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尘净》 正文 第1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俗尘净 作者:文案里都是骗人的 文案 一对兄妹颠沛流离, 一个遁入空门,一个沦落红尘, 一个男人,一掷千金,奈何佳人不倾心, 佛门清静,俗尘未尽,空门不空,心自难平。 小王爷:小和尚别跑! 楚 烟:小王爷你不是包的我么? 小和尚:阿弥陀佛 楚 烟:哥,我有了。 小王爷:和尚,我怀了你的种! 小和尚:罪过,罪过 作 者:文案里都是骗人的 内容标签:生子 宫廷侯爵 怅然若失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延寂,楚宁浩 ┃ 配角:楚烟,楚宁旭 ┃ 其它: ☆、楔子 元盛十年,宁安王楚铭弘进宫面圣,与盛帝于庆宣殿长谈半日,回到府中便命人收拾细软,连夜离开京都。 经此变故,朝廷人人自危,谨言慎行。 宁安王的离开朝中众说纷纭,大抵分为两派:一说盛帝与宁安王虽为胞兄,但早已兄弟阋墙,面和心不合,宁安王一直策划谋反,被盛帝暗自瓦解,这才连夜逃出京都;二说,盛帝居安思危恐有人图谋不轨,派宁安王前往民间私下调查,防患未然。 无论是哪种在盛帝没有昭告天下之前都只是猜测,宁安王就像赌石,没有人知道他块废石还是价值连城。这样的宁安王突然出现在湖城,还大张旗鼓的置宅安居,对湖城的大小官员、巨商富贾来说无疑是块烫手的山芋,扔不得吃不得,只得观望,看看别人的态度。 首位拜访宁安王府的是戚府的当家戚怀志,严格说来戚家也算皇亲,戚怀志的姐姐曾是盛帝的妃子,只可惜后来早逝,又不知何缘故,戚家亲众纷纷与他决裂,不相往来,这让戚怀志在湖城的日子并不好过,而他此时的拜访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观望的众人渐渐坐不住,不知有何内情。 戚怀志拜访后的第三天,盛帝御旨到,字里行间尽是不舍与恩典。至此,送往宁安王府的拜帖堆积如山,门槛都找人来修了好几番。 楚铭弘一律没有答复,捧着一封信愁眉苦脸,那狂放的字体如腾飞的金龙,写信人震怒的情绪跃然纸上。 楚铭弘揉揉耳朵仿佛都能听到金龙在耳边的嘶吼。多年想不问政事,吃喝玩乐还拿俸禄的美梦终于实现,还不肯他激动一点连夜搬个家吗?朝廷的那些老家伙没事干,就会成天瞎猜,害得别人都以为他被贬了,失势了,这样根本就跟盛帝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因此盛帝不得不八百里加急送了道圣旨来挽回局势,私底下却写信骂得一塌糊涂。 为了不折了这美差事,楚铭弘还是觉得要先把盛帝交待的正事办妥,这样自己才可以在湖城待久一点。 “来人,去告诉那些人,本王约他们明晚聚香楼一聚。” 仆从领命一一回复递来拜帖的大人,对于宁安王的突然邀约,众人反应不一,但都急匆匆地赶回去好为明晚的赴宴做准备。 聚香楼。 各位达官显贵早已在厢房守候,宁安王却迟迟不见踪影,偏又催不得。不知此次约见是何缘故的众人彼此交谈试探,怕稍有不慎,行差踏错。 “哈哈,戚兄果真高见。” 众人在等待中越来越不安时,宁安王爽朗的笑声传进厢房,与他同行的还有戚府的当家戚怀志。 宁安王是拉着戚怀志的手腕进来的,并在众人纷纷起身相迎时将戚怀志列为贵宾,引上座。这关系,明眼人一看就非同一般,如果说戚怀志的姐姐仍是盛帝的妃子,戚怀志又与其关系密切,两人客气也能是常情,但戚怀志的姐姐已仙逝多年,宁安王仍对他如此客气就有些不符常理。众人看着也不便询问,记着便是,这戚老爷仍是皇恩眷顾,日后看来还有不少用得着的地方。 席间,宁安王说了些客套的场面话,大概意思是湖城这边人杰地灵,近来身心疲惫,盛帝恩宠特许搬迁此地修养,也就是说会在湖城长住。其他的全都是对戚老爷的赞许和热络,听得在座的众人羡慕不已,想着自家有没有未出嫁的姐姐妹妹或者女儿可以送进宫去,进不了宫,进个王府也行。就连平时一向与戚怀志不和的大哥戚怀来以及封府的当家封信才,都客客气气地向戚怀志敬酒。 酒过三巡,楚铭弘让众人散了,却单单留下戚怀志夜话家常。 经此,湖城的众人都明白了一件事:这戚怀志不单是皇亲国戚,还深受宁安王赏识,见面要礼让三分。只是不知先前有没有得罪之处,还来不来得及补救? “王爷大可不必如此。”众人走后,楚铭弘屏退左右跟戚怀志两人说着话。 “无妨,这是那位的意思,他不放心你。”楚铭弘给自己满上,知道戚怀志不喜酒也不劝他多喝。 “他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时常念叨着要是你能过去跟他一处就好了。” “我的情况王爷也是知道的。”戚怀志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他何尝不想与那人能时常见面,但是他有妻儿,那人更是身边不缺人。 “戚兄自有难处我也是不勉强,来,今日开心不谈那些,喝酒” 圣旨刚到没几天,宁安王府就迎来了一位贵客。 突然被邀请说有客相见的戚怀志激动地以为是那人来了,特意换了身衣服才去。 宁安王府的气氛与往日大不同,丫鬟仆役似乎都压低了声连气都不敢大口喘,这让戚怀志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猜测不由加快脚步向内厅走去。 厅内楚铭弘正坐着跟一位妇人说话,妇人虽稍有些年纪但贵气逼人。 “戚兄来了。”见戚怀志站在门口楚铭弘起身将人引进来,“这是我母后。” “草民叩见太后。”虽然见到眼前人时戚怀志心中就隐约有所猜测,但现在听楚王爷说出来仍是免不了吃惊,忙跪下叩安,难道要见自己的人是太后? “嗯。”德纯太后看了眼戚怀志,却没有示意他起来。戚怀志只得继续跪着,楚铭弘却犯了愁要是让那人知道他心上人当着自己的面被欺负,会不会当即就撤了自己的美差?但太后这边也是得罪不得。 “父王父王哇呜”正犯难之际稚气的声音传来。 三岁的楚宁浩走路还不稳,一路小跑来找楚铭弘,被自己的左脚绊倒右脚,砰地摔到地上,脸着地! “呜哇”泪水瞬间涌上眼眶,糊满小脸,也不起来趴地上可劲儿哭。 从小把楚宁浩当心肝宝贝儿的德纯太后可心疼坏了,也顾不上太后的威仪跑过去抱起地上的楚宁浩,抱进怀里揉:“小心肝儿,脸都磕破了,疼不疼,皇奶奶给吹吹。” 楚铭弘趁机让戚怀志先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关怀一下自己宝贝儿子就被一阵训斥:“你这府上的路也不找人修整修整,看都磕破皮了,要是摔伤了留疤怎么办?” 楚铭弘一脸苦相:“修,修,明天就找师傅来修。宁宁乖,来父王抱抱,抱抱就不疼了。” 楚宁浩看到楚铭弘嘴一瘪眼泪又开始打转,张开小肉胳膊:“父王” 许久不见的宝贝儿子抱在怀里的感觉美得楚铭弘像踩在棉花上,只可惜棉花没能踩太久,被抱在怀里的楚宁浩看到站在一旁的戚怀志,舞着小肉爪,身子向前倾:“抱抱” 看着印着两道血印子,还跟那人有着三分相似的小脸奶声奶气的楚宁浩戚怀志怎么会不喜欢,伸手接过:“这是小王爷?” “恩,今年三岁,正是皮的时候。”看着投向别人怀抱的儿子宁安王有些吃味,平日白疼你了。 “南铭还虚长两岁,也是皮得很。” “南铭你也有孩子了?”坐在一旁的德纯太后突然开口问道。 戚怀志心下一惊,吃不准她这么问到底是何用意,只得如实回答:“膝下两子,长子已经七岁,次子五岁。” 太后不置可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随后又放下:“前些日子弘儿写信到宫中,对宁浩思念备至,陛下说要亲自送宁浩过来,他的心思哀家还不清楚,恐怕是想来见什么人吧,正巧藩国使者到,这才让哀家替他走了这一回。” 德纯太后仿佛跟身边亲近人一样聊着天,语气中却带着威严与不满,戚怀志抱着楚宁浩不知该如何回答。 “美人儿,美人儿”楚铭弘正想替他解围,被抱在怀里的楚宁浩就开始不老实,两只手抱着戚怀志的头,撅着嘴要去亲他。 这举动可吓坏了宁安王,果然平时就不该带他去妓院,这下可好,见个姿色好的就非礼,还非礼到戚怀志脸上,要是让那人知道可还得了,更何况太后还在这儿坐镇,赶紧抱回楚宁浩:“小儿胡闹,让你见笑了。” 被抱回去的楚宁浩并不买账,张着两只胳膊还要戚怀志抱。 “无妨,小王爷着实可爱,我看着也是喜欢得紧。” “从小就带孩子去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好好的孩子都教坏了,宁浩还是不能跟着你,两天后随哀家回宫。” “母后”楚王爷摆着一张黄连脸,本以为是来送孩子的,没想到居然只是暂聚,天底下有他这么苦命的爹吗? 德纯太后并不理会抱过楚宁浩离开。 楚宁浩所有人都亲,在皇奶奶怀里咯咯笑着,朝楚王爷挥挥小手。 留下愁眉苦脸的楚王爷拉着戚怀志倒苦水。 楚宁浩周岁时楚王爷在他面前摆满了纸、笔、刀、剑、珠宝让他抓周,看撅着屁股的小王爷在周围爬来爬去,这也看看那也看看,但就是什么也不抓,越爬越远。王妃将他抱起想放回原来的地方,结果楚宁浩抓着王妃手上的一串佛珠不撒手。楚王爷心下大惊,历朝历代出家的王孙并不在少数,莫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将来也要走上这条路? 为了防止楚宁浩看破红尘,遁入空门,楚铭弘自打抓周后就开始带着楚宁浩出入秦楼楚馆,让他知晓红尘俗世的好。这事传到了太后耳中,雷霆大怒,随即下了懿旨将楚宁浩接到宫中,罚楚王爷闭门思过。 本是两三个月就能过去的事,谁知太后越看楚宁浩越像自己先前夭折的次子,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舍不得分开,软着性子磨盛帝破例三岁就给封了王位,此后楚宁浩便被留在了太后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原计划六月就应该开的坑,中间由于种种原因给耽搁了,到现在才能开,新坑还望喜欢多多留言支持o(n_n)o~~~ 依旧隔日更。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两天后德纯太后依言带楚宁浩回宫,临走前楚王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楚宁浩亲了又亲,楚宁浩仿佛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感伤,瘪着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父王父王,我会想你的” 德纯太后叮嘱了两句让楚王爷好好照顾自己,便带楚宁浩上马车启程回京。 小孩子的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睡过一觉的楚宁浩早已把父王抛到脑后,伸伸懒腰爬起来看看马车外:“皇奶奶,还没到呀?” “快了快了,宁宁再睡一觉就到了。” 然而楚宁浩再次醒来后却还是没到平日里熟悉的宫殿,也不在马车,而在一间朴素的房间。 睁开眼平日里照顾楚宁浩起居的曲嬷嬷急忙围了上来:“小王爷醒啦。”抱起楚宁浩,替他穿好衣服后抱到外面小解。 仍黏糊着困意的楚宁浩趴在曲嬷嬷的肩头,眯眼打着哈欠:“皇奶奶呢?” “太后在禅房听住持讲经。” “我要去找皇奶奶。” “小王爷乖,太后听完经就会回来找小王爷的,咱们不去打扰她好不好?”曲嬷嬷哄着。 “我不嘛,我不嘛”楚宁浩开始撒泼耍赖,挣扎着要自己下来走。 别看他人小劲儿可不小,耍起赖来曲嬷嬷还真招架不住,只得将他放下来,刚被放下来楚宁浩就开始跑。 “小王爷,你慢点儿,别又摔着!”曲嬷嬷在后面叫着。 “呀!”话音刚落,楚宁浩就撞上前面扫地的僧人跌坐在地。 穿着僧袍的小和尚看着也就□□岁的样子,听到声音后转身,弯腰扶起楞坐在地上的楚宁浩,替他拍拍锦衣上的灰尘。 “你谁?”楚宁浩愣愣地开口,眼睛直溜溜地盯住眼前人转都不转,小和尚虽身着僧袍,却并未剃发,也未将长发扎成髻,只是被随意束在身后。这样的装扮楚宁浩思考不了太多,只知道是好看的,有股从未见过的谁都比不上的好看:“美人?” “阿弥陀佛,小僧是这里的和尚。”美人开了口,说的却是楚宁浩听不懂的话。 和尚?皇奶奶说过和尚就是那些光头。 “可你有头发。”楚宁浩指向另一边也在扫地的光头和尚,不是很明白,那才是皇奶奶口中的和尚,美人明明有头发。 小和尚没有回答,对赶来的曲嬷嬷弯腰行了个佛礼,转身继续扫地。 楚宁浩见那人不理他蹬蹬蹬跑上前:“我以后能找你玩吗?” “小王爷,我们不打扰人家小师父做事,我们去找太后好不好?”曲嬷嬷上前抱起楚宁浩,被抱在怀里的楚宁浩身子前倾要去碰小和尚。 小和尚握着扫帚后退一步,楚宁浩身子又向前倾了一点,曲嬷嬷怕他摔下去只得又向前迈了一步,对小和尚做眼势,示意他先答应。 住持常说出家人不打诳语,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尽管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小和尚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下来:“可以。” 楚宁浩咧嘴笑开,又伸出手要跟小和尚拉钩。小和尚看看曲嬷嬷又看看楚宁浩最终还跟举起手跟他拉勾盖印。楚宁浩这才满意,抱住曲嬷嬷的脖子:“我们去找皇奶奶。” 经这么一打岔,太后的佛经也已听完,跟住持聊着近日苦恼之事,门被叩响。 “进来。” “小王爷刚睡醒,见不到太后很是着急。”曲嬷嬷抱着楚宁浩走进来。 太后招招手让把楚宁浩抱过来,接过抱坐到自己怀里:“乖宁宁,想皇奶奶了?” “想”楚宁浩眨巴着眼睛看对面的老和尚,奇怪,为什么他头上是光秃秃的,嘴上却有头发? “你先下去吧,哀家跟住持聊聊。” “那小王爷?” “哀家带着就行。” 这次来崇国寺本就是德纯太后临时起意,借着带楚宁浩去见宁安王的缘由终于见到了那个这么多年来一直让皇儿心心念念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德纯太后左看右看除了长相还过得去外,就是看不出那男人到底有哪里吸引人,心中抑郁难抒,这才半路改道来了崇国寺,找住持排解。 在意与不在意,他们已经那样了,好在皇儿没有因此荒废政务,那男人又离得远,罢了罢了眼不见为净。 与住持的一番详谈着实让德纯太后心静不少,想起出宫多日不便久留,命人今晚早些歇息明早回宫。听到要走的楚宁浩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长发小和尚,拉着太后要去跟小和尚道别,德纯太后对楚宁浩也是宠到骨子里,竟应允下来陪他一同去见他口中有头发的和尚。 可是寺院那么大,楚宁浩连小和尚叫什么都不知道,找人的难度可想而知,但楚宁浩似乎把这当做躲猫猫玩得不亦乐乎,推开房门,拉着他的皇奶奶进去走一圈,没有再离开去另一间接着找,走不动了还有人抱。德纯太后对楚宁浩一向是百依百顺,他找得起劲儿也便不说什么跟着一起找,曲嬷嬷去打点明早离开要准备的东西没跟他们一起,这可苦了随行的几位小宫女。 已经入夏,和尚们入睡时几乎都是打赤膊,听到门响声见贵客来临,急忙从床上下来站好,小宫女们见到那一排排站着的□□着上身精壮的肉体,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瞟,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一个个都低着头羞红了脸。 终于在推开第九扇房门后,楚宁浩总算见到了下午的美人。 “美人,美人!”一推门楚宁浩就见到坐在桌前的小和尚,松开皇奶奶的手跑过去往凳子上爬,“你在做什么?” 看着撅着屁股,跨起小短腿努力往凳上爬却又爬不来的楚宁浩,小和尚忍不住帮了一把,将他抱到凳子上。 “你就是宁宁说的小和尚?”美人什么的德纯太后是不会说的。 小和尚见过德纯太后忙起身行礼:“太后。” “免了免了,不必多礼,你坐。” 太后不坐小和尚哪里敢坐仍是站着。德纯太后挨着楚宁浩坐下,指向另一旁的长凳:“坐。” “谢谢太后。”小和尚这才坐下。 “你在补衣服?”看到桌上的一件已经洗得掉色的僧袍以及一旁的针线德纯太后问道。 “师父的僧袍坏了。”小和尚显得有些拘谨。 “真是个好孩子。” “皇奶奶,为什么要补坏衣服呀?”楚宁浩拽拽德纯太后的衣角问道。 “因为衣服坏了要补好才能穿啊。” “那为什么不穿新衣服?”楚宁突然像想到什么抓住德纯太后,“皇奶奶,他好可怜,我们给他买新衣服好不好?” 德纯太后知道跟楚宁浩讲出家人艰苦朴素,勤俭节约是讲不通的,直接答应下来:“好。”并除下胸前的翡翠佛珠,“我们把这个送给小师父让他买衣服好不好?” “好啊好啊。”楚宁浩抓着珠子就往小和尚那边推。 “不不,不要。”小和尚推拒不肯受。 “小师父就收下吧,这是宁宁的心意,这孩子倔得很你要是不接受他会难过的。”德纯太后拿起珠串挂到小和尚脖子上,“宁宁,跟小师父道别吧,早点回去休息,明早好赶路。” “美人我要走了,以后再来看你。”楚宁浩突然学着楚王爷的口气说道。这语气听得德纯太后再一次坚信自己将楚宁浩留在身边果然是明智的。 “小僧法号延寂。”被一个三岁小孩总是美人美人的叫,饶是心智比一般同龄孩子成熟沉得住气的延寂也忍不住开口纠正他的称呼。 可惜楚宁浩还小不懂得延寂的意图,又连喊了三声美人才舍得离开。 第一声鸡鸣过后德纯太后一行就匆匆上路,本想做完早课后将佛珠还给楚宁浩的延寂也没能赶得上。 出发时还疏朗的天空却在半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到宫中都未停。 宫门外有人撑伞眺望。 “太子殿下,雨越来越大了,还是先进去吧,可别淋坏了身子。”年轻的小太监弯腰撑着伞,抖抖被淋湿的袍子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抱怨,却又不敢说出来。 “再等会儿,说不定马上就到。”身着锦衣玉袍的小男孩踮起脚向远处看着,皇奶奶明明派人提前报信说今天会到,怎么还不出现,难道路上有事耽搁了? “可殿下都等了一个时辰了,外面又下雨,奴才担心殿下的身子受不住。”小太监言辞恳切,仿佛真的担心小男孩的身子。 太子回过头看了眼小太监:“公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等就行。” “使不得使不得”小太监不知这小太子是不是生气了,急忙拒绝,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小太子开心得也顾不上撑伞向马车的方向奔去。 “吁~~~”车夫见到跑来的小男孩急忙停车,下车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太子的喜悦之情挂满整张脸,不等旁边人下跪做台阶,自己爬了上去。 “瞧这身上都弄脏了。”德纯太后嘴上训斥着,眉眼间却笑开了花。 “太子哥哥!”一段时间没见,楚宁浩见到楚宁旭也很是开心。楚宁旭捏捏他的小脸:“好像又长胖了。” 楚宁浩摇头甩开捏着自己脸的手,腮帮子一鼓:“太子哥哥是坏人,一回来就欺负我。” 楚宁旭看着楚宁浩气鼓鼓的样子笑出声来,:“还以为你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呢,幸好幸好。” 看着最疼爱的两个孙子关系这么好,德纯太后心里也是十分欣慰,生在帝王家兄弟情反而变得更加难能可贵,希望他们将来也能像现在这样一直和睦。 “宁宁这次去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 “有,美人美人!”楚宁浩激动得大叫道。 “有多美?”对于小小年纪却色心大大的堂弟楚宁旭也早已习惯打趣地问道。 “嗯”楚宁浩皱起眉头,仿佛真的在努力思考有多美,想了半天才憋出句,“长发长发。” 楚宁旭失笑,除了和尚其他哪个人不是长发?到底还是小孩子。 马车继续前进向宫内驾去,雨还在下着,一路上洒下的不仅是车轮上的雨水还有满车的欢声笑语。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不避皇帝名讳的事依旧是北楚过没这习惯,皇帝心大 关于小名的问题,取名头疼的作者仗着架空的背景就这么任性了 为避免误会,引用的诗句会标明出处(不排除有漏标的,但估计也没几个人会觉得会是我写的),另章节名全都出自古代诗词,这里就不标注了,如有化用会注明。 ☆、郎骑竹马来 “太子哥哥”楚宁浩扶着门框,抬起小短腿想要进屋,无奈门槛太高,怎么也跨不进去。 一双大手将楚宁浩抱起:“小王爷还是这么可爱。” 楚宁浩歪头盯着抱住自己的人瞧,仿佛在思索来人是谁,盯着盯着口水就掉了下来。 楚铭盛伸手遮住楚宁浩的眼睛:“这小色胚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戚怀志失笑:“他还只是个孩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楚铭盛不以为意。 远在湖城左拥右抱的楚王爷突然连打三个喷嚏,莫不是有谁在说自己坏话? “宁宁,快下来,我们出去玩儿。”楚宁旭拽拽戚怀志的衣角,让他把楚宁浩放下来。 戚怀志知道他迈不过门槛儿,抱着楚宁浩走到门外才将他放下,楚宁旭立即拉着楚宁浩跑了。 楚宁旭对自己明显的敌意让戚怀志有些难过,不是难过楚宁旭对自己态度不好,而是因自己跟楚铭盛的事对他感到愧疚,但尽管愧疚他还是无法离开这个男人。 “小孩子别跟他一般计较,你难得来难道不应该眼里只有朕移都移不开吗?”楚铭盛从背后抱住戚怀志。 “油腔滑调。”戚怀志转过身去面对他,凑到他嘴角轻轻落下一吻,“我想你了。” “这么想可不够。”楚铭盛将戚怀志拦腰抱起 “宁宁,你以后离那个人远一点。”走远后楚宁旭才松开楚宁浩,气鼓鼓地说道。 “为什么?”楚宁浩翻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因为他跟父皇”楚宁旭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只知道那人跟父皇关系很好,母后不喜欢他,皇奶奶也不喜欢他,就连那些妃子也都不喜欢他,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因为他的出现吸引了父皇的注意,楚宁旭也本能的讨厌他。 “皇奶奶!”没等楚宁旭将头绪理清楚宁浩就看到不远处喂鱼的德纯太后,跑过去。 “哟,慢点儿慢点儿,别又摔着。”德纯太后急忙放下手中的鱼食走过去抱楚宁浩。 “皇奶奶在干嘛?”楚宁浩指指德纯太后刚站的地方也要去看。 “在喂鱼呢,宁宁在这里做什么?” “在皇伯伯”楚宁浩一通乱指,但疼孙子的德纯太后还是听出了他的大概意思,笑问:“那你皇伯伯在做什么?你有没有调皮打扰他?” “跟”楚宁浩并不知道那人叫什么,想了一会儿,“美人,美人在。”在楚宁浩的脑袋里,只要自己不认识的,长得好看的都叫美人,有好多时候德纯太后都在疑惑他才这么点儿大到底是怎么分辨美丑的,大概是本能吧。 德纯太后并不知道楚宁浩口中的美人是谁,心想不是某个宫女就是哪个妃子,也没在意,直到楚宁旭跑过来,眉头紧皱:“皇奶奶,那个讨厌的人又来了” 楚宁旭口中讨厌的人是谁不难猜到,只有对戚怀志他才会这样称呼,德纯太后面色一沉,并不想管他们的事,这几年戚怀志来的次数并不算多,而且待不了多久便会离开,每次楚铭盛都会将他藏得好好的,生怕有人找他麻烦。虽说后宫那些不省心的总会来嚼舌根,但德纯太后总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不予理睬。这次从湖城回来原先心里的那份淡然早已被打破,总会想到就是那样一个男人迷惑了自己的儿子,让他不顾伦常,不顾九五之尊的身份。 将楚宁浩交给曲嬷嬷后德纯太后去了楚铭盛所在的庆宣殿。 楚宁浩和楚宁旭都不知道那天庆宣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之后的日子里楚宁旭忍不住一次又次责备自己当初的冲动,后悔不该跟皇奶奶说那人来了的事。因为那天从庆宣殿回来后,德纯太后便命人收拾细软,带着楚宁浩去崇国寺长住。 其实对于去哪儿楚宁浩都没意见,当然他也做不了主,反正皇奶奶到哪儿他到哪儿。 到崇国寺的第三天楚宁浩就待不住了,到处都是光头和尚,皇奶奶也总是诵经念佛,没人陪他玩,在宫里除了太子哥哥,其他还有一堆哥哥姐姐,小太监小宫女给他捉弄。 蹲在池塘边看鱼看腻了的楚宁浩要下河捉鱼,被曲嬷嬷硬是抱回来坐到亭子里。 “小王爷乖,池水太深,咱不下去。”曲嬷嬷拿起一片桂花糕哄他。 楚宁浩并不买账,天天吃早吃腻了,挥舞着小肉胳膊准备撒泼打滚:“我要吃鱼,吃鱼!” “这里是寺院,不能吃鱼。”曲嬷嬷平日跟着太后礼佛,对荤腥类并无多大欲望,但楚宁浩还小,哪里懂出家人吃斋念佛那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可苦了他了。 “我不,我要吃,我要吃。”向来有求必应的楚宁浩遭到拒绝,哭闹起来,曲嬷嬷想抱他去找太后问问能不能带他下山去吃点东西,可楚宁浩说什么也不愿离开池塘边,生怕一离开鱼就不见了。 “你们好生照看小王爷,我去去就回。”曲嬷嬷叮嘱一旁的小宫女。 两个小宫女点头答诺,小王爷肚子饿得咕咕叫,不情愿地抓起刚刚的桂花糕往嘴里塞。两个小宫女见他安顿地坐在石椅上吃东西,放松聊起天来,甚至拿出庙里求的红绳来编。 吃着桂花糕的楚宁浩突然想起池塘里的鱼想拿桂花糕喂它们,撅着屁股从石椅上爬下来,抓起一块桂花糕就往池塘边跑。两个小宫女编绳编得太投入并没有发现楚宁浩的离开。 跑到池塘边的楚宁浩举起手臂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桂花糕扔出去,噗通一声,整块桂花糕落入水中,但鱼儿受到惊吓纷纷逃跑,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聚集过来,楚宁浩走近池塘想看看桂花糕到底哪儿去了,鱼儿怎么都不来吃呢? 楚宁浩走到池塘边蹲下,一只鱼都没有,凑近水面想看个究竟。 “小心!”有人从后面抓住楚宁浩的胳膊将他向下倾斜的身子拉回来。 “鱼没”被拦住的楚宁浩生气地大叫,看到来人后却瞪大眼忘了要开口的话。 “小王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刚跟师父从山下回来的延寂看到有个小孩子蹲在池塘边眼看快要掉下去赶紧跑过来拉住他,没想到居然是先前来过的小王爷。 “美人!”小王爷早已忘记之前说要找他玩的美人和尚,他只知道眼前又是一个美人。 “小僧延寂。”果不其然又是这个称呼,延寂纠正道。 “美人美人!”小色胚楚宁浩直接扑上去抱住延寂的大腿,“美人,本王想死你了。”这话曾经是楚宁浩说得最溜的一句,跟楚王爷学的,在被送到德纯太后身边后倒不怎么说了,现在突然又冒了出来。 延寂抬起腿想要挣脱,可楚宁浩依旧死死地抱住不肯撒手:“小僧是这间寺院的和尚,小王爷请不要这样。” “和尚?”楚宁浩抬起头,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可是和尚都是光头。” 延寂摸摸自己的头发,他自己也觉得很突兀,别人都是光头自己却是长发,多次要求师父帮自己剃度,但师父总是笑而不语。 “小王爷要去找太后吗?” “不找。” “我带你去找太后吧,正好有东西要还。”说着延寂就要离开,但楚宁浩依旧死死地抱住他的腿,没办法延寂只得握住楚宁浩的手柔声道:“我们去找太后。” 被拉住小手的楚宁浩很没出息地就这样被牵着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小宫女焦急的声音就传来:“小王爷!小王爷!怎么办?小王爷不见了!” “我先去找曲嬷嬷。”瘦瘦的小宫女急得快哭了。 “先别去,我们再找找,要是曲嬷嬷知道会责罚我们的。”胖胖的小宫女拦住瘦宫女。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快找吧,一定要在曲嬷嬷发现之前找到。” 延寂并不知道有人在别处找身边这位祖宗找得要死,楚宁浩更是不知道,被美人牵着手走了一路,飘飘然魂儿都快丢了。 寺院的路并不如宫中平坦,有些石头凸起高出一块,楚宁浩走路又是不看脚下的主,走着走着就绊倒,磕了个脸门儿朝地,哇哇大哭。 延寂急忙将他从地上抱起,学着师父的样子替楚宁浩拍拍衣裳:“不哭不哭。” “哇疼,疼”鼻子被磕破流血的楚宁浩哭闹着。 延寂没有办法只得给他吹吹:“师父说吹吹就不疼了。” “真的?” “嗯。” 延寂对着楚宁浩破了皮的鼻头轻轻吹着:“好些了吗?” 楚宁浩傻傻地点头,小孩子哭过一阵也就算了,待楚宁浩不哭后延寂牵着他打算继续往前走,楚宁浩却赖着不肯走,手臂一张:“抱,要抱。” 延寂很是头疼:“前面还就几步就到太后住的厢房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抱,抱抱”楚宁浩不依,坚持要抱,眼泪又开始含在眼眶里打转。 延寂没办法只得蹲下去抱楚宁浩,没想到楚宁浩虽然个子小,但是肉嘟嘟的抱住手里着实重,延寂也不过比他大五岁,力气远没有一般成年人大,抱着楚宁浩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快要抱不动。 被抱在怀里的楚宁浩趴在延寂的肩头,环住他的脖子,打着哈欠。 “小王爷,你下来吧,我真的抱不动了。”延寂转头看向趴在自己肩头的楚宁浩,已经睡着,换了只着力的手,咬咬牙抱着他继续往前走。 ☆、两小无嫌猜 屋里两个小宫女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曲嬷嬷也慌了神在一旁责怪自己的不是,德纯太后更是吓得面色惨白跌坐在座椅上:“快,快命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宁宁。” 曲嬷嬷领命慌慌张张地跑出去。 “太后太后!小王爷回来了!”刚出门就看到趴在延寂肩头的楚宁浩曲嬷嬷兴奋地喊道。 “宁宁回来了?”德纯太后急忙从座椅上起身走出门外,见到楚宁浩开心得落泪,将他抱过,擦擦眼泪:“谢谢小师父。” “阿弥陀佛。”延寂单手行佛礼,“我见小王爷独自一人在池塘边便将他送了回来。” “宁宁贪玩,太谢谢小师父了,曲嬷嬷快拿张银票过来。” “不用,真不用,住持常常教导我们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这只是举手之劳。”延寂少年老成,说起话来比自己师父还像师父。 接不接受是别人的事,给不给是自己的心意,曲嬷嬷拿来一百两银票想要塞给延寂,延寂推脱不要,急急忙忙地跑开。 回到禅房延寂想起来之前太后给的翡翠珠子还没能还给她,又拿了珠子返回。 再次回到太后住处时楚宁浩已经睡醒,正被太后抱在怀里喂食,看见延寂立马从太后身上下来,跑到延寂身边拽住他的衣角:“美人美人,我一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小僧法号延寂。”延寂再次开口纠正。 “美人!” 延寂不再与他纠缠,掏出怀里的翡翠佛珠递上:“这是上次太后留下的佛珠,现物归原主。” 太后并不接受推回去:“这是宁宁送给你的,小师父且收下无妨。” “无功不受禄,还请太后收回。” “谁说无功,这不小师父替太后找回小王爷,可是大功一件。”曲嬷嬷见他一再推辞上前解围。 “曲嬷嬷说得是,小师父你就不用推辞了,就当哀家向佛祖还愿。” “这”延寂看向依旧拽着自己衣角仰头眨巴着眼的楚宁浩,心想太后今日是不会收下了,还是暂且放在身边保管,待小王爷年龄稍长到时再还给他也不迟。 “小王爷乖,过来吃饭,小师父也要回去用斋了。”曲嬷嬷上前去抱楚宁浩,楚宁浩却死拽着延寂的衣服不松:“我要和美人一起吃。” 曲嬷嬷看向太后,太后点点头。 “小师父还请一起吧,都是寺院准备的素斋。”曲嬷嬷给延寂引座。 延寂本不想留下,但楚宁浩直接拉着他的手往座位上拖,只得坐下,双手合十行佛礼以示对施斋人的感谢。 楚宁浩觉得好玩,坐在一旁也像模像样地学起来,延寂念完经拿起筷子他也伸手自己去拿筷子。可楚宁浩平时都是要人喂的主,哪里会拿筷子,只能一把握住往嘴角扒,扒得米粒到处都是。 心疼粮食的延寂看不下去,接过楚宁浩手中的碗筷,夹起饭一点点地喂他,愣是把半碗饭全喂完了。 “看来小师父以后要常来,这样小王爷才能吃多多,快快长高。” “我要快快长高,跟美人长得一样高。”楚宁浩站到凳子上用手比划着。 “宁宁下来,不许没规矩!”德纯太后沉下脸训斥道。 “哦。”楚宁浩虽然年纪小但会看脸色是与生俱来的,太后脸一沉就知道不能胡闹,乖乖坐好,这也是他讨人喜欢的原因之一。 用完斋延寂起身告辞,但狗皮膏药楚宁浩又黏着他跟了出来,并且跟了一路。 “小王爷你快回去吧,不然太后又要着急了。”延寂看向后面远远跟着的曲嬷嬷很是无奈。 “美人你要去哪儿?”楚宁浩拦到延寂身前。 “不许再叫我美人。”饶是好脾气好性子的延寂被这一遍遍的叫也不开心起来。 “那叫什么?” “” “美人!”延寂还没想出个称呼来楚宁浩又擅自开口,延寂气得转身就走不理他,楚宁浩在后面直追。 “美人美人” “再叫我美人我就不理你。”延寂停下赌气说道。 楚宁浩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延寂得意地继续往前走,楚宁浩跟上,怯生生地开口:“和尚哥哥?” 对于楚宁浩的新称谓延寂也是勉强能接受,和尚哥哥就和尚哥哥吧,反正自己本来就是和尚也比他大,应声道:“嗯。” “那你以后还理我么?” “嗯。” 楚宁浩咯咯地笑起来。 延寂却笑不出来,希望他能跟上次一样早点回去。 “和尚哥哥,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儿。”楚宁浩挥挥手跟延寂道别,蹦蹦跳跳地跑回去。 “阿弥陀佛。”看着楚宁浩离开的身影,延寂忍不住替自己念经祈祷。 倾盆大雨,跟上次一样明明说好明天再来找你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做完早课延寂便去清扫庭院,扫至太后居住的北侧厢房时原本还在担心小王爷会不会从哪一侧突然冒出来,事实上直至清扫快结束也没有看见小王爷的身影。 乌云密布的天,终于下起了大雨,延寂急急忙忙跑到走廊上避雨。 “哟,小师父怎么站这里?雨怪大的,衣服都湿了,快进屋。”曲嬷嬷端着碗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 “谢谢嬷嬷。”延寂弯腰对曲嬷嬷行礼道谢跟着一起进了屋,看到她碗里黑乎乎伴着药味的汤汁不禁有些好奇,“是谁病了吗?”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2节 “还不是小王爷,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玩疯了,半夜突然发起低烧,这不还一直躺在床上没起来。”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可以,当然可以,有菩萨保佑小王爷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曲嬷嬷推门进去,太后正守在床边照看楚宁浩,楚宁浩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 “太后,药来了。” “宁宁,醒醒吃药了。”德纯太后叫醒楚宁浩将他抱起靠坐在怀里,曲嬷嬷端着药碗拿勺子喂他。 楚宁浩尝过一口小脸都揪到一起:“苦” “良药苦口,小王爷乖,吃完药病才能好。” 楚宁浩听话又尝了一口便不肯再喝第三口,怎么哄都不听,还哭。德纯太后看着心疼死,恨不能替他生病。 “和尚哥哥”平日里说话嗲声嗲气的楚宁浩,生病中说起话来却有气无力,让人忍不住心疼。 “小师父来了,快请坐。”德纯太后指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延寂对太后行佛礼,走上前查看楚宁浩的病情,小脸被烧得红通通的。 “宁宁看小师父来了,好好吃药,吃完药就能跟小师父一起玩了。”太后再次哄道。 楚宁浩抬头看看延寂,延寂点点头。 蒙起头来咣当一大口,脸都皱成了抹布,旁边的宫女赶紧递上蜜饯喂楚宁浩吃下。 “小王爷好棒,还有一口,喝完病就好了。”打铁要趁热。 闭上眼又抿了一小口,张嘴送蜜饯。 “和尚哥哥,我有没有很勇敢,那么苦我都喝了。”被蜜饯治愈忘了自己刚刚怂样的楚宁浩咧嘴向延寂邀功。 “嗯,很勇敢。”在延寂的印象中药也是苦的,吃药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以前自己身体不好,师父也好熬一大锅药给自己喝,有好几次苦得实在受不了偷偷倒掉被师父发现后一顿臭骂。 “还有一口。”曲嬷嬷再次递上药碗。 “可嬷嬷刚刚说一口的。”楚宁浩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那是因为小王爷刚刚的那一口太小了。” 楚宁浩抬头看看延寂,并不想再美人和尚哥哥面前被看贬,自己捏住鼻子又是一大口下肚。 碗里依旧还剩些,曲嬷嬷这次没再逼他,端着碗离开。 “喝完药好好睡一觉,出一身汗明天病就好了。”德纯太后放楚宁浩躺下,替他盖上被子。 “可是我想和和尚哥哥玩。” “病好了才可以一起玩。” “骗子,皇奶奶是个大骗子,之前明明说喝完药就可以一起玩的。”眼泪禽在眼睛里,泪眼汪汪。 “不哭不哭,皇奶奶让小师父在这边陪你好不好?” “真的?” “皇奶奶说过假话吗?”德纯太后转身面对延寂,“还劳烦小师父多陪宁宁一会儿,你师父那边哀家自会派人说明。” “是,太后。”延寂坐下。 “和尚哥哥,你在做什么?”楚宁浩躺在床上看向一旁坐着手里拨弄着佛珠,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的延寂问道,和尚哥哥好奇怪,都不跟自己说话。 “念经,替小王爷祈福。” “念经能让病快快好吗?那我也要念,和尚哥哥教我。” “若未来世,有男子女人,久处床枕,求生求死,了不可得” “和尚哥哥,你能说慢一点么,我记不住。” “或,夜,梦,恶,鬼” “或,夜,梦,恶,鬼” 作者有话要说:  有病还得看医生,念经只是祈福,不管治病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当太后带着楚宁浩居住在崇国寺并且已经半年没回过宫的消息传到楚铭弘耳里时,楚王爷两眼一翻快要晕厥过去。完了完了,天天住寺庙,天天就是打坐念经参禅,简直一只脚踏进佛门离成佛不远了。为挽回局势忧心忡忡的楚王爷连夜赶回京都找皇兄把母后带儿子给哄回来。 盛帝早已去过多次崇国寺请德纯太后回宫,但太后总是推说佛门清净,自己在这边颐养天年甚好,不肯回宫,次数多了盛帝也就只能由她去,多调了些侍卫宫女过去照顾太后饮食起居,护卫安全。 “皇兄,你怎么能让母后住在寺里不会回来呢?”楚铭弘进了宫门直奔宣书房。 埋首奏折的盛帝抬起头看了眼胞弟,又低头继续批改奏折:“母后一向喜欢清静,她喜欢也未尝不可。” 她喜欢我不喜欢啊!何况她还带着我儿子一起住,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真做了和尚怎么办?!楚王爷内心是崩溃的:“话虽如此,但母后毕竟年事已高,还是在宫里方便也放心些。” 盛帝怎会不知道楚铭弘的心思,当年楚宁浩抓周的事宫里的人也是知晓的,自己去了几次不成不如让胞弟去试试,拿出一旁早已写好未送的信:“近日西北大旱,国事繁忙朕脱不开身,这是写给母后的信,你代朕走一趟请母后回来。”、 楚铭弘接过信依旧愁眉不展,自己去真的能行吗?但皇兄又确实走不开,不管怎样都得去试试。 走到门口太子早已在门外等候:“皇叔,你这是要去找皇奶奶吗?” “嗯。” “我能一起去吗?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过皇奶奶和宁宁了。” 一听太子也要一起去楚铭弘立即乐开了花,母后最疼爱的就是太子和楚宁浩,要是太子能去撒撒娇还愁她不回来?“如此甚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可启程。” 当楚铭弘马不停蹄地赶到崇国寺,看到楚宁浩头上揪着小辫儿,身穿锦袍,被宫女抱坐在腿上喂食却不停往人胸口蹭时深表欣慰,还好还好,六根不净,佛主不收。 “宁宁。”楚王爷出声唤道。 “父王父王”楚宁浩立即从小宫女腿上爬下来,张开手臂跑过去,“父王,我可想你了。” “父王也想宁宁啊。” 楚铭弘将楚宁浩抱起,楚宁浩伏在肩头,两只手紧紧地抱住楚铭弘的脖子生怕他一转眼就不见了。 “宁宁,想我了没?”后面进来的楚宁旭走到楚王爷身边仰头朝楚宁浩笑。 “想。”楚宁浩头点得如捣蒜。 “骗人,宁宁都不回宫找我玩,一点都不想我。”楚宁旭别过头去佯装生气。 “没有,宁宁想回去的,但是宁宁不认识路。” 楚宁旭赶紧收起偷笑的表情,装作一脸严肃转回来:“那我们一起去找皇奶奶回宫好不好?” “好。” 楚铭弘暗叹太子小小年纪就机智过人,先把楚宁浩拉拢过来,就是他们两个说不定太后,有楚宁浩一哭二闹三上吊,太后怎么也会心软的。 “和尚哥哥!”门外僧人在扫地,楚宁浩见到来人,立即挣扎着下来往外跑,跑到半路又折回来拉上楚王爷的手再跑。 “和尚哥哥,和尚哥哥,你看,父王来看我了!”楚宁浩兴奋地喊道。 “阿弥陀佛,见过王爷。”延寂双手合十对楚铭弘行礼。 “免礼,你是这寺院的和尚?”楚铭弘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纪似乎比太子还大些,身着僧袍却留着长发的怪异和尚。 “正是。” “既然是和尚为何不剃发?”楚宁旭走来。 一说剃发楚宁浩急了拦到延寂面前:“不要剃!不要剃!光头不好看!” 楚王爷失笑,果然是自己的儿子,这性子跟自己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色。啊呸!爱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德纯太后从不远处走来:“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楚铭弘忙迎上去:“还不是念叨着许久未见母后甚是挂念。” 太后并不吃这套:“挂念哀家是假挂念儿子才是真吧。” “母后说的哪里的话,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分的道理。” 楚王爷嘴甜三言两语便哄得德纯太后眉开眼笑,楚宁旭跑过去扑进德纯太后怀里:“皇奶奶都不要我了。” “谁说的,你是皇奶奶最疼的乖孙。”德纯太后将楚宁旭抱进怀里揉。 一家人久别重逢其乐融融,延寂提上扫帚默默走开从角落开始清扫。 楚宁浩跑回屋抱出太后特意命人准备的小扫帚走到延寂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也似模似样地扫起地来。楚王爷知晓他是小孩子玩心重什么都要掺和,其实儿子抱着扫帚学扫地笨拙的模样也煞是可爱。楚宁旭看在眼里却说不出的不开心,曾经喜欢跟在自己后面转的小堂弟半年不见就开始围着别人转,换谁都不会开心。 由于楚宁浩的黏糊劲,太后一行人再次聚了过来,延寂低头继续扫地,心思却总是飘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上。 “皇兄近日国事繁忙,实在分身乏术,特意托儿臣将信带给母后,还望母后早日回宫,免皇兄挂念。”楚王爷从怀里掏出盛帝的书信表明此次的来意。 德纯太后接过信拆开,确实是楚铭盛的笔迹,言辞恳切尽是对自己的思念和对楚宁浩的关怀。 那日在庆宣殿门口竟被服侍楚铭盛的贴身太监拦住,德纯太后心里便有了计较,一气之下硬闯进去,龙床上的帷帐被放下,床下凌乱散落的衣服和鞋无不昭示着帷帐内的人在做些什么勾当,强忍心中的怒火维持住身为皇太后的威仪德纯太后没有再待下去转身离开。 知情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回到慈安宫的德纯太后悲痛欲绝,仍是无法接受儿子跟另一个男人纠缠的事实,气得三天没有跟楚铭盛说话,三天后带着楚宁浩曲嬷嬷等人离宫。 事情过了半年,又有方丈的引导,原先的悲痛早已淡去,德纯太后的心结虽没有化解,但心情已经平复,依旧是眼不见为净,更加不想回宫理那些后宫纷争,在这寺里到乐得清闲自在。 将信叠好装回信封交给曲嬷嬷收下:“皇儿的心哀家心领了,只是这寺内清净,通真达灵,哀家想多待些时日。” “皇奶奶跟我一起回去嘛,没有皇奶奶在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吃饭也吃不香。”楚宁旭腻到德纯太后身边撒娇。 太后舍不得宝贝孙子有些动摇看向一旁帮倒忙扫地的楚宁浩:“宁宁想回宫吗?” “想!”楚宁浩脱口而出,宫里有好多好吃的,好多好玩的,还有好多漂亮的宫女姐姐,这里都没有好吃的,不开心。 听到楚宁浩的回答楚王爷和楚宁旭都乐开了花,延寂也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他。 楚宁浩扔下扫帚走到延寂身边拽拽他的衣服:“和尚哥哥跟我一起回宫吧,那里有好多好东西!” “胡闹,小师父是出家人怎能跟你一起回去。”楚王爷出声拒绝。 楚宁浩不听跑到德纯太后身边:“皇奶奶,让和尚哥哥跟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德纯太后弯腰摸摸楚宁浩的头:“延寂要跟他师父在一起的,咱们不能这样做。” “那让他师父也一起回宫。” 德纯太后摇摇头。 楚宁浩眼泪立即涌上眼眶:“坏人!父王是坏人,皇奶奶也是坏人!我不要回去了!”说完气呼呼地跑回屋。 “宁宁!”楚宁旭瞪了一眼延寂跟着追过去。 留下尴尬的延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低下头再次装扫地,默念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宁宁”楚宁旭走到正趴在床上生气的楚宁浩身边拍拍他的背,“多大了,还哭鼻子呢。” 楚宁浩脸一转不理他,嘴里嘀咕着:坏人,坏人。 “不哭,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不!” “宫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可比这寺庙有趣多了。”楚宁旭诱哄道。 “这里也很好啊,曲嬷嬷会经常带我下山去吃好吃的,还没那么多规矩没人管,对了,我还有和尚哥哥陪我玩!”现在想想回宫似乎也没那么好。 “宁宁就这么喜欢那个小和尚?” 楚宁浩爬起来点点头。 “为什么?” 楚宁浩东张西望确定小和尚不在后才低声说道:“因为好看啊,嘘,你别说,和尚哥哥不喜欢我说他好看。” 楚宁旭心里有些吃味问道:“我跟那个小和尚谁更好看?” “和尚哥哥!”楚宁浩想都没想。 楚宁旭被痛击,捂住受伤的心离开,平生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没别的人好看,而且那个人还是以貌取人的小堂弟,看来是真的不好看。 由于楚宁浩的半路反水,楚王爷最终还是没能请回母后,跟楚宁旭两人垂头丧气地离开。 从此小太子的心中留下了可怕的阴影,对自己的相貌过分在意 脑洞小剧场: 太子:古镜古镜,这世上最美的人是谁? 古镜映出太子的俊脸。 太子满意地拿出绸缎抹抹古镜上的灰以示奖励。 次年 太子:古镜古镜,这世上最美的人是谁? 古镜依旧映出太子的俏脸。 太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有眼光。 再次年 太子:古镜古镜,这世上最美的人是谁? 小王爷拉着小和尚走进屋:“太子哥哥,我带美人来找你玩儿了。” 古镜里映出小和尚的美貌。 古镜卒。 小剧场完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不是男二啊!话说这本里有男二么? 表急,马上就长大了︿( ̄︶ ̄)︿ ☆、楚家有男初长成 得知不离开后的楚宁浩兴冲冲地跑去找延寂,想要告诉他自己不走了,却见他坐在台阶上偷偷抹眼泪。 “和尚哥哥,你怎么哭了?”楚宁浩坐到延寂身边看向他问道。 延寂擦擦泪:“我只是想爹娘和妹妹了。” “说起来还一直没听小师父提起过家人,他们人呢?”曲嬷嬷问道。 延寂的眼泪愈发往下掉:“我家乡大旱,爹娘带着我和妹妹逃荒,为把食物省给我和妹妹吃半途饿死,后来我跟妹妹失散,我被师父收养,妹妹却不知所踪”延寂很少主动提起自己的家人,近日楚王爷与楚宁浩相聚的场景让延寂触景生情,想到早已不在的爹娘和失散的妹妹,悲从中来。 听了延寂的诉说曲嬷嬷也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么多,着实可怜。 楚宁浩不太懂,但也知道是伤心难过的事,坐近,学着之前皇奶奶哄自己的样子抱住延寂:“不哭不哭,宁宁在呢。” 延寂心里暖眼泪却更加止不住,楚宁浩见不管用,站起来抱住延寂的头凑上去亲亲他的脸颊:“和尚哥哥别伤心了。” 曲嬷嬷被他一本正经安慰人的模样逗笑,延寂却受到惊吓,愣愣地看着楚宁浩。 曲嬷嬷笑够将楚宁浩拉到身边:“小王爷,小师父是出家人,你这样做于理不合。” “为什么?” 曲嬷嬷掩嘴笑着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转身看向延寂:“小师父别在意,小王爷年纪小不懂事。” “无妨。”延寂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会跟一个三岁孩子计较,起身掸去身上的灰尘,“我还要回去做晚课,先走了。” “哎,小师父慢走。” 留下的楚宁浩还在一个劲儿追问为什么不能亲和尚哥哥。 花开花落,春去春来。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王爷一天一天地长大。 德纯太后在崇国寺转眼已经十一载,楚宁浩也到了十四岁,期间曲嬷嬷病逝,德纯太后的身子骨也大不如前。 已近弱冠之年的延寂依旧将头发随意地束在身后,孩童时就俊秀的脸庞在成年后愈发俊俏,体貌闲丽,若说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也并不夸张。这些年楚宁浩最大的乐趣就是每天去找延寂,从一开始的单纯好玩逐渐变成调戏。 “延寂延寂!”楚宁浩拎着一个鱼篓跑过来,“我今日下山见有人在卖鱼,见他们怪可怜的知道你见了也一定于心不忍,便买下打算回来放生。” 延寂接过楚宁浩手中的鱼篓:“阿弥陀佛,小王爷慈悲,但一切诸果皆从因起。每年这时都会有许多香客来寺里放生积功德,所以山下卖鱼鸟的小贩都会比往常多,殊不知是功德还是业障。”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不买了?” 延寂摇头,有许多事他一直未参透,走到池塘边将鱼篓里的鱼放回水中,鱼入水摆尾潜入池底。 楚宁浩并没有那么在意,将鱼买下放生也只是为了哄延寂开心,在他面前表现,谁知却悟出一大堆道理,果然做和尚真累,幸好自己不是和尚,这辈子也都不想做和尚,最好延寂也不要做和尚。 跟上转身离开的延寂,楚宁浩搭上他的肩,延寂看了眼个子没自己高还努力踮起脚尖抬起胳膊以别扭的姿势走路的楚宁浩没有说话,加快脚步。 “哎哎,你慢点。”本来这样走路楚宁浩就很费力,再稍微一走快几乎搭不上。 延寂的反应是走得更快了,吃个子矮的亏楚宁浩不得不放下搭在延寂肩膀上的手:“总有一天我会长得和你一样高,不,比你还高。” “那小王爷得多加努力才行。” 楚宁浩不规矩的手再次很自然地搭上延寂的腰:“延寂这腰怕是女人的还细吧。” “王爷请自重。”延寂侧身离开楚宁浩的怀抱,走开不再与他说话。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还真生气,连小字都直接去掉了,你们出家人不是经常讲不嗔不怒不什么不什么的吗?”楚宁浩再次跟上嬉皮笑脸道。 延寂依旧冷着脸,态度却已放软。 “过些日子皇上要去太庙祭祀,我跟皇奶奶要离开一段时日,延寂可别想我。” “小王爷大可放心。” “延寂当真如此无情一点都不想我?就不能每天像念经一样思念我?” “恐怕不能。” “呜呜,延寂好生无情” 几天后楚宁浩跑去跟延寂道别,顺便抱住占便宜。闻着发丝传来的香味,深吸一口气,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挥手道别。 楚宁旭早就在行馆等候迎接德纯太后。骑在马上风流倜傥的楚宁浩简直迷死路边的一片姑娘,偏偏他还时不时对两边的人点头微笑,惹得姑娘们阵阵尖叫。 楚宁旭远远地看见又好气又好笑,这人这些年不单个子长了色心也长了不少,佛门净地怎么就没能将他感化呢? “吁~~~”车队在行馆前停住。 “孙儿给皇奶奶请安。” “免礼,平身。”宫女掀起车帘,楚宁浩将德纯太后扶下马车,“陛下呢?” “回皇奶奶,父王跟众大臣仍在路上随后就到,孙儿是思念皇奶奶备切提前出发早早地赶过来。”说话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的楚宁浩,楚宁浩朝他微微一笑:“殿下。” “就你贴心。”楚宁旭的话将德纯太后哄得眉开眼笑,拉着他亲热地走进去。 进了行馆三人不似外面那边拘谨,谈笑开来。 “皇奶奶舟车劳顿,明早还要早起祭祀,孙儿就不打扰皇奶奶了。”楚宁旭起身。 “也好,哀家也乏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宁宁这么久不见去跟我喝一杯如何?”楚宁旭问道。 “哈哈,好。” “别总拉他喝酒,宁宁还小。”德纯太后不满。 “皇奶奶怎么总当我是小孩子,我十四了,在民间都能娶妻生子了。”楚宁浩也是不满。 “看来宁宁这是埋怨皇奶奶没给他张罗选妃的事呢。” “殿下曲解我的意思,要娶也是殿下先娶才是。” “好了好了,没精神跟你们贫,都散开吧。” 两人领命离开。 出了门楚宁旭搭上楚宁浩的肩:“许久不见,又长高不少。” 楚宁浩赶紧避开:“我还在长个儿,殿下不要把我压矮了。” 楚宁旭笑道:“好好好,宁宁想去什么地方,时辰还早我们可以去逛逛。” “自然是美人多的地方。” 美人多的地方自然是那些风月场所,但楚宁旭可不敢带楚宁浩去,被太后知道还能得了,在酒楼找了间厢房喝酒聊天。 “殿下近来可好?”楚宁浩给楚宁旭满上。 “还叫我殿下,显得多生分,还跟以前一样叫我太子哥哥就好。” “那是以前年纪小,现在还这样叫会被笑死的。”楚宁浩坚决不肯改口。 知道这个年纪的人都莫名的想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显示自己已经长大成人,楚宁旭也不勉强:“宁宁在崇国寺住了这么长时间可想搬回来住?” 如果说以前小的时候楚宁浩还会时不时怀念宫里美食和美人,现在却是十分庆幸不住宫里,其他不谈单一堆繁文缛节就累死:“我听皇奶奶的。” “不会觉得无趣吗?” “不会,只要看到延寂的脸,我觉得再住十年都没问题。” 楚宁旭脸上一暗:“延寂师父还在崇国寺?” “嗯,他是那里的和尚自然在那里,不对,严格说来他也不能算是和尚,顶多算个俗家弟子。”提到延寂楚宁浩就笑开了花,这种明显愉悦起来的表情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他为何一直不剃度?”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想以后还俗?千万不要剃度,有头发多好看,剃个光头多难看。”说着楚宁浩还在心中想象了一下延寂光头的样子,一千个一百个别扭,还是不要剃度的好。楚宁旭却在心里祈祷让延寂赶紧剃度。 “宁宁应该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皇叔了。”发现谈话内容一直围绕延寂转的楚宁旭转移话题。 “快半年了,还好现在有弟弟陪他。” “我想皇叔心中最挂念和疼爱的还是宁宁。” “那是自然,谁能有我这么讨人喜欢。”楚宁浩开始没脸没皮。 谈话间两壶酒不知不觉下肚,楚宁浩微醉,撑着桌子站起来,楚宁旭想去扶他被拒绝:“不用,不用,我没醉,能行。” 结完账,楚宁浩已经扶着墙晃晃悠悠地走出酒楼,楚宁旭急忙跟上。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1”楚宁浩兴致高涨,摇摇晃晃走到路中间唱起曲来。 楚宁旭在后面跟着,看他边唱边手乱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随后又自己稳住,楚宁旭不放心走上去握住楚宁浩的手:“我牵着你走。” “太子” 楚宁旭看着喝醉后的楚宁浩仿佛从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又回来了。 “太子殿下”楚宁旭抽回手,“我真没醉,你看我走得多直。” 楚宁浩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让楚宁旭很伤心:“小时候我不都牵着你走的吗?” 楚宁浩嘿嘿笑着:“那是年纪小,现在长大了让人看到会笑话的。”说完自顾自地继续向前走。 看着越走越远的楚宁浩,楚宁旭知道他们之间就跟这段路一样也越来越远,这些年的分离早已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鸿沟,再也弥补不了,但是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第二天早上起来仍是一身酒气的楚宁浩被德纯太后一顿训斥,连带着太子也被训斥一番。 每年祭祀都是楚宁浩最不想来的时候,无趣而冗长,隆重而繁琐,偏偏还又逃不得,光听念祭文都快睡着,平时听延寂念那些经文可比这享受多了,只得偷偷在衣袖下掐自己忍住打哈欠的冲动。 好不容易熬过去,本想回屋补个觉,却又被楚王爷拉过去一诉相思之情,累得楚宁浩什么时候启程回崇国寺的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明】汤显祖《牡丹亭》 和尚攻!和尚攻!和尚攻!重要的事要说三遍!!!受宠攻,受调戏攻是我的萌点! 终于长大啦~,话说我居然写了这么久纯纯的童年,没有一上来就hhhh,自己都不习惯 ps:本章章节名的原句应该是“杨家有女初长成”,稍微改了下。 pps:推荐去听老妖版的《长恨歌》,声音美死!o(≧v≦)o ☆、少年不识愁滋味 “延寂当真如此无情一点都不想我?就不能每天像念经一样思念我?” “延寂好生无情。” “延寂” “延寂” 正在上早课的延寂突然想起临走前楚宁浩缠着自己说的话,他离开也快十日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回来的话应该会跟往常一样先来找自己,说些不正经的话。还是待会儿等下课后再去看看吧,说不定已经回来了。思绪神游天际的延寂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分神赶紧继续念经,请求佛祖原谅。 下早课后延寂又去了趟太后所住的北厢房,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人。 楚宁浩回到崇国寺时已经天黑,与楚宁浩一同回来的除了太后还有太子,太子说舍不得皇奶奶想再多陪她几天,德纯太后点头应好,盛帝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其实楚宁旭心里清楚,他之所以想来崇国寺更重要的原因是想来看看楚宁浩总是挂在口中的延寂,只在小时候见过几次的小和尚楚宁旭并无太多印象,只是记得楚宁浩说那人是个美人,长得好看,比自己更好看。 下了车楚宁浩想先去找延寂告诉他自己回来了,被德纯太后拦住:“已经这个时辰就不要去打扰延寂休息了,明早他自然知晓咱们已经回来。” 楚宁浩点点头,骑了一天马的疲惫感瞬间涌上来,回屋倒头就睡。 楚宁旭被安排在德纯太后隔壁的厢房与楚宁浩中间隔着一间,倒也没异议,同样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楚宁旭起床吃完早食还不见楚宁浩的身影,以为他还在睡去敲他的房门,半响都没人应门。 “太子殿下是找小王爷吗?”路过的宫女问道。 “嗯,你可曾见到他?” “小王爷陪延寂师父挑水去了,就是不远处。”宫女指出方向。 “挑水?”楚宁旭很是吃惊,楚宁浩居然去挑水? 顺着宫女指的方向,沿途又询问了两位小师父,楚宁旭终于找到楚宁浩挑水的河边。 与楚宁浩一道的确实是延寂,虽然楚宁旭已经记不得他的相貌但他的长发却记得很清楚,他在寺院里也只见过他一人是这样的打扮。不知为何楚宁旭并没有出声叫他们,而是躲在了不远处。 河边水浅,打上来的水浑浊带有污泥,延寂不得不拎着水桶走到搭起的矮竹桥上去河水深一点的地方打水。 “延寂延寂,等等,我怕,不敢过去。”楚宁浩拎着两只水桶站在河边不敢踏上竹桥。 “你在河边等着,我去打就行。”延寂弯腰将楚宁浩的两只水桶也一并拎起。 “不行!”楚宁浩抓住延寂的手制止。 “为何?” “额,四桶水太重你一个人拎不动。” “我多走两趟就行。” “不行!走来走去多费事,我还是跟你一起去的好。” 延寂不确定地看向楚宁浩:“你敢走?” 楚宁浩嘿嘿一笑,两只拎着水桶的手臂一张:“我不敢走你背我就行了。” 延寂很是无语,原来他说这么多就是想让自己背他:“小王爷身为王爷让人看见被人背着恐怕不妥。” “看见就看见呗,有何不妥,更何况这里除了你我也没有别人。”说着楚宁浩还东张西望四处看了一下,楚宁旭赶紧靠树躲好。 “我背着你也打不了水。” “你到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 “你跟四桶水我背不动。” “没事,多走两趟就行。” 延寂扶额,刚刚是谁说走来走去费事的。 不管楚宁浩心里如何打算盘延寂都坚决不同意背他过河,软磨硬泡之下才同意改成牵着他的手过河。 将两只水桶并到左手上,楚宁浩伸出右手抓住延寂的左手:“你可得把我牵好,不能让我掉下去。” “放心,这里河水不深,掉下去也没关系。”话虽这样说,但楚宁浩还是感觉到延寂将自己的手握紧,嘴角咧开笑容,被延寂牵着往河心走去。 此情此景看在楚宁旭眼里无疑是莫大的讽刺。 几天前楚宁浩喝醉楚宁旭想牵着他走被拒绝,说现在长大了会让人看了笑话;现在他主动要延寂背他牵他,不怕被人看见,孰亲孰远一目了然。 楚宁旭转身离开,这些年没能跟你一起长大,没想到错失的远不仅仅是童年。 矮竹桥上,楚宁浩装满水就健步如飞走回岸上还晃晃水桶跟延寂炫耀:“看一点水都没洒出来!” 延寂黑着脸走回来:“小王爷不是说不敢过桥吗?” “额”楚宁浩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做戏要做全,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只能低头认错:“我错了,再也不会为了牵你的手装不敢过河了,都怪延寂平日都不肯我碰,我真的超想摸” “阿弥陀佛。”延寂出声制止楚宁浩“诚意满满”的道歉,越说越不像话,“我要去浇园了。” “我跟你一起去!” “不需要。” “延寂,别生气了,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小王爷不需要对我说。” “我回去把地藏经抄十遍!” 延寂停下脚步:“真的?” 楚宁浩直把头点。 “明日午时之前拿给我看。” “啊?” “有问题?” “没问题,我是说哪用得了明天,我今晚就拿给你。” 为了晚上能交出经文,楚宁浩将水送到菜园就火急火燎地赶回屋抄写。 楚宁旭去找楚宁浩时,他正端坐在桌前奋笔疾书,桌上摆满一张张抄好的经文。 “你这是在做什么?”楚宁旭不解,他不记得楚宁浩有这么喜欢佛经。 “抄经书,延寂晚上要看的。” “为何要抄?” 楚宁浩长叹一声:“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谁让我犯了他的大忌。” 楚宁旭拿起纸笔:“我来帮你。” 楚宁浩忙夺过楚宁旭手中的纸笔:“延寂贼精,他一定会发现的,到时候我更吃不了兜着走。” 楚宁旭笑道:“原来还有人能治得了你。”对于延寂楚宁旭是嫉妒的,嫉妒他抢走了那个黏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嫉妒楚宁浩将他看得比自己重,所以他试着加倍对楚宁浩好,像小时候一样对他好,想让自己再次变成跟楚宁浩关系最好的那个,但事实证明于事无补。嫉妒归嫉妒,对于延寂楚宁旭其他复杂的情绪到也没有,就如同自己的挚友有了更好的朋友,不爽却又无法改变,想开后,试着接纳融入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那时的楚宁旭想得还太单纯,他以为楚宁浩对延寂,或者延寂对楚宁浩就跟自己一样,只是把对方当成弟弟(哥哥),特别喜欢的弟弟(哥哥)。 “我是想来跟你道别的。”楚宁旭说道。 “你要走?才刚来而已。”楚宁浩从经书中抬头。 “嗯,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其实想想也挺可笑的,罢了,不提也罢。” 对于楚宁旭的自说自话楚宁浩完全听不懂,他在说啥?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3节 “我去跟皇奶奶说一声,下午就启程回宫,你接着抄。” “保重。” 楚宁浩到晚上都没能抄完,点上油灯熬得两眼发黑第二天早上终于抄完,高高兴兴地拿着一摞纸去找延寂领赏,却扑了个空,被告知延寂和他师父一起下山化缘去了。 了空师父回来了?楚宁浩有些吃惊,延寂的师父了空,一年就没几天在寺里,到处云游,小时候就经常把延寂往寺里一扔不管自己到处晃,而且还是个老不修,一点出家人的样子都没有,楚宁浩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教出延寂这个一板一眼的徒弟的,话说回来他好像也没教,都是住持方丈在教。 了空师父对延寂有再造之恩,延寂待他就如父亲般十分尊重,所以楚宁浩对他也是很尊重。但他这次回来不声不响就把延寂拐走都不跟自己讲一声就让楚宁浩有点不爽了,跟太后说了一声也拍马下山去寻。 其实这也不能怪了空或者延寂,他们也是有苦衷的。从小楚宁浩就特黏延寂,到哪儿都要跟着,化缘也不例外。 楚宁浩四岁的时候,捧着个小破碗,拽着延寂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旁人见了这从大到小的三人,一个衣服破烂的和尚,一个虽穿着僧袍却留着长发还俊美的不像话的小和尚,一个锦衣华服穿戴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小男童,怎么看怎么诡异,直接报官说有个假和尚拐卖了不知谁家的小公子 楚宁浩八岁的时候,捧着个饭钵,蹦蹦跳跳,东走西窜,延寂紧紧地拽着他怕他走失,然而他还是走失了,最终师徒二人不得不报官:小王爷不见了 楚宁浩十三岁的时候,摇着把折纸扇,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延寂走哪儿跟哪儿,不管做什么楚宁浩都盯着他痴笑,看得旁人寒毛竖起阴风阵阵 这就是了空让延寂不要告诉楚宁浩的原由,真心怨不得他们。但楚宁浩是谁,不是想躲就躲得掉的。 因为延寂的特殊打扮和俊美相貌很容易问到,楚宁浩轻而易举便找到了他们。 “两位师父苦行辛苦,这是在下对佛祖的一点敬意。”楚宁浩折扇一收,掏出一两碎银子放到了空的钵里。 “阿弥陀佛,施主慈悲,佛祖一定会保佑施主的。”了空行礼使眼色将楚宁浩叫到一边。 延寂收下一对夫妇所赠的米袋道谢后也走过去。 “小王爷怎么来了?” “延寂,你好狠的心,竟然抛下我独自下山。”说着楚宁浩还做擦泪状。 了空翻了个白眼:“什么叫独自,我不是跟他一起吗?你小子当我不存在啊?” “了空师父好。”楚宁浩急忙卖乖对了空行礼。 “这还像话,不过你还是先回去吧,不要影响我们化缘。” “我发誓一定远远地跟着,不会打扰到你们。”楚宁浩指天发誓。 了空并不相信。 “这是给佛祖的师父且收下。”楚宁浩又掏出一锭银子。 “哎哎,好。”了空乐得嘴直咧。 “师父!”延寂夺过了空手中的银子还给楚宁浩,“刚刚已经给过了。” “刚刚是我的份儿,现在是替皇奶奶给的。”楚宁浩这次直接将银子放到了空手里。 “就是就是。”了空将银子揣进怀里,“这不是给我的,是给佛祖的。” 延寂很是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其实就是个弟控╮(╯▽╰)╭ ☆、花朝月夜动春心 楚宁浩依言离师徒二人两丈,远远地跟着。后面有个人跟着不管多远都觉得别扭,总要时不时回头看看。几步路下来了空不干了,往树荫下一躺:“老衲年事已高,腿脚乏力,头昏眼花” “师父在此歇息便是,等徒儿化完缘回来找你。” “嗯,去吧。” 说罢延寂将身上之前化到的米袋放到了空身边后离开。 楚宁浩从后面走上来看到躺在树下的了空:“师父你又偷懒让延寂一个人去化缘,我要回去告诉方丈。” 了空坐起身抬手作势要打他:“小滑头,还不跟上去人要跟丢了。” 楚宁浩伸头看了看,延寂果然已经走远,也顾不上跟他扯急忙跟上去。 两人走远后,了空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药是练成了,可找谁来试呢?要不就小王爷?”随后又摇摇头,“算了,皇家的人还是不惹为妙。” 天色渐晚,延寂又化到几袋米和一些蔬菜,还遇到一位好心的富商派仆役帮他把米和菜直接送到崇国寺。 楚宁浩这才走上前跟延寂并肩:“延寂为何每次都这么辛苦下山化缘,我跟皇上讲一声请他多拨些米粮便可。” “阿弥陀佛,佛渡有缘人,化缘化的不止是米粮。” 楚宁浩就是喜欢看他这一本正经讲经说法的样子,虽然他的道自己悟不透,但听他讲佛总觉得心情都会变好:“难得出来一趟,我刚听说今晚镇上有戏班子搭台唱戏,我们留下看看再回去。” “小王爷若是想看去看便是,我会跟师父在之前的树下等你。” “你不去多没意思。”楚宁浩很是失望。 延寂并不想去看什么戏也不忍见楚宁浩失望劝说他去,但楚宁浩表示没有他看戏也没劲,垂头丧气地跟着延寂去找了空。 走到树下却不见人影,延寂喊了几声没有人应。 “应该是回寺里了,了空师父你也是知道的经常来无影去无踪。”楚宁浩猜测道。 延寂点点头:“我们也赶紧回去吧。”起身欲走,却被楚宁浩拉住衣袖:“既然了空师父已经回去了,我们何不多待一会儿,不看戏,就随便走走,你不是说佛渡有缘人吗?说不定就遇到你口中的有缘人了。” “也好。” 楚宁浩本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延寂居然真的答应下来,开心得快要蹦起来,拉着延寂转身就往回跑。 路过戏台延寂问楚宁浩要不要去看,自己可以找个清静的地方打坐念经等他,楚宁浩摇摇头,之前说想看戏也不过是想找个缘由和延寂在山下多待些时辰罢了,现在延寂已经答应不急着回寺里,看不看戏又有什么关系。 楚宁浩经常下山对镇上的一切都很熟,拉着延寂带他四处看自己曾去过的好地方。 “这里,这个摊主的素面最好吃,是真的素油不带一点荤,延寂下次可以来吃。” “这里 ,这家的狮子头比宫里御厨做的还要好,可惜延寂不吃荤不然也可以来尝尝了。” “还有这里的桂花酒,是老板娘亲手摘的桂花酿的,打开酒坛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可惜延寂也不喝酒。” 延寂听他讲着自己喜欢的一切,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楚宁浩越说越觉得当和尚实在是辛苦,这也不行那也不许:“延寂干脆还俗得了,做和尚真心清苦。” “小王爷说笑了。” “延寂快看这里,这里的姑娘最”话没说完楚宁浩就惊觉不妥,急忙禁声,看到几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门口拉客,楚宁浩急忙拉着延寂往前走。见鬼见鬼,怎么带延寂来这种鬼地方,要是那些姑娘见到延寂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了。 但还是没能躲得过,花娘将楚宁浩和延寂拦下:“两位客官进来坐坐嘛,里面的姑娘个个都如花似玉的,包您喜欢哟,这位小哥真俊。”说着花娘还伸手想要去碰延寂的脸,被楚宁浩一掌拍下,怒目圆瞪:“谁准你碰的?!” 花娘讪讪地缩回手赔笑:“是我失礼了,客官莫怪,进来坐进来坐。” 花娘浓郁的脂粉味让延寂不舒服,抬腿欲走却被刚从门内出来的男子撞个正着。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撞本少爷?”喝得醉醺醺的男子在两位家丁的搀扶下指向延寂骂道,却又因喝太多手指不停的晃,指不定方向,“哟,这是哪儿来的美娇娘,花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这么好的货色居然不介绍给本少爷。”醉酒的男子错将延寂认成女人,手伸过去要去搂延寂的肩被延寂躲开。 “施主恐怕喝多了,贫僧告辞。” 男子拦住延寂的去路:“尼姑?”家丁凑到男子的耳边:“和尚,少爷是和尚。” 男子直接给家丁脑袋瓜一瓢:“你当本少爷眼瞎啊,分明是有头发的,哪是什么和尚?” 家丁委屈地摸摸脑袋心想:少爷你刚说的尼姑不也没头发? “美人儿,本少爷今儿心情好,看上你了,来跟本少爷回府,好处少不了你的。”说着男子竟也伸出手想要去摸延寂的脸,还没碰到就被一拳揍得往后退好几步。 楚宁浩本想带延寂快点离开不想惹事,一直忍着没出声,但这男的越说越过分,居然还敢叫延寂美人并且动手动脚,怒不可遏,一拳揍上去:“拿开你的脏手滚远点!” “哟,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好说。”见有人在自己店门口闹事花娘急忙出来劝和。 “你小子活腻了,居然敢动手打我家少爷,知道我家少爷谁吗?小心抄你满门。”家丁扶住自家少爷嚷嚷道。 楚宁浩冷笑:“抄我满门?好大的口气当自己是皇上吗?” 家丁自知说错话急忙住嘴,又挨了男子一脑袋瓢:“接着说啊,哑巴了?” “可是少爷”家丁捂住头。 男子站好定定神:“在这个地方皇上都没我大,我说了算,不抄你满门也弄死你,给我打!” 楚宁浩将延寂护到身后:“你先走,别管我。” 延寂看向护住自己的楚宁浩并没有离开。 家丁领命两人将楚宁浩围住,一起揍他,楚宁浩身子骨硬朗也跟寺里的武僧学过几招跟两人打成一团,一时竟还占了上风。周围围观的人群也渐聚渐多。 延寂将手里的佛珠捏紧,念经祈祷,经文杂乱,气息不稳。 从未真正打过架,学的又只是花拳绣腿的楚宁浩哪里是那两个经常打架闹事的家丁的对手,很快便落于下风,被一人架住,只有挨打的份。 延寂将佛珠缠到手上,推开人群,走到三人面前,对家丁行佛礼。 家丁有些愣愣的搞不清楚状况,男子走上前笑道:“现在才求饶晚了。” “延寂不要求他们,有种打死我,看谁会被抄满门?!”楚宁浩嚷道。 “还嘴硬,给我嗷!”话未说完延寂缠着佛珠的拳头直接挥上去,直击下巴。 家丁见自家少爷被打,放开楚宁浩急忙过来帮忙,也都被延寂几拳打趴下,躺在地上□□。 楚宁浩看得目瞪口呆,周围人鼓掌叫好。 “延寂小心!” 男子气急败坏举起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去砸,延寂飞出一脚踹上男子,男子被踹倒手中的石头砸到腿上痛得哇哇大叫。 见旁边的家丁快要爬起来楚宁浩急忙拉起延寂跑开。 “混账东西,你们等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我不收拾你!”远处依稀能听到男子放出的狠话。 两人一路跑到人迹稀少的地方确定男子没有追过来后才停下,气喘吁吁。 “前面有个破庙我们进去歇歇。”楚宁浩指向不远处的一间屋子。 庙早已年久失修,屋顶塌了大半,连尊佛像都没有,只有一尊残破莲花座可以依稀辨认。 延寂收拾出一块相对干净的空地,扶楚宁浩坐下,又出去捡了些柴火,生火取暖。 火光照在楚宁浩被揍的脸上,斑驳跳跃,原本俊俏的脸现在却十分难看。 没有水延寂只能拿干净的手帕给他擦擦。 “嘶疼。”楚宁浩握住延寂的手,不能被白揍,豆腐要趁热吃。 延寂关心他的伤势并没有发觉楚宁浩的越矩:“这脸上明天到太后那儿可不好交代。” 楚宁浩咧咧嘴却又被嘴角的伤口牵疼:“我没事,皇奶奶疼我,要是知道了也只会替我出气,到是你,万一被方丈知道该如何是好?” 延寂避开伤口替楚宁浩将脸擦干净:“无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楚宁浩满满的都是感动,扑上去抱住延寂:“你为了帮我犯了戒规真的没关系吗?” “是小王爷帮了我才是。” “不,如果不是我硬拉你留在镇上你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万般皆是缘。”延寂拍拍楚宁浩的背安抚他,让他不用太过自责。 不被拒绝,还能被安慰的感觉真好,楚宁浩躲在延寂怀里偷乐,这伤挨得值! “话说你怎么这么厉害,三拳两脚就把三个人都打趴下。” “你忘了我也跟师叔后面学过一套拳法,强身健体。” “对了,那时我们还是一起学的,但为什么你会比我厉害那么多?难道我们练的不一样?” 延寂轻笑:“子曰:学不可以已。” 楚宁浩知道他取笑自己也不恼,松开延寂的怀抱直起身,却被他的笑容晃了眼。 扑通 楚宁浩坐直身子靠近。 扑通扑通 握住延寂的手臂,倾身上前。 扑通扑通扑通 唇印上唇。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有潜水的妹子么,出来冒个泡撒 没有回复的日子真是寂寞如雪啊┳_┳ ☆、东边日出西边雨 “好像没什么火了,我再去捡些柴火。”偷袭成功后的楚宁浩忙站起来借口走开。 蜻蜓点水似的一吻,刚开始便已结束,没有给人深入或拒绝的机会。延寂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楚宁浩三岁那年的亲吻是年纪小不懂事,那十一年后他已然长大,更何况他这次亲的还是延寂摸上自己的唇,楚宁浩对自己抱有何种感情昭然若揭,心里五味杂陈,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捂着扑腾乱跳的心跑出去的楚宁浩脑子里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回味刚刚的吻,感觉太好,好到都没来得及去细细感受,不应该那么早就撤的,应该再多吻一会儿,这种机会恐怕很难会有第二次。 月黑风高,黑灯瞎火,哪看得见捡柴,随便捡了两根树枝的楚宁浩在路边坐下来,开心激动的心情过后更多的是紧张,延寂会有什么反应,他那样的榆木脑袋看重清规戒律,会不会责备自己,会不会生气,还是跟自己一样会很开心? 楚宁浩双手抱头往树上一靠,仰望星空:“延寂啊延寂你不是和尚多好,你要是也喜欢我该多好” 楚宁浩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延寂的,或者说一直都是喜欢的,这种喜欢伴着长大一点点加深,伴着年纪的增长也一点点明确。楚宁浩越来越喜欢延寂就越来越纠结他是个和尚的事实,不是嫌弃延寂身为和尚,而是怕对方介于这层身份不肯接纳自己,怕自己的感情得不到回应。喜欢一个人自是希望对方也能喜欢自己。楚宁浩只能一遍一遍对自己说延寂还不算和尚,他是有头发的,他可以还俗,他会喜欢自己 “小王爷,小王爷”延寂的声音传来。 楚宁浩忙站起来跑过去:“延寂,你找我?” “小王爷出来已经约半柱香了。” “延寂这是担心我吗?”楚宁浩笑着靠上去,却被延寂避开,拉开两人的距离。 “小王爷若是有什么意外太后必会伤心的。” “死鸭子嘴硬,我就不信你会不伤心。”楚宁浩嘀咕着。 “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快点上路赶回寺中。” “啊?不在山下住一晚吗?” 延寂停下看了楚宁浩一眼。 “好好好,不住不住。” 回到崇国寺时已是半夜,了空横躺在寺院门口睡觉。 “师父,师父。”延寂上前将了空叫醒。 “你个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了空惊醒坐直抬手就要拍延寂的脑门儿,但又没下得去手,拉过楚宁浩对着他脑袋使劲儿一敲,“你又把我宝贝徒弟拐哪儿去了,三更半夜不回来要是方丈师兄知道还不责罚他。” “我错了,痛痛痛” 延寂上前将楚宁浩从了空手中解救出来:“是我在外面耽搁太久,不关小王爷的事。” “你啊,就知道惯着他,总有一天会被他拖累闯下大祸。” 楚宁浩眼角抽搐:师父你要不要这么神机妙算,貌似今天就已经闯祸了。 “趁没人发现快回去,对了,我今日回来发现太后气色似乎不好,咳嗽比以往更严重了,你有空多陪陪她,别总围着延寂转。” “是,谨遵了空师父教诲。”楚宁浩行过礼告辞回屋。 天还没亮就被寺外乱糟糟的声音吵醒。 楚宁浩翻身盖上被子蒙头睡觉,可外面越来越吵,根本睡不着,满肚子气掀开被子下床:“外面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吵?” 小宫女端着面盆进来放下:“好像昨天寺里的和尚跑出去跟人打架得罪了大官,现在官兵把寺庙团团围住说要寺里给个说法。” 楚宁浩一听坏了,一定是昨天那个喝醉酒的公子哥找上门来,没想到这么快,他还没来得急跟皇奶奶说一声呢。急忙跑去找德纯太后。 “今天不把人交出来本官就铲平你这寺庙!”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凶神恶煞。后面轮椅上坐着的正是昨日醉酒的男子。 “阿弥陀佛,长发和尚本寺到是有一个,但大人所说的年轻公子老衲就无从知晓,还望大人见谅。”得知消息后方丈领着众弟子前来,“来人,去将延寂叫过来,看看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官员冷哼一声,“我儿的腿都伤成这样了还只是误会?” “是与不是待延寂来一问便知,若他果真伤害令公子崇国寺上下绝不姑息。” “哼!本官等着。”官员一甩袖坐到家丁搬来的座椅上。 延寂被小和尚领过来:“见过方丈,见过师父以及各位师叔。” “爹,就是他!他果真是个和尚。”轮椅上的公子叫道。 “延寂,你可认识这位公子?”方丈问道。 “不识。” “胡说!在怡春院门口就是你将我打伤的!”话一出口众人哗然,延寂怎么会出现那种地方?官员也瞪向自己儿子,逛妓院这种事就不用大肆宣扬了。 “延寂这位公子说的是否属实?” “弟子会出现在怡春院只是偶然路过,至于这位公子的腿伤是他一再挑衅弟子忍无可忍才出手并非有意而为之。”延寂的话里至始至终没提到楚宁浩。了空忍不住拍头,他说什么来着,那小子就是个麻烦,话出口才过几个时辰就真的搞出事来。 “这位公子所说的与你同行的年轻公子是谁?”其实寺里的众人都知道跟延寂一起出现的年轻公子多半就是楚宁浩,方丈会这样问无非也是想把小王爷搬出来,希望官员能看在小王爷的面子上放过延寂。 “是我!”没等延寂开口楚宁浩便跑过来拦在延寂面前,看到轮椅上坐着的人和周围围成一圈的官兵后轻笑一声,“哟,这是来抄我满门的?” 看到楚宁浩后想站起来的官员在听到他后面的一句话后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家丁急忙将官员扶起。 “小王爷说笑了。”官员推开家丁走上前行礼。 “小王爷?”轮椅上的公子和家丁错愕。 楚宁浩将官员上下打量了番:“原来是兵部王侍郎,刚刚那话可不是本王说的,是令公子说的,是不是开玩笑本王就无从得知了。” 王侍郎在心里将那个不孝子骂了千百遍,说什么混账话,惹谁不好偏惹这位祖宗,这小王爷朝里都知道是德纯太后和楚王爷的心头宝,跟太子又交好,皇上也是疼爱有加。先前虽听说太后带着小王爷在寺庙静住但为了太后的安全底下的官员并不知道是哪间寺庙,而且崇国寺并不是皇家寺院,谁能想到他们正巧就住这里?慌得双腿发软。 王侍郎的儿子王鲁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主,听到楚宁浩这样说忙跪下:“说笑说笑,小王爷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楚宁浩走过去扶起王鲁:“少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先前将你打伤是本王的不是,你要抄我满门也是应该的。”楚宁浩这样说无疑是将打伤王鲁的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洗去延寂的罪名。 刚站起来的王鲁又扑通跪下去:“小王爷饶命!” “小儿口无遮拦得罪了小王爷还望小王爷见谅。” “王侍郎又说笑,不知令公子腿伤如何,要是落个残疾就是把本王的腿打折也弥补不了。”见王鲁能站能跪楚宁浩便料想他的腿伤应该不严重,先前坐轮椅也只是装模作样。 “不碍事不碍事,只是点皮外伤。”王鲁急急开口,王侍郎再次瞪向那不成器的儿子,这种时候不应该将伤说得严重点好博取同情吗? “这样啊,那王侍郎此行的目的是?”楚宁浩坐到之前王侍郎坐的位置上一派气定神闲的问道。 “只是想带小儿来上香祈福。”王侍郎抢在儿子话前开口。 “这些人也是来祈福的?”楚宁浩指指周围的一群官兵。 “是是是。” “香可上好?” “上好了上好了。” “既已上好还留在这边是想本王请你喝茶吗?” “不不不,下官还有要事在身这就离开。”说完王侍郎急忙收兵准备离开。 “慢着。”楚宁浩从座椅上站起。 “小王爷还有何吩咐?” “王侍郎王大人,要是本王没记错的话这私自调兵可是重罪。” 话音一出,王侍郎直接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爹!” “老爷!” 王鲁和随从忙跑下去将王侍郎扶起。 “小王爷误会了,这些都是下官的家仆。” “哦,是吗?”楚宁浩看向周围一圈士兵听他睁眼说瞎话。 “若小王爷没什么吩咐下官就先行告退。” 楚宁浩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几日后楚宁浩听说王侍郎被发现在家中自缢身亡,不免感叹为官做人都因谨守本分,不能太过张狂。如果当日王侍郎没有私自调兵这件事也就就此作罢,但他越矩了,犯了皇上的大忌,为保全妻儿不得不自缢谢罪。当然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加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o( ̄▽ ̄)d ☆、道是无晴却有晴 由于楚宁浩将所有的事都揽下,方丈也知道延寂的性格,并不是争强好斗之辈,并没有责罚他,训戒几句后便离开,了空看了眼两人,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跟着方丈离开,寺里一众僧人也纷纷散开。 楚宁浩低头走到延寂面前:“抱歉,都是因为我才害你差点被责罚。” “小王爷言重,打伤那位施主的确实是我。” “可你是为了帮我不得已才出手的。” “事情已经过去无需再提,我还要去挑水先行告辞。” 从昨晚过后楚宁浩便发觉延寂在刻意疏远自己,是因为自己给他惹祸了还是因为那个吻? 本来怕自己搞不定楚宁浩还特意去找德纯太后请她帮忙,没想到那个王侍郎这么没用,三言两语就被吓得腿软,楚宁浩心情愉悦地去找太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自己刚刚是何等的英姿。 房间里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得楚宁浩心都揪起来,加快脚步推开门:“皇奶奶,你怎么了?” “太后太后”一旁服侍太后的小宫女显然被吓坏想要告诉楚宁浩发生了什么事,被德纯太后抓住手臂制止。 “不碍事,都是些老毛病了。”德纯太后直起身,接过另一个小宫女手中的茶杯。 慌张的小宫女站起来,将手藏到背后:“奴婢告退。” 走到楚宁浩身边时福了福身子请安,却被楚宁浩一把抓住,拉过她紧握的拳头掰开,手中握着的条手帕,带血的手帕。 “皇奶奶,你咳血了!”楚宁浩慌忙跑到德纯太后身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太医医看过没?” 小宫女在一旁掉眼泪:“有几天了,开了药但吃了总不见好,张太医让回宫调养,宫里的药材齐全,太医也多。” “皇奶奶病得这么重为何还要瞒着我?” “乖宁宁别担心,皇奶奶没事,只是年纪大了,没事的。”德纯太后拍拍楚宁浩的手安慰他,示意他不用担心。 德纯太后的手瘦骨嶙峋,原本富态圆润的手仿佛一下子枯竭,楚宁浩握住她的手鼻子发酸:“皇奶奶,咱回宫,回宫好不好?” 德纯太后摸摸他的头:“宁宁真的愿意回宫吗?” 宫里没有延寂,延寂也去不了宫里。 “嗯。”楚宁浩点点头。 决定回宫后楚宁浩立即修书给楚宁旭,告诉他德纯太后病情加重,近日便会回宫,让他早作准备。 楚宁浩在崇国寺待了十一年,从他记事起就在这寺庙中,他对崇国寺远比皇宫要熟悉得多,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伴着自己长大,方丈,了空师父都是除了皇奶奶外最熟悉的人,一旦决定要离开心里千万个舍不得。 跟方丈道过别,楚宁浩出门便见到靠在门框上的了空。 “小王爷终于要走了?”了空依旧没副正经样,笑眼眯眯地看着楚宁浩。 楚宁浩双手合十对他行礼:“了空师父多多保重,以后不要总是一个人下山,将延寂扔在寺庙里,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每次师父离开的时候他都很难过,很想念师父。” 了空伸手给了楚宁浩脑门儿一个响指:“臭小子,居然还对我说起教来,赶紧回宫去,省得我看了心烦。” 楚宁浩嬉皮笑脸的:“我知道了空师父怕羞故意说反话,其实心里不知多喜欢我。” 了空抬手作势又要揍他,楚宁浩忙笑着跑开。 在菜园浇水的延寂却失了神,水瓢举在手里半响都没有浇下去。 昨夜分别后回到房中延寂久久不能入眠,在那个破庙里楚宁浩的吻一再浮现,连带着八岁那年被楚宁浩亲脸颊的情形也变得越来越清晰。驱不散,参不破。 今早楚宁浩处处维护,他的情真意切却让延寂难以面对,只能躲避。 从菜园回来,延寂在禅房打坐念经,师兄从外面进来说小王爷正在找他,延寂又起身去了后山砍柴,直到傍晚才回来。 做完晚课,延寂回房休息,点上灯,桌上趴伏着的人影让延寂想转身离开,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小王爷,小王爷,醒醒,回屋睡别着凉。” 楚宁浩睁开眼看到眼前人露出笑容:“延寂,你回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天色已晚,还请小王爷早些回去,免太后担心。”延寂走到门边想要将门打开请楚宁浩回去,却被人从后面抱住。 “小王爷请自重。”延寂挣扎却并没有挣开,以往楚宁浩也会这样抱住自己,但只要稍微一侧身就能挣脱,今日的楚宁浩却抱得紧紧的不肯松手,这样的楚宁浩很不对劲。 “延寂,皇奶奶病了,病得很严重。”楚宁浩将头靠在延寂背上轻声说道。 德纯太后病重?延寂没有再挣扎,手抬起想要握住楚宁浩抱紧自己腰的手却又放下:“太后宅心仁厚,佛祖一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 “延寂,我要陪皇奶奶一起回宫了,你会想我吗?” 延寂没有说话。 “我会想你的,会像延寂做早晚课一样每天想你。” “小王爷”延寂转过身来,面向楚宁浩,楚宁浩的眼睛红通通的似要哭了,手指抚上楚宁浩的脸,“我会每天诵经替太后祈福的。” “延寂!”楚宁浩扑上去抱住延寂,将他压在门上,“我舍不得你啊,你知道吗?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不能每天看到你,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延寂再次抬起手,这次终是反手抱住楚宁浩:“我也会每天诵经替小王爷祈福的。” “这是也会每天想我的意思吗?”楚宁浩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延寂。 “嗯。” 四目相对,有太多的话语太多的情愫。 楚宁浩环住延寂的脖子仰头,唇再次贴上唇。 延寂呆愣住,不反抗也不回应,他清晰的感觉到楚宁浩的舌尖描绘着自己的下唇,湿湿的,似春雨似清风。 楚宁浩含住延寂的下唇,吮吸,他的吻太甘甜让他舍不得松开,舌头刷过延寂的牙齿,想要敲开紧闭的门进去做客。延寂并不松口,楚宁浩轻咬延寂的下唇,延寂吃痛,楚宁浩的趁机溜进去,唇齿交缠。 环住延寂脖子的手渐渐松开,滑过延寂宽厚的背,摸上他从未被别人触碰过的前面。 “小王爷自重!”延寂这才回过神来,推开楚宁浩,但他潮红的面色,喘着粗气压抑着的沙哑声音并没有说服力。 楚宁浩轻笑,靠到延寂胸前,摸上他结实的胸膛:“剩下的,下次见面我再向延寂讨回来。” 心不由狂跳,延寂慌忙推开楚宁浩,走到一旁,跟他保持距离:“亥时已过,小王爷请回。” “等皇奶奶病好些,我就来找你。”楚宁浩推门离开。 次日清晨,方丈率崇国寺众僧给德纯太后送行,临别前,楚宁浩拉着延寂的手低声说着情话。 “延寂,每天要想我,不能忘了我。” “我也会每天想你的,我的眼里只有你,绝不多看宫里的女人一眼,男人也不看,我保证!” “等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楚宁浩压低声音凑到延寂耳边,“到时候再继续昨晚的事。” 延寂抽回手:“小王爷多保重,有空多陪陪太后,不回来也罢。” 楚宁浩笑道:“那样我怕延寂会耐不住寂寞进宫找我。” “小王爷大可放心。”说着延寂从怀里拿出一串翡翠佛珠,“这串佛珠是三岁那年小王爷给我的,现物归原主。” 楚宁浩接过佛珠看了看,并无太多印象,将珠子又交到延寂手里:“原来我三岁就给了延寂定情信物,这你可得好生收着。” “你”楚宁浩这样一说延寂更不能收下,推辞要还给他。 “时候不早,还请早些上路。”随从来催。 楚宁浩不由分说一把抱住延寂:“我走了,保重。” “保重。” 楚宁浩骑上马车对众人挥手道别,延寂手里握着那串翡翠佛珠,依旧没能还回去。 太后回宫后病情并没有好转,咳血更加严重,楚宁浩一直陪伴左右。 楚宁浩走后,延寂本以为一切会好转,没有了那人在身边,没有了那些荤话,自己一定能静心修行。但是他错了,那人走后他便有了心魔。 白日里只要念经就会想到楚宁浩,想到他说让自己要像念经一样想他;夜里,只要入睡就会梦到他,梦到他追在后面喊自己美人,喊和尚哥哥,梦到他买下被捉的鱼回来放生,梦到他故意装不敢过河牵自己的手更多的是梦到那两夜的吻。 延寂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如果第一次破庙里是猝不及防,那第二次呢?他本可以推开,却为何没有?延寂对自己说那是因为楚宁浩要离开和太后病重的消息太突然,自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事实的真相如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延寂,延寂。”延寂睁开眼看到楚宁浩坐在床头对他微笑。 “小王爷不是在宫里吗?”延寂从床上坐起。 “皇奶奶的病好了,我就回来了。”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延寂,我是回来向你讨之前剩下的债的。”楚宁浩凑近笑得诡异。 “债?”延寂不解,刚要询问便被堵住了口。 楚宁浩的吻来的凶猛热烈,将延寂压在床上不能动弹:“延寂,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思念你,思念你的唇,思念你的吻,思念你的一切。”吻渐渐下移,耳边,脖颈处无不落下印记,楚宁浩的手伸进被子摸上延寂赤裸的肌肤,“延寂睡觉居然没穿衣服,是在引诱我吗?” 手向下,被延寂按住:“小王爷请放手。” 楚宁浩轻笑:“是延寂将我的手按住才是,为何叫我放手?”延寂低头,果然自己将楚宁浩的手按在下身,勃起的硬物吓得延寂松开手。 “和尚哥哥,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你抱抱我好不好?”画面一转,不知何时楚宁浩已被延寂压在了身下,双手环住延寂的脖子,撒着娇。 延寂想要将他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开,只能俯下身抱住楚宁浩亲亲他:“小王爷” “和尚哥哥” 被压在身下的楚宁浩面色潮红,眼里泛着泪光,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延寂吻上他的唇,楚宁浩立即抱住他加深这个吻,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被褪去,楚宁浩也衣衫不整露出白皙的肌肤,延寂吻上他的肩,一路向下,虔诚膜拜。 “和尚哥哥,我爱你,你爱我吗?” “我我”延寂从床上惊醒,窗外漆黑一片,梦障。 梦里的内容真实清晰,下身的凸起惊得延寂一身冷汗,下床,推门走到井边,打一桶水从头浇下。心里的火依旧未灭。再重新打上一桶,从头浇下。他跟小王爷?不可能的,且不说两人都同为男人,就单单自己已入佛门这一条就早已断了两人一切的可能。 “延寂这是在作何?”了空师父的声音突然响起。 “有点热,想凉快一下。”延寂掩饰道,心里却在向佛祖忏悔,出家人不打诳语,又破戒了。 一阵寒风吹过,了空一阵哆嗦,深秋时节夜里还会热吗? “师父在这边作何?” “为师要去茅厕。”说着了空便要离开,刚走两步突然又想起什么停下,“前些日子方丈师兄跟为师讨论过,延寂在寺里的时日也不短了,过些日子替你剃度如何?” 剃度?延寂没想到师父会突然提起剃度的事,本该一口答应的事却犹豫了,无法开口。 “不行了,为师真的要先去茅厕了。”说完了空便急匆匆跑开。 是夜,延寂并没有回房,在佛堂念了一夜的经。 独立小番外之立秋 篱落秋归见豆花,竹门当水岸横槎。松斋一雨宜清簟,佛室孤灯对绛纱。1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4节 清晨楚宁浩躺在庭院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父王父王”小女孩儿提裙跑过来,跑到楚宁浩身边停下,推推他,“父王……”抽抽啼啼,似受尽千般委屈。 “冰儿怎么了?”楚宁浩睁开眼看到泪眼汪汪的女儿问道。 “父王,夫子家的穷小子居然偷亲我!”说罢女儿哇哇哭出声来,豆蔻年华的女儿正是朦胧懂事的时候,听说书人说了太多才子佳人的故事,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没想到却有个从未入眼的人将自己美梦的第一步就打破。 闻言楚宁浩轻笑:“冰儿是大姑娘了,有人爱慕了。” 楚冰抹抹眼泪,满脸的不开心:“我才不要那穷酸秀才,我是郡主,我的意中人一定要才高八斗,出将入相,貌比潘安。”说着眼神里满是憧憬。 楚宁浩敲敲她的头:“小丫头,人小要求还真不少。” 楚冰坐到楚宁浩旁边的凳子上,拉着他的胳膊撒娇:“父王取笑我……”摸摸楚宁浩凸起的肚子:“我刚听那酸秀才说今日立秋要吃西瓜,父王这里也是藏的西瓜吗?是爹爹藏进去的?” 楚宁浩轻抚自己的肚子笑道:“是你爹爹藏进去的不假,但这里面可不是西瓜。” “不是西瓜是什么?”楚冰不解。 “等冰儿长大了,做了娘自会知道。”果然女儿长大了家里没个女人有些话真不好说。 “讨厌,父王又瞎说,我不理你了。”小丫头害羞红着脸跑开。 一会儿延寂从屋里出来:“你又跟冰儿说什么荤话?” 小丫头果然告状去了,楚宁浩从太师椅上坐起:“还不是你将西瓜塞进我肚子里,你女儿缠着我问。” “西瓜?”反应过来后延寂蹲下身将头贴上楚宁浩的肚皮,一只手轻轻抚摸,“原来这里面是西瓜吗?” 延寂手上的动作让楚宁浩燥热悸动,握住他的手:“延寂,今日立秋我们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 延寂也发现了楚宁浩的异样,挑眉问道:“做何?” “我来教你。”楚宁浩起身拉着延寂回房。 楚冰敲门叫两人出来吃西瓜也没人回应。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唐】李郢《立秋后自京归家》 ☆、一寸相思一寸灰 太后的病一直未见好转,盛帝派人来请方丈等几位高僧进宫为太后祈福,了空也在之列。临走前了空问延寂要不要跟自己一起进宫,太后对他也算不薄,祈福的人不会嫌多。 “是,师父。”答应下来后延寂便回屋收拾东西。 皇宫内院延寂是第一次来,果然同传言中的一样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太后所住的慈安宫有半个崇国寺那么大,位于整个皇宫的西北部,是盛帝特意选的一处风水宝地。 方丈到时,太后靠在凤床上楚宁浩正喂她吃药。 “太后,方丈及几位高僧到。”听到宫女通报楚宁浩喂药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勺里的药汁洒到碗里,转头看向走进来的人,延寂走在最后面。楚宁浩转回头,继续喂太后吃药。 “太后。”一行人向德纯太后行佛礼,太后虽身体不便,但还是在楚宁浩的搀扶下还礼。 “各位师父有心了。”一段时日不见,德纯太后消瘦不少,原本有神的双眼也变得浑浊暗淡。 “阿弥陀佛,太后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会保佑太后早日康复的。” “谢方丈。”德纯太后喝下最后一口药汁,将药碗推开,“哀家今日身子困乏恐不能与大师细谈。” “太后凤体要紧,贫僧等在屋外替太后诵经祈福。” “有劳各位大师了。” “阿弥陀佛。” 楚宁浩扶太后躺下,领众人出去,只留下贴身宫女伺候。 “方丈以及各位师父好,许久不见近来可好?”门外楚宁浩向各位师父问好,目光扫过延寂又立即收了回来。 “一切安好,劳小王爷挂念。” “做法事所需的一切物品找善和即可。”楚宁浩出声,旁边叫善和的公公立即上前,“一切听从各位高僧的吩咐,不得有半点怠慢。” “是,小王爷。”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师父了。”楚宁浩告辞离开,至始至终没有跟延寂说过一句话。 “师父,徒儿去去就回。”楚宁浩的疏离延寂不是没有察觉到,但他以为宫内等级森严,规矩繁多,不比崇国寺,楚宁浩才会这样,忙追了上去。 “小王爷,小王爷。”延寂从后面叫住楚宁浩。 “延寂?”楚宁浩显然没想到延寂会追上来有些惊讶,“延寂找我有事?” “我你,近来可好?” 楚宁浩微愣随后说道:“好,怎么会不好,宫里吃得好喝得好睡得也好。” 延寂有些错愕,他没想到楚宁浩会这样说:“太后病重,你日夜守候也要多顾着点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操劳。” 楚宁浩看着延寂没有说话,上前一步似要去握延寂的手,旁边有宫女走过,又退开:“嗯,我会注意的,延寂不是还要准备法事吗?快去吧,别让师父等着急了。” 催着赶着延寂离开的楚宁浩延寂还是第一次见,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回宫不过一月有余就变得如此生疏?是因为宫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心里涌出淡淡的失落:“告辞。” 楚宁浩站在原处一直看着延寂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延寂,我好想你。 法事要连做七天,也就是说延寂至少会在宫里呆七天。一场法事做完,善和公公领师父们去住处歇息,一路上顺便讲了宫里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请问公公小王爷住在什么地方?”了空开口问道。 善和知德纯太后曾和小王爷在寺庙住过,料想他们应该就是那寺里的和尚答道:“小王爷在宫里并没有自己的宫殿,先前年纪小跟太后住,现在回宫后暂住永泉宫,就在慈安宫右边不远处。” “谢公公。” 善和离开后了空从袖中拿出一串小叶紫檀木佛珠对延寂说道:“这串佛珠是临出发前为师请师兄开过光的,你且替我拿给小王爷让他代为转交太后。” “是,师父。”延寂虽心中疑惑但还是将佛珠收下。 延寂离去后,了空直叹气。 “师弟这般用心良苦,实属难得。”方丈说道。 “延寂从小便与小王爷一起长大,情深意重,此番不知能否化解。” “阿弥陀佛,诸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1” “师兄所言极是,万般皆是缘,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 延寂拿着佛珠来到公公所说的永泉宫,在门外被侍卫拦住。 “阿弥陀佛,贫僧是崇国寺的和尚,师父托贫僧将这串佛珠转交给小王爷,代太后祈福。” “和尚?”侍卫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比后宫妃嫔还要好看却穿着僧袍,留着长发的男子,思考他说话的可靠性。正说着话从宫内走来一老太监。 “何事?” 侍卫说明延寂的来意,老太监也将延寂上下打量了番:“待咱家进去通报一声。” “有劳公公。” 公公推门进入书房时小王爷依旧在抄写佛经,自从从寺里回来后小王爷日日抄写经文为太后祈福,也是一片孝心。 “禀王爷,门外有个和尚求见,说有东西转交。” “和尚?延寂?”楚宁浩放下笔看向门外,仿佛那人就站在门口,“他有说是什么东西吗?” “一串紫檀木佛珠,说是请高僧开过光。” “告诉他本王不在,让他把东西留下。” “是。” 太监领命出去,楚宁浩走到书房门口望着宫门外,想要跨出门槛腿却又久久未动。 不久太监回来复命。 “他走了?” “是。” 楚宁浩这才走出书房,向宫门走去,越走越急,最终跑了起来,门外早已没有了一袭僧袍。 “东西呢?”楚宁浩转向后面气喘吁吁的老太监。 “那和尚听说小王爷不在并未将东西留下,说改日再来。” “改日再来?”楚宁浩神情复杂,似开心又似难过,似喜悦又似哀伤。老太监看着脸色转换不定的小王爷很是不解,他这是希望那人来呢?还是不希望? 第二日,延寂陪同方丈等人去为太后做第二次祈福法事,楚宁浩依旧陪在德纯太后身边照顾,依旧没有跟延寂多说一句话。法事结束后便匆匆离开。 延寂望着楚宁浩离去的背影神情寞落,又去找了两次楚宁浩,得到的还是一样的回复:小王爷不在。 延寂握住佛珠往回走,宽大的僧袍袖往下滑落露出手腕上缠绕的另一串翡翠佛珠。 宫里千回百转,每处的建筑也是大同小异,延寂没注意不小心迷了路。来到御花园,湖心亭处坐着一翩翩少年,少年正握住少女的手,不知说着什么。 那人看背影延寂就能认出,是楚宁浩,对他避而不见的楚宁浩。 “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2”楚宁浩坐在石凳上握住潘阳公主的手替她看手相。 潘阳公主红着脸:“我是让小王爷替我看手相的,怎么还吟起诗来了?” 楚宁浩却恍若未闻:“我以前也见过有个人的手像这般好看,但那人总是做些挑水砍柴的粗活,明明该是细腻的双手却满是老茧。” “原来小王爷是得了相思病,相思入骨。”潘阳公主笑道,听刚刚楚宁浩的描述莫不是爱上了哪个贫寒人家的女子? “相思?”楚宁浩苦笑,“不能见面才算相思,避而不见还算相思吗?” 潘阳公主更是糊涂了,忙将话引开:“说起来小王爷到底有没有看出我这手相如何?” 楚宁浩将潘阳公主的手放下,女子的手柔若无骨,指如青葱,但却激不起心中的涟漪,他喜欢的是那双虽有粗糙却白净有力的双手。 “公主的手相必是极好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最重要的是我看公主的手相极像我未来的嫂子。”楚宁浩笑道。 “讨厌,说什么呢?”潘阳公主被说到心坎儿里抡起小粉拳跟楚宁浩打闹在一起。 延寂转身离开。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3 “看,那人好生奇怪。”潘阳公主看到不远处延寂的背影突然说道。 楚宁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延寂!想要追上去却又迈不开腿,一拳砸到石柱上。吓得潘阳公主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 “延寂师父?” 被突然叫住的延寂停下看向眼前的两位男子,一位他认识是太子楚宁旭,另一位并不认识:“见过太子殿下。” “你是来找宁宁的?”楚宁旭问道。 “正是,这是家师替太后求的佛珠,还劳烦殿下转交。”延寂将手中的檀木佛珠交给楚宁旭。 “我跟延寂师父有两句话说,你先过去吧。”楚宁旭对着男子说道。 男子看了延寂一眼转身离开。 “我有两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楚宁旭接过佛珠。 “还请太子明示。” “据我所知出家人一向讲究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对男欢女爱也是明令禁止的,只是不知佛家对男子与男子相恋是如何看待的?” 如果说之前延寂还在推测楚宁浩态度的转变是因何而起,那么现在他已经得出答案。也罢,你已经作出了你的选择,我也该作出我的选择。 “太子殿下大可放心,延寂一心向佛,对小王爷并无非分之想,此番回去师父便会为我剃度,从此四大皆空,常伴青灯古佛。” 楚宁旭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白,同时也为他要剃度的事感到吃惊,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剃度,为何现在剃?难道也是跟楚宁浩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佛偈法身舍利偈 2【唐】秦韬玉·咏手 3佛偈妙色王求法偈 ☆、相思相望不相亲 延寂告辞离开只留下了空所赠的佛珠。 “殿下。”见延寂走后楚宁浩急忙走向楚宁旭,身后跟着潘阳公主和刚刚的男子,仔细看男子竟与潘阳公主有七分相似。 “殿下刚跟延寂在聊些什么?”楚宁浩问道。 “没什么,他只是托我将这串佛珠转交太后。”楚宁旭将佛珠托在手心。 “佛珠?”楚宁浩将佛珠拿起,莫不是之前延寂一直想让自己转交的佛珠?之前没见到自己他一直没有交付他人,今日为何会给太子?楚宁浩没由来的心慌,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殿下认识刚刚那人?”男子开口问道。 “宁宁以前居住的寺院里的僧人,也算熟识。”说着楚宁旭看向楚宁浩,楚宁浩却早已不关心他们谈话的内容,盯着手的佛珠走回湖心亭坐下出神。 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楚宁旭笑道:“小时候宁宁见那僧人相貌出众赖着不肯回宫,孤也是备受打击,相貌竟不如一和尚。” “那人哪有殿下好看!”话音刚落男子便答道,说出口才发觉有些太过轻浮不妥,不自在地低下头。 “弟弟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是人中之龙,那僧人怎可和殿下相提并论。”潘阳公主急忙解释。 “是吗?”楚宁旭看向两人。 姐弟俩齐齐点头,眼神里皆是快要溢出的爱意。 多年后楚宁旭再回想起刚刚的一幕时才明白,并不是真的谁比谁好看,而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那时的那人想必对自己也早已是情根深种。 那天延寂说要剃度的事楚宁旭一直未告诉楚宁浩,这样也好,两人之间就到此为止了吧,宁宁也能回归正道,做个像皇叔那样爱女色的风流王爷也好。 从太后那边回来后楚宁浩就一直守在永泉宫,想着下一刻会不会就有太监来通报门外有和尚找,但他失望了,那天过后延寂就再也没有出现。两天后为期七天的法事已经做完,不知是不是真的佛祖保佑还是之前吃的药开始发挥功效,德纯太后的病竟有了起色,开始好转。 临走前延寂再次去找楚宁浩,但是楚宁浩陪德纯太后去了东宫找太子,这次是真的不在,造化弄人。 隔日清晨方丈等人向太后辞行。 “大师一路保重,宁宁替我送大师。” “是,皇奶奶。”楚宁浩领着方丈等人出门,一路送到宫门口。一路上只是向方丈道谢,并没有跟延寂交谈过一句。 “阿弥陀佛,小王爷到此留步便可。” “各位师父好走,路上多加小心。”楚宁浩跟众人道别却独独漏了延寂。 延寂走上前拦住转身欲走的楚宁浩,除下手腕上缠绕的翡翠珠子套到楚宁浩手上:“就此别过,还望小王爷珍重。” “延寂”延寂的举动让楚宁浩心慌,手上的佛珠,冰凉彻骨,“保重。” 转身离开。 马车缓缓前行,渐行渐远。 城楼上有人追着马车奔跑,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不见。 崇国寺寺门处。 延寂屈腿跪下:“弟子恳请方丈大师为弟子剃度。” 方丈手放到延寂头顶:“你可考虑清楚,此番入我佛门,从此俗世尘断,了无牵挂,不后悔?” “此生不悔。” 楚宁旭是在城楼找到楚宁浩的,据守卫说他在城楼整整站了一天,旁人说话也不应,只是望着远方。 楚宁旭叹了口气,男人间的情到底能有多深?父皇是这样,现在连楚宁浩也是这样? 当楚宁浩跟德纯太后回来后,楚宁旭既开心于祖母和弟弟能回来,又为德纯太后的病情担忧。御医忙作一团,轮流守护太后,替她看诊。 楚宁浩忧心忡忡连平时爱调戏小宫女和后宫小公主的喜好都没了,整日里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左丞相之女左依依说起来还跟已故皇后是远亲,自小便养在宫中,本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但谁料南齐国突然提出联姻,还带着潘阳公主来访。左依依伤心失望之余也不免松了口气,她并不爱慕太子,太子对她而言更像是哥哥。此番楚宁浩突然回宫却搅浑了她的一潭春水,春心萌动,若是能嫁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且还是个王爷那也是极好的。 左依依三天两头往永泉宫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楚宁浩的情意,就连德纯太后也打趣说要让皇上给楚宁浩赐婚,好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皇奶奶,我有心上人了,我才不要那什么左丞相之女。”楚宁浩急忙拒绝。 “哦?宁宁的心上人是谁?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楚宁旭笑着问道,果然小孩子已经长大了,都有心上人了。 “是是”楚宁浩憋红了脸。 楚宁旭知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说,也不勉强,却还是逗他:“有了也无妨,一并收了便是,只是丞相之女万不可做小,只能委屈你那心上人了。” 楚宁浩想象了一下自己跟延寂说让他做小的情景,脑中能想到的却只有他凌厉的眼神,浑身一哆嗦,赶紧摇头驱散,开什么玩笑,这种想法有都不能有:“不行!他会气得不理我的。” 楚宁旭乐不可支,德纯太后却皱起了眉头:“哀家乏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皇奶奶。” 两人从慈安宫出来,楚宁旭搭上楚宁浩的肩:“快跟我说说你那心上人到底是谁。” “殿下认识的。”楚宁浩也不遮掩。 “认识?谁?”这说了相当于没说,楚宁旭认识的人太多,单王孙贵族家的小姐就有几十个,还不谈那些楚宁浩平日里调戏的小宫女。 “延寂。” “延寂也认识?莫非真是跟你一起去崇国寺的宫女?”楚宁旭不禁头疼,若真是这样宁安王府恐怕要天翻地覆了。 “什么宫女?”楚宁浩莫名其妙,“是延寂,我喜欢的是延寂,哪个宫女有我家延寂生得好看?” 楚宁旭大惊,他从没想过楚宁浩对延寂竟会是那种感情:“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和尚!” “延寂不能算是和尚,他有头发的,他还不是和尚!男人又怎样?皇上不也跟男”话没说完就被楚宁旭制止。 “嘘!这不能说。”楚宁旭将楚宁浩拖到一旁的角落里,“父皇跟那人的事在宫里不能说,你想让皇奶奶病情加重吗?” 楚宁浩原本想要跟他分享自己喜悦的心情完全被失落取代,低声道:“男人又怎样,我就是喜欢延寂,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 因为父皇和那人的事楚宁旭从小就对男子之间的恋情莫名的排斥、抵触,现在连自己最疼爱的堂弟也走上了这条路楚宁旭更加心烦意乱,他之前就应该察觉的,毕竟他们之间好得不正常,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往那方面想罢了。自己喜不喜欢是小事,最关键的是皇奶奶的态度,她如何能再承受自己最疼爱的孙儿也喜欢男人而且还是个和尚的事实:“皇奶奶对父皇和那人的态度你是知道的,她为什么会在崇国寺这么多年?现在她又病重,你觉得她要是知道你跟延寂的事会有什么反应?” 楚宁浩闷声不说话。 “父皇虽贵为一国之君,但他也从未将那人收入后宫,更没有昭告天下,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人是个男人,堂堂一国之君跟个男人在一起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你还小,你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皇奶奶,皇叔他们呢?你有想过他们吗?他们能接受吗?” “你喜欢他什么?好看?天下美人何其多,说不定过几年你就又会喜欢上别的美人。” 楚宁旭一连串的话语将楚宁浩失落的心情彻底变成绝望,他本以为太子会替他开心,但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他跟延寂同为男人就不行吗?他们就这样不能被世人所接受? “不,不是的,我喜欢他,不仅仅是长得好看而已”楚宁浩只能反驳这句,其他的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皇奶奶病重,他不能惹皇奶奶生气,更不能害她病情加重。 看着楚宁浩离开时失魂落魄的背影,楚宁旭一遍又一遍的叹息,他这样还不如喜欢上某个宫女,至少那是个女人。 那时十四岁的楚宁浩妥协了,因此当延寂随师父入宫后,尽管欣喜尽管想要见他触碰他告诉他自己想他,但是楚宁浩还是忍住了,他疏远延寂,故意躲他,想忘记他。那时的楚宁浩还太年轻,如果能再大几岁,如果能再成熟一点,如果能再强势一点,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宁宁,回宫吧。”楚宁旭上前拍拍楚宁浩的肩。 楚宁浩依旧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殿下,你说延寂将佛珠还给我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想见到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的cp上线,猜猜是姐姐还是弟弟? ☆、人生若只如初见 延寂走后,楚宁浩的魂儿仿佛也跟着走了。饭只吃几口便推脱吃不下,半夜常常惊醒,无法入眠,起身坐到窗前,点上蜡烛盯着手腕上的佛珠一直到天亮。几天下来人消瘦了一圈。 “宁宁。”楚宁旭出声再次将出神的楚宁浩叫醒。 “何事?”楚宁浩回神看向楚宁旭。 “近来夜里还是睡不着?”楚宁浩的眼睛下黑了一圈,两眼无神,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楚宁浩摇摇头:“睡得着,只是半夜时常会惊醒。” “还在想他?” 楚宁浩不答。 这样愁眉不展的弟弟不是楚宁旭想要见到的,再这样下去太后病好了他反而要病倒了:“这几天皇奶奶气色不错,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出宫散散心?” 楚宁浩摇头,他并不想出去。 “好啦,就当陪我出去走走。” 最终楚宁浩还是被楚宁旭硬拉出了宫,同出去的还有潘阳公主姐弟,以及左依依。 左依依一路都故意找话跟楚宁浩交谈,想跟他亲近,但楚宁浩只是随口应几声,左依依身为丞相之女平日里也是被娇惯的主,哪受过这样的冷落,碰了几次壁也赌气不理他。楚宁旭坐在姐弟俩中间也并不好受,他本是想带楚宁浩出来散心,并借机让他和左依依亲近好早日忘记延寂,没想到却被潘阳无意间得知,不得不带姐弟俩一道出来。 “殿下,你看外面好热闹。”潘阳公主撩起车帘,北楚和南齐民风大抵相同,但常居宫内她很少有机会领略民间的风光。 “前面找地方停下,四处走走,你们看如何?”楚宁旭道。 “好啊好啊。”姐弟俩齐声应好。 下了马车见到集市的繁华,左依依被潘阳公主姐弟拉着看这看那,之前的那点小性子也没了,开心地看起稀奇来。 楚宁浩依旧兴致缺缺,跟在他们后面。 每个地方的集市都大同小异。 “这个摊主的素面最好吃,是真的素油不带一点荤,延寂下次可以来吃。” “这家的狮子头比宫里御厨做的还要好,可惜延寂不吃荤不然也可以来尝尝了。” “还有这里的桂花酒,打开酒坛就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可惜延寂也不喝酒。” 言犹在耳,只是街已不是当初那条街,身边的人也已不是当初的人。 穿着僧袍却将长发束起的人影从楚宁浩身边走过,楚宁浩心在狂跳,却定在原地不敢动。延寂是延寂,他怎么会在这边?他还没回去吗? “延寂!延寂!”楚宁浩拔腿就跑,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宁宁!”楚宁旭跟着追上。 “延寂延寂,等等我。”楚宁旭一路狂奔终于追上前面的人,手搭上那人的肩,却又松开,“不是,你不是” “不知这位道友有何指教?”被拦下的小道士转身看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却貌似有些精神失常的华贵公子很是不解,他长的应该没那么面目可憎吧。 “不是他,你不是他。”楚宁浩步步后退,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几近崩溃。 “抱歉,舍弟最近情绪有些不稳定,还望道长海涵。”跟上的楚宁旭解释道。 “情绪不稳?”小道士若有所思,从袖里拿出一张符,“贫道这里有道符,可定心安神。” “不必不必,舍弟只是夜里没睡好,我这就带他离开。”说着楚宁旭带着楚宁浩转身离开。 留下小道士盯着自己手中的符抑郁难纾,难道自己不单长得面目可憎就连画的符也招人嫌弃? “殿下,我想他,我好想再见见他。 ” “宁宁” “那日我都没能跟他好好道别,他会不会怨我?” “去找他吧。”这样消沉精神恍惚的楚宁浩楚宁旭很是心疼,终是松口。 楚宁浩吃惊地看向楚宁旭:“我不能,你说过的,我不能。” “是我错了,我不该阻拦你们,你要是想他就去找他吧,有一件事我一直未告诉你,那日在宫内延寂告诉我师父要为他剃度。” “剃度?” “所以去找他吧,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如果他剃度了成了和尚,那你们俩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当初楚宁旭瞒着不告诉楚宁浩是觉得这是个机会正好可以让楚宁浩死心,但他低估了楚宁浩对延寂的情,没想到他会如此执着,情深似海,现在不由后悔瞒着他的这件事,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赎罪,“皇奶奶已经老了,她不能永远陪着你,以后的日子你可以自己选择。如果无论哪条路都注定会有人受伤,那就按你的心走吧,你可以自己抉择。” 左依依等人找到楚宁旭时只剩他一人独自站在桥上。 “小王爷呢?”左依依四处张望。 “他走了。” “走了?是回宫了吗?” 楚宁旭笑着不答话:“难得出来,待会儿去哪儿玩儿?” “快,去崇国寺。”楚宁浩上了马车命守在一旁的随从即可赶路,“再快点。” 延寂,等我楚宁浩握住手中的佛珠默默祈祷,求佛祖保佑,求您不要收延寂,我保证以后天天烧香拜佛。 一路马不停蹄赶到崇国寺,急急下车跑进寺院。 今日的崇国寺与往日大不为不同,依旧香烟缭绕,熏得人眼泪都快下来,却并没有什么香客,十来个长发僧袍跪地一字排开。这情景从小在寺院长大的楚宁浩并不陌生,每次有新僧入寺接受剃度仪式时就是这样。 终是赶上了,佛祖保佑。 楚宁浩跌跌撞撞一路跑上前,从后面抱住跪在佛前的其中一个:“延寂,不要剃” 仪式因楚宁浩的突然出现而中断。 旁人的新僧纷纷转过头来看向楚宁浩,而被楚宁浩抱住的僧人却依旧跪在佛前不为所动。 “小王爷还请让开,不要误了剃度仪式才好。”方丈走上前,让旁边的两个小沙弥去扶楚宁浩起来。 “不要!不要碰我!”楚宁浩死死抱住怀里的人不松手,“延寂,延寂,我来了,你转头看看我好不好,不要剃,不要抛下我。” “小王爷请放手。”怀里的人出声,果真是延寂。 “不放!死都不放!” 延寂用力挣开楚宁浩的怀抱,抬起身子坐直重新跪好:“小王爷请回吧,你我尘缘已尽。” “不,不是的,延寂。”楚宁浩上前握住延寂的手臂,“你在怪我是不是?你一定是怪我在宫内故意躲你,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你曾问我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头发我却有,因为那时师父说我俗尘未尽,凡心未泯” 楚宁浩的泪瞬间涌出来,延寂这样说的意思是凡心未泯,是他也曾对自己动过心动过情吗?然而现在他却选择剃度,那情意便不在了吗? “不要,延寂不要,我错了,再也不会不理你,我爱你,你不要剃,不要做和尚” 楚宁浩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刚赶过来的随从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小王爷怎会喜欢上一个和尚? “小王爷,延寂已心在我佛,还是不为难他的好。”方丈再次开口。 楚宁浩不听,他不能让,他一让延寂就要真的成为和尚不要他了。握住延寂合十的双手,泪糊满双眼:“延寂,你看看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之前是我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可以不回宫去别的地方,去哪里都行,只要和你在一起。” 延寂将手抽出:“阿弥陀佛,小王爷请回,请剃度长老继续。” 两位小沙弥架起楚宁浩将他拖开,楚宁浩挣扎想要阻止在延寂头上划过的剃刀,发落。 “不!延寂,不要,不要”楚宁浩跪坐在地上,哭得快要晕厥过去,“延寂延寂” 剃刀刮过延寂发根,同时也刮在楚宁浩心上,他的延寂,他从小喜欢到大的延寂,就这样抛下了他,留他在这红尘俗世。 一绺绺青丝落下,露出延寂青色的头皮,楚宁浩终是悲痛欲绝哭晕过去。 “小王爷,小王爷”随从忙推开众僧,上前查看楚宁浩的情况。 延寂强迫自己不要转头,楚宁浩有他的苦,既已做出决定又何必让他再次为难。 也许没有人发现,随着发一同落下的还有延寂的泪。 “延寂延寂!”楚宁浩哭叫着醒来。 “小王爷你醒了。”随从急忙上前问楚宁浩要不要喝水。 楚宁浩摇摇头,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间,朴实无华却让他深深眷念:“延寂!”楚宁浩掀开被子下床。 “小王爷,延寂师父已经剃度,您就不用再去找他了。”随从出声道。 楚宁浩转头怒目,随从吓得忙往后缩,不再开口。 寺院中,有位身穿僧袍的光头和尚正在扫地,楚宁浩眼前再次模糊:“你谁?” “阿弥陀佛,贫僧是这里的和尚,法号延寂。” 正如他们初见时那般,却又与初见时截然不同。 ☆、禅心已作沾泥絮 “阿弥陀佛,贫僧是这里的和尚,法号延寂。” 他终究还是剃了。 “延寂”楚宁浩上前抓住延寂的衣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望着他,泪流不止。 “忧伤肺,施主切莫伤神的好。”延寂看向楚宁浩,就如同任何一个陌生的香客。 “延寂,你不要这样,不要装作不认识我” 延寂抽回衣袖。 楚宁浩的手被甩开,一颗颗透绿的翡翠珠子顺着手腕从衣袖掉落,串了十几年的绳不知何为突然断开,珠子散落一地。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1。还望施主早日看开。”延寂拿起扫帚转身离开。 “原来我三岁就给了延寂定情信物,这你可得好生收着。”是否,绳断,情断? 楚宁浩蹲下将珠子一颗颗捡起,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有人拿着一张油纸递到楚宁浩面前,楚宁浩抬头,日光刺眼。 “了空师父” “小王爷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了空蹲下。 “延寂不见了。”楚宁浩将珠子包进纸里,泪滴落在纸上,他不想流泪但是止不住。 “非也,延寂还是那个延寂,只是心境不同而已。” “了空师父,你帮帮我,告诉我怎样才能让延寂的心变回来,他是喜欢我的,他也是喜欢我的。”楚宁浩泣不成声。 了空叹了口气:“你们自幼一起长大,延寂的性格你是最清楚不过,如果不是真的下定决心他不会选择剃度。那孩子生性淡薄,不争不抢,这么多年来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失踪不见的妹妹和你。” “自随我入寺后,延寂便当自己是佛门弟子,一直恪守戒规,你对延寂的情意寺院里恐怕没几个人看不出来,太后更是明镜于心。” “皇奶奶?”楚宁浩惊讶地看向了空,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不,不会的,皇奶奶疼我爱我,她不会那样做的。” 了空站起背对楚宁浩,阿弥陀佛,无论是取是舍,有些事小王爷都该知晓:“进宫前,我曾问过延寂替他剃度如何,他犹豫了,那时我便知晓他终究还是对你动了情。他还不是佛家弟子,如何选择他可以考虑清楚。进宫后,我托他将佛珠转交给你也是希望能趁此机会化解他心中的疑惑。我猜想那时他该是想告诉你剃度的事,但他没有见到你,却见到了太后。” “太后。”延寂拿着了空所托的佛珠再次前往永泉宫,却在半路被人拦住带到慈安宫。 “延寂小师父免礼。”凤床上,太后靠坐,纱帐被放下看不清神情,声音却不似往日般慈和。 “不知太后找贫僧所为何事?” “贫僧?哀家要是没记错的话,延寂小师父应该还未正式出家才是。” “正是。” “小师父为何迟迟不出家?” “恳请太后明示。” “小师父是聪明人,哀家就直说了,宁宁自幼与你亲近,这是旁人都看得出来的,但这只是因为在寺院中并无旁人,他一时迷惑才会如此。男子与男子相恋本就是惊世骇俗前所未闻之事,更何况小师父还是一心修行将要出家之人,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皇宫和崇国寺的名声都会有损。此次回宫哀家已为他定下一门亲事,还望小师父成全。”德纯太后并不想将话说得如此决绝,延寂也算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虽无血缘,感情却也不浅,但她除了是楚宁浩的祖母更是太后,她要顾忌事实太多。楚宁浩与盛帝不同,他感情外溢,如果真放任他跟延寂在一起,很快便是天下皆知。 “阿弥陀佛,太后言重,只是是否娶妻是小王爷自己的事,贫僧并不能多加干涉。”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5节 德纯太后本以为延寂会一口答应,并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言下之意便是如果楚宁浩执意不娶要跟自己在一起,他也没办法。不由语气加重:“若是小师父不答应,哀家恐怕只能找方丈和你师父谈话了。” “此事与方丈和家师无关。” “那小师父就要好好考虑清楚了,鹃儿,送小师父出去。” 延寂从慈安宫出来,一路上忧心忡忡,不是因为太后的言词恐吓,而是因为楚宁浩避而不见的冷淡。延寂知道太后仁厚,即便自己真与楚宁浩在一起,她也不会迁怒崇国寺上下;但是自进宫后就一直淡漠疏离甚至多次避而不见的楚宁浩是因为什么?宫中的规矩?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太后也这样跟楚宁浩说过了吧,他是怎样回答的?他答应了吗? 不知不觉再次走到永泉宫门外,这次没等延寂询问侍卫直接开口告诉他小王爷不在,听多了相同的答复,心里的失落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加深。返回住处时却误打误撞见到与一女子在湖心亭嬉闹的楚宁浩。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延寂是怎样一种悲伤,太后的话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楚宁浩的态度他却不得不认真考虑。这或者就是他的选择,既然已做选择自己又何必让他为难? 楚宁浩跌坐在地,了空的话让他愈发伤心难过,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曾经他们本可以在一起的,延寂那样清冷的人能在被拒绝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自己难道还不能说明他的感情吗?为何避而不见?为何要将他拒之门外?为何要亲手毁掉两人之间的可能? “小王爷还是回宫吧,延寂既已入佛门就会恪守戒律,你留在这里也是徒增伤感罢了。” “线断了可以再接,头发剃了还能再长。我绝不轻易放弃。”楚宁浩擦擦泪从地上站起,握紧手中的珠子,延寂,我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了空摇摇头,痴儿,楚宁浩注定是延寂的命中的劫数,他们的事旁人无法干涉,这大概也是一场磨练吧。 子时。 房门被轻轻推开又轻轻关上。 有温湿的触感在延寂脸上滑过,从脸颊到耳垂脖颈,再向下,有手从僧袍的领口探进,摸上他结实的胸膛。 延寂受到骚扰睁开眼,楚宁浩正趴伏在自己胸前,吻着自己的胸膛,僧袍也被扒下大半,大惊忙推开身上的人,坐起:“施主,请自重。” 被推开的楚宁浩再次上前,从后面抱住延寂,含住他的耳垂,舌头舔过脖颈:“延寂不喜欢吗?上次明明很有感觉的。”说着手探进裤内握上延寂未醒的宝贝。 “施主请自重!”延寂的语气加重,挣开楚宁浩从床上起身,站到一旁背对楚宁浩,“夜已深,还请施主回自己的厢房,免扰人清梦。” 楚宁浩没有答话,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延寂察觉不对劲转身,大惊失色。 楚宁浩衣衫半解,露出白皙的胸膛,胸前的红樱挺立,下身的布裤却被褪去,双腿曲张,一手握住还未完全成熟的嫩芽,一手在股间搓揉,眼神湿润布满水汽:“延寂,抱抱我,我好难受,抱抱我” 延寂急忙转过身去不看楚宁浩:“请施主将衣服穿上,此乃佛门净地。” “嗯延寂嗯” 见楚宁浩不听劝言,延寂跨步想要离开,却被人从背后拉住僧袍:“延寂,你转过来,看看我,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难道你就不想抱我吗?” 楚宁浩转到延寂面前,拉着延寂的手放到自己胸前。 延寂想要将手抽回,楚宁浩却顺势整个人都靠到延寂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仰起头去亲吻他,延寂再次伸手去挡,手碰上楚宁浩赤裸的肌肤又惊得缩回,气息渐渐不稳,心跳紊乱,干脆闭上眼,不去理会那人的引诱,默念心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受想行识 ,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延寂起伏的情绪楚宁浩不是没有察觉到,佛说四大皆空,延寂你是否真的四大皆空?你会为了我破戒吗?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延寂师父,小王爷在吗?延寂师父!” 楚宁浩砍死门外随从的心都有,居然在这种时候来敲门,捂住延寂的嘴不想他出声,本就松垮的衣服因楚宁浩的动作彻底滑落,门却在此时被推开:“延寂师父” 延寂立即张开僧袍将赤裸的楚宁浩裹进怀里,看向随从怒声道:“出去!”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随从立即带上门出去。 被延寂抱进怀里的楚宁浩耳朵贴上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跟自己一样杂乱无章的跳动,抱紧他鼻子发酸:“延寂,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 “小王爷”随从小心翼翼的声音再次传来。 楚宁浩现在最想做的不是抱着延寂而是出去把随从掐死。 “小王爷,宫里传来消息,太后病情恶化,恐时日无多想见小王爷最后一面,还请速速回宫。” “皇奶奶”楚宁浩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皇奶奶明明病情好转,怎么会又恶化? 延寂推开楚宁浩,捡起地上的衣服给楚宁浩披上:“太后病重,还望小王爷早些回宫。” 楚宁浩看向延寂:“可是,可是”楚宁浩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的想法并不是早日回宫,而是这是不是又是太后在骗自己?只是不想让自己留在寺里。 延寂看出他心中所想:“请小王爷回宫,不要妄自揣测而抱憾终身。” 楚宁浩迟疑不绝,他担心皇奶奶也放不下延寂,一时难以抉择。 “小王爷,小王爷”随从焦急的声音传来。 “延寂,等我,我见过皇奶奶后立即回来,这次不管皇奶奶说什么我不会离开你。”楚宁浩匆匆忙忙套上衣服。 “贫僧早已是出家之人,小王爷无需挂念。” 楚宁浩系衣带的动作顿了下又继续,打开门:“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来找你的,我不会放弃。”临走前楚宁浩说道,说完便带着随从急匆匆离开。 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春风上下狂。2 楚宁浩不懂延寂的佛,不懂他的信仰,不懂他的情。延寂也同样不懂楚宁浩的爱,不懂他的执着,不懂他的情。又或者他们都懂,只是各自坚持着自己的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反正不是我写的(其实我只是不知道出处而已_|||) 2【宋】道潜·口占绝句这首诗还有个小故事,可以百度一下,很喜欢这句,觉得颇具才气。 ☆、不逐春风上下狂 下了马车楚宁浩直奔慈安宫,盛帝、太子、宁安王等跪在床头,嫔妃们哭哭啼啼,凝重的气氛让楚宁浩知道这并非太后的计策,而是她真的病重,心慌得厉害。 “皇奶奶皇奶奶”楚宁浩在床前跪下,拉住太后的手试图叫醒她,还好手还是温热的。 听到楚宁浩的叫声德纯太后微微睁开眼:“宁宁回来了?” “是我,皇奶奶是我。”楚宁浩握紧太后的手,泪控制不住流下来,“我回来了。” “宁宁”德纯太后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抹楚宁浩的眼泪,“皇奶奶老了,以后不能陪着宁宁了。” “不,皇奶奶千岁千岁千千岁,不会有事的。” “傻孩子,不哭”虽说着让楚宁浩不哭,德纯太后自己的泪却也流了下来,人生老病死是常事,可是当真的面临死亡时却好舍不得,她的皇儿,她的乖孙,她还没能看着太子和楚宁浩成家,还没能抱到他们的孩子,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 “宁宁,皇奶奶就要走了,你能答应皇奶奶一件事吗?” 楚宁浩只是哭泣,他知道德纯太后将要说些什么,他无法答应,但他也不想皇奶奶临走也不能安心:“皇奶奶不要不要走不要这么残忍” “你自小就被哀家带在身边,与你父王聚少离多,你怨不怨哀家?” 楚宁浩摇头。 “可是哀家不能不埋怨自己,害你们骨肉分离,等哀家走后你就随你父王回去吧,好好陪在他身边。” “是,皇奶奶。” “答应我,不要再去找延寂,忘了他,让你遇到他是这些年来我唯一后悔的事。” 楚宁浩泣不成声并不答话。 “宁宁,你能答应我吗?”到最后德纯太后连哀家都不说了,语气接近哀求。 “皇奶奶” 楚宁浩迟迟不肯答应,盛帝将心比心无法要求楚宁浩答应,太子明白楚宁浩的苦千万个心疼,亦无法催促他答应;只有宁安王,见楚宁浩迟迟不应很是着急:“宁宁,母后问你话呢。” 楚宁浩看看父王再看看病床上的太后,终是点头应承下来。 德纯太后露出欣慰的笑容,阿弥陀佛,佛祖您是来接我的吗? “皇奶奶!” “母后!” “太后!” 元盛二十一年,盛帝生母德纯太后崩,满朝皆素缟。 德纯太后终是走了,楚宁浩甚至连怨她,闹她对她耍性子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急匆匆地走了。 盛帝率皇室宗亲给德纯太后守灵,楚宁浩哭肿了眼,从记事起皇奶奶就是他最亲的人,现在那人却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一动不动,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回应,宫内笼罩着浓浓的悲伤。 丧事过后,楚宁旭问楚宁浩日后有何打算,是留在宫内还是跟楚王爷一起回湖城,楚宁浩摇头。 “我要去找延寂。” “可是皇奶奶临终前”太后的话楚宁旭记忆犹新。 “那只是为了让皇奶奶安心,我不想再放弃。你说过的,将来的路我可以自己选择,我想跟延寂在一起。” 楚宁旭没有阻止他的理由,他明白楚宁浩的情,但是他不得不提醒他:“上次你去崇国寺的事朝野上下已经传遍” 楚宁浩并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就由他去吧,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无法左右,只是父王那边估计一时难以接受。” “皇奶奶曾说希望你能回皇叔身边。” “我会的,等我处理完延寂的事后我会回去的,只是目前还希望殿下帮我劝劝父王。” “我会的。” “保重。” “保重。” 楚宁浩告别太子,独自驾马赶往崇国寺。 崇国寺如以往一样,香客在佛前虔诚许愿,方丈给人讲经开解,小和尚们挑水砍柴坐禅只是哪里都找不到延寂的踪影。 “阿弥陀佛,小王爷所为何事?”方丈问道。 “延寂,延寂呢?” “延寂几日前已随师弟下山修行。” “下山?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明天,可能明年,也可能永远不回来了。” “不回来?”楚宁浩不敢相信,了空之前虽经常不在寺内但他每年总会回来看看延寂,不对,他那时是回来看延寂,现在延寂随他一起走了,那是真的不回来了吗? “他为何要走?是因为我吗?” “此事老衲无法解答还请小王爷见谅。”说完方丈便要离开。 “大师能告诉我他们去哪里了吗?”楚宁浩追问道。 “阿弥陀佛,只要心系我佛,无论在哪个寺庙修行都是一样的。” “谢大师指点。” 寺庙?这附近除了崇国寺还有其他寺庙吗?延寂去了哪间寺庙?他就如此不想见到自己? 楚宁浩来不及多想,上马寻找另一处延寂可能在的寺庙。 这一找就是一年,一年内楚宁浩不单找遍了崇国寺附近的寺庙,整个北楚国的寺庙都快被翻过来,风餐露宿,只想快点找到那人,但延寂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哪里都找不到他的踪影。他曾求过盛帝帮他找,但是盛帝拒绝了,这不是儿戏,他不可能为了帮楚宁浩找一个人下一道圣旨,劳民伤财。太子私底下曾派人暗中探访过,但同样一无所获。 奔波疲惫的楚宁浩终是病倒,被人发现在小树林里,看到他身上的腰牌通知官府,官府立即派人送信给楚王爷。 “宁宁。”看着不修边幅躺在床上的楚宁浩楚王爷老泪纵横,自己的宝贝儿子竟为了一个和尚做到这种地步,“我们回家,回家好吗?” “父王”这一年里楚宁浩在成长,楚王爷却在老去,两鬓生出绺绺白发。楚宁浩从没好好看过自己的父王,他的记忆中父王还是英姿勃发,原来已经这样的苍老了吗? 延寂,你在哪里?我找了你好久,可是你为何一直不出现,我好累,大概再也无法坚持。 “好回家。” 上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王爷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_┳ 虽说时写的是上部完,但为何我感觉故事才刚刚开始 停更一次,20号放小郡主的七夕小番外,22号下部继续挖。 先顶锅盖遁走 ☆、独立小番外之七夕 七夕。 王府庭院内早早将长桌摆出,桌上摆香炉,茶,桂圆红枣花生等,楚冰早已梳妆打扮等日前约好的几位姐姐妹妹前来。 “郡主,郡主……”门口传来嬉笑声,楚冰走到门口迎接:“各位姐姐妹妹好。” “郡主好。”几位少女相互行礼,看着彼此笑出声来。 “快进来,不然要晚了。”楚冰拉着带头姑娘的手将众人引进来。 “这恒王府真气派。”领头的姑娘第一次来赞不绝口。 “苏姐姐家的尚书府也很好看啊。”楚冰说道,“时候不早我们先上香吧。” “好。” 以楚冰苏柔为首,众人依次排开,手执香对月光祈愿。 “愿父王爹爹幸福安康,愿冰儿能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楚冰心中默念,还睁开眼偷偷瞧了瞧苏柔,她也正闭着眼诚心许愿。 将香插入香炉,楚冰又提议来穿线比巧。 “好啊,我是没什么异议,不过先说好,输的人可不许耍赖。”苏柔笑道。 “苏姐姐又笑话我。”去年乞巧节比穿线,从没拿过针线的郡主怎么都穿不进去,输后不认账,说她们故意谋划好的欺负自己,事后缠着家里的麽麽教她女红,为此还被那酸秀才笑话了好久。 “何事这么开心?”一道好听的男声传来,众人齐齐寻声望去。 “锦哥哥!”楚冰扔下针线欢快地跑过去,“锦哥哥你怎么来了?”随后又转向顾锦身旁的少年:“你个酸秀才不在家拜魁星,跑我家来做什么?” 夏文钰哭笑不得:“这待遇也差太多了。” 楚冰头拦到夏文钰面前:“锦哥哥是我父王的客人,你来作何?” “自是舅舅约我来的。” “那你进去吧。”楚冰退开抱住顾锦的胳膊撒娇,“锦哥哥,今日就别回去了在我家住下吧。” “害不害臊,姑娘家家的居然公然约男子住下。”夏文钰捂住脸仿佛看不下去。 “要你管,我又没约你个酸秀才住。”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一见面就掐,真是冤家,我先去找王爷,你们继续斗。” “顾兄等等我。” “锦哥哥。” 楚冰正要跟上被夏文钰拦下,指指一旁的姑娘们:“那才是女孩子家该去的地方。” “哼,死秀才。”楚冰跺脚。 “郡主,刚刚那人是?”待人走后,苏柔才上前问道。 “你说锦哥哥啊,锦哥哥是顾伯伯的儿子,人长得俊,家世也好,还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哪儿哪儿都好,简直就是青年才俊。”说起她的锦哥哥楚冰眼里都快冒星星。 “顾公子是湖城首富顾老爷的长孙,我自是认识,我问的是跟他同行之人,郡主似与很他亲近。” “苏姐姐说那酸秀才吗?我跟他才不亲。”说起夏文钰楚冰立马换了张脸,郁郁的,不想说他。 “但我见那位公子相貌堂堂,将来必有大相。”说着苏柔竟微微红了脸。 “那酸秀才不好看,只有满肚子的穷酸气,啊,苏姐姐你该不是看上他了吧?”楚冰吃惊地看向苏柔。苏柔忙捂住楚冰的嘴巴,看看一旁嬉闹的姑娘们:“嘘,小点声,别让旁人听了去。” “苏姐姐你还真看上他了?”楚冰闷闷的,“他一点都配不上你。” 苏柔笑道:“郡主说得太远,我只是想让你替我引见一下多交个朋友而已。” “还说不是看上了。”楚冰嘀咕着,“那我替你去问问。” “嗯,去吧,对了,你可千万别说漏嘴把我说出来。” “知道。” 楚冰不情不愿地挪到后厅,夏文钰和顾锦并不在,询问后才知道两人去了茶亭。楚冰又不甘不愿挪到茶亭,两人正对坐饮酒相谈甚欢。 “酸秀才,你过来,我有事问你。”楚冰并不上前,将夏文钰叫过来。 “难道你不是来找你的锦哥哥的?”夏文钰还真有些不习惯。 楚冰没心情跟他贫:“我问你,你有意中人了吗?” 夏文钰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慌神:“好好的问这做甚?” “问你就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夏文钰看看楚冰故意逗她笑道:“有啊。” “谁?”一听那酸秀才居然有喜欢的人楚冰很是吃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楚冰四处张望,只见到顾锦坐在茶亭内对着两人举杯,脑袋一懵:“你你你你你喜欢锦哥哥?” 夏文钰也是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刚要否认就听楚冰似要急哭说道:“你不能喜欢锦哥哥。” “哦?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夏文钰继续逗她,心中却隐隐期待。 “因为因为我喜欢因为我喜欢他,你当然就不能喜欢!”楚冰咬牙说道。 夏文钰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很是失落也没了逗她的心思:“我骗你的,我没有意中人。” “真的?” “嗯。” “你也不喜欢锦哥哥?” “自然不喜欢。” “太好了!”楚冰立马转悲为喜,又开心得活蹦乱跳,跑回去。 “那丫头怎么了?”顾锦看着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楚冰很是不解。 “没什么,她一向如此,来喝酒。”夏文钰坐下给自己倒满。 楚冰一路蹦回内院,待快要见到苏柔时才拍拍脸收敛表情:“苏姐姐。” “怎样?”苏柔问道。 “唉”楚冰故作为难唉声叹气。 苏柔急忙追问:“怎么了?” “那酸秀才有意中人了,而且那人还是”楚冰面露悲痛之色。 “是谁?”苏柔紧张地问道。 “还是个男人,就是顾锦哥哥。” 苏柔大惊失色,怎会?那人竟是个断袖? “苏姐姐别伤心,是他没福气,苏姐姐这样的美人何愁找不到如意郎君。”楚冰安慰道,“我约锦哥哥跟你见面好不好,锦哥哥比那酸秀才强多了。” 苏柔勉强挤出微笑摇摇头。 “来来来我们接着比。”楚冰拉起苏柔加入一旁比赛的队列。 不知不觉夜已深,众人告辞离开。楚冰一人坐在庭院中看夜空。 “她们都回去了?”夏文钰坐下。 “嗯。” “今日比赛谁赢了?” “我输了。” “没关系,明年肯定你赢。” “酸秀才,你说牛郎和织女今天真的能在天上见面吗?” “会的,一定会的,你看那里就是鹊桥,他们就是在那里见面。”夏文钰指着星空。 “真的吗?”楚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着星空,夏文钰却看的是楚冰的笑脸。 两人就这样坐着看天,不知过了多久,楚冰伏在桌上睡着。 夏文钰靠近:“冰儿,冰儿,回屋睡,别着凉。” 楚冰睡着没有回应。 夏文钰拨开楚冰滑落的头发,露出她安睡的脸:“还是睡着的时候最乖,不会说那些惹人生气的话。”慢慢靠近,在她的脸颊落下一吻。 起身抱起楚冰向屋内走去。 将人让到床上,替她脱下鞋,盖上被子,楚冰依旧睡着,夏文钰坐在床头看着她,真是女大十八变,原本只会哭哭啼啼的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亭亭玉立出落得楚楚动人,就是嘴巴太坏,脾气太臭,但为何还是越来越多的想起她,念着她? “你什么时候也能说说我爱听的话?”夏文钰摩挲着楚冰的嘴唇,弯腰,终是吻上她的唇,“好梦。”起身离开。 门被关上后楚冰睁开眼气鼓鼓的:“死秀才满身的酒味,熏都熏醒了,居然又偷亲我,这次还亲我的我的哼,讨厌死了。”骂着骂着却羞红了脸,拉起被子蒙住头:“羞死我算了,以后还怎么见人。”抱住被子在床上翻滚。 明月当空,天上的牛郎是否正与织女在相会没有人知道,但地上的有情人却终会相会。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七夕快乐,都能找到如意郎君————来自单身狗的美好祝愿 ☆、手持贝多叶 两年后,湖城。 聚香楼是湖城最大的酒楼,临湖而建,背面对着湖城湖,门前就是湖城最繁华的街,生意非常之好,能与之相比的只有隔了两条街的楚韵馆,只不过一个是白天做生意,一个是晚上做生意。 楚宁浩约了楚韵馆的头牌楚烟姑娘在聚香楼见,却不想在门口见到楚烟正与一坐着轮椅的病弱男子交谈,男子面如冠玉、仪表不凡,坐在轮椅上反而多了一份病态的美,正是楚宁浩喜欢的类型,上前调戏:“这不是楚烟姑娘吗?” “小王爷。”楚烟见到楚宁浩福了福身子。 “说了多少遍了叫我楚公子就行,这位是?”楚宁浩看向轮椅上的男子上下打量着。 楚宁浩肆意的目光引起男子的不快,告辞欲离开却被拦住。 “这位少爷怎么称呼?我这人最喜欢结交朋友了,今日遇见也算有缘。”楚宁浩说着就要上前去摸男子的手,被男子躲过。 “有缘自会再见,何必在乎这无谓的称呼。”男子说得客气但态度很是不满。 带刺的楚宁浩见多了,越是带刺往往却是故作清高,拦在轮椅前不肯让路。男子的小书童急得要撸袖跟楚宁浩干架。楚宁浩更加觉得有趣不肯让步。 “戚大哥!” “明仁。”楚宁浩听到声音后转头,却见顾明仁向那男子走去奇怪道,“你们认识?” “他是南铭的大哥,戚南风,之前一直在外,最近刚回来。”顾明仁与戚南铭是楚宁浩来湖城后新认识的朋友。刚到湖城的楚宁浩很是消沉,楚王爷见到如同离魂般的儿子整日里唉声叹气,头发又白了不少,为了让楚宁浩早日解开心结便带他出席各种宴会结识众人。三人就是在那时认识的,顾明仁温文尔雅,待人谦厚有礼,却总感觉从骨子透出淡漠疏离,竟与那人有几分相似,楚宁浩不由席间直直盯着他看,想着会不会那人还了俗易了容才会总也找不到他。 楚宁浩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顾明仁很是不自在,这位新来的小王爷之前在寺庙搅了和尚的剃度仪式的事在湖城也是传得沸沸扬扬,有说他生性风流与一男子相恋却左拥右抱,男子伤心欲绝心死出家;又有说他霸道专横看上一良家妇男,逼得人不得不出家躲避。无论哪种楚宁浩多情好男色的名声算是传了出来。 散席后楚宁浩一路跟着顾明仁想探个究竟,并没注意到顾明仁越走越偏,往崎岖的山路上走,楚宁浩对路不熟悉,脚下一滑滚落下去,待翌日清晨才被家丁找到,摔得鼻青脸肿,回去搽药。楚宁浩猜想顾明仁怕是故意引自己来此,心下便知晓他不是那人,那人怎么也不会舍得这般待自己。 日后又遇到顾明仁几次,一来二去也便熟识,顾明仁为那日害他跌落的事道歉,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楚宁浩与顾明仁很快便结为好友,戚南铭与顾明仁交好带着也跟楚宁浩关系好起来。 与两人的结交带楚宁浩走出延寂不在的那段最阴郁的时候,又变成从前那个玩世不恭,风流多情的小王爷,而且貌似还有风流过头的趋势 “原来是戚大哥,失敬失敬,在下楚宁浩刚刚多有冒犯。”得知是戚南铭的大哥后楚宁浩立即赔不是。 “无妨。”戚南风跟顾明仁告辞,示意小书童推他离开。 “啧,好看是好看,只可惜清冷了点。”看着戚南风离去的背影,楚宁浩感叹道,原来他就是戚南铭一直不愿提起的大哥,现如今他回来了,不知南铭会作何反应。 “你来做什么?”楚宁浩转向顾明仁问道。 “来找明轩。”顾明轩跟顾明仁是双生子,但两人并不是很相似,即使是楚宁浩都能一眼分辨出来。 “我看找明轩是假,找小封才是真的。”楚宁浩笑道,“刚刚我还看到他们了,两人一起进了二楼的厢房。” 顾明仁抬头看向二楼,眼神里满是落寞。 “走,今日楚烟姑娘作陪,美酒佳人,我们不醉不归。”楚宁浩拍拍顾明仁,两人进了聚香楼。 “哟,小王爷顾公子来了,快里面请,还是老规矩?”掌柜见楚宁浩顾明仁进来忙亲自迎客。 “嗯,两壶好酒先上。”三人上楼。 走过二楼的厢房,房门没关,见到里面的人楚宁浩走进去:“这不是顾二少和封少爷吗?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坐下如何?”说着不等两人回答,楚宁浩就直接坐到一旁的空位上。 顾明轩笑道:“小王爷能赏光是我等的荣幸,大哥楚烟姑娘一起坐下如何?” “多谢顾公子。”楚烟道过谢便坐到剩下唯一的空位上。 “愣着干嘛,坐。”楚宁浩指指封南贺旁的空位示意顾明仁坐下。 封南贺面色有些不快,但碍于楚宁浩小王爷的身份不好发作,不情愿地旁边挪了个位让顾明仁坐下。 酒很快上来,楚烟接过酒壶给四人斟上。 “小王爷跟顾兄的关系还真是好,能见到小王爷的地方基本都能见到顾兄。”封南贺状似不经意间闲聊说起。 “封兄跟顾二少不也如此?”楚宁浩并不在意随口答道。 听闻楚宁浩的话封南贺不由面色僵硬,笑容挂不住,他对顾明轩是什么心思他自己清楚。虽然之前有过怀疑,但封南贺一直不敢相信顾明仁跟楚宁浩之间就像自己对顾明轩一样,可是楚宁浩又确确实实好男色,名声在外,封南贺不得不这样怀疑。自从楚宁浩来湖城后,顾明仁就跟他接触甚多,像现在这样跟自己和明轩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少,封南贺有些气愤,觉得顾明仁趋炎附势,结交权贵,搭上了小王爷着杆高枝就忘了自己,现在想到他跟楚宁浩可能还是那种关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仁,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在四宝斋看中了一块砚台,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好。” 两人起身离开。 再明显不过的有话要说但又不方便当面说,楚宁浩也不拆穿笑着目送两人离开。 顾明轩虽与顾明仁是双生但性格大不相同,跟楚宁浩的接触并不算多,顾明仁和封南贺离开后,剩下三人到显得有些尴尬,闲聊两句不久也找借口离开。 人都走后只剩下楚宁浩和楚烟两人。 “你说我有那么吓人吗?怎么一个个都走了?”众饮变成了独酌楚宁浩有些抑郁。 “不是还有楚烟在这里陪着小王爷吗?”楚烟拿着酒壶给楚宁浩满上。 喝酒喝酒,一个人喝的是酒两个人三个人喝的依旧是同一壶酒,但为什么会感觉味道不一样,变得呛口:“楚烟,你真的没有哥哥吗?”几杯下肚,楚宁浩微醉,一手撑着头看着楚烟的脸近乎痴迷,像,实在是太像了。 “小王爷问过楚烟很多次了,楚烟那时年纪小对小时候的事并无太多印象,从我记事以来我就在楚韵馆了。”楚烟将手中的酒壶换成茶壶,倒了白水给楚宁浩,楚宁浩照样拿起就喝,并没有发现有所不同。 “你家妈妈没一句真话,问她也是白问。” “小王爷为何执着于此?” “如果你是他妹妹,他一定会来找你的,那样我守着你是不是就能等到他了?”楚宁浩又在说些楚烟听不懂的话。 两年前,楚烟正式登台献艺,凭着姣好的容貌受到青睐,很快便成为楚韵馆的头牌,许多达官显贵都想一亲芳泽,老鸨之前想抬高楚烟的身价一直未应,后来城东的赵员外塞了整整一箱大金元宝,老鸨寻思着时候差不多了,便答应下来,安排晚上赵员外抹黑进了楚烟的闺房,却被楚烟打了出来从楼梯滚下,伤了重伤,老鸨气不过拿藤条抽楚烟。楚烟被戚南铭救下,同行的楚宁浩看到他后却是震惊,久久不能回神,随后便包下楚烟不许老鸨再逼她接客。 面对楚宁浩楚烟一开始是害怕的,这个传闻中好女色又好男色的小王爷名声并不好,每次见面都忐忑不安怕他做出不轨的举动,但楚宁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看着泪就留下来,还总是问她有没有哥哥,楚烟知道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与自己相似之人。楚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在楚宁浩心中应该很重很重。 时间一长,楚烟渐渐不那么怕楚宁浩了,这个外表风流浪荡的小王爷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就仿佛换了一个人,愁眉不展,郁郁寡欢。楚烟倒有些羡慕那个人了,至少他还有小王爷如此的牵挂,不像自己,生在风尘只能依附别人,就算是自己心仪之人也将自己看作一般的风尘的女。 “楚烟到是真希望自己有个哥哥,那样楚烟能有家人,小王爷也能见到心心念念之人。” “楚烟,你说我把你的画像贴满整个北楚国好不好,这样他就能知道该到哪儿来找你了,他见了你一定会像我一样吃惊。”楚宁浩放下酒杯趴伏在桌上,思考着贴画像的可行性。 “也许不久他便会出现,会见到我也会见到小王爷。” “是吗?可是我已经找了他等了他三年,他为什么都还没有出现?” “只是缘分未到。” “我真的好想他,好想快点见到他”楚宁浩呢喃着,趴在桌上渐渐睡着。 楚烟就在一旁静静地守着,等他醒来。如果楚宁浩能这么执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勇敢一点,向那人表白心意,不管怎样至少自己曾经争取过。 楼下,一袭僧袍淹没在人群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开始跟《爱不灭》的时间线接轨 ☆、心念优昙花 从聚香楼出来,封南贺将顾明仁拉到一旁的小巷中。 “你跟小王爷是什么关系?”封南贺问道。 “自然是朋友。” “朋友?你不知道那小王爷好男色,之前还将一个男人逼得出家吗?还敢跟他走这么近!”封南贺听他这样说有些着急。 “那只是谣言,宁浩也是可怜之人,他虽表面风流但实际也是个痴情种,而且为人风趣、仗义,又不以身份压人,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你不要听旁人乱传。”顾明仁知道楚宁浩在外的名声并不好,他自己也是肆意任性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并不解释,但没想到封南贺也会这样认为。 “你跟他走这么近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顾明仁有些开心,至少他还会担心自己,伸出手想要拥抱封南贺却又控制住,只是拍拍他的肩:“身正不怕影子斜,旁人怎样想我并不在意,只要你知道我跟他不是那样的关系就行。” 见顾明仁不听自己劝,还执意替他说话,封南贺之前压下去的火气没由来地又冒出来:“你就是看他身份高贵,才舍不得抛弃这根高枝,原先你我还有明轩三人总是一处的,自从他来后你跟我们在一起的次数越来越少。” 封南贺这话说得奇怪,仿佛赌气吃醋般,但顾明仁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他的眼里从来只有明轩:“我不在小封会感到困扰吗?你不希望跟明轩两个人独处吗?” 封南贺对顾明轩那点心思本就见不得光,现在被顾明仁拿到明面来说,不由有些慌乱:“你说什么鬼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你跟我们一起的?难道说你是误以为这样才会跟小王爷走近的?”这样想着封南贺不由开心起来,“我真没有赶你的意思,你别跟小王爷再接触了,他不是什么好人,还有戚南铭你也别跟他一起。” 顾明仁摇摇头:“宁浩与南铭都是我的朋友,明轩是我弟弟,你是我也是我朋友,我不能因为你不喜欢就断绝和他们来往。” “你既然那么喜欢就跟他们一起好了!”说罢封南贺气鼓鼓地离开。 封南贺并不是骄横任性的人,至少对顾明轩对旁人都不是,却独独对顾明仁如此,大抵都是被惯出来的。那个把自己宠出病来的人现在却跟别人走近,封南贺的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几日后楚宁浩在楚韵馆设宴向戚南风赔不是,戚南风看向戚南铭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和爱意,在场的大概只有戚南铭那个不开窍的看不出来,还傻乎乎地以为戚南风喜欢的是楚烟。对于兄弟俩之间的关系,楚宁浩知晓的并不多,不知为何一个带着爱另一个却带着恨。 知晓了楚烟顾明仁爱而不得的单相思,戚南铭的爱恨交织,楚宁浩才发现当初喜欢着延寂同样被延寂喜欢着的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只是他又亲手断了他们之间的可能。延寂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放手,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赔礼宴过后的几天,戚南铭突然跟楚烟热络起来,经常来找她,甚至还约她一同去游船。楚烟很是开心,特意跑过来告诉楚宁浩,说戚南铭来找自己了,一定是自己托戚南风撮合的事奏效了。 看着楚烟开心的笑脸楚宁浩不忍打击她,笑着让她打扮漂亮一点,好好玩。 楚烟离开后楚宁浩去找顾明仁,说这戚南铭不知想些什么心思,明明不喜欢楚烟,明明知道楚烟对他有意思,还主动来找她,他们兄弟俩的事不要伤了楚烟才好。 “既然这么不放心,何不跟过去看看?”顾明仁放下算盘说道。 “跟过去?他们去游船我跟过去做什么?”楚宁浩不同意。 “看你这么担心楚烟被欺负莫不是喜欢上她了?”顾明仁笑道。 “你说的哪里的话,我一直把楚烟当妹妹。” “妹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楚烟应该比你大一岁。” “她如果是延寂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妹,跟年纪有什么关系?”楚宁浩说得太自然,仿佛早已认定楚烟就是延寂的妹妹,也早已认定延寂。 “你还没有放弃吗?他已经消失了三年,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出现。” “你放弃封南贺了吗?” “小封并不爱我,我放不放弃又有何区别。”提起封南贺顾明仁神情暗淡,爱而不得,爱而不得,有什么事比喜欢的人却喜欢着别人更加无奈还又无能为力。 “罢了罢了,好端端又提这些伤心事作何,我们还是去看看戚南铭吧,说不定他们还没上船还能一同游个湖。” 湖城湖旁的街道依旧是湖城最繁华的街道,岸边贩夫走卒叫卖声不绝于耳,路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在摊贩前寻价,有的驻足欣赏湖面的风光。 楚烟一身鹅黄色的纱衣,头发绾着只用一根发簪简单的装饰,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尽管距离较远,但顾明仁还是一眼便认出她来:“巧了,他们还未离开,我们快点过去。”身边却并没有回应,顾明仁转过头去看向楚宁浩,却见他仿佛被定在原处,看着楚烟的方向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喜悦。 “宁浩,宁浩?” 楚宁浩疾步上前又放慢脚步不敢上前,眼神始终紧紧地盯着楚烟。顾明仁觉得奇怪顺着他的目光向楚烟看去,只见楚烟正跟一个光头和尚不知在说些什么,并没有看到戚南铭的身影。和尚?难道那个人就是楚宁浩一直在找的人? “是他吗?他就是延寂?”那和尚背对着他们,顾明仁无法看见他的相貌。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6节 “是他,一定是他,这次一定错不了!”楚宁浩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那你为何还不快过去?”顾明仁有些奇怪。 “我我腿软迈不开你快,快帮我一把。”楚宁浩伸手,顾明仁拉过他带他走了两步,楚宁浩这才又能正常行走,越走越快。 那和尚对楚烟行过礼告辞离开,楚宁浩立即加快脚步一路狂奔:“延寂!延寂!”但是嘈杂的人声淹没了楚宁浩的声音,那人并没有听见,径直往前走。 “延寂!”楚宁浩叫着喊着,恨不能再跑快一点,一定要追上,这次错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延寂!”想跑快一点,步子迈得再大一些,可是腿却注不上力,一脚踩歪跌倒在地,爬起来继续追,那和尚却已经消失不见。 “延寂!你出来啊!你到底在哪里?不要走,你出来啊!”楚宁浩声嘶力竭地喊着,路过的群众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小王爷。” “宁浩。” 楚烟和顾明仁以及买糕点回来的戚南铭赶过来,驱散围观的人群,将楚宁浩拉上船。 “你怎么了?”戚南铭问道。 楚宁浩却仿佛失了神抓住楚烟的胳膊:“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他是来找你的吗?他一定是来找你了。” 楚宁浩着急手下不觉用力将楚烟抓疼:“那位师父只是向我问路而已。” “问路?他要去哪儿?” “宁浩你先松开,你把楚烟姑娘抓疼了。”戚南铭在一旁劝道。现在的楚宁浩的根本顾不上别的事,他只在意延寂去了哪里。 “宁安王府。” “是他,一定是他,他来找我了,我要赶紧回去,不然他会找不到我的。”楚宁浩松开楚烟就往船头走,“快,靠岸,我要回去。” 船家很是为难:“回小王爷,这附近没有停靠的地方,待小的划到靠岸处。” 楚宁浩急得就要跳湖游上岸,被戚南铭和顾明仁拉住:“别急,没有多远马上就到了。” “还有多久?”楚宁浩问道。 “快了快了,过了前面的桥就是。”两边划船的人加快速度。 楚宁浩在船头踱来踱去,显得焦躁不安。 “你别急,他既然已经来找你了,就一定会等到你为止的。”顾明仁安慰道。 “不,你不了解他,他不会等我的,他就算来找我只会在一旁远远地看看,不会主动进去找我,我要赶紧回去让人在门口守着,这样只要他出现我就能发现。” 船靠岸,楚宁浩急忙上岸赶回王府。 “他这是怎么了?”戚南铭还是处于状况外,他从没见过楚宁浩如此的失态。 “你还记得旁人说的小王爷大闹寺院的事吗?”顾明仁说道。 “你是说那人又来找他了?” “目前看来应该是。”顾明仁转向楚烟,“你可还记得那人的相貌?是否真的与你相似?” 楚烟摇头:“并不觉得相似,但模样到是俊俏,剃了头发倒更显得眉目如画。” 戚南铭一直不认为世间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也并不觉得楚宁浩说的那人就是楚烟的哥哥:“世间美貌之人怎么都离不开个美字,也许正是这样宁浩才会觉得楚烟姑娘与那人相似。” 顾明仁不置可否,他没有见过那人不好妄下判断。楚烟却羞红了脸,戚南铭赞扬她的美貌不是第一次,但以前的那些只是逢场作戏的客套话,第一次楚烟为自己生的这张脸感到庆幸。 “刚刚多谢戚公子。”楚烟低身行礼,戚南铭将她扶起。 顾明仁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如果戚南铭真能喜欢楚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希望他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利用楚烟,伤了楚烟,也伤了戚南风,更伤了自己:“我也先回去了,打扰你们这么久到真不好意思。” 说罢顾明仁也上了岸,留两人独处。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写的系列文留下的bug含泪也要把它圆回来,自己写的受含泪也要把他写下去, 我对不起顾大少,开一次新坑就要再来虐他一次┳_┳ ☆、昙花香暝见僧还 游完湖戚南铭又邀楚烟去城北的戏园子看戏,楚烟自是答应,两人直到天黑才回去。 “今日还多谢戚公子邀请。”楚烟跟戚南铭走在回楚韵馆的路上,多么希望白天能更长一些,楚韵馆能更远一些。 “楚烟姑娘肯赏光是我的荣幸才是。” “戚公子” “南铭!”不知谁喊了一声,戚南铭四下看了看,已近深夜,街上并不旁人,只当是听错。 “南铭!南铭!”这次连楚烟也清楚的听见,两人循声看去,只见聚香楼上,戚南风正伏在窗口喊戚南铭的名字,朝他招手,傻乎乎地笑,似乎喝醉。 “南铭!”喝醉的戚南风执着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戚南铭的名字,也不说其他的话。 “大哥?”戚南铭停下看向戚南风,转身欲上楼被楚烟拉住。 “夜深天凉,戚公子能送我先回楚韵馆吗?” “好。”戚南铭朝楼上笑了笑,靠近楚烟搂住她,“靠紧一点暖和。” 被搂紧的楚烟心口直乱撞,今天一天戚南铭对她都举止有礼,保持距离并无肢体接触,这会儿却突然搂住了自己。 将楚烟送到楚韵馆门口,不等楚烟开口戚南铭就急急告辞离开。他这么急是赶着去找戚大夫吗?楚烟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推开门,老鸨正坐在楼下打盹,听到声音赶忙站起来:“你可回来了。” “妈妈,这么晚还等我是有何要事?”楚烟对老鸨的要事并无太大兴趣,只是随口问问,提起裙子上楼。 “傍晚时分,小王爷派人来信,说要替你卖身。” “卖身?”楚烟停下脚步,“妈妈确定是卖身不是赎身?” “错不了,我当初也是以为听错特意问了好几遍,是卖身,小王爷说要替你卖初夜,价高者得,连请帖都给湖城的各位老爷送过去了,楚烟啊,不是妈妈说你,这些个男人全都是一个样,玩腻了就一脚踹了你,当初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现在还不都是些狗屁,要我说,你还是趁着年轻多攒些银子哎哎,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楚烟跑下楼往王府奔去。 宁安王府外两名侍卫站在门口守夜。 “侍卫大哥,我找小王爷,劳烦通报一声行吗?”楚烟走向一名侍卫问道。 “你是为了卖身的事来的吧。” “小王爷?”楚烟惊讶地看着一身侍卫打扮的楚宁浩很是吃惊,“你这是作何?” 楚宁浩将楚烟拉到一旁:“小点声,夜里静会被人听到。” “小王爷为何扮作侍卫站在门外?”楚烟不解。 “我怕他来找我,我却见不到他。”楚宁浩神情沮丧,一下午了,延寂都没有出现,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他并没有打算来找自己? “所以小王爷就不眠不休在门外等着?”楚烟一直知晓楚宁浩对那人的情意,但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程度,怕错过就站在门口一直守着,觉也不睡。 楚宁浩没有回答:“老鸨都已经跟你说了吧,我想替你卖初夜的事。” 楚烟点点头,原本她还在惊慌楚宁浩为何会突然做如此的决定,现在想来想必也跟那人有关吧,但依旧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何?小王爷为何突然要这样做?” “如果白日里找你问路的真的是他,要是知道你要拍卖初夜的事一定不会无动于衷。”说着楚宁浩握住楚烟的手,语气几近恳求,“楚烟,我不能一直这样干等下去,我要想办法见他,你帮帮我,我保证一定会出高价,不让你被别人买走,就算别人出的价比我高,抢我也会把你抢回来,你帮帮我。” 楚烟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她能有今天全靠楚宁浩,别说楚宁浩答应会护她周全,就算楚宁浩真的要把她卖了她也无话可说,点头:“只是楚烟依旧不明白,小王爷为何一直执着于我,我与那人只见过一面他就真的会因我而出现?” 楚宁浩放下楚烟的手,走到门口重新站好:“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天生一副菩萨心肠,明明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偏偏又见不得旁人受欺负,且不说你极有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就算是偶然遇见的路人他也会来,他常说佛渡有缘人,遇见即有缘。” “楚烟全凭小王爷吩咐。” 三日后,楚韵馆人山人海,门庭若市,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从贩夫走卒到达官贵人都早早地聚集到了这里,怕晚了没位置,就算拍不到初夜,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楚宁浩仿佛志在必得,到了那一天反而不像先前那样紧张担忧了,说不出的兴奋激动,今晚一定能见到他。特意让布庄让人赶工做了身新衣服,摇着把折纸扇,玉树临风自不用说,风流倜傥更是绰绰有余。 “哟,这不是封兄吗?上次一别许久未见。”楚宁浩并没有着急去楚韵馆而是去店里找顾明仁想邀他一同过去,在门口正巧遇到来找顾明轩的封南贺。 “小王爷公务繁忙哪是我们这些庶民能天天见的。”看见他封南贺就有些不快。 公务?繁忙?楚宁浩自认虽单了个王爷的名号,但还真一点点国事没参与过,有时候俸禄拿得自己都觉得有愧。 “不知小王爷来此有何要事?”封南贺问道。 “自是来邀顾兄一同前往楚韵馆。” 封南贺本就对他误解,现见他还能如此淡然更加心生反感:“小王爷好大的肚量,花重金包下楚烟姑娘,没想到还能拍卖她的初夜,就不怕被旁人抢了去?” “无妨无妨,我虽财力不及封兄和顾兄但好歹还单了个王爷的名号,封公子大可不必担心。”楚宁浩折扇一打,一副虽然我没钱但是我官儿大啊的无赖模样,封南贺吃瘪,心里更加不痛快。 “顾兄应该也快出来了,我就不陪封兄聊了。”楚宁浩抬腿正欲进去找顾明仁却被封南贺拦住,“封兄这是何意?” “明仁日前早已跟我约好要一同去的,恐怕不能陪小王爷了。” “哦?是吗?既然已与封兄约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罢,楚宁浩也不进去确认告辞离开。 转身离开的楚宁浩忍不住好笑,封南贺啊封南贺,你喜欢的真的是顾明轩吗?那为何对顾明仁如此的在意?还是早日认清自己的心为好。 楚宁浩到楚韵馆时楚韵馆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家丁分开拥挤的人群让楚宁浩进去。 “小王爷,这边,这边!” 楚宁浩向旁边朝自己挥舞着手的家丁看过去,并不认识,但那家丁身边的人却是认识的,走上前:“戚大哥也来捧楚烟的场?”戚南风也会来?是了,戚南铭来了他必然是会来的。 戚南风尴尬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不,我是来找南铭的。”旁人自是不信,楚宁浩却是信的,从随从手里扶过戚南风的轮椅推他楼:“戚兄已经在楼上等候,我推大哥上去。” 戌时三刻,楚烟被丫鬟搀扶着终于出现,身穿红色喜服,头顶纱巾,一副出嫁的打扮。胸前的布料被剪去一块,露出白皙的肌肤,在鲜艳的红色衬托下格外引人遐想,楚烟一出现低下立即响起一阵惊叹声。 楚宁浩摇着纸扇,目光却扫着底下的看客寻找延寂的踪影。 竞价开始,起价是一百两,没多久就被喊到了一千两,戚南铭跟楚宁浩一直没出过声。 楚烟不安地看向戚南铭,比起楚宁浩她更希望戚南铭能拍下自己。不知是否菩萨保佑,戚南铭居然也开始喊价:“六千。” “六千五”封南贺不知搞什么鬼居然也出价。 随后每当戚南铭喊一次价,封南贺就加五百,楚宁浩或者别人喊价,封南贺就不加。楚宁浩大抵明白他的意图,他是替戚南风喊的吧,怕戚南铭真买下楚烟的初夜。 “一万两。”戚南铭出声道。 封南贺没有再加,楚宁浩也大有成人之美的意思不再加,其他也没有人再出价,戚南铭最终以一万两得到楚烟。在场的人有的面有不甘,有的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模样。 花落戚家,已成定局。众人渐渐散去,楚宁浩却不复之前的淡然开始紧张忐忑,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难道真的不是他? 戚南风推着轮椅过来向戚南铭道喜,却面如死灰,伤心离去。戚南风走后戚南铭也急急跟了出去,并没有去找楚烟。 楚烟头顶红纱坐在房里,仿佛新嫁娘般,满怀喜悦。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戚南铭而是楚宁浩,楚烟撩起头纱:“戚公子呢?” “楚烟,不要等他了,你明知道他并不爱你,又何苦自己欺骗自己。”楚宁浩拿起酒壶走到楼台上靠栏杆而坐,抑郁惆怅。 楚烟掩面抽泣,那人终是对她无心,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吗?罚她明知道戚南风的心思还利用他的弱点劝他撮合自己和戚南铭,结果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 楚宁浩没有心情安慰她,拿着酒壶自己灌自己。 楼下,还未走远看客坐在一旁的小吃摊讨论着刚刚的事。 “你说这楚烟姑娘都跟小王爷这么久了还能是初夜吗?”一人说道。 “反正我是不信的。” “那为何还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那楚烟生得实在是美,又除了小王爷没跟过别人,要是能尝尝王爷的女人花点银子也不冤。”另一人面露□□,显得猥琐下流。 “阿弥陀佛,施主还是积点口德免造口业。”另一端坐着的光头和尚突然开口。 两人打量着眼前的和尚:“你这臭和尚,我说什么与你何干?” 楼下吵闹的声音让楚宁浩心烦,手中的酒壶直接砸下去:“吵什么?!”低头向下看去,楼下的人抬头向上看,四目相对。 “延寂!”楚宁浩激动得身体都在发抖,想要起身下楼去找他,却不慎越过护栏直接跌落下去。 “小王爷!”延寂顾不得其他推开围观的两人急忙跑上前想要接住他,但还是晚了一步,楚宁浩摔了个四脚朝天。 “小王爷,你怎么样?哪里疼?”延寂蹲下查看楚宁浩的伤势,还好并无明显外伤,却依旧不敢随意碰他。 楚宁浩望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眼泪禽在眼里:“疼,哪儿都疼。”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面了,我也是松了一口气罒w罒 ☆、一身求清静 延寂小心轻抬楚宁浩的手:“疼吗?” “疼。” “这里呢?”又碰碰楚宁浩的腿。 “疼。” “能站起来吗?” “站不起来,要抱。”楚宁浩盯着延寂眼睛眨都不眨。 “看来小王爷是重伤,不治也罢。”说着延寂就站起来走开。 “哎哎哎,延寂!”楚宁浩赶紧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追上去,“延寂,等等我。” 延寂并没有走远在楚韵馆门口停下,望着楼上。 楚宁浩跟上扯扯延寂的僧袍:“延寂是来找楚烟的吗?” “小王爷可知楚烟姑娘的生辰八字?”延寂问道。 楚宁浩摇头:“我早已问过,楚烟那时年纪小不记得,老鸨是买下她的更是不知道。” 延寂想要进去被楚宁浩拦住:“改天吧,她今天情绪不是很好恐怕不合适。” 延寂望着楼上点点头,转身离开,楚宁浩急忙跟上:“延寂等等我。” 月明星稀,打更声从不远处传来格外清晰。延寂在前面缓缓走着,楚宁浩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也不说话只静静看着旁边人的侧脸。 延寂在一家店铺门口停下敲门,楚宁浩抬头一看居然是医馆很是着急:“你病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严不严重?”延寂不理他继续敲门。 “来了来了,这大半夜的事谁啊?”里面传来应门声,大夫见有个和尚站在门口,套上衣服对他行佛礼,“小师父可是身体不适。” 延寂回礼:“这位施主不慎从高处跌下,还请大夫帮忙医治,故此打扰。” 大夫朝后看了看,这不是小王爷吗?忙侧身请两人进来。 楚宁浩一听这才知道是要替自己医治,心里乐开了花,喜滋滋的:“不碍事,不碍事。” 大夫请楚宁浩动动手脚替他检查,延寂在一旁看着。 三年恍如弹指一挥间过去,他长高不少快跟自己一般高,也似乎成熟了,只是不知道当初的心结有没有解开。 “小王爷请抬抬手臂,看看能不能举高。” 楚宁浩将手臂举起:“好像有些酸疼,不太抬得起来。”袖口下滑,露出缠绕在手臂上的翡翠佛珠,珠子还是当初的那串,只是珠子的数目少了也变短了,当初能绕三圈,现在只能绕两圈。他还是没能放下,楚宁浩的痴情让延寂动容,但他已身入空门再也无法回应。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小王爷福大命大,并无大碍,老夫待会儿开副舒筋活血的方子,照方煎药便可。”大夫开完方子递给楚宁浩,“不知小王爷是现在抓药,还是到时候派人来取?” 延寂接过药方看了看:“现在抓,抓了药好早些回去煎。” 接过药包给过钱,延寂向大夫道谢离开,楚宁浩又急忙跟上去。 延寂停下:“天色已晚,小王爷不用回府吗?” 楚宁浩头直摇:“不用。” 延寂继续往前走,楚宁浩抬腿跟上,凑到他身边低声道:“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很多地方。” “很多地方是哪些地方?我有时间,可以慢慢听。” 延寂并不答话,楚宁浩就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说他去过哪些地方找他,说他来湖城后又有哪些趣事,说他如何如何的想他,说他见到楚烟就知道一定是他妹妹,但除了那张脸又拿不出别的证据延寂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不答话也不打断。 不知不觉走到一座寺庙门口,延寂停下:“贫僧已到,小王爷回去还请多加小心。” 楚宁浩看看眼前这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寺庙问道:“你现在住这里?” “目前挂单在此处。” “了空师父呢?” “师父也在此挂单。” “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座寺庙位于湖城的城北,香火鼎盛,楚宁浩刚到湖城时天天来烧香拜佛想遇到延寂,但从没遇到过,后来来得没之前那样勤了,但也至少一个月来一次,没想到延寂终于来了,佛主保佑,下次来一定烧高香还愿,多捐香油钱。 “刚到不久。” “还走吗?”这才是重点。 “要看师父的意思。” 楚宁浩上前抱住延寂,在楚韵馆门口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但顾忌延寂现在的身份怕别人说他的不是硬生生忍住:“别走,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不要再离开我。” 延寂推开楚宁浩:“阿弥陀佛,贫僧乃佛门中人,于施主只是过客。” “不!”楚宁浩上前想要抓住延寂的手被他躲开,“我喜欢你,我爱你,一直从未改变,不要离开,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阿弥陀佛,万般皆是空,还望施主早日看开。”延寂转身离开进了寺院。 “我爱你,这辈子不管你到哪儿我都跟定你!”楚宁浩喊道,延寂却并没停下进了寺院关上门,门关时还能清晰地听到楚宁浩的喊声,“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喊完楚宁浩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愉悦起来,不管怎样那人都终于再次出现,事情正在慢慢变好,一切都会好起来,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不,会比以前更好。楚宁浩身心愉悦仿佛放下千斤担,吹着口哨往回走,刚走两步又折回头,在寺门口坐下,万一他半夜又跑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在门口看着。 “施主,施主”小沙弥叫醒靠在门口睡着的楚宁浩。 楚宁浩睁开眼印入眼前的就是一张陌生的脸,忙站起来:“延寂呢?” “延寂师兄外出化缘去了。”小沙弥说道。 “化缘?那我怎么没见他出去?”楚宁浩就是怕再遇见这种情况才一直守在门口没想到还是发生了,顿时手脚冰凉,魂不附体,他又走了,再一次抛下自己走了。 “延寂师兄和了空师叔是从偏门走的。” “他们去哪儿化缘?” 小沙弥摇摇头,楚宁浩强忍着悲痛跑开,他一定还没走远,一定! 镇上,了空手持饭钵却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喷嚏。 “师父可是夜里受凉了?”延寂问道。 “并没有。”了空揉揉鼻子,一定是大清早醒来就看到那倒霉催的小王爷受到惊吓才这样。 打开寺门就看到楚宁浩蜷缩在门口睡着的了空吓得赶紧将门关上,延寂好不容易才定下心,潜心修行,现在这小王爷再次出现如果让延寂遇见恐怕再也难逃此劫。忙拉上延寂从偏门离开去化缘,延寂不解,了空支支吾吾不肯说,延寂也不再追问,了空反而自己憋不住上前告诉延寂:“为师刚在寺门口看见小王爷了。” “他一大早就来了?” “你早知道?” “昨晚正巧遇见。” “那他是从昨晚开始在寺外守了一夜?我看他就在门口睡着。”了空吃惊。 延寂也是惊讶,他没想到楚宁浩居然会在门外守了一夜。 “罢了罢了,你们的事为师管不了也不想管,你好自为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空还想替延寂避祸却没想到他们早已遇见。 “弟子早已四大皆空,不会再为红尘俗世所累。”这句话不知是说给了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你们昨天如何遇到的?” “弟子” 正说着话,了空突然将面前经过的一男子拦下:“施主留步。” 被拦下的戚南铭有些莫名,一看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和尚,旁边还站着一年轻和尚,年轻和尚到穿得整洁,虽然僧袍看着旧了些,但至少没有补丁。 “拿去,给你师傅买件干净衣裳,别只自己穿。”戚南铭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了空,话却是对着延寂讲的。 “阿弥陀佛,衣服只是身外之物,锦衣华服对老衲来说也都是些虚物。”虽然这么说着,但了空还是将银子收了起来,放到自己破烂的僧袍里。戚南铭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受骗了? “我见施主有缘,这里有件宝物想赠予施主。” 果然是骗子,等自己收了他所谓的宝物就要问自己讹取钱财了。 “不用,大师还是自己留着吧。”戚南铭转身想走,却被延寂冷着一张脸死死拉住。 这光天化日之下是想明抢? “延寂放手。”闻言延寂松开了手,双手合十对着戚南铭行了个佛礼,但依旧面无表情。 延寂?戚南铭有些惊讶,这不是楚宁浩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和尚的法号吗?但眼前的这两个和尚一看就是招摇撞骗的,肯定不会是楚宁浩口中的那个人,还是和尚的法号都差不多?这样想着戚南铭也就没往心里去。 “施主莫担心,老衲只是见施主是有缘人,才想将这生子圣药赠予施主,日后必有大用。” 和尚还管生孩子? “多谢大师。”戚南铭知道今天要是不接这药的话估计是走不了,拿了药想转身走人。 “且慢。” “大师还有何事?” “这药性我还需告诉施主。” “” “这之所以被称为圣药,是因为它不仅能使不孕的女子生养,还能使男子怀孕。” “男人还能怀孕?你这和尚不会胡说八道吧。”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确定你真的是出家人,不是骗人的?” “老衲祖祖辈辈世代都是和尚,怎会骗人。” “”没听过和尚还有子子孙孙的,戚南铭的目光扫了扫旁边依旧面瘫的年轻和尚,“他不会是你儿子吧?” “施主说笑了,老衲是出家人怎会有儿子。” 刚才是谁说自己祖祖辈辈都是和尚的?戚南铭很是无语,但还是接下药离开,不再与他多做纠缠。 “师父为何将药送给他?”待戚南铭离开后延寂问道。 “自是有缘。” “可师父刚来湖城不久怎知他需要?”了空送出去的药,延寂曾见过几次,从崇国寺离开后两人去了许多地方,有次在边境遇到南齐国的一位将军,师父也将这药赠给了他。 “不是你刚刚说的吗?” “我何曾说过?”延寂不解。 “不是你刚刚一路絮絮叨叨,说小王爷怎样怎样,来湖城后遇到俩兄弟,爱恨交织,怎样怎样”了空就问了句他们是如何遇到,结果延寂一路不停地讲讲讲,他从没这么多话过,而且自己恐怕都没发觉。了空心道,完了,这徒儿怕是保不住了,为何原本自制、寡欲的徒儿一遇上小王爷就完全变了。 延寂心下一惊,他刚刚果真如此? “延寂!延寂!”赶上来的楚宁浩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抱住延寂,“不要走,不要抛下我。” 来往的人群都被隐去,天地间仿佛就剩他们两人,延寂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动的声音。 ☆、百毳纳袈裟 周围的人纷纷驻足停下围观,那风流的小王爷真是连和尚都不放过。 “咳”了空都替他们脸红徉咳一声,延寂这才反应过来将楚宁浩推开。 “阿弥陀佛,小王爷这是何故?”延寂退后一步,与楚宁浩拉开距离。 “延寂是否又想偷偷离开?”楚宁浩红了眼眶。 “小王爷误会,贫僧只是出来化缘而已。” “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被无视的了空很是惆怅再次徉咳,可是楚宁浩只顾盯着延寂并未在意旁边的声响,了空快把肺都咳出来了,最后还是延寂担心师父问他是否要去医馆。 “了空师父好久不见。”得知延寂不是要瞒着自己离开的楚宁浩瞬间又嬉皮笑脸起来,对了空行礼。 “嗯。”了空抚胸顺气。 说起医馆延寂想起楚宁浩昨晚拿的药包:“小王爷的药可煎服了?” 楚宁浩一拍脑袋,糟糕,忘在寺院门口了:“待会儿重配一副便是。” “小王爷若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们师徒二人要去化缘,小王爷跟着不方便。”了空说道。 “我不!”楚宁浩态度坚决,上前就拉住延寂的僧袍不撒手。 了空扶额:“小王爷这是打算跟我们跟到底吗?” 楚宁浩很认真地点头。 “那晚上睡觉上茅厕呢?” 楚宁浩犯愁,白天他可以跟着延寂,晚上总不能天天住寺院吧:“对了,父王前些日子说王府里貌似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想请高僧做法,还请两位去王府小住。” 有不干净的东西你应该去找道士,楚宁浩的心思路人皆知,只是了空不便点破。 见了空不想答应,楚宁浩松开延寂,凑到了空耳边:“了空师父若能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驱了,父王定会重谢。” 了空眼神一亮,看看延寂见他似乎也没拒绝的意思:“小王爷客气,这是出家人的本分,还请小王爷带路。” 楚宁浩折扇一打,笑着在前面带路领了空和延寂回王府,三年了,了空师父还是一点没变,拿住他何愁延寂跑了。 当仆人通报楚宁浩领着两光头和尚大摇大摆地回了王府,并将他们安排在自己房间隔壁后,楚王爷杯中的茶直接泼了出去,自己这宝贝儿子咋就跟和尚杠上了,之前好不容易才走出来,怎么又惹上和尚了,这次还是两个。还是说之前的和尚又出现了? 这样想着楚王爷再也坐不住要去看那两个和尚,刚走到门口就遇见楚宁浩。 “父王这是要出去?”楚宁浩心情似乎很好。 “为父听说你带了两个和尚回来?” “正是。”楚宁浩往座椅上一坐,“我正要跟父王说这件事,延寂回来了。” “延寂?”这个名字楚铭弘怎么也忘不了,就是这个人害楚宁浩悲痛消沉了许久,顿时有种不祥预感,“宁宁打算怎样安置他?” “他暂时会在王府住下,还请父王不要去打扰他,也不要去找他麻烦。” “宁宁啊”楚王爷正欲苦口婆心地劝说却被楚宁浩打住。 “父王,他不在的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你是知道的,我离不开他,我不求你能接受,我只希望你能不要像皇奶奶一样阻拦我。”说完楚宁浩便离开,他不是来商量的,他只是来告知一声,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再放弃延寂。 楚王爷愁啊,但他又不能像德纯太后一样用死来逼迫楚宁浩,话说貌似也没什么用,急忙让人带信把那些嫁出去的女儿都招回王府商量对策。 三日后,王府的郡主们齐聚,趴在延寂房间门口想要看看让弟弟魂牵梦绕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看清了吗?长什么样?”四郡主被挤在最外面看不见问道。 “还没看到看到了看到了,是个光头,但背对着在睡觉,看不见脸。”大郡主说道,四郡主心想这不是废话,哪个和尚不是光头? “转过来了。”二郡主激动不由提高声音,众人急忙捂住她的嘴让她小声。 “可是貌似有点老,比爹爹年轻不了几岁” “啊?”四郡主一听急得直接把三郡主推开凑到窗前,不由失望透顶,果然是个老和尚,长得也不怎么样,还胖,往那儿一躺肚子上的肉直往下坠,弟弟这是什么品位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和尚,还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真是活见了鬼了。” “四姐,哪里见着鬼了?”楚宁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四位郡主急忙起身站好,理理发,待看到楚宁浩身旁的年轻和尚后不由痴了,四姐妹一致侧头盯着延寂话都忘了说。 楚宁浩拦到延寂身前:“各位姐姐都是有夫婿的人了,还请自重。” “阿弥陀佛,贫僧延寂,见过各位郡主。” “延寂?你才是延寂?”大郡主绕着延寂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不错,真是不错,模样俊,身材也好,莫说我弟弟喜欢了,就连我这个做姐姐的见了也心头直跳。”说完害羞地捂住脸,状似二八少女。 “郡主说笑了。”延寂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二郡主有些不满:“好看是好看,但怎么跟个木头墩子一样,笑都不会笑。” 楚宁浩一听不乐意了:“要对你笑什么笑,只对我笑就够了。” “哟,这还没过门儿呢,就开始护起短来了,要是过了门还得了。”三郡主掩嘴笑道。 这话说到楚宁浩心坎儿里,望着延寂傻笑,要是有朝一日能跟延寂身穿喜服拜堂成亲,就算让自己凤冠霞帔也无妨。 “阿弥陀佛,贫僧是出家人” “你们都过来。”楚王爷沉着脸将众人喊过来。 延寂对楚王爷行礼后回屋,众人被叫到内厅。 楚王爷气得不像话,我叫你们回来是来商量对策的,不是来认弟妹的! 四位郡主你推我我推你,最后将大郡主推上前:“父王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楚王爷对大郡主使眼色让她去劝楚宁浩。 楚宁浩是什么样的人几位郡主还不清楚,从小就被太后惯出病来,父王又是百般宠溺,他决定的事父王都劝不了她们更没用,何况还是拆人姻缘的事,更是做不得。大郡主自是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转头看向二郡主,二郡主看三郡主,三郡主看四郡主,四郡主抬头看天 楚王爷就知道这些个女儿不顶用,还得自己来,桌子一拍:“你若执意跟那和尚在一起就得不到我的王位,我会传给你弟弟。” 楚宁浩坐下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的:“父王莫不是记不得了,在我三岁那年就被封了王位。”言下之意就是你这王位我不稀罕,你威胁不了我。 楚王爷内心悲泣:母后啊母后,你没事那么宠他给他求王位做什么? 一计不成,楚王爷又心生一计,这次来个更狠的:“你若执意跟那和尚在一起就滚”话还没说完,楚王爷想想养到十五岁才回到自己身边的儿子,要是让他滚出王府断绝关系也太心疼了,想想都舍不得。 “儿啊,父王年事已高,你几个姐姐也都已出嫁,弟弟又尚且年幼,父王能指望的也就你了。”狠话说不来楚王爷只能改走柔情攻势,“你怎么风流怎么玩我都不管,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若能娶妻生下一儿半女也好了了为父的一桩心事。” 楚宁浩靠坐在椅子上掏掏耳朵:“不是还有弟弟吗?您的王位传给谁传宗接代的事就找谁做去,反正我这辈子是认定延寂了,除非他能生孩子,不然父王您就别想了。” “你”楚宁浩软硬不吃,刀枪不进,楚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罢罢罢,你爱怎样怎样,你的事小时候我管不了,长大后我更管不了。” 楚王爷这样说楚宁浩心里也并不好受,上前安慰楚王爷:“父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延寂是我今生的执着,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只要他,你不要替我担心,我会过得很好。” “唉”楚王爷摇摇头,“儿大不中留啊,我还是去楚韵馆找红焰姑娘弹弹琴唱唱曲儿吧。” 楚王爷拂袖离去,并没真的去楚韵馆而是将自己关进书房,抚着已故王妃的画像:“茗儿,宁宁真是像极了你,一样的倔脾气,一样的痴情,只愿他不要像你一样遇到我这样的人痛苦一生,茗儿,是我对不起你” 楚宁浩摆平爹爹和姐姐,摇头晃脑地去找延寂培养感情,在门外听到师徒俩的谈话。 “我看这宁安王府佛光普照,干净得很,我们还是早些时日跟小王爷辞行离开湖城吧。”了空师父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 楚宁浩推门而入:“你们要走?” “你这混小子,越发没规矩,进来不敲门就算了还听人墙根。”了空骂道。 楚宁浩坐到延寂跟前,盯着他:“你要去哪儿?我也去。” “阿弥陀佛,贫僧并未想离开。”延寂看向了空,“师父,楚韵馆的楚烟姑娘极有可能是徒儿的妹妹,徒儿想留下查清楚,还望师父成全。” 楚宁浩开心得抱住延寂就要亲,被延寂挡开:“小王爷若是再如此,贫僧恐怕只能离开。” “别啊,我不亲,我克制!” 了空也是头直摇,拿他们没办法,干着急,起身离开,省得看着心烦。 来到院子里正巧见到从书房里出来的楚王爷,手里握着酒壶坐在石桌前同样的唉声叹气。 “唉”了空师父坐下,给自己倒上茶。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7节 “唉”楚王爷举起酒杯一口饮尽。 “唉”两人相视而唉,一个喝酒一个喝茶,倒也喝得痛快。 ☆、菩提本无树 从崇国寺离开后,延寂与了空一路向南,将北楚国走了近大半,途经湖城本不想逗留,但正在化缘的延寂却见到准备与戚南铭游湖的楚烟,大惊,疾步上前,却又怕冒冒失失惊扰了楚烟,只得借口问路。 湖城,延寂记得楚宁浩的父亲宁安王就住在湖城。 “敢问姑娘去往宁安王府的路怎么走?”延寂上前问路,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从这里直走,到前面的岔路左转,再直走” “多谢姑娘。”问完路延寂告辞离开,并没有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一炷香后,延寂再次回到刚刚遇见楚烟的地方,询问路边的小贩:“请问刚刚在这里身穿鹅黄色纱衣,相貌姣好的年轻女子,施主可认识?” “就刚刚与你说话的那个吧?” “正是。” “那是楚烟姑娘,楚韵馆的头牌,湖城有谁不知,虽说楚烟姑娘貌可倾国,却没想到连佛都动了凡心,小师父可打算还俗啊?”卖糖人的摊主调笑道,引得旁边的一众人哄堂大笑。 “多谢施主。”延寂也不恼,心正身正。 延寂又去了楚韵馆,正巧碰到几个外出的姑娘,向她们询问楚烟的事,姑娘们见他虽是个和尚,但玉质金相、貌比潘安一个个都忍不住心头乱撞,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姑娘。” 延寂正欲离开却被其中一人拦住:“小师父问完了话就想走,好生无情。” “阿弥陀佛。” “别阿弥陀佛了,我们姐妹虽不及楚烟美,但其它功夫可是一流,小师父可想试试?”女子说着就往延寂身上靠,延寂并没避开,待姑娘快要靠上时骤然侧身,姑娘直接跌倒在地。 “阿弥陀佛,勇者入定观,身心所与尘,见已生秽恶,如彼彩画瓶。1” 虽然问到的消息不多,但七拼八凑延寂大概也了解到楚烟两三岁便被买到楚韵馆,老鸨见她模样端正便买下,是人贩子不知从哪里的灾民那里骗来的,说是父母双亡,但人贩子拐卖的所有人都这么说也就做不得数。妹妹是两岁与自己失散的,年纪大抵相符,加上楚烟的相貌与妹妹小时候太像延寂心里已经确定十之八九,只差找楚烟本人确认。 馆里的姑娘还说楚烟已被小王爷包下,旁人是碰不得的。小王爷?是楚宁浩吗?太后病逝后他回湖城了?延寂不知不觉竟走到宁安王府,抬头望着王府的门匾,心里闪过的全是楚宁浩的种种,他现在怎样?三年未见他应该已经忘了自己吧,就不要再去打扰他清静的生活了。延寂转身离去,王府门口换上侍卫服的楚宁浩从门内走出来。 还没等延寂找楚烟确认就听到她要拍卖初夜的消息,湖城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皆在闲谈,说这小王爷莫不是玩腻了楚烟才会让她出来卖身? 延寂无法无动于衷,楚烟极有可能是他的妹妹,他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糟蹋,就算不是,他既已知晓也不能眼看着一个清白无辜的女子被人侮辱。 “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 了空师父私存,不,是替佛祖存了多年的香油钱就这么被徒儿有借无还的借走了,抱着枕头哭了一夜。 买下楚烟的人是那日与楚烟一同游湖之人,延寂见过楚烟看他的眼神,满是爱慕之情。转身离开,这大概就是她想要的吧。 延寂突然觉得相不相认早已没了必要,她已如愿能跟意中人相知相守,以后还会生儿育女,自己又何必去打破她现在安逸的生活。 一切都归于平静,延寂真的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但是有人将杯子从楼上砸下,从楼上掉了下来,硬生生打破了这平静。 “小王爷是否可以带贫僧去找楚烟姑娘了?”延寂再次询问道。 楚宁浩眼睛转了个圈,先前没见到延寂时他不知多想延寂能早些日子见到楚烟,现在延寂出现了他却不想延寂见到楚烟,要是他们兄妹相认了,延寂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不急,先前南铭那小子着实伤了楚烟的心,她现在闭门不出,不想被人打扰。”楚宁浩又是这番说辞。 “小王爷若有不便,贫僧可自行前往。” “没今晚我就先去替你问问。” 晚上楚宁浩不情愿地离开王府去楚韵馆找楚烟。 楚烟很是惊讶:“小王爷找到他了?” “嗯,终于找到了。”楚宁浩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恭喜小王爷,有情人终成眷属。” “额其实还没不说了,其实今日来我是有事要与你商量。”楚宁浩坐下与楚烟说了延寂要来找她的事。 原本以为那只是楚宁浩太过思念才会误以为自己是那人的妹妹,现在听他如此肯定要安排自己与那人见面,楚烟也不免激动紧张:“楚烟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家人,如果是那是最好,可如果不是”期待的同时又深深的担忧,如果又是空欢喜一场呢?与其满怀希望后的落空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 “楚烟大可不必担心,要是不是本王就认你作干妹妹,替你赎身。” 楚烟摇头,小王爷的妹妹不是好做的,就算出了楚韵馆她又能去哪儿? “姑娘,姑娘,楼下有个和尚要见你。”丫环从楼下跑上来,由于门口突然出现个和尚还指明要见店里的头牌,好多客人和姑娘都出去看热闹去了,严重影响店里的生意。 “应该是延寂,我下去带他上来,你在房里等着便可。” 楚韵馆门外集满了人,和尚这么明目张胆来逛妓院还真是头一次见,连旁边卖夜宵的小摊主也不顾生意跑来看围观。看着被人群包围的延寂楚宁浩忽然起来逗弄他的心思:“和尚也来逛妓院吗?” “小僧求见楚烟姑娘。”延寂一手挂着佛珠,一手做着单掌礼。 “这楚烟姑娘岂是说见就能见的,你们和尚不是最讲究缘分吗?既然你我有缘,不妨跟我进来。”楚宁浩合上扇子,轻挑延寂的下巴,“啧,别看是个光头和尚,模样倒挺俊,要是再长上头发估计不比那些个名门公子差。” 延寂皱眉,楚宁浩知道玩过火了,连忙放下扇子,作势请延寂进去。 “有劳。”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延寂却不为所动,淡定自若地跟着楚宁浩进了楚韵馆。直至两人都上了楼在外面看不见了,众人才渐渐散开。 楚烟坐在房里绞着手帕内心忐忑不安,门被推开,楚宁浩领着延寂进来。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楚烟姑娘。” “大师不必客气。”楚烟抬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和尚,小王爷一直说自己与他相似,初见时只是惊叹于他身为和尚却如此俊美,并未觉得两人相似,今日再仔细一看倒真觉得眉眼间跟自己透着相似。 楚宁浩坐到一边,给自己倒上茶,不打扰他们兄妹相认,如果真是自己也算功德一件。 “贫僧的来意想必小王爷早已说明。” 楚烟点头:“楚烟自幼便被卖到楚韵馆,并不记得是几岁走失,老家何处。” “无妨,贫僧的妹妹胸前有颗黑痣,在胸的正中间,此次前来也正是想向姑娘确认此事。” “噗——”楚宁浩一口茶水喷出来,拦到延寂身前,“这么重要的事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阿弥陀佛,事关楚烟姑娘的清誉,小王爷是打算替贫僧看吗?” 楚宁浩立即摇头表清白:“延寂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我发誓我对楚烟姑娘绝无半点非分之想。你要是早告诉我,我可以替你问问”楚宁浩越说声音越小,又突然间拔高,“这么说你要看楚烟的胸?” “这还要看楚烟姑娘是否愿意。” “不行!”没等楚烟回答,楚宁浩就急得拒绝。笑话延寂一看就是没开过荤,没见过女人身体的雏儿,要是让他看了楚烟的胸,发觉还是女人的身体好,自己到哪儿找几两肉往胸口贴去,找谁哭去? “大师说的可是这个?”楚烟将衣领拉低,楚宁浩连忙闭上眼并且捂住延寂的眼睛。 楚烟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小王爷不必紧张,楚烟没脱衣服。” 楚宁浩睁开眼,只见楚烟将衣领拉低,雪白的胸前赫然长着一颗黑痣,不是很大,却非常明显。 “是的,正是,你真的是我妹妹!”延寂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你真是我哥哥”楚烟眼里泛起泪光,谁能想到她真的还有亲人,还能相认。 “妹妹”延寂上前握住楚烟的手,楚宁浩看得眼睛都直了,为什么还要拉手,为什么?不能只相认不动手吗?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拥抱? “哥哥”楚烟张开手臂,楚宁浩赶紧挤到两人中间,被楚烟抱个满怀,胸前的两团肉压得楚宁浩心神荡漾,还好没让延寂被抱到不然完了。 延寂也是被气笑:“小王爷这是何必,我们二人是兄妹。” “兄妹怎么了,戚南铭和戚南风还是兄弟呢,不照样”楚宁浩小声嘀咕着。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莫贪□□偈 话说亲们今天都看直播了么,帅炸!!! ☆、明镜亦非台 “天色已晚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楚烟姑娘休息,明日再来看她。”楚宁浩将延寂拉走。 已是亥时,白日里繁华热闹的街道此时也没了生机,一片冷寂。 延寂还沉浸在找到妹妹的喜悦中突然被楚宁浩从背后抱住:“小王爷你” “一会儿,就一会儿”楚宁浩抱住延寂,头靠在他的肩上,“找到妹妹后,延寂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延寂没有回答。 “我舍不得延寂,可我也舍不得父王,小时候我没能陪在他身边,现在我想多陪陪他” “小王爷一片孝心。” “我不孝,如果延寂真的离开,我一定会再次去找你,无论多远,无论多久。” “小王爷这是何苦?” “延寂,你能留下来吗?如果我求你,你能留下来吗?” 延寂转过身将楚宁浩抱进怀里:“忘了我” “不会忘,忘不了。”楚宁浩眼泪模糊。 那夜楚宁浩哭了一路止都止不住,延寂不得不陪他进房哄他。 “我不想哭的,可眼泪控制不住自己往下掉。”楚宁浩一边抹眼泪一边忍不住抽泣。 延寂搂过楚宁浩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拍拍背无声地安慰他,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别的承诺他给不了也给不起。 好不容易楚宁浩哭累了睡过去,延寂将他平放到床上,替他脱下鞋和外衣放好,盖上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有泪残留在楚宁浩的眼角,延寂伸手抹去,手触碰到他的脸,摩挲着:“小王爷” 当年听到楚宁浩的随从说太后病重时,延寂也不是没想过这只是太后的计谋想把楚宁浩骗回宫,尽管这样猜想但他还是要劝楚宁浩回去,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是真的楚宁浩都要回去,因为自己的事太后和楚宁浩之间已经心生芥蒂,他不想再让楚宁浩留下遗憾,不想他日后后悔。他们也已经再无可能留下也是徒增烦恼。 楚宁浩走后延寂也已经随了空离开,只要自己还在楚宁浩就一定会回来。离开了,他也许会伤心难过但只要熬过这阵他就还是之前那个风流潇洒的楚宁浩。楚宁浩是北楚国的小王爷,天高海阔任他遨游,何必陪自己束缚在这寺院之中。他们终不是一类人。 三年了,我不在的这三年里,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情深不寿,你要何时才能看开? 延寂从楚宁浩房里出来,路过后院,了空正坐在院子里望天。 “师父。”延寂走过去坐下,“师父在看什么?” “赏月。” 延寂望向黑漆漆的天。 “有时候你看不见不代表它不存在。”了空意有所指。 “心外无物,心外无理,若内心无,就算真的存在也只是空。” 了空摇头,这个徒儿从小就天资聪颖,说不过他:“今日去楚韵馆如何?” “楚烟正是徒儿的妹妹。” “这也是天意,一切冥冥自有注定,既已找到妹妹我们何时动身离开?” “师父,徒儿想多留一段时日,刚与妹妹相认,我想” “也好,你们失散这么多年,也该好好聚聚,我过些时日就离开了,等我找到落脚处会写信给你。” “谢师父体谅。” “今日月已赏完,还是早日回屋歇息吧。”了空起身离开。 当局者迷,延寂说心外无物,只怕他连自己的心都认不清。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楚宁浩就顶着两只核桃眼去了楚韵馆。 “小王爷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劝哥哥留下?”楚烟还未起床就被楚宁浩的敲门声吵醒。 “也不算,你只要说舍不得他,希望他能多陪陪你便可,他这个人耳根子软心更软。” “小王爷一片痴心,哥哥为何一直不肯接受?”楚烟不解,昨日依她看来延寂对楚宁浩也并非全然无情。 “是我搞砸了,如果当初他剃度前去找我,我没有逃避不见他,他现在可能就不是和尚了。” “是和尚又怎样?和尚照样可以还俗娶妻。”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延寂又是恪守清规之人,他当初既已下定决心恐怕就没想过回头。” “小王爷”与楚宁浩相处越久越不能明白他爱延寂到底有多深,每当楚烟为楚宁浩的痴情感动时,楚宁浩都总能让她更感动,“你既然知道他没想过回头,为何还不放手?” “因为我也没想过回头”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1 楚宁浩不知道楚烟是怎样对延寂说的,那日过后不久了空师父便离开,延寂也搬回了寺院,却没有提离开的事。 这一待就是一年,楚宁浩天天去寺院上香,风雨无阻,就没见过这么诚心的人。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楚宁浩来说每天都是开心的,只要能见到延寂怎样都是开心的,开心得他忘了延寂总有一天依旧会离开。 当延寂拿着了空的信去楚韵馆找楚烟后,楚宁浩惊慌失措跑到寺院,延寂正在收拾包袱。 “你真的要走?”楚宁浩夺下延寂手中的包袱。 “是。” “去哪里?” “崇国寺。” “啊?”楚宁浩一听楚烟说延寂要离开,他之前不辞而别的情景再次浮现,话都没听完便跑了过来。 “师父来信说已回到崇国寺,贫僧在外多时也该回去了。” “不是要不辞而别?” 延寂一脸莫名:“小王爷见过特意告诉别人的不辞而别吗?”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楚宁浩傻兮兮的笑。 “可是,延寂还是要离开了,我舍不得你。”楚宁浩凑上去拉住延寂的衣袖满是委屈。 “崇国寺离湖城并不远。” “那也不能每天见。” “楚烟还劳烦小王爷多加照顾。” “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她。” 夸下海口的人在第二天就去楚韵馆给楚烟赎了身,然后自己也跑没影儿了。 “延寂延寂” 正在庭院清扫的延寂仿佛听到楚宁浩的声音,环顾四周,但除了来往的陌生香客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延寂延寂”楚宁浩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大汗淋漓,后面还跟着两个抬着箱子的仆人。 “小王爷?”延寂很是吃惊,他有想过楚宁浩会找过来,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过来,看向后面仆人抬着的大箱子,“这是何意?” 楚宁浩拍拍箱子,示意仆人放下歇息片刻:“衣服啊,我已经跟方丈说好会在这里长住。” “阿弥陀佛,那楚王爷?” “没事,我也跟他说好了,一个月回去看他一次,反正以后成亲了也是要搬出去住的。” 两个仆人面面相觑,小王爷你这在和尚庙的是打算跟谁成亲? 这话听在延寂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成亲?是啊,他终是要成亲的。 “小王爷可选好住处?” “还住原来的地方,住惯了,我先去放东西,之后再来找你。”楚宁浩领着仆人轻车熟路地去了原来的住处,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这一时半刻。 等楚宁浩把东西放下,仆人替他整理好东西出来却见了空靠在门口:“了空师父,别来无恙。” “小王爷怎么又跑回来过这清苦日子了?” “长时间没见方丈和了空师父怪想的,这不就回来看看。” “看我们两个老东西是假,看延寂才是真吧。”了空正色道,“延寂已入佛门,小王爷还是不要来打扰他清修的好。” 楚宁浩高涨的情绪立即跌入谷底:“我知道,我没有别的想法,即使他不能爱我,但也算相识一场,总不能连朋友都没得做吧。” “朋友?真的仅是朋友?”了空挑眉看着楚宁浩。 “嗯。”楚宁浩低下头不敢直视了空,“真的只是朋友。” 楚宁浩知道现在他只能选择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延寂身边,之前是他太着急了,想一下子就恢复到延寂进宫找他前的关系,但这是不可能的,延寂有他的坚持,只要还能见到他其他的都可以慢慢从头再来。 “阿弥陀佛,但愿小王爷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不可能。 楚宁浩此番回来后,仿佛真的回到了延寂剃度前,楚宁浩不再说喜欢不再说爱,延寂也装作不知道,两人就这样自欺欺人地过着,直到半年后楚烟也来到了崇国寺。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清】纳兰性德蝶恋花·出塞 ☆、本来无一物 楚烟来的那天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但雨一直没下得下来,燥热烦闷,楚烟带着一身的哀伤却又什么都不说,楚宁浩知道一定又是戚南铭那小子惹她伤心了,她这次是真的死心了吧,不然不会舍得离开湖城。 从楚韵馆出来后楚烟便改回父姓,由于那时年纪小只是丫头丫头的叫着并没有名字,于是就沿用了烟字,正式改名叫做孙烟。 “孙烟?”楚宁浩摸摸下巴思忖着,“貌似不如楚烟好听。” “小王爷说笑,楚烟只是在楚韵馆时妈妈给起的艺名,楚乃北楚国姓,孙姓自是比不得的。”将自己关在房里闷了半月有余孙烟倒也看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一个姓而已,哪有什么高低之分,只是楚烟听惯了,一下子变成孙烟还真有些不习惯。”楚宁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看向延寂,“话说我还从未听延寂提起过自己的俗家名字,不知叫孙什么?” “阿弥陀佛,名字只是一个称号,叫什么都无妨。” “可是我好奇啊,特想知道。”楚宁浩心里痒痒,得不到答案心里难受。 “贫僧还要回寺,先行告辞。”延寂避而不答,找借口离开。 延寂不肯说,楚宁浩就在心里猜,像延寂这样丰神俊逸的男子,名字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会叫什么呢?孙丰?孙神?孙俊?孙逸?要自己说什么都比不上孙美人贴切,不过这话楚宁浩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跟延寂说。 一个姑娘住在寺院也不是长久之计,楚宁浩便在山脚下购置了一处别院,虽不比宁安王府气派,但比一般人家好了不止百倍。楚宁浩也从崇国寺搬了出去,一是不放心楚烟一个人住,二是有楚烟在他不愁延寂不过来。日子过得倒也悠闲自在。 小王爷自在了,了空可不自在,原来下山有一个楚宁浩跟着就够受的,现在除了楚宁浩还有个貌若天仙的孙烟,这一男一女跟前跟后的了空可吃不消,丢下延寂躲得远远的,一个人化缘去了。 这日延寂下山替师兄弟采购布料好做一批新僧袍,后面跟着的自然还是楚宁浩和孙烟。跟老板谈妥价钱商议好一个月后送上山,楚宁浩饿得头昏眼花拉两人进了一间面馆。 “来三碗素面,一碟花生,一碟小菜。” “好咧,客官稍等。” 三人坐下,楚宁浩勤快地给延寂端茶递水。 “阿弥陀佛,小王爷放着贫僧自己来便可。”延寂接过楚宁浩手中的茶壶给杯子还空着的楚宁浩和孙烟倒上。 “哥哥,不必客气,我不渴。”孙烟用手遮住茶杯示意延寂不要给自己倒茶。 孙烟花容月貌刚进来店里的男子就纷纷注目,待看到她身后跟着的楚宁浩后大为失落,看来是没希望了,再见到走在最后的光头和尚时就完全搞不懂状况了,现还见孙烟与那和尚举止亲近,并不像刚刚认识,心里难免都起了一番龌蹉心思,但没人敢上前调戏。 “荒唐!”众人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这桌诡异的三人时,一书生拍案而起,走到延寂三人座旁,“身为出家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亲昵,简直有辱斯文,玷污佛门。” 楚宁浩一听不乐意了,本王这么个大活人坐这儿看不见吗?亲什么昵?倒个茶也算亲昵的话那本王早跟延寂在床上滚过八百遍了,火冒三丈正要发飙,被孙烟拦下。 “这位公子说得可不在理,我与大师同桌吃饭就算亲的话,那不坐这边与你同坐便是。”说着坐到书生的饭桌旁。 “你你快快走开。”书生走回去想要赶孙烟走却又不敢碰她。 “我这是在与公子亲昵呢,公子怎能翻脸不认账。”孙烟倒上茶捧到书生面前。一旁的楚宁浩乐得看好戏,这些年孙烟温柔得他都快忘了她也曾伶牙俐齿,刁钻古怪。 “休得胡言毁我清誉,我何曾与你亲昵?” “哦?刚刚不是公子说的吗?大师替我倒茶就是亲昵,我现在给公子倒茶,不是亲昵是什么?” “你你”书生气得哑口无言,衣袖一挥,“无稽之谈,你速速离开。” “啊!”茶杯被打翻,冒着烟的茶水泼到孙烟手上,手上的肌肤被烫红。 “姑娘你” 延寂推开书生,拉起孙烟:“还望施主口下积德,贫僧与这位姑娘确是兄妹,贫僧的名声无关紧要,可如果毁了这位姑娘的名声施主可担待得起?” “我” 延寂不欲与他多费口舌,走向小二:“敢问可有清水?” “有有,就在厨房我领你们进去。” 楚宁浩摇摇扇子叫来另一位小二:“刚刚那人是谁?” “城东的夏昀秋夏夫子,私塾先生。” 夏昀秋吗?本王记下了。 延寂将楚宁浩和孙烟送回别院,楚宁浩又将延寂送回寺院。 回去后楚宁浩叫来下人:“给我查个人。” 冤家路窄,没等楚宁浩去找夏昀秋麻烦,夏昀秋就自己送上门来。 夏昀秋陪母亲去崇国寺上香,母亲絮絮叨叨:“秋儿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姑娘成亲了,昨儿李婶还来说媒,镇上豆腐店的如玉姑娘人漂亮,也能干,最关键是屁股大好生养” “娘,你就别操心了,我只想好好教书暂时还不想成亲。” “你啊,都二十五了,还不成亲,隔壁李叔孙子都抱俩了,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让为娘抱上孙子?”夏母也是愁啊愁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娘”正说着话却见楚宁浩摇着折扇进来,后面跟着的依旧是孙烟,还有两个仆从手里拎着两大篮子的馒头。 “延寂呢?”楚宁浩扫视一圈并没有见到延寂的身影,捉住一经过的小和尚问道。 “师兄正在大殿。” 楚宁浩走进大殿,只见延寂坐在参拜的佛像旁敲木鱼念经,走到金身佛像前跪下:“求佛祖将延寂还给我,您的信徒千千万万,而我只有延寂一个,求您将他放回这红尘俗世” 仿佛心有灵犀般专心念经的延寂突然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楚宁浩双手合十在佛前虔诚许愿磕头的景象,不知他许的什么愿,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小王爷的愿望能够实现,让他免受困苦。 殿外孙烟领着两位仆从直接去了厨房将馒头送去。 “娘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说完夏昀秋匆匆离开。 “哎,秋儿,秋儿”夏母在后面喊道但夏昀秋早已不见踪影,“跑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去追姑娘。” 夏昀秋在厨房外徘徊,不知该不该进去。 “多谢孙烟姑娘,姑娘费心了。”伙房的和尚送孙烟出来向她道谢。 “大师说得哪里的话,孙烟在贵寺打扰多时,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 “阿弥陀佛,姑娘善心定有福报。” “谢大师。” 孙烟告别伙房的和尚正打算去找延寂和楚宁浩,却被人拦住去路。 “姑娘你” “又是你这个书生,今日又准备说我光天化日之下勾引谁了?” “姑娘你怎可如此污蔑,前几日在下不小心将你烫伤,只想来问问你的伤势如何,既然你如此猜测不问也罢。”夏昀秋气得想要拂袖而去,却撞着来找孙烟的楚宁浩。 “又是你?!”楚宁浩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以为他又欺负孙烟,忙将孙烟护到身后,“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夏昀秋也是冤得黑一脸:“这位兄台怕是误会了,在下并未对这位姑娘做什么。” “误会?前几天在面馆本王亲眼所见也是误会?” 本王?在崇城的王爷只有一位,就是当今圣上胞弟宁安王的儿子恒王,莫非他就是?当年那位恒王为了一个和尚大闹崇国寺的事在崇城也是足足传了半年,怎么现在他又回来了? 旁人都觉得那位恒王风流浪荡连和尚都招惹,夏昀秋却认为恒王痴情执着,虽说他所爱之人是位男子有违伦常,但他那份敢爱敢当的精神到令人敬佩,这样一想夏昀秋对楚宁浩的态度变得恭敬起来:“原来是小王爷,那日确实是误会,在下不知他们二人是兄妹口出妄言,还请见谅。” “免了,本王没什么见不见谅的,伤的是本王的妹妹,清誉毁了不谈,手还被烫伤。” 妹妹?怎么又变成小王爷的妹妹了?夏昀秋完全被绕晕她到底是谁的妹妹?看向孙烟,孙烟转过头去不于理睬。 “看来妹妹还不想原谅你,兄台还是请回吧。” “那在下改日再来登门道歉。”不管是谁的妹妹,对于将孙烟的手烫伤一事夏昀秋都觉得过意不去。 说是改日其实只是改时,下午夏昀秋去医馆买专治烫伤的药膏,刚准备出门就见到孙烟从医馆门口经过进了前面的布庄。 “夏夫子也喜欢那姑娘?”同来抓药的一位妇人见夏昀秋盯着孙烟问道。 “啊?不是,只是先前有点小误会。”夏昀秋解释道。 “唉,自从那姑娘来后城里不知多少男人被她勾去了魂,听说她以前是个□□,还是个头牌,勾人的本事那是一流的,就连我家死鬼都”惊觉说错话的妇人连忙住口让大夫快点抓药。 □□?夏昀秋不敢相信听到的话,握住手中的药膏三步并作两步也进了布庄。 “老板,你说哪匹做鞋面好?”孙烟正在挑选布料。 布庄的掌柜色眯眯地盯着她:“好,只要是姑娘选的都好。” 夏昀秋二话不说直接将孙烟拉出布庄。 “怎么老是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孙烟甩开夏昀秋,摸摸被抓疼的手腕,都有红印子了。 夏昀秋拉过孙烟将一盒药膏放到她手里:“外涂,一日三次。”说完就走,没走两步又回头:“刚才那家别去,老板出了名的黑,前面直走转弯处还有一家布店,那家价格公道,料子也好。”说完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孙烟看着手里的药盒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番外小剧场之美人的名字 从山下回来,延寂愁眉不展,正巧被了空遇见。 “何事如此哀愁?” “师父,姓名对出家人来说是否真的只是一个称号,叫什么都可以?” 了空一听这聪明徒儿平日里都是自己悟道,就算有迷惑的地方也都是方丈师兄代为解答,自己这个做师父的都找不着机会教,今日终于让他逮到机会了,一定要让他知道为师也是得道高僧,正色道:“姓名乃俗家所起,出家人出家后摒弃俗家姓名改用法号也象征着从此脱离俗世四大皆空,至于法号只是一称号而已。你叫延寂,为师叫了空,若互换你还是你,为师还是为师,并未改变什么。” 延寂若有所思。 了空暗自得瑟,为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师父,徒儿还有一事困惑。” “讲。” “若师父改法号为狗蛋可好?” “……” “你个兔崽子,翅膀硬了,敢捉弄师父!”了空暴跳如雷,延寂一溜烟跑没了影。 关上房门,延寂和衣而睡,却翻来翻去睡不着,起床坐到窗前,对月叹息。 唉……孙狗蛋这个名字让他如何对楚宁浩开得了口…… 番外完 ☆、何处惹尘埃 太阳落山孙烟还没回来,楚宁浩不放心带上家丁去镇上找。 落日的余晖洒下,来往的行人匆匆,出城的赶着出城,进城的赶着回家,楚宁浩让家丁分散开一炷香之后再在此处集合。 孙烟说想去买布纳鞋底做鞋面,楚宁浩沿路打听附近的布庄一间间进去找,有两家说曾见过她,不过早已离开。 莫非已经回去只是两人错过了?楚宁浩正欲叫齐家丁回去,途径一偏僻小巷,却见有两人鬼鬼祟祟,感觉不妙悄悄走近。 “这小娘子真够水润的。” “多亏了我那药,怕她生娇体弱没敢多下就直接晕了过去,要是再多下点不直接浪出火来。” “好东西再多分哥哥点,留着以后用。” “急什么,先把这小娘子办了再说,免得待会儿醒过来。”男子搓搓手一脸猥琐样,向躺在麻袋上的女子走去,刚走两步就被人从后面一棍子打晕。 “你!”另一男子转身,迎面被楚宁浩一棍敲下。 “无耻!”楚宁浩越过躺下的两男子,去看那姑娘,“姑娘,姑娘。” 姑娘悠悠转醒,吓得往角落里缩。 “你别怕,那两人已经被我打晕,你快走。”说着楚宁浩扶起年轻的姑娘让她快点离开。 “谢恩公,谢恩公。”姑娘连连道谢。 “好了好了,别谢了,快走吧。”楚宁浩还急着去找孙烟没空听那姑娘千叩万谢。 姑娘匆匆离开,楚宁浩扔下木棍敢想走却被躺在地上的人抓住脚踝,抬起另一只脚直接踹到那人心口,小巷里一阵鬼哭狼嚎:“少侠饶命,饶命。” “饶命也可以。”楚宁浩踩着那人蹲下,重新捡起地上的木棍,“不过你要老实交代,你们给那女子下的是什么药?”男子的举动到提醒楚宁浩刚刚听到的对话,这两人不知使了什么龌龊手段,得问清楚免更多女子遇害。 “一点点春药而已。” “胡说,□□怎么会晕过去?” “药效轻就会晕过去,药效重才会嗷,别踩别踩,我说的都是实话。”男子抱住楚宁浩的叫一阵求饶。 “其他的药呢?” “在这儿在这儿。”男子哆哆嗦嗦从衣袖拿出一个纸包。 “这么多?你是想残害多少无辜少女。”楚宁浩夺过药包又狠踹一脚。 “少侠别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滚,带上你的同伙去官府投案自首,不然别我不然要你狗命,打死为止!” “是是是。”男子爬起来拉起被敲晕还昏迷不醒的同伙,连滚带爬地离开去了官府大牢。 “你们两个跟着前面那两个人,要是他们没去官府投案给本王将他们打得娘亲都认不出。”楚宁浩对已经守在分开地点的家丁说道,家丁领命跟上。 已经天黑,还是没找到孙烟,楚宁浩不由想到刚刚的女子,更加担心。 “小王爷,小王爷,孙姑娘回来了。”仆人气喘吁吁地从家里赶来,“孙姑娘已经回来了,正在府里。” “那就好,回去吧。”楚宁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看来以后出来要派个人跟着她才行,不然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向延寂交代。 回到别院孙烟正在纳鞋底,见楚宁浩回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小王爷还没吃吧,我这就叫厨房去热菜。” 楚宁浩吃饭时,孙烟拿着鞋底在楚宁浩脚上比划。 “你这是做什么?” “想给小王爷做双鞋,也给哥哥和了空师父做双,剩下的拿到集市去卖。” 楚宁浩拉起孙烟:“你是延寂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不必为这些事发愁,安安心心的住下。” 别人帮你是情分,但要是将别人的情分当做理所当然就是厚颜无耻。孙烟知道楚宁浩对自己好,她感激楚宁浩的恩情,也不是那种厚颜无耻的人:“在湖城小王爷就帮了我不少,到了这边还是要仰仗小王爷,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心,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做。” 楚宁浩不再勉强,有点事做也好,打发时间就不会总想些有的没的。 不知是不是傍晚的际遇,楚宁浩晚上居然做起了春梦,他梦到自己给延寂下药,延寂喝了茶就晕倒在床上,自己一件件脱下他的衣服,摸上他结实的胸膛,摸得他面色潮红,气息不稳,刚想褪下他的裤子却突然被尿意憋醒。 醒来大为惋惜,梦为什么没能做下去,差一点点就能尝到延寂的滋味,居然连做梦都吃不到,可惜,实在是可惜。 被梦境激起的欲望持续不退,楚宁浩手伸进裤裆,握住自己得不到满足的宝贝,“延寂延寂”脑中继续着未做完的梦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8节 高潮过后,楚宁浩躺在床上,将手抽出,擦擦干净。好想拥抱他,好想亲吻他,好想得到他。朋友,他从来就不想做延寂的朋友,他想做夫妻,想跟延寂能谈情说爱,能翻云覆雨,能共度一生。 突然想起傍晚得到的药包,下床翻找出来。自己当了他这么久的朋友,是不是以后也只能是朋友?如果两人能发生关系的话,延寂是不是就能想通,就能回头?还是会生气再也不想见到自己? 有些想法一旦形成就会生根发芽。自从楚宁浩想要给延寂下药让两人打破目前不尴不尬的局面后,每次见到延寂心里就虚得慌,心底的欲望也更深一分,却迟迟不敢下手,怕不计后果的一时冲动会让延寂再次离开,怕再也见不到他。 梦一天比一天做得勤快,梦中的场景一次比一次火辣,楚宁浩内心的渴望似洪水猛兽就要决堤。 “小王爷这几日是怎么了,萎靡不振,莫不是病了?”孙烟看着楚宁浩眼下大大的黑印问道。 “额失眠失眠”楚宁浩总无法对着孙烟说出夜里做梦跟你哥战太久欲火过剩引起的话。 “我待会儿去镇上卖鞋顺道帮小王爷抓些安神药回来。” “不用,不用,我这是心病,治不好。” “小王爷有心事?可否说与孙烟听听,替小王爷分担?”一听楚宁浩有心事孙烟放下手中正在清点的鞋子关心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还有卖鞋吗?快去吧,早去早回,让来福陪你一起去。” 自从前些日子楚宁浩从镇上回来,之后只要孙烟单独出去楚宁浩都会派人跟着,孙烟知道他是好意担心自己,可有时候确实怪别扭的:“我一个人去就行,哪有人卖鞋后面还带着随从的。” “没事,让他稍微离远点,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延寂将你交给我照顾,要是你出什么事我可没脸见他。” “这双缎面的是给小王爷的,这两双黑布的是哥哥和了空师父的,我还要去卖鞋,劳烦小王爷替我将这鞋送给哥哥。”孙烟从篮子里拿出两双鞋笑道,“不知这样对小王爷的失眠症会不会有所帮助。” “那就多谢妹妹好意了。”楚宁浩也不客气接过鞋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我先走了。” “慢走。” 孙烟走后,当楚宁浩还在犹豫是把鞋拿去寺里送给延寂还是派人带信给他让他下山来拿时延寂就来了。 楚宁浩忙将鞋藏好,走出门:“延寂这会儿怎么来了?” “有些日子没过来了,想来看看,妹妹呢?” 楚宁浩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甩袖往屋里走:“妹妹妹妹,延寂心里只有孙烟,她不在,你可以走了。”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便是。”说罢延寂便转身欲走。 “哎哎,你还真走。”见延寂要离开,楚宁浩忙跑回头将他拉住,“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走,我都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延寂忍住笑意跟着楚宁浩进了屋:“这几日夏夫子可有来找你?” “夏夫子?夏昀秋?他来找我做什么?”楚宁浩不解,原本夏昀秋在面馆当面指责延寂和孙烟楚宁浩是不会放过他的,但那日在崇国寺他似乎又不像什么坏人,而且听孙烟回来说他还特意买了药膏送给自己,楚宁浩也就没再追究那次的事。 “夏夫子想为那日在面馆的事向妹妹道歉,来找过我多次,我见他举止有礼,并不像是歹人,那日的事若能化解便是最好。” “他去找你?还很多次?”楚宁浩完全听错重点。这夏昀秋难道也被延寂的美色迷住了?想要借机亲近他? “只怕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楚宁浩嘀咕着,果然不该搬出来,应该在寺里住将延寂看牢。那个夏夫子又是个教书先生,肯定满肚子又黑又臭的墨水,延寂又善良一定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延寂并不知道楚宁浩的脑子里千回百转,连夏昀秋怎么怎么坏怎么怎么骗自己的话都想了百八十句,继续道:“妹妹去哪里了?” “去卖鞋了。” “卖鞋?” “对了,孙烟还做了双鞋给你,想让我拿给你的,但我忘记她说放什么地方了,你在这里等等,等她回来问问。”延寂的话刺激了楚宁浩,他不想再忍,今天就要把延寂睡了,再犹豫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别人抢走了,于是灵机一动找借口将延寂留下。 延寂似信非信,但还是点头答应:“也好。” 两人又坐着聊了会儿,按理说平日楚宁浩只要能跟延寂一处就跟得了宝贝似得舍不得离开半步,今天却如坐针毡,心不在焉。 “小王爷若有要事去忙便是。”延寂说道。 “不忙真不忙我只是有些口渴,对,口渴,我去沏茶,延寂你坐。”说着楚宁浩便拿着茶壶离开。 两人坐在屋里只顾说话,竟不知道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楚宁浩走进厨房让仆人离开,从袖口拿出药包撒了一点进茶壶,怕分量不够又撒了点,还是怕不够就又加了点,去了大半包才满意,倒上水晃匀。 “小王爷小王爷!”仆人跑进来。 “吵什么?没规没矩。”楚宁浩赶紧将剩余的药包藏好怕被人看见。 “门外有个书生说要见孙姑娘。” “告诉他孙姑娘不在等等。”难道是夏昀秋?楚宁浩将茶壶递给下人,“把这个送进本王房里,延寂师父在,记住茶壶送过去就走别在那里逗留,本王去会会那书生。” 药效发作应该要一段时间,要是自己端进去看着延寂喝下难免会心虚被他看出来,这样让下人送进去,自己回去的时候不就可以坐享其成?楚宁浩心里的算盘再次打响。 等楚宁浩走到大门时门外已经不见人影,楚宁浩四处看了看还是没见到夏昀秋,难道是雨太大回去了?算了下次再去会他,要是真让本王发现他对延寂心怀不轨,自求多福吧。 楚宁浩并没有立即进房,在门口又转悠两圈,估摸着延寂应该喝下茶水后才回去。 房门外楚宁浩心潮澎湃,梦里延寂因情动而潮红的肌肤,沿脖颈滑落的汗水,喘着粗重的气息明显起伏的胸膛一一在楚宁浩眼前闪过,春心荡漾,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你” ☆、无边丝雨细如愁 延寂端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两杯倒满的茶水,并无异样。 楚宁浩大失所望,难道还没喝?走进房反手关上门:“延寂不渴吗?” “已经喝过一杯。” 喝过了?那就是药效还没发挥?楚宁浩拿起杯子泯了一小口,似乎没什么不同,难道这才是这药的高明之处,无色无味? “天色不早,贫僧也该回去了,鞋子下次再拿。”延寂起身。 楚宁浩怎么能这会儿放他回去,万一在半路药性发作不就亏大发了:“外面下雨,延寂再待会儿。” 延寂看向楚宁浩:“小王爷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我哪有奇怪?”楚宁浩吓得心惊肉跳,出口反驳。 延寂自是不信。 楚宁浩丧气地坐下,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吗?” 延寂坐下:“愿闻其详。” “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怪想的,你别走在这里陪陪我”楚宁浩委委屈屈去拉延寂的衣袖。 延寂看向楚宁浩欲言又止,从初见就一直缠着自己的楚宁浩这么多年从未改变,他的情意延寂看得真切,他想提醒楚宁浩自己是和尚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想告诉楚宁浩不要在执着于自己,但楚宁浩满是期待的眼神,小心翼翼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都让延寂的话说不出口,怕他被自己的话语所伤,怕看到他失落的神情。 “好”延寂终是松口,答应留下。 楚宁浩喜笑颜开,将茶杯递给延寂:“来来,喝茶。” 延寂不疑有他接过茶杯又喝了一口:“不知妹妹是否回来了?” “可能卖鞋回来得晚,放心,我让来福跟着她不会有事的。” “小王爷费心了。” “延寂怎可如此见外,我也是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 转眼间茶喝了半壶,可延寂还是没有半点异样,别说延寂了,就连本来内心骚动的楚宁浩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那点骚动也渐渐平息。难道被骗了,药是假的?这样想着,楚宁浩才惊觉之前鬼迷心窍,太急功近利,市井无赖给的药哪能乱吃,也没找大夫鉴别一下,是不是春药另谈,万一是□□害了延寂可如何是好?至此再也不敢让延寂喝茶,并很不小心地打碎茶壶,好在茶水泼到地上并没有冒白泡。 “小心。”楚宁浩伸手去捡地上的瓷片被延寂制止,“别划伤手,我来。” 延寂蹲下捡起大片的瓷片。 “剩下的让下人来扫就行。”楚宁浩打开门叫人进来清扫,却见来福拿扫帚走进来,“你怎么回来了?孙姑娘呢?” “先前下雨,姑娘见做不了生意就回来了。”来福答道。 “回来了?怎么不见她人?” “奴才不知,可能在房里。” “晚饭准备好了吗?清扫完就去叫姑娘出来一起吃饭。”楚宁浩也算是死心了,估摸着药就是假的没效果,可还是不放心,吃完饭就陪延寂一起回寺里让了空师父看看,别真喝坏身子。 “是。” “不用,贫僧去叫她便可。” 孙烟的房间离楚宁浩的房间隔了一段距离,在整座院子的西面,那里人少又靠花园,孙烟喜欢特意选的。延寂揽下来福的差事后,楚宁浩便让来福去催促厨房准备饭菜,自己陪延寂去叫孙烟,真是一步都不能离。 “妹妹,妹妹”延寂敲门,门内并无动静,又接着敲了几遍,还是没有动静,“不在吗?” “应该不会,来福不会撒谎先回来,可能已经去饭厅了,只是我们在来的路上错过,先去饭厅看看。”楚宁浩说道。 两人正欲离开却听到孙烟房里传来动静,似有人从床上掉下来。 “妹妹”延寂推门而入。 “你你们!”随后跟进来的楚宁浩被眼前的场景惊呆,地上衣服散落,孙烟头发凌乱抱住被子缩在床角目光呆滞,被子未遮住的部分□□,被子下的部分可想而知,夏昀秋赤身裸体跌坐在床下,同样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孙烟,房间里似乎还残存着淫靡的气味,他们刚刚做了什么事一目了然。 延寂面色沉重走上前捡起地上扔到夏昀秋身上:“穿上!” 夏昀秋接过衣服套上,却手忙脚乱总也扣不好,延寂看着碍眼不等他穿完直接拽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拖出去。 “延寂,延寂”楚宁浩从没见过这样的延寂,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楚宁浩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愤怒,悲痛,不放心想要追出去,但同样放心房里的孙烟,怕她想不开做傻事,守着她不敢离开。 “怎么怎么会这样?”楚宁浩关上门坐到床前。 孙烟只是哭泣,楚宁浩想要安慰她,孙烟却躲得更远:“小王爷请让我一个人静静” “你”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出去,求你出去好吗?”孙烟泣不成声。 楚宁浩只是叹息:“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起身准备离开,却无意间看到桌上的茶壶,一个可怕的想法冒出。不,不可能的! 楚宁浩上前拿起茶壶,一样的,跟自己房里的一模一样,打开壶盖闻了闻,有股香味,不是茶香的香。自己早该想到,下药时明明闻到这药有香味,喝茶时却没有香味,早该想到拿错了,自己喝的那壶不是,孙烟房里的这壶才是。可是,怎么会弄错? “来顺!来顺!”楚宁浩慌慌张张离开,去找来顺问个清楚。 “小人见孙姑娘的茶壶也放在厨房就一起送过去了。”来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实答道,看小王爷面色不善,难道是嫌我多事? 楚宁浩是有苦难言,想要杀了自己的心都有,是自己害孙烟失身,为什么要让来顺去送茶壶,好好的给延寂下什么药? 原本淅沥的小雨越下越大,天阴沉得似要塌下来,楚宁浩再次回到孙烟房里,孙烟已经将衣服穿上,但还是缩在床角流泪,楚宁浩心中更加自责、悔恨,走到床边:“我是我的错,我不该” 门被推开,延寂走进来僧袍全然湿透。 “延寂,你夏昀秋呢?” “被我扔到河里去了。” 楚宁浩倒抽一口凉气,吓得不轻,走过去蹲下握住延寂的手:“我明白你难过,可人命关天这是大事。” “放心,他会游水,没死。”延寂脸色惨白,硬挤出僵硬笑容想让楚宁浩安心,但这笑看在楚宁浩眼里却是挖心窝子的疼。他好不容易才跟孙烟相认,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分外看重,如今孙烟却因自己遭遇这样的事。 “为何会这样?”延寂有着同样的疑问,如果他们是两情相悦那还好,可如果不是照孙烟的样子很明显不是。 孙烟抬头看向延寂泪眼模糊,终是开口:“我不知道,我回来就见到他在门口说要向我赔罪,我不理他他便跟着我一起回了房,还坐下跟我喝茶聊天,可说着说着醒来就发现”几个时辰前的噩梦仿佛在眼前再现,孙烟抱住头不愿回想。 下三滥的手段无非就强取或着迷女干两种,依孙烟所言定不是用强,那就只剩下迷女干,可他是如何下手的?等等,妹妹刚刚说是喝茶聊天?延寂环顾屋内,并没有看到香炉之类可以点迷香的东西,只见到桌上摆在一壶茶,拎起茶壶,打开壶盖闻了闻。 延寂的举动让楚宁浩紧张得发抖,他知道了吗?他要知道了!刚刚延寂来前楚宁浩是想对孙烟坦白的,想告诉孙烟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害她沦落到这种地步,想跪在她的面前任她打骂,但延寂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楚宁浩本要说出口的话,延寂此时的举动却狠狠的鞭挞了楚宁浩,将楚宁浩惊醒,如果延寂知道了是自己害孙烟失身,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腿软跌坐在地。 “怎么了?”延寂放下茶壶去扶楚宁浩关心道。 “没没什么,只是蹲得有点久,腿麻。” 延寂扶楚宁浩坐到凳子上,将茶壶推到他面前:“这里面有迷药。” 楚宁浩瞪大眼,满脸惊恐,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等着被判处死刑。 “我们去报官可好?”延寂看向孙烟轻声问道。 报官?楚宁浩不知道官府敢不敢抓自己,但如果这是延寂的意思,他会自己走进大牢。 孙烟不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报官的话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夏昀秋也会名誉扫地,或许他会得到惩罚,可这件事就会因此抹去消失就像没发生过吗?不可能。 “夏昀秋枉为人师,龌蹉下流,他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延寂知道她心中顾虑,但不能因为怕被旁人说道就沉默闭口,这样是纵容凶手再次作恶。 夏昀秋?楚宁浩看向延寂,他在说夏昀秋,他以为是夏昀秋下的药? “不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楚宁浩抓住延寂的手声音哽咽,“是我,是我害了孙烟” “不关小王爷的事,小王爷无需自责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发生这样的事也非你能预见。”楚宁浩对孙烟怎样延寂看得清清楚楚,自是不会怀疑他会对孙烟下药,他也是吓坏了吧,在自己的别院内,当着自己的面发生这样的事。 “不是的延寂,延寂”延寂的毫不怀疑让楚宁浩自责得无法面对,他是如此的信任自己,自己却让他失望,想要坦白的话语更加说不出口,到底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条:准备出国浪,停更一周,20号恢复更新。 ☆、菡萏香销翠叶残 孙烟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报官,对于孙烟的决定延寂虽不赞同但也不想勉强,事情既已发生后悔也于事无补,眼前最重要的安抚孙烟,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阴影。 孙烟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夜哪儿都不肯去,也不吃饭,延寂和楚宁浩就一起在门外守了她一夜。 “延寂” “嗯。” “你说她会忘记吗?” “总会好起来的。” 延寂看楚宁浩坐在地上一直在哆嗦以为他冷,靠近将他抱进怀里想让他暖和些:“夜里凉,你先回房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 延寂的胸膛温暖得楚宁浩鼻子发酸,延寂,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会原谅我吗?伸手抱住他:“不冷,我想在这儿陪着你。” “小王爷,小王爷。”天还没亮来福就匆匆跑来,将靠坐在门口台阶上不知何时睡着的两人惊醒。 “何事吵吵闹闹?” “回小王爷,有个书生背着藤条跪在门口,说要向孙姑娘请罪。” 夏昀秋?还没等楚宁浩有所反应,延寂便匆忙起身,楚宁浩不放心赶紧跟上。 “你在作何?”门外跪着的果然是夏昀秋,□□着上身,背着藤条跪在门口,莫不是学古人负荆请罪? “在下对孙姑娘做出如此禽兽之事,实乃猪狗不如,请孙姑娘责罚。” “她不想见你。” “请延寂师父让我见孙姑娘一面,在下愿三媒六聘娶孙姑娘过门。” 夏昀秋的话彻底激怒延寂,抽出藤条狠狠抽到他身上:“你还敢说娶她?想娶她就该光明磊落,为何要用如此下流的手段逼她就范?你以为你这样她就会嫁给你,做梦!” “逼她就范?师父何出此言?”延寂的话夏昀秋不是很明白。 昨日,夏昀秋如往常一般教书,课堂上却少了一位学生,是夜香婆的孙子虎子,平日里就调皮捣蛋得紧,夜香婆又年纪大管不住他。夜香婆夜里倒夜香,白日里捡破烂,维持祖孙二人的生活都勉强,却一心想要孙子上学堂读书成材,夏昀秋见她可怜将交的学费又偷偷退了回去,可虎子着实不争气,平日里上课睡觉就算了,今天居然还缺堂,提前放了学,出去找他。 一路问过来都说没见过虎子,夏昀秋渐渐开始担忧,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晴朗的天突然下起细雨,夏昀秋更加焦急怕虎子真出什么意外,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夏昀秋身边跑过,被他一把抓住:“想去哪儿?” “啊,夫子快放手,下雨了,我的鞋要被弄脏了。”虎子扑腾着两条小短腿想下来。 夏昀秋这才注意到虎子原本破破烂烂的布鞋变成了新鞋,将他拎到屋檐下避雨:“婆婆给你买的新鞋?” 虎子咧着嘴,将脚往夏昀秋面前伸:“是位漂亮姐姐给的。” “漂亮姐姐?” “就是城里新来的漂亮烟姐姐啊,好多人都围着她呢,可姐姐都不喜欢他们,只喜欢我还送鞋给我。”虎子说起那位漂亮姐姐眉飞色舞的。 孙烟?城里新来的漂亮烟姐姐除了孙烟还能有谁?夏昀秋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从见面他就一直误解她,觉得她轻浮放浪,可现在仔细想来除了旁人恶意的言语自己并没有亲眼见到她做过任何轻浮的举动,这也许就是旁人对自己无法得到的美好事物的一种安慰,通过否定甚至贬低来告诉自己,其实她也没那么好,来打消自己的渴望。 夏昀秋不否认从见第一眼时就被孙烟的美貌晃了眼,原来自己也是那种自己瞧不上的肤浅的男人,会被美色迷惑,甚至因无法得到她而嫉妒。孙烟能将鞋送给从未见过面的虎子,可见心地善良,人美心美。夏昀秋为曾经的出言不逊感到惭愧,恶语伤人三日寒,去对她道歉吧,为曾经的恶意猜测。 “雨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先送你回家,以后不管见到什么漂亮姐姐都不许逃课,姐姐都不喜欢逃课的孩子。” 虎子被唬住,点点头:“我以后一定不逃课,夫子不要告诉烟姐姐。” 夏昀秋失笑,小孩子的心思真是好猜,将虎子送回家后转身去了小王爷的别院。先前夏昀秋担心孙烟手上的伤,但又不想违心去关心她,虽问得住处却迟迟未去,这次终是将成见放下。 “在下求见孙烟姑娘烦请通报。” 仆人刚离开就见孙烟护着胸前的篮子从雨中跑回来。 “怎么又是你?”孙烟甩甩衣袖,雨看着不大一路跑回来倒也淋湿不少。 “在下是想为先前的事向孙姑娘赔罪。” “免了。”孙烟不理他,自顾自回了房,夏昀秋便跟在她后面。 “哎,我说你这书生好生奇怪,姑娘家的房是你随便能进的吗?” “在下唐突,还请姑娘见谅,只是如果不与姑娘解开成见,在下恐寝食难安。” “你寝食难安关我何事?”孙烟故意气他。 “这”夏昀秋被呛得答不出话来。 “阿嚏!”孙烟忍不住打喷嚏。 夏昀秋摸摸茶壶热的,赶紧倒上茶捧给她:“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你这书呆子倒会来事。”孙烟接过茶杯坐下喝过几口,热气仿佛从心底冒出,指指另一旁的座椅让夏昀秋也坐。 “前些日子出言不逊还请孙姑娘见谅。” “见谅?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在楚韵馆那么多年如果每句都放在心上,我怕是早就郁郁而终。”孙烟也给夏昀秋倒上茶,两人坐下交谈,其实他这个人并不算坏。 “楚韵馆?”夏昀秋想起之前听妇人所说孙烟曾是□□的事。 “夫子难道不知孙烟曾在青楼待过?”孙烟戏谑地看向夏昀秋。 “在下相信孙姑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其实青楼里的女子哪个是自愿的,不是幼时被拐卖就是家里穷被卖进来。夏昀秋忽然觉得心中苦涩,就如同入口的茶水一般,闻着香喝起来苦,入口后又回味甘甜,她曾经不知受过多少苦。 “夫子既然已知孙烟是风尘女子又何必苦苦纠缠?”孙烟知道若不是看上了自己这副皮囊,夏昀秋怎会三番五次来找自己。 “孙姑娘怕是有所误会。”内心的心思被戳穿,夏昀秋喝茶掩饰道。 “误会?”孙烟嫣然一笑,“公子不觉得孙烟美吗?” 孙烟一手托腮,看着自己妩媚的笑,风情万种,夏昀秋看呆,忽然觉得内心燥热,喉头发干,忙移开视线捧起茶杯又喝起来。 “夫子还未回答。”孙烟坐近,脸色发红。 一杯茶喝完夏昀秋仍是觉得口渴难耐,意识都变得有些不太清明,甩甩头看见孙烟发红的脸,心想是不是刚刚淋雨发烧了,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烫。 “孙姑娘貌似生病了?”夏昀秋的手从孙烟的额头滑下,捧住她的脸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一样的烫,“在下好像也生病了。” 灼热的气息在两人间流动,彼此的脸靠得如此的近,近得眼里只看得到彼此,不知是谁先主动,唇齿交缠,春潮涌动 等夏昀秋醒来时一切都已经发生,无可挽回 “逼她就范?延寂师父何出此言?”事情的经过夏昀秋已经记得并不清楚,脑内只有零碎的记忆提醒自己曾发生过的事,夏昀秋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会一时鬼迷心窍□□熏心,做出这种禽兽之举,看孙烟的反应,难道自己果真强迫了她? 延寂见他还不敢承认也是气急,下了狠手,重重抽下,藤条过处尽是一道道血印。夏昀秋自知有错,也不还手任他打,背被打得猩红一片,愣是忍着跪直不说一声疼,不求半点饶。 “延寂,别打了。”楚宁浩心中有愧,于心不忍夺过延寂手中的藤条,“你会把他打死的。” “你走吧,算我看错了你,以后不许接近孙烟半步。” 夏昀秋仍是跪着不肯离开:“在下有愧于孙姑娘,孙姑娘一日不原谅在下一日不离开。” 延寂甩袖离开不再理他由他跪着,楚宁浩让人扶他起来,劝他离开,但夏昀秋还是坚持跪着。 夏昀秋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楚宁浩怕他撑不过去,刚准备找人敲晕他直接扛回去却见孙烟从房里走出,忙撤下周围的仆人留他二人独处。 “我本以为夫子是谦谦君子,却不想竟与旁人一样甚至更加卑鄙,为了孙烟这副皮肉竟使出如此下流的手段。”孙烟本不想再见夏昀秋但他一直跪在门口的惺惺作态让她气愤。 夏昀秋并不知道茶水有问题,也不知道孙烟说的是下药的事,加上心里本就对孙烟有好感,一直以为是自己□□熏心起了歹意。 见夏昀秋沉默不语,孙烟当他是默认,原本心里还在为他辩解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现在只剩心寒,冷声道:“夏夫子起来吧,你就算跪到明年孙烟也不会嫁你。” “孙姑娘你”大错既已酿下,夏昀秋只想尽力弥补。 “孙烟本就是青楼女子,接客也是常有的事,夏夫子莫不是以为得到了孙烟的身子就能让孙烟跟了你?那孙烟要嫁的人岂不多了去了?” “孙姑娘何苦说话作践自己,那日我明明感觉到而且床单上” “住口!”孙烟呵斥,夏昀秋的话刻意提醒自己一直想要忽略的事实,从前在楚韵馆她一直战战兢兢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迫接客,认识戚南铭后她更加害怕,想把清白干净的自己献给他,可惜那人不要。本抱着孤老终生的想法来崇国寺,却没想到她原本以为不用再担心的事竟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发生了,让她怎能不气?怎能不悔? “孙姑娘,在下知道自己粗鄙配不上姑娘天姿,可希望姑娘能给在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在下会用余生好好待姑娘弥补姑娘。” 孙烟要的不是亏欠和弥补,她想要的是两情相悦,看惯了楚宁浩对延寂的深情她也会羡慕,也想有个人能想楚宁浩爱延寂那样爱自己:“你走吧,我不会嫁给你,也不想再见到你。” “我”夏昀秋还欲再说些什么被见情况不妙出来解围的楚宁浩拦住。 “夫子还是先回去吧,两天没回去教书实在不妥,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楚宁浩让人扶夏昀秋起来,夏昀秋却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依言滚回来更新啦~(≧▽≦)/~明日加更,连更三天 ☆、西风愁起绿波间 “来人,将夏夫子送回去,再请大夫替他看看。”楚宁浩顾及孙烟的感受怕她心烦不便留夏昀秋。 “人都晕了还送回去再找大夫,是想草菅人命不成?秃驴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一道悦耳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楚宁浩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白衣,似出尘仙子般的女子从门外走进来。 “你是何人?” “你管我是谁,先让开让我替他看看。”女子上前探探夏昀秋的鼻息替他把脉,“快找人将他抬进房。” 楚宁浩正欲上前拦她,了空就从外面急急忙忙走进来:“她是老衲的师妹,听她的,不然遭殃的是我。” 楚宁浩有些疑惑但还是让仆人抬夏昀秋进了离孙烟住处较远的客房,孙烟不放心跟进去看看情况,延寂闻声也赶了过来。 “我已替他针灸,待醒来后给他喂点清粥,再照这副方子煎药。”女子将药方递给楚宁浩,楚宁浩接过药方吩咐仆人照办。见夏昀秋并无大碍,孙烟这才放下心来跟众人打过招呼回房。 “你才是秃驴的徒弟?”古音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一个锦衣玉帛仪表不凡,一看就非富即贵,另一个模样俊美,却是个光头和尚,秃驴的徒弟也该是秃驴才是。 “秃驴?”对于女子的言谈举止楚宁浩决定将先前夸她似出尘仙子的话收回。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了空,女施主不要秃驴秃驴的叫。”了空正色道。 “老秃驴,当了和尚就了不起了?你以为我高兴叫你,你要是乖乖将药交出来让我带回去研究,我早就走了。” “药?”楚宁浩更晕乎,不知二人在讲些什么。 了空急忙咳嗽一声示意古音住口,开口道:“还未介绍,这是老衲出家前的同门师妹古音,这位是北楚国的小王爷,这位是老衲的徒弟延寂。” “见过小师叔。”延寂行礼。 “也就是说了空师父出家前是大夫?怪不得我说他怎会如此精通医术。”楚宁浩道。 “差不多。”了空不愿多谈,问道,“他是何人为何会晕倒在此?” 闻言延寂满面愁容,沉默不语走出去。 “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再向了空师父解释。”楚宁浩解释道,急忙追着延寂出去。 古音面色古怪盯着两人的背影:“师兄,你的徒儿怕是要步师父的后尘了。” 了空长叹一声:“延寂的情况和师父不一样。” “延寂。”楚宁浩追上延寂。 “小王爷去忙吧,我一个人静静。” “延寂,我知道你难受,你的气愤你的痛苦都可以对我发泄,我”真相一旦错过最佳时机之后就更难说出口,楚宁浩每天都备受煎熬,为孙烟的事自责后悔,为延寂知道真相后反应担心后怕。 延寂望着楚宁浩,他似乎又瘦了,伸手将人揽进怀里,确实瘦了:“小王爷,这几日又单薄了,晚上吩咐厨房加两个荤补补身子,不必迁就我跟着我顿顿吃素。” 楚宁浩回抱住延寂:“只要跟延寂在一起吃什么都香。” 延寂暗自叹息,楚宁浩的深情他该拿什么回应? “浩哥哥,浩哥哥,你在哪里啊浩哥哥?”娇嗔的女声将两人间暧昧的气氛搅散,延寂放开楚宁浩站起:“似乎有人找你。” “今天的人怎么这么多?”楚宁浩很不开心,家丁都是吃闲饭的吗,怎么一个两个都直接往里闯连通报都不需要?!刚起身就被一个身影扑进怀里紧紧抱住:“浩哥哥,我好想你。” “依依?”楚宁浩将怀里的人拉开,看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是左依依,“你怎么来了?” “是太子殿下带我来的。”说着左依依又往楚宁浩身上扑去抱他。 “这丫头见到你开心得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楚宁旭从不远处走来笑道。 “殿下。” “贫僧见过太子殿下。” 左依依这才见到旁边还有个年轻和尚,之前楚宁浩为一个和尚大闹崇国寺的事左依依也有所耳闻,但一直不愿相信,现在见到有个和尚在楚宁浩的府上,不由想到之前的事,惶恐不安,抱紧楚宁浩的胳膊看向延寂问道:“你是崇国寺的和尚?” “正是。”延寂看了眼楚宁浩被抱住的胳膊,心下不快,沉声道,“贫僧不打扰小王爷团聚,先行告退。” “延寂师父慢走。”太子笑道。 “那延寂你先去看看孙烟,我陪殿下说说话。”楚宁浩说道。 延寂心中的不快渐渐扩大,捏紧佛珠离去。 “我们去偏厅。”楚宁浩领两人到偏厅喝茶聊天,他也确实有好多话想对太子讲。 “小皇子和嫂嫂近来可好?”三人落座,楚宁浩问道。 “都挺好。”太子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自己的妃子和孩子,“你呢?要不是听皇叔提起我还真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左依依忙问道:“浩哥哥怎么不在湖城待着跑到这小地方来?” “延寂在这边我自然也在这边。”楚宁浩说得太理所当然,仿佛他不来才是匪夷所思。 “延寂?” “就是你刚刚见到的那个和尚。”太子解释道。 左依依大惊看向楚宁浩:“和尚?他们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说的什么?说我爱上一个和尚?还是说我不顾道德伦常?”楚宁浩好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左依依低声道。 “我爱延寂,不管旁人怎么看怎么说我都爱他不会改变。”楚宁浩的话铿锵有力,字字敲在左依依的心上。 “浩哥哥你当真”左依依哭着跑出去。 “她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三年里不知推掉多少亲事,何必把话说这么绝。”太子表示不满。 “殿下带她过来不就是想让我当面回绝了她,好让她死心。”楚宁浩毫不在意。 “我可没说。” “殿下来找我一人前来便可,却还带上左依依,要不是想再次撮合我们就是想让她死心,依我看前者的可能性不大,我也不会同意,只能选后者了。” “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太子笑道。 “话说殿下为何对她的事如此上心,莫不是看上她了?”楚宁浩好奇,要说太子会喜欢上左依依也不奇怪,毕竟左依依曾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要不是现在的太子妃突然出现,恐怕他们早已成亲连孩子都有了。 “胡说,我只是不想你耽误一个好姑娘,替你减轻罪孽。”左依依让太子想到另一个人,那人与左依依有些相似,都单恋着一个人,那人似乎更加执着疯狂,如果当年他能早日断了那人的念想,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楚宁浩深表怀疑:“殿下你要是真喜欢她,嫂嫂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太子为自己的多管闲事还被倒打一耙很抑郁,只得转移话题:“刚刚延寂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他为何要生气?殿下一定是误会了,延寂这人平时就这样,外冷内热。”怕太子误会延寂楚宁浩急忙帮他说好话,不想让太子认为延寂不好。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是吃左依依的醋,看来是我想多了。”太子装作了然点点头。 “吃醋?!”楚宁浩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骇闻,满脸的不敢相信,“延寂会吃醋?!” “他若对你有情,吃点醋也属正常。” “你确定他刚刚是真吃醋?” “不确定。” 尽管回答不是楚宁浩想要听到的,但他还是开心得合不拢嘴,哈哈,延寂居然会吃我醋,他也会吃醋。 接下来的谈话楚宁浩整个人都仿佛神游般心不在焉,飘飘然,太子为告诉他这个发现大为懊悔,早知道就不说了,现在简直是在自问自答。 门外左依依看到在凉亭打坐的延寂,擦擦泪走过去,踢踢他的蒲团:“和尚。” 延寂睁开眼看了眼左依依又闭上眼:“施主请讲。” “你真的是和尚?” “如施主所见。” 左依依突然想到什么蹲下,看着延寂:“佛是不是不可以动情?” “入我佛门,四大皆空。” “那你是不是不喜欢浩哥哥?”左依依忍不住雀跃。 延寂睁开眼看向左依依。 “你不喜欢他的话,那就说明我还有机会,我一定不会放弃的!”左依依也不等延寂回答,自己兴奋得跑开。 延寂望着左依依离开的方向,神情复杂,不喜欢吗?如果真的不喜欢,那为什么看到楚宁浩与那女子在一起会失落不满? “刚刚那人是谁?”了空和古音走过来。 延寂起身行礼:“是左丞相之女左依依太后生前曾希望小王爷能与她成亲”末了又加了一句。 闻言古音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空,了空只是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怕楚宁浩、楚宁旭傻傻分不清楚,这里楚宁旭全用太子代替。如果看着不习惯我再改过来 ☆、酒力渐浓春思荡 本来因太子和左依依的到来楚宁浩想让厨房晚饭时加几道荤,但太子说入乡随俗便撤了荤菜改全素,左依依一心想讨好楚宁浩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夏昀秋体虚被留在客房清粥小菜,孙烟照例没有出来吃饭,楚宁浩命人将食物端进去送给她。 本来只有两人的饭桌,因为四人的突然到来而热闹起来,但气氛也透着诡异 太子身份尊贵自是主位,楚宁浩挨太子坐,左依依没等安排直接挨楚宁浩坐下,她是左相之女这么坐也并无不妥。 “都是自家人,吃饭不用如此拘谨随意坐。”说完太子起身坐得离楚宁浩远远的,直觉告诉他这是是非之地。 太子既已发话了空和古音也自己找座位坐下,却很默契地将楚宁浩身边的座位空下,延寂别无选择只得坐下,楚宁浩被夹在延寂和左依依中间,在旁人看来是艳福不浅,但楚宁浩却只想含泪赶紧吃完。 “浩哥哥,你尝尝这个,我记得你以前爱吃的。”左依依夹过一颗绿叶甘蓝放到楚宁浩碗里。 楚宁浩还记着太子说延寂吃醋的话,抬眼偷瞄延寂,延寂似没看见神色依旧,同样夹了一颗甘蓝。楚宁浩很是失落,殿下必是多心了,延寂怎么可能会吃醋。 “这个没熟,我让厨房回锅重炒。”延寂放下筷子将整盘甘蓝端走。 正在吃饭的众人都停下手里的筷子看向延寂,多快烂了还叫没熟?楚宁浩咬着竹筷,眼睛转了个圈,莫非这就是吃醋?喜滋滋的,看着延寂傻笑。 菜被撤下,左依依生气地瞪向延寂,这和尚真是可恶,明明是熟的还让重炒,分明是不给自己机会,又重新夹起豆芽放到楚宁浩碗里:“浩哥哥,吃这个这个好。” 延寂又整盘端走:“豆芽太淡,让厨房加点盐。” “依我看不是要加盐,要加醋才是。”古音出声道。 “小师叔说笑。” 楚宁浩忽觉背后发凉,这哪是吃醋分明是生气,之前他是满肚子的开心,现在只觉得欲哭无泪,恨不得当场拉住延寂表清白。 左依依气不过又去夹豆腐,延寂刚伸手就被了空按住盘子:“豆腐老衲喜欢还是留着吧。”使眼色给楚宁浩让他想办法解决,再这样下去直接吃白饭得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9节 楚宁浩拿起自己面前的空碗盛了碗汤双手捧到延寂面前:“延寂喝点汤,降火。” “谢小王爷。”延寂接过汤这才面色好看些。 左依依不依,吵着也要楚宁浩给他盛汤,延寂的脸立马又沉了下来,转变如此明显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但周围的人却看得一清二楚。楚宁浩心里怵得慌,盛也不是不盛也不是,看向太子求救。太子似没看见,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悠闲地喝起来。 “贫僧已经吃饱,各位慢用。”延寂放下碗筷起身离开。 楚宁浩忙掰开左依依缠着自己的手追出去。 “浩哥哥,浩哥哥。”左依依也欲去追。 “依依坐下。”太子开口,左依依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坐下,吃饭如同嚼蜡。 “延寂,延寂。”楚宁浩追上延寂。 延寂看了他一眼并未停下:“小王爷不在屋内吃饭,追着贫僧出来作何?” 楚宁浩拦到延寂面前:“延寂,别生气了,你知道的我从来都只喜欢你一个,我也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 延寂停下看向楚宁浩面色复杂,楚宁浩以为他还在吃醋,上前拉他的僧袍:“延寂能吃醋我真的很开心,说明你心里有我。” 延寂退后一步:“小王爷说笑,你我不过是朋友,谈何吃醋,我还要回房打坐,告辞。”延寂逃似的离开,留下楚宁浩一人在空荡荡的走廊,夜里寒风吹过忍不住瑟瑟发抖。 延寂的那句朋友真的伤了楚宁浩,原先他是为待在延寂身边迫不得已才说两人是朋友,本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延寂已经不再排斥,重新慢慢接受自己,没想到对他来说自己依旧只是朋友。 对自己有情又怎样,只要他不愿承认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就永远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心还是会痛,不管自己如何付出都还是挽不会他的心,心还是会疼,越深情越希望能得到回应。一个人的独角戏太累,偶尔也想得到那人的回应,让自己还能坚持,还能继续。 楚宁浩伤心失落地走回房,关上门。 房内,延寂念经打坐,心却无法平复,太后说想给楚宁浩安排亲事,左依依说不会放弃,楚宁浩说只喜欢自己一切的一切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左依依的出现让延寂意识到楚宁浩身边不是只有自己,喜欢他的大有人在,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立即娶妻生子。这个认识让延寂心慌、惶恐,怕什么时候楚宁浩想通了不再缠着自己,怕有人趁机打开楚宁浩的心,怕楚宁浩喜欢上别人。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他爱楚宁浩,不管是出家前,还是出家后,他的心里从没忘记过他,只是自己压抑克制这份感情,一方面是作为一个僧人的坚持,另一方面是仗着楚宁浩的喜欢。 延寂不知道楚宁浩还能坚持多久,他只知道自己该早日做出选择要么彻底放弃,要么接受,一直这样自欺欺人的过着,早晚有一天楚宁浩会心死,会离开,是佛还是楚宁浩只能二选一。 佛经念了一遍又一遍,佛却给不了他回答。延寂拿出藏在怀里的布包,摊开,里面包着的是一串翡翠佛珠,只是圈口太小,似哪条完整的佛珠上掉落的碎珠。 延寂将佛珠塞到枕头下,阿弥陀佛,该是时候物归原主。小王爷和自己,终不是一路人。 夜色降临,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楚宁浩趴在窗口把玩着手里的佛珠。说书人都说失去后才知道珍惜,要是我装作死心离开,延寂会不会意识到其实他深爱着我,根本离不开我,然后哭着喊着求我原谅他求我回头?想想延寂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爱自己说想跟自己在一起的画面,楚宁浩都觉得寒毛竖起,甩甩头,不可能不可能,且不说延寂会不会这样做,光是延寂说爱自己这点,楚宁浩坚信他没哭自己会先哭。 敲门声惊醒臆想中的楚宁浩,打开门,只见古音端着碗走进来。 “我看晚上闹腾得你也没吃多少,留了些甜汤给你,趁热吃吧。” “谢谢古音师父。”楚宁浩将碗接过。 “别总师父师父的叫,我又不是和尚,叫我古大夫吧,师兄他抛却前尘,我并没有。”古音坐下看着楚宁浩一勺一勺将汤喝完。 “还从未听了空师父提起过以前的事,要不是古大夫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说什么我都不敢相信他竟会有如此漂亮的师妹。”喝过甜汤嘴似乎也变甜了。 古音掩嘴笑道:“这么会说话怪不得把那老秃驴的徒弟小秃驴迷得死死的。” 小秃驴?楚宁浩不禁苦笑:“延寂说我们仅是朋友。” “放心,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儿上,这个忙我一定帮。” 楚宁浩知道她是宽慰自己并不抱多大希望:“谢古大夫。” 见汤已喝完,古音将碗勺收走:“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别出去乱晃。” 楚宁浩点点头。 古音退出来关上房门,将托盘递给路过的仆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师兄,你以为你不给我药我就找不到吗?你宝贝徒弟可得好好谢我,毕竟我给他准备了份那么大的礼。” 古音也不离开,坐在门口听房里动静,也防止楚宁浩出去乱跑。 大约两炷香的功夫,古音敲敲房门并没有人应门,轻轻推门走进去,见楚宁浩趴伏在桌上气息不稳,试探性叫了声:“小王爷?” “嗯?”楚宁浩意识迷糊,与其说是答应倒不如说是□□。 “小王爷回床上睡,别着凉。” “嗯。”楚宁浩想要站起来,却双腿打晃,“麻烦古大夫替我将窗打开,好热。” “好,好。”看来药效完全发作还需要一段时间,古音也是第一次拿到药细细观察楚宁浩的反应暗自记下。 将楚宁浩扶到床上安顿好,古音锁上门离开,去了延寂的房间。 “小师叔这么晚前来是有何事?” “我刚刚去看小王爷想送些甜汤给他,谁知他喝过汤竟似不太对劲。”古音焦急地说道。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听闻延寂不等回答打开门急急向楚宁浩房里走去。 “我虽为大夫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怪事,他的症状竟似中了春药。” 延寂停下看向古音,满脸的震惊:“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春药,小师叔给他吃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从师兄那儿拿来的补药,我见他身子虚想给他补补。”古音一脸无辜,从怀里拿出小瓷瓶。 “小师叔你!”延寂气得无话可说,转身就跑,那是师父的生子药,他曾见过几次,据说能使男人怀孕生子,难道说还有催情的作用? 来到楚宁浩房前门却被锁住,心急如焚:“宁浩,宁浩!”房里没有人回应,急得直接踹门,门被踹得摇摇欲坠,跟在后面的古音急忙掏出钥匙开门,心道平日里一副死人脸,一听说心上人发春,却连等人开门的功夫都等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恢复隔日更,后天见o(n_n)o ☆、鸳鸯绣被翻红浪 房间里楚宁浩蜷缩在床上似乎很难受,延寂将他抱起靠坐在怀里,身体烫得吓人:“宁浩,宁浩” 楚宁浩听到延寂的声音更加燥热:“好热”攀上延寂的脖颈,去亲吻他。 延寂避开,替他脱去外衣,谁知这个动作反而刺激了楚宁浩,同样去脱延寂的衣服,一边脱一边亲。延寂躲闪不及,将他禁锢在怀里不许乱动:“你忍忍,我去找师父来替你解药。” 本以为功德圆满想要离开的古音听到这句话又留了下,就没见过这么不开窍的榆木疙瘩,都脱光送到他面前还只想着解药,将想要离开的延寂拦住:“你听过春药有解药的吗?找你师父来干嘛?替你上他?” “你!”古音直白的字眼刺激了延寂,“不然干看着他这么痛苦吗?!” “谁说干看,春药怎么解,我相信你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我”延寂一时无法回答。 “既然你这么为难也不要勉强,现成的人选多的是,那左依依应该会乐意得很。”说着古音作势就要离开去找左依依。 延寂拦在门口不让她走,沉着脸:“不用,师父的药非普通女子可解。” 古音憋笑,装,看你还能装到几时:“女子不行找男子也行,这院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男人。”正说着就见太子从门口经过。看到站在门口对峙的两人,太子不禁好奇:“大晚上的这是在练什么功?” 古音笑道:“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将太子拉进来,“延寂师父六根清净,不动凡心,实乃佩服,现在已经有人选你可以走了。”说着将延寂推出房门并反锁。 “到底怎么回事?”太子莫名其妙,待看到床上翻腾的楚宁浩心下一惊,赶紧走上前查看,“他怎么了?” “中了春药。” “谁干的?” “我干的。”古音很是坦白。 太子一把抓住古音,脸露杀意,竟似换了一个人:“你为何要害他?” “急什么,听我说完。”古音简单地向太子说明自己的意图,“他这么榆木,不拿到架到他脖子上,他是想不明白的。” “胡闹!要是伤了宁宁怎么办?!”说着太子就要出去将延寂拉进来,“今日他不破戒也得破,宁宁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等等,留点时间让他想清楚。”古音拦住。 “还等什么?宁宁都这样了!要是他一直想不清楚还由着他?” 古音上下打量着太子:“我看你对这小子也挺上心的,不如就便宜你了。” “荒唐!且不说我们是血亲,单单我对他并无兄弟情谊之外的感情,宁宁也只爱延寂这一条我就万不可碰他。”太子了解楚宁浩,他爱延寂,怎么能受得了被延寂以为的人触碰,而且还是当着延寂的面。 床上的楚宁浩大汗淋漓,衣服湿透,太子见他实在痛苦,替他脱去上衣,想让他舒服些。不是延寂的气息让楚宁浩有些抗拒,往旁边躲不希望别人碰自己。 “这小子都烧成这样了竟还能分得清人。”古音啧啧称奇。 门轰然倒地,延寂阴沉着脸走进来,见到太子在脱楚宁浩的衣服,眼神微缩,脸阴沉得可怕,上前替楚宁浩裹上外衣,将人抱起:“太子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莫非真要做出伦常丧尽,天理不容的事来?” 太子又好气又好笑,为楚宁浩之前所受的痛苦故意气他:“为了宁宁孤愿意不顾伦常,受尽天下人唾骂,就算失了皇位又有何惜?倒是大师是出家人还是不要破戒坏了修为的好。”说着伸手作势去夺楚宁浩。 延寂将楚宁浩抱紧:“不劳太子操心。”大步离开,将楚宁浩抱回自己房中。 古音笑死:“原来那根木头还会吃醋,我还以为他真是木头做的。” 太子却并不开心:“他当我是什么人?!”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刚刚离开的并不止延寂和楚宁浩二人,还有一位身着男装的公子。 延寂将楚宁浩抱回自己房中,放到床上,随意遮上的外衣滑落在地,因药物的作用原本白皙的肌肤透着红潮,还没触碰胸前的红樱就直直挺立。 “延寂”楚宁浩睁开眼,眼里蒙着一层水雾,显出从所未有的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想到进房时看到太子在解楚宁浩衣服的一幕,延寂的心就像被刀刮一样,不想楚宁浩被别人触碰,不想他有自己以外的人,原来之前说要放弃的种种都只是自欺欺人的可笑想法,楚宁浩在心中远比想象的重要得多。 延寂低下头亲吻楚宁浩的额头:“难受吗?再忍会儿,马上就舒服了。”手滑过胸膛直接探进裤中…… 春宵苦短,□□漫长。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不能过只能掐肉了…… ☆、独立小番外之盂兰盆节 烧过纸钱,楚宁浩挺着大肚子喊腰酸,延寂搂过他替他揉腰,楚宁浩顺势整个人都靠到延寂身上,手摸上他的胸膛:“都怪你昨晚让我自己动。” 延寂看向一旁的楚冰,楚冰忙捂住耳朵转过身去:“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这是从小爹爹就教她的,当父王靠近爹爹说些听不懂的奇怪话时要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小丫头片子古灵精怪的,楚宁浩笑着凑到延寂耳边:“爹爹教导有方啊。”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骚动的却别是别处,顾及楚冰在场延寂还是按下内心的骚动将楚宁浩扶坐到一旁的圆凳上。 管家拿着两糕点盒走进来:“刚老王爷派人送过来的,说是下边的官员从江南稍回来的。” 楚冰欢喜地接过糕点盒打开就尝了一个:“好香,好酥,父王爹爹,你们也尝尝。”说着就拿起一个塞到延寂嘴里,又给自己塞了一个。一旁坐着的楚宁浩愤愤不平:“眼里就只有你爹爹,也不知道拿块给我,不拿算了,我自己取。”说着起身抱住延寂就亲上去。 “啊!父王没羞没臊的。”来不及捂住眼睛的楚冰受到严重伤害。 “味道果真不错,多谢款待。”楚宁浩松开延寂舔舔嘴,转头看向楚冰,“不乐意,赶紧找人嫁出去,省得碍手碍脚。” 楚冰气鼓鼓的不理他,延寂笑道:“你父王这话说得到不错,我看你平日里跟……” 楚冰红着脸不搭话。 “跟顾锦走得挺近的,总是锦哥哥长锦哥哥短的叫着……” “爹爹!”楚冰急得直剁脚,“我只把锦哥哥当哥哥,你乱猜什么呢?”说着从管家手里拿过另一盒点心:“我给姑姑送去,不理你们,哼!” 楚宁浩屏退左右,腻到延寂怀里:“女孩子家的心思别猜,谁知道她是不是心口不一,你只猜我的就好了。” 延寂揉揉楚宁浩的腰:“不酸了?” “别的地方酸。”拉住延寂的手探进衣服里。 一时冲动出门还没带随从到楚冰没走两步就后悔了,今天是盂兰盆节,百鬼夜行,想想都好恐怖。又不想回头被笑话,反正姑姑家也不远,咬咬牙一鼓作气跑过去。 “冰儿这会儿怎么来了?”到那边时只有夏文钰一人在家。 “姑姑姑父呢?”楚冰放下点心盒。 “有点事刚出去。” “爷爷送的点心,我拿过来给你……给你们尝尝。” 夏文钰伸手就去拿被楚冰一掌拍下:“我是拿给姑姑姑父还有文嫣妹妹的,你到自觉。” 夏文钰趁她不注意又偷拿一个:“冰儿妹妹一番心意,我怎么能辜负?” “什么心意不心意的,我才不是特意拿给你的。”楚冰气红了脸别过头去不理他。 “不是给我的,那我还给你好了。”手伸到楚冰面前,楚冰伸手去拿,却被夏文钰抓住手拉进怀里抱住。 “登徒子,你放开我……唔……” 夏文钰将点心塞进楚冰嘴里:“好吃吗?” 楚冰抬头瞪眼看他,夏文钰低头慢慢靠近…… 楚冰突然想到父王没羞没臊凑到爹爹嘴里抢食的一幕,心跳加速,忙捂住嘴巴把整个点心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 夏文钰看她护食的样子笑出声来:“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我才不是……算了,我要回去了。”发觉自己想太多的楚冰气得一把将夏文钰推开,父王那么爱爹爹才会那样做,这酸秀才才没父王那般情意,想着心里居然有股淡淡的失落。 夏文钰朝门外看了看:“你就一个人来的?今天是盂兰盆节,鬼都回阳间了,专挑你这种孤身一人的小姑娘吃。” “呸呸呸,子不语怪力乱神,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楚冰本来就怕被这么一说更是心里发毛,不敢出门。 “不信就算了,慢走不送。”夏文钰悠哉悠哉地坐下倒茶。 楚冰不情愿地走过去:“酸秀才,你送送我。” “不送,我困了。”说完夏文钰还打了个哈欠仿佛真困了。 “你……” “要我送也行,不过这态度可不行。”夏文钰接着道。 “夏文钰,你送不送?”楚冰硬气不低头。 夏文钰起身往房里走,楚冰急得忙拉住他,咬咬牙:“文钰哥哥,你送送我好不好,我怕。” 夏文钰第一次听楚冰这么温柔撒娇装可怜地对自己说话居然失了神,想也没想说出一个好字。 夜里乌漆抹黑,即使有灯笼也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路,不知道是夏文钰故意逗楚冰还是真失算,两人为了早点赶回王府抄小路,结果小路崎岖坑坑洼洼,不好走不说还阴森得恐怖。 风吹过树林呜呜作响,仿佛有人在呜咽,加上又是盂兰盆节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楚冰紧紧搂住夏文钰的胳膊:“酸秀才,还有多久?这里怪吓人的。” “快了,出了树林再过一条大路就到。”夏文钰其实心里也有点发毛,但在楚冰面前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不想因自己的心慌加重楚冰的恐惧。 “啊!”楚冰没注意脚下的洼地被绊倒,夏文钰没防备被装个正着,两人直直地倒下去。 软软的。这是夏文钰此时唯一的感觉。 “酸秀才,你有没有伤着?”楚冰抬起头赶紧去捧夏文钰的脸怕他哪里磕着碰着。 “没事没事。”夏文钰盯住楚冰的脸,都说女大十八变,可为什么她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看? “呀,灯笼着了!”楚冰看向因跌倒时滚落到不远处的灯笼,忙想站起来却被夏文钰搂住腰再次压下直接亲上。 “唔”楚冰挣扎却被压得更紧。 许久,夏文钰才松开楚冰。 “臭流氓,你干什么?”楚冰抹着嘴气愤道。 “放心我会负责的。”夏文钰笑道。 “呸,谁要你负责。” “哦?当真不要我负责?”夏文钰再次凑近。 “打死都不用。”楚冰忙捂住嘴巴防止他再次偷袭。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罢夏文钰拿开楚冰的手再次亲上去,另一只手向下揉捏她的屁股,“还是不用我负责?” “不用”说出来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夏文钰也不客气翻身将楚冰压到身下,封住她的唇。 楚冰原先推拒的手慢慢变成迎合,环住夏文钰的脖子 “郡主郡主郡主”远处传来寻人声,越来越近。 夏文钰松开楚冰:“多谢郡主特意来送的点心,我很喜欢。” “臭流氓!”楚冰推开夏文钰站起整整衣服向着人声跑去。 夏文钰从地上起来掸掸满身的泥土,突然一阵风过,呜咽声再次响起,撒腿就跑,下次还是选个好点的地方吧。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番外间没太大联系,但不过七月半直接过八月半我会憋得难受,先补上 正文及中秋番明天更 ☆、得成比目何辞死 又一轮情事过后,楚宁浩瘫软在延寂怀里,手指绕着他的胸膛画圈圈。延寂亲亲他的额头:“累吗?身体还受得住?” 楚宁浩被做的快虚脱,刚想回答,但又转念一想延寂操劳了一夜都不累我这会儿要是说累岂不显得即矫情又没用?很坚决地摇摇头:“不累!一点都不!” 延寂见他强撑不由好笑,手伸到下面摸上楚宁浩湿漉漉的xue口:“既然不累再来一次如何?” 楚宁浩心里发怂,下面还跟塞着延寂那根似的撑得难受,要是再来一次会不会彻底废了?不过话说那滋味确实妙不可言,再来一次也无妨突然,楚宁浩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延寂不是和尚吗?怎么会知道这些而且还很顺手?! 想到延寂跟别人一起过的可能,楚宁浩再也开心不起来,憋憋屈屈:“从崇国寺的那几年延寂都去了哪里?遇到些什么人?” 延寂并不知道楚宁浩的那点小心思,只是好奇好端端的为何提起这些,还是如实回答:“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那延寂可有遇到中意的人?”楚宁浩小心翼翼地问出口,生怕得到肯定的回答。 延寂更加奇怪,中意的人?意中人?延寂自认不是个多情的人,这么多年除了楚宁浩还未曾有人走进过心里:“小王爷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小王爷小王爷,我们都这样那样了还是叫我小王爷,楚宁浩更加委屈,一股脑儿地全说出来:“延寂是不是背着我跟别人好过?不然你你怎会知晓?” 原来他在误会这样的事,延寂将他搂紧:“你可以夸我天资聪颖或者无师自通。” 一本正经讲荤话的延寂楚宁浩还是头一次见,埋在他胸前闷声道:“我小气,我吃醋,那都是因为我爱你我在乎你,只要一想到你可能跟别人在一起过我就浑身难受,挖心窝子的疼。” “知道。”延寂的手轻抚楚宁浩的背,“我也是一样。” “真的?”楚宁浩激动得抬头,一头撞到延寂下巴上,疼得延寂捂嘴说不出话来。 “延寂延寂你怎么样?”楚宁浩心疼得恨不得自己揣自己下巴。 延寂摇摇手示意自己没事。 “延寂你真的没事?要不我给你吹吹?”楚宁浩说道。 延寂摇手。 “那亲亲?” 延寂停手,将脸凑上前。楚宁浩乐颠乐颠地凑上去,在他嘴巴上印下一口,两人抱作一团。 日上三竿,延寂的房门依旧紧闭。太子拿着信站在房门前正准备离开,却见左依依从不远走来。 “太子殿下,原来你在这儿,太子妃姐姐呢?”左依依走上前问道。 “他?自是在宫里。”太子不解。 “啊?昨晚她没找到你吗?” “昨晚?” “嗯,昨晚我明明看见她来了,还问我你在哪间房呢,想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话说没想到太子妃姐姐女装是个美人,穿男装也是玉树临风,害得我都差点真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左依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太子却心思全无,那人来做什么?还穿的男装,就不怕被人发现? “对了,太子殿下有见过浩哥哥吗?我刚去他房间找他,他房门坏了,也不知找人来修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延寂从屋内走出来,反手带上门:“他在我房中休息,你们不要说话吵着他,昨晚累了一夜。” “浩哥哥怎么了?我进去看看他。”想要推门进去的左依依被延寂拦住:“没什么大碍,操劳过度而已,需要静养。” 左依依怎么可能听延寂的话,她就觉得延寂不想自己去看楚宁浩故意阻挠,虽然事实也正是如此:“我不信,让我进去看看。” “依依,延寂师父说要静养就是要静养,不要胡闹。”太子出声道。 “我就悄悄进去看看,不会吵醒他的。”左依依委屈道。 “嗯?”太子看向左依依。 “好嘛,不去就不去,我去找太子妃姐姐。”左依依小姐脾气上来倔走。 “让延寂师父见笑了,这是古大夫交给了空大师的信,还望代为转交。”太子将手中的信交给延寂。 “小师叔已经走了?” “昨晚连夜走的,怕是怕了空大师找她麻烦。” “是我对不起师父,改日定向他请罪。” “延寂师父言重,你与宁宁情投意合,相信了空大师会理解的。” “谢太子殿下。” “午后我将启程回宫,还望延寂师父照顾好宁宁。” “太子为何也如此着急离开,何不多住几日?” “不了,父皇近来疏于政事,全权交与我处理,回宫还有要事。”原本太子是打算小住几日的,但刚刚左依依的话让他心神不定改变主意。 “太子勤于国事实乃百姓之福。” “延寂师父过奖。” 午饭后楚宁浩才起床去送太子。 “浩哥哥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左依依本想留下,但太子说她随自己出来的怎么也要将她平安送回左丞相府,不然没法交代,左依依没办法只能跟着走。 “好,好。”楚宁浩躲在延寂身后离她远远的,怕延寂不高兴。 “浩哥哥,等我回去跟爹爹讲一声再来找你。” “不用,不用。”楚宁浩愁啊,有时候太招人喜欢也未必是件好事。 延寂将楚宁浩从背后拉出来,搂住他的腰直接亲上去,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 “你!你们!”左依依的泪瞬间涌上来。 “左姑娘此次回去后无需再来。”延寂搂住楚宁浩宣示所有权,楚宁浩没想到延寂会这么不避讳,抬头盯着延寂傻笑。 太子忍不住摇头叹息,这个堂弟看来只有被吃死的份儿了。 “吁~~~”有人勒马停下。 “皇嫂?”看到马背上的男装公子楚宁浩很是惊讶,若不是脸太过熟悉还真认不出来。 “你来做什么?”太子皱眉。 来人从马上一跃而下,动作英姿飒爽,看得太子竟有些晃神,也不奇怪,那人本善射,在后宫中确实埋没了他。 “接殿下回宫。”来人答道,旁人赶紧向太子妃请安。 “皇嫂旅途辛劳何不进来歇息片刻。”楚宁浩忙侧身请人进来。 “不必,赶路要紧。”太子妃生硬的语气让楚宁浩不由反思自己之前是否有得罪之处。 “既然昨晚已来为何要离开?”太子问道。 “夜深,怕打扰殿下。” 太子挑眉,太子妃低头。 “罢了,上路吧,你随我进马车,堂堂太子妃居然扮男装私自出宫,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我祝你们白头到老,永不分离。”临走前太子妃对楚宁浩说道。 明明是祝福的话楚宁浩却听得心里发毛。 “延寂,我是不是哪里得罪皇嫂了?”众人走后楚宁浩一脸无辜看向延寂问道。 “不要多想。”太子妃的不友善恐怕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的出来,昨晚?难道她来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你先回屋歇息,我去看看妹妹。”延寂扶楚宁浩进门怕他劳累。 “我跟你一起去。”跟延寂心意相通后楚宁浩更加觉得对不起孙烟,也更加害怕真相被知晓,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好不容易延寂才能想开,因为得到过才更加害怕失去。 刚走进孙烟居住的院子就见夏昀秋在门外徘徊。 “夏夫子身体好了?”延寂走上前。 “不碍事。” “既然不碍事那便请离开。” 楚宁浩忙上前打圆场:“夫子身体还很虚弱不如先回家休养,待孙烟心情平复后再来赔罪也不迟。” 夏昀秋叹气离开。 夏昀秋走后孙烟打开门让两人进来。 “劳哥哥和小王爷费心了,孙烟没事,只是身子乏不愿走动。”孙烟为两人沏茶。 楚宁浩拉孙烟坐下,这几日她消瘦不少,脸色苍白不见生气,心疼自责:“你若心里苦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我是我害了你” “孙烟感激小王爷的收留和帮助,小王爷何必自责,也许这就是命。”孙烟同样觉得楚宁浩是因为觉得没照顾能好自己而自责,小王爷帮了她太多,这次事又怎会是他的错? 楚宁浩的反常让延寂有些奇怪,他为何总是说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害了孙烟?但又实在想出去是何理由,论情分,他对孙烟比自己对孙烟都好,又怎会害她? “小王爷何出此言?”延寂问道。 “我”楚宁浩看向延寂,浑身发抖,还是早些说了吧,即使不原谅也是自己应得的,早些说了也早些解脱,接下来该想办法如何赎罪才是。 “延寂,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妹妹那对陷入死胡同了,我能把他们be掉么⊙﹏⊙‖ ☆、独立小番外之中秋 中秋,人月两圆。 本来楚王爷想让楚宁浩回王府一起过中秋,但考虑到他即将临盆不便走动便带上各房夫人、大小郡主浩浩荡荡地一同去了恒王府过中秋。楚宁浩便约上孙烟一家一起过来,人多更热闹。 “父王,爹爹”一进门从大到小五位郡主直奔向延寂和楚宁浩,“父王,爹爹我们好想你们。” 延寂抱起最为年幼的六郡主:“爹爹也想你们。”因楚宁浩怀孕家里孩子又多实在照顾不过来,不得不将五个女儿送到宁安王府让楚王爷代为照顾,只留下年龄最长的楚冰在身边。 “父王的肚子好大。”其余四个女儿在楚宁浩身边围成一圈,轻抚他的肚皮,有的还将头贴上想听肚子里的动静。 “小弟弟要是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二郡主仰头问道。 楚宁浩将她搂进怀里:“为什么是小弟弟不是小妹妹?” “因为我已经有一、二、三、四个妹妹了,我想要弟弟。” “这话该我说才是,我都有五个妹妹了,父王的肚子什么时候才能挣点气给我生个弟弟?”楚冰从门外走来,身边跟着夏文钰。 “文钰哥哥!”四个小丫头齐齐跑开围住夏文钰,就连被延寂抱住手上的六郡主也蹬着小短腿要下来。延寂放她下来,立即蹬蹬蹬跑过去。 “文钰你爹娘和妹妹呢?”延寂问道。 “他们在后面,马上就到。” “真是女大不中留,现在才这么点儿大就留不住了,以后怎么好?”楚宁浩摇头。 “不是一直有我陪着你吗?”延寂笑笑扶楚宁浩进屋。 “也对,全跑了最好,省得打扰我们。”楚宁浩靠到延寂怀里,“还是延寂最疼我。”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楚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我明明是儿子怎么比女儿还收不回来,爹爹我这么多年都白疼你了。忙找小儿子想求安慰,结果小儿子围着楚宁浩家的一群女儿转去了,心碎了一地。 “全是群白眼狼,枉我平时对你们那么好,结果连声姐姐都不叫全奔向别的男人。”说罢楚冰故作伤心拿手绢拭泪。 “姐姐,冰姐姐”五个墙头草又顺风倒向楚冰。 楚冰牵起五妹六妹对夏文钰得意的笑。 “快,去找戚兄,宁浩要生了。”延寂从屋内急匆匆地走出来。 “啊?”楚王爷二话不说赶紧转身亲自去请戚南风。 六个丫头一听父王要生,也都没了嬉闹的心思,纷纷跑去关心楚宁浩。 不一会儿戚南风被请来,将房里的众人全都赶了出来只留延寂一人在房内。 “父王怎么样了?”从大到小,从高到矮六个丫头依次排开趴在门口担忧道。 “没事,别担心,父王生过那么多次这次也一定没事。”楚冰安慰道。 小孩子最好哄,大姐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几个小丫头开始对着月光祈祷起这次一定要赐我一个弟弟。 夏文钰抱起只有两岁的六郡主:“月儿妹妹也想要弟弟?” 孙月歪着头奶声奶气道:“想要哥哥。” 夏文钰失笑:“哥哥恐怕你父王是生不出来的。” 闻言孙月撇撇嘴眼泪含在眼眶里似要哭了,夏文钰忙哄她:“我就是月儿的哥哥啊,月儿不喜欢文钰哥哥吗?”说完也竟似要哭。 “喜欢。”孙月抱住夏文钰的脖子,“最喜欢钰哥哥了。” 一旁的楚冰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对自己妹妹都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怎么唯独对自己就又臭又硬? 房门被打开,戚南风走出来,众人忙围上去。 “父子平安,是个胖小子。” 楚王爷老泪纵横,老夫终于也有孙子了,不对,好像是外孙,好像又不对几房夫人看着楚王爷一会儿喜悦一会儿皱眉的,心里直哆嗦,老爷这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是弟弟,是弟弟。”二郡主三郡主四郡主五郡主开心地抱住一起。 夏文钰抱着孙月看向楚冰:“要不我也给你抱抱?” 楚冰转身不理他。 由于楚宁浩突然生养,众人也不便打扰,吃过饭跟延寂说了声便离开。 六郡主吵着不肯回宁安王府,延寂只得将她留下,让楚冰照顾她。 夏文钰将孙月哄睡轻放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想不到你哄小孩儿还真有一套。”楚冰坐在床头看着熟睡的六妹说道。 “我哄你也有一套。”夏文钰靠近。 “你想干什么?”楚冰向后退,却退无可退被床柱挡住。 夏文钰将楚冰圈在自己的双臂间,低头凑近:“我想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温热的气息吐在楚冰耳边,楚冰直觉脸红心跳,想要将他推开又怕动作太大吵醒六妹,轻声道:“酸秀才,你别得寸进尺,这里可是王府。” “看见更好,看见我就让爹爹来提亲。” “害不害臊,谁要嫁”话还未说完就被吞进嘴里。 夏文钰抱住楚冰吻住,舌头探进居然在六妹面前做这种事,楚冰的脸整个烘起来,只能拼命咽口水。 “大姐钰哥哥” 两人忙分开,只见孙月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向两人。 “我们”楚冰慌乱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遮掩过去。 “你们怎么跟父王爹爹一样喜欢咬嘴巴?”孙月开口道。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10节 楚冰心道完了,六妹的成长可如何是好。 “因为我们跟你父王和爹爹一样喜欢彼此啊,不过月儿乖要记住这是大人间彼此喜欢的的表达,小孩子不要学。”夏文钰说道,孙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楚冰惊讶地看向夏文钰,心扑通扑通乱跳,比刚刚被亲时还要跳的厉害,像父王和爹爹一样喜欢彼此?自己跟夏文钰吗?突然咧嘴笑开,随即反应过来慌忙收敛起笑容,不,我才不喜欢这爱耍流氓的酸秀才,一点都不! 中秋月。月到中秋偏皎洁。偏皎洁,知他多少,阴晴圆缺。阴晴圆缺都休说,且喜人间好时节。好时节,愿得年年,常见中秋月。1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明】徐有贞 《中秋月·中秋月》 接吻狂魔夏文钰还敢不敢再做点别的事了(≈gt_≈lt) ps:关于小王爷能生七个这种事,作者只能说是了空师父的药和延寂太厉害╮(╯▽╰)╭ ☆、愿作鸳鸯不羡仙 “延寂,可曾见到古音?”了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楚宁浩忙将要出口的话再次吞回肚中。 延寂起身迎出去:“师父” “古音呢?为师有要事找她。”了空焦急地问道。昨晚回到寺中了空并没有发现有何不妥,直至下午才发觉药少了一瓶,四处翻找都没有发现,不由怀疑是不是古音拿走,忙下山来寻,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影。 延寂将信交给了空:“小师叔已经离开。” 了空拆开信,纸上只有洋洋洒洒的四个大字:后会有期! 罢了,罢了,拿走就拿走吧,她也不是什么坏人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坏事来。 “师父,请借一步说话。” 了空忽然心生不安,眼皮开始跳动,到底有什么事如此神秘?跟着延寂出了门到外面庭院中。 楚宁浩不放心,躲在门后偷看,却见延寂跪下,刚想冲出去被孙烟拦住:“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小王爷切莫冲动。”楚宁浩只得忍住继续偷看。 “延寂这是作何?”了空被延寂突如其来的下跪吓到,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师父,弟子破戒,坏了清规还请师父责罚。” “破戒?”有楚宁浩在延寂破了什么戒不难猜出,“情戒还是色戒?” “都有。” “你!”有如晴天霹雳,了空一直知道延寂放不下楚宁浩但他以为以延寂的定力是断不会犯下这种大错,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情的力量,突然想到古音的不辞而别和药瓶的丢失,忙问道,“古音给他下药了?” 延寂点头。 这样就不难理解延寂为何会突然破戒,若不是事出有因他是不会克制不住心魔,没想到他自以为助人渡劫,给别人下药,到头来却下到自己徒弟身上:“你也知那是何药,如果小王爷他” “徒儿希望能还俗跟他在一起。” “阿弥陀佛,既然你意已决,为师也无话可说。”了空只得叹气摇头,早就知道小王爷是个祸害,没想到最终还是将延寂拖下了水,罢了罢了,万般皆是命。 “谢师父成全。” “为师可以成全你,但方丈师兄那边恐怕难以交代,毕竟戒规不可破。” “待妹妹和宁浩身体好点,徒儿会回寺中向方丈请罪。” “起来吧,别跪着了,万一叫那小王爷看了去还以为我责罚你,怕要把我胡子揪掉。”了空想想都觉得头疼。 “他不敢。”延寂轻笑。 提起楚宁浩延寂脸上便露出笑意,了空满肚子牢骚,多说红颜祸水,这蓝颜简直是洪水! “延寂,你怎么样?”见延寂和了空谈完往屋里走,楚宁浩急忙上前担忧道。 “我没事。”延寂拍拍楚宁浩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我已向师父禀明心意,希望能够还俗。” “真的?!”楚宁浩兴奋地抱住延寂,“延寂,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好爱你,有你这句话我死都甘愿!” “嘘,别胡说。”延寂忙制止楚宁浩的胡言乱语,“你要是想死,我还是常伴青灯古佛一辈子的好。” “不死,不死,有延寂在我怎么舍得死。”楚宁浩抱紧延寂,开心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守了这么多年,等了着多年,爱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延寂的回应,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白费,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幸运的人吗? “咳”两人的当众调情简直闪瞎了空的眼,不爱看。 小王爷这么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孙烟也替他开心,在湖城的三年,小王爷的心意孙烟看得真切,如今他们能终成眷属也是幸事,但随即又想到自己,戚南铭她早已不在奢望,那书生如果书生没有做出那种事,而是慢慢来或许自己也会爱上他,但是没有如果,他犯下那样的错是绝不可能原谅的。走出房门怕自己悲伤的情绪影响了他们。 “阿弥陀佛,孙姑娘似有心事。”了空跟出来问道。 孙烟低头不答,神情寞落。 “老衲虽不知何事令孙姑娘烦恼,但是凡事因果循环,过去的事有如这颗石子落地了就是落地了,即使你再将它捡起握紧也改变不了它曾落地的事实,反而会膈疼自己,何不放下,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也许将来你会发现眼前的劫只是种下的种子,终会结出甘甜的果” “谢了空师父指点。”佛理孙烟听过不少,也明白自己像现在这样一味沉浸在悲痛中也于事无补,还害得哥哥和小王爷担心难过,只是她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悲痛,她需要时间来忘记。 “如果暂时无法解脱不如试着去做点别的事,行善积德也好,刺绣女工也罢,做点自己想做的事,一味放纵悲痛只会被阴暗缠住永远无法摆脱。” “孙烟谨记了空师父教诲。” “阿弥陀佛。” 待了空和孙烟回屋,延寂和楚宁浩还抱在一起说着情话,了空忍无可忍直接将两人掰开:“时候不早,老衲今日也不回寺院了,还请小王爷早些准备晚膳。” “来人。”楚宁浩盯着延寂目光都不移一下。 “小王爷有何吩咐。”来福迅速跑来。 了空惊奇地看向来福,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刚刚进来的时候外面明明没人的,他怎么能够平时不出现,需要的时候又正巧听到楚宁浩的声音并及时赶过来?还会飞天遁地隐藏行踪不成? “了空师父晚上一起吃饭,让厨房多准备份素斋。” “是,小王爷。”来福领命离开。 期间楚宁浩的目光一直都未离开延寂,怎么都看不够,了空很是无奈。 晚饭时两人又不出意外的同时出现,楚宁浩拉着延寂的手坐下,勤快地给他盛粥夹菜:“延寂你多吃点,昨晚也怪累的。” 了空差点一口粥喷出来:“你们还让不让好好吃顿饭了?” 楚宁浩跟了空扮鬼脸,也给他和孙烟夹菜,了空很是嫌弃不接受,孙烟道谢。 吃完饭四人围坐桌前闲话家常,楚宁浩的手却总是闲不住,说着话就去拉延寂的手,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覆上不停的摸啊摸啊摸,延寂也不抽回任由他摸。 了空很是鄙视:“小王爷你这是长在延寂身上吗?” 楚宁浩猛点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了空无话可说,干脆离开回房休息,省得见了心烦。 “孙烟也先行告退。”跟两人打过招呼后孙烟也离开回房。 楚宁浩很自觉地跟在延寂后面回了房间。 “小王爷不回自己房间吗?”房门口延寂停下问道。 “我房门坏了,你知道的。”楚宁浩理直气壮。 “我见白日似乎已经有人去修过。” 楚宁浩暗骂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自作主张找人来修门,还给不给他借口了,上前拉住延寂的衣袖:“延寂,我不做什么,我就想和你睡觉。” “嗯?”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就想和你一起睡,就单纯的躺一起睡而已,我保证不做什么我也没力气做什么”后面一句楚宁浩含在嘴里嘟囔出来。 延寂转身进房:“进来把门带上。”忍不住偷笑,真是个傻瓜,他们昨天都已经肌肤相亲,他又怎会再次拒绝他? “哎,好!”楚宁浩乐得屁颠屁颠的跟上。 两人确实如楚宁浩所言只是抱在一起躺在床上纯睡觉。 “还疼吗?”延寂问道。 “不疼,延寂天资聪颖一点儿都不疼。” 延寂想起自己早上说的话不由笑出声来,没想到他还记着在这会儿用上了。 延寂的胸膛温暖舒适,楚宁浩贪恋眼前的甜蜜幸福舍不得打破:“延寂” “嗯。” “要是以后你发现我犯了错你会原谅我吗?” “什么样的错?” “一个很大很大无法弥补的错。” “不会。” 楚宁浩惊慌失措,延寂将他搂紧接着说道:“我会陪你一同受罚,早日减轻罪孽。” “延寂”楚宁浩鼻子发酸,将头在延寂胸前蹭蹭。 我不要延寂陪我一起受罚,我只希望延寂永远免受忧愁困苦。 ☆、夏虫不可语于冰 鸡鸣时分,在寺院里早起惯了,了空早早起床到庭院散步,远远地看见延寂坐在凉亭打坐念经,深感欣慰。即使已经决定还俗,但该做的修行还是照做,从不偷懒。心里又忍不住叹息,延寂颇具慧根,是个好苗子,若不是情这一关一直参不透看不破,恐怕将来崇国寺就是他住持了,但他终是重返俗尘,受七情六欲之苦。 “师父。”延寂睁开眼向了空请安。 “无妨,你继续。”了空也在一旁盘腿而坐,诵经替延寂祈福,希望方丈师兄不要多加责罚才好。 楚宁浩醒来摸摸身边空无一人,也没了睡意起床去寻延寂,见延寂和了空师父坐在一起打坐也不出声打扰,转身去厨房吩咐准备早食,再次过来时两人已做完早课。 “延寂。”楚宁浩走上前。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延寂拉楚宁浩坐下,楚宁浩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到延寂腿上,顺势环住他,活脱脱一副风尘女的模样。 了空忍不住直皱眉,这人禁欲太久一旦解禁真是可怕,依延寂以前的性子怎么都不会容他这般胡作非为,还坐大腿呢,凳子有得坐就不错了,现在居然还一副享受宠溺的模样搂住坐自己腿上的人,情啊,世间有多少人被困在情网。 “了空师父,您不去吃饭?”楚宁浩对着了空挤眉弄眼的。 得,这还被嫌弃上了。了空起身:“吃。” 了空走后楚宁浩更是整个人都挂到延寂身上:“延寂延寂,以后叫我一起起床,我想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 “好。”延寂宠溺地笑道。 “我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我们是不是可以”手探进延寂的僧袍,摸上他的胸膛。 延寂抱着楚宁浩起身:“似乎起太早还有些困意。” 楚宁浩把头直点。 没走两步就遇到孙烟,手里拎着装着鞋的篮子,楚宁浩赶紧下来站好:“你这是要去卖鞋?” 孙烟点头:“前些日子下雨,卖鞋也就耽搁了,我看今日天不错不如再去试试。” 楚宁浩抬头看天,刚过卯时日出,应道:“也好,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我已经叫上来福,小王爷不必担心。” 延寂接过篮子送孙烟出门:“早去早回。” 看着孙烟离开后楚宁浩不免担忧道:“她现在去卖鞋真的没关系吗?” “出去走走也好,总是闷在屋里反而不利。”延寂看向楚宁浩挑眉,“还困吗?” 楚宁浩立即打出哈欠装困得睁不开眼:“困,困死。” 从大门到卧房,忍了一路的欲火,刚关上门楚宁浩就伸手去扒延寂的衣服,在他的胸前乱舔。延寂将他放到床上,更是主动得直接扒下延寂的裤子,掏出胀挺的宝贝含进嘴里,另一只手伸到自己后面做扩张。 “你真是嘶”延寂倒吸一口凉气,不再说话享受楚宁浩的服侍。当初自己怎么舍得推开他,他的爱如此热切如此浓郁,似要将两人点燃、焚尽。 镇上。 刚开市,街上的人并不多,来福照样坐得远远的不打扰孙烟做生意,孙烟将鞋从篮子里拿出来一双双在布上摆好,也不叫卖,坐在摊前发呆。 大清早就有美人在街上卖鞋,不少好色之徒上前询价。 “小美人儿怎么卖?”目光猥琐的市井无赖上前问道。 孙烟眼神上瞟瞥了眼来人不答话继续坐着看鞋。 “小美人儿我问你话呢,怎么卖啊?到底什么价给个痛快!”无赖继续追问道,旁边的众人哄笑,也没人出头。 孙烟依旧低头沉默,无赖更是猖狂伸手就要去抬孙烟下巴,坐在远处的来福见情况不妙急忙赶来,却被人抢先一步。 “你干什么?”夏昀秋抓住无赖的手甩开。 “哟,这不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夏夫子吗?今儿不好好教书也见美人儿来了?”无赖嚷嚷道。 看到夏昀秋孙烟手忙脚乱将鞋胡乱塞进篮子,布也忘了收,想要离开却被无赖拦住:“美人儿怎么不卖了想走?还是想换个地儿卖?” “无耻!”孙烟本就心烦还被缠着一巴掌扇过去。 来福见情况不妙,对方人又多料想单凭自己和夏昀秋两人是肯定打不过的赶紧往衙门跑。 “吆喝,小娘子还生气了不爱听。”无赖抓住孙烟的是凑近闻闻一副恶心陶醉的神情,“今儿爷刚可算付过钱了,不好好陪爷,爷让兄弟们轮”话还未说完就被夏昀秋一拳揍到鼻梁上。 “光天化日竟然如此龌龊下流。”夏昀秋将孙烟拉到身边,尽管不愿意但眼前的情形孙烟还是不得不依靠夏昀秋。 “去你大爷的,居然敢打我,活得不耐烦了,给我上,男的往死里揍,女的带回去一起玩儿。”话音刚落不等那群混混动手,夏昀秋一把将孙烟推出人群:“快跑!” 有人去追,夏昀秋从后面扑上去一把抱住那人对着孙烟喊道:“快跑,去找小王爷!”孙烟拔腿就跑。 “呸,还想跑,跑个混球。”无赖终于从鼻梁被打断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啐出一口唾沫,去追孙烟。男人的速度到底不是女人能比的,没跑两步孙烟就被无赖抓住,此无赖在镇上作威作福多年,据说跟知县还沾亲带故没人敢出声。 夏昀秋急了,推开身边人想要去救孙烟,却被人从后面一棍敲上脑门儿,跪倒在地,不顾发梢滴下的鲜血硬是强撑想要站起来,又被人从后面补了一脚踹趴下,拳打脚踢,夏昀秋却还是往前爬,想要爬到孙烟身边。 孙烟看着夏昀秋被揍,鼻青脸肿、鲜血横流,她以为自己会解气会开心,但是却说不出的沉重,何必呢,既然都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又何必来假惺惺替我出头? 一口鲜血从夏昀秋嘴里喷出来,孙烟终是急了,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戳到无赖手上,无赖疼得哇哇大叫。 滴着鲜血的发簪乱挥,无赖血流不止的手看看都疼,手下的混混不想也被扎纷纷避开。 “夫子”孙烟将夏昀秋扶起,“你为何要救我?你都已经得到你想要的还管我的死活作何?” 血从额头留下,糊了左眼,夏昀秋勉强睁开眼:“我对孙姑娘从来都是真心,发乎于情却未能止忽于礼,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接着打,往死里打!”无赖急红了眼。 孙烟握住发簪对准自己的脖颈:“你们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死给你们看!” “死了正好,我到时候把你们埋一起做个亡命鸳鸯。”无赖冷笑上前一把夺过孙烟手中的发簪扔远,一巴掌扇上去,“臭女表子居然敢扎我,你再扎一个试试!” 夏昀秋拔下束发的木簪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对准无赖先前被扎过的手扎下去,无赖鬼哭狼嚎抄起一旁的木棍一棍子下去:“狗男女我让你们一起死!” 夏昀秋忙转身将孙烟护进怀里。 “夫子!”血从口中喷出喷了孙烟一脸,眼前一片血红。 “让开让开都让开,谁敢在这儿打架斗殴?”来福带着捕快姗姗来迟,捕快见到无赖把他拉到一旁,“你怎么又滋事,大人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么明目张胆不然早晚有一天他也保不了你。” “没事,就个风尘女和穷书生能翻出什么天来。” 捕快转头看看旁边的两人,确实如无赖所言放下心来,装模做样道:“都跟我回衙门,大人一定秉公处理。” “官爷能否先送夫子去医馆,我怕他撑不住。”孙烟扶着夏昀秋说道。 捕快看向无赖无声询问,无赖手跟鼻子也疼得厉害,点点头。 来福见两人贼眉鼠眼心知必有蹊跷,偷偷跑开回去找小王爷。 “都散了。”捕快驱散围观的众人,扛起昏迷不醒的夏昀秋,带着孙烟和无赖一道去了医馆。 有捕快在无赖也稍加收敛没再调戏孙烟。 “小王爷,小王爷,不好了,孙姑娘出事了”一进门来福就大声嚷嚷道。 刚穿好衣服的延寂忙开门出去,楚宁浩也急忙起身胡乱套上衣服。 “出什么事了?”延寂问道。 “孙姑娘被市井无赖调戏,夏夫子出手救她,两人被打伤。” “他们人呢?”一边从房里出来一边还系着衣带的楚宁浩问道。 “怕是去了医馆,夏夫子伤得不轻,待会儿还要去衙门,那捕快与无赖似乎认识恐怕情况不妙。”来福答道 “快备马,去衙门。” 近来清闲,无生事端,冯知县捧茶哼曲很是舒心。 “大人,不好了,大人。”师爷捂住胸口跌跌撞撞从门外跑进来。 “何事吵吵闹闹,没规矩。”冯知县用茶杯盖撇去上面浮沫轻吹一口。 “小王爷打进来了!” “”一口热茶直接吸进去,烫得冯知县后背都疼说不出话来,师爷赶上上前给他拍背顺气。 “哪个小王爷?” “还能有哪个小王爷不就是之前大闹崇国寺的那个。”师爷急道。 “冯知县别来无恙啊。”楚宁浩摇着扇子从外面走进来。 “下官见过下王爷。”冯知县忙走下来向楚宁浩请安,心里却思忖着到底何时见过他,“不知小王爷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 “冯大人好大的威风竟纵容手下人作威作福作到本王头上来了。” 冯知县一听扑通一声跪下:“下官不敢,其中必要误会。”对于这位小王爷冯知县印象最深的不是他大闹崇国寺,而是原兵部王侍郎因得罪了他最后自缢谢罪的事,不由头冒虚汗双腿发软。 “本王的妹妹想体验百姓生活上街卖鞋,却被人调戏,这就是冯知县管理的好地方?” “下官失职,下官失职,不知尊妹现在可好? ” “好?好不好那要问冯知县了。” “下官实在不知,还请王爷明示。”冯知县冷汗直冒直觉离死期不远却还不知道缘由。 “据本王的人报你衙门的捕快似与那登徒子交情匪浅,不知冯大人是否知情,别本王的妹妹被人弄死在别处本王都不知道。” “不会不会,一定不会。”楚宁浩这样一讲冯知县便猜出大概,八成又是三姨太家那坏事的弟弟,早就让他收敛,不,早就该把那娘们儿休了。 “来人,快派人去查是哪队出去巡街,街上可有纠纷,现在何处?”冯知县叫来捕快速速去查。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只放一天的人表示好想停更报社,所以国庆福利啥的肯定是没有了┳_┳ ☆、想不出章节名 冯知县带楚宁浩赶到手下来报的医馆,刚进门就见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趴在一个和尚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若不是猜想那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小王爷口中的妹妹,冯知县真想娶回家做第五房小妾。 “大人。” “姐”冯知县忙咳嗽一声,无赖改口道:“大人。” “大人,你要为草民做主啊,这两个刁民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草民的手和鼻梁伤成这样,简直无视大人您的威严。”无赖举起缠着厚厚一层纱布还渗出血迹的手装可怜。 “你,明明是你挑衅在先居然反咬一口。”孙烟气得浑身发抖。 冯知县一看是啊这小娘子好好的,反倒那无赖伤得不轻,这下可有话说,小王爷可怪不着自己了,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们有何冤情都细细说来,本官定会秉公处理。” 楚宁浩也不做声静静看冯知县拿腔作势。 无赖声泪俱下全无赖到孙烟头上,说孙烟勾引自己被她相公发现就大打出手,自己是出于自卫不得已才出手,失手将人打成重伤,说得是有板有眼,若不是楚宁浩认识孙烟恐怕真要信了。 冯知县故作深沉:“大抵情况本官已知晓,念你也是无心之失罚你贴付夏夫子的医药费,并向这个姑娘赔罪。”心里暗自得意,这样既保了三姨娘的弟弟又不折了小王爷的面子,聪明真是聪明。 “什么?!还要我陪他医药费?”无赖不敢相信大声嚷嚷道。 “混账,你敢质疑本官的判决?” 捕快偷偷踢了无赖一脚让他先听大人的,有事过后再说。 师爷却在一旁干着急:这二货老爷难怪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县令,那无赖明显胡说八道,夏夫子还未成亲镇上谁不知道,再说小王爷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嫁没嫁人吗? 楚宁浩终是开口,将孙烟从延寂怀里拉起,一同走到冯知县面前冷笑道:“本王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嫁人,本王是不是还得谢谢冯知县告诉本王,啊?” “不不”冯知县终于发觉其中的不妥。 “混账!”楚宁浩一脚将冯知县踢跪在地。 捕快拔刀就要上前被师爷拦下,暗示他别强出头。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冯知县忙跪下求饶。 “王爷?”无赖惊讶地看向楚宁浩,刚刚那人说小美人儿是自己的妹妹,那她不就是王爷的妹妹?吓得两眼一翻晕过去。 “身为父母官,竟然不做调查听信歹人的一面之词,询私包庇,本王在场都尚且如此,可见平时审了多少错假冤案。” “小王爷饶命,是下官一时糊涂听信那小人之言,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冯知县吓得磕头求饶。 “本王看你这身官服是不想穿了。” “王爷饶过下官这次吧,下官再也不敢了。”冯知县爬上前抱住楚宁浩的大腿,被楚宁浩一脚踹开:“晚了,本王定会禀明圣上以肃官风。” “王爷,王爷”冯知县在后面苦苦哀求,楚宁浩头也不回扶着孙烟,让人抬着夏昀秋离开。 “延寂,我刚刚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待走远楚宁浩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凑到延寂面前邀功。 “威风。”延寂摸摸楚宁浩的头。 “可是那个无赖”孙烟忧心忡忡,那人并没有得到惩罚。 “放心,覆巢之下无完卵,冯知县倒了还愁他不遭报应?”楚宁浩说道。 孙烟这才放下心来,看向一旁被人抬着迷迷糊糊似要醒来的夏昀秋,心里五味杂陈,夏昀秋舍命相救她不是不动容,但他先前做过的事也同样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孙姑娘”夏昀秋勉强睁开眼,拉住孙烟的衣角,“不要告诉我娘,她会担心的” 可是当街闹出这么大的事夏昀秋的娘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延寂和楚宁浩看向孙烟,他们两的事别人始终无法插手。 孙烟抽回衣角走上前远离夏昀秋:“还请小王爷做主。” “要不先将他带回去,这一身的伤夏大娘恐怕承受不住。”楚宁浩看向延寂低声询问道。 声音不大但前面的孙烟足以听见并没有出声反驳,延寂点头:“也好。” “谢小王爷。” 回到府中夏昀秋强撑着写了封短信让人交给娘亲,将今日的事简单说了下,称自己并无大碍,只是那姑娘受了不少惊吓,想留下照顾几日。 听人念完信后的夏大娘乐得合不拢嘴,这混小子终于开窍知道要找媳妇儿了。没过两日就按耐不住想要提前见儿媳妇的心,提上一罐自己熬的鸡汤寻着信上写的地方找上门。 刚到大门口夏大娘就开始犯晕,踯躅不前,拿出信对着门匾上的字比了又比,好像没错:“虎子,你帮我看看信上写的是这里吗?” 虎子接过信看了又看,也是似懂非懂,但还是装作一副认识的样子:“没错,就是这里。” 夏大娘暗自咋舌:乖乖,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门槛儿都高得吓死人。 “你们找谁?”见有人一直在门口徘徊家丁出来问道。 “我找夏昀秋,敢问他在吗?”夏大娘忐忑不安。 “找夏夫子啊,在的,待我进去通报一声。” 听闻夏大娘找上门来,楚宁浩赶紧去给夏昀秋通气。 “娘,你怎么来了?虎子也来了?”夏昀秋装作在房间看书。 “你两天没回家,娘不放心来看看,虎子的弟弟没人带,我就一起带了过来。”夏大娘放下鸡汤四处张望,并没有见到什么姑娘。 “弟弟?”夏昀秋还未没听说虎子有弟弟。 “夜香婆前两日倒夜香时在路边捡的,真是怪可怜的,本来祖孙两生活就够拮据的,现在还要多个孩子。” “婆婆心好。” “别总说别人,为娘问你,你信上说的姑娘呢?”夏大娘将鸡汤推上前,“你说人姑娘身体不好,娘特意熬了锅鸡汤带过来。” “谢谢娘。” “别谢,又不是熬给你的,姑娘人呢?” “这”夏昀秋犯愁,这两日自己虽住在府上,但孙烟一直避而不见,现在娘要见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门外传来婴儿的哭闹声,是虎子的弟弟,虎子坐在地上将襁褓里的婴儿放在腿上给他扮鬼脸,谁知婴儿哭闹得更凶。 听到孩子的哭声,延寂从房里出来上前抱起婴儿,解开襁褓看了看并没有尿便,又重新裹上,抱在怀里哄,婴儿渐渐止住哭声。 “这小家伙不喜欢我,每次我抱他都哭。”虎子苦着脸。 “他只是有点不舒服。”延寂安慰道。 楚宁浩凑过去看延寂怀里的婴儿,眼角还挂着泪,刚刚还哭得打嗝,这会儿躺在延寂怀里舒服得打哈欠快睡着了:“没想到延寂你还会带孩子。” “妹妹小的时候带过。”延寂出乎意料的喜欢孩子,看到怀里打哈欠的婴儿表情都变得柔和。楚宁浩不由伤感,自己是男人,延寂跟自己在一起不可能有孩子,他会不会觉得遗憾? 同样听到哭声夏昀秋和夏大娘也走出房间,夏大娘还是没有见到姑娘,只见到两个男人,其中还有个是崇国寺的和尚不禁奇怪:“你不是说有位姑娘的吗?” “孙姑娘身体不适在房内休息。”夏昀秋解释道。 尽管很想去看看,但夏大娘还是开不了口,见楚宁浩一身贵气,猜想他便是这府上的主人,暗自扯住夏昀秋问他是谁。 “娘,这是小王爷,这位是崇国寺的师父。” 夏大娘受到惊吓,忙跪下请安:“民妇不知是王爷,还请恕罪。” “伯母这是作何,快快请起。”楚宁浩忙扶起夏大娘,“妹妹抱恙在身不能出来见客,待身体好些定叫她亲自登门道谢。” “小王爷言重。” 一听是王爷,夏大娘之前满肚的疑问都被吓了回去,忙从延寂怀里接过婴儿告辞带虎子离开。 总算有惊无险躲过一劫,夏昀秋惊得一身冷汗,脚步虚晃忙回屋继续躺着。 “延寂。” “嗯?” “你喜欢孩子吗?” 延寂搂住楚宁浩手覆上他依旧平坦的腹部:“嗯,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加得脑子都不好使,想不出章节名,谁有合适的吗? ☆、定不负相思意 伤势无碍后夏昀秋便告辞离开,但每天傍晚必提着自家炖的汤、摘的瓜果、包的饺子等等上门,孙烟仍是避而不见,楚宁浩命人将东西收下挑些送进孙烟房里,孙烟到也没有推出来。经那么一闹孙烟也不敢再上街卖鞋,做完分给府里的家丁穿,人开朗不少。 孙烟似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楚宁浩却越来越苦闷。延寂说他喜欢孩子,可自己是男人生不出孩子,他知道不应该多想,但每每想到那日延寂抱着孩子柔和的眼神楚宁浩就觉得心里空闹闹的,他永远不能圆延寂的愿。 “睡不着?”延寂将被子往楚宁浩那边捏捏,替他盖好,“翻来覆去的,有心事?” 突然楚宁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一惊一乍的。” 楚宁浩凑过去靠近延寂:“延寂,我们从我姐姐那里过继个孩子好不好?或者等孙烟生了孩子我们也可以过继一个自己养。” “为何?”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想起要过继孩子? “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楚宁浩缩起脚坐远,“你跟我在一起永远不可能有孩子。” 原来他一直在担心这个,那日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一直憋在心里,仔细想来自己确实没跟他讲过生子药的事,伸手揽住楚宁浩:“我喜欢孩子,可我更喜欢你,只要跟你在一起不管有没有孩子都不会觉得遗憾。”生子药的药性延寂也只是听师父提起过,并没有亲眼见过有男子怀孕,于是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免得让他有不必要的期待和负担。 “延寂”楚宁浩泪眼汪汪,扑进延寂的怀里,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和尚一本正经的说起情话来才是最吓人的,光听延寂说话楚宁浩感觉都快高chao了,伸手去扒延寂的衣服,“延寂,上我,我想给你生孩子” 无意间撞上真相的情话是最烈的催情药,延寂将楚宁浩压下身下,要了他一次又一次,将他填满 屋外走动的人声将楚宁浩吵醒,睁开眼,已近巳时,延寂又没叫醒自己,揉揉酸疼的腰下床,不知是不是昨晚做得太过,早上起来觉得很是难受。 “噁”刚走到庭院就见到孙烟趴伏在栏杆上似在呕吐,楚宁浩忙上前给她抚背顺气。 “噁”孙烟本就没吃什么,现还全都吐个干净,到后面实在没东西吐了,只能吐酸水。 楚宁浩将头转过去不去看她,看她难受恶心的样子,自己也觉得难受想吐。 “你怎么样?”楚宁浩扶孙烟坐下,给她倒水漱口。 “好些了。” “好端端怎么吐了?莫不是吃坏了肚子?”楚宁浩开始回想昨晚吃了什么,自己今早的难受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孙烟接过茶杯晃神,说来这月葵水似乎一直没来,刚刚又恶心想吐,莫不是 “孙烟,孙烟”看孙烟举着茶杯目光呆滞,问话也不答,似神游太虚般,楚宁浩出声叫道。 孙烟回过神来,将茶水含进口中后吐出来。 “待会儿找大夫来看一下,别真吃坏身子。” “不,不用!”孙烟出口反驳。 “那找了空师父来看一下也行。”楚宁浩以为她不想见外人,也不勉强,“话说你有见到延寂吗?他跟我们吃的一样,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哥哥似乎回崇国寺了。” “回去了?” “待妹妹和宁浩身体好点,徒儿会回寺中向方丈请罪。”延寂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糟糕,他一定是一个人偷偷回寺中请罪去了。”楚宁浩赶紧起身欲上山去寻延寂。 孙烟也顾不得多想,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楚宁浩匆匆赶到寺中,却遍寻不到延寂的踪影,就连方丈和了空也没有见到,抓住行色匆匆的小和尚:“延寂在哪儿?” 小和尚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了空师父呢?我找他有急事。” “师叔在……在惩诫堂……” 惩戒堂从名字上就不难猜出是什么地方,楚宁浩记得小的时候偷偷拉延寂来过一次,有两个新来的和尚偷跑下山喝酒吃肉被发现罚关禁闭思过,那时的楚宁浩就在想还好自己不是和尚不然要被关小黑屋多恐怖,没想到时隔多年延寂却因为自己再次来到惩戒堂。 “此乃佛门重地,小王爷还请留步。”两个小沙弥拦在门外不许楚宁浩和孙烟进去。 楚宁浩不管直接一手刀劈晕破门而入。 堂内延寂背对楚宁浩跪地,方丈了空以及其他几位师叔站在佛前。 “本寺今日处理内部事务,还请两位施主在外等候。”方丈开口道。 楚宁浩走到佛前跪下:“一切皆是因我而起,请方丈要罚就罚我不要责罚延寂。” “宁浩,你起来,我破戒犯了寺规理应受罚。”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破戒。” “犯错就是犯错,不管什么理由都改变不了犯错的事实。” “延寂” 延寂看向方丈:“弟子有话对小王爷讲,还请方丈通融。” 方丈挥挥手:“去吧。”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11节 延寂起身将楚宁浩扶起,带着孙烟一同走出门外。 “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进去,我受完过自会出来。” “延寂。”楚宁浩将延寂拉住,“不要进去,我们走,回王府,他们不敢追过来的。” 延寂摇头,将楚宁浩搂进怀里安慰他:“我不想内心有愧,这一关早晚是要过的,从这里出去后我们就能光明正大永远在一起了,不好吗?” 楚宁浩知道延寂说得有理但他就是不忍心,不想看到延寂受罚。 “听话,在这里待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去。”延寂松开楚宁浩面向孙烟,“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再伤了师兄弟。” 孙烟点头:“哥哥也要多保重。” “我不会有事的。”延寂笑笑,转身进了惩戒堂关上门。 “延寂,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但弟子与小王爷是真心相待,还请方丈成全。”延寂跪地挺直腰板,破戒是错,但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 身边的两位师叔议论纷纷:“师兄,延寂破戒在先,还不知悔改,必须严惩免寺中歪风邪气盛行。” “师弟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延寂已经知错,并主动上门请罪,可见其心,还望师兄小惩大诫。”了空求情。 “了空师兄,你可不能因为是自己的徒弟就存心袒护” “几位师弟切勿争执,老衲心中自有定数。”方丈上前,“延寂,剃度之前我早已问过你后不后悔,为何今日却又出尔反尔?” “是弟子不敢正视内心,以为可以忘记。” “出家人四大皆空,无欲无求,你此番破戒重坠红尘必受七情六欲之苦,可想清楚?” “小王爷一片深情弟子无以为报,只愿永生永世陪他轮回,尝遍世间酸甜。” “阿弥陀佛,佛门清静,俗尘未尽,空门不空,心自难平。你已心不在我佛强留不得,但你身为我寺僧人之时所犯下的过错却不可不罚。” “请方丈责罚。” “来人,将延寂杖责五十,逐出寺门,从今以后再不是我崇国寺僧人。” “谢方丈。” 旁边走上两位小沙弥将延寂压倒在地,另一人取出刑杖重重打到延寂臀部,延寂咬牙闷声。 守在门外的楚宁浩听到门内传出的竹板击打肉帛的声音,以及延寂渐渐明显的闷哼声,心如刀绞,就要推门进去被孙烟拦下:“小王爷,哥哥嘱咐过,不可冲动。” “可是,可是”楚宁浩急得团团转,明明只有一墙之隔,明明延寂就在门内受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 延寂的闷哼渐渐沉下去,微不可闻,难道出事了?楚宁浩顾不上延寂的叮嘱,推门进去,却见延寂趴伏在地,臀部的衣料印出血迹,身后的小沙弥还在挥舞手中的刑杖一下一下的打下去。 “延寂!”楚宁浩推开行刑的沙弥,趴到延寂身上,“剩下的我替他受,要打就打我!” “宁浩”延寂意识模糊想劝楚宁浩离开,但话都说不完整。 小沙弥看向方丈,方丈摇摇头:“罢了,他已受惩罚,将他逐出寺门。” “谢方丈,谢方丈。”楚宁浩忙起身向方丈道谢。 孙烟上前帮忙扶起延寂,声音哽咽:“哥哥” 延寂虚弱地抬起头冲她笑笑,转头看向楚宁浩,他却早已泪眼模糊,想伸手替他抹去眼泪手臂被架着动不了:“傻瓜,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我没哭。”楚宁浩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我是高兴,一想到以后都能跟延寂在一起我就高兴。” 三人搀扶着走出惩戒堂,待到寺院门口时了空追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和一张药方塞到楚宁浩手里:“外敷,早晚各一次,照方子抓药,饭前服用,这几日让他好好趴着别乱动。” “谢了空师父。” 了空叹气:“我这宝贝徒儿今后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他。”后来想想这是废话,依楚宁浩对延寂的情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哪还会对他不好? “一定,了空师父大可放心。”楚宁浩笑道,突然想起早些时候孙烟呕吐的事,“孙烟身体不适,还请了空师父帮忙看看。” “不用,哥哥的伤势要紧,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孙烟扶住延寂想要快点走。 “无妨,老衲替你把把脉,一会儿就好。”了空伸手就要去替孙烟把脉,楚宁浩将延寂扶过来。 “这”孙烟捂住手腕迟疑不决。 “莫非孙姑娘身有不便?” “不是”孙烟最终还是伸手撩起衣袖。 “孙姑娘你”了空皱眉,依他所知孙烟并无意中人,怎么会突然间有喜了?明明是给楚宁浩下的药怎会怀上的却是孙烟?想着又伸手去给楚宁浩把脉,楚宁浩心存疑惑了空师父替自己把脉作何? 看完楚宁浩了空又替孙烟重新把脉。 “师父,是否有何不妥?”见了空面色凝重延寂问道。 孙烟也是慌张,怕真的被猜中。 “为师不知当讲不讲。” “还请师父直说。” “是喜脉。” “不!不会的,明明只有那一次,怎么会这么巧?”孙烟摇头,哭着跑开。 楚宁浩震惊,本以为孙烟已经渐渐走出来,夏夫子又一往情深,他们两人要是能成也算减轻心中的罪孽,却没想到孙烟却怀孕了,未婚先孕这可如何是好。 “妹妹,妹妹”延寂顾不得伤势,一瘸一拐地追上去,楚宁浩忙去扶延寂。 看着跑开的三人,了空愁眉苦脸的:怎么一个比一个性子急,也不把话听完,是喜脉,可怀孕的不止孙烟一个,小王爷肚子里揣着自己的宝贝徒孙呢。 作者有话要说:  滚回来更新了 ☆、不恨天涯行役苦 孙烟一路跑下山,不知要往何处,越走越远,楚宁浩见情况不妙追上前将她拦住,延寂忍着伤痛从后面赶上。 “孙烟,你听我说,孩子的事我们回去再想办法,你别乱跑小心伤了身子。” 孙烟步步后退:“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哎呦,哪个走路不长眼?”情绪激动的孙烟并没有注意撞到过路的男子,男子破口大骂,待看清孙烟的容貌后立马住口色眯眯地盯着她瞧,伸手就要替她抹眼泪,“小娘子,何事如此伤心?” “你干什么?”楚宁浩握住男子的手,甩开。 谁知男子见到楚宁浩大惊失色,忙跪地求饶:“少侠饶命,我什么都没做,路过,真的只是路过。” 楚宁浩不解男子为何如此这般,刚要上前拉他起来,男子却吓得连连磕头:“少侠冤枉啊,上次的春药全给你了,我真一点没剩下,也没想对这位姑娘下手。” 春药?楚宁浩这才想起是那日寻孙烟之时无意中遇见的好色之徒,孙烟所中的春药也正是从此而来,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延寂。 “春药?什么春药?”延寂面有疑色直觉不妥,一定哪里有问题。 “就是就是”男子看看楚宁浩又看看旁边的和尚,不知该如何说来。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楚宁浩心虚狠踹男子一脚,男子屁滚尿流地爬走。 “你有事瞒着我?” “延寂我我”真相越接近越害怕被暴露,越是浮现越是说不出口,楚宁浩没打算瞒一辈子,但也没想过会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被揭露,延寂才刚为了自己还俗,孙烟才遭受怀有身孕的打击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揭露的真相无疑是雪上加霜。 “走吧,有事回去再说。”延寂扶住孙烟往回走,孙烟像离了魂的人偶毫无生气。 楚宁浩站在原地,第一次觉得与延寂的距离越来越远,第一次害怕回去见到延寂,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条路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永远走不到头,这样延寂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不管走多慢,路终有尽头,不管有多想回避,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楚宁浩回到府中,延寂正站在回廊上等他。 “回来了?” “嗯。孙烟呢?” “在房里,不肯任何人进。” “延寂” “嗯,我在。” “孙烟茶壶里的药并不是夏昀秋下的,是我。” “为什么?”延寂的声音在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楚宁浩对孙烟情同兄妹,不管是在湖城还是崇国寺,都一直小心呵护,保她周全,不可能会对她下药想要害她。 “那日我本是想对你下药,却不料家丁拿错茶壶,将原本应该端到我房里的茶壶端到了孙烟房中” 延寂望着楚宁浩眼里满是震惊、失望以及痛苦从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没想过会有一天自己最爱的人因自己的缘由伤了自己最亲的人。 “延寂”楚宁浩慌了,强装的镇定再也无法继续,延寂痛苦不敢置信的目光比指责怨恨更让他恐慌,上前握住延寂的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着急想和你在一起,我” 延寂将手抽回:“这都不是理由,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也无法挽回”转身进房,关上门。 楚宁浩自知有错,蹲在房门口不敢敲门。突然摸到怀里的药瓶,忙又起身敲门:“延寂,你开门,让我替你把药敷上,你开开门,延寂” 延寂并不开门,楚宁浩喊得声嘶力竭,房门依旧紧闭,楚宁浩知道他是在惩罚自己,他宁愿延寂打他骂他都不愿意他伤害自己。 叫来仆人让他们照药方抓药来煎,自己依旧蹲在门口守着。 天色渐晚,仆人来报说晚饭早已准备好,楚宁浩站起来眼前一黑,忙扶住门框缓神:“给孙姑娘准备一份送去,其他的让厨房温着。还有药可煎好?” “回小王爷,已经好了。” “去把药端过来。” “是。” 楚宁浩敲敲房门:“延寂,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怎么罚我我都毫无怨言,可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门掩开一条缝,楚宁浩大喜过望,忙接过仆人端来的药推门进去。 屋内,延寂背门站着。 楚宁浩端起药碗,用勺子过了几遍散散热气,走到延寂身后:“延寂,来喝药,喝完我再给你敷药。” 延寂转身,没料楚宁浩站太近撞翻药碗,药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你有没有烫着?”楚宁浩刚想蹲下去捡就被延寂一把拉起担忧地握住双手反复查看。 鼻子酸酸的,心里更酸。 “延寂”楚宁浩看向延寂。 “烫着了?”延寂见他含泪更加心疼,轻叹一声,命,这都是命,罢了罢了,跟他呕什么气,再呕气也于事无补,将楚宁浩抱进怀里,“怎么又哭?我是生你的气,可我也气我自己,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妹妹。若我能早点接受你的心意,你可能就不会出此下策。” “不关延寂的事,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去请罪,不管是打是骂我都毫无怨言。” “我说过不管你犯什么错,我都跟你一起扛。”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1 遇见是命中注定,爱上是情之所钟 ,两情相悦是三生有幸。 屋外吵吵闹闹,不知何事起了争执。 “小王爷,不好了,孙姑娘跟夏夫子打起来了。”家丁在外喊道。 两人匆忙赶出去。 与其说孙烟跟夏昀秋打起来了,倒不如说孙烟单方面追打夏昀秋来得贴切。 夏昀秋跟往常一样带着娘亲新挖的红薯,烤好送到府上,虽说不是什么名贵值钱的东西,但自家种的新鲜,也是娘的一番心意。夏昀秋向往常一样到孙烟房门前跟她讲话,告诉她,今日虎子又将弟弟带到学堂,弟弟哭闹个不停怎么都哄不住,后来还是娘亲将他抱到别家去喝奶才不哭。 本以为会跟往常一样得不到回应,谁知房门却被打开,孙烟从房内走了出来。 “孙姑娘?”夏昀秋很是惊喜。 孙烟接过装满红薯的篮子就往夏昀秋身上砸。 “孙姑娘,孙姑娘?”夏昀秋忙闪躲,夺下孙烟手中的篮子,前几日都好好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被夺下篮子的孙烟反手一巴掌甩到夏昀秋脸上,夏昀秋当即蒙了,如果是之前他还能理解,可事情都过去一个多月,一直没发火的孙烟为何突然间发这么大的火气? 眼角瞥到墙角倚靠着的扫帚孙烟气得就去拿扫帚去打夏昀秋。 “孙姑娘有话好好说,别伤了身子。”夏昀秋四处闪躲,想跟孙烟谈谈。 这句话更加刺激了孙烟,不管不顾,追着夏昀秋就打。 “妹妹!”延寂拦到夏昀秋面前。 “哥哥,你让开,等我打死这个伪君子,我再投河自尽。”孙烟强忍着泪,不想在夏昀秋面前示弱。她气夏昀秋卑鄙下流强占了自己的身子,更气夏昀秋一夜风流让自己还未出嫁就怀有身孕,最气自己竟因夏昀秋的示好一点点忘记他所犯下的过错,有时甚至那种事情怎么可以原谅,谁会喜欢上一个强女干自己的人? 延寂转头看向楚宁浩,楚宁浩走上前,两人跪下。 “哥哥,小王爷,你们这是作何?”孙烟被吓到赶忙扔下扫帚去扶两人起来。 “孙烟,你听我说。”楚宁浩拦住孙烟想要扶起自己的手,“那日在你茶壶你下药的并不是夏夫子,是我” 两人皆是震惊。 “下药?这是什么意思?”夏昀秋疑惑。 孙烟垂泪,看看夏昀秋再看看跪在地上的楚宁浩和延寂,不知该如何是好。 以前孙烟认为是夏昀秋心术不正害了自己,她可以怨他恨他,发泄自己的不满,谁知到头来才发现他也只是受害者,误打误撞。下药的变成了楚宁浩,一切都不同了,他是无心之失,但他的无心之失却造成了自己一生的痛苦,将自己带离狼窝又无意间推进虎口;但是她又怎么能怪他,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如果不是他,早在楚韵馆恐怕就早已任人糟蹋,还谈什么清白? 这样给了她一切又毁了她生活的楚宁浩孙烟不知是该感恩多一点还是怨恨多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诗经·唐风·绸缪》 ☆、只恨西风吹梦成千古 孙烟哭着跑走,她原本以为不管在外面受了怎样的委屈这里都会是自己遮风挡雨的地方,没想到有一天这里也会电闪雷鸣,天下之大竟没自己的容身之处。 “孙姑娘,孙姑娘”夏昀秋追出去,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但此时也顾不上询问,只怕孙烟出事。 楚宁浩起身也欲去追被延寂拦下。 “别去,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你,有夏夫子在不会有事,让她静静。”话虽不中听,但是事实。 楚宁浩将延寂扶起:“回去给你上药。” 太久没有处理的血迹已经干涸,布料粘在肉上,裤子脱不下来。楚宁浩看着生疼,将布裤一点点往下拉,怕弄痛延寂。延寂趴伏在床上咬牙硬撑。 终于将布裤脱下,楚宁浩大大松了一口气,打来干净的水将伤口周围擦干净,取出药瓶:“可能还会有点疼,要是疼你就叫出来,别硬撑。” 倒了些药汁在受伤的部位用手指轻轻推开,鲜肉翻红,楚宁浩强忍着泪给延寂涂完药。他爱延寂,爱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后悔和动摇,但这几天却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感情是对是错,因为自己的喜欢延寂遭受杖刑被逐出寺院,因为自己的喜欢孙烟被迫怀孕,痛苦消沉,延寂明明对那个害孙烟痛苦的凶手恨之入骨,却因为那个人是自己不得不背负罪恶陪自己走下去孙烟是不会原谅他的,他应该离开 可是真的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延寂,舍不得看不见他,舍不得与他相互支撑的陪伴,舍不得在刚刚相爱就远离 “延寂”楚宁浩弯腰趴在延寂背上。 “怎么了?”延寂转过头去想看背后的楚宁浩,楚宁浩却将脸偏向一边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我知道我有错,我不奢求被原谅,但求你不要赶我走,不要离开我,我会用别的方式来赎罪但千万不要离开我” “不会” “孙姑娘!别!千万别冲动,有事好好说。”夏昀秋慌忙上前拉住往河里走的孙烟。 “放开我,现在你知道了,不是你的错,你走,走啊!”孙烟推拒往河的深处走去。 “我不清楚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再说要娶你为妻对你负责,只想你给个机会我,让我能靠近你。”夏昀秋将孙烟紧紧抱住任她推打都不松开。 孙烟推打夏昀秋的手渐渐松动,抱着他痛哭。 见孙烟情绪渐渐平复,夏昀秋扶她上岸,将她带回自己家中。 夏母见到浑身湿透的两人忙找来干净衣服给他们换上:“出什么事了?怎么两人都湿透了?”趁孙烟在屋里换衣服的时候夏母悄悄问道。 “走路不小心跌到河里去了。” 夏母自是不信。 “好了,娘,你就别再问了,孙姑娘可能要在咱家住几天,你可别东问西问的,把人家吓跑。” “住几天?”好好的大宅院不住住咱这小屋子,看样子绝对有事发生,虽然好奇但夏昀秋不愿说夏母也不再勉强,但还是不放心嘱咐道:“你喜欢人家姑娘娘不反对,但你要是做出什么不守礼法,有辱人家姑娘清白的事来娘绝饶不了你。” 娘,这话说晚了夏昀秋没敢吭声含糊答应过去,正说着话换好衣服的孙烟从屋内走出来。 “哟,美人胚子就美人胚子,穿上我这身粗衣烂布照样遮不住的好看。”夏母上前替孙烟理好衣服,夏昀秋站在一旁看呆了,孙烟如此朴素的打扮他还是第一次见,虽不及平时的风情艳丽,却犹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打扰夏大娘了,等我将衣服洗干净后再拿来还你。”孙烟告辞就要离开。 夏昀秋这才回过神来忙将她拦住:“你这是要去哪儿?”楚宁浩府上她是从那里跑出来的自然不会回去,其它夏昀秋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孙烟不答。 “就留下住几天,我白天教书,娘一人在家也是清闲,正好陪陪她。”夏昀秋给娘使眼色让她帮忙将人留下。 “对对,我平时一个在家挺孤单的,你就当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解解闷。” “多谢夏大娘。” “谢什么,是我该谢你才是。” 安顿好孙烟后,夏昀秋回府上给楚宁浩报信:“孙姑娘暂住我家,等情绪稳定后你们再去接她也不迟。” “多谢。”楚宁浩看了眼刚刚才睡着的延寂,将门带上跟他出去说话。 “在下有一事不明。”夏昀秋说道。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会全都告诉你”楚宁浩向夏昀秋说明那日的缘由。 夏昀秋同样不敢相信,他本以为是自己意乱情迷控住不住内心的渴望强迫了孙烟,没想到这当中居然另有隐情,这件事对于他本身来说并无损失,但对于孙烟就不同了,她还未出嫁,本该是待字闺中,满怀期待的年华,却落得如此地步:“这就是你的理由?因为你的一己之私就害得孙烟,害得她”夏昀秋说不出口,药是楚宁浩下的,但事是他做的,如果那日他没来,或许 “是我的错,我也知道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你好好待她,她所求的不过是真心相待之人。” “但是她所求之人并不是我。” 楚宁浩摇头,如果孙烟真对夏昀秋一点情意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后她不会还住在他家,当局者迷,有些事还需他们自己去弄清。忽觉胃中翻腾,胸口难受,忙挥手让夏昀秋离开。 “噁”夏昀秋走后,楚宁浩撑住一旁的大树呕吐,忽觉喉头腥甜,呕出血来。 “这,这”楚宁浩慌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呕血?又吐了两口仍是带有血迹。 楚宁浩不敢告诉延寂怕他担心,也不敢去找了空师父,怕他告诉延寂,自己一人偷偷出去找了家小医馆看病。 “大夫我这什么病?”楚宁浩担忧道。 大夫老眼昏花,头发花白,将蜡烛举近眯起眼凑近去看楚宁浩。 “怎么了?”楚宁浩不知自己有何不妥。 “夫人这是喜脉。” “喜脉?”大夫身后的药童忙扯他衣服轻声道,“爷爷,这是男的,男的!” 大夫再次替楚宁浩把脉,摸摸胡须:“确实喜脉,夫人女扮男装是否身有不便?” 楚宁浩将手缩回转身就走,庸医!自己是男人怎会有喜? 又重新去找了一家医馆。 “大夫我这是什么病?” 对面的大夫眉头紧锁。 “刚刚遇到一庸医,居然说我这是喜脉,还问我是不是女扮男装。” 大夫眉头锁得更深:那大夫说的没错啊,就是喜脉,但眼前这个有确确实实是男子,怎么可能会有喜?应该是腹中长了什么东西,导致脉象错乱与怀孕症状相似。 “依脉象看来确是喜脉。” 楚宁浩大惊,一个人可能会错那两个人都得出同样的结论还会错吗?“可是我呕吐竟呕出血来,这是何解?” “吐血严重吗?”大夫问道,更加肯定内心的猜测。 楚宁浩并不清楚,当时慌了神也没留意。 大夫接着说道:“虽依脉象来看确是怀孕,但公子身为男子,怀孕本就是无稽之谈,依我猜测应该是公子腹中长了瘤之类的东西。” “长瘤?严重吗?” 大夫摇头:“这种情况老夫也是前所未闻,不敢妄下猜断。” “那我该怎么办?” “我开一副安神的方子你先回去服用,几日后再来复诊,待老夫查看医书研究研究。” “有劳大夫。” 夜里寒风吹过,吹得人瑟瑟发抖,楚宁浩走在路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这里长了一个瘤,大夫虽没明说,但但凡长瘤恐怕都凶多吉少。是报应吗?他害孙烟失身,老天就用这是方法惩罚他。 门前有人手持灯笼四处张望,楚宁浩疾步上前:“你怎么出来了?”不知站了多久延寂的双手冰凉,楚宁浩忙握住替他搓手,“刚挨了顿打也不多躺躺,还出来站着,夜里寒气又大要是再着凉了可怎么办?”语气里说不出的担忧和责备。 “醒来见你不在,不放心出来看看。” “我我就出去走走,散散心,对了,之前夏夫子来过说孙烟在他家你不用太担心。” “嗯,听来福说过。” “走吧,进屋,别着凉。” “明日一道去看看妹妹吧。” “好。” ☆、从此无心爱良夜 早起,楚宁浩特意准备了番备了薄礼一同带去。 还未到夏家就见夏昀秋领着一身背药箱的大夫进门,延寂急忙上前:“妹妹怎么了?” “不知何故忽然晕倒。”夏昀秋顾不得详细说明,领大夫去看孙烟,楚宁浩跟上。 屋内孙烟睡在床上昏迷不醒,夏母正在一旁照看,见大夫已到赶紧起身让大夫替孙烟看看。 “风寒之症并不无大碍,只是”大夫把过脉后又翻看了孙烟的眼皮和舌苔。 “只是什么?”延寂和夏昀秋异口同声问道。 大夫看看两人接着说道:“只是积郁成疾,又受风寒,体内的胎儿并不稳定,恐有滑胎之势。” “胎儿?”夏昀秋与夏母皆是大惊。 “大夫,不管怎么一定要以妹妹为先,保住妹妹。”延寂坐在床头握住昏睡的孙烟的手。 “大人暂时无碍,我待会问开两份方子一副治风寒一副安胎,这几日让这位姑娘尽量躺在床上不要下床走动。”大夫心中疑惑,没听说夏夫子娶妻啊,而且这不是前些日子在镇上因被调戏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害冯知县都乌纱不保的那位姑娘吗?那时就觉得她与夏夫子关系非同一般,没想到竟珠胚暗结。 大夫写完药方递给夏母,夏母仍在孙烟已怀有身孕的惊讶中没有缓过神来,夏昀秋忙将药方接过,给过诊金送大夫出去。 待夏昀秋回屋后楚宁浩跟出去追上大夫,从怀里掏出一定金子:“今日之事本王希望大夫不要乱说。” “一定一定!”大夫两眼放光伸手去拿金子。 楚宁浩将手缩回:“要是本王在外面听到关于妹妹的半点闲言保不齐哪天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大夫吓得一首捂住嘴巴,一手指天发誓:“绝不多说半句,如有食言天打雷劈。” “如此甚好。”楚宁浩将金子放到大夫手中,离开。 大夫擦擦额头的汗,咬了口金子,揣进怀里心满意足地离开,旁人的事管他作何,还是金子最实在。 屋内只剩延寂一人在照看孙烟。 “夏大娘和夏夫子呢?”楚宁浩问道。 “夏大娘将夫子叫到侧屋去了。” “想必是关孙烟腹中胎儿,这件事是瞒不住了。” “无妨,夏夫子本就有权知晓,只是不知妹妹醒来后会怎样,孩子是去是留还是个未知数。” “延寂想留下这个孩子吗?” “我尊重妹妹的意愿。” 薄薄的墙壁挡不住夏大娘痛心疾首的训斥声传了过来,楚宁浩过意不去想去劝阻但又不好开口。 如果孙烟没有怀孕,事情可能还不至于如此复杂,但她怀孕了,北楚风气守旧女子还未出阁就怀有身孕这样的事还是要浸猪笼的,即使有人护着不受罚,日后也难免招人非议。自己真是罪孽深重,害苦了她。 “哥哥”孙烟醒来。 “妹妹可有觉得哪里难受?”延寂不放心问道。 孙烟扶住额头:“有些头疼,其他并无大碍。”从床上撑起想要起来。 延寂忙拦住让她躺下:“刚刚大夫来过说让你静躺。” “大夫?”孙烟不由捂住腹中,“夏夫子知晓?” 延寂点头:“孩子的事你可考虑清楚?” 孙烟转头看到门口站得远远的楚宁浩又将头转过去:“哥哥,劳烦请小王爷离开,我不想见他。” “妹妹” 楚宁浩弯腰对孙烟行礼致歉后便离开,到屋外等延寂。 “我知道妹妹委屈,此事也确是他的不是,不管妹妹想要如何惩罚我和宁浩都绝无怨言。” 孙烟看向延寂,且不谈楚宁浩和延寂的关系,单是楚宁浩在湖城一直护着自己这一点她就无法恨他,但心中又难免不甘,说原谅也做不到。“我不想再提他。” 屋外楚宁浩又觉反胃,躲到屋角呕吐,所幸这次没有再吐血,但连日的呕吐让他心慌,这病绝不能让延寂知道。 门口传来说话声,楚宁浩忙起身擦擦嘴角装作随意看看一般走过去。 “是我这个做娘的教导无方,损害了孙姑娘的清白,我夏家一定会负责。” “他们的事由他们去处理吧,夏大娘无需自责,此事也怨不得夏夫子。” “可是孩子……”夏大娘可以不管夏昀秋跟孙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孩子是她夏家的骨血她不得不担心。 “娘,孩子的事我会跟孙姑娘好好谈谈,您就别操心了,也不要跟孙姑娘提起就装作不知。”夏昀秋说道。 “你啊……唉……”夏母气得无话可说,转身进屋。 “妹妹还有劳夫子多加照顾,先前误会夫子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延寂师父言重,孙姑娘的事在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延寂……”楚宁浩走到跟前。 “我二人就此告辞。” “慢走。” 三日后,楚宁浩又瞒着延寂偷偷去了趟先前的大夫那里。 “大夫,我这瘤可找到医治之法?” “公子这几日可有不适?”大夫在楚宁浩腹部一圈轻按,“疼吗?” 楚宁浩摇头:“只是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并无哪里疼痛。” 大夫皱眉,说是长瘤又似乎不像更像是怀孕,但男子怎么可能怀孕?“公子的症状老夫前所未闻,恕老夫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真的无药可医?” 大夫摇头:“如果是瘤,找到所在之处切除便可,虽有危险但也不是没治好的可能,可公子的症状竟也不似长瘤,无从下手,还请公子另寻良医,早日医治。” 楚宁浩浑浑噩噩离开医馆,不敢回府怕见到延寂忍不住将真相告诉了他,孙烟的事已经让延寂不得安宁,如果自己再告诉他生病的事延寂又要为自己分心。 不知不觉走到夏昀秋家,孙烟站在庭院内,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站着虎子,笑着不知跟虎子在谈些什么。这情形刺痛楚宁浩的心,如果不是自己下药害她失身,她早晚也会像现在这样抱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院落前跟孩子谈笑风生。 “孙烟。”楚宁浩走上前。 见到楚宁浩孙烟脸色微变,抱着孩子就想进屋被楚宁浩拦下:“别走,我有事要跟你说,就一会儿。” 孙烟将怀中婴儿交给虎子:“带弟弟进屋吃点东西。”虎子看看孙烟再看看楚宁浩,点点头抱着弟弟进屋。 “小王爷有何事?” “我知道事到如今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亏欠,如果” “如果小王爷是来说这些场面话的话就免了,孙烟身体不适不能久待。”孙烟转身欲走。 “搬回去住吧。”楚宁浩开口道。 孙烟不为所动继续往回走。 “我会离开,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会一辈都不出现在你面前。”楚宁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孙烟停下脚步:“哥哥呢?” “他自然会留下陪你。” 孙烟转身看向楚宁浩,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真假:“你舍得?” “我的存在就是提醒你心中的痛苦,你痛苦延寂也无法开心,何必让所有人都伤心,我不在延寂就不用跟我一同背负罪恶和内疚,我不想看他夹在我们中间。” 那你呢?找了哥哥这么多年,你当真能够说放手就放手? 孙烟想问楚宁浩,但是却强忍着没问出口:“小王爷是去是留都请自便,不用特意告诉孙烟。”转身离开。 夕阳西下,将人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回府的路一天比一天难走。 晚膳过后,楚宁浩拉延寂到院中散步。 “延寂的伤可有好些?”楚宁浩走在池边。 “没那么疼了,只是还不能坐。”延寂跟在身后看楚宁浩背手走在月下。 “是我害了延寂。” “不是,是我俗尘未尽。” “延寂可有怨过我将你再次拖入红尘?” “心甘情愿。” “那孙烟呢?延寂可怨我对孙烟犯下那样的过错?” 身后没有声音,楚宁浩强忍住不回头继续一步一步往前走。 良久延寂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怨,也怨自己。” 楚宁浩停下但仍背对延寂:“延寂,我要走了,回王府,一个人走。” “孙烟现在的状况你走不了,你们兄妹相认不过两年,就因我发生这样的事,我不想你为难,我走后你就去接孙烟回来,夏昀秋到底还是外人,住在他那里诸多不便,这座房子我会转到你的名下,府里的仆人我也会留下,工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送过来,如果孙烟决定将孩子留下,到时候我会再请个奶娘” 延寂从身后将楚宁浩抱入怀中,楚宁浩忍着泪,絮絮叨叨继续说着:“家丁别舍不得用,你一向清苦惯了,可孙烟在楚韵馆这么多年虽说不上有多奢侈,但也有丫环服侍,别苦着她别来找我,我会很好,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声音哽咽再也强撑不住。 楚宁浩转过身抱住延寂:“延寂,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舍不得你,多想跟你一辈子延寂” “别走。”延寂抱紧楚宁浩,“妹妹的事我们慢慢想办法,总会好起来的。” 楚宁浩失声痛哭。 楚宁浩最终还是走了,天还没亮连衣物都没收拾就匆匆离开,留下房契和一串佛珠。 那串佛珠自延寂还给他后楚宁浩从未离过身,现在却将它留下。 延寂从枕头下摸出另一小串佛珠,剪断,重新一颗颗串上。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12节 你说过珠串断裂依旧可以重新接上,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虐的部分会尽快写完的,不会拖太久,我怕自己先承受不来 ☆、任他明月下西楼 楚宁浩走后延寂依言去接孙烟,孙烟吃惊她没想到楚宁浩真的会离开,他对延寂有多执着没人比孙烟更清楚,谁能想到他真的会因顾虑到自己就真的放弃离开。 见延寂来接孙烟夏母并不愿意:“住在虽比不上王府气派豪华,但至少有人照应,府里的丫头仆役要不是没生过孩子,要不就是男人毛手毛脚,怎么能照顾得好你?” “叨扰多时孙烟实在过意不去。”孙烟福身行礼。 夏母连忙扶住让她不要多礼:“你这身子大夫也说过不能乱动,对胎儿不好。” “娘!”夏昀秋扯住夏母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多言。 夏母甩开:“这些天我一直忍着没说是怕姑娘介怀,可今日姑娘要走有些话我不得不说。” “娘,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会跟孙姑娘转达的。” “夏夫子,你的好意孙烟心领,夏大娘若有何事但说无妨。” “我也不是有意为难姑娘,只是秋儿嘴拙又不愿勉强姑娘许多事一直憋在心里,我想问问姑娘孩子你打算怎么办?不想要吗?”看孙烟和夏昀秋的态度夏母也能猜出一二,大抵是自家儿子做了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秋儿有对不住姑娘的地方,我这个做娘的向你赔罪,可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自私,可等姑娘做娘了就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哪个做娘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儿流失” 延寂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虽说孩子是无辜的,但如果这个孩子对孙烟来说是负担,不留下也罢,勉强留下得不到娘亲疼爱的孩子也不会幸福。 说着夏大娘竟要跪下,延寂忙上前将她扶起:“夏大娘还请不要为难妹妹。” “这个孩子我想留下。”孙烟开口道。 夏家母子都似不可置信般看向孙烟,延寂也看向孙烟,但并未对孙烟的决定感到惊讶。 “真的?!”夏昀秋激动得上前握住孙烟的手,孙烟将手抽出:“还请夫子不要误会,我留下他只因他是我的孩子别无他意。” “这”夏母还欲劝说被夏昀秋拦下:“孙姑娘想必也累了,延寂师父早些带她回去歇息吧。” “多谢夫子和夏大娘的照顾,告辞。” 府中已然没有了楚宁浩的身影,孙烟特意将全府走了一遍才确定,她是不想见到楚宁浩但也没想到要赶他走。 “既已决定将孩子留下,明日我便请大夫再过来一趟替你看看,师父几日前又出去云游了,不然也不用麻烦那些外人,你身子不好,要多加休息。” “让哥哥担心了。”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延寂替孙烟理好床铺扶她坐下。 “哥哥说的哪里的话,如果不是你孙烟恐怕再也没有福分能有家人。” “这些年,这些天,你受委屈了。” “哥哥”孙烟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身边还有哥哥,她不害怕逆境,害怕的是在逆境中无人支撑。 孙烟刚回来的几日夏昀秋都没有出现,延寂觉得奇怪打听后才知晓夜香婆不慎摔伤卧病在床,身边除了虎子便无亲人,家里还有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夏昀秋放学后便随虎子回家帮忙照顾夜香婆一时也就走不开。 延寂虽没见过夜香婆但与虎子有过几面之缘,在得知他的处境后不可能无动于衷,拿了些食物想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可是你的身子。” “大夫说我好些了,可以适当走动,老闷在家里也快闷出病来。” “那就一起去吧。” 夜香婆家很好打听,离夏昀秋家不远那间破旧的茅草屋就是,两人还未走近就听到屋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弟弟乖不哭不哭。”夏昀秋抱着孩子在屋子来回走动哄他,但并不管用。 “我来吧。”孙烟进门,从夏昀秋手里接过孩子,一手抱住一手托腰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拍背,没一会儿婴儿果然不哭了。 “我带了些食物过来。”延寂将食篮放下。 “多谢延寂师父,这些食物够虎子他们吃好几天了。”夏昀秋接过食篮喊虎子过来。 “夜香婆怎么样?”延寂问道。 夏昀秋摇摇头:“情况不太好,恐怕熬不过今年。” 刚刚立冬,离过年不过两个月的光景。 “那虎子和这孩子?”夜香婆一死最可怜的是这两个孩子。 “我已写信给虎子的远房叔父,不知他们是否愿意接纳,如果实在不行就住在我家。” “夏夫子慈悲。” “唉,都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如此。” 身后的孙烟抬头看向夏昀秋,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本不应该劳烦延寂师父,但是我白天要教书,娘有家务,虎子又小,两边跑实在照应不过来弟弟” 夏昀秋的意思延寂明白:“若夫子放心我可以将这孩子带回去暂住,等有人来接再送回来。” “那是再好不过,多谢延寂师父。” 当天延寂便带着孩子回了府,孙烟一向喜欢这孩子要抱回房一起睡,延寂没答应:“你身体不好,晚上还要照顾孩子实在不便,交给我吧。” 孙烟拗不过延寂只得作罢。 孩子白天睡足了觉,晚上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瞧,延寂给他喂过羊奶后抱他在院中散步。 “不知宁浩是否已经回到王府,唉,就算回去了想必心里也不好受。” “唔唔”孩子呜呜呀呀的似在回答延寂的话,延寂笑道:“人小鬼大,你能听得懂我说什么吗?” “呀”见延寂对他笑孩子也咧嘴直笑,笑得口水都流出来。 突然起风,延寂怕孩子着凉抱他回屋将他放到床上,脱衣一起躺下看着他。 看着开始犯困张嘴打哈欠的孩子延寂的思绪不由飘远。如果他跟楚宁浩有了孩子,他们应该也会像这样将孩子放中间,两人一起哄孩子睡觉。生子药的事自己一直没跟楚宁浩讲过,不知他要是知晓自己能够怀孕会作何反应,是惊慌失措还是开心雀跃?习惯了两个人的同眠,现只剩一人注定失眠。 自从延寂将孩子带回来后夏昀秋每天都要抽空过来看看,不得不说延寂确实很会带孩子,不过小半个月的功夫孩子长胖了一圈,胖嘟嘟的,抱手上沉得厉害,但是延寂却清瘦不少。 夏昀秋过意不去要把孩子接回去,延寂推说无妨只是刚离了寺院一时不习惯而已,一旁的孙烟默不作声,她明白不仅仅是带孩子辛苦更重要的是别的原因,有些话一直在心中徘徊,想要松口却又说不出来,有些事到底还是没那么容易释怀。 天一天天冷了下来,孙烟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出来,好在衣服厚旁人还看不出来。对于孩子的事夏昀秋多次想找孙烟谈谈,但每次孙烟不是打岔岔开就是不答。 将近年关夜香婆一天不如一天,夏昀秋写出去的信也一直没有回应。 屋外飘起鹅毛大雪,孙烟坐在火炉旁缝小孩子的衣裳。延寂拿起一旁已经做好的棉裤反复看了几遍:“妹妹这棉裤似乎做得大了些。” “不大,给虎子的弟弟做的,待会儿等他醒来抱过来试试,要是大了或小了还能改。”孙烟低头专心缝衣服也顾不上看上一眼。 延寂坐下:“有些话妹妹不愿跟夏夫子讲,但为兄却不得不问,妹妹心中还记挂着戚家二少爷吗?” 戚南铭?孙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想起过这个人了,那是她平生第一次的爱恋,但却无疾而终。现在再次提起竟发现已经释然,他应该找回戚大夫了吧:“他眼里从来就只有一人,那人并不是我,我早已放下。” “妹妹能够想开就好。” “先别说我,我也有一事一直哽在心中想问哥哥。”孙烟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看向延寂,“这些日子哥哥可是一直思念小王爷?” 延寂起身走到门口看屋外大雪压满枝头,背对孙烟:“小王爷与我只是儿时的玩伴,年少时的迷茫。” “当真对他无半点思念之情?” “嗯。”声音轻不可闻。 孙烟走到延寂身后:“我知道哥哥说的是假话,你知我怨他才故意这样说不想我感到愧疚。可是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你能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幸福,我又怎能自私到阻碍你的幸福?”孙烟低头抚上自己微凸的肚子,“我怨他是不假,但这些年他处处护我周全,他待我的好我也无法忘记。佛家总是讲缘,这大概就是我的缘,命中该有此劫。不要因我而抑制自己的感情,去找他吧,我看得出来你很想他。”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小剧场 楚宁浩走后延寂特意写了封寄给他表达思念之情。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书桓走的第一天,想他。 书桓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书桓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言辞恳切,情感外溢,堪称传世佳作。 收到信后楚宁浩连夜杀了回来:“书桓是谁?!你给我解释清楚!!!” 小剧场完 ps:正式进入完结倒计时。 【请假条】亲戚家的孩子来家里过夜,看来今天是碰不着电脑了=_=明天补上 ☆、人生如逆旅 天寒,大雪。 有人策马疾驰,马蹄踏处雪水四溅,风雪染白眉梢,却不感觉一丝寒冷,这一路竟比过去的两个月还要心焦。宁浩,我来找你了 “吁~~~”宁安王府的牌匾终于出现在眼前,延寂下马也顾不得栓上直接跑上前。 “站住,你干什么的?”门口的侍卫将人拦住。 “在下求见小王爷还请通报。” 侍卫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只有短短一截头发,似和尚有不似和尚模样却异常俊美的男子,心道莫不是小王爷之前惹下的风流债?“待我进去通报一声。” “禀王爷,外面有人求见小王爷。”自从小王爷回来后就很少出门见客,侍卫并没有去找楚宁浩而是向楚铭弘通报。 “是何人?”楚王爷正在给鹩哥喂食,逗它说话。 “他说他叫延寂,听着像是和尚的法号,但又有头发不过很短。” “延寂?”楚王爷放下食盒,“不见。” “是。” 侍卫依言转告延寂。 “是小王爷没回来吗?还是出了什么事?”延寂担忧道。 侍卫摸不准楚王爷的意思不敢随意答话,挺胸站直装作没听见。 不知道消息的延寂内心不安怕楚宁浩没有回来在途中出事,但这两个月中两人一直有书信来往,信中楚宁浩会经常提到王府中发生的趣事,应该回来了才是。无奈之下延寂只得离开去顾府找与楚宁浩素来交好的顾家大少爷顾明仁,却被告知顾明仁外出至今未归,延寂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戚府找戚南铭。 “宁浩回来了?”一段时日不见戚南铭似乎颓废不少,没什么精神,听到延寂的话有些吃惊,“这段时日一直忙店里的事没听说他回来的消息,待我替师父去看看。” “多谢,在下已经还俗,戚少爷叫我延寂即可。”延寂谢道。 “既已还俗师父为何不改回俗家姓名?”楚宁浩还真打动了这木头,让他还了俗?只是他们既已两情相悦又为何楚宁浩会偷偷回来?戚南铭心道。但又碍于跟延寂生分不好直接询问。 “叫惯了。” 戚家是湖城大户,戚老爷与楚王爷走得近又是湖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尽管看到刚刚被挡在门外的人又回来了侍卫还是不敢拦,放他们进去。 “稀客稀客,戚公子来此是有何要事?”管家来迎,让仆人奉上茶水。 “听说宁浩回来了,许久没见来找他说说话。” “这”管家迟疑片刻随后说道,“小王爷至今未归不知戚公子是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闻言戚南铭看向延寂,延寂面有疑惑,其中定有古怪。 “没回来就作罢,小侄也许久未见楚王爷,今天前来还想问候一声,请李管家代为通传。”戚南铭道。 “实在不巧,王爷刚刚外出,戚少爷的心意等王爷回来后一定代为转达。” “那就改日再来拜访。” “慢走,送戚少爷和这位公子。” 临走时戚南铭故意撞了来送茶水的丫环,暗地塞了些碎银子给她说在后门等她。 两人出了王府又拐道去了后门等丫环,大约半柱香后小丫环从后门偷偷出来:“戚公子有事?” 戚南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小丫环手中:“你们小王爷当真没有回来?” 丫环转头四处看看见没人收下银子答道:“两月前小王爷便回来了。” “那为何避而不见?”戚南铭觉得奇怪。 “小王爷病了。” “他怎么了?病得厉害吗?”闻言一直没出声的延寂焦急道。 小丫环摇摇头:“不太清楚,但是太医来过好几次,厨房也一直煎着药。” “你可知他得的什么病?”延寂心乱如麻。 小丫环还是摇头:“回来后小王爷很少出来走动,除了贴身服侍的人外奴婢们很少能见到他,不过” “不过什么?”延寂追问道。 “不过听他们谈论小王爷经常呕吐还胃口不好,不知是不是跟病情有关。” 呕吐?胃口不好?延寂想到生子药的事,莫非是真的怀孕了?但又不敢确定,只想早日见到他。 “不见客是小王爷的意思还是楚王爷的意思?”戚南铭问道。 “是楚王爷,自小王爷回来后楚王爷便下令府里的人不许向外透露小王爷回来的消息。奴婢真的要回去了,要是让王爷发现要受罚的。”说完小丫环便匆匆离开。 “延寂师父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想见见楚宁浩。” “我可以暗中打点让人带你进去。” “多谢戚少爷好意,但是不必,楚王爷此举必有他的用意,我与宁浩也并非偷情,若想日后跟他在一起,此时不拿出点诚意楚王爷又如何放心?”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但宁浩对你的心意这些年我们都看得真切,你莫要负他。”戚南铭心中苦涩,他与大哥注定无法在一起,但愿楚宁浩能有个好结局。 “定不相负!” “我先回府,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府上找我。” “多谢戚少爷,刚刚让戚少爷破费了,那些银两他日定当奉还。”延寂弯腰行礼。 “区区小钱何必放在心上,我先告辞延寂师父保重。” “保重。” 戚南铭走后延寂回到王府正门:“我会一直在门外等候,直到楚王爷愿意见我为止。” 侍卫再次进去通报。 “那就让他等着!”楚王爷怒声道。 侍卫领命离开。 “回来,这件事不许告诉小王爷。” “是。” 提起延寂楚王爷就一肚子火,楚宁浩刚回来时像失了魂一样,脸色苍白,瘦得不成人形,楚王爷心疼坏了,问他出了什么事也不说。过了两日竟发现楚宁浩呕吐甚至带血,慌忙叫来太医,楚宁浩一开始不肯让太医把脉后来拗不过楚王爷才乖乖伸出手臂。 “温太医,小儿这是得的什么病?”楚王爷担忧道。 温敬神色古怪。 “温太医,你有话直说,我是不是活不长了?”楚宁浩本不想回来让父王担心,但又怕死前都见不到父王最后一面。 “小王爷何出此言,你这病并无大碍。”温敬答道。 “没事?那为何我会时常反胃呕吐,有时还带血,全身乏力,还嗜睡。”楚宁浩道。 “小王爷这是害”温敬看向楚王爷怕他一时难以接受,委婉道,“小王爷的病与先前太子妃的病一样。” “太子妃嫂嫂?她先前怎么了?”楚宁浩不解。 楚宁浩不知道其中的隐情楚王爷却知晓,大惊失色,不愿相信:“可是先前太子妃并没有吐血。” “这个无妨,是小王爷呕吐的反应太厉害导致的,只要调理饮食避免过度呕吐即可。” “温太医我到底是什么病?先前也找大夫都说不出病因。” “小王爷是” “是饮食不调。”楚王爷打断温太医的话。 “是吗?”楚宁浩自是不信。 “是是。”在宫里当了这么多年差这点眼力劲儿温敬还是有的。 “温太医莫要骗我,不管什么病告诉我便是,我撑得住。” “小王爷误会了,确是饮食不调,只要按时喝药注意饮食便可痊愈。” “宁宁好好休息,为父送温太医。” 关上门,楚王爷将温太医拉到远处:“宁宁真的怀孕了?” 温敬点头。 楚王爷如遭雷击,竟有些站不稳,温敬忙扶住。 造孽啊,好好的儿子竟怀有身孕,孩子他爹还是个和尚。若不是先前亲眼见到南齐的小皇子怀孕且生下皇孙,楚铭弘怎么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男人生子这等荒谬之事,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有朝一日也会怀孕。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宁宁。” “可是小王爷终究会知晓。” “本王怕他一时承受不住,等找时机先跟他透透风再说。” “还是王爷考虑周全。” 唉,父王我是想抱孙子,可没想让你自己生啊! 楚王爷认命,但随即又发觉不妥之处,宁宁为了那和尚出去近一年,现回来不知自己怀了身孕不说,还每天都郁郁寡欢,跟几年前那和尚离开时极为相似,难道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想问楚宁浩又怕勾起他的伤心事,一直没开得了口。几日后发现楚宁浩派人给那和尚送信,楚王爷将信拦了下来偷偷拆开想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信中只是报平安,让他不要挂念,看不出什么。楚王爷更加疑惑看样子他们之间并无间隙,那又是为何? 突然楚王爷想到楚宁浩对于自己病情的反应,难道他是误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怕那和尚伤心才离开的? 傻啊,真是傻,为那和尚真是掏心掏肺。 楚王爷一想到那臭和尚搞大自己宝贝儿子的肚子还让宝贝儿子死心塌地小心呵护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让他吃点苦头难解心头之恨。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孕吐会吐血这种现象确实是有的,身边一个朋友怀孕时就是这种情况,害喜太厉害,然而也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一般情况下),各位可以放心了????? ☆、从别后,忆相逢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1 延寂在门外站了一夜,雪铺白路面,压弯树梢,寒风吹进屋檐下如刀刺骨。 “你还是回去吧,王爷不会见你的。”子时,侍卫换岗,临走前原先的侍卫劝道。 “多谢兄台好意,但我不会走的。” “这雪下了一天一夜,看样子暂时也不会停,你站到明早不冻死也去半条命。” “只要能见小王爷冻一夜又有何妨?” 侍卫一听还是个痴情主,脱下披风递给延寂:“虽然不会太暖和但总比没有强。” “多谢。”延寂接过披风披上,不保暖但至少挡风,一时倒也觉得暖和不少,“兄台明日是否还在此处当值?” “不,后天子时我才来换岗,到时候再换给我就行。”说罢侍卫便离开回营。 延寂裹紧衣服,搓搓手跺跺冻僵的脚,来回走动想让自己暖和一点,在没有见到宁浩之前一定要撑下去。 刚起床管家就来找楚铭弘:“王爷,那和尚真在外面站了一夜。” “现在呢?”楚铭弘站好让丫环伺候穿衣。 “还在外面站着呢。” 闻言楚铭弘笑道:“还算有毅力。” “王爷接来下打算怎么办?” “别管他,让他继续站着,本王到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可是外面天寒地冻,雪到今早才停,他在外面不吃不喝的恐怕撑不住,万一被小王爷知道”管家说道。 一提起楚宁浩楚王爷就犯难,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故意为难那和尚恐怕要闹翻了天,那和尚要是再冻出个病来不得掀了这王府:“那就去赶他走,不许他在外面待着。” “他要是不走呢?” “那就打”打字刚出口楚铭弘就惊觉不妥,打不得打不得,宁宁要是知道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赶又不能赶打又不能打,楚铭弘愁眉苦脸的,就这样放他进来真不甘心。 “王爷,不如派人通知小王爷让他决定。”管家道。 “那怎么行?宁宁先前为了他是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知道还不得将那和尚抱进门?”楚铭弘果断拒绝。 “王爷忘了小王爷是为什么回来的?如果真如王爷推测,小王爷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定不会去见他,还不打发了他走?” 楚铭弘细想一下确实在理:“那你就去跟宁宁讲一声。” “是。” 管家走到楚宁浩房门口敲敲门。 “进来。”楚宁浩正在案前写信,“李叔,待会儿便派人把这封信送去,还有跟账房支一百两银子一同带过去,快过年了了到处都得用钱。” “是,属下待会儿就去办。”李管家接过信却也不走。 楚宁浩看向他:“还有事?” “门外有人找小王爷。” “何人?” “收信之人。” “延寂?!”楚宁浩忙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快,带我去见他。” 右脚刚跨出门就又缩了回来,低头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不,我这样子,不能见他。”这段时间经过温太医的调理确实不怎么呕吐,但不知为何腹部越来越大,像极肥胖之人,问温敬他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只说没事,越是这样楚宁浩越不相信觉得有事瞒着自己。 “那属下让他离开。” 楚宁浩慢慢坐下,点点头,随即又将李管家叫住:“你见到他了吗?他怎么样?有没有瘦?气色可还好?有没有问起我?你们是如何回答的?” 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弹似的,李管家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他先前是胖是瘦属下并不知晓,只是昨晚在门口站了一夜恐怕气色好不到哪里去。” “站了一夜?”楚宁浩拍案而起,“你们怎么不早说?昨天下了一天的雪,他站在外面怎么受得了?” 楚宁浩心疼坏了:“快让厨房准备姜汤,再找太医过来一趟,对了,再搬个火盆过来。” “小王爷这是要让他进来?”李管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我”楚宁浩低头看看还不太明显的腹部,拿大氅披上,“应该看不出来吧。” 李管家点头:“其实冬天衣服厚不披应该也看不出来。” 没等把话听完楚宁浩就急急忙忙出去,李管家在后面摇头笑道:“为了小王爷的幸福,王爷您就受点委屈吧。” 正在烤火的楚王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背后发凉。 “延寂!延寂!延寂!”楚宁浩一路往大门口跑去。 听到楚宁浩的声音延寂不顾侍卫的阻拦想要进去,但双脚早已冻僵没有知觉,一迈步便觉双腿无力,跌倒在门前。 “延寂!”楚宁浩不管不顾慌忙跑上前。 “地上滑,你别摔着。”延寂撑着门框站起,望着跑来的楚宁浩喊道。 “延寂!”楚宁浩跑到门口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激动得抱住延寂,但刚靠近就有一股寒意袭来,脸贴上延寂的脖子冷如冰,“你怎么这么冷?”握住他的双手,同样冻得跟冰棍似的。 楚宁浩忙将延寂裹进大氅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我们先进屋。” “火盆,快把火盆端进来。”楚宁浩喊道,仆人忙端着火盆跑进来。 将门关上不让屋外的寒气进来,楚宁浩替延寂解开身上的披风放到一旁:“先不要去烤火,免得生冻疮,这屋子不算冷,待会儿会更暖和的,我先替你搓搓。”楚宁浩握住延寂的双手来回搓揉,希望他能暖和一点。 延寂将楚宁浩抱进怀里,随即又想起自己身上寒气重将他推开怕他受寒:“你生病了?” 楚宁浩没想到延寂会突然提起生病的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太医怎么说?”见楚宁浩迟疑延寂顿觉不安。 “没没什么事,只是饮食不调,喝了几副药便好了。”楚宁浩下意识捂住肚子掩饰道。 “真的?”延寂有些怀疑。 “真的,看我现在不是好着吗?”楚宁浩强挤出笑容但还是将身上的大氅裹紧。 “屋内暖和不少,你为何还裹着大氅?”延寂问道。 “我,这不是见到你高兴,一时忘了。”说着楚宁浩伸手慢吞吞地解系带,李管家说衣服厚应该看不出来的。 将大氅挂上,楚宁浩不敢走近,离延寂远远的。仆人送来姜汤,楚宁浩也不敢端过去喂他,放到桌上让延寂赶紧趁热喝驱寒,自己坐到延寂对面隔着桌子跟他说话。 “延寂来湖城,孙烟她?” “就是妹妹让我来的。”姜汤刚煮出锅热气腾腾,延寂捧起碗吹吹。 “她让你来的?她原谅我了吗?”楚宁浩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被原谅,姜汤的味道过于浓郁,在屋子里散开,楚宁浩闻了竟有些反胃,拼命忍住怕被延寂看出端倪。 “我不敢说她已经完全原谅了你,但至少没有怨恨你。” 本该开心的事,但想到自己的病楚宁浩却更加难过,如果没有得这个病多好,那样就真的能跟永远在一起了。“孙烟心善出了这样的事都未曾记恨,我却是无颜再见她,你来找我,她一人在那里又怀着身孕怎么能放心呢还是早些回去吧。” 延寂放下碗握住他的手:“我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想过一个人回去。”延寂的手已不似刚进门是那样冰冷,热度从楚宁浩的手上传到心里。 “我噁”楚宁浩忙起身跑出门外。 “宁浩!”延寂跟了出去。 楚宁浩趴在栏杆上忍不住干呕起来,有段时间没呕吐过今天竟然在延寂面前再次吐了。 “宁宁。”得知消息后的楚王爷赶来便看到楚宁浩又在孕吐,忙叫人去拿酸梅。 “你怎样?哪里难受?”延寂上前轻抚楚宁浩的后背。 “没事,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有些反胃。”楚宁浩摆手。 在得知宝贝儿子竟然怀孕后楚王爷最见不得延寂碰他,脸一沉上前将人拉开,随后转头看向楚宁浩柔声细语的:“外面冷,进屋再说。” 直起腰身时延寂看到他的腹部微微凸起,心中激荡,却仍不敢确定。 丫环捧来酸梅,楚宁浩拿了一粒放到嘴里才感觉好受些。 呕吐,腹部凸起,爱吃酸食,种种迹象都与怀孕的迹象吻合,算算日子应该至少两三个月了。延寂走到楚宁浩身旁,蹲下,手摸上他的腹部。 楚宁浩受惊以为病情暴露,抓住他的手:“别,延寂,我这个样子很吓人,不要看”话语间竟带着哭腔。 楚王爷长叹一声,看来是瞒不住了。 “不,宁浩不是的,这里面,这里面是我们的孩子,你怀孕了”手掌下凸起的腹部竟似能感觉到生命的跳动。 “孩子?”楚宁浩不敢置信看看延寂再看看楚王爷。 “宁宁,你别激动,父王知道你很难接受,父王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但”楚王爷解释道。 楚宁浩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伸手捂住,震惊得无法说出话来,眼里闪着泪光。 见儿子神情激动,楚王爷继续安慰道:“男人生子虽是不合常理,但世上不合常理之事众多,你不要太过在意,若实在无法接受不想要咱找温太医打掉这个孩子便是。” “不行!”楚宁浩想都没想出口反驳,随后握住延寂的手,“延寂,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竟然会有孩子?我怀了延寂的孩子!还有比这更开心的事吗?” “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了。”延寂将楚宁浩抱住,他竟然会给自己这样的惊喜。 “太好了,太好了,延寂,我居然也能为你生孩子,怎么办,开心得快要哭了。” “啊?”事情转变得太突然,楚王爷一时反应不过来。搞什么,竟然这么高兴,为父白替你担心这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唐】李白《嘲王历阳不肯饮酒》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本想找到楚宁浩后带他回去的计划在得知楚宁浩怀孕后彻底放弃,楚王爷说什么也不肯放楚宁浩离开,男人生子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若不在自己身边照顾怎么不能安心。 “延寂,不如将孙烟接过来?如果她还不想见我我可以另外找间房子让她住,再派两个手脚伶俐的丫鬟服侍。”楚宁浩提议道。 “可行是可行,但这样一来夏夫子就不能常来看她,不知他们二人现在到底怎样,虽然妹妹一直说不会嫁给夏夫子,但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很依赖他,只是不想夏夫子因责任娶自己。” “是我考虑不周,我会找机会再劝劝父王,让他同意我跟你回崇城。” “不妥,你在王府有温太医照看我放心些,崇城的大夫没有见过男人生子,师父又云游未归,你要是回去别说你父王我都放心不下,这样吧,我先写信问问妹妹的意见,若同意我年前我就去将她接过来,若不同意就等到年后,我再去与他们商议。” “也好。” 说罢延寂立即修书给孙烟,并未提楚宁浩怀孕,只说他身体有恙要留下照顾,想接她回来。 信送到时孙烟却不在府中,而是在给夜香婆擦洗身子,虎子在一旁痛哭流涕:“奶奶,奶奶,你睁开眼看看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调皮捣蛋,以后一定听奶奶的话,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夏母抱着哭闹的弟弟从屋外走进来:“这孩子恐怕也是知道婆婆去了,从早上就一直哭,真是可怜,刚刚虎子的表叔说了可以接虎子回去,但这个捡来的孩子绝对不行。” “他们本就不富裕,能接纳虎子已经实属难得,再多养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也实在是负担不起。”孙烟擦擦泪,将丝帕放入盆中,替夜香婆穿好寿衣。 “唉,这孩子真是可怜。” “我想” “娘,我已经决定要收养弟弟,以后他就是我的孩子。”孙烟的话还未出口夏昀秋便走了进来。 “这样也好,只是不知道孙姑娘介不介意?”夏母看向孙烟问道。 “夏夫子菩萨心肠,我怎会介意?”孙烟故意装作听不懂夏母言下之意出声道,直起腰身想要起来竟觉得头晕目眩,站不稳,夏昀秋忙上前将她扶住:“你身体虚,快先回去歇息,这里有虎子的表叔表婶还有我跟娘足够了。” “对对,前两天大夫还说让你卧床,快回去吧。”夏母劝道。 “我先送你回去。”夏昀秋看向孙烟。孙烟点点头,两人离开,夏母抱着弟弟看着一起离开的两人低声叹息:“唉,你说他们俩什么时候才能确定下来把亲事办了?” “娘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路上夏昀秋说道。 孙烟却捂住肚子顾不上回答,不再往前走:“夫子,我,肚子疼……好像……”疼得额角都冒出汗来。 一路上见她捂着肚子夏昀秋本以为只是习惯性的动作,没想到她竟疼得如此厉害,替她擦擦额角的汗:“先找地方坐下来歇歇。” 孙烟彷若未闻,脸色瞬间惨白低头向下看。顺着孙烟的目光夏昀秋向下看去:“血!你,你……先坐下,我去找大夫!”血竟渗透孙烟的棉裤,印出痕迹,夏昀秋不敢再让她走,将她扶到一旁脱下外衣垫在地上让她坐下:“等着,我去找大夫,很快就回来,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夏昀秋便匆匆跑开,孙烟靠在墙角看他越跑越远,想叫他回来把衣服穿上,外面天冷。可是自己越来越冷,越来越困,想要努力保持清醒但眼皮还是越来越重…… “孙姑娘,孙姑娘”男人的声音将孙烟吵醒,睁开眼夏昀秋和夏大娘都围在床前。 “我怎么了?”孙烟开口,声音却虚弱无力。 夏大娘红了眼眶,走到一旁抹泪。 夏昀秋握住孙烟的手:“没事,一切都过去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孙烟习惯性的摸上肚子,平的,居然是平的:“孩子” “大夫说你体虚,胎儿不稳,小产了没事的,你还年轻,还会再有的下次一定会是你和你爱的人的孩子”夏昀秋强忍住泪安慰道。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俗尘净 作者:水方鱿 第13节 孙烟躺在床上两眼无神望着床顶,孩子没了没了这个孩子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在决定生下他后孙烟每天都在期盼他的降临,会想象等孩子出生后的种种情形,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孩子会没了。 “延寂师父还没回来吗?我来写信通知他让他赶紧回来。” “不!不要!”孙烟忙将夏昀秋拉住,“事已至此哥哥回来也是于事无补,不要让他担心,让他安心去找小王爷吧。” “可是罢了,有我在呢,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孙烟偏过头去,泪从眼角滑落:“谢谢” 府里的仆人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孙姑娘,延寂师父来信了。” 夏昀秋走上前将信递给孙烟,孙烟看过之后沉默不语。 “怎么了?信上说了什么?”夏昀秋问道,拿起信见孙烟没有反对打开看了。 “他要接你回湖城?”夏昀秋的声音不由拔高,孩子没了,孙烟又要回湖城,他们真的到此为止了,坐到床前看着孙烟想要趁着最后的机会多看她几眼,颓废哀伤,“你刚刚小产,此时不宜长途奔波,等过段时间身体好些了再走吧。” “如果我说我不想走呢?”孙烟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坐。 “你说什么?”夏昀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生怕自己听错。 “你刚刚说过的,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还算数吗?” “算!”夏昀秋激动地上前抱住孙烟,“永远都算!” “其实那个流掉的孩子我早已经替他想好了名字。” “叫什么?” “夏文钰,可惜弟弟还没有名字,将这个名字给弟弟如何?” “好,就叫夏文钰,是我们的孩子。” 两人紧紧相拥,进来的夏母默默退出房间,刚忍住的泪又留了下来,这次却是高兴的。 回信很快便收到,孙烟不愿回湖城,让延寂在那里安心照顾小王爷,自己在崇城一切安好,有夏夫子和夏大娘帮忙照顾无需挂念。 不知是过年吃太多吃太好,还是因为得知自己没有重病,又或者是延寂在身边,单过了个年,半个月的时间楚宁浩整整胖了一圈,肚子也越发鼓了起来。 延寂进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楚宁浩站在铜镜前左照右照的情形:“在照什么?” 楚宁浩左转转右转转,最后面对铜镜抚上自己的肚子,愁容满面:“怎么跟个球似的?” 延寂走上前从背后将他环住:“哪里像了?” “我以前是这样的。”楚宁浩举起双手比划出一条凹凸有致的线,随后又画出一个圆,“可现在是这样的。” 延寂笑道:“哦?我怎不知道你以前还有这个?”手在楚宁浩胸前画出一道弧度,害得楚宁浩面红耳赤的,转过身,抓住延寂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我有没有你还不清楚吗?” 反被调戏的延寂刚想缩回手就被楚宁浩紧紧按住,手掌下的心跳加快,情欲涌动,楚宁浩微微仰头靠近延寂 “宁宁,这是父王”楚王爷的声音戛然而止,站定转身,往外走,刚走两步又觉不对,那臭和尚又在占我儿子便宜我为什么要离开让他继续占?转头回去,结果发现门已经被反锁。 “父王,我累了要歇息,你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楚宁浩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楚王爷气得,以后谁再跟本王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王跟谁急,明明儿子才是最收不回来的! 气归气,但该操心的还是得操心,敲敲门:“儿啊,温太医说过房事什么的要适当,不能太激烈对胎儿不好,纵欲伤身”说得路过的小丫环们都不好意思抬头,掩着嘴走开。 屋内楚宁浩坐在延寂腿上,双手捂住他的耳朵:“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延寂拿下楚宁浩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你父王说的不无道理。” “可是,可是”楚宁浩低头想示意他看自己已经竖起的大旗,结果还是只能看到鼓起的肚子。 “是孩子在闹吗?”延寂伸手摸上他的肚子,隔着衣服轻轻抚摸,摸得楚宁浩心神荡漾,按住他的手往下滑:“这里,你摸摸这里。” 顺着楚宁浩手上的动作,延寂凑到他的耳边,气息轻吐:“做这样的事就不怕孩子知道吗?” 羞耻感将楚宁浩笼罩:“我,我啊”延寂突然咬上楚宁浩的耳垂,在他的脸庞亲吻,慢慢下移吻上他的唇,手上的动作也并未停止,隔着衣服轻轻摩挲。 “去床上” 第二天早上两人还是安睡,就有人影在房门外徘徊,延寂起身。 楚宁浩抱住延寂往他怀里蹭蹭:“外面冷,再睡会儿。” “不了,你接着睡,我出去走走。”低头亲亲楚宁浩的额头。 打开门,外面果然是楚铭弘。 “楚王爷早。”延寂反手将门带上,示意楚王爷到别处说话怕吵醒楚宁浩。 一路上楚王爷偷偷打量着延寂,神清气爽,精神抖擞的,一看就知道昨晚苦的还是自己那宝贝儿子,徉咳一声:“有些话本王一直憋着心里今日不得不说。” “王爷但说无妨。” “师父原先是出家人,现是为了宁宁还俗了?”这是废话,延寂渐渐长出的头发是一目了然的,但不亲耳听到延寂的回答楚铭弘终是不放心。 “来前我已向方丈请罪还俗。” 楚铭弘本想问他当初为何要出家,现在又为何要还俗,但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他们之间的事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说到底终归不过一个情字:“宁宁从小与你在寺院一起长大,他待你如何你比本王更加清楚,这些年他为你吃了不少苦,你” 话未说完,延寂跪下三叩:“宁浩一片深情我岂会不知,今后定当爱他宠他,此情此心矢志不渝。” “你” “父王。” 楚宁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王爷看看跪在地上的延寂忙解释:“宁宁,你听我说,我绝没有为难他,是他自己突然就” 楚宁浩走到延寂身边并肩跪下,楚王爷忙去扶。 “父王,孩儿任性妄为,未尽孝道,这一拜是孩儿谢您多年养育之恩。”两人叩首。 “第二拜是孩儿谢您包容爱护,原谅我所有的任性。”再叩首。 “第三拜是谢您成全,我和延寂虽都为男儿,但日后我们定会像姐姐姐夫一样加倍孝顺您。”三叩首。 “快,快起来,地上凉,我们父子间何必行如此大礼。”楚王爷忙上前去拉楚宁浩,延寂起身将楚宁浩扶起,替他掸掸膝盖上的尘土。 “你们啊到聪明,先给我扣一堆高帽,把路堵死,让为父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楚王爷看向二人说道。 “哪有,我是真心实意谢过父王。” “你那点小心思父王还没不知道,好了,就依你吧,我看这和尚呆头木脑的谅他日后也不敢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我爱宁浩,此生绝不负他。” 楚宁浩嘴咧得收都收不住。 楚王爷唉声叹气,儿啊,你能不用表现得如此明显吗? 朝阳升起,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但还没有到说再见的时候,后天还会有一篇番外奉上,后天见! ☆、番外之此情此心 不管时隔多久延寂都能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楚宁浩时的情景。 “你谁?”锦衣玉帛的小男孩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甚是可爱,可说出的话却不可爱,“美人?” “阿弥陀佛,小僧是这里的和尚。” 初见,也许就绑下了日后斩不断、解不开的情丝。 谁知第二天楚宁浩就匆匆回宫,硬是留下一串佛珠,让延寂想忘都无法忘记。 没过多久太后再次来到崇国寺,不出意外地楚宁浩也跟了过来,从此延寂身后就多了个小跟屁虫,美人美人,和尚哥哥和尚哥哥地叫着,甩都甩不掉。 在延寂还没有明白情为何物的年纪楚宁浩就已经闯入他的生活霸占了他的心却不自知。 越长越大,楚宁浩越来越喜欢对延寂动手动脚,也不再叫和尚哥哥,而是直呼其名,延寂延寂地叫着欢,为此延寂还偷偷失落过好一阵,小孩子长大了。 楚宁浩的情意越来越明显,竟趁机亲吻延寂,延寂心慌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老天没有给他太多考虑纠结的时间,太后病重需回宫养病,楚宁浩自是相伴左右。楚宁浩走后延寂夜夜不能入眠,一闭眼就能梦到楚宁浩,梦中他又追着自己叫和尚哥哥,只是两人却做着不是兄弟间应当做的事 爱? 爱。 就在延寂想告诉楚宁浩,我爱你,想跟你在一起的念头愈渐强烈时机会就来了,圣上下旨让方丈等人进宫替太后祈福,师父让延寂同去。 进宫后的情景却不如延寂所想,太后暗示明示,楚宁浩有意躲避。延寂明白楚宁浩既不当面回绝自己又不想之前一样亲切,是还没想好,强争不是延寂作风,但这次他想争取一把,不愿就这样放弃,日日去找楚宁浩,但楚宁浩均是避而不见。临出宫前延寂拦住楚宁浩将佛珠还给了他。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我又怎么忍心逼迫你,让你夹在我与太后之间?经此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日,珍重。 新戒珠从衣里得,初心莲向火中生。道场夜半香花冷,犹在灯前礼佛名。1 青丝剃,俗尘尽。延寂终是剃度做了和尚,楚宁浩闻讯赶到哭得肝肠寸断,但是事已成定局无法挽回。 本以为从此洗净俗尘,再无挂念,但三年后,当楚宁浩从楼上掉下来,出现在自己面前,说着哪里都疼,延寂便知道,离开的三年只不过自欺欺人遁世躲避罢了,楚宁浩在他心中即使有意尘封也从未忘却。 楚宁浩是他今生的劫,逃不过,避不开,只能沉沦,甘心沉沦。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唐】白居易《吹笙内人出家》 ☆、番外之此儿此女 临近生养,楚宁浩越来越焦虑不安,常常做梦梦到孩子不健康,半夜惊醒。 “又做噩梦了?”延寂坐起替楚宁浩披上衣服,将他搂进怀里安抚,“没事的,温太医说了你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好,不会有事的。” “我控制不住,只要一睡着就会梦到孩子出来了,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延寂,我不敢睡。”楚宁浩抱住延寂想到梦里的场景仍心有余悸。 “那我们说说话。”延寂轻拍楚宁浩的背。 “嗯。” “算算日子就是这几天了,再辛苦两天,等孩子出生一切就都会好的。” “延寂” “嗯?” “生完这个我再也不生了。” “好,你说不生咱就不生。” “不知这胎是男孩儿女孩儿?”楚宁浩摸上圆鼓鼓的肚子,“延寂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不管男女,只要是我们的孩子都喜欢。” “我也喜欢。” “妹妹那边恐怕瞒不住了,我已写信告知,她说想来看看你跟孩子。” “她原谅我了?” “嗯,她的心结总算彻底解开了,夏夫子应该会跟她一起过来。” “之前因为怀孕的关系,他们俩成亲我都没能去成,这次他们来我要补份大礼才好,你说送什么好?” 孙烟与夏昀秋于三月前成亲,楚宁浩因为大着肚子不方便去,延寂一人赶去祝贺,到时才发现孙烟竟然小产,孩子没保住,却一直瞒着他,深深自责。 “哥,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不恭喜我吗?而且我们已经有钰儿了。”孙烟看向夏昀秋,“那是我跟我爱的人的孩子。”夏昀秋将孙烟搂进怀里。 看着他们二人经历了那些误解与苦难,现在终于走到一起,延寂终是放下心来。 “你说到底送什么好呢?”见延寂走神不答,楚宁浩再次追问道。 延寂笑道:“妹妹近来全副心思都扑在夏文钰身上,连夏夫子都吃醋不已,我看还是送些钰儿能用的东西吧。” “延寂延寂”楚宁浩突然腹痛,捂住肚子,“我好像要生了” “你先躺下,我去找温太医。” “你看她的眼睛多像哥哥,还有这鼻子这嘴巴。” “我到觉得嘴巴像极了小王爷。” “孩子还小你们就看得这么清?” 清晨的鸟叫悦耳动听,太阳照进屋内,楚宁浩睁开眼便看到一群人围在床旁不知在看什么:“延寂” “小王爷醒了。”闻言孙烟和顾明仁纷纷转过身来走上前,楚宁浩这才发现他们手里一人抱着一孩子。 “宁浩。”延寂端着药碗从屋外进来,“你终于醒了,正好趁热将药喝了。” 孙烟将孩子抱给夏昀秋,扶楚宁浩起身靠坐。 “谢谢。”这是离开后楚宁浩第一次见孙烟,她似乎变得更加明艳动人,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谢什么,我们现如今也算姑嫂,该相互帮扶才是。”孙烟笑道。 话虽这么个理,但姑嫂什么的,楚宁浩听着怪怪的。 “来,喝药。”延寂舀一勺药吹吹,送到楚宁浩面前,楚宁浩张嘴喝药,刚入口脸就皱成一团,咽下:“真苦。” “有蜜饯,吃一个。”延寂拿出一颗蜜饯递给楚宁浩。 “不要。”楚宁浩偏过头去。 “怎么了?” “我要你喂我。” 延寂举着勺子不解,这不是喂是什么? 楚宁浩夺过勺子喝一口含到嘴里,凑上前抱住延寂的头渡到他口中。 “不害臊,真不害臊,别教坏我儿子。”顾明仁看不下去了,忙捂住顾锦的眼睛。 孙烟也忙转头看向夏昀秋,夏昀秋还没能适应楚宁浩的直接,没反应过来忘了捂夏文钰的眼睛,夏文钰睁着贼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他们瞧。 “哇”爹爹们只顾恩爱,被冷落的孩子哭闹起来。 “胡闹,自己喝。”延寂将药碗塞到楚宁浩手中,起身去抱孩子,“女儿乖不哭,爹爹抱。” “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一切健康。”孙烟说道。 楚宁浩盯着女儿皱眉,捧起药碗一口饮尽。 对于楚宁浩突然的不开心,孙烟不解:“你不喜欢女儿?” “我不喜欢延寂除了我以为心里还有其他人。”楚宁浩闷闷不乐。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纷纷掩嘴偷笑,就连刚到门口的楚王爷都听不下去,本王还是过会儿再来吧,免得那不争气的儿子又说胡话。 延寂抱着女儿走上前,亲亲楚宁浩的唇:“我保证,在我心里你永远排第一。” “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为防止楚宁浩太感动又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来,顾明仁忙将话题岔开。 “楚冰。”延寂看向楚宁浩,“叫楚冰可好?” “为什么姓楚?”楚宁浩问道。 “我想楚王爷应该会更加希望孩子能跟你姓,而且我父母都已不在,姓什么对我来讲并没有什么关系。”延寂说道。 “延寂”没想到他竟考虑得如此周到,连父王的感受都顾及到,楚宁浩觉得自己真是爱死了他,每一时每一刻都比上一时上一刻更爱他。下次再生一个姓孙吧。 “唔,唔”见他们都围着床边夏文钰也身子往前要去跟他们一起玩。 顾锦张嘴打着哈欠对旁边的事仿佛兴致缺缺,伏在顾明仁身上快要睡着。 “既然孙兄生的女儿,我家是儿子,不知顾某是否有这个福气能跟孙兄结亲,两家并做一家?”顾明仁笑道。 “顾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顾家是湖城首富,能结亲是小女的福分才是。”延寂答道。 “唔”夏文钰弯着身子要去碰延寂怀里的楚冰。 “钰儿是想看看妹妹吗?”延寂抱着楚冰凑近。 谁知夏文钰凑上去对着楚冰的脸吧唧就是一口,惹得还未睁眼的楚冰哇哇大哭。 顾明仁看看怀里睡着的儿子,摇头,儿啊看来这媳妇儿是娶不到喽。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要跟大家说再见了,这篇到此告一段落,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 本想写篇禁欲和尚攻x风流王爷受,一个无心一个薄情,结果越写越歪,变成甜宠(真的是甜宠!看我认真的眼神!)两只都痴情到不行,我果然还是下不去手虐。这大概也正是所谓的笔下的人物有时由不得作者。下次一定要写篇硬邦邦的和尚文,不能这么软。 又完结一篇,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和不舍,心里空荡荡的。 仍有许多不足,还望指出。 有缘下篇见!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