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 正文 第1节 对酒当歌 作者:夏季柠檬草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对酒当歌 作者:夏季柠檬草 《我亦好歌亦好酒》殊同 红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与酒,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书名出自此) 他手握十万雄兵,上门提亲之人踏破门槛。可他师父终为他觅得一男子为夫。 (本来是男女主角《冬寒雪》,改为现在的男/男《对酒当歌》,之前入坑的请注意,之前文章已锁) 顾凌霄: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听说谁嫁他谁便死? 顾凌风:哦,是吗?我正觉得活腻了,想要死死看。 顾凌风: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冷子寒:多谢将军夸奖,我哪里配得到佳人二字。 宋秋:何人敢说你是妖星,便是与我为敌。 冷子寒:何必如此说,师父不也年年月月,只算出这个结果么,既天下第一的术士宋秋也无法改变天命,你又何苦为难他人? 宋秋:你长大了,也懂得揶揄师父了。 冷子寒:师父,何不改改名字,宋秋,秋有囚之意,此字不详。 宋秋:你该知道,我们做术士的,算得了他人,算不了自己。 虐文?有点虐。肉/文?不详。男主谁?不透剧。剧情高深?不高深。cp多,慢慢找。 未满十八岁者,请在成年后,再来看姐姐的书,不然后果自负哦! 内容标签:边缘恋歌 近水楼台 因缘邂逅 恩怨情仇 搜索关键字:主角:冷子寒、顾凌风、顾凌霄、宋秋 ┃ 配角: ┃ 其它:仇恨、杀戮 ☆、序 ?  “为师早已为自己占过一挂,死相,无解。师功高盖主,终有死期,或早或晚,不扰你忧心,你已外嫁,不是我门中人,顾凌风镇守边关,朝中正是无将可用之时,圣上即怕他功高盖主也无可奈何,你随他,终可保你一世安稳。他家中三代都为将门,略有家财,你嫁后无需为钱财所累,顾家家风甚严,祖上三代多为一妻,便是有妾,也是妻无所出。你虽男儿,怕在此事上有所吃亏,不过也别太忧忡此事,不受生育之苦便有子膝下作伴,何乐不为。此人性子虽直,但也不为性情中人,不为托付众生之人选。” 落款:师宋秋绝笔。 “师父……”。 他见信,心中郁积,忽觉得两眼一黑,双腿发软,竟一口血喷在那信纸上。 顾凌风恰好此时回来,推门而入,他已倒在桌案上昏迷不醒。 “他如何了?” 大夫不答话,后吞吐回道:“怕是……怕是……。” “彭”一声,他扔掉手中的茶盏,道:“请你来不是要你和我说怕是二字的。” “将军……还请节哀……”。大夫年纪尚大,见男子如此生气,竟也怕的抖着双手。 “请你来也不是为了和我说节哀的,我要你救他。” “将军……老夫无能为力啊……夫人怕是……”。大夫双手握拳,冲男人鞠了一躬。 “怎会无能为力,他弱冠1年岁,平日又无重疾,怎会突得如此暴病。” “大哥,这信……”。凌霄发觉了桌案上宋秋写于冷子寒的信,急着跑来拿给顾凌风看。“大哥,冷大哥他师父……怕是没了。” “宋秋,他……”。顾凌风右手颤抖着握着那封染血的信,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子,道:“他是……他是见了这封信才如此的。” 断头台,白衣男子跪在地上,雪洋洋洒洒而下,刑场很静,连半个围观的路人都没有。刽子手人下刀狠快绝,一刀,头已落地。顷刻间,大雪纷飞,雪刹那就盖住了刑台上的血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两年之前。 ? ☆、(一) 妖星出世 ?  何为妖星? 《晋书》卷十二《天文志中》之中有写:内不有大乱,则外有大兵,天下合谋,闇(àn)蔽不明,有所伤害。其出不过三月,必有破国乱君,伏死其辜。殃之不尽,当为旱饥暴疾。 简而言之,妖星出世,不祥之兆。 冷子寒就出世在妖星降临之日。 更为不幸的是,他父亲就在她出世那日战死沙场,母亲同日得到消息,自缢而亡。同日,一场大火烧光了整个冷府,烧了三天三夜也没有熄灭。 一时间,谣言四起,各路人马传他为妖星转世,克死其生父生母。 一晃二十年过,直至今日,还有人说书人话当年之事。 只见那青衣消瘦的的老头猛拍一下手中的“醒目”,大喝一声道:“这还不算事离奇之事,更为离奇的是这位爷娶了三次,妻子就死了三个。” “这我知道,听说头一个娶了东国侯之女,萱遥姑娘文韬武略无所不一,生的也貌美异常,没有想到年纪轻轻,成婚那日,忽然死于心悸。”那少年头戴白玉发箍,着一袭青衣,披墨绿坎肩,腰挂和田白玉,一看就不像俗人。 “这位小哥说的对。”老头儿看向他,挥了挥手中的羽毛扇子。 “这嫁的第二位我也有所耳闻,听闻是皇上赐婚,娶江南盐官严幕之女严夕,没有料到,也是成婚那日,送亲路上,严夕被流寇所杀,尸骨无存。”那位少年继续说着。 “这娶的第三位,更是厉害……”。 “这都死了两人了,真的还有人敢嫁她?”底下听书的看客吃惊的问道。 “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这位小爷虽是妖星降世,可他父亲生前拥有十万亲兵,祖上又曾替太皇打下江山,这十万兵就连当今圣上也找不到借口御征。简单来说,谁嫁给了他,谁便有了这十万雄兵。就算他克妻,不还有不怕死的人敢娶。”那少爷越说越来劲了。 只见那老头儿见这位小爷抢了自己说书的饭碗也不急,过了会儿才缓缓开口说:“克死三位妻子倒也不算离奇之事,要说这位冷小爷,最为厉害的便是师从当今太傅,天下第一术士,宋秋。” “您说的可是那无一不晓,无一不知的宋秋?”这位小爷似乎也惊了下,不知还有此事。 “便是此人。”老头儿见他不知,有些沾沾自喜的答他。 “这小爷倒是奇。听闻那宋秋自视甚高,不收徒儿。”那少年如此说着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那男人什么话也不说,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不要急,不要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我下回分解。” 只见那老头儿不再出声,只拿出一个铜锣敲了一下,就把那铜锣递到下面看客跟前,一个个收取银两。 “彭”一声,只见一定白银莫名出现放在他的铜锣之中。 那说书的老头立马抬头看向来人,心想:此人出手阔绰,不是常人。又见他相貌不凡,服饰和携带的挂饰无一不精,再见刚才同他对话的小爷就站在他身旁,又觉此二人颇有来头。便是笑脸相迎的收下银子,匆匆收了摊子,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道了句:“多谢两位爷。” “哥,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听说谁嫁他谁便死。”那白面青衣小爷便是顾王府的次子,顾凌霄。 “哦,是吗?我正觉得活腻了,想要死死看。”说这话的便是他大哥,顾凌风。常人都知道此人,镇守边关的大将,顾家军也在朝中甚有威望。有人玩笑说皇上也要忌惮他几分,只是不知此话真假。“再说了,又不是我要嫁他,是他要嫁我。” “不过我倒又觉得奇怪。”顾凌霄有些疑惑的开口。 “哪里奇怪?”顾凌风缓缓问道。 “这么多年,这宋秋怎么没被他克死?” “待会儿你见了他,就可问他了。”顾凌风很巧妙的回答了他。 “我可不敢问那人。” “你倒也有怕的时候。”顾凌风听了竟觉得好笑。 “听闻那人能在千里之外杀人与无形之中,我可不想有朝一日死于非命。”少年说出了自己在外听到的流言。 “那也只是夸夸其谈罢了。若他真可杀人千里,何须我们带兵打战。不过是些巫蛊之术。”顾凌风如此回他。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何时如此胆小了?” “你见了那人便知,在他面前,胆子可大不起来。” “看来你是真怕他,这倒了却了爹的一番心思,我瞧着请他去我们府上给你做夫子,你就可收心念书了。” “你也得请的来。他可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哪里轮得到教我。” 凌霄见大哥被自己问的答不出话来,便有些自喜。谁叫他打不过大哥,难得口舌之争占了上风,也算占了便宜,这不走路像是生了风似得,追也追不上了。 只一处小院,种两三棵桃树,四五棵梅树,又种了七八棵果树,院子中倒也常年有东西在,不会觉得落寞。 他袭一身单衣,不系带,搭在身上,略显淡薄,发散,半遮面,蹙眉,脸红如莲开,素肤如凝脂,双手交合置于身前,微闭双眼,假寐1摇椅之上。(1躺摇椅上瞌睡) 他拿一袭灰色裘袄走到其跟前。 “来了,怎么不说话?”摇椅之上的男子忽然睁眼,声音慵懒醉人。 他将衣物攥在手中,望着男人,回:“不想扰师父睡觉。” “你知我从不睡沉,何来扰我一说。”他似没有睡醒,语调很轻,却是重重的压在他心上。 男人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裘袄,他未开口说什么,少年却抢先道:“见你睡在这凉亭之中,怕你冷了。” “我还没那么老,不至于睡在此地便得伤寒。”摇椅摇来摇去,微风吹过,男子躺着,一脸惬意的看向少年,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波澜。 “我怎敢说天下第一的宋秋老。”少年说着挥起手中的裘袄,将那衣物置于桌上,便要扬长而去。 摇椅上的男人在此时开口了:“今有贵客上门,你今日穿得是什么?怎也不见你穿戴整齐些?” “若他有心,何须我穿戴整齐?若他本就无心,我又何须废这心思。” “为师是如何教导你的,一个人的容颜便是他最有利的武器。看来今日你是准备不带武器上战场咯?不怕被杀得片甲不留?” “我已手握十万雄兵,还需什么武器?”少年冷言答道,只见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也不回头,驻留原地,开口对身后的男子的说:“再说,师父不已为我卜了卦,是死是活,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何须我再操心。” “卦是死,人是活,卦随人而变,你又不是不知这个道理。” “可师父的卦象从来都是不变的,不是吗?既已成定局,何不告诉我答案。”少年咄咄逼人追问一个答案,男人却不答话。 “你也会算卦,何须为师告诉你。” “我想知道我的答案和你的是不是相同。”少年道。 “何必急着知道,待会儿自然明了。” “宋太傅。”一陌生男子的声音忽尔闯入两人的争吵中。 “顾将军来了,子寒,怎么不喊人。”摇椅上的男子起身走到来客面前,面带笑意的招呼着。 “来提亲怎也不带聘礼?” 少年一见面也不客套几句,便如此直言,倒是令顾凌风有些傻眼。 “我不知向冷公子提亲还需带礼来,也不知你喜欢什么?”他虽久经战场,倒也不是不圆滑之人。 “不知?也难怪,你第一次上门提亲,不像我,已娶了三次。”他的言语极为刻薄,但那刻薄又不是针对他的,是对他自己。“不过娶的都是女人,此次倒是变了。” “冷子寒,不得无礼。”宋秋并无大声呵斥他,只喊了句,他便不言语了。 “无碍。子寒同我玩笑罢了。只是我听闻向公子提亲,只需带着胆子来便可了。”顾凌风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年,说不上什么美人,眉眼淡的很,不着妆,穿素服,只觉人如其名,太过清冷。 “那你今日带来了吗?” “公子说呢?” 他笑而不语,往身后男子看了眼,答眼前人道:“你们聊吧,不扰你们了。” “小儿年幼,还妄将军不要与她计较,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冷子寒走后,宋秋向顾凌风如此赔礼。 “我若计较,今日也不来了,不是吗?”顾凌风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冷子寒这个人而来的,所以并不在乎他的性子,样貌。他只不过要这个人背后的十万铁骑。 “将军当真要娶子寒?”宋秋同顾凌风坐在亭中,他的手拂过石桌上的裘袄,手指深深陷在皮毛之中。 “我今日带了胆子来的。”他如此回答,宋秋听了,紧紧的攥住了手,不言语。 半响,才道:“老夫不是怕将军没有胆,只怕小儿多生事端。” “我不怕事端,我最喜事端,哪里事多,我便喜欢往哪里跑。”顾凌风望着这个清冷男子的背影,他不觉宋秋有多大能耐,无论从正面还是背面看,他唯一比其他术士能耐的也只有这长相了。 “那便最好了。”男人答着,抬头看他。他那双眼睛由长睫毛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淡淡的忧郁掠过他眼底,又带点哀伤,可具体是什么,顾凌风也看不出来。 而最后这个男人便在也不说什么了,他也就告辞了。 ? ☆、(二) 促膝长谈 ?  “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男人依旧躺在摇椅之上,面无表情,腿上盖着那袭灰色裘袄。 少年就站在他身后,望着男人,不言语。 “怎么来了也不说话?” “问不问都是一样的。” “ 为师答应他了,说是过了年初就来迎娶你,聘礼在路上,过几日便来。”宋秋的神情望着院中的栽的几棵梅花,道:“也不知你远嫁边关适不适应那里的气候,怕是比这京城更冷。” “反正也待不了多久,师父不必担忧。” “这样做值得吗?”宋秋慢慢开口:“你到底是还年幼。” “年幼又如何,不一样得活。” “呵呵。”宋秋听了冷笑两声。 “师父笑什么?” “没什么,你长大了,我管不动你了。”宋秋语调硬了些,眼神凌冽的盯着冷子寒。 “师父何须出此言?” “竟敢和我顶嘴了。” “我……”。 “子寒,你到底是一男子,娶妻生子才是你的归宿。你生父在弥留之际将你托付于我,不是为了看到今日这番景象的。”宋秋语重心长的和少年如此说。 “又不是我选得,我何尝不想同这京城官宦之家的公子哥一样,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长大,娶妻生子,过着一世无忧的生活。可容得了我选吗?”冷子寒如此反问宋秋,语气满是怨恨。 “子寒,你这是怪为师教你这些。” “我只怪我怪我自己为何出世。” “顾凌风倒是不错,气度谈吐不输任何英豪。” “怪只怪他爹非得搅那一滩浑水。” “他家是不是参与其中,并未查清,你到那里,不可急于动手,需等我消息。” 宋秋说完这话,又道:“为师是不是错了?若我当年从府中将你救出便帮你寻个常人百姓家生活,许如今你已娶妻生子,过一世安乐的日子。许我该如此做,而不是将你带在身边,看尽这尔虞我诈。” “父亲死前将我托付与你,他就该知道,我总有一日会变得和你一样。若他想帮我选其他路走,又为何选你?” “你倒是聪明,把为师的错怪在你爹头上。”宋秋闭上眼,风吹过,他的脸颊上垂着几缕乌黑的发丝,他道:“此话为大不敬,以后不可再说。” “天越发寒了,这宫中的梅花怕是开了,明日为师带你入宫赏梅可好?” “我哪里这个雅兴,师父去吧。” “你们两人总背着我说悄悄话。” 正好,一个老人的突然来到打破这个僵局。 “林大爷来了,今年来的倒早,府中梅花都没开呢。”少年转过身,看向那位老伯。 “可不是早,听闻今年要下大雪,怕入京的路被封,不早点把年货给你们带来。”那老伯着粗布麻衣,身材消瘦,但瞧着身子骨倒是英朗。 “那您老是费心了。”宋秋睁开眼,诚恳的感谢来人。 “你若是和我如此客套,我可不开心了。” “林大爷不必和我师父计较,他往宫中去惯了,现今见人也不会说人话了。” “冷公子还是同以前一样。” “林大爷今年又带了什么好吃的?”少年说着往林大伯身后的竹篮子里面打量着什么。 “都托人放到厨房了,都是上好的鱼虾,我知宋大人爱吃这些,今年大白菜长得好,多带了些,过年可包猪肉白菜饺子吃。” “快带我去看看。” “好好好。” 宋秋见冷子寒如此为他解围,也只笑笑,随她去了。 “可以下来了吧,和做贼似得,也不怕人撞见笑话。”顾凌风踏出宋府就说了这句。 只见那青衣少年正趴在宋府墙头偷听人讲话,见他大哥出来了,才从墙上跳下来。 “你啊你,叫你和我同去,又不愿意,我独自去了,你又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幸好那人没有发觉,要是被他知道了,那可还了得。” “哥,你别生气呀,我只不过是想悄悄未来嫂子长什么样么。”凌霄稚气未脱,活脱脱说孩子气的话,做孩子气的事。 这让顾凌风很头疼,此次进京若不是父亲说捎上他带他来京长长见识,他怎么也不会带这惹事鬼入京的。 “怎么,这长相你满意吗?” 他摇了摇头。 “不满意?又不是叫你娶,你倒还不满意。”顾凌风摆摆手,受不了他的模样。 “虽长相与大哥算不得匹配,不过嫂子身上的气势倒是和大哥十分相似的。” “别一口嫂子,嫂子的,他可还没进我们顾家的门。” “嘿嘿。”他笑着跑到大哥跟前说:“叫顺口了,一时倒也改不了口了。” “也没叫你改,只是还未到时候喊。”顾凌风说:“我瞧着,你倒挺喜欢他。” 顾凌霄答:“是啊,你不觉得他很像娘么。特别是骂人的时候。” 顾凌风只是笑的拍了拍顾凌霄的后脑勺,说:“你喜欢就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骑着马车离去,也不知去往何处。 “走了?”宋秋回屋,烧了碳放在面前,又在炭盆上放了玉米,边烤火边烤玉米。怕是外人也想不到天下第一术士会有如此爱好。 “走了。这是林大爷送来的龙眼,我洗了些,拿了给你尝尝。” “怕是你吃不完了才拿来给我的。” 冷子寒听了也不气,他坐到宋秋身旁,把水果盘放在跟前,剥了一个龙眼放在宋秋嘴边。 “味道不错。”宋秋张嘴吞了下去,又把龙眼的里面的果核吐在炭盆之中。 “师父在算卦。” 宋秋听了,只用手胡乱抹乱了眼前的挂牌,不让少年看清卦象。 少年见他如此慌乱的模样,失声笑了。“我瞥一眼是没有瞧见卦象好坏的,不过师父刚才那个样子,不是告诉了我卦象的答案么。若是好,为何不给我看,只有坏……”。 “为师现今总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把你留在身边,你现今察言观色越发厉害了。” “师父这话看似贬自己其实是在夸自己教的好,师父脸皮也变厚了。” “你啊。”宋秋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脸颊。他忍着笑道:“越发长胖了。” 冷子寒挥掉宋秋的手,往后面坐了坐,道:“也是吃你家米长胖的,怎怪的了我。” “都快成亲了,如此下去,新郎服服怕是要改了,近日为师会吩咐厨房少些肉菜的。” “你怎可如此,说不过我,就不给我饭吃。” 宋秋见状将手中的果盆放到冷子寒面前,他道:“谁说不给你吃了,这龙眼你拿去吃吧。” “这龙眼怎么吃的饱。”少年被赶出房内,只得拿着一盆龙眼离开。 只见他嘴上如此说着,又伸手拿出一个龙眼推入口中。他道:“不吃白不吃。” 宋秋在房内听了,便也笑了。 ? ☆、(三) 月抒公主 ?  “事出反常必有妖。”冷子寒的神情扫过桌上的菜色继而得出了这个结论。 “去收拾一下。”而宋秋在此刻出现。 “这是要去哪儿?”冷子寒问宋秋。 “月抒公主病了,你替为师去看看她。”宋秋踏步往前,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少年身后。 “我又不认识公主,为何要去,师父为何不自己去看。”原来有求于我,难怪突然待我那么好。冷子寒觉得天下人说他师父聪明,其实也不见得。他有时候也做些傻子也看得懂事情。 “你明知道为师……”。宋秋没有说下去。 “我明知道什么?” “罢了,为师自己去吧。”宋秋只摆了摆袖子,扭头要走。 “看来当年之事是真的咯。” “你又想说什么?” “听闻当年月抒公主想下嫁给师父,师父婉拒了她。后来,她年岁渐长,婚事不可耽搁了,迫不得已才嫁了静王,没有料到,静王体弱,没有两年就死了,连个子嗣也没有留下。” “既知道此事,你还问为师为何要你替我去探病?”他停下离去的脚步,扭头看向少年。 “师父的风流债,怎的要徒儿还。你当年负了人家,现在人家病了,理应亲自登门。”冷子寒轻笑着望着宋秋,语气很淡。 “你啊……近日嘴可越发伶俐了。”宋秋微微笑着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端起来小酌了一口。 “多谢师父夸奖。”子寒微微颔首点头,似受了夸奖脸颊带了些红意。 “是伶俐过了头。”宋秋重重的放下茶杯,水迹溅在桌上。 “说我伶俐过了头,师父今日要我去看这位公主,明日又要叫我去看哪位姑娘了,我怎知师父有多少情债要我还,我可不上这当。”子寒见这阵仗也不怕,还不依不饶的和男子论辩。 “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宋秋只说这句,少年便懂得了其中的含义。 “师父就连当今公主也看不眼,也不知还能看得上哪家姑娘了。”他伸手剥了一颗龙眼放入口中,而后又说道:“师父总说我看人眼睛长头顶,小心娶不了妻,现今我可要娶了三次,要嫁一次了,您老人家还孤家寡人呢。我瞧你这次去王府,倒是个机会。” “放肆。”他大声呵斥道:“此话决不能再说。” “是。” “当今朝廷局势如此,静王府虽是中立,但若被那些小人听了去这话,也不知如何渲染利用,你可懂其中利害。”他低下头,再也不言语,只是手紧紧握着手中的茶杯。子寒见他师父如此,又是悔又恨不该开如此玩笑。 “师父,我知错了。”冷子寒走到男人跟前。 “吃完收拾下和师父去吧,为师确实不便独自登门拜访,到底她是公主,又守了寡。”他抬头,望了少年一眼,语气柔和。 “好。”子寒自然很快应允。 静王府。 由侍女通报后,宋秋同子寒进入房中。他抚了抚袖子,双手与胸口齐平,鞠躬行礼。 “免礼吧,也无外人,无需这样客套了。” 坐在珠帘后面的女子说完咳了几声,侍女见了立马上前伺候。 冷子寒并未见过月抒公主,趁这机会,就偷偷抬眼看了她。 他也不懂如何形容女子的美貌,只觉得她师父当初没有答应这婚事,真是昏了头了。 这女子面目过于轻白,衣单形瘦,虽一脸病容,可掩盖不住其昔日容颜。特别是那双眼,如海水般似乎可以掀起一番风浪,可又可以宁静如水。冷子寒觉得她并不是那种被宠爱过头,只懂得在男子怀里撒娇的弱女子。她的坚毅写在她的眼神里。 “你们坐吧,这里也无外人。”月抒摆手叫侍女看茶。 “谢公主。”宋秋和子寒谢过。 “从我婚后,你我二人也已十年未见,没有想到,再见面,既是我病重。”女子说着又猛烈咳嗽了几声。 “无碍的。”她见侍女上前挥手让她下去。 “这是你徒儿?”月抒看向冷子寒。“你叫什么?” “回公主,冷子寒。” “早有耳闻,你收了徒儿,没有想到却是个弱冠少年。”月抒说着轻轻的念着她的名字。“冷子寒,名字虽好听,可到底过冷了些,怕是意头不好……莫不是江南冷家的……”。 “正是。”少年答道。 “难怪,难怪,你会破例收他为徒儿。” 冷子寒不懂月抒公主此话何意,又不好当场问师父,只好不作声,静静的坐着。 “你身体好些了吗?”宋秋询问。 “你也瞧见了,说好你也不信,说差也能熬几年。” “你怎么就……”。 “去年静王府酒宴上多喝了几杯,回屋时走过池塘,不慎落水了,之后得了伤寒也没放在心上,便此落下了病根。一到换季便忍不住咳嗽。”月抒端起茶杯捂在手中。 “只是今年冬天比往年冷了些,病更重了些,这不朝中官员知道此事都送礼来了,生怕不能在父王面前邀功似得。” “倒是你来看我,惊喜之极。” 他听了,沉默不语。 过了会儿,也只说:“我请了蔺大夫来京,过几日来府上替你看看,还妄公主不要嫌弃。” “多谢,宋太傅费心。”公主说着就起身,侍女上前扶她。 “小梅,替我拿件衣服,我想同两位贵客在院子中走走。” “可……。” 侍女望着公主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是。”而后默默去拿了件白色裘袄为女子披上。 宋秋同公主走在前头,侍女跟在后头,冷子寒则识趣的一人在院中的独逛。 “宋秋,你瞧静王府的梅花开的可好?” “若说梅花开的好之处,也得是宫中的梅园啊。” “梅园的梅花开的虽好,倒也算不得我家了。” “公主为何这样说?” “静王为何暴病而亡,别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她说这话时候蹙眉,好似想到了些什么,激动的咳着。 “公主这病需静养,还是不要思虑过度了。臣自当为你分忧。”他看了她一眼,只有这么一句宽慰之话。 “你当年……”。 “公主,顾将军求见。”侍女上前告知。 “请他过来吧。” “臣告退。” 梅花林中,冷子寒正在独逛,却遇上了顾家的两位公子。 “你怎么在此?” “家父同静王生母本是同族,公主病了,家父不宜舟车劳顿,我自当为家父尽孝心。”顾凌风答道。 “你身后这位是?”冷子寒见顾凌风身后站着一个少年,模样穿戴不似随从,便随口问了一句。 “哦,是胞弟,凌霄。”凌风答道。 “嫂嫂好。”凌霄一开口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你……”。冷子寒一个七尺男儿,自是没有想到有人一开口就喊他嫂嫂的。 “哦,错了,冷公子好。”凌霄有些紧张的搓手,又抬头看了看大哥的眼色,见他没有生气,才觉得安心了些。 冷子寒听了“噗嗤”一下笑了。他伸手摸了摸凌霄的脑袋,对顾凌风道:“你弟弟倒是会哄人高兴。” “嘿嘿。”凌霄见被人夸了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笑。 “没有想到这样巧在这儿遇上你,不过听说婚前见夫君是不祥之兆。”少年缓缓开口。 “你到也信这个,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顾凌风如此答他。 “你当真不怕?”他有所疑虑。 “顾将军,公主有请。”侍女上前请顾凌风前去。 “你去吧。” 顾凌风告辞后,冷子寒同凌霄一同走在交谈。 “嫂嫂,你就放心吧,我哥身体好着呢,不怕你克死他。” “再看我哥面相,不活到一百也得九十九啊。” “哦,是吗?” 凌霄说完才发现自己这样说,不是说明真相信冷子寒会克死自己哥哥么,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看我这张臭嘴。”他边打边向少年赔罪。 “可以了。”冷子寒如此说,他才停手。 “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怎么就把我们两人留在这里。” “凌霄,你哥他……”。 “你放心吧,我哥常年守边关没有女人,武艺你是知道的,连年征战活下来的总不能只靠 侥幸,若说诗词歌赋,比不得科举状元,也高于那些凡夫俗子的。” “我可什么也没有问呐。”冷子寒觉得凌霄倒是有趣的人,或许是他从未接触过这样单纯的少年吧,他总觉得他身上有股子少年气息吸引他,他们虽然年岁瞧着相差不多,可论经历怕是十万八千里之远。 “可我知道嫂嫂要问什么呀。” “哦,是吗?看来你比我师父厉害,不用算卦,便知我要问什么。” “嫂嫂莫要如此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凌霄傻呵呵的摸着脑袋,这好似是他习惯性的动作。 “那多谢你告知我这些。”冷子寒也不在问下去,自当本来就要问凌霄那些话,好让他高兴高兴。 “嘿嘿,都要成一家人了,哪里用谢我。” “是啊,快一家人了。”他听凌霄如此说,忽尔觉得心中一紧,若凌霄的爹真牵扯其中,他莫不是也要结果了他…… 他的思绪被一个声音拉了回来。“子寒,回去了。”宋秋看她身后的男子,问:“这位是?”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对酒当歌 作者:夏季柠檬草 第2节 “凌霄,顾将军的弟弟。”冷子寒为师父引荐道。 “在下宋秋。”宋秋伸手同凌霄相识,没有想到他则跑的极快,一溜烟见不见了人影。 “他见我跑什么?”宋秋一脸疑惑。 子寒答他:“许是师父长得太吓唬人了。” “若是我长得吓唬人,那李逵算什么?关羽算什么?再说了他们顾家本就世袭官位,将士之门,常年带兵,哪有怕我这个文弱书生的道理。” “我下次见他,可帮师父问问。” “若不是好的答案,就别告诉为师了。” “师父也有怕的时候。” 宋秋不在言语了,好似在捉摸些其他事情,他又看了看这静王府中的梅花。 “今年这梅花开的倒好。” “恩。” “回吧。” 他只说这句,子寒便跟从他上了马车,离开这阴冷孤寂的静王府,可少年想,前方等待的也许比这王府更加寒,更加冷。 ? ☆、(四) 贝勒之死 ?  “灯灭,油枯,怕是人也快了。”房里忽尔暗掉,再次亮起时,便有一个女子小心护着烛火站在宋秋之旁。 “先生,何必这样说?”女子穿紫色薄衫,眉眼如画,模样清丽可人,似一汪泉水,温润可人。 “乡遥,你是几年前来的,我有些忘了。”宋秋问那女子,女子正在为他侍茶。 “五年前,先生。” “是啊,也五年了,你当初也是个小女孩,现今已是清仿的红牌了。” “多是先生的朋友捧场。” “姑娘这是再骂人啊,别以为宋秋老了,便听不出了。”宋秋端起茶杯,笑意盈盈的说。 “先生这话何意?”女子走到珠帘后面,坐下抚琴。 “姑娘那话不是说在下只结交些爱逛窑子的好色之友么,岂不是在骂人。” “这不正是事实么。”女子莞尔一笑如此道。 “你啊,总是这样诚实,这性子倒着实像我儿——子寒。” “听闻令公子要……嫁给边疆大将顾凌风。”虽在此朝,不禁男子之间通婚,不过也少有官宦人家子弟如此通婚。一是官宦人家本就要得子,男子同男子通婚,此为第一障碍;二是官宦人家不怕娶不到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为妻,娶了同等地位的男子,以后在家中如何论尊卑? 所以这烟花之地的女子也有些断断续续,似不好意思问出口。 宋秋点了点头。 “先生倒也真舍得?” “舍不舍得不是我说了算的。”他摆了摆袖子,摸着盘中的核桃剥了起来。 “那谁说了算?” 他指了指天。 女子捂嘴笑着,道:“宋先生,宋太傅果然是术士,这下朝了还不忘自己的身份呢。若是真的,你何不替我算一卦,看我何时能走出这个鬼地方。” 宋秋只看了她一眼就道:“姑娘要走,谁拦得住你,只是姑娘不想走罢了。” “我为何不想走?” “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 “若不是情急之下,我看你也不会送他走的。”女子似了解他的心事,琴动的快了些。姑娘接着说:“先生总说吾儿,吾儿的,好似你徒儿真是你亲生儿子一般,可见你疼他。” “现在算来,我若年轻时成亲,儿子也有好几岁了,若不是他出现,我何至于此,他不就是吾儿么。”宋秋如此说着,乡遥见了也不回话。 “成亲就在眼前,明日带他来你此处好好玩乐一番,之前我看得他紧,也是时候让他学学什么是男女之事了。” “你当你那徒儿真会来?” “我还是他师父一日,他便还要听我的一日。” “那他出嫁了,便不用听你的了?” “出嫁从夫,随他去吧。”宋秋刚说完这话。 “咚咚咚”屋外的门被敲响了。 “何人敲门?”宋秋停下剥核桃的动作。 “先生……”。宋秋听见屋外人的声音是魏明。 “你先下去吧。”乡遥听了此话,便退了出去。 “怎如此匆忙,竟来此处寻我?” “先生,那事何时可下手?” “别急,等子寒离开京师后再开始吧。”他道:“他在此地,我做任何谋算,总觉不安稳,怕今后东窗事发,牵连到他。” “可这事先生本就是为他所做,先生也知道那小子的性子,看似文弱,其实执拗,若有朝一日他知晓了,指不定怎么怪罪我没有告知他呢,我看先生还是……。”魏明五大三粗的老实人,年纪不大也不小,一袭本领,也不成亲,一直在宋秋手下做差事。 “什么叫他怪罪与你,他又不是我,怎敢怪罪你。” “这……”。还不是仗着你的宠爱。魏明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暗暗的想。 “宋先生,茶来了。”乡遥又沏茶上来。 宋秋见状,便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书信与你。” “是,先生。” “我新学了首曲子,宋先生,可要听我弹奏?” “姑娘新学的曲子,我怎能不听。” “我看今日先生是没有这个心思了。”女子一语道出了他的心事。 “那在下改日再来听吧。” “不喝完这杯茶再走?” 宋秋一口饮下茶杯的茶水推门便走了,女子在其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双手开始扶起琴来。 “本王要见乡遥姑娘。” “姑娘不在。” “本王都听得她在弹琴了,你还骗我说她不在。” “肖贝勒,你又不是不知,那位爷一来,我家姑娘就不见客,你还是改日再来吧。”清仿的姑姑如此劝这位爷,可他好似不愿意听。 “那宋秋算个什么东西,还大的过我这贝勒爷不成,再说他刚不都走了,她怎还不见我。” “啪”一下,琴弦断,音无。 那女子推开窗,望着看肖贝勒一眼,那男子马上两眼放光的搓手对女子说:“乡遥姑娘,我可想的你慌。” “让贝勒爷进来吧。” 她笑着邀贝勒进屋。 次日,肖贝勒的死讯便传到了贝勒府中。 一时间,这事便在民间议论开来,有说是江湖人士为民除害,有人说他是纵/欲过度而亡……朝中也想制止谣言散乱,可到底晚了一步,不知从何下手。 宋秋隔日去的时候,乡遥刚被刑部的人询问而归。 “这事怕是给姑娘带来麻烦了。”他双手合一向她行礼。 “并非我的罪责,如何说麻烦。我看先生印堂发黑,怕是先生要有麻烦了。”女子一挥袖子,坐在椅上。 “乡遥姑娘,我有和麻烦?” “你今日来找我,不是为了昨日之事么。” “不是,姑娘忘了,我昨日同姑娘约好,今日带徒儿来作乐的。”他只这样说,女子回头看他,带着阴阴的笑意。 “你不怕我说了出去?”她问宋秋道。 “若姑娘说出去了,我宋某今日怎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那茶只有你我碰过,他来我屋时,我未来得及换茶,他喝了一口,当场便死了,此为何意,你心知肚明。” “姑娘此话是想告诫我有人要谋害宋某。” “我以为不是有人要谋害先生,是先生要谋害我。” “乡遥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此事是我对不住姑娘了。” “不是对不住就够得。” “那姑娘还要宋某做什么?” “你无需做什么,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她厉声看向宋秋,眼神变得冷冽。 “那姑娘为何不把宋某所做之事告诉刑部呢?”宋秋笑着说:“贝勒府近些年干的勾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我觉得你的目的不在此。” “那姑娘觉得宋某有何目的?” “我也不知。只不过先生别忘了,他在惹人厌,也是贝勒,他的父亲可是亲王,事情闹大,哪有人讨得了好处。” “朝堂之上自有公论,无需你我在此担惊受怕。姑娘只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即可。” “你不是说在他离开之前不动手吗?” “你果然是听见了。” “我……”。乡遥不在言语。 “有些事情迫不得已。”宋秋说答这一句就走了。他今日来试探乡遥已得到结果,她是不会把那事告诉别人的。 宋府。 宋秋推门而入,他徒儿冷子寒就坐在屋子中央,屋内暗着,他只点了一盏烛火,炭盆放在跟前,热烈地烤着。 冷子寒一见男人进屋,立马起身走到跟前,弯腰一会儿嗅嗅宋秋这儿,一会儿嗅嗅宋秋哪儿,和条狗似得。 “你这是做什么?”宋秋开口制止了他。“回去。” “哼。”他冷笑一声,滚着坐回地上的蒲团,他道:“听闻师父近日长跑清仿,不知真假,便闻闻你身上是否有脂粉味。” “何人教你的招数,为师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怎么轮不到我管,若你突然娶了女人回来,我不得喊人师母。徒儿可不想尊一个青楼女子为师母。”冷子寒挑眉看向宋秋,冷语道。 “你……哪里学到的这些话。”宋秋坐下,伸手烤着火团,道:“为师挑的书你可看完了?布置的作业可写了?之前学的道理可温故了?新的文章可背诵了?” 这下倒是冷子寒被问的一愣愣的了。 宋秋又道:“去吧,明日为师再来考你。” “哼”。冷子寒听了,只不高兴的摆了摆手,便夺门而去了。 屋内只留宋秋一人,他望着那烤的“滋滋”作响的火团一夜无话,也不睡,只静坐到天明,满是心事,也无人可说。 ? ☆、(五) 陈年旧案 ?  “若是说起那宋秋,一时之间怎能说完。”那说书的老人敲着“醒目”,侃侃而谈。“此人本是无名之辈。三年前圣上废黜,册立太子之事群臣议论纷纷,朝野上下也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圣上居然立了默默无闻的段王为太子,世人都知段王说是被封王去汴州,实则是被皇上流放,不知皇上如何想到此人。不久,圣上身旁就冒出个天机阁,甚得重用。有传闻便是这宋秋扶这位段王上位的,自此之后,天下人都知我朝有个术士叫宋秋了。” “说起他的情史,更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只说那月抒公主当年便要下嫁与他,可不知发生了什么,公主最后竟嫁给了静王,此事至今还是谜团,不得解。” 太子府。 “先生可曾听得肖王府之事?” “略有耳闻。” “可有见解?” “太子应知,天机阁只算命数,不问生死,更不问朝政。” “那你三年前把本王扶上太子之位,可算什么?还是本王在你眼里不过是一颗棋子。” “父王命我查肖青之死的案子,瑞王急着问本王讨个公道,若是本王找不到证据,你可知本王要担何罪责?” “肖贝勒之死虽有蹊跷,却也在情理之中。”宋秋淡淡的答他。 “哪里来的情理之中,他死倒是无碍朝政,不过是一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可他爹是瑞亲王,不得为他的独子讨个公道。若他来找本王说理,我如何作答,竟是找个替死鬼也没有。” “圣上为何让太子处理此事?” “你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本王怎知道。” “臣自当为太子分忧。” “罢了,罢了,既你不想说,我也不讨个没趣的。”段恒说着挥了挥衣袖,便走了出去,留宋秋一人在远处,他也不说什么,静坐了会儿,便回了。 宋府。 他一推开门,就见女子在院中久候。 “你怎会来,怎么也不进屋去,今日外头寒。”宋秋说着上前搀扶月抒进屋。 “我听闻太子招你入府,怕你出事,便想来看看。”他为她点燃炉火,又泡上热茶。 “无碍的,你身子不好,别再忧心此事。”宋秋这样说,又起来拿起裘袄为女子盖在膝上。 “我怎不忧心,肖青之死岂不是因我?” “你还是同当年一样。” 宋秋怎能不知月抒的聪慧。 “常言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我如今落得这幅模样,也不是没有道理。”女子如此这样自叹,宋秋只苦笑一番。 “月抒。” “我知你也是聪明人,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她追问他。 宋秋见状已经瞒不住月抒,徐徐开口:“公主,常年谨言慎行,常人难以从中找到破绽。可那日我来见你,你对我说,你染这病是因府中宴会,多喝了几杯,掉入河中,可是?” “是,岂有不妥。” “不妥有二,一是那是静王府,不是别处,就算你喝多了,怎会不熟悉自家的后院。二是静王府岸堤设计精巧,有高阑珊作为防护,你如何能掉下去?再加上你多喝几杯,怎会没有侍女在旁,你此言全是破绽。你可知?” “你还知道了些什么?一并说吧。” “肖贝勒年少如此行径便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谁不知当年瑞王是如此娶到宁福晋的,便是用了那小人手段,他能用一次,就能用第二次。酒宴那日他见月下无人,你独站河畔意图对你不轨,你无可奈何,投河自保,我可说对。” “既然如此,我何不说出去?宋秋,你怕是忘了,若我一状告到父王,既是贝勒府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你要如何说,你是静王遗孀,若你说出去,不知要招惹多少是非闲话,自当应了这哑巴亏。” “你竟是为我……此事过去许久了……你做再多,我这身子也无法恢复如初了,算了吧,宋秋。” “你今日落下此病根,我找他儿子清算,他已属万幸。” “怕也不止我这事,听闻肖青常年在外作恶,霸陵弱女,你如此做也有为民除害之意。怕只怕,当年之事……。” “你常居静王府不出,怎得此事消息?”他一进院子见到月抒,就知道这事不妥,可也不好说什么,她如此做也只是关心他,又叫宋秋如何责怪他。只得好言相劝道:“你好好养病,此事无需你忧心,我自能处置好朝中一应事物。” 月抒公主已久居静王府不出,常年不问朝事,可这事关系到宋秋,她怎能不到处打探。 “师父……你可考我了,我背的可……”。冷子寒没有敲门就冲了进来,他一眼就瞧见了月抒公主,她眼泪婆娑的望着自己的师父,也不知两人在房中发生了些什么,只觉得气氛微妙。 “出去。”宋秋大声斥责道。 他听了便即刻转身跑了出去。 “小儿不知礼节,还妄你原谅。”他自当冲她赔礼。 “小儿,你称徒儿为小儿,却叫我原谅,可见谁亲谁疏。”她看他一眼,柔声说道:“多年未见,我竟也比不得你徒儿了。” “月抒。”宋秋喊她一句。 “罢了,你本就为了他弃了我的……”。她说着激动起来,咳嗽了一阵,宋秋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望她好受些,可她却推开他的手,招呼侍女上前。 侍女扶起她,她离开前对宋秋说:“我以为你为我做那件事是为了同我续前缘,看来我猜错了,若你是为了那事,我劝你及早放手吧。” 月抒说完就坐马车走了。 “你一人坐在这外头做什么?”冷子寒此刻就坐在宋府门口的台阶上。 “魏大哥,师父他……”。 “怎么,又惹先生生气了?” “谁惹他生气了,只是……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咳咳。”魏明见宋秋站在冷子寒身后,以咳嗽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可惜冷子寒即使明白了魏明的眼色,也不准备收手,故意说给宋秋听。 冷子寒道:“他在房里同女子幽会,被我撞见了可不就急了。”他转了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男子,冲他白了一眼。 “可以了吧,你若想要闹,大可闹吧,只是别坐在这门口堵住我宋府的门,你没见,魏明要进来?”宋秋年长许多,魏明自以为他听见冷子寒的话会和缓的说上几句好听的。没有料到,说出来的都是些火上浇油的话。他看了看这两人,也觉得半斤八两,都是孩子脾气,频频摇头。 冷子寒听了立刻起身冲到宋秋跟前,道:“你……”。 “魏明,你进来吧,去内房等我。”原来宋秋说那话是故意激冷子寒让他起身,好让魏明进来。 冷子寒后知后觉,倒也知道了,更加气得脸颊憋红。 “去,把《地藏经》抄了。”宋秋只撂下这句话就转身而去。 冷子寒望着他师父离去的背影,倔强的喊:“我不写。” 走在长廊之上的宋秋听见了,也不回头也不回应,当作没听见似得,潇洒的走了。 “先生,子寒他……”。 “我故意激他的,他就要去边关,我怕他熬不住回来寻我。” “哈哈。”魏明听了失声大笑起来。他道:“这小子要是知道先生这样算计他,还不知什么表情呢。” “我托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回先生,蔺大夫入京了,可就是不知何时去静王府上合适?” “等我明日写一份书信,你们去时拿着即可。等蔺大夫看过诊,你便叫魏阳护送他回去。” “是,先生,你放心,这一切我都会办妥的。” “你离开前,把子寒替我叫过来,他若不愿意来,你就说边关不用他去了。” “属下知道。”魏明似乎很乐意看着冷子寒被捉弄,谁叫这小子从小捉弄他这个老实人呢。魏明不会写文绉绉的东西,不过也知道有句话叫“天道循环 报应不爽”。 “喂,臭小子,宋先生叫你过去。”魏明上前用手拍了拍冷子寒的肩膀,冷子寒不理会他,扭了扭肩膀,试图甩掉他的手。 冷子寒正跪在书桌前抄《地藏经》,一听魏明的话,便扔了手中的毛笔,愤慨的说:“一会儿要我抄经,一会儿要我过去,他到底想要我如何?不去,老子不伺候了。” 魏明低语道:“你师父说了,若你不去,今后也不用去边关了。” 冷子寒一听便气呼呼的跑去找宋秋理论。 魏明见了自语道:“你还老子,不被宋秋耍的团团转不错了,臭小子。” 他又大笑着感叹道:“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 ☆、(六) 循循善诱 ?  屋内点了盏灯,男子斜靠着,青丝落在桌案上,睡意朦胧的眯着眼,手中卷着书,似半睡半醒。 冷子寒“咚”的把门推开,男子应发觉了他的到来,可还是保持那个动作,没有抬头看他的徒儿。 “我要去边关了,今后没人扰你风花雪月,你可高兴。”他气冲冲的走在宋秋跟前。 “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他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只抬头看少年一眼,又低头看书,少年见了,夺走宋秋手中的书将其扔到一旁。 “你都几岁了,还哭,为师不是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都忘了。”宋秋见他做如此胆大妄为之事,抬头想要骂他几句,却发现少年脸颊上已挂上了泪珠。 冷子寒好似也惊觉了,用衣袖抹了抹脸颊,忍着泪,问眼前人:“师父,你是否责怪我这些你在你身边,害你至今无法成亲。” “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那年你同公主的亲事,是否因我……”。 “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才十五,既没有你,心性未定,也不定便会娶她。” 宋秋的神色有些困扰,可又不知如何宽慰冷子寒。他只说:“自古情义两难,我既受了你父亲临终所托,自然得将你培育成才。” “我是否让你失望?” “你别让自己失望就成。”宋秋说完招手叫冷子寒过去。“过来取取暖,今儿个天冷。” 冷子寒没有迈出那步,只是捡起地上那本书恭敬的放回宋秋面前,他道:“不了,徒儿去抄经了。” 宋秋也没有挽留,只是望着少年的背影随着门扉的合上而消失不见。 年关至,肖贝勒府的事情也无人顾及,朝中官员忙送礼的在送礼,忙酒宴忙酒宴,就算手头有事也已无心做事,盼着早些回去团圆。太子也寻不出个理由答复,终究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叫瑞王不要再来烦他。 此事瑞王怕是轻易不会放手,只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吧。这是段恒的想法,到颇有些庄子避世的想法。 今日除夕,宋府上下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位厨娘,还有魏明和魏阳正巧办事回来。两人正准备同宋秋禀告完后就回去的,宋秋见家中冷清就叫他们留下吃饭。 “这大除夕的,我们家小爷怎一人坐在此地吹冷风啊?”魏阳眉眼干净,着象牙白衣,束冰蓝色发髻,不说是江湖中人,别人还当他是个世家子弟呢。 冷子寒不答话。 魏阳早已有所耳闻冷子寒这几日同宋秋争吵之事。他道:“听闻宋先生罚你抄经了?又不是第一次被罚了,何须放在心上。” “倒也不是这事。”冷子寒望着府中开的正艳丽的梅花,道:“总觉得此次离开,师父不想我回来了。” “你可有证据?” 冷子寒摇头。 魏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既然没有,就不要多想了。就算宋先生不想你回来,也有他的安排。你该知道先生待你如父,难不成他能害你不成。” “我不怕他害我,我只怕我一走,他什么事都自己抗。” “你这小子说什么屁话呢,你走了,不还有我和魏阳,再说了,先生手下那么多人呢,我们怎能什么事都让先生一人抗。”魏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抓着一个大鸡腿吃的满嘴是油冲冷子寒如此道。 “去去去,你个粗人,知道个什么,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魏阳伸手轰走魏明。 魏明有些不乐意了,回:“我是个粗人,不像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心里头七七八八个弯子。若是你怕先生一人,何不告诉先生,求他不走就成,哪里需要那么多想法。” “若是那么好开口,哪里需要在这里愁,果然人称熊瞎子,可不又熊又瞎。”魏阳揶揄着。 魏明似乎也听习惯了,不做反驳,只站在那风头里不走,还要听听二人有什么悄悄没说。 “你怎么站这儿?”魏阳问他,其实原意是叫他走,可魏明哪里听得懂这话中含义。 魏明只答:“你不叫我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么,我觉得这儿最凉快了。” “呵呵。”魏明的回道让魏阳和冷子寒都“哈哈”笑起来,这罪魁祸首还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惹得此二人笑起来,只见此二人笑了,也跟着“哈哈”笑起来,气氛倒也一片随和欢乐。 “你们三个人在那边笑什么呢,快进屋吧,可吃饭了。”宋秋站在廊上喊人进屋。 王婶包了猪肉白菜饺子给他们吃,魏明那家伙就不用说了,一口气就吃了一盆,嘴里边吃边说:“好吃,好吃。” 魏阳虽然不好这些扁食1也吃了几口,只那冷子寒一碰也没有碰。(1扁食方言。水饺、锅贴之类的面食。) 那魏明见了,心里是惦记上了,又见宋秋在此,不好意思开口要。只望着那盘子水饺,问冷子寒:“子寒,你怎的一口也不吃啊?” 冷子寒怎能不知这个人的心思,只把盘子推到魏明面前,说:“你要吃就拿去。” 宋秋见了,便道:“这桌上的菜也没见你吃过,今日除夕,一口也不吃成什么样子。” “禀师父,徒儿吃不下。” “你过来。”宋秋说,冷子寒就起身走到宋秋身边,他以为师父又有话训他,没有料及,宋秋用手背贴住他的额头,摸了摸,道:“病了不成?” 冷子寒退了几步,答:“无。” 宋秋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那就是这些菜不和你胃口,你说你想吃什么?” “汤圆。” “你啊,前些日林伯来送菜的时候说要吃饺子,有了饺子到想着要吃汤圆了,你就是什么没有非要吃什么。” “既然如此,叫王婶去做好了。”魏阳又怕二人吵起来,这样说提议。 “王婶哪里会做这个,她是北方人。”宋秋说。 “那……”。魏阳一时不知如何答好。 “魏阳你没懂子寒话中的意思吗?我去吧。”宋秋说着起身离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魏明嘴里塞着饺子问道。 “你个熊瞎子,宋先生是南方人。”魏阳如此答他。 “哦,那又如何?”魏明依旧不懂话中的含义。 “我……真是对牛弹琴。”魏阳用手拍了拍额头,望天长叹着,那模样也极为滑稽。 “反正有的吃就行。呵呵。”魏明倒也不介意了,只一心想着吃的。 ? ☆、(七) 欣欣向荣 ?  那宋秋刚做好汤圆端上桌就听外头有小厮上来报告。 “先生,邢将军来了。” “请他进来。” 来人穿黑色长袍上头缀着白色纹路,不显贵气倒是显得平淡了些。发髻由黑色缎带所系,身上只配一把弯刀,无其他饰品。若是走在大街上,不说他是太子随身侍卫的,怕是没几个人知道其身份。不过就算他穿的如此朴素,其容貌也不输给那些身着华服的世家子弟。眉眼如星辰那般干净透亮,面庞俊秀,四肢修长,身材挺拔高挑,生的恰到好处,十分一美人胚子。 “今日除夕,将军怎回来?”宋秋见他来倒也有些惊讶。 “还能为何事来,太子殿下让在下来送礼。” “他这个主子做的倒好,除夕也不让你歇息。” “先生又不是不知段王是个急性子。昨日圣上赏了几部古书与他,他说是先生所好之物,今日就叫微臣送来。” “邢将军可真会说话,怕是太子一天也不想看到哪些破书了,又因乃圣上所赐,扔又不好扔,所以才急着送到宋某这里吧。若说这个主意,怕也是将军想到的,不然照太子那个性子,怎能记得宋某的喜好。”宋秋一语戳破。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先生的眼睛。”邢执弯腰行礼赔罪。 “正巧你来了,吃点再回去吧。”宋秋挽留他留下吃饭。 “这……微臣怕太子派人寻我。” “今日宫中设宴,怕是太子也不会有空寻你了,何不空闲一日,我托人去府上捎个口信,你看可好?” “那在下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婶把去年酿的桂花酒拿出来给客人尝尝。”宋秋招呼着厨娘。 “好,先生,这就来。”厨娘如此答他。 “你说我们先生这么那么抠,都除夕了,还不上点好酒,竟拿去年的陈酒给人将军喝。”魏明在底下叨叨。 “你个熊瞎子,不知道就不要胡说,若是好酒,我们宋府哪里没有,可今日是除夕,指不定太子回来要召见将军,他正当值怎能喝烈酒,不喝又没气氛,这桂花酒正好,不烈又淳。此乃真待客之道。”魏阳同他小声的解释。 “得得得,你们这些读书人想的可真多,我自愧不如,还是给我上点好酒好了。我今儿个可不当值了,先生。”魏明大咧咧的冲宋秋喊着要好酒喝,宋秋笑着回他。 “是,你敞开喝吧,今日你不当值。” “吃吃吃,喝喝喝,除了这些你还会做什么?先生可不要惯着他。”魏阳见状如此道。 “魏阳,你怎么也来管我。”魏明有些不乐意了。 “可不是我要管的,是夫人叫我管的,夫人可叫我们明日回去,要是闻到你一身酒味,你可知道什么是家法处置。” 两人在席中争吵一番,倒也惹了笑了不少人。 “在下没有教好手下人,让邢将军看了笑话,还望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怎会,我倒觉得你手下人都是真性子,倒是有趣。” “砰”门被打开,一个明珠束发的男子冲了进来。 “你来作甚?”邢执见来人颇为吃惊。 “我来找你啊,快同我回去。”男子倒也没有顾忌在场人,如此答他。 “既然太子来了,何不一起吃一点。”魏明好意留下太子。可他是笨人,不懂太子为何而来。 到底这里有三个不傻的,是宋秋先开口的。“既然太子都来了,将军就回去吧,下次再来宋某府上做客。” “自然,先生客气,在下现行告退了。”邢执说着弯腰拱手行礼告退了。 “哎哎哎,你可别走啊。”魏明见邢执走了,喊道。 “你喊人家干嘛?”魏阳见状拍了他的手一下,示意他别喊了。 “就他一个喝酒的,我不喊他喊谁啊。”魏阳本不想开口,喝得脸颊通红,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哈哈哈。”这话惹得三人大笑起来。 段恒和邢执两人徒步而行。夜色如画,煞是宁静。 “你怎么突然来找我?”邢执把手背在后头,慢慢走着。 “今夜除夕难不成你要我一个人在家过年。”段恒本是往前走的,听见邢执这样问他,有些不乐的侧过身体反问他。 “宫中不是很热闹么,怎么就回来了。”邢执听了语气很淡,只问了些琐事。 “年年都是弄那些看多了也没趣。”段恒抬头望天,也不看路,用孩子般的语气答他。 “哦。”他简单的应了句。 “我刚才是不是太莽撞了?” “你倒还知道自己莽撞,有进步。”邢执揶揄他。 “我叫你去送礼,没叫你留在哪儿和宋秋喝酒畅谈。”他的语气中不少责怪之意。 “他助你登上太子之位,我去同他喝酒聊天又有何不可,本是他有恩与你的,我是该同他交好才对。” “邢执,你……我说不过你,不过今日除夕……。”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对酒当歌 作者:夏季柠檬草 第3节 “除夕才好,平时哪有走动的理由,你明知皇上不喜官员私下太过密切。” “你明知我本就不在乎名利,我只想要……”。 “不重名利是你的性子,可若是眼前有机遇,我没有给你抓住,就是我的失职。再说当年你被流放苦寒之地,若不是宋先生,哪有我们今日。” “邢执,我是不是太没用。” “你啊,不要这样急躁就好。” “我不是怕你,怕你被那……”。 “怕我什么?” “怕你被那宋秋笼络走。” “哈哈。”邢执大笑道:“你倒觉得我能被他笼络走?你当我是什么人?” “你别生我气。可他同你的性子如此相像,你们谈的都是我不懂得,我怕你……。” “你当他当年为何助你登上太子之位?你毫无谋略,毫无城府,更是耿直直言才被流放,你当宋秋看不出你不是一块当太子的好料子。” “那他为何选我?” “他还不是看我在你身边么。若是他要挖走我,他三年前不是白费心思在你身上么。” 宋府。 “宋先生,那便是当今太子爷,我瞧着他还不如我魏明呢,怎么不敲门就冲进来,也没些礼节。再说今儿个是除夕,他手下人就算留下吃个饭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可真不会做人。先生,你那是什么眼神,这么就选了这么个人上位。” “魏明,休要胡说。”魏阳制止了魏明在那边胡言乱语。 “无碍,魏明既有疑惑,我做先生的自然得解答。段王是没有什么资质当太子的,他不擅文书,不擅谋略,人又耿直急躁,生母早逝,确不是好人选。不过他身边有个能文能武的邢执,这是哪个有谋有略的皇子都不及他的地方。” “是啊,先生说的对,那邢执自是个人才。不过……不过若是那人走了,他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先生之前所做的可不是白费了。”魏阳也说出了他的担忧。 “他是不会走的。”宋秋如此断言。 “先生怎能确定?若有更好前途,他怎能留在段王身边,人都是有贪欲的。”魏明如此道。 “若他要走,早可在段王被流放之时就离开。他陪他在苦寒之地十余载,韬光养晦,苦练新兵,此等谋划,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从他身边离开而做准备的。”宋秋回答魏明。 “此等胸怀,此等谋略,若是不跟这位段王,随便他跟了那位,都不是今日这番景象。” “聪明人身边总要跟个蠢人的,不然蠢人可怎么办?”魏明喝着酒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魏明这话到对。”宋秋说着看了魏明和魏阳二人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看先生夸我呢,魏阳,呵呵,你也别说我笨了。”魏明被人夸奖了,高兴的挠了挠头。 “好了,喝你的酒吧。”魏阳笑了笑,只说了这话。 ? ☆、(八)红包 ?  魏明和魏阳吃完就走了,魏明喝得有些醉了,离开前魏阳还骂骂咧咧的教训着他,魏明不服气的顶嘴,两个很是好笑。 厅里放着暖炉,宋秋坐在那里,腿上盖着裘袄,身旁放着果盆,里面全是瓜子和糕点。屋门开着,冷风吹进屋炉火就灭了些,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抬头看屋外那宫中放出来的烟火。 冷子寒刚才席上没有吃什么东西,现下饿得慌,厨娘做完菜也回去了,他只好捧着宋秋做的汤圆又吃了几个。 “你都吃了几碗了,这糯食不能吃太多,对胃不好。”宋秋见他还捧着吃如此说道。 “可我饿么。”冷子寒嘴里咬着团子,含糊不清的回。 “诺,吃这个。”宋秋在果盆里面抓了一把瓜子给他,又把糕点盒子放在他面前要他挑选。 “今儿除夕,我的红包呢。”没有想到冷子寒还不满足于敲诈他师父这些点心,又出了个新的幺蛾子。 “你都几岁,还好意思问我要钱。”宋秋伸手拍掉了冷子寒伸到他面前要红包的手。 “我这不是要成家了,最后一次问你要了么,你不要那么抠门。别以为我没看见好多官员给你来送礼。”冷子寒嘴里继续塞着糕点不死心的说。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为师没教过你么,那些东西我本就没想过要收,明日就叫人退回去。”宋秋答他。 “那我的礼物,你不会真没准备吧。” “为师叫你抄的经书抄完了吗?” “经书,难不成东西在……我这就去抄。”冷子寒知道他这师父性子和普通人不一样,就算送个东西也不正儿八经的拿出来还要他自己去找。想当初他刚成束发的时候,宋秋送了他一盒绿茶糕点,等他找到的时候已经被老鼠啃得只剩渣了,害他哭了许久,最后宋秋再送了一盒新的,他在作罢。 冷子寒抄完经书,仔细核对发现最后一个页同平日写的不同,有个批注,叫《瑯玉轩》。这是京中最大的玉器行,此地就连乞丐都知,冷子寒好歹还算个公子哥怎会不知,想今夜是关门了,明日一早他就去哪里取东西。 这样想着他又拿着书走到宋秋身边坐下,想从眼前人中套出点什么话来。 “师父,你到底替我在《瑯玉轩》中选中了什么?”冷子寒兴致勃勃的跑到宋秋跟前问他。 “这是你与为师最后一次守岁,你倒好,一心想着为师送你点什么玩意儿。”宋秋不愿意透露。 “难得师父那么大方么。” “你是拐着弯骂我以前小气。” “你累了,就回房睡吧,不必留在此陪我守岁。”宋秋说完那话发觉冷子寒已是眯起眼睛要 打瞌睡的模样。 他靠在男人肩头,看着桌上的食盒,张嘴指了指桌上的点心,宋秋就伸手把食盒里面的食物拿起来放到他唇边,他张嘴吞了下去。 宋秋笑了,道:“你越发懒了,吃个东西也要人喂。” 冷子寒不回答,只再大嘴巴,示意还要吃,宋秋无奈只得拿在一块糕点喂他。只是这次是桂花糕,宋秋素来爱干净,怕落在地上不干净,就一手捧着,一手推到他嘴里,冷子寒“啊呜”一口舔下去,宋秋再想抽出手指,竟发现手指还在冷子寒嘴里含着。 他拍了拍冷子寒的脑袋,颇为生气的说:“松口。”又抱怨道:“怎和只狗似得。” 冷子寒笑了,道:“我便是属狗的,怎么师父忘了。” “我的手又不是肉骨头可不好吃。”宋秋拍了拍子寒的脑袋。 “我舔舔倒也觉得可以。” “别玩过头了。” “师父。” “怎么了?” “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做那种事?”他终究问出了这话,怕是在心中酝酿了许久。他羞红了脸靠在他肩头,门敞开着,风卷起梅花落在地上,从屋外看去,场景颇为凄美。 宋秋从旁拿出一叠厚厚的书放到他面前,道:“看了这些自然明了。” “啊,那么多。”冷子寒见那些书,一下跳了起来。他道:“我看完这些我也精/尽人亡了吧。” “你放心为师挑的都是些简单的……”。 “师父何不教我?” “好,为师明日带你去清仿玩乐一下。” 他听了没有声音,只那样很静的靠在他肩头。 “别再这里睡着了,门开着,会着凉的。”宋秋这样对他说。 冷子寒没有听他的,靠着宋秋的肩膀睡了。 次日,清晨。 “哟,这可不是宋先生手上常年戴的那玉扳指,这上头新雕了的梅花倒是精巧,看那手艺是 《瑯玉轩》师傅的手艺吧,模样倒是漂亮,奇怪怎在你手上戴着,莫不是你偷拿的?”魏明一早送蔺大夫入京,便想来问候一下宋秋,没有料到看到了冷子寒手上戴的玉扳指。 “是师父送我的新年礼物。”冷子寒心情好不和那魏明一般计较,只是这样回他。 “哎……怎没见先生送我一个,可真差别待遇。”魏明抱坐在台阶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冷子寒手上的物件,抱怨着。 “少抱怨了,等你出嫁我也送你一个。”魏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拉住他的后领子,叫他起来。 “去去去,老子怎会出嫁,你才出嫁呢。”魏明甩开魏阳的手,爬了起来,走向屋里。两人一同去见宋秋了。 没过几日,冷子寒“出嫁”了。 冷子寒这婚结的可谓是“举国瞩目”,倒也不是办的多么奢华,只是两个世家子弟结亲的少有,再加上两人手握重兵,圣上心里怕是有所忌惮了,一旦此二人有谋逆之心,这江山就 要易主了,但他又没有借口现下去阻止。朝野上下议论之人也不少。只是冷子寒去了边关,那里人少不像京中耳根也清净不少。苦只苦了独自留在京中的宋秋,那借着婚事送礼的官员可要踏破他的门槛了。 洞房也没有当初想的那么美好,两个没那种心思的男人能做些什么事情?两人坐在那里很是尴尬,就连交杯酒也没有喝一杯,两旁的侍女一边洒着花生桂圆一边又不好说早生贵子这种屁话,倒也令人觉得好笑。再加上除夕夜里冷子寒受了凉,更是连连打喷嚏,顾凌风见了也只叫他好生养着,两人就分开住了。 冷子寒数日里面写了好几封信到京师,宋秋回信只叫他等,他等的也烦了,心想反正他不是 在这顾府之中,何不自己找找线索。 这不就一大早出来打着晨练的名义锻炼起来。 “喂,你小心,别伤了我嫂子。”只见“刷”一下,一个手持长剑着银色盔甲的男子向他冲来。好在两人没有交手几招就被凌霄给制止了。 “这位是?”冷子寒瞧了来人一眼,五官硬朗,一对剑眉很是潇洒,一双寒目,洞彻人心。胸宽臂阔,模样颇为英武,像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才。 “大哥手下的副官,严律——严将军。”果然被他料到。 “哦,这位便是首领新过门的妻子,在下还未见过,冒犯了。”严律这才弯腰致歉。 “不打紧。”冷子寒嘴上这样说,心里可不太痛快。来人的剑狠准快,不像是和他玩玩儿的,可他初来乍到,不好过早树敌。 “严律,你在哪里做什么?”正巧,顾凌风从走廊经过,瞧见了严律把他喊进了书房议事。 待他们走后,冷子寒向凌霄打探那人的消息。 “他是?” “严大哥,你以后得常见,是我哥的副官。我哥世袭军位后,严大哥就在我哥手下做事。他们从小就认得。” “哦,原来如此。那岂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冷子寒冲凌霄玩笑道。 “是啊,可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我哥啥事他都知道。大哥每年中秋,除夕,元宵都请他过府做客。”凌风毫无城府什么都和冷子寒说了。 “哎,你们两个聊什么呢?我们去骑马,你们去不去?”顾凌风同严律从书房出来,见他们还聊着,招呼道。 “去,怎么不去。”凌霄正觉得在家闲的无聊,见能出去放风怎能错过这个机会。 冷子寒初来此地,为了快点查出事情的争相,不得不快些融入他们其中,自然也点头答应了。? ☆、(九)骑马 ?  四人各挑选了一匹马就策马而去了,天已寒的很了,更不要说这种地方,野草都结了冰,地上也打滑,不过这边的马不似京中官宦家养的马匹,越是寒冷越是跑的快,性子坚毅,身形高大,毛色更为油亮,多为良驹。 “没有想到您还会骑马呢。”严律骑过冷子寒身边的时候不痛不痒的嘲讽了一句。 冷子寒正想要反驳他,顾凌风正好骑了过来。“你们两个人再说什么呢?刚认识就那么多话说了,也说给我听听。” 马匹“嘶”的叫起来,严律竟拉过顾凌风马匹的缰绳,害他的马不可控制的叫喊起来。不说顾凌风是他的首领,尊别有别,就说两人关系好,也不可这样急躁行事,万一顾凌风从马上摔下来,这伤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可见严律此人的胆魄如何。 “喂,你小子,敢不敢和我比。”严律冲顾凌风挑衅道。 “有何不敢。”顾凌风回话的时候眼睛里面也发着光。 “驾驾驾。”只听两人喊着,骑着马儿往前冲去。 越过边境就是他国,自不可越界,两人也没有分出个高下就及时拉了缰绳让马停下,马儿也累了,也不急着骑回去,两个人就那样悠闲的让马低头吃着草,停在原地。 “今日你是怎么了?”顾凌风看了严律一眼问他。 “什么怎么了?”他不承认自己哪里有奇怪的地方,这样反问顾凌风。 “觉得你的反应有些奇怪。”到底相识许久,即使对方什么话也不说,也能感觉到对方的行为同平日有所不同。 “哪里奇怪?” “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知道你的性子。” “哦,是吗?顾大将军也会算命了不成。” “就是这股子阴阳怪气的语气很是奇怪,我们哥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有想到小时候屁颠屁颠跟在我后头的小毛孩居然也成亲了。”严律这样说的时候抬头看向天,那日天不错,云白的和棉花一样,一朵朵的分明,让他想起以前顾凌风追在他身后跑的日子。他这才发觉,一晃眼,居然已过了这么多年。 “哦,原来是我成亲了,所以你羡慕了。若你羡慕何不娶一个?”顾凌风也抬头看天,然后这样对严律说。 “娶一个?娶个男人?”他侧过脸去瞧他。 “我又没说非得是个……”。 顾凌风没有说完,严律就开口说:“我没有想到你会娶个男人。” “那日在军中,我不是和众兄弟说过了么,我要娶冷子寒。” “那时我当你说的是玩笑话。” “严律。” “恩?” “你该知道我从不会拿婚姻大事作儿戏。” “是啊,早知是真的……”。 “啪”一下,顾凌风玩似的用手掌拍了严律的后脑勺,道:“早知道是真的你耐我何?”他说完这句拉起缰绳带着马儿跑了出去,边跑边回头道:“谁先跑回去谁先赢。” 寒风凛冽的吹着,野草随风舞着,整个景色都灰蒙蒙的,严律身后一片萧条,他听见顾凌风说的话,冷笑一声,道:“早知是真的我绝不会任你去做。” “他们两个把我扔在这里就算了,居然还把嫂子扔在这里,真过分。”顾凌霄为冷子寒叫屈道。 “我看他们倒是关系极好的。” 冷子寒随口一句,顾凌霄听了以为他哥刚进门的嫂子误会了,立即开口解释:“嫂子别误会,他俩从小一起长大,要是有那个心思,早就奉子成婚了。” “奉子成婚?什么奉子成婚。”顾凌霄的胡言乱语正好被顾凌风回来听见。 凌霄只得挠挠头,不知如何解释,他道:“哦,王伯家的狗和李妈家的狗,奉子成婚了。” “狗的事情你也了解?果然平日为兄给你布置的作业太少了。” “没,没……”。凌霄正想要说没有,可结巴着说不出口,他又给严律使眼色,哪里晓得平日一直帮忙替他说话严律今日却不为所动,他转过头当做没看见这事不理会凌霄。 “这样吧,明日扎马,刀法,剑术,马术各增加一小时时间练习。每日再比平时多看两本书,再写下感悟拿给我看。若是这样你还能有闲心思去关心那狗啊猫啊的……为兄也不管你了。” “这……这……嫂嫂……”。凌霄张口一口嫂嫂准备向冷子寒求救,可惜还未说出什么,就被顾凌风提前断了这条后路。 顾凌风道:“今后不许你整日喊嫂嫂,要叫冷大哥。” “我……哼……”。凌霄听了气愤的很拉起缰绳策马回去了。 冷子寒怕他出什么事,追了过去。“凌霄,凌霄,你慢点,等等我。” 严律看着,戳了戳顾凌风的胳膊,道:“他还小,有事可以慢慢教,何须这样疾言厉色的说他。” “你少来,既然舍不得,刚才怎么不替他求情。” “我为什么要替他求情?” “你不求情,我哪里来的台阶下?” 严律拍了拍男子的胸前,道:“今后你都没有台阶下了。” “你小子……”。顾凌风正要骂他:“怎么回事,”就见一人从远处策马而来。 “禀告顾将军,严副官,昨日夜间有一队人马驻扎在边境上,瞭望台的将士观察了一夜,恐有不妥,特来禀告。”来人是顾凌风的手下。 “糊涂,昨日消息怎么今日才来。”顾凌风骂道。 “只因,因……”。这人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模样,只因将军才成婚自不好打扰将军新婚燕尔。这是他的手□□贴他,可终究没有说出来,却是严律知道他们的心思,替他们解围道: “还多说什么,回营才是正经事。” 言毕,两人就一起骑马回营,顾凌风又托人回去传话,说军中有要事处理,今日便留宿军中,不回去了。 冷子寒听了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平日就是挂名夫妻,不在到更好了,能让他在府中查看一番。不过顾凌霄那个死心眼的听了,有些不乐意的替冷子寒抱怨说:“才刚成婚几天啊,就不回来,我哥真可真是的,你说是不是,冷大哥。” “啊。哦,他有事忙,别去扰他了。”这顾凌霄一口一个“冷大哥”改的倒是快,不过冷子寒也觉得这“冷大哥”比“嫂嫂”好听多了,至少在外人面前不会让他那么尴尬。 凌霄用筷子拨了拨饭菜,道:“这几日天天吃这样,吃的也腻了。” “哎,冷大哥,你这些日子怎么了?”凌霄这人虽没有城府不过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 “啊?什么?” “我听你房中送饭的小厮说,这几日你都没有吃多少,是不是家中饭菜不和你口味。” 凌霄倒是个体贴之人。“哎,你说我哥,天天在外头,也不关心关心你的身体,倒像是你嫁给我的,还是我关心你,来多吃点。”说着凌霄就给冷子寒夹了许多菜,可林子寒也没有吃几口。 “不是饭菜的缘故,只是刚来,可能水土不服吧。”冷子寒随意找了个借口。 “可是想家人了?对了过几日就是元宵佳节,每逢佳节倍思亲,冷大哥定是想家了吧。”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冷子寒放下手中的筷子,只说:“我想家人又如何,也要家人想我才是。” 冷子寒说道此处就戛然而止了,凌霄年纪小,不懂如何劝慰,冷子寒也只说吃不下了,回房歇息了,他也没有挽留。 ? ☆、(十)同床共枕 ?  顾凌风回到军中派遣手下查询此事,那人探得归来,得知驻扎在边境上的小队只是途径的马贩应无大碍,又恐那些马贩子再惹事端,倒也不好立刻回去。其实说真的,他也不想回去,回去对着冷子寒倒也不知说些什么,总觉得有些尴尬。 他躺在床上看兵书,屋外风“呼啦呼啦”的吹着,让他着实睡不着,就披了件衣服往外头走走。 他坐在篝火旁双手烤着火,身上着单衣,披散着发,佝偻着身子,身旁配着刀,模样有些狼狈。 “既如此冷,怎么不回营睡去。”顾凌风走到他身边坐下,拿起严律手上的酒壶,喝了口,赞道:“好酒。” “果然是新婚不久,就连军中事物也荒废了。今年春招,新招了一批新生入伍,这营房没有增加,要我何处睡去。”严律从顾凌风手中拿回酒壶,饮了一口。 “难不成你每日晚间都睡在这外头?”这几日又是入京,又是成亲,他是甚少管理军事,不过最主要的是他知道,严律在此,不会出事。他把所有军务教给他也放心。 “自然不是,顾大将军不在时,我自然睡你的营房了。呵呵!”。严律笑着,道:“你那营帐的床最大,睡得最舒畅。可惜没几日舒坦你便回来了不是,大将军。”说着他便用手撑住地面,半仰的抬头望天。 “好啊,我瞧你是有取而代之的心思么。”顾凌风与他玩笑着,严律倒也不否认,只咧嘴笑。 “这外头冷,随我进去睡吧。”顾凌风说着便卸下自己身上的衣袍替严律披上。 严律眯着眼睛,道:“顾大将军这是在求我不成?” “你是真醉了,这话也说的出口了。若是被手下人听见,不要耻笑。”顾凌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见严律还坐着又上前拉他起来。 严律只摆了摆手,回:“没醉,没醉,我酒量好的很。” 两人就这样同回营帐睡觉,若是说不奇怪也是有些奇怪的,两人之前也不是没有同睡一张床过,行军打战,本就不是安逸之事,可今日却与往日有所不同。 顾凌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感觉严律有些奇怪。 他睡在床榻外面,营帐中央生了炭火,床不算小,可他缩在一侧,中间空了许多,好似有意不同他亲近。顾凌风闻了闻身上,怕自己有什么臭味,熏到对方,可细细闻了,并无怪味,倒也不知他为何如此了,话说以前就算行军连日不洗澡,他倒也没有嫌弃过他半点。 “你……”。顾凌风用手去触碰他的肩膀又缩了回去。 “干嘛,男男之间授受不亲。” 顾凌风听了这话倒是笑了。 “哦,我当是什么原由,原是我娶了个男人,所以才不敢同我同枕,你当我会对你出手,兄弟多年,你竟以为我是这种人吗?” “谁晓得你喝多了会做什么。” “严律。别逞口舌之快了。”顾凌风知道他在同自己玩笑,心里也放下了芥蒂,伸手摸了摸他的身子,道“你的身体怎么这样冷,还是同以前一样,怎么不多穿点。” “你又不是不知,军饷每年都那些,补给也就那些,吃都不够了,哪有什么厚的军衣。” “我往年给你的那些衣物呢,怎么不穿里头。” “我……我才不穿你穿剩下的呢。” “我们身形体重差不了多少,再说了,谁说那是我穿过得,只不过托人按照我的身形去做衣服的大小而已,你倒好,白费我的心思。”顾凌风用手抓住他的臂膀,紧紧的抓着,好似怕人逃掉一般。 “眼色太花哨了,穿了和唱戏似得,我才不穿出来丢人显眼。”严律冷言冷语回他。 “你啊你……冻得病了不要来求我。” “常年在营中,我身子骨硬的很,不牢你费心。” 两人就这样斗气嘴来。 “呵。” “你冷笑什么?” “来,兄弟给你取暖。”顾凌风说着从身后围住男人让严律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他用自己灼热的体温替他取暖,也可看出他是真性情的人。 “喂,喂,快放开。”严律用手肘击他的腹部,他却还是死扣着不放手,最终他熬不住这个人的死性子,只能无奈放手任他所为。 “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抱我取暖了,一到冬天就把我的手当暖炉捧着。” “恩。”严律躺在他肩头暖的有些昏昏欲睡。他道:“你也老了,喜欢忆当年了。”但他并不忘了挖苦顾凌风。 “是啊,我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骗我,一会儿哄我去摘先生家的柿子被我爹知道猛打一顿,一会儿让我帮你写作业,害先生一眼看出来是我写的,又骂我一顿……这种事情你可没少做啊,你可记得,你比我大上几岁,等你老了,别想让我照顾你。” “不扰顾大将军忧心,我自有人照顾。” “除了我还有谁愿意照看你?你说。” 他忽然不说话了,顾凌风以为自己搂的紧了,道:“怎么不说话?可是我勒得紧了?” 严律翻过身,看了顾凌风一眼,却也不言语了,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睡吧,不谈了。”就闭上了眼睛,顾凌风见他这样,也没了心情说下去,也就闭眼了。 若说这京中可比那边境热闹的多。 那说书人又在茶楼里面说的热火朝天,他一拍“醒目”,道:“这当今的太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他这性子太为耿直,说话容易得罪人,就说那肖贝勒府之事就给他带来了灾祸。他先是用话搪塞了瑞王,这可好,被瑞王状告圣上,圣上责问他几句,他竟然说不是他办事不利,是肖青活该,又把这肖青在民间做的恶行一一数落给皇上听。” 他顿了顿喝了口茶,继续道:“皇上怎能不知贝勒府的行事如何,何须太子来说,既然是默认此等行为,太子说出口岂不吃亏。自然瑞王听了勃然大怒,又是向皇上哭诉没有此等事情,又是向圣上喊冤,又是要去寻思,闹了一番,皇上叫太子向他认错赔礼,太子就是不肯,这不皇上也气急了,下令打他二十大板,以儆效尤。他贴身侍卫听了跪下求情,自父王不舍得打儿子,便找了台阶赏了那邢执二十大板,可怜那邢执是个聪明人却生生被这硬脾气的太子惹了一顿打,顿时叫人心生惋惜啊。” 说书人说道此处便不说下去了,只道:“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太子府中。 “你没事吧。”邢执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段恒真是恨不得待他受过。 他嘴里愤恨的骂着:“父皇要打我,你便让他打吧,何必出头。父皇也真是,只听得你为我求情让你替我受过,我跪下求他让他打我,不要带你,他倒是像耳聋了一般,一点也不理我。” “天底下哪有父亲真舍得打儿子的,他自然是为了给瑞王爷一个交代。” “那他也不能拿旁人出气啊。你快把裤子褪/下来,我去拿金疮药给你擦上,不然屁股可要烂了。” “禀太子,宋太傅求见。”小厮站在屋外如此说。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不好非在你这样的时候来,不见不见,叫他回去吧。”段恒正在火气上。 “禀太子,宋太傅说他不是来见您的,他有事找邢将军。” “听见了吧,来找我的,请先生进来吧。”邢执笑着说着。虽然被打,可到底是将士,身子骨在那里,倒也不是十分碍事。 “你们倒好,一个说来找你,一个说请进来,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么。”段恒在一旁小声的叽叽歪歪,让邢执听了哭笑不得。 “听闻邢将军被打二十大板,想来必是不好受,前些日子在下请了蔺大夫入京为月抒公主诊治,他离开前给在下留了些药,我瞧着其中就有金疮药,便送来了。”宋秋进屋向太子行李后便同邢执如此说。 “何须这样客气,还让宋先生亲自送来,你如此繁忙找手下送来即可,再说了我这伤势也不打紧的。”邢执虽然只能趴着,不过说话倒是还有些力气,并不显得气虚。 “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看你还是养养好。太子殿下觉得在下说的可对?”宋秋见太子坐在一旁也不插嘴也不说话也不走看来有些不快的模样,便顺着他的心意这样劝邢执。 “你看宋秋也这样说了,你就好好听话吧。” “我哪有不听话的道理。”邢执自然知道这话是宋秋故意说给段恒高兴的,又看了宋秋一眼,算是谢他。 邢执和宋秋又聊了一会儿,可以说是相谈甚欢。若不是邢执病了,可能还能说下去。不过宋秋见他被打,天色又渐暗了,就冲他们告辞,说:“这天色已晚,也不扰将军歇息了,在下准备回了。” “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用过晚饭再回吧。”邢执如此道。 段恒听了,气得跳起来,道:“你还准备请他吃晚饭。” “段恒。”邢执见他如此说话,竟然不顾宋秋在场,直呼其名。 宋秋见状知道可不能在待下去了,只得匆匆说:“在下心领了,多谢将军好意,家里也等着在下开饭呢,下次吧。” “那就不留先生了,我身子不好,不能送先生出去了。”邢执说此话的时候冲段恒使了个眼色,示意叫他送送宋秋,可惜段恒当做瞧不见。他只好开口:“卑职有病在身,太子何不替卑职送送先生。” “他又不是没长腿,何须本王送。”段恒又出了一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话。这宋秋见了,他要是不走,估计要被段恒打得永远出不了太子府才能泄愤了。 自得匆匆告辞然后离去了。 ? ☆、(十一)元宵 ?  龙椅之上坐着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两鬓已微白,面容有些憔悴,桌上摆满了奏折,不过还是能从眼前人的容貌中看出昔日的英武,邢执见人就跪下行礼。 “邢卿,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圣上关怀,臣已无大碍。” “此次事情是朕委屈你了,段恒那个逆子啊……”。皇上合上折子看了邢执一眼。 “太子殿下只是脾气直罢了,还望圣上不要放在心上。”他如此回话。 圣上听了,带着笑意如此说:“脾气直,这不是直了,而是倔,倔的有点傻。” 后又看着邢执说:“你是聪明人,平日在他身边当提点他一二,有些事情不要这样较真。那日朕打你,朕瞧他极力维护你,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何,朕看你说的话他会听进去的。” “圣上折煞臣了,太子惜才,不论手下谁犯错被罚,都当极力维护。” “你倒是会说,段恒要有你一半聪明,朕也不用那么愁了。” “太子年轻,有些浮躁也在情理之中,等过几年阅历多了自会成熟许多,皇上不必过于忧心。” “你不用捡好话给朕听,朕的儿子朕还不知道么。”皇上说着,道:“你为他受了罚,今年元宵,朕会赏你的。” “谢皇上。”邢执跪下行礼。 “起身吧。”圣上又对邢执说:“你是段恒身边的人,平日最懂他的心思,朕看他岁数也到了,你上前来看看,朕赐哪位姑娘给他好?”皇上的桌案面前放着七八副美人图,邢执猜测这便是宫中画师为段恒选妃而画的。 “这……臣虽久居太子府,对太子殿下的心思有一定了解,可婚姻大事,岂是臣能替殿下选择的,依臣看,圣上还是亲自下旨招太子进宫询问吧。”邢执明白段恒的心思,断不能草率的替他答应婚事,只得推脱。 “朕还不知他的性子,要是和他说起这事,是他不肯要的,又要犯倔脾气了。”皇上见邢执不言语,又缓和的说:“你先帮朕拿拿注意,回去后在他身边也敲打敲打这事。朕也不急,到开春指婚也尚可。” “是,臣自当为皇上分忧。”邢执不能再推脱下去,若是再拒绝,怕是有的挨了板子,只得服了软。 “邢卿,朕看你岁数也不小了,等过几年,云抒郡主长大些,朕也会考虑你的婚事的。” “臣如何敢高攀郡主呢。”邢执听出了皇上话中的含义。 “你不必自谦。” “谢皇上隆恩,只是……。” 邢执刚想说些什么可皇上身边的严公公就上来打断他的话。 “皇上,这午膳备好了,可是去养心殿用?” “好了,朕也乏了,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宋府。 “这几日见师父都吃喝不下,怎的不去劝慰一下?” 魏明捧着一大碗汤圆吃的不肯放手,怎能听魏阳的问话。 “吃吃吃,只知道吃,气死我了。”魏阳见他如此,连连摇头。 “他又如何气你了,同我说说?”宋秋正好走出房间看到这幕,自然上前询问。 “先生。”两人放下手中的碗,起身行礼。 “今日元宵佳节,不必多礼,你们吃吧,我出去走走。”宋秋只这样说,然后就准备走出去。 “先生。”魏阳忽然喊住宋秋。 “怎么有事?”他停住脚步回眸看他们一眼。 “哦,蔺大夫我已送出城。”魏明找了个事情回复他。 “很好。”他笑了笑淡淡的说。 “月抒公主的病需要多调养,蔺大夫说一月后需复诊。”魏阳开口。 “此事就有你负责了。” “是,先生。”魏阳回宋秋。 “先生,我看你这几天食不下咽,可是身体不适?”魏阳询问道。 “无碍。” “可是子寒写信来说了什么?”魏阳一步步的推进,他只不过是想宽慰眼前人的心。 “倒也没什么,只问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宋秋是宋秋,又怎会把自己的心打开随便给人观看。 “既然这样,先生为何不写信回他?”魏阳看到了宋秋桌上的信纸。 “怎么,他写信给你了?”宋秋一言道破了魏阳今日奇怪的表现。 “这……”。 他本是答应冷子寒不说的,可到底是被看眼前看穿了,正想找了借口,宋秋却开口了。 他道:“再缓一缓吧。” “先生,我看玩笑也别开大了,他若真生气也不好了。”魏阳如此劝眼前人。 “你怎知我这是玩笑呢?”他的语调变得低沉起来,他道:“他已是顾将军府中的人,不该再和我宋府有过多的瓜葛。” “可先生……他到底是……”。魏阳似乎已经看穿了宋秋的心事,竟顾不得眼前人的身份,就为冷子寒说话。 “他信上可说了他过得如何?身子可还好?”宋秋到底是在乎他的,问了不该问的事情。 “他没有说,不过先生没有写信回他,怕他也是同先生一样,食不下咽,这吃的不好,身子又怎能不消瘦。”魏阳说的话可谓是字字戳人心。 “等过了这元宵,你替我跑一趟顾府送,送些他爱吃的糕点去吧。”宋秋拍了拍魏阳的肩膀嘱咐道。 “可他要是问起先生来,我怎么说?” “就说我很好,无需他担忧,若我查到事情真相自会给他书信,叫他无需再写信给我了。” “是,先生。”魏阳还想说些什么可却开不了口,只得答应下来。 宋秋说完就走了出去,魏阳又看了看身旁的魏明,这家伙还在吃那汤圆,一碗接着一碗,好像饿死鬼似得吃不饱,可他有的时候也很羡慕魏明,这家伙看起来总是没有忧愁的样子,仿佛有的吃就算天塌下来也会有他抗。 “你看我做什么?”魏明发觉了魏阳灼热的目光如此问他。 “没什么。”他低头不去看他。 “是不是要吃汤圆,来,吃一个吧,可好吃呢。”他吃的嘴里都是,又舀起一个汤圆放到魏阳嘴边。 魏阳摇了摇头,道:“你吃吧,我不吃。” 魏明又把勺子一点点递到男人唇边,魏阳没有法子才张嘴吞了下去,他见魏阳吃了下去,大笑着问:“怎样,好吃吧。” 他看着魏明如此,点了点头。两人就坐在长廊上吃起汤圆了,这元宵过得倒比其他人欢愉些。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对酒当歌 作者:夏季柠檬草 第4节 太子府。 “父王趁我去见慧妃时把你叫过去说了什么?”段恒一见邢执回来就把他逼到墙角追问他。 “没什么,说是元宵,赏些东西罢了。”邢执何等聪明,这话是实话可又没有完全把事情交代给段恒。 “前阵子才罚过你,这怎么就要赏了。”他的口气满是疑虑。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思谁猜测准。” “也是。”他听了邢执的话点了点头。 “今日元宵,可是举家团圆的好日子。”邢执如此说,段恒却不接话茬。 “你不觉得这太子府冷清了些吗?”邢执同段恒走在花园中。“若是有个孩子大约会热闹些。”邢执如此试探段恒,可惜他好似不怎么领情。 “那我明日叫沈管家找些孩童进府。”段恒只是这样回答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段恒似乎发觉了什么,如此反问道。 “你进封太子也已三年,府上还没有个能操持家务的人,不觉有些不妥吗?”邢执的问话很中肯。 “操持内务不是有你么,我太子府的一众事物不都由你操办,这三年来不是井然有序么,怎么你觉得累了,想换一个人接手?还是准备离我而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邢执自然否决。 “那是什么意思?邢执你说明白些。” 邢执见状知道暗的说不通了,只能明说,他问:“就不想娶个人回家?” “娶谁?”两人走在长廊之上,他问他这话时,侧身去看他。只觉得天忽然变冷了些,屋外开始飘起雪来,从外往此处看,雪景配红廊,更显得此处凄冷、孤寒,就如同他的心,一下落入了冰窟,瞬间冻结成冰。 “只问你要不要,想不想,娶谁还需你愁么。”由于寒冷,邢执的嘴巴里面喝出白气。 “不要,不想。”他回答的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你……”。他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可从他嘴里说出口,还是气得他牙齿打颤。 “为何不要为何不想?”他握紧手上的刀,追问他。 “那你为何不要为何不想,你自己都没有娶,何必来强求我。” 他们就在那长廊上争吵起来,雪飘了进来,两人似一夜白头那般站在那里,双眼对望着,没有言语。 “我又不是皇子,我哪里比你急。” “我是皇子,我更不急,以后三宫六院,更是了不得。” “和你说不通。” “那就别说了,再也别说这事。” “邢执,你还记得当年你对我说的话吗?”段恒的眼睛似乎红了。 “什么?”邢执扭头不去看他,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似乎他成亲和不成亲都不是他要的结果和答案。 “你若不成亲,我也便不成亲。”他只是这样对他说。 “你是因为我,因为我不成亲,所以才……”。邢执知道真相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死死的握紧刀柄,怕要忍不住…… “答应我,别成亲。”段恒只说这句就转身走了,邢执留在原地,只得看着他的背影慢慢从这长廊上远去,雪从外飘进来,他的背影好似被卷入了大雪之中,他想要伸手去抓,也再也抓不到了。 他低喃着:“你啊你。自己不想成亲,却还要连累我。” 邢执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他十八生辰那年段恒对他说的话。 他端起酒杯敬他道:“今生不能同生但求共死。我敬你一杯,还望你不要忘了我今日之话。” “我怎能忘记。”邢执站在原地低语着。起风了,屋外的雪席卷而来,吹得他身上的红色衣袍飞舞起来,而他只是站在原地,手握着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 ☆、(十二)冬泳 ?  边关的日子倒是还好过,不过是风,是刺骨的寒冷,刚来的时候还觉得冷,渐渐也麻木了。这里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风沙就是无边的草。 严律的体质是寒的,比常人更怕冷,但他从不表现出来。顾凌风想:他就是这样死要面子的人。 顾府的元宵也没有多热闹,和往年一样,只严律过府叙了叙话,吃了些汤圆,也就作数了。 过后,他就同严律回了军中,没有多留。 次日,两人同往常一样,倒也没有什么不同。 严律早晨带兵操练后,骑马离开营帐,顾凌风正好撞见,把他喊住。 “喂,你去干嘛?” “去河里洗澡,去吗?”严律如此回。 他点头,严律伸手将他拉上马,两人就朝河边骑去。一到河边,严律就卸下身上的铠甲,脱掉里面的外衣,整个身子光/溜/溜的就那样跳入河中。 “喂,干嘛脱/成这样?”顾凌风见对方把衣衫凌乱的丢在地上,教训道。 “泡水里面衣裤/湿/了怎么穿?还不如脱/干净了起来在穿,你别婆婆妈妈的,脱/不/脱呀?” 顾凌风见他那样脱掉衣衫也跳了进去,两人也没做正经事,就在河里嘻戏玩闹,后来演变成互相泼水,要说这个是谁先引起的也说不清了,到最后是顾凌风被泼得睁不开了眼睛了,没有法子,他偷偷绕到严律身后,将他抱住。 “看你再如何泼我。”顾凌风的口吻如此孩子气也是少见的。 “喂,你耍赖,快放开我。”严律在他怀里挣扎,他则怕他挣脱掉,手臂箍得更加紧了。 只是渐渐的严律不再挣扎,只侧过头去看顾凌风,不知为何气氛和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顾凌风望着严律莫名的开口:“我已成亲。” “我知道”。他这样答他。 顾凌风说完就匆匆从河里出来,然后穿上衣服就骑马回去,严律也没有喊他,只坐在河中,随冰冷刺骨的河水划过他的肌肤。 顾府。 “冷大哥。”凌霄得到小厮的消息来到冷子寒房中。 “什么事?”冷子寒坐在房中看书。 “京中有人来看你。”凌霄如此答他。 “真的?快喊他进来。”他听了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你小子,好久未见,过得如何啊?”因为魏阳有其他要事所以托魏明去顾府送点心。 “还好。你怎么突然来?”而冷子寒在乎的却不是这些。 “哦,先生叫我来的。”魏明如实答道。 “他叫你来可有什么事?”冷子寒追问。 “哦,前几日元宵,先生叫我送些你爱吃的糕点来,怕你在此处吃不惯。”魏明说着提了提手中的食盒,笑嘻嘻的望着冷子寒。 “就这些?”他听了似乎有些失落。 “恩。”魏明则还没有看穿这一切,很老实的点头。 “就没有其他话给我了?”冷子寒继续追问他。 “没有。” “有没有托你带信给我?” “信?没有。”魏明睁大眼睛摇头回。 “哦,有。” “他说什么?” “叫你别给他写信了,他有消息自会主动联系你的。” “他真这样说?” “我还会骗你不成,你这小子,当我是什么人啊。来快点把点心盒子拿上,我得连夜赶回去。”魏明说着把食盒放到冷子寒手中,刚想着和他告别,只听“彭”一下,冷子寒将盒子扔到地上,自然里面的糕点摔了出来,落了一地。 他冲着魏明道:“你以为我稀罕这些东西。” “你……你做什么啊,你这小子,真是……白费了先生一番好意。”魏明是个粗人,还是不懂刚才说错了什么话。 “冷大哥你们怎么了?”顾凌霄在外听见屋内的动静就跑了进去。 “他当真,他当真……不要我了么。”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先生叫我来送糕点与你吃,你忽然发什么脾气,你这臭小子……”。 “我……咳咳咳……”。 “冷大哥,冷大哥,你怎么了?”冷子寒的面色忽然变得煞白,整个人也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凌霄见状上去扶他, “冷子寒,冷子寒,你没事吧,喂,臭小子,别吓唬人啊,醒一醒。”魏明没有说完这话冷子寒就倒了下去。 而顾凌风也在此时回来,他身上的衣衫湿/哒/哒的,一进屋也不脱/下就躺到床上裹起被子睡觉,到后半夜就高烧不起,被发觉已是次日早晨。 一日之间,顾府两位男主人,都高烧不起,不免被人觉得是犯了什么忌讳。 “我瞧主子和夫人病的有些蹊跷,我看要不要去请道士来家中看看。”说话的是顾府的管家秦穆。 “你少胡说八道咒我大哥和大嫂,叫你去请徐大夫,去了没有啊。”此刻凌霄倒是成了拿主意之人了。 “早去过了,大夫马上就来。”秦穆答。 “再去催一催,他们两人都病了,这家里没有个拿主意的叫我怎么办好。” “若说拿主意,他们两人何曾在家拿过主意。将军不用说,日日把军营当家,夫人又是新来的,更是不懂家中事物。” “你少和我贫。” “你别急,我看这样吧,请严将军来府上看看吧。”秦穆是自小打顾府长大的,若论才学谋略也不输顾凌霄。 “对,严大哥,去找人把严大哥请来。”凌霄听他如此说立刻答应道。 “还有京城来的那位客人你要如何安置他?” “他说今日就回京,要把这事禀告给宋先生。” “这也好,我看他们这病的不轻,一时怕是起不来,若是军中出了什么事,朝中有人也好办些。”秦穆说着顾凌霄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说完就外去请大夫了,而凌霄则在房中照看二人。 宋府。 “我拖你办的事情怎样了?喂,你说话呀,怎么走的这样急。”魏阳刚办事回来,正要遇上魏明就随口问了一句。 “不好了,不好了,我要去见先生。”魏阳急的连话也说不清楚。 “到底如何了?可是……可是子寒在那处受了委屈?” “委屈倒是没有,只是……他病了。” “前几日写信与我时还未说过此事,怎么忽然就病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先生叫我送去那盒子糕点么。” “糕点怎么了?”魏阳不明所以。 “也不知怎的,我就把那日先生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和子寒说了,他就气得把糕点扔到地上,你说那臭小子,就知道糟蹋食物,然后也不说一声他忽然就倒在地上,把我吓坏了。大夫看过说是伤寒,怕要修养一段日子才可。” “你啊你,干嘛把先生同我们说的话告诉他。”魏阳责怪他多嘴。 “这有什么关系?”魏明还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哎,我真是不该叫你去帮忙,真是越帮越忙。”魏阳拍手抱怨着。 “我……我帮你还不好了……我去找先生。” “你去找先生有何用?他在那里病着,难不成先生能当大夫去看病不成?“ “先生知道此事也可去看看他。” “这京里离不了人,再说了,这事本就是你我的责任,若是先生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怪就怪吧,怪我头上,行了吧。”魏阳拍了拍胸脯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子寒病了,先生知道能不急么,若是他听了出了点意外怎么是好? “那你的意思是?” “先别去说,等过几日看看那边的情况再做打算。“ “可……”。 “你若现在要进去说我也不拦着你,不过你也看见了先生这几日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怕听见这个消息也得倒下去。“ “哎,他们这是何苦呢,何苦呢。我去见那臭小子也觉得他比之前消瘦不少,怕也吃了不少苦头。先生何必把他嫁去那鬼地方呢?” “先生自有他的想法,定是为他好的。” “反正我是没看出来,还不如叫他早些回来呢?我看若是在那里再带一段时日,怕是命也保不住了。” “什么命保不住?”宋秋正好出门听见两人在那边的说话。 “这熊瞎子,又胡说呢,先生。”魏阳如此道。 “那糕点之事如何了?”宋秋开口询问。 “先生,送去了。”魏阳回他。 “他说了些什么吗?” “没什么,只收下了。” “人如何,可是瘦了?” “瘦是瘦了点,不过也无大碍的,瞧着精气神是足的。“ “那就好了,我也放心了。” “先生放心吧,我和魏明会常去看他的。” “恩,你们去看看他也好。” 宋秋如此说着就走了,待他离开后,魏明和魏阳两人还在原处商量事情。 “魏明。” “什么事?” “你连夜去江南请蔺大夫,快马加鞭,争取明日带蔺大夫前往顾府。” “那这里的事情呢?若是先生找我?” “你别管了,这里有我兜着,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啊,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魏阳如此教育魏明,魏明听了也觉得是这个道理,自是点头答应了。 “病情倒也没有那么严重。”魏明如此回他。 “反正你早去早回,他们早点好你我也安心。” “是,你说的对,那我便走了,这里的一切你好生照看着。”魏阳上马前还和魏阳如此交代。 “我再此地,你就放心吧。”魏阳如此说完就看着魏明驾马离去。 ? ☆、(十三)探望 ?  魏阳带着蔺大夫赶往了顾府。 严律比他早到顾府,他吩咐下人把顾凌风和冷子寒放在一张床上便于照顾。冷子寒和顾凌风若是清醒,定是想不到两人的“第一次”上床既会是如此发生的。 顾凌风睡在外头,冷子寒睡在里面。 严律把毛巾搁在两人额头上,冷子寒嘴里呓语着:“师父,师父……”。 “他喊什么呢?”严律见冷子寒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如此问道。 “似乎在喊师父。”凌霄回。 “他师父是谁?”严律问。 “你不知道。”凌霄瞪大眼睛一脸吃惊的望着严律。 “不知道。”严律回答地干脆。“怎么我该知道吗?”他如此反问凌霄。 “你居然连天下第一的宋秋都不晓得?” “这天下第一不是当今圣上吗?他再如此下去,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他没有直说,可是话中含义却也明了。 “严大哥,你这话说给我听就罢了,千万别在冷大哥面前讲。” 严律没有回话,只是收起那两人额头上的毛巾又换了一次。 “哎,我哥身体一向很好,不知怎么突然就病了。” “其实……这事是我……”。严律目光闪烁着,不知该不该坦白。 “宋府魏阳请见,说是来看夫人的。”小厮进屋禀告。 “快请进来吧。”凌霄正愁不知怎么办才好,见有人来看冷子寒,自然欢迎。 “那这冷子寒怎么病了的?”趁人还没有进来,严律打听冷子寒的病因。 “哦,冷大哥是……我也不怎么的了……宋秋送来份糕点,他就砸了那盒子,发了通脾气,然后气的一病不起了。”顾凌霄如此答。 “哦。看来那糕点里面有毒。” “毒?他连一口都没吃,什么毒?” “这毒不是糕点的毒,是送来的人下的。” “什么意思?”凌霄完全不懂严律话中的含义,正在疑惑中,魏阳就进屋了。 “怎么,他怎么样了?”一向沉稳的魏阳见冷子涵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像死了一般似,也变得着急起来。“蔺大夫快替我们公子把把脉。” 蔺大夫坐到床边,身手搭了冷子寒的脉象,等他诊治完后,又被凌霄拉着号顾凌风的脉,忙得不可开交。 “蔺大夫,我哥怎么样了?” “蔺大夫,我家公子怎样了?” “你们两个到底想让我说哪个人的病情。”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我,我。” 蔺大夫掠了掠白胡子,道:“他们的病症虽不同,不过没有大碍,我开了方子你们去熬,喝个几日就好了。不过切记不可再受寒,不然落下了病根可就难治了。” 他说完后,走出屋,魏阳追上去,拦住他。“那我家少爷何时醒来?” “我也不知是不是欠那宋秋的,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连日奔波,先去京城为那公主诊治刚回医炉又被你带来这苦寒之地,再这样下去,怕下一个得治病的是我了。” “蔺大夫你就不要说玩笑话了,若不是着急我何至于如此。” “你再如何着急也得等老夫喝口水再讲吧。” 蔺大夫刚说完这话,魏阳便发觉远远走来一个人,身形和模样有点熟悉,走近一看,吓得他立刻拱手行礼。 魏阳道:“先生,你怎么来了?” 魏阳冲身后得魏明挤眉弄眼,魏明见了,急忙开口:“这……也不能全怪我呀,是先生自己发现得,我不过是……说漏了嘴。” “罢了吧,你们两个得事,回京再说,我先进去看看他。” “是,先生。” 宋秋走入屋内,严律坐在床边,凌霄站在一旁。他也没有话,只望着床上躺着得两人,后抱起冷子寒想要离开。 “你想带他去哪儿?”严律起身拔出剑刺向宋秋,只剑到他的脖颈就停下了。 “哎,严大哥,不可如此。”凌霄见状上前阻拦。 屋外得魏阳和魏明听见声响也跑了进来,见如此阵仗也拔出长剑。 “放下。”宋秋开口。 “可先生他……”。 “放下。”宋秋的眼眸铮铮得望着那人,手上抱着呓语着喊他得名字的冷子寒。魏阳和魏明无奈只得放下手上的剑。 “无论你同冷子寒是什么关系,他现今是顾凌风的人,我不许你把他带走。”男人用凌厉的眼神看他。 宋秋回:“我没想把他带走,只是他们两个都病着,躺在一起怕互相感染,更不易好了,所以我想替子寒换个房间睡。凌霄,我看你也把这门窗打开,给你哥的房间通通风,不然你们两个也容易得染上这寒症。” “是。”不知为何凌霄特别听宋秋的话,好似很害怕他似得。 “在下只是不知严大将军如此护主心切,竟拔刀相向。”宋秋笑着冲严律说。 “既然没有那回事便好,来人,把他们带回东厢房去。” “是。” 宋秋守在冷子寒屋外,蔺大夫完药出来。 “他如何了?”宋秋匆匆跑上去追问病情。 “若不是当年之事,我才懒得来这地方。” “蔺大夫,医者父母心,若是没有我宋某,你也不能见死不救的。” “少拿这些话来哄老夫,老夫不吃这套。你啊你,何时在能收手呢。若是你爹娘泉下有知,我怎的和他们交代。” “我自会先去和泉下父母交代,蔺大夫寿比南山,不用害怕这些。” “我懒得和你说。” “他到底如何了?” “不过是气急了引发了体内本来的寒症,再加上饮食不佳,水土不服,得了些伤寒,不打紧的。” “那就好。” 蔺大夫离开了,宋秋就那样守在冷子寒屋外,魏明和魏阳都不赶过去找骂。 “你说你,真是猪脑子,怎么就能让先生知道这事呢?”魏阳没好气的骂道。 “我就是猪脑子,撒谎的事情我做不来,也不会做。再说了,先生那么聪明,你以为真能瞒住他?上次我同你在外面谈话,他早就听见了。”魏明如此说,魏阳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晚间饭后,顾凌霄来看冷子寒见宋秋在坐在屋外,不知该直接进去还是和他说一声,正在犹豫之际,宋秋开口了。 “你很怕我?” 顾凌霄点点头。 “为什么?” “我听别人说你能在百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哦,这话你也信。”宋秋听了苦笑着摇头。 “我哥说,你那只是巫蛊之术,我不知道那个是真那个是假,只好躲着。”凌霄这样答宋秋。 宋秋又问他:“那你如今为何不躲了?” 顾凌霄答:“因为我认识冷大哥啊,冷大哥是好人,他师父不可能是坏人,我自然不用躲你了。” “是么,看来你们很投缘。” “是啊,冷大哥经常和我提起你。”凌霄是个没有心机的人,他总是轻易的说出任何话。 “他常说我什么?”其实他不问也该知道冷子寒会说些什么,可不知为何,还是想要听。 “冷大哥你教他诗词歌赋,若学的不好,你总骂他,不过从来不打他,你罚他抄经,罚他跑步,罚他挨饿,小时候你常抱他,常带他去后山玩泥巴,常坐船带他游湖,后来……”。 “怎么不说了?” “因为冷大哥每每说到这里也不再说下去了。”顾凌霄有些犯难的挠挠头,问眼前人:“宋先生可知冷大哥接下去要说些什么吗?” 宋秋不言语,只望着顾府前院栽种的梅花树,道:“这梅花开得倒好。” 顾凌霄见他如此更加不明白了只是又不好意思问,只得进屋去看冷子寒了。他睡着,屋中只有他深沉的呼吸声,如果他知道宋秋就在屋外守着他,会不会醒来呢?也许会吧。也许他会选择沉睡的更久,因为这样他便能一直守在他屋外不离开了。 宋秋知道,他同凌霄说的那些没有说下去的话,是他真的不知如何再说下去了。因为后来他嫁给了顾凌风,身边再也没有他的踪迹了。还如何说下去呢?他在责怪他,还是责怪他自己? 宋秋不知,只望着暮□□临,夜黑吞噬白昼,再也见不到一丝光亮了。 ? ☆、(十四)错过 ?  回到京中,暮色已落。几日前刚好下过雪,地滑的很,踩上去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宋秋望着这片土地,心中不免惆怅,久久没有说话。 “先生。”魏阳见状上前,他只喊了这句,宋秋回过神,摆手示意向前走。 宋府。 宋秋伏在桌案上用手指按太阳穴,魏阳见了,道:“先生可是又头痛了?我这就去请大夫。” “不用,你们赶路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可是先生……”。 “是我想的太多了,若我不想就不会痛了。” 魏明听了那话笑了起来。“若是先生能不想那就是天下奇闻了。” “魏明。”魏阳喝住他。 宋秋看了他俩一眼,说:“好了,你们两个放心去吧,若我不适会叫下人去请大夫的。” 魏阳知道宋秋性子,知道是拗不过他的,只好作罢。 “哎。”魏明垂下头唉声叹气道。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魏阳觉得奇怪难不成这熊瞎子也有心事不成。 “你没觉得臭小子离开后就连宋先生脸上也少了许多笑容么,先生本就心思深沉……若是他能早些回来就好了。” 魏阳听了也不语,只点点头,安慰他道:“会回来的。” 魏明听了点头,道:“那就好。我知道你小子说他会回来那他就一定会回来的。” “为何如此相信我说的话?” “你小子不会骗我,再说了就算他回不来,你那么聪明,总有法子把他弄回来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魏明说着用肩膀去撞魏阳的肩膀,魏阳被他肆无忌惮的笑容所迷惑了也露出了笑脸。 “你都如此说了,若是我说做不到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 “哈哈。” 伴随着魏明爽朗的笑声,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前走,一如以前。 顾凌风几日前就醒了,他身子底子好,醒来就不老实,开始到处跑,没歇几日就回了营里。只是严律有些奇怪,见他醒了就走了。可以说自从他同冷子寒成婚后,他就没有正常过。 “严将军,严将军……”。早晨会操完毕后,他从人群中看到他想要喝住他。可是严律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严律,严律……”。 顾凌风从营队的人群中穿梭过去,将士看见他都停下向他行军礼,可他来不及回应他们,只是想要拽住他叫他停下脚步等等他。或许他该知道,他不是永远都会在他前面等他的。 “严律。”顾凌风终于抓住他的手腕,严律回眸看他。 他道:“你喊我做什么?” 顾凌风忽然松开他的手,低下头,他道:“我……也没什么事。” “没事你喊我做什么?”严律没好气的答他。 “那日在河边……?”他似乎终于勇气想要说打开那个话题。 “恩,如何?”他不耐烦的问,见男人低着头不言语,心中也不好受。他们一起长大,他又何曾见顾凌风为事难为成这样呢?他道:“你我那日发生了什么吗?” “我……”。 “既然没有,何必放在心上。”严律只是这样说,仿佛没有把那事放在心上。 “邢执,我……”。顾凌风见邢执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抓他的手。许是站在风中指挥战士会操的缘故,他的手寒的没有温度,他回过头的时候,正好有阵风刮过,吹得他领口系的红色领巾乱飞,他鬓角的碎发也随风舞着,脸却红彤彤的,墨瞳里面倒影着顾凌风的面庞。 “行了。”他把手从他张心中抽离。他说:“现下军务不忙,你有空多回去陪陪他吧。” 他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终究说出了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话。 顾凌风说:“我要和离。”1 他听了立马停住脚步,道:“那你当初为何成亲?你该知道,现在正是用兵之时,若是四方同时来犯我朝,以你我现在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对抗。你本因大义而结亲事,现在却为何如此糊涂。” “我……那是因为……因为我发现我办不到”。 “顾凌风,你我认识十余年,有些话你不必说,我也知道。” “你如何知道?你如何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顾凌风也憋不住了,他从未如此急切的想把所有心思告诉严律。 “你若和离就是害人害已。一害天下苍生受颠沛之苦,二害一个青葱少年成为和离之人,你想以后那个正经家的女子愿嫁他?又有那个正经家的男子要娶他?” “顾凌风,若你是个男人就担负起你当初做的选择,为儿女私情纠缠不清算什么英雄好汉。” 顾凌风听了苦笑了几声却再也不出声了,严律没有多停留就转身走了。那日,他抬头看天,日头很好,照得地上的积雪化了大半,让顾凌风有种错觉,像是要开春了,可那风还是冷的,刺得他忍不住淌泪。他揉了揉眼,视线中的人变得更模糊不清了。 他终于知道有些人不会永远站在那里等你,他也会不回头的往前走。他也想往前走,希望这样能赶上他的步伐,可到头来却发觉就连他的背影也消失殆尽了。 顾府。 冷子寒醒的时候凌霄坐在他床跟前,他醒来本是没有什么动静,只睁开看看,不像“某人”,一睁开眼就到处乱跑,直到他搓手发现手上的扳指不见了,才急的从床上跳起来。 “凌霄,凌霄……”。 “怎么了?”顾凌霄连夜照顾他,刚想躺着睡会儿就被吵醒了。 “我手上的扳指呢?我手上的扳指去了哪里?” “扳指?什么扳指?”顾凌霄一脸的莫名。 “就是我……我一直带着的那个扳指啊。” “你不要急……”。 “我怎能不急。” “对了,你师父曾来过,可是他拿走了?” “师父来过,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如何知道,那时你正昏迷不醒。” “对了,他说你若醒了,就叫我把这信给你。”凌霄说着从衣襟中拿出一封信件。 冷子寒打开,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等你归来时亲自向我取回扳指。” 落款:师宋秋 冷子寒见信便笑了,凌霄好奇什么话能让一直愁眉不展的冷子寒笑,就凑上去看。可他看了还是不懂,这有什么可笑的,便开口:“这话何意?冷大哥。” “没什么。”冷子寒自然不能把他心中谋划的事情和盘托出。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对酒当歌 作者:夏季柠檬草 第5节 顾凌霄虽然好奇不过见他如此也不再追问下去了。 京里也无事,只说之前肖贝勒府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太子没有挖出更多的线索,皇上打了邢将军,段瑞虽依旧不肯死心,到底也没有了法子。俗语说:官高一级压死人,有权有势称天下,不是没有道理的。段瑞少时总仗着自己的头衔到处欺凌百姓,儿子也是如此,如今年岁大了,无处喊冤,没人送终,也算报应,怪不得别人。 皇帝老子自然维护自己的亲儿子,太子都查不出的争相,他再把这事交给大理寺查办,大理寺一旦查出点什么,岂不是说明太子无能,查办案件还不如大理寺么?若是说出去,不叫天下人耻笑。自然,圣上不会把这事再交由其他人查办了。他犯不着为了一个死人破坏皇室的脸面。想当初段瑞用皇权为所欲为,现今他也被皇权为所欲为。可不是该没处说理。 ? ☆、(十五)婚事 ?  月抒近日没了消息,大约在府中静养。 冬季过后就是春猎,日子一日日的过得飞快,冷子寒也算不清多久没见宋秋了,渐渐倒也习惯了边关的日子。 顾凌风不能说对他不好,也不能说对他很好,只觉俩个人总有些隔阂。若是说亲热程度还不如冷子寒同顾凌霄。 严律再也没有来过,什么日子也不来,这让顾凌霄觉得奇怪。他偶尔嘴上会问大哥:“怎么近日不见严大哥人呢?” 顾凌风一听到这话脸色总变得怪怪的,凌霄渐渐也不问了。说是开春了,可这日子一点也不暖,到让冷子寒觉得还不如冬天来的舒服。 他在顾府中兜兜转转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宋秋也不给他写信,放任他在这个杂草乱生的地方肆意生长。 若是日子一直这样下去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可偏偏就是要发生点什么才肯消停。 京城,太子府。 “你说父王是不是老糊涂了,竟要把云抒赐予你,她才几岁。”段恒边踏进府边褪下身上的贵重的服饰,邢执见了也不言语。底下人见了就上去捡,他见人去捡衣服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想要骂些什么,可到底又骂不出什么,也不说了。那些婢女也知道了太子今日不大高兴,还是离远些的好。 “近几年朝中皆有外敌来犯,正需良将,你父王本是看中了顾凌风,可惜被他早一步娶了冷子寒,他们二人强强联手,圣上怎能不忌惮,自要把我笼络到皇室之中。”邢执淡然的说着。 “即要笼络你也无需如此,还有其他法子。”侍女上来奉茶,段恒说的急了伸手手狠狠拍了桌子,吓得婢女以为做错了事,只往后退。 “你说还有什么法子?”邢执已习惯这家伙隔三差五的闹脾气,完全不顾他只坐下喝茶。 “总归……”。他似乎也找不到好的答案。 “难不成赐婚与你不成,当朝太子府是个男人,说出去不让人耻笑。”邢执同段恒开着玩笑,段恒听了这话好似不气了,也露出了笑容。 他摇摇头坐下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对邢执说:“我看也蛮好。” “哦,你若觉得好何不像皇上提议,我保准你话没有说全就会被拖出去打五十大板,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出来阻拦了。”邢执边说边笑,段恒坐在一旁看他嬉笑的模样。 他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嘲弄我。” 邢执听了笑得更欢了,他回:“倒是怕你听不出来呢。” “哎,你小子……”。段恒气得从椅子上起来,他冲邢执挥了挥拳头。不过最后还是坐了回去,没有真的揍上去。 段恒见他这种举动也不说什么话刺他,他都看惯了,懒得理了。 “其实你娶云抒也不是不可,只是……只是你若娶了,我不也没了借口。” “原来你是在想这件事啊。” “没有想到一晃已过了那么多年,父王都要给你赐婚了。”他如此感慨着,心中不免惆怅,至于惆怅些什么,他也不十分清楚。 “你也不再是以前的身份,而是当朝太子。” “你倒知道我是太子,今后你我见面就该行君臣之礼,现在快来和我磕头。” 邢执听了微微扬起嘴角看向段恒,他半躺在椅子上,和煦的日头照在他脸上,暖洋洋的,瞧着便舒畅。 “今后你就是驸马了。” “就算我的身份改变,我同你之间也是不会改变的,你何必担忧。” “我自然知道这点,只是你已当了我十几年的贴身侍卫,若你成了驸马,我不得换个人当差,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了,突然说换一个人,我真不知去哪里找好。好像那个人也不能替代你的。” “你少说这些话来酸人,你的心思我还不晓得,我伺候你那么多年,总算能找个由头甩手不干了。” “你真那么想?”段恒见邢执说的真切也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了。 “何必想那么多,圣上不过就是那么一提,等过段时日许就忘记了。”邢执终究看过段恒如此说道。 段恒听了心里倒是宽慰了些,也不再问了。 朝堂外,圣上遣散百官。 宋秋头一个走出来就被吏部官员柳袁逮个正着。“刚圣上朝堂说那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婚姻大事乃属天命,你我皆为臣子,有万般想法也没有用。”宋秋迈开步子往宫外走,可不料那柳袁就是跟着他。他没了法子才说:“柳大人是吏部官员,就算圣上将云抒郡主赐婚也同你吏部无关,不知大人为何这样着急,可是存着什么心思。” “我……”。柳袁被宋秋说中心思,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不过他也是聪明人,脑子一转就道:“听闻宋先生爱徒嫁去了边关,先生可沾了大光了……”。 柳袁的话未完魏明就要上前揍他,“不可。”却被宋秋用话拦下。 “先生,他……”。 “既柳大人无话可问宋某了,宋某便回去了。”宋秋话是如此说可语气确是冷的,这柳袁确实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他摆摆手坐上马车,对魏明道:“我们回吧。” “呸。”魏明冲那官员吐了吐口水,然后驾起马车飞奔着回宋府。 宋府。 已入夜,宋秋还伏在案头挑灯夜战,魏明站在外头站岗连连打哈气,魏阳正好有事来禀告,见状伸手拍了拍魏明的后脑勺。 进屋才发觉,宋秋用胳膊支撑着脸颊已闭上了眼睛,门敞开着,风就那样对着他的脸吹,这魏明是个粗人,若是保护宋秋的安全他倒是不担心的,不过若是照顾先生的衣食倒是不如女人细心。魏阳想着便拿起一旁的衣袍为宋秋披上,没有料到宋秋便在此刻醒了。 “先生若是乏了,何不去床上躺一会儿,再此地睡可是不好。” 宋秋压根不听魏阳的话,只是笑着问来人:“你有何事来报?” 魏阳见对方漫不经心的模样,道:“若是子寒在这里便好了。” “怎么冷不丁的又说起他了?” “谁叫先生不听我们的劝告,也只有子寒的话你能听进去些。” “若是魏明提他也罢了,怎么今日也说起这话来。” 魏阳不言语了,又问:“先生今日怎么这样晚还不睡?我听魏明说今日下朝有人给你难堪?” “他的话能信吗?不过是圣上叫我选选日子。” “什么日子?” “太子娶亲的日子。” “太子可知此事?” “怕是还不知。” “若按照太子的性子,知道了这事怕也要闹一番。” “闹又如何,总归要娶的。” “先生可在为此事忧心?” “也没什么,这婚事早就在我预料之中,或早或晚都同我们无碍的。只不过这婚期不知定什么时候好?若定早了,怕太子没有准备好,若定晚了,恐生变故,倒是有的一番斟酌了。” “既然需要斟酌,先生便慢慢想吧,何须急于今晚。” “也不是为了此事,不知怎的,这几日有些心绪不宁。” “先生可是身子不适,我叫魏明明日去请蔺大夫来给先生瞧瞧。” “这倒不需要,也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吧。”宋秋说着起身捋了捋身上的衣衫,对魏阳说:“夜也深了,你同魏明早些回去歇着吧。” “我不歇,先生,我今日当值。”魏明在屋外听见了,冲屋里的宋秋嚷道。 “屋外又不是没人,你别站我门口当门神了,你这样黑脸,都挡住我的福财了。”宋秋挖苦着魏明。 魏明听了转身辩驳道:“先生,别人在此地我不放心,我定要亲自护你才可。” “魏阳。”宋秋开口喊他的名字。 “在,先生。” “去,把那熊瞎子架回去吧,别让他此地扰我清梦了,上次他在这里守夜,我听了他一夜的打呼磨牙。” “是,先生,我这就把他架走。”魏阳说着上去一把领住魏明的后领口往前走。 只听魏明在那么喊:“先生,先生……我这次守夜不睡了,真不睡了,就算睡了也不会打呼了,你别赶我走啊……魏阳,快放我下来……”。 宋秋看着他们两人那副样子淡淡的笑了。而后又低头看了看黄历上画的日子,摇头不知如何抉择。他想:若是他在这里,倒也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宋秋忽然觉得他像一个年迈的老父那般思念自己远嫁他方的女儿,他对他思念用任何悲痛、愁闷,繁忙、孤寂也不能掩盖。如果悲痛可以哭泣,愁闷可以抒发,繁忙可以消逝,孤寂可以忍受,可思念一个人你却没有任何法子 。趁夜不能寐之时,他伏案抄录南朝文学家刘义庆的文章,《王子猷雪夜访戴》。1 王子猷(you)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7。时戴在剡(shàn),即便夜乘小舟就之。经宿方至10,造门不前而返11。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1] 他想这便是他此刻的心情罢。 ? ☆、(十六)风云之变 ?  年关刚过,已是开春。 顾凌风好似军务不忙,到是日日在家,这让凌霄不太好受,众人皆知,他大哥忙的时候要管他,不忙的时候更要管他了。 “冷大哥,你说我哥近日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他以前可是把军营当家的人,这次生了趟病,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了?” “将军在家中陪你倒是不好了?”说此话的是管家秦穆。 “去去去,哪里轮的到你说话。”凌霄如此道。 “是,我没说话的份,少爷。”秦穆对他翻了个白眼。 “你……”。 “你两别吵了,我懂你的意思,只是……”。冷子寒说着两手一摊,他道:“只是我也无可奈何。” “夫人别理他,就是将军这几日天天瞧他功课,他恼了才来烦你的。你今后也要成家立业,趁着年轻,不就该好好学习么。”秦穆的话不无道理,凌霄知道。有时候凌霄总觉得秦穆同他哥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他说的话总是和他大哥那么相像。而他却像个外人,总是赶不上他们两个的步伐,有时候他也恼,为什么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竟会更大哥的欣赏。 “哎,冷大哥你听听他这话,到底是我是主子,还是他是主子呀,到像我哥似得教训起我来了。” “顾凌霄,你不在书房在此地做什么?”俗语说“怕什么来什么”还是有道理的。凌霄刚念叨着顾凌风,他就来了。 “呵呵,哥。”他抽动的嘴角回头看向男人。 “还不回去。”顾凌风看了他一眼,他就没话可说了。 “是。”凌霄答。 “秦穆,你去看着他写,不然他一会儿准又溜出来玩儿。”顾凌风如此嘱咐道。 “是。” 秦穆压着凌霄走后,顾凌风也不急着走,坐到亭中看冷子寒喂鱼,大概是要陪他,可又不知说些什么,只静坐着望天边的云,河里的鱼儿,可是模样一点也不悠然自得,紧张的搓着手,眼睛都不知看哪里,好生奇怪。 冷子寒觉得有心要陪就该心甘情愿,顾凌风现在的表情还不如不陪他呢。 “你不觉得将凌霄看管的过严了吗?”是冷子寒先开口打破僵局的。 “他和你抱怨了。”遇到弟弟的事情,顾凌风总是很上心的。 “你该知道他的脾气。” “就是知道才得管,你也知道战场无生死,若我战死,这家里只他能支撑了。现下他不像个男儿,今后可如何是好。”顾凌风的话不无道理。 “何须说这样的话,若按照如此说所,我岂不是年级轻轻就得备好守寡的准备。”冷子寒故意如此想要缓解这样的气氛。 “若我死,你可他嫁,我不怪你。”他的语调很平静,含着愧疚。 “呵呵。”冷子寒笑。 “你笑什么?”顾凌霄问。 “没有想到你同我说的最深情的话竟是叫我改嫁。”冷子寒答。 顾凌风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他说:“没有想到你也爱说这些玩笑话。” 渐渐的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开口,只坐在庭院中看日落,两人各怀心事却也不好轻易吐露出什么,从身后看他们的背影到有种错觉,似一对老夫老妻,饭后无视,享受看夕阳西下,可现实总是同他们反着来的。 京中还是同往日没有区别,宋秋拟定了段恒的婚期,段恒在朝上大发雷霆也是意料之中。 邢执在一旁好言相劝也没有用,日子如流水般过,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挽留,我想所有人都愿意去挽留那稍纵即逝的青春年华。可惜年华岂是你我凡夫能挽留得住的? “你在做什么?”顾凌风推开书房就瞧见冷子寒手中拿着他的文书正在翻阅。 他被人抓个正着也不怕,也许他早就想被顾凌风抓住,这样便有了借口京见他了。 “如你所见。”他放下手中的文书答他。 顾凌风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冷子寒面带笑意语调冷冷的:“多谢将军夸奖,我哪里配得到佳人二字。” “你到底为何嫁我?”顾凌风不是没有心思的人,若是之前他日日在军营里面不顾家事也就罢了,现今他日日待在家中还没有发觉冷子寒有奇怪之处,那他还带什么兵打什么战? “将军以为是何?”冷子寒反问他。 他神情凝重的望了他一眼,道:“我不知。” “那将军又为何娶我?”冷子寒师从宋秋,怎能没有一些心思。他自然先猜到了顾凌风娶他的原因才如此问他的。 冷子寒见顾凌风没有答话,开口道:“既然你我都不是爱慕对方才做的如此抉择,何必苦苦追问成亲的原由。” “我的理由不会危害到你一分一毫,可我不知你的理由会不会危害我们顾府?” “若是会呢?你要拿我如何?” “那就怪不了我了。冷子寒,你最好还是告诉我理由。”说话间,顾凌风已经拔出佩剑,虽然他没有动作,可若是眼前人依旧固执不语,那么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二十年前,江南冷家灭门之案,你可曾忘记?” “那年我还是襁褓小儿,我怎能知道。再说,你爹战死沙场,何谈灭门惨案?” “那为何你爹那年就加官进爵,步步青云?” “呵呵。”顾凌风大笑道:“那是因为我爹娶了那个女人啊。”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年他娶了皇帝的亲妹妹,霞抒公主,我娘是正妻,为了给她让位,圣上赐她毒酒身亡。” “加官进爵,步步青云,是啊,你以为我们顾府需要这些?你以为我爹要娶那个女人吗?” “那……那……我……冷家……不会……师父不会骗我的。” “你们当年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你会以为是我爹害你家灭门?”顾凌风如此追问而冷子寒已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将军,将军”。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吧”,顾凌风如此说道,见他神色慌张,道:“有何事如此慌张?” “夜城外族来犯,驻守的将士来信求救,严将军已带人马去了,特叫卑职前来禀告。”将士跪在地上对顾凌风如此道。 顾凌风一想就觉得不妙,起身问来人:“若我没有记错,镇守夜城的是孙策,若是夜城要失手,怎不上书与京城搬救兵反而向我们求救,这夜城离我边境可有三日路程,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个道理他段默不是不懂的人。” ? ☆、(十七)出征 ?  “听前来的报信的人来说,已写了二十多分书信与朝廷,可还是没有见粮草和救兵的身影,本是向周边邻军求救的,可他们见没有皇上口谕,都没有使出援手,无奈之下他才投奔于此。” “糟了,这下糟了。”顾凌风常年征战听了这话只说“糟了”可见情况真的不妙。 “为何你要说糟了?严律不是带兵去支援了吗?”冷子寒也不懂他话中的含义,如此问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到那小兵面前追问:“严大将军带了多少人马去?” “带走了十支铁骑,约一万人。将军说步兵走不快连夜带着骑兵走了。” “不行,不行,整合军中其他队伍,势必追上他们。” “将军不可。” “你还不懂吗?朝中不去救他们是就要让他们死在那里皇上对孙策早有忌惮,,我不能让严律白白丧命。” “可将军说……”。小厮跪在地上,吓得七魂掉了六魄。 “他说什么?” “严将军叫主将千万别去支援,若是边境趁此来犯,此地无人镇守,便是被敌军前后夹击,若是失了夜城还无大碍,若是失了此地,我朝百姓便要流离失所了。” “我怎不知这个道理,我怎不知。”顾凌风听了似疯了似得将桌上的茶盏砸到地上。他的眼眶泛着红,后支持不住推到位子上。他道:“可他不能让我眼看他去死啊。” “主将,这是严将军离开前留下的信,他说……”。 “他还说什么?严律他还给我说什么?” 小厮不在说什么,只把信交给顾凌风,说:“严将军说,只要主将看信就懂了。” 顾凌风拆开信封,纸上只有短短几字。 “若我战死,每年清明你可会为我上坟?” 他的泪浸失了信封,一旁的冷子寒见了也觉得心如刀割。 “我看也不是没有法子。”冷子寒道,顾凌风听到此话两眼放光的看向他。 “你还有什么法子,若你能救回严律,你要我的命也可。” 冷子寒听了觉得好笑: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他想,他又不是他的杀父仇人。“你忘记你为何娶我了?冷家在江南还养了十万铁骑,若是搬兵去夜城不出二日也到了。” “你愿意借兵给我?”男人试探性的看他。 冷子寒回:“不是借你,而是由我带去夜城。” “不可,不可,你从未征战过,若是出了……”。顾凌风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懂得了冷子寒话中的含义,他又何尝是出生就会带兵打战的,若是畏手畏脚,那永远上不了战场,当不了将军,何况冷子寒师从宋秋,父为江南第一少主将——冷言。他许该信他。 “你顾家军虽是骁勇善战,可你营中只有严律副将,此为你顾家军第一弱点,若是分开打战就无人领兵,你现下要镇守此地,兵力不可分散,此点严将军早已知晓,所以他才带了十支铁骑走,而不是二十支,只因万一边境来犯,此地兵将不够,他怕你支持不住。” “我知道你师从宋秋,可宋秋到底是个文人,他没有上过战场,你学的也只是一些文史,你不知战场上的凶险。他将你交托与我,我不能至你与危险之地。” “若你叫我镇守此地,边境来犯,你觉得我如何能支持的住?再说了,江南的骑兵是我爹手下的部将,就算你去了,你以为他们会听你的?我知我初出茅庐,可夜城里有严律还有孙策,他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我跟着他们,总不会吃亏的。” “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若我有其他法子还会让自己涉足险地么。” “那你去吧。”顾凌风只有此句话。 “哥,我也去。”凌霄从屋外冲进来跪在地上如此求顾凌风。 “你也去吧。”没有想到顾凌风竟然如此轻易答应了他。秦穆刚想跪下求他也去,顾凌风先开口:“秦穆你也去吧,你帮看着凌霄这傻小子。” “是,少爷。” 就这样,这偌大顾府一下只剩了他一人。他什么也不能做,有一身本领也只能驻守此地看尽漫天的黄沙等他们一行人回来见他。 “此次一行十分凶险,你若出什么意外,可有话叫我带给宋秋?”离行前顾凌风如此问冷子寒。 冷子寒身穿银色盔甲骑着白马潇洒的回他:“无需带话,将我的尸骨带回京里洒在他庭院中的梅树下即可。” “若尸骨无存呢?” “尸骨无存我也不怕,只要有风就可,风会把我的骨灰吹回京中的。”冷子寒突然明白宋秋为何将他嫁给顾凌风,可他来不及多想就得去救严律。 宋府。 “先生,不好了,子寒他……”。宋秋在江南布满了亲信怎会不知冷子寒的一举一动。 “他如何了?” “他突然去江南带走了所有亲兵,夜城一战怕是顾凌风要他去了。”魏阳上前道。 “不是顾凌风要他去,而是他主动请缨的。”知子莫若父,宋秋怎会不知冷子寒的心思。他看似柔弱骨子里还是和当年的冷言一样刚强的,若不是如此,他宋秋当年又为何会追随冷言呢?他自然是崇敬这样人的性子的。 “可……可子寒根本没有打过仗。”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打的,此次有严律,孙策这样的大将在旁,他跟过去见识一下场面也是好的。再说了,江南那些铁骑都是当年的老将,其中不乏能手,对于军事,不亚于严律这些年轻人,你无需太担忧。” “难不成先生一点都不担心?夜城写了那么多求援兵的信件,可圣上一封也没有看,一 根粮草都没有发,我看圣上是有心要灭这夜城。” 宋秋听了无话,他怎会不担忧呢?他连他哭都是要舍不得,怎又舍得他去战场。可到底他不能陪他一世,若没有了他,他又如何自保呢?宋秋想:一个男人总该有一个男人的骨气。他爹冷言将他的独子交托与他,想来也不是叫他将他培养成一个文弱书生的。他爹若是活着,必定希望冷子寒是个铁铮铮的汉子。 “天暗了,你回去早些歇着吧,先不要将此事告知魏明,他性子急躁,怕他听了受不了。” “怕是来不及。” “怎么,你说了?” “魏明早就得了消息,连夜赶去顾府等消息了。” “呵呵。”宋秋听了倒是笑了。 “先生怎还笑得出?” “这倒也符合他的性子的,若他得了什么消息叫他第一时间书信与我。” “是。”魏阳听了宋秋这话得知他只是嘴上这样说说,心里还是担忧的,若不担忧又何须说出这番话呢。 ? ☆、(十八)相见 ?  冷家军日日一去夜城曾援,敌军数日败退,不消五日就得胜归来。只是严律还是挂了彩,得躺着回来,孙策和手下也受了重伤,留在城中整顿军队安抚民心。 “你没事吧,现下觉得如何了?舟车劳顿,他们可你吃了什么?”一踏进顾府顾凌风就如此叨念严律,就连冷子寒也看不过去了。 他道:“哎,你明媒正娶的在这儿呢,怎么我回来一句嘘寒问暖也不见啊,我可是为你搬了十万兵去夜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是他亲弟弟都没有轮到,你还指望你啊。”顾凌霄也在一边酸。 秦穆见状况很好玩,也插嘴道:“我从小就伺候在少爷左右,少爷都没有顾上我呢,你们排我后面去吧。”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一个个的。我知你们打了胜仗回来,很是欣喜,可也得养养。悄悄你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快回屋去洗洗吧。” 他们几人刚梳洗完毕就传来圣旨邀他们进京,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太子府。 “你说可不可笑?”今日段恒在朝上有顶撞了皇上。这次邢执也没有多劝,也没有怪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因为这事关乎人命。 顾凌风没圣上手书竟然私自搬兵去夜城,此为大不敬,皇上可定他们掉头大罪。朝中分为两派,一派当然是认为顾凌风不听皇上下旨就去救人,已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此等人该杀无赦。一派当然是认为顾凌风有功,应当嘉奖。段恒自然是第二派的,可圣上的心思是在第一派的,父子两人意见不一,自然说的不愉快。 “这太子我不做了。”段恒扯下头上的束发道。 “若没有你今日之言,顾凌风、严律、冷子寒三人已命丧黄泉。” “当今圣上如此令人心寒,我这太子做的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当年和你在流放之地带兵来的爽快。”段恒道:“我知你此次想去支援严律的,只是京中宵禁,若你带兵出城,便是置我与死地。” “我没有想到,有一日,我也是你的累赘,陷与你不义。” “我没有出京是对的,严律有冷子寒支援很快就打了胜仗,若我出兵,带的还是你的府兵,皇上更会认为你早同夜城孙策联手有谋反之心。” “也不知他们圣上会招他们进京会如何?” “既然今日早朝中圣上说了功过低过,便不会降罪,怕碍于百姓的言语,招他们如今随意赏些无关紧要的物品罢了。” “今日我看冷子寒同顾凌风结亲倒是很好的。” “自然是好的,不然宋秋怎会答应。”邢执道:“宋秋何等心思,定为他徒儿安排了最好的归宿。” “可他宋秋到底是人,他再谋划也谋划不了自己的性命。” “你今日之话倒让我刮目相看。” “如何刮目相看?” “成熟不少。” “可能是因我成亲的缘故吧。”段恒冷笑的说道。 他只说了句:“许是吧。” 宋府。 他站在他面前,身上没有着盔甲,青丝有几缕落在额间滑落在脸颊,头发高高的束起,没了昔日青涩的模样。 “你瘦了些,也黑了些。”宋秋放下手中的笔望着来人说道。 冷子寒不语,只站在门口。有的时候会觉得,每日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在眼前了,可他却什么也说出口了。 “此次来京待几日走?” “二三日吧,明日受了赏就回去。”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后的风吹乱他的发。 “很好,很好。”他一边如此说一边低头不去看少年。 “战场……如何?”他问了终究觉得不妥当,转而又问:“在哪里日子可还过得惯?” “不错。” 他的衣襟被屋外的风吹得作响,他冷得发颤,他想要问宋秋到底为何要将他嫁给顾凌风?他想问顾凌风的父亲是否真的谋害了他的父亲?可他又不想问了,当他看见宋秋,他想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你长大了。”宋秋看着站在门口的冷子寒感叹道。 “是啊。” “当初你还在襁褓中啼哭,一晃眼就那么大了。”黑夜中宋秋的眼眸格外明亮,他说这话的时候,冷子寒竟有种错觉,他觉得宋秋很孤独。“为师也老了。” “宋秋。”他如此喊他,显然男人是错愕的。 “怎不喊我师父?” “嫁夫从夫,我已外嫁,从今往后便唤你姓名了。” “随你吧,你长大了。师父管不了你了。”不得不说冷子寒那话刺痛了宋秋的心。 “我来拿回我的扳指。”冷子寒伸手向宋秋讨要道。其实他早已看见宋秋手上戴着他的扳指了,只是装作没有看见而已。 宋秋也不说什么只是从自己手上褪下扳指放在案前,叫冷子寒上前来拿。冷子寒走到他的案前蹲下身子伸手轻轻的触摸着扳指的表面,光滑,无杂质,温润的玉如男人的指尖令人舒畅。 太子府。 “你我已有许久未见了吧。”严律刚好进京,他同邢执曾属于一个军营一起打过仗,算是熟识。 “恩。”两人好久未见坐在亭中一人一个白玉杯烫一壶酒聊着天好不逍遥快活。 “我听了你在夜城的消息本是要去带兵出城的,只是……”。 “你我各为其主,有些事情,还是依理法做的好。”严律这样答邢执。 “不过我救你也不是无私心的,你是难得的将才,我救你一命是想你能留在京中。”邢执如此说的意图在明显不过,他是想要为段恒挽留严律。 “多谢邢兄的好意,我占时未想要换营队。” “我知道顾凌风同你情同手足,可你一介男儿怎能想日子耗费在边境,留在京中谋个一官半职,娶妻生子不是更好。” 严律听邢执这样勾起嘴角,反问他道:“你也在京中怎不见你也谋个一官半职,娶妻生子呢?你为何不来边关投靠顾凌风呢?你有你的原由,我有我的原由,何必说出来为难我。” “喝酒吧,喝酒,酒是好东西,能暖人肠,也能毒人肠。” 严律见邢执不再说话,把酒杯拿起来替他倒了杯,他一饮而尽,道:“好酒,好酒。” “今夜不醉不归。”邢执如此道。 “不醉不归。”严律说着举起酒杯,邢执也举起酒杯,两人说完同时饮下了酒。将酒喝个底朝天又把酒杯倒扣起来,见酒杯中一滴酒水也没有流出来,两人相视而笑了。 冷子寒望着对面,他想: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宋秋屋内的烛火还亮着。他有时候想问:为什么他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呢?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有的时候他觉得他立马消失也对这个世界没有损害。后来他发觉,他还有宋秋,他需要他,他可以想象如果他死了,他悲痛万分的模样,可现在……他渐渐怀疑他如此想是否是正确的,他没了方向。 如果这是宋秋口中成长的代价,那么他宁愿一辈子也不要长大。冷子寒这样想。 ? ☆、(十九)醉酒 ?  “你醉了,我扶你去房中。”段恒上前扶着邢执回房。 “我没醉,没醉,我还能喝一坛酒。”邢执絮絮叨叨的,没有往日冷静的模样,倒是让段恒觉得这样的他更加可爱了几分。 “酒醉的人总说自己没醉的。”段恒将邢执的胳膊跨在肩上,回他道。 “没醉,没醉。”他平躺在床上,嘴里嘟囔着什么,一只手轻柔的拂过他的脸颊。 “痒,好痒,段恒,别玩了。”邢执闭着眼睛,醉酒的他现在觉得有点飘忽。他可以感觉到段恒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游走,不过他只当这是他同他在玩闹,并不放在心上。 “恩恩。”直至他的唇被段恒堵住,这才睁开眼睛,烛光和酒意晃得他头疼,在他的瞳孔里面就连段恒的模样也是重叠的。不知怎的,他竟伸手去抓对方,“刷”一下,猛烈一下,他将男人拉到自己身上,也不发觉不妥。 “你……你……”。他炙热的口吻吹在段恒的脖间,段恒觉得下/腹火/辣辣的烧。他不紧想要这个人,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而他竟这样单纯的对他毫无防备,放任他在自己身上。他怎么可以这样毫无防备? 段恒痛恨这样的自己,他怎可如此对他如此?他是他最好的兄弟。他起身要抽身离去,床上的男子却不知何时拽住了他的手,他回头,邢执正一手扯着衣领,一边喊着:“段恒,我热。” “真拿你没办法。”段恒回到他身边伸手附上男人的肩头将他的外衣从肩膀扯下,又为其盖上薄被。他似乎熟睡了,可他也不离去,用手轻轻拍着他,直到他自己也有开始耷拉起眼皮。 “不要,不要……段恒你快走,这里我来断后。” “彭”的一声,邢执忽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已是后半夜,窗外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段恒见窗户开着,正准备起身光窗,邢执一把将他抱住。 他甚是诧异,邢执的泪落在他肩头。他问:“你怎么了?” 他回:“我梦到在战场上,我要叫你走,你不听我的……”。他哽咽着:“我梦见你死了。”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他几乎把那个梦当了真,责怪他不听自己的话。 “那只是梦罢了,我没死,你看,我好端端的在这里。” 他这样安慰他,他似乎信了,睁开朦胧的眼睛望着他,他伸手用手轻柔他的脸颊,段恒的身子明显变得直挺挺的,但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好似怕吓着他。 邢执忽然凑上去,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他身体有股子特别的清甜,双手扣住他的肩膀,睫毛微颤着,闭着眼睛。 见男人没有反应,他的唇移到对方的脖间,轻轻的啃/食,慢慢的轻/咬,伸手去解对方的衣带,手不规矩的往对方下/身探去。 “好/硬,我以为你会没有感觉。”他道:“我是男人么。” “你醉了。”段恒如此道,而邢执没有停手,只是更加卖力的为他手/淫。 “我知道你对我只有兄弟之情,可你要成亲了……我不想其他女人触碰你。”也许是酒意让邢执把平日的冷静抛之脑后,他火热的言语,肢体似乎要燃烧眼前人。“我,我……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说完他褪下了自己的亵/裤,两条腿强健有力,笔直修长,邢执平日是禁/欲之人,就连算是为了公务也甚少去烟花之地。此刻却衣衫半挂在臂弯上,下身光着,坐在男人身上,手上还握着对方的下/身,这幅模样,哪有人不会动容?又何况是对他早有心意的段恒? 可他却没有动作,他觉得自己很卑鄙,明明万分想要推倒邢执,可又不想等他清醒了后悔?他应该推开他的,告诉别再胡闹,告诉他那一切只是他做梦而已。可他任由他这样胡闹下去,没有阻止他。他觉得自己好卑鄙,不主动也不拒绝的人最卑鄙了。 邢执一手上下套/弄对方,一手摸向自己身后,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不过都是成人了,这些事情还是了解的。“呜呜。”虽然体质很好,可由自己做还是很困难,他不是如意馆里面的小官,自己做这种事情还能出水的,只觉得手指塞在里面涩涩的疼,简直比打他一百板子还疼,身上又没有抚/慰,更加不宜放松。 段恒的下身变大了,他握着那里,能感到他的变化。可是他后面却还没有准备好,明显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可他又怕对方在这段时间里面改变注意。 “该死的,该死的……怎么还不行。”邢执嘴里唾骂着,就要坐下去,却被男人拦住了。 “你做什么?不要胡来。”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对酒当歌 作者:夏季柠檬草 第6节 “不用你管。”他不听他的,非要坐上去。 “啊……”。段恒将他的手指沾了些唾液插入了男人的后/穴中,凉飕飕的,和自己之前做的不同,里面一下就热起来了。他可以感觉到男人粗大的关节,一点点往里面进入,好像要把整个手指都放进去。 “别……别……”。邢执似乎怕了,他的手指那样修长,如果都放进去,会不会捅破他的肚子。 “不是你自己要做的?”他的语气干冷,不似往日里面事事让着的他的那个男人。他在气愤,他在厌恶他吗?因为明明身为一个男人,却要求他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厌恶自己了吧,邢执想。 “放松些,别咬那么紧,要把我的手夹断了。”平日里面总少根弦的男人在此刻像是变了个人似得。他笑道:“你要知道,我的东西可比我手指长的多。” 邢执听了满脸羞红,可还是不能放轻松,身子微微颤着,他的手指就在他的体内,可是没有动作,他好像长了条尾巴,甩不掉他的手指。 “就这样自己动,动到松软可以插/入为止。” 段恒说完,邢执没有反应,他道:“不愿意就算了。” “别抽出来,我来。”邢执一个紧张竟缩/紧了后面。 “叫你别夹那么紧。”段恒说着“啪”一下打在男人的屁股上,带着嘲讽的意味玩弄他。 他张着腿一上一下让对方的手指在体内抽/查着,段恒用另外一只手触碰他的唇,指腹轻轻掰开他的下唇,将两根手指放入他的口中,不断的搅/弄着,他没有办法合上嘴,唾液顺着下巴流下来,后面也是。 他想:他这幅模样又和那些小倌有何不同呢? 段恒抽出手,捏住他的下巴,用眼睛蔑视道:“你瞧瞧你现在这幅样子。” “你那样做只是为了玩弄我吗?”他喘着粗气下巴淌着水渍问。 “如果我说是呢?” 他听了,“哗啦”一下,腰使不上力身体就往下坠,虽然下面就是床,掉下去还是会痛的。 “你疯了啊。”段恒骂他,却一手抱住他。 “放开,放开我,你玩够了吧,反正你也……”。他眼睛含着泪,俊秀的脸庞变得那样狼狈。“嫌我恶心。”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他不顾段恒的言语,反正已经不可能了吧,他也觉得他疯了,也许他真的醉了,他怎会对段恒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竟然勾引他?像个小倌一样叫男人上/自己? 他掰/开他的屁股,插/了进去。男人的男/形自然同手指不能比拟,肯定吃痛。 “不行,不行,太大了。” “谢谢夸奖。”段恒笑了,伸手拨开邢执额上的碎发,吻他眼睛,他的额头,细碎的吻他,也不急于有动作,只让他慢慢适应自己。 “你味道好香,好像把你一点点吃掉。” “别……别这样说。” “我这么说你有感觉?” “都是男人,这样说很恶心。” 段恒抖了抖自己的那/根,邢执的身体也随之晃动,他觉得他就像一个人偶,随意他摆弄。他道:“这样就不恶心了?” 果然他觉得恶心。邢执想,可他还是觉得满足,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可他还是比那个女人先得到了他。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很强的占有欲,除了对段恒。也许就像段恒说的,他们在一起太久了,如果一个人说要离开,怕会不适应。 里面逐渐变热起来,他开始适应他的形状,可男人依旧没有动作。 “你快点?”他不耐烦的说。 “快点什么?”身上的段恒打着哈欠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快点……”。干/我。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我……”。 “你都进来了,干嘛不动?不行快点下去。”他拿话激他。 “我在等你邀请啊。” “恩。” “恩是什么鬼?” “快点。”邢执一气之下拉住男人的脖子往下摁。他的脸就在他面前,唇和唇只隔着一指距离,没有犹豫的,他吻了他,边吻他边卖力的在身体里面驰娉着。 “邢执,别/夹那么紧……我快……快泻/出来了。” “那就出来吧。” “我可不能比你快。” “你不是一直都比我快。” “啊,啊……啊……别……段恒……别那么快……”。 “你不是说我一直比你快么,恩?”果然男人之间还是很在乎这种事情的,段恒听了邢执的话似乎更加卖力的耕耘了呢。 “混蛋,你要弄死我了。” “不是你自找的么。” “恩……”。邢执忽然一把抱住男人,道:“我好中意你。” 此言一出,邢执觉得他的体内一热,他低头去看,果然他同段恒的交/合之处,流出了白色的液体。 “你……”。段恒伸手想要揍他,却没有下手,他咬牙切齿的说:“你赢了,干嘛说那么煽情的话。” “因为……因为我真的好中意你,真的……恩……别再……变大了……不行了……”。 “你自己说的话,犯下的错,自然得负责到底。” “我会死吗?” “你放心,我还不想你死。” ? ☆、(二十)哀吊 ?  子时,静王府中一片哀嚎,月抒猝,终三十。 圣上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悲痛欲绝,下令召段恒进宫,却得到他同邢执“淫︱乱”的消息。只碍于丧期,并未处罚段恒和邢执。 顾府本和静王府本属同族得到消息自得赶往京中服丧,冷子寒是家属,自然也不得懈怠,一同去了。 宋府。 他一袭白衣跪坐在地上,饭菜端在桌上,端上又撤下端上又撤下,终究没有动过。 就连平日不懂事的魏阳也沉默不语,魏明见子寒来了,忙上去说:“你终于来了,快去劝劝宋大人吧。” “劝什么?你们叫我去劝什么?”他冷笑了着走了进去。 背对着他的宋秋好似发觉了来人,低喃着:“月抒走了,她走了……”。接着便低声啜泣起来,他似乎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欢笑的模样。 月抒本就同冷子寒没有联系,他甚至没有见过她几面,可如今他却为她的死心如刀割这是什么缘故?冷子寒不懂,他只是望着宋秋,冲他吼道:“够了,够了。” “走吧。”魏阳见屋里这个状况也不去劝架,如此对魏明说。 “不去劝一劝?”魏明道。 魏阳却不回了,直接拉住魏明的手往前走。 “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这样?”冷子寒受不住坐在地上呜咽起来,也不知哭些什么。 “子寒,你……”。宋秋抬头看去,一行清泪在男子脸上滚落,显得那样楚楚可怜。他想上去为他拭去眼泪,他却推开了他。 “够了。”冷子寒道:“我从未见你如此伤心,你既如此喜欢她,为何不去娶她?我已如了你的心愿,嫁给顾凌风,你还有何顾忌?” “你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冷子寒低下头,青丝垂在地上,他逼迫自己睁着眼,泪滴落在地上,溅起来碎了。 “为何当年你答应我爹养育我,为何不把我扔在那里,为何不让我去死呢……如果没有我,你便会同她成婚,她也不会如此短命,你做你的驸马,我投我的胎,不是很好么……为何要我活着……成为你的累赘。” “子寒,子寒。”宋秋伸手将冷子寒的脸抬起来。 “我不想你这样活着,师父,我不过想你开心点。”冷子寒说着摘下手上的玉扳指还给宋秋,他道:“既是你的希望,今后我便久居顾府,再也不回京了。”说完此话,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冷子寒何尝不知,顾府根本就没有宋秋所说的那一切,顾凌风同他之间没有血海深仇,宋秋的谎言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嫁给顾凌风罢了。 不知为何,那日的宋秋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再也没有体力去追冷子寒,就在冷子寒说完那话以后,就倒地不起了。 后来是魏明和魏阳回来瞧见他倒在地上才请蔺大夫入京给他治病的,蔺大夫还嘲笑他说:“老夫终有一天也替你看病了,说明你也老了。” 宋秋听了也只笑。他病了大半个月,病好时,月抒已经入葬了。段恒不知是何原由又被贬去了苦寒之地,邢执也随他去了。圣上没有再说云抒公主同他的婚事。一切宛若又回到了□□,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可宋秋知道是因为何事,朝中没有不透风的墙。可他竟觉得他们两个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好的。 “哎,要说那月抒公主之死可是令我们这位宋太傅九死一生啊。若说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儿女之情,可是无人相信了。再说那宋秋二年前突然成名也是由于皇上立储之事,可现如今太子,哦,不对,段王又回封地了,不知这京中皇位之争又得落入谁人之手了……”。 “此言差矣。”那说书先生刚说到此处,就见一人风尘仆仆的走进了茶馆。 “这位爷有何见地,不妨说说。” “你说的话我都没有意义,除了一点。” “哪一点?” “宋秋可不是二年前立储前才一举成名的,他从小就很有名,只是你孤陋寡闻罢了。” “你……是哪里来的砸场子的”。 “鄙人……段沉,南楚而来,来见故人。” 那日,他替月抒上坟,坟上长出了绿芽,好似告知宋秋这是冬终究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他脑子里面忽然涌出很多回忆,月抒小时候不愿意弹琴,有一日拉着他跑出去玩,回来琴师罚她写琴谱,后来那些琴谱都是他连夜抄的。他觉得他是老了,听说老人才喜欢忆当年。 “许久未见,你可想我了?”宋秋回头就见一男子提着一坛子酒走来。 宋秋眼里满是震惊,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自从他被皇上送去境外当质子,也有好几个年头了。 “你竟回来了。” “还是迟了一步,没赶上她下葬。”说着,段沉就把酒倒在月抒坟上。他道:“我一直以为我会先死在她前头。” 宋秋见了,说:“月抒不爱喝酒,你到那么多酒做什么。” “我想她醉些也好让她别看见我哭哭啼啼的模样。”说完,段沉假装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你还是老样子。”宋秋见他这幅模样就觉得好笑。 “谁说我老样子的,不觉得我变得更加风流潇洒了么。” 宋秋摇头,回:“我看是脸皮更厚了吧。” “听说我妹临终前把你喊道床边,她可你对你说了什么?” 宋秋答他:“没什么,只叫我照顾好我自己。我也觉得奇怪,这话不像是月抒弥留之际会嘱托我之事。” “她那么做,是想他的父王看见,她是想让圣上认为她对你说了什么要紧的秘密,这样圣上就不敢轻易杀了你了。我这个妹妹,从小就聪慧过人,她从小知道我的软肋,更加不用说她爹了。” 段沉道:“女人啊,女人,这年头最可怕的就是女人了。” 接着他话语一转,望着宋秋说:“要不你同我在一起算了,也别管你那徒儿了。” “好啊。”他答应的极快。“不过……”。 “我就知道有不过……。” “也不知道你支持的住么。”宋秋说着起身拿起自己来祭拜的篮子往回走。 “我身体硬朗的很,你放心吧。”段沉也跟了上去。 “你那小跟屁虫人呢,好几年不见,估计也长成大人了吧。”段沉正觉得奇怪,为何冷子寒不在他左右,他记得他离开京城之前,他还是个小儿,那时他整日找宋秋下棋,那小子就日日围在宋秋身边,生怕他吃了宋秋似得,是个惹人厌的小鬼。 “他成亲了。” “你倒舍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啊,当年若不是他,你早和我妹成亲了,我妹落到这个田地也是败他所赐。” “是我选的路,不关子寒的事。” “还说不关心他,你瞧瞧自己那股子维护他的劲儿。你不为别人想,也得为自己想想,你到底是前朝后人,若不是你长得极像你娘,那个色老头又为何留你到如此。伴君如伴虎,他当年有意赐婚你和月抒,你却断然拒绝,你可知是何后果?若你娶了我妹,便是我朝驸马,也可减少他对你的疑心,可你拒绝了,还去投靠冷家军,这些容不得他不多想。” “为了一个毫无血缘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值得吗?”段沉如此问宋秋。 “冷家只剩他一条血脉,我不能让他有什么意外。”宋秋只这样回答他。 “看来你当真很喜欢他。” 宋秋沉默不语。 “我就随口一说,你居然真……真喜欢那乳臭未干的小儿。”段沉从小同他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宋秋这家伙的心思。他虽聪慧,可不会骗人,他总用沉默来掩盖他真实的想法。 ? ☆、终 ?  顾府。 冷子寒昏睡了半月久才苏醒的,后来又请了蔺大夫调养了一番身子才有好转,他醒后一直看宋秋的信,一日看上好几遍,顾凌风和严律都颇为担忧,怕他又生什么祸事。 没有几日,冷子寒就同顾凌风提和离之事。顾凌风本就喜欢严律,自然答应,可严律说,现下冷子寒已无人投靠,若是合离了,他哪有容身之处,他劝顾凌风不要这样薄情。 只是说了许多,顾凌风还是没有坳过冷子寒,两人就这样和离了。 “你身子才好些,这便走?”顾凌风问他:“你准备去哪里?京城。” “江南冷府。”他的嘴唇轻轻吐出。 “也是,好久没有回去了,是该回去看看。”严律这样说,然后偷偷在他包裹里面塞了盘缠,他嘱咐道:“想着回来看看我们么。” 冷子寒没有说什么,只不回头的走了。 江南,冷府。 江南有桃树,梨树,柳叶,桂花,春来了,鸳鸯在湖里嘻戏,小鸟在枝头歌唱……可是,江南在好,对于冷子寒来说,也不在重要了。那个人走了,那么一切的朝气也与他无关了。 “喂喂喂,你小心点,这东西砸坏了,主子可要生气。” “还有你,把那箱子快点抬进去,拦着人家走路可就不好了。” 冷子寒站在自家门口,看见这人来人往的热闹模样,满是诧异。 他拉住其中一人,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那小厮答他:“搬家呢。” “这里卖了?” “那是自然,不然我们怎能平白无故搬进来。” “可……这是我家。”冷子寒慌忙抓住那人的胳膊。 “得得得,我们正忙着呢,这位小哥,若你真觉得这是你家就请进后院和我家主子说去,别在这里扰我们。” 冷子寒听了那话急匆匆的跑去后院寻买下这宅子的主人。 那人着一身单衣,不系带,搭在身上,身子略显单薄,发散,半遮面,蹙眉,脸红如莲开,素肤如凝脂,双手交合置于身前,微闭双眼,假寐摇椅之上。 这个场景,不由让他觉得熟悉,冷子寒刚想上前一探究竟,摇椅之上的人醒了。 他起身,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然后转身看向冷子寒。他的眼眸依旧那样温柔,他道:“许久未见,你可还好?” 冷子寒早已泪如雨下,模糊了双眼,他记不住到底是如何做的了,只一股脑的冲进男人怀里,他害怕这是他的一个梦,他还没有抓住就醒了。他只希望那样牢牢的抱住他,永远也不放开。 ? ☆、后续 ?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依旧在那儿当人质罢了。”段沉来牢里看望宋秋:“一回来就要我处死你,还要知道我妹的死讯,还不如不回。” 段恒不在是太子,朝中的各皇子各个不中用,月抒死,圣上好像老了不少,段沉得了重用,怕是不久就要立他为太子。 “他是你爹,每个人都有他的难处。”宋秋站在牢房里面如此说。 “呵呵,也就你帮他说话。”段沉笑着在牢里里面踱步。“月抒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就算她临死之前如此做,她爹还是要将你赶尽杀绝。” 他道:“你打算如何?” “什么如何?” “救你的命啊。” “我如何救我的命。”宋秋自己一脸狐疑。 “难不成你打算就这样去死。” “作为朋友,由你送我上路倒也不错。” “你少来。快告诉救你的法子。” 宋秋听了那话伸手把男人招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男人听了,露出了狡猾的笑容,他道:“好你个宋秋,一只狡猾透顶的狐狸,怕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为自己逃路吧。” 断头台,白衣男子跪在地上,雪洋洋洒洒而下,刑场很静,连半个围观的路人都没有。刽子手人下刀狠快绝,一刀,头已落地。顷刻间,大雪纷飞,雪刹那就盖住了刑台上的血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确实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刑场上并无死人,那血只是猪血。断头台上的刽子手轻轻抬头,露出两颗大牙,干完活,擦了擦刀,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收工后,他跑向看台下的男人身边,道:“魏阳,我饿了,给我买二两包子去。” “彭”一下,魏阳举起拳头,砸在他脑门上,他道:“除了吃就是吃,吃成个死胖子别上我的床。” 作者有话要说: 有番外请期待。对了,过年期间会写两本,都是轻松的,一本是耽美《肉债钱偿》、一本是言情《真是我老板!》喜欢的同学可以期待一下。总感觉这本书写的太过于悲痛,所以接下来不想写虐文了。虽然感觉这也算不上虐文,算了,也不纠结了。反正谢谢支持吧!感觉这本写的差强人意,因为实在太忙了,希望接下来的文章能好一些,加油!!! ☆、番外严律vs顾凌风 ?  冷子寒虽已同顾凌风合离了,只是严律对他还是不冷不淡的,让他捉摸不透。 那日练完兵,夜色已晚,他上前拦住严律的步伐。 “你做什么?”严律问他。 “我同子寒合离了,你怎么不说起咱俩的婚事了?” 严律答他:“我身为顾家的副将,你身为主将,若我们成亲,你叫整个军中的将士如何看待我们?” “我管他们如何看待。”顾凌风如此答他,严律听了默不作声。 边境的风吹得他脸颊干涩,营中的士兵整齐的排着队伍离去,偌大的场地只剩下他二人。 他抬头看着天,道:“今夜星辰倒好。”顾凌风从身后搂住他,严律也不挣扎,也不说什么话,任由他抱着。 顾凌风握住他的手,严律本就体寒,又在外练兵,如今手已冰凉,顾凌风竟觉得他抱的是个无血无肉的冰雕。他希望严律告诉他,告诉他渴求的一切,而不是任何事情都独自承受,他总觉得他过于冷静,冷静到他怀疑他心里是否有他。 已是入夜,顾凌风帐中。 “怎样?你感觉如何。”顾凌风望着身下的男子,他脸色绯红,抿着嘴,一言不发。 “不舒服吗?”顾凌风亲了亲他的额头,更加卖力律︱动起来。“太慢还是太快?” 顾凌风一再追问,可对方却一直沉默,他似乎就想撬开他的嘴巴,从他嘴里得到一句赞扬,可他就是一说,一言不发。好似他在强迫他一样,或许真的是他在强迫他。 顾凌风想着想从严律身体中退出来,男人却拉住了他的手。他用朦胧的眼神凝视他,眼里含着泪,顾凌风从未见过这样的严律,在他眼里,他总是一袭军装,气势轩昂的指挥士兵。 “别走。”他喊道。 顾凌风听了一下顶︱了进去,身下的人没有防备,失声叫了出来。他按住对方的下巴,吻了下去。 “严律听令,本将即日便择良辰娶你进府,如若违抗军令,杖责五百。”顾凌风说着松开了他的唇让他说话。 严律深吸了口气,道:“卑职领命。” 顾凌风想或许他早早就该用军令来让他嫁给他。 ? ☆、番外秦穆vs顾凌霄 ?  顾凌风和严律大婚,秦穆同顾凌霄在府中迎客。 已入夜,宾客走了大半,秦穆在门外送客回头看见顾凌霄提着灯笼站在他身后,他也不言语,也不知做什么。 “少爷同严副将成婚了,今后顾家开枝散叶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你应当变得更加成熟些,而不是只知道站在我身后吓唬我玩儿。”秦穆说着拍了拍顾凌霄的肩膀,然后从他身边走过。 顾凌霄却道:“凭什么落我身上。” 秦穆却也没有话什么教训他,或许他也累了,再也不想管束顾凌霄了。 “喂,你走那么快做什么。”顾凌霄见秦穆往里走,也跟在他身后。 “累了,回去睡觉,少爷还有何事吩咐秦穆?” “听闻你……你今后要跟随我哥打仗可是真的?”顾凌霄低头看着后院的湖水,假装不在意的问着。 “严副将既然已是顾府之人,自然不能在军中操劳,少爷和老爷确有意将我在军中安排一个职位。”秦穆如实回他。 “那……那我怎么办?”顾凌霄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那我们顾府不是没有管家了?” “管家自可在寻一位,二少爷何必担忧,反正在你眼里,我不总以上犯下么?”秦穆这话堵得顾凌霄不能反驳。 秦穆到了门口,他准备关门睡觉,可顾凌霄还傻愣愣的杵在他门口不走。 “少爷可还有事?” 秦穆也没什么话,只走进屋,合上门,在秦穆面前卸下了上衣。 秦穆倒也没觉得他奇怪,大约是看惯了他这幅不着调的模样。只转过身自顾自脱掉衣服问他:“你又打什么主意呢?若你想要玩儿,改日再来,今日恕不奉陪。” 顾凌霄则褪尽上衣下衣,站在他面前,天还有些寒,他到底是富家少爷的身子,受不得冷,竟发颤的抖着腿。 秦穆躺在床上见他如此,便怒骂道:“你又发什么疯。” 顾凌霄不语,只伸手触摸自己身前的“红豆”,发出低颤的声音。 “你发什么疯。”秦穆伸手将人捞到自己跟前,他跪在床榻旁,勾住秦穆的脖子,把脸贴上去。 “别走。”他只有这一句话。他竟如此卑微的恳求他?为什么呢?他只不过想留下这个男人。 “二少爷这幅样子在小倌馆定是红牌。”秦穆已知顾凌霄脸皮薄,还用言语讽刺他。 他倒也没有作声,只怕说了重话,他便真的随军队走了,更加卖力的伺候男人,用手伸进自己的股︱中,发出“呜呜”的叫声,秦穆见他如此,也忍不住了,把人压在身下,两人便爽快起来。 “好歹也是顾府的少爷,您怎能做出这样的淫︱靡的姿势,顾少爷,今后可要好好检讨。” “快快快……”。 “快给我。” “给你什么,少爷?”他故意折磨顾凌霄,不让他快乐。 “秦穆。”他发出低微的颤抖声,伸手将唇靠在男人的耳际,舔了舔了。 “恩。”秦穆不为所动。 “我……我喜欢你,别离开我。” “就为了挽留我,所以才做这样事情,顾凌霄,为何你总是这样幼稚?”秦穆拍了拍对方的屁股教训道。 “啊……我知道错了。” “你只在这种时候才会老实认错。”秦穆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松开了手,让两人一块去了。 ? ☆、番外段沉vs孙策 ?  没过两年,段沉上位,圣上移居东宫,没有一年,圣上猝,享年五十。 大殿之中,段沉正挑灯翻阅奏章。 “喂,你这家伙来做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远处走进。 丧期已过,而孙策则突然带兵如京。 “圣上驾崩,我等做臣子怎能不来。” “你来就来,干嘛带着兵来,我看你是要造反。” “段沉,我看你才是忘了些什么吧。”孙策直呼其名,好似两人很熟稔。 “我忘了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年月抒的死讯是我书信与你的,你可忘了当时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信还在我手上,可要我念念。” “我……”。 “家妹亡故,做兄长的自当前去哀吊,若孙将军有法子让本王从南楚离开,本王定当知恩图报。” “好,孙策,你要什么?要什么孤王都赐予你,是要金银珠宝,还是权利?” 孙策摇头,慢慢走向段沉,他眯着眼睛抬起男人的下巴,道:“我想要一个美人。” 段沉听了嘲笑他道:“哦,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当孙将军和常人不同,原来也是个俗物。说吧,你要那位美人?只要你报上名来,就算是天上的嫦娥,孤王也把她弄来给你。” “我要你。” 段沉听见这话的时候深深的咽了下口水,他推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孙将军再如此,我便要喊人进来了。” “你喊吧,你当我怕。” “孙策。”他气急了,从未有人这样逼得他走投无路过。“你到底想如何?” 男人拔出剑“哗啦”一下,眼前男子的龙袍带子断了,露出里面的衬衣。 “我想如何,你难不成不知。” 龙椅之上,污︱秽不堪,两人不知交︱合了几次,段沉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腿被架在扶手之上,更是没有颜面。 男人坐在龙椅之上从后抱着他,他用手抵着段沉那︱处,在其耳畔道:“圣上还是质子之时在外可受的这样的苦?可曾这样含︱过别人的东西?” “去你的,谁会像你一样变态。”段沉握紧拳头向后面揍去,两只手却被牢牢抓住。 “说臣变态,可我瞧圣上可喜欢臣的这︱根东西,牢牢地含︱住不肯放呢。” “胡说……胡说……”。段沉断断续续的嚷着,那夜,在乾清宫守夜的太监都离书房远远地,听闻在那之后,圣上常常昭孙将军入京,而只要孙将军一入京,圣上便久久不能上朝,至于到底为何事,那京城的说书人大概又可以向百姓娓娓道来几个故事了。 ? ☆、番外魏明vs魏阳 ?  魏府。 “魏阳,现下宋先生在江南休养,你我没有事做,天下太平,真是无趣。”魏阳嘴里咬着包子,坐在床边望着正在书写的魏明。 “天下天平还不好,你瞧瞧你,洗着脚嘴里咬着包子,什么习惯。” “嘿嘿。”魏明受了批评还笑嘻嘻的像个孩子。 “我看你还是睡到隔壁吧,免得明日老太太来我房检查出一股子包子味。” “魏阳,你别和我奶奶说,我在你房中吃包子。”魏明一脸星星眼望着魏阳。 “大少爷,用不着我说,老夫人也知道好么。” 魏明刚说完这话就把包子推到嘴里,然后甩了甩脚丫子躺在床上卷起被子假装睡觉。 魏阳见他这幅样子也觉得好笑,上床把被子掀开,道:“今日你回自己房间睡去吧,连续几日都睡在我这里,你睡相一点也不好,弄得我腰酸背痛,这几日都没有睡好。” “我……我不走,一个人睡被子太冷了。”魏明就是死皮赖脸不走,魏阳拿他也没有法子,只得上床吹灭蜡烛。 “今晚不做□□的事情了?”魏明见魏阳久久没有动作,主动提起。 魏阳道:“我不是每日都有心情做□□的事情的。” 魏明听了张开手臂抱住男人,道:“过几日,我们去江南看看宋先生和子寒可好?” 魏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好,依你。” “我明日还想吃烤鸭。” “好,依你。” “我后日还想吃盐水鸡。” “好,依你。” “我还想吃……”。魏明再没有说下去,因为嘴巴已经被魏阳堵住了。 “不是说今晚不做□□的事情了吗?”魏明在心里抱怨着,可一边又牢牢的抱住魏阳不撒手。 ? ☆、番外冷子寒vs宋秋 ?  一年春一年冬,日子可过得飞快。 月抒的忌日他年年去,冷子寒倒也不是责怪宋秋,只是有时候会想:为何死的不是他,而是月抒,他想他死了,好歹也能在宋秋心里留下个烙印。他承认这个想法有些可笑,可他就是如此可笑的想要得到他的重视。 那日,他如常在院中躺椅上小憩,冷子寒为他盖上裘袄,他却醒了。 “徒儿可是扰师父想事了。” “倒也没有。我现在还能有何事想。” 冷子寒听了这话,小声嘀咕着:“谁知道你又想去救济哪个云瑶姑娘,哪个绿佛姑娘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宋秋见冷子寒低头挤眉弄眼的模样也笑了,他道:“这是边境送来的喜帖,你自己拿主意要不要去吧。”宋秋说着把帖子扔到石桌上,冷子寒拿来翻阅了下,是秦穆和顾凌霄的帖子。 他见了帖子也不说话,宋秋怎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他道:“怕见故人就不要去。” “倒也不是这个缘故。”冷子寒只答他这话,说完又把帖子揣进了兜里面。这一切宋秋都看在眼里。 天色暗了,回去就寝吧。 冷子寒一听“就寝”二字,脸色就变得怪怪的,也不知何时,他们两人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师父,师父,徒儿可是做错什么了?” “你没有错。”宋秋冷语道。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对酒当歌 作者:夏季柠檬草 第7节 “师父,徒儿错了,你今夜就便放过我吧。”冷子寒看着自己的分︱身已树了起来,然而却被紧紧握着,不得放松。宋秋更是拿下床榻上扎着帘帐的细绳把他捆住。 若是冷子寒愿意,他分分钟可以自己解开离开,宋秋也逼迫不得,可他就是不敢,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不敢做什么事情。 “师父,师父……师父……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 “你何错之有?” “我……我几日没有练书法了。” “哦,为师到不知道此事。” 冷子寒这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他实在想不出他错在哪里,求饶也求饶过了,他竟觉得没了法子。就在此刻,他上前低下头咬住宋秋︱下身的衣料,用嘴自然不能扯开衣服,便隔着布料用嘴︱舔,可好景不长,宋秋似乎也不吃这套,一手把抓住他的后领。 他道:“我可没有如此奖励你。” “师父。”他的声音软绵绵的似乎连身体也没了力气。 宋秋用手划过冷子寒的脸颊,他道:“你若想去就去吧,师父不怪你,不过……”。 “我不想去,我不想去……”。他已是大汗淋漓,摇着脑袋,接二连三说着不去了,模样倒也可怜。 “不去见见顾凌霄?” “不见,我不想见他。” “不去见见严律?你前阵子还常提起他呢。” “不见,不见他了。” “不想见见顾凌风?” “不,我不见他,放过我吧,师父,我不行了。” “子寒。”宋秋喊了他一声。 “恩?”他迷迷糊糊的应了句,睁开眼,宋秋的脸在他面前,他俯下身,轻轻的吻了他一下,接着又是重重的啃噬着他的唇,只几个吻,子寒便更觉得把持不住了,嘴里“咿咿呀呀的”喊着。 他搂着宋秋的脖子,央求道:“师父,我疼。” 宋秋答他:“你疼,为师更疼,忍着。”宋秋也早已有了感觉,可他却还是想罚他。 “忍不了,快不行了。” 冷子寒不记得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了,后来他还是去了边境喝顾凌霄同秦穆的喜酒,宋秋也同去了,他也见了顾凌风和严律。宋秋倒也没有表现的不高兴,只是回去的马车上又被狠狠“折磨”了一次。冷子寒再迟钝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了?他师父吃醋了。 他后来问宋秋:“师父可是介意我同顾凌风见面?” 宋秋只答他:“今后还是少见为好。” 冷子寒听了却笑了,他想终究他心里是有他的了,可他应当知道,宋秋的心里何时没有过他呢?只是这个人死鸭子嘴硬,不愿说出口罢了。 他偶尔想:不管江南再好,冷府的花草再多,如果那里没有宋秋那么再好对于他来说也是无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番外更新慢了些,不过最近忙碌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希望接下去能歇息一阵,老规矩,送一首诗吧,听闻当年鲁迅要拒绝许广平的时候,许广平就写了这封信给他,两人才成的,不过鲁迅在老家是有发妻的,这又是其他八卦了,不做赘述了,喜欢的可去百度。其实比起这首诗来,我更喜欢这个题目 ) 神未必这样想——勃朗宁 如果你想离开 如果你已厌倦在一艘没有方向的小船里 整天漫无目的的飘荡 如果你觉得我的双手再也制造不出美丽的花朵 我的鬓角再也映不出鲜艳的彩虹 如果你不再期待会有奇迹闪现在你的梦畔 如果你已经等待的疲惫不堪 你可以离开 你可以走得远远的 走到天涯海角 任我的手臂再长也触及不到 任我的思绪再长也思念不到 如果你认为生活只是舒适地活着 那么你可以离开 你可以再去找一个更安乐的小窝 你可以整天锅台,灶台 你可以穿最漂亮的衣服 你可以听他讲更动听的情话 你可以…… 但我不可以 我两手空空,除了看着天空发呆我什么都不会 我怎能够去负载你啊!我的爱人 如果你要走 你可以果决的走,不再回头 你走,你走 你可以就这样走 你更可以这样去想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