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王女》 巴比伦王女第1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1部分阅读 楔子 “嗨,娜娜,十六岁生日快乐!让哥哥我为你送上珍藏的初吻吧!”英俊的年轻男子腋下夹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扭动钥匙,发出咔嚓一声。男子大大咧咧的嚷嚷着,推开防盗门,然而,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一个圈儿,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男子不由得皱眉,四下张望:“娜娜?” 一旁的电话忽然大声的吵闹起来,男人赶紧接起来,就听那边有人气喘吁吁的:“是娜娜吗?娜娜你在哪里?” 手中的包装盒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男人一把抓紧话筒,大吼:“我是安铭杰!娜娜的哥哥!娜娜怎么了?” “安铭杰?安大哥!我……我是娜娜的同学,娜娜早上就说要来找我一起去逛街,可是,现在都晚上了还是没有见到人,电话也没人接,安大哥,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 耳边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远去,安铭杰狠狠一拳砸在桌上,转身披上风衣冲出门,背后,防盗门摔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街心公园……没有!路灯下的花坛孤零零的,连个可以询问的人都没有! 放学后的教室……没有!他像疯子一样到处乱跑,踩翻了一旁的笤帚。 同学家、朋友家……全部没有!手机电话里传来的惊讶与担忧让安铭杰啪的一下将手机扔出很远,电池跳了出来,摔进下水道里。 夜晚风凉,路灯坏了几个,嗞嗞的闪烁着,脚边的人影时隐时现。安铭杰抄着手站在路灯下,头顶有飞蛾不知疲倦的撞在路灯灯罩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安铭杰握了拳,对着空旷无人的小区大吼:“滚出来!你这个混蛋!不管你是人是鬼,我要你马上!立刻!给我滚出来!” 伴着他恶狠狠的吼声,砰的一脚,皮鞋跟电灯杆狠狠碰撞,路灯立刻又闪了两下。 哗啦—— 哗啦—— 街心的水池、路边的浇花水管,甚至是不远处无灯的房间里,所有的水都在同一瞬间剧烈的摇晃起来,汇成大股大股的水流猛然平地涌起,然后诡异的转了个圈哗啦啦的向安铭杰流过来,最后汇聚在他脚边。 水流慢慢的凝聚在一起,慢慢升高,最后变成一个通体透明的女人形象。 “她不会有事。” “我需要你的帮助。” “选定的人啊,请随我走上预定的道路吧!” 水流汇成的人向安铭杰伸出手,透明晶莹的手在路灯下带着朦胧的光晕,有一种柔弱的美丽。 安铭杰啪的一巴掌打过去,水花四溅,那只晶莹美丽的仿佛艺术品的手瞬间断成两截,大泼的水流摔在地上,四溅,却又在瞬间重新汇聚进身体,立刻,一只新的手已从臂中长了出来。 “你马蚤扰我就算了,现在竟然马蚤扰娜娜!你到底把她弄到哪里去了!”安铭杰怒极反笑,只是那眸光,恶狠狠的,像匹狼。 “她不会有事。只要你愿意跟随我的脚步前进,就一定能够与她再度相逢。”水流汇成的人无悲无喜的看着安铭杰,木讷的重复。 “妈的!”安铭杰一脚踢在身旁的路灯灯杆上,难以抑制的骂了一句:“老子最讨厌被人威胁了!” 他撑在灯杆上,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翻出一盒烟,摇出一根点上,啪嗒啪嗒的抽了半晌,然后拧熄了扔进脚边的水里。 “说!娜娜现在在哪里?” “你们的初始之地!” “靠!老子没文化,别跟我拽文!” …… “古巴比伦!” “妈的!这么远,坐飞机都到不了!说,要怎么去!还有,你要怎么保证我跟娜娜的安全,最重要的,我跟娜娜要怎么回来!” …… “只要跟随……” “说了别跟我拽文!” “我会送你去!不过过去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只要你们替我保护了我的子民,就会得到回来的机会。” “你是谁?” “水神伊亚,你们的守护神,我的孩子。” 水流猛然从脚边缠上来,手一样带着自己的意识拽住安铭杰的脚,将他拉往无尽的深渊。 泥泞、黑暗。这是那一瞬间的感觉。只是,安铭杰没有惊慌,也没有恐惧,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从小跟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安娜带回来,不管如何! 黑暗在身边旋转,带着一种难耐的静谧。猛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凭空袭来,与围绕在身边的水流用力的拉扯着安铭杰的身体! 安铭杰咬牙承受,心想,靠!果然是三无产品!耳边,却听那个熟悉的女声中猛然带了些惊慌:“对不起,对不起……没有让你……” 【没有什么?】安铭杰张嘴,想要发问,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连身体和意识都被带得很远很远。 “娜娜?安娜!你在哪里,不要害怕,哥哥来了……” 最后,所有的意识都在那一瞬间归于一片沉寂的黑暗…… 当一切开始 意识慢慢回笼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一片,像装满了豆腐渣,仿佛只要摇一摇就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唉,“你脑袋里装的豆腐渣啊!这么笨!”这种话是我们班主任的口头禅,平时听她泼妇一样骂得多了,不自觉的就记得这么清楚。当然了!那肯定不是骂我!作为连任数年的班长,我的成绩向来是不错的。 眼皮重得很,我努力的掀了掀,没掀开,耳边的声音却清楚了起来,听得我想笑——太夸张了啊! “大祭司!你是不想救助女神吗?如果女神有事,你的神庙是不是准备乞求洪水重新淹没大地?”——女神和洪水?啊,真是泛滥的少女漫画啊!或者是少男?如果可以,我还真想为自己邪恶的想法扯一扯嘴角。 “不,殿下,女神中的咒语是以邪恶的意念为引导,是需要慢慢驱除的黑暗力量,神庙一定会尽其所能为女神效力的。”——咦,这似乎是个温和的老人啊! 对于温柔的长者,作为一个孤儿,我向来是有好感的。总是让我忍不住沿着那样的轮廓去幻想自己那对从未得见的父母,会想他们的声音是不是也这样慈悲而温和,会想他们是不是也像这样的老者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孙子。 一定!一定是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扔下我的吧?他们一定也在某个地方想念着我,就如同我想念他们一样。 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就弯了起来,周围顿时猛然爆发出一阵如释重负的尖叫:“女神……女神大人醒了!” “安娜!安娜?”手臂一阵尖锐的痛,刚才那个盛气凌人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急切:“太好了!姐姐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果然是女神眷顾!” 手臂上的刺痛好歹没白受,我嘶了一声努力的睁开眼,眼皮子抬了好几下才成功,模模糊糊的影像由远及近如同缓慢推进的摄相机镜头一样映入眼中:华丽的帷幔,金色的纱帐,一屋子做惊喜状的陌生人,还有面前晃动得厉害的金发美女。 女神眷顾?我机械的转动着脑袋,就如同我现在机械生锈的思维,然后怔在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之中:这里……绝对不是我的房间!我明明是在家试衣服准备出门的! 惊慌!恐惧!汇聚成我不知道的情绪,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牙齿碰撞,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放……放开我……” 明明应该是干涩疼痛的声音却非常娇媚,跟自己一贯的冷言冷语完全不同。 不对!不对!一切都太诡异了! 似乎是承受不住这一瞬间的cpu消耗,我的思维终于黑屏,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脑海中唯剩下一个念头:是谁!凭什么这样玩我!我要回去回去!不管这是多么豪华又yy的梦,我也宁愿活在现实中! 跟老哥一起,努力而坚持的活着,这是我……坚持了十多年的梦想啊!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闭着眼睛没有动。呼吸似乎乱了一瞬,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人弯下腰靠近时带起的一点点气流。她的目光急切而温柔的在我面上扫过,冰凉的指尖拂过我的脸,将乱了的头发轻轻的拂到耳后,那低声的呼唤含着浓浓的关心和自责,一遍一遍,让人想哭:“安娜,安娜……” 同样的名字,明显可以感觉到的不同的发音,却因为不知为何能够听懂而将那些属于我的那些感受也一起带了出来。 常听老人说,人的名字,是写在了阎罗王的善恶簿上的,一个一个,清清楚楚。所以,名字啊,那就是一把钥匙,丢了,就找不到家了。所以,那么多的人哪怕失去记忆,醒过来的第一句话通常也是“我是谁?为什么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其中,固然有思维惯性的作用,却也不可否认名字的神奇力量。 父母赐予小孩,长辈赐予晚辈,爱与期待便在这样简单的地方延续。 是不是,正因为同样的名字,我才会来到这样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在心里问,然而,无人回答。于是,我只能睁开眼。 老哥常说,人都想偷懒,这很正常,但区别于人与人的,是不能偷懒必须面对时的态度。 然而,我想我始终无法做到老哥那样,看似嬉笑平常,其实心里样样都有计较。不管是他才十多岁就从孤儿院跑开,到后来创下一份家当再将我一起接走,还是后来他面对我时始终嬉笑鼓励,从不跟我说他独撑那个家的困难。我唯一做得到的,大概只剩下剔去这身懒骨默默的努力吧。 再无一个人可以由我肆无忌惮的依靠和耍赖了…… 我睁眼看去,刚才那位金发美人已经恢复了端庄和高贵,只见她头上戴着小巧的金色王冠,身上的纱衣样式之开放丝毫不比现代人差,让我也有些难以抑制的微微脸红了一下。 美人的皮肤颜色微微有些深,有一种健康的美感。她脸部的轮廓很深,眼睛像深邃幽静的湖,即使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岁,却有一种年龄无法衡量的高贵。眼睛上打着黛色的眼影,涂着金粉,眼角高高的挑起,有一种深重的压迫感。 我静静的看着她,手心里慢慢的渗出一点点的汗水。 哪怕顶着同样的名字,可我无比的清楚我并不是她口中的那个安娜。我是正宗的中国人,黑发黑眼,姓安名娜的中国人!而如今,看她的打扮,我想我至少不在国内了。脑子里不是没有想过穿越时空这种荒唐事,毕竟,网络上、电视里,可以接触到的地方看过无数次这样的yy,但是,我到底何德何能,这样千年难遇的大奖也能落到我的头上来? “安娜……”美女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终于轻轻的坐在我的床前,将我扶起来,靠在她的身上,这才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给我喂水。 从她的动作,我可以保证这位美女就从来没做过这么“体力”的活,我垂下眼,借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滋润着干渴的喉咙。 我不清楚这是哪里,甚至不敢问,隐隐的,觉得对方的服饰、周围的建筑有些像中东一带,但是,我到底不是学历史的,具体是哪一国就分不清了。然而,这些器皿的简陋却已经告诉我一个事实:这至少不可能是先进的21世纪,如果可能,我想我得期望这最好不是公元前。 老哥…… 想起那个总是温柔的笑着,独自挑起这个没有双亲的家庭的生活重担的男人,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悲伤——明明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兄妹,可是,哥……一直调皮捣蛋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对你说一句“谢谢”,安娜真是很遗憾啊! 但愿,以后还有这个机会……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安娜,不要伤心,不要害怕,只要有姐姐在一天,就一定会保护你。”美女忽然倾身过来,浓郁却并不难闻的香气扑在我的鼻尖,让我略有些不适。然而,随之而来的温暖却让身体自然而然的放松了。 身体顺着她的力道慢慢的靠进她的怀里,一点一点的改变那些僵硬,任由美人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我无法看到今后的路,即使看到,大概也不明白该如何的走下去。 我靠在美人胸前,垂下眼,一点一点的感觉着美人身上的气质。 虽然这是个很难以模仿的东西,但是,作为美人的妹妹,如果仍旧是像我那样平民的作态,只怕不到两天就会被人送上火刑架烤成一堆黑炭了。 虽然一切都很陌生,但是,总要一点一点的去适应才好。嗯,不知道这样的不能偷懒的态度会不会让老哥满意。 哥,你放心,安娜一定会努力回到你的身边的! 我犹豫了一下,仍旧伸手抱住美人的腰。 一定会努力回去的!免得老哥你晚上睡觉踢被子没人给你盖,免得你吃饭过后老是不愿意洗碗没人故意石头剪子布输给你,免得你……老是忘记刮胡子哪怕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都没人帮忙。不过,在此之前,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才好!对吧,安铭杰?你这个在外精明回家笨蛋我勉强可以承认你是个好哥哥的家伙! “王姐……”鼻尖缠绕着美人身上的气息,身体已经在违背我的意愿的时候忠实的反应出了熟悉,那两个字不由自主的冲出了口,再想收回已来不及,只能死死的闭着嘴。 肩被美女毫不吝啬的一推,我的心砰的一跳,强作镇定的抬头,却见美人一双杏眼中的惊喜重得让几乎让我回不过神来。 美女怔怔的看着我,杏眼一眨,噗嗦嗦的掉下一串露珠一样的泪水:“安娜你……终于愿意再叫我一声王姐了,对不起安娜,对不起……” “王姐你……你不要哭。”我忍了忍,可看到一个如此精明干练的美女在眼前哭得梨花带泪实在让人手脚无措,匆忙之中,只能抓起什么就往美女眼角擦,可等擦了才发现,我手里抓着的居然是自己身上的浅色长袍! 但愿美人不会嫌弃这东西粗糙! 我飞快的缩回手藏到身后,旁边的木门已砰的一下被人推开:“二王姐醒了吗?” 我转过头去,就见一个拿着一支闪闪发亮明显是权杖的小正太红扑扑着脸蛋飞快的扑进来。 我想了想,退出美人的怀抱,朝他点头微微一笑。 眼看着小正太一脸欢喜的扑过来,一旁的美女却残酷的哼了一声:“王!请注意你的仪态!” 小正太脸上的笑容嗽然僵硬,猛然收住脚步,转眼已姿态完美的站在了我的床前,圆溜溜的眼睛在我身上滴溜溜的扫来扫去,然后强撑威仪的咳嗽一声,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睁大:“二王姐的身体已经好了吗?” 我打量了小正太两眼,见他不过十三四岁,虽然被称作王,却远没有美人的气势和精明。而我目前的身体,似乎不过十五岁左右,与我本来的年龄相差却不大。于是,转头看向美人,低咳两声:“王姐,可以再给安娜一杯水吗?” 美女保持着威严看了小正太一眼,转头对上我的时候,已经柔和了表情:“我这就让侍女取来。”她刚要拍手,我已经抓住她的手腕,一脸乞求的抬头,外加在她腰上蹭了蹭,美女叹息一声,转身出去:“好了,我这就去替你取。”走过小正太身边时,仍旧不可避免的严肃了声音:“王!请记住你的身份和责任。” 小正太严肃着一张小脸用力点头:“是的王姐!” 看到美女婀娜的身影转过窗户消失,我对着小正太招招手,小正太迟疑的走过来,一脸忐忑:“王姐,如果你不想出嫁,我一定会努力保护你的。王姐以后再也不要做傻事了,好不好?” 果然,美人一不在,小正太说话就少了几分拘束,转眼已漏了不少讯息。 我微笑着摸摸他的头:“放心。” 小正太欢喜的仰头,姿势标准的坐到我的床边,双腿闭拢,犹如石壁上的彩绘,让我摸着他的头的手微微的顿了顿。 少女漫画虽然烂俗,可也不是白看的!作为一个蜗居的宅女,不难看出,眼前这明显就是一家三口独撑大局,大姐为了王位的稳固不得不收起对弟弟妹妹的疼爱化身严肃女王形象;掌握关键神权的妹妹被各方邪恶势力觊觎,下以毒手;幼弟继承王位,被大姐爱之深责之切产生恐惧心理的恶俗剧情。只可惜,本该优哉游哉捧书观看,偶尔发表点感慨,偶尔yy的自己,却可笑的成为了剧中人。 “至少……可以尽我所能的去保护什么!” 当你迷茫困惑的时候,就这样告诉自己吧,娜娜!人不是依靠自己而坚强的,帮助和保护别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 这是安铭杰那个混蛋被我问到的时候的回答,末了,还咧嘴一笑颇为感慨的说:“所以说,其实是我一直在占安娜的便宜啊!”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偏头看向一旁的小正太。 漂亮的面容、故作威严的姿态、僵硬的面部表情。 保护什么么? 我看着自己的手。保护什么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以让自己不那么心慌、不那么害怕、不那么想来想去? 大概吧!不是说人总要靠忙碌来忘记很多东西吗?如果是的话…… 我将频频偷偷打量我的小正太一把搂进怀里,感觉对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抓住了我的衣带,不禁低头在他脸上响亮的一啵,笑起来:“就像王姐说的,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就一定会保护我。那么,王弟……”我弯腰对视面红耳赤的小正太, 笑:“虽然我很弱啦,可是,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一定会努力的保护你的!” 就像……安铭杰那个混蛋当初被孤儿院里的野孩子打得那么惨,仍旧挣扎着爬起来站在我的面前一样! “二王姐……”怀里的孩子犹豫的抬起头来,用力的握住我的手,明明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孩子,掌心却已经有些粗糙了。 小正太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一会儿,仰起头来,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可爱极了:“我也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巴比伦王,然后……保护王姐的!” 巴比伦?! 果然是这种地方吗?可是…… 我禁不住狠捏了拳头,用力的深呼吸两下,却没有办法阻止内心一波一波的郁闷:穿越空间已经够难得了吧?居然还穿越时间!太可恶了!不带这么整人吧?素未谋面的女神大人!你这不是让我哪怕活上五百岁也回不去了吗? 事实,果然是最残酷的呢!我扯了扯嘴角。 “王姐?”小正太焦急的抬起头,看着我一瞬间惊怒的脸,举起手中的权杖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只跟祭司大人学习了很短的时间,可是王姐,我会努力的!” 那根权杖的顶上顿时放出微弱的光,笼罩向我的身体,一阵刺痛袭来,意识昏迷前我终于想骂人了:靠!穿越时空已经够可恶了,居然还架空历史!架空历史就已经可恶至极了,居然还可以加个魔法时刻的标签! “艾鲁克你在干什么?居然对安娜施放才学不久的恢复术!”美女威严的声音猛然响起,在小正太的嗫嚅中,我终于可以放心的沉睡了。 “西丽丝王姐,我……我只是想帮安娜王姐……” 于是,醒来沉睡了两次,我终于知道了美女跟正太的名字,不过,等下一次醒过来,我必须要很严肃的告诉艾鲁克小正太:庸医是要不得的!乱吃药是会死人的! 真想s 了那个小正太!听这恢复术的名字也不该让人全身针刺一样的痛啊!——请原谅我的抓狂,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的简直不是人! 圣泉沐浴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忏悔在旁的艾鲁克小巴比伦王和一位气质温柔的美大叔——漂亮的微卷浅棕色长发,白色的麻纱祭司袍,温柔的笑容,就连眼角浅浅的皱纹都显得那么性感。 我对他颇有好感的点点头,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草药向我走来,长长的白色祭司袍拖在地上。 “女神殿下的身体看样子已经差不多好转了呢!”美型大叔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掌心里的温暖传过来,让我一瞬间舒服了许多——或许,也有心理的原因。不过,这个声音……似乎就是一开始醒来时听到的那个呀! 看样子,我似乎在朦胧中把这位美型大叔当成了美型大爷! 我忍不住笑了笑,祭司大人脸上的表情立刻放松了不少:“看样子,烧也退了。真是太好了。殿下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我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艾鲁克,在祭司大人的帮助下慢慢的坐起来,笑到:“没有了,除了艾鲁克的恢复术遗留症。” 祭司大人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极浅笑容,旁边的艾鲁克眼睛却嗽然红了:“对不起王姐,都是艾鲁克的错。” 我有些愧疚的看向艾鲁克,比起总是让我不由自主的防备着的西丽丝,艾鲁克真的是一个非常让人喜欢的孩子。 祭司大人已经低下头,温柔的看向艾鲁克:“不,陛下的恢复术学得很好,只差了一个咒语词而已,下次一定能完美的释放出来的。”他的脸上充满鼓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慢慢滋生。 “真的?”小正太的hp值顿时飙升,脸上透出两块红晕。 美型大叔点点头:“啊,所以才让陛下您多多练习啊,狩猎场上的动物一定会欢迎陛下的!” 小正太握拳,满怀信心的用力点了点头。我却只能抚额苦笑:原来我在你心目中跟狩猎场上的动物一个等级啊,艾鲁克! “不过,为了彻底的清除女神殿下身体里的残留咒语,我想,还是去神庙泡一下圣泉比较好。” “好的,本王批准了。”小正太跃跃欲试,一脸将功补过的飞快答应,于是祭司大人在留下一堆药草以后,向我和艾鲁克行了一礼便离开了房间。 我默默的看着那位祭司大人的背影渐渐消失,有些丧气的抓了抓头发。 那位祭司大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柔和气息,让人非常舒服呢,哪怕是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也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虽然我从不信教也不信神,可是,对于信仰却向来是敬畏的。大概,这位祭司大人身上所拥有的,就是信仰的力量吧,纯净而强大,无关乎武力。 所以,在这样一个陌生到让人心慌的地方,我真的非常想跟那位祭司大人多多相处一下。而且,听说担任祭司的,通常都非常博学,天文、地理、医学乃至于心理学,他们不但是个中翘楚,还是通才呢! “艾鲁克啊!”想了想,我唤过艾鲁克,语重心长的抚摸了他的脑袋,看着艾鲁克红彤彤的脸叹道:“你们说的那个女神是什么?” 艾鲁克大惊,小脸唰的惨白,直看得我都心疼了。可是没办法,看来看去谁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有这个艾鲁克,仿佛对安娜非常依赖,再加上年纪又小,有些东西应该不会太过怀疑的。 我苦笑。我也想装失忆啊,可是,我又没撞到头!而且,对于这种过于古老的年代,真的很害怕一说失忆就被人认为是鬼上身之类的。我可不想被绑在十字架上烧死! “女神就是指引我们在河边居住与繁衍的水神伊亚啊!王姐你作为继承了伊亚女神力量的人怎么会……”小正太惊呼一声握住我的手,身体隐隐在颤抖:“王姐你……难道还没有得到伊亚女神的眷顾?天呐!一定要早点告诉西丽丝王姐才行!” 我皱眉看着小正太急冲冲的跑出去,不得不收回伸出去的手。 伊亚?女神?果然还是一团糟啊!但是,至少让我多问两个问题再跑吧? 或者……直接向西丽丝坦诚自己并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安娜? 嗯,西丽丝的话,看起来就很精明干练,我实在没有信心能够瞒过她。而且,即使对她坦诚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说不定还会多两个盟友!毕竟,作为初登王位的艾鲁克小王来说,少了一位作为神权代言人的亲生姐姐可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呢! 唉,可惜自己对古巴比伦这样遥远的历史一点了解都没有,不然,多少还能安心一点吧!毕竟,哪怕是架空历史,也应该以现实为蓝本的!而且,就科学上来说,哪怕是平行时空,历史的发展也总归该有一些相似之处吧?呃,大概…… 伊亚女神的神庙在巴比伦的土地上如同星星一样繁多,而巴比伦城王宫外的伊亚女神神庙显然不是一般神庙能够相比的。 我这才知道,那天替我治疗的祭司大人就是这座神庙的首席大祭司,负责治疗和祈福。当然,虽然我偶尔叫他大叔,其实他的年纪并不大,最多三十来岁。不过,神职人员身上的那种淡定和温和,总是让他们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睿智。 我在女官塔伊和几名侍女的陪同下乘坐金色的步撵来到伊亚女神庙前。 塔伊是个聪慧又冷静的姑娘,身材高挑动作利索,温柔又不多话。在我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冷静的照顾我,有时候哪怕我半夜突然醒来,她也总是及时的出现在我的身边。这样的女官,如果是在现代,大概是富人家才能请得起的十项全能管家了。不过,在如今的巴比伦,王族和祭司才是真正的至高无上,哪怕同样贵族出身的塔伊,反而要以能够近身服侍作为王族的我为荣。 金色的阳光撒在伊亚女神神庙的白色岩石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赤 裸着上身的强壮宫奴在我的步撵边弯下腰来,背部宽阔,姿势卑微。 我站在步撵上,皱了皱眉,塔伊疑惑的看向我,微微低头,扶住我的手,低声道:“殿下小心。” 所谓入乡随俗,不过是因为没有改变那些习俗的力量而已。 我朝塔伊点点头,轻脚踩在宫奴的背上。用不知名的草编织成的白色草鞋里缠绕着金线,组合成漂亮而神秘的图案,与宫奴黝黑又泛着油光的背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神庙面前的大祭司,他弯下腰来向我行礼,始终带着一种矜持的高贵:“女神殿下。”他对身边的一个少年点点头,那个少年便从塔伊的手中扶起了我。 “从这里开始,就只有神职人员和王族成员才能进入了,女神殿下的侍女就请在此稍候吧。” 我看了一眼身旁低着头的少年,朝塔伊微微点头,这群美丽的侍女便在神殿门口垂着手依次站开了,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可惜了是在这个年代,这样宏大的神庙并非一般人可以接近不说,对于这些跟在我身边的贵族女子,旁人也是不敢随便便觊觎的。你看那些个宫奴,甚至还只能跪在地上,四肢着地。而巴比伦的天气,非常热,哪怕隔着软软的草鞋,我也可以感觉到地面蒸腾而上的热气。所以,这样的地面,不下于烤炉。 我站住脚步,回头对塔伊道:“塔伊,你们到一边去等吧,将这些宫奴也带上。” 我向一旁神庙形成的阴凉处示意了下,塔伊微微一愣,便听话的带着一大群的侍女、宫奴离开了——亏我出门的时候,艾鲁克还抱怨我带的人太少了。 “真不愧是伊亚女神庙啊!”我感慨的转着脑袋看着宽阔的神庙内部。 神庙四周全部用洁白的石头搭砌,顶部呈圆弧形,形成了最完美的承重分散,上面的几个小孔保证了从早到晚神庙内部都有日光照进来,更牛掰的是,那些光束居然那么恰恰好的就投在正中的伊亚女神像的脚边,有一种慈悲的俯视苍生的感觉。 我收回被一旁的少年搀扶着的手臂仰起头,忍不住就想笑。 慈悲吗?真正的慈悲才不会是俯视呢!我只要一闭眼就可以想起安铭杰那个家伙,每次说话的时候都会蹲下身平视我的眼睛,从小就是。我不知道同样作为一个孤儿,安铭杰这么多年来一直无偿的照顾我算不算慈悲,可是,这个女神给我的感觉,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女神殿下,请跟我来。”美大叔作为大祭司,大概是很忙的,如今已经退下了,只剩下那个瘦弱的少年在前面引路,领着我穿过绘着精美壁画的高大走廊,然后推开了一扇极其宏伟的石门。 “这就是圣泉了,女神殿下。”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之后,瘦弱的少年恭敬的垂手站在门边,我在内心惊叹了一下这个少年那看起来就非常细小的手臂里哪来的那么牛掰的力量,面上却毫无表情的走过去,然后一下子瞪大了眼,在内心惊呼起来:温泉诶! 满屋的麻布帐子间,一口冒着热气的温泉带着淡淡的||乳|白色,真是太吸引人了! 难怪被称为圣泉,难怪说有什么治疗的能力,温泉对身体的确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的,更何况,在巴比伦这种炎热干旱的地方,温泉的确很难得! 我快步的走进去,抬手放在腰间的带子上,然后狐疑的回头,打量了两眼身后低着头亦步亦趋的少年:“你不退出去吗?” 少年的脖子嗖的红了,一下子跪在地上,额头触着地,瘦弱的身体弯折成优美的弧线:“神庙里没有女祭司,所以只有我服侍女神殿下沐浴,还请女神殿下恕罪。” “什么?!”虽然知道在这样的奴隶社会,即使让他做什么他也没有那个胆子,但是,作为一个刚满十六岁的青春少女,目前为止,我连跟安铭杰以外的男生都没有过亲密接触,如今居然要在一个陌生少年的面前洗澡,实在让我有点接受不能。 我有些尴尬的退后两步:“不,不用了,我想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少年微微抬起头来,匆忙的看了我一眼,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碧绿色,犹如玻璃珠一样透明。 他的手指忽然动了动,池子中的水立刻凝聚出两小股,触手一样蠕动着伸到我的面前。我的内心顿时囧成一片,只能镇定的步入圣泉:好吧,人家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其实你一个人绝对不可以了。谁让这是魔法时代啊! 我飞快的把身体沉进氤氲的温泉里,只露出下巴以上,心里的尴尬这才退散了些,于是转动着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衣服我可以自己脱。你先起来吧。” “是的女神殿下。”少年似乎笑了一下,声音里轻松了不少。他的步伐像猫一样悄无声息,慢慢的走到我的身旁,跪下,抬手揉捏着我的头发。 这位安娜殿下的头发真的非常漂亮,微卷的棕色一直拖到腰际,像德芙广告里顺滑飘逸的丝绸。 我慢慢的偏头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他的动作细致,神情专注,眼睛始终微微的垂着,带着一种柔顺的谦卑,非常容易博得旁人的好感。 我又把身体往下面沉了一点,然后猝不及防的泻出一声呻吟:唔,这个手法绝对是专业级别的,好舒服! 身后的动作微微一哆嗦,我只能将即将泻出口的呻吟一口吞了回去,尴尬的打量着圣泉。 圣泉大概有四个乒乓球桌大小,边上的石头有两极阶梯,正好让人坐在池边,依然是纯白的石头,上面有精美的人物浮雕,四周的角上分别竖起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石柱…… “那个!”我有些惊讶的指着石柱:“是特意镶嵌的宝石吗?” 居然把脸那么大块的宝石拿来当镜子,我在王宫都没看到过啊,神庙也太奢侈了吧!还是说,这个时候的神权果然如此巩固而彪悍? 身后的少年笑起来,动作开始往下移,拿着什么东西轻轻的擦拭着我的脖子:“是的殿下,殿下要看看吗?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脸哦!这是只有这座神庙才有的东西呢!” “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四周的石柱忽然转动了起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中,四块巨大的浅蓝色宝石齐齐的对了过来,这种让人惊骇的动作差点要让我以为自己在玩古墓丽影了。 我的身体一瞬间僵硬:那四块巨大的蓝色宝石里映出来的,竟然不是我在王宫中看到的安娜殿下那张柔美得让人不由自主去呵护的脸,而是我自己!我!安娜!黑发黑眼可以像野花一样坚强盛开的的孤儿安娜! “安娜殿下很漂亮呢,我想,整个巴比伦都会希望安娜殿下继续留在女神庙,继续为大家祈福吧!”身后的少年已经放松了不少,开始随口的攀谈起来。 我转头盯住他的表情,许久,直到他的表情和动作都一点点的僵硬起来,才笑道:“啊,哪里漂亮了,这样的棕色头发比起王姐太阳一样的金发,难看多了吧!”我微微用力,咬重“棕色”二字。 “怎么会,殿下您是伊亚女神选中的人,是我们巴比伦的希望啊!”身后的少年睁大了眼,一脸惊慌。我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重新靠回池边。 “你叫什么名字?”我舒服的伸了伸腿,享受着被温暖浮动的水流包裹的惬意。果然,魔法世界就是不一样,这些水流在身后少年的控制下简直就像按摩浴缸!如果不是没有“天时”与“人和”,我一定会放纵自己的呻吟的。 “女神殿下叫我艾尔就好,我是大祭司抚养长大的,现在是伊亚女神庙的见习祭司,将来,我一定会努力成为能够帮得上女神殿下的人的。” 少年的声音有一种水润的感觉,跳动的词句里带出美好的憧憬,让我也忍不住微笑起来——成为祭司,在这个时代应该是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啊——!你干什么!”我的笑容一僵,猛然冲向圣泉的另一边,惊恐的捂住胸口,抬头瞪视着艾尔。 艾尔惊慌的跪在池边的石阶上,手上还捏着什么可以起泡的东西:“我……我只是帮殿下沐浴……” 我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慢慢的沉入水中,后悔的简直想撞墙:虽然只来到这里几天,我却已经见识了巴比伦民风的开放。男女之间,只要看对了眼就能随意上床,甚至,能够吸引更多的异性乃至于同性,还被看成一种荣光。这几天的养病期间,我就不经意的看到了我身边的一名侍女跟一个侍卫的……咳咳…… 所以,我刚才的反应真的太过了。可是,作为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女孩子,被完全不熟悉的异性触碰到这样敏感的地方,我真的没有办法适应呀! 我欲哭无泪…… “这里就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你……你先出去好了!”我的脸上有些发烫,大概是脸红了。 看到艾尔踉踉跄跄一副颇受打击的惊恐模样退出圣泉殿,我赶紧的,匆匆忙忙的在胸口洗了两下抓起一旁的衣物乱七八糟的罩上便爬出了圣泉,然后呆住,身不由己的挪到门口,尴尬的伸出一个脑袋:“艾尔,来帮我穿一下衣服!” 颓丧的站在门边的艾尔惊喜的回过头来,我立刻补充了一句:“不过只能站在我的背后!” “是的,女神殿下!” 身体的权利无论如何也是要捍卫的!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是,这是没有办法向这个时代妥协的东西! 我伸着手,掩耳盗铃的任 巴比伦王女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2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2部分阅读 由艾尔在身后轻柔的为我穿上简单轻薄的衣物,在心头偷骂:该死的系带!该死的饰品! 杀人与救人 这样尴尬的经历,让我拒绝了大祭司温和的邀请乘上步撵便准备回王宫了。 步撵是由八个强壮的宫奴抬着的,内部足足有好几平米大小,即使宫奴步伐矫健也依然平稳又迅速,一点感觉不到颠簸。四周挂着白色的麻纱帐子,手边放着一些新鲜的水果,一旁跪着塔伊,握住巨大而华丽的彩色羽毛扇子,轻柔的扇着风,另一个侍女则动作熟练的替我剥开葡萄的皮。 洗过温泉后的身体果然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那种缠绵病榻的晦气仿佛都一扫而光了。 我坐在步撵上,看着四周跪伏在地的百姓,除开最初的不适应之后,居然并没有觉得别扭。我想我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或者说,我并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我或许可以叫他们起来,但是,“起来”造成的恐慌恐怕会让他们更加乐于跪伏在地。这并没有什么屈辱的地方,因为他们没有那样的意识。只是,他们的脸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萎靡,死气沉沉。我有些疑惑,却不敢问。 在我的记忆中,对于巴比伦的唯一印象,大概就只有跟中国并列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了,对于其他,则是一窍不通。其实我该庆幸,我成为的是巴比伦的王女而不是下贱的奴隶。尽管只有几天的时间,我却已经看到,奴隶在这里,根本不算人,或许还是比畜生更加不如的东西,很多贵族都愿意拿数个奴隶去换一匹漂亮的母马,如果那值得他炫耀的话。我想,在他们眼中,奴隶大概跟金条、跟一个有趣的玩意儿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想,如果我不幸成为的是奴隶的话,大概是连一天都活不下来的。那已经不是光靠精神能够支撑的了,或者可以说,正因为我拥有精神,才更加无法忍受。 我在平稳的步撵上昏昏欲睡,脑子里却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跟在步撵后的侍女健步如飞,丝毫没有落下,不知道在竞选侍女的时候,是不是有跑步这一项,不过,巴比伦的女人一般都身强体壮倒是真的。 那个替我剥葡萄的侍女早已恭敬的以头触地悄无声息的退到了步撵的角落里。整个步撵中,便只剩下塔伊扇动风的声音。于是,那些喧闹才能在还隔得那么远的时候就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睁开眼,带着些询问的看向塔伊,这个聪慧的姑娘立刻退到步撵边,唤过一个侍女低语了一阵,然后回到我的面前:“是行刑,殿下。” 在这些侍女面前,我要放松得多,因为我明白,鉴于身份的问题,即使她们明白我有什么古怪,她们也不会有那个胆子去说什么,或者说,即使她们想说什么,我也有足够的权利可以阻拦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只要不是明显不对的话,我都可以毫无忌惮。 王宫还有些远,我有些害怕西丽丝的那双眼睛,过于的威严,而且,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对我总是有好处的。 于是,我拿脚敲了敲步撵,宫奴们立刻停了下来,我懒懒的道:“过去看看。” 宫奴们毫无异议,于是,很快的,我便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上。 当我的步撵靠近时,步撵上用各种宝石镶嵌而成的属于王族的图案早已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围观的人群自动的跪在地上,然后闪开了一条路。宫奴们抬着我的步撵拾级而上,走在前面的宫奴自动的将步撵放低,后面的宫奴则高高的举起了强健的双臂,让我依然保持着平稳。 这些宫奴其实还蛮体贴的。当然,或许这已是他们的本能也有可能。 走上行刑的平台,宫奴将步撵放下,然后恭敬的跪在地上,塔伊将帘子拨开,让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 我对过来给我致敬的长官点了一下头,那长官似乎是个祭司,那身白色的祭司袍就是明显的证据。由此也可看出,在这个时代,神庙掌握了多大的权利。不过,比起这个脑满肠肥的祭司,我毫无疑问的更加喜欢大祭司,那种清俊隽永的男人,如果不是那样的自律,该不知迷倒多少女人,尤其是在巴比伦这样民风开放的地方。 邢台上,竖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有几个吊环,吊环下有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男人——我之所以说他不错,是因为他即使蓬头垢面到这种地步都还能看明白脸,要知道,装扮对一个人是很重要的。 似乎是因为我来了,那个男人才被几个强壮的奴隶匆匆按住肩膀压在地上,皮肤与滚烫的地面贴在一起,几乎可以听到嗞嗞的烤灼声。那人的手臂上绑着好几条拇指这么粗的明显浸过水的牛皮绳,这会儿太阳一晒,那散发着血腥气的牛皮绳几乎已经整个的勒进了那人的肉里,留下比刀子划伤更难看的伤痕——粗糙的、糜烂的肉沫以及血口子。男人的胸口我看不到,不过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证据是从他身下蜿蜒出来的一大滩发臭的血水——唔,看样子,行刑之前还受了不少的伤。 我微微皱了眉,塔伊已经会意的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道:“殿下,就是他咒杀了您。西丽丝殿下要求神殿严处,用浸过盐的猫爪撕下他身上全部的肉,直到神宽恕他的罪孽。” 我的目光落到一旁的不知道是不是木头制成的爪子上。 的确像是猫爪,只不过握柄足足有手腕这么粗,一人多长。爪子锋利,已经变成了黑褐色,不知道浸过多少人的血,带着一股子让人恶心的味道。那爪子尖上,果然还挂着几条新鲜的肉条,晃悠悠的滴着血,叫我差点吐了出来。 行刑祭司靠过来,弯下腰,小眼睛眯缝起来:“殿下身体刚好,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臣一定会严惩这大胆的家伙的!” 我扬了扬下巴:“他叫什么名字?” “啊?哦!”行刑祭司站到我的步撵旁边,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回殿下。这个罪犯叫伊尔斯,伊尔斯?特列,是下级军官特列家的次子。哦,这简直是贵族中的败类,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简直难以饶恕。臣会惩处特列家的。” 在巴比伦,惩罚似乎是由王族做出判决,由神庙执行。 我不忍的转过头去,手指有些颤抖的捏住身下的凉席垫子,深深呼吸了几次,才点点头:“是的,这位大人辛苦了。” 那个脑满肠肥的祭司立刻笑起来,小眼睛挤成了一堆:“谢谢殿下夸奖。” 我想我大概是需要很多的时间来适应这个世界的,不论是习俗、阶级、权利,还是对人命的态度。以前偶尔看yy文的时候,那些穿越女主总是惊天动地出场,一句失忆便简单的解决了身份问题,极其容易就能得到很多权势滔天的人物的保护,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随心所欲,救人,或者挑衅整个世界的价值观。可笑真落到了我的身上,却不得不步步小心,看似披着王女的外衣高高在上,却永远不知道是不是下一个瞬间就会被人扔到所谓的女神脚下接受极其残酷的制裁。 所谓神权,是最虚幻的东西,拥有它的庇佑的时候,任何人都会低你一等,可一旦被人用这样的名义来制裁,就绝对不是我这样连打个针都能叫痛的人可以承受的了。 我不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于是只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偷偷学习,改变自己十多年的习惯,只不过乞求着能够在这些规则之下苟延残喘。 回去自己的时代,像一个遥远的梦,可是,也正因为有这样的梦存在着,才能让我自欺欺人一般勇敢的活着。可见梦也是个好东西,哪怕明知道它的虚幻。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英俊的男人,觉得自己大概没有办法做这种冷眼旁观之事,便拿脚轻轻的敲了敲步撵,宫奴立刻将步撵再度抬了起来,刚跨出几步,那个被几个强壮奴隶压住的男人伊尔斯却居然挣扎着抬起了头,目光凶狠得像沙漠中的独狼,死死的瞪着我:“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安娜?斯蒂博列特!如果你敢动我的家族,我就是化成了恶鬼,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嘶了一口气,抬手打翻了身边的水果盘子。侍女们立刻跪了下去,塔伊轻轻的抚着我的胸口,回头,竟然颇有气势的喊道:“下贱的奴隶!还不给我让他闭嘴!” 我这才想起,塔伊也是贵族,并且还是上层的贵族,果然,只要那种天生的气势放出来,绝不是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人能够比拟的。 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样的话实在在电视中听到过无数次,可是,从来没有一次能像眼前这样,赤 裸裸的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森冷杀意。 那个男人,伊尔斯,胸口早已被猫爪抓得血肉模糊,殷红的血如同小股的溪流一般将他下身的短裤染得血红。他的头发凌乱,手臂被绑得几乎骨折,那眼中的仇怨和愤恨却如有实质一般击打着我的脑袋。 我想,这就是杀气,在武侠小说中被描述得神乎其神只靠这种虚幻的东西就能叫人汗如雨下无法动弹的东西。而我现在体会到了,因为我的手心里全是汗,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 惊慌的行刑祭司捧着刑罚书尖叫:“拖下去!拖下去!哦,神呀,原谅这些无知的罪人吧!” 奴隶们惊恐的看着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惩罚那个男人还是先给我跪下认错。 我深深的呼吸了几下,然后摆摆手让塔伊退下,低头看向被众人压在地上,却始终倔强的瞪视着我的男人。他的牙齿很白,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咬牙切齿的动作下,那恨不得食我肉的模样,让这一口白牙尤其突出。 我在塔伊的搀扶下站起来,步下步撵,行刑祭司惊慌的跑过来:“天啦殿下,您要如何才能宽恕臣的错?竟然让您在臣行刑的时候受到这样的惊吓。” 我摆摆手制止他咏叹的腔调,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更适合搞艺术。当然,很多祭司本身就是艺术家,但是,眼前这位庞大的身躯让我无法想象其中的内涵。 我抬头看去,行刑台下的普通平民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却已早早的跪在了地上,映入眼帘的只有满地的高高隆起的后背,谦卑的表示着臣服。 我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不该憎恨这个叫伊尔斯的男人,如果不是他,说不定我就不会在这种无所适从的地方了,说不定我就依然是那个十六岁的高中生,每天为大学和分数烦恼,每天忍受老哥无止境的马蚤扰。以前无比厌烦的日子,现在想来却变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幸福。所以说人其实都是贪心的,没有失去就不知道珍惜。 但是,哪怕是恨,我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因为我而死,而且,是死在那种残忍的刑法下。 而我现在的身份,救一个人应该没有问题吧?反正,我还有一个神棍的身份顶着嘛,出了任何问题,推到神谕上就可以了。 我走到伊尔斯的面前停下,小心的避开脚下的鲜血,我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那种凶狠和血腥其实还挺让人着迷的。我说:“我可以放过你。” 他的眼神甚至没有波动一下,反而露出赤 裸裸的嘲讽:“我应该感谢殿下您的慈悲吗?” 这个男人还真是有让人生气的特质! 我瞪他一眼,他的眼中才闪过点疑惑。 我道:“如果你放弃复仇的话,我可以放过你。”我还没有为自己树立一个仇人的打算。 伊尔斯还没回答,旁边的行刑祭司已经再次咏叹起来,捧着书,肥嘟嘟的脖子一伸一伸的,像只被噎着了的鹅:“哦不殿下!解救这样的罪人会惹怒女神的!” 我没有理他,对跪在地上甚至不敢看我的奴隶道:“放开他。” 奴隶的天性就是服从,所以我刚说完这样的话他们已经飞快的退后了,伊尔斯猛然跳起来,然而,不知道是身体虚弱还是那些牛皮筋的问题,他咚的一下又跌倒在了地上。但是,那矫健的动作仍然让我赞叹。 行刑祭司的尖叫已经撕心裂肺了,他指挥着一旁的神庙士兵冲过来:“抓住他!抓住那个罪人!” 我回头,一身洁白又柔软的长袍,站在高高的行刑台上,看着迅速靠近的士兵,略略仰起下巴:“大胆!竟敢用你们的武器对准伊亚女神的神祭司!我巴比伦的王女!还不给我退下!” 士兵们迟疑的回头去看那位行刑祭司,那个猪一样肥胖的祭司气得满脸肥肉都在哆嗦,他伸出肥嘟嘟的手指指向我,忽然冷笑起来:“神祭司?不不不!殿下,你难道忘了,只有经过神庙的祭礼,才能成为真正的神祭司!很不妙的是,殿下你还没有经过祭礼。” 我惊住,他终于得意的笑起来,指挥着侍卫尖叫:“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你们是侍奉神的人,怎么可以违抗作为祭司的我的命令?还不快去抓住那个罪人!” 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这时,我这才看出伊尔斯的厉害。 即使受了那么重的伤,即使被牛皮筋绑住了双臂,伊尔斯的动作依旧灵活,豹子一样矫健。他在地上连连一滚,躲过了数根长枪,再横脚一扫,便让几个侍卫滚做了一团。只可惜他再厉害,也敌不过对方人多。不过片刻,伊尔斯便被人抓了回来。 行刑祭司得意的看着我,那种眼神令我猛然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权利漩涡。 在这个时代,神庙势力与王族势力可以说是相互结合却又相互制约的,神庙看似臣服于王族之下,却又有着自己的独特地位,很多时候,祭司的一句话甚至比王更有威信。所以,王族总是在敬奉神的同时又不遗余力的打压神庙势力。 我看向伊尔斯,他正怨恨的看着我,似乎以为我放过他不过是对他的又一次侮辱,好比猫玩老鼠一般。只不过,现在,我这只猫除了救下他这只比猫还厉害的老鼠以外,已别无他法。不然,西丽丝大概会不给我好脸色看了。 士兵已将伊尔斯挂在了石板上,大张了双腿,双臂因为被捆绑到一起而对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 行刑祭司抬起手:“行刑!” 士兵拿起猫爪,那挂着碎肉的尖端噗嗤一下抓进伊尔斯的胸口,然后猛然顿住,神色惊恐,动作僵硬,对面的伊尔斯猛然抬头看着我,那些惊讶和疑惑一瞬间将深藏其中的仇恨冲得很淡。 我手中执着从一旁的侍卫腰上抽出的利剑,剑身很重,刃口抵在行刑的神庙士兵的脖子上。我冷冷的打量着周围不敢把我怎样的士兵和祭司,冷冷道:“我说放了他,没有人听到我的命令吗?我以安娜?斯蒂博列特的名义让你们放了他,不是神祭司!” 如果不是伊尔斯,我想我至今不会知道我的全名。 行刑祭司的手在哆嗦,他惊慌的看向四周的士兵,强作镇定:“你……你在挑衅神的威严!” 我添了一只手,双手握剑,昂起头看他:“你在挑衅王族的威严!而几日之后,还要加上神祭司的威严!” 他无话可说。 这时,一只手温柔的覆在了我握剑的手上,我扭头,看到大祭司温和微笑的脸。 行刑祭司立刻像见到救星一样扑过去,亲吻大祭司的脚背,泪汪汪的仰头,那样的表情配上他肥硕无比的身材极度的让人恶寒:“大祭司大人,您终于来了!您看!您看!王女殿下这是不把神庙放在眼里呀!” 大祭司从我手里取下剑,我无法反抗他温柔的动作。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透着一种慈悲与温和,叫人从心底里去信任他,叫人无法反抗。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祭司的模样。 他笑着扶起行刑祭司:“这位伊尔斯大人冒犯的是安娜殿下,既然殿下自己宽恕了他,就不用麻烦神了。” 他的语调让我笑起来,那位行刑祭司只能不甘不愿的放开了伊尔斯。可惜,这个我废了好大的力才救下的家伙却马上对我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一愣,决定不跟这种垂死的人计较,唤过宫奴将他背走,当然,我没吩咐动作要轻柔这样的话。走之前,我对大祭司低声道了谢,声音小到只有我和他能够听到,而他回给我一个很细微的点头,我的心情一瞬间愉悦起来。 王宫遇刺 我其实非常想让宫奴将伊尔斯拖着走的,就提一只脚,倒着拖,脑袋就别管了。唔,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大概是无法反抗的,于是等到王宫了,他大概也不需要我料理了? 猛然觉得自己真邪恶,可是不够邪恶的我不得不一路忍受那个家伙趴在“我的”宫奴的背上还要对“我”放杀气的嚣张行为!还好塔伊体贴,将纱帐放了下来,隔绝了那家伙恶劣的眼神——果然杀气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值得相信,震慑人的应该是眼神! 回到王宫,塔伊刚为我端来香喷喷的汤饼,艾鲁克就红扑扑着脸冲了过来,像是刚从武场过来,手中还握着一柄弓,满头的汗水,身后跟着呼啦啦一大群侍卫。 艾鲁克这个巴比伦王当得也不容易,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年纪,要是放到现代,也就小学毕业,却已经要学很多东西了,跟大祭司学文不说,每天下午还要去武场练习骑射。 塔伊想来是在王宫中做了好久的,跟艾鲁克也挺熟,立刻上去替他擦了汗,艾鲁克这才放慢了脚步,将手中的弓递给身后的侍卫,故作老成的端起了王的威严,只有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小狗一样,眼睛闪啊闪:“王姐这里的厨子手艺真好!” 我笑着招呼他分食,他便欢喜的盘坐到了我的旁边,由侍女伺候着洗净手。塔伊又给他端上来一份,他偏偏老拿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瞄我碗里的。我噗嗤一笑。 这就好比我们小时候,总觉得别人家的东西最好一样。 我舀了一勺塞进他嘴里,他立刻笑弯了眼,挽住我的手靠过来,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念:“王姐醒来之后对我真好!我一定不会让王姐被埃及抢走的!” 我立刻上了心,面上却仍然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虽然不知道以后的事,可是,看他那个模样,听着他的承诺,心里便自然而然的觉得高兴了。 等汤饼吃完了,艾鲁克还磨蹭着不走,我见他衣服上都是汗,便让塔伊她们伺候着,让艾鲁克就在我这里先沐浴了,艾鲁克红着一张脸扭扭捏捏,被我拧了拧小脸蛋,笑他:“怎么?大了就跟王姐见外了?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见过?” 他这才与憋着笑的塔伊她们下去了。 我与他隔着一面带花纹窗户的墙说话,耳中水声阵阵,我在措辞间有些小心翼翼,不过他大概没听出来。 “如今艾鲁克的武艺越发好了,我看着也放心多了,哪怕远去埃及……”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一声巨大的水响,塔伊她们惊呼起来,我已叫着艾鲁克的名字冲了过去。 我扶在门边,就见艾鲁克站在水池中,上身赤 裸,下身只围了一条湿答答的白帕子,虽然十三四岁在我眼中仍然是小孩子,可是这一眼看去,才明白艾鲁克日日练习的身体却并非我以为的那样瘦弱。 像豹子!身材修长,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蜜色的皮肤下所蕴含的力量,完美的融合在少年特有的柔韧线条中。赤 裸的上身不时的滑过一串一串的水珠,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诱惑。深褐色的发湿答答的,还在滴水,滑过他的脖子、胸膛、笔直而有力的双腿,滴答滴答的滴入脚下的池水中,那双无数次迷惑我的孩子般圆溜溜的眼睛中,此刻的神色却无比的骇人,让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愤怒,还有不甘。 他慢慢的转过头来,双拳紧握,我几乎可以听到指骨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他的气势是那样的磅礴,让侍女们全部跪伏在池子的四周,头也不敢抬,只留下我,与他那样凶狠的眼神对视! 是的,他是巴比伦的王,哪怕他现在仍旧年幼,可是,狮子从来不会因为年纪小就变成猫! 我原以为我可以用保护他作为借口,让自己找到更多的坚持的意义,却完全的忽略了我与他根本上的不同。 我无法保护他,我只能乞求他的保护。 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我眼睁睁的看着,没有办法动弹,等他走到我面前了,我才发现,这个被我称作孩子的年轻巴比伦王其实比我还略高一点的。 他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那么用力,以至于我有点疼,他恶狠狠的看着我,像要将我吞下去一样:“我不会让埃及抢走你,哪怕他们打败了巴比伦!只要巴比伦还剩下一个男人,你就会与我巴比伦同在!”他忽然紧紧的拥抱我,声音一下子低下来,却恰恰好就在我的耳边,一下一下的撞在我的耳膜上:“王姐,你是我……我巴比伦的神祭司,你不会离开我,也不会离开巴比伦的。” 有一种难言的感动和力量从我心底涌起,我的嘴唇在一瞬间上勾。 我偏了偏头,在他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低声道:“是的,我会看着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巴比伦王,我亲爱的弟弟。” 他却猛然推开我,脸涨得通红,在我惊诧的目光中,他忽然抓起衣物往身上一披,飞快的跑了出去,只留下一句:“王姐你放心——” 我愣了一会儿,难以抑制的笑起来,不得不扶住墙才能站稳。 看!我刚刚还为他的王者之气佩服,他立刻就变成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不过,这样也好,我不希望这个孩子因为成为王而失去身上属于孩子的纯真。 我笑够了,才问塔伊:“伊尔斯好些了吗?” 我还是没能让生命力顽强的伊尔斯自生自灭,不过,我也没那么傻还去找祭司来为他医治,只让宫奴找些药来给他上了,好不好得了就要看他了。毕竟,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而如今的医学还太落后,只要来个伤口感染就能夺走一个强壮成年人的命。 “他应该没事了。”塔伊对伊尔斯的印象看样子不太好,她很少这样没礼貌的称呼谁。不过我对伊尔斯的印象也不见得多好就是了。但是,这个伊尔斯的生命可真是太顽强了!小强也不一定赶得上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想起那只猫爪,觉得有些反胃,不禁按住小腹。 塔伊立刻注意到,扶着我上床,又为我放下纱帐:“殿下是不是还想见一见那个伊尔斯?” 我抬起头,看到塔伊眼里期待的光,忽然想起伊尔斯那一身的伤,如果这么搬来搬去…… 塔伊你好邪恶! 于是,我表情一点都不邪恶的点了点头,塔伊立刻退了出去。 房间里很安静,太阳的余晖从很大的窗口射进来,红橙色的,铺了一地,像一层朦胧的薄纱。我靠在床边看着这片完全陌生的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叹息刚刚过了一半,猛然,一道凌厉的风从耳边擦来,我来不及惊呼、来不及逃跑,只能往后一仰,砰的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才看到眼前竟是一个蒙着脸的强壮男人。 我倒抽了一口气,循着空隙大呼:“来人!侍卫!抓刺客——”随手抓起一张凳子档上去,这才免了被一刀两半的危险。 我转身就跑,却远敌不过他的速度,更何况这一身委地的纱衣实在碍事,我才跑出没几步,就觉衣角一重,被人踩了个正着,恰好这时,剑又刺来,我干脆倒地一滚,就听嘶啦一声,纱衣被扯成了两截。 我闷哼一声,就觉臂上一痛,抬手按住仍旧连连打滚,直滚出了地毯边沿,才猛的一扯地毯——那刺客低呼一声,身子一歪,踉跄了两下,恰好这时,侍卫们终于冲了进来,乒乒乓乓一阵,可惜那人边打边退,一直退到窗口,就这么纵身一跳,咚的一声,便消失了——这是王宫二楼!可惜,绕殿而过的便是巴比伦河,它还有个更著名的名字,叫幼发拉底河,最后注入波斯湾。即使不是学历史的,我也知道。 王宫外喧闹起来,显然是许多侍卫正在寻找刺客,门口猛的一声大喝,却是刚刚才离去的艾鲁克气急败坏的冲进来,那些侍卫们顿时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居然让王姐被人行刺,这些侍卫都是死罪!” 侍卫们伏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艾鲁克长袍一挥裹在我的身上,将我抱在怀中。我紧紧的握着艾鲁克的手,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血。 艾鲁克果然再次被我一手的血刺激到了,拔出腰上的宝剑唰的一下架在了离得最近的倒霉侍卫脖子上,森冷的杀气从他身上倾泻而出。 我紧紧的握着艾鲁克的手,我的手在不断的颤抖,我分不清到底是手在抖还是我整个身体都在抖。我只知道,我生长在一个平和的年代,哪怕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受尽欺负也从来没如此直接的面临过死亡。刚才情急之间还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剑锋擦过身体的感觉、刺入手臂的感觉才一点点的明晰起来,让我呼吸不能,后怕非常。 我抓着艾鲁克的手,颤声道:“不,让他们退下,艾鲁克,让他们退下。” 艾鲁克一把扔掉宝剑,紧紧的抱着我,连声安慰:“好的王姐,不要害怕,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的。” 塔伊这会儿才匆匆跑来,显然是听说了我遇刺的事,非常自责。我知道,塔伊其实也是用剑的好手,或许是身为贴身侍女的必须也说不定。她的拇指上、掌心上都有着厚厚的茧子,这显然不是普通侍女能够练出来的。 伊尔斯被人抬来又抬回去了,我真的折腾了他,可我已经管不了了。我只知道紧紧的抓着艾鲁克的手,任由艾鲁克将我抱到床上,紧紧的搂着我。 眼泪一串一串的往外涌,这么多天面对陌生环境的担心、恐惧仿佛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我抓着艾鲁克的袖子泣不成声。艾鲁克一直温柔的拍着我的背,一直在我耳边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知道他是说给他的姐姐听的,可我还是不自觉的贪恋着这种温柔。 等我哭够了,才发现大祭司和西丽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床边,西丽丝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瞬间不安。而大祭司,则跪在我的床边,处理着我臂上的伤口。 他用一种绿色的浆汁涂在我的手臂上,立刻有一种凉悠悠的感觉减弱了臂上的疼痛。他用白色的纱布将我的手臂缠绕起来,然后抬起头来,笑着对我说:“不用担心,殿下,手臂上的伤口很浅,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我保证。” 他的眼睛那么温和,像泉水一样。是的,除了泉水我想不出任何别的可以形容这双眼睛的东西,于是,我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艾鲁克抱着我的手臂一紧,大祭司站起来,向我们行礼:“我明天再来为殿下上药。” “谢谢你大祭司。”我诚心诚意的对他说。 他点点头,笑道:“殿下非常勇敢。”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谁顶着一对哭肿的眼睛听别人这样夸奖都会不好意思,甚至会以为对方是在讽刺你,可是,我相信大祭司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只能尴尬的笑笑。 艾鲁克将我放到床上,他的动作非常轻柔,我想他一定非常的爱他的姐姐。 这时,西丽丝说:“艾鲁克,你先出去。” 我跟艾鲁克同样惊讶的抬头,西丽丝立刻又重复了一次:“艾鲁克,你先出去。” “王姐!”艾鲁克伸手去拉她,西丽丝只回头看了他一眼,艾鲁克便只能抿唇住口。西丽丝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低声道:“安娜需要休息,你明天再来看她吧。” 艾鲁克点点头,看了我两眼,终于离开了。 我仰头看着西丽丝,我知道她是想跟我说什么,但是,她既然让艾鲁克明天再来看我,我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我早知道会有这天的,或许是刚才的刺杀中我露出了什么马脚,或许……这场刺杀根本就是西丽丝安排的,我的马脚早已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露了个精光。 “你到底是谁?”西丽丝站在我的床边,我不愿意被人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便撑着床坐了起来,退开一点看着她。 “我是安娜!” “胡说!”西丽丝杏眼一瞪,身体像猫一样敏捷的向前一扑,我早已注意着她,立刻往旁边一歪,抓过一个软垫朝她扔去。 嘶啦一声,软垫瞬间被开膛,眼前顿时飘满白色的绒毛,那么漂亮,却一点也掩藏不住其中的杀意。 西丽丝手中是一把精致的匕首,握柄上镶嵌着许多的宝石,而匕首的前端就抵在我的脖子上,只要稍稍往下一压,就能切断我颈边的动脉:或许西丽丝并不知道什么动脉,可是,真正杀人的人只需要知道怎样才能最快速的杀死敌人就行了! 我甚至不敢大声的呼吸,那匕首压得那么近,仿佛我只要稍稍一动,就能割伤我的脖子。 我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抬头看她:“我是安娜,不过,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安娜。” 我认真的看着西丽丝的眼睛,曾经,老哥跟我说,一个人的眼睛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感情,不管是爱还是恨。他说完这句话后,还有一句抽风的戏言:所以安娜你怎么可以到现在都没看出我对你的感情呀! 我看着西丽丝的眼睛,我不是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我不认为我有那个本事,我只是想告诉她我的真诚。 许久,西丽丝的手臂慢慢的垂了下去,虽然她的上身仍然紧紧的压迫着我,将我按在床上,令我无法动弹,可她手中的匕首已经慢慢的远离了我的脖子。 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认真的说:“我爱艾鲁克,我希望他成为伟大的巴比伦王,现在,还有将来。我想看着巴比伦巍峨的屹立在双子河上。” 西丽丝的目光一闪,利落的放开了我,她背转身去,声音沉稳得没有丝毫波动,让人完全想象不出她刚才还掌握着一个人的生死,而那个人……还是她的妹妹。 至少这个身体是她的妹妹不是么? 西丽丝说:“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但愿你能成为巴比伦的神祭司,我的妹妹。” 那时,我还不知道,正是我说出的那句话瞬间改变了西丽丝的决定,因为那句话在无形中暗含了早已流传在两河之上数百年的神谕。 埃及法老 我以为我会失眠,可事实是,西丽丝刚从我的房间离开,昏昏欲睡的感觉就已涌了上来。 一直等候在外的塔伊进来,捧着精致的陶罐喂我饮下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服侍我上床了。我躺在床上,却因为身边多出一个人反而睡不着了,只能对轻轻摇扇的塔伊道:“你也下去休息吧。” 塔伊跪在地上:“不,殿下,请让我守着您。” 我这才看到,她的腰间,已经挂上了一柄轻巧的短剑。那剑的外形非常漂亮,狭窄流畅,像细小而光滑的蛇,剑鞘上缀着细碎的红蓝宝石,仿佛两只眼睛。若不细看,大概会以为是女子的装饰品。 我知道她被刺客吓坏了,可是,难道要我给她说,我怀疑那个刺客就是我的姐姐西丽丝派来的,现在西丽丝放过我了,所以我安全了?所以我只能闭上眼睛,在凉凉的风中慢慢睡去。 如果我真的出事,哪怕就是西丽丝下的手,作为我的贴身侍女兼保镖的塔伊、还有她的整个家族,都必然会给我陪葬,不管是不是所谓的贵族。这便是在王族身边做事的风险了,整个家族的命运都可以仅仅系在一个人的身上。荣辱皆共。 想明白这点,我也就不怕塔伊是西丽丝的人了,她只能忠于我,只能全心全意的为我好!于是,这一觉睡得非常安心。 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睁眼,我立刻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拿起垫子就往下砸。砸下去以后才开始庆幸,还好昨晚睡觉的时候没真在手边放一把剑!当然,当时的考虑,其实是怕我用不好剑反而伤到自己。 艾鲁克哇哇的叫着,双手抱着脑袋,臂上的金色蝎子环饰在窗口射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王姐!难为我跑来看你,你怎么一醒来就打人?” 我笑着踹他一脚,他笑嘻嘻的受了,一点也不恼。 塔伊单膝跪在地上为我穿鞋,将我的脚放在她的膝盖上,再为我套上柔软的编织草鞋,十分舒服的底子。 我斜了艾鲁克一眼:“这么一大早就跑来吓我,打你一下算是好的了。” 艾鲁克哼唧一声,像只小猪:“哪里早了?我都已经跟大祭司学过一堂课了。大祭司惦记着你的伤早早过来看你,没想到你还在睡。” 我有些脸红,看了一眼天色,似乎真的不早了,只能尴尬的责怪塔伊:“大祭司过来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塔伊看我一眼,知道我并没有真的怪她,便捂嘴笑起来:“是的,都是奴婢的错。” 艾鲁克笑得一下子滚倒我怀里,那么结实而强壮的身体,真亏他好意思。 他躺在我的膝盖上,仰起头来,拿手指戳我的下巴:“王姐恼羞成怒了么?” 我气得磨牙,直想咬他一口,他仿佛看了出来,飞快的缩回手躲到一边,得意的对我笑。一旁已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是我不让塔伊女官打扰殿下的,殿下有伤在身,多多休息也是好事。我还怕殿下疼,睡不着,看样子昨晚匆匆准备的草药效果却是不错的。” 大祭司说着,已被侍女领着从帘子后面过来,笑着看我和艾鲁克打闹,我不由得脸又是一红。 大祭司道:“殿下是先看伤口还是先吃点东西?” 我赶紧接嘴:“先看伤口吧!”只求再不让他看到我的窘态!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我的窘态每次都恰恰好出现在他的面前,偏偏他又是个这么优雅的人,那样的对比真是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大祭司了然一笑,跪在我的身前,打开箱子拿出许多我没见过的药草,我的注意力一开始都在大祭司身上,这会儿顺着他的动作才发现,上次沐浴时伺候我的艾尔也跟来了,连忙对他也笑了笑,艾尔羞涩的回了我一笑,飞快的低下头去。艾鲁克立刻在旁哼了一声,我扭过头装没听到。 艾鲁克立刻耍起脾气来,盯着艾尔从箱子里拿出药草的动作哼哼:“这些药没问题吗?王姐要是留疤了,我一定不放过你。” “诶?”我惊讶的看着艾鲁克难得的小孩子脾气,大祭司却头也不抬:“这些药草都是我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弄出来的,如果不能治疗殿下的伤口,陛下可以再来找我,治我的罪。” 艾鲁克对大祭司这个老师却是非常尊敬的,立刻规规矩矩的站好,只丧气的略耷拉了脑袋:“不,我当然是相信大祭司的。”末了,又有些不怀好意的打量了艾尔两眼,艾尔的脑袋立刻垂得更低了。 大祭司站起来,挡住艾鲁克的视线,有些严肃的看着他:“说起来,王, 巴比伦王女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3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3部分阅读 教你的礼仪都记住了吗?明天的典礼,即使有埃及人的出席,也绝对不能丢了我巴比伦王的威严。” 我心头一跳,立刻竖起耳朵听,眼睛也没闲下来,就见艾鲁克猛然握了拳,有些咬牙切齿,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大祭司抬手拍了拍艾鲁克的肩膀,这个动作非常亲密,就像长辈一样。 大祭司叹息一声:“王,你要记得,我们败给埃及,并不是我们的城墙不够结实,也不是我们的士兵不够勇猛,更加不是先王不够英明。埃及拥有的一切,我们都拥有,所以,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再赢回来的。” “王,你还如此年轻,就已经如此威武,让我看到了巴比伦未来的辉煌。所以,我对你唯一的担忧,只是怕你沉不住气。埃及的那个法老,他的身上带着浓重的煞气,像地狱归来的恶鬼,不是如今的你、如今的巴比伦可以战胜的。” 我大概听明白了,不禁有些感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学会隐忍的男人才是最危险的男人。” 大祭司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些笑意,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才说:“是的,王,可是我相信你不用十年,便可以让巴比伦强盛起来。” 艾鲁克握着拳,再次用力的点点头,看着我笑:“是的,我也相信,因为我们拥有最后的神祭司。” 我实在不懂他眼中对于神祭司的期待,只能转开话题,晃了晃胳膊,当然,我的这个动作立马被愤怒的艾鲁克制止了。 我看向大祭司:“艾鲁克的恢复术是大祭司教的吧?” 艾鲁克显然想起了上次的事,脸嗖的红了,大祭司偷偷笑了一笑,点点头。 我疑惑道:“那为什么这次大祭司不为我用恢复术呢?草药的话,会慢得多吧?”我将那条绿呼呼的胳膊伸远了点,这一胳膊的草药味儿,又辛又辣,还带着点微苦,可不好闻。 大祭司的表情复杂起来,微微摇了摇头,看了看我,又看向艾鲁克,郑重的说:“咒语只能治疗外伤,而真正的强大是心。我希望陛下可以成为领导巴比伦的强者。更何况……”他苦笑:“能够使用咒语的,毕竟是极少的神的宠儿,要治疗更多的人,还是药物比较可靠。” 我肃然起敬! 作为神权代言人的他,能够不依赖自己强于别人的力量,能够看到更广大的普通人的需求,这是何等的胸襟和勇气呀! 力量决定一切,不说这古老的巴比伦,就算是现代社会也没能完全免俗。特权阶级、太子爷太子女……当一个人有更快捷的方法达到目的,很少有人愿意去走在社会规范以内的那条弯路。其实,就我看来,很多高官落马,便是因为他们运用这些超出旁人的权利过多,已经下意识的觉得理所当然,并不觉得那是什么不对,那有什么特殊,渐渐的便越错越多了。所以,大祭司,在这个本身的社会认同就是特权、阶级的年代,能够有这种看法,我无法不尊敬,无法不感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可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说出口了,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大祭司,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学恢复术。” 大祭司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连连解释:“只是想……只是想……”我一下子嘴拙起来,急躁的低下头,心头却隐隐闪过一个理由:我其实只是想跟他拥有什么共同的东西罢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心里,我已然一惊,惊慌失措的看向大祭司,却见大祭司温和的点点头,笑应:“当然可以,等殿下成为神祭司,拥有了水神之力,学起来会非常快的。” 我长舒了一口气,庆幸于他没有纠结我的理由。 艾鲁克连连打量了我好久,我终于不耐烦,将他撵走,他刚被我撵出殿外,又跑了回来,扭扭捏捏的道:“王姐!你明天就不要来参加我的加封典礼了,我才不想让那个可恶又好色的埃及法老看到你呢!” 他嗖的一下跑得飞快,害我想问都没问出来。 什么埃及法老?什么好色?什么加封典礼? 我脑中闪过一个圆滚滚的猥琐老头的形象。 我看向塔伊,塔伊柔声道:“殿下忘了么?那个埃及法老一攻下巴比伦,就要求我们将您献出去。他……”塔伊脸上显出几分怒意来:“他已经有那么多位姬妾了,为何还要抢走您?您是我们巴比伦的神祭司,谁也不能抢走您的!” 我张大了嘴,难以想象究竟是自己成为了海伦一样的倾国美人,还是那位埃及法老阁下如此饥不择食? 我可是看过这张脸了,虽然真的是个美人,可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让堂堂法老发动战争的地步吧? 天呐!自古红颜多祸水!虽然这些西方人似乎觉得为美人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理解的,譬如那位著名的海伦美人,不但让特洛伊战争打了十年,还让看过她美貌的士兵都感叹这场战争真是值得,譬如那位埃及艳后克丽奥佩特拉七世,居然可以凭借着自己的美貌保全一个国家,可我…… 我忽然想起:是了!神祭司!他一定是为了安娜的这个名头!是的! 这么想着,便多少安心些了。 塔伊又说:“明天陛下加封为王,可我巴比伦的王居然要在他埃及法老的眼睛下登基,而这个人,还杀死了我们的先王,实在是……” 塔伊转过头去,飞快的擦了擦眼角,我拍了拍她的手,却不知道怎样安慰她。 我不是巴比伦人,所以,我虽然震惊,却无法对他们的国破家亡感同身受,可是,想起艾鲁克那样冲动的性子,居然要在自己的杀父灭国仇人面前完成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典礼,我忽然有些坐立不安。 我想,我真的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将艾鲁克当成了我的亲弟弟来宠爱。 我不安,担忧,这样的情绪让塔伊也紧张起来,让我们俩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从床上醒了过来,顶着两个黑眼圈。 草草吃过早饭,我看着窗外,隔得这么远我都可以感觉到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愤怒、不安,还有屈辱,暗哑深沉的弥漫在这个古老城市的上空,挥散不去。 我坐在宽阔的窗台上,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居然能听到典礼的音乐。 我急惶惶的伸长了脑袋远远望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我依旧能够想象艾鲁克一身黄金宝石的饰品,握着他的权杖,从大祭司手中接过王冠的模样,一定非常的英武。 我在想西丽丝,那样骄傲的人,真正的女王一样的人,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在那样的情况下继位,不知道是怎样复杂的心情。可惜,不仅是艾鲁克,便是西丽丝,今天早上也让人来传了话,不准我去参加那个典礼。 塔伊倒是明白我的心情,不断地让人传话过来,一直都是一切都好。我便渐渐的放下了心,胃口也出来了,吃了些水果。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喧闹起来,塔伊警觉,立刻侧身躲在门边,等门口人影一晃,已唰的一下拔出剑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埃及人,他们的皮肤比巴比伦人要黑一些,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来人应该是埃及士兵,有三四个,所以,塔伊的剑刚架到一人的脖子上,另外两把剑也同样的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这些人的动作非常快,干净利索,没有一点花哨,光是这样就能让人瞧出这些埃及兵是经历了多少战争的洗礼,也能让我想象那位埃及法老是如何的好战残暴。 一个埃及兵看向我,眼神中似是不屑,却依旧向我行了一礼:“法老要见安娜殿下,请安娜殿下跟我们一起去神殿一趟。” 我拍了拍手,走过去,用眼神制止了塔伊即将出口的阻止。 “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态度吗?还是说你们的法老不仅要见我,还想见我的侍女?” 几个士兵对望一眼,却仍旧没有放开塔伊:“法老并没有告诉我们要怎样请殿下前去。” 我心里一凉:法老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在乎我呀! 忽然剑光一闪,那三个埃及兵已经倒在了地上,脖子上一道口子,汩汩的冒着血,我惊骇的看向扶着墙站立的伊尔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身上裹着纱布,像个木乃伊一样,只露出一张清理后果然非常英俊的脸冷冰冰的看向我:“原来王宫的守卫这么差吗?随随便便哪个人都能挟持女官?” 我气结!这个人果然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角色! 外面忽然喧闹起来,一听就是大队的士兵靠近,伊尔斯的脸色唰的一下更白了,我让塔伊将他扶走,他依旧冷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咬牙:“如果你有本事像解决这几个人一样解决掉外面一大堆的埃及兵,我不介意看你成为英雄。哦,说不定你还得对上埃及的军队。” 他果然没做英雄的命,立刻就安安分分的被也没什么好脸色的塔伊拖走了。 埃及兵进来的时候非常嚣张,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三个埃及兵时,唰的一下,手中的武器齐整整的对向我。 我手中握着伊尔斯留下的剑,手心有汗,心里默念:他们不敢伤害我他们不敢伤害我! 于是,真的不怕了! 我拿剑对准最前面的埃及兵,笑道:“怎么?你们也想死在我的剑下?” 进去搜查的埃及兵出来,对头领摇了摇头,我舒了一口气。头领一挥手,恨恨的道:“将她带走!”末了,我仿佛听到他咬牙念了一句:“不要以为法老看上了你你就有好日子过了!我们法老的妾室可不止你一个!”言语中,全是对法老的尊敬和佩服,以及对我的不屑。 我暗暗诅咒那位法老x尽人亡,扔下剑,挥开想来抓我的埃及兵的手,学着西丽丝的傲慢喝斥:“把你们低贱的手拿开!谁敢碰我,我就以神祭司的名义诅咒他!” 果然,那些士兵一脸惊恐的退后,脸上已对我多出几分恭敬。我第一次感谢这个世界的神权崇拜,昂首挺胸气势充足的走出王宫,还叫了步撵,这才肯跟这些埃及兵前往神殿——至少,保住了我王女的尊严! 这不仅仅为我,还有西丽丝、艾鲁克,还有……巴比伦! “安娜殿下即将成为我巴比伦的神祭司,不能侍奉法老。” 还隔着几步阶梯,我已经听到大祭司的声音,不卑不亢。他的面前,是一个极其高大而健壮的男人,体态匀称而健美,皮肤有点带古铜色,站在那里,就像一尊完美的雕像。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气势,仿佛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能震慑所有的人。 而我的艾鲁克,已经戴上了华丽的王冠、装饰的胡子,一身金光闪闪的王袍,手握权杖,高贵得体,只是,脸上却满是愤恨。 “我去!”西丽丝忽然上前一步,昂着头,那么骄傲。 她环视着四周,那样的表情,仿佛连那个法老都只能匍匐在她的脚下,亲吻她的脚背:“我去!我也是巴比伦的王女,我代替安娜嫁到埃及!” “王姐——” “王姐——” 这是我与艾鲁克同时惊呼的声音。 我从步撵上跳下去,冲到西丽丝身边。 我与那位埃及法老擦肩而过,那一瞬间,我仿佛可以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可他并没有看我,哪怕一眼。 我忽然明白,他并不是要我,他只是要一个巴比伦的王女,高贵的身份,才足以证明巴比伦已臣服于他的脚下! 这是男人的雄心、征服欲,来源于雄性好战的天性和对雌性的掠夺本性。 或许,一开始也是因为我神祭司的身份,他才选定我,因为,宠物么,总是越高贵,越能彰显主人的身份。 多么悲哀,我成为了巴比伦的王女,却依然只是个任人玩弄的东西。 神祭司加封 我褪去全身的衣物趴在躺椅上,塔伊用手掌沾了香油自我的背脊往上绕着圈儿推开,从肩膀到腋下,再到双臀和大腿。薄薄的一层,随着掌心的热气慢慢的融进身体里。 这是神祭司的加封典礼,要求女子洁净,所以我不敢反抗,连胸口都由着塔伊推拿了一遍。不过,推拿过后的身体,倒的确是神清气爽,即使我不由自主的绯红了双颊。 其实,我连女子的私密处都已被人检查清洗过了,其间,我所有的气愤恼怒都被西丽丝压制了下来,于是,在这之后,这么点尴尬,我真的能够面不改色的忍耐了——还好替我推拿的,是已经与我熟识的塔伊。 不得不再次感慨,巴比伦实在是个民风彪悍的地方! 我裹着毫不蔽体的薄纱坐在矮墩上,由塔伊梳头。用沾了头油的梳子将头发一点一点梳开,再把我微卷的深棕色长发盘起来,最后戴上乌黑笔直的假发、金色的王冠。 王冠是盛放的莲花,将金子压成薄片,一点一点镶嵌而成,再缀以细碎的绿松石,精致华美不说,其中工艺的复杂,实在让人赞叹。据说,因为莲花是绝对不能离开水的花朵,所以,成为了伊亚女神的代表。 塔伊用金粉为我纹上眼线,然后是黛绿色的眼影,最后为我穿上隆重的“坎迪斯”,似乎是羊毛与棉麻混织而成,既柔软,又非常的有坠感,面上有深红色的纹花,边缘有细碎的流苏,晃悠悠擦过雪白的双臂。腰上用许多珠宝金玉的链子扎起来,整个人瞬间就重了好多,却也真的多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华贵——这里的神从来都不是平民的神,他们需要用金子装饰自己的神像,用无数人的血汗修建自己的神庙,他们享用最奢华的美食,最高贵的待遇,这样的神,其实早已隔平民很远。可惜,只有这样的神才值得他们仰视,才值得他们幻想和憧憬。 总是距离,才能产生美的。这是跨越了时空的真理。 是的,今天是神祭司的加封典礼,如果我没能顺利继承神祭司一职,不说大祭司拒绝将我送往埃及的借口说不通,就连巴比伦都将陷入极大的恐慌。 我被宣扬为神祭司,被称为神在人世间的代言人,是最为接近神的人,如果,我被否定,否定的便是整个巴比伦,还有整个巴比伦人的信仰。 巴比伦的天气真的很热,刚刚被塔伊伺候完整,我的手心、背后全部都已冒出细密的汗来,西丽丝站在我的身后,打磨光滑的镜面里可以模糊的看到她的影子,我低声唤她:“王姐……” 西丽丝走过来,握住我的肩膀,很用力,却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西丽丝的眼睛与我的深棕色不同,带着细微的浅碧,更添冷傲,她看着镜中的我,沉声道:“相信王姐!” 我用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如果是真正的安娜,大概还会有把握,可是,如果是我呢? 西丽丝说过,她们的母亲,早已逝去的巴比伦王妃,曾是拥有精纯水神之力的神祭司,她诞下了西丽丝、我还有艾鲁克,所以即使艾鲁克没有水神之力,却有极高的治愈术天赋。但,可惜的是,我们三人,谁都没有王妃那样强大的力量,唯有我稍好。 西丽丝拥抱着我,下颚放在我的肩上,手指抚摸着我的脸:“无论如何,一定要成功!我做了那么多,一定要成功!” 我点点头,握住她的手指:“王姐,如果……如果我真的成为神祭司,你是不是真的会去埃及?” 西丽丝站起身来,她的身材高挑而丰满,金色的流苏仿佛链子,绕过她欣长的脖子垂在胸前,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得厉害,只堪堪遮住傲人的双峰,若隐若现间,妩媚诱人。她的皮肤带着一点小麦色,线条流畅,满是力量;后背赤 裸,只有那金色的流苏,从双峰往后一绕,缠在腰间,下身虽然穿了一条长裙,开叉却是极高,行走间几乎可以看到大腿根,精瘦的小腿上,更绑着一条吸汗的牛皮带子,插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比起养尊处优的王女,西丽丝更像一位无往而不胜的女斗士! “是的!”西丽丝的嘴角边露出些傲人的笑容:“埃及法老赫布美瑟斯,每征服一处土地,必然要人献上美女无数,因此,他的后宫虽然美女如云,却至今也没有正室王妃。” 她弯下腰,握住我的手,浅碧色的瞳子直直的看着我:“如果是你,我会不放心,可是,如果是我,没有人会是我的对手!所以我说,相信我!” 她嘴角的笑容那样自信,让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她果然是战士!她将走向她的战场!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艾鲁克急冲冲的跑过来,没有人敢拦阻他。 我有些不满的瞪他:还好我的衣服已经穿好了! 见到西丽丝,艾鲁克立马刹住了脚步,在他最敬畏的王姐责备的目光中微扬起头,端庄威严的走来,执起我的手,脸上的笑容却是止也止不住:“王姐!” 就像女子的成亲总是从家中的长者走向未来的幸福一样,我也将由艾鲁克送到神殿。 一路上,艾鲁克没有叫步撵,没有骑马,就这么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一步一步从王宫走向神庙,身后是绵延几条街的仪仗,身边是跪伏在地的平民,天地那么大,却仿佛在那一瞬间只剩下我与艾鲁克。 艾鲁克的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我的掌心,交握的手心里都是汗,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艾鲁克与我走得非常近,我们的肩膀摩擦在一起,脚步一致。 艾鲁克一直念叨:“王姐你不要担心,就算有什么事也没关系,我现在可是巴比伦王啊!我会保护王姐的,就像我承诺的那样!” “王姐你千万不要再做什么傻事,我一点都不怕那个法老的!” “王姐你看,昨天教我剑术的老师还夸我呢,就算是比剑,我也不会输给那个法老!” 我的嘴角越翘越高,扭头,在艾鲁克耳边低声道:“不,我一点都不害怕,害怕的是艾鲁克自己吧?” 艾鲁克的脸颊微微一红,撇过头不理我,握着我的那只手却微微的颤了颤,然后猛然用力,将我握得生疼。我嘶了一声,耳边就听到艾鲁克的抱怨:“我明明就是在担心王姐啊!” 他的手猛然一伸,缠在我的腰上,我惊讶的往后仰,就感到艾鲁克用力一带,将我的身体猛的拉向他。他的脑袋压下来,嘴唇贴在我的耳边。 我浑身一震,惊慌得手就这么抬在半空,不知道该推开他,还是抱紧他,只能任由呆愣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背后近在咫尺的神殿台阶。 仿若无穷的台阶绵延而去,尽头,大祭司静静的站着,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知道,他在低头看着我们,看着…… “王姐!我会看着你的!”艾鲁克在我耳边坚定的道:“不用害怕!不管你能否继任神祭司,一切还有我!” 我笑起来,搂住他的肩,用力的拍了拍,然后放开他,一步一步攀上连绵的石梯,石梯的尽头,所有的祭司都在等待着我,而最前面,便是温和的大祭司。 “殿下。”大祭司微笑着唤我,向我伸出手。 我向他点头致意,将手放在他摊开的掌心。 大祭司牵着我,走向神台。那是块巨大而平坦的高台,高高的耸立在神殿之前,神台上面,一本金箔压制而成的书供奉在由两名祭司守护的支架上。书的正中,浮雕出一个女人的模样:她双手交握置于胸前,头颅微低,长裙委地,端庄优雅,背后是绵长的双子河。 这是伊亚,我知道,因为就在我的背后,便有一座巨大的伊亚女神雕像。可是,令人赞叹的是,在这样一个落后的时代,要仅凭手工和人力,就将黄金压出这样精细的浮雕,连发丝和腰上的饰品都分毫毕现,是多么的难以想象。 人民的智慧和匠心! 随着我和大祭司的靠近,那两个守护在书旁的祭司向我们行礼,然后退下,一直等候在一旁的众多祭司立刻围拢了过来,围绕在我们的脚下,一句一句,念着繁复的祷文。 那祷文太长,又念得极快,我自然听不懂,却能体会到每一个流转的音符中溢出的庄严肃穆。 在萦萦缠绕的祷文声中,整个高台上已只剩下我和大祭司,当然,远处还有数不尽的巴比伦平民,只是,至始至终,他们都恭敬而虔诚的跪伏在地。 我的手心濡湿,大祭司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将金色的书郑重的捧在胸口:“殿下,只有打开这本神谕之书,解读了来自于神的旨意的人,才能成为神祭司。神谕之书已经被供奉在神庙中,由我们看管了数年,我非常希望,能够将它交给你。” 他将神谕之书递给我,我忐忑的伸手,然而,手指刚刚触碰到那本黄金书,就觉指尖一冷,那股冷意仿佛埋藏地底的寒冰,沿着我的指尖唰的一下窜入脑中,将我整个思维都冻住,等我再回过神来,便只看到大祭司飞快蹲身,将从我手中跌落的神谕之书收回怀中。 我的背上冷汗顿冒:这个世上,该不会真的有神吧? 那本书那么精美,又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中,用任何的科学都无法解释它的寒冷。 只是,如果有神,那么,我算什么?他们的玩物么?将我随意的带来这种地方!让我可笑的成为另外一个人!让我必须与他们同流合污神神叨叨的蒙骗平民的尊崇! 我面色不善的看着那本书:我不信神!从来都不信!我的一生从未得到过神的保护,凭什么要去尊敬他们? 如果这个世上有神,我不会自小就被人抛弃,在孤儿院受尽白眼! 如果这个世上有神,我不会从小身体孱弱,不得不日复一日的坚持别人无法想象的锻炼! 如果这个世上有神,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唯一的希望,我唯一的依靠,我的哥哥,安铭杰…… 【我用我的所有,换与老哥的快乐生活!】我盯着那本书,默念:如果你听得到,就送我回去!送我回去!送我回去啊,水神伊亚! 然而,那本书静静的躺在大祭司的怀抱中,在白色的祭司袍的衬托下,愈发的庄严肃穆,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冷笑:看吧,神这种东西,果然是不存在的,即使有,也一定是玩弄人心的恶魔! “殿下小心。”大祭司温和的看着我,再次将书送到我的手中,轻声叮嘱:“不用做更多的事,只要能够打开这本书就再也不会有人怀疑你神祭司的身份。殿下,试试看吧!让您的水神之力与神谕之书共鸣!只要共鸣,您的意思就能传达给伊亚女神,您就会成为上通神意的大祭司,只要得到女神的承认,这本书就会向您开启,显示关于未来的谕旨。” “是么?”我的手指碰到那本书,依旧是那种刺骨的寒冷,只是这次,我却没有退缩。 上通神意的大祭司?我唯一的心意不过是回到自己的世界罢了,你会答应吗? 我的手指次第抚过神谕之书封面上的女神像,柔和的眉眼、曼妙的身姿,指头冻得僵硬,慢慢的摸索到封面的边沿,大祭司鼓励的看着我,我轻轻的一翻—— 神谕之书从我怀中整个的掉落下去,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周围祭司的吟诵猛然顿住,所有的人都抬起头看我,那数不清的眼神,包含着数不清的意思,斥责、鄙夷、愤怒,甚至有幸灾乐祸。 “看吧!看吧!她果然不是神祭司!西丽丝殿下欺骗了神庙!王族欺骗了神庙!王族想要摈弃神的意志!”有人跳出来,大声嚷嚷。 是上次的那个行刑祭司!我认得他。他满脸的小人得志,挑衅的看着我。台下的祭司们乱成一团。 “王姐——”艾鲁克带着随从拔剑冲过来,被迅速围拢的神庙侍卫挡住。 他一脚踢翻一个侍卫,手中宝剑唰的一下刺入另外一个的心脏,毫不客气。 那个侍卫瞪大了眼在他面前倒下,他已干净利落的抽回剑指向面前越聚越多的侍卫,眼神冷冽如同刀锋:“让开!谁敢阻拦我,就像他一样死去吧!我是巴比伦的王,哪怕神……也无法否认!” 他的嘴角微微挑起,让那张孩子般的面容带上了几分难言的狷狂,傲视万物,手掌生死。他身后的随从竟然都是好手,每人都在第一时间拔出剑来,围拢在艾鲁克的身边,伺机而动。 “艾鲁克……”我站在高高的神台上,孤零零的,有些反应不及的看着他,风吹起我的衣角。 “都退下吧!”身边依然是那个温和的声音,我扭过头,就见大祭司弯下的腰,背弓成一个流畅的弧度,让贴伏在他身上的白色祭司袍优雅美丽。 他捡起那本神谕之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安静的看着神台之下众人的争执吵闹。 神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可是,至少要像他这样,方才不辜负那些崇拜他的信徒。 “都退下吧,你们。”大祭司看向那些惊疑的神庙侍卫,不顾下面众多祭司跳脚的争执叱问:“是我不小心碰掉了殿下的神谕之书,是我的错。”他第三次将书递给我,握住我的手放在神谕之书上:“再试一次,殿下!我相信你可以的!” “将您的控水之力引导到神谕之书上!”他深深的凝视着我,目露焦急。 我恍然。 是的,我怎么可以忘记了我失败的后果!艾鲁克的王位动摇、王权与神权的碰撞、巴比伦的信仰危机、民众的迷茫无措、埃及的趁虚而入…… 我不能失败!可是,我的确不知道如何控水呀! 我急躁的看着大祭司,隐隐乞求。 大祭司极轻的叹息一声,侧了侧身,站到我的身后,袖子一抬,宽大的祭司袍便挡住了周围人窥视的目光。 “不要担心,慢慢来。”他抬手覆在我的手背上,低声道。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轻,我的心却是猛然一颤,神台下士兵之间的械斗仿佛在这一瞬间远去,我的身体与心灵都只能感觉到大祭司围绕在我身边的气息,温和、宁静,还有他的心跳,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我听得清清楚楚,那么的沉稳而有力。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这样的姿势,仿佛将我圈在了他的怀中,那种让人心颤的温暖铺天盖地而下,让我再想不到其他,手指一动,神谕之书的金色光芒闪动,在我指尖慢慢翻开…… 天地一片安宁,片刻,巨大的欢呼平地暴起,将我从晃神中猛拽了回来。 我茫然抬头,却见大祭司已远远退开,跪在地上。 风从我身边吹过,卷起热浪,无数的人呼喊着我的名字,激动无比,我只能捧着书怔怔的看着跪伏在地的大祭司。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用这样谦卑的姿势跪在我的面前,双手交叠置于身前,额头触碰手背,可我一点都不喜欢。 艾鲁克猛然冲了过来,狂笑着抱起我,在我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王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闭上眼睛,被他抱得头晕眼花。 如果伊亚认同了我,也只可能是那一瞬间,当我被大祭司抱在怀中时,我心如明镜内外澄澈,犹如佛家的“悟”。 西丽丝远嫁 巴比伦在与埃及的这场战争中输得很惨,巴比伦高大巍峨的城墙上可以跑双驾的马车,却依然没能挡住埃及兵的战车;巴比伦的城门由黄铜浇灌,整整十座,却依然没能挡住埃及兵的刀枪。巴比伦在这次的战争中,成为埃及的属地,即使埃及法老退兵,依然留下了大量的埃及士兵驻扎。 “赫布美瑟斯欺人太甚!”艾鲁克猛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手上抓着他的宝剑,满屋的侍女都跪了下去。 “艾鲁克!回来!”我厉声喝止,艾鲁克气得将宝剑一扔,一回身,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咬牙道:“即使我们输了,也要输得有骨气。我巴比伦的男儿从来不怕战死,但是,绝没有向敌人下跪的道理!” 他的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睚眦欲裂。 我抓住他的手,高声道:“可是现在他没有让你下跪!他只是让我去为他的士兵祈福!” 艾鲁克一把挥开我的手,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要去为那些杀害我巴比伦士兵的敌人祈福?你要乞求他们百战百胜勇往无敌吗?你要乞求埃及的战车再次踏过我巴比伦的土地吗?王姐!你是我巴比伦的神祭司,你不是赫布美瑟斯的侧室!” 他第一次对我这样的疾言厉色,让我有些颓丧,颓丧我如此疼爱着的弟弟竟然会这样说我。 我摸索着矮墩的边沿坐下,有些恹恹儿的低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向那个凶狠如狼的男人服软吗?可是,巴比伦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百废待兴,埃及士兵却是士气高涨,难道你要再跟他打一场?” 艾鲁克大步上前就要再说什么,被我不太耐烦的一口打断:“是!巴比伦的士兵不怕死亡,但是,没有谁应该白白为了你的骨气去死!艾鲁克!你是王,你在享用你的尊崇的同时就要为你的臣民负责!” 艾鲁克嘴张了张,神色嗽然暗淡下去,我心头一慌,知道自己说得重了,不由得去抓他的手,他却一下子缩回身后,赌气的看着我,我再抓,他瞪我一眼转身便要走。 我哑然:这个孩子,年轻的巴比伦王,不过才十三四岁,却已看着自己的父王被埃及法老杀死,看着自己的士兵死在对方的铁蹄之下,看着自己的民众被对方抢掠,甚至,连自己的王姐都被迫远嫁。我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可我作为他的王姐,却这样说他?他不过是为了保护我罢了! 我追过去,叫他:“艾鲁克!艾鲁克你听我说!” 他一脚踢开脚边的宝剑,那宝剑哐嘡一声撞在墙上,剑身滑出一半,他已转身奔出我的宫殿。 我来不及穿鞋,就这么赤着脚从地毯上跑了下来,提着裙子飞奔而去,一路高呼他的名字。 王宫里的侍卫惊讶的看着我,然后飞快的低下头去,远远的,我看到艾鲁克步伐矫健就要转过长廊,长廊的尽头,却仿佛看到了伊尔斯的身影,我高呼一声:“伊尔斯,帮我拦住他!” 伊尔斯横臂出剑,艾鲁克的步子顿时一顿,身子只能一侧避过。 锵的一声,伊尔斯并未出鞘的长剑撞在廊柱上。 伊尔斯冷冷一挑唇:“小孩子而已!”艾鲁克神色一怒,就要反驳,目光扫过来,我已跑到近前。 我从石栏上跳过去,一下子挂在艾鲁克的肩上,手臂紧紧的缠着他的脖子。 艾鲁克嘟囔了两句,身子晃动了两下便停住了,一旁的伊尔斯冷冷看着,然后一转身,就这么毫不恭敬的走了。我听到艾鲁克咬牙的低骂:“这个该死的男人,我一定要治他的罪!”手却已抬起来,将我的手臂抓住。 我的脸贴在艾鲁克强壮的背上,胸口起伏,士兵们退得远远的,我低声道:“艾鲁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责备你。只是,现在的巴比伦如果需要五年来恢复,那么,再经历一场战争的巴比伦即使十五年也不一定恢复得起来。艾鲁克,你还年轻,可是,那个赫布美瑟斯却不一样!” 艾鲁克背着我,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气息渐稳。忽然,他的手绕到身后,在我腰上一抓,我低呼一声,居然已被他抓到怀里。 艾鲁克坐到一旁的白石栏杆上,看到我赤 裸的双足,皱了皱眉:“王姐的身体才好没有多久,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 我将满是沙土的脚缩回来,赧然一笑,艾鲁克却瞪我一眼,将我的脚抓到他的手中。 人的脚上有许多许多的|岤位,几乎可以映射人的全身,所以,才会有足疗,可这也说明,人的脚非常的敏感。 艾鲁克的手掌上有许多的茧子,握剑的、拉弓的,还有骑马的缰绳勒出来的。他的手掌干燥而有力,虽然年龄不大,却已经长得高大又强壮。他的手这么一握,刚好将我的整个脚都握在掌中。 艾鲁克将我抱到他怀里坐好,自己却略略弯下腰,轻轻的擦去我脚底的泥土,微微侧过头来看着我,声音一瞬间柔软起来:“赫布美瑟斯怎样?” 艾鲁克掌心的温暖从我的脚心一股一股的往上窜,仿佛整个人都被他包裹起来,暖洋洋的舒服。 有一个这样的弟弟,真是件美妙的事! 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心安理得的放松了身体依靠在艾鲁克怀中,有些发懒的低声道:“赫布美瑟斯一路征伐,不但将埃及的领土扩大了那么多,而且还在占领了叙利亚之后不久就攻下了巴比伦,你当别的国家都看不到么?赫布美瑟斯其实犯了一个错误,你看我巴比伦,与米坦尼比邻而居,与埃及却隔了那样大一个沙漠,他居然千里迢迢越过沙漠来攻打巴比伦,这会给米坦尼造成怎样巨大的威胁?如果我巴比伦被他埃及占领,米坦尼还能安稳吗?所以,最多几年的时间,埃及与米坦尼甚至是再远一点的赫梯都必然会发生一场可以想象的大战,我们何必在这个时候与埃及硬拼?不如休养生息,等着过几年后,你也大了,巴比伦的实力也恢复了,再想办法从那场大战中捞些好处出来。” 这会儿的巴比伦远不像数千年后的伊拉克那样干燥炎热,反而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高大茂盛,每年的十二月到次年二月还会降下不少的雨水,因此,巴比伦的早晨还是比较凉爽的。 我在这样凉爽的早晨窝在艾鲁克的怀里颇有些昏昏欲睡,长长一段话说完,竟然不由自主的蹭了蹭艾鲁克的胸口,猫一样,顿时,头上便响起艾鲁克的低笑来,连我靠着的胸口也传出微微的共振。 “什么长大了呀!我现在就长大了呢!”艾鲁克有些不满的抱怨两句,我睁开眼笑他:“现在的艾鲁克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才对!” 艾鲁克呼的一下瞪大眼,气鼓鼓的看着我,那模样,仿佛恨不得将我一口吞下去。 他的手臂猛然环过我的双腿,将我抱起来,大踏步的往我的宫殿走,磨着牙怒道:“王姐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想看一下我到底长齐了毛没有?” 我嗖嗖的瞪大眼,猛然在他胸口一推,惊慌失措的跳下来,再次提着裙子飞奔而去,忙不迭的答他:“不!不用了!你……你肯定长齐了!” 我是个傻瓜,我怎么忘了,小孩子最讨厌被人说他是小孩子了,更何况是艾鲁克这样能够绝对随心所欲的王?尤其还是在巴比伦这样民风彪悍的地方——似乎姐弟成亲是被认为理所当然的,甚至,就王族来说,为了血统的纯正,更是受到提倡。 艾鲁克在我眼里是孩子,可是,在如今的巴比伦,却已经是个男人了! 我最终还是站到了埃及军队之前的城墙上,手捧神谕之书为埃及的士兵祈福,我怕艾鲁克无法控制自己的 巴比伦王女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4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4部分阅读 怒气拒绝了他的陪同,接受了大祭司的好意让他跟随,而拥有小强般生命力的伊尔斯则抱着剑站在不远处护卫。不过,伊尔斯自己的说法是要好好的看着我,不准我出事,以便他以后有机会好找我报仇。对于这种别扭男的别扭劲,我选择性的忽视掉。 从城墙上低头看去,哪怕是俯视,密密麻麻的埃及兵带来的压迫感依然不小,尤其是那些排列整齐的战车、高大的骏马,以及林立的枪戟。 我深吸了一口气,待接触到这些埃及兵虔诚的眼神,内心的不满与不安才渐渐淡了——信仰,终究是无国界的。 我捧起神谕之书,这本书已经不像我一开始触碰时感到的那样寒冷,而带给人一股温暖舒适的感觉,仿佛真的在我打开的那一瞬间认同了我一般。 我翻开金箔的封面,再次感慨这本书的华美:竟是金银交错,以金为纸,以银为字。要知道,银的提炼比起金可要困难多了,因此,在这个年代,银是非常非常难得的金属。 上面的字我其实是不认识的,还好借着对神祭司一职不熟的说法,让大祭司教了我不少,不然,我大概就得捧着这本书装模作样了。不知道用汉语念佛经,或者用英语念圣经会不会唬得住这些人?所谓装神弄鬼,保持神秘感不也是必须的么? 赫布美瑟斯实在是个嚣张的家伙,他站在马车上,打扮利落,表情却有些不以为意——真是有意思,作为拉蒙神之子的埃及法老,竟然是不信神的吗? 我的手指装模作样的抚摸那些凹凸不平的楔形字,将牢牢记在心中的读音一句一句念出来,心里感慨了一下文盲是要不得的,知识就是力量,科学是第一生产力,目光已偷偷的瞟向即使是在上万人之中也依然显眼的赫布美瑟斯——这人真是天生的王者,高大威武却又冷酷无情,作战勇敢果断身先士卒,对士兵却极其的亲和,深得士兵的爱戴,更难得的是,他还同时掌握了神权与王权,再无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和决断。君主制的独裁下,如果遇到一个英明的君主,对国家之福绝对还要超过民主制。 我的手指在书缘上一握:他将是艾鲁克的一大对手! 一段我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所谓神谕念完,连我自己都嗤之以鼻的赐福就完成了,下面的士兵高声欢呼,呼声震得脚下的城墙仿佛都在随之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便扶着大祭司的手慢慢的步下城墙。 大祭司用力的捏了捏我的手,低声道:“小心。”这才免去了我从楼梯上跌下去的危险——这种当着数万人而且还是数万敌人面前的装神弄鬼,实在不是件容易事,胆量、气度、仪态,这都是现阶段的我所缺乏的。 不过这么短短数分钟罢了,我已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腿脚发软,直到在大祭司的帮助下将几十道楼梯一步一步极慢的走完,力气才算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我抽回手,回头对大祭司笑到:“多谢大祭司。”却觉一道劲风从脑后猛然袭来,我头一偏,就见伊尔斯风一样从我身边刮过,一个健步上前,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已尖利的嘶叫起来:“大胆!放开我!你这卑贱的奴隶!” 大祭司扶起我,我挣开他的手,有些恼怒的抬头看去,就见伊尔斯紧紧抓着一个艳丽的埃及女子,那女子本来还对伊尔斯怒目相视,见我看她,立刻昂首挺胸的看了过来——还真是恶俗呀!我居然也会遇到这种千篇一律的妻妾争宠画面么?可我明明就不是赫布美瑟斯的老婆吧? 果然,那个女人气势汹汹的对我开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勾引法老!不要以为法老喜欢你!法老喜欢的不过是你那张脸罢了!” 她在伊尔斯的手下扭动,端着故作的傲慢:“放开我!下贱的巴比伦人!” 伊尔斯不为所动,垂在身侧的手却已握成拳,那女人的脸色顿时变了——面上不动声色的伊尔斯,我绝对听到了你捏得人家手腕咔嚓作响的声音! 不管如何,男人打女人始终是不好看的,我挥退伊尔斯,伊尔斯看我一眼,脑袋一扭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那女人揉着手腕狠狠看过来:“果然是没规矩的奴隶!” 我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在她惊怒的目光中笑到:“侮辱贵族,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她发疯一样扑过来,被我闪身避开,她吓得惊骇大叫,我好心的在她脚上一勾,她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牙齿磕在石梯上,顿时流了一嘴的血, 算是避过了自己撞上我身后的伊尔斯的宝剑的下场。 我站在她的身边,只略微低了头垂下眼,冷傲的打量了狼狈的她,低笑道:“就算法老喜欢我这张脸,也比连脸都留不住法老的你好吧?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侧室小姐!” 远处,装扮一新的西丽丝在侍女的簇拥下向城门而来,她的打扮并不隆重,反而算得上是轻巧便利,甚至还骑着马,英姿飒爽。 我有些感伤的看着她:今日,法老与大部分的埃及兵退出巴比伦,可是,同样的,今日,西丽丝便要前往埃及了。 西丽丝路过我的身边,看了一眼那位法老的侧室,对左右道:“袭击王族,死罪!把她给我拖下去!绑在岩柱上,让秃鹰吃掉她的心脏!” 那位侧室惊恐的挣扎起来,几乎让数名侍女都拉不住她,她恶毒怨恨的看着西丽丝,声音凄厉:“不!你没有这个权利!我是法老的侧室!”她挣扎着看向城门外高高骑在马上的赫布美瑟斯:“法老!法老救我——” 赫布美瑟斯连神色都没变一下,只极其冷漠的看来一眼,那名侧室的脸瞬间苍白,就这么呆愣的任由人拖走了。 西丽丝在马上打量了她一下,轻蔑的道:“侧室?不,你最多算个侍妾!记住,搞错自己身份的人是死得最快的。” 她转了目光,看向我,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帮我好好照顾艾鲁克!记住你的话,要让一个强盛的巴比伦屹立于双子河上!” 然后,她一夹马腹,就这么扔下送她的侍女独自穿过高大的巴比伦城墙奔向了那位埃及法老。 赫布美瑟斯看她一眼,调转马头,与她并行而去,数万的埃及大军便这么极快的撤退了,而我站在那里,一直一直的看着,直到漫天烟尘,再也看不到西丽丝的身影为止。 我回头,看到远远的高处,一个身影静静的站着,我知道,那是艾鲁克。 我们,终于失去了西丽丝如同女王的保护,独立支撑这个战后的国家,巴比伦。 神谕之书 我与大祭司并排朝王宫走去,除了艾鲁克与西丽丝,大祭司大概是整个巴比伦唯一一个愿意与我并排而行的人了,这让我可以很自然的将他看成朋友,还有别的什么。 所以说,包办婚姻中的门当户对对两人的交往其实也是必要的,不然,便总有一方要弯着腰说话,长此以往,便只能弯腰驼背了,最可悲的是,他的视线将永远在对方的腰部以下,再也看不到一样的风景。 伊尔斯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抱着他的宝剑跟在我的身后,目光狠狠的往我背上戳,戳得我都有些不自在了,甚至连身旁的大祭司脸上都露出些笑来,轻轻摇了摇头,那模样,就像宠溺着孩子的父母长辈。 我咬牙,在心里再次确认:伊尔斯,这可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我禁不住恨恨的一踢脚,就如同平日里生气了就在上学放学的路上踢踢小石子那样,然后立刻换了一声长嘶:我忘了我穿的再也不是曾经的皮鞋、运动鞋了!我可怜的大脚趾! 我瞬间毫无仪态的抱着脚嗷呜一声跳了起来,身子一歪落入一个敏捷侧身的大祭司的怀中,大祭司掩饰的转过头偷笑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担忧的看着我,将我扶到路边坐下。 他半跪在我的身前,祭司的长袍委落在地,将他的膝盖什么的全都覆盖了起来,恰恰露出一个脚尖。 “似乎……踢伤了呢!陛下知道的话,大概会责备我吧!”大祭司看了不满他的嘲笑的我一眼,他包容而略带责备的眼神顿时将我看得低下头去。他握住我的脚踝,轻轻的为我褪去纺了金线的草鞋。 他的动作非常温柔,我的脚后跟被他握在掌心,透过皮肤传来的温暖让我想起那日的艾鲁克,也是这样将我的脚包裹在他的掌心中,可是,脚上传来的感觉却又与艾鲁克的一握那么的不同。 艾鲁克……即使再成熟也依然是个孩子,他的手掌滚烫而热烈,如同一团火焰,可是,大祭司的话…… 我想了想,然后想起了神庙中的圣泉,那温暖而不灼人的水从四面八方温柔的围拢过来,每一个沐浴的人都能在悄无声息中感受到那种慢慢渗透皮肤的舒坦。 大祭司他……就是这样的存在!如同水一样,在你自己都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将你整个的淹没。 “手边没有草药,正好可以教殿下治愈术吧。”大祭司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我掩饰的啊了一声,脸颊微红。 大祭司其实很高,与每一个巴比伦男子一样身材高大体格强壮,只不过因为他的面容偏于白皙,气质又那么儒雅,再加上时时刻刻的三分微笑,所以总是让人觉得他有些柔弱。可是,眼前,当他跪在我的身前也依然与我差不多高时,当他的肩膀几乎将我整个的挡住时,我才感觉到他掩盖在那身白色祭司袍下的高大与力量。 说起来,刚才被大祭司扶着坐下的时候,那种姿势,其实已经是半抱了吧?那么轻松就把我抱起来了…… 我的脸微微一烫,目光尴尬的漂移开去,一不小心就迎上一旁的伊尔斯打量的眼神。他哼了一声,唰的一下撇开头,仿佛只要多看我一眼,他就会火冒三丈一样。 喂喂喂!你不是真的这么讨厌我吧?好歹……好歹你接受了艾鲁克的任命,成为了我的侍卫长呀! 真是的!带一个讨厌自己的侍卫长在身边,这也太危险了吧?我该不该祈祷你不会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这么脑袋一撇装什么都没看到呀? 我在心里碎碎念,仿佛这样就能将那种猛然涌上心头的心慌撇开一样。 大祭司轻轻的揉捏了一下我的脚,手指停在我的脚腕上,轻轻的按压过去,终于皱了眉:“殿下刚才就受了伤吧?竟然没有跟我说吗?” 他的语速突然加快,将一贯温和的语调中染上了一些怒色。我心虚的看他:“只是在刚才躲避那位侧室时,稍微扭到了脚踝而已,并不是很严重,现在已经不痛了。” “不痛了?”大祭司挑了挑眉,我的心便跟着跳了跳。他手指猛然在我脚腕上一按,我立刻嘶的一声飙出满眼的泪:即使不痛,也禁不起你这么按呀! 大祭司是斯文的、温柔的,我从未见过他类似于挑眉这样的动作,所以,这样细微的动作中透露出来的属于他的怒气顿时让故意嘶得有些大声的我安分了下来。 我微微前倾了一下身子,有些沮丧的道:“麻烦大祭司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耳边却听大祭司一声长叹:“不,只是觉得殿下应该对自己好一点而已,殿下你……可不是自己的殿下呢,你是巴比伦的神祭司,是属于整个巴比伦的人呀!” 他的指尖冒出莹白的光,嘴里却尽心的教我:“殿下已经觉醒了水神之力,应该能轻松的感觉到我的力量了吧?记下这种感觉,殿下应该很快就能学会治愈术的。” 是……整个巴比伦的神祭司吗? 我勾唇苦笑了一下,心却慢慢的冷静下来,感受着大祭司手上的白光蛇一样缠绕上我的脚。 被白光包围的感觉非常奇怪,并不是想象中的暖洋洋的,反而凉丝丝的,难道是因为在巴比伦这样热的地方,凉爽比暖和更加容易得到人的认同和好感? 我有些走神,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脚趾上的疼痛已经减缓了许多,大祭司甚至不用像艾鲁克一样念长而复杂的句子,当然,更没有让我像在艾鲁克手下那样难堪的晕过去,他扶我站起来,笑道:“应该只剩下一点点疼痛了吧?一点都不痛那是神的领域了,改变过去的能力。” 他靠得我很近,我可以闻到他身上属于神庙的那种香味,我跳开,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忽然,胸口的东西也跟着我跳了跳。 我和大祭司的眼神都惊讶起来:我胸口抱着的,可是那本神谕之书呀! 这个……果然是本不安分的书! 我从胸口抽出那本奇怪又颇重的书,这本书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可偏偏还得像个孩子一样天天跟着我——大祭司说,因为它已经承认了我,所以再放在神庙也是不妥的,所以我不得不每天负重好几斤的带着它,真是个麻烦!可是,出现这样的马蚤动,却是第一次! 不要告诉我这里不但是魔法世界还怪物横行,连书都能成|人之类的! 事实证明我只是喜欢趁人不注意就胡思乱想,虽然在别人看起来大概是一副神秘的思考模样。我刚刚把书捧在手上,书的马蚤动就已经停止了,唯有书封上的女神像上还有一圈儿流光。 我扯了扯嘴角:喂喂喂!不要告诉我你是在争宠呀!难得我跟大祭司之间的气氛这么好! 我偷偷的戳了一下书背,这书便在我手中跳了跳。我额头滑过一滴汗:该不会真的是在争宠吧?我恶狠狠的想着,毫不爱惜的伸手去翻那本书,仿佛还见那本书瑟缩了一下。 大祭司笑起来,抓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宽厚干燥,将我的手全部的包裹在其中:“看样子是神谕之书有什么谕旨,殿下还是回宫再看吧,免得引起马蚤动。” “诶?”我点点头,早被我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伊尔斯走过来,身后跟着不知道从哪里叫来的步撵。 伊尔斯看了大祭司一眼,猛然弯下腰,将我拦腰一抱。 我惊呼一声,甩着两条腿乱蹬,瞪他:“你干什么?放下我!”一不小心,竟然真的踢到了伊尔斯的眼角。 我心虚的看了一眼他有点发青的眼眶,伊尔斯仿佛毫不在乎,却在将我放上步撵时绝对故意的狠狠一扔,力气之大,步撵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嗷呜一声躺在步撵上,揉着被他摔痛的腰,暗骂这个男人不但别扭还忒小气!伊尔斯却理也不理,回头对大祭司点了点头便一挥手,让奴隶们抬着步撵走了。 我嗷呜嗷呜低叫着滚了两圈儿,没人理我,只能哼唧着滚到步撵边缘——反正现在西丽丝不在了,谁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还用注意仪态这种东西吗?找累!——我偷偷的掀起步撵边垂着的纱帐伸出脑袋去,果然见到大祭司仍旧站在原地,温和的笑着,接触到我的眼神,还朝我点了点头,心里一瞬间便柔软了下来。 “痛!” 头顶上被伊尔斯用力一按,我像个掉进坑里的萝卜一样被迫缩回了步撵中,我气呼呼的盘坐起来,看向走在步撵边的伊尔斯,抗议的捶着步撵,发出咚咚的声音:“伊尔斯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这么管我?你居然敢对我如此不敬!” 伊尔斯偏头,冷冷的看我一眼,手搭在腰间的宝剑上:“不敬?杀了你才是不敬!” 我立刻在他热腾腾的杀气中噤了声,只能外强中干貌似恶狠狠的扯下纱帐挡住他的视线,却仿佛在那一瞬间见到了他微微挑起的嘴角。 见鬼了!这个别扭男才不会对我笑! 我揉了揉眼角大大咧咧的躺在步撵上。 “当神降临这片荒漠的土地,他的脚踩过的地方,一半化作水,一半化作土。他走了多远,河流与沃土就绵延了多远。” “人类因为神的慈悲获得生存之地,因为神的慈爱获得休憩之所,因为神的荣宠获得繁衍之爱。” “然而,人是贪婪的,他们有了房子、有了牲畜仍旧不满足,他们妄图留下神的脚步,他们触犯了神的尊严。他们引诱神,与神交合,诞下了获得神力的子女。” “这是对神的不尊,是侵犯神域之罪,必将赐下责罚,唯有真心的侍奉与悔改才能获救。” “力量,来源于信仰与忏悔!” 我盘坐在自己的床上翻着那本不太安分的书,塔伊她们被我斥退,这个认真的侍女看样子与我一样不怎么满意伊尔斯的放肆与不敬,出门的时候甚至一点也不畏惧他的狠狠瞪他一眼,还抓着他的手腕强行将他也一并带了下去,任由那个男人皱紧了眉也不放手——唔,说起来,作为我的侍卫的伊尔斯的确有呆在我的宫殿的权利呢! 我一开始还是抱着看天书的心态翻开这本颇为漂亮的古书,可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的起了怒火,砰的一下将手中的神谕之书扔了出去—— 黄金的书叽了一声,一下子撞在墙上,然后努力的扑腾着封面安全降落,啪嗒一声合上书封,如同胆怯的孩子一般躺在地上,偶尔动一动封面,仿佛窥视着我。 我瞪着它,心中的怒气在一瞬间的翻涌过后却变成了一种深重的悲哀,任由那本怪异的书自己翻动着,试探着、小心翼翼的依靠那坚硬的黄金封面一拐一拐的朝我走来,最终停在我的脚边,仿佛仰起头的孩子。 不要怀疑!我在这里的确是文盲,的确看不懂那些张牙舞爪的文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本神谕之书上的字就算看不懂也能够明白它的意思,然而,正是因为明白才气愤。 我不是信神的人,所以才能一眼看出神的自私!什么叫人引诱神?难不成还一群人按住他堂堂一个神把他给强x了? 哼,什么神?其实也不过是喜欢给自己的堕落寻找借口的家伙罢了! 所有的荣耀都归于他们,所有的罪责都归于人! 更好笑的是,那些像安娜、大祭司这样获得了力量的人,在大祭司口中是神的宠儿,在他们神的眼中却是罪人!真是讽刺的对比!而高高在上的神,却理所应当的强要这些“罪人”的侍奉和忠诚…… 我看着自己的手心:力量来源于信仰? 我笑起来,紧握了双手:我可从来没有信仰过他啊! 我弯下腰,拎起那本怪书,看着它抖动着书页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狞笑:“喂!你是怪物?精灵?还是神的走狗?” 书顿时抖动得更厉害了,我却毫不怜惜的抖了它两下,见它果然安静下来,立刻满意的点点头:“不管你是什么,总之,你选择了我,所以,哼,敢背叛我的话,就把你融了!再铸成最污秽的五谷轮回的产物!” 您下载的文件由2 7 t xtc o(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神谕之书叽的一声,啪嗒一下合上封面倒在了一旁,死猪一样再不动一下,任由我怎么马蚤扰怎么恐吓。 哼,明明是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怪物了,还装小孩的玻璃心! 我嗤笑一声,门却猛然被人撞开! 塔伊惊慌的跑进来,胸口处居然有不少的污渍:“殿下!殿下不好了,陛下出事了!” 我一惊,一下子站起来,声音不自觉的带了点颤抖,连本该受到尊敬的神谕之书当着旁人的面从我怀中摔到地上也没发觉:“什么?!艾鲁克怎么了?” 瘟疫爆发 我越过塔伊向艾鲁克的宫殿跑去,身上薄薄一层的纱裙被我提在手中,仿佛也在这一刻变成了负累,耳边是塔伊略带喘息的焦急回话:“陛下今晚回宫以后就开始发热,现在整个人都迷糊了,连大祭司都诊治不好。” 我的心难以抑制的揪起来,不顾旁人惊异的眼神,近乎粗鲁的一把推开了宫门冲进了艾鲁克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有不少的人,那些侍女们脸上都带着深深的惶恐,甚至有人在明显的颤抖着,数名祭司围在艾鲁克的床前,白色的祭司袍阻挡下,让我只能从极少的、晃动的缝隙里看到艾鲁克的身影——我的弟弟,他从未如此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他该是那个我一靠近就猛然睁开眼将我一把搂住在床上滚上好几圈才肯放开的顽皮家伙!他是漂亮的、活力的、勇敢的、傲慢的,甚至有一点可爱的男孩子!总之,他绝不会如此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 “艾鲁克!”我跑过一排一排跪下的侍女,祭司们赶紧让开,我这才能没有阻力的坐在艾鲁克的床前。 艾鲁克满脸通红,头上满是细密的汗。他赤 裸的上身仿佛煮熟的虾米,带着一种胭脂般的色彩,美丽却危险。脖子上大串大串的黄金饰品已经被摘下,让强壮的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他仿佛正陷在极度的不安中,不断的微微甩动着脑袋,直到我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贴在他耳边不断的呼唤他,他的不安才渐渐的散了,无意识的喊了一句王姐,虽然虚弱而无力,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 看到艾鲁克无意识的靠近我的身边,我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艾鲁克是唯一一个毫无芥蒂的对我好的人,从来不曾掩饰,哪怕在他眼中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可是,这么长段时间,我都是靠着艾鲁克的支撑才能坚持下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自以为是的说什么保护艾鲁克,可是,直到现在,都是艾鲁克在保护着我、支持着我,不管是面对西丽丝的怀疑还是我笨拙的伪装,甚至是神台上的挥剑相护不惜与整个神权为敌。可是,当他如此痛苦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艾鲁克!”我将艾鲁克的手背贴上我的脸,低低的呼唤他。我侧过头亲吻他的手背,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为他擦去满身的汗水,从额头、脸到赤 裸的胸口,甚至是只穿了一条短裤的双腿。侍女们不止一次想接过手去,都被我制止了。我相信,即使是在睡梦中或者昏迷中,人也是有感觉的,熟悉的人或者气息,至少能够让他睡得更加安稳。 对不起艾鲁克,我能够做的,仿佛也只有这样了。 我专注的擦干净艾鲁克的全身,艾鲁克脸上痛苦的表情仿佛一瞬间减弱了不少,本来无力的手甚至紧紧的抓住了我。 我欣喜的托起他的身体,将他整个的抱入怀中,艾鲁克又低呼了一声王姐,将脑袋靠在了我的颈侧。 即使他依然昏迷着,我却舒了一口气:高烧昏迷,那是个完全可以夺去人性命的事,还好艾鲁克的意识还算清醒。 大祭司站在艾鲁克的床前,他的掌心托着一团柔和的白光,那白光蒙蒙的笼罩在艾鲁克身上,像一团未散开的雾气。 我怀抱着艾鲁克期待的看着大祭司,却见他面色沉重的抬起头来,转身,对满屋的侍女道:“你们都先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进入这个房间!” 他的声音那样少见的严肃,我的心一瞬间不安,侍女们的脸上却划过一丝喜色,纷纷弯腰退出。 我严肃而坚持的看向大祭司,他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一字一字清清楚楚道:“殿下,陛下染上了瘟疫。” “你说……什么?”我的眼睛一瞬间睁大,抱着艾鲁克的手一瞬间收紧,直到艾鲁克不舒服的低哼了一声。 我难以言喻我焦急的心情,只能不断的重复:“怎么可能!不可能!艾鲁克他那么强壮,他是王啊,不是应该得到神的庇佑吗?” 可是,我的内心却那样清醒,无比清楚的明白,怎么不可能?战后、灾后疾病的爆发不是最常见的吗?可是,我要怎么办?艾鲁克竟然会染上瘟疫,还是在如今这样落后的年代! 那群祭司们马蚤动起来,有人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这个动作仿佛一个引子,那群穿着白色祭司袍的人纷纷退后开来,让静静站立着的大祭司一瞬间凸显了出来,显得有些突兀。 “殿……殿下……我成为祭司的时间还短,请原谅,我想我大概帮不上什么忙的……”一个年轻的祭司将手放在胸口,有些惊慌的对我弯腰行礼。他的话让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不安,却又不敢触我的霉头,只能急惶惶的看着我,那样的眼神,让我恨不得一脚踹在他们的脸上。 我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然后松开,然后再握成拳。 我仿佛听到了指骨的声音,咔嚓、咔嚓…… 大祭司忽然跪下来,轻轻的握住我的手,我低头看他,一滴眼泪啪嗒一下打在我和他交握的手上,溅开一小圈儿。 大祭司微微笑着,与他平日一模一样,他的笑容渐渐的安抚了我,让我轰隆隆鸣响的耳朵终于可以听到他说的话。 “殿下,我希望你也可以暂时离开,这里,我会照顾陛下的。” “不!我会与你一同照顾艾鲁克。”我不容反对的抽回手,将怀中的艾鲁克稍稍扶正,然后威严的看向那堆让我厌恶的祭司:作为医者,竟然干出抛弃病人的事,我难以原谅! 老哥安铭杰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不管是因为感情也好,个人关系也罢,都不能抛弃这样的责任。因为感情只是你一个人的事,责任却关系到其他,而,没有人有那个义务为你的感情买单。 安铭杰说过的许多话或许都是无意,可是,我却一直记得,大概连他都没想到,但是,我的信念和为人,的的确确是在安铭杰的影响下成长和坚持的。 我是安铭杰手里的橡泥,是他将懵懂偏激的我一点一点塑造成了今天的模样。 我看着那群忐忑不安的祭司,努力的微笑:“既然各位祭司帮不上忙,那就先回去吧,这里有大祭司就好。” 我不能再给艾鲁克添麻烦,仅仅这么一小段日子,我就已深切的明白了神庙势力的巨大,在艾鲁克出事的期间,我不能给他树立无法战胜的敌人——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艾鲁克一定能够真正掌握无人可以左右的权利,一定! 那些祭司舒了一口气,纷纷赞美大祭司的能力,然后便退了出去,模样恭敬神态遗憾。 我长长的出了几口气才能平和的看向大祭司,他笑着道:“我就知道殿下不会一个人离开,果然如此啊!”他像安抚孩子一样摸了摸我的头顶,我的眼眶一酸,几乎要沉浸在那陌生又熟悉的温柔中:“放心,我会努力救回陛下的,我保证。殿下你会相信我吧?” 我用力的点点头,掩饰着眼中的酸意将艾鲁克的身体放平,然后站起来:“这里就暂且麻烦大祭司了,艾鲁克生病的事一定不能传扬出去,刚刚战败的巴比伦经不起这样的冲击的。不过,受到这样好的照顾的艾鲁克都已经感染了瘟疫,整个巴比伦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生病了,大概连王宫里也不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提醒艾鲁克注意。这样的事情太反常了,我需要先行调查。我不能让已经生病的艾鲁克再遇到任何的危险。” “而且……”我顿了顿,看着大祭司温和鼓励的目光,内心深处仿佛升起了无限的勇气:“如果艾鲁克都没法逃过这场瘟疫的话,作为神祭司的我还有巴比伦王的艾鲁克,都必须要担起我们自己的责任,来救助无辜的百姓才行。” 我弯下腰,拨开艾鲁克额前的发丝,在身体滚烫的艾鲁克额间落下一吻,低声道:“我想,艾鲁克会为我骄傲的,我的巴比伦王。如果,我真的是上通神意的祭司,那么,我的王,我为你献上今生所有的祝福。” “殿下已经越来越成熟了呢,不再是当初那个仅仅因为不愿意嫁去埃及就要自杀的小女孩了。”我走到门口,就听到大祭司的声音,带着些轻微的感叹,在只能听到艾鲁克沉重呼吸的房间里响起,像香醇浓郁的酒一般醉人。 我回头,就见大祭司坐在床边,专注的医治着艾鲁克,柔和的白光照耀下,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泛出的细密汗水闪动着微弱的光芒,那么动人。 那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我飞快的跑过去,一下子抱住大祭司的肩,脸贴在大祭司的背上,一动不动。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失礼,以至于当我已经抱住了大祭司才反应过来。 紧紧环抱的男人的肩膀宽阔,令人安心,连身上的味道也非常的好闻,带着神庙祭祀松香特有的香味,如同他的人一般神秘而优雅。 大祭司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间便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我的手指紧紧的抓在一起,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动作才能自然而然的放开,却听耳边大祭司一声极轻的、带着笑的叹息:“刚刚才夸奖了殿下的成熟,原来殿下仍旧是个小孩呀!好了,快去忙你的吧!我会好好照顾陛下的。” 他的语气仿佛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的心里一瞬间的失落,即使放手的理由已经如此充足。 我慢慢的松开他的肩膀,我在自己这样缓慢的动作中静静的看着他,从柔和的侧脸,到挺直的鼻子,还有略显瘦削的下巴。 他的眼睑微微低垂,专注的看着艾鲁克。睫毛并非多么卷翘,却非常的长而浓郁,偶尔的一眨,便叫人魂牵梦绕,好比香烟之于男士。 这是个温和得像水的男人,却又危险得犹如毒品,防不胜防。 我放开他,飞快的推门出去: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要救艾鲁克!我要保护巴比伦!这是我对艾鲁克和西丽丝的承诺,这是我的责任!是顶替了安娜而存在的巴比伦王女的责任! 伊尔斯领下我的命令在整个王宫搜查还有谁有感染瘟疫的症状,轻微的就隔离起来,如果严重了……就用最快速的手段杀死后集体火化掉。 我坐在秀墩上,面前跪着这几天照顾过艾鲁克的所有侍女,她们恐惧的颤抖着,塔伊威风凛凛毫不怜惜的的审问。 我看着她们,手半撑着脑袋,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恐惧得倒下去。 虽然没有闻到焚烧的味道,可是,光是从这群侍女那恐惧惊骇犹如面对恶鬼的状态我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残忍。 我咬着自己的手背,留下深深的牙印,越来越严重的疼痛提醒着我不能软弱。 是的,这样的手段很残忍,可是,我别无他法! 在这样一个医疗落后的年代,只有贵族才能享受神庙的治疗,然而,即使如此,神庙的祭司也不是每个都能治疗严重的瘟疫的,更何况,这种足以摧毁一个国家的恐怖疾病,连祭司自己也不愿意沾染。更多的时候,他们甚至认为,这是神降下的惩罚,天知道是不是借口。所以,如果我放任这场瘟疫的蔓延,赔上的便是整个巴比伦。 我是巴比伦的王女,我也有属于我的责任,哪怕为此满手鲜血。 安娜……首先是巴比伦的王女,其次是艾鲁克的王姐,最后的最后,才是那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安娜。 我静静的凝视着面前的侍女,她们的身后是提着刀枪的冷酷侍卫,仿佛有森冷的寒气在这个空旷无比的房间中蔓延,周围的墙面上有细密的水珠。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面前一排跪下的侍女顿时一抖。我站起来,极其缓慢的走过她们面前,一步一步,来来回回,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在这个空旷的囚牢中来回的响起。门外,沉重的搬动声不失时机的响起,夹杂在微弱得几乎断气的呻吟中。 我冷冷的俯视着这群不知目的的女人,我相信我的目光如同钉子,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哪怕我没有说话,不过,很多时候,未知的想象往往更让人难以忍受。 又一个女人终于忍耐不住倒下了,她颤抖的呻吟,爬行过来,想要抓住我的裙摆,却被塔伊一剑刺下——女人的惨叫在封闭的石室中响起,声音在墙壁上来回碰撞,被放大了数倍,无限的刺激着所有人的耳朵。 仿佛同时崩溃了一般,数个侍女都坚持不下来,开始低声的哭泣,然后被面无表情的侍卫拖了下去。 门打开又关上,我看着眼前仅剩下的几个侍女故意笑得意味深长:“放心,我也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只要凶手被找出来,你们就可以立刻被释放。” 我转身,裙摆扇开又落下,裙裾扫过地面的一滩血迹——那是刚才那个侍女手掌被塔伊刺穿时留下的血,一大滩,就这么散开在白色的石头上,留下再也清扫不净的痕迹,只是,没有人看到,也有一滴血顺着我的指尖滴落下去,融在了这摊血迹中。 手心一片疼痛。 我坐在秀墩上,门再次打开,侍卫拖了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人进来,一身浓重的血腥味让我几欲呕吐。 我稳定了心神才睁开眼,看着那个犹如破布般倒在我脚下的女人,抬眼看向侍卫:“是她吗?” 侍卫恭敬的弯下腰:“是的,殿下。她将从宫外带进来脏水,混进了陛下的饮用水中。” 我的心一跳,看向那个瘫软在地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做?” 那个女人蠕动了一下,呵呵的笑起来,我才发现,她的舌头已经受损,发音已经不太清楚了。 侍卫替她回答,有些犹豫:“她的情人似乎是被陛下处罚致死的,因为……据说感染了瘟疫。” 我点点头,这很常见,虽然我一直善待我周围的人,可是,因为固有的阶级观念,我的温柔反而让这些人诚惶诚恐,所以,我就不再刻意散发出善意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这是他们安心的前提,仿佛一个壳。 所以,艾鲁克的威望我是从来不去触犯的,他下的决定、他处罚的人,我从来不会随意的请求他饶恕,这是他作为王的权利。否则,作为王女的我,同样拥有王位继承权的我,就算不会让艾鲁克为难,大概也会引起本来就已经够动荡的巴比伦新一轮的危机了吧? “误会与裂痕之所以会存在,是因为你自己给了它存在的机会,所以,不要去责怪任何人。” 这是安铭杰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在我抱怨哭泣一个朋友误会我的好心的时候。所以,我必须在艾鲁克可能对我产生不满与犹疑之前,扼杀掉一切的可能性,明确的表示出自己对王权的不在乎和不乐意。 这不是我不相信艾鲁克,相反,这是我对艾鲁克的爱。 只是,原来艾鲁克一早就知道瘟疫的爆发,可是,他居然没有告诉我?这个傻孩子! “明明就是普通的疾病,陛下却一定要说他感染了瘟疫,一定要处死他,陛下……呵呵……那就让陛下也感受一下真正的瘟疫吧!”地上爬着的女人抬起头来,血肉模糊的脸上笑容诡异到让人害怕。 我疲惫的对侍卫抬手:“将她带下去,按照巴比伦的刑法来处置。” “殿下,请等一下!”另一个跪着的侍女忽然抬起头来,她爬到我的脚边,亲吻我的脚背:“殿下,能将她交给我吗?将这个害了陛下也害了我们的女人交给我!” 她的眼神执着,带着残忍的光,我微微一怔,有些恼怒的踢开她,让侍卫将那个疯狂的凶手拖走 巴比伦王女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5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5部分阅读 ,起身,对塔伊道:“也将这位从宫中赶出去,我不想再看见她!” 塔伊恭敬的应是,那个侍女惊叫起来:“殿下!殿下为什么?我并没有对陛下不忠呀!” 我的脚步缓缓一顿,闭上眼:“因为你让我明白,人可以有多残忍。” 我回到艾鲁克的房间,艾鲁克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大祭司却已疲惫的倚靠在床边睡着了。他的脸色有些微的苍白,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仿佛连睡梦中都不安生。 明明知道巴比伦的天气炎热,我还是拿过来一件外袍轻轻的盖上了大祭司的肩头,大祭司呻吟了一声,手一抬,握住了我搭上他肩头的手。 我轻轻的抽了抽,没有抽出来,便挨着大祭司坐了下去,只与他仅隔一拳的距离。 隔得那么近,我几乎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大祭司脸上的每个毛孔,非常的细小,皮肤光滑,我的呼吸急促了一下,转动着脑袋看了再无旁人的室内好几眼,终于忍耐不住慢慢的靠近他,靠近…… 嘴唇在大祭司的手背上轻轻的一吻,一种陌生的悸动顿时携带着难以想象的电流噼里啪啦的炸开,我惊恐的捂着嘴抬起身来,心跳如鼓擂:我……我真的…… 塔伊如同猫一样灵巧的进来,看了一眼大祭司的情况,贴在我的耳边道:“殿下,神庙来请大祭司回去。” 我压下心头前所未有的惊慌,有些不满的压低了声音:“大祭司非常劳累,让他们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塔伊为难道:“不,殿下,神庙是来请大祭司主持祭礼的。” “祭礼?什么祭礼?一定要大祭司才行吗?神庙那么多祭司是用来好看的吗?”我有些薄怒。 “是为了陛下祈福的献祭,用三百名处男chu女向神献祭,乞求陛下的身体快速的好起来。这样盛大的祭礼,必须要大祭司出席才行。” “什么?”我惊呼一声站起来:“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祭礼?” 是的,虽然刚才才处置了一批人,可是,这些人,足足三百名处男chu女,却是无辜的啊,凭什么要成为莫名其妙的祭礼? “殿下想要救他们?”大祭司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温和的眉眼看着我,让我的心跳不自觉的又砰砰加快,脸仿佛又红了。 他看了一眼肩头的袍子,笑着对我道谢,然后拍了拍身上站起来,仿佛有些苦脸的揉了揉腰笑道:“似乎有些腰痛,果然是我老了吗?” 我气愤的抬头:“怎么会!大祭司你还这么年轻呀!” 大祭司低下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他伸出手,仿佛是想摸一摸我的脑袋,最终却收了回去,只看着我的眼睛低声道:“不,殿下,比起你来说,我的确老了,我的一生都必须献给神庙,你明白吗?” 与神庙的冲突 步撵行走得飞快,带起巴比伦河上的风吹过,清爽的、还带着一点点泥土的腥味。傍晚的余晖投在挽起的纱帐上,一片火红。 不远处可以看到,许多人人抱着汲水的罐子说说笑笑走过,男男女女,甚至有人在橙黄的暮光中相拥亲吻,神色陶醉而满足,虽然有些奔放,可那种拥抱和亲吻中带来的平和安宁却让我有些羡慕。 如果……如果可以遇到这样一个人,可以为了他抛开所有的矜持,跑开所有的身份顾忌,多好! 大祭司温和的眉眼不受控制的浮现在眼前,他的嘴唇丰满而带着淡淡的光泽,如果亲吻的话,一定会像果冻一样甜甜软软。 我的脸一红,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男女交往经验的十六岁高中女生,我居然会想这么滛 荡的事!真是……真是太松懈了! 我狠狠挤压着自己的脸,将脑海中大祭司的脸飞快的换成黑着脸教育我不能早恋不能kiss更不准跟陌生男生回家的老哥,果然,立刻就舒了一口气。 我不敢再去看彪悍的巴比伦人,只舒展了身体靠在步撵上,看着天上成片成片的火红,心头忽然涌上些悲伤:老哥,你是不是还在等我回去?我也……很想你呀! 至于大祭司…… 如果那是拒绝,我便绝不会纠缠不休。没有人有责任回应别人的感情,那是强求。我可以爱你,你也可以不爱我,但是,我会将这份爱偷偷的保存下来,如同蜜糖,待到味道散尽,自会遇到新的人。 我用力的吸气、吐气,心头的郁闷却无论如何都散不开。我笑着告诉自己,或许,大祭司那样的人,做朋友也是不错的。是的,是朋友! 我这样想着,用力的甩了甩头,抛开心头的酸涩打起精神来:第一次与神庙的正面冲撞,而我的背后,已经没有那个持着剑冷冷道“我是巴比伦的王,哪怕神也无法否认!”的男孩了。 这次,换我保护他,保护巴比伦! 巍峨的神殿在即将落下的太阳光芒中显得肃穆而威严,巨大的女神像哪怕是做出慈悲的姿态,也给人一种浓重的压迫感——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人心,从内而外的让人臣服。 神殿前的台阶下,数百名陌生男女几乎可以说是裸 露的跪伏在那里,一圈一圈的士兵提着刀枪守在一旁,让这群算得上赤 裸的无辜男女犹如被看管起来的羔羊——作为祭品,不但要是处男chu女,还要保持初初来到这个世上的姿态才是最纯洁的。 我从步撵上下来的时候,那一大片意料之外的白花花的肉立刻让我头晕眼花脸颊飞红,踩在宫奴背上的脚顿时一个打滑。 我惊呼一声,向一旁倒去,被伊尔斯飞快的揽入怀中,下巴磕在伊尔斯的佩剑上,清脆一响,疼得我眼泪汪汪——我恨这坚硬的佩剑! 待到狼狈的钻出来,主持祭祀的祭司已经迎了过来,我只能飞快的整理好头饰与衣服——我也厌恶这沉重的头饰! “太好了!神祭司大人愿意亲自举行祭礼就再好不过了!”白白胖胖的祭司一脸兴奋的捧了手在胸前,然后向我行礼,我随着他的引领走上祭台,坐在装饰不错的椅子上。 “用这些人真的能换来艾鲁克的痊愈吗?”我看着台下淡淡的问。 “这个……”祭司转了转眼睛:“是让神看到我们的诚意,只要诚意足够,陛下一定能够痊愈的。” 我拍了一下扶手站起来,看着惊愕的祭司:“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我诚意不够以至于需要这些人的牺牲吗?” 我手一扬,指向下面如同牲口的六百名半赤 裸的男女,他们仰起头来,惊疑不定的看着我,却被周围的侍卫晃动的刀枪强迫得再次低下头去。 大概看出我的意思了,祭司的脸色顿时变了,有些强硬的昂着头道:“殿下自从继承神祭司一职以来,从未主持过神庙的祭祀,甚至不顾身份仍旧居住在王宫中,从来不对女神表示敬意,到如今,竟然连对神的信仰都准备抛弃了吗?” 我看着他,他竟然退后了一步,即使随即就强撑着看了过来。 我一笑:“祭司大人,你的意思是需要信仰才能得到神的帮助,需要祭祀才能得到神的垂怜吗?” 那名祭司理所当然的笑:“那是自然,殿下,你并没有接受过真正的神职教导,我希望你能够在接下来的日子中补上。信仰和祭祀,这是非常重要的,只有信仰和祭祀才能让神明白我们的诚心。”他的手放在胸口,一副诚挚的样子,目光却如同苍蝇一样盯着我。 我笑着站起来,伊尔斯一步不让的护在我的身边,强健的体格、挂在腰间的宝剑、野兽一样的眼神,无一不让那位祭司大人紧张。 我掏出神谕之书,那位祭司的目光有些贪婪的落在书上,我笑着看他,然后手一翻,那本书就这么毫不意外的掉在地上,叽的一声,还扑腾了两下。 我偷偷的踹了书两脚,让它给我安静下来,那位祭司已经气得口不能言:“你你你……你竟然敢……敢这样忤逆神祇!这样对待神谕之书!你……大胆!” 祭台下跪着的六百名男女惊愕的抬起头来,看着那本金黄的书被我毫不顾忌的一脚踹下台阶,翻转了几下,终于掉落在他们面前的台阶上。 人群呆滞了一会儿,猛然马蚤动起来,任由那些一时间不知所以的侍卫挥舞着刀枪喝斥也镇压不下来。 “这是……这是伊亚女神的书!这是神谕之书!安娜殿下抛弃了神!” 那些人惊骇的大叫着,惊恐的看向我,跪伏的姿势谦卑得如同蝼蚁,双肩却在不停的颤抖。 我有些恼怒的朝前走了几步,伊尔斯的剑已出鞘,闪着寒冷的光将我护在身后,任由几名神庙侍卫慢慢靠近。 “住口!”我看着下面那群马蚤动的人一挥手,有什么非常清凉的感觉从我手上散去,散在这橙黄|色的阳光中。 马蚤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仰着头看我。 我站在台阶前,目光次第扫过这些人的脸,有惊慌的、不知所措的、害怕的,也有我想象中的带着希望与不甘的。 我对他们握起拳头,身上的纱衣在从巴比伦河上吹来的泥沙的腥风中轻扬飞舞,如梦似幻。 “什么信仰?只有这双手才是值得你们相信的!”我慢慢的张开拳安静的打量着下面的那群人,大声喊到:“你们想死吗?” 你们想死吗——想死吗——吗—— 我的声音从高高的台阶上扩散出去,清楚的回荡开,在这夜幕降临的巴比伦。 “殿下!你太放肆了!即使你是神祭司,即使你是王女殿下这也是不可饶恕的!”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可惜,第一个沉不住气的竟然不是我希望的那六百名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那名祭司。 我有些失望的轻叹了一声垂下眼,对着六百人背转身去:“既然你们连自己的力量都不抱希望,那就让你们的女神来救你们吧!或许,你们更希望能够前去侍奉她?以所谓的死亡的方式!” 我没有回头,只随手扔下一柄小刀,那小刀沿着台阶一路跳下去。 叮咚、哗啦—— 小刀终于到底。 我冷冷道:“如果你们愿意将自己的生命交给那位女神殿下,那么,试试看,能不能自己划开自己的脖子,能不能忍受这种痛苦,能不能忘记你们现在存在着的生的世界的一切!” 我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朝前走,只几步。我的手中握着另一把并不算长的剑,眼睛密切的注意着周围靠近的侍卫:这些人谁也不敢对我下杀手,所以我才敢如此放肆!更何况,即使我有罪,也需要冗长的程序来审判,因为这是崇尚血缘的古老时代! “殿下!殿下救我!” “殿下救我!救救我!” “我不想死!不想死!” …… 背后终于爆发出这样的声音,伴随着这样的哭声,一个侍卫的长枪已经到了眼前。 我抬起短剑一格挡,手腕一麻,伊尔斯的长剑虎虎生风利索的砍在侍卫的手臂上。 就在我眼前的那名侍卫惨叫一声,我剑上的压力骤减。 伊尔斯飞快的靠过来,与我背靠在一起,冷脸皱眉:“殿下,您的士兵……” 我回手按压住他,低声道:“不!现在不是依靠他们的时候!” 伊尔斯飞快的抽出手,与靠拢的士兵站在一起,那勇武的姿态、灵活的动作,犹如一场视觉盛宴。 我被伊尔斯保护着,几乎空闲,我看着底下那群哭闹的祭品,叹了一口气:正是他们让大部分的神庙侍卫根本没有办法分出手来对付我! 我不甘心的握拳,大声喊到:“哭?除了信仰那虚无的神,你们就会哭吗?把你们的手伸出来,推倒那些侍卫,捡起他们的刀剑!力气与勇气,你们难道就没有吗?自己,难道还想要别人来保护吗?” 哭声骤然一小,那群被侍卫驱打的人呆呆的看着我,我已与突破伊尔斯防线的几名侍卫打斗在一起,却不忘在打斗的间隙中对他们点头一笑。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如果没有人提醒,或许永远都不会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其实,他们只是习惯了被压制和责罚,所以,只需要一个导火索,他们就能释放出美丽的烟花! 很多人说,笑容是样武器,我不知道我的笑容有多大的力量,但是,我听到他们的呐喊。 “殿下!” “不要怕!殿下会保护我们的!” “听殿下的!” 不知道是谁这样高喊着,然后,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 我心中微怒,头顶上风声却起,我默契的一蹲,伊尔斯的剑已从我肩头上方不过几厘米的地方斜刺而过,没入一个侍卫的胸口。 伊尔斯回身抵挡,冷冷道:“他们崇拜你,总比崇拜你不相信的神好!” 我默然,这个老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别扭男其实意外的敏锐呢! “你的剑法是谁教的?”周围人的畏缩愈发彰显出伊尔斯的勇猛,侍卫愈发胆怯,伊尔斯这个家伙在几十人的包围中竟然还可以跟我聊天。 “啊?我不会剑法啊!”我甩了甩被震麻的手腕,却一刻不敢分神——我的确不会剑法,不过,单单是打架的话,从孤儿院出来的我却不会差呢! 台阶上,我与伊尔斯战斗在一起,台阶下,那些祭品们开始一拥而上将神庙侍卫撞翻,再夺过他们的武器。 仿佛一切都十分美好,直到—— “不用顾虑!触犯神的罪人,即使是王女也罪无可恕!杀了她!杀了她!” 我抬眼望去,神庙外已站了好几名祭司,他们无一例外的神色凶恶,手指颤抖的指向我。 周围的侍卫一顿,顿时不再顾忌,我那三脚猫的手脚立刻就相形见绌起来。 “嘶——” 肩膀上一痛,殷红的血已毫不客气的流下来。 我看到那群祭司,他们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快意,我心头一凛:糟糕!如果我出事,那艾鲁克要怎么办?神庙怎么会……怎么敢对王族出手! 我眼神一狠,身体中一股辣辣的感觉冲上头顶:“你们这群卑鄙的祭司!” 神威之怒 哄—— 巨大的声音如同灌进洞|岤里的风,带着骇人的气势怒吼着刮过整片场地,地面扬起巨大的灰尘,遮天蔽日一般,顿时叫人睁不开眼。 我还来不及惊讶,就见靠近我的那些神庙侍卫们已经东倒西歪踉踉跄跄后退开去,手中刀枪时不时的戳到自己的人,顿时一片叫骂。 我脸色一变,惊慌中一把拉住伊尔斯:“这是怎么回事呀!”那些神该不会是听到我说他们坏话,要收拾我了吧?怎么这么小气!我我我……我才不信! 伊尔斯跪下来,身体矮了,便也摇晃得没那么厉害了。他一把拉住我,将我护在怀中,顿时,脑后那呜呜吹过的风仿佛也瞬间远去了,四周只剩下一片难得的安宁和温暖。偶尔有什么东西砸过来,也被伊尔斯宽阔的背挡住,只能听到伊尔斯的闷哼,近在耳边,让我愈发的不安,不由得紧紧抓住了伊尔斯的手:“没事吧伊尔斯?” 我刚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就被伊尔斯在脑袋上一按,耳边声音暗哑带着些愠怒:“小心!” 台阶下的祭品们东倒西歪如同一个一个四处翻滚的大冬瓜,男人女人的哭号尖叫响成一片,时不时还能听到人体相撞的声音。 这些人惨哭着伏跪在地,不断的大叫着忏悔、请求饶恕,那声音让我心烦和恼怒,转瞬被风撕扯得稀烂。 伊尔斯将我按在地上,强壮宽阔的身体整个的压在我的身上,如同一顶帐篷,为我圈起一方安宁。头上的王冠在这样的混乱中早已摇摇欲坠,我听到不远处祭司们的笑声,猖狂得很:“看吧!看吧!这既是忤逆神的下场!向这群无知的人降下您的罪罚吧,我尊敬的女神!” 我在巨大的风沙中半虚了眼看去,就见那些祭司即使站立不稳形象全无,面上却是一片狂喜,心头不由恼怒垂丧:我终究没有改变这个时代的力量,哪怕一点点的轨迹移动也不可能! 哗啦—— 哗啦——哗啦—— 怒号的风声中,有巨大而汹涌的水流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那声音极快,转瞬便像在耳膜上拍打一样清晰和骇人,我刚来得及回过头去,就见一瀑浑浊的巨浪泛着巨大的白花扑头打来。 “伊尔斯——”我还来不及将伊尔斯往身后一拨,伊尔斯已经抓紧我的手大声喊,脸上终于变了色:“殿下!不要放开我!” 浪花带着千钧之力,从不远处的巴比伦河以无情的姿势当头而来,所过之处泥浆遍地,我瞪大了眼,眼睁睁的看着那白花花的浪头劈头盖脸,脑海中一片空白,可是,那浪却这么眼睁睁的在我面前一分为二,如同蛇信的开叉一般绕过我而去,毫不留情的打在身后那堆得意忘形的祭司身上、东倒西歪的神庙侍卫身上。 身后遍地的惨叫,止势不足的巨浪将那群人裹起来狠狠摔在神庙墙体上,发出震耳的碰撞,无数人被摔得昏死过去,余下的也哀嚎在地,闷哼滚动。 我紧紧抓着伊尔斯的手,就如同他吩咐的那样,用力之大指尖都在颤抖。我呆呆扭头,有些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眨眨眼:“伊尔斯,你不会告诉我这是我干的吧?哈哈,好科幻啊!” 伊尔斯站在一堆的泥浆之中,水流渐渐从他脚下褪去,剩下的泥浆几乎盖过了整个脚面。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头一偏,哼了一声,恶狠狠的收回被我紧紧抓住的手,粗声粗气道:“是的,神祭司殿下,除了你,我想不到任何人。” 他下巴一扬,我顺着他的动作看向台阶之下,才发现,那巨浪一路奔腾而来,竟然在台阶下腾空而起,硬生生的越过台阶下的六百名祭品直接冲上了神庙祭台,唯一被巨浪吞噬得翻着白眼咕噜咕噜直吐水的就是那群颐指气使的胖祭司们了,哦,还有那些危害到我的神庙侍卫。 好像……只能把一切归结在我身上了? 胖祭司们的白袍子已经被来自巴比伦河的淤泥浆得惨不忍睹,头发湿答答的挂在脏兮兮的脸上,几乎分辨不出模样。 我略有些难堪的一笑,这才发现那股突然涌现在我身体里的热辣气息已经消退不见了,仿佛被脚下哗啦啦流走的河水带走了一般。 我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这是我干的!虽然作为罪犯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样子这什么神力也不只是坏东西,可是,这样不受控制的巨大威力加诸于我,不就像要一个小孩子揣一把看起来吓人的冲锋枪么?也太危险了吧! 我指挥着那些还能站起来的神庙侍卫将这群翻着白眼的狼狈祭司拖到一边放好,然后用力的按压他们的腹部。 每个祭司都毫不客气的吐出一道水箭,还好没有人如同动漫一般吐出两条新鲜乱跳的鱼来。 祭司们慢慢的睁开眼,脸色发白的看着我,然后呼啦一声,动作一致的跪在我的面前,双肩颤抖:“请原谅!请神祭司殿下一定要原谅我们的冒犯!” 他们依次爬过来,热情无限的亲吻我被淤泥染得黑乌乌的脚背,毫不嫌脏。一身干净整洁的我看着他们再次退回去,排成一排跪在我面前,有些得意的笑到:“看到了吗?你们的信仰帮不了你们一点!不信神的我却拥有神的力量,这不是很讽刺吗?” 我扶着伊尔斯的手转过身去,衣服下摆已经脏了,拖在淤泥面上:“或者是……你们的信仰甚至还不如我虔诚?” 我一步步走下阶梯,阶梯下的侍卫和祭品们甚至忘记低下头去,他们直愣愣的看着我,直到有人开始欢呼。那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热情的将我包围。 我笑着看向那群侍卫:“还不放了他们?”他们立刻放下武器退到一边,仿佛还有些惊慌。 我与伊尔斯走过,上了步撵,身后的欢呼却经久不息。 “安娜殿下万岁——” “殿下万岁——” 我长舒了一口气,放松的靠坐在步撵上,身体的疲惫这时才爬了上来,有一种力竭的感觉。伊尔斯静默的走在我的步撵边,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半点表情。 步撵每过一处,一整条街的平民都自动自发的跪在地上,他们额头触地,目光却总是在我走过后偷偷的窥探过来,带着敬畏和兴奋。 这场戏手笔太大,大概只到明天就能传遍整个巴比伦,我不欲信神,最终却仍旧借助了这意外获得的力量,真是叫人唏嘘。 回到王宫,艾鲁克的病已经稳定下来了,烧也退了不少。我这才放下心来,看了一眼疲惫的大祭司,知道如果我在他大概是不能好好休息的,于是只看了艾鲁克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艾鲁克生病,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窥探,王宫的护卫必须加强,还有平时归艾鲁克处理的政事也只能摊在我的头上,还好有官员们帮忙,艾鲁克平日里又做得很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位,分工明确,办事干练,我只需要听听他们的意见,然后肯定或者否定就好。至于安全方面,我相信伊尔斯。 伊尔斯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可惜我出去他又必须跟着,谁让他是我的护卫来着?所以一回到王宫,他就跟我匆匆告别,我出声叫住他:“伊尔斯,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伊尔斯的脚步一顿,站在门口没有回头。 他对我一贯都谈不上尊敬,甚至几乎不叫我殿下,基本上都是你你你什么的,或者干脆连个称呼都没有。 这其实是可以杀头的大罪了,可是,在现代社会习惯了的我却非常怀念这种平等的感觉,所以从不计较,甚至在有人故意给他难堪时偷偷的替他造势,这么下来,大家都知道王女殿下非常宠爱这位侍卫大人,就再不说什么了,不过,那种叫我想以头抢地的眼神却实在叫人尴尬,还好伊尔斯一贯冷着一张脸,似乎并没有生气。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感觉吧!女人的感觉总是很敏锐的,对于好感和敌意。从祭台那边回来,你似乎就不太高兴。” “怎么会?对于神祭司大人我怎么敢!”伊尔斯猛然回头,有些恶劣的瞪了我一眼,这样的语气,果然…… 唰—— 塔伊的剑出鞘,架在伊尔斯的脖子上:“伊尔斯大人,你竟敢这样对殿下说话!”塔伊一贯的不太喜欢伊尔斯,并没有因为伊尔斯成为我的侍卫而改变。 我搭上塔伊的手,让她把剑放下。 我抬头看着伊尔斯的眼睛,他是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头发很短,只在脑后留了条小辫子,精神干练却又有几分可爱。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一旦如此专注的看着谁就会给人一种被食肉动物盯上的压迫感。 他看着我,眼神终于渐渐的软了下来,一扭头:“还记得我对你的咒杀吗?” 我有些疑惑的点点头,对于这副身体的正主,我其实并不了解,可是又只有西丽丝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安娜,我不敢向人打听。 伊尔斯慢慢的道:“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我笑了笑没有答话。 “但是,这无法否认我的妹妹苏伊缇是因为你才失去了性命!”伊尔斯猛然凑近,几乎与我脸对着脸,眼神中的凶恶吓得我踉跄一退。 “你的妹妹?”我扶着墙惊疑不定的看向他。 “是的,苏伊缇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她有个英俊的情人,本来就快要出嫁了,可是,西丽丝却抢走了她,只为让你拥有水神之力。我的母亲为此哭瞎了眼,我过发誓,一定会为苏伊缇报仇!”伊尔斯静静的看着我,静静的说。他的语速没有丝毫的改变,因而让这些话显得有些怪异而恐怖。 我看向塔伊,她低下头去,然后跪在我面前:“殿下不要怪西丽丝殿下,西丽丝殿下也是为了您好。您虽然拥有一定的水神之力,可是,对于继承神祭司却是远远不够的,西丽丝殿下只能抓取那些拥有一定水神之力的少女,通过秘法强行剥夺她们的力量转嫁给殿下您才能让继承仪式更加的有把握。” 我长呼了几口气坐下,不敢去看伊尔斯的脸,低声道:“那那些少女们呢?她们怎么样了?” 塔伊一下子伏在地上,带上了哭音:“她们……她们都死了。” “一共有多少?” “大概四十多人。” “是么?”我把头埋在膝盖间,原来我的身上背负着这么多血债。 “那……伊尔斯,你现在还想杀我吗?”我闷声问到。 “殿下!”塔伊惊呼一声,挡在我面前。我感觉到伊尔斯的目光,森冷的游移在我身上,身前的塔伊终于在这样的目光中渐渐颤抖起来。 伊尔斯冷哼一声道:“如果你不能让巴比伦屹立在双子河上,我一定会杀掉你!” 他转身便走,脚步清晰而沉重,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低低的道了一声谢谢,伊尔斯的背影一顿,立刻加快了脚步迅速的消失了。塔伊这时才扑到我的面前,后怕的低泣起来。 我笑着拍了拍塔伊的肩。 伊尔斯他不会对我下手,我就是如此的坚信着才敢有那样一问。 他疼爱自己的妹妹,可是,他更加热爱着这片肥沃的土地,巴比伦……多少勇士为你献出了生命,而我的生命,也终于与你系在一起,因为我要代替那么多的人活下来,这是我再次背负的责任! 神,就可以成为夺走这么多人性命的借口么?总有一天,我要推翻这样虚无的说法! 自称为神的男人 自从那日突然爆发了神力之后,我整个人都脱力得厉害,偏偏艾鲁克仍旧昏迷着,巴比伦的政事自然全部都得靠我,尤其是这场在整个巴比伦蔓延开去的瘟疫。 我必须时刻催促各位官员注意防治和隔离,因为平民的生命在他们眼中已经被漠视成了可有可无,如果我一日不催,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根本就不会想起来这件事来。 我并不是责怪他们,这是整个社会的意识形态,异于这个世界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们,所以我必须为我的特异付出代价,劳累一点也是应该的。 不过,我对他们说,如果瘟疫彻底的爆发开去,他们或许连平民的服侍和上供都不敢用,巴比伦或许连一个强壮的士兵都难以找到,他们才渐渐的上了心——他们是贵族,所以他们跟我一样害怕巴比伦彻底沦丧,不然,他们的贵族头衔就是空的。 可是,只才这么操劳了三四天,我终于也卧床了。 我不是生病,当然也不是染上了瘟疫,我只是劳累,不单单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 我总是不断的告诉自己,巴比伦是我的责任,我应该怎样怎样,我必须做到怎样怎样,这种压力几乎将我压垮,造成了我整个精神的上的疲惫。 于是到后来,不管我在做什么,眼睛都会不受控制的闭在一起,我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沉入了梦乡。 终于,伊尔斯看不过去了,当着向我汇报和询问的官员猛的将我一抓一提,毫不客气的扔在肩上,就这么在众多惊诧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我在伊尔斯的肩头乱踢乱蹬,气得两颊发红:“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视我的威严?” 伊尔斯的脚步一顿,我尖叫一声踢得更厉害了: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打我的屁股!这这这……这简直就是挑战我的尊严! 伊尔斯微微扭头,我趴在他的肩头,可以看到他冷峻的侧脸。他冷冷的道:“威严?不,我想你现在更需要的是睡觉!” 我恶狠狠的咬牙,塔伊却第一次跟伊尔斯站到了一条战线,她将一块铜镜捧到我面前,我羞愧的看到铜镜里本来美丽柔弱浑身散发着引诱人呵护气息的女子这会儿却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双眼无神,眼部甚至有些浮肿,气色就更不用说了。 好吧,的确没什么威严! 我丧气的想,却在片刻之后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睡,此时,我还被伊尔斯扛在肩上。 他的脚步似乎放得非常非常慢,又很平缓,让我有一种在小船上顺水荡漾的感觉。 我在睡过去之前这样想。 一觉醒来,顿觉神清气爽,一抬眼,伊尔斯存在感十足的闯入我的视野。 殿门前,初生的朝阳中,伊尔斯揣着手臂靠在墙上,碎碎的短发垂下来,刚刚扫在眼睛上面,那落满他一身的柔和晨光将他长长的睫毛镀成了可爱的淡金色。他的眼睛虽然闭着,姿势却保持着十分的警惕,仿佛只要有人靠近,瞬间就能弹杀而起一样。 我侧身躺着,睁大眼睛看着他,放轻了呼吸:伊尔斯其实比我还累吧?他不但要保护我的安全,还要负责整个王宫的防卫,乃至于巴比伦城的很多事情也累在他的身上,因为我没有办法将艾鲁克的安全交到我不了解的人手上。可伊尔斯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声。 伊尔斯永远默默的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山,可正是他的沉稳如山总让我莫名相信,不管什么时候,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他,他会永远支撑着我。 或许,也正是因为有他,我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挥霍我的精力。 我想起当初刑场那个发誓要取走我性命的人,那时,他凶狠的眼神便告诉我,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再无法动摇。所以,即使他曾想杀我,我依然如此信任他。 这时,塔伊进来,还隔了十多步,伊尔斯已经猛然睁开眼,那双眼清冷得如同夜空中的星子,毫无疲惫,让人无法相信上一刻他还在补眠。 我这才爬起来,装作刚刚才醒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扭头问塔伊:“我睡了多久了?” 塔伊替我穿好衣服,又送上面条给我吃,才笑答了:“殿下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面条上面飘着些细碎的蔬菜,我闻了一下,喷香! 我召唤伊尔斯也来吃,伊尔斯点不客气,接过另外一碗就闷头大干。塔伊的脸果然瞬间就黑了,大概又不满伊尔斯了,可我知道,塔伊其实是个善良的姑娘,不然,她就不会特意端两碗过来了。 面食在巴比伦十分受欢迎,可当我吃惯了汤饼以后终于不得不努力回忆了下面条、饺子,总之是我能想起的一切用面粉做成的食物的做法。 王宫的厨子果然是最好的,不过听我大概描述了一下,第二天,他们就已经超出我预料的弄了出来,甚至还翻新了许多的花样,据说,这些食物还流传了出去,成为了汤饼之外的主食。我听后蛮高兴,只可惜我嗜好麻辣,这里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理想的调料了。 神力爆发后的我,在巴比伦民众心目中的地位骤然飙升到无与伦比,大概与伊亚女神也差不了多少了。 于是,王宫门前每天都会堆满了平民送来的礼品,大多都是一些手工制品。侍卫本来要替我扔掉,我却将那些东西都取了回来,每天翻来翻去,竟然还有些感动。而他们在知道我收下礼物后,就愈发高兴了,送的东西愈发的千奇百怪。我甚至还收到了一颗小孩的牙齿,据说可以得到庇护,天知道我看着那粒小小的牙齿立刻就想起了当初换牙时,怕牙齿长不出来,特意突破艰难险阻将牙齿藏到房顶上的经历,一边怀念,一边笑得打跌。 我并不想依赖神力,这种并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如此强大,我怕使用太多以后会让我产生依赖性,这常常是人腐化堕落的源头,同时也会让我有一种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感觉。这种我曾体会过的感觉给我的印象可不算太好。只可惜,这事根本轮不到我来担心,因为,我仍旧无法自如的控制水神之力。 为了安慰平民,我必须挤出一些空闲的时间去神庙祈福。这种行为我是不排斥的,就像我们国家的宗教政策一样,信仰自由么!我不信,但是我不排斥别人信,只要控制和掌握在一个度里,不要因为盲目信仰迷失了自己就好。 那群神庙祭司们似乎有点怕我了,尤其是他们看到每次我去神庙的时候,神庙前都会围过来的无数百姓。 百姓兴奋得比过节还厉害,侍卫们拦都拦不住,只要是我走过的地,哪怕明明那么脏,他们仍旧会兴奋的用额头触碰,嘴唇亲吻,这种行为,常常看得我鸡皮疙瘩满地,不过,不可否认的,我在民众心目中的这种崇高地位恰到好处的对神庙形成了另一重压力。 于是,那些我其实根本就没记住脸的祭司们都不来见我了,于是,每次我去神庙的时候,被推出来陪我的就变成了艾尔,那个曾替我沐浴的小见习祭司,大祭司的小弟子。 唔,熟人至少比那些肥嘟嘟的讨厌鬼好是吧?尤其还是一个这么可爱的正太!于是,我跟艾尔相处甚欢。 艾尔开始还很腼腆,不太说话,只在我需要什么的时候飞快的上来办好,可是,去了几次后,当他发现我永远只会跟那个女神雕像大眼对小眼的时候,他终于笑了。而这个笑容顿时让我们之间的尴尬疏离散了。 于是,艾尔开始教我一些东西。 我不知道是不是大祭司跟他说的,艾尔竟然教我如何控制水神之力。 然而,大祭司如此信赖艾尔果然是有原因的。艾尔的天赋非常高,他对水的操控我早就见识过了,但是,很多人会做事却不一定会教人,艾尔却恰恰相反,他自己厉害,教得也很厉害。 他将自己以前走的那些弯路一样一样的说出来,微微红着脸低着头,偷偷的瞄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坚定的扭头看一边,一副正经的模样,心里却笑得肠子都扭起来了。 等我发现自己总是在艾尔的话中捕捉大祭司的故事的时候,我才有点笑不出来,即使,艾尔正在讲他刚开始练习的时候,大祭司常常被他淋得满身湿,狼狈又无奈。 于是,我终于开始努力摈弃一切杂念,严肃的学习,时刻谨记毛主席的教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终于,经过十多天的练习后,我已经可以像段誉一样,时灵时不灵的从指尖冒出一股水了。 我在心里偷偷的叫它六脉神剑,而我目前的成就已经有三脉了!我内心对自己从普通人变身成为武林高手还是有一点点兴奋的。 经过这段时间,我愈发觉得,所谓的神力大概就是一种生命力量之类的吧,不然,为嘛我每次练习过后都会非常的疲惫? 艾尔每次都体贴的退出去,让我可以安静的休息片刻,反正,这里不会有人随便闯进来,自然没人知道我其实根本没有干祈福这样虚幻的事。 我得夸奖自己是实在的人! 所以,我认为,拥有神力的人并不是什么神的宠儿,理论上来说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这样的力量,只不过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开发出来罢了。唔,打个比方,就像动画片《猎人》里的念力。 嗯,我喜欢动漫,当然,得排除掉《喜羊羊与灰太狼》这样的东西。 我躺在艾尔准备 巴比伦王女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6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6部分阅读 的软垫上,在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慢慢睡去,睡梦中,仿佛有一团迷雾在眼前聚拢又散开。雾中,我看到一个金发男人蹲在那里眼神热烈的跟我对视,一双湛蓝的眼睛湿漉漉的,就像一只小狗。 我眨巴眨巴眼看向他,有些哀怨:难道我已经【吡——】不满到做这种滑稽的梦了吗? 对方是个娃娃脸的成年男子,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即使身体强壮也因为那张可爱到爆的脸让人想把他当成孩子来疼。他非常漂亮,一头金发如同阳光铺满了肩头,湛蓝的眼睛如同无云的晴空,一瞬不瞬的盯着你时,又让人有一种浸入碧波水潭的凉爽清透。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然后,我飞快的伸手在他有点肉肉的脸上用力的捏了一下——手感果然非常好! “嗷——”他猛然跳了起来,飞快的退后,湛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捂着脸警惕的看着我:“你干什么?太放肆了!”他直跳脚,可是,即使他的块头需要我仰视,那张娃娃脸的冲击下我仍旧半点不害怕。 “你是谁?” 他一仰头,有些得意的说:“我是神呀!是神!你可以叫我小哈!” 我默默扭头,以前,邻居取名无能,养了一条哈士奇,就叫小哈! 他还在兴奋:“我是特意来帮你的,我可以帮助你的弟弟渡过这次瘟疫哟!” 男人的求爱与拒绝 “度过瘟疫?”我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痛,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激动,对面的小哈顿时一脸委屈的嘟起一张包子脸,湛蓝的眼睛里满是指责:“人家真的是神呢!安娜都不相信我!” 我被他那个宛转悠扬的“人家”二字刺激得抖了两抖,戏谑问到:“你有什么交换条件吗?这位神‘大’人!”特意咬重的“大”字果然让小哈张牙舞爪起来:“才没有呢!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帮助!不是买卖!” 我在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空间里来回的走了两圈,想了想,终于还是对那个娃娃脸的男人鞠了一躬:“不!不用了!艾鲁克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即使没有别人的帮忙也可以好起来。而且,没有付出什么就得到好处,会让我有一种抢劫的感觉,这可是生长在红旗下的好学生必须远离的事。”我没管小哈听到这些奇怪的话时疑惑的目光,笑着道:“所以,谢谢你的好意。当然,如果你愿意帮助整个巴比伦的话,我会非常感谢的。” 对面的小哈撅起嘴,目光飘向一边再飘回来再飘,就是不敢看我,我顿时耸了耸肩:“看吧,我就知道。你既然不能帮助整个巴比伦的病人,那么,你的帮助对我来说就并不是不可缺少的,这跟我不劳不获的基本观念相冲突了,所以,我拒绝。” 一瞬间,仿佛有一对毛绒绒的耳朵耷拉了下去,小哈垂着脑袋恹恹儿的偷瞄了我一眼,嘀咕:“那些人太多了,我办不到啊!而且……会被骂的。” 我被他高大的身躯配上的可爱表情萌到,情不自禁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关系,谢谢你了,小哈。” 身边传来熟悉的气息,小哈的模样渐渐模糊,我睁开眼,见大祭司手上提了块小毯子正准备往我身上盖,像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醒来一样动作顿住。 说起来,很多人刚刚醒来的时候都会有点迷茫,可我不一样。大概是当初在孤儿院时,要随时随地争抢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的机会,所以我每次醒过来神智和眼神都无比清醒,特别唬人。所以,大祭司明显的愣了一下才笑到:“殿下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地上凉。” 我回头一看,发现艾尔给我铺好的一小块地方居然已经离我远远的了,那块给我盖的小毛毯更是被我压在身下,从我睡的地方一直拖过来。 呃,难道我的睡相居然这么不好? 我呵呵傻笑了两下爬起来,看着大祭司浓重的黑眼圈有些心疼的问:“大祭司怎么回来了?” 大祭司揉了揉额头,用一种带点感慨的语调道:“嗯,陛下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大概再过几天就能醒过来,所以我就不负责任的回来休息了。” 我噗嗤一声笑起来,大祭司也笑着看我,那眼中的温柔……是宠溺么? 我眨眨眼看去,那种让我的心脏怦怦跳的表情却已经飞快的消失了,不留一点痕迹,那张可以说带着一点东方人的儒雅的脸上仍旧挂着面对任何人都不曾落下的温柔笑容,并无二致。 我有些沮丧的说:“今天的时辰差不多了,我先回王宫了。大祭司你好好休息吧,既然艾鲁克已经没事了,我会照顾他的。” 艾尔听到声音进来,看到大祭司时也微微吃惊了一下,然后便垂着头垂着手站在一边,我弯下腰要将自己滚乱的小毯子捡起来,艾尔赶紧过来帮忙,我却挥退了他。 我用下颚将小毛毯的一边夹在胸前,然后整齐的折叠起来,这才交给艾尔。这样简单的几个动作以后,内心的情绪便已平复了。 我朝大祭司笑着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手臂却被人猛的一下拉住。 我惊讶的回头,大祭司静静的看了我半晌,随着手臂上疼痛的增加,大祭司终于笑着道:“我送陛下回去吧!” 我指着他的黑眼圈故意大声道:“咦?大祭司你难道想让整个巴比伦的人都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大祭司摸了摸自己的眼圈,有些无奈:“啊,或许大家会认为我是个认真而勤劳的人呢!这可是不错的形象!走吧!” 他越过我,走在前面,只比我快了半步,我想了想,只能跟了上去,却一直到出了这间房子都没有说话。 神庙修建得非常宏伟而漂亮,郁郁葱葱的绿树环绕,完美的隐在在数根下的浇灌水渠,奢侈的巨大水池还有水池中的白石雕像。 树木之间蹿过一只又一只的鸟,叽叽喳喳的鸣叫声欢快而动听。 偶尔也有祭司或者见习祭司走过,见到我和大祭司都会恭敬的退到一边,低下头,让我们先行。 身边蔓延着一股安宁的气息,我抬头看着大祭司晃动的祭司袍脚,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不是没有见过男女的交往,可是,那都是男追女,很少见过女追男。 男孩子们即使再怯弱,可是,一旦遇到喜欢的人,往往就会变得极其豪迈,就算是大庭广众下抱一捧花来个跪地唱征服也可以面不改色。说不定周围人的起哄叫好,反而是一种力量。至于女孩子,往往是娇羞一点,半推半就一点,这事就成了。 可是,换成大祭司…… 我想象了一下他跪地唱征服的样子,忽然觉得背脊寒毛唰唰的跳。 好吧,或许我去跪地唱征服还差不多,毕竟,有感觉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么? 感情无法强迫,但是,努力却是需要的吧? 走过一条拐角,转入一段偏僻的走廊,周围的石壁上都带上了些时间的刻印,这大概是神庙最早修建的那一部分吧? 周围寂静下来,我有些心慌,觉得自己进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经过这里。可是,扭头看着四周没人,我终于咬牙下定决心,一把抓住了大祭司的袖子,期待的仰起头。 大祭司的脚步一顿,扭头看我,对上我的眼神,不由得怔了怔,摇了摇头,无奈道:“殿下,你这是……” 我吞了口口水。 不要误会,这不是我在觊觎大祭司,而是紧张啊!紧张! 我活了十六岁,还从来没跟男生告过白呢!可这一告白,对象就是这么个英俊多金(祭司一职可是能带来很多财富的)还地位崇高的熟男,我能不紧张么? 张了张嘴,却问成了:“大祭司上次说我因为要继承神祭司一职,不能侍奉埃及法老,可是,我记得曾经的王妃就是神祭司吧?” 大祭司眨了眨眼,干脆的点点头:“对,我骗埃及人的!” 见过很多撒谎的,却从来没见过撒谎撒得大祭司这样不但庄严还肃穆的,更可恶的是,这种人被人抓了现行,居然还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有些黑线,大祭司却颇有些高兴:“反正埃及人对我们巴比伦的习俗也不了解,很好骗。至于巴比伦人么……”他曲起一指抵住自己的下巴,用力的点点头:“没有一个人会愿意我们的神祭司远嫁埃及,所以绝对不会拆穿我的。” “那祭司呢?大祭司你呢?也能够娶妻么?”我严肃的看着他。 大祭司的表情慢慢的收敛起来,沉默的看着我。 其实,如果我真的可以跟大祭司结合,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是对王族还是神庙,这都是让权利联合起来的稳定枢纽。而早在我成为神祭司的时候,似乎神庙就已经有了这种打算,所以才放任大祭司跟我的来往。 一个人,即使职位再高,也肯定有无可奈何的事。好像艾鲁克做事必须顾忌神庙,而神庙却又必须表面上臣服于王族一样。所以,如果我直接跟神庙提出这件事,能够成功的几率在七层以上。 我早已明白这些祭司不是什么好物,手段多着呢,所以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必然会对大祭司施压。如果所有的祭司都联合起来,即使是大祭司也无法反抗吧。 可是,我不愿意! 我想要嫁的,首先是我的丈夫,其次,才是大祭司这个人,至于什么神庙,什么权利,都滚一边去吧!所以,我希望他可以答应,可以明白我的心情和对他的尊重。 我就这么站在走廊里,石柱旁,拉着大祭司的宽大的祭司袍与他对望。 那双眼里的情绪太复杂,我看不明白,可是,我只需要让他明白我就可以了。 我喜欢你啊,大祭司! 远处忽然传来女子的笑声,大祭司飞快的抬头看去,然后扯了扯自己的袍子,我倔强的拉着不放,那些女子便慢慢的走了过来。 那群女子穿得非常放 荡,几乎是衣不蔽体,动作也很轻挑,随着她们的走动,我甚至能从那薄薄的衣衫覆盖下看到她们隐藏在黑色草丛中的诱人下 体和高耸圆润的双 ||乳|,那两点粉红在她们的行动间不断耸动,泛出柔嫩的色泽,轻轻的与薄纱摩挲着,若隐若现。 她们走路的步子像在跳舞,腰像蛇一样扭动,她们相互打闹着跑来,笑声毫不遮掩,直到看到我和大祭司,才嗽然睁大了眼,一瞬间愣在那里。 巴比伦是个开放的地方,我当然知道神庙祭司常常与一些女子来往。而巴比伦的女子,不管是不是那些特殊职业者,都以能够服侍祭司为荣。 她们的样貌往往都是最好的,她们的身体往往是最美丽的,她们年轻、美貌、妩媚、滛 荡,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们,大概都会乐于将其扑倒吧?更美妙的是,巴比伦的女子并没有贞 操的观念,在她们心目中,跟不同的男人上床并不是什么尴尬和受到指责的事,甚至生下孩子,也可以送到神庙或者其他的父亲那里。 或者,男人期待的就是这样的民风,这样的女人? 我有些呆愣的放开手,愤怒的看向大祭司:“你带我走这条路,就是为了看这些吗?”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问,难道,你就是跟这些女人混在一起的吗?她们到底哪点比我好?我所得到的安娜的这副相貌,绝对绝对比这些女子好!现在不过是年纪小了点而已! 我身上的王族服饰让这些女子明白我的身份,她们纷纷跪下来向我行礼,动作却透着一股子抹不去的妩媚妖娆,轻轻一拜,就像一只小手向你的心上抓来。我气得满脸通红,一低头就看到她们的后背,光裸的、透着一种健康的光泽——她们穿的衣服即使已经够透了,却还只遮住了前胸,后背只用两条带子系住! 大祭司低头看我,迎着我愤怒的眼神,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仿佛半点没有受这些女子的诱惑,尽管有些女子在向我下拜时,故意将她们浑圆高挺的臀 部向着了大祭司,轻轻晃动着的臀 部,就是最原始的诱惑——大祭司的服饰早已向她们表明了他的身份!巴比伦地位最高的祭司大人! “不,我只是想让殿下看到这座神庙下掩盖的所有东西而已。我曾发誓将付出所有的神庙,如今却与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殿下,这里,依旧坚持着最初的东西。”他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坚定的说:“我将为神庙献上我的一切,身体还有思想。” 我看着他,内心的愤怒顿时消退。 是的,我怎么可以认为大祭司跟那些祭司是一样的人,他的高贵圣洁温和安宁不就是吸引我的东西吗? 他只是坚持着他的信仰而已! 可是,眼睛……还是想流泪啊! 地上跪着的女子惊讶的抬头,看着大祭司,而大祭司则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睛,向大祭司点头:“这样么?我明白了!那我回去了,大祭司。” 我快步的往前跑,大祭司似乎跟了上来:“殿下,我送你回去,小心迷路。” 我猛然站住,吸了口气:“大祭司,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大祭司怔了怔,笑到:“在我成为大祭司的时候,名字就已经被舍弃了。” 我回过头,大祭司看到我脸上的笑有些惊讶。我郑重的说:“大祭司,你肯定不知道,我最喜欢那种直接的男人了。喜欢就是喜欢,拒绝就是拒绝,从不拖泥带水。” 大祭司苦恼的啊了一声,我被他尴尬的表情逗得大笑起来,大祭司看着我,走上来,与我并肩而行,低声道:“我送你回去,殿下。” “嗯。” 子孙根的危机 刚到王宫门口,我便执意让大祭司回去了,大祭司推辞不过,又看王宫附近已经有了足够的侍卫,终于答应离去。 王宫的门是铜铸的,非常高大,门上有两个巨大的环,每天早上的时候,需要上百个侍卫将粗壮的原木插进环里一起用力才能打开这扇门。这扇门下,可以数驾马车并排而行,门顶很高,只怕有十多二十米,上面活灵活现的铸造着许多狰狞的兽形,威武而庄严,让站在门下的人显得那么渺小。 我站在那里,抬着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直一直看着大祭司挺拔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这才回头离开,回到属于我的王宫。 艾鲁克的病情果然稳定了下来,烧都退了,皮肤上那层不正常的粉红也消失不见。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凉凉的、黏黏的,都是汗干后的迹象,不由得有些薄怒的看向几名侍女:“是谁在照顾陛下?这个样子,就不怕陛下着凉吗?” 那些侍女低下头,有些害怕的模样,塔伊走进来,将她们斥退,低声道:“是我不好,因为上次陛下宫中的侍女都被殿下您责罚了一遍,所以就新调了几个过来,没想到这么不机灵,我等下就去重新挑几个。” 我点点头,既然塔伊担下了,也不想追究了,便自己拧了一条湿帕子替艾鲁克轻轻的擦拭起身上的冷汗来。 这半个月来,艾鲁克的食物全靠一点面糊维持着,身体消瘦了些,让我有些心疼。 我细心的擦边艾鲁克裸 露的全身,甚至撩起他的白色的短裤,将大腿内侧也擦了一遍。还好巴比伦没有古代中国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没有任何人觉得我逾越。 “艾鲁克。”我将擦得温热的帕子扔在侍女捧着的盆子里,轻叹一声伏低身子贴上了艾鲁克的胸口。 艾鲁克的眼睑微微的颤动着,让我看到他的努力,我趴在他的胸口,刚刚擦过的赤 裸身体凉悠悠的,非常舒服。 我的嘴唇贴在艾鲁克的耳边一遍一遍的轻唤:“快点醒来吧艾鲁克,你已经睡了很久了,快半个月了知道吗?我很担心呀!” 他的眼睑又微微的动了动,我盯着看了一会儿,他却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塔伊上前来低声道:“殿下先去隔壁休息一下吧,等一下宰相大人还要来跟殿下商量政事,大概又要忙到很晚的。” 我想了想,点头同意。 人在睡梦中时,眼睛经常会转动,哪怕是植物人也一样。所以,一开始,我看到艾鲁克眼睑微动,总以为他会马上就睁开眼笑着看向我,可是,一次又一次,他仍旧只是这么睡着,留给我无数的失望。 我回头看了艾鲁克一眼,有些赌气:“艾鲁克你又骗我了,再敢这么欺负我,我就离家出走,你不是最讨厌埃及人了吗?我就跑到埃及去!” 塔伊捂着嘴笑,被我瞪了一眼,想来自己的确是任性了,便故意严肃了脸色准备随塔伊到隔壁去休息,猛的,手上猛然被谁一拽,我惊呼一声向后倒去,却潜意识的顾忌着艾鲁克而将身体弓了起来。 “不可以!王姐是我的!”熟悉的声音带上了一点沙哑贴着我的耳廓响起,我足足愣了一分钟有余,才反应过来,大笑着一把抱住艾鲁克:“艾鲁克你醒了?我就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太好了艾鲁克!” 艾鲁克的眼睛跟我的很像,深深的棕色,像咖啡,而非西丽丝那种让人敬畏的浅碧,他任由我的手臂紧紧的箍着他的脖子,眉眼都弯起来。 或许是久病无力,艾鲁克只能任由我上下其手,我兴奋的摸遍了他的脸,坚毅的、俊美的、刀削斧凿的脸,不断的笑:“天呐艾鲁克,我真怕你就这么睡着,再也不醒过来了,真的!” 我抬起上半身,艾鲁克的手臂就这么箍在我的腰上,眼睛笑盈盈的看着我疯子一样不断的笑。 我不断的伏下身,不断的亲吻他的额头,发出啵啵的声音,艾鲁克纵容而宠溺的看着我,眼睛里全是笑意。 他忽然狡黠的看着我,嘟起嘴,模糊不清的道:“王姐,如果你亲这里,我会更高兴!” 我啵啵亲吻的动作一僵,啪的一巴掌拍在艾鲁克的头上,端出姐姐的架子恶狠狠的瞪着他:“说什么呢!居然连我的豆腐也敢吃!” 艾鲁克可爱的耸了耸肩:“豆腐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吃,不过,如果是王姐的话……”他忽然一抬脚,在我腿上一勾一铐,我惊呼一声只觉天旋地转,这个久病了半个月的家伙居然就这么一个翻身利索的将我压在了床上。 王的床宽大到可以睡上十个人,铺得软软的,我的整个身体仿佛都陷了下去,带给我莫名的不安。 我抬手抵住艾鲁克的胸口,双腿之间却被艾鲁克趁机攻陷。他强壮的双腿并不因为生病而失去力量,蛮横的挤了进来,将我压制住,然后戏谑的挑了挑眉。 这个让整个巴比伦都有些害怕的少年王露出一脸难得的孩子气,仿佛在等待谁的表扬一般。他只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的扣住了我的双手压在头顶,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得意的道:“王姐你还差得远呢!”他甚至笑着说:“不过,王姐你的手腕好细呀!” “你!”真是狂妄又猥琐的小屁孩!我恶狠狠的龇牙,艾鲁克的手指却沿着我的脸颊慢慢朝下,滑过我的脖子,停在我的锁骨上来回的抚摸。 我不知道是自己的锁骨特别敏感还是女人的这个位置都禁不得摸,只觉一股电流顺着艾鲁克的手指噼啪噼啪的蹿进我的身体,让我整个的一哆嗦,要不是我一下子咬住嘴唇,说不定就要呻 吟出来了。 我恼怒的看着艾鲁克,只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当得太丢脸了,居然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屁孩子挑逗成了这样。 我看着艾鲁克那光裸的、强壮的身体,暗暗磨牙,真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却不想,艾鲁克这个家伙仿佛看出了我的意图,随意的曲了曲手臂,得意的显示着他结实的肌肉:“我的肉可不是那么好咬的哦,王姐!” 他凑近我,深棕色的眼瞳里全是跳动的光芒,直到他的头俯得太低,我再看不到那双眼,却立刻感觉到了耳朵上一疼。 艾鲁克低低的道:“不过,王姐倒是很好咬!” “你你你……你这个色狼!你不学好!你不遵守学生守则!你反党反社会反人民!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我微微一愣,顿觉耳朵根子烫得吓人,仿佛还呼呼的冒着热气。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火炉上呜呜叫着的大水壶,顿时乱七八糟的大叫起来。膝盖下意识的一抬,狠狠朝前一顶—— 艾鲁克嗷呜一声倒向一边,背对着我痛得全身颤抖。 我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床顶的帷幔,豆腐渣一样的脑袋开始运转:这个……刚才怎么了?唔,艾鲁克色狼了我,然后我…… 我脸唰的一白,我该不会是弄断了整个巴比伦的子孙根吧?天呐!这个……这个砍了我脑袋都赔不起呀! “艾艾艾艾艾鲁克……你你你你没事吧?”我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去掰艾鲁克的肩膀,艾鲁克全身一缩,团成一团闷哼得更厉害了。 我的冷汗唰唰的冒:安娜我对不起你!西丽丝我对不起你!巴比伦我对不起你! 我一下子扑倒在艾鲁克身上,脑袋发蒙一样去拨他捂住下 体的手:“艾鲁克你别动,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觉得这个玩意应该没这么脆弱吧?我我我……我相信你应该很结实!” 早已识趣退出去的塔伊这会儿听到我的声音又走了进来:“殿下有什么吩咐吗?”一抬头,却看到我用力“猥亵”艾鲁克的造型,顿时全身僵在那里晃了晃:“殿下你……你真是太勇猛了!” 我哪里还管得了,满心都是小艾鲁克或许还有小小艾鲁克全部丧生在我膝盖之下的凄惨状况,赶紧的对塔伊吼:“还呆着做什么?快去找医官呀!找大祭司啊!艾鲁克要绝种了!” 塔伊的身体晃得更厉害了,脸色惨白的看着我跟艾鲁克“羞涩”的双手奋斗:“是是是是的殿下!我马上就去找大祭司!” 砰——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我一回生二回也没熟,呆愣愣的看着艾鲁克笑得前俯后仰的骑在我身上,不断的捶着床:“王姐你……王姐你太可爱了!本王的子孙根当然不会那么脆弱!绝对很结实!而且……”他笑得气喘吁吁的伸手,沿着我的腰侧摸向我的大腿,隔着薄薄的纱衣,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手上的薄茧:“王姐你的腿劲,还差得远呢!” 他偏偏头,一脸叹息:“不过,既然王姐这么想看,我当然不会吝啬的!” 他抬手放在自己的全身仅剩的那条白色短裤上,作势要往下拉,我尖叫一声终于反应过来,随手抓了个什么东西,狠狠朝艾鲁克头上敲去:“你这个色狼!变态!” 艾鲁克嗷的一声倒在一边,我飞快的爬起来,手脚并用的爬下床,这才看到自己手上抓的是一个臂环,黄金的蝎子臂环!那蝎子六对尖尖的细腿还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我呆愣了一下:还好没给艾鲁克头上戳两个洞! 我飞快的将臂环罪证一扔,丝毫不顾艾鲁克的惨叫飞奔而去,跑了几步,看到塔伊还惊愕在我跟艾鲁克两人的彪悍中,一副不知道该不该去扶起艾鲁克的挣扎表情。 我顿时一跺脚:“塔伊!还理睬他做什么!他精神好极了!你马上叫人给他弄点吃的,再沐浴一下,等一下宰相大人过来,就让他好好处理一下自己丢了半个月的政事吧!” 艾鲁克抬起头来,颇为凄惨的看我一眼:“王姐你好狠!” 我看他眼角有一块乌青,不自然的扭开头:“这是王的责任!”随即瞪了塔伊一眼,塔伊立刻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跟在我身后,艾鲁克趴在床上朝我伸出一只手:“王姐!我还是病人呀!” 我回头朝他“温柔”的笑:“我没见过精神这么好的病人!艾鲁克,要加油哦,姐姐看好你!” 艾鲁克一抖,颓丧的垂下头,挂在床上,一副恹恹儿的模样,我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片刻前的睡意早已消失殆尽,唯一剩下的只有磨牙:“好你个艾鲁克!竟然这么不学好!” 背后,却忽然响起艾鲁克的声音,再没有半分不正经,甚至带着一种叫人揪心流泪的莫名感觉:“王姐,我昏迷的时候其实什么都知道,你……还有大祭司。” 我一愣,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像戳破的气球一样消失殆尽。 我有些茫然莫名的往外走,也没叫步撵,就这么带着塔伊和随后跟上来的伊尔斯两人。走来走去,最后竟然出了王宫。只是,路上遇到的不管是侍卫还是宫人,都不知为什么竟对我退避三舍。 鲜血和死亡 巴比伦的街道四四方方,如同中国古代的井田,方方正正的排列开去,整洁而有序。周围的人笑着闹着走过,这一刻,战争的阴霾仿佛也在这样的笑容中散去。街边偶尔有人将一些手工产品摆在地上卖,那些东西千奇百怪,有小孩子玩的藤球,自家女人自己编织的彩色地毯,也有黄金的饰品,还有一些小木雕饰品,甚至是来自遥远埃及的漂亮假发和珍贵首饰——即使是在战争不断的年代,各国间的游走商人仍旧不少,这些来自异国的新奇玩意总是会得到上层贵族的喜爱的。 战争永远只会让平民更加贫穷,贵族更加富裕。 虽然王宫里的东西样样都是最好的,可是,性别为女的人天生就喜欢逛街啊! 我立刻拖了塔伊一起,兴致勃勃的往前跑,伊尔斯则抱着剑默默的跟在我们身后,这让好几个打量着我和塔伊良好穿着的男人望而却步。 周围的商人看我们的衣着立刻兴奋的吆喝起来,到处都是恭维声。 “啊,这位小姐,请看看来自埃及的红宝石吧!” “看看我的猫眼石项链吧美丽的小姐!只有这样漂亮的珍宝才能配上你优美的身姿!” “小姐,要看看我的装粉么?象牙一样的洁白,一定能让您的皮肤更加嫩滑!” …… 我们在这样的嘈杂声中艰难前进,我相信,如果不是伊尔斯冷冰冰的眼神,这群热情过分的商人一定会冲上前来将我和塔伊吃个干干净净! 在这样的喧闹和热情中,一个安安静静坐着啃着手中干饼的男人就愈发突出了。 那是个大胡子男人,他低着头,他的摊子前既没有亮眼的珠宝也没有新奇的异国物品,只有许许多多的彩球,将藤条上染上颜料做出来的容小孩和贵族女子玩耍的漂亮小球。 我挤到他的摊子前,这让周围的商人都一阵叹息和不满,我丝毫不管的摆弄着那些彩球,拿教踢了两下,突然来了兴致:“你会做皮球吗?” 那个大胡子的男人看样子挺沉默的,我们在他的摊位上翻翻捡捡了这么久,他都没出声,这会儿见我问他才抬了抬眼睑粗声道:“什么皮球?” 我想了想,比划着说:“就是用牛皮缝制一个小球,在里面塞上羽毛或者棉花,可以用来踢的。” 那个男人看我一眼:“不行!牛皮的话太重,弹不起来,而且容易扭伤脚。” 我沮丧的哦了一声,那个男人接着说:“不过,如果换成牛肚子里那层膜,用水煮过以后会很结实,大概可以。这位小姐需要吗?如果我做出来了小姐会买吧?” 真是聪明的举一反三的男人! 我连连点头:“好哇!如果做出来了就给我送到……” 塔伊一把拉住我,接过我的话:“送到埃克里家去吧,他们会付给你钱的,这是定金。”埃克里是塔伊的家族,塔伊掏出一颗小指尖大小的金珠子放到大胡子的手中,大胡子惊讶的看了一眼,收起摊子就往回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我:“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我一定能做出小姐需要的球。” 我对这个大胡子颇有好感,赶紧点了点头。天天呆在王宫里,再没有一点娱乐我就要发霉了,真期待这古代版的足球呀,或许我该叫它蹴鞠? 我和塔伊、伊尔斯三人在街头逛来逛去,珠宝倒没买多少,毕竟,王宫里的珠宝已经够让我眼花缭乱了,但是,王宫里可没有民间这样多的零食!尤其是一些看起来就很粗糙的零食! 塔伊本来板着脸不让我买,可我塞了一小块饼在她嘴里,她就惊讶的瞪大了眼。 看吧,其实并不是越贵重的东西越好吃的,真正难得的是民间的手艺! 塔伊仍旧嘀嘀咕咕,不过却没阻止我兴奋的到处乱窜,我甚至惊讶的看到,街头已经出现了类似于通心粉的东西! 天!人民的智慧真不可小觑!我不过稍稍提供了一下米面的其他用法,就已经被翻新出了这么多品种了! 我跟塔伊豪迈的坐在窄小的土屋里,吃了一顿奇奇怪怪的通心粉,终于心满意足的拍着圆滚滚的肚子开始慢悠悠的晃。 ps:伊尔斯这这个家伙早已被我和塔伊压迫着抱了一大堆的东西了,大多是些吃的,像沙枣啦、小煎饼啦,因为都是草草包起来,根本不能断绝气味,这让伊尔斯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香喷喷的味道,同时,也厌恶死了这些吃的,于是,他错过了一顿香喷喷的通心粉,黑着脸跟在我和塔伊的身后。 我和塔伊对望一眼,终于大笑起来,身后的伊尔斯冷冰冰的脸更加黑了,指尖颤抖,颇有扔下食物抽我和塔伊一人一巴掌的倾向。 我赶紧摇手,扶着塔伊的手臂笑得直不起腰来:“别!可别扔!你知道的,巴比伦如今的物资可没想象中的那么丰富,随意浪费是不对!” 我扭过头去,可不敢让伊尔斯知道,其实我跟塔伊是故意的,因为总觉得伊尔斯这么大一个人抱着那么多的东西一脸无可奈何的愤怒模样,真的……非常可爱啊! 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伊尔斯抱着的那大堆的食物,拿过一只大饼,扭头看了看,对旁边一个吸着手指头的瘦瘦小小的孩子招了招手,那孩子一边渴望的看着我手上的饼一边怯怯的看着我,终于抵不过诱惑慢慢的靠了过来。 我将饼塞到他怀里,摸摸他的头,他的头发像是许久没打理了,很纠结,有些扎手:“吃吧,给你的。” 他抬头看我一眼,抱着饼转身跑了,我看到他跑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那巷子如果不注意看甚至会忽略掉,非常的不起眼而且破旧。我有些心酸,因为曾经在孤儿院长大的我明白,只有将食物省给别人吃的时候才不会一到手就吃掉,即使这有着巨大的被抢的危险。 曾经的我,如果不是被老哥这样照顾着,大概早就饿死了吧?孤儿院,其实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呢,毕竟,这世上,被丢弃的孩子太多太多了…… 老哥…… 我呆站在那条巷子外,看了好久这才转身准备离开,那个小孩子却又突然跑了出来,一把拉住我的裙子。 塔伊瞪着他,他怯生生的看着我,可是,我不会看错他眼中的焦急和真诚。 我慢慢的弯下腰去,那个孩子眼睛四下瞄了好几眼,这才偷偷的在我耳边飞快的道:“有人跟着你们,很久了。”他转身跑开,像是怕被人追一样,可是,他在巷子口的那里站住,飞快的说了一声谢谢。 我微笑着看他消失,或许这个孩子只是巴比伦千万个贫苦小孩中的一个,可是,他坚强、善良,这让我可以看到巴比伦的未来。 我回头看伊尔斯,却发现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 这个家伙果然早就发现了! 我有些气结! 塔伊严肃起来,抬手按上腰间的细剑,嘴角裂开一个笑容,低声道:“我乞求他们至少有二十个人以上。” 伊尔斯冷冷开口:“不,最好是五十人!” 我的紧张一瞬间化作黑线,乱草一样挂在额头上:这两个狂妄的家伙!还有你,塔伊!原来你也隐藏这么狂暴的一面! 转念一想,这才想起,大概是刚才买足球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吧?所谓财不露白,我在巴比伦才这么短的日子,却已经因为身为王女,总是被人保护着而忘记了。 人,果然不能老是活在顺境中! 伊尔斯的嘴角带着点诡异的笑容,他盯我一眼,忽然露出淡淡的笑容,一把将那些足以将我埋起来的零食统统塞进我怀里,我诶诶的叫着,扶住这堆高耸的“异物”,跟着它们一起摇摇晃晃,心头叫苦。 伊尔斯却在抬起身时,在我耳边故意说了一声:“随意浪费是不对的!” 我怒:伊尔斯其实你是腹黑吧!你绝对是腹黑!原来你一直毫无怨言的看我买这么多东西,一直任由别人跟踪我们,就是打的这个算盘! 我们三人开始慢慢的向着小巷子走去,待离开商业区时,周围的人便渐渐少了,身后的脚步已经可以清晰听到了,大概有十多个人。 我抱着摇摇晃晃的大堆零食,有些困难的抬眼,向那两名暴力分子看去,然后发现……喂喂,你们两个这样的表情是不满对方人数少么? 像是怕我们跑掉,刚刚拐了个弯,那些人就快步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些破破烂烂的剑和斧头等“管制武器”,呼啦啦一下将我们围住。 或许是看到我们三人中有两人都是女人,那个头领模样的青年有些放松的走上前一步,向我们扬扬下巴:“不想死就把金子交出来!不要做多余的事,我看到了的,那个女人身上有很多金子!” 他一手指向塔伊,塔伊微笑着抽出腰侧的剑,另一只手掌心则躺着一个布袋。 塔伊毫不紧张的上下的掂了掂袋子,那哗啦啦的声音顿时让抢劫者们都有些流口水:“怎么?想要金子,那就来抢吧!” 那个头领看了一眼塔伊的剑,贪婪的道:“这把剑也要留下!” 伊尔斯冷冷的看了塔伊一眼,我在他这样的眼神中识相的退了两步背贴上墙。 伊尔斯脚步一错,已经拔剑上前,只听那个男人一声惨叫,指着塔伊的那只手已经被齐整的砍了下来。 伊尔斯甩了甩剑上的血,冷冷道:“废话太多了!” 塔伊瞪着伊尔斯“你……”了一声,一咬牙,握着细剑如同灵敏的猫一般冲上前,一个侧身,避过一斧头,那把细剑便这么迅速无比的送入了那个头领的心窝。 塔伊也甩了甩剑上的血,高傲的看向伊尔斯:“剑要直接插入心脏才好!伊尔斯大人!” 我看着那喷射的鲜血白了脸,只能狠狠的呼吸着怀里的食物的香气,伊尔斯回头看了我一眼,忽然对塔伊道:“你说你能对付二十个人?” 塔伊笑道,骄傲的握着剑:“二十个男人!” 伊尔斯点点头,目光如同利刃扫过周围战战兢兢却腿软得连逃跑都办不到的小喽啰,还剑入鞘:“既然如此,交给你了。” 我不断听到旁人的惨叫,那声音之凄厉让我难以抑制的颤抖。上次处置宫女,还有为了艾鲁克的念头在支撑着我,还并未当着我的面,可是,这些人……这些人其实罪不致死的! 我想让塔伊住手,可是,不断磕巴的牙齿却让我只能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我紧紧的靠着墙,后背一片冰冷。 这是曾经的我永远 巴比伦王女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7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7部分阅读 无法想象也无法经历的,真正的,鲜血和死亡! 忽然,耳朵被人捂住,我微微颤抖着抬头看去,周围的一切都被伊尔斯高大的身影挡住,什么都看不清。 他离我那么近,仿佛将我拥抱在了他强健的臂弯中,周围的一切渐渐远去,只有他的怀抱那么叫人安心。 我愣愣的看着他,眨了眨眼,怀里的东西砰的一声掉落,骨碌碌滚开,也不知道沾到了血没有。 伊尔斯不屑的看着我,我的耳朵捂在他温暖干燥的手掌下,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王女。” 他顿了顿:“我说过,如果你不合格,我会亲手杀了你的,就像我当初咒杀你那样。” 我看着他的眼睛,四周的惨叫在这样深邃幽冷的眼神中慢慢沉寂,我转身朝小巷外面走去,伊尔斯始终走在我的身边,他高大的身影恰好把那些鲜血挡住,但是,我听到他说:“总有一天,你必须学会面对这些东西。” 我点点头:“我知道!” 走出小巷的时候,一队一队的士兵正在街上穿梭,看到我,立刻跑过来,齐齐跪下:“殿下,米坦尼使者来了,陛下请你回宫!” 周围的平民惊讶的看着我,然后跪了下去。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侍卫队首领:“米坦尼使者?他们在这个时候跑来做什么?” 那名年轻的男子抬起头来:“似乎是庆祝陛下的登基。” 莫名来访的米坦尼 我正准备随着士兵快速的返回王宫,却见人群忽然马蚤动起来,我皱眉:“怎么回事?” 侍卫队首领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脸上的肌肉绷得笔直,哑声道:“是那些混账的埃及士兵,他们……他们……” 他的尾音颤抖着,高高低低起伏不停,如同他脸上抖动的肌肉。 我抬头看去,几个跟巴比伦人肤色略有不同的男人便由远及近映入了眼中。 他们肆意张狂的大笑而来,丝毫不把周围的人放在眼中,甚至毫不客气的抢掠着商人们的货物,比较比较再扔到腰间的大袋子里。商人们敢怒不敢言,有死死护着自己财物的,却被几个埃及兵冲上去一顿好打,最终仍旧只能妥协。唯有离得远的几个能够匆匆的收拾了东西逃走。只可惜,这些埃及兵似乎对谁卖的货物比较贵重了解得清清楚楚,真正逃走的,不过是最不值钱的几个。 这些埃及兵甚至像比赛一样,相互吆喝对比着战利品,一脸的洋洋得意。这让我想起了教科书里的日本士兵。 “拿下他们!”我握了拳,脸色阴沉。 侍卫队一瞬间齐齐抬头看我,怀疑、激动、惊讶。 我的目光缓缓的扫过这群年轻侍卫的脸,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以王女安娜之名让你们拿下他们!”我一扬手,毫不犹豫的指向不远处,动作干净利落,犹如我的决心。 几个年轻点的侍卫还不懂控制心中的激动,脸颊一瞬间涨红,却比谁都迅速的冲了上去。 那些埃及兵也不过五六个,不消片刻就被逮到了我的面前,我装作没看到他们的鼻青脸肿,一脚踹在其中一个抢得最快最多、刚刚还最得意的埃及兵的肚子上,挑挑眉道:“知道抢掠该处以什么样的刑法吗?” 那些个埃及兵脸上怒容一显,恶狠狠的瞪着死死扭着他脖子的侍卫,立刻被拧得嘶了一声。那名侍卫还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扭着他的双臂将他压在了地面上。 这些个埃及兵脸上略略一慌,立刻又抖起气势,嘴一张就要说什么,却被伊尔斯飞快出手,快步上前,一人下巴上扭了一下?—— 只听连续的几声咔吧咔吧的声音过后,这五六个埃及兵就只能大张着嘴滴着口水呜呜哇的看着我,一脸惊慌的朝我不断的比划。 “竟然没有人记得巴比伦的刑法吗?”我看着这群有些压抑有些气愤的巴比伦侍卫不满的提高了声音。 “我知道!抢劫罪,如果只抢掠财物,处砍手刑,如果在抢劫中有行凶杀人,就要处以死刑。”一个年轻的士兵立刻兴奋得通红了脸,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朝他赞赏的点了点头,这个士兵的脸顿时更红了。然而,我的心头却始终有些不舒服。 虽然知道伊尔斯是为了避免麻烦,可是,偌大一个巴比伦,在自己的土地上对犯人行刑,却连让对方申辩的机会都不敢给!真是屈辱! 是的,不能让他们说出自己是驻守的埃及兵,不然,我们就未必有那个机会处决他们了。这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尤其,埃及最近几年大力扩张,南征北战,不但让埃及的国土面积扩大了一倍有余,更加占领了大半的叙利亚,直接威胁了两河流域的国家。然而,与此同时,埃及的军权实力也在急剧的膨胀着。 埃及士兵善战也好战,他们以当兵为荣,他们将当兵立功看做摆脱平民身份的一大捷径,而这些被留在巴比伦的埃及兵,一个不好,就会对巴比伦再次进攻。 虽然仅从人数上来说,这些埃及驻兵并不值得畏惧,可是,战败的巴比伦却经不起任何一点的摧残了。 我捏了捏拳头,看向眼前这群巴比伦士兵,他们热血勇敢,他们未必不愿意为了巴比伦的荣誉而战,但是,作为上位者的我们却不能这样随意的挥霍他们的生命和热情。 这是作为王的责任! “那么,刚才,他们杀人了吗?”我的目光缓缓的扫过这群士兵,他们微微一愣,猛然醒悟过来,齐齐吼道:“杀了!我看到了!应该处以死刑!” 被强迫跪在地上的几个埃及兵这时才反应过来,惊恐的猛摇头,对着我吱吱呜呜,口水流了一地,我却看也不看:“那么,谁来执行这场死刑?” 谁都知道,真正的死刑应该由神庙执行,可是,我们却不能给这些埃及兵反应的机会,必须快刀斩乱麻。 几个侍卫同时站了出来,我侧过身,看向一边,轻声道:“行刑吧!” 唰—— 整齐的拔刀声响起,我却没有看,已经与伊尔斯他们一起向王宫走去,走了很远,背后才爆发出一大片的叫好声,却在隔了这么远的地方仍然震耳欲聋。 身边的侍卫昂首挺胸,一脸的兴奋。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王宫,侍女说艾鲁克还在议政厅,我便直接走了进去。 宰相大人辛布罗?奎特还没走,这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留着长长的白胡子,做起事来却带着年轻人才有的激|情,再加上他老人的眼光和智慧,他干的事几乎没有一件不漂亮的。艾鲁克昏迷的那段日子,我还多亏了他的照顾。他是巴比伦的大功臣。 艾鲁克看到我,便结束了跟辛布罗宰相的谈话站了起来,笑着看我,目光却在我脸上多停留了几秒,这才迎上来拥抱我:“王姐回来了?真是快!” 我与艾鲁克拥抱过后又向辛布罗宰相微微弯了弯腰,老人慈祥的看着我,我歉意的道:“打扰了宰相大人,真是非常抱歉。” 辛布罗宰相笑眯眯的道:“没有关系,正好跟陛下谈论起米坦尼使者团的事,殿下有什么看法吗?” 艾鲁克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对我的信任和骄傲,那样的信任和骄傲,连我自己都不敢怀有。 我瞪他一眼,换来他笑嘻嘻的一咧嘴,我只能不理这样厚脸皮的他,想了想,将路上自己的想法整理了一下:“我觉得不太对劲。虽然打着庆贺艾鲁克登基的旗号前来,仿佛很友善,但是,其一,艾鲁克登基是在埃及法老的见证下,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旁比的艾鲁克立刻不满的叫嚣起来:“喂喂,王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一巴掌按过去,他立刻安静下来,却始终围着我委委屈屈的嘟囔着什么,对面的辛布罗宰相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然后便笑得更加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们,满意的点着头:“然后呢?” 他的眼神让我毛骨悚然,下意识的退开两步这才接着道:“其二,我们巴比伦与米坦尼接壤,如果巴比伦越来越弱,得到最大好处的其实并不是埃及而是米坦尼才对,毕竟,我们跟埃及可隔着一个巨大的沙漠啊!所以,我不相信米坦尼会有什么好心,至少不会是来找我们结盟的!战败的巴比伦,没有跟任何一个国家结盟的资本。” 我的话明显的打击到了艾鲁克,他的咕囔立刻停了下来,安静的坐在一旁,辛布罗却满意的点了点头,摸了摸他那把非常长的白胡子笑道:“如果对方就是想来看看我们巴比伦已经弱成什么样子了呢?” 我和艾鲁克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 艾鲁克像是想通了什么,毫不介意的一笑,颇有些猖狂的模样:“那就让他们来看好了!我会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的!” 辛布罗呵呵的笑:“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他乐呵呵的行了个礼:“那我就先退下了,王请好好休息,身体重要!” 看到辛布罗老宰相走远,我责备的瞪了艾鲁克一眼:“你才刚醒过来,怎么就跟宰相大人谈政事谈到这么久?” 艾鲁克顺手搂住我的腰,毛绒绒的脑袋在我脖子上蹭了蹭:“等王姐你回来呀!” 我用力推他:“乱说!我回来与否关你谈论政事什么事?” 艾鲁克哀怨的抬起头,哀怨的看着我:“因为前段时间王姐总是在照顾我,我已经习惯了王姐的味道,如果没有王姐在身边,就会觉得很难受啊!” “乱说!”我微微红了脸,外强中干的骂到。还好艾鲁克只嘻嘻的笑着,两只眼睛虽然不断的在我脸上瞄来瞄去,却什么也没说。 我推了推他结实的胸口,他却仍旧不肯放开我,我猛然发现,前一段时间还跟我差不多高的艾鲁克明明是生了半个月的病却居然长得比我还高一点点了。 虽然这一点点如果不是我们站得这么近根本看不出来,可是,这样的事实还是很打击人的——为什么我这么贪吃的人都没长,这个病夫居然又长高了啊! 我哼了两声,惹来艾鲁克不解的眼神,我道:“晚上举办宴会吧,我来替你接见米坦尼使者。” 艾鲁克的眉毛立刻揪到一起:“王姐!”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气势恢宏的怒瞪:“不许反抗!你身体还没好,已经处理了大半天的政事了,难道晚上还要扛着吗?那些米坦尼人,全部加起来也没你一个人的身体重要!” 艾鲁克微微一愣,忽然整张脸都泛出了笑意:“王姐是在担心我呀!真好!王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才不反抗!”他深棕色的眼睛笑盈盈的看着我,忽然伸出舌头在我掌心轻轻一舔…… 我全身一抖,有一种被滑腻腻的蛇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已经猛的一抬腿就朝艾鲁克踢去。 艾鲁克嗷呜一声蹲下,捂住下 体:“王姐!这次真的踢到了!真的!” 我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算补上上午的那一脚吧!” 艾鲁克哑然,半晌才冒出一句:“王姐你真的好狠!” 米坦尼的目的 我端坐在王座上,威严的看着米坦尼使者一行十来人穿过长廊而来,身边站着佩剑的伊尔斯。 我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手指上的指环犹如一只趴在指骨上的蝎子,高翘的尾巴闪着锋利的寒光,眼睛是用细碎的红宝石镶嵌而成的,给整体的冷冽添上了几分高贵。 我低头看向弯腰向我行礼的米坦尼使者团首领。 那是个小麦色皮肤的高大男人,起码有将近一米九,深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矫健有力,他的额上束着一条彩色的饰带,正中一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再无饰品,倒比其他人还要朴素些。他的头发乌黑如墨,脸颊边的几缕微卷,虽然自然的披在肩头,却因为发质的问题而显得有些冷硬,配上他刀削斧凿的冷硬面容,实在有些叫人害怕,尤其是那一低头间,发丝晃动的光泽,竟让人有种面对着刀锋的感觉。 ——这个人,不该是一个小小的米坦尼使者! 我噙着笑看向他,他立刻抬起头来,与我对视了半晌,这才微微笑道:“米坦尼使者托勒尼见过神祭司大人。” 这个男人是我到巴比伦以来少见的黑发黑眼的男人,照理说会给我几分亲切感,只可惜,他全身上下都在不停散发的赤 裸裸挑衅却让我非常不满。 我微微向后倚靠在王座背上,放松着身体,目光却紧紧的锁住底下那个男人,凭借着自己居高临下的地利,那位自称托勒尼的米坦尼使者终于微眯了眼看向我。 我微微挑了挑嘴角,向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向地面:“难道你们米坦尼的礼仪,在见到王女时居然是不下跪的吗?另外,请叫一个坐在王座上的人王女殿下。” 托勒尼静静的看着我,他身后的九名使者团成员也在我不善的语调中紧绷了身子,我微微一笑,身侧的伊尔斯会意的搭上腰侧的宝剑,王殿的四周顿时传出一阵整齐的枪戟声,无数冷冽的尖端直直的指向正中的十名米坦尼人。 齐整的阵势、勇猛的眼神。 任何人都相信,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一冲而上,将这十人就地处决! 不管米坦尼人到底来做什么,第一步,巴比伦绝对不能输了气势!如果他们是想来分一杯羹的话,巴比伦绝不会屈服! 虽然我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可是,好歹做了好多年的班长。以前我们班上有几个“老油条”,打架斗殴拦路抢劫无恶不作,学校老师都拿他们没办法。偏偏家长一副我把孩子交到了学校,给了学费,学校就该管着的了不起模样。 说实话,能够那么无法无天的人,家里多多少少要么是有几分地位要么就是有几分钱,于是,作为班长的我便被老师理所应当的推了出来。在我当班长的时候,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这几个家伙身上。而真正的收服这些家伙,是某天傍晚。 那次,这些家伙连着三天没来上学,我不得不在放学之后到经常逮到这些家伙的地方去看看,好歹算是尽一下义务。 游戏厅、台球室,至于未成年人不能进入的歌舞厅,我自然是放弃了。找来找去都没找到,我当然就准备回家了,只是,却听到一阵人体的碰撞声。 那是一条暗巷,隐在游戏厅旁边,如果不仔细查看根本发觉不了。 我忍了忍,捡了一根小孩手臂粗的木棒藏在身后,便偷偷的靠近了。 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才叫黑帮,照官封的说法是,中国并没有黑帮,只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可是,当时的景象仍旧惊险到让人心脏砰砰跳的地步。 起码有三四十人,班上那几个家伙也在其中,手臂长的砍刀挥得哗哗的,仿佛根本不在乎上面带出的一串一串的血珠。 可以明显看出来是两伙人在打架,班上那几个所在的团伙处在弱势,不一会儿便给逼在了墙角,好不容易,才有一个逮到机会向这边出口冲来。虽然他满身的血,可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我们班上最横的那个家伙,每次我跟他说什么,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会动手。 其实我想不通这些人,能够有那么好的家庭条件,有建在的父母,年纪又还这么小,怎么会这么自甘堕落。 后来,大家关系不错了以后,他曾说,你不懂,就像我们也看不懂你一样。 “妈的!小兔崽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骂骂咧咧追上来,一刀砍向那家伙,那家伙嘶哑的叫了一声,就地一滚—— 刀口在地面上跳出好几颗火花,我握着棒子的手紧了紧,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家伙,在心里不断的喊不断的喊:快点!快点往我这里跑! 我的双手都握在木棒上,终于看到那家伙不要命一样向我这里冲来,那个男人紧跟在后,像是怕他跑出了巷子就不好办了,追得飞快,眼看着就差一步了。 砰—— 我借着他自己的速度,在他冲向巷子口的时候,狠狠一棒子敲在他的脑袋上! 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摇晃了几下就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重物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别说我身边那个傻了眼的家伙,里面那一群也愣住了。 身边那家伙喃喃的喊:“班……班长……”眼睛都直了,一点看不出平时的横样。 我抓起那个男人落下的刀在巷子里的人冲上来以前抵在男人的动脉上,冷冷的看过去:“再过来一步,我就划下去!” 身边那家伙喃喃得更厉害了:“班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根本不敢扭头,心跳得非常快,略微有点后悔自己的偶尔冲动,只冷冷的道:“等回了学校,把这三天的作业补给我!” 对面冲上来的几个男人脚步只停了停已经大笑起来,一个男人耸耸肩:“喂乖乖女,见过血没有?有本事你真划下去给老子看看啊!” 我勾唇一笑,眼睛仍旧看着他,手下的刀子却是一歪—— 晕过去的男人闷哼一声,胸口已经多出一条一二十厘米的大口子,血汩汩的往外冒,将那身t恤染得艳红。 对面男人讥讽的笑声一下子卡在喉咙里,恶狠狠的看向我。 我对身边的那家伙怒道:“看着干什么?再给他脑袋上补一棍子!难不成还等他醒过来?” 那家伙哦哦两声,也没算好轻重,砰的一棍子下去,地上的男人的头顶就也开始流血不止了,地面不一会儿就湿了一大滩,混进黑色的污渍里,看不太分明。 对面的黑帮男人脸瞬间黑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一瞬间镇定无比,掏出手机给他看:“大概两分钟前,我报了警,我想你不会有太多时间跟我扯皮。放了我的同学!还有,我提醒你,我是未成年人,即使杀了人,大概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而你,见死不救,没有兄弟义气,不知道以后还能混下去不?” 我冷冷的看着对方,果然,立刻有人不安起来,那个黑帮男人咬牙狞笑:“很好!现在的小孩子想不到都这么厉害。臭丫头,你最好祈祷以后别落到我手上!” 他放开人,在远远传来的警笛声中逃走了。 而从那次之后,那些谁都不服的几个问题学生开始听我的话,总是护着我,而我,则好长一段时间都揣着管制工具上学,甚至住了一学期的校。 我不知道班上那几个家伙是怎么解决的,但是,这些小帮派之间的争斗,总是有输有赢,谁也不会干傻事,既然他们会打起来,就总有一方会胜出。所以,后来班上那几个家伙跟我说没事了的时候,我只哦了一声。不过,后来他们笑着说:“你没看到自己那个时候的眼神,吓死我了。喂,你其实比我们还恐怖吧?” 所以说,其实我也可以吓到人的!我是那种在熟悉的人面前或许会迷糊,但是,面对压力和敌人却越挫越勇的人! 我看着渐渐围绕在托勒尼身边的米坦尼使者团,伸手接过一名侍卫递来的长枪,抚摸着枪尖上的凹槽道:“对于意味不明进入王宫的人,我们巴比伦有权当作j细处决的是吧?就用这种长枪刺入心脏,血液就会沿着这道凹槽流出来,一点都不担心凝固堵塞。非常棒的长枪是不是?” 我抚摸着那道凹槽看向托勒尼,微笑。 自从我真正的接受艾鲁克以来,我就在为增强巴比伦的军事实力搜肠刮肚,这个凹槽其实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而火药什么的,作为一个文科生实在不够清楚,更何况,我记得是需要硫酸钾的,这个我可不知道怎么提炼。但是,也正因为我是文科生才会记得,晋代著名的道士葛洪在他撰写的《抱朴子?仙药篇》中有提到,似乎用雄黄、硝石、猪大肠油和松脂是能提炼出火药的,威力如何我并不清楚。 但是,真的要把火药弄出来吗,在这个如此古老的时代?要将历史一下子从冷兵器时代急速推进到热兵器吗?巨大的蝴蝶翅膀,带来的会是什么?我能不能承受?巴比伦又能不能承受? 在冷兵器时代,一场战争的伤亡再大也不过成千上万,可是,如果使用了火药,这个数字就会急剧的翻倍。而这个时代生育率的低下,会不会造成空城空国的局面? 虽然对巴比伦这些西方历史并不清楚,可是,古巴比伦是在历史上莫名的消失了的。会不会有这种原因? 而来往于各国间的商人,如果将这种威力巨大的配方流传了出去,会不会导致某个国家直接征服了这个落后的蛮荒世界?又有多少本来可以幸福生活的人会被强行卷入战争? 我无法估计。 所以,是否要找人实验出火药,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可是,有一点我是已经在跟艾鲁克商量的,那就是高桥马镫和马鞍,这个历史上最简单却在最大程度上改变了战争格局、世界格局的发明!正是它,让蒙古骑兵所向披靡,一路铁蹄直踏欧洲!正是他,创造了真正的近代骑兵,让欧洲人叹为观止! 我相信,仅这一样,巴比伦就能成为强大的不败帝国! 托勒尼与我对视了许久,终于单膝跪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见过尊敬的巴比伦王女殿下。” 他的身后,使者团们也纷纷跪下,于是,一名站着的脸色不太好的瘦高男子便突兀的显了出来。 托勒尼道:“这位是我们米坦尼的王子马蒂尼殿下,殿下在来的途中感染了疫病,希望得到王女殿下的帮助。” 我微微眯眼看去,打量了托勒尼和那位马蒂尼,然后笑着道:“这些事就宴会过后再谈吧!” 原来,他们的目的……是我! 夜色潜伏 初次见面结束的时候,我已经累得直想立马倒到床上去了,走路的时候都半眯着眼,要不是伊尔斯拉我一下,估计就得直愣愣的往柱头上撞了。 那个马蒂尼王子病怏怏的,似乎真的身体不好的样子,可是,那双眼睛却老是若有若无的落在我的身上。鉴于他的身份,我不能冷落了他,只能时而与他攀谈两句,大抵是故作姿态关心他的身体。至于那个托勒尼,就更难缠了,老是趁我跟马蒂尼说话的时候,突然的插进来,所言所想,无一不是尖锐锋利,偏偏还抓着我思维最混乱的时候,害我一点都不敢放下心去,不得不拼着脑细胞跟他周旋。 这真是个十分危险的对手,就像狼一样会抓时机,一不注意就会跳出来咬住你的咽喉。 我暗暗的不满,然而,悄悄回到后宫时,路过艾鲁克的窗口,见他侧躺在床上安静的睡颜却又瞬间觉得很满足。 “你对那个使者托勒尼和王子马蒂尼有什么看法?”我强撑了眼皮看向伊尔斯。 伊尔斯抚摸着腰侧的宝剑道:“你跟他们喝酒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他们的手。传说中,马蒂尼王子英勇善战,剑术高超,这样的男人哪怕生病也绝不会是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那双手,或许善于用剑,但是,还达不到剑术高手的地步。” “是吗?”我思考着点点头。 这个时代,消息的传递都是靠人,实在是慢,更何况是两个不同的国家。所以,每个王族,在这些方面下的功夫都不会少——我说的是每个,艾鲁克手中掌握的人与我掌握就不会一样。 在塔伊的帮助下,我已经渐渐掌握了安娜该掌握的东西,包括那群游走在各国之间的商人情报网。而思考再三,我还是将这个情报网交给了伊尔斯。 虽然伊尔斯总是说什么要杀了我,可是,如果没有他,我只怕早已死了好多次了,如果连他都不能信任,我又该去信任谁呢? “我也怀疑那个马蒂尼王子,反而是托勒尼,不管气势也好,动作也罢,都绝非普通人。” 我想起仅仅是第一眼看到,那个托勒尼就能带给我的不安感,那时对他的试探,以语言排挤他下跪,其实都是一种试探,因为这个时代的阶级观念那样的根深蒂固,越是上层的人越是如此,大多数人宁愿失去生命也会维护这种东西,因为这种东西属于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一旦失去,再不可得。 可是,那个时候的托勒尼全盘接受了。 “不论如何,只要这是真的,这就是巴比伦的机会。”我笑着交叉了手指垫在下颚下:“把这群麻烦推给埃及人吧!我想,埃及人会很高兴的。” 鹬蚌相争,得利的总是渔翁。 伊尔斯点头:“我这就去安排。”我笑着点头,掩着嘴打了个呵欠,然后听到一声轻飘飘的话,伴着伊尔斯转身出门的动作:“早点休息。” 第二天,作为王的艾鲁克正式接见了米坦尼使者,也拜托了祭司们为马蒂尼诊治,祭司们检查之后,畏畏缩缩爆出一个令人心惊的答案:“这位马蒂尼殿下是……是染上了疫病了!” 艾鲁克脸一黑,左右立刻跟进,要将米坦尼一行人强制关押在王宫外一座单独的院落里。 那座院落虽然不是监狱,可是,也比监狱好不了多少,四周有高高的土墙,还有观察台,如果在周围派上士兵驻守,几乎相当于一座小型的军事堡垒。 米坦尼使者团顿时一阵马蚤动,我站在一边的帘子后面看到艾鲁克脸上满是真诚:“虽然很对不起各位米坦尼使者,但是,疫病谁也不敢小瞧,各位总不会愿意将疫病带回米坦尼吧?一旦不注意,那会给米坦尼带来毁灭的。”他表情一肃,抬手:“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让人离开!” 我看着一群使者有口难言笑着暗暗点头,却猛然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抬头看去,却是那个自称托勒尼的男人。 即使在周围侍卫的压制下,那个男人仍旧是从容不迫的模样,甚至散发着一种难言的压迫感,让周围侍卫压制他的动作也不自觉的恭敬起来。 我在那个男人的眼神下不自觉的一僵,待他走远了,听到了艾鲁克的声音我才渐渐的回复了转来,严肃的握住艾鲁克的手:“艾鲁克,那个男人不能留!” 艾鲁克拥抱我,低声道:“王姐放心!我知道!” 驻守巴比伦的埃及军官是个高瘦的男人,身上有几乎所有军人都有的贪财好色的弊病,却又在埃及的数年扩张中变得极其的好大喜功。 埃及法老将他留作驻守,也就剥夺了让他上战场的机会,此人很是不满了好久,直到这个瘦高男人把自己当成了巴比伦的土皇帝,长时间的蜗居在府上,作威作福——其实,有个很现代的形容词可以准备的概述此人的状况,那就是宅男!只不过,这是个彪悍的宅男! 米坦尼来使者的事传到这位门都不出的宅男耳朵里已经是几天后了,这位军官大人不出所料的气急败坏,认为米坦尼人想捡便宜,想趁着他打下巴比伦的时候偷袭埃及,或者是想跟巴比伦结成联盟,因为照埃及的扩张速度继续下去,下一个或许就是米坦尼了。 甚至,当我让人不经意间告诉他,米坦尼来人的第一天,死了六名埃及兵时,这位军官大人居然非常脑补的认为,这些米坦尼人是冲他来的。 所以说,四肢发达的人真的容易头脑简单吗? 我这样想的时候,看了一眼伊尔斯和艾鲁克,坚决否决! 本来呢,这些下级士兵死了也就死了,如果我不故意叫人转上好几个圈子来告诉他的话,他大概一辈子都注意不到,等他接到消息时,那些似是而非果然叫他如我预料的那样勃然大怒,连天黑都不顾了,就带了两百多名埃及兵包围了米坦尼人的“行馆”。 我和伊尔斯趴在行馆的墙头,因为土墙的关系,墙头其实很厚,并不难爬,我们静悄悄的伏在夜色中看着那一长队手持火把的埃及兵冲入了院子里,长长的两百多人,仿佛一条蜿蜒行进的火龙。 夜晚的露气挺重,我的发丝上挂满了水珠,我压低了声音问:“马蒂尼他们在哪里?” 伊尔斯靠过来,指了指内院:“米坦尼人一共分成了三间房,马蒂尼王子住中间,有三个人留在他身边保护,其余六人三人一间守在两旁。”伊尔斯转过头来,眼睛中闪着兴奋的光:“要进去吗?” 我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头也涌起一股热潮,不由激动的点头:“好!” 这就是将米坦尼人安置在这里的原因了,我和伊尔斯站在院中的枯井底下静静听着,那些嘈杂的脚步声通过近在耳边的土壁传来,颇有些震耳欲聋的味道。 我听到那个埃及军官的笑声,猖狂无比:“给我杀了这些米坦尼人!冲啊!我勇敢的士兵们!” “冲啊——” 回音四下响起,仿佛百人同声,嘈杂的脚步声一瞬间整齐起来,可是听到明显的前进和后退,分工明确,有条不紊,不愧是战无不胜的埃及军。 砰砰砰—— 是纷杂的箭划破空气插入硬物之中的声音,随后是士兵的惨叫和刀兵相接的乒乓声。 伊尔斯皱着眉,耳朵紧紧的贴在枯井臂上,随着上面的声音时而皱眉时而沉思。 他看了我一眼,借着上到树梢的月光,用一柄小巧的匕首在土壁上轻轻的划动。 那是些简单的线条,但是,一眼就能看出各自代表的含义。 三个方框代表的是那三个房间,四个箭头代表的是埃及的四个小队。 伊尔斯附耳倾听着,神情非常专注,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从未停下来,借着这些简单的线条,上面的战斗一瞬间活起来,顺着这些凌烈锋利的线条起伏厮杀。 那些埃及兵大概一开始根本没有重视这支十人的小队,所以直接冲了进去,却被米坦尼人依据狭窄的房门杀掉了数人,埃及兵攻不下来,就开始用箭射,密集的箭头嘟嘟的射入院落的墙上,我听到米坦尼的人的声音,在大呼着:“王子殿下——” 空气中弥漫起焦糊的味道,埃及人竟然不仅仅是射箭,而是用起了火攻! 强烈的刺激味道让躲在枯井中的我都有些流泪不止,我隐在月光投射在井沿上形成的阴影里揉着眼,一股清凉的感觉却出现在眼皮上。 伊尔斯将一块湿帕子盖在我的脸上,低声道:“火攻和战车,可是埃及人的拿手好戏!” 我揉了两下眼睛,果然舒服多了,转头看去,伊尔斯的嘴角竟带着一点若嘲讽若赞叹的笑容。 井中的地方很狭窄,尤其是我们还必须躲藏在阴影中,头顶上,不时有人的影子晃过,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 我和伊尔斯隔得很近,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我身上的冰凉和伊尔斯身上的火热交融在一起,相互抚慰着被近在眼前的腥风血雨激出的激荡。 不敢动,只要一抬头,就能透过井口那一方天地看到急速飞掠而过的鲜血或者残肢断骸,而只要一低头,我就仿佛整个的依靠在他的怀中。 伊尔斯有些讥讽的道:“再精良的士兵如果交给了一个蠢货,都只能找死。看样子,赫布美瑟斯留下这个蠢货驻守巴比伦,纯粹是起了借刀杀人的意思。”他侧头看我一眼,两人隔得这么近,他的嘴角轻轻的擦过我的脸颊,我和他都是一愣,他却已在一瞬间恢复冷清的面容,双眼闪过一丝狠色:“不管到底谁是米坦尼王子,一定要让他死在这里才行!此时此刻!” 他将短短的匕首往嘴中一含,往上一跃,手臂和双腿撑住枯井壁,几下交替,便慢慢的爬到了井口。 我抬头仰望着他,他对我点点头,便偷偷的扒在了井沿上,慢慢的露出了一个头顶。 这个枯井就在这所小院的庭院正中一株茂盛的棕榈树下,月光错落的阴影投下,给伊尔斯形成天生的保护。 他只在井口停了一停,便如同猫一般灵敏的蹿了上去,只留给我一个冰冷的枯井。 根据从细作那里得到的消息判断,米坦尼王子的确应该在这个使者团中。米坦尼王昏庸好色,整个米坦尼几乎都靠这位王子殿下支撑着,这位王子殿下英勇果敢,在米坦尼人心目中是犹如神一般存在的男人。虽然我无法想象英勇果敢的代名词就是亲力亲为,但是,这位米坦尼王子如果死在埃及人的手下,那的确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且不说失去支柱的米坦尼会不会被巴比伦找到空隙趁虚而入,单为艾鲁克除掉一个潜在的敌人也是值得的,更何况挑起了埃及和米坦尼的矛盾。 但是,这件事一旦弄得不好,却会让巴比伦夹在中间,被双方推出去做替罪羊。所以,我才在这里!偷偷的,不敢告诉艾鲁克的在这里! 血战到底 我轻手轻脚的撑着井壁往上爬,这才发现,伊尔斯竟然已经用匕首为我挖了几个可以落脚的坑洞,让我省了不少力。 我趴在井壁,只见一片血光之间,米坦尼的十人已经只剩下五人了,正被埃及兵包围着一步一步朝后退。 他们四人围成一圈儿,肩膀相靠,犹如城墙,将病怏怏的马蒂尼王子围在中间。然而,哪怕是面对满院子的埃及兵,五名米坦尼人却没有一个露出慌乱的模样,哪怕是那位看起来病怏怏的马蒂尼王子。 他们的眼中,有战、有勇气、有无畏、有自豪,却偏偏没有对于死亡的恐惧。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那边的打斗吸引着,我接着阴影的掩护从视觉死角钻出来,飞快的隐到巨大的棕榈树后。 只要……只要我一个指示,就在院子外面的五百名巴比伦士兵就会冲进来,所以,我的心中充满力量,毫不害怕,因为,从我真正的成为王女开始,就再也不是一个人。 托勒尼手中的宝剑剑尖微微下垂着,滴着血,他的眼神如刀,阴狠的切向站在大群士兵背后的埃及军官,让那名埃及军官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托勒尼的嘴角立刻浮出一丝冷笑,就在这时,一名埃及兵已趁他不注意,从背后挥刀而来—— 呼—— 那刀眼看着砍向托勒尼的脖子,托勒尼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猛一弯腰,反手一剑刺入埃及兵小腹——这时,一簇黑发才从他的耳边落下。 又是一轮械斗! 两百名的埃及小队,目前粗粗看来,却已经只剩下一百名不到了。十名米坦尼人,居然真的以一敌十杀了一百名埃及兵! 我的心头巨震,指甲紧紧的扣在一起,一股柔和的感觉却渐渐从指尖溢了出来。 我远远看着那片黑暗与鲜血交织成的地狱,身体里的力量乱窜,如同不羁的野兽,我不断的尝试着,终于紧紧的擒住了野兽的脖子,将兽的利爪在黑暗中伸出——是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水神的力量我虽然不敢说尽在掌握,但是,却也比一开始好多了。 水神伊亚,作为指给双子河上的人们定居与繁荣的女神,她的力量向来被看做温和的、慈爱的 巴比伦王女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8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8部分阅读 、幸福的以及丰收的,可是,自从上次看到埃及兵的嚣张,自从那种身为王女的意识渐渐苏醒,每当水流从我指尖流过,我都会抚摸着指尖想,这实在是个极其霸道的杀人之力! 众所周知,人体内有很大一部分是由水构成的,如果我能自由的操控水,那么,我能不能自由的操纵人呢? 我试过! 然而,且不说我对这样庞大的力量的掌握远远不够,单是作为万物之长的人类所拥有的自我意识的反抗我就难以承受。 更何况,虽然平日里不觉得,可真要强迫别人做来才能发现,一个人做出的哪怕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譬如行走或微笑,所需要的人体肌肉的协调就是何其的复杂,而人体内的水寄存的单位却是细胞。我实在达不到这样精细的地步,更何况,还是强迫别人,时时刻刻都在忍受着对方的反抗。 既然不能操纵,我进而想到的就是杀死了。如果将关键的脑部或者心脏的水分一瞬间抽干到别的部位,这样的杀人于无形在这个年代是谁也无法发现的。 只是,同样的,好比流在桌面上的水不一会儿就会蒸发干一样,居于生物细胞内的水分要被夺走就要难得多了。譬如一颗苹果,要慢慢的变干就需要好多天的时间。 人体的构造本身就极其的复杂和精妙,各种器官的自我调节和自我愈合能力其实相当的强,尤其是这个落后的时代,在没有那么多药物能够帮助人体的前提下,人体自身的调节和愈合就愈发的强悍了。我不断的练习了好久,才终于能在一定范围内杀死一两人——我练习的时候用的自然不是人,而是水果,我如今都还记得塔伊看到我手中瞬间干透的椰枣时那惊讶恐惧的表情。 来自于神的力量,其实也可以是逆神之力,好比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到底是冒厉害还是盾厉害,没有尝试过其实谁都不知道。 在军官的怒吼下,埃及兵一齐向被包围的米坦尼人冲去,米坦尼人再如何勇猛,手中的武器也好,自己的体力也好,都已在长时间的打斗中趋近衰竭,托勒尼一边阻挡着埃及兵一边护着马蒂尼往后退,终于退无可退,渐渐的退到了院落边上的树丛下。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马蒂尼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步一步、近在咫尺! 米坦尼人又倒下一个,血溅了起来,仿佛落入了那由我身上伸出的利爪之下。 即将将猎物按在抓下的快意愈发不发,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唰的缩小—— 忽然,黑暗中,一道幽灵般的身影滑过,一点寒芒瞬间突破纠缠在一起的数人,嗤—— 剑入肉体的声音在刀剑相接声中细微到不可闻,我的耳朵却将其捕捉到了一丝一毫:是伊尔斯! 伊尔斯一击即中,转瞬又隐入了黑暗中,如同一个称职的刺客,那一瞬间透过棕榈树叶投下的月光阴影恰好模糊了他的影子,除了近在咫尺的托勒尼的眼瞳猛然睁大,谁也没有发现。 托勒尼的剑一下子捅进一个埃及兵的心口,再一脚将尸体踢开。 他怒吼一声,挺剑而来。 他的动作极快,带动着黑色的发丝猎猎飞舞,露出额间巨大华丽的宝石,一瞬间,月光投在上面,光彩迷了我的眼。 嗤—— 伊尔斯飞速后退,托勒尼飞速前进,两人几乎相面而行,眼看着托勒尼即将追上,他握剑的手背却猛然爆裂出大簇的鲜血,直喷到他的脸上。 托勒尼惨叫一声,扭过脸去,伊尔斯已经趁这个机会逃脱了出去。 “哈哈哈!什么米坦尼王子,还不是死在了我阿尔莫大人的手下!”埃及军官大笑起来,那一瞬间的刺杀隐在棕榈树叶之下,让这个自大的埃及军光根本来不及分辨。 “杀了剩下的家伙!杀了他们!”埃及军官一抬手,手中的铜剑高举,如同战斗的号角刷拉一下指向托勒尼。 米坦尼人已经只剩下三个,他们将托勒尼护住,睚眦欲裂的看向埃及人。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敢跟我阿尔莫大人较量,我一定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我要活捉他们,用带刺的鞭子活生生扯下他们身上的肉!”埃及军官这样叫嚣着,托勒尼脸上却已经浮现出一点笑容来:“就凭你!” 哗啦啦—— 大队大队的巴比伦士兵从院子外冲进来,埃及军官阿尔莫呆了一呆,叫嚣起来:“安娜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从巴比伦士兵的保护下站出来,身边站着冷着脸的伊尔斯,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插在身侧剑鞘里的宝剑上,还留着那位马蒂尼王子心口温热的血。 我对这位埃及军官一笑,温声道:“在我巴比伦的土地上动用武力,是不是不将我巴比伦的律法放在眼里呢?” 阿尔莫的小眼睛一眯,正要说什么,我却已经打断他的话:“不过,阿尔莫大人是我巴比伦的贵客,如果是阿尔莫大人的话,我相信一定有你的理由。但是,作为巴比伦的主人,能否请阿尔莫大人将这几个米坦尼人犯交给我呢?我相信阿尔莫大人也不希望给巴比伦带来麻烦吧?阿尔莫大人可是还要在巴比伦住上很久的。” “这……”阿尔莫有些为难的摸了摸小胡子,我身后的巴比伦士兵立刻抖了抖手上的刀枪,发出一阵齐整的刷刷声。我又道:“放心,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阿尔莫大人难道还怕我不明白吗?” 阿尔莫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士兵,眼中露出几分胆怯,终于笑起来:“果然不愧是安娜殿下。” 我转头看向被逼在庭院角落的托勒尼,他的眼神很阴狠,直直的射向我身旁的伊尔斯,手臂上血管爆裂喷出的血模糊了他的脸,让他在月光下显得如同狰狞的恶鬼。 这个男人,在我即将爆裂他的心口血管的时候,居然用那犹如野兽一般的直觉猛然侧了一下身,让我只伤到了他的手臂。那种快速的追杀中,还能有这样的直觉,这个男人,到底是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 杀红了眼的埃及兵慢慢收缩了包围圈,既然他们想动,我就没让巴比伦士兵动。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那几名米坦尼人却猛然向后一退,我一愣,大吼:“抓住他们!” 然而,已经晚了,两名米坦尼人用身体堵住了进屋的小门。 无数的刀枪刺入这两名米坦尼人的身体,留下瞪大的双眼、千疮百孔的躯体和一地的血,那些鲜血浸透了泥土,散发出经久难散的腥味,让我想起樱花。只可惜,托勒尼已经退入了房中,等我们好不容易将堵在门口的两具尸体搬走,房中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个刚好容人通过的大洞! 这些米坦尼人,竟然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弄了这样一条退路! 我惊讶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觉得有点佩服:这些米坦尼人应该在打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留在院子外面的巴比伦士兵,所以,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进到这个院子,才用这条路逃了出去! 然而,我一回头,看到那一地被戳得如同丸子的两具尸体,他们即使死了,双手还是保持着死死抓住门框的动作,手背上的青筋鼓起,透出满满的决心。 刚才强行运用水神之力的疲惫感顿时涌了上来,我身体一软,手臂上已经一紧。 伊尔斯握住我的手臂,将我扶起来,他的身体恰好挡在我的面前,将那两具尸体挡住。他冷冷的回头,道:“将这些作乱的米坦尼人拖下去,让秃鹰吃掉他们的罪恶!” 他将我带离这些血腥,这才蹭蹭几步走到埃及军官阿尔莫的面前。 阿尔莫愣了愣,脸色不善的看向他,伊尔斯却只一如既往的冷冷道:“阿尔莫大人,你擅自动用埃及兵,并且在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的前提仍旧走丢了托勒尼,如果埃及法老追究下来,大人你要怎么办?” 他只这么说了一句,阿尔莫的脸色就已经由僵硬转向了青白,尤其是当他看到一地的埃及兵尸体的时候。 我看到伊尔斯的嘴角勾了勾,他抬手放在胸口,姿势颇为恭敬语气却依旧冰冷的道:“不过,我相信阿尔莫大人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在下告退。” 他回到我身边,嘴角的弧度都还没放下去,只是,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他回了一次头,静静的看向托勒尼消息的方向。 那种脱力的晕眩已经渐渐褪去,我拍了拍他的手背,勉强笑到:“放心吧,真正的马蒂尼王子,一定会来找我们的。以身犯险深入他国,至少有什么目的吧?”我看向那早已无人的方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伊尔斯一把握上身侧的剑,捏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沉声道:“我等着他!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从拉布拉多到熊猫 铮—— 青铜剑剑身相撞,发出沉重的吟唱,我气喘吁吁,只觉手腕麻得厉害,差点都要抬不起来了,对面的伊尔斯却是眼神一冷,喝道:“再来!” 挥手又是数剑,而且一剑快过一剑,逼得我连连后退,左支右绌,堪堪挡了几下,青铜剑终于支撑不住嗡的一声飞了出去,唰的一下插在粗砂的演武场上。 “呼呼——”我头晕眼花的跪在地上,喘气都忙不过来,只觉胸口像要炸开了一样,仿佛跑了一趟一千五。汗水沿着脸颊滑过下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砂窝。我撑着地面,死鱼一样大张着嘴,哪知刚喘息了不过片刻,伊尔斯的脚尖已经停在了我的眼前,相伴而来的是一把剑,宽大的剑身在长期的使用中,透着几分光泽,就抵在我的眼前。 伊尔斯的声音带着些鄙视:“怎么?这样就想放弃了吗?” 我咬牙,被他轻视的语调气得狠狠抓了一把手下的粗砂,膝盖软趴趴的无力,却仍旧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怎么可能!” 旁边的婢女已经递过捡起的铜剑,我伸手去拿,伊尔斯却啪的一下将剑打落,冷冷的看着我:“自己的剑,自己去捡!连剑都拿不住的人,不配做勇士!” “伊尔斯你……”早在一旁转来转去的塔伊终于忍不住,横眉怒对伊尔斯,手在腰间细剑上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终于怒气冲冲的转过头来,转眼已是一脸的心疼:“殿下,跟我学吧!塔伊的剑术也是很好的!”她的目光在伊尔斯脸上一扫,哼了一声:“这个家伙真是太过分了!” 我撑着地面爬起来,偏偏膝盖一软又跌了下去,粗糙的砂土立刻将我的膝盖磨破了大块的皮,我嘶了一声,瞄了毫无所动的伊尔斯一眼,只能轻轻的拍去上面的粗砂,终于大口的喘着气走到一旁,捡起那把铜剑,转头对塔伊有些难以控制的狰狞笑到:“这就是原因啊塔伊!” 塔伊语噎,扭头不再看我,我抬头对伊尔斯毫不控制的狰狞一笑,双手握剑斜举在胸前,曲起膝盖,微微压低了身子,一瞬不瞬的盯住伊尔斯:“再来一次吧!” 伊尔斯的眼中终于闪过一点满意,却依旧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只将剑微微平举:“不要希望我对你手下留情!” 我脚下一蹬朝他挺剑而去,铮铮铮几剑劈砍,剑身相撞间,终于找到机会猛力刺下,两剑相抵发出尖锐的鸣叫:“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你手下留情——” 嗡—— 铜剑不出所料再一次飞了出去,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伊尔斯的鄙视,他果然毫不客气:“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能够胜过我的念头,所以,你的剑永远不可能胜过我,你的剑在悲号,殿下!” 我一听那“殿下”二字,就知道这个别扭的家伙生气了,可是,我看了一眼自己红肿得像大白面馒头的手腕艰难的爬起来,接过塔伊递来的水罐大口大口喝了一肚子,才苦笑回头:“可是,青铜剑实在太重了。” 伊尔斯刚一皱眉,演武场四周的宫奴已经同时跪了下去,我抬头看去,就见上身赤 裸汗水满身、显然也刚练习过的艾鲁克远远走了过来。 艾鲁克快步而来,看到我一脸一手的擦伤立刻皱了眉,却出奇的没多说什么,只拿出一把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剑递给我,笑道:“听说王姐在学剑,就把这个给王姐送来了!” 伊尔斯的眉目一动,我在艾鲁克略有些炫耀的目光中接过剑来。 这是一把不起眼的剑,长不过两尺出头,重量也很轻,的确适合女子使用,只不过那黑黢黢的剑身颜色深得仿佛连阳光都照不到一样,实在有些难看,若不是剑柄上有异兽环绕,只怕没有人会认为这是把宝剑。可是,当我的手指触碰到它,当我将它握在手中,我就开始忍不住惊讶:那透骨而出的寒意是要何等凛冽的杀意才能达到! 古时常说宝剑滴水成冰吹毛断发,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这是把铁剑!作为铜器的一大飞跃的铁器! 重量更轻,却更加坚硬而锋利! 我握住剑柄,忽然有一种面对令人高山仰止的前辈高人的感觉,深呼吸了一口,才用力一拔—— 霎时,褪去了黑黢黢的剑身,一道似有若无的凛冽杀气荡出,令地下沙石也扑出了一层细密的尘土。 我惊呼一声:“含光!” 含光,殷商名剑,被春秋卫国人孔周所藏,谓之“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有,其所触也,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与承影剑是一对孪生兄弟,只不过,承影剑是在黑夜中不可见,含光剑是在日光中不可见。 我仔细的抚摸着剑身,这才发现,那剑柄上缠绕着的古兽其实并非中国器物上经常出现的云纹古兽,落笔更加粗犷而野性,带着西方人特有的英雄色彩。 果然吧,这是架空啊架空! 我叹息一声,艾鲁克却笑起来:“王姐取的名字真好听。” 我略有些怅然:“是吗?既然如此,就叫含光吧!” 艾鲁克举起水罐,为我细细冲去掌心的砂土,这才笑着退开一步:“那王姐就再跟伊尔斯斗上一斗试试吧!”他笑眯眯的看向伊尔斯,两人对望半晌,眼神之间仿佛噼里啪啦了一阵,伊尔斯这才退开半步。 事实证明,绝对没有那种凭借一把神器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好事,我在艾鲁克期待的眼神中理所当然的再一次完败在了伊尔斯的剑下,让我颇为丧气的低下了头,然而这次,伊尔斯却亲自为我捡起了铁剑,颇为“和蔼”的点点头:“不错!” 我喜不自禁,抱着铁剑时还颇有点飘飘然,一旁的艾鲁克有些心疼的看着我一身的伤口,尤其是虎口,都已经裂开了:“其实我可以保护王姐的。” 我敲了敲他的额头,看着艾鲁克立刻换上的一张可怜兮兮的脸笑道:“但是,我也希望拥有可以保护艾鲁克的力量啊!” 艾鲁克顿时笑得两眼弯弯,低下头,为我裂开的虎口轻轻的吹气:“我其实很能干的!”他刻意露了露臂上的肌肉,面有得色。 我笑起来,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肌肉,与艾鲁克笑闹着准备离开演武场,却见远远跑来一个侍卫,一下子跪在艾鲁克面前:“陛下,已经搜查了整个巴比伦城,没有找到马蒂尼王子的踪迹。” 艾鲁克慢慢长开的脸上已经开始褪去孩子的稚嫩,渐渐显露出属于王的威严,只一皱眉,便让眼前的侍卫紧绷了身子垂下头。 艾鲁克看我一眼,本来已经放下的怒气渐渐蹿了上来:“再找!我就不信那位‘勇敢’的米坦尼王子能从我巴比伦城紧闭的铜门冲出去!”他刻意咬重了“勇敢”二字,我却分不清他到底是气我还是气那位王子殿下。 侍卫应了一声慢慢退开,艾鲁克立刻瞪住我:“王姐以后再也不许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我讨好的轻拍了他的手背,却不得不低声道:“艾鲁克,我们的出生就已经是一件危险的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于是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瞳子的骤然紧缩,他抓着我手臂的手指微一用力然后放开,猛然将我拥入怀中,声音沉稳而厚重:“我会努力的王姐!我保证!我保证!” 我微微怔了怔,拍拍他的背笑起来:“是的,我看到了。我还看到,你会成为可以将整个巴比伦收纳在羽翼下的勇敢英武的王!我的艾鲁克!” 即使只受了这么轻的伤,塔伊为我按摩了酸疼的肌肉后,我还是不出所料的听到了大祭司的脚步声。 这段时间以来,匆匆忙忙,竟然渐渐将大祭司遗忘了,可是,真的听到那慢慢的、有条不紊的走来的轻巧脚步,我才恍然发觉,我从来没能将他真正的忘记过,我甚至连他的脚步声都能那样清晰的分辨出来,我甚至能清楚的想象到他脚步落在白色的石面上的样子,仿佛踏云而来。 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大祭司有力的手指在我的背上轻轻游走,将绿色的药膏涂上薄薄的一层,给皮肤带来清凉的感觉。然后,他拾起我的手,看着我裂开的虎口轻叹了一声,同样细致的为我上药。 像是只过了一刻,又仿佛是许久,我紧紧的闭着眼,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不去看仿佛便刻意不去想。 过了很久,大祭司的棉麻长袍才开始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挲声,我听到他向我告退,便点了点头,他的脚步在我的床边停了片刻,这才慢慢的远去。我仍旧趴着,一动不动。 “喂,干嘛不抓住他啊!既然喜欢他,就把他抓住好了!” 谁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炸开,我猛然坐起来,惊愕的揉了揉额头。 “殿下?”塔伊被我的动作惊到,冲了进来,我向她摆摆手:“我睡了,塔伊你也休息吧。” 塔伊犹豫的看我一眼,终于弯下腰:“塔伊就在外面,殿下有什么吩咐请随时叫我。” 我点点头,侧过身子慢慢的倒在床上,闭上眼,在心中迟疑的开口:“小哈?” 闭上眼后的黑暗渐渐褪去,果然看到那头灿烂的金发和标志性的湛蓝双眼,那双眼中的兴奋大白鸽子一样拍着翅膀飞过来:“安娜你果然记得我!果然记得!真是太好了!” 漂亮到可以用精致来形容的脸微微一仰,蹲在地上的娃娃脸男子高兴的看着我。 我仿佛看到他的背后有一条巨大的尾巴甩来甩去,再一凝神,又不见了。 我黑线,这个自称为神的娃娃脸大个子每次都能让我黑线无比:“你怎么出现的?” 小哈得意的晃了晃脑袋:“我是神啊!很厉害的哦!随时都能出现哟!” 我试着在意识中一拳给他打去,果然感觉到一阵柔软的阻力,小哈已经嗷呜一声捂着脸飞快后退,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朝他龇牙一笑:“即使你是神,也不能无视我的人权!再随随便便进入我的意识,我就让你从拉布拉多变成‘可爱无比’的熊猫!” 小哈立刻又退开两步,眨巴眨巴着眼睛将红润润的嘴唇嘟起来:“什么东西啊!都没听说过!人家只是好心嘛,看到你那么辛苦的练剑好心的想告诉你一声啊,其实你好好掌握水神之力的话,比那个厉害多了哇!” 我伸手出去,小哈立刻警惕的退了两步,我却只是摸了摸他无比诱人的脑袋两下:“唔,大概我更加信任这种可以握在掌心的力量吧!从别人那里得来的,总比不上自己的。”我耸耸肩。 小哈立刻嘟囔起来,水汪汪的湛蓝眼睛偷偷的瞟着我:“你好奇怪诶!别人想要的你偏偏看不上!”他一仰头,漂亮的金色卷发得意的甩了甩,我仿佛又看到一条大尾巴,这次还是翘起来的:“哼!要是别人看到我,一定早就让我赐给他们力量了,你居然说都不说!问都不问!”他抓抓自己那头阳光般灿烂的金发:“讨厌啦!你不问我要的话,我怎么帮你嘛!” 我笑起来:“那么,小哈就帮我看着我的努力就好了!另外……”我做出一副据说很有杀伤力的loli状态合掌在胸前,努力挤出星星眼看向小哈:“小哈可以转过身来给我看看么?” “什么?”小哈眨巴着眼睛看向我,然后转了身有些奇怪的扭头看我:“这样么?” 我一个没忍住,伸手在小哈屁股上就是一摸,小哈立刻嗖的涨红了脸,捂着屁股飞快的跳了起来:“安娜你好讨厌啊!” 我假咳两声摆摆手:“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我在小哈害羞责备的眼神中尴尬的笑了笑:“真的没有尾巴啊!” 小哈一跺脚:“我不理你了!” 周围仿佛环境的雾气顿时渐渐散去,我尴尬的喊着小哈的名字,却觉身体猛然一僵:是谁!谁在动我的身体! 挟持 意识在现实与虚幻中交接的过程非常奇妙,就像游泳时破水的那一刻一样,所有的声音、图像都在一瞬间疯狂的涌过来,颇有些叫人措手不及。 我猛然睁眼,只觉眼前到处都是耀目的火把,直晃得我一阵眼花,待略微晃神过后,才见到被一群侍卫围在中间的艾鲁克。 艾鲁克那张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的小脸绷得笔直,满眼掩饰不住的焦急直到对上我的目光时才缓了缓:“王姐,你没事吧?” 我刚要张嘴,身后那个禁锢住我的男人已经略抬起了手,抵在我脖子上的匕首一递,几乎勒进我的肉里,让我被迫抬高了下巴。 我朝艾鲁克笑笑:“我没事。”艾鲁克的脸色却一瞬间更难看了。 我略略思索了片刻,眼睛微微朝旁边一斜,一缕黑色微卷的发擦着我的脸庞恰恰好闯入了我的视线,我略微侧头笑道:“马蒂尼王子别来无恙?” 身后的男人体格健壮,体温偏高,在凉爽的夜晚尤其明显。我被他强壮的手臂抓住,死死的向后扣着押在他的怀中,代替他面对着众多侍卫毫不退后的刀枪剑戟。 他单臂禁锢住我,一手握刀抵在我的咽喉,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磁性:“好久不见,安娜殿下。” 我笑起来。 这个男人,舍弃一国王子的尊荣,低下高傲的头颅,甚至向旁人屈膝,就为了有朝一日的绝地反击,实在不能小觑。比起他的隐忍和气度,艾鲁克那种还带着孩子的天真的骄傲和勇猛实在相去甚远。 这个男人,是能够舍弃贵族的骄傲的男人,在这样一个崇尚血统和地位的时代,真的是难能可贵! “你以为挟持了王姐就能逃出我巴比伦的王宫吗?”对面的艾鲁克忽然出声,他手一扬,熊熊燃烧的绵延火把林立起来,瞬间便照亮了半边天空。 艾鲁克微微虚眼,弓步拉开一张劲弓,弓弦在他指下弯如满月,绷出咔嚓嚓的声音,闪着寒光的箭尖笔直的对准隐在我身后的马蒂尼——也就是曾经的托勒尼。 “最后一次告诉你,放开王姐!” “凭一个女人逃出王宫?不!除非我天真的认为,巴比伦王会容许自己的身边一直存在着一个跟自己拥有同等继承权的王位继承者!”身后的男人缓缓的吐出残酷的话,一字一字落在我的耳中,清晰无比。 我看着艾鲁克,他也看着我,我们的视线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交融,然后相视一笑。 艾鲁克的嘴角勾起来,带着一点孩子的得意和炫耀,目光明亮的看向马蒂尼:“是的,虽然很天真,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王姐是我绝对不能舍弃的人,所以……”艾鲁克的目光转冷,饱含着威势和决心,直直的越过我的头顶,与马蒂尼交战在一起。 他手中的弓弦轻响一声缓缓松开,锋利的箭尖嗡的一下射入地面,留下颤抖的箭尾。 艾鲁克笑着摊开手,手上的黄金环饰发出一阵轻响:“你赢了马蒂尼王子,即使我再怎样伪装也没有办法了,告诉我,要怎样你才会放开王姐。” 横过我的胸前抓在我的肋骨上让我动弹不得的那只手在这句话中明显的加了一分力,显然并不太高兴。我唔了一声,半边身子都是一痛,额上瞬间滑落一滴汗水。 他将我往后一推,我粗粗的喘着气踉跄两步落入另外一人手中,然后被他毫不客气的扭过双臂制住。 我闷哼了一声,恨恨的抬头看去,就见眼前的马蒂尼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下,手上握了一把短刃背对着我,大大方方的站在数百人的箭矢之下——没有人会怀疑,这个男人可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将我杀死在他的剑下,所以,即使是数百人,也没有一个人敢动;即使是数百人,这个男人也可以镇定自若。 “放开她?不!我需要神祭司!就如同你一样,勇敢的巴比伦王!哦,看你愤怒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向您的王姐说明她存在的巨大意义啊!”马蒂尼略微回头,对我勾起薄薄的嘴唇:“当然,如此一来,只要陛下愿意,我就能够保证神祭司的安全。不然的话,就让我带着最后的神祭司一同死在这里吧!” 马蒂尼在笑,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笑,嘴角微微的上勾,带着嘲讽和冷漠微笑着,一脸笃定的模样,然后慢慢后退,带着我一起。 周围的侍卫被迫在他的动作中一步一步后退着,包围圈慢慢的移动着,时大时小。 穿过寝宫外的庭院,走过走廊,绕过巨大的水池。 夜色中,荷花的香味淡淡的飘来,萦绕在鼻尖,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去欣赏。 零星的攻击被马蒂尼轻松拦下,时不时的一声惨叫总是埋伏在暗处的巴比伦侍卫发出的,让我的心慢慢的缩紧。 在什么地方? 在哪里? 来了吗? 是的!来了! 嗡—— 在这片犹如死亡的静谧中,剑划破夜空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子翅膀的震动,我却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心中有什么一瞬间放下,几乎在同时,我的脚一扭,身子向一旁歪去,含光瞬间从袖中滑落,剑柄擦过掌心被我握住,转瞬一个调头划出一道不起眼的弧抹向身后男人的咽喉——是他!那个做皮球的胡子大叔! 剑出鞘,带着我身体的力量去势如虹,我敢说,这一剑已经用尽了我这几天学到的一切,灌注了我所有的气势,即使再来多少次,也绝对不能做到更好。可惜,我的剑刚走到一半,已经被人铮的一声挡住,而挡住的剑却来自我的身后——是马蒂尼! 伊尔斯嘴角带着一点血被狠狠的甩了出去,左手捂着腰腹,指缝间流出殷红的血迹,滴答滴答的滴在地面上。他的脚下,地面已被摩擦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马蒂尼单臂格住我的剑咦了一声,瞬间抬手卡住我的脖子将我往后一提,那力量带得我一阵耳鸣,转瞬已无法反抗的被他如同小鸡一样拎在了手中,唯有脚尖半点着地面。 脆弱的喉咙承担着大半的体重,我可以感觉到脖子、脸、耳朵都在一瞬间充血,呼吸难受,眼睛几乎要睁不开,嗡嗡的耳鸣声中,艾鲁克的大喊却依旧清晰:“王姐——” “马蒂尼!你这个混蛋!放下王姐!” 我拿手指死死的扣动着马蒂尼的大掌,却如同蚍蜉撼大树一般,勉强睁眼看去,只见到艾鲁克焦急的脸和伊尔斯持着剑蓄势待发的姿势。 耳边,马蒂尼的声音冷得让人发抖:“同样的方法,我绝对不会上第二次当!取走我米坦尼勇士生命的男人,我会在米坦尼等待你的到来!” 呼吸憋到极致,我眼睛一花,终于晕了过去,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艾鲁克的大呼中:“王姐——”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艾鲁克的害怕,在这位年轻的巴比伦王颤抖的声音中。 再次醒来,已身处于一间不起眼的小土屋中,昏黄的光线从半人多高的窗户中招摇的射进来,洒了一地。 竟然已是傍晚。 喉咙火烧火燎的疼,我趴在硬邦邦的床边一连串的咳嗽,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抓着一只水罐。我低头喝了两口,这水中还带着一股难闻的泥腥味儿,跟平时的清甜完全不同。我咳嗽一声,推开水罐,抬头,就看到马蒂尼的脸。 嘭—— 脑海中的记忆像烟花一样炸开,我警惕的看着马蒂尼,却发现他手中把玩着一把黑黢黢的短剑——是我的含光。 马蒂尼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是铁剑,赫梯的铁剑。但是,即使是赫梯,也很少有这样好的铁剑。” 再次打量这个男人,才发现他就像蜕变了一样。 那种本身就存在于他身上,被他强制的压抑在身体里的气势毫无阻碍的散发出来,曾经让我觉得违和的男人如今就如同一柄没有鞘的利剑。 为什么说是剑呢?因为剑其实并不是凶器,相反的,在中国漫长而悠久的历史中,剑更多的是作为礼器、作为彰显身份地位的配饰而存在着。剑是君子,不像刀,凶残而任性,非见血绝不收。 这是一种不真正的接触就无法体会也难以言喻的感觉,明明觉得对方冷酷却又丝毫不会觉得残忍。对,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王! 是的,在马蒂尼的身上,我甚至看到了艾鲁克都还不能完全表现出来的“王”这个字,执掌天下也肩负着天下。这是作为男人的敢作敢为! 马蒂尼抓起含光扔给我,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我的身上:“虽然是个不起眼的瘦小女孩,却敢佩剑敢挥剑,我喜欢这样的女人!” 女人的天敌 我刚接过含光挂在腰间,木板门已发出吱嘎一声,满脸胡子的皮球大叔走进来,略微看我一眼,面对马蒂尼恭敬的道:“王子,如今城里到处侍卫,城门也封锁了,想要出城非常困难。” “我们还在巴比伦城中?”我惊喜了一下。 马蒂尼瞄我一眼,坐到我的身边,他曲起两根手指似乎想要抚摸我的脸,被我侧头避开怒瞪过去,马蒂尼道:“你认为你的昏迷会坚持到你到达米坦尼吗?” 我脸上一红,就见皮球大叔摸出一张羊皮卷来递给马蒂尼:“但是,有这个的话就不是问题了,没有人会想到的。” 我探身看过去,马蒂尼却并不避我,大大方方的任由我伸过脑袋,然后满意的听到我一声惊呼:“这是……” 那是巴比伦城的地下水道图!十分详细!可以清楚的看到地下河、暗流,甚至是水井,用许多的点许多的线连接在一起。上面的点线颜色并不相同,可以明显的看到这张图花费了许多的时间才制成。 巴比伦是个古老而美丽的城市,巴比伦河穿城而过,提供了丰富的灌溉水和泛滥的沃土,同时也让巴比伦的地下水道十分密集,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这座古老的城墙之下,成为潮汛期的重要泄洪道之一。而巴比伦河的年年泛滥则让巴比伦城的水利设施非常齐备,城中居然修建得有完备的地下排水设施,比起现代社会也毫不逊色。 可是,这样密集而清楚的水道分布,可以说是常常变动的,就连负责水利的官员也无法清楚知道,外人怎么可能得到? 难怪!当初见到这位皮球大叔,就觉得他见识过人,看来,他不但在巴比伦城呆了数年搜集情报,更有可能本身就是一位难得的奇工巧匠!而马蒂尼,这次居然为了得到我,将埋藏了这么多年的棋子都挖出来用了,不可惜吗? 马蒂尼摊开那张羊皮卷,眼珠细细的转动着,总共看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卷了起来,而我的眼睛已经在这短短的一刻钟中花了。 他看着眼前的大胡子,沉稳而安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大胡子扑通跪在地上,单手覆在胸前,昂着头,目光炯炯的看着马蒂尼,没有丝毫动摇和犹豫:“是的,我会为王子殿下引开追兵,请王子殿下放心。出城向西北方向不到两千米的地方,有一间木屋,是我为防意外储备各种物资的地方,有充足的新鲜食物、水和马匹,王子殿下可以安全的回到米坦尼。” 他这样说完,便是我也有些感慨,马蒂尼看着他,抬手在他肩上重重的一拍,那个一直显得有些冷漠的大胡子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他膝行上前,反复亲吻了马蒂尼的脚背,这才恭敬的跪着退开。我看着他,忽然喂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却停住了脚步,走过来,弯下腰,从身后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球放到我的怀中。 我惊讶的看着怀中的小皮球,如果不是这粗糙的工艺,我大概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和我玩过的皮球无异的玩具了。 大胡子对我笑了笑,他的笑容很爽朗,与当日街头相见的冷漠样再无相像:“别的已经送到府上去了,这是剩下的一个,我大概也没机会再带在身边了。” 他走到一边,从房间角落里掏出一些盆盆罐罐捣鼓起来,过了半晌,再转过身来,我禁不住呼了一声:喂喂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吗?那个不是武侠里才有的东西吗?神呐!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架空世界啊! 其实大胡子……好吧,他现在已经没有大胡子了……虽然他易容过后跟马蒂尼也不过三四分相似,可是,这个时候的画画技术我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只要想象一下几千年后那些抽象派的壁画,也能够想象,所以,对于大多数根本没见过马蒂尼模样只负责搜查的侍卫来说,三四分相似已经远远足够了。 大胡子唰的一下笔直的站在矮小的土屋中,看着马蒂尼,马蒂尼站起来,与他对视片刻,大胡子忽然行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奇怪的礼仪便转身出去了,迅速的消失在拐来拐去的巷子里。 外面不多时便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大抵都是些叫嚷和跑来跑去的脚步声,我没想过呼救,且不说那些普通侍卫要多少人才能与马蒂尼抗衡,单说马蒂尼会不会逼急了直接灭口了我我也没有把握。 马蒂尼一直静静的站在窗前,直到大胡子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才将我小鸡一样一抓,从一口干枯的水井进入了地下水道。 我自然知道自己赢不了他,于是不再反抗,只想着进入了下水道后,多少算是地利…… 下水道里黑黢黢的,堆满了淤积腐烂的味道,四周时不时有水流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就像钟||乳|石洞,却丝毫没有石钟||乳|的漂亮。 周围气温相对来说非常低,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脚下更是有膝盖深的水流,汩汩流过淤泥之上,让我们步履维艰。 马蒂尼的手宽大有力,一直紧紧的捏着我的手腕。他单手握着一把长剑,时不时将一些叽叽叫着扑上来的老鼠挑开,动作迅捷,毫不害怕。倒是那些老鼠,一跌落在地,就被更多的老鼠扑上来分食殆尽的惨景,吓得我双臂都缠了上去死死抱着马蒂尼的手臂,手中火把差点烧到马蒂尼的后背,惹得他回头挑了挑眉——地下水道之中,本来就黑,马蒂尼一张俊脸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中也变得吓人无比,让我差点尖声大叫起来。 没办法,是个女的就无法忍受,老鼠啊啊啊啊—— 如果说我开始还有什么这样那样的 巴比伦王女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9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9部分阅读 脱想法,现在整个脑子里也就只剩下两个字了:老鼠!!!! 这种毛绒绒的、小绿豆眼的、又黑又大的老鼠,为什么会这么多!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啊!为什么明明是老鼠,却跟猫一样大啊!为什么一点都不怕人,还一个劲的往我们身上扑上! 救命啊—— “闭嘴!”马蒂尼忍无可忍,在我手中的火把再次差点烧到他的后背的时候,终于愤恨回头,脸色在晃动的唯一的亮光中显得狰狞如同恶鬼。 我可怜兮兮的抱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的仰头,声音发颤得厉害:“老老老……老鼠鼠鼠鼠!” 原来,他每杀死一只老鼠,我总要尖叫一声,终于让马蒂尼失去了耐心。 仿佛是为了增加我的恐惧,那些猫大的老鼠在啃噬完了一只同类的身体后,忽然齐齐的转过脑袋对准了我们。其中一只老鼠立起上身,在火把的光亮中尖利的叫起来,随着它的叫喊,周围的下水道中顿时又涌出了好几只,零零总总,大概有十多只巨型老鼠围在了我们周围,虎视眈眈,一圈儿的小绿豆眼睛幽幽的放着光,显得兴奋异常,也让我恐惧异常。 马蒂尼握着我的手动了动,让我的手腕有些痛,他拉着我慢慢的淌过水流朝前走去,因为阻力的原因,动作并不快,周围的老鼠死死的跟着我们,四下都是吱吱的叫声。 我的身体颤抖了两下,终于在十多只老鼠同时扑上来的时候再也忍受不住,尖叫一声纵身一扑,动作敏捷无比的爬上了马蒂尼的后背。 噗咚一声,一只蹿向我的老鼠顿时掉落水中,浮浮沉沉间吱吱的叫着,被水流带走。 我死死箍着马蒂尼的脖子,被马蒂尼快速挥动着双臂将老鼠纷纷斩落的动作带得甩来甩去,于是愈发热情的紧贴了马蒂尼强健的后背,双腿环过马蒂尼的腰,死死的夹住,然后在他胸前绞在一起。 马蒂尼咬牙,声音气愤:“放开我的脖子!”却始终无法腾出手来料理我,让我随之扒得更紧了。马蒂尼狠狠的吼了一声,只能将剑挥得更快,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在了一群老鼠身上。 然而,老鼠到底太多,这玩意动作又敏捷,我眼看着一只老鼠终于突破了马蒂尼的防线,向他的胳膊张口咬来,而他的胳膊下面、腰腹之上,就是我的腿啊啊啊! 那刀片一样长而锋利的牙齿顿时让我危机感蹭蹭的蹿:流感!黑死病!瘟疫!有没有艾滋啊! “啊啊啊啊——”我终于忍不住,双腿夹住马蒂尼的腰,双臂卡着他的脖子大声尖叫起来:“滚开啊——” 嘭—— 下水道的水猛然炸裂,黑黄|色的污水猛然射出数道水箭,噗嗤一声穿过仅余的几只老鼠的身体,留下一个一个清晰的血窟窿。 噗嗦嗦—— 耳边顿时只剩下物体落水的声音,我瞪大了眼,仍旧跟八爪鱼一样扒在马蒂尼的身上,甚至有越爬越高的趋势,眼睁睁的看着那白森森的锋利牙齿离我越来越远,终于被污水淹没,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好险!”我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恹恹儿的伏在马蒂尼背上叹道。耳边,却传来男人忍无可忍的声音,咬牙切齿的模样:“真不愧是神祭司啊!” 一只大手在我腰上一抓,我箍住马蒂尼脖子的手被人用力掰开,马蒂尼将我夹在腋下,冷冷的看我一眼,终于可以淌着水快速前进了。 周围观望模样的老鼠吱吱了一阵,终于齐齐跑了,我僵硬的身体这才软了下来,任由马蒂尼将我夹在腋下,面对着臭臭的污水一动不动——我竟然失去了杀死这个男人的最佳时机!该死的老鼠!该死的大老鼠! 我懊恼的咬了咬唇,再次恨死了自己:拜幼年孤儿院经历所赐,我最怕的两样东西,一是老鼠,一是密闭的暗室。 火把已经被马蒂尼拿了过去,热情无限的照亮着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前路,我抬头看了一眼弯弯曲曲的地下水道:还好不是密闭的暗室!只是,这位马蒂尼王子的智商不知道是多少,居然看了那么一会儿,就能将这些复杂无比的地下水道线路记得如此清楚,真是强人! 逃跑与追击 行进的途中,我们数度遇到鼠群,然而,这些精明又恐怖的家伙却再也不靠近我们,只隔得远远的发出吱吱的叫声,昂着脑袋,两只前爪在空气抓来抓去,仿佛传递着什么信息,于是,一路上再遇到的老鼠总会小心的避开我们。 其实,我有在途中尝试着运用水神的力量去攻击马蒂尼,在他说就快到了的时候——地下水道太复杂,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迷失其中,所以,只有刚刚进入和即将离开的时候我才敢尝试摆脱这个领路人。而他大概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放心,基本上是背对着我走在前面,暴露给我很大的空门。 可是,很可惜,不知道是刚刚对付老鼠的时候才用过那种力量,还是自己的精神力根本就无法承担那样强大的力量,我的身体里面空荡荡的,每当我想要强行运用那种逆天之力,就立刻一阵头晕眼花。于是,我在数度尝试后,不得不晕晕乎乎、全身脏兮兮的被马蒂尼带出了巴比伦城。 下水道的出口果然在巴比伦河边。大股大股的污水冲入河中,被不断流动的巴比伦河消化掉——没有现代工业的污染,河流的自净能力远远足够保护自己。 或许是污水营养丰富的关系,出口那里长满了茂密的芦苇丛。白色的绒花高高的顶在纤细的芦苇杆上,随着风一荡一荡的,非常漂亮。但是,这些看似柔软的芦苇的叶子却也相当锋利,边缘长满了锯齿,划过皮肤时就像一把一把的镰刀,毫不客气的留下一道道的红痕。这让刚刚从黑暗和臭气中钻出来的我和马蒂尼吃了个闷亏。 无往不胜的马蒂尼王子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红彤彤的划痕,从眼角一直拖过了大半张脸,在他深色健美的皮肤上还比较显眼。 老实说,我觉得这道划痕还蛮有味道的,可是,被小小草叶伤到的马蒂尼王子大概觉得是个耻辱,脸色绷得有些难看。 我看着他的伤口禁不住笑——多亏我一直走在他的身后,不然,就我这个身高,刚好被整丛的芦苇包围起来。 巴比伦城戒严了,城外的搜捕人员也不少,但是,都是零散的小队,三五个人一起,还不够给马蒂尼塞牙缝。看样子艾鲁克并没有想到我们已经出城,主要的搜捕还是集中在城内。 我被马蒂尼压着脑袋趴在滚烫的沙地里,眼睁睁的看着又一队人从我面前擦肩而过,禁不住恨得牙痒痒。 待到小队走远,马蒂尼才放开大掌容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黄沙瞄我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如果你不介意用巴比伦的士兵来祭我的剑,我不介意你喊住他们。” 他耸耸肩,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明显的动了起来,额间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绚烂夺目,却比不上他嘴角那自信的笑容。 我咬住唇没有说话,马蒂尼则拍拍身侧一个口袋:“而且,我相信,你不会丢下这个东西自己回去的。” 我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禁不住低呼了一声:在下水道的时候太暗没有注意,我这才发现,他腰侧的那个口袋里装的居然是神谕之书!本该被好好的寄放在我宫殿中的神谕之书! 他…… 马蒂尼毫不介意我愤恨的眼神,抖了抖一条带子,微微挑起嘴角看我一眼:“我想你不会希望我将你的手捆起来,像女奴一样带回去,虽然我非常乐意!” 女奴?连人都不算的奴隶? 我气得踢他一脚,这一脚带着滚烫的黄沙,却因为身高差的关系只踢在他的小腿肚上——我是如此的肯定,这个强势又冷酷的男人绝对不会因为我这些小小的挑衅而勃然大怒,于是,我拔动着我陷在黄沙里的腿狠狠的朝前走:“不好意思王子殿下,我不乐意!” 只穿着很薄的纱衣,在阳光的烤炙下简直就跟□没多大区别的我明显感觉到一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后背上,来回的游走,对方用那种冷淡的语调说着类似于马蚤扰的话:“是的,我想你需要再长大一点,才能达到女奴的标准。” 那道目光□裸的停在我的屁股上,让我用力的深呼吸了一下: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明明就已经开始前凸后翘了好不好! “你难道就不好奇神祭司的秘密吗?作为巴比伦王不可能会告诉你的秘密。”背后的人特意咬重了“巴比伦王”这几个字,我嗖的一下转过身,动作太急,还带起了一点黄沙。 马蒂尼老神在在的抱着手臂,站在沙丘上看着我,冷漠而威严的脸上却带着让人恨不得揍上一拳的自信。 “你什么意思?” “跟我去米坦尼,我会让你看到有关于你的神谕,如果……”他走近我,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伸手,曲起的手指微不可察的拂过我的脸:“你真的是神谕之中的那个人,或许,我还可以让你得到你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你!”我难以置信的仰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刚到他下巴的高度。 我最想知道的问题?回去?还有安铭杰!他……他怎么会知道! “我米坦尼的星见会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当然,她也会告诉你你寻求的答案。没有什么是星见不知道的,因为星星永远在天上指引着我们!就如同我,就跟星见告诉我的一样,会在此行中安全归来!”马蒂尼狂傲的扬起头,黑色的眼瞳里闪着璀璨的光,竟然比宝石还要绚烂。 “喂!那边的!什么人?站住!就那样站住不准动!” 远远的,传来士兵的吼声,我扭头看去,就见刚才明明已经离开的那队士兵竟然又转了回来,看到我和马蒂尼就这样大喇喇的站在小土丘上,还旁若无人的“拥抱”在一起,尽心尽力的士兵立刻跑了过来。 “呵~”耳边传来马蒂尼的轻笑,他的手放到了腰侧的剑上。 “走开!这里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我心一紧,一把抓住马蒂尼的手,一步侧过他的身边,将他单臂扭了过来,朝那几个士兵吼起来。 几个士兵的脚步一顿,忽然大喜:“殿下!是殿下你吗?”他们拔出剑朝这边冲了过来。 “反应不错,我的姑娘。真棒!”马蒂尼侧着头,看着我,嘴边带着笑,然后手臂一拧,就以男女之间巨大的力量差距将我推开,拔出剑朝士兵迎了上去。 唰—— 是血,殷红浸入满地的黄沙之中。 马蒂尼抽出剑,一个士兵捂着胸口倒下,几乎就在我的眼前。他挣扎着抬起头,看着我,断断续续的道:“殿下……陛下在找……找你……” 他的手上沾着血、胸口沾着血,眼睛却一直看着我,我弯下腰,抱住他,在他额间一吻:“谢谢。” 他安详的闭上眼,在笑。 马蒂尼的剑还鞘,声音清晰,他走过来,高大的身躯将我笼罩在他巨大的阴影中,我抬头看他:“不管那是怎样的神谕,我只知道,我是巴比伦的王女,是巴比伦王的姐姐,是巴比伦的神祭司,我有责任保护这片土地。” 我抽出剑来握在手上,也笑:“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为他们报仇,你尽可以带我走!” 马蒂尼站着,略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然后笑了起来,是畅快的大笑,然后,他低下头来,直直的对上我的眼神,我清楚的看到他黑色的眼中闪动着的光芒:“我真喜欢你这样的眼神!” “是吗?我是否该多谢你的厚爱,王子殿下?” 我和马蒂尼一直走到天黑,才走到皮球大叔说的那间小木屋。说是小木屋,其实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棚子罢了,就像个鸽笼,如果不是特意找来,我大概永远不愿意踏入这样高危的房子。 木屋里果然有充足的水和食物,大概是两三天前准备的了,算不得太新鲜,不过已经足够了。马蒂尼还在角落里翻出了一袋黄金,拿出来看了看,成色十足。 竟然放在这种地方都没被人拿走,果然是这个屋子太不像样了。至于马…… 我看到马蒂尼站在木屋的门口,含住手指吹了一声悠长的哨子,不多时就有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奔驰而来,任凭马蒂尼抚摸。 我奇异的挑挑眉,看马蒂尼为马匹套上全副的坐垫,马蒂尼翻身上马向我伸出手,我顺着他的力道爬上去,被马蒂尼放在身前。 背后的男人胸腔在微微抖动,我哼了一声。 我知道自己的姿势不太好看,可是,作为一个只在公园骑过骡子的人,你能期待她有多漂亮的上马姿势那是不现实的,所以我毫不愧疚,反而扭头对马蒂尼道:“你不应该选黑色的马。” 马蒂尼甩了一鞭子,黑马便撒开蹄子跑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明天还是会冒出大太阳的天空继续道:“因为太吸热了,我们会成为马背上的烤鸡蛋的。” 马蒂尼挑挑眉,催动着黑马加快了速度,于是,我在夜色中看着根本看不到的巴比伦城离我渐渐远去。 艾鲁克,我会回来的!我保证! 头顶上挂着巨大的月亮,在漫漫的黄沙地上抬头看去,仿佛触手可及一般诱惑着人。 夜晚的风带着来自巴比伦河上的潮气,我深深的呼吸着,永远也不想忘记。 或许,早在把艾鲁克当作弟弟的时候,早在伊尔斯的尽力保护下,早在答应西丽丝的嘱托的时候,我就已经与这片土地不分彼此,我是谁?来自于千年后的世界,却又在这块土地上留下了难以割舍的眷恋!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千万的马匹在跑动。 我心头一动,从马蒂尼的怀中探出头去,就见一串长条状的火把在广袤的沙漠上快速的移动着,火把的前端,艾鲁克的身影清晰可见。 “艾鲁克——”我欣喜的喊着那个孩子的名字。 “王姐——”那个孩子伏在马背上,风一样疾驰着,眼睛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是了!一定是那对士兵!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失踪追来了! 我的眼中一定满是喜色,一扭身,抬肘撞向马蒂尼的肋骨——那里受创的话可是相当痛苦的!——另一只手已搭在了剑柄上。 可是,这个支撑着整个米坦尼的男人即使是在如此快速的奔逃中也依旧警醒,他冷笑一声,大掌将我手腕一抓,利索的将我的手扭了过来。 啪—— 他将我的手捆在背后,毫不客气的横着扔在了马背上:“看样子,还是只有这个样子的你才会老实。”他俯低在我耳边,笑道:“虽然那位巴比伦王看起来很不错,可是,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太轻率了!王是不能将自己放到这样危险的境地的,尤其是……他还低估了自己的对手,这是致命的!” 马蒂尼微微眯眼,从马腹边的袋子里抽出一支箭,我在马上下的颠簸中头晕眼花,努力的扭过头,这才发现他已经张开了一张弓,身子侧扭着,在马的急速奔驰中,箭尖仍旧紧紧的盯着艾鲁克。 银色的光从他的指尖如同流星一般急蹿而去,即使隔得这么远,我也仿佛看到了艾鲁克的眼瞳急速一缩,那是细小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不——”我猛然弹起来,狠狠的撞向马蒂尼,耳边听到他骂了一声,腰上却被他抓住。 一阵天旋地转,我们两人竟然从如此急速奔跑的马背上摔了下去!一瞬间,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蹄就在眼前扬起落下—— 沙尘暴 噗噗噗—— 是数支利箭入肉的声音,因为声音太过紧密而连成了一片。 那因为近在眼前而被放大数倍的马蹄几乎贴着我的脸转了方向,伴着黑马惨烈的嘶鸣,数滴腥檀滚烫的鲜血溅在我的脸上。 腰上的手任由我惊恐的喘息着只将我拽得紧紧的,大力一带,我在沙地飞速的翻转着,脸和身体与还带着未褪尽热度的黄沙极其迅速的摩擦了几下,终于在黑马倒下的瞬间离开了那团黑色的阴影。 轰隆一声,黑马倒地,四蹄乱蹬。 我顾不得被马蒂尼压在身上,粗粗的喘息着回头看去,才发现黑马满身的箭尾带血,犹如刺猬一样,正哀鸣声声。 原来,渐渐靠拢的侍卫队在艾鲁克的命令下,将本来对准马蒂尼的箭齐齐的调转了方向,险险的救下了我的命,同时,还有马蒂尼的。 “艾鲁克——” 我想要飞快的向前爬,挣扎着从马蒂尼的压制下扭动爬起,却听他冷笑一声,已被他握住腰肢往后拉。 我恼怒至极,只一脚向马蒂尼脑袋踹去,却被他甩头一避,只踹在了他的肩上。 这个男人眉都不皱一下,顺手抓住我的脚踝往下一扯,我惊呼一声,手指在黄沙地上留下几条爪痕,身体却似乎已经被黄沙擦掉了一块皮,片刻,我已经被他再次压制在了身下。 远处,艾鲁克的喊声伴着轰隆隆的马蹄声愈发靠近,数支利箭射在身边,箭尾铮铮作响,马蒂尼却已早一步抱着我飞快的翻滚,终于滚到一边的沙丘之下——这是个疯狂的男人!不怕死的疯狂男人! 我不断的踢打他,骂他,他却纹丝不动,只把我累得气喘吁吁。 “放开我!艾鲁克马上就到了,你想活命的话就赶快逃走!我不相信你能够一个人对付所有的士兵!”我的手在打骂中早已被他扭在身后,他的整个身体都压在我的身上,犹如大山一般不可撼动,强健有力的双腿将我的双腿压住、锁死,简直让我除了眼睛一动也不能动。 我只能困难的扭着脑袋,瞪视着身后的男人。 他黑色的眼睛像是会发亮一样,在夜晚的星空下看着我,嘴角始终带着那种叫人气愤的细小笑容,仿佛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的嘴角擦过我的耳朵,吐出温暖的气息:“不!你看着!应该逃走的不会是我!” 他的手指捏起我的下巴,让我的视线得以投向艾鲁克,然后,我看到了让我毕生难忘的景象,只能昂起脖子嘶声惨呼起来:“不!艾鲁克,回去!回去啊——” 远处,黄沙滚滚而来,铺天盖地,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上数不尽的星子。 明明这边还是蓝黑色的天幕,那边却已是一片如同瘴气的灰黑色。 喷薄的灰黑色在天幕下盘旋怒号,让我无意识的呢喃出了“黄埃散漫风萧索,天地无光日色薄”的诗句。 这是不直面就无法想象的震撼和恐惧! “怎么会!”我张大了嘴:“刚才!明明刚才还是安静的!什么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就遇上这么大的沙尘暴!”我抓住马蒂尼的胸襟徒劳的愤怒吼叫。 马蒂尼抬起头,远远的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沙暴飞快的推进,让大片大片的火把快速的熄灭,徒留下成片的黑暗和恐惧。 马的嘶鸣、人的惊叫,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眼中汇成点点志在必得的光亮,成为这片黑暗中唯一闪烁的东西,马蒂尼暗哑的声音一字一字响起,近在耳边:“这样的力量是普通人无法预知和掌控的,连一点痕迹都不可能,真是美丽!” 即使被马蒂尼压在了沙丘之后,那噗嗦嗦掉落的大片大片的黄沙还是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我挣扎着想向艾鲁克靠近,却被马蒂尼抓住了脚握住了腰,我的力量对于他就如同虫子一样渺小,我只能强睁着眼睛看去,却只能看到大团大团的黑影在巨大的狂风和沙砾的摧残中歪歪倒倒,我甚至无法分辨那团黑影中谁才是令我牵肠挂肚的人。 耳边听到的马匹的嘶鸣却不断的为这样的场景添上我难以想象的惨烈。 我知道那无数忠诚的士兵会将艾鲁克围在中间保护着他,即使艾鲁克不愿意,他们也一定拉扯着他大吼着让他后退,我在沙暴的怒号中无法听到他们的声音,可是,我能想到,真的,甚至不需要闭眼。 可是……大自然的力量是人力无法抗衡的啊! 那群忠诚的士兵,即使……即使付出生命,又能保护得了艾鲁克吗? 会……死吗? “他们完了!”马蒂尼的声音在嘶吼的沙暴中贴着我的耳朵传入,带着残忍的笑意,适时的挑起我的害怕:“没有人能从这样的力量下逃脱!” “混蛋!不会的!”风暴夹杂着黄沙不断的拍打着我的脸,让我从颤抖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我愤怒的吼叫着,吐出满口的沙土一肘击向马蒂尼的下颚,他猝不及防,唔了一声居然让我逃脱了出来。我蹬开纠缠着我的碎布皮,飞快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艾鲁克跑去。 不能!不能让艾鲁克死去!绝对不可以!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在我的背后。 有谁在这样惨烈的情况下还在关心着我? 我飞快的奔跑,却无可避免的奇慢无比,我的意识在这样巨大力量的摧残撕扯下渐渐模糊,那些风、那些沙大力的拍打着我的后背,击打着我的胸腹,几乎将我挤压成了碎片。沙中的碎石、木枝划破了我的脸和手臂,却无法阻止我的脚步。 如果……真的有神的力量,请在这一刻赐予我吧!我愿意交换,以你所要的方式! 自然的力量仿佛手一样,抓住我,让我无法逃脱,将我抓起来,摔打!可是,我不能后退,不,不是不能,是不想。 那个孩子,是我到达这个地方以来给予我最大关怀的人,如果不是他也就不会有我,如果……如果他要死在这里,那我怎能不去抓住他的手? 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大团的黄沙朝艾鲁克拍去,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无数的黑影,是被风刮起的树木?还是别的什么? 我已经无法分辨,我只知道的身体迅速的轻盈起来,所有的阻碍都不再存在,只有我自己飞速的朝艾鲁克靠近,然后扑通一下跌在了他的身上。 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孩子的眉眼,我紧紧的抱着他,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名字。他的眼神惊讶,继而是狂喜,有力的手臂箍在我的腰上,仿佛再也不愿意放开半刻。周围的怒吼渐渐褪去,身体却像被什么重物碾过一样逐渐无力,由内而外的无力,我摇晃了两下,对同样脸色不太好看的艾鲁克笑了笑,便终于再无知觉了。 “艾鲁克——”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身体已经先我一步弹跳了起来。 映入眼中的是大片大片的黄沙,还有悬挂在头顶上的火辣辣的大太阳。周围的一切都在后退着,我听到头顶上有男人的声音:“怎么?要喝水吗?到傍晚的时候我们会进入西巴尔,过了西巴尔就安全多了。” 我抬起头,意识还有些迷茫。 那是个男人,黑色的发从他脸颊边垂下来,额间的宝石熠熠生辉,却比不过那双黑色的眼睛,再熟悉不过的颜色却被这个男人演绎出众多的色彩,冷酷、智慧、隐忍,或许还有一点温柔。 我怔了怔,然后有些疲惫的闭上眼:“是马蒂尼王子啊,艾鲁克怎样了?” 他的大掌在我背上拍了拍:“放心,虽然晕过去了,不过并没有生命危险。” 我睁眼看着他,一动不动,他挑了挑眉:“我并没有趁此机会除掉他,我不屑于这样打败对手,那位王虽然年幼,但是,假以时日,会是个不错的对手。” 我笑起来:“难道不是因为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吗?” 马蒂尼看了我一会儿,也笑了:“当然,这也是原因。” 他在我身侧揽了一下,让我的身体靠近他,他抬起身上的斗篷将我围起来,只在这样的爆阳下露出脑袋。他看着远处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轮廓的城池低声道:“真是巨大的力量,不愧是神祭司啊……” 我的手臂被他捏得有些痛,哼了一声挣扎了一下,他低下头来看我,□的马儿还在奔跑,速度并不快,甚至有点信马由缰的意思。 他黑色的眼瞳死死的锁住我,大掌紧紧的捏着我的手臂,半晌,这个一出现就带着震撼的男人忽然缓慢的低下头来,朝我越靠越近,我轻哼一声脑袋一扭,两片在这样的天气中却仍旧显得有些冰凉的嘴唇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马蒂尼王子不顾及我巨大的力量了吗?”我的脸因为刚才的一侧撞入了他的怀中,紧贴的男人的身体带着一点薄汗,散发着难以压抑的男性的味道,猖狂无比,毫不客气的侵蚀着我的鼻腔,让我微微僵硬了身体。 “呵~”头顶上传来男人的轻笑,我可以感觉到他投在我身上的目光:“如果你还有这个能力的话,随时奉陪,我的神祭司大人。” 他的手在我腰上一紧,将我脱力的身体紧紧的揽入他的怀中,然后清喝一声,□的骏马立刻加快了脚步奔驰而去。 西巴尔,这几乎已经可以算作是巴比伦与米坦尼接壤的城市了。 我以我能使出的最大力气紧紧的抓着马蒂尼的斗篷,却发觉仍旧十分无力。 斗篷从我指下缓缓滑开,我喘息着伏在马蒂尼的怀中,所有的意识都被调动起来去回忆那场风暴的最后,似乎……那个时候,身体里的力量的确再次爆发了出来,将我和艾鲁克保护了起来,只不过因为巨大的撞击力,我和艾鲁克仍旧昏迷了过去。 还好,艾鲁克没事就好,而马蒂尼……他至少不会杀我,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只要他对我有企图,就有机会。 离开巴比伦 西巴尔,这几乎已经可以算作是巴比伦与米坦尼接壤的城市了。 我以我能使出的最大力气紧紧的抓着马蒂尼的斗篷,却发觉仍旧十分无力。 斗篷从我指下缓缓滑开,我喘息着伏在马蒂尼的怀中,所有的意识都被调动起来去回忆那场风暴的最后,似乎……那个时候,身体里的力量的确再次爆发了出来,将我和艾鲁克保护了起来,只不过因为巨大的撞击力,我和艾鲁克仍旧昏迷了过去。 还好,艾鲁克没事就好,而马蒂尼……他至少不会杀我,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只要他对我有企图,就有机会。 西巴尔是座小城,厚重的土泥城墙显得古旧而高大,墙体上偶尔一块地方还长着又细又矮的草皮,有一种时光的沉淀感,那高大的城墙单就气势来说却是比上巴比伦城也一点不差的。 因为位于大片大片的沙漠中,所以很多过往的商旅都会在这里进行补给和贩卖,这让这座小城意外的人口繁茂。 当初胡子大叔准备的食物和水在那场沙尘暴中早已损失殆尽,这几天的前进都是靠马蒂尼抢掠了一部分当初追击的巴比伦士兵身上随身携带的食物支撑下来的,这些士兵们大多都有的习惯让我们坚持了好几天。只不过,这段时间马蒂尼似乎是故意绕了一段路,让我们失去了途中的补给点,于是,不得不在我们饿死之前进入西巴尔。 本来就无力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马匹奔跑而饱受折磨,我刚晕晕乎乎的被马蒂尼抱下了马就开始冲向墙角不可抑制的吐了起来。 身体的不适让这段时间根本没吃下什么东西,所以吐了好一阵也不过是干呕,抽搐的胃反而因为这样徒劳无功的行为更加的难过起来,我扶着墙缓缓的蹲下,轻轻的喘息着。 身旁有许多人走来走去,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我,但是,显然,马蒂尼那样英俊而伟岸的男人却不论站到什么地方都十分的吸引眼球。 一个身材壮硕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顺着马蒂尼略微皱眉的样子顺带的发现了我,她只看了我一眼就立刻将目光转向了马蒂尼,颇为语重心长的模样:“哦,这么年轻的你一定不清楚,这个阶段的她是需要很多的休息的,像这样长距离的外出,你应该带别的女人在身边。”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马蒂尼,眼神忽然含羞带怯起来,手也因为马蒂尼冰冷的表情并未透出明确的拒绝而缓缓的放到了他的胸口,甚至还轻轻的抚摸了起来:“我想,这位纤细的夫人,大概没有办法‘承受’你的。” 她暧昧的语调顿时让马蒂尼的眼神诡异了起来,马蒂尼看了一眼刚刚吐完的我,再看了一眼那条搭在他的胸口并且一点都不“纤细”的手臂,终于甩开那个女人走过来扶起虚弱的我,回头,冷冷道:“不用了,我知道。” 那个女人在马蒂尼的眼神中猛然退后一步,用同样诡异又有点气愤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忽而,她抖擞了精神看向我,皱着眉,轻蔑的扬起了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源于女人的直觉,我终于从她的眼神中明白了她的意思,自然也明白了她一开始说的那几句话,于是,我难以抑制的微张了嘴巴表现出了囧的状态:这个彪悍的地方,有彪悍的传统,女人之间似乎非常的乐于竞争男人! 马蒂尼忽然一把捏住了我的胳膊,我痛得嘶了一声对那个女人道:“苏伊缇,我的名字叫苏伊缇!”我略略咬重了这个名字,马蒂尼审视的看着我,终于有些满意的放开了我的胳膊,让我腹诽他是害怕目前作为“他的女人”的我会不给他面子的被个陌生女人压制住。 我还在晃神,忽然眼前有亮光一晃,让我刚要条件反射的抽出含光架上,却因为虚弱的体力而将含光掉在了地上。 那个女人从腿上抽出了两把双叉戟指着我,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含光,眼神灼灼:“我要挑战你!” 马蒂尼的眼睛微眯起来,他的动作迅捷的像一头黑豹,那个女人还没能对我动手就已被他用含光架在了脖子上。 马蒂尼迎着那个女人惊讶、委屈又难以置信的眼神缓缓道:“从来没有人能动我的人,收回你的武器!不然……”他手中的剑向下压了压,那个女儿立刻意会,有些害怕的收回了武器——在西巴尔这样的地方单身往来的女人,一般都是跟着商队来的,这些女人多少都有几分武力,不然就会成为商队的负担。 我遗憾的看着她,微笑着道:“你好,我叫苏伊缇。” 那个女人咬着牙,恨恨的瞪我一眼转身走了,我的脖子却是一寒,原来马蒂尼已经将手指放到了我的脖子上,轻轻的抚摸着。 马蒂尼的体温其实并不低,但是,他的某些部位,比如手指总是很奇怪的比普通人要冷一点。 他在我的耳边嗤笑道:“不要打什么坏主意,我的安娜殿下,不要想把事情闹大,你要相信我解决事情的能力。不过,对于你的反应能力,我很满意。”他忽而又笑着抓起我的胳膊:“过了西巴尔,很快就会进入米坦尼的地方了,我们先去补充点食物和水吧,一切就快结束了。” 我用刚才的女人瞪我的眼神瞪了马蒂尼一眼,心头却想:【不一定是要闹起来啊!苏伊缇这个名字会让他找到我的。】 没道理,我就是这么相信着! 马蒂尼弄来一辆马车,这个时候的马车更多的是作为战车使用,贵族们更是将马车看做粗鲁野蛮的东西,所以很少有人乘马车外出,说通俗点,这就是一件掉份儿的事,这种传统的观念让我一路上多吃了不少苦头,尤其是在大幅度使用神力耗光了我的精神之后。所以,当我看到马蒂尼赶来的那辆马车时,我惊讶的啊了一声。 比贵族更加贵族的马蒂尼穿了一身宽松的袍子,随意的坐在马车车架上,却自有一种傲人的气质。他丝毫不管我的惊讶,拉住我的胳膊随手一提就将我扔上了车,长鞭一甩,装满了食物和水的马车就这么得得的穿过了西巴尔,驶向了米坦尼。 我坐在车上,试了试身上的力量,终于闭上了眼靠在车子的一边休息起来。 即将踏上的那片未知国土,因为我的心底有着自己的眷恋而不再让人畏惧,就好比那一颗让人忘记饥渴的甘甜杨梅。 迎娶 第一次看到米坦尼的国都瓦舒加尼恰好是傍晚,马儿喷着鼻息停下脚步,天幕一片赤红,让天穹下的瓦舒加尼城呈现出金色的光芒,耳边只剩下马儿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震撼,与用白石建造的巴比伦城不同,瓦舒加尼城用泥砖砌造,本身就带有一种暗哑的黄褐色,在如同流水般倾泻而下的阳光中,显得那样的巍峨古老却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庄严,或许金色真的是帝王之色也说不定。 疲惫的身体在这一刻臣服在这座城市本身的威严下,忘记了身体的酸疼,我高扬着头看去,头一次发现,原来建筑也是有生命的,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就足以传达自己的语言——瓦舒加尼,这是一座在战火洗礼中存活下来的城市,天生的带着血腥与威武。 身上裹得一丝不透的披风被马蒂尼扯开扔下,抖落一地的沙土,全部显示着我们旅途的疲惫。 马蒂尼的声音带着理所当然的骄傲,他弯下腰在我耳边说:“怎样?喜欢你看到的城市吗?这是我们的瓦舒加尼!” 他的声音让我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轻嗤了一声,推开他的身子慢吞吞的扒拉着马背准备往下滑——这几天虽然一直在马蒂尼怀中躲避着风沙,可是,根本没有经受过这种长途旅行的身体还是疲惫不堪,尤其是与马背不断摩擦的大腿内侧,早已破皮了,在汗水的侵蚀中,哪怕不动也非常的难受。到后来,我纯粹是横坐在马蒂尼怀中才勉强坚持了下来。 吱嘎一声,瓦舒加尼的城门缓缓打开,无数精神抖擞的士兵鱼贯而出,分成两列跪在了马蒂尼的马前。 马蒂尼矫健的翻身下马,顺便在我腰上一搂,立刻就让我慢吞吞的动作功亏一篑,直接掉落在了他的怀里。 还不等我表示不满,一个少女的声音已经欢快的响了起来:“王兄,你回来了!” 我皱眉推开马蒂尼的手臂,他挑挑眉,任由我艰难的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转头对上一团飞扑上来的软玉温香。 那是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少女,皮肤有着中东人难以见到的白皙,眼睛水汪汪的,如同少女漫画一般。是个非常可爱的美人呢! 她一见到马蒂尼,立刻飞奔了过来,扑入马蒂尼的怀抱,每跑一步,细嫩的小足就带起一点点沙土,像一朵一朵绽放的小花。 马蒂尼微微退开,避过少女亲密的动作,只不过一贯冷硬的脸上也难得的多了些温柔,他随手摸了摸少女的头顶在唇角露出一点点微笑:“是的安培拉,一切就如同它该有的那样,我回来了。” 他抬头,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瓦舒加尼城。 名为安培拉的少女不得不乖乖的站住脚步,她撅着嘴转过头来看向我,那如水般润泽的眸光中顿时闪出一点别的东西,明显的是女人的嫉妒和恶意,我虚眼看她,立刻对这个看似天真的少女提了几分心。 “这就是王兄抓来的俘虏吗?那就先关押起来好了!”安培拉笑眯眯的对着 巴比伦王女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10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10部分阅读 林立的侍卫招招手,那些锋利的刃口立刻对准了我。 我冷笑一声,目光一扫,从面前的武器上遍览而过落在围绕过来的士兵身上:“好大的胆子!你们敢!” 好歹我也是王女,这段日子以来面对士兵和平民的气势一放出来,士兵们果然条件反射一样迟疑了起来——这对于他们,几乎已经成了习惯,习惯性的服从上位者的一切命令。 身后有目光落在我身上,并没有什么恶意,我扭过头,便看到马蒂尼刚刚抬起来的制止手势正慢慢放下。 安培拉不满的站在马蒂尼身边,却被马蒂尼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推开,看着她的脸色开始阴沉了下来:“安培拉,你逾越了。” 安培拉恹恹儿的低下头,声音细细小小的,一脸的楚楚可怜:“是的王兄。” 马蒂尼又看了她一眼才大步过来,手臂一展揽在我的腰上,将我拉向他的胸膛,占有意味十足的进入了瓦舒加尼城。 他的手臂就如铁箍,让我动弹不得,我在他的手臂上恨恨的掐了好几下,却仍旧无法挣脱,于是我安静下来,甚至还趴在马蒂尼的肩头对身后不远处的安培拉微微一笑,摊了摊手:【真是有趣的一家人!但是,在这样的城池里,我却有着巨大的信心,因为刚刚想到的办法——所谓爆炸其实并一定需要炸药这样的东西的不是吗?】 不远处的安培拉咬住唇恨恨的看着我,手指紧紧的揪着裙角。 米坦尼王果然如同细作所说的那样,昏庸又好色。那是个顶着大肚子的老头子,皮肤松弛,眼窝深陷,头发稀稀拉拉,还是光溜溜的地中海,他的外貌无一不证实了关于这位王的传言。 我看了不过二十来岁的马蒂尼一眼,估算着这位米坦尼王的年龄,心头忽的一阵恶寒。 “哦哦,这位就是传说中的……” 一走到米坦尼王宫前,这位戴着金色王冠的老头子就迎了上来,惊讶或者说惊骇过去以后,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猥琐的老头子,任由那对镶嵌在肉球上的小眼睛在我身上色迷迷的扫来扫去,心里打算着,如果他真有动作,我要在他身上的哪个位置来上那么一剑。 啧,马蒂尼似乎并没有那么尊敬这位父亲,所以即使给上他一剑,我也有信心能够全身以退。 对面的米坦尼王在我x光一样的视线下仍旧是一副恨不得扑过来的模样,肥嘟嘟的手指在身边近乎□的两名艳丽女子的背上不断的摸来摸去,那副猥琐的样子,让我有一种被冰凉的舌头舔过身体的反胃——我果然对自己的承受能力看高了! “父王!”马蒂尼向前一步挡在我的身前,面色难看的打断了他的话。 米坦尼王缩了缩脖子,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在马蒂尼严厉的目光下张开怀抱迎了过来,亲热的揽住马蒂尼的肩膀,勉强摆出一副王的模样来:“哦,孩子,看到你没事父王真是太高兴了。哦,你不知道,对于你能带回来……带回来这位美人,我更加挂念你的安全。” 马蒂尼温顺的低下头:“多谢父王挂念。” “王子殿下——” “哦!王子殿下万岁!” “马蒂尼王子——” 王宫前聚集的平民忽然欢呼起来,热情的欢呼着马蒂尼的名字,他们推挤着向王宫这边涌来,高仰着头看着马蒂尼,脸上的狂热,比起追星也不遑多让,让我惊讶。 马蒂尼与米坦尼王拥抱了一会儿便转过身来,黑发黑眼的他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身材修长而健美,犹如一只舒展着身体逡巡领地的黑豹。 他只向前了一步,站在城楼前看了一眼底下的平民,平民们便更加大声的呼喊了起来。马蒂尼抬了抬手,顿时,所有的欢呼又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消失无踪。 马蒂尼一把拉过看得吃惊的我,将我按在了他的怀中对下面的平民大声道:“这是我即将迎娶的侧室,苏伊缇!”他抓起我的手向平民挥动,顿时,刚刚安静了片刻的人群中爆发出了更大的呼声,一浪一浪的朝我涌过来:“天呐!王子!王子殿下——” 我被他按在怀中,即使愤恨也最多只能仰起头来,一抬头,就看到马蒂尼的目光专注的看着他的国土,嘴角带着一点点的笑。 身边的安培拉冲了过来,片刻,又站住,站在城楼的阴影中迟疑的看过来:“王兄!你这是做什么?” 马蒂尼回头看她:“嗯,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将迎娶她。” 安培拉的脸上顿时滑落一连串的泪水,晶亮,她的眼神幽怨绵延的落在马蒂尼脸上,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在几名打扮奇怪的侍女的搀扶下慢慢离去。 地面,留下几滴水渍。 我从这飞速发展的剧情中回过神来,顿时在马蒂尼的怀中剧烈的扭动起来,却被马蒂尼用力压制住,我一肘子撞在他的胸前,马蒂尼闷哼了一声。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我是巴比伦的人!永远!如果你不怕我的力量恢复,你就尽管留下我吧!不要妄想我会为你做什么!你最好祈祷我不会成为米坦尼的精神领袖!” 我双眼冒火的看着马蒂尼,他却挑了挑眉,强硬的扣住我的双手带向王宫:“你刚刚到米坦尼,先休息一下吧!”他的声音顿了顿,我忽然听到他满腔的壮志:“至于精神领袖……你不觉得我更适合吗?” 我一怔。 是的,如今的他,这样的声势,其实谁也比不上的,那么,他千里迢迢将我带来,甚至冒了那么大的危险,又是为了什么?神祭司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开始安静下来,顺着他的脚步往王宫走去,他似乎感觉到了,便慢慢的松开了对我的桎梏。 途径米坦尼王时,我嗽然听到米坦尼王惋惜的叹气声,那猥琐的眼神顿时仿佛粘在了我身上一样,让我禁不住身体一僵,马蒂尼轻微的笑声不失时机的在我耳边响起:“或许你更愿意嫁给我的父王?” 我咬牙:“你休想!你们一个都休想!”内心陡然苍茫一片:【我还是未成年人啊!你们这是犯罪!】 种马 “在娶你之前,我希望你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当然,不是给我,是给整个米坦尼,苏伊缇小姐。”马蒂尼拽着我的手臂将我带进一座宫殿,然后抄着手臂看我。 我咬牙,冒火的看着他宝石一样的黑眸:“好像并不是我想嫁你吧?王?子?殿?下!” 马蒂尼挑挑眉,我发现他似乎非常喜欢这个动作:“可是,现在,整个米坦尼都知道你将嫁给我成为我唯一的侧室了,你认为,你还有选择吗?而且,是你自己选择了成为与一国王女不相关的陌生人的,苏伊缇小姐,是你抛弃了作为王女的高贵。” 他靠近我,挑起我一缕头发,嘴角带着细微得意的笑。 我无语。 是的,单看马蒂尼在米坦尼的声望,一个从莫名其妙的地方冒出来,谁也不认识,一点地位也没有的女人如果想要成为一国王子的侧室的话,不说在这样等级分明的时代,就是现代也不容易,最大的可能恐怕就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是…… 我在内心默默的宽面条泪:问题是我不是想成为他的侧室的女人啊! “所以,休息两天后,我会带你去神庙证明你的价值,没有人能够撼动一名神祭司的地位。” 马蒂尼满意的走了,我趴在窗口看了一眼这附近看似松懈实则严密的守卫,第一次,情不自禁的对着马蒂尼志得意满的背影无比镇定的做了一个猥琐的动作——竖中指! 然而,没等我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躺好来缓解这些天沙漠旅行带来的疲劳,我的宫殿的大门便被人毫不客气的撞开了。 我保持着躺下的姿势只扭了一下头,就见一个婀娜的身影缓步走了过来,因为室内光线昏暗,我连对方的脸都还没看清楚,已经让人逼近了床前。 “我还以为是怎样的绝世美人呢!原来就是这么个小女孩么?这样的身子能够满足殿下的需求吗?”女人的手指柔若无骨的从我的腿上一路摸过来,轻轻的跳动着,当她的手指即将摸到我的胸口的时候,那声音陡然变了调。 我躺在床上,含光握在我的手中,剑体竖立,剑尖就指在女人的咽喉上。 过于锋利的剑气即使并未触碰也已经划破了女人的皮肤,一点艳丽的红色在修长秀美的脖子上摇摇欲坠,意外的美丽动人,如同挂在颈上的珊瑚珠。 我撩了撩头发慢慢的坐起身来,女人的脸色惨白,却不得不随着我的动作一点点僵硬的移动着,眼珠子死死的暼着自己脖子上的凶器。 我打了个哈欠,空着的一只手拨弄着女人的头发,心头的怒气却在横冲直撞:“请问,在主人已经睡下以后这样不经通传的跑来是有事吗?” 女人的侍女这时才回过神来,颤抖的指着我:“天呐!天呐!你你你……你太大胆了!你竟然敢用你的剑指着一位真正的贵族!” 我又打了个哈欠,白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我已经指了!” 我的剑刃在女人的脖子上缠绵的转动了一下以示我所言不虚,转头,我眨巴着眼看那名侍女,陡然严肃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不要干脆杀死你家小姐来掩饰我的罪责呢?” 开玩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既然马蒂尼要想利用我,那么,只要不被人暗杀掉,明面上,马蒂尼是无论如何也会护着我的,那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女人和她的侍女的脸同时唰的一声白了,然后泛出点青色来,那名侍女害怕的捂住了嘴看向女人,像是怕她责怪自己一样,却仍旧外强中干的对我吼:“你……你大胆!在你面前的可是王子殿下的爱妾!” “哦?真的吗?”我故作惊讶的提高了声音,女人立刻从我的语调中获得了无尽的力量,骄傲的瞄了我一眼,将她由我目测至少e杯的胸朝我挺了挺。 我小心的避开她“挺拔”的武器凑近女人艳丽的脸庞嗤笑了一声,手指在她脸上轻轻的抚动着,感觉着手指下害怕的紧绷,所有的紧张和不满仿佛都在这一瞬间传给了这个女人,我的心中顿时轻松了:“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衣不如新’吗?女人嘛,当然要新鲜的才有意思了!是吧,爱妾小姐?” 她怨恨的瞪着我却在我的威胁下无能为力,我耸了耸肩:“能够请问一下,您的王子殿下有多少你这样的爱妾,你又是有多蠢才会这样毫无防备的跑来质问我呢?哦,或许我该问,究竟是谁竟然让你毫不防备的跑来质问一个即将成为王子侧室的人呢?这样胸大无脑的事,除了你,大概也没人做的出来了吧?”我瞄了一眼她的确非常大的胸摇了摇头:“啧,所谓爱妾啊……” 我的手指沿着她的脸滑到她的脖子,她的眼睛在我漫不经心一般的语言下明显的睁大,颈侧的血脉也在噗噗的跳动着,显示着她毫无疑问的紧张。 真是单纯的人啊!也只有这么单纯的人才会在我到的第一天就颠颠儿的跑来当着探路的石头! 我感慨着,同时怨恨马蒂尼刚刚留下的那句“唯一的侧室”。 啧,那是因为这些女人在你眼中根本什么都不算吧?马蒂尼你这匹种马! 于是,我凑近了女人的耳边,任由自己的微卷的发擦过女人的脸庞,轻笑着道:“所谓爱妾,也就是连正式的身份的没有的女人吧!又比妓女要崇高到哪里去呢?贵族小姐!” 我看着这位不知名的贵族小姐陡然大哭着冲出我的寝宫,嘎嘴之后不由又是一阵怅然。 衣不如新…… 其实,这句话的应该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是,我的故人又在哪里? 第二天醒来,身边已经多了两名侍女。穿衣梳洗之后,我随便走走,便在走廊上几乎是几步一人的碰到了不下十名统统“不期而遇”的美人,各种肤色、各种发色、各种类型,从活泼可爱的loli,到热辣性感的御姐,从娇美可人型,到皮鞭女王型,种种艳色,不一而足,简直是所有男人的梦想。 我恨恨咬牙:即使是做戏,可是,要我嫁给一个如此种马的男人,心理上的排斥还是无法避免!没想到马蒂尼那冷淡的外表下,竟然是这样“火热”的内心! 于是,我眼不见心不烦的抛弃了四下逛逛的念头转了回去,却在门口遇到了一名侍女说安培拉公主要见我。 我默默的跟在那名侍女的身后,看着她明显不同于旁人的奇怪打扮,眼前忽然闪过安培拉的眼泪。 爱情对于女人就是无解的毒药,或许,安培拉可以帮我? 安培拉坐在树下的羊毛毯子上,她的面前摆放着许多的美食,即使我还没近,那些香味就已经顺着风钻入了我的鼻子,让我不由自主的动了动鼻翼。 再见的安培拉与在马蒂尼面前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已有不同,她的身后站着好几个火辣的女子,一眼便能看出来与我今天遇到的都是一路的,只不过,单就在这里看到,便也做的她们比开始所见的那些人要聪明多了。 几个火辣女子的对比之下,明明还是个孩子的安培拉的身边仿佛环绕上了一种宁静悠远的东西,将她与这些女人隔离开去。 我心头还在暗想这些数之不尽的女人们在面对马蒂尼时,是如何的“热情好客”以至于让马蒂尼x尽人亡,脸上却不动声色,走过去,只对安培拉点了点头:“公主殿下你好。” 我并没有对她行礼,即使别人不知道,我与安培拉却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我有自己必须要坚持的东西,从来不因为我离开了巴比伦而改变。 安培拉身后的那几个女人见我如此,微微惊讶了一瞬,眼中顿时露出点深思的表情来。她们纷纷向安培拉辞别,安培拉点点头同意,眼神并没有落在她们身上。 安培拉指着自己面前的毯子道:“早餐吃得好吗?要不要再来一点?” 她的表情平静,与昨日见到的那个爱笑爱闹的少女相去甚远。她仿佛模板化了一般,端端正正的比照着一个公主的礼仪说话、做事。 我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就地坐下,拿了一个泛着奶香的面包闻了闻笑问道:“安培拉公主昨晚睡得好吗?” 安培拉抬眸看我:“安娜殿下呢?有没有因为即将成为王兄的侧室而兴奋难耐呢?王兄可是整个米坦尼的女人的梦想呢!” 我笑起来:“或许我也是整个巴比伦男人的女神也说不定,谁知道呢?好像女人总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最好的,人人都会跟她抢一样,那么,我是不是该正式表明一下,让你们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像你们一样爱他的。” 安培拉喝了一口牛奶,舔了舔嘴唇笑起来:“王兄身边有许多女人,从他十四岁开始,他的身边就不断的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女人。大臣们总喜欢不断的在他身上体现女人的价值,当然,也体现着自己的家族的价值。可是,直到现在,王兄仍旧是单身一人,他不但从不将女人带回他的寝宫,甚至从不在女人身边过夜,直到他如今成年已经六年了,他仍旧没有册立过侧室,你是第一个!” 我在心头叫骂:是呀是呀!因为是第一个,所以是众矢之的!所以枪打出头鸟!你家王兄就是一个阴险毒辣的男人!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昨夜休息的地方,是离王兄的寝宫最近的宫殿,你有任何的危险,王兄都能在最快的时间赶到,说不定比侍卫还快。王兄他……从来没有对谁这样温柔上心过呢!” 我继续叫骂:是呀是呀!你家王兄好温柔哟!住得这么近,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了!我敢跑,他就能比侍卫还快的咔嚓了我! “但是,王兄是我的!”安培拉忽然凑近了我,正在出神的我一时不察,竟然让她贴到了我的耳边,或许是因为靠得太近的缘故,安培拉的声音一瞬间竟然那么诡异:“王兄是我的!即使改变星星的轨迹,我也一定要让王兄成为我的!不惜一切代价!而你……是我唯一的障碍!安娜殿下!如果你不能像王兄说的那么有用的话……” 万岁 马蒂尼来的时候,侍女刚为我打扮得当,我这才知道,安培拉和她的侍女的穿着,应该是米坦尼的神职人员,所以跟别人不太一样。难道,安培拉就是马蒂尼口中的星见?那可就真的太有意思了。星见这样的存在,如果爱上了男人,如果沾染了鲜血,她的能力还会继续存在吗?我拭目以待。 对于我的配合与识趣,一大早就过来坐镇的马蒂尼显然还是比较满意的,我却仍旧没从前几天的那种郁闷的情绪中出来,看着他那张冷傲的脸就忍不住嘲讽:“虽然比起这些日子见过的各色美人差了一些,可也没到让王子殿下放不下心的地步吧?” 马蒂尼怔了怔,到我穿戴完毕两人一起走了好远,他才皱着眉微微摇头道:“那些女人并不是……” 他说了这么半句就停下,我哼了一声心头却骂自己无聊。 这个年代,女人爬墙男人多娶那都是光明正大的事,用得着我来当什么卫道士么?那些女人大概是遇到了马蒂尼以后眼光高了,自己看不上别人了,我却硬要栽到马蒂尼的身上,这叫什么心态啊!更何况…… 我想起自己刚才说话的那语气,不禁有些气闷,于是,一直到神庙前都没再说话。 米坦尼的神庙前同样有一座伊亚女神的雕像,手中捧着一朵莲花。 大概是因为同属于两河流域国家的原因,米坦尼和巴比伦在很多地方都有着极大程度上的相似,比如对伊亚女神的崇拜。 我看了一眼神像就在马蒂尼和祭司们的簇拥下被迫进入了神庙,不过,说是众星捧月,我更愿意相信马蒂尼的寸步不离是监视——大概他觉得,到达神庙中的我是无所不能的吧,殊不知,哪怕继承了水神之力我仍旧是个平凡人。 来自于伊亚女神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理论上来说,掌握着代表生命之源的水的力量的我可以说是随随便便就能将一国命运掌握在手中也不为过,逆反自然掌控自然想来也只是小事。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通过我数次的实验发现,这种神力的驱动力应该是精神力,证据是每次使用神力过后我的精神都十分疲惫,甚至直接昏迷过去。由此可见,哪怕每次将精神力耗费到几乎枯竭后都会让自己的精神力有一定程度的提高,但是,神力的使用对我的身体的负担之大也是显而易见的。那么,得到了神力却依旧是凡人之躯的我真的能够容纳这样强大的力量么?真的不会被这种远远超过我这个容器的力量撑爆吗? 不说我本身并没有匹配得上这样强大力量的精神力可以将神力驱动发挥到极致,从而让我有可能连伊亚女神本身力量的一层都发挥不出来,单就我的肉体强度和负担能力来说,也实在是太差劲了。而肉体的强度却不是能够一下两下就能提高的。 这就好像给了一个婴孩儿高阻击枪一样,只怕还没能伤到别人,自己就先被后座力给弄伤弄残了。所以,装备得再好也不过是白费。所以,马蒂尼对我的提防简直是白废了,我根本不可能如他想的那样凭借自己的力量从这么多士兵的手下逃走。 进入神庙后,祭司想要靠近我,被马蒂尼抬臂拦住:“我来就可以了。” 祭司看了他一眼,弯腰退下,马蒂尼在我腰上一揽,贴在我耳边低声道:“我等下会把神谕之书还给你,只要你能让民众看到奇迹,米坦尼就会有你的容身之地。” 我微微后仰退出与马蒂尼过于亲密的状态,略带嘲讽的笑到:“原来你这样的人也相信神么?” 马蒂尼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转瞬,眼睛里浮现出一点掺满傲慢的笑意:“真没想到神祭司的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顿了顿,忽然放开我,看着远处的人头攒动渐渐严肃了面色:“我只相信我自己,可是,我要这些人也相信我!” 他说得那么的理所当然,让我有些吃惊,然后会意。 大概,这就是他超过艾鲁克的地方,这就是他能够让米坦尼的神权势力匍匐在他脚下的原因。这个男人的眼睛,只看得到自己坚定信仰着的东西,而那……不是神! 我抚摸着神谕之书黄金的封面,心里忽然有点激动,翻开黄金的封面,那些奇形怪状的楔形字顿时像活了一样在书页间游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自动自发的钻进了我的脑袋。我的嘴一张,已顺着它的指示慢慢的、毫不停顿的念了出来。 古老的咒语像一曲宁静的歌谣,让所有的欢呼和窃窃私语都一点一点的平息下去。 远处,无数闻风而来的平民若是一眼望去几乎还看不到边,只怕聚集了半数的瓦舒加尼人。 他们的表情非常激动,也不知道到底是来见证这场祭礼的,还是想看看传说中的马蒂尼王子的侧室。而,据我这样一个深居王宫的人都能得到的消息来看,目前民间的传说只怕已经有至少十种以上的版本了,而最被人们看好的竟然是跨越了时空都仍旧长盛不衰的灰姑娘的故事——我们完美无缺的马蒂尼王子殿下从沙漠盗匪的手中救出了美丽温柔的苏伊缇小姐,并且一见钟情,于是不顾苏伊缇小姐平民的身份和loli的身材(为嘛要着重这点啊!其实我的身材根本就不算太loli吧!明明就已经开始前凸后翘了)执意迎娶,并且允诺要册封其为侧室。 所以说,每个人心里都有言情剧萌芽的土壤啊!或者是因为其实平民本身就盼望着能够通过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改变自己的地位,鲤鱼跳龙门,所以潜意识的早已如此期盼着? 无数的咒语从我的唇中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跳出,人们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祥和而宁静,仿佛连空气都沉浸在了这些让我意味不明的咒语中。 大概是在异国的缘故,我的心里竟然也渐渐的对这本跟着我远走他乡的怪异的书升起了一种类似于亲人的感觉,而随着这种感觉的加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仿佛我对力量的运用也愈发自如了。 我竭力忽略到背后不善的视线——想也知道,有身份有责任能够站在神庙中的人是谁。于是,我扭头过去,对安培拉微微一笑,她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 也多亏了我手中的这书貌似还挺有灵性,不然,别说让我一心二用模仿什么“蒙娜丽莎的微笑”了,单就这些我完全没有不认识简直就像鬼画符的楔形字就够让人受不了了——这不是文盲不文盲的问题,当然,也不是我不好学哦!而是这些字实在太过复杂诡异,在我的眼中就是无数的尖锐笔画,任由我如何瞪大了眼睛还是完全看不出来区别,更不用说知道这不同的笔画组合到一起有什么区别了。 我也才知道,安培拉真的如同我猜想的那样就是米坦尼的星见,据说,这是来源于安培拉母亲的能力。 不过,安培拉会这么讨厌我倒是情有可原,且不算“夺夫之恨”,单就现在,如果我显露出神祭司的能力,那么,我完全有可能取代安培拉成为米坦尼的第一神棍,到时候,从小就将自己献给了星座宫的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随着一长串的咒语念完,神谕之书在我手中自动关上,而一片死寂的神庙之前,那一点突如其来的细微声音便愈发的清楚入耳了。 轰轰轰—— 声音奔腾而来,却诡异的有些闷闷的,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 像是…… 地面微微的震动着,我的脸陡然一白,也不管身边是谁,拉了就跑,两条腿甩得飞快:“糟糕!什么像是啊,根本就是从地底下来的啊!” 然而,我还没跑出十步远,那闷声就已陡然清楚,砰的一声巨响,就像什么冲破了束缚一般爆炸开来,顿时,我的满身浇了个透湿。 原来,那轰隆隆的声音竟然是地下泉水涌现了出来! 我看着眼前那股有我两个那么粗、几乎冲出一人多高的水柱有些目瞪口呆,人群之中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喝彩,随即,黑压压的人群由近及远成片成片的跪了下去,那迅速而绵密的动作极其迅速的如同浪潮一般向远处涌去。 “这口神庙圣泉已经干涸了数年了。”耳边响起马蒂尼略有些怅然的声音,他仰头,黑发被泉水打得透湿,如同细小的蛇粘在他的颊边。 我脸一红,这才发现,刚才匆忙之间拖着走的竟然就是这个家伙!赶紧啪的一下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并没甩开。 我怒视回头,马蒂尼却是一笑,上前一步猛然将我横抱了起来。 “苏伊缇万岁——”马蒂尼打横抱着我站在重新焕发生机的圣泉边,泉水如同暴雨一般兜头落下来,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迷离的光芒。 他的嘴角翘得高高的,竟然透出些难得的孩子气,让那张轮廓分明得有点震骇人的脸陡然温和了下来,我有些发呆的看着他,内心还在思考着要不要一脚踹在他的脸上,他却猛然笑着将我扔了起来。 人群寂静了一瞬,顿时爆发出更大的欢呼:“苏伊缇万岁——侧室殿下万岁——马蒂尼王子万岁——” 巨大的声音汇成一股扑面而来,几乎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我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抬起一脚朝马蒂尼脸上踹去:“你个流氓!种马!还不放我下来!” 马蒂尼脑袋微微一偏便避过了我的偷袭,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尽,俊朗的脸侧过来看着我,几乎触在了我的脸上,让我陡然一阵不自在只能故作凶恶的看向一边,瞬间,眼角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猛然一亮,哗啦一声冲破那圣泉之中的巨大水柱劈空而来,转瞬之间近在咫尺,冰冷的气息几乎割开了我的脸。 我惊呼一声,电光火石之间,马蒂尼单手在我腰上一拉,自己的身体却猛的向前,腰间的宝剑却在这一瞬之间再来不及拔出。 唰—— 红色在我的视野中一下子蔓延开去…… 救援 我惊骇的后退,那送到眼前的剑尖却陡然一转,无数的水珠在剑尖上溅起,如同慢动作一样四分五裂晶莹剔透。狭窄的剑刃破开马蒂尼的胳膊,留下一个三寸来长的裂口。 或许是剑刃过于锋利,或许是对方动作过于迅速,我总有一种错觉,那血像是顿了几秒才溅出来一般,却因为这片刻的压抑如同花朵瞬间绽放一般,惊心动魄。 马蒂尼几乎是在察觉有异的瞬间就将我护在了身后,他的手臂握在我的肩上,臂上鲜血一喷涌出来,恰好迷了我的视线,只是,那借着水流的掩护陡然出现的人即使身形如同鬼魅般迅速,却是我怎么都不可能看错的——伊尔斯! 虽然一路上故意用伊尔斯已经亡故的妹妹苏伊缇的名字留下诸多线索,我却没想到伊尔斯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奇异! 伊尔斯的目光带着一股子狠绝,只在我的身上落了一瞬便合身扑向马蒂尼,马蒂尼猛然快退几步,手上却毫不迟疑的将我一推——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我已踉跄几步退出了战圈。 到这时,马蒂尼臂上喷出的那血才缓缓落在地上,被水流冲淡,蜿蜒而去…… 周围愣住的护卫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吼叫着冲上前来,只是,神庙祭祀礼仪为重,不但马蒂尼没有带武器,就连侍卫也是在石阶之下,相隔有三四十米远,要赶过来却是有片刻的延迟的。 我的手在我意识到以前已经抚上了自己的肩头:马蒂尼在保护我?是在下意识的保护我? 像无波无澜的湖面忽然坠入了一滴雨水一样,我的心划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我看到的马蒂尼一直是沉着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这样一个人、一个敌人是可怕的,我一直在害怕他避开他,大概也正因为这种心理上的巨大对比,当他推开我时,带来的感动才让我无法忽略。 视线中的伊尔斯被四溅的泉水弄得有些睁不开眼,狭长的眼微微眯缝着,却带出一股犹如满拉的弓弦一样的危险感,哪怕马蒂尼剑术高超,没有武器在手的他仍旧不可避免的落在了下风,不但闪躲狼狈,身上还添了不少伤口,更有一条几乎横跨了马蒂尼的整个前胸。 血水混合着泉水在地面缓缓淌开,我心头微微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却不过一瞬。 侍卫已渐渐靠了过来,若不是顾忌着马蒂尼,只怕早已放箭了。 我一咬牙,大步朝焕发生机的圣泉跑去——既然伊尔斯能够从这里出来,我也必然能找到出去的办法,更何况,有水神之力在身,我就不信这泉水还能把我淹死了。 比起马蒂尼,显然是伊尔斯更重要!双拳难敌四手,若是让那些侍卫近身了,伊尔斯一定会死的。 “拿剑来!”马蒂尼一回头,看到我的意图,脸顿时黑了,吼声中已带出了几分焦急。一个跑得最快的侍卫不敢迟疑,顾不得喘气已飞快解下自己的剑远远的扔给了马蒂尼。 马蒂尼在地上一滚,伊尔斯当胸而去的一剑便只在地上拖出了点刺耳的声音,武器已被马蒂尼接在了手中。 他一抽剑,手上用力,那剑鞘竟然嗖的一声撞在我的腿弯上,我腿上一麻,毫无防备间,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条件反射一样连打了几个滚,以避过有可能随之而来的袭击。 伊尔斯怒吼一声,飞快插身在我和马蒂尼之间,用身体挡住了马蒂尼的路。 马蒂尼有剑在手气势已是陡然一变,整个人仿若也成了一柄出鞘利剑,一退一进间,带起无比凌厉的锋芒,气势一出,只不过是下级军官之子的伊尔斯身体顿时有些僵硬,马蒂尼立刻寻着空隙对飞速赶来的侍卫大声吼道:“拦住苏伊缇!” 不管如何,对于这个让他吃过大亏的伊尔斯,连他也不敢大意的。 比起马蒂尼,侍卫们离我却要近得多的,他们得了命令,顿时分出一小半改变了方向向我围拢过来,我赶紧后退,几步之后,后背已经抵到了井沿上。 伊尔斯的剑越来越快,带起大片的水花,我的手指紧紧的扣着井沿,心焦无比:这样的打斗看似勇猛无比,其实却是退无可退,这样快速的剑下,一个不好就是你死我亡,就像单行道,只有前进绝无退路。马蒂尼其实是用这样的快剑缠住了伊尔斯! 难道我就这么走了,让伊尔斯死在这里吗? 我心中迟疑,就这么单手撑在了井沿上,顿时让十多个侍卫近了身。 我略微一凛震作心神,趁一个侍卫没防备,使出了跟伊尔斯学来的本事将他的手腕一砍一扭,转瞬从他手中夺过武器,一剑刺入了他的小腹,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我深吸一口气将剑拔了出来双握在手。 血,顿时喷了我一身,却又被漫天的泉水飞溅洗得淡了颜色。 我冷冷的打量着小心翼翼围拢的侍卫,忽然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与我后背相靠性命相托,那样的战斗,即使一无所有也可以拥有彼此不是么? 快意江湖! 我与侍卫持剑斗在了一起,剑刃相击的声音仿佛成了舞点,曾经的学习都在这一刻活灵活现。 退步、弯腰、横劈、下挑,身体柔韧得不可思议,曾经学过的一点太极剑也在这一刻鲜活的重现在了脑海中,渐趋熟练。 侍卫们对我的身份本身就有些顾忌,倒让我一时之间也能撑得下去,与十多个侍卫相斗也不落下风。 我频频回头,却见马蒂尼已经压制住了伊尔斯,两人打斗之间离我越来越近,伊尔斯脸上已经显了颓色。 “伊尔斯——”我焦急出声,却遭了伊尔斯一声怒吼:“走!别管我!” 我还在犹豫,陡然之间,伊尔斯已招式大变,连我这样的外行都看得出来他已是空门大开——竟是使出了搏命一样的打法! 这样的状若疯狂中,伊尔斯的左臂顿时被刺中,身子微微一歪却仍旧硬撑。 马蒂尼咦了一声,神色怪异的瞄我一眼,脸上神色陡然轻松了下来,哪怕他表面上被伊尔斯压制得毫无反击之力——那种神色,仿佛笃定了什么一般,让我本能的察觉到危险。 “我连你巴比伦的地下水道都能一清二楚,你以为能用同样的方法从我米坦尼逃出去吗?”马蒂尼的招式慢了下来,居然只守不攻,反而闲闲的说起话来。 “你能进到这里,纯粹是侥幸,若是想让她从泉水逃走,我便叫人堵住所有的出路,活活将她憋死!” 伊尔斯的手一抖,嗤的一声,像是还账一样,马蒂尼的剑毫不客气的划过他的胸口,留下巨大的伤口。 伊尔斯身子一颤,捂住胸口踉跄后退,半跪在地,久久未语,唯有那握剑的手上乱跳的青筋显示着他乱糟糟的心情。 “伊尔斯!你怎么样?”我将剑一扔,侍卫立刻住手,我已跑到伊尔斯身边。 周围的侍卫瞬间围过来,森寒的杀气让我紧紧握住伊尔斯的手下意识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马蒂尼缓缓走近,仿如摩西分红海一般壮观,成百的侍卫恭敬的让开一个口子,由他信步而来。 马蒂尼向我伸出手,我护住伊尔斯就是一退,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手上被伊尔斯用力一握,我回头,伊尔斯却避开了我的目光,唯有身体在轻微的颤抖着——是愤怒! 我回身揽住他的肩,在他耳边偷偷道:“我等下试试看能不能送你走,就走水路!” 伊尔斯猛抬头看我,我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手,他垂下了头,让我再看不到他的神色。 手臂一痛,却是马蒂尼不耐烦的将我一把拎起。 我的头发已经被水湿透,湿答答的粘在我的脸颊之上,马蒂尼脸色难看的盯我半晌,忽然替我抬指拨开,我全身一哆嗦,马蒂尼的脸色更加难看,转身,强硬的拉着我往外走,随口吩咐:“将他关在地牢,严加看守!” 我立刻挣动起来,马蒂尼的力气却非常大,死死捏着我的手腕,黑色的眼珠中仿佛冒着火:“你难道要我现在就杀了他?” 我疼得咧嘴,马蒂尼恨恨道:“今日之事,你要我怎么跟人交代!” 我咬牙与他对视,片刻,马蒂尼转开眼神:“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暂且留下他的命。” 我笑:“暂且?不!我要他平安无事的离开!” 脚底的水瞬间盘旋成漩涡,旁边,押着伊尔斯的侍卫惊叫起来。 马蒂尼猛然回头,手中剑朝伊尔斯的心脏大力扔去,却被水流哗啦一下拨开,在地上打了几个旋儿落在一边。 就见圣泉水柱仿佛巨蛇一样涌动起来,蛇身在伊尔斯腰上一卷,转瞬将他整个的吞噬。 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马蒂尼骂了一句飞奔过去,然而,圣泉之中仿佛什么都 巴比伦王女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11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11部分阅读 没发生一样,已恢复了干涸的状态,只留下一口黑洞洞的井不知道通向哪里。 马蒂尼一掌打在井沿上,看向一边早已躲着瑟瑟发抖的祭司们怒道:“这口井通向哪里?” 我的心里顿时一松,微笑起来。 远处,祭司们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我的眼前却是一黑,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 我欲哭无泪:我积攒了好几天的精神力,就这么再次枯竭了,好不舍得啊! 只可惜……这点精神力只能带走一个人,不然…… 霸王硬上弓 这次,马蒂尼没有像以往那样等着我慢慢醒来,刚回到宫中,他就将我狠狠的扔在了算不得太软的床上,我呻吟一声慢慢醒来,就见马蒂尼面色阴森,如同阴影般站在床前的模样。 黑色的发本就微卷,被泉水沾湿后愈发卷曲得厉害,一小戳一小戳的贴在面颊之上,犹如细小蜿蜒的蛇,配上那阴冷的神色,让乍然睁眼的我一声低呼飞快向后退去。 马蒂尼却是不满,冷哼一声翻身上床,吓得脑子还昏沉沉的我退得愈发快了,不过片刻就被他逼得抵在了墙上。 看外面天色,竟是已近入夜,我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心头止不住的乱跳,却不得不刻意放缓了呼吸,只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目不转睛的对上马蒂尼的眼神。 片刻过后,马蒂尼才哼了一声:“好忠实的侍卫!好有情谊的殿下!”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因为他莫名的语气挑起了我心头的怒气,我一拍床板飞起一脚踹上马蒂尼的胸口,马蒂尼不察,被我踹得趴在床上,我也没想到居然能够得手,立刻翻身想跑,却不想,脚还没缩回来,就被马蒂尼抓住了脚踝往下一拖。 我惊呼一声,又踢又踹又是乱抓,女人能用的所有招数哪怕没有半点礼仪可讲也被我脸不红气不喘的使了出来,可惜这床头还真没什么可以抓的,我只能尖叫扭动着被他拖了过去。 袖中含光早已被马蒂尼卸走,我再无防身之物,马蒂尼沉重结实的身躯压在身上,我顿时如同陷于菏泽的鱼再也无法动弹半分。 那密密实实压来的压迫杀伐之气,瞬间便消耗了我所有的精力让我喘息起来。 马蒂尼身体透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寒凉之气,偏他身高体阔,这么双手撑在我的身侧冷冷低头看来,便能叫人吓得呼吸不能。 这个姿势实在是叫女人本能的觉得危险,我的脸嗡的一声充血,火辣辣的,不得不双手撑在马蒂尼的胸口。 还好马蒂尼并未想对我做什么,只是一味的勾唇冷笑,虽然笑得我后背寒毛唰唰的跳个不停,心头却终究镇定了下来。 我咽口口水怒瞪而去:“我来就是巴比伦的人,你难不成还真以为我改了个名字就会对米坦尼尽忠吗?你既然硬要娶我,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要真敢把我放在枕边,我就敢抓着机会给你一剑!” 说着说着,我的底气愈发充足。这两天下来,我早已想过,马蒂尼若真的娶了我,未必会如我想的那样不过是逢场作戏,他堂堂王子,凭什么顾忌我这种敌国之人的感受?更何况,这个年代,从来就没有人把女子的贞洁放在心上。不,应该说,这里的女子其实并没有贞洁,反而多为标榜风流,与古老的中国大为不同。忽然之间,我竟然生出古代中国女子的矜持也不是半分优点都没有的念头。 我或许真的会嫁给马蒂尼,然后被他xxoo? orz 我拾起精神,在心头做振作状握拳g:嫁他又如何?这里女子的婚姻观念不也正好是我摆脱他的利器吗?谁也不会介意我的失身问题,只要能够回到巴比伦,我仍旧是高高在上的王女。 至于……至于那个xxoo……就……就当是婚前锻炼好了,那个……熟能生巧嘛……那个……说不定能造福我以后的老公嘛…… 好吧,我承认,这个时候我就是在努力贯彻一句名言:生活就像强 j,既然不能反抗那就躺下享受好了! 于是,我心里稍微忐忑,浑身僵硬的躺下,面上却底气十足的瞪着马蒂尼! 马蒂尼黑亮的眸子里似乎有耀眼的光芒在跳动,一簇一簇,仿佛即将燎原的星星之火。 他的手劲非常大,卡在我的腰上总给我一种下一刻就会被他整个从中掐断掉的错觉。 我深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忽略这种疼痛,马蒂尼却忽然伏下了身:“原来除了老鼠你也会害怕别的东西!”他低低一笑:“放心,就算今日之事闹得再大,只要你神祭司的身份得到承认,就绝不会有人敢对你如何。” 这句话算得上是轻声细语了,我却情不自禁的一哆嗦,马蒂尼的声音立刻回复了冷冽,甚至带上了几分嘲讽,冰凉的手指在我脖子上来回的抚摸,犹如露出毒牙的蛇一般冷厉骇人:“在各国王室之间,一直流传着一道神谕,‘当最后的神祭司出现,就将诞生新的王者,指引美丽的双子河在他的脚下流淌’,这是所有信奉伊亚水神的王室都知道的,当然,你的王弟也知道。而前一位神祭司是你的母后,但是,到你这里几乎已经渐渐失去了这种力量。最后的神祭司是谁,你不会不清楚吧?” 他的嘴角带上几分笑容,俊美的脸上便添了些艳色,满意的欣赏着我一瞬间的慌乱。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岂不是成了别人争抢的香馍馍?开什么玩笑! 这什么神谕啊!我还真不信谁有那个实力,一个人决定整个世界的走向,又不是yy小说! “不相信吗?”马蒂尼挑挑眉:“不要紧!只要有人相信就可以了。所以,嫁给我吧!” 我怒:难不成你都给全国人民说了要娶我了,现在才想起了求婚? 我面孔扭曲的狞笑:“王子说笑呢,王子什么时候竟然想起了问我愿意不愿意了?我在你手里还能说个不字吗?王子你看着办就好了!” 我一扭头,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状态,心头却吁了一口气:马蒂尼似乎并没有下大力气去追击伊尔斯,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点精神力能将伊尔斯送往哪里,希望……他能安全逃出去才好。他逃出去了,我才有希望逃走不是吗?我相信伊尔斯这样的人,不会单单一个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米坦尼来救人的,那天的事,应该只是个试探,总有一天我会回到巴比伦,我这样坚定的相信着,相信着遥在巴比伦城担忧我的艾鲁克,还有……千里迢迢前来救我的伊尔斯。 马蒂尼王子微微偏了偏头,略带笑意的看我:“既然如此……”他的眼眸一瞬间转深,那本来就黑如宝石的双眼更是一瞬间深邃得仿佛吸尽了光,又带着一点点如同水洗的光泽,竟那般美好。 我一瞬间呆了,像是看不透这个血腥杀伐威武果决的王子,然而,不过片刻,我的身上却是一凉,我惊骇大呼,拼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马蒂尼!你干什么!放开我——” 马蒂尼的呼吸微微加重,皱眉将我双腕一紧压在头顶,我却顾不得手腕疼痛,只对那逡巡在我身体上的目光愤而大怒:“你这个变态!混账!你一个王子,要什么女人没有?你为什么偏偏要来为难我!” 临到此刻我才知道,那种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人剥去衣物□裸观看的感觉是如何的叫人厌恶惊骇,哪怕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都没用。 我前世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只将心扑到读书和料理家务之上,总想着多少帮安铭杰减轻一点负担。到后来安铭杰职位升高,家中宽裕,这样的习惯再也没有改变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注意那些少男少女。还好安铭杰顾家,哪怕再忙也要回来陪我。 虽然前世,男男女女越来越开放,我不过才上高中,学校里偶尔出现的开除名单里居然也有了男女丑事爆发的人,就连好些同学都已经见惯不怪,可我对人不算热情,根本没什么深交的人,对于这些男女之事的了解,却是全部来自于小说和电视了。于是,这一瞬间,我的身体竟然颤抖到无法自已。 马蒂尼居高临下,神色冷然,丝毫没有小说中的情不自禁,他向来熟悉于女人,甚至不用动手仅用目光如有实质在我半裸的身上来回流连,就让我的身体瑟瑟发抖,生出一种被人层层剥皮细细窥视的耻辱感。 我咬着唇,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可是,身体却在极端的恐惧下违背了自己的意识。 不要!不要!谁来救救我?谁? 艾鲁克! 伊尔斯! 还有……还有谁? 小……小哈! “小哈——”马蒂尼的手掌带着厚厚的茧子,当那让我的皮肤疼痛的茧子接触到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尖声嘶吼起来,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我想我的面孔一定是扭曲的,一定连肌肉都在颤抖,这一刻,我一定失去了所有的美丽和镇定,不管这副皮相如何的美好。 我仿佛抓到了浮于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坚持着不愿放手,一边嘶吼一边哭泣,一遍又一遍:“小哈救我——” 马蒂尼皱眉看我,他宽大的手停在我的胸口,再无别的动作。 他或许永远不懂我在彪悍冷漠的面孔下小心揣着的那颗胆怯的心,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如此矛盾的性格。 那一瞬间,我的力气仿佛无比巨大,手脚并用挣扎扭动,竟然从马蒂尼的压制下爬了起来,我顾不得衣衫不整,踉踉跄跄却无比迅速的从床榻上爬下来,一个劲的朝门口跑,丝毫不顾身后马蒂尼近乎冰冷的怒斥:“站住!” 他不会懂! 他见惯了女子将这等事看做享受和荣耀,他见惯了女子对他倒贴逢迎,他见惯了这个时代的风情样貌,永远不会理解我即使做了那么多遍心理建设,到头来在他将我压在身下时,仍旧无法勉强自己被人强 j。这对于我不单单是当作狗咬一口,而是孤儿院生活下来之后,抛弃了所有之后,仅剩下的一点自尊。 我一直一直都期待着,可以有一天将自己完完整整的捧到我心爱的人面前,可以叫他一声亲爱的。 我的脚弯一痛,竟是被马蒂尼用一只铜罐砸中。我惨呼一声只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就不管不顾的爬起来想要继续往外跑。 眼看着殿门近在眼前,我的手臂却忽然被人制住,绞在身后,我悍然抬头,只欲将我的愤怒屈辱用眼神统统传达给这个男人,纵然仍旧落入不堪,也要他记得我的不甘。 马蒂尼眼皮一跳,竟是勃然大怒,将我双臂绞得生疼:“你就这么厌恶我害怕我?” 我的身体还在颤抖,但是,我的神情决不屈服半分,我脑中依旧记得幼时孤儿院中,安铭杰对我说:“诶娜娜,你打不过那些家伙一定记得跑啊!我总会来救你的,别跟他们蛮来哦!” 那时的安铭杰不过十岁出头,我却才三四岁,因为小时候被人扔在孤儿院门口时,还一并放着不少的钱,所以孤儿院妈妈对我总要好点,别的那些小孩子就总是嫉妒,老抢我的吃的穿的,到头来,我竟然比一般的孤儿还要不如,直到安铭杰一眼见到我,咧着一口小白牙笑嘻嘻的说:“哇!你好漂亮!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照顾着你哟!” 那时的我似懂非懂,却因为这句话变得多少有些怯弱,不爱与旁人交往,只粘着安铭杰。然而,后来我跟安铭杰都大了,离开了孤儿院,偶尔说起这件事,安铭杰却又拍着大腿大笑到:“哎呀,我那时真笨啊,这话还有后半句的。”那会儿,安铭杰的神色陡然严肃:“娜娜,你也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你跑就能跑得掉的,既然跑不掉,那还有什么可以顾忌?一切就要靠你自己的。但是,你记着,只要哥哥我还有一口气,就必然尽我所能照顾着你,不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 于是,今日,安铭杰你这个混蛋哥哥,终于无法保护我了吗? 我的眼眶一酸,也不知道是为安铭杰还是为眼前的卑劣处境,竟然落下一滴心酸的泪水。马蒂尼微微一怔,加诸于我手腕上的力道便慢慢松了,他顿了顿才开口道:“既然你……” 这时,大门猛然被人撞开,就见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木着一张脸看过来,马蒂尼的话顿时止住,正要发怒,那侍女手一抬,竟然提着一把大刀! 迷你版安娜 那名侍女怒吼一声,竟然如同野兽一般向马蒂尼扑来,马蒂尼高呼一声:“小心!”抱住我就地一滚。 只听背后铛铛铛几声硬响,我在马蒂尼有力的臂间探头看去,就见那把厚重的大刀就这么砍在了地上,冒出些细小的火花。 那名侍女如同平日里看到的中东妇女一样身材高大满是力量,可是,也绝不可能连刀都砍缺了都还如此脸不红气不喘吧?要知道,时下妇人就算习武也只是用剑,刀过于厚重,刀背通常有两指宽,虽杀伤力大,可对于女子来说仍旧是过于沉重了,仍旧是多用在战场上而已。 马蒂尼将我一推,抓起一只陶壶朝那侍女砸去,砰的一声,陶壶碎成两半,我却已顺着他的力道紧爬两步便到了殿门。我探头向外一看,就见外面黑漆漆一片,居然一个侍卫都没有,再往内看,那个侍女却根本不管我,只拖着把大刀一个劲儿的追砍着马蒂尼。 我心思转了两转,回头见马蒂尼又是一个翻滚避开那大砍刀,退回床边,哗啦一下抽出挂在床头墙上的剑。 “安娜你还不快走!”脑海中猛然炸开一个声音。 “小哈?”我一怔,小哈已经开始跳脚:“你真以为一个侍女能挡住那个啥啥王子多久吗?快跑啊!” “是你?”我一惊,心里忽然爬上一些暖意,然后再不迟疑冲入了夜色之中。 小哈显然相当兴奋,在我脑子里叉着腰哈哈的笑,不断的指挥着我:“快快!这边这边!往这边跑!” 我当然一点都不怀疑他,尽管什么都看不清楚,仍旧跟着他的指挥快步跑。 一会儿,小哈却又骂我:“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跑得这么慢,刚才差点就被人发现了!” 这真是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明明眼前见到的是夜色下的米坦尼,脑子里却能看到另外的风景:小哈依然是金发蓝眼,盘着腿坐在我的意识海中,咋咋呼呼的指手画脚,一急起来还真的会跳脚。 我跑了一段路,在小哈的指导下堪堪避过巡逻的侍卫,然后躲入几课树后的假山石中。 小哈鼓圆了晶晶亮的蓝眼睛盯着我:“咦?你干嘛停下来了?快跑啊!我帮你逃出去!”伸长了脖子,一副比我还着急的模样看着前面的路。 我左右看了看才缩回脑袋,也不顾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张大嘴巴无声的喘气,在意识中笑问了小哈:“你能直接出手帮我忙吗?” 小哈撅着嘴将目光幽幽的转开,再偷偷的看我一眼,再飞快的转开,然后小小声的道:“不行呐!我现在只是一股神思,寄居在你脑中罢了!我要那样帮你的话,除非我本体到你那儿去,可是……”他绞了绞手指偷偷觑我:“我们神是不能随便插手你们人的事的,如果硬要去,就会受到压制。力量受到压制的时候很痛苦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里里外外一起撕扯一样,好痛的,我怕痛……”他低低呢喃,神色之中却闪过些怀念的东西,一瞬间,仿佛压过了他身上的纯挚。 见他那副寂寞的模样,我鼻子一酸,突然很想将他抱在怀中安慰安慰,刚闪过这个念头,刚才还空荡荡的意识海中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小女娃娃的模样,看那眉眼倒是像我,只是…… 我额头青筋乱跳,看着意识海中的小哈咦了一声跳起来,一把将缩小迷你版的我抱在怀里使劲蹂躏,嘻嘻哈哈个没停。 像是感觉到我的愤怒,小哈才终于让迷你版的我从地上爬起来,只不过这会儿的迷你我已是头发蓬乱,一脸愤恨。 小哈飞快的退了两步,两只手护在自个儿胸前:“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嘛!” 迷你我理了理头发,瞪他,小哈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忽然轻声道:“你来陪我啊?” 迷你我在我的意识控制下严肃的点了点头,小哈便瞬间弯了唇角。迷你我赶紧再瞪他一眼,可惜那身材……才不过两个巴掌大小,丝毫看不出威胁,反而惹得小哈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哈哈大笑起来,我只能气结,跺着小脚骂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子?” 小哈笑得双眼冒泪,湿润润的看气势万千的迷你我一眼,翻身,灵活的坐在地上,手却不忘捂着肚子:“哎哟,还不是因为你的精神力太弱了,凝出实体也当然的不够大啊!本来啊,你想在我这么强大的神思面前凝出形都是不可能的,可谁让这里是你自己的精神海,你自己最大呢?于是,好歹算是凝出形来了,可惜……” 他低着头看了一眼还没他膝盖高的迷你我一眼,两眼晶晶亮,一把将我抱在怀中使劲蹭:“没关系啦没关系,安娜这样好可爱哟!” 我奋起挣扎,可惜力不如人,只能气喘吁吁停下,任他抱够了这才趁他放松警惕的份儿飞起一脚在他脸上踹了个拇指盖儿大小的印子,严肃着一张脸吩咐:“放我下去!” 小哈撇撇嘴将我放下,嘴里小声嘀咕:“明明这么可爱,可还是这么凶!” 只可惜他忘记了,这是在我的意识海中,我的精神虽然在他面前凝成了那么个小小的实体,可是,我自己却仍旧保持着一种分外奇怪的感觉,仿佛第三者一样分外清楚的看着小哈跟迷你我在那里笑闹,将所有的一切都纳入眼中。 这与上次我昏睡过去,整个人进入意识海中与小哈交谈,对外界情况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同。 于是,迷你我瞬间如我所想的那样整个的跳起来,在小哈的脚背上狠狠的踩了一下。 小哈顿时老实了,蹲在那里,恹恹儿的看着我,像条可怜兮兮的大狗。 迷你我背着手转了两圈儿,严肃道:“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不能再走了。” 小哈立刻反对:“你不相信我啊!我真的可以帮你逃出去的!” 迷你我鼓着迷你眼睛瞪他:“你不过是给我指路,真要逃出去还不是得靠我自己?我自己的体力本事我知道,就算有你指路,我也没绝对的本事去避过密密麻麻的守卫!” 迷你我觑他一眼,哼哼:“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明明说那廊下没人,可我才跑出去了一会儿,立刻就有一队侍卫过来了,要不是我机灵,早被人抓回去了!你指路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到我的能力!” 小哈耷拉着脑袋道歉,迷你我才接着道:“更何况,今晚上又气又怕,我的体力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只有更危险的份儿!而且……” 迷你我我勾唇一笑,我自己好像第三者一样看着,居然也猛然萌了,迷你我若有所感,僵了一瞬:“所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今晚王宫之内的巡逻搜捕肯定是最严密的,等到了明天天明,他们自然就松懈下来了,更何况,人潜意识的觉得这种逃跑啦抓人啦的坏事是要黑漆漆的晚上干好,到白天的时候,我们要跑反而就容易多了。这就叫逆其道而行之!” “所以!”迷你我拍拍手:“今天晚上先好好休息好了!” 小哈捧拳在胸前,两只眼睛闪亮闪亮的看着迷你我,仿佛一只见了肉骨头的狗狗:“安娜你好聪明哦!” 迷你我不好意思的抵了拳在嘴巴咳嗽两声,蜷在意识海中:“睡了!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逃跑!” 小哈爬到迷你我身边,拿手指戳了戳我:“可是,我们就睡在这里吗?这里离关你的宫殿也太近了吧?我们逃远一点再睡吧!” 迷你我虚了一只眼睛看他,打了个哈欠:“笨!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马蒂尼把我吓得那么惨,他肯定以为我要远远的逃离他,哪里想得到我转了一圈儿,又跑回来了?” 小哈的两只眼睛立刻更闪亮了,他一把把迷你我抱在怀里,蹭了蹭:“好吧,那就睡吧!我抱着你,免得冷了你!”金色的发垂下来,扫在迷你我的脸上,迷你我嘟囔两声就睡过去了。 那迷你我就是我的精神力的凝结,其实也是我,我与她精神相通五感共享,不过大概因为是单纯的精神力凝结而成的关系,迷你我比我自己倒反而要更真性情些。 我背靠着假山,后背冷冰冰的,却仿佛真的感觉到了小哈怀抱的温暖,竟也随着那迷你我闭上了眼,只与意识中的迷你我一起嘟囔了一句:“笨蛋!我是精神体啊,怎么会冷!” 有小哈这个看起来挺不靠谱的假冒伪劣神在身边,竟然还多多少少有些安心,一觉醒来居然已是蒙蒙亮。我睁开眼睛四下张望,侧耳,果然听到王宫中有些乱,而那乱糟糟的声音如我所想多在远处。 这王宫之中宫殿倒是多,可惜都不挂在什么牌子,害我看来看去都差不多。我醒来的时候,意识自然也慢慢清醒了,于是,昨晚才凝结成的迷你小娃娃也渐渐醒来过来,推了推将自己抱得死紧的大狗狗小哈,在他耳边怒道:“起来了起来了,你这个懒鬼!” 小哈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眼角挂上两颗泪水,可爱得紧。 我立刻被萌,迟疑道:“小哈你昨晚一直没走吗?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呆久了吗?” 小哈抓抓自己的金发有些疲惫的道:“嗯,毕竟这里是你的精神海,我是入侵者啊,呆久了不好。等今天帮了你的忙,我就走了,以后有事情,再叫我就是。” 我顿时觉得温暖,那个小小的我也走过去摸了摸小哈白嫩嫩的小爪子。 看天色,这会儿大概就五六点钟的模样,最是人困睡的时候,侍卫的警惕力肯定也是最差的,小哈指点着我摸摸索索的往前走。因为天色还没大亮,看不太清楚,又尽捡些角落的地方走,所以走得并不快。 我猜小哈大概是有类似于玄幻小说中精神力扫描一类的功能,所以总能告诉我哪边有侍卫,好叫我先躲起来。这么一想,我难免就有些跃跃欲试,只觉得马上就能冲出这大牢笼了。可是,刚走了一小半,小哈忽然迟疑起来,我心头咯噔一声,迟疑的唤了小哈,小哈苦着脸抬头:“安娜,马蒂尼派人把整个王宫都围起来了,我们逃不出去的。怎么办?” 小哈虽然自称是神,可在我面前却总像个小孩子一样,虽说看他样貌似乎也有二十多岁了,娃娃脸上总是阳光灿烂,如同邻家哥哥,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比我还小,于是情不自禁的安慰他:“没关系,你带我找口水井。”我咬咬牙:“我试试从水井逃走!虽然……虽然我的力量还很微弱,但是,只要淹不死就好。就算……就算淹死了,也比被个男人强了好!” 小哈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我,偏头:“安娜你真的那么讨厌那个马蒂尼啊?你不觉得他长得好,还是个王子,其实还不错吗?” 我冷笑一声:“若要我嫁人,当嫁的是我丈夫,而不是那个人的身份地位。”转念又嘟囔:“算了,你们都不明白。” 小哈长吁了一声点头:“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找井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他拍着胸脯保证,然后皱了皱眉头:“可是……如果找到井,你就得自己过去了。我要是占着你的精神力,你的能力就越发弱了,所以给你指了地方,我就得走了,你自己小心啊!” 迷你我揪着小哈的裤腿往上爬,小哈低头看我一眼,将我捧到面前。迷你我站在他的掌心里看了这个娃娃神一眼,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笑着道:“好啦,别担心!就算被马蒂尼抓到,他也不会杀我的。” 小哈这才展颜,然后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指道:“安娜你沿着这条走廊过去,往左转,过了一道圆门就是王宫花园了,那儿有口井,是灌溉用的,连着地下水呢!” 我点头,小哈便转身要走了,只不过,他刚走了两步,忽然飞快的转身将迷你我拎起来啵的一声啃了一口,转眼便消失了,只留了一句慌慌张张的话:“这是祝福哟!我的祝福!” 迷你我拍拍摔疼的屁股站起来,狠狠的擦了擦脸,也消失在了我的意识海中。没办法,我现在要集中精神找那口井,没小哈的帮助,当然分不出精神去照顾这个迷你我了。 可恶的小哈!刚才那一口真的是啃!我现在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难道不晓得我意识中的那个我那么那么小,肯定受不起他那股力道吗? 我摸了摸脸,当然没摸到口水,于是收拾了精神顺着小哈的指引偷偷的摸过走廊…… 斗狮 走过长廊、转过圆门,果然见到一处皇家花园。绿树荫荫,时不时还有一阵一阵的花香随风而来,馥郁扑鼻。正中一座膝盖高的水池,池中有一名巨大的半裸女子雕像,手捧扁壶,壶嘴倾斜,泻出一池的波光盈盈。 我躲在一边探首看去,顾盼一会儿,果然见到角落里有口井,井沿不高,隐在树后差点看不出来。井沿儿上还爬着少许的藤蔓,显得有几分郁郁葱葱。看样子是口古井了,古井也好,就是要存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古井才能这么一直连系着深深的地下水,永不干涸。 我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咚咚咚打雷一样的心跳,侧着耳朵听了好半天,没动静;胆小得兔子一样探出个头左右看了,再看了,没人影。这才伏低了身子沿着墙角悉悉索索的溜了过去,借着树木花丛做掩护,应该还不算明显,只是习惯了小哈一副“信我者得永生”的自信指路,突然之下要靠我自己的两耳来辨别,居然还有些不习惯。人果然都是有惰性的。 一路小心翼翼,大概花了十多分钟才终于溜到井边,我当然是什么都不顾了,能跑就跑能跳就跳! 凝神,尝试着调动一下自己的精神力,立刻禁不住裂开了嘴:距离上次用光光也就才几天的时间,居然一下子就存了这么多啊!应该是昨天突然能够凝成精神体的娃娃,得到了一些质的提高吧! 我心头的骄傲和兴奋就像过惯了穷日子的人突然中了五百万大奖,莫名的就冒出以前安铭杰嚣张的笑声:等老子有钱了,我买豆浆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其实那会儿不过是抱怨孤儿院食堂的豆浆怎么都尝不出跟白水有多少区别罢了! 我保持着多日里来难得的好心情,眯眼笑着,扶住井沿,一点不用犹豫,一个颇为帅气的鞍马动作就这么往下一跳—— 背上一股疼痛,摔的!我的身体也跟着上上下下颠了两颠儿,心情顿时跌入了谷底:这井下居然被人装了结结实实的麻网子!我就比那撞死在树桩子上的兔子聪明不到哪里去! 我愤恨的撕扯着身下这张密实大网,麻质的绳子结实无比,把我的牙齿勒得嘎咕嘎咕响,我气得握拳大骂,声音在沁出不少水珠的井壁上来回碰撞,震得我自己的耳朵都嗡嗡作响:“马蒂尼!你这个混蛋——” 当日匆匆跑出来,含光自然落在了寝殿之中,手边根本半根武器都没有。我还说呢!我还说为什么马蒂尼那样j诈狡猾的人居然会让我这么简简单单的逃出来,他恐怕在看到伊尔斯逃走的时候就警惕上我了,这会儿估计王宫内所有井下都早张好了网,只待我这么乖乖的往里面一跳!最气人的是,偏偏我还真跳了! 这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服的天罗地网啊! 我咧了咧嘴,却笑不出来,于是只能蜷着身子缩成一团,在冷飕飕的井下保存着体温。 等马蒂尼将我从网中捞上来,至少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我从殿中跑出来的时候本来就穿得少,这会儿在井下这么又气又急又冷的一阵,头也有点晕了。一直到身下的网摇晃不停的被人提起,才迷迷糊糊的清醒了过来,一抬头,立马被骤然出现的巨大光明晃得流出了泪,就连抬手匆匆一挡也一点都挡不住。 眼泪就这么顺着指缝流出来,湿了一脸。 马蒂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哭!” 或许是声音贴得太近的缘故,我恍然错觉了一点温柔。 随后,网在身上的大网便被人轻轻取下,又有一件还带着微弱体温的外衣披在了我的身上,一裹一收,我已被人揽住腰抱在了怀中。 我浑身一僵。 脸颊有些发烫,我使劲睁眼看去,却总是迷迷糊糊一片,只能看出个大体轮廓,唯有马蒂尼那低头的一眼,冷冽清爽,如同黑夜中的星子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我低吟一声,脑袋猛然如炸开般疼痛,竟然一头撞在马蒂尼胸膛上。 额间一点微凉,带走了少许痛苦,过了好半晌,我昏昏沉沉的脑子才反应过来:哦,那是马蒂尼的唇! 顿时就有些恼怒,可惜连握拳的力量都没了,耳边又听马蒂尼说:“走了,回去吧。” 非常简单的几个字,我却禁不住冷笑:回去?他不就是在阻止我回去吗? 只可惜我全身无力,根本阻止不了他揽在我腰间的那只手,手臂一紧,他已经抱着我大步往回走了,甚至没让我感觉到多少颠簸,片刻,忽然听到马蒂尼有些惊讶的声音:“怎么这么烫?”我抬眼看去,就见他脑袋一转,微卷的黑发飞扬,声音里参杂着恼怒:“还不叫医官来!” 我迷迷糊糊心想:【难怪脸这么热,原来是发烧了!】 或许是心力交瘁的缘故,这场病居然大半个月了都还不好,无比切合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于是,我跟马蒂尼的婚事也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拖下去了,鉴于此,尽管厌恶,我还是在人前皱着眉一口一口“勉强”的喝那难闻得很的药,然后趁人不注意转手就倒到窗子外面去了。 那次过后,马蒂尼像是转了性子一样不再逼我,哪怕我时刻准备着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勉强压抑的地方,就连料想中来自安培拉的气势汹汹的挑衅都没见到。于是,我对他的警惕也就在自己还没察觉到的时候慢慢的放下来了。 这人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到半个多月后,我可以与这个男人和平的共处一室后我才猛然惊觉,只可惜,大势已去。 大概,我不但是那只撞上树桩的兔子,还是被温水煮死的青蛙。 于是,无法阻止的,马蒂尼开始常常来我这里坐坐,然后愈发得寸进尺的,他开始把很多政事都带到我这里来处理。青蛙如我终于在水沸腾之前开始警醒,他一来,我就避嫌一样的就跑得远远的,偶尔也去花园,再看那口让我坠入网中的井,心头的感受竟然复杂得难以成言。只可惜,周围的侍女们似乎与我想的不太一样,走过那些长长的走廊时,我总可以感觉到她们的目光,或艳羡,或嫉妒,或感慨,于是,我哀叹一声,止住了自己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尝试着安安静静的与马蒂尼相处——当然安静,虽然在他的地盘上我是逃不过什么,可我才不想跟他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亲切交谈。 短短半个月,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老了,对着水照了几次(马蒂尼那可恶的家伙连给我的水都限量了,不是说不给我多的,而是不给我可以做别的事的量),我觉得自己快长皱纹了,于是又一次暗叹,完了再自嘲一笑:真把人家堂堂王子殿下当色狼防了啊你?你就算是支潜力股,那也还得发展上两年呢!没看人家马蒂尼好的那口么?就算是loli,那也是童颜巨【吡—】的!人家马蒂尼这些日子不再动你,那是人家根本没有逼你的必要!倾国倾城的宠妃,人家多了去了! 于是,精神胜利法好像还有点用?只是,我这单方面的冷战仍在继续进行着。 这么跟马蒂尼过了快一个月了,他早上来我殿里,晚上就走,直到某日,马蒂尼忽然扔下在泥土版上刻字的竹管对旁边捧着木瓜吃得津津有味的我道:“最近是不是很无聊?等下有场好戏,我想你不会愿意错过的!” 我看他两眼,皱了皱眉,最终却点了点头,然而,真的到了那人山人海中,我才不可避免的开始目瞪口呆。 那是一个好比罗马斗兽场的地方,斗兽场四周有许多的大铁笼子,每个笼子里都传来让人不寒而栗的猛兽吼声。周围人山人海,大概有一两千人,一圈一圈的拥挤着欢呼着,却仍旧没办法盖过这些凶猛的吼叫。然而,在这样的地方、斗狮场的正中捆绑在高大的木桩上的却是一个女人,一个我认识的女人——那晚拿刀砍马蒂尼的侍女! 我五指一下子扣住身前的石壁,身体前倾,双眼瞪大。 后来回想那天的情景,我才明白,那个侍女多半是被小哈使了什么手段,只是,我从来没去想过,这个可以说是救了我的侍女她的命运会如何,大概,小哈也没想过吧! 马蒂尼回头,见我还在那里怔住,有力的手腕立刻将我一带,便将我踉踉跄跄的拖上了石阶。 我微微转头,看到许久不见的安培拉,还有几位打扮显贵的男女,于是,顶着众多好奇、轻蔑的目光端庄坐下,只有手指,微微抓出一点衣服褶皱。 这是场边的一座高台,看样子就是贵族的专座了,一坐上去,整个斗狮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眼前的一切仿佛定格成了一副诡异的油画,周围人脸上扭曲的兴奋与场中那名侍女脸上的凄惶形成浓烈的对比,然后一起落入因为站得高而看得尽的我的眼中,浓墨重彩。 一个衣着还算整齐的奴隶从斗兽场中一扇小门内钻出来,飞快的爬上捆着侍女的木桩,手中刀子一挥,粗麻绳子一圈一圈的落在地上。那名奴隶神色惊恐,转身就跑,却被那名侍女一下子拉住。从我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名侍女脸上的惊骇:她的嘴唇快速的张合,似乎在向那名奴隶乞求着什么。 周围一个铁笼子发出哗啦一响,巨大而沉重的铁门轰隆隆打开,那名奴隶青年脸一下子扭曲了,他一把推开拉扯着他的侍女,却不想极度惊恐下爆发出来的力量却没办法这样轻巧的打发,他竟然被侍女一把抱住了腿,骨碌碌的从不过两尺来高的台阶上滚落了下来。 “嗷——”铁门已经上升到了一大半,一头浑身棕褐色的成年雄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从黑暗的通道内一步蹿了出来。 阳光在他纠结的鬃毛上跳了跳,闪出耀眼的金色,我一眼看到雄狮干瘪瘪的肚子,惊骇大吼:“快跑——” 然而,我的声音却被周围兴奋高亢的欢呼瞬间压过,我几乎可以看到那名男奴眼瞳一瞬间的收缩,他转瞬高举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向下一插—— 侍女满脸痛苦的抱臂一滚,鲜血流了一地,浸入她身下的沙土中。 周围顿时响起巨大的嘘声还有猖狂的大笑,我的身体在这种笑声中瞬间冰凉:从来…… 巴比伦王女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12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12部分阅读 从来没有如此直接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荒凉野蛮,还有我自己的可笑…… 斗狮2 手指紧扣在石质的围栏上,指甲刮落上面因为年代久远而积下的碎屑,我努力的将周围那时不时爆发出的巨大得让人心底生寒的欢呼叫好屏蔽在耳外,镇定的转向马蒂尼微笑着道:“这是在用活人喂狮子吗?原来在你们米坦尼,人不过是畜生的口粮。” 马蒂尼看我一眼,嘴角微微翘起来,顺手在我腰上一揽,我惊呼一声,整个人都向他倒去。我匆匆伸手在他胸口一撑,堪堪将两人的身体隔开,马蒂尼却毫不在意的挑挑眉,倒是一旁的安培拉目光有些不善的看我一眼,却又飞快的撇开眼,只有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 这样与以前截然不同的隐忍让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然后暗自提心。 马蒂尼让我坐在他的怀中,我神经紧绷,面上却低着头没有任何反抗——我知道,从我下意识的与他冷战开始,重新开口的我就已经输了。 马蒂尼粗糙的手指似有似无的抚过着我的手背,微微的酥麻让我整个人犹如绷紧的弓,马蒂尼的声音紧贴在我的耳边:“不,这只是罪罚!胆敢行刺王子,这已经是很轻的罪罚了。” “这还算很轻的罪罚,那什么才是重的?还是说,王子殿下你必须要靠这样骇人的罪罚才能巩固您的权威?哦,我真是难以想象。”我耸了耸肩,抬手拨弄了一下头发,顺手将自己的手从马蒂尼指下抽了出来。 马蒂尼轻声嗤笑起来,目光玩味的打量着我:“残酷的罪罚吗?当然是很多的,多到不是让你难以想象,而是根本就想不出来。但是,我想你是不会愿意知道,连这样的责罚都没有胆子看下去的姑娘~” 他哈哈笑着,一把抱住我微微颤抖的身体,笑声惹得周围的几位貌似贵族的男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眼神一个劲的在我身上打转。 “真是可爱!有些时候,你冷静聪慧到让我赞叹,可有些时候,你又心软蠢笨到简直让我怀疑你王女的身份。我真是再没见过比你更有趣的人了!来,好好看下去吧!不,不要这么快反驳我,你知道的,总有一天你会看到这些的,区别只在于……让你看到这些的是我。啧,我很乐意为你服务的,安娜殿下。” 他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在说这样的话,外人看来无比旖旎温情的动作下掩盖的却是这样的残忍,马蒂尼还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哦,不过,我想你大概会高兴的。你看,至少,将这些呈现到你眼前的人是你一贯讨厌的我!这绝对比那个人是你心爱的弟弟要好得多,是吧?”他压低了声音呵呵的笑起来,还竖起一根手指抵在我想要反驳的唇上:“要知道,这样的刑罚在各个国家可都不少呢!” 我看着他,身体猛然一颤,别开眼去,他却笑起来,宽厚的大掌在同一时刻一下子压在了我的肩上,我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他的动作中带着让我无法明白的怒气,我的颤抖就在他的霸道下无可奈何的止住了。 他低下头,低笑着抚摸着我的脖子,引导着不断瑟缩的我的目光投向那斗兽场中。 这或许的确只是刑罚,我捏紧拳头看去,在这片残忍血腥中看到了生路。 首先是那个去隔断绳子的奴隶,他握有锋利的武器,如果他愿意跟罪人合作,两个人对付一头狮子,至少比一个人容易多了。然后是正中捆绑罪人的那个石阶,显然也是不错的凭借,为跟狮子的搏斗增添了一分胜算:狮子如果要上到石阶,至少需要一个向上蹿的动作,而那个瞬间,就是划开这头猛兽喉咙的最好时机。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却因为看得清清楚楚而更加沮丧,因为,如果两人之中只要有一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诱饵,这几乎就是必胜的了。 曾经看过有关于狼的故事,曾经那样赞赏这种动物的聪慧和狠绝,我想,哪怕狮子更加的强壮而凶猛,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猎人却都宁愿遇到十头狮子也不愿意遇到十头狼的。 与狮子这样单打独斗的英雄不同,狼是十分有群体观念的。十头狮子遇到一起,必然会在猎物面前先斗个你死我活,可狼却能做到牺牲自己也让整个族群活下去。曾经一个故事中写到,一个久未进食的狼群遇到一头熊,狼族中一只老者立刻自己冲向了大熊,将身体塞在了熊嘴里为虚弱的同伴赢得了猎杀的机会! 这就是狼,让蒙古人踏遍欧洲的老师,可惜却少有人比得上! 斗兽场中,男x奴隶划破了侍女的手臂转身就跑,他跑得那样疯狂,甚至没有给那名侍女留下手中的匕首。 血腥味激起了饥饿的狮子的兽性,它大吼一声再不顾那名男奴朝着侍女对直飞扑了而来,阳光下,它金色的身体越跑越快,几乎化成了一道金色的流光,斗兽场的喧闹中仿佛还可以听到它落脚时发出的咚咚的声音,犹如打鼓。它一脖子棕褐色的鬃毛几乎拖地,奔跑间上下抖动威武无比,配上那一口锋利如同匕首的牙齿却转瞬化作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那名侍女尖叫着转身就跑,哪里还顾得上手臂的伤口,只可惜她跑不过狮子的速度。 只见那巨大如同牛犊的身体怒号着一扑,几乎跃起两米来高,巨大的身体转瞬朝侍女当头压去,锋利的爪子只一巴掌就将女人尖叫挣扎的身体毫不费力的压在了爪下。 涎着口水的血盆大口张开,女人的尖叫像卡壳的磁带一样变成古怪的咕咕声。 那名男奴已经脸色惨白的攀上了斗兽场的墙壁。那是极其光滑的墙,足足有五六米高,将整个斗兽场圈起来,形成一圈宽阔平坦的圆形。 那名奴隶抓着墙绝望的爬了两下,一仰头,却只得到周围看官哄笑兴奋的脸。他一咬牙,高高跃起,手中匕首在他跳到最高点的一瞬间猛然大力插进了石缝里,周围兴奋的看着狮子的人开始感兴趣的将目光转向了这名奴隶,纷纷拍手叫好。 刚才那一下肯定非常费力,这名奴隶已经气喘吁吁,他惊骇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唰的一下白到几近透明:那位侍女的脖子已经被狮子咬断了,那纤细的脖子在狮子的眼中大概还比不上一条水牛腿结实。女人的头颅沾满了血,被脏乱的发遮掩着,几乎看不出面容,却能看到她滚向男奴的方向,仿佛血腥的控诉,而旁边那头狮子正甩着巨大的脑袋呼噜呼噜的撕扯着女人的肚子。 “呕——”我捂住嘴,马蒂尼的手掌时轻时重的拍着我的后背,他甚至亲自端起水盏喂我,清甜的泉水入口方才缓解了我心中的恐惧。 我看向那名奴隶,他果然也有些腿脚发软的紧靠在墙上,死死的盯着进食中的狮子,不敢动、不敢出声,像一尊风化的雕像。 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居然朝斗兽场中扔了一团东西,那东西啪的一下打在进食中的狮子身边,那健壮的雄狮立刻翻身蹦了起来,嘴里叼着自己的战利品发出低声的威吓,金色的眼睛阴森恐怖的扫视着周围那些对它大吼大叫的“生物”。 它嘴上的食物被它大幅的动作甩出了不少的血迹,白花花的内脏从女人的肚子里流出来,半截拖在地上,冲淡了血迹。我刚刚平复下来的恶心感顿时又泛了上来,还没等马蒂尼帮忙已经冲向一边吐了出来。 周围有不少人投来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我却吐得天昏地暗什么都管不了了。 那是活生生的人!或者说,曾经是活生生的人! 人吃牛吃羊吃鱼我都能接受,我不是那种极端的环境保护者连这样的行为都要横加干涉,我没办法做到真正的万物平等,因为这本身就是自然界优胜劣汰的生物链,可是,我无法想象人为什么连对自己的同类都可以残忍若斯! 我不断的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觉得整个胃都在一抽一抽的,仿佛要整个的从喉咙里跳出来。 背后伸来一只手,手上一只精致的鎏金盏。 那是一杯柠檬汁,酸,还微苦,我飞快的端起来一口灌进肚子这才觉得好多了,于是低着头对马蒂尼道了谢。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将这些呈现在我面前的他,可我却无法怪他,因为,只要一抬眼我就可以看到,整整上千人都在为这样的行为这样的残忍疯狂着。所谓众人皆醉我独醒只不过是一种格格不入的矛盾罢了!就好比我! 那名男奴显然也被狮子的动作逼急了,他的身体像是重新爆发出了力量一样再不软弱的靠在墙上,发抖的腿也伸直了,慌乱的眼神也镇定了。 或许,人被逼到绝路都会爆发吧!他猛然蹲下,然后高高跃起,他的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他插在墙上的匕首,然后整个身体这么一用力,居然真的荡了起来! 他的双腿勾住了墙壁的顶端,整个人挂在了墙上,身体又用了几次力,却无法抓到上面的墙沿儿,只能痛苦的挂在墙上。 他大幅的动作终于让那头狮子注意到了他,雄狮放下了食物朝这边走来,每一步都留下四个清晰的血爪印,是猫科动物的梅花型。 狮子停在男奴身下,它发出嗷的一声,仿佛仅仅是好奇一样伸出爪子抓了抓,却在墙上留下数条不浅的爪痕。 它的鬃毛上还染着血,将鬃毛粘成了一块一块的毛团。 雄狮抓了两下没能抓到人,顿时怒了,后退几步,尾巴一甩,就这么朝墙上扑了过去,它直跃起了一人多高,亏得那名男奴大吼着腰腹用力向上一缩才避过了那致命的一抓。 等男奴惊恐哆嗦着回过神来时,只见那被雄狮染血的鬃毛顿时染红大片的印记不过在他下方不足半米的地方! 周围顿时响起成片的掌声,我被马蒂尼牵着呆呆的坐回位置上,过了半晌,直到那雄狮又扑了几次,次次不中,那男奴众人被人救了上来又得了赏赐,千恩万谢的下去了,我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全身一阵一阵的发冷。 马蒂尼不断的轻拍着我的手背,人体的温暖从相接的地方传过来,在这样孤独无依的时刻竟然让我觉得可靠。 耳边听到安培拉一声冷哼:“真是没胆子!我的侍女我都没说什么,你竟然被吓成这个样子!” 我嗽然看过去,安培拉身体一僵,出乎人意料的退了一步,我淡淡道:“你的侍女?” 暗杀 我扶着马蒂尼的手站起来,目光瞥见安培拉脚下退开的那一步便微笑起来,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安培拉却显然已被我那一眼激怒,伸手就来抓我的肩膀。 她那一手来得太好,我的身体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就势一矮,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一扭一拉就是一个过肩摔,瞬间又上前一步,将她的手臂扭住整个的按在地上。 只听咔嚓一声安培拉已是一声惨叫。 虽然就我的力量来说绝对不会伤筋动骨,但是,痛却是肯定的。 等我放开安培拉时,看她那微微冒冷汗的模样,只怕如果不是她身边的侍女将她扶住,只怕她现在已经是跌倒在地仪态全无了。 安培拉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目光似幽似怨的看向站在我身边的马蒂尼,可惜马蒂尼被我刚才的那一招惊住,只略带赞叹的看着我,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动作是军体拳中的,而这套拳自然是我在学校军训的时候学的,当时教官还把我选进了最后的表演方阵演练给检阅的长官们看,虽然仍旧是花拳绣腿,但也说明我做得不错了,这一套拳打下来,虽然说不上如臂使指,但也是比较熟练的。更何况,军体拳是我军结合各种武术、格斗、擒拿才总结出来的一套极其实用、杀伤力极大的武打套路,对于这个三千多年前的冷兵器时代,不斥于是惊世骇俗了,也难怪连马蒂尼这样的高手也要惊诧一下,只可惜……我不是什么武术天才,这套动作在我手上是浪费了。 安培拉忽的轻叹一声,声音幽怨,她垂了眸,掩住双目之中的泪光,我却轻笑道:“说来,安培拉殿下您就是米坦尼的星见吧?我在想……”我抬头看了一眼日光灿烂的天空,举臂指天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来看看老天对于你这只眼睛到底有没有眼吧!” 我刻意将声音放得极大,一句说完,我自己的耳朵都有点嗡嗡作响,安培拉的脸更是唰的一下惨白,猛的退后两步指着我怒道:“你大胆!” 我对她微微屈身,笑看了她的眼却是不愠不怒:“不敢。我一路行来,所作所为或许可笑,但是,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就是天雷劈到,我也敢站在下面不动摇一分一毫。还请殿下记住,人在做,天在看,您的责任不是您的武器,天赐的东西天随时可以收回,怎么可能容你肆无忌惮。” 安培拉嘴唇一阵哆嗦,却被我几句参杂了神权、命运的话逼得不敢出口,只能恨恨的曲了指握在拳中,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她身边的侍女哆嗦着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却不住的偷窥着我的笑脸,发出一声抽气声。 身边的马蒂尼皱了皱眉,转头见周围的贵族都在朝这边偷看,不由得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对安培拉缓了语气道:“记得叫医官来看看你的手腕。” 安培拉点了点头,目光柔柔的看来,马蒂尼却已带着我快步回宫了。我回头过去,只见安培拉那神色中似悲似喜,竟然催得我的眼眶都酸酸的,心头竟然也堵住了——女人一旦遇上爱情,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马蒂尼将我大力掼在床上,床上纱帘抖了好久才停下来,我抬头就见马蒂尼在房间中走来走去,脸绷得紧紧的,半晌,才猛然靠近床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安培拉是不是会遭到神罚?” 我转开头不看他,只笑:“我看,你要是能喜欢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要是不喜欢,又何必这么关心她。” 马蒂尼一怔:“你不懂!”忽而又咬牙:“但是,你的那些打算也给我趁早休想!就算我得不到你,你也别想回去!神祭司,我是不会让别人带走的!”他忽然又温柔下来,抚摸着我的脸道:“你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 我甩脸避开他,讥笑道:“我若只是个普通的女人,马蒂尼王子你连看都不会看到我!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 马蒂尼拂袖而去,我这才两眼一黑躺在床上,恍惚间,竟然又听到他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却比离开的时候急得多。 这会儿的医学本来就落后,我前段时间故意不喝药不但让病没好,还把身体给拖垮了,这次看斗狮,又是大悲大骇,病情一下子就重了,几乎下不了床,几天下来,整个宫殿里都弥漫着一股怎么都散不开的药味。 窗子后面的树死了,于是,用药泼它的我也暴露了,从此之后,每次喝药马蒂尼都要黑着脸看我喝完了才走,惹得宫中的侍女在一旁掩着嘴窃窃的笑,马蒂尼一走,这群侍女就拥在我床前一脸艳羡的道:“殿下对小姐真是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的殿下。” 我翻翻白眼:“他脸黑成这个样子都还算温柔的话,那他平时难不成是尊黑脸金刚了?” 侍女们听不懂那金刚是什么,可看我那样子也知道是骂她们王子的话,立刻一个二个的叉了腰斥责我:“小姐你屡屡顶撞王子殿下,如果不是王子殿下慈悲温柔,小姐早死了好多次了!” 再过来一个:“王子殿下对星见大人一直都那么疼宠,几乎是有求必应的,这次居然为了小姐你斥责星见大人,将大人禁在星见宫中,小姐你怎么还这么不知好啊!”说着,还恨铁不成钢的猛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 再过来一个,手捧双颊双眼冒星星:“王子殿下那样英俊,居然愿意娶小姐您为侧室,真是好让人羡慕啊!” 其余几人一起点头:“就是就是!就算有人用上次j细的事污蔑小姐,王子也一力压下了。王子这样的诚心,小姐你难道不感动吗?” 说着,数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大有我一否定就骂我不知好歹的架势,直看得我头皮发麻,只能退到床里尴尬笑到:“这……这样的事,是他作为王子能为我做的,任何一个王子都能做到,如果他真的爱我,那他自己作为马蒂尼能为我做到什么呢?” “这……”侍女们面面相觑,疑惑道:“可王子就是马蒂尼,马蒂尼就是王子啊?” 我喝了药,有些昏昏欲睡,侍女们便上来为我放下帐子,我轻声道:“不一样的,当然不一样。”眼前一下子浮现出艾鲁克和大祭司的模样,一个骄阳一样,一个温柔若水,鼻子一酸,我竟然差点落下泪来。 这时,窗外忽然有人惊呼:“呀!王子殿下!” 我立时一挣想坐起来,也有侍女跪在床头低唤:“小姐快起来,王子来了,等会儿再睡好吗?” 我欲哭无泪,我当然想起来啊,不然还不知道这马蒂尼会对我做什么呢!可惜困意上来怎么都抵抗不住,眼皮子怎么都撑不开。 就听窗外侍女又惊喜道:“呀!这不是商人们今天才送来的新鲜蜜饯吗?王子殿下特意拿来的吗?” 马蒂尼似乎怔了怔才答应了,吩咐道:“以后她吃了药就喂她吃点。”转身,就踩着重重的步子走开了。我终于安心。 这次养病我再也不敢大意,不然身体拖垮了就目前这医疗水平我大概就得青春早逝了,于是,在我的配合下,大概半个月过后,我就能从床上坐起来在外面走上几步了。 我坐在王宫花园的水井沿上,手捧着那罐据说价值不菲的蜜饯不时的往嘴里扔,侍女听我说凉立刻回去宫殿给我拿外衣,我捻着一粒金黄的蜜饯对着光轻叹了一声,只觉得这日子更加的难过了。 王宫里的人都在准备着我跟马蒂尼的婚事,虽然有非常多的人都不急,但是马蒂尼似乎是急了,看他那架势,恐怕只要我的身体足够能撑过这场婚礼就成,根本不管我有没有痊愈。 他忙于婚礼,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过来看我,于是,最近,他又把一名叫塔山的侍卫放到了我的身边,防着可能出现的伊尔斯。 塔山是名皮肤黝黑的男人,身材魁梧,大概有一米九几,他并不爱说话,就算我怂恿着身边的侍女去将“那位不识情趣的男人”撵开,塔山也只会低下头说一句对不起,然后继续搭着他的剑柄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目光炯炯。 身边的侍女都不太喜欢他,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喜欢这种一整天下来连句都不太说的男人,可是,谁都拿他没有办法。我不禁也有些心急了。 我休息了这么久,因为身体的关系不能下床,于是一直在修养我的精神力,如今虽然不能说全盛,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总算是有逃跑的底气了。可身边放着这么尊大神,我还逃跑个p啊! 不是我不相信伊尔斯,虽然看伊尔斯的那小身板儿,似乎真的不太值得相信。但是,如果伊尔斯真的潜进王宫来,这个塔山就拌上他一时半刻来说绝对还是办得到的,到时候,怎么可能还跑得掉? 我咬着手指,将又一张树叶扔进水池中,直到看着树叶被突然出现的小型漩涡吞没这才舒了口气。 拍拍手站起来,一眼就看到塔山仍旧在不远的地方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密切的注视着我周围的一切状况。我不禁对他一笑,这个大块头却立刻红了脸别别扭扭的将目光移开了。 说起来,塔山也不是讨人厌的家伙,他长得不太好看,而且表情木讷,大概一贯没谁对他有好脸色,但是,他的脾气却的确是非常好的,所以即使他是马蒂尼身边的人,却连这些侍女也敢对他叽叽喳喳。 刚开始来的时候,塔山是真正的跟在我身边一步不离,可他看出来我和侍女们都不喜欢他的时候就渐渐的远离了我,每当我跟侍女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会自觉的退到二十步外去,如果是我一个人呆着,他就跟在十步远的地方。 其实,这个大块头意外的心思细腻呢! 看到塔山红了脸,我不由得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拍拍手,将衣兜里干净新鲜的树叶抖落,巴掌大小的树叶便落了一堆。我眨眨眼,心想,还好马蒂尼是让塔山这样老实巴交的人来守着我,不然恐怕早就看出我的怪异了,从我一能下地就日日往花园水井跑开始。于是,我开始对塔山多了几分好感,远远的,对那个木讷的汉子招了招手,那汉子便巴巴的跑了过来。 我笑着将一罐子蜜饯放到塔山怀里:“吃吧!很甜的!” 塔山吓了一跳,不得不弯下腰来才能方便我的身高,却执拗的将罐子塞回我怀里,急得满脸通红:“很贵!王子给你的!” 我脸一板:“他给我的就是我的了!我给你吃你吃就是!” 塔山抓耳挠腮,不敢说不要,也不敢说要,就在这时,他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大,竟然猛的朝我扑了过来,铁塔一样的身躯将我从井沿上撞了下去,护在怀中就地滚了好几滚,这才皱着一张脸粗声粗气的问:“小姐没事?” 我一骨碌爬起来,扭头就见一截悉嗦作响的蛇尾巴一下子隐入草丛。 我倒吸一口气,就见塔山的脚腕上两个明显的牙印子正往外流出点血丝…… 兔死狐悲 不过片刻,塔山的脸色已经发白,高大的身躯整个的蜷缩起来,浑身抽搐,面上全是冷汗,跟小溪似的哗啦啦的流。嘴巴更是张得大大的,从喉咙深处发出呼哧呼哧仿佛堵塞的粗声喘息,配上他那副巨大的身高、抽搐的模样,显得格外狰狞。 我当然看过动物世界之类的节目,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多少懂得一点急救,如果我手上有塑料薄膜之类的,我绝对会为塔山吸毒,可是,我没有,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没有,而我不是那种可以为了救谁奋不顾身的人。 于是,我只能一把撕下身上的布料,迅速的扎在塔山的腿上,防止毒血流到全身。我拽着布头往两边狠狠的拉扯了几下,布料嗤的一声勒紧,力道之大,让塔山的腿很快就因为血脉不畅肿了起来,在布条之下泛出一圈乌紫——急救之中其实是要防止血脉完全堵死的,甚至要过一段时间解开一次。可是,那是因为现代医学有抗毒血清之类的特效药,而如今的医疗技术……我宁愿让塔山废掉一条腿也好过丢命! 就在这时,那名替我拿外衣的侍女也回来了,我咬牙扭头,朝她一伸手,大声吼到:“匕首!” 那名侍女这才看到塔山的模样,惊呼一声,惊骇不定的看着我。 我脸色不善,再吼一声:“快把匕首给我!” 那名侍女这才一脸无奈的拔出腿上的匕首递给我,等看到我的动作时,才长舒了一口气——她们说是我的侍女,其实也不过是马蒂尼派到我身边的看护罢了! 我握住匕首深呼吸两次,在塔山的伤口上割出一个十字,眼看着黑色的血流了出来,不由朝那侍女怒道:“还看着干什么?赶快去叫医官!” 那名侍女这才匆匆而去,临走之前,朝我弯了一下腰。 我几乎整个的压在塔山身上,可还是没有办法制止已经快失去意识的塔山,胸腹一痛,居然还塔山无意识的踹了一脚,疼得我倒抽了一口气。 我大声的咒骂着,喊着塔山的名字,毫不吝啬的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塔山脸上。或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塔山虽然仍在抽搐,可他身体的滚动却渐渐停止了,我赶紧把整个身体都扑了上去,一边压制着塔山,一边用力的挤压着塔山的伤口,努力将黑色的血液挤出来,再用衣服擦去。 塔山毕竟是个大汉,身体强壮,他这一受伤基本就失去了神智,不断抽搐的身体哪里是我这种小身板压得住的,不一会儿就让我满头大汗,身体更是被他时不时的撞到井沿上,腰背痛得不行。 我不断的挤出毒血,不断的朝塔山大吼,强迫塔山保持理智,塔山的眼皮在我的呼喊声中偶尔睁开,只不过总是很快又闭上了,就连那挣扎抽搐也渐渐弱了下来,唯有两个拳头,死死的捏在身侧,青筋崩裂。 我的吼声很快引来了侍卫,我呼喝着他们帮助我按住塔山。我又让一人从井里提出水来,不断的帮我冲洗塔山的伤口。等伤口污血去除得差不多了,又有侍卫掏出些药草敷在塔山的伤口上。我这才想起,响尾蛇在这种地方大概不算少,这些侍卫身上带点草药防着也算正常,只不过,草药见效慢,就不知道能不能救回塔山的命了。 远处,跑去找医官的侍女终于跑了回来,一名老医官被她拉得踉踉跄跄,走近了,哎哟一声就软在了地上,还朝那侍女啐了一口,等一抬头见了我,立马就赔了笑脸,不过,倒是飞快开始了检查。 老医官一边给塔山敷药,一边摇头:“这……小姐处置得倒不错,就是……” 他正用干净的白布将塔山的伤口包裹起来,可话还没说完,塔山的脸忽然涨成了紫色,发出一声粗吼,眼睛大鼓,眼球仿佛要掉下来了一样,大张着嘴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老医官被塔山撞翻在地,摆着手大叫:“不行了不行了!” 我一咬牙,一把推开他,按住塔山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就俯下了身去—— 周围一阵惊呼,等我往塔山嘴里使劲吹了两口气已经开始按塔山的胸口了,侍女才反应过来,伸手就来拉我,声音急切:“小姐!你怎么可以为了个卑贱的底下人做这种事!小姐快起来!” 我回头就是一瞪,那名侍女被我吓住,手伸在半空收不回来,我赶紧又对塔山一阵人工呼吸。 这人工呼吸其实也是门技术活,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我之所以会还是因为参加了学校的野外生存兴趣小组。 塔山中了眼镜蛇毒,这是种神经性毒素,我能拔的毒已经通过挤压给他拔除了,再往后就是医官的事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可我知道,毒素一旦蔓延,是会引起呼吸困难的,塔山说不定会死! 我能做的,就是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是要先清理病人的呼吸道的,例如舌头以及口鼻堵塞物。这个步骤说实话有点脏,甚至恶心,所以当初一知道最后要考人工呼吸,我们学校的野外生存兴趣小组呼啦啦一下就剩下我一个女生了。但是,即便是脏,这个步骤却不能省略,不然,如果像一般人以为的那样光一个劲的吹气,不但是做无用功,还反而耽误时间。而且,人工呼吸时,要注意频率和速度,吹气与胸腹按压交替而行,吹气时不但要两嘴对紧不能漏气,还要捏住鼻子,以免空气从鼻孔跑掉了。 一般人第一次做的时候难免手忙脚乱,顾此失彼,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惜我到底是女孩子,像塔山这种壮汉需要的空气量却是非常大的,我吹了几口就有点头晕了,只能招过一个目瞪口呆的士兵,强令他按照我说的帮忙。 这么忙了大概十来分钟,塔山的抽搐终于缓了下来,我摇摇手,终于头晕眼花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喘气。 旁边的老医官猛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喜得胡子乱颤,结结巴巴的询问我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旁边的侍女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去拉他,却被我摆摆手挥开了。 这老头,居然还真敬业!别人都被我的动作吓到了,只有他看出来了这套人工呼吸法的医用价值。能够抛开整整一个时代的成见来接受新的医疗方法,这个老头不简单! 我砰的一下仰躺在地上,笑起来,那老头这才呵呵笑着缩了回去。 忽的,周围一静,继而是整齐的长戟收拢的声音,我扭头看去,视力渐渐恢复,就见马蒂尼挺拔的身影映入眼中。 他快步而来,脸上绷得紧紧的,看不明白想法,反正是把周围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可我觉得,这马蒂尼其实不算个坏人,至少并不嗜杀,于是对他一笑,他的脸却顿时拉得更长了,快步过来,一把将我翻来覆去一阵检查。 虽然这翻来翻去的,实在难看,可我刚刚才做了那种事,本来是准备老实一下的,可惜他的手一下子碰到我的小腹,顿时痛得我嘶的一声——那里被塔山那大个子毫不客气的踹了一脚! 马蒂尼的手一缩,然后对侍卫威严吩咐:“把塔山带下去,好好照顾。” 侍卫连着侍女齐齐应是,飞快的跑开了,塔山像个沙袋似的被抬下去,我扭头看着,心想:“塔山果然很得马蒂尼的喜爱,居然连我的侍女都下去照顾他了!” 一回过头来,就看到马蒂尼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仿佛有许多东西蕴含其中,看得我的心警惕的嘣嘣直跳。 马蒂尼忽然叹息一声,缓缓的伸出手来,将我撕得残破不堪的裙子掀起来,在我杀死人的目光中轻轻的揉起我的小腹来。 我龇牙咧嘴嘶嘶的冒冷气,马蒂尼却阴沉着脸将我整个的抱起来,我立刻又长嘶了一声。 马蒂尼低头询问的看着我,我咧着嘴尴尬的笑:“背!背撞在井上了!” 马蒂尼的脸一黑,回头看向那虽然偏僻可到底是王宫花园的角落,冷冷的一挑嘴角,便抱着我大步的向宫殿走去了。 晚上,马蒂尼拿了药膏替我擦了肚皮又擦背,我像只青蛙一样被他翻来翻去再翻来翻去,痛得嗷嗷大叫,指着他就是一阵毫不客气的大骂——大抵人都是这样,知道对方对你容忍以后,就愈发猖狂。 “你这个混账!你故意的!你故意这么用力!” 马蒂尼阴沉着脸,喊了侍女将我按住,照擦不误,我也照骂不爽。 周围侍女呵呵的笑:“小姐你乖乖的吧,这药就是要大力的揉开了才好,王子殿下这是心疼你呢!” 我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晚上,马蒂尼静静的坐在我的床边,我原以为我会警惕得睡不着,哪想很快就沉入了梦乡,只是,第二天一大早,一名侍女却喜气洋洋的来给我说,王子殿下斩了三名妾室。 我那会儿正端着汤碗呼哧呼哧的喝,一听这话顿觉全身寒冷,汤碗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让那名喜气洋洋的侍女莫名其妙。 我不顾侍女的劝阻,弯腰捡起碎片,只对一脸询问的侍女笑到:“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与今日死在他剑下的人没什么不同。” 那侍女更加莫名其妙,嘀咕着王子殿下是为了我才如何如何,我笑着摇头,没关系,只要我自己懂就没关系了。 好久不见的神谕之书 这真是□裸的歧视! 我有些无语抬头,仰望眼前小山一样身体倍儿棒的塔山精神抖擞红光满面的样子,郁闷的喝下一大碗又黑又苦还有点酸的药,然后忙不迭的将碗推得远远的,一眼也不想再看——马蒂尼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为什么我的药越来越难喝了! 我郁闷得差点想掀桌子:为什么这个中毒中得都快死了的家伙居然三两天就恢复过来了,我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从来到米坦尼开始就不断的喝药啊? 塔山被我的怨气波及,退了两步,可惜,或许是因为他身躯过于高大的缘故,虽然低着头我却仍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黝黑中透出一点点红晕的脸,他的嘴巴张了张,目光飞来飞去,我立刻微眯了眼问:“你说什么?” 塔山巨大的身体兔子一样惊悚了一下,飞快的退开几步,一直退到一如既往的五步的距离,这才郑重的说了一声:“多谢小姐!” 巨大魁梧的身体毫不迟疑的弯下,匍匐在地上,然后利索的站起来,扶着剑柄站在那里,目光坚定,尽职尽责。 我耸了耸肩,微笑起来。 一边的圆脸侍女一脸期待的靠过来:“小姐,收拾好了吗?” 我拉了拉身上的直筒裙将几枚青果放到盘子里笑着点点头,那名侍女立刻欢呼着领我往前走,还咋咋呼呼的介绍着:“王子殿下这会儿肯定在西殿的,这个时辰过去,小姐正好可以让王子休息休息。小姐你不知道,陛下他把好多事都推给王子殿下做,王子很辛苦的。唉,可惜王子殿下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就连星见大人也不行,去一次被阻一次呢!” 侍女一脸期待的捧着她那张小圆脸兴奋的扭了扭身体:“可是,如果是小姐的话……”她笑嘻嘻的瞟我一眼,满脸都是红晕:“王子殿下一定舍不得撵你出去的。” 我笑着踹了她一脚,她立刻跑开了——呆了这么些天,这些侍女也跟我混熟了,渐渐的,也就无法无天了起来。果然,人都是惯不得的。 我回头,看到塔山亦步亦趋的高大身影,木讷的脸上满是严肃。 我笑望了跑开的侍女:“照你这么说,那里是王子做事的地方了?那我怎么可以去打扰!” 我作势转身就要走,塔山怔了怔,乖乖的跟着我转身,那名侍女却急得跑来拉我:“哎呀小姐!都走到这里了,过去就是西殿了啊!” 她急得跺脚,一旁路过的几名侍女纷纷让到一边。 我转身严肃到:“即使是王子自己也不能任性啊!那个什么西殿既然是王子办事的地方,想必很多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那里,我怎么好过去?” 侍女有些丧气的垂了头:“是……” 我转眼又笑着安慰她,看着那已经能看到一脚的高大建筑缓步走去:“不过,就像你说的,都走到这里了,去看看也好。要是真的不该我去,王子殿下大概也不会让我进去吧!王子殿下可是有分寸的人。” 圆脸侍女一怔,立刻笑眯眯的跟了上来:“是啊!王子殿下是我们米坦尼最了不起的人呢!不不不,一定是整个双子河上最了不起的人!” “是吗?”她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我身边,没能看到我垂在身侧微微紧张握拳的双手。 照她那么说,黄金神谕书……一定就在那里!走之前,一定要带走那本书! 我不落人注意的打量着西殿外的侍卫分布,还没走近,几柄长枪已经唰的一下戳到了我的眼前,我微微惊愕那刺枪的速度,身边的侍女气呼呼的就要冲上去。 我为她的不知进退微微皱眉,一把长剑已从我肩头上挡了过来。 我回头看去,就见塔山小山一样的身躯就站在我的身后,遮蔽了投在我身上的所有阳光,略带些低哑的男声显得有些粗糙:“先去禀报王子殿下。” 面前的几名侍卫唰的收回刺枪,恭敬的跪在塔山身前:“是,塔山队长!” 嘎?塔山还是队长?他这么不爱说话怎么指挥打仗? 我怀疑的瞄了一眼塔山,却见他又退回几步,变成那个尽心尽力的侍卫。 “殿下请小姐进去。”刚刚跑进去的侍卫很快就出来了,身边的侍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比我还高兴,却又飞快压下。 我轻叹一声,在几名侍卫的陪伴下穿过高大的圆弧形石门便看到马蒂尼 巴比伦王女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13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13部分阅读 伏在案上奋笔疾书的模样。 这会儿的很多信件都是用竹管刻在泥土版上,实在非常不方便。 我看到马蒂尼捧着泥土版细看片刻,微微皱眉,然后落笔成书,那紧皱的眉头却随着那些复杂难懂的楔形字在他有力的手指下一笔一划成型渐渐舒展开去,滑落肩头的微卷黑发在他刀削斧凿一般轮廓分明的脸颊上留下些许阴影,为他天上几分难言的沧桑。 我这才忽然想起,马蒂尼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一肩挑起整个米坦尼的兴衰存亡。 这个纷乱战争的年代,其实,每个人都不容易,没有什么应该受到苛责。 马蒂尼放下竹管,发出轻微的声音,他侧头看我,有些疑惑:“你来找我?有事吗?” 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样,他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的严肃,眉目间神情深重阴郁,就像他手上的那些粘土板一样无趣。 身后侍女生怕我一句话惹怒了他,立刻逾越上前,将几粒果子放到马蒂尼的面前,笑着小声道:“殿下,小姐今天吃了些水果,觉得味道好,就送了几个过来给殿下尝尝。” 不过几句话的时间,马蒂尼脸上的那些疲倦就已经消散了,他似笑非笑的捡了一个果子在手心里上下掂了掂,眼睛却暼着我:“是么?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咔嚓,一口把果子咬掉半个。 我眉心跳了跳,身后的人已经识趣的退了出去,只剩下塔山依旧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真像座山了。 马蒂尼不悦:“塔山你先出去。” 塔山粗声粗气道:“殿下不是让塔山一步不离的保护小姐吗?” 我分明看到马蒂尼的太阳|岤跳了跳,转眼看到他面前岸上的大摞案卷,不由噗嗤一笑。马蒂尼的神色这才舒展了,摆摆手:“你在门外守着吧!” 塔山飞快的瞄了我一眼,粗声答应了,退了出去。 马蒂尼哼了一声,却不想一声更尖锐的叽声出其不意的把他的不满压了下来。 马蒂尼面前的书卷哗啦啦的震动起来,一点晃眼的金色在一大堆的灰色间耸动起来。 啪嗒一声,那金色金急切的向我扑来,伴着一声拖长的叽声。 我条件反射一样顺手一挥,拍蚊子一样将那金色啪嗒一下拍在墙上摔了个四平八稳。 “叽~~”那叽声立刻变成了拖拖遥遥有气无力,哗啦啦,华丽的黄金书一晃一晃的跌在了地上,绚烂的书页缓缓的翻过来,翻过去…… 我在心里呼唤小哈,小哈这次没有给我掉链子,很快回应了我,并且信誓旦旦举手保证只要见过一次,下次绝对能把这本该死的书找出来,不管它躲在这房间的那个旮旯里。 我果然没想错,小哈的能力差不多就是玄幻故事中的精神能力,唔,给这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书打个精神印记之类的事的确干得都快熟能生巧了。 刚跟小哈欢乐的交流了一小会儿,小哈忽然捂嘴叫了一声糟糕,转身就消失了,我气愤的从精神世界溜达出来,一抬眼,就撞进了马蒂尼黝黑深沉的双眸——果然糟糕!这家伙都靠我这么近了我都没察觉! 马蒂尼见我回过神来立刻挺绅士的笑着退开,坐到宽阔得犹如塌的椅子上,抬高了双腿望着我玩味的道:“安娜殿下难道已经等不及我们的婚礼了吗?” 我一梗,狠狠的瞪他一眼:“呀,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米坦尼的神权执掌者应该是王子殿下你的妹妹吧?”我耸耸肩,看了一眼马蒂尼屁股下那张大到夸张的塌,只能毫不客气的坐到他处理公务的那张椅子上,轻轻晃着脚道:“我不过是为自己的小命打算罢了!总不能让我傻乎乎的送到安培拉手上找死吧?婚礼的时候,作为祝福者的她,大概有的是时间做手脚吧?” 马蒂尼撑了手在鄂下,皱眉道:“这你不用管!安培拉没有这么不懂事!” 我冷笑转头:“看样子马蒂尼王子你并不了解女人呢!”我顿了顿缓声道:“女人要是喜欢上谁,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呢!” 马蒂尼的眉头愈发的皱得厉害了,看样子他对安培拉的确还是蛮疼爱的,依我以往所见的那个马蒂尼王子,对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胁是绝对不会如此焦躁的,直接处理掉就好了!只可惜,安培拉想要的感情与他所给的完全不一样啊!而我要的嘛,不过是一种混乱,所谓浑水摸鱼,如果不把水搅乱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什么样的混乱,比得上神权跟王权的对碰呢? 马蒂尼自负,马蒂尼完全不了解安培拉可以为他做到什么地步——或许是因为他根本就从来没在女人身上放太多的心思的原因吧! 但是,作为同性的我,只要一眼,我就可以了解到安培拉眼中的疯狂。她怎么可能放过不但要夺走她的爱人她的兄长,甚至还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夺走她在这个国家赖以生存的权利的人呢? 马蒂尼想得到我,不过是想要我这个神谕之中的最后的神祭司罢了,哪怕他自己并不像别人那样信奉神,可是,我这么大一块招牌,他怎么可能不把我竖起来?而竖起来之后,本来的星见又还有多少地位呢?马蒂尼大概根本没想过,他会将自己的妹妹逼到怎样的境地。 “其实,安培拉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干脆接受她呢?作为星见的她能够带给你的帮助其实不必我少吧?” 马蒂尼深深的看着我,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成为王妃的星见就失去了星见的意义了!你回去吧,你说的,我会注意的。”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撞死的神谕之书,被它那副有气无力的“凄惨”模样寒得扯了扯嘴,转身离开,哪知,手指一动,一不小心就碰下了一块泥土版。 我蹲下去将碎裂的泥土版捡起来,目光一晃,就看到那些复杂的勾勾画画间几个眼熟的楔形字:埃及……赫布美瑟斯…… 这几个字还是因为当初跟巴比伦关系比较深才在跟大祭司学字的时候特意记下的,现在,竟然…… 我不好意思的将泥土版放了回去,却不禁微微一笑:看样子,这水还真不是一点点的浑了! 一而再 小哈这家伙,就是用他的时候没影,不用他的时候偏偏一个劲的聒噪! 我刚从马蒂尼那里回来,这家伙就自顾自的冒了出来,先是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继而又有些显摆的大夸自己的作用。 我不得不躺去一边软软的毯子上,头疼的揉了揉太阳|岤,闭上眼睛假寐,美丽的侍女在一旁轻轻的摇扇。 “你就这么有信心?上次不知道是谁,也是这么拍着胸脯保证的,结果怎样?现在,我还不是同样的呆在这里。”我用意识懒洋洋的与小哈交流。 小哈立刻不满:“什么啊!上次那是意外!意外你知道吗?都怪那个马蒂尼王子太j诈了!不过,今天晚上的计划绝对能成功的!” “但愿吧!不过,那个j诈的马蒂尼王子可从来没有变得驽钝一点!” 小哈气结:“你!” 我迟疑一下:“塔山怎么办?你不要伤害到他!” 小哈嘁了一声,随意的甩甩手:“放心啦放心!我很厉害的!会注意分寸啦!” 我笑了一声,不再与他搭话,这么片刻,居然就真的有点迷迷糊糊了,只听他在一边微微嘀咕,漂亮精致的眉毛紧紧的挤在一起:“真是的!就知道那个大个子!那么笨的大家伙!”然后脑袋一扭,偏到一边,唰的一下不见了。 眼下已经渐渐入冬了,虽然这片地区怎么都不会多冷,可是天却开始黑得早了。我躺在床上睡觉,倒不怕睡不过去了,反正还有小哈会叫醒我。只不过或许是心头有事,反而没能真的睡着。 转眼,竟然已经到这个世界半年多了,真是好快!这半年来,竟比自己十多年还要精彩,什么位高权重颠沛流离都依次尝试了个遍。可是,回头想来的时候,却只有艾鲁克倔强勇敢的模样那样清晰,那个孩子说,会保护我。 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眼角竟然流出泪水来。身边侍女弯腰低声唤我,见我没有反应才放下扇子轻脚轻手的出去了。 大概是怕我逃走,这屋里的侍女都睡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夜深人静,我竖着耳朵听了好久,确信这些侍女都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 外面月光很弱,什么东西落到眼里都昏蒙蒙的一片。我穿好衣服,心想,如果不是马蒂尼派了塔山来守在门口,这些侍女只怕未必敢睡得这么死的。 绕过木质屏风,出了内室,果然看到塔山的身影,高大的、结实的身体只那么一站,就挡住了大片大片的月光,只留脚下一片暗黑浮影,随着月光穿梭云层而浅浅浮动。那强健的手臂,即使已经失去了意识,仍旧紧紧的抱着剑,整个人闭目靠在墙上。 我看他一眼,越过他偷偷朝外走去,唯有脑海中小哈的声音时不时响起:“放心啦放心啦,只是让他睡一觉而已!一个普通人嘛,要控制他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快点快点,前面没人哟~” 我微垂了眼,顺着他的指点向外而去。 果然,逃跑这样的事,有了小哈就完全不一样啊!一路上硬是连个影子都没让人发现,直到一路逃到放神谕之书的地方,才不得不躲在了墙角。 毕竟是重要的议政厅,门外的侍卫站了两圈不说,周围还有些巡逻的来来往往个不停。 我将头压在墙角的阴影里,呼唤小哈:“能让那些人也睡过去吗?” 小哈尴尬的笑,抓着脑袋眼神飘忽:“哈……哈哈……这么多人啊……” 我气结:“那你还鼓动我逃跑?” 小哈不满的撅嘴,委屈的瞪大了湛蓝的双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不就是想让那个什么安培拉帮你的忙吗?可是,安培拉那么喜欢马蒂尼,我怕她就算帮你也会私下里动手对付你啊!到时候,谁知道她会出些什么阴招!还不如干脆逃跑,要是跑得掉当然好……” 我一口打断他,看着那些巡逻的侍卫苦笑:“放心,就我跟你,是绝对跑不掉的!” 小哈被我梗得翻白眼:“好啦好啦,就算跑不掉至少也让她知道你对她那个哥哥绝对没有坏心思啊!何况……”小哈捂嘴偷笑:“跑了一次被抓回去,跑二次也被抓回去,谁也不知道你还会跟安培拉联合起来再跑第三次吧?像你这么越挫越勇的人绝对少见啦!” 我恨不得拍一巴掌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却不得不承认他几句话就说中了我的打算。这个孩子气的神,也不是表面上看来的那么不可靠嘛! 抬头,看着那些铠甲和剑戟在朦胧的月光下闪闪发光,偶有一团一团的暗哑附着在上面,我知道,那是血!这些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兵器上凝附的干涸而擦拭不去的血! 忽然,一旁慢慢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我不禁瞪大了眼:“小哈,你看那个,该不会是……” 小哈惊呼一声:“怎么可能!我……我才不会失手呢!” 几乎在同时,那些士兵也瞬间举起了武器:“谁?” 高大的身影从树的阴影下慢慢走出,朦胧的月光从他的脚开始往上移,最终露出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侍卫们也松了口气:“塔山队长!” “或许,塔山的心灵意外的强大呢!这位米坦尼战车队的队长!”我低声笑道。 米坦尼的战车队,是能够横扫这篇中东土地的血腥之刃,无坚不摧! 塔山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往这边扫了一下,隔得太远,我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吩咐了几句,那些侍卫就面色严肃的向别的地方散开了,而唯独留在议政厅前的塔山脸上则依旧是那种连表情都不变化分毫的木然。 我缓缓的从阴影中走出来,沉默半晌才终于喊了一声:“塔山,你……” 塔山向我走了一步,只一步却又停住,然后扶着腰上的剑向旁边退开两步,他的背后,议政厅黑洞洞的大门显露出来。 他仰着头看天上稀疏的星子,估算着时间:“很快,他们就会回来。”他转头看我,用力握着腰侧的剑柄,低头:“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我飞快的跑向那扇门,错身而过的时候,低声道了谢,仿佛看到身边的塔山高大的身体却在这一声极其细微的谢谢中一瞬间绷紧。 这个……意外温柔又细心的男人啊…… 我推开议政厅的大门,飞快的搜寻着黄金之书,安静的黑暗中传来黄金书叽叽的声音,还有砰砰的撞击声,显示着那本不安分的书的焦急。 我掏出怀中的短剑用力的插进坚硬的墙壁,小哈不断的催促着我,我用力一拗,这柄异常锋利的含光剑终于显示了它的不凡,很快就将墙上的暗格摧毁了,掉落一地的泥土碎石。 一道金光飞快的从那背后扑了过来,我忍住条件反射拍开它的冲动,准确无比的将那本黄金书凌空一抓揣进了怀里,一转身,就看到塔山孤独站立在门外的身影,依旧是山一样的厚实。 “他脸红了!”脑海中忽然传来小哈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一惊,低头一看,那本被我揣在怀中的神谕之书黄金的封面上竟然真的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我不禁气结:这叫什么世道啊!连本书都可以是色狼! 于是,我用两只手指捻起这本色狼黄金书的一角,任由它挣扎扭动却非常有眼力见儿的不敢叽叽叫,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塔山侧开身看着我从他身边跑过,我回头对他笑了笑。 我对这个男人的举手之劳本来就存着以后好方便行事的念头,可我没想到这个木讷温柔的男人可以为了我的举手之劳付出他违反了整个时代信仰的回报。 或许,他再也无法在米坦尼立足了吧,他的家族、亲人都必须为他的背叛付出惨重的代价,我是否该期望他是一个举目无亲的男人? 我对他微笑,他却只是低下了头。 “安娜!安娜安娜!有人来了!快走!”刚刚跑了几步,小哈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该死!这些家伙!” 我一惊,猛一抬头,就看到无数的亮光正朝这边快速的移动过来。 本来也没准备逃出去,可是,看到那种包围的姿态,我还是忍不住退了一步。 我抬头看了塔山一眼,飞快的蹲下身,将神谕之书藏在一旁的树后。 厚厚的落叶成了完美的遮蔽物,黄金书微微颤动了两下,似乎有些不安,我用力的拍了拍它的封面,它终于安静了下来,任由那些落叶和泥土遮盖了它的光芒。 转头,看到了马蒂尼模糊的身影正飞快的靠近,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就一步跨入了塔山的怀中。 塔山高大的身躯僵硬了一瞬,我一把抓着他的手臂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而他一直握着剑柄的手则自然而然的将宝剑带出了鞘,银亮的剑刃正好对着我的脖子——那握着剑柄的手背之上一直都有青筋跳动着,我早已看到。 “小姐……” 塔山微微退后了半步,高大的身躯避开了与我的身体相触,那因为太少交流而并不算熟悉的沙哑声音有些茫然无措的在我身后响起,他似乎还体贴的低下了头,让那声音震得我的耳朵发痒。 无数的火把终于在我身边停下,将我和塔山包围了起来。 马蒂尼脸色阴沉的从散开的人群中走过来,死死的盯着塔山,塔山垂下眼,放开我,径自退到一边。 马蒂尼的目光这才移了过来,看着我,他长腿猛然朝前一跨,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我的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咔嗒一声。 马蒂尼回头看着众多的侍卫,冷冷吩咐:“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苏伊缇小姐将再不能踏出她的宫殿一步,直到婚礼完成为止。你们……都在宫殿外面给我好好守着。” 他又看了一眼垂首站在一侧的塔山,忽而勾唇一笑:“将塔山带下去,我想,他自己知道该接受怎样的惩罚!” “是!” 红叶传书 被侍卫押着往回送,我忍耐着忍耐着终于还是忍耐不住隔得远远的回了头,却只见到塔山微微佝偻了身体被人带下去的萧瑟模样,那么高大的家伙,弯腰驼背的被人捆着押着,显得尤其可怜,心头不禁便有些愧疚了。 等回到那间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宫殿,一入眼全是陌生的面孔,这种愧疚终于到了顶点,却无处宣泄,也无法宣泄——我一早就知道的,所以这些愧疚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新来的侍女们低着头,即使偶尔与我对视,也是一脸的敬畏。是的,敬畏!不但畏,还有敬。奴性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 宫殿周围明目张胆的多出百来个侍卫,还是一天三班制,每个人的身上都透着一股子杀气,绝不是普通侍卫能比的。看样子,马蒂尼已经对我彻底的丧失了信任。 我眼珠转转,顿步在门口,问侍女:“马蒂尼要囚禁我?” 侍女曲了曲膝,用微微发颤的声音回答:“殿下只说不让小姐出去而已,小姐有什么吩咐都交给我们就好。” 我微微勾唇道:“既然如此,你可知道星见大人有什么喜好偏爱没有?” 那侍女惊讶的看我一眼,复又飞快的垂下眼去:“我没见过星见大人。” 我啧啧摇头:“你不知道,这王宫里总会有人知道吧?去问问就好,殿下说不让我出去,可没说不让我待客。星见大人的身份,若是招待不周,我可担不起那份罪责。就去问问星见大人的口味就好,你们按着多备一些,我估摸着最多明日,星见大人就要来访了。” 侍女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却还是应下了,然后曲着膝退了出去,而到了晚上,这份莫名就彻彻底底的转变成了敬意——这大概还多少托了马蒂尼替我证实的神祭司的身份的福气。 安培拉一屁股坐在我面前,一双大眼睛毫不客气的与我对视。我只慢吞吞的喝水,直到安培拉出声才得意的笑起来,惹得安培拉勃然大怒——啧!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么!咳咳,虽然我也没多大,可是,辫子戏看多了,学学老佛爷拿乔的姿态谁不会啊? 我两根指头捻着杯子,盯着自己翘起的兰花指。 “你……你知道我会来!”安培拉刚进来,就把我特意为她准备的吃食一下扫在地上,让我好生叹息,还好门外侍女早得了我的吩咐没敢进来收拾。 我慢吞吞的捡起地上瓦陶碎片,见她骂了两句,等她的气势再而衰三而竭了,这才出声安抚:“不过是备着这些讨公主欢欣,还有脸好请公主帮帮忙而已!” 安培拉下巴一扬,哼了一声,脸色却不再那么生硬:“我凭什么帮你?我恨不得杀了你才好!”她咬牙切齿,显然毫不掩饰对我的恨意。 我连连摇头,笑到:“公主殿下当然不会杀我,公主殿下杀了我要怎么跟你王兄交代啊?” 安培拉小脸一绿,扭头轻哼,手却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口中喃喃:“我不信!我才不信王兄会为了一个外人惩罚我!” 这话说得极其的武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让人不禁叹息。 我啧啧两声连摇手指:“公主殿下说错了,我要是跟你王兄举行了婚礼,怎么还会是外人?妻子和妹妹,你说谁更亲近些?”我见安培拉几乎就要竖毛,赶紧顺下去:“所以了,公主殿下,这婚礼不能举行!” 安培拉一脸怀疑防备的看着我:“你不想嫁给王兄?”她骤然拔高了声线:“你居然不想嫁给王兄?”一脸的难以置信以及“你不识货”的惊和怒。 我一头黑线:喂喂!你明明是不想我嫁给你王兄的好吧?吃惊就好了用得着还生气吗?你这简直就是盲目崇拜! 我转头,趁她不注意,手指沾了水飞快的在眼角抹了抹,侧着身轻轻叹息。 我敢保证,这个角度的我看来,绝对是泪光闪闪楚楚可怜神情幽怨:“公主殿下你有你的王兄,难道不知道我也有我的王弟吗?那个孩子他……在等我回去啊!” 安培拉先是愕然了一瞬,既然了然,脸上忽喜忽忧,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如果帮你,王兄一定会发现的。” “可是,你如果不想帮我,又怎么会来找我呢?” 安培拉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被人看穿的尴尬和恼怒,我赶紧拉近距离,嗯,从名字开始:“而且,安培拉你这么喜欢马蒂尼,我又怎么忍心让你跟他不合?你的感情我都明白的。”我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还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女人嘛,两个特点一般都是有的:一是同情心泛滥,二是善于拉帮结派。更何况,我一早就猜中了安培拉的来意,已经对她在心理上施了压。而后,我对安培拉又拉又打,一会儿示弱,一会儿又一副同病相怜为情所困姐姐我理解你的姿态,多多少少也让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软了下来。 “公主你只要让我回到我该回的地方就可以了,我想,即使是马蒂尼王子也无话可说吧?”我努力的摆出一副亲切的模样,微微前倾了身体。 安培拉微微皱眉,斜眼瞄我:“你的意思是?” “婚礼是公主你主持不是吗?仪式进行的时候,合你我之力,让我在大庭广众下消失,我想应该不是难事吧?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我是蒙神召唤,回去侍奉神了!毕竟,神祭司不就是离神最近的人吗?这样的借口,连马蒂尼王子都没有办法否认吧?”眼看安培拉有些动心,我加了一把火,故作为难的托腮道:“不过,马蒂尼王子大概也能猜到是我动了手脚,估计会大力的搜捕我,如果被他抓回去,一切都完了,所以,公主你能不能让我的一个侍卫混进来?” 交谈进行得很愉快,安培拉犹豫很久终于同意,我大舒了一口气,却不得不对回去的路上可能遇到的埋伏提高警惕——安培拉巴不得我离开米坦尼,这点我很相信,可是,她却绝对不会愿意让我回到巴比伦的。女人在某些时候,可比男人狠心多了。 安培拉跟我就在门外走廊处转了转,那些手握宝剑的侍卫虽然没说什么,可那眼神却实实在在的落在我的身上,让我遍体生寒。 斜眼打量安培拉,见她嘴角含笑,不由颓然——再怎样争取,远离了故土的我也不过是别人的囚犯而已,哪怕囚禁的地方舒适了些身份高贵了些,可是,没有人像艾鲁克那样,只一门心思的对我好,甚至不惜为我对抗神权。 我微微一怔:原来,巴比伦已经成为了我心目中的故土。 “安娜殿下被囚禁在王宫中都还能跟你的侍卫联系上,真是厉害啊!” 我笑着捡起一张树叶,拿指甲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扔进水中。 那树叶转瞬就被涌起的漩涡吞噬,安培拉瞪大了眼,我笑到:“这叫红叶传书哟!浪漫吧?” 安培拉看着被我扔掉的绿叶撇撇嘴,反击:“安娜殿下何必这么费力,寄希望于你那一个小小侍卫,还不如盼着你的王弟打进米坦尼呢,多少还有点希望。” 艾鲁克气鼓鼓的脸颊在眼前一闪而过,我握了握拳笑到:“不!不会的!” 安培拉转头看我,我看向蓝蓝的天长舒了一口气:“因为艾鲁克他啊……是巴比伦的王呢!埃及有可能与米坦尼开战,甚至是赫梯也说不定会趁机偷一点好处,唯有巴比伦不会。因为巴比伦已经再也受不起一点动荡不安了。艾鲁克他……不但是我的弟弟,也是巴比伦的王,我一直都相信,他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王!” 安培拉怔住,终于拂袖而去。 婚礼的安排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我通过树叶和井水送出去的信息也的确送到了伊尔斯的手上,为了避嫌,安培拉再也没来看过我,不过,在她的地盘上,要透过层层侍卫的封锁给我送来一点消息却不是难事。于是我得知,伊尔斯已经纳入了安培拉的保护之下,被扮成了星见宫中的小小祭司跟在安培拉身边,身上的伤自然也治好了。 看到手心里一串小小的兽骨项链,我总算是放下了心。 这串兽骨项链自然是伊尔斯的,当初伊尔斯教我剑术的时候,赤身捰体是常事,着实让我赞叹了一翻他的身材——那是真正的宽肩细腰,蜜色的肌肉紧密结实,穿上衣服只觉人修长秀气,只有褪下外衣才能让人瞥见其中的力量和健美。青铜剑舞动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一条一条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隆起、伏下的连绵美感。于是,那条始终挂在他脖子上,从来不曾取下的项链我也是再熟悉不过了——猎豹的牙齿与野兽的骨头,还刻着一些奇异的文字符号,哦,完美的意识流艺术啊! 那项链戴在他脖子上,象牙白与蜜色的皮肤衬托,有一种鲜明的视觉冲击,让我想忽视都不行。 再三询问之下,伊尔斯才微微有些神色黯然的告诉我,那是他的妹妹苏伊缇亲手为他制作的,末了,星目一瞪,一脸仇视的看着我,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杀了我报仇的模样,吓得我赶紧的溜走了。 而如今,这串伊尔斯从不离身的项链就在我的手心里,被我握出微微的温热。 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甚至每晚每晚都兴奋得要好久才能睡着,第一次无比的期待那场婚礼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轰隆隆落在我的头上,残忍的打击了我高涨的热情——埃及打过来了!而作为米坦尼支柱的马蒂尼王子不得不去跟那位赫布美瑟斯法老死磕! 可恶的赫布美瑟斯!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乌鸦嘴——前几天才跟安培拉说埃及有可能打米坦尼来着…… 王子妃 马蒂尼的出征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就连门外守卫我的侍卫都在走来走去间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个时代,貌似只有军功才能让这些平民或者奴隶过上好一些的生活,虽然仍旧不可能比得上贵族,但是,这已经是他们最“大逆不道”的期盼了。至于在我门外守着的这些侍卫,看他们自从出征的消息传来以后,就偶尔用眼神对我表示出的□裸的鄙视和冒犯就可以知道,大概都是些贵族出身了,不过应该是下级贵族吧,而军功也是让他们爬升的最优途径。 所以,没有人害怕战争,没有人畏惧战争,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和时代给战争提供了最好的温床! 我跟马蒂尼的婚礼自然是取消了,马蒂尼站在王宫的楼前单膝跪着向米坦尼王誓言打败赫布美瑟斯的时候,亲自向聚集在楼下的百姓说出暂时取消婚礼的话,王宫楼前起码静默了十多秒钟,然后就是震天的欢呼,大家一致盛赞王子殿下英明神武。 我被马蒂尼允许到楼前观看他的出征誓词,虽然我怀疑他大概是自认为他出征的姿态非常帅,所以想炫耀一下,但是,作为被囚禁的人能够得到这么点的自由,甚至连自由的算不上(毕竟身后还跟着真枪实刀的侍卫呢),也是求之不得的。 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了自由诚可贵啊! 听到百姓盲目的为他们的王子的“巨大牺牲”欢呼时,我差点也要控制不住的欢呼起来了,还好我非常“自律”的只扯了扯嘴角。反而是身后的侍女顿时天塌下来了一样的惊慌,步子都走错了,脚踩到脚,然后又强作了镇定,笑得非常难看的安慰我,大意是说只要王子回来这场婚礼一定会正常进行的,王子一定不会抛弃我。让我非常黑线。 我就这么像弃妇吗?可是,对着马蒂尼王子偶尔射过来的强大射线,我只能轻声的安抚这位已经划归我名下跟我荣辱与共的侍女(自从上次害死了那些侍女以来,我对她们都怀着一种抱歉的心理,对她们很好),没想到却令她唰唰的掉下了眼泪,我只能作罢。 身后的侍女忽然推着我往前走,我抬头一看,原来是米坦尼王在叫我过去。 说起来,这个王我除了在刚来米坦尼的时候见过一面,后来就像消失了一样,米坦尼的军政事物、日常管理居然全是马蒂尼在做,我敢说,马蒂尼如果直接暗杀掉这个昏庸的米坦尼王绝对可以安安稳稳的当上新王。看不出来,他竟然是个这么孝顺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这个米坦尼王根本就已经离死不远了! 我看着那个米坦尼王满身的赘肉、松弛的皮肤、浑浊的目光禁不住腹诽,然后对他弯了弯腰:“拜见陛下!” 米坦尼王浑浊的目光跳了跳,放开手边的一名美人向我走来,乐呵呵的笑:“快起来快起来,这样的美人是不应该委屈自己的。” 他伸手就来拉我,我飞快的向后退了一步,若有若无的靠近了马蒂尼,侧头向马蒂尼看去,我在目光中使劲的传达“看看!看看!这就是你的老爸!一个老色狼!”这样的信息,可是,马蒂尼显然接受不良,刚刚还紧握的拳头居然还松开了。 “哦孩子,你放心的出征吧,父王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你的未婚妻的。没想到你的眼光竟然这样好,上次见面时,这位小姐明明就还是个瘦弱的小女孩,现在就已经出落成了难得的大美人了!”老王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我,非常高兴的比划着——如果他比划的手不时不时的在我还是两颗包子的胸口绕来绕去,我也会本着女人的虚荣心很高兴他的赞美的!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位米坦尼王终于咳了两声,摸了摸胡子,转身对马蒂尼挥挥手,将他赶下城楼:“哦,儿子,希望你能带着胜利回来!到时候,我会跟你的未婚妻一起去城门那里迎接你的!” “是的,父亲!”马蒂尼提了提腰侧的宝剑站起来,转身,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我不太舒服的侧过身去,看着马蒂尼走下城楼,走向他的千军万马,一身厚重的黑色铠甲配上他的黑发,如一尊杀神! 虽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可他额前宝石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光晕却让我看到了这个男人的气度和雄心。 虽然到米坦尼的日子以来一直都在努力的反抗着马蒂尼,可是,当这个男人就要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的时候,我才恍觉,他竟是这个地方我唯一熟悉的、可以依靠的人。 我的手不自觉的捏住了城墙上冰凉的砖。 “塔山?” 我看到马蒂尼站上战车,战袍迎风猎猎,那个守在马蒂尼战车旁的高大男子却怎么看都有点熟悉,不禁欣喜出声。 看样子,塔山受了罚以后,只是由战车队队长降职成了一名普通的士卒,比我想的要好多了。放下心的同时禁不住又有点愧疚:这些男人哪个不想建功立业?由士卒升成无坚不摧的战车队队长,不知道是用多少厮杀换来的,却被我这么简单的就夺走了。 “塔山——”我站在城门上,几乎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了,身后的侍女急得用力的拉我。 黝黑壮实的汉子听到我的声音顺势看了过来,脸上一如既往的浮起一个憨厚的笑容。 城门前有许多女人在给即将出征的将士们送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欢喜和期盼。男人们希望从战争中得到地位和奴隶,这些女人就希望能从战争中得到漂亮的饰品、丰富的食物、美丽的衣服。男人与女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即便如此,就站在城楼上就喊出声的我还是得到了大多数士兵的目光。我却只笑着对塔山挥了挥手:“加油!” 塔山有些疑惑的看着我,脸却有点微微的红了,我想了想,换了个他听得懂的说法:“努力杀敌!” 塔山笑起来,朝我点了点头,对着我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剑——大概是一种祝福的姿势吧!我看到许多男人都在做这种动作,对着那些送行的人。于是,我对着塔山微笑点头,然而,目光微微一晃,却看到马蒂尼面沉如水,死死的盯着我,塔山飞快的退到一边,我看了两眼,只能对马蒂尼也笑道:“加油!”也不管他听不懂了,没想到他的脸色却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祝福中渐渐缓了下来。 背后吱嘎吱嘎两声,我背脊一寒,扭头就见安培拉盛装打扮而来,那眼神儿箭一样嗖嗖的往我身上射,还一射一个靶心。 我赶紧退了一步避开——马蒂尼一走,那个老色狼米坦尼王就不说了,绝对的靠不住!这安培拉不就成了米坦尼的地头蛇么?弄死我指不定多容易呢!不过,嘿嘿,没了马蒂尼,自然也没人尽心尽力的看住我了,我家伊尔斯也该翻身做主人了吧? 安培拉走到城楼前的台子上站住,那块台子,起初我还以为是谁把上面的雕像搬走了呢,这会儿看安培拉那架势才知道,原来还是个小型祭台哦! 大概是站得高的缘故,安培拉的长裙飞舞得异常热情,下面的士兵们也兴奋异常的仰头,我在心里不厚道的想,他们大概是为了看安培拉的内裤! 咳咳,这不怪我胡思乱想,因为以前念书太累,一下课我就喜欢趴在栏杆上远眺,结果被我们班那几个混小子在下面吹了好几声响亮的口哨。从此之后,只要是站在又高又没遮挡的地方,不管是栏杆还是楼梯,我都绝对不会靠外面那么近,这叫心理阴影!而安培拉不知道是太豪放还是没意识到,这不是存心让人看光光么? 安培拉显然不可能意识到我热情四溢的yy,在祭台上反复跪拜了几次,才站起来,整理了衣裙,慎重无比的从一旁的侍者手上接过一根金镶玉的权杖握在右手中,左手托住权杖尾巴上那颗黄玉宝石,整根权杖高高举起复又落下,一直反复了七次。随着她的动作,满场鸦雀无声,我却因为脑子里已经开始的yy无法抑制的想笑——从来没见过这么严肃的看内裤的人! 为她捧杖的侍者也随着祈福的开始跪在了地上,弓着腰,额头触着地,就这么极其缓慢的退下,直到走出了祭台的范围,才站起来慢慢后退,却依旧把腰佝偻成了九十度。 “必胜!”安培拉终于大声的宣布了这个结果,随着她的开口,天际嗽然划过一道明亮耀眼的星光,全场都欢呼起来,整个米坦尼瞬间陷入兴奋的海洋。我从这些欢呼里,看到了这些士兵对于鲜血的渴望! 那名侍者却在这样喧闹喜庆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弯腰后退,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挥洒自若的闲适与潇洒,让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走过我的身边时,我微微让开,他却依旧一不小心轻轻的撞了我一下,我身边的侍女瞪他一眼叉腰就要骂人,却因为场面的原因不得不压下。我安抚的拍了拍她,扭头过去,心头猛然一跳,啊的一声低呼出来,还好因为现场气氛太高涨,没人注意到。我左右看看,趁人不注意悄悄后退,跑到转角处,果然见到那名穿着复杂服饰甚至连头上都做了装饰的侍者。 “伊尔斯!”我难以抑制的嘴角上扬,低呼一声 巴比伦王女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14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14部分阅读 拎着裙子跳起来,一把抱住伊尔斯的脖子。 伊尔斯被我撞得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在墙上,闷哼了一声。 我赶紧跳下来,不顾伊尔斯的阻拦,扔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手脚麻利的拉开伊尔斯身上这件复杂的长袍的领子。 “安培拉她竟敢这么对你!”那些遍布的青紫痕迹让我的愤怒熊熊燃烧起来,却被伊尔斯一把捂住了嘴。 伊尔斯一个翻身将我压在墙上,他宽大的袍子遮挡住了我的身影,我听到一旁的楼梯下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禁不住有些害怕——如果伊尔斯被发现竟然假扮敌国的神职人员,绝对不会是死这样简单的事! 被伊尔斯按在墙上,被他的身体紧紧挤压着,后背与墙摩擦,粗糙的墙面让我娇惯了这么久的身体有些发痛,心脏也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可是,这三个月来,这颗心却从来没有这么安宁过。 “没有关系!安培拉不好明着对我出手,只敢唆使那些神职人员暗中对付我,放心,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伊尔斯果然一如既往的骄傲。 大概是见到伊尔斯的神职服饰,那队巡逻士兵的脚步只停了一下,一名士兵跑过来,我听着他的脚步声停得很久,就在不过几步远的地方。我的心跳得愈发快了。 “请问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惶惶然的低下头,不知道我这个名义上的王子侧室要是被人说通j,会是什么下场。 我看到自己的脚在伊尔斯的袍子底下露出一个尖,赶紧的收了回来,顿时听到那名士兵意会的低笑:“原来……那,在下就告退了!” 伊尔斯的头低下,就搁在我的脖子边,我们两人很久没有这么亲密了,或许说,我跟伊尔斯从来就没有这么亲密过。在巴比伦的时候,伊尔斯一直记挂着她的妹妹因我而死,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别扭,尽管忠诚,却又带着一点懊恼意味的敌视。我想,伊尔斯大概一直在心里怪罪自己吧,怪罪自己不但不替自己的妹妹报仇,还要来保护仇人的生命。而这次共同的挫折,将我们的距离第一次拉得这样近,近到……交颈! 这样的姿势,在外人看来,大概是在亲密的热吻吧!也难怪那名侍卫误会了。不过,也幸好他误会! 我舒了一口气,耳边听到伊尔斯的呼吸,滚烫滚烫的喷在我的脖子上,我抬手搂住伊尔斯的脖子,这个动作因为身高的关系其实挺困难的,却让我非常眷恋。 我轻抚着伊尔斯的头发,轻轻的喊他的名字,伊尔斯沉默了一会儿,犹疑的喊了一声:“安娜?” 我的身体微微一颤,这个名字从他的口中窜出来,仿佛带上了电流一样。 我禁不住笑道:“一直听伊尔斯叫我殿下,原来,安娜这个名字也非常好听呢!” 伊尔斯狠狠的搂了搂我的腰,显然非常不满。 “安娜,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陛下暗中派来的兵将已经到达了米坦尼,只是因为埃及入侵的关系,米坦尼戒严得很厉害,士兵们没有办法顺利的进入瓦舒加尼,但是,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我笑起来,将脸贴在他滚烫的胸口,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嗯,我相信,我当然相信!我一直都相信着你的,伊尔斯。” “啊!小姐你——”侍女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整理了衣服推开伊尔斯,转过身去,就看到侍女惊讶瞪大的眼睛。 我笑着看她:“你看到什么了吗?” 她的脸一下子惨白,使劲的摇头:“不不不,我没有看到!我没有看到这位大人……不……啊!什么都没有!” 我拉过她的手,安抚的轻拍,她却抖得更厉害了,甚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小姐!小姐求求你饶过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拉她起来,叹息一声:“你看,你什么都没看到,那我要饶你什么呢?” 她狐疑的看着我,终于信了,又啊了一声:“小姐,王子殿下在叫你呢!”她的脸红彤彤的,一副憧憬无比的模样,我有些疑惑:“马蒂尼?他还没走?” 外面的声音却在这时大了起来,带着轰然的笑意。 数万士兵的齐呼显然不是一个转角能够阻挡的,那一声一声的“王子妃”几乎震得脚下的城楼都在颤抖。我回头,见伊尔斯已经失去了踪影,这才整理了衣饰走了出去,一路走过城墙,入眼,全是士兵们连闪闪的眼睛,里面,全是崇拜和敬意。而马蒂尼的身影,如旗帜一般立于众人之前,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顶着安培拉怨恨到恨不得冲上来掐死我的眼神走到城楼边,马蒂尼昂着头看我,就这么慢慢的驱马而上,一直走到我的正下方才突然对我伸出手来。 他黑亮的眼睛里仿佛有火苗跳动,声音朗朗,带着一种不可摧毁的决心:“跳下来!跳下来我接着你!安娜!” 最后那声安娜只是口型,我已惊得捂住了嘴:“你疯了!” 马蒂尼就在马上大笑起来,黑眸黑发黑马的人俊朗卓绝,自有一种睥睨的姿态:“是!我疯了!跳下来吧,我一定接住你!我愿意跟你永远在一起,即使面临鲜血也不分开,我亲爱的王子妃!” 王子妃!我这才意识到这个称呼!不是侧室,他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许诺要娶我为正室! 跳下去 “你——”我有些意外,却不可否认马蒂尼的话简直就是最动听的情话。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女人就该躲在男人身后的鬼规矩,如果真是这样,我想我一定活不过那段孤儿院的日子——没有谁会因为你是女孩子而多给你一片面包,上帝太忙,而我太卑微。 我低头,正好对上马蒂尼黑亮带笑的双眸。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这样放松的笑容。他仰着头,双眼柔和的微眯,薄唇轻轻开合,我可以清楚的分辨出他的口型:“下来吧安娜,不用害怕,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我愣住,然后深吸了口气,迎着他期盼的眼神恶狠狠的大吼:“你神经病啊!想摔死我是吧?”这城墙少说也有五六米高,摔不死我也能砸死你! 马蒂尼错愕,连伸出的手仿佛也僵硬了,我看到他忽然在马背上弯下腰来,本以为会迎上这个男人的怒火,却不料他捂着肚子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安娜,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我扭头不理,脸却微微红了。 “王兄,我愿意跟你出征,指引我米坦尼的勇士们!”我发誓,我听到了安培拉咬牙的声音,然后,我也咬牙了:这该死的安培拉!居然拧我屁股! 只可惜,马蒂尼没有看她,只在笑够了以后执着的对我伸出手,温柔呢喃:“来吧,跳下来,不用害怕,我在这里。如果我没能接住你,那么我一定被你压在下面了。来吧宝贝儿,你得学会相信我。” 他耸了耸肩,惹来不少士兵的偷笑。我只能对这个擅自叫人宝贝儿的家伙狠狠一瞪,不过,显然没有什么效果。 黑色的骏马在马蒂尼身下来回的踱着小步,摇晃着脑袋喷出呼哧呼哧的气息,周围士兵的起哄声也停了下来,数万人明显戏谑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我的身上,让我有一种被毛毛虫爬满了脊背的感觉,寒毛倒竖。 “至于安培拉,战场太危险了,你没有那个必要去冒险。” “为什么?我不怕我愿意啊!只要跟王兄你在一起……我……”安培拉一声嘶吼震得我耳朵发痒,她深深呼吸了两次才紧紧抓着城墙勉强笑着:“而且,这是身为星见的我的职责啊王兄!” 她深情的目光毫不掩饰,我赶紧的挪动着脚步离她远点,免得这种为爱痴狂的女人一时糊涂就把我这种假想情敌直接推下城楼去,不管是摔死还是摔残估计都正合她的心意! 马蒂尼的目光这才落到她的身上,停了片刻,坚定的摇了摇头:“因为,她是我选中的女人,所以,必须要有能站到我身边的资格和实力!至于她的安全……”马蒂尼傲慢的勾了勾唇,扬起头来:“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的男人,还有活着的资格吗?” 我嘴角抽了抽,胸口像是有什么要跳出来了一样。 大概也只有马蒂尼这样的人才能把这种话说得理所当然吧,虽然我能理解到他是在夸奖我,可是,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我黑着脸探头看了他一眼,恨恨道:“接住我!” 马蒂尼大概只准备优雅的微微勾唇的,可是,过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再次大笑了起来。 我双手抱着城墙壁,一只脚挂在城墙上,气喘吁吁的骂他:“你以为这么好跳啊?只知道叫我跳下去,也不看看这墙有多高!都超过我的胸口了!” 我怀疑的看了一眼旁边连手背上都有青筋在跳的安培拉,一瞬间什么力量都有了。 下坠的时候伴着呼呼的风声,我体验了一瞬间跳楼的快感,可惜时间短得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马蒂尼搂住了。 不得不说,马蒂尼的马术实在太厉害了,这个时代的马具是没有马镫和马鞍的,只在马身的一侧有一个脚套帮助骑士上马,所以,没有办法固定身体的骑士在马背上会颠得非常厉害,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据说,每年死在自己的马蹄下的骑士至少要占到死亡人数的一到两层,这真是一个让我难以想象的巨大数量,因此,我才想要给艾鲁克制作出高桥马镫和马鞍。 但是,作为一个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东西的我显然没有办法清楚里面的具体制作流程,不过,我们得相信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而我恰好拥有这些身份低贱的工人们所缺少的金钱和地位。 作为王女的我自然是拥有自己的封地、庄园的,每年都能收获十分丰厚的金钱,哪怕巴比伦在上次的战争中遭到了难以想象的打击,这种情况也没有改变——会在战争中变穷的都是穷人,富人是从来不惧怕战争的不是吗?试想,不管是二战还是几战,哪次没有商人们积极的身影?就连美国,不也是靠发战争财起家的吗?所以,早在巴比伦的时候,我就已经吩咐下面的人着手研制这些东西了。当然,我选择的人都是彻头彻尾属于我的奴隶们,这是一个绝对不会反抗的人群。他们忠诚,或者叫畏惧自己的主人,离开了主人就没有办法存活,简直是最佳的人选。 我特意购买了不少手艺人,只是一顿饱饭和少许的尊重就让这些沦落为奴隶的手艺人恭敬的跪伏在了我的脚边——是的,我从来不阻止这些奴隶对我下跪,甚至不阻止他们犯错时应该受到的惩罚,哪怕那些惩罚残忍无比。可是,你们得知道,作为奴隶,如果让他们正正经经的跟我站在一起,他们可就剩下死亡这一条路可走了。而我,大概也会受到贵族们的非议吧?哦,当然,我肯定是记得那个和平、美好的红旗下的国家的,可是,我不能不自量力的找死不是吗?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乞求平等,就像只有吃饱肚子的人才会想得到尊重一样,至少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是这么说的。 于是,这些没有我的同意甚至连门都出不去的技工们在我的刻意照顾下热情洋溢的投入了研制我的想法的行列,当然,是秘密的! 我让他们每天都可以吃到干净清洁的汤饼或面包,有充足的休息时间,有少量的奖励——如果他们的研究有突破的话。甚至,我还允许他们自由恋爱,当然,前提是恋爱双方都得是我的庄园里的人。这群可怜的奴隶立刻对我感恩戴德,对我的命令毫不质疑劳心劳力——奴隶在这个时代是一种比畜生还不如的东西,主人可以理所应当的让他们每天工作二十个小时,即使死了也无所谓,毕竟,十个奴隶的价格也比不上一匹马,从来不会有得到金钱奖励的奴隶,更不用说允许他们像贵族一样谈一场恋爱了。 听管家大叔说,这群人甚至每天向王宫的方向跪拜,乞求神保佑他们敬爱的王女殿下,他们甚至私自延长了工作时间,只为了尽快做出我要的东西。你看,其实有些时候并不是只有一味的强硬和威胁才是工作的动力不是吗? 而作为王女,我的庄园里的守卫和防御当然是信得过的,更不会有人知道,一个普普通通的王女的庄园里居然隐藏着可以改变这个时代的东西。 我告诉那些奴隶,如果研制出了我要的东西,可以直接让管家大叔交给艾鲁克——这不是因为我预料到我会被掳到米坦尼,而是当初还在巴比伦的时候,艾鲁克就从来没放我出过王宫。大概刚刚成为王的他还是需要一个亲人在身边鼓励的吧!于是,我那座宏伟的庄园就这么闲置下来了,我甚至没能看它一眼,而我的庄园里能够自如进宫的就只有管家一个。 我吃惊于自己竟然能在下坠的一瞬间想这么多的东西,可惜,马蒂尼并没有成为我的垫子。他的手在我的臀部一托,我还没来得及抨击他的色狼,就已经被他放在了身前——我敢保证,他刚才绝对有在我的屁股上捏了一下。 “呵,想不到殿下竟然还是如此热情的女人!不过,我很喜欢!”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认定我是他的王太子妃了吧,这个我一贯认为有点冷酷的男人居然……居然……对我调情?我禁不住恶寒了一下,然后避开他凑过来的脸,在他的身前抬头挺胸,对上面恶狠狠的视线微笑着回了一礼。 马蒂尼显然也没想让我跟安培拉纠缠什么,脚跟一磕马腹款款的走向他的士兵,腰侧的宝剑唰的出鞘,雄浑的男声冲出:“出发——” “出发——”硝烟沙尘滚滚而去。 直到隔得有点远了,我才回头看了一眼,安培拉的身影孤孤单单的站在那儿,让我不得不为她萧瑟的身影叹息一声。 对于感情,没有对错,但是,连广告都知道说,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安培拉又何必苦苦抓着一个不爱她的人?或许是因为马蒂尼对她好吧,我可以看得出来,安培拉在这里的身份其实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尴尬和不协调,但是,难道哥哥不该对妹妹好么?为了一点温情就付出一辈子的女人是愚蠢的,要知道,男人总是热衷于做戏,每个男人都是天生的情景戏专家。更何况,聪明的女人该对付男人的好不好?明显看得出我不是自愿的,她还这么针对我,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唉,本来是想留在米坦尼趁机逃走的,只不过我跟安培拉的脆弱盟约已经在刚才被马蒂尼摧毁得干干净净了,留下来纯粹是找死,还不如去前线卡赫米什,那里……至少离艾鲁克派来的人近一点不是吗? 我环视了一周,实在没办法从漫天的烟尘和大片大片漆黑的铠甲里找出伊尔斯的身影来,只能作罢,不过我知道,他一定会跟上来的,这个人,即使在最开始知道他跟这具身体有着那样深的仇恨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这是一种感觉,或许你可以称之为女人的第六感。 前往卡赫米什 前线源源不断的传来战报,马蒂尼的面前每天都可以堆上一堆的泥土板,随着这些粘土板在马车的角落里越堆越多,马蒂尼的眉显然也越皱越厉害,隐隐挤出几条细微的抬头纹。 这个男人思考问题的时候会将自己放松下来,上身靠在马车上,舒展了修长有力的双腿,慵懒的微眯了双眼,任由黑色微卷的发随意的垂着,只有身侧的手指轻轻扣动,只不过那细微的声音也被掩藏在了战车的辘辘之下。 如果是平时,我会带着欣赏美男的心态来减少旅途的无聊,可是,这个时代简直处处都是受刑! 不要以为坐车很享受!这可是木头的轮子,一点橡胶都没有!遇到个拳头大的小坡车子都能跳得老高,颠得人头晕眼花。偏偏这儿可没有什么柏油马路,一路上全是坑坑洼洼的土洞,保证你刚才颠的还没缓过来,下一颠儿又来了。更何况,这是行军啊行军,虽然不至于日夜兼程,可也绝对没那么多的休息时间的。 我走一路吐一路,整个人都虚脱了,肚子里从昨晚开始就空得直叫唤,偏偏整个人散架一样难受,就连清水喝进去也能马上吐出来,更别说面包这样干涩的食物了。 我发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让艾鲁克派人去寻找橡胶树! 一直在车里整理前线军报的马蒂尼看了一眼满嘴巴血、不停的嘶来嘶去的我终于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粘土板扔到一边,一把将我整个的抱起来跳下了马车。 绵延的队伍顿时整齐的停了下来,丝毫没有错乱,足以看出这支队伍的优良。 我一把推开他,又跑到一边作呕去了,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眼花,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早在我坐下去之前被马蒂尼抱在了怀里。 马蒂尼拿帕子擦干净我嘴上的血,皱了皱眉:“怎么会磕得这么厉害?你总不是饿得去啃窗子吧!” 是的,虽然很丢脸,但是,请一定不要胡思乱想,这嘴唇的确是我“自己”咬破的,自己!因为车抖得厉害,所以一不小心就磕在了……窗子上…… 嘶!还真痛! 马蒂尼摸了摸我干燥的嘴唇,粗糙的指腹让我龇牙咧嘴,一边的塔山已经会意的牵过了马蒂尼的马,那匹油光水滑的黑马显然很是高兴,一个劲的拿它那颗大脑袋往马蒂尼身上拱,甚至还对霸占了它的主人的我龇了龇牙,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好牙。 我捂着空荡荡的肚子笑得难看:“真是好马,瞧这一口牙!” 那黑马毫不客气的嗤笑我了一下,张口,用它那一口好牙将我的头发咬进了嘴细嚼慢咽,棕色的大眼睛讥讽的看着我——靠!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畜生!如果不是全身无力,我真想拍这畜生一巴掌! 马蒂尼将我的头发从黑皮畜生的嘴里抢了出来,嫌弃的看了看那一头发的口水抬手将我扔到了马背上。黑皮畜生不满的撂了撂蹄子,我软绵绵的抱着马脖子还没来得及往下滑腰已经被人搂住了。 马蒂尼坐在我的身后,将我往他怀里搂了楼,皱眉道:“上次来米坦尼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严重,真这么乘不得马车吗?” 他话语里的淡淡疼惜让我的身体蓦然一暖,情不自禁的往他怀里靠了靠,有气无力的道:“嗯,大概娇惯久了吧!” 马蒂尼微微一笑,手掌在我的腰上滑动,被我啪的一下打在他的手背上,引来他的挑眉:“看样子你得有一身高超的马技才行!” 我疑惑的回头看他,他已经从塔山那里接过了一个新鲜的水果顺手塞在我的嘴里:“因为以后我会更加的娇惯你!” 我的脸颊猛然发烫,松鼠一样捧着那水果小口小口的啃起来,嘟囔道:“想不到你这么会说情话,难怪以前能骗到那么多的女人。” 马蒂尼微微笑起来,做了个手势,整支队伍又开始缓缓前进。 马背上被他特意垫了不少软垫,再加上有马蒂尼这样的马术高手在身后,整个身体随着马儿的脚步均匀的上下起伏,就像在坐旋转木马一样,比坐车轻松多了。我情不自禁的往后靠了靠,口中的水果沁出丝丝的甜味。 我有些别扭的瞄了一眼身后的马蒂尼,对跟在一边的塔山笑着说了一声谢谢,塔山憨厚的挠挠脑袋:“不……不用,是殿下让我去买的。” 我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蒂尼,低下头吭哧吭哧的啃着这个红彤彤的奇怪水果:“诶马蒂尼,你不用去看那些粘土板了么?” 马蒂尼看着远方发出愉悦的笑声:“不用!赫布美瑟斯是个难得的对手不是吗?即使看再多的粘土板,也永远比不上与那个人对决的愉悦!呵~” 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偷换概念! 我拂开额前的微卷棕发,看向黄沙尽头的那轮太阳,瑰丽的红,让人心潮澎湃…… 大概还有十多公里就到卡赫米什了,米坦尼边界的几个小城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被赫布美瑟斯摧枯拉朽一样吞没,就如同马蒂尼一开始预想的那样,唯有卡赫米什依据地势抵挡住了赫布美瑟斯的进攻。 马蒂尼手里捏着卡赫米什的急线军报丝毫没有冒进,反而让军队停下来休整。 马蒂尼的脚边碎落着几块细小的泥土,那是捏碎的泥土板表层,而马蒂尼现在正微微勾唇的看着剥去了表层后的泥土板战报。 “骑兵队!战车队!”马蒂尼快速的看完军报,自信的扔下手中的粘土板大喝一声,塔山条件反射的站起来,立刻又黯然的蹲了下去,而两个刚才还跟士兵们打打闹闹的男人则立刻跑了过来,满脸都是兴奋:“殿下?” 马蒂尼拍了拍塔山的肩膀,其中一个男人似乎是顶替了塔山的战车队队长的位置,还趁机向塔山眨了眨眼,不想被马蒂尼一眼瞪了过去,立刻换成了一脸严肃的表情。 “巴尼亚?莫勒尼,给我收起你的嬉皮笑脸!”另外一个显然是骑兵队队长的黝黑男人一个屈膝踢在男人的屁股上,被称作巴尼亚的男人立刻哭丧了脸看向马蒂尼,却没有办法得到一丝同情,只能连连点头:“是是是!队长大人!” 骑兵队队长哭笑不得:“你这家伙……你现在也是队长了吧?” 巴尼亚耸耸肩:“嘛,我心目中的队长大人还在那里蹲着呢!”他朝塔山努努嘴,然后将手臂枕在脑后:“唉,反正我知道我的队长是当不久的,所以我还是时刻准备着当我的副队长吧!” 马蒂尼冷哼一声:“战车队队长!你要相信,如果你在战争中失败了,绝对不是变成副队长这么简单的事!” 巴尼亚立刻跨下了肩膀,有气无力的长应了一声:“是的,王子殿下~” 马蒂尼的目光缓缓的扫过这两位队长的脸,然后微微勾唇:“现在,阿咖迪,告诉我,你的骑士们还有力气跟着我绕底格里斯河而上吗?回答我阿咖迪!” 黝黑的男人目光一亮,大声答应:“当然啊殿下!别说绕过底格里斯河,就是要沿着河水涉水而上也完全没有问题!” 他的身后,刚才还在休整的骑兵们已经转瞬集结完毕,兴奋的站在战马旁,目光炯炯的看着马蒂尼。 马蒂尼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已经丢弃了那一脸不正经的巴尼亚:“而你!巴尼亚!带着我米坦尼最精锐的战车队一直朝前开往卡赫米什吧,我允许你后退,我可不想我的战车队遭受任何的损失!” 马蒂尼难得的幽默换来巴尼亚严肃的点头:“是的王子殿下!” 只不过,这个家伙转瞬就又开始挤眉弄眼:“我会让那些可恶的埃及兵像苍蝇一样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来回的打转的,哦,我想我们的战车队不但进攻迅速,后退的速度也不会慢的是吧?”他回头看向战车队的士兵,惹来士兵的哄堂大笑,严肃的气氛顿时在这种笑声中消失殆尽,让蹲在一旁的塔山苦恼的抓了抓脑袋——大概,在这个木讷的汉子的带领下,战车队从来没有如此的轻浮过吧?还是塔山以前就一贯受到这位副官的欺负? 我想象着傻大个子被这位明显段数挺高的巴尼亚逗弄的情景,忍不住噗嗤一笑,刚才还隐隐浮现的担忧一下子就不见了,抬头,对上巴尼亚戏谑的目光:“看吧王子妃殿下,女人果然多笑一笑才足够漂亮!” 他向我走近一步,执起我的手就要落下一吻,被马蒂尼瞪了回去,惹来巴尼亚看似小声其实一点也没抑制的抱怨:“啧啧,只是亲密的礼仪啊礼仪!” 这个巴尼亚显然跟马蒂尼的关系是不错的,看样子,这几个队的队长都是马蒂尼的亲信,难怪马蒂尼能够在米坦尼掌握如此大的权利。 马蒂尼看了塔山一眼,揽住我的腰将我推到他的面前:“塔山!” 从马蒂尼开始分配任务起就一直恹恹儿的塔山这才站了起来,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殿下……” 马蒂尼皱了皱眉,塔山立刻不再造次,规规矩矩的站好:“你跟着战车队,但是,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安娜,找到机会,就带安娜进入卡赫米什。记住,是‘一步不离’的保护她!”马蒂尼特意加重了“一步不离”四个字,或许塔山听不出来马蒂尼要他监视我的意味,可是我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会一丝不苟的执行马蒂尼的任务,那样的话,即使没有听出来也无关紧要了。 “安……安娜?”塔山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上前一步,有些戏谑的对这个老实的男人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果然惹来塔山的手忙脚乱:“重新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安娜,不是苏伊缇。” “喂喂阿咖迪,你有没有觉得安娜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旁的巴尼亚抓了抓他那一头如同火焰般的红色短发——我猜,这位巴尼亚或许有荷兰血统,当然,也不排除这个架空世界的人发色本来就奇怪的原因,毕竟,彩色的头发,我见得太多了。 阿咖迪毫不客气的拍开巴尼亚搭在他肩上的手,检查了一下腰上的武器看也不看他的道:“别问我!你那么多的相好,我可想不出来这个名字又让你联系到哪位美女了!” “不对,我说真的!我这个记得所有美女的脑子里绝对有这位女性的名字,诶诶阿咖迪,不要走啊!你这个家伙!”巴尼亚刚刚摸了两下自己的下巴,阿咖迪已经理也不理的走向自己的骑兵队,翻身上马。 “啊!我知道了!”巴尼亚的声音之大,差点让刚刚爬上马背的阿咖迪摔了下来,这个挺有意思的男人却理也不理阿咖迪杀人的目光径自冲到我的面前,颤抖的指着我:“你你你你你……棕色的卷发深棕色的眼睛以及还不能称得上女人的……”他的目光移到我的胸口然后尴尬的转开:“你难道就是那位巴比伦的神祭司、巴比伦的公主殿下安娜斯蒂博列特!” 阿咖迪闻言也不得不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我,而塔山的脸则更红了,只有马蒂尼唰的一下抽出他的宝剑驾到巴尼亚的脖子上,嘴角危险的勾起:“巴尼亚,我是不是该称赞你的脑袋如你所说的那样记性优良?不过你似乎忘记了,她现在是我的王子妃。” 巴尼亚的嘴角抽了抽,这个英俊而富有喜感的男人拿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捏住马蒂尼的宝剑,轻轻的、轻轻的移开,然后飞速窜向他的战车,飞快的爬了上去:“哦,殿下,谢谢你的夸奖,我会为了你的赞扬而继续努力的!” 这下子似乎连马蒂尼都有些无力了,他将宝剑收回鞘中,一转过头来,就看到我在笑。 “虽然巴尼亚看起来不值得相信,不过,他还是很有实力的,只不过因为他们几个从小就陪在我的身边,所以有点放肆,那个家伙会把你安全的送进卡赫米什的。” “喂喂殿下,什么叫‘还是’很有实力啊!”远处,巴尼亚不满的挥舞着手臂。 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虽然是责备的话,可是,我却从马蒂尼的话中听出了他对巴尼亚的纵容,这种无奈的感觉为这个男人增添了几分属于人的气息。听他说完,记忆中那个在巴比伦的院子里凌厉厮杀的男人的影子似乎就在这样的话中渐渐模糊了。 我在塔山的陪同下向一辆明显轻便得多的战车走去——这些战车都大而笨重,轮子上加筑了昂贵的铜保证战车的坚固,这样的战车才能经得起上面的三个人在作战时与敌人的冲击:三个人,一个人驾车,一个人持盾防守,一个人持矛攻击,分工合作下,大大提高了战斗力。这样一队百多辆战车价值是相当昂贵的。而我要骑乘的这辆大概更加注重速度,因而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东西。 我虽然不会不自量力的要求跑去战场,可是,就这样被马蒂尼送走还是有点不甘心呢,总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哪怕这个男人明明说过他的女人必须要有与他并肩的能力——呸呸!什么他的女人!我的意思只是强调男女平等而已! 我站在战车上,取过一段布巾将头发扎起来,晃了晃脑后的马尾,发觉还不赖,这才昂首对翻身上马的马蒂尼笑到:“希望你的‘声东击西’之计能够大获全胜,马蒂尼王子!” 马蒂尼微微一怔,然后看着我畅快的笑起来,他狠狠一甩马鞭,那黑色的骏马立刻箭一样射了出去,骑兵队紧跟其后:“当然,我的王子妃殿下!” 初战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不,或许不能说奇怪,只能说是意外,是的,意外。 我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脏在砰砰砰的跳动着,欢快而热烈,不断的冲击着我的胸口,每一声都显示着它的兴奋。脑后的马尾被刮过脸颊的风带动着,不断的扫过我的脖子,可我的心思一分也无法分给它,我只是站在战车上,几乎无意识的前倾着身体。我想,我的眼睛一定在放光。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如此好战的女人!或许是因为原来所处的世界没有战争可以让我体验,但我应该感谢这种流淌在血液里的兴奋感觉,我想,如果不是这种感觉,在孤儿院的时候我或许就已经死了很多次了。曾经,我以为这只是抢到食物后的满足,即使身体的疼痛也可以完美的掩盖,现在看来,这却是因为抢夺这种行为本身所激起的深深隐藏的本性。 我从未如眼前这一刻这样觉得自己适合生活在这个时代,为了身为安娜的责任、为了与艾鲁克一起保护巴比伦,为了……活下去! 争夺!战争!杀戮! 这真是神奇的感觉,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仍旧不愿意妄杀无辜,仍旧愿意和平安乐,可是,我又期待着血腥的感觉。 不!我明白了!这不是期待血腥,而是期待着……开疆拓土! 我的身体在跃跃欲试! 我的身体在响应着周围轰隆隆的车轮声! 我的身体在叫嚣着、争吵着、期待着,属于一个王女应该存在的野心幡然觉醒! 战车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滚滚而过,带起巨大的轰鸣声,烟尘漫天。 塔山站在前面一辆战车上,一手持盾,一手持矛,一贯木讷的脸上显出一种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叫人心骇的面无表情,整个人的气势已是陡然一变,凌烈、深沉! 虽然已经失去了队长的位置,可巴尼亚转眼就将指挥权交给了塔山,这个一贯老实的男人却完全没有推脱,让我一下子看到了他的另一面,本来想阻止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更何况,马蒂尼特意将他留下来也未必没有这个意思。反而是看起来比较单薄的巴尼亚站到了我的身边,担任了保护的职责。 每辆战车的中间都有一小方护栏一样的防护区,四面围紧,来保证站在里面的战士的安全。我站在这辆被刻意保护的小车里,紧紧的抓着栏杆,一旁的巴尼亚忽然摸着下巴嬉笑:“王子殿下就这样走了真可惜呢!” 我转头看他一眼,他立刻笑嘻嘻的凑过来,鼻子还嗅了嗅:“因为安娜殿下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漂亮了!就像……唔,在发光一样!难怪王子会选择你呢!” 我一巴掌推开他凑近的脸,对于这种厚脸皮的男人,害羞是没有用的。 巴尼亚嘿嘿一笑,并不在意,只抬头看着前面的塔山。 平时普通木讷的男人这一刻战甲着身,一手持盾,一手持矛,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如同壁画上的斗士。 阳光中,浓厚的烟尘跳跃,将光芒阻隔开去。 巴尼亚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淡下来,只有语气带着些微的感慨:“你看,就像平时普普通通的塔山队长一登上战车就会所向披靡一样,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那个位置。” 他转过头来,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明明是杀气蜚然的地方,这个举止轻挑的男人却意外的有着十分漂亮的笑容:“所以,我相信王子殿下的选择,相信安娜殿下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王妃,我等待着米坦尼在你和王子殿下的手中强大起来的那天。安娜殿下,你会在王子身边吧?请一定站在王子的身边好吗?我第一次看到王子在看着一个女人的时候会有那样明亮的眼神呢,就如同他在马上驰骋一样快乐。” 他眯起眼睛,仿佛在回想,脸上满是期待和快乐。 我扭头看他,他的头发如同火焰,被风吹动拉扯的时候就像在燃烧一般,即使在这样漫天的尘土中,还是鲜明得无法忽略。 “你知道我是巴比伦的王女的。” “哈!”他笑了一声没有回答,眼睛中包含着我无法明白的东西。 前面的塔山猛然竖起了手中的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吼——” 所有的战车上都同时发出了这样的声音,震耳欲聋。 两百来辆战车,就如同两百来只怪兽一样轰隆隆向前冲去,不远处,卡赫米什灰褐色的城墙若隐若现,城墙下,无数的埃及兵黄澄澄一片。 那些穿着黄褐色编甲的埃及兵忽然分开,从中后方冲出一队骑兵来,如同剑一样向战车队刺来,想是听到了战车队的声音匆匆赶来的。 骑兵vs战车,战争终于就在我的眼前触发,我瞪大了眼。 一般的战车上都是三人,可塔山一人就负责了攻击和防御,只需要一名士兵驾车,所以他的战车远远快于别人的冲向了埃及的骑兵队。 “吼——”我已经分不出耳边的吼声到底是谁发出的,只见率先冲入敌军的塔山手臂一挥,臂上肌肉遒劲,巨大的盾牌砰的一声向一名埃及骑兵砸去,另一手的矛向另一边一挑,竟然一出手就将两名骑兵打下马来。 “队长!塔山队长太棒了——”巴尼亚站在我的旁边保护着我,他一边扔了一把剑给我,笑眯眯的道:“安娜殿下应该会用剑吧?”却不等我的回答就已经兴奋的吼了起来。 我将剑扔还给他,将含光握在手上,瞄他一眼,挥剑而出:“当然!” 巴尼亚瞅了一眼我的剑,眼睛一亮,最后不甘不愿的啧了一声,骑兵队与战车队这时才真正的相遇,轰隆隆的融合在了一起,一时间鲜血四溅。 巴尼亚的身手非常好,虽然没有塔山的力量,身体的灵活度却非常棒,即使战车轰隆弹跳得厉害也丝毫不受限制,反而抓着车上的护栏转腾挪跃,不但完美的保护住了我,还总在我不觉的时候替我给敌人补上一剑。 战车壁上,被奇异花纹缠绕的黑色利剑,直指天空,如同马蒂尼这个人一样骄傲,这是代表着马蒂尼的特殊图标,战车奔腾间,一个转身,阳光打在上面,便是闪闪发光。远处,卡赫米什的城墙上,米坦尼士兵们在这一瞬间全部欢呼雀跃起来,而埃及人大概没有想到米坦尼援兵会来得这样快,颇有点措手不及的架势。 战车保持着整齐的队形,齐头并进,而对方的骑兵则有些被战车撞断了马腿,有些被米坦尼士兵一矛挑下了马背,踩成了一摊烂泥。 米坦尼的战车队,就像他显赫的威名一样给猝不及防的埃及兵一个锤头 巴比伦王女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15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15部分阅读 重击,打得那边还在攻城的埃及兵们都被这巨大的轰隆声吓得有些胆怯了。 “攻击战车的马头!”骑兵队中,一人高呼出来。 “咦?”巴尼亚感兴趣的看过去,嘿嘿的笑起来:“这是第一次呢!第一次有人一遇到咱们就找到弱点了,可惜……” 的确,战车坚固、撞击力大,战车上的三名士兵互相配合,又远比单枪匹马的骑兵要占优势多了,唯一的缺憾就是冲在车前的双匹马,无法像普通的骑乘那样,得到骑士的保护。 塔山单手一挥,他的战车速度一降,加入了后面整齐的战车队中,后面的战车也随着他的手势飞快的向两边散开,冲到战车腹地的骑兵们还没反应过来,猛然就是一阵人仰马嘶,勒不住马的骑士们纷纷从马背上坠落下来,被战车的轮子碾得粉碎。 我目瞪口呆! 那一辆辆的战车间,不知何时,竟然拖起了一条一条满是利刺的铁链子! 这是……绊马索!通过战车操控的绊马索! 天呐!马蒂尼他真是天才! 后面的骑兵不得不堪堪收住冲击的脚步,顿时就有数名骑兵从马上坠落。对方的队长双眼发红,埃及的阵营里却传来了清楚的收兵鼓乐,让他只能咬牙怒道:“退兵!” 塔山没有乘胜追击,战车虽然力量强大,却因为过于笨重,并不适宜长途奔袭,接连的赶路早已让马匹疲惫不堪,刚才的一战几乎已是背水一战,我猜,正是这样,这个男人才一马当先的鼓舞着士气。 “哈!安娜殿下,让你看看我的本事!”身边的巴尼亚忽然兴奋起来,他一手持弓,低喝一声,那极其粗大的弓已拉开如满月。 嗖—— 一支利箭飞射而去,那位看出了战车队弱点的骑兵队队长一声痛呼,手臂上已经中箭。 对方仇恨万分的看过来,巴尼亚欢快的挥挥手:“打个招呼而已!” 两百来辆战车就这样并排而立在暗哑的阳光中,飞舞的尘土让一切都模糊起来,唯有眼前如同潮水一样退却的埃及兵,还有地上零落的武器和尸体清晰无比。 这一刻,战场上一片安静。 我气喘吁吁,终于发觉手臂酸疼得不像自己的,啪的一声,手中的含光也落在了地上。 巴尼亚跳下车替我将剑捡起来,仰头,笑眯眯的递给我,夸奖道:“虽然比起我来差远了,不过,还算不错,至少,胆子真大!” 刚刚被我忽略的东西顿时冒了出来,我这才感觉到自己一脸一身的粘腻,脸唰的白了:“多谢你的夸奖!”转头,趴在一边狂吐起来。 巴尼亚哈哈大笑,然而,他的笑声却被猛然爆发的欢呼喝彩声瞬间淹没。 我抬眼看去,就见一片长矛高举耸动,还有城墙上的米坦尼士兵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耀眼的笑容。 “马蒂尼王子万岁——” 不知道是谁这样高呼了一声,这一声高呼就像投入沸腾油锅里的生水一样,带来一阵高过一阵的狂呼。 “马蒂尼王子万岁——” “王子殿下万岁——”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进入卡赫米什 战车载着勇士们从颇有些损毁的城门下通过,进入卡赫米什。道路两旁,年轻的女人们面带娇羞的迎接这些令人崇拜的强壮男人,她们穿着美丽的衣服,送上美味的食物,撒着芬芳的鲜花,双眼尽含着看似害羞却意味明确的眼神。她们用丰满的胸部大胆的靠近士兵们,在他们的手臂上磨蹭。甜腻的声音,女子的芬芳,让疲惫的士兵们露出了明白的笑容。 卡赫米什的官员们在一旁夸张的谢天谢地,不断的恭维着马蒂尼的英武和战车队的战无不胜,对于莫名出现在战车上的女人我却只字不提,仿佛根本没看到我这个人。 感谢他们的敏锐。 塔山在这样的气氛中显得有些手脚无措,他跟迎接的官员说不了几句话就飞奔到了我的身边,把着腰侧的宝剑一脸正义的守卫着我,却不住的用眼神强烈的示意巴尼亚这个战车队“队长”去尽他应尽的义务,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而巴尼亚则立刻热情四溢的接过了这个活计,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美女们的热情中去,左拥右抱着与官员们哈拉。 那些官员们在面对巴尼亚的时候显然也要轻松得多,没办法,面对像塔山这种随便说什么都同样的表情的人,即使是讨好也没有办法下手啊!我想,巴尼亚不但能够安慰美女们渴望的心灵,还能安慰这些官员们忐忑的内心吧╮(╯_╰)╭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略带鄙视的眼神,巴尼亚特意朝我耸了耸肩,笑嘻嘻的凑过来,摇了摇手指:“啧啧,美女的情谊是不能辜负的不是么?” 我拉了拉身上粘腻的外衣,不堪忍受的皱了皱鼻子:“是的,不过我想属意你的美女似乎有点多,大概不是一小会儿就能顾忌过来的,是不是可以先给我准备沐浴和干净的外衣?” 巴尼亚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额头上,颓丧的哀嚎了一声:“噢天呐,我居然忘记了!”他用力的拍了拍一名官员的肩膀,简直就像两个人已经认识了许久那样亲热,天知道,其实他连人家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吧! “哦,绅士是不能让一位美丽的小姐穿那种污浊的衣服的不是吗?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那名官员立刻恭敬而小心的点头,弯腰退到我的身边,像是评估一样用他那双眼睛眯缝着打量了一下我身上的衣饰,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道:“这位小姐请跟我来,您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请问您是要先用餐还是先沐浴?” 我摆出贵族的派头,小心的在塔山的搀扶下步下战车,这才对那名官员矜持的点点头:“非常感谢阁下,我想先沐浴,食物可以送到我的房间吗?当然,前提是我可以得到一间自己的房间。” 在马蒂尼没有到来的情况下,拥有巴比伦王女和马蒂尼未婚妻的双重身份的我的似乎不太安全啊,谁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埃及的j细不是吗?而且,我相信男人都会对柔弱而顺从的女人比较放心的,所以我不介意伪装。 官员在前面领路,对于我显然也不那么在意了,只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不不不,像您这样身份尊贵的小姐当然会有宽敞舒适的房间,香喷喷的裕汤。小姐喜欢什么味道的呢?玫瑰?或者香草?那么,小姐要吃点什么呢?热乎乎的小麦面包还是美味的汤饼?或者新鲜的水果?当然,还有这位阁下!”他看向塔山,塔山看向我。 “上一点汤饼,再来一点野草莓吧!”我想了想,上了软软的步撵,然后进入了卡赫米什城主府,被安排在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塔山跟我住在一起,宿在外间,这换来了那名官员一个异常而了然的目光,让塔山尴尬的红了好久的脸,一直对我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最后以我的噗嗤一笑结束。 这两天里,埃及兵又攻击了两次卡赫米什,除去第一次正面相接时表现出来的慌乱,埃及兵展现出了强悍的战斗力和高到让人惊讶的凝聚力。他们就像一群疯子,奋不顾死,即使面前是同伴的尸体,为了胜利也可以毫不迟疑的砍下去。因为不再被允许上战场,甚至连城墙也不允许登上,这两天的战况我都是从塔山那里听来的,因此并不详尽,也完全没有切身的感受,唯一知道的是,卡赫米什这座古老的城墙,如果不是因为马蒂尼及时的偷袭只怕已经被攻破了。 两天后,终于,即使待在远远的房间里,那猛然爆发的欢呼还是清楚的传到了我的耳中。 疲惫的战士们仿佛一瞬间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呼声里满是喜悦。而气喘吁吁跑来的侍女脸蛋通红:“小姐!埃及兵被打退了!” 我没有多大的反应,直到看到侍女拍着胸脯不住的说:“天呐!据说已经有埃及兵爬上城头了呢!差一点……差一点呢……” 我手中的象牙梳才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惊讶高呼:“怎么可能!卡赫米什的城墙明明这么高!” 门外传来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我用眼神示意侍女去取一些糖水来,一抬头,果然是塔山,还有两天不见的巴尼亚。 巴尼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软绵绵的趴在圆桌上,哀叹:“要死了要死了!腰都要断了!”然后毫不客气的结果脸颊绯红的侍女递过的糖水骨碌碌喝了个干净——巴尼亚这家伙,不愧是自誉为“脑子里有所有美女资料的男人”,不过两天,就俘虏了不少女人的心呢! 塔山瞪大了眼,不满的看着巴尼亚在我面前的坐没坐相,似乎在懊恼这位曾经的手下的丢脸。 我笑着叫他也坐下,然后看向巴尼亚不断揉着的腰,不怀好意的眨了眨眼:“哦~,难道是这两天‘太忙碌’了吗?” 特意拖长的声音几乎让巴尼亚跳了起来:“天呐殿下,你不要冤枉我的‘尽忠职守’!呜呜,你不知道这些埃及兵有多疯狂,还有那些陆陆续续上阵的奇怪东西,我简直快死了!嗷,我特意为我无数的美女留下的腰啊!” 这个浮躁的家伙显然不值得相信,我转头看向塔山。 或许是因为马蒂尼已经许诺要娶我为正室的缘故,塔山他们如今在很多事上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征询我的意见,丝毫不在乎我是个巴比伦人。不过,对于我最急切的想要出去的请求,鉴于我在瓦舒加尼的不良行径就被残忍的驳回了。 塔山向我详细的形容了战场上出现的东西,因为不善表达,他还特意取来了芦苇管在粘土板上刻画起来。 看到他刻画出来的东西,我惊讶的瞪大了眼:“投石机?” 我不知道投石机具体出现在哪个年代,但是,绝对不会太晚,至少在中国来说战国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有了。这种武器在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中一直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中国象棋中的“砲”并不是“炮”而是石字旁,代表的就是投石机。这种武器出现在战场上本来是不会有什么稀奇的,可那绝不是埃及兵所用的投石机! 根据塔山对埃及兵的投石机的形容,我想起了三国演义中的官渡之战。 那时的袁绍在两军阵前筑箭楼,箭矢一度压制得曹操的士兵连出门上厕所都得顶个锅盖的地步,直到曹操的谋士刘晔献上了投石机的改良图纸,造出了一批极其牛掰的“霹雳车”才算是扭转了战局。 难怪!难怪埃及兵能在短短两天之内攻上卡赫米什这样一座防守严密的城头! 我在房间里急躁的转了两圈,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埃及也存在着一个我这样的穿越者?或者,投石机在西方本来就发展得比中国先进? 如果……如果…… 我焦躁的卷着自己本来就已经微卷的棕发,直到巴尼亚懒洋洋的手在我面前挥了挥,笑嘻嘻的道:“哦呀哦呀,打仗是男人的事情呢!女人就不用这么担心了,会变丑的哦!” 我啪的一下打开他的爪子,焦躁的心情却诡异的平静了。 好吧,我得承认,这个自恋的男人偶尔也非常有用的! “不用担心。”塔山突然出声,我和巴尼亚的目光都嗖的一声落在他的身上,塔山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微红了脸:“王子应该已经偷袭成功了。” “对呀!”巴尼亚一下子恢复了活力,猛的跳起来,然后不出所料的哀嚎了一声:“那些可恶的埃及兵退兵的时候可是相当狼狈的呢,如果不是王子偷袭成功,这些狼一样贪婪的家伙可不会放弃到口的肥肉呢!只要王子回来,什么埃及兵都不是问题啦!安娜殿下放心哟!放心啦!” 巴尼亚对我眨眨眼,口气中对马蒂尼的信任没有丝毫的动摇。 马蒂尼他……真的很了不起呢!能让巴尼亚、塔山,乃至于所有的人都那样的信任他,这个男人果真是艾鲁克最大的敌人呢! 我的担心终于放了下来,内心里却隐隐有一种期待:想要去埃及!想要看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像我怀疑的那样!如果真的……如果…… 如果真的存在着一位同样来自故乡的人,那又怎么样呢? 我忽然一片茫然。 “作为未来的王子妃,让我也出一份力怎么样?”我稳定了心神笑着看塔山。 塔山与巴尼亚对望一眼,巴尼亚为难的抓了抓他那头火焰一样的红色短发:“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如果王子责骂的话,绝对不能赖到我跟队长的身上哟!” “啊,放心好了,我不会理府邸太远的,不如这样好了,我去帮忙照顾伤员吧,我有跟大祭司学过一些药草方面的知识还会一点恢复术哦!”提起大祭司,心里忽然有点郁闷和淡淡的忧伤,我甩了甩头强作精神看向塔山和巴尼亚:“救回一个士兵,绝对比训练十个新兵还要有用哦!” “为什么?”巴尼亚摸着下巴,眼睛闪亮的看我。 “直面过鲜血的人才会被那种刺激诱惑和堕落啊!不再有恐惧,不再会后退,只有已经死里逃生的觉悟,杀一个是回本,杀两个就是赚,这样的战士怎么可能是那些连鲜血喷到脸上都会瞪大眼睛慌张无比的新兵比得上的?能够活下来本来就是一种本事不是吗?” “让士兵保护你。” 没有想到,反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塔山先答应,他看着我,可等我有些惊讶和欢喜的看过去,他却匆匆的撇开了目光,转身走出了房间。我疑惑的看向巴尼亚,却见他目光闪烁的看着塔山离开的背影,脸色不怎么好看,飞快的跟了上去。 看到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我禁不住出声喊住他,巴尼亚的身子顿了顿,然后笑嘻嘻的转过来,摇了摇手指:“哎呀,殿下可不要介入男人间的友谊哟!” 救治伤兵 塔山与巴尼亚的矛盾,最终我仍旧无法插手。就像巴尼亚所说的那样,男人之间,总有一些事情是女人无法介入的,这就是男人的友谊。或许,天大的事情,男人们也只要打一架就可以重新做回朋友吧。 我开始着手帮忙救助伤兵的事宜,我从城主府里尽可能的搜集了能够带走的伤药、草药,尽管因为战争的关系,草药更加稀缺了。我找来一些干净的布匹,裁成条状,还将两个老医官也不管不顾的拖走了。 收到禀报的城主脸色极其难看,可是,看在那战无不胜的战车队的份上,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不过我猜,他大概在怀疑我的身份了,希望他不会将我送给敌人处决掉。 巴尼亚派了三个亲卫跟在我的身边,名义上是帮助我,可谁都明白其实是监视。这三个士兵似乎还是直属于巴尼亚的,连塔山的帐都不怎么买,让这个憨厚的男人为着这样明目张胆的监视着实愧疚的看了我好几眼。我倒是不太在意的,巴尼亚这样的人,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是最难对付的,不但永远猜不到他的心思,而且意外的心思敏锐行动迅速。或许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一开始就防备着我显然是最好的打算。 不过塔山那傻大个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面对我了,从那天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其实,我又怎么会怪他呢?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我或许会愿意嫁给他也说不定。 在很久以前,安铭杰就老是跟我开玩笑,跟明明还没成年的我严肃的讨论以后找老公的问题,不惜以自身做坏榜样,细数男人的缺点。于是,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有个梦想,找一个老实的男人成亲,然后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然后看男孩娶一个温柔的妻子,看女孩嫁一个疼惜她的丈夫。 老实的男人,或许不会如同许多现代女性梦想的那样浪漫,可是,那种细节处的关怀,憨厚而直白,却是最温暖人心的东西。或许吧,曾经作为孤儿的我,一直都渴望着一个完整的、不会有背叛的温暖家庭也说不定,而塔山……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如此适合成家的男人,只可惜,没能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身后的三个亲兵就像屁虫一样,几乎是我走一步他们就走一步,一点都不放松,逼得我不得不郁闷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毫不犹豫的随着他们的带领下转了个弯,步入了伤兵营。 一眼望去,这里简直就像一个大坑,背靠着土坡,四处用茅草盖起一个又一个的棚子,无数的士兵饺子一样挤在一起,缺胳膊断腿的,疼得满地打滚,呻吟声隔得老远都能叫人毛骨悚然。 医官在这个时代很少、非常少,医疗是被祭司们把持的特殊权利,只有贵族才能享受,普通百姓生病只能凭着自己的经验随便买一点草药喝下去。这倒不是说民间没有医生,而是太贵了,普通人根本享受不起,如果真的遇到非常严重的病通常就只有等死一途了。所以,这里的士兵们也不过是随随便便包扎了一下,甚至有些,根本连包扎都没有,任由伤口腐烂,爬满蚊虫。 耳边全是痛苦的呻吟,入目全是苍白空茫的眼神,我默默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些轻伤的士兵们在人群堆里面无表情的走来走去,偶尔喂别的病人一点浑浊的水喝。 这就是现实,因为只有战争才能换来好生活,所以他们愿意上战场,也渴望着上战场,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生命换来荣耀的,更多的人只是在这样残酷的战争中默默无闻的死去罢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 要建立一个医护队! 这满目的疮痍猛然让我兴起了这样的念头,然后像树一样越长越高:医护队!医护队!这在历史上几乎是一个创举,挽救了无数人的创举,我要让他在这遥远的古代建立起来! 我眨了眨眼,将起伏的心潮按捺住,慢慢的走了进去。 要建立医护队首先就要跟代表神权的祭司们作战,要让医术流入民间,被更多的人掌握才行,这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但是,我相信艾鲁克!战后的巴比伦,动荡的政权,这或许是一个契机! 我进去的时候,只有几个士兵懒懒的抬了抬眼皮看了我一眼,根本就没人注意我,即使我的服装跟他们如此的格格不入。每个被送到这里的士兵似乎就已经认命了一般,脸上浮现出一股死气。 我踏进去没几步,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屎尿臭、腐肉臭,各种各样的臭气扑面而来,让我一下子没忍耐住,捂住嘴巴就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难怪被送到这里来的人就算是被判死刑了,这种卫生条件下只怕本来只是条小伤口也难免恶化感染吧! 巴尼亚特意派来的一个亲兵冷冷的打量了我一眼,干巴巴的道:“尊贵的小姐,这里不是您这样高贵的身份应该来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两个战战兢兢的老医官也连连点头,一个劲的耸人听闻,仿佛只要在这里呆上一会儿就会感染到什么不治之症一样。 我呕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这才擦了擦嘴角,白着脸让他们将外面牛车上的布匹和草药搬进来。 他们有些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忽然对我行了一礼就出去了。 这里的响动终于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当他们看到那成堆的草药时骤然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有质疑,有嘘声,也有欣喜。 等到亲卫在我的示意下将药品堆在一起保护起来,我这才抹了一把汗,爬到高处站好,大声道:“现在,请重伤者到右边集中,能够帮忙分发药品照顾伤患的轻伤者到这里来帮忙好吗?” 人群悉悉索索一阵却没有什么反应,我看了一眼这些人沉闷的眼神不再说什么,只扶起一名断腿的士兵轻声道:“对不起,请跟我挪一下地方好吗?你们全都聚集到一起,空气没办法流通,只会加快病菌的传播。我现在需要更换你们铺地的茅草,这些沾染了血迹的茅草必须立刻烧毁。哦对了,还有你们的饮水!”我看了一眼旁边破破烂烂的罐子,口沿上的脏污都快有指甲这么厚了,不禁皱皱眉:“这些器皿必须全部用沸水煮一遍!” 被我扶着的伤患全身不自在的僵硬着,一直到我将他扶到一边了还没回过神来。两名医官看我的样子不得不架起大锅开始熬煮草药,其实也不过是些防治传染的普通草药罢了,这么多人,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一个一个的治疗,可是,当草药的味道渐渐开始飘散在空中的时候,沉闷如同死水的人群开始有了反应。 不知道是谁低声说了一句“是药!真的是药!”,人群开始马蚤动起来,一个又一个的人相继站了起来,他们相互搀扶着,按照我的吩咐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有些轻伤的士兵见我在弯腰将那些被血和污水浸透的茅草抱起来,也开始无言的帮忙。 有人去帮医官们添柴,有人开始打扫脏乱的地面,有人听从我的指挥将石灰水撒在地上,有人将那些陶罐什么的都收集起来扔进大锅里咕噜噜的煮,还有人帮忙汲取干净的水清理重伤者的伤口…… 虽然没有人说话和吵闹,但是,事情开始一点一点的有利有条的进行了起来。 我揉着酸疼的腰站起来,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有些时候,只是因为看不到希望才那样的颓丧。人是奇怪的生物,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就能坚强无比。 “小姐,你到一边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就好。”我眨了眨眼,看了看面前这个男人。他不是巴尼亚派来看管我的人吗? 这个男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干净利落的处理着一个伤兵的残肢——这名伤兵的左手肿得像火腿一样,上面全是结痂的腐肉,这个男人让人按住他,手中的刀子飞快的划开他的断臂,将那些脓水挤出来,再剔去腐肉,敷上药泥,最后才用布匹包扎起来。动作又快又干脆。而那名士兵则咬紧了牙齿,只从牙齿缝里发出一连串压抑的惨叫,最后还苍白着脸色向他道谢。 “你会包扎?”我惊奇的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他的动作丝毫不停,只点点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丢命,这些简单的包扎一般都会的,只是……”他的目光落在稀少的药草和布匹上,目光暗了暗,我便不再追问了,只蹲下身去,用手掌轻轻的触碰那名士兵的残肢,一股清凉的力量顺着我的五指缓缓的流了过去。 淡淡的蓝色光晕包裹在残肢上,受伤士兵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减缓,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诧。 我对他微微一笑:“我是司掌水的神祭司,水的力量最根本的就是治愈,所以这点疼痛还不在话下。不过,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多谢……多谢小姐!”伤兵的嘴唇颤抖着,满脸都是真挚的感激:“不不不,多谢神祭司大人!多谢神祭司大人!” “神祭司?是神祭司吗?” “真的是神祭司?” “神灵眷顾!是神祭司大人啊!” “我们有救了!神祭司大人来救我们了!” 先是悉悉索索的小声谈论,然后,这种狂喜便像浪潮一样奔涌开去,不过片刻,整个伤兵营都回荡着“神祭司”的呼喊。 他们的脸上不再沮丧,他们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向我行礼,每个人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崇敬和爱戴,我独自站在风里,浅浅的笑着让他们起来,看着他们异常积极的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心头却盛满了悲哀。 当自己的力量都已经无法让自己信服,当必须依赖着虚无的神的崇拜才能站起来,这该不该看做人类的悲哀? 我不断的寻找着重伤者,替他们救治,不断的向深处走去,耳边全是人们的感谢。或许是因为事情越来越多的关系,或许是对我放下了戒心,渐渐的,我便被这些伤患与那三名亲卫兵隔开了。 当初想借着学习治愈之术的机会亲近大祭司,却不想大祭司只说等我继承了水神之力,治愈之术自然就会了。那时,他是故意回避我吧?可是,他也并没有说谎呢! 我减轻了一个士兵的痛苦,对他点点头,回头,再没看到那三名亲卫的影子,不禁微眯了眼,飞快的朝人群之中钻去,手中,握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塞过来的布匹,上面,用血清晰的写着“我在这里”几个字。 这是……伊尔斯的笔迹!他果然在这里! 胜利的马蒂尼 我转动着脑袋四下打量,不断的往人群深处走去,直到脚步忽然被人拦了一下差点一个踉跄。 我心头一跳,猛然回头,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赤着胳膊低头靠坐在土墙边。 虽然一副不堪的样子,可是,那个体型、那种满满的熟悉感,我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得很严重?”我定了定心走过去,蹲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抬起头来,拂开面前脏乱的头发,露出一双星子般的眼睛,然后微微一弯,便是一泓浅笑。 “殿下……”他颇有些感叹的轻叹了一声,尾音幽幽,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靠近他,拉着他的手装着替他疗伤的模样,却还是禁不住抬头四处看了看,隐隐也有些害怕:“你……没受伤吧?” 伊尔斯一副虚弱的模样,嘴角却勾着浅浅的笑容,目光静静的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低声道:“没有,只是伪装而已,伪装成伤兵混进来。” 我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说了一句:“那就好,没有受伤就好。”我们对视了片刻,我这才轻声道:“这些士兵里面,很多人受的伤并不重,只要得到了救护,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再上战场。” 伊尔斯微眯了眼睛:“就算上不了战场,恢复了战斗力的士兵也不会白白扔在这种地方,总会有用的,殿下你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他凑近我的耳边,就像虚弱无力的病人一样依靠在我的身上,低声喃喃:“安娜你相信我的是吧……” “小姐!天呐小姐,还好你在这里!还好你没有事!”老医官踉踉跄跄的冲到我的身边,气喘吁吁的看着我,然后瞥眼看了一下伊尔斯。或许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这名老医官才扶着膝盖略有不满的抱怨:“小姐,这里太混乱了,你还是不要随便乱走才好,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担当不起的。” 伊尔斯已经垂下了头,他长长的头发再次垂下来,完美的遮盖住了他的脸。 我点点头,在老医官埋怨的目光中往回走,只用眼神对伊尔斯示意了一下,老医官嘟嘟囔囔的抱怨着他跟几名亲兵找寻我的不易,我好声好气的向他道歉,老医官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连续几天,我都去伤兵营帮忙,越来越多的人都在一天一天的恢复着,曾经死气沉沉的伤兵营已经逐渐恢复了生机,他们会在我去的时候热情的向我打招呼,会抢着帮我干活,就连那些健康的士兵们也会在空闲的时候过来帮忙,热情的接受了我,熟识了以后,甚至偶尔也会跟我开玩笑了。 我借着这样的机会又跟伊尔斯接触了几次,因为怕心思细腻的巴尼亚看出什么,每次接触的时间都不长,不过我知道伊尔斯对于现在的情况非常满意——熟悉了士兵,熟悉了卡赫米什,甚至趁着跟士兵们聊天的机会,还熟悉了米坦尼的兵力布防。 伊尔斯偷偷的告诉过我,艾鲁克派来救我的两百名巴比伦士兵就隐藏在卡赫米什西北方的阿尔努斯山脚下,逃跑的路线早已经计算好了,先进入阿尔努斯山,摆脱马蒂尼的追兵后再沿着两河南下,马蒂尼一定想不到我们居然没有直接回巴比伦,反而迂回的进入赫梯境内。 只要趁着埃及再次大举进攻的时候,我就能趁着混乱逃出去!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还在马蒂尼手中的神谕之书。虽然知道神谕之书只在我手中才能发挥作用,即使不管它也没有关系,可是,那到底是属于巴比伦的圣物,如果将来被马蒂尼拿来要挟巴比伦实在不太好,所以还是准备找个机会将它拿回来。希望马蒂尼看在我最近如此老实的份上不再对我那样疑心吧! 伊尔斯只在伤兵营呆了三天,就被当作了米坦尼士兵投入了再利用。虽然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可是,我却反而放下了心,知道我们离逃跑又近了一步。更何况,我跟他的联系还一直保持着。 到第五天的时候,我正在伤兵营里帮忙处理伤势,却听到外面大声的喧哗,满城的接连相传的声音让我实在无法忽略——马蒂尼回来了! 我呆了一呆,突然想到,几天之前就已经偷袭成功的马蒂尼怎么会这么久了才回来,难道又跟赫布美瑟斯打了一场?忍不住微微一笑,马蒂尼这样的人可真是敢冒险呢,就凭着一支没有任何补给的骑兵就敢做这样孤军深入的事,偏偏,还让他赢了? 摇摇头,却看到连这些伤兵都在这一瞬间双目发亮,甚至有不少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激动的看着外面,我这才真正的体会到了马蒂尼对于他们的巨大作用——那是类似于信仰的坚定! 如果说对于神的信仰和崇拜来自于世世代代的传承,那么,对于马蒂尼的信仰和崇拜就更多的来自于一次一次跟随着这个男人活过无数的血腥吧!这是一种更加实在的、睁眼就能看到的刺激! 我定了定心不再去管,只小心的替手下的伤兵包扎着伤口,心头却不由得暗暗为短缺的伤药着急。只可惜,卡赫米什如今的情况,商人们自然也不愿意过来了,这些伤药要得到补充实在太困难了,只能祈祷会有那种为了钱不要命的商人能够顶住这样恶劣的情况。我相信是会有的,暴利之下人命其实非常轻贱。 “好了!注意这几天手臂不要碰水,不要使大力,不然以后都会落下残疾的。” 我在伤兵的手臂上打了一个结,害怕他忍不住痛苦,又稍稍动用了一下力量,一抬头,却见那名伤兵的表情非常奇特,像是惊讶,又像是激动。 还没来得及询问,我的身体已经猛然一个腾空,我惊叫一声,却听到马蒂尼在我的身后猖狂的大笑:“天呐!我的王子妃!你这个样子简直比我还要狼狈!” 马蒂尼很少这样大笑,他的笑声洪亮,带得空气都震动起来,极其具有感染力。周围的人都发出善意的哄笑,惊讶过后竟然一起呼喊起“王子妃殿下万岁”来,不一会儿,这种单纯的“王子妃殿下”就自然而然的跟“马蒂尼殿下万岁”融合在了一起,一浪高过一浪,又被这个简易搭砌的伤兵营特殊的坑状地形挡了回来,变成轰隆隆的共鸣。 “你这个混蛋!放我下来!”马蒂尼将我翻了一个身面对着他,还用一只手理了理我挂着许多碎屑的头发。 他的脸色有些憔悴,眼睛却前所未有的亮,身后跟着几名仗剑的士兵,还有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骑兵队队长阿咖迪温和的笑看着我。 马蒂尼的双手轻轻松松的放在我的腰上,将我高举到半空,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看!你的脸脏成什么样子了!我的王子妃一点也没闲着呢!” 我踢动的双腿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脸颊有些发烫,有气无力的踹在他的胸口,无奈的发现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像我初次见到他时那样的冷酷严厉,似乎越来越多的对我表露出丰富的情绪,总是让我来不及防备。 “喂马蒂尼!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 马蒂尼再次笑起来,将我举得高高的,然后放在了他的右肩上,一只手扶着我的腰,一只手扶着我的腿,骄傲的看着纷纷站起来表示尊敬的士兵们,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让他们看吧!所有人都会嫉妒我拥有这样伟大而能干的王子妃的!”他略转过头看我,整张脸都带着生动的笑容:“我喜欢他们的嫉妒!” “万岁——” “万岁——” 马蒂尼就这样任由我坐在他的右肩上,在一片激动的欢呼声中带着我走出了伤兵营,我回头,看到那些曾由我亲手照顾的士兵们眼中对我带上了更多的敬爱,因为我是他们的王子妃…… 我有些难过的垂下了眼。 今天,我可以热情的照顾他们,可是,如果有一天巴比伦的士兵与他们遇到呢?我想,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们吧! 伤兵营外,停着一长溜的战马,呼哧呼哧的喷着鼻息,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那匹跟我不对盘的黑马。 我低头看了一眼马蒂尼,他轻轻的握了握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将我放在马背上,翻坐在我的身后。 接到消息的城主远远的跑过来,看到我跟马蒂尼的亲密,禁不住张大了嘴有些错愕,旁边的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不住的偷瞄着我。 马蒂尼驱马走过他的身边,对他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尤其是很好的照顾了她。”他的双手环在我的身前,将我牢牢的禁锢在他的怀里。 城主立刻谦卑的伏在了地上,连连说不敢。 很快,我就知道城主的神色为什么那么奇怪了。我和阿咖迪兴致盎然的打量着马蒂尼,而快步出来迎接的巴尼亚则已经不客气的笑得捶地了,只有塔山那个老实的家伙,红着脸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里放,而我们的面前则是十多名打扮相当清爽宜人的各色美人。 是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美人的神情不一,有好奇的打量马蒂尼的,有害羞的红了脸的,也有□裸的对我表示敌意的,城主满头大汗,然后在马蒂尼的目光中颤抖了起来。 马蒂尼刚才还欢喜的神色瞬间转冷:“你的考虑可真是周到。” 城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颤声乞求:“臣逾越了,臣没想到……没想到……殿下连战辛苦,臣这就将人送走,这就送走。” 旁边差点笑闪了腰的巴尼亚哎哟哎哟的扶着塔山的肩膀站起来,笑得喘不过气来,走过去,遗憾的拍了拍城主的肩膀:“你看!你应该先问问我的不是吗?即使要送,也得趁着安娜殿下不在的时候的嘛!”巴尼亚摸着自己的下巴用力的点了点头,像是在夸赞自己想法周到,只可惜城主那脸色,仿佛在暗自腹诽,生怕一告诉了巴尼亚这些美人就有去无回了。 连续孤军作战了好多天,骑兵们显然都累了,马蒂尼一进城第一个来见的就是我,这会儿跟巴尼亚他们汇合后,终于可以让骑士们下去休息了,转眼,这里就只剩下我们几人还有那些不尴不尬的美人们。 阿咖迪看了一眼城主为难的神色,叹息一声,走到马蒂尼的身后。 马蒂尼正将我从马背上扶下来,就听阿咖迪低声道:“殿下,这些女人……” 马蒂尼冷着脸瞄他一眼:“送走!” 阿咖迪情急的又跟了一步:“可是……” “可是,卡赫米什的势力就没有办法稳定下来了对不对?”我回头看向阿咖迪,笑眯眯的打量着马蒂尼,耸耸肩:“你们别都看着我,可不是我叫马蒂尼将人送走的。” 马蒂尼狠狠的捏了捏 巴比伦王女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16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16部分阅读 我的手,转脸对阿咖迪冷冷道:“你认为我必须要靠这种东西才能稳定下卡赫米什?” 阿咖迪还要再说什么,我插嘴道:“不如这样吧,从里面选出几个,送到我身边来好了。” 送到我身边,也算是能够接近马蒂尼了,而且,我的身份也不低不是吗?多少能够安定卡赫米什的各方势力了。我微微的瞄了一眼那群美人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微微有些喜悦,正好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便趁马蒂尼他们没注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阿咖迪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即高兴的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去跟城主说了两句,就见城主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马蒂尼毫不客气的拉着我就往里面走,身后,巴尼亚的声音咋咋呼呼的拖长:“哦!神呐!看啊,这就是真挚的爱情啊——” “睡觉!”马蒂尼将我往床上一扔,就飞快的褪去脏兮兮的铠甲躺了上来。我有些惊慌的退开,却被马蒂尼在腰上一揽又拉了回去。 “睡觉吧。”马蒂尼在我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便飞快的闭上了眼睛。我推了推他,看到他眼圈下面的青紫,终于没再挣扎。 您下载的文件由2 7 t xtc o(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神力与民心 这一睡就是整整的一天一夜,期间我醒来过无数次,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到马蒂尼安静的睡颜。那是一种带着甜腻的满足的表情,如同甜品入口带来的幸福,脆弱的、温柔的、信赖的,就这么难以想象的出现在这个名为马蒂尼的男人的脸上,微微翘起的唇角,俊朗的眉眼,洒落开去的卷翘黑发,无一不剥开这个男人锋利的棱角。 伸出手指去描摹这个男人的轮廓,便这么猝不及防的让这个男人的印象在大脑中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腰被这个男人满是厚茧的大掌禁锢着,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数天的行军让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难以散去的侵略气息,锋利,或者说凌厉,却被懒懒遮住男人腰腹的绵软的软和四周飘逸的轻纱帷帐冲淡,变成一种矛盾的柔和蔓延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肚子咕咕的叫,我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来看望的侍女便弓着腰安静的退出去了,只有那几名作为进献品而刚刚送到这里来的美人有些不满的嘀咕着不肯退走,只可惜她们想要再近一步的念头立刻就被睡得迷迷糊糊的马蒂尼打断了——被马蒂尼顺手从枕头边抽出的宝剑,动作迅速利落,丝毫无法想象其人甚至没有睁开过眼。 女人们掩着唇惊慌退去,我举在半空想要斥退众人的手不得不慢慢的放了下来,落在马蒂尼即使在睡梦中也依旧紧绷的手臂上。 我凑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好了,没事了,安心睡吧,安心睡吧马蒂尼,我在这里。” 我轻轻的抚摸着他的手臂,试着接过他手中的宝剑,他居然也放手了。 那剑很重,我小心的将它放在马蒂尼一伸手就可以拿到的枕边,再低头的时候才发现,马蒂尼他竟然真的就这么沉沉睡去了,双臂都搂在我的腰上。 马蒂尼安静的睡颜让我想起当初战车上巴尼亚近乎呢喃的劝告:我第一次看到王子在看着一个女人的时候会有那样明亮的眼神呢,就如同他在马上驰骋一样快乐。 这一瞬间的马蒂尼,环抱着我时那张冰冷严肃的脸上带出的淡淡满足让我心软到微微的发疼。可是马蒂尼啊,你我是敌人,这一开始就是注定的,谁都逃不过。 我低下头,在他额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却在床边看到一个女子的脚步,目光顺着往上,果然是塔伊,我那千里迢迢从巴比伦而来的温柔能干的女官。 心头划过一丝尴尬,犹如被谁抓到了背叛。 塔伊却像没看到一样跪在我的床边,用两根手指从银盘子里拿出一块小烤饼喂到我嘴里,低声道:“殿下,马蒂尼王子需要休息,你也需要食物,吃一点小饼干吧。要喝水吗?” 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点水,看着塔伊明显消瘦的脸不由得有些感激,只能喃喃:“塔伊,谢谢你。” 塔伊将空了的银盘子放到一边,压低声音微笑着道:“不要感谢我啊殿下,能够帮到殿下是我的福分,塔伊不像伊尔斯大人能够保护殿下,只能努力照顾好殿下的身体。”她打量了一眼熟睡的马蒂尼,微微凑近了些:“多亏了伊尔斯大人呢!伊尔斯大人去瓦舒加尼救大人的时候,我就留在卡赫米什,然后才能被卡赫米什的贵族看中,现在被献给马蒂尼王子,才能来到殿下的身边。”她微微弯了眼:“所以,太好了,塔伊又能够照顾殿下了。” 她握住我的手,坚定的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有伊尔斯大人在!” 马蒂尼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晚上,早在一边反复煮着的肉汤已经被炖得又浓又香,再泡上一小块烤饼,立刻就能勾起人的食欲。 一名美人笑意盈盈的将精美的陶碗奉上来,马蒂尼却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一手还拉着我的手,一手已端起肉汤咕噜咕噜几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地点还是在我的床上,让我和那名两看生厌的美人都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嘴角。 我抬起一脚踹在马蒂尼的腰上,不过显然没能达到我要的效果,只让那名美人惊诧的瞪大了眼捂住了嘴,同时,我的脚也落入了马蒂尼的手心里,被他整个握住。 马蒂尼悠闲的将碗放到一边的托盘里,擦完了嘴,这才貌似无奈的回头:“亲爱的王子妃,你就是这样欢迎你的男人的吗?” 我捂着鼻子极其想要退后,哆嗦着手指指他:“你这种好多好多天都没洗澡的人以后再敢爬上我的床,我就对你不客气!滚去洗澡!” 马蒂尼挑了挑眉毛站起来,由侍女为他换上舒适宽松的棉麻外衣,再梳好头,戴好额前的装饰,这才大步向外走,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回过头来,一脸探寻:“那就请亲爱的王子妃乖乖的躺在床上,等我洗完澡再爬上去吧!” “滚!”我将枕头狠狠的砸过去,换来马蒂尼一路远去的轻笑。 这个男人!竟然……也学会了开玩笑吗? 塔伊的聪慧温柔让马蒂尼将她留了下来,贴身照顾我,甚至让我怀疑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塔伊的真实身份,塔伊却笑着安慰我。至于其余几名数次闲不住的美人则只过了两天就被马蒂尼赏赐给了卡赫米什战役的几名功臣。 巴尼亚美滋滋的揽着身材傲人的美人大力的香了一口,塔山满脸通红的拒绝,而阿咖迪就只剩下苦笑了。至于另外几名得到提赏的士兵,自然是受宠若惊,再次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的赞美了马蒂尼一遍。 我保证!马蒂尼听到这些赞美的时候心情很好,虽然他仍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战争仍旧在继续,不过却仿佛在几天之内离我很远,卡赫米什里的一切都在马蒂尼到来后变得井井有条,守卫、应战。那次的孤军深入之后,马蒂尼似乎摈弃了与埃及对抗的想法,将所有的兵力都收缩了回来,牢牢的控制住了通往米坦尼的通道——卡赫米什。这也让卡赫米什牢不可破。 几次胶着的试探后,马蒂尼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就像将瓦舒加尼搬到了卡赫米什一样,这个男人甚至在卡赫米什发布政务。于是,每天都有无数的粘土板从瓦舒加尼送来卡赫米什,再由卡赫米什送回瓦舒加尼。 这个男人的做法实在让人看不清,至少,这不符合他猎豹一样的性格。可是,无数次的看到这个男人甚至在卡赫米什的府邸中晒太阳后,我就再也不想去猜他那异于常人的大脑了,我只需要继续前往伤兵营尽我的一份力就可以了。 “拿着!除非你能刺到我,否则我不赞成你再出这座府邸。” 刚刚跟塔伊抱着洗好的布匹准备去伤兵营,我却莫名的被刚刚还在一旁慵懒的晒太阳的马蒂尼拦了下来,手里也莫名的多了一柄剑。 掂了掂,剑是好剑,可是,马蒂尼他的意思…… 我瞥眼看对面的男人,他的眼中却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如果不是那身过于宽松的长筒裙,这个男人的一句话或许就已经叫人不由自主的遵循了。 我不由有些心惊:难道马蒂尼怀疑我了?难道这些日子的平静都是假象? 这不能怪我,但凡谁做了亏心事,总会疑神疑鬼的。更何况,别人不知道,马蒂尼却是知道我的,身为巴比伦王女的我如今这么积极的往米坦尼的伤兵营跑,的确有些怪异了。 鬼才知道其实我只是不想跟越来越异常的马蒂尼独处罢了! “你不怕我一剑杀了你?”我刻意的扬起眉,掩饰着心里的不安。 “就你那种软绵绵的剑法,能够伤到我我就不用上阵杀敌了,更何况……”马蒂尼看了一眼抱着伤药布匹等在一旁的塔伊笑到:“安娜殿下不是很善于治疗外伤吗?” 微微挑起的语调有一种微弱的失衡感,让我一阵嘀咕:“难不成是吃醋了?”这么一想,却连自己都是浑身一寒,对面的马蒂尼却忽然不耐烦:“我的女人如果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怎么站到我的身边?想去那样复杂的地方,先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实力再说,我可不想有一天需要因为你而开城投降。” 这些日子被戏弄的怒气顿时窜了上来,我捏紧了剑柄冷笑:“你马蒂尼永远不可能有那一天!你永远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做那种蠢事!更何况,马蒂尼王子应该知道,我并不是杀不了你!” 马蒂尼闷哼一声没有接我的话,握剑的右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这些日子使用水神之力救治伤兵,竟然意外加强了我对水神之力的掌握,以前非得聚精会神否则就无法使用的能力如今也更加的得心应手了,比如被我称为“协同”的力量。 这是通过控制对方身体内的水来操纵对方的身体的能力! 但是,这种能力也有限制,比如对方的意志力越强,对我的能力的抵消就越厉害,我的操纵就越难。同样的,距离太远,无法直观的看到对方的状况也会对协同产生困难。再加上所谓的“协同”就是利用精神力去控制和操纵对方的身体协调行动,这种精细的行为也使我没有办法同时控制数人。 马蒂尼抬起一双黑眸,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握剑的右手颤抖愈发厉害,终于咚的一声,那柄剑掉在了地上。我立刻挑衅的看向马蒂尼,却不想他只是安静的捡起那把剑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这么与我擦肩而过。 “我需要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祭司来让人崇拜,但是,我需要的不只是一名让人望而生畏的神官。神力与民心,你选择哪样?” 身体猛然一僵,我仓惶回头,却见马蒂尼已渐去渐远。 塔伊将东西放到一边,快步走过来,打量了我的脸色,才低声道:“殿下,其实塔伊也觉得,那种地方又脏又乱,殿下身份高贵,实在不方便一直呆着,否则一旦出事塔伊担当不起的。”她顿了顿:“塔伊倒觉得,马蒂尼王子似乎是好心的,而且,剑术是每个王族必须掌握的基本。马蒂尼的剑术很好。” “嗯,是么?” 我拢了拢耳边的发,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马蒂尼。他说的本就没有错,更何况,若不是记挂着我的安全,他又何必教我剑术? 神力与民心…… 我仰头看天。 成为神祭司,大概就只是一个被高高挂起类似于宗教领袖的存在吧,这样的存在能够让人敬,能够让人畏,然而,也正因为那种高高在上,只怕永远也摆脱不了与平民之间的距离感了。依赖神力的结果必然是失去民心,马蒂尼他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吗? 我不由得全身一震。合格的王子妃吗?原来,我的心态从来都不合格! “殿下,马蒂尼王子让我为你送来这个。”正思索间,有侍女跪在我的面前,托着一个小小的绒布托盘。 叽—— 靠近的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侍女仍旧平淡的传达着马蒂尼的话:“王子殿下让我告诉您,借于此物,希望能保护殿下的安全。” 绒布被什么东西挣扎着抖开,金色的神谕之书欢快的扑到我的胸前,蹭了蹭,我却一下子怔住:这本书……马蒂尼竟然这么简单就还给了我,为什么? 甜蜜的对战 手指抚摸神谕之书凹凸不平的封面,这本品行怪异的小黄金书立刻扇动着他的扉页不断的扭啊扭,一副“人家不好意思”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被人调戏兼之持续反抗未果的j情戏码,就连那叽叽的叫声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抑扬顿挫,叫得我浑身发抖——天知道我的动作绝对的规范,更何况我根本就无法想象一本书的敏感点在什么地方! 我抽了抽嘴角,果断的用两根手指捻起这本小黄金书,然后扭头对担忧的塔伊露齿一笑:“这下好了,有了这本书,大概就能更加容易的使用水神之力治疗伤员了,说不定还能为士兵们祈福呢!”我拎着小黄金书的扉页用力的抖了抖。 塔伊看着黄金书晕乎乎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就是一笑,忍住了才凑过来有些犹豫的道:“殿下,马蒂尼王子好像生气了,你不去劝劝他吗?我们……我们现在要是失去了王子的庇佑会过得很困难的。” 我将这本小破书收起来,笑着摇了摇头:“塔伊,马蒂尼那种性子的人,我不担心他不庇佑我,而是担心他抓住了就不放手。所以……拿到了这本书我才这么惊讶。”他不是那种会为了谁小心退让的人,所以哪怕明明就是我心想事成了,心头的不安却反而更加剧烈。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尤其是好心的对象还是该死的米坦尼士兵。申明,这句“该死的”只是纯粹的语气助词,不具有实际意义。 我居然真的拼着一场过后的疲惫为米坦尼士兵进行了祈福!我脑袋打结了! 无奈的站在城楼上吟唱着古老的语言,像是歌谣,又像是一种喃喃自语,一遍一遍的念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居然真的平静了心灵。 士兵们跪在城楼下,跟着我一遍一遍的吟唱着,回音轻缓的响在这座被战火蹂躏的城池上空。他们显然比我虔诚多了,即使是我祈福完成被塔伊搀扶着走过的时候,都还在跪伏吟唱着,唯有偶尔几个,会从人群里膝行出来,用额头触碰我走过的地面,或者有胆大的,来亲吻我的脚背。 大概是太心急了,甚至有一个士兵急惶惶的挤出人群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塔伊。塔伊禁不住就责骂了两句,回到我身边来,眼神里却明显的带着兴奋。我询问的看她一眼,就见她稍稍的露出了掌心里握着的东西——那是一块粘土板。我眼神一凛,立刻抬眼看向那名已经融入人群的士兵,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了。 等避开了众人,塔伊才凑到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殿下!伊尔斯大人说三天后埃及兵会有一次大行动,到时候我们就能逃出去了!太好了殿下!”压低的声音,仿佛将里面的兴奋和期待都压成了浓缩,让我也随之兴奋了起来——即使精神已经很疲惫了,身体却充满了干劲。 我叮嘱了塔伊销毁那块粘土板,塔伊却在犹豫了一下后反而将那块粘土板塞到了我手里。我疑惑的看了一眼,太阳|岤立刻突突的跳了两跳,想了想,还是将这块东西收了起来。 身体兴奋的时候,运动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事。 握着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再吐出,粘滞的手感开始顺着剑身缓慢的流动起来,记忆中伊尔斯手把手教我的那些剑术随着手感的复苏也渐渐的清晰了起来,即使闭了眼,也仿佛仍旧可以感觉到他当初站在我身后,握着我的手语气冰冷的纠正我的动作的触感,所以,就这么不由自主的端正严肃了态度。 俗话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可笑的是,明明觉得没有可能,我仍旧偷偷的做过那种“说不定我是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一碰到剑就能散发出阵阵高手气息,进而剑术突飞猛进,转眼让伊尔斯老师拜在我的灯笼裤下”的王霸之梦,只可惜连这种埋在心底的yy都在第一天的时候就被伊尔斯残忍的戳破了,他只说了一个字“练”,然后在我硬要他多说几个字的时候变成了“多练”。 于是,从刚开始接触剑术,我就不得不认识到,没有啥武林高手会收我为徒,没有啥武功秘籍会一下子让我生不如死,活过来后立马打通任督二脉,这里是夹带着一点点西方奇幻的彻底架空,而不是武侠世界,只有练啊练啊练,练到让剑术熟悉成身体的记忆,让每一次劈砍,每一次躲避都好呼吸一般自然而然才能算作入窥门径。当然,这还能用一个更加感性却被很多人喜欢的话来形容——无招胜有招!虽然当时苦不堪言的我坚定的觉得这话充满了装b的气质! 显然没有没有掉过悬崖,也没有误食什么能够增加一甲子功力的神奇食物的我只能机械的练习着基本的动作,劈、刺、挑,再配合上下腰和转身,于是,偷偷夸奖自己虽然不是勤劳的人但好歹还不算偷懒不是吗? 练习了大概一两个钟头,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体如同精神一样疲惫了。正准备马上就去躺下挺尸以便精神和身体同时复原的时候,马蒂尼走了过来——这家伙显然已经在一边看我练剑许久了。我对此人怒目相视。 马蒂尼的气大概消了,脸上带着点笑,脚上一双轻巧的草编鞋落脚无声成为他偷窥的最佳作案工具。他拔出腰侧的剑看着我:“要不要来试试看?” 虽然是问句,可我发誓我一点都不觉得他在问我,因为他明明才说到“试试”的时候,剑已经向我刺来了。 或许是刚刚才停下练习,身体真的还记着刚才那会重复不断的感觉的原因吧,我以比往常灵敏得多的速度微微一个侧身,铛的一声挡住了马蒂尼的剑换来他的一句“不错”。来不及享受难得的夸奖,马蒂尼的剑已经紧压着我的剑面滑了上来,发出刺耳的嗡嗡声,让我不得不将剑身一反,将马蒂尼的剑压下,再双手握剑往体侧一挑,匆匆后退一步避开。 “卑鄙!我都练习了这么久了!”我气喘吁吁的瞪对面的男人,对方却丝毫不给面子的跨步刺来,只挑眉笑道:“我认为不管你休息多久,都最好不要想在体力上胜过我。” 碰撞声愈发激烈,我只能且战且退,身体被封锁在了这个男人的剑下,那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我有一种只要上前一步就会被分割成好几块的错觉。 或许,并不是错觉? 这个男人的剑从来不因为敌人的身份而弱上几分,凌厉的剑气、喷涌的杀气让我有一种置身战场的冰冷肃杀,即使心里明知道他不会杀我,明知道他是在陪我练习,汗湿的后背还是被风吹得冷飕飕得让人打颤。 抬眼看去,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退让,我怀疑如果我这个时候扔下剑大吼一声不干了不来了,他是不是就会顺势一剑刺死我,仅仅因为这样的我与他心里想的那个不一样——其实我很坚定的认为我跟他想的那个我一直都是不一样的,偏偏这个固执男人的期待让他不断的美化了我,害得我不得不为他的那个期待努力,不然就会被抛下,在这异国他乡死无葬身之地。真是悲惨! 如果说驴子是因为前面挂着的那根胡萝卜而使劲拉磨,那我无疑就是一个会因为背后的凶残野兽而飞速奔跑的人。这很符合一句话:当你背后有老虎在追的时候,谁都能跑过刘翔。 铛—— 手中的剑终于飞了出去,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摆出一个正宗的orz状。而马蒂尼的剑尖就离我的脖子不过一寸之遥。剧烈的运动让颈侧的大动脉仿佛都在突突的跳着,剑尖带来的冰冷杀气却渐渐的将这种生命力蓬勃的跳动冻得死死的。 “起来吧,很不错了。”他的剑又突然的收了回去,看起来就觉得干燥温暖的手掌就伸在我的面前。我眨了眨眼,擦掉淋漓的大汗,这才能看清楚他掌心厚厚的茧子。 我抬头看他,他额前的宝石熠熠生辉,黑色的眼睛这会儿已经开始闪温润的光了,仿佛刚才的凌厉只是错觉。我伸出手指轻轻的摸了摸他掌心的厚茧,他的指尖儿几不可察的曲了曲。 我拍了拍膝盖站起来,问他:“你学了多久的剑了?” 他收回手,想了想:“记不得了,大概十年,或许二十年,总之,我记得清开始就已经向侍卫长学剑了。” 我两股战战,一步一挪的往一边儿走:“那……给我十年的时间,我或许可以陪你好好的打一场。” 他笑起来,有些骄傲的眨了眨眼凑近我:“不!亲爱的太子妃殿下,你或许太小看你的男人了,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我扭头不看他,却不得不承认当你面对一个天才时,十年的差距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就算你自己也是天才,更何况我还不是呢?幸好这种自知之明不算太难以接受,所以我只是哀叹了一声,可我的哀叹还没落地,身体就已经悬空了。 马蒂尼猛然将我横抱起来,有力的手臂穿过我的腿弯迎着众人的目光大步向前走:“作为奖励,我会陪你用心练习的。”他低头对上我怒气冲冲的眼神笑起来,亲昵的蹭了蹭我的额头:“亲爱的王子妃,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一直坚持到我来救你。” 他的语气那么温柔,温柔到我的心也一瞬间温柔起来,禁不住喃喃:“你会来救我?” “会!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去救你!” 我想,这真是最棒的甜言蜜语了。 又见赫布美瑟斯 秉持着收缩战略的马蒂尼似乎将闲下来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每天早睡早起劳心劳力的亲自教我剑术。所谓名师出高徒,我的进步终于可以让我能够勉强沾沾自喜一下了,虽然这得益于马蒂尼的不要脸——毕竟,以前教我的伊尔斯好歹还得遵循着上下谦卑的道理不敢对我太逾矩,而马蒂尼则似乎以虐待我为乐,那要求……严苛得远远超过曾经被众多人诅咒的军训教官们! ——教官们,我们错了,你们绝对是善良仁慈的人民解放军! 我万恶的处境已经悲惨到必须经常性的自我告诫“他是为我好!他是为我好!”才能忍耐住不要一个劲的想怎么劈死对方的地步,偏偏马蒂尼那家伙在偶然听到我的喃喃自语自我安慰后,还一本正经颇为绅士的说:“能够成为亲爱的王子妃你的假想敌是我的荣幸!” 怄得我当时就朝他扔出了手中的剑——可惜我不是忍者,不然就是正宗的手里剑了! 于是,还好有“很快就能逃走”做动力、为支撑的我每天都被操练得死去活来,于是,对于每每第二天醒来身边总是会多出一个人的情况也就淡定了——反正我都已经睡死得完全不知道身边有人了。 扒拉开某人的手 → 唤侍女进来帮忙梳洗 → 吃早饭 → 练剑 → 睡觉! 我这几天的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 时间终于骨碌碌的转到了伊尔斯说的那天,几天的超强度训练让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手脚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酸软了。 我长舒一口气,看样子今天终于能自己捧碗吃饭了——前几天累得手脚都抖得不行,一捧碗就能洒出来。马蒂尼倒是颇为好心的想喂我吃饭,被我言辞拒绝了,于是,这个让我丢尽了脸面的活就交给了塔伊。 我转头,眨了眨眼,发现前两天总是赖在我床上的马蒂尼果然已经不见了,心里立刻就有了底。只不过…… 伸手摸了摸一旁大片的空白,缺少了人体的温暖总是叫人有点失落的。 侍女进来照例为我揉捏了一阵,等问到今天要不要再去练剑的时候,我理所当然的以师傅都已经失踪了为借口搪塞了过去。 早上八点钟左右起床,八点半左右吃完早饭,九点左右塔伊进来服侍我同时遣退了其他侍女,到十点多钟,塔伊开始忐忑不安,来来回回将房间收拾了好几次——那个塞在床底的小包裹,别说神谕之书绝对不可能忘下,就连我的含光剑都已经被她拖出来擦了好几次了! 我啜饮着一小杯牛奶连连安慰塔伊,可惜没什么效果,也就由她去了。 塔伊不像我,在追踪与反追踪、逃跑与抓回的较量中已经落了好几次下乘,所以淡定无比,即使再被抓回去也能快快乐乐的好吃好喝养足精神掀起下一次逃跑的□。这姑娘,千里迢迢从巴比伦赶来,又独自一人呆在卡赫米什数月,只怕早已为我担足了心。 “塔伊你这样子啊,要是被人看到了,别人就算不知道我们要逃跑,也会知道我们要干坏事啦。”看塔伊老是在一旁团团转,我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塔伊立刻兔子一样蹦了起来,紧张的左右张望,我只能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塔伊立刻颓丧的坐在了我的旁边。 “好了塔伊,你可是我的女官长呢,一贯最是温柔能干的,怎么可以这么丢脸呢?好了,不要害怕,就算失败了,马蒂尼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塔伊低下头,偷偷的瞄我,嘟囔:“殿下,你已经……已经那么相信马蒂尼王子了吗?他是我们的敌人啊!” “我……”我尴尬一笑,转移开了目光,房间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砰—— 轰隆隆—— “冲啊!杀掉米坦尼王子!” 外面猛然响起的剧烈撞击和脚步声让整个卡赫米什的地面都颤抖了起来,立刻就打乱了房间里弥漫的尴尬。 我哗的一下站起来,手里的小水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在塔伊欣喜的表情中回手抓起用布裹起来的含光就冲到门背后,恰在这时,一个士兵已经冲了进来,口中大声含着:“王子妃殿下,敌人冲进来了,快跟我们——” 我来不及思索,一个错步而出,手中含光却不知为何在半途一顿,变成了狠狠朝对方砸下。 “殿……殿下!!!”那名士兵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倒地,本就受了撞击的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地上,终于晕了过去。 我呆呆的看着他,心里的慌乱在这一瞬间丝毫不比他少: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下不了手! 握在含光剑柄上的手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了一样。 “殿下快走!”箭在弦上,塔伊反而镇定了起来,抓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裹护着我就跑。 塔伊也是剑术的高手,而我的剑术虽然比不过那些高手,但好歹也是伊尔斯马蒂尼这样的高手教出来的,对上一两个士兵尤其是根本不敢对我出手的士兵,还是胜券在握的。 我和塔伊在门外两名马蒂尼亲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冲了出去,不消片刻就将两名士兵放倒在地。我跟塔伊对望一眼,立刻借着走廊和宫殿的掩护朝北边跑去——那里有一道小小的侧门,是平日里运送粮食进出的。而出了侧门不远,就是平民区,只要穿过那片平民区,就能逃出卡赫米什城。穿过一小片沙漠后,就能进入阿尔努斯山! 城主府里的士兵和侍卫毕竟不比马蒂尼千锤百炼的亲兵临危不乱。我们一路逃跑,就看到一路的慌乱。那些被吓得摸不着头脑的士兵甚至在看到我的时候还忙不迭的请问我要怎么办,丝毫没有注意到塔伊手上的包裹。 我佯作镇定,指挥着这群失去头脑的士兵守卫城主府,又让他们去收拾贵重金银,这些慌乱的士兵立刻如同我想的那样开始乱七八糟的跑过来跑过去,立刻就变成了马蒂尼留在府中的一队亲兵的绊脚石。 远远的,我跟塔伊还听到了追赶而来的马蒂尼亲兵的大骂,而我跟塔伊已经成功的掩上了那道不起眼的小侧门。 出了城主府才知道卡赫米什乱成了什么样子,到处都是抱着包袱细软逃命的普通平民,到处都是提着剑和长戟的士兵跑来跑去,四下不断的传来乒乒乓乓的短兵交接声,我跟塔伊不得不戴上斗篷遮住头脸一路小心翼翼——若不是塔伊在卡赫米什生活了几个月,早已特意弄清了卡赫米什的大街小巷,只怕我们早就被抓回去了。 我跟塔伊缩在一间被洗劫一空的破旧民居中,屏住呼吸看着七八名骑兵轰隆隆的从眼前冲过,耳边听他们嚣张的大笑着,呼喊着要抓住马蒂尼——深褐色的皮肤,黄澄澄的衣甲,是埃及兵!那么,马蒂尼真的输了? 难以置信的感觉轰的一下向我砸下来,手脚都开始僵硬了,却又总觉得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地方会是这场战争扭转的关键。 “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埃及混蛋!救命啊——” 我跟塔伊小心的从民居里爬出来,刚拐过一条巷子就听到女人的惨叫和男人的嚣张笑骂。 “求求你!求求你放开我!”女人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全是颤抖的哀求。 我忍了忍,可女人的悲泣总像蛇一样往我耳朵里钻,终于忍不住握了剑,可惜手臂却被塔伊一把抓住了。 “殿下不要!这种事情,太多了,我们救不过来的。”塔伊的脸上盛满悲伤,用力的摇了摇头:“当初,巴比伦城被埃及兵撞开的时候,也是这样,都是这样……” 被塔伊握着的手臂上传来蓁蓁疼痛,我低头,看到塔伊手背上鼓起的青筋,心头猛然一阵悲伤,禁不住回身抱住塔伊的背:“好了塔伊,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 轻轻的抚过塔伊的背,塔伊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了下来,耳边女人的乞求已经变成了时而尖利时而微弱的呻吟,痛苦与屈辱深深的掩盖在其中。 不论是巴比伦还是米坦尼,这些美丽而妖娆的女人总是笑着敞开怀抱迎接强壮的男人们,那种热情曾经总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些女人是自愿迎接她们的英雄,她们的守护者,从来都不是敌人! 我抓住塔伊的手臂,看着塔伊的眼睛:“是的塔伊,就像你说的,这种事情太多了,我们救不过来,所以我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救下我们遇到的人。” 我抬手止住塔伊的反驳,低声道:“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希望有人能够救我的,是吗塔伊?” 我无法说“你”,因为我看到了一贯温柔坚强的塔伊你眼中的悲伤,可是塔伊,既然你也希望有人来救你,为什么不试试看能不能救别人呢?谁都不是救世主,可是,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试试看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别人多少,那么,我们就不需要救世主了。 能拯救自己的从来都不是别人。 “我们只是试试看,塔伊。”我对塔伊点点头,用力的抓紧了剑,紧贴着墙蹲下身体,朝声音的来处慢慢的溜了过去。身后,塔伊的脚步轻巧无声的跟了上来,让我微笑。 鲜血溅到身上的时候,我惊讶的看了举剑的塔伊。 塔伊只冷着脸拔出了剑,才放开捂在埃及兵嘴巴上的手,将剑身上的血迹全部擦在了埃及兵的身上。 被埃及兵压在身下的年轻女人一身凌乱,怔了一会儿才一把推开身上的尸体,我弯下腰,将身上的斗篷披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看着我一下子捂住了嘴:“王子妃殿下……” 塔伊上前一步挡在我的面前,警惕的看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却翻身爬了起来,也不管身上的血迹:“快跑!还有四个埃及人马上就回来了!” 我跟塔伊对望一眼,立刻跟着这个女人穿过凌乱的小巷,避开错乱的脚步声和高声的喧哗,悄无声息的游走在卡赫米什正午的阴影中。 前面,卡赫米什的城墙已经在望,塔伊警惕的让那个女人离开,我们这才避开穿行在卡赫米什街巷中的埃及兵偷偷的朝城墙跑去。 “伊尔斯大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塔伊转头注视着四周。 “伊尔斯他……”埃及的这场胜利太意外了,米坦尼的失败也太突兀了,伊尔斯他到底在这里面担任着怎样的角色? “伊尔斯大人!”塔伊低呼一声,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到对面的巷子里站着一个人影,对方抬臂摘下罩在头上的斗篷,露出伊尔斯那张俊秀的脸孔,我心里的压力与担忧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我正要朝伊尔斯跑过去,伊尔斯却突然警惕的制止了我,我心中一动,倾耳听去,就听到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转瞬已在眼前。 是马蒂尼! 我和塔伊以及伊尔斯都不得不再次缩回了暗巷中,只远远的对望一眼让对方安心。 嗖—— 一支箭擦着马蒂尼的脸射在地上,马蒂尼一拉缰绳,黑甲黑发在正午的阳光中划出一道暗陈的光,黑马嘶鸣,四蹄落在地上,发出得得的声音。他身后的十来骑也纷纷停了下来,我看到了阿咖迪的身影。 马蒂尼的声音依旧骄傲而冷厉,丝毫没有败军的焦躁不安:“好久不见,赫布美瑟斯!真是漂亮的一战!” 我的心咯噔一跳,握住塔伊的手悄悄的伸出半个脑袋,躲在墙角的杂物后面看过去,就见到马蒂尼对面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金色的衣冠犹如太阳般耀眼,赫然就是曾经在巴比伦有过一面之缘的埃及法老赫布美瑟斯!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 逃脱 并不算宽敞的卡赫米什街道上,两名同样俊朗的男子手持宝剑脚跨骏马遥遥相对,一人金发金甲,一人黑发黑甲,如同日与夜般神圣庄严而又泾渭分明。 “多谢王子的夸奖!这一战我也非常满意。”赫布美瑟斯迎着马蒂尼的赞赏微微翘起了唇角,手中的马鞭一扬,发出吡啵一声脆响,轻轻的淹没在了街头的惊慌喧哗之中。 赫布美瑟斯骑着一匹青骢马,马儿有灵,对对面不在它之下的大黑马不停的龇牙喷鼻息,弄得周围数骑都有些不安。 一名埃及兵凑到赫布美瑟斯耳边说了什么,赫布美瑟斯双目微微一眯,抬手止住左右的蠢蠢欲动,驱着马上前一步,貌似疑惑的打量上了马蒂尼:“王子殿下身份贵重,怎么可以还滞留在这乱糟糟的卡赫米什呢?虽然不太好意思,可是还是要好心提醒一下王子殿下,这卡赫米什的城墙再高,也抵挡不住我埃及士兵的勇猛。等日头移过一个脚步,我们十万埃及士兵大概就能填满这卡赫米什深不见底的大街小巷了。不过,对于王子殿下这样的勇士,我们是敬重的,或许有人不会阻挡殿下的离去也说不定。” “或者说……这样焦急的王子是找什么人吗?” 赫布美瑟斯微微偏头,阳光从他的金发间透过,闪烁出动人的光晕,我的心砰的一跳,就听赫布美瑟斯不疾不徐的笑了一声,带着点点血腥的嘲讽:“听说王子殿下 巴比伦王女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17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17部分阅读 即将迎娶的正妃不仅聪慧能干,还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甚至……还得到了神的眷顾是吗?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见一见这位得到了神的眷顾的美人呢?” 难言的静默随着这句话陡然在两队士兵间弥漫开去,我看到马蒂尼握着缰绳的手指死死捏着,黑色的双目中泛起狂暴的飓风。 我不禁握住了塔伊的手,直到感觉到塔伊不安的反握住了我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巷子阴影里,伊尔斯微微眯缝的眼中闪动着冷冽的光芒看向那边对峙的两个男人。 马蒂尼这边只有十来骑骑兵,可只要赫布美瑟斯一出声,这四通八达的卡赫米什街头,说不定就会涌出成百上千的埃及士兵。 卡赫米什已经被埃及兵突破,哪怕目前还不是溃败,也离溃败不远了。任何人,都无法扭转这样的事实。这个时候的他还留在这里简直是胡闹! 咻—— 数支利箭猛然擦着赫布美瑟斯的脸颊划过,赫布美瑟斯飞快的偏头避过,那箭却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足以看出射箭之人的技术和力量。 “殿下!”远远的,巴尼亚一手张弓,又是一箭随着他的手指松开急射而来。赫布美瑟斯嗤笑一声,手中剑一挥,将那箭杆斩在脚边,只不过,那断开的箭杆却在马腹上打了一下,打得青骢马一阵摇头晃脑,可见那箭上力量之大。 在这一瞬间,我只觉得双眼又涨又疼,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远远骑马而来的巴尼亚和他身边的十来名士兵——那些士兵我认得!就是留在城主府中的那队!被我远远扔下的那队! 我捂住嘴,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泪水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掉,视线一片朦胧。 马蒂尼他……他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呆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竟然真的是为了找我、等我!对不起马蒂尼,对不起!我……我不能…… “殿下,殿下!”塔伊一把抱住我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我的身体。我仰起头看她,这才发现我竟然已经紧贴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殿下!我们马上就要回巴比伦了!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塔伊在我耳边用力的重复着,那些话一次一次的冲击着我的耳膜,将我的思维扯了回来。 是的!巴比伦啊,还有艾鲁克…… 念着那个可以被我称为家的地方,念着艾鲁克的名字,身体仿佛就充满了力量。我紧紧的握了拳抵在身后的墙上,仰头,对着阳光灿烂的正午天空微笑,那些眼泪仿佛就在这种姿势中流回了心里,再也看不见了。 “殿下快走!”巴尼亚转瞬已经冲到了近前,却被人山人海阻挡在了赫布美瑟斯之外。巴尼亚气恼的扔下弓箭,提剑在手就与对方缠斗起来,一时间只听巴尼亚嚣张的大喝,红如火焰的头发仿佛都在这一瞬间燃烧了起来一般——在渐渐围拢的埃及士兵中灼灼燃烧,即使被包围、吞没,也让人无法忽视那种蓬勃的生命力。 “殿下先走!快走!”阿咖迪看到巴尼亚被包围,听到巴尼亚的大吼不由心急如焚,双眼几乎发红一般推搡着马蒂尼后退:“殿下!趁着埃及人还没全部冲进来,你先快走!塔山会接应您的!” 马蒂尼狠狠的看了赫布美瑟斯一眼,猛然一个弯腰,从阿咖迪马腹的囊袋中抽出弓箭远远对着赫布美瑟斯一箭射出,这才看也不看就调转了马头。 “走!”随着他一声令下,一直护在马蒂尼身边的几骑扬蹄而去,带起一路的烟尘。 我远远看着,看着他朝城门冲去,仿佛觉得他好像有朝这边投来晦暗不明的一瞥。 “就是这个时候!趁埃及人都去追马蒂尼了,我们这就出城!” 伊尔斯领着我和塔伊掩住身形,一路上的埃及兵七零八落,甚至有些连武器都还在脚边扔着,明显是马蒂尼的杰作。我们借着马蒂尼这股东风,只打翻了几名士兵就出奇顺利的出了卡赫米什。 北门之外,是一片大漠黄沙,伊尔斯从一从树丛后牵出三匹早已准备好的马,每匹马上都挂着一袋子干粮和一皮囊水。 我们三人顾不得其他,骑着马就是一阵飞奔,可是,跑出去不过几里路,伊尔斯却频频回头,终于在我疑问的眼神中勒住了马,翻身伏在地上听了一阵。 伊尔斯皱着眉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副羊皮地图,上面用墨迹清楚的标示了我们的目的地。 伊尔斯将地图塞给我,目光落在我似乎有些红肿的眼睛之下,我颇为尴尬的转开脸,也不知道他看出我的失态没有。 伊尔斯道:“殿下,你们现在就去阿尔努斯山,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出发来接你们了。我现在就回去,叫那些敢追来的埃及人吃点苦头!” 我一惊,拉住伊尔斯的手:“不行!你一个人回去,也不能对埃及人做什么!更何况,埃及人数量太多,危险太大了!” 伊尔斯低头看了一眼我抓住他的手,坚定不移的拨开,手上一勒,马儿已转了方向:“殿下放心,听那个法老说话,他虽然在卡赫米什城里埋了j细,大概也没能离得太近,没从马蒂尼这里得到什么准确的消息,不然就该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连马蒂尼都不会想到我们的路线,何况是这些愚蠢的埃及人?跟来的埃及人应该不多,据我猜测,应该是普通的五人小队,或许只是来查探米坦尼的退兵路线的。” 他看我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将话题缠在上面没有放开:“那个赫布美瑟斯果然不简单,竟然连这种完全不相干的方向也都一路查了过来。看样子,这人比起一贯传说的残忍,还很细心。不过,这些埃及兵肯定没把这个方向放在心上,大意之下五个人要想对付我却是不容易的。” “不行!你要是随随便便灭掉一队侦察兵,埃及人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你就更危险了!”我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忽悠过去,一把拉住伊尔斯的缰绳愤怒的看着这个男人——这种情况下,这个男人又在别扭的折腾什么! 伊尔斯忽而回头,对我弯眉一笑,一把拉过我的上身在我脸上飞快的吻了一下又放开,脸上镇定而坦然:“殿下放心,有神祭司的祝福,我会没事的。而且,正如殿下你说的那样,所以我不会杀掉这队埃及兵,我只需要给他们添点麻烦,让他们走错方向就可以了。我会没事的殿下,放心。” 直到伊尔斯已经在漫漫黄沙中变成了一个汤圆般大小的黑点,我才从脸上的触感中回过神来。 上次是额头,这次是脸颊,伊尔斯他…… 身边的塔伊试探的看了我两眼,轻声问到:“殿下,伊尔斯大人他这样……这样是逾越的,殿下你不责罚他吗?” 我看着塔伊有些尴尬的一笑,在马屁股上狠狠甩了一鞭子:“塔伊你想多了,就像伊尔斯说的那样,这是属于我的祝福而已。” “是,殿下。” 与伊尔斯说的那队巴比伦士兵的会合是在将近傍晚的时候。那时我们还没走到阿尔努斯山,队长已经带着一二十人的小队寻了出来。 初初看到那条奔腾而来的黄沙时,我和塔伊还担心是不是遇到了沙漠里的盗匪而赶紧躲在了一边的沙丘后,直到看到来人走近那一身醒目的巴比伦装扮才现了身。 队长叫路奥巴?凯迪纳斯,是名三十几岁的男人,强壮、结实、勇敢而忠诚。看清我的时候,这个一脸风霜的男人居然一下子从马背上滑落了下来,跪伏在我的面前眼泪横流。 他们在阿尔努斯山下已经呆了几个月了,路奥巴拍着胸脯笑道:“咱们在这几个月里剿灭了好几窝沙盗,倒是让赫梯的商人们占了大便宜。”这名中年男人显然个性爽朗,手下两百名士兵在这几个月时间里,竟然也弄出了不错的草房、土坯房。他将这些房子指给我看,末了还送上新鲜的羊奶和饼子,陪我盘坐在地大口吃喝:“要不是怕被人发现,不敢弄出大动作,这片沙漠早就是我们的了!” 这些士兵显然是艾鲁克特意挑选的精英,即使当了几个月的沙盗,也在一瞬间的集列后,精神抖擞的褪去了那一身的匪气,开始飞快的收拾起来。 我犹疑一会儿,还是跟路奥巴提到:“我的侍卫,就是伊尔斯,在刚刚回头去引开埃及兵了,我想,反正天色已经完了,我们是不是耽搁一晚上再走?明天天明再出发,我们两百多人就扮成贩卖奴隶的队伍大大方方的回巴比伦去!正好也等一等伊尔斯。” 路奥巴在沙子地上转了两圈,这才点头:“好!一切听从殿下的指挥,就明天再走!”他看我露出笑脸,也笑了起来:“殿下不用担心,就算我们先走了,凭伊尔斯大人的本事,一个人恐怕会比我们还会早一步回到巴比伦。请问,需要我派人去接应伊尔斯大人吗?” 我摇摇头,看着太阳沉下,黄沙上耀眼的金色光芒一点一点褪去,最后化为一片黑暗:“不!伊尔斯一个人可以的,去多了反而容易成为目标,我们只需要等一晚上就好,如果一晚上的时间不够伊尔斯赶来,我想他应该就是直接在路上等着与我们会合了。” 沙漠之夜 沙漠夜晚的冷就跟它白天的热一样叫人记忆深刻,还好路奥巴的两百人小队早已在沙漠生活了几个月了,对一切都非常习惯了。有他们的照顾,才没让我和塔伊吃多少苦。用路奥巴大叔的话来说就是,咱们可是响当当的红绫沙盗嘛!这点小事算什么! 所谓红绫沙盗,据说就是这几个月才流传出来的话。路奥巴大叔他们的人刚进入沙漠的时候,非常的不习惯,两百人的小队一排开了,零零落落的,常常在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里走丢。就连第一次遇上沙盗打的那场架都还是士兵走丢惹出来的呢!所以后来路奥巴大叔干脆的让大家伙都在左臂上戴上红彤彤的红绫臂镯,好歹显眼些,尤其是一大队人走一块儿的时候,就如一朵朵晃动的红云。于是,等路奥巴大叔他们闯出名堂了,就有了个红绫沙盗的名头。 不过,路奥巴大叔咧嘴一笑,称自己的队伍虽然是沙盗,但也不是谁都抢的,只不过对赫梯人多照顾了些。问及原因,路奥巴大叔乐呵呵的说,咱们给赫梯商人清扫了这大片的沙漠,怎么着也得从他们身上拿点好处回来嘛! 我立刻扭头,当着路奥巴大叔的还笑着对塔伊说,由此可见,路奥巴大叔其实也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不过是看起来老实罢了!塔伊立刻就笑起来,虽然扭过了头,可那肩膀却抖得厉害,路奥巴倒是只乐呵呵的摸了脑袋有些尴尬。 因为我跟塔伊的身份性别不同,路奥巴特意让我们单独住一屋,只留了十多个士兵在门外不远处分三班轮流守着。 这里的条件其实并不算好,不过的确隐蔽,虽然只有几间破落屋舍,却大多是拿黄土压实了堆的,远远看着,就跟黄沙融在了一起,好比变色了的掩护色一样,实在不容易看出。更何况,这里地势偏僻,背靠着一座大沙丘,沙丘上又长了几棵秃枣,就连走到沙丘近前了如果不仔细点也不太看得出来的。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眼睛那么尖居然就选了这么个好地方。所以十多个士兵轮上三班守着也差不多了。 我跟塔伊自然不用担心安全,却只害怕这儿偏僻反而让伊尔斯找不过来,就反复交代路奥巴一定要找人去外面等着。路奥巴乐呵呵的说当初就告诉了伊尔斯大人位置的,还画了地图。可我想着伊尔斯已经把地图交给我了,就更不放心了。而且,就我看来,这大漠黄沙的,别说没地图了,就算有地图,我也怎么看都是一个样,哪里能找到方向找到路?所以又交代了几次,得到路奥巴亲口保证,这才进了屋。 塔伊替我收拾床的时候,嘟囔着抱怨了两次,说我不但纵容伊尔斯没有尊卑,还对一个小小的侍卫长这么挂念青睐实在不符合身份。我只装作没听见,直到见她抱怨多了,连带着话里也不称伊尔斯为“大人”了,这才严肃了面容警告:“塔伊你怎么说话的?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可你是看着伊尔斯为了救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的,怎么也这么不懂事?若你刚刚才救了我,我转眼就对你不管不顾任你生死,你难道就不会心寒吗?” 塔伊连忙伏在地上,我这才饶过她。 只不过,这一夜大概是注定不得安宁了。 夜里刚刚睡迷糊,我便被塔伊推醒了。这几个月来我还是头一次睡得这么安宁,哪怕被子不够轻,床也不够软。于是,被塔伊摇醒了,穿上衣服了,都还没完全的清醒过来。 门外,路奥巴的声音却已经急切起来:“殿下,不好了,有士兵!大量的士兵!” 我一个激灵,犹如冷水泼头,立刻整理好衣服冲了过去。 打开门,这才发现外面一片漆黑,显然所有人都已经得到了消息,灭了火苗。 “这是怎么回事?是哪里来的士兵?有多少人?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有没有可能只是一批来剿灭沙盗的官兵?”我压低了声音,这才觉得整个地面都有些微的震动,耳边却没听到多少声音,不由一惊:这显然是有大批的士兵在偷偷夜行啊! 路奥巴脑门上也出了汗,这时,一个身形较小的士兵靠了过来,低声道:“殿下,刚才我们分了几人过去趴在沙丘边偷偷查探了,这沙漠里地势平坦,一眼看过去几乎看不到边,所看得清楚。”他抬头看我一眼,有些犹豫:“这些人,就这么看看,也至少有五六万。” 我一惊,捂住了嘴才没叫出来:“五六万?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这差不多赶上马蒂尼带来的大半兵力了!” “对!这样多的兵力……这么多……就是这样!”本来还忧心忡忡的路奥巴听我这么一说,却眼睛一亮,击了一拳,转头看我:“殿下,这只怕不是祸事反而是个机会!” 我看向他,心头也慢慢镇定了下来,任由脚底下轰隆隆的震动慢慢过去:“怎么说?” 路奥巴又习惯性的转了两圈儿才换回了乐呵呵的脸,压低了声音道:“五六万的数,就算是咱们巴比伦,刚打了一场仗,眼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拿得出来的。你想想看,如果是冲着我们来的,谁可能下这么大的力气?别说是剿灭咱们小小一队两百人,就是攻下一座城也是轻轻松松的!” 我连连点头,接上他的话:“对的!所以这些人绝对不是冲我们来的,是我太疑神疑鬼了。”我想了想,看向路奥巴那明显亮起来的眼神,接着道:“这么说来,就我们处的位置和眼下这种时机,还有能一下子拿这么多兵力的实力来看,这些人,只怕是赫梯的士兵了?” 路奥巴笑着点头:“殿下果然聪慧。”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谁让我刚才还那样惊慌呢? “赫梯……赫梯……”我皱眉思索,然后陡然一惊:“路奥巴!这些赫梯人只怕是要去抢卡赫米什的!” 我不顾屋内众人的神色,急急说到:“难怪!难怪!我早就觉得马蒂尼这段时间怠战得厉害,尤其这一仗,输得真是有些过于简单了,只不过怎么都想不通,眼下见了这些赫梯士兵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我皱着眉看向若有所思的路奥巴:“马蒂尼只怕早已跟赫梯有了协议,假装将卡赫米什输给了埃及,等埃及人刚刚入驻卡赫米什,自己又做出兵败撤退的样子吸引埃及人注意。可他却转眼就让赫梯出兵,趁埃及人的兵力城防都还没布置好正好狠狠给埃及人一个教训!最好……” 我想起正午见到的赫布美瑟斯犹如太阳般炫目的样子,心下一叹,想着那人的气势风度真不愧是被称为阿神之子的法老王。 “最好连赫布美瑟斯都进了卡赫米什!到时候,米坦尼跟赫梯左右夹击,将赫布美瑟斯堵在卡赫米什,自然就能轻而易举的瓮中捉鳖!” 路奥巴左右转了两个圈子,狠狠一锤拳:“是这个道理!埃及人一早驻扎在卡赫米什外的河谷中,地势开阔不易进攻,马蒂尼只怕早就有这样的心思,一直盼着卡赫米什之败了。”他旋即又皱皱眉:“不过,要说轻轻松松打败埃及只怕也不是殿下说的那么容易。” 我想想也是,自己不过是动动嘴皮子,那打仗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呢?感觉脚下的震动渐渐远去,士兵们也放松了些,于是请了路奥巴进屋详谈。 路奥巴见我肯学,不由笑了:“殿下年纪还不算大,又不是长女,就有这样的见识,我以前还真是小瞧殿下了。” 路奥巴这话说得亲切,几乎是当作在对小辈说话了,虽然有些逾越,但我听着却格外舒服,只不过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塔伊,大概听进去了我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在旁边偷偷的笑,惹得我轻轻的拧了她两下。 路奥巴乐呵呵的笑道:“不过,殿下其实不用对这些事太过清楚,只要能够在政事上帮助陛下就好。” 我听他这话,心头顿时一咯噔。 以往在巴比伦王宫里,因为我的身份以及艾鲁克的敬爱,没人敢跟我作对,也就没有什么觉察,可在米坦尼这几个月,跟马蒂尼的相好、米坦尼王的姬妾也有过几次接触,对这些可能引起什么的话就多了些心眼了。 于是多瞧了路奥巴两眼,见他还是那份憨厚老实的样子,也就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没什么心思还是故意说来试探的了,只能肃了脸色严厉道:“这话怎么说!我跟陛下是同胞的姐弟,我对陛下只有帮助爱护的,绝没有别的心思。不管是政事上还是军事上,要是我能多知道点,也不过是能够多对王弟提点一些罢了,路奥巴还是不要谈什么帮助不帮助的说法了。” 路奥巴一愣,脸上有些尴尬之色,大概也是想到我的身份了,连连说是。 我是巴比伦仅剩下的王女,虽然不是长女,但西丽丝已经嫁往埃及,就算不得巴比伦的人了,于是,我早已是艾鲁克之外的第一继承人,哪怕有一天艾鲁克有了自己的儿子,我也依然享有继承权,甚至还可以排在艾鲁克的儿子之前,只不过具体由谁继承,到时候还要看艾鲁克的威望如何,以及大臣和贵族们的意思。所以,我的存在不得不说其实是对艾鲁克的一种威胁。而我的身份,在艾鲁克没有儿子之前都是极其敏感的。 我并不怀疑艾鲁克对我的感情,虽然我也知道将身家性命系在一份轻飘飘的感情上是多么的可笑,但是,人不负我,我是不会负人的。不过,艾鲁克是我的亲弟弟,我可以不怀疑,却不能不怀疑底下人的意思,尤其是那些想要借着这种事来获益而不断撺掇什么的。所以,对于类似的话,我一般都要严厉查出重重责罚的,不过眼下情况不一样,我就只能喝斥一下了。 过了一会儿,见我脸色好了,路奥巴才忙不迭的将话题圆了回去。 “米坦尼要是想困住埃及,就得依仗卡赫米什的街巷了。卡赫米什这样大的城市,街巷四通八达,埃及兵刚刚进去,必然会头晕脑胀,如果米坦尼能夺回卡赫米什,这就是一大优势。不过……想要抓住埃及法老却不容易。” 我打起了精神,听路奥巴分析。 “首先来说,卡赫米什的城墙高大,米坦尼能凭借着卡赫米什的城墙守住埃及兵,埃及兵自然也能凭着着来守米坦尼和赫梯。米坦尼的计策要起作用,首先一点就要让埃及人以为米坦尼战败,掉以轻心之下被攻下卡赫米什。我看那位埃及法老一连打了好几场胜仗,或许不是这么容易得意的人,如果这样,就会有麻烦了。还有,他堂堂法老,总不会没有什么护卫队,也不可能简简单单就被人抓了。” 路奥巴边说边皱起了眉头,最后又转了两圈,忽然对我跪下,咬牙恨恨道:“殿下,那个赫布美瑟斯杀了我们巴比伦那么多的勇士,就连先王也……” 他大大的喘了一口气,面上愈发坚定了:“臣乞求能够趁此机会前往卡赫米什杀死赫布美瑟斯为巴比伦报仇!” 我咻的吸了口冷气,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门上砰的一声,我这才想起因为刚才那阵马蚤乱,门外的十多个士兵肯定不如一开始离得远了,也不知道我跟路奥巴说的那些话这些人听走了多少。 我抬头看去,就见十多个左胳膊带着红绫臂镯的精壮男子冲了进来,齐齐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眼神灼灼的看着我:“求殿下答应!我们愿意用生命向水神伊亚起誓,一定杀死埃及法老为先王报仇!” 他们言辞恳切,目光里的意思说是乞求不如说是豁出命去的激昂,那种气势扑面而来,叫我不忍拒绝。 可是…… 我捏紧塔伊的手沉声道:“不行!如果赫布美瑟斯该死,没有你们这区区两百人他也会死在米坦尼人手下,死在赫梯人手下。如果他不该死,你们就是在送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巴比伦的士兵去为一个区区埃及人送死!” “殿下!” 我一挥手:“不用说了!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我看到他们悲恸失望的眼神,不由得又缓和了语气:“放心,总有一天艾鲁克会为父王报仇的,我们要相信艾鲁克,他现在做得很好是不是?何况,你们的职责不是护送我回去吗?你们难道要丢下你们的职责丢下我就为了一个渺不可寻的刺杀目标?” 路奥巴缓慢的垂下头,低低回应:“不敢。” 我敲定:“既然说定了,我们就马上出发回巴比伦去,免得赫梯跟埃及打起来,就更难回去了。路奥巴,你立刻下令收拾起营吧。” 路奥巴叹息一声,领命出去,外面很快就传来悉悉索索的收拾声,像蝗虫过境一样,唯有夹杂在其中的那种不平不甘的谈话让人心神不宁。 我招呼过塔伊:“我看路奥巴和刚才几个士兵的神色,好像有些不甘心,你立刻出去,就说我让你去路奥巴身边帮忙的,你记得看紧了他,不要让他偷偷派走了人。”我拍拍塔伊的手背,叹息道:“有些事,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做好的。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才是聪明人,我或许不算聪明人,可我也不会在这种明显不对的时间里去做那些勉强之事,眼下巴比伦的情况,我们只能忍。更何况,赫布美瑟斯不是有很多姬妾吗?他若是死了,难道就没有儿子了?这些事急不得,我们要的不是一个埃及法老的命,是埃及、是这大片大片土地的臣服!你明白吗?” 我见塔伊眼中忿忿的神色渐渐淡了,领命出去,这才坐在一旁大口喘息起来。 我知道塔伊在巴比伦战败之中受了辱,可赫梯、米坦尼、埃及都是数万的士兵在打仗,这两百人投进去算什么东西?只怕连朵水花都冒不出来!还容易被人认为巴比伦在其中插了一脚。要是给刚刚稳定下来的巴比伦带来麻烦,让艾鲁克怎么办? 我咬了咬指甲:只能忍!忍不能忍之忍! 启程回巴比伦 外面一片忙碌,显然正在紧张的起营,大概一二十分钟就有士兵来叫我上路。 我左右一看,站在马旁问到:“我的女官塔伊呢?路奥巴又跑哪里去了?” 那些士兵默默看我一眼,低下了头。 我心头一跳,怒火噌得一下就上来了:“路奥巴呢?叫路奥巴来见我!” 面前的百来名士兵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漫天的星辰,遍地看不清楚的黄沙,红得鲜艳的臂镯,我气得瑟瑟发抖:“他……他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我一脚踹翻近前的一个士兵向路奥巴的营房冲去,果然看到塔伊被捆绑成了一团放在床上,嘴也被塞住了,正在不停挣扎,一见我,立刻满眼泪水。 我放开塔伊,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又即刻清点了剩下的士兵人数。 路奥巴的副官凯雷米匆匆赶来,跪在我面前回报。 原来路奥巴带走了一半的人,也就是说他只留下了一百人护送我回巴比伦,自己却带着一百个甘愿赴死的勇士已经骑马去了卡赫米什! 塔伊哭完了,有点不好意思,我转身安慰她,脸色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好起来:“路奥巴也是老手了,你又没防他,被他抓住算不上是你的错。”转头,就对那忐忑不安的凯雷米冷冷道:“你知道错了没?” 凯雷米全身趴在地上,却不回答。 我噌的一声拔出含光架在他脖子上,周围立刻扑通几声,一百名士兵全都跪在了地上。 好!很好!还知道法不责众! “你有四大错!一错在身为副官不知道劝阻长官的错误行动,就是严重的失职!二错在身为长官却眼睁睁看着一百名士兵去送死,枉费了他们对你的爱戴!三错在身为军人,目光短浅,居然没想过不管路奥巴的刺杀行为成功与否,都必然让埃及人心生警惕,说不定还会封锁我们回巴比伦的路,让这剩下的一百人也要为路奥巴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第四错则是最错!” 我微微一顿,而凯雷米和跪在地上的士兵也从一开始的并不在乎变成了一脸的羞愧。 我的含光剑往下一压,就在凯雷米的脖子上开了一条小口子,鲜血顿时就流了下来。 我居高临下冷冷的打量着他,一字一字问:“作为士兵、作为军人,你知道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凯雷米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回答,我心头怒火更盛,喝道:“路奥巴违抗我的命令擅自出兵,你也要违抗我的命令连句话都不答了?” 一旁的塔伊也顺话抽出自己的宝剑指向跪着的士兵,横眉冷对:“难道你们离开了巴比伦几个月,就连巴比伦人的尊严都一起丢掉了!难道你们想造反?” 士兵们大惊,连连叩头:“殿下饶命,是我们错了!殿下责罚我们吧!我们绝对没有要对巴比伦不忠!” 我当然知道这群人不但忠诚,还忠诚得不惜去死,不过却做足了样子,慢慢的一眼一眼的扫视过这群人,冷冷问到:“错了?哪里错了?” 他们却又嘟嘟囔囔的说不出来。 我收了剑,在他们面前慢慢的走着,那些士兵的头触在沙子上,悔恨得全身颤抖,有好几个都在我走过的时候低泣出声。 我这才道:“身为士兵,你们就是染血的利器,是剑!是刀!锋利的刃口要是不听话,岂不是还没伤人先伤己?我要来做什么!士兵,首重服从!我叫你们退就退,我叫你们进就进,这才是合格的士兵!难不成到了战场之上,我让你们进攻,你们也敢像今天这样违抗我的命令,转身给我跑了不成?” 这话说得重了,士兵们同时呆愣住。 他们或许以为,路奥巴他们是英雄,是舍身复仇的大英雄!可我就是要告诉他们,狗屁!路奥巴就是一个混蛋!就是一个不顾军令擅自行动的混蛋! 是!我们都崇拜英雄,人民也需要英雄,可是,军人却最不需要英雄!英雄是与军人格格不入的个人主义! 终于有人默默的摘下臂上的红色臂镯,取下身上的软甲,就这么□裸的膝行到我面前,双臂举上一把小刀:“求殿下责罚!” “求殿下责罚!”一百名士兵动作一致的取下臂镯,奉上小刀。他们□的身体在沙漠的夜晚中看不分明,却让我看到了一种化蝶的美丽蜕变。 这是一个英雄主义盛行的时代,所有的人都还沉醉在崇拜之中,我早就想将他们拉出来,将他们拧成一团,没想到却在这里歪打正着。 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看到真正的军队,军纪严明,操练有序。或许,就此机会将军队进行一点改动也是可以的。 我接过凯雷米手中的匕首,站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强壮而勇敢,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满是一种明悟的必死之心。 我对他笑了一下,手中匕首一挥在他胸前划过,带出一条一尺来长的大口子。 我将匕首恶狠狠的扔到他面前,冷冷道:“拿着!暂且划你一刀,等你完成任务,将我安全的送回巴比伦,我再来惩处你,不然,我大概得再给你加一条保护不力的罪名了!” 他呜的一声哭出来,扑在地上不断的亲吻我的脚背:“多谢殿下!我一定将殿下安全护送回巴比伦!” 我拍拍这个哭得喘不过气来的男人的脑袋,安慰道:“那就快点出发!不然埃及人一旦察觉有异就会封锁我们回巴比伦的路,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在这沙漠里跟埃及人捉迷藏了!”还有米坦尼,如果米坦尼的那场兵败真的是假的,马蒂尼一定会想到我要逃回巴比伦,就算一开始没能找到我的路线,路奥巴的这一次行动也把我彻底的暴露了。 那个路奥巴!真是…… 明明年纪已经挺大了,做事还这么的不思后果! 我们趁着夜色赶紧启程,再顾不上伪装成商队只一路奔驰,到天明的时候已经出了阿尔努斯山地区,渐渐的进入了米坦尼、赫梯以及叙利亚的边境地区,只要能够穿过叙利亚沙漠,就能进入巴比伦境内。 其实米坦尼跟巴比伦隔得很近,艾鲁克也必然会在边境上陈兵接我,只要能入境,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可是,如今的我们相当于在埃及撤兵的后路上,如果埃及人立刻就输了,两国联军一路追击,我们这可怜的一百人就很有可能被卷入这场战斗,连个渣都不剩。 前面派去查探的士兵很快回来了,带回消息说赫梯果然跟米坦尼夹击了卡赫米什,卡赫米什已经很危险了,如果不是赫布美瑟斯指挥得当,昨晚就会被赫梯跟米坦尼攻下。我当下立断,休息一刻钟就继续启程,势必要在天黑之前穿过沙漠! 还好巴比伦已经研制出了双马蹬,也就是高桥马镫,让我的骑术上升了不少,不然这么没日没夜的骑马,我真怕自己吃不消立刻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还没回去先被踩死在沙漠里。 塔伊为我的坐骑加了一层垫子,心疼的看着我被磨破大片皮肤的大腿内侧,眼眶都红了。 我拍拍她的手,由塔伊将我带到一颗枣椰树后面,用清水清洗了伤口。 塔伊小心翼翼的为我上完了药,这才低声问到:“殿下还在担忧什么呢?照情报所说,我们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回去的。” 我摇摇头,嘶了一声,扶住塔伊的肩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只可惜汗水不断的沿着大腿往下流,刺痛得我想忽略都不行。偏偏我又累又热,连水神之力都用不太出来,只能这么痛着。 我看着远处的大漠黄沙闭了闭被晃花的眼:“我真恨不得立刻就宰了路奥巴那个傻蛋!” 塔伊一惊:“那位路奥巴还做错了什么吗?” 我冷哼一声,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塔伊的身上才敢哆嗦着迈步:“做错了什么?他错得离谱了!” 我一挪一挪的走近,士兵们立刻将我围在了中间,我看着马背上的双马蹬,接过副官泡软了的面饼吃了一口这才压下心头的怒火:“你以为这个双马蹬为什么这么快就研制出来了?当初我可是让人同时研制马镫和马鞍的!” 这队士兵经过我昨晚一二三四那么一说,如今可以说是对我心服口服了,偏偏我不是苛刻的人,心里知道其实昨晚的事怪不得这些士兵,于是火气一过去也就不责怪他们了,对他们也和气了些。这些当了好几个月土匪的兵痞子们立刻就察言观色知道我好欺负了,于是一路急行,用心照顾着我的同时也敢跟我说话开玩笑了,周围的气氛倒是好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断的跟我说话其实是要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不会那么难受,心里也就接受了这些士兵们的好意。 这些士兵们听到我又开始新一轮的骂路奥巴,立刻就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嘿嘿的笑着凑过来:“殿下是不是又要骂?我这里还有水!” 我气得把还没泡的干饼子一下子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吧!” 那名士兵立刻梗得直伸脖子,周围的人都笑起来,声音却是压低了的,还有人不断的注意着四周。 我看那名士兵咕噜噜的灌着水,却被副官凯雷米一脚踹翻在沙地上扑成一个大字,忍不住就笑起来。 凯雷米看我笑了,也难得的笑了一下,一脚一脚不轻不重的踩着那名可怜的士兵,口里还骂着:“竟敢去马蚤扰殿下!踩不死你!” 我笑过,只能叹了一声:“这双马蹬那么快就弄出来了,就是因为它太好制作了,一旦被人看到,就会被大量的仿制,到时候,巴比伦的优势就没有了。我本来是想用在巴比伦跟埃及的战场上的,可惜艾鲁克却为你们配置上了。” 周围的士兵都沉默了起来,他们都是用过了这双马蹬的,自然知道立马的好处。比起以往那种动不动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情况,有了这双马蹬,骑士甚至能在马背上站起来,起码能让他们厉害上一两层。更让成为骑兵的条件放低了不少,大大增加了骑兵的数量,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让人惊喜的事,没想到被路奥巴这么一次偷袭就白白的送给了别人。 这些士兵们顿时沉默了下来,默默的扯着干饼子吃。 我只能摇摇头,担忧的同时,心里却又为艾鲁克对我的好泛起了微甜。 追逃 太阳渐渐沉入了沙漠的那一边,地面的热浪却没有减弱分毫,依旧蒸腾而上,像一个大蒸笼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我们一行一百多人丝毫不敢停顿,分出四批人不断的在前面轮流查探回报,免得遇上敌人措手不及。 接连跑了整整一天,途中不过断断续续的休息了两个钟头左右,别说人了,就是马儿也在这样热的天气下累得抬不起脚来,浑身的汗跟水一样不断的往外淌。我们不得不将皮囊里的水不断的匀给马喝,才能保证马儿不会比我们人还先一步倒下,可即使这样,连续数个小时的奔跑也终于让马儿精疲力竭了。 陆续有士兵掉队,一开始还算紧凑的队伍这会儿也稀稀拉拉的拖了老长,凯雷米驱马上来,为难的对我道:“殿下,休息一下吧,再这么跑下去,马匹就受不了了,到时候没有马我们就更回不去了。” 他抬头望了望,又拿出地图对比了一下,安慰我到:“很快就进入巴比伦境内了,殿下不用这么担心。” 我浑身早已跟散架了似的痛,两腿内侧已经基本没啥知觉了,整个人纯粹都凭借着一股毅力在支撑。 回头看去,已经有几匹马步履蹒跚,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了一般,只能点点头:“好的,就休息一个小时吧,凯雷米你派人出去找找看有没有水源,马和人都得喝水才行。” 凯雷米领命去了,带走了十多个士兵。大家将马匹赶到一起,挡住风沙,将我围着坐在阴影中休息,倒是那些探路的,仍旧不停的向四面查探,十分劳累。 有士兵检查了马匹,为难的禀告,有些 巴比伦王女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18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18部分阅读 已经累得一停下来就跪倒在地,实在不能再走了。我心急如焚,有些埋怨路奥巴怎么连这样重要的坐骑都没有准备够,如果能够一人两骑甚至三骑的话,我们哪里会这么狼狈? 分头给马匹喂好水,又奢侈的在马身上喷了些水降温,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多多休息一会儿,希望入夜后气温下降,能让这些马稍微缓过来些。 转眼,最后一点阳光也沉入了地平线下,天空中星子闪烁,犹如漫天碎钻,星光之灿烂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想象。可是,就在这时,查探的士兵却快马回来,远远就已经大喊道:“殿下快走!有大队的士兵追来了!” 我一惊,守在一边的凯雷米已经翻身上马迎向那名探子:“是哪个国家的人?” 那士兵一下子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幸亏凯雷米眼疾手快将他捞了起来,才免除了他被马拖死的下场。 他接过凯雷米的水囊灌了一大口,抹了一下嘴巴喘息道:“不知道!对方有两三百人左右,马快,天色又黑,我们不敢靠得太近,所以看不清楚。不过,最多一刻钟的样子,对方就会跟我们碰上,我们快走吧殿下!” 我当机立断,命士兵们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千万不要留下痕迹,骑上马就跑了。 本来就疲惫的神经一下子绷到了最紧,身体压低伏在马背上,随着马儿的跑动上下颠簸,耳边除了风的声音就是马和人的喘息声,呼哧呼哧…… 不知道跑了多久,黑暗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数个火把,亮晃晃的朝这边冲过来。我心下一慌,不由自主的看过去,勉强看出是一队人在前面跑,一大群人在后面追。 心头稍稍安定了些,至少对方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可是,再次回报的探子的一席话却让我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样嗖的一下落到了谷底。 他说:“殿下,前面的十几个人好像……好像是路奥巴队长!我看到他们的红绫臂镯了。” 路奥巴! 我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了!这么大个沙漠,他往哪里逃跑不好,怎么也能跟我们撞上! 士兵们马蚤动了一瞬,有人怯怯的问我:“殿下!我们要不要去救路奥巴队长?” 我恶狠狠的回头:“救他个大头鬼!我恨不得一脚踹飞他!” 士兵们立刻缩回脑袋,我看他们的确没有因为那位曾经的头领而反对我,心头才好受了些。 这些人既然在追路奥巴,那么,不是埃及人就是米坦尼人了,至少,赫梯人不会这么热情。可是,这两个国家的人,我谁也不想遇到啊! 怎么办? 我心神不宁,眼看着远处的火把越来越近,士兵们也警惕起来,手放在马侧的刀柄上,不断的回头打量。肃杀的气息在沙漠的夜晚瞧瞧散开。 脚下马匹忽然一个踉跄,我低唤一声从马背上栽了下去,脚背上一痛,我这才想起双脚还插在高桥马镫里,身体一下子僵住! “殿下!”身边的士兵们急得够呛,却又不敢高声喧哗,只能努力的策马向前,想要挡住我的坐骑,强迫它停下脚步来。可惜,不知道这马儿是跑疯了还是怎么,明明那会儿就巴不得休息着就不起来,眼下却是不管不顾横冲直撞,任凭周围的士兵怎么围追堵截,就是左嘶右咬不肯就范。偏偏士兵们害怕自己的马踩到我倒挂的脑袋,不敢将马驱得太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疯马拉着一路狂奔。 我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却不敢张嘴,头发倒挂下来,在脸上抽得生疼,身体被马腹撞击,不断的上下颠簸,颠得我头晕眼花,偏偏还一动不敢动,生怕万一有一只脚从马镫里滑了出来,那我才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死死的闭着眼睛,那些被马蹄溅起的黄沙还是狠狠的打在我的脸上,打得我满脸涕泪横流。 我几乎可以感觉到马蹄擦过脸颊的起落,仿佛下一脚就会狠狠的踏破我的脑袋瓜一样,只觉得死神离我如此的近,心头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害怕,眼泪立刻流得更凶了。 “安娜别怕!放松!”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仿佛幻觉一般。 我猛然睁眼,夜空中,星光下,头发遮去了一般的视线,沙子一下子溅到眼睛里,又痛又涩,我的委屈害怕在这一瞬间猛然爆发,呜呜的哭出声来,不断的唤着那个名字,仿佛立刻就能精神百倍:“伊尔斯,伊尔斯,我……我害怕!” 伊尔斯的头发在这夜空中仿佛化成了浓墨,长发束在脑后,露出那一双眼睛,比夜更加深邃。 他伏在马背上,紧紧的盯着我,仿佛捕猎的鹰隼,嘴里一直喃喃念着:“别怕安娜!放心,有我在!” 明明眼睛痛得要命,我却怎么都不愿闭眼,就这么任凭泪水哗啦啦的流,只死死的看着伊尔斯,看着他专注得叫人害怕的眼神,心里却渐渐安定了下来。 我的马到底是跑累了的,要不了多久伊尔斯就赶了上来。他骑术精湛,与我并驰,相隔竟然不足一尺。 我仰头看他,脖子酸疼,只见他猛然从马背上弯下腰来,展臂在我脖子上一抬,腰身一揉,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我重新扶起在了马背上! 我晃了两晃才稳住身形,死死勒紧缰绳,马儿的脚步便渐渐慢了下来,我飞快回头,惊得啊的一声低呼。就见伊尔斯竟然为了救我,将一只脚从马镫里取了出来,这会儿整个人都挂在了马背上! 马蹄翻飞,伊尔斯的脑袋仿佛就在马蹄间起起落落! 他竟然还有空朝我安抚一笑,猛然单手一撑,腰腹一提,就这么重新坐回了马背上。长长的头发在夜空中划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我惊得双眼瞪得老大,伊尔斯却冲上来将我一捞,口里还在我耳边低声道:“放脚!” 我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如此叫人信服,身体不由自主的就照他的话做了,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了伊尔斯怀里,与他共乘一骑。 我紧紧抓着身下的马鬃,呆呆的回头看他,却听他噗嗤一笑,拍拍我的脑袋,低下头在我耳边唤道:“安娜,你放松些,别抓痛了我的马,让它也跟你那匹一样发起狂来!” 我慌得双手一松,却又差点坠下马去,惹得伊尔斯低笑不止,一手揽在我身前。 耳边听到伊尔斯带着笑意的声音暖暖响起:“既然安娜骑术这么不好,那就容我逾越了,殿下。” 他这一声殿下含着笑意,仿若调笑,让我的耳朵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头也低了下去,心头暗骂,伊尔斯什么时候也会取笑人了!真过分! 伊尔斯却仿佛没有感觉一样递过他的水囊让我清洗了眼睛。 有士兵追了上来,牵住了那匹疯马,转头看向伊尔斯时,眼睛里全是□裸的崇拜。 我咳咳两声打断这位小兵亮闪闪的眼神:“这是伊尔斯,你们应该认识的,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听从他的指挥吧!” “是!”虽然压低了,我还是从这几名士兵的声音中听出了欢天喜地的感觉。没办法,谁都崇拜英雄。 伊尔斯将我固定在他身前,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殿下的马累了,殿下又受了惊吓,就跟我一起吧!” 我有些脸红的点点头,心想还好是夜晚。 伊尔斯抬头看向不远处闪耀的火把,声音陡然沉下来,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怒气:“那些人是米坦尼的士兵,我一路赶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埃及法老遇刺,埃及人已经开始撤兵了。至于这些……应该是马蒂尼带来追赶殿下的人手。那个路奥巴……” 我轻轻的拍了拍伊尔斯放在我身前的手,他才渐渐缓了过来,闭嘴不提。 伊尔斯转头,看到士兵们都跟了上来,脚下轻轻一磕,驱马走到塔伊面前:“你愿意为殿下献出生命吗?” 塔伊惊慌的神情直到看到我平安无事才定了下来,这会儿听伊尔斯问起,立刻抬起了头,单手放在胸口,严肃道:“任何一个巴比伦人都会愿意!” 伊尔斯赞赏的点头:“很好!马蒂尼之所以会追路奥巴,就是想得到殿下的消息,我现在要你扮成殿下的模样,由这些人护送着向巴比伦逃去,我单独护送殿下绕一段路偷偷潜回巴比伦。这个任务可能让你和这些士兵全部没命,你愿意吗?” “伊尔斯大人这是看不起我吗?”塔伊傲慢的盯着伊尔斯,微微扬起了下巴,声音里带上了怒意。周围的士兵们脸上也带上了些愤愤不平的神色。 “很好,那就……”伊尔斯微微闭了眼,再睁开,低声道:“祝你们平安!” 塔伊默默下马,对我跪拜了一次,士兵们见了,也一起下马,对我深深的跪拜了几次,然后一起上了马背,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我:“殿下保重!” 我跟伊尔斯骑在马上,默默的看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只不过,这次,不是伤心,是感动。 塔伊抓住马缰最后看了我一眼就要远去,我忽然出声叫住她,七手八脚的摸出一块粘土板来欣喜道:“塔伊等下!你看这个!” 塔伊疑惑的接过去,可惜天色昏暗看不清楚。 “是在卡赫米什的时候,伊尔斯送回来的粘土板啊!” 伊尔斯吃了一惊:“还在你手上?你没有送给马蒂尼?” 我点点头,眼睛亮起来:“塔伊,我当初保留下这块粘土板,就是因为我发现这块粘土板的里面还包裹着一块粘土板,而里面那块上面,有米坦尼王室的印记!” 塔伊吃了一惊:“米坦尼王室?那不是……” “对!是安培拉!你用这块粘土板向马蒂尼求情,说不定他会绕过你们的性命。”我顿了一会儿,轻声道:“塔伊,对不起。” 塔伊笑了笑,快马而去,英姿飒爽得犹如一道风,而那些士兵则整齐的围绕在她身边。 伊尔斯轻轻的揽了揽我,也调转了马头。 再见艾鲁克 当大面积的巴比伦士兵那熟悉的深褐色铠甲闯入视线时,我几乎要热泪盈眶。 被马蒂尼掳去米坦尼半年多的时间,其实我一直过得忐忑不安,最开始要怀疑马蒂尼是不是想利用我威胁巴比伦,后来又害怕艾鲁克一急之下做出傻事,直到现在真正的踏在这片土地上,这种不安才轻轻的放下了。 伊尔斯低头看我一眼,马鞭一甩,口里清喝一声,骏马长嘶,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远处的巴比伦士兵同时扬戢高呼,如潮水一般整齐的分作两排散开,当中一人微笑着走出来,手放在胸前,慢慢的弯下腰,白色的祭司长袍被热浪卷起舞动,然后温顺的服帖在地面上:“欢迎殿下回来!” 他仰起头来,温和的笑容像春日里的微风一样抚平我一路流浪的伤痛。 我的大脑一震,仿佛有谁拿锤子狠狠的敲了一下,整个人差点僵硬得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大祭司!你怎么会在这里?”脑袋不知为何痛得厉害,我狠狠的捏了拳,捏了又松,松了又捏,才能平稳的问出这句话。 士兵们都向我跪地行礼,大祭司带在身边的艾尔是熟人,于是我移开落在大祭司身上的目光对他点了点头,这位可爱羞涩的小正太立刻微红了脸。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脑袋好些了。 我从马背上滑下来,大祭司走到我的身后,有力的手臂扶住我,注意到我不太自然的动作,大祭司立刻唤过了步撵,又拿手按了按步撵上的软垫,这才满意的招呼着步撵放低。 大祭司微微笑道:“埃及跟米坦尼打仗,战场离巴比伦太近了,陛下虽然想来迎接殿下,却不敢擅自离开王都,不然,就怕殿下就算回去了,也要好好的骂陛下一场了。” 他略带调笑的语气立刻让我放松了下来,刚刚见到他时心头的狂跳不止仿佛幻觉。 我微微有些黯然,这个男人,说他细心温柔,他却那样坚决的拒绝了我尚未开口的爱情。可是,要说他冷酷不通情理,他却又总是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温柔得从来不会让人尴尬。 “而且,陛下害怕殿下一路上受了苦,特意让我来迎接殿下,如果方便,也好及时治疗。” 我靠在步撵上,侧头,就看到大祭司微微仰起的脸,淡淡的柔和的笑意,如同曾经无数次看到的那样。 我嗫嚅了一阵,却只说出了一句谢谢。 “还请大祭司先将殿下护送进城,这里毕竟还不算安全。”伊尔斯上前一步,淡淡的说到,挺拔的身姿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 “那倒是,是我疏忽了。”我听到大祭司温和的应下。 进了这座边境小城,大祭司果然先来替我疗伤。白色的治疗光芒笼罩上我的身体,顿时全身舒畅。 伊尔斯作为我的侍卫,却并没有如同安排的那样下去休息,而是坚定的守在我旁边,履行他的职责,这让我非常不好意思。 大祭司收回手,没看我,居然先对着伊尔斯点了点头:“放心吧伊尔斯大人,殿下并没有大碍,只是身体太过于疲惫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为这个发现颇为郁闷,但还是对大祭司道了谢,接过他递来的热汤喝下,顿觉一股暖气从脚冒到头,浑身都舒坦了,于是又感慨了一翻大祭司的细心周到,可惜这么好个男人硬要去做假和尚。 是的,我现在终于可以用一种类似于调侃的心态面对曾经喜欢过的人了,何其幸运。 或许有些人一辈子都走不出一段爱情,我得多感谢老哥对我的教育,让我面对这种纠结的“前爱”也可以刀枪不入——老哥曾大义凛然的告诫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娜娜我跟你说,要是以后谁看不上你,你得感谢他没眼光,让你有机会寻找更好的归宿。 当时我怎么回话的来着?哦,我看了一眼安铭杰这只“两条腿的男人”,转身进厨房做饭:“归宿?我凭什么要男人给我归宿?你得说让我有机会饲养更高级别的男人!正好,我饲养了你好多年了,终于能换个口味!” 我记得当我忿忿的把皮蛋瘦肉粥放到安铭杰这个只吃不动手的家伙面前时,饶是向来痞子一样豪迈的安铭杰也大汗不止。 我放下空碗看向大祭司询问到:“既然如此,我们就赶快启程回巴比伦城吧!” 大祭司微微弯腰:“好的,我这就去准备,如果殿下您的身体能够支撑的话。” 等大祭司和伊尔斯都退出房间,却又进来一个女子,手捧着一个散发着药香的盒子。 我疑惑的看向她,她却已经两颊泛红,听她有些兴奋的唠叨几句,我的脸也红了。 原来,这是大祭司特意让这名女子送来的,他竟然注意到了我被磨破的大腿内侧! 于是,心头又是微微的怅然,只任由那名女子为我受伤严重的大腿内侧敷上清凉的药膏。 艾鲁克这次的确是大手笔了,总共出动了四千名装备精良的士兵护送我回巴比伦城,其中还有一千名骑兵。这个数目,就算是攻城也能试一试了,可见艾鲁克对我的被掳是如何的怨念深重了。 我们一行走得并不快,一是因为好歹算是进入了巴比伦境内,一路上路过的城市都有派人沿途护送,安全上应该不成问题,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遭了这么大罪的我实在不想再遭罪了,我的大腿内侧才刚刚结痂呢! 于是,这么慢慢走了十来天,直到艾鲁克的使臣都来了三拨了我才不好意思的加快了行程——虽然每次使臣到的时候都只是送来柔软的垫子、美味的食物什么的,可是,艾鲁克那家伙其实就是在催促我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轻松愉快的心情到还差二十来里路就到巴比伦城的时候忽然就换做了忐忑不安,我在马车上磨磨蹭蹭,不止一次的掀开车帘可怜兮兮的问一旁的大祭司。 “艾鲁克他没有生我的气吧?” “艾鲁克他好不好?” “艾鲁克他长高了没有?” 大祭司一次又一次好脾气的回答我:“殿下放心,陛下虽然一开始非常生气,但是,也从来没有生过殿下的气。陛下只是埋怨自己没能保护好殿下呢。陛下在殿下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非常努力,一直都在跟我和辛布罗宰相大人学习,说是要让殿下大吃一惊呢!”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笑声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马匹奔腾的声音。我撩起帘子望出去,就见一长串的烟尘飞得老高,一个身影远远的奔来,欢喜的声音扬了一路:“王姐——王姐——我是艾鲁克——” 我噌的一下子站起来,砰的一声撞在马车顶上,却顾不得揉揉,只夺过一人的马匹就冲了过去。 那个少年短短数月不见已是身姿挺拔,晒黑了不少,人却更加结实了,一身象征着他尊崇地位的金色太阳纹华服被风扯得呼啦啦的飞扬,已说得上俊美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单人单骑远远的跑在十多名骑兵的前面。 “艾鲁克……”我的眼睛顿时发酸,狠狠的抽着身下的骏马,只恨不得立刻就能捧着这张明显瘦了好多的脸狠狠亲上几口。 □的骏马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撒蹄跑得飞快,转眼便是近在眼前。 错马而过之间,艾鲁克长臂一伸大笑着将我从马背上拎了起来,我又笑又惊,攀着艾鲁克的肩膀被他迎面放在之间怀里。 艾鲁克的头发被风吹得像只小狮子似的,乱糟糟的往我脖子里钻,扎得我扭来扭去。 我笑得直颤,却因为迎面坐着的姿势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能任由艾鲁克在我脖子上钻来钻去。看起来挺大一个人却委委屈屈的搂着我的腰任由□的骏马跑了一会儿慢下了脚步。 “王姐,我好担心你。”艾鲁克将我揉进他的怀里,在我脖子边用力的呼吸了几口,才低声嘟囔,语气里全是撒娇,一点儿看不到我想象中的英明皇帝的模样。 我一边儿觉得自己美好的想象碎了一地,一边儿又欣喜我的艾鲁克仍旧是那个可爱的、微微有些霸道的王弟,于是揽住艾鲁克的腰,在他背上轻轻抚摸,脑袋枕在艾鲁克渐渐厚实的胸膛上:“艾鲁克,我很想你。” 腰上的力道顿时加大了一瞬,艾鲁克在我的颈边亲了一下,低低的笑起来:“那也一定没有我想王姐的多!” 那双渐渐拉长的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笑意。 前去迎接的伊尔斯这时也驱马赶了过来,慢吞吞的骑在一侧,偏头看过来,打断了艾鲁克的“甜言蜜语”:“陛下,您的御车赶过来了,是不是要上车?” 回宫 前去迎接的伊尔斯这时也驱马赶了过来,慢吞吞的骑在一侧,偏头看过来,打断了艾鲁克的“甜言蜜语”:“陛下,您的御车赶过来了,是不是要上车?” 艾鲁克哼了一声甩开脑袋,他孩子气的模样惹得我抿嘴一笑,刚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他却立刻得寸进尺的整个人偎在我身上,手在我背上滑动着,脑袋还来回的蹭了蹭,隐隐撒着娇。 但是!这种行为却不能阻止我将“胸前”这颗硕大的脑袋推开的坚定动作! “王姐,跟我搭一辆车好吧?好吧好吧好吧?”被我推开的脑袋顺势仰起脸,露出45°的彪悍视角,倍儿“纯洁”的目光让我忍不住鄙视刚刚那一瞬间的脑海中冒出来的非分想法。 刚刚赶上来的侍卫们见势立刻将头扭向一边,慢慢的从我们身边骑马而过,留下一阵整齐的得得声,“似乎”没看到他们英明伟大的王这种丢脸的行为。 我嘴角抽了抽,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哇!半年多不见,艾鲁克这娃已经由于漫长时间的改造顶上了一张如此厚实的脸皮! 于是挥手一拍艾鲁克的脑袋,严肃斥责:“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就倒回去长了?啧啧!”趁势在艾鲁克那张让我嫉妒不已的俊脸上小拧了一把,被拧的孩子鉴于“弟弟”的憋屈身份放弃了抵抗,让作为姐姐的我心里一阵满足。 艾鲁克搂住我的腰晃了晃,被逼跟他面对面而坐的我立刻吓得一把抱住这小混蛋,小混蛋立刻笑眯了眼睛,摇头晃脑一脸感慨的好心提醒:“王姐当心!千万不要掉下去了!” 我气得一路从他的脸蛋拧到他的腰,终于拧得艾鲁克连连求饶。末了,艾鲁克摸摸自己的腰侧靠在我的肩上,忽而低声问到:“王姐希望我长大吗?在王姐没看到的地方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可是,我宁愿……宁愿一直这个样子。” 他咬了咬唇:“王姐……父王为了巴比伦当着埃及人的面自杀而死,大王姐也为了巴比伦远嫁埃及。”腰上的手臂渐渐收紧:“我希望……我只希望王姐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王姐,不要再让我失去什么了好吗?哪怕是为了巴比伦也不要再让我失去你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 他顿住,可我却从他从牙齿间吐出的话里听出了巨大的决心,还有森寒的杀气。 这个孩子……终于也有了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意图千里流血伏尸百万的打算了,但是,这种立于天顶的杀意也将令所有人俯首称臣。因为,这才是所谓的天威不可逆! 我轻轻的抚摸着艾鲁克的背,感觉到他沸腾的杀意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我笑着捧起艾鲁克的脸:“牺牲什么的,永远必不可少,只要作为王的你认为值得,那就是值得的,不管那是王姐还是我,我们从来没有怪过艾鲁克,这是我们自愿的。艾鲁克你不过是把我们看得太重了,才会这样焦虑,其实,为巴比伦献出生命的不止是父王,还是无数的巴比伦士兵不是吗?为巴比伦牺牲的也从来不止王姐,埃及人从巴比伦抢走的金银里,有每个巴比伦人的血汗。可是,艾鲁克,你会为这些人如此难过吗?” 我抬手压住艾鲁克的辩解:“我们是巴比伦人,就应该有也必然有为了这个国家、为这片土地的繁荣和和平献上生命的觉悟。一个小小的士兵尚且如此,何况是享受了所有人爱戴的我们这样的王族呢?艾鲁克你要记得,享受了多少就有责任为此偿还多少,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责任,即使是王也一样!” 艾鲁克的脸上显出些难过,还有惊讶。他搂着我,靠在我身上,低头沉思,嘴角有些严肃的抿在一起,长长的睫毛一眨也不眨,倒显出几分老头子般的古板样子,可爱得让我差点发笑。 疑惑和惊讶都是必然的,在他们眼里,贵族是天生的,是统治者,天生就该改享有奴隶们的奉献,用奴隶和牛羊赎罪的事是得到法律认可的。可我却将他堂堂的王摆放到了跟所有人一样的位置上。 我从来没想过要改变艾鲁克的某些观念,他跟我不一样,他有他生来的责任和受到的教育,抹杀这些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抹杀艾鲁克的存在。我只是将我的想法分享给他听,若是对他有用,若是可以改变什么,那也是艾鲁克的努力,是他作为王的权衡。 我握了握这个孩子,不,或许我应该称他为男人了。我握了握面前这个与我血脉相连的男人的肩膀,认真道:“可是,同样的,如果是艾鲁克你想要守住的,那么,谁也不能违背!谁违背了你,谁就是整个巴比伦的敌人!我们巴比伦最锋利的武器都将为你指向他,不惜一切代价!你看,这个时候,巴比伦就会成为你最坚不可摧的屏障和后盾,不是吗?所以,艾鲁克,这个王不是你的负担,是你的依凭!” 我看着艾鲁克渐渐焕发出神采的骄傲脸庞,语气一转,笑道:“不过……巴比伦可不能有一个长不大的王是不是?”说着,伸手拧了拧他的小脸蛋。 艾鲁克有些别扭的扭开脑袋,耳朵尖微微红了,挺秀的眉毛也皱在了一起:“我说的才不是这个!” 他匆匆的转向伊尔斯,扬了扬下巴:“你去把御车赶过来吧!记得铺得厚厚的,不要颠到了王姐!” 伊尔斯看了我一眼,恭敬的低下头,应声而去。 艾鲁克这才笑着溜下马,仰头朝我伸出手:“王姐,我接你下来!”笑容隐在阳光里,温暖得叫人心醉。 我跟艾鲁克并坐在马车里,马车两边有纱质的帘子随着马车的行进而缓缓抖动,仿佛波浪一样,带起细微的风,拂在脸上十分舒服。 艾鲁克搂着我的腰枕在我的大腿上,眯眼休息。他如今已经是成年人模样了,只不过身体修长,看起来不够强壮,还带着一点点少年的青涩。他的眼下还有明显的眼袋,可以想象,在我被掳的这段日子里,这个孩子是如何的焦虑又是如何坚强的支撑下来,成长起来。我摸着他的脸,心头有些愧疚,还有心疼。 马车的内部非常宽阔,底上铺着白色的毛皮,艾鲁克蜷曲着腿窝在我的身边,像只晒太阳的猫,慵懒而满足。 我倾身为他取下头上的宝石和金饰,让艾鲁克可以靠得舒服些,艾鲁克轻哼一声,脑袋在我腿上轻蹭了两下。我搂着他,不让马车的行进颠倒他休息,一路驶回巴比伦我们都没再说话,不过,有些时候不说话也能让人放松、满足。只不过,等进了巴比伦城,咱们的巴比伦王头一次在他的民众面前披头散发了,这足以让任何一个好面子的男人窘迫得满脸发烧,以至于车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进了王宫,吓得王宫的守卫们愣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的宫殿依旧整洁,床上薄薄的波斯毛毯还带着阳光的味道,一眼就能看出艾鲁克的细心。不过,当我看到那两张并排的大床时,终于忍不住眉毛乱跳,回头,抽着嘴角对跟了进来的艾鲁克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艾鲁克体态修长,站在那里,刚好背着从窗口投进来的光,就如t台上的模特一般,吸引了所有的聚光灯。 他伸展了手臂,非常熟悉的由“我的”侍女为他轻手解下外衣,又无比自然的回头命令“我的”侍女们去为他打水沐浴,这才听着隔壁澡池里哗哗的水声摇摇头,摆出一副自责伤痛的模样低声道:“自从王姐被那个可恶的马蒂尼强行带走以后,我一直都很不安,每晚睡觉都会梦到王姐被那个马蒂尼欺负,每次不能感觉到王姐的气息就没有办法入睡。”他瞄我一眼,我挑挑眉让他继续说下去。 “医官他们也很苦恼,实在让本王过意不去。这才想到搬到王姐的宫殿里来。只不过,没有得到王姐的允许就爬上王姐的床是对王姐的不尊。”他看了一眼我的床,貌似遗憾的摇了摇头:“所以我才下令将我的床也搬了过来,王姐不会怪我吧?”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语气,如果忽略掉他一边说一边往我的澡池里走的动作我可能会更加相信他! 我哼了一声,将他脱下的外衣朝他狠狠扔过去:“艾鲁克!” 艾鲁克的脑袋立刻从隔壁伸了过来,眼睛闪亮的看着我:“王姐果然也希望能跟我一起沐浴吗?” 我无语以对。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偶尔寒暄两句 等艾鲁克洗完澡,甩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我在两张床之间挂上的屏风,立刻不满的看了我好几眼,我没理他,他只能委委屈屈的咽下了。 侍女委委屈屈的捏着大帕子跟在艾鲁克身后,我只能瞪艾鲁克一眼,接过帕子,把这小子按在我的膝盖上为他擦起头发来。 艾鲁克立刻像只被捋毛的狗一样舒服的哼了哼。 那屏风其实个架子,我在上面挂了两张挺宽的羊毛毯子,一点儿都看不透,头发刚一干,艾鲁克就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儿,对着毯子瞅了无数眼,终于丧气,老老实实的爬上了自己的床。 隔了一块毯子的方寸之地,就是这个世界里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样的感觉真好! 听着艾鲁克细细的呼吸声,旅途的困倦立刻袭了上来,我微笑着闭上了眼。 或许是旅途劳累的原因,睡了一晚上起来反而浑身酸痛,脑袋也难受得厉害,让我揉了又揉。 艾鲁克早已起了,屏风外的大床上还整整齐齐的折叠着艾鲁克的外套。而我的枕边,则放着一朵还带着露水的黄|色小花,我禁不住微笑,感觉头疼也好多了,只是暗骂了一句,这艾鲁克学别的不行,怎么我随便提的一句话他却记得这么清楚,倒知道送花讨女孩子喜欢。转而一想,才擦觉艾鲁克也快十六岁了,这样的年龄,或许不久他就会娶妃了吧,堂堂一国之王竟然连个侧室都没有是会招人笑话的。 其实如今的艾鲁克是十分勤劳的,据说,他每天都要一大早起来练习剑术和箭法,然后跟大臣们商讨国事,往往连午饭都要仆役送到议政厅里用才行。后来,因为这样太费事,艾鲁克还干脆在议政厅旁边开辟了一间膳食所,若是国事商讨得太晚,所有的大臣都可以在这里用餐。不知道这算不算职工食堂。 艾鲁克勤政当然是好事,因为我也隐隐察觉,如果埃及的扩张再这么继续下去,最多三四年,一场遍及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还有遥远的地中海地区的大战一定会毫不客气的展开。毕竟,土地和人口,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不垂涎,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埃及一口一口吃个干干净净呢?而已经打了这许久的仗的埃及,又真的会有这个实力跟所有国家为敌? 我其实很难想明白那个英明的埃及法老为什么要这样强行的对外征战,这种劳民伤财的战争的确是掠夺财富的好方法,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转移国内的矛盾,可是这也太频繁了,频繁到我隐隐察觉到了赫布美瑟斯心中的迫切和焦急。但是,如今态势正强的埃及,到底有什么会让这位伟大的法老陛下如此忧心呢?我并没有听说埃及有什么大动乱啊! 我捻着那朵花轻轻嗅着,机灵的侍女已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我让她们寻了个瓶子装上水,将花插了进去放到梳妆台上,这才让她们服侍我更衣梳洗。一切完毕,又有人捧上热腾腾的食物。 我看着那一碗面食实在有些食难下咽。我得承认作为一个孤儿我可不避免的对食物有天生的占有欲,绝对不会浪费,所以,一切能够入口的东西我都能饱饱的吃上一顿。可是,我还得申明,我到底是南方人,主食从来都是稻米而不是面粉,这一顿两顿汤饼什么的我会觉得很美味,可是,真要我这么吃上一辈子那也太折磨人了。 我皱着眉一脸苦大仇深的吃下汤饼,侍女们有些心惊胆战,跪伏在地上乞求我的宽恕:“殿下,是食物不合胃口吗?请您饶恕我的失职!” 自从塔伊不知所踪后,面对邻国如火如荼的战争,我只能派出了一百五十名亲兵前去查探。可是,大漠辽阔,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查出一个人的下落?更何况,我心里其实已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再加上以前清理过一次我殿里的人员,所以这些侍女其实都是新来的,对我多有几分畏惧。而这种畏惧,我并不想刻意的去消除,作为上位者,就要有上位者的姿态才行,亲切而不亲近。 我让她起来,然后灵机一动,询问这些侍女是否知道稻谷,并且详细的描述了这种植物,甚至还尽我可怜的一点能耐在布帛上画了出来。 侍女捧着我的亲笔作一脸迷茫,我瞄了一眼那副似乎有点抽象的画,不得不承认自己貌似没有这方面的天才,只能作罢。不过,我记得埃及是有种水稻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而已。但是,既然这是一种将来会在埃及大面积种植的农作物,那么,如今就应该有野生的水稻吧?或许我应该让商人们去埃及帮忙找一找?比起小麦来,稻谷的产量可不小啊! “殿下,菲戈罗求见,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正从水稻一事想到更多的我擦擦嘴:“菲戈罗?哦,是的,很久不见他了,请他进来吧!” 我走出内室,坐到外面的首座上,轻轻的揉着太阳|岤,身后的侍女则一丝不苟的摇着羽毛扇。 菲戈罗就是我那座位于巴比伦城外的大庄园里的总管,是那座庄园上唯一有资格随时进宫的人。当然,我并不怕他欺上瞒下私吞不报,因为这个菲戈罗只是一个平民,即使他被我选中成为总管家我也没有如他所希望的那样赐予他贵族的称号。这或许会让他有所不平,但是,作为王族的我却对平民和奴隶有绝对的杀伐权,我需要这个。 脑袋的安全应该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在贪污和懒惰面前三思而后行了。而我虽然没有赐予他贵族的称号,却容许他随意进出王宫,这可是普通官员也没有的极大荣耀。另一方面,我也同意将庄园上的收成分一定的比例给他,虽然比例极小,可是,堂堂王女的庄园,即使是非常小的一部分,也是一个客观的数量。所谓多劳多得,这显然极大的调动了这位精明的总管的积极性,咱们社会主义国家的分配方式还是有他的长处的。 对,我就是在干打一棒给一个甜枣的事。既用身份牢牢的控制住这位在我的庄园上享有极大权利的人,又用利益吸引他无比热情的为我办事。 菲戈罗是个比较瘦小的人,这在大片高大强壮的西方人当中简直就是个异类,而且这个三四十来岁的男人居然还留着一把小黑胡子,嵌上一双豆子一样的眼睛,真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虽然实际上这个男人非常精明。 不得不说,这副长相正是当初的我注意到他的一大原因。没办法么,电视看多了,电视里那些狡诈的生意人好像都喜欢长这个样儿。 菲戈罗一进来就捂着胸口一脸难过的表达了自己对我的思念和担心,并且小心翼翼的匍匐着过来吻了吻我的脚尖,抬头见我没有反对,立刻又开始了大力的赞美,比如我的英明、勇敢,和神对我的恩宠。直到这个瘦小的男人滔滔不绝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我才向一旁捂嘴发笑的侍女扬扬下巴示意她们送上一罐清水。 菲戈罗一脸感激的接过来,咕噜噜喝了个干净,然后一抹嘴:“感谢殿下!您真是太仁慈了!”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点笑容,心头却有些不耐烦:“菲戈罗你今天进宫总不会就是为了来赞美我吧?庄子里难道就这么闲?如果这样的话,正好,我可以找几件事给你做。” 菲戈罗大义凛然的挺挺胸:“殿下你不能这样说一位勤劳的巴比伦勇士!而且,能够赞美您是我的荣幸!”随即又点头哈腰,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缝:“当然,殿下您的任何吩咐我都绝对会替您办好的!” 我却只是吃了一粒葡萄:“菲戈罗是巴比伦人吗?” 菲戈罗莫名其妙,却还是昂起了头:“当然!这是我的骄傲!” 我微微一笑:“啊,可是每次一看到菲戈罗就让我想起遥远东方的一个民族呢。” 菲戈罗涎着脸:“哦,殿下,您真是博学!请问……那个民族是?” “日本!也 巴比伦王女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19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19部分阅读 叫大和民族。” 跟菲戈罗聊完,我将寻找水稻的事情交给了他,同时,还罗列了玉米、番薯等高产作物。 在我的印象中,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由西方传入中国的,所以,只要下大力气找找应该能够找到。而菲戈罗作为我的庄园总管,庄园里的出产都需要他联系买家,所以,他跟商人们肯定是有关系的,这种事情只要肯花力气,应该没什么困难。不过,若是这些高产作物能够尽快大面积种植,对于以后的战争乃至巴比伦的繁荣肯定是大有好处的。 菲戈罗显然也想到了这些,赌咒发誓的接下了这个活,然后我才开始询问他的来意。 “哦,殿下,您的英明值得我们所有人赞美!您不知道您对工匠们的吩咐,做出了怎样了不得的东西!”菲戈罗两手握拳捧在心口,眼睛亮得堪比四十瓦的灯泡。 “哦?那本王也要听听了!”艾鲁克大步从门外走进来,对我笑了笑:“王姐!”然后自然而然的坐在我的旁边,手搭在我的腿上。 我挪了挪屁股,还好这些王座都无比的宽敞,不然,真坐不下两个人。而昨天才被艾鲁克要去担任将军一职的伊尔斯也跟了进来,一张脸冷得像冰,看了我俩一眼便规规矩矩的站到了我和艾鲁克的背后。 不知道为什么,我背上的寒毛唰的一下就立起来了,刚刚要伸出去给艾鲁克擦擦脸的手也收了回来,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顺便还拨开了艾鲁克的手。 “哦,陛下,能见到您实在是太荣幸了!”菲戈罗一脸陶醉,以几乎要晕倒的表情夸张的向艾鲁克弯腰——这种动作让他更像日本人了。 艾鲁克却眼疾手快的抓住我收回的手往他脸上放,连连指点:“王姐替我擦擦!这里!还有这里!今天那些大臣们可烦死我了,瞧,我的汗水都给急出来了!” 我噗嗤一笑,给他擦了两下,然后在他额头上一拍:“你就污蔑宰相大人他们吧!看宰相大人不骂你!这连点汗星子都没瞧见!” 艾鲁克哼了一声嘟起嘴,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我一路走来见王姐,已经被风吹干了!”他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两下,看到站在我俩身后,微垂着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模样的伊尔斯,立刻笑眯了眼:“对了,伊尔斯,今天才提升了你做将军,那些大臣们都不太服气,说了些不太好的话,你没关系吧?” “多谢陛下关心!臣没事!臣会努力的。”伊尔斯跪下,依旧低垂了头,规规矩矩的答道。 我有些不太舒服的皱了皱眉,拍了拍艾鲁克的手背让这个家伙安静下来,前倾了身子对伊尔斯道:“伊尔斯你不用这么客气,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又一直忠心耿耿,我并没有将你看作外人。” “臣不敢!”伊尔斯却飞快的膝行后退了两步,反而将我跟他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开了。 “臣刚刚担任将军一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就退下了。”伊尔斯向我和艾鲁克行了礼,弯着腰就要退出去,却不想菲戈罗一下子跳了起来:“哎呀!这位大人就是新任的将军吗?殿下,我要向你献上的东西跟这位大人有很大的关系呢!” 我心头一跳,抬手叫住伊尔斯,目光却盯着菲戈罗:“你说什么?立刻把东西送上来!”心头已隐隐有了猜想,不由有些兴奋。 藤甲 先送上来的是一套黑褐色的甲衣,这是我早就吩咐工匠们研制的,前些天还想着是不是应该却询问一下,没想到立刻就有结果了。 艾鲁克看着那套古怪的甲衣一脸古怪的笑到:“王姐,你确定这种树藤也能抵挡刀枪吗?相对于这种啤酒桶一样的玩意,我想,我们的勇士一定更愿意赤膊上阵的!” 我郁闷的看了他一眼,藤甲长得丑是我的错吗?我也不愿意啊! 是的,这是一套藤甲!就是三国演义里面诸葛亮火烧藤甲兵的那个藤甲! 这个时代,的确是有铠甲的,可是,那种铠甲不单重而且由于炼制技术不过关制造成本也非常高,只有一些将领和王的亲兵才有资格穿戴,使战场上士兵的伤亡率非常高,所以,在当初穿着一身据说蛮轻巧其实总是让我有负重运动感觉的铠甲跟伊尔斯学剑术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种藤甲。 这个时候的巴比伦比未来的伊拉克的确要温暖湿润得多,藤蔓和树木的生长都十分茂盛,对于藤甲的就地取材十分方便。不过,我只能嘴上说说,是绝对没那个本事去一种一种藤蔓筛选的,所以我也只是提出了这个想法,比诶的就一切交给让底下的匠人们了,没想到真的找到了能够承受普通刀箭的藤蔓。 话说,甩手掌柜当得就是舒服啊! 我让菲戈罗将藤甲送到我的面前,大概看了看。 制作的藤蔓并没有完全晒干,而是保持着两三层的湿润度,更加良好的保持了藤蔓的韧性。而且,整个藤甲是用数个部分合制而成的,在人体关节处都有拼凑的痕迹,并不妨碍士兵的活动。再加上藤甲采用编织的方式,不但进一步降低了重量,更加增加了数条藤蔓间的角力,令整个藤甲更加坚固——即使有一部分损坏,也并不妨碍整个藤甲的使用,修补起来非常方便。 这实在已经超出了我最初的想象。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艾鲁克偷偷的瞄过来了好几眼,一副想看又因为自己一开始的嘲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摸摸下巴规规矩矩的坐好。 我立刻装模作样的将藤甲递给了严肃的站在下方的伊尔斯:“将军大人对这方面应该比较了解,不如就由你来回答陛下吧。” 艾鲁克立刻在旁边发出不满的哼哼声,伊尔斯倒是双手举过头顶,接了过去,应下。 我暼了艾鲁克一眼,就听伊尔斯极其缓慢的道:“既然陛下不相信这副藤甲,不如请殿下容许臣试上一试。” 我询问的看向菲戈罗,菲戈罗骄傲的点了点头:“请将军大人尽管试!” 我笑道:“既然菲戈罗如此自信,不如就让我穿上这副藤甲为伊尔斯试上一剑吧!” 没想到话刚落地,艾鲁克立刻蹦了起来:“不行!”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瞄着艾鲁克涨红的脸捧腹大笑:“尊敬的王啊!难不成你认为伊尔斯会故意刺伤我吗?我想,即使我没穿甲衣就这么站在伊尔斯的面前,他也不会伤我分毫的。好了,那么危险的米坦尼战场我都跑回来了,我想,我总不会如此倒霉的死在巴比伦的地面上吧?” 我朝艾鲁克挤挤眼睛,不顾艾鲁克的咬牙切齿从容自若的将藤甲套在了身上,然后大大哀叹自己如今这副可笑的尊荣——就像一只粗壮的木桶! 还好走动了两圈,的确如料想中的那样轻松,于是镇定自若的等着伊尔斯对我挥剑,心头却大大的鄙视了艾鲁克一番:让你不顾我的同意就将伊尔斯调到你身边去当什么将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坏心思!伊尔斯这种不但有前科,出身又不算特别好的小小贵族,居然一步登天当了一名大将军,统领巴比伦一半的兵马,将要受到的责难和排挤可想而知。 鉴于伊尔斯的确很有本事,留在我身边的确会耽误他的前程,我就只是小小的表达一下我的不满就好了。 我朝艾鲁克看了一眼,那小混蛋果然一脸阴郁,可惜这种会让别人瑟瑟发抖的表情对我来说p都算不上。 伊尔斯对我弯腰拱手,嘴角微微勾起,含了淡淡的笑意,直起身时,明亮的眼神含着谢意在我身上轻轻巧巧一落。 “请殿下饶恕臣对您拔剑的大罪。”右脚朝前一迈,已落好起势。 “等一下!”艾鲁克终于忍耐不住气势汹汹的从一边冲了过来,一把夺过伊尔斯手上的剑扔在地上:“不管是谁,敢对王族拔剑都要处以绞刑!”他恶狠狠的瞪大了眼睛,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 伊尔斯抬头看我一眼,微微笑着退到一边,不再开口,倒是菲戈罗浑身颤抖的跪在了地上,不过,这个精明又善于扮猪吃老虎的总管先生,肯定有在心头埋怨我的没事找事。我心头有数的瞄过去一眼。 待转面向我,艾鲁克已偷偷的递过来一个乞求的眼神,不过背还是挺得直直的,在其他人面前严肃的端着他王的尊严。 我没再跟这个叫我疼到心里去了的弟弟对着干,弯腰捡起他扔在地上的剑放到他手中,安抚的笑道:“好吧,我尊敬的王!既然如此,就由艾鲁克你来试这一剑吧!我当然也是信任艾鲁克你的。” 艾鲁克将那宝剑在手中掂了掂,不屑的扔给一旁的伊尔斯,自己将脸微微侧向了一边,对一旁远远站着的侍者扬起下巴大声道:“将我的剑拿过来!” 吱嘎—— 不像别的剑与甲衣相击时发出的脆响或闷响,艾鲁克一剑刺在藤甲的腹部,只发出这么一声难听的吱嘎声。艾鲁克明显愣了一下,那副错愕的神情差点让我又笑了起来,可惜为了咱们这位王的尊严只能忍得肚子疼。 “看样子艾鲁克你最近的练习没太用功呢!要不要再用点力试试?” 艾鲁克有些不满又带着些委屈的看我一眼,“恶狠狠”的对我刺了三剑,动作干净利落又劲力十足,终于值得我夸奖一句了。 脱下藤甲检查,这次,不用我再说什么,艾鲁克已经两眼发亮的捧起藤甲细细查看了起来。 艾鲁克数剑都刺在了同一个地方,那里其实已经差不多断了一根藤蔓了,不过,因为是交叉编织而成,一根藤蔓的断折基本不影响大局,而且十分容易修补,艾鲁克显然已经明白了这件甲衣的好处。 “真是太好了!没想到那些没用的藤蔓居然还能制作这样精良的甲衣!王姐你真是天才!”艾鲁克检查完了,立刻一把抱起我,大笑着转了两圈,狠狠一口亲在了我的脸上,吓得我一落地就冲上去卡住了他的脖子:“你这个混蛋!吓死我了!” 艾鲁克哈哈大笑,搂着我的腰任由我的放肆,眼睛却得意的四处瞄,至于旁人…… 旁人当然是低着头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只有一直跟在艾鲁克身边的那几名亲近侍者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 伊尔斯轻咳两声,上前一步恭敬道:“那么,陛下,是不是立刻就大量制造这种藤甲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推开艾鲁克,看着菲戈罗得意的脸摇摇头:“不行!这种藤甲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如果现在就大量制造,一旦被人发现了,我们的士兵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尤其是,我怀疑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穿越者,甚至,这个穿越者还在我们巴比伦的死对头埃及那里。如果让他看到这种甲衣,想出破解方法的概率至少在九层之上,那我不是让咱们的藤甲兵去送死吗?唉,谁让《三国演义》可是四大名著之一呢?普及面也太广了。 “致命的缺点?” 艾鲁克和伊尔斯的眉头都紧紧的皱了起来,菲戈罗更是立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连连乞求我们的宽恕。我有些厌烦的让这个家伙站起来,又让人将藤甲收捡了下去,这才道:“是的,那就是火!” “所以,菲戈罗,我要你再让工匠们继续研制,一定要找到防火的办法!最好能用什么不容易燃烧的东西附着在藤甲的表面。你告诉工匠们,我可以给他们无数的金子供他们研究时任意使用,所有的材料,只要是巴比伦能够找出来的就尽管向宫里提,我会建议陛下以后单独设立一个职务负责这方面的事务。” 我看向艾鲁克,艾鲁克严肃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别的国家有的,我也会让人去采买,金子和材料都不是问题。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能够制出我想要的东西,都有重大的奖赏!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的家人!当然,我的总管大人,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所以,请继续努力吧!”我走过去,拍了拍菲戈罗的肩膀,菲戈罗立刻兴奋的大呼:“哦!是的,殿下!我一定会将您的仁慈转告给那些奴隶的,请容许我替他们赞美您!” 艾鲁克看着他得意忘形的模样,不满的踹了他一脚:“哼!别高兴得太早!要是本王知道这些东西流传了出去,本王会一块一块的剥下你的肉!” “好了,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吧?也一起拿上来吧,我想,陛下一定非常期待了吧?”我好笑的看了一眼艾鲁克。 如果说以往艾鲁克容许我如此肆意的奖赏那些在他眼中无比卑贱的奴隶是因为他对我的纵容,那么,今天,这个孩子就应该已经看到了这种行为带来的巨大利益! 有句话叫“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面对着投入与产出巨大的收益比,作为一国之王的艾鲁克一定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以国家的名义大力鼓励这种创新行为。而一旦有了开始,咱们“科技兴国”的目标就必然会一步一步的实现。谁让人民才是社会进步的最大推动力呢? “哦,殿下,您的聪慧真是让我赞叹。是的,其实这样东西才是今天我献给您的宝物。”善于装模作样的菲戈罗显然也被艾鲁克森冷的杀意吓白了脸,立刻讨好的献上一个长条形的木匣子。那匣子的面上还包裹着华丽的布料,显然经过了惊心的打扮。 我没跟艾鲁克抢,微笑着让人直接将盒子送到了艾鲁克的手中,却在他急切的打开时大吃了一惊,忍不住抚额惊叹:这个东西!不会吧!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汪洋啊汪洋! 决斗 其实那只是一把剑,无鞘的剑,静静的躺在长条形的盒子底部。当然,在我还没拿出火药的参考配方之前人民的智慧再汪洋也应该没那么快进入热兵器时代的,可是,让我吃惊的是那把剑的色泽。 青铜剑应该比较暗,带着青褐色,而铁剑则因为制作工艺问题则有点灰扑扑的,还容易起锈。总之颜色都比较暗。可是,这把剑却剑身铮亮,隐隐还能印出人脸。 男人对武器的热爱就跟对美女的垂涎一样历史悠久,艾鲁克一看到那把剑眼睛就亮了起来,探手抓住剑柄,口中一声清喝抬手就是一挥,厚重的木匣子立刻断成了两截。 眼明手快的侍者欢喜的拾起匣子,拿在手中看了看,讨好的凑上来:“陛下真是神武!这可是坚硬无比的格木啊!” 艾鲁克盯着那整齐的断面瞧了瞧,嘴角立刻翘了起来,大手一挥就赏赐了这名聪明的侍者一枚黄澄澄的金币。我在一旁捂着脸哀叹,为什么会制造出钢啊!在铁都还如此稀少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钢的出现啊! 菲戈罗有些嫉妒的看着那名侍者喜滋滋的将一枚金币揣进怀里,眼珠子一转,颠颠儿的趴在了艾鲁克的面前:“陛下您的神勇真是让人赞叹,我想我应该责罚那名制作木匣子的奴隶,他可是向我保证这是最坚硬的匣子一定能够配得上陛下您的宝剑的。” 艾鲁克笑着踹了菲戈罗一脚,然后扔给他几枚金币,菲戈罗这才千恩万谢的退到一边儿了。 “伊尔斯!拿起你的剑来!”艾鲁克翻来翻去的看了这把宝剑一会儿,终于有些跃跃欲试的对伊尔斯下令。 伊尔斯依言抽出剑,艾鲁克看了我两眼,见我只是微笑并没有反对这才脱去身上沉重的服饰站到了寝殿正中宽阔的空地上。 这片空地足以让几十名女子表演诱人的舞蹈,足够朝上的众臣们争执吵闹,何况仅仅是两名男人的比试?正好我也想看一下,这把钢剑到底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伊尔斯的剑术可以说是顶尖的,艾鲁克虽然也精于此道,但他一则年纪上吃亏,二则平日里政务繁忙,自然也不如伊尔斯一心一意来得厉害。所以略通剑术的我也能看得出来艾鲁克其实是落在下风的。不过,一来伊尔斯不敢真对艾鲁克痛下杀手,二来……艾鲁克手上的钢剑的确占了些优势,两人倒也算得上是旗鼓相当。 我盯着艾鲁克手中的剑,心头不能不说遗憾的。这把剑应该赶得上一把不错的菜刀了——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曾经的我哪怕认识钢铁,也只用过菜刀不可能用过军刀。当然,我认为这不能怪我——但是,看了这么久之后,我便明白了,这把剑应该是意外的情况下才制作出来的,要想大批量制作,如今还是太困难了。 我看向菲戈罗,这个精明的男人如果已经掌握了这种钢的制作方法,只怕早已献上来讨好我了。 场中的伊尔斯和艾鲁克两人渐渐□了上身,唯用一根腰带束起宽松的长裤,汗水滑过精壮的身体,旁边的几名侍女不过多时已经红了脸。 我多瞅了两眼,不得不赞叹面前的两名男子,一若猛虎,一若精豹,长发束于脑后,随着脚下动作划出有力的弧度,腰身更是结实而柔韧,的确有诱人的本事。 我微微撇开眼,接过跪在面前的侍女手中的水杯接连喝了好几口,却听耳边铛的一声,再看过去,伊尔斯已经跪在了地上,胸腹上一道两寸多长的口子正在往外不停的渗血。 “伊尔斯!”手中的水杯摔在地上,我惊讶了片刻就提着裙子匆匆的跑了过去,聪明的侍女立刻捧来药膏,我握着拳,有些恼怒的看向艾鲁克:“艾鲁克你……真是了不起啊!” 艾鲁克脸上闪过一丝懊悔,却在听到这话时立刻气恼的瞪向我:“我什么?王姐难道要为了一个侍卫责骂我吗?” 我哼了一声,扬手指向艾鲁克:“艾鲁克!你是怎么说话的!伊尔斯是你从我身边要走当你的大将军,现在你无故伤了人,就要立刻将他降成侍卫吗?好!真不愧是王啊!还真是赏罚分明!” “王姐你!”艾鲁克脸一下子涨红,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难言的怒火,捏着钢剑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重重的转身而去,只留下一句怒语:“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给我好好照顾这位大将军!” “是,陛下。”跪着的侍女们颤抖回答。 我沉着脸扶起伊尔斯,为他轻轻擦去胸口上的汗水,免得渗进伤口里,转身接过侍女们手上的药膏,正要为伊尔斯涂抹上,却被伊尔斯抓住了手腕。 伊尔斯微微皱眉看着我,我这才醒悟,厉声吩咐侍女们统统下去,侍女们左右为难,却不敢违背,只得退出我的寝殿。 我仰头看着伊尔斯,轻声劝到:“好了,放开我吧,我先替你上药。” 伊尔斯脸微微一红,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药膏背转身去,低声道:“不用了,我自己来,这种伤并不严重。” 我有些发怔,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只觉得整张脸都火烧火燎的——刚才,我竟然一直在“抚摸”伊尔斯的胸口! 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伊尔斯精壮的身体、结实而宽阔的胸膛,还有刚才一时没能注意的两点深红色,吓得赶紧闭眼,没想到眼睛一闭又想起刚才伊尔斯跟艾鲁克在场下相斗时,那有力的腰肢和划过胸、背、喉咙的豆大汗珠。 我有些头晕眼花,浑身不自在的赶紧退了两步,恰好伊尔斯已经涂抹好伤药转了过来,见我躲避着他的眼神,微微勾了勾唇道:“殿下你不应该那样责怪陛下的。” “我……”我当然知道!可是……看到艾鲁克竟然这么不成熟的伤害伊尔斯,不自然的就有些生气。他是王,他如果真的不喜欢谁,他完全可以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可以让对方不存在甚至生不如死,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这不但会伤了臣子们的心,也会堕了他作为王的威严。更何况,伊尔斯是我的人,如果有心人以此挑起我和他的矛盾,他要如何处理? 我看看伊尔斯忽而有些温柔的眼睛,匆匆避开。 伊尔斯于我,是很重要的,我不会伤害艾鲁克,但是,我也不愿意让艾鲁克伤害到他。 我紧了紧交握的手指,匆匆坐回王座之上。 伊尔斯弯腰将一柄断剑递到我的面前,沉声道:“殿下,您的焦躁不安会蒙蔽您的眼睛,一向精明的您竟然没能看到这样重要的东西,我很遗憾。” 那柄断剑上有许多的豁口,可以想象得出当时伊尔斯与艾鲁克的比试有多么激烈,甚至,竟然让我想起了决斗这样的词。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剑的断面上,断面是倾斜的,非常整齐,我可以想象得出当时伊尔斯举剑格挡的动作,还有青铜剑猛然断裂,艾鲁克收势不及划破伊尔斯胸口的错愕。 伊尔斯收回断剑,逾越的上前几步,走到我的王座面前蹲下:“殿下,在侍女和奴隶面前训斥一国之王,这不是您应该做出的事。” “是的,我明白。”我懊恼的捂住脸,一阵温热的气息却向我袭来。 我惊愕的睁大了眼,就看到伊尔斯站在我的面前,微微前倾了身体撑在我的王座边,几乎整个的将我笼罩在了他的怀中——即使他并没有收拢他的手臂。 “但是,殿下,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您的。相比于将军,我更加愿意成为您的侍卫,可是,您知道,将军会让我拥有更大的力量来保护您,所以,我接受您的好意。” 伊尔斯拉过我的手,低头在我的手背上轻轻一吻,发出一声轻笑,就这么退了下去,偌大的寝殿中转眼就只剩下了我一人。我呆呆的看着指尖,那里有浅浅的绿色,是刚才一不小心蹭到的一点伊尔斯胸口的药膏,冰凉的药膏,而手背,则还残留着伊尔斯嘴唇上的温暖、濡湿和轻柔。 当晚,艾鲁克并没有再来我的寝殿休息,第二天一大早醒过来时,看到旁边空落落的床铺,我的心头猛然有些不适应。 呆呆的在寝殿里站了半刻,终于下定决心。 沿着绘满壁画和雕塑的游廊来到艾鲁克的寝宫,守门的侍卫非常为难,可最终还是放了我进去。 金色的阳光落满白色的宫殿内部,将那些精美的雕刻、宝石的饰品,还有色彩浓烈的地毯镀上了一层漂亮的光晕。 绕过几道精致的门,我终于在那张巨大无比的床上看到了艾鲁克——据说,这张床巨大到足够曾经的巴比伦王也就是我的父王同时跟十多名美人一起玩乐。所以,孤单的艾鲁克竟然让我有些心疼。 薄薄的赫梯毛毯刚刚盖过艾鲁克的小腹,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都露在外面,还有从那张羊毛毯下肆无忌惮的伸出来的大腿。 艾鲁克睡在偏里的方向,我不得不脱去草鞋才能爬上艾鲁克的床。 虽然已经决定要向艾鲁克道歉,但是,我从来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向一个身份如此高贵的人道歉,尤其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如此的亲密又矛盾。 在中国人的历史中,天家从来都没有亲情,不论是兄弟姐妹还是父子,可是,我不希望我跟艾鲁克也会走到那一步。 辛布罗宰相对艾鲁克一直是赞美的,我手下的人也跟我汇报过,这位德高望重的宰相大人似乎一直希望艾鲁克能将我送到宫外的神庙去,离开政务和权利的中心,同时也能帮艾鲁克整顿神权。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好的建议,但是,艾鲁克坚决的驳回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艾鲁克对我的重视,即使在另一个方面来说,似乎也有人传说这位巴比伦王是为了软禁我。 是直接说对不起吗? 我描摹着艾鲁克的眉毛和紧紧抿着的唇暗暗想到。却不料手腕一疼,一下子天翻地覆的被人压在了床上,后脑勺更是毫不客气的撞了一下——要知道,这张床的大部分可都是由金子做的啊!即使我十分想不通为什么要睡在这种坚硬得让人活受罪的床,但是,这个时候也充分显示了它的强大。或许这就是理由? 我想,我的后脑勺上一定有一个包! “王姐!怎么是你!”艾鲁克犹如刚刚成熟的雄狮一样压在我的身上,他曲起一条腿压在我的小腹上,一只手拽着我的手腕,一只手卡着我的脖子。眼中的杀气却在瞬间化作了惊讶,手劲也微微放松了。 “只要你相信我不是来暗杀你就好!”我无奈的摸了摸绝对会有痕迹的脖子,耸耸肩。 艾鲁克却挑挑眉笑了,亲昵的亲亲我的额头:“如果是王姐亲自前来暗杀,这是我的荣幸。” “说什么呢!这种话要是被人听到,不但我完了,你也不会好过的!”我伸手推了推他,却发现这家伙纹丝不动,心头立刻有点慌了,赶紧伸手去拍艾鲁克还压在我的小腹上的那条大腿:“重死了!快下去!” 啪啪两声之后,我的脸哄的一下红了,因为我已经发现了艾鲁克两腿之间的巨大变化。 女王是怎样炼成的! 艾鲁克的腿间只围了一块柔软的白色棉布,堪堪挡住大腿根儿,大概是刚才动作太急,白色围挡布已松了几分,从艾鲁克压住我小腹的那条高抬的大腿旁侧看进去,几乎能够看到一片黑色的毛绒。 我猛的闭上眼,脸一下子像是僵硬了一般,手也放在艾鲁克的大腿上动都不敢动,偏偏却能清楚无比的感觉到艾鲁克投在我脸上的目光,让我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火辣辣的。 艾鲁克亲昵的蹭了蹭我的颈侧,笑嘻嘻的道:“看!王姐这下子知道我长大了吧!” “是……是长大了。”我喃喃回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脑袋里的思维却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居然还在想什么东西方人的尺寸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的差异,等回过神来,立刻窘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王姐……”艾鲁克蹭在我颈边的脑袋忽然转了方向,微微下移,于颈间一路轻嗅着:“王姐身上好香~有荷花的味道,王姐寝殿前的荷花已经开了么?” “艾鲁克你……让开!”颈间的一点湿凉猛然让我回过神来,我惊愕的看着艾鲁克抬起头来,微眯了眼,还满意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丰润的上唇。 “你!”我努力的镇定下来,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发颤,那颤抖酥酥麻麻的缠着我的全身,让我有些害怕,一动也不敢动,只能转动着眼睛乞求:“艾鲁克,你……你先让王姐起来好不好!” 目光往旁边转,看到隔着几副帘子的地方隐隐透出点袅娜的人影子来,不禁喜道:“王姐这就去替你叫人进来,艾鲁克也十六岁了,的确该有人在身边照顾着。” 身体刚刚往上一抬,却被艾鲁克在胸前一推,又在宽大的御床上摔得四平八稳——我后脑勺的伤! 艾鲁克看着我的惊慌忽然偏头一笑,几缕头发从肩上滑落,将他的笑半遮半掩了起来。 他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一只手自顾自的在自己胸前游移抚摸着,嘴里发出轻声的喘息,眼睛却直愣愣的盯着我哑声道:“王姐想让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爬上我的床吗?” 我知道艾鲁克的手指如何的有力,能够轻松的拉开厚重的桦木劲弓;我知道艾鲁克的手掌是如何的宽厚有力,能够轻轻松松的将我抱起来转一个圈儿;我知道他的声音,同时具有王的威严和孩子一样的撒娇,让我无法不疼爱。 我替他擦过澡,按摩过身体,我熟悉这个男孩儿或者说男人身上的每一寸领土,除了他男性的象征地。 隐隐约约的觉得他说得不对,可是,脑袋却像浆糊一样想不通透,只能嗯了一声,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手指停留在了他的身体之上。 强壮的、优雅的男性身体,充满力与美,像高傲踱步的豹子。修长有力的手指尖从胸口轻轻的往下滑,错过胸前的风景,滑过柔韧的腰,停在宽阔的跨上。视线中猛然闯进一道高耸怒涨的巨物,脑子嗡的一声。 “艾鲁克你!”我又羞又恼,红着脸瞪向笑撑了身体位于我上方的男人。 他的头上扎着精美的宝石编带,将头发松松的束于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得意的昂起头:“看!王姐你也很满意我的身体对吗?”眼神里全是骄傲。 身体的强壮与美丽关系着男人对异性的吸引力,不管是巴比伦还是埃及,总有许多的办法来向旁人展示自己的身体,比如决斗,这是任何一个男人不容侵犯的骄傲。所以,我点了点头。 艾鲁克立刻笑起来,他抓起我的手吻了吻:“王姐,我想你同样会非常满意他的!” 他将我的手捏在手心里,往下一拉,顿时有一个滚烫的巨物闯入了我的手心里。 我愕然了片刻,猛然反应过来,吓得用力一抽,却听上方的艾鲁克一声压低的惨叫:“王姐!我想我忘记告诉你不要这么用力了!” “陛下,您没事吧?”隔了一层薄纱的外面,有女子的声音传来,我的神经顿时绷紧,一动不敢动的瞄过去,却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两名女子形状优美的背部——这样的姿势,谦卑得仿若尘埃,是艾鲁克寝宫的女奴。 艾鲁克似乎一直都不喜欢使用侍女,只在身边带了几名男性的侍者,而他寝宫里的女人则都是女奴,卑微得还比不上一匹马的女性货物。 我其实隐隐是明白艾鲁克的想法的,侍女们一般都是贵族出身,大多数跟在王身边的侍女最后都能充入王的后宫,成为家族的一大势力。艾鲁克应该是不想让巴比伦在敏感的战后诞生新的不稳定因素,这才一直使用女奴——没有任何的身份背景的奴隶,就算偏爱其中某一个,也跟偏爱一只漂亮的狗差不多。 这样的做法曾经的我是非常赞同的,可是,眼下,难道要让我叫艾鲁克跟一只狗上床? 我审视的看向艾鲁克,轻轻的眯了眯眼。 “滚开!卑贱的奴隶!谁让你随便进入我的内室的?”艾鲁克勃然大怒,抓起床头的什么东西狠狠的就扔了出去。只听咚的一声,不愧是一向箭术了得的艾鲁克,那名奴隶的额头已是鲜血直流。那名奴隶更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就这么五体着地,全身筛糠一样抖着退出了内室,途中还连连撞到厚重的金属屏风。 艾鲁克一把拉下御床的帘子,看向眼珠子都不会转的我:“好了,王姐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我的脸一下子绿了。 “既然王姐这么热情,即使是狠狠的揉搓我也会忍耐下来的!”艾鲁克大度的耸耸肩,眼睛却微微的向旁边瞄去,透出点心虚。 我意会的笑起来,顺从的将手搭在艾鲁克的胸膛上,迎着艾鲁克疑惑而期待的目光缓缓的移动起来——厚实的胸膛,手感果然不错! “这样子……舒服吗?”我扬起上身,把住艾鲁克的肩膀,整个的贴在艾鲁克的胸膛上,手时轻时重的在艾鲁克的背上滑动起来。 “嗯……王姐……”艾鲁克的身体紧绷起来,我甚至感觉得到他架在我腰侧的大腿在不住的颤抖。 我笑了笑,轻轻的摩挲着艾鲁克的耳后,这个男人果然如同我想的那样发出舒服的低喘,我的另一只手则顺着艾鲁克的腰侧滑到他的大腿上,稍用了些力揉捏着他不住颤抖的大腿根。 身体用力一翻,艾鲁克就顺着我的力道倒在了大床上。 “来,艾鲁克,乖,把腿打开一点。”我拍了拍艾鲁克的腿,轻轻的抚摸他的大腿内侧,丝毫不顾艾鲁克渐渐扭动起来的身体,故意避开他想要塞到我手心里的东西——心里对那个玩意还有不小的畏惧呢!谁让这个小子居然敢一声不响把那种东西塞到我手里来! 我微微眯了眼,嘴里却愈发温柔,哄得额头已经开始冒汗的艾鲁克抬高了腿。 手向床边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到柔软的带子和暗藏的金属扣——我得感谢我那位喜欢在床上征战天下的父王! “王姐,你真是热情!”艾鲁克的手探进我的衣服,想要揉捏我的胸口,却被我侧身避过,落在了我的腰上。他腰身一挺,就想要再翻过来,却被我朝前一扑,毫不客气的坐在他的小腹上。 艾鲁克的眼神已经渐渐蒙上了一层浓浓的侵略性,却在我不断的温言抚慰下还是依言放松了身体,即使是大力的挣扎,也被我匆匆的吻解决掉。 我气喘吁吁的抬起上身,吐了吐被艾鲁克吮得发麻的舌头,额头也微微有些冒汗了。可更令我可怜的是我的喉咙! 这小子年纪小小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深喉吻,疾风骤雨一样的侵略、放肆的撕咬,让我以为面对的是一头成年的雄狮! 臭小子! 看着呼哧呼哧喘气的艾鲁克,听着他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我亲昵的吻了吻这个男人滚烫的嘴唇,手指尖将最后一条带子嗖的一声拉紧,艾鲁克一声低吼,大腿已是一弓,身不由己的朝两边大力打开,手臂也被迫高举在了头顶。 艾鲁克刚刚还稍显迷蒙的双眼猛然睁开,狠狠的瞪着我:“王姐!你在做什么?” 他的身体被强迫张成了一张弓型,脖子后仰,胸口却向前挺起,一副任人采拮的乖巧模样——可惜与他的表情一点都不相配。 柔软的白色带子从脚踝缠到大腿根,衬着他暗色的皮肤倒也挺好看。只可惜中间迟迟没能得到缓解的家伙实在精力旺盛,害我不能一块儿绑了,只能任由它嚣张的挺立在那里,害我都不敢看! 我拍了拍艾鲁克的脸,迎着他愤怒的眼神悠然的将绳结绑好,这才从他身上爬了下来,站到床边,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回头:“年轻人,还是多多积蓄点体力对身体比较好!咱们要重视可持续发展,对吧?” 撩起床帘,遗憾的摇摇头:“对了,刚才你让那些奴隶们全都退了出去,我想,短时间内她们是不敢进来了吧!” 艾鲁克咬牙切齿,最终却哭丧了脸哀求:“王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再这样下去……”他可怜巴巴的往自己腰下盯了一眼,强行克制住一脸的欲求不满:“再这样下去,巴比伦会遭受严重的损失的!我想,父王不会愿意看到巴比伦王绝后。” 我恍然大悟回头看着他:“怎么会!我以为你是想让我的孩子来继承王位呢!” 艾鲁克恹恹儿的垂下头,我笑着走过去,迎着他期待的眼神替他拉过一小块毯子挡住他□的身体,然后看着那高耸的一团摇摇头,只在艾鲁克的脸上轻轻一吻,然后摸着他的脸留下狠狠的一拧:“臭小子!看你以后还敢算计我!” 然后潇洒的扬长而去…… 诅咒 回到自己的寝殿,我脑子里都还是艾鲁克被我五花大绑四肢大张躺倒在床上的彪悍模样,可惜,这样彪悍的造型不能与人分享,真是人生一大痛苦。 忍住笑,拍拍手,一名侍女袅娜的走了进来,我打量了一下她浑圆的屁股、高耸的胸部,微微有些吃味儿,脸色也就放了下来:“替我叫名女奴来。” 那名侍女不甘的弯腰应是。 我哼了一声,心想,连路都能走得这么不安于室,这些女人的心理也未免太昭然若揭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塔伊这位女官长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回来,这些 巴比伦王女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20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20部分阅读 侍女就有些不安分了,不过,只要她们做得不过分,我倒不会苛责她们什么。可是,怎么着,我也不可能让她们跟艾鲁克勾搭上! 或许是我这里不太用女奴的关系,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名战战兢兢的女奴被带了上来,容貌不出众不说,那重叠在额头下的手上还全是细细的伤口。 我将菲戈罗呈上来的剑鞘递了过去,那女奴却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放软声音道:“你把剑鞘送到陛下寝殿,记得告诉陛下,再锋利的剑也要有一个鞘才是好剑。菲戈罗昨日心急献剑,今天才把完工的剑鞘送过来,请陛下看看合不合适。若是不小心被裸剑伤到了,还请他不要怪罪菲戈罗才是。” 女奴细声应下,身体匍匐在地缓缓的往外退,我想象着艾鲁克发绿的脸憋着笑道:“对了,陛下那里……可能有点怪,脾气或许也有点大,你就在陛下寝殿外回话就是。” 接连两天,艾鲁克都没再来找我,不过听侍女们说,艾鲁克这几天脸色一直都不好,惩办了好多人。我不置可否,仿佛看不到侍女们说这话时偷窥我的眼神。 “殿下,大祭司来了。”或许是最近几天明知道艾鲁克心情不好,还故意找些借口让这些不太安分的侍女们一个两个的往上凑的关系,侍女们对我都害怕了几分,即使我并没有真的想对她们下什么黑手。 站起来,整了整衣袖的皱褶,绕过侍女打起的帘子走出去,就看到大祭司安静的站在窗边眺望的背影。 窗外的荷塘里早已开满了娉婷的莲花,艾鲁克没有说错。 我走过去,侧身坐在窗台上,看着大祭司温润的眼睛点了点头。大祭司微微一笑,不再如最初那般生疏行礼。 从侍女那里接过一小盆干饼细细捏碎了扔进窗外的池子里喂鱼,大祭司想了想,也伸了手指过来掰了一块,手指尖与我相触,又很快的退开。 侍女们掩下帘子,退到了寝殿外面,偌大的寝殿内,便只剩下手指与干饼摩挲的沙沙声。 “殿下叫我来,是担心陛下吗?”大祭司侧头看我,单薄的祭司长袍被微风灌得鼓胀。 我细细思考了一下,才点点头道:“算是一个原因吧,这次艾鲁克他只怕与我生了间隙了。” 大祭司探出窗外的手指收了回来,拍了拍,放在窗台上,这才摇头道:“殿下想多了,陛下与殿下的情谊哪里是这么点小事就能疏远得了的?” 我抱了小盆在怀里盘腿笑道:“大祭司知道是什么事?” 大祭司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转向一边道:“我听说有一名女奴闯入了陛下寝宫,后来被陛下惩处了。” 我默然,拢了拢耳边轻摇的发,低声道:“大祭司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怎么会?”大祭司轻笑着看我,迟疑了一下,仍是将手放在我的肩上:“殿下大概不知道吧?像我们这样的祭司,并不是一开始就受到神的眷顾,拥有多么出色的天赋的。我们啊……日日侍奉神,学习救人性命的咒语,可是,在这些咒语真正能够救治人命之前,却不知道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呢!” 他看着窗外的荷塘,有莲花的花瓣轻轻一摇,从花茎上剥落了下来,掉在莲叶上,又滑入水中。 他的语气轻柔,一句一句都是在安慰我的不安,我却愈发揪心,禁不住抬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 明明是养尊处优的大祭司,掌心处、指腹处却全是厚厚的茧子,像一层鲜明的印记。 我恍然明白了他对我的拒绝之下承载的许多不需名言的东西,那些东西,他背负了太多,无法为了一个女子就此抛弃。王室、神殿,这两边的纷繁争斗都是他一步一步前行的阻碍,他本就不愿意将太多的精力投到这上面来,何况是这个漩涡的中心呢? 大祭司缓缓的抽出自己的手掌,对我点头一笑。 我默然一会儿,看着他弧度优美的下颌轻轻仰头问到:“大祭司想要看到怎样的巴比伦呢?或者说,大祭司心目中的巴比伦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啊,大概是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的巴比伦,所以没有办法想象吧。可是,殿下,我看得到巴比伦未来的路,他正在像我想象的那样走去。所以,我应该感谢你的殿下。” 他低头亲吻我的手背,唇微微有点发干,并不如想象的那样温润。我坦然受之,然后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背笑了:“怎么会是感谢我呢?这都是艾鲁克的功劳不是吗?” 大祭司笑着摇了摇头,他说:“陛下是勇猛的雄狮,他拥有锋利的爪牙、强壮的四肢、威武的身姿、所向披靡的气势,可是,陛下到底还年幼,他需要一个人来引导他。”他看着我,嘴角勾起:“殿下,您做的事我一直都知道。不论是城外的那场暴动还是您在庄园里偷偷做的事。”他朝我眨眨眼,让我禁不住噗嗤一笑。 大祭司所说的城外暴动,是很早一次艾鲁克跟我谈起贵族们只向王族进贡很少的财物,让王室的钱库越来越空的问题时,我提出的办法。在以前,巴比伦或许还可以支撑这种困境,可是,当埃及打破了这个古老城邦的大门时,无数的财物被迫流向遥远的尼罗河之畔,而一贯依靠战争掠夺人口和金银的方法对于巴比伦也不再行得通。贵族们的骄奢成为了巴比伦的一大难题。 其实,贵族一直是个难题,因为一旦成为贵族,基本上除非犯了大罪,这个贵族的名头就将永远的落在这个家族的子孙身上。年复一年,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特权阶级,享有饲养家兵、奴隶和上缴极少的贡品的特权。这对于王室来说,就像一个疼痛难忍却又无法去除的肿瘤。只不过,只有心高气傲而又年轻气盛的艾鲁克才会有雄心壮志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而那个时候,我给艾鲁克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奴隶暴动。 或许艾鲁克也是对这个主意持保留意见的,毕竟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愿意看到被统治的那个阶级的反抗和暴动,哪怕这种暴动是他引发的。可是后来,他还是相信了我。 那场暴动就发生在巴比伦城北边的奴隶市场,上千名奴隶的暴动吓得不少前去购买奴隶的贵族屁滚尿流,最后,这场暴动虽然让王宫派来的侍卫镇压下来了,却也让贵族们结结实实的吓到了一回,纷纷要求惩处这些奴隶。这个时候,艾鲁克亲自颁布了一个决定,就是将这些暴动的奴隶们押送到巴比伦城南之外的大片洼地去,开垦土地。而自此之后,凡是犯错的奴隶,都会被押送到这里,不管是王宫里的,还是贵族家里的。 将奴隶用来采石或者为王修筑陵墓是一贯都有的做法,只是,以王室的名义开垦土地却是头一回。贵族们刚要认为这样的惩罚太过轻巧,艾鲁克接着又说,不管是哪家贵族,只要献出两百名奴隶就能免去一年的税,不过,这样的“优惠”行为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说过时不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带跑了这些贵族们的想法。 贵族们立刻心动了,甚至有贵族立刻清点了家里的奴隶数量,只想着能够多免几年的税。谁让奴隶的价之便宜到难以想象呢?这可比让他们交出两百头山羊要划算多了。虽然有人有疑问,但是,艾鲁克却大义凛然的指出,相比于接受各位贵族的财物,他更愿意从这些可恶的奴隶身上剥下无尽的血肉来满足王室的花销。于是,在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内,无数的奴隶大批量的流入巴比伦,成为了佃农和蓄兵。这让后来回过神来的贵族们纷纷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是的,就是佃农。 当奴隶的数量充足了以后,艾鲁克下令,每开垦出十亩的土地,开垦的奴隶就可以获得半亩的私人农田。当然,这并不是说这半亩土地就是属于奴隶的了,而是说,这半亩土地上种出的作物可以完全归奴隶所有。而为了防止奴隶们光求数量不求质量,这半亩的作物分配是按照整个十亩土地的二十分之一来分摊的,也就是二十税一。这样的赋税比例,在中国这个封建大国的历史上来说,也是极其微末的了。而对于这些跟耕牛差不多的奴隶来说,更是巨大的鼓舞。 所有奴隶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了,我从米坦尼回来后听到已经有一季成果的艾鲁克得意洋洋的说,虽然将二十分之一的粮食分给了奴隶,可他收到的总和却比以往还要多出很多! 而当贵族们回过神来,明白了王室的“阴谋”想要同样的购买奴隶来劳作的时候,艾鲁克却凭借着这些粮食跟来自各国的奴隶商人们基本垄断了奴隶交易——毕竟,没有任何一个贵族能够拿出艾鲁克这样多的粮食,也没有任何一个贵族能够向这些商人们开出那么多的优惠条件。而恰好,四处开战的埃及带来的巨大商机已经让粮食的价格一路飙升到很多人都难以置信的地步了。 商人们都是趋利的不是吗? 于是,这一次王室跟贵族们之间的斗争,以艾鲁克的完胜告终。而巴比伦这个奴隶制城邦的性质也在悄无声息间开始转变,谁也无法想象,艾鲁克与贵族们这场斗争带来的效应会影响如此深远,就连一开始隐隐就有缓和奴隶矛盾打算的我也没想到,原来一场变革可以如此的迅速。 “照大祭司这么说来,只怕那些工匠们的成果里都有大祭司的一份心血了。”我对着大祭司笑眯眯的弯了弯腰以示感谢,心头却对菲戈罗的见风使舵有点反感。 哪怕他知道大祭司跟我的关系匪浅,哪怕他知道大祭司绝对的忠诚,可是,如此轻易的将我交给他的事情随便的泄露给别人,这个人我是不敢再信了。果然,这种国家级别的研发活动还是要交给艾鲁克才对!现在的成果还太少,不会引人注意,如果以后真弄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怕就会招惹人的闲话了。 大祭司淡笑不语,我正了正脸色才道:“大祭司大人,这次我叫你来,是想请你看一下,我的身上……是不是中了别人的诅咒。” 大祭司的脸嗽然变色,一把握住我的手:“殿下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最近面对艾鲁克的时候,总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我皱着眉道。 一枝梨花压海棠 大祭司匀了匀气息,也侧身坐到窗台上来,薄薄的麻质祭司长袍松松覆在他身上,连两双长腿的形状都勾勒得一清二楚。 我偷偷瞄了一眼,然后再偷偷的把目光转开,艰难的拉远、再拉远,强行让自己进入远目状态,免得这一度引诱得我口水横流的秀色往眼前这么一摆,一不小心就让我“可餐”了。 我从身后拿出一个托盘,揭开上面的布巾递到大祭司眼前:“你看这个。” 那是一把小匕首,却是铁制的,这样精良的铁制工艺,除了赫梯不做别想。可是,即便出自赫梯,又是谁放到我手边来的?我的寝宫,只怕还没沦落到任人进出的地步吧? 我见大祭司皱了眉头,忙安慰他道:“倒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我从米坦尼回来以后,一直头晕头痛,开始几天,我还觉得大概是旅途劳累,可是,我的身体向来不错,怎么个劳累法也不至于已经休息了这么多天了,头痛症状不减反增吧?于是,起了疑心。可是,大祭司你进过宫,当初在边境上你也替我治疗过,都没说什么,我才把这忧心放下。” “开始倒也没想到是诅咒,直到我枕头边莫名其妙出现这个东西。” “我一觉醒来,本以为是起床之后神志不清,可清醒过来后就发现这不知从哪里来的匕首竟然被我握在手上。一次二次倒还可以说是巧合,可是三次四次就没这么简单了吧?我可不记得我有梦游的习惯!还好我向来习惯晚起,旁边睡着的艾鲁克早已起了。” 也不管大祭司听不听得懂什么梦游,我有些危险的眯了眼,只觉得这冥冥之中隐藏的人实在是厉害,竟然对我周围的人事也能知道得如此清楚,细心能干的伊尔斯刚一被调离我的身边,就能布下这样的局。 若是我刺杀艾鲁克的事坐实了,这巴比伦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中! 哪怕我是艾鲁克死后的顺位第一继承人,只要这刺杀王的罪名往我身上一罩,这王位还不呼啦啦的挥着翅膀飞走了? 我心头一凛:不对!若是我跟艾鲁克都翘掉了,这世上或许就只剩下一个人能够名正言顺拿走巴比伦了!王姐西丽丝! 情不自禁的绞了绞衣角在手指上。 不知道西丽丝在埃及混得怎样,不过,依我对她的了解,这样的彪悍女王只怕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能风生水起的。何况埃及法老从来都没有正室,谁都压不过谁一个头去。如果西丽丝有了身孕后人,要夺走巴比伦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西丽丝影响埃及,她的儿子执掌巴比伦…… 心头轰隆隆几声巨响,犹如惊雷一般!我暗暗斥责自己想得太过,西丽丝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巴比伦的吧?应该不会! “这事我不敢告诉艾鲁克,还好这些日子他已经不来我的寝宫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一旦发起疯来,会有怎样的后果。”我顺了顺耳边的发,看向窗外莲花摇摆,自嘲一笑:“你不知道,当我以为那头痛不过是自己的事,却没想到痛着痛着竟然连神智都失去了,一下子清醒过来,疯子一样握着匕首,就站在艾鲁克睡过的床边时,心头的惊骇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我不是没有杀过人,我的手上早已沾了血,可是,我永远不想沾上血脉至亲的生命啊!”我捂了脸,肩膀颤抖。 “殿下!” 双肩忽然一重,然后有手臂在我背后收紧。 身体被人带得猛然前倾,侧脸一下子撞在大祭司厚实的胸膛上,后脑勺却被他大掌极其温柔的托起,轻轻抚摸。那向来温柔的声音这会儿却如同山岳般沉稳,叫人生不出一丝慌乱。 “殿下不必害怕,亦不必自责。陛下好好的,殿下您也好好的,谁也没害着你。” 大祭司似是迟疑了片刻,握着我肩膀的手却终究没有推开我,反而收得愈发紧了些:“殿下您是神祭司,即使真是咒语,您也有一定的抵抗能力,我想,这咒倒不一定是您回来后下的。” 我猛然抬头:“你的意思是,我的确是中咒了?而且有可能是还在米坦尼时就被人下咒了?”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自然是那个米坦尼星见安培拉公主。 大祭司迟疑着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殿下继任神祭司一职后已经半年有余,可我看殿下你身上的水神之力却并没有增强多少,本来一直觉得奇怪,如果真是中咒了,倒说得过去了。这水神之力有治愈的效果,完全有可能是一直在抵消着你身上的咒语才耗费太大,无法增强的。况且,如果不是您身上有水神之力抑制了咒语的效果,依我的能力,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您是否中咒,可是……” 他摇摇头:“直到殿下您说出这些异状,我都无法看出您到底中了什么咒语,下咒的人就更看不出来了。” “如此说来,大祭司是没有办法解除我身上的咒语了?这可怎么办?一直被压制着的咒语因为艾鲁克的关系萌发了出来,可见这人是针对艾鲁克来的,如果我以后对艾鲁克做出什么事那又怎么办?”我苦恼的咬了咬指甲,想着,只怕前几天会对艾鲁克那般嚣张,也多多少少有受这咒语的影响。 那下咒之人是想借我的手除去艾鲁克?艾鲁克就是这个咒语的引子? 大祭司颦眉苦想:“这个……不如请殿下仔细想想,这头痛的症状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者……殿下身上的水神之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弱又不再增长的。” “头痛?就是从米坦尼回来的时候吧!”我偏头想了,迟疑道。 “不!不对!”我眉心一跳,忽的一把拉住大祭司胸前的长袍,有些惊惧的睁大了双眼:“是还没有被掳走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偶有头痛了!是从在水神神殿内见到小哈开始!每次一见到小哈,总会有一些头痛的症状,我原以为是小哈精神力太过强大,我承受不了而已,所以也没介意。” “大祭司,你可知道,这么多的神灵里面,有没有那个神灵是叫小哈的?或许,小哈也不是他的本名。”我比划着,急切的靠近大祭司:“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孩子的模样,大概这么高,非常漂亮的男孩子!” 大祭司微微仰身后退,背靠在窗台上看着我,目光微微闪烁:“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埃及信奉的审判之神倒是有哈努比斯之名。” 我惊的一下子松了手,整个的跌在大祭司胸膛之上。 哈努比斯!狗头人身的审判之神!我为何从来没有想到过! 正是懊悔之时,却听耳边传来一声怒吼:“王姐!你们在干什么?” 我和大祭司同时转过头去,我的鼻尖甚至在大祭司的胸膛上轻轻擦了一下,身下大祭司的身体微微一抖。 就见艾鲁克愤怒的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双眼冒火的看过来。 我这才发现,我与大祭司之间的姿势竟然十分不堪:大祭司朝后仰着身子,靠在窗台上,似乎有些尴尬的避着我,脸颊微红。而我则整个人的扑在他的胸膛之上,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将那本就单薄的祭司长袍抓得乱糟糟的,露出大祭司结实而略显白皙的胸膛。一副虎狼之样! 一枝梨花压海棠! 我的脑海中竟然不期然的想起这句话。好吧,其实是海棠压梨花来着…… 混乱的表白 “你们在干什么?”在我陶醉?呆滞?或者僵硬?在压倒大祭司的幻想中的时候,艾鲁克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胳膊将我从窗台上提了下来。 对!就是提!这小子已经在我没注意的时候长成了彻头彻尾的勇士,我就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他一提,然后死死的搂在了怀里。 “呃,如你所见,我好像……”我拉了拉发梢,刚要调侃一下,却见艾鲁克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吼道:“闭嘴王姐!不要逼我!” 他像头暴怒的狮子,全身的鬃毛都立了起来,一副捍卫领地的模样对着一脸无奈的大祭司咆哮。 “呃,陛下……”大祭司显然也被这样的情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苦笑着对艾鲁克弯腰:“如你所见,我们只是……呃……只是在探讨一些问题。” 注意到我的挤眉弄眼,大祭司总算没有把诅咒的事说出来。不然,我害怕艾鲁克这小子不但不会避开我,反而会一股脑的凑上来也说不定。 可是,显然,这样的说法让艾鲁克如同狮子屁股被人摸了一样。 他将我拽在怀里,如同猛兽口中的食物; 他不断的在房间里来回的打转,可他凶狠的目光始终没有放过无奈的大祭司; 他暴怒、焦躁,如同迷失在沙漠里的旅者,紧靠着我的后背的胸口不断起伏,显示着他内心的汹涌澎湃。 “现在!大祭司,我要你立刻离开王宫,以后,没有我的命令,即使是王姐的吩咐你也不得随意进宫,明白了吗?”艾鲁克睁大双眼,逼迫的盯着大祭司,如同猛兽觅食般凶狠,直到对方无奈的点头才勉强缓了脸色。 “是的,谨遵您的吩咐,陛下。”大祭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只能对他眨眨眼:算了!改天我再去找你吧! 不知道大祭司看懂没有…… “王姐,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什么?”艾鲁克猛然掰过我的脸,额头与我抵在一起。 隔得这么近,艾鲁克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紧抿的唇上,让我的唇瓣有些发痒。 他的确非常气愤,呼吸粗重,声音清晰。 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粗野的侵略的气息。 我这才发现艾鲁克浑身浸着薄汗,坚实的男性的躯体美丽而有力,混合着上等香料的味道。 那种味道,让他就像一只成熟的野兽,不留余地的展现着他的强壮和美丽。 心里忽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犹如危险的利爪已经探到了眼睛前面。 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第一次对这个孩子升起了一种恐惧感。我想要轻手轻脚的推开他,却被这只野兽按在了厚实的地毯上。 艾鲁克的胸膛急剧的起伏着,大滴大滴的汗水沿着他的脖子滑落胸膛,浸满了浓郁的香料的味道。 艾鲁克非常干脆的扯开他本就单薄的外袍,随手扔在一边,紧密而结实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我的眼前。 “王姐!如果你喜欢大祭司的身体,为什么不看看我的呢?” 他微笑着看我,可眼神中全是危险。 他的手掌滚烫,紧紧的扣着我的腰,手指却挑开腰侧的薄薄布料在皮肤上滑动着。 我浑身一个哆嗦,却清楚的感觉到他手指尖上的茧子,厚厚的、咯人的茧子,这是这个男人成长的见证。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的控制着身体的颤抖,盯着艾鲁克的眼睛说:“艾鲁克,放开我!” ——这就像是两只野兽打架,胆怯的那方总会更容易败下阵来。 艾鲁克避开我的目光,埋首在我的胸口。 他的呼吸愈发的浓重起来,舌头在我的皮肤上滑过,滚烫滚烫的。 胸前渐渐传来胀痛的感觉,当挺立的珠粒被含住吮吸的时候,我难以置信的弹跳了起来,却被艾鲁克箍住了双手。 我挣扎扭动,却让身体感受到了更多的战栗,食髓知味一般,让我在一瞬间几乎分不清自己的扭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艾鲁克,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姐姐!”我低声喃喃,心头却一片迷茫:如果……如果这会儿埋在我胸口的是别人,我一定一定会恨死他,可是,这个人是艾鲁克…… 艾鲁克粗粗的喘息着,如同找奶的幼兽一样在我胸前拱来拱去:“是的,你是我的王姐,我最爱最爱的王姐。” 鉴于西方的人种问题,我在目前仅仅十六岁出头的年龄就已经将曾经永远无法超越的b罩杯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勇敢的向着d罩杯迈进,在我忧郁没有文胸带来的下坠问题之前,我已经开始不断的往胸前裹上更多的布料。 我大概永远没有办法像普通的巴比伦女人那样,不但穿着薄得透明的麻纱,还骄傲的挺着高耸的胸部,任由男人赞叹的目光由上面扫过。 可是,天气的炎热、麻纱的薄和透始终无法完全的遮挡汹涌的波涛。我甚至一度的想念过我的b罩杯。 艾鲁克在我的胸前一下又一下的咬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的我的身体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 唾液早已浸透胸前的麻纱,鲜艳的||乳|晕湿答答的透出来,随着我急剧的喘息起伏着。 珠粒高耸,如同雪地上的一朵红梅。 “看,王姐,你真漂亮!”艾鲁克用大拇指摩挲着我的||乳|尖,酥麻的感觉随着坚硬||乳|尖的颤抖一下子窜出来,带起一股热流在身体里乱窜。 “艾……艾鲁克你等下!” 我拿手抵住艾鲁克再次俯低的脑袋,哪怕指甲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也顾不得了。 身体像是要背叛我的意志一样喧嚣着想要更多,可是,女子的矜持却让我对这样的渴望觉得耻辱。 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像上次一样将艾鲁克绑起来,他早已用身体将我压制得只能在他怀里扭曲、渴望。 “不要这样艾鲁克,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捂着脸,偷偷的咬了一下手指,眼泪就顺从的飙了出来。 “在你的眼中,我难道就跟那些女奴一样吗?可以让你随便的欺负吗?”我抬起泪痕满满的脸望着艾鲁克,他的脸上出现一丝犹豫。 “不,王姐,你是我最珍贵的宝物。”艾鲁克拿拇指擦去我的眼泪,然后亲吻我的脸颊、下巴,还有锁骨:“没有人比你更高贵。没有谁比得上你。” 他抬起头来,在我的唇上点了一下,再一下,然后亲昵的蹭着我的额头:“王姐,我爱你,就如同你想的那样,我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你。” “你看,你一直都知道,但是,你永远想不到我对你的爱有多么的多。如果我去到大绿海,它就能铺满整个海面,如果我一直一直向去到更远的地方,它就能够到达永远。” “我爱你的眼神,让我记得你对我多么宠溺。”他滚烫的唇落在我的眼皮上,湿漉漉的舌尖轻轻的舔舐过来。 “我爱你的嘴唇,它一定像最甘甜的葡萄一样美妙。”他凑过来,小心的吮吸我的唇瓣,温柔而不唐突,甚至连探进来的舌头都透着一股甜蜜,只轻轻的触碰我的舌尖,然后细细的咬:“看,我并没有说错。” “我爱你的心,如此火热而聪慧。” 他埋头在我的胸口,用牙齿轻轻扯着着我的左胸。 胸口有些胀痛,鼓鼓的挺立着。麻纱早已被他的唾液浸透,隔着粗糙的麻纱他的舌头仍旧一遍一遍的刺激着我敏感的胸口,直到将整个胸口都浸透,鲜明的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身体像被谁点了一把火,燃烧得我只能紧紧的咬住嘴唇不敢反驳他,只怕一张嘴就是再也停不下来的呻吟。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情话,这些如同蜂蜜般甜美的语言,让整个身体都臣服了下来。 双腿像是下了锅的面条一般软绵绵的,热流难以抑制的在小腹下冲撞奔跑,然后流淌出来,我喘息着瞪视着艾鲁克,然后用力的夹紧了腿。 艾鲁克用他火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他用他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小腹,然后将我单薄的半截裙从小腹上掀了起来。 他的舌头有力的舔过我的小腹,他的眼睛却一直一直紧紧的注视着我,让我连转开视线都没有办法办到。 “哦,王姐,还有你的身体,我得承认,我一直都想念你的身体,这跟我爱你没有冲突。”他说着赤裸裸的情话,舌尖从我的肚脐上有力的舔过,然后不断的来回舔舐。 他说:“王姐,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王妃。” 天冷,上份火锅 我看着艾鲁克,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无边的疯狂,可他的动作却依旧温柔,带着点浅碧色的眼睛一直一直看着我,征询、哀求,然后汇满越来越多的苦涩和不满。 这一刻我忽然忘记了语言。 是的,我一直将艾鲁克当作弟弟来看,可是,也只是“当作”罢了。就像我一直知道安铭杰并不是我的亲生哥哥,所以我会害怕他有一天会遇到一个美好的女子一样。我总是害怕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年轻、美好、温柔而善解人意,她夺走安铭杰所有的目光,她令安铭杰为之疯狂,然后他们结婚生子,安铭杰的疼爱关心再不会只留我一个人身上。所以我任性的看着安铭杰打光棍儿,从十多岁一直到后来年逾三十。 我其实无比自私,我其实从来都不是安铭杰口中那个坚强、别扭的好孩子。可是现在,我已经无法祝福他了。 所以我明白,“当作”与“是”总归是不同的,所谓的姐弟恋根本就无法成为拒绝的理由,更何况,艾鲁克也不会允许,大抵他对我的爱本身就建立在我是他的姐姐这个前提上吧。 如果有一天,我唯一熟悉的艾鲁克不再关注我不再纠缠我,那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又该何去何从? 无可否认,我喜欢艾鲁克,哪怕这种感情在一开始只是因为陌生和孤单。而在某个程度上来说,我重视他甚至超过自己。 我伸出手去,双手摘下艾鲁克额前的金色环饰。 我仰起上半身,在艾鲁克的额上落下一个轻巧的吻:“好了,记得轻点儿。” 我有些调笑的看着艾鲁克,而他的眼睛里一瞬间爆发的光彩差点炫晕了我的眼。 这个孩子……真是的…… 我伸出双臂,攀住艾鲁克厚实的肩。他的身体上擦着桐油,光滑油亮,混合着顶级香料的味道。我第一次知道这种味道竟然也有催|情的作用——或许是我的心理原因。 大概女人都是这样吧,当愿意交出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动作、眼神、触感,都能成为最好的催|情剂。 “王姐!王姐……” 艾鲁克的手掌已经足够宽厚,我感觉得到他掌心的滚烫,在我的小腹上来回的摩梭,熨帖着我的皮肤。可笑的是,这双掌握着整个巴比伦广袤土地的手竟然在颤抖。 心里一瞬间有些酸涩,还有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喜悦,我看着艾鲁克,艾鲁克看着我,良久,我缓缓的闭上了眼。 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或许,我很难再找到一个人,可以让我像信任艾鲁克一般信任他了。而显然,我的身份让我无法孤单一人,亦无法自由的选择我的爱人。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允许将来的某一天,我的爱人会用我的孩子来伤害艾鲁克,来争夺巴比伦的王位——不是我不信任感情,而是比起感情,显然利益更加永恒而经久难衰。 跟艾鲁克在一起,让巴比伦的势力真正的融合成一股,这的确是最好的决定,而有我在,我跟艾鲁克的孩子将来的地位也是任何人都撼动不了的,哪怕那个人是艾鲁克,哪怕将来的某一天他忽然发现对我的迷恋不过是少年时的一场梦。 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这个孩子还太年轻,他出身的高贵让他还没来得及经历身不由己。他大概还不明白,身为王并非就能随心所欲,身为王,有些时候连婚姻都无法自主,更遑论爱情。 这并不是因为还有比他更高贵、更强大的人存在,而是这个身份带来的枷锁。 或许,如果不是我占领了这个身体,成为艾鲁克的妻子就是安娜本来的命运吧?不然,西丽丝也不会代替我前往遥远又陌生的埃及,那样的勇敢而坚决。 我占据了安娜的位置,有些属于安娜的东西我便无法拒绝。更何况,在巴比伦,不管将我们如今的的行为称为偷情还是上床,都不过是一件人人称道的风流韵事罢了,是我自己硬要看得这么重,是我自己凭借艾鲁克对我的宠爱一次一次的挑战他的耐性。 最重要的是,我不认为我还有那个能力将身上这只发情的野兽捆起来扔开! 我无奈的看着眼前兴奋的男人。 上一世就已经快十七,来到这个世界也差不多快一年了,虽然并不赞同那些十三四岁就偷尝禁果的行为,可十八岁,我已经成年。 而安铭杰曾经对我的警告是,419是成年人玩的玩意。 啊,那么,现在的我有这个游戏资本了? 我的兴致忽然也有些高涨,大概人体本来就无比的渴望着这种运动吧,无论男女。虽然我一直认为我挺含蓄的,可是,曾经有朋友评价我,说我是那种遇到强j都能躺下来安静享受,然后趁着对方高潮那一刻将对方踢残、打废,然后送去警察局,等着数赔款的人。 我记得当时的我点了点头,说,如果无法反抗的话。 是的,我这人从来怪异,只要有退路就懒散无比,爱哭爱笑,总想依赖别人,可是,真无法后退的时候,却又比任何人都清醒狠厉。 我环抱着艾鲁克的肩膀,有些粗鲁的抚摸着他的背,宽阔的、足以撑起整个巴比伦的背。 他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非常好闻,有着阳光下肆虐的旷野,也有着少年独有的清爽。 我靠近他的肩,微微闭眼轻嗅,然后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如果女人第一次的疼痛无法避免,那么,艾鲁克这小子也别想好过! 我有些愤恨女人的弱势,却又明知无力扭转,所以尤其用力。 嘴里的血腥味一下子浓郁起来,微微带着点甜腻的味道一下子充满了整个口腔。 “嘶——”艾鲁克痛呼了一声,手臂猛然收紧,差点勒断了我的腰。 我挑衅的擦了擦嘴角看着他,他却陡然热情无比:“哦王姐,放心!不要着急!我会让你满意的!” 这小子骄傲的昂起头,眼睛闪闪发光,一脸自豪的扬起上身,呼哧两下动作迅捷的脱了个光溜溜,还特意将他抵在我腿上的东西得意洋洋的露到我的面前——那东西犹如听到了战斗的号角唰的一下来了个立正起立,精神抖擞得让我吃惊。 我的脸黑了。或许,时间和空间的隔阂是我短短一年的适应期无法打破的。 我的动作似乎解放出了一只疯狂的野兽,艾鲁克将他脖子上的黄金项圈、手臂上的蝎子臂镯扔了个满地都是,噼里啪啦的响声犹如地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有预谋,外面的侍女侍卫竟然没有一个人进来看上一眼。 这小子的动作猛然粗鲁了起来,兴奋的嚎了一嗓子就朝我扑来,让我想要上床去的念头一下子飞得遥远。 艾鲁克一下子逮住我的嘴就是大力的亲吻和吮吸,嘴唇不一会儿就麻得没了知觉,我嘶了一声,那肆虐在我口腔里的舌头便立刻长驱直入,几乎要撑破我的喉咙。 我不得不高高的仰起脖子,让艾鲁克能够尽兴。喘息不由自主的粗了起来,呼哧呼哧的响在耳边,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老实说,深喉吻是个技术活,我无法得知艾鲁克这习惯来自于何处,但不得不说这很刺激,尤其我还并没有什么经验。 他一只手抬起我的头,一只手粗鲁的揉捏着我的胸口,整个健硕的身体都压在我的身上,沉重,却满足。 我们的胸膛紧贴在一起,用力的扭动、磨蹭还有挤压。整个身体都滚烫了起来,证明了摩擦生热的正确性——我其实不太想得通,为什么这个时候我还能想到这些,或者这正好证明我的脑袋已经一团浆糊了。 我迷蒙的看着艾鲁克,他带着点儿浅碧的眼瞳这会儿亮得像两只狼眼睛。 “小兔崽子!”我瞪着他,骂他。他却大笑起来,狠狠的咬我的唇角,将我嘴唇上属于他的血舔了个干干净净。 艾鲁克的动作非常粗暴,每当我嘴酸得想要想要仰头退出的时候,他就会先一步的抵住我的后脑勺,然后狠狠的咬我,发出不满的呼哧声,像一条嘶嘶叫的蛇。 他的双腿修长而有力,我们真的像两条蛇一样纠缠在一起,我纠缠着他的腰,用膝盖磨蹭他的大腿,他夹着我的一条腿,将他挺立的滚烫的楔子在我腿上用力的磨蹭,将我的整个腿根弄得粘滑湿腻。 他的手掌将我的胸口揉捏的发疼、发烫,他埋头在我的胸前,狠狠的啃噬、吮吸和拉扯,像吸奶的幼兽。 他的掌心一路向下肆虐而去,绕着我的腰整个的包裹住我的臀瓣,然后用力的揉捏。 他将我的身体抬起来,用力的贴近他,紧密的没有一丝缝隙。 “王姐,你说,是不是很久以前,在母后肚子里的时候,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 巴比伦王女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21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21部分阅读 他用那双狼一样闪着绿光的眼睛看着我,手指忽然突入我的腿间,哧溜一声微弱的水响,我一边豪迈着一边红了脸看他,恶狠狠的骂道:“白痴!我从母后肚子里钻出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可是现在,我想到你的肚子里去。”他抽出湿漉漉的手指,伸出舌头缓缓的舔过,声音暗哑。 “白痴!”我恶狠狠的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被他抓住了脚踝,一路从脚跟舔了上来,在我全身紧绷的时候,他的舌头终于舔到我的腿间,尖端犹如箭一般刺入我的身体,然后轻轻一裹…… 我全身抽搐了一下,只觉一股热流朝下身冲去,头脑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有另一个声音、另一个念头在这个时候无比的清晰: 杀了他!杀了他…… 那个声音在我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努力的挣扎,可是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刺杀 直到巨大的疼痛传来,我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眼前,伊尔斯整个人都压制在我的身上,将我的双手高高的压制在头顶,垂下的双目中,目光深沉晦暗,犹如暗沉得没有一颗星星的夜晚; 一旁的大祭司背对着我和伊尔斯,正温声安抚着暴怒的艾鲁克,为他处理着背上巨大而狰狞的伤口; 而艾鲁克,则赤身裸~体的坐在坐墩上,火大的叫骂着,用一切能够扔的东西将冲进来的侍卫凶暴的赶了出去。 我的手一软,手中的匕首叮的一下滑落。 那是我刚才才拿给大祭司看过的东西…… 我果然还是伤害到艾鲁克了! 我扭头看着艾鲁克屁股下的坐墩上满目的鲜红,心头绞过一样疼。 “殿下……”伊尔斯轻声的唤我,我将目光转向他,他却忽然抿紧了唇什么都不说。 我轻轻的推开他,伊尔斯顺从的从我的身上爬起来,忽然又倾过身,揽臂将我屁股下的地毯一裹,遮住了我外泄的春光。 我低声道了谢,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这怪异的姿势不断的跌倒。 伊尔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我,然后弯下腰,旁边的艾鲁克却猛然暴跳了起来,唰的一声抽出墙上的剑架在伊尔斯的脖子上。 森寒的剑刃带出艾鲁克满腔的杀气。 伊尔斯保持着弯腰伸手的姿势看着我,默默的垂下了眼。 我的动作僵住,然后慢慢的拉着地毯的边角困难的坐起来,伸手去抓艾鲁克的剑,乞求的看着他:“艾鲁克,别这样!别这样……” 艾鲁克的手一偏,剑刃避开了我。 他看着我,一瞬不瞬。 他的全身一丝~不挂,健硕的身体犹如神殿壁上的雕塑一般夺人目光,奇异的,这一刻我丝毫不觉得滛靡。 然而,阴狠的目光,抿紧的唇角,臂上狰狞跳动的肌肉,却无不显示着他的怒气。 他握着剑,手指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剑刃忽然往下一压,就在伊尔斯的脖子上划出一道伤口。 殷红的血顿时顺着伊尔斯的脖子流了下来,可伊尔斯仍旧一声不吭。 我撑着地面爬起来,裹着地毯的我像一条无路可逃的虫子,模样显得那么的滑稽。 我把住艾鲁克的手臂,看着他犹如雄狮一般威武的眼睛:“艾鲁克,错的是我,不是伊尔斯。” 艾鲁克缓缓的转过头来,打量着我,然后一把将我拉入他的怀中,咬牙切齿:“他竟敢碰你!他竟敢碰你!你的身体那么尊贵,他一个小小的贵族算什么东西!冒犯王族,这是死罪!” 我的鼻子撞在艾鲁克坚硬的胸膛上,我这才发现,艾鲁克如今已比我高出了将近一个头。 他的身上带着还未散尽的情~欲的味道,混杂着汗味,还有浓浓的血腥气。 我从地毯中伸出手臂,抚摸艾鲁克的肩膀,他绷紧的皮肤在我的手指下慢慢放松,眼神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我抱住他的肩,他的味道一个劲的钻入我的鼻子,犹如他的人一样,满满的,全是侵略的味道。 我抱紧他,仰头亲吻他的下巴,轻轻的舔舐,温柔得如同母狮舔舐她的孩子。 “艾鲁克,可是,他救了你!不,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我知道你是巴比伦的王,你不屑于被他救,可是,我感谢他啊!你知道,如果我伤害了你,我会多么的心痛多么的难过。他救了你!也救了我!艾鲁克,你懂我的意思。艾鲁克,放开他,好吗?” 艾鲁克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然后,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肩,看向伊尔斯。 忽然,他挑眉笑了笑,手臂向下一压,沉声道:“跪下!” 一直保持着弯腰动作的伊尔斯应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仿佛最谦卑的奴隶。 我有些心疼,伸手捂住了胸口。 我想要回头看得更清楚,艾鲁克却死死的扣住了我的腰,让我只能用余光瞄到伊尔斯。 我抬头看着艾鲁克,这个样子的艾鲁克是我不熟悉的。他不再是跟我打打闹闹的小弟弟,不再爱笑爱抱着我转圈,这一刻的他是王!是逡巡自己领地的雄狮,用自己的利爪撕碎所有那些胆敢侵犯他的领地的对手! 这样的艾鲁克让我自豪,可是,又让我有些害怕。 我伸手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的胸前,轻声的唤他的名字:“艾鲁克……艾鲁克……” 艾鲁克在我的声音中偏过头来,亲吻我的侧脸。 他忽然笑出声,一把抓起我的下巴,让我抬起头来,然后在我惊讶的目光中狠狠的堵住了我的唇。 他的舌头凶猛有力的闯入我的口腔,狠狠的扫荡; 他用力的吮吸我的嘴唇,目光直直的盯着我和我的身后; 他忽然一把扔掉手中的剑,手掌迅速的伸到自己身下,在我和他的身体之间握住他灼热高耸的阴~茎狠狠的、大力的撸动起来。 那滚烫的东西撞在我的小腹上,犹如带着生命一般不断的跳动。 我惊讶了一瞬,张口就想怒骂,出口却成了一声声断断续续的闷哼。 津液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粘腻的感觉挥之不去。 我火冒三丈的瞪着艾鲁克,他却回报似的狠狠的咬我的唇,用力得仿佛像将我吞下去。 我用力的踹艾鲁克的小腿,可他的双腿犹如石柱子一样不可撼动,抱在我腰上的手臂更是不断的缩紧,几乎要将我生生掐断。 直到抵在我腰上的巨大欲望猛然弹跳了两下,被他摩擦得几乎发烫的小腹顿时感觉到一股凉意顺着流了下去,沿着大腿流到地上。 他将头埋在我肩上大声的喘息起来。 啪—— 我趁着艾鲁克失神的一瞬间,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艾鲁克的脸上,响亮得犹如战斗的号角。 艾鲁克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子,他阴沉着脸色看我,我对着他扬起了下巴。 这个混账东西!虽然我同意跟他来个419,可是,这不代表我愿意在别人面前搞什么情~色表演!尤其……观众还是大祭司和伊尔斯! 一个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一个…… 我拉下脸看着艾鲁克。 他是王就了不起了吗?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他补上一匕首,然后大模大样的坐到王座上去? 我对着他咬牙切齿,他却猛然大笑起来,一把抱住我,下巴放在我的肩上大声的喊:“王姐!你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 他的声音那么大,震得我的耳朵嗡嗡发响,比起跟我说话,我觉得他更像在宣扬什么。 “陛下,请问需要沐浴吗?” 伊尔斯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的问到。他的声音打断了艾鲁克的笑声。 艾鲁克任我挣开他的怀抱,他赤裸着身体走到伊尔斯的面前,一脚将他扔在地上的剑踢得老远。 他打量了伊尔斯一会儿,才笑到:“大将军起来吧,你是将军,这种事让奴隶来就行了。” 伊尔斯不卑不亢的站起来,只是仍旧低垂着眼:“不,陛下,我的意思是,您沐浴之后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比如……刚才就有不少的侍卫在冲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您的伤口。” 艾鲁克的脚步顿住,他死死的盯着伊尔斯:“你记得是哪些侍卫?” “是的!” 艾鲁克微眯了眼看着他:“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不想听到任何对王姐不利的话。” “是的陛下。”伊尔斯将手放在左胸口,弯腰退了出去,直到退到门口才微微抬眼,那目光幽深晦暗,轻飘飘的与我撞上,然后一闪即逝。 “陛下,先包扎伤口吧。” 一直站在旁边的大祭司这才出声,我看着他,忽然有些脸红,抓着地毯角转入了屏风后面。耳边听到艾鲁克不太高兴的声音:“说起来,我记得大祭司已经离开王宫了吧?为什么会进来得这么及时呢?” 外面久久没有听到回答,直到我已经换好衣服,将大腿上的白色的腥气浊液也擦了个干净,才听到大祭司幽幽的声音:“请陛下惩罚,我没有听从您的命令。” 我走出屏风,看到艾鲁克的肩膀已经被包扎了起来,他正活动着他的手臂,一副没什么大碍的模样。可从刚才他一背的血就能想象得出,那一匕首,我扎得有多深。 这个……温柔的孩子…… 我扶着帘子看着他宽阔结实的背。 “那么,大祭司,告诉我,王姐为什么会这样。你应该知道吧?” 艾鲁克坐在那里,盯着大祭司,直到他低下头来臣服在他的面前。 “是的,陛下。” 终于去埃及了 我将近几日赶制好的粘土板郑重的交给书记官,细细叮嘱他一定要将这些粘土板备份,但是不准泄露粘土板上的内容,不然我就杀他全家。 又细细交代了好久,艾鲁克在一旁脸色黑得跟晒了好几天的大太阳一样。 我安抚的拉过他的手,他立刻手臂一展将我搂到膝上坐好,手掌不安分的揉捏着我的臀部,满脸都是郁闷——这种郁闷我已经看了好几天了,偏偏自从上次的事后,他就一直粘着我,故意让我看他的郁闷,弄得我也很郁闷了,即使有打算满足了他,也被他郁闷的脸弄得没心情了。 这事儿是要讲究情调的,估计这小屁孩儿其实不懂,尽管他在l这方面天赋异禀。 我抓住艾鲁克的手腕,发现实在无法制止这人的动作就开始自暴自弃了,心想在这小子面前全身都裸过了,这算什么?于是也没挣扎。 艾鲁克的脸色这才好些了,可仍旧一脸不爽的样子。 该! 我抚摸着艾鲁克阴郁的脸开始细细的叮嘱:“等我去了埃及,一定要乖乖的听辛布罗宰相的话!好好的治理巴比伦!” 艾鲁克下巴搁在我肩上,点了点头。下巴咯得我发疼。 “我提到的那些东西,记得让人研制。我能记得的也就这么多了,以后再想起什么,我让人送给你。” 艾鲁克又点头。 “那些负责研制的人,你最好让他们搬到宫里来,找个角落把他们安置进去,好生看着。等你以后明白这些耕具农具兵器有多厉害,就晚了。” 艾鲁克仍旧点头。 “若我在埃及出了什么事,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巴比伦这段时间发展得这么好,只要有个一两年的时间,不难成为最强大的国家。” 艾鲁克点了点头,然后抱住我狠狠的咬了一口,颇有些郁闷的道:“王姐怎么说来说去就是不说我!” 我哈哈的笑起来,在艾鲁克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就要说了!原来艾鲁克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 艾鲁克脸色阴郁:“王姐,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用可爱这种话来敷衍我!” 说着抓了我的手去摸他的裆部,我狠狠掐了他一把,然后从他身上跳起来,看他痛苦的弯下腰,爽快的拍了拍手:“不要随时随地的发情啊艾鲁克!或许你真的该添几个侧室了!” 看到他暴躁的眼睛,我飞快的摸了一把他的下巴,耸耸肩:“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你还有你的五指山。” 我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埃及,艾鲁克虽然很纠结挣扎,最后还是同意了,不过这孩子拧着眉毛说出的原因让我哭笑不得——因为他不愿意让大祭司贴身保护我! 我拍了拍艾鲁克的头,接受他的好意。 谁也不知道这次前往埃及到底是福是祸,可是,任了解诅咒的人都知道,如果被诅咒的时间长了,就算是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这种诅咒也会伤到我的身体和精神。更何况,难道要艾鲁克一辈子都防着我?或者我一辈子担惊受怕? 宜早不宜迟。我耽搁了几天,准备了些东西就要出发了。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会在离开前见到塔伊。 我原以为她已经死在沙漠中,或者马蒂尼的剑下,总之,我已经没对她的生还抱什么希望了。 可是,时隔两个多月,她再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到她的时候,我为自己的心理有些愧疚。 除了瘦了些、脸色差了些,塔伊似乎并没有受什么折磨,至少身体没有。不过心理上的事,旁人又怎么知道呢? 当人来报塔伊回来了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在做一场梦。 我冲出宫殿,在门口碰到了她。 她被几个我派去寻找她的亲兵搀扶着,脸色委顿得厉害。 看到我的时候,这个坚强的、曾经告诉我可以敌得过好几个男人的女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倒在我怀中,双肩颤抖,顾不得仪容。 她必然受到了很多惊吓,虽然她的身体上并没有伤痕。而具体的过程,我并没有细问。 我只是不顾塔伊的阻止,将她扶到了我的浴池,亲自为她擦洗了身体。 我想,有些事,如果她愿意,她会跟我说的。 我只是在替她擦背的时候,搂住她的肩膀,轻声的告诉她:“塔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抛弃你了,我发誓。” 于是,她又在我怀里哭了一场,打湿了我整件衣服。 她唯一告诉我的就是,马蒂尼王子说,他会在某一天亲自前来巴比伦迎接我,他要让我成为他的王妃。 我对此不置可否。 塔伊非常憔悴,吃了一点汤饼和烤鱼之后很快就入睡了。 只不过,即使是睡着的时候她也非常不安,抓住我的手始终都不放开。于是,我趴在她的床边也休息了一下。过后的几天休息的时候,就换到了我那张异常宽大的床上。即使两个人并排躺着,也并不拥挤。 对此艾鲁克的表情是不满的,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没有塔伊,我就不可能回来了。 艾鲁克即使再如何粗暴,再如何孩子气,他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不过,我听到塔伊在睡梦中叫马蒂尼的名字,声音听不出来是害怕还是什么。 因为塔伊,我前往埃及的计划又往后延了三天。因为塔伊在听说我要去埃及以后死活都要跟着来。 我看到她眼中的惊恐不由得就心软了。 这个人曾用她的生命保护了我…… 就是这样,所以我欠她一条命。 因为大祭司的那些话,我在脑海中唤过小哈,直接询问了他对诅咒的看法,也说了我对他的怀疑。 他沉默许久,垂下那颗金色的脑袋怯怯的说,只要用太阳神的血清洗我的身体,就能解除诅咒。他说,他不会骗我。于是,我信他。 若是时时刻刻都要怀疑一个能随时入侵我的大脑的人?神?,那我活得也太累了。 没有证据之前,我不愿意去怀疑小哈。而大祭司则认为,所谓的太阳神的血液应该是指埃及法老的血。 虽然我很想说,科学说,每个人的血成分都是差不多的,除了血型的不同。 可我想起这是个彪悍、扭曲又神奇的世界,于是我住口了。 这次我们是化装成商队前往埃及的,巴比伦的粮食销往埃及已经有几个月的历史了,不会引起什么怀疑。只不过,我没想到领队的竟然是伊尔斯。 我看着伊尔斯从马背上下来,脸上贴了道络腮胡子。 我是不知道别人能不能认出他,反正我看到的时候笑完了腰。 伊尔斯盯了我许久,没能被络腮胡子覆盖到的耳朵有些红了,他粗声的咳了咳,扶我上到马背上。 艾鲁克在一旁盯着他的动作,好像恨不得把伊尔斯的手臂盯出个洞来。 我骑在马背上扭头看别扭的小狮子艾鲁克,取笑道:“怎么把你的大将军又送回我身边了?” 艾鲁克哼了一声扭过头,拿眼睛角瞄伊尔斯,瓮声瓮气的回答:“只要能够照顾好王姐,一个大将军算什么!” 他鼓大了眼睛瞪伊尔斯:“如果王姐有什么事,我一定要你的命!” 伊尔斯单膝跪地伏在他的脚边,声音铿锵有力:“是的陛下!如果殿下出了任何的问题,即使远在天边,我也会来到您的面前请罪。” 艾鲁克看了他许久,点了点头,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我相信你,伊尔斯!” 伊尔斯抬头看他,似乎有些感动。 艾鲁克却飞快的背转身去,拿后脑勺对着我,粗声粗气的吼:“不是要走吗?还不快走?” 我看了他半晌,高举了手臂,马队就缓缓的离开了这处隐蔽的荒城。 只不过,走远之后,我回过头,看到艾鲁克的身影一直矗立在那座废弃的城门边,很久很久,直到化成一个黑点,什么都看不清了。 车队渐渐进入了沙漠,满目的黄沙苍茫无比,被风带起,卷着旋儿刮过松泛的表层。 伊尔斯将车队安置好,拿了桐油过来,让塔伊为我推满全身。 伊尔斯微微不自在的撇开目光说:“殿下的皮肤非常好,不像长期行商的人。” 我想想也是,这么大的风沙,估计比西藏还折磨人。于是,涂满了桐油,浑身粘腻的往风沙里一站,就跟个黄土人一样了。 于是,我看看伊尔斯的络腮胡子,再看看自己眼前这副尊荣,苦中作乐的大笑起来。 一旁的伊尔斯也看着我,微微笑了,在络腮胡子之中,露出一副白亮亮的牙齿。 我噗嗤一下,笑得更厉害了,捂着肚子道:“伊尔斯你怎么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做,又跑来做我的小侍卫了啊?” 伊尔斯坐在我身边,侧头看我。 仍旧看着我。 我有些笑不出来了。 于是,伊尔斯微微一笑:“将军可以有很多个,可是,殿下你永远是唯一的。” 他忽然执起我的手,在我惨不忍睹裹满黄沙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抬头看着我,眼睛莹润润的:“我愿意永远追随殿下您的左右,谨以我的生命起誓。” 原来,这世上的男人都如此的会说情话。 我看着伊尔斯漂亮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沙漠强盗 沙漠的夜晚寒冷无比,伊尔斯选了一个背风的沙丘,又将马匹全部赶到一处围出一面屏障,这才将队伍安置了下来。 伊尔斯特意为我和塔伊支了一个帐篷,他自己就裹了一大块毛毯睡在紧挨着我们的地方,靠在我们的帐篷上,彻夜警戒。 晚上的时候起了风,沙砾哗啦啦的打在牛皮帐篷上,给我一种自己正在被埋在沙漠之下的错觉。 我摸索着靠近伊尔斯的方向,刚爬过去,伊尔斯放低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怎么了,殿下?” 我与伊尔斯隔了一层牛皮帐篷背靠背的坐在一起,伊尔斯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放松了身体让我依靠。 我低声道:“没事,就是没在露天的沙漠里睡过觉,有些不习惯。” “嗯,夜晚的沙漠是一个十分粗野的地方。” 我问:“伊尔斯,你冷吗?” 他说:“还好,小的时候,我经常在沙漠里过夜,都习惯了。” 或许是怕我寂寞,伊尔斯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起他小时候的事来。 他说:“特列家族说是贵族,其实也不比平民好上多少,尤其……我还只是妾室所出。” “一直以来,也只有苏伊缇才会将我看成哥哥。从小,她就喜欢照顾我,从来不因为我的身份歧视我。” “苏伊缇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我沉默了。 我一直知道,苏伊缇是隔在我和伊尔斯之间的一根刺。 那个姑娘,伊尔斯的妹妹,是因为我而死的,虽然那并不是我的错,可是,总跟这个身体有关。 伊尔斯没有办法忘记,我也不能强行的要求他什么。 我不知道,伊尔斯现在说这种话,是真的一时感慨,还是在提醒着我和他什么。 “小的时候,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的做事,就会让母亲他们都喜欢上我。于是,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跟着家里的商队出入沙漠,还有那些遥远的、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的国家。” “我遇到过狼,遇到过强盗,遇到过欺骗。我的身体上至今都还带着那些日子留下的伤口。我的武艺,也从来没人教过,都是在一次一次的走商中学会的。还好,现在的我还算厉害,不然,那些日子就白费了啊!” 伊尔斯低低的笑起来。 “后来,苏伊缇要出嫁了。她高兴的红着脸跟我说,她的丈夫是个多么多么勇敢的战士,是多么多么英俊的男人。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对这个妹妹,竟然……” “可是,特列家是不会允许的。苏伊缇是正室的女儿,她那么漂亮,那么可爱,我的父亲一直说,苏伊缇是他的希望。” “于是,我加入了王的军队,我努力的杀敌,我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军官。可是,苏伊缇却死了,在她还没来得及嫁给她的勇士之前。” “她死了……” 我靠在伊尔斯的背上,感受着这个男人微微的颤抖。 我感觉到他曲起了膝盖,低下了头。 狂风的呼啸着,沙砾仍旧一次一次的拍打在牛皮帐篷上,就像海浪一般。 我忽然很想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哭了,这个坚强的、勇敢的男人其实一直都很温柔的,我知道。 我想要握住他的手,告诉他我的抱歉,告诉他他说的我都明白,可是,厚实的牛皮帐篷挡在了我们之间。 我搂着厚厚的毛毯,静静的听着外面的狂风呼啸,沙砾漫天。 我想,这真是个不眠的夜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半夜了吧,外面的风沙已经停了,有一种叫人心慌的安静。 伊尔斯的身体猛然弹动了一下,我一下从半梦半醒中惊醒,听到马队里的侍卫们似乎都醒了过来,发出细微的脚步声。 我压低了声音发问:“怎么了?” 伊尔斯悄悄的靠了过来:“好像是沙漠里的强盗!我看到了火把。” 他顿了顿,又轻轻的加了一句:“殿下你小心点,不要害怕,有我在。” 我的嘴角不可抑制的勾了起来:“嗯,我不怕的,有你在。” 伊尔斯沉默了,但是,我感觉得到,他就趴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从帐篷里钻出去。 塔伊也醒了,握着剑跟在我的身边,脚步轻巧,动作敏捷。看样子,她已经渐渐的走出了那段阴影。 那队强盗越来越近,身体紧贴着地面的时候,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马蹄带来的震动。 伊尔斯就趴在我的身边,他的嘴唇贴在我的耳边,开合间几乎碰到我的耳廓。 他感觉了一会儿那种震动,低声道:“殿下不要害怕,看样子对方也不过十来人,我们有五十几个人,足以击杀他们了。而且,我们这里很隐蔽,他们应该看不到我们。等他们过去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的嘴唇忽然在我的耳垂上停留了一小会儿,我反应过来,偏头看他,他却已经安静的趴在了身边。 黑暗中,我不知道他的眼神是否坦荡。 我们趴在沙丘上,那队强盗很快近了,他们手里握着火把,让我们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可惜,他们每个人脸上都蒙着黑色的布。 “那是什么?” 塔伊忽然出声,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然后一惊! 这些强盗吆喝着、奔跑着,马匹交错奔跑之中,一样东西被他们不断的扔来扔去,像个玩具。 每扔一次,这些强盗就发出高声的讥笑。 可是,直到这些强盗跑到我们所趴的沙丘之下,我们才发现,被他们扔来扔去的竟然是一个孩子! 一个大概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儿! 那小女孩儿不知道是昏死过去了,还是吓傻了,任由这些强盗将她抛来抛去,竟然不发出一点声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扔软了手,一次交接中,那个小女孩儿被一个强盗抛歪了方向,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被马蹄踩死了。 一个强盗却忽然从马背上侧下身来,就像当初伊尔斯救我那样,半悬在半空,长臂一伸,将那个小女孩儿捞了回去。 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一把拉住身旁的伊尔斯的手,压低了声音:“伊尔斯,我现在要你将这些强盗制服,办得到吗?” 伊尔斯看我一眼,转身向侍卫们打了几个手势。勇士们无声的点了点头,慢慢的向周围散开,埋伏在了黑夜中。 当强盗们经过我们脚下的时候,伊尔斯一声令下,密集的箭羽成片的射出,笃笃的插在马身上、沙地里,偶尔几支,被几个警惕的强盗挥刀隔开。 “谁?” “小心!有偷袭!” “靠拢!靠拢!” 强盗们纷纷围成一团,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只可惜,伊尔斯的袭击出其不意,跟来的侍卫又个个都是好手,半数的强盗已经被惊慌的马匹掀落了地面。 塔伊瞅准机会,腰身一揉,从沙丘上滚了下去,然后如猎豹一般跃起,将半空跌落的小女孩拉到了怀里,然后飞快的退开。 侍卫们配合良好,在塔伊退后的那一瞬间冲了上去,密集的箭羽掩护着他们,不消片刻就结束了这场人数悬殊的战斗——或者,连战斗都称不上。 强盗们被侍卫押解着跪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 我从沙丘上下来,看着这群面露不甘的男人。 他们的背被人狠狠的踩着,脸紧贴着地面。或许是首领的那个人想要抬头看我,立刻被侍卫在背上狠狠的踩了一脚,发出一声痛呼。 于是,所有的强盗都表示了顺从。 活命才是最重要的!亡命之徒并不是拿命不当回事,而是不惧怕必须的死亡。而我显然还没让他们觉得,会杀了他们。 大概在他们眼中,女人一贯比男人仁慈吧。 “尊贵的夫人,您是这位小女孩的亲人吗?” “或许,您是位善良的夫人?可是,您看,我们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那位首领开始巧舌如簧。 我看也不看他,只越过他们走向那些马匹,伸手拉了拉马腹上的双马蹬,转头打量他们,轻笑道:“哦,我从来不那么认为。其实,我觉得自己是恶魔,或者,受到恶魔庇护的人。” “不要将沙漠里行走的女人当作女人来看,你知道的,首领大人,沙漠总是能够改变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曾经是什么身份。” 首领全身都被压在地上,是真正的五体投地,只可惜双臂被捆在身后,这让他的姿势非常难过。 他笑了起来:“这么说,夫人也是沙漠里混饭吃的了?那夫人是想干什么呢?不如明说吧!” 我笑道:“是的,我也喜欢直来直往。那么,告诉我,这个双马蹬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另外,就你们所知,还有谁手里有这个东西?” 抵达埃及 强盗头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放声大笑道:“原来是么个小玩意儿,夫人要是喜欢,拿去就是!算是们送给夫人。” 伊尔斯脚提在他咽喉处,将他的大笑声下子踢断。 强盗头子捂着喉咙连连咳嗽,伊尔斯冷冷道:“别在家夫人面前耍花招!” 悠闲的抚摸着马背,马儿朝转过头来,热气喷脸。 微笑道:“刚刚才让首领大人不要小看,首领么快就忘记吗?还是,首领以为,么容易就能引来们的人?既然首领不合作,那也就不要怪。” 对伊尔斯使眼色,伊尔斯和两名侍卫立刻将那个强盗首领拖到沙丘后面。 伊尔斯大概是为照顾着的耳朵,所以捣鼓很久也没传来什么凄厉的惨叫,不过,在军队里呆过的人,对些都不会不解。 回来的时候,伊尔斯明显神清气爽,而那个强盗则奄奄息。 其实还挺好奇伊尔斯的手段的。 伊尔斯凑到耳边向细细汇报刚刚得到的信息,听以后倒抽口气。 原来,们竟是运气好,遇到最小的队! 些家伙刚刚打劫队商队,因此才疏忽大意。他们总共可是有将近五百人啊! 至于那个小孩儿,他们则是猜到身份不普通,才留的命准备去要赎金的。 不过,更令人惊讶的是,些强盗竟然跟埃及有关系! 原来,埃及人四处扩张,树敌太多,于是,收拢沙漠里的盗贼,将他们整编起来,以提供金钱和粮食为交换,让他们在片广阔的沙漠里成为埃及人无处不在的眼线,和出其不意的刀。 些双马蹬就是埃及人提供的,据,自从上次跟米坦尼打仗以后,种双马蹬已经成为埃及士兵的标准配置。 从他话里分不出真假,无法判断出,是另外那个穿越者干的好事,还是路奥巴泄露出去的。 埃及人,好狠毒的计策! 看着那些藏在马鞍下的双马蹬,心头阵不爽:无论如何,那名穿越者看样子是在全心全意的为埃及献力!如此来,次的埃及之行就愈发艰难。 不过,无论如何,定要把个人揪出来,然后……杀掉!否则后患无穷! 伊尔斯和侍卫们手起刀落,将些强盗砍死在地,汩汩的鲜血浸进黄沙里,会儿就看不出来。 并没有阻止,个时代,有些时候,杀戮是必须的。 伊尔斯收起武器,皱眉看向那个昏迷的小孩:“殿下,个人要怎么办?” 看伊尔斯眼,道:“不要再叫殿下,就叫安娜吧!” 伊尔斯看着,嘴角勾勾,放柔声音轻轻的唤声:“好的,安娜。” 的心下子跳跳,赶忙看向那名小孩儿。恰在时,那名小孩儿睁开眼睛。 “们是谁?” “是们杀死那些强盗吗?” “很好!如果们将送回去,会让人给们许多金币的!” 从来不知道,个死光同伴的小孩儿会有么镇定的表情和语气,看着正在被掩埋的强盗尸体既没有怨恨也没有害怕。 眯缝眼睛,塔伊手中的剑已经搁在个小孩儿的脖子上:“是谁?” 小孩儿昂起头看眼,眼神轻蔑,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放肆!拿开的剑!” 亲眼瞧见塔伊的手抖,几乎就要下意识的服从。 翻身上马,用同样轻蔑的眼神看个孩儿眼,拿马鞭指着道:“塔伊,管是谁,照规矩,现在都是们的奴隶,把扔到马背上!个奴隶,可不用对太客气!” 小孩儿尖叫:“们敢!们敢样对!” 不过,片刻,就叫不出来,因为张嘴就能灌满口的黄沙。 用麻纱的面巾挡住脸,驱着□的马再次前进在沙漠里。 到第二的时候,小孩儿终于学乖,开始甜甜的叫塔伊姐姐。 塔伊大概猜到个小孩儿的身份尊贵,竟然有些慌张。 让塔伊将马驱过来,与并排而行。 与塔伊共乘骑的小孩儿朝露出甜美的笑容,指指自己道:“叫阿苏!叫阿苏好,漂亮的姐姐!” 旁的伊尔斯狠狠的瞪眼,侧头看着,也朝露出甜美的笑容:“别在的眼皮子下装怪!告诉,可不会管是贵族还是平民,只要惹恼,立刻就将扔在沙漠里。猜,恐怖的沙漠会因为尊贵的身份或者那儿小聪明就对仁慈些吗?” 阿苏撅起嘴瞪:“是个恶魔!跟漂亮的脸都不像!” 对笑笑,重新拉上面纱:“谢谢夸奖!小恶魔!” 可是,显然低估个小孩儿的活泼好动,不会儿,又凑过来,笑眯眯的发问,瞪眼,伸手就要将从马背上扔下去,死死的抱住马脖子大声喊:“最后个问题!真的真的!可是埃及的贵族!们要去埃及的话,定能够帮上忙的!” 眯缝眼:埃及的贵族?可跟强盗们的有些矛盾啊! 手下动作缓缓,阿苏立刻抓住空隙发问,满脸刻意伪装出的小孩子的真和残忍:“么厉害,那身边的人定都很怕咯?如果他们背叛呢?会怎么做?定会把他们都杀光吧?” 得意洋洋的着,转着脑袋去看伊尔斯和塔伊,脸看好戏的模样。 塔伊把将抓回去,怒斥道:“放肆!” 伊尔斯则哼声,对笑下,并未答话。 摸摸个小孩儿的头,感觉在的手掌下瑟缩下,冷冷的道:“真是个不错的问题!所以,回答。” “如果那不是信任的人,那么,会,既然不信任他,很显然开始就想到他可能背叛。如果……那不幸的是给予信任的人,那么,会让他为份信任付出代价的。知道,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价值的,而不巧的是,的信任,不是廉价的东西。” “不过,有句话,想大概不会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是的处事方法。” 们在下埃及的孟菲斯补给食物和水,就继续向上埃及的底比斯前进。 路上,们经常可以看到士兵在集市里来往的身影,即使是强行取用平民的食物、货物什么的,也没人敢出来阻止。 拢拢面纱,对伊尔斯道:“看,就是外表强盛内里腐朽的埃及。不管他在别国子民的口中多么强大多么不可动摇,可是,他展现给自己的臣民的却是样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种无法带给人民幸福的王国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伊尔斯也对沿途的破败深有感触,头道:“直以为埃及是最强大的,可是,看到样的埃及,再看看如今的巴比伦,忽然觉得,如果再来次,失败的那个未必是巴比伦。” 他转头看着,眼中全是勇气:“埃及强大是因为他战无不胜的军队,可是,没想到,样的军队也成为他腐朽的蛀虫。” 旁的阿苏张牙舞爪的大叫:“混账!们的法老王是最勇猛的!们的法老王是无敌的!” 再次甩巴掌,拍在的后脑勺上,下子晕过去。世界也就安静。 很久没用过水神之力,要控制下种小孩其实并不难,可是,得知道个小孩的具体身份,才能衡量值不值得。 可是,在孟菲斯的时候,并没有哪家贵族丢小孩儿的传言,所以,才决定将阿苏带往底比斯。 或许,个孩儿跟法老有关系也不定。 到达底比斯已经是两之后。 让两个侍卫出门联系货物的采买,自己则在底比斯城内租住家小院子。 自从埃及对 巴比伦王女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22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22部分阅读 征战以来,无数的商人来往于个城市,有许多的平民或者下级贵族开始将自己的房子挪出来,租给些来往的商人。 据收益还不错。 们租的个院子不算大,有七八间房,都是泥砖砌的,收拾得倒是干净,看样子已经住过几次人。 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找西丽丝,是因为对已经无法完全相信。 伊尔斯出去调查,回来的时候掩门对道:“西丽丝怀孕!” 因为西丽丝已经嫁给埃及法老,伊尔斯已经不称为殿下。 震惊的看着伊尔斯,心里的猜疑也随之重几分。 伊尔斯脸色沉重的道:“最近三年,法老王娶无数的妃子,西丽丝是唯怀孕的个。甚至已经有传言,如果西丽丝生下的是王子,就将成为下任的法老。” 想想,头道:“样也好,如果西丽丝肯帮忙,们的事情就好办多。” 西丽丝向来是能干的,孤身来到埃及,不过两年,就有现在的成就,而在此期间,巴比伦并没有提供给任何的援助。并没有欠巴比伦什么,反而是巴比伦欠着。 “样吧,伊尔斯,去租下旁边的那个院子,到时候,们先把西丽丝约到那里,确认愿意帮忙后,再露面。” 伊尔斯领命而去,至于阿苏则直在房间内昏睡。 也不知道伊尔斯用什么办法,第二傍晚的时候,西丽丝就来。 穿着件很朴素的努格白,略微紧身,从胸口直罩到脚踝,腰上束条带着金色流苏的腰带。脖子上只简单的戴装饰,将白皙的脖子称得如同鹅般优雅。 的小腹微凸,却因为的美丽富态而仅仅显得身材饱满罢,丝毫没有般怀孕之人的臃肿笨拙。 远远的看着,等西丽丝进门,立刻吩咐十来个侍卫到四周警戒。 不会儿,侍卫们回复,西丽丝只带两个奴隶在身边。才整理衣服进隔壁的小院儿。 进宫 西丽丝上上下下的打量,才慢吞吞的道:“竟然冒险到埃及来,那王弟艾鲁克舍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也不跟兜圈子,看着的眼睛诚恳的道:“西丽丝王姐,需要的帮助!的身上中诅咒,需要用埃及王的鲜血才能清洗掉。否则,最终受伤的定是艾鲁克。” 西丽丝漫不经心的态度顿时变。 果然,只怕自从知道不是真正的王妹以后,就没把的死活放在心上。只有艾鲁克,只有个血脉相连的亲弟弟才能让动容。 西丽丝慢慢的抚摸着小腹想想,忽然笑看:“好啊,帮可以,不过,如果出什么事,可不要怪。埃及的王宫,可不像巴比伦,有个艾鲁克护着!里可处处都是陷阱,步下去,就能要人的命。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保的平安。” 的眼睛中透出些阴霾,看样子在宫中过得并不好。 伊尔斯上前步挡住,探究的看着:“是殿下的侍卫,殿下去哪里,就去哪里,保护殿下的安全是的指责,请西丽丝殿下容许跟在殿下的身边。” 塔伊也赶忙冲过来:“是的是的,要跟着殿下。” 西丽丝看着笑笑:“他们倒是对忠心。不过放心,么并不是要对怎样,只是提醒下罢。到底是巴比伦的人,神祭司的本事,也是知道的,还用得着。只不过想让提前有个准备,只要进宫,就是的人,那些针对的事,也定会遇到的,小心着才好。” 对头:“多谢王姐提醒,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王姐尽管吩咐!” 西丽丝满意的头。 加句:“对王姐,可知道个叫阿苏的小孩儿?” “阿苏?”西丽丝含笑看:“怎么?落到手上?可是法老王的儿啊!几年前,可是底比斯最尊贵的公主,就是法老的宠妃,也因为冲撞而被法老毫不迟疑的赐死。只不过,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法老竟然逐渐的冷落。如今,就算失踪上两个月恐怕也没人知道。” 西丽丝勾唇冷笑下:“不过,仇恨从来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虽然失宠,当初被欺负的那些后宫人们可不会放过。还以为早就死在某个角落里呢,没想到落到手上。也好,以后应该能派上用场吧,就把带着,起进宫吧。” 西丽丝打量下:“继承水神之力么久,不会连个小孩儿都控制不吧?” 笑着头,露出脸的自信:“倒不用王姐担心,除王姐样心志坚定的人,般人都不在话下。”个时候,千万不能让西丽丝以为好欺负才行。 西丽丝听出话里的意思,笑着扶扶小腹,起身:“那就好。就们几个是从宫外找来的医官,专门负责照顾的身体的。以后就住在那里好。后宫的事,法老是从来不会过问的。” 用面纱蒙住脸,跟在西丽丝身后向王宫走去。 进入王宫的时候,那些侍卫拦们下,西丽丝顿时冷笑两声:“怎么?连们也敢找的麻烦?真是大胆啊!” 那些侍卫顿时面面相觑,最终草草检查下就放们进去。 倒是在后宫的时候遇到两个美艳的子,见们就开始冷嘲热讽,尤其是见伊尔斯样貌英俊,立刻有意无意的就有些讽刺西丽丝私下的不堪。 “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法老王的呢!”个子捂着嘴窃笑,目光在西丽丝的肚子上瞄来瞄去。 “是呀是呀!谁不知道法老从来不到后宫啊!怎么来就怀上呢?”另个子不怀好意的看伊尔斯两眼,然后目光晃晃,提着半透明的裙子袅娜的走到伊尔斯身边,抬手就抚上伊尔斯的肩,娇声道:“怎么连西丽丝小姐的侍卫都要比别人俊俏得多呢?” 转头看着西丽丝,艳丽的长指甲戳在伊尔斯的脖子上,留下深深的指痕。 笑道:“西丽丝小姐,不如把个人让给试试怎么样?” 伊尔斯的脸色变,抬手摸上腰侧的剑鞘,西丽丝却已经早他步冷笑声,巴掌给扇在脸上。 西丽丝昂着头,脸上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骄傲:“算什么东西?也敢要的人?肚子里的孩子,法老都没什么,有什么资格来三道四?是对法老的决定不满吗?” 美艳的子捂着脸,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西丽丝,猛然尖利的嘶吼起来:“竟然敢打?知道的父亲是埃及的大贵族吗?个巴比伦的战俘,竟然敢打?” 西丽丝扶着肚子嗤笑声,抬手,从伊尔斯腰上抽出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人的脖子上。 浅碧色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惊慌的人,西丽丝满脸不屑:“还记得法老上次到后宫来是什么时候吗?不记得是吧?既然如此,如果杀,要不要猜猜,法老会不会怪呢?希望他会吧!至少还代表他能从后宫无数的人中想出的脸!或者,还是认为,谋害法老子嗣的罪名,不够资格砍下的脑袋?” 西丽丝将剑往伊尔斯怀里扔,再也不看那吓白脸的人眼,转身往后宫走,只留下句:“下次带着的脑子来挑衅!没用的人!” 默默的跟着西丽丝回到的寝宫,西丽丝见直盯着的肚子看,嗤笑声:“怎么?也觉得个孩子不是法老的?” 抬头看着西丽丝,头:“就的性格来,完全有可能。” 西丽丝托腮看,似笑非笑:“真不愧是的妹妹。个孩子的确不是法老的!” 欣赏够脸上的惊讶,才抚摸着小腹低声道:“可是,知道法老什么吗?” 的心头划过丝不妙的感觉,西丽丝已经猛然把抓住的衣服,将拉低上身,几乎跟逐渐扭曲的脸贴在起。 用眼神示意伊尔斯不要动,就听西丽丝在耳边道:“他,不是他的也没关系,反正些孩子他个也不放在心上。他甚至,非常佩服能有个勇气做种事呢!” 西丽丝放开,笑着道:“知道么?做件事之前,有多么的害怕,只要个估计失误,不定就会被法老扔到蛇坑里去,让眼镜蛇活活咬死。可是,还是赌!因为在个后宫里,有无数的美人,有无数的公主,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个!没有更多的依凭和赌注!” “而赌赢!所以有现在的切!” 将目光移向窗外,幽幽的道:“等见过他,就会发现,赫布美瑟斯他其实是个疯子!他那样的人,明明拥有切,却偏偏什么都不在乎!甚至不在乎他的王位,他的臣民,他太阳神之子的尊贵身份!那个人是个疯子,他的眼中什么都没有!跟样的疯子作伴,简直是场噩梦!” “他征战四方,掳掠无数的美填充他的后宫,可是,他对们统统不屑顾,甚至不禁止们与侍卫,乃至于卑贱的奴隶私通!座华贵的宫殿,其实是座死水样的坟墓啊!” “如果不是花年多的时间来解位疯狂的法老,或许永远都不会做出样大胆的事。安娜,明白吧?明白个人在可恶的后宫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吧?哈哈哈哈……” 看到西丽丝在笑,的笑容不再像当初醒来之时见到的那样高贵、雍容,而是充满阴霾,像眼镜蛇吐出的信子样让人毛骨悚然。 伊尔斯站在身边,凑到的耳边低声道:“殿下,西丽丝也不太正常,们要多多提防才行。” 头。 个人代替前往埃及,然后得到样的下场,悲哀、心痛,样的感情不是没有,可是,样的感情却没有任何的用处。 忽然想见见那位赫布美瑟斯…… “原来就是安娜!”被塔伊抱在怀里的阿苏忽然醒过来,下子跳起来,伸手就要来抢伊尔斯腰间的宝剑。 可是,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伊尔斯的对手? 伊尔斯只侧身,就将的脖领子提起来,然后就是往地上扔。 阿苏咬着唇狠狠的瞪:“讨厌!最讨厌!如果不是,父王不会变成个样子!” 惊讶的看着,再看西丽丝。 西丽丝却只是老神在在的看着,脸上带着让不舒服的微笑。 阿苏忽然脸恶毒的朝吼道:“喂,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父王就不会攻打巴比伦!们巴比伦全部都是因为才会输得那么惨的!” 怔,然后微笑着从旁的水壶中倒出小半碗儿水,手指碰到那碗沿儿的时候,碗内的水便飞速的旋转起来。不多时,清澈的泉水居然变成团黑色。 端着黑水靠近阿苏,阿苏惊恐的后退,却被伊尔斯把抓住。 强行将黑水灌进阿苏嘴里,阿苏挣扎扭动,让黑水洒不少。 有些叹息的道:“放心,黑水不会伤害的。等离开埃及,就替解开控制。等清醒过来,就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对不起。” 对不起,如今的,不能违背西丽丝。 法老王 控制阿苏以后,就将放回去。眼神呆滞的走出西丽丝的宫殿,然后猛然清醒,疑惑的看着四周,打量会儿,就自顾自的离开。 其实,平日里,只要不对下什么指示,就仍然只是那个娇蛮的小孩儿,任谁都看不出来已经被人控制。 看想西丽丝,知道也在观察,观察的控制能力到底达到什么地步。只有显示出能够被所用的力量,才会真正的帮助。 想,应该是让满意的,不然,阿苏大概就走不出的门。 们在西丽丝的宫殿里住好几,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见法老王面。那个人甚至从来不踏入座巨大的、宏伟的宫殿步,仿佛后宫就是他的禁地般,尽管他在里豢养无数的美丽宠物。 西丽丝见们脸上渐渐显出些焦急,不由得嗤笑道:“才么几就没办法忍受?到埃及两年,也不过在园子的莲池里偶遇过法老王面。” 抚摸着肚子,阴阴的笑起来:“如果不是那面的偶遇,还没有机会怀上个孩子呢!” 见又开始自自话,自然不敢再接的话。也如同前几次样,强自压下个孩子到底是谁的种疑问。 先不西丽丝会不会跟,如果真的告诉,才要担忧呢! 到时候,就真的跟站在同条船上。 带来的百多名侍卫都留在宫外,伊尔斯负责跟他们保持联系。 由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在埃及呆上多久,便先让他们把边的消息传回巴比伦,免得艾鲁克担心。 就样过有十来,西丽丝终于高兴的拍着手道:“好!好!机会终于来!赫布美瑟斯要举办宴会,宴请那些该死的军官们,到时候,后宫里的人,愿意去服侍那些军官的,都可以去。” 似笑非笑的看着,绕着转圈儿,还伸手在脸上摸把:“的样貌倒也不错,两年不见,竟然愈发的有味道。军队里那些粗鲁的家伙,倒是有不少就喜欢个样子的小孩。如果不觉得委屈,就去吧,会让人给安排好的。” 塔伊下子紧张起来:“不!殿下,不如让去吧……反正……反正……”咬着唇:“那些埃及人……已经习惯!” 哪想,西丽丝托腮看着,嗤笑道:“?没听吗?是‘后宫里的人’!赫布美瑟斯虽然从来不来后宫,也从来不解后宫里到底有多少人,可是,他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确信像他看上的人?” 塔伊的脸色下子白,死死的抓住的手。 伊尔斯也不赞同的看着:“太危险,殿下。” 笑着摇摇头:“当站在埃及的王宫里的时候,就已经跟危险如影随形,是吧,西丽丝王姐?” “去!不知道可不可以将安排成宴会上负责酒水的侍呢?总有些工作需要不是后宫的人们来做的,是吧王姐?” 谁也不知道赫布美瑟斯的后宫里到底有多少美人,些高贵的、年轻的、优雅的、美丽的人来自于世界各地,个个都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或者王室之,个个都代表着赫布美瑟斯的丰功伟绩。 比起人或者玩物,觉得,赫布美瑟斯或者更多的将们定位在军功章上。 不过,些人的梦也只停留在见到赫布美瑟斯的那刻起。 没有见到个人之前,哪怕是被迫来到埃及,想,些年轻的子或许仍旧会忍不住为个传般英武俊朗的人目眩神迷,仍旧会梦想着年轻美丽的自己能够让他见钟情。 可是,对方却仅仅只看些人眼,就将们扔在后宫再也不闻不问,再不断的从各个国家掳掠来更多的子。 于是,渐渐的,些后宫人争宠的心也就死,开始盼望着赫布美瑟斯举办的盛大的宴会。 因为赫布美瑟斯重视军功,军人们的地位开始不断上升。赫布美瑟斯为安抚些军人,开始不断的宴请他们,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只要是宴会上的人,哪怕是他的妃子,如果有人看上,也只需要向他请示声就能将些美丽的人带回府上。 些人可都是来自各国的王室之啊!而那些将军……却有很多不过是平民出身罢。 赫布美瑟斯并不重视出身地位,只要能够打仗,他就会重用,让埃及出现许多受人嘲讽的平民贵族。在真正的传统贵族眼里,群人就像群只会打仗的疯子。 于是,些边享受着贵族的尊贵,边又自卑着平民出身的人们,难免会对些美丽高贵的人趋之若鹜,仿佛有样的人陪伴在自己身边,自己的身份也就高贵样。 而分享法老的人,样的殊荣则让他们更加热衷于跟随法老四处征战。 于是,每次自愿前往宴会的人总是会个不剩的被军官们带回府邸。 大概,也就只有西丽丝样心高气傲,直接瞄准法老王座的人,才会对摆脱后宫生活的捷径不屑顾。 的心……太高! 数不尽的美酒,数不尽的美人,数不尽的黄金器皿。 就是埃及的宴会。 埃及的军官们坐在衣香鬓影的美人之间,豪爽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而唯孤单的那个人却在首位的王座上。 桀骜的王者呵! 用面纱蒙着脸穿梭在宾客之间,手中捧着个巨大的酒壶,机灵的为每个客人斟满香浓的美酒。 场中,数名几近赤~裸的美人手上脚上套着银铃项圈儿,正在那儿翩翩起舞,悦耳的音铃声撩拨人们的心思。 数度想要靠近赫布美瑟斯,却数度无果。 赫布美瑟斯就像只慵懒而美丽的野兽,他有头比太阳更加耀眼的金色短发,他有修长而美丽的身体,他有足以吸引任何个人的财富和权势。 他拥有伟大帝国的切,可他却只是冷眼看着,成为场酒宴中最为清醒的人。 他侧躺在宽大的王座上,半眯着双眼看下面的人被酒香熏晕头脑,被美色迷晕脑袋,不会儿,就只知道歌颂他的功德,赞美他的英武。 他就那么懒懒的看着,上身赤~裸,下身穿着条堪堪遮住大腿的半裙,绣满繁复的花纹,艳丽的色彩。强健有力的蜜色大腿从短裙下抬起来,豪放不羁的架在王座的扶手上。 他会因为些人的歌功颂德嘲讽的、不惹人注意的挑挑嘴角,也会在些人向他举杯时,懒懒的抬抬手。可是,他的周围大片区域却是绝对的禁区。 他的王座之下五步远的地方,矗立着十多名持枪的侍卫,只要任何人旦靠近,些忠心的侍卫就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武器。 尝试两次以后,就再也不敢靠近,生怕引起赫布美瑟斯的怀疑。已经感觉到他的目光数次从身上滑过,那样的感觉,仿佛被人剥光扔在地上般,都不好受。 然而,意外之所以被称为意外,就是因为们谁都想不到。 当以为今晚就要样无功而返的时候,意外发生。 那时,正为个强壮的络腮胡子军官倒完酒,那名浑身肌肉的军官忽然把拉住的手。 “猜,定是个美人!”他靠近的身体,在的身上用力的嗅下,然后贪婪的看着:“而且,还是位纯洁的处!” 他大笑起来,把将拉进他的怀里坐下,手掌开始在身上乱摸,却仿佛故意般,并不来摘的面纱。 咬着牙忍耐着,思考着,就在还在想是不是就样将他打晕过去的时候,王座上的人的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的身上。 他:“嘿,布鲁,放开,今晚上,是的!” 他从王座上站起来,走下石阶,隔大概有十步的距离看着,嘴角勾着个邪恶的笑容。 所有的人都看着,然后,身后的人放开。 他大笑着将往他身边推:“,当然!陛下!难得让您看上,当然是您的!” 踉跄几步,跌倒在他脚下,抬头,就看到他充满兴趣的看着,然后他弯下腰,预感他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而句话,将成为埃及行的关键。 可是,就在个时候,声娇喝响起,感觉到把冰冷的匕首就从的头皮上擦过,带着无尽的恨意刺向赫布美瑟斯的胸口…… !他刚才在不经意间走下他的王座,走出他的侍卫们守护的包围圈…… 安铭杰之谜1 赫布美瑟斯到底不是普通人,那声带着愤怒的娇喝刚刚响起的时候,他也不过才对着弯下腰而已,而就在时,他已顺势就地滚,躲过刀。 然而,刀却是虚晃! 那个娇喝的人竟然是个幌子! 竟然趁赫布美瑟斯闪躲的瞬间,整个的扑上去,像狼群里对付凶猛的大型猎物时祭献出的诱饵样,用自己的身体死死的困住赫布美瑟斯! 侍卫们都跟样呆住!呆,立刻就让他们慢瞬! 仅仅是瞬! 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弹琴唱歌的人已抓住瞬的错愕,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站起来,偷偷的从他那把式样奇怪的琴里抽出把不起眼的小刀,准确的、悄无声息的刺入赫布美瑟斯的背心。 噗嗤—— 个声音,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不!不是那把小刀刺入赫布美瑟斯身体的声音,而是数名侍卫手中的长戟刺入那名人背心的声音! 数十支长戟,几乎是在那把小刀刺伤赫布美瑟斯的同时,噗嗤噗嗤的刺入人的身体,将下子戳成团模糊的血肉。 看到那名子死死的抱着赫布美瑟斯,脑袋高高的仰起,乌黑的发瞬间被血染成团糟。 的嘴角慢慢的、慢慢的流出道殷红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无比的骇人,可的眼睛却在瞬间灼热得烫人! 看着赫布美瑟斯,嘴唇嗫嚅几下,发出嗬嗬的诡异笑声,像漏气的风箱。 早已安静下来的大厅里清晰的响起气若游丝的声音,像转动的轮轴样牵扯着,欲断不断,分不清爱恨。 :“恨!恨………………从叙利亚夺取……可为什么……不爱……为什么……” 朝赫布美瑟斯慢慢的低下头,几乎是虔诚的,将唇慢慢的靠近他的唇,然而,最终,却先步闭上眼睛,滴眼泪顺着的脸颊流出来,冲淡嘴角的血迹。 赫布美瑟斯艰难的从地上坐起来,皱着眉头去掰那个人抓住他的腰的手臂,可是,个看起来不堪击的人的手竟然像铁箍样难以撼动。 赫布美瑟斯皱着眉看着个人,在侍卫头领战战兢兢的请罪声中,叹息声,道:“好好安葬吧!”然后,取过把剑,毫不犹豫的砍掉人的手。 啪嗒—— 人修长白皙的手臂沾满血迹掉在地上的时候,发出非常轻微的声音。 看到好多人都偷偷的将目光躲开;听到人们恐惧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侍卫首领恭敬得头也不敢抬,单膝跪地应是,然后低着头将人的尸体拖出去,留下长条殷红殷红的血痕。 赫布美瑟斯微微眯缝眼看着,然后侧身,吐出大口黑色的血迹。 “陛下!您中毒!”有人惊恐的看着他。 赫布美瑟斯却只是抹下嘴角,便踉跄着站起来:“是的,看出来。” 他的目光威严的从在场的所有人面上扫过,立即就有不少人低下头。 名侍卫跪在地上请示:“陛下!那名刺客已经自杀。” 转头看去,那名样貌普通的吟游诗人果然已经死,只不过,他的脸上带着坦然的微笑。 侍卫长再次走进来,抬起头注视着王座上的人:“陛下!那个人是您的妃子,但胆大妄为的行刺您,是不是可以让将所有的人都带下去审问遍?” 人们的尖叫顿时在整个大厅此起彼伏,们凶狠的盯着周围手持利器的侍卫,尖叫着想要扑向赫布美瑟斯。 “不!陛下!请您相信们!们对您是绝对忠心的!” “陛下!陛下!饶过们吧陛下——” “陛下不要——” 赫布美瑟斯在侍卫的搀扶下坐回王座上,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他的身躯却仍旧挺拔如山,不可撼动。 “嗯,随便。些人……”他逐渐涣散的目光次第的从人们惊恐的、恳求的脸上划过,然后低声的回答:“随便,无所谓。” 侍卫们立刻走过来,将所有的人都架起来,任由们尖叫怒骂甚至踢打,也毫不动摇——或许,除些顶着妃子名头的人,所有的人都早已明白们的身份在座华丽的宫殿中是如何的低下吧! 只不过,也不幸的属于需要被调查的其中员,真是倒霉透! 没有挣扎,甚至还在侍卫伸手过来的时候对他们笑笑,礼仪周全的弯弯腰道:“想,能够跟上们的脚步的,勇士们,非常感谢们的宽容。” 他们怔下,放开的肩膀,允许走在前面。 而就在个时候,赫布美瑟斯涣散的眼神猛然凝成束向射过来。 “等下!”他向伸出手:“过来!” 看着他:“您是吗,陛下?” 看侍卫们眼,他们毫不迟疑的让开路,于是,向赫布美瑟斯走去,直走到他的王座台阶之下,站住。 “再过来!”赫布美瑟斯的手并没有缩回去,而不得不在他威严的目光中,踩着三级决定身份、地位、距离的台阶走到他的身边。 他把抓住的手腕,将带,扯到他的脚边。 仰起头,看到他已经涣散的眼神正死死的盯住。忽然,他垂低脑袋,身体个踉跄靠在的身上,下巴就放在的肩膀上。 听到他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就在的耳边响起:“告诉!叫什么名字!” 抿紧唇不理他,可是,他猛然在耳边大吼起来:“是安娜!是安娜对吧!安娜……的安娜……” 下子绷紧身体,他却忽然柔和声音,把抱住,死死的、紧紧的,让和他的身体之间,空隙都没有。 “太好!终于……找到……” “不会让离开,娜娜……” 的眼睛下子睁大,手臂在他身后张开,不知道该不该搂紧个忽然之间透出几分熟悉感觉的人。 “安铭杰……”低低的念着那个记忆中的名字,可是,眼前的有着头漂亮的金色短发的人却已经闭上眼睛。 “祭司!医官!来人啊!快救法老!” 惊慌的抱住他硬邦邦的身体,在所有人惊诧的、疑惑的目光中大吼起来,而个姗姗来迟的老人终于冲进来。 “!法老!呐!怎么会中么厉害的蛇毒!” 老人将赫布美瑟斯放平,从随身携带的药香里不断的取出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 “不不不!小姐!不能样抱着法老!会让法老身体里的毒素扩散的!” 老人吹着胡子朝大喝,然后自顾自的指挥起侍卫来:“喂!们是干什么的?还不赶快把个碍事的人拖下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终不得不考虑到赫布美瑟斯的性命,可是,没有人能够将他的手从的手腕上拿开,除非……他们像他样直接砍掉的手臂。 可是,他们不敢! 大概是他们第次看到他们英勇无比的法老王抱着个人又哭又笑。 于是,跟赫布美瑟斯起,被侍卫们送进法老的寝宫。 坐在赫布美瑟斯的床上,瞪大眼睛看白胡子老头为他治疗。 的催动着水神之力,小心翼翼、不起眼的配合着老医官为赫布美瑟斯清除着体内的余毒。瞪大眼睛瞬不瞬的看着赫布美瑟斯惨白的脸色,不知道过多久,终于昏睡过去。 眼前渐渐的出现片迷雾,的精神凛,觉得情景似有相识。 “不会让姐姐死去的!无论如何,都会抱住姐姐的性命!看着吧!看着吧!” 迷雾中,传来个子的声音,的身体仿佛与团雾气融合般,竟然心随意动慢慢的飘过去。 “以为想让伊亚出事吗?”随后是个人的声音,偏偏头,只觉得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却又觉得有些不同。 不过,伊亚?那不是水神吗?那么,是? “哼!哈努比斯,不用在里大话!如果真的想帮助姐姐,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动手?不要告诉的能力不够之类的话!现在明明就已经在的地盘上!的力量是最强的吧?”迷雾在眼前渐渐散开,飘动着向不远处的靠近。 的身影渐渐清晰,那个人背对着,又仿佛有道力量阻隔在和他之间样,让看不太清楚,可是,那个人的模样却是清晰的落在的视线中。 那是个仿佛猫样的人,闪亮的琥珀色猫瞳,翘起的墨蓝色短发,蜜色的肌肤,紧身的短裙露出修长的四肢。 慵懒的坐在树上,轻轻的晃动着脚,傲人的身材肆无忌惮的露出来。 是个猫样灵巧而傲慢的美人! “那么,呢?跟在那个人的身边么久,难道就没找到刺杀他的机会吗?” 人仰起头看,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而,至少让来到的地盘,不是吗?” “!”猫眼美人下子跳起来,犹如猫咪炸毛样。 猛然,朝边看过来,然后瞪大眼:“谁?谁竟然能够进到里来?” 愤恨的看向面前的人:“是对不对?是放进来的!在埃及,不可能有比还强大的神,不相信连都没察觉到入侵者!” 双手之间猛然涌出道水流,然后唰的下凝结成十支锋利的冰刀狠狠的朝面前的人划去:“杀——” 而,则被道力道迎面撞击,猛然下从梦中行过来。 摸摸脖子,脖子上有道细细的划痕,两粒血珠在指尖透出鲜艳的色彩。 水神伊亚、冥王哈努比斯还有水神伊亚的妹妹…… 难道,真的是小哈? 看着仍旧沉睡不醒,却明显已经开始好转的赫布美瑟斯,忽然觉得,如果,真的是安铭杰,还计较些做什么呢? 只是想……跟他永远在起,安心的生活而已…… 安铭杰之谜2 开始跟法老王同吃同睡的日子,因为赫布美瑟斯即使直昏迷着也从来没有放开过,种情况直持续三。 三,熟悉个人从不接受任何人的金色大床上的每寸。 白胡子医官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眼:“不用担心,位夫人,法老王大概就快醒。想,他会好好对的。” 因为弄不清的身份,他们都叫夫人。 头,刻意不去看周围的人那满是恨意的目光,只伸手抚摸着赫布美瑟斯的脸,心阵阵的抽着疼。 曾经,见过赫布美瑟斯两面,可次也没能认出他,但是,仅仅是个照面,他就认出。 安铭杰个家伙,到底遇到什么事,怎么会变成现在个样子! 印象中那个虽然成打架,可是,永远热血而善良,永远将护在身后,永远保护的哥哥去哪里去! 不!不是讨厌现在满身血腥的样子,只是在想,究竟要遇到多少事,那个只会笑、只会满嘴胡话的家伙才会变成现在个样子! 的泪水毫无预兆的落下来,打在赫布美瑟斯的手背上。 猛然听到赫布美瑟斯的呢喃,他:“娜娜,别哭,乖……” 他的嘴唇干裂,不管如何为他用温水擦拭,可是,他的确在用种温馨疼爱的语调无意识的呢喃,而且是中文,久违的中文。 下子伏在赫布美瑟斯身上痛哭失声,就像个小孩子样,没有半仪态。 被赫布美瑟斯握住的手腕早已青紫,可是,不能动,只要动,赫布美瑟斯的手就会更加用力,仿佛握住最后的希望般。 所以,三,都是安静的坐在赫布美瑟斯的旁边,由侍伺候洗漱吃饭,尽管们每个都巴不得用眼神杀死,可是,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早在很久以前就死在伊尔斯手上。 起伊尔斯,似乎因为被法老选中的关系,的身份已经被王宫的侍卫狠狠的查遍,可惜,只能查到是来自巴比伦的商人,由西丽丝带入王宫。 但是,伊尔斯与的关系却不可避免的曝光,所以,在不能动的前提下,伊尔斯被侍卫们用结实的牛皮绳捆起来,押入地下水牢。 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侍卫们拖下去,喊伊尔斯的名字,他被人按在地上,却偏过头,深邃的目光直注视着,然后,被七八个人强行拖走。 却无论如何挣扎也摆脱不赫布美瑟斯的钳制。 身边的侍轻蔑的冷哼声,怪声怪气的笑:“啧,有法老的宠爱还想养人呢!真是不要脸的人!” 大概,在些人的眼里,只是个低贱的商人吧! 没有同们争执,只是眼眶通红的盯着伊尔斯被拖走后才走进来的西丽丝,哪想,西丽丝娇媚的笑,目光落在的手腕上。 因为的刚才的挣扎,整个手腕都被赫布美瑟斯如同钢铁的大掌箍得青紫不,还高高的肿起来,就像发涨的馒头。 刚才情绪激动还不觉得,会儿只碰就是钻心的疼。而的手腕在赫布美瑟斯的手中,无论如何都不能不被触碰。 西丽丝从的侍手上接过只瓷盒子,从里面掏出绿莹莹的膏药抹到的手腕上。 末,站起来,无视质问的眼神,轻飘飘的笑:“真是傻,为什么要代替嫁到埃及来呢?如果,当初来到埃及的是,巴比伦才会拥有最好的机会吧!” 看着冷笑的眼睛,心灰意懒的吐出残酷的话:“什么替嫁到埃及来,可是,为什么要代替呢?早就知道的真实身份,对谈不上半分的感情。至于那个神祭司的名头,同样身为母后的儿,不认为从来没想过要揽到自己身上去。” “西丽丝,如果曾经对的话信过六分,那么,现在,告诉,很怀疑之所以会离开巴比伦,是因为害怕自己会狠心的连自己的亲弟弟的王位都会忍不住夺走!是因为想要成为个金色的尼罗河畔的强盛国家的主人!是因为永无止境的野心!不要再什么牺牲的话!从来就不是为牺牲,是为自己!” “既然是为自己,既然是自己的选择,还谈什么牺牲!” “西丽丝,虽然叫声王姐,可是,都知道,如果和伊尔斯同时遇到危险,而又只能救个的话,绝对不会选择!们之间能够在埃及和平共处,不过是因为异国他乡,只有对方能够帮到自己罢。现在,来看,是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洗耳恭听!” 看着西丽丝的眼睛,哪怕法老就是安铭杰,可是,如今沉睡的他无法保护,甚至,要成为他的盾。 西丽丝有野心,而两年的时间也足够拥有力量——明白安铭杰的性格,如果是为找,他根本不会在乎个陌生的国家,自然也不会在乎个国家所代表的权利。可是,些却会成为西丽丝的沃土! 握握拳,站在赫布美瑟斯的身前。 安铭杰之谜3 西丽丝笑得妖娆无比,仿佛朵艳丽的曼陀罗,虽美,却带着慢性的毒。 “么快就把艾鲁克抛到脑后吗?他会哭?还是会勃然大怒呢?” 探究的目光越过看向赫布美瑟斯:“或许,应该先问清楚,如果个人要侵略巴比伦,安娜,如今的会站到哪边?” 挪动身体挡住的目光,对着昂起下巴:“不!如果他真的是想的那个人,那么,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他不会做出样的事。” “好吧,承认,就像阿苏的那样,他会侵入巴比伦都是因为,是切的罪人。但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如今的亦能平息切!” “西丽丝,听着,不管手中有多少好牌,但是,如今,赫布美瑟斯才是埃及的法老,哪怕想将肚子里的孩子扶上王位,也得把他生下来再,想,至少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吧?更何况,现在连他是是都不知道。么快出手绝对没有时间得到足够的好处。” “是的!”西丽丝走近,前倾身子看着,浅碧色的双瞳依旧美丽得如同碧波荡漾的湖面。 轻轻的抚摸着的脸,手指冰凉,让错觉脸颊上贴着的是条冰冷的蛇。 “所以,需要的是啊安娜!既然如此解,总不会以为会放过样好的机会吧?” “呐,安娜,会帮的吧?会吧?”笑着偏头看,脸上的笑容纯真而甜美:“有的帮忙,埃及就是的!” 西丽丝身后的侍递过来碗黑色的浓稠液体,西丽丝猛然把抓住的脖子,边笑边用力的往嘴里塞。 “喝下去!喝下去埃及就是的!” 咬紧牙关不停挣扎,可惜只手被赫布美瑟斯拽住,只手甚至被西丽丝抓出血丝,只能用眼睛死死的瞪着眼前个疯狂的人。 哪想,西丽丝身后的强壮侍也冲上来,把按住的身体。 的后脑勺下子撞在床头,刚刚才偷偷凝聚起来的力量顿时被阵疼痛打断。 西丽丝手中的陶碗跟的牙齿撞出磕磕的声音,西丽丝怨恨的看着:“放心!不会毒死的!喝下去吧!喝下去就会保护!” “什么力量!都是假的!看现在还不是只能被按在床上!”的眼睛隐隐透出些疯狂的红色来。 事情似乎往无法想象的地方拐去…… 的心神刚刚岔,下巴上就是阵剧烈的疼痛 巴比伦王女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23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23部分阅读 。 西丽丝竟然整个的扑到身上,压住的身体,让那个侍用两只手都来掰的嘴巴! 嘴里面顿时渗进些苦味,臭气熏得头晕眼花。 眼角瞄到西丽丝的疯狂,立刻挣扎着曲起膝盖在不曾防备的西丽丝小腹上顶,西丽丝惨叫声,捂着肚子滚在旁。 飞快的重新凝聚起力量,陶碗中的粘稠液体唰的下凝聚成把尖刀,噗嗤下插入恐惧呆愣住的高大侍的喉咙——还是跟梦中那名猫样子学来的! 侍顿时哀嚎声,抱着脖子滚倒在地上,可惜,的哀嚎全部变成吭哧吭哧的喘息声。 看到向西丽丝伸出手,满脸的恳求,然后,那只手慢慢的垂下去,手上的鲜血染在艳丽的地毯上。 喘息着看向西丽丝,眼中的红色似乎因为腹部的疼痛渐渐消散开去。 西丽丝怨恨的看眼,撑着地面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步出寝宫,寝宫外果然早已被清理干净,竟然没有个人拦阻。 被赫布美瑟斯抓着手腕困在床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走远。 然而,就在时,门口却有人影晃而过,那种身高…… 惊讶下:难道是阿苏?可是,阿苏不是已经被控制吗? 手腕上忽然剧痛下,啊的声惨叫出来,思考便被打断。 转头看去,就见赫布美瑟斯眼皮子直颤,显然是要醒过来的前兆。 转头刚要喊医官,赫布美瑟斯却整个人的弹起来,口中大喊:“娜娜!” 他的力量带得下子扑倒在他身上,仰起头来,“医官”两个字早已僵在舌尖上。 看向赫布美瑟斯,他也低头看着,的嘴唇动动,终于迎着他期待的、忐忑的目光吐出个字来:“哥……” “娜娜,真的是?”赫布美瑟斯脸色仍旧有些不好,眼睛却瞬间闪亮无比。 他伸手来摸的脸,可他刚动,立刻龇牙嘶声,赫布美瑟斯低头,就看到肿得跟猪蹄样的手腕,吓得赶紧缩手:“娜娜,手……怎么?” 看起来英勇无比的法老王会儿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样眼神飘忽:“不会……是吧?” 对他龇牙笑:“安铭杰童鞋!逃避是不行的!被判故意伤害罪入狱啦!” 赫布美瑟斯猛然把将揽进怀里,下巴磕在的肩膀上:“娜娜……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没想到真的是!” 撇撇嘴:“怎么?刚才都还在怀疑呢?” 赫布美瑟斯在耳边噗嗤噗嗤的笑,暖烘烘的热气个劲儿的往耳朵里钻。 他忽然优哉游哉的躺下,得意的翘起条腿颠儿起来,眼光挑衅的看着:“啧!不知道哥的行情向很好么?” 末,脸色黑黑:“大概是太明目张胆,或许是半夜梦话也不定,总之,有人顶着的名头想混到身边儿来的事也不是没遇到过,不过,没有个人得出的名字。” 也躺平睡在赫布美瑟斯身边,抬脚在他腰上踹下:“挪挪啊!” 赫布美瑟斯腰上扭两下,往旁边去儿,伸手抱住的肩:“不过们都没什么好下场!” 躺下的动作僵,忽然想起,个赫布美瑟斯跟记忆中的安铭杰早已不样,不然,也不会见两面都不曾认出过他。 赫布美瑟斯显然也感受到的僵硬,他慢慢的放下翘起的脚,翻身撑手在的身侧,双眼紧紧的锁住。 他的眼睛竟然是金色的!像捧正午的阳光般耀眼,却又带着金属的冷冽质感! 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紧张,个如同狮王般的人,尼罗河畔最骄傲的神之子,在的面前露出他的紧张。 忽然就笑起来,伸手摸摸他因为几的中毒而冒出儿胡渣子的下巴,问:“啧,如今是哪位美人替刮的胡子?记得以前都是的工作来着!” 赫布美瑟斯下子就笑,低头拿他的胡渣子戳的脸:“哥现在可厉害,自己刮的!” 笑着挣扎,抬脚去踹他的肚子,被他下子抓住脚踝:“胡!看以前是故意剥削的劳动力吧!” 看着他金色的眼睛,虽然,张脸、个身份是不熟悉的,可是,里面住着的那个人,却是离最近、与最亲密的。 伸手按在他的心口。 “是啊!养那么多年,当然该被剥削!是还债啊小丫头!辈子都还不清的!” 听到他在耳边低声道。 安铭杰之谜4 扭过头,看到安铭杰侧躺在他宽大的床上,单臂撑着自己那头耀眼的金发,笑眯眯的看着。的缕棕色卷发被他卷在指尖把玩。 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就像小时候老是被孤儿院的那些坏小子欺负时,看到他远远的冲过来,恶狠狠的扑向对方时样安稳、宁静。 总觉得,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自己。 是种信任,绝对的信任,何其难得。 脸凶恶的扑过去,把抱住赫布美瑟斯,赫布美瑟斯愣下,如既往的露出脸猥琐的痞子相,低呼声抱住胸口,脸“惊恐”的看着:“不是吧?还受着伤呢!王饶命!小的下次伺候!” 的感动下子噎在喉咙。 安铭杰家伙,总是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于是,放柔动作,将头靠在赫布美瑟斯的胸口,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赫布美瑟斯也低声笑起来,伸臂揽住。 “喂!赚到!赫布美瑟斯可比英俊多!” “啊,是啊!还是个外国货呢!可惜不是原装的。” 囧,吐槽的话慢半拍,可他句话却勾出心头压不下去的好奇,于是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小心翼翼的问:“那啥……到底建个多大的后宫啊?” 赫布美瑟斯梗,犹犹豫豫的道:“个啊……如果想知道,明让人去统计下好……” 恨不得肘子撞在他的胸口,可手才抬起来,就见赫布美瑟斯露出脸安铭杰专属的可怜表情,嘴角顿时抽搐下,恨恨的放下手肘,摇摇头:“真是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 哪想,赫布美瑟斯却得意洋洋的挠挠他那头灿烂的金发:“嘿,什么太子啊!哥现在是正宗的法老王!” 鄙视的看着他:“就德行!平时是怎么伪装成法老的啊!” 赫布美瑟斯脸上的笑下子就淡,他看着花板长长的叹息声:“是啊,没有的五年时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都不记得呢!” 下子惊呆,把抓住赫布美瑟斯的衣服,却忘记他的上身根本就是光溜溜的! 下子,整个的摔在他的身上:“五年?怎么会在里呆五年?都才呆两年啊!” 赫布美瑟斯强壮的手臂下子收拢,将紧紧的禁锢在他的怀里。 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熨烫着的全身,他声音沙哑的道:“是啊!五年!被那个可恶的水神伊亚送到来的三年前!” 想抬头看他,却被他把按在后脑勺上,被迫贴在他的胸口。 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于是,安静下来。 “伊亚本来是要将送到那里去的,或者,应该,开始看中的人就是。缠很多,都没答应,因为舍不得,舍不得……亲手带大的小孩!” 他揉揉的头发,听到他哽咽的声音里浓浓的不舍,眼角顿时湿。 “所以,拒绝。可是,没想到,会把手伸到身上去!” 赫布美瑟斯咬着牙,声音里透着阴狠,瞬间,从他的身上体会到绝对的权威! 不愧是……做五年法老的人啊! 趴在赫布美瑟斯的胸口,眼眶酸涩。 即使他已经不再是安铭杰,可是,仍旧如此的爱着个人。 不,不是般人挂在嘴上的那种爱! 与安铭杰之间,曾经,在很长段那日子里,都只有彼此。 们分享同块面包,分享同碗面汤,们在同样寒冷的夜晚蜷缩在街头,只不过,还能够缩进安铭杰的怀里,而他,却只能坐在冰冷的石阶上,为挡去森冷的夜风。 直到后来,安铭杰渐渐的发达,富裕,也开始成许多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开始有很多人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可是,在和他的记忆里,最鲜明的,仍旧是那段只有彼此的日子。那些靠近他的人也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愿意带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拖油瓶。 是们之间的秘密,亦是们之间的财富,谁也夺不走,谁也插不进来。 从安铭杰身上学会打架、做人,学会珍惜,甚至,连作为人面临月经初潮时的尴尬,都是安铭杰亲自教会解决的。 跟安铭杰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早已无法分辨。 们相互依偎,相互扶持着,走过那十多年们彼此的人生中最最孤单的时光。别人,是永远无法理解们之间深深的依恋的。 或许,生,可能没有朋友,可能没有丈夫,可能没有子,可是,却绝对绝对不可能没有安铭杰,因为,他定会!定永远在回头的地方微笑着看着! 听到赫布美瑟斯叹息声:“啊!大概是那些所谓的什么神之间的恩恩怨怨吧,反正,是在伊亚送去巴比伦的途中被人拽到埃及的,成为埃及法老赫布美瑟斯。” “不过,记得伊亚过,只要帮助完成的愿望,就可以带着回到们的时代。于是,以赫布美瑟斯的名义不断的征战,征服越来越广大的土地,可是,却仍旧没能找到。” “知道伊亚想做什么,在里的五年,对那些神话故事也不算无所知。从那些故事里,不难看出,些神是想借由人类对于他们的畏惧和敬仰,统治个世界的。可是,伊亚,作为抚育人类的神,却想将人类从种神话势力中解救出来,希望人能够建立真正的,属于人自己的时代和国土。” “伊亚……想看到真正的统的而不是分属于不同的神的国土,所以,边完成的嘱托边寻找,只要哪找到,就可以跟回去!没想到……还是错过……” 赫布美瑟斯紧紧的搂下,将下巴搁在的头顶,轻轻的蹭蹭。 “娜娜,见过的对不对?在巴比伦的时候,就见过!” “的确!并没有想过那么早就进攻巴比伦的,可是,听巴比伦的公主居然也叫安娜,就想,个人会不会是的娜娜呢?后来,打下巴比伦,也去看,却发现,真的只是巴比伦的公主而已。于是,失望,再也没去看过,连后来听被刺杀、被诅咒,命在旦夕,也没去。” “娜娜,就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对吧?” “真是后悔!就那样错过,真的是擦肩而过啊!” 赫布美瑟斯紧紧的抱着,絮絮叨叨得像个老头子,的心里阵酸涩,阵感动,于是,抚摸着他□的肩和背安慰他道:“幸亏没认出来,不然,肯定得投敌叛国到埃及。” 赫布美瑟斯下子就笑:“那多好啊!在埃及,有哥哥罩着,谁都动不!哪会让像现在样,吃么多苦,受么多累。” 他用他刚长出来的胡渣子刺下的脸,低声道:“娜娜,辛苦,哥哥以后再也不会让人欺负。” 的眼泪下子就流出来,想拿他的衣服擦擦干净,可他却连件衣服都不穿,害轻轻的锤他下。 闷声道:“以前就过句话!可看,还不是被伊亚丢到种鬼地方来!人的话,果然都靠不住!” 脸颊上很轻很轻的温热,抬起头,看到赫布美瑟斯的唇刚刚离开的脸。 他的眼睛是暗金色的,他的头发是亮金色的,他像太阳! 他看着笑:“保证!真的!次,绝对不会放开!即使是地狱,也会跟着起去!” 男人之争 赫布美瑟斯的伤毕竟还没好全,出门替他招来医官,然后就在门口有些焦急的等着。 等法老的伤都快检查得差不多,伊尔斯也终于被放出来。 只见伊尔斯浑身湿淋淋的,手臂上有两条显眼的捆绑痕迹,印在他手臂的肌肉上。头长发纠结在起,浑身都是狼狈。 心头惊,冲过去就开始检查伊尔斯的身体,伊尔斯微微侧身,最后却动作却停住,没有动,定定的看着的动作。 完毕后,长舒口气,有些尴尬的笑笑:“还好没有受伤,还以为他们拷问呢!” 伊尔斯皱皱眉头拂开的手,有些不虞的看着:“他们,是放出来的?” 顺着伊尔斯的目光看去,就见几个囚长畏畏缩缩的躲避着的目光,见看他们,又立刻换上脸讨好凑过来,还把从伊尔斯身上取下的牛皮绳往背后藏藏。 想来,是已经听过赫布美瑟斯宠爱的流言吧? 在从来不许人靠近的赫布美瑟斯的卧室里呆三,而现在,赫布美瑟斯已经清醒过来,可还是生龙活虎的,以前的猜测也就下子坐实。 当着么多人的面儿,也不好跟伊尔斯解释。 更何况,又要如何跟伊尔斯解释?难道要告诉他,啊,赫布美瑟斯其实是哥哥来着,以前都没发现,眼下们已经兄妹相认,在埃及有靠山,牛,以后罩着啊! 那伊尔斯估计会问,艾鲁克跟赫布美瑟斯是什么关系!埃及跟巴比伦又是什么关系! 总之,就是团烂帐! 对个路过的婢道:“请给他拿身衣服来。” 那名婢赶紧应,不过会儿,就送来套极其华贵的外袍。 让伊尔斯换上,伊尔斯不太满意的看着,只能对他道:“相信!会给个解释的!” 伊尔斯才背转身依言而行。 看到他宽阔的背,心头阵纠结:若是连伊尔斯都不能接受跟赫布美瑟斯的亲昵,那么,艾鲁克又要怎么办? 安铭杰是的哥哥!无法抛弃他!可是,在里已经两年! 而当突然来到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的时候,是艾鲁克和伊尔斯直陪着,让在个世界找到归属,也已经将他们当成舍不下的存在。可偏偏,两拨人竟然是水火不容的,让夹在中间的怎么办啊! 领着伊尔斯直接回到赫布美瑟斯的寝宫,恰好遇到医官们退出来。 那个还蛮有好感的白胡子老医官看,立刻气呼呼的瞪大眼睛:“是怎么照顾法老王的?为什么法老身上的伤口会再次裂开?是谋害!” 迎着他瞪视的双眼走上前去,赔笑道:“是,是疏忽,以后会好好照顾法老的。法老现在的伤势还严重吗?” 老医官摸摸胡子放缓脸色:“嗯,毒素已经清除,不过,法老最近会需要大量的休息。不要随便打扰他!” 他像是极其不满进入赫布美瑟斯的寝宫样,双眼都盯着寝宫的门。 喂!他该不会以为赫布美瑟斯是跟做那种事才让伤口裂开的吧? 喂!都年纪大把,怎么还么开放啊! 还是,果然是民风问题吗? 又询问些注意事项,就顶着伊尔斯锐利的目光推开寝宫的门。 进去,就看到赫布美瑟斯笑眯眯的看着,可是,当他的目光越过,落在身后的伊尔斯身上时,明显的感觉到那种气势的改变。 就好像……刚刚还只是趴着地上舔毛的雄狮下子站起来,威严的摆出副进攻的姿势样! 对!就是样! 向前跨步,赫布美瑟斯立刻对投来个微笑的鼓励,可是,背后却像是被谁拿刀子戳个不停样刺痛。 吓得又赶紧的把脚收回来。 可前面的赫布美瑟斯的脸色就下子变,他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微笑着朝伸出手,宽大厚实的掌心向上。 他看着,低声道:“安娜!过来!” 生气?! 猛然察觉到个事实,心头跳两跳。 安铭杰其实是个脾气相当好的人,不过,就看来,像他类型的痞子的脾气般都比较好。 在的印象中,安铭杰好像只生过两次气。 印象最深的次,是因为搞砸孤儿院安排的次收养见面,没被那户好人家看上,于是,转头,就被院长助手关进孤儿院后面的间小黑屋。 那间小黑屋真的很小,大概也就十来个平方吧,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又脏又破,还不透风,长期下来,自然是臭气熏,鼠蚁成群。 平日里,孤儿院的小朋友们连玩都不会去那里的。 那会儿也小,大概也就七岁左右吧,被拖进小黑屋就吓得嚎啕大哭起来,对着助手就是又哭又咬,却仍旧无法反抗,反而激怒他,被扔在小黑屋整整个晚上。 声落锁,那方黑暗之中便只剩下个,连哭声都被四面的墙壁挡着,再次撞回的耳朵里。 四下又脏又臭,地上还有足以淹过脚背的污泥,四下更是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时还有老鼠吱吱的叫着跑来跑去。 甚至,当哭得摔倒在地的时候,手指还抓到只老鼠的尾巴,犹如蛇样在掌心扫而过,吓得惊声尖叫。 那是记忆里的噩梦,因为那次的经历,似乎患上密闭暗室恐惧症,虽然并不是怕黑,但是,当进入封闭的暗室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头上冒汗。 那次,得到消息的安铭杰冲到小屋外面又敲又打,最终只能陪着,很久。 他无数次想冲去找人救,却总是被害怕的哭声止住脚步。 那次,被关在房子里面,他就被的哭声关在房子外面。 也是经过那次之后,对安铭杰的情绪波动总是很敏感。 所以,眼前的他虽然仍旧笑着,可下子就发现他生气。 “啊!怎么又坐起来!刚才医官才告诉的伤口裂开!是想又被医官老伯骂是吧?”顶着背后的针扎下子冲过去,用自己都看不过去的拙劣借口。 避开赫布美瑟斯伸出的手,扶住他的肩膀。 赫布美瑟斯的眼神下子就温柔下来——果然!家伙依旧是个狐狸样的货色!么善变! 唉,都人心海底针,人心……那就是海底沙啊! 赫布美瑟斯抬头对笑,居然非常可耻的整个的靠过来,还将头靠在的肩膀上,副虚弱无力的样子,眼睛却得意洋洋的瞄向把拳头捏得咔嚓咔嚓响的伊尔斯,抬抬眼皮,拖长声音晃晃悠悠的道:“啊!安娜,就是的那个侍卫吧?” 他狠狠的咬着“侍卫”两个字,刚刚咬完,又听到伊尔斯拳头的咔嚓声。 “听安娜直很照顾,救很多次,替安娜谢谢。” 赫布美瑟斯丝毫不管在他腰上拧足足有两圈儿的手指,继续靠在身上笑眯眯的看着伊尔斯慢吞吞的道,只不过,次的慢吞吞是为遮掩话音里的“嘶嘶”声。 “!”伊尔斯猛然步跨进,死死的瞪着副虚弱样子的赫布美瑟斯,冷冷道:“不用谢!殿下是们巴比伦的公主,伊尔斯身为殿下的护卫,有责任保护殿下的安全。” 他轻蔑的看着赫布美瑟斯,忽然毒舌:“至于法老您……还是先活过来再吧!” 目光中,是连都可以辨别的森冷杀意。 的嘴角抽抽,总觉得脑海中两个人的形象都随着句话哗啦啦的崩溃掉。 把推开赫布美瑟斯的脑袋,将他按在床上,盖上被子,在他眨巴眨巴的眼神中,严肃的看着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人之间的问题要靠人的方式来解决!什么时候打架吧!当然,要等赫布美瑟斯的伤好再!” 叉着腰:“但是!自己的问题,就不用别人插手!的确是巴比伦的公主,谁也无法否认,不会做出背叛巴比伦的事的,伊尔斯要相信!” 伊尔斯看着,许久,默默的头,抱着手臂坐到边去。 赫布美瑟斯盯他会儿,也沉默的闭上眼。 哥哥的誓言 因为知道伊尔斯心里有不忿,所以接下来的几都没有特意留在赫布美瑟斯身边,只迎着赫布美瑟斯不满的眼神叫来几个侍——还因此接收到几名侍感激的目光。 不过,很快就发现赫布美瑟斯家伙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因为,赫布美瑟斯刚醒过来没多久,他那庞大的后宫就开始源源不断的过来探望。 真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啊! 咬着牙想,曾经也不知道是谁摆出副不沾色的模样,哼,保不齐早就嫌弃碍着他谈恋爱吧! 哼! 至于些以前退避三舍,如今撵都撵不走的人,大概是听在赫布美瑟斯里得宠,以为赫布美瑟斯终于对人有兴趣吧! ——不得不,在赫布美瑟斯身边几,才知道原来竟然还有那样离谱的传言! 据,五年之前,真正的赫布美瑟斯虽然谈不上荒滛无道,但无疑跟所有的人样,热爱美、财富和战争,几乎是夜夜留宿于后宫,造人工程的进度也直是相当不错的。据不完全统计(也就是不计较那些牺牲在后宫争斗中的未出世孩子),现年不过二十五岁出头的赫布美瑟斯已经有十八个儿子,十三个儿,最大的已经十岁,最小的……呃,当然是五岁! 而从沙盗手中救下的那个阿苏,就是曾经的赫布美瑟斯最疼爱的儿。 但是,安铭杰个冒牌货穿越成赫布美瑟斯后,渐渐就有些不同。 虽然,他以比本身的赫布美瑟斯更加疯狂的态度从各个地方带回各个种类的美人,可是,却再也没有踏足后宫步。就连长期服侍他的人,都成军队里的士兵。 于是,渐渐的,赫布美瑟斯其实对子更加有兴趣的流言也就尘嚣日上! 更可悲的是,由于个时代的人普遍崇拜力量,因此,作为比人更加强壮的人是很受欢迎的,绝对不会遭受到同x恋的歧视。 甚至,还有不少人认为,跟强壮的人做爱能够让弱者获得力量和勇气! 于是,能够得到人的追求则成对自身能力的种变相肯定。 据,还有不少人为抢夺美子而相互比拼斗狠,甚至献出生命的也不在少数。而最让人吃惊的是,样的人不但不会遭到鄙视,反而会被赞美为勇敢者! 据,如今的世道,其实,不少人都是有同性恋人的,有些人就算长大成婚后都还会与曾经有特殊关系的同性保持交往,就像好朋友样。当然,有样的关系的两个人之间,的确比普通人要亲密得多。 而他们的妻子通常也不以为意,反而会感到骄傲。 所以,当赫布美瑟斯开始对后宫美人不再有兴趣时,舆论立刻就开始激动兴奋的猜测,是不是法老也看中子? 因而,也有不少的贵族开始不断的向法老的后宫充填强壮的、柔弱的、美丽的,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人。 甚至连赫布美瑟斯身边的侍卫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向他展现他们健美的、强壮的身体! ——倒不是都是同x恋,只不过在些侍卫们的眼中,能够被法老看上,本身就是辈子的荣耀! 听些过后,简直笑得不行。 站在背后的伊尔斯脸红成片,手在腰侧的宝剑剑柄上握放,放握,满脸警惕的注视着赫布美瑟斯的举动。 笑得直咳嗽,打趣道:“赫布美瑟斯,看们伊尔斯其实也不错的!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要不要考虑下?” 赫布美瑟斯的脸终于绷不住,无奈的看着:“安娜,知道的,绝对没有那种爱好!” 哪想,还没回答,身后的伊尔斯就已经哼声:“谁知道!不过,种人,可看不上!” 于是,又大笑起来,甚至很想大吼句:伊尔斯傲娇! ——似乎也被种腐的风向带走…… 不过,伊尔斯,看不上赫布美瑟斯难道其实是能看上别人的? 为自己的越飘越远的思绪寒下。 休息十来后,赫布美瑟斯的伤已经好多,其实,就看来他已经好全!可他硬要自己头疼脑热的,把白胡子的医官吓得不轻! 可怜,被赫布美瑟斯庞大的后宫明里暗里使劲绊子不,还要辛辛苦苦的给他端茶送水——个大老爷们儿翘着腿指挥柔弱的,眼看着小媳妇儿样伺候在他床前,他还满脸得意! 就连葡萄种东西,赫布美瑟斯也能顶着他那张英明神武的脸,忒傲娇的来句:“给把皮剥吧,就么着不太好吃。” 气得真想把放葡萄的托盘整个的扔在他脸上,把他的鼻子眼睛狠狠的按成大饼脸! 可惜,很快就发现,赫布美瑟斯根本不是在耍,他是在耍伊尔斯! 伊尔斯他终究是个时代的人,不会有和赫布美瑟斯那种劳动光荣人人平等的思想——虽然们不会把种思想在个完全相悖的时代大无畏的推行,但是,种思想的确早已实实在在的根植在们的心里。 或许,平日里只有或者赫布美瑟斯个人的时候还不太体现得出来,但是,当们两个遇到起…… 在伊尔斯看来,亲手照顾赫布美瑟斯,为他剥皮喂饭什么的,都应该是下等人做的事,至少也应该交给侍,绝对轮不到种国公主!更何况,得意洋洋指使的那个,还是巴比伦的敌人…… 于是,每次赫布美瑟斯嘴里叫着去做什么,实际上都是伊尔斯狠狠的瞪他眼,然后不甘不愿的先步做好。 ——其实,容偷偷句,看到伊尔斯满脸冷静,手下却恶狠狠的将葡萄之类的剥得汁水淋漓,然后啪的下扔在托盘里,不知道赫布美瑟斯为什么还可以吃得下去,而且好像还十分美味似的。 果然,人其实是不能理解的生物! 经过在埃及王宫照顾病人的段日子,对埃及解渐多的其实是有担心的。 埃及的人太重视武力,对军人的崇拜简直到达变态的地步,样下去……不就跟民国年间的军官割据差不多吗? 也有隐晦的跟赫布美瑟斯提起。 哪想,赫布美瑟斯却只是笑:“埃及的强大与否跟有什么关系呢?安娜,记得,和从来都不属于里。埃及法老也好,军权也罢,都不过是用来找到的工具,现在,已经在的身边,就更不需要去重视些。” 急,连西丽丝都出来。 赫布美瑟斯却愈发的笑得开心。 他把将搂到怀里,按在他腿上坐着,丝毫不顾身后的伊尔斯那捏得咔嚓咔嚓响的拳头,贴着耳朵小声道:“看,道埃及,发现自己成埃及法老,就已经将埃及找个遍,确信没有的踪迹,才开始对外扩张的。” “安娜,永远不愿意与为敌,曾经就想过,如果不是埃及人,那么,埃及会不会对造成伤害。” 有些感动,没想到他在那么早的时候就给巴比伦留下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张嘴想什么,耳朵里却被他吹口气,止住未出口的话。 “看,给埃及留下强盛的可能性,带给他们很多他们根本不可能想得到的奇思妙想,些东西,会成为燎原的星星之火,只要继任者能够好好的护着些火星。当然,要让火星燃烧起来,如今样拉长战线的埃及是不可能办到的。到时候,埃及就只能收缩再收缩!” “后宫里有无数的人,也有不少赫布美瑟斯的儿子,都看过。可是,几年来,都直致力于找,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和信心去培养个出色的继承人。于是,能认真搜寻的,也就只能是个继承人的母亲。” “西丽丝是个出色的人,骄傲、高贵,有心机,也有手段,甚至,连个王者必须具备的狠心,都要远远胜过。是个适合孕育王者的好母亲,即使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赫布美瑟斯的。” “但是,都明白,如果想顺利的登上埃及王太后的宝座,就必须打着赫布美瑟斯的旗号!所以,只需要对的儿子的身份不加置喙,就会解决好所有的后顾之忧。” “安娜,是能够想到的两全齐美的最好办法!” 赫布美瑟斯搂在腰上的手臂慢慢收紧,听到他的叹息。 “对不起,安娜,没有办法顾及到太多的人,在个陌生的地方,的心里只装得下个。” “知道不是个狠心的人,无法对巴比伦置之不理,那么,就将为难的事交给就好。” “可以为撑起片的,安娜!是哥哥很久之前就立下的誓言!” 清除诅咒 “既然对殿下样热情,那么,即使是要的命也会毫不犹豫是吧?” 眼前的光线暗,抬头看去,却是伊尔斯站在和赫布美瑟斯的面前。 其实直注意着不要该在伊尔斯面前跟赫布美瑟斯表现出太过的亲近,可是,安铭杰家伙向来是个好强的。当初们在孤儿院寄人篱下还好,自从他能够自立后,他就再也不愿意看谁的眼色。所以,指望安铭杰自觉是不可能的。 比如,刚才不就是样?好好的站在边儿跟他话,他偏要把抱到他怀里! 家伙!该不会在边儿生活五年,就染上些坏人动手动脚的习惯吧? 狠狠的瞪赫布美瑟斯眼,然后便不断的给伊尔斯使眼色。 自从知道赫布美瑟斯就是安铭杰以后,取得他的血种事就不再是的苦恼,苦恼的是件事后面隐藏的阴谋。 诅咒、解咒,如何会如此恰好,刚刚就是和他? 总觉得,仿佛有只巨大的黑手,将和安铭杰步步推向未知的黑暗,只要脚踏空就是粉身碎骨。 想起睡梦之中见到的那个猫眼子,犀利的眼神、冷酷的语言和操控水的能力。那迎面的击虽然没有伤到,可是,那种面临死亡的感觉却清晰无比,叫人背脊生寒。 伊尔斯的话音刚落,赫布美瑟斯的脸色就是变,他猛然站起来直直的看着伊尔斯。 刚刚还悠闲的坐着的人因为姿态的改变,顿时伸出锋利的爪牙。 两人之间的距离下子缩短,相隔不过寸许。 他陡然改变的气势显然让伊尔斯有些惊讶,居然退半步。 而退后的半步显然让伊尔斯样好强的人有些不忿,他微红脸怒视着近在咫尺的赫布美瑟斯,不顾连连的眼色恨恨道:“跟殿下前往埃及,本来就是为取得的血液!” 赫布美瑟斯把揪住伊尔斯脖子上的兽牙饰品,将伊尔斯猛然拉近。 伊尔斯握在腰侧宝剑上的手瞬间收紧,几乎蹦现青筋。 他的脸色大变,怒道:“什么意思?安娜怎么?” 伊尔斯把拂开赫布美瑟斯的手,低声吼回去:“殿下中诅咒!只有的血才能救他!太阳拉神之子赫布美瑟斯!” 伊尔斯愤怒的看着赫布美瑟斯,两个人犹如斗士般对望,火光蹦现! 周围的侍卫立刻警惕的靠过来,的神经也下子绷紧。 就在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拉开两个明显靠得太近的人时,周围等许久也没见两个人开打的某些侍卫的神色却渐渐变,甚至更远处都有人开始偷偷的往边看,并且露出脸类似于嫉妒和挑衅的奇异表情。 不禁想起关于赫布美瑟斯那条彪悍的留言,浑身抖,终于飞速行动。 赫布美瑟斯被拉住手臂,他忽然低头看眼,对着伊尔斯就是挑眉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是在嫉妒只有才能帮助安娜呢?” 他挑衅的将揽入怀中,将用力挣扎的半拖半抱的带走,只对特意找来伺候的两名侍吩咐道:“给安娜小姐准备沐浴!” 来不及回头,只恍惚听到身后的伊尔斯拳头捏得咯吱响。 赫布美瑟斯的专用浴池非常大,白色的大理石铺设地面,边上有几级石梯,可以让人坐着。 犹豫的看向自如的褪去外衣,只拿条白色麻布挡住下半身的赫布美瑟斯:“哥,不如就放血试试吧,样会死的!” 赫布美瑟斯自在无比的走下浴池,级又级的石梯,热水从他的脚踝淹到小腿、然后是大腿根。 白色的麻布很快就湿,显得有些透,贴在他的臀上,臀型览无余。 飞快的低头,看到圈圈儿的涟漪四散开去,撞在浴池周围的大理石上。 赫布美瑟斯弯腰,整个脑袋浸到水里,片刻,再抬起来时,如同小狗样用力的甩动他那头金色的短发。 抬手挡住那飞溅满身满脸的水珠,有些尴尬。 好像是从十二岁开始吧,安铭杰就再也没有跟起洗过澡,照他的法就是,娜娜以后会慢慢变成个好人呢!哥哥不能玷污娜娜的清白! 么想着、回忆着,然后从指缝里偷偷的看两眼。 好吧,的清白早在到达个民风彪悍的世界的时候就儿渣都没剩下! 而且,赫布美瑟斯的身体果然比安铭杰有看头呢! 在心里偷偷的想——谁让安铭杰种业余锻炼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人家赫布美瑟斯种专业人员呢? 不过种话是不能让安铭杰听见的,就是人的自尊啊自尊! “傻丫头!种话忽悠别人还行,骗就算吧!” 赫布美瑟斯甩完头发,抬手在头顶捋把,才笑着转过头来。 他头发上的水珠沿着健美的身体叮叮咚咚的坠入水中,气氛下子怪异起来。 的脸有些发烧,然后在心里狠狠的唾弃自己:个家伙不能把他当正常人啊! 却没想,赫布美瑟斯忽的伸手,在的手臂上猛然带下。 低呼声,脚下滑,砰的下撞入他怀中。 “如果只是需要血的话,怎么会冒么大的险千里迢迢跑来埃及?嗯?” 他挑着尾音笑看,抬手扶住的身体。 可惜脚下的大理石太滑,还是像只可笑的企鹅样颠颠倒倒。 赫布美瑟斯下子就大笑起来:“呀!难道是哥哥太帅,娜娜么快就神魂颠倒?” 或许是句让黑线的话的功劳,总算是站稳。 伸手推开总是不正经的家伙,还是有些担忧,于是踹赫布美瑟斯脚道:“那也不要把弄到么大个浴池里来啊!浑身的血放干净也不可能放满池子吧!” 赫布美瑟斯双腿夹,用那张威严无比的帅哥脸做出副十分猥琐的样子:“娜娜!会让埃及断子绝孙的!” 浑身僵: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安铭杰家伙都有办法让无语! “好啦!有叫医官在外面等着,不会有问题的!”赫布美瑟斯用他的大掌揉揉的头发,鼻子酸,抽抽,扑在赫布美瑟斯的怀里蹭,瓮声瓮气喝斥:“不准有事!保证!如果撑不住要跟!要立刻叫医官进来!” 赫布美瑟斯搂住,将下巴放在的头顶上,低声道:“不会有事的!保证!” 他笑笑:“还有啊!可没要在个池子里洗澡呢!那才是的地方!” 他扬扬下巴,顺着看过去,看到只刚刚够坐进去的木桶,顿时阵无力:怎么会为个无良家伙担心啊!祸害遗千年啊! 耳边,赫布美瑟斯又笑起来,痞子样道:“因为娜娜现在可比以前漂亮多,所以,如果真的要对哥哥投怀送抱的话,哥哥是不好意思拒绝啦!” “但是呢,哥哥马上就要为出力又出血,所以,娜娜啊,个事儿能不能往后延延?不然哥哥怕体力跟不上啊!” 满头黑线,顿时从伤感和担忧里走出来,淡定的推开赫布美瑟斯强壮的身体,坐进浴池边的木桶里。 可眼睛却止不住的偷瞄两下,发现埃及的衣服果然很薄很透,跟他全身湿淋淋的,还真是…… 于是,脸颊不自觉的红。 赫布美瑟斯大笑着拿匕首划过手腕,然后站在浴池边儿,将手整个的浸进坐着的木桶。 温热的水让赫布美瑟斯的伤口无法凝结,艳丽的红色在水中呈现雾状,很快的填满整个水桶。 有种温热的感觉舔舐着的皮肤,什么东西在身体中撕扯拉动。 的脸白白,担忧的握住赫布美瑟斯的手腕:“够!哥!” 头有些晕,仿佛感觉到赫布美瑟斯凑过来亲吻的面颊,仿佛听到他的声音:“傻姑娘!个身体又不是的,咱们别担心,用就是赚到!乖!” “哥……”心头暖烘烘的,伸 巴比伦王女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24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24部分阅读 臂抱住他的肩膀。 第 77 章 醒来的时候,全身都透着股乏力感,可是,睁开眼,看到赫布美瑟斯那张苍白得几乎接近透明的脸,心脏瞬间仿佛要停止跳动般。 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伸出根手指放到赫布美瑟斯的鼻子下。 温热的呼吸拂到手指上,心才安置下来。 额头上突然凉,抬头看去,赫布美瑟斯已经睁开那双金色的眼瞳,正笑盈盈的看着。 他曲起手指弹下的额头:“起来!压得的手臂好麻!” 赶紧抬起身来,他又看着笑:“干嘛个样子?还探的呼吸!不是没事吗?答应的事,哥哥什么时候不算话过?” 使劲的甩脑袋,把头塞进他的胸膛,像小狗样拱拱。 他下子就大笑起来,胸膛震动,感觉到他的大掌把罩在头顶上,狠狠的压压:“好!别担心!休息两,哥哥就带去游览下原生态的尼罗河!以前要不就是没时间要不就是没金钱带到处玩儿,现在既然来,当然就不要浪费!可不是谁都能看得到的东西啊!” 赫布美瑟斯并没有叫医官来看他的伤口,只找草药草草的涂包扎上。 明白他是为维护。 他无法解释自己受伤的原因,就有可能危害到的安全。 即使是法老也不是随心所欲的。 还好因为身体强壮,他倒是恢复得很快,或许也不乏的功劳? 毕竟,期间,可是炖很多次猪肝汤类东西给他喝的,而且,每次都有看着他皱着眉头捏着鼻子副不情愿的模样吞下去。 ,好像,后来皇宫里还有传言,法老最喜欢喝的东西就是猪肝汤,还碰到过赫布美瑟斯恶狠狠的将某名美端上去的猪肝汤砸在地上的情景。 害只能硬着头皮顶住那名美委屈愤恨的视线。 啧,叫如何告诉,其实安铭杰最讨厌的就是玩意儿呢? 看着地上的碎片尴尬的笑。 自从赫布美瑟斯为放血之后,伊尔斯对他的态度就有很大程度上的改善。 虽然仍旧不喜欢,可是,却不会动不动就想拔刀。 不过,为更好的解决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倒是主持次光明正大的交流活动——赫布美瑟斯跟伊尔斯打架,纯爷们儿的那种! 不用武器,直接脱光上衣就上阵! 心安理得的在旁搬个凳子看着两个帅哥的养眼身材流口水——似乎自从遇到安铭杰以后,就再也没有那种生活在异世的紧迫感。 渐渐的变回自己,仍旧会努力学习,但是,但也会偶尔看看帅哥、偶尔花痴下的普通小姑娘——当然,如今已经十八的其实已经不适用“小姑娘”种词。 站在王宫的庭院里,里是赫布美瑟斯专属的地方。 有个很大的荷花池,种满各色莲花,随风摇曳,清香扑鼻。 莲花是上埃及的象征,几乎随处可见。 西丽丝当日就是误闯里,才遇到法老,才有机会伪装出怀孕的模样。 想起西丽丝,就想起当日是何等疯狂的想要控制,可是,段日子以来,却再也没有遇到。 不得不让怀疑。 甚至是那日闪而见的阿苏,似乎也脱离的控制,不管如何呼唤,都得不到儿回应。 可是,着手去查个人时,又发现的确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埃及公主。 让愈发的不安,总觉得危机就在身边,却怎么都触碰不到。 艾鲁克已经写三封信来,他特意写在绢帛上,可以写很多字。 三张,每张都很大,却写得满满的,都是他儿都不害臊的热烈思念,还有那种属于孩子的霸道口气:快回巴比伦来!还要在埃及那个鬼地方呆多久啊! 想起来,就会让人纵容的微笑。 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学会楔形字,些都是伊尔斯念给听的。 可是,眼看着赫布美瑟斯才为受那样重的伤,心头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埃及个地方埋藏的危险。 怎么可以走?怎么狠得下心走? 在庭院里慢慢的迈步,或许是跟力量融合得愈发良好的原因,水边会让心情舒畅、宁和。 树影那边儿忽然传来低声的话语,是侍吧? 笑起来。 自从西丽丝在里偶遇法老以来,总有许多人也想来场那样的艳遇——因为没有人知道西丽丝在件事后面的胆大包。 没有避开的打算,在埃及王宫已经够瞩目,犯不着再做出副心虚的样子。 可是,渐渐的,当越走越近,当那些话清楚的传入的耳中时,呆住。 听到们,法老会迎娶那个不知道来自哪里的人! 听到们,埃及就将有新的王后! 听到们,听那个人的身份其实是很显赫的,法老喜欢很久,所以才直掳掠很多美回来。 甚至听到们谈笑,难道不觉得后宫里的侧妃们都跟那个人有像吗?对!尤其是那个西丽丝! 的脚步顿住,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猛然转身,对上双夜色中如同鹰隼的眼。 吓得直抚胸口,有些尴尬的道:“伊尔斯?怎么是?怎么会到里来的?” 伊尔斯抿紧唇看着,良久,他低声道:“他要娶!” 无言以对!可也是无辜的啊!也是刚才才知道的啊! 伊尔斯进步,几乎紧贴在的身上:“那呢?要不要嫁给他?” 太近! 近到们的胸膛几乎贴在起! 抬脚后退,却被伊尔斯抬臂揽住腰。 吃惊的抬起头,看着伊尔斯俊秀的脸孔。 ……似乎是伊尔斯第次如此主动的靠近,靠得么近! 不动心是假的! 伊尔斯他几乎是所有少的梦中情人。 温柔、体贴、俊朗、勇敢,还有坚持,以及多次的相救于危难之中。 可是,他的心里曾经有个苏伊缇,有个名义上为而死的苏伊缇。 而,则还有个清楚霸道的表现着对的占有和喜爱的艾鲁克! 而那个人,他是伊尔斯的王,对他享有生杀予夺的权利,至高无上。 他也是的弟弟,让无法狠下心来对他置之不理。 的身份,伊尔斯的身份,其中有太多的东西横在们之间。 如果,对于大祭司,曾经那样盲目的、热烈的去喜欢,甚至想要不顾切的跟他在起,甚至鼓起毕生的勇气想要跟他表白,那么,对于别人,已经从种盲目中学会很多东西。 身份、力量、现实,爱情不是全部,无法脱离些而存在。 更何况,对伊尔斯、伊尔斯对都还仅仅停留在好感样的层面上,更进步,便是爱情,可是,退步,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放不下艾鲁克,因为艾鲁克的爱情咄咄逼人,他强迫着与他面对面,不接受也必须接受。 样的感情是强势的,但是,不可否认,对于人来,样的感情也是最有效的。 只需要时间,就可以热烈的燃烧起来。 或许也算得上是种大子主义,但是,人本来就是铁,是山,需要定的、能够撑起脊梁骨的强势。 而像和伊尔斯之间的种朦胧的好感,要扼杀,实在是太容易。 抬手抵在伊尔斯的胸膛,迎着他似有风起云涌的眼睛故作淡然的笑笑:“不觉得问个孩子种话太唐突吗?” 肃脸色,低声道:“更何况,伊尔斯,记得告诉过,喜欢苏伊缇的是吧?那,现在,又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在问种问题呢?” “等想好,再来问好吗?那样,才可以仔细考虑以后再回答!” 伊尔斯呆呆,脸上的神色下子就黯然,连掰开他的手臂,快步向赫布美瑟斯的寝宫跑去,他似乎都没有发现。 站在长长的走廊里回头看眼,就见伊尔斯站在庭院中,身体笔挺得像把出鞘的剑,手紧紧的握成拳垂在身侧。 挣扎、痛苦,清楚的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东西——自从对水神之力掌握愈发精巧之后,别人的极其强烈的情绪波动,便能觉察到。 看着他,他仿佛感受到般,猛然回头看向,那双眼睛里,仿佛着熊熊的烈火。 想,如果不是现在样的身份,或者,如果不是现在样的时代,定会很喜欢很喜欢个人的! 看着他,然而也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走过来,也并没有走过去,然后,笑笑,走向赫布美瑟斯的寝宫。 安铭杰那个混蛋! 定要给个解释啊口胡! 第 78 章 推门进入赫布美瑟斯的寝宫的时候,差被华丽的金光晃花眼。 而赫布美瑟斯那家伙,正悠闲自得的躺在水池边,由两个强壮的士兵为他揉捏肩膀,涂抹香油。 两个士兵大汗淋漓,动作却仍旧丝不苟。 水池边挂着两块轻薄的纱,将强烈的阳光化作柔和,随风飘动间,倒也还算有意境。 只不过,看到个场景的却忍不住想歪——不能怪!怪只怪埃及王宫里的那个传言! 不过,现在觉得,会有那个传言也不能全怪当今世道彪悍的民风,赫布美瑟斯自己也应该负有巨大的责任! 见过哪个帝王身边连个侍都没有,连洗澡种事都是士兵伺候啊! 还没走近,赫布美瑟斯已经挥挥手斥退两名强壮的士兵,用诡异的眼神送他们离开,然后便被坐起来的赫布美瑟斯把拉入怀中。 介于刚才听到的流言,样的姿势忽然让有尴尬,尤其赫布美瑟斯为涂抹香油,还只围块裆布在身上。性的身体毫无遮挡的接触,让产生种本能的危机感。 挣扎扭动两下,便听到赫布美瑟斯在耳边笑:“娜娜果然已经长大吗?已经会害羞?哥哥真高兴!” 把捏住他拨弄的脸的手指,气愤道:“高兴什么?高兴可以跟的臣民要娶而不会被嘲笑恋童吗?” 赫布美瑟斯僵僵,然后便收回手搭在的腰上,下巴也搁在的肩头:“嗯!当然!不过相信,即使被恋童也并不是件耻辱的事。还是,要嫁给哥哥,安娜不高兴吗?” 气得狠狠的踩他脚,赫布美瑟斯配合的发出嘶的声——像种攻击,总是要对方有反应才会令人有成就感的。 “怎么会高兴啊!安铭杰,是哥!哥!都叫十多年!都不会有心理障碍吗?” “不是哥!” 赫布美瑟斯猛然站起来,恶狠狠的看着。 差被他的动作摔在地上,还好如今身手灵活。 “安铭杰除跟的姓,除照顾十多年,有哪儿地方是哥?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他迎着惊讶还有些惊慌的目光走过来,不自觉的退步,却被他把搂进怀里,然后便是铺盖地的亲吻,尽管只是在脸颊上。 他的身上有阳光的味道,不管是曾经的安铭杰还是现在的赫布美瑟斯,都是太阳的孩子,永远那样耀眼,那样的活力十足。 他的亲吻渐渐的停下来,也就不再挣动。 感觉到他嘴唇蹭着的脖子,他在耳边用力的道:“娜娜,以前,不知道对到底是爱情,还是因为相依为命十多年不愿意分开。直在纠结个问题,才没能抓住。可是,等被那个可恶的伊亚抓到边,心慌无比的时候,忽然发现,不管那是怎样的感情,只知道,爱,想要跟直在起,能明白吗?” 环住他的腰,想起们流落街头的日子,情不自禁的头:“嗯,也想要跟直在起,虽然总是有很多坏习惯,嘴巴也很臭,但是,已经忍耐那么多年,不介意继续忍耐下去。” 赫布美瑟斯下子就笑,他的手指在脖子边摩挲着:“然后,到边,成为国之君至高无上,整整五年,都没能找到,便更加确信。” “不是没见过美人,如今的身份,让可以看到、拥有无数的美人,各式各样,与们相比起来,以前的安娜就像根杂草样不起眼吧?” 肘子撞在他结实的小腹上。 赫布美瑟斯笑道:“可是,那颗不起眼的小草是自己种的呢!护着、爱着,别人的花花草草再好,也没能像样伴着走过那段谁也不知道的日子的,对不对?” 他拉开的身子,看着的眼睛,金色的瞳子像野兽般充满侵略性,却又含着脉脉温情:“是的小草!” “知道,可是,赫布美瑟斯,要明白,现在是巴比伦的公主,如果成为的王后,其中代表的意思就绝对不是‘感情’。如果与成亲,要巴比伦怎么办?埃及是巴比伦的战胜国,要艾鲁克怎么办?” 抓住赫布美瑟斯的手,无奈的看着他:“哥,不要老是样任性啊!” “怎么任性?如果任性,就不会直等长大!直等喜欢上!” 赫布美瑟斯下子就怒。 或许是五年埃及法老经历的影响,他的脾气有些暴躁,易怒、不容许人违背,但是,能感觉出来,每次面对的时候,他都在尽力压抑,他在努力用以前的态度对待。 大概,是因为们已经没有对方熟悉的模样,只剩下熟悉的相处方式吧。 迎着赫布美瑟斯的怒火皱皱眉,赫布美瑟斯下子就有些慌,他忽然单膝跪在的面前,捉起的只手,看着的眼睛,低声道:“安娜,嫁给好不好?会辈子对好,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痛苦,对的心永不动摇!可以用整个埃及来迎娶!将成为上下埃及之王后!” 的心忽然就动下。 其实跟安铭杰样,分不清对对方的依恋到底是爱情还是什么,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们都愿意与对方依恋生。 可是…… 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啊! 从赫布美瑟斯的手中抽出手,强作镇定的迎上他失望、痛苦、焦躁的眼神。 他跪在的面前,所以比矮许多,让可以摸摸他金色的短发。 摸着他的头,然后是他的脸,低声道:“看,们如今身处个陌生的世界,就必然要适应个世界的规则。不能枉顾巴比伦嫁给,也不能枉顾埃及娶。有的责任,也有的,更何况,如果嫁给,相信艾鲁克大概会不惜挥兵而来吧,那个家伙,脾气也很暴躁的。” 捧着他的脸道:“现在不是安铭杰啊,现在是赫布美瑟斯!就不要再像安铭杰样坏脾气吧!” “不过,哥,答应,如果能够回到们的世界,们就永远在起吧!” 赫布美瑟斯怒吼生,猛然抬起头来,他的嘴唇粗糙,急切的索取着的吻。 “不!不要想着那个巴比伦的小子!” 被他弄得后退步,他立刻环住的腰,将禁锢在他的身边。 他的舌头很有力,毫不迟疑的撬开的唇舌便吮吸亲吻起来。 良久,气喘吁吁,他才放开,抹嘴,对着猖狂的笑:“不!安娜!也犹豫过,可是,为让自己不再犹豫,早已下达迎娶的命令。无法更改!也不愿意更改!” 他抓住的手:“从现在开始,直陪着!不会让巴比伦的人将带走的!” 惊讶的抬头,看到赫布美瑟斯埋藏着两簇熊熊火焰的眼睛:“要软禁?” 赫布美瑟斯低头在唇上亲吻下:“不!的王后!只是时时刻刻陪在的身边罢!知道被伊亚带走的时候多后悔让个人留在家里吗?以后不会!” 第 79 章 赫布美瑟斯果然到做到,从那开始,就被迫跟他吃同桌饭,睡同张床——当然,只是睡觉而已! 甚至,赫布美瑟斯处理政事的时候,也不避开,哪怕下面的大臣们明面上、暗地里表尽不满,他却毫不动摇。 个时候,才体会到他的专制、独裁!跟两年前,初到巴比伦时见到的那个站在城墙上、太阳底下的耀眼人模样! 赫布美瑟斯看着,:“宁愿打造条纯金的锁链将绑起来,也绝对不愿意看到满身伤痕的回到面前。” 他满是茧子的手指抚摸过的脸,笑容嚣张而夺目。 他:“安娜,哪怕要恨,也无怨无悔。知道吗?那下班回来,看到空荡荡的家,怎么叫都没人回答,真的害怕!” “不会再放过!永远!” 那句话仿佛成他的宣誓。 而赫布美瑟斯也不再背着准备迎娶王妃的事宜,他甚至将为打制的王冠送到的面前。 他看着,抚摸着王冠上的纹饰信誓旦旦:“看!很快就与分享埃及的荣耀和权利!会将片最广大、富饶、强盛的土地碰到面前!” 他捉起的手指,用嘴唇轻轻的触碰,根根手指头亲吻过去,金色的眼睛中光华璀璨:“而,安娜,只需要接受就好!” 看着他,不置可否。 知道,伊尔斯已经被他监视起来,虽然并没有被囚禁,却也无法搞出什么动作。 在害怕! 害怕个消息传回巴比伦,沉不住气的艾鲁克会仓促发动跟埃及的战争! 是的,曾经以为埃及很强,像庞然大物样不可战胜。 而在埃及的段日子里,认识到个庞大帝国的外强中干。 连年的征战,让整个埃及的人民都像疯样渴望鲜血的浸润,他们渴望从铁蹄下攫取奴隶、土地和财富,他们渴望不劳而获,他们甚至相信只要有英明能干的法老的带领,埃及会征服整个世界。 可是,他们忽略! 长期的对外扩张,让埃及的土地荒芜、人口暴跌! 在贵族们看不到的地方,越来越多的人成为难民,越来越多的人流离失所。 试问句,样的个国家,真的叫强大吗?真的会无敌吗? 如今的巴比伦、那场失败后又两年的巴比伦并不是没有与埃及战的实力,尤其是,艾鲁克在的引导下渐渐转变对待奴隶的态度。 巴比伦正在从个奴隶制城邦平稳的、悄无声息的向封建制帝国转型。甚至猜想,当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强制性命令下达之后,数百年的世界,依旧会有巴比伦个古老的帝国存在着,不会随着风沙、黄土流失掉。 看着赫布美瑟斯意气风发的样子,微笑,凑过去亲吻他的脸颊。 或许,安铭杰从来没有把自己真的当作埃及的人,埃及的王,所以,他从没有向整个埃及负责的心理。所以,他只是疯狂的扩张,疯狂的完成伊亚的嘱托,如此,他就能快步回到属于们的世界。 死后,哪管他洪水滔! 曾经的安铭杰不是样的人,但是,不知道赫布美瑟斯是不是。 当然,也有可能伊亚就是知道安铭杰隐藏着的、不曾给看见的那面,才心要将他拉入个世界。 至少,就做不到样狠,就会牵挂艾鲁克。 婚礼的准备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贵族们即使不满,也无法反抗法老的权威。 而人民,则早已习惯服从赫布美瑟斯个独裁专制的王者。 所以,表面上看,场婚礼竟是得到整个埃及的祝福。 那日,穿着沉重的缀满金饰的华贵服饰走在赫布美瑟斯的身边,他死死的拉着的手,刻也不曾放开,丝毫不管旁人的眼光,那双金色的眸子里仿佛落满阳光般灿烂无比。 看得到,他偷偷藏在严肃面容下的笑。 看着他,张张嘴,最终却沉默。 其实,想告诉他:哥,如果……是教堂的红地毯,愿意跟走过去的。可是,为什么是眼下种情况? 的目光偷偷的转动,果然从拥挤的人群中分辨出几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曾经跟起来到埃及的巴比伦侍卫,当初来的时候,明明有百多人,如今,却只剩下么零零落落的几个。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过得似乎并不好。 抬头对赫布美瑟斯牵牵嘴角,露出笑容,赫布美瑟斯的面容仿佛瞬间被亮样。 们起接受祭司的祝福,站在他身边退后步的地方,赫布美瑟斯却将带,让与他并排而立。 祭司惊下,抬眼看,然后在赫布美瑟斯的瞪视下飞快的埋下头,继续他的祝福,然后,他亲手将金子制成的王冠戴在的头上。 赫布美瑟斯的,是秃鹰与莲花,而的,是眼镜蛇与纸莎草纹。 鹰与蛇,分别代表属于上下埃及的权利。 他!赫布美瑟斯!硬生生将已经统的上下埃及的秃鹰与蛇的王冠再次拆分! 惊讶的看着他,而祭台之下也顿时片哗然!不少贵族纷纷站起来! 属于不同阶级的贵族恐怕从来没有如现在样默契过,他们对望着,眼睛中有着相同的不满和抗议。 终于,个老者抬头注视着赫布美瑟斯,慢慢的、稳健的走过来。 赫布美瑟斯的眼睛微微的眯缝起来,祭司捧着王冠不知所措,最终被赫布美瑟斯推到边儿。 赫布美瑟斯站在祭台边上,他豪放不羁的抬起只脚,踩在祭台沿儿上,衣服上的金饰、绿松石碰撞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赫布美瑟斯冷笑着打量下面的老人,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于是,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即使不赞同场婚礼,但是,更加不赞同些人对赫布美瑟斯的权威的挑衅! 种来自于血统的权威,是赫布美瑟斯安身立命以及完成水神伊亚的托付最根本的东西! 老人对着赫布美瑟斯行个礼,他的礼仪很标准,姿态很恭敬。行完礼之后,老人抬头看着赫布美瑟斯。 他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时光沉淀下来的睿智和威压,完美的弥补他与赫布美瑟斯上下的位置差异。 “尊敬的法老王,首先,恭喜您迎娶您美丽的王妃!” “,十分感谢对的王妃的赞美,阿卡德纳。想,不应该站在里阻挠场严肃的、得到伟大的拉神赞同的婚礼,是对神的亵渎,知道吗?” “就在刚才,祭礼已经完成!想,是看到的,对吗?” 赫布美瑟斯冷笑着,目光扫过下面所有不满的人群。 “们,也看到的,对吗?” 他抬起手,指着群人,他的身后是从埃及的土地上升起的朝阳,灿烂的红。 他不屑的道:“站起来吧!所有不满场婚礼的家伙!不过,要告诉们,所有不满场婚礼的人,都将成为!赫布美瑟斯!的敌人!” 他大步走到祭台的边沿,伸手,祭台下属于他的士兵立刻奉上他的宝剑。 赫布美瑟斯唰的声抽出宝剑,指向下面已经呆住的众人,嘴角扯出个懒懒的笑容:“来吧!所有不满的人都可以上来!赫布美瑟斯在此恭候!” 唰! 他握着剑,剑尖杵在地上,可是,他的整个人,却已化作锋锐无比的剑!傲然而立! 转头,迎着远处伊尔斯的目光,微微笑。 看!个人,是如此的光彩夺目吧! 看到伊尔斯眼里,有不服输的光! 第 80 章 像是为应和赫布美瑟斯样,队装备精良的亲兵从神殿两旁冲出来,唰的下拔出手中的长剑用跟赫布美瑟斯样的姿势杵在地上,森冷的杀意顿时让贵族们面面相觑。 终于,有人第个表示顺从,绷着脸坐下去,而种悄无声息的示弱顿时打垮所有人的反抗,成片成片的贵族恢复坐席,而婚礼也很快就在赫布美瑟斯得意的眼神中继续下去。 大概,远处的埃及平民们连里发生什么事都还不知道吧。 接受祭司的祝福以后,赫布美瑟斯需要去尼罗河边猎狮,以展现他的力量和勇猛。 其实,那什么代表力量和勇气的狮子其实也是饲养的,眼下不过是特意放出来罢,提前喂得很饱,沿途也有士兵们守卫,只要不出意外,倒是没什么危险——假冒伪劣产品! 戴着沉重的王冠、穿着缀满宝石和金饰的礼服坐在豪华的大船上,看着大片大片纸莎草丛中若隐若现的赫布美瑟斯,心头忽然划过丝不安。 那丝不安像丝线般紧紧的缠绕在的心口上,寸寸的勒紧。 终于不顾旁人的阻拦站起来,跑到船头,几名侍卫亦步亦趋的跟着,伊尔斯也沉着脸色跟在的身边——赫布美瑟斯是相当自信或者叫自负的人,他并不限制跟伊尔斯接触。 “王后不用担心,法老会没事的。”个侍卫跪在的脚边安慰。 头,眼角余光却擦过道快速越过的影子,惊声道:“那是谁!” 侍卫纷纷随着的手指看过去,不知道是谁叫声:“是传令官!是传令官!有军报——” 的指甲下子扣断在船沿上:艾鲁克他……果然还是发兵! 巨大的金棕色狮子怒吼着从纸莎草丛中高高跃起,朝着听到声音回望过来的赫布美瑟斯纵身扑下。 探出身体大喊:“赫布美瑟斯小心——” 可的声音却被狮子洪亮得刺耳的吼叫压得干干净净,狮吼甚至吓得传令官□的马长鸣声个哆嗦,将那名精瘦的传令官摔下来。 而就在个时候,赫布美瑟斯的身影矮,想是在地上滚下。 远远的、紧张的看着,只盼他躲过狮子的击,就见那只巨大的狮子的身子歪,满脸是血的赫布美瑟斯已经从狮子的身子下爬出来。 他抹把脸,远远的看眼,露出个傲然的笑容,然后看向那名传令官。 听到那名传令官的声音,颤巍巍的,分不清楚是害怕还是激动。 他大声喊着:“法老王陛下!巴比伦和米坦尼联军向埃及进军!联军已经越过叙利亚!” 四周的人声轰然作响! 叙利亚是知道的,是连接着埃及、米坦尼、巴比伦三方的个国家,西靠大绿海,也就是现代的地中海。 由于个国家常常通过商船与米诺斯个海上霸主进行贸易往来,因此,商贸算是比较发到的。 然而,也因为此,个国家的人比谁都喜欢安定的贸易环境,比谁都厌恶打仗,军事力量并不强。 而为保存国家的商脉,叙利亚的国王甚至不惜在埃及刚刚开始四处扩张的时候,就迅速的与其结成联盟。虽然,后来,不少人都觉得个决定英明至极,但是,他开始的打算却远不是那样高瞻远瞩。 起来,似乎还在赫布美瑟斯的后宫里见到过叙利亚漂亮的小公主? 如果巴比伦和米坦尼的联军眼下连叙利亚都夺下来,那么,也就离已经大大扩张领土的埃及不远。 艾鲁克次还真是出狠手,竟然跟他那么讨厌的米坦尼联手! 沉思下,远远的注视着赫布美瑟斯,然后对他笑笑。 是!面对感情,的确很懦弱,因为自小就缺少种东西的对感情看得很重很重!重到每份真情实意都不愿意放手! 如果现在嫁给赫布美瑟斯,那就不得不抛弃艾鲁克,抛弃巴比伦,从此之后,再也无法离开赫布美瑟斯的身边,彻底成为他的囚徒,或者叫个世界的囚徒。 所以,只有抛弃赫布美瑟斯,因为,知道,终生,也无法和他真正分离,舍不得,他也舍不得。 是很奇怪的想法,大概就好比自己家的孩子跟别人家的孩子打架,哪怕错的是别人家的孩子,也很少有家长会责怪对方反样,受罚的往往都是自己的孩子,还要当着对方的面儿惩罚。 对不起,利用的纵容,安铭杰。 感受着来自尼罗河的轻声呼唤,终于转身,把抓住伊尔斯的手,低呼声“屏住呼吸”,便头栽进尼罗河中。 尼罗河的河水带着浓重的泥腥味儿,不断的向涌来,恍惚间还听到赫布美瑟斯又惊又怒的高呼。 死死抓住伊尔斯的手,做好几次心理建设,才终于睁开眼。 随着心中的恐惧渐渐散去,属于水神的力量也开始发挥作用。 周围的水仿佛瞬间变得温柔样,像只温柔的大手,推动着和伊尔斯飞快的顺水而下,速度竟然比得上划船。 阳光透过水面照射下来,被和伊尔斯划动的手脚搅得破碎。 伊尔斯只在最初时怔怔,便已经用力拉,飞快的伸展着手臂蹬动着双腿追上来。 看着他笑笑,指指头上的王冠、身上的金饰,便要伸手去摘,却不想缩缩手,伊尔斯都不肯放开。 疑惑的抬头看他,就见伊尔斯摇摇头,摆出副为难的样子,然后自顾自的伸出手来,毫不客气的摘去头上的王冠扔掉,然后又来解的衣服。 的脸下子有些红,忙不迭的机械蹬动着双腿,力量控制顿时几乎可以是超常发挥,使和伊尔斯前进的速度下子快许多。 被伊尔斯取下的王冠带起几个气泡沉入水底,被尼罗河底沉寂成千上万年的淤泥掩盖。 伊尔斯抬头看眼,他的长发被水流带动着,如同海藻般轻柔飘动,有几丝甚至暧昧非常的从他唇边擦过。 他望着笑笑,手下却丝毫不客气,把扯开那件绝对很值钱、绝对很华丽的王后长袍,毫无留恋的往后扔,只给留下身儿跟吊带裙差不多的金色流苏短裙——虽然露得有多,但是,绝对很性感!尤其是,自认为现在的身材比起曾经的b罩杯好绝对不止半儿! 有些骄傲的挺挺胸! ——没办法,人总是很在意个的! 眼角瞄到伊尔斯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才悻悻的摆动着双腿。 恰好长袍正从身边儿飘开,麻纱被水流带得下子展开,下子又温柔的揉在起。 袖子温柔的滑过的脸,禁不住啊声,吐出长串儿的气泡,不得不赶紧闭嘴。 伊尔斯回头看,苦恼的指指脑袋:却是头发被王后礼服上的金饰挂住! 伊尔斯脚下动作没停,只身子揉,猛然向靠过来。 因为可以掌控水的关系,和伊尔斯都潜得比较深,岸上的声音也就离们愈发远,只隐隐听到儿人声,夹杂在水流动的声音里,反而显出几分寂静来。 伊尔斯抓起的手按在他的腰上,然后收收的手,让紧紧的抱住他。 们两人下子贴得很紧,他低下头,在昏暗的光线中小心翼翼的给解开缠绕的头发。 他的动作很细致,嘴角也轻轻的抿起来,手上忙活着,脚下却没停,个劲儿的瞪着水。 们两人的身体就在样的动作不断的摩擦着、摩擦着,带起股怪异的燥热和不适…… 冰凉的水、滚烫的身体,忽然产生样的错觉,直到挂住头发的王后礼服终于随手流走才回过神来。 可是,抬头,就看到伊尔斯憋得发红的脸。 赶紧拍拍他的脸,却没有丝毫反应。 糟!伊尔斯跟可不样! 抱住伊尔斯的腰慢慢的往上浮,可惜还没靠近水面,就听到有士兵的声音。 “快!快!” “长官!找到王后的礼服!” “快拿过来!送给法老王!” 只能无奈的抱着伊尔斯又下沉到水中。 尝试着想用水包裹团空气沉下来,却没想屡试屡败,心里急,就更没法成功。 都怪!如果不是为解开的头发,们也不会放慢速度,眼下应该已经避开些士兵,找地方上岸! 盯着伊尔斯憋红的脸,迎着伊尔斯渐渐涣散的眼神,终于将嘴唇凑上去! 双唇触碰,拿舌头撬开伊尔斯的唇,慢慢的将空气渡过去。 然而,不过是瞬间,对方燥热的舌头就反客为主,猛烈的纠缠着大力吮吸起来! 又惊又怒,不断的挣扎,却对上伊尔斯幽深的眼,像汪难以见底的深泉。 脸上有被人深情抚摸的触感,伊尔斯的双腿缠上来,手臂缠上来,在身后抚摸个不停。 他的眼睛灼热的看着,嘴唇用力的亲吻着,就连那蹬动水流的双腿,都不断的在小腹上、大腿根摩擦着。 的心下子怦怦跳起来,抱着伊尔斯,哗啦啦的催动着水流剑鱼样向前射去…… 第 81 章 也不知道游出多远,反正,从尼罗河里爬上来的时候,岸边全是泥泞的潮土,纸莎草尤其茂密,几乎有人多高。 那潮土积得深厚,个不注意抬脚就踩上去,几乎连膝盖都被没。举目四望,四周自然是半个人都没有。 把推开已经被水泡得脸色发白的伊尔斯,看着他摔倒在泥泞的岸边爬不起来,心头的怒火禁不住就蹭蹭的冒。 深呼吸口气,看着伊尔斯躲避的眼神,冷声道:“伊尔斯!是做什么?是想要再次被送上审判台吗?不认为还想尝尝猫爪的滋味!” 伊尔斯的手脚陷进淤泥里,时之间拔不出来,可他却昂着脑袋看过来,毫不躲避的眼神,嘴唇动动,忽的轻声句:“殿下,已经想好。” 想起当日在埃及花园中对他的话,时间无话可,只能低头往外爬。 身金色的流苏短裙,早已叫淤泥糊得看不出样子,只能掩饰的骂着。等终于爬过成片成片的纸莎草时,头上、脸上、身上、四肢早已被淤泥涂满。而也终于下定决心。 气喘吁吁的躺平在地上,淡淡道:“不,伊尔斯,当日,让考虑清楚再回答,只是希望明白自己的心意罢,并不是就可以如此轻视于。是的,不可否认对有好感,但是,不管是在巴比伦也好,埃及的段日子也罢,对有好感的性应该很多吧?” “是很讨人喜欢的那种人,勇敢、坚强,而且专情,让人瞬间心动是很容易的事。但是,伊尔斯,把当成什么呢?可以随便亲吻的人?还是让时情迷的对象?或者,苏伊缇的个替代品?” “是!是被艾鲁克强吻过,也差就嫁给埃及法老,所以,在的眼里,就跟巴比伦那些热衷于上床,热衷于情事的人没有什么两样是不是?” “不!殿下!请您不要样!并没有轻贱的意思!”伊尔斯身的淤泥,他站在的身边,深深的看着:“与苏伊缇不同,直都知道。” 没有看他,只看着上流动的云彩,全身上下提不起丝丝的力气,还好,并没有感觉到地面的震动,追兵应该还远。 继续道:“好,事到如今,也不想瞒,而相信,大概也看出来,跟想象中的安娜殿下根本就不样。” “西丽丝能够在与第次接触的时候就认出来,不相信个曾经恨入骨的人会在跟相处么久之后都没察觉到!“ 伊尔斯没有插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在巴比伦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发感觉到自己行为的漏洞,何况是他? 不像个时代的人,没有个时代里的贵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高高在上,还有王族生的贵气和骄傲,甚至不明白很多礼仪和规矩。只是个生长在时代底层,甚至翻过垃圾桶的流浪儿。 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某些时候露出过马脚,因为的身份地位让别人不敢嘲笑。 拥有自己的骄傲,在很多时候,坚持此!所以,曾经努力去救那上百人的活人祭品。 可是,并不表示,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还会如此坚持。 骄傲什么的,还是要先活下来,吃饱肚子才能坚守啊!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不就是么的么? 就是如此矛盾的人,但是,可从来没过,是多么的纯洁善良。在个世界,为生存和逃亡第次杀人过后,也并没有难受太久。 看着,不疾不徐的道:“是!是疼爱艾鲁克,但是,对艾鲁克,是亲人般的爱,种爱,可谓深,也可谓不深。不过,种爱的确让可以容忍他的些行为,甚至将之看做亲人间的亲密。大概,也是因为早就对自己有暗示吧,暗示自己,曾经作为国的王子的他,定从小就见多人,也习惯人的浪荡,所以,虽然对他偶尔的轻浮有些郁闷,却并不生气。因为,怪异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而艾鲁克,恰好是在巴比伦生存的最大凭借。所以,对艾鲁克 巴比伦王女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25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25部分阅读 爱是很复杂的,甚至,下意识的多层讨好的意思在里面。真是悲哀。” 身上的淤泥在渐渐的变干,粘在身上有种僵硬的窒息感。 “从来不认为艾鲁克会没察觉到身上的怪异,如果,没察觉到,那么,个月呢?年呢?” “在他身边的时间不长,可是,也不算短,应该有将近年吧?如果样他都还无法察觉到的怪异,不认为他还能活着成为巴比伦王。” “所以,偶尔也会想,艾鲁克会不会也在怀疑?在容忍?在试探?呵,不要怪想的太多,太敏感,心里有鬼的人,很少能理直气壮的。也正因为此,才尽量的对艾鲁克的调戏轻浮采取种别扭的迎合。直到,他已经不耐烦!” 抬起手,翻来翻去的看看凝结成痂的淤泥,淡淡笑:“王姐什么的,不过是两个用途,是嫁给别国,成为两国联盟的纽带,就像西丽丝那样。另个便是像样,神权加身,成为巩固王权的王后。巴比伦曾经的那位早逝的王后,生下、西丽丝以及艾鲁克的人,不就是样么?哪怕拥有水神之力,仍旧在后宫中郁郁而终。而,不想那样的!” “但是,艾鲁克不会样想吧?当西丽丝嫁到埃及以后,他会不会早已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他的所有物呢?所以,当他得不到的回应的时候,他着急,无法忍耐,准备硬来。” “没有见到赫布美瑟斯之前,曾想,就样也好,至少,有神权加身的,哪怕成为艾鲁克后宫中的员,也会是最特殊的那个,就像曾经的王后样,就算多少人排挤加害,也无法撼动的地位。直到死去,也依旧是巴比伦最高贵的性——当然,不知道的死亡是否有其他的因素。但是,至少,能够自保,也还算相信艾鲁克对的感情。可是,如今见到赫布美瑟斯。” 转头对上伊尔斯晦暗不明的眼神,笑笑:“不!或许,不该叫他赫布美瑟斯。如所见,他是的兄长,当然,并没有血缘关系。” “是个拥有神和神力的时代,想,的些话并不难理解吧?而,伊尔斯……不!不用样看着!跟些,并不是已经确信和保证对的忠心,至少,无法保证在听到些话后还能不能保留着毫不动摇的忠诚,只是,有可以保障些的力量!有即使动摇也可以制服的后手罢!” 抬起手,不远处的个小水洼里便浮现出模糊的影像,正是伊尔斯。 笑道:“看!托的福,刚才在水下的时候,的力量已经完全的觉醒,是最大的依凭。生死攸关时,生死攸关时,只相信两个人,,还有赫布美瑟斯。” “都水是最为澄澈的东西,果不其然,它让能够非常清楚的感觉到来自于内心的情绪波动。” “不!不用担心!并不是能够窥探的内心,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样的力量几乎是无敌的。只是能够感觉到大概的情绪罢,比如……是否在刚才那瞬间对起杀心……” “还好,并不希望死,得感谢,伊尔斯。那么,现在,可以回到巴比伦去。想,在埃及王宫的段日子,不会什么都没做的,手上的、脑子里的那些情报,对眼下的巴比伦很重要的对不对?所以,才会不断的报告,那些跟着来的‘商队’人员数量的减少,才会在埃及军队都还没传回消息的时候,就暗示巴比伦会进攻埃及,是吧?” 身体的力量在慢慢恢复,不能再在里坐以待毙,慢慢的爬起来,有些疲惫。 其实,知道伊尔斯没有的么不堪,可是,自己夹在埃及和巴比伦之间已经够辛苦,何必再带上伊尔斯呢? 他是忠诚的勇士,如果留在身边,留在埃及,必然会让陷入左右为难的境界,不想面临那。 眼下的埃及情况复杂,只有先抽身退出来,才能查探到埋藏在赫布美瑟斯身后的阴谋。 深陷其中的时候,总是会盲目的。 身后扑通声,爬起来的动作下子顿住。 听到伊尔斯的低吼,像是早早就压抑在喉咙里,眼下才爆发出来样:“不!殿下!请您不要样!救的人是,的忠诚也只奉献给,如同对您的爱!” 的身体下子僵住,脑袋整个的懵! 从来不曾想到,个有些冷淡的、不爱笑的人,有,会把朦胧的模糊的好感出口,尤其,和他身份有别,还夹杂着份仇恨在其间。 第 82 章 租辆马车,偷偷的潜回埃及,途中遇到很多拨人四下查探,不管是人、人、老人还是小孩!不过,都是对离开埃及的人查找比较严格,对种前往埃及的,倒不过是略略查看下就放行。 想到已经逼近埃及的巴比伦和米坦尼联军,再看些分散到埃及各处的人力,禁不住焦躁,却又无可奈何。 伊尔斯仍旧跟在的身边,不过他打散头发,扮成奴隶,赤着胳膊蓬头垢面的为赶车,不句话。 曾经撵他走,他没有答应。 那时,他的那句话,印象很深,他:“那,救下的是您,所以,是您的,然后才是巴比伦的。” 然后,他爬上车,在挥起鞭子的时候,又加句:“自从见到赫布美瑟斯,就在想,殿下您是不是总有会离开巴比伦。所以,在此之前,希望能够留在殿下身边,然后,会辈子终于巴比伦的,因为,再也找不到可以让效忠之人。” 他完些,路上就不再话,有时候,躺在马车里,往往都会忽略外面还有样个人。 因为太安静! 可是,在心里,的确没有人比得上安铭杰的,是,两厢决斗必有死的话,会毫不犹豫的帮助安铭杰。 很担忧。 赫布美瑟斯现在很危险,他的权利膨胀得太大,可是,根基却太浅。 就像棵参大树,根系就不够发达样。害怕他有会自己倒下。 不,不是作为法老的他的根基太浅,而是,他给埃及带来的那些改变,太剧烈,没有个合理的过渡。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太急于找到吧,他害怕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遭受他不知道的痛苦,所以,他强迫埃及头奶牛产出足够他挥霍的牛奶,哪想,反而拖垮头奶牛本身。 像,在给艾鲁克出主意的时候,就会考虑到个缓慢的转型。 想让巴比伦慢慢的成为封建制国家,改变奴隶的低下地位,减弱他们的反抗——尤其是在个战乱的年代,改变贵族们对王权的制约和蚕食,集中来自于他们手中的权利。但是,不会让些事猛然下子全部爆发出来,而是的,让改变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慢慢发生。 就是和安铭杰的不同,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进入过个时代,因为个时代从来没有给他任何的牵挂。 所以,感觉到巨大的危机。那种来自于不可预知的地方的威胁。 必须跳出来,以个旁观者的态度清醒的来看,才能找到蛛丝马迹。所以,逃出来,再偷偷的转回去。 首先,第个,必须去见阿苏! 个孩子不简单,尤其在完全的吸收水神之力后也就愈发的察觉。 水是能够映射万物的东西,所以,能够反映出人心,能够控制人心。 从来没有人能够从水的控制下脱离,因为他时时刻刻都要接触到水。可是,阿苏办到。 思来想去,唯有种解释:力量的相互抵消! 再联系到那个梦,的心下子被什么揪住般难以呼吸! 切都是阴谋! 什么神!什么愿望!不过是那些高出人类的未知生物的场阴谋! 的手指瑟瑟发抖,要用好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 可是,为什么要选择和安铭杰?为什么定要让们自相残杀? 还是,只是游戏? 隐隐约约站到们边的,也只有那个水神伊亚…… 和伊尔斯选个乡下的小神庙,拜见位得到所有人赞誉的白发苍苍的老祭司。 他严谨而认真的赐予和伊尔斯祝福,丝毫没有因为伊尔斯目前只是名奴隶而有所歧视。 想,大概是位不错的老人,不然,不会年纪么大,还守在么偏僻的地方。 要知道,般都是为锻炼些新手,或者流放些犯错的祭司的“乡下地方”。 “祭司大人,想请问,如果想与伊亚神对话的话,需要准备些什么呢?有必须要样做的理由,请您谅解。”捐献不少的金钱,位老人对的态度就愈发好。 整理下面上的罩纱,让它能够完全的遮住的脸,以便不会让个乡下地方的人注意到与法老发出的告示上的人有相像——告示种东西,大概是赫布美瑟斯为找才弄出来的,所以,百姓还无法对其形成重视,才给逃脱的机会。 的确是座需要修缮的神庙,所以,不介意再多给些金银。 可惜,老祭司阻止。 “等为夫人您解决麻烦,再收下您的善意吧!” 老祭司样告诉。 他实在是位不错的老人。 “什么?与神对话吗?”老祭司有些吃惊的看着,然后缓和面部表情道:“位夫人,想,大概还不明白,水神大人需要将的恩赐带给所有信奉神的孩子,所以,您的要求很难。” 笑。 所谓需要顾及的是下人,而不是个人,也就是,作为个人的人根本就无法得到他们心心念念的神的保佑的是吧?真是动人的谎言! :“祭司大人,听到您的是‘很难’而非‘不可能’对吗?” 老祭司叹息声,将手放在胸前:“是的,毕竟,经由阿努比斯神审判的纯洁灵魂是能够前往神界的。” 他有些难堪的看着:“首先,夫人,您必须纯洁,处样的纯洁。” 头:“然后呢?” 他有些惊讶的盯住面纱后面的脸,当然,他根本看不真切,然后用几分抱歉的声音道:“,对不起,小姐,为犯下的错误道歉。” 笑着接受,然后,他想想,还是跟直言到:“不知道您到底怀抱着怎样的理由来提出个请求的,但是,作为祭司,的职责就是为所有人解决痛苦和麻烦,所以,不能隐瞒,是对神的不敬,也是对的信仰的侮辱。但是,您得明白,有些话,是不能告诉别人的,毕竟,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虔诚的信仰者,总是有些不法之徒的。” 他看着,直到得到郑重的保证才道:“您需要是特殊的体质,您知道,只有少许人会成为祭司,不,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祭司,而是,真正的拥有可以承袭到力量的身体。当然,有些人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的特殊。” “,谢谢您的教导,然后呢?” 他有些苦涩的道:“然后?,然后,只有纯洁的灵魂才能去到人无法涉及的领域,哪怕是虔诚的信仰者也样。”他抬手在胸前划个符号,叹息道:“直在等待那样的召唤。与所尊敬的、侍奉生的神唯次的对话。” 他蹒跚着脚步走进神殿里面,对着位虔诚的信仰者行礼,然后走出来。 么来,前两次梦到奇怪的神的世界的时候,倒的确是在相当疲倦或者体力不支的情况下。 虽然不能是灵魂脱离肉体,但也算能够沾边。 有种比较违心法是,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其实,从另个层面来理解,就是,只要自己相信,那么,世界就会随之改变。 好比曾经某个报道提到,某人因为触碰高压电而死,可是,奇怪的是,那个时候,那条高压线路根本就没通电。 也就是,个人只是在自己强烈的心理暗示“触电”的作用下,以为自己死于高压电,于是,身体真的呈现出高压电死亡的症状。 大概也是催眠的力量总是在电视剧小中被无限夸大的原因之吧。 那么,自催眠? 必须在自己的控制下,自如的进入到那个奇怪的世界而非在别人的阴谋引导下被迫进入,才能窥探到那个世界背后的秘密! 新获得的完全的水神之力,能够办到吗? 第 83 章 朦朦胧胧间,意识被胸口的疼痛下子刺醒,啊的声惨叫,整个人仿佛都飘起来。 睁眼看去,是座既像神殿,又与神殿有不同的建筑。少几分庄严肃穆,反而透出精细来。 身子轻飘飘的,仿佛没有着落,有些不受控制的飘来荡去,竟然跟热空气上升似的,越飘越高。 抬起头,猛然在座建筑的中间看到个人的塑像,手上斜捧个水壶,只上身围着薄纱。 飘飘荡荡间,盯着看好几眼,越看越眼熟,记忆里掩藏的东西终于唰的下浮上来。 眯缝眼,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伊亚!” 是的,想起来,用自己的力量控制自己,强迫自己以为自己死。 很困难,但是,办到。 甚至,为加强“死亡”的效果,真的在自己的胸口刺刀——所谓的催眠,也不过是将种痛苦无限的扩大罢。扩大到的精神无法承受的时候,便以为自己死。 是非常危险的事,因为,如果的精神真的以为自己死,的身体或许就会默认种死亡,自然也就醒不过来。个度很难把握,但是,不得不尝试。 让伊尔斯以及个医者在身边守着,如果实在不行,就用力的救!什么药狠下什么药,别顾忌着身子! 不过,倒是也并非全无防范,控制下的催眠的钥匙就是伊亚,只要见到伊亚,或者有人提到水神、伊亚什么的,就会渐渐的清醒过来——之所以是渐渐,是因为为到达“死”样狠的程度,前面儿的催眠必然是下得很深的,若是下子让记忆全部苏醒过来,反而有可能因为承受不而变成傻子。 揉着额头,看着那座伊亚的神像,第次诚心实意的拜拜。 然后,身后响起人的声音:“呐!怎么会来到里?” 转过头去,第次,看到伊亚。 的确是个很美的人,有着水的温柔,只要眼,就能让人宁心静气,内心祥和,算是与想象中的神的模样吻合。 看着,忽的有些惊慌的将塞在神像后面,然后用身体挡住。 有人的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听到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带着些欢快:“伊亚?已经好吗?真是太好!” 伊亚有些紧张的侧过身子,将挡住,笑道:“是的,阿普苏将照顾得很好,不用担心。” “伊亚!的是什么话啊!怎么可能不担心!”人明显还带着些稚气,话的声音很大,充满活力:“为什么就要跟主神做对呢?样将力量赋予个普通人,会死的知不知道?让和阿普苏怎么可能看着去死?” 伊亚的声音猛然拔高,仿佛是故意的:“是在跟他做对吗?哈努比斯?明明是他!是他要杀死的后裔!是他想将手伸到人类中去啊!当初,就只是想将安铭杰带到个时代而已,慢慢的改变些人的观念。是他横插脚,将安铭杰拉到埃及!违背神灵之间的默契的,是的主神大人吧?不是!” “可是,伊亚,他才是们的同伴啊,不是那些普通的人类!” “不,哈努比斯,不明白。在很久很久以前,们留在人类世界中的那些血脉,只是们的时兴起,所以,们不会去爱那些人类,可是,不样!爱那个宠爱的人,所以,爱那些具有的血脉的人类!他是的同伴,甚至,是的主宰,但是,那些人类却是的亲人!” “伊亚…………疯!” 那些隐隐的猜测忽然下子就清晰起来,想,伊亚或许是故意让听到段话的。 而且,从段话中可以推断,些被称作神灵的生物,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或者规则的束缚,并不能真正的前往人的世界,不然,那位主神大概就不需要借用样那样的方法来达成目的。 绝对的力量带来的从来都是绝对的权威。 但是,他们却能在人类之中留下血脉!或许就是某些人能够拥有力量的原因吧? 样想的话,可以修正刚才的推断。 或许,些神并不是不能前往人类的世界,而是,前往人类世界时,他们的某些力量会受到严重的束缚,使他们并不会比人类强得太离谱。 个很容易解释,就好比从水壶往杯子里倒水样,不管水壶能够装下多少,杯子永远只能容纳那么多,超过的也就流走。 那么,那个阿苏……阿苏……是阿普苏?水神伊亚的妹妹,甜水神阿普苏? 为将身上的力量夺回去,才前往人类的世界的? 可是,第次见面的时候,阿苏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力量的痕迹! 难道神的存在并不止那种?对,或许,也是像小哈样,以种超自然的精神存在的方式前往人类的世界。 记得,在米坦尼的时候,小哈就用种方式当过雷达,甚至还控制过侍前来救。 那么,阿苏是被阿普苏控制?所以,的控制才失效的? 头疼欲裂,大概是无法支撑下去的预兆。 好在时,哈努比斯已经走,伊亚将扶出来。 挣扎着把抓住的手,凄声问道:“告诉!告诉!怎样才能回去!怎样……” “阿普苏……想害死安铭杰是不是?想借的手害死安铭杰,可是,失败,会不会自己出手?会不会!” “是的后代!是的后代啊!帮次好不好?求求……” “的事情,样严重,连自己都办不好,竟然就要们种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人来掺和,根本就是在推卸责任!” 语无伦次,连自己都不知道知道在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跟伊亚是有关系的,不然,个身体本身都无法获得的水神之力不会让获得。 所谓的神的力量,就自己的使用心得来,是跟精神力有关的,也就是灵魂的力量! 是因为的灵魂,跟安娜的身体的叠加,才令获得神谕之书的认可,才继承水神的力量! 如果,上次的那个猫眼子就是阿普苏,便终于可以理清些事的前因后果。 阿普苏想杀死,杀死安铭杰,让们用自相残杀的方式。 非常残忍,可是,也让窥视到的内心——大概是深爱着位姐姐的!深爱着与同胞的姐姐水神伊亚!无法忍受,伊亚将自己的力量交予,也无法忍受哈努比斯对水神的肖想!几乎是愤世嫉俗的想要用最变态的方式来摧毁们的“妄想”,的、安铭杰的,还有哈努比斯的。 哈努比斯…… 记忆中小哈可爱的样貌浮现出来,时之间分不清到底该不该怀疑他。只能庆幸,至少,他不曾伤害于。 “不,现在的已经失去所有的力量,无法送们回去。” 伊亚的声音很低,在听来却不下于道惊大雷! 心神震,胸口下子剧烈的疼痛起来,耳边便听到伊尔斯急切的呼喊。 第 84 章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明明整个人都是软的,却把抓住伊尔斯的手。 嘴唇像是有千钧重,蠕动着,连自己都无法知道能否让伊尔斯听得清楚:“回底比斯!回底比斯去!赫布美瑟斯有麻烦!” 话完,的脑袋便是歪,整个人便又睡过去——或者,叫晕过去会更加准确。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轻微抖动的马车里。 身子下面垫层软软的褥子,伊尔斯正托起的脖子,给喂水。 衣服是散开的,身体□着,唯有胸前的刀伤已经上好药,裹着层白布。 难闻的药味猛然冲进鼻子眼睛里,刺得的眼泪下子就下来。 伊尔斯面不改色的托起几近□的上半身,将药碗递到唇边:“殿下醒?先把药喝吧。” 的胃顿时阵抽搐,不由得愁眉苦脸的看眼那黑糊糊的药碗。 伊尔斯却已经不冷不热的哼声:“殿下快喝吧,当初朝自己胸口戳上刀的时候就该知道今的下场。药医者,至少要喝上半个月。” 啊声,脸色发白,伊尔斯却已经将碗往嘴巴里塞,不由分的倾斜碗身。 股臭得不行的味道顿时股脑的冲进的嘴里,等碗汤药喝完,立马掀开马车趴在窗口那里吐起来。 伊尔斯却在身后冷冷的道:“殿下小心,要是把药吐光,还得再喝次。” 的身子僵,顿时将那涌上喉咙的难闻味道压下去,任由胃部翻涌,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 伊尔斯拉住马匹,从车上跳下去,撩起帘子将扶下车道:“殿下先休息下吧。” 他为披上衣服,又将扶到路边坐下,身子细心的与挨在起,让能够靠着他,眼睛却看也不看,只捡根树枝在地上划拨起来。 “殿下既然要去底比斯,就在殿下昏迷的几里探听下底比斯的消息。几路走来,发现个有怪异的现象。” 胸口的伤的确很严重,而那场极其危险的自催眠更是加重种伤势——身体以为已经死,便不会像平时样努力的自修复。 想,如果不是水神之力的作用,只怕就活不到现在。 也不怪伊尔斯生气。 伊尔斯的话下子吸引全部的注意力,连胸口的疼痛仿佛都消退不少。 “怪异的现象?” “对!埃及本来就对外征战好几年,举国空虚,些年都靠着掠夺粮食和奴隶才能支撑军队和贵族们的巨大开支。所以,大量的商人随之流入埃及。不过,商人们都是逐利的,长日久的下来,渐渐的就只剩下两种。种是专门跟贵族们做生意的珠宝或者稀罕货物的商人,种就是跟军队做生意的粮食商人。” 头:“每个国家的王室都有些经常来往的珠宝商人。贵族们总是喜欢在上面花钱的,即使珠宝不能吃也不能穿。不过,粮食商人就有意思。” “是的,要种植粮食就需要大量的奴隶,而随着埃及的夸张,越来越多的奴隶都流入个尼罗河畔的富饶之国。不过,他们没被用来种植和开垦土地,反而被编入军队,前去掠夺更多的奴隶。” “所以,埃及的粮食就更加跟不上。”接句,然后皱眉道:“如今的埃及是要跟来自米坦尼和巴比伦的联军同时打仗的,而目前,能够提供足够粮食的国家,想,除直游离在战争之外的军事强国赫梯,就只有近两三年来不断鼓励农垦的们巴比伦。” 看向伊尔斯:“的怪异的现象难道是……来往于埃及的商人数量急剧减少?” 伊尔斯直冷淡的面容上忽的闪过微笑,那微笑闪而逝,快得让无法捕捉。 他头:“是的殿下。” “商人才不会放过么好的赚钱机会,战争财永远是最好发的。么,是艾鲁克限制巴比伦的商人?或者……更狠,连赫梯的商人,都被两国的联军拦截下来?艾鲁克是想要生生的逼死埃及吗?” 伊尔斯沉思道:“也觉得是陛下的做法。但是,样的方法,会不会拖得太久?” 的胸口有些发疼,连连咳嗽几声,胸腔震动下,胸口却更疼。 艾鲁克好厉害! 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跟他谈话的时候,故意引导着,给他谈些现代的思想和理念,他就能样灵活的运用到国家的治理乃至于两国交锋之中。 商战比军队交锋更加能够动摇个国家的根本,因为没有钱,军队自然也就不存在——永远不会有饿着肚子军人。 曾经跟他讲过东欧剧变的些事情,比如文化、经济的侵略和和平演变策略。 那时,只是想告诉他,并不是只有王权才能够左右个国家的进程,并不是味的强势就能治理好个国家的,有些时候,软刀子才是杀人不见血的东西。 那个时候,只是希望他能够对民众宽容些,对吸食国家血液的贵族却不能放任。要将权利狠狠的集中到自己的手中,才能避免被有心人利用。 没想到,他却在那么早之前,就将些理念运用起来。 用经济影响政治! 只怕早两年,巴比伦猛然增多的商人和商队也有艾鲁克的引导在其中。 他让埃及人生活在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之中,以为会有无穷无尽的财富和粮食因为他们的强大而欢欢喜喜的流入他们的口袋。而当他们习以为常,甚至认为切都理所当然之后,再猛然截断种享受。 突然之间的不知所措与茫然带来的打击,以及临时调动的不方便,对军队和军心的影响之巨大将难以想象! 然后是失去享受的贵族,他们必然也会对军队的失利提出尖锐的质疑。 其实,如果艾鲁克的商战能够再酝酿上几年,不定,真的会兵不血刃的解决掉看似强大的埃及!而现在……太早!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埃及直处于征战状态中,未必就没有自己的常备物资。 而种高度的军事集权下,贵族们能对皇权产生多大的影响也未可知。 除非…… 猛然惊醒:除非有内应! 阿苏…… 或者西丽丝? 种巨大的恐惧感瞬间袭上心头。 用力的握着手,呼吸急促。 耳朵嗡嗡的鸣叫声中,伊尔斯的声音猛然撞进来,他把将抱进怀里,用力在耳边喊:“殿下!您镇定!镇定!” 才发现,紧紧握着的手,竟然是伊尔斯的! 看着他手背之上带血的指甲印,有些歉然,却禁不住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伊尔斯!确定!确定们在埃及的那段日子,西丽丝直没有出现?” 伊尔斯面色严肃的头,的眼前阵发黑:“就知道!就知道不是那样安生的人!是头狮子啊!是头雌狮!善于捕猎、精于埋伏!西丽丝……要的不但是巴比伦的完胜,还有整个埃及!要将整个埃及握在手中!” 第 85 章 跟伊尔斯匆匆赶到底比斯的时候,底比斯已经乱成团。 无数的士兵在街头走来走去,跟伊尔斯不得不躲入小巷才避过严密的搜查,饶是如此,也有好几次与士兵们擦肩而过。 样杀气森森的戒严状态,让深刻的察觉到危机。 们用块面包跟个缩在角落里乞丐换来微不足道的消息,不过,消息已经足够们分析出更多。 原来,前段时间,米坦尼和巴比伦联军进攻的消息传来以后,法老赫布美瑟斯亲自带领他的常胜军队前去迎战。 跟以往并无二致的做法本来是没有错的,可是,军队离开底比斯不到五,底比斯就出现变化。 先是商人们消失,然后出现许多的吟游诗人。 如果商人们消失只是让人有奇怪和不方便的话,吟游诗人的出现则带来轰动。 吟游诗人在个年代大概是相当于媒体的存在,他们流浪在世界各国,将所见所闻编成歌曲传唱。 样的方式朗朗上口,让他们有不小的影响力。不过,很少有人注意到种影响力,更加没有听过用到政治斗争中来的。 利用他们的人,真是才。 群样貌各异的吟游诗人们弹着手中的琴,拍着手中的鼓,他们唱歌跳舞,歌词里的矛头毫无二致的指向埃及法老。 他们用苍凉的声音唱到: 当来自地域的魔鬼蒙蔽太阳的光辉, 当鲜血浸透尼罗河边的土地, ,美丽的姑娘, 勇敢的情郎就要去往前方! 他们的鲜血流尽, 他们的戈矛断裂, 他们的身体被秃鹫啄食干净。 ,那位王, 他已忘记太阳神的荣光! ,曾经的王, 的英勇与仁善在什么地方! ,英明的王, 是否被来自远方的人蒙蔽方向! 民众是最容易忽悠的,尤其是当周围的人全部都样弹、样唱的时候,往往便连自己本来的坚持都能抛弃。 更甚者,吟游诗人过后,开始有些流民和市井小混混开始将赫布美瑟斯跟的那场婚礼拿出来四下传,赫布美瑟斯已经被巴比伦的公主迷惑神智。 埃及终于在样的流言中开始人心惶惶。 当马蚤乱越来越严重时,同时面对着内忧外患的赫布美瑟斯不得不令人传回命令,出动小批的军队镇压,以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抚下意外的马蚤乱。 只不过,人心向来是最多变的东西,他们可以充满奴性,哪怕被压迫上辈子都不会反抗,可是,也可能仅仅是在两个的挑唆下,就浮躁不安。 因为赫布美瑟斯的行为,更多的人开始怀疑个法老的英明——哪怕他们并不敢质疑法老的统治。 所以才有和伊尔斯刚才看到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猜想,切应该还有赫布美瑟斯几年来过于专制引起的贵族们的不满在作祟,或者,西丽丝已经联合阿苏位拥有埃及继承权的埃及公主的力量,以此为号召,准备将赫布美瑟斯从王位上赶下去! 们又用块面包,从小乞丐口中得知西丽丝的行踪——块面包相当的不值,听到问题的那个小乞丐简直是用抢的将的面包揣到他的怀里,甚至还先步狠狠的咬口,像是怕们会反悔样。 然后,他告诉们,西丽丝殿下会在明早上的时候,在王宫面前向流民施粥,到时候还会有祭司大人来为大家祈福——其实也不止明早上,西丽丝殿下已经在王宫前施很长段时间的粥,据是为安抚受到军队惊扰的平民。 不少人因此盛赞西丽丝,甚至祝福腹中的未来的埃及法老。 看到那个拿的面包跑得飞快的兔崽子的背影,心想:到底是西丽丝在拉拢民心,还是神庙呢?或者是西丽丝已经跟神庙勾结在起? 不!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军队里有没有西丽丝的人? 或者,现在仅仅将看成西丽丝已经不够,因为如今的、怀有赫布美瑟斯的孩子的,大概已经成为埃及贵族们的代言人吧——贵族们希望有个软弱的,能够被他们摆布的法老,于是,会倾向于选择幼子,而西丽丝则要借助于贵族们的力量,才能夺得埃及的最高权力。当然,要想真正的将权利掌控在手心里,大概还需要很多很多年的。 第二大早,跟伊尔斯就扮成流民,想要靠近王宫探听消息,至少,们需要知道西丽丝能够调动多少力量。 没想到些流民却相当的有秩序,根本不会乱拥挤,让找不到机会将台阶上的西丽丝看得更清楚。 就在开始焦急的时候,伊尔斯忽的在颈边道:“殿下!不太对劲!” 他拉着就往后退,可是,周围刚才还秩序井然的流民瞬间拥挤起来,伊尔斯猛然把将护在怀里,从他破烂的披风下面抽出长剑唰的下刺进个流民的身体。 剑拔出来的时候,血溅脸,仿佛感觉到那种滚烫的灼热,身体却已经先步做出判断,抽出藏起来的含光抹掉个人的脖子——已经彻底的转变成个世界的人,杀人虽然不会入麻,却已经没有那种罪恶感。 没有人在乎些流民的性命! 大声的呼喊着:“让开!快让开!” 外围的士兵却在不断的挤过来,驱赶着些流民将和伊尔斯困在中间,无法动弹。 大声的哭喊在耳边不断的爆发,那些被杀死的尸体因为拥挤无法掉到地上,不断的被踩踏,清楚的看到他们的面目狰狞、血肉模糊。 努力的伸手想要抓住伊尔斯,却只能眼见着跟他越分越远。 最终放下剑,因为知道,即使是厮杀,也只能杀死些无辜的流民。 那些士兵纯粹是将他们当作人墙,而施粥也不过是个幌子,吸引们前来罢。 或者,该,些流民倒霉透才会跟起来等西丽丝施粥。 和伊尔斯被人揪着手臂压到西丽丝的面前,的腹部已经高耸得厉害,让有种丰腴的美感,犹如教堂墙上的圣母彩像。 穿着金银草编织的鞋子走到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捏住的下巴,强迫抬起头来看着,看着脸上高人等的笑容。 :“,亲爱的妹妹,猜,如果放出消息去,在的手上,正在前线打仗的赫布美瑟斯会立刻休兵回转,还是继续放任呢?” 笑得非常妖艳,种美艳即使所附身的具身体也办不到,即使两者之间有着绝对的血缘关系。 :“要知道,咱们的法老王陛下可是位相当自傲的勇士呢,即使收到底比斯动乱的消息,也只是下达几道命令罢。他总是样,总以为切都握在他的手心里。” “啊,现在真想知道,到底是比较重要,还是底比斯呢?亲爱的安娜!” 仰起头,看着笑:“如果能回答的问题,相信会有答案的。” “是埃及重要,还是巴比伦重要呢?亲爱的王姐西丽丝!” 西丽丝的眼神瞬间转阴,恶狠狠的将摔倒在地上,阴沉沉的道:“安娜,不要激怒!已经没有退路!从嫁到埃及开始,就没有退路!” 转身,长长的裙子下摆扬起个优美飘逸的弧度:“阿苏殿下,就将安娜公主交给。” 看到那个小孩应声走过来,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的改变,再也看不到当初沙漠中所见时的真和蛮横。 用眼神警告下想要挣扎的伊尔斯,然后顺从的被阿苏抓起来,带往地牢。 阿苏小小的身子直跟在身后,听到的嗤笑:“放心吧!不会杀死的侍卫的,他是个勇敢的人!比较欣赏他样的人,比起和赫布美瑟斯来。” 悉悉索索阵响,满是臭味的牢门被打开。 面无表情的侍卫在背上推,踉跄步就摔进去——该死的!竟然是水牢!臭水牢! 门上锁链阵响,牢门已经被锁上。 阿苏隔着牢笼对露出甜美的笑容:“不要妄想从里逃出去!猜,应该明白的身份的,对吧?” 的话倒是语双关,如果以前对的身份还只是猜想,那么,现在,想不确定也不行。 因为感觉到周围的水带来的压迫,显然,对于继承水神之力的来,种现象是不太可能出现的。 所以,只会是在向施压。 努力的忽略着那股让人作呕的臭气,不过不太成功。但是,想,任何个半个身子都泡在种臭水里的人都不太可能成功。 还好面部表情没有罢工,听话的扯出笑容:“,如果您是您尊贵的甜水神身份的话,想是的。可是,请恕无法见识到您的‘甜水’。” 貌似遗憾的看眼周围的“臭水”,阿苏果然气坏,指着道:“不是想利用尼罗河逃出去吗?就让见识下被自己信任的‘水’背叛的滋味!给好好呆着吧!” 实话,个小孩子模样的人,做出样的姿态,实在有滑稽。可是,快被臭晕过去的,已经笑不出来。 第 86 章 水牢里暗无日,只能凭借自己肚子饿的程度来猜想时间的流逝——还好西丽丝并不想让就此死去,大概的时间会给食物吃。 每次来送食物的都是阿苏,从恶作剧的眼神中看到对个工作的乐此不疲。 水牢不大,也就两平米左右,狭窄而黑暗,耳边听得到滴滴答答的水滴的声音,是那些凝聚在湿润的石壁上的水珠掉进臭水里的声音,而现在依靠的就是水活命——将脑袋贴在石壁上,伸出舌头舔舐那些水珠。来回的舔,舔干净,歇段时间再舔。 虽然还是有股子味道,但是,相对于直泡到的腰部的臭水,相信石壁上的浸水还是比较干净的。 并没有被锁起来,因为有结实的门。 也正因为没有被完全的限制自由,在自由之下的挣扎才更让人惶恐,有种无处可逃的末路恐慌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试几次,都没有办法运用水神之力逃脱。果然,唯有自己才可以被信任,近来已经 巴比伦王女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巴比伦王女第26部分阅读 巴比伦王女 作者:肉书屋 巴比伦王女第26部分阅读 太依赖种不劳而获的感觉,是的错。 水牢上面吱嘎声,是狭窄的窗户拉开的声音。金属的窗子跟石质的凹槽摩擦,声音并不刺耳,可是,在片黑暗和死寂中,声音已经被渴求许久——人果然是能被寂寞杀死的生物。 抬起头,看到阿苏从窗户里伸出脑袋来,讥讽的漫骂照旧是充耳不闻,直到骂累扔下来小块黑面包。 面无表情的淌水而过,捡起那块坚硬的面包吃起来。阿苏的咒骂又尖锐起来,大抵是连乞丐都不如,完全的丧失尊严。 很想骂,尊严算个p!等死,别尊严,啥都没有! 水牢里的水不知道积陈多久的时间,又脏又臭,阿苏每次都会故意将本来就犯馊的面包扔到水里。 前段时间还会努力去接住,后来发现不过是给增加笑料,便再也不浪费体力,任由怎么扔,也只将泡上臭水的馊面包塞进嘴里。 大概选错羞辱的方式,对于食物,的执念是非常强的,不管是馊的也好,臭的也罢,不是没吃过。所以,吃得相当的心安理得,而且迅速——谁知道下份在哪里呢?谁知道会不会从下刻开始,连么食物都没有呢?就是曾经过着的生活,现在,不过是重温罢。 听到阿苏的咒骂在空荡荡的石劳里回想,花样层出不穷。 如今在埃及宫廷里的身份大概是非常高的,可惜,也不过是西丽丝的棋子罢。 甜水神阿普苏…… 哼!总是不可能直呆在属于人类的地方的,做的切都将成为西丽丝的铺垫。也可能,们只是各取所需罢? 叹息声,将在水牢里找到的小块石料藏到身后,在掌心掂掂,在石槽啃嗤啃嗤合上的那瞬间,弹向离地大概两米多高的那扇窗子——囚室里唯的窗。 小块的石料也不过大拇指大小,打在石头的墙上时声音并不明显,更何况总会在关窗的那瞬间大量的搅动臭水,让阿苏的刺激显出效果来——大概也是对份工作乐此不疲的原因之,不然,可没办法对木头样的人有怒骂的兴趣。 所以,的小动作持续好几也并没有被人发现。 可是,次,依然失败。 水牢设计得很巧妙,那扇窗子只要关上就会被个小钩子挂住,只有钥匙才能打开。 但是,柯南的口香糖告诉们,其实可以在上锁之前动下手脚的。 只不过,虽然练习过射箭,却没有将放太多的心思在上面,毕竟,从来不认为以的身份会有多大的机会站到战场上去,所以,还是将精力更多的投入到剑术上。 可惜,该死的,现在要的是准头。 颓丧的靠在水牢冰冷的石壁上,休息会儿,然后捂着鼻子伸脚去摸索那小块石头。 刚刚没能扔到石槽里,石头又掉下来,倒是有认真盯着,所以并不难找。只不过么小块地方,坐不能坐,吃没有吃,又对外面的情况毫不解,才是又虐身又虐心。 刚将那块石头从臭水里捞出来捏在手心,等待下次的机会,上面的窗子却出乎意料的再次打开。 抬起头,第次从那小块方寸之间看到西丽丝的脸。 西丽丝显然也不轻松,的脸上全是疲态,脸色也很苍白。 显而易见,个人,个敌国的人,要从高傲的埃及人手中抢来至高无上的权利,并不容易。 笑着开口:“应该注意休息,现在是有身孕的人。王姐。” 西丽丝嗯声,淡淡道:“安娜,知道,并不想取走的性命。” 有些嘲讽的笑笑:“不,不知道。” 西丽丝顿顿,然后扔给两块面包,干净的软面包。 “快吃吧,吃完有事跟。” 三两口吃完,西丽丝甚至给小罐水喝,干净的、清甜的水,让舒服的眯起眼睛,来回的舔舐被水润湿的嘴唇。 喝完,西丽丝才道:“可以放走,但是,需要身上的力量。” 惊讶下,立刻意识到是阿普苏的诡计——照解到的事实,阿普苏应该是想收回的力量来保证伊亚的地位和健康才对…… 眯缝下眼睛,耸耸肩道:“可不认为有得到份力量的资格。想,曾经的应该试过的,只有安娜才有得到份眷顾的可能性。” 西丽丝头:“是的,但是,甜水神愿意帮助,只要愿意献上足够高贵的祭品。” 的心猛然抽,扬起脸,看着那小块窗户洞里露出的西丽丝的脸缓缓道:“是……赫布美瑟斯?” 是的!就算想得到埃及也应该不会愿意拿艾鲁克去换的。所以,只有赫布美瑟斯! 真完美!用神权剥夺赫布美瑟斯的法老地位,再将自己推上那个位置!又是箭双雕!如果如此,即使阿普苏的献祭是个明知的陷阱,又如何呢? 不管能否得到身上的力量,西丽丝都已经胜! “是的,赫布美瑟斯已经答应。只要肯放过,他愿意成为祭品。”西丽丝缓缓的道,的眼神中透出种难解的温柔。 张张嘴:“他回来?” “他退兵!跟联军签订协议,送出除尼罗河畔以外的所有土地,返回埃及。”西丽丝顿顿:“在他眼中比个国家,比个国家的所有人都重要。” 笑,当然明白,因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国家的人。 只不过…… “那么,现在的埃及大军已经围住底比斯吧?西丽丝王姐!认为用就能引赫布美瑟斯进城吗?他跟的协定应该是将送出城吧?” 看到西丽丝的眼皮猛然跳,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可惜太解他! “不!西丽丝,想错!他放弃那大片的土地,是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他想要的,而现在想从他手中夺走的,却是他立命的根本。他不会为舍弃的。”因为,旦舍弃些,他也就无法保证和他的安全。 “所以,们各退步如何?王姐,其实完全可以用跟他换个承诺,立腹中的儿子为法老的承诺。至于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儿子,想,就不需要为操心,对吗?” 第 87 章 想,的话大概还是有作用的,证据是能够吃饱饭。 而且是干净的面包干净的水! 举着半截面包,站在齐腰深的污水里,为自己如此轻易的折服在著名的斯德哥尔摩症之下表示深深的鄙视,然后更加用力的将面包口口的吃完。 “唉!”对着空罐子大力的叹息声,掰着指头算算,对即将到来的大姨妈表示恐惧——知道次会痛成什么样子!可是在种冷水里面泡十来啊! 神呐!该不会患上妇科病吧?或者传染病?禽流感? 谁知道水里有什么细菌和病毒! 顿时有种全身都爬满虫子的恶心感,赶紧挠挠背,然后被自己熟悉的姿势打败,时间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害怕还是许久没洗澡的关系。 抬起头,看着那个比的头稍微大的窗子,心里充满希望。 皇不负苦心人啊!试么多次,终于扔障碍物到那扇窗子的石槽里,阻止窗子卡死。 如今,从那的缝隙里投进来的微弱的光芒赤~裸裸的代表着生的希望,令激动非常。 像只壁虎样双手双脚撑在墙角,的往上挪。 挪到差不多的位置的时候,小心的伸手推开那扇暗窗。 感谢上帝! 或许是设计座水牢的人过于自负先进的推拉式窗子,的手从窗子里伸出去,居然真的勉强能够碰到门上的锁。 当的脖子快折断在窗子后面,脸也几乎卡在窗子上的时候,终于碰到门上的把手,将锁链抓在手中。 作为个曾经流浪两年多还坚强的活下来的弃儿,种落后得不行的小锁对来不过是小菜碟。 摸索好几次,终于将乱糟糟的头发里残留的那根小簪子捅进锁眼,再摸索阵,手上的触觉传来美妙的回应。 推开铁门,门外果然没有人,看来两的壁脚听得还是值的。 那两个侍卫是赌鬼,每西丽丝或者阿苏来看过或羞辱过之后,就是他们如释重负的时间段。他们通常会去赌上个多小时再装模作样的跑回来履行自己的职责。 眼下正是时机。 将身上破破烂烂勉强还能称之为衣服的布料脱下来,用力拧干,又将脚底板儿在门口来回的蹭两下,以防等会儿留下水迹,才躲躲藏藏的跑出去。 或许是那个水牢被阿苏下禁制的关系,离开水牢越远,的力量恢复得就越多,的逃亡成功率也就越大。 真是十多来的最大的好消息。 可以想象得到,西丽丝跟赫布美瑟斯的谈判只怕已经进入僵局,证据是那次谈话后仍旧呆在水牢里而没被拿去做什么交易。 解安铭杰,他可以放弃大片的土地,但是,他绝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利。因为在陌生的世界,那是保护们的最后凭借。如果他失去地位和权利,和他只怕都离死不远。 西丽丝可不会留下任何的变数,只要安铭杰做出退让,大概就会乘势进攻,夺走所有的切,甚至不惜制造安铭杰的意外死亡事件,然后光明正大的登上王位。 所谓爱江山还是爱美人的选择题其实是个陷阱,因为失去江山的王者往往到头来只能跟美人起赴死——谁愿意相信个人肯真正的放弃到手的权利呢?就算他自己样认为,旁人也会怀疑的,尤其是之后的九五之尊。 埃及的王宫,还算熟悉,再依赖着刚刚恢复的少许力量,平安的向尼罗河靠近。 是的,尼罗河,埃及王室那大片的寝宫群中,有片儿离尼罗河并不远。甚至,当尼罗河涨潮的时候,还会淹没几级石阶。 埃及人将尼罗河当成自己的母亲,种感情可比咱们中国人将黄河称为母亲河还要来得热烈,至少,咱们就不会眼看着黄河淹到门口还无动于衷。 眼下的尼罗河正是泛滥期,泥土的惺湿弥漫在鼻尖,让有瞬间的激动。 周围有许多侍走来走去,蜷成团缩在角落的枯叶里,不确定的逃跑是否被发现。 等待吧!等到晚上大概会好很多! 舔舔嘴唇,感谢西丽丝让吃顿饱饭。 因为提心吊胆的原因,在角落里整整蜷缩下午,竟然没有丝毫的困顿感,尽管在水牢里从来就没有办法安稳的睡上觉——因为疲倦而掉进臭水里淹死,大概是最“遗臭万年”的死法,还不想体验。 直到夜幕渐渐降临,才动动早已麻木得没有丝毫知觉的四肢从角落里爬出来,沿着墙角向大概三四十米远的尼罗河溜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之所以会在王宫里耽搁下午的时间也是为此。 会儿西丽丝的搜索重大概已经开始转向宫外,不过应该不敢大张旗鼓,否则,让赫布美瑟斯那边儿得到消息,就失去所有的筹码。 也是唯的机会。 身体很困乏,四肢因为段时间的臭水浸泡早已发白、发软,长满个个的红疙瘩。 小的只有绿豆那么大,大的却足足有两厘米见方,大块大块的爬满的身体,有些甚至被泡涨,流出些脓水来。 现在大概丑死,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忍受,更不用去见赫布美瑟斯或者艾鲁克。 贴着墙,借着阴影的掩护手脚并用的爬行的时候,越想,鼻子就越发酸——没有任何个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和身体,即使只是个弃儿。而人通常不愿意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显出自己的丑态。 为悦己者容,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轻轻的抽抽鼻子。 的□很痒,非常非常痒,像爬满蚂蚁样痒到骨子里。 大概真的已经染上什么病吧。 的眼泪啪嗒下打在地上。 也不过才十八九岁,竟然就染上些乱七八糟的妇科病吗?个时代也不知道能不能治。据巴比伦之所以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就有滥~交的功劳。 心里前所未有的害怕,甚至会胡思乱想会不会有肉眼难见的虫子爬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敢去挠,因为曾经看过个报道,就是个生因为犯上什么奇怪的妇科病,挠自己的□,最后将整个□都挠烂,最终无法忍受种的自己而选择死路。 不想样,至少,在没确定无法医治之前,不会去做加深自己痛苦的事。 阿苏达到报复的目的,从来没有么讨厌过自己,也从来没有次像现在样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见人,尤其是赫布美瑟斯、艾鲁克和伊尔斯。 就么让尼罗河带走好……让尼罗河带回到该去的地方好…… 在那里,不是美貌动人的巴比伦公主安娜,在那里,只是自己,个小小的高中生安娜。 不会有人样恨,样处心积虑的算计,也不用去承担那些根本就承担不起的责任。 可以跟安铭杰起生活,每将赖床的他拖起来,踹到厕所去刷牙洗脸,然后恶狠狠的警告他不准把牙膏沫溅得到处都是。 没有成群的仆役和奴隶,但是有安稳的生活。 生就不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什么王的身份还真是不适合。 屏息静气,眼看着就要溜到尼罗河边的时候,却见月夜下的尼罗河水泛起不正常的波纹,的动作顿,偷偷的缩回脑袋。 却见个人叼着芦苇杆从河水里冒出来,像夜色中的猎豹样悄无声息的爬上岸。 或许是巧合,可他的确在直直的朝走来,而的脚像是钉在地上样不得动弹,直到支利箭唰的下朝那个人射去,而他利落的在地上滚,避开。 缩到树丛后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个人。 远远的,西丽丝高挑臃肿的身影慢慢的走出来,低笑道:“原以为会抓到只小猫,却不想捕捉到头雄狮。好久不见,尊敬的法老赫布美瑟斯。” 周围悉悉索索的走出好多的士兵,每个人都用手中的弓对准那个月夜下的人。 月光从云层里透出来,投到他的脸上,冷厉得如同寒冰。 第 88 章 西丽丝抬臂指着赫布美瑟斯,手腕动,就划出银色的光芒。 原来,的手腕上有只小型的努。 当然,并不是们通常意义下所的复合弓,只是为方便贵族性使用而特意改小的怒而已。 单发,力度跟箭差不多吧,不过,射程不太远,三四十步也就是极限。 不过,随着的动作,看到身后的二三十名士兵都抬起弓,亮闪闪的箭头致的指着赫布美瑟斯。 吓得大气不敢出声,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所有的注意力都调动起来。 赫布美瑟斯却毫不在乎的笑,脸的挑衅:“怎么?竟然已经沉不住气想要杀死吗?可是,凭现在的实力,认为死以后,那些老不死的会不会服呢?还是,准备辈子都当个傀儡?” 他耸耸肩:“是聪明的人,如果那样,以为会选择现在的生活。” 西丽丝笑起来,只手扶着肚子,那丰满的体型,就像《圣经》里的子画像般。 微微倾倾身子:“多谢法老陛下的担心,不过,比起来,想,那些看不进眼里的老头子会容易控制得多。尤其,想要最高权利的,可不止个。” 的嘴角坚毅的抿起:“或许,躲在他们身后,看他们争斗,也是种乐趣。不定,还用不到辈子的时间就能跳脱出来呢。” 昂起下巴,眼睛熠熠生辉:“至少,能看到的孩子完全的掌握片富饶而肥沃的土地啊。” 赫布美瑟斯的脸色终于变,他的手搭在他腰间的剑柄上,的呼吸几乎停止,眼睛瞬不瞬的看向西丽丝,却又生怕发现的视线。 再近!只要再走近,就能借用尼罗河击退!只需要瞬的机会! 可是,停住脚步,只将赫布美瑟斯囊括在臂上的小努的射程内。 “不,西丽丝,想大概忽略。” “城外,驻扎着埃及二十万的军队,以为,死,座城市,还保得住吗?” 赫布美瑟斯的目光在西丽丝的小腹上轻轻划过,然后笑:“肚子里到底是儿子还是儿没人知道,可是,整个埃及都知道,可不止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以为,会么轻易的让得到法老的位置吗?” 他缓缓的吐出击碎西丽丝美梦的话来:“听着,只要出任何的意外,就会有想象不到的人坐上法老的位置。的儿子也好,某个直想疯个位置的大贵族也好,总之,绝对不会是,就是要付出的代价。” 他偏偏头,短短的金发在月光下闪出漂亮的光芒:“而,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大概会是他成为法老之后的头个敌人吧。好好想想,西丽丝,放过和安娜,保证,的儿子可以平平安安的登上法老的宝座。” “更何况……”他忽的抬头看向边,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看样子,他们已经成功呢!” “瞧!可不止要失败,连的弟弟艾鲁克,都在与议和后,借五万士兵给,并且,亲自带到埃及。西丽丝,以为在里,就可以趁机动什么手脚吗?比如,抓住的那些子嗣?不!已经晚!的弟弟如今正代替,指挥着二十万埃及兵和五万巴比伦士兵进攻底比斯!” “看!”赫布美瑟斯抬起他强壮有力的手臂指向远处:“红色的火焰!多么美丽的信号!他们大概已经进入底比斯吧!西丽丝,输!” 西丽丝的呼吸凝滞瞬,清楚的感觉到。 的目光缓缓的扫过赫布美瑟斯,手臂慢慢的垂下去。 赫布美瑟斯露出笑容:“只要放安娜,可以现在就宣布的儿子的继承权。当然,王后的位置,不会给安娜以外的任何人。” “不会接受任何人做的妻子,除!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不行,是的底线。” 西丽丝轻笑起来,带着些嘲讽的意味:“是么?想不到,不管是在的心里,还是艾鲁克心里,竟然都么重要呢。作为人,还真是嫉妒啊!不过,也对,自从嫁到埃及,就再也不是巴比伦的公主,艾鲁克做得很对!” “可是,也是从不得不为巴比伦来到埃及开始,就不再相信任何人,除自己!” 的眉梢跳,猛然察觉不对,抬手,道米来高的水瀑从尼罗河上漾起,横扫过来,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银色的光。 整个的朝赫布美瑟斯扑去,口中喝道:“快走!从河里走!” 眼角余光却瞄到西丽丝的手臂已经抬起来。 先是嗖的声,然后便是嗖嗖嗖的数声,像成群结队的蝗虫在鼓动翅膀样。连续不断的箭朝和赫布美瑟斯射过来。 水瀑挡住大部分的箭枝,但仍旧有不少穿过水瀑的力量锲而不舍的扑向和赫布美瑟斯——毕竟才刚从水牢里出来,力量恢复并不完全,水瀑的威力小很多。 赫布美瑟斯见到,脸上喜,挥剑斩落不少箭枝,伸臂便拉过在地上滚。 股凉意顿时擦着的脑勺划过,头皮麻,支箭已经插在脚边,而也被赫布美瑟斯推入水中。 扑通声,激起片浪花,然后又是扑通声,的心才安定下来。 零星的箭枝噗噗的射入尼罗河中,可惜本就是夜晚,切都看不真切,那些箭羽自然失准头。 不顾呛到喉咙里的惺湿河水,划动着双臂游到赫布美瑟斯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与他起奋力向前游。 全身的力量都调动起来,水流立刻推动着们向远处蹿去。却不想,耳边突然响起阿苏的声音,那么清楚明白,仿佛就在身边样,吓得猛然转动着脑袋四处打量。 而就在瞬间,枝利箭唰的声分开水面,带出道金色的光芒。 用力将赫布美瑟斯推,胸口上已是痛,殷红的血色顿时在浑浊的尼罗河水中弥漫开去。 仿佛受到血色的指引,那些零零落落的箭头也有方向,让赫布美瑟斯急得双目通红手忙脚乱。 或许是失血过多,尼罗河水的冰凉沁入胸口,瞬间,除胸口的疼痛,便只能感觉到腰上属于赫布美瑟斯的力量。 那力量带着,直直向前游动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模模糊糊的片,有光交错晃动。 微微掀开眼,发现是在处帐篷里,知道安全,才敢放心的呼吸,可刚刚吸口气胸口就像要炸开样疼。 眼前的人下子冲过来,双目通红,小心翼翼的捉着的手,连声音都在颤抖:“王姐!王姐怎么样……” 是艾鲁克…… 有些恍然。 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他的。 低下头,只见胸口还插着截箭头,箭尾已经被削去,箭尖却早已整个没入。 仿佛整个心脏都跟那冰凉的箭头接触样,冷得抽搐。 面上却刻意挂起笑容,缓慢的调整呼吸,才能字顿的道:“没关系,还受得。” 艾鲁克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下巴上露出不少胡子茬,身上还披着软甲,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忍着胸口的疼痛,伸手摸摸他的下巴,才觉得他真的已经长大。 艾鲁克忽然将脑袋埋在的脖子边,他小心翼翼的避开的伤口,可那滚烫的泪水还是连串的滚落在的脖子上。 听到他隐忍的哭泣声:“王姐,不要离开,不要离开……除,谁都没有。” 苦笑,心头不可否认的生出些怅然,帐篷的帘子却被人掀起来,赫布美瑟斯站在门边,沐浴在阳光里,手臂上包扎圈白布,却仍旧俊美得像那些希腊雕像。 “留住试试,留在里的,不过是具尸体!只有让回到们的地方,才能治疗样严重的伤。” 赫布美瑟斯显然对艾鲁克没有任何的好感,话不留情面,可是,被他出的话吓到的却不是艾鲁克而是! 呆呆的转头看着他,他却向头。 回去吗?能够回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情激动,胸口又剧烈的疼痛起来。 第 89 章 “是要生还是要死。” “不过,请记得,在里的巴比伦士兵只有五万,但是,的埃及士兵是二十万。所以,巴比伦王,不管的选择是什么,的生死都掌握在的手里。” “保护不。从前是,现在仍旧是。” 赫布美瑟斯站在门边,面无表情的道。 看到艾鲁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费好大的力才抬起只手,放到艾鲁克的拳头上。 他死死的盯着,眼睛里还有血丝,下巴上的胡子冒出青茬。 真的长大,个孩子,在不曾看见的地方。 “王姐,喜欢吗?喜欢吗!” 艾鲁克的声音很低,如果不是就在耳边,大概就没有办法听到。 的胸口很疼,相较于头,动动嘴皮子会更轻松,所以低声道:“喜欢的。” 艾鲁克下子抬起头来,那双浅碧色的眼睛里含着激动的光芒。 笑笑:“但是,爱他,跟他在起很多很多年,种爱,已经不能用喜欢来概括。所以,艾鲁克,如果没有在里再次遇到他,那么,或许会跟在起。不过,种可能性早已不存在。” “艾鲁克,其实从来都不喜欢里,如果有机会,能够成为原来的那个,会义无反顾的去尝试的。” 的心脏很冷,像有什么东西在从身体里抽离样。 分不清那是生命力,还是水神之力,只是想,不管是什么,大概,真的要死吧,在个陌生的时空,陌生的异国他乡。 看向赫布美瑟斯,他步步的朝走来,然后蹲在的床边,握住的手。 他将的手放到他的唇边,亲吻,然后紧握。 他:“会带回去,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的身后,哪管他洪水滔。” 他在笑,可那朵笑容在的眼前愈来愈模糊,疲惫的闭上眼,心想:希望,再睁开眼,仍旧是那个普通的,不断揪人上课的班长。 恍惚间,似乎听到伊亚的声音,可惜,眼皮却已经无法掀开。 “没有力量送们回去,但是,有,可是,只有瞬间。” “死亡的瞬间,所有的力量都会从的身体里涌出来,回归来处。们只有机会。” 赫布美瑟斯握住的手下子用力无比,他亲吻的手背,可是感觉到他嘴唇的滚烫。 他在笑,可是,那种笑声却让觉得无比的揪心。 “哪怕只有机会,只要能握在自己的手中,也比被别人拿捏的好。” 会跟在起的,安铭杰,个混蛋…… 想告诉他,可是,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从更深的黑暗中醒来。然后,几乎是瞬间,所有的神智都离而去,身体里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将骨肉分离。 大概是坚强的,因为,在样的痛苦下,竟然还能抓紧机会想:原来,就是死亡…… 再次醒来,几乎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粉色碎花的被子、浅色的窗帘布,还有叮铃铃的闹铃声。 啪的按下闹铃,却因为胳膊无力,而将那个用好多年的闹铃打翻在床边。 呆愣的捂着额头,然后手忙脚乱的拉开自己的睡衣,却果不其然的看到自己光滑的胸口——没有伤痕,可是,比起那位巴比伦公主的胸,真是小得不能看。 是梦?还是别的什么? 坐在床上,有风吹过窗帘,打个喷嚏。 门下子被人踹开,安铭杰挥舞着锅铲走进来,脚上的拖鞋在木地板上拖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娜娜!昨晚睡觉又没关窗子是不是?看吧!着凉吧!” 他走过去,哗啦下将窗子关上,然后笑眯眯的回头看。 疑惑的盯着个挂着围裙的人,半晌,嘴角抽抽:“别告诉是安铭杰!” 安铭杰把他的大脚丫子从拖鞋里抽出去,踹脚:“睡迷糊是吧!要不是安铭杰,就能不是安娜!还不起来!” 或许,还真不是认识的那个安娜呢! 又打个喷嚏,然后揉揉鼻子坚决的摇头:“不可能!安铭杰那个懒鬼怎么会起来做早餐!” 安铭杰尴尬的挥舞着锅铲瞪:“偶尔,哥哥也能很勤快的!快起来吃午饭,个懒鬼!” 嘟嘟囔囔的从床上爬起来,将安铭杰推到门外关上,然后换好衣服出去,安铭杰已经炒好两个小菜跟盘青椒炒肉。 疑惑的盯两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夹尝,居然味道还不错。 于是,大爷的递过去只碗:“盛饭吧!” 安铭杰笑眯眯的舀碗递给,然后趴在饭桌上,拿手指的指他的杰作:“怎么样?味道还好吧?再常常小青菜!哥厉害吧?” 摸着良心头,安铭杰立刻兴致高昂的再接再厉:“是不是够资格成家立业?” 斜他眼:“思春?” “咳咳!”安铭杰瞪着,然后j笑的笑:“没有!只是觉得,们似乎可以先去把结婚证扯!” 怔怔,口中的饭差喷出去,刚准备打趣他下,记忆里,或者叫睡梦中的那些人的面孔却的浮上来,赫布美瑟斯、艾鲁克,还有伊尔斯。 侧过头去看安铭杰,他恰好站在窗台的方向,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将他的头发染上金色,让他的笑容显得那么温暖,就跟头金发的赫布美瑟斯样。 试探着喊:“赫布美瑟斯?” 安铭杰仍旧是笑眯眯的,还拿他手中的筷子头敲敲的脑袋:“娜娜在什么?那是谁?该不会梦到像哥么帅的人吧!” 看着他的脸,看许久,然后坐直吃饭:“就算要做梦,也绝对不会梦到的。” 忽然又觉得好笑,竟然为个奇怪的梦怀疑跟自己生活么久的人。 “安铭杰,现在才十六岁啊!想诱拐早婚吗?”含着筷子看安铭杰,努力的睁大眼睛。 安铭杰将胳膊撑在面前的桌子上:“怎么会!娜娜现在都十九啊!们可以先以情人的方式相处年,年后就能顺理成章的办婚礼啦!” “哥哥是考虑得很清楚的!绝对不会让别人随随便便钻空子!” 他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手边的筷子下子掉在地上。 十六? 十九? 那梦中的三年,到底是真是假? 第 90 章 二十岁,正是上大学的年纪,可是,因为昏迷三年,安娜不得不跟大学拜拜,转而学门手艺。 或许是那场梦样的经历,安娜对服装有极大的兴趣,开始从头学起服装设计。年的时间当然不足以让多么出色,不过,画的些设计草稿都将浓浓的异域风与现代审美结合起来,个性鲜明不,更加符合现代年轻人追求个人特色的风格,倒是收到不少好评。在指导老师的推荐下,安娜正准备参加场国内的小型比赛练练手。如果能够得奖,也算是为以后找工作添资历。 不过,安铭杰的意思是,安娜要是真的喜欢个行业,真的能将自己的风格做好,可以考虑自创服装品牌。先慢慢做做试试,反正他做么多年生意,人脉和路子都有不少,可以帮安娜把。至于钱,就当是借给安娜的,或者算是他入股。 安娜觉得可以考虑下试试看。 今是安娜的二十岁生日,气很好,太阳也不算烤人。因为恰好是在暑假里,往日的同学都能能聚到起,也就把婚礼定在。 群热情洋溢的年轻人看着他们中第个穿上婚纱的家伙,时之间竟然不清楚到底是羡慕还是感慨。 当初总是被安娜催缴作业的三个混蛋如今早已没上学,跟着父母做生意,虽然做得不大,倒也人模人样的,比起那些要考虑着以后找什么工作的高材生自然是要轻松上几分的。别,几个家伙读书不行,可人机灵又滑头,做生意还不错。 安娜当初成绩挺不错,人缘也还成,加上结婚种事,他们个年龄来还算新鲜,班上同学竟然来大半,倒像是同学聚会似的。 只不过,有几个同学看见当初被多少人看不起的三个如今竟然模样光鲜,眼睛里都显出些不屑,却又有羡慕。 安铭杰是个狠得下的人,早些年白手起家,早就是钻石王老五,如今也不过二十七八,在喜庆的日子里,本来就长得不错的他看起来更加的帅气。有好几个往日同学凑过来,对安娜笑着祝福,大大方方的表示嫉妒。 安娜笑着跟他们谈会儿,便走去边。 那三年,记忆中是到个完全陌生的时空,可惜身边的人都,三年来,只是昏迷着。于是,也不对些人辩解,免得被人看成神经异常,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到底,梦中的那个安铭杰是假的,还他也跟着在异国他乡走趟。 三年,安娜经历太多,生死还有爱情,如今再见些往日的同学,竟然有些陌生。尤其,些同学早已有各自的新生活,他们谈论的那些学校、社团、学习、工作,虽然不是不懂,可到底隔层,没有切身体会,自然也谈不到块儿去。 安娜和安铭杰虽然都是孤儿,可婚礼上来的人却也不少,有些还是安铭杰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虽然安铭杰让安娜不必管些人,可也不能真的不管。 安铭杰的生意,安娜是从来不理会的,他们虽然相依为命,但也从来不将自己的生活和重心完全的交给另外个人,所以,即使是安娜想要自创品牌,安铭杰也只是“借”和“入股”。 虽然别人看来,大概会闲话,可安娜明白,就是和安铭杰之间的相互理解和相互陪伴。种默契,别人是无法体会的。 自从安铭杰那提出来以后,他们两个也就真的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年。 其实也没有大的改变,依旧是安娜替安铭杰刮刮胡子,安铭杰马蚤扰星期早上的睡眠。偶尔,安铭杰也会西装革履的开着车去现在学设计的学校接,惹来那些本就算不上熟悉的同学的各色目光。 样的生活,安娜其实很适应,适应得都快忘记,他和如今是朋友。 然后,前几,安娜刚在想着自己居然么迷迷糊糊的就快二十,就见安铭杰挠着头发满屋子转,就连沙发角落里都没放过。 安娜问他在找什么东西,安铭杰哭丧着脸拿手指比划:“么么大个盒子。” 安娜狐疑的看眼,跟安铭杰扎作堆也开始翻翻捡捡。 客厅边儿的阳台上放着盆刚开不久的玫瑰花,是前段时间才被安铭杰搬回来的,据品种还挺高贵,花瓣儿本来是血红色,可边沿儿上却有圈儿漂亮的金黄|色,微微泛着卷儿。 安娜把客厅找遍,没找到,只能找向阳台,边找边问:“那是什么啊?让乱丢!么久还么个破习惯!” 枚精致的戒指便么映入安娜的眼中。 “个……”安娜有些吃惊的看到被藏在玫瑰花半开的花蕊中的戒指,那个心形盒子就么放在花朵的根部。 安铭杰已经从身后靠过来,揽住安娜的腰,低声道:“喜欢吗?娜娜,嫁给好不好?” 安娜愣愣,就听身后的人故意可怜兮兮的道:“娜娜!看二十七都过,再不结婚,就不方便生孩子!” 安娜噗嗤笑,安铭杰立刻得寸进尺:“而且,也快二十嘛,虽然没有晚婚,但是,晚婚啊!咱们也是响应国家政策的!” “安娜,不管是谁,总是,总是用同样的心对的。接受,好吗?” 安娜怔,扭头看向安铭杰,忽然便觉得,斤斤计较于那场梦幻样的经历,又有什么结果? 终究仍旧是,而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在,选择的都是安铭杰。那,又何必去计较安铭杰到底是不是故意隐瞒什么呢? 于是,便有场婚礼。 幸福种东西,就算只是个尾巴,也应该用力抓住的。而时间,早已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过去的,终究过去。 【完结】 巴比伦王女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