门!小心有陷阱啊。” 壁流花心里正骂的欢,他倒是要看看靳秋意是个什么意思,这□□的,敢阴他试试看。 两个人影越过重重房屋,壁流花不断挥剑,最后跳入庭园,靳秋意拿着扇子东躲西藏,在长廊里兜兜转转,壁流花追着他边怒边怨,这是把他当猴子耍不成,一剑杀过去,靳秋意把他的扇子抛过来,壁流花立刻伸手接住,岂料壁流花一个分神,眼前的靳秋意突然不见了。 壁流花停下脚步打探,忽然,有人自身后袭来,壁流花拔剑要去砍,靳秋意挡住他拔剑的手,面带笑意的一把抱住了壁流花。 壁流花咬牙切齿道:“放开!” “要是我偏不放呢。” 壁流花冷哼两声,“我杀了你。” 靳秋意仍旧牢牢抱住壁流花,笑道:“那你打算怎么杀我?”靳秋意的嘴唇就在壁流花耳边,还夹带着热气喷到壁流花脸上,让他心口一颤。 壁流花用另外一个手把剑□□横在靳秋意脖子上,“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靳秋意看着眼前的锋刃,眼角都是笑意,他闭上眼睛道:“那你就杀好了,我就在你眼前,随你处置。” 壁流花冷笑着把剑收回来,一脚把靳秋意踹开,他背对着他问道:“和你家那位眉来眼去很得意是不是?我不杀你,是不想你如愿以偿,我才不会便宜你。” “我家哪位?花花,你在说什么?除了你,我还有哪位?” 壁流花看他花言巧语,冷笑道:“不就是你那位心狠手辣的九琴,喊的那么亲热,也不怕咬到舌头。”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花花是吃醋了。”靳秋意走上前抱住壁流花,温柔的笑道:“九琴是我的随从。我说过,我没有鼎炉,只有你。” 说罢,靳秋意掰过壁流花的身体,解释道:“白日里你睡的沉,刚巧九琴他们去了村子里,我怕他们对你不利,现身引开了他们,听他们说昆仑的人就在后面便没有回去找你,方才你身边都是昆仑的弟子,我如何能与你相认。” “你这样回去,岂不是告诉全天下的人,你还活着。”壁流花反问道:“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我自有办法。”靳秋意道:“明天你先赶路离开,我会去找你。” “靳九琴看样子不是善类,他不会为难你吧?”壁流花担忧道。 靳秋意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倒是你,无色花香的毒已去,今日你怎么还吐血了。” 壁流花又要揍他,靳秋意及时制止,壁流花道:“还不是你气的。” 靳秋意闻言立刻抓住他的手,把他揽入怀中,“以后别再这样了。” 壁流花眼珠子转一圈,笑着抱住靳秋意的腰,靳秋意低头看壁流花唇边的笑意,低头轻吻他的额头。 壁流花仰起头朝他微笑,然后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唇,靳秋意扶住他的肩膀,不断加深这个吻,此时,外面传来人声,“掌门!!掌门!!” 壁流花放开靳秋意,他看看屋外,道:“你快走!” 靳秋意往后退了两步,壁流花瞪他,“走了。” 靳秋意伸手把壁流花腰间的扇子拿了过来,笑道:“这个,借我一用。”说罢,靳秋意运起轻功离开。 壁流花随即走过去打开院门,阮孺急步走过来喊道:“掌门,你没事吧,靳秋意呢?” “追不见了。”壁流花拍拍衣服,“走,我们回去和齐阳他们会和。” “嗯。”阮孺立马点头答应,生怕再在这里多待片刻。 回到客栈后,齐阳那群家伙都累的要命,坐到椅子上就开始吹嘘自己刚才见过美人,还和美人喝酒了,其他人哄堂大笑。 阮孺本是跟着笑,看到壁流花随身的扇子不见后,阮孺立刻关心的问他扇子去哪儿了,壁流花坦白的说是被靳秋意抢去了,原本他就是用抢的嘛。 阮孺一听脸色就不好了,“无端端的,抢掌门你的扇子干什么,这可是你随身的物品,莫非他是要做坏事栽赃给掌门。” 这想法还真是精明能干,壁流花心里琢磨着也许靳秋意真有这个心思,不行,下次见到他我要把扇子要回来。 齐阳闻言凑过来热闹,大笑道:“谁把掌门的扇子抢走了,别是看上掌门了。” 阮孺闻言气的冷笑不止,当即拍桌喝道:“齐阳,你胡说八道什么,掌门也是那等魔头可以高攀的。” “啊?魔头?不是这梨花镇的姑娘?你们不是去看姑娘了吗?” 阮孺坐下来平息怒火,解释道:“刚才我们和玄冥教的人发生了冲突,那靳秋意趁机抢走了掌门的龙骨宝扇。” “呸呸呸。原来是个男的,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看中了掌门,抢走扇子做纪念,原来是那个魔头,他肯定不怀好意。” 壁流花被他们吵的双耳发麻,赶紧挥挥手,赶他们去休息,那齐阳临走前还嚷嚷着要帮壁流花把宝扇抢回来。 阮孺无奈的摇头,叹息道:“这个齐阳,当真是个莽夫。” 壁流花闻言大笑起来,阮孺自己也觉得好笑,当年师父是怎么收的徒弟,个个都怪哉怪哉。 ===== ☆、途中遇袭 第二天大清早的齐阳就起来把马给牵了出来,壁流花和阮孺下楼时见他急着要走的样子,拿他开玩笑,齐阳也不生气,嚷嚷道:“反正不管你们走不走,我是要走的,这个玄冥教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走走走。” 阮孺笑着看他拖马,“师弟,要走你也得等掌门把这顿早饭给吃下肚吧,慌什么呢。” “我才不慌,我是怕掌柜的问我们抓采花贼的事。” 阮孺了然的笑道:“啊,原来如此。不过我昨夜里已经和掌柜的说了,这采花贼不是普通的贼,是江湖魔教。” 齐阳诧异的叫起来,“哈!哪个魔教!玄冥教?” 其他弟子也纷纷凑上来听着,壁流花走到他们中间,齐阳立刻笑呵呵的献殷勤,“掌门,干脆吃一顿饭再走?” “要走的是你,不走的还是你。”壁流花笑着摇头,“也罢,让掌柜开火吧。” “好勒。”有弟子雀跃的去喊掌柜升炉子。 壁流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向弟子们讲清楚昨夜里遇到的鎏钰傀儡。 齐阳一听,好奇的问壁流花,“掌门,依你这么说,是靳九琴那个妖人抓了鎏钰府傀儡去练功,一个不够,还想要更多,所以他指使其他的鎏钰傀儡来镇上抓人去。” “依照他们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玄冥教自从靳秋意之后,便是无法无天,根本不把江湖中人放在眼里,我看总有一天,靳秋意不得好死!”齐阳愤愤不平的骂着。 壁流花正在喝水,差点给呛住,阮孺给他顺背,齐阳又说道:“那个靳九琴也不是好鸟,和靳秋意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壁流花当即把茶杯“砰”的放到桌上,齐阳被吓的一跳,可怜巴巴的看壁流花。 壁流花哼了一声,问齐阳,“先别管玄冥教如何,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搞清楚天地剑法和天地剑。” “掌门,你还在想那两样宝物?你又不是不知道,全在毕方那个大魔头手上。”齐阳嘀咕道:“堂堂昆仑,何须怕他天地剑法。” “说的有道理啊,只可惜美人宝物一样也没落着,我好伤心啊。”壁流花自怨自艾的说着,齐阳鸡皮疙瘩掉一地,赶紧做贼似的自己倒茶喝。 阮孺笑着看壁流花,打听道:“掌门明知道宝物不可得,又何必太过挂牵。至于美人,我听探子说尧清去了京都,掌门要是想回京都转转,我们师兄弟也愿意陪你回去。” “回去看什么呢?”壁流花撑着下巴悠哉的说道:“相思桥,胭脂坊,翠云阁,柳街巷,美人千千万万,却不敌南疆一个……” 阮孺笑道:“看来掌门你对尧清是真上心了。” “谁说了南疆就尧清一个美人。”壁流花勾着头发想起来靳秋意在寒潭里那双又冷又惹人怜的眼睛,“无色美人花,只做穿肠泪……” 齐阳凑过去看壁流花发花痴的样子,一脸见鬼的看阮孺,阮孺轻咳两声,不便打搅壁流花,齐阳摇头道:“不好,掌门是春心荡漾啊。” 阮孺拍他脑袋瓜子,“什么春心荡漾,这是姻缘来了。” 壁流花叹息着举起茶杯,“只可惜我赠真心送美人,美人遥遥无回音。” “掌门,你又移情别恋到谁身上了,不是说好了来见尧美人嘛。”阮孺好笑的开壁流花玩笑。 壁流花闻言唇角都是笑意,只见他眼波流转,似是想起了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只说来看热闹,可没说非尧美人不可。” 齐阳挑眉问道:“掌门,你应该找个闭月羞花的掌门夫人,不要在意什么南疆美人了,尧清虽然说不是穷凶极恶啊,也是巫教教主和鎏钰府主,美人是美人,但是他那种美人是要命的,谁爱谁就死。” 阮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齐阳笑道:“师弟,别说你以为掌门真对尧清有情啊,掌门那是玩笑而已。” 齐阳脸一红一白的,壁流花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齐师弟这么为我担心,师兄我真是感动了。不过,我倒是真有心上人了呢。” “什么!!”齐阳和阮孺脱口而出。 齐阳趴在桌子上,问道:“昨天河畔的?” 壁流花摇头,一脸你再猜的表情。 阮孺道:“南疆的?莫非就是你刚才指的那个……” 壁流花笑着起身,拿起自己的剑,“吃饱了好赶路啊,要不然今夜让你们都得露宿荒郊野外。” 说罢,壁流花主动去厨房看这客栈的伙食,阮孺和齐阳相互看着彼此,齐阳道:“他……他这是承认了?” 阮孺沉重的哼了哼,“应该是。” 齐阳把桌子一拍,“吃饭!吃完饭我们就回昆仑,这狗屁的南疆,我们再也不来了!” ===== 壁流花坐在马车里舒舒服服的靠着,果然还是和昆仑的这帮兄弟在一起惬意,只不过靳秋意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他一个人在这里怪闷的,壁流花撩开布帘看外面风光正好,远处的白山黑水,云雾萦绕。 壁流花看着玄冥教所在的那处,嘱咐道:“你们小心一点,这里是玄冥教把守的关卡,以防有诈。” 其他弟子纷纷点头,表示会小心。 就在他们走到山谷中时,阮孺抬头看着四周,对齐阳道:“这里便于埋伏,我们小心。” 齐阳笑道:“我就不信那个玄冥教无法无天,都敢光天化日之下偷袭了。 谁知他们往前走了才半柱香,四周就有箭矢飞来,齐阳和阮孺纷纷下马保护壁流花,昆仑的弟子们紧张的准备起来,齐阳愤怒骂道:“他娘的,还真有人敢偷袭!” 娇俏的笑声由远及近,齐阳抬头看远方,有黄衣女子从上而下而来,她珠钗挽发,体态婀娜,女子身后还有男男女女,齐阳冷笑起来,“原来是个妖女。” 阮孺看着那女子脸色一变,惨白无血。 秦芳环顾一圈,傲慢的说道:“小小昆仑,也敢挑衅我们玄冥教,我们教主说了,万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马车内,壁流花掀开布帘,露出脸来,只见他唇角带笑,开腔道:“哦?你们教主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秦芳好好的打量了壁流花一番,傲慢的笑道:“你就是壁流花了?正好,擒贼先擒王,我先杀了你,再把你们昆仑赶尽杀绝!” 壁流花放下布帘,传音道:“姑娘你小小年纪,心肠倒是狠毒,那魔教可不是个好地方。齐阳,和这姑娘切磋切磋,对了,要让着人家。” 秦芳闻言生气的说道:“谁要你让?” 说罢,她抽剑而出,马车内的壁流花靠在窗边,打了个哈秋,他想着靳秋意怎么还没追来,外边就传来齐阳爽朗的笑声,“阮孺,这妖女可是我先打的,你别抢我的风头。” 阮孺却是不发一言,壁流花轻哼一声,掀开帘子再看外面,阮孺已经推开齐阳,单独和那个黄衣女子对打,不过那场面,可真是……缠绵悱恻啊。 壁流花非常沉着,心里想着他俩肯定有一腿,不过阮孺这么闷骚的一个人,怎么会和这种狠辣的女人搞到一起,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壁流花也不出声,就撑着下巴乐滋滋的看他们打着。 阮孺以剑挡住秦芳,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什么时候入了玄冥教?” 秦芳冷冷的看阮孺,“这些和你无关,今天我一定要杀了壁流花。” “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伤掌门一根头发。” “这么多年了,你眼里还是只有昆仑,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阮孺,今天我俩就是生死敌对,你别手下留情。”秦芳说罢出手更加狠辣,仿佛是要把阮孺碎尸万段。 齐阳看他们打了半天还不分胜负,气的跳脚,喊道:“阮孺,你别看她是个娘们就让着,再不打完,我们在天黑前就找不到客栈了。” 阮孺闻言,回头看秦芳,他把她逼退,道:“秦芳,你走吧,你打不过我们。” 秦芳摇头,“不行,我不能走,我说过一定要杀了你们,要不然……我的朋友就要死。” “是谁逼你们来的?”阮孺关心道。 “你不必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你也救不了我们。”秦芳毫不退让,仍旧招招狠辣,毫不留情。 阮孺拿她没办法,只能急攻而去,把她打伤,秦芳一倒地,她周围的鎏钰傀儡就涌上来保护她,听到阵阵铃铛声,壁流花终于再度开口,“齐阳,阮孺。退下。” 他们二人闻言立刻退回壁流花身旁,壁流花好整以暇的打量那些鎏钰傀儡,笑道:“你们是从玄冥教来的?什么时候开始鎏钰傀儡也要替玄冥教卖命了。” 里边有清秀男子开口道:“玄冥教靳九琴绑了我们赵寒公子,我们要救他,靳九琴说只要我们取你的首级去玄冥教,他就会放了赵寒公子。” 齐阳哼道:“你们和你们那个公子是怎么被玄冥教抓去的,武林大会结束不久,不好好的回巫教去,却在这里徘徊!” “我们赵公子,一直在梨花镇上等一个人,他说那里是离开玄冥教的必经之路,那个人一定会经过那里,可是赵公子等到了那个人……却出了变故,后来就被抓了。” “昨夜里,我们上山去救他,正巧碰上靳九琴和靳秋意为了一把扇子大打出手,靳九琴还设计把靳秋意给迷晕了过去,靳九琴发现了我们,让人把我们给绑了,说是我们下山杀了壁流花,他就会放了赵公子。” 什么!他竟敢绑了秋意!岂有此理!壁流花心里冷笑起来,好个靳九琴,我的人你也敢碰,看我不收拾你! “原来如此。”壁流花笑着看他们,“既然玄冥教不肯罢休,不如我帮你们一个忙,如何?” 秦芳一脸诧异的看着壁流花,齐阳惊讶道:“掌门,你别信这群妖人的话。” 壁流花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他跃出马车,一身白衣风流倜傥,只可惜少了他手中的宝扇,“既来之则安之,尧清与我有过命得交情,鎏钰府的事自然也是我壁流花的事,这个忙我还是可以帮的,顺道我也想知道靳九琴为何一心想取我的性命。” 那群鎏钰傀儡听壁流花这么说,皆是兴奋不已,而秦芳和阮孺复杂的对视一眼,双双避开。 说什么侠肝义胆帮人呢,壁流花只是担心他家秋意出事了,毕竟那个靳九琴实在不像是个好鸟,要是他趁机想杀了秋意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加上都半天了靳秋意还没追上来,他肯定是还没脱身,壁流花实在不放心他,再说赵寒这家伙被靳九琴当鼎炉折磨也着实太惨,于情于理,这一趟玄冥教他非去不可。 于是,壁掌门让昆仑的弟子们把自己绑着,和鎏钰府的互换乔装,一半的进入玄冥教,一半在外面等候消息。 齐阳送他们进山时,千叮万嘱,让阮孺保护壁流花,提防秦芳,壁流花怕了齐阳的唠叨功,拍拍屁股走人,而秦芳他们似乎也怕壁流花出尔反尔,一直都盯着他。 于是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这么把壁流花绑上了玄冥教。 ☆、龙骨宝扇 秦芳到达玄冥教外的送君亭就瞧见了魔教的弟子,秦芳走上前喝道:“各位,我已将拿昆仑的掌门人抓来,你们还不快点开路带我们去见靳九琴。” 五位弟子将他们打量一圈,带头的客气道:“请来。” 阮孺推了壁流花一把,低喝道:“快点,走路慢吞吞的。” 秦芳回头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动作慢点,可别惊扰了壁掌门。” 壁流花闻言笑了声,周围的人都去看他,壁流花却道:“来者是客,靳秋意却不来迎宾,有失礼节。” 那五个魔教弟子闻言脸色大变,有人喝道:“教主哪有空见你,快些走。” 壁流花倒是猜不到他们火气那么大,秦芳拱手行礼,便朝壁流花使眼色,让他别问了。 壁流花心里当然明白问多了会惹祸上身,只不过他就是想明白现在玄冥教靳秋意还算不算是教主,那靳九琴又是个什么地位。 ===== 靳九琴负手站在牢门外,里边靳秋意正坐在墙边,闭着眼睛休息。 靳九琴看他苍白的脸色,知道他是受内伤折磨。 他本就受伤,昨夜里,靳九琴让他伤上加伤。 ===== 玉露婵娟,风过回廊。 靳九琴走进靳秋意住的院子,里边还点着灯,从外面回来后,靳九琴就觉得他有些奇怪,按耐不住,靳九琴走过去敲门,无人回应,靳九琴推开门,靳秋意并不在屋内。 靳九琴后退出来,转身去了后院。 靳秋意正坐在院子里,靳九琴主动开口,“夜深了,为何你还在这里。” 靳秋意立刻关掉手中的扇子,站起身回头对靳九琴道:“有事找你,这么巧,不如我现在直接告诉你。” 靳九琴猜不到靳秋意会说什么,作出邀请的姿势和他一起坐下,“你失踪这么久,教务我都是代管,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如果你是怕人误会我担任教主之位,我可以澄清。” “不必了,九琴,我想把玄冥教全权交给你。” 靳九琴闻言眼神一变,“什么?” 靳秋意把扇子握在手上,平静的说道:“我想暂时离开江湖,过一段平静的日子,慕容棠那边我不去了,你直接告诉他,我离开了便是。” 靳九琴摇头,语气坚决的说道:“不行。我不答应。” “我去意已决,九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可是……你走了,我怎么办?”靳九琴知道自己失态,他把目光落到靳秋意的折扇上,“你从来不用扇子,这是别人的。” 靳秋意点头,“是我一位朋友的。” 靳九琴诡异的反问道:“折扇相赠送情郎,这位朋友,不一般。” 靳秋意听了靳九琴的话不生气,而是平静的看他,说道:“无论这把扇子是谁的,都不重要,我既然已经决定要走,就不会留下来。” “当然,我知道你对玄冥教没有留恋,要不然那日在寒潭边,你不会故意让尧清杀你,你根本是故意求死。可是,就算你对慕容棠、尧清他们心灰意冷,玄冥教也还是你的家,我也是你的亲人,你并非是一个人,可你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靳秋意面无表情的拍击着扇子,发出一阵阵声响,靳九琴由衷的说道:“这么多年,你还在恨玄冥教吗?伯父当年并不是有意把你送给慕容棠,他也没有想到历任的大护法就是巫教教主,秋意,这一切都是天意弄人。” 靳秋意低下头,眼眸低垂,清风明月里,却似画中人。 “我已经不再恨任何人,生死轮回,是注定的。只不过,我对玄冥教既无爱也无恨,世间我的亲人统统不在,还有什么可在乎的。”靳秋意摸着扇子,冷漠的说道:“我并不在乎世人对我的看法,也不必有人记得我。包括你,九琴,我厌烦了现在的一切。” 靳九琴眼看根本说服不了靳秋意,只得发狠道:“教主,我不放你走。”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靳秋意抬眸看他,眼神冰冷。 靳九琴猛地站起来拔剑指着靳秋意的脖子,难过的说道:“那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不允许你离开玄冥教。”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4节 靳秋意唇角扬起笑意,他伸手便弹开他的剑尖,靳九琴挥剑直追,靳秋意根本不还手,只是躲,打着打着,靳九琴就发觉靳秋意不对劲,于是靳九琴全力以赴向靳秋意击出一掌。 靳秋意生生受下这一掌,立刻吐出一口鲜血,靳九琴丢下剑上前去扶住他,懊恼道:“你果然内伤未愈,你这样下山去,谁都可以轻易杀你。” “他不会。”靳秋意斩钉截铁的说道,说罢他轻皱眉头,表示内伤更重。 靳九琴又恼又恨,伤心道:“果然是有人让你牵挂了,没想到你也会动情的。无情的人却说要相信别人,这可真是个笑话!” 靳九琴立马点了靳秋意的穴道,靳秋意便倒在靳九琴身上,靳九琴道:“龙骨宝扇,可不是一般人有的,待我查明那人,我一定不放过他。” “至于教主你,别怪九琴无礼,我只能先把你关进地牢,让玄铁锁住你,免得你再有离开的念头。” ===== “靳……护法,赵寒公子在屋子里。” 靳九琴挥手斥退那人,推门而入。 赵寒全身不着一缕的躺在床上,靳九琴走到他身边,赵寒难受的蹭着身体,一看到靳九琴,身体就吓得一颤。 靳九琴道:“昨夜里,你泄的太多,伤身,今夜,你就用嘴服侍。” “啊……”赵寒摇头,额头都是汗水。 靳九琴轻笑着低头帮他擦汗,温柔的笑道:“今天有一件事我很不开心,但是一见到你,我就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赵寒骂道:“魔头……放开我……” “你真的要我放开你吗?确定?不后悔?” “放开我,我好热……好冷……” 靳九琴伸手轻而易举的放开他,赵寒扑上来想对付靳九琴,却徒劳无功,靳九琴任由他抱着,不言不语。 赵寒的手臂紧紧抱牢靳九琴,“我好冷……” 靳九琴对着赵寒耳边笑道:“要我让你热起来吗?” “你给我吃了什么,靳九琴!”赵寒的唇不自觉的贴到靳九琴的皮肤上,“好冷……” 靳九琴笑着压倒赵寒赵寒惊喘一声,靳九琴道:“这么怕,是有多冷?赵公子,还要不要?” 赵寒摇头,靳九琴使劲用力往他下身使力,赵寒嘴唇微开,露出快乐的样子,靳九琴却突然停下了手,赵寒立刻抱紧他,狠狠地吻上靳九琴,“我要你……我要你……” 靳九琴低声笑着,“好,都给你,什么都依你的。不过,告诉我,龙骨宝扇这当今世上哪个人有?” 赵寒一听眼中有些伤心,靳九琴掏出自己的宝贝,笑道:“要它就告诉我,赵公子,我也很想要你。” 赵寒摇头,颤声道:“我不知道。” 靳九琴开怀的笑着,“你真不乖。”说罢,他极尽能事的挑逗赵寒,那火热让赵寒渴望的口干舌燥,他只得伸手咬住自己的手指,靳九琴给他拿下来,温柔的吻他,“告诉我吧,我很需要你的答案,告诉我……好吗?” 赵寒继续摇头,靳九琴越发温柔的对待他,“你不愿意说,我又怎么能逼你……不过,我今夜有事,疼不了你了。”靳九琴起身要走,赵寒却立刻抓住了他的手,靳九琴刚坐起来的脸上扬起笑容,回头他挣开赵寒的手,问道“是谁呢?” 赵寒坐起来抱住靳九琴,边吻他边情热的说道:“壁流花!” 靳九琴抱住赵寒,唇边是多情的笑意,眼中却是布满杀气。 ===== 靳九琴问道:“那把龙骨扇是皇家圣物,早前你与谢詹合谋抓谢君诺时,我并不记得他给过你这把扇子,所以,果然是壁流花手里的那把,赵寒说你和昆仑掌门有染,我还以为是他胡说八道,却没想到是我小看了壁流花的功夫。短短一个月,就让你乱了方寸,你不是无情无欲,寡恩寡德,一心想把这江湖搅的天翻地覆吗?却为了一个男人,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看靳秋意没有反应,靳九琴失笑,“教主,这一趟你不该回来。你现在内伤这么重,我杀你易如反掌,我曾经以为我很懂你,知道你需要什么,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为你做一切,可现在我却觉得你和我根本不同。” “我不会杀你,只是我不想你就这么离开玄冥教,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为何要与一个名门正派的伪君子相交,莫非你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若说是要从壁流花身上得到什么……我还真想不到昆仑有什么宝贝。” 靳秋意忽然睁开眼,靳九琴走近一步,“秋意,你不该妄想去懂七情六欲,这是给别人伤你的机会,我们像以前那样多好,偏偏你却想得到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派鎏钰傀儡下山去杀壁流花,顺便让他们告诉壁流花你成了阶下囚,我们赌一把,他会不会来救你……”靳九琴讽刺道:“他一定会来的,正道的伪君子都深明大义,但是,来这里容易,要走却不是那么容易。” 说罢,靳九琴笑着转身,靳秋意立刻喊住他,“九琴。” 靳九琴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你若是恨我,只是我们之间的事。” 靳九琴哈哈哈大笑起来,“恨你?我不恨你。我说过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让我和谁睡,我都答应你,我既是愿意,又为何恨你。武林大会时,我知道你本意是不想动尧清,却又想逼出慕容棠来……所以才要我乔装成尧清。你只是对尧清有情义,对我无情罢了。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人是兼顾的了所有人,我只是……不懂,为何你……” 靳秋意摇头,忽而道:“九琴你错了,我本无情……对谁都不曾有过恻隐之心,无论是师兄还是你。” 靳九琴叹息道:“可你变了,你的眼里再也不是没有情爱的靳秋意,你心里有了壁流花。而我效忠的只是那个无情无义,却心比天高的你罢了。” 再没有留念,靳九琴转身踏上石阶,他的背影消失在火光尽头,散落无边的寂寥。 情爱……靳秋意得目光变的深沉,到底什么是情爱?壁流花说过,靳九琴也说过,尧清更是为情所困,不得解脱。 壁流花……难道我真是你的劫数…… ===== ☆、人心隔肚皮 靳九琴从后面的屏风慢慢走出来,壁流花已经被人五花大绑的摆在他眼前。 靳九琴笑着坐下,朝壁流花道:“壁掌门,我们又见面了。” 壁流花动动肩膀,没心没肺的笑道:“见面就是如此大礼,靳教主……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称呼错。” “错了。”靳九琴轻笑道:“我乃护法,教主有事,不能来见你,还望你担待。” “有什么大事,能让靳秋意忙的脱不开身……” “教主正在宠幸男宠,欢情正浓,我又怎敢打搅。”靳九琴笑道,“男人的这些事,壁掌门你应该很清楚。” 壁流花冷静的看着靳九琴,笑道:“果然是魔教,白日宣淫,胆大包天了。” “白日宣淫又算什么,一夜御十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壁掌门要是想讨乐子,不妨也留下来尝尝,教主身边的人,个个床上的功夫了得,让人□□。” 壁流花面色不变,依旧笑意盈盈的看他,“说的壁某好生心动,壁某天生爱美人,男宠什么的,也就算了吧。天下间十个绝色佳丽,也抵不上你们教主美貌如花。” 玄冥教弟子大声喝道:“好个壁流花!竟敢调戏我们教主,教主也是你这等瞎狗眼的能窥视的。” 靳九琴挥手,笑着让人给壁流花松绑,“壁掌门你果然很与众不同,教主的确是个美人,不过,不是一般人能够近身的,远观就好。” 壁流花没想到靳九琴并没有发火,心里便觉得有些蹊跷。 靳九琴从身后拿出来一把扇子,壁流花当即色变。 “这是把宝扇,古往今来,用过的人不超过十个。最后是赐给了名动京都的武状元。” 壁流花看着靳九琴,靳九琴扬手一挥,还给壁流花,笑道:“物归原主。教主说了,怕耽误了壁掌门,定情信物还给你。” 此话一出,当场的人全都震惊了,包括阮孺,秦芳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壁流花,只见壁流花稳稳的接住扇子,笑道:“是他要你来见我?” 靳九琴摇头,“他正在练功,需要汲取鼎炉的阳气,出不了门,下不了床了。” 阮孺闻言气的嘴都要发白,这个靳秋意,简直就是个淫|魔,龌龊! 壁流花摇着扇子,毫不慌乱,笑道:“他下不了床不打紧,我可以去见他,相好分道扬镳这么大的事,他不来见我,多不礼貌。我怎么也不能和他一样不懂事,毕竟我可是哥哥。” 秦芳闻言微微一笑,阮孺心中更是因为壁流花的话,觉得是靳九琴污蔑壁流花,却不知壁流花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只不过,他是不相信靳秋意会这么简单的和他分开,毕竟靳秋意那个小混蛋虽然是个大魔头,但不是淫|魔,靳九琴还真把他当猴子耍了。 靳九琴听壁流花自称哥哥,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壁掌门,你可真够意思,从来没人敢这么调戏他,你是第一个。” “也会是最后一个。”壁流花打开自己的龙骨宝扇,“废话少说,带我去见靳秋意,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宠幸男宠,顺道也见识见识传闻中的钰鎏傀儡” 靳九琴依旧笑着,神情自若,丝毫不畏惧壁流花,“我要是不带呢,你可是阶下囚,我凭什么听你的安排?” 壁流花也和他一样,神情自若,“你可以试试,我们走着瞧。” 靳九琴眼睛眯起来,他微笑着站起来,拂袖笑道:“壁掌门请随我来。” 阮儒见他突然改口,冲上来扯住壁流花让他别上当,壁流花逍遥自在的摇着手中宝扇,“恭敬不如从命。” 阮儒闻言只得松开手,紧跟靳九琴而去。 那靳九琴在玄冥教里兜兜转转,别提有多不省心,之前玄冥教动用过火阵,壁流花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对靳九琴多加防范,靳九琴回头笑看他,“壁掌门,教主就在前边那屋里。我不便打搅。” 壁流花大方的往前走去,阮儒按耐不住出声,“掌门!小心有陷阱。” “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不去。”靳九琴胸有成竹的笑道。 壁流花毫不客气的回答,“我当然不信你,我只是相信靳教主而已。” 说罢,壁流花在众人的目光下跃起轻功,从十几丈的回廊跳过,落在那房门前,壁流花也不推门,只是甩出暗器进去,靳九琴目光一沉,壁流花这时一脚把门踹开,正在屋子里纠缠的二人赤身裸体,其中一位口中咬着壁流花甩出来的暗器,而另一个在他身下承|欢。 壁流花大方的走进去,又使出武功对付那位身手不错的男子,壁流花扯下帘子把那男子的身体裹住,然后一把抓起在床上躺着的男人,然后把他们二人提出来甩到靳九琴面前。 阮儒看那两人身体白净,唇红齿白,格外的诱|惑人,便立马把眼睛挪开,嘴里念着,“这简直是荒唐!” 壁流花狠狠地甩上门,“靳秋意人在哪里?” 靳九琴问道:“你就这么肯定他不在这里?” 壁流花不客气的向他攻去,靳九琴左右躲避,靳九琴道:“这里是玄冥教,就算你杀了我,也一样走不出去!” “我对杀人没兴趣,我只对靳秋意有兴趣,走不出去?哈哈哈哈,这天下间哪里没有路!”壁流花风流的大笑起来,而后他把宝扇甩到靳九琴面前,抽出阮儒手中的剑,凌厉果决的招式逼的靳九琴后退数步。 阮儒瞧着壁流花把靳九琴杀的动弹不得,起哄道“掌门!” 壁流花回头教训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找靳秋意!” 阮儒立刻动手去打玄冥教的其他弟子,秦芳扶起刚才被壁流花从屋子里扯出来的两人,问道:“你们怎么会搞成这样。” 两位钰鎏傀儡眼巴巴看着秦芳,“我们是被靳九琴灌了药。” “卑鄙!!”秦芳眼睛都要气红了,“赵公子呢?” “他被靳九琴软禁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靳九琴听闻他们在找赵寒,笑道:“你们要那么多人,我恐怕很难交代。不如……选一个吧,赵寒和教主,随便哪个我都可以带你们去,但是仅此一个。” 壁流花唇角维扬,嚣张跋扈的说道:“我壁流花要的,你不交也得交!” 靳九琴和壁流花玩起了移行换影,两人很快就打的不见踪影。 阮儒和秦芳抓着身边的玄冥教弟子质问,这时,远处有黑影而至,很快就把阮儒和秦芳他们放倒,壁流花举剑专攻靳九琴软肋,靳九琴躲的有几分吃力,正在壁流花把靳九琴踹下屋顶时,靳九琴被一人接住抛远,随即靳九琴落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那人站在壁流花面前,一身红衣,面容妖媚,壁流花看见他的眉眼,心中一秉,脸上却是分毫不乱,这个是绝顶高手,杀气都能收敛自如,那人衣袖一挥,砖瓦飞速扑向壁流花,壁流花左躲右闪,最后还大叫一声,“喂!” 那人不消片刻近身而来,壁流花赶紧使出剑法与他周旋,那人沉声笑着,“武夺状元,文采不凡,绝杀天命,好一个壁流花!” 壁流花剑来剑去,身形多变,他倒勾一记剑锋,红衣人便把他推远,脚下出力,壁流花与他内力相抗! 靳九琴在一旁皱眉,红衣人大笑起来,“不愧是云崇光的弟子,不错!” 壁流花旋身收掌,呼出一大口浊气,靳九琴盯着壁流花,心里却是震惊不已,他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非一般的江湖子弟,武状元还真有点斤两。 “大护法!九琴未能御敌,该罚!”靳九琴主动向慕容棠请罪。 慕容棠负手而立,心中却是明白的很,他不点破靳九琴,而是问道:“秋意呢。” “教主有事,暂退。” “暂退?退去哪里?”慕容棠道:“莫非他是待不下去,想走了?” 靳九琴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而是迂回的回答,“教主贪恋儿女情长。” “哦?原来如此。”慕容棠点头,算是知道了靳秋意的想法,“他也会知道儿女情长。”说罢,叹息一声,轻笑道:“那就随他去吧,江湖如此之大,总要闯一闯才知道天高地厚。” 靳九琴没想到慕容棠这么快就松口,眼神不定。 这时,一位孩童从屋子里偷跑出来,他软软糯糯的喊道:“师父!你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靳九琴诧异的去看那跑出来的孩子,脸上有些惊讶之色,大护法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他是巫教教主时,总是不让人见他的真面目,后来他离开巫教回到玄冥教,也还是神神秘秘,逼得靳秋意不得不以尧清为由让他现身,明明该是苍苍白发的老头,却突然容颜不老,还妖媚异常,慕容棠身上藏着太多秘密。 如今又蹦出来这么个徒弟,比靳秋意小了多少岁呢,这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靳九琴琢磨不透。 慕容棠牵过墨云的手,叮嘱道:“你跟着跑出来,不怕跟丢了?” 墨云笑呵呵的扑到慕容棠怀里,偷偷摸摸看壁流花和靳九琴,慕容棠温柔的摸摸墨云的头发,对靳九琴道:“秋意去意已决,我便不会挽留。九琴,玄冥教只能暂由你代管。” “是,大护法。”靳九琴领命。 慕容棠牵着墨云的手便离开。 壁流花目光深沉的看着大护法的背影,喃喃道:“竟然……是他。” 靳九琴回味的看他,“谁?” 壁流花也不戳破,原本天下人都以为慕容棠已经死在尧清剑下,可又能想到他竟然是玄冥教大护法,掌控玄冥教的一切和武林的安危。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壁流花打开自己的扇子,用剑横在靳九琴脖子上,“带我去见秋意。” “你真的打算把他带走?他可是我们玄冥教弟子,是天下武林的人人刚要除之后快的大魔头。”靳九琴试探道:“他不懂爱,也不懂情,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也许有一天,他魔性大发,会杀了你身边所有的人,包括你。” “说的好像很危险,可我既然怕,又为何要来找他。”壁流花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便是来找他,就不会为你所动。带我去见他就够了,其余的,你别多管闲事。” 靳九琴挑眉,“要是我不去呢?” 壁流花一剑送上去刺中靳九琴的肩膀,拔出剑后他横剑架在靳九琴的脖子上,低笑起来,“知道我中武状元前,是什么人吗?” 不管是什么人,这一身杀气,这凌厉的杀人技巧,还要狠辣的眼神,统统都藏不住他这人的阴晴不定,靳九琴本想讽刺他,壁流花的剑却真的往靳九琴的脖子里去了一分,血顷刻流下。 靳九琴闷哼一声,壁流花威胁道:“我有几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这里没有其他人,我杀你或是炖了你,可没人知道!” “伪君子!!”靳九琴气愤的骂道,“唔……” 血从靳九琴白皙的皮肤滑落,壁流花阴沉的笑着,“君子?我可从来不敢当啊,再拖下去,剑入三分,便可切开你的喉咙,封喉了,可就不是儿戏。” 靳九琴喘息着,眨眼算是应允。 壁流花收起剑,打开扇子,脸上都是那风流惬意的笑,让人如沐春风,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狠辣的样子,他摇着扇子,风流倜傥的笑道:“靳公子,请指路。” 靳九琴一路带着壁流花往回走,待他们走到刚才打斗的回廊时,秦芳阮儒还有数个钰鎏傀儡正躺在地上,壁流花走出去把他们一个个踹醒,那场面简直不能看,靳九琴嘴角抽搐,心里骂着壁流花不要脸!不要脸! 阮儒他们醒过来后,大叫起来,“掌门,你回来了!刚才有人暗算我们!” “嗯,这不是都好好的吗,起来吧。”壁流花没心没肺的说着。 阮儒立刻去拉起秦芳,其他钰鎏傀儡和昆仑弟子也都醒了,可是玄冥教的人统统不知去向,只有靳九琴。 壁流花给靳九琴甩过去一个眼神,靳九琴立刻领会他的意思,带头领路进屋。 秦芳叽叽喳喳的纠缠靳九琴,“喂!我们赵寒公子呢?” “这不是带你们去找他吗?急什么!”靳九琴不耐烦的朝她吼道,阮儒上前来押着靳九琴,“老实点带路,可别玩花样。” 壁流花朝靳九琴咧嘴一笑,敲敲自己的剑暗示靳九琴别不听话,而后又大侠风范的笑道:“阮儒,你怎么能这么对待靳护法,放开人家。” 阮儒听话的放开靳九琴,靳九琴冷笑一声,心里却骂着壁流花你个狗|日的伪君子! ===== ☆、打赌 阮儒看靳九琴瞪壁流花的眼神就知道这人被自家掌门教训了,况且他脖子上那明晃晃的伤痕可不是一般人下的去手,阮儒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壁流花干的。 一路跟着靳九琴往前走,秦芳威胁道:“靳九琴,你要是再敢玩花样,我们一定要你好看。” “哼。”靳九琴冷哼,不回答秦芳。 “掌门,这玄冥教挺大的,恐怕比昆仑小不了多少。”阮儒感兴趣的问道。 壁流花摇着自己的扇子,“玄冥教还有下面的九曲暗河、密道、阴阳火阵,当然大了。” 阮儒点点头,觉得掌门说的极是。 “怎么还没到,你们掌门住的挺远。”壁流花无聊的说着。 靳九琴古怪的笑着,“当然远,地牢可不是伺候人的地方。” 壁流花一个眼神刀子甩过去,阮儒惊讶的喊道“什么!地牢?” 靳九琴道:“叛徒关进地牢,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们往前再走了没一会就看见了一座石门,靳九琴站在门口把石柱搬动一下,石门打开,阮儒抬头看石门,说笑道:“这门怕有千金重,砸下来可不得了。” 靳九琴没接他的话,继续往里边走,壁流花紧跟在他身后,阮儒让秦芳在外面和其他人一起等候,他们往里边走了几步,靳九琴突然停下脚步,他甩出暗器,下面的灯都亮了起来,阮儒问道:“你别耍花样。” 靳九琴回头看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那笑让壁流花瞬间防备起来,只可惜壁流花出手时,靳九琴不知道弄了什么鬼,身体往石壁里倒去,壁流花要拦住他,四周暗箭送来。 轰隆的声响从门口传过来,阮儒大喝道:“不好,他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说罢,阮儒拔足狂奔,壁流花本来也是要往回跑,靳九琴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在整个地牢回荡,“这门是奇人练造,刀剑无用。我已经摧毁了这里的所有机关,壁流花,它一旦关上就无法再开启!教主在地牢里,并且身受重伤,如果你走了,他就永远也走不出去,门快要关上了,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哈哈哈哈……” 阮儒边跑边骂道:“妖人!闭上你的嘴!掌门快走,别管什么靳秋意了!” 壁流花闻言停下脚步,阮儒见后面没了声音,往后看去,只见壁流花使出移形换影,人已经往地牢里去了好远。 “掌门!!!”阮儒心急如焚吼道。 “守住门!等我回来!”壁流花说完这句话人就消失在了尽头。 壁流花心里没有别的任何念头,只有靳秋意! 当他跃下石阶,往前是延绵不绝的牢房,壁流花喊道:“秋意!!秋意!!你在哪?” 没有人应答,壁流花知道他不能拖延时间,阮儒撑不了多久。 他拿着剑一路劈开铁锁,“秋意!” 你在哪,你在哪里? 壁流花心想他受了多重的伤才会如此受制于人,在梨花镇上,他怎么就放他走了,那时他就该抓牢他。 “秋意!”壁流花使出内力往前狂劈,除了铿锵有力的铁器声,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壁流花走过一扇扇门,那么多奄奄一息的人匍匐在地上,哪一个是他? 壁流花听见远处传来阮儒的声音,他猛地抬头,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以轻功移行,一个个去看,各种人,在这里露出死灰般的脸,壁流花沉下心来,秋意毕竟是玄冥教主,靳九琴再怎么肆意妄为,也不敢把他当傀儡一样折磨,所以壁流花静下心看,终于他在尽头的牢房里发现有个人侧坐着,头发遮住了脸,他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壁流花一剑劈开锁,冲进去走到那人面前。 壁流花掀开他的头发,只见一张狰狞的脸显露在他眼前,左侧的脸像是被什么划过,留下恐怖的痕迹,但是他右侧的眉眼还很清晰,壁流花解开他的睡穴,一把背起他。 耳边有了粗重的呼吸声,“花花?” 壁流花应道,“是我。” “你来了?”靳秋意虚弱的说着。 壁流花点头,“嗯,我来接你……我们离开这里,回昆仑。” “我是不是……变的很难看……” “不,我才不会救丑八怪呢。” “是吗。”靳秋意吃痛的闷哼一声。壁流花背着靳秋意跃上石阶。 “撑住,秋意,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陪着你,护着你,疼着你,因为……你是靳秋意,你是我壁流花说过要保护的人。 踏上最后一节石梯,壁流花看见远处的光亮处阮儒和秦芳还有其他钰鎏傀儡正合力用内力顶着石门,阮儒见到壁流花背着人出来,喊道:“掌门快来,我们撑不住了。” “壁流花!!快来!!” 壁流花狂奔而去,在最后的缝隙里背着靳秋意出去,阮儒和秦芳双双弃剑回掌,门轰隆一声关上。 阮儒跑过去询问壁流花有无受伤,壁流花赶忙放下靳秋意,阮儒蹲下身查探,疑惑道:“这人受了好重的内伤。” 再看他的脸,阮儒惊道:“这脸怎么毁了。这人不会真是靳秋意吧?” 壁流花摇头,机智的回答,“他不是靳秋意,是我在牢里看他尚有一息,便把他带出来了,靳秋意已经死了,我见到了他的尸身。” “我说呢,这人真可怜。”阮儒打量着他的脸。 靳秋意此时睁开眼,壁流花连忙扶起他,朝阮儒道:“他伤势严重,我们赶紧下山给他医治。” 壁流花边走边给靳秋意透风,“听我的话,别出声。”靳秋意应声赞同。 阮儒追着壁流花跑,“掌门人!!赵寒公子还没找到,靳九琴去哪儿了,就这么离开玄冥教?” 壁流花回头教训道:“靳九琴怕什么!怕的是玄冥教大护法,就是十个我也打不过他,还管什么赵寒公子,等靳九琴把救兵搬过来的话,我们一个也走不了。” 说罢,壁流花飞一般的开跑,阮儒追着喊道:“掌门等我!” 秦芳和一众钰鎏傀儡面面相觑,有人问道:“我们还找赵公子吗?” 秦芳环顾周围,气馁道:“既然连壁流花都退避三舍,我们又何必硬碰硬,况且这玄冥教地形古怪,机关甚多,先下山再说。” ===== 齐阳围着床转了好几圈,壁流花拔出针递给齐阳,齐阳立马接过来,嬉皮笑脸的问这人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当然吃了大苦头,前功尽弃。 壁流花站起来负手而立,故弄玄虚道:“他这伤势没有一年半载的调理,难以痊愈。” “依掌门这么说,那该怎么办?” “既然救了他,干脆就好人做到底,带他回昆仑去吧。” “带回昆仑?掌门,你可要想清楚,这人的身份你都没搞明白,就这么带回昆仑,不怕他是恶人?” “恶人?你想想看还有什么恶人是你们掌门师兄收拾不了的?也不想想我混正道前是做什么的……” “姑爷爷,您就别提了,被人听到就不好了,行行行,您爱带谁回昆仑就回去,你把魔教教主带回去,我都不说你。”齐阳投降道。 壁流花笑的如沐春风,“哎呀,刚才阮儒好想找你,你去看他有什么事。” “哦,掌门我走了。”齐阳听话的退下去。 壁流花吹吹口哨,心情不错的坐在床边,他伸手把靳秋意的脸袋一摸,笑道:“美人醒了。” 靳秋意立刻睁开眼睛,壁流花抱臂看他,“靳九琴和你什么仇怨,把你伤的这么厉害。” 靳秋意从床上坐起来,壁流花赶紧扶住他。 靳秋意道:“原本是小伤,是我自己加重了伤势。” “为何。” “我和他打了一个赌。” “什么?打赌?”壁流花好奇的看他。 ===== “有哨子说钰鎏傀儡和壁流花他们一起上山了,果然名门正派都是这样,表面上是重情重义,到了关键时刻,只顾的上自己。”靳九琴冷笑着看地牢里靳秋意,“你以为他真的会把你看的比自己还重要吗?秋意,他只是在骗你而已。” “我有什么值得他骗,你太高估我了。”靳秋意道。 “哼,谁不知道壁流花天生爱美色,教主你如此俊朗,他喜欢你的容貌也不奇怪。” “你是说我只能凭这张脸得到别人青睐?”靳秋意冷冷的看他。 “我知道你讨厌别人这么看你,可事实不就是这样,他喜欢的仅仅是你的表象,你要是个丑八怪,他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他说过,我们作伴,无关立场。” “别人都说相信情爱的人眼睛都是被蒙着的,连最简单的谎话都无法分辨,你想要看清他的真面目吗?或许,你一点也不怀疑他,既然你这么自信,我们下赌狠一点……” “我引他进来,击碎锁链,断门绝路,看他是选你还是选自己活命,要是弃你而去,你就只有在地牢里被活活饿死。要是他回来救你,我就放你们离开玄冥教,我也不会再纠缠你,玄冥教给你自由,从此两不相欠!” 靳秋意沉声道:“一言既定,驷马难追。” 靳九琴倒吸一口气,“你真的这么相信他……” “我只是相信我自己,若是信错了,以命来偿也不冤枉。” 靳九琴大笑起来,“秋意,我原来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重情的人?” 靳秋意面无表情的看他,“这真的就是情?” 靳九琴停下笑意,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面具,“若他爱你,便不会在乎你的容貌,若他嫌弃你,就算进来救了你,将来也会弃如敝履,你戴上这个面具,一来可以掩藏身份,二来也可以看看他对你有几分真心。” “若我说,我不戴呢?”靳秋意挑衅的说道。 “必须戴,这也是打赌的一部分,我想知道壁流花到底是爱你的脸,还是爱你的人,秋意,你想想,什么人会爱一个大魔头,还想和他厮守一生……哈哈哈哈……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人……” ===== “靳九琴可真够毒辣的,要是走错一步,你岂不是要拿命去换。”壁流花道:“伤是怎么回事?” “为了让他放心,以免我使诈帮你。” “滴水不漏。”壁流花摸摸自己的头发,“玄冥教果然是后继有人。” 靳秋意失笑,他问道:“要我摘下面具吗?” “亏你在牢里说的那么像样子……我还真以为你变丑八怪了……” 我还偷偷开心了一场,以后你就没人看了,就我会要你。 壁流花可不会说这句话,靳秋意作势要撕面具,壁流花连忙拉住,“别撕!带着,你不带面具怎么隐藏身份。” 靳秋意轻笑道:“你看的惯吗?” “怎么看不惯了,不就是左边花了一块吗,眼睛还是那么漂亮,我不嫌弃!”壁流花凑过去把靳秋意的嘴一亲,卖乖道:“还不是照样吃你豆腐。” 靳秋意闻言爽朗的大笑起来,壁流花唇角也莫名其妙的扬起,这就对了吗,脸美不美很重要,但是只要是你,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我又不是个靠饱眼福活的人,壁流花顿时被自己的深情感动的五体投地。 ===== ☆、情为何物 就在壁流花美美的自恋时,门被人推开,齐阳和阮儒双双奔进来,齐阳大喊道:“掌门,不好了,那群钰鎏傀儡翻天了,说你不守信用,没救赵寒!” 壁流花眼神一动,看着阮儒他们不发一言,阮儒看了看坐在床上已经醒过来的人,再看看壁流花,叹息道:“掌门,秦芳快要压不住他们了,不如你去看看。” 壁流花又好笑又无奈的起身,“既然他们要我给交代,那我就去看看。你们留下来照顾这位兄弟。” 阮儒赶忙答应下来,壁流花要走时,阮儒拍拍齐阳的肩膀吩咐他照顾病患,自己紧跟壁流花离开。 齐阳留下来照顾靳秋意,大嗓门一开,问道:“小兄弟,你是怎么在玄冥教被弄成这副德行。” 靳秋意面无表情的看他,狰狞的脸部都是疤痕,特别的吓人,齐阳侧过脸避开他的脸,“你要是不记得也不要紧,我们掌门说了带你回昆仑,我们会医好你的内伤。” 靳秋意平静的答道,“多谢……少侠。” 齐阳偷偷看他一眼,靳秋意毫不躲避他窥视的眼神,眼神坦荡,齐阳顿时有几分尴尬,觉得自己这么打量人家不太礼貌,于是干笑两声,“不客气不客气,多亏了我们掌门人艺高人胆大,只身一人冲进地牢救人,只可惜那个大魔头靳秋意还是死在地牢里了。玄冥教的魔头们心可真够狠的,为了自己能够上位,竟然连教主都敢杀害。” 靳秋意沉默不语,齐阳又问道:“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的身世?那你叫什么?” 靳秋意低下头,开□□代,“我原本是靳秋意的男宠。” 齐阳吓的一跳,“哈?” “不得宠后就被毁容关押在地牢里。”靳秋意道:“多亏了靳掌门让我重见天日。” “你是男宠?哦,靳秋意如今死了,你难过吗?” 靳秋意摇头,“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唉。说的也是,虽然你曾经伺候过他,看样子他对你也不好,的确没什么可留恋的。” 靳秋意没有再接他的话,低头不语。他不说话,齐阳自然认为他是赞同他说的话,两个互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着实也是无话可说,可齐阳这人又爱没话找话,找着靳秋意聊天,难得靳秋意也不发脾气,和和气气的回答他的话。 壁流花和阮儒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俩有说有笑,壁流花倒是挺惊奇靳秋意的态度,不过想想他要和自己双宿双飞,长路漫漫啊,他怎么着也得为自己牺牲一点吧,这样一想壁流花心花怒放,觉得秋意真爱我,满心的爱意搅的他自己小鹿乱撞,不过他的内心活动和正直的魔教教主是没有关系的,靳秋意只是怕自己不理齐阳,齐阳反而像壁流花那样嘀嘀咕咕碎碎念,可他也没想到齐阳那么会找话,问完爹娘问故乡,恨不得掏出来靳秋意的家底。 终于壁流花看不下去,把齐阳轰了出去,说他打搅靳秋意养伤。 齐阳悻悻然离开,阮儒也因为秦芳的离开伤神,没坐一会就走了。 屋子里留下靳秋意和壁流花,壁流花严令靳秋意养伤,靳秋意琢磨着他是对着自己这张脸没什么胃口,两人也没闲心思谈情说爱,互相背对着背,各自乖乖的修身养性去了。 ===== 夜深人静,壁流花在自己房中下棋。 他玩着棋子悠哉悠哉,烛芯刚剪,火光明亮。 他绞尽脑汁执棋互搏,听到屋外风动竹叶,他继续下着棋。 靳秋意正躺在床上,屋外传来脚步声,靳秋意掀开被子坐起来,他翻身下床,急步走到门前,推开门,屋外白衣人正侯着。 “伤好了多少?”靳九琴回头朝他问道,靳秋意并不回答他的话。 靳九琴好笑的问道:“怎么?怕我有陷阱?我有什么本事来算计你,你太高估我了。” “今夜你不该来。”靳秋意道。 靳九琴当然知道自己不该来,“我只是怕他待你不好,你许多年不曾离开玄冥教,这一走又是多少年?” 靳秋意听靳九琴如此说,心中也难免感伤,只不过那只是一闪而过的失落,毕竟玄冥教是他的家,可是他真的厌倦了那一切,即使没有壁流花,他也会离开玄冥教。 “无论你去哪里,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玄冥教主,我会等你回来。”靳九琴朝他颌首,“如果你真是非壁流花不可,我也只有祝你们永结连理,秋意,你保重。”说罢靳九琴转身轻功一跃离开。 靳秋意叹息一声,壁流花从一旁走出来,笑道“舍不得?” 靳秋意嗤笑,回头看他,“你觉得,我会吗。” 壁流花看着靳秋意冰冷的眼,心中一秉,他倒是忘了靳秋意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分离?是不是和他待久了,总是会忘了他的身份,总是觉得他和普通的江湖人没什么区别,壁流花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他失笑道:“唉,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想知道?很简单。”靳秋意抓过壁流花的手两下三下就把壁掌门给拽进了屋子,壁流花作势要打他,可看在他伤势严重的情况下有所顾忌,一下子就被靳秋意压制住。 靳秋意炽热的气息在壁流花颈部。 “喂,有人!” “壁掌门不是怕我舍不得?你自己亲自来看不就得了?”靳秋意一本正经的说着话,手上却做着下流的事。 靳秋意的手已经伸入壁流花的亵衣内,挑逗着壁流花的□□,他的唇有意无意的招惹靳秋意,壁流花推开他,嘀咕道:“喂,让开,重死了。” 靳秋意闻言笑的很是高兴,他立刻收手,壁流花瞪他,“不怕死你就泄精,看你的伤几时好。” 靳秋意眼神里都是笑意,“哦?你倒是试试看?” 壁流花双目如刀,甩了靳秋意一刀子,见靳秋意笑的越发狡猾,壁流花才发现自己被他给戏弄了,这个家伙,稍稍好点就又开始和自己作对了,真是让人不省心,不过壁流花感念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于是壁流花冷哼一声,转身就摔门走了,靳秋意站在原地瞧他气呼呼的背影,爽朗的笑了两声,拂袖卧榻而眠。 ===== 齐阳和阮儒在酒家里喝着酒,来来往往的人显得热闹不已,回昆仑的路途遥远,此去又不知何时才会来中原,阮儒聊以杜康解忧。 齐阳拿起酒坛豪爽的喝着,问道:“你和那个钰鎏傀儡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么不高兴还不如去把她找回来。” “我和她注定有差别,罢了,回到昆仑就会忘了中原发生的事。”阮儒叹息道,他看着酒杯中盈盈水光,心思却已飞到九霄云外。 齐阳把腿放到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胡子,“你和掌门都是把事藏着,拿你们没办法,不过谁让我们入昆仑时就发誓过永远留在昆仑,要不是师父让我们发这个毒誓,掌门师兄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既然你知道,就顺着他的意思,别怪他爱怎么闹,都随他。”阮儒当然知道壁流花有事瞒着他们,但是他和齐阳自认为对壁流花还是有几分了解,壁流花做任何事看似疯癫,实则运筹帷幄,他绝不会做他没有把握的事,更不会置昆仑于危难境地,所以阮儒相信他,齐阳就更加不必谈,他可是极为维护壁流花。 齐阳笑着敬阮儒一杯,笑道:“师弟,师父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阮儒失笑,“他老人家自从把掌门拐进昆仑后,就是颐养天年了。哈哈哈哈,唉,你说时间怎么就这么快,一眨眼,掌门入昆仑都快十年了。” “谁说不是呢,岁月催人老啊。我这把胡子也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剪了,就指望掌门他早日认命闭关修炼,我就谢天谢地。” “总有一天,掌门会走进剑冢。” “你就这么肯定?”齐阳连忙趴在桌子上指着他问道。 阮儒把桌子一拍,“打赌?” “赌什么?”齐阳挑眉。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5节 “你藏在昆仑山下的那一坛好酒。”阮儒笑道。 齐阳犹豫不决,阮儒笑道“不赌便罢。” “你赌什么?” 阮儒笑道:“赌明年一年的薪银。” 齐阳翘着腿摸摸胡子,“掌门三年内肯定不会闭关。” 阮儒见齐阳应了,笑道:“那我便说他这三年一定闭关,你的胡子也可以剃了。” “去去去。”齐阳赶紧把阮儒的手一拍,两人笑声爽朗,把这酒家的门庭显得越发热闹。 秦芳站在远处的街市里含情脉脉的看着阮儒,她眼中有思念,也有痛楚。 她身后的同伴沉声道:“你们注定不是一类人,他是名门子弟,又是昆仑弟子,怎会和你长相厮守,钰鎏傀儡一生不得解脱,秦芳,认命吧。” 秦芳潸然泪下,“我再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同行的男人叫她如此,叹息一声。 秦芳道:“阮郎和别人并不同,怪我不曾明白他的心意,才辜负了他。” 街上的叫卖声照应着花街柳巷的灯火,齐阳和阮儒双双搂着肩膀,好哥们一般说说笑笑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秦芳的同伴终于看不下去,“人走茶凉,已是缘尽。” 秦芳往前走几步想要追上阮儒,那人即刻拉住她,“你忘了吗,你已经许配给了赵兰亭,你别再往前去,难道你不记得你的好姐妹是怎么死的?被千夫所指,遭人唾弃,难道你也要学她那样葬送自己?” “只有嫁给赵兰亭,才是名正言顺,秦芳,走吧。” 阮儒抬头看着那摇曳的花灯,和楼上羞涩的姑娘,眼中有些温柔,齐阳推他走,喝道:“别看了,姑娘都躲起来了。” “我与秦芳第一次见面,她就躲在帘子后面,我却一眼就知道他是个姑娘。”阮儒回忆着前尘往事,他和秦芳在凤凰山下相识,秦芳骗他宝剑,阮儒千里追杀,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位姑娘是看上了他,才会契而不舍的纠缠他,那时阮儒说不上自己对她是何感觉,但是看到昆仑弟子围攻她,还是不忍心把她救走,随后他帮她疗伤,日久生情,秦芳向他坦白她是钰鎏傀儡,阮儒并不介意,一心想为她洗去前尘,就在他们情定终身后,秦芳却突然消失无踪,任他找遍大江南北,也无法寻得。 这些年,阮儒心死大半,却没想到,与秦芳在玄冥教不期而遇,可当年那风花雪月的诺言已经变的不再真切。 “哎呦,说的挺是回事,再不走,客栈关门,我们就得睡大街了。” 他们二人相互搀扶,东倒西歪往客栈走去,身后风月无声,唯有泪眼相送。 ====== ☆、荒唐事 说起来靳秋意对齐阳说自己是男宠,第二天在路上这话就从昆仑弟子口中传到壁流花耳朵里。 你说什么不好说你自己是男宠,这不是摆明不让我单独给好处你。 壁流花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他其实很想让靳秋意进来,可是掀开帘子,一群弟子就涌上来的对壁流花嘘寒问暖,让他十分不痛快,索性就放下帘子自己睡大觉。 阮儒骑着马和靳秋意闲聊,靳秋意随口取了禾草为名,齐阳大大咧咧的说名字怎么这么俗,还不带姓,靳秋意怎么给自己男宠取名字的,笑死人! 壁流花在马车里偷听他们说话,撑着头忧思神伤,琢磨着他得想法子把靳秋意弄进马车里给他解闷,于是趁着外面的人叽叽喳喳说话时,壁流花不爽的掀开帘子,朝他们喊道:“赶了多久路?怎么连个庙都见不着,这路都快把人颠散架了。” 明明一路平坦,大路康庄,他非得挑刺,别人又能说什么,阮儒骑在马上摇头晃脑道:“要不要我去给掌门找点草铺着,兴许会好受些。” 谁要你那破草,把我当羊养不成。壁流花翻脸道:“那不行,我金贵着,碰不得草。” 阮儒仰头看天,当年壁流花不愿意入昆仑,可没少风餐露宿,水里都睡过,还有什么苦吃不得,不过阮儒会给他留面子,不揭穿他。 “要不,掌门你来骑马?”齐阳插嘴哄壁流花。 壁流花怨气横生的看自己这两位师弟,一字一句的说道:“马有什么好骑的,腿疼,夹不住马肚子。你们派个人来给我捏捏腿,酸的我两眼发晕。” 说罢,壁流花就进去侯着了。 齐阳和阮儒双双看彼此,“你去?” 异口同声道:“我不去!” 靳秋意看他俩见壁流花就退避三舍,主动揽下这活,“不如,禾草去吧,我伺候靳秋意惯了,手上的活轻巧。” 齐阳连忙想要推掉,毕竟他是个男宠,以后传出去壁流花和他单独坐马车,也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壁流花最好面子,这可使不得。 可齐阳还没推掉靳秋意,阮儒就发话,“既然禾草你毛遂自荐,等会伺候壁掌门可得轻点,别弄疼了他那细皮嫩肉。” 齐阳唉唉唉的喊了三声都没放出个屁,眼巴巴看靳秋意进了马车终于开口,“哎呀,你怎么就让他上去了,掌门生气怎么办?” 阮儒偷笑道:“那你就侯着,生气了再说。” 那边阮儒卖齐阳关子,这边壁流花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靳秋意,看的靳秋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外面好玩吗?”壁流花道。 靳秋意大大方方坐着,“还不错。” “靳郎,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壁流花扑上去抓住靳秋意的手臂,朝他眨眨眼,抛媚眼。 靳秋意皱眉的看他,“你生病了?好好坐着,黏上来做什么?” 壁流花变脸,粗声粗气的问道:“怎么?不喜欢?你敢说不喜欢试试看,难道你不是我的情郎?喊不得?” 他这是闹得哪出,靳秋意无奈的把他搂进怀里,“怎么会不喜欢,是是是,我说错了,你爱怎么喊都随你依你。” 壁流花咯咯的笑两声,捧住靳秋意的脸就对着他的嘴啪啪啪的连亲了三口,“最喜欢你乖乖听话了,秋意,来来,抱一个。” 靳秋意张开手臂迎接他投入怀抱,结果壁流花用力过猛,头撞到靳秋意的锁骨,“哎呦……” 听到马车里壁流花那响亮的一声,阮儒连忙问道:“掌门?无碍?” 壁流花任由靳秋意闷笑着给自己揉额头,哼哼哈哈的说道:“这手捏的真舒服,无碍无碍,你们操心什么,难道捏腿还能把人吃了。” 壁流花正说着大话,反手脸就被靳秋意抬起来,当靳秋意微凉的唇落在壁流花唇角时,壁流花眨眨眼,乖乖张开嘴舔舔靳秋意,本就忍耐多时的靳秋意立刻被他如此勾引气息混乱。 “花花!”靳秋意闭上眼扯过壁流花的手。 壁流花没心没肺的笑着,“让你按腿,你就这么按?”壁流花用手指摩擦靳秋意的嘴唇,他真想撕碎这张丑陋的面具,看看靳秋意真实的样子,他如今该是怎样一副美人风光,脸色绯红,光是想着壁流花就醉的不轻。 靳秋意用舌尖轻轻□□壁流花的手指,然后放开,倾身过去狠狠地吻住壁流花。 壁流花张开手搂紧靳秋意,靳秋意褪去壁流花的衣物,抬起他的下身,壁流花闷哼两声,全部被吻声吞没。 马车外路途颠簸点,也没人注意马车里的情况,再者考虑到一个男宠在里边给壁流花捏腿,掀开帘子看那样子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索性就不看得了。 阮儒和齐阳谈着山山水水,赶马车的弟子试探到马车是比平日里颠簸一些,想来是人多了路也不好走,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秋意。”他在他耳边低语,深吸一口气,吐出浊气,掩不住百转柔情。 靳秋意用手掌托起他的身体,然后重重放下,动作幅度掌控的极好,至少不会让赶马车的人发现他们。 壁流花搂着靳秋意的脖子,跨坐在他身上,白皙的身体像是个宝玉,完美无瑕,世说公子无双,这绝世无双的翩翩儿郎却喜爱玲珑美人,天下能入眼的又有几个,而他就是他红尘里的劫数。 薄汗顺着壁流花的下巴低落。 “啊……”壁流花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靳秋意目光一沉,壁流花张嘴咬靳秋意的耳朵,耳磨厮鬓,两人那模样当真是缠绵悱恻,醉生梦死。 “靳郎。”壁流花亲亲靳秋意的耳朵,喘道:“你还不泄?” 靳秋意见壁流花还在享受,便低声道:“嘘。” 靳秋意翻身放下壁流花的腿,壁流花仰躺在马车上,任由靳秋意的吻密密麻麻落在腿根,哪里受的到他这样,靳秋意当即用力撞入,动作难免失了方寸。 马车说来也巧,正是要下坡,齐阳到侧边问壁流花不远处好像看到了小镇,壁流花微微掀开帘子,露出脑袋,沉声道:“嗯,就在那里落脚,我累了。” 齐阳见他面色红扑扑的,关心道:“是不是捏的痛了,怎么你脸这么红。” “捏脚痒,笑着笑着脸就红了,专心赶路。”说罢壁流花放下布帘。 舔舔嘴唇,他凑过去偷偷亲靳秋意一口,“美人,还不够。” 说罢他压倒靳秋意,两人竟是荒唐的互相撩拨起来,壁流花更是笑声张扬,毫不担心别人进来查探他这副衣不蔽体的样子。 听着马车里壁流花得笑声,阮儒皱着眉头问齐阳,“刚才你们说什么了?” “他说捏脚太痒。”齐阳嘀咕道:“痒还捏这么久?不懂。” 阮儒意味深长的点头,好像看透一切,无奈道:“唉,他兴许是玩心大起,不消停。” “他不会……那啥禾草吧?”毕竟禾草有伺候男人的经验。 阮儒甩他一个刀子眼,“哼!” “你朝我生哪门子气,又不是我推他进去的。” “我说的是他和禾草嬉闹,谁和你说那档子事了,你别整天在意禾草的身份。”阮儒教训完齐阳就领头走了。 齐阳摸着自己的胡子,无辜的说道:“唉,怎么就成了我的错,我没说什么啊。” 几匹宝马勒马停在荒凉的客栈外,那客栈的牌匾都已经残缺不全,只剩下挽字尚存。 靳秋意先从马车里出来,等候壁流花现身,齐阳的眼珠子在靳秋意身上转三圈就规规矩矩的放好。 大伙吆喝着掌门到地了。 壁流花听着叫声,懒懒散散的收拾衣物,他掀开布帘,探头看了眼客栈,破败的客栈看样子算是这荒凉小镇里不错的落脚点,壁流花问齐阳,“住着吧,至少也能挡风遮雨。” 靳秋意主动伸手把壁流花从马车上接下来,齐阳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眼皮子一跳,可回想起阮儒说他心思不正的话,他又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掌门是什么人,只爱美人,禾草这样子他肯定是看不上的,如此安慰自己,他的心结也解开。 再想想发现安排禾草照顾壁流花也挺好的,以后省了他和阮儒不少事。 阮儒齐阳带头走入客栈内,阮儒走到柜台前问道:“老板,我们是住客栈的,还有房间吗?” 在柜台前打着算盘的掌柜抬头,眼神犀利的轻看阮儒一眼,问道:“多少间。” 掌柜看起来有三四十岁,面相不善,眼长粗眉,唇厚体宽,倒是那双手修长如玉,与他颇为不符。 “十来间足以。” 掌柜冷声道:“十间。一锭黄金。” 听得掌柜坐地喊价,齐阳动怒,阮儒挡住他,笑着看掌柜道,“一锭黄金,可以,伙食还请掌柜细致,我们掌门是个叼嘴。” 掌柜的接过阮儒松开的金子,笑的意味深长,他从柜台里走出来,壁流花正好慢悠悠的走进来,两人一见面,阮儒就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 靳秋意跟随在壁流花身后进屋。 掌柜的拱手行礼,笑道:“我还以为是哪个门派,原来是昆仑派,壁掌门好些年不见,看来如鱼得水。” 壁流花干笑两声,笑的又逗又傲,他撩起自己的头发,用眼角看掌柜一眼,“瞧你这身,来做掌柜的?” 壁流花环顾整个客栈,讽刺道:“什么破地方,也就是只有你才能弄成这副模样。既然住下了,好酒好肉端上来,我可不想饿着了。” 掌柜抱着手臂,“坐上请。” 壁流花轻蔑的看他一眼,率领弟子们往找位子去。 他们一坐下,齐阳就伸长脖子打听掌柜的来历,壁流花笑道:“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知道吗?” 阮儒连忙拍齐阳的手,让他老实。 靳秋意独自喝茶,眼睛不时去看那掌柜打算盘的手。 ☆、红衣恶鬼 “夜里早些睡。”壁流花和齐阳他们分开时不冷不热的吩咐着,靳秋意为他提灯,两人走在阴暗的楼道上,突然远处站着的人被照出来,长长的影子,有些阴森。 “都熄灯了,还不睡呢。吓谁呢。”壁流花没好气的指责掌柜。 掌柜依旧是抱着手臂,“老朋友再见,不多喝一杯。” 壁流花笑了,他看靳秋意一眼,回头对掌柜道:“不必了,我还有事,没空。” “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水明白了。”掌柜的微微笑起来,“明天路上小心,天有不测之风云,我就不送了。” 壁流花冷哼一声,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去。 刚进房内,壁流花就把灯灭了抓着靳秋意的手进去。 靳秋意道:“嗯?” “嘘。”壁流花站定,过不然屋外有个影子,被灯映着,掌柜的问道:“灯怎么灭了?我来为你点上?” “不用,我睡的着。”壁流花说完就把靳秋意弄到一边,屋外飞来一掌,壁流花稳稳的接住,两人掌风震碎窗纸。 壁流花收掌,掌柜也收掌。 “你这样让我怎么睡?”壁流花道。 “今夜无风,冻不着人。” “你不打算赚那一锭黄金了?莫非有人给了你更高的价?” 掌柜的冷笑一声,掌灯而起,那烛光映的他双眼透光,阴森森的,很渗人。 “壁掌门哪里话。我只是来给你点灯,屋子太黑,怕你夜里睡不着。你怕黑来着。” 屋子里烛光燃起,掌柜的弯腰别过,转身他提着灯笼离开,靳秋意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家黑店。” “你以为不是?”壁流花看着他房间对面那挂满骨头的栏杆,连忙转身道:“赶紧睡,明天还要赶路。” 靳秋意用屋子里的桌布做成了帘子遮住外面,免得那森森白骨不堪入目。 靳秋意为壁流花盖好被子,“忌阴不忌阳,今夜我睡你隔壁。” 壁流花伸手抓住他,“人都来了,还走?你是块木头吗?” 靳秋意坐到床上,问道:“我是怕我们再荒唐下去,你的身体要虚了。” 壁流花假怒道:“多虑,还不上来。” 壁流花靠在靳秋意身上取暖,那烛光一闪一闪的,壁流花痴痴的看着。 “你真怕黑?” “不是。”壁流花道:“我是怕闭上眼看到不该看的。” “那个掌柜是你的仇人?” “不算。非敌非友,曾经有过节。” “他也是京都的纨绔子弟?” “非也。”壁流花道:“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何以见得。” “杀手怎么会有心。”壁流花道:“红衣恶鬼听过吗?” “听过。” “见过吗?” “没有。玄冥教不与恶徒打交道,况且没人敢买玄冥教的命!” “说的好。能用钱杀的人都不是难事,红衣恶鬼是恶鬼杀手里最神秘也是最有血性的,他们会给死者留有尊严,如果要杀魔头,那必定是恨之入骨,谁会给他留尊严。” “这么说来,他武功很高?” “值钱并不代表武功高,会杀人就够了。”壁流花道:“恶鬼不以武功分高低。” “你们的过节是……” “他杀不了他要杀的那个人,当然就做不成买卖,恶鬼失败一次就会留有污名。” “他要杀的人是谁?” 壁流花笑着看靳秋意,歪着头卖关子,“你猜?” “天下之大,奇人异事,何止千百,我猜不到。” “我还以为玄冥教掌控天下,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 “恶鬼不算武林人士。” “是不配算,恶鬼连人都不算上,只是一群为钱亡命的杀人工具罢了。”壁流花细细的摸着靳秋意的面具,“天下最贵的恶鬼,杀人只要一招,封喉无数。只有细细的一道疤痕,让人死的不知不觉,连笑都在嘴边。” “你还没有告诉我,掌柜没有杀的人是谁?” “我。”壁流花放开手,微微笑道:“所以他被红衣恶鬼除名,从此堕落成了黑衣恶鬼,杀人不择手段。江湖就是这样,胜败输赢,风云不测。” “好了,说了这么多,天色已晚,明天要赶路,睡吧。” ===== 小雨淅沥沥下着。 齐阳和阮儒坐在门口眼巴巴看壁流花。 “掌门,还走不走,等会雨大了怎么整。” 壁流花回头进屋,“那就别走了,接着住,反正阮儒金子多的是。” 阮儒和齐阳面面相觑,齐阳委屈道:“他不愿意住直说嘛。” 阮儒笑道:“禾草身受重伤,哪里能受凉,放心,他不会走的。” 壁流花推开房门进屋,听见靳秋意在咳嗽,他赶忙走过去查探他的脉象,靳秋意道:“咳咳,可能是昨夜里凉了。” 壁流花试试他的额头有些烫,“脱光衣服被子里捂着发汗,等我回来。” 说罢,壁流花急忙出门,众人只见壁流花冒着雨骑马离去,齐阳拦都没拦住,大伙在客栈里急的团团转,没明白壁流花的意思,雨越下越大。 靳秋意唇色苍白的在床上,他打坐调息,可是身体还是滚烫的,他想着昨日泄精果然损了功力,身体才会如此经不住风雨。 屋外疾驰的马踏雨而归,壁流花全身湿透的进屋把药甩给掌柜,“熬一副药,手脚快点。” “谁病了?”阮儒打听,壁流花沉吟一声叹息道,“禾草。” 齐阳立马往楼上跑,壁流花赶紧喊住他,“别上去,他在休息,你们就侯着,等会饭做好了送上来,我先去给他疗伤。” 阮儒眼看着壁流花上屋进房,齐阳像做贼似的和阮儒咬耳朵,“我发现了一件事。” “说。” “早上,掌门是从那间房里出来的。他俩昨夜睡一张床。” 阮儒连忙看齐阳,齐阳也看他,“你见过谁生病了掌门这么紧张的?他最爱漂亮了,还淋着雨去买药,换你我身上试试看。” “有什么可试的,那年你生病不是泡了三天热水澡吗。”阮儒有些躁动,显然是被齐阳的话打动了。 “对啊,我们师兄弟他都没做到今天这份上。”齐阳嘀咕,“他怕是春心动到禾草身上去了。” 阮儒咬牙切齿道:“难怪拼死了也要冲进地牢,原来这个才是真情郎!可恶!” 齐阳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情郎?他俩都是情郎了,谁是谁的郎?” 阮儒和他真是说不进话,这木头是纯铁实心的内胆吧,完全是不明白一点风花雪月,再温柔的事搁在他嘴里就不是东西。 “没事,掌门说了,煎药去。”说罢阮儒负手离开,齐阳摸摸头,“情郎……禾草原来肯定是个美人,要不然掌门是怎么也不会看中靳秋意的人。” 再想想那得是多美的人才能让壁流花如此心疼呵护,光是想到壁流花把禾草抱进怀里疼惜的样子,齐阳大叫起来,“救命啊!!掌门师兄他肯定是病了,得了不治之症。” 壁流花坐在床上翘着大腿试探靳秋意的脉象,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练的是童子功吗?” 靳秋意亏他能问出这句话来,“不是。” “那怎么才泄精一次,元气大伤,不合常理。” “这是靳家的刀法,忌情动,伤根本。”靳秋意道:“不碍事。” “你的心还真是豁达,换作一般习武之人,恐怕早就要断情绝爱了。” 靳秋意躺的笔直,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原本就没想过要懂情爱。” 壁流花闻言眉毛一跳,他眯着眼看靳秋意,“你说……什么?” 我俩都脱衣服办过多少次事了,你现在给我这句话,良心被狗吃了。 靳秋意侧过脸看他,忽而温柔的笑道:“但是花花你不一样,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 壁流花腿翘的更高了,笑的有些骄傲,那是当然,我壁流花是谁,我喜欢的人是不能受委屈的。 “行行行,知道我的好你就给我把自己的伤养好,那个什么刀法,练不好就别练了,赶明我去找一套没有忌讳的刀法给你,省得那破刀法害你。” 靳秋意听到壁流花这么说,也不反驳也不解释,反倒是乖的不得了的躺着睡觉,那乖巧顺从的模样,再配上靳秋意那半张被毁的脸,我见犹怜,让壁流花心里甜的要化了,哎呦,他怎么就这么听话,怎么就这么乖,不行,病了有这么大的好处,那就慢点好吧,把药掺假,一顿熬成两顿喝也无妨。 这边壁流花满心满意的围着靳秋意打转,全然不在意江湖武林的动静,可玄冥教一战后,巫教教主尧清前往京都解救平江王谢君诺,天下第一庄试剑山庄庄主毕方暂退江湖前往南海雾踪,再无音信,江湖武林发生巨大动荡。 天极峰拔地而起,重振雄风,轲戎迅速缔结原三大剑派,找了个傀儡盟主,再度掌控武林局势,当靳秋意没死的消息传到天极峰时,轲戎迅速下令悬赏万两黄金拿下靳秋意的人头,玄冥教再度陷入泥泞之中,短短数日,进攻玄冥教的门派不断增多,屠杀了许多玄冥教弟子,玄冥教死伤惨重,玄冥教就此闭教。 传闻教主靳九琴为练得绝世武功,与其男宠一同闭关,闭关前,靳九琴扬言,他日玄冥教归来,就是中原武林正道门派的死期。 ☆、见招拆招 喂完靳秋意药,壁流花就从屋子里出来。 小雨缠缠绵绵,就是不断,那阴沉的天让人讨厌,壁流花站在横栏前看着楼下昆仑的弟子玩乐嬉闹。 壁流花摇着扇子,吟诵道:“杯中酒,月下歌,长生曲,两三人。”他吟的如痴如醉,让人莫名其妙。 “客从何处来,蜀中青城山。没想到这句闲话壁掌门还记得清楚。”若水掌柜接话,“那位公子的病如何?” “不劳你操心。”壁流花道:“我的人不用你来管,我自己会把他照顾好,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还以为你入昆仑后会改改性子,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目中无人,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水苦笑,“既然你不喜欢与我们打交道,我也不会纠缠,只不过恶鬼的事,你总要给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给你还是给我自己。可笑至极,我还从来没给过谁交代。”壁流花摇着扇子,“行了,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问罪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你。” 若水被他如此嘲讽,却也没有动怒,反正打也打不过壁流花,狠也狠不过,就这么和他耗几句也没什么大碍。 若水不再多说废话,就这么和他并肩站着,与他一起看昆仑弟子嬉闹。 不消片刻,有咳嗽声从屋里传来。 身后靳秋意开门,若水客气的向靳秋意行礼,壁流花连忙挡在靳秋意面前,生怕若水多看一眼,壁流花暗示若水离开,若水便识趣的走了。 壁流花走近靳秋意,把他的衣服拢紧,就怕风灌进他的身体里,“不是要你休息吗?”壁流花漫不经心的问着,他当然明白生病睡不著,不过明白不等于他答应。 “外面有很多马蹄声,有人来了。” “而且不是一般人。” 壁流花皱眉,他微微回头,只听客栈外传来勒马声和豪爽的江湖汉子说话,不过是壁流花把靳秋意推进屋里去的功夫,就有人推门进来。 “掌柜的,天色欠佳,路程颠簸,能否在贵店求卧房。”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进门,衣着无奇,看似不显山不露水,腰间挂着的令牌却是大有来头,壁流花扶着栏杆缓缓下楼。 若水迎接到门口,“小店客房不多,请问要住几位。” “十位。”来者开口。 “恐怕不行。”若水为难道,“最多能给三间房。” 青年闻言面露难色,他商量道:“难道不能多一间?” 若水摇头,“下雨天,留客天。店里住了不少江湖豪杰,昆仑剑派也在此留宿,实在是空不出多的位子。” “昆仑派?如此说来,还是个老朋友了。”屋外传来爽朗大气的笑声,迎面走进来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他气度不凡,浑身上下金贵不俗。 “当然,分别才月半,分外想念峰主。”壁流花走上前和天极峰主轲戎打照面,轲戎大笑起来,腰间的七杀与他一般夺目,“没想到流花你竟然还在中原,我以为你早就回去昆仑,正好,今日喝上一杯。” 壁流花摆手婉拒,“酒沾不得,身上还有伤,不可放纵。原本是该回昆仑,可惜在玄冥教耽误了功夫。” “哦,竟然伤了?难得有人能伤你皮毛,其中定有精彩的事迹,流花你要好好和我说说。”轲戎高兴的邀过壁流花,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去入座,轲戎将他的七杀拿下来递给他身旁的弟子。 壁流花为他倒酒,关心道:“明明分别才月余,却好像许久不曾见过你,听人说了于宴之事,壁某深感惋惜,容锦你莫要太难过,一切还需重头开始。” 轲戎闻言举杯的手停留片刻,只见轲戎放下酒杯,“世事都有因果循环,宴儿总是劝我放下仇恨,我终于放下,他却走了。他心性纯良,没有半分江湖人的奸诈,靳秋意却活活将他折磨致死,我与玄冥教的仇,不死不休!” 壁流花有些愧疚,不过那只是短暂的,江湖之中,谁能料到结局,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曝尸街头,靳秋意与他都活在江湖腥风血雨的漩涡里。 于宴的死,皆是靳秋意所为,壁流花无法解释,所以轲戎要报仇,壁流花理解他的心情,可是他绝不会让他伤害靳秋意,他发誓要保护靳秋意,无论对方是谁,都不可以。 “你要杀靳秋意?恐怕你的大仇,难以如愿。”壁流花肯定的说道:“靳秋意,已经死了。” “死了?”轲戎冷笑起来,“谁人所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壁流花道:“我亲眼所见,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轲戎直直的看着壁流花,仿佛是在想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壁流花心中想着,靳秋意的确是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人不是靳秋意,是禾草,一个与靳秋意的身份完全无关的人,他不再是江湖武林的大魔头,只是渺渺众生里安稳度日的普通百姓。 “容锦,就算你翻遍天下,也找不出靳秋意,他的尸首已经永沉地底,不信你去玄冥教看。” 轲戎坚定的说道:“当然,我会一查到底。” “不过,在此之前,容锦要和流花你好好喝几杯,也不知道这一别何年再相见。” 壁流花失笑,更不知他年再见,是敌是友。 壁流花推不掉轲戎的盛邀,只得为自己满上酒,他们二人把酒言欢,畅言今朝,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没人敢插嘴他们二人间。 若水在一旁打着算盘看他们,神情自若,悠哉悠哉。 晚上阮儒把靳秋意的药熬好了打算端过去,壁流花却半路打劫,说什么也不让阮儒他们去,非得亲自动手不可。这一幕被轲戎见到,轲戎上前关心道:“谁人生病了,这汤药可不是一般的苦。” “不碍事,门派里的小杂役染了风寒,明日你还要赶路,快去休息。”壁流花赶着轲戎离开。 轲戎闻言挑眉,笑道:“哪个金贵的杂役,能让流花你亲自端茶送水,不一般,肯定不一般。” 眼看轲戎是不松开,壁流花心一横,打算摊牌说是自己相好的,阮儒却先开口,“禾草生性多疑,又在玄冥教中靳秋意百般折磨,一般人他不喜欢,也就是我们掌门的话他听的进去。” “玄冥教……那他是?”轲戎听出了端倪,详细的询问。 阮儒客气的笑道:“不怕轲峰主笑话,他是靳秋意的男宠。” 轲戎眼中阴晴不定,那杀气立现,壁流花面色也变了,他立刻拦住轲戎,劝道:“靳秋意杀人,与旁人无关,容锦,你冷静下来,禾草他不该是靳秋意的陪葬物。” “想不到靳秋意这等魔头也会有男宠,我倒是要看看那人是个什么模样!”轲戎冷笑,他提步要上二楼。 壁流花挡在路上,苦口婆心的说道:“不行,容锦,他的命是我救的,我不会再让人伤他。” “任何人?”轲戎反问道:“没有特例?如果你救的是个杀人魔头,你也要袒护到底?” “如果是,那就是。”壁流花毫不躲避,以扇子横在轲戎面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个君子一言,你以为你挡在这里,我就没办法上去?”轲戎说罢,运起轻功脚踏栏杆借力直接上楼,壁流花拦不住他,赶忙运功追上去。 轲戎一脚踢开靳秋意住的房间,手握七杀进去,床上的靳秋意早就听到动静,也感受到了杀气,但他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轲戎一步步靠近靳秋意,身后壁流花抓住他的肩膀,轲戎推开,近身拔剑,壁流花大喝一声,“禾草!” 靳秋意掀开被子起身,阮儒从屋外提灯冲进来,轲戎的剑刚抵住靳秋意的心口,壁流花就已经用龙骨宝扇制住了轲戎的喉咙。 屋子里陷入一片安静。 轲戎面不改色的盯着靳秋意满脸的疤痕,忽而他开口问道:“你是靳秋意的男宠?” 靳秋意点头。 轲戎眯起眼,“你的脸是谁毁容的?” “容锦,你先放下剑,这样子会把禾草吓着。”壁流花抬起扇子,暗示轲戎他这么做过分了。 “壁流花,这是你第一次对我出手,竟然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轲戎的话说的铿锵有力,阮儒听的吞吞口水,生怕轲戎和壁流花打起来。 壁流花摇头,叹息着也是自嘲着,“容锦,我知道这是伤了你我的情分,可我发誓过,我要照顾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轲戎面无表情的收回剑,他冷冷的看着禾草,然后不发一言转身出门,壁流花收起扇子,吩咐阮儒离开,阮儒担忧轲戎会和他们翻脸,壁流花让他不必多虑,挥挥手就让要他去休息。 阮儒放下汤药,赶紧遛走。 靳秋意轻咳几声,壁流花却是突然上前来一把把他拥入怀中,靳秋意轻声道:“你这是何必……” 壁流花道:“我不知道,可我心里总觉得,这是值得的。” “那你为何难过。” 壁流花紧紧抱住靳秋意,闭上眼再不说话。 情到底是酸甜苦辣中的哪一味,让人如此不能割舍。 ===== 照顾靳秋意入睡后,壁流花躺在床边轻轻用指尖触碰他的脸颊,唇边有些笑意,眼中柔情几许。 忽然,窗外人影闪过。 壁流花眼神飘过,动作麻利的下床。 若水在石桌边擦拭着一把泛光的宝剑,壁流花走下石阶。 “我记得我好像说过要你别再纠缠不清,莫非你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若水擦着剑轻笑起来,回答道:“听的懂,做不到,还是白费力气。” 壁流花把扇子往石桌一拍,一屁股坐到石椅上,“你不怕我杀了你。” “我当然怕,而且怕的不得了。”若水放下宝剑,也坐下来,“可我的另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必须问清楚,你背弃恶鬼的缘由。” “哈哈哈哈。什么理由?”壁流花笑的无比轻蔑,似乎觉得若水说的话就是个大笑话而已,“我心情不好,不想到处杀人了,就不当恶鬼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什么理由?可笑!” 若水迅速拔剑指向他,却被壁流花轻巧的挡回去,若水眼中闪过几许惊讶,壁流花站起来,威胁道:“别挡我的路,我心情不好,也许会杀很多人。不要钱的。” 说罢,壁流花转身,若水拍桌而起,“壁流花!你太狂妄!” 一眨眼功夫,壁流花近身一脚把若水踢翻在地,若水跌坐到地上,即刻口吐鲜血。 壁流花打开龙骨宝扇,“我知道你在昆仑弟子的饭菜里撒了龙吟香,这两天我一直忍着你的小动作,这些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千不该万不该在禾草的饭菜里下毒,你动他,就是把你碎尸万段,也不够我解恨的。” “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昆仑派的掌门就可以为所欲为,其实,你骨子里还是一个邪魔歪道!你永远都是恶贯满盈的红衣恶鬼,天下第一的杀手,这个身份会被你带到墓里去。”若水大笑道:“你永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正道大侠,云崇光竟然想要把你变成一个侠义之士,简直是痴人说梦。” 壁流花打开扇子,挑眉道:“我说过自己是大侠吗?我从来不以大侠自居,是江湖人承让。说到底,你还是得称呼我一声壁掌门是不是,怪只怪,你没命脱去恶鬼的衣服,从红变黑,还是个恶鬼,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身份,妄图让谁把你当人看。” 若水大笑起来,“我们不是人,也永远做不成人,我们就是工具,杀人凶手!” “壁流花,你只是披着人皮而已,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原形毕露。” “你和我才是同类,昆仑只是利用你的武功,把你做屏障保一时安稳,云崇光当年只是骗你,他救你不过是要你为昆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到底你还是一颗棋子,比谁高贵的了。” “壁流花!你真可悲!” 壁流花挽起自己头发,突然,唇角轻扬,只是抬手,前方就有人来把他的手扣住挡回去。 轲戎道:“激将法而已,你真想再破杀戒?” 壁流花轻笑起来,“我有说过要杀他吗?我只是想要他闭嘴而已。” 轲戎松开壁流花的手,劝说他收手。 壁流花打开扇子,“容锦,你还是不懂我。罢了,聪明的人总是比较孤独,唉,可怜天下没一个懂我的人,可悲,可叹。” 轲戎目送壁流花的背影离开,叹息一声,转身走开。 =====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6节 ☆、掌门尽欢 第二日,大清早壁流花就收拾好了行囊整装待发,大伙在客栈里吃了最后一顿饭,壁流花、轲戎两人在小镇的路口拜别,望着轲戎远去的背影,靳秋意沉默不语,但是壁流花知道他们的恩怨绝不会就此了结,轲戎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总有一天,他会抓住线索。 不过在此之前,至少也要让他养好靳秋意的伤再说。 靳秋意本是要骑马,齐阳死活不给,“你身上带着内伤又染风寒,哪里骑得马,去去去,坐马车。” 靳秋意还是想上马,毕竟壁流花和他太过亲密,总会招人口实。 可阮儒却是笑着把靳秋意跟前的马牵走,偏偏就是不让他上马,“唉,这马有主,骑不得,倒是那马车里空空荡荡,你坐那儿去。” 壁流花眼看靳秋意被自己的两个师弟逗弄,禁不住笑的花枝招展,他摇着扇子掀开布帘,“请。” 齐阳笑哈哈的跨上自己的马,和阮儒带着其他弟子往前走去,壁流花和靳秋意压后上车。 靳秋意掀开布帘从侧面看若水在客栈门前送别他们,问道:“这人有一双杀人的手。” 壁流花淡淡的看一眼,“管他什么手,只要不碍我们的事。你应该操心轲戎去玄冥教,会不会把玄冥教给拆了。” 靳秋意笑道:“他还没有这个能耐,在慕容棠手上闹事。” “我见过慕容棠。”壁流花道:“为何巫教教主会是你们玄冥教的护法。” “我也很想知道,可我至今不知道为何,慕容棠他从来没想过告诉我。”靳秋意道:“他有没有和你动手?” “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也许他无心干涉玄冥教。” “是啊,他本就没有心。” 壁流花打开扇子,“天高海阔,南疆还有什么留恋的?” 靳秋意想了想,好像并没有。 “既然什么都没有,我们这就要离开中原,回去昆仑。”壁流花舒舒服服的靠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壁流花把腿抬起来搁在靳秋意腿上,靳秋意倒是真看出来他快活似神仙,不过想想壁流花还真是没什么可操心的。 他们这一路赶了二十来天,终于在秋分时赶回昆仑。 昆仑剑派九九八十一坐亭台楼阁相连,冰山雪柱,皓月千里,胡羌越笛,宛如人间仙境。 壁流花终于褪去行走江湖的便衣,换上昆仑掌门的衣服,阮儒和齐阳放下江湖中随性的姿态,对壁流花毕恭毕敬,看样子壁流花也有了几分掌门的样子。 而靳秋意自从来到昆仑就被壁流花安置在昆仑的涅星阁中养伤,连壁流花本人都极少来打搅靳秋意。 和靳秋意分开练武的这段日子里,壁流花坐立不安,看着月亮是他,看着宝剑是他,看着阮儒送过来的江湖密信,脑海里还是他。 壁流花觉得这就是相思病,于是要齐阳吩咐厨房给他多煮点红豆粥,缺什么就补什么,可要把齐阳笑死了。 壁流花为了靳秋意禁|欲,故意不与他相见,怕的就是两人难以克制,齐阳就不懂其中奥秘,只当是壁流花心思难测,冷落了靳秋意,心中百般不忍靳秋意在寒冷的涅星阁中无人作伴,便趁着壁流花下山办事,偷偷抱了一坛好酒和好菜溜进阁楼里给靳秋意。 “禾草,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齐阳爽朗的笑声立刻惊醒练武的靳秋意,他调息散气,躺着装睡。 齐阳摇醒靳秋意,“禾草,来,别睡了,吃点东西。” 靳秋意假装睡醒,齐阳把好吃的往他手里塞,靳秋意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齐阳笑呵呵的说道:“掌门不在,你放心吃,他不会知道的。” “多谢。”靳秋意明白过来,他是误会壁流花在整他,偷偷给他送东西过来,虽然是一场误会而已,他能这么做,也算的上是个心善的好人,换作从前,靳秋意只怕是无动于衷。 “快吃啊,多吃点,这样你的伤才会好的快。”齐阳给他们两人倒上酒,“虽然你从前的身份不光彩,但是来到昆仑以后,以前的事,你都可以忘了。这里可以做你的容身之地。” 靳秋意轻轻笑着,从武林中人人畏惧的大魔头沦落为今日这昆仑山中的借住人,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他厌倦了玄冥教和巫教之间不死不休的斗争和骗局,也受够了慕容棠控制他的一切,世间至亲的人统统下了黄泉,而对他好的那些人也已经不在他身边,身前无路,背向悬崖,生与死又有什么分别。 可就是他如此落魄,一无所有的时候,让他遇到了壁流花。 直觉告诉他,壁流花没有那么简单,区区昆仑掌门,绝不可能满身邪气。 可天下间除了壁流花,谁又愿意把他的命放在心里,靳秋意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喝着酒,抬头看窗外那清冷的月光。 如我随风长向君,可将生死做浮云。 ===== 三日后,壁流花从外边回来,给阮儒带了上好的字画,给齐阳带了美酒,其他昆仑弟子纷纷有赏,昆仑剑派的长老们也纷纷被壁流花收买,大家都明白自家的掌门不是个好东西,他假殷勤送东西就赶紧收着,这次不要下次也不会有,和他绝对不能客气。 壁流花的善心才发了一天而已,第二天他就在门派里不安分起来,一会让人打听天地剑去了哪里,说这么好的宝贝,要是能抢过来就好了,自己做了这么多年掌门还没在昆仑派见到什么好宝贝,不行不行,这次他要去抢,阮儒立刻谏言,掌门你这么做会败坏昆仑名声的,你知道吗,你这是贼,是抢! 壁流花气的那个牙痒,拍桌子喊,我就是爱做贼,反正我本来也不是个好人,我改不了,你别再啰嗦,再啰嗦面壁去。 齐阳滚出来安抚壁流花躁动骚动的心,掌门你这么狠师父知道吗,你忘了你答应师父的话了?你还记得你说过要光大昆仑门楣,保昆仑百年荣辱,你还记得师父对你的教诲对你的良苦用心否,你这么吼人是不对的。 壁流花那个叫愤怒!掀桌子!劈椅子!嚷嚷着自己被骗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就是不该来,如此发癫发狂闹他个三天,壁流花的燥郁症状就不治而愈。 等到壁流花又摇着自己的扇子出来赏花赏月品香茗的时候,阮儒和齐阳终于松了口气,这发癫症状隔几个月就要来一趟,和葵水一样准。 阮儒和齐阳再加上昆仑派的各路神仙统统远离壁流花,壁流花才徒然升起来一股悲凉,唉,他太孤独了,这么大个门派,都没一个人愿意来了解他,理解他,都是一群什么玩意! 于是,这天夜里,壁流花撬开昆仑窖楼的门,把里边珍藏的美酒拿出来喝喝喝,喝了个底朝天。 齐阳本是兴高采烈的哼着小曲回自己的地方,见到壁流花一个人四平八稳的坐在问剑阁前,手上还拿着一坛酒,哎呀妈呀,他赶紧躲起来偷偷瞄壁流花,然后溜之大吉。 壁流花撑着手臂靠在台阶上,边喝酒边百无聊奈的叹息,叹了又叹,没事可叹他就琢磨着自己这日子过的混账。 两个脑袋从隐蔽的地方冒出来,阮儒道:“他这是怎么了?” “伤春悲秋着呢,看不出来?人总要有点心事吧?” “我看,他是思春呢。”阮儒掩着嘴偷笑。 齐阳敲他脑袋,“胡说八道,不过,他和禾草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我看禾草也郁郁寡欢的。”阮儒溜溜的顺嘴说出来,齐阳像是猜到尾巴一样,指着他叫唤,“好啊,你瞒着掌门偷偷去看禾草。” “你不也去了吗,我都看到你潜入涅星阁了。”阮儒灵机一动,“我说,是不是也该和好了。什么仇记这么久。” “月初,掌门要到青龙镇去做客。” “不如,想法子让他们冰释前嫌。” 齐阳和阮儒互相看一眼,阮儒问道:“你确定掌门是相思病,别到时候弄错了,会被他骂死的。” “治对了也不一定不骂,谁知道他这儿……”齐阳指指脑袋,“会不会出毛病。” 两人齐齐叹息,对着那翘起腿在地上坐着喝酒的掌门实在是没有一点法子,掌门他就是别具一格,让人吃不消。 用门派长老私底下的话说,狗|日的壁流花,又偷了我的宝贝!不要以为我们昆仑是名门正派,就可以容忍你为所欲为! 可这一忍还真是有好些年了。 ☆、风月无声 青龙镇 满街热闹的商贩,烛灯把里里外外照的透亮。 阮儒和齐阳陪着壁流花在闹市里走着,可是走着走着人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年年都要来这里物色布匹和饰品,壁流花早已没了兴趣,也懒得再去寻自己那两位师弟,找了个好地方坐下来喝酒,人就不打算走了。 一对夫妇牵着孩子从他面前走过去,没来由的脑海里就蹦出来靳秋意。 壁流花想到,要是这个时候他在这里,该有多好。 壁流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恍惚中,他想起了很多年以前,自己踏遍山河,杀人作恶的日子,往事如云烟,仿佛那个红衣恶鬼已经死了,而昆仑掌门才是他。 喝下三杯酒,壁流花起身,他在人群里闲看着这热闹的市井风光,秋意浓,枯黄的叶子随着微风吹过,壁流花只身站在卖玉石的摊铺前,突然,天空炸开焰火。 百姓们涌向焰火放起的地方,壁流花负手笑着看那焰火,也跟着那些百姓往前走。 身边都是欢声笑语,壁流花仰起头,叹息一声,年年如此,一转眼就十年过去。 忽而,人群中有个人迎面向他走来。 壁流花怔怔的看着他,靳秋意身穿那身粗衣,头发挽起来,像个少年,他站在人群里,笑的温柔从容。 壁流花跑到他面前,“你怎么下山了。” “阮儒他们带我来的。” “这群臭小子!”壁流花冷哼道:“你的面具呢?” 靳秋意低头微微笑着,“听说今天是过节啊,有美人相伴不好吗?” 壁流花又好气又好笑,“还没教训你呢,你的伤好了?总是自作主张……” “伤可以慢慢调养,过节可遇不可求。”靳秋意朝壁流花伸手,笑道:“几个月不见,分外想念啊。” 不自觉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察觉到他用力把自己往他怀中揽,壁流花并没有推开,他们在人群里并肩往前,十指紧扣着。 漫天焰火惊扰了尘世烟硝,壁流花不时打探着靳秋意,他只是朝他笑着,没有多余的话,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还有,那边好热闹。” “走走走。” “哈哈,好漂亮。” 他们跟随人群往前,在人群挤兑时,靳秋意一把抱起壁流花运起轻功,天空炸开的焰火映在壁流花眼中,他笑着问道:“胆子这么大,不怕阮儒他们发现?” 靳秋意爽朗的笑道:“我已经安顿好他们,绝对不会打搅你。” 壁流花失笑,这个家伙。 他们落在镇上的一座城墙上,风卷起衣袖,壁流花抬头看星辰辽阔,再看镇上热闹的街市,青龙镇囊括在眼底。 “这是多年来最热闹的一次青龙节,边关的战乱让多少人流离失所。”壁流花道:“罗刹的铁骑终于停下脚步。” “花花,你喜欢盛世长天?” 壁流花微微笑着,“我爹是战死沙场。” 靳秋意想起来那时靳九琴说过,壁流花曾是武状元,名动京都。 “所以你考取了武状元,想要报效国家?” 壁流花笑的前翻后仰,“哈哈哈,你真会说笑。你看我的样子,是要报效国家吗?” 靳秋意负手轻笑,也不忙着打断他的话,他知道要是壁流花愿意说出来,他就一定会说,如果他不愿意,说再多也是枉然。 “我考武状元,是为了我娘的心愿。”壁流花看着天上的星辰,“我中状元不久,她就病逝了。”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我娘过上她该有的日子。在我们穷困潦倒的时候,为了她不被人耻笑,为了光耀门楣,我需要很多很多银两,为此,我不惜做出让她伤心的事……” 靳秋意温柔的看着壁流花的侧颜,听着他倾诉过往的事。 那些事情看样子更像是疤痕,不能让人看清。 “我做了不存于世的杀手,我需要钱,杀人来得最快。”壁流花平静的看向靳秋意,“我可以为了钱杀任何人。” 壁流花的身世和身份看起来要比靳秋意复杂的多,虽然巫教和玄冥教的明争暗斗残酷,但是他不必像壁流花这般身不由己。 “你就是那个最贵的红衣恶鬼?”靳秋意试探的问着。 壁流花唉了声,笑道:“曾经是。” “你赚到银两后就收手了?” “不。是我娘发现了,她很难过。她问我为什么要做一个和我爹完全不同的人,她为此一病不起。” “然后……你就去考取了武状元?” 壁流花点头,无奈的笑着,“是啊,高中状元,算是衣锦还乡,光耀门楣。可她还是走了。” 靳秋意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伸手将他揽过来抱紧,他们是如此孤寂又可怜的人,明明这江湖不该让他们沾染血雨腥风,却不得不走上那条路。 “我恨富贵荣华,更恨朝廷的懦弱无能。”壁流花道:“国不成国,家不成家,只有家破人亡了。” “武状元又是如何上了昆仑做掌门?” “我要脱离恶鬼,就必须杀尽所有阻挡我路的人,心比天高天更高,杀人者终会被人所杀。我被朝廷的旧友出卖,命在旦夕,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昆仑掌门云崇光,他排除万难,不顾一切代价舍身救我一命。” “为了救我,他身受重伤,命不久矣。他把我带回昆仑,要我拜他为师,入昆仑,从此不再随意杀戮。” “我答应他,有生之年,我为昆仑死而后已,从此,我洗去前尘,以昆仑掌门而活,世上再也没有红衣恶鬼岩心,只有壁流花。” 岩心……那个狂傲不羁,曾与毕方齐名却消失在武林的天下第一杀手……原来壁流花就是岩心 靳秋意看着壁流花带笑的眼睛,笑道:“这是不是你救我的原因?因你曾经众叛亲离,被人所救,所以你才会在这么危机的时候冒险救我?你明知道,我也许……很难和你平静的生活的下去……” 江湖不会允许,玄冥教不会允许,慕容棠不会允许,靳秋意曾经杀过的那些人的亲属更不会允许靳秋意如此安逸的活着。 靳秋意满身的杀戮罪孽,救他无异于是为当今武林为敌。 可壁流花曾说过,全天下,只有他敢救他,与其说只有他敢,还不如说只有他会,命里相遇皆是缘,他救他,或许是多年前就已经注定了,云崇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他,他又如何不敢救靳秋意。 壁流花打开扇子,不正经的笑道:“哪里哪里,我才不是那种人,我啊……” 壁流花凑近靳秋意,用扇子遮住他们,不让城楼下的人看清楚他们,他偷偷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救你,是因为你是个美人。” 靳秋意心情不错的低头笑着,明明是如此轻浮的话,从他嘴中说出来,却成了温柔,靳秋意突然觉得壁流花是不需要懂的,只要是他愿意做的事,放心的去相信他就好,他什么时候会让人失望。 虽然,他偶尔的与众不同让人防不胜防,可这就是壁流花。 壁流花收起自己的扇子,逍遥自在的看远处的焰火,靳秋意倾身吻住他,慢慢的抓紧他的手。 风月无声,秋意良夜。 缘起缘灭,几番情浓。 当靳秋意的唇离开,壁流花才发觉自己真的有些醉了,刚才三杯酒比不过靳秋意这一个吻。 “砰”“砰砰” 他们看着彼此,那焰火太过明亮,映的人世似真似假,却不知为何,两人都笑了出来,壁流花是含蓄温和,靳秋意是爽朗潇洒。 一个朴素的发籫出现在靳秋意面前。 “前些日子,我出门给师兄弟他们都买了东西,也不知道该给你送什么,正巧你挽发总是那根破木头,解开时缠住头发,这是沉香木,你看看用不用的惯?” 说罢,壁流花动手把靳秋意的发籫轻巧的抽出来,给他换上自己手上这个。 靳秋意心里明白壁流花记着他,要不然一根发籫何必随身带着,想必是要送他已久,只是苦苦压抑着不去见他而已。 靳秋意看着壁流花的眉眼,在心中一笔一划勾勒眉间。 等壁流花为他换好发籫,靳秋意便想着,情就该是这样,只愿一生一世,与他长相厮守,只愿他的容颜铭刻于心,朝朝暮暮相随相伴。 “花花……” “嗯?好像戴歪了……” 靳秋意凑到他耳边,笑道:“走。” 唉,唉你话还没说清呢。 壁流花眼看着靳秋意抱着他跃下城楼,两人坐上一匹宝马,疾驰在荒漠之上,回首青龙镇,依旧是人声鼎沸。 靳秋意怀抱着壁流花,笑道:“花花,你看前面。” 赤野千里,星垂平原,牵牛织女,银汉迢迢。 壁流花脸上满是惊喜,他眼中因为这难得的美景动容,身后那双手环上来,将他紧紧拥抱。 “呆子。”壁流花低声笑着。 可靳秋意丝毫不为所动,温柔的把下巴搁在壁流花肩上,壁流花耳边尽是靳秋意炽热的呼吸。 壁流花伸手把他的手握住,放在掌心。 此时,即便是风月无声,也是无声胜有声。 ☆、江湖纷扰 壁流花和带好面具的靳秋意走入酒楼,齐阳兴奋的站起来朝他们大大咧咧的喊着“掌门!这里!这里!” 壁流花瞧着阮儒已经喝倒了,问齐阳他是怎么了,齐阳抓抓头发,无奈的说道:“他心上人要嫁给别人了,他当然难过。” 壁流花一个眼神甩过去,齐阳一怂,老老实实的说道:“刚才我们听人说秦芳要嫁给鬼才赵兰亭,他就成这样了。” 壁流花拿起酒坛子整个把酒泼到阮儒身上,阮儒立刻惊醒,他满脸的水,像是被勾去魂,东张西望,看到是壁流花泼他,阮儒也不说话,就是傻傻的看着壁流花。 “从这里去鬼林要三天的行程,带不回来秦芳,你就别回昆仑了。”壁流花冷冷的说着。 阮儒的嘴唇都开始打哆嗦,壁流花道:“发誓留在昆仑的人,只有我,你是自由之身。” 齐阳闻言连忙解释,“不是,师兄,我们可以陪着你!” “闭嘴!!”壁流花低喝道:“我现在以掌门的身份告诉你,去做你想做的,阮师弟,这个女子一旦嫁给别人,就再也不可能属于你,一辈子……” 阮儒猛地站起来抓过桌上的剑,他往外冲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回头,跪下地,齐阳大喊道:“滚啊!!走了就别回来!” 阮儒颤声道:“师兄……” 壁流花并不看他,挥挥手,示意他走。 阮儒起身,转身走出酒家跨上宝马扬鞭而去。 齐阳愤怒的把桌子一锤,“他这样去鬼林,会死的!” 壁流花道:“那也好过牵肠挂肚,后悔莫及。” “不行,鬼林太危险,我陪他一起去,说好的师兄弟一条命,掌门,你去帮帮他。”齐阳求情,他知道壁流花若是出手,阮儒一定可以把秦芳从鬼林里抢回来。 壁流花冷冽的看他,“我还要如何放纵你们,才是你们的好师兄?” 齐阳闻言气的脸色发红,“他是去求死的!师兄,我们一起相依为命十年了!!你怎么能眼睁睁要他去送死,你不去是吧?好!我去!你就给我俩收尸!” 壁流花拍掌震碎桌子,低喝道:“站住!” “壁流花,我和阮儒都知道你从来不把昆仑当做你的家,你也没有感情!你就是把这里当做囚禁你的笼子,恨师父让你发毒誓守昆仑,好好的昆仑武功你都不学,剑冢也不入,天天就是不学无术。”齐阳后退着,“你就做你的掌门,耍你的威风,哪里也别去。” 齐阳指着靳秋意,愤怒道:“抱着你的心上人,什么也别管!” 靳秋意闻言连忙要解释,齐阳立刻打断,“禾草你什么也不必说,我很了解掌门,要不是心上人,他可不会为你做到那个份上,反正我们十年作伴,他也没有嘘寒问暖,他对你,真的很好。” “他为了你,只身冲进地牢,把生死置之度外,为了你冒着大雨出去抓药,从来不会对谁端茶送水……” “你只对你在意的人好,而别人,统统不值得一提。” 说罢,齐阳决绝的转身。 壁流花没有挽留,没有任何解释,就这么看着他走。 靳秋意看壁流花神情不对,主动开口要去把齐阳找回来,壁流花拦住了他,“让他走。” 靳秋意叹息道:“一件小事,何必都要较真。” “有他去,阮儒会少一分凶险。” 靳秋意看他,忽而问道:“明明很关心他们,为什么刚才不解释清楚?” 壁流花平静的说道:“根本说不清。” “我懂你。”靳秋意点头,温柔的看他,“齐阳只是一时间冲动,才会出口伤人。他还没想明白,抢亲这种事,昆仑的弟子去做,和昆仑的掌门去做,有多大差别。” 壁流花苦笑,“我不能把昆仑的名声砸了。” 靳秋意知道,他早就说过,他可以死,但是他不能拖累昆仑,一派掌门,又岂是随随便便的弟子可以涉事武林,一旦被人抓住把柄,整个昆仑也许就会随之遇上灭顶之灾。 所以,壁流花救他,是费了巨大的代价,也是冒着风险。 “没想到……懂我的那个人,竟然是你。”壁流花觉得好笑,意味深长的看靳秋意。 靳秋意负手笑着,“我也是当教主过来的,有经验啊。” 壁流花被他逗笑了,刚才与齐阳争吵的阴霾顿时消散,靳秋意看天色不早了,劝着壁流花早些休息,明天等昆仑弟子来搬布匹一起回昆仑。 第二日,早早的昆仑弟子们就下山来迎接掌门,有人没见到阮儒齐阳,稀奇的很,壁流花没多说,只是交代他们有事去了,至于是 何事,掌门不说,别人自然也不会多嘴问。 如此下来,回昆仑后的三五日,壁流花继续帮靳秋意疗伤,他们住在壁流花的雪峰,整日抚琴吟诗,舞剑弄月,可谓是潇洒似神仙,不时两人关上门,缠绵一番,不到壁流花服输,靳秋意是停不下手,于是这伤就越养越是亲近。 透过那圆木框的窗看过去,屋子里的两人身体交叠,长发纠缠,唇色如血,美人如玉。 “唔……”壁流花抓紧身下的锦被,任由靳秋意撞击着,细如麻的痛楚掩盖不了交合的舒爽,他眉头有些皱起。 靳秋意如玉的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情动,他笑着扣住壁流花的手,不让他抓被子,让他抓他的手,壁流花喘息道:“秋意……啊……” “我在,花花。”靳秋意吻着他的脸颊,温柔的说道。 □□过后,靳秋意抱着壁流花,两人耳磨厮鬓,情话不休。 壁流花道:“你看见远处那座最高的雪山没。” “嗯。” “历代的昆仑掌门都要去那里闭关,才算是武道学成。” “你去过吗?” “没有。”壁流花道:“我也不打算去。” “为何?”靳秋意不解。 壁流花回答道:“不想去又为什么要去,一座剑冢,几个破剑诀,还不如学天地剑法去。” 靳秋意失笑,“唉,好,你不想去就不用去,天大地大,这里你最大。谁也不能逼你去洞里清心寡欲几个月。” “谁说我最大了,一个两个比我狠多了。” 靳秋意心想,你哼两声,昆仑的弟子大气都不敢出,可见你平日里的威严有多足,明明是个纨绔子弟的性子,却有着掌门的命,真是怪哉怪哉。 这一日,壁流花和一众长老正在给门派内的弟子授课,壁流花是难得开口一次,大伙都翘首以盼,可是壁流花上去就耍了一套功夫,让弟子们眼花缭乱,心猿意马。 壁流花问弟子们知不知道他练的是什么功夫,其他人都知道肯定不是正统的昆仑武功,属于融会贯通,长老们气的不行,心里都在想着壁流花任性妄为。 壁流花接着又耍了一套功夫,弟子们更糊涂了。 壁流花道:“其实,两套全是你们入门的昆仑剑法,不过是招式打乱,灵活运用。” 长老们不可思议的相互看着,都在为壁流花的聪明和武功惊叹。 壁流花道:“心若是不能容二,便是看山就是山。” “你们统统嫌弃入门功夫简单,其实武功都是演变而来,招式再厉害,都是有根基,你们要是连最基本的拆招变招都学不好,以后闯荡江湖,打的过几个人?空有其表,无法载舟,又有何用?” 壁流花把剑扔回鞘内,对他们说道:“无论你们的师父是哪位长老,昆仑剑派都一视同仁,不分尊卑,所授武艺全凭个人天分。习武之人,以武会友,练体魄,长气节,盛衰荣辱,心记昆仑,这是昆仑的门规,还望各位弟子恪守不渝。” 壁流花从殿前走过,从容的坐回他的位子,下面的弟子听他一席话,纷纷表示敬佩,长老也点头赞许壁流花,唯有壁流花自己却是面无表情。 ==== 壁流花正在书房里练着字,靳秋意在一边为他研墨,两人眼神一触碰,皆是笑意不绝。 “我听人说你给昆仑弟子上课了,说的是大义。”靳秋意研墨的手法别致,壁流花看着他那双手,笑道:“哦?什么大义?” “当然是江湖名门的大义。”靳秋意把东西放下,目光沉静的看着壁流花。 壁流花哈哈大笑两声,“哦。那就是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就是,非得在话里藏话不可? 靳秋意好笑的摇头,卖关子。 壁流花把笔放下,皱眉道:“你说我这字,挺丑的。” 靳秋意安慰道:“你是武状元,不是文状元,会打架就够了。” 壁流花斜着眼睛看他一眼,“我看你文房四宝,样样都摸熟了,不如也来写个字。” 靳秋意摇头,推脱他送过来的笔,“唉,我今天是陪你,你是主我是仆,哪里有仆人占主人笔墨的。” “哼。不识抬举!”壁流花把笔放下。 靳秋意作揖道:“谢壁掌门。” 壁流花负手在屋子里打转,“今天我收到了密信,轲戎已经离开了玄冥教。” “是吗?”靳秋意问道:“他在玄冥教做了什么?” “想知道?”壁流花反问道:“不如你写个字给我,我就告诉你?” 壁流花唇角都是笑意,靳秋意瞧他得意的样子,叹息着说道:“那就随壁掌门高兴,等壁掌门心情好了,赏赐给禾草一个消息。” “你怎么就是不肯写字?” “不会写。”靳秋意道:“没念过书。” “你会作诗却不会写字?你当我是笨蛋?” 靳秋意耸肩,“写的没你好看,还不如不写。” 听了靳秋意如此委婉的说法,壁流花赞同道:“说的也有道理。” 靳秋意心里顿时无语,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壁掌门你知道谦虚怎么写吗? 壁流花正要说话,门被人急忙推开,壁流花问道:“何事速报。” “掌门,不好了,外面的探子有加急的传书回来,说阮师兄抢亲,带走了钰鎏傀儡秦芳。” 意料之中,壁流花颌首,问道:“还有吗?” “秦芳和阮师兄杀了鬼才赵兰亭,正被武林悬赏,天极峰主已经派北剑盟的十二卫去抓捕他们。” 壁流花眼神一变,全身上下的气势都变的不同。 “赵兰亭……容锦……”壁流花急忙出门,靳秋意紧跟其后,壁流花边走边吩咐道:“禾草,准备衣物,我们马上启程,要在十二卫抓到阮儒他们前,把他们接回昆仑。” 靳秋意闻言立刻点头应和。 准备好马匹加行囊,壁流花带上靳秋意和三名精干的昆仑弟子出发,快马加鞭前往鬼林,只为在轲戎之前找到阮儒他们。 狂风掀起千丈沙,怒马江湖侠义客 他们一骑绝尘,荒漠千里一日行。 “花花,如果他们已经被轲戎抓了呢?你要如何应对天极峰,乃至整个武林……” “说不过就打,打不过就抢!哼,想动我壁流花的人,休想!” ☆、鬼林肃杀 阮儒牵着秦芳的手在茫茫鬼林里四处奔走,身后浓雾重重,秦芳的嫁衣被树枝钩破,挂在树上。 “你走吧,阮郎,带着我,你走不出鬼林。” 秦芳喘气说道,心如火燎。 阮儒的眉头紧皱着,手紧紧的抓着秦芳,“芳儿,要走一起走。” “赵兰亭是我杀的,他们要抓的人也是我,和你无关。”秦芳抓起裙子,边跑边往前掺。 阮儒扶住她,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阮儒眼神一动,背起秦芳运起轻功。 沙哑而又冷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们两个……谁也别想离开!” 秦芳回头,只见身影鬼魅的人影从树林里冲出来,向他们袭来,冷剑刚至,阮儒立刻用手臂挽住前方的树干,旋身拔剑挡住偷袭。 来人向后猛地弹落在地上,他半跪着,抬头对阮儒阴冷的笑道:“杀了林主,还妄想离开鬼林,找死!” 阮儒放下秦芳,让她后退,举剑相对,“你想怎么样?博剑?放马过来……” 鬼魅的身影在树林里左右晃动,形成迷局,阮儒防备的看向四周,秦芳喝道:“阮郎,他在你左边。” 只见阮儒挥剑向左,剑锋送去,身形一荡,双方的剑挥到一处,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阮儒颤动剑锋,直逼鬼林杀手而去,对方咯咯的笑着,阮儒眼神坚定,右腿往前一送,正中对方胸口,可是阮儒反而被他胸口的内力弹回一丈。 “拿命来!”鬼林杀手大喝道,秦芳迅速上去挡在阮儒面前。 “你这个叛徒,放心,杀了他,很快就会杀了你给林主作伴。”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秦芳冷笑,手中暗器连环相送,鬼林杀手左右闪避,突然剑芒袭来,原来是阮儒趁他们二人厮杀,出手偷袭,鬼林杀手后退数步,避开阮儒,秦芳青丝飞扬,眼中杀气迸发,只见她骨节泛白,握紧手中的暗器,蓄势待发,正在鬼林杀手立定时,最后一发暗器出手,阮儒再送一剑。 鬼林杀手当空一跃,避开他们二人的攻击,虚空中飞来一把长剑,直直□□鬼林杀手胸口,他回头看着烟雾中一青衣长须男子扬鞭而来,口中流下鲜血坠地。 “阮儒!秦芳!我来救你们!”齐阳灰头土脸,一脸风尘的下马朝他们奔去,秦芳脸上刚露出笑脸,林子里又是杀气涌动。 阮儒从鬼林杀手胸口拔出齐阳的宝剑,递给齐阳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齐阳点头,他们三人在茫茫烟雾里防备着蹒跚而行,一步一步,草木皆兵,耳闻八方,风声鹤唳。 ==== “十二卫,今晨入鬼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赵兰亭本就目中无人,死不足惜。哼,只不过这件事刚好牵扯到昆仑,也是时候给壁流花一个下马威。” 密室里,北剑盟的三位掌权者都沉思着自己的计划,无心刚才那位老者的话。 南海剑派掌门龙慕一手中玩弄着青龙玉,戏弄轲戎,“不过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也要轲戎你操心,壁流花他可是从来不会沾这种浑水。” “你不了解他。他一定会来,他不仅会来,还会来的光明正大。”轲戎双手撑着下巴,目光深邃,“因为,他是壁流花。” “你这么有把握,怎么还在红衣恶鬼的老巢里被壁流花克制,可见,你对他并没有把握。”丁从山稳重的分析道:“壁流花是一个表面上充满正气,心思却深沉的掌门人,他一切都心记昆仑,能来就一定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办法。” 轲戎握紧七杀,轻笑道:“当然。流花是什么性子,我比谁都了解。我只要他欠我一个人情,这就够了。” “鬼林林主身亡,天极峰打算给武林一个什么交代?” 轲戎道:“那就要看流花他如何给我交代了。” ===== 齐阳卷住鞭子,把阮儒和秦芳护到身后,浓雾里散不去那双如狼眼眸里迸发出的杀气。 阮儒拔剑掩护秦芳,协助齐阳对付天狼,手握九节鞭的大漠男子眼下有一块疤痕,齐阳低喝道:“十二卫从不单独出没,看来,今日我们是遇到对手了。” “素闻昆仑剑派剑法超群,今日得见,也不过如此。”天狼勒紧九节鞭,低笑道:“何用十二卫出马,就凭我一人,就可以砍下你们的首级!” 阮儒沉声回应,“那就看你的本领了。” 他们三人你来我往,双剑来去,铁鞭所到之处,留下骇人的鞭痕,密密麻麻。 秦芳后退躲远,她身上的暗器方才对付鬼林杀手时耗尽,现在情况危机,她手上没有兵器,不好贸然出手,怕连累阮儒。 天狼高傲自负,自以为鞭法了得,加之齐阳一开始退让,便以为自己武功不凡,遂掉以轻心,不防阮儒和齐阳所习的剑招胜在双剑合璧,如此下来,不过百招,天狼就有些吃不消。 趁此机会,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齐阳阮儒二人连环出招,终于把天狼打倒,阮儒转身带着秦芳逃跑,齐阳为他们断后。 秦芳边跑边说道:“这鬼林被人动了手脚,我们跑了一天,也没逃出去。” “五行八卦,哪里是那么容易走出去的,现在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只能走。我们迷路了,十二卫未必比我们好到什么地方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能这样周旋。” 齐阳话刚说完,远处笑声传开,浓雾里,十二卫中的黑衣葵鼠、素衣白虎、红衣火凤、灰衣赤狐、青衣麋鹿,五人自成一阵,从四方走来,他们眼神冰冷,全身杀气凝重。 齐阳冷笑起来,“天极峰什么时候开始和鬼林勾结起来?” 葵鼠举剑大喝一声,“昆仑何时也会与这等妖女狼狈为奸,竟敢在大婚时杀害鬼林林主,该死!”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7节 葵鼠首当其冲,三步作五步,气势汹汹而来,齐阳速速迎敌,两人在阵内相抗,齐阳的回锋二十四式霸道强悍,是至纯的昆仑剑法,而葵鼠自学的散剑一时无法适应,渐渐有了颓势。 火凤大喝一声,手握□□奔来,与葵鼠形成二对一,齐阳面色不变,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沉着应敌,谁料火凤比葵鼠狡猾的多,虚招多,杀招不断,两人相互配合,倒是轻巧的伤了齐阳,阮儒看不下去,也冲入战局。 其他三人眼看阮儒动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速速拦住他的路,留下齐阳与葵鼠、火凤苦战。 秦芳在一边观战,只恨自己不能帮他们杀敌。 此时,浓雾更重,一阵风袭来,直卷秦芳而去。 火凤收起□□,喝道:“来的真慢。” “比你慢一刻,算不上慢。”只见浓雾里走来一位白衣男子,正是那日镇上的掌柜若水先生。 故人重逢,齐阳没有半分欣喜,眉间愁绪更浓。 在阮儒反应过来前,若水已经制住秦芳,火凤发怒,低喝道:“她是我们十二卫的!” “不。她是聪明人的。”若水掐住秦芳的脖子,阮儒立刻奔去救援,若水不费吹灰之力将秦芳扔到地上,回头以掌风将阮儒打退数丈。 齐阳赶来扶住阮儒,朝若水道:“你不是普通的掌柜。” 若水低头有礼的笑道:“在下若水,受人之托,取杀害赵兰亭凶手的首级,承让。” 葵鼠骂道:“好个黑衣恶鬼若水,敢抢我们要杀的人,不怕得罪我们北剑盟。” “恶鬼超脱武林之外,我只赚我的钱,至于北剑盟,与我何干?”若水说罢,转身抓起秦芳要走。 阮儒知道黑衣恶鬼杀人残暴,眼见秦芳危险,立刻拔剑追上去,其他人也纷纷跟随阮儒追去。 只听鬼林里阵阵笑声,阴森恐怖,秦芳在若水手中挣扎,若水大笑着。 “笑什么!死期将至。”天狼的声音传来。 若水面色不改,从容淡定的笑道:“阎王要你三更死,何敢留人到五更。” “区区一个黑衣恶鬼,也敢这么张狂!”天狼说罢人已杀到若水面前,若水放开秦芳,一掌翻江倒海波浪掌便把天狼打退数丈,天狼再接再厉,继续使杀招。 若水扬袖甩出暗器,天狼前脚躲开,后脚若水夺下天狼手中的剑穿堂而过,鲜血从剑尖一滴滴滴落,秦芳吓的面色苍白,她不断后退。 若水冷漠的看了眼天狼的尸体,对秦芳问道:“我杀人很贵,这个不收钱,是他的幸运。” “胡言乱语!你是什么人,别过来。”秦芳害怕的躲避着。 若水道:“我是来杀你的人,有个人要你死的凄凉,所以我正在想,要怎么样杀你,才会是凄凉。” 秦芳搂住自己的肩膀,后缩着。 “我想起来,不如让你毁容,砍掉舌头,去掉四肢,这样不会死的很快,慢慢的死,到最后砍下你的首级,就可以拿到我的报酬。” 秦芳生气的骂道:“邪魔妖道,要死你自己死去,我才不要这样死!” 若水大笑起来,掌风一送,秦芳立刻吐出一口血,她的手掌被暗器钉到树桩上,“啊啊啊啊啊!”秦芳立刻痛呼出声,那惨烈的叫声响彻鬼林,回荡在阮儒心头。 “芳儿!芳儿!!”阮儒彻声大喊“芳儿!!恶鬼,你放过她!” 这一阵浑厚的传音震落无边落叶,只余那诡秘莫测的浓雾萦绕在那高耸入天的树林中,透出沉沉的死气。 ☆、上善若水 邪风刮动若水的脸颊,他眯起眼看远处移形换影向他奔来的影子。 齐阳深吸一口气,大喝道:“看我的……般若波罗蜜多大慈大悲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惊天地动鬼神的绵阳掌!!嘿嘿嘿!!” 若水瞧着齐阳虎头虎脑的向自己杀来,笑着后退,笑话道:“年轻人,武功不是靠说的。” “妖人,对付你就是要这样,看我的!”齐阳拿着剑对若水乱砍,若水左躲右避,全无杀戮之心,和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简直判若两人。 齐阳吼道:“你打不打!” 若水悠悠道:“你打不过我,就算我杀了你,也没意思。” “岂有此理!出招!”齐阳又开始虎头虎脑的向他冲去,若水一招虎啸龙吟立刻将齐阳震坐到地上,齐阳腾的一下从地上翻起来,挑衅道:“哈哈,你那两把刷子就是卖弄给别人看的。” 若水要看齐阳身后的秦芳已经不知所踪,却毫不动怒,而是唇角带笑,翩翩有礼的对齐阳说道:“心善如流水,动心忍性,你们昆仑的弟子个个都如你这般猴子秉性?” 听到若水挖苦自己是猴子,齐阳气死了气死了,他大脚一垛,袖子一扯,骂道:“妖人,我和你没完,今天有本事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若水衣袖一挥,齐阳便被他的内力逼退,待他站稳脚跟,再去看,若水已经不知所踪。 “年轻人,看在你血气方刚,少年义气的份上,今天我留你一命。哈哈哈哈。” 若水的笑声在浓雾里回荡,齐阳生气的喊道:“谁要你让了,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妖人!别让我逮到你。” 说罢,齐阳循声追过去。 秦芳捂住自己的手,痛的哀嚎,她拼命想要挣脱阮儒,“暗器里有毒,阮郎,你别救我,你让我死!让我死!” 阮儒抱紧秦芳,生怕她挣脱自己,大声喝道:“芳儿你休想我丢下你,这次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生同穴,死同裘。” “啊啊啊啊!”秦芳痛苦的弯下腰,犹如百蚁千虫在她身体里爬动,她开口咬住阮儒的手臂,阮儒不停的抚摸秦芳的头发,秦芳双眼迷茫的看着阮儒痛心的眼睛,忽然她眼角落下了一滴泪,砸在阮儒手上,却像是火石一般灼热。 阮儒半跪下地把秦芳拥进怀里,他们身上仅剩残破的衣服,浑身狼狈不堪,可阮儒分毫不后悔,“芳儿,还记得我们定情的那片山谷吗?” 秦芳呜咽着轻轻哭了出来。 “天无绝人之路,芳儿,我们一定可以活着走出鬼林,我有预感,我们还可以回到那片山谷,男耕女织,我们可以在一起的,一定可以……”阮儒抱紧秦芳,“如果你觉得咬这里好受一些,那就咬,用力咬下去,我陪你。” 秦芳的手指嵌入阮儒的肉中,流下鲜红的血,浓雾包围在他们身侧,雾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火凤冷冷的说道:“明明看到若水他们往这边来了,却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奇怪。” “雾越下越大,情况不妙,我看我们还是暂时回避吧,若水那人古里古怪,要是他偷袭我们,我们可是要吃大亏。” 火凤冷哼一声,“这个鬼林,晦气!”说罢,只听甩袖声从他们身边过去,阮儒紧紧捂住秦芳的嘴,直到身旁没有声响,阮儒才放开秦芳,此时秦芳浑身上下都是汗,她靠在阮儒怀中,喃喃道:“阮郎……” “秦芳。别睡。”知道秦芳受不住毒性的侵蚀,阮儒立刻喊住她,秦芳伸手摸摸阮儒的脸颊,哽咽道:“我真舍不得,留下你一个人……” “那就正好,随他而去。”若水鬼魅的身影从浓雾里走来,阮儒憎恨的看向若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若水举剑面对阮儒,“我要杀的人,只是她而已,多杀一个你,无用。” 只见若水一步步向他们走来,阮儒喝止道:“能否听在下说几句话。” “可以。”若水微微扬起下巴,“洗耳恭听。” “秦芳身世可怜,自幼无家可归,嫁给赵兰亭非她所愿,就算是死,也请你别让她的骨灰龟息鬼林。” “无碍。” “还有,我武功虽然不济,但身为昆仑弟子,我绝不可能认输,若我死在你剑下,请你将我和秦芳葬在一处。”阮儒说罢朝秦芳微微笑着,“为了不让她孤苦伶仃,一个人上路。” 若水双眼紧紧的注视着他们二位,阮儒缓缓放下秦芳,朝她吩咐道:“你闭上眼睛,好好歇息,我马上就回来。” 秦芳已经昏迷过去,她渐渐松开了阮儒的手。 正在阮儒心中痛苦不堪时,远处若水向他掷来一个玉瓶,阮儒立刻接住。 “这是兰忧的解药,你给她喝下去,她不久就会醒过来。”若水抱着剑平静的说道:“你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我从来不杀你这种人。但是,她非死不可。我给你们三日的时间,三日后我来取她首级。” 若水的话刚说完,远处传来齐阳骂娘的声音,若水微微回头笑着,而后他朝阮儒道:“保重。” 说罢,只见白衣翩翩,如风而去,无影无踪。 “妖人!你给我出来!出来!!” 齐阳追的大汗淋漓,跑着跑着,就看见坐在地上的阮儒和秦芳,秦芳更是昏迷不醒,他立刻往前相助他们二人。 浓雾拨开,齐阳和阮儒扶着秦芳看着树荫缝隙里露出来的一角,认真看去,牌匾上正是赵兰亭的赵府,齐阳吓得一跳,问道:“怎么走回这里了。” 阮儒平静的看着那关闭的门,叹息道:“该来的,总会来。” 齐阳松开秦芳,往前去查探,赵府里里外外寂静无比,无声无息,齐阳回头问阮儒:“人呢?” 阮儒面色复杂的回答,“赵府除了赵兰亭,只有两个下人。” 阮儒脑海中闪过那两个下人的模样,一个年越半百,走路小步小步的,一个长相猥琐,偷鸡摸狗。前一个在赵兰亭死后不见踪影,后一个就是在鬼林里追杀他们的杀手,已经死了。 “进不进去?”齐阳问道。他的手已经摸到门上。 阮儒点点头,示意他进去。 齐阳屏息推开门,只见院子里大红灯笼高高挂,透出一股子喜气,但是空无一人的大宅子,却显得越发阴森恐怖,齐阳后退两步,问道:“这屋子古怪的很。” “秦芳顾不得这些了,先进去让她卧床休息。”说罢,阮儒大胆的背起秦芳往前走。 齐阳为阮儒开道,看到一间房门,齐阳大大咧咧去踢开,阮儒喊都没喊住。 “看这屋子不错。” “别开门!” 两人皆是错愕的看着彼此。 阮儒怔怔的看着屋子里,一尘不染的器物,窗外还有翠绿的树枝,齐阳拍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里边有鬼怪呢。” 阮儒沉声道:“这是赵兰亭的婚房。” 齐阳不明白的看他。 “他是死在这屋子里的。” 齐阳面色一下子变的苍白。 “可他现在连尸体都不见了,可见这屋子里还有人。” 齐阳鬼鬼祟祟的回头,喊道:“谁在屋里!” 可是无人应答。 齐阳赶紧退后几步,把门关上,嘴里嘀咕道:“不扰人清净,我们换个地方。” 在另一个院子里找到一间小客房后,阮儒和齐阳赶紧安顿好秦芳,顺道帮她把手上的血止住,齐阳边包扎秦芳的手边嘀咕道:“那个妖人心肠太狠毒了,连女人都不放过。” “他说,三日后来取秦芳的首级。” “什么?那你还在这里坐以待毙,跑啊。” 阮儒苦笑起来,“我们在这林子里转了几天几夜,根本出不去。有人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既然天意如此,又何必多做挣扎。” 齐阳摸摸自己的胡子,来回渡步,“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等死始终是不对的。” 阮儒蹲下身为秦芳擦去额头的汗水,齐阳在一旁看着,脸上满是惋惜。 看他们两人依依不舍,齐阳是看不下去了,他出去寻了些吃的下厨,还给他们烧了热水,怕有人下毒,齐阳个个都是自己先尝,确保无误后再端给阮儒。 天明到黄昏,夕阳无限好。 秦芳悠悠醒来,齐阳已经为他们掌灯。 “我们离开鬼林了吗?”秦芳问阮儒。 阮儒只是温柔的笑着,秦芳又问道:“阮郎,我到底该不该杀赵兰亭。” 阮儒道:“人已死,问这些也无用。” 秦芳抱紧阮儒的腰,闭上眼睛,“他该死!” 阮儒摸摸秦芳的头发,安慰道:“你好好休息,等伤养好了,我们就一起走。” 哄着秦芳睡着后,齐阳和阮儒在屋外闲谈,齐阳感叹这鬼林机关无穷,是个风水宝地。 阮儒为齐阳倒酒,齐阳笑道:“你怎么这么客气。” “三日之期转眼过去,我求师弟为我主持婚事,如何?” “啊!”齐阳挡住他的酒,“你打算娶秦芳?” “是啊,人生有限,你我是不可能打败若水,秦芳若死,我必定与她同去。” 齐阳猛地站起来,“胡说八道!” 阮儒面色如常,他举杯轻尝一口,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若是婚事,必当痛饮三百杯。” 齐阳见阮儒如此从容,心中百感交集,他叹息一声坐下来,“你爱她如此,也是天意弄人。” 灯影秋风,瑟瑟长空,酒肉穿肠,人世苦多。 得不到,是苦。 离别恨,是苦。 聚少离多,三日断肠。 阮儒把秦芳从屋里扶出来,他们二人跪拜在齐阳面前,阮儒说笑起来,“当年齐师弟还算是我们的媒人,要不然你贪玩出游,我又怎会去那小镇。” 秦芳握紧阮儒的手,泪眼朦胧的看他。 阮儒道:“自从师父走后,我们师兄弟三人长相伴,却不能料到还是有分离的一天,齐阳,代我向掌门师兄问好,他为昆仑所做的一切,我永世不忘。” 齐阳听着阮儒的话,双眼都红了。 “他要是来了,你和秦芳……”齐阳哽咽的说道:“他不肯来,总有他的难处。” 阮儒道:“这是我自己的事,连北剑盟都插手进来,我又怎么能拖累昆仑,齐阳,你别怪他。” 齐阳不忿道:“骂都骂了,别提这茬事了,你俩这是亡命夫妻,以后就好好一起,别再想那么多事了,喝交杯酒。” 秦芳不忍拖累阮儒,按住他手中的酒杯,她苍白的面容少了那一丝妩媚,多的只是惆怅,“这一杯酒,留着。” “他们皆是冲着我来的,我知道我们走不出鬼林了。阮郎,你的情意我都明白。” 秦芳将自己手中的酒洒落在地上,“皇天后土为证,请保佑阮郎平平安安。” ==== ☆、兰亭之死 坐在树上的火凤咯咯的笑着,“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成亲,我们进去,杀他一个痛快。” 火凤刚跃下树,一袭白衣就伫立在赵府大门前。 火凤和葵鼠相互看彼此一眼,火凤笑道:“若水,你这是要和我们对着来?” 若水从容笑道:“我说过三日后取她首级,就绝不会让人在这三日有杀她的机会。” 葵鼠咬牙切齿的骂道:“我呸。” 他正要动手,却被火凤拦住,火凤笑道:“很好,那就等上三日。” 若水目送他们离开,负手等候。 ==== 齐阳坐在树上荡秋千,若水就在树下歇息。 “你真的要等上三天?”齐阳开口问道。 “只余明日就是期限。” 齐阳又问道:“不能再宽限?” “不能。”若水睁开眼看他,“这么多废话,还不好好进去陪陪你的师兄弟。” “你这人不通情理。”齐阳使劲拿叶子砸他。 若水靠在树下笑看着齐阳,“臭小子,找死呢。” 齐阳一个轻功飞进院墙里边,突然他又爬上墙头,对若水说道:“不过看在你言而有信的份上,给你吃个烧鸡。” 若水接住齐阳甩给他的吃的,撕下一块鸡腿开始吃起,顺道答谢了齐阳一句。 齐阳偷瞄着若水在树上休息,抱着自己的剑,摇头叹道:“真是个奇怪的恶鬼。” 三天过去的很快,第三日,浓雾散去,大清早齐阳起床,屋子里就挂满了白色的丧布,把齐阳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他立刻下床去,阮儒也从房里出来。 “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外面那些大红灯笼也换成了白色的灯笼,阮儒紧张道:“秦芳不见了。” 齐阳大步跑出门,若水及十一卫正候在屋外,见齐阳大大咧咧出来,若水问道:“人呢?” 齐阳道:“这屋子里闹鬼!秦芳被人抓走了,还把屋子里挂满了丧布。” 若水走上前推开齐阳,忽而笑道:“有意思。” 齐阳急的跳脚,“你快点想办法,你见识多,这是什么障眼法,不可能有人这么大动静,我和阮儒一无所知。” “当然有可能。”若水径直走向赵兰亭的婚房,“大凶的风水,却偏偏用婚事冲喜。” 他一脚踢开婚房的门,只见一位老者正在给两个棺木上洒油,阮儒喝道:“你在做什么!” 齐阳出手,只见老者眼神犀利的看过来,一掌便把齐阳打退。 若水稳住齐阳,拍拍他的肩膀,劝道:“年轻人,别这么心浮气躁。” 齐阳脾气上来,怒道:“他这是打算烧死秦芳!” 棺材里传来秦芳一声声呼救的叫声,“放我出去!我不陪葬,我不殉葬。” 阮儒要上前救秦芳,若水拦住他,朝老者问道:“既然生前得不到,死后又何必勉强。” 老者继续洒油,“鬼林的规矩,就是进来的人,不能出去,她已经是少奶奶,一辈子都是赵家的人。” 若水继续问道:“赵兰亭生前薄情寡义,原配夫人都弃如敝履,又何必死后缠着清白的姑娘,你做了一辈子奴仆,难道还看不穿。” “原配夫人?原来你是兰忧请来的,她过的如何?”老者闻言认真去看若水,沧桑的眼中透出一股杀气。 若水道:“她过的不太好。赵兰亭亲手将她毁容,只为娶这个新婚的娇妻,怕夫人纠缠。” “夫妻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不顾恩义,如此糟践他人,这样的人,值得您为他尽忠吗?” “林主不是这种人。”老者愣了下,然后辩解道,“兰忧她现在在哪里?” “她被毁容后,不肯再见任何人。她也不会来见您,不过她要我告诉您,她恨这鬼林中的一切,但她唯独不恨您。” 老者哈哈哈的苦笑几声,“兰忧与林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我看着他们长大的,婚后恩爱,原是天作之合。只可惜她不能生育,我愧对赵老爷,是我们一家人对不起赵家。” 齐阳已经听出来一个大概,他直指老者,骂道:“赵兰亭这样对你女儿,你竟然还帮他说话,你有眼无珠!” 老者放下油壶,叹息一声,再问若水,“你是什么人?” “我是兰忧夫人请来的杀手,为杀秦夫人而来!” 齐阳气的跺脚,他拍着若水的肩膀,骂道:“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无药可救,从头到尾最无辜的是秦芳,你却和那个疯子女子一样是非不分,他们夫妻吵架闹事是他们的家事,凭什么他们要害秦芳,我不许、也不准你杀秦芳。” 若水冷冰冰的笑着,“她是赵兰亭新娶的夫人,而且是已经娶过门的,我不杀她就是有负于他人。” “你别杀秦芳啊,你是个好人,你三番四次的放过我们,这次也可以,我可以给你银子,你不是要赚银子,我给你好多,你别杀秦芳。”齐阳抓着若水的手臂请求。 若水推开齐阳的手,摇头道:“一桩生意是一桩生意,不可以。” 齐阳又气又急,这时,那老者从怀中拿出来火折子,阮儒连忙喊住他,“请慢!” “你既然是兰忧请来的杀手,你一定还能再去见兰忧一面,代我告诉她,毁去她容貌的人,是我,不是林主!” 若水皱眉看他。 齐阳和阮儒皆是一愣,十一卫在外也是面面相觑。 “林主心中皆是与她恩爱白头,只可惜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兰忧的性情变的古怪异常,她总是担心别的女人会取代她的位子,所以她练毒把鬼林的女人都毒死了。” “是我没能教导好她,才把她害成这样,我一念之差,想要清理门户,却不料害得他们夫妻反目,兰忧也因为噬骨粉容貌被毁,自此堕入魔道。” “林主终日寡欢,成婚是他想要逼兰忧回来的下策,却不想……被这个妖女打乱。” “她该死!!”老者说罢,火折子一断,便是扔到棺木上,火星子砰的一下子炸开。 棺木里秦芳挣扎起来,“赵兰亭心生恶意,想要扒下我的人皮为他夫人所用,这种魔头,死有余辜!” 老者将另一半火折子往自己身上引去,若水立刻冲上去用剑挑开他手中的火折子,齐阳配合上去踩灭火星,可是齐阳的脚底不知是哪里沾了油,不但没踩灭火星,反而引火烧身。 若水翻身用抬起齐阳一只脚,齐阳大叫起来,“你你你……干什么!!” “收紧你的脚趾头!” 若水一剑削去,齐阳大叫起来,那被火烧的地方被若水削去,可齐阳的脚丫子也露了出来,齐阳一巴掌拍过去把若水的脸甩到一边,怒吼道:“什么破办法,万一脚没了呢!” 阮儒要掀开棺木,火凤用枪抵住,笑道:“阎王要她死,那就送她一程吧。” 阮儒一掌拍过去,葵鼠过来接住,葵鼠笑道:“抓你回天极峰,有的是你受罪的时候!” “什么人,敢抓我昆仑的弟子!也不问问我壁流花答不答应。”只听爽朗的笑声传来,一阵风来,葵鼠和火凤就被甩出屋子,棺盖被掌风劈开,壁流花龙骨宝扇一拍,木馆四散,顺手一捞,壁流花就把秦芳从里边弄出来甩给了阮儒。 阮儒稳稳的搂住秦芳,秦芳满脸都是眼泪,“阮郎。” 十一卫围成大阵等候壁流花,壁流花站在门外笑道:“诸位好久不见,壁流花有礼了。” 火凤带头喝道:“壁掌门,那钰鎏傀儡杀了赵兰亭,我奉前来捉拿她,你们昆仑弟子阮儒、齐阳三番四次阻拦,莫非你也想护短?” 壁流花收起他的扇子,负手悠哉的走向他们,他往前走一步,十一卫就退一步,如此反复,壁流花就不走了。 “唉,你们何必这么客气,有话好说。” 火凤谨慎的防备壁流花,“你交不交人出来?” “交,齐阳、阮儒,你们带着秦姑娘陪着他们一道去天极峰受罚吧。” 齐阳和阮儒面面相觑,连十一卫也没想到壁流花会如此做,“你们都已经问过我了,我当然也要尊重各位,轲峰主既然要为武林主持正义,我壁流花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齐阳灰头土脸的走过来站在壁流花身边,阮儒扶着秦芳也走了过来。 十一卫听着壁流花这么客气,心中气急,这里论武林地位,声望,说什么也是壁流花第一,就算是心中不服,也得咬碎牙忍下去。 火凤尴尬的低咳一声,“壁掌门,请。” “好说,好说。”壁流花唇角扬起。 正在他们破冰时,屋子里翻起阵阵火龙,齐阳连忙扯着壁流花后退,那佝偻的老人抱着赵兰亭的棺木在火海中自焚,齐阳想起来若水不见踪影,关心的伸长脖子往里看去,烧的噼里啪啦的房屋里再无人影出来,但是齐阳知道,他一定平安无事。 屋外,靳秋意正侯着,壁流花带领齐阳、阮儒率先出门。 齐阳见到靳秋意,脸上笑意不绝,他连忙跑过去打招呼,“禾草,你也来了,看看我是不是瘦了一大圈,都是在这鬼林子跑的。” 靳秋意低头笑道:“确实瘦了不少。” 壁流花打开扇子摇着,朝靳秋意骄傲的笑道:“如何?” 靳秋意道:“比我想的要快。” 壁流花道:“那是,当然。”他们二人相视一笑,带头往前走。 齐阳回头看看熊熊烈火的赵府,阮儒看齐阳频频回头,道:“这把火算是要把鬼林烧尽。” 齐阳勉强的笑笑,看看自己露在外边的脚丫子,脸上露出愉悦的笑意。 ===== 红绸软帐,人皮盈握在手。 若水掀开重重帘幕,坐在床畔,颌首笑道:“夫人,若水拜见。” 绝美的人皮表象下,是一寸寸不堪入目的伤疤,兰忧夫人掩住红唇,媚眼如丝,伸手握住若水的手,“先生,她的首级呢。” “我没有杀她。”若水道。 兰忧夫人凑过来靠在若水身上,用指尖挑逗若水,“莫非先生失手了?” “没有动手,谈何失手。”若水平静的说道,“我来,是为了转告令尊临死前要我告诉你的话。” 兰忧夫人双目惆怅的看着若水,红唇如血,“先生请说。” 若水将事情一一道出,原是从是种种,都是误会和苍天愚弄。 兰忧夫人掩面哭泣起来,“兰亭!!兰亭……你怎会如此傻……” 若水轻轻拭去兰忧夫人脸上的泪,叹息道:“夫人节哀。” 兰忧夫人哽咽道:“为何你不杀了那个贱人!” 若水道:“我不杀将死之人。” 兰忧夫人楚楚可怜的看着若水,忽然她握紧双手,“先生,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贱人,为我夫君报仇雪恨。请先生帮我这个忙。” 若水客气的摇头,恭敬道:“夫人的赏银可用作招揽贤士。若水不能答应夫人的要求,还请夫人谅解。” 兰忧夫人眼角挂泪,“先生拒绝,必定是有苦衷,兰忧不敢再打搅先生。” 若水叹息一声,低声告辞。 兰忧目送若水离开,她擦擦眼泪,脸上一闪而过的狠辣,“若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拒绝我。” ===== ☆、风雨同行 马车里,壁流花掀开帘幕看山看水,周围北剑盟的弟子恭敬的朝他颌首微笑,壁流花闲来无事和齐阳聊了起来。 “赵兰亭死了七日,你在这鬼林少说待了三天三夜,区区三人能应对各方杀手,武功长进不少。” 齐阳听了壁流花的话,心里左右不是滋味,齐阳琢磨着他这是酸我呢,还是酸十二卫。 我几斤几两他会不清楚,顶多对付五个人就不行了,秦芳手上的伤他又不是没看到,齐阳朗声道:“就我们三脚猫的功夫,早被他们十几个人抓住了。多亏了那个黑衣恶鬼若水,帮了我们。” 壁流花听说若水,面色一沉,靳秋意立刻察觉壁流花神情不对。 “若水……他如何帮了你们。” 齐阳见壁流花感兴趣,一五一十的把来龙去脉向他说清,壁流花听完点点头,收起扇子。 齐阳听着里边壁流花没再问话,摇摇头,摸摸脑袋,琢磨起阮儒上天极峰恐怕没好果子吃,至于秦芳,只能看天命了。 靳秋意低声问道:“若水竟然会帮你,出乎意料。” “这个人情卖的不轻。”壁流花用扇子敲敲头,“我得好好想一下下次遇见他,能干什么。” ===== 天极峰乃北剑盟发起之地,现任北剑盟盟主虽然是清风门门主,不过是个傀儡,北剑盟大大小小的事,全由轲戎定夺。 此番壁流花上山,不比寻常时做客,天极峰少不了威严,壁流花缺不得霸气。 山巅上巍峨的天极九峰高耸入云端,壁流花拜山门入内,轲戎则带领天极峰众弟子迎客。 “容锦,阔别月余,衣带渐宽啊。”壁流花拱手笑道。 轲戎面色如常,“哪里。都是为了琐碎的小事,区区一件命案,也要流花你亲自登天极峰一趟,累着你这双腿脚了。” “不敢不敢,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峰主要罚秦芳和阮儒,壁某绝不袒护。不过,家有家规,阮儒竟敢与钰鎏府傀儡私通,败坏我昆仑门规,理应由我昆仑重罚,还请轲峰主将他交于我,我必定会给天下武林一个交代。”壁流花这番话说的义愤填膺,有理有据,轲戎早已看出来他的心思,可是话到这个份上,他要是仍旧坚持北剑盟惩罚阮儒,传出去,江湖人还要笑话北剑盟多管闲事,插手其他门派,这可就不是一桩小事了。 现今江湖,门派繁多,群龙无首,北剑盟虽然勉强技压群雄,暂时领导三江五湖七门八派,可是并不足以服众,加上南海剑派偷练摄魂大法的风波过去并不久,天极峰屡次败于试剑山庄和雾踪,让北剑盟名誉扫地,现在的风平浪静都是假象,巫教、玄冥教、试剑山庄……个个都是异象。 昆仑剑派是北剑盟难得的盟友,壁流花更是少有的高手,有他在,至少能牵制武林势力,江湖人没有不卖昆仑面子的,得罪壁流花,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壁流花生性与常人有别,再加上他武功高强,持强凌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想要利用他,并非容易的事。 “壁掌门哪里话,鬼林一事,我已经查的明白。赵兰亭是被钰鎏傀儡秦芳所杀,我天极峰自然只会杀她以儆效尤,至于贵派阮儒一事,我亦有所耳闻,年轻人血气方刚,被美色所迷,犯下错误可以理解,壁掌门也别罚的太重,请里边坐,这次做客不谈江湖武林,要多多与我切磋武艺才是。”轲戎大笑着引壁流花往里去。 齐阳白眼一翻,对靳秋意道:“假仁假义。” 靳秋意不说话,顺着壁流花走上去的背影,齐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齐阳偷笑着,把手臂搁在靳秋意肩膀上,“我们掌门师兄很厉害吧。” 靳秋意轻笑道:“今天天色不错。” 齐阳笑道:“好啊,禾草,你是学掌门学坏了吧。” ===== 齐阳终于在天极峰地牢前接到了阮儒,秋风瑟瑟,阮儒站在牢前,面目苍凉。 “阮儒,我们等你回昆仑。”齐阳朝他笑道。 阮儒问道:“秦芳呢?” “掌门管不了钰鎏府的事,他已经尽力了。”齐阳赶紧把自己准备的披风给阮儒披上,叹息道:“杀人偿命!总有这一天。” 阮儒闭上眼仰起头,任由秋风无情,他转身直奔壁流花所住的小院。 院子里,壁流花正在喝酒。 “人总有那么多身不由己。”壁流花笑着一饮而尽,靳秋意握着酒杯,静静的看他。 壁流花道:“告诉他,我不见客。” 说罢,壁流花甩袖离开。 不久,阮儒从外风尘仆仆而来,见靳秋意在院子里,阮儒焦急的问他,“掌门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说过,今日他不见客。” “我要见他!”阮儒斩钉截铁的说道,靳秋意肯定的说道:“他不愿意见任何人,你走吧。” 阮儒顾不得靳秋意阻拦,向里边冲去,靳秋意立刻拦在他面前,问道:“人各有命,他不是神仙,救不了天下苍生。” “他可以救秦芳!”阮儒低声吼道。 靳秋意深吸一口气,沉静的看他,“他当然可以救秦芳,他甚至可以杀了天极峰所有人!他可以做到,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你想清楚!” 齐阳飞进来挡住阮儒,“你是我们师兄弟里最聪明的一个,却也糊涂起来,师兄,你要救秦芳,我陪你去,大不了我陪你同生共死,何苦再为难掌门师兄,他能来这里,已经够了。” 话至此,齐阳心中也是非常煎熬,离开昆仑前,他曾那般责备壁流花,想必壁流花心中并不好受,他和阮儒可以任性妄为,但是壁流花不可以,他们始终是不同的。 阮儒这一刻才清醒过来,他狼狈的后退着,真是欲哭无泪。 阮儒看那玲珑雕花的窗户,下跪道:“师兄,我有负于你,有负于昆仑,也愧对师父对我的养育教导之恩。今日,我在此断绝与昆仑的关系,从此,不再是昆仑弟子。” 齐阳闻言连忙摇头,他急忙去扶阮儒,却被阮儒挡开。 靳秋意为难的看向屋里。 此时,大门被打开,壁流花站在门口,一身寂寥,阮儒跪着向他叩首。 “你走吧,从此以后,昆仑与你再无关系。”说罢,壁流花关上了门。 靳秋意连忙往里走去,阮儒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齐阳追着阮儒跑,喊道:“别走啊,阮儒!” 靳秋意推开门时,壁流花正对着山景负手观云。 “虽然江湖身不由己,可还是有许多人让你不舍。”靳秋意道:“他这一去,可是生死考验,你刚刚把他从虎口救出来,要眼睁睁看他送死?” “秋意。”壁流花回首,“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记住,他终会离去。” 靳秋意当然明白他会离开昆仑,可是在这里与昆仑断绝关系并不是明智之举,壁流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安排?他不愿意说,靳秋意就不会问,不过,靳秋意自己心中也有了打算。 ==== 热闹的宴会上,轲戎招待壁流花坐下,他身后的弟子展鹤一脸天真的瞧着壁流花英姿不凡,轲戎朝展鹤介绍壁流花,说壁流花如何了得,壁流花连忙推脱,不和他来这套。 “今日听守山门的弟子说那位阮少侠已经离开,不知壁掌门是否知道。” 壁流花笑道:“知道。阮儒已经不再是我昆仑弟子。” “哦?怎会这样?”轲戎关心道。 “他犯下大错,勾结妖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昆仑派不需要这样的弟子,所以将他逐出师门,以儆效尤。” “原来如此,这惩罚未免太重,唉,我们天极峰明日也打算处死秦芳,阮少侠下山也好,以免触景伤情。来,流花,我敬你一杯,这江湖杀戮太重,有你这等洒脱之人,才不会孤独寂寥。”轲戎将酒一饮而尽,壁流花叹息道:“容锦,伤人三分,自残七分。名利如流沙,一寸山河一寸血泪,何时你才能看穿。”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8节 “并非我看不穿,是老天爷愚弄我。”轲戎坚定的说道:“不除玄冥教,我此生不甘!” “冤冤相报何时了,玄冥教藏绝世高手,并非你一人能够破除,独独一位大护法就天下难寻对手,容锦,我不想看你被仇恨蒙蔽双眼,让天极峰陪你一同沦丧,这不是你的作风。” “我就是心中有太多不舍,才害得宴儿惨死。”轲戎摆手道:“流花,你别再劝我,是朋友,就帮我灭玄冥教,你知道大护法武功高强,肯定是和他交过手。” “对不住了,这个忙,我不能帮你。”说罢壁流花抓起酒坛,仰头狂饮,轲戎一把抚下酒杯,低喝道:“不必喝了!” 壁流花道:“三江五湖听你号令,又有北剑盟为你所用,容锦,还有什么不满足?就算是杀光玄冥教的所有人,于宴也活不过来。” “你没有至亲至爱的人,你当然不会痛苦!”轲戎道:“而我是眼睁睁看着于宴被靳秋意杀了,我怎么能忘了这个血海深仇!” 壁流花道:“壁某生性薄凉,唯一的亲人也与世长辞,我不懂世间的情爱,更不想牵挂太多。可是,容锦,你是我少有的朋友,我不能看你踏进深渊却不帮你。” 轲戎低下头苦思冥想,展鹤关心的往前问道:“峰主?” 轲戎挥手让他退下,轲戎正视壁流花,“我已经下了决心灭玄冥教,既然你不愿意为我出手,那么请你不要干涉我与玄冥教的恩怨,以免拖累你。” 壁流花道:“你真的要一意孤行?” “人这一世,总要做一件放肆的事。我曾经以为,和于宴在一起,就是肆意妄为。后来我才发现,苦难不绝于世,只看老天爷,有没有瞎眼,推你下火海。天要绝我,我便和他斗到底。” ===== 壁流花和轲戎在殿前分别,展鹤扶着微醺的轲戎向壁流花行礼,壁流花吩咐道:“照顾好你们峰主,他醉酒后性子不好,不理他就好。” 展鹤点点头,温柔的说道:“壁掌门,峰主好久没和人说这么久的话,你们的交情果然很深厚,峰主也常说,你是天下间少有的,懂他的人。” 壁流花愣了一下,颌首苦笑,“天色不早,早些休息,去吧。” “好。”说罢,展鹤扶着轲戎离开。 壁流花沿着宛如的山路回院,一阵风刮过去,竟是下起了绵绵秋雨,刺骨的寒意侵来,壁流花想起了旧年里阮儒陪同他过节,轲戎与他嘻笑怒骂,山门前的那盏灯被风刮的左右摇摆。 壁流花站在微雨里看北雁南飞,苍山雾气腾腾,忽然,身后一把伞伸过来,壁流花回首,靳秋意一脸温柔的提着灯笼为他举伞而来。 壁流花心如这秋来的寒雨,无头无序,不过,他知道这不算是一桩坏事。 “不冷吗?该歇息了。”靳秋意道。 壁流花负手朝他笑道:“有你这么贴心的仆人,怎么会冷呢。” 靳秋意唇角扬起,“又喝酒了,难怪不识路。” 壁流花看看四周,才发觉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走到哪里来了,他肯定也是找了很久,想到这里,壁流花把手放到靳秋意举伞的手上,“靳公子客气,壁某心中愧疚不已,还是让壁某来举伞吧。” 靳秋意立刻松开手,他们二人一个举伞,一个提灯,不顾苍劲有力的北风呼啸,笑声不绝的行走在漫天风雨的险途,所谓漫漫人生路,有一人同行,足已。 ☆、狭路相逢 清晨的钟声才响起,天极峰的山门前就侯着不少武林人士,大家都是来此地等候处决钰鎏傀儡秦芳,可是迟迟不见天极峰弟子们出来,大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轲戎手握七杀从别院进去,壁流花的房门紧闭,轲戎吩咐展鹤去敲门,不久,壁流花一身倦意从屋里出来。 轲戎打量他,问道:“夜里见过什么人没有。” 壁流花打着哈秋,“人?没见过,昨夜里禾草陪我一起回来。” “那位禾草呢?” “在屋里睡着,找他有事?” 轲戎沉声道:“秦芳被人劫走了。” “怎会如此,禾草武功不济,劫不了大牢。”壁流花说完又问道:“你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区区一个钰鎏傀儡,我不想她死,直接和你开口,你还会不卖人情给我?何苦劫人。” 轲戎就知道壁流花这张嘴能说会道,和他说下去,对的也是错的,错的更错,于是他只能带人离开。 壁流花关上门,靳秋意根本不在屋里,壁流花赶紧洗漱,准备趁乱带齐阳溜之大吉。 ===== 天极峰顶,人满为患。 轲戎从山门中走出去,向各位武林中人解释秦芳被人劫走,他愿意悬赏千两白银捉拿此人,正是人潮涌动时,一把飞箭射到天极峰牌匾上。 展鹤跃起,拿下飞箭,撕下上面的信函递给轲戎。 轲戎细细读下来,竟是玄冥教在这两日内连灭两大门派,还将长风镖局的镖银打劫一空。 散作一盘沙的江湖人士还在叽叽喳喳的闲话,轲戎转身吩咐道:“送客!” 天极峰山门关闭,壁流花和齐阳在院子里对坐着,齐阳关心的问禾草去哪儿了,壁流花说大清早后山去了,也许是贪玩。齐阳也听到风声说秦芳不见了,心里可高兴了。 正在他们二人聊的欢畅时,轲戎前来让壁流花下山,壁流花何许人也,一看就知道有事了,轲戎坦白交代玄冥教重出江湖,还灭了两个门派,来势汹汹,让壁流花趁早回昆仑别牵扯进来。 壁流花倒是想走,可是靳秋意不在这里,他委实走不了,正在壁流花为难时,靳秋意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那半脸的疤痕让人难忘,轲戎双眼盯着他,问他去哪儿了。 靳秋意客气的回答,“小人去了后山。” “昨夜里刚下雨,去后山不怕危险?”轲戎刁钻的问道。 靳秋意低伏下头,“壁掌门近来虚寒,雨后的草药益处更大。” “可你手中并无草药。” “山路难走,我没走远。” “如此说来,我倒是关心起后院那些株菊花是否还在,昨夜里风雨交加,我怕它们要被浇死了。”轲戎笑意盈盈的问道。 “菊花?禾草并未见到,也许是昨夜雨大,都给冲下山去了。” 轲戎收回在他身上的目光,对壁流花道:“流花,回去昆仑一路小心,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远送。” “你忙,我和齐阳不会有问题。”壁流花抱手敬他,轲戎拍拍他的肩膀,风尘仆仆离开。 齐阳感叹道:“武林盟主不是好做的,轲戎不算是个彻底的坏蛋。” “武林中没有完全的好人,也就没有彻底的魔头。” 齐阳摇头不赞同,“这话我不答应,那玄冥教里边的魔头,就是坏人胚子!” 壁流花面色沉下去,吩咐道:“多说无益,收拾东西,我们赶紧下山。” =====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玄冥教异动,壁流花心挂昆仑,便是快马加鞭赶路,路上壁流花问靳秋意,秦芳去哪儿了? 靳秋意轻描淡写的说道,“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壁流花无限感叹,“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那就太好了。” 靳秋意听到心里,关心道:“你想要这样的生活?” “想想就好了,要做是不太可能了。”壁流花没心没肺的笑道:“至少今生没这个妄想了。” ==== 壁流花和靳秋意正在客栈里收拾行囊,齐阳带着那位陪同的弟子出门买干粮,热闹的街市上,齐阳一声声催促小徒弟快些抢,齐阳被挤的东倒西歪,突然,一双手上来把他扶住,齐阳回头,只见若水一脸笑意的向他打招呼。 “若水,你怎么在这里。”齐阳边说边往若水手里塞一个馒头。 若水哭笑不得的接过馒头,“恰好经过这里,怎么不见你的朋友。” “你是说阮儒和秦芳吗?掌门说他们隐居去了。” 若水点头,笑道:“隐居……” 齐阳连忙拉住若水,“你别是要去杀她啊,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了。” “不是,秦芳身上带着鬼林的毒,命不久矣,你可知道?” 齐阳双目瞪圆,若水道:“我本以为你们在一起,也许还有救他们的法子,要是你们不在身边,就这两日,她就要毒发身亡。” “怎么会这样,你骗我!”齐阳拿着馒头砸若水! 若水接住馒头,啃一口,“你不吃都给我,我这桩生意没做成,身无分文,正好饿的厉害。” 齐阳被他气死,胡子吹的一摆一摆,他粗鲁的抢过来若水手中的馒头,“不准吃,不做事哪里有白吃干粮的道理,你得帮我们想办法救秦芳,她要是死了,阮儒会出事的。你救了人,我请你吃好的” 若水叹息道:“寻不到他们的人,我也没有法子救人。” 齐阳把馒头塞给白露,让他自己把干粮准备好回客栈,白露小个头抱都抱不住,馒头撒了一地。 齐阳抓着若水跑回客栈,靳秋意随壁流花正好下楼,壁流花摇着扇子笑道:“若掌柜,贵人驾到啊。” 若水微微一笑,朝壁流花道:“比壁掌门差远了。” 壁流花眨眨眼,得意的说道:“当然。” 齐阳看不下去了,嘀咕道:“掌门你就不会谦虚一点吗。” 壁流花看齐阳,严肃道:“不准腹诽掌门,这是昆仑的门规。” 齐阳把若水往前推,“哎呀,师兄我不和你来这套,你快告诉若水阮儒他们去哪里了,秦芳中毒了,若水说她快死了,我们要赶紧去救她才行。” 壁流花皱眉,回头看靳秋意。 靳秋意平静的说道:“我已为她解毒,你们不用担心。” 若水看靳秋意的眼光顿时变的奇异。 “鬼林兰忧夫人的兰忧,无色无味,但观其神色能察觉出,我已经为他们开了解毒的方子,相信此时秦芳的毒已经去了大半。” 若水笑道:“这位公子,原来是用毒高手。” “好歹在玄冥教待过几年,毒见过不少。”靳秋意客气的说道。 齐阳高兴的拍拍若水,“这么说来,我们不必去找阮儒了吧。” 壁流花看窗外鸿雁传书,靳秋意也随他一同看过去,“玄冥教……” 壁流花问靳秋意,“那方子有没有少见的药材。” 若水答话,“有,藓琳草。” 靳秋意思虑片刻,“藓琳草在玄冥教很常见。” 若水渡步道:“据我所知,中原一带,唯有天极九峰有。” 壁流花闭上眼,好笑道:“人算不如天算,看来这一趟,不是那么容易回去了。” “为何这么说。”齐阳还没弄明白缘由,若水解释道:“这天极峰附近的药材大多是北剑盟掌控,阮儒带着秦芳抓这一味藓琳草就会惹人注目,玄冥教与天极峰大仇既定,鸿雁传书,是玄冥教下战书的征兆,秦芳是北剑盟的要犯,玄冥教又怎会善罢甘休。” “这么复杂,简单一点解释。”齐阳脑门疼。 靳秋意道:“他的意思就是,阮儒和秦芳要成为玄冥教和天极峰大战的引子。” 齐阳面色苍白,他一会看壁流花一会看若水,不知该说哪一位,壁流花回头,朝靳秋意道:“等会你出门去打听,玄冥教在哪里落脚。” 靳秋意颌首,壁流花朝若水示意,若水立刻尾随壁流花而去。 ===== 齐阳跟着靳秋意在大街上走动,齐阳嘀咕道:“武林真复杂,禾草,以后我们还是少下昆仑为妙。” 靳秋意朝他微笑,点头应允,齐阳咧嘴说道:“你和掌门就算是在昆仑隐居也不错。” 靳秋意看着热闹的街市,希望真的有这么一天吧,正在靳秋意的目光四处游荡时,远处河坊里有蓝衣公子正在把酒言欢,那人正是靳九琴,他身旁跪坐着赵寒,赵寒比先前清瘦不少,两人举止亲密,而他们对面坐着的背影,靳秋意立刻抓着齐阳躲起来。 他们躲在巷子里,齐阳小声问道:“禾草,发生何事?” 靳秋意道:“玄冥教的人来了。” “哦,莫非是靳九琴那个妖人。” 靳秋意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听脚步声靠近,靳秋意回头,齐阳已经被人点了睡穴。 靳九琴歪着头朝靳秋意笑道,“秋意,好久不见,你还是俊朗如旧。”说罢,靳九琴撕下靳秋意那半张脸的面具。 慕容棠现身在靳九琴身后,神情自若,却又让靳秋意恍如隔世。 ☆、此心不改 “意儿,昆仑住的如何?”慕容棠问道。 靳秋意轻笑起来,“与你无关。”他如此无礼,慕容棠也不生气,反而是朝赵寒使眼色,让他将齐阳归还给靳秋意,靳秋意顺手把齐阳扶过来。 慕容棠道:“有外人在,怕你暴露身份,既然在昆仑过的很好,那就好好珍惜现在的亲人朋友,壁流花是个不错的人。” 靳秋意防备的从巷子里退出来,然后扶着齐阳迅速远离他们。 眼睁睁看靳秋意走远,靳九琴问道,“就这么把他交给壁流花?要是以后玄冥教和昆仑冲突,他们还会对秋意好吗?”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慕容棠看靳九琴一眼,沉声道:“他的事你不要过分插手。” 靳九琴苦笑着,慕容棠心情不错的出去,赵寒靠近靳九琴,神情犹豫,靳九琴道:“想问就直说。” “靳秋意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你把唾手可得的教主之位为他保留。”赵寒这几个月一直陪在靳九琴身边,对于玄冥教的事物也有些了解,唯独靳秋意这个人,他却始终无法打听出消息。 靳九琴冷笑一声,忽而又温柔起来,他负手问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还活着呢,可别当他是死的。” 赵寒有些不懂他的意思,靳九琴似是想起了什么,逼近赵寒,赵寒有些羞涩的躲避他的眼神,靳九琴抬起赵寒的下巴,温柔的蜻蜓点水般落下轻吻。 “有些事,别分的那么清楚,他的我的,都是玄冥教的。”靳九琴轻笑道:“我们是一家人。” 赵寒知道靳九琴不高兴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靳九琴很满意他的反应,神清气爽的笑道:“念在你最近听话的份上,送你一份大礼。” 赵寒狐疑的去看他,靳九琴把他的背拍直,教训道:“做贼呢。走,带你去看看。” ==== 齐阳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那个叫酸痛,他揉揉脖子,见壁流花和靳秋意眉头紧锁,叫唤道:“我怎么睡着了。” 壁流花没好气的说道:“别人打晕了。” “什么人。” “玄冥教。” 齐阳难受的站起来,此时,白露提着馒头进屋,壁流花道:“买那么多馒头,谁吃?” 白露瘪瘪嘴,“反正我不吃。” 齐阳看他架子不小,欺负他,狠狠地说道:“你个头最小,你不吃谁吃。” “谁爱吃谁吃。”白露说完就把馒头扔桌子上了,齐阳眼看他跑的快,气的咬牙。 此时,若水从外边回来,齐阳喊道:“喂,吃馒头。” 若水看着桌子上一堆馒头,“你把人家馒头铺买下来了?” 齐阳瞪他,拍拍腿脚的灰尘,吩咐道:“你不是肚子饿吗?正好一顿喂饱你,吃吧。” 壁流花看了眼那堆馒头,立刻闪人。靳秋意也紧跟着壁流花走了。留下若水对着馒头,哭笑不得。 壁流花趴在栏杆上笑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靳九琴出关,来头不小,又有慕容棠随行,这次玄冥教不是小把戏。” “轲戎三番五次挑衅玄冥教,以慕容棠的个性,他不会坐视不理。”靳秋意道:“如果他出手,轲戎必死无疑。” 壁流花目光一滞。 “你想清楚,是去还是留?” 壁流花轻笑着看靳秋意,“我倒是更在意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就是你不要管天极峰,也不要在乎轲戎的生死,我们回昆仑。”靳秋意道:“这确实自私,也是自保。一旦你和玄冥教交手,胜败还不一定。” “我要是回昆仑,阮儒怎么办?我连他的人都找不到,又如何放心他周旋在武林这场乱局中。再者,轲戎是武林的中流砥柱,他死了,这江湖只怕是要天翻地覆,又有谁敢说玄冥教、巫教一个不是……我答应过师父,保护昆仑,就注定要站在正派这一方,对抗玄冥教……” “什么是名门正派,什么又是邪魔歪道?不一样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善恶憎恶,九琴和轲戎没有分别,却被江湖冠以魔头和大侠……” 壁流花听完靳秋意这番话,觉得有几分意思,他禁不住调戏靳秋意,“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那你呢?你算是魔头,还是大侠?” 靳秋意低笑出声,“那就要看江湖人想要我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答案太狡猾,不算数。” “这就是答案。”靳秋意道:“花花,无论有多混乱,我不想看见你和玄冥教正面冲突。” “那要是玄冥教逼着我出手呢,你帮谁?” “不会。我保证,他们不会对付昆仑。” 壁流花平静的看靳秋意,靳秋意道:“因为,他不会让我为难。” ===== 赵寒站在门前,揣揣不安。 靳九琴轻咳一声,“你开门就知道了。” 赵寒走上前一步,推开门,只听咿呀一声,门缓缓打开,屋子里正在说话的两人起身,一见赵寒,秦芳立刻向他奔来,“赵公子!” 赵寒见到秦芳也有几分激动,连忙往里去,“秦芳,你怎会在这里。” 钰鎏傀儡相见,分外亲切,靳九琴在一旁看赵寒面露喜色,满眼温柔的侯着,阮儒在屋里防备的看靳九琴,怕他耍花招。 赵寒回头看靳九琴,靳九琴叹息道:“你们慢慢谈心,我还有事。” 赵寒目送靳九琴离开,眼神很是复杂。 秦芳关心的询问赵寒过的如何,赵寒面露难色,“一言难尽,这位是……” “这位是阮郎,是我的……夫君。”秦芳羞怯的看阮儒一眼,赵寒高兴的点头,“那真是太好了,玄冥教一别,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赵公子,那个靳九琴古怪的很,他不会是想要利用我们逼你做什么吧。”秦芳担心靳九琴对赵寒威逼利诱。 赵寒否认道:“没有。” 秦芳点头,“那就好了,我就怕会拖累你。” “怎么会呢。你们是被靳九琴抓来这里的?” 阮儒道:“是,原本我和秦芳是打算在这里抓几味药解毒,没想到被玄冥教盯上。” 赵寒盘算了一阵,看看门外,低声对他们说道:“你们有逃出去的法子吗?” 阮儒和秦芳一起摇头。 赵寒道:“我和天极峰有联络,正在想法子逃出去。” “玄冥教这里看守严密,如何能离开?” “所以需要里应外合。”赵寒道:“为了取得靳九琴信任,我忍辱负重,如今,我等不了了。” ===== 壁流花和靳秋意回房时,看到若水真的乖乖的坐在桌子前吃馒头,壁流花打趣道:“哪里来的馒头精。” 若水不客气的回答,“大荒。” 壁流花掩面低笑,“齐阳要是见你被撑死了,那得多伤心。” 若水放下馒头,“都是银两买的,最近我没银子,心疼。” 壁流花坐到他身边,笑道:“我请你帮我一个忙,我给你银子。” 若水轻笑一声,“你和我之间,这么生分干嘛。” 我和你,可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壁流花想着他是不把他拖回恶鬼这条路就不甘心吧,于是,壁流花道:“你心术还是这么不正。” “彼此彼此。”若水不客气的回答,他递给壁流花一个馒头,“吃饱了好商量。” 壁流花接过来啃一口,“帮我找到阮儒,重赏。” “我只杀人,不救人。”若水道:“恶鬼也是有规矩的。” “那就帮我杀了对阮儒构成威胁的人。”壁流花说完就觉得不行,要是轲戎或者靳九琴其中一方抓走了阮儒,若水岂不是要杀他们其中一个,不行,不可取。 壁流花立刻反悔,“算了,你不愿意,我找别人,杀人不是我这种人会做的事。” 若水干笑两声,壁流花已经从靳秋意和若水的表情读出来不要脸这三个字,不过壁掌门一向心宽,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若水道:“作为恶鬼,我不救人。但作为朋友,我可以帮你。” 壁流花叹息道:“那就多谢你帮忙了,好友。” 若水眯起眼睛笑道,“不客气。” 靳秋意在一边看不懂他们的关系,上次见面还打的你死我活,现在就好友相称,莫非这就是恶鬼的友情。 ===== 齐阳坐在秋千上,若水推着他荡来荡去。 “我听掌门说你要帮我们找阮儒?”齐阳笑着问道。 “是啊。”若水应道。 “我早说了嘛,你是个好人。” 若水无奈的笑笑,表示对齐阳的宠溺。 齐阳回忆道:“每年这个时候,昆仑山已经大雪封山,这里还是深秋,连一片雪花都没有。” “你喜欢吗?” 齐阳摇头,抱着秋千上的绳子,“我是想家了,也想阮儒。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来昆仑呢,他都有秦芳了,肯定不会无聊的想我和师兄。” 若水负手站在秋千旁,齐阳朝他笑道:“你肯定觉得我很闷。” 若水摇头,温柔的笑道:“不。一点也不闷。” 齐阳摸摸头,“是吗?我是没什么大本事了,也就是跟着掌门师兄混,虽然有时候被他气死了,但遇到大事,他从来不会推脱。之前我骂他,他完全没提,可我心里总是觉得我欠他好多。” “还有阮儒啊,臭小子见色忘义,丢下师兄,以前说好了一起作伴,永远留在昆仑的。” 秋千停下来,齐阳难过的说道:“他就这么走了。” 若水弯下腰拍拍齐阳的肩膀,“不是答应帮你们把他找回来吗,你不相信我吗?” 齐阳木讷的点头,“我相信你。” 若水笑道:“年纪轻轻,为什么留着满脸的胡子?要是把胡子剃了,还是个英俊的少年郎啊。” 齐阳捂住自己的胡子,“这个不能随便剃,我和阮儒下过赌局,得看结果再说。” “唉,那太可惜了,我想看岂不是要等上很久。” 齐阳笑道:“你等上三年,就会知道结果了。” “三年啊……有些长……” 齐阳把若水的鼻子一弹,“三年算短了,我的胡子从来没刮过呢。” “那是我入昆仑的那年,齐阳就没刮胡须。他说他要等我入剑冢,正式成他的师兄再剃。”壁流花黯然的转身,“我就这两个宝贝师弟,却总是不能让他们安心。” 靳秋意道:“齐阳,有赤子之心。” “傻人有傻福。”壁流花道:“但愿这辈子都不要明白过来。” “明白什么?”靳秋意不解。 “他的掌门师兄,其实没有那么厉害,他不过是个凡人,也有七情六欲。”壁流花道:“这样他或许会好过一些。。” “秋意,你说办完这些事,回昆仑赶的上腊八节吗?” “也许可以。”靳秋意道:“天极峰已经昭告天下,冬月二十八,与靳九琴相约天极峰。” 壁流花道:“那也快了,也是该做个了结。” ===== ☆、但为君故 月黑风高,若水翻过一面面墙直达靳九琴他们落脚的地方。 据江湖风声、小道消息说,秦芳和阮儒就在此地。 若水在回廊里走动时,远处传来脚步声,若水立刻躲藏起来。 靳九琴拖着赵寒从屋子里出来,赵寒不情愿的推搡着靳九琴,靳九琴不耐道:“耍性子也是看场合,赵寒!” 啪的一声,赵寒甩了靳九琴一巴掌,“无耻!” 靳九琴摸摸脸颊,笑道:“亲你一口就是无耻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做钰鎏傀儡,哪里来的贞节牌坊!” 赵寒气的眼眶通红,“靳九琴,我最恨你不把我当人看。” “好,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下贱!”说罢,靳九琴捏住赵寒的脸,强迫着亲了上去。 若水速速离开,靳九琴听到脚步声。立刻松开赵寒追去,赵寒浑身发抖的跌坐到地上,“靳九琴!你会有报应!” 若水翻身跳入围墙内,靳九琴紧跟其后,传音道:“即是高手,何必藏头露尾。” 若水回头朝他甩出暗器,靳九琴统统收下,很快将暗器归还给若水,若水运起轻功再度翻墙。 靳九琴站在围墙上眼看着若水没入茫茫夜色,眼中杀气迸发。转身,靳九琴另抄捷径追去。 若水翻过数座高墙,靳九琴却已在他面前等候。 “绝顶的杀手,轻功不错。” 若水冷冷的答道,“你练的是哪个门派的魔功,一身的杀气,挡都挡不住。” “玄冥教,天罡地煞。” “说的是降妖伏魔,自己却已经入魔。”若水说罢快剑出手,靳九琴从容的应对。 一送长剑入碧空,独挡中门不放松。 二引诗情向碧霄,挥剑御风也从容。 归去来兮,你不罢休我便相送,剑锋出,剑魂起,二人精湛的剑法犹如行云流水,靳九琴频频杀招,若水以退为尽,两人杀的暗无天日,大有血战到底的意思。 忽然,暗处迎来第三人,挡在他们二人之中,不过是三招,就把他们拆开,靳九琴低声笑道:“多管闲事!” 壁流花挑眉,“总比以多欺少好。” 靳九琴冷笑,“难道这种事你做的少了。” “确实不多,不过现在不是争执这个的时候,靳教主,若水是我的朋友,给几分薄面,散了吧。” “你的脸皮可不薄。”说罢,靳九琴上下打量了壁流花几眼,后来兴许是想着一下子对付两个人太吃亏,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壁流花无辜的看若水,“他这话我怎么听得不是滋味。” “他说你脸皮厚,你当然不是滋味。” 壁流花捶胸顿足,“都在败坏我的声誉。” 声誉?若水翻白眼,这玩意你还有吗。 ===== 秋去冬来,今夜更漏长。 客栈外的灯笼被风吹的左右摇摆。 轲戎举着伞走进客栈,从容的上楼。 壁流花的屋里寂静异常,只有一盏孤灯。 轲戎敲门,屋里乍然响起低沉沙哑的男声,“什么人?” 轲戎负手将伞收起来,“容锦。” 半响后,壁流花从屋里出来,一身水汽,头发还是湿的,轲戎道:“我是来请你帮个忙。” 壁流花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回昆仑。” “那位姓阮的少侠在靳九琴手中,你走的了?就算你走了,还是会回来,流花,你放不下昆仑。” 壁流花放他进屋,靳秋意正在屋子收拾东西,轲戎仔细的看了靳秋意几眼,问道:“他是叫禾草?” 靳秋意客气的点头,“小人就是禾草。” 轲戎轻笑着,疑惑道:“总觉得你似曾相识,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禾草,玄冥教中,我是不是见过你。” 靳秋意低下头恭敬的说道:“禾草从前的确是玄冥教中人,是靳秋意的男宠。” “哦?可是靳家的刀法忌讳动情纵欲,以前我倒是没听过靳秋意有男宠。”轲戎步步紧逼着,他虽是眼角带笑,可这一身锐气,分毫不让。 “人家房里塌上的事还得全天下人知道不成。行了,靳秋意已死,何必抓着这件事不放手。”壁流花坐下来给轲戎倒茶。 轲戎客气的坐下,说的无非就是壁流花帮他对付玄冥教,顺水推舟告诉壁流花这是救阮儒最好的法子,壁流花说还想考虑,轲戎却已经等不及了。 “最多明日,你不可再拖延时间,三日后就是约定之时,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难道你觉得玄冥教踏平天极峰后会对你昆仑手下留情?流花,你我命悬一线,难道你不明白。” 壁流花道:“其中的道理我当然懂。可是,你身后不是有南海剑派及天山,为何一定要我出手。” “当今武林,和慕容棠交手的人并不多,而你竟然能在他手下全身而退,你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牵制他不成问题。”轲戎道:“流花,这个时候,我也只能想到你。” “多谢你看的起,明日你再来吧。”壁流花说罢轲戎就走了。 轲戎刚走,靳秋意的面色就沉了下去,他回头看壁流花,“你心中早已有了定夺,为何不给他答复。” “我在想,他是哪里来的消息,知道你们靳家刀法。我还在想,他如何可以肯定阮儒就在靳九琴手上。连若水这样绝顶的江湖杀手都没有十足把握,他是哪里来的消息,谁给的消息。” “玄冥教里出了奸细。”靳秋意斩钉截铁的说道。 壁流花点头,“我也是这样猜测。” “你打算告诉玄冥教?”壁流花道:“我不会阻拦你。” 靳秋意摇头,示意外面有人,“不要轻举妄动。” 壁流花立刻领会靳秋意的意思,“秋意……” 靳秋意静静的看他。 壁流花道:“如果……如果……” 靳秋意道:“我会帮你。” “不是,我在想,算了。”壁流花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不安起来,他不知道轲戎会做出什么事来,更不知道这次的比武会不会有圈套,但他总有一种预感,靳秋意会出事。 靳秋意看壁流花有口难开,轻轻的将他拥住,壁流花道:“我知道留着你在身边不是明智之举,容锦恨上心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是无论发生何事,你先顾好自己,我有昆仑和他的情谊在,他不会做到绝情的地步,可我怕他会拿你下手。” 靳秋意扶住壁流花的肩膀,笑道:“连鬼门关都走了一趟,还有何事不能从容应对。” 壁流花笑着低下头,“你还记得这些事,说起来那时候你寻死觅活,我怎么还会救你?” “因为……你钟情于我……” 壁流花瞪他,“鬼才钟情。” “哈哈哈。”靳秋意握着壁流花的手。 “放开……” 话还没说完,靳秋意已将剩余的话淹没在温柔的唇舌纠缠中。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9节 ===== 靳秋意为壁流花梳着头发,壁流花撑着下巴,从铜镜里看靳秋意,靳秋意对着镜子温柔的笑着,“看什么?” “以前你在玄冥教想过今天会这样吗。”壁流花好玩的笑道,“你说那些文人墨客里对镜梳花黄的姑娘们,都是什么模样?” “就是你这个模样。”靳秋意打趣道。 “鬼话连篇。”壁流花从他手手里抢过来发梳,他伸手拆散靳秋意的发髻,从靳秋意的头顶梳下去,笑道:“一梳梳到尾。” 靳秋意眼角都是笑意,他也不说壁流花是个疯子,就由着他作弄。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说到这里,壁流花又不梳了。 他把梳子扔到一边,“反正你又不会子孙满堂,这个不必了。” 帮靳秋意挽好头发后,壁流花起身,让靳秋意帮他挽发,靳秋意边挽壁流花就边说:“其实我也可以走的啊,拍拍屁股走人,谁能奈我何。” “师父以前总说我像是过家家,什么也不操心。唉,要是真的不操心,就好了。” 靳秋意这么静静的听着壁流花说话,屋外飘落的阵阵枯叶里夹杂着绵绵细雨。 壁流花下楼走的时候,脸上还是不舍的。 靳秋意看他往街上走,才忘了他没带伞,他急忙追下去给壁流花送伞,可步子就是迟了一步,长街上已经见不着壁流花的人影,靳秋意拿着伞在人群里想着他终究是个忘性大的人。 ===== ☆、入魔 壁流花和轲戎刚商讨完玄冥教的事,屋外有弟子来报,有贵客来了。 正在此时,天山剑派丁从山一身狐裘拱手而来,壁流花笑呵呵的同他打招呼,丁从山稀奇道:“壁掌门,这个热闹凑的好。” 壁流花傲慢的笑道:“那当然,也不看看壁某近来闲的有多慌。” 丁从山大笑起来,“容锦说你是贵人,我说你是有福气的人。” “此话怎讲?”壁流花笑道。 “你看看你们昆仑,何时卷入过门派争斗,倒是我们北剑盟屡屡在试剑山庄手上吃亏。” “武功不济怪我咯?”壁流花敲着扇子,“我还管的着你们挨揍?” “话不能这么说,壁掌门,我是打算向你求经。” “好好待在你的天山,没事别下来捣乱,自然天山派就清净了。” “话不能这么说,作为武林正派的一员,我们不能推卸……” “没人和你扯那么远。”壁流花不耐的打断他,道“既然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壁流花走后,丁从山对轲戎说道:“脾气不小。” “本事更大。”轲戎道:“就是怕他自己的主意大,到时候盯紧他,别让他出岔子。” 丁从山呦呵一声,好笑道:“我看还是你自己盯吧,我可没能耐配合他。我还是对付小兵小将吧。” ===== 三日后,清晨。 若水和齐阳一起越过围墙,眼看靳九琴和一众人离开,齐阳和若水立刻往里边去。 若水道:“这是救阮儒的大好机会。” 齐阳点头,同若水分头行动。 ==== 壁流花、靳秋意还有昆仑的两位弟子刚从客栈出来,天极峰的宝马就已经等候在面前,壁流花大大方方的坐上去,挥鞭扬长而去。 天极峰顶,轲戎已在比武场等候。 天下武林英雄豪杰,不少人来围观这一场盛世,有人迫不及待等着看靳九琴死。 “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 “哼,听闻今日昆仑掌门壁流花、天山剑派丁从山前来助阵,三江五湖,七门八派……少林武当峨眉的掌门都来看比武……” “不得了,你们等着,那个大魔头不得好死。” 一柱香烧了一半,只见远处一身青衣的靳九琴从容而来,他身侧的赵寒则是一身玄衣裹得紧,面色苍白,精神不佳。 轲戎站起来走向前走去,正气凛然的说道:“你的战书我应约,这一局靳教主打算赌什么?” 靳九琴举手制止轲戎的话,“我玄冥教教主,仅一位,他叫靳秋意。至于赌注,还需要我再说明?比武那都是生死状上不留名的事。” 全场哗然,不知道靳九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不过是护法,轲盟主你几番进攻玄冥教,将我派弟子残杀,此仇不报靳九琴愧对亡灵,更愧对教主的吩咐。” “靳秋意,有什么可辜负的。”轲戎讽刺道:“莫非,他尚在人世。”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不对。 靳九琴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杀气迸发,天极峰弟子纷纷拔剑,靳九琴内力一震,剑纷纷回鞘,天极峰上众人大惊失色。 “靳教主当然还在人世。”靳九琴笑道,他靠近轲戎,冷笑道:“别以为你的雕虫小技我会不知道,你想以内奸挑拨离间,可我偏偏不买你的帐!” 在靳九琴身侧的赵寒身形一动,靳九琴立刻伸手抓住他的琵琶骨,赵寒全身剧痛,轲戎要动手,靳九琴邪笑着,将赵寒拥入怀中,对赵寒说道:“不是想见壁掌门,很快你就会见到了。” “放开!”赵寒怒道。 靳九琴冷笑,“急什么!人还没见到,怎么解相思之苦。” 轲戎气的脸都要青了,靳九琴放开赵寒,赵寒转身扬起手想打靳九琴,靳九琴握住他的手腕,一使劲便是清脆的声响,赵寒的腕骨应声而断。 靳九琴笑道:“赵公子,累着了,歇会吧。”把赵寒往身后一推,便有玄冥教弟子扶着赵寒,赵寒气愤的推开他们,握着被靳九琴打伤的手,满脸痛苦。 正在轲戎处下风时,壁流花风尘仆仆赶来,靳秋意尾随在他身后,靳九琴张狂的笑道:“我说轲峰主为何迟迟不动手,原来是搬来救兵了。” 壁流花知道靳九琴是故意挑衅他,让别人对他不生疑,不过壁流花心中对靳九琴还是提防。 壁流花看靳九琴武功今非昔比,突飞猛进,低声问靳秋意,“他学的什么武功,杀气腾腾,是魔功吧。” “这叫天罡地煞,短时间内会让人功力大增,同时也会改变心智,让人陷入疯癫。” “这么毒?你会吗?” “你说呢?”靳秋意挑眉。 壁流花轻咳一声,大声回靳九琴道:“壁某是个爱凑热闹的人,来这里是为你们的比武捧场,拉帮结派这种事,壁某可是不会做的。” 靳九琴冷笑道:“哦?壁流花,你还讲道义?” 壁流花笑的眼睛眯起来,“你看我像是个坏人吗?” 人群里有人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像欢喜佛。” 壁流花闻言顿时脸就垮下去,一位蓝衣少年大摇大摆走出来,靳九琴笑道:“原来是巫教青玉堂堂主钟英,你也来这里看好戏了。” “我是来看看你武功进步了没有,顺道也想知道你那个狠毒的好哥哥靳秋意死透了没。”钟英咯咯的笑道:“没想到见到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欢喜佛。” 壁流花一扇子甩过去,钟英的头发立刻掉了一束,钟英气结,指着壁流花要发火,壁流花摇着扇子,冷笑道:“小鬼头,该长进一点了。” 钟英退后两步,冷哼两声,摆出我不和你计较的样子。 少林方丈主持比武,询问两位是否有提前的规矩,双方皆说没有。 一柱香烧落,两人便拔剑开始。 壁流花坐在少林方丈身侧,看的津津有味,不过壁流花和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比武是假戏,真场面还得是后面。 果不然,轲戎和靳九琴来来回回过了百招,久久分不出胜负,下面的人就开始有些急躁起来,双方的弟子从最初的口角上升到骂祖宗十八代,整个天极峰顶俨然成了江湖打斗的场地,双方你推我撞,各不罢手。 任谁劝阻,大伙都听不进去,局势乱的轲戎和靳九琴根本无法好好比武,各派掌门在乱局中也全无地位,谁管你是什么方丈什么高人,统统都是用脚踢拿剑砍。 壁流花起身用龙骨宝扇压制住了一部分人,可是一切都太乱,忽然有人来到壁流花身边,他认真一看,是赵寒。 轲戎和靳九琴已经打到了天极九殿之巅,靳九琴笑道:“天极峰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小人当道。” “玄冥教有你这等妖人,魔教当之无愧。”轲戎毫不软弱,直接反击。 两人又是一番鏖战。 “靳秋意呢?”赵寒突然问道。 “你说什么?”壁流花皱眉,心中直觉不妙。 赵寒道:“靳秋意明明就在你左右,你们一直在一起,却编谣言说靳秋意死了,分明就是袒护他,壁流花,你正邪不分。” 赵寒这番话说的极为愤慨,虽说是乱局,也有不少武林人听到赵寒这番话,大家都诧异的看向壁流花,人人传诵,没过一会,就听人说壁流花站在魔教一边了,与靳秋意狼狈为奸。 三江五湖的人齐心协力将壁流花包围,赵寒抬头对轲戎道:“轲峰主,赵寒不辱你的使命,将壁流花的罪行公诸于世。” 轲戎哪里能想到赵寒这人胆大包天,竟然自己擅作主张,还把壁流花给拖下水,他这一开口,不仅是壁流花完了,连带着轲戎也被拖下水,壁流花必定以为是轲戎的安排。 轲戎有口难辩,哪里还有心思和靳九琴比武,他立刻跃下去替壁流花解难。 “各位掌门,莫要信他人胡言乱语,壁流花是昆仑掌门,怎会和魔教教主同流合污。还有,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轲戎袒护着壁流花说道。 赵寒一听轲戎翻脸无情,心里也明白了轲戎所说的合作全是空谈,他一直都只是想从他手里得到玄冥教的消息,只怪他太想脱离玄冥教才会让轲戎有机可趁。 但是赵寒在江湖武林中摸爬滚打也不是一时半会,他知道此时此刻,他是把武林的正道魔道都得罪完了,所以他必须自保,就是要别人相信他,至少少林武当对他施以援手。 赵寒失笑,“轲峰主,你明知道壁流花的所作所为,却还要袒护他?莫非你们是一伙,其实,你早已和玄冥教串联?” “一派胡言!”轲戎否认道。 壁流花使劲把靳秋意逼到身后,让他躲在人堆里,以免被赵寒认出来。 天山掌门丁从山从众人里走出来,看了赵寒半响,问道:“这位公子,你好像对壁掌门的事很了解,那么请问你是何方神圣?” 赵寒道:“我是钰鎏府的傀儡,被玄冥教抓去练功后,一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为了今天,我才屈服给靳九琴,做他的男宠。”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做靳九琴的男宠是为了揭发壁掌门和玄冥教勾结?是这个意思吗?” 赵寒道:“不是!我本意并非如此。原本我钦佩壁掌门,可他却有眼无珠……” 正在赵寒要抖出来壁流花和靳秋意的私情时,不知何处甩来暗器对付赵寒,赵寒仓皇躲开,接着又是暗器袭来,四方的人左顾右盼,相互推卸,不知是谁偷偷出手暗箭伤人。 正在赵寒孤立无援,自感绝望时,靳九琴从屋檐跃下,救起犹如孤岛的赵寒。 丁从山到处喊着让放暗器的人出来,可骚动的人群里无人作响,那作秀般的抓人也就是形容虚设。 赵寒的话迅速引起武林人士猜疑,大伙对天极峰和昆仑指指点点。 丁从山看不少人真的相信了赵寒的话,冷静的说道:“你说你原本钦佩壁掌门,现在却又指认他和玄冥教勾结,据在下所知,当年在京都,赵寒公子作为郡守进京,对那时武状元也就是现在的壁掌门,有过龙阳之好。” 此话一处,众人哗然,赵寒羞愧不已,他尴尬的看着众人指指点点,又无计可施,解释的话到心头又成了满腹的委屈,他对壁流花当真是爱恨交加,痴痴憎憎又怨又恨,见了不如不见,气上心头,赵寒本就身体空虚,立刻吐出一口鲜血。 靳九琴稳住赵寒,叹息道:“看你自作聪明,区区一个你,也想毁了壁流花。” 说罢,靳九琴道:“赵寒,你看看,这就是正道武林的嘴脸,他们眼中没有道义,没有亲人,只有权势和名誉,为了自己的名声,根本没有人在意你的死活。你却要为这样的江湖,做出如此这般的蠢事。当真可笑至极。” 赵寒可悲的笑了起来,看向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壁流花。 “人世最恨水长流,光阴窃尽白首意。”赵寒道:“再也没有相思桥,明月夜……”说罢,赵寒拔出靳九琴手中的剑要抹脖子,被靳九琴及时制止。 靳九琴一个剑气挥向壁流花,杀气暴涨! 靳秋意从暗处将壁流花扯开,但是剑气所到之处,三位天极峰弟子身亡。 屋檐下的人被靳九琴吓住,丁从山和壁流花异口同声道:“靳九琴,放下你的剑!” “明明你们所有人都巴望他死,却要故作正派的为他求情。你们的爱憎分明呢,在哪里?”靳九琴大笑起来,“一群虚伪的君子侠客!” 剑气再度攻下,比之前更为毒辣,直冲轲戎和江湖门派而来。 “不好,九琴催动了全身的功力,他的内力坚持不下一柱香就会到极致。”靳秋意握紧壁流花的手,眼中都是担忧和挂虑。壁流花迟迟不肯动手,就是担心靳秋意会暴露,可如今看靳秋意的眼神,壁流花发觉,靳秋意无法坐视不理玄冥教,他始终是玄冥教的教主,他心中牵挂的也仍是玄冥教。 此时,轲戎和少林、武当掌门齐齐出手杀向靳九琴,情况万分危急,赵寒心中复杂万分,他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靳九琴把他送向玄冥教中,“我从来不辜负任何人。”靳九琴道,“对你说过的话,我说到做到,赵寒,你说这算不算是情……” 说罢,靳九琴朝他温柔的笑了笑,转身迎向大敌。 少林、武当、天极峰,联合出手,就算是天罡地煞,靳九琴的武功仍然有限,被抛下去的赵寒才落地,身后就有人扶住他,回头,赵寒看到一身红衣。 赵寒胆颤心惊的看着慕容棠,忽然,他求他,“大护法,求你救救靳九琴!” 慕容棠皱眉,摇头叹息,“他若是不救你,就还有活命的机会,只可惜,用情太深,命比纸薄。天罡地煞最后一重,天下无药可救了。” 赵寒顿时脸上露出大悲的神色,他悲愤的喊道:“靳九琴!” 脸色如虹,却偏偏内力受制,不过弹指间,靳九琴天罡地煞反噬,内力暴涨,立刻经脉尽断。 七杀剑光芒万丈,拂尘渺渺如尘,掌法千门大悲如来,三人杀招齐下,加上靳九琴天罡地煞动了情劫就出了破绽,不入魔道便遁死路,经脉断,不可续,唯有一死。 一口鲜血喷出,七杀穿过靳九琴胸口。 血一滴滴溅落天极九殿。 壁流花满是震惊的看着靳九琴被轲戎的七杀剑穿透的那刻。 方丈回收佛掌,拂尘尽归原位,天地万籁俱静。 突然,刀出鞘,人如风,来人不过三招便杀倒一片,从水泄不通的比武场里杀出来一条血路冲上去迎接住从天极九殿之巅坠下的靳九琴,血一滴滴染红这片圣神的武林圣地,最终他们落在殿前。 从出手到落地,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是眨眼间,但是壁流花已经完完全全看清楚他的动作,靳秋意挣脱他手的那刻开始,他便已经明白,他终究不是昆仑雪山的有缘人,玄冥教才是他真正的家。 靳九琴口中吐出一口血,青衣上点点红斑,靳秋意平静的说道:“你总在劝我不必动情,你自己却以命来换他,值得吗。” “秋意…不值得…可我无愧于自己…”靳九琴道:“无愧于玄冥……就够了” 他话刚落音,赵寒便推开慕容棠赶赴靳九琴身畔,“靳九琴!我没有要你这么做!我没有要你救我,我不要你救我!你给我活过来!” 靳秋意抱起靳九琴道,“九琴,我带你去治伤。” 靳九琴奄奄一息,他摇头,低声道:“天罡地煞已破……无药可救了……” 靳秋意不愿意看靳九琴如此,轻声道,“有救,你坚持住。” “不必了。”靳九琴摇头,要靳秋意靠近一点,四周的武林人士已经是杀气蓬发,恨不得乱刀砍上去杀了靳秋意,却又忌惮玄冥教。少林方丈知道今日动了杀戒,劝阻各位放下屠刀。 “玄冥教……还给你……别嫌弃。”靳九琴在靳秋意耳边轻声道:“你累了,我也倦了。……一半一半……”说罢朝他微微一笑,便是瞌目长逝,赵寒疯了一般往靳九琴这里跑来,却被靳秋意一掌击倒在几丈远的地方。 “别碰他。你没这个资格!”靳秋意以流霜刀对抗所有人。 靳秋意看赵寒一眼,突然改口道:“今日我要带他离开,谁敢阻拦,正好给靳九琴陪葬!” 人群里轲戎和丁从山互看一眼,壁流花根本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少林武当因靳九琴的死有几分内疚,更是不愿动手。 流霜刀所到之处,刀锋凌厉,靳秋意内力强劲霸气,威胁着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统统避开。 靳秋意带着赵寒率领玄冥教人而去,只见赵寒心如死灰,双眼死死地盯着靳九琴的尸首,似是万念俱灰。 方丈却见不得血溅此地,一面念着阿弥陀佛,一面起身打算离开。 “这是出乎意料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丁从山对轲戎道:“只可惜你是连累昆仑了。” “流花,我不知道赵寒会胆大包天。”轲戎正要对壁流花解释,壁流花止住他的话,疲惫的说道:“你不必说了,今日种种,早已是过去的事。因果循环,善恶不休。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流花,关于靳秋意和玄冥教的事,我会命人公布消息,不会让昆仑受牵连。” “我包庇靳秋意,罪证确凿,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轲戎坚决的说道:“不,是靳秋意易容潜伏在昆仑,伺机而动。一样的事,不一样的说法,会有不同的结果。流花,我很感激这次有你坐镇,若是没有你,慕容棠和靳秋意也不会有顾虑。” 壁流花闻言大笑起来,随后他叹息一声,对轲戎道:“罢了,随你去说。散了吧。” 不多说一句,壁流花带着白露秋霜下山,同样的一条路,来去的心境却如此不同,只是壁流花在想,正邪是一念之间,还是在人言可畏中,正与邪,是武林的两个极端,却常常是隔纱的距离。 靳九琴,说到底是个至情至性的人。 而靳秋意,壁流花曾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他,却不想,了解不等于懂,不等于知道靳秋意要什么。 原来,他舍不得的并不是所谓的情,而是玄冥教里的人,还有那些作古的事,昆仑对他来说算是什么?壁流花不知道。 原来懂一个人如此难,可靳秋意为何能猜透他,壁流花想破脑袋也想不透。 ==== ☆、雪中情人 壁流花和白露秋霜回到客栈时,天色昏黄。 齐阳若水和阮儒他们都等候在那里,秦芳见壁流花下了天极峰,立刻迎上去关心的问,“壁掌门,赵公子呢?” 壁流花坐下来一言不发。 齐阳左顾右盼,着急的问道:“掌门,禾草呢?难道今日他没陪你去天极峰。” 壁流花平静的说道,“禾草回家去了。” “啊?回家?他家在哪里?怎么这么突然,他都还没有和我们道别,掌门,不会是禾草出事了,你瞒着我们吧。”齐阳不依不饶的问道。 壁流花彷徨的看着客栈门前的那盏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们今日也都累了,休息吧。” “唉。”齐阳话到嘴边,但是看着壁流花的背影,都给噎了下去,回头齐阳把白露扯过来,问道:“你跟着掌门,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秦芳和阮儒都期盼白露说话。 白露面色复杂,叹息一声后,白露道:“二位师叔别问了,掌门不让我们说。” 齐阳拍桌子,“岂有此理,连我们也不说,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掌门的心事。” “你们别问了,我是不会说的。”白露说完就跑了,秋霜偷看他们一眼,也跟着跑了。 这一夜,壁流花房里的灯一直未熄灭,壁流花就在屋子里枯坐了一夜。也喝了一夜的酒。 他趴在窗边看客栈门前的街市,看初冬的墨色苍穹,他边喝酒边问自己对与错、正与邪,他问了自己许多问题,都寻不得一个结果。 在玄冥教后山的寒潭里,他为靳秋意一个凄凉的眼神所动,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身份,却不记得他们始终不同,正邪不能共存,江湖中,那些爱恨纠缠的痴男怨女,有多少如同他们这般身不由己。 壁流花泼了酒,散了发,愁不解,人未眠。 镜中人还似朝暮时,世间物已非昨日情。 不该,不该。 ====== 壁流花还在幽冥仙途中坎坷行走,忽然,有人将他拍醒,睁开眼,屋外一片茫茫,壁流花按住头,慢慢清醒过来。 “掌门,掌门。” 耳边是白露的声音。 壁流花闭着眼问道,“有什么事?说。” “掌门,出事了。” 壁流花睁开眼,双眼透光。 “玄冥教对上了天极峰,昨夜里,杀尽了北剑盟在这镇上的钱庄,把库银劫去,早上,镇上北剑盟的人撤了不少,外面的人都说,魔教的人要屠镇了。” ===== 白雪未尽,温热的血在地上流淌。 壁流花到白鹤钱庄时,外面已经有人在镇守。 地上血迹斑斑,壁流花和齐阳、若水一起往里去,守门的天山弟子认得壁流花,立刻给他放行。 丁从山和天山派的其他弟子还在清场子,但是十几口人,堆在一处,风雪覆盖的路上掩不去血迹,惨不忍睹。 壁流花平静的走过天井,丁从山见壁流花来了,脸上都是苦涩。 “死了多少人?”壁流花问道。 “白鹤山庄十八口,死绝了。”丁从山道:“这就是玄冥教的手腕,你不是不知道正邪有何差别?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 丁从山犀利的看着壁流花,“这就是差别!” “魔教杀人不论男女老少,统统不留活口。一个靳九琴值这么多条人命?” 壁流花不说话,齐阳愤愤不平道:“掌门,玄冥教欺人太甚,江湖有难,我们昆仑不能坐视不理,让玄冥教坐大,以后江湖上谁还敢反抗玄冥教。” 丁从山见壁流花仍然不说话,便是点点头,“壁掌门,你武功高强,不在乎玄冥教的威胁,世间能伤你的人没几个,我也说不过你。可是,江湖武林不是斗武好胜之地,北剑盟创始之初,是为了天下武林能得一个太平盛世,可你看看这些人,全都死了。” “凭你一人之力,如何对抗整个玄冥教,难道你想要昆仑有一天也变成这个样子。” 壁流花在齐阳、若水关注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白雪纷飞,壁流花独自走在长街上,安静的石路上,已经看不到人影,只留下人去楼空的凄凉。 远处,轲戎骑马赶来。 壁流花停在他面前,轲戎道:“我正准备找你。” ==== 篝火升上来,河对岸玄冥教落脚的那片宅子透出暗光。 轲戎给壁流花倒酒,问道:“为何要包庇靳秋意。” “赵寒对你说了多少事?”壁流花问道,“你直接问得了,不必转弯抹角。” 轲戎悠悠的看着酒杯,“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多少?你以为他对我知无不言?除了靳秋意活着,被你所救,他什么也没说。” “所以我不明白,流花你为何会救他,无论你出于各种原因,你没有救他的道理。” “如果没有你,他或许早就该死!” 壁流花把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笑道:“好酒。” 轲戎道:“你几时会不快活,我又为何做不到像你这般。” “因为你有太多不明白又想弄明白的事。我救他就是救他,我愿意我做了,你如何想是你的事,这不妨碍我去做。” 轲戎捏碎手中的酒杯,气愤的看着壁流花,他的七杀剑横在桌上,随时可以□□大开杀戒,但是轲戎在克制自己。 壁流花继续说道,“首先,我不欠你的。我救靳秋意是我对靳秋意的事。其次,我也不欠这个武林,我只管昆仑。其余的人,我可以不管死活。” “好个壁流花,你果然是没有心的。” 壁流花冷笑起来,“携君子之心夺天下之意,锦荣,你凭什么觉得你就是对的?因为北剑盟吗?难道你没有杀玄冥教的教徒?什么人该死?你倒是说出来给我看看。” “你为一己私欲,不顾北剑盟的安危,执意灭玄冥教,慕容棠怎会容忍你继续对抗玄冥教。” “还有,你让我帮你,我当然不会置之不理,可我要你明白,玄冥教是大恶之徒,你却也没有做对一件事!于宴的死固然是你心中的郁结,但说到底这是你的私事,你不该把它化为江湖恩怨,让北剑盟承担。这次,我只会帮你这一次,以后……昆仑不会再理会北剑盟和天极峰的任何事物……” “你是说,你要与我断情绝义?”轲戎怔怔的看壁流花。 “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壁流花道:“容锦,你好自为之。这坛酒,无味。” 壁流花起身拂袖离去,轲戎欲言又止,他看着壁流花走入风雪中,眼中颇有些复杂。 ==== 壁流花在墙外徘徊,最终还是跃入里边。 夜已深,零星的灯火。 壁流花悄然入内,他顺着回廊,往里走去。 一路上,只有脚下的雪发出轻微的声响。 假山梅树边的窗未关,壁流花在窗边看着屋里的人。 靳秋意独自守在木棺前,壁流花偷偷看着他的侧脸,靳秋意一动不动的坐着,他身旁那把流霜刀犹如他此刻冷冽的身影。 壁流花闭上眼靠在窗边,屋里烛火跳动,一阵北风吹来,靳秋意看烛火明灭,立刻起身去窗边关窗。 寒风飘飘,梅花幽香,靳秋意看那枝头白雪的光亮如昼,慢慢关上了窗。 壁流花靠在墙边,未能进去打搅他一刻安宁。 ===== 壁流花从院子里跃出墙外,忽然,身后一掌偷袭而来,壁流花警惕的躲开,墙上,一身红衣的慕容棠负手道:“来者是客,壁掌门,里边请。” “不必。忙着呢,赶时间回去。”壁流花笑道,“下次请大护法去昆仑喝茶。” “我不爱喝茶。”慕容棠道:“现在我就想喝酒,还请壁掌门留下来喝一杯。” “夜深人静,喝酒伤身。”壁流花道:“还是下次吧。” “看来,是要我下来请你了,那就不客气了。”慕容棠说罢身形一动,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壁流花身侧,壁流花凌厉的躲开慕容棠的袭击,迅速打开龙骨宝扇,两人撩起大片雪,两个交替的身影在雪光中互搏,慕容棠道:“既是来看秋意,何必躲躲藏藏!” 壁流花轻笑一声,“莫非大护法你不懂?” 慕容棠挡住他的龙骨宝扇,只用拳脚功夫对上壁流花,慕容棠脚力生猛,壁流花屡屡后退,手被锁住,只能以守为攻,两人的眉间都落了雪,慕容棠以内力袭来,壁流花迅速挣脱他的掌功,两人齐齐后退两步。 慕容棠道:“你师承何派?竟然不是昆仑的剑法和内功心学。” 壁流花把扇子收起来,笑道:“好说,不过是自己瞎闹的,不足以挂齿。” “你的武功倒是很像江湖中传言的焚天九式,与极乐宫斩天诀师出同门。你的师父是不是极乐宫主,尧致远。” 壁流花失笑,“极乐宫二十年前已经在江湖销声匿迹,尧致远也早已被巫教杀了,焚天九式闻所未闻,壁某不懂大护法说的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焚天九式和斩天诀虽然同为极乐宫绝学,但是从未有人将焚天九式传于宫主以外的人,江湖中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壁流花,你果然深得我心。”慕容棠道:“我曾想过把秋意交给你,只可惜你一身江湖习性,始终不能放下正道,徒有焚天九式,却不能展开手脚,我不能再将秋意留在昆仑,以免他为情所伤。” 壁流花闻言心中一滞,但他依旧不肯松开,“他是去是留,由他自己定夺,就算是大护法你,也无权决定。” “年轻人总是不肯相信正邪两派分立,妄想在这江湖里闯出个不一样的天地,好,那就让秋意自己决定是去还是留。”慕容棠大笑着运起轻功回去。 正在这时,有人打开门,靳秋意匆忙着从屋里出来,他看着壁流花独自一人,缓缓向他走去。 壁流花伸手抚弄靳秋意的头发,问道:“这两天,你憔悴了好多。” 靳秋意伸手一把抱紧壁流花,他一言不发,可是壁流花却从他眼中看到了疲倦与伤心。 他们静静的拥抱着,雪越下越大,落满了他们的肩头,靳秋意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壁流花,牵过他的手让他进屋,壁流花瞧着靳秋意温热的掌心,顿时心中升起无名的悲凉,可是怕靳秋意看见他的失态,他只能轻轻一笑。 ==== ☆、缘起缘灭(卷一完) 靳秋意让壁流花坐下来,壁流花却只是朝他摇头,“一会就走了。” “明日就该是靳九琴下葬的日子了。”壁流花道:“要回玄冥教吗?” 靳秋意摇头,“随遇而安。就让他在这里安息。” 壁流花安慰着靳秋意,让他别太伤心。 “他这辈子,总是为别人而活。死了,也未必不是解脱。”靳秋意道:“只可惜,赵寒没死。” “就算杀了赵寒,靳九琴也未必会高兴,秋意,已经死了很多人,以命换命,也够了。” 靳秋意轻笑,“以命换命?以谁的命来换?” “白鹤钱庄十八口人,还不够吗?”壁流花道,“难道一定要轲戎死,你才会罢休。” “白鹤钱庄?不是我所为,我也没有必要杀轲戎以外的人。”靳秋意道:“唯有轲戎的人头,才能祭九琴。” 壁流花道:“你真的……不肯罢休?” 靳秋意看着靳九琴的灵牌,“江湖人何曾对玄冥教罢休?我不争,也总会有人惦记,花花,这不是一个人的江湖,不是你心如止水,就会没有杀戮。” 靳秋意送壁流花到门口,顺道递上一把油伞,靳秋意叮嘱道:“江湖眼线众多,路上小心。” 壁流花回首道:“秋意,我在昆仑等你回来。” 靳秋意闻言眼睛波澜不惊,他温柔的笑着,摇头叹息道:“不必了。昆仑山高路远,你一路保重。” 壁流花闭目间,靳秋意转身离去,门轻轻合上,壁流花转身便是泪如雨下。 望天地间,苍苍白首,鹤发童颜。 屋里,靳秋意阖目长叹。 缘起缘灭,情深缘浅,该是一句风月尽歇。 ===== 天微微亮,玄冥教的弟子们已经出发,苍茫雪地里,众人将靳九琴的尸首抬上木架上,慕容棠问靳秋意,是去是留。 靳秋意道:“天下哪里都可以为家,我想带九琴的骨灰去找一处安息之地。” 说罢,靳秋意点火,熊熊火焰里,靳九琴的面容渐渐的变的模糊。 靳秋意看着,却觉得往事历历在目。 ==== 靳秋意跃入君子亭,身后巫教的弟子追来,靳秋意恼火的甩出暗器,只见暗处一位少年杀出来,他出手狠辣,不过百招,就将他们杀死。 那少年扶起狼狈不堪的靳秋意,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被巫教这些狗腿子追杀?” “靳秋意。”靳秋意自报家门,少年露出惊喜,他扶住靳秋意的肩膀,欣喜的说道:“少主,我是九琴啊,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和你打架的那个。” 靳秋意不断的喝酒,靳九琴走进屋里,问道:“我听人说,你最近在打听巫教的消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靳秋意冷冷的回答。 “没什么,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当然管不着,不过,首先你得以大局为重,玄冥教这么多条人命,你总要顾全一点吧。” 靳秋意道:“如此说来,你比我还要知道如何做一个教主。” 靳九琴失笑,“唉,我说你也可以不听,就当我是多嘴,多管闲事。” 靳秋意笑道,“多管闲事。” 靳秋意忆起他离开玄冥教时,靳九琴死前的种种,对慕容棠道:“天罡地煞,是你教他的?” “你离开玄冥教后,他一直放不下教中的事,请求我授他武功。” “武功那么多,却偏偏教授最不该的,慕容棠,九琴的死,你也逃不脱干系。” 慕容棠道:“有因有果,我不该,你也不该。他自己更不该。” “你们一个两个,翅膀硬了就不管自己师出有名,都嚷嚷着离开。尧清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管不了他,也说不得你。你要走便走,我不留你。”慕容棠说罢带领玄冥教弟子离开,只留下靳秋意一人。 ==== 壁流花还在和若水喝酒谈心时,屋外,齐阳冲进来大喊道:“掌门,靳秋意杀向轲峰主所在的白鹤钱庄了。” 壁流花放下酒坛,立刻出门去。 轲戎被众多人簇拥着后退,靳秋意道:“你不是一直要为那个钰鎏傀儡报仇?今日是你大好的机会。” 轲戎闻言面色苍白,眼中恨意迸发,“靳秋意,我与你的血仇,不死不休!” 靳秋意眼神一变,手中的流霜刀一横,在轲戎拔出七杀剑之间,已经送上一招开天辟地,刀锋划下,横倒一大片天极峰弟子。 雪未尽,人已俱。 轲戎大喝一声迎敌而去,靳秋意从容接住他的杀招,刀风寒烈,丁从山杀来,靳秋意横刀破阵,回首退下丁从山的剑,轲戎道:“丁兄,这是我与靳秋意的私仇,你莫要再出手。”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10节 说罢,轲戎七杀剑如蛇舞,直取靳秋意咽喉,靳秋意旋身荡开,挥刀杀向轲戎的头部杀去。 两人皆是杀招伤人伤己,末了,两人身上皆动红。 壁流花闯入白鹤钱庄时,只见雪地里横躺的人,轲戎与靳秋意正是杀气浓烈, 壁流花心急如焚,眼看靳秋意杀气越浓,齐阳从身后跑了出来抱住壁流花,“掌门你别出去。” 靳秋意武功长一分,杀气多一分,轲戎被他逼得无法,正面内力排山倒海攻来,靳秋意一手从容的应对,两人内力催动,地上的石板“嘣”的一声裂开,雪炸开,漫天飞舞。 靳秋意直冲轲戎而去,靳秋意冷冷的说道:“七杀,也不过是如此。” 流霜刀横劈下去,只听铿的一声七杀断裂,轲戎丢掉七杀,口中吐出鲜血,壁流花眼看轲戎命在旦夕,连忙推开齐阳,“让开!” 只见壁流花横空□□轲戎和靳秋意之间,可惜轲戎还是难敌靳秋意天罡地煞发作,被靳秋意打成重伤。 壁流花挡在轲戎前,靳秋意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使出杀招,壁流花防不胜防,根本没想过靳秋意出手就是下杀招,急忙用龙骨宝扇挡住他凌厉而霸气的刀法,靳秋意道:“壁掌门,赐教!” 连环而至的刀功,招招逼人性命,齐阳看的心惊,急忙连唤着,“若水!!!若水!!快快快。” 若水立刻从齐阳身边冲上去,丁从山也坐不住,一跃入战局,若水独当一面,暂时将靳秋意牵制住,靳秋意的刀法出神入化,又有天罡地煞暴涨功力,以算是入魔征兆,单凭若水无法抵挡他的杀招,几十招后就被打伤,丁从山补上,壁流花调息后,擦净嘴角的血迹,道:“齐阳,拿剑来。” 齐阳立刻把壁流花的剑抛过去,只见壁流花抽剑出鞘,向靳秋意攻去,轲戎被展鹤扶着,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壁流花道:“我不想和你刀剑相见。” 靳秋意面色依旧冷若冰霜,“既已拔剑,无需多言。” 刀剑无情,若是要分出个胜败输赢,唯有以命来抵,壁流花越打打明白靳秋意不是说笑,他的天罡地煞已是将他逼入疯癫,他所求的和靳九琴有何区别! 这样运功,分明就是自寻短见! 转了一圈,其实,他心中的念头从来没有断过。 壁流花心中又是惊,又是恼怒。 剑也慢了一步,齐阳眼见壁流花分心,顾不得自己武艺不精,立刻对上靳秋意,只是一个背影交错,齐阳错愕的看靳秋意的眉目,那若隐若现的侧脸,被长发遮掩,靳秋意锉刀留情,齐阳的剑锋滴落一滴血。 壁流花剑锋回身,一招一式,剑魂肆动,流霜刀挡住,壁流花与他传音道:“我当初救你,并非为此刻杀你。” 靳秋意苦笑,他收回刀,剑破刀锋,穿腹而过,流霜刀应声落地。 “这条命还给你。花花,昆仑的百年声誉,总要人保住,你从不曾让人失望过。今日,也不会。” 壁流花伸手揽住靳秋意,他眼中无泪,却直觉心痛难忍,万念俱灰。 齐阳蹲下身,泣声道:“他是禾草啊!!掌门,他怎么会是禾草,他怎么会是禾草。” 壁流花抱紧靳秋意,问道:“你根本就是个骗子,你不是说过,再不言生死,我带你回昆仑,再也不下山。” 靳秋意手中竟握着那日壁流花为他戴上的发籫,他放入壁流花手中,“谢你好意。” 忽然,发籫方向一变,直直朝壁流花心口刺去,壁流花未有防备,若水立刻将他制止,齐阳被靳秋意这一招吓的愣住。 若水松开手,发籫尽碎。 壁流花看着靳秋意笑意中最后的一眼。 “壁流花,既然……舍不得,又为何不能……生死相随。” 壁流花摇头,不似疯,却更胜疯。 “啊……”壁流花仰天长啸,声音中夹带几分悲切。 一阵箫声起,雪舞风回,慕容棠一身红衣从屋外走来,丁从山诸人挡在壁流花他们面前,护他们的安危。 慕容棠收起箫,道:“壁掌门,请将秋意还于玄冥教。或许,在下还能救他一命。” 丁从山大喝一声,“邪魔歪道,死有余辜,他命该如此,你又是何人?” 慕容棠一个箫送去,丁从山胸口中招,立刻扑到在地,口中吐出大口鲜血。 慕容棠回收箫,问道:“壁掌门,还请放手,让在下带他回去。” 此时,靳秋意睁开眼,低声说道:“杀了我。” 壁流花不解,靳秋意气息微弱道:“天罡地煞到此时……不死也是疯,你若是顾念情分,就杀了我。” “我若是活着,来日必上昆仑……杀尽昆仑弟子。” 壁流花手握成掌,还未至靳秋意的天灵盖,齐阳就哭着喊道:“掌门,别……我求求你,不管他是禾草还是靳秋意,我不要他死。” 齐阳道:“给他吧,也许他真的可以救禾草。”齐阳又对慕容棠说道,“你快点救他啊。” 靳秋意口中流下一缕血丝,壁流花情急的看向慕容棠,他挣扎着,到最后也不过是妥协的说道:“大护法,请你带他回玄冥教。” 慕容棠一步步上前,从壁流花怀中接过靳秋意,壁流花道:“若他是疯了……大护法务必要善待他……”话至此,壁流花哽咽不能语,“别让他再求死。” 慕容棠叹息道:“放手吧。” 壁流花放开手,慕容棠立刻转身,抱着靳秋意远去,那一身红衣在冰天雪地中,如同火焰,壁流花就那样看着,他所爱的人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靳秋意,假如你活着,假如你没有疯,再相见……我的剑,绝不会留情……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 ☆、月下昆仑 三年后 昆仑山下青龙镇 “喂!前面的人,给我站住!就是你,个小毛贼,快点停下来!” 背影挺拔的男子一路追着贼眉鼠眼的小偷,两人从街头追到巷尾,看戏的路人倒也不少。 男子面如冠玉,浓眉大眼,初看体态个子会以为是个粗狂的莽汉,正眼看去才知道是个美男子。 “把我的钱袋交出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啊。”齐阳伸手朝这个胆大包天的飞天贼喝道。 小偷哼了声,不痛快的笑话起齐阳,“大街这么宽,钱是我捡的,上面又没有你的名字,你凭什么说是你的,我说这是我的。” “无耻!”齐阳说罢冲上去要强抢回来,小偷也是学过几手功夫,立刻跃起来翻墙,谁知道这个墙不比之前的容易翻过来,他才跳起来就被人一脚踹了下来,在地上躺着四脚朝天。 齐阳哈哈哈大笑起来,抬头发现墙上站着一位故人,那人一身白衣,比先前分开时清瘦了不少,还是那么爱笑,手里拿着齐阳的钱袋,仿佛是在对他说,小伙子,在我手里呢。 齐阳大喊道:“若水!!啊!你怎么到昆仑来了,快下来快下来。” ==== 齐阳牵着马和若水并肩走在大街上,若水负手笑道:“以后钱财得看紧点,这还是在你们昆仑门前就有人敢偷你们的,要是去了中原,还得了?” “俗话说的好,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儿就是这股子风气。”齐阳说完笑道:“你怎么会来昆仑,有三年没见了吧,生意如何?不会是客栈倒闭了来投靠我吧?” 若水大笑起来,“我是有这个意思,可是不知道壁掌门他会不会收留。” “他啊,你要是看他的脸色,那算是够等了。”齐阳语气一下子就低落了下去,“他还在后山闭关练功,还不知道他哪一年才会出来。你要是投奔他,指不定得饿死。” “有所耳闻。既然他愿意入剑冢,是好事才对,这样你们昆仑就多了一位名正言顺的掌门,为什么你闷闷不乐,难道你不希望你们掌门武功更上一层楼,为昆仑扬眉吐气。” 齐阳摇头,他师兄心里想的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一辈子玩玩乐乐混日子,哪里有什么做武林盟主啊一同武林啊,千秋万代举世无双的想法,完全没有,就是爱热闹惹是生非,顺带调戏美人翻翻醋坛子,豪情壮志没有,热血雄心没有,侠义忠贞那是更没有,要他说师兄有什么,还得想半天才能夸几句,好尴尬。 齐阳叹息道:“他武功已经很高了,他又没什么抱负,要那么高的武功干什么。” 所以不要想他闭关是真的屈服给昆仑了,那是门都没有的事,壁流花不是倒在昆仑门下,是倒在情这个字上面,为情所伤,索性就不见天不见地,自己做个假仙人,不食人间烟火不问是是非非。 “别让他知道你这么嫌弃他,也许他会揍你。”若水说笑道。 齐阳闷笑两声,又严肃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闭关根本不是为了练武,纯粹就是为情所困。” “他还没从靳秋意的事里走出来,心里放不下那段感情,又不能抛下昆仑去玄冥教,就只能折腾自己,顺带让我也没好日子过。” “他不在岂不是更好,没人管你,逍遥自在。” 齐阳连忙反对若水的话,“一点也不好玩,他不在,就是我管事,昆仑这么大,江湖门派复杂,光是礼尚往来的事都不知道多少,还有啊,门派里又招了许多弟子,调皮不懂事,天天有人告状,你说我管起来伤脑子,不管又不像样子,所以我佩服掌门师兄,以前只要他上去耍几套功夫,说几句话就可以把那群小子教训的服服帖帖,怎么轮到我说话,他们就像是耳边风,吹吹就过去了。” 齐阳越是对若水吐苦水,就越发想念壁流花,虽然掌门师兄总是爱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可他心里是真的挂念昆仑,有他在,四方的牛鬼蛇神才不敢招惹昆仑,昆仑里的弟子长老战战兢兢,唯恐他不高兴翻脸走人,把他捧的像神仙,表面上昆仑还是很同心协力的。 这三年,掌门师兄闭关潜修,不问江湖,不再与人往来,齐阳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真的逼自己,会不会把自己逼疯,那时送走靳秋意后,他就不对劲了,回到昆仑就把自己关起来,不理人不说话,就像是个活死人,恨不得连心都随靳秋意而去。 齐阳向人打听了玄冥教的消息,一点风吹草动就跑去剑冢外告诉壁流花,想尽办法让壁流花高兴一点,他知道壁流花会听,虽然关于靳秋意的事并不是好消息,但至少也是有音信,总比不知生死要好的多。 靳秋意疯没疯齐阳不清楚,但是入魔是肯定的了。 三年间,玄冥教先后与巫教冲突,再损唐门、赢冲、北剑盟,并且数次逼进天极峰,玄冥教不与任何门派结盟,彻底成了孤岛,然而,它不仅没有消亡,还日渐壮大,成了武林各门各派的首要大敌。 这三年里,靳秋意这个名字渐渐被遗忘,江湖人谈起玄冥教说的都是大护法慕容棠如何如何,琴棋书画四魔还有慕容棠的弟子墨云,靳秋意极少出现,唯一一次有人见他是在阴山书魔凡苇大婚时,听人说靳秋意脾气古怪,就因为唐门弟子一句话说的不中听,靳秋意就斩断了他的十根手指,使得这场大婚变成了玄冥教和唐门翻脸的日子。 齐阳没指望壁流花会说什么,可心里总是期盼壁流花早点出来,他以后再也不和他顶嘴,不腹诽他,不说他缺德古怪,也不说他游手好闲,他就老老实实把他当掌门师兄供着。 若水到昆仑做客后,齐阳终于有了伴耍闹,也就闲不下来,整日和若水待在一起。 他们把酒言欢,畅谈这三年的经历,齐阳说阮儒隐居世外,北剑盟虽然还挂着捉拿秦芳的悬赏令,但是他保证永远没人可以找到他们,秦芳也改了许多,变的越发温柔贤淑。 “天下的有情人都成双成对了。”齐阳喝下一杯酒,“是一桩美事。” 若水浅笑着看齐阳,他不插嘴多话,总是这样听齐阳说,齐阳瞧他如此安静从容,笑道:“你真是个奇怪的杀手,恶鬼都像你这样子?不都该是杀气腾腾,你却像个读书人。” 若水摇头,解释道:“恶鬼也有三六九等,你应该知道你师兄很了不起。” “我知道。”齐阳正儿八经的说道:“师父带他回来让我和阮儒喊他师兄的时候,我气哭了。我一看他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果然后来变着法的整我,给我小鞋穿。” 若水抿嘴轻笑,问道:“他坏起来就是这副德行。” “是啊,以前最烦他暗地里捅我一刀,后来才发现,他对谁都这个样,连师父都被他整了。后来,师父走了,没人知道师父是生是死,师兄便守诺扛起了昆仑,他一个人面对整个昆仑,一点也不怕,武林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没让他头痛过,说一不二,哪里像个杀手。” “不知不觉,我和阮儒都不讨厌他了,还觉得他特别厉害,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是很厉害,天下间再也没有一个恶鬼能超过岩心,他是独一无二的。”若水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么厉害的人,却还是困在情这个字上面,可惜了。” 齐阳苦笑着,说道:“师兄,他是太孤独了。” “想想这么多年,我和阮儒真不懂事,从来没好好体谅他,总是让他为我们操心,就拿阮儒的事来说,要是他不下山,要是他和禾草一直待在昆仑,也许,靳秋意就不会变的那么快。” 若水拍拍齐阳的肩膀,轻声道:“那么多如果,也就是没有如果了。过去的事,再提徒留遗憾,并不能改变什么。壁流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自怨自艾的人,也许真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个能扛起昆仑,兑现自己诺言的人,是不会轻易垮掉,况且靳秋意没死,还活着,壁流花心中还是宽慰的。” 齐阳点点头,感激的看若水。 他们虽然年纪相差甚远,江湖地位也相差甚远,可是齐阳觉得若水比阮儒还要懂他,简直就是他的良师益友。 齐阳抬头看月亮,问道:“今天是十五?” 若水道:“是,月儿还是圆的。” 齐阳抓起一坛酒,起身道:“走,我们去后山,给师兄送酒去。” 若水跟着齐阳一路越过山岭,说的是后山其实并不是,要翻过好几座山岭,齐阳的狐裘在月下有几分华贵,若水眼看他把酒放在石门前,问道:“你把酒放在这里他知道吗?” 齐阳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反正以前放在这里的酒没人动过。” “那你还送过来。” “送的话,他也许有的喝,不送岂不是什么也没有,这里是禁地,不准昆仑弟子乱入,也没人敢给他送吃的,我不送谁送?”齐阳不理会若水的话,嘀咕道:“我就这一个师兄了,对他好点,他心里也会舒坦些。” 若水闻言微微笑着,温柔的站在齐阳身后,齐阳问道:“你不是想看我没胡子的样子吗?你看,三年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等。” 若水应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等这三年。”而后他又笑话道,“好像有胡须更英气。” “没得看了,再留那么长,再等十年吧。”齐阳得意的笑道,“十年后,你再来昆仑看我。” 若水只是笑,却没答应齐阳。 不能承诺的事,不可轻易许诺,十年太长,人世匆匆,不曾承诺便不会有失落。 明月千山,寒光照雪。 齐阳抚摸着石门,脸上平静似水,他心里想着,掌门师兄总有一天会走出这扇门,逃过这一场情劫。 ===== ☆、情深不负 怒马横江,雪尽峰回,张狂的鞭声鞭策过栈道,停在昆仑山脉壮阔的雪峰前,西域粗犷的彪汉们畅谈着中原的辽阔和丰收,穿着一身兽毛皮衣的拓跋宏长鞭直指昆仑玉珠峰。 只听一声嘹亮的叫喊,烈马已去了好远。 齐阳还在与若水一同看观水注,屋外昆仑弟子急报,西域小月国轮王拓跋宏求见掌门,人已到山下。 齐阳素来处内不处外,听闻一个西域藩王到此,不免手忙脚乱,一时间如同无头苍蝇,不知如何应对,好在若水在此,经过思虑,若水劝说齐阳要他别慌张,先会一会这个轮王再说。 再说那小月国轮王拓跋宏,自小以武,精通剑、鞭、暗器、毒等武林绝学,近年来玄冥教威慑中原武林,惹得这个轮王心痒难当,十分想要会不会那一代宗师慕容棠。 不过玄冥教既然威震中原武林,一定有缘由,拓跋宏再张狂也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于是抛砖引玉,他就寻到了昆仑剑派。 江湖传言,三年前玄冥教进逼天极峰,大魔头靳九琴死于少林、武当、天极峰的围攻下,令教主靳秋意勃然大怒,誓不杀轲戎不罢休。多亏了昆仑掌门壁流花临危出手,挫败靳秋意,才使得轲戎保命,北剑盟保得一时安稳。 如今,轮王求拜昆仑,就是冲着那件事而来,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武林绝世高手的武艺究竟有多厉害。 ==== 小月国一行人由昆仑弟子引路上主殿,拓跋宏气势磅礴,十分威严,白露打探他几眼心里便有了想法,把他们送到主殿,白露退下,后院里若水侯着,白露把他们一行人的情况告诉若水,也让若水心中有数。 齐阳与拓跋宏聊了一会就从拓跋宏的话里听出来他一心拜见壁掌门,齐阳也不拐弯抹角,坦白壁流花闭关,无法接见客人,拓跋宏非善类,哪里是齐阳的三言两语可以打退,他非但不让,言语里还怪罪齐阳不好客,可让齐阳伤了脑筋。 正在拓跋宏压制齐阳时,若水出来解救了齐阳。 “这位是?”拓跋宏看若水并非昆仑弟子,便问向齐阳。 齐阳客气的回道,“他是我们掌门的知己好友,来昆仑做客。” 拓跋宏打量了若水几眼,心中也明了若水的武功不可低估,于是拓跋宏主动打招呼,“原来如此,在下小月国轮王拓跋宏。” “若水拜见轮王。”若水轻笑着看他,“方才小人听到轮王想见壁掌门?” “是。”拓跋宏依旧气焰嚣张,丝毫不退让。 若水提议道:“壁兄闭关三年,昆仑弟子都未曾入过剑冢,轮王若是真要见他,不如去剑冢外拜见,如何?” 轮王闻言有些犹豫,别人在闭关,这样造访未免有些不妥,缺了礼数。 齐阳轻笑着看若水,只差说若水你真聪明,若水却是按兵不动,脸上不动声色。 轮王虽然犹豫,但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想说不,有损颜面,于是他笑道:“请先生和齐兄带路。” 于是,若水齐阳带着这群小月国皇族来到了昆仑剑冢,皑皑白雪终年覆盖的雪峰,这里荒无人烟,一座石碑,一顶石门,显出偏僻与孤寂。 拓跋宏走到石门前,客气的弯下腰,“小月国轮王拓跋宏,拜见壁掌门,本王早闻壁掌门你武功盖世,今日特来请教,还请壁掌门赏脸,与本王见一面。” 齐阳紧张的对若水道,“掌门要是不出来,得多尴尬啊。” 若水脸上扬起笑,心中早已有了定数。 就在此时,地上一震,雪峰为之颤动,那久未开启的石门正缓缓开启,齐阳脸上是大喜之色。 只见石门里,身穿昆仑剑袍的壁流花往外走来,他精神尚好,体态如常,竟和三年前没有分别,齐阳一步冲上去,喊道:“掌门师兄,你终于出关了。” 壁流花应了声,而后说道:“你那坛酒掺了多少水,无味。” 齐阳摸摸头,笑道:“掌门你喝了呀,那酒是好酒,我还给你留了好多,酒窖里都藏着,随你喝。” 壁流花负手叹息一声,脸上却是扬起了畅快的笑,抽出宝扇敲敲肩膀。 轮王上前一步,笑道:“多谢壁掌门赏脸,不知能否进一步说话。” “轮王远道而来是客,哪有让客人久等的道理,壁某出关唐突,昆仑有众多事物,轮王也需要修整,不如这样,今晚壁某好好的为轮王接风洗尘,到时候再与轮王你切磋武艺,畅谈一番,如何?” 拓跋宏哪里料的到壁流花此人比齐阳厉害这么多,言语间已是没有讨论的余地,拓跋宏只得笑道:“那是再好不过,壁掌门,请。” 两个客气来客气去,看的齐阳脑门大了,若水从容的跟在他们左右,齐阳问若水,“你怎么知道掌门会现身,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若水边走边道:“轮王拜见,非同小可。你有几斤几两,你师兄心里会没数?他怎么也不会让你任人宰割。” 齐阳做贼心虚的扯若水的袖子,“这么说来……师兄是怕我吃亏喽?” “可以这么说。”若水敲着壁流花与拓跋宏同行,“这就是壁流花啊。” 齐阳闻言心中对壁流花更钦佩几分。 ==== 昆仑夜宴 丝竹管弦,美酒佳肴。 壁流花为拓跋宏倒上酒,笑道:“王爷远道而来,为武道取经,让壁某佩服,这杯酒,是壁某敬王爷的。” “哪里话,壁掌门你客气了,拓跋宏此行来全是为南下问道,玄冥教如今声势浩大,中原武林无人能敌,拓跋宏有意与他们交锋,只是中原武林的武学博大精深,拓跋宏想壁掌门指点迷津。” 壁流花闻言眉间笑意盈盈,他举起酒杯,唇色如血,拓跋宏瞧着心中也是奇怪,都说壁流花性格古怪,倒也不尽如传言,还是个风流郎。 “玄冥教,壁某也不甚了解,虽然交手数次,但是寥寥数招并不能分个高低贵贱。不过,壁某也有意南下会一会玄冥教,不知王爷是否看的起我这个盟友?” 这……拓跋宏诧异的看壁流花。 壁流花又笑道:“如何?王爷,壁某诚意可见。” “哈哈哈哈,壁掌门,你可知道下个月就是武林大会。” “哦?确实不知。” “这武林大会选的就是武林盟主,壁掌门,拓跋宏恭候你大驾。”拓跋宏迂回的同壁流花笑道。 ==== 壁流花正在云山雾海处负手观月,若水从身后走来,壁流花回头看他,问道:“你这等大忙人来昆仑住上半个月,蓬荜生辉。” 若水不和他斗嘴,直奔主题,“拓跋宏气势汹汹,玄冥教尔虞我诈,他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却偏偏要插一手,即使再见到靳秋意又如何?他已经成魔,不再是过去的禾草。” 壁流花挑眉,笑道:“你管的真宽,这也要管?” “我只是不想你再和靳秋意有牵扯,他绝情绝义,为了玄冥教可以做任何事,在你闭关的这三年里,他变化极大,手上亡魂无数,你若是对上他,有几成赢面?你的武功在情字面前不堪一击。” “这不是论道的时候,我与秋意之间,也并非你们所看到的这般。我始终不相信他有杀我之心。”壁流花平静的说道:“如果他有这个念头,根本不必等到白鹤钱庄一役。” “你说的有道理,可人是会变的。” “如何变?”壁流花道:“我和你说一件事。” “洗耳恭听。”若水道。 “靳秋意曾为男宠入巫教,他与慕容棠有一段纠葛,但是他从未屈身于慕容棠。靳秋意是个有骨气的人,他不愿意做的事,就是以命来威胁,他都不会屈服。” “说的有道理,任何人都有心中的坚持。但是,这个故事就是这么简单?”若水并不觉得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离开巫教后,他回到玄冥教,继任玄冥教教主之位。按道理来说,巫教以阴阳学术为武学根基,以炉鼎为自己助长功力是最合适不过的事,但是他不但没有养炉鼎,反而学了靳家刀法,断情绝爱。” 若水闻言思量片刻,细细想来靳秋意也算是个有骨气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却更狠。 “一个习武之人断情绝爱并不可怕,加上靳秋意本就厌恶男欢女爱,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壁流花说到此处遥望明月迢迢,不知千里之外的玄冥教又是如何? 若水反问道:“既然已经决定断情绝爱,他就不该动情。习武者,如此难有善果。可他还是与你结下孽缘。” “若非时机成全、若非姻缘注定,我与他本不该牵扯那一段情缘。”壁流花慧心如兰,三年前身在局中看不透,如今方才明白靳秋意用情至深。 “秋意性忍,非一日而成。靳九琴送命之时,他恐怕就料到这一去将陷我为两难境地,所以他才回到玄冥教,与我断绝关系。” “他曾说过,会有我动手杀他的那天,我不信。他也曾放手让尧清送他一剑,他能看破红尘,却放不下心中的念想,他与尧清陌路殊途,已是万念俱灰,才会求死。他与我,却只是为了成全我保昆仑的誓言,不让我在正道与他之间做一个选择。” “他明知道若是他死,我这一生不会安心。才会送上发髻让我对他生恨,好让我从此把他忘了,不必为他难过伤心。” 若水心中感概万千,那一日种种,回忆起来,确实奇怪,想不到靳秋意种种绝情绝义的杀招里寸寸都藏着情。 “他求死只是不愿意回玄冥教,最后他求我杀了他,也不愿跟随慕容棠离去,可我不能如他那般把一切算计进去,我不能看他离世,纵然他恨我怨我也罢,我只要他活着,即使今生……缘尽如此。” 若水为靳秋意的情触动,可是造化弄人,如今,靳秋意心性大变,已非昨日那个至情至性的人,壁流花与他,缘起缘灭,似是命中注定,正与魔,难以并肩而立。 若水劝说着壁流花,“好友,人心如逝水,一去不复返。情难了,却终会老。你与他天南地北,如今各自安居一方,互不打搅,你心中有昆仑,他心中有魔教,不似当年洒脱,为何还要苦苦相逼?他费尽心血为你保全昆仑名誉,免去你一身罪孽,你便成全他这一片心意,有何不可?” 壁流花心如止水,这三千世界太大,江湖武林纷扰不休,情难解情难休,壁流花并不是强求,只是放不下。 “三年前,我在玄冥教寒潭中救他一命,后来我又在白鹤钱庄送他一剑。他欠我的命已经偿还,而我欠他的情,还不曾还于他。” “我只是再见他一面,若他都忘了,如此便好,我再不入南疆,此生不见他,了却相思,看破红尘。” “若他还记得,我便还他这份情,就是踏平玄冥教、搅乱这天下,我也要和他相守。”壁流花道:“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我既然负过他,便不可再负。” ==== ☆、故梦重温 三年前种种已过去。 壁流花将唐门与赢冲勾结的证据交由拓跋宏,与之结盟,此次南下他不便直接出手,借拓跋宏之手混入玄冥教最好不过。 壁流花回梨花镇时,齐阳正在镇上的茶楼里听着卖艺的姑娘弹奏琵琶,姑娘甜美的音色在这柳絮纷飞的南疆可谓是锦上添花,壁流花坐下来陪着齐阳听。 姑娘弹完曲子后,齐阳掌声阵阵,姑娘羞涩的看着齐阳,壁流花觉得有几分韵味,便坐着看好戏。 谁知两人眉目传情不过片刻,便有位公子上去与姑娘攀谈,齐阳一脸失落的收回目光,壁流花按兵不动,继续喝茶。 齐阳坐立不安,心里不是滋味,美人飞走了,掌门倒是逍遥自在,齐阳不由得问道:“师兄,旧地重游,可有感想?” 壁流花摇晃着茶杯,平静的说道:“臭小子,敢揭师兄短了,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齐阳轻咳两声,傻笑一声,“不敢不敢。” 壁流花轻笑着抬头看那位貌美如花的姑娘,问道:“梨花镇多出美人,这位姑娘的琵琶弹的不错。” 齐阳回头看那姑娘一眼,笑道:“何止不错,人间啊。” 壁流花一筷子敲到他头上,教训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收敛一点。” 齐阳捂着头,不忿道:“嘿,你和阮儒都有心上人了,凭什么我就不能有啊,我也是懂风花雪月的人啊。” 壁流花撑着下巴,朝他眨眼,“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和这位姑娘好了?” 齐阳的脸立刻从脖子以下红到耳朵,他立刻辩解道:“我……我没有……” “刚刚是谁说自己也是懂风花雪月的?这样你就害羞了?” 齐阳整个人要疯了,只抓桌子,“师兄!你……你……不要脸……” 壁流花挑眉,伸手勾起齐阳的下巴,轻薄的笑道:“还有更不要脸的,想试试吗?” 齐阳一把挥掉壁流花的手,“你摸哪儿呢?” 突然,屋外勒马声传来,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群蓝衣青年冲进来,为首的唐林愤怒的拿剑指着壁流花,大喝道:“壁流花!还我的信函!” 壁流花依旧镇定的喝茶,“什么信函,壁某没见过。” “无耻!你在官道上抢走我的信函,现在却装作不知道,你找死!”唐林说罢一剑刺入,壁流花只是用两根指头就把剑尖夹住。 唐林使力想要把剑抽回来,剑不动分毫。他又往前送,还是不动分毫。 唐林气的脸红脖子粗,“壁流花!以武欺人,你算什么英雄!” 壁流花回头松开剑,唐林防不胜防,往前倒去,壁流花笑着扶住唐林,唐林又想打他,刚挥起拳头就被壁流花握住,唐林踢脚,立刻被壁流花用脚制住,到最后唐林整个人呈横躺在壁流花怀中,那姿态好不妖娆。 齐阳在一旁偷笑起来,旁观者皆是惊讶。 唐林挣扎起来,冷哼道:“壁流花!放开!” 壁流花笑的眯起了眼睛,“壁某平生最爱有三。美酒、美人……” “还有呢?”唐林仰头看壁流花。 壁流花风流的笑道:“天下绝学。” 说罢,壁流花用手扶起唐林的腰,唐林回头一剑劈向壁流花,却被壁流花用桌子挡住,桌子立刻被唐林劈成两半。 壁流花依旧风度翩翩,“做什么如此生气,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唐公子,莫动怒起肝火!” “好!很好!”唐林收起剑,眼神就像是一把刀要剜进壁流花肉里,“壁掌门,你说是误会,我倒要看看,哪里是误会。” 壁流花轻笑着打开自己的宝扇,“我抢唐公子的宝马不假,可要是说抢信函,真是莫须有之罪,不知唐公子丢的是哪一份信,我也好给唐公子找回来。” 唐林倒吸一口气,压抑着怒气,他知道这封信上的秘密不能让旁人知道,于是唐林笑着点点头,“壁流花,我会记住你。” 说罢唐林拂袖离开,屋外的马疾驰而去,壁流花笑的春风得意。 齐阳凑过来撞撞壁流花的肩膀,“这人腰力不错啊,腰上可没几两肉,掌门你今天艳福不浅。” 壁流花用扇子敲齐阳的脑袋一下,教训道:“胡说八道。”齐阳委屈的摸额头,嚷嚷道:“师兄,明明是你耍流氓欺负人家,怎么又是我错了。” “知道是耍流氓了,自己偷偷开心就好,还要嚷嚷的全天下人都知道不可!!”壁流花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齐阳一脸崩溃的掩面,“师兄!我不要再跟你做这样龌龊的事了。” 壁流花正要继续调戏齐阳,身后传来甜美的女声。 “二位少侠。” 壁流花和齐阳齐齐回头,齐阳傻笑着,“姑娘。” 壁流花向她行礼,“姑娘的琵琶犹如玉珠落盘,清脆悦耳,壁某很久不曾听过如此绝妙的音律,不知以后还没有机会再听到如此动人的曲子。” 娇俏的姑娘被壁流花如此夸奖,眉间皆是笑意,她掩嘴轻笑,身姿窈窕,美艳不可方物。 齐阳不由的看痴了。 “我名唤琴奴,二位少侠若不嫌弃,琴奴可为少侠再弹一曲。”这位名唤琴奴的姑娘,人如其名,娇俏可人,如那琴音清丽,齐阳看的心醉神迷。 壁流花拱手笑道,“能有幸再听姑娘的琵琶声,是再好不过,在下壁流花,这位是壁某的师弟,姓齐名阳。” 琴奴含蓄的微笑着,浅笑转身间体香淡幽,萦绕鼻尖。 ===== 夜里孤月高悬,壁流花推开窗,只见窗外就是玄冥教所在的君山,壁流花站在窗边认真的看着那座山。 忽然,窗外有人停留。 正是那轮王拓跋宏。 拓跋宏为壁流花倒酒,壁流花客气的让他点到为止,拓跋宏笑道:“君山之上,美玉无瑕。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哈哈哈。想不到拓跋兄也有这等闲情逸致。” 拓跋宏挥手,大笑道:“是壁掌门心中有所抒怀。武林大会将近,这几日梨花镇的人多了,天下高手藏于民间,玄冥教不会坐视不理,也许很快他们就会有所行动。” “我有三年不在武林走动,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有许多后起之辈,唉,壁某惭愧。” “壁掌门哪里话,你虽闭关练功,可是无人敢进犯昆仑,证明你的威严的确不一般。” “拓跋兄,太客气了。”壁流花轻抿一口酒。 拓跋宏双眼凝视壁流花,问道:“壁掌门,为何你心事重重,拓跋宏虽然不懂壁掌门的心事,但是本王愿意听壁掌门倾诉一番。” “没有。只是旧地重游,难免想起过去的事,我有一位故人,分外想念。我与他分开时,正是大雪纷飞。他在时,总记得给我送上一把伞。可他却不知道,我是故意忘了的,好让他记得找我。” “满目桃花灼灼,却不如那年梅花开的艳,我觉得世间万千的颜色都比不过他的一颦一笑……” 拓跋宏点点头,好似是明白了壁流花的心事。 “壁掌门,你这番话若是让那人听去,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为你动容。” 壁流花摇头,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拓跋宏又问道,“为何笑,难道我说错了。” 壁流花轻笑着喝酒,叹息道:“错了。” “哪里错了。” “他已不在人世。这些话,说的太晚。呵,而他想听的时候,我却从不曾让他知道。” 拓跋宏怜悯的看着壁流花,“好一段凄美的故事。壁掌门,我为你感到遗憾。” 壁流花敬他酒,“人在江湖,总有不如意之事。”此时壁流花笑的潇洒从容,“但求不醉不归。” 拓跋宏赞扬道:“好一个不醉不归,壁流花,我欣赏你,来,你我今日要畅饮三百杯。” 酒后三巡,壁流花趴在桌上,拓跋宏也有些醉了。 他起身拍拍壁流花的肩膀,可壁流花一动也不动,拓跋宏伸手试探壁流花的鼻息,而后就在他的手要伸向壁流花的喉咙时,突然,壁流花起身从桌下□□一柄剑,犹如抽刀断水般拔剑对上这个冒牌的拓跋宏。 拓跋宏越过木桌,冷笑着看壁流花,“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身份。” “从你说这三年无人敢进犯昆仑开始。”壁流花道:“拓跋宏可不会关心有没有与昆仑结仇,你是什么人,摘下你的面具。” “我怕我摘下面具会让你吓得魂飞魄散。” 壁流花还没听过这等笑话,调笑道:“那我就更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壁流花剑如流水,一招一式,水到渠成,招式变化,更加精准,人如剑凌厉,剑似人风流,伪装成拓跋宏的男子见招拆招,不见颓势,他的身影鬼魅,笑声也鬼魅,壁流花直取他心口而去,谁料男子生生受了下来,剑虽正中心口,却不见有血。 男子大笑起来,“壁流花,知道你剑法了得,我怎会没有防备,你的招式我看清楚了,下次过招我会破你剑招。” “金丝软甲?”壁流花冷笑道:“果然有本事,下次过招,你的衣服要多穿两件,千万要带上这件金丝软甲,如若不然……小心我出剑无情。” “哈哈哈。壁流花,你酒喝多了,出口如此狂妄。” “就是不喝酒,我也是这样。”壁流花抬起下巴高傲的说道。 男子眼神一动,眉间笑意更浓,忽然,男子闭目,笑道:“壁掌门,你是惹了哪家的姑娘,浑身这么香。” 壁流花皱眉,心想难道又中了无色花香。不对,不可能是无色花香,他没有感知,这人如何又说他身上有香,这话似曾相识。 壁流花抬头,伸手要抓面具,男子睁开眼,一手饶过去让壁流花抓空,男子勾住壁流花的手臂,低头再嗅,思索着问道:“这香气不像是普通的香,像是蝶香,又像是巫教蛊虫作祟。” “你是想说情蛊吗?”壁流花凑过去用牙齿一口撕下来这家伙脸上的□□。 靳秋意那张俊美张狂的脸立刻显露出来,壁流花顿时僵住,满眼都是靳秋意。 眼看自己的面具被人摘过去,靳秋意毫不慌乱,反而是笑的异常古怪,“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认识我,并且……是我的旧识?” 壁流花听着他说这番话,心中百感交集,他该怎么说,说他们曾是情人,海誓山盟不离不弃吗? 就在壁流花情难自控时,靳秋意偷袭而来,直取咽喉,壁流花当下反应过来,从他手上挣脱,还反给了靳秋意一掌。 靳秋意笑着拍拍自己的肩膀,“嗨,武功这么俊俏,难怪让大护法如此忌惮,壁掌门,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 壁流花冷冷的看他,这个人不是靳秋意,他不是。壁流花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是。 靳秋意见壁流花又不动手了,温柔一笑,他伸手抓过桌边的酒坛,仰头畅快得喝了起来,壁流花也伸手拿起酒杯,喝下一口。 靳秋意放下酒坛,酒坛应声摔地而碎。 靳秋意擦擦满是酒渍的嘴唇,一眼看过来,满眼都是笑意,但是更添邪性,壁流花知道,此刻的靳秋意是一条真正的毒蛇。 “我的理智告诉我,此刻要杀了你,以绝后患。”靳秋意笑道,“但是我心里又觉得壁掌门是个难得一见的对手,杀了你,太可惜。我舍不得。” ☆、美人入梦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11节 壁流花狐疑的看他,靳秋意笑的越发温柔,他歪着头看壁流花,壁流花手握成拳,谁知靳秋意却后退着,“今日这坛酒是好酒,壁掌门,后会有期。” 说罢,靳秋意转身打开门,壁流花正要追上去,突然,靳秋意翻窗坐在窗边,壁流花心想他神出鬼没神经兮兮莫不是真的疯了。 壁流花小心翼翼靠近他,“靳秋意,你还没给酒钱呢。” 靳秋意迷离的看着壁流花,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叫花花……” 壁流花站在他面前,摇头,“你记错了。” 靳秋意低下头,“原来不是你。”他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金子,伸出手要壁流花去接,壁流花觉得他太奇怪了,站在原处。 靳秋意道:“喏,酒钱。” 壁流花道:“扔过来。” “那不行。”靳秋意笑道:“你走过来。” 壁流花慢慢靠近他,朝他伸手。 靳秋意一把扣住壁流花的手,壁流花分毫不退让。 同时扣住他手上的命脉。 靳秋意另一只手揽过壁流花,月下影成双,壁流花眨眨眼睛,靳秋意的吻就落了下来,壁流花的唇柔软的像是糕点,靳秋意闭着眼温柔的试探,两人都没有松开命门,壁流花闭上眼,张开嘴唇与他纠缠。 靳秋意辗转来去的勾住壁流花的舌,壁流花的心口越跳越快,手心也开始冒汗,靳秋意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壁流花忽然咬他一口,靳秋意吃痛的离开。 壁流花喘息道:“莫非,靳教主你就是靠美色来诱杀别人。” 靳秋意弯下腰平视着壁流花,笑道:“我是专门诱杀你,虽然你不是那个花花。”靳秋意倾身吻了吻壁流花的额头,松开他的命门,“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靳秋意的花花,我会来找你的。” 说罢,靳秋意翻身跳窗离开,壁流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他瘫坐在椅子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壁流花想是不是自己的酒喝多了才会梦见他,难道他已经病入膏肓,壁流花伸手抚过自己的嘴唇,不……他是真的来过…… 壁流花弯下腰,他本该欣喜才对,可为什么心中没有半分喜悦,他只是不敢承认,靳秋意已是半疯半癫。 “秋意。”壁流花捂住心口,“这是不是你故意来报复我不肯杀你让你解脱,是不是……是不是……” ===== 齐阳欣喜的冲进门,壁流花正在写字。 见齐阳一脸的笑意,壁流花侧过脸轻笑着,“什么事如此高兴,说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齐阳坐下来给自己倒杯茶,笑道:“三件事,第一,我见到轲峰主了,他正在我们对面的客栈落脚,方才他还向我打听掌门师兄你的近况,嘿嘿。” 壁流花继续写字,气定神游的问道:“你怎么说的?” “好啊,当然是好了。我就说我们掌门师兄过的可好了,天天呢喝酒品茗,赏花弄月,还能调戏一下美男子,滋滋,快活的就和神仙一样。” 壁流花听到齐阳这么说,也不知齐阳是想让轲戎高兴呢,还是让他难堪,不由得摇头笑道:“齐阳!说下面的。” 齐阳得意的笑了笑,为自己那点小聪明高兴。然后说道:“第二嘛,琴奴姑娘早上来了一趟,邀我们夜里去河边听曲子。” 壁流花应声表示知道了。 齐阳摸摸头,继续说下去,“这最后一件事就是关于玄冥教了。我在外边听到那些跑江湖的人说,琴棋书画四魔都已返教助这次武林大会,但是靳秋意迟迟没有现身。那些人都说靳秋意古怪,整个不管事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壁流花停下了笔,“还有吗?” 齐阳笑着问道:“师兄,这不是好事吗?禾草不在玄冥教里,到时候我们杀上去也省心了。” “谁说了我要杀上去。” “你不是和轮王约定好了一起灭玄冥教?难道是我耳朵不好,听错了?” 壁流花复又开始写字,“我只为他办一件事,再找他讨要一个人,却从未说要与玄冥教正面交锋。” “不对啊,掌门……哦,我知道了,你故意摆了拓跋宏一道,你根本不上玄冥教,想坐收渔人之利。” 壁流花浅笑,放下笔,这一手字说来复杂,齐阳瞅着,轻咳两声,“掌门,你的心可真黑啊。” “这叫聪明,你以为现在的玄冥教还是三年前靳九琴手下的玄冥教吗?”壁流花放下笔墨,看向窗外,“琴棋书画四魔,个个武功高强,不在轲戎之下,都是绝顶高手。拓跋宏想要上君山之顶,比登天还难。这次武林大会,玄冥教运筹帷幄,绝非以前那般小打小闹。” 齐阳听了壁流花的话,诧异的很,不由得打量壁流花,半响后,齐阳憋不住了,找茬道:“唉,你不是说你不问武林事了吗,怎么说起玄冥教头头是道,连那四大魔头都说的清楚明白,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消息是可以花银两买的,足不出户,也可以知道天下事,齐阳,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忘了,你在剑冢外可对我说了不少事,我可都听的清清楚楚。” 齐阳闻言轻轻笑了起来,唉,掌门师兄啊掌门师兄,你那颗归隐的心是虚的,哪里的热闹都爱看的性子怕是改不了。 正在壁流花与齐阳谈笑风生时,屋外传来一声吆喝,壁流花从窗户里向外看去,竟然是唐林和赢冲掌门凤三。 齐阳瞧着他们一起来找壁流花,嘀咕道:“呦,两个冤家上门了,掌门,你可要保重啊。” 壁流花面色不改,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多嘴。”然后,壁流花笑眯眯的从屋里走出去。 “今日风光正好,什么风把凤掌门和唐兄弟请来了。”壁流花刚走出去,唐林就不客气的用白眼剜他。 赢冲掌门凤三要比唐林会做人,虽然凤三和壁流花也是有一段过节,但时至今日,门派存亡是关键,那些小事不足以挂齿。 “壁掌门,三年不见,气色更好,步伐轻盈,武功更上一层楼。”凤三拱手笑道。 壁流花大笑着,唤道:“齐阳,去前边准备好酒,我要与二位朋友痛饮一番。” 凤三满面愁容,低声叹息,“玄冥教琴魔叶风性格反复无常,杀人成狂,比靳九琴有过之而无不及,江湖排名无人知道,可他却一夜间灭了苍山派。” 壁流花有所耳闻,这件事让江湖门派人心惶惶,对玄冥教琴魔闻风丧胆。 唐林冷哼一声,“阴山书魔凡苇大婚之日,靳秋意斩断我派弟子的手指,凡苇不但没有愧疚,反而放狗出来将残指啃食,泯灭人性,狂妄自大,不可一世!这等魔头,该死!” 凤三皱眉,看向壁流花,眼神里就是在询问壁流花的意思,壁流花客气的笑着,“壁某闭关三年,对江湖中事并不清楚,听得二位的话,这玄冥教在这三年间势力迅速扩张,已经无人可以与之对抗。” “其实,在四魔未曾聚首时,轲戎曾上少林武当请他们下山主持公道,谁料七星棋魔邵柔早一步独上少林武当,以比武和心计重伤慧心方丈与清风道长,两位高人因比武输与邵柔发誓五年内不下少室武当。这群妖人把武林搅的一团糟,还气势嚣张的开武林大会。”凤三愤慨的喝酒,“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这口气如何能吞下去。” 壁流花数了数琴、棋、书魔都有了成名之战,那画魔又是怎样一个人,壁流花好奇。 凤三解释道:“最后一位,不叫魔,叫画仙。也是最神秘的一位。” 壁流花为二位倒上酒,凤三道:“壁掌门,还记得北剑盟三大剑派吗?” 壁流花点头,“南海、天极峰、天山。” 凤三叹息道:“南海已去九万里,从此中原无客行。” 意思是说南海剑派已经彻底的归隐,不与中原武林来往,那北剑盟岂不是土崩瓦解。 凤三再道:“天山仙女凤栖梧,掌门不问天下事。” 壁流花理解过来的意思是丁从山抱得美人归,从此不愿意再过问江湖武林了。 这么说来,只剩下天极峰孤军奋战了? 唐林看向客栈外,眼神中不禁流露出怜悯,“壁掌门可曾再见过轲峰主?” 壁流花平静的说道,“不曾。白鹤钱庄一别,三年不曾见面。” 唐林道:“天极峰如今只剩下轲戎一位。” 壁流花惊讶的看向唐林,“此话怎讲?” 唐林虽然心性燥火旺,急功近利,但江湖事还是有怜悯之心,“其他人都在一年前被画仙杀了,他故意留下轲戎一人,让他饱受煎熬。” “天下还有如此心肠歹毒的人,少见。”壁流花道:“这位画仙与天极峰有何深仇大恨?” 唐林摇头,苦笑道:“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诉轲戎去了,他现在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打交道,罢了,只是想着曾经盛极一时的门派如今只剩下一个躯壳,不免想到美人迟暮壮士暮年。” “二位今日来找壁某,应该不是简单的给壁某说故事吧。”壁流花轻笑着再为他们倒酒。 唐林眼神犀利的看壁流花,耿直的说道:“我知道你拿了信,也看了我和赢冲的计划,壁流花,你应该很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若是被玄冥教灭了,你们昆仑迟早为沦为玄冥教的猎物。” 壁流花镇定的喝着酒,神情自若,不见丝毫慌乱。 “四魔、靳秋意、慕容棠还有那个邪公子墨云,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要杀就要一网打尽,一个不留。”唐林低声道:“武林高手中,除了天下第一高手毕方和巫教教主尧清,唐某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壁掌门你。你要是肯和我们合作,将来玄冥教中的宝贝,都会有壁掌门一份。” 壁流花轻笑着看唐林,唐林眯起眼,那神情的变化细微难以察觉,他们都在等候对方的动作。 壁流花把一杯酒喝到底,“我来武林大会,一是为了凑热闹,二是为了美人赏心悦目。三就是为了绝世武功,唐少侠,壁某随时听你的安排。” 唐林眼睛里流露出不信任的神色,凤三□□来笑道:“能有壁掌门这番话,凤三多谢。” 唐林笑着放下酒杯,凑过来问道:“壁掌门,你身上有南疆的蝶香。” 壁流花举起袖子闻起来,“是吗?哪里有。” “我唐门用毒神机妙算,巫教布香也是天下无敌。你这香还是有好多时,用香的人用的恰到好处,不是浸淫此道多年的人难以发觉。” “哦?蝶香,有所耳闻,但是有何用处。” 唐林低声笑了起来,“其实这香并不害人,只不过有一些催情乱性的用处,特别是心绪不稳或与情人相处时,尤其有用,给你用香的人要么是看中了壁掌门,要么是恨你入骨,再或者是另有目的。” 壁流花失笑,“原来如此。巫教……蝶香……” “哈哈哈哈。”壁流花回味起来,竟也觉得妙不可言,“今日得唐兄弟你指点迷津,壁某多谢。” 壁流花唇角扬起,寒潭初见、梨花镇上乱情、心头那一丝不舍,总是被靳秋意提起的香气,这局棋子下的好大,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必定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意,尧清,你可真是心比比干多一窍,世间再无第二人。 唐林见壁流花唇角带笑,不知是何意,莫非这蝶香有玄机。 壁流花心想,秋意,你看,就算你曾绝情绝义伤你师兄,他也为你留下生门,那一缕蝶香,是他设计好了的,他对你并不是毫无牵挂,其实,这世间还有人记着你。 秋意,你若是知道了,心中会不会好受一些,会不会高兴呢。 ===== ☆、卑鄙无耻 送走唐林凤三后,齐阳从后面出来,向壁流花打听他们交谈的内容,壁流花轻笑着看他,齐阳看他笑就知道他肯定又有坏心思了,缠着他要他把话说清楚。 壁流花卖关子,死活不说。齐阳胸口闷气,一时无处发泄。壁流花问道:“天极峰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齐阳做贼心虚道:“你不是和轲峰主断情绝义,从此不来往嘛,我哪里敢和你说天极峰的事。” 壁流花犀利的看他,步步逼近,“你眼神躲躲闪闪的,瞒着什么,说。” 齐阳用手撑着桌子,傻笑着,“没有,师兄,我哪敢和你对着干。” 壁流花只是看他,一言不发。 齐阳吞吞口水。 壁流花就看齐阳能嘴硬到几时。 齐阳低伏着身体,“好好好,我说还不成吗。每年的中秋,轲峰主都会送一坛酒上山,我知道你不会收的,他就放在山门前转头走人。” “去年的时候,轲峰主又来了。他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几天后,我就听人说天极峰被灭了,只留下轲峰主一个活口。我怕我说出来掌门你内疚,所以不敢告诉你。” 说罢,齐阳侧过脸,“我知道轲峰主不容易,可他当初不该那样逼着你。” 从前,过去,说的再多都是徒劳。 壁流花叹息道:“你应该告诉我才对。” 齐阳摇着壁流花的手臂,“师兄,你别内疚了,只是那么巧而已,那个画仙一定是心肠歹毒的家伙,趁轲峰主下山时杀人,哼,会有老天爷收拾他的。师兄,你说禾草会不会也变的这么狠毒,还有,你要是再见到他,你怕不怕啊?” 壁流花侧过脸去看对面那家客栈,转过头壁流花笑道:“你说我怕不怕,竟然还敢问这种问题,臭小子。夜里不是有曲子听吗,去隔壁请轲峰主一起,我要见他一面。” 齐阳一脸不相信的看他,反问道:“不绝交了?是可怜轲峰主吗,掌门,你这样会更伤轲峰主的心。自从去年中秋后,轲峰主就没有和江湖武林来往,一个人住在天极峰。他那么高傲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肯定很难受。” “知道了,啰嗦,让你去你就去,说那么废话。”壁流花从怀里掏出来银两给齐阳,“晚上穿点漂亮的衣服,也让人家姑娘多看你几眼,记得,给我也买件。” 齐阳接过钱,连蹦带跳的出门,壁流花喊都没喊住,昆仑的其他弟子坐在一桌上谈笑风生,壁流花招呼一个机灵的过来,让他跟着齐阳去。 ==== 碧波清流,小桥流水。 红烛添香,琵琶成行。 壁流花掀开珠帘,屋子里坐了不少客人,齐阳已经坐在位子上,轲戎正在齐阳身边,一见壁流花来,轲戎立刻把眼睛放到了壁流花身上。 背后是丝竹管弦,面前是悠悠春水。 良辰美景,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壁流花给轲戎敬上一杯酒,轲戎诧异的看他,但是也没多想,还是端起来一口气干了。 两人相视间,皆是一笑,万千愁绪,恩怨情仇,都在这一笑间一笔勾销。 此刻,壁流花心中也已是明朗。 轲戎给他倒酒,笑道:“闭关三年,可有收获?” 壁流花哈哈哈大笑几声,他把酒喝下一大半,“有啊,看穿了许多人事,也就参悟了佛法无边。只可惜我天生好酒色,要不然出家做个和尚挺好的。” 轲戎被他的话逗的大笑起来,“你啊,还是说风就是雨,一点也没改。” 壁流花靠在栏杆上,关心道:“我听说了天极峰的事,这事不太一般,我想你心里有数。那个画仙,是什么人?” 轲戎闻着酒香,赞叹道:“好酒。” 壁流花继续说道,“看你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轲戎摇头,把酒坛一晃,坐到一边的长椅上,“其实,善恶终有报,是天极峰有错在先,展鹤会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展鹤?”壁流花喃喃自语着,莫不是那位经常守在轲戎身边的俊朗青年,竟然会是他,不像啊,当初在天极峰,那位弟子品性端正,怎么会成了大魔头。 轲戎问壁流花,“你说一个人心中可以同时容下两个人吗?” 壁流花为难的看他,“额?我没经验啊,我到现在……心里也就一个。” 轲戎好笑的喝下一口酒,“我一直以为我此生除了宴儿再也不会为他人动容。宴儿死后,我发誓一生不娶。” “是个痴情种。”壁流花道。 轲戎摆摆手,叹息道:“可我没想过展鹤竟然会有那种心思,他藏的太深,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其他弟子对我说展鹤竟然……” 说到这里,轲戎很迷茫,但是壁流花已经听出来他的意思。 “我不能面对他,不能忘记于宴的死,更不能背弃我和于宴的誓言。我辜负了他的一片痴情。” “然后他因爱生恨,灭了天极峰?”壁流花觉得这故事比他和靳秋意还要激烈啊,爱不得也不能这么残暴吧。 “展鹤不是这种人,他很伤心,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怨我。”轲戎道:“他走了。” 走了不是很好吗,两个人都不必为难,多好。 轲戎笑的有几分凄凉,“他要是真走了,那有多好。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被山上的其他弟子合谋迷晕,废了武功和容貌,丢下了天极峰。” “怎么会这样,你们天极峰的弟子未免太过残忍。”壁流花一听,简直是骇人听闻。 “我平时里亲近展鹤,许多事都让他打点,天极峰上上下下很多人都有微词,怕我有意提点展鹤,展鹤的心思被众人戳穿后,我日渐疏远他,有人积怨成恨,于是,趁展鹤毫无防备时害了他。” “他掉落天极峰为何没死,还入了玄冥教?” 轲戎道:“展鹤亲口告诉我,他是落到了寒潭才保命。在崖底,无意间捡到了一本武功秘籍,他花了半年时间习武,然后上山。他不敢回天极峰报仇,怕我见到他那副模样。所以,他投靠了玄冥教。一年后,他武功大成,借助中秋我离教,便与另外三魔上山把天极峰得弟子统统杀了。” “当初害他的人不会是整个天极峰的弟子啊,他怎么变的如此极端。” “我问过他,可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天极峰。”轲戎看着河水,“我一直不明白,他明知道玄冥教是魔教,为何宁可入魔教,也不愿意放过他自己。” “这几个月,我到处打听他的消息,可是他行踪飘忽不定。这次玄冥教召开武林大会,靳秋意授函邀我前来,我是来见展鹤。” 壁流花夺过来轲戎的酒坛子,给他倒上一杯酒,问道:“见到他,你打算对他说什么?” 轲戎摇头,面色复杂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见他一面。” “一个人心里容的下几个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心里……有他。”壁流花直直的看着轲戎,轲戎也看着他,壁流花继续说道:“我知道想见一个人,求而不得的感觉,容锦,你怪不怪展鹤杀了那么多人?” 轲戎叹息道:“我不知道。” “那你考虑清楚,你见他要对他说什么,他一定很想听你说真心话。”壁流花道:“于宴已经去世这么久,你也该走出来。容锦,珍惜眼前人才对。” “呵。你不明白。”轲戎说罢,拿起碗呼噜呼噜喝酒,壁流花唇边扬起一抹笑,他左顾右盼,终是看见齐阳与那琴奴坐在一处说话,两人挨在一起,窃窃私语,男才女貌,十分般配,壁流花眯起眼睛,端起碗意味深长的喝起酒。 ==== 齐阳把壁流花送到放门口,便是叮嘱壁流花早些休息,壁流花挥手让他混蛋,自己跌跌撞撞的进屋,才进去就被人粗鲁的勾过脖子按倒在门上,壁流花出招对付他,来人喘着气在壁流花耳边。 “回来的如此晚,还浑身都是酒气,花花,你是去哪儿风流快活了?” 壁流花冷笑,“反正不是和你。” 靳秋意松开壁流花,随手点亮了烛火,壁流□□直走向桌边,他给自己倒水喝,好让他心口好受些,酒劲上来还是有几分厉害。 靳秋意站在他身后,笑道:“你也不怕我给你下毒。” “这是我的地盘,你都不怕自己来送死,我又何须怕你那不成气候的毒。”壁流花坐下来撑着额头,他觉得有几分疲惫,困的厉害。 靳秋意也坐到他身边,伸手碰了碰壁流花的额头,壁流花由他动手,闭着眼睛慢慢喘息着。 靳秋意靠近他,问道:“你喝醉了。” 壁流花点点头,“我困了。” 靳秋意唇角轻扬,反问道:“要我伺候你睡觉?” 壁流花轻笑起来,“不敢劳驾靳教主。” 靳秋意伸手,趁壁流花不清醒,一把把他抱起来,壁流花酒意消去大半,立刻挣扎起来,靳秋意坏笑着躲开壁流花,把他抱得紧紧的走到床边。 壁流花干脆不动了,就那样看着靳秋意。 靳秋意忽然放手,把壁流花往床上一扔,摔的壁流花一把老骨头要散架,壁流花一个翻身把靳秋意踹的老远。 靳秋意急退两步,笑着拍拍自己胸口的脚印,“花花,不高兴也不能这么粗鲁。” 壁流花抽下自己的发髻,冷笑道:“比不过你。” 这个臭小子,是真疯还是假疯,还有待商量。 靳秋意失笑,一步步靠近床,而后他逼近壁流花,“我们是不是很熟啊。” 壁流花只是看他,眼神不确定。 靳秋意伸手触摸壁流花的发髻,把发髻从壁流花手里抽出来。 “你很清楚,我并不想杀你。”靳秋意说道,“是谁给你用了蝶香?” 壁流花反问道:“天下有几个人会用蝶香?” “三个。”靳秋意轻笑道,“我。我师父慕容棠。还有我师兄尧清。” 没想到关于巫教的事,他倒是记的很清楚。 壁流花笑道:“我还真不知道谁会给一个男人用这种东西。” “一定不是我。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对女人也没有兴趣。”靳秋意道:“我对你比较有兴趣,可是我从来不用这玩意。” “我师父对男人女人都有兴趣,但是他不屑于用这种催情迷香,所以只能是我师兄。” 壁流花心想,如此聪明,难道靳秋意没疯都是装的? “师兄生性风流,可是骨子里骄傲的很,他可不会对自己的心上人用这样的东西。所以,他用在你身上另有目的。”靳秋意此刻与壁流花只有咫尺之隔,“他要你迷惑一个人。一个能闻到这股味道,也能对你感兴趣的人。莫非,他是要你投入慕容棠的怀抱?” 壁流花白他一眼,亏他想的出来,果然是个疯子。 靳秋意低笑了两声,他把发髻拿在手中把玩,壁流花要抢,靳秋意却不让他拿了,壁流花道:“还给我。” 靳秋意道:“这玩意真眼熟。我真的在哪里见过你才对。” “想不起来就别问,省得耽误别人的功夫。”壁流花毫不留情的说道,靳秋意却毫不在意,“想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现在知道享乐也不算错。” 壁流花倒是要看看靳秋意如何知道享乐,他凑过去,慢慢靠近他,靳秋意却突然扑过来抱住壁流花,把他压倒在床上,壁流花靠在他怀中,醉意更浓。 靳秋意抬起壁流花的下巴,笑道:“花花……壁流花,莫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壁流花轻笑着,“知道了还要问?无情便是无情。” 靳秋意低下头,“那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无情。”说罢,靳秋意立刻吻住壁流花,伸手将壁流花的手紧紧的束缚住,整个身体都将壁流花制住,壁流花挣扎起来,靳秋意却是早已有预谋,袖中出来绳索将壁流花绑住,很快便让壁流花动弹不得。 “你……卑鄙!”壁流花骂道。 “更卑鄙的还在后面。”靳秋意的手伸向壁流花的嘴唇,摩挲着,“今夜良辰美景,正是花好月圆。” “壁流花,只要是我想得到的,就没有逃的出我手掌心的。”说罢,靳秋意勾起壁流花的下巴,霸道的送上一吻。 ===== ☆、刚柔并济 几步之外,人影浮动,玄冥教暗使在昆仑剑派落脚的客栈外徘徊,拂晓时,鸡鸣狗盗,鬼鬼祟祟的人在街上走动,但是没人在意那些游手好闲的人,他们的目光只是在客栈门前。 靳秋意意外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暗使立刻下跪行礼,“教主!” 靳秋意冷冽的看他们一眼,问道:“谁让你们来这里?” 暗使犹豫着相互看向彼此。 “教主,我们是奉叶公子之命来寻教主。” 靳秋意眼神一动,问道:“既然叶风让你们来这里,想必他就在附近,来了不出来,莫非是要我去请他。” 暗使大惊失色,战战兢兢的答道:“禀告教主!我们不敢,叶公子并不知道教主在这里。” 靳秋意轻笑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不肯现身?” 屋檐上飞下高挑的男子,他背对着靳秋意,笑声爽朗,转身间他已跪拜在靳秋意面前,这位男子五官深邃,不似南疆的男子灵秀,倒像是北方荒原里魁梧的兵将,他微微抬头朝靳秋意道:“琴魔叶风拜见教主。” 靳秋意靠近他,问道:“让你安心处理武林大会,你却把心思放在跟踪我身上,叶风,我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不听我的安排。” “大护法不放心教主你一个人在山下,特地让我过来帮你。”叶风笑的狂傲,“只是没想到教主一进去就这么久,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靳秋意伸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哦?那倒是稀奇了,这天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叶风站的笔直,浑身杀气秉烈,他与靳秋意之间气氛诡异,叶风的眼神犀利,但是面对靳秋意,一切杀人的功力都隐藏起来,那仅剩下的敬意却并不是那么有说服力,于是这对主仆有那么一些奇怪。 “教主,该回去了。玩累了,就是要做正事的时候。”叶风谏言道,“温柔乡当然让人流连忘返,做大事的人又如何能困顿于一朝一夕。反正,他迟早是你的人。” 靳秋意面色如常,反问道:“我要是不回去呢?” “属下当然不能阻拦教主,可是教主应该很明白,属下劝不得你,却还是有别的办法,教主并不能时刻陪在壁掌门左右。” 靳秋意大笑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你要以壁流花威胁我?” “不敢。”叶风平静的答道,“只是属下有命令在身,不可以违背这次下山的初衷,属下必须亲自送教主回教,要是教主如此舍不得壁掌门,属下也只好把他一并请上山。” “你有什么不敢?江湖中有几人有这份胆量,敢动壁流花。”靳秋意拿出一根发籫,叶风防备的看靳秋意,怕他突然心绪不稳,魔性大发。 靳秋意道:“拿着这根发籫,去杀了壁流花。” 叶风眼神微变,不敢去接靳秋意手中的发籫,大护法可是叮嘱过很多次,让他们不要和教主走的太近,特别是不知道靳秋意有什么意图的时候,很容易死在他手上,靳秋意癫狂起来,遇神杀神,遇佛斩佛,六亲不认。 “刚才不是有杀意,现在却又不敢接下命令,叶风,这并不像你,莫非你以为你真的可以用壁流花来威胁我?” 叶风轻笑着负手而立,“教主,是属下说错了话,请教主莫要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靳秋意甩出发籫,叶风立刻躲开,转身靳秋意移形换影接住了发籫,叶风觉得脸上一股刺痛,一摸脸上,娘的,满手的血。 靳秋意失笑,“不好意思,失手了。叶风,你该接住才对,躲什么,弄花了你这张脸,还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子伤心。” “不躲还有命?教主,我可不是傻子。”叶风狠狠地擦干净被靳秋意划开的伤痕,血在他掌心,粘糊糊的。 靳秋意把发籫插到自己头上,玩够了一般吩咐道:“辛苦你们守了一夜,我也乏了,该回玄冥教修养,天色尚早,回去兴许大护法还在被窝里。” 叶风看着靳秋意的背影恨不得抡起来一拳,不过他知道分寸,真打起来,吃亏的还是他自己。所以,他乖乖闭嘴最好。叶风摸着脸上的伤口,看着靳秋意背影的眼神如狼似虎,他轻笑着,沾过血的手指头送往口中一舔。 这人,疯都疯的如此狂,有意思。 暗使退到叶风身后,身体都在发抖,叶风喝道:“饭桶!” “叶公子,教主果真如传言。啊……” 一条细微的伤口从他脖子上出现,一招见血封喉,立刻殒命。 其他人吓得胆颤。 叶风冷冷的说道:“不该说的,别让我听到。” “是!”众人大惊失色,慌张答应。 ===== 壁流花是被齐阳咋咋呼呼的敲门声吵醒的,醒来时全身赤条条的躺在被子里,壁流花翻身下床穿衣一气呵成,开门时慢条斯理的挽头发,挽着挽着发现发籫不见了,这才想起来被昨夜里那个色鬼偷走了。 壁流花瞅瞅齐阳的头顶,指着远处说道,“唉,那是不是若水啊。” 齐阳一听若水立刻高兴的转身,一看身后都是住店的客人,脸立刻拉下去了,不乐意的哼道:“掌门!你大清早的就作弄人!”话还没说完,头发就披了下来。 齐阳摸摸脑袋,“唉……唉……我的发籫呢。” 壁流花拢拢自己的发髻,在齐阳没发现的时候从他身边溜走了,等齐阳反应过来时,壁流花人已经走了好远,齐阳追着壁流花跑,喊道:“掌门师兄!你把我发籫还来,还来!” 壁流花在街市上陪着轲戎散步,轲戎叹息道:“昨夜里我没看清那些人,要不然可以帮你排除一些障碍,你说那伙人会不会是玄冥教派来的。” “除了玄冥教,还会有谁对昆仑这么感兴趣。”壁流花玩玩摊位上的鼓,敲来敲去,店家连忙笑道多买几个回去给孩子玩,壁流花瘪瘪嘴,答道没孩子那就不买了。 说完他就放下东西,换到下一家。 轲戎看他孩子心性,笑道:“流花你是喜欢小孩吗?” 壁流花看向轲戎,调笑道:“喜欢,你给我生一个?” 轲戎哭笑不得,又怒又好笑,脸上十分尴尬,好半天缓过来后,轲戎指着壁流花,“要生也不该我给你生,你这话分明就是故意作弄我。” 壁流花连忙挡住他,开玩笑道:“对啊,你又不给我生一个,何必问我喜欢不喜欢。” 轲戎牙要咬碎了,恐怕没人如此调戏过他,着实让人吃不消,壁流花大笑起来,“容锦啊容锦,今日我才知道你如此不解风情。” 轲戎想想壁流花说的那番话,直摇头,“算我怕你,流花,世上几人吃的消你这样的性情,真是让人爱极又恨极。” “哦,我知道你爱我,也不必这么快招出来。”壁流花说罢,更是笑的放肆。 轲戎真算是见识到壁流花无赖的一面,跟在他身后道,“难怪齐阳总被你欺负的还不了嘴,我看你这性子确实磨人。” 壁流花走到一卖发籫的店铺门前,他挑来拣去的选,忽然有位男子凑过来,壁流花拿起一根发籫,男子道:“这是我家公子挑中的。” 壁流花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拽拽的说道:“你没看到这是我先拿到手的?别和我抢东西!” 那位男子愣了一下,硬是没想到壁流花斯斯文文,满脸正气又身穿剑袍,说起来话来如此蛮横。 男子轻笑道:“这真是我们家公子挑中的,连定金都下给掌柜了,君子不夺人所好,还请公子见谅。” 壁流花把发籫拿起来,笑道:“要是我不松手了?” 老板为难的左右看了看,劝道:“两位少侠稍安勿躁,不要为了一件小东西伤和气,我们这里有很多发籫,再挑再挑。” 壁流花挑眉,把发籫拿在手上,肯定的说道:“我就看中了这个,你们不愿意也得愿意。” “唉,你这人,还真是不讲道理!”男子把桌子一拍,冷笑道:“你是哪个门派的,报上名来!” 壁流花拍怕自己的剑袍,意思就是你不认识这是哪个门派?男子又问道:“哪里来的!” “赤悠,不得无理。”身后和煦的男子把赤悠拉到一边,上前一步,站到壁流花和轲戎面前,低伏着笑道:“壁掌门、轲峰主,邵柔见过二位。” 棋魔邵柔……他发冠冲天,面如美玉,说话并不似武林人那般蛮横不讲道理,有书生的气质,所谓邵柔,人确实如齐名,柔中带刚。 “你的朋友说这是他家公子看中的,如果现在我说这个我要了,你给不给?”壁流花依旧不退让,依旧在发籫上做文章。 谁知邵柔笑的人畜无害,他从怀中拿出银两给老板,老板忐忑的收了下来。 “这发籫本就是教主要赠给壁掌门的物件,壁掌门若是喜欢,就再好不过。教主知道了一定非常高兴,还有,这里有一封信教主要邵柔转交到壁掌门手中。” 壁流花接过来信,邵柔立刻带着那位赤悠离开。 轲戎皱眉,有些担心壁流花的立场。“靳秋意为何送你发籫?” 壁流花把发籫收进怀里,“大慨是良心发现。” 壁流花紧接着拆开信函,一个缘字占据整张纸,再没有多的话。轲戎道:“这个缘字,意境说的太大,是福还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比起发籫和信,我对刚刚那位棋魔更感兴趣。”壁流花分析分析道:“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所以才能打败少林、武当。”轲戎下结论。 “他的心计比武功更深。这种人,往往都不会有很好的结果。心比天高的人,大多数命不久矣。”壁流花道:“采阴补阳并非好法子。” “几句话,你就能看出来他是练的采阴补阳。” “他一来就把那位赤悠护到身后,钰鎏府养钰鎏傀儡,大多数都是出于一个目的,那就是合练武功。” “他或许活不久,也许可以活很久,只看他舍不舍得杀了他身边那位人。所以,我对他很感兴趣。”壁流花说罢,幸灾乐祸道:“我乐于看别人在痛苦中徘徊。” 轲戎又是被壁流花给绕进去了,轲戎道:“我才发现你的心,是黑的。” “偶尔你也会发现,我的善良。我乐于助人,也乐于害人,这就看我是面对什么人。像是对容锦你,我从来都很善良且乐善好施,见义勇为。” “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轲戎笑道,“就是不知道容锦何德何能,让壁掌门如此抬爱。” “因为容锦你勉强算得上是个美人,我对美人从来于心不忍。况且你还是我的知己好友,帮你也是应该的,你不必感激我,以后会有你报答我的时候。” 轲戎负手笑道:“壁流花,你的聪明让我钦佩,天下间没有几个我服气的人,除了毕方顾芩凨,你是第三个。” 壁流花“唉”了声,笑道:“我该是第一个,容锦,我是越哄越卖力,你的话说的甜了,我自然就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必了!你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要我五马分尸来偿还,不敢不敢。” 彼此早已看穿对方的个性,这嘴皮子耍的厉害也全是一种苦中作乐,天极峰沦落到如此境地,轲戎仍是乐观,壁流花对他钦佩不已。而壁流花的自信与洒脱也让轲戎深受感染,愿意为此把俗世中的烦恼抛之脑后,江湖儿女,岂可为一点失败和挫折一蹶不振,这不是逍遥自在的壁流花所为,更不是豪气冲云霄的天极峰主所为。 壁流花同轲戎两人闲聊互嘲的走过这一段路,四面八方尾随的人已不是三帮就派可以概括,他们互相忌惮,又一心拉拢壁流花,或是观察壁流花和轲戎站的阵营,武林局势凶险万分,这二人还有闲情逸致买发籫讨价还价,让跟踪的人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壁流花和轲戎早已有自己的安排,才会如此从容不迫。 ☆、四面楚歌 壁流花回到客栈时齐阳已经默默的吃着午饭,他也不看壁流花,自顾自的吃着。 壁流花坐到他身边,“两荤一素,搭配得体,只是没有酒。” “哼。”齐阳看着他,拿着筷子使劲的撵饭,壁流花失笑,“你这是有何不快,大可以说出来。” 齐阳眼睛一眯,“把我的发籫还给我!” 壁流花笑着抽出来给他,齐阳立刻接过来,齐阳瞅瞅壁流花头发上还有一个,不以为然道:“早去买不就得了,非得抢我的,师兄你真不厚道。” “师兄代表昆仑的面子,当然不能蓬头垢发出门,辛苦师弟了,不过这发籫并非我买的,是别人赠的。” “谁啊。”齐阳扒着饭吃。 壁流花笑道:“靳秋意!” 齐阳一口饭差点喷出来,被壁流花一拍一式给全部咽了下去,差点没把齐阳给咽死,壁流花瞧着齐阳的样子,端正的坐好,给他倒杯水,齐阳接过来一口气喝完,这才把气顺了。 “师兄,人吓人,会死人的!”齐阳把桌子一锤,“你什么时候又和禾草鬼混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准乱说话。”壁流花提醒他,“什么鬼混。” 齐阳喝口水,眼皮朝上,表情很是不屑,“你俩的那点事,心里有数,要不然他给你送发籫呢。给你送人头还差不多。” 壁流花气的鼻孔里出气。 齐阳又说道:“反正你们是看对眼了,眉来眼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壁流花叹息着笑道,“我还真不知道,师弟,你说的送人头,我倒还真觉得这发籫烫手的很。”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12节 齐阳这几天好歹也听过一些关于玄冥教的事,实话实说的,“烫手你也爱啊,你不爱你戴的这么快。” 壁流花冷哼。 齐阳瞅瞅壁流花的脸色,“反正你也是不打算和玄冥教硬碰硬,糊弄完这个糊弄那个,早晚害死别人自己也得不偿失,你想想看玄冥教现在是哪些人作威作福,人家谁怕靳秋意,他又不管事,我听说四魔在玄冥教连大护法都不管,靳秋意从来不计较四魔的事,如果他们一起杀向昆仑,禾草总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到头来还是师兄你为难。” “我为难?我凭什么为难,任何人只要是敢进犯昆仑,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壁流花自信满满的说道:“还有,靳秋意得了失心疯,谁还敢听他差遣,怕是被他弄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有头脑的人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是这不意味着四魔不把靳秋意放在眼里。三年了,没有取而代之,慕容棠也没有废掉靳秋意,一定是有原因。” “失心疯?哈?掌门师兄,他真的疯了?”齐阳好奇的问道,“别人不都说只是入魔了,没说疯啊,你搞错了吧。” 壁流花点头,“反正是认不得我了,你说是疯还是魔?” “不认得你还给你送发籫呢,骗谁。” 壁流花轻笑道,“说起来好像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是他真的得了失心疯,说话怪做事也怪,好好的路不走了,跳窗。好好的话不说,非得强逼着别人来。” “掌门师兄……” “恩?” “见到他,还有没有……舍不得他走?”齐阳满是期待的等着壁流花的答案,“我都不知道你俩怎么好上的,你倒是说说看,靳秋意那么坏,禾草又那么好,我真的没办法把他们当做一个人。” “舍不得?倒也没有。三年弹指一挥间。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立场不同,齐阳,说起来,是不是该给你找媳妇了。” 齐阳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反对着壁流花,“不要啊,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有心上人我自己会去追的。” 说罢,齐阳连滚带爬的跑开。 ===== 等候武林大会召开之际,本就是暗潮涌动时,各方的势力都在彼此试探,各门各派谨言谨行。 晚上唐门、赢冲约上壁流花上采月楼喝酒,这是梨花镇上难得一见的青楼楚馆,正是春寒料峭,桃花灼灼,喝酒赏花,美不胜收。 琵琶声声入耳,壁流花轻笑着看琴奴弹奏乐曲,楼下发生何事他不过问也不插手,巫教江柳钟英两人走进采月楼时,唐林洒下美酒,惹得钟英面露杀气。 双方何时起的争执,壁流花不知道,他看过去的时候,唐门、巫教、赢冲打的不亦乐乎,琵琶声催人泪下,却无人欣赏,白费了琴奴姑娘的曲艺,壁流花独自喝着酒,颇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恍惚之感。 唐林被江柳一脚踢中胸口,壁流花“碰”的把酒杯掷到桌上,发出惊鸿一声,壁流花扶住唐林的后背,一掌发力过去接住江柳,然后环住唐林的腰,笑道:“唐公子,多好的美酒,糟蹋了可惜,帮我看好这坛酒,千万别摔碎了。” 壁流花松开唐林,打开扇子面对江柳,恭敬的行礼,“壁流花见过江堂主,不知贵教教主近况如何?” “尧教主去了京都。”江柳指着唐林,“这个人是我们巫教要的,壁掌门最好不要袒护。” 壁流花半遮扇子,笑的从容,“唉,哪里话,我昆仑从来不惹江湖是非,壁某人也只是个爱看热闹的闲人。唐公子与江堂主的恩怨,壁某不会干涉。只是今日难得有好酒入喉,有美景共赏,还有佳人作伴,如何能够糟蹋这一番良辰美景。” 钟英撩起一束头发,眼里透出阴狠的杀气,“壁掌门,这么说来你是不肯退下去了,很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钟英手中的暗器犹豫弓箭齐发一般快准狠,直取人的咽喉死穴,壁流花以龙骨宝扇抵抗,招式千变万化,一重又一重,直把钟英的暗器挡回去,两人的较量可谓是磅礴大气,武学中的明暗之间,发挥的淋漓尽致。 钟英气上心头,拔出腰间的佩剑攻向壁流花,壁流花跃起来脚踩栏杆向下跃入,钟英冷笑着跟上,任凭刚才他们的暗器如飞花逐月般飞扬,也没有打碎桌上的那坛酒,唐林眼中都是惊奇,江柳走到栏杆处,看钟英与壁流花打的正欢,旁边看热闹的江湖人比比皆是,普通得百姓早已吓的逃走,采月楼的老板嚷嚷着让他们收手,可谓是一片混乱。 江柳把手放在栏杆上,忍耐着脾气,终于低喝道:“钟英,住手!” 钟英一脚踢飞木桌,木桌整个砸向壁流花,却被壁流花的扇子瞬间粉碎,只留下残身碎骨。 钟英跃上楼上,壁流花捧手朝钟英笑道:“承让。” 钟英收起剑,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林抱着酒下楼时不住的赞叹壁流花好俊的功夫,江湖人也纷纷赞叹壁流花武功了得,举世无双。 壁流花客气的与各位寒嘘,唐林、凤三趁机笼络各方的势力,大伙听壁流花这次来玄冥教是为了中原武林正义之师,纷纷赞扬壁流花的气节。 壁流花边与他们周旋,边从人堆里跑出来,他摇着扇子心想自己这是掉进了唐林的陷阱,恐怕今晚他挑衅巫教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正在壁流花决定多喝几口美酒补补时,发现琴奴已经不知所踪。 壁流花笑着拿起酒坛喝下一口,唐林走到他身边,笑道:“好酒量,不知壁掌门能否与我喝一杯。” ===== 清水淌过亭台楼阁,远处的采月楼依稀可见歌舞的倩影。 壁流花负手而立,唐林送上一坛酒,壁流花接过来闻闻,的确是好酒。 喝酒谈心本是一桩美事,唐林所说的武林存亡却非壁流花所担心的事。 唐林看壁流花一眼,眼中却是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话,壁流花装作不懂的样子,唐林靠近他,佯装醉酒,壁流花一把扶住他,水波涟漪化作心绪难平,唐林直直的看着壁流花。 壁流花道:“这酒容易醉倒,还是少喝为好。” “可你并没有醉,壁流花,你总是格外清醒,有时候醉一场也不是一件坏事。”唐林的手放到壁流花手臂上,如此暧昧的动作,换作从前,壁流花早已把他调戏的头都抬不起来,不过今天壁流花没有这个兴致。 他君子般不着痕迹的全身而退,唐林错愕的看他。 壁流花举着酒坛子,笑道:“酒是好酒,人是美人。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唐林坐在长椅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壁流花。 壁流花继续笑道:“唐掌门,多谢你的酒,壁某浪迹天涯惯了,一壶酒一把剑就足已。再难消受美人恩。” 唐林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起来,“好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壁流花,是哪家的闺秀能入了你的法眼。” 壁流花闭上眼回味起靳秋意的眉眼与笑意,“一个绝世无双,当世不可比肩的美人。” “会比尧清还要勾魂?我不信,这世间还有人能比过他。”唐林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壁流花,你也会有今天。也罢了,总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走吧。” 壁流花摇起扇子,笑道:“告辞。” 唐林冷哼着,“不送。” 一笑风云际会散,天下谁闻桃花声。 壁流花笑着喝下一口口酒,亦步亦趋的回到梨花客栈的伤心小苑。 齐阳早已歇下,壁流花坐在门前独自喝着酒。 喝着喝着,他觉得冷了,便想起身进屋里睡去。 突然,有个人来到他身边坐着,壁流花侧过脸去看,靳秋意正拿起他的酒在鼻尖嗅嗅,“唐门的三日欢,好酒。” 说罢,靳秋意抄起酒坛子豪饮起来。 壁流花失笑,“你怎么来了?” 靳秋意看他几眼,“我闻到酒香来的。你知道我是谁?” 壁流花愣了一下,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靳秋意道:“不知道,不过很快你就会告诉我。” 壁流花仰起头,一时间心头竟是不知悲喜苦痛,靳秋意看他如此,眼神也变的更为深邃。 壁流花道:“我叫……花花。” 靳秋意喃喃自语着,“花花?好像似曾相识……” “我认识你。”壁流花道。 “是吗?为何我不认识你?” 壁流花轻笑道,“也许你并不想记得,所以才会选择忘了。” “呵。胡说八道。”靳秋意傲慢的笑道,“看你的衣服,是昆仑来的吧。” “是啊。”壁流花承认。 靳秋意抿嘴,“那就对了,昆仑和我们玄冥教可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有生之年我一定会杀上昆仑。” 壁流花平静的看他,突然笑道,“昆仑山上是否有一个你恨之入骨的人。”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他叫什么名字?”壁流花伸手想触碰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靳秋意道:“不记得了。” 壁流花叹息道:“那你杀上昆仑有何用,也许那一天,他已经不在人世,你根本不记得他是谁,上去了也不能杀他解恨。” 靳秋意突然笑着扶住壁流花的肩膀,“你知道?对不对?你肯定知道那个人是谁,才会问我的,你告诉我,他是谁?” “你很想见他?” 靳秋意疑惑着,握紧放在壁流花肩上的手,“我不知道。” “不要紧。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不过,你要做几件事才行。”壁流花微微笑了起来,“你答应吗?” 靳秋意犹豫了片刻,“不能太久,三日后武林大会,我必须回玄冥教。” “不会太久,这三日就够了。”壁流花递给他酒,“喏,喝吧。” 靳秋意道:“你真是怪人。” 壁流花静静的看着靳秋意,原来他是真的疯了,这样的他谁还能放心,疯了的心等于是彻底的没了着落,不管他是不是玄冥教主又有什么关系,谁也不会在乎了。 壁流花心中如刀割,早知如此,当初他是不是该如他所愿,送他一掌,壁流花无法明白,他是对还是错。 这时,靳秋意站了起来。 远处有人并肩向他们走来,正是紧跟靳秋意左右的琴魔叶风、棋魔邵柔二人,只见邵柔半跪下地,向靳秋意行礼,“教主,邵柔奉大护法之令,接您回教主持武林大会。” 靳秋意喝着酒,用手背慢悠悠的擦着嘴,“要是我不愿意呢。” 邵柔轻笑着,“那属下只能绑教主回去了。” 叶风同样行礼,问道:“教主,你可是答应过属下好好在教中,你走了,属下难以交差。” 靳秋意顺手漫不经心的摔了酒坛,“老子就是乐意,你们管不着。” 邵柔和叶风仿佛早就知道靳秋意会如此,两个人唇边的笑都是到了极致,壁流花趁此机会抓起靳秋意一个轻功,先一步出手开跑。 邵柔喝道:“壁流花!你最好是少管闲事!” 壁流花轻笑着回头看他们,带着靳秋意转眼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 ☆、永结同心 靳秋意听了壁流花的话,更是肆意,壁流花满目柔情,两人目光相接,再无杂念。 靳秋意抱着衣衫凌乱沉沉入睡的壁流花来到一处茅屋,他踢开门,屋子里已经许久不曾住人,只有猎户过冬时残留的棉被,靳秋意将壁流花小心翼翼放到床上,窗外的鸟鸣声不绝,靳秋意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到壁流花身上,还给他把被子撵紧。 壁流花醒来时屋子里并没有人,他想起来自己昨夜里和靳秋意在桃林里的事,立刻下床捡起一旁的衣服穿好,环顾这件屋子,他觉得有几分眼熟,直到看见窗外的风景,他才想起来这里是三年前他让靳秋意养伤的地方,也是玄冥教后山的偏僻一角。 壁流花走出门,一阵阵鸟语花香,壁流花轻拢衣领,觉得凉气稍重,忽然头顶传来声音,壁流花抬头,靳秋意就闭着眼躺在树上休息,壁流花静静的看着他,好像时间一下子倒退回了三年前靳秋意在这里养伤时,一切还是平静似水,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多的人和顾虑。 壁流花并没有吵醒他,想来他也觉得很累,壁流花对这一带还算熟悉,他就在屋子附近徘徊,找了些充饥的野果子,然后带回屋子里。 壁流花坐在窗边,等侯着靳秋意醒来,等待的过程里,壁流花的心思一刻也没有停留下来,关于这场武林大会,他还有太多思绪没有理清。但是他愿意停下脚步,在这里和靳秋意消磨时间,三天很快就会过去,靳秋意是疯还是癫,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不会刀剑相向。 正在壁流花沉思时,屋外传来脚步声,壁流花起身往外看去,靳秋意已经进屋。 “你醒了。”靳秋意轻笑着看他,昨夜一场荒唐后,靳秋意也未曾觉得羞耻,反倒是笑意不绝。 壁流花问道:“为何要来这里?” 靳秋意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并不想玄冥教的人这么快就找上来。” 壁流花想想也是,好不容易脱身。 靳秋意拾起桌上的果子放在鼻尖嗅嗅,“你对玄冥教很熟悉?连这个都知道能吃。” “以前吃过。”壁流花道:“这间屋子,我们以前曾住过。” 靳秋意放下果子,“原来如此。难怪你会问我为何带你来这里。” 壁流花苦笑着,“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这里的事?” 靳秋意负手看向窗外,“我只记得我要上昆仑杀一个人,他叫壁流花。” “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吗?” 靳秋意道:“不知道,邵柔说是因爱生恨。” 壁流花朝他摇头,“不是。” 靳秋意失笑,“那又是为何?谁会心狠到想要杀曾经的情人,谁又会莫名其妙给情人一剑?你我之间,怎会是一句对与错就能说清。” 壁流花听着靳秋意条理清晰的话,眼神微变,他很奇怪,性格奇怪,说话奇怪,壁流花看他的眼神试探道:“我们本就没有对错,秋意,你恨我是怪我没有动手让你解脱,把你归还给玄冥教。” 靳秋意的脸上没有波澜,他平静的说道:“是吗,既然如此,也无话可说了,既然你送我回到玄冥教,那就很清楚彼此各自一方,迟早会有这个结果。” 壁流花轻笑着叹息一声,“那又如何。即便是被你恨,即便是要看你娶妻生子,我也不后悔当日的选择。秋意,我只要你活着,就够了。” 靳秋意再没有说话,他沉默的看着壁流花,忽然,他伸手用指尖撩起壁流花的长发,默默的将它们放到壁流花身后,这样才好看清他的容颜,靳秋意的手掌在壁流花脸颊上,壁流花朝他轻轻笑着,然后闭上眼蹭蹭他的掌心。 今夕是何夕,三载离愁,思君不见。 靳秋意抱着壁流花坐在茅草屋上看着天上那半轮勾月,壁流花靠在靳秋意的肩上,问道:“我在昆仑的这三年里,一直想着玄冥教这里的月色,就像是想起了你。” 靳秋意低头亲吻壁流花的额头,温柔的说道:“花花,答应我一件事。” 壁流花“嗯?”了一声,专注的看他。 靳秋意道:“在我疯的完全不识人前杀了我。” 壁流花无法应允,也无法拒绝,他握紧手,心中百感交集。 靳秋意道:“这三年来,我浑浑噩噩,癫狂时要以杀人来发泄,无人能够左右,花花,我不怕自己疯了,我怕自己失手伤你。”靳秋意抱紧壁流花,“答应我,别让我到最后连自己也要恨。” 壁流花道:“有没有法子能够救你?秋意,我会想办法消除你的魔性,万物相生相克一定有法子,玄冥教中难道没有弥补天罡地煞的武功?” “慕容棠创下这套武功时,原本就是为情所伤。他没想过为谁留下生路,要不然他也不会只授予我,而不曾教给师兄,他始终舍不得师兄受苦。”靳秋意道:“呵,我一生做他手中的棋子,活的生不如死,他还不肯罢休。他把自己的雄心抱负强加到他人身上,天下间最大的魔头本就是他自己。” 壁流花心中记着靳秋意这番话,原来天罡地煞是慕容棠创的武功,可他在什么要创这一套害人的武功,难道他就是为了折磨别人才想到这个法子,可为什么白鹤钱庄中他又执意救下秋意,他对秋意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花花,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这里,看满天星辰……” “小时候,我爹经常抱着我在君山赏月。” “从巫教回来后,我恨所有人,我恨我爹把我送给慕容棠做男宠,也恨师兄对慕容棠用情太深,更恨慕容棠百般折磨我。整个玄冥教都被神秘的大护法操控,九琴陪伴我左右,而我却把他当大护法的眼线,加以防范,甚至故意羞辱。” “花花,直到他死,我都没对他好过。”靳秋意道:“他一生都为别人而活,我却连为他报仇都做不到。” 壁流花心中明白靳秋意的感受,他环住靳秋意的腰,靠在他怀中,“天极峰已经沦落到这步,容锦与你的仇怨,我无权干涉,但是秋意,我不希望看到你手上沾血,冤冤相报何时了。” “就算我不动手,展鹤也不会罢休,这就是轲戎的劫数。”靳秋意承诺道,“不过,只要你不想要的,只要是我还清醒,我都会做到。” 壁流花笑着闭上眼,双手搂紧他的腰,两人相互依偎,靳秋意不住的低头吻着壁流花的头发,恩爱之状如旧时。 靳秋意点燃烛火,他牵过壁流花的手,笑道:“花花,我不懂情,也不会说甜言蜜语哄你高兴,可我一直想要好好和你在一起,尽管返教在即,哪怕是一日的夫妻也好,你愿不愿意?” 壁流花笑着把腰间的扇子放到桌子上,笑骂道:“傻子,连个媒人都没有。” 靳秋意牵着壁流花的手跪在窗前,发誓道:“有生之年,只愿与君相伴相随,永不相负,若违此誓,甘受天打五雷轰顶。” 壁流花握紧靳秋意的手,看着他,温柔的说道:“愿你早日恢复过来,不再受魔性控制。待昆仑万事安排妥当,我壁流花天涯海角都追随你而去,绝不推脱,在此之前,你再等上几年,虽然不能朝朝暮暮相随,但壁流花此生决不负你,若违此誓,夜夜不能寐,噩梦缠身,思君不见,肝肠寸断。” 靳秋意轻轻吻上壁流花的嘴唇,烛泪落下,壁流花闭上眼任由靳秋意吻过自己的身体,从今往后,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靳秋意一件件褪下壁流花身上的衣物,颈吻相交,恩爱缠绵,两人仿佛是初次情动般,抚摸过对方的身体。 靳秋意勾起他的下巴吻上他温热的唇,微微张开的口迎来靳秋意炽热的吻,壁流花不断抚弄靳秋意,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靳秋意按耐不住将壁流花推倒在床上。 靳秋意抽出发籫,壁流花笑道:“偷一个送一个,不知道你玩的什么花样?” 靳秋意失笑,“你说的是这个发籫?” 壁流花用脚勾住靳秋意的腰,笑着把他往自己怀中一带,靳秋意抓住壁流花的脚踝,壁流花道:“你一会记得,一会又不记得,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才好。” “说你钟情于我就够了,别的都不用说。”靳秋意侧过脸一寸寸轻咬着壁流花的大腿,温柔的吻落在最柔软的皮肤上,壁流花舒服的脚趾头都要翘起来。 壁流花恶意的用另一只脚蹭蹭靳秋意的,“你不来就换我来,大爷我今天不伺候你。” ===== ☆、画仙展鹤 正在情浓时,小小的拌嘴也不过是情趣,壁流花弄着弄着就放开了靳秋意,笑道:“良夜苦短。”然后他闭上眼睛自然的搂着靳秋意的脖子。 “花花,春宵一夜值千金,今夜你该知道……” 壁流花道:“闭嘴!快点……” 靳秋意愉悦的笑道,“好,夫君。” 壁流花听了他这声夫君,笑的嘴都合不拢,两人缠绵似水,好似神仙眷侣,哪里有半分仇敌的样子。 两人如胶似漆,毫不分离,情潮暗涌,直到天明。 □□完后,壁流花趴在靳秋意怀里,两人相互依偎,情意绵绵。 突然,靳秋意睁开了双眼,他面露痛苦,靳秋意低头看看的壁流花,轻轻把他从怀中移开,靳秋意狼狈的走到门边,屋外传来箫声。 靳秋意回头看一眼壁流花,他握着流霜刀,眼中透出杀气,但是还有一丝清明,靳秋意直接横刀给自己的手臂上来了一刀,一阵剧痛袭来,这时他才清醒一些,打开门,靳秋意仓皇出逃。 “花花!我宁可杀了自己,也不想伤你,别再找我……别再来玄冥教……忘了我……”靳秋意扶着受伤的肩膀离开猎屋,往前走还不到寒潭,突然,一个红衣人握着玉箫出现在他眼前。 然后,邵柔和叶风也出现,将靳秋意包围。 叶风瞧着靳秋意的伤,抱臂笑道:“教主,三天找的我们好辛苦……可是和壁掌门逍遥自在。要不是魔性发作,恐怕你永远也不打算离开他了。” 靳秋意冷冷的看他们,“别惹我!” 叶风正要说话,却被邵柔挡住。邵柔恭敬的说道:“教主,该回去了。” 慕容棠回头平静的看靳秋意,目光深不可测。 靳秋意作势要拔流霜刀,一瞬间,魔性发作,抽刀如电光火石,邵柔全力攻上去,两大高手过招,必定是招式厉害,叶风冷着脸盯着他们,眼中很是不悦。 “教主三番四次帮昆仑,分明就是旧情难忘,壁流花心计深沉,若是利用教主对他的感情,于我们玄冥教非常不利,大护法,我们不能放纵教主胡作非为!” 慕容棠一招出手挡开邵柔,以极快的手法点住靳秋意几处大穴,谁知靳秋意狂性大发,点穴对他来说根本无用,转眼靳秋意流霜刀劈下,内力强劲,慕容棠面对如此凌厉的靳秋意,面不改色。 “意儿,你放心,绝不会有人对壁掌门不利,你身上的伤,为师很担心,况且今日还是武林大会……” 说罢,慕容棠凌空挡回靳秋意的刀法。 趁靳秋意被慕容棠迷惑,邵柔出招,摊开银针刺入靳秋意十几处穴位,靳秋意用流霜刀撑着自己半跪下地,慕容棠立刻上前扶住他,关心道:“意儿。” 靳秋意闭上眼满脸痛苦,他握紧刀的手青筋暴起,叶风躲在邵柔身后,疑神疑鬼道:“他这样迟早有天对我们出手。” 邵柔冷哼一声,呵斥道:“叶风!他始终是教主!” 叶风面色复杂,甩袖道:“他也是个性格反复无常的教主!” 慕容棠要看靳秋意昏厥,一掌拍出他身体的银针,然后抱起靳秋意,邵柔走上前问道:“大护法,教主没事吧?” 慕容棠道:“魔气攻心,杀人成狂!你说有事还是没事?” 邵柔勉强的笑了笑,“我们还是带教主返教才是。” 叶风瞧瞧山上的猎屋,拿着剑狠辣的说道:“壁流花还在上边,一不做二不休,趁这个机会杀上去,没有昆仑这个挡路石,任凭巫教、唐门、赢冲如何作乱!也免得教主牵肠挂肚,优柔寡断!” 慕容棠冷冷的说道:“走!” 叶风分析道:“大护法,机不可失!” 慕容棠还未开口,邵柔便道:“教主本就与我们四魔有分歧,方才大护法答应过他不杀壁流花,你现在动手,是打算把教主置于何地,又让大护法如何给教主交代!” “你们不信,那就不杀了。迟早会后悔的!妇人之仁,最不该!”说罢叶风转身,不再执着上山杀壁流花。 经过寒潭时,叶风与邵柔并肩而立,眼看慕容棠抱着靳秋意远去,叶风抱臂道:“大护法对他真像是亲儿子!要是换作我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 “教主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大护法可是罪魁祸首。疯了也好,正好随大护法发落。恰好,他俩原来关系不一般。” “你是指教主曾做大护法男宠!”叶风大笑起来,“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么维护他,不是儿子就是情人,要不然还能有什么关系。” “只是可惜,今天没杀壁流花,实乃遗憾。”叶风眼中仍有不甘。 邵柔却是淡淡一笑,“叶风,杀人不一定要你我动手,要杀壁流花的人,很多。” 叶风立刻领会了邵柔的意思,“莫非你暗中有安排?” “我只是暗示一个人,让教主为情所困的那个人正在玄冥教内,我告诉他,杀了那个人,一切都会变的不同。” 叶风大笑起来,“邵柔啊邵柔,玩心机我的确比不过你,那我就要看看你所说得那个人能不能杀了壁流花。” 说罢,两人春风得意的离开。 殊不知,在他们头顶有人正拿着酒坛子悠悠哉哉喝着酒。 壁流花还在梦中,他梦见了靳秋意与他隔山相望,壁流花想要碰他,却怎么也碰不到,壁流花道:“你就在我身边,要是活着不能相守,死了也能埋在一处。” 靳秋意在对面温柔的看他,朝他摇头,“不必了,花花,照顾好你自己……忘了我吧……” 壁流花摇头,“不……” 靳秋意轻笑着,悄然转身。 壁流花挣扎起来,“不!我偏不!靳秋意,你不能走,你答应过会在一起的。” “今生无缘,来世再报,花花,就此别过。”靳秋意背影远去,壁流花大叫一声,“秋意!!秋意!” 壁流花全身都已经汗湿,他从床上坐起来,喊道:“秋意!” 屋子里已经没了靳秋意,只有另一个男人坐在这里,慢悠悠的喝酒,他全身穿着一件朴素的布衣,连头发上的饰物都十分朴素,但是他浑身都有秉烈的杀气,难以言喻的气氛弥漫在屋子里。 “靳秋意呢?他去哪儿了?”壁流花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突然造访的人,他情郎的去处,来人轻笑着侧过脸看他,“随大护法而去。” 壁流花摇头,拒绝相信展鹤的话,“不可能!” “为何?玄冥教的人回玄冥教,有什么不可能!”展鹤继续喝酒,“壁掌门,你恐怕还没明白,自己身在何方,如今的处境。” 壁流花起身套衣服,他匆匆收拾完自己便说道:“展鹤,你来的目的,我很清楚。要杀你就动手,不杀就给我让开路!” “三年未见,壁掌门你还是如此快人快语。” 壁流花冷笑,“三年不见,你却大不相同。也好,免得轲戎过的太好,如此这般才算是解我心头之恨。” 展鹤平静的喝酒,不回答壁流花的话。 壁流花继续刺激展鹤,“当初不是他设计,秋意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样疯癫,靳九琴也许不会死,天下武林也不会成今天的局面,他咎由自取,活该落到孤独一人。” “我对他的恨,比任何人都多,我只恨展鹤你没将他千刀万剐,才能帮我报秋意的仇。” 展鹤轻笑一声,他放下酒坛子,从容不迫的说道:“他是挺活该的,这么想他死,干脆我们一起去杀了他,好不好?” 壁流花心中很是憋气,这个展鹤看来果真是变的心狠手辣了,他对轲戎的情,有没有当真过? 壁流花抱臂,应道:“好,走。” 正在壁流花要走时,展鹤出剑了。他只是轻轻一抽,他身旁那把宝剑立刻出鞘,直指壁流花的喉咙。 “话还没说完,走去哪里?”展鹤道,“最不济也得让我把这坛酒喝完。” 壁流花看着他的剑,鼻尖都可以闻到血腥味,浓烈到无法消除,南疆有许多除湿除味的香料,竟然也掩盖不去,展鹤必定是个极爱用剑杀人的人。 “你手中没有剑,你的招式还没有出来,就在我身上丧命,聪明的人这个时候应该坐下来。” 壁流花失笑,他拍拍掌,把衣服拢拢,“还有两个时辰,武林大会就要开始,展少侠莫非是想要壁某失信于人吧。” “不是,也不必。你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尽管去,我不会阻拦你。”展鹤道:“难得遇到一个故人,只是想让你坐下来说几句话。这坛酒喝完就放你走。本来有个人希望我来杀你,但是我突然不想杀了。” “要你来杀我的人,肯定是我的敌人,我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你不杀我,不就是失信于人。” “我从来不讲信誉。”展鹤唇角勾起,气势强劲的说道,“我只讲兴致。” “你的兴致就是招惹了一个人,然后又弃他于不顾?”壁流花略带笑意的调侃。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有个人傻傻的跑去对他敬重的峰主表明心意,然后莫名其妙失踪,再然后出现杀了峰主身边所有的人,留下他一个人,自己却形如脱离世外,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该死?” 展鹤眼神一变,冷笑道:“你真多话!” “不敢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只是可怜了那位峰主,无依无靠,受尽江湖人嘲讽,如今浪荡江湖,竟然连个知心人都没有,整日借酒消愁。” 展鹤握紧酒坛子,面色很差。 壁流花继续说道:“其实,很多事情也许只是误会,说清楚就会很明白了。” 展鹤道:“壁流花,不要自作聪明,你连自己的事都搞不定,还妄想帮别人。说实话,你太不明智了。聪明的人,闭关三年出来,完全可以挣脱江湖,不理会这些繁琐的事。你却偏偏要扎进这个泥潭,这不仅仅是在自毁,还会连累他人。” 壁流花轻笑着,“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我壁流花有我壁流花的情意。” “你可知道你这次下山会把教主害死!”展鹤凌厉的看他,“你闭关的这三年,教主过的不太好,一时疯癫,一时正常。但是不论是好是坏,你们相隔千里,他又知道你闭关了,也不会去打搅你,他疯时折磨别人,神神秘秘的,清醒时又整日练功,借酒消愁,然后就是来这里。” 壁流花小心的问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你比我们更明白,还有一个山洞,他常去那里,他在山洞里一待就是好多天。出来后,魔性发作,癫狂杀人,简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展鹤冷笑道:“若不是有大护法在,他早就被教里的人杀了。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连死都不如。” “闭嘴!你们才该死!”壁流花低喝道:“不许你说他不是!” “他会落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他自己选的。做什么要用天罡地煞,又为何要对自己心爱的情人痛下杀手,壁掌门,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明白,他是为谁疯的。”展鹤道:“本来他这样聊此一生也不错,反正他自己过的高兴就够了。可是,你却突然来了,他从听到你来的消息开始,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他偷偷下山见你,装疯卖傻,我们全都知道。”展鹤笑道,“你还没见过他真正狂性大发的样子,可比现在狠一百倍。他能控制自己,就是因为他知道月圆夜后,他会清醒的多,真正到月圆夜时,他肯定不敢见你。壁流花,他对你太心软,对自己却太狠。” 壁流花听着展鹤的话,不在说话。 “明知山下危险,还要只身下山,其实,我想过,他死在山下也不错。”展鹤道:“省得让我动手。” 壁流花还是沉默,只是明显在压制怒火。 展鹤笑道:“壁掌门,靳秋意是个很奇怪的人。” 壁流花道:“他一点也不怪,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而已。” “他要是有慕容棠三分绝情,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只要他活着,他永远都会是玄冥教的教主,没有任何可以取代他在玄冥教众心中的地位,慕容棠也会全心全意护着他,就如同当年壁掌门你所请求的,要他善待靳秋意,他确实守信了。” “曾经有位绝色女子主动来我教献身,那位女子对教主一见倾心,发誓非他不嫁。” 壁流花道:“你说这些有何寓意。告诉我,我亏欠他多少?还是让我心软?” “都不是,我们只是谈心。”展鹤道:“故事还没说完,教主见过那个美女后,说她很美,是她见过最美的女人。可是,他对女人没有兴趣。” “这句话让那位绝色女子心中怨恨不已,第二天,这位女子就嫁给了别人,他的郎君正是阴山书魔凡苇。” “在这个女子成亲的当日,教主也去了。女子恨极了教主,便说人间八苦,最是爱别离。意思是愿教主永世不得与心爱之人相守。” 壁流花喃喃道:“好心狠的女人。” “然后唐门有一位弟子说,传言靳教主所爱之人,正是那玉珠峰上的假仙人,两人偷情惹怒了天神,所以罚他们不得相守。教主闻言一刀下去斩断他的十指,从此恶名远扬。” “你说了这么多秋意的事,是为了让我内疚还是放弃去武林大会。”壁流花问道。 “是为了让你体会一下,爱一个人有多难。”展鹤道:“今日教主所做的种种,我不觉得冤枉,因为壁掌门你值得。他所受得苦,你都明白。他们相爱,只是暂时不能相守,但是这种苦你们甘之若饴。” 壁流花叹息一声,神色收敛。 “教主是一个奇怪的人,也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有时候甚至坦荡的不像一个魔教中人,被他所爱不算是苦。”展鹤喝下最后一口酒,“人生不怕爱别离,只怕求不得,得不到。” 壁流花觉得展鹤有所指,在展鹤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壁流花喊住了他。 “你不肯杀轲戎,是你舍不得。” 展鹤停下脚步,“种种因果,与他无关。” “当然有关系,只是因为你爱慕他被别人知道,才会受尽□□,不是因为动情,你也不会堕入魔道。” 展鹤回眸看他,轻笑道:“我心甘情愿。”说罢,展鹤不再理会壁流花,打开门轻功一跃离开。 壁流花摸摸自己的头发,把腰间的扇子□□,敲敲头,好奇道:“心甘情愿,求不得……那就是还没死心了,那又为何不去见轲戎,还躲着他……这家伙,说秋意奇怪,他比秋意还怪。” ===== ☆、玄冥四魔 展鹤走远后,壁流花突然想起来他还有要事没有做完,壁流花以极快的轻功赶向玄冥教,正在此时,齐阳、轲戎、唐林一群人也已经上到君山君子亭,又叫迎君亭。 齐阳伸长脖子看玄冥教的弟子们在君子亭接待武林各派的弟子,他担忧着壁流花,失踪三天毫无音讯,不是壁流花行事的风格,可在这君山也不见他的人影,他到底是去了哪儿了,也不打个招呼。 轲戎早已看出来齐阳的担忧,不过他不同于齐阳对壁流花担忧,轲戎从不担心壁流花的安全,于是他安慰道:“不必看了,壁流花一定会来,你们掌门言出必行。” 唐林问齐阳,“你们掌门去了哪里,你竟不知道?” “掌门去哪里,又怎么会告诉我们这种无名小卒,不!知!道!”齐阳说完昂头挺胸的走了,唐林冷哼道:“这个臭小子,连壁流花的半分都没学到,说话阴阳怪气。” 轲戎闻言看他们一眼,笑着不说话。 凤三走过来打趣道:“唐林,你不是最看不起壁流花那种散漫的性子,如今怎的夸他了,莫非是你转性子了,又觉得壁掌门顺眼了。” 唐林白凤三一眼,“与你何干,多管闲事。”说罢,唐林傲慢的走了。 凤三嗤笑,“这混小子,看你整天得意的像个什么样子。”轲戎注视着君子亭里的人,眼中甚是担忧,凤三对轲戎道:“有些人胳膊肘往外拐,气死我了。”说罢,凤三气冲冲向前走。 轲戎对他们几个人不感兴趣,对他们所担忧的事更不感兴趣,他想见的只是展鹤而已,只是不知道此刻他身在何处。 ===== 齐阳唐林率领众人先一步走进玄冥教大殿内,里面已经坐下了不少人,齐阳等昆仑弟子见着几个昔日的朋友便上前打招呼,唐门与峨眉同出四川,颇有渊源,说起话来不生分,凤三也算是好友遍天下,见到人都能说几句客气话,反倒是轲戎独来独去,寻了一处僻静的位子坐下来。 齐阳对漠北洛家堡的故友说道:“没想到你们也会来这里啊,我还以为你们忙着去打劫了呢,这一趟来偏僻的南疆,该损失好多银两了。” 洛无双直挥手,“别提了,还不是我们的少主要来的,他说他师兄肯定会来凑热闹,唉,放着大生意不做,来玄冥教助威,这不是好差事,谁不知道玄冥教现在气焰嚣张,人人避之不及,那四大魔头更是让人闻风丧胆。” “啊?让你来助威啊?助魔教哪门子威?”齐阳觉得他肯定是搞错了,那岂不是准备和魔教蛇鼠一窝。 “不是,我们少主来助雾踪的威,你想想看洛家堡怎么会和魔教蛇鼠一窝!” “你们土匪帮子还讲究什么正派魔道,没人说去剿灭你们就算是好的。” 齐阳再琢磨着雾踪,顿时色变,“你说你们少主来助雾踪的威?假的吧,南海雾踪和试剑山庄已经在中原武林销声匿迹三年了,那天下第一高手毕方恐怕早已经尸沉南海,无迹可寻,他们怎么可能再出现。” “胡说八道,无稽之谈,谁见到他们尸首了,我们少主说了,毕庄主根本不在乎什么武林地位之类的,他和顾岛主交情甚好,于是一起归隐南海,只是玄冥教下南海请顾岛主来参加武林大会,所以顾岛主才会来的。”洛无双坚信少主的话,信誓旦旦道。 齐阳听惯了江湖武林中人吹牛皮,觉得洛无双就是平时总听自己讲壁流花的英雄事迹,觉得洛家堡低人一等,才把洛家堡少主百步尘的远亲旧友们拉出来撑面子,谁不知道毕方和顾芩凨二人三年前从武林消失后就再也没人见到过他们,齐阳不相信他们回来了。 就在齐阳和洛无双说的口沫横飞时,屋外来了四人,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琴棋书画四大魔头,他们依照辈分一字排开,个个潇洒俊朗,器宇轩昂,那气势可谓是力压群雄,一下子就把许多门派的人威慑住。 “琴魔,叶风。” “七星棋魔,邵柔” “阴山书魔,凡苇” “画中仙、尘世人……展鹤” 四人自报身份后,展鹤便从他们中间走了出来轻笑道:“各位掌门人,此次玄冥教武林大会是请各位来主持武林公道,共选武林盟主,北剑盟已退下江湖,武林还需要一位优秀的领袖,请各位能够多多考虑,为江湖武林选出德才兼备的盟主。” 轲戎盯着展鹤脸上那张画好的人皮,人脸精致,甚至比展鹤本身的脸还要俊逸,但是轲戎想要见的不是这一张面具,他想见的是展鹤,即使已经面目全非。 展鹤的话刚说完,屋外便有贵客远迎,只见拓跋宏大笑着进来,“一个魔教,却要在名门正派中号令天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展鹤立刻冷厉的笑道:“别人做不到,但是我玄冥教绝不是无稽之谈!”此话一出,江湖人皆是震惊不已,为展鹤的狂妄而惊讶。 “轮王你大驾光临玄冥教理应是客,但是教主有事,耽误了功夫,我虽不是左右使,但这玄冥教我还是可以做主,今天玄冥教不欢迎你来!” “区区靳秋意麾下的画中仙,居然也敢口出狂言,让你们教主来见我,你没有资格和我谈话。” 拓跋宏气势如此强盛,又是番邦的王爷,一般的江湖人早就躲他躲的远远的,但是展鹤不是一般人,他低笑着,“教主很忙,没空理会你这个外来王爷,有本事就从我们四魔所布的火龙阵中杀出去,要不然我在这里奉劝轮王一句,不要妄动干戈,这里始终是玄冥教。” 拓跋宏冷笑起来,“早闻画中仙狂傲至极,目中无人,全不把别人放在眼中,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年轻人,我欣赏你的胆色,但是你还没有与我抗衡的本事,只要我一声令下,小月国在山下的士兵马即可杀上山来。” 展鹤轻笑道,“一个西域的小国,竟然私自带兵跨越疆土干涉靖朝边境,朝廷若是知道,我想轮王你也不会好过。”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13节 轮王闻言神色收敛,他咬牙切齿的看展鹤,“你的意思就是要和我硬碰硬!” 展鹤依旧笑的如沐春风,“轮王不明白展鹤的意思,来者都是客,但是做客要有做客的样子,反客为主,玄冥教是不会欢迎你来。” “好!那我就看看你今天要狂傲到几时!”轮王说罢坐到轲戎身边,高手们迅速守在拓跋宏身边。 齐阳打量着展鹤,总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洛无双嘀咕道:“哎呀,展鹤啊,真是展鹤……变的好快……看来江湖武林人心隔肚皮啊……” 齐阳撞他,教训道:“嘀咕什么,他不是展鹤又是谁,他不是自报家门了吗。” “你这个冰山来的毛人,知道什么。”洛无双又嘀咕起来,齐阳真是想打他一顿,竟敢骂他是毛人,找死! 洛无双又说道:“这个展鹤啊,曾经是名门弟子。” “哪个名门,养出来这么一个反骨。” “天极峰。他的心可真够毒的,就那么把天极峰给毁了。”洛无双叹息道:“这种魔头,死有余辜。” 齐阳闻言心里琢磨起来,竟然是天极峰的弟子,他杀光了天极峰的人,这到底是有多大的恨?竟然如此恨天极峰,又为何留下轲戎,看来其中必定有深厚的纠葛,掌门与轲峰主关系那么好,也许有小道消息。 就在齐阳心中还在盘算时,屋外又来一行人,这些人奇装异服,有南海雾踪,也有漠北洛家堡,还有天山派。 展鹤转过身来面对他们,邵柔轻笑着上前去接待,“顾岛主,多谢岛主赏脸来参加武林大会,令我们玄冥教受宠若惊。” 雾踪岛主顾芩凨,人称君子兰,又称侠义之士,乃是江湖武林少有的正人君子,三年前玄冥教武林大会时,轲戎推荐他为新任武林盟主,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失之交臂,但是顾芩凨此人在江湖中声名远扬,与他的好友毕方可谓是南辕北辙。 毕方,天下第一庄试剑山庄庄主,武功榜上经久不衰的天下第一高手,所习的天地剑法独步天下无人能敌,手中的天地剑纵横江湖,但是此人性格诡异,杀人不分善恶,不分贵贱,不分长幼,常常在比武时取对方性命,手上亡魂无数,不似魔头更胜魔头,比历代魔教巫教、玄冥教还要让人闻风丧胆。 三年前,玄冥教一战后,靳秋意被巫教教主尧清打伤落入寒潭生死不明,毕方离开玄冥教前往南海赴顾岛主之约,然后杳无音信。 如今顾芩凨重出江湖,众人皆是担惊受怕,就怕那大魔头毕方又出来搅乱江湖,一时间人心惶惶。 顾芩凨谦逊的朝邵柔笑道:“哪里话,我出关不久,就听闻武林大会,不问江湖事三载,还有人记得雾踪,实属不易,为见江湖故人,顾某前来拜教,三年前因为种种机缘未能来见靳教主,是顾某心中的遗憾。” 邵柔请顾芩凨、洛家堡少主百步尘、天山派掌门丁从山入座,邵柔客气的笑道:“顾岛主客气,靳教主三番五次叮嘱邵柔一定要请顾岛主前来,教主十分佩服顾岛主的侠义胸怀,欲与之结交。” 顾芩凨笑道:“那就等候靳教主来会一会。” 邵柔边笑边回头看展鹤,展鹤从容的看向轲戎,两人目光交接,轲戎冷静的面对他,展鹤却是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邪气的很。 轮王在轲戎耳边提醒道:“我是壁掌门的朋友,轲峰主,壁掌门向我提起过你,这次我们要做朋友。” 轲戎端起酒,痛快的喝下一口,展鹤终于挪开了目光。 轲戎答复拓跋宏,“一切等壁流花来了再说。” 齐阳已经急的像惹锅上的蚂蚁,白露也着急,看齐阳如此急躁,很是不悦,“师叔,你就不能好好站着吗,看的我都要急死了。” “你以为就你急,我不急?”齐阳嚷嚷道:“掌门人他怎么还不来?这是准备跑路了?还是打算双宿双飞去了。”齐阳的心里早已把壁流花能做的事都想了个遍,什么躲起来喝花酒,什么和靳秋意红尘作伴,再或者又有什么美人缘,反正他能想到的,他都觉得壁流花会去做,谁让壁流花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唐林、轲戎、展鹤……个个人都能从齐阳的脸色上看出壁流花是真的没来,谁也不会先一步开口问,但是所有人也都不提何时开始议论盟主一事。 反正靳秋意不出现,壁流花又失踪,齐阳心里总想着,掌门,你要是敢在武林大会时拐走魔教教主私奔,你俩就最好躲一辈子,要不然你们这对狗男男谁见谁砍,奶奶的,连武林大会都敢调戏,你俩是打情骂俏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阴谋诡计 就在壁流花和齐阳师兄弟二人拌嘴时,拓跋宏坐不住了,他起身拜见慕容棠。 此次前来的各门各派里,有许多人带有诛魔教杀魔头的心思,但是拓跋宏不是。 他与在坐的多数人不同,他感兴趣的是只有两样,武林盟主的位子和一身绝学的慕容棠。 他贵为小月国的王爷,玄冥教如何作恶对他而言关系不大,反正影响不到他的利益,他又何须惧怕。 他此次前来中原,为的是打败慕容棠,扬名中原。 拓跋宏与慕容棠对峙,壁流花不关心。 那是高手间的较量,也是习武者好胜心占上风的趋势,有利益就有对抗,那是理所当然。 壁流花没有雄心壮志,所以,壁流花不在乎谁胜谁负,他只在乎那个久久不出来的人。 就在壁流花的耐心一寸寸被消磨时,靳秋意终于在众星捧月中走入殿内。只见靳秋意从容走来,身后有位少年为他拿流霜刀,再其后就是玄冥教内的弟子们。 靳秋意大步流星走向殿内最高位的宝座,身后全部玄冥教教中下跪,除了慕容棠屈居靳秋意身后,包括四魔都得屈膝行礼,靳秋意霸气的坐下来,拂手道:“你们起来吧。” 齐阳靠近壁流花,双眼都是羡慕,“有权就是好啊,你看看,你看看,都对他跪下来了。哎呀,我看那四魔再怎么不服气,还不是得低头。” 壁流花冷哼一声,“坐好。” 齐阳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坐好。 此时,所有人皆已经起身,该坐的坐好了,该站的位子也站好了,所有人都等着靳秋意说话,可奇怪的是靳秋意没有开口,而是示意玄冥教的弟子做事。 在众目睽睽下,有人被抬了上来。 确切来说,他不算是人,只是一具死尸而已。 众人哗然,不明白靳秋意抬死人上来是为了什么。 四魔看好戏一般纷纷脸上扬起笑,展鹤更是抱臂,紧紧的盯着死尸。 拓跋宏血气方刚,性格豪迈,不喜欢藏头露尾,桌子一拍,“靳教主,你让他们抬一具尸体上来是什么意思?” 靳教主斜靠在座椅上,他年轻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浑身冰冷,看人的眼神有些怪,他左侧的慕容棠并无表情,但右侧的邪公子墨云却笑的十分诡异,熟悉墨云的人都知道,那是他杀人之前的表情。 轲戎提醒壁流花,“小心。可能有陷阱。” 壁流花沉吟一声,撑着下巴看靳秋意,只差没痴的流口水,齐阳嫌弃的咂舌,突然,齐阳脚底一痛,他扭头看壁流花,“你……你……” 壁流花眯着眼说道:“嗯?” “没……没事……”齐阳苦瓜脸的扭过头去,“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撒气啊。命苦!” 轲戎看他们二人如此,微微笑着,那开怀的笑容放到展鹤眼中,展鹤立刻握紧手,邵柔注意到展鹤的变化,瞅瞅轲戎,对展鹤笑道:“对面好像有人要麻烦了。” “哦?你如何知道的?”展鹤挑衅道:“莫非你是教主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何时疯?何时狂?” “我不知道。但是墨云他知道啊,你看,墨云在看谁。” 展鹤并不理会他的话,他只是想看戏而已。不过,奇怪的是靳秋意为何迟迟不应答拓跋宏的话,展鹤静待靳秋意的回应,他倒是要看看靳秋意有什么大能耐。 拓跋宏站起来,不服气道:“靳教主,难道你是在打瞌睡。” 靳秋意忽而笑了,这一笑气氛更是诡异。 他笑了,别人却都笑不出来。 靳秋意道:“墨云。” 墨云站出来:“师兄。” “你给各位武林豪杰说一说,今日发生了何事?”靳秋意低垂下眼,似乎有乏意,“说清楚,讲明白。” 墨云轻笑着点头,“是,师兄。” “各位掌门、英豪,在下玄冥教墨云,见过各位。” 拓跋宏哼道:“废话少说。” “今日,就在刚才一个时辰前,有人在玄冥教内偷袭刺杀我们靳教主。”墨云道:“此人武功不俗,出招就是要一剑封喉。只可惜,他出招太急,错失良机,只能伤了靳教主的手臂。靳教主就是因为手臂受伤,才会耽误一会。青天白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玄冥教内放肆!要是被我抓出来,一定严惩不贷!” 拓跋宏大笑起来,“说的有理,可是小娃娃,这么大口气,要是抓不到人,岂不是杀不了人了?” 墨云被人喊小娃娃也不恼怒,反而笑的乖巧,他笑问道:“这位老叔叔,还没开始抓人呢,你又怎么知道我抓不住凶手的同伙。” 拓跋宏不过而立之年,却被个少年称为老叔叔,他立刻反叽,“小子,你人不大口气大,心眼就和你的个头一般。” 在拓跋宏魁梧的个子面前,墨云显然是小不点,墨云轻笑道:“彼此彼此,阁下大量又何必和我这个小娃娃计较?” 拓跋宏气的手都要摸到剑上,却被轲戎震住,轲戎按着拓跋宏的剑,拓跋宏挣扎了片刻,冷哼着放开手。 拓跋宏退一步后,墨云也不多作纠缠,而是走下阶梯,走到尸首面前,他蹲下身道:“这个人被就地正法后,我们搜身,没有搜出任何有利于我们判断他身份的物件,这个人,就不得而知。今天在做的各位,都是行走江湖的英豪,有没有哪位能给墨云指条路?” 在坐的各门各派根本不理会墨云的话,就是想看墨云在耍什么把戏。 壁流花摸着下巴,把那具死尸看了眼,再看靳秋意,靳秋意竟然已经闭目养神。壁流花认真的看着靳秋意,展鹤说他到月圆夜会狂性大发,可是距离月圆夜还有三天,靳秋意怎会如此困乏,昨夜他分明还好,难道这分开的几个时辰,又发生了什么事? 墨云站起来问道:“既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那墨云只好请人来了。” 齐阳慢慢靠近壁流花,壁流花侧过脸看他,“你有话就说。” “掌门……那人……我认识……”齐阳脸色不太好的说着。 壁流花把耳朵靠过去,示意齐阳说。 墨云一转身面对壁流花他们,做出邀请的样子,道:“轲峰主见多识广,武林中大大小小的事您都有所耳闻,不如轲峰主来帮墨云看看,您坐的远了,走近些才能看明白。” 展鹤听了墨云的话,脸色一沉。 邵柔却是像有心事,眼神飘忽,这个局势有些奇怪。 轲戎拱手道:“承让。”然后,轲戎在众目睽睽下起身走到死尸面前,他蹲下身查看死者遗容,再看他手中的剑和黑衣,墨云问道:“轲峰主,看出了什么吗?” 轲戎道:“你希望我能看出什么?” “何出此言,墨云并不懂,这人如此年轻就剑术高超,出身必定不简单。” 轲戎轻笑道:“也许出身自大门派,最好是哪个名门正派的弟子,就是最好不过,是吗?” 墨云摇头,“轲峰主何出此言?” 轲戎站起来面对墨云,“这人是一名黑衣恶鬼。” 墨云闻言沉默,他只是看着轲戎。 轲戎毫无畏惧,坦坦荡荡的看墨云。 “那人是唐门的弟子。”齐阳对壁流花道,壁流花闻言把玩着手中酒坛,心中有数了。 这局棋下的大,心狠手狠,一箭三雕。 “轲峰主瞒住了。”齐阳抱有侥幸的想法,以为轲戎把事推到恶鬼身上就不会有事,可是没想到靳秋意却开口了。 “恶鬼?”靳秋意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所有人必定都抬起头看过去,“竟然会有人敢花银两买我靳秋意的性命,难能可贵。既然如此,我倒是想知道恶鬼如何敢接下这笔买卖。正好,今日我有位朋友前来,沈玉,你帮我看看,这位是不是你的朋友。” 听闻沈玉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是一惊。 沈玉,当今武林少有的红衣恶鬼,是百鬼之手,杀手中顶级的杀手,恶鬼中仅排名在岩心之后,他的剑快,快的看不清招式,此人性格怪癖,与江湖人不打交道,从没听说过他有朋友,他只爱黄金白银,就和当年的岩心一样,甚至有人觉得沈玉其人,学的就是岩心的一言一行。 没想到这么一个行踪诡异,身手不凡的人,今日竟然就在这里,大家都愣了。 听到沈玉这个名字,邵柔微微笑着。 他从四魔中走出来,朝靳秋意拱手,“谢教主看的起沈玉,此人并非恶鬼。” 沈玉就是邵柔,邵柔就是沈玉。 这对于江湖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沈玉虽然是红衣恶鬼,但他只为钱卖命,好人他杀,坏人他也杀,恶鬼算不得好人,恶鬼也算不得坏人,但是邵柔是不折不扣的杀人魔头。 但是,也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解释为何邵柔武功高强,他并不是横空出世的绝世高手,原来,他只是从前藏的太深,才会隐藏的如此好。 靳秋意睁开眼看轲戎,“轲峰主,你是以什么凭证来证明这个刺客就是恶鬼?” 轲戎摇头,他没有任何凭证,他只是不想靳秋意借题发挥,对付唐门而已。 只是轲戎维护了唐门,却没有推脱掉自己。他把自己推到了刀尖。果不其然,靳秋意又问道:“轲峰主,你没有证据,却诬陷他人,莫非这个人就是你派来的!” 齐阳整个人恨不得跳起来破口大骂,壁流花把桌子一拍,先一步出手,他知道靳秋意不论怎么做,得利的都会是玄冥教。 靳秋意派墨云指认轲戎出来,就是预谋好的。若是轲戎交代出来唐门,唐门便是危急,靳秋意也找到了理由灭唐门。若是轲戎保唐门,靳秋意就会把脏水泼向轲戎,把天极峰整个收拾掉,顺便借此机会给展鹤下马威。 壁流花拍了桌子,就不能不说话了,他立刻站起来走到轲戎身边,轻笑道:“轲峰主,这人真是你派来的?” 轲戎摇头,坚定的说道:“不是。” “我想也不可能是。你的弟子们全都被某个白眼狼杀光了,谁不知道天极峰就只剩下一位,竟然还有人舔不知耻的冤枉你,而且,还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个不是,玄冥教大好的威!”壁流花直视靳秋意和慕容棠,“人在做,天在看,做人可不能太狠毒了。” 轲戎要不是为了唐门,这一趟浑水他大可以不必搅和进来,而唐林却缩头缩尾,至今连个屁都不敢放,壁流花要不是昆仑掌门,得为正派留点面子,他早就要让唐林吃不了兜着走。不过现在不是对付唐林的时候,靳秋意恐怕是真的要出招对付他们了,这次,与三年前不同,靳秋意的心变了。 靳秋意闻言玩味的看壁流花,“昆仑……壁流花……” 壁流花昂头挺胸的站着,打开自己的扇子,轻摇起来,“好说。” “有胆色。”靳秋意评价道:“壁掌门,你说的话很有道理。秋意怎么就没想到,轲峰主,让你受惊了。” 轲戎道:“靳秋意,今日是武林大会,不是为你捉凶,请别浪费大家的时间,还是早日选拔出武林盟主吧。” 靳秋意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斜靠着,“那就听轲峰主的话,墨云,让人把这具死尸鞭打一千,暴尸三日示众!” 众人闻言皆是大怒,雾踪岛主顾芩凨开口道:“靳教主,这么做过分了。” 凤三、唐林皆发威,“靳秋意!你简直是泯灭人性! ☆、君山之上 就在壁流花和齐阳师兄弟二人拌嘴时,拓跋宏坐不住了,他起身拜见慕容棠。 此次前来的各门各派里,有许多人带有诛魔教杀魔头的心思,但是拓跋宏不是。 他与在坐的多数人不同,他感兴趣的是只有两样,武林盟主的位子和一身绝学的慕容棠。 他贵为小月国的王爷,玄冥教如何作恶对他而言关系不大,反正影响不到他的利益,他又何须惧怕。 他此次前来中原,为的是打败慕容棠,扬名中原。 拓跋宏与慕容棠对峙,壁流花不关心。 那是高手间的较量,也是习武者好胜心占上风的趋势,有利益就有对抗,那是理所当然。 壁流花没有雄心壮志,所以,壁流花不在乎谁胜谁负,他只在乎那个久久不出来的人。 就在壁流花的耐心一寸寸被消磨时,靳秋意终于在众星捧月中走入殿内。只见靳秋意从容走来,身后有位少年为他拿流霜刀,再其后就是玄冥教内的弟子们。 靳秋意大步流星走向殿内最高位的宝座,身后全部玄冥教教中下跪,除了慕容棠屈居靳秋意身后,包括四魔都得屈膝行礼,靳秋意霸气的坐下来,拂手道:“你们起来吧。” 齐阳靠近壁流花,双眼都是羡慕,“有权就是好啊,你看看,你看看,都对他跪下来了。哎呀,我看那四魔再怎么不服气,还不是得低头。” 壁流花冷哼一声,“坐好。” 齐阳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坐好。 此时,所有人皆已经起身,该坐的坐好了,该站的位子也站好了,所有人都等着靳秋意说话,可奇怪的是靳秋意没有开口,而是示意玄冥教的弟子做事。 在众目睽睽下,有人被抬了上来。 确切来说,他不算是人,只是一具死尸而已。 众人哗然,不明白靳秋意抬死人上来是为了什么。 四魔看好戏一般纷纷脸上扬起笑,展鹤更是抱臂,紧紧的盯着死尸。 拓跋宏血气方刚,性格豪迈,不喜欢藏头露尾,桌子一拍,“靳教主,你让他们抬一具尸体上来是什么意思?” 靳教主斜靠在座椅上,他年轻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浑身冰冷,看人的眼神有些怪,他左侧的慕容棠并无表情,但右侧的邪公子墨云却笑的十分诡异,熟悉墨云的人都知道,那是他杀人之前的表情。 轲戎提醒壁流花,“小心。可能有陷阱。” 壁流花沉吟一声,撑着下巴看靳秋意,只差没痴的流口水,齐阳嫌弃的咂舌,突然,齐阳脚底一痛,他扭头看壁流花,“你……你……” 壁流花眯着眼说道:“嗯?” “没……没事……”齐阳苦瓜脸的扭过头去,“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撒气啊。命苦!” 轲戎看他们二人如此,微微笑着,那开怀的笑容放到展鹤眼中,展鹤立刻握紧手,邵柔注意到展鹤的变化,瞅瞅轲戎,对展鹤笑道:“对面好像有人要麻烦了。” “哦?你如何知道的?”展鹤挑衅道:“莫非你是教主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何时疯?何时狂?” “我不知道。但是墨云他知道啊,你看,墨云在看谁。” 展鹤并不理会他的话,他只是想看戏而已。不过,奇怪的是靳秋意为何迟迟不应答拓跋宏的话,展鹤静待靳秋意的回应,他倒是要看看靳秋意有什么大能耐。 拓跋宏站起来,不服气道:“靳教主,难道你是在打瞌睡。” 靳秋意忽而笑了,这一笑气氛更是诡异。 他笑了,别人却都笑不出来。 靳秋意道:“墨云。” 墨云站出来:“师兄。” “你给各位武林豪杰说一说,今日发生了何事?”靳秋意低垂下眼,似乎有乏意,“说清楚,讲明白。” 墨云轻笑着点头,“是,师兄。” “各位掌门、英豪,在下玄冥教墨云,见过各位。” 拓跋宏哼道:“废话少说。” “今日,就在刚才一个时辰前,有人在玄冥教内偷袭刺杀我们靳教主。”墨云道:“此人武功不俗,出招就是要一剑封喉。只可惜,他出招太急,错失良机,只能伤了靳教主的手臂。靳教主就是因为手臂受伤,才会耽误一会。青天白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玄冥教内放肆!要是被我抓出来,一定严惩不贷!” 拓跋宏大笑起来,“说的有理,可是小娃娃,这么大口气,要是抓不到人,岂不是杀不了人了?” 墨云被人喊小娃娃也不恼怒,反而笑的乖巧,他笑问道:“这位老叔叔,还没开始抓人呢,你又怎么知道我抓不住凶手的同伙。” 拓跋宏不过而立之年,却被个少年称为老叔叔,他立刻反叽,“小子,你人不大口气大,心眼就和你的个头一般。” 在拓跋宏魁梧的个子面前,墨云显然是小不点,墨云轻笑道:“彼此彼此,阁下大量又何必和我这个小娃娃计较?” 拓跋宏气的手都要摸到剑上,却被轲戎震住,轲戎按着拓跋宏的剑,拓跋宏挣扎了片刻,冷哼着放开手。 拓跋宏退一步后,墨云也不多作纠缠,而是走下阶梯,走到尸首面前,他蹲下身道:“这个人被就地正法后,我们搜身,没有搜出任何有利于我们判断他身份的物件,这个人,就不得而知。今天在做的各位,都是行走江湖的英豪,有没有哪位能给墨云指条路?” 在坐的各门各派根本不理会墨云的话,就是想看墨云在耍什么把戏。 壁流花摸着下巴,把那具死尸看了眼,再看靳秋意,靳秋意竟然已经闭目养神。壁流花认真的看着靳秋意,展鹤说他到月圆夜会狂性大发,可是距离月圆夜还有三天,靳秋意怎会如此困乏,昨夜他分明还好,难道这分开的几个时辰,又发生了什么事? 墨云站起来问道:“既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那墨云只好请人来了。” 齐阳慢慢靠近壁流花,壁流花侧过脸看他,“你有话就说。” “掌门……那人……我认识……”齐阳脸色不太好的说着。 壁流花把耳朵靠过去,示意齐阳说。 墨云一转身面对壁流花他们,做出邀请的样子,道:“轲峰主见多识广,武林中大大小小的事您都有所耳闻,不如轲峰主来帮墨云看看,您坐的远了,走近些才能看明白。” 展鹤听了墨云的话,脸色一沉。 邵柔却是像有心事,眼神飘忽,这个局势有些奇怪。 轲戎拱手道:“承让。”然后,轲戎在众目睽睽下起身走到死尸面前,他蹲下身查看死者遗容,再看他手中的剑和黑衣,墨云问道:“轲峰主,看出了什么吗?” 轲戎道:“你希望我能看出什么?” “何出此言,墨云并不懂,这人如此年轻就剑术高超,出身必定不简单。” 轲戎轻笑道:“也许出身自大门派,最好是哪个名门正派的弟子,就是最好不过,是吗?” 墨云摇头,“轲峰主何出此言?” 轲戎站起来面对墨云,“这人是一名黑衣恶鬼。” 墨云闻言沉默,他只是看着轲戎。 轲戎毫无畏惧,坦坦荡荡的看墨云。 “那人是唐门的弟子。”齐阳对壁流花道,壁流花闻言把玩着手中酒坛,心中有数了。 这局棋下的大,心狠手狠,一箭三雕。 “轲峰主瞒住了。”齐阳抱有侥幸的想法,以为轲戎把事推到恶鬼身上就不会有事,可是没想到靳秋意却开口了。 “恶鬼?”靳秋意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所有人必定都抬起头看过去,“竟然会有人敢花银两买我靳秋意的性命,难能可贵。既然如此,我倒是想知道恶鬼如何敢接下这笔买卖。正好,今日我有位朋友前来,沈玉,你帮我看看,这位是不是你的朋友。” 听闻沈玉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是一惊。 沈玉,当今武林少有的红衣恶鬼,是百鬼之手,杀手中顶级的杀手,恶鬼中仅排名在岩心之后,他的剑快,快的看不清招式,此人性格怪癖,与江湖人不打交道,从没听说过他有朋友,他只爱黄金白银,就和当年的岩心一样,甚至有人觉得沈玉其人,学的就是岩心的一言一行。 没想到这么一个行踪诡异,身手不凡的人,今日竟然就在这里,大家都愣了。 听到沈玉这个名字,邵柔微微笑着。 他从四魔中走出来,朝靳秋意拱手,“谢教主看的起沈玉,此人并非恶鬼。” 沈玉就是邵柔,邵柔就是沈玉。 这对于江湖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沈玉虽然是红衣恶鬼,但他只为钱卖命,好人他杀,坏人他也杀,恶鬼算不得好人,恶鬼也算不得坏人,但是邵柔是不折不扣的杀人魔头。 但是,也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解释为何邵柔武功高强,他并不是横空出世的绝世高手,原来,他只是从前藏的太深,才会隐藏的如此好。 靳秋意睁开眼看轲戎,“轲峰主,你是以什么凭证来证明这个刺客就是恶鬼?” 轲戎摇头,他没有任何凭证,他只是不想靳秋意借题发挥,对付唐门而已。 只是轲戎维护了唐门,却没有推脱掉自己。他把自己推到了刀尖。果不其然,靳秋意又问道:“轲峰主,你没有证据,却诬陷他人,莫非这个人就是你派来的!” 齐阳整个人恨不得跳起来破口大骂,壁流花把桌子一拍,先一步出手,他知道靳秋意不论怎么做,得利的都会是玄冥教。 靳秋意派墨云指认轲戎出来,就是预谋好的。若是轲戎交代出来唐门,唐门便是危急,靳秋意也找到了理由灭唐门。若是轲戎保唐门,靳秋意就会把脏水泼向轲戎,把天极峰整个收拾掉,顺便借此机会给展鹤下马威。 壁流花拍了桌子,就不能不说话了,他立刻站起来走到轲戎身边,轻笑道:“轲峰主,这人真是你派来的?” 轲戎摇头,坚定的说道:“不是。” “我想也不可能是。你的弟子们全都被某个白眼狼杀光了,谁不知道天极峰就只剩下一位,竟然还有人舔不知耻的冤枉你,而且,还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个不是,玄冥教大好的威!”壁流花直视靳秋意和慕容棠,“人在做,天在看,做人可不能太狠毒了。” 轲戎要不是为了唐门,这一趟浑水他大可以不必搅和进来,而唐林却缩头缩尾,至今连个屁都不敢放,壁流花要不是昆仑掌门,得为正派留点面子,他早就要让唐林吃不了兜着走。不过现在不是对付唐林的时候,靳秋意恐怕是真的要出招对付他们了,这次,与三年前不同,靳秋意的心变了。 靳秋意闻言玩味的看壁流花,“昆仑……壁流花……” 壁流花昂头挺胸的站着,打开自己的扇子,轻摇起来,“好说。” “有胆色。”靳秋意评价道:“壁掌门,你说的话很有道理。秋意怎么就没想到,轲峰主,让你受惊了。” 轲戎道:“靳秋意,今日是武林大会,不是为你捉凶,请别浪费大家的时间,还是早日选拔出武林盟主吧。” 靳秋意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斜靠着,“那就听轲峰主的话,墨云,让人把这具死尸鞭打一千,暴尸三日示众!” 众人闻言皆是大怒,雾踪岛主顾芩凨开口道:“靳教主,这么做过分了。” 凤三、唐林皆发威,“靳秋意!你简直是泯灭人性! ☆、声东击西 靳秋意伸手接下来侍女递给他的茶,“在我玄冥教的地盘里,一教之主被人暗算,险些丟命,我不罚不足以立威,如果我心慈手软,以后就会有更多人想要用这种法子,杀一儆百?不行……我要的是杀一儆天下武林,不敢来犯!” 拓跋宏鼓掌,叫好道:“好主意,靳教主,这就是暴君的政策,迟早你会得罪整个中原武林。” 墨云提醒道:“王爷,话不能乱说。” “话不能乱说,话要直说,拐弯抹角有些人听不懂啊。”拓跋宏故意挑衅玄冥教,“不是人人都怕你们,像壁掌门就不怕,我看中原武林还是需要多一点像壁掌门这样有侠肝义胆的人,才不至于让你们玄冥教作威作福。” 墨云退后三步,“王爷,玄冥教不欢迎任何来捣乱的人,请王爷下山。” “这是打算赶人了?”拓跋宏大笑起来,“好啊,那就赶啊!”拓跋宏立刻拔出剑,玄冥教殿外侯着的小月士兵蜂拥而至,冲进大殿内。 墨云正要开口,靳秋意道:“墨云,回来。”墨云不甘心的低下头,听话的回到靳秋意身边。 拓跋宏这是以为靳秋意怕他了,壁流花却是问道:“靳教主,玄冥教如今也算是天下有名的门派,比起残忍的对待一个死尸,恶名远扬。饶恕一个曾经想要杀你的人,不是更能让你立威。我想玄冥教的弟子们也不希望他们的教主手段残忍,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下场,哪一天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靳秋意举手示意壁流花别再说下去,“宽恕是美德,但是玄冥教并不需要。玄冥教要的只是杀戮!” 邵柔立刻站出来拱手提议,“教主,邵柔觉得壁掌门所言甚是,饶恕一个罪人,属下也会以教主的宽宏大量为荣。”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今日当着天下英豪的面,出尔反尔!”靳秋意强势的问道,“难道你觉得我该放过一个曾经想要杀我的人?他何德何能?” 邵柔抬起头直视靳秋意,两人间暗潮涌动,眼神交锋,邵柔毫无惧怕,靳秋意更是胜劵在握。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教主,他已经死了,对一个死人计较再多也无用,还不如抓出来他的同谋。也只有抓到真正的主谋,才能威慑武林。” 靳秋意反问道:“可要是抓不到人,岂不是让我难堪。不如这样,棋魔你聪明过人,武功高强,一定可以替秋意解决这个难题。” 邵柔应道:“邵柔定当不负教主所托。” “哈哈哈哈哈。”靳秋意忽然一下子坐正了,他的手拿过墨云手中的流霜刀,“好,邵柔,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我答应你。抬他下去,葬了。” “今日本该是选武林盟主的大日子,只可惜被刺客搅乱了。我手中这把流霜刀乃兵器大师所铸,今日谁能夺得武林盟主之位,靳秋意便将这把刀送给他。” “请各位随我一同转入后面的擂台,以武会友。” 说罢,靳秋意春风得意的转身带领大家离开。 壁流花叹息着摇头,齐阳道:“掌门,我怎么还是觉得有问题,他那把刀不会上面沾了剧毒吧。” 壁流花教训道:“沾毒了他干嘛自己用?他这话是势在必得,要是他自己当了武林盟主,流霜刀不就还是他的了。” “好狂妄!”齐阳愤愤不平道:“你刚才发现了吗,禾草真的是靳秋意?会不会是戴的□□啊,禾草才不是这个德性,我想起来刚才他要把死人拉出去示众就觉得他坏透了,简直不是人。” “好了好了,靳秋意现在是魔性大发的时候,心思毒的很,也不知道天罡地煞何时才能不治而愈。”壁流花操心道:“武林盟主有什么好的?有我好吗?” 齐阳闻言偷偷笑着,壁流花摇着扇子边走边说道:“每次来玄冥教,都会有意外的事发生,希望这次不要让我措手不及。” 齐阳道:“你又不想做盟主,凑热闹而已,哪里来的措手不及!”说罢,齐阳嫌弃壁流花胸无大志,哼哼唧唧的走了。壁流花脚都提起来了,就是没踹中齐阳,这个臭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老子就爱这样,就是这副德行!你还嫌弃了,有本事你给老子做昆仑的掌门,让老子逍遥几年去。 壁流花一点也不想上擂台,但是据他对唐林、凤三、拓跋宏这些人的了解,这擂台啊,他们是抬也要把壁流花抬上去,唐林凤三一心想要杀靳秋意,但是他们连四魔都对付不了,和靳秋意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他们会希望壁流花先一步探石,他们坐收渔人之利。 拓跋宏虽然是壁流花的盟友,但他们各有目的,拓跋宏冲着比武来,他并不稀罕靳秋意、四魔的武学,可想而知拓跋宏武功非常高,既然为的是慕容棠的绝学,还有武林盟主的位子,他一定会想办法拖延,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壁流花先冲上去打头阵,把一些棘手的他又不想碰头的人先收拾掉,然后他逼出慕容棠决斗,如若不然,他难以如愿。 就在壁流花屁股落在凳子上坐稳时,靳秋意就坐到了他身边,壁流花瞅他一眼,意思是我这里是客席,让他滚蛋。 靳秋意却像是浑然不知觉,朝壁流花笑道:“壁掌门,早闻你的剑法独步武林,风流倜傥,希望今日能拜会。” 壁流花轻笑着看他,“我不仅剑法风流,人也风流,靳教主的武功我已经领教过,比起靳教主的武功,我还是更希望好好赏赏美人。” 靳秋意没明白过来壁流花在轻薄他,沉思片刻,笑道:“美人……只可惜我师兄没来,要不然壁掌门倒是可以赏一番。” 壁流花却是胆大包天,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笑道:“靳教主,如此俊俏,也是美人,我看赏心悦目的很。” 叶风挺身而出,低喝道:“壁流花!” 你个不要脸的,你敢不敢当着全天下的人说你和靳教主的私情,就这样你还敢当众调戏他,活腻了吧!叶风的肺都要气炸了。 “唉。”靳秋意抬手让叶风退下去。 齐阳一脸活见鬼的看壁流花,心都要提到口上,他好想敲晕壁流花拖回昆仑啊,江湖上已经有不少人怀疑壁流花和靳秋意有染,虽然三年前白鹤钱庄在场的人都隐瞒了他俩的事,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但是隔墙有耳,真要是被捅出来,昆仑肯定没好日子过了。 “壁掌门,你是天下间第一个敢对我说这种话的人。”靳秋意道:“或许,你我算是有缘人。” “也许是吧。”壁流花端起茶轻轻喝下一口,“美人,你的茶,穿肠□□我也爱喝。” 唐林和凤三两人脸色极为难看,还有玄冥教四魔,个个都是懒得再看他们眉来眼去,这二人简直是无药可救! 唐林提起剑想上去刺壁流花,“他到底有何居心?竟然和那靳秋意互诉衷情,莫非他壁流花真被男色灌了迷魂药。” 凤三拦住唐林,教训道:“比武还未开始,你急什么,壁流花是何等人,你太低估他了。众目睽睽下,他俩翻不出天。” 拓跋宏悠悠喝茶,全然不在乎壁流花的事情,他的眼神只在慕容棠身上停留。 靳秋意命墨云把摇筒拿来递给壁流花,壁流花问他这是何意,靳秋意交代是为了选出第一位擂台者,第一局不管是谁先上台都有劣势,最公平的方法就是抽签,为了公平,玄冥教的人肯定不合适,其他门派也都怕自己上去抽签,因为抽谁就会得罪谁,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这个武林有地位,又有威望的人来抽,既公平又服众,除了轲戎外就是壁流花了。 靳秋意看中壁流花,无非是因为顺眼。 既然壁流花有胆色,就让他来,反正壁流花也不会在乎。 果不其然壁流花顺手就从里边抽出来了一根竹签,但是他却没有立刻翻开,而是说笑道:“这就和选妃一样忐忑,选好了今夜良宵,选不好可是忧心忡忡。” 所有人都盯着壁流花手中的签子,“如果第一位就是在坐中武艺最高强的人,这场比武就有意思了。” 壁流花自己偷偷看了看竹签,唇角都是笑意,拓跋宏笑话道:“壁掌门,你莫像个孩童一般戏耍,快点把人名报出来,大家也要选盟主。” 壁流花立刻翻过来竹签,笑道:“唉,偏不巧啊,第一位就是鼎鼎有名的……顾岛主。。” 顾芩凨的名字一出,所有人都诧异了,这真是不太妙的开始,慕容棠低头在靳秋意耳边说了几句话,壁流花继续喝茶,“既然顾岛主守擂台,各位可要三思而后行。” 巫教钟英笑着问壁流花,“你这是幸灾乐祸吗?巴不得今日无人敢上台?” 壁流花嗤笑出来,“我啊,就是想看看谁的武功高而已,顾岛主声名远扬,我也曾交过手,武林盟主位高权重,谁不想吃一口,不想那就算顾岛主赢了,正好捡个盟主之位回家。” 顾芩凨轻笑着摇头,“壁掌门说笑,雾踪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盟主之位,这擂台顾芩凨不会上去,还请另选人。” 壁流花叹息道:“真可惜。” 顾芩凨道:“多谢壁掌门关心。” “如此说来,岂不是没人比武了。”壁流花故意刺激这些人,“这天下人真怪哉,有人就是想要扬名立万,有人却视权势如粪土。” “壁流花,说话不要带刺,个人有个人的命,你不要挑拨离间。”唐林怒气积压,现在憋不住,立刻爆发出来。 壁流花放下茶杯,铿锵有力的说道:“挑拨离间?一个破盟主,我可不稀罕!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你……!”唐林瞪着壁流花,壁流花坦然的看他,唐林年轻气盛,这几日总被壁流花欺负,实在是心口憋火,唐林指着壁流花,“好!壁流花!顾岛主弃权了,我上去!生死状我签好了!” 壁流花皱眉,唐林受不得委屈一般冲上擂台,他也不看壁流花了,理直气壮道:“现在由我唐门唐林守擂台,谁不服气的上来比武。” 齐阳低下头对壁流花道:“师兄,你好好看看你,那么凶,让人家受委屈了吧?” 壁流花呵斥道,“胡说什么。” “别以为我没看到,那天在湖边,唐公子对你说了什么?”齐阳偷笑起来,“我可是看见你们喝酒了,唐公子还抓了你的手。” 壁流花失笑,“我才发现,齐阳你是别派安插到我身边的细作,成天卖我!” 靳秋意听着齐阳说的话,眼睛就落到了唐林身上,他盯着唐林的手,眼中杀气腾腾。 齐阳嘀咕道:“哎呀,师兄,唐公子那天在你怀里可有意思了,他若是真对你有心,收了吧。” 壁流花简直是听不下去了,他教训道:“你这是没事干?很好,上去比武,让我看看你的真功夫。” “啊!我上去?”齐阳指着自己,“师兄,你不能逼我去死啊。” “谁让你死了,让你去打擂台,长见识你知不知道?”壁流花快要气死了,“你翻白眼几个意思?让你做武林盟主去还不乐意了。” “要去你去!你不去我凭什么去,我去就是挨打,我凭什么挨打?啊,我命够苦了,我不去受罪。”齐阳叽里咕噜的开始说教,靳秋意不等壁流花硬逼齐阳上去,他挥挥手,开口吩咐道:“邵柔。唐少侠的唐门绝技卓越不凡,你上去领教一番。” 邵柔闻言立刻领命出来,壁流花眼看靳秋意竟然派邵柔上去,他捏着齐阳的脸,愤气道:“臭小子!错失良机,再等武林大会,三年复三年……我看我进棺材了,你也撑不起昆仑!” 齐阳揉揉脸,“掌门师兄,有你在,我上去多丢人,我不去。” 壁流花闻言脸上似是被齐阳的话所点醒般,齐阳又说道:“我上去都没人认识,人家都是巴不得见到你去耍威风,我看着你就挺好的,反正我知足了。” 壁流花叹息着轻轻摇头,终是没有再逼迫齐阳,他是太心急了,他太急着把心中的牵挂放下,为昆仑培养出一个新的掌门,然后治好靳秋意的疯癫,安心的陪伴靳秋意左右,可是有许多事急不得,也强求不得,太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靳秋意第一局就派邵柔这种高手上台,局势很不利于唐林,按照靳秋意的想法,正派撑不起五局就要败下阵。 这次武林大会,玄冥教势在必得,看来秋意是横了心要当武林盟主。 ☆、春光无限 邵柔跃上擂台后客气的朝唐林行礼。 唐林抱拳道:“请教了。” 邵柔瞬间抽出他的剑,唐林目光一沉,同样拔出剑,只听铿锵一声,两剑交锋。两人身姿皆是不凡,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齐阳低下腰问壁流花,“掌门,你觉得谁会赢。”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14节 壁流花道:“等会不就知道了。” “你说说嘛。”齐阳给他捶肩膀,奉承道:“师兄~” 壁流花还没开口,靳秋意已经先一步开口,“输赢无所谓,比武最重要的是阅尽天下绝学。” 壁流花轻笑着,不反驳靳秋意的话,他伸手要去端身边的茶起来,靳秋意先一步伸手,两人的手正好挨到一起。 靳秋意客气道,“壁掌门先请。” 壁流花敲着桌子,打量靳秋意,他倒是要看看靳秋意现在耍的什么名堂。 靳秋意轻笑道,“壁掌门不喝茶了?” 壁流花道:“唉。”然后他端起茶,慢悠悠的喝着,擂台上打的正是激烈,唐林的暗器耍的淋漓尽致,邵柔在方圆擂台上应付的非常吃亏。 靳秋意突然说道,“有时候武功高强,并不一定能在擂台上取胜。” 齐阳和靳秋意身后站着的那批人闻言统统看他,靳秋意道:“赢不赢,是看你想不想赢。” 说罢,他也端起茶轻轻喝下一口,待他放下茶杯时,邵柔这才使出自己的独门剑法。 他的招式环环相扣,剑法凌厉,可谓是精妙绝伦。 唐林先前暗器用的猛烈,在邵柔剑式的相击下,他立见颓势。 唐林丝毫不减气势,两人又是一番对抗。 就在邵柔胜劵在握时,突然,他使出致命一招袭上唐林喉间,唐林手势一变,作势像要甩出暗器,邵柔的招式立刻有所停顿,只是这短短一瞬的停顿,唐林先一步以剑制住邵柔的喉咙,两人相对,唐林微微喘息着,邵柔眼中却无风无浪,镇定异常。 靳秋意轻笑着,赞叹道:“唐少侠,好本领。” 唐林收剑,抱拳对邵柔道:“承让。” 邵柔轻轻一笑,收起自己的剑,行礼道:“唐少侠武艺高强,邵柔佩服。” 唐林胜后,座下正派人士皆是扬眉吐气,凤三、拓跋宏、三江五湖的大小门派皆是赞叹唐林英勇。 邵柔退回靳秋意身侧,带有歉意,“教主,邵柔有服教主所托,输了。” 靳秋意罢手,笑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邵柔点头,立刻退下。 壁流花看着邵柔的背影,眼中有顾虑,他喊过齐阳,齐阳立马低下头听壁流花吩咐,壁流花说罢,齐阳连忙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 稍作休息后,唐林继续守擂台,这次靳秋意并没有派人上台,而是有其他的江湖门派上台挑战唐林,如此反复三四次后,巫教钟英按耐不住上台。 唐林一见钟英便是不悦,问道:“钟英!你来凑什么热闹!” 钟英笑道:“大表哥,你来了,我为何不能来!” 壁流花闻言好奇的看过去,他再细细的思索,钟英的暗器闻名天下,更在唐门之上,原来师出有名,青出于蓝。 唐林点头应允,“那就拆招见招!” 钟英俏皮的笑道:“大表哥,你可要让着我啊。” 说罢,只见钟英手中拿出五个飞镖,唐林立刻色变,冷哼道:“岂有此理!你个混蛋!” 钟英也不多说话,立刻把毒镖甩出,唐林左右躲避,毒镖落到台下,各位观看者皆是狼狈躲避,只见毒镖落在地上,镖上面礁着翠绿的毒液。 靳秋意也不管钟英胡闹,只是笑看着钟英甩出的飞镖吓趴一波波人。 就在这时,台下的顾芩凨出声了,“钟英!别再胡闹了。” 钟英闻言回头朝他笑道:“哈哈哈,毕方没来看戏,太可惜了。” 听到钟英提到毕方那个大魔头,众人皆是忐忑不安,顾芩凨笑道:“你专心比武,别输了才好。” 钟英俏皮的笑道:“那是当然。” 就在钟英和唐林暗器交锋时,齐阳尾随着邵柔来到玄冥教后山,邵柔飞鸽传书山下,齐阳伸长脖子想着邵柔传书到山下做什么? 紧接着邵柔往玄冥教偏僻的地方赶去,齐阳继续跟着,直到邵柔来到一处院子里,院子里都是玄冥教弟子,邵柔在里边对玄冥教教徒说道:“我已经传书朝廷,有外来的人带了重兵威胁玄冥教,你们切忌疏忽大意,莫让小月国的士兵得逞,今日干戈不见血不罢休,拓跋宏不是善类。” “是!邵公子。” 齐阳闻言脸色大变,原来拓跋宏是偷偷带兵来的,难怪拓跋宏那么张狂,邵柔如今通知朝廷,玄冥教势必与朝廷有联系,假如官府派兵前来,还什么武林大会,都会被视为有邪魔歪道另有企图,这一干人等都得被朝廷拿下,靳秋意好狠毒! 齐阳立刻转身要去给壁流花报信,只是齐阳心太急,转身时脚踢翻了门边的坛子,邵柔马上发现屋外有人,立刻追了出来,齐阳一路轻功飞奔,邵柔紧跟其后,一枚暗器出手,立刻击中齐阳的腿,齐阳受伤坠地,邵柔慢慢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是昆仑派的弟子?” 齐阳只是瞪着邵柔,不想理会他。 邵柔蹲下身,捏住齐阳的脸颊,“很好,你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齐阳“呸”的一声把口水喷到邵柔脸上,邵柔擦擦脸,掐住齐阳的喉咙,“你找死!” 齐阳痛苦的喘息起来,他使劲去扒邵柔的手,邵柔分毫不让,齐阳慢慢躺倒在地上,邵柔双眼冰冷,没有任何触动,齐阳抓到邵柔的手上,嘴唇开启,“放开!” 邵柔更加用力掐住他的喉咙,齐阳艰难的吐出一个名字,“若……水……救我” 邵柔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把齐阳往地上一推,他抓起齐阳的衣领,齐阳大口的吸气,“你方才说的是若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齐阳吞吞口水,“和你无关!” 邵柔盯着齐阳的身体看了半响,齐阳愤怒的推开他,邵柔道:“很好,看在你认识若水一场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 邵柔吩咐身后的教徒把齐阳绑回玄冥教严加看管,齐阳不服气,大吵大闹起来,邵柔道:“再乱说话,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齐阳立刻闭嘴,邵柔见他腿脚受伤,示意那些教徒对齐阳客气一点,谁知齐阳还没走一步,就栽倒在地上,齐阳摸着自己受伤的腿,满脸委屈。 邵柔轻笑着看齐阳在地上自怨自艾,齐阳看邵柔竟然还笑话他,立刻愤怒了,指着邵柔骂道:“你个杀人魔头,不得好死!” 邵柔弯下腰眯着眼警告齐阳,“别激怒我。” 齐阳瞪他,“本来就是,你还怕别人冤枉你不成!” 邵柔三下两下点了齐阳的穴道,伸手一捞,抱起齐阳,齐阳哇哇的大叫起来,“放开!!谁让你抱我的!快点放开!!混蛋!!” 邵柔嗤笑着看他一眼,阴森森的说道:“再不闭嘴,小心我吸干你的阳气。” 齐阳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脸想去死的样子看邵柔,“你……你……无耻!!!!!”吸干阳气,那是阴阳双修啊!!想想这个魔头竟然会双修之类的武功,齐阳浑身恶寒。 那边齐阳惨兮兮的被邵柔整,这边壁流花坐的屁股疼,他心里想着齐阳肯定出状况了,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他要怎么样才能找靳秋意要人呢。 靳秋意看壁流花屁股像是坐不住了,笑道:“壁掌门,难道比武不够精彩?” 壁流花摇着扇子,“不是……不是……” “那你为何不愿多看?”靳秋意关心道,“是不是身体不适呢?” 壁流花把扇子收起来,摇头道:“也不是。” 靳秋意轻笑道:“要是壁掌门觉得没意思,撑一会就好了。” 壁流花“啊?”了一声看他,靳秋意道:“很快就会有趣了。” 娘的,你说有趣我能信? 壁流花扭脖子看过去,钟英已将唐林的暗器收入囊中,钟英笑道:“大表哥,你输了。” 两人虽是未曾见血,但是胜负已分,唐林连剑都没□□,他冷哼道:“钟英,会有人收拾你。。” 唐林潇洒的从台上下来,壁流花起身走入唐林那边,唐林傲慢的看壁流花一眼,“做什么。” 壁流花道:“暗器乃是武学的另一重高峰,壁某今日开眼界了。” 唐林讽刺道:“这句话你应该对钟英说去。” “擂台上的输赢不代表武学上的造诣,唐公子,壁某是真的很欣赏你的果敢。”壁流花笑呵呵的说着,唐林闻言唇角都是笑意,反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二人这气氛在他人看来没什么,可是靳秋意却看的双眼杀气腾腾。 唐林又问道:“我看你也不是真心说的这些话,壁流花,你别以为我是傻子。” 壁流花半哄半求的笑道:“唐公子哪里话,壁某有一事相求,希望唐公子能答应。” 而后他凑到唐林耳边对唐林说了几句话,唐林闻言点头,应道:“好,我去帮你找,不过你可要请我喝酒啊。” “一言既定驷马难追。”壁流花笑道,唐林立刻回到唐门的队伍中,壁流花回到位子上时,靳秋意就是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突然,靳秋意手一抚,茶杯泼了,壁流花的衣服上满是茶水,靳秋意立刻起身赔罪,壁流花罢手说无碍,靳秋意道:“衣服湿了,就该换过来,壁掌门要是没有拿衣物来,穿我的也行,我与你身形相似,壁掌门不要客气。” 壁流花能在众目睽睽下答应他就是无药可救,他立刻推掉了靳秋意的好意,靳秋意却是古怪的说道:“壁掌门是嫌弃了,要是唐公子怕你不会推脱。” 壁流花道:“比武要紧,这一点算什么。” 靳秋意侧过脸吩咐道:“休整片刻,叶风,等会你上去。” 叶风颌首,领命道:“是,教主。” “接下来,壁掌门就不会觉得无聊了。”靳秋意别有深意的暗示壁流花,壁流花揉揉自己被茶水烫到了手,靳秋意瞧见,命人拿药来。 刚才几场擂台赛后,大家都有些疲乏,靳秋意提议休息一个时辰,于是众人纷纷喝茶吃点糕点,壁流花却是担心齐阳,食不下咽,靳秋意拿来药后便揣在手上,等壁流花起身要去闲转时,靳秋意才静悄悄的跟上去。 壁流花站在湖边看柳絮纷飞,扬花似雪,无端地想起了三年前他与靳秋意在那间大宅门前分别时,靳秋意拒绝与他一同回到昆仑。 那时的秋意已算是四大皆空,为何今日他要去追逐那些他早已不在乎的东西,难道一个人入魔后真的会完全变了,壁流花越来越猜不透靳秋意在想什么,而哪个他才是壁流花能够相信的。 “壁掌门。” 正在壁流花考虑时,靳秋意来到了他身边。 “靳教主,你也来赏景?”壁流花朝他笑道。 靳秋意笑道:“我是来找你的。” “为何?”壁流花轻笑道,“是有事?” “你的手刚才受伤了,我这里有药。”说罢,靳秋意给他把烫伤药递过去,壁流花从他手中接过来药,脸上都是笑意,“多谢。” 壁流花打开瓶子,左手却使得不方便,靳秋意立刻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瓶子,“还是我来吧,壁掌门的都是因我疏忽大意。” 靳秋意执起壁流花的手,小心翼翼为他抹药,他微微低垂的眉眼玲珑如玉,双眼尤其好看,壁流花看的心口乱跳,手更是被他温柔的握着而觉得发烫,抹完药靳秋意对着烫伤的地方吹吹气,一股清香吹进壁流花的鼻子里,越发觉得心神不定。 当靳秋意放开壁流花的手时,壁流花立刻收敛自己的神情。 “这药十分有用,壁掌门你拿着,多用几次伤就好了。”靳秋意朝他浅笑着,壁流花亦轻笑着点头,“好。” 两人并肩看湖光山色,柳絮扶风,靳秋意仰起头道:“乱花渐入迷人眼,这美丽的风光总是能让人流连忘返。” “天大地大,能傲游一番也算是一种福气。”壁流花道:“只可惜,风景总是短暂,谁也留不住时光易逝,红颜易老。” 靳秋意侧过脸看壁流花,问道:“壁掌门,你好像有心事。” “是有牵挂。”壁流花道:“玄冥教已是武林至尊,这场武林大会开不开有何影响?” “江湖武林讲究名正言顺,这就是名正言顺。”靳秋意道,“我要的天下武林俯首称臣。” 他终究是变了,壁流花无奈的笑着,也许这也不算太坏,至少他再也不会一心求死,有所牵挂对这人世才会不舍。 壁流花认真的去看靳秋意,靳秋意也恰好在看他,明明情人就在眼前,却只能这样遥遥相望,这悬崖就是江湖的正邪两派,壁流花也想问一句,秋意,到底何时我们才能永不分开? 靳秋意忽然朝壁流花笑道,“壁掌门,我知道你的心事了,你在想一个人,只是不知道,这天下间哪个人有这个福分。” 壁流花道:“是个美人,天下间谁也比不过他,在我心中,他就是最好的。”壁流花轻笑道,“让靳教主笑话了。” 靳秋意微微低下头,眼中彷徨,似是为壁流花心中有人而感到失落。 ☆、运筹帷幄 正在壁流花和靳秋意两人沉默相对时,展鹤来了。 “教主。大护法找你有事商量。”展鹤客气的同靳秋意说道。 靳秋意颌首,朝壁流花笑道:“壁掌门,告辞。” 壁流花闻言笑着说道让他去忙,展鹤目送靳秋意的背影,对壁流花道:“据我所知,教主三日后才是魔性发作,是不是你对他做了手脚,才会让他现在就变的反复无常。” “展鹤,你太看的起壁流花了。要是我有这个本事,早就让他把玄冥教砸了。”壁流花道,“啊哈,他入魔了,对你们玄冥教来说不是更好吗,多聪明的教主,把我们都玩弄在鼓掌心里。” 壁流花看展鹤面色不好,心里有些幸灾乐祸,果然被他猜中了,靳秋意入魔后,对付的可不只是正道,连四魔也被他算计进去,刚才靳秋意对付轲戎可是一点都不手软,摆明就是在扇展鹤的脸。 展鹤面子上尊重靳秋意,心里却一点也不把他当回事,玄冥教上上下下都知道靳秋意是个疯子,只差没痴傻,四魔都把他当饭桶看待,在心里不知道琢磨着多少法子想要弄死靳秋意。 只是他们没猜到靳秋意心魔发作后,不仅不傻不疯,心计暴露无遗,更把他们四个乃至整个玄冥教捏到了掌心里,传闻中那个无情无义寡恩寡德的靳秋意果然名不虚传。 “怎么?秋意出了什么问题?你要是知道风声,透露一点也不要紧,也许我可以帮你们。我好歹也算是你们半个教主……夫人……”壁流花笑呵呵的说着,展鹤气的转身杀气涌现,剑柄在手掌心转了一圈,壁流花挑眉笑道:“展鹤,你很清楚靳秋意召开武林大会要的是正大光明一统武林,你要是现在拔剑,我保证,他会削骨扒皮,让你死无全尸。” “壁流花!你是个聪明人,但是聪明人通常活不久,不要以为教主对你有情你就可以放肆!”展鹤冷冷的说道,“他的刀法练到最后就是无情,他一定会杀了你。” “为何是他杀我,而不是我杀他?”壁流花反问道:“我像是那种会站在原地被人砍的冤大头?再说了,他疼我还来不及……”壁流花眨眨眼,把手拿出来看看,语气好笑的挑衅道:“可舍不得伤我一根头发。” 展鹤快要被壁流花气到吐血了,这个杀千刀不要脸的,竟然这么直白就说出来,他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知道教主虽然疯了,但是护他心切,展鹤冷笑连连。 壁流花忽而又笑道:“展鹤,你真让我不明白。要我珍惜秋意的人是你,现在又想要我和他反目成仇,你安的什么心?” 展鹤冷哼一声,答道:“他不该动不能动的人。” “原来如此,替轲戎抱不平啊。”壁流花继续刺激展鹤,“这么心疼他,为何还给他一副臭脸,我就不明白你们这样欲语还休的关系,要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愿他受半分委屈,什么我都要给他最好的,哪怕是天上那轮明月,我要也为他摘下来。” 展鹤听了壁流花一席话,面色稍稍缓下来,“壁流花,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你别忘了,靳教主的心魔因你而起。玄冥教中想杀你的人,数不胜数。昆仑在劫难逃!” 展鹤走后,壁流花在湖边静静的站了一会,赏了半盏茶的湖色春光后,壁流花就回到了比武擂台场。 他刚坐下来,轲戎就来了。 壁流花立马招呼轲戎坐,趁着还有时间,便和轲戎聊起来了,说的也不过是以前的许多事,说到上次玄冥教武林大会,轲戎神色惆怅,于宴就是死在玄冥教,旧地重游,他如何能不伤心,但是过去的事已经用血债偿还,若是他还执迷不悟,只会陷的更深。 壁流花最欣赏轲戎的一点就是他拿的起便放得下,无论是天极峰还是于宴之死,或者是武林盟主之位,壁流花笑着让玄冥教的弟子拿酒来,叶风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畅饮,玄冥教弟子风风火火的把酒搬上来,其他门派皆是议论纷纷,说壁流花贪杯误事。 壁流花闻着玄冥教这珍藏的美酒,笑语欢颜,哪里有半分抢武林盟主名号的样子,更是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他给轲戎倒酒,笑道:“容锦,能看到你走出来,我很高兴。天下间哪里有放不下的事,来,这杯酒祝你早日重振天极峰,不负轲老峰主的遗言。” “好!流花,这世间还有几个如你这般看透一切的人,我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当年是我一时糊涂,让你为难,遗憾至今。”轲戎正要表情意,壁流花便罢手。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不信天命,但我信他,容锦,天下人负我,他决不相负,此生,不悔。”壁流花说罢将手中这杯酒一饮而尽。 “好个……此生不悔。”靳秋意站在壁流花身后,喃喃念着壁流花这句话,慕容棠神色担忧,生怕靳秋意因为这句话发狂,刚才靳秋意与他谈话时,一直逼着慕容棠说出壁流花的心上人,说他心里极为讨厌那人,不想看壁流花想着别人,还问他那人是不是唐林之类的,慕容棠知道靳秋意现在心绪不稳,浑浑噩噩的,慕容棠并不想靳秋意再动情,所以他运功把靳秋意的天罡地煞逼出来,让他的心魔提前发作。 可是关于壁流花,靳秋意却总是出乎意料,恨也是恨急了,心魔发作时,曾发誓一定要杀上昆仑,杀了壁流花。爱也是爱的缠绵,疯疯癫癫的还要跑下山见他,还知道对壁流花装疯卖傻逗他高兴,一时爱一时恨,难以琢磨,可说到底,还算是深情入骨,要不然……又怎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靳秋意黯然转身,慕容棠问道:“意儿,为何……有些难过?” 靳秋意摸着身上壁流花刺伤的那处,神情恍惚,“突然觉得这里有些痛。” 慕容棠叹息道,“有叶风、凡苇在,你交代的事,他们会办妥,不如你回去休息,有为师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武林盟主之位落到他人手中。” 靳秋意示意慕容棠别说了,他闭上眼,突然一缕血丝从靳秋意嘴角落下,墨云立刻冲过来扶住靳秋意,“师兄!你平静下来。” 壁流花闻言起身回过头,只见靳秋意口中突然吐出一大口血,壁流花立刻起身推开众人,只可惜壁流花还未近身,墨云已经挡在靳秋意面前,对壁流花不客气的说道:“你走远点,别靠近我师兄。” 靳秋意在众人簇拥下,轻喘着擦掉嘴角的血迹,他抬头看壁流花一眼,壁流花道:“靳教主……你无恙吧。” 靳秋意淡淡的说道:“壁掌门,多虑了,不过是内功反噬,靳某一条贱命,无需壁掌门挂念。” 只是遥遥的一眼,壁流花就察觉出靳秋意的古怪,壁流花道:“靳教主。”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递给靳秋意,“这是无忧谷主的元气丹,对你而言,有益处,你拿着吧。” 这元气丹是壁流花出关后特地跑去无忧谷为靳秋意取的,他知道天罡地煞的反噬厉害,希望以此药为他化去助长功力的痛苦。 慕容棠一听就知道壁流花是个有心人,这元气丹可遇不可求,再加上秦素秋秦谷主一年前已经去世,这丹药更是难寻,就算有无忧谷也不会随意送人,壁流花要得到这个东西,必须和秦无雪这个怪人打交道。 墨云素来讨厌名门正派,更是对壁流花不屑,他心中敬佩靳秋意,知道壁流花曾刺伤靳秋意,那还不是把壁流花当仇人看待,哪里会在乎这元气丹有多珍贵,从壁流花手中接过来后,墨云神色一变,冷笑道:“什么破丹药,我看八成是□□。”说罢,墨云要砸了那药瓶子。 靳秋意立刻出手从墨云手中把那药给接了过去,墨云不忿道:“师兄,你别吃,他害你的,他把你害的还不够!这种伪君子真小人,别受他的恩惠。” 靳秋意打开药瓶,吃下一颗,全然不顾玄冥教上下的担忧,吃下药后,靳秋意朝壁流花笑道:“多谢壁掌门的药,咳咳。靳某身体有些不适,只能先坐下来休息片刻,各位先开始比武吧。” 眼看众人把靳秋意扶到老远的地方坐着,壁流花脖子都要伸断了,就盯着靳秋意怕他倒了,轲戎负手站在壁流花身后,问道:“他这不像是反噬,倒像是呕的心血。” 壁流花侧过脸来看轲戎,眼睛里全是担忧。 “靳家刀法忌讳动情,也忌讳伤情。”轲戎道:“他刚才像是情伤动怒,这并不符合靳秋意的个性,我看他对你止乎于礼,真是奇怪。” “他肯定是误会了。”壁流花想起来了刚才靳秋意问他心上人,他说话时靳秋意就郁郁寡欢,壁流花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子,说了一堆,还说的靳秋意不懂,倒把他气的吐血,要是他没入魔,肯定记得他们之间的事,壁流花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糟糕了,于是他大步走过去,拿起酒坛子就喝了起来,轲戎吓的一跳,动手就要抢壁流花的酒。 ===== 唐林正在回廊张望,他轻功如燕,来去自如,听到有大动静就立刻躲起来,循着人声他来到一处屋子。 “啊……痛……好痛……恩” 断断续续的□□声从里边冒出来,唐林脸都皱成一团了,他为难的跺脚,“这光天白日下,有伤风化!”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可没有别的心思。” “啊……嗯哈……慢点……快放开……你温柔点……” 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就是壁流花身边那个师弟。 “哼!乖点,别乱动……”邵柔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唐林顿时僵了。 娘的!!这……这……不会吧!男人和男人!!真的可以……那样? “啊……呜呜……你慢点,痛死我了。” “再嚎我就把你扒干净甩出去示众!老实点,腿翘高点……腿打开……”邵柔毫不温柔的说着,甚至还带着一点粗暴。 唐林听得面红耳赤,“这狗男男……” 随后他听到动静,立刻躲起来,只见一位侍从拿着药进屋,邵柔问道:“赤悠,你过来帮他,让他的腿别弯了。” “一个人不行?还换个人?莫非他是在练功吸阳气?”唐林默默想着。 邵柔问道:“擂台那边如何?” “歇了一会,叶风还没上擂台。不过,刚才教主内功反噬,吐了一点血,壁流花倒是有点良心,给教主送了药,教主现在好多了。” “也不知道靳秋意是真疯还是假疯!杀人倒是不手软,护起壁流花来,头头是道,要不是他想的计划周全,我都要以为他已经投诚昆仑,为壁流花办事了。”邵柔道。 齐阳“呸”了一声,“别污蔑我们昆仑,我们掌门才不会和靳秋意一伙。” “有没有苟合,我想你比我们更清楚,别以为天下无人知道,壁流花三年前和我们教主定情梨花镇,就是他在后山寒潭中救起了我们教主,带他回昆仑,金屋藏娇!”邵柔轻笑着说道,“壁流花打的一手好算盘,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最后他却是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算计,轲戎一招制敌,即杀了前任教主靳九琴,又毁了他们的情意,害的壁流花和我们教主反目成仇,教主为此伤心欲绝,陷入癫狂。” “你血口喷人!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子?难道你们掌门和我们教主没好过?”邵柔冷笑起来,“你不想知道你们掌门失踪的这三日在哪里吗?” 齐阳气的嘴唇都要打哆嗦,“你别以为你们玄冥教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不就是武功厉害吗,武功是为了保护人,你们却只用它杀人,你们这群魔头!” “怎么,你要转移视线吗?你不敢相信的是,你那受人敬仰的掌门,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他也有七情六欲,挣不脱一场情劫!我告诉你,这三日他都和我们教主缠绵悱恻,花前月下,琴瑟和鸣。” 唐林不敢相信邵柔所说的话,他一直不肯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壁流花口中的意中人竟然是魔教教主! 这怎么可能! 唐林心中又悲又怒,这几日壁流花与他说的话,今日壁流花交托给他的事,还有那天河畔,壁流花只是轻轻笑着,唐林便觉得世间有这般人,才不算寂寥,他怎么可能和大魔头谈情说爱! 一时间怒上心头,伤心难过却又不能开口,唐林手握成拳,他无心再听他们后面的话,听到开门声,他狼狈的起身。 赤悠从屋里出来,他早已知道屋外有人,见到那人影子还在,赤悠开怀的笑着,快步离开。 屋里齐阳的脚伤已经被邵柔包好,齐阳看邵柔一脸得意的样子,冷笑道:“姓邵的,我告诉你,我师兄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永不失望,他爱己所爱,不杀人不放火,何错之有?我不管你们教主是不是魔头,他是真心对我们掌门的,你们没资格在背后说三道四。” “好个嘴巴伶俐的小伙子,难怪若水会和你做朋友。”邵柔轻笑着说道,“他们的事,我们都没资格说不。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们中任何一个的所作所为有损玄冥教的利益,我邵柔第一个不放过他!” 邵柔从屋里摔门出去后,唐林立刻运起轻功进屋,齐阳见到唐林来,喜极而泣,从床上蹦下来,唐林看他的腿包的像个粽子,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自己误会了,于是他赶紧扶起齐阳带他走,齐阳也怕邵柔打回马枪,一心想要早点逃走。 等到齐阳和唐林远去后,邵柔和赤悠从暗处走了出来,赤悠笑道:“教主真是料事如神啊,每个棋子都在他掌控中,不落分毫。” “他的确很聪明,把别人的心思猜的一点不落,但是人的感情是很难猜测的。包括靳秋意自己。”邵柔道,“一旦动情,就是覆水难收。” 赤悠低垂下眼,叹息一声。 邵柔伸手搂过赤悠的肩膀,“别怕,我们不会山穷水尽,一定有法子救你。” 赤悠微微一笑,“我不怕。只要你能当上玄冥教教主,我就没有遗憾了。” 邵柔闻言温柔的摸摸赤悠的头发,“傻瓜。” ===== ☆、虚实之间 唐林救出齐阳后急忙把他送回昆仑剑派手中,待白露来告诉壁流花齐阳受伤,在后面养伤时,壁流花立刻起身离开擂台前。 壁流花来到昆仑剑派弟子休息的地方,昆仑弟子纷纷上前对壁流花愤慨,与壁流花同辈的弟子生气道:“掌门人,玄冥教欺人太甚!竟然明目张胆伤齐师兄!” 壁流花沉吟不语,他让过这些人,直接走到齐阳面前,唐林正在齐阳身边,两人皆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壁流花挥退门派中的人,让齐阳把前因后果和他说明白,齐阳便开始数邵柔的罪行,骂他无耻,还简短的带过邵柔挑拨离间的话,毕竟唐林是个外人,齐阳当然不会当着他的面问壁流花那三日他是不是陪在靳秋意身边。 壁流花听完齐阳的问题就问唐林发生了何事,唐林洋洋洒洒的说自己的经过,一概不提自己听到了邵柔的话,齐阳也就没有发现端倪,迟迟没反应过来唐林出现的时机太巧,也许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壁流花听完他们二人不完整的话,根本无法揣测出邵柔挑拨离间,想要瓦解壁流花、唐林合作和信任的图谋,但是壁流花察觉出来,邵柔是有目的做的这番事,因为处心积虑伤了齐阳,却又毫无防备的让唐林救走齐阳,这么做没有任何明显的益处,那就是另有目的,邵柔如此心机深沉的人,不会做无用功。 “你们一路回来,没有遇到任何人?”壁流花反问他们。 齐阳这才有些奇怪,摸摸脑袋,“没有啊,除了邵柔,就见过他身边一个侍卫,那男的看着都不是个好东西!阴阳怪气,和邵柔是一路人。” 壁流花管不着那男的是不是好东西,他只知道他们掉进陷阱了。 “邵柔是何等聪明的人,他抓了你,会这么轻易让你跑掉?你想想看,换作是你,你会这么笨?”壁流花提醒他们。 唐林是觉得奇怪,从他救齐阳开始,没有任何阻碍,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邵柔不顾道义,直接与朝廷联手对付拓跋宏,此举大动干戈,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决定,玄冥教只有两个人有资格下这个命令。”壁流花逐条分析,“除了慕容棠……就是靳秋意。” 齐阳大惊失色,“靳秋意!他不是疯疯癫癫的,有这么狠?有这么聪明?师兄,你也只是猜测,也许是慕容棠这个魔头在设局害我们。” “慕容棠早就是一代宗师,受江湖人敬仰和惧怕,他是个有血肉的江湖人,从不与朝廷为伍,这些年他统领巫教虽然作恶,但是违背道义的事,他不会做。就算他如今为玄冥教所用,一个人处事的风格是不会变的,我相信不是慕容棠。”壁流花肯定的说着。 唐林冷笑起来,“大魔头骨子里都是坏水,我看八成是靳秋意想出来的招数,如果得不到武林盟主的位子,他就让朝廷出面,把江湖门派一网打尽,这人实在恶毒,无情无义,三年前,他故意栽赃嫁祸尧清,想让尧清身败名裂,要不是壁流花你出来揭穿,他就得逞了,我看他就是心如蛇蝎。” 壁流花来回渡步,“玄冥教是个有野心的门派,靳秋意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你们想想看,假如朝廷干涉进来,玄冥教会得到什么好处?反而会被天下武林唾弃,朝廷封不了一个正经的武林盟主,靳秋意既然要的是名正言顺当盟主,他就不会搬起石头砸脚。” “除非他出师有名,能让江湖武林信服。”壁流花道,“镇压敌军,保南疆太平,是个很好的理由。” “哎呀,我当时只顾着听他说传书朝廷,没认真听他的话,掌门师兄,你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了,他以保家卫国的名义制住了拓跋宏,就不怕拓跋宏武功高强了,就算他武功再高,在中原也没有立足之地。”齐阳夸奖道:“聪明,这样出师有名,还能得到朝廷和百姓的赞许,我怎么就没想到。” “因为江湖人一贯不喜欢与朝廷打交道,对社稷和保家卫国更是有心无力,绿林好汉有几个能得到朝廷的青睐,他们也少有机会一展身手。” 唐林不悦道:“照你这么说,靳秋意把一切都算计好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他当武林盟主了!” “话不能这么说,胜负输赢都在擂台上,一切还未成定局,武林盟主不一定就是靳秋意。” 唐林问道:“你武功高强,你上去比武吧,如果你打败了靳秋意,你就可以扬名立万,到时候昆仑也可以和玄冥教抗衡。” 壁流花闻言犹豫片刻,摇头道:“唐公子,实话说,这擂台壁某并不想上去。” 唐林难以接受,如此大好的成名机会,为何放弃? “壁掌门,江湖利益为大,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玄冥教作威作福,为祸人间?还是……你……”舍不得和靳秋意为敌!唐林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壁流花会和一个邪魔歪道有情,挣扎半响后,唐林道:“个人的恩怨情仇,在武林芸芸众生里算得了什么?男儿胸怀壮志,何故扭扭捏捏。” “武林盟主只是一个头衔,玄冥教已经称霸武林,就算别人抢去这个头衔,有何意义?我当然希望江湖不动干戈,可我不能把昆仑弟子的命送出去,我不想昆仑成为玄冥教的下一个目标。”壁流花肯定的说道,“唐林,你我各有忧虑,同盟重在同心协力。况且,就算我上了擂台,也不一定是玄冥教的对手,何必去争一个没有把握的头衔。” “这三年来,玄冥教为祸武林,少林武当、天极峰、苍山派……逐一被它重伤,天下间谁人不知玄冥教,这武林大会,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玄冥教一副幽冥令牌,令人闻风丧胆。我和凤三虽然算不得正人君子,但是为了自己的门派也算是殚精竭虑,刺杀靳秋意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天意弄人,反被他利用,差点害了轲戎。”唐林沧桑道:“邪魔歪道盛行时,天下缺的就是侠义之士,我一直认为你算是一个,壁流花,你不要让我失望。” 壁流花道:“你和轲戎都太看的起壁某了,壁某胸无大志,平日里就喜好一壶浊酒舞花弄月,再不济就是闲谈江湖事,我虽然喜欢名兵神器、奇门武学,但是号令天下这等威风凛凛的事,壁流花做不来,也不敢妄想。” 唐林心中难过至极,他眼看壁流花一副撒手不管的样子,心中对他的猜疑更是坚定,他几乎是肯定了壁流花和玄冥教有问题。 “壁掌门,既然你心意定了,唐林不敢强求,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既然你我见解不合,那也没有多说的必要,告辞。” 壁流花眼看唐林离开,终是对他说道:“唐公子,多谢你救了我师弟,我欠你一个恩情,假如日后你有用的着壁流花的地方,壁流花会竭尽全力去做。” 唐林没有回应,头也不回的走了。 ===== 壁流花回到擂台前时,钟英已经下台了,叶风在台上连胜六局,意气风发,江湖人皆是叹息,只恨自己不能上去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轲戎对壁流花说道:“胜败输赢,已经无需多言。” 壁流花问道:“这么快就认输了,不是你一贯的作风。” 轲戎大笑起来,摇头道:“流花啊流花,你就别装疯卖傻了,我要是你,就不会再管这些是是非非,明知道必输无疑,却还要来趟浑水。” “唉。放不下,谁叫我天生就爱看热闹。”壁流花说罢笑的开怀,他悠悠的看着擂台上,手却不规矩的敲打桌子,好似在盘算着。 正在叶风风光无限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擂台上。 丁从山抱剑笑看叶风,“早闻叶风的锁魂琴功出神入化,杀人无影,没想到剑法也如此超群,叶风,天山派丁从山领教了。” 叶风眯起眼,轻声道:“赐教!” 此话只是短短一瞬,剑立刻拔出鞘来,他们二人皆是用剑不凡,若只是看招式,只会让看的人连连呼好,许多人已是拍手称绝,轲戎和壁流花都没有说话,同样作为用剑的人,轲戎和壁流花都看出了端倪,剑法虽然有万相,但招式也讲究出处和门路。 壁流花抱臂,一脸的怪哉怪哉。 轲戎问道:“要是你上去,几招内可以制服叶风?” 壁流花好笑的看向轲戎,“我啊……不知道,也许平手。” 轲戎轻笑起来,“焚天九式,每一式变幻出无穷的剑式,环环相扣,对付天山派的武功,应该只需要三招。” 壁流花摇头摆手,“我没这个本事,别瞎说。” 轲戎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虽然你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学的是焚天九式,但是我很确定,你一定就是极乐宫主的传人……岩心……” 壁流花摇着扇子,笑道:“你喜欢猜就猜吧,反正是或不是都不重要。” 丁从山和叶风打斗的过程中已经明显看出他的剑法师从何门何派。 叶风步步紧逼,丁从山却都从容不迫。天山派剑法源远流长,历经了多年更迭,剑法精妙,分生了许多派系,有的弟子因为和本门师兄弟发生分歧而离开天山,叶风应该就是其中某位弟子的后代,近三十年来,天山派姓叶的弟子不多,其中最有名的该数上任掌门的三师弟叶云禅,他剑术卓越,却因为不满天山派墨守陈规的守旧思想而携家眷离开。 算算年纪,叶云禅的孩子也应该就是叶风这么大了。 “你是三师叔的儿子?”丁从山问道。 叶风冷笑,“什么三师叔,不认识!” 两人又是一番缠斗,叶风杀招狠辣,屡屡得手,将丁从山几处刺伤,丁从山出手却顾念情分,不肯反击,反倒落了颓势。 靳秋意静静的看擂台上二人的比武,墨云弯下腰来问道:“师兄,我上去吧。” 靳秋意修长的手指挥动了一下示意墨云退下去,“稍安勿躁,天色稍早,再看看。” 墨云道:“我怕夜长梦多。” “大多数人,都是明知故犯。道理不是没人懂,但是做不到,做不到又何必知道,知道的太多就会丟命。”靳秋意唇角扬起,“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东西,都会成为囊中物,你静观其变,也许今日你不用上擂台了。” 就在这时,擂台上突然局势逆转,明明占了风头的叶风却忽然收式被丁从山打伤,叶风受伤后当即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观局者纷纷议论,哗然一片,丁从山也是觉得莫名其妙,叶风擦着嘴角的血迹,他的手下立刻上去扶起他。 叶风狠狠地说道:“丁从山!哼!” 壁流花看的火冒三丈,“娘的,输的好假!!” 轲戎叹息道:“你可怜一下人家武功太高,没有对手,所以想尝尝输的滋味,反正做武林盟主的人又不是他,当然要趁机会下台。这帮人,简直是狂妄到了极致,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 “真正心高气傲的人,是不会装输的,他宁可不上台都可以。”壁流花遥遥的看展鹤一眼,“有些人一旦上去,就是动了真格,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 ☆、情不由衷 眼看叶风被丁从山打伤下台,靳秋意一句话都没有说。 其他门派的人议论纷纷,巫教钟英大笑起来,嘲讽道:“有意思有意思,真有意思。” 雾踪岛主顾芩凨冰魄秘术精湛,武功高强,一眼就看出来端倪,他向来性格内敛,所以这件事他看在眼中不动声色,没有像钟英这般反应激烈,而顾岛主的师弟,漠北洛家堡少主百步尘却和钟英一般笑的高兴,“这个叶风莫不是心里有鬼,如此输给丁掌门,当天下人是傻子不成。” 顾芩凨沉声道:“小师弟,看就是了,多话。” 百步尘抱着剑做个鬼脸,“反正我是很讨厌不认真比武的人了,亏了今天毕方没来,要不然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尘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顾芩凨皱眉道:“叶风的武功根基雄厚,你虽然练过天地剑法,但是不代表你打的过他。” 百步尘哼一声,“我肯定不会输给他。” 就在武林人私下议论时,有人轻功一跃上台挑战丁从山,此人一登台,下面哗然,此人正是天极峰最神秘的画仙展鹤,画仙之所以称为画仙,是因为他的画作夺天工摄人魂,做□□的功夫更是一绝,展鹤千面一人,世人都知道他的脸永远在变,但是他手中的那把吻血剑永不变。 丁从山疑惑的看着展鹤,明明叶风自己就可以打败他,为何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换人。 叶风的手下把他扶下去后,他们直接退到靳秋意身边,叶风捂住胸口,沉声道:“家父有言在先,不可伤天山派的人,教主,叶风有失所托,无法杀他。” 靳秋意撑着额头,一言不发。 墨云却是冷笑起来,“如此说来,幸亏没让你守最后一关,要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 叶风生气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墨云!你还没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墨云负手笑道:“就事论事,玄冥教有玄冥教的规矩,你常常不把我师兄放在眼里,却屡次坏他大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叶风气的深吸一口气,眼神交汇时,两人皆是杀气腾腾,靳秋意放下撑着额头的手,另一只手中握着壁流花给他的元气丹的药瓶,他玩弄着手中的瓶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别再吵了,既然展鹤替补上去,一切见机行事,墨云,准备好我的流霜刀。” 墨云惊讶,“师兄?” 靳秋意道:“接下来,你们好好看着,情是个带刃的东西,谁先碰上去,就是见血封喉。” “墨云,不懂。”墨云不明白靳秋意这番话有何深意,靳秋意不再多说,让他看比武。 展鹤的剑法不同于叶风的霸气和邵柔的精妙,展鹤的剑法虚无缥缈,剑招变化自如,宛如天成,快时如流云奔走,折身时又似涓涓细流,从容不迫,这剑法已经不单单是好这个字能说尽,壁流花看的很是好奇,顾芩凨和百步尘看的面面相觑。 丁从山最初还能抵抗,展鹤却是越杀越狠,剑招凌厉非常,直取人性命,轲戎紧盯着丁从山和展鹤,壁流花知道轲戎很紧张,他怕丁从山受伤,毕竟丁从山是他的好友,而展鹤与他关系非同一般。 “难怪他一夜间可以杀天极峰那么多弟子。”壁流花叹息道:“他捡的那本武功秘籍,天下间何以出其左右。” 轲戎声音平静,眼神中却还是关心展鹤,“这是天意弄人,还好老天爷待他不算是无情。” 壁流花道:“身怀绝技又如何,还不如当年天极峰上娇纵的弟子自在,可悲可叹。短短三年,他可以把天地剑法练到如此地步,是个习武的天才。” 壁流花的话刚落下,展鹤就打伤了丁从山,紧接着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连串的杀招跟上,丁从山被他的快剑伤的体无完肤,衣服都被鲜血染红,有江湖门派的姑娘被吓的大叫起来,展鹤双眼都不眨,挥剑如削泥,他整个人麻木不仁,仿佛已经没有人性,要将丁从山虐杀至死。 轲戎毫不犹豫跃上擂台,顾芩凨此时也出手上了擂台,顾芩凨救起被急攻的丁从山,而轲戎是整个人挡在了展鹤面前,双方对峙。 顾芩凨低喝道:“展少侠,得饶人处且饶人,何故如此下杀手!” 展鹤收起他的吻血剑,冷漠的说道:“他并没有认输,生死状上说过,死人才算是输了,我要的是赢这一场擂台比武。” 轲戎吩咐顾芩凨把丁从山扶下去,点头道:“我替他继续和你比试。” “你以何门何派为名!”展鹤冷冷的说道。 “北剑盟下,天极峰轲戎,请教画仙。”轲戎抱剑相迎,展鹤看着轲戎手中的剑,平静的说道:“你一人代表天极峰,我胜之不武,你下去吧。” 谁人也不懂展鹤竟然会说这种话,轲戎更是没想到还没打,展鹤便要他认输,这怎么可能,轲戎满心里都是愧疚和不安,他即担心展鹤杀孽太重没有好报,又觉得自己辜负了展鹤,负了他的一片真心,两两相望,不能开口,若是他不能给展鹤一个对的起他的答案,死在他手中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轲戎无法杀展鹤为天极峰的弟子报仇,又无法面对天极峰众多亡灵,唯有他自己是罪人。 轲戎轻笑道:“展鹤,我上来就不曾想过下去,拔剑吧。” 展鹤还在镇定的站着,轲戎已经拔出一把普普通通的剑,七杀已亡,天下再没有名兵利器入的了轲戎的眼,所以他宁可再不用宝剑,一把普通的剑,已经足以挥出快意恩仇。 靳秋意轻笑着看展鹤拔不拔剑,他唇角的笑并不是惬意,而是十足的恶意,墨云拿着靳秋意的流霜刀跃跃欲试,靳秋意看了看天色,便是吩咐墨云去见邵柔,一听靳秋意的话,墨云毫不恋战,放下流霜刀便离开。 展鹤这剑出的无奈,却已是覆水难收。 展鹤神情冷冽,急攻不守,似乎是想以最快的速度逼走轲戎,可是轲戎丝毫不退让,迎面而上,两人杀的激烈,在场的人看的热血沸腾,唯有壁流花已经看出了输赢。 两剑相碰时,展鹤眼中露出一丝犹豫,轲戎便趁机一剑送上去,展鹤躲开,旋身偷袭轲戎,却瞬间被轲戎化解危机,两人的剑挥的杀气冷冽,却又拖泥带水,展鹤数次都有机会制服轲戎,却在送上杀招时退让,轲戎不在乎输赢,他只求是死在展鹤之手,所以倾尽全力。 壁流花看出端倪,握着手中的剑,靳秋意远远的看壁流花的神情变化,掌心就在流霜刀的刀柄上徘徊,这胜败输赢关键的一局中,展鹤至关重要。 如果展鹤输了,玄冥教就会很危险,但是展鹤几乎是不可能输,就凭他对付丁从山的剑法,所有人都可以想到展鹤武功有多高,除非轲戎武功精进,可是这三年轲戎无心武林事物,他哪里又有心思练功,所以输赢已是定局,轲戎如此顽抗,是在拿命说笑。 许多人都盼望轲戎认输,直到轲戎身上中了一剑,展鹤身手一顿,还是乘胜追击,贪生怕死的人此时会弃权认输,有丁从山惨烈的代价在前,谁都可以猜到展鹤接下来的动作,可是轲戎不认输,他还是坚持一战到底。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15节 众人皆是担忧不已,却不知展鹤眼中冷冽的杀气在轲戎身上化作无声的柔情,手中的剑总为他迟疑,轲戎身上那一抹见红的伤口更是扯动了展鹤的心,让他无法专心致志的挥剑。 情是真,伤是真,虽然被他拒绝,也被他遗忘,历经生死苟活于世,展鹤仍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哪怕他已非他,人世几回伤往事,最怕不是爱别离,而是求不得。 突然停下来的二人,让人猜不透他们在想什么,这是正与邪的较量,也是天极峰复仇的大好机会,但是却总像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展鹤道:“轲峰主,你已经受伤了。” 轲戎道:“可我还没有倒下。” 展鹤沉静的看他,“既然如此,展鹤只有得罪。” 只见剑锋吻血而来,两人相对,再无多言,展鹤的剑多了一分情,轲戎的剑法与他相交,绵绵不绝,众人都知道这是轲戎的七杀流星剑法,天色向晚,展鹤一寸寸逼着轲戎下擂台,却又怕伤了轲戎,这一战实在是胜负难断,一个不忍下杀手,一个却又一心求死,如何能两全。 “展鹤!”靳秋意突然沉声喝道,“够了!” 此言一出,展鹤神情犹豫,轲戎剑招已出,来不及收剑,轲戎的剑笔直刺入展鹤咽喉部,回神时,展鹤动身避开,手却是握上了轲戎的剑,轲戎不可思议的看他。 血从展鹤的手心缓缓滴落,他冷冽的看着轲戎,内力暴涨,一掌便把轲戎震下擂台,壁流花立刻跃起来接住轲戎,与他二人风度翩翩的落地,壁流花放开轲戎,打开扇子笑道:“好功夫。” 展鹤弃去轲戎的剑,冷冷的说道:“他输了。” 展鹤的左手鲜血淋漓,靳秋意起身道:“展鹤,你下来吧。” 展鹤握紧左手,脸上是隐忍。 靳秋意继续说道:“凡苇,你代替展鹤继续比武。” 凡苇轻笑着上台,展鹤纵然万般不甘,但是自己有错在先,不忍心伤轲戎,现在又有教主的命令,他只得下擂台。 轲戎担忧的看着展鹤的背影,展鹤掌中的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上,忖的展鹤有些凄凉,那一掌看似厉害,也不过是障眼法,到头来伤的还是展鹤自己,这叫轲戎心中如何不难过。 眼见轲戎关心展鹤的目光藏不住,壁流花打起哈哈,笑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冤孽。” 轲戎回头看壁流花,“我是不是又害了他。靳秋意会如何处置他?” 壁流花摇头,叹息道:“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你操多心了。锦荣,亏的这一局是展鹤,要是换作别人,你就危险了。” “要不是他,我又何必上去。”轲戎低下头失落的说道:“罢了,天涯海角,只要能补偿他,我愿意拿我的命去换。” 壁流花抱着扇子,心想,人家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的人和你的心,呆子。 凡苇上台后,四方英豪皆不敢再上台。 靳秋意眼看无人上台挑战,笑道:“天色不早,耽搁不了功夫,不如点香来算时间,一柱香后,无人上台,就算是我玄冥教取胜,如何?” 无人敢拂靳秋意的意思。 “展鹤,点香。”靳秋意吩咐完,便是悠哉的等人上去。 大家的目光在壁流花、顾芩凨、拓跋宏这三人间流转,壁流花纹丝不动,顾芩凨曾说过不上擂台,如今唯有拓跋宏最有可能上去,可拓跋宏在期盼壁流花出手。 “一个和尚有水吃,两个和尚挑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百步尘笑看顾芩凨,“今天这比武果然是高手如云,这高手高高手,会是谁,比的还真不是武功。” 顾芩凨轻笑道:“的确精彩,玄冥教就算是输了,也不算辱没名声,可它要是赢了,江湖不太平。” 世人皆说毕方邪恶,但顾芩凨却觉得这玄冥教四魔和靳秋意才是真魔头,就凭刚才展鹤伤丁从山的剑势来看,这变态的剑法他已经驾驭的游刃有余,叶风的剑法、邵柔的心计,没有一样是省油的灯。 一柱香快要燃尽了,壁流花仍是稳坐泰山,拓跋宏终于按耐不住,拍桌而起,对着擂台上的凡苇道,“哈哈哈哈,听说你的剑法源于南海一派!” 凡苇拱手笑道:“阴山书魔,并非南海剑派中人,但我师父曾是南海派中小小一个弟子。” “好!就凭你这句话,本王就来领教你的功夫。”说罢,拓跋宏跃上擂台,他身姿雄伟,举足间有贵气,这一身霸气外露,令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壁流花不由得暗暗的庆幸,还好他忍住了,没有主动上去。要是他上台了,今日这场比武就算是彻底把他给算计进去了,伤了齐阳不说,还把他自己给赔进去了。 壁流花眼皮跳的厉害,他总觉得自己的情况不妙,再看靳秋意,只见靳秋意根本没看擂台上拓跋宏和凡苇的比斗,他正拿着壁流花给他的丹药看的入神,正巧,此时靳秋意也抬头看向了他,抬眸间温柔的笑意蕴开,壁流花怔怔的看着他,不知觉的也还以微笑。 等到有人□□来对靳秋意说话,靳秋意这才收回眼神,和旁人说话去了。壁流花侧过脸满脸的见鬼,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笑的好傻,可是秋意真的好温柔啊,壁流花不由得用手掌撑起下巴,满心的相思病犯了,他瞧着不远处冒出来的桃花,心中也不知是欢喜还是忧愁,但看他风流的眉目,也算是一个多情人。 ☆、救世济民 台上的比武激烈,壁流花却没有多看的心思,他当然知道拓跋宏武功高强,这一局注定会是漫长的一战。 壁流花算着时辰,心中思量着自己该如何脱身。 不妙,不妙,靳秋意太稳重,四魔输的太假,这一点也不像玄冥教的作风,就在壁流花起身打算回避一下时,擂台上发生了变化,拓跋宏被凡苇打伤了,台下掀起轩然大波。 “岂有此理!大胆,竟敢伤我们王爷!”一群侍卫拔剑出来,玄冥教亦是不落于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拓跋宏摸摸被凡苇伤的地方,“好剑法,你们都退下,我要和他好好的比试。” 凡苇冷笑一声,与他继续比武,玄冥四魔虽然都已经轮番上阵,明眼人都能看出前面三位下台的不够意思,唯有凡苇才算是使出了真功夫。 纵横西域的拓跋宏在凡苇面前已经落了下风,众人皆是担忧不已,就在凡苇制服拓跋宏时,拓跋宏明显不悦了,大笑起来,“好一个不凡的阴山书魔,我拓跋宏自以为纵横西域,无人能敌,没想到却在你们手上吃亏!哼,不过,这小小擂台能奈我何,慕容棠,今日拓跋宏一定要领略你的功夫,出来!” 靳秋意撑着下巴,傲慢的抬头看他,“轮王,江湖人最重要的是重诺,别坏了规矩。” “一个魔教还讲究规矩,可笑!”拓跋宏冷笑起来。“我山下有精兵强将,不由得你这个小儿胡言乱语。” 就在众人哗然时,台下突然骚动起来,原来是邵柔和墨云这两位玄冥教重将带领一众士兵前来,拓跋宏看着那些穿官服的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唐林率先讨伐靳秋意,“靳教主,你这是何意?” “平乱。”靳秋意简洁的答复着唐林,唐林冷笑起来,“此乃武林大会,你领朝廷的人来,岂不是坏了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有人不守规矩,不按照比武的约定来,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况且所谓武林大会比起南疆的太平,简直是不值一提,一个番邦王爷,竟敢私自带兵入我靖朝,有损国威。”靳秋意有理有据的说道,“唐公子,你似乎很不满我的做法,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唐林厉声道:“你这分明是勾结朝廷,靳秋意,你有辱武林。” 靳秋意眼神一动,墨云便出手与唐林打了起来,唐林仓皇的躲避,狼狈不堪,墨云少年意气,英姿飒爽,加上有慕容棠亲自教授武功,根基雄厚,好不潇洒。 就在唐林紧张之际,甩出了一连串暗器反击墨云,邵柔不偏不倚的出手接住了唐林的暗器,拿着手中那形状诡异的暗器,邵柔眼神中露出一丝狡猾,他质问道:“唐林,这枚暗器与偷袭我们教主的属同一种,主谋是不是你?” 唐林心下慌张,竟没想到被邵柔盯上,他立刻否认,“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邵柔握紧暗器,将它毁掉,“你在撒谎,玄冥教一直把唐门当作是盟友,可惜唐门太让人失望,竟然你们不把我们教主放在眼中,但求一战。” 玄冥教此刻向唐门下战书无疑是杀一儆百,让江湖门派都知道和玄冥教做对,会是什么下场。 轲戎立刻站出来维护唐林,“邵柔,凭你一人之词难断是否,你有证据才行。” 邵柔霸气的说道:“擂台已分高低,我玄冥教力争上游,作为天下门派的领袖,我们玄冥教岂会污蔑他人!” 赢冲凤三不服气,站出来喝道:“比武还未分胜负,玄冥教未免太过狂傲!” 邵柔冷笑道:“那便是有人站出来说个不字才行,时机不等人,若大局已定,再反悔岂不是让人说笑。” 凤三看向顾芩凨,顾芩凨欲言又止,作势是不能上台。 其他人皆是灰头土脸,连拓跋宏那么高强的武功都败在凡苇剑下,实在是不敢上台受辱。 凤三恨不得自己上擂台和凡苇比试,凡苇却是主动点兵点将,他轻笑着看向站在人后的壁流花,拱手笑道:“凡苇素来钦佩一人的剑法,传闻他武功过人,一招一式皆可定下乾坤,今日正好他也在各位英雄之列,凡苇想要请他上台来一决高低,壁掌门,请!” 众人让开路,壁流花就这么被凡苇给点名,他心中那个骂穿了天,你这小王八蛋,你是哪个教你这么做的,娘的武林盟主也可以点人上去比试的?就你们玄冥教特殊,老子不上去这还不行了。 唐林听着凡苇点名要壁流花上去,开心的回头看他,壁流花心里虽然是翻江倒海,但是脸上还是很会做样子,他故作镇定的拿出来扇子摇了摇,“壁某淡泊名利,一生浪荡不羁,这武林盟主实在做不来,可要说比武,以后的日子还长远。” “正道武林可等着壁掌门你一雪前耻,莫说你不想做武林盟主,我玄冥教也不稀罕这个位子,今日这武林大会说的是比武,比的到底是什么,各位清楚明白。”凡苇一向心快口直,对着壁流花就直接把肚子里嫌弃的话吐了出来。 当然,玄冥教的确有理由嫌弃这场武林大会,正道绝非没有高手,只是高手不屑于上场,这比武无形中就成了名利场,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十年来都是试剑山庄庄主毕方,他不来,选的也不过是一个名分,谁会真把你当天下第一供着,所以武林大会这种权利交换的空壳子,才会被玄冥教玩弄在股掌之间。 靳秋意轻笑着看众人争执不休,他开口问道:“壁掌门,如此大好机会,你又是众人力荐推选的对象,千万别再谦虚,靳某的流霜刀还需要选一位主人,壁掌门一向逍遥自在,不喜好诸事缠身,但是现今正道武林更迭,的确需要一位有魄力的新领袖,靳某也希望可以结交壁掌门这位朋友,所谓以武会友,天下之幸。” 壁流花大笑着摇头,真他妈是盛情难却!这帮混蛋! 他把扇子收起来,敲敲额头,轻笑道:“你们这般盛情,要我如何能反对,要是我说个不字,以后还不是在江湖上落了个骂名。” 唐林低下头,慢慢的靠近壁流花。 壁流花道:“罢了,我壁流花说不出为天下苍生的话,阴山书魔,今日一战,我只为你的武学。” 凡苇大笑起来,“好!不愧是壁流花,就凭你这句话,我凡苇就欣赏你,江湖儿郎就该如此洒脱,以武会友,得天下之幸。” 壁流花正要上台,唐林忽然上前拉住壁流花,壁流花回头看他,唐林略带歉意的说道:“我为我之前的话,对你道歉。” 壁流花失笑,“唉,哪里哪里,你说了什么话,我怎么记不清了。” 唐林轻笑着摇头,“从前别人都说昆仑剑派壁流花是难得的洒脱之人,我不相信。可我今日信了,壁流花,唐林愿与你同生共死,不惧险恶。” 壁流花哪里受的了他这番豪言,壁流花拍拍唐林的肩膀,“我还欠你一壶好酒,到时候畅饮,不醉不归。” 靳秋意默默的看他们二人,眼中杀气更盛。 唐林把手里的宝剑递给壁流花,轻笑道:“擂台比武,兵器很重要。”他凑近壁流花,低声道:“方才我看到他的剑非同一般,我这把也是宝剑,在我手中无用,今日我送给你,壁流花,名剑也要配英雄,你拿着。” 壁流花犹豫着,这把剑一旦接过来就是贵重的物品,壁流花并不想和唐林牵扯太多,可是壁流花心中明白唐林说的话很有道理,凡苇的兵器就是他的左右手。 “拿着吧,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罢唐林掰开壁流花的手,亲自把剑赠予他。壁流花手握剑,抱拳道:“多谢。” 壁流花一上擂台,整个比武擂台上的气氛就变得不同,靳秋意终于不再懒散的观战,所有人都等侯着壁流花出招,虽说壁流花执掌昆仑多年,但是从未正经的参加过比武,更别说和什么人比试,从来都是试水罢了,今日他初登擂台就令人感受到不凡的气度。 “请。”凡苇简短的说话,壁流花夺剑出鞘,快、准、狠,不需多言,挥剑扬起。剑招俊逸,他的招式表面上看起来规规矩矩,却延绵不绝,一环扣一环,身姿硬朗,一笑间英气不凡,剑袍更添气度,好一个英俊多情的江湖儿郎,众人皆是叫好。 壁流花虽是耀眼夺目,凡苇也丝毫不逊色,无论是内功还是剑招,都出类拔萃,两人的比武不似一般的江湖打斗,它更像是看谁的剑术更高明。 轲戎、凤三、拓跋宏等人皆是认真的看壁流花的招式,除了妙,别无他言。 齐阳跳起来叫好,“师兄!你好厉害!” 壁流花倒勾一记,悦耳的笑声传来,“凡苇,承让了。” 话刚说话,壁流花剑花闪动,只把凡苇逼退数步,凡苇横空挑去,壁流花翻身避开,用指尖夹住了凡苇的剑,凡苇冷笑,挥剑狠辣,壁流花笑道:“果然是师出南海,青出于蓝,不错。” 凡苇大气都不出一个,用尽全力对抗壁流花。 壁流花的剑招精妙绝伦,处事风格更是让人拍案叫绝,如此凶险的比武,他并不比凡苇多几分赢面,但是他的潇洒自信,却是令人胸中开阔,一招一式,都耍的漂亮。 连连有人叫好,墨云冷哼道:“不过是剑法花哨一点,有什么好得意的。” 慕容棠沉声道:“墨云,以你现在这种心性,一生也使不出他的剑招。” 墨云好奇的看慕容棠,问道:“师父,你怎么帮外人说话呢。” 慕容棠负手而立,“现今中原得武功排行榜,毕方是第一。但是有个人,从未上过排行榜,却可以与毕方齐名天下,令人闻风丧胆。” 墨云不解,好奇的问道:“莫非那人是壁流花。” 慕容棠轻笑摇头,卖关子不回答墨云。 ☆、一念成魔 靳秋意闭上眼睛,回答道:“是岩心,天下第一的杀手。他在江湖没有排名,却和毕方齐名。” 墨云点头,问靳秋意,“师兄,你在江湖排名多少啊,我呢?我是多少。” 慕容棠看墨云天真浪漫,宠溺的揉揉他的头发,笑道:“你师兄是后起之秀,暂时没有排名。因为江湖排名的人,还没见过他。” “师父你就更不用说,肯定比第一还要高。”墨云笑道。 靳秋意闭着眼睛,耳边都是声音,让他很烦,他扶着额头,脑海里是一些凌乱的记忆。 壁流花牵着他的手走过热闹的街市,与他畅所欲言,他们骑着马看星垂平野,还有城楼,壁流花在城楼上倾身吻了吻他的脸颊,温柔的笑着,靳秋意摇头,怎么会……苍山烟雨中,壁流花孤寂的站在风雨中,一把伞遮过他头顶,壁流花回头,靳秋意在他眼中看到疲倦,他怎会有这种眼神,“花花……”谁的声音在唤他。 情为何物,秋意,何年何月我们才能不分开。 壁流花发誓,此生不负你,再等上几年,待到昆仑诸事如意,我们就能长相厮守。 靳秋意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神情越发诡异起来,慕容棠在一旁看的清楚,在靳秋意要去摸他的流霜刀时,慕容棠立刻出手阻止,可是来不及,挡不住靳秋意的心魔发作,靳秋意双目通红,他以内力震开墨云、叶风、慕容棠,抓起流霜刀直奔擂台而去。 正在比武的壁流花和凡苇受到外力突击,大为失色,凡苇更是受到靳秋意的直接打击,壁流花身手敏捷,反应过来后立刻出手抵抗靳秋意,凡苇被靳秋意打伤,口吐鲜血坠地,整个擂台陷入混乱,轲戎担忧壁流花,想要去救他,却被展鹤阻止,在一片混乱中,慕容棠冲上擂台,和壁流花共同对抗靳秋意。 靳秋意手中的流霜刀杀气太盛,眼中更是杀气腾腾,毫无意识,壁流花以剑挑靳秋意的刀法,慕容棠用箫声分散他的注意力,没想到听到箫声靳秋意更加失控,他捂住耳朵,壁流花便收剑,他跑到靳秋意身边怕他出事,靳秋意却忽然推开壁流花,痛苦的捂着耳朵。 “不是的……不是的……”靳秋意喃喃自语着,“你骗我……其实你是骗我的……” “三年五载,是骗人的……”靳秋意低声自语着,“花花,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慕容棠眼中担忧不已,靳秋意捂住胸口,仿佛是心被人挖去一般,紧紧的缩成一团,壁流花哪里见过他这般疯癫,手足无措,他扑上去想要点靳秋意的穴道,却被靳秋意用流霜刀制住,靳秋意遥遥的看他,“你别过来。” 壁流花朝他摇头,“我不会过去,你放下流霜刀,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 靳秋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他脑海里都是混乱的,满天的桃花在飞舞,他握紧流霜刀,“我没疯。我没有,走开,你们都别过来!” 慕容棠停下箫声,四魔已经上了擂台将靳秋意围住,这反水反的突然的教主让所有人无措,靳秋意喘息着抬头看壁流花一眼,壁流花眼中全是担忧,“我知道你没疯,靳秋意,你说过要来昆仑杀我的。”壁流花痛苦的闭上眼又睁开,“我等你来。” 靳秋意狂啸一声,转身狂奔而去,墨云和慕容棠第一个追了上去,壁流花管不了那么多,也跟着追了上去,四魔相互看着彼此,邵柔回头抱拳安抚所有人,说这是意外,玄冥教会给江湖一个交代。 壁流花紧跟在慕容棠和墨云身后,追着追着,靳秋意不见了,在渐渐漆黑的山野里,他就像是一阵风消失无踪,慕容棠和墨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他们说师兄喜欢在癫狂时去一个山洞,师父,那山洞在哪里?”墨云焦急的问着。 慕容棠叹道:“这只有展鹤知道,你回去让他来寻秋意。” 壁流花闻言立刻往那山洞寻去,虽然三年不曾来过玄冥教,但是当年和靳秋意患难与共的地方,壁流花就是瞎了也知道怎么去,壁流花顾不得这时靳秋意杀人如麻,刚才靳秋意的样子太癫狂,壁流花不忍心看他如此痛苦,他一定要找到他不可。 壁流花经过一番辛苦,终于来到那隐蔽的山洞,洞里漆黑一片,但是壁流花还是进去了。 “秋意。”壁流花轻声细语得问着。 “你在哪儿。”壁流花呼喊着,渐渐的他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就在身后,壁流花还未回头,脖子就被流霜刀横上。 壁流花知道搁在自己身上的就是冰冷的刀刃,他冷静下来,不做任何反抗。 “你为什么要追过来?”靳秋意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为了跟着你而已。”壁流花轻声回答他的问题。 靳秋意轻笑两声,讽刺道:“跟着我?跟着我看我变的人不人,鬼不鬼?这样你会好受吗?” “不会。”壁流花闭上眼睛,温柔的说道:“一点也不会。我只会恨我自己。”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靳秋意冷冷的说道:“刺骨的痛,一次就够了。你既然舍不得陪我一同死,又何必再装不忍心,壁流花,你走吧,靳秋意与你再也没有关系。” “什么叫没有关系!”壁流花低喝道:“你明知道我是为谁来的南疆,秋意,你别说这些话。” 靳秋意讽刺的笑着,有些病态,有些疯狂,他放下流霜刀,“原来是我错怪壁掌门了,呵,见到我今日这般,你高兴吗?当日我要你动手杀我,你不肯,这就是报应。” 壁流花转身看他,靳秋意轻咳两声,“我苟延残喘的活着,本就也可以。为何你还不肯放过我,你寻来成全了你的情深,却让我情何以堪,壁流花,你我之间,本无情,三言两语可作罢,无需再纠缠不清。” 壁流花眼看着靳秋意靠到墙壁上,他伸手想要触摸他的脸颊,靳秋意却躲开了。 壁流花道:“你还要让自己受多少折磨,才肯放下你心里盘算的事?你以为你逼走我,让我回昆仑当狗屁的掌门,我就会安享余生?你在这里活的生不如死,我怎么能安心的守昆仑!靳秋意,我不要你为我算计那么多,我不要你毁了自己成全我,我也不要你违心的说着话让我死心。” 壁流花抓起靳秋意的手让他摸着自己的脸颊,“分开的这三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来玄冥教,我心中有昆仑,也有你。” “我记得……你说让我再等几年,你便可放下昆仑。”靳秋意失笑,“三年五载,转瞬即过,这江湖中还有许多良人,壁掌门,我等不及你的三年五载,我撑不下去,你错付了这份情,是我靳秋意薄情,不懂珍惜,可算作罢?” 壁流花坚决不肯罢休,“不行!我不答应你,誓死也不答应!如果我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了无牵挂,马上找个杳无人烟的地方躲起来,谁也不见,你要我如何答应你?” 靳秋意苦笑起来,“壁流花,我不会再信你的话,你放开我!” 壁流花用力的制住靳秋意,“休想,招惹了我,却又想一走了之,哪有那么容易,我壁流花不是人人都爱的起,靳秋意,我此生从未为一人如此伤心,你何德何能!”说罢,壁流花捧住靳秋意的脸,“你别以为我看不穿你,我看的穿。我也懂你。” “你怕我不能两全,怕我背负骂名,怕我违背师父的誓言,怕我不能与你相守。我统统明白。可你要相信我,秋意,我壁流花这条命都可以给你,又为何不能与你相守?我心中有昆仑,可我更爱你。”壁流花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倾身吻住靳秋意,有些疯狂,又有几分缠绵。 是啊,从前总觉得昆仑就是自己的命根子,三年前目送靳秋意远出,壁流花选择面壁,这三年他看穿了许多,什么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什么昆仑荣辱百岁兴荣,他根本无心去成就。 云崇光对他说过,心无杂念去做一件事才会有所成,正好壁流花心大,不好拘束,也许可以光大昆仑门楣。可如今他心中有牵挂了,那人比昆仑还要重要,以至于他皱一下眉头,壁流花都要难过,这就是情,让他甘愿忘记世俗礼法,把生死置之度外。 或许是第一次听到壁流花如此炽热的话语,靳秋意闭上双眼张开嘴唇与壁流花忘情的亲吻,他伸手抚摸壁流花的脸颊,两人皆是情动不已,唇齿间温柔如水,相贴的唇辗转来去,两人舌尖纠缠,越来越放肆,忽然,靳秋意推开壁流花。 黑暗里,他们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靳秋意道:“壁流花,你是否一定要逼死我才肯罢休。” 听到靳秋意这句质问,壁流花不停的摇头,靳秋意苦笑道:“你错估了一件事,你可以放下昆仑,但我不能舍弃玄冥教,我绝不把玄冥教交给那四头恶狼。” “你我注定正邪不两立,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世间男女,与你般配的不在少数,就当靳秋意是误入你命的人,忘了吧。”靳秋意冷漠的说着。 壁流花大笑起来,“你还说你没疯?秋意怎会说这番话,他不会让我伤心至此,不会把玄冥教放在我们之间。” “你既然如此说了,我又有什么可否认的。”靳秋意轻咳着,“缘起缘灭,到了该散的时候,就该散了。” 壁流花闻言凄凉的笑着,他黯然的转身,不言不语,靳秋意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壁流花道:“我不会让你如意,你要守玄冥教是吗?好,我就让玄冥教从此鸡犬不宁,我让你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此时,洞外传来呼唤声,靳秋意未免别人怀疑,先一步离开了洞穴。 壁流花一路轻功疾驰回到玄冥教,所有的江湖门派皆已经安排妥当,只等明日再继续比武,壁流花面对各位英雄好汉的询问均不作答,唐林见他神色不对,尾追着他到住的房前,“壁掌门,你们都没找到靳秋意吗?他真的疯掉了?” 壁流花朝他笑着,“不知道,也许是吧。对了,今日多谢你的剑,的确很好用。” 唐林闻言心中欣慰,“没事,宝剑赠佳人,值得。” 壁流花摇头,叹息道:“玄冥教不会善罢甘休,邵柔既然盯上你了,一定还会继续捣乱,你们唐门小心一点,别着了他们的道。” “没想到你还有心关心唐门,多谢了。” 壁流花客气的同他说了两句话就回到房间里,他无所事事的拿酒出来,喝的酩酊大醉还不肯罢休,缘起缘灭,是谁说了算,你想就这么算了?门都没有! 壁流花不管靳秋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越是让壁流花和他泾渭分明,壁流花就越是要和他唱反调,反正壁流花不痛快,他就得让别人和他一起不痛快。 哪有那么容易脱身的,当他是吃素的! ☆、流花善妒 就在壁流花在房中独自喝酒时,正道多位掌门人却在偏院里闲谈。 轲戎、凤三、唐林、顾芩凨等人原本是各有立场,相互制约,个人都看不惯对方,但事到如今,许多恩怨都因为玄冥教消弥。 众人都知道壁流花是被硬推上擂台,明日的结果未可而知,但是无论胜负输赢,天下武林与玄冥教会有漫长的斗争,琴棋书画这四位由慕容棠招揽的高手,野心勃勃,都不是善类。 “这场武林大会是玄冥教对江湖的宣战,此间事了,各位还要齐心协力应对魔头。”凤三感慨道:“壁流花亦正亦邪,他与玄冥教的关系,让人心生猜疑,明日的结果令人担忧。” 轲戎闻言面色沉沉,唐林为壁流花说话道:“我相信壁流花的为人,他一定倾尽全力对抗玄冥教,虽然有些谣言重伤壁掌门,可是从历次交锋来看,他并没有袒护玄冥教。” “他三番四次救你,你当然为他说话了。”凤三劝道:“今日他救靳秋意心切,是不争的事实。”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芩凨终是开口,“江湖人有几个朋友在所难免,谁能阻碍壁掌门结交靳秋意这个朋友,只要他不是站在你们的对立面,他和玄冥教主有私教,也不是过分的事。我记得三年前,凤掌门与靳教主也是好友。” 凤三尴尬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顾芩凨笑道:“各位心系武林是武林的大福,哈哈哈,何必争执,事情还没有落定,谁又会知道结果如何。” 凤三闻言冷哼一声走了,唐林心事重重,也没待多久。只留下顾芩凨和轲戎两兄弟相对。 他们的身世太过复杂,一时难以说清,但尧清、顾芩凨、轲戎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是不争的事实。 顾芩凨关心的询问道:“近来你可好?天极峰的事,毕方全都告诉我了,可惜我不能陪着你。这三年来,我练功走火入魔,被冰封在雾踪剑冢内,多亏了毕方陪在我左右,我才能侥幸活下来。” “二哥,你不欠我。”轲戎坦白交代,“我会有今天全是自己一手造成。你这次来玄冥教真的不打算插手进来,流花一个人如何能应对玄冥教这四大高手。” 顾芩凨叹息道:“我来此地一为靳秋意的修书,二为你。大哥远去漠北隐居,我和毕方都想去寻他团聚,离开雾踪前,毕方答应我再不卷入中原的恩怨中,安心与我游山玩水,他既然什么都能放下,我又何必再让他惹这些麻烦,况且江湖武林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总会有更迭,这不是稀奇的事,我想江湖门派不愿意让玄冥教作威作福,势必也不会希望毕方重出江湖,在他们看来,毕方和靳秋意没什么两样。” “原来如此,你说的极有道理,的确没人会希望毕方插手这件事。大哥的事,有所耳闻,当年种种仿佛还在眼前,他能够放下一切,随谢君诺隐居大漠,何尝不是解脱,慕容棠如今与他南北分离,恐怕也是最好的结果。”轲戎从容的笑道:“你和毕方也已经苦尽甘来,极乐宫、雾踪的心结解开后,你终于能安心陪在他身边,二哥,你和毕方当真是最般配不过,除了你,天下间还有谁能压的住他的魔性。” 顾芩凨闻言哭笑不得,“也不知你是夸人还是损人。他可就在山下,被他偷听去了,他可不会饶你。” “哈哈哈,他为何没陪你上山?”轲戎早就想问顾芩凨,他们一向恩爱缠绵,形影不离,毕方更是爱顾芩凨如痴如狂,片刻都不能离开,为何毕方会乖乖在山下等他。 “是我不准他上山,我早闻琴棋书画四魔是武林后起之秀,武功高深莫测,毕方最爱找人打架,他要是按耐不住要人与他单挑,我和他这趟就休想轻松脱身,所以我让他老老实实在山下待着,顺道也让他招呼一下小月国士兵。”顾芩凨说罢脸上都是笑意。 轲戎开怀大笑起来,“二哥,我就说,只有你能让毕方服气,哈哈哈哈。” ===== 鼓声扬起,四座贵宾驾临,壁流花迟迟未现身,令人担忧,昨夜朝廷的士兵在玄冥教山下守了一夜,拓跋宏便是老老实实坐好,什么恩怨都得等武林大会完了以后再说。 四魔站在擂台下,也不见靳教主,正派都在讨论靳教主昨日的变故,江湖人都肯定了他走火入魔,对于那些议论声,四魔却比他们还要高兴,好像就怕靳秋意好了似的,就巴不得他彻底疯了。 壁流花昨夜喝高了,今早还睡的晕晕沉沉,齐阳叫门时气的要跳脚,“师兄,你还打不打算比武了,有你这样的吗,还喝的烂醉如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的小情人跑了呢,哪有你这样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不就是小情人跑了吗,我家秋意都不要我了,还不准我伤心一阵子,可恶!壁流花边不说话的穿衣服,心里却是恶狠狠的,他今天很不爽,非常不爽,特别不爽!壁流花心情不爽,他就会让别人和他一起受罪! 齐阳看着壁流花那眼神,心里一秉,不对劲不对劲特别不对劲,好厉害的杀气,齐阳忽然想起来壁流花以前整他的样子,齐阳自觉的后退几步,壁流花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脸上都写着别理我!不要惹我! 壁流花满脸杀气的看齐阳一眼,齐阳肩膀一缩,可怜巴巴的说道:“师……师兄……” “站着做什么,走啊,把我的剑背着。”壁流花说完就拿起他的扇子出门了,齐阳抱着剑跟着他嘀嘀咕咕的说话,壁流花大步流星的走,好巧不巧,靳秋意也来了,刚来到比武的擂台处,众人见到他们来,皆是面露喜色。 人太多,路太窄,台阶又陡,壁流花和靳秋意可算是撞到一起去了。 靳秋意已经恢复过来,冷眼冷面的,见着壁流花和他抢路走,靳秋意拱手行礼,壁流花白他一眼,伸手就把靳秋意推到一边去,“别挡路!” “啪”的一声,靳秋意就从台阶上跌下去了,众人看的一惊,这是要开打的前奏吗,壁流花头也不回耀武扬威的先走了,墨云在身后稳住靳秋意,把他扶住,墨云大喝道:“好个壁流花,你讲不讲道理,有你这么蛮横的吗。” 壁流花走到阶梯上面,回头朝他们笑的张扬,仿佛嚣张的在说,老子就是这么屌,滚一边去。 墨云被壁流花气死了,他跳脚起来骂,“哪里有这种人的,可恶!简直是刁民!” 靳秋意扬手制止墨云,让他别自乱阵脚,随后靳秋意稳稳的走上去,壁流花刚坐下来,凡苇已经先一步登上擂台。 壁流花翘起腿坐好,悠悠哉哉的喝茶。 众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齐阳在他身后戳他的背,嘀咕道:“师兄你该上去了。” 可是壁流花装作不懂得样子,继续喝茶。 壁流花这是怎么回事?大伙纷纷看着彼此,轲戎也被他弄的水里雾里,凡苇不发一言,就那么侯着壁流花喝茶。 一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桃花都落了好几瓣。 壁流花还在耽误时间。 墨云沉不住气,要出壁流花的挺,靳秋意却比他先一步开口,“壁掌门,时候不早了,该上去了。” 壁流花重重的放下茶杯,那一声震的壁流花身边的拓跋宏心里都堵了,壁掌门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让人如何吃的消。 “头晕,坐会。”壁流花道。 靳秋意眯起眼睛,齐阳连忙出来解释道:“昨夜里掌门多喝了几杯酒,所以哈哈哈……不太清醒。” 邵柔故作关心的笑道:“嗯?昨夜是听后院的杂役说壁掌门喝了三坛酒,海量啊。” 啊……三坛酒…… 齐阳摸摸肚子,觉得好涨。 明知道今日要比武,你还这么喝,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可真是让人觉得耐人寻味。 靳秋意轻笑着罢手,“也罢,那就等壁掌门歇息好了开始。” 壁流花却忽然站了起来,接过齐阳手里的剑,“现在开始吧。”说罢壁流花跃上擂台,随手一掷,剑鞘被甩到齐阳手中。 墨云咬牙切齿的看壁流花,“他分明是故意和师兄你对着来,莫非是昨夜里被师兄你拒绝了,所以恼羞成怒,这善妒的男人。” 靳秋意闻言轻轻笑着,却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墨云说完这番话,才惊醒自己说错了话,昨夜里他和展鹤、慕容棠在山洞外早已把他们二人那些缠绵悱恻的话听到耳朵里,墨云那时才知道原来他们二人竟是私下定了终身,壁流花还许诺以后会放下昆仑随他浪迹天下,这是何等的情深才会有决心,谁人会相信一个名门正派的掌门人会为了心上人甘愿放弃一切,墨云是不会相信的。 靳秋意也不信,所以他拒绝了壁流花。 墨云觉得靳秋意做的一点也不错,这种事千万不能有念头,一旦心软了,赔上去的就是自己的一条命。 ☆、但求一败 就在墨云为自己露馅感到恼火时,壁流花和凡苇开打了,只是今日这招式和昨日却不相同,一开始壁流花就毫不留情,仿佛凡苇不是他比武的对手,而是仇人,那招式如何看都过分的狠辣,不留一丝情面,齐阳在下边看的吞口水,连慕容棠都皱起了眉头,觉得壁流花蹊跷。 靳秋意疲惫的揉着眉心,展鹤在远处抱着剑打量他,只看靳秋意完全不把这场比武放在眼里,展鹤用手指敲着剑,目光如刀。 “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疯了。”邵柔突然开口问展鹤,“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展鹤冷冷的看靳秋意,“疯没疯,看他能不能灭昆仑再说。” 邵柔轻笑着赞叹展鹤,“比狠我自认为略输你一筹。那我们就等候靳教主的好消息。” 凡苇的剑法当然高明,却输了壁流花一筹,当壁流花击伤凡苇时,四座惊奇,壁流花丝毫不让,乘胜追击,凡苇负隅顽抗,不肯罢休。 就在两人挥剑博生死时,靳秋意示意凡苇下来,玄冥教认输了。 这结果是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虽然是真的输了,但是靳秋意低头的太顺利,通常这不是好的消息。 靳秋意起身,一身青衣与其他门派掌门截然不同,就算只是粗衣,也掩不住他的俊俏和独特,靳秋意道:“壁掌门果然武功高强。” 壁流花握着剑一脸要找茬的样子,“一局怎么定输赢,想玄冥教中高手无数,打一个多没意思。” 靳秋意平静的看他,“如此说来,壁掌门有什么想法。” 壁流花轻笑着看他,“这么大的事,靳教主怎么能独善其身,还请靳教主上台来比试一番。” 凤三和唐林皆是看好戏,壁流花太有骨气,这样宣战,就不怕靳秋意敢逃,正派终于可以狠狠的锉玄冥教一次。 靳秋意轻咳两声,正要说话,墨云却指着壁流花大骂起来,“昨夜里我师兄内功反噬,至今伤势未愈,你趁他受伤约他比武,胜之不武!” 靳秋意立刻制止墨云继续说下去,“墨云!退下去!把流霜刀拿来。” 墨云一脸的不服气,慕容棠道:“墨云,流霜刀给他。” 靳秋意纵身一跃,上了擂台。 壁流花上下打量靳秋意,冷声道:“你受伤了,我非强人所难,让你三招,可算是公平?” 靳秋意摇头,拒绝壁流花的好意,“不必了,壁掌门,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你出招吧。” 壁流花晦气的看他,说话都在喘气,还说没事,骗谁呢,死要面子活受罪,壁流花道:“承让。” 说罢,壁流花快剑出手,靳秋意从容应对,两人过招皆是锋利,毫不放水,几乎都是使了真功夫,刀剑划开锋刃,相撞时发出响亮的声音,壁流花心里还在担忧靳秋意,他知道这伤是真的,想起来昨夜种种,他仍然觉得不够真实。 这几日他疯疯癫癫时还能与他笑语欢颜,为何清醒过来反而还要推开他,壁流花不信那是靳秋意的本意,他眼中对他有情,如若不然,昨夜里他的刀就该封喉。 靳秋意双眼冷厉,出招无情。 壁流花仿佛又看到了那日白鹤钱庄,一刹那的失神,壁流花出剑击中靳秋意的身躯,但是靳秋意毫无反应,壁流花错愕的看他,靳秋意近身扣住他的手,唇角勾起,“花花,你忘了我有多了解你。” 壁流花一掌拍去,靳秋意后退数步,挥刀斩剑,壁流花出招接住靳秋意的杀招,顿时内力迸发,壁流花荡开靳秋意,靳秋意跃起,后退一步,翩翩落地。 壁流花忘了,他的金丝软甲,靳秋意拍拍胸口,轻笑道:“壁掌门,好俊的功夫,果然不同凡响。” 壁流花冷笑起来,你这个邪魔歪道也是不同凡响,壁流花不多说话,立定后就出招,两人再次刀剑相交。 当靳秋意的刀锋近身时,壁流花毫不慌乱,一招便反击回去,招式上的比试,已经不见成效,当然就要比内力,壁流花知道,靳秋意受不住他的内力,于是手下留情。 靳秋意接下来壁流花的掌力后却忽然发力,壁流花心下叫不妙,靳秋意双眼一动,意念传音,“花花,难道你真的要想杀我吗?” 壁流花心中顿时一秉,靳秋意温柔的朝他笑着,他轻轻闭上眼,唇角留下血迹。壁流花传音过去,“秋意……” 就在这个时候,靳秋意内力排山倒海顷出,壁流花再提升内力已是重伤,靳秋意一掌打伤壁流花,壁流花立刻口吐鲜血,捂着心口后退数步,最后费力的站稳。 壁流花擦着嘴角,眼中说不清那种刺骨的恨意,靳秋意! 靳秋意也是擦着嘴角,冷冷的看壁流花,末了,唇角还有残忍的笑意。 壁流花站定不久,又吐出一口鲜血。 齐阳着急的喊道,“师兄!” 轲戎和唐林皆是面色难看,靳秋意举刀面对壁流花,“壁掌门,赐教。” 壁流花双眼里满是杀气,靳秋意沉着冷静,壁流花轻笑出声,“靳秋意,你够狠!” “彼此彼此。”靳秋意轻描淡写的说着,“壁掌门,也不妨多让。” 言外之意是,要不是我穿着金丝软甲,方才早已让你刺伤。 壁流花将剑掷于擂台的大鼓上,“你做不做武林盟主我都不稀罕,昆仑与玄冥教,从此为敌。” 靳秋意收起流霜刀,“玄冥教绝不畏惧。” 只见龙骨宝扇出手,壁流花招数变化莫测,不过数招就把靳秋意逼的杀招尽显。 “为何偏偏要选这一步?” “因为,命中该有这一劫。” 靳秋意一刀劈下去,整个擂台土崩瓦解,壁流花抽出大鼓上的剑,环环相扣的剑式,如君子侠客,浪荡不羁。 两人比的天昏地暗,令人无法看出输赢,众人皆是为难,擂台已倒,他们二人却还在打斗,于理不合,就在此时,慕容棠终于出手制止了他们二人,当壁流花摇着龙骨宝扇潇洒的落地时,靳秋意手中的流霜刀也归鞘。 “你们二人同时落地,都输了。”慕容棠说着结果,正道武林哪里会服气,拍起桌子大闹起来,慕容棠霸气的看向众人,闹事的人马上禁声,不敢出大气。 慕容棠道:“如此说来,玄冥教的确胜之不武。不如,这武林盟主就让壁掌门得了,诸位可否愿意。” 壁流花闻言胸口憋着一口气,冷笑起来,“慕容棠,我不稀罕你这个位子。” 众人听得壁流花置气的话,议论纷纷。 慕容棠反问靳秋意,“意儿,你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 靳秋意深深地看壁流花一眼,“秋意无话可说。” 此时唐林突然冲了出来,指着靳秋意骂道,“你认输了。壁掌门,你武功过人,方才要不是靳秋意有金丝软甲护体,他早已败在你手中。”说罢,唐林要靳秋意解开衣服,让他们检查看看里边是否有软甲。 靳秋意一脸不屑的看他们,只差说一句有本事你们来查看。 唐林意气用事,冲上去解开靳秋意的衣物,露出了其中的软甲,唐林面露喜色,“我就说是金丝软甲,要不然壁掌门刺中你的那一剑,你肯定输了。” 不是!不是!根本都不是! 那一剑明明很好躲开的,他却故意撞上来,毫无抵抗。 分明可以不露破绽的金丝软甲,却这样被人识破,他是故意的。 壁流花被他气的几乎想甩出一剑杀了他,他全是故意,什么武林盟主,什么擂台定输赢,统统比不过作弊,他这样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输的翻不了身。 武林人个个都诧异了,靳秋意这番大动干戈想要召开武林大会,如今这位子却是要拱手让人,实在是大快人心。 眼看壁流花不乐意做盟主,叶风却讽刺起来,“你现在不稀罕了?比武之前你怎么不说,很好,这盟主的位子如此烫手,你不稀罕我可稀罕了。” 靳秋意却皱了眉头,他忽然朝壁流花道:“壁掌门,武林大会不是儿戏,由不得你胡来。” 说罢,靳秋意挥袖,正道众人一同掀起壁流花,由不得他说不,纷纷高呼壁盟主,靳秋意在人群中看着壁流花被人高高捧起,脸上无风无浪。 壁流花被欢呼声淹没,遥遥的看靳秋意一眼,他却已经黯然转身,为何要这般做。 这不该是你的本意,这金丝软甲到底是你的护体还是你故意留下来的破绽,靳秋意,为何你总是说着无情的话做着有情的事,到底我该不该让你得逞,你算计着整个武林,却把我也一并算计在内。 你亲自守着最后一关,莫非就是为了输。 昨夜那突发的癫狂,洞内绝情的话,统统都是为了今日输这一战吗,那你为何不能输的彻底,却又让人欲罢不能,靳秋意,而我为何次次都会掉入你设得圈套中,靳秋意,你太自以为是! ☆、同床异梦 玄冥教山下,壁流花与顾芩凨、凤三、唐林等人分别,顾芩凨笑道:“壁盟主,幸会,我想你能登上盟主之位,是武林之福。” 顾芩凨苦笑不已,“哪里话,你们路上小心,壁某就不远送了。” “告辞。”凤三、顾芩凨上马疾驰而去,唯有唐林还在原地。 齐阳一脸偷笑的躲在壁流花身后,唐林道:“其实,我知道你和靳秋意的事是真的。” 壁流花闻言哭笑不得,他笑道:“你如何作想。” 唐林叹息道:“本来我该戳穿你,让你名誉扫地,我知道这也是邵柔那个狠毒的人渣想要达到的目的。” 齐阳想起来那天邵柔故意和他讨论壁流花个靳秋意的□□,原来是故意说给唐林听的,好狠的坏胚子! “那你为何不这么做。”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16节 “因为你不是个坏人,壁流花,今朝谁做武林盟主,我都不会服气,但是你我愿意屈膝下跪。”唐林说罢畅怀大笑起来,他拍拍壁流花的肩膀,“天下武林纷扰不休,玄冥教不会因为这一场武林大会罢休,唐门也岌岌可危,但是唐林绝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即使唐门第一个倒在玄冥教的冷兵器之下。” “你虽然意气用事,但是所做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唐门,这次太匆忙,有机会,我去蜀中拜访,我们再把酒言欢,如何?”壁流花笑道。 “哈哈哈哈,壁流花,记着下次遇到靳秋意千万别这么容易心软,他可不是省油的灯。”说罢唐林转身跨上马,扬鞭而去。 壁流花呼出一口浊气,显然是放心了。 齐阳却笑着说道:“其实……唐公子也还不错了……” 壁流花大笑起来,“是个老实人。” 齐阳紧跟着壁流花笑道:“白露他们还在梨花镇等我们呢,掌门,今晚我们还是住在梨花镇吧,明日再上路,如何?” 壁流花边走边笑道:“唉,这么不情愿离开,心中有鬼吧。” “我答应琴奴姑娘让她随我们去昆仑,青龙镇不是缺乐师吗,正好她在这里生计困难,不如我们带她回去,好不好?” “你都有这个打算了,还问我干什么,走吧。” 夜里无风,窗外桃花三两支,壁流花拿着酒坛子悠哉的喝着,明日就要离开玄冥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人如何痛快。 忽然,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壁流花戒备起来,有人推开门大笑着进来,壁流花定睛看,这不是拓跋宏是谁。 “你怎会来这里?”壁流花好奇,他身后还有个大麻袋,壁流花失笑,“莫非你做采花贼去了。” 拓跋宏大笑起来,问道:“武林大会前壁掌门你找我讨要的东西,给你送过来了,好好招呼他吧。” 说罢,拓跋宏立刻离开。 壁流花蹲下身解开麻袋,昏迷得靳秋意正毫无知觉的躺在里边,壁流花整个人都哭笑不得,这大变活人的戏法还真让人意外,壁流花伸手抚摸靳秋意的嘴唇,唇角都是笑意,臭小子,你还是落到我手里来了吧。 壁流花把他从麻袋里救出来,然后抱起他放入床上,看他脏兮兮的样子,壁流花又去打水来伺候,给他把脉查看伤势,发觉身体硬朗的很,无非是中了迷药才昏睡过去了。 壁流花趴在他胸口,痴痴的看他。 壁流花用食指勾起靳秋意的下巴,调笑道:“看来你注定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靳秋意醒来时,壁流花已经脱光衣服和他睡在一起,他疲倦的揉着太阳穴,发觉身边有人,他突生警觉,侧脸一看,竟是壁流花窝在他怀中歇息,靳秋意要起身,壁流花却已经醒了过来。 “别动。”壁流花低声道。 “你抓我来有何目的。” “我可没抓你来,是你自己做梦走过来的。”壁流花睁着眼说瞎话,靳秋意轻笑着摇头,“绝无可能。” 壁流花生气的锤他的肩头,“就是你做梦走过来的,你还不承认?” 靳秋意无奈的笑笑,低头看壁流花,也不动了,就这么和他相依偎着。 “既然你舍不得杀我,又舍不得离开我,不如就留在玄冥教吧,这样……我们也算是长相厮守。”忽然,靳秋意拥住壁流花,开口调戏着他说道。 壁流花不说话。 靳秋意低头看他,抬起他的下巴,温柔的说道:“花花,留在我身边,可好?” 壁流花看着靳秋意,咧嘴一笑,“我也有此意,所以你得和我一起去昆仑。” 靳秋意皱眉,“留在玄冥教不行吗?何必去昆仑,山高路远。” 壁流花摸着靳秋意的心口,狠狠的说道:“你心中想的我很清楚,玄冥教不是我该待的,昆仑也不是你该待的,咋俩这样相互制约,谁也没好果子。” 靳秋意抓住壁流花的手,握在手心,低头便是亲吻壁流花的唇,只是蜻蜓点水,便可察觉出其中的情意,“花花,陪着我,好不好?” “留在玄冥教有何不好,至少没人敢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靳秋意轻声道:“你不肯是否因你怪我伤你?” “靳秋意!你再说下去,我杀了你!”壁流花恶狠狠的威胁道,“亏你想的出来,以前的债回昆仑后,我慢慢给你算清楚。” 靳秋意道:“我不会和你回昆仑。” “你当然会。”壁流花轻笑着拿出药,“这可是化功散,你暂时武功全无,秋意,我最怕你不老实,这一路你可要乖乖的听哥哥的话,要不然,哥哥有法子治你。” 靳秋意叹息一声,“强扭的瓜不甜,花花,我以前从没发现你喜欢逼着别人做不愿意的事。” 壁流花凑到靳秋意面前,伸手挑逗他,他的唇有意无意的靠近靳秋意,“你全身上下都说着愿意,我看不出来你有半分不乐意,秋意,我这么做也是无法,谁让你总是挖着坑让我跳,我不喜欢和人猜谜语,你把我逼急了。” 靳秋意伸手压制壁流花在他腿间的手,翻身便把壁流花压住,他的手肆意的在壁流花得黑发间穿梭,低下头,靳秋意吻住壁流花,两人急切的褪去彼此的衣物。 哪里有不愿意,只怕全身都抗拒不了对方的靠近,壁流花笑着接受着靳秋意,好像在做一场梦。 心中为何全是酸楚,明明他就在眼前,触手可握。 “秋意,我快要山穷水尽,你可知道?” 靳秋意沉默不语。 “我不怕世人说我浪荡,也不怕他人笑我痴狂,可我怕你不肯相随,靳秋意,我受够了这三年的相思……”壁流花紧紧抓着他的手,身体就像是一叶扁舟,在他的江海湖心漂流。 这醉人的春|色如画,这风景绮丽的伤心小宛,梨花镇啊梨花镇,情缘因你而起,还记得那一夜烛欢攻心,壁流花循着靳秋意的怀抱紧紧的靠拢,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情已入骨,除非挫骨扬灰,要不然如何能够忘掉他温柔的眉眼和那轻声细语的笑容。 靳秋意就在身畔,可壁流花不敢确定他的心思。 同床异梦,也不过如此。 壁流花深深地看着他,靳秋意的嘴唇微微张开,壁流花急切的去亲吻,靳秋意没有逃避,反而比壁流花更热情,他吸吮着壁流花口中的一切。 壁流花敏感的地方被靳秋意一一抚摸,他们是多么了解彼此,他们又是如何的般配,要是没有正与邪,没有那么多运筹帷幄的算计,该有多好。 壁流花闭上眼靠在靳秋意怀中,靳秋意亦是将他拥抱,“花花……”唇角落下轻柔的吻,壁流花轻声答应。 靳秋意的唇从壁流花的眉头一路吻到脚趾头,不放过一个地方,一寸寸让人欲罢不能。 壁流花舒服的眉头舒展开来,窗外的桃花摇曳着,靳秋意卖力的讨好壁流花,两人极致缠绵,忘乎所以,壁流花坐在靳秋意的身上,双手搂着他的颈项,上下颠簸的身体紧紧缠缚在一起,靳秋意轻轻的喘气着,双眼迷蒙,眼中只有壁流花,壁流花也只看他,不由得看痴了。 壁流花吻过他的鼻尖还有额头,“让我恨的人是你,让我爱的人还是你,秋意……秋意……” 这个名字,仿佛就刻在心里。 一次次被他算计,恨在心头,却又爱的更浓。 靳秋意,你敢不敢不顾一切的爱我一次呢。 壁流花猜不透他的心,那里太深沉,他只能跟随靳秋意的脚步,靳秋意亲吻壁流花的耳垂,那吻里都透露着颤抖的爱意。 如何会无情呢,巴不得他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 靳秋意从没想过自己会为一个人变成这样,从前他见到别人裸|露身体就反胃,慕容棠让他厌恶所谓的男欢女爱,可是壁流花不同,只有他的眼神和笑容才能撩拨起靳秋意心里的占有欲,容不得他对别人说笑。 靳秋意抱起壁流花狠狠地占有,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一次次用吻和结合告诉壁流花他的心中只有他而已。 靳秋意瞧着壁流花的睡颜,温柔的撩开他的长发,睡梦中的壁流花脆弱的表情中透露着担忧,靳秋意只是动了一下,壁流花便喃喃道,“秋意……秋意。” 靳秋意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我不能看你身处险境,如果只有无情才能让你防备起来,那就让你恨我,花花,我宁可你恨着我,怨着我,也不要你被他们玩弄于股掌间,我会为你留下时间,让你有机会壮大昆仑,选出下一位掌门人,在此期间,我必须留在玄冥教制约他们,我要为你争取时间,而不是去昆仑拖累你,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你明白吗。 只要我还是清醒的,他们没一个人能够伤你,靳秋意轻笑着,笨蛋,你以为我只算计了你,其实,我把自己也赔了进去。小傻瓜,所以,别再哭了。 桃花悠悠飘香,片片落入红尘,更漏长,夜无边。 窗楹侧看月流水,远山峨眉皆似君。床榻交颈玄衣动,多情剑挑□□冷。 这春|色妖娆,终究还是飘零。 ☆、何谓所求? 壁流花告诉齐阳,会有一个意外的客人要去昆仑做客,让他别太意外。 齐阳安排好了琴奴姑娘上马车,连连点头,答应壁流花,肯定招待好客人。 于是壁流花就把靳教主给请了出来,齐阳吓的嘴里可以放鸡蛋。 壁流花不动声色的把靳秋意安排到自己的马车里,便让齐阳赶路,齐阳猜不透他俩葫芦里卖的药,但是能够回昆仑真是太好了,所以他自在的赶马车,不为壁流花操心。 壁流花在马车摇着扇子盯着靳秋意,靳秋意却闭目养神,一概不管是是非非。 他们两个各怀心事,虽然没有言语冲突,却是在暗自较量。 马车外,齐阳吆喝着,“掌门,马上就要出玄冥教的地界了,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秦芳再来拦路啊,哈哈哈。” 齐阳爽朗的笑声,让壁流花唇角露出笑意,他撩起布帘对齐阳道:“真可惜阮儒不在,要不然他肯定不让你吃好果子。” “说来蹊跷,这玄冥教是哪里好,怎么总在这里栽倒,唉唉唉。”齐阳高兴的唱起了歌,琴奴的那辆马车里传来悠悠琴声,壁流花听了片刻就放下了帘布,回过头,靳秋意已经睁开了眼睛,壁流花问道:“想明白了吗?” 靳秋意懵懂的看他,装作无辜可怜。 壁流花不忿的白他一眼,“没想好就继续想,不准你有别的心思。” 靳秋意却是立马笑的灿烂,壁流花捅他肚子,“别装不懂的样子,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得选。” 靳秋意无奈的笑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花花,我也很佩服你。” 壁流花不乐意的看他,冷笑道:“不可为?什么是不可为,还有比故意输掉武林盟主更荒缪的事?靳秋意,我不管你心里有多大的算盘,我不奉陪,你就得跟我走。” 靳秋意沉默的看他。 壁流花知道自己把话说穿了,也就没意思了。 “你也知道四魔是恶狼,你一个人怎么斗的过他们和慕容棠。”壁流花义正言辞道:“有我在你身边,至少不会吃太大亏。” 靳秋意慢慢靠近壁流花,在壁流花生闷气的时候,他伸手从壁流花身后将他抱住,壁流花整个人都来精神了,他高兴的回头看靳秋意。 靳秋意轻笑着看他,“玄冥教不是他们的玄冥教,是我的。” 壁流花闻言脸上的笑意全无。 “花花,你难道还没明白,我才是你最该杀的人。” 壁流花握着靳秋意的手,越握越紧。 “难道你只记得我们的花前月下,却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还有,你忘了我杀过的人?这三年里,我灭了苍山派,毁了巫教武堂,鲸吞了北剑盟下大大小小数十个门派,我不像你把名利置之度外,我招揽四魔就是为了天下大乱。”靳秋意沉声暧昧的在壁流花耳边说着,明明该是含情脉脉才对,他却把情话说的杀气满满,不容壁流花挣脱他的怀抱。 靳秋意嗅着壁流花身上的蝶香,“我要整个江湖魔道称霸,也要你生死相随,你肯不肯?” 壁流花猛地拉开靳秋意在他腰上的手。 靳秋意收回手臂,彻底的放开壁流花。 “我知道你善用心计,你不是这样的。”壁流花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 靳秋意残忍的问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样子。心中只有你壁流花,沉醉于儿女私情,你自始至终都不了解我,谈何懂我?这世间还有几个痴男怨女,傻瓜。” 壁流花气的出气不顺,奇筋八脉全开,只差回头给靳秋意一拳,不过,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忍住,这要是出手了,恐怕就真的让靳秋意如意了,壁流花伸手抓住靳秋意的一只手拽在手心里,靳秋意要抽回去,壁流花不准。 靳秋意失笑,“你为何总是像个孩童一样任由自己的性子来,难道你觉得这样是你想要的?” 壁流花倔强的抓着他的手,靳秋意要挣脱,两个人拉拉扯扯,却把壁流花惹的冒火了。 回头壁流花扑倒靳秋意,照着他的嘴就是乱七八糟的亲,靳秋意的手被壁流花握的发疼,突然,嘴唇一痛,血腥味立刻钻进嘴里,舌头都能品味出甜腥。 壁流花看着靳秋意,反问道:“武状元不是我想要的,昆仑掌门不是我想要的,武林盟主仍然不是我想要的,那我这一生还能要什么!” 靳秋意看着壁流花那双坚定的眼神,心口却像是被揪住了。 壁流花往前一靠,整个人埋进了靳秋意怀里,“我为了我娘活,却被她恨。为了云崇光的恩情,却被他逼得发毒誓守昆仑,又为了你的算计栽进了这场浩劫里,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任性过,我只任性这一回……” 马车外齐阳的歌声戛然而止,壁流花没有抬头看靳秋意,这些年,他没有怨言,他只是很无奈,他是真的很孤独,孤独到浪荡不羁无拘无束,唯一的牵挂也只有昆仑,所以他的心中只装的下昆仑。 靳秋意的手不自觉的抚摸着壁流花的脸颊,他低头间,唇已经落到壁流花的发间,轻柔的让人不能察觉。 齐阳在车外已经哭的不能说话,他赶着马车咬着自己的手指,就怕让壁流花听到一点风声。 齐阳想起来壁流花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不可一世,却总是以打量的眼神看他和阮儒玩耍,那时候阮儒就说过,壁流花应该很孤独。师父失踪的那天,昆仑整个都乱了,好像是天崩地裂一般,大家都慌的心神不定,可他没有,他傲慢的笑着,然后理所当然的当了昆仑掌门,威风凛凛,可齐阳见到过他一个人坐在师父以前常坐地方,偷偷喝着酒。 齐阳打心里怕他,虽然说话没大没小,那也是壁流花惯出来的,但心里知道他以前是个一流的杀手,仍然对他畏惧,齐阳并不是壁流花的知心人。 齐阳知道壁流花改变了很多,变的齐阳都快要记不起来到底怕他什么,现在齐阳依旧不能把那种感觉说出来,但他可后悔那日在青龙镇出口伤壁流花。 他要是不在乎昆仑,以他那吊儿郎当的个性,怎么会成天为昆仑操心,齐阳多希望靳秋意不是魔教教主,他看起来那么俊朗温柔,和魔教怎么会有瓜葛,要是他是一个普通人,教书的先生、衙门的捕快、随便什么都好,壁流花也许会轻松许多。 玄冥教的地界就在眼前,忽然昆仑剑派后跟来一匹人马,齐阳听到马蹄声立刻回头,老远就看到邵柔带领玄冥教的弟子追了上来,齐阳大惊失色,他急忙往马车里喊:“掌门,玄冥教的人追来了。” 壁流花从靳秋意怀中抬起头。 邵柔拿着鞭子下马,向齐阳这辆马车赶来,齐阳傲慢的看他,问道:“有事?” 邵柔轻笑着,“腿伤好了?” 齐阳不屑的回答,“干你什么事啊,多嘴。” 邵柔看了看马车里边,笑道:“这里边坐着哪些人?” 齐阳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掌门在里边,你是哪里来的官差,连这个也问?烦不烦。” 邵柔围着马车打转,交代道:“我们教主失踪了,我特地来看看,他是否为壁掌门送行来了。” 齐阳呸的一声骂过去,“放屁!你们教主和我们掌门有多深的感情啊,还能在武林大会后好好做朋友?没得玩了,各奔东西吧。” 邵柔一脸好笑的拿鞭子指着齐阳,教训道:“你嘴皮子倒是蛮狠的,你们掌门都没说过要和我们教主翻脸,你倒是比他还能做主了,你们昆仑是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这一手挑拨离间,借刀杀手玩的好啊,齐阳再度“呸”一声骂到邵柔头上,“我们昆仑的事你也要管啊,你管的着吗?” 邵柔放下鞭子,朝马车里边喊道:“壁掌门,打搅了。” 壁流花紧盯着靳秋意,靳秋意也看着他。 邵柔见壁流花不答话,继续问道:“教主昨夜突然离开,我们兄弟几个翻遍了玄冥教也没找到他,想想他也没几个地方能去,不知道他有没有来打搅过壁掌门。” 壁流花伸手抱住靳秋意,再也没有说什么。 靳秋意的手紧紧握拳,鼻尖都是蝶香的温柔缠绵,他一动也不动,任由壁流花困住他。 邵柔等了半响里边都没声音,他用眼神暗示齐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阳偷笑着,“兴许是掌门太累了,睡着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问我就好了,别扰乱我们掌门的好梦。” 邵柔本意是想掀开布帘,但是他心中一想,却是示意赤悠他们闪开路。 凡苇不发一言的站在一边,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直到马车远去。 邵柔跨上他的宝马,问凡苇,“你想不想追上去。” 凡苇平静的说道,“靳秋意一定在马车上,从这辆马车的轨迹来看,车上至少有两个人。” 邵柔赞叹道:“果然是阴山书魔,细心入微。” “你不用夸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确定要这么做。”凡苇问道:“你不怕被他抓住把柄。” 邵柔笑的从容,“靳秋意,在玄冥教他是教主,出了玄冥教,他什么也不是,任我们宰割!趁展鹤不在,我们应当即刻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凡苇和邵柔相视一笑,“走吧。” 说罢,二人带领玄冥教弟子快马加鞭往前,一路追赶壁流花的马车。 马车内,壁流花和靳秋意都是沉默。 靳秋意先一步动作,想下马车,却被壁流花制止。 “他们马上就会追上来。”靳秋意道:“带上我会很危险。” 壁流花道:“那就更不能让你走,我知道邵柔不是个好东西,但你也要知道我非圣人。” 靳秋意坐回原位,“花花,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 壁流花洗耳恭听。 “我欣赏的就是你这一番傲气。” ☆、七星棋魔 壁流花无奈的看他,叹息道:“刚才是你逃走的好时机,为何你留下来了?” 靳秋意浅笑道,“我是想离开,可壁掌门你不让啊。”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意思,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壁流花吩咐齐阳把马车停下来,齐阳立刻停马车。 壁流花和靳秋意一同下车,齐阳见状连忙喊住他们,“师兄,你们去哪儿?” 壁流花道:“你带着其他弟子赶快离开,我和靳秋意另外寻一条路。” 齐阳着急了,大喊起来,“唉,我们哪里会和!” 壁流花想了想,吩咐道:“若水的那间客栈,你知道的。” 齐阳闻言立刻驾着马车往前狂奔,昆仑的弟子纷纷好奇的回头看他们二人。 壁流花和靳秋意已经快速消失在山野中。 官道上,马车的车轮滚滚作响,身后是马蹄追赶而至,齐阳回头看,又是邵柔那混蛋。 齐阳吊儿郎当的驾马,唇角都是笑意。 忽然,邵柔以轻功看到他们车队的前方,白露秋霜纷纷勒马,齐阳不耐烦的骂道:“你有没有搞错,又来拦路,你再这样我去官府状告你。” 邵柔一掌击来,齐阳大叫一声低头躲避,马车的车盖立马被掀开,车内空无一人,而齐阳身后的那辆马车里传来琴奴的叫声。 齐阳跳下马车气冲冲找邵柔理论,拿起剑想对付他,邵柔看都不看齐阳一眼,把他的脖子勒住,狠辣的问道:“壁流花呢!” 齐阳冷笑一声,“不知道。” 邵柔出掌将齐阳打的猛吐一口鲜血,齐阳跪倒在地,仍是不肯低头。 邵柔冷冷的看他,慢慢走到琴奴所坐的那辆马车前,他掀开布帘,问琴奴,“你是哪里来的姑娘?” “我……我……”琴奴吓的胆颤。 邵柔指着齐阳,笑道:“你不想像那个人一样吃苦的话,就告诉我,那辆马车里的人去哪里了。” 琴奴尖叫连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邵柔拔出剑转身一挥,秋霜的人头随即落到地上,齐阳的眼睁大,白露大喊起来,“秋霜!秋霜!!你这个魔头,你这个杀人魔头!!”白露拔出剑想要对付邵柔,却被邵柔身边那沉默的男子赤悠狠狠打伤,其他昆仑弟子纷纷拔剑,被赤悠和凡苇一一击伤。 邵柔蹲到齐阳身边,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强迫齐阳抬头,齐阳抬起头就唾了邵柔一脸的口水,邵柔残忍的笑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壁流花在哪里?” 齐阳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知道!!” 邵柔掐住齐阳的下巴,“那就正好,送你们一起作伴,免得你活着看到昆仑被荡平。” 邵柔正要杀了齐阳,远处传来马蹄声,邵柔立刻一把推开齐阳,起身漫不经心的拿出手绢擦手,好像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似的。 马蹄声将至,邵柔看着官兵来到,负手等候。 官兵下马后,见地上血撒了一地,还有死尸,便恶声恶气的询问邵柔发生了何事,邵柔无奈的说道:“大人,有人在此地作恶,滥杀无辜。” 官兵们相互看了眼,领头的人粗着嗓子问道:“凶手在哪里?快说!” 邵柔轻笑着,轻声答道:“就在官爷你面前。” 官兵闻言脸色一变,只听拔剑声乍起顿时领头的官兵身首异处,其他官兵防备起来,迅速反击赤悠和其他玄冥教徒,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血流红了一片,当赤悠杀死最后一名官兵时,邵柔回头问齐阳,“我突然觉得一剑杀了你,太便宜你。不如,你先看着我杀光你们昆仑弟子。” 说罢,邵柔摆摆手,便有人挥剑杀人,只听惨叫声不断,齐阳骂道:“邵柔!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 邵柔正要说话,头顶树叶狂响,赤悠防备的抬头看前方,凡苇已经跃起来与树林狂放的妖风打斗起来,紧接着是漫天的杀气袭来,邵柔冷静的等待,赤悠先一步杀了出去,一层层冰刃凌空袭来,迅速伤了赤悠的肩膀,邵柔面色复杂,跃起来接住赤悠,帮他点穴止血。 凡苇的剑气暴涨,邵柔放开赤悠上去帮他,二人齐心协力与那看不清的人影打斗,两边高手过招,所呈现的武学,远超武林大会上所见,齐阳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影子把邵柔和凡苇制约住,忽然笑声传来,邵柔和凡苇像是身处迷宫,两人先后出招,以保自身安危。 邵柔的剑和凡苇的剑不同,邵柔更为狠辣,凡苇辅佐在他身后,两人处心积虑杀人,却仍然沾不得便宜。 打着打着,那人突然收招,转瞬消失无踪。 邵柔和凡苇回头,齐阳和那几个活着的昆仑弟子还有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邵柔道:“踏雪无痕……果然是他。” 凡苇面色难看,“他没有理由插手这件事。” 邵柔走到赤悠面前,查看他的伤势,待确定他只是皮外伤后,邵柔轻笑道:“他当然有,你忘了他身边有位嫉恶如仇的君子兰,断然不会让这里血流成河。” 赤悠担忧的看邵柔,邵柔温柔的哄道:“没事了,刚才受惊了。昆仑那些弟子,就让他们走吧,反正也不成气候。” “那人是谁,好厉害的武功。闻所未闻。”赤悠关心的询问。 邵柔道:“方才救昆仑弟子的轻功是踏雪无痕,雾踪岛的独门武功。竟然救人的是顾芩凨,那缠住我和凡苇的必定是毕庄主。天下第一不是浪得虚名,他们真是焦不离孟。” “毕方?那个大魔头重出江湖了?”赤悠惊讶的问道。 “他没有露面,就是不想和玄冥教正面冲突,我猜想,他们只是为了救人,并不是和玄冥教做对。”邵柔善于推敲,也了解武林局势,“当务之急,我们应当快点追上壁流花和靳秋意,如若不然,我们会有麻烦。” 凡苇十分赞同邵柔的话,于是他们不理会他们杀的那些人,直接上了自己的马,继续追赶壁流花与靳秋意。 ==== 壁流花扛着剑和靳秋意二人在树林中步行,靳秋意边走边看天色,“还有多久才到你说的那个客栈。” “天色正好,早着呢。”壁流花卖关子道:“说的像是你不知道在哪里。” 靳秋意的神情有些古怪,壁流花打量他,反问道:“怎么?有事?肚子饿了?我给你找吃的。” “不必了。赶路吧,早些找到客栈。”靳秋意率先往前走,壁流花紧跟着他追,两人悠悠的赶路,也不怕邵柔他们追上来,壁流花轻轻松松的走着,脸上多的笑意。 靳秋意倒是平静的多,壁流花边走边说道:“以后等我们隐退江湖了,我们就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盖一座房子,种几颗桃树梨树,再种三俩株牡丹,养一池的鱼,想吃就吃,想逗就逗,还有啊,我们可以做生意,你卖南疆那些香草,我就教别人练武强身健体,我们两个过世外桃源的日子,心情好的话,还能回江湖看看朋友……” “我师父一直说他喜欢江南,我总觉得他就在江南哪个镇上逍遥,我们也可以去江南。还有,你不是特别想念你师兄吗,我们还可以去漠北探望他,给他送些南疆的好东西,我也有朋友四海为家,如果你觉得在一个地方住太闷了,那我们就多住几个地方,多置些房产,我这些年还算是攒了点私房钱,够我们下半生衣食无忧。” 靳秋意听着壁流花的话,一句话也没接,他的心思都专注于赶路去了,壁流花也不觉得闷,挽着靳秋意的手臂和他说着自己想要过的那种日子,他总觉得他说了这么多,就算再不愿意,他也要听进去一句话吧,反正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做不到也没什么,往往想要的太多都会是一场空。 壁流花还是愿意自欺欺人的,特别是骗自己,所以他才能把那么多不如意抛之脑后。 月圆时,风静,小镇上没有人影。 壁流花和靳秋意双双走入寂静的街道,壁流花扣着靳秋意的手,“既然昆仑的弟子已经见过你,没什么可隐瞒的,你就大大方方跟我回去,” “花花,我们找个客栈住下来吧,我好累。”不知道为何,离镇上没多远,壁流花就觉得靳秋意困意沉沉,壁流花揉揉他的眼皮,哄道:“马上就到了若水那里,到了吃点东西你就去休息。” 靳秋意点点头,抓牢壁流花的手,他喃喃自语道:“花花……” 壁流花无奈的笑着,拽着他往前走。两个人这副模样,倒真是有点老夫老妻的样子,壁流花刚到客栈外就发现了众多马匹,壁流花立刻拥住靳秋意躲了起来。 客栈里,邵柔和若水正在桌子的两头对立。 这头是邵柔嚣张跋扈的看若水,“明明很容易的事,只要你答应我,我们即刻可以布置起来,一起出手杀了靳秋意和壁流花,从此玄冥教可为你留下丰厚的礼物,你为何不肯答应。” 那头的若水态度坚决,丝毫不妥协,“我为利益杀人,但是我不杀自己的朋友。所以,我决不可能对昆仑出手,沈玉,你应该明白恶鬼有恶鬼的道义。” “道义!”凡苇冷笑,拔出剑劈向若水,若水躲开,桌子毁于他的剑下,凡苇不客气的再度出手,却被邵柔挡了回去。 “唉,凡苇,打不得,若水是我的朋友,也就是我们共同的朋友。”邵柔故作客气的劝架,凡苇收起剑,冷面不减,“是朋友却不肯帮一个小忙。” “俗话说,朋友的朋友,反而是敌人。我想若水也很为难,我本意并非是为难他。”邵柔大笑着对若水说道:“若水先生,今夜我们赶路来到此地,虽然合作不成,但是我们想要借住一宿,如何?” 邵柔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黄金甩给若水,“这是我的租金。” 若水接住金子,坦白道:“睡一晚可以,但是决不允许在这里拔剑,更不许见血。这锭黄金只值刚才桌子的钱。” 凡苇气的又要拔剑,邵柔立刻答应,按下凡苇的剑,笑道:“好,有若水你这番话,我必定遵守承诺,绝不在这里舞刀弄剑。”说罢,邵柔又给他一锭黄金。 凡苇气的甩袖上楼,邵柔搂着赤悠大摇大摆上去,若水惦着手里的金子,倒是开心的紧。 ===== ☆、用毒高手 邵柔一上楼就站在走廊里不动弹,凡苇跟着若水店里的小二往前走,听不见脚步声,他回头看邵柔,“慢吞吞的,还不快跟上。” 邵柔扬扬下巴,“你走就是了,我担心赤悠跟不上。” 凡苇眯着眼睛打量了邵柔身后。 赤悠在邵柔后边答道:“不要紧,一点伤碍不着事。” 凡苇看他们二人一眼,意味深长的转身先走一步。 邵柔放慢脚步走过几间房,他的眼神犹如一把刀穿过那些门缝,直达齐阳心底。 齐阳后怕的退后几步,直到邵柔那群人走后,齐阳朝屋子里的人说道:“玄冥教的人怎么会追上来。” 白露和琴奴姑娘也正是担惊受怕,纷纷看着齐阳求助,齐阳又急又怕,“你们别慌,掌门师兄在路上,他们来了邵柔就不敢轻举妄动,这间客栈的掌柜若水,是我的朋友,他会掩护我们。” 齐阳的话刚说完,就有人从外翻窗进来,齐阳回头,眼看若水朝他禁声,让他别太大动静,齐阳立刻点头。 若水关上窗,跳入房里,渡步到门边,他谨慎的打量四周,然后朝齐阳点头。 齐阳看若水把一切确认无误后,才放松下来。 “刚才走过去的就是追杀我们的人。”齐阳坦白道。 若水反问道:“你怎么会招惹玄冥教那些恶徒。” “不是我,是我们掌门。”齐阳说完捂着胸口痛苦的皱眉,若水强势的拉过他的手查看他的伤势,“是内伤,而且不轻,看来是个行家。” “是邵柔那个魔头。”齐阳不忿道。 若水闻言摇头,“邵柔是有名的恶鬼,他杀人的手法千奇百怪,打伤你留了一手,要是全力以赴,你恐怕不太妙。” “他是为了逼我说出掌门的下落,才没有杀我。”齐阳生气的说道,“他杀了好多昆仑弟子,我是特地来投靠你的,若水,求你帮帮我。” 若水沉吟不语,齐阳看他为难,也不好强迫他,只得叹息道:“要是你为难,我不会强迫你,若水,我们还是朋友。” 若水问道:“壁流花正在来的路上?” “是啊。”齐阳应道。 若水问齐阳,“你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和邵柔他们是一伙的,你恐怕不知道,我和邵柔有过命的交情,关系不一般。” “那你早该向他们招出来我在这里。何必瞒着。” “也许是为了问出来壁流花的行踪,你刚才不是老老实实告诉我了?”若水笑道。 齐阳摇头,“若水,我相信你,是愿意把性命托付到你手上的信任,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怀疑,齐阳虽然闯荡江湖的经历不多,但是看人不会比掌门差,你三番四次救我,我早已把你当生死之交。” “虽然作为一个恶鬼,想要告诉你江湖险恶,但是作为知己,我欣赏你的品性,我一边希望你有防人之心,一边又怕你被这江湖害的面目全非,真是矛盾。” 齐阳拍着若水的肩膀,“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变的六亲不认,我要向我们掌门看齐,仗剑江湖,随心所欲,还要为民除害,守一方乐土。” “哈哈哈哈,说的好极了,你师兄听到一定非常欣慰。”若水笑道,“不多说了,你们在这里暂住着,齐阳,好好养伤才行,千万别伤身。” 齐阳连连答应他的话。 若水走后,琴奴浑浑噩噩的,一副害怕的样子,她颤声问齐阳,“齐公子,这里好恐怖,我刚才看见了一堆白骨,我好怕。” 齐阳连忙坐下来安慰她,“你千万别怕,若水只是脾气怪了点,但是他绝对不是坏人,他救过我好多次,你放心好了”。 ===== “明知道他们在客栈里,为何不动手。”凡苇负手围着邵柔道,“莫非你是妇人之仁。” 邵柔道:“那么心急干什么,壁流花都没来,我们还可以等。” “我怕等他们来了,就不好办了。” 邵柔分析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教主,闲杂人等不必理会,况且这样容易打草惊蛇,要是把教内的任务打乱,恐怕会引起大护法不满,到时候会很棘手。” “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那位恶鬼朋友明显是帮昆仑不帮你,还需要对他客气?” “这是两码子事,我和若水曾经共患难,经历生死。无论他帮谁,他都很明白自己能做多少,不能做多少,不会影响我们的事,除非他先拔剑,要不然你就睁只眼闭只眼,让他去吧。” “事真多,好吧,就随你,反正你现在也没心思好好干一番大事。”凡苇说罢,看看床上养伤的赤悠,眼神一动,邵柔马上领会他的意思,眼神变的极为复杂。 凡苇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邵柔挥手,凡苇便冷笑着离开。 邵柔走到赤悠身边,眼中似有犹豫,但还是扶起了赤悠。赤悠好似也知道了凡苇发脾气离开的缘由,他抬头看着邵柔,眼中有些泪,但终是说出了口,“你杀了我吧。” 邵柔闻言平静的脸上没有触动,但扶着赤悠的手却有些颤抖。 ===== 壁流花和靳秋意双双跃入若水的厢房,壁流花点燃烛火,屋子里便彻亮,屋外有人声传来,片刻后,若水从外边进来。 “我说会偷鸡摸狗的人一定不是好人。果然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贼。”若水负手进屋,把门关上。 壁流花扶着靳秋意坐下,回答道:“我道貌岸然也不是一两天。外面那么热闹,你店里还算是平静,你也真是有能耐。齐阳到了吗?” “住在上边,不过你们暂时不太方便见面,玄冥教的人就在上边,你们碰头了就很麻烦。”若水回答,而后他又指着靳秋意道:“他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壁流花关心着靳秋意,不时抚摸他的额头,“可能是魔性发作,今日是月圆夜,这就看自己了。” “月圆夜?又不是狼血,还要挑日子?”若水打趣道,他走近靳秋意,疑惑道:“他这不太像是练功走火入魔的样子。” 壁流花闻言皱眉,“你说什么?” 若水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套银针给靳秋意诊病,待他针灸查探一番,“非常细微的毒,难以察觉,这种程度不足以致命,但是如果一直服用,就会隔一段时间发作,用的好,可以把用毒的量把握精准,就能让人暂时迷失心智,等到药退下去,人也就清醒了。” 壁流花好奇的看若水的银针,“你这么说来,是有人给秋意下毒,让人误以为他真的会月圆夜滥杀无辜,变成魔头。那为何他的癫狂难以捉摸,还会不时忘了发生的事。” “这不太可能,这种毒不是一般高手能用的出手,稍不注意就会七窍流血而亡。”若水笑道:“他真的会什么都不记得?连你也要杀?” 壁流花低头给靳秋意擦汗,看他躺在桌子上太辛苦,壁流花扶起他到床上去,顺便答谢若水帮他们。 若水身在局外,更能看穿一切,“其实,你心中比我更明白这件事的缘由才对。” 壁流花叹息道:“何出此言?” “天下用毒高手数都可以数过来,唐门……不会,他们不必对玄冥教的教主用这种不好控制的毒,下毒就该毒死他,而且他们也没有机会一直给靳秋意用毒,时机、动机都不足。无忧谷,更不可能,秦素秋谷主已经身亡,他的孩子秦无雪年幼无知,和玄冥教素来无仇无怨,所以不会是他们。再就是巫教,显而易见,很有可能就是巫教,慕容棠可是前任巫教教主,他用毒绝不比巫教青玉堂差,加上他现在位居玄冥教大护法的宝座,掌控整个玄冥教,他有的是机会给靳秋意下毒,至于他为何要这般对靳秋意,我想你比我清楚。”若水的分析头头是道,但是壁流花领悟不出来这其中的缘由。 若水说的理由当然是很准确的,就和他杀人的任务一样精准,但是有一样漏洞,那就是这样做对慕容棠有什么好处? 秋意是他的弟子兼故友的爱子,虽然曾经慕容棠和靳艳君的关系一度恶化,两教为了争夺南疆的霸主而发生大规模的决斗,靳艳君更为了玄冥教的存亡,将靳秋意送到巫教给慕容棠做男宠,但是,慕容棠并没有对靳秋意越轨,更收他为弟子教他武功,而后慕容棠更是舍弃了巫教,转投玄冥教辅佐靳秋意,为玄冥教招揽人才,把玄冥教栽培的远超天下名门,现今天下,还有几个门派敢和玄冥教做对,就算是嚣张至极的四魔对慕容棠也是敬佩有加。 如此有魄力又被江湖人称为一代宗师的绝顶高手,有没有必要对靳秋意下手,如果是为了控制靳秋意,直接杀了他,再辅佐一位新的教主,也是可以的。 若水给壁流花倒水,给他说笑道:“你莫要怕,他这中毒的症状不足以致命,就是人糊涂一些。你是不是在琢磨慕容棠为何给他下毒,而不是直接杀他更果断。” 壁流花应道,“是。这毒还得不停的下,太复杂,不如杀了痛快。” “哈哈哈,壁流花,你果然是混江湖的半瓢水,你来蛮横的可以,但是耍心计,你绝不是慕容棠的对手。”若水给他讲着事,“玄冥教不同于巫教,它的历史更久,是个古老的教派,教中不只有靖朝的族民,还有许多番邦逃命过来的,这些人大多是在一百多年前,也就是靳家的先祖时流窜到南疆,被玄冥教庇护,许多教众感念玄冥教的恩情,对靳家忠心耿耿,发誓绝无二心。” “靳秋意送去巫教做男宠时,不过十来岁,年少无知。等到靳秋意长大成人,从巫教返回玄冥教,靳艳君已经死了好多年。不过靳艳君临终前把教主的位子传给了这位最年轻的儿子,反将自己的其他子女全部逐出玄冥教,终身不得回来,以表示自己对靳秋意的愧疚。玄冥教上上下下对靳秋意非常忠诚,绝无二心,而靳秋意在上届武林大会前,也大力发展了玄冥教,至少在闹饥荒的年头,玄冥教没人饿过肚子,到处的店铺,还有银庄。” “这么一位得人心的教主,突然有一天被人杀害了,连尸体都找不到,玄冥教的教徒们,哪里肯罢休,频频向当时代任教主之位的靳九琴施压,而靳九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没有贪恋权势,而是忠心耿耿的等候靳秋意返教,甚至为了给那些被正道残杀的玄冥教弟子报仇,惨死在天极峰上。” “他的死,换回来靳秋意重掌玄冥教,但是靳秋意没有留在玄冥教的心思,或者,他是根本不喜欢慕容棠干涉玄冥教,他和慕容棠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一位奇人利用四魔光耀了玄冥教,而靳秋意不希望四魔打理玄冥教。” “关于靳秋意的教主之位,不是随便就可以取代的,如果想杀了靳秋意取而代之,到头来也许会是一场空,反而让玄冥教土崩瓦解。最好的法子,就是让玄冥教的弟子们觉得,这位教主不配管玄冥教,他随时会毁掉玄冥教,还有什么比他疯了,滥杀教中平民更有利,失人心是最不可挽回的办法。” 壁流花听完若水说的话,脸上全是无奈和担忧,如果真的如若水所说,是慕容棠想要设计把秋意从教主之位上扯下来,那实在是太可悲了。 这世间还有几个人是真心待他的? 亲生父亲可以将他赠与他人,师兄弟却因一个去与留的问题反目成仇,他还没来的及珍惜靳九琴的兄弟之义,就眼睁睁看着靳九琴被人残杀,而原本以为对靳秋意很好的慕容棠,却存着杀他的心思,只不过在杀他之前,用尽心计想要把靳秋意的一切夺走。 假如,这就是真相,一切是否太过残酷。 壁流花抚摸着靳秋意的眉目,他从前总骂靳秋意不知好歹,年纪轻轻寻死觅活,现在回头看看,人生大起大落,名利看透,亲情看透,没有一样是好的,还有什么可珍惜,大概他真的是太累了。 如果壁流花是靳秋意,大慨他会丢掉一切远走高飞,管他巫教玄冥教,还有江湖武林,是是非非,与他何干! 但是壁流花又想了想,靳秋意其实没有真的坚定的寻死,也许是放不下,这么多次,在他清醒时,壁流花逼问他的真心逼问他的选择,靳秋意都沉默或是拒绝,还故意和四魔周旋,不肯把玄冥教拱手让出去,他是怕玄冥教从此落入慕容棠和四魔手中,不得安宁,同时也怕自己会拖累壁流花,怕壁流花声名狼藉。 就和壁流花不能放心的丢下昆仑一走了之一样,靳秋意也放不下玄冥教。以前玄冥教有靳九琴,靳秋意了解靳九琴,当然也放心让他掌管玄冥教,可四魔居心叵测,玄冥教落到他们四个手中,那还不是大开杀戒,生灵涂炭。 “秋意,虽然你不说,可我真的……真的懂你了。”壁流花握紧靳秋意的手,“我如何能让你一个人抵抗这群豺狼虎豹,我不逼你了,我就陪着你,大不了……我们暂时恪守己任,如果有生之年,我们都还活着……你再把你的余生给我……在此之前,我愿意陪你一起,为玄冥教排除万难,让你可以安心的和我一起远离尘世。”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17节 ☆、无耻之徒 若水听着壁流花的话,并不乐观,他摇头将壁流花从床边扶起来。 “人各有命,这就是他的命。”若水道:“壁流花,你可知道以昆仑之力螳臂当车,也许会有很大的伤亡。” 壁流花是何许人,一听若水的话就推测出来齐阳出事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赶紧把若水拖远点,以免靳秋意听到他们说话。 若水摇头叹道:“齐阳被邵柔他们打伤了。” “什么!”壁流花皱眉。 “听说,昆仑还死了不少弟子。壁流花,你可要想清楚,玄冥教不是普通的门派,他们毫无顾忌,现在一路追着你到这里,到底是想要带走靳秋意,还是有别的心思,未可而知。你与他们结仇,将来他们报复昆仑,你该如何是好。” “就算不是为了秋意,我也不能不管玄冥教滥杀无辜。迟早有天,他们会把矛头指向昆仑,到时候再反抗,还有谁会与昆仑携手并肩。”壁流花急忙让若水给他拿笔墨。 “事不宜迟,现在我既然已经坐了武林盟主这个位子,就能调动天下门派,帮我送一份书信去峨眉、唐门,我打算带着秋意入蜀,绕道回昆仑。” 若水闻言觉得壁流花说的主意不错,立刻给壁流花帮忙,正当二人专心的处理事情时,靳秋意悠悠醒来,他整个人大汗淋漓,仿佛被梦魇侵蚀,只听他低吼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壁流花急忙回头,拔起剑削过去灭了灯芯,抓起靳秋意,壁流花和他一起往床里边去了。 若水也赶紧上床,把帘子放下。 屋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接着是凡苇在屋外不满的询问,“发生了何事!谁在喧哗!” 小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客官!!有事?这是我们掌柜的厢房。” 凡苇不悦道:“深更半夜不睡觉,他不会是在屋子里发病了吧,赶紧进去看看。” 若水假装咳嗽,传音出去,“多谢凡公子关心,若水近来身体抱恙,夜里常常噩梦缠身,刚刚失态。” 凡苇轻笑着说道:“噩梦缠身?正好,晚辈精通医理,可为你查探一番。” 说罢,凡苇示意小二敲门。 若水无奈的下床去开门,凡苇看若水的脸色,慢慢的走到屋子里,他环顾简陋的房间,让玄冥教弟子掌灯,屋子里立刻灯火透亮。 接着,凡苇给坐下来的若水把脉,片刻后,凡苇道:“身体健朗,无大碍,兴许是操劳过度,要注意休息。” 若水笑着点头,凡苇又在房间里查探,除了床上乱点,其他地方都一览无余,凡苇笑道:“想不到若水先生也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如此逍遥自在的生活,怎可没有一位佳人作伴。” 若水摇头,苦笑道:“我一生为恶鬼,出自千机杀戮门,双手染血,哪里还有佳人肯作伴。” “先生此言差矣,姻缘不论贵贱,只是时候到了,终是会有那个人。时候不早了,打搅先生休息,凡苇告辞。” 凡苇走后,壁流花和靳秋意从屋顶跃下来,壁流花赶紧解开靳秋意的穴道,靳秋意痛苦的摇头,“快走!花花,你别管我,过不了一个时辰,我肯定魔性大发,到时候……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 壁流花不肯丢下靳秋意,“四魔居心叵测,我怕他们借此机会对你不利,秋意,我暂时封住你的穴脉。” “没用的,魔性一番发作,封穴道这招根本无用,我会强行冲破点穴,反而是助长魔性。” 壁流花闻言更是为难,不过他一向遇事镇定不乱,并没有胡乱的出主意,而是在想一个折中的法子,即能不让靳秋意被发现,又能避免邵柔和凡苇乘虚而入。 “我在这地窖中有密室,不如,你和他暂时躲进去。但是壁流花,他魔性发作后,你有没有把握压制住他的魔性,如果稍有差池,怕你会殒命于他手。” 壁流花坚定的扶住靳秋意,“就算我不能唤醒他,也能以武艺制服他,待他度过这一夜,就会恢复过来,倒是你,我看凡苇已经在怀疑你,他要是对你出杀招,该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若水略有自信的说道。 “好,多谢你帮忙。”壁流花抱臂看他。 若水神色突然收敛,开口说道:“壁流花,这件事过后,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是不是要我回千机杀戮门。”壁流花直接问道。 “这件事事关恶鬼,就算你已经离开了千机杀戮门,但是那里也算是你曾经的半个家,我只要你和我回去一趟,查明当年的一件事,我绝不强留你继续做恶鬼。” 壁流花听了若水的话,郑重的点头,“好,我答应你,今夜若是平安度过,我就与你一同回千机杀戮门,了却你的心愿。” “多谢。”若水轻笑着与壁流花击掌,说罢,若水亲自打开房里的暗道,接着指引壁流花如何在暗道中找寻那间密室。 壁流花带靳秋意提着灯笼下到暗道中,一路幽暗深邃的地道犹如一条不归路,壁流花却还有心思和靳秋意说笑。 “你知道三年前我也是走过一条密道,看着熊熊火焰把人间变成了地狱,我看到光亮就以为是解脱,没想到,那背后却藏着我命里的劫数。” 壁流花说笑道:“我从来不相信天命,可我却觉得你是老天爷亲自送给我的……” “我真的是你的劫数?”靳秋意听着壁流花苦中作乐的说笑,温柔的朝他说着。 虽然毒发时神志不清,但是他还能辨认出壁流花,残存的理智让他不敢放松,就怕完全丧失自我,谈起旧事,也算是苦中作乐。 “虽然你曾经说过这句话,我也否认过。但现在,谁是谁的劫,还是个未知数。”壁流花依照若水说的法子把密室的门打开,而后他们进去,密室被关上。 屋子里黑漆漆的,壁流花拿出火折子,发现了油灯立刻点燃,然后他看见了桌椅和床,看来这里是有意让人住着的。 壁流花把油灯放到桌上,然后问靳秋意如何,靳秋意扶着额头摇头,壁流花知道他现在很辛苦,需要养神,所以壁流花就坐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 渐渐的,靳秋意趴到在桌上,壁流花从床上拿起被子过来,正在他要给靳秋意盖上棉被时,靳秋意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目血红,那种杀气和狰狞,让壁流花迅速退后,靳秋意起身,随手就能发出暗器,都是细微的针,壁流花这才发现靳秋意不知不觉把若水的银针给顺过来了,这杀千刀的,还真不老实! 壁流花边躲边灭了油灯,靳秋意粗重的呼吸在密室里被放大,壁流花手心里都是汗水,突然,身后一阵冷风,壁流花躲开,一阵风刮过去,壁流花心想,他哪里来的刀!!娘的,壁流花就是怕带兵器下来惹麻烦,专程把流霜刀和自己的剑交给了若水,防贼防盗难防若水那混蛋竟然在密室里藏了一把。 壁流花连连躲开靳秋意的杀招,两人在密室里你追我打,壁流花低喝道:“靳秋意!你拿着兵器胜之不武!” 人都疯了,还和你讲道理? 只听靳秋意冷哼着,一刀劈下,这开天破斧之势,瞬间劈烂了桌子,壁流花听着动静,一跃而起,点燃了墙壁上的灯,落地时,靳秋意又追了上来,壁流花漂亮的躲避着。 靳秋意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壁流花本想好好的和他周旋到天明,谁知道靳秋意突然一招下去,把刀插|进了门缝,这明显是自己不用,也不想要壁流花用,这机智的头脑,令壁流花抹了抹额头的汗。 两人又是一番打斗,靳秋意只是魔性大发的想要发泄,根本没有章法,但是壁流花发觉靳秋意的脸越来越红,胸口的起伏也更厉害,壁流花觉得他有问题,可他就是说不出来他哪里不对劲。 忽然,靳秋意停了招式,面色难看起来,他喘息着,一步步后退,挨到床上,跌坐到床上,然后他就以右手撑着腿,在床上低着头,壁流花一动也不动的观察他。 靳秋意吞口水的声音在这里都很明显,他无意识的开始扒自己的衣服,只听靳秋意难受的喘气,壁流花看的自己都热了,奇怪的是这里是地下的密室,根本不热,甚至还有些凉风。 就在壁流花不安分的挪动脚步时,靳秋意猛地抬头看他,那双往日温柔含笑的眼眸中再不见温柔,只是野性的欲念,他紧盯着壁流花,那眼神赤|裸到不需要任何语言都可以懂,靳秋意动情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壁流花知道不对,魔性发作怎么会情|欲汹涌,不该啊,除非有人做了手脚。 壁流花还没动作起来,靳秋意已经扑上来强势的逼迫壁流花,他眼中没有多余的感情,只有身体的需要,壁流花逐步后退,退到无路可退,靳秋意伸手把壁流花困于靳秋意的胸膛和墙壁间。 靳秋意的喘|息让壁流花的喉头一紧,他还来不及动作,靳秋意就已经在撕扯他的衣服,壁流花哪里见过他如此性急,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推开他好,还是……由着他乱来。 壁流花并不为难,他只是……怕靳秋意现在欲念太旺盛,会让他受不了。 虽然从来厚颜无耻,但是壁流花忍不住低头看下边,靳秋意那处已经顶了起来,那家伙慢慢在壁流花两腿间摩擦起来,摩擦的壁流花全身都软了,壁流花侧过脸,心里想着,娘的,其实我早就想过秋意你这么热情火辣得对我……可是,这魔性大发的时候,我俩还要脱光衣服解决问题……真是太无耻了。 壁流花心里羞耻感浓厚,但身体却早已不听使唤,靳秋意激烈的亲吻壁流花的嘴唇,壁流花的手按在靳秋意胸膛,却形同虚设,反而像是暗示靳秋意再猛烈一些。 密室外的客栈里,人影重重,若水翻身进入齐阳的房间,屋子里休息的人立刻醒来,若水抓起琴奴和白露把他们送下去,又上来了抓了两个人送下去,直到若水要上来带走齐阳时,房门被人踢开,凡苇带领玄冥教弟子冲了上来,若水立刻砸碎花瓶,客栈外传来马蹄声,凡苇冷声道:“去追!” 身后立刻有人追去,凡苇拔剑直指若水,问道:“壁流花在哪里?” 若水轻笑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枚□□,甩出去后,他和齐阳就消失无踪。等到烟雾散去,凡苇追到窗边,若水已经驾着马带着齐阳狂奔而去。 凡苇冷笑着转身,邵柔正衣衫不整前来,他身后的赤悠更是狼狈不堪,嘴角都被咬伤。 凡苇冷笑连连,“一夜里风流快活,倒是忘了自己到底是做什么了!邵柔,我劝告你一句,别玩火自焚。” “区区一个鼎炉,何足挂齿。”邵柔毫无感情的说着这番话,赤悠闻言脸上惨白,凡苇不理会他们二人,先走一步。 邵柔眼看赤悠脸上没有血色,绝情道:“既然你无心留在玄冥教,我不强求你。我大婚前,必定把你送回千机杀戮门。” 赤悠闭眼,仿佛心死如灰,“不必你亲自送我,我自己会走。” 转身间,赤悠已经泪如雨下,邵柔看着他颤抖的肩膀渐行渐远,眼中满目怅然,一言难尽。 ☆、我喜欢你 齐阳与若水骑着马狂奔于赤野上,玄冥教虽然暂时未能跟上,两人仍是分毫不见放松。 齐阳扬鞭催马,询问若水壁流花的去向。 若水大笑起来,“不必着急,你师兄现在正是人生大喜时,不久后他就会追上来。” 齐阳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虎头虎脑的问道:“师兄正逃命,哪里来的大喜。” 若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那边若水卖关子齐阳,这边是若水卖了壁流花。 只见密室里的油灯还在滋滋作响,壁流花被靳秋意撕扯的不像样子的衣服半挂在身上,该遮的没遮住,不盖遮的倒是还有半缕残衣遮掩,壁流花的嘴唇片刻得不到放松,靳秋意捧着他的脸亲的他心口乱跳。 下身的摩擦激起了壁流花的欲念,全身都热的发烫,被靳秋意磨磨蹭蹭的地方更是胀的发疼,壁流花喘着粗气想要解脱,靳秋意转瞬把壁流花翻过身,壁流花闷哼一声,靳秋意的舌尖从壁流花的耳廓一直舔到背,壁流花的手指紧紧的抓着墙壁,全身紧绷。 靳秋意温热的舌头一路从壁流花的脊骨舔到尾骨,然后深入下面那隐秘的地方,壁流花捂着自己的嘴,下面整个都不受控制一般酥麻起来,壁流花闭上眼伸手自己去□□,靳秋意在身后也许是感觉到了壁流花的频率,立刻抓住他的手,把它们狠狠地按在墙上,不准壁流花自|渎。 “唔。放开!”壁流花极其窝火,要不是哪个杀千刀的做手脚,靳秋意也不至于这样,现在倒是好了,连他也搞得欲|火焚|身。 “不放。”靳秋意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嗅着壁流花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气,低声道:“你身上抹了什么香。”然后,他张开嘴,朝着壁流花的肩膀一咬,壁流花立刻把他的脚一踩,靳秋意闷哼着,转手就翻过壁流花的身体,双眼紧紧的看他。 壁流花瞪他,“疯子!” 靳秋意似乎听不懂他的话,微微的歪着头,看壁流花胸口的乳珠,壁流花赶紧拿手遮住,靳秋意却伸手抚上壁流花的下边。 壁流花心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快感击中在下身,忽然,靳秋意拉着他的手,让他握住了他那话,他们相互揉搓着对方,手心里都是湿答答的液体,靳秋意闭上眼,把头靠在壁流花肩头,两人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享受着这遍体的酥麻。 一直过了很久,壁流花终于发泄出来,弄的靳秋意手上全是的。 而壁流花手中靳秋意那话丝毫不见发泄的迹象,反而肿胀的更厉害了。 靳秋意喘息着用手环住壁流花,唇不时蹭蹭壁流花的脖子,壁流花越□□越着急,他觉得自己的手心冒汗,像是要着火,身体里不时冒出欲念,终于,靳秋意忍受不了这种发|泄方式,他急切的张开亲吻起壁流花的身体,趁壁流花被他狂热的吻偷袭的意乱情迷之际,靳秋意一把抱起了壁流花。 “喂!放我下来,疯子,臭小子。”壁流花挣扎起来,靳秋意哪里会在乎他的话,毫不犹豫的把壁流花往床上一甩,壁流花屁股着床,痛的眉头紧皱。 接着靳秋意扯掉壁流花身上最后的遮羞布,壁流花轮起拳头想揍人,靳秋意却用掌心包住他的拳头,壁流花正要开骂,靳秋意就低头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靳秋意边吻边粗暴的推倒壁流花,然后整个人压到壁流花上方,壁流花要起来,立刻被靳秋意压倒。 下身紧紧的纠缠着,才发泄不久的壁流花又被靳秋意撩拨的心头发热,靳秋意炽热的唇舌似乎有勾魂夺魄的功夫,让壁流花神魂颠倒,壁流花的腿盘在靳秋意腰间,两人发丝缠绕,行鱼水之欢。 这密室的春|色无边,香油一寸寸燃烧,灯芯成灰烬。 壁流花胸口剧烈的起伏,他遮住自己的眼睛,下身正被靳秋意攻略,全身都交付于这个疯子,却没有丝毫的担忧,壁流花微微睁开眼,瞧着靳秋意投入的神色,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声音更为放肆和大胆。 罢了,和他滚一夜,总比打一夜好,反正靳秋意睡他,和他睡靳秋意,还不是一个意思,他又不吃亏。 只是他这桩打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壁流花正失神,靳秋意一个深入浅出,立刻让壁流花舒服的叫了一声,待到靳秋意发现壁流花喜欢他这样时,便恶意的九浅一深,让壁流花湿的一塌糊涂。 灯火跳动着,靳秋意仍旧在壁流花的身体里,壁流花微微张开嘴,一副你爱怎么来就怎么来,我不管你了的样子,这态度更是容易激起靳秋意的冲动,他就低头啃着壁流花的身体,到处留下印迹。 壁流花一边心里想着你属狗的,一边又勾着靳秋意的腰部,靳秋意咬住他的喉结,舌尖随着壁流花的吞咽动作而起伏。 这样显的太过情动,壁流花嘀咕道:“疯子……痒。” 靳秋意低声道:“不痒。嘘。你身上好香,味道很好闻。” 壁流花瘪瘪嘴,心想你倒是被蝶香迷的神魂颠倒了,哪有功夫爱我。 “那你抱着香闻去,别抱我!”壁流花郁闷的嘀咕。 谁知道靳秋意听到心里去了,情动的说道:“抱着你闻又香又甜,你是花粉变的吗?”靳秋意闭着眼用脸颊蹭蹭壁流花的脸,“我好喜欢你。” 何曾听他说过一句喜欢,从来都是壁流花一个劲的勾引他,一句话甜化了壁流花的心,壁流花连忙点头,笑道:“哎呀,我是花粉变的了,疯子,你有多喜欢我?” 靳秋意听着壁流花喊他疯子,有些傻愣愣的看他。 壁流花察觉到身体里又胀大了一圈,壁流花抵住他的胸膛,“太大了……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 靳秋意低头舔着壁流花的嘴唇,“我想吃了你。” 壁流花心里咯噔一响,娘的!你想吃啥? 靳秋意抱着壁流花开始啃,“你好甜。” 甜你个鬼,老子还没爽够了,壁流花用手封住他的嘴唇,警告道:“做正事,我很精贵啊,你吃完了就没下份了,想清楚。” 靳秋意用舌头舔壁流花掌心,只把壁流花舔的收回了手,手心都开始发烫了,这疯子还会调情了,不老实的家伙。 壁流花还没回过神,靳秋意的下身就开始发疯一般的撞击,壁流花仰起头,“啊……嗯……” 靳秋意揉搓着壁流花的屁|股,他宽厚粗糙的手掌摸的壁流花下身收紧,夹的靳秋意喘息连连,靳秋意边顶弄壁流花,边下流的说道:“夹的好紧,舍不得我走了?” 谁教你说这么不要脸的话,学坏了! 壁流花完全挣不开靳秋意的束缚,从里到外都被烙印上靳秋意的印迹,靳秋意的手指掐进了壁流花的臀肉里,两人如野兽般的喘|息交织,越兴奋越忘我,壁流花扭动起腰,用下身划着圈圈,主动让靳秋意的□□伺候着他渴望他重重摩擦过的地方。 “秋意。”一边让靳秋意野蛮的艹他,一边又摸着靳秋意的手过来给他□□下身,壁流花完全沉浸其中,靳秋意勾住他的头,送上热烈的吻。 壁流花被他亲的口水都从嘴角滑落,壁流花喃喃的说着舒服爽用力之类诱惑靳秋意的话,两人哪里有消停的意思,只怕这春|药不仅是迷醉了靳教主,更是勾动了壁掌门的春|心。 壁流花高昂的泄出来,泄到了靳秋意的脸上,骑|乘式很费力,靳秋意看壁流花晕晕乎乎,擦干净脸上的斑白后,紧接着放倒壁流花,狂放冲刺,壁流花毫无顾忌的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赶快……啊……秋意,泄出来……” “唔……好热……你的那话好粗大,撑的好胀……” 靳秋意终于泄了出来,他看壁流花懒懒散散的躺着,忖着壁流花那桃花面容,春|色无边。 接着靳秋意爬上壁流花的身体,手脚并缠,嘴唇挨紧壁流花的嘴唇,两人静静的接吻,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忽然,壁流花嘀咕道:“嗯哈,好舒爽。”靳秋意眨眨眼,情不自禁含住壁流花的唇瓣,壁流花笑着摇头后退,“疯子,抱着我。” 靳秋意才靠近,壁流花便主动上去含住靳秋意的唇舌激|吻,吻的水声作响,银丝不断,良久壁流花情动不已的喘息道:“我抓到你了。” “秋意,我也喜欢你。” “很喜欢你。” ===== ☆、用心良苦(卷二完) 壁流花不时的磨蹭一下床上的被子,忽然,他梦里一惊,从噩梦中醒来。墙壁上的灯火还在微弱的跳动,他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密室的门已经打开,桌上放着一把刀,眼前却不见靳秋意的踪影,壁流花立刻下床。 身后的床榻上传来摩挲的声响,壁流花回头,只见靳秋意仍躺在床上,身体与他一样,赤|裸着,棉被遮住了下身,露出精壮的上身,壁流花放松了一口气,坐到床上。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把壁流花扯过去,壁流花被靳秋意卷入怀中,两人眉目间情意绵绵,靳秋意低头缠绵的吻了吻壁流花,笑道:“昨夜里你和平时不太一样。” 壁流花笑道:“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花花,既然你并没有觉得不妥,我们一起也算是天作之合,和我回玄冥教,怎么样?” 壁流花听了靳秋意的话,脸色一变,靳秋意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轻笑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壁流花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靳秋意。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昆仑。”靳秋意道:“连这点牺牲也不肯?” 壁流花咬紧牙关,使劲的捏着靳秋意的手臂,“你别耍花样,我可是带着脑子出门的,没那么笨,不是不肯牺牲,是我俩都得退一步,我离开昆仑可以,你得离开玄冥教,要不然我们没得商量。” “你无非就是想激怒我,让我放弃你,告诉你,绝无可能。”壁流花道,“你要是够狠心,杀了我好了,杀了我就没人管你了,你就可以去做自由自在的玄冥教主,多养些漂亮的男宠,哼,反正我年纪大了,骨头也不软,抱起来没那么舒服。” 壁流花边说话边作自怨自艾的样子,活活的像是要被靳秋意抛弃一般。 不过,壁流花心里却是恶狠狠的想着,你要是真敢有这个心思,我灭了你,我不仅灭了你,还让玄冥教也从此不得安宁! 靳秋意摇头,温柔的说道:“花花,既然你这么坚定的想带我回昆仑,我答应你就是了。” “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可以依你,你说什么我都听。”靳秋意轻笑着伸手搂着壁流花的腰,“我想就这样傻傻的看着你,哪儿也不去,好不好。” 壁流花听着他温柔的话,心都被他融化了。 “你不是骗我吧,怎么突然又想明白了,我真不敢相信你这么容易拐过弯来。”壁流花实话实说,靳秋意是个什么脾气,壁流花还是了解的,他就是头牛! 靳秋意认真的看他,“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能够相守。”他抚摸着壁流花头发,“如果用尽万般手段算计你,换回来你伤心和难过,我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想看你总是担惊受怕。” 靳秋意亲吻壁流花的眼睛,“答应我,别再流一滴眼泪,花花,我希望你永远都是快意江湖的壁流花,就像我们在昆仑一样,江湖恩怨都似过眼云烟,了了有何不了。” 壁流花扑上去抱紧靳秋意,他心里明白,靳秋意这番话三分真,七分假,可是他愿意相信靳秋意的所有甜言蜜语。 一个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他得费尽多少心思才能说出这些话,就为了他这份心意,壁流花也该知足了。 “我答应你,开开心心的,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把自己置于孤境,我一想起来我曾经刺过你那一剑,就怕重蹈覆辙,我不想伤你一分一毫。”壁流花坦白道。 靳秋意点点头,答应他的要求,壁流花闭上眼睛接受靳秋意的吻,把整个身体交给他,两人纠缠不休,柔情蜜语,恩爱缠绵,壁流花几乎要忘了一切,忘了还有人在追杀他们。 ==== 一番抵死缠绵后,两人终于出了密室,壁流花穿着密室里若水留下的衣服,当真是犹如翩翩少年郎,靳秋意拿着刀在前面带路。 壁流花问道:“为何武林大会上要以流霜刀做赌注,你用别的兵器习惯吗。我看流霜刀挺重的,再拿普通的刀,哪里还有那份杀气。” 靳秋意回头朝他笑道:“明知道最后会输给你,当然要赠你一个宝贝。金丝软甲既然是有用途,我全身值钱的也就是那把流霜刀了。” 壁流花听了他这话,心里又甜又气,“你这是承认了吗,你果然是故意输的,难怪他们四个都没认真比武,你就把他们使唤下去了。你这样子,不怕他们对你有成见。” “怎么会呢。”靳秋意无奈的笑道,“知道我身上有金丝软甲的人只有你,知道我故意中剑伤的也只有你,还有,那天你都气的恨不得杀了我,谁还会怀疑我故意输掉,况且那天我俩在山洞里,洞外可有不少人偷听,我把话说的那么绝情,你又真的生气了,他们肯定想不到这里。我这个计策,所有的漏洞全在你身上。” 壁流花气哼哼的扯着他的手臂,“呵,那你不怕我拆穿你,让你在山洞里说那些无情无义让人恼火的话。” 靳秋意开怀的笑着,“不会。我一点也不怕你走漏风声,花花,你可是不会让我有半分为难的,这点我非常相信你。” 壁流花冷哼,老子疼你这么久,你倒是心里明白的很。 “不说那些话,第二日,你怎么舍得下手,我就怕你舍不得出手,被江湖人人落下口实,江湖上不少关于我俩的风声,你的一言一行,都被别人盯着,我不狠,你就瞒不住了。” 壁流花疑惑的问道:“那你发疯是假的了?” 靳秋意摇头,“不,是真的。至少我打伤凡苇的时候,是一片混沌,可我认出你来了,我就清醒了。但是,我没有把握,怕自己会出手打伤你,所以我只能逃走,躲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结果,却偏偏被我找到。你将计就计,故意试探我,然后激怒我,让别人都听去,以为我们反目成仇,反而对第二天的比武放心下来。”壁流花摇头叹息道:“虽然这个法子是伤人一百,自损三千,但是对付邵柔和展鹤他们,的确容易打乱他们的阵脚。” “对了,你为何要输掉武林盟主,依照那天我们的比试,完全可以是平手。”壁流花感兴趣道,“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平手只是花花你舍不得出手而已。”靳秋意轻笑道:“我本来就是你的手下败将,再输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壁流花才不听他的这些理由,他突然扯住靳秋意的手,不让他走了,“话得说清楚,你算计了那么多,又把玄冥教推到风口开武林大会,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输,背后没有别的目的,比如打垮四魔,暗算慕容棠,再不济也是为了威慑正道吧,没理由开个武林大会就为了输。” 靳秋意无奈的笑着,“你说的那些理由都有,可以走了吗。” “你不走心,敷衍我。”壁流花举起灯笼,“靳秋意,我是你什么人?” 靳秋意牵着他的手,轻笑道:“我们不是成亲了吗,夫君。” 壁流花脸蹭的一下子变红,“你……你记得?” 靳秋意眨眨眼,语气温柔的问道:“一生相守的诺言能忘吗?花花,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壁流花觉得全身好热,不过他还记得自己在逼供,他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俗话说三从四德,最起码你不能瞒着我自己做事,我要知道你开武林大会的目的,要是你是肚子里有坏水,我也好提前防备,免得你殃及昆仑。” 这理由真好,壁流花觉得自己真聪明。 靳秋意接过来壁流花手中的灯笼,温柔的说道:“做大事无非就是扬名立万,玄冥教已经够威风,做不做武林盟主,有什么区别,该达到的震慑目的,开武林大会就已经达到了。花花,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师父让你做昆仑掌门,不仅仅是让你保昆仑平安,还有就是光耀昆仑门楣。” 壁流花紧紧的看着靳秋意,靳秋意的面容在灯笼那昏黄的灯火下显的不太真实,只看他轻笑着,回答壁流花,“还有什么比做武林盟主,打败魔教教主,更光耀门楣。虽然我能给你的并不多,但是我能做到的,都一定会为你做到,我从不失信于人。” 壁流花看着靳秋意,没有开口说话。 忽然,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靳秋意,靳秋意正要开口,被壁流花阻止。 “秋意,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很任性,一点也不体谅你。”壁流花颤声问道。 靳秋意伸过来一只手环住壁流花的肩膀,摇头道:“不是。你只是太喜欢我了。” 壁流花生气的推他,靳秋意笑道:“真的不是。壁掌门,是我太喜欢你了。” “真的太喜欢了。”靳秋意道:“我想把你要的都给你,想把你今生妄想的都双手送上,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壁流花轻声道:“我想要……靳秋意,可不可以?” 靳秋意低笑着,虽然他没有再说话,但是壁流花听的懂他的答案。 靳秋意抓起壁流花的手,提着灯笼穿梭于密道,壁流花一直看着靳秋意那双手,这个人虽然费尽心机,可壁流花无论如何也无法恨他,就算是恨,也不过是因为太爱他罢了。 靳秋意和壁流花掀开密道的盖顶时,上面一阵阵灰尘扬起,靳秋意面色一变,带着壁流花一同上来,他们二人在化为焦土的客栈里渡步,壁流花朝靳秋意道:“岂有此理!肯定是邵柔他们没找到我们,所以放火烧了若水的客栈。” 靳秋意点头,“像是凡苇的行事作风。昨夜里,我怀疑给我下药的是若水。” “若水不可能和邵柔他们一伙,虽然他们都是出自千机杀戮门,但是以若水和齐阳的交情,他绝对不会出卖我们,这点我可以保证。”壁流花道:“若水给你下药,一定是看出来你身上的毒后,他可真是会出主意,连我也敢骗。” 靳秋意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个法子不错,比乱杀人好多了。” 壁流花骂道:“不正经。依若水的武功,他要自保没问题,可我担心昆仑的弟子们,邵柔太狠毒了。” “找不到我,邵柔这一路恐怕会无止尽的杀戮。”靳秋意道:“你和若水有联络的暗号吗?” 壁流花摇头,不过他想起来若水说等到靳秋意过了月圆夜,要他与他一同回千机杀戮门。 “有个地方,也许可以找到他。”壁流花道:“我也很久没回去了。” ☆、千机杀戮门 云山雾罩,翠绿色的屏障遥遥看去就像是无穷的仙境,壁流花与靳秋意骑马越过溪涧,沿着弯曲小路往前去,靳秋意看这优美的风景,问着壁流花,“千机杀戮门为何会在深山老林中。” 壁流花回答道:“只有这样才能远离尘世,不闻不问,自然就亲近自然,况且,千机杀戮门里的人都是经历变故而来,在这山水田园里,从前的是是非非都会是过眼云烟。” “说的也有道理,面对这大好山河,还有什么不能放下。”靳秋意笑道:“我想花花你以前在这里一定也很开心。” 壁流花道:“曾经是。” “后来发生了何事?”靳秋意关心道。 壁流花笑着绕自己的鞭子,卖关子道:“你猜。” 靳秋意宠溺的笑着,“你不做恶鬼了,肯定就离开千机杀戮门了。” 壁流花摸摸自己的马,继续卖关子,“恶鬼是杀手,千机杀戮门却并不是杀手组织,你搞错了。” “那千机杀戮门是什么地方。” “是让世人避难的地方,也是塑造红衣恶鬼的宝地。” 靳秋意皱眉,“塑造红衣恶鬼?圈养杀手?” “世人皆负我,我便负尽天下人。”壁流花轻笑道:“这就是天极杀戮门的门规。” “听起来像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靳秋意道:“看来背后还有很多故事。” “创立千机杀戮门的门主的确是位女子,她为情所伤,隐世于此地,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训练他们为恶鬼,教他们武功为了他们能自食其力。” “学有所成的孩子就会离开这里,去江湖上接任务,然后再也不会回杀机杀戮门。”壁流花道:“很多年了,千机杀戮门依旧是恶鬼滋生的宝地。” “这个门主很厉害,花花你也是她教出来的。”靳秋意笑道。 “他不是。他在进千机杀戮门前,已经是闻名遐迩。只是闯了千机杀戮门,便被门主赐了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从此盛名在外。”只听远处若水的声音传来,壁流花和靳秋意赶紧下马,若水轻功一跃,潇洒的落在他们二人面前。 “恢复过来了,靳教主,我们有三年不曾见面吧。”若水笑着和靳秋意打招呼。 靳秋意抱拳道:“三年肯定是有,也许更久。” “哈哈哈哈。”若水道:“你们脚程慢了,看来药效不错。” 壁流花看他不正经,轻咳两声,道:“齐阳人呢?” “在山门休养。”若水挑眉道:“壁掌门终于想起来自己的门派了。” 壁流花道:“我当然记的很清楚。带我去见他。” “先去见门主。”若水忽然变的严肃,“回来一趟,说什么也要给她行礼。” 壁流花一脸的我不管她的样子,若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微词,但是当年的事,门主也是迫不得已,岩心,过去的事就让它一笔勾销。” “这么说来你已经知道真相了。”壁流花讽刺道:“我不杀她已经仁至义尽。” 若水道:“或许你可以更宽宏大量一些。” 壁流花抱臂,道:“那就看看我的心情如何。” 说罢,壁流花跨上马,靳秋意与他一同上马,若水嚷嚷道:“喂,看在我的面子上,和她算了吧。” 壁流花骑着马回头看他,“你的面子可真大,我真是遇到了一群活祖宗。” 若水看着壁流花不情不愿的背影,唇角露出笑意。 千机杀戮门前,竖立着一堵石碑,上面刚劲有力的杀戮两字被生生斩断,流下血痕。 靳秋意和壁流花才下马,就有守山门的人冲出来阻拦他们两人,壁流花立刻挥开他们,“告诉你们门主,昆仑剑派壁流花拜见。” 守山门的人闻言立刻下跪,“门主有令,见壁掌门如见圣尊,里边请。” 靳秋意尾随在壁流花身后往前去,虽然不言不语,但是他们二人默契非常,眼神一动便是心知肚明,只见千机杀戮门中诡秘莫测,千奇百怪的阵法,整个府邸的构造令壁流花与靳秋意都有些眼熟。 壁流花推开门,大摇大摆走进去,屋子里的女子正在弹琴,琴音渺渺,香茗清新,引路的人退下,壁流花负手进屋,女子抬头打量着壁流花,两人视线纠缠,更是无声胜有声。 “西湖一别,至今有十三载。你长大成人了。”姚敷虽是不惑之年,仍是身姿卓越,面色红润,不见老态。 “人怎么会一成不变。”壁流花躲开姚敷的目光,平静的说道:“这里倒是真的没怎么变。” “世事如棋,不进则退。”姚敷道:“你能回千机杀戮门见我一面,算是仁至义尽,若水已经告诉我你的麻烦,暂时留在千机杀戮门,就算是沈玉要杀你,他也要给我三分薄面。” “我不是来求你庇佑,区区沈玉,我还不放在眼里。”壁流花斩钉截铁的说道。 姚敷无奈的叹息道:“也罢,壁掌门金贵之躯,自己保重。” 而后姚敷看向壁流花身后的地方,虽然是背着光,依稀还能见到靳秋意的轮廓,偏偏就是这一眼,让姚敷拨动了琴弦。 惊鸣之声乍响,姚敷低下头,问道:“原来壁掌门还带了客人。” 靳秋意主动开口,“玄冥教靳秋意,幸会。” 姚敷点点头,“靳秋意……” “二十多年前,我与玄冥教也有过渊源。”姚敷轻声道:“慕容大护法如今安好?” 靳秋意道:“前辈与慕容护法是旧友?” 姚敷平静的答道:“算是吧。” “二十年来,武林风云际变,大护法也算是命途坎坷。”靳秋意道:“虽然辗转二十多年,现在他还是回了玄冥教,前辈可以到玄冥教做客。” 姚敷轻笑着拒绝靳秋意的好意,又问道:“慕容护法可有娶妻?听闻他与他的大弟子有不解的情缘,更是为了救他一命,舍弃了半生功力。” 靳秋意没想到这位陌生的女子会如此关心慕容棠,客气的回答道:“没错,当年他为了救我师兄尧清,亲自去无忧谷求起死回生的法子,为了救他废了半生功力,后来,他将巫教教主的位子传给了我师兄,从此与他相忘于江湖。” “世间痴情人少,薄情人多,慕容如此待他,却还要被他误解,如何能令人不伤心。”姚敷叹息道:“靳少侠,慕容护法待你可好?” 靳秋意和壁流花都没想到姚敷会问这个问题,两人立刻对视一眼。 这问题实在是太难回答,壁流花觉得如鲠在喉。 靳秋意思量片刻,轻笑道:“如严师,如慈父。” “那就好。”姚敷说罢,有礼的说道:“耽搁了许久功夫,壁掌门的朋友想必也久等了,恕姚敷身体不适,不能相送。” 靳秋意客气的答话便与姚敷道别,才出门,壁流花就笑话起靳秋意,“你说门主会不会是慕容棠的老情人,你是他们的私生子?” 靳秋意失笑,“慕容棠一生只对师兄动过情,虽然他养过很多鼎炉修练斩天诀,但是慕容棠从来不会把阳精泄出来,就是情不自禁,那也是对着师兄,你就别乱猜了。” “唉,房中术你也知道?你当过慕容棠肚子里的蛔虫?”壁流花又开始撩拨靳秋意,“哎呀,莫非你以前偷看他和别人练功?” 靳秋意慢条斯理的解释起来,“我才不屑于做这种事,再说了,我在巫教可是慕容棠的关门弟子,武堂堂主尧清的师弟,地位很高的,何须偷看别人练功,我要是真对采阴补阳有兴趣,早和师兄练了。” 壁流花脑海里蹦出来靳秋意风流潇洒的挑逗禁欲冷酷的尧清,两个美人纠缠在一起,一想到这里,壁流花全身发抖,同床共枕三年五载,他俩要是有那个心思,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哪里还有谢君诺掺合进去的份。 壁流花敲敲脑袋,觉得自己太无耻了,他怎么就想到了他师兄弟两个睡觉,肯定是耳朵里以前吹了歪风。 “不过,师兄倒是真教过我怎么行房。”靳秋意冷不丁的冒出来这句话,让壁流花气血翻涌起来,这事怎么教!!摸哪里教? “慕容棠让我见过他和鼎炉采阴补阳的经过,我看着觉得挺无趣的,我也受不了把阴阳交合当练功,所以我没用过这个法子。”靳秋意坦率的说道:“行房那是和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不喜欢的人,何必牵扯不必要的关系。” 壁流花还在计较着靳秋意说的教他行房,转眼就被靳秋意这番话打动,心想你可真是个一本正经的魔教教主,又不好色又不贪财又不善妒又不搞污七八糟的事,若水还说你很会挣钱,养活了整个玄冥教,让他们富足。 唉,真是个好人。 要是不滥杀无辜就更好了。 至少,还算是误入歧途的魔教教主。 反观起壁流花自己,他用扇子敲额头,真是日了狗,壁流花不仅好色狂妄,更是挥霍无度,想想自己的好,还真是勉勉强强一句艺高人胆大,也可以理解为不知者无畏。 就在壁流花唠唠叨叨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只见沈玉,也就是邵柔急步而来,他根本无暇顾及壁流花他们,连忙往姚敷房中冲去。 壁流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功夫挡到邵柔面前,挑衅道:“冤家路窄,一个人不怕仇人索命?” 邵柔冷冷的看壁流花,壁流花当然知道他急着有事,可壁流花就是故意招惹他,让他没好果子吃。 “你让开!”邵柔道:“别挡我的路。” “什么事这么急,莫非是有人快死了?”壁流花冷笑道:“我不让,你奈我何?” 邵柔没心思和壁流花纠缠,拔剑出鞘,挥剑如虹,壁流花见招便躲,“沈玉,敢在门主面前拔剑,你也是胆量过人。” 邵柔双眼深沉,手中的剑更是出手无情,只见他来去几招,与从前大不相同,剑影快如风,靳秋意在一旁关心着壁流花,他喊道:“花花,小心他左手出剑。” 壁流花低头看去,果然邵柔的剑已经换到左手,杀招立现,壁流花将龙骨宝扇打开,身子往后退让一步,靳秋意又指点道:“攻他天灵盖。” 壁流花一跃而起,邵柔眯起眼,剑雨狂猛而至,壁流花手中无剑,占了下风,靳秋意折断柳树枝,冲上前去将壁流花护在自己身后,只见柳枝韧性极好,宛如银蛇出洞,绕的人眼花缭乱,只把邵柔的剑缠绕,两人以内力相搏,靳秋意出掌,邵柔亦出掌,只听柳枝折断,靳秋意旋身立定,邵柔冷冷的看他。 “教主,莫非你真的成了昆仑的细作,与玄冥教为敌?” 靳秋意唇角勾起,笑的狂傲,“这里哪有你问这句话的资格。” 若是从前,邵柔定会扭转局势,化干戈为玉帛,避免和靳秋意直接冲突,可是今日,他反常了。 “当然有资格,教主你心魔未除,怕是被哪里来的妖精勾走了魂。” 壁流花一听邵柔的话就气笑了,他还从没被人骂过妖精,这邵柔不仅狠毒,说话也阴损,简直是败坏壁流花的名声,传出去还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杀人偿命 靳秋意闻言却是微微笑着,还击道:“哪个妖比的过沈公子你身边那块宝玉。” 壁流花立刻去看邵柔腰间的玉佩,发觉根本没有。 邵柔没功夫和他们纠缠,也不理会靳秋意话中的深意,直接传声到屋子里,“门主,沈玉带他回来了,还望您救他一命。” 壁流花看向门主的房门,但是姚敷没有应答。 靳秋意没想到真被壁流花说中了,邵柔是为了救人而来。 邵柔继续问道:“难道门主要眼睁睁看他命丧黄泉,看在他和您的关系上,您也该救他一命。”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后。 “缘起是造化,缘灭是涅槃。”姚敷温柔的声音传来,“玉儿,一切全由他自己选择,既是他要走的路,你又何必多做挣扎。”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18节 邵柔忽然低下头跪地,壁流花惊的一跳,靳秋意也诧异。 “门主,我从没求过别人,今天我求求您,救他一命,您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哪怕是用我这条命来偿还,我都答应。”邵柔一字一句说的情真意切,让人动容。 忽然,院子外面走进来一位男子,他满脸病容,看样子命不久矣,壁流花却认得,他就是那位常在邵柔身边的男宠赤悠。 赤悠走过去要扶起邵柔,邵柔不答应。 姚敷叹息道:“千机杀戮门自立门没有活过一位鼎炉,练这门武功,就该知道结果。玉儿,赤悠的事,我无能为力。” 邵柔闻言眼中竟是渐渐没了希望,如大梦初醒。 赤悠问着邵柔,“你答应过我,不会执着这件事。” 邵柔沉默不语,赤悠伤心的问道:“难道你要我临死都不能走的洒脱。”而后赤悠对姚敷说道:“玉哥哥放不下,却不代表我胆怯,你救和不救,我都不会怪你,人各有命,这是我自己选的。” 邵柔闭上双眼,手握成拳,靳秋意何曾见过邵柔这般痛苦,他这才明白过来,邵柔竟是对他的鼎炉动情了。 可是…… 靳秋意不由得沉吟一声。 赤悠的身体越来越差,这春寒尤其伤身,赤悠重重得咳嗽几声,邵柔便扶起他,两人没走几步,赤悠突然说道,“玉哥哥,在我死前,帮我了却最后一个心愿。” “好,我答应你。” 壁流花和靳秋意目送他们离开,若水却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吓的壁流花骂道:“你神出鬼没,耍把戏的”。 若水恐怕刚才就在此地,把事情看的明白,壁流花瞧若水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嫌弃道:“你和沈玉不是朋友吗,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明都是千机杀戮门的人,怎么都跑去玄冥教了,还有,那个赤悠看样子和门主关系匪浅。” 若水道:“这也是我想弄明白的事,壁流花,我让你回来就是解开千机杀戮门的秘密。”说罢,若水回头看那扇门,示意壁流花别处去说。 壁流花被他弄的云里雾里,千机杀戮门的秘密,还不能让姚敷听到,若水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赤悠、邵柔、玄冥教、慕容棠,一切一切,好像存在着联系,壁流花感觉这件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若水给靳秋意和壁流花倒茶,靳秋意观察这四周窗明几净,鸟语花香,春水流淌,算是世外桃源。 若水道:“武林看似格局大,其实人与人的渊源非常深厚,有些东西难以割舍,便是执念。” “你这句话好像有所指。”靳秋意问道:“和千机杀戮门有关?” “是和一桩冤案有关。”若水道:“十三四年前,我有位旧友被人杀害,江湖人都说是岩心所为,岩心更是因为这件事被朝廷追捕,江湖围攻,不久便绝迹于江湖。” 壁流花闻言喝着茶的手微微停顿,若有所思。 “他就是楚梁郡的郡守,秦安。” 壁流花想起来这件事,“不错,我最后一次任务就是杀秦安。” 若水叹息道:“秦安生前是个好官,造福一方,你身为武状元,也是朝廷栋梁,为何还要沾这一趟浑水。” 壁流花自嘲的笑着,“你觉得是为何。” “我知道,我也打听了消息,可我始终不相信你是见色忘义,为了垂涎秦安妻子的美貌,对秦安动了杀心。所以,我要当面问清楚。” “谁告诉你,我对秦安的妻子有意思?”壁流花失笑,“我连见都不曾见过。” “可是恶鬼间早已有这个谣言。还有,谁让你去杀的秦安。” 壁流花犹豫着不肯回答,这件事牵连众多,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 “这件事非常重要,关乎着现今武林的局势,还有你壁流花和靳秋意的命。” 壁流花轻笑道:“有这么严重?” “当然,你含冤数十载,甚至被迫入昆仑,到现在这件事还在继续恶化,你不想弄清楚始末?” 壁流花轻笑道:“我是想啊,我想也没用,大概我只是一个棋子而已。” “你是个棋子,一个与众不同,残存于世的棋子。”若水道:“其实,那年,派出去杀秦安的人不止是你一个。还有三个人。” 壁流花笑着摇头,“那三个人呢?” “都死了。只有你还活着,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你比较幸运,被云崇光救了。”若水道,“现在你还想不想弄明白整件事。” 壁流花点头,“想,因为我想弄明白什么人,为了什么,一定要杀一个朝廷的清官。还有,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一时胆怯不敢援助,现在看来恐怕不止如此。” “当年,是门主让你去杀秦安?” “不是。只不过,门主说这是最后一桩生意,做完了就允许我离开千机杀戮门。” “你没杀秦安,你对他手下留情了,但是,你要秦安逃走,从此隐姓埋名,可你没想到第二日他就被发现惨死在家中,被人割喉,对不对。” 壁流花有些意外若水的问题,“你很了解这件事,没错,我的确没有杀他,他是个好官,他不该死。而我在答应门主去杀他时,就已经打算彻底脱离恶鬼。只不过,没想到他终究是惨死。” “门主派你去杀秦安,有什么指示?”若水又问道。 “记不太清楚了,在那之前,我已经想要离开恶鬼,回千机杀戮门是打算向这里的朋友道别,然而,我没想到门主反应那么大,她听说我不想再杀人后,与我大吵了一架。后来,秦安死后,我很生气,传信给她西湖会面,可我没想到,我的好友出卖了我的身份,朝廷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官员是个杀手,而江湖上想要杀我的人闻风而来,西湖见过门主后,我被很多人追杀,一路逃到秦岭。” “那你心中应该很明白,出卖你的不止是你的朋友,还有门主。”若水苦笑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隐约察觉出来,可是,是她又如何,不过是她抛弃的棋子,云崇光救我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人生苦短,恩怨情仇总是轮回不休,计较太多反而会累。”壁流花轻笑着喝茶,“偏偏是红尘里的柳絮飞花,何故作世俗追名逐利的凡人。” 靳秋意温柔的看着壁流花,盈盈□□,柳絮飞花,两人皆是相视而笑,若水赞叹道:“云崇光是位大侠。” 壁流花失笑,“他也是个精于算计的家伙。” “那我再问你,你没杀秦安之前,他有没有对你说过奇怪的话。” 壁流花回忆起来,已经相隔这么多年,他并不能记的清楚,但是的确有一件事让他意外过,什么事?壁流花忽然想不起来。 靳秋意看壁流花想的费神,伸手握住壁流花的手,安慰道:“花花,你慢慢想,不要急。” 壁流花睁开眼,去看靳秋意。 靳秋意凑过去看壁流花,忽而笑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这么多年的事,谁能想到。” 壁流花道:“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他念过这首诗,还问我有没有去过南疆。” “南疆这么大,也许只是思恋故乡。”靳秋意笑道。 若水摇头,交代道:“我和秦安是十几年的朋友,我比谁都了解他,秦安的先父曾是玄冥教弟子。” 靳秋意皱眉,仿佛觉得一切蹊跷。 若水不解道:“秦安曾经做过一件事,他说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没有,但是他必须那么做。后来,他就死了。” “看来秦安的死的确和玄冥教有关系,只不过牵扯的人都太厉害,所以你差不来头绪。” “对,一直查不清楚。天极杀戮门和玄冥教没有交织,恶鬼不属于江湖人,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从本门派下手,可是为了杀一个朝廷命官,门主不惜牺牲了手下四名恶鬼,其中还有岩心你,这值得吗?是为名还是为利?或者是门主和秦安本就有血海深仇。” 壁流花敲敲桌子,出主意道:“你这么想给秦安一个公道,为何不直接去问门主。” “这无疑是打草惊蛇。”若水摇头,“门主是个很奇怪的人,激怒她也许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假如杀秦安的人真的是她,你会如何?” 若水双手合十,目光如炬,“我会还秦安一个公道。” ===== ☆、爱恨悠悠 “江湖人总是为了一个承诺,便舍弃了一切。值得吗?”靳秋意负手站立于壁流花栖息的南苑天井,他折下柳枝盘在手心,“若水为了秦安的命案偷偷查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恶鬼。” “他就是被情意所累,一生颠沛流离。”壁流花跟随在靳秋意身后,他看着靳秋意手中的柳叶,轻笑着问道:“你是思恋南疆了?” 靳秋意将柳枝扬起,随后耍出一套剑法,壁流花平日里看他用刀,如此飘逸的剑法也是难得,壁流花目光温柔的注视着靳秋意。 靳秋意挥舞着柳枝,意气风发的说道,“慕容棠本是习刀法出身,二十多年前,他杀了巫教教主君亭山,夺得巫教教主的宝座,便弃刀从剑。” “你的刀法是在他手中学的?” 靳秋意摇头,“不是。他早已动情,根本不可能练靳家刀法,这是我爹放在玄冥教,让九琴交给我。” “如果不动情,你的刀法也许会更厉害。”壁流花直率的说道,“这么说来,你爹的这门武功也有破绽了。。” 靳秋意闻言脸上平静的可怕,“我从来没见过我娘。” 壁流花回忆起来,好像从来都没有听靳秋意说过关于他娘的事。 “大概她已经死了很多年。”靳秋意道,“我爹也从不提她。” 壁流花折下柳叶吹起了曲子,两人一个奏乐一个舞剑,倒也是悠闲自在。 壁流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平静,靳秋意的剑让壁流花心绪平和,这一刻,像是三年前的昆仑,旧人旧事,从前的人间眷侣,如今仍旧是是那人陪伴在身侧。 两人相处片刻,便被院子外边的动静打搅,壁流花立刻出去看情况。 “狗贼!有我没你,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齐阳生气的挥剑对付邵柔,邵柔冷笑着,“我没功夫和你浪费时间。” 齐阳和他对招不过片刻,壁流花就出手阻止了邵柔狠辣的功夫,齐阳见到壁流花,欣喜若狂,搂住壁流花的胳膊,喊的亲热。 “师兄,你终于来了。” 壁流花轻笑着安抚他,“来了,不来怕你睡不着觉。” 齐阳做个鬼脸,又恶声恶气的对邵柔说道:“你杀了我们昆仑那么多弟子,今天我们掌门来了,定要你血债血偿。” 邵柔冷冷的把剑收起来,“要来便来,何必那么多废话。” 说罢,邵柔看着靳秋意,问道:“教主离教有多日,难道不怕教里有人担心,莫非是壁掌门不愿意放你回去?” 壁流花气上心头,冷哼一声,就要说自己蛮横,反正他厉害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名声。 靳秋意朝邵柔道:“我的事,你无需多言。” 邵柔悠悠哉哉的说道:“属下当然管不着,不过,教主独自一人在外,就算是有壁掌门作伴,也让人担忧。” 就在两方僵持时,姚敷带人前来。 邵柔恭敬的向她行礼,算是客气。 壁流花也客气的点个头,姚敷道:“你们都是来天机杀戮门的客人,过往有任何仇怨,在千机杀戮门,都不能放肆,违令者,天机杀戮门一律不欢迎。” 邵柔闻言脸上微微笑着,表示毫不客气的转身离开,齐阳跺脚起来,“令人恼火的家伙。” 壁流花朝门主道:“多谢门主,刚才邵柔恐怕是有意挑衅。” 姚敷聪明的向他回礼,而后朝靳秋意道:“靳教主远道而来,令千机杀戮门蓬荜生辉,这里虽然偏僻,但也是灵山秀水,希望靳教主你住的习惯。” 靳秋意点头,“多谢门主关心。” ==== 入夜,千机杀戮门专程准备了夜宴款待靳秋意与壁流花,邵柔因赤悠身体不适,未能前来。 齐阳瞧着诡异的府邸,和若水切切私语,若水一路对齐阳照顾有加,如同兄长。 从坐下来开始,壁流花就觉得气氛非常古怪,若水的一言一行,都与以往不同,壁流花知道若水千方百计要他回来,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酒后三巡,姚敷问靳秋意,“靳教主,你可有娶妻?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靳秋意闻言答道:“娶妻生子是人生大事,秋意心中还有许多壮志未酬,不过,心中已有意中人。” “那便是好事。”姚敷欣慰的笑道。 这时,一位丫鬟端上来菜品,佳肴美味,令人食指大动,可齐阳的筷子还没伸出去,若水就拍案而起,低喝道:“这是谁拿出来的!” 上菜的丫鬟吓的赶紧跪下来,若水问道:“这菜是哪个师父主厨。” “是……”丫鬟胆怯的摇头,“奴婢不敢说。” 若水还要逼问,姚敷却阻止了若水,“若水,让她下去吧。” 若水皱眉,站的笔直,不肯妥协。 “他要伤我的朋友,夫人。” 姚敷硬朗的说道:“莫非你是要鸡犬不宁,今日壁掌门和靳教主是来玄冥教做客,菜端下去,做的差了,不吃便罢。” 齐阳看着下人把那道菜端走,抽气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阳完全没明白他们两个争执的原因,壁流花别有深意的摸摸下巴,靳秋意道:“菜里有毒。” 姚敷赔罪道:“门主最近缺了管制,有些人不仅肆意妄为,还目中无人,我会教训他们,还请各位见谅。” 若水忍耐着脾气,继续吃着饭菜,待到吃完饭,姚敷邀请他们一同助兴赏景,壁流花一行人高兴的陪同。 面对姚敷精心布置的景色,壁流花听着古筝,心里却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矛头,若水对姚敷不满,所以今日才会发作。 一个女人,创立了这么大的门派,却与世隔绝,令人费解。 世间的事,不过是酒色名利,恩怨情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意。 就在众人赏景听曲,和乐融融时,正对着壁流花这一处的花灯架子突然迎面倒了过来,靳秋意面色一变,抱起壁流花躲开,在座的各位纷纷色变。 齐阳愤怒的问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若水怒不可揭,指责道:“一定是他们所作所为,门主,你不必在包庇他,你答应过我,在千机杀戮门里,没人敢伤害壁掌门还有靳教主,如今看来,真有人不把你放在眼里。” 说罢,若水转身便要去找凶手理论,齐阳急忙喊着若水追上去,姚敷低喝道:“若水,你回来。” 可若水已经走了很远,姚敷甩出暗器制止若水,壁流花哪里看的下去,也出手帮若水。 靳秋意劝着两方停手,姚敷为难的收回手,若水人已经去了别苑,壁流花连忙扯着靳秋意去追若水。 房间里,邵柔正在照顾赤悠,边喂他喝药边说着,“明日凡苇就会来这里,我决定还是带你一起走。” 赤悠摇头拒绝邵柔,“你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够了。” 邵柔低头看着赤悠的病容,眼中都是担忧。 “那天我说的话,都是气话。”邵柔放下碗,温柔的说道:“一定有办法救你,只是欠缺了时间而已。” 赤悠闭着眼睛靠在床上,“早知有今日,可我一点也不后悔,你带着我,怎么和人成婚,叶风竟然已经提出来这个要求,就知道我命不久矣。” “以后,有人给你做伴,我就放心了。”赤悠泫然欲泣,却微微笑道:“我就怕没人再对你好。” 邵柔握住赤悠的手,“我不放心把你放在这里,我必须带你走。” 忽然,一声巨响,门被被踢开,邵柔回头,只见若水愤怒的进来,若水以剑指着赤悠,骂道:“你太过分了,在这里还不肯罢手!” 邵柔站起来推开若水,低喝道:“你拿剑做什么,赤悠身体不好,出去!” “要不是看你的粉上,我该杀了他。”若水一把推开邵柔,以剑指着赤悠,谁知邵柔反手抽出藏在床侧的剑,出招击开若水,冷声道:“有话说清楚,赤悠和你无缘无故,你何故动手杀他。” 若水点头,问道:“今日是不是你要人在大宴的饭菜中下毒,想要害死靳秋意。” 赤悠看着若水,眼中平静似水。 齐阳也跟着问道,“你们还故意推倒花灯,想害死我师兄。” 邵柔冷笑不已,“一个用毒高手,一个武艺高强,我们用这两个法子杀人?若水,你以为我的脑子坏了吗?” “你当然不会坏,可他却不一定。他杀靳秋意心切,什么法子不会想要试一下。”若水问道,“表少爷,你也该有记性了。” 靳秋意和壁流花随姚敷进屋,邵柔独自面对众人,依旧气势不改,“今日有我在这里,任何人不可能动他。” 赤悠却是狂笑不止,姚敷匆匆走过来扶住赤悠,关心道:“悠儿,没事。” 赤悠咳嗽着,不久,唇角便流下了鲜血,邵柔立刻用丝绢为他摆嘴角,姚敷抚摸着赤悠的头发,安慰道:“别怕,孩子,有大娘在。” “我不怕。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可怕的。”赤悠看着靳秋意,反而笑了,“我只恨到死,都不能为我娘亲报仇。” 邵柔从姚敷手中接过来赤悠,赤悠靠在邵柔怀里,牢牢的抓紧邵柔的衣服,靳秋意走近赤悠,赤悠轻声道:“玉哥哥,只怪人世太短,你别恨我。” “我不恨你。一点也不。”邵柔立刻点了赤悠的睡穴,让他不要再激动,温柔的把赤悠放在床上,邵柔回头看靳秋意,眼中都是恨意。 若水道:“果然是他,你们三番四次对靳秋意动杀机,难道不怕玄冥教为此分崩离析。” “哈哈哈哈哈,那也是玄冥教活该!”邵柔恨恨的说道,“靳秋意,你不死,何以平赤悠心中的怨恨。” 齐阳一听邵柔的话,气的跳脚,“哪有恶人先告状的,是你们要杀你们的教主,竟然还理直气壮的,你可真是无药可救。” “我是无药可救,我就是无药可救了,才会答应他练斩天诀。”邵柔后悔的表情看在众人眼中,令人动容,也令人感叹世事无常。 “他明知道我不肯答应,却骗我是阴阳双修,他明知道练这个武功,鼎炉必死无疑,他却瞒着我,让我一步步无路可退。”邵柔抚摸赤悠的脸庞,“我恨他把我算计的不剩一分一毫,却不忍心看他一步步无路可逃。” 靳秋意不解的看赤悠,“他为何宁可丟命,也要杀我?我不记得和他有仇怨。” “你当然不记得,这么多年,谁记得他,谁又在乎过他。”邵柔哽咽着:“你还有个弟弟,你记得吗?” 靳秋意万分诧异,“弟弟?” “也许你并不记得,赤悠是你爹的小妾所生,自小就在偏院里无人问津,后来,靳艳君疯了,便把他们母子赶出了玄冥教,赤悠的娘,自幼身体就不好,生了赤悠后,就更是病痛缠身,他们母子沿街乞讨,离开玄冥教的那年冬天,有天夜里,下了好大的雪,没有粮食,他娘逼他吃自己的肉,赤悠被吓的要疯了,赤悠说那天好冷,而他娘就在冰天雪地里,躺在一滩血水中,冻死了。” “也正是那年冬天,我爹把赤悠带回了沈家,说他是我表哥,说姨妈死的太惨,要我好好的照顾他。好景不长,我爹的镖局被劫,爹娘都死在了运镖的路上,赤悠就说,他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收留我们,我们便来到了千机杀戮门。” 若水的面色这才好了些,眼中对赤悠非常同情,齐阳一脸难受的看着那病怏怏的男子,但想起来他杀昆仑弟子的时候,齐阳又是气的咬牙切齿。 “赤悠心中恨意难平,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如果我能做到,我一定会竭尽全力。”邵柔冷冷的看着靳秋意,“我有很多次杀你的机会,可赤悠不让我杀你。” 靳秋意脸上似是爱恨难解,“为何?” “他想要毁的不是你,而是整个玄冥教。他恨的是那个无情无义的靳艳君,赤悠想要我做玄冥教的教主,就是想要靳艳君死不瞑目,看着玄冥教落入外戚手中。” 邵柔话以至此,若水再度问道:“不是你们下的毒?” “要杀靳秋意,我会亲自拔剑。”邵柔高傲的说道:“无需下毒。” 姚敷沉声道:“今夜唐突,千机杀戮门琐事众多,我也不便多留各位,明日还请各位都离开千机杀戮门。” ==== 若水在树枝上闷闷不乐的喝酒,壁流花也坐上了树和他一同散心,“唉,费尽了心思,结果真相却是这样,是不是有些失落。” 若水摇头,“你说江湖中,为何会有这么多悲惨的事。就说邵柔,他明明是个痴心人,却为了心上人走入泥沼,他入江湖容易,想要再脱离玄冥教,却难如登天。还有赤悠,怎么会如此可怜,和靳秋意简直是云泥之别,难怪他心中都是恨。” 壁流花瞧着他期期艾艾的说话,笑道:“今天确实有些意外,可是,与你想要知道的,并没有联系,你还是没有查到秦安线索。” “对啊,可是有了很大的眉目。”若水轻笑道:“我曾在秦安的墓前发誓,要让他的死明明白白,更要为秦夫人洗去冤屈,壁流花,你一定要帮我。” 壁流花轻笑着点头,“当然,你我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 ☆、查明真相 靳秋意在屋子里等候壁流花回来,他出门与若水谈心去,竟到了这个时间还没回,叫靳秋意如何能不担心,靳秋意正要起身,屋子里的灯被灭了。 靳秋意迅速抽出流霜刀,一个黑衣人忽然从背后杀出来,靳秋意出招抵抗,来人动作敏捷,杀招频出,靳秋意借助零星的光亮看清他的招数。 两人杀着杀着就出了房间,黑衣人一剑劈断了门,这动静立刻招来千机杀戮门中的弟子,他们围着黑衣人,低喝道:“何人敢在这里放肆!” 黑衣人挥剑而来,靳秋意冲上去以流霜刀相抗,两人杀的天地色变,无人敢插手,忽然,姚敷赶来,一掌分开他们二人,姚敷关心着靳秋意,“靳教主,有没有受伤?” 靳秋意摇头,“这人武功高强,门主小心。” 姚敷看向黑衣人,便问道:“你是为何而来?” 黑衣人朗声大笑起来,“当然是为了秦安,你还记得他惨死在你手中,我现在就杀了靳秋意为他报仇。” 姚敷摇头,“很好,你来为他报仇,就看你的功夫了。”说罢,姚敷出招,黑衣人变幻莫测的身影让人难以分辨,经过半响的对招,靳秋意眯起了眼睛。 就在黑衣人与姚敷打的正激烈时,靳秋意沉声道:“花花。” 黑衣人身影一顿,直冲靳秋意而来,姚敷大惊失色,为靳秋意挡了过来,她手中的剑奇迹般的分开,从中间夹住了黑衣人的剑,紧紧相扣,分毫不让。 黑衣人扯下蒙面布,果然是壁流花。 姚敷问道:“竟然是你。” “这个问题也是我要问的,门主,杀秦安的人真的是你。”壁流花不解道,“区区一个朝廷官员,为何你要大动干戈。” 姚敷放下剑,叹息道:“原来你还没有放下这件事。” 壁流花摇头,解释道:“我早已放下,放不下的人,是另有其人。” 姚敷感兴趣的问道:“谁?” 若水负手从院外走入南苑,姚敷松开自己剑里藏的暗扣,将壁流花的剑归还给壁流花。 “你居然能查到秋意身上,若水,我的确小看了你。”事已至此,姚敷也知道隐瞒不下去,便开口承认。 若水面色沉重,叹息道:“我从不希望是门主,因为在若水心中,门主你是天下最好的人,你收留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教他们武功,授他们生存之道,你本领如此高强,谁人会不尊敬你。 “我不明白,为何你对手下的性命毫不在意,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不能让自己相信,门主你从收留恶鬼开始,就是有杀掉他们的心思。” 壁流花注视着姚敷,仿佛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姚敷唇边绽开一个笑,这不同于平时她一贯的笑,这才是真正由衷的笑,因为她无需隐藏,一切都可以召见朗朗乾坤。 “对,我是亲手杀了秦安,因为他该死!”姚敷说罢,便去看靳秋意,“若不是他帮靳艳君作恶,我的秋意怎会受那么多苦,还被当做玩物一般赠予他人享乐!” 靳秋意闻言无法反应出来姚敷说的话,姚敷慢慢走向靳秋意,哽咽着向他伸手,靳秋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意儿,是娘的错,才害了你这么多年。” 壁流花瞪大眼睛看姚敷,她竟然是靳秋意的娘亲,太匪夷所思了。 靳秋意显然要比壁流花冷静的多,他感受着姚敷温热的手掌心在自己脸颊上,靳秋意轻声道:“你还活着?” 姚敷点头,“靳艳君心狠手辣,不让我们母子相见,更骗你我已不在人世,叫我如何不恨他。” “他不配为人父,他不仅害了意儿你,连赤悠也被他毁了。”姚敷愤怒的说道:“靳艳君根本连禽兽都不如!” 她的愤怒令若水叹息,姚敷回头看若水,“为何你会想到秋意,我与他这二十年从未有过交集,短短几日,你就料到他是我的骨肉?” 若水正直的说道:“以前我曾以为辜负你的人是慕容棠,因为你再三叮嘱,恶鬼不可与巫教有过节,并且不可入南疆。可是那日壁流花说的那首诗,还有靳秋意的话,点醒了我。” “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这句诗我苦思冥想,以为是拆字诗,后来联系到玄冥教,我才发现我大错特错,这个诗非常简单,简单到没有深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全诗的意境就是秋。玄冥教中还有几个秋?指的大慨就是靳秋意。” “秦安的先父是玄冥教弟子,可秦安是朝廷命官,他在世时,靳秋意不过是个孩童,与他哪里来的交情?除非靳秋意与他有莫大的渊源,和他遇刺有关。所以我猜想,辜负门主的人和靳秋意有关,那么结果就可想而知,必定是靳艳君。没人见过靳秋意的娘亲,大家都说她是病死了,为何一点线索都没有,反倒是天机杀戮门创在二十年前,我大胆的猜测,门主就是靳教主的生母,靳艳君的发妻。” 姚敷低笑几声,“若水,不愧是久经江湖,你很聪明,说的一点也不错,我是靳艳君的发妻,却是被他强迫着嫁给他。” 壁流花怕靳秋意不能承受这些事实,急忙走到靳秋意身边,靳秋意朝壁流花微微笑着,还拍拍壁流花的肩膀,希望他不要担忧。 “靳艳君如何作恶我不管,我只管你杀了天下百姓的父母官,他也是我的知己好友。”若水道:“他死后,妻子也被人奸杀,还被冠以□□的恶名,这等冤屈,我不平将会埋入黄土。” “好官?哈哈哈,天下哪里来的好官,哪个官不是图的功名利禄,图的千秋百世,若水,如果你听完我说的这些事,还觉得他是个好人,那我也无话可说。”姚敷带头往靳秋意住的厢房中去,她推开门,走到其中一处木柜前,打开柜子拿出来一副画,画上的女子有娉婷之姿,仔细看去,也能分辨出是姚敷年轻时的画像。 “好工法。”壁流花也是会看笔墨的人,这一笔一划,勾勒的眉间都是风情,淡淡的笑意回味无穷。 靳秋意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谁画的,“慕容棠。”随即靳秋意指着慕容棠刻下的章印,“这的确是他所作,他曾经为师兄画过三副画。” 壁流花好奇道:“靳夫人,为何你会出现在慕容棠的画像上。” “这是二十八年前,鹤阳护城河畔,我求慕容棠画的,那年我正是豆蔻年华,春心萌动,一见少年时的慕容棠,便是暗自倾心,只盼与他朝朝暮暮。”姚敷说到这里,眼角都是愁容,“可是男女之情,并非一厢情愿,他拒绝了我,他离开鹤阳时,我把画赠给他,希望他记着,我爱慕他的心。” 壁流花连连点头,“这么美的姑娘,他竟然不喜欢,肯定是有意中人了。” “这么多年过去,直到他与他大弟子的不伦之恋传的江湖人尽皆知,我才知晓,他当年拒绝我的原因,不过,我并不恨他,因为他对意儿你很好,你比赤悠幸运许多。” 靳秋意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不知如何作答,壁流花也觉得苦涩不已,好与不好,真是一言难尽。 姚敷道:“一切皆是因这副画而起。慕容当时还没有离开玄冥教,与靳艳君同是老教主的左膀右臂,慕容把画带回玄冥教,无意间便被靳艳君看到,他本就嫉妒慕容的武功造诣高,心中不平,在看到那副画,更是嫉妒慕容有女人缘,他的记忆好,很快就自己临摹了一副,让自己的属下下山去找。” “很快他们找到鹤阳,强行把我抓回玄冥教。靳艳君逼迫我嫁给他,我不愿意,他便威逼利诱,在他的强迫下,我怀了秋意。当我知道腹中有靳艳君的骨肉时,我生不如死,恨不得自尽了断,是慕容救了我,他劝我认命,不能轻生,眼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我心中难舍,我知道我的孩子快要来到人世,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所以我忍辱负重,生下了秋意。可是靳艳君疑神疑鬼,总是不肯相信秋意是他的骨肉,他一次次逼问我,秋意是不是慕容棠的。” “天理何在,我一生从不轻贱自己,就算是我爱慕慕容,可我与他从来不曾有过肌肤之亲,靳艳君以此为理由,处处为难慕容,而慕容也为了我和秋意免受靳艳君的侮辱,离开了玄冥教。” “眼看着秋意一天天长大,我的心也死了,我不奢求离开靳艳君,我只求他善待秋意,可是靳艳君练武走火入魔,趁我熟睡时,抱走了秋意,说什么也不让我们母子相见,他就像是疯了一样,每天过来问我,秋意到底是谁的骨肉,我被他逼的几乎是想自我了断,可是为了秋意,我活了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娶了一群妾室,还把秋意给一个小姑娘照顾,我不能忍受母子分离,趁他有心与我和好之际,给他下药,偷偷抱走了秋意。我出身武林世家,练得一身轻功,离开玄冥教不是问题,在我投奔娘家的路上,我遇到了秦安,这个畜牲和靳艳君是一丘之貉,他以我一人回乡不便为由,说是帮我,其实偷偷给我下了迷药,我醒来时,人被关在靳艳君的房中,秋意不见了,我一遍遍求靳艳君放过我们母子,可他就是不肯,还说要杀了秋意。” 靳秋意神情恍惚,一时间无法相信姚敷说的话,壁流花看他神情不对,扶住靳秋意的肩膀,安慰道:“秋意,你不是说你爹待你很好,也许这是个误会而已。” 姚敷伤心的说道:“也许你并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但是,秋意,娘不希望你活在谎言中。” ☆、错扰君心 靳秋意仰起头,壁流花看不穿靳秋意的心,可是他能感觉出来靳秋意身上那股浓烈的伤心,那般深刻。 “娘,我相信你。”靳秋意忽然说道,“我不怪你。” 姚敷欣慰的苦笑着,壁流花丝毫看不出愉悦,大慨这一段往事提起来都是不堪回首。 “我听说他要杀你,便以自尽来威胁他,虽然我们夫妻隔阂,可我也知道靳艳君对我有情,他一听我以死来胁迫他,便妥协了,他说可以不杀你,但要我发誓,这辈子都不可以主动去见你,他说他会把你交给适合的人扶养,我那时以为他只是心中有恨,对我还有误解,便答应了他。” “过后的一年里,他荒废武学,日夜与我厮混,时逢慕容从昆仑返回南疆,巫教玄冥教又正是对立时,慕容入了巫教,辅佐巫教教主君亭山,令靳艳君勃然大怒,他希望我出面,去杀了慕容。我不肯,他就对我发疯,说我旧情难忘,这些年,我实在是被他逼的痛苦不堪,为了消除他的隔阂,也为了秋意,我答应了他,靳艳君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许多武功秘诀,他知道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就让我把武功背下来,自己慢慢练,我知道他那时已经武道天途,疯疯癫癫,我便学了一套剑法,可我没有杀慕容,而是设计与慕容比武,跳涯遁逃。” 短暂的沉默后,壁流花问道:“这次你没有带走秋意,独自一人离开,创立了千机杀戮门,对不对?” “我手上有数十种当世绝迹的武功心决,就算我学不成,也不必受制于靳艳君,况且,我知道照顾秋意的那个女人,对秋意很好,我就放心了。” 若水叹息着,又讽刺的笑道:“可是你万万没想到,靳艳君会把靳秋意送去巫教,送给慕容棠做男宠。” 姚敷闻言泪如雨下,“当秦安找来千机杀戮门,告诉我靳艳君彻底疯了,他把秋意送人了,我脑海中什么也没有,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说什么秋意也是我的骨肉,他竟然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为了报复慕容棠,为了折磨我,把秋意送给慕容棠当男宠,他要的就是父子乱伦!” “我被恨冲昏了头,一路杀回了玄冥教,靳艳君就在那里等着我,他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回去找他。我本可以杀了他,可是,有秦安这个狗贼庇护,我杀不了他,还被秦安暗算,又落入靳艳君手中。” “幸得有赤悠的娘帮我,我才从靳艳君的魔爪中逃脱。后来,我去了巫教,我请求慕容棠把秋意还给我,可是慕容棠不肯,他说哪里有送出去的人再要回去的道理,还问我和靳艳君哪个疯的厉害,我不知在他心中,我已经没资格再照顾秋意。” “我明白慕容恨我和靳艳君不争气,把孩子当泄恨来用,可是我错了吗?”姚敷问若水,“为何错的是靳艳君,却要我和我的孩子一并受这么多苦?” 壁流花握紧靳秋意的手,但他已经察觉出靳秋意的情绪波动,太过复杂,以至于不知是怨还是恨,仰或者什么也不是。 这一切,并不能说残酷,却令人万念俱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恨情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唯独所有的苦楚却由一个孩子背负,而他却不能说一句恨,谁让抛弃他的是自己的生父和生母。 “我每年都会送信给慕容,问秋意你过的如何,可是,慕容从不回信,他是要我死心。后来,我得知秋意返回玄冥教,继任了教主,我便更没有勇力回去见你,我怕在你眼中看到的是恨,是责怨。只怪我当年太恨靳艳君,以为远离他一切都会结束,却忘了他手上捏住的,才是最要命的。” 若水听完姚敷的话,不断摇头,“就因为秦安帮了靳艳君两次,你就杀了他,还让人□□他的夫人?门主,你大错特错!” 姚敷冷笑一声,反问道:“他不过是靳艳君的走狗,死不足惜!你可知道,赤悠的娘就是死在他管辖的地方,就是这个奸官故意不发放粮食给她,才害的她割肉喂子,他既然是天下的父母官,何故与一位妇人过不去,难道只是因为她偷偷放我离开?他自己也是为人父母,难道不懂别人的心酸。” “秦安不是这种人!!”若水低喝道:“他不是这种卑鄙小人,灾民流窜时,他把家中的粮食都拿出来赈灾,一家老小系紧裤腰带过日子,我就是他曾经救济过的难民之一,我已经查过了,从秦安死开始,我就翻遍了他的卷宗,查看线索,看看他有没有和人结怨。是有一个惨案,其实,沈玉交代赤悠的事,我就明白了,这是个误会而已。” “那年大雪纷飞,楚梁郡雪灾尤其严重,但是很多难民都往楚梁郡跑,因为所有人知道,楚梁郡守是个好人,是个天大的好人。”若水哽咽着说道,“他宁可自己饿死,也不会让灾民受罪,他听人说了城外饿殍遍地,所以让家丁开粮仓救人,可是,那天的雪太大了,推粮食的车,□□都出不了,外面的人也进不来,秦安带着士兵,裹着冬衣,沿街发粮食,中间因为大雪封路,他们一行人在路上滞留了几个时辰,等他们到了城外一座破庙时,里边已经是惨不忍睹,秦安一眼就认出来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的三夫人,她是叫三夫人,对不对?” 姚敷点头,回答道:“是。” “秦安非常后悔,可是,人已经死了,他知道三夫人离开玄冥教是带着一个娃娃的,可是任他翻遍破庙,都没有找到孩子,后来,秦安在楚梁城中贴了告示,希望好心人把孩子送到他这里,他说这是他旧友的遗孤。” “秦安对三夫人的死,一直都很愧疚,因为秦安知道,三夫人很善良。”若水拿出来一封书信,递给姚敷,让她自己看,姚敷打开书信,一言一语,一字一行,皆是肺腑之言,皆是悔不当初,皆是令人痛心。 姚敷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那泛黄的信笺上,寥寥数笔,道尽一切缘始缘终。 “我以前读不懂这封信,因为那年大雪,可能信早就写好了,只是无法送回玄冥教,后来,三夫人死了,信送不送回去,又有什么意义。”若水道:“他说他心中不忘夫人的恩情,不忍夫人母子分隔,他其实希望你和靳秋意团聚。他又说,三夫人心地善良,不忍心拖累他人,才会认错,其实当初私自放夫人走的人是他,一顾平生相思起,奈何我命不由人。原来,他心中爱慕着夫人,却又不得不承认命不由人,他这是在向靳艳君认罪,是他偷偷放您离开,和三夫人毫无关系,希望靳艳君原谅三夫人,让她回玄冥教。” “可是秦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他写这封信时,三夫人已经冻死在他管辖的地界里,当他看到三夫人的尸首时,心中是多么痛苦,因为他的一时心善,不仅害死了一个人,还给自己招惹了杀身之祸。” 若水说到这里,泪也干了,除了痛心,再无其他。 姚敷握紧那封信,脸上满是泪痕,从前种种,皆是幻影,爱恨痴缠,苦的又是何人? 姚敷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 若水给她倒茶,姚敷摇头,自嘲道:“枉我自以为不错杀一人,却造下如此大的冤孽。” “夫人,秦安是被你亲手杀的吗?” 姚敷点头,“那夜,流花和其他三人皆是任务失败,我便知道,秦安不是泛泛之辈,所以我亲自出手。” “他有没有反抗过。” 姚敷叹息着,扶着额头,一滴泪落下,若水不得不得不承认,姚敷是个绝色美人,就算是年过半百,也不能掩去她的美色,难怪会让靳艳君爱的如此疯狂,也让秦安相思成灰。 “没有。”姚敷轻声落下的话,却像是致命一击,让姚敷黯然神伤。 若水缓缓道来,“其实,秦安的武功很高,真的出手,他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可他明知道夫人你手中这把剑可以锁住他的剑,他还是故意死在你手中。一是他心中对三夫人的死有愧疚,二是能死在喜欢的人手中又何尝不是解脱。” 壁流花和靳秋意悄悄的退出房间,上一辈的恩怨,与他们并无关系,接下来,若水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壁流花牵着靳秋意的手,两人走过碎石子铺成的小路,靳秋意一直都没有说话,壁流花知道他的心情,壁流花也知道多说无益,这些事是需要慢慢的去想明白,别人劝不来,但是他想要陪在靳秋意身边,不让他再孤独一人。 忽然,在壁流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靳秋意猛地把他的腰一揽,抱紧他,狠狠地吻住了壁流花的嘴唇,热烈得气息一旦喷薄在壁流花得脸上,全身就像是发麻一般,壁流花捧住靳秋意的脸,深深地回吻过去。 这漫漫长路,形如无尽的漆夜,可是壁流花一点也不害怕,他觉得他和靳秋意就这么相互取暖,挺好的,他们的情如此纯粹,靳秋意的心又是如此磊落而执着,这样的宝贝,怎么就让壁流花捡了大便宜。 “我一定是祸星转世,才会给那么多人带来不幸。”靳秋意低着头,无奈的说着,“我不应该来到人世。” 壁流花一听就不答应了,赶紧搂住靳秋意的脖子,笑的有些坏,“谁说的,我家秋意给我带来了这么多好运,谁敢乱说,我绝不饶他。” 说罢,壁流花轻笑着,温柔的问道:“难怪秋意你是个大美人,原来是长的像你娘啊。” 靳秋意微微笑着,“其实,我是长的像我爹。” 壁流花失笑,“那就更难怪了,美人加美人,才能生个这么美的儿子。” “相信我,虽然听起来你爹好像很坏,可是他对你已经很不错了,也许他的本意并不是让慕容棠和你父子乱伦,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把你还给慕容棠,让你和你亲爹团聚,虽然,他错了,但他对你也倾尽了心血。” 靳秋意抚摸着壁流花的头发,“花花,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对我好的人。” 壁流花笑的得意忘形,“那是当然,我喜欢你嘛。” 靳秋意勾起他的下巴,温柔的把吻印在壁流花的唇角,壁流花放肆的张嘴咬住靳秋意的下唇,两人吻的缠绵如水。 身后的柳叶在朦胧的月光下摇动,露水滴落在天井里,砸出清脆的水声。 ☆、终须一别 “若水的事已了,明日我们就回昆仑去。”壁流花靠在靳秋意怀里,慢悠悠的说道:“也不知道长老们知道我赢了个武林盟主回去,会不会高兴,他们最多事了,年纪一大把了也不知道享福……” 壁流花独自说着话,靳秋意一边抚摸着壁流花的背,一边沉默着想着事。 壁流花抬头看他,“你有心事?” 靳秋意摇头,“你说,我听着。” “那我都说了什么?”壁流花故意为难他,“我看你有没有听。” “你说,回到昆仑,怕昆仑的长老们……”靳秋意慢慢的说着。 壁流花笑着在他怀里蹭蹭,“这还差不多,看你一句话都不说,还以为你心里有别的心思,祖宗你千万给我再老实点,我怕了你了。好困,明天还要赶路,我们睡吧。” 靳秋意轻笑一声,给壁流花把被子撵好,然后搂紧他,亲吻他的脸颊,“你睡。” 壁流花点点头,就再也没动了。 屋外天色渐晓,一队烈马驰过树林,有玄冥教弟子来报,“启禀凡公子,根据暗号来看,棋魔确实在这里。” “他倒是聪明,说是让我去追教主,自己却偷偷来办事。”凡苇轻笑着看前方黑暗的山林,“看来这山不普通。” “凡公子,据江湖消息,这里该是到了千机杀戮门的地界。” 凡苇点头,“有点耳熟,这不是邵柔的老巢吗。真是不死心,一个鼎炉而已,废这么大周张,迟早要被毁了。” 说罢,凡苇扬鞭而起,直赴千机杀戮门。 拦路的人只是上前问话,玄冥教的弟子不问好歹,拔出剑就一哄上去将人围攻斩杀,鲜红的血喷溅到杀戮的石碑上。 凡苇从容下马,负手看那石碑,“好一个断了杀戮,我倒要看看,恶鬼如何能了断杀戮之心,走,今日我就好好的迎接咋们的棋魔。”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19节 一路前往山门,不论缘由,格杀勿论,大有灭苍山派的势头,凡苇见着鲜血遍地,面色不改,视人命为草芥。 不知哪里来的焰火,在半空乍响,响彻整个千机杀戮门。 凡苇运起轻功带领一众死士强破山门,犹如勾魂使者,见人便杀。 壁流花还在靳秋意怀中,突闻屋外一声声焰火炸响,壁流花立刻从他怀中起身,低声道:“不好,有人强闯山门。” 壁流花立刻下床,穿好衣服,和靳秋意一同拿着兵器出门,两人赶到时,若水、姚敷、齐阳他们已经与凡苇对峙在院前的空地上。 凡苇见到靳秋意,眼中是戏谑,“原来教主你也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看来凡苇这一趟是鲁莽了。” 姚敷冷冷的呵斥道:“玄冥教的走狗,也敢在这里撒野。” 凡苇轻笑着,心情看似不错,“千机杀戮门,果然是好山好水,撒野?哼,这里也配?” “你……好一个狂妄自大的狗贼。”姚敷只是剑一挥,凡苇胸前的头发就断了一束。 凡苇挑眉道:“好功夫。” 接下来凡苇朗声道:“你让我三日后和你汇合,我都亲自来接你了,你的架子不是普通的大。” 邵柔一身绝顶轻功跃到凡苇身边,不悦道:“是让你上山,不是要你杀人。” “你也没说不能杀人。”凡苇故作姿态,叹息道:“这么说来,是我误解了你的意思,我看你迟迟不去找我,还以为你是被人困住了,我救你心切,这可如何是好?” 若水正要开口,却被姚敷拦住,“你们两个,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当真是绝配了。可是,玉儿,别以为你入了玄冥教就可以不把千机杀戮门放在眼里。” 邵柔低头赔礼,“我这个朋友做事鲁莽,我会责备他,还望门主你不要生气。” 凡苇也就是努努嘴,不接邵柔的话。 邵柔继续说道:“在此地打扰了几日,沈玉非常愧疚,既然我的朋友已经来了,我和赤悠也该走了。” 凡苇听说赤悠还活着,脸色并不太好。 姚敷听邵柔说他要走,也不挽留,叹息道:“那好吧,你要走可以,留下你朋友的胳膊。” 凡苇笑的放肆,“大娘,你别在这里说笑,要取也得你有这个本事。” 姚敷冷声道:“那就赐教了。” 只见姚敷拔剑出鞘,凡苇丝毫不输气势,迎剑而上。 两人的剑法均是上乘,此刻,凡苇出招的狠辣不比武林大会时,丝毫不隐藏杀心,这般毒辣,确实令人担忧,邵柔的目光跟随凡苇而动,姚敷同样不输凡苇,都是杀气秉烈。 那边杀的天昏地暗,这边壁流花抓着靳秋意的衣角,拧成了麻花,靳秋意看他,示意他松开,壁流花紧张兮兮的说道:“打的好刺激。” 靳秋意哭笑不得,“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看的很爽,我最喜欢看别人打架了。”壁流花低声道:“我赌你娘赢。” “嗯?”靳秋意眯着眼看他,意思是说你不仅爱看别人打,还喜欢打赌? 壁流花蹭蹭靳秋意,眨眨眼,“陋习,以前在京都买惯了,武林大会时我还买过你赢呢,赔死我了。” 后面那句话壁流花说的小声,靳秋意没听清楚,不过,靳秋意已经可以猜出来壁流花说的不会是让他高兴的话,壁流花傻傻的笑两下,就糊弄过去了。 眼看凡苇落了下风,邵柔出手把凡苇一搂,让他一边去待着,凡苇怒瞪邵柔,邵柔夺过凡苇的剑,让他消停消停。 “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邵柔抢凡苇剑的时候,那语气,酸死凡苇了,凡苇冷哼道:“这还不是为了你,没你我犯的着来这儿吗?” 壁流花半遮住眼睛,低声道:“他们两个有猫腻,有猫腻。” 靳秋意继续哭笑不得,“花花你肯定是平时看坊间的□□看多了。” 凡苇也觉得邵柔搂着他这个姿势不对,一把推开邵柔,扯扯自己得衣服。 邵柔对姚敷道:“门主,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凡苇平安的带走,希望你看在沈玉的面上,别和他计较。” 姚敷思虑片刻,应道:“玉儿,你记着你今天的话,千机杀戮门以后不欢迎回来。” 邵柔苦笑道:“这次回来我是为了赤悠,既然门主没有法子救他,我想以后,我再也不会回千机杀戮门。” 凡苇听着邵柔的话,皱紧眉头。 姚敷负手,低喝道:“你们都滚吧,还有壁掌门,你们也都请离开千机杀戮门!” 壁流花低叫一声“啊”了,委屈道:“连我也赶啊。”虽然我也是准备走了,这么一赶,显得我难做人。 壁流花的自尊心有点受挫。 姚敷回答道:“江湖已非昨日的江湖,壁掌门,你还有你的要事,我不便留你。” 壁流花赶紧捡起自己的面子,“也对,昆仑挺忙的,我也得赶快过去。” 齐阳干笑两声,“忙,真忙。” 若水闻言竟是笑了两声。 就在一群人被门主扫地出门时,凡苇看向壁流花那边,问道:“教主,你也该返教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和妖孽厮混。” 壁流花一个眼神杀过去,这玄冥教的一帮子人都是怎么说话的!哪个教的!! 一个骂他妖精,一个骂他妖孽,不就是和你们教主谈情说爱吗,这么诋毁他,齐阳顿时也尴尬了。 靳秋意很好的挡在壁流花面前,以免他们正面冲突,靳秋意回道:“你们两个不好好待在玄冥教,出来干什么?” 凡苇脸色很差,低声咬牙切齿道:“当然是奉大护法之命,来接你回玄冥教。” 壁流花要反叽回去,靳秋意却制止了壁流花。 “就算是舍不得,好歹也要弄清楚身份,教主,送行送到这个份上,情意到了,该断不断,反受其乱。”凡苇继续说着,“莫非是壁掌门不放过你,这么痴心,也不怕把人困死了。” 靳秋意冷声道:“够了,你的话太多了。” 就是就是,烦死人了。壁流花极为赞同靳秋意的话。 凡苇被他一堵,出气不顺了。 邵柔适时开口,化解双方的尴尬局面,他笑道:“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教主,教中事物繁忙,还请教主以大业为重,不要过多贪恋儿女私情。” 齐阳整个脸都要绿了,全天下都知道掌门的相好是靳教主,这两个人还真是会说话。 靳秋意缓缓转身,面对着满是笑脸看他的壁流花,靳秋意把流霜刀递给他,壁流花不明白他的意思。 “蜀中道路崎岖,翻山越岭多有不便,壁掌门,恕秋意不能为你送行。”靳秋意得刀在半空中悬着,等候壁流花的回应。 其实,这该是最好的结果,邵柔、凡苇也给了两个人台阶下,真要把靳秋意带回昆仑,恐怕昆仑会是危机四伏,壁流花也会落下口实,壁流花不是不明白,明白却很难做到。 三年前,天极峰下,壁流花邀靳秋意与他回昆仑,靳秋意拒绝,如今,他依旧是拒绝,山不转水转,可江湖不为他们而转,其中道理心知肚明。 靳秋意说的不错,壁流花强求他去昆仑,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条路走不通,也就半途而废。 壁流花接过来靳秋意手中的刀,转手把自己的龙骨宝扇递给他,靳秋意诧异的看他。 壁流花笑道:“没了刀,你还拿什么防身。”壁流花靠近靳秋意,低声在他耳边道:“龙骨宝扇的根茎里藏着剧毒的银针,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靳秋意接过来宝扇,壁流花不舍的看他,“多谢你送我这一程,保重。” 说罢,壁流花大气的转身,跃上马,齐阳跟随着壁流花,壁流花轻笑着坐在马背上,“靳教主,告辞。” 马蹄远去,齐阳忽然回头朝若水喊道:“若水,我在昆仑等你来,继续下棋啊。” 若水朝他挥手,目送二人离开。 靳秋意看向邵柔和凡苇,低声道:“邵柔,带上赤悠,我们也赶路回去。” “是,教主。”邵柔和凡苇相互看一眼,凡苇给足他暗示,邵柔犹豫片刻,还是点头。 ☆、杀机四伏 狂风大作,邵柔驾着马车停在客栈前,扶着赤悠下车后,一行人奔赴客栈。 凡苇因为骑马,身上狼狈不堪,赤悠和靳秋意在马车中倒是干净多了,吃饭时位子松散的坐着,靳秋意、赤悠、邵柔、凡苇共坐一个桌子,赤悠给邵柔加菜,邵柔放下筷子,劝道:“你多吃点,我吃不了那么多。” 赤悠轻咳一声,摇头道:“没胃口。” 靳秋意从怀里掏出来药给赤悠一颗,叮嘱道:“这是壁掌门去无忧谷求的疗伤药,你吃一颗试试。” 赤悠果断的拒绝,“不必了。” 邵柔赶紧接过来,哄着赤悠,“你试试看,也许会舒服一点,回玄冥教还要一天的行程。” 赤悠摇头,坚决不吃,邵柔继续劝道:“你别耍性子,赤悠。” 赤悠纹丝不动,邵柔猛地起身,他就那么看着赤悠,凡苇连忙劝他们,“哎呀,吃顿饭而已,你们干什么,教主还在这里,邵柔,你坐下来。” 靳秋意道:“不愿意吃就别吃了。” 邵柔点头,无奈的笑道:“你们吃吧,我累了,先去休息。”说罢,邵柔离桌。 何曾见他如此反常,凡苇神情不悦的看赤悠,“你也真是的,教主的药会毒死你吗,给你吃还那么多意见。” 赤悠冷冷的说道,“会!宁可死了我也不受他的恩情。”说罢,赤悠也走了。 凡苇被他们两个气的食不下咽,把碗筷一甩,生气道:“不吃了,都是什么玩意。” 靳秋意绕过走廊,正要去后院的厢房休息,邵柔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舞剑,他的剑孤独寂寞,对着这一院的花鸟风月,竟格外的引人注目。 邵柔没有回头,但他知道身后站的是谁。 “这么晚了,该去休息了。”邵柔如此对靳秋意道。 靳秋意道:“我觉得最该休息的人是你。” 邵柔笑着,回头看他,“既然睡不着,不如喝酒,如何?” 靳秋意点头,“也好。” 邵柔为靳秋意倒酒时,反问道:“敢喝吗,不怕我下毒。” “对一个用毒高手下毒,你还没有这么笨。”靳秋意回答,邵柔坦然道:“你远比我想的聪明许多,你不疯的时候,勉强还算个不错的教主。” 靳秋意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不够格。” “哈哈哈,是吗。”邵柔道:“我打算让赤悠在玄冥教安心过完这最后一段日子。” “你真的打算放弃?”靳秋意道:“难道你不希望救他。你把他带回玄冥教,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你不是已经和叶风的妹妹定亲,女人是不会允许自己丈夫的心中还有另一个人。” 邵柔道:“那就不成这个婚。” “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做玄冥教教主了?”靳秋意笑道。 邵柔反问道:“你知道?” “玄冥教眼皮底下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靳秋意道:“大慨你要是娶了叶风的妹妹,你就可以做玄冥教的教主,有叶风、凡苇帮你,你的胜算最大。” 邵柔闻言笑的狂放,“是吗,那又有什么用。” “如果他不在了,这一切有什么意义。”邵柔为自己倒酒,“人算不如天算,我宁可什么也不要,就陪在他身边,我不是展鹤,心里边无牵无挂,我这样,是不是很可笑,为了一个抓不到的东西。” “我最喜欢听他喊我玉哥哥,好像我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们相依为伴这么多年,除了练功时,他从来不放肆自己,其实,他是我表哥,我知道我们这样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我只是担心他病的这么痛苦,看他一天天消瘦,我想放弃玄冥教的一切,让他不要在乎他娘得仇怨,让他和我一起远走高飞,我不娶别人,我就想和他在一起,即使被世人嘲笑,可是我知道我的想法不能告诉他,他会伤心的,他就这么一个心愿,我还不能为他做到,那我又能为他做什么?” 靳秋意看着失落潦倒的邵柔,安慰道:“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 看着这般挣扎的邵柔,靳秋意就想起了壁流花,这次他走的洒脱,靳秋意也就放心了,壁流花真是个从来都不让人失望的家伙,靳秋意希望再见面时,他如同今日一样,洒脱不羁。 邵柔回到房间时,赤悠正在窗边失神,邵柔靠近他,从他身后抱紧他,把脸整个埋进赤悠的后背,沉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赤悠,我只是怕你犯病。” 赤悠回头,邵柔轻笑着看他,“你原谅我了吗?” 再认真看,才发现他眼眶都红了。 邵柔问道:“你哭了?” 赤悠摇头,邵柔捧着他的脸,“你哭了。为何?” “我要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很为难吗。”赤悠低下头,“娶叶琴,你很痛苦,是吗?” “你要我说实话?”邵柔一把抱住赤悠,“我唯一想要执子之手的人,只有你,表哥。” “那就不娶了。”赤悠颤声道,“玉哥哥,我真恨我自己,我没用,还拖累了你,是我的错,请你不要再那么辛苦,忘了我。” 邵柔发觉他说话不对劲,赶紧看他,只看赤悠口中都是鲜血,“赤悠!!你干什么?” “玉哥哥,我多想一直陪着你。”赤悠说罢倒在邵柔怀里,邵柔这才惊醒,他是中毒了,他故意服毒自尽的。 邵柔抱起赤悠,急忙去找靳秋意,他知道靳秋意一定有办法救赤悠。 邵柔还在屋外焦急的来回渡步,靳秋意打开门,额头上都是汗水,邵柔立刻迎上去,关心着赤悠。 “他服的是鹤顶红,不过好在你发现得及时。”靳秋意说罢,邵柔立刻进屋去,赤悠躺在床上,无声无息。 邵柔站了片刻,凡苇便来了,凡苇发脾气道:“这么热闹,半夜不睡觉,是在搞什么鬼。” 邵柔拔剑指着凡苇,“你真多事。” 凡苇看看床上的赤悠,挑眉道:“这么快就喝了,真是个聪明人。不错,是我给他鹤顶红,要他服毒自尽,以免拖累你。” 邵柔低喝道:“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凡苇也生气了,“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自从他发病以后,你就整个人都不对了,难道你是打算为了他放弃教主之位,你别忘了叶风说帮你的条件,叶琴也不会允许你心里还有别人。” “我心里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只有赤悠。”邵柔坚决的说道,“凡苇,你这种做法,我绝不会感激你。” “不谢就不谢了,我又没要你谢,你又不早说,你说了我就不管你了。”凡苇傲慢的说着,“你不会真的老老实实送靳秋意回玄冥教吧,当初是你出主意来追杀他的,莫非你是打算白费我的功夫。” “现在的确是杀他最好的时机。”邵柔道,“可是,刚才他救了赤悠。” “呵,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打算杀他了?”凡苇不悦的问道,邵柔摇头,不回答凡苇,凡苇看他无心管事,自己也就生气走了。 凡苇走到靳秋意休息的屋前,问守门的弟子,教主歇息的如何,弟子不知里边的情况,支支吾吾的,凡苇心中杀意顿起,他走上前敲门,靳秋意问他有何事。 凡苇笑道:“听邵柔说教主你刚才费了不少内力,特地来看看教主。” “不必了,你回去吧。”靳秋意回答,凡苇立刻变脸,一掌就要拍出,却被横空而出的邵柔制止,凡苇瞪他,邵柔朝他摇头,突然,屋外传来大队人马的声音,凡苇收手,负手老实的站着,邵柔亦回头。 墨云带领大批玄冥教弟子前来,墨云笑道:“没想到二位也在这里。” 邵柔轻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教主方才为赤悠解毒,耗费了不少体力,正在休养。” 墨云闻言关心的走到门前,半跪下地,恭敬的说道:“师兄,要墨云进去吗?” 靳秋意沉声道:“你进来吧。” 墨云缓缓打开门,只看靳秋意正坐着,手撑在额头上假寐,他的手边放着那把龙骨宝扇,凡苇见状缓缓后退,邵柔也退了下去。 墨云看着关上的门,不悦道:“迟早有天,得好好收拾他们。” “你怎么来了?”靳秋意悠哉的喝茶,“不好好待在玄冥教,准备出来做什么坏事?” 墨云坐到靳秋意身边,笑道:“我听说师兄你被那个壁流花拐跑了,赶紧追上来,怕你被他勾的三魂不知七魄。” “现在放心了吗?” 墨云苦着脸,摇头,“师兄,你害我输钱了。” 靳秋意诧异的看他,“什么意思?” “梨花镇有赌坊啊,别人都说你失踪了,要赌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赌输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打回马枪,还以为你要去昆仑多住几天。” 靳秋意摇头,叹息道:“把手拿出来。” 墨云伸手,靳秋意用扇子敲他的手掌,教训道:“看你贪玩不好好练功。” 墨云揪着扇子,心想这不是那个妖孽的吗,肯定是给师兄睹物思人的,好心机。 墨云对靳秋意干笑起来,“哈哈哈,可我保驾护航啊,师兄,刚才多亏我来了,要不然,他们肯定有坏心思。” 靳秋意轻笑着点头,夸他一句,“不错,小师弟你很聪明。” ===== ☆、古刹旧人 大清早的,墨云早起去敲门,凡苇被他叫起来的时候很不耐烦,凡苇教训他,说道:“小鬼头,整天不干正事,谁要你来喊的,多管闲事,你管好自己就够了,以后没事别来我房里。” 墨云冷哼着,“昨夜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这就起不了床了,还怪我多事,要不是师兄让我来,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怕你拖了大家后退。” 凡苇一枕头砸过去,墨云赶紧关门跑路,只听哐当一声,枕头碎了。 墨云继续去敲邵柔的门,知道他和他家那位男宠一起住时,墨云心里怪别扭的,可人家就是喜欢随性子来,能怎么着?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墨云不耐烦的一脚踹开门,里边空空如也。 墨云翻着邵柔的床,发现他的包袱不见了,墨云冷笑起来,回头就去靳秋意那儿告状。 墨云正在和靳秋意说着邵柔带着他家那个男宠失踪时,凡苇就来了,他瞧了半天没看见邵柔,唏嘘道:“一向矜矜业业的人,今天也开小差了。” 靳秋意沉声道:“邵柔离开了。” “离开?”凡苇的语调提高,过后他可能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了,于是反问道:“离开是什么意思?” 墨云趾高气昂的回答他,“离开的意思就是不告而别,也许是做了偷鸡摸狗的事,准备一走了之。” 凡苇闻言脸上都是愤怒,他一怒之下甩袖走人。 玄冥教队伍启程的时候,墨云陪着靳秋意坐马车,墨云掀开布帘对马车外骑马的凡苇笑道:“这一路可就要辛苦你保驾了,本来我是要叶风陪我一起来的,可惜他去了蜀地办事,要不然,我也不会孤家寡人上路,以后要辛苦书魔照顾了。” 凡苇低头冷冷的看他一眼,挥鞭骑马,不理会墨云的话。墨云偷笑着坐稳,他靠近靳秋意,古灵精怪的笑着,“师兄,这种人千万不能客气,都是白眼狼。” 靳秋意笑着摇头,忽然,他觉得马车外有些奇怪,透过窗向外看,热闹的街市,并没有他熟悉的面孔,他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 这回去还得赶路,于是靳秋意闭上眼睛,静心休养。 马车从街上驶过去,壁流花的脑袋从巷子里伸出来,依依不舍的看着远去的马车,他正要跟着,身后的齐阳把他拉住,不依不饶的喊着,“师兄,走了,你不是说担心禾草被邵柔、凡苇欺负吗,这下子有救兵来了,我们也该走了。” 壁流花跳起来叫道:“没有,这个墨云我们不熟悉啊,也许他另有企图,再送一程。” “师兄!!”齐阳忍无可忍,拖着壁流花往回走,“再不走,你就送到玄冥教去了,我不答应,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壁流花跳起来都没用,齐阳直接一把把他扛起来,“师兄!我看你是没救了,再不能由着你,老老实实跟我回昆仑去!” 壁流花嚷嚷道:“岂有此理,还有没有规矩,放我下来,你个大逆不道的家伙!” 齐阳大步走,气势汹汹的说道:“先走一程再说,我可不放心把你放下来。” 说罢,齐阳把壁流花掂一下,齐阳的肩膀顶的壁流花肚子里的水都要吐出来了,于是壁流花挣扎起来,“臭小子!看我回昆仑后补修理你,岂有此理,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那边靳秋意赶路、壁流花发疯,这边邵柔怀抱着昏迷的赤悠在马车里,缓缓往前去。 一阵颠簸,赤悠醒来,邵柔连忙让他躺着舒服一些,等他彻底清醒过来,邵柔才轻笑着看他,“赤悠,好些了吗?” 赤悠看着邵柔,喃喃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其实,我已经死了。” 邵柔摇头,笑道:“不是梦,我们都活着,我带你去漠北,去找能够救你的法子。” “漠北?为何要去漠北。” 邵柔卖关子道,“因为有个人,他有办法救被采空的鼎炉。” ==== 眼前的花影摇动,邵柔喝着酒,苦笑道:“可笑我杀人无数,到头来还亲手夺取了心上人的命,太讽刺了。” 靳秋意道:“其实,赤悠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救。” 邵柔闻言立刻抬头看他,靳秋意道:“我师兄尧清,练的是和你一样的功夫。恰不巧,他也是个很执着的人,他对自己的鼎炉动情后,就找到了法子救他,到现在那人还活着。” “真有此事?”邵柔急忙问道,“你师兄现在在哪里?” 靳秋意道:“我师兄已经隐居漠北,恐怕你要找到他,也非一时半会的功夫。但是你去找平江王,也许很快就可以找到师兄,不过,你要记住师兄吃软不吃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逼他,要不然他会让你吃大亏。” 邵柔闻言脸上立刻有了希望,随后他又问道:“为何现在愿意帮我。” 靳秋意道:“不是帮你,是帮赤悠,毕竟他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 邵柔点点头,“多谢,靳秋意,我确实对你改观了不少,我已经在怀疑,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靳秋意望着杯中的酒,淡淡的说道:“这世道如此癫狂,真疯与假疯有什么区别。” ===== “月儿高高挂,心爱的人儿你去哪儿。” “独倚栏杆,鬓霜堆满天,览尽高台,落叶攒人头。” “狗不理,人不寐,三更死,锣鼓敲。” 齐阳悠悠哉哉骑着马,全然不理会一路唱啊哀的壁流花,溪水哗啦啦的流,齐阳回头朝壁流花叹道:“师兄,你都这样唱了三天了,我耳朵都要生茧了。” 壁流花勒马,“吁,你不是说白露和琴奴姑娘他们也从这条路回昆仑吗,我怎么没看见他们。” 齐阳夸张的说道:“我们掉了四五天的行程啊,四五天马骑快点,早就出了蜀地,哪像我们这样,马都要长肥一圈了。” 壁流花蹲下身在溪边洗脸,“齐师弟,行走江湖,千万别急,慢慢悠悠的赶路,既然来了巴山蜀水,不如在这里游山玩水一番。” “我才不要,我要回去和琴奴团聚。” “没心没肺。”壁流花说罢,把水壶给齐阳,抬头间,壁流花竟然看到了一座寺庙,在这荒山野岭十分显眼,壁流花笑道:“今夜我们有落脚的地方了。” 壁流花敲门,喊道:“请问有人吗?” 这寺庙看起来不算特别破旧,门口的香火也算是鼎盛,为何青天白日就闭门不出了,壁流花觉得有些蹊跷,在他要继续敲门时,门打开了,只不过这位开门的僧人让壁流花有些意外。 古刹内,琳琅满目,巨大的香炉还有面容精致的佛像,赵寒,不,现在应该叫戒色大师,他正在起香,壁流花站在他身后,而齐阳正在专心养那两匹马。 听寺院的僧人说是有要客准备来山里住几天,所以他们闭门休整。 赵寒点完香便不冷不热的回头看壁流花,“这里的厢房还空着几间,房间里简陋,还希望壁施主不要介意。” 壁流花点头,朝他行礼,“阿弥陀佛,多谢大师收留我们。” 赵寒朝他点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壁流花和齐阳在院子里喝茶,寺庙里的和尚们忙碌着整理,壁流花知道肯定有大官要来了,可是这些他不在乎,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在他们身边扫地的赵寒。 真没想到,他竟然到这里做了和尚,壁流花心情十分复杂,他边喝茶边出神的想事,忽然,齐阳面色难看的把壁流花喊回头,壁流花诧异的看齐阳。 齐阳不悦道,“掌门师兄,你干嘛盯着别人屁股看,非礼勿视,你不懂。” 壁流花大声笑着,“齐阳,你乱说鬼话,小心我收拾你。” 齐阳也去看赵寒,问壁流花,“他怎么在这儿,唉,也怪可怜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和靳九琴真是冤孽。靳九琴那个妖人,死的挺让人唏嘘的。” “你都知道的挺清楚,看来这三年听了不少江湖秘闻。” 齐阳解释道:“我这是为了给你讲故事,怕你在山洞里无聊。” “辛苦你了。”壁流花轻笑着,齐阳却觉得他没有诚意,于是起身走了。 壁流花继续喝茶,看着山寺里姹紫嫣红的花,还有那片桃林,壁流花闭目哼着曲子,流风拂面,行云不羁,就是给壁流花一块大石头躺着,他都能睡出个风花雪月,真是心大有天地,万物皆灵性。 就在壁流花舒舒服服的时候,有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壁流花睁开眼来看,赵寒正把一些花瓣装在囊袋中,替做熏香。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向壁流花行礼,继续去扫地。 壁流花喝着茶,微微笑着,能放下便是解脱,入世的俗人,出世的高僧,人各有命,只要放下,在哪里不是一样。 就像他对靳秋意。 无论天涯海角,他都相信靳秋意,就算是分离,他依旧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所以,壁流花要抓紧时间栽培齐阳才是,他可不能让靳秋意等太久。 就在壁流花笑着放下茶杯时,赵寒已从他身边走过,千帆过尽,陌路殊途,也算是缘起缘灭。 第二日,壁流花和齐阳骑着马继续上路,身后的寺庙远去,不过壁流花觉得那壶茶是壶好茶,只可惜他没时间多多品味,来日方长,也许还有机会再喝上一杯,他希望下次喝的时候,会有靳秋意陪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你的好友大魔头邵柔下线。 ☆、公子多情 齐阳边跑边叫起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是拦都拦不住。” 壁流花牵着马悠悠哉哉的走着,齐阳回头朝壁流花喊道,“师兄,走快点。” 壁流花慢悠悠的跟着马,摇头道:“走慢点,路滑,小心摔跤了。” 壁流花的话刚说完,前边的齐阳就摔了个屁股朝天。 壁流花强忍着不能笑,只能松开马去扶起齐阳,壁流花笑着问道:“怎么样,不听师兄言,吃亏在眼前吧。” 自从离开那间寺庙后,他们一路往西北方向走,深入蜀地,可怪异的是这里的天不遂人,一路阴雨绵绵,时不时来一场大雨,泥水糊在地上,延绵不绝的山路,谁还敢在这个时候策马,两人只能狼狈的赶路。 “这路怎么这么差,马都不敢骑了,雨又大,师兄,我们今晚会不会露宿荒郊野外。” 壁流花笑着把泥往齐阳脸上沾点,“走吧,师弟,想这么多,也不怕脑袋撑破了。” 齐阳苦着脸,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惨烈的尖叫,壁流花眼神一动,提起流霜刀拉着齐阳往前边去。 齐阳拖着步子,问道:“师兄,前面不对头,好浓的血腥味。” 壁流花点头,用耳朵认真的听了听,“的确有事,齐阳,等会你躲起来,我去看看。” 说罢,壁流花把齐阳藏在乱树丛里,自己提刀迎上杀机四伏的前方,只听一声声惨烈的叫声席卷而来,壁流花藏在大石后,往前一看,正是叶风和玄冥教的一帮人将另一帮人团团围住。 壁流花看着那人的背影,立刻认出来他是唐林。 叶风看着唐林的眼中都是杀气,他手中的剑已经沾满了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血缓缓滴落在地上。 壁流花握紧刀,双眼透出冷静沉着。 “唐林,你的命真大,要不是这场雨散去了你布下的毒气,我们还要在你手上吃亏。”叶风冷冷的说道,“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唐林的笑声传来,气息稍显虚弱,但依旧快意。 “没想到玄冥教到了你们四魔手中,会沦为三流的教派,叶风,你永远都比不上靳秋意。”唐林喘息着,“你以为你们杀光天下名门,你们就能称霸武林,告诉你,永远不会。江湖人只会耻笑你们,以诛杀你们为己任。” “唐林,你知道我为何会讨厌你们,因为我真的很讨厌你们的那套虚伪的面具。”叶风冷笑道:“就像我讨厌靳秋意一样。” 唐林捂着伤口跪到在地,叶风举剑要再刺他,壁流花看准时机出刀,一招便让叶风措手不及,只见横刀一出,叶风反应敏捷的躲开壁流花的偷袭,壁流花以极为凌厉的招式急攻叶风,雨滴落在他们的兵器上,叶风大笑起来。 “壁流花,真是冤家路窄。”叶风的剑上鲜血被洗刷,滴落在尘土里,壁流花冷笑一声,刀法凌厉,霸气外漏,任何一个招式都看不出门路,但是叶风知道这不是壁流花的看家本事,叶风沉声道:“早闻你剑法了得,今日一见,你的刀法更令我钦佩。” 壁流花一拍刀柄,整个刀在雨水中大放光彩,叶风亦不输分毫,剑尖的雨水在打斗中一寸寸滴落在泥土里,旋身一送,剑与刀相撞,叶风脚下发力,雨水直冲壁流花的胸前,乱溅的雨水挡住人的视线,壁流花横刀怒挡叶风的偷袭,正在此时,唐林杀入其中,将叶风的肩膀割伤。 叶风冷冷的看自己的手臂,狂怒一声,唐林从怀中掏出来数枚飞镖,叶风挥着剑统统挡下来,壁流花继续攻击叶风,两人踏着野草,在荒野里搏斗,唐林突然喊道,“壁流花,他已经中毒,拖住他。” 叶风顾及的伤势,低下头看伤口,壁流花趁机取他命门,叶风以内力抵抗,剑与刀此刻关乎着一己之命。 正在此时,刀剑相撞,壁流花翻手将叶风推远,叶风还未站稳,唐林的连串暗器和精妙的剑法杀来,叶风狼狈的躲避起来,此时,毒性发作,叶风捂住胸口,面色苍白。 雨滴落在他的发梢脸庞,一串串雨水从脸上汇聚而下,叶风的双眼变的迷蒙,唐林要趁机动手杀他,壁流花出手挡住了唐林。 “壁流花,他不能留。”唐林说罢,推开壁流花,壁流花收起流霜刀,对唐林说道:“你只是刺杀靳秋意,就被玄冥教一路追杀到这里,你要是杀了琴魔,唐林,我保证从此你的唐门鸡犬不宁。” 唐林闻言不甘的问道,“依你这么说,你是要我放了他。” 壁流花朝叶风道:“你的毒已经入了五脏六腑,日子不多了,如果你想活命,就快点赶去巫教求青玉堂的堂主钟英救你一命,但是谁都不能保证他会出手救你,叶风,只能听天由命了。” 玄冥教的弟子闻言赶紧扶住叶风仓皇逃走,唐林擦着脸上的雨水,“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壁流花,你会后悔的!” 壁流花轻笑道:“唐公子,我杀他容易,可你就不容易了。你不杀他,是你的慈悲,你杀了他,不仅是你的过失,还会直接得罪玄冥教,你要三思而后行。” 此时齐阳从远处跑来,唐林瞧着狼狈的齐阳和壁流花,继续擦着脸上的雨水,叹息道:“今天多亏了你,壁流花,我又欠你一个人情,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往前走就到了唐门的分堂,到时候再好好叙旧。” ==== 壁流花擦干了身子,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自己收拾好后,他就坐在屋里休息,齐阳偷偷摸摸的端着姜茶进屋,嘀咕道:“唐门就是小气,一碗姜茶都还要我自己煮,师兄,你还好吧。” “好,你呢。”壁流花习惯的去摸扇子,才发现扇子这次是真送人了。 齐阳给壁流花端着茶,没想到有人敲门,齐阳赶紧去开,结果就看见唐林端着一碗茶水,齐阳了然于心,难怪厨房不给他们送,原来是唐林亲自煮去了,不过他可不会直接说出来,而是笑道:“唐公子,找我们掌门?” “是啊,壁掌门在不在?”唐林笑道。 “在啊,壁掌门,有人找你。”齐阳故意笑着说道,而过他进屋去,唐林一看桌子上有茶,顿时有些尴尬。 齐阳把壁流花手上的茶抢走,自己把自己煮的东西端走,不打搅他们二人,“师兄,你们慢慢喝,我不打搅,走了。” 壁流花眼看齐阳把他卖了,也不生气,无奈的笑着。 唐林端着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两人倒还真是无话可说。 “你坐。”壁流花连忙喊他坐下。 唐林把茶递给他,壁流花嗅着茶香,“嗯,不错。” “驱寒用的,淋了一天的雨,怕你生病了。”唐林浅笑着看壁流花喝下一口,“如何?” “不错,比之前暖和,没想到还真能遇到你,唉,也算是有缘。”壁流花边喝茶边笑道:“你这一路可是辛苦了。” “玄冥教不是善类,靳秋意更是心计过人,武林大会根本就是他趁机试探其他门派的阴谋,现在他处心积虑对付唐门,恐怕不日也会对付其他门派。” 壁流花也不明白秋意在想什么,他一点也猜不到靳秋意的意图,但是依照他从前的行事风格,他的心思恐怕不善。 “你打算如何应对。” “入了蜀地,靳秋意就没有说话的份,叶风杀我的任务失败,玄冥教也受到创伤,段时间内唐门会很安全,我倒是不担心自己,可我怕靳秋意会利用你对他的情意,趁机重伤昆仑。” 壁流花知道唐林是个好人,可是他真不担心靳秋意,他只怕四魔从中作梗,叶风这一趟回去还不知道会把事情说成什么样子,壁流花琢磨着,他是要防着玄冥教。 “多谢唐公子的指点,壁流花受教了。” “不必谢。对了,壁掌门你是打算直接回昆仑吗?既然来了,不如去唐门游玩一番如何?” 壁流花有些犹豫,毕竟他离开昆仑有段时间了,在外面逗留太久,他始终不放心。 唐林见他犹豫,便改口笑道:“既然壁掌门不便,不如来年再说,昆仑到唐门来一趟,也不是千山万水。” 壁流花不自觉的摇头,笑道:“多有打搅,实在是离开昆仑太久,我不放心,虽不能去你府上小聚,今夜可求得不醉不归?” 唐林点头,爽快的答应他,“那就听你的,今夜不醉不归。” 正在二人谈笑时,齐阳从屋外蹦进来了,“掌门,你看看谁在这里。” 紧跟着齐阳进屋的人竟然是白露和琴奴姑娘,两人一进屋,白露就扑进了壁流花怀里,“掌门!!终于等到你来了,我还怕掌门你回昆仑去不要我了。” 壁流花揉揉白露的头发,笑道:“白露,以前我可是小看你了,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啊,瘦了。” 白露连连点头,琴奴姑娘含蓄的笑着,“这一路多谢白少侠仗义。” 齐阳一把邀过白露的肩膀,夸奖道:“臭小子,还不错嘛,害我担心你们。” 壁流花笑着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投靠唐门来了。” “武林盟中,唐门算是大门派了,我带着琴奴姑娘,一路爬山涉水,刚入蜀就碰到了玄冥教的人,我怕被他们盯上,只能暂时求个保命的地方。” 壁流花点头,“白露長大了不少,以后可以独挡一面。” 白露羞愧的摸着后脑勺,“掌门,秋霜死了,被玄冥教那帮狗贼杀了,你以后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说起来这件事齐阳就怒火中烧,“可恨的是没能杀了邵柔那个禽兽。” 壁流花喝着茶,沉沉的叹息着,唐林关心道:“壁掌门有心事吗?” 壁流花哭笑不得,“没,刚好说到要喝酒,晚上可真的要好好的接风洗尘,唐公子,这次该壁某对你道谢了。” “哪里话,壁掌门你太见外了。” 白露去送唐林走时,齐阳朝壁流花挤眉弄眼,壁流花知道他问的意思,轻笑着看他,“齐阳,你的胆子可是肥腻了,连我的事你都敢撮合了。” 齐阳瘪瘪嘴,见琴奴姑娘并不是很在意他们的对话,又笑回去,“我真觉得唐公子挺好的呀,人又好看,脾气也好,你看你之前把人家调戏成了什么样,他都没生气,再说你以前占了人家便宜,现在翻脸无情,好薄情。” 壁流花的茶含在嘴里差点直接喷到齐阳脸上,他赶紧吞下去,还差点噎着。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20节 “齐师弟,你脑袋里在想什么事,我和唐林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不准你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齐阳却不依不饶起来,“你不让我说,分明是作贼心虚。我当然知道师兄你心里想的事,可人家唐公子不明白啊,师兄你三番四次救唐公子,又无端端招惹他,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样会让唐公子放不下吗?虽然我是没见过几个鎏钰傀儡,也没养过男宠之类的,可我好歹听说过江湖轶事。唐公子一定是很喜欢你了,你看他今天亲自给你端茶送水,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给禾草送茶水啊,今日的唐公子就是昨日的师兄,在我看来……唐公子很可怜的。” 壁流花听完齐阳的话,突然觉得手上这杯茶有些凉了。 琴奴在一旁听的入迷,大眼睛眨啊眨的,壁流花的心变的沉重了,他顿时觉得齐阳说的极有道理,这么下去是不对的,他的心里全都是靳秋意,一点别人的影子都容不下去,反倒是唐林对他好,如果他统统接受,的确是太不合情理。 壁流花摸着流霜刀,心想,还好他今天聪明拒绝了唐林去唐门的邀请,要不然当真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壁流花摸着额头,哎呀,以前怎么也没觉得自己这么有男人缘,而且还都是美人,真是羞愧难当。 齐阳眼看壁流花竟然厚颜无耻的笑了,当时就要掀桌子,“师兄!!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唐公子啊!” 壁流花正要说话,他依稀看见门外有个人影。 而门外,唐林拿着干净的衣物准备给壁流花赶路时用。 听到这句话,唐林也止步了,他低垂着头,握紧怀中的衣服。 壁流花带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酒逢知己千杯少,齐阳,你可不能随意诋毁我与唐公子的朋友之谊,唐公子是我的知己好友,我当然喜欢。” 唐林闻言站在原地,他笑着摇摇头,便后退几步,转身走开。 齐阳把桌子一拍,气哼哼的拉着琴奴走人,壁流花喊他,“喂,你生哪门子气,好像我抛弃了你啊。” 齐阳恨不得脱下鞋子砸壁流花,他回头瞪壁流花一眼,“不解风情,今晚让唐公子不给酒你喝。” 壁流花眼看着齐阳和琴奴手牵手走了,笑骂道:“臭小子,这么快就把媳妇弄到手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那杯茶,哼起小曲,复又喃喃自语道,“百无聊奈皆多情,世间何人能看穿。酒肉穿肠过,佛祖我心留。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青衣南去 入夜后,屋外传来阵阵热闹的声响,壁流花在屋子里歇息片刻便起身打算出门,刚推开门,唐林就已经候在屋外。 “唐公子,你怎么不进来?”壁流花笑着问道。 唐林笑着摇头,“我刚才看到齐少侠和琴奴姑娘买了不少东西回来,才发现你一直都在房里边,外面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壁掌门也可以出去看看,吃饭还有一会的功夫。” 壁流花闻言连忙答应,他和唐林并肩走在路上,唐林笑道:“还记得你出任昆仑掌门时,我还随叔伯去昆仑祝贺过,没想到转眼已经十几年过去。” 壁流花哭笑不得,叹息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不服老不行,原来我都当了十几年掌门了,唉。” “哈哈哈,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和壁掌门你很有缘,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也许壁掌门注定要多我这个朋友。” 听了唐林这番话,壁流花笑道:“你年纪轻轻就能领导唐门,唐林,有你这个朋友,是我壁流花的福分。” “壁流花,你夸的是你自己吧,你任昆仑掌门时,比我更年轻。”唐林笑着看他,一路的灯火,让这分堂显的喜气热闹,“说实话,这么多年,你没变多少。”两人闲谈的气氛也和乐融融。 “不变不是更好。”壁流花潇洒自在的笑道:“人生在世,只要是自己觉得高兴,怎么活都由不得别人左右,无愧于心,无愧于别人,就够了。” 唐林温柔的笑着,不经意间他看见壁流花手中的刀,“流霜刀是靳秋意的随身兵器,没想到会是输给了你,壁流花,我真不明白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如邵柔所说,是你在寒潭中救起了靳秋意,还与他私定终身,为何三年前在天极峰下,你和他会反目成仇?在武林大会上,你们……” 唐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仿佛身在局中者迷,他心中是毫无隔阂,反倒是怕壁流花觉得不方便对他说。 “我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关于我和秋意的事,一言难尽。”说到这里壁流花叹息一声,“不过,唐公子若是把我当朋友,我可以告诉你,我和秋意没有谁辜负谁,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是这江湖容不下正邪共存。”壁流花自嘲的笑着,“枉我自负狂傲,却无法改变我和他的立场,也无法为他做什么。” “不管他人怎样看,世人如何评论,在我心中,秋意永远是我挚爱的人,我眼中的对或错不代表他不该做,江湖之中哪里有真正的正邪之分,无非是输赢罢了。唐公子,让你见笑了。”壁流花轻笑着低下头,只是弯腰间,唐林已经伸手扶住了他,“靳秋意大行杀戮之道,壁流花,难道你不怕他利用你们的情意,趁机摧毁昆仑?” 壁流花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是他真的心魔难抑,我绝不会纵容他。可若是他被人欺负,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条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壁流花看着前方的山麓,问着唐林,“唐公子可知道如今武林的局势,是魔道盛行,儿女私情纵然缠绵悱恻,令我忧思难忘,可壁流花从来不是只知道谈情说爱,昆仑永远是武林的脊柱,无论是何人执掌昆仑,都不会让杀戮殃及无辜的人。” 唐林闻言轻笑着点头,由衷的说道:“壁流花,有一点我很佩服你。” “很多人佩服我了,多你一个不多。”壁流花自信满满的说道,“唉,你说吧,我听着。” 唐林哭笑不得,“啊,壁流花,你真的很特别。总是会做一些常人不会去做的事。” “比如……?”壁流花洗耳恭听。 “如果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条是稳坐武林盟主,从此和靳秋意一刀两断,受尽江湖人拥戴,扬名立万。另一条是与他一起浪迹天涯,被天下武林追杀,暗无天日,你会选择那条路?” 这句话问的不对,情与理都不对,壁流花低着头来回渡步,唐林也不说话,静候壁流花的答案。 唐林叹息道:“你们瞒不住的,就算是我不说,总有人会说出来,到那一天,你总会选一个?壁流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靳秋意始终和你背道而驰。” 壁流花笑着看他,“唉,今朝有酒今朝醉,想那么多,是自寻烦恼。” 唐林点头,“好,就当是唐林多心,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是朋友,唐门始终恭候大驾。” 壁流花这一夜喝的个酩酊大醉,齐阳扶着壁流花回房时,壁流花说道:“三日欢是好酒,好酒!” “对对对,好酒,师兄,睡了。”伺候壁流花睡下后,齐阳赶紧离开,壁流花从床上爬起来,从怀里掏出来小巧的酒坛子,自顾自的尝起来,笑道:“唉,喝酒都怕喝醉,看来这唐门以后是不敢来喽。” 第二日,壁流花携齐阳他们一同告别唐林,唐林骑着马一路送到竹林,壁流花看着唐林一身青衣俊朗,笑着和他道别,让他回去,唐林抱拳道:“壁流花,一路保重。” 壁流花颌首,唐林便策马离去,看他的背影远去,齐阳一声声叹息着,这一趟入蜀,他们终究是没有去唐门。 壁流花离开蜀地的第二年,唐林就得了一场怪病去了,远在漠北的壁流花听闻这个消息时,顿时泣泪成行,这一生,壁流花从不曾去唐门拜访过,而那一身青衣的翩翩公子,再也不曾见过。 ===== 壁流花回到昆仑后整日的收到武林各门各派的消息,赢冲凤三的信函较多,还有试剑山庄、玄冥教、雾踪、天山、南海剑宗、武当少林峨眉唐门崆峒华山等名门望族的祝贺,三江五湖来贺,说起来还真有点做皇帝的滋味,壁流花也不用管昆仑,齐阳这三年来管的如鱼得水,一时间,他倒是快活似神仙,除了专心致志的打听玄冥教的事,他活的和神仙一样。 成天喝酒就成了他的乐趣。 门派里的长老们都想把他扔回后山闭关去,壁流花这人真是不见了想,见久了嫌弃,大家都是拿他没办法,防贼难防家贼,不管长老把酒藏在哪里,总能被壁流花找到喝的底朝天。 长老们开始筹划着把壁流花支出去,省得他留在门派里害人。 壁流花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们有想法,壁流花也有招数,于是,壁流花趁他们开口让他下山给门派里选一些兵器的时候,赶紧下山放风。 壁流花最不喜欢带那些弟子出去了,自己不自在不说,还得给他们说一大堆他自己都做不到的道理,壁流花最烦这些了,于是就说人多容易被讹,他自己下山挑着,让他们第二天再下山搬东西就好了。 可是,壁流花下山的那天青龙镇热闹极了,到处的马戏和赶集,又快到七夕,几个大户张灯结彩准备招女婿,壁流花窝在树上看抢绣球,看够热闹就去喝酒,喝完酒就猜拳,猜拳时听说镇上有采花贼,壁流花赶紧把采花贼抓了送衙门,再回到客栈太累了也就歇息了,第二天,昆仑的弟子下山来杠刀剑,敲开壁流花的门,原来掌门还睡着呢。 不要紧,大伙去拿,可是壁流花交不出来东西,弟子们心知肚明掌门玩忽职守,可又不能说他什么,壁流花伸着懒腰起床去给他们一人挑了把剑,他们看着手中的好剑,脸色也都缓和了下来,壁流花想起来昨天那个采花贼好像还去过琴奴卖艺的那家店子。 于是让那帮弟子坐下来喝酒吃肉后,壁流花就去了镇上一家热闹的酒楼。 琴奴正在奏着乐器,老远壁流花就看到有个人在那边听的傻笑,壁流花把他拧过来,教训道:“好个齐阳,不在山上待着,在这里做偷鸡摸狗的事?” “掌门,你别瞎说!”齐阳看看琴奴,“我来看她的。” 壁流花没好气的看他一眼,“等会和我一起回去。” 齐阳拉着壁流花的手,紧张兮兮的说道:“掌门,和你说个事。” “说。”壁流花故意吊着他。 “这个……我和琴奴打算成亲。” 壁流花听完整个脸都要扭曲了,“你说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齐阳一直都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会如何如何照顾琴奴之类的话,壁流花就翘起腿听着,壁流花也不是不通情达理,只是他们认识才不久,慌着成亲也不是道理,齐阳还没有担当,缺乏稳重,壁流花怕他应付不了某些事。 齐阳看完壁流花不松口,整个人都要哭出来一样,壁流花劝他再等一年,齐阳说琴奴在山下住可怜,没人照顾,前些日子病了身边没人,把她娶回昆仑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壁流花看了齐阳半响,无奈的说着老大不中留,齐阳知道壁流花会心软的,欢喜的去拉过琴奴,两个人就把壁流花当媒人一样谢了又谢。 壁流花起身负手,不说一句话就走了。 回到昆仑,齐阳自己会做主,让长老给自己选良辰吉日,壁流花无可奈何的任由齐阳做主,他知道,自己该退下来让他自己去选择,壁流花不想让齐阳觉得自己这个师兄多管闲事。 整个昆仑都变的喜气洋洋,唯有壁流花还是偷着喝酒,偷偷练剑,昆仑的弟子们借着齐师兄要成婚偷懒不练剑,壁流花也不管,齐阳都说大赦天下了,壁流花再说一句不行,恐怕是要扫他们的兴。 离齐阳成婚的日子越近,壁流花出玉珠峰的时间就越少,齐阳也不来问他缘由,在前殿里忙着成婚的事。 壁流花在屋里的窗前负手看着远处的皑皑白雪,昆仑山下有极乐宫殿,有人间美丽传说,这里也是让壁流花重获新生的地方,壁流花坐在塌上,低头写了个缘字。 忽然,屋外有人敲门,壁流花沉声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人,小心翼翼走到他跟前,壁流花站起来笑道:“阮儒。” 阮儒面带笑意的看壁流花,“掌门,别来无恙。” “快坐,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昆仑了。”壁流花平静的笑道。 “齐阳成婚这么大的事,我必定不能爽约。”阮儒笑着看壁流花写的字,“缘,是个好字,只是缘字不连贯,像是有心事。” 壁流花才不吃阮儒神棍的那套,“唉,别说下去,我只是练字而已,没要你算命。” 阮儒大笑起来,壁流花笑道:“秦芳人呢。” “这种时候我不放心带她来。我刚才见过齐阳和那位琴奴姑娘了。”阮儒提到他们二人面色并不是很好。 壁流花笑道:“如何?般配吗?” “这不重要,情意是他们自己的事,但是为了成婚却把昆仑搞的乌烟瘴气,师兄,你该管管齐阳了。大白天弟子们都不用练功,山下到处晃荡,传出去别人还说昆仑管教无方。” “那也是我没管好,和齐阳有什么关系呢?”壁流花失笑。 “他才把昆仑打点好,就把弟子统统归于自己使唤,这权势的心未免太大,师兄,我和你都很了解齐阳,他根本就是被那位琴奴姑娘迷的晕头转向了。”阮儒一向明了,不悦道:“我刚才进来,你门外一个弟子都没有,哪里有掌门人门外空庭的道理!” 壁流花喝着茶,慢条斯理的说道:“人总要历练历练才知道斤两,你也别说齐阳不行,也许,他心里比你还明白。”说罢,壁流花放下茶杯,笑道:“阮儒,你们师兄弟都是我们的掌心掌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和我下棋如何?” 阮儒面色缓和了下来,过了半响,阮儒爽快的说道:“好,我就陪师兄你下棋,这几日,我都陪着你。等齐阳成婚后,我就离开这里,这几日我们师兄弟把酒言欢,好好切磋。” “哈哈哈哈,阮儒,你果然懂我,来,好好陪师兄下一局。” ===== ☆、大喜之日 壁流花和阮儒一局棋下到日暮黄昏,屋外齐阳的笑声近了,壁流花收住棋子,齐阳进屋后大大咧咧的笑道:“师兄,阮儒回来了。唉,你们两个已经在下棋了,怎么也不喊我一起。” 阮儒把棋子往棋盘上扔,不悦的说道:“你也没说送我来看师兄,怎么门前连个弟子都不安排。” 齐阳闻言干笑起来,“小琴说是别院里乱,让师兄弟帮着打扫去了。” “那么多人扫个屋子还不容易?”阮儒压着火气问道。 “哎呀,今天要送布匹上来,我看山下那些人做事不机灵,赶紧让师侄和师弟他们忙去了。” “一派胡言!!”阮儒拍桌子起来,怒不可止的骂道:“你成婚这点小事,还要动用整个昆仑的弟子?你连掌门这边的弟子都挪走了,齐阳,你胆子不小,别以为掌门不说你,我就没资格说你,你太过分了!” 壁流花朝阮儒做手势,让他坐下来说话,壁流花撑着额头喝茶,也不生气,齐阳连忙苦着脸解释,“实在是日子太赶了,我连给若水送请帖都是飞鸽过去的,阮儒,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就成婚一次,你们别生气了,我马上把人都安排回去,再忙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师兄最近也奇怪的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也不好意思来问他,我真没别的意思。” 壁流花示意阮儒继续下棋,壁流花则拿着棋子说道:“你忙就去忙吧,大婚可是头喜,师兄也没什么可帮你的,也就不耽误你功夫了。” 齐阳立马跑过来站到壁流花跟前,笑道:“等会用膳,师兄你和阮儒千万要来,琴奴今个在山上过夜。” 阮儒根本不想听齐阳说这些话,挥挥手就让他走。 齐阳陪陪笑脸,夹着尾巴跑了。 “师兄,你看看他,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你就这么纵容他,迟早要出大事。” 壁流花若有所思的说道:“也许是该看看他的处事手段了,昆仑迟早还是要给他。” 阮儒闻言震惊的看壁流花,壁流花轻描淡写的放下棋子,笑道:“我赢了。” 说罢,壁流花起身整理衣服。 阮儒担忧道:“师兄,你可不是说笑,你真的……要离开昆仑?” 壁流花负手想了想,“我都当了十几年掌门了。” “也该想想昆仑的以后。”壁流花抬头看着远处昆仑阁楼里的灯火,“也许,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已经不再重要了。” “师兄。”阮儒热泪盈眶,摇着头,“离开昆仑,你要去哪里?齐阳能不能胜任掌门之位有待商榷,昆仑这么多弟子,肯定舍不得你离开,师兄,你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壁流花回头朝他笑道:“四海皆可以为家,留在昆仑非我所愿,或许我该做一件我想做的事。” 阮儒伸手抱住壁流花,“师兄,既然你去意已决,我只求齐阳争气,别把昆仑毁了。” “这么大一个门派,哪里来的说毁就毁。好了,这件事暂且只有你一人知道,别告诉齐阳。” 阮儒点头,立马答应壁流花的话。 齐阳成婚的前一天,若水快马加鞭赶到了昆仑山下,齐阳一听山下有人传音上来,说是若水到了山下,他立马赶下山去接他,若水上山时可谓是热热闹闹,见到喜气的门庭,若水询问壁流花的去处,琴奴和齐阳闻言皆是尴尬,若水见状便看着齐阳,齐阳晦暗的叹息。 “这么说来,你师兄是不太希望你成婚了。”若水听完齐阳的话反问道。 “自从我要成婚,他就待在玉珠峰做神仙,阮儒也是这样,说是回来祝贺我大婚,结果他也上了玉珠峰不下来,你说他们怎么都这样不通情达理,掌门师兄我还可以理解,他不能和靳教主成婚吗,见我成婚他不高兴也是正常,你说阮儒他怎么就给我脸色看,我不懂。”齐阳愁眉苦脸的对若水说道。 若水狐疑的看齐阳,“你成婚的那个姑娘,就是上次你带着逃到我客栈里得那位?” 齐阳点头,“是啊,就是她。你不记得了吗?” 若水摇头,“可她是哪里来的?” “她是梨花镇上卖艺的姑娘。” “那不就是玄冥教山脚下?你知道她的家世和经历?” “知道,琴奴告诉我了,她有个哥哥,可是已经失踪很多年,他们年幼无父无母,琴奴被卖艺的人收养,学了点本领就出来卖艺。” 若水应声算是明白了,“这根底不清不楚,也难怪你师兄不喜欢。” “琴奴很善良,她见到血都怕,怎么会有问题。” “我没说她有问题,我只是说她的身份不太清楚,也许真如她所说,的确不好查证。” “反正我相信她不会骗我。” 若水调戏着齐阳,“没想到马上你就要成老大人了,这杯喜酒可真是让我有惊无喜。” “你不高兴吗?”齐阳回头问道,“我成婚还可以和你下棋。” 若水失笑,“我只是觉得太仓促了,其实可以缓一年,何必这么草率。” “你怎么和师兄说的一模一样,他也说草率,可我觉得我挺喜欢琴奴,她也喜欢我,两情相悦没错吧。” “没错,明天就是大喜之日,不能错。”若水和齐阳开了一场玩笑后就让昆仑弟子带他去见壁流花,若水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们师兄弟对婚事的见解不同,他就不会提这件事,反倒是把千机杀戮门的事和壁流花说了说。 “自从你们走后,门主就离开了千机杀戮门。现在恶鬼犹如散沙,恐怕不久千机杀戮门也要毁于一旦。” “你后悔吗?” 若水笑道:“为何后悔?” “这件事本来过去就算了,你非要闹的人尽皆知,现在杀人凶手遁逃,你还是没落到好处。” “你以为是要杀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也没有能耐杀她,我只是要她寝食难安,彻夜难眠,为他杀过的人忏悔。” 壁流花指着若水,骂道:“果然心术不正,若水,我从来没看错你,你这身邪性恐怕一辈子改不过来。” “别说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水也太客气,“我觉得好像每次见到你,都会很高兴,是不是我们很有缘。” “我觉得没有人见到你会不开心,若水,不打不相识,我们也算是打了好多架才有今天的交情。”壁流花笑道。 “可每一次都是你打我,我连还手都没力气。”若水无辜的说道:“哪一天你也让我打一顿好了。” “这辈子恐怕没机会了,下辈子再说。”壁流花死磕着。 若水哭笑不得,骂道:“你个无赖。” 壁流花给自己倒酒,对着明月笑道:“明日就是七夕,一转眼又走了四五个年头。好在有你们这些知己好友陪伴,我觉得很欣慰。” 若水豪气的拿起酒坛子,大口喝酒,“爽快!壁流花,能得你一句知己,夫复何求。” “哈哈哈哈。”两人皆是笑容满面,此时,阮儒负手走来,“这么快活,怎么能没有我。” 若水见到阮儒,眼中一喜,“你是那个?” “阮儒。”阮儒自报家门。 若水笑道:“不错不错,就是你,对了,秦芳还活着吗?” “她很好,若水先生,见到你还真得道声谢,当初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我和秦芳恐怕已经死在鬼林。” 若水心情也不错,罢手道:“唉,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人间美事,我既然有心成全你们做一对鬼夫妻,便不会让你们抱憾。” 阮儒跪地答谢,若水连忙扶他起来,壁流花笑着看他们,顿时觉得人生在世,花好月圆就是此情此景,只是思念起远在南疆的秋意,壁流花心中顿时有些失落,每每到此时,他就恨自己不在秋意身边。 他们三人把酒言欢,畅谈胸怀,若水的善心柔骨令人十分钦佩,壁流花听着阮儒和若水的笑言,顿时觉得心胸开阔。 若水离开壁流花的居所后,独自往自己住的阁楼去了,行到半路,他见到有飞鸽从半空略过,半夜里有这种东西出没,以若水的警觉,他立刻跃起轻功追去,正在若水追上去时,有人自背后偷袭若水,若水猛地回头杀去。 一大早齐阳就到处找若水,问了无数遍昨天跟在若水身边的弟子,那弟子都说他昨天只等到他们三人喝酒,若水先生就把他给支走了,说是他好熟悉自己住的地方,自己会去不用他跟着,那弟子也就没跟着。 齐阳大发脾气,说他玩忽职守,阮儒见齐阳发脾气,不悦道:“若水武功高强,不是泛泛之辈,你责怪他也没用,哪怕他跟着,也不能保证不会跟丢。” “可是若水他会去哪儿,我怕他出事。” “堂堂昆仑,能出什么事,你再不去迎接新娘,你就真的要出事了。”阮儒没好气的赶齐阳走。 山下的媒人把琴奴送到山门,齐阳一路背着琴奴爬到了成婚的大殿,壁流花已经等候在此地,齐阳和琴奴双双叩拜壁流花,齐阳瞧着琴奴含蓄的笑脸,唇角都是笑意,夫妻对拜后,齐阳和琴奴由昆仑长老送入他们的寝房。 外面就是武林各门各派来的英豪,他们纷纷向壁流花祝贺,壁流花食欲不振,吃不进东西,就多喝了几口水,喝着喝着,壁流花面色有些奇怪,他思量片刻。 ☆、生死同契 壁流花立刻喝止各位,让他们小心,就在壁流花警惕时,昆仑剑派外面已经传来阵阵惨叫。 壁流花扶住椅子的靠手,他吃力的站起来,最后还是跌坐在大椅上。 大殿前,玄冥教的阴山书魔凡苇携琴魔叶风已经杀至,叶风诡秘的琴音犹如魔音穿耳,令人肝肠寸断,壁流花撑着额头,闭上眼等侯着他们到来。 紧随着叶风和凡苇而来的是展鹤,他一把剑犹如修罗战神,一路斩杀昆仑弟子,所经过的地方,不留一个活口。 叶风、凡苇、展鹤三人封住了大殿得路,几大门派中有人已经知道自己中了化功散,骂着玄冥教卑鄙无耻,叶风邪笑着朝壁流花打招呼,“壁掌门,好久不见。” 壁流花轻笑着睁开眼看他,“原来你还活着。” “这要多谢教主为我求得青玉堂主的解药,壁流花,你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吧。哈哈哈哈哈,我看你还能狂傲几时。” 壁流花失笑,“我狂傲与你何干,手下败将而已。” 叶风闻言脸色极为难看。 凡苇轻笑着,“我也是壁掌门的手下败将,说来惭愧。” 壁流花根本不屑于和他说话。 凡苇也不生气,他傲慢的说道:“今日我就是来一雪前耻。” 展鹤冷冷的看壁流花,“我们又见面了,壁掌门。” “其实,我很不想再见你们。” 展鹤眼眸低垂,只是一瞬的笑意,“那么你会想见他。” 说罢,展鹤让开路,靳秋意在墨云的带路下走到了壁流花眼前。 墨云笑着朝壁流花颌首,“好久不见,壁掌门,师兄亲自来见你,面子可真够大的。” 壁流花看着靳秋意,靳秋意淡淡的看壁流花一眼,问着叶风道:“叶琴呢。” 叶风朗声大笑起来,“好妹妹,你也该出来了。” 身着凤冠霞衣的叶琴挟持着齐阳从叶风身后走了出来,阮儒愤怒的拔剑而起,指着叶琴,“女贼!放开我师弟!” 叶琴面色一冷,气势顿时变的杀气蓬勃,与先前那柔弱的姑娘不可同日而语。 “壁流花,想要你师弟活命,就老老实实给我们玄冥教俯首称臣。”叶琴冷冷的说着,齐阳顿时大叫起来,“师兄,你别管我!!琴奴,你别想用我的性命威胁师兄!” 叶琴厉声说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要杀便杀,是我瞎了眼,不识人,才会入了你们的圈套。”齐阳看着壁流花,愧疚的说道:“师兄,我愧对你。愧对师兄弟和各位长老。” 阮儒道:“靳秋意!没想到你这么卑鄙,竟然用美人计离间我们昆仑。” 墨云挡在靳秋意面前,替靳秋意说话,“好说,美人计也得有人上钩才行,谁叫这个姓齐傻啊,你看你们壁掌门就没上当。” 到了关头,墨云还要故意羞辱齐阳,更是让齐阳羞愧不已,叶琴面色有些为难,她恶声恶气的威胁齐阳,“你再乱动我就杀了你!” 齐阳不管不顾的说道,“你要杀便杀,别这么多废话!” 叶琴道:你……” 叶风何止叶琴,“叶琴,住口!” 一片混乱的争吵,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出手,展鹤拔剑出手直刺壁流花而去,壁流花顺手抽出流霜刀挡回去展鹤的剑,展鹤握住剑时,虎口发疼。 壁流花威风凛凛的站在台阶之上,展鹤眯起眼看他,“你没有中毒。” 壁流花摸着流霜刀,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有人可以不动声色的在昆仑的井水里下化功散,那个人也只有我。我怎么可能让我怀疑的人在昆仑指手画脚。” 齐阳闻言欣喜若狂,“师兄!!” 叶琴直接摇头,厉声道:“不可能!昨夜里,我明明把化功散倒入井水中。” “昆仑可不止那一口井,小姑娘,齐阳再傻,也不可能把昆仑的命根交给你。”壁流花欣慰的看着齐阳,“他心中谁也比不过昆仑。” 叶琴恼羞成怒,几乎想要掐死齐阳,可还是忍住了。 叶琴忍住了,叶风却无法忍受,只见叶风出手一掌打伤齐阳,齐阳立刻跪倒在地上,叶风夺过来叶琴的剑,冷冷的说道:“要人就自己放下剑。” 齐阳咳出鲜血,“师兄……不要……” 阮儒也朗声道:“师兄,千万别听他的话。” 凤三、峨眉掌门的毒已经解开,他们连忙站出来帮壁流花,“壁掌门,千万不能对他们妥协。” 墨云笑着朝展鹤道:“你看,这才是聪明人,你那破剑法对付他,一点用都没有。”而后墨云又对壁流花笑道:“壁掌门,束手就擒,也许今天昆仑的死伤会少许多,如果你执意和我们玄冥教抗争,下场也许会很凄惨。” 壁流花把流霜刀往空中一抛丢向靳秋意,靳秋意动作敏捷的接住,壁流花沉声道:“放开我师弟。” 叶风张狂大笑起来,靳秋意朝叶风道:“杀了他。” 叶风顿时一愣,墨云笑着出手要去砍掉齐阳的人头,正是惊悚关头,壁流花顺手拔出凤三手中的佩剑直奔墨云,却不料壁流花人未至,展鹤的偷袭已经先一步到了壁流花眼前,壁流花仓皇躲开展鹤的偷袭。 “让开!”壁流花大喝一声,峨眉和赢冲携手出招,一同来制约展鹤。 墨云的剑在齐阳的脖子上面,下面有把剑挡住墨云,他抬眼看去,竟是叶风出招了,墨云笑道:“你不听话,还要拦我的事。” “说什么他也是我妹妹三拜九叩的夫婿,要杀也轮不到你来!”说罢,叶风震开墨云,墨云虎口一麻,被他打的老远,靳秋意扶住墨云的背,冷冷的看向叶风。 “你妹妹的人,就要她看牢。既然已经拜堂,就别再哭哭啼啼的要嫁给邵柔。”靳秋意说罢就去看壁流花,他的眼神一动,凡苇和叶风都已经出手,把壁流花拦在了杀往靳秋意的路上。 壁流花的剑法纵然是再高明,在凡苇和叶风两大高手的围攻下仍然显的费劲,但是他的剑法的确精妙到无法言喻,就算是习得天地剑法的展鹤也难以和他一决高下。 就在壁流花被围攻时,一直围观着局势的靳秋意终于出手,他趁着凡苇和叶风双剑合璧,偷袭到了壁流花身侧,只是匆匆的擦肩而过,流霜刀上就染上了壁流花的鲜血。 齐阳痛苦的喊道:“师兄!!靳秋意!!你个混蛋!” 阮儒趁机想要杀入其中,但是有展鹤守在战局外,任何人都难以插手,靳秋意一个手势后,叶风和凡苇退下,壁流花看着靳秋意,剑握在手心,冷汗却已浸透衣裳。 “壁掌门,玄冥教一败,秋意铭记于心。还望此刻壁掌门不要故意退让。”靳秋意霸气的刀法劈下一道深刻的刀风,壁流花运剑抵挡,可是靳秋意内力比平时竟然暴涨了许多,壁流花的剑应声而断,壁流花跃出大殿,靳秋意亦追上,两人一路杀一路打,展鹤、叶风他们紧跟着追了上去,然后是阮儒凤三一群人也追了上去。 他们一路杀到断崖边,靳秋意直逼壁流花,眼中无风无浪。 “壁流花,我很敬佩你的侠义胸襟,只可惜这是你我最后一战。”靳秋意惋惜的叹道。 凤三在远处喝道:“靳秋意,你如此卑鄙,只会为江湖武林不耻!” 凡苇和叶风立刻把他们一群人围着攻打。 壁流花手中已经没有兵器,山风吹起壁流花的头发,但是,他依旧看不出半分狼狈,受伤的地方血迹斑斑,靳秋意道:“今日你跳下这悬崖,我便是退下昆仑,壁掌门,我靳秋意从不食言。” 壁流花擦着嘴角的血迹,“没想到我壁流花也会有今日。只可惜,我还没喝够一坛酒。罢了,你靳秋意想要的,我壁流花何时给不了?你要我跳这悬崖,我跳便是。” 说罢,壁流花往后一倒,阮儒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回荡在耳畔,“掌门!!” “壁流花!你回来!”凤三亦嘶声吼叫。 “我杀了你!”阮儒愤怒的大吼起来,展鹤一出剑就顶住了阮儒的喉咙,“聪明的后退,要不然这把剑会让你无法再进一步。” 凤三他们一步步后退,靳秋意收起流霜刀递给墨云,墨云为他收好,叶风凡苇也收起兵器。 “壁流花死,昆仑名存实亡。下山吧。”靳秋意看都不看昆仑其他弟子一眼,转身便带领三魔和墨云离开。 叶风拉着叶琴的手让她走,阮儒扶起齐阳,沉声道:“掌门跳下了玉珠峰。” 齐阳闻言大哭起来,他一拳拳捶打在地上,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齐阳抬头,若水蹲在他面前,“壁流花早知道这是个圈套,齐阳,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你知道琴奴的身份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齐阳扒着若水的衣服,嘶吼道:“我害死了师兄!我害死了他!!”齐阳抱头痛哭起来。 若水低吼道:“你现在哭有何用,这不是壁流花想看到的,他要我留在你身边,就是怕你出事,你难道还不明白,壁流花根本就知道玄冥教是冲着他来的,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你这样堕落,他怎么能够放心把玄冥教交给你!”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师兄回来,我要他回来,我和他同生死,我跳下玉珠峰,我去找他!”齐阳说着要爬起来,阮儒忍受不了,低喝道:“齐阳你够了!” 齐阳哭着抱住阮儒,“师兄他走了!阮儒,师兄他死了,他死了!!!” 阮儒和齐阳相互依靠着,竟也轻轻的哭泣出声音。 ☆、昆仑锁门 齐阳站在壁流花的房前,一直站了几个时辰,他就像是一尊木雕,一动也不动。 若水从外面走进院子里,“你师兄之前多希望你来看他。” 齐阳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他不想若水再看见自己的狼狈。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齐阳,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心毫无斗志。”若水走过去拍拍齐阳的肩膀,“壁流花已经去了,你要振作起来,这样昆仑才不会形如散沙。” 齐阳突然跪了下来,他低着头不说话,若水担忧的蹲下来,“齐阳,听我的,这不是你师兄想要看到的。” “我宁可死的人是我,我才是多余的。”齐阳自暴自弃的说道,“我才是该死的!” 若水皱眉,劝说着他,“齐阳,难道你要壁流花走的如此不安心,他没有真的责怪你,如果他对你生气了,他一定不会让你成婚。” “可我让他失望了,我对不起他。”齐阳喃喃道:“该死的是我,我愧对师父,让昆仑那么多弟子惨死在玄冥教的羽翼下,是我笨,没看出来叶琴的手段,全部都是我的错。” 齐阳从地上起来,推开了若水的手,一步步狼狈的离开,若水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担忧不已。 ==== 阮儒背着包袱走到山门前,若水和一众昆仑弟子为他送行,齐阳大清早就失踪了,若水不想再浪费昆仑弟子的时间,也就不管齐阳,亲自来送阮儒离开。 “这一趟回昆仑,恐怕又令你结下心结。”若水轻笑着说道:“有空还是要回昆仑坐坐。” “若水先生,多谢你的关心,只是昆仑这里,我实在待不下去了。”阮儒气馁的苦笑着,“没想到这次回来,是见师兄的最后的一面。” 若水拍着阮儒的肩膀,“江湖人生死已作浮云,别再难过,保重。” 阮儒点头,朝若水笑道:“先生你也保重,多陪陪齐阳,他也就是听的进去你说的话,掌门人接任的日子快到了,让他别再成日借酒消愁。虽然师兄的跌下万丈悬崖,已经找不到尸身,还是请让齐阳为他立个衣冠冢。” “好,我会把你说的话转给齐阳听。” 若水的话一说完,阮儒便下山去了,若水在山门前站了片刻,便也回去了。 齐阳还在壁流花的房里醉生梦死,没人敢来打搅他,也无人再说他一句不是,齐阳就像是没了生气,他一直看着那窗,想着壁流花就在那里下棋,品茗,齐阳揉揉湿润的眼眶,壁流花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齐阳起身大喊道:“掌门师兄,掌门师兄!” 他摸着那些棋子,那个棋盘,顿时狂性大发,把东西统统摔掉,砸出一连串刺耳的声音,这一声愣是怕齐阳给惊醒。 “要是哪天我比武输了,被人杀了,或者是失踪了,你打算怎么办?难道我走了,或是死了,昆仑就完了?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那日玄冥教武林大会上壁流花说的话回荡在耳边,齐阳没想到那玩笑似的话一语成真,他到现在都没法接受壁流花的死。 那般风流潇洒的人,齐阳一直觉得壁流花是永远不会输的,他就是顶着天的人,原来天也是塌的,齐阳想要是他早有警惕,要是他看到师兄独自一人在玉珠峰时多来陪陪他,要是他多替壁流花想一想,再或者壁流花让他再等一年,不急着和叶琴成婚,也许他们就不会中了玄冥教的奸计。 师兄到底在想什么?他明知道玄冥教的阴谋,也早已看破叶琴有鬼,为何不提醒他。难道师兄对靳秋意抱有希望,觉得靳秋意不会害他。 齐阳叹息着把棋子统统捡起来,正在他收拾着壁流花的遗物时,若水打开门进来了。 “阮儒今日下山了。” 齐阳听到这句话并不奇怪,他知道阮儒把这里当做伤心地,齐阳点点头回道:“我知道他会走,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昆仑。” 若水摇头,“暂时不会离开。” 齐阳诧异的看他,若水道:“你成婚的前夜,我发现了叶琴送下山的信鸽,但是壁流花阻拦了我,让我不要节外生枝。” 齐阳闻言立刻让若水坐下来和他说清楚。 “你终于肯听我说一会话,而不是自暴自弃了。” 齐阳苦笑着,“我只是想知道师兄的想法而已。” “他告诉我,早在梨花镇他就知道琴奴的身份不简单,只是看你喜欢,他便没有点破。” “什么??”齐阳震惊了,原来这么早以前壁流花就知道琴奴是玄冥教的人。 “壁流花看人很准,毕竟他在江湖和朝廷混迹这么多年,你和他也没有比较的意义。”若水安慰齐阳,让他不要太介怀。 “师兄肯定是觉得我好不容易开窍,才不忍心让我难过,宁可瞒着我真相,也要我带琴奴回昆仑。”齐阳更加难过的说着,“他总是为我们操心。” “我也问过壁流花为何明知道叶琴是内奸,还要答应让你们成亲。”若水道:“壁流花的回答是,你总要经历一些事,才能知道江湖不易,他就是后悔平日里把你们都保护的太好,导致昆仑弟子武功不济,他希望经过这件事,齐阳你能担当起昆仑。” “这代价太大,我……”齐阳知道自己平日里怕理会江湖武林的琐事,对那些比武和仇怨更是能躲则躲,师兄躲,是他武功高,不愿昆仑惹事,齐阳躲,实在是因为武功不济。 “齐阳,你无需和你师兄比较,他接受靳秋意的这番袭击,就是想要保全昆仑。他知道玄冥教在昆仑里安插内奸,就知道玄冥教对昆仑势在必得,他也可以杀了叶琴,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壁流花知道以昆仑现在的实力,无法对抗玄冥教的攻势,你想想就凭展鹤一人就可以让你们毫无还手之力,他壁流花就算武功再高,对靳秋意,他始终不能全力以赴。” 齐阳惨笑道:“师兄自从喜欢上靳秋意后,就总是坎坷不断,为他付出那么多,结果却换回来逼他跳崖,魔教的人,根本就没有心,他一步步用甜言蜜语把师兄骗着,魔教的人,不管男女,全是狼心狗肺。” 若水把白子和黑子分别放在齐阳面前,举着白子说道:“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振作起来,闭关修炼,待你武道大成,昆仑就崛起有望。” 然后他又把黑子举起来,“另一条路就是你继续颓废下去,看着你师兄用命换回来的门派,慢慢瓦解,齐阳,你选择哪条路?” 齐阳看着若水,忽然,他问道若水,“你会陪着我吗?” 若水轻笑着,“会。” “多谢。”齐阳感激的看他,伸手接过来白子。 ==== “听说了没有,昆仑的新任掌门闭关习武了,昆仑剑派已经把中原的分堂都撤走,唉,太可惜了,这么大的门派,毁了全毁了。” “是啊,你们看看连壁流花这样的绝顶高手都死在玄冥教手上,太可惜了。” “没想到昆仑就这么垮了,玄冥教太可恶了,以后还有谁人敢说玄冥教的不是。” “短短四五载,苍山派、天极峰、唐门、昆仑都在玄冥教的威逼利诱下锁派,唉,如何是好,我看我们也跟着入玄冥教喝酒吃肉,好过这样提心吊胆。”有人说笑着,转眼就被其他人嘲笑。 “就你这身破功夫,人家看不上。人家要的都是江湖高手。” “话说传言玄冥教靳教主身体抱恙,一直都是病怏怏的,慕容棠在给物色新教主,还是要在四魔里选出来一个接任。” “我听说那个邵柔,失踪了好几个月,不会是死了吧?” “怎么会,呼声最高的就是邵柔,听说他就是红衣恶鬼沈玉,武功极高,谁人能杀他。” “哈哈哈,你们知道的,那都是小门小道,我这里有更大的消息。” “哦?说来听听。” 白衣的年轻人大笑起来,“我听说,那坠崖身亡的壁流花壁掌门生前和魔教教主是一对苦命鸳鸯,一直不能见人,那壁掌门屡次为了正道武林和靳教主作对,两人为此分道扬镳,靳教主恼羞成怒,所以带着手下的高手上玉珠峰杀了壁掌门,壁掌门死后,靳教主夜夜不能眠,忧思成狂,身体也垮了。” “你这是哪里道听途说的,不可信不可信,江湖虽不少关于他俩私交的消息,但是哪里有情人这般相杀的道理,你们不知道靳秋意杀上昆仑时,死了多少昆仑弟子,哎呀,我远方的表哥那天就在玉珠峰,血啊流的到处都是,别提有多吓人。” 那边一桌子人说的口沫横飞,这边桌子上的两位公子把肉食装起来便急匆匆出了酒楼。 他们一路往前走到偏僻的河道,两人运起轻功上了竹筏,一路顺水而下,白衣的公子和青衣的公子环顾青山绿水,一人躺在竹筏上吹着箫,另一人则守在他身后。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21节 竹筏漂进隐蔽的树林中,两岸的灌木成林,白衣公子笑着甩出绳索套住一旁的树桩,两人跃上河畔的竹林里,往前走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可见一栋竹楼,屋子里窗几明亮,有位紫衣公子正在床上养伤,观他面色苍白,床边还有换药时沾着血迹的亵衣。 邵柔把镇上抓的药抛给赤悠,“赶紧生火给他熬着,等会他醒了,可就要疼上一阵子。” 赤悠放下手中的箫,拿着药,一身青衣跃下竹楼入了竹林。 邵柔坐在床旁给壁流花诊脉,“恢复的不错,壁掌门,也该睁开眼了。” 他的话刚说完,床上的人一脚就要踹到他身上,只是他一动,就牵动了身上的刀伤,疼的他咬牙切齿。 邵柔拍拍身上的灰尘,“这么大火气,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为好。” 壁流花捂着伤口,喘息道:“靳秋意呢?” 邵柔道:“他恐怕暂时不能见你。” 壁流花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撑在床沿,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我要见他。唔”挣开的伤口慢慢浸透衣裳,邵柔赶紧扶住他,“你先躺下来。” “我要见他,让他来见我。”壁流花抬头看邵柔,说完这句话,壁流花又昏迷过去。 ===== ☆、我心匪石 赤悠一边给壁流花喂药,一边用纱巾给他擦嘴,药喂进去就顺着流了下来。 赤悠一时间手忙脚乱,他也不是伺候人的料,急的面红耳赤,又小心翼翼的,生怕壁流花出个意外。 邵柔从外面的竹林回来,看见赤悠这副模样,连忙上前去,接过来赤悠手中的药,说道:“他没醒过来,你这药怕是喂不进去了。” 赤悠愁眉苦脸的盯着壁流花的睡容,“其实,我想他死。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靳秋意救他,我也就是帮你而已。” 邵柔道:“要不是靳秋意,也许你我早就阴阳两隔,爱恨分明,这是我欠他的一条命。” 赤悠起身不悦道:“反正药我是喂了,是他不喝,别怪我不愿意帮他,他死了也不是我害的。” 邵柔听赤悠撂挑子,赶紧哄道:“我知道你在这里闷,不如,你去给我弄点野味来,也好给他补补,我自己来给他喂药。” 赤悠闻言更是生气,“药都不喝,还补什么。”不过看邵柔挺尽心的,赤悠勉强的点点头,听话的拿起剑出去了,邵柔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都是温柔的笑意,他就知道赤悠会心软。 端起药碗,邵柔坐到壁流花身畔,把壁流花的笑穴一点,壁流花立刻笑着张开了嘴,邵柔动作迅速的扶住壁流花的肩膀,一碗药就给壁流花灌下肚子。 药汁一下去,壁流花顿时咳嗽起来,邵柔又点了他后背几处穴道,壁流花伸手就要对付邵柔,邵柔起身躲开,而后邵柔趁机解开壁流花的笑穴,伸手一推,壁流花便躺倒在床上。 放下空碗,邵柔还像是辛苦了一场。 “唉,不错,都喝完了。”邵柔夸奖壁流花,唇角都是笑意。 壁流花捂着伤口,咬牙切齿道:“邵柔!我会记住你的!” 然后壁流花躺在床上喘息,邵柔见他伤势痛苦,笑道:“不管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一命,你说什么也该感激我才对你这流霜刀下的伤势,没有我精心的调养,你早就见阎王爷了。” “还有那玉珠峰十分陡峭,冰雪覆盖,我又侯了几个时辰,你就是这么冷言冷语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壁流花根本不想搭理邵柔。 “我知道你要见靳秋意,你这样不吃药不吃饭绝食给我看,我也不能坐视不理,真把你饿死了,教主来了如何是好,好歹我得留个活口给他。你放心,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他,说壁掌门你命在旦夕,却还挂念着他,想见他一面,不过这关键时刻,他来不来就是他的事。” 壁流花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了疑心,“什么关键时刻?” “原来你不知道,玄冥教正在候选教主,靳教主身体抱恙,准备隐退了。”邵柔懒散的说道:“至于是真的隐退,还是被逼退位,就不得而知,反正玄冥教与我已经无关,赤悠不再执着报仇的事,我对教主这个位子便是毫无兴趣。” 壁流花连忙捂着伤口坐起来,“局势真如你所言,他怎么可能来。你带我去见他。” 邵柔挥手,不肯答应,“我只是答应过靳秋意救你,但是没有给你做护卫的道理,飞鸽我已经送去玄冥教,至于靳秋意来不来,就看壁掌门你的分量了。” 壁流花难受的躺着,“邵柔,你这是故意为难秋意,你这样也许会害死他。” “话不能这么说,是壁掌门你要见靳秋意,我只是传话而已,来与不来,也是靳秋意自己做主,我可没有本事左右他,你要是厉害,现在就下床,自己骑马去玄冥教也行。” 壁流花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伤势下不得床,他苦笑着,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他壁流花一生桀骜不驯,也会有今日受制于人,哪怕是当年被一路追杀到秦岭,他也不曾这么狼狈。 邵柔了解壁流花心中所想,他只是笑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冲动赶去玄冥教,万一把自己的伤势加重,靳秋意是救你还是救自己,你的出现只会让他乱了阵脚,害死他的人也许会是你壁流花。” 壁流花躺在床上不理会邵柔,俨然是视他为无物。 邵柔也不计较,笑道:“你就好好喝药养伤,即便是为了靳秋意,你也不能亏待自己。” 邵柔走后,壁流花低头看看,腹部的伤口疼的他皱眉,他摸摸,一脸晦气的叹息。 ==== 见邵柔上楼来,壁流花朝他说道,“飞鸽传书给秋意,让他不必来这里。” 邵柔进屋,手上多了个信鸽,拆开信函,邵柔叹道:“你说晚了一步,靳秋意已经在来的路上。”说到这里,邵柔不禁摇头,“都是痴男怨女。” 半响后,他又朝壁流花笑道:“壁掌门,这人呐,就是再聪明,也还是有七情六欲,不过这才是个人,对吧。” 壁流花面色一沉,不回答邵柔的话。 “好好休息,我准备一些菜肴,也好为千里迢迢赶来的靳教主接风洗尘。”说罢,邵柔笑着下了竹楼。 壁流花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像是火在烧一般,他觉得特别难受,但他又不能做什么,只能躺着,身上的伤一触即发,疼的他手脚冰冷,壁流花就在水深火热里念着靳秋意,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要他来,他一边想见他,一边又怕他来招惹杀身之祸。 壁流花浑浑噩噩的煎熬着,心中摇摆不定,他闭着眼,怕看到靳秋意狼狈的出现在他眼前,他知道玄冥教内危机四伏。 可他又怕靳秋意不来见他,壁流花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快死了,才会如此反复无常。 壁流花在噩梦里看到了昆仑之巅,看到了壁家恢宏的府邸,看到了皇朝宫殿,还看到了云山雾霭,他总是在心有牵挂时噩梦不断,壁流花走在皇宫那威严的马道上,他走到那龙袍加身的男子面前,只听一声,“大胆壁流花!你竟敢拒绝公主的婚事,你还有什么不敢!” 壁流花从梦里惊醒,他睁开眼,一片漆黑的屋里,可以听见外面的虫鸣鸟叫。 壁流花在黑暗里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侧过脸去,慢慢从床上坐起来,靳秋意来了,他就坐在离壁流花不远的地方,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壁流花,壁流花一时间难以平静,他只是激动了一下,伤口就痛的揪心。 靳秋意来到他身边,扶住壁流花的肩膀,“慢点。你的伤还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你来干什么?”壁流花平静的问着,他的手紧紧的揪在衣袖上,怕靳秋意看出端倪。 “先别说这些,你躺下来。”靳秋意依旧温柔的说着。 壁流花却不动声色的推开他,“你不该来。” 靳秋意就那么站在壁流花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壁流花讽刺道:“你得逞了,这不就是你要的,天下从此尽归玄冥教左右,你为何不一刀杀了我,也免得我挡了你的路。” 靳秋意道:“你现在好好休养,一切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再说。” “不必了。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你走吧。”壁流花冷淡的说着,仿佛是真的不愿再见靳秋意。 靳秋意的手提起来,又放了下去,他万般无奈的颌首,“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惑,花花,我会给你交代。你别拿自己的身体赌气。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可以走的远远的,不在你眼前出现。” 壁流花失笑,“靳秋意,我不会永远都原谅你,这次,不会。” 靳秋意了然,便一言不发的离开。 壁流花在他转身的那刻,捂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紧紧的闭上眼睛,生怕被靳秋意发现自己的异样,直到靳秋意离开,壁流花才狼狈的倒在床上。 天渐拂晓,壁流花就睁着眼睛一直看着头顶,眼睛一眨也不眨。 渐渐的,传来淅沥沥的雨声。 壁流花看向外面,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穿着单薄的衣衫在这竹楼里倒也不觉得有多冷,听到有人上楼,壁流花立刻看过去。 是赤悠给他送吃的来了。 壁流花继续躺倒床上,背对着赤悠,赤悠把食盒放下,然后站到窗边。 壁流花回头看过去,赤悠道:“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夜。” 壁流花立刻从床上起身,赤悠瞧他心急如焚,静静的过来扶着壁流花到窗边,靳秋意没走,他就在竹楼下面笔挺得站着,手中带着他那把嗜血无情的流霜刀。 雨已经浸透了靳秋意的衣物,但他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壁流花的神情变的黯然,赤悠道:“既然你舍不得,又何必逼他离开。” 壁流花一句话也不说,悄无声息的回去坐在床上,饭也不吃,赤悠没多安慰壁流花,送完饭他就走人,片刻也不多留。 雨一直落着,壁流花看着那窗,忽然,屋外响起了雷声,雨声哗啦的一声,比之前更大。 壁流花披起床边的衣物急匆匆下楼,可是当他来到竹林,除了那寂寥的雨声和刺骨的寒意,已经没了靳秋意的影子。 他走了。 壁流花捂住心口,慢慢的弯下腰来,他真的走了,壁流花心中万般痛楚,他是想见他,又怕见他。他不知该不该恨他,那一刀刺痛的不是壁流花的身体,而是他的心。 纵然愿意把心掏出来给他,可壁流花无法原谅靳秋意永远把他也算计在他的圈套里,壁流花恨靳秋意无论何时,都把他棋子一样运筹帷幄。 壁流花更恨自己,只是一阵风雨,就让他把对他的恨意散去,他只知道靳秋意走了,他还没好好看他一眼。 壁流花浑身像是没了气力,眼前一黑,他本就一身的伤,一直都是米粒未进,如今大喜大悲交织,竟一下子晕倒在雨水里。 ☆、情深义重 邵柔给壁流花把脉,摇头道:“他这身伤我怕是治不了,不如你另请高明。” 靳秋意道:“哪里?” 邵柔沉声道:“也许无忧谷秦无雪可以帮你。” 靳秋意二话不说抱起壁流花,走下竹楼。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赤悠道:“从这里去无忧谷要五天的行程,靳秋意赶的到吗?” 邵柔负手笑道:“那就看壁流花的命了。” 靳秋意怀中靠着壁流花,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赶往江南无忧谷,风雨无阻。 壁流花的身上套着靳秋意的披风,露出的脸色苍白无力,风吹过脸颊,是刺骨的痛意,靳秋意在壁流花耳边许诺道:“花花,再撑一会,我们快到无忧谷了。” 壁流花毫无意识,卷缩在靳秋意怀中,气息也渐渐微弱。 三江风雨交加,靳秋意与壁流花在船舱中顺江水而下,靳秋意在塌上怀抱着壁流花,“不会有事的,花花,我在……” 壁流花喃喃自语着,“秋意……” 靳秋意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吻着壁流花的额头。 壁流花缓缓睁开眼,看着那船舱上摇晃的灯芯,靳秋意见他睁开了眼,温柔的说道:“花花。” 壁流花伸手抚摸靳秋意的脸颊,“你……没走……” 靳秋意轻笑着,眼中有些泪,“你说的不想见我,我是躲在竹林里,怕你生气。我没走,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壁流花温柔的笑着,他靠在靳秋意怀中,闭上眼,“秋意,好冷,抱紧我。” 靳秋意闭目间,眼泪已经滴落在壁流花的脸颊上。 “别走,就留在我身边。”壁流花低声说着,他扣着靳秋意的手,轻声道:“我们……再也别分开。” 靳秋意哽咽道:“好,我答应你。” “别骗我。” “再也不会骗你。” “真的?” “我可以发誓……” “嘘。”壁流花摇头,他伸手摸着靳秋意的轮廓,“我好像,看不清你的样子了。” “不过,你在我心里……” “永远是全天下最好看的。” 狂风暴雨,蛟龙怒吼,这船犹如一片随风而去的落叶在滚滚江水中飞逝,如箭矢一去不回。 一匹烈马疾驰过官道,来到四季如春的无忧谷悬崖峭壁前,靳秋意勒马,抱着壁流花顺着飞崖断壁的藤蔓下到无忧谷,只见蝶香满溢,靳秋意坐着竹筏顺溪流而下。 壁流花躺在竹筏上,睡颜如昔,眉目如画,蝴蝶纷纷飞到他身边,翩翩起舞。 靳秋意握着流霜刀上岸,此时,有人拦在了靳秋意面前,喝道:“何方狂徒,竟敢闯入无忧谷,那是什么人,竟在我们谷主泛湖的竹筏上。” “玄冥教靳秋意,前来拜访。”靳秋意不卑不吭的报上大名,那一帮侍从闻言纷纷看着彼此,震惊道:“玄冥教!” 靳秋意先一步走进无忧山庄,身后无忧谷的侍从们小心翼翼的把壁流花抬了进来。 靳秋意环顾这座金碧辉煌的山庄,传音道:“秦谷主,靳秋意此番前来,是为了救一个人,还望秦谷主施以援手。” “什么人?”少年的声音传来。 靳秋意丝毫不意外秦无雪是个少年,他从容的回答,“壁流花。” “巫教不是有情蛊续命,你大可以给他下蛊,这样你们不仅可以同寿,还能救他。”少年傲慢的屏风的后面走出来,慢悠悠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无忧谷素来不和魔教来往,靳教主可是在为难我无忧谷。” “情蛊的确可以救花花,可我不愿意。我不希望以任何手段束缚他。”靳秋意道:“魔教不可相与,但是壁流花非玄冥教人,他是正道领袖,当今武林盟主,昆仑剑派掌门,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救他。” “说的好,说的有道理。不过,他已经不是昆仑掌门,他是个死人。我为何要救一个死人。”秦无雪笑道:“靳教主,我不想救他。” 靳秋意皱眉,他的流霜刀已经有些按耐不住。 “动手是最低级的办法,靳教主,你应该知道这会得不偿失。”秦无雪笑着挑衅靳秋意,丝毫不畏惧玄冥教的势力。 “是最笨,但是最快的法子。”说罢靳秋意拔出流霜刀,不再和秦无雪讲道理,两人就在客厅里打了起来,秦无雪的剑与靳秋意的刀,杀出一连串惊世骇俗的武功,靳秋意的刀法胜在稳重,霸气却不鲁莽。 只是十招,靳秋意就制住了秦无雪。 秦无雪叹息着丢掉剑,“江湖人为何总是打打杀杀,不能好好说话。” 靳秋意冷冷的回答,“我没功夫和你慢慢说,救他,现在!” 秦无雪认输,叹息道:“靳教主,我终于明白江湖人为何说你聪明,我觉得你是果敢。” 靳秋意把刀一横,继续说道:“别说废话,动手救他。” 秦无雪立刻跑去给壁流花把脉,然后掀开壁流花的衣服看他腹部那道伤,秦无雪赞叹道:“这刀法也是绝了,再深一寸,命丧黄泉。伤口看样子有一段时间了,迟迟不能愈合,那刀是神兵利器。” 靳秋意问道:“有的治吗?” 秦无雪点头,“有,不过就是多废些药材。你要去帮我寻三味药材。” “你说。”靳秋意沉声道。 “天极峰上的鲜琳草。” “南海雾踪传说中的鲛人泪。” “最后,是鬼林兰忧夫人手中的阴间引路人,我要她的方子。” 秦无雪说完便是看戏一般笑道:“这三样东西,都是极为容易求来的,不过,靳教主你去拿也许就不是那么容易。” “你灭了天极峰,又伤过雾踪岛主顾芩凨,昆仑与鬼林又有深仇大恨,恐怕你很难求来。” 靳秋意道:“你能为花花拖延多久。” “最多半个月。”秦无雪道:“时间够不够?” “好,等我回来。”说罢,靳秋意拿着流霜刀离开。 ===== 壁流花醒来时,眼前是云山雾海,壁流花从床上坐起来,秦无雪正在独自下棋,壁流花皱眉,问道:“怎么是你。” “才分别半年,你就剩下半条命,这一刀的滋味吃的不好受吧。”秦无雪人小鬼大,不分老幼尊卑的说着。 壁流花失笑,“臭小子,要你说风凉话。秋意呢?” 他知道,肯定是靳秋意送他来的无忧谷。 “他啊,为了你这一身伤,去给你找疗伤的药了。” 壁流花道:“你这里没有,还要他去找?” “我的药只能给你保命,不能让你的刀伤痊愈,我救人不能只救一半,得把你治好才行,流花哥哥,好歹,你不能砸我的招牌。”秦无雪说罢回头朝壁流花道:“顺道我也看看靳秋意到底有什么能耐,让我家流花哥哥跳崖,还受了他这一刀。” 壁流花就知道秦无雪在使坏,“这次还要谢你救命之恩,没想到一点伤会这么严重。” “流花哥哥你和我客气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的伤可不是一丁点,流霜刀是出名的神兵利器,靳秋意这一刀的分寸拿的太好,差一点你就要见阎罗王,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你不是还给他求药治疯癫,怎么他还要杀你。” 壁流花觉得一言难尽,“我也想明白,他为何要我跳崖。” “你不知道就跳了,你不怕他真的杀了你。” “可我没死。”壁流花道:“不是吗。” “也对,我听江湖消息说你跳崖身亡,伤心了好几天,没想到你还活着。你知道昆仑掌门已经易主,昭告天下。” “意料之中。”壁流花道。 “你真的打算和靳秋意这样一起,要是让江湖人发现你活着,还和魔教教主厮混在一起,你的一世英名全毁了。值得吗?” 壁流花笑着问道:“何谓值得。荣华富贵,权势功名都是过眼云烟,为了所爱的人放弃这些,有何不可。” “以后还能不能和你喝酒,流花哥哥,我觉得你真是个洒脱的人,既然说放就放下来了,武林盟主是多少人求不来的,你却就这么放下了。” “我一贯不喜欢被江湖门派束缚,我行我素惯了,记住,臭小子,不准喝酒。” 秦无雪摆摆手,无所谓的笑道:“知道了。对了,流花哥哥,其实,靳秋意还不错,你眼光不错。” 壁流花哭笑不得,撑着下巴看这个小鬼头,“不错?是哪里不错?” “武功挺高的,不拖你后腿。人也聪明,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也好喜欢你的样子,我说那三样东西可以救你,他毫不犹豫就去了,真是情深义重。” 听到秦无雪这样说,壁流花微微笑着,心里莫名的踏实起来,之前病痛缠绕时求而不得的苦楚顿时消弥,有的只是在江心船舱里靳秋意抱着他时安然入梦的困倦。 壁流花叹息着,又要和他分开半月,真舍不得啊。 接下来的日子,秦无雪好吃好喝的供着壁流花养,加之壁流花的身体也恢复的快,能陪着秦无雪解闷,时间不免过的快了。 掐指一算,今日是第十五日,秦无雪着急道:“我都和他说了,只能给你续半个月的命,今日就是限期,他再不回来,我怎么圆回来。” 壁流花也很担忧靳秋意的安危,天极峰是轲戎的地方,靳秋意只要把求鲜琳草的用处告诉轲戎,想必轲戎不会为难他。兰忧夫人那里,就不好说,观他与他夫君赵兰亭所做的事,这个女人是个记仇的人,一定不会轻易让靳秋意拿到阴间阴路人药方,最难的还是南海雾踪,靳秋意和顾芩凨也曾有过仇怨,上次武林大会顾芩凨没表现出来,不代表他不会计较,毕方也在顾芩凨身边,靳秋意要对付两大高手,有点困难。 这样一想,壁流花很担心了,他怕顾芩凨和毕方伤了靳秋意,左思右想,壁流花一天都食不下咽,秦无雪陪在壁流花身边,让他别把自己累垮了。 壁流花知道秦无雪是好心,才会故意耍秋意,壁流花没怪他,但是秦无雪言语里有些歉意了,为了不让他内疚,壁流花早早的就笑着说自己累了,想休息,要秦无雪去山庄的前门侯着,说靳秋意今夜肯定会回来,他从来都是言而有信,秦无雪听了壁流花的话,也怕打搅壁流花休息,马上就离开。 壁流花是真的累了,一天都是忧心忡忡,不过他想就算是求不来那些药,也没关系,命都保住了,伤好慢点也无大碍,壁流花就坐在窗边等,夜太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夜里山风刮过来,让他惊醒。 壁流花睁开眼,半轮明月在天边,壁流花心里乱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壁流花赶紧起身去开门,他绕过无忧山庄的回廊。 在下百余阶梯后,在回廊的那头,靳秋意一身血衣向他走来,靳秋意见到壁流花平安无事的站在自己眼前,神情从担忧到平静,末了,他脸上扬起了满足的笑意,壁流花大步跑去将他抱紧。 “花花……” 壁流花嗅着他身上的血腥。 “我回来了。” “我知道。”壁流花深情地说道,“我还活着,我在等着你。” 刚说完这句话,靳秋意就累倒在壁流花身上,壁流花立刻大喊无雪来帮忙,壁流花抱紧靳秋意,喜极而泣,“秋意,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恢复了,我们再也不必分开。” ☆、不忌杀生 靳秋意醒过来时,壁流花就在他身边,看他睁眼,壁流花赶紧喊秦无雪来看他,靳秋意抓牢壁流花的手,让他别走。 壁流花轻笑着低下头,“你长途跋涉回来,要好好休养。” “无碍。”靳秋意从床上坐起来,“那些药用了没有。” 壁流花点头,“伤口没有之前那么疼。” 靳秋意颌首,“那就好了。” 壁流花给靳秋意理理头发,“这一路你辛苦了。” 靳秋意道:“你的伤还要多久休养?” 秦无雪走进来说道:“有阴间引路人,十天半个月就可以痊愈。” 靳秋意摇头,“我出来二十多天,玄冥教恐生变故,我怕墨云镇不住展鹤,花花,我要回玄冥教了。” 壁流花闻言一愣,“我陪你一起回去。” 靳秋意还没答话,秦无雪就说道:“流花哥哥,你的伤才好一点,万一又裂开了,如何是好。” 壁流花依旧坚定的说着,“我知道自己的伤势,秋意,我陪你一起回玄冥教。” 靳秋意道:“好,我们一起回去。” 壁流花的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秦无雪叹息着把怀中的药瓶拿出来给壁流花,“这是药,每天记得敷伤口。” “这么快就弄好了。”壁流花问道。 “我是谁,妙手千秋的后人,拿着吧,我就不送你们了。”秦无雪说完扭头就走了,壁流花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走,毕竟好不容易有人还给他作伴,他一个人在无忧山庄怪可怜的。 壁流花朝他的背影喊道,“等玄冥教的事了,我回来找你。” 秦无雪回头,笑道:“真的?” 壁流花点头,秦无雪笑道:“这还差不多,我不打搅你们两个了,你们今日暂且休息一天,明日再出发吧,反正也不在乎这一两日了。” 无忧谷的下人给他们送来吃的,壁流花和靳秋意一口一口的喝粥,壁流花道:“秋意,你离开这么久,玄冥教会不会异动。” “我虽然离开,但是玄冥教还有教主坐镇。” “此话怎讲。” 靳秋意放下碗筷,道:“是墨云移花接木。” ===== 玄冥教内,人心惶惶。 展鹤携着自己麾下的一众弟子来到靳秋意的房门外,有人道:“教主已经二十多天不出门,会不会是身体垮了?” 展鹤挥手让他闭嘴,他敲门,沉声道:“教主,今日是月圆夜,大护法召集各位护法和堂主准备商讨事情,还请教主出来主持大局。” 屋子里传来咳嗽声,紧接着沙哑的嗓子说道:“我身体不适,一切让大护法安排。” 展鹤闻言面色复杂,他的手放在门上,似乎是想闯门,但是思量片刻,他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恐怕不合礼数。”展鹤回答。 “无需多言,下去吧。” 展鹤领命,恭敬的退下。 展鹤人一走,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墨云立刻叹口气,终于给他蒙混过去了,墨云心里求着师兄赶紧回来,这二十来日让他提心吊胆,就怕展鹤、凡苇、叶风一时冲动闯进来,依展鹤的精明,这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会被他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师兄,你去哪儿了,快点回来,我快顶不住了。” ===== 展鹤和凡苇从大护法房里退出来,凡苇不愉快的说道:“哼,我早就说过,别让靳秋意随我们一起上昆仑,要不是他自作主张,我们恐怕已经灭了昆仑,到现在连壁流花的尸首都找不到,可恶!” 展鹤抱着手臂,一脸沉思。 叶风也从屋子里出来,不悦道:“依照大护法的意思,昆仑之事是我们办事不力,当日可是靳秋意一手把关,找不到壁流花的尸首,要问罪,也该问靳秋意!” 展鹤回头道:“你的脾气再发大点,就正好让大护法找到罪名惩治你。” 叶风、凡苇和展鹤三人挥退弟子,密谋教主一事。 “这二十多日,靳秋意躲在房里不见天日,我看肯定有鬼,管他三七二十一,我们杀了他,再逼慕容棠隐退,玄冥教还不是我们三个人说了算。”叶风狠辣的说道,“我受够了慕容棠的管制。” 凡苇冷笑起来,“一向不问世事的靳秋意,竟然主动提出来随我们一起去昆仑,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虽然壁流花跳崖,但是至今无人找到他的尸首,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巧。” “邵柔那家伙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竟然敢带着那个男宠逃避与我妹妹的婚事,让我遇到邵柔,我绝不饶他。”叶风生气的说着。 展鹤看他们二人不痛快,悠哉的说道:“我收到了一封密函,有人在鬼林见到了靳秋意满身是血的杀出来,他杀了兰忧夫人。” 凡苇坐到展鹤身边,询问道:“此话当真?” 展鹤道:“我问了那位朋友,他还告诉我,靳秋意上天极峰拿了鲜琳草。” “他怎么去找这些东西。”叶风也开始好奇。 展鹤出身天极峰,他当然知道鲜琳草的用途,“鲜琳草是用来治外伤,止血用的,还可以解毒做药引,阴间引路人是愈合伤口的圣药,我想这不是一个巧合,靳秋意在救一个人,一个受伤很重的人。” “你怀疑他在救壁流花。” 展鹤点头,“我更怀疑靳秋意现在根本不在玄冥教内,他亲自上昆仑,就是为了避开耳目,营救壁流花。当日在昆仑,若不是他出手,壁流花在我们三人剑下,早已殒命。” “好个靳秋意,胳膊肘往外拐,处处维护昆仑,我看对他也不必客气。”叶风生气的说道。 凡苇比叶风理智,他问展鹤:“靳秋意不在,他房中的人是谁?” “墨云那混小子说下山办事,二十多天不见人影,这恐怕也不是巧合。”展鹤道:“想必这是一招移花接木。” 凡苇和叶风伺机而动,此刻是他们问罪的大好时机,揭穿靳秋意维护壁流花的事实,也好让让靳秋意主动退下教主之位。 展鹤毫不冲动,反问道:“你们要想清楚,在玄冥教,靳秋意比慕容棠还要得人心,除非他主动交出令牌,要不然,谁也别想窜他的位子。玄冥教始终是靳秋意的,不是慕容棠的。” “就是知道其中厉害,才会屡次错失良机,靳秋意有恃无恐,我看等他自己退下去,除非他死。”叶风不愉快的说道:“反正要杀,管他早晚,展鹤,现在玄冥教正是鼎盛时期,江湖哪个人不是闻风丧胆,我们打拼出来的江山,何故要让靳秋意得到,今夜慕容棠召集我们商讨武林大事,我们可以带许多亲信入教,这是大好的机会,就算我们杀了靳秋意,慕容棠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玄冥教还得靠我们打天下。” 凡苇也赞同叶风的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正好墨云顶替了靳秋意,我们就闯入靳秋意房里,管他是谁,杀了再说,趁机把教主的位子夺过来,就算靳秋意从外面赶回来,我们也可以将他拿下,到时候玄冥教还不是我们三个的天下。” 展鹤问道:“墨云来历不明,如果是我们杀他恐怕会让慕容棠愤怒,到时候得不偿失。” 叶风拂袖,生气的问道:“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你到底是站在哪边?依我看,你是不愿意动手了。” “当然要动手,不过,要有个名分,且不能杀靳秋意,我们要废掉他,不是□□。”展鹤头脑清晰,出谋划策,“假如,是教主发疯,杀了墨云,然后逃出玄冥教,你们觉得慕容棠会如何决断。” 叶风闻言拍桌而起叫好,“不错,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凡苇道:“杀墨云非同小可,一定要一招制敌,如若失手,我们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 入夜,玄冥教的鼓楼已经点燃了火把,慕容棠率领一众弟子携三魔来到比武场,慕容棠刚坐下,就问众人墨云下山为何还未归,大伙议论纷纷,也说不出墨云少爷下山去了哪,慕容棠有些不悦,责怪展鹤,“身为教内管事的主子,墨云的行踪你都不知道,万一他在山下有个三长两短,你拿什么向教主交差。” 展鹤负手行礼,沉声道:“教中事物繁忙,墨云少爷进出自由,属下实在是没有能耐管教他。” “这么说来,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也无妨,教内秋意不上心,是时候锻炼起墨云,教外如今分堂林立,立秋后,展鹤你就出任分堂堂主,你手上的事,没办妥的都交给墨云,顺道也教教他一些道理,以免他太过狂傲。”慕容棠这一番话着实是出乎人意料,展鹤闻言面色如常,倒是叶风和凡苇相互看着彼此,展鹤跪地拜谢慕容棠的安排,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接下来,慕容棠又把话转到了靳秋意身上,“教主有二十多天不见人影,你们难道不怕他练功出岔子。” 叶风赶紧解释,“前日给教主送补品,问过教主的身体,他说偶染风寒,已经让人开了方子。” 慕容棠道:“今日他不来,你们也不要有怨言,我知道教中有人不服他,但是,你们要谨记尊卑。靳教主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谁都不知道他还能活几天,只要他活着,他永远都是玄冥教的教主,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对玄冥教寸异心。各位近来四海奔波,辛苦了,下个月就要立秋,分派的任务,到时候我也会一一通知各位,今日不早了,你们下去吧。” 展鹤转身时,凡苇和叶风脸色都不太好,来到展鹤住的院子里,叶风第一个发作起来,“岂有此理!大护法竟然要我们离开玄冥教,出任分堂堂主,这就和当年巫教分权有何区别,到时候,玄冥教还不是靳秋意一人坐大。” 凡苇也极其不悦,“看来慕容棠已经知道我们有异心,他贬展鹤是小,给我们教训是大,哼,请神容易送神来,想送我们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我就知道慕容棠偏袒靳秋意,果不然是师徒情深,既然他对我们无情,莫怪我们对他无意。” 展鹤拿着自己手中的剑,低声道:“人心似水,一去不回。看来江湖事,还得江湖了,我与玄冥不复昨日,得不到不如毁掉。” 凡苇和叶风听他这么说,都吓的不轻,叶风阻拦展鹤,骂道:“你疯了,展鹤,我们争的是教主之位,不是乱来。” 展鹤诡异的笑着,“说笑而已,我还得帮二位,怎会鲁莽。” 凡苇防备的看展鹤一眼,低声道:“还是照计划来,我和叶风现在出去召集下属,你动作快点。” 展鹤点头,凡苇拉着叶风离开。 走出屋子,凡苇对叶风道:“展鹤不对劲,一会见机行事,我怕他真的有别的心思。” 叶风点头,吩咐道:“苗头不对,我们就走,不行,我先让人带叶琴和你夫人下山去,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凡苇拍拍叶风的肩,便与他分开。 ===== ☆、恶鬼浮屠 墨云还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算着日子,觉得师兄也快回来了,壁流花要是死了,丧事也办完了,没死救也该救活了,墨云就怕是那个妖人缠着师兄,师兄又听他的话,要是他们来个私奔那就不得了,墨云头都要大了。 “师兄,救命!”墨云躺在床上想着,“他再不回来,我就发疯跑掉,谁也找不着我。” 就在墨云打着算盘时,有人敲了他的房门,墨云开心的从床上跳起来,深更半夜的,那几个坏家伙恐怕没功夫理会他,莫非是师兄回来了。 墨云赶紧跑过去,可是那人的人影在门前,却没有进来。 墨云后退,不对,师兄不会从正门进来,不是师兄,墨云赶紧跑回去拿兵器,就在此时,门被人一掌打开,展鹤那张冷漠的脸出现在门前,墨云只差大叫一声,展鹤形如鬼魅,片刻便近了墨云的身,墨云赶紧躲他。 “你你……你进来做什么!展鹤!你胆敢闯教主的房间,你这是大逆不道。”墨云指着展鹤骂。 展鹤的剑一出手,墨云就满屋子跳起来,最后眼看自己打不过展鹤,墨云跳窗往外逃,展鹤也跟着追去,院外守门的弟子听见声音追进靳秋意房里,大喊道:“有人行刺教主,快传令下去,让人来帮忙。” 说罢,那群人跟着跳窗追去。 墨云提着剑在山野狂奔,展鹤步步紧逼,墨云回头杀向他,展鹤挡住墨云的攻势,顺道给予墨云重击。 墨云狼狈的躲开,问道:“展鹤,你疯了!你敢杀我?” 展鹤冷笑一声,“什么人不该死,墨云,你只是死的比你师兄早一步。” 墨云睁大眼睛,呵斥道:“展鹤!你敢造反!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 展鹤大笑起来,剑光一闪,“今日玄冥教在劫难逃,谁人挡我,都是死路一条。” 只是剑势展开,墨云就被展鹤杀的毫无还手之力,展鹤一掌下去,墨云吐血倒地,展鹤提着剑想要送墨云最后一程。 人影由远及近,不过片刻,就到了展鹤面前,展鹤丝毫不顾忌来者的武功有多高,剑招不减,仍然霸气,仍然狂傲! 慕容棠拔出剑与展鹤过招,展鹤冷冷的说道:“慕容棠,你不该管这趟闲事。” 慕容棠皱眉,出剑无情,展鹤毫不畏惧,精妙的剑法丝毫不落后于慕容棠,这般身手笑傲当今武林不是难事,纵然慕容棠是一代宗师,面对展鹤的天地剑法,依旧不占便宜。 正在慕容棠和展鹤杀的双目通红时,叶风、凡苇已经赶来,趁机杀入战局,慕容棠回身保护墨云,沉声道:“原来是你们三个策谋,看来是老夫引狼入室。” 叶风抱臂,恭敬的说道:“慕容护法,我们打心中敬畏你,要是你不管教主一事,我们也不必出此下策,实在是因为你管的太多,区区一个靳秋意,却要驱离我们三人,你太偏心。” 墨云从地上起身,朝慕容棠道:“师父,他们简直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徒,这种人都该杀了痛快。” 慕容棠看墨云的伤势无大碍,脸色也缓了下来。 转身,慕容棠朝展鹤他们说道:“即便是今日你们杀了我,玄冥教依旧不是你们的天下,玄冥教不会奉承忘恩负义之徒。” 叶风冷笑,“不到这一步,谁又能肯定,大护法,你别忘了,当年你是如何坐上巫教教主的位子,你不也是叛变,杀了君亭山,我们只是效仿大护法你当年的作为。” 展鹤举剑面对慕容棠,“大护法,我不愿杀你,我只要你昭告天下,玄冥教易主,就够了。” 慕容棠毫不领情,“我并非教主,无权废掉意儿,纵然我有这个权力,我也不会这么做,因为你们三个还没有资格取代意儿。” “哈哈哈哈。好!果然是师徒情深,慕容棠,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罢,凡苇和叶风双剑合璧,夹击慕容棠。 展鹤近墨云的身,只是在他拔剑时,树林里一把大刀横空飞出,将展鹤逼退,紧接着有两人轻功如燕,片刻就落到了墨云面前,来人正是靳秋意与壁流花。 墨云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大喊道:“师兄!你回来了?” 靳秋意回头朝墨云笑道:“师弟,多谢你帮我。” 墨云赶紧摇头,“师兄,你快替我收拾他们,他们竟然想杀了我和师父,夺你教主的位子。” 靳秋意面对展鹤,不解道:“竟然是你,我一直以为你和叶风他们不是一路人。” 展鹤歪着头冷笑道:“哦,为何?难道曾经是正道弟子,一生都要惩恶扬善?那壁流花岂不是一生都是恶鬼。”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22节 靳秋意摇头,叹息道:“我只是很可惜,你不该这么做,如果你不是这么心急,我有意把教主的位子留给你。” 展鹤轻笑着,靠近靳秋意,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不稀罕。就算我当上教主,凡苇和叶风也不会甘心,既然三个和尚没水吃,干脆就都别做了,毁了才干净。” 靳秋意慢慢的推开展鹤,“你疯了。” 展鹤大笑起来,“我很清醒,什么江湖名门,魔教教主,我要你们都毁于一旦。” 靳秋意拔起地上的流霜刀,挥刀斩剑,展鹤从容挡下靳秋意的刀锋。 墨云着急的看着,问壁流花,“你怎么不上去帮他们。” 壁流花道:“我也是拖油瓶,一身都是伤,去了给秋意找麻烦。” 墨云心想我武功不行,可我会骂人啊。于是墨云跳起来喊道:“展鹤,你个死王八蛋,你一定有报应!” 壁流花听着墨云骂人,笑的别提有多开怀,他看着靳秋意和展鹤的招式,提点道:“秋意,小心他的剑式。” 靳秋意挡住展鹤的偷袭,“看来你藏的比我想的还要深。” 展鹤冷笑起来,“我只是不屑于和他们争的你死我活。” 靳秋意推开展鹤,两人一边杀一边消失在夜色中,这边慕容棠受制于叶风和凡苇,壁流花拔起墨云的剑,冲上去帮慕容棠。 两人的剑法合招,壁流花给予慕容棠支援,没一会壁流花就伤了叶风,凡苇不悦的说道:“果然留你是个祸害。” 壁流花笑的开怀,“多谢夸奖。” 叶风用剑的手受伤,步伐后滞,慕容棠片刻就把叶风收拾掉,只见叶风躺在地上痛苦不堪,此时展鹤与靳秋意杀了回来,叶风要展鹤救他,展鹤以内力打退靳秋意,他蹲下身扶起叶风,壁流花扶住靳秋意,怕靳秋意受伤,还好他无大碍。 在所有人措手不及时,展鹤一剑刺穿了叶风的心口,叶风睁大眼睛看展鹤。 展鹤冷漠的说道:“你用剑的手已经废了,活着是生不如死,还不如送你一程。” 然后展鹤拔出剑,叶风口中鲜血淋漓,不断的吐出来,染红他的衣襟。 凡苇正与慕容棠打斗,见状悲烈的喊道:“展鹤!你疯了!” 毫不恋战,凡苇回头直奔叶风,他弃剑从地上抱起叶风,展鹤站起来冷漠的看着他们,凡苇抬头看展鹤,展鹤道:“只是相互利用的盟友,何必假装难过。” “滚!”凡苇摸着叶风满是鲜血的胸膛,竟是难过的哭出了声音,“叶风,叶风!!” 墨云不可思议的看着展鹤,颤声道:“师兄,展鹤是不是入魔了?” 壁流花和靳秋意并肩作战,慕容棠却先一步走到他们二人面前,他怜悯的看着展鹤,“展鹤,这不是一个江湖人该有的作风,你太狠辣了。” 展鹤没有表情的看凡苇抱着叶风的尸首哭,“无亲无故的人,有什么好哭的。”然后他又看慕容棠,“世间没人为我落泪,我又为何为别人落泪,都说了三个和尚没水吃,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杀我。” 靳秋意道:“展鹤,天极峰的人已经救赎了他们的罪孽,你还要偏执到何时。” 展鹤病态的嗅着剑上的血腥,他把剑竖在凡苇的头顶,毫不留情的直刺下去,壁流花麻利的甩出墨云的剑,展鹤躲开壁流花的剑,转身欲削下凡苇的人头,凡苇弯腰躲过,捡起剑挡住了展鹤的偷袭。 墨云看傻了,展鹤眼看凡苇杀气暴涨,放弃了杀他的念头,冷漠的攻向靳秋意他们,慕容棠挡在靳秋意面前制约住展鹤,“你们快走,他偷练了天罡地煞,现在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已经泯灭人性,你们快走!!” 墨云不愿意留下慕容棠一人,大哭起来,“师父!!我不走,我不走!” 壁流花闻言震惊的看展鹤满脸杀,靳秋意一手拉着墨云,一手牵着壁流花,急促的逃往玄冥教。 他们三人边逃,后面的展鹤边追,慕容棠追上来阻拦展鹤,展鹤的头发被风吹起,他剑下已经多了一个冤魂,但是他丝毫不动容。 “慕容棠,你我这一战,将是你最后一战。” 只是,一瞬,慕容棠还来不及拔剑,展鹤已经偷袭到他身后,慕容棠倒地,腹部的伤口鲜血不断。 展鹤边走边说道:“多谢你的天罡地煞,我会好好把你的武功发扬光大。” 慕容棠半跪在地上,红衣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凡苇不再理会叶风的尸首,赶紧上前来扶住慕容棠。 ===== 靳秋意命令玄冥教弟子关闭大门,忽然,大门外有玄冥教的人反叛,他们高呼展鹤的名字,不准别人关门,靳秋意没想到展鹤已经收买了一部分弟子,壁流花道:“秋意,别管他们,你赶紧藏起来,展鹤来了就糟糕了。” 墨云出主意道:“我有个地方,谁也找不到,师兄走。” 再不理会那些内斗的弟子,他们三人一路去了慕容棠所居住的小院子里,墨云掀开慕容棠床铺上的被子,打开暗道,和壁流花、靳秋意一同躲了进去。 沿着密道往前走了约半柱香就看到了许多光亮的斑点,墨云轻声道:“外面是玄冥教大殿。” “你师父就是靠这个来监视玄冥教的。”壁流花说笑道,墨云摇头,笑道:“才不是,这是我师父让我用的。” “为何要你偷看别人。”壁流花好笑的问道,靳秋意道:“是为了让他多看看江湖事。” “真奇怪。”壁流花道:“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啊。” 靳秋意来回渡步,正在想办法。 墨云还在担心慕容棠的安危,靳秋意道:“他练了天地剑法,又学了天罡地煞,恐怕是毕方来了也不行。” “你师父武功那么高,都受制于展鹤,恐怕我们要好好想想怎么出去。”壁流花说完,靳秋意便是叹息。 墨云道:“我记得展鹤对谁手下留情过,他肯定有破绽。我想起来了,那个天极峰主。” 壁流花听墨云这么一说,也觉得轲戎也许能制服展鹤,可是……“轲戎远在天极峰,赶来也晚了。” 靳秋意摇头,“轲戎不在天极峰,我拿鲜琳草时,天极峰空无一人。” 壁流花想起来那次在梨花镇和轲戎喝酒,轲戎说过自己一直在寻找展鹤,壁流花道:“这就要看天意了,秋意,我们下山去。” 靳秋意不解壁流花的意思。 壁流花道:“轲戎也许就在梨花镇。” 墨云开心的问道:“真的吗。我们去梨花镇找他吧。” 靳秋意和壁流花异口同声道:“不行!” 墨云拉着靳秋意撒娇起来,“师兄,我要去。” “墨云乖,不准去。 墨云眨眨眼,甩开靳秋意的手,生气的走了。 壁流花和靳秋意从地道离开时,墨云叮嘱道:“从后山走,他们暂时不会想到你们敢下山,师兄……你保重。” 靳秋意摸摸墨云的头发,笑道:“墨云你乖,藏好,师兄一定回来救你。” 墨云道:“帮我找到师父。” “好。”靳秋意应允后放下床铺,他和壁流花照着墨云指的路走,路上虽然遇到了玄冥教弟子,但那些人见到靳秋意纷纷向他禀告展鹤疯了的事实,说展鹤对不服他的人统统杀掉,完全是想毁掉玄冥教。 靳秋意闻言让他们小心,他带着壁流花一路轻功下山,壁流花路上伤口有些刺痛,靳秋意赶紧要背起他,壁流花看着他,轻声道:“这种时候,我不仅不能帮你,还给你惹麻烦。” 靳秋意道:“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帮助。”说罢,靳秋意一把背起壁流花。 壁流花看着天上那轮明月,想起了五年前玄冥教后山,他和靳秋意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他紧紧搂住靳秋意,笑道:“又是你背着我,你说这是不是宿命。” 靳秋意道:“花花,这几年,多谢你的信任。” 壁流花在他耳边轻笑着,“你知道为什么别人都要我别相信你,我却愿意把命都送到你手上。” 靳秋意真的不明白,壁流花为何会这么信任他,这种信任没有包袱,完全的交付于靳秋意。 “还记得那天我中了无色花香,你给我解毒,结果全身痒的要命,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你把我敲晕了。” 靳秋意记得,那天壁流花还把他气的不轻。 “我醒过来的时候,在寒潭里,我还活着。当时我就想着,你肯定不坏,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对你好,让你再也不要轻生,我们两个算是一样的命,干脆就一起作伴好了。” 靳秋意释然,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壁流花才对他动心的,一切姻缘都是有始有终,有因有果。 靳秋意道:“谢谢你,花花。” 靳秋意背着壁流花一步步向前,他每一步都下的平稳,仿佛肩上背的不是普通的人,而是他的整个天下。 来到梨花镇,壁流花从靳秋意的背下来,他们二人沿着街上的酒坊寻找,一家家问,到处都没有轲戎的消息。 天已经亮了,他们在空旷的街上游走,壁流花走上那座小桥,回望流水船舫,靳秋意跟在他身后,壁流花道:“找不到轲戎,以我现在的伤势,恐怕对付不了展鹤,玄冥教恐怕将毁于一旦。” 靳秋意满面愁容,他黯然的向前走,壁流花回头跟上。 靳秋意的步子越走越快,壁流花赶紧拉住他,“秋意,你冷静下来,我们还得想法子。” “昨日展鹤没有暴毙,他和我一样,没有被天罡地煞吞噬,花花,天下不会有他的对手了,可玄冥教是我的血汗,更是我爹留下来,我不能看它毁在展鹤手中,我要和玄冥教共存亡。”靳秋意看着壁流花,死毫不逃避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玄冥教比他的命还重要。 壁流花了解,就和昆仑之与他,性命所托,不可辜负。 “好,我陪你,秋意,我们共进退。”壁流花说罢扣住靳秋意的手,“反正这条命早就和你绑在一起,你去哪我都陪着。” 靳秋意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壁流花觉得,为了他的笑容,就是让他死,他都甘之若饴。 这是不是无药可救了。 展鹤是入了心魔,而壁流花的心又何尝不是着了魔。 ☆、生不如死 就在靳秋意和壁流花携手准备离开时,那画舫上有人被赶了出来。 “让你别喝酒,又喝醉了。”女子娇俏的声音格外抓耳。 “我是闲来无事,不耽搁你的事。” 听到这声音,壁流花猛地回头,只见轲戎站在画舫外朝里边嚷嚷着,壁流花立刻喊道:“轲戎!” 听到有人唤他,轲戎幽幽回头,见到壁流花时,还有醉意未退的轻浮。 ===== 展鹤坐在玄冥教教主的宝座上,下面有人匆匆走来,向他报告,“血迹一路到寒潭就消失不见,教主,慕容护法已经不知所踪。” 展鹤起身,又问道:“靳秋意的人呢?” “不见了。”那人颤颤巍巍的说着,展鹤一掌下去,他当场暴毙,立刻有人来把他拖走。 展鹤道:“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的眼皮下撒谎,这人是守哪里的。” “后山。” 展鹤闻言轻笑道:“后山,他们胆子倒是不小,竟敢下山。你派人下山追杀靳秋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教主。” 墨云在密道里看着展鹤杀人,不断的求着老天爷保佑慕容棠平安,保佑靳秋意平安归来。 就在展鹤假寐时,有弟子急忙冲了进来,喊道:“教主,有人闯教。” 展鹤不冷不热的问道:“什么人?” “那人说自己是天极峰来的,他说告诉教主,你就一定会见他。” 展鹤听闻是天极峰来的,扬扬手,“让他进来。” 轲戎被玄冥教弟子押上大殿,展鹤负手走下来,让人松开轲戎。 “你怎么来了。”展鹤冷冷的问着。 轲戎道:“我来见你。” 展鹤失笑,围着轲戎打转,“你来见我?有何事?” 轲戎一时间无法回答。 展鹤挥退手下,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展鹤站在轲戎身后,手在他的发间穿梭,甚至于他倾身嗅着轲戎的头发,墨云看的冷汗都流出来了,喃喃道:“好变态。” 轲戎知道展鹤的一举一动,但他纹丝不动,等待着展鹤接下来的动作。 “你不想开口,还是不敢开口。”展鹤慢慢的伸手抱住轲戎,问道:“你知道你来意味着什么?” 轲戎低下头,“是我欠你的。” 展鹤深沉的眼眸中顿时涌起千丝万缕的情绪,只是一转身,他脸上那张英俊的面具就被他拿下,露出被刀子划伤的半边脸,墨云捂住嘴,怕自己被吓到。 展鹤强势的掰过轲戎的身体,让他看自己被毁掉的脸。 “你知道当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这张脸,心里想的是什么。” 轲戎仰着头看展鹤,展鹤抓着轲戎的头发,冷冷的说道:“这就是我爱你的代价!” 墨云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原来天极峰主是展鹤的心上人,难怪对他和别人都不同。 轲戎伸手摸着展鹤的脸,“展鹤,你要我怎么偿还你,我都可以答应。” 展鹤微微笑着,“那就脱光你的衣服,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要你主动承欢。” 轲戎怔怔的看着展鹤,展鹤握紧轲戎的手,温柔的问道:“你不是要补偿我吗,我不稀罕别的,我就要你。” “你不肯答应?”展鹤深情的闭上眼,把额头靠在轲戎的额头上,他轻声道:“峰主,我真傻!” 说罢,展鹤猛的把轲戎推倒在地上,展鹤欺身而上,整个身体禁锢着轲戎。 展鹤抓起轲戎的头发,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还会像君子那般对你,轲戎,再也不会有那个展鹤,他已经死在了天极峰下!” 强势的吻上轲戎,不给任何爱抚,展鹤按着轲戎一顿狂热的吻,他们的身体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墨云吓得赶紧转身不看他们,墨云面红耳赤的念着波若波罗密之类的心经,身后是两个男子激烈的声音,吻和撞击交织,墨云偷偷回头看一眼,轲戎已经坐到展鹤身上,两人上下动着,墨云受不了这画面,赶紧从密道出去透风。 ===== 墨云刚爬出铺盖,壁流花和靳秋意就进来,墨云赶紧求助靳秋意,“师兄!救命,那个展鹤在大殿里□□天极峰主。” 壁流花闻言一愣,连忙问道:“你说什么?” 墨云吓得不轻,“我看见两个男人在行房。” 靳秋意和壁流花互看一眼,靳秋意道:“轲戎肯定有自己的主意,耐心等待。” 壁流花叹道:“我不怕容锦出卖我们,我怕的是展鹤发狂,会对容锦不利。” 靳秋意道:“展鹤虽然已经入魔,那日武林大会,他对轲戎是有目共睹,我相信他绝不会杀轲戎。” 壁流花道:“我们下密道看看。” 墨云赶紧拉住他们,“别下去,还在办事呢。” ==== 展鹤抱着昏迷过去的轲戎走进房里,他把轲戎安置在床上,自己坐到铜镜前,带起了面具。 等到轲戎醒过来,展鹤还在他身边坐着。 轲戎起身,衣衫半露,展鹤伸手为他把肩膀遮住,轲戎道:“展鹤,这件事你如愿以偿了,能不能听我一句劝。” 展鹤抚摸着轲戎的肩膀,“你说。” “别再杀人了。够了。”轲戎道:“我不希望你一直活在恨中。” 展鹤轻笑着,“谁说我活在恨里,我一直爱着你。” 轲戎轻笑着低下头,仿佛也在为展鹤说的话高兴。 展鹤见轲戎的样子,一把揽过他,轲戎诧异的看他,展鹤道:“你闭上眼睛。” 轲戎便立刻闭眼。 展鹤抱紧他,温柔的说道:“你看到了谁?” “你。”轲戎回答。 展鹤道:“我是谁?” “展鹤。”轲戎回答。 “错了,我不是展鹤。”展鹤道:“不是你认识的那个。” “你是展鹤。”轲戎睁开眼看他,“你怎么会不是,你还和以前一样。” “以前是什么时候,默默站在你身后,一句怨言也没有,看你牵挂着那个已经死去的人,而我算是你的什么人,你可以告诉我吗?”展鹤放低姿态,几乎是祈求他,“峰主,你没有把我当你的心上人,或者,我算是什么?” 轲戎一副受惊吓的样子,他无措的捂着耳朵,“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展鹤强势的拿下他的手,痛苦的问道:“为什么我比不上一个已经死了五年的人,你告诉我,哪怕是我为你疯了,为你连鬼门关都走了一回,也比不上那个死人,对不对。” “不是的。”轲戎解释着,脸上满是眼泪,“我……只是不能忘记宴儿的死,他是因我而死的,展鹤,我不能放下。” 展鹤似乎早已经猜到这个答案,他推开轲戎,冷漠的起身,“够了!” “说到底你心里的那个人还是于宴,我什么也不是,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在乎,哈哈哈哈,轲戎,我明白了。”展鹤狼狈的逃走,轲戎喊道:“展鹤!” 门已经被关上,轲戎知道,他们的痛苦是一个死结,解不开只会越勒越紧,直到皮开肉绽。 轲戎一遍遍问自己,他的心上人到底是谁,明明是宴儿,他曾发誓这辈子他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动容,可是展鹤,生生的在他心口剜去一块血肉,他多么希望展鹤杀了他,也好过这样痛苦。 ===== 轲戎闻着箫声来到湖畔,展鹤正在风荷边吹着箫,他一身白衣,哪里能看出杀气。 轲戎向他走去,展鹤立刻收起了箫。 “展鹤,我有话想告诉你。” 展鹤却开口提了别的要求,“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轲戎点头答应,“好。” 走过一层层阁楼,展鹤与轲戎来到君山之颠,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玄冥教,落日余晖照映那湖面,光影斑驳,只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轲戎望着余晖,问道:“你还记得天极峰得梅园吗,在那里也可以看到这么美的落日。” 轲戎已经在落日的影子里看到展鹤在拔剑,轲戎没有回头,不过他的死可以洗去展鹤心中的恨,那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他放下屠刀。 轲戎闭上眼睛,轻笑道:“展鹤。” 眼前浮现的是展鹤那半张被毁去的面容,尽管刀疤纵横,可是轲戎一点也不怕,心口反倒是被揪的发疼,展鹤,我多想再好好看看你。 “刚才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展鹤问道。 轲戎摇头,“没了,我忘了。” 展鹤扯过轲戎的手臂,让他回头,轲戎和他立刻撞了个满怀,剑已经收鞘。 展鹤倾身吻住轲戎,温柔的顶开的嘴唇,舔舐他的唇舌,无比的温柔,温柔中还夹杂着一丝暴烈。 一吻结束,展鹤抚摸着轲戎的头发,“天色不早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说罢,展鹤急步下楼离去,留下轲戎看着他的背影。 墨云和壁流花在密道里徘徊,墨云愁眉苦脸道:“这样下去,我们何时才能出手。” 壁流花道:“展鹤的防备之心太重,容锦很难下手。” 墨云嘀咕道:“在床上不多的是机会。” 壁流花好笑的看墨云,“在床上轲戎也是毫无防备啊,小屁孩。” 墨云像是被他踩了尾巴,连忙离壁流花远点。 “原来墨云如此可爱,难怪秋意把你视为掌上宝。”壁流花禁不住又开始调戏墨云,墨云整个要抓狂了,壁流花偷笑着看一旁不说话的靳秋意,问道:“有心事。” “依刚才他们在阁楼上来看,展鹤是动了杀轲戎的心。”靳秋意道,“看来展鹤远比我们想的要狠。” “可是还是没下手。”壁流花道:“得不到就想要毁掉,毁掉却又舍不得。看来他对轲戎的感情,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我们何不瓮中捉鳖,守株待兔不行,我们就换个招数试试。”靳秋意道:“只要他有弱点,就不怕制不住他。” === ☆、携手天涯 轲戎坐在床上等候展鹤回来,已经到了亥时,却仍不见展鹤的踪影,轲戎心里明白,展鹤是不想见他。 今日在阁楼上的事,轲戎叹息,最后展鹤匆匆离开,想必也是心中不悦。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轲戎立刻去开门,谁料门打开,外面却是黑衣人,那人眼疾手快,立刻出手擒拿轲戎,轲戎旋身躲开,入房中拿兵器,黑衣人急步上前阻拦轲戎,轲戎喝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黑衣人不说话,招招想制轲戎于死地,轲戎一边躲一边去拿自己的剑,就在两人打的正热时,屋外有人大喝道:“快来人,有人闯入轲峰主房中。” 轲戎睁大眼睛看黑衣人,握住剑与他相对,“你不是玄冥教的人。” 黑衣人眼睛一眯,继续出手,不过三招之下,轲戎已现颓势,黑衣人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一把抓过轲戎,以剑横在轲戎的脖子上。 展鹤负手走进屋里,轲戎语气倔强的对黑衣人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临死前也要让我看看阁下的真面目。” 黑衣人依旧不说话,剑锋对准轲戎要咽喉,展鹤沉声道:“放了他。” “那你就在我面前自行了断。”黑衣人低沉的声音说着,轲戎朝展鹤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展鹤,你出去。” 黑衣人狠狠地抓上轲戎的肩膀,轲戎皱眉却不喊痛,黑衣人道:“我数三声,放下你的剑,自断经脉。” 展鹤冷冷的看他们。 轲戎摇头,不断的说着,“展鹤,别听他的。” “一” “二” 展鹤把手中的剑扔掉,冷静的说道:“把你的手拿开。” 黑衣人立刻松开轲戎的肩膀。 展鹤举起手,要击上自己的天灵盖,轲戎大喝一声,“不要!”他不断的摇头,渐渐的,口中有了血丝。 黑衣人低下头一看,轲戎竟然咬舌自尽。 展鹤愤怒的出招击向黑衣人,正在此时,有人偷袭展鹤,黑衣人立刻拉下自己的蒙面布抱住轲戎,轲戎看着眼前的壁流花,轻声道:“果然是你。” 壁流花擦着轲戎唇角的血迹,“你别说话,容锦,你怎么这么傻!我没有要你这么做。” 轲戎看向展鹤那方,吐出大口的鲜血,展鹤见状立刻赶来,就在他转身之际,靳秋意偷袭上去,一刀割伤展鹤的右臂,但是展鹤丝毫不在乎,一掌击开壁流花抱过轲戎。 两人身上都是血迹一片,轲戎闭上眼全身都在发抖,靳秋意从怀中掏出来药瓶,“展鹤,这个药也许可以救他。” 展鹤愤怒的看着靳秋意,轲戎拉着展鹤的手,轻声道:“别再……杀人。” 展鹤抱紧轲戎,悲伤的说道:“我没要你这么做,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轲戎叹息道:“我错了……”血继续从他口中流下,壁流花管不了那么多,拿过靳秋意给的药,蹲下身要给轲戎用,展鹤一掌准备劈开壁流花,壁流花接下他的内力,两人较量起来。 轲戎见状伸手握住他们的手,“别……打了……” 壁流花收掌,拿着药问展鹤,“你不愿意接受这个药,难道你希望他就这样死在你面前!展鹤,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要容锦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你才能明白过来。” 展鹤握紧轲戎的手,眼中都是挣扎,他仿佛是不甘心,又对轲戎的情无法放下。 壁流花看展鹤不动了,连忙给轲戎服下秦无雪给的止血愈伤药。 看轲戎有些痛苦,展鹤抢过来壁流花的药,自己给他用起来,轲戎摇头,“不必……救我。” 展鹤哽咽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对我说的话。” “峰主,你还没让我知道,你还欠我一个答案。”展鹤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轲戎手上,展鹤看向壁流花的眼神也渐渐变的奇怪,壁流花终于明白,他的眼神里有了感情,而不是那般冷漠。 就在此时,靳秋意出手锁住了展鹤的琵琶骨,展鹤回头,靳秋意压住他,“展鹤,你也该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展鹤放开轲戎,冷冷的说道:“玄冥教已非昨日的玄冥教,让给你又何妨。” 靳秋意看着展鹤狡黠的笑,皱起了眉头。 靳秋意带着墨云赶往玄冥教的大殿,他唤着旧部召集教众,询问之下才得知展鹤提前安排了各分堂的堂主,还说分堂不受本教管制,可以自行调用弟子,结果各分堂堂主贪得无厌,带了大批教徒离教,玄冥教内部亏空,几乎是名存实亡。 墨云惊讶的对靳秋意说道:“展鹤果然是个疯子,师兄,这下子怎么办才好。” 靳秋意道:“覆水难收,颁令下去,让各分堂堂主返教,如不服从,视同叛变,将从玄冥教除名。” 墨云紧张道:“万一他们不回来怎么办,人都走了,留下烂摊子,他们谁还在乎。” 靳秋意道:“不回来,就要把他们除名,这些人展鹤一定是赶着大恶之徒扶持,收回来对玄冥教也没有任何好处。” 墨云点头赞同靳秋意的话,立刻去传达他的话。 靳秋意来到玄冥教地牢,展鹤的琵琶骨已经被铁链穿过,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展鹤蓬头垢发,那张面具被毁去,面具下的展鹤阴森的就像只鬼魅。 靳秋意站在展鹤面前,交代道:“玄冥教最起码要十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展鹤,我不得不佩服你,差一点,你就把它完全毁了。” 展鹤哈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你们想要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们以为要我们四魔为玄冥教卖命是这么容易的事。” “我早该猜到你们四个都是狼子野心,不过展鹤我敬佩你,我也可怜你,到头来你也不过是慕容棠手中的一颗棋子。” 展鹤仰起头看靳秋意,“你说什么!” “你的天罡地煞是哪里学的,这门武功有什么害处你可知道。”靳秋意道:“慕容棠利用你打了天下,就想要给你练这个武功收拾掉你,可他没想到,你竟然活的好好的,只是有点疯,反把他咬了一口。” 展鹤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是也没疯!别骗我,这是我学的武功,不是慕容棠传授。” “他又不傻,怎么会亲自传你,万一其他三魔知道了,还以为他偏心你。” 靳秋意走到牢门前,“展鹤,我真的很佩服你,多谢你替我拔去了慕容棠在玄冥教的羽翼,痛是痛了点,好过永远被他桎梏。” 展鹤往前冲来,结果被铁链锁住。 “靳秋意!你是在利用我们对付慕容棠?你是真疯了还是假疯!” 靳秋意道:“这世道还管的了谁是疯子,只要是赢了就够了。”说罢,靳秋意后退,“轲戎的伤已经好了七成,择日我会送他回天极峰,你什么时候把天极剑法交出来,我就会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展鹤冷冷的回道,“你休想!!永远也别指望我给你天地剑法!” 靳秋意道:“那就拭目以待。” 说罢,靳秋意转身,展鹤缓缓后退,那似鬼魅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邪。 ===== 靳秋意去看望轲戎时,壁流花和轲戎正在谈心,看见靳秋意回来,壁流花赶紧拉过靳秋意的手,朝他笑道:“秋意,你快过来,我和轲戎说好了,送他回天极峰养伤,以免在这里触景伤情。” 靳秋意颌首,笑道:“我也有此意。” 轲戎的舌头还没有彻底恢复,说话有点费力,他断断续续的问着展鹤的事,靳秋意道:“他现在魔性大发,你还是暂时不要见他,等他好一些,我就把他送去天极峰,让你们团聚。” 轲戎摇头,叹息道:“不必了……我怕……我说服不了他……” 壁流花笑道:“管不了就别想那么多,你要好好养伤,到时候我们才能把酒言欢。” 轲戎朝壁流花点头,眼角都是笑意。 ===== 壁流花和靳秋意在玄冥教内闲逛,墨云正从外面进来,见到靳秋意,墨云开心的说道:“师兄,师父回来了,你要不要去见他老人家。” 靳秋意闻言看壁流花一眼,笑道:“花花,你去我房里等着,我一会来找你。” 壁流花指着墨云,笑道:“有了师父就忘了师兄,今天也不给我送酒喝了。” 墨云傲气的笑道:“我忙完了再给你送。” 壁流花走后,墨云对靳秋意笑道:“师兄,他这样的性子倒也挺好的。” 靳秋意诧异的看墨云,墨云笑道:“又缺德又好心,唉,简直是个大妖精。” 靳秋意捏着墨云的肩膀,“不要这样喊花花,你怎么学着大师兄了。” 墨云扯着靳秋意笑道:“师兄,听别人说我们大师兄长的可好看了,我怎么没见过啊。” 靳秋意揉揉墨云的头发,“不见面是个念想,尧清有他的事。” 墨云嘀咕道:“尧清……我倒是见过一个清儿,他来找过师父,还要我给师父转话,说是还会再见面的。” 靳秋意和墨云就这样一说一笑的来到慕容棠房外,推开门进去凡苇也在里边,凡苇见到靳秋意便要出去,靳秋意道:“我听墨云说了,多谢你救大护法。” 凡苇道:“我不是帮你,我救大护法是因为他对我有知遇之恩,靳秋意,我永远都不会服你。” 靳秋意轻笑着颌首,“以后还请多多赐教。” 凡苇冷哼一声就走了,墨云看他们师徒有话说,自己古灵精怪的跑掉了。 靳秋意关心着慕容棠的伤势慕容棠说无大碍。 靳秋意看着慕容棠朴素的房子,问道:“一晃眼,玄冥教又是人去楼空。” 慕容棠道:“人心就是无止尽的贪恋,听说你废了展鹤的武功。” “只是把他关起来了。”靳秋意道,“我很好奇,他的天罡地煞是哪里来的。” 慕容棠闻言抬头看靳秋意。 靳秋意道:“你不想让他学,他就永远都不可能学,就和九琴一样。” 慕容棠叹息道:“你还没有放下靳九琴的事。” “都说九琴死有余辜,我却觉得这是人祸。慕容棠,九琴就是你害死的,展鹤是你的报应。”靳秋意的目光从慕容棠身边带过,“我见过我娘,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娘和我爹的事,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让我们母子相见。” 慕容棠不肯解释。 靳秋意失笑,“我真该谢谢你,让我们母子分别二十年。” “你娘有没有告诉你,你爹为何把你送到我这里。” 靳秋意道:“不是给你做男宠,供你玩弄的吗。” 靳秋意说的无情,慕容棠苦笑起来,“那时你娘疯了,带着杀手去杀你爹,连你都不要了,你爹怕她杀了你,所以把你送到我跟前,让我照顾你。” “照顾我?却逼着我吃□□、逼我……”靳秋意说到这里,握紧拳头,“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么,是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人看。” 慕容棠站起来,“意儿,你怎么会这样想。” “当初师兄救我时,我就看清了自己的身份,慕容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做的那些事。” 慕容棠点头,叹息道:“意儿,虽然你并不是我的孩子,但从你爹把你交给我开始,我就视你为己出,巫教的事,非我所愿,我也不愿多做解释,可是在我心中,我从来没有轻贱过你,你和清儿、墨云我都是一视同仁。” 靳秋意闭上眼,叹息道“是吗。是与不是,已经不再重要了,我只希望你善待墨云,别让他也像我和尧清一样恨你。” 在慕容棠的目光下,靳秋意走出房间,他一路走,一路想着这些年,他想起来自己被巫教那些肮脏的管事折磨,想起来他们逼着他脱光衣服,还有慕容棠冷漠的眼神,还有师兄抱着他哄他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已归做前尘往事,他知道经历这么多事,该放下的他统统都要放下,人总是要往前看。 壁流花在靳秋意的房里边走边看,好像对靳秋意的房间很感兴趣,躺在床上还要滚几圈嗅嗅靳秋意有没有用香料,他抱着靳秋意的磁枕亲上一口,然后坐起来又去摸靳秋意用的东西,一路摸到靳秋意的镜子前,壁流花自己照了照,然后顺手看到一个盒子,他拿起来嗅嗅,浓郁的香气,壁流花本想再闻闻。 “花花!”靳秋意焦急的声音传来,吓得壁流花赶紧把那盒子放下,靳秋意过来抓住壁流花的手,“你没碰它吧。” 壁流花赶紧摇头,“没有。” 靳秋意抱住壁流花,“有些东西不能乱碰。” 壁流花道:“那个香我好像在哪里闻过。” 靳秋意道:“这是海棠星魂提炼出来的,梦魇。” 壁流花不解的问道:“你留着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是一种稀有的毒物,少量不会死人,但可以让人错乱。”靳秋意道。 壁流花闻言恍然大悟,若水说过靳秋意体内有一种毒,会不时发作,这就是他月圆夜发狂的原因,难怪前几天月圆夜秋意没发狂,因为这药他没带在身边,当然就没法用了。 “原来给你下毒的人,是你自己。”壁流花心疼的看他,“你为什么要这样装疯卖傻,你这样万一真的疯了该怎么办。” “梦魇是□□,但是也可以压制天罡地煞,这是我无意间发现的,我一直用了三年,最近觉得好像不用也没事了,我就暂时把梦魇停了。” 壁流花关心的问道:“这么说来你可以不用毒物压制天罡地煞了,你不会再疯了。” “那就要等下次月圆才知道,已经有两次没有发作。”靳秋意笑道:“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花花你的原因。” 壁流花好奇的问道:“我?” “还记得武林大会那次,我明明是梦魇的毒性发作,可是我闻到你身上的蝶香,就清醒了过来。还有密室那次,虽然若水的药是原因,可是,我也是在闻到你身上的蝶香后才清醒过来的。”靳秋意笑道:“一次是巧合,不会两次都这么巧。”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剑挑风月 作者:叶孟 第23节 壁流花抱紧靳秋意,笑道:“一定是蝶香,看来你们南疆得毒物,都是一物降一物。” 靳秋意勾勾壁流花的鼻尖,“花花,我们浪迹天下吧。” 壁流花道:“你的玄冥教呢?” 靳秋意道:“我已经找到了人继位,不是说过,你交付昆仑,我就离开玄冥教,我们一起去天涯海角,隐居世外桃源。” 壁流花简直不敢相信靳秋意说的话。 “你愿意陪着我,一起渔樵江渚,踏月寻花吗?” 壁流花感动的点点头,“我愿意,我很愿意。”说罢,壁流花扑进靳秋意怀里。 靳秋意抱起壁流花,在屋子里打转,窗外的风荷摇摆,清香扑鼻,所谓正是初晴好风光,人间觅得白头人,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 ☆、番外 风月山庄 墨云在君子亭外目送着靳秋意和壁流花骑马离去,墨云大喊道:“师兄!!记得回来看我。” 靳秋意轻笑着回道:“墨云,记得打点好玄冥教,驾!” 靳秋意、壁流花携轲戎三人一路骑马下山,壁流花畅快的笑道:“好个风光无限,容锦,随我们去无忧谷一趟如何。” 轲戎摇头,“我暂时……不想……离开天极峰……” 壁流花叹息道:“那真是太可惜了,秋意,你要让墨云对展鹤客气点,好歹也让容锦见着他时,别太心疼。” 靳秋意道:“他手中的天地剑法危害太大,我必须让他先拿一份出来,把他关在地牢里,他总会妥协。我已经让墨云在他的地牢里布了蝶香,希望可以压制住他的天罡地煞,以免他的内力长进,挣开铁链。” “琵琶骨都锁了,还不老实,看来展鹤是得要让人小心点,我怕他以后会做出偏激的事。”壁流花拍着轲戎的肩,笑道:“容锦,感化他全靠你了。” 轲戎苦笑着,“他会变成今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眼睁睁看他入魔,我……还是暂时别见他了,流花,我是不是太过优柔寡断。” 壁流花劝道:“展鹤的变化的确太大,我也有些不能接受,可是事实如此,也只能认命。他对你还有情,要不然我和秋意也不可能锁住他的琵琶骨,容锦,先让他在地牢里反思,等他知道自己错了,也许他就会回到你身边。” 轲戎听壁流花这么说,连忙解释道:“我和展鹤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他……” “你想说你的心上人是于宴,对不对?”壁流花问道:“可是于宴已经死了,你心里并不是没有展鹤,你还记得你问过我,一个人心里有没有可能装两个人,我想也许是可以的,只不过,他们都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于宴一定不会希望你因为他的死孤苦一生。” 听了壁流花的话,轲戎看着远山翠峰绿柳,“我知道了。” 壁流花和靳秋意相互看一眼,靳秋意暗示壁流花别再说了,他们三人一路沿着山水田园去往天极峰,和轲戎道别时,壁流花忍不住又多嘴一句,“容锦,我并不喜欢现在的展鹤,可我还记得那日在天极峰来接你回去的展鹤,如果你放不下,就去把他找回来,命是自己的,你好自为之吧。” 轲戎浅笑着,挥手送壁流花离去。 这一别,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聚,壁流花看向靳秋意,靳秋意骑着马叹息道:“其实,我还没有打算放展鹤离开。” 壁流花笑道:“我知道他惹祸让你生气了,再关上三年两载,你还是得要让他出来。” 靳秋意只是笑着不说话。 壁流花跳到靳秋意的马上,靳秋意赶紧勒马,壁流花搂着靳秋意的腰,笑道:“夫人,走了。” 靳秋意失笑,“你也不怕把马惊到。” 壁流花牵着自己的马,找茬道:“哎呀,你还没把我拐到手呢,就开始嫌弃我了,你忘了我受伤时,你还搂着我骑马呢,现在你凭什么不乐意。” 靳秋意头都要大了,“花花,我没有嫌弃你,我是说你上马得温柔点,把马惊到摔下去怎么办。” 壁流花不依不饶的和他拌嘴,“你还嫌弃我鲁莽了,我就说你始乱终弃,还没和你好好过一天,你就数落我了。” 靳秋意觉得壁流花是越说越来劲了,赶紧的闭嘴不说话,壁流花看他不理自己,张嘴咬靳秋意的耳朵,眼看着靳秋意吃痛的抽气,壁流花大笑起来,听着壁流花的笑声,靳秋意无可奈何的笑着,顺道摸摸他那被欺负的耳朵。 “江湖儿郎,趣事多,挥刀仗剑,生死不问。”壁流花歪头歪脑的靠在靳秋意怀里,两人骑着马悠悠哉哉的在树林里行走。 壁流花问道:“秋意,我们这样浪迹天涯,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不好不好,你说我们挑在哪里住下来,轲戎有天极峰、顾芩凨有雾踪岛,我们也找块风水宝地,如何?” 靳秋意驾着马,脸上都是笑意,壁流花指着前方,“哎呀,前面有个山庄,秋意,这地方好,我们去看看,能不能住宿一夜。” 靳秋意风度翩翩的勒马,壁流花动作麻利的下马,打开龙骨宝扇一派风流的敲门,靳秋意紧跟在他身后,壁流花抬头看,“风月山庄。好名字。” 靳秋意负手而立,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浅笑。 大门打开,有个丫鬟来开门,壁流花客气的说道:“姑娘,我是路过这一处桃源的江湖人,可否借宿一宿。” 那丫鬟看着壁流花的扇子,笑道:“这莫非就是那把名震江湖的龙骨宝扇。” 壁流花敲敲脑袋,笑道:“姑娘好眼力。” 丫鬟连忙让路,笑道:“壁公子里边请,我们主子早就让我们在此地等候壁公子,请您随我们进来。” 壁流花受宠若惊,“这还真是个惊喜,原来有江湖朋友早已盛情款待,请。” 壁流花和靳秋意并肩走入山庄,这山庄格局玲珑,风水上好,可谓是集天下的灵气于一身。 再往里去,是一片片桃树成林,壁流花笑道:“这山庄的庄主可真是个风流人物。” 桃林里零散的几颗梨树,树下是成片的花枝,壁流花认不出品种,但依稀知道珍贵。 小桥流水下,成片锦鲤来回游动,壁流花禁不住多看了两眼,朝靳秋意道:“你看那条,多好吃。” 靳秋意不断摇头,笑道:“花花,那是人家用来观赏的锦鲤。” 壁流花笑道:“能看也能吃,怎么就吃不得了。” 丫鬟掩嘴笑道:“壁公子要吃,今晚就做了,我吩咐厨房把它捞起来。” 壁流花连忙阻拦,“我是说笑的,姑娘,我还不想被你们庄主赶走。” 丫鬟眨眨她的大眼睛,朝靳秋意道:“那就要问主人你愿不愿意给壁公子吃了这条锦鲤。” 壁流花闻言眼睛一瞪,指着靳秋意,“你就是这风月山庄的庄主!” 靳秋意笑的越发开怀,“花花,这不是你要的桃树梨树两三支,牡丹花下逐风流,兴致来时池中锦鲤也可做你的盘中餐,如何,喜欢吗?” 壁流花管不了那丫鬟还在这里,扑上去就熊抱着靳秋意,感动的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从来没敢想的,我以为今生这些都是奢求,秋意……” 那丫鬟也是聪明人,见状立刻退下。 靳秋意抱着壁流花,摸着他的头发,“傻瓜,这些我早该双手奉上,还让你吃了那么多苦,花花,喜欢吗?” 壁流花放开靳秋意,环顾这风月山庄,连连点头。 一想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靳秋意细心安排的,壁流花就忍不住激动起来,他牵着靳秋意的手在山庄满院子里转,到他们的房间时,窗外可以见到大片的竹林,风刮过时,传来一阵哗啦的声响。 壁流花搂着靳秋意的肩膀,倾身吻住他,两人在这情巢里尽情交融,壁流花浅笑着看靳秋意,温柔的笑道:“原来你真的有听我说的话,我一直以为我是自说自话。” 靳秋意一只手揽着壁流花的腰,一只手摸着壁流花的脸颊,“花花,你说的话,我永远都会很认真的听,所以,你可别再咬耳朵了。” 壁流花捶他肩膀一下,这种气氛刚好的时候,他竟然还说这种话,讨厌。 靳秋意瞧着壁流花如此多情,不似在江湖中霸气外漏,便觉得壁流花可真是个难以形容的人,在外威震天下,统帅武林正道,令人敬佩,在内却又多情风流,想起来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靳秋意更是打心中佩服壁流花对爱情的执着,他是个有担当也有情意的剑客。 壁流花见靳秋意不说话,捏捏他的脸,“以后不能瞒着我,这种事情你早该告诉我了。” “来不及。”靳秋意道:“修建风月山庄时,正是慕容棠下令围攻昆仑时。” 壁流花道:“你还没有说清楚,你伤我那一刀,是怎么想的。” 靳秋意牵起壁流花的手,亲吻壁流花的指尖,“如果可以,我愿意代你受着那些痛苦,花花,伤你是保你一条命,慕容棠下令过,昆仑一战,必须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壁流花点点头,“原来如此,那邵柔为何会帮你?” 靳秋意浅笑道:“不过是个巧合,但是,好心终是会有好报,这句话不会错。” 壁流花见他卖关子,也不追究到底,反正要算账,他们的账太难算。 入夜后,一顿饱腹,壁流花和靳秋意在花前月下看天边的那轮弯月。 风绕过竹林,刮起阵阵回响,树叶狂作,似是雨落。 壁流花抽出一把剑,在月下舞动影子,身形变换间,蝶香满溢,他边舞剑边开怀的笑着,靳秋意在一旁的回廊前坐着喝酒,壁流花以剑去抢靳秋意的酒,靳秋意躲开,继续畅饮。 壁流花道:“好酒没我的份,我答应,我的剑都不会答应。” 靳秋意失笑,“这风月正好,又是良辰美景,的确该好好喝一杯。”说罢,靳秋意把酒甩给壁流花,接过壁流花的剑,一招晴空万里送飞燕就显出不凡的剑术。 壁流花边喝酒边为靳秋意叫好。 月色朦胧,对影成双,酒逢知己千杯少,剑挑风月,共此一生,真是快哉!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