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欢好》 正文 第1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与君欢好》作者:墨黑花 属性分类:古代/宫廷江湖/美强 一出生命运就注定唐振东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还不慎毁了容,他卑微如蝼蚁, 未曾想到濒临绝境时,那宛如天神般高高在上的男人会让他走入府邸。 不知该如何报答他的恩情,唯有勤勤恳恳,越发努力的做好自己的本分, 岂料那高贵的男人频频向他示好。 夜深人静之时,辗转反侧,脑海里浮起男人不经意间的温柔笑容,心绪莫名的乱了,兴许只是同情罢了,他那样的官宦贵族,跟他是不同世界的人。然他的出手相救及深情表白震慑住他,下意识的抵抗突如其来的感情,男人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狂乱而贪婪的占有他,言行举止里都是对他的爱。以为他是带给自己幸福的人,以至于没想到他背后的巨大秘密,且要被迫离开他……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1 六月的洛阳城热得让人焦躁,乌泱泱的热浪一股股扑面而来,感觉像无数人聚集在雾气腾腾的澡堂里释放热量,城里的道路两侧店铺树立,街道上熙熙攘攘,小贩们头顶烈日,热情地叫卖自己的小吃。 唐振东走在街上,他看上去二十岁上下,一双漂亮的眸子又深又亮,精悍结实的男性身躯有着练武人特有的柔韧,只是浑身是伤,半边脸还有着丑陋的疤痕,一眼看去又丑又狼狈,再加上很久没梳洗,衣衫跟头发都脏兮兮的,很多路人都绕开他,他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为不碰到别人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最後停在卖包子的摊位前,望着热乎乎的包子,唐振东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三天没吃东西了,早饿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很想吃东西充饥。 「喂!要买包子吗?」小贩来回打量唐振东一番,见他浑身又脏又乱,还那麽丑,态度就多了一分恶劣。 「……」唐振东怔了怔,他想要吃包子,不过没有太多银子,知晓站这会影响别人生意,脚却像生了根般动弹不得,他饿了太久,知道再不吃东西会扛不住。 「不买就靠边去,别拦着我做生意!」 「我要买。」唐振东掏出铜板给小贩。 「一文钱买个屁!」小贩恼怒地将铜板丢给他。 唐振东脸色苍白,胸腔里翻滚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感受,说:「那我买一半好了。」 「去去去!给你一半另半我卖给谁!」小贩无动於衷,皱起眉嚷嚷,见唐振东杵那不动,陡然火冒三丈地推他一下,「滚开!」 猝不及防被推,唐振东跄踉地退了几步,没注意到後面有人,直直地撞在那人身上,唐振东身体一僵,一转身就看到身後的男人,他愕然地看着他,一时间有些愣住,世上竟然有如此造化般的男人。 他面容俊美,气质儒雅,看起来像一个名门望族里的贵公子,乌黑的长发仔细地绾成髻,玉色发带垂落发间,颀长的身体包裹在宝蓝色袍子里,腰系碧色腰带,上面玄挂同色玉佩。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一双冷冽的瞳眸漂亮得惊心动魄,却犹如冰封的刀刃一般,仅是一扫,就让人心底发凉。 注意到他胸口的衣襟上有块黑印,那似乎是身上的污垢沾了上去,唐振东陡然脸色煞白,眼前的人不会揍他吧。现在的富家少爷很暴躁,要得罪他们吃苦头的是自己,而今他不能再有麻烦。 注意到他投注在身上的慌乱目光,上官锦的金缕扇「啪」一声挥开,遮挡住他白皙的俊美面容,只露出一双美得没有温度的眸子,冷飕飕地跟他说。「走路小心点!」 唐振东忙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上官锦没有理会他,更不屑看他一眼,对於不喜欢的人,多说一句话都嫌烦,更何况眼前的青年面容丑陋,浑身污垢,看起来就跟街边的乞丐一样,更别提还一脸饥饿的站在那,未免被这样的乞丐缠上,上官锦递了几个铜板给小贩,示意将五个包子给唐振东。 「拿着!」小贩将包子塞给唐振东。 「……」唐振东愕然地看着上官锦,像从没遇到过这麽好的人一般,等他回过神上官锦已经远去,他没多想地追上去。不过上官锦的步伐迈得很大,背影也很冷,像凝在湖面上的一层薄冰,走两步才能跟上他,渐渐的变成跑才能追上。 跑了很久。跑到城里的首富靖安府。跑得唐振东上气不接下气之际──上官锦突然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低沈的声音像含着一把锋利的剑,「你跟着我干什麽?」清早谈完生意遇到他,一路跟着他回府,让他备感莫名。 唐振东满脸感激,「方才的事谢谢你。」他真的太饿了,来来往往的人,没人愿意帮他,而上官锦的出手相助让他大为感动,尽管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好像没什麽,但对饿了三天的自己来说,一点点的帮助都能支撑他活下去。 「……」上官锦有些诧异,没想到青年拚命追上来只为感谢,微微一颔首,表示接受,便朝府里走去。 唐振东咬了一口包子,准备吃饱了去找份工作,无意间瞟到靖安府门口贴的布告,上面说要雇佣杂工,顿时眼前一亮,急忙也跟上去。 上官锦登时不悦起来,「你又跟来干什麽?」 「我想来这里做事。」唐振东指着墙上贴的布告,要能在这里做事,总能混口饭吃,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份工作。 上官锦沈默地走进靖安府,守卫看到他立即恭谨地弯下腰。一个管家模样的俊俏男子看到上官锦回来,急忙迎上前,「少爷,您回来了,帐目盘点好了吗?」 上官锦边走边将手里的帐薄递给他,管家恭谨地接过来,趋步跟着上官锦。上官锦俊美得如天神下凡一般,看到他的丫鬟无不脸红心跳,只差没尖叫着冲上去。李管家低声跟上官锦汇报府里的事,「少爷,东洲的商人正在前厅侯着,是为那批白瓷而来,您要不要见一面?」 「我现在过去。」上官锦应了一声,又回头跟李管家说,「外面有人想进府做杂役,你去看看,要不合适给他一笔银子。」 李管家赶忙应了一声,看上官锦走远之後,却是拍拍身上的灰尘,又喝了一杯热茶,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出靖安府。 靖安府是洛阳城的大富之家,以茶叶、瓷器、药材生意为主,富甲一方,近些年生意扩大到京城,与其它庄结盟共同谋取利益,其权势与财力不容小觑。 而生意的扩大,导致对府里的人员需求逐渐增加,当家的上官锦面向整个洛阳城雇人,不到三天职位就满,可见在这里做事多美好。现在,剩下干粗活的杂工还要两人。李管家走出气派的大门,高傲地左右张望,一看到唐振东站在那里,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臭乞丐!没事不要站在这!也不看看这里是什麽地方!」回头就要叫门口的侍卫赶。 侍卫因为唐振东跟着自家少爷回来都没吭声。而唐振东看到李管家,猜到他是靖安府里的管家,想来是侍卫禀告他在此等候,特地出来见他,因而赶忙跟他表明身分:「我看到布告,想来府里做事。」 「你长这样怎麽还敢来!」李管家不客气地数落,这青年太丑,左脸的疤痕好像蜈蚣一般爬在脸上,看到这样的丑脸在府里晃动,怎麽还能保持冷静。 唐振东目光坚毅,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态度一般,问:「长成这样就不能为了活着而做事吗?」 「……」李管家一时语塞。 唐振东积极地推荐自己,「你别看我现在很狼狈,我力气很大,身手也不错,先前也做过同样的工作。」要沈默不语,这份工作肯定没希望,他面容丑陋,已经低别人一截,本身不是洛阳人又低一截,再不多说一点话,就等於没有进去做事的机会。 李管家对唐振东印象不好,一见他就不喜欢,且对他有强烈排斥,觉得他丑得碍眼,所以不管唐振东怎麽说都要赶他走,因而对唐振东的态度就很敷衍。「你的情况我知道了,回去吧,两天後通知你。」 「我在这里等行吗?」唐振东真诚地望着李管家。 「可能需要等很久,我要跟後院的管家谈。」李管家态度冷漠,一般人听这般语气普遍都会走,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 「没关系,我可以等!」唐振东没有退缩地说,他没有住的地方,也不知道要回哪里去,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一份活儿,确认能马上做。 「好吧,那你等着!」话落李管家离去。 唐振东坚持地守在靖安府门口,他知道这份工作自己能胜任,且靖安府的待遇好,有得吃有得住,那麽只要耐心的等,不管是好是坏,等有了结果再离开。 而李管家没想到唐振东那麽能等,到晚上了还不走,未免太固执,又想起少爷说的要不合适就给他一笔银子,大概看他是乞丐可怜他吧,因而又走出靖安府。 唐振东看到他登时跑上前。李管家满眼睥睨地打量他一番,在他忍不住开口之际,将沈甸甸的银子砸到他手上,「给你!你守在这不外乎为银子,拿了钱赶紧走,别在这丢人现眼。」 唐振东眼底的光芒黯淡下来,「我不要银子!」 李管家一脸嫌弃地说,「再说遍行吗?我没听清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丑八怪,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要不是少爷心肠好,他一文钱都拿不到! 「银子我不要!」唐振东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在府里做事。」 「那麽我告诉你,你不适合这里,有多远滚多远!」李管家不耐烦地坦白,在他心里这种丑八怪就该待肮脏的最底层,光鲜亮丽的靖安府不适合他的存在。 唐振东直视他,目光里没有任何退缩,「既然如此,银子还你,我不要施舍来的!」 「施舍?少爷看你可怜才给你!」李管家一脸火大地瞪他,没见过这麽不知好歹的人,因而坐视要揍他一顿,再收回银子回去交差。 一道冰冷的声音呵斥住李管家,「住手!」 李管家身体微僵,回头一看是上官锦,轻蔑的神色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献媚,「少爷,我只是、只是……」只是想赶走这丑八怪! 上官锦没有理会李管家,只是看着唐振东,问:「你想留在这?」 唐振东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上官锦,温暖的光芒里他精致的面容被逆光吞噬,身上的气息还是那麽的冷,可莫名的感觉他并没那麽无情,因而坚定地跟他说。「我想留在这,不管多辛苦的活,我都会认真去做。」 「跟我进来吧。」上官锦说完走进府,他本想出去办事,没想到唐振东还在这里等,给他银子也不要,挺有骨气的,显然不是讹诈的乞丐,只想谋一份工作,那麽,放他进来也无妨。 唐振东急忙跟上,如星辰般的瞳眸里浮起一层湿润的光,他总算有了一个安身之地。 尾随其後的李管家怒目而视,後悔怎麽不早些赶走他,而当他看到唐振东那张丑陋的脸,顿时越发得厌恶,低声跟唐振东说,「那是靖安府的少爷上官锦,掌管这里的所有事,以後见到他要态度恭谨,知道吗?」 唐振东吃惊地看着走在前方的青年,他不过二十上下,就是靖安府的当家的,心里不免多了一丝敬佩。 这时,李管家又说,「别以为进来就没事,你只有一个月的期限,期限内被我发现你偷懒、闹事、还是得收拾包袱滚!」他是府里的管家,有权决定他的去留。 唐振东顿时紧张起来,甚至没有心思再浏览靖安府的富丽堂皇。 当到了上官锦的书房,原本默不作声的上官锦突然转过身,视线停在他身上,看着他污浊的脸,肮脏的衣衫,神色淡淡地说,「你梳洗一番,过来找我。」 「啊……好的……」唐振东明白他的意思,知晓自己蓬头垢面,浑身脏臭,现在要去对方的屋子,理应干净的走进去。 於是,随李管家去了浴房。洗了近四个时辰,木桶里的水换了两次,才干干净净地走出来,出了浴房天色全黑,走廊里的灯笼亮了,将前方的路照得光亮。唐振东按照李管家指的方向,来到上官锦的门口,轻轻地敲了门。 过了半响,里面传来一道低沈的声音,「进来。」这声音充满了磁性,异常的悦耳好听。 唐振东怔了怔,连忙推开门。屋里灯火通明,宽敞华丽,一张古典的巨大红木桌前,上官锦放下手里的书籍,面无表情地看着唐振东。 果然洗干净看着也舒服多了,他的身材高大而结实,锻炼有素的男性躯体有着练武者独有的精悍,五官端正,眉眼分明,只是左脸上扭曲着一道蜈蚣一般的疤痕,仔细看去应该是受伤之後留下,并不是天生就丑陋的霸占在脸上。不过他是做杂役的,只要踏实的在府里做事就行。 上官锦打量一番,不动声色地问唐振东,「你几岁了?」 「二十五。」唐振东低着头答。 上官锦看着他,眼神平寂又安静,问:「娶妻没?」既然来了,以後要留下,大致的情况需要知道,何况他是自己带进来的。 唐振东摇头。 「有兄妹吗?」 唐振东又摇头。 「父母可健在?」 「他们过世了。」唐振东不安地回答,上官锦的声音很好听,深邃的眸子不时打量他,不知在想什麽,那紧抿的唇带着几分威严,他难以自制的忐忑起来。 上官锦面无表情地又问,「你是哪里人?」听他的口音不像这里的,莫名的有些亲切…… 「荆州。」 端着茶杯的手一颤!淡绿色的液体顺着细腻骨瓷的杯子染开,上官锦那张精致得如天神一般的面庞有了裂痕,深邃的瞳孔宛如波澜起伏的潮水,仿佛回忆起什麽一般。他沈默起来。唐振东也沈默了。 上官锦抬起头望着唐振东,低沈而磁性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你身上的伤怎麽会事?」他看起来是习武之人,却浑身是伤,难道是惹了一堆麻烦? 「为了要工钱,跟老板发生了一些冲突。」唐振东垂着头说,上份工作是在餐馆,洗盘子洗碗什麽事都做,就怕被赶出去,没想到还是因为自己的脸吓到客人,而被赶走,且因为要工钱被殴打一顿。 上官锦一怔,漂亮的眸子里依旧没有波澜,不过清楚他留在府里没什麽不妥,固然没再跟他交流,只是看他青紫的身体,默默地递给他一盒药膏。 唐振东疑惑地看着他。上官锦神色淡淡,月光从窗户的格子中间照进来,在他冰冷的俊美面庞上投下一道柔软的黄色光芒,他说:「这药对伤口有用。」 习惯於别人冷眼的唐振东诧异地瞪大眼,声音颤抖地说,「谢谢你。」 「出去吧,你要做什麽,李管家会安排。」上官锦朝他挥挥手,不再看他一眼。 唐振东轻轻地舒了口气,起身跟上官锦告辞,然後就去见李管家,李管家很快的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2 有事做每天都过得充实。因为李管家安排了许多活,大概是看他不顺眼,有这样面孔的自己的确不受待见,而他早已习以为常,虽然只是五年而已,却为了活下去被迫习惯起来。 不过,事情比所想的还多,一天忙到晚都做不完。每天都累得跟狗一样,一躺到床上就直接睡过去,烦恼什麽的根本没空想,然後天没亮就爬起来,去後院里劈柴,木柴堆了一屋子,天天劈都劈不完。 李管家说八天内没有劈完,就让他收拾包袱回去,这里不需要没有力气干活的杂役,因而卖力的将份内的事做好。 因为唐振东的到来,後院里的杂役都议论他,说他这麽丑怎麽会进来靖安府,每天只会闷头劈柴,劈得大汗淋漓,而那张脸出了汗更丑,直接盯着要吓死人。 不过,尽管丑却做事卖力,手上的一部分活丢给他也没怨言。等李管家过来,又赶忙抢过唐振东的功劳在管家面前显摆,因而常常抓到他们偷懒的李管家,还难得夸他们一番,只是连带的也夸唐振东。 这让部分人不爽,一个刚来几天的新人还敢出风头。几个杂役低头议论起来,看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就知道他们在打坏主意。 唐振东擦去脸颊上的汗,好不容易劈完今天的量,正准备去仓库帮忙卸货,几个身材魁梧的杂役走过来,眼底透露着一股不善的光。 「你们有什麽事?」唐振东问。 「动作那麽慢腾腾的,你没吃饭吗?几个时辰过去,才劈了这麽点柴。」一个英挺的青年双臂环胸,不耐烦地看着他,他是管着後院的管家张豪,算一个头儿。 唐振东瞟了一眼张豪,说:「我卸完货会继续。」 「有什麽好卸的,就你这样磨蹭的人,过去也是帮倒忙。」张豪轻蔑地瞅他一眼,将一堆衣衫砸他身上,「与其做那些,不如把它们洗了!」 唐振东敛下浓密的睫毛,不卑不亢地说,「李管家说我负责劈柴跟卸货。」 「拿李管家压我了?你是傻还是蠢,後院的事,是我说了算。」张豪怒气冲冲,似乎想不到新来的杂役,会不听他这个老大的话。 唐振东隐忍着,尽量平静的面对这些,「事情总有先後,我要忙完别的事──」因为帮他们,自己的活倒被耽搁了,他不想没做好自己的工作,又去帮别人。 可张豪不打算善罢罢休,他想让唐振东对他俯首称臣,尤其在很多属下面前,以至於骑虎难下,义正言辞地要求唐振东。「这些衣衫现在洗了!」 唐振东没有动。张豪的火气噌一下冒上来,「我说的没听清吗?你那耳朵是用来做装饰吗!」抬起手就要打他一耳光,让他当众出丑,却被唐振东一把握住手腕。 「我现在要去仓库卸货。」 张豪彻底怒了,「你果然没把我当回事!李管家怎麽让你这样的人进府,府里可是有规矩的,我今天就好好教你。」话落,一脚踹向唐振东的腹部。 唐振东灵敏地避开他!张豪想不到他会躲,紧跟着攻上去,他在後院待了七年,做了那麽多粗活,力气要比普通男子大,而教训唐振东这种还带着伤的人好比踩死一只蚂蚁。 没想到唐振东是一个练家子,一招一式干净利落,稍不留神就被击到要害,张豪尽管蛮力惊人,很快,还是落了下风,但他胜在有一群好兄弟,手掌一挥,十来个杂役冲上来。 唐振东会武,但单打独斗,加之身上有伤,不到片刻就败下阵,且为了避开攻击而扭到脚,随即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接着,头顶上传来一道饱含恶意的声音。 「跪着跟我道歉,以後我们的衣服全部你洗,这样我就考虑原谅你的放肆!」张豪仿佛土霸王一般,趾高气扬地要求,自认被这般教训一顿,丑八怪肯定认输。 「……」唐振东没有吭声,只是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明明已经败下阵来,还这麽不肯低头,仿佛先前的教训全是多余的,张豪心里的那团火顿时又烧起来,一脚踩在唐振东的肩上,「说话!」 唐振东闷哼一声,想起来却狼狈地瘫在地上,很显然男人踩到的是还未愈合的伤口。 张豪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来後院时就浑身是伤,又被李管家安排每天劈柴,伤势会好才怪,因而越发恶意地碾住他的伤口,「快跟我道歉!」 周围的几个杂役知道唐振东有伤,还被打得那麽惨,不仅劝张豪算了,这人丑归丑总是在做事。张豪的怒气却瞬间飙到顶点,这就像是要在属下面前长威风而教训人,那人却骨节坚硬的不低头,甚至感觉唐振东完全是在让他难堪,就要再出手教训他…… 不远处传来一阵沈稳的脚步声,一个杂役跑过去看,骤然面色发白地跟张豪说,「少爷、少爷来了。」 「他怎麽可能来这里。」张豪一脸不信。 杂役悄悄地跟他说,「应该是去仓库看东洲到的货。」 未免引起过大的骚动,张豪恶狠狠地瞪了眼唐振东,「我要告诉李管家你在後院闹事,你等着被他收拾吧!」话落,带着几个人离开。 後院很快的恢复了安静,唐振东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被死神的戾气压住身体一般,一动不动,苍白的脸颊在炙热的阳光里显得透明如雪,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颤巍巍地压住肩,像行动迟缓的老人一般,缓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还没走两步,双腿一弯跪在地上,意料之中的痛楚没有袭来,整个身体落入宽厚的臂弯里。唐振东霎时清醒,抬头望去,竟是很少到後院的上官锦,一时惊得推开他。 「你怎麽在这?」 「我来仓库看瓷器。」上官锦神色淡淡地说。 「……」唐振东顿时愣在原地,反应过来那群人为何放过他,原来是看到上官锦来了。 因为仓库所在的位置离後院不远,要去仓库会经过後院,而会这麽布局,是方便杂役能尽快去仓库卸货,可谁能想到他此时的出现,又再次救了他。 而离他们不远处的李管家面色煞白、目光呆滞,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他没想到上官锦那麽关心唐振东,听到後院传来的喧嚣声就赶过来,那麽洁癖的人,还抱住险些跌在地上的唐振东,难道上官锦对唐振东这种丑八怪感兴趣?不可能的,他明明、明明已经不需要爱了…… 另一端。上官锦静静地看着唐振东,注意到他衣裳上的污浊及身上的伤,不禁问了一句,「刚才发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後院里的人……」 「什麽都没有,我们都在忙自己的事。」 「是吗?」上官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肩上的黑色脚印上。 「恩。」唐振东依旧什麽都没说,他刚来不久,要将方才发生的告诉上官锦,以後要在後院待下去更不容易,只是李管家知道了,只怕要给他记上一笔。 上官锦看着他苍白的脸,说:「有事可以告诉我。」 「谢谢。」唐振东只当这是客气话,转身欲走,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上官锦及时扶住,又要跌在地上。 上官锦看着他面无血色的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扶着他到石桌边坐下,说:「你的脚扭到了,别再随便乱动。」 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在夏天的高温里有些冰冷,却奇异的让他感觉眼前的人是温柔的,因为他竟然蹲下身,伸手抓住他受伤的右脚,唐振东霎时惊慌失措,「放开……」 「我曾经给人接过骨。」上官锦的面容在明亮的光线里宛如冰雕般细致,眼底闪烁的光芒让人读不出他的情绪,他说,「与其请大夫,不如我帮你接。」 「不用了,那太麻烦了。」唐振东急忙说,他已经习惯丑陋的自己,习惯被看不起,被人欺负,也都不会感到难受,可当有人关心他,却觉得那麽的不自在。 「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上官锦低声说,其实是看他浑身是伤,还扭伤了脚,却还那般坚持的说自己没事,觉得有些可怜,不忍看他硬撑着离开。 「要被其它人知道你帮我……」唐振东的不自在越发得清晰,心里却又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暖意,那是在困难时被帮助时而产生的感动,他已经很久没遇到了。 「没有人会知道。」上官锦为他的多虑而放缓语气,其实李管家也跟了过来,有他在没人敢踏入这片区域,因而一边察看伤势,一边问唐振东,「你习武多久?」 那在右脚踝处游弋的手仿佛一条小蛇,又滑又凉,唐振东极力忽略那一份让人发慌的感觉,不去看落在脚上的漂亮手指,然後回答他,「习武两年。」 「专门学的?」上官锦不动声色地问。 「十七岁那年,给大户人家的小姐做侍卫,为保护她而学。」唐振东有问必答。 「没在那里待下去?」上官锦抬起头看唐振东,目光落在他左脸上的丑陋伤痕上,想知道那伤痕从何而来,却无法开口问他。 因为注意到他试探性的目光,唐振东就微微避开他的视线,说:「小姐嫁去官宦之家,老爷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离开。」其实是怕他与小姐之间有私情而赶走他。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注视他,「之後去了哪?」他发现唐振东是很内敛的人,不跟他主动交谈就会保持沈默,好像是要刻意与人保持距离,让人很难靠近他。 「不停的辗转许多地方做事,但待的时间都不长……」唐振东回忆着,脚上传来一阵骨头回位的痛楚,顿时惊愕地抬起头,没想到骨头会在这时候被接起。 上官锦直视着他惊愕的神色,说:「已经接好了,还疼吗?」 「不疼了。」他初次在没有痛楚下被接骨,难道少言寡语的上官锦跟他聊那麽多,是为了让他忽视痛楚,一时百感交集,就要跪下来答谢。 上官锦及时抓住他的胳膊,说:「府里不用对任何人下跪,包括我在内。」跟他聊天的确是想让他忽视接骨的事,其次也是对他的过去有些好奇。 「……」唐振东什麽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轻轻地垂下浓密的睫毛,片刻之後,又再次跟他道谢,对於压在心底的感激,似乎不知如何表达才不失礼。 上官锦静静地看着唐振东,从没见过这麽诚恳的男人,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安慰,又在指尖落在他肩膀上时收回,一刹那为心底涌起的怪异感觉而慌乱,说:「你今天休息吧。」 唐振东没忘记今天要做的事,「我要去卸货。」 「你不用去了。」上官锦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受伤肩膀上,「记得把药擦了。」 唐振东依旧不安心,「可是……」不去卸货只怕李管家不高兴,他对自己的意见向来多,而他想在府里平静的生活下去,不想在居无定所的四处流浪。 「李管家那边我会跟他说。」话落,上官锦转身离去。 唐振东看着远去的上官锦,他行走在巨大的烈日阴影里,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支撑起头顶上的辽阔蓝天,莫名的让他感觉只要有他在,府里的日子不再艰难。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3 因为上官锦的要求,唐振东没有去仓库卸货,只在後院将劈的柴整理好,做些不会拉伤筋骨的事,尽管上官锦说可以休息,可他不敢,这份活儿好不容得来,他不想随便失去。尤其午时跟张豪发生的激烈冲突,蛮担心李管家知道後会发火,为此不敢随便休息不做事。 就这麽胆战心惊的挨到晚上,猜想晚上李管家肯定会传人唤他去训话,那麽自己该用什麽态度面对他的逼问及张豪的恶言相向。他知道张豪是後院里的头儿,按资论辈是管他的人,所以要他洗衣服也忍了。可没想到他会突然对他动手,如果忍了,那麽以後多的是拳打脚踢,不忍,就像现在这样直接得罪他,以後也不好过。 唐振东愁眉不展地吃着晚饭,忐忑不安地等李管家的人来传话,然而,天色全黑了,李管家都没叫他去书房训话,一时间感到奇怪,难道张豪没去告发? 带着困惑又不安的心情,唐振东回到下人所住的北院。 北院里住着府里的所有家眷,辈份高的李管家单独一间,嘴皮子厉害的住李管家附近。像他这种新来的,又还没正式成为府里的下人,跟十个人挤一间寝室。寝室两边放着床,中间留一条过道,床又小又窄,空气里是别的男人身上散发的汗臭。不过对於能有落脚处的唐振东来说,有一个遮风避雨能睡觉的地方,他就很满足了。 悄悄地推开紧闭的门,唐振东蹑手蹑脚地往自己的床铺走去。今晚回来的依旧晚,同寝室的都挺着肚子在打呼。累了一天,唐振东疲乏极了,掀开被子要躺下,猛然发现棉被跟床单湿漉漉的,顿时又惊又怒地瞪大眼。 是谁?!肯定是有人故意弄湿他的床铺!唐振东抬头看了一圈,同寝室的男人早就躺下,唐振东沈默地站在原地,依稀想起屋里有四个男人是杂役,白天还跟他起过冲突,八成是他们弄的。 今晚这里是不能睡了。唐振东抱起湿漉漉的被褥跟床单,迅速地离开寝室,而他离开寝室不久,里面就传来四人的对话,「张老大这次告发唐振东,没想到反被李管家骂一顿。」 「他以後还要专门去仓库卸货,不怪那麽怒气熊熊地浇了唐振东的床铺,明摆的是给他脸色看。」一个男子幸灾乐祸地说。 另一个男子急忙接腔,说:「会不会太过分了,就这样让唐振东在外面过一夜,要不让他跟我挤一晚……」 「你想管那丑八怪?现在老大正被他气得半死,明哲保身,少管他的事为妙。」最先开口的男子谴责性格软的男子。 最後,一直没吭声的男子发表观点,「我们在旁看戏不是更有趣,要唐振东最後没能留下,他的活我们干了,工钱不就更多……」话落,寝室里传来一阵笑声。 唐振东站在门口,孤寂的昏黄灯光映照在他单薄的身影上,过了许久,抱起湿漉漉的棉被来到院子,将它们晾到院子里的竹竿上,又拖着疲倦的身体坐在石桌边。 床铺不能睡了,今晚只能在此过一夜。唐振东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抬起头,浑圆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空,将整个院子笼罩在一层象牙白的光芒里,伸手去碰触它,温暖而安谧的光芒落在指尖。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刚到新的环境被排斥、被推挤、被冷落、不管怎麽努力干活都会被教训,一开始会冲上去理论,後来发现能忍则忍,实在难过…… 就告诉自己熬过去就没事了,只是每次熬过去之後还是会被不同的理由赶走。有时不知道要怎麽办才好,可是想起流落街头的乞丐,又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唐振东苦笑了一下,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幸与不幸会通过比较来实现。普通人每天踏实干活只为生计,看到跟自己同龄的升官发财难免羡慕,可看到街边要饭的乞丐,又觉得自己过得不错,心情愉快。 唐振东趴在石桌上,白天的过多体力消耗,让他现在只想闭上眼休息,不过石桌始终不是床,何况又是待在外面,不是冷醒就是突然滑倒而惊醒,睡得很不舒服。冰冷的身体突然被温暖的棉被盖住,唐振东攸地醒来,抬起头,一张陌生的清秀面容映在眼底,登时吃惊地问,「你是?」 青年看他醒了,吓一跳,回神之後,急忙跟他说,「我是林清,看你一个人睡在这里,给你抱一床被子。」 唐振东微笑地道谢,想不到後院还有心肠好的人,又主动问青年,「你在哪里做事?」他看上去十七八岁,而杂役里没有他,那他是别的房的人? 林清坐在旁边的石椅上说,「我是少爷身边的小厮。」 上官锦的小厮?跟他接触的久了,身边的人都没那麽势利,因为院子里住着那麽多人,不见得有谁出面帮他,为此唐振东很感动,且又回忆起午时发生的事。 林清看着沈默不语的唐振东,仿佛小鹿般纯净的黑色瞳孔里有着善意,他说:「其实我住你隔壁,经常见到你,不过你没注意我而已。」 唐振东拢了拢衣襟,歉意地回应,「我很少观察别人。」 「因为你只会埋头做事。」林清微笑地看着他,没有客气地直言。 「不做好事,就没办法留下来。」 「你倒比那些心机城府的人踏实。」 两人在清凉的夜色里聊起来,林清知道唐振东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而唐振东知道林清十岁就在靖安府做事,对府里的事要比其它人都清楚。 林清看唐振东不像那麽难相处的人,也知道他因为面容被後院的人不待见,因而很小心地问了一句,「你的脸怎麽回事?」仔细看要没那伤痕,该是多好看的人。 「……」唐振东怔了怔,仿佛被尖锐的刀子刺穿心脏一般,脸色登时煞白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话太直,不该这麽问的……」林清被他的脸色惊得赶忙道歉,但凡是人都有一段伤心往事,他又何必揭他的伤疤。 「没关系……」唐振东知道他没有恶意,也就没将他的话放心上,只是过去的事不想再提,那无疑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这天。唐振东刚在仓库卸完货,正要回房休息,不巧在走廊上遇到李管家。李管家叫住他,要他拎两桶热水给上官锦,他点头答应,没想到这段路会那麽远。上官锦的寝室在南边的阁楼,而下人跟家眷都住在北边的庭院。 从北边走到南边的阁楼,需要穿过许多回廊,绕过很多花园,每到这个时候唐振东就会被绕得很晕,加上还提着两桶滚烫的热水,精神高度紧张,唯恐撞到别人。 好不容到了上官锦的寝室,已是大汗淋漓,抬手敲了敲门,示意房里的小厮出来,然後将木桶放在门边,转身就走。 红桧木的门被打开,小厮看来人是他,压低声音喊住他:「唐振东,稍等一下。」 唐振东回头,看到是林清,微微愣了愣,猛地想起他是上官锦的小厮,因而对他出现在这就没觉得奇怪,只是不明白为何喊住他,於是问他,「什麽事?」 林清小狐狸一样地笑,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唐振东满脸莫名地走过去,发现林清拽住他的胳膊,要将他带入上官锦的寝室,霎时收回脚步,「我不能进去,你有什麽事,现在告诉我。」 林清念头一转,说:「少爷喝醉了,不会发现你,能帮我把水桶拎进去吗?」 「好。」唐振东没有犹豫地踏进去,来到上官锦的浴房,舒适的凉意夹杂着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唐振东将热水倒进浴池,透过水墨素纱屏风,打量上官锦的寝室。寝室布置得清雅宜人,毫无奢华之气,进门一个花厅,侧旁一个拱门,上垂珠帘,依稀看到上官锦正躺在软榻上。精致俊美的五官,没有任何瑕疵的肌肤,美丽得仿佛一朵莲花,还是被酒水腐蚀之後依旧保持清雅姿态的莲花,只是大概有些醉意,没有发现房里多了一个人。 唐振东回想起上次见到上官锦,是帮他接骨,那麽高贵冷漠的人却愿意帮他,不禁无法忘记他的存在,但他们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不是随便就能见上一面,因而看到他一如既往的优雅姿态,不仅放下心来。 林清见他将热水倒进去之後,拉着他来到花厅,端出两份精致的点心来到他面前,「这是枣泥糕跟杏仁香酥,你想吃哪种点心,现在带回去。」 「不行!这是少爷的点心。」唐振东脱口拒绝。 「这是少爷赏的,他是很好的主子。」林清笑着瞄了一眼上官锦,又压低声音跟他说,「你刚才帮我将木桶拎进浴房,这算我给你的一份谢礼。」 唐振东怔怔地看着他,「你太客气了……」 躺在床榻上的上官锦睁开眼,他是喝醉了,却不至於没有意识,早在唐振东进来时就醒了,然後饶有兴趣地看着花厅里的两人谈话,那些糕点是他赏给林清的,没想到林清会愿意分给唐振东…… 他们什麽时候认识的?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上官锦扭头去看唐振东,温暖的烛光落在他青色的身影上,他不弯腰时,身材挺拔颀长,不时抬起头回应林清,发现林清的目光落在脸上又低下头。说话时样子纯良,很温顺,如同一件洁白无瑕的瓷器,只可惜那张英俊的脸被毁了,就好似本该精美的瓷器被横七八竖划下几道,说出不的遗憾与惨烈,让人心生怜悯。 这也是为何会接近他的关系……那麽林清也是这样?上官锦微微地眯起一双凌厉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唐振东。 此时,唐振东低声跟林清说着什麽,紧接着匆匆地离开了寝室,独留在原处的林清有些错愕,还没见过这麽老实的人,不管他怎麽说都不愿收下糕点。 林清有些难过地说,「难道因为不是我买的才不收……」 身後突然想起一阵珠帘碰撞的清脆声,林清回头望去,只见上官锦面色冰冷地走出来,习於他这番神色的林清,还是慌忙给他行礼,「少爷、你醒了?」发现自己还端着糕点,匆忙要放下,一道冰冷而低沈的声音贯穿进脆弱的耳膜。「以後糕点没你的份!」 「唉!」林清大惊失色地看上官锦。 「……」上官锦面无表情地走出寝室,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林清竟然将他赏的糕点分给唐振东,增加唐振东对他的好感,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4 黛青色的天空挂着一弯圆月,皎洁的月光从茂盛的树冠缝隙间落在唐振东身上,他步伐轻快地往北院走,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不禁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林清会因为他帮点小忙,就那麽客气的答谢他。 那是上官锦赏给他的,他又怎麽能因帮点小忙就收下,何况所做的都是份内的事,也就谈不上要赏。不过林清跟上官锦都是难得的好人,他们没有因为他面容丑陋而给他白眼,也没像其它人那般背着他指指点点,稍稍让他感觉在他们面前自己是正常人。 唐振东擦去额头上的汗,感觉全身都是汗黏黏的,很想冲一个凉。穿过回廊,走过陡峭的小路,然後来到树林深处,沿路听到潺潺的水声,就连空气里也飘荡着一股清新的树木香,那是植物散发而出的原始气息,扒开茂密的灌木丛,秋水般的湖面闪烁着一层动人的光。 唐振东环顾一圈,发现没人,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淡淡的月光下,他的身体结实而矫健,毫无赘肉的男性躯体有着漂亮而完美的肌肉,柔软的光芒里依稀看到他身上交错的伤痕,有鞭伤、刺伤、烫伤,有深有浅,十分刺目,就连腰际跟双腿也不放过。那施刑之人显然懂得如何让人痛苦,每一处伤痕都足以让人痛不欲生,却又不足以致人於死地。 唐振东走进湖水里,漠然地闭着眼,没有去看自己的身体,只是麻木地搓洗着,风轻轻地吹过他的黑发,似乎感应到什麽,转头朝树林里的某一个地方望去。 茂盛的漆黑树林空无一人,唐振东回过头,目光淡淡地落在波澜起伏的湖面,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风吹动翠绿的叶子,一阵沙沙声作响,细碎的光芒像萤火虫一般四处游荡,上官锦立在古木後,静静地望着湖水里的唐振东,那张宛若冰雪雕刻般的美丽面容笼罩着黯淡的光。从寝室里出来看到唐振东,发现他没有回北院,禁不住跟着他来到湖边,看到他解下腰带就决定离开,双脚却生了根般无法移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唐振东,看到他浑身是伤的身体,心脏处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因为药材生意见过许多伤者,可看到他受伤的身体,仍觉得浑身冒起一层寒意,为他曾受过的酷刑而万分心疼,一时间说不出的难受。 上官锦垂下头,黑曜石般的冰冷瞳孔仿佛被飓风吹动的软草,忽地湖水里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唐振东走出来,他浑身赤裸,四肢矫健有力,宛如一头奔跑於丛林里的野生黑豹,他弯身捡起衣物,晶莹的水珠顺着他健硕的古铜色胸膛滑落至腹部,慢慢地探入赤裸的双腿间…… 上官锦的视线随着他的身体而移动,猛地又撇过头,紧跟着珊瑚色的红晕迅疾的蔓延至如玉般的肌肤,怎麽掩饰都藏不住那样的痕迹。 回到寝室之後,上官锦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须臾,又重新恢复了冰雪般冷漠的神色,合起书,对房里的另一个人说,「莫尘,为我调查一个人。」 一道颀长的黑影出现在暗处,恭谨地说,「少爷请吩咐。」 上官锦没有犹豫地下令,要求他调查唐振东的身世,尽管这般私自调查过於鲁莽,也太过不尊重唐振东,可心里有太多的疑团想要弄明白,然意想不到的是,精心培养的探子也没能调查出多少。 吃过早饭之後,唐振东像往常一样来去後院劈柴,只是还没开始干活,李管家突然出现在面前,目光冰冷地跟他说,「过来厨房一趟。」 「有什麽事吗?」唐振东不明所以地问。 李管家不高兴地蹙起眉,说:「就要端午了,当然是去厨房帮忙。」其实哪里需要杂役去厨房帮忙,不过是少爷说他伤势未好,尽量安排轻松的活给他。 唐振东没想到被安排去厨房帮忙,一时间吃惊地抬起头,看到李管家瞪过来的目光,登时不敢怠慢地赶去厨房。 厨房离上官锦的住所不远,方便下人以最快的速度过去伺候他用餐。因为要迎来即将到来的端午,偌大的院子里放着四五个木盆,里面浸泡着采摘下来的新鲜箬叶,还有七八个木盆里放着糯米、花生、红枣、板栗、猪肉、豆沙。 空气里弥漫着节日的气氛,二十来个下人手脚麻利地包粽子。整个靖安府足足有三四百人,只说今天要吃的粽子就得许多,因而李管家安排一部分人包粽子,一部分人专门在府里挂菖蒲、蒿草、艾叶,熏苍术、白芷。 厨房的领班看到唐振东本想分配他去挂艾叶,但包粽子的人实在太少,於是将唐振东分配到最缺人手的地方。 唐振东坐在小板凳上愁眉不展,不时偏头看别人的手法,一边有模有样的学,但不是勒太紧箬叶裂开,就是裹太松糯米哗啦啦地漏,好不容易包好一个筒粽,感觉还蛮有成就感。 刚到厨房的林清见了唐振东,就高兴地跑过去,而唐振东因为专心地做事没发现他在身後,直至他走上前,弯身拿起他包的花生棕,没有客气地调侃道。「你这样的粽子,丢锅里一煮就炸开。」 唐振东错愕地看着林清,又看看他手里拿的粽子,不由地开口问,「你怎麽在这?」 「当然是包粽子。」林清温和地笑,抬一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你能来厨房帮忙轻松不少,杂役今天要去库房搬礼品,还要去各店铺送贺礼,累死了。」 唐振东不好意思地说,「我倒觉得出力气比做这个好。」 「等你学会就觉得很简单。」林清将板凳挪了挪,拿起他的失败作品,开始重新加工,三下五下就包出漂亮的菱形,且很牢实。 唐振东称赞道,「真不错。」又低头看着自己包的诡异形状,他只想用箬叶将糯米包起来,因而包起来之後就用力拴起,只是如林清所言,丢锅里一滚就炸开。 林清看着唐振东低着头的样子,凑过去教他怎麽包,避免因为包不好被厨房里的师傅骂。 唐振东将包好的粽子放木盆里,抬起头看着林清干净的手指,问:「你也需要做这个?」身为小厮不是该待在上官锦身边,方便随时召唤,怎麽会跑来厨房。 「我包的拿去卖。」林清开玩笑地说,回头见唐振东信以为真地看着他,扑哧一声笑出来,眼神温婉流转,「李管家说我包的好看,要我送去给老爷。」 唐振东疑惑地看着他,「老爷?」 「老爷也住府里,他的住所跟皇帝的宫殿一样,有空带你过去偷看。」林清麻利地包着粽子,不忘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显然是将唐振东当无话不谈的朋友。 上官家是洛阳的名门望族,祖父上官铭与开国皇帝一起打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官拜镇国大将军,手握兵权,统领众将,外御强敌,名列功臣第一。 後来几代人都卓尔不群,官位显赫,连续五代都有将军辅佐皇帝,家族前後百来人为官,在朝已是权倾朝野的望族,在下是百姓百官争相攀附的门第之一。到了上官锦这代,其父上官琅在朝为相,表姐是当今皇後,家族可谓昌盛繁荣,就连靖安府也是皇上亲自赐的府邸。 尽管上官锦没有选择官宦之路,不过所经营的生意不容小觑。人说天下财十分,上官家占四分,一分在荆州江家,五分各在京城的连云山庄、东洲的瑞丽山庄、苏州的逸尘坊、但实际的上官家的财富远不止这些。包完粽子,林清告别唐振东,被李管家安排出去办事。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5 唐振东顶替林清将午饭端到偏堂,按李管家的话说,他今天在厨房帮忙,哪里需要就往哪里跑,因而对於再去上官锦住的阁楼也没有多问。 偏堂布置得美轮美奂,圆形的大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肴,足够四五个成年人吃饭,唐振东猜想端午老爷会过来跟上官锦一起吃饭,因而对这样的铺张就没感到奇怪。两个时辰过去,唐振东跟着下人去偏堂收拾饭菜,意外的是那麽多菜下去的还不到五分之一,旁边的家仆却习以为常的没有表情,只对唐振东吩咐道。「将这些菜撤了。」 唐振东没有多问地撤下。到了晚上,林清从外面办事回来,顺便跟他一起去偏堂收拾碗筷,同样丰富的菜肴依旧没动多少,看起来吃饭的人只有上官锦,一时备感惊奇,低声问林清。「今晚只有少爷吃饭吗?」 林清收拾着盘子,「是啊。」 「为何要准备那麽多饭菜?」 「过节当然要吃好一些。」林清轻笑地说,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很有意思。 唐振东看着林清将菜肴放到食盒,忍了又忍,终於还是问出心里的疑惑,「老爷不过来吃饭吗?」 「老爷事情很多,没时间过来。」林清哈欠连连地说,看起来今天在外办事很累的样子。 唐振东接过他手上的活儿说,「你累一整天了,去休息吧。」 「那怎麽好意思。」林清目光含笑地看着他,「白天已将我的事丢给你,现在不能麻烦你了。」 「剩下的事不多,我应付得来。」唐振东看着他说,在府里他帮自己很多忙,很想找机会回馈他的好意,现在看他那麽累的样子,理应为他分担一些。 林清看他那麽客气就没再拒绝,毕竟今天是端午,吃过晚饭事情就不多,且上官锦跟人在前厅谈公事,没那麽快回来,因而委托唐振东给上官锦送洗澡水。 唐振东将碗筷端回厨房,一边洗一边烧热水,等他将碗筷洗好水也涨了,将热水倒进木桶之後,匆忙赶去上官锦的寝室,希望在他没回来之前做完这些活儿。 到了寝室发现屋里灯火通明,唐振东登时紧张起来,没想到上官锦那麽快回来,那麽需要将林清喊来,但林清已经回去休息了,因而没有退缩地敲了敲门。 「进来。」低沈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咳音。唐振东轻轻地推开门,拎着木桶踏进去。 上官锦坐在书桌後,看到来人是他,微微一怔,片刻之後又恢复冷漠的神色,问:「你怎麽来了?」先前跟茶叶店的掌柜谈生意,没想到回来会遇到他。 「林清不舒服,我帮他将热水提进来。」唐振东将备好的理由搬出来,猜想以上官锦的为人应该不会为难,而上官锦的确没多问地说。「你将热水倒池子里。」 「是。」唐振东应了一声,将水倒入浴池。出来之後,恭谨地跟上官锦报备一声,「热水准备好了。」将这些做完应该能回去了,没想到上官锦挽留住他。「还没吃东西吧,坐下来吃一点。」 唐振东吃惊地抬起头,呆立不动,「不用了……」 「小点心而已,天热搁到明天就坏了。」上官锦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人无法拒绝,「坐下吧。」 唐振东谨慎地说,「我站着就好。」又在上官锦的目光里呐呐地坐下,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官锦当然也发现了,但没多说什麽,只是低着头继续看帐目。 他们就这麽沈默的待在一起,唐振东顾忌他的身分不敢多话,只是决定尽快吃完点心离开,却愕然的发现面前的点心是枣泥糕跟杏仁香酥,是上次林清要他吃的,怎麽那麽巧这次依旧是……难道上次进来时被上官锦发现了?可要发现不是该生气,这次再次看到他,怎麽可能还给他点心,所以是他想多了。何况林清说上官锦是好主子,那麽给他点心是犒劳他,若真如此,还是初次遇到这麽好的人。 唐振东吃着盘里的点心,悄悄地抬头看上官锦,发现上官锦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又低下头,直直地盯着地面,不敢再把目光投过去,感觉那道目光离开了,紧绷的身体慢慢地松懈下来。他始终没办法适应被人盯着看的感觉,因为他是有缺陷的人,怕自己的面容吓到别人,为此有时会感到自卑。发现上官锦的注意力回到账册上,又忍不住打量他。他优雅地坐在那,一身碧色团富纱袍,乌黑的发丝仅以绸缎系起,面色晶莹,眉目清雅,越发显得整个人光华琳然。 似乎账目出了问题,不时提笔留下批注,执笔时姿态高贵,风姿卓越,让人感叹这样的青年不该束缚在生意上,成为世人眼里唯利是图的商人。他的父亲跟先辈在官场上功名显赫,为何唯独他要选择经商,再者今天是端午,他的父亲好像也没来看他,跟他吃一顿饭。而林清早上说包的粽子要送给老爷,所以上官锦早就知道老爷不会来?唐振东坐在上官锦的寝室想着他的事,不时吃着盘里的点心,点心口味极佳,跟晚饭时下人们吃的不同,因而吃得别有滋味。 忽地听到上官锦的轻咳声,唐振东轻轻地放下点心,抬起头跟上官锦说,「少爷,我为你沏一杯茶吧。」 上官锦觉得有点意外,反应过来之际,还是答应下来,又知道他对这里的布置不熟悉,将茶具所放的位置告诉他。 唐振东遂起身离开花厅,来到寝室旁的侧厅,沏好一杯安化松针,捧着茶杯,走近书桌,将茶轻轻地搁下。 上官锦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喝了一口,问:「这茶怎麽会入口甜苦醇厚?」 「里面加了甘草,有益消暑清热。」唐振东低声向他解释,听他说话有咳音,多是近日来的内火心热,喝一些凉性的茶会缓解症状。 上官锦愣了愣,又喝了一口茶,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他的观察力倒比旁人敏锐,说是给他沏茶,却是发现他话带咳音而特地去泡,且知道如何搭配,他问。「你懂茶吗?」 唐振东依旧低头回应,「一点而已。」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2节 上官锦默默地拉开抽屉,从瓷罐里倒出一些茶叶递给唐振东,「知道这是什麽茶叶吗?」 唐振东尽管奇怪他的行为,还是接过宛如碧玉的茶叶,首先闻了闻香气,又看了看茶叶的外观、色泽跟整碎度,说:「这是庐山云雾。」 上官锦顿时来了兴味,庐山云雾是十大名茶之一,普通人很难辨认,可见他曾经学到过很多东西,只是还不能确定程度有多深,又倒出其它瓷罐里的茶叶给他,没想到唐振东普遍都能答出来。 直至最後一种茶叶难倒他了,不停地看了又看,似乎不能确认它是哪种,只是困惑地说,「这跟庐山云雾很像,可香气跟色泽却又很普通,这是什麽茶?」 上官锦看着他,说:「这也是庐山云雾,只是质量普通。」 唐振东错愕地瞪大眼,「差异未免太大,我以为是两种不同类型的茶。」 上官锦向他解释其中的差异,「一种质量较差的茶和一种品质相对较好的茶,两种档次的茶通过挑选色泽好的,叶大叶小,每种茶也能分出四五个档次。」 「原来如此……」唐振东看着掌心里的翠绿茶叶,没想到茶叶也能分得那麽细。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你以前学过茶吗?」 「只是皮毛而已。」唐振东低着头,漆黑的眼睛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他以前学的是如何泡茶,从而认识许多不同的茶,并不是上官锦以为的懂很多。 上官锦真心称赞道,「知道那麽多很不错了。」 唐振东未置可否,上前两步,将手里的茶叶还给上官锦,无意间碰到他温热的掌心,顿时惊骇地收回,却被上官锦握住手,抬头看去,正好看到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丽面容,他的眼睛晶亮透彻,像是冬日里的阳光般散发着一股暖意,暖得他浑身发热,又看着他的手心,问:「疼吗?」 唐振东一看吓一跳,五根手指因长期劈柴伤痕累累,加之大半日泡在水里用箬叶包粽子,还有叶子划开的细密伤口。一面摇头说没什麽,一面试图抽回手,可上官锦没有放开,手上一紧,牵扯到伤处,不禁闷哼了一声。 上官锦忙放开他。唐振东下意识地抽回手。 上官锦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盒药膏,不顾唐振东露出的诧异神色,再次抓起他的手,捻起药膏涂在他的伤口上,「有伤就别做那麽多事。」 「事情不多,是我手笨。」 「以後小心一些,不要总受伤。」上官锦的面容在淡色的阴影里,透着一股让人心动的温暖,不时望向他的目光宛如湖水般深邃,眼睛里全是对他的关切。 唐振东胸口处的某个地方一阵乱跳。最初以为上官锦只是富商,可林清告诉他上官锦的家世,知道他身世显赫,即使没走上官宦之路,所拥有的权势也不是普通人想象得到,但他却亲自为他上药。 第二次了,上次是为他接骨,这次是亲手为他敷药,平日里还对他诸多照顾,莫名的感觉他对自己有别样的关心,可如今这般丑陋的面容,哪还指望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所以是可怜他吧。唐振东心中五味杂陈,一时半会说不出所以然,低下头看上官锦。上官锦凑巧仰起头,温热的唇瓣不着痕迹地擦过他的。 那濡湿的嘴唇是上官锦唯一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柔软,还没从这份感触中回过神……唐振东已倒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低头道歉,「对不起。」 上官锦错愕地看着他,是他无意碰到他,该道歉的是自己,怎麽反而他的歉意比较深,甚至是下意识的响应,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又觉得举动太过唐突。因为唐振东尴尬地杵在那,眼睛都不敢看他地说,「我的手上沾满药,留下也不好做什麽,我能先回去吗?」 上官锦沈默地看着他,朝他挥了挥手,看着唐振东迫不及待地离开房间,不禁轻轻地蹙起眉心。往日里无数人巴结他,不曾拒绝他,还是初次遇到这麽着急疏离他的人,难道是为无意间碰到他而生气?毕竟他看起来很排斥跟人亲近。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6 那日之後,唐振东刻意避开上官锦,上官锦也没传他过去,混乱的情绪渐渐平复,只是偶尔想起上官锦深邃的关切目光,模糊的明白了什麽,却又不太明白。他曾经有过一次细水长流的爱,是在大户人家做侍卫时跟官家小姐的感情,不过因为家世悬殊强行分开。 想想也无可厚非,他没有钱,也没有官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路人,所以遭受不平之事,也只能以忍耐或逃避来应付。现在有男人这麽关心他,倒让他不知道在想什麽。大概是看他可怜就比普通人多了一份关心。 可他是男人,对於这份施舍会感到不自在,何况彼此的身分注定没有多少交集,因而无需胡思乱想。 唐振东坐在院子里洗衣裳,遇到比较烦心的事会干活,累到没力气想任何事,起身,将衣裳一件件晒在竹竿上,到了晌午去偏厅吃饭,下人们统一在此处用饭。 偌大的屋子摆放三十张桌子,每桌可坐十人,桌上有十五道菜,虽比不上主子,但有荤有素称得上丰富。唐振东盛了一碗米饭,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还没吃两口饭,张豪带着几个杂役走到唐振东这桌。 一看到唐振东,张豪的火气顿时涌上来,轻蔑地瞅他一眼,说:「麻烦你让一个位子!这里不是你该坐的,明白吗?」 唐振东不想再跟他有冲突,因而默默地起身离开,对於要坐哪并不在意。 张豪看着他这副淡然无谓的样子就来气,上次告状还被李管家责骂一顿,李管家不是厌恶这丑八怪怎麽还偏向他,搞不懂,不过李管家也没让他在仓库待多久。毕竟他在靖安府待的长,不像唐振东刚来,不满意随时能赶走。 张豪拿起筷子去挟菜,旁边的杂役伺候着他,盛了一碗米饭给他,却不小心打翻了碗,米饭洒的到处都是,他「啪」一声甩下筷子,气呼呼地骂杂役,「你眼睛长哪了,这麽点事都办不好,碰到你这个笨蛋,我真是倒霉啊!」 「大哥,对不起,是我手笨。」杂役唯唯诺诺地道歉,很怕被他的铁拳揍。 张豪依旧没完没了的骂,骂杂役饭都盛不好没用,後来又骂因为他打搅其它人吃饭,事实上就是他炸弹一般的轰炸声,让唐振东在内的其它人都被打搅了。 「那边的那谁,去我房间将碗拿来!」手一指,是唐振东的後脑勺。 唐振东疑惑地回过头,「我?」 「就是你!难道我还使唤不了你!」 「我不知道你房间在哪。」唐振东坦然地说,尽管他们同是後院的杂役,却并没有住在一起,何况就算知道他住哪间寝室,也不知道他的东西是哪些。 张豪呲牙裂嘴,「你是不想去,还是找借口!」 「我不知道你房间在哪。」唐振东又重复了一遍。 「借口!既然如此,你今天也别想吃饭!」张豪大步上前,一把掀了餐桌,碗筷劈里啪啦摔地上,一片狼籍,过大的声响还将隔壁用饭的李管家引来。「你们在吵什麽!」 张豪开始恶人先告状,「唐振东说午饭不合胃口就掀了桌子,害我们都没有饭吃。」他知道唐振东身手不错,才不会傻得再去碰钉子。 「是这样吗?」李管家问唐振东。 唐振东说:「不是!」 李管家不动声色地问围观者,「你们刚才都在这里,唐振东说的是真的吗?」 一屋子的人沈默不语,张豪身边的几个杂役说,「我们看到是唐振东掀了桌子,对吧?」转头问身旁的杂役,畏惧张豪恶势力的杂役纷纷点头。 那麽多目击者都在谴责唐振东,气氛显得沈闷不已,李管家直视着唐振东,「他们说是你在闹事,你还有什麽话说?」 「我没有闹事!」唐振东态度坚定。 屋子里的气氛越发僵冷,不时有人悄声议论,又用恶意的目光打量唐振东,只要被教训的人不是自己,很多人乐意看好戏,看唐振东如何跟李管家对峙。 李管家瞟了一眼地上的饭菜,目光森寒地盯着唐振东,说:「我警告过你别在府里闹事,难道忘了?」 唐振东大惊,抬起头看着李管家。 「来人,将他拖出去。」李管家差人将唐振东拖走,却又在属下抓住唐振东时一怔,话锋一转,「先带去给少爷,听候少爷的发落。」 屋里的人都怔住了。首当其冲的是张豪,唐振东不过是个普通的下人,去留问题是李管家说了算,再不及也是总管,那里需要麻烦少爷处理这些琐碎的事。再者,不提家规,就看上官锦那张脸跟冰冷的眼神,就足以震慑住所有人,这也是为何提起他就敬畏的原因,因而不由地望向唐振东。 唐振东听到要去见上官锦,登时方寸大乱,忙跟李管家说,「您原谅我一次可好?我愿意接受责罚,请不要告诉少爷!」 「这麽说,方才的事是你做的?」李管家眯起细长的眼睛看他,只要他承认就马上赶走他,这样不至於对少爷不好交代,但唐振东依旧固执地说。「不是!」 李官家气得横眉竖目,「那麽就让少爷决定你的去留。」话落,差人压他去前厅。 唐振东立在前厅等候上官锦,因为上官锦外出办事还没回来,李管家也没让他回去干活就在这里等,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心情也从焦躁变成惶恐不安。也不知过去多久,只听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仔细听去,是上官锦,唐振东忙低下头,自从那日之後,第一次见上官锦。 上官锦踏进前厅,脸带思索的目光扫过李管家,随後落在唐振东身上,神色淡淡地对身後的林清说,「去泡茶。」 林清利落地泡好茶,轻轻地将茶搁在上官锦面前,然後转身走开,给李管家端了一杯放在案几,最後忍不住瞟向唐振东,一脸欲言又止,却只得恭谨地退下。 李管家阴沈地瞪了一眼唐振东,铿锵有力地跟上官锦说,「少爷,我有事禀报。」 「何事?」上官锦坐在软榻上问。 李管家细细地将事情经过告诉上官锦,他不知道上官锦对唐振东有什麽心思,但唐振东怎麽看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之所以关心他,减轻工作是看他浑身是伤,而近来甚少关注他,明摆的只是可怜他,哪值得费心思对待。 上官锦听後,仍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睛看着唐振东:「李管家说的是否属实?」 唐振东面色沈沈,心中滋味难辨,不知道上官锦听到这些诬蔑之後是否还相信他,只是盯着地面摇了摇头。 上官锦轻吹着茶水,氤氲的热气拂上面来,那朦胧的淡白色似乎为他冰冷的神色添了几许柔和,他抬起头看着李管家,「这事仔细查清楚,勿枉勿纵。」 李管家见上官锦有意偏袒唐振东,身体剧烈地一震,「少爷,所有人都看到是他掀了桌子,那桌子上的饭菜够十人用餐。」顿了顿又说,「现下泉州大旱,颗粒无收,以至饿死许多难民,朝廷缩减官员的俸禄,老爷也叮嘱不许有浪费,而今府里还有人糟蹋粮食,难道您要不惩治。」 上官锦冷着脸,沈默着没有说话,气氛宛如明月照射下的寒冰万丈。 唐振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烈日透过青碧色窗纱落在身上,微微荡漾着炫目的光晕洒在脸上,眼底浮起一丝细碎的不安,不知道听到这些上官锦要做何决定。 上官锦凝视着唐振东,深邃的瞳眸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吩咐道,「你将茶水端给李管家。」 唐振东怔了怔,不明所以地将茶水端给他。 当着上官锦的面李管家只得接过茶,无意间看到唐振东的双手伤痕累累,是长期干活留下的卖力痕迹,一时间惊骇地看向上官锦。 上官锦的目光如细细透明的蚕丝,在唐振东身上黏了片刻,说:「饭桌是实心木,四个成年壮汉方能抬起,以他这样的双手掀起桌子,指不定现在要废了。」 「少爷……」李管家又惊又慌地看着上官锦。 「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一意孤行地辱骂别人闹事,这是你的风格吗?如果你没能力查清楚,那麽我会重新安排人调查,只是如果错了,你可得赔礼道歉。」 李管家心知不妙,当即跪在地上道:「归根到底是我鲁莽,请少爷看在我多年为您效忠的份上,将此事交由我全权处理,我定当给予一个交代。」 唐振东怔怔地立在旁边,没想到向来趾高气扬的李管家会这般低声下气,抬眼看向榻上的上官锦,正对上他洞察秋毫的目光,又忙低下头,不敢再仰起。 上官锦默了一下说:「此事交给你,下去吧。」 李管家忙应「是」,起身给上官锦行礼,率先退出去。 唐振东静静的立在原处,内心惴惴,自打李管家走後,上官锦的目光就投在他身上,弄得他浑身不自在,更是一眼都不敢看他,只是低头跟他道谢。「谢谢你。」 「我并没做什麽。」上官锦淡淡地说。 唐振东心底柔软,「但你相信我。」那麽多人用恶意的、看好戏的目光打量他,从没想到还有人相信他,尽管跟上官锦相识没多久,倒比朝夕相处的要好。 「坐下吧。」上官锦放下茶杯要求。 唐振东悄悄地打量四周,假装要找位子,而後走向离他最远的椅子,没来得及坐下,低沈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厅堂里响起,「过来。」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7 一阵错愕地抬起头,见上官锦凝视他,深邃的目光从柔软的黑色睫毛投射过来,前所未有的认真,唐振东只得起身,一步步地走向他,就要到他身边,又停下来。 上官锦眯起一双锋利的眸子,轻声问,「我很可怕吗?」 「不是。」唐振东抿着唇说,他没那麽可怕,只是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心慌。 上官锦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冰冷的手指滑过粗糙的皮肤,唐振东的身体未觉得冷,反而滚烫起来,下意识地缩回手,手里突然多了一盒药,登时愕然地抬起头。 上官锦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的伤似乎没有好过,凡事尽力而为就行。」 「已经好多了。」唐振东低着头说,因为药膏身上的伤复原大半,只是每天要用双手做事就不可能好得那麽快,但这样的疼痛尚且能忍受,可没想到他会注意到。 上官锦本想为他敷药,蓦然想起上次为他敷完药就跑,不禁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而立在那的唐振东很想走,决定找一个借口离开,肚子却急不可耐地发出「咕噜」声。 上官锦不由地望向他,「还没吃午饭吧?」 唐振东不好意思地说「是」,猜想他知道了会放他走,没想到上官锦温和地问,「你想吃什麽?我吩咐厨房准备。」 「我回去吃就行。」唐振东慌张地说。 「我也没吃午饭,留下来一起吃吧。」话落,上官锦喊了一声门外的林清,吩咐道,「让厨房准备午饭。」又看了眼唐振东,「动作快点。」 林清吃惊地看向上官锦,方才在门外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现下明白上官锦没有责备唐振东,因而飞快地跑去厨房。 上官锦带唐振东来到偏堂,邀他坐在饭桌前等候,温和地问,「府里的生活习惯了吗?」 唐振东从容道,「习惯了。」 「每日都做什麽?」上官锦看着他,目光静若深水。 唐振东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垂下如扇的睫影,「劈柴,洗衣,偶尔去仓库卸货。」 「衣服你也要洗?」上官锦目光微沈,黑曜石般的瞳孔里翻滚起奔腾的海浪。後院的杂役分工明确,劈柴、卸货、洗衣都有人负责,偶尔帮忙是可以。而李管家前不久告诉他,张豪安排给他的活都很轻松,加之近来忙没再关注,因而没想到他还在做那麽多事。 唐振东怕他误会了,赶忙补充一句,「只是偶尔。」後院的杂役本来需要做的就多,好在都能胜任也没觉得辛苦。 上官锦的目光落在他粗糙的手指上,回想起刚进府时他浑身是伤,可双手却不至於看到就面露惊异之色,按照他的性子,八成很少拒绝别人的安排,哪怕吃亏了也不告诉他,甚至刻意隐瞒受到的诸多刁难。「你识字吗?」他问。 唐振东默默地点头,以前念过书,虽懂的不多,简单的书写还是会。 上官锦似是凝神想着什麽,问:「你愿意跟着我做事吗?」 唐振东愣了愣,抬起头就看到上官锦一脸认真,半晌愕然地说不出话,脸却莫名其妙的发烫,禁不住飘开视线说,「我懂的不多,留在後院能多磨练。」 上官锦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说:「後院会很辛苦。」 「人生不是只有甜头,酸甜苦辣也是一部分,只有经历过才能学会熬过一切的办法。」唐振东目光坚毅地说,相比起过去的忙碌,并没有不适应现在的工作。 「我知道了。」上官锦凝视着他,眼底的笑意如落在树枝上的浅浅光影,不仔细去看就会错过那样的痕迹,他说,「如果有事就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唐振东不由地问,像被这个问题困惑了许久一般,「为什麽对我这般好?」三番四次出手相助,让他极为想知道他的心思。 上官锦目光幽深地看着他,「我跟你很有缘,前後几次见面,你的性子我很欣赏。」顿了顿又说,「你要愿意可将我当朋友,有空跟我一起品茶。」 唐振东不由地放松下来,朋友就不存在暧昧,以後要碰到他亲密的举止也不会受影响,也怪他因为遇到过喜欢男人的,才会被他的举止弄得失措不安。 林清提着一个食盒走进偏堂,刚打开食盒,唐振东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勾得他越发饥肠辘辘,却又不敢随便乱动。 上官锦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模样,似乎笑了笑,说:「快趁热吃吧。」 唐振东拿起筷子埋头吃,期间响应上官锦的问题。待吃过午饭,林清进来收拾碗筷,不忘提醒上官锦,「少爷,茶园的老板要见你,正在前厅等候。」 上官锦点点头,跟唐振东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去。上官锦离开之後,屋里的气氛没那麽肃穆,林清好奇地问,「你们怎麽坐一起吃饭?」 「因为我没吃午饭,少爷就留下我。」唐振东一脸谦恭。 「奇了,少爷喜欢清静,向来喜欢一个人吃,你说没吃午饭还跟你一起吃。」林清若有所思地看着唐振东,似乎有话要问的样子,又不知如何开口。唐振东当然也发现了,提起食盒匆匆离开。留在原地的林清鼓起腮帮子,毫不犹豫地追上去。 这几天在後院劈柴,唐振东明显感觉与先前气氛不同,来往的下人都用不同意味的目光打量他,但看他神色自若,埋头做事,也就没过来跟他交谈。 那日的闹事者李管家查出是张豪。为此李管家跟後院的人解释清楚,然後毫不留情的将张豪赶出府,以此警戒在府里闹事的人,紧接着又安排魏明顶替张豪的位置,主管後院的所有人。 唐振东擦去额头上的汗,将劈好的木柴搬进屋,屋里堆满柴,这些木柴足够厨房两个月用,不会再被厨房催着要,离开屋子时遇到魏明,唐振东忙弯身行礼。 魏明仰起白净的脸,看了看屋里的木柴,说:「你跟我来一趟。」 唐振东愣了愣,没有多问地跟上去。来到仓库门口,看到几个杂役正从马车上卸货。 魏明此时又开了口,「劈柴的活儿别人会顶替,以後过来仓库帮忙。」 「是。」唐振东低着头应允,不明白怎麽被分派到这。负责管理仓库的王管事知道他识字,就将几份文书给他,要他记住里面的货品。货品种类繁多,有茶叶、酒类、药材、丝绸、王管事说过两天会新到一批茶叶,让他先记住茶叶的品种,茶叶是他熟悉的物品,很快就把握了重点。 待吃过晚饭,还想回去研究,魏明派人告知他,安排了新寝室。唐振东又慌忙放下碗筷去收东西,发现後院热热闹闹,下人都在收东西换房间。离开寝室时凑巧遇到林清,林清知道他要换房间,帮他将行李带过去搁好,四处打量一番,说:「虽然两个人住,不过干净明亮,有桌子柜子,像寝室了。」 唐振东惴惴不安,「我挺意外分我这间。」 「负责仓库的杂役不多,现在重新安排寝室,倒能住得舒服。」林清很为他高兴。 唐振东将被褥放到床上,问:「张豪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其实是想到这次的事要真被栽赃成真,那麽要走的是他。 林清左右张望,确定没人,压着声音告诉唐振东,「升迁张豪为管事的是李管家,李管家想料理後院,就找了一个没大脑、好支配的人。」 唐振东心头一凉,诧异地抬起头,「怎麽会……」 「後院油水多,厨房那里就是大笔……」林清有些不好说下去,只是这样告诉唐振东,「这次少爷很生气,李管家想包庇,也不能留下张豪。」 唐振东眉头微紧,「没想到这麽复杂。」 林清向唐振东一笑,「以後有魏明管後院,就没那麽多混水。」 唐振东倒了一杯茶给林清,问:「你认识魏明?」 「他是账房里的人,聪明伶俐,跟张豪那种只有蛮力的不同。」林清想了想又说,「以前也在少爷身边做过事,後来被总管要去学帐,现在又调来管後院。」 「府里真不缺人……」唐振东有感而发地说,张豪不过离开两天,李管家就安排新的人管,且此人依旧很了解府里的情况,没有出现张豪离开就没合适的人选。 林清笑了笑说,「你在仓库好好做,做得好就不会待太久。」仓库里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他以前也在那里待过,离开之後就跟在上官锦身边。 「我什麽都不懂,除了力气没别的。」唐振东一脸苦恼地说。 「那就尽心做,就像在後院劈柴,不是没人看到你的努力。」林清抬起头看着唐振东,先前李管家要他八天劈完柴早已完成,魏明知道他的情况後就让他去仓库。 唐振东默默地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着林清,「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麽客气做什麽,难得我们那麽合得来。」林清轻笑着眯起眼,对他的客气有礼感到好笑。 正聊得高兴时,一个俊秀的男人走进来,看到他跟林清就敛起笑容,似乎知道唐振东是新搬来的,主动跟他介绍自己。「我是姜钧。」 「我是唐振东。」唐振东也开口介绍,客套一番之後,便送林清离开寝室。 隔天早上,听到姜钧在穿衣,唐振东也没多睡地起身,尾随他去仓库做事。以前偶尔会来仓库帮忙,但普遍都是出力气的搬货、卸货,也就不明白仓库的流程是什麽,但干了大半天活,又听王管事讲解,稍稍摸清一些。 府里的仓库非常大,里面放置琳琅满目的商品,各处店面补货需提前申请,采购而来的商品需核对数量明细,商品的进出需李管家跟掌柜的签字认可。工作并不复杂,且近来各家店铺货源充足,采购的新品也不多,因而待仓库一天也没多少事,甚至没人提货就得以休息,认真去看王管事给他的商品明细。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8 这天下午,唐振东正在成品仓看不同茶叶的储放位置。 王管事将他叫出去,说有事要谈,他急忙放下手上的活,跟着他出去,发现是将他带出府,心里顿生疑惑,问王管事:「你要带我去哪?」 「是一份好工作。」王管事高兴地说。 唐振东不由地问,「何事?」 王管事笑容可掬,「少爷要去茶园看新茶,需要杂役帮忙搬货。」 「我刚来仓库不久……」唐振东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自己遇到这样的事。 王管事横了他一眼,说:「原本是让李管家跟去,不过他最近事太多……」顿了顿又说,「不是任何人都能去茶园,这是难得的机会,好好珍惜。」 唐振东低着头跟王管事踏出後院,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除了马车旁的管家、车夫、家丁、还有那宛如雕塑般完美的人。 一袭天青色衣衫,立於巨大烈日之下,眉目清冷如寒冬腊月,仅以玉冠束於脑後的万千青丝亮如绸缎,无法忽视的俊美男人,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冷。 跟在他身边的李管家衣衫单薄,低声说着什麽,似乎挖空心思地讨好,他的神色依旧冷得冻死人,甚至眉目都不挑一下地说,「这次不用你去。」 李管家极为不安,说:「茶园老板认识我──」又唠唠叨叨说自己的好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往又都是他陪同前往,这次的生意又那麽重要容不得有错。 上官锦听得心烦不已,无意间看到唐振东,脸色稍缓,吩咐李管家,「你跟林清留府里,有事去找总管,下去吧。」 李管家愤愤不平,却只得依言退下。王管事躬身向上官锦行礼,「少爷,我将他带来了。」可能是上官家世代为官,老爷又是朝廷里举足轻重的人,家里的奴仆也彬彬有礼,见到上面的人都要行礼。 唐振东恭谨地行礼,上官锦开口说,「不用行礼了。」又给王管事一个眼色,王管事调头走进後院。 上官锦上了马车,静静地看一眼唐振东,将手伸给他,「上来吧。」 唐振东避开他的手,纵身一跃就上去了。上官锦有些惊讶,紧接着向里挪了挪,示意他坐在旁边,说:「我知道你懂茶,这次邀你去茶园看新品。」 「我懂的不多,可能帮不上什麽忙。」唐振东神色谦卑,显然还没从先前的变化里恍回神,他没想到要跟上官锦去办事,以他愚笨的脑子只怕帮不上忙。 上官锦面上不动声色,却知道他想什麽一般,说:「不懂的我教你,刚开始李管家跟我去,连茶叶的质量都辨不出。」 提起李管家,唐振东回想起林清的话,上官锦对李管家不满极了,去茶园也就不愿带上他,所以并不是特意叫上自己,唐振东默了下问:「这次待多久?」 「少则十天,多则半月。」 唐振东没有再问,转身掀起帘子,街上像往常那般熙熙攘攘,一派热闹,马车经过,路人都主动让开道让他们通行,因而尽管街上人多,马车的速度依旧很快。 车轮滚滚,街道两边的店铺飞快地划过眼底,回想起不久还像无业游民般游荡,现在却能坐在马车里跟上官锦办事,抬头看向上官锦,撞到他望过来的目光。 凡自信的人多会选择直视对方的视线,而上官锦就是这种类型的人,唐振东与他对视不到三秒,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想探究他的内心,也不想被他探究出什麽。 上官锦凝神片刻,「你在洛阳待了多久?」 「差不多七年。」唐振东低着头说。 上官锦沈默半晌,「没想过考取功名吗?」 「以前想过。」唐振东低着头,目光落在脚底的朱漆上,「但我不是念书的料,无论怎麽努力都没办法有好成绩,懂事之後就放弃去学堂,早些出来做事。」 上官锦神色复杂,学堂固然枯燥,不过早早出来做事也很辛苦,何况那样的年纪又能做什麽,遇到凶恶的老板挨打受气都有,为此感觉唐振东过得很不容易。 「你呢,怎麽没走官宦之路?」唐振东抬起头问。 上官锦倒没隐瞒,「我不喜欢念书。」 「真的?」唐振东怀疑地问,像他这样身分的男人,自己不愿意也会被要求走官宦之路。 上官锦拿起案几上的水果,说:「难道还会骗你,我现在的日子很自在。」话落,如玉般细腻的手剥了一枚橘子,递给他。「新摘的橘子,他们说很甜。」 唐振东有些受宠若惊,忙跟上官锦道谢,又没办法自己坐那吃,於是将橘子掰成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半给上官锦,「你也尝尝。」 上官锦轻轻地望着他,眼底的冰冷痕迹融化出几分薄薄的笑意,似落在湖面的温暖光芒,他知道唐振东很内敛,甚至有些不善交际,实则很懂得照顾别人。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的速度慢下来,似乎到了目的地。唐振东往窗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绿意盎然的景色,气派无比,又转过一个弯,看到巨大的岩石上写着「茶园」两字,字迹苍劲有力。 下了马车,几个男子迎来,各个都显得恭谨有礼,领头的男子三十上下,热情地问上官锦,「少爷,一路奔波了,吃过午饭没?我马上让丫头弄。」 上官锦瞟了一眼唐振东,见他神色疲惫,便说:「劳烦你备一份。」 徐锺看到唐振东丑陋的面容,怔得话都说不出,甚至没有及时收回目光。 唐振东抬起头,主动跟徐锺介绍自己的身分:「我是陪少爷来的杂役,这几天打搅了。」 徐锺沈默。上官锦看向徐锺,目光如化不开的寒冰。徐锺猛地脊背发凉,回神之後,忙招呼上官锦,「我这就让丫头准备午饭,天热,少爷跟我去屋里休息吧。」 上官锦神色淡淡,「难得来一趟,我先去茶园一转,弄好让他们告知一声即可。」徐锺遂去交代丫头,上官锦带着唐振东去茶园。 此时天色尚早,艳阳高照,茶树清香盈盈,碧玉般的绿笼罩在朝霞之中,不时看到采茶姑娘背着一个篓,伸手从茶树上摘下嫩芽。看到上官锦走来,顿时面红耳赤,羞涩的会低着头跑开,胆大的就去问候上官锦,显然上官锦於她们而言并不陌生。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09 每年的九月之前,上官锦都会来茶园亲自收茶,以保证收到纯天然的茶叶,而跟他有生意往来的商家都是懂茶的行家,很少对质量有质疑。 上官锦向唐振东讲起茶树的种植方式,以及如何采摘新茶,用何种方式保存,唐振东认真地听,发现所懂的只是皮毛,种植茶树也有许多讲究。因而对有疑问的地方提问,并牢牢地记在心里。当徐锺过来跟上官锦交谈时,安静地在旁听。 上官锦问:「今年收成好吗?」 「跟往年差不多。」徐锺看着茶树,一脸担忧道,「东州、西北开始栽种茶树,对茶叶的需求锐减,其它地方都在降价,只怕这批茶叶难卖出去。」 「东洲不是主要货商,西北天气不适合种植茶树,有消息说今年收成不好,依旧需要依赖我们提供茶叶,更何况那边有最大的茶商在等新茶,你近期收购各地茶叶,到时我再高价转给其它货商,不愁卖不到好价钱。」上官锦声音平淡,却莫名的让人有一种信服的气势。 徐锺安下心来,跟上官锦做生意,只要他说没问题就万无一失。紧跟在他们身後的唐振东,蓦然明白为何天下四分财在他手里,他对茶叶的销路都摸得那麽清,更别提其它生意了。 徐锺看到家丁跑来,说饭菜备好了,忙邀上官锦去里屋。上官锦面不改色,回头跟唐振东说,「你也过来。」 唐振东默默地颔首,跟着他们穿过茶园小路,走过一片草地,又在夹壁中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清澈的湖面和岸边的竹子生机勃勃,让人精神一振。没想到茶园还有这样的天地,前面种植一大片茶树,後面的住所也秀丽雅致,加上大片青翠欲滴的色泽,一瞬间就让人心情鲜亮,问:「竹子何时种的?」 上官锦回头看着唐振东,说:「往年酷暑难熬,一来栽植竹子清新空气,二来也可用来做各种工艺品。」 徐锺又补上一句,「穿过竹林是桃园,夏荷,果园,你得闲去赏一赏。」 唐振东微微一怔,旋即看着上官锦,轻轻地勾起唇角,「这好像不是单独的茶园吧?」 上官锦未置可否,这时徐锺插上一句,「以前只做茶叶生意,少爷管理之後就做了改变,现在待茶园的下人吃穿不愁,不比府里的人过得差。」 唐振东听出徐锺言辞里对上官锦的崇拜,不禁看了徐锺几眼,看他的态度似乎是帮忙打理茶园的老板,背地里掌控经营权的还是上官锦,因而态度恭维。 过了湖,一座精致的院子映入眼帘,院门半开,竹子建成的客房屹立其中,徐锺带他们走进去,屋里素雅整洁,宽敞的方桌摆满菜肴,空气里是美味的食物香。 徐锺躬身说,「少爷,请慢用。」又撇了眼唐振东,欲言又止。 上官锦也不看徐锺,只是线条优美的唇角微抿,说:「他留下,你忙你的。」 「是。」徐锺立即退到门外,没想到这次李管家没来,却带了其貌不扬的唐振东,看来跟少爷关系匪浅,要吃饭都留下他伺候,以後要对他客气点才行。 「坐下吧。」上官锦说。 唐振东安静地立在上官锦身後,尽管上官锦说将他当朋友对待,不过他是主,他是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我站着就行了。」 「现在没有外人,不必多礼。」上官锦不以为然地说,见唐振东忐忑不安地坐下,又递给他一双筷子,说:「一起吃吧,这麽多菜,我也吃不完。」 唐振东惊讶地抬起头,见他神色认真,复低下头吃饭。吃过午饭,上官锦带他回到茶园,因为上官锦难得来一趟,几个年长的茶农跟他说起新发现的种植方法。而唐振东趁着上官锦跟茶农交谈时,向徐锺问起上官锦的事,徐锺因为他能跟上官锦同桌吃饭而敬佩,以为他是上官锦的心腹之一,从而畅所欲言。 一路从茶园有多少人,主要销往何处,又表明他是茶农出身,幸得上官锦赏识管理茶园的工作,主要负责种植、加工、向茶叶生产者收购毛茶。而上官锦人脉广,运销茶叶就给他。一开始担心销路问题,毕竟上官锦看起来就是富家公子哥儿,可能只将生意当玩意对待,做不下去也不愁没有退路,後来发现上官锦诚心的在做生意。他们合作多年,成为众人皆知的茶商,这麽好的名声除了上官锦有经商头脑,一部分茶叶专门提供给宫廷,是皇家御用的茶商之一。 唐振东蓦然想起上官锦给他看的庐山云雾,庐山云雾是有名的贡茶之一,因价格昂贵,茶商都不愿冒风险收购。而跟皇家有生意往来,就不能缺这些上等名茶。 徐锺又悄悄告诉他,「过些日子是皇後娘娘的生辰,少爷会亲自道贺,这次只怕要挑好茶带去。」 唐振东心头一凛,跟朝廷有生意往来应该是秘密,在府里也没听说要给皇家提供商品,显然上官锦不想让别人知道有这样的生意,因而低声跟徐锺说。「今天说的,别告诉少爷。」 徐锺微微颔首,注意到上官锦走来,忙去招呼,唐振东也紧随其後。上官锦面无表情地看徐锺一眼,目光落在低着头的唐振东身上,说:「跟我过来。」 唐振东沈默地跟上去。徐锺跟上官锦说要去采摘新茶。上官锦朝他挥挥手,带唐振东走向茶园深处,沿着曲折的小路爬上山。 山上峰峦迭嶂,气温湿润,同样种植大片茶树,一眼望去碧玉涟涟,不时看到几个采茶妇人穿梭其中。正在疑惑上官锦为何带他来此,一个箩筐递到他手里,紧接着上官锦磁性的声音扩散在耳边,「先前教过你如何采,现在尽量多采一些。」 「好的。」唐振东点头,知道来茶园当然不可能只看不做,而意外的是上官锦也在采茶,登时制止他,「少爷,这些我来做就行。」他怎麽看都不像做事的人。 上官锦淡然道,「亲身体验田园生活,不仅神清气爽,身体也能得到舒展。」 唐振东没再多说,专心地采茶。严格按上官锦说的三不采,紫芽不采、病虫叶不采、雨水叶不采、放置箩筐时不紧压,以免芽叶破碎、叶温增高,这样精挑细选下采的茶并不多。不过这些茶叶色泽饱满,条索紧凑秀丽,香气鲜爽持久,尽管还没有後期加工过,但跟普通茶叶有明显区别,忍不住问上官锦,「这是什麽茶?」 「你见过的。」上官锦眉目间有若有似无的笑意,说:「它是庐山云雾。」 唐振东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上官锦带他来采这麽名贵的茶,又猛地追问:「你怎麽种的?」庐山云雾产自云南,喜温喜湿,洛阳不适宜种。 上官锦没有隐瞒地告诉他,「我请来一批有经验的茶农,研究洛阳的气候跟地理环境,然後买下这座山开采,因海拔高气温低,这几年都有收成。」 唐振东看着箩筐里的嫩芽,不禁敬佩上官锦的毅力,「你做事都那麽执着吗?」 「不管什麽事,只要诚心做都能成功。」上官锦面无表情地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变得意味深长。 唐振东低下头叹了口气,感觉上官锦并不是所想的普通人,他看起来像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行事却那麽雷厉风行,坚定的意志更像射出去的弓箭一般不会改变。 要下山时突然下起雨,朦胧雨丝笼罩着青色山峰,上官锦望向被雨水淋了一身的唐振东,说:「我们去亭子里躲一下。」 唐振东问:「不用赶着回去吗?」 上官锦眉眼间是温润的痕迹,说:「不急着回去,雨停了再走。」 「好。」唐振东轻轻颔首,跟着上官锦来到山坡上的亭子,将背上的箩筐放在角落处,又将蒙在箩筐上的透明胶纸收紧,这才抬手擦脸上的水珠。 上官锦凝视他,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方帕,「用这个擦。」 「谢谢。」唐振东接过後忙道谢,待他擦去水珠,便坐石椅上歇息,突然想起几个采茶妇人,不由地望向上官锦,「还有其它避雨的地方吗?」 上官锦似乎明白他想什麽一般,指着不远处坐落的茅屋,说:「那里也能歇息。」因山上气温多变,临时搭建了几处茅屋,避免大雨来临时,没地方歇息。 唐振东松了一口气,无意间看到上官锦箩筐里有好多茶叶,足足多他一半,禁不住问,「你每年都采茶吗?」要不是经常采,手法不会那麽快。 上官锦望着他,说:「只要时间充足都会采。」 唐振东低着头看地面,又问起好奇的事,「茶园何时建起?」徐锺说茶园规模大,茶农多,可想而知不是短期建起,但如果是上官锦经营就另当别论。 上官锦微微沈吟,平静地说,「五年前建起。」 唐振东不由地钦佩,「这麽短的时间就这般成功,你不是普通人。」 「你太瞧得起我了。」上官锦摇摇头,冰雪般锋利的面庞神色清淡,「我记得有次跟货商谈茶叶质量,被对方追问得答不上话,为此决定多跟茶农学习。」 唐振东有感而发道,「生意人至少要清楚自己的商品。」 「是的。」上官锦颔首,跟他谈起近年来的茶叶生意。唐振东知道自己不擅长交际,不过跟上官锦交谈很轻松,尽管他神色冷漠,却从不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加上不管问什麽都会答,逐渐的能跟他交谈起来,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没那麽尴尬,以至於唐振东说了很多话,且是这些年里最多的一次。 雨不知何时停下,经过雨水洗礼的茶树葱翠欲滴,景色美不胜收,不远处传来银铃般的童声,「娘,我来送饭了。」 唐振东循声望去,只见孩童跑向茅屋,一个采茶妇人走出来,急急地抱起孩童,一边走一边骂,「告诉你别来,还非要跑上来,知不知道下雨後多危险──」 风缓缓吹来带起冷冽的茶树香,唐振东记得小时候也常给母亲送饭,有天晚上雨下得特别大,去到母亲做事的织布纺,意外的没有见到母亲,倒是母亲的好友素阿姨抱起他,用衣服裹住他冰冷的身体,一边告诉他母亲办事了,一边说今晚去她家过夜,又问他吃涮羊肉可行。 他许久没吃肉,一听能吃肉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但父亲自小教育他要懂礼数,因而淡淡地说什麽都行。到了素阿姨家,她找了干净衣服为他换上,吃饭时不停地往他碗里捻菜,自己反而没吃多少。 第二天雨依旧没停,母亲接他回家,她的神色非常憔悴,一双眼肿得仿佛核桃一般,完全没办法见人。後来过去许久许久,才知道严厉待他的父亲过世了。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0 吃过早饭之后,唐振东像往常一样来去后院劈柴,只是还没开始干活,李管家突然出现在面前,目光冰冷地地跟他说,“过来厨房一趟。” “有什么事吗?”唐振东不明所以地问。 李管家不高兴地蹙起眉,说:“就要端午了,当然是去厨房帮忙。”其实哪里需要杂役去厨房帮忙,不过是少爷说他伤势未好,尽量安排轻松的活给他做。 唐振东没想到被安排去厨房帮忙,一时间吃惊地抬起头,看到李管家瞪过来的目光,登时不敢怠慢地赶去厨房。 厨房离上官锦的住所不远。 方便下人以最快的速度过去伺候他用餐。 因为要迎来即将到来的端午,偌大的院子里放着四五个木盆,里面浸泡着采摘下来的新鲜箬叶,还有七八个木盆里放着糯米、花生、红枣、板栗、猪肉、豆沙。 空气里弥漫着节日的气氛。 二十来个下人手脚麻利地包粽子。 整个靖安府足足有三四百人,只说今天要吃的粽子就得许多,因而李管家安排一部分人包粽子,一部分人专门在府里挂菖蒲、蒿草、艾叶,熏苍术、白芷。 厨房的领班看到唐振东本想分配他去挂艾草。 但包粽子的人实在太少,于是将唐振东被分配到最缺人手的地方。 唐振东坐在小板凳上愁眉不展,他从没亲自包过粽子,尽管每年过节都会吃到,但要他包粽子到真的难,询问旁边的人怎么包,对方不耐烦地说忙,没空教他。 充满敌意的态度让唐振东放弃请教别人…… 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去包,不时偏头看别人的手法,一边有模有样的学,但不是勒太紧箬叶裂开,就是裹太松糯米哗啦啦地漏,好不容易包好一个筒粽…… 感觉还蛮有成就感。 刚来厨房的林清看到唐振东,骤然高兴地跑过去,而唐振东因为专心地做事没发现他在身后,直至他走上前,弯身拿起他包的花生棕,没有客气地调侃道。 “你这样的粽子,丢锅里一煮就炸开。” 唐振东错愕地看着林清,又看看他手里拿的粽子,不由地开口问,“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包粽子。”林清温和地笑,抬一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你能来厨房帮忙轻松不少,杂役今天要去库房搬礼品,还要去各府邸送贺礼。”累死了。 唐振东不好意思地说,“我倒觉得出力气比做这个好。” “等你学会就觉得很简单。”林清将板凳挪了挪,拿起他的失败作品,开始重新加工,三下五下就包出漂亮的菱形,且很牢实。 唐振东称赞道,“真不错。”又低头看着自己包的诡异形状,他只想用箬叶将糯米包起来,因而包起来之后就用力拴起,只是如林清所言,丢锅里一滚就炸开。 林清看着唐振东低着头的样子,凑过去教他怎么包,避免因为包不好被厨房里的师傅骂,而唐振东学的也快,只需他讲解一遍就理解,很快就不需要他在指导。 唐振东将包好的粽子放木盆里,抬起头看着林清干净的手指,问:“你也需要做这个?”身为小厮不是该待在上官锦身边,方便随时召唤,怎么会跑来厨房。 “我包的拿去卖。”林清开玩笑地说,回头见唐振东信以为真地看着他,扑哧一声笑出来,眼神温婉流转,“李管家说我包的好看,要我送去给老爷。” 唐振东疑惑地看着他,“老爷?” “老爷也住府里,他的住所跟皇帝的宫殿一样,有空带你过去偷看。”林清麻利地包着粽子,不忘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他,显然是将唐振东当无话不谈的朋友。 靖安府是洛阳的名门望族,祖父上官铭与开国皇帝一起打下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官拜镇国大将军,手握兵权,统领众将,外御强敌,名列功臣第一。 后来几代人都卓尔不群,官位显赫,连续五代都有将军辅佐皇帝,家族前后百来人为官,在朝已是权倾朝野的望族,在下是百姓百官争相攀附的门第之一。 到了上官锦这代,其父上官琅在朝为相,表姐是当今皇后,家族可谓昌盛繁荣,就连靖安府也是皇上亲自赐的府邸。 尽管上官锦没有选择官宦之路,不过所经营的生意不容小觑。人说天下财十分,上官家占五分,两分在荆州江家,周家与京城富商共三分,但实际的上官家的财富远不止这些。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1 包完粽子,林清告别唐振东,被李管家安排出去办事。 唐振东顶替林清将午饭端到偏堂,按李管家的话说,他今天在厨房帮忙,哪里需要就往哪里跑,因而对于再去上官锦住的南楼也没有多问。 偏堂布置得美轮美奂,圆形的大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肴,足够四五个成年人吃饭,唐振东猜想端午老爷会过来跟上官锦一起吃饭,因而对这样的排场就没感到奇怪。 两个时辰过去,唐振东跟着下人去偏堂收拾饭菜,意外的是那么多菜下去的还不到五分之一,旁边的家仆却习以为常的没有表情,只对旁边的唐振东吩咐道。 “将这些菜撤了。”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3节 唐振东没有多问地撤下。 到了晚上,林清从外面办事回来,顺便跟他一起去偏堂收拾碗筷,同样丰富的菜肴依旧没动多少,看起来吃饭的人只有上官锦,一时备感惊奇,低声问林清。 “今晚只有少爷吃饭吗?” “是啊。” 唐振东看着满桌子的好菜问,“那准备的饭菜怎么那么多?” “过节当然要吃好一些。”林清轻笑地说,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很有意思。 唐振东看着林清将菜肴放到食盒,忍了又忍,终于还是问出心里的疑惑,“那老爷没过来吃饭……” “老爷事情很多,没时间过来。”林清哈欠连连地说,看起来今天在外办事很累的样子。 唐振东接过他手上的活儿说,“你累一整天了,去休息吧。” “那怎么好意思。”林清目光含笑地看着他。 “剩下的事不多,我应付得来。”唐振东看着他说,在府里他帮自己很多忙,很想找机会回馈他的好意,现在看他那么累的样子,理应为他分担一些。 林清看他那么客气就没再拒绝,毕竟今天是端午吃过晚饭事情就不多,且上官锦跟人在前厅谈公事,没那么快回来,因而委托唐振东给上官锦送洗澡水。 唐振东将碗筷端回厨房,一边洗一边烧热水,等他将碗筷洗好水也涨了,将热水倒进木桶之后,匆忙赶去上官锦的寝室,希望在他没回来之前做完这些活儿。 到了寝室发现屋里灯火通明,唐振东登时紧张起来,没想到上官锦那么快回来,那么需要将林清喊来,但林清已经回去休息了,此时回去叫他过来也太麻烦了。 因而没有退缩地敲了敲门。 “进来。”低沈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咳音。 唐振东轻轻地推开门,拎着木桶踏进去。 上官锦坐在花厅的书桌后,一看到来人是他,微微有些错愕,晚上在前厅跟茶叶店的掌柜谈生意,没想到回来会遇到他,片刻之后又恢复冷漠的神色问。 “你怎么来了?” “林清他有些不舒服,我帮他将热水提进来。”唐振东低着头,将准备好的理由搬出来,猜想以上官锦的为人应该不会为难,而上官锦的确没多问地说。 “你将热水倒池子里。” “是。”唐振东应了一声,将水倒入浴池,出来之后,恭谨地跟上官锦报备一声,“热水准备好了。”将这些做完应该能回去了,没想到上官锦挽留住他。 “还没吃东西吧,坐下来吃一点。” 唐振东吃惊地抬起头,呆立不动,“不用了……” “小点心而已,天热搁到明天就坏了。”上官锦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行为,“坐下吧。” 唐振东谨慎地说,“我站着就好。”又在上官锦的目光里呐呐地坐下,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官锦当然也发现了,但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看帐目。 他们就这么沉默的待在一起,唐振东顾忌他的身份不敢多话,只是决定尽快吃完点心离开,却愕然的发现面前的点心是枣泥糕跟杏仁香酥,是上次林清要他吃的。 怎么那么巧这次依旧是…… 难道上次进来时被上官锦发现了? 可要发现不是该生气,这次再次看到他,怎么可能还给他点心,所以是他想多了。何况林清说上官锦是好主子,那么给他点心是犒劳他,若真如此,还是初次遇到这么好的人。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2 唐振东吃着盘里的点心,悄悄地抬头看上官锦,发现上官锦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又低下头,直直地盯着地面,不敢再把目光投过去,感觉那道目光离开了。 紧绷的身体慢慢地松懈下来。 他始终没办法适应被人盯着看的视线,因为他是有缺陷的人,尽管男人不该那么介意自己的面容,可还是怕自己的面容惊吓到别人,为此有时会感到自卑。 唐振东默默地吃着点心,发现上官锦的注意力又落在账册上,又忍不住打量他,一身碧色团富纱袍,乌黑的发丝仅以绸缎系起,面色晶莹,眉目清雅,愈发得整个人光华琳然,却有着不容人亲近的疏离。 似乎账目出了问题,不时提笔留下批注,执笔时姿态高贵,风姿卓越,让人感叹这样的青年不该束缚在生意上,成为世人眼里唯利是图的商人。 他的父亲跟先辈在官场上功名显赫,为何唯独他要选择经商,再者今天是端午佳节,他的父亲好像也没过来看他,跟他吃一顿饭,是因为太忙抽不开身。 而林清早上说包的粽子要送给老爷…… 所以上官锦早就知道老爷不会来,唐振东坐在上官锦的寝室想着他的事,不时吃着盘里的点心,点心口味极佳,跟晚饭时下人们吃的不同,因而吃得别有滋味。 忽地听到上官锦的轻咳声。 唐振东轻轻地放下点心,抬起头跟上官锦说,“少爷,我为你沏一杯茶吧。” 上官锦觉得有点意外,反应过来之际,还是很快地答应下来,“好的。”又知道他对这里的布置不熟悉,将茶具所放的位置告诉他。 唐振东遂起身离开花厅,来到寝室旁的侧厅,沏好一杯安化松针,捧着茶杯,走近书桌,将茶轻轻搁下。 上官锦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喝了一口,问:“这茶怎么会入口甜苦醇厚?” “里面加了甘草,有益消暑清热。”唐振东低声向他解释,听他说话有咳音,多是近日来的内火心热,喝一些凉性的茶会缓解这些症状。 上官锦愣了愣,又喝了一口茶,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他的观察力到比旁人敏锐,说是给他沏茶,却是发现他说话带咳音而特地去泡,且知道如何搭配。 “你懂茶吗?”他问。 唐振东依旧低头回应,“一点而已。” 上官锦默默地拉开抽屉,从瓷罐里倒出一些茶叶递给唐振东,“知道这是什么茶叶吗?” 唐振东尽管奇怪他的行为,还是接过宛如碧玉的茶叶,首先闻了闻香气,又看了看茶叶的外观、色泽跟整碎度,说:“这是庐山云雾。” 上官锦顿时来了兴味,庐山云雾是十大名茶之一,普通人很难辨认出,可见他曾经学到过很多东西,只是还不能确定程度有多深,又倒出其他瓷罐里的茶叶给他。 没想到唐振东普遍都能答出来。 直至最后一种茶叶难倒他了,不停地看了又看,似乎不能确认它是哪种,只是困惑地说,“这跟庐山云雾很像,可香气跟色泽却又很普通,这是什么茶?” “这也是庐山云雾,只是品质普通。”上官锦看着唐振东说。 唐振东惊讶地看着他。 上官锦向他解释其中的差异,“一种品质较差的茶和一种品质相对较好的茶,两种档次的茶通过挑选色泽好的,叶大叶小,每种茶也能分出四五个档次。” “原来如此……”唐振东看着掌心里的翠绿茶叶,没想到茶叶也能分得那么细。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唐振东,问:“你以前学过茶吗?” “只是皮毛而已。”唐振东低着头回应,目光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他以前学的是如何泡茶,从而认识许多不同的茶,并不是上官锦以为的懂很多。 上官锦真心称赞道,“知道那么多很不错了。” 唐振东未置可否,上前两步,将手里的茶叶还给上官锦,却无意碰到他温热的掌心,一时间惊骇地收回,却被上官锦握住手,抬头看去,正好看到那张倾国倾城的精致面容,像是散发着光芒一般迷人。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3 “疼吗?”上官锦看着他的手心问。 唐振东一看吓一跳,五根手指因长期劈柴伤痕累累,加之大半日泡在水里用箬叶包粽子,还有叶子划开的细密伤口。一面摇头说没什么,一面试图抽回手,可上官锦没有放开,手上一紧,牵扯到伤处,不禁闷哼了一声。 上官锦忙放开他。 唐振东下意识地抽回手。 上官锦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盒药膏,不顾唐振东诧异的神色,再次抓起他的手,捻起药膏涂在他的伤口上,说:“有伤就别做那么多事。” “事情不多,是我手笨。”唐振东不自在地偏过头,彻底的忽视此刻发生的事,然而麻麻痒痒的凉意还是在手心里流窜,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挠手心。 “那么以后小心一些,不要总是受伤。”上官锦的面容在淡色的阴影里,透着一股让人心动的温暖,不时望向他的目光宛如湖水般温和,眼睛里全是对他的关切。 唐振东感觉胸口的某个地方跳动了几下。 最初以为上官锦只是富商,可林清告诉他上官锦的家世,知道他身世显赫,即使没走上官宦之路,所拥有的权势也不是普通人想象得到,但他却亲自为他上药。 第二次了…… 上次是为他接骨,这次是亲手为他敷药,平日里还对他诸多照顾,莫名的感觉他对自己有别样的关心,可如今这般丑陋的面容,哪还指望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所以是可怜他吧…… 唐振东心里顿时五味陈杂,低下头看上官锦,上官锦凑巧仰起头,温热的唇瓣不着痕迹地擦过他的,那濡湿的嘴唇是上官锦唯一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柔软。 还没从这份感触中回过神…… 唐振东已倒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低着头跟他道歉,“对不起。” 上官锦错愕地看着他,是他无意碰到他,该道歉的是自己,怎么反而他的歉意比较深,甚至是下意识的回应,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又觉得举动太过唐突。 因为唐振东尴尬地杵在那,眼睛都不敢看他地说,“我的手上沾满药,留下也不好做什么,我能先回去吗?” “……”上官锦沉默地看着他,朝他挥了挥手,看着唐振东迫不及待地离开房间,不禁轻轻地蹙起眉心。往日里无数人巴结他,不曾拒绝他,还是初次遇到这么着急疏离他的人,难道是为无意间到碰他而生气,毕竟他看起来很排斥跟人亲近…… 那日之后,唐振东刻意避开上官锦,上官锦也没传他过去,混乱的情绪渐渐放回原处,只是偶尔回想起他深邃的关切目光,模糊的明白了什么,却又不太明白。 他曾经有过一次细水长流的爱,是在大户人家做侍卫时跟官家小姐的感情,不过因为家世悬殊强行分开。 想想也无可厚非,他没有钱,也没有官位,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路人,所以遭受不平之事,也只能以忍耐或逃避来应付。 现在有男人这么关心他,倒让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看他可怜到比普通人多了一份关心,可他是男人对于这份施舍多会感到不自在,何况彼此的身分注定没有多少交集,所以无需胡思乱想。 唐振东坐在院子里洗衣裳,遇到比较烦心的事会干活,累到没力气想任何事,起身,将衣裳一件件晒在竹竿上,到了晌午去偏厅吃饭,下人们统一在偏厅用饭。 偌大的屋子摆放三十张桌子,每桌可坐十人,桌上有十五道菜,虽比不上主子但有荤有素称得上丰富,唐振东盛了一碗米饭,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还没吃两口饭…… 张豪带着几个杂役走到唐振东这桌,一看唐振东坐在这,火气顿时涌上来,轻蔑地瞅他一眼,说:“麻烦你让一个位子!这里不是你该坐的,明白吗?” “……”唐振东不想再跟他有冲突,因而默默地起身离开,对于要坐哪并不在意。 张豪看着他这副淡然无谓的样子就来气,上次告状还被李管家责骂一顿,李管家不是厌恶这丑八怪怎么还偏向他,搞不懂,不过李管家也没让他在仓库待多久。 毕竟他在靖安府待了很久…… 不像唐振东刚来的要不满意随时能赶走。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4 张豪拿起筷子去挟菜,旁边的杂役伺候着他,盛了一碗米饭给他,却不小心打翻了碗,米饭洒的到处都是,他“啪”一声甩下筷子,气呼呼地骂杂役,“你眼睛长哪了,这么点事都办不好,碰到你这个笨蛋,我真是倒霉啊!” “大哥,对不起,是我手笨。”杂役唯唯诺诺地道歉,很怕被他的铁拳揍。 张豪依旧没完没了的骂,骂杂役饭都盛不好没用,后来又骂因为他打搅其他人吃饭,事实上就是他炸弹一般的轰炸声,让唐振东在内的其他人都被打搅了。 “那边的那谁,去我房间将碗拿来!”手一指,是唐振东的后脑勺。 唐振东疑惑地回过头,“我?” “就是你!难道我还使唤不了你!” “我不知道你房间在哪。”唐振东坦然地说,尽管他们同是后院的杂役,不过却并没有住在一起,何况就算知道他住哪间卧房,也不知道他的东西是哪些。 张豪呲牙裂嘴,“你是不想去,还是找借口!” “我不知道你房间在哪。”唐振东又重复了一遍。 “借口!既然如此,你今天也别想吃饭!”张豪大步上前,一把掀了餐桌,碗筷劈里啪啦摔地上,一片狼藉,过大的声响还将隔壁用饭的李管家引来。 “你们在吵什么!” 张豪开始恶人先告状,“唐振东说午饭不合胃口就掀了桌子,害我们都没有饭吃。”他知道唐振东身手不错,才不会傻得再去碰钉子。 “是这样吗?”李管家问唐振东。 “不是!”唐振东语气坚定地回答。 李管家不动声色地问围观者,问:“你们刚才都在这里,唐振东说的是真的吗?” 一屋子的人沉默不语,张豪身边的几个杂役说,“我们看到是唐振东掀了桌子,对吧?”转头问身旁的杂役,畏惧张豪恶势力的杂役纷纷点头。 那么多目击者都在谴责唐振东,气氛愈加显得沈闷不已,李管家直视着唐振东,“他们说是你在闹事,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是我。”唐振东坚持地说。 屋子里的气氛愈发僵冷,不时有人悄声议论,又用恶意的目光打量他,只要被教训的人不是自己,很多人愿意安静的看好戏,看唐振东如何跟李管家对峙。 李管家瞟了一眼地上的饭菜,目光森寒地盯着唐振东,说:“我警告过你别在府里闹事,难道忘了?” 唐振东大惊,抬起头看着李管家。 “来人,将他拖出去。”李管家差人将唐振东拖走,却又在属下抓住唐振东时一怔,话锋一转,“先带去给少爷,听候少爷的发落。” 屋里的人都怔住了。 首当其冲的是张豪,唐振东不过是个普通的下人,去留问题是李管家说了算,再不及也是总管,那里需要麻烦少爷处理这些琐碎的事。再者,不提家规,就看上官锦那张脸跟冰冷的眼神,就足以震慑住所有人,这也是为何提起他就敬畏的原因,因而不由地望向唐振东。 唐振东听到要去见上官锦,登时方寸大乱,忙跟李管家说,“您原谅我一次可好?我愿意接受责罚,请不要告诉少爷!” “这么说,方才的事是你做的?”李管家眯起细长的眼睛看他,只要他承认就马上赶走他,这样不至于对少爷不好交代,但唐振东依旧那么固执地说。 “不是!” 李官家气得横眉竖目,“那么就让少爷决定你的去留。”话落,差人压他去前厅。 唐振东立在前厅等候上官锦,因为上官锦外出办事还没回来,李管家也没让他回去干活就在这里等,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心情也从焦躁变成惶恐不安。 不安于上官锦知道实情后会赶他出府。 毕竟所有的不利因素都在自己身上,屋里的人都说他是闹事者,就连李管家也怒气冲冲,此时,不会有人相信他,而他又如何让不在现场的上官锦相信……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5 紧张中时间过得异常慢,也不知过去多久,只听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仔细听去,是上官锦,唐振东忙低下头,自从那日之后,第一次见上官锦。 上官锦踏进大厅,脸带思索的目光扫过李管家,随后落在唐振东身上,神色淡淡地对身后的林清说,“去泡茶。” 林清利落地泡好茶,轻轻地将茶搁在上官锦面前,然后转身走开,给李管家端了一杯放在案几,最后忍不住瞟向唐振东,一脸欲言又止,却只得恭谨地退下。 李管家阴沈地瞪了一眼唐振东,铿锵有力地跟上官锦说,“少爷,我有事禀报。” “何事?”上官锦坐在软榻上问。 李管家细细地将事情经过告诉上官锦,他不知道上官锦对唐振东有什么心思,但唐振东怎么看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之所以关心他,减轻工作是看他浑身是伤,而近来甚少关注他,明摆的只是可怜他,哪值得费心思对待。 上官锦听后,仍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睛看着唐振东:“李管家说的是否属实?” 唐振东面色沉沉,心中滋味难辨,不知道上官锦听到这些诬蔑之后是否还相信他,只是盯着地面摇了摇头。 上官锦轻吹着茶水,氤氲的热气拂上面来,那朦胧的淡白色似乎为他冰冷的神色添了几许柔和,他抬起头看着李管家,“这事仔细查清楚,勿枉勿纵。” 李管家见上官锦有偏袒唐振东,身体剧烈地一震,“少爷,所有人都看到是他掀了桌子,那桌子上的饭菜够十人用餐。”顿了顿又说,“现下泉州大旱,颗粒无收,以至饿死许多难民,朝廷缩减官员的俸禄,老爷也叮嘱不许有浪费,而今府里还有人糟蹋粮食,难道您要不惩治。” 上官锦沉默着没有说话。 空气宛如明月照射下的寒冰万丈。 唐振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烈日透过浮碧色窗纱洒在身上,微微荡漾着炫目的光晕洒在脸上,眼底浮起一丝细碎的不安,不知道听到这些上官锦要做何决定。 上官锦凝视着唐振东,深邃的瞳眸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吩咐道,“你将茶水端给李管家。” 唐振东怔了怔,不明所以地将茶水端给他。 当着上官锦的面李管家只得接过茶,无意间看到唐振东的双手伤痕累累,是长期干活留下的卖力痕迹,一时间惊骇地看向上官锦。 上官锦的目光如细细透明的蚕丝,在唐振东身上黏了片刻,说:“饭桌是实心木,四个成年壮汉方能抬起,以他这样的双手掀起桌子,指不定现在要废了。” “少爷……”李管家又惊又慌地看着上官锦。 “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一意孤行地辱骂别人闹事,这是你的风格吗?如果你没能力查清楚,那么我会重新安排人调查,只是如果错了,你可得赔礼道歉。” 李管家心知不妙,当即跪在地上道:“归根到底是我鲁莽,请少爷看在我多年为您效忠的份上,将此事交由我全权处理,我定当给予一个交代。” 唐振东怔怔地立在旁边,没想到向来趾高气扬的李管家会这般低声下气,抬眼看向榻上的上官锦,正对上他洞察秋毫的目光,又忙低下头,不敢再仰起。 上官锦默了一下说:“此事交给你,下去吧。” 李管家忙应“是”,起身给上官锦行礼,率先退出去。 唐振东静静的立在原处,内心惴惴,自打李管家走后,上官锦的目光就投在他身上,弄得他浑身不自在,更是一眼都不敢看他,只是低头跟他道谢。 “谢谢你。” “我并没做什么。”上官锦说。 唐振东心底柔软,“但你相信我。”那么多人用恶意的、看好戏的目光打量他,从没想到还有人相信他,尽管跟上官锦相识没多久,倒比朝夕相处的要好。 “坐下吧。”上官锦放下茶杯要求。 唐振东悄悄地打量四周,假装要找位子,然后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没来得及坐下,低沈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厅堂里响起,“过来。”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6 一阵错愕地抬起头,上官锦凝视他,深邃的目光从柔软的黑色睫毛投射过来,前所未有的认真,唐振东只得起身,一步步地走向他,就要到他身边,又停下来。 上官锦眯起一双锋利的眸子,轻声问,“我很可怕吗?” “不是。”唐振东抿着唇说,他没那么可怕,只是强烈的压迫感总让他心慌。 上官锦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冰冷的手指滑过粗糙的皮肤,唐振东的身体未觉得冷,反而滚烫起来,下意识地缩回手,手里突然多了一盒药,登时愕然地抬起头。 上官锦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的伤似乎没有好过,凡事尽力而为就行。” “已经好多了。”唐振东低着头说,因为药膏身上的伤复原大半,只是每天要用双手做事就不可能好得那么快,但这样的疼痛尚且能忍受,可没想到他会注意到。 上官锦本想为他敷药,蓦然想起上次为他敷完药就跑,不禁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而立在那的唐振东很想走,决定找一个借口离开,肚子却急不可耐地发出“咕咕”声。 上官锦不由地望向他,“还没吃午饭吧?” 唐振东不好意思地说“是”,猜想他知道了会放他走,没想到上官锦温和地问,“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准备。” “我回去吃就行。”唐振东慌张地说。 “我也没吃午饭,留下来一起吃吧。”话落,上官锦喊了一声门外的林清,林清飞快的跑进来,他吩咐道,“让厨师准备午饭。”又看了眼唐振东,“动作快点。” 林清吃惊地看向上官锦,方才在门外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现下明白上官锦没有责备唐振东,因而飞快地跑去厨房。 上官锦带唐振东来到偏堂,邀他坐在饭桌前等候,温和地问,“府里的生活习惯了吗?” “习惯了。” “每日都做什么?” 唐振东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垂下如扇的睫影,“劈柴,洗衣,偶尔去仓库卸货。” “衣服你也要洗?”上官锦怔了怔,黑曜石般的瞳孔像波涛起伏的海浪。后院的杂役分工明确,劈柴、卸货、洗衣都有人负责,偶尔帮忙是可以。 而李管家前不久告诉他,张豪安排给他的活都很轻松,加之近来忙没再关注他,因而没想到他还在做那么多事。 唐振东怕他误会了,赶忙补充一句,“只是偶尔。”后院的杂役本来需要做的就多,好在都能胜任也没觉得辛苦。 上官锦的目光落在他粗糙的手指上,回想起刚进府时他浑身是伤,可双手却不至于看到就面露惊异之色,按照他的性子,八成很少拒绝别人的安排,哪怕吃亏了也不告诉他,甚至刻意隐瞒受到的诸多刁难。 “你识字吗?”他问。 唐振东默默地点头。 “你愿意跟着我做事吗?” 唐振东愣了愣,抬起头就看到上官锦一脸认真,半晌愕然地说不出话,脸却莫名其妙的再次发烫,禁不住飘开视线说,“我懂的不多,留在后院能多磨练。” 上官锦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后院会很辛苦。” “人生不是只有甜头,酸甜苦辣也是一部分,只有经历过才能学会熬过一切的办法。”唐振东目光坚毅地说,相比起过去的忙碌,并没有不适应现在的差事。 “我知道了。”上官锦凝视着他,眼底的笑意如落在树枝上的浅浅光影,不仔细去看就会错过那样的痕迹,他说,“如果有事就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唐振东忍不住问,“为什么对我这般好?”三番四次出手相助,让他极为想知道他的心思。 上官锦目光幽深地看着他,“我跟你很有缘,前后几次见面,你的性子我很欣赏。”顿了顿又说,“你要愿意可将我当朋友,有空跟我一起品茶。” 原来是这样…… 唐振东不由地放松下来,朋友的话就不存在暧昧,以后要碰到他亲密的举止也不会受影响,也怪他因为遇到过喜欢男人的,才会被他的举止弄得失措不安。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7 林清提着一个食盒走进偏堂,刚打开食盒,唐振东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勾得他越发饥肠辘辘,却又不敢随便乱动。 上官锦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模样,似乎笑了笑,说:“快趁热吃吧。” 唐振东拿起筷子埋头吃,期间回应上官锦的问题。待吃过午饭,林清进来收拾碗筷,不忘提醒上官锦,“少爷,茶园的老板要见你,正在前厅等候。” 上官锦点点头,跟唐振东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去。 上官锦离开之后,屋里的气氛没那么肃穆,林清好奇地问,“你们怎么坐一起吃饭?” “因为我没吃午饭。”唐振东说。 “奇了,少爷喜欢清静,向来喜欢一个人吃,你说没吃午饭还跟你一起吃。”林清若有所思地看着唐振东,似乎有话要问的样子,又不知如何开口。 唐振东当然也发现了,提起食盒匆匆离开。留在原地的林清鼓起腮帮子,毫不犹豫地追上去。 这几天在后院劈柴,唐振东明显感觉与先前气氛不同,来往的下人都用不同意味的目光打量他,但看他神色自若,埋头做事,也就没上来跟他说几句。 那日的闹事者李管家查出是张豪。 为此李管家跟后院的人解释清楚,然后毫不留情的将张豪赶出府,以此警戒在府里闹事的人,紧接着又安排魏明顶替张豪的位置,主管后院的所有人。 唐振东擦去额头上的汗,将劈好的木柴搬进屋,屋里堆满柴,这些木柴足够厨房两个月用,不会再被厨房催着要,离开屋子时遇到魏明,唐振东忙弯身行礼。 魏明仰起白净的脸,看了看屋里的木柴,说:“你跟我来一趟。” 唐振东愣了愣,没有多问地跟上去。来到仓库门口,看到几个杂役正从马车上卸货。 魏明此时又开了口,“劈柴的活儿别人会顶替,以后过来仓库帮忙。” “是。”唐振东低着头应允,不明白怎么被分派到这。负责管理仓库的王管事知道他识字,就将几份文书给他,要他记住里面的货品。 货品种类繁多,有茶叶、酒类、药材、丝绸、王管事说过两天会新到一批茶叶,让他先记住茶叶的品种,茶叶是他熟悉的物品,很快就把握了重点。 待吃过晚饭,还想回去研究,魏明派人告知他,安排了新寝室。 唐振东又慌忙放下碗筷去收东西,发现后院热热闹闹,下人都在收东西换房间。 离开寝室时凑巧遇到林清,林清知道他要换房间,帮他将行李带过去搁好,四处打量一番,说:“虽然两人住,不过干净明亮,有桌子柜子,像寝室了。” “我挺意外分我这间。” “负责仓库的杂役不多,现在重新安排寝室,倒能住得舒服。” “张豪的惩罚是不是太重了?”唐振东将被褥放到床上问,其实是想到这次的事要真被栽赃成真,那么要走的是他。 林清左右张望,确定没人,压着声音告诉唐振东,“升迁张豪为管事的是李管家,李管家想料理后院,就找了一个没大脑、好支配的人。” 唐振东诧异地抬起头。 “后院油水多,厨房那里就是大笔……”林清有些不好说下去,只是这样告诉唐振东,“这次少爷很生气,李管家想包庇,也不能留下张豪。” “没想到这么复杂。” “以后有魏明管后院,就没那么多混水。” 唐振东倒了一杯茶给林清,问:“你认识魏明?” “他是帐房里的人,聪明伶俐,跟张豪那种只有蛮力的不同。”林清想了想又说,“以前也在少爷身边做过事,后来被总管要去学帐,现在又调来管后院。” “府里真不缺人……”唐振东有感而发地说,张豪不过离开两天,李管家就安排新的人管,且此人依旧很了解府里的情况,没有出现张豪离开就没合适的人选。 林清笑了笑说,“你在仓库好好做,做得好就不会待太久。”仓库里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他以前也在那里待过,离开之后跟在上官锦身边,也才能帮着上官锦。 “我什么都不懂,除了力气没别的。”唐振东一脸苦恼地说。 “那就尽心做,就像在后院劈柴,不是没人看到你的努力。”林清抬起头看着唐振东,先前李管家要他八天劈完柴早已完成,魏明知道他的情况后就让他去仓库。 唐振东默默地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着林清,“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么客气做什么,难得我们那么合得来。”林清轻笑着眯起眼,对他的客气有礼感到好笑。 正聊得高兴时,一个俊秀的男人走进来,看到他跟林清就敛起笑容,似乎明白唐振东是新搬来的,主动跟他介绍自己。“我是姜钧。” “我是唐振东。”唐振东也开口介绍,客套一番之后,便送林清离开寝室。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8 隔天早上,听到姜钧在穿衣,唐振东也没多睡地起身,尾随他去仓库做事。 以前偶尔会来仓库帮忙,但普遍都是出力气的搬货、卸货,也就不明白仓库的流程是什么,但干了大半天活,又听王管事讲解,稍稍摸清一些。 府里的仓库非常大,里面放置琳琅满目的商品,各处店面补货需提前申请,采购而来的商品需核对数量明细,商品的进出需李管家跟掌柜的签字认可。 工作并不复杂,且近来各家店铺货源充足,采购的新品也不多,因而待仓库一天也没多少事,甚至没人提货就得以休息,认真去看王管事给他的商品明细。 这天下午,唐振东正在成品仓看不同茶叶的储放位置。 王管事将他叫出去,说有事要谈,他急忙放下手上的活,跟着他出去,发现是将他带出府,心里顿生疑惑,问王管事:“你要带我去哪?” “是一份好差事。” “恩?” 王管事笑容可掬,“少爷要去茶园看新茶,需要杂役帮忙搬货。” “我刚来仓库不久……”唐振东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自己遇到这样的事。 王管事横了他一眼,说:“原本是让李管家跟去,不过他最近事太多……”顿了顿又说,“不是任何人都能去茶园,这是难得的机会,好好珍惜。” 唐振东低着头跟王管事踏出后院,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除了马车旁的管家、车夫、家丁、还有那宛如雕塑般完美的人。 一袭天青色衣衫,立于巨大烈日之下,眉目清冷如寒冬腊月,仅以玉冠束于脑后的万千青丝亮如绸缎,无法忽视的俊美男人,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冷。 跟在他身边的李管家衣衫单薄,低声说着什么,似乎挖空心思地讨好,他的神色依旧冷得冻死人,甚至眉目都不挑一下地说,“这次不用你去。” 李管家极为不安,说:“茶园老板认识我──”又唠唠叨叨说自己的好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往又都是他陪同前往,这次的生意又那么重要容不得有错。 上官锦听得心烦不已,无意间看到唐振东,脸色稍缓,吩咐李管家,“你跟林清留府里,有事去找总管,下去吧。” 李管家愤愤不平,却只得依言退下。 王管事躬身向上官锦行礼,“少爷,我将他带来了。”可能是上官家世代为官,老爷又是朝廷里举足轻重的人,家里的奴仆也彬彬有礼,见到上面的人都要行礼。 唐振东恭谨地行礼,上官锦开口说,“不用行礼了。”又给王管事一个眼色,王管事调头走进后院。 上官锦上了马车,静静地看一眼唐振东,将手伸给他,“上来吧。” 唐振东避开他的手,纵身一跃就上去了。上官锦有些惊讶,紧接着向里挪了挪,示意他坐在旁边,说:“我知道你懂茶,这次邀你去茶园看新品。” “我懂的不多,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唐振东神色谦卑,显然还没从先前的变化里恍回神,他没想到要跟上官锦去办事,以他愚笨的脑子只怕帮不上忙。 上官锦的面色沈静若水,似乎知道他想什么一般,说:“不懂的我教你,刚开始李管家跟我去,连茶叶的品质都辨不出。” 提起李管家,唐振东回想起林清的话,上官锦对李管家不满极了,去茶园也就不愿带上他,所以并不是特意叫上自己,唐振东默了下问:“这次待多久?” “少则两天,多则七天。” 唐振东没有再问地掀起帘子,街上像往常那般熙熙攘攘,一派热闹,马车经过,路人都主动让开道让他们通行,因而尽管街上人多,马车的速度依旧很快。 车轮滚滚,街道两边的店铺飞快地划过眼底,回想起不久还像无业游民般游荡,现在却能坐在马车里跟上官锦办事,抬头看向上官锦,撞到他望过来的目光。 凡自信的人多会选择直视对方的视线,而上官锦就是这种类型的人,唐振东与他对视不到三秒,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想探究他的内心,也不想被他探究出什么。 上官锦凝神片刻,“你在洛阳待了多久?” “差不多七年。” 上官锦沉默半晌,“没想过考取功名吗?” “以前想过。”唐振东低着头,目光落在脚底的朱漆上,“但我不是念书的料,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有好成绩,懂事之后就放弃去学堂,早些出来做事。”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9 上官锦神色复杂,学堂固然枯燥,不过早早出来做事也很辛苦,何况那样的年纪又能做什么,遇到凶恶的老板挨打受气都有,为此感觉唐振东过得很不容易。 “你呢,怎么没走官宦之路?”唐振东抬起头问。 上官锦倒没隐瞒,“我不喜欢念书。” “真的?”唐振东怀疑地问。 上官锦拿起案几上的水果,说:“难道还会骗你。”话落,如玉般细腻的手剥了一枚橘子,递给他。“新摘的橘子,都说很甜。” 唐振东有些受宠若惊,忙跟上官锦道谢,又没办法自己坐那吃,于是将橘子掰成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半给上官锦,“你也尝尝。” 上官锦轻轻地望着他,眼底的冰冷痕迹融化出几分薄薄的笑意,似落在湖面的温暖光芒,他知道唐振东很内敛,甚至有些不善交际,实则很懂得照顾别人。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的速度缓缓慢下,似乎到了目的地。 唐振东往窗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绿意盎然的景色,气派无比,又转过一个弯,看到巨大的岩石上写着“茶园”两字,字迹苍劲有力。 下了马车,几个男子迎来,各个都显得恭谨有礼,领头的男子三十上下,热情地问上官锦,“少爷,一路奔波了,吃过午饭没?我马上让丫头弄。” 上官锦瞟了眼唐振东,说:“劳烦你备一份。” 徐锺看到唐振东丑陋的面容,错愕的话都说不出,甚至没有及时收回目光。 唐振东低着头,主动跟徐锺介绍自己的身分:“我是陪少爷来的杂役,这几天打搅了。” 徐锺愣了愣。上官锦不由地看向徐锺,眼睛如化不开的寒冰。 徐锺顿时脊背发凉,回神之后,忙招呼上官锦,“我这就让丫头准备午饭,天热,少爷跟我去屋里休息吧。” 上官锦神色淡淡,“难得来一趟,我先去茶园一转,弄好让他们告知一声即可。”徐锺遂去交代丫头,上官锦带着唐振东去茶园。 此时天色尚早,艳阳高照,茶树清香盈盈,碧玉般的绿笼罩在朝霞之中,不时看到采茶姑娘背着一个篓,伸手从茶树上摘下嫩芽。 看到上官锦走来,顿时面红耳赤,羞涩的会低着头跑开,胆大的就去问候上官锦,显然上官锦于她们而言并不陌生。 每年的九月之前,上官锦都会来茶园亲自收茶,以保证收到纯天然的茶叶,而跟他有生意往来的商家都是懂茶的行家,很少对品质有质疑。 上官锦向唐振东讲起茶树的种植方式,以及如何采摘新茶,用何种方式保存,唐振东认真地听,发现所懂的只是皮毛,种植茶树也有许多讲究。因而对有疑问的地方提问,并牢牢地记在心里。当徐锺过来跟上官锦交谈时,安静地在旁听。 上官锦问:“今年收成好吗?” “跟往年差不多。”徐锺看着茶树,一脸担忧地说,“东州、西北开始栽种茶树,对茶叶的需求锐减,其他地方都在降价,只怕这批茶叶难卖出去。”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4节 “东洲不是主要货商,西北天气不适合种植茶树,有消息说今年收成不好,依旧需要依赖我们提供茶叶,更何况那边有最大的茶商在等新茶,你近期收购各地茶叶,到时我再高价转给其他货商,不愁卖不到好价钱。”上官锦声音平淡,却莫名的让人有一种信服的气势。 徐锺安下心来,跟上官锦做生意,只要他说没问题就万无一失。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唐振东,蓦然明白为何天下五分财在他手里,他对茶叶的销路都摸得那么清,更别提其他生意了。 徐锺看到家丁跑过来,说饭菜备好,便忙邀上官锦去里屋,上官锦回头跟唐振东说,“你也过来。” 唐振东默默地颔首,跟着他们穿过茶园小路,走过一片草地,又在夹壁中走了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清澈的湖面和岸边的竹子生机勃勃,让人精神一振。 没想到茶园还有这样的天地,前面种植一大片茶树,后面的住所也秀丽雅致,加上大片青翠欲滴的色泽,一瞬间就让人心情鲜亮。 “竹子是什么时候种的?”唐振东问。 上官锦回头看着唐振东,说:“往年酷暑难熬,一来栽植竹子清新空气,二来也可用来做各种工艺品。” 徐锺又补上一句,“穿过竹林是桃园,夏荷,果园,你得闲去赏一赏。” 唐振东微微一怔,旋即看着上官锦,轻轻地勾起唇角,“这好像不是单独的茶园吧?”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0 上官锦未置可否,这时徐锺插上一句,“以前只做茶叶生意,少爷管理之后就做了改变,现在待茶园的下人吃穿不愁,不比府里的人过得差。” 唐振东听出徐锺言辞里对上官锦的崇拜,不禁看了徐锺几眼,看他的态度似乎是帮忙打理茶园的老板,背地里掌控经营权的还是上官锦,因而态度恭维。 过了湖,一座精致的院子映入眼帘,院门半开,竹子建成的客房屹立其中,徐锺带他们走进去,屋里素雅整洁,宽敞的方桌摆满菜肴,空气里是美味的食物香。 徐锺躬身说,“少爷,请慢用。”又瞟了眼他唐振东,欲言又止。 上官锦也不看徐锺,只是线条优美的唇角微抿,说:“他留在这,你忙你的。” “是。”徐锺立即退到门外,没想到这次李管家没来,却带了其貌不扬的唐振东,看来跟少爷关系匪浅,要吃饭都留下他伺候,以后要对他客气点才行。 “坐下吧。”上官锦说。 唐振东安静地立在上官锦身后,尽管上官锦说将他当朋友对待,不过他是主,他是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我站这就行了。” “现在没有外人,不必多礼。”上官锦如此平和地说,看到唐振东在他的要求里坐下,又递给他一双筷子,说:“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 唐振东惊讶地抬起头,见他神色认真,复低下头吃饭。 吃过午饭,上官锦带他回到茶园,因为上官锦难得来一趟,几个年长的茶农跟他说起新发现的种植方法。 而唐振东趁着上官锦跟茶农交谈时,向徐锺问起上官锦的事,徐锺因为他能跟上官锦同桌吃饭而敬佩,以为他是上官锦的心腹之一,从而畅所欲言。 一路从茶园有多少人,主要销往何处,又表明他是茶农出身,幸得上官锦赏识管理茶园的工作,主要负责种植、加工、向茶叶生产者收购毛茶。 而上官锦人脉广,运销茶叶就给他。 一开始担心销路问题,毕竟上官锦看起来就是富家公子哥儿,可能只将生意当玩意对待,做不下去也不愁没有退路,后来发现上官锦诚心的在做生意。 他们合作多年,成为众人皆知的茶商,这么好的名声除了上官锦有经商头脑,一部分茶叶专门提供给宫廷,是皇家御用的茶商之一。 唐振东蓦然想起上官锦给他看的庐山云雾,庐山云雾是有名的贡茶之一,因价格昂贵,茶商都不愿冒风险收购。而跟皇家有生意往来,就不能缺这些上等名茶。 徐锺又悄悄告诉他,“下月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少爷会亲自过去道贺,这次只怕要挑好茶带去。” 唐振东心头一凛,跟朝廷有生意往来应该是秘密,在府里也没听说要给皇家提供商品,显然上官锦不想让别人知道有这样的生意,因而低声跟徐锺说。 “今天说的,别告诉少爷。” 徐锺微微颔首,注意到上官锦走来,忙去招呼,唐振东也紧随其后。上官锦面无表情地看徐锺一眼,目光又落在低着头的唐振东身上,说:“跟我过来。” 唐振东沉默地跟上去。 徐锺跟上官锦说要去采摘新茶。 上官锦朝他挥挥手,带唐振东走向茶园深处,沿着曲折的小路爬上山。 山上峰峦叠嶂,气温湿润,同样种植大片茶树,一眼望去碧玉涟涟,不时看到几个采茶妇人穿梭其中。 正在疑惑上官锦为何带他来此,一个箩筐递到他手里,紧接着上官锦磁性的声音扩散在耳边,“先前教过你如何采,现在尽量多采一些。” “好的。”唐振东点头,知道来茶园当然不可能只看不做,而意外的是上官锦也在采茶,登时制止他,“少爷,这些我来做就行。”他怎么看都不像做事的人。 上官锦道,“亲身体验田园生活,不仅神清气爽,身体也能得到舒展。”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1 唐振东没再多说,专心地采茶。 严格按上官锦说的三不采,紫芽不采、病虫叶不采、雨水叶不采、放置箩筐时不紧压,以免芽叶破碎、叶温增高,这样精挑细选下采的茶并不多。 不过这些茶叶色泽饱满,条索紧凑秀丽,香气鲜爽持久,尽管还没有后期加工过,但跟普通茶叶有明显区别,忍不住抬起头问上官锦,“这是什么茶?” “你见过的。”上官锦眉目间有若有似无的笑意,说:“它是庐山云雾。” 唐振东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上官锦带他来采这么名贵的茶,又猛地追问:“你怎么种的?”庐山云雾产自云南,喜温喜湿,洛阳不适宜种。 上官锦没有隐瞒地告诉他,“我请来一批有经验的茶农,研究洛阳的气候跟地理环境,然后买下这座山开采,因海拔高气温低,这几年都有收成。” 唐振东看着箩筐里的嫩芽,不禁敬佩上官锦的毅力,“你做事都那么执着吗?” “不管什么事,只要诚心做都能成功。”上官锦面无表情地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变得意味深长。 唐振东低下头叹了口气,感觉上官锦并不是所想的普通人,他看起来像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行事却那么雷厉风行,坚定的意志更像射出去的弓箭一般不会改变。 要下山时突然下起雨,朦胧雨丝笼罩着青色山峰,上官锦望向被雨水淋了一身的唐振东,说:“我们去亭子里躲一下。” “不用赶着回去吗?”唐振东问。 上官锦眉眼间是温润的痕迹,说:“不急着回去,雨停了再走。” “好。”唐振东轻轻颔首,跟着上官锦来到山坡上的亭子,将背上的箩筐放在角落处,又将蒙在箩筐上的透明胶纸收紧,这才抬手擦脸上的水珠。 上官锦凝视他,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方帕,“用这个擦。” “谢谢。”唐振东接过后忙道谢,待他擦去水珠,便坐石椅上歇息,突然想起几个采茶妇人,不由地望向上官锦,“还有其他避雨的地方吗?” 上官锦似乎明白他想什么一般,指着不远处坐落的茅屋,说:“那里也能歇息。”因山上气温多变,临时搭建了几处茅屋,避免大雨来临没地方歇息。 唐振东微微松了口气,无意间看到上官锦箩筐里有好多茶叶,足足多他一半,禁不住问,“你每年都采茶吗?”要不是经常采,手法不会那么快。 上官锦望着他,说:“只要时间充足都会采。” 唐振东低着头看地面,又问起好奇的事,“茶园何时建起?”徐锺说茶园规模大,茶农多,可想而知不是短期建起,但如果是上官锦经营就另当别论。 上官锦微微沈吟,平静地说,“五年前建起。” 唐振东不由地钦佩道,“这么短的时间就这般成功,你不是普通人。” “你太瞧得起我了。”上官锦摇摇头,冰雪般锋利的面庞神色清淡,“我记得有次跟货商谈茶叶品质,被对方追问得答不上话,为此决定多跟茶农学习。” “生意人至少要清楚自己的商品。” “是的。” 唐振东知道自己不擅长交际,不过跟上官锦交谈很轻松,尽管他神色冷漠,却从不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加上不管问什么都会答,逐渐的能跟他交谈起来,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没那么尴尬,以至于唐振东说了很多话,且是这些年里最多的一次。 雨不知何时停下,经过雨水洗礼的茶树葱翠欲滴,景色美不胜收,不远处传来银铃般的童声,“娘,我来送饭了。” 唐振东循声望去,只见孩童跑向茅屋,一个采茶妇人走出来,急急地抱起孩童,一边走一边骂,“告诉你别来,还非要跑上来,知不知道下雨后多危险──” 风缓缓吹来带起冷冽的茶树香,唐振东记得小时候也常给母亲送饭,有天晚上雨下得特别大,去到母亲做事的织布纺,意外的没有见到母亲,倒是母亲的好友素阿姨抱起他,用衣服裹住他冰冷的身体,一边告诉他母亲办事了,一边说今晚去她家过夜,又问他吃涮羊肉可行。 他许久没吃肉,一听能吃肉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但父亲自小教育他要懂礼数,因而淡淡地说什么都行。到了素阿姨家,她找了干净衣服为他换上,吃饭时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自己反而没吃多少。 第二天雨依旧没停,母亲接他回家,她的神色非常憔悴,一双眼肿得仿佛核桃一般,完全没办法见人。后来过去许久许久,才知道严厉待他的父亲过世了。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2 上官锦看着唐振东,深邃的视线停在他脸上,不明白他在想起什么,身上有股混合着酸涩和哀伤的情绪,禁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说:“我们回去吧。” “恩。”唐振东应了声,拎起箩筐要背起。 上官锦神色一凛地阻止,“箩筐放在这,明天还要山上采。” 唐振东看着还没满的箩筐,又抬起头问上官锦,“放在这安全吗?” 上官锦眯起他狭长的眼睛,黑曜石般的瞳孔里闪着柔和的光,“这里的人很淳朴,没人会要这些茶芽。”顿了顿又说,“走吧,不然下雨就麻烦了。” “好。”唐振东看了看灰暗的天色,没再耽搁地跟他下山。 下山的路因下雨而变得又湿又滑,稍有不慎就会跌倒,为此唐振东步步小心,无意间看到采茶妇人背着一个篓,还步伐轻快地往山下赶,不禁惭愧地红了脸。 或许是看到他望向采茶妇的视线了,上官锦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她们长年在此,动作倒比普通人要快。” 唐振东怔了怔,一阵暖意裹住四肢,因为知道他不习惯走山路,加之地面光滑,背着箩筐会失去平衡,才让他将箩筐放亭子里,他连关心都这般不动声色。 “我多来几次就会熟悉道路,走得很快。”他说。 上官锦依旧面无表情,低沈的声音却带着温暖的磁性,“我知道。” 由于道路狭窄,只许一人通过,唐振东跟在上官锦身后,头顶的苍穹乌云翻滚,上官锦的后背结实而宽阔,散发着雄性特有的力量和安全感,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上官锦侧头看了他一眼。 唐振东忙低下头,急急地跟上他的脚步,有时搞不懂自己在慌什么,彼此都是男人却会在他的目光里不自在,他应该不喜欢男人,而他的目光也没有任何欲念。 真的只是关心他…… 唐振东再次抬起头,困惑地看向前方的上官锦,可能想得太入神,脚下一个跄踉,还没来得及抓住支撑物,整个人就滑下山坡。 眼看就要撞向巨大的怪石,上官锦飞身扑来,抢在撞向怪石之前搂在怀中,但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翻了好几个滚,直至被石头拦住,身体才没有继续滚下去。 因为他用身体护住自己,唐振东只受了一些皮外伤,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发现整个人压在上官锦身上,他们的脸挨得很近,呼吸落在彼此的脸颊,四目相接,对上望着他的瞳眸,那瞳眸好似幽深的湖泊一般,充斥在里面的情感压得他喘不过气,回神之际,雷击般跳起来。 “对不起──我──”我了半天却说不出话。 上官锦面无表情地起身,神色没有任何异样,仿佛方才发生的事不过是幻觉。 唐振东僵硬地站在原地,见上官锦浑身污垢,好不狼狈,不禁过意不去地又跟他道歉,又小心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上官锦登时面色微青,似乎想责怪他,又抿起嘴角说:“你在想什么,走路怎么都不看脚下,要不是我在这,滚下去骨头都要碎了。” 他难得那么情绪化,凌厉的目光将他钉得死死的,唐振东下意识退了几步,没想到身后是石头,险些又要跌倒,好在上官锦反应快,一把扯住他的胳膊。 “我就那么可怕?” “我没有怕你。”唐振东失措地摇头,又看着上官锦问,“为什么要救我?” 上官锦静默半晌,黑亮的的瞳眸里涌起深邃的感情,“反应过来时,已经这么做了。”似乎怕泄露太多,又别过脸说,“如果有时间考虑,可能不冒险了。” “我知道你救了我,谢谢你。”唐振东的心里瞬间有了热意。 上官锦难得没直视他的脸,只是轻轻地牵起他的手,唐振东反射性地抽回手,上官锦加重了力度,说:“未免再有意外,我带你下山。” 唐振东惊愕地看着他,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神色就被牵着走。 虽然方才跟他在泥土里滚了一转,他的手仍然整洁有力,透着一股阳光般好闻的气息,而为了避免他被树枝刮伤,上官锦走在里侧,不动声色地挥开树枝。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3 唐振东这时才发现他的衣衫已经被撕裂,依稀可见脊背被石子磨得血肉模糊,登时担忧地看向上官锦,只见他面容冰冷,目光淡淡地直视前方,恍无所觉,要初次见面肯定会被他的神色误会,可刚才发生的事让唐振东知道他不是那么冷漠的人。 “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日后一定报答你。”他说。 “不用日后,就今晚吧,回去帮我包扎伤口。”话落,上官锦依旧牵着他的手,腰板也挺得笔直如松,完全不像受伤的人,又或者比起受伤更在乎他的安危。 “恩。”唐振东没办法再挣脱他的手,甚至因为他双手间的温度而眸子发热,自从顶着这般丑陋的面容活在偌大的洛阳城,还是初次有人这么在意他,为他受伤。 回到竹馆之后,唐振东赶忙去厨房烧水,当他端着温水回到客房,看到上官锦在屏风后脱衣服,注意到他进来也没有任何不自在,反倒是他莫名的不好意思。 并不是没有见过男性的身体,天热时,后院的杂役就经常光着膀子午睡,可面对上官锦感觉就变了,但又担心他的伤势,只得又抬起头看他,脸一下子烫起来。 上官锦的脸那么漂亮,身材却健硕结实,仿佛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象牙色的肌肤宛如绸缎般雕塑出宽阔的胸膛和腹肌,每一处的线条都美到极致。 空气里是他身上散发的雄性荷尔蒙,唐振东无意间对上他的目光,只觉那深暗的目光里有着危险的光芒,心中害怕,避开他逼人的目光,拿起毛巾说。 “少爷,你躺下。” 上官锦依言趴在床上,露出血肉模糊的脊背,唐振东心里疼痛,眼底泛起一阵酸楚,用毛巾轻轻地擦去血渍,仔细看去,伤口深的地方,还见得到石子,忙找来镊子处理,有的陷在肉里,夹出来不容易,而越夹不出就越慌张,且手也开始发抖,只怕上官锦也疼得难受,忍不住说:“要不我让大夫过来?” “不用麻烦。”上官锦递给他一个瓷瓶,“将药敷在伤口,过两天就会好。” “可是──” “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 “……”唐振东欲言又止,只得压下喉咙里的话。 好不容易处理完石子,盆里的水已经冷却,而伤口也血流不止,唐振东稳住惊骇的情绪,将白瓷瓶里的药粉撒在伤口,估计药粉渗透进肉里霎时痛极,上官锦的身体抖了一下,很快又静得仿佛熟睡一般,唐振东禁不住为之动容,动作愈发轻柔。 待敷好药,唐振东示意上官锦起身,紧接着拿起软布为他包扎伤口。 无意间碰到他细腻而雪白的肌肤,这才发现姿势暧昧,他整个人几乎贴在上官锦身上,顿时尴尬得想逃离这里,可看上官锦面色苍白,受伤又是因为他,就不可能抽身离开。 于是面红耳赤的包扎,但心脏鼓动的声音越来越响,生怕上官锦会听到,为此窘得呼吸困难,额角都出了一层细碎的汗。 包扎好伤口,唐振东连脖子都红了:“好了。”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唐振东,目光逐渐变得富有侵略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你怎么出那么多汗?” “我不习惯跟人这么亲近……”唐振东低着头,还是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身上,那目光如火焰一般燃烧着他的身体,额头的汗出的愈发多。 “你可以慢慢适应,我不会伤害你。”上官锦温柔地擦去他额角的细汗,发现他没有躲避自己的行为,眸子里却多了一丝喜悦。 唐振东再木讷也清楚他举止亲密,远远超出朋友之间的感情,心里犹豫不决,试图拒绝这份背德的感情萌芽,又怕会错意,毕竟他先前说过将他当朋友般对待。 似乎看出他的挣扎,上官锦放开他,又若无其事地说,“回去休息吧。” “我能留在这里吗?”唐振东问。 上官锦心乱如麻,面上却平静无波,只是问唐振东,“你确定?” “如果你晚上不舒服,我能照顾你。”唐振东低着头说。 上官锦光沉沉地看唐振东好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愿意留下,才没有客气地答应下来。 唐振东将屋里的狼藉收拾干净,又端了一盆热水给上官锦洗漱,无意间看到丢在地上的碧色玉佩,大概是撞击到石头,玉佩裂成两半,他拾起玉佩问上官锦。 “你不要了吗?” “恩。”上官锦躺在床上,眼皮都不眨一下地说。 唐振东神色认真地说,“等我有银子了,买一块新的赔你。” “那块玉先前摔过一次,迟早要碎。”上官锦神色清淡,只抬了抬眼皮看唐振东一眼,“你的钱得来不易,留着买你喜欢的东西。”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4 窗外天色全黑,叮叮咚咚的雨珠落在屋顶。 唐振东躺在角落处的木床上,脑中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一夜浅眠,不知睡过去多久,迷迷糊糊里听到上官锦翻身要喝水。 唐振东忙披上衣服,倒了一杯温水给他。 看上官锦似乎吞咽的很困难的样子,扶起他的上身,将茶杯送到他嘴边,就着他的手上官锦喝了几口,复又躺下,连带的还拽住他,骤然将他压到床铺里,那强压上来的热度令唐振东万分惊恐,企图脱开被上官锦压住的难堪局面,“放开我!” “好凉……”上官锦的火热手指已经撩开他的衣裳滑进去。 唐振东的身体登时像烧红的大闸蟹般弹跳起来,又被上官锦牢牢地压在床上,无法动弹。 “不要乱动……我好热……”上官锦呼吸炽热的贴着他的耳际,不时还伸出舌头去舔,含在滚烫的口腔里吸吮。 唐振东浑身僵硬,挣扎着要出声,尚在昏睡中的上官锦猫一般闻着他的气息,似乎很满意的样子,湿软的嘴咬住他脖子处的肌肤,力度重得令唐振东闷哼一声。 “唔……” 不同于往日的稳重声线,低沈的声音里带着些沙哑,上官锦顿时抱紧唐振东,对着他的嘴又舔又咬,像饥渴的野兽一般,双手也粗鲁地揉搓他强壮的身体。 “……”唐振东紧咬牙关,脸色铁青得可怕,模糊里忆起一些不好的画面,抗拒性地推上官锦。上官锦死死地抱住他,就是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唐振东本想借用武力,可想起上官锦身上有伤,就隐忍着难以言语的不适抱住上官锦,而被他抱住的上官锦没再乱动,似乎只是渴求他的冰凉体温,仿佛受伤的兽类寻找到缓解疼痛的方式一般,唐振东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好烫…… 果然是发烧的关系才变成这样…… 是因为伤口发炎还是别的原因,唐振东着急地想察看,却又被上官锦抱着不放,无奈之下只得躺着不动,确定他熟睡过去后,硬是推开他,找了退烧药喂他服下。 晨光透过浮碧色纱窗投进来,上官锦不由地蹙起眉,没有了睡意,像往常一样去摸身边的衣物,手指却碰到一个触感极佳的物体,又软又湿,让人很想咬下去。 是什么? 忍不住细细地摸了几下,发现不对劲时,睁开眼,一张熟悉的冷峻面容侧在枕边,距离近得能清晰的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洒在脸颊,而手指碰到的物体是他的嘴,那嘴角翘起的弧度有着温暖而诱惑的姿态,细看他的唇上有着红色的伤口,就连脖子上都有好几个牙印,鲜艳的痕迹。 上官锦凝视唐振东,冰雪般锋利的面容浮起一抹困惑,低头沈思片刻,昨晚发生的事潮水般回到脑海,他慢慢的别过头,仿佛象牙般的肌肤在晨光里有了色泽。 再次回头望去…… 对上唐振东那双如深潭一般的瞳眸,他静静地注视他,暖暖的光线将他的眉眼照得发亮,眼下还带有深深的暗影,似乎一夜没睡好的样子,醒来却并没有怪他。 “你好些了吗?” 上官锦看着他,“我没事,多谢你照顾我一晚。” “不用客气。”唐振东低着头,似乎完全清醒了,不再与他目光交接。 “你生我的气吗?”上官锦的目光仿佛泉水一般温润,因为发烧的关系,昨晚那般死缠着上下其手,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度,不免深感歉意。 “没有。”唐振东神色淡淡,白光里他的身躯宛如野生黑豹般矫健,敞开的领口依稀闻到带着体温的禁欲气息,几乎让人恨不得将他扑在床上,肆意蹂躏。 上官锦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深黑的眸子里闪烁起异样的光芒,浑身散发的压迫感让唐振东呼吸困难。 似乎感觉到气氛发生变化,危险又不安,唐振东匆忙地离开床铺,拢起凌乱的衣襟,不过还是让上官锦看到他身上的伤痕,那些陈旧的带着许多回忆的痕迹。 他想知道伤痕的由来,却也明白突然问会让唐振东不舒服,何况他们还没亲密到互相坦白的地步,因而决定想等到他愿意告知的那天,那天也是得到他的时刻。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5 一夜大雨之后,崎岖的山路变得危险,徐锺得到上官锦的首肯后,吩咐茶农别山上采茶。 唐振东跟上官锦在客房吃早饭,期间上官锦没提昨晚的荒唐行为,紧绷的神经攸地松懈下来,他没听说过上官锦喜欢男人,因而记得清楚又提起反而彼此尴尬。 吃过早饭,唐振东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回到客房之后,看到上官锦坐在书桌前看账册,他面色晶莹,眉目雅致,看起来仿佛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一般。 唐振东倒了一杯茶给他,猜测他今日不会去茶园,而自己是陪他过来的杂役,理应为他分担工作上的事,岂知忙没帮上,还害他受伤,想起这些心里千种滋味。 “我去茶园帮忙好吗?”他问。 上官锦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的唇,又低下头看账册,“昨晚下雨,茶园里没人采茶。” 唐振东沉默不语,知晓今天不用去茶园帮忙,唐振东没有感到欣喜,本想补偿欠他的恩情,尽管所做的对他来说微乎其微,可什么都不做反而过意不去。 上官锦拿了两本书给他,“过两天要去仓库看后期加工,这是茶叶方面的书,你现在看看。” “好。”唐振东应了一声,拿起书开始看,书里的内容多跟茶艺相关,文绉绉的,意思不是很明白,但要去仓库看几遍制作过程,问题就迎刃而解。 两天后,唐振东跟着上官锦来到仓库,看茶农如何加工茶叶工艺。书上说加工分为杀青、抖散、揉捻、炒二青、理条、搓条、拣剔、提毫、烘干九道工序。 屋里的灶台边暖烘烘的,几个年长的师傅将新采的茶芽投入锅中,双手代替锅铲抛炒,炒至青气散发,茶香透露,叶色由鲜绿转为暗绿,马上起锅置于簸盘内,立于簸盘的茶农迅速将茶叶抖散,这样可使茶叶鲜爽、净度提高。 上官锦跟唐振东介绍每道工序,唐振东看着几十个茶农分工明细的工作,不禁过去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只是看似简单的活儿做起来却不容易。 他所做的这道工序是揉捻,也就是将圆簸箕内的茶叶握入手中,利用掌力将茶条相互摩擦,使芽叶中的茸毛竖起,白毫显露,又经过搓揉使白毫脱离茶叶背面。 “白毫是什么?”唐振东问上官锦。 上官锦看他那么好学,耐心地告诉他,“它是茶叶背面生长的绒毛,干燥后呈现白色,如果保持不脱落,茶叶显现白色,为白茶,现在白茶市场并不好。” 唐振东明白地颔首,正跟上官锦交谈之际,徐锺走过来跟上官锦说,“少爷,我有事跟你谈。” 上官锦瞟了一眼唐振东,说:“不懂的问师傅,他们会告诉你。” 唐振东点点头,看着上官锦跟徐锺离开仓库,便忙自己的活儿,有不懂的就问其他人,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回去竹馆没见到上官锦,唐振东离开客房,一边猜想上官锦还在跟徐锺谈公事,一边穿过竹馆随意而逛。如徐锺所言这里景色雅致,来到荷园之后,沿着池塘欣赏里面的荷花。 此时正是荷花盛开之际,池内的荷花皎洁无瑕,亭亭玉立,唐振东是不喜爱花草之人,看到这样的景色也放慢了脚步,最后来到一处遍植柳树的湖边,席地而坐。 片刻之后,干脆倒下去,静静地闭起眼睛,四周只有植物散发的气息,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美妙的午后,那些纷扰着心情的思绪也灰飞烟灭。 池内的荷花清新怡人,细长的柳叶直垂湖面,随风摇曳,在湖面荡起一阵阵涟漪,阳光透过柳树落在唐振东的脸上,他像熟睡一般,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帘。 忽觉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唐振东忙睁开眼。 上官锦扒开茂密的垂柳,顿时一惊,似乎没想到他躺在这,一时静静地看着他,唐振东也默默地望着他,回神之后,忙起来向他行礼,“少爷,怎么会来这?” 上官锦静默半晌,说:“赏荷。” “那我先回去。”唐振东神色一凛,慌忙要走。 上官锦看着一味紧张的唐振东,慢慢地露出笑意,“坐下吧,回去也无事可做。”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6 唐振东依言坐下,先前的轻松消失殆尽,余下跟往日相同的紧张,“你的伤好些了吗?”近些日子看他没有休息,不免担心他的伤势。 “已经没事了。”上官锦神色温和。 唐振东还是不放心,义正言辞地说,“有不舒服的地方,千万不要忍。” “好。”上官锦没有客气地答应。 唐振东放松下来,突然又不安地问,“我会不会打搅你?” “不会。”上官锦微眯起眼看他,谈完公事没见到他,便来荷苑散步,意外的找到他,心情瞬间像湖水一般清澈,又怎会觉得他打搅自己。 唐振东看着池塘里的荷花,问:“怎么想到种荷花?”尽管这里名为荷苑,按照前面竹馆的二次运用,应该不是单纯的只用来欣赏,而所猜的的确没错。 上官锦说,“这里曾是湖,湖水灌溉桃园、果园。每年雨水充足,便在湖里栽养荷花,采摘下的藕和莲子食用,荷梗药用,荷叶清热解暑,自花到果实都是宝。” 唐振东沈吟片刻,不觉脱口道,“你不亏是生意人。” “生意人首先想的是利益,其次是观赏性。”上官锦的目光温熙如风,掏出一个方盒给他,“来时遇到一位茶妇,送了一些糕点给我,我不爱甜食,给你吧。” 唐振东默默地道谢,因没吃午饭便拿起一块吃,甜甜糕点散发出的浓郁茶香,瞬间充斥整个口腔,他抬起头看着上官锦,“这是什么糕点?” “茶园的人称花糕。”上官锦看他那么有兴趣,便又告诉他,“这花糕是用池塘里的荷花做的,里面加了一些新茶,甜而不腻,成为招待客人的点心。” 唐振东吃惊地看着手里的糕点,不禁多吃了两块,莫名的觉得在哪吃过,于是又忍不住问上官锦,“园里的人都会做吗?” “仅有一位妇人会做……”上官锦专注地望着唐振东,看他眉眼间的沈思恍若湖面荡起的涟漪,不由得有些担心,“怎么了,不习惯这样的糕点吗?” 唐振东愣了愣,旋即摇了摇头,“我喜欢。” 上官锦面无表情地别过头,为情绪被他控制而略显狼狈,可又很想跟他说话,又回头跟他聊起茶园的事,如同往常般唐振东低着头回应,态度让他怜悯。 他的眉眼清晰分明,鼻梁高而挺拔,让他的面容流出一股英气逼人的硬朗,却又被柔软的眉毛和睫毛削弱过强的坚硬,恰到好的英气与温顺,配上结实矫健的高大身躯,看得出曾经是吸引无数人目光的英俊青年。 可惜发生了意外令他落魄至此。 而若不是如此,也不会与他相遇,对他产生异样的情愫。他已经不想再轻易付出感情,但看到他从山上滚下的那刻起,就知道对他的感情比所想的还要深。 上官锦静静地看着唐振东,眼神危险而深沈。 唐振东不自在地蹙起眉,若只是没有温度的注视他,眼底甚至带着对他的鄙夷与厌恶,还可以当作没看见般忽视,可他此时的目光让他有种成为俎上肉的错觉。 “你、你看什么?” 上官锦不由地淡淡一笑,伸出那双完美得没有瑕疵的手,擦去黏在他嘴角的糕点沫,直视他,“这里黏到了。”跟着舔了舔指尖上的糕点沫,“蛮甜的。” 唐振东瞬间红了脸,有种身体都被他舔过的感觉,因为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灼热发亮,惊得他心神波动,猛地闭上眼睛,不敢看他,甚至紧张的想拔腿就跑。 可没等他起身胳膊就被上官锦扣住,问:“你去哪?” 紧扣住胳膊的白皙手指,仿佛稍用力就会陷入肌理一般,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令人浑身战粟的热度,唐振东的身体不听使唤的僵硬,赶忙找了借口给他。 “天色不早了,我想回去备晚饭。” 上官锦松开他的胳膊,没有太在意地说,“晚饭会有人安排,我们回去就能吃。”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7 唐振东只得坐下,前两天他背上有伤又不愿被其他人发现,饮食起居多由他来安排,也以为这样的局面会持续到离开,没想到好些了又让别人代劳。 是不想他辛苦?还是嫌他笨手笨脚不会做饭。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高,他炒的菜不好吃,上官锦好多了就不想麻烦他,可望着自己灼热得不容置疑的目光,又明显感觉到他的感情,可会不会是哪里出错了…… 唐振东探究的目光,从地面望向上官锦,上官锦神色淡淡的望着池塘里的景色,冰雪般精致的面容沈浸在柔和的光线里,一尘不染的白衣将他衬得仿佛天神一般。 而他呢…… 唐振东低头看着双手,这双手仿佛被冬天的寒风吹裂般粗糙,至于脸更是丑得无法直视,遇到过去的熟人可能都认不出,平时走在路上,也尽量不抬起头。 他们像活在两个世界一般…… 而他感情上本身就被动,后来发生了点事,越发变得被动沈闷,然后遇到上官锦,只要他不戳破那层关系,就得将自己的心看得牢牢的,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七月的天热得丧心病狂,油锅般沸腾的热气在茶园里爆炸,走在路上还能听到脚底板响起的火星四溅,立在竹子上的白鸽不再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所有的茶树一面倒地垂着头,要死不活的颓废样,而暴晒于烈日下的茶农们,一边目光愤愤地给它们浇水,一边迅速地撩起袖子,投入热火朝天的工作中。 过两天就要回靖安府,唐振东待成品仓库整理茶叶,天气实在太热,干了几个时辰活,全身上下都是汗,此时要有湖在面前,他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唐振东,快来搬东西。”一个茶农冲着唐振东喊。 唐振东忙过去帮忙,地上四五个麻袋,几个茶农麻利地搬完自己的份,剩下一个硕大的麻袋留在那,唐振东弯身去扛,麻袋近似千斤重,出半天力都扛不起。 弯身摸了摸里面的东西,确定不是茶叶,唐振东放下心来,拖着麻袋往仓库走,走了几步,不复重负的停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拽住麻袋一角往前拖。 炎热的天气里,过道上人来人往,他们冷漠的目光只看到前方的道路。 唐振东拖着沈甸甸的麻袋,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毕露,手心也火辣辣的痛,想着再坚持会儿就能结束了,于是咬紧牙关往仓库拖,要到仓库了却再也拖不动。 麻袋上突然多了一双手,千斤重的货霎时轻不少,紧跟着头顶上传来磁性的关切声,“怎么不让人帮你?” 唐振东一怔,抬头望去,错愕地看着上官锦,“少爷,你怎么来了?” 仓库里的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的望着上官锦,他白皙的面容仿佛冰雕般俊美,逆光的巨大阴影里,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他狼摸中又充满霸气,在炎热到恶心的天气里,他依旧长身玉立,纤尘不染,好似冬日里还冒着寒气的苍茫大雪。 对茶园的人来说,上官锦是天神般的人物,他在洛阳城可谓无人不知,许多人知道他是城里的首富,家财万贯,身世显赫,他想要的东西别人会双手奉上,只是见到他尊容的人不多,见过他的却又不记得,因为很少近距离跟他交谈;往年来茶园 ,李管家会跟来,替上官锦处理茶园的工作,为此李管家很高傲,借着上官锦的声势“狐假虎威”。这次上官锦只带了杂役过来,看杂役的模样就知道是干粗活,没想到会引来上官锦的关注。 徐锺知道上官锦对唐振东好,因而跟唐振东解释来此的目的,“我们来仓库盘货。” 唐振东点了点头,上官锦回头看徐锺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麻袋里面是什么?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徐锺摸了摸麻袋里的东西,说:“少爷,这是寄放在我们这的皮革……”话落,赶忙叫了两个茶农帮忙,这种皮革很重,一个人没办法拖动整个麻袋。 茶农看到上官锦在这,争先恐后的去帮忙,哪像方才避比之唯恐不及,甚至因为将重活丢给唐振东而暗喜,毕竟唐振东不熟悉这,将重活丢给他也不知道。 将皮革拖入仓库后,唐振东跟着上官锦看要带走的货,确定数量没问题之后,上官锦便带他离开仓库,一路上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吞下要说的回到竹馆。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8 竹馆里气温凉爽,上官锦踏入客房。 房里弥漫着诱人的饭菜香,一位妇人正将丰富的菜肴放上桌。 妇人眉目恬静,四十上下,身上有一股淳朴的气息,见上官锦进来,忙向他行礼,“少爷,您回来了。” 上官锦看到她,眼底几丝诧异,转瞬间又恢复常态,“怎么是阿姨送饭?” 听他称自己为阿姨,妇人笑了笑,倒了一杯茶给上官锦,“穆姑娘病了,我代她送饭,没想到少爷回来的早。”顿了顿又说,“我这就端水给您洗手。” “已经有人去了。”上官锦喝了一口茶,唐振东看到她刚上菜便去端热水,抬起头又看着妇人,“上次你送花糕给我,没来得及问名字,我要怎么称呼你?” “素媛。” 上官锦又接着道,“饭菜是素阿姨做的吗?” “是的。”素媛怔了怔,回神后忙说,“我是农家妇,饭菜要不合胃口请见谅。” 上官锦温文尔雅地说,“饭菜很合胃口,不要那么拘谨。”又瞟了眼桌上的饭菜,“再添双碗筷吧。”穆姑娘知道吃饭的是两人,但素阿姨并不知道。 素媛恭谨地又添了碗筷,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正端着水盆进来的唐振东,登时大惊,紧跟着身子发颤,手指簌簌直抖,像拼劲力气才发出声音。 “逸欢!你怎么在这!” 上帝告诉人们风平浪静时千万不要忘记曾经的风暴,“不期而遇”将会发生在生活里的每一个角落,它的出现是上帝对平淡人生的一种馈赠,不管你是否愿意。 唐振东惊愕地看着素阿姨,万千思绪浮在心头。 显然上官锦的震惊比他们两人都多,他目光深邃地望着唐振东,唐振东沉默不语,一室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最后素媛走上前,道:“逸欢,我是你母亲的义妹,你忘了我吗?” “我没忘记你。”唐振东不忍看她伤心的模样,毕竟自小素阿姨待他就很好,于是回头跟上官锦说,“她是我的阿姨,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我能跟她单独说几句吗?” 上官锦脸带思索的目光在从素阿姨身上扫过,又隐含焦躁地望着唐振东,似乎有很多话要问。 唐振东知道他心里所想,低头说:“我待会跟你解释。” 上官锦默了半晌,尽管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还是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去吧。” 唐振东拉着素阿姨离开客房,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而后跟她说起这些年的生活,又得知素阿姨的丈夫在茶园做事,她跟着来帮忙,顺便将儿子也带在身边。 因为手艺好,园里的伙食也是她负责,近来知道少爷要来,饭菜都提前备好,让园里的穆姑娘送来,因姑娘今天不舒服,她才帮忙送饭,没想到阴差阳错的遇到他。 不过。只要在茶园就注定相遇。 那日在山上见到她以为看错了,后来又吃到她拿手的花糕,冥冥里感觉是素阿姨却又不能确定,她嫁人之后就跟随丈夫去别处谋生,以至父亲过世后就没见过她。 素媛看着唐振东脸上的丑陋伤痕,眼底浮起一层透明的泪光,“这些年你去了哪?怎么弄成这样。” 唐振东知道她关心自己,因而没提过去发生的事,只告诉她,“我在靖安府做事,你不要担心我。”话落又抬起头问,“我变成这样,阿姨还认得出?” 素媛看着他:“喊你时不能确认,但看到你的眼神就知道是你,你的眼睛藏不住事。” 唐振东愣了愣,脊背莫名的起了一层寒意,他以为容貌没有了,整个人的感觉也会跟着变,从没想到还会被素阿姨认出,不过她是特别的,跟普通人不同。 素媛看着唐振东乍青乍白的脸,深觉他有难言之隐,不免忧心地问,“我是不是太唐突,在少爷面前喊你,你这样跟我出来没在旁伺候,他会不会生气?” 唐振东尽管心事重重,却还是笑了笑,安慰地说,“不会的,少爷不是那样的人。”又跟素阿姨聊了几句,送她离开竹馆,然后转身回到客房。 客房里的官锦仿佛一座雪山般冰冷,望着他的目光仿佛冬日里顶刮起的寒风,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布满翻滚的白色雪花,“如果没遇到素阿姨,你要骗我到何时?”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9 唐振东“砰”一声跪在地板上,“我不是有意隐瞒。”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5节 “今天如果不是遇到我,你有可能马上被绑起来。”上官锦的声音铿锵有力,像是惊破湖面平静的一块巨石,一个人名字都是错的,那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唐振东笑容苦涩,“我没想到会遇到她……” “你真实的名字是逸欢?”上官锦目光闪烁地看着他。 唐振东很快答道,“逸欢,是我儿时的名字。” 上官锦神色稍稍和缓,不久前曾调查过他的身世,查无所获,没想到他改过名字,这样就理解为何调查他那么难,但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为何要改名字?”他问。 唐振东低着头,悠长睫毛垂下如扇的阴影,遮掩绵绵不可言说的心事,“我的父亲死的早,母亲带着我过得很苦,靠没日没夜的工作养家,难得休息就弄吃的给我。我知道母亲不易,从来都很乖,书也用心念,但基础太差,成绩怎么都上不去。” 上官锦目光复杂地看着唐振东,胸膛里翻滚的气流如同沸腾的水,还是初次听他提起过去,因而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听他。 唐振东默了一会:“后来母亲积劳成疾,家里能当的都换成银子去买药,母亲的病还是没有起色,我看着被病痛折磨得憔悴的母亲,很怕她有天离开我,夫子说割股疗亲,孝心能感动菩萨,就能医好至亲的人。我背着母亲割去胳膊上的肉和着药煎好,母亲依然去世了。” 上官锦震惊地看着唐振东,恍若被利刃捅穿心脏一般,一口气转不过来,只觉整个身体都是冷汗。 唐振东眉头深锁,青色的身影在烈日里显得单薄,“长贫无亲戚,母亲去世后,没人愿意收养我。那年我十岁,待屋里靠不多的粮食为生。可是,几个暴风雨夜晚之后,长久未修的房子也塌了,我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饿,一路走出门,看到餐馆里有人吃饭,脚就生根般无法动,老板看到就将我赶走。我实在走不动了,就在餐馆门口坐着,后来饿晕过去。老板问了我的情况,知道只要管饭,什么粗活都干,便留我做事,又觉逸欢太女气,遂改了名。” 上官锦眼底一阵阵泛酸,怜惜地扶起唐振东,“起来吧,地上凉。” 唐振东没有动,依然跪在地上说,“我父亲是逸字辈,希望老时子女承欢膝下,好让他能享受天伦之乐,可惜他死的早,与我而言,这样的名字反而难受……” “唐振东。”肩膀突然被抓住,唐振东顺着那双白皙的手望去,只见那双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膀,抬起头对上望着他的瞳眸,认真而专注,“不要再解释了。” “那么……”唐振东有些犹豫地问。 “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守秘密。”上官锦目光幽深,一直望到他心里去,“不过作为酬劳,我想索取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我想吻你。”上官锦凑近他,浑身散发的热量压迫着唐振东。 唐振东登时胆战心惊,感觉放在双肩的手指骤然收紧,猝然加重的力度令他下意识挣扎,后脑勺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牢牢固定,还未恍回神,双唇已被性感的唇精准的覆上…… 唐振东的大脑瞬间空白,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看着他浓密的睫毛被光芒打下两道山岚般的阴影,看着那双望着他的深邃瞳眸里隐隐跳动的火焰。 灼热得能烫伤肌肤的气息洒在脸颊,带着一层薄茧的指腹摩擦着他的脸颊,双唇轻轻地被含住,不该发生在男人之间的行为,让唐振东的身体僵得仿佛一块石膏。 “张开嘴。”低沈而暗哑的嗓音在唇边缓缓地荡漾,迅速渗入因突如其来的变化而空白的大脑。 唐振东回过神来,一边惊慌地避开他,一边抬起手将他推开,“放开我!” 上官锦怜惜地看着他因惊恐而格外无助的模样,用力将他拥在宽阔的胸膛里,轻舔着他色泽漂亮的唇,温柔得仿佛怕吓坏他一般,“别害怕,我只想吻你而已。” “除了这个,其他要求我都答应你。”唐振东紧张得头皮发麻,企图用武力挣脱束缚,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30 “我喜欢你。”上官锦难以自抑,眼底的感情仿佛潮水般裹住他,“你不讨厌我的亲近,为何不试着接受我?” “我是男人,容貌也很丑,你不该对我这样的人……”唐振东知道他对自己有异样的感情,可突然被表白,慌张失措还是在所难免。 “我不介意你的性别跟容貌。”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神色认真得不容置疑。 唐振东呼吸着他身上散发的清雅气息,后背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汗,湿黏黏的贴在身上,他对上官锦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催促自己离开,身体却不配合的僵在原处,只能睁着双眼看着他低下头,温热而柔软的物体贴上他,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彻底爆发开来。 他的吻热情而霸道,占有欲十足,贪婪地吸吮着他的舌,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入腹部,唇舌紧紧地交缠,牢牢扣住他后脑勺的手不断收拢,揉乱他的一头黑发。 唐振东被他吻得眼前发黑,好不容易回来的意识又再次溃散,只能狼狈地仰着头接受他掠夺般的吻,矫健的身体被迫贴着他。 隔着单薄衣料感受到有力的肌肉线条,上官锦锋利的眼神变得危险,从没想到仅仅是吻而已,下身某处的紧绷就让他想更进一步。 贴在后背的手不满足单纯的抚摸,手掌顺着颤粟中的脊背往下,箍住因为长期体力劳动而尤为紧实的腰身,一手解开他的腰带,恣意地滑入衣襟,揉搓着弹性极佳的肌肤,火热的指尖缓缓往修长的双腿间滑去…… 太过强烈的暗示! 唐振东不受控制地攻向他,上官锦顺势放开他,一把攥住他的拳头,动作快得肉眼都无法看清,反手就将他的胳膊拧在背后。唐振东抬起脚踹,也被他用膝盖压住,前后不过三招就制伏他,拼劲全力攻上去,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唐振东以为他的武功至少能保护自己,没想到遇到高手就变成虚有其表,且看得出上官锦有意让他,只是化解他凶猛的攻击制伏他,不想真的弄伤他。 但挣扎中的摩擦让上官锦的欲望越发昭然若揭,唐振东当然也发现了,为此越发得感到羞耻,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嘶吼:“放开我!” 上官锦压住他挣动的身体,“你在害怕什么?事到如今,我怎么会放开你……”话落,捏住他的下巴再次吻住他,比方才还要炙热而激昂的吻。 “唔……不要……”唐振东惊得面色发白,缠绕住自己唇齿的灵舌越发放肆地咬住他,毫无预兆地夺去他全部的呼吸,那持续在口腔里徘徊的热度令唐振东浑身发麻,按耐不住地挣扎起来,整个人越发的被锁在上官锦的臂弯里,扣住后脑勺的手也让他动弹不得,几乎张着嘴承受侵略者贪得无厌的进犯。 过于难堪的局面令唐振东反抗,只是沈浸在情欲里的上官锦显得更为霸道,并没有将他的抵抗放在眼里,反而加深吻,其粗暴的程度令吞咽不下的液体溢出唇外。 不知过去多久,就在唐振东感到要被他吻得缺氧时,夺取着呼吸的唇舌离开了他。 “咳咳……”突然得以呼吸新鲜空气的唐振东不停地轻咳,那因为挣扎而依旧被扯开的衣衫凌乱地散开,且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露出包裹不住的男性躯体。 原本就亢奋的上官锦愈发克制不住自己,就连意识都只剩下占有他的念头,他轻轻地舔着唐振东红肿的唇瓣,专注得令人不寒而悚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他。 “我要你成为我的。” 下一秒,险些落荒而逃的唐振东被重重地压在地上,晕眩与疼痛让他有片刻失神,紧接着气还没缓过来,衣物就被蛮力地扯下── 宽阔的肩膀,修长的四肢,标志着成熟男人的古铜色躯体有着漂亮而完美的肌肉,只是胳膊、胸膛、双腿有着纵横交错的伤痕,每一处伤痕都足以让人痛不欲生,却又不足以致人于死地。 上官锦心疼地看着他,先前看到过他的裸体知道他身上有很多伤痕,可近距离看还是被这些伤痕惊蛰,怎么有人对他下得去的手。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31 气氛沈闷下来。 唐振东直直地看着上官锦,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浑身赤裸的自己,心脏登时像被潮湿的爪子攫住一般,全身冷汗涔涔,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记忆再次鲜明,激得本就紧张的他面色煞白,慌张地遮住满是伤痕的身体,试图摆脱遭受肆意注视却无力抵抗的屈辱感。 “不要看我!” “因为这样拒绝我吗?”上官锦焦躁地抓住他的手腕,逼迫他对上自己,却在对上他的目光时,越发心疼的表情看着他。 唐振东又是难受又是惊慌,“你难道不觉得恶心……” “我没觉得你恶心,一直都没有。”上官锦明白他逃避的原因,禁不住伸出手臂抱住他,“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推开你。” 唐振东惊愕地仰起头,声音如同夜鸢一般嘶哑低沈,“你是认真的吗?” 上官锦的眼底是柔软的光芒,伸手揉了揉他浓密的发顶,“我对你的感情没有虚假,你可以试着相信一次。” 唐振东的眼眶迅速的滚烫起来,自从有了这般相貌跟身体就放弃了寻找伴侣,也觉得自己都嫌恶的身体其他人也不接受,因而未曾想过有人愿意接受他。 “你是很有魅力的男人,跟你在一起,我就控制不住欲望……”上官锦一边说,一边抓住他的手,强硬地压向自己的双腿间…… 好烫…… 唐振东反射性地缩手,全然被那充满性欲的热度惊骇,抬起头看上官锦,上官锦顶着一张禁欲的脸,看起来不受他的举动影响,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一时间无法直视他。 即便如此,依旧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落在赤裸的身躯,以及那些难以言齿的伤痕上,内心里又浮起了一丝挣扎。 上官锦看着唐振东越来越自卑的神色,不由地凑近他,湿润的舌舔了一下他的耳根,“如果还是不相信,我会舔遍你的全身……” 没遗漏他声音里令人脊背都会发凉的欲望,唐振东登时难堪地僵在原地,没想到这般淫秽的话会从上官锦的口里说出,以至于半天都没说出话。 上官锦俊美的面容在温暖的光线里,笼罩着一股邪恶的魅力,他靠近唐振东,火气的气息落在他敏感的耳根处,“先从哪里开始好……”话落,漂亮的嘴唇落在他脖子处的肌肤,似乎为他温润而干净的气息所著迷,来回地舔舐那紧致的古铜色肌肤…… “唔……”唐振东本能地避开他,强而有力的手臂顿时箍住腰肢,为他的抵抗而不满,跟着细白的牙齿用力地咬住他的脖子,仿佛某种食肉类动物一般…… 一阵尖锐的痛楚袭向脖子,血液集中在被咬住的地方,唐振东不由地闷哼出声,下意识地抵住上官锦的肩,“不要……” 上官锦离开他,狠狠地吻住他的唇,殷红的舌头强硬地抵入口腔里掠夺,吻得野蛮而疯狂,似乎饿了许久的狼,一手压制住他的腰,一手牢牢地固住他的脸,深深地吻他,彼此的身体牢牢地贴在一起,湿滑的舌头在唇齿间剧烈的来回滚动,饥渴而迫不及待。 唐振东被这露骨的吻弄得面红耳赤,全然跟不上他的节奏,且在侵略性的深吻里缺氧,他再度抵抗起来,却又无意识的让彼此的身体贴得更紧、更密。 室内的温度不断攀升,灼热的气息萦绕在四周,粗重的喘息伴着细碎的呻吟在寝室里此起彼伏。 上官锦离开他的唇,那被蹂躏得红肿的唇颤抖着,艳红得可怜,上面还沾染着激烈交缠时留下的湿润痕迹,就着温暖的光线闪着诱人的色泽,让人想用力地咬。 禁不住诱惑地缓缓低下头…… 诱惑他视线的唇瓣正发出低沈而慌乱的声音。“你不能……” 上官锦压住他挣动的身体,目光深情地凝视他,“我喜欢你,不是单纯的欲望发泄。” 唐振东愕然地看着他,他知道男人的欲望上来了得不到纾解很痛苦,可没想过那么快发展到那一步,因而蹙起眉头说,“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上官锦眼底的热度被情欲蒸腾得猩红,从没想到他的自制力那么薄弱,完全经不起跟他亲密接触的行为,只是吻就让他血脉贲张。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32 唐振东睁着惊恐的眼瞪他,“忍不住!” “放轻松一些,我不会弄疼你。”上官锦抚弄着他的唇,饱满的唇瓣吻上他脖子处的伤口,一路而下…… 唐振东的身上有许多伤痕,深的浅的,仿佛清晰的刻下曾经遭受过的某种屈辱,而他从未提起伤痕的由来,他不问并不是不在意,而是知道如果他想说,不用问就会告诉他。 他希望唐振东对他有这样的信任,所以愿意去等,而不是态度强硬的要他坦白,上官锦抚摸着他矫健而结实的古铜色身躯,细心地吻过每一寸肌肤,像对待珍贵的宝物一般,唇舌滑过的地方留下一片暧昧的痕迹,直至古铜色胸膛上的两点,似是带着火焰的唇舌咬上去,反复的舔舐、啃咬、甚至含在嘴里吸吮。 唐振东的脸色乍青乍白,当羞耻的痛楚从胸口传来就无法淡定地反抗,然而上官锦越发变本加厉,濡湿的唇舌含住一侧突起逗弄,另一双手捏住因为接触空气而挺立的暗红,开始肆意地玩弄。 “住……手……”唐振东不自觉地颤粟。 雪白的牙齿咬在胸前的突起上,上官锦呼吸炙热,用滚烫而直接的目光看着他,直至他受不了地闭上眼,又粗暴地拉开他急于合拢的双腿。 这双腿结实匀称,美在没有任何赘肉,且看不到太多的体毛,一眼望去性感惑人。 上官锦忍不住低下头,淫亵的啃咬起大腿上的紧密肌肤,火热的手掌同时覆上他双腿间的敏感地位,开始肆意地挑逗、爱抚、企图激起那里的热度跟反应。 “呜!”欲望被同性恣意玩弄的感觉令唐振东眼前发黑,想要拒绝这份羞耻的感觉而去推上官锦,可双手却使不上力,只是胡乱地挣扎起来,无意间扯到上官锦长发上的那根蓝色发带…… 一时间,绸缎般的黑发散落而下,带着发丝里散发的清雅气息,泼墨般撒在宽厚的胸膛上,发丝拂过肌肤的感觉令唐振东脸红心跳,更别提顺势从私密处传来的怪异湿热,因为那啃咬着大腿内测的唇来到一个绝对想象不到的地方── “不……唔……” 唐振东狼狈地惊喘,试图收回修长的腿,不料双腿被蛮横的力道固在上官锦腰侧,丑态毕露的张着腿,任由那湿软的舌头舔上脆弱的部位。 随着舌头的细致舔舐,手指的恣意玩弄,唐振东的双眼浮起情欲晕染的雾气,强悍的身躯更是有些无助地颤抖着,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强压着不愿发出一丝呻吟。 上官锦微微眯起漂亮的眸子舔了舔令他颤粟的顶端,跟着在他压抑不住的喘息里,张嘴将火热的性器整个吞入。 唐振东震愕地看着上官锦,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地步,一股形容不出的感觉在冰冷的胸口里翻腾,回神之后,无措地抓住上官锦的头,“脏……放开……” 上官锦并未放开他,相反还极富技巧的爱抚他,唐振东一脸羞耻地咬住唇,拼命的抵抗欲望被挑起时所带来的快感,却在看到埋首在双腿间卖力取悦他的上官锦而全身发软,直至,高潮的来临…… 空气里散发着男人身上独有的麝香。 顺利得到释放的唐振东全身无力,素来漆黑的眸子仿若没有了焦距,闪着健康光泽的古铜色肌肤似乎在引诱侵犯者,而散布在胸膛上的赤色吻痕更是无言的邀请。 上官锦抬眼看着唐振东因为高潮而越发性感的模样,用力地拂开他凌乱的头发,像是要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味道很浓,你有多久没碰自己?” 唐振东一脸迷茫地喘息,似乎没听清他说什么。 上官锦凝视他,低下头吻他,“尝尝你的味道……”未完的话落入唇齿。 “唔……”深入口腔的唇舌带着一股荒淫的腥甜,唐振东难堪地瞪他,扭头避开他的吻,下巴被牢牢地固住,无处可逃的承受强压而来的热情。 待上官锦离开他的唇,唐振东只剩喘息的力气,上官锦俯视他,唐振东仰望着他深沈的眼睛,没有退缩,他们的目光在空气里碰撞出花火,唐振东支起手肘要起。 一个反手上官锦就将他压回去,充满了雄性侵略性的粗硬器官抵住他的大腿,“已经变成这样,还要躲开我?”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33 “不是这样。”唐振东面红耳赤地摇头,要他张开接受男人的欲望他实在办不到,可想起他为自己做的,又知道该同样的还给他,“我、我用嘴帮你。” 上官锦愣了愣,越发贪婪地摸著他强悍的古铜色身躯,“那是不够的。”低沈而清冷的嗓音此刻变得沙哑,连落在耳边的气息都烫得骇人,“我想进去……” 说著,白玉般的手托住他柔韧而结实的臀部,粘著方才释放的一些体液,毫无预警地戳入股间的穴口,唐振东的身体跟著变得僵硬,下意识地抓住上官锦的手,可刚有动作,深入体内的手恶意的朝上一顶…… “啊……”唐振东登时瘫在原处。 “你好紧。”上官锦情色地舔了舔他的耳根,一边又试图挤入手指,强行撑开狭窄的内壁,接著执拗的开拓紧致的甬道,不时还曲起手指往更深处顶去。 比疼痛还要难堪的感觉令唐振东面色发白,依稀还能听到下身传来的湿漉漉的摩擦声,那般淫秽的声音令他羞耻得摇著头,“可以了、不要再弄了……” “还没好……”上官锦定定地看著他,手指又加了一根,“我不想弄伤你。”又爱抚了好一阵,确定他的身体足够湿润,才缓缓抽出埋入他身体的三根手指。 而後唐振东还没从这一波的冲击里缓过来,赤裸的臀部便被有力的托起,威胁性十足的器官像有生命般勃动著,坚不可摧地抵住入口…… 即使没有看到,依旧感觉到那异於常人的尺寸,唐振东惊恐得声音都在发抖,“不、不行的……”本能的试著脱开他,可紧压住他的力道却大得骇人。 上官锦已经箭在弦上,低沈的嗓音因而隐忍而暗哑得厉害,但他不想伤害唐振东,因而耐心地安抚他,“你不要紧张,我不会让你难受。” 唐振东费力地稳住紊乱的情绪,看著近在咫尺的上官锦,他俊美的面庞上蒙著一层晶莹的汗珠,宛如战神般强悍的身躯散发著性欲的气息,那双被情欲燃红的眼睛担忧地望著他,呼吸还有些不稳,显然是真的为了他在隐忍。 一时间情感流动在胸膛里,唐振东闭著眼,尽量的放松四肢,“……好了……” 上官锦的眼底像是泛滥起万千涟漪,低下头吻住他的唇,吻得细致、温柔、缠绵、好像拥抱的是他的整个生命,而後腰身一挺,粗大的器官猛地挤进去。 “呜!”剧烈的痛楚震得唐振东眼冒白光,整个身体像被暴烈的凶器劈成两半,当硬挺的器官用力地插入,禁不住发出一阵阵痛苦的闷哼,“不……行……” “放轻松,很快就不痛了。”上官锦抚摸著唐振东的脸,深幽的眸底掠过一丝火光,那麽狭窄、火热的通道紧紧地包裹住粗涨的欲望,勒得他几乎处於爆发边缘,他难耐地掰开他坚实的臀部,缓缓地在他紧致的身体里抽动,他的大腿被压到胸膛上,下半身悬浮著,清晰的看到赤色器官在密穴里进出的淫乱姿态。 唐振东挣扎著,身体又被压回地上,“别这样……” “以前没跟男人发生过关系吗?”上官锦瞬也不瞬地紧盯著他,灼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脖子上。 唐振东顿了一下,耳根霎时红成一片,“我怎麽可能跟男人……” 上官锦的呼吸粗重起来,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插、撞击、力度大得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挤压出来,湿热的液体夹杂著血丝从交合的地方沁出。 唐振东面色煞白,下身撕裂般的痛著,他咬紧牙关,想著这样的痛楚忍忍就过去了,但狂风暴雨般的侵犯令下方的痛楚如火烧般鲜明,为了忍痛双腿不由地缠上他的背,没想到为了缓解痛楚的动作,反而让彼此结合得更密,硕大的器官顶入到更深处。 “呜……停……”唐振东满脸是汗,声音里透著压抑不住的痛楚。 “那麽难受吗?”上官锦捏起他的下巴,爱恋地亲吻他,又安抚起他的欲望,用尽他所知道的技巧让他感到舒服,不是蹙著眉头隐忍到结束的模样。 渐渐的,欲望涌起的快感稍稍缓解後方的痛楚…… 唐振东的四肢逐渐没那麽僵硬,尽管痛楚还有但明显比先前好了许多,因而轻轻地闭上眼,却又被凶狠的撞击激得睁开眼,对上那双被欲望逼红的眼睛,“看著我,我是第一个占有你的人。”低沈的声音,专注的目光,有一股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唐振东被迫看著上官锦,目之所及皆是他的气息,炽热而温暖的覆盖住他的整个身体,仿佛一张巨大的银白色丝网,牢牢地裹住他的全身,让他无处可逃。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34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窗外的天色逐渐变得黑暗,粗重的喘息伴著肉体的交叠声在客房里回荡,没有人知道竹林里的客房中正充斥著情欲的气息,暧昧而淫靡。 布置得清幽的客房中央,黑发男子盘坐在青年的腰上,随著俊美青年毫无顾忌的占有,修长的双腿被掰开,分开至最大限度,跟著狂野地占有那湿热的紧致深处。 男子面容冷峻,眉目英挺,乌黑的发丝沾著细密的汗珠散在身上,全身肌肉线条清晰柔韧,称得上性感。 他苦闷地扬起头,古铜色的身躯在粗暴的入侵里淫乱地摆动著,四肢还布满占有性的青紫斑斓,一眼看去惨不忍睹,但那些痕迹散发出的诱人气息,又引得侵犯他的青年越发得想蹂躏他…… 上官锦摆动著强韧的腰身,自下而上的顶入温暖的极致所在,用尽所有的力气,眼底的欲念仿佛某种进食中的野兽,雪白的牙齿咬著他嫣红的唇瓣,白皙的手贪婪地捏住胸膛上的突起,那里早在长时间的玩弄里红得透明,闪烁著一层淫靡的湿润色泽。 此时再被捏住…… 上官锦感到箍住他的甬道登时收紧,刺激得本就勃发的欲望愈发得充血,强而有力的撑开本就没有缝隙的穴口。 “不……要……” 一瞬间冷汗从唐振东的额头冒出,就连那左脸上的伤痕都被汗水浸得湿润,看起来脆弱又性感,他伸手抵住上官锦的胸膛,试图离开这般强硬的束缚。 上官锦牢牢地箍住他的腰,粗壮的器官凶狠地向深处顶著,快要抽出时又猛地捅入紧致的通道,跟著加快速度律动,太过暴虐的动作像是要将他的身体顶穿般。 “停……啊啊……”唐振东承受不住激烈的欢爱,十指紧紧地扣住他的背肌,几乎要陷入他的肌肉里。 “乖,很快就好了,不要乱动。”上官锦急切地吻著他,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优雅姿态,双手顺著他的身体曲线滑至腹部,爱抚他双腿间的欲望。 “唔……唔……”唐振东极力自制,下身依旧火一般发烫,激烈的交合中,被插入的部位依旧痛楚难忍,但无意中摩擦到的地方所窜出的快感,电击般流遍全身的神经,四肢不受控制的发颤,喉咙里发出的呻吟连自己听了都羞耻。“啊……恩、恩……” 体内的赤色器官忽然拔出,唐振东只觉眼前一花,身体被强行翻转过去,上官锦从背後分开他的双腿,毫无遮掩的姿势,导致整个私处都暴露在空气里,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姿势而感到羞耻,那让他惊恐的凶器深深地、狠狠地贯穿了他。 一次又一次的掠夺让唐振东意识模糊,偏偏锻炼有素的身体又让他无法晕厥,当冲撞的力度再度加重,他再也忍不住的轻啜出声,隐忍而微弱,“住……手……” “不要拒绝我。”上官锦温柔地抚摸他,将他的手腕摁在雪白的地毯上,强悍的肌肉紧贴著他身上的每一处肌肤,深邃的眼睛里流动著狂热的情感,还有那句宛如魔咒般的告白回荡在耳边。 ──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 当狂乱的情事平息之後,唐振东昏睡在上官锦怀里,上官锦为他清理好身体,又给他的伤口擦好药,这才将他抱到床上歇息。 睡到半夜,唐振东发了低烧,也做了梦,似乎今天回忆起儿时的事,梦里出现母亲的身影。 那时父亲去世不久,母亲独自带著他生活,比普通人都警惕,为了提防小偷,家里的门窗永远都是锁好的,一开始没去书院,他被反锁在屋,而後出去工作。 攒下一笔银子之後,他去学堂念书,放学之後,不愿回家,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 於是就跟别的孩子去探险,偶尔看到地上掉的糖果,左右张望看四周没人,便不嫌脏的捡起来吃,有时晚饭就是捡来的,就这样在外面晃到天黑才回去。 有天发现弄丢父亲留给他的玉佩,母亲知道後气得打他,声嘶力竭地问他丢哪了,又说是不是拿去卖了换吃的,他觉得很委屈,愤怒地顶撞她,理所当然的被打得很惨,後半夜还发起烧,昏沈而燥热,辗转难眠,身上的伤口也像火一般烫…… 他知道母亲很生气,肯定不会理会他,浑身是汗地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翻出甘草含在嘴里,跟著躺回床上,等待痛楚离开身体,然後跟母亲道歉……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35 意识模糊里,唐振东昏昏沈沈地躺著,喉咙疼得似乎要冒烟,想起身,却只觉手脚疲软,怎麽都动不了,想喝水,张嘴觉发不出声,只能痛苦地皱起眉。 “想喝水?”一道磁性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跟著身体就被揽了起来,将水送到嘴边,一点点地喂他,那清凉的水稍稍缓解喉咙的热度,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上官锦坐在床边,细心地擦去他额头的汗,随後又喂他吃了药,这才扶著他躺好。 吃了两道药,上官锦又用厚厚的被褥替他捂汗,到了第二天,尽管还是头重脚轻,浑身是汗,烧却退了,人也跟著清醒不少。 转头看向身旁,意外的没看到上官锦的身影,唐振东撑著坐起身,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抬头望去,一袭素衣的上官锦走进来,阳光照在他年轻而白皙的面庞上,他的眼睛宛如浩瀚的汪洋,英挺的眉毛衬托著他的俊美,他问:“好些了吗?” “恩。”唐振东低著头应了声。 上官锦将粥搁在案几,俯身抵住他的额头,清雅的气息伴著温暖的热度袭来,唐振东惊诧地瞪大眼,看著离自己只有几寸的俊美脸庞,又忙偏过头。 “已经好多了,今天不用再吃药了。”上官锦看著他慌乱的神色,不禁带著一丝笑意地凝视他。 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清盈晶亮,唐振东只觉脸颊发热,没敢看他,他宁愿上官锦面无表情地注视他,那还有应对他的自然神色,可现在的温和却让他方寸大乱,感觉那目光依然瞬也不瞬地黏在身上,全身的毛孔都紧张地收缩著,不由得心跳加快,忍不住抬起手,用力地遮住自己的脸,“别再看我!” 上官锦愣了愣,弧度优美的唇勾起,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是唐振东初次听到上官锦的笑声,不免觉得新鲜,平日里他就像雪山一般喷著寒气,冻得人发抖,脸上除了没有温度的表情外,哪里可能会露出一丝笑容。 上官锦伸过手,要将他遮住脸的手扯开,唐振东牢牢地捂住,一边推开他,上官锦反手一握,抓住那双抵抗的手,顺势用力地按在枕头边,察觉唐振东抵抗的越发强烈,面色温和地道,“把手拿开,不然就不放开!” “那、你别再盯著我。” “恩。”上官锦不动声色地颔首。 唐振东踌躇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捂住脸的手,毕竟这麽扭捏也太不象话,没想到的是上官锦依旧维持原状,目不转睛地看著他,不同的是还握住他的手腕,因为姿势的关系,彼此贴得很近,稍不注意就会碰到唇,唐振东蹙起锋利的眉,飞快地瞅上官锦一眼,又赶忙转过目光,“你忘了刚才说的吗?” 发现他紧张到极限,上官锦松了手,半晌,目光也从他身上移开,端起搁在案几上的白粥,“吃点东西吧。” 昨晚没吃东西,知道不饿也该吃点下去,因而唐振东抬起头道谢,伸手就要接过粥,却发现上官锦没有给的意思,禁不住疑惑地看著他。 上官锦神色温和地说,“我喂你。” “不用了。”唐振东下意识地拒绝。 “跟我不用客气。”上官锦神色未变,自顾自地舀起粥喂他。 唐振东尽管尴尬却只得接受,况且他的确没太多力气,就著他的动作吃了粥。 用完後,上官锦服侍他洗漱,又替他擦了擦脸,又看著他黏满湿汗的头发,说,“头发洗下会舒服。”话落,出门而去,片刻之後,端著一盆热水进来。 唐振东挣扎著起来,“这个我来就行。” “你是病人。”上官锦面色淡淡,目光随意地落在远处,耳根却微微的发红,好似带著血色的美玉,“何况因为我才发烧,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唐振东胸膛里的某个地方一阵狂跳,屏著一口气,却说不出话。 上官锦将水放在脚边,随後扶起他,将他的头放在膝上,开始为他洗头,他的动作很生硬,力度却轻缓,将皂荚在手心搓出泡沫,一点点地揉进头发。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也干净,以至於白皙指尖上的伤痕特别明显,唐振东微微垂下眸子,笃定他没煮过粥、烧过水、更别提放低身段照顾别人。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36 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上官锦抬眸望向他,“我弄疼你了吗?” 唐振东下意识地说,“没有,”顿了顿又说,“谢谢。”自从五岁之後,就没人这样为他洗头,为此每次看到小孩子躺在母亲膝上,任由母亲抓著头发洗,硬生生的有一种羡慕在眼底蔓延。 “不用客气。”上官锦嘴角含笑,用水瓢舀起温水,顺著发根冲洗,待他将头发洗净,又用毛巾擦干水渍,才让他靠回床上。 头发干净之後,唐振东只觉浑身清爽,抬起头看著上官锦,“你不去看货吗?”昨晚跟他待了一宿,中午也留在身边,没见他外出过,不免在意起他的公事。 “有徐锺在没事。”上官锦静静地看著他,掏出一盒药膏递给他。 唐振东接过之後,困惑地问,“这是什麽药?” “茶树里提炼出的精油,对你脸上的伤痕有用。” 唐振东错愕地看著他,“……” 上官锦握住他的手,接著说,“或许没办法复原,但能淡化痕迹。” 唐振东迎视他深不可测的瞳眸,里面盛满了从未有过的温柔,还有深深的悲伤,不禁心中苦涩,夹杂著感动,“谢谢。”受伤之後,不敢随便用药,怕伤口越发恶化,以至於错过最佳治疗期,好在他不是姑娘,对容貌也没那麽在意。不过上官锦看到他的伤,会去想他遭遇过什麽,不如认真敷药,直到伤痕没那麽严重。 一日从茶园回来,人未到竹馆,一阵压迫性的气势逼来,唐振东走进院子,就著淡淡的月光流泻,一条身影正上下翻飞,身姿俊美矫健,手中长剑漆黑如墨,每次快速出剑时,剑身就会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鹤鸣一般的尖啸。 即使唐振东隔得远,依然感到阵阵寒气,他的出手很快,招式变化万端,每个动作都一气呵成,只是专取狠招,一剑致命,以至於看著都感受到强烈的杀气。 唐振东不由地看得出神。 自小他没练武,後来去当侍卫,才得以有人教授武功,但他还不能将剑舞得那般行云流水,仿佛身体的一部分,为此羡慕起上官锦,如果他有这样的绝世武功,颠沛流离的日子里,怎麽会被人弄得狼狈不堪,浑身屈辱,他跟他的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远。 以等级来判定,上官锦的武功是属於王者级别,他要身披盔甲杀冲向战场也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而他是跟在後面跑的小兵,稍不留意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上官锦停下来,身体动了动,随即掩住嘴,激烈的咳嗽起来。 唐振东慌忙跑过去,扶住上官锦,一脸焦急地问,“你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上官锦看到他,费力地压下咳意,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说:“许久没练剑,气息不稳而已,用不著担心。” “真的?”唐振东怀疑地看著他,看他目光坦然地颔首,注意力又放在他的长剑上,看著那通体乌黑的剑,禁不住发出一阵赞叹,“你的剑很漂亮。” 上官锦未置可否,神色淡淡地问唐振东,“喜欢吗?” “恩。” “送你!” 唐振东怔怔地看著上官锦,“……!” 长剑合鞘,上官锦十分大方地递给唐振东。唐振东没有去接,回神之後说,“我的武功不行,送我那麽好的剑也是浪费。”没想到他说送就送,吓他一跳。 上官锦笑了笑,脸部线条变得柔和起来,“我可以教你。” “我学东西慢,你教不了。”唐振东低著头,没有隐瞒的坦白,他不是那麽聪明的人,过去习武也花很长时间练,结果去比试,同样的武功依旧差其他侍卫很多。 “不要看轻自己。”上官锦勾过唐振东的肩,“有我教你,加上你的耐性,武功会有长进。” 唐振东的肌肤在夜色里红了起来,“等到了那一天,我才有资格拥有好剑。”他并不认为得到好剑就是实力的证明,拔剑出鞘,却控制不了它,更丢人。 上官锦失笑地揉了揉他浓密的发顶,“你未免太认真了。” “你什麽时候回府?”唐振东抓住他的手,神色认真地看著他。 上官锦答非所问,“你想回去?” “恩。”唐振东点了点头。 上官锦敛起笑意,眼眸里再无任何情绪,幽暗难测,只是静静地盯著他,须臾,问:“不喜欢待在茶园?” “还好。”唐振东没有看他。 上官锦又问,“跟我在一起很无趣吗,所以急著想回去?” “……”唐振东愕然地抬起头。 ☆、(10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37 空气里弥漫起一股男性身上的麝香味,唐振东疲惫地闭上眼,宛如猎豹般矫健的身躯靠在上官锦怀里,古铜色的肌肤如鞭子般紧密,胸膛上的水珠在烛光里钻石般闪烁,一头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湿漉漉的,不规则地散在水面,漆黑的额发凌乱的黏着红润的唇、潮红的脸颊,红与黑的鲜明对比,散发着一股异样的诱惑。 原本情欲高涨的上官锦越发得亢奋,眯起眼睛吻着他的唇,分开他修长而结实的双腿,借着热水的润滑探入他的私处,开拓着容纳他激情和欲望的部位,但紧缠上来的束缚又令他无法施展,不由得抚摸他僵硬的身体,「放松一些,不要绷那麽紧。」 「有水……水会进来……」唐振东气喘吁吁,抓住上官锦肩膀的手都变得发白,「不要在这里,我们回房间去。」 「我忍不住了,放任我一次吧。」上官锦舔着他的耳根,挤入他体内的手指又增加一根,感受到紧致而狭窄的甬道吸附住他,呼吸不禁又加重一分,两根手指在内壁里来回地进犯着,抽送着、强迫那里的肌肉松弛下来。 「唔……」唐振东难堪地想逃,又被上官锦箍住腰际无法动弹,一时急得有些无助,每次承受这样的爱抚总让他羞耻而惊慌,「不用再弄了。」 「我不想弄伤你,你不要乱动。」上官锦凝视着他,眼底的渴求强烈得让人不寒而粟,冷不防地又侵犯尚在紧绷中的内壁,指甲还时不时地抠挖着火热的黏膜。 「恩……不、出去……」唐振东狼狈地摇着头,清晰的听到下身传来的淫秽声响,被爱抚玩弄到快受不了时,埋入体内的手指才缓缓地撤出。 而後,结实的臀部被白皙的手情色地抚摸着,用力地揉捏着,将赤红的、狰狞得恐怖的的雄性器官靠近私处,侵略性十足地摩擦着湿润的入口,蓄势待发的兽性。 唐振东的脊背阵阵发麻,身体却动弹不得,紧握住他腰际的手让他无力抵抗,下一秒,火热的凶器贯穿了他,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强硬地将整根都全部插进去。 「呜……」身体像被撕裂成两半一般,唐振东疼得眼前发黑,硬生生的没锁住喉咙里的闷哼,他紧紧地蹙起眉峰,汗水从额头滚落,忍耐着最柔软的部位被撑开到极限的痛楚。 「实在太疼,咬住我的肩膀。」此时,低哑的磁性嗓音在耳边响起,而後温柔地抚摸着他紧绷如弦的身躯,手伸过去抚慰他的下身,不敢乱动的等着他适应。 下身涌起的快感,稍稍缓解了痛楚,唐振东喘息着搂住上官锦的脖子,看着上官锦忍耐又疼惜的神色,尽量的放松僵硬的身体接纳他的欲望,「可以了!」 上官锦吻着他,缓缓地抽动着,渐渐的,重重的加快频率,发现唐振东的身体适应之後,汹涌的快感从包裹住欲望的下体窜起,那种逼人的热度与紧致吞噬着他残存的理智,他不受控制地抽插起来,狂热地侵犯柔软而湿热的部位。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浴室里的温度持续的升温…… 唐振东浑身是汗,双腿大张地坐在上官锦腿上,紧致的後穴被迫紧紧地包拢着狰狞的凶器,随着他狂乱的律动而上下起伏,晶莹的汗珠不断从肌肤里沁出。而後被上官锦淫亵地舔去,火热的大手抚摸着他,贪婪地揉捏着古铜色的躯体,将硬挺抽出後又深深地埋入,持续地撞击,结合的部位发出淫荡的声响…… 「啊……啊……嗯嗯……」唐振东被撩拨得发出支离破碎的呻吟,分不清是痛楚还是快感交织在下身,挤压得呼吸都乱了,不时仰起身体浮出水面,露出古铜色的赤裸胸膛,那挺立在胸膛上的两处突起,闪烁着湿润而淫靡的光泽,仿佛受到诱惑一般,漂亮的嘴唇含住红肿的部位,来回地舔舐、轻咬着。 「唔……别……」唐振东难耐地推着埋在胸口的头颅,肿胀的下体突然被握住爱抚,下身涌起的快感令他浑身发热,双腿也因这样的刺激得而紧缠住上官锦的腰,跟着感到体内的欲望更加充血、勃发、强硬地撑开没有缝隙的穴口,一时间无意识地缩起身体。 「别夹那麽紧……」上官锦将他的臀部被抬得更高,毫不客气地捅进更深处,而後狠力地抽动起来,迫不及待的往更深处猛撞。 唐振东的眼睛朦胧起来,那让他惊恐的凶器挺进着,一下又一下的顶入,加上姿势的关系,又热又硬的粗体似乎要将整个身体捅穿一般,刚开始还能忍,到了後面那由下至上的侵犯令他稳不住身体,最後在近乎疯狂的律动里险些哭出来,只剩本能驱使着他的意识,「唔……呜、啊……慢点……」 仿佛是被他的乞求所刺激,上官锦的动作越发激烈,摆动也越发强势。 「啊、啊……不要……恩……」唐振东又痛又难受的拒绝,但流泻出呻吟的性感唇瓣,意想不到的带来反效果,持续不断的贯穿里,连脑子都乱糟糟的,他抓住上官锦的肩,仿佛溺水的人般紧紧地抱住他,不至於颠簸得太厉害。 可这样四肢紧缠着他,彼此的身体贴得更紧,几乎每次撞击都能摩擦到上官锦的肌肤,那是仿佛丝绸般的细腻触感,散发着岩浆般的滚烫热度,燃烧着他的整个身体,即使浴池里的水冷却,依旧能从他身上得到渴望许久的温暖,一时间唐振东的思绪恍惚起来,忽然加重的力度令他惊喘,紧接着灼热的器官粗重地挺进……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38 唐振东簌抖着腰肢,喘息连连,再没办法分神,抬起头,发现上官锦正看着他,而後凑过来亲吻他,从发热的眼角,红红的嘴唇,到热肿的耳垂,轻轻地舔弄,仿佛抚摸着心爱的瓷器一般,疼惜地吻着他脸上的伤痕。「我好喜欢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开始律动时,唐振东将脸埋在他的颈侧,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彼此的身体缠得那麽紧,清晰的感到充斥在体内的饱胀感,当体内涌进一阵高热,不禁放松下来。 上官锦抱起他离开浴池,直接压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唐振东疲倦地睁开眼,虚软的下肢突然被大大地撑开,他的神经登时又紧绷起来,「你干什麽?」 「清理痕迹,不然你不舒服。」上官锦低下头看,白皙的手插入微张的穴口,被操弄得湿软的内壁没有抵抗的接受了入侵,轻轻地往里刺,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淫靡声,接着乳白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彰显出先前被占有的事实,粗糙的指腹不由地摩擦起柔软的粘膜,引领更多的液体流出…… 唐振东羞耻地红了脸,忍受不了私处被这般玩弄,「我自己能清理。」尽管好像每次都是他帮忙清理,但尚在清醒时看到私处被他盯着不放,实在难以平静。 上官锦瞟了眼他,与他羞愤的目光对个正着,唇角勾起一抹淡雅的笑,「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不用感到尴尬。」话落,又滑进一根手指,「何况这里很漂亮。」 「闭嘴!」唐振东眼前一黑,难以忍受他顶着高贵的脸讨论这麽露骨的话题,「可以了,出去!」 上官锦靠在他的耳边,用着令他浑身发热的磁性声音说,「我要确定你有没有受伤。」浴池里看不到情况,所以想确定他的下身是否撕裂。 「我没受伤……」唐振东脱口而出,话未完顿时後悔了,他看到上官锦目光幽暗地盯着他,暗沈的声音难掩情欲的高温。「那麽,再接受我也没问题。」 「住手!」唐振东惊恐地想跑,很快发现挣扎是徒劳,双腿被轻易地分开,整个私处没有遮拦的暴露在空气里,一览无遗,还没来得及羞耻,双腿便被反压向身体两侧,紧接着粗热的巨大牢牢地抵住後穴,腰身一挺,毫无抵抗余地的接受尚未满足的雄性欲念。 有了先前释放的液体润滑着内壁,上官锦进出的容易许多,再也没有顾忌,放肆地侵犯这具强悍的古铜色身躯,持续的深入,不断的抽动,狂风骤雨般的节奏让唐振东气喘吁吁,再怎麽忍耐身体还是被挑起了情欲,何况喜欢上官锦,跟他有这样的行为也没觉得恶心。 但他的欲念未免太过强烈,浴池里的交合难道还不够?唐振东无力的想要晕厥,但被插入的地方所产生的酥麻感却那麽鲜明,将疲惫不堪的身体又逼得亢奋。 「唔……啊……啊……」发现自己的声音过於淫乱,又急忙掩住唇,紧锁住喉咙里的全部声音。 「让我听到你的声音。」上官锦舔着他的耳廓,一点点地撩拨他,万分喜欢他深陷欲望时的诱人模样。 「……」唐振东死死地咬住嘴,侧过头喘息,绯红的脸颊还不时流下晶莹的汗珠,染湿他古铜色的皮肤,又滚落到他红肿的性感薄唇。 「我想听你的声音。」上官锦低下头吻他,松开握住他欲望的手指,抚上他结实的胸膛,再度揉捏着两点暗红到透明的突起,很快听到唐振东发出更多的呻吟,「恩……啊……恩……」 「再多发出一些。」上官锦吐出灼热的气息,漂亮的唇带着血腥的甜蜜咬住他的脖子,看着唐振东缩起肩膀喘息,又狠狠地摩擦着湿热的内壁,一前一後地抽动。 「啊……不……唔唔……」唐振东弓起身体呻吟,身体好像变得不像自己的一般,下肢紧贴着上官锦,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欲望与热情,那全是因为他而产生,一时心软,没再挣扎。 上官锦举起他的一条腿,将他的下肢劈开到极限,而後狠力地顶进去,全根没入,濡湿的内壁顿时紧紧地缠住,像是要将他吞入身体的最深处,一波波快感袭来,他调戏地挤压起湿红的紧致内壁,「你的里面好热,感到舒服了吗?」 「没……有……」唐振东羞耻地摇头,没觉得这样的情事里会舒服,相比起来觉得女孩要更好,而现在是想配合上官锦,只要他舒服了就能满足。 「那做到你舒服为止。」话落,抬起他的腿架在肩上,开始狂野的冲刺。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一次又一次的放纵入侵,令唐振东的身体被迫晃动着,浑身的肌肉在情欲的进犯里绷起惑人的弧度,一双修长而结实的双腿无力地搭在上官锦肩头,古铜色的肌肤上还印着青紫斑斓的痕迹,略显粗糙的指腹来回地摩擦着红艳的突起,握住他欲望的手配合着贯穿的力度给予刺激。 唐振东被他撩拨得欲火高涨,但渴望得到宣泄的欲望,却被残酷又无情的堵住,无法纾解的痛苦令他猛摇着头,「唔……放开、唔、好难受……」 「振东,叫我的名字。」上官锦咬着他湿润的唇,看他紧咬着牙关不出声,不禁别有用心的摩擦起饱涨的顶端,却就是不让他宣泄,「不然就一直这样哦。」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39 痛楚和快感持续的在下身凝聚,埋在双腿间的腰又强猛地摆动,整个身体都只能被迫承受施压而来的刺激,唐振东喘息着,眼角绯红一片。「啊……」 「你连这里都是蔷薇色。」湿漉漉的摩擦声在下身淫乱的响起,「喜欢这样吗?」 「……!」怎麽可能!唐振东喘息着瞪他,却发现身体在情欲里迎合着他,这让他越发得羞耻,对过於诚实的身体感到丢脸。 上官锦恶意地沿着耳廓舔,「还要继续忍下去。」 唐振东羞愤地瞥了他一眼,虽然不愿意承认身体会在情欲里沈沦,但实在难以忍受火燎般的快感在下身堆积,一波又一波的轰炸着感官,他喘息着扬起头,沸腾的热度丝毫没得到缓解,相反还烧得他汗如雨下,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迅速蒸发,心跳得越来越快,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般,思绪乱成一团,「锦……放开……」 平日里恭恭敬敬地称他少爷,肢体交缠里听到他软软地喊他,上官锦的心里登时得到无上的满足,当然也知道要墨守成规的唐振东做到这点,已经是很大的退让,因而握住他欲望的手取悦般的挑逗,直至他在手里达到高潮…… 结束之後,浑身发软的唐振东又被压在地上,张开双腿接受他,唐振东难以忍受地抓住他,低沈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哭腔。「停……呜、停下来……」 「很快就好,你再忍耐一下。」上官锦吻着他的脖子,没有停歇的展开对他的索求,仿佛一头精神抖擞的雄狮,不知疲倦的抱他,反复的侵犯,持续的蹂躏,全身上下都是淫亵的情欲气息。至於宛如求欢般的呻吟更刺激唐振东的羞耻心,难以置信自己会发出这麽放浪的声音。 「恩……啊……唔……」猛咬住唇,唐振东试图吞回喉咙里的声音,但融入身体的灼热高温凶狠地顶入深处,清晰的感受到流窜在体内的激情,那是会让他失去意识的狂妄,好不容易坚守的理智瞬间塌陷,难耐地扬起头呻吟。 当炽热的器官终於从身体里退出时,唐振东已浑身酸胀,无法动一根手指,抬起头看到上官锦坐在床边,拿着白色的毛巾擦拭他身上的痕迹,又为他的下身上药,那眉目间荡起的柔波令他心跳加速,有种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温暖,无法与情欲时的狂乱模样相提并论,他微眯起眼睛说。「我明天要起不来,责任全在你。」 「我会负责到底。」上官锦吻了吻他汗湿的额头,黑曜石般的瞳孔宛如湖泊般深邃,炙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子处,声音低沈而迷人,「你要愿意可留在我这。」 唐振东睁开眼看着他,英俊的脸红红的,看起来性感极了,「留在你这,每天都起不来了。」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6节 「不喜欢跟我做这样的事?」上官锦默默地偏过头,面色沈沈,修长的眉眼在灯光里仿佛大雨里的森林,有什麽情绪化的东西在眼底翻涌起来。 唐振东望着上官锦,伸手抓过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要每次都这样,是有点吃不消。」过於强烈的索求,令他的整个下半身都没了知觉,而上次没这麽惨。 上官锦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他,「以前我没怎麽用力。」话落,瞳孔里是难以压抑的狂热及少许的伤感,「难道你没有任何的快感……」 没怎麽用力?!唐振东的额角冒出一层冷汗,又看着上官锦等待的目光,顿时尴尬地转过身,後背对着他,闷闷地说,「我想睡了。」不想进行此类话题。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优美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有话要说,最後还是拿起毛巾,温柔地擦拭着他潮湿的发丝。 落在发丝上的手仿佛羽毛般,一下又一下极尽的轻柔,恍恍惚惚里觉得自己是被珍惜疼爱的人,唐振东不禁放松下来,就连身上的不适都缓解许多。 当上官锦躺进被窝里,伸手抱住他,唐振东感到全身一阵温暖,彷佛被舒展着丰满翅膀的阳光围拢,不由的沈浸在与他在一起的幸福时刻。 但幸福时千万不要忘记经历过的风暴,可能迷雾般的往昔要再次重现,苏绣着宫廷团锦的软轿在夜晚中灿然生辉,润泽如玉的手掀起帘子,九爷走出轿子,这样的夜色里他雍容华贵,芝兰玉树般临风而立,迈开脚步朝靖安府走去,尾随他身後的人趋步跟上,保持着一种敬畏的态度。 没有人知道身边人的真面目,他们身边又有什麽人,李管家在夜色里看到九爷的身影,眼睛登时一亮,匆匆迎上前,恭谨地喊了一声,而後引领他走进靖安府。 无数扭曲的秘密与肮脏的欲望像不安的毒液般在土壤里茁壮成长,当真正的黑暗来临,挣扎着从潮湿的地方破土而出,唐振东在睡梦中辗转反侧,像被阴冷的毒蛇缠住四肢一般,鼻子里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不由地将头靠在上官锦的胸前,发现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能安心,却不知过分依赖也是一种灾难。 ☆、(11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0 白云宛如银色的丝绒,张狂的铺满蔚蓝色的天空,风带着树叶的清香飘散在空气里,蔓延在上官锦鼻尖,同样的还有唐振东呼吸里传来的暖阳般的气息。 上官锦从睡梦中醒来,近在咫尺的是唐振东的面容,他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闭着眼睛,浓密的长长睫毛让他显得像一个熟睡的孩子。 他乌黑的长发蓬松而柔软的散在身後,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里闪烁着性感的光泽,露在被褥外的臂膀肌肉线条清晰,其上覆盖的咬痕跟吻痕蔓延至胸膛,可想而知被褥下的青紫痕迹还有多少。 上官锦抚摸着他坚毅的脸庞,没想到自己对他的欲望那麽强烈,好像怎麽要都不够似的,有种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身体里的贪婪念头,好似不这麽做,他就会突然消失一般。 他已经受够一个人的日子,遇到喜欢的人,就拼劲全力去追,将他掌握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白皙的手停在柔软的嘴唇上…… 就在这时,唐振东的睫毛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眼,看到上官锦正看着他,目光沈沈又面无表情,要不是习惯他这样的神色,还以为惹他生气或欠他几百两银子抵死不还。 也亏得他容貌俊美,气质高贵,又跟他接触过一段日子,要不总觉得他神圣不可侵犯,他看了看窗外问,「什麽时辰了?」 「午时。」 唐振东大惊,慌着要起,「你怎麽不叫我?」 「看你很累的样子,我跟魏明说了一声,今天不去仓库了。」上官锦将他压回床上,像昨晚那般俯下身吻他。 唐振东看见他强健的胸膛,完美的腹肌,以及莹白肌肤上的抓痕,昨晚的狂乱情事浮现在脑海……脸颊一红,头一偏,性感的嘴唇就贴在他的头发上。 上官锦倒没在意,猜想他是因为害羞而躲开,微眯着眼吻上他的脸颊,而後轻轻地吻到他的双唇,温柔地吻着他,他的疼惜、爱恋、柔情通过唇齿交缠传递给他。 唐振东的紧张逐渐的消散,只觉得像要被他的吻融化般,晕晕乎乎,浑身发软。上官锦将他搂在怀里,炙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耳边,「今天陪着我好吗?」 说起来很少跟他单独在一起,往日里也都在忙自己的事,既然仓库今天不用去,也没别的事可做,唐振东想了想,也找不到理由拒绝,遂答应了他的要求。 梳洗之後,来到饭厅,桌上摆满了美味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的扬州菜,精致而讲究,透着一股清丽雅致之气。平遥豆腐、茄子炒香菇、红烧狮子头、龙须桂鱼、皮薄肉鲜的汤包…… 唐振东看着一桌好菜,心里一动,抬起头问上官锦,「怎麽准备那麽多?」 「起来的晚,我们连着午饭一起吃。」上官锦邀他坐下,似乎习惯这样的菜肴。 反倒唐振东觉得太浪费,一桌好菜只有他们两人吃,想要叫林清也过来,但知道他来了三人都尴尬,他跟上官锦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好,因而低下头吃饭。 上官锦看着他,眸子碧波荡漾,挟了一块牛肉给他,问:「好吃吗?」 「恩。」唐振东点头,又补充一句,「我对食物不挑。」何况还是喜欢的家乡菜。 上官锦弯起唇盯着他,说:「你倒好养。」 唐振东默不作声地笑,低头吃着饭,发现上官锦吃的很少,只吃面前的几道荤菜,便抬起头看着他,「你不喜欢青菜吗?」 「没有。」上官锦神色淡淡,看都不看一眼摆得远远的青菜。 「那多吃点。」唐振东捻了一些青菜及青椒给他,「这些跟肉类一样好吃。」 上官锦吃了一口青椒,就蹙起眉头,吃了口青菜又舒展开,然後开始慢慢地吃,姿态优雅又好看,像在吃什麽丰盛的佳肴一般,看得出他曾受到过严厉的管教。 唐振东瞅着他问,「味道如何?」 上官锦半天没反应,看他投过来的关切目光,这才恢复常态,面不改色道:「青椒很少吃,不知怎麽形容。」又问,「你也喜欢扬州菜?」 「我母亲是扬州人,小时候经常吃她做的饭菜,後来去了襄阳,不习惯那边的饮食,也不喜欢母亲做的菜,很挑食,时常吃白饭,没想到有天再也吃不到。」 「想念她?」上官锦放下筷子。 唐振东摇了摇头,沈默片刻,又开口说:「已经过去多年,我就要忘记她的面容了,可提起她总是很苦涩,想着我要聪明讨喜点就好,这样多少不会常挨骂。」 上官锦拍拍他的肩,「你很好了,现在也是。」 「也只有你这麽觉得……」唐振东朝他微微一笑,明白在他眼里他什麽都好。 「我明白你的苦,以後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吃苦。」他知道他小时候吃过许多苦,父母去世後能依靠的又只剩自己,所以要有人骂他,他会比任何人都生气。 吃过饭之後,唐振东收了碗筷回厨房,厨房的安管家看到他有些错愕,「你怎麽来了?」 「林清有事,我代他送碗筷过来。」唐振东找了林清当借口,有些後悔离开上官锦的阁楼,但起来就在屋里待着也想出来活动,所以便收拾碗筷来厨房。 安管家没再多问,只看送去的菜肴下去不少,不由地高兴起来。唐振东沈默不语,没办法告诉他自己也吃了。 「怎麽青椒也没了,这是配菜而已……」安管家看着盘里的青椒,嘴里嘀咕着辣椒辣,又说上官锦平日都不吃,怎麽突然吃那麽多。 唐振东这时才知道上官锦很挑食,从来都不吃青椒,更别提吃那麽多,又问了安管家几句才知道他非常挑。「少爷对吃的要求非常高,一切务求精致!」 「少爷不喜欢参茶,不喜欢吃辣,一点点辣椒都沾不得,平时送给他的菜也偏淡。」谈起这些,安管家神色寡淡得像一个和尚,看起来早就习以为常。 趁安管家将碗筷丢给他洗时,捻了块青椒放嘴里,好辣……而他吃了很多青椒,一想起来唐振东就面色发黑,禁不住紧张起来,赶忙泡了一壶茶端去书房。 上官锦显然还不知道他发现了,依旧面色平静,一面跟他交谈,一面不停地喝茶……唐振东终於忍不住,掩着嘴笑起来,为发现他的另一面而感到开心。 上官锦面色清冷,喜怒难辨,只是盯着他。 唐振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坐在他跟前,握住他的手问,「不喜欢青椒,怎麽还吃得下去?」 「你捻的,不吃蛮可惜。」上官锦摸着他唇角的笑意,「现在不怕我了?」 唐振东抓住他的手,看着他清亮莹润的眼睛,「早知道你这麽好,就不怕了。」他看起来那麽冰冷,却总将他的事放在心底,哪怕一点小事都会顺着他。 ☆、(10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1 晚上躺在床上时,想起上官锦对他的宠溺於包容,整个身体都像泡在蜜糖里一般,连萦绕在心底的不安都消失殆尽,人也跟着沈沈睡去,一夜好梦。 这日午後,刚理好仓库里的茶叶,有店铺的夥计过来提货,唐振东忙去找王管事,得知王管事外出办事,而店铺的货又要得很急,唐振东只得硬着头皮接洽。认真核对一遍数量,确认明细没有问题,单据上又盖了掌柜跟魏明的章,便带着夥计去仓库。要提的绿茶是包装好的,找到之後,帮着夥计搬去马车。 「今天谢谢你,麻烦你半天。」夥计跟唐振东道谢。 唐振东摇了摇头,「不用客气。」又说了一句,「你点一下数量,多了少了可不好。」 「我点过了,没有问题。」夥计朝他挥了挥手,又急着跳上马车,说:「这批茶叶客人要得急,要直接送去荆州的雅逸阁,我就不跟你多聊了。」 「好,下次再见。」唐振东立在原处,看着马车离开自己的视野,有所不知的是谨慎处理的货,以为会万无一失,没想到後面还是出了问题。 天色渐晚,唐振东吃过晚饭後,回寝室里休息,屋里只有他一人,近来天热,蚊虫较多,睡着叮得人受不了,王管事给每间屋的发了帐幔,遂拿着帐幔往床梁挂。 床梁过高,费力地伸直胳膊系绳子,只挂好一边,门外响起敲门声,以为姜钧没带钥匙,唐振东忙去开门,意外地看着门外的上官锦,「你怎麽来了?」 「看你在忙什麽?」上官锦瞟了一眼里屋,彬彬有礼地问,「我能进去吗?」 唐振东虽诧异他的到来,又不能借故让他走,想着姜钧今晚去胡混,便拉开门让他进来,「对不住,我这里乱糟糟的,正在收拾。」又抬了椅子给他坐。 上官锦没有去坐,只看他床上的帐子就知道在忙什麽,马上卷起袖子说:「你一个人弄要折腾到何时,我帮你吧。」 唐振东知道推却不了,便将帐幔的一角递给他。而後一边做事,一边聊天,看上官锦的样子,就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甚少做粗活,心里不免有些歉意。 待挂好帐幔,两人都大汗淋漓,唐振东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屋子,也没什麽好招待他的,便开口说,「屋里热,外面有店铺卖酒水,我请你喝。」 上官锦听闻没有拒绝,相反眼底还带着一丝笑意,「好的,不过地方我来选。」 唐振东理好衣服要走又觉不妥,忙抬头问,「你的公事忙完了吗?」他知道上官锦跟他不同,晚上有时也在忙,可能只是看他一眼就要出府,不可能随时陪他。 「再忙不至於这点时间都抽不出。」上官锦牵着他的手离开。 出了府走了一段路,来到街边的一家饭馆,饭馆与旁边的相比稍嫌简陋,唐振东拉着他往前走,上官锦拽着他走进去,「就这家吧,看起来也不错。」 寻了一处干净的桌子坐下,叫了一壶清酒,点了几样小菜,就着朦胧的月色吃着。上官锦面容俊美,气质高贵,坐在这样的店里稍显突兀,何况又知道他对食物的挑剔,唐振东开始还担心,後来见他神色淡然,目光清澈,就不在介意,放宽了心吃。 一顿饭没花多少银子,说是请却是上官锦主动给银票,唐振东忙掏出自己的给掌柜,「我这里有散银。」 「……」上官锦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只得收回银票,他知道唐振东没多少银子,外出花钱的地方便想自己承担,没想到他又客气地拒绝。 夜晚的街道行人无几,唐振东跟着上官锦走在街上,路过一个卖风车的小贩,架子上的风车只剩两个,风车呜呜呜地转,小贩热情地叫卖,路过的行人都绕开他。 注意到唐振东看了两眼,上官锦低声道,「你等一下。」话落,翻了银子跑过去,跟小贩买下剩的两只风车给唐振东。 唐振东轻轻地笑了,「买这做什麽?」 「当小玩意玩,或者插窗台上当装饰。」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唐振东撇了撇嘴,说:「它的作用就这麽点。」 「你不喜欢吗?」上官锦一脸认真地问,显然要说不喜欢,他就会想办法弄他喜欢的回来。 「喜欢。」唐振东低头看着手里的风车,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的甜。 小时候没什麽玩具,家里宁愿买吃的也不会花在这些消遣上,觉得这是浪费钱的东西,所以也不会主动要,现在拿着是少了乐趣,但还是很高兴。 一路走着聊起儿时的事,凉凉的风又吹过闷热的身体,唐振东觉得这样的夜晚轻松又惬意,拐过一条街,前方霎时灯火通明,隔着老远看到靖安府里走出几个人。 唐振东不由地望去,心头巨震,全身的力气好似都失尽一般,远远看到当先一人面若冠玉,身材高挑,看起来像上流贵族般孤寂冷冽,唯独腰际的明黄织锦玉带,显示他尊贵无比的近亲宗王身分。 唐振东直直地看着他,脸色瞬间煞白,原以为不会见到他,彼此又不在同一个世界,不曾想到有天会狭路相逢。 靖安府出来很多人,清一色的光鲜亮丽,意气风发,却像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他,其中还有见过的李管家,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敬仰,一时间想起上官锦,顿时透不过气,仿佛要窒息一般。 上官锦面色平静,目光淡然,牵着他走过去,他脚下一软,险些跌在地上,上官锦顿时扶住他,忙问,「你怎麽了?」 唐振东心慌地摇头,想走。 不远处的李管家看到上官锦,登时高兴地叫了一声,「少爷你回来了。」话落,又跟身旁的九爷说,「老爷,难得遇到少爷,你就在府里多留几天。」 ☆、(11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2 老爷?李管家喊那男人老爷?!那他不就是上官锦的父亲!唐振东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心想不可能的,怎麽可能有这样的事,终於鼓足勇气问上官锦。「他是你父亲?」 上官锦微不可闻地「恩」了一声,直视着立於前方的男人。 唐振东只觉「嗡」一声,整个天地都旋转起来,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软弱的像一只疲倦的蜗牛,不敢再抬起头,只想尽快离开这,但是他不能逃…… 九爷步伐从容地走来,他身姿清逸,彷佛水墨画里的公子一般,可目光如冰,竟有一股无法直视的强势,他淡泊地看着上官锦,说:「许久不见了。」 上官锦亦规规矩矩的向他行李,「见过父亲,您要出去吗?」久别重逢的父子二人,言行举止里没有寻常父子的亲昵,相反还有一股疏离萦绕其中。 九爷面不改色,甚至对上官锦笑了笑,彬彬有礼地说:「这次娘娘要来府邸,我会多待几天。」漫不经心的目光似是无意,落在唐振东身上,「这是你的朋友?」 唐振东不由地避开九爷的目光,将头垂得低低的,以为这样做就不会被认出,恍惚里听到上官锦跟九爷说着什麽,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到他身上,他额头的汗珠也缓缓的滚落,整个身体像被放火上慢慢的炙烤着,从里到外不放过任何一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每一次呼吸都备受煎熬。 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九爷正看着他,仓皇间仿佛又回到待在落月坊的日子,他给予的羞辱深深地烙在心里,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以至於见到他就像逃,他牢牢地抓住上官锦的手,又想起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顿时浑身发冷,脊背也出了一层汗,温暖的手变得森寒如冰,忍不住想脱开他…… 上官锦握住他的手,牵着几乎快虚脱的他走进府里,丝毫不顾其它人在场,这般坚决的态度令李管家五雷轰顶,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他高高在上的少爷竟然牵着那位丑八怪,关系可见非同一般,多少让他不是滋味,看不惯卑贱的人爬到需要他仰视的地位…… 「他叫什麽?」九爷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寻常。 李管家惊讶,蓦然反应过来指的是谁,说:「他是唐振东。」看来老爷注意到那种下等人待少爷身边有多碍眼,需要他这个管家除掉,为此,他定当竭尽全力。 「唐振东?」九爷的瞳孔猛地缩紧,低声又重复了一遍名字,嘴角的笑意旋即变得深浓如墨,「原来如此。」话落,未在多言,转身走进府里。 独留在原地的李管家全然不知那是什麽意思,稍感欣慰的是,要走的老爷会留下,这样老爷才能跟少爷培养感情,他们已经五年没说话,今晚总算打破了僵局。 夜晚暑热渐盛,回到屋里时唐振东後颈都是汗,腻腻地贴着皮肤,心里很不安,手指不停地颤抖,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反胃的欲望。 上官锦见他大汗淋漓,面色雪白,可脸上什麽表情都没有,只是死死地捏着手里的风车,不由地急了,「振东,你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想喝水。」唐振东说。 上官锦连下人都不叫,赶忙亲自去倒茶水,又看他脸色那麽青白,准备了一碗冰镇甜汤。 待他将茶端过去,唐振东喝完了茶,以为汤是热的,拿起勺子搅那甜汤,碎冰洒了一桌,上官锦叫了一声,唐振东回过神,放下勺子,「我不想喝了。」 上官锦看着他,万分担忧,「你脸色不好,我让大夫过来瞧一下。」 「不用了。」唐振东摇摇头,又说,「我得回去了。」 上官锦抓住他的肩,明显感到他惊了一下,像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的扎到心脏,紧接着一动不动地任他抓着,上官锦问:「你这是怎麽了?」 唐振东只是摇头,简单地说,「没事。」 上官锦霎时烦躁起来,明明他就在面前,却隔得那麽远,明明晚上还笑着跟他聊天,现在却面色发白,心事重重,这样的态度令他心浮气躁,「你有心事。」 唐振东依旧摇了摇头,「没有。」又说,「我要回去。」 天是那麽的热,像透明的棉絮津贴着每一寸皮肤,蝉翼在窗外叫得声嘶力竭,一声一声刺过耳膜,上官锦极力耐着性子,「你不要瞒我,有事就告诉我。」 唐振东只是沈默,上官锦焦躁地看着他,只是看着他,慢慢地瞪大眼,像是挖掘出了隐藏在他心底的秘密,「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你认识他,对吗?」 「我不认识……」唐振东的声音里有股失措的颤抖,「我是第一次见他,没想到他是你父亲……」 「抬起头看着我。」上官锦见他只是低着头,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扬起头,「你知道吗?你说谎时就目光闪躲,以往只要我问你就会说,这次为何不开口?」 唐振东听他这麽说,面色霎时苍白如雪,像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浇得湿透,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悸乱。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回想着他今晚的反应,蓦地与马车里的样子相撞,又想起他提起的过去,顿时晴天霹雳,惊问:「是他对吗?」 「……」唐振东心神不宁,头疼得几乎要炸开。 上官锦猛地起身,神色凛然地走出去。唐振东极度地恐惧起来,本能地脱口问,「你去哪?」 「我去找他。」上官锦面色阴冷,宛如明月照射下的寒冰万丈,洛阳城里那麽多官宦贵族,平日里被称为九爷的人很多,为何所指的是他的父亲九王爷,他是那种对世间万物都没兴趣的人,更别提跟男人有纠缠,还伤害了唐振东,害得他吃那麽多苦,想起这些火气顿时上涌,忍不住想找他问清楚…… 唐振东一把抓住上官锦,像溺水的人抓住仅有的浮木一般:「你不要去!」 「为何?」上官锦声音沈沈的,宛如暴雨前滚过天边的闷雷,「若是他我得问清楚,他曾经的行为足以让你恨他,我不会原谅他对你做的事。」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唐振东踌躇着不知如何解释,看到他猩红的瞳孔像要吃人一般,浑身一震,忽然在钝痛里挣出一股勇气,「我、我告诉你过去。」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3 对唐振东而言,遇到九爷似乎是灾难的降临,那晚为了避免被他羞辱,举起匕首刺伤他,鲜血染红了他的胳膊,他的脸色瞬间巨变,冰冷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他的脖子,力道不重,却足以让他无法呼吸。 唐振东本能地掰开掐住脖子的手,那双手毫无动静,他的脸渐渐憋得通红,恍惚里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仔细听去竟是被他救下的宋姑娘跪在门边求情。 「他只是这里的护院,很快就要离开了,求你别杀他、你要我做什麽都行,求求你……」 九爷神色疏冷地看向她,「你?我没胃口,我对他比较感兴趣。」顿了顿,回头看着几近窒息的唐振东,「既然你闯进来替代她,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 唐振东面色煞白,身体微微的发抖,他本来是极为不在乎生死的,可听了这句话,那种急怒攻心的愤怒,直戳到心里的最深处。一直以来他都不将自己归为落月坊的人,可现在才知道在有权有势的人眼里,他仅是一件物品,只要有钱给得起价就能买到他。 「不甘心吗?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些日子,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身分。」九爷的眼中是极淡的邈远之色,看着他在自己手里艰难的呼吸,就像欣赏一只垂死挣扎的兽类,而後摸向他矫健的男性躯体,骨节分明的手顺着紧实的曲线滑至下身,一点点的践踏他仅有的尊严…… 唐振东胸中血气翻涌,挣扎着,又被恶狠狠地按回榻上,逐渐的意识变得模糊,整个人像沈入阴冷的海水里,以为要窒息而亡,掐住喉咙的手又会放缓,如同魔鬼一般玩弄着无处可逃的他。知晓这层意思之後,他抵抗的越发激烈,如同频临死亡的野兽,哪怕是死,也不要这麽遭受这般屈辱。 九爷看着誓死反抗的他,突然起了意兴,松开箍住他脖子的手,伸手抚摸他青紫的脸,岂不知被他愤力挥开,夺门而出,九爷冲上去抓住他。唐振东死命地挣扎,仿佛抓到机会就逃的野兽一般,见他不放手,用力地向他的手背咬去,腥甜的滋味充斥在唇齿之间,掐住他的手松开了…… 唐振东猛地跑出去,飞快地跑着,拼命地跑着,总觉得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仅有的尊严也要被践踏干净,还有什麽值得珍惜的存在!他跑下楼梯,每一步都是空的,每一步皆是跌落,最後狼狈地滚下楼梯,摔在大堂之中。 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传来一阵窃笑,无数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唐振东下意识地蜷起身体,赤裸的带着屈辱伤痕的身体依旧暴露在众人眼底,顿时,恶意的,暧昧的,嘲笑的,不同意味的目光直勾勾地钉住他,像枷锁一般困住整个身体,恍然回到了被绑在柱子上惩戒的日子。 但更为难堪的是凝在身上的另一道视线,九爷站在三楼的护栏边,面色冷漠地看着他,姿态依旧是那般的天高云淡,唇角微微滑起一抹弧度,似是笑他不自量力。 那晚之後就想走,但还没到能离开的日子,身上也没足够的银子再给尹维澜,又拉不下脸求别人,只能咬牙熬下去,想着没几天了,那麽多的屈辱都忍了,难道还怕这一时。 以为九爷不会再来,没想到几天之後又来落月坊,点名要他去伺候,他抵死不从却被管家跟杂役拖进去,再次看到那张成熟而白净的面容,一股怒气涌上来,没等他开口,一盆冰冷的水直浇而下,冷得他浑身发抖。「你养父在我府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逼迫自己镇定。 「砰!」一声地上滚落一个酒壶,唐振东惊怒交加地看着,认出那是养父随身携带的酒壶。 九爷似笑非笑,目光冰刃般寒冷,直刺入他的心脏,「要还不懂,我会带他来见你,不过你得知道我的脾气不好,要他发起酒疯来难保下手过重。」 唐振东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初次知道眼前的人有的是手段,一时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想怎样……」 「来这既为享乐,你也别绷着一张脸伺候客人。」九爷衣冠楚楚地坐在那,说:「我不会碰你,那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但总有一天你会後悔拒绝我。」 接下来便是比肉体折磨还要屈辱的日子,但想起待在九爷府里的养父又提心吊胆,唯恐得罪他一般低声下气、忍辱负重,且不愿意别人知道这样的自己。但是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落月坊的人还是知道了,甚至引起一部分人的妒忌与羡慕,这在九爷看来是极蠢的一件事,他也觉得蠢极了,自己这麽被玩弄於手掌之中。 他咳嗽一声他就紧张,提到养父他就不安,跪着奉茶时被踢开,也要再次迎上去,为此难免被瓷器刮伤……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4 跟他待在一起的日子,仿佛活在地狱里一般。他慵懒散漫的目光,像是对世上的所有东西都提不起兴致,看起来就像一个郁郁寡欢的贵族。目光偶尔从他身上掠过,那麽的漫不经心,眼底闪烁的光芒里有着无法捉摸的轻傲与得意,是在笑他不自量力的刺伤他、拒绝他、得罪他,却又必须服从他。 这样的日子度日如年,每天躺在床上都噩梦连连,他对他没有逾越的行为,却让他浑身都感到不自在,那种感觉仿佛被看似萎靡实则凶狠的毒蛇盯住一般。得知养父因酗酒过度去世,感觉仅有的依靠也没了,为什麽还要待在这里忍受屈辱,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及九爷的恶意践踏,於是不顾管家的阻拦离开落月坊。 想不到九爷派人来追,他很怕回去过继续面对他,不顾一切的跑,落月坊前停着宾客的马,小厮正牵着往後院走,他一把推开小厮上马,急驰而去,後面的人打马追来。 他在前面紧握缰绳,一手挥鞭催马,可技不如人,渐渐要被追上,心下一狠,伸手从头上拔下簪子,然後咬了咬牙,用力地往马股上扎去。 马儿一声嘶吼,前蹄猛地一仰,顿时发疯般冲去,一路冲出城门,冲到郊野,马儿流血不止,歇斯底里的狂奔,後面的人很快被甩去,但也无法让它停下,然後当他抬起头,前方却是万丈般的悬崖,收紧马缰已来不及,马儿带着他直直地冲向悬崖…… 「後来呢?」上官锦紧张地看着唐振东,牢牢地抓住他的手,像是害怕眼前的他是幻想,一松手他就要被过去吞噬全部。 唐振东重新陷入沈思,「我跌下悬崖时被树枝勾住,减少了缓冲,摔下去时没死,醒来发现被农夫救了。」顿了顿又说,「只是相对的毁了容,变得很丑。」 上官锦捧起他的脸,看着还留有淡淡伤痕的脸庞,「你不丑,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美好。」 唐振东微笑起来,眼睛如美玉般温润,他笑起来很好看,因为次数少倒让人极为迷恋,他轻声说,「也只有你这麽认为……」他没忘记刚过去别人如何嘲笑他。 「你不恨他吗?是他让你变成这样。」上官锦声音嘶哑,心脏处彷佛压着千钧般的重量。 唐振东摇头。上官锦寒冰似的瞳孔微微一颤,想起自己的父亲阴霾又深了几分,「比起再次见到他,你意外的是我跟他的父子关系?」 唐振东敛去笑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太多的无奈、苦涩、还有隐藏起的痛楚,「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那麽避之不及的人,竟然就在身边。」 上官锦细细地摸着他的脸,「我跟父亲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我们很少有往来,尽管是在靖安府,却过着各自的生活,我从没想到背地里他那般心狠。」 「不管怎麽说,他都是你父亲,我没有恨他,也不想跟他再有牵扯。」唐振东低低地垂着睫毛,「是我没藏好情绪,知道你们的关系後,应该隐瞒着当作秘密。」 「傻瓜,你不告诉我,我更加担心。」上官锦伸手抱住他,「你要相信,我跟他不同,决不会那麽对你,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他伤害你。」 唐振东伏在他的胸口,他的臂弯温暖而坚固,仿佛能抵挡一切,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问:「你不介意我跟他的过去?」 「如果那也算过去,就不该让你浑身是伤。」上官锦不觉得跟他父亲有过纠缠,相反是父亲狂妄无理,任意将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唐振东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整个人有着前所未有的松懈,好像过去的事再不能影响他,「世人说大难之後必有後福,我能遇到你,是很幸福的事。」 上官锦心口一软,温柔地摸了摸他。 唐振东又开口要求,「你答应我,别去找他,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振东……」低沈的声音带着一丝沈重的怅然。 唐振东笑容淡淡,「我现在是唐振东,不再是被卖去落月坊的唐逸欢。」 上官锦紧紧地抱住他,仿佛天神般完美的双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滚着夺人心魄的光,「我答应你。」只要是他提的要求,就算再难的也会答应。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5 第二天醒来,唐振东发现自己躺在奔驰的马车里,脑子顿时清醒大半。睁开眼看到上官锦坐在旁边,他衣冠如雪,冷漠如霜,像一座散发着巨大寒气的冰山,见他醒了,放下手中书籍,冰冷的目光恢复了一些温度,「你醒了。」 「这是要去哪?」唐振东坐起身问,因昨晚睡得太熟,何时被抱到马车里也不清楚,但醒来看到上官锦在身边,莫名的就感到安心。 上官锦倒也没隐瞒,「我们去瑞丽。」 「是在东洲吗?」 「是的。」 唐振东掀开帘子望去,天色是淡化的孔雀蓝,车夫正架着马,不禁道:「瑞丽离的远,怎麽突然想去?」按耗费时间算,去东洲需要三个时辰,到了东洲要再花五个时辰去瑞丽,这麽一算,就深感去的突然。 「府里这两天要忙娘娘的寿宴,几个管家会布置妥当,我们留下也没多少事,不如出来落得轻松。」上官锦扬了扬唇角,显然比起待在府里更喜欢往外跑。 「是不是因为我……」唐振东低声问,这次走得那麽匆忙,远远比去茶园还措手不及,难道是因为九爷这两天在府里,为了避开他而跑出来。 「前几天就决定去瑞丽,可不是一时兴起。」上官锦看着他出神的模样,从袖里摸出一把金边折扇,敲了下他的头,「你既然出来,就要想着外面的事。」 「好的……」唐振东摸了摸自己的头,他的出手太快,还没看清动作就被他敲在天灵盖上,若那扇子带上内力,只要他想,足以让他脑袋迸裂,蹙起眉想了想利害关系,唐振东心有余悸地又问,「我们何时回去?」 上官锦又敲了一记在他头上,力道不是很重,就是不高兴他怎麽又急着想回去,「不是说不想这些吗?」 「对不起。」唐振东道歉。 上官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拿他没辙的样子,不管何事他都游刃有余,想要做的没有不成功,可唐振东的存在颠覆了常规,不知该如何让他温顺一些。 唐振东看着他无奈的神色,像是不知怎麽说他的样子,不由地笑了,问:「这次为什麽生意?」 「玉器。」上官锦默默地说,又将玫瑰茯苓糕递给他,「东洲近两年越来越繁华,瑞丽有天下最好的玉,也有玉石毛料,去那里能买到好货。」 唐振东吃着糕点,左右张望一番,问:「只有我们两人去吗?」 「是的。」上官锦拂开他脸颊上的发丝,温柔地望着他,冰雕般的面庞在白光里有着神迹般的美,但这麽完美的男人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唐振东的心跳了一下,难以直视地低下头,咬了一口甜软的糕点,吃得过急被呛,顿时咳得面红耳赤。上官锦担忧地拍着他的背,他边咳边摇手说没事,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窘得撇过头,为掩饰尴尬又若无其事地问,「这次仅以玉器为主?」 「去瑞丽一趟,见到好的毛料就买。」话落,上官锦倒了一茶给他,「走得匆忙,没多带吃的,待会下了马车,我们去吃饭。」 「已经很周全了。」唐振东没想到他连茶都带了,顿时备感温暖,以为匆匆带着他离开,什麽东西都只能现买,没想到连茶点都准备妥当,比所想的还要体贴。 下了马车後,金色的阳光将整个东洲染得灿灿发亮,与洛阳城的人来人往不同,这里像小镇一般清静。走了一段路来到市集,变得热闹非凡,东洲以买卖为主,街边店铺云集,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一应俱全,玉器书画、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东洲特产、其中还不乏声名远扬的玉器坊。 因为要赶着去瑞丽看毛料,没在市集上多耽搁,他们在客栈里吃了饭,又拿着行囊赶去坐船。来到岸边,看着一片蔚蓝色的大海,唐振东没来由的兴奋起来,他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坐船是第一次。 「两位公子要坐船吗?这里有船要租。」一位船家立在船上,向他们招揽生意。 唐振东看着上官锦,「要上去吗?」这样的小船去到瑞丽,花费不了多少银子。 上官锦瞟了一眼,白皙的手朝不远处一指,说:「那边有船,我们过去。」 「好。」唐振东跟着上官锦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时,便见三层高的楼船缓缓驶来,船头两侧卷起白色的浪花,船尾拖着一条长长的波纹,一眼望去气派华丽。 「我们坐这样的船?」唐振东多少有些惊讶。 「是的。」上官锦难得认真地看着他,「不喜欢吗?」 「不是。」唐振东连忙撇清,哪里轮得到他不喜欢,又觉得问得突然,也不像租船要去的样子,便小心地问,「这、是你的船?」 上官锦淡淡地「恩」了一声。唐振东微微的晕眩,早知道他不缺银子,但这样的楼船没有万两银子买不下来,但他的生意又向来以陆地为主,海上的还真没听多少。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6 此时,楼船在岸边停下,一名漂亮的男子走下船,身姿挺拔,目光凌厉,白皙的面庞上有着风霜的痕迹,他恭敬地跟上官锦说,「少爷,对不住,我来迟了。」 「不迟,我们也刚到。」上官锦不甚在意,又看了看天色问,「孟祥,最快多久到瑞丽?」 名唤孟祥的男子说,「四个时辰。」 「慢了。」上官锦抬了下眼,轻描淡写地说,「两个时辰行吗?」 孟祥面露一抹难色,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却又知道上官锦的性子,他说两个时辰那就没得商量,因而恭敬地答应,「行!」 唐振东吃惊地看着孟祥,没想到他会同意上官锦的要求,看起来他跟李管家一样,不管上官锦提的要求有多匪夷所思,他都能像神仙下凡一般斗转星移。但想起李管家对九爷也低眉顺目,极为恭谨的模样,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刺痛。 抬起头望向上官锦,上官锦正看他,这才发现他在等他上船,心里一急,忙从岸上跳下去,但船开始移动,一个趔趄就往前扑,眼看就要摔倒,上官锦及时抓住他,用力一扯,他整个人就跌入上官锦的怀中,清雅的气息直扑而来,隐约还听到一阵抽气声,众人没想到上官锦会关心别人。 上官锦看着唐振东,面上波澜不惊,眼底隐隐有一抹担忧,「没伤到吧?」 光天化日之下被他抱住,又看到船上的人看着他们,只怕要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唐振东的脸颊发热起来,赶忙推开上官锦,低着头说,「我没事。」 上官锦沈默不语,牵着他往楼上走。唐振东还不能在众目睽睽下举止亲昵,怕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上官锦,挣扎着要脱开,握住他的手却纹丝不动,他只得任他牵着,一路带到三楼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雅致,格局也分得巧。进门有漂亮的花厅,正中放着一个紫檀架子的大理石屏风,转过屏风,小小的三间厅房,绕过厅房是正房,正面是宽敞的大厅,皆豪华奢侈,地面铺着精贵的羊绒地毯,中间摆放梅花样式的洋漆客桌,旁边有五间厢房,估计着应该是卧房。 大厅外面是露天的,摆放金线锦绒软榻,同样附带茶几小案,躺在榻上能吹着凉风赏海面景致,人生莫过於疲倦时得到这样的享受,但这却是常人望尘莫及的。 唐振东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要直接在船上醒来,他会以为还在上官锦的阁楼,当然细看就会清楚在外面。上官锦的阁楼比这里还要大几倍,房间看着清雅逼人,毫无奢华之气,里面的摆设无不价值连城,听林清说有的是皇後娘娘赏赐,随便一样拿去变卖也够後半生用,这也就不怪在府里做事要留下官籍。 唐振东靠在软榻上晒太阳,微微的晕眩感袭来,以为是不舒服的关系,後来发现是晕船的迹象,转移注意力地看着身旁的上官锦,「你何时买的船?」 「六月。」 唐振东一脸惊讶,「那不就是今年。」 「是的。」上官锦淡淡地勾起唇,越发显得眉目峻峭。 「要不是今天坐船,都不知道你有。」唐振东头晕目眩,他不会忘记六月,那时他刚进靖安府,跟他的关系可不像现在这麽好,当然也没听人提起他有船。 上官锦望着他陷入沈思的脸,声音如海面荡起的一层层波纹,犹带着水意的清润,「当初会买,只是想给奔波的自己一份生日贺礼。」 「六月是你的生日!」唐振东吃惊地瞪大眼,一来为他给自己买礼物,二来又想起那时府里如往昔般清静,没见任何人为他道贺,更别提热热闹闹的放烟火摆酒席,想起养子生日时的热闹喧嚣,他独自待在房间里看账册,那该有多寂寞,一时想起又聚到一处,他的心里像淋了一层冒着热气的酸梅汁,苦涩地皱在一起。 上官锦伸手揉了揉他浓密的发顶,「我素来不喜欢热闹,也懒得应付别人,以後生日时,有你陪着就够了。」 他的神色是那般的柔和,眼底没有一丝忿忿不平,唐振东心里的苦涩却越发得尖锐,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做不到上官锦那般淡然如水,像是世间万物都不能影响他的心智。可他那麽年轻,生活里应该有喜怒哀乐,但他的情绪像被封在一座巨大的冰山里,他伸手抱住上官锦,紧紧地,声音沙哑得仿佛含着粗粝的沙子。「我会陪着你。」他会一直陪着他,不再让他感到孤单。 凉凉的风吹来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暖意,像是阳光明媚的午後品尝过的甜点,上官锦拥住唐振东,看着他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他…… 唐振东微微地眯着眼看他,本想推开他的念头在带着诱惑般的深吻中荡然无存,吻住他的唇舌尤为得强势,一手压制住他的腰,一手牢牢地捧着他的脸,有些粗重地吻着他的唇,吸吮他的唇舌阵阵发麻,湿红的舌尖跟着撬开他的牙关,贪婪地吸取着他唇中的甜蜜,箍住他腰际的手随着逐渐加深的吻而持续收紧…… ☆、(10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7 唐振东被他露骨的吻弄得面红耳赤,喘不过气的挣扎起来,抱住他的手臂却岿然不动。因激吻而互相摩擦的身体燃起热度,狭窄空间里的气温也不断攀升,炙热的呼吸落在脸颊,身上散发的迷人气息笼罩住他,当他快要在热吻里窒息时,吻住他的唇离开了,他顿时用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上官锦将他压在软榻上,湿热的唇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吻到锁骨,凝脂般的手带着火焰般的温度滑入衣襟,将他的衣服从肩头推落,贪婪地在他的肌肤上落下占有性的痕迹,很快的,矫健的结实胸膛被玩弄得一片绯红。雪白的牙齿咬住他的乳尖,另一双手不甘寂寞的捏住右边的突起,粗糙的指腹来回地搓揉着敏感的地方。 唐振东身体一紧,面颊似被火烧一般,唯恐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尽管三楼的房间没有允许不得闯入,可还是心存不安,推挤着他说,「唔、别在这里……」 「待会再回去。」上官锦气息不稳地吻着他,恶狼一般扯去他的裤子,看到那里已经有了反应,锋利的眉微微一挑,在他耳边哑声道,「你不是也有感觉。」 「胡说!」唐振东一脸斩钉截铁。 上官锦邪恶地要求,「那你摸摸看。」 「……住手!」唐振东的声音开始混乱。 上官锦握住他的手压向自己的欲望。下身传来的热度令唐振东惊慌而羞耻,挣扎着脱离他,抓住他的手像铁箍一般,不容他逃脱,而後诱惑他去抚慰自己。 「抚摸自己也会害羞?你真可爱。」上官锦吻着他的脖子,带着他的手握住自己的硬挺,见他涨红的脸上满是羞怒,倒比平日里的内敛稳重性感多了,撩得他心痒难耐,越发粗重地带着他套弄勃起的欲望。 唐振东薄唇微张,气喘吁吁地瞪上官锦,「放开!」用力地就要抽手,压住他的白皙手掌顿时施加力度,造成他们的手重迭在一起,热情地套弄自己的器官,脆弱的部位很快在撩拨里膨胀、耀武扬威的挺立,跟着顶端汩汩地流出透明的液体,缠绵地粘在彼此的手指上,手指翻搅着,湿热的液体发出一阵羞赧的声响。 「唔……不……」太过放浪的场面令唐振东轻颤。 上官锦轻舔着他的耳根,暗哑的嗓音撩拨人心,像是要将他的混都勾出来一般,「你这里好湿,喜欢这样玩弄自己?」 「住……手……」唐振东怒瞪过去,脖子都红了一片。 孰不知含着雾气的漆黑瞳眸没有任何威力,加上散开的蓝色衣衫里露出的淫乱躯体,那红润的结实四肢及闪烁着银色光芒的胸膛,散发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紧锁住他的眸子宛如火焰般包裹住他,牵动起套弄着欲望的手指也变得蛮横有力,过重的动作甚至让唐振东感到疼痛,意想不到的是疼痛之後涌起的酥麻令他止不住的呻吟,手指都使不上劲,任由上官锦用力地抚慰高涨的男性器官,整个身体在情欲里不受控制的蠕动,像是要沸腾一般滚烫,紧接着下身一热…… 唐振东无力地瘫在榻上,还未从晕眩的高潮里恍回神,上官锦趴伏在他的腿间,湿红的舌从艳丽的唇里滑出,一点点地舔去他腹部上的体液,问:「舒服吗?」 「……」唐振东面红耳赤,没有去看他。 上官锦吻着他,双手将他的身体摸了一个遍,而後强行分开他的双腿,股间的淡色穴口在他灼热的目光里瑟瑟发抖,脆弱而诱人,手指粘着他释放的液体探入。 「唔……」异物的入侵使得唐振东抵抗着,腰肢却被火热的大手固住,不容他逃脱,深入身体的手强硬的开拓起内壁,他难受地蹙起眉,「唔……不……」 「忍耐一下。」上官锦吻着他红肿的唇瓣,轻轻地含在嘴里摩擦、吸吮、在他不由地闷哼出声时,湿红的舌尖滑入他的口腔缠住又软又热的舌头,埋入他体内的手指跟着蠢蠢欲动,那吸附住手指的内壁火热又柔软,想象着这麽紧密的地方吞下欲望,他就急躁地在密穴里进犯抽动,迫使他的身体尽快放松下来。 唐振东扬起头喘息着,试图逃脱的下肢又被拖回去,跟着又增加了两根手指,三根手指在身体里来回抽动、摩擦、翻搅,时不时还抠挖着内壁,过深的动作令他的双腿都在发抖,发现上官锦试图塞入第四根手指,他的整个脊背都冒出一层冷汗,「呜……住手……」 他的身体太紧,每次进入他都很痛苦的样子,想让他适应四根手指在身体里的感觉,上官锦亲吻着他的脖子,试图让他放松下来,没想到适得其反他愈加紧张,身体绷得更紧,没有多余的空间再挤入一根,为此只得放弃继续深入的动作,抱住他说:「别紧张,我不进去了。」 唐振东放松下来,疼痛固然有,心里却多了一丝温暖,知道他不会强行做他不喜欢的事,他伸手反抱住上官锦,温暖的热度夹杂着他身上的清雅气息袭来。 上官锦顺势吻着他的唇,温言软语地安抚他,直至紧绷的内壁软化下来,这才箍住他肌肉紧实的腰肢,将粗热得狰狞的器官抵在泛红的穴口处,「可以吗?」 巨大的压迫力抵在狭窄的入口,唐振东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感觉那狰狞的器官正急不可耐地摩擦着被玩弄得湿滑的密穴,威胁性十足的尺寸令他头皮发麻,用力地深呼了一口气,放松身体接受他。「可以。」 徘徊在入口处的男性器官登时粗暴地戳进来,先是硕大的顶端埋入内壁,狠狠地蹂躏着柔软的粘膜,而後似乎是被美妙的吸附力夺去理智,失控的整根没入…… 「呜!」唐振东猛地眼前一黑,还没适应这份强烈的冲击,顶入身体的赤色凶器迫不及待的抽插起来,疯狂而饥渴的频率,将他的整个身体都顶得凌乱摇晃。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8 楼船迎着风在海面稳稳地行驶,明亮的阳光铺在船板,金色的软榻在某种禁忌的冲撞里激烈的晃动,粗重的喘息伴着细碎的呻吟让空气里渗出淫靡的情欲味道。身形强健的青年宛如神祗一般俊美,冰雪般的肌肤上透着一层情欲染起的绯红,他强硬地压住身下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摆动着强韧的腰身,粗重的贯穿他,凶猛的力度带起一阵阵淫秽的摩擦声,刺激得青年越发得亢奋,耐力惊人的加快频率…… 「啊……慢点……」被压住的男子忍不住要求,他的面容较青年坚毅,宛如黑豹般矫健的身躯随着淫乱的侵犯而不规则的晃动,他指骨发白地揪住身下的软榻,却又被残暴的力度顶得头晕目眩,手指软绵绵地搭在身侧,那被蹂躏得有些嫣红的唇微张着,不时发出狼狈的呻吟,「啊……啊……不行了……」 上官锦的动作没有放缓,反而越发激烈。兽性的力量持续的贯穿着隐秘的部位,唐振东急促地喘息,痛楚混杂着难以言语的快感在下体交织,内壁不受控制的缩紧,「恩……恩、啊……」 「你夹得真紧。」上官锦舔着他敏感的耳根,用力地分开结实的臀部,更加热切的顶入狭窄的内壁,那火热的甬道登时吸附住他,退出时又撒娇般缠上来,那种逼人的热度跟销混的紧致撩得他热血沸腾。这是任何女人或男人都给予不了的快感,他不受控制的操弄起湿软成一片的内壁。 「唔……不……啊……」又粗又热的器官顶得唐振东凌乱摇摆,黑色的长发染着晶莹的水珠洒在榻上,绯红的脸颊越来越热,身体也似岩浆般滚烫,他紧紧地抓住软榻的一角,避免在越来越剧烈的冲击里摔下去,当顶入身体的器官抵在敏感处反复的碾动,灭顶般的快感袭卷进全身,下身猛然喷射出来…… 而上官锦在他释放之後没有退出,只握住他的双膝弯曲至胸前,拖住他光滑的臀部重重地插入,强势而有力地律动起来,一次又一次的顶往深处,撞得唐振东的呼吸乱成一片,软榻也受不了两个男子的激烈动作,开始嘎吱嘎吱地作响…… 两人结合的部位在唐振东的双腿大敞里清晰可见,被摩擦得泛着蔷薇色的穴口吞吐着粗热的凶器,视觉上的冲击令上官锦眼里的光芒越发幽暗,变本加厉的侵犯着这具古铜色的身体,白皙的手也探入他的下身,挑逗性十足的撸动着他的欲望…… 船上的温度持续升温,软榻响起的嘎吱声不绝於耳,上官锦抱起唐振东,将他压在船边的护栏处,唐振东双腿发软地缠住他的腰,紧密结合的部位又湿又红,上官锦用力地压住他,以站立的姿势插入他的身体。 「唔……」唐振东惊愕地瞪大眼,下意识地抵抗,却被一双大手强势的箍住腰肢,难以抵抗的承受永无止境的入侵,盈满身体的灼液随着抽动挤压里沁出,又沿着赤裸的大腿内侧滑下去。明白那一股液体是什麽时,羞耻的红晕爬满唐振东的脸颊,不由地抓住锦上官锦的肩,泛白的指尖随着猛烈的撞击,而深深地陷入他贲张的肌肉里,「停……停下来……」 「你缠得那麽紧,我的身体都要被融化了。」低沈的嗓音里蕴含着情欲的沙哑,还带着一股贪得无厌的享受、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到肚子里。 唐振东脊背发毛地抬起头,唇瓣就被上官锦牢牢地堵住,湿热的舌尖缠在一起,又软又腻的触感令他闭上了眼,唇舌吸吮的声音在甲板上显得极为清晰。 唐振东像无处可逃的野兽般被抵在护栏处,承受他激烈的进犯,他的双脚几乎离了地,整个身体挂在上官锦身上,随着凶猛的侵占而淫靡的摆动,一阵阵鲜明的刺激夹杂着胃里翻起的酸楚令他面色苍白,越发无力支撑住身体,他伸手环住上官锦的脖子,紧紧地贴着他,彼此的身体顿时黏在一起,互相摩擦着带起一股奇妙的吸附力。 上官锦眼底的色泽变得危险起来,优美的唇啃咬着他胸前的红色突起,恣意揉捏着他汗湿的矫健身躯,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细碎呻吟,登时暴风雨般抽动起来…… 凉凉的海风拂过身体,行驶中的船急速的前进,唐振东抓住上官锦胳膊的手猛地收紧,身体内部涌入一阵滚烫的液体,唐振东放松下来,任由海风吹拂着情欲褪去的身体,慢慢的,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袭向他,伴随而来的是难以压抑的反胃,一时间脸色也变得煞白。 上官锦注意到他的脸色,不由得抱紧他,「你不舒服吗?」 「没有。」唐振东不想扫他的兴,没告诉他晕船,免得让他觉得自己是累赘,再不带他坐船谈生意,为此胃部翻江倒海,也要忍着。 上官锦看着他冷汗密布的脸颊,赶忙打横抱起他,放到榻上,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是晕船吗?我让他们煮一碗姜茶。」话落,就要扬声唤人。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9 唐振东拽住他的胳膊,漆黑如夜的瞳眸看向上官锦,说:「没事,一会儿就好。」甲板上已让很多人看到他们举止亲密,再有人进来伺候还得了。 「你休息会儿,我给你倒一杯茶。」 「好。」唐振东苍白着俊脸应了一声。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7节 上官锦起身离开,找到一位小厮後让他吩咐孟祥将船速减慢,而後又给他倒了一杯茶,看他喝下之後,张开手臂抱住他,将他整个人拥入宽厚的胸膛里,知道他不能适应过长的坐船时间,又用手捂住他的耳朵,让他不能听到楼船行驶时发出的一阵闷响,「好些了吗?」 唐振东抬起头,看着他担忧的温润目光,额头抵触上他的,「舒服很多,你的手暖暖的。」 下船之後,唐振东立在岸边等上官锦,见上官锦正跟孟祥交谈,暂时不会注意他,他整个人的防御能力瞬间溃散,当下走到不远处的巷子里,环顾左右,见无人注意,蹲在那里哗啦啦地吐起来。眼角余光里看到上官锦走过来,登时一慌,就怕被他看到狼狈的样子,用力推着他,「你走开……」 上官锦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言软语。唐振东停止了呕吐,脸色苍白地蹲在那,上官锦递了一块手帕给他擦嘴,「好些了吗?」 「恩。」唐振东擦了擦嘴,感觉力气重新回到身体,赶忙拉着他离开巷子,「不是让你别来。」他不想被上官锦看到吐的样子,觉得那太丢脸,做船都会晕。 「转过身没看到你,我很担心,以为你不声不响地跑了。」上官锦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锋利的眉毛不着痕迹地蹙起,为冰冷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情绪。 唐振东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说过不会离开你。」 上官锦沈默不语,目光闪动,就在刚才真的担心他会走,毕竟他跟九爷是父子关系,而九爷曾经那般对他,又恐再次相遇会历史重演,因而找机会就要跑。 唐振东问,「你说要去瑞丽,我们现在要往哪边走?」 上官锦拉着他往城里走,「今天先去玉器坊,明天早上再去看毛料。」原本是想今天去看毛料,看完之後去玉器坊,但他看起来不舒服,也就不急着过去。 唐振东沈默地看着他,想了想,没再多说,一路跟着他。走了没多久,来到街上,瑞丽是东洲边的一座古城,隐约可见远处高耸入云的山,相传山上有宝,後人经过开采,挖出价值连城的玉,一时瑞丽名声大震,连带的成为产玉的名地,吸引了远道而来的商家投资。 瑞丽的街道没东洲那麽繁华,但人来人往,骏马奔驰,显然来此的人络绎不绝。店铺连绵至山脚,一眼看不到头,每家店里放着奇形怪状的石头,石头颜色错杂,大小不一,有些像浑然天成,有些像泥土里挖出的烂石头,也有的是一块漂亮的翠玉,其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山水,看着极为讨人喜欢。 上官锦带着他去店铺里逛,花样繁多的玉器看得他眼花缭乱,这些店铺不像东洲卖的商品多而杂,这里只卖玉石、器皿、毛料、还有一些花俏的装饰物,有的专卖一样,也有的什麽都卖,玉的花样新颖,同等质量的玉,价格也比洛阳城的便宜,要买的多店家给的折扣更多,相当於以意想不到的便宜价格入手。 他注意到有的架着马车来买,挑好了让店小二装好上车,也有的买的玉价格昂贵,会有镖局的人帮忙护送,看他们的衣着谈吐多是商人,在这里进货是要拿出去卖,从中赚取一笔差价,而这笔差价是较为可观的。 唐振东看着上官锦去挑玉,自己也在偌大的店铺里逛,店家对他很热情,後来才知道是跟上官锦一起来的关系,上官锦看起来就像会买东西的有钱人,连带的他这种穷鬼也受到待见,还安排了一位夥计专门介绍。 因为自己看,只做成色、质量上的对比,夥计巧舌如簧的介绍,将一块玉的来龙去脉清楚道明,倒能知道一些玉的常识。 他在店铺里看到一块玉佩,腻白无瑕的玉,镂刻精美,阳光的折射里看起来莹润如水,与上官锦送他的那块玉佩很像,却又没他的那麽华贵,不禁想看出有何不同。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50 夥计看他感兴趣的样子,眯起精明的眼睛打量他一番,说:「这位公子眼光独到,一眼挑中羊脂白玉,我拿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这麽看就行。」唐振东摇头。 夥计异常热情地拿出来,「我拿出来给你,你看得仔细些。」 「好。」唐振东伸手接过,却只觉那玉佩滑腻异常,加之天热手心有汗,没来得及拿稳就滑落在地,「啪」一声脆响裂成两半,夥计脸色骤变,唐振东愣住了,店里的客人也不由望去,夥计的声音像火山喷发般雄厚,像要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一般,吼:「你竟然摔坏了!」 唐振东赶忙赔不是,「我不是有意的。」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羊脂玉,一直摆店里作镇宝之物,看现在碎了,你得赔我……」夥计一脸凶神恶煞,嚷嚷着要唐振东赔两万两,不然拉他去官衙。 两万两!唐振东顿时脊背发凉,他就算倾家荡产也拿不出零头,何况是天价一般的数字,闭上眼觉得这是一场噩梦,但睁开眼就看到夥计暴着青筋吼他,说这玉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花重金购来,又怎麽费尽心思设计,还拉着看热闹的人评理,无数人看着唐振东直摇头,觉得他闯下一桩祸事,又暗自庆幸自己没碰那块玉佩。 唐振东孤立无助地站在那,那麽多的人,四周乱糟糟的,他感到有些窒息,脑子也越来越乱,就在冷汗都出了一身,还想不出对策之时,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他的胳膊,抬头望去,见上官锦立在身边,不由的镇定下来。 上官锦冷漠如霜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他的目光那麽的冷,气势那麽的强,仿佛一座喷着冷气的冰山,一瞬间冻住整个现场,没有人再说话,就连夥计都变得很紧张,只听上官锦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你这是赝品!不值那价。」 「你胡说!」夥计脱口道,「这是真品!」 上官锦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玉佩,细细看了一遍,说:「羊脂玉颜色沈稳凝重,光芒内敛而不外泄,显得老成而厚重。你这块玉颜色偏暗,色泽不够通透,柔滑又不够滋润,断口有粒状,可见密度不够,硬度低,比重轻,这是产量较多的岫玉。岫玉品种繁多,色似白玉,但始终不是上好的羊脂,你这块顶多两百两。」 一下从两万两跌到两百两,夥计面色煞白,一声不吭。唐振东错愕地看着上官锦,众人无不低声热议,又不时点头称赞,上官锦依旧面无表情,丝毫不受周围人的影响,说:「你这块玉事先用水蜡泡过,一眼看去莹润漂亮,二来遮掩瑕疵及裂痕,上面又抹了一层东西,谁去拿都会掉在地上,这块玉我们不会赔一分。」 二百两瞬间泡汤,还白白费了一块玉,夥计像是硬生生吞下一枚炮弹,炸得五脏六腑血肉模糊!周围的人开始谴责夥计黑心,这样做生意赚银子,难道别人的血汗钱就不是钱,夥计在众人的围攻里涨红了脸。掌柜的看形势不好,忙过去招呼,又是倒茶又是赔礼,试图熄灭众人肚子里的那一团火。 众人纷纷摇着头离开店铺,上官锦也带着如释重负的唐振东离开,掌柜的见财物两空,又损失大批客源,一时怒火中烧,指派夥计揍唐振东。夥计握紧拳头,豺狼一般扑去,一柄金扇挡住他的拳头,抬头见是上官锦,准备连他一起揍了。 没想到未出手,上官锦就攻过来,动作快得肉眼无法没看清,只觉金扇挥来,一股凌厉之气袭向面上,鲜血就从额头沁出,紧接着拗过他的手臂反折。 「喀嚓!」唐振东耳边一麻,听到悚然的骨头断裂声,随即瞧见夥计的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几乎痛哭流涕的求饶,他忙过去拉住上官锦,「别打了,他已经得到教训了。」 上官锦微微地蹙起眉,放开浑身是伤的夥计。夥计拔腿就跑,跑到掌柜的身边哭诉,「姨夫、我的胳膊都要断了,好疼啊,你可要为我出气。」 掌柜的心疼地看着夥计,没想到贵公子模样的上官锦那麽厉害,忙招了店里的魁梧大汉出来,「你们毁了我的生意,还打伤我表弟,不留银子休想走!」 十来个彪形大汉围住上官锦,一脸凶神恶煞,上官锦面色清淡,下意识将唐振东护在身後,「我不想将事情闹大,如果还要阻拦,休怪我不客气。」 「怎麽不客气?你们就两个人,待会动起手,可别说我不讲情面。」掌柜眯起蛇一般的眼,蛮不讲理的姿态让唐振东都不舒服,觉得这些人太难缠了。 此时大门被撞开,尾随上官锦下船的孟祥带护卫一拥而入,一脸杀气腾腾打劫强杀也无人敢拦的霸气,「你们胆子不小,敢招惹我家少爷。」持剑指向掌柜,「不是我唬你,少爷一声令下,我立马拆了你店铺,你要不信可以试试!」 掌柜的思索着话里的真实性,一时也不敢让手下动手。孟祥恭谨地对上官锦说,「少爷这里交给我处理,不要为了他们脏了你的手。」 上官锦拉着唐振东出去,店内的魁梧大汉要阻拦,还没靠近,已被上官锦挥来的掌风逼退,紧接着孟祥关起店门,很快的店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还伴着大汉们的哀嚎惨叫。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51 唐振东跟上官锦上了马车,车夫架马往客栈的方向去,唐振东看着上官锦,说:「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要怎麽赔那块玉都不知道。」他本身不懂玉器,遇到有意讹诈、巧舌如簧的人,会信以为真。 「这麽客气做什麽。」上官锦抚过他濡湿的额角,「看你出那麽多汗,他们吓到你了吧。」 「要我赔几万两,一辈子为奴都还不清。」唐振东垂头丧气,他口袋里仅剩的银子还不够吃饭,要不是上官锦解围,指不定就傻傻的欠一笔巨债。 「你要留这为奴,我可舍不得。」上官锦非常认真地说。 唐振东笑了笑,抬起头问,「你怎麽知道那玉是赝品?」要不说能骗过许多人的眼睛,而看掌柜的样子像是讹过许多人,既是惯用的手段就会掩饰的好。 「我曾在宫里待过几年,里面有专门打造玉器的宫人,闲暇时去那边看玉器,看的多了自然知道真假。」 「难怪了……」唐振东恍然大悟,他虽然没做过玉器生意,但儿时在宫廷里生活,见的玉多不胜数,成为商人後为巴结他送的玉,也多是上等品,就连随手把玩的也价值千金,而外面店铺卖的那些玉,在他眼里分明都太过粗糙,骗他谈何容易,他问:「现在的玉都会用蜡泡一遍吗?」 「为了成色美都会这麽做。」上官锦缓缓地说,「以前在宫里见过为了让玉润泽发亮,会用液体石蜡擦一遍,这样外观上的瑕疵裂痕都能遮住。」 唐振东忐忑不安地问,「那普通人不是都辨不出?」像今天看到的玉他就不能确定真假,一眼看去觉得蛮漂亮,不曾想到它是产量较多、价格不高的品种。 上官锦静了片刻,说:「等你看多了就知道好坏。」 「像与人相处一样?」 「怎麽想得那麽远。」 唐振东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一开始相处不知道彼此的性子,为了隐藏自己的瑕疵会带上一张面具,避免被看到心底的伤痕。」 「这是保护色。」 「你现在还有吗?」 上官锦挑了挑眉,一把勾过唐振东的肩,说:「我就要露出本色了,你没看出来吗?」 两人有说有笑的在马车里聊天,说起过去的趣事,又谈到见识过的名贵好玉,唐振东觉得上官锦是很有学识的人,懂得也比常人多,跟他交流起来很容易。想到明天去看毛料又不禁兴奋,那是他没有接触的另一个世界,尽管会为新鲜事物感到胆怯害怕,可有他在身边遮风挡雨就有了莫大的勇气,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吃过早饭之後,唐振东跟上官锦离开客栈,乘坐马车,行四个时辰来到山脚,山脚同样有玉石铺,卖的都是毛料,虽然天色尚早,店里的人却络绎不绝。上官锦没有去看的意思,带着他走了一段路,前方楼阁轩然宏伟,气势磅礴,瑞丽山庄的匾额映入眼底,三个华服之人走出来,一个面色灰败地说。「我的是石头!」 另一个语气愤恨,「我的也是!」 「难道我们没发财的命!」锦衣青年沮丧。 说起玉石毛料,不得不提东洲的瑞丽山庄,这里的玉石经济发展繁荣,庄里的人跟外界有着密切来往,他们除了开采毛料也做贩卖,山下店铺里的毛料、玉器多来自山庄,有的商人不愿花时间去山庄挑毛料,就去店铺买打磨好的玉器,这类人多是普通的零售行业,规模较大的玉器坊,宁愿来山庄走一趟。 若能挑到好的毛料,切开之後发现是价值百万的美玉,一夜暴富都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也就吸引无数商人乐此不疲的淘宝,以几百、几千、几万两买一块毛料作为投资,长此以往,造成购买变成一种变相的赌博,使得一批执着於此的人黯然神伤,也使得不懂玉石加工过程的人,增长一些玉石知识,不失为一次不同寻常的体验。 唐振东跟着上官锦走进山庄。一位年轻的男子迎来,他二十上下,面若美玉,目似黑漆,倒比姑娘家生得还风流妩媚,他说:「欢迎两位到此,为避免纷争,请将手里的兵器交予我。」 上官锦取剑给他,男子看到那柄如墨般的剑,神色微变,突然客气起来,「在下瑞丽山庄凤涟莫,既是远道而来的朋友,无需那麽多手续,我引领两位去庄里。」 「劳烦了。」上官锦客气地道谢。 唐振东疑惑地看向上官锦,「他认识你的剑?」 「看来是。」这麽回答的上官锦脸色依然冷漠,看起来对意外的事也不会流露出太多情绪,倒是唐振东对他的剑有了兴趣,一路走一路问。「为你打造此剑的是名匠?」 「我不清楚,剑是传授我武功的师傅赠予。」 「……」唐振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起在茶园时还慷慨的要送他,而今天要独自来玉庄,只认此剑的凤莲莫,也会盛情款待他?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52 穿过悠长走廊,走过碧水池,眼前豁然开朗,偌大的一片空地,摆满其形各异的石头,方的、圆的、椭的、扁的、大的两个成年人都抬不起,小的有掌心那麽大,这些石头周围聚集着很多人,有的抚摸着冷硬丑陋的石头,表情复杂而矛盾,有的仔细敲击、审视、似乎想看出什麽文章来,接着做一番生死抉择。 他们的神色吸引住唐振东,上官锦见他感兴趣,不由地问,「要去看看吗?」 「恩。」唐振东点头。 上官锦带他走向西边一角,那里围绕着四五个人,当先一人青色布衫,眉眼间有一股生意人的精明,此刻正紧张地盯着面前的石头。 「切?还是带回去。」问话的男子是庄里的工匠,黑衣束发,持刀搭在石头上,那刀比普通的要薄一些,也更窄一些,让人不禁质疑能否劈开那麽大的石头。 青衣男子矛盾地蹙起眉,似乎在切与不切间挣扎,最後一咬牙:「切!」 「这块毛料五千两,按老规矩银票先给我。」 「……!」唐振东登时敬畏地看向青衣男子,想不到那块丑陋的黑石头值五千两,五千两是很大一笔银子,可在洛阳城买四合院,这男人好有钱! 上官锦不由地瞅向唐振东,幽深的眸子瞬也不瞬地锁住他,而唐振东眼里的有钱男眉头紧蹙,又咬了咬牙,这才掏出厚厚的一沓银票递给工匠,「给你!」 工匠当着他的面点清,随即在石头上找准部位,顺着石头的裂纹下刀,第一刀过去,轻易的削掉石头的表皮,其锋利程度非比寻常,唐振东不禁瞪大眼,倒是身边的人面不改色,似乎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仍然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块石头。 第一刀过去不见颜色,继续第二刀、第三刀……终於露出一点莹润的翠绿,色泽极为纯正,青衣男子顿时喜上眉梢,围观的也禁不住赞叹,「看那颜色,说不定是一块好玉。」 唐振东这才反应过来丑陋的石头里有玉,难怪那麽多人当宝贝一样看,但既是玉为何不刨开卖,他回头问上官锦,「毛料都这麽卖吗?」 「这些是可能含玉的毛料,纯正的玉人人争先恐後,价格昂贵。」上官锦低声告诉他,又瞟了一眼青衣男子前的黑色大石,问:「你觉得那石头能出玉吗?」 「我不知道,就觉得好贵。」唐振东有些沮丧。 「如果那块石头里是玉,市值八万两,你还觉得贵吗?」 「这……」五千两升到八万两,价格一下翻好几倍!唐振东不由地沈思起来,此时人群里发出一阵阵惊叹,他的注意力又回到那块石头上,只见削去黑黝黝表皮的石头露出更多的绿,水色好,通透清润,一看就知道里面是好玉,围观的人群激动起来,一个中年男子对青衣男子说。「公子,三万两转手吗?」 「不转!」青衣男子斩钉截铁。 上官锦走上前问,「五万两,转手吗?」 青衣男子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摇了摇头,咬牙说:「不转!」别人的高价购买给了他自信,坚定这块毛料是好玉,抬头对工匠说,「继续切!」 「一块五十两服务费。」工匠跟他要人工费,对待生意当真一点不含糊。 青衣男子又掏出银子给他,接过银子之後,工匠握紧剑,耐心地磨切口,看那刀子的锋利程度,一刀下去就能劈开,想不到还要花时间磨,且看他青筋毕露,似乎有将内力压到刀上,等石头磨到中间再使劲切下去。於是现场剩刀子切割石头发出的雄浑声,夹杂着众人的紧张呼吸声,其中最紧张的莫过於青衣男子。 唐振东对男子的坚定态度刮目相看,又觉得上官锦随口给五万两有欠考虑,於是看着上官锦说,「还不知道真假,为何给那麽高的价?」 上官锦见他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冰冷的面庞微微有了一丝笑意,意味深长地跟他说,「如果是假的,他会万分後悔没转给我,那滋味可不好受……」到这买毛料的多是商人,他给的价格低於市价,青衣男子贪图利益,决不可能给他。 唐振东忧心地问:「那要是真的?」 「我买下也不吃亏。」 「你怎麽突然想要?」 「我见你盯着青衣男子,很佩服的样子……」後面的话被人群里爆发的唏嘘声淹没,「垮了!垮了!这块是石头!」 唐振东望去,只见工匠切开之後,露出的不再是通透青翠的玉,竟是白花花的石头,青衣男子的面色有些灰白,天堂跌入地狱不过如此,要是刚才转手给上官锦还有五万两,现在这堆石头一文不值,一旁紧张看着的中年男子暗自庆幸,至於唐振东则看得目瞪口呆。 「一百两有人要吗?」青衣男子双肩松垮,一脸绝望,看起来就像被泥石流冲垮的桥梁,「五千两是我仅有的银子,诸位有钱的买一个人情吧。」 众人摇了摇头,纷纷散去。没有人愿意花一百两买一块石头,尽管石头上面有一层玉,但那麽点玉打磨出一对耳环都不够,更别提做别的饰物,唐振东怔怔地看着那堆石头出神。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53 世人说赌博是风险,凭的是运气,赌玉何尝不是,一刀下去百万富豪,一刀下去倾家荡产,来此除了靠眼力、运气、见好就收也是一种方式。不过要见好就收,上官锦的五万两不就没了!五万两能在城里买一个官做了,一辈子衣食无忧、逍遥快活,衡量金钱价值时唐振东会找参照物,这样比较会发现花去很多银子,尽管他没那麽多银子,但想到要有那麽多银子,他的生活应该跟现在不一样。 「走吧,我们去内堂。」上官锦说。 唐振东疑惑地问,「不在这里买毛料吗?」 「内堂里有精挑细选的毛料,石头的比率会降低许多。」 唐振东看着上官锦,问:「那价格是不是更高?」天下间好货不便宜,占便宜的事谁都去抢,不比其它人多一点代价哪会轻易得到。 上官锦「啪」一声挥开金扇,遮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瞳眸看着他,「你去了就知道。」回头又跟旁边的凤涟莫说,「劳烦阁下带路。」 「这边请。」凤涟莫客气地笑,引领他们前往内堂。 内堂没有露天空地那麽大,四四方方的屋子,正中央摆放长形石桌,将屋子分成两片区域,桌上摆放较小的石头,地上摆放体型较大的,并整齐的排列在那,一眼望去十分清爽,旁边还有一处供客人喝茶的偏厅,看起来就像店铺一般经营生意,只是客人寥寥无几。 一位小厮模样的男子见他们进来,忙迎上前招呼。「两位里面请。」看到跟在後面的凤涟莫面露诧异,片刻之後又恢复如常,道:「我去泡茶。」 上官锦走进去转了一圈,回头对唐振东说,「你也挑几块,看能不能出块好玉。」 「我不行的,眼光不好。」唐振东立马摇头,见识过买毛料的刺激场面,可不想凭自己的霉运买一堆烂石头,他就在旁看上官锦挑就好,这样没有过大的风险。 上官锦眯着眼睛看他,眼底隐约带着一丝笑意,「赔了算我的,赢了是你的,这可是一笔不错的生意。」 唐振东心一跳,买东西别人付账是好,但欠下的人情可是要还的,又想若真能挑到一块含着玉的毛料,同样能打造一块玉佩送他,这要比辛苦攒银子快的多,而後剩下的玉卖出去,赚取一笔差价,顺便将上官锦付的这笔银子还清。 这麽一想,唐振东就去挑毛料,但不想给上官锦增加负担,也怕挑的不好全赔了,就问小厮哪边的毛料便宜一些。 小厮虽诧异,还是给他指了一个方向,说:「那片区域是买高价毛料免费送给客人的福利,单独买价格也不高。」 唐振东听闻走向角落处,在那片区域里挑毛料,希翼挑的那块毛料里有玉,对待每一块石头都异常认真。从它的皮、水头、色、料、底都细细看一遍,最後挑了两块,一块白色的椭圆形毛料,价格三百两、一块褐色的细腻光滑的毛料,价格稍贵,五百两,合计八百两银子,八百两买两块石头,令唐振东的脊背冒了一层冷汗。 上官锦似是十分意外,望了一眼唐振东,「只要这两块吗?」 「当然。」唐振东擦了擦额上冷汗,没想到便宜区域的石头还是那麽贵,还好就挑了两块,倘若没有玉那就认命,多的他不会再买,买来也不过增加石头山。 上官锦拍了拍他的肩。小厮走过来问上官锦,「公子,你挑好了吗?」 「这三块价位如何?」上官锦指着地上的毛料问,其中两块青色的椭圆形,看上去光滑而细腻,另外一块是黄皮毛料,其上还有一层石斑,看上去价格应该不高。 想不到的是小厮眼睛一亮,「公子挑好眼光,挑的都是好料,那两块青色的八万两,黄皮毛料或许不是太好,你要不换一块,如果确定要那块,算你五万两。」 「我要那块黄皮的毛料。」上官锦眼皮都不眨地说。 唐振东一阵头皮发紧,这内堂里的毛料部分上万起价,听价格就让人望而却步,难怪没多少人来,而小厮殷勤的样子,不外乎是上官锦看起来想要,他碰了下上官锦的胳膊,「要不再看看?」几万两的东西,还是需要再看一遍,何况,小厮也说那块黄皮毛料不好。 「就这块。」上官锦面色镇定,一脸没得商量。 唐振东不再多说,低头看自己的毛料。小厮则眉开眼笑,看着上官锦问,「要切吗?」 「先切他的。」上官锦指了指唐振东挑的。 唐振东有些诧异,回神之际开始紧张。小厮持剑要切,跟过来的凤涟莫制止,走上前对上官锦说,「公子,可否用你的剑来切。」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54 上官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阳光照在他白皙而俊美的面庞上,眼底的寒气像冬日里的大雪覆盖在无边的旷野中,冷得摄人,「你确定吗?」 唐振东觉得不可行,切石头的剑看起来普通,锋利程度却比一般的强,明显是为切玉专门打造,至於用上官锦的剑切石头,力度控制不好,会磨碎里面的玉。 凤涟莫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忙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毛料由我来切,不会损坏原石跟剑。」 「我的剑,只怕无法达到你要的效果。」 「公子可否借我一试?我保证不会损坏。」 「……」上官锦静默不语,将腰间的墨色长剑递给他。 剑鞘低调奢华,其上镂刻古典花纹,形状与普通的剑区别不大,唐振东好奇地看着,拔剑出鞘间,万丈光芒瞬间暴涨,宛如夏日里的灼灼烈日,刺得唐振东感觉一切都在旋转,眼前突然一黑,一双温暖的大手覆盖住他的眼睛,当他扒开那双手,看到上官锦不声不响地站在他身後。 「还好吗?以後可别直直地盯着看。」 低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谴责,却让唐振东的心里流过一阵暖流,再次看过去时,长剑没了那种逼人的光,只剩黑得发亮的剑身,那漂亮的光泽又令他心动。 凤涟莫细细地看了一遍,眼底流露出一丝迷恋,越发衬得整个人秀丽绝伦,道:「果然是一把名剑。」 上官锦不动声色,「你知道它的来历?」 唐振东一听来了兴趣,回头看着凤涟莫,凤涟莫的语气十分柔和,「传闻两位名匠花费毕生心血打造五把剑,一把暮月剑落入南原山庄,一把青龙剑赠予连云山庄,一把鹤鸣剑赠予靖安府的少爷,一把寒雪剑赠予司徒熔,一把龙渊剑下落不明,曾听闻得宝剑者扬名天下,敢问阁下可是上官锦。」 「正是在下。」上官锦沈吟道,「我只是世俗眼里的商人,谈不上扬名天下,阁下无需客气。」 他的言行彬彬有礼,没有丝毫的轻傲,倒让在场的几人心生好感,唐振东的目光落在那柄鹤鸣剑上,没想到它是有名的宝剑,赠予他剑的人定然是想保护他。 凤涟莫见上官锦不如所想的冷,回头看着唐振东,又问了一遍,「要切吗?」 「要!」唐振东颔首。 凤涟莫提剑落在石头上,一挥,白色的表皮就被削去,切口异常光滑平整,其锋利程度让人心寒,而乌黑的剑身未沾丝毫碎渣。上官锦不为所动地看着,唐振东一方面为剑的锋利程度惊叹,一方面又在意石头里的东西,一时间心里乱成一团,当石头削去大半,额头已冒出一层冷汗,只见里面露出一片白花花的石头,顿时头晕目眩,两眼发黑,尽管花的不是他的银子,还是感觉像被剜了一块肉似的。 「另一块切吗?」凤涟莫神色平静,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一般。 唐振东看着仅剩的褐色石头,不能言语,只是点头,看着凤涟莫提剑过去,心都怦怦直跳,感同身受到青衣男子的不安,而他先前赌垮一次,心里更是没底。 「你很紧张吗?」上官锦凑过来,炽热的气息暧昧地落在耳边,像紧贴着他的皮肤一样,「这块挑得不错,会有一点玉。」 唐振东登时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越发眼皮都不眨地盯着凤涟莫手里的剑,随着锐利的光芒闪过,褐色的表皮褪落,露出手掌大的翠玉时,他立马高兴起来。 凤涟莫轻声问,「这玉值三千两,要转吗?」 唐振东一脸困惑,说:「你们剑庄的人也买玉?」 凤涟莫笑吟吟地看着他,像狐狸一样眯起眼,「这也是生意的一部分。」 上官锦看着凤涟莫,目光闪烁不定,半晌,伸手拍拍唐振东的肩,说:「让了吧,这样有三千两。」 唐振东看着那块露出翠玉的石头,那玉质地细腻,水色纯正,为何跟青衣男子比起来,他们转手就几万两起价,而他的却如此低廉,但想起那块玉的内部,又担心挑的跟那块一样,何况上官锦也要他让了,因而抬起头说,「转!」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55 凤涟莫令属下送来银票,因为用的是上官锦的剑,这次没有扣五十两服务费,且上官锦挑的毛料价格昂贵,这两块算送给他的一份福利,没有收银子。 为此,唐振东足足得到三千两银票,一下子从穷鬼变成有钱人,他感觉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这样就满足了?」上官锦看着他,磁性的声音低沈而动听,配合一张没有瑕疵的俊美脸蛋真让人心动,「你可以用三千两再买两块,看能不能翻两倍。」 唐振东摇头,十分谨慎地说,「第一块就是我的运气,没眼力没运气,切开是一块石头,再挑几块也不会好……」运气这东西很玄乎,命里没有也无需强求。 上官锦唇角一弯,似乎笑了,知道他不是贪婪的人,一点回报就能得到满足。此时,凤涟莫走来,指着他挑的毛料问,「这几块要切吗?」 唐振东的目光登时被吸引过去,就连小厮也走过来围观,万分想知道那贵得离谱的毛料里有什麽,而比起他们的忐忑不安,上官锦依旧面不改色,说:「切!」平淡的声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要切的不是八万两的毛料而是一个柿子,这让普通人在养尊处优的上官锦面前,会受到一种压迫力,又或者根本抬不起头。 因为是价值万两的毛料凤涟莫切得也谨慎,好在鹤鸣剑足够锋利,切下去时没听到挠耳的混沌声,只听一阵低而稳的啸声,宛如刚苏醒的鹤鸣一般,石头裂成两半,剖开後竟是碧绿通透的上等翡翠,晶莹凝重,碧亮透人,如雨後冬青一般,这一块玉至少值两百万,远远超过购买时的成本。 更为走运的是另外两块剖开也是翠玉,那块看上去不好的黄皮毛料虽然一半是石头,另一半却是黑得发亮的墨翠,黑中透绿,质地细腻,非常漂亮,这样的玉别说唐振东,就连小厮也没见过,凤涟莫合剑还给上官锦,说:「上官公子好眼力,挑了一块漂亮的墨翠,不知可否转手?」 上官锦神色淡漠如水,没有因为三块玉发了而欣喜若狂,「墨翠是稀缺的玉,价值连城,你出得起价,自然转给你。」 「既然如此,可到偏厅详谈。」凤涟莫主动邀上官锦,看起来是对那块墨翠很感兴趣,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唐振东,眼神变得暧昧,柔声道:「你也可过来。」 唐振东有些惊讶,回神之後,面庞微红,以为凤涟莫看出他跟上官锦的关系,摇了摇头忙说,「我不去了,就在外面等。」 上官锦看出他的惊慌失措,握了握他的肩膀,说:「你待在这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话落,随凤涟莫去隔壁的偏厅,看起来是想尽快处理完就走。 唐振东回头问身旁的小厮,「那位公子是管家?」所指的是凤涟莫,感觉他虽是瑞丽山庄的人,可言行举止又跟其它人不同,且能邀上官锦谈生意。 「他是庄主。」小厮收拾着地上的碎屑,「你们是第一次来吗?」见唐振东点头,又说,「庄主偶尔会主动带客人进来,你们好运气,第一次来就遇到他。」 「想不到你们庄主那麽年轻。」唐振东轻叹,看到自己买的那块毛料还在角落处,不禁问,「那块毛料你们不切吗?」花三千两转手买来,就这麽搁在这? 「当然要切……」小厮正说着,眼角余光里见有客人来了,忙去招呼,走时不忘对唐振东说,「你休息一下,我待会跟你聊。」 「你去忙吧。」唐振东淡淡地笑。 小厮带着客人挑毛料,客人看来看去,来回比较,挑了一块,又见角落处放一块削去表皮的,露出里面一层翠绿的玉,他问小厮,「那块价格如何?」 「那块毛料是我们转手来的,客人诚心要的话,算你五千两。」小厮笑容可掬地说。 唐振东错愕地瞪大眼,没想到能这麽做生意,轻而易举的就净赚两千两,足够普通人家十年的生活费了,心想那客人肯定不愿意,但他忘了来内堂的客人多数是有钱人,有钱人不将那点钱放眼里,只见那中年男子指着毛料说,「这块我要了,切!」 小厮顿时眉开眼笑,说:「好!请给我银票。」接过男子递来的银票点清,执刀子来切,因为已削了表皮,只要找对石头的纹理就能切下,但他必定不像凤涟莫那般是熟手,足足在石头上找了半天,才确定下刀的切口。 唐振东见他要切也过来看,很想知道里面是什麽,要是玉,那他的眼光还是不错,鼓励他放大胆再挑一块,可惜切开之後是一堆废石,攸地庆幸当初转手了,不然一分钱都没有。 (上部完)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56 眼看是废石的中年男子不服气,让小厮切一块两万两的毛料,结果很不好,切开是玉,却颜色不均,还布满一条条裂痕,看着尤为骇人。接连两块毛料是石头,中年男子脸色变得难看,骂骂咧咧的抱怨一通,拂袖走人。可心有不甘又折回来,花三万两挑两块毛料,希翼切开一块有玉,这样花的银子全都能回来。 可还是石头,白花花的一堆石头,他这般运气让唐振东都同情,又觉得上官锦精得像狐狸一样,三块毛料都是玉,随便转手一块就几百万,人跟人果然不能相提并论。待上官锦从偏厅出来,唐振东忙走上前,问:「谈的如何?」 「很顺利。」上官锦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温润地看着他,「天色不早,我们在这待一晚,明早下山。」 「好。」唐振东所谓的顺利是何种情况,但既然如此说看来是没问题,不由的放松下来,微笑着说,「那我们明早走。」此时,凤涟莫走出来,邀请他们一起吃晚饭。上官锦回头看着唐振东,询问他的意思。唐振东想了想,点头同意。 晚饭美酒佳酿,吃得极尽美味,更有热腾腾的甲鱼等山珍,闻着都鲜香无比,可见凤涟莫对他们十分客气,言行举止里还多了一丝亲热。 唐振东向来话少,又是面对陌生的凤涟莫,话就显得更不多,他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听上官锦跟凤涟莫交谈,说的都是他不懂的。只隐约觉得凤涟莫想跟他合作,以後提供他玉器坊的货物,年末会给一个点的回扣,平日里要有新货会第一时间给他。 唐振东默不作声地喝汤,一时明白凤涟莫那麽客气的原因,在他眼里家世显赫又有经商头脑的上官锦是好的合作商,如果能拉到他这笔生意,於他有利无害。而上官锦看似神色冷淡,却对合作也有一点兴趣,诚然,两人聊得还算热忱。 最後,凤涟莫问了一句,「你父亲近来可好?」 上官锦愣了愣,眼角余光里看到唐振东僵硬的身体,登时担忧起来,神色也变得越发冷淡,「家父安好。」心底又升起一股疑惑,「你见过他?」 凤涟莫轻轻地颔首,说:「我的表叔在朝为官,前几天写信给我,邀我去靖安府参加皇後娘娘的寿宴。」笑了笑又道,「瑞丽庄的事太多,我一时走不开,你代我将贺礼给娘娘,了表我的一份心意。」 吃过晚饭离开饭厅,一路走向凤涟莫安排的寝室。回到屋里之後,唐振东坐下来歇息,上官锦倒了一杯茶给他,打量着他的神色,问:「没事吧?」 「没有。」唐振东摇头。 「那可别乱想。」上官锦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没想到出来还会遇到认识父亲的人,只怪他的身分过於显赫,又是朝廷里的重臣,认识他的贵族多不胜数。 唐振东心里千头万绪,总觉得行踪都被九爷摸得一清二楚,那种感觉很不舒服,但看到上官锦关切的目光就镇定下来,说:「我跟他没有任何交集,不会乱想。」 九月的天变幻莫测,一时晴空万里,一时乌云密布,午後滚过一阵闷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劈开天空,照得偌大的宫殿亮如白昼,九爷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酒,提笔伏在案上,一双狭长的瞳眸在夜明珠的映照里有着冰玉般的质感,幽暗得让人看不清藏在里面的情绪,一盏茶的功夫之後,他写好两封信,交予随身侍卫薛源。 林清靠在窗台边,仰头看着瓢泼的大雨,皱着眉头想唐振东何时回来,已经好几天没他的消息了,不知跟少爷在瑞丽挑了什麽好玉,再过两天就是娘娘的寿宴,要不回来,指不定娘娘会怪他。 宽敞的马车内装饰奢华,古色古香的茶几摆放果子点心,白色的羊绒地毯软得让人想躺在上面睡觉,四壁皆是精细雕琢的花纹,看起来倒像一间贵族家的厢房,唐振东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的天色,回头跟上官锦说,「雨下得太大,要不找一处避雨?」 上官锦点头,对车夫说了一声,车夫说没有避雨的地方,他歉意地回头唐振东说,「对不住,早知道会下雨,就该在瑞丽山庄待一天。」 唐振东笑了笑,说:「多待一天,回去的时间也会紧,你也不想回去太晚吧。」早上醒来就往下山赶,没想到会遇到瓢泼大雨,还淋湿了身上的衣物。 「要不是有娘娘的寿宴,我们就在这里多待一段日子,想回去了再收拾行囊。」上官锦取了毛巾擦拭他的头发,那柔润的质感令他爱不释手,以指代梳整理好。 头发上传来的温柔动作令唐振东半眯起眼,像一只挺着肚子晒太阳的黑猫,懒懒地说:「你这样的态度可不成,很多生意不是得要你做决定。」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57 「生意是繁杂,但店铺里的掌柜会打理,有总管负责管账,银库负责收各家店铺的款,两边的人会盯紧各处生意,除非大的决策,普遍没什麽事。」 生意被他管理得有条不紊,不论大小事都有规矩,难怪他敢那麽洒脱的去茶园半个多月,唐振东单手撑着下巴,问:「平时去各处进货的人也是你?」 「开始是自己跑,店铺渐渐多了,只有货到了看一遍。」上官锦将他的头发挽好,用素色的簪子固定。 「不觉得麻烦吗?」唐振东想起他亲自去仓库看东洲到的瓷器。 上官锦看了他一眼,颇为认真地说:「只有弄懂要做的生意,别人才糊弄不了我。」 「很难有人糊弄到你。」唐振东唇角悠悠地翘起,想了想又问,「你现在有多少店?」他在仓库里见不同的店铺来提货,零零散散很多,可具体有多少还不清楚。 上官锦静默片刻,道:「上百家。」 唐振东惊诧地看着他,又瞟了一眼马车外的车夫,说:「你这麽厉害,出门都不带侍卫,难道不怕被绑架、被人伤害?」 上官锦缓缓地说,「一般人不会。」 「那什麽人敢?」唐振东来了兴趣,他曾经在一家布庄做护卫,那老板口袋里有点钱,出门在外带上十来个护卫,要付银子时也左右张望,生怕被人发现有钱。 上官锦神色微动,乌沈的眼睛如寒星般闪着冷郁的光,说:「杀手或亲近之人。」 唐振东低着头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思考着他的话,然後觉得他的问题很蠢,他的父亲是朝廷里的重臣,官位显赫,权衡朝野,哪怕有人想抢劫也没那胆子。尽管他们的关系不好,一直不怎麽管他,他要做商人也由他去,不过他这样的身分,任何人都会忌惮三分,何况跟皇後娘娘关系也好,家里的亲戚只怕也多为官员,唯独他算一个另类。但他出来谈生意,认出他的人都给面子,像凤涟莫对他又是款待又是照顾,原来想是为生意,现在想只怕是顾忌他的背景。 他迟疑了一下,抬起头问,「凤涟莫要你代送的礼物是什麽?」 上官锦拿出一个锦盒,欲打开给他看。 唐振东见了,忙摇头说,「你告诉我里面是什麽就行。」 「看一下无妨。」上官锦不以为然,打开让他看。 唐振东这才放大胆看去,只见里面是一对翡翠玉镯,绿莹莹的色泽,宛如两汪碧水,要打磨这对玉镯只怕耗费一块上好原石,这也就是为何玉的价格如此贵。 「你备好贺礼了吗?」他问。 上官锦不慌不忙地说,「还没想好。」 「来这都没看到好的?」唐振东不禁问。 上官锦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我来是为生意,可不是专为她的贺礼。」 「……」唐振东没有再多问,感觉上官锦对皇後娘娘的寿辰不是很热忱,就连目光也没多少温度,看起来对她只是敬畏,关系不是多好。 马车在滂沱的大雨里行了大半日,到了瑞丽雨势稀疏,马儿也疲累不堪,车夫隔帘问上官锦,「少爷,天色很晚了,需要在这吃一顿饭吗?」 「找一家餐馆停下。」 车夫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架着马车走了一段路,在街边一家餐馆停下,又向马车里的上官锦报备一声,这才撩起深蓝色的帘子,又拉开桃心木的双门。 唐振东跳下马车,没想到地面太滑,一个跄踉扭伤了脚,一时痛得厉害,不免怪自己太鲁莽,尾随而来的上官锦扶住他,一脸担忧地问,「怎麽了?」 他後下来应该没看到他的丑态,唐振东若无其事地摇头,说:「没事,进去吧。」话落,首当其冲地走进餐馆。 上官锦跟车夫说了一声,让他将马牵去喂食,又吩咐他在瑞丽找一家客栈。车夫困惑地问:「少爷,我们不坐船回去吗?」 要再赶一段路就能到海边,但上官锦想到唐振东会晕船,便淡漠地跟车夫说,「不了,回去坐马车。」又跟车夫交待了几句,才走进餐馆找唐振东。 见唐振东早已选了位置,上官锦忙走过去,顺便叫来店小二点菜,不到片刻,空荡荡的桌上就摆满七八个盘子。香菇炖鸡、清炒玉兰片、香酥牛肉、芦笋炒肉、百合荠菜、火腿浓菜汤、盘子里的菜肴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上官锦给唐振东添了一碗饭,这才抬起头说,「随便吃点,不然晚上饿。」 「这麽多菜,一顿当两顿吃了。」唐振东轻轻地咂舌,他平日里吃得简单,两菜一汤是一顿,偶尔弄一个炒饭也是一顿,但跟他一起,总是吃得很奢侈。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58 上官锦面色淡然地说,「饭要吃得好,才有力气干活。」 唐振东挟了一些菜给上官锦,「你也多吃一些。」不知是他胃口不好,还是对食物要求太高,不管饿还是不饿,吃的都非常少,还没有他的一半多。 上官锦没有推辞,吃着碗里的菜,不时抬起头跟他说话,一顿饭倒吃得津津有味,比山珍海味还要可口,大概是跟他在一起的关系,吃饭就是吃饭,不用费心想着生意上的事。 唐振东喝了一口汤,注意到马车後没有瑞丽山庄的人,问上官锦,「你买的毛料呢?」 上官锦面不改色地说,「先前支付了一笔运费,毛料由庄里的人送回洛阳,途中要出了事,他们全权承担。」 「三块毛料里,你转手给凤涟莫哪一块?」唐振东想起他们昨天单独谈生意,好奇他最後做的决定,因为风涟莫对他的毛料很感兴趣。 上官锦喝了一口茶,说:「没有转给他。」 「价格不满意?」唐振东谨慎地问,但以他的估计买来的毛料一块八万两,切开是上好的玉,至少能一块几百万转手,价格可谓不低,他又怎麽会不同意转? 上官锦摩擦着白色的茶杯,莹白的肌肤比那茶杯还要细腻几分,他说:「价值连城的玉,留下对我有益无害。」 「怎麽说?」唐振东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 上官锦一脸正色道,「我现在生意稳定,不缺钱花,但要哪一天荣华富贵没了,这三块毛料就是我的资产。」 「你想的好远,现在不是很好。」唐振东不由得感叹。 「我要走了运遇到一桩祸事,总要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吧。」上官锦扬了扬唇角,「到时我没钱了,也不至於让你跟着我吃苦。」 「我不怕吃苦,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唐振东低着头说,又觉得这番话很像表白,禁不住有些脸红,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神色。 上官锦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将他当举世无双的宝物一般,「我舍不得你吃苦,但你这麽说,我很高兴。」 唐振东忍不住抬起头看他,他的眼睛那麽的漂亮,温柔得仿佛秋日里的麦穗一般,而他所想的也深远,没有因为家财万贯就高枕无忧,相反总是深思熟虑。 「你再这麽看我,我可要吻你了。」上官锦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滚烫。 唐振东心中一惊,忙低下头去,「你可别乱来!」 上官锦握住他的手,凑过去跟他说着什麽,唐振东响应着,不时低着头笑,两人之间的气氛舒缓得让人心动,像午後融化的阳光一般,纠缠在鼻息中,暖暖的甜。 吃过饭之後离开餐馆,唐振东起身要走,刚迈开步子右脚又扭到,新伤连旧伤交织在一起,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欲要再走,一双手臂勾住他的腰,打横将他抱起。来不及挣扎,抱住他的上官锦迈开脚步,那步伐稳重结实,胳膊强健有力,好似他没有半点重量一般。 唐振东又惊又恐,就怕周围的人看到,一把拽住上官锦的胳膊,「放开我!」 「脚扭到就别逞强。」上官锦抱紧他,不顾周围人发出的一阵抽气声。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唐振东身上,又被上官锦阴冷的目光扫去,冻得他们脊背发凉,跟着没人再看过来。 倒是唐振东羞耻得不敢睁开眼,更别提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初次在众目睽睽下被男人打横抱起,他宽阔胸膛里散发的男性气息充斥在鼻端,结实的手臂牢牢地箍住他的腰,隔着衣料感受到他手臂上传来的灼热高温。 唐振东被那热度撩得面红耳赤,猛地感到急促的呼吸落在脸颊,登时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马车里,抬起头去看上官锦,却猝然被他吻住,吻得热情而缠绵,直到他快要因为缺氧而窒息时才放开他。 莹润的长指抚摸着他湿红的唇,声音沙哑道,「扭伤了也不告诉我。」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59 「又不是多严重。」唐振东气喘吁吁,蹙起锋利的眉瞪他,「以後别这样了,被看到不好。」 上官锦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态度温婉道,「你还是在意他们的目光?」 「我不喜欢他们指指点点。」唐振东低着头,漆黑的瞳眸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如果我是女子就好了……不会有那麽多的顾虑。」 上官锦扳过他的肩,收紧手臂抱住他,「别在他们的目光里抬不起头,我们跟他们非亲非故,又没打劫枪杀夺了他们的财物,何必将他们的态度放心上。」 唐振东不由地笑了,先前的抑郁灰飞烟灭,抬起头看着上官锦,「你年纪轻轻,想法倒比我成熟。」他没那麽多勇气面对,但他却像阳光一般照耀在他的头顶。 上官锦凝视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如琥珀般迷人,容易让人深陷其中,「我从不觉得你比我大。」 唐振东默默地偏过头,上官锦抓住他的右脚,他仓促地抽回来,无奈箍住脚踝的力度重得惊人,还脱去他的鞋子,他登时又惊又气,「你干什麽!」 上官锦神色淡淡,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盒药膏,说:「看扭到哪了,好给你上药。」 「我、我自己来就行。」唐振东挣扎,不想麻烦他。 「那要擦到何时。」上官锦看了他一眼,像在安抚吃不到糖而闹别扭的孩子,「好了,别乱动,不会很疼的。」 「……」唐振东沈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上官锦脱去他的袜子,一双匀称的脚坦露在眼底,脚趾修长而干净,略显纤细的脚踝处肿了一圈,轻轻地碰过去立即收到他的颤粟,「疼吗?」 「不疼。」唐振东摇头。 上官锦细细地摸着他的右脚,感到指腹下的骨头有些脆弱,想起以前还脱臼过,这也是导致他那麽容易就扭伤的原因,他问:「你以前受过很重的伤吗?」 唐振东想了想,说:「多是扭伤,并没特别严重。」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8节 上官锦那双秀丽迷人的瞳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脚,「以後得注意了,再扭到别急着动,容易拉伤筋骨。」 「好。」唐振东不好意思地点头,还没人这样盯着他的脚看,浑身就像沸腾的开水一般发烫,要是姑娘家指不定要哭得梨花带雨的说非君不嫁。 「可能会有些疼,要受不了就告诉我。」上官锦说了一声,挖出药膏均匀地涂在伤口处,药膏是无色的透明膏状,带着一股清凉的薄荷香,缓缓地在空气里扩散。 发红、肿胀的伤口初擦了凉性的药膏舒服许多,唐振东觉得上官锦太过小心,但是当上官锦为使药力渗透肌肤进行按摩,一股锥心的疼痛就从伤口处袭来,疼得他汗如雨下,赶忙稳住絮乱的呼吸,他知道按摩不用力无法达到效果,何况上官锦已放缓了力度,便默不作声地靠在马车里。 待上官锦离开他的脚踝,酸胀的痛楚跟着消失无踪,抬头见白皙的手还留在脚上,唐振东不由地说,「可以了。」 上官锦见他额头布满一层细汗,想来方才疼得厉害,又担心药力没有渗透进伤处,遂要求道,「你动一下脚,看能不能活动。」 唐振东也担心受伤过重不能行走,试着动一下,虽带着微微酸麻但活动不成问题,固而跟上官锦说,「好多了,想不到你身上还带着药。」 上官锦瞅了他一眼说:「这是常备药。」 「但你用的机会少吧。」唐振东靠在马车里看着他。 上官锦静静地看着他的脚,似乎是在确定真的没事,「是很少用。」但出门在外,该带的会整理到行囊,避免用时手忙脚乱的去买。 唐振东知道他想的周全,低声向他道谢,然後,抽回受伤的右脚,没想到上官锦握住不放,以为还在担心伤势,不免好笑地抬起头,说:「已经没事了。」 「我知道了。」上官锦神色清淡地瞟他一眼,拿过袜子为他穿上,无意间碰到他的脚趾,登时看到他怕痒地缩起脚,稍嫌苍白的肌肤也浮起一层薄红,像浸泡在温泉里的一块美玉,煞是可爱,他心里一动,说:「你的脚倒生得好看。」 唐振东愕然地看着他,反应过来之後,道:「你的审美观与众不同,我觉得女孩的脚好看,又白又嫩。」 上官锦的面色猛地阴沈下来,幽暗的眼底光芒莫测,他紧紧地握住他的脚,浑身散发的寒气足以冰冻三尺,「你看过女孩的脚,那是什麽样的?」 「……」唐振东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普通人的观念中女子的脚只能给丈夫看,但待在落月坊时见过许多姑娘,那些姑娘面容艳丽、举止风流,不拘泥这样的事。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0 「怎麽不说了?」上官锦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倒似真的生气了,莹白的手顺着他的脚爬上去,一路摸到结实的小腿,感受到他的轻颤不由地眯起一双危险的眸子。 「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唐振东脸颊泛红,挣扎着推开他,腰间猛地一紧,整个人便被扯入他的怀中,唇也被狠狠地夺去。熟悉的狂妄气息充斥在鼻尖,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强势地扫过齿列,不复先前的温柔缠绵,占有欲的吻来势汹汹,粗暴得像要将他的唇舌都吞下去,吻得他大脑缺氧,模糊里听到上官锦沙哑地喊,「振东……」 唐振东抵着他的肩,试图得到呼吸的机会,上官锦微微离开他,不到片刻又堵住他的唇,唇齿交缠着,激烈地吻着他,逐渐发热的舌被咬住吸吮,酥酥麻麻的感觉令他的腰间窜起一股电流,轻轻地闷哼出声,登时感到箍住他腰际的手又收紧一分…… 上官锦执拗地吻着他湿热的唇,隔着单薄的衣衫搓揉他的胸膛,结实而有弹性的胸肌透着有力的质感,摸起来异常的美妙,手指不再满足这样的碰触,急躁地扯开他的衣襟,火热的大手用力地抚摸着他的肌肤。 「住……手……」唐振东抓住他乱摸的手,强烈的阻止他的侵犯,手的主人却不为所动,还恶意地揪住胸前的突起拉扯,过重的力度令他的声音变成了喘息,当他的手滑到双腿间时,猛地一阵哆嗦,下意识地抵抗起来,「唔、放开……」 「现在可不行,你难道感觉不到我需要你。」上官锦舔着他光滑的下巴,色情地将粗热的器官贴向他的大腿,蓄势待发的形状,灼热得似乎能将皮肤烫伤一般。 唐振东又是羞耻又是惊慌,却又被他压得无法动弹,灰色的外衫被粗暴地扯开,裸露在空气里的古铜色胸膛被贪婪的啃咬着,加深前两天还留在肌肤上的情欲痕迹,被迫张开的双腿被牢牢地扣住,滑入两腿间的手隔着裤子挑逗着欲望,整个身体在粗暴的玩弄里泛起一阵红晕,性感又迷人,引得上官锦停下来注视他。 唐振东逮到机会爬起来,想着离开马车不至於还这般放肆,没想到腰带被上官锦揪住,紧接着一股可怕的力道将他拖回原处,重重地压在绵软的地毯上。 「你想去哪?」上官锦俯视他酡红的脸蛋,富有磁性的声音令人心神荡漾,眼底透出的欲念却使得唐振东脊背发毛,「我让你害怕吗?顾不上衣衫凌乱都要跑。」 唐振东有些失措地摇头,「不是……」又看着上官锦深不可测的眸子,困难地解释道,「我、我还不习惯……这样的事……」 上官锦脸色和缓不少,温柔地摸着他脸,说:「我喜欢你,慢慢的你会适应我的亲近,不要觉得不自在,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美好。」未完的话融入唇齿间。 唐振东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看着他眼底闪烁跳动的赤色火焰,感到他的手滑入他的大腿内侧抚摸着,明白他想在这里继续下去,顿时紧张地抓住他的肩,趁着他舔上脖子时,喘息道,「这里是马车……唔、别在这……」 「放心,没人敢靠近。」上官锦强势地看着他,更多的吻落在他的身上。 「你别闹了……唔……」唐振东挣扎着要起身,又被上官锦压回去,身上的衣物也被扯得乱七八糟,腰带不堪地挂在身上,又被上官锦扯了束缚住双手,整个身体呈现无法抵抗又任他摆布的性感姿势。 上官锦眼底的色泽幽深起来,火热的长指顺着肌肉紧实的腰身滑至双腿,热切地套弄起他的欲望,湿红的舌舔着他胸前的突起,又吸又咬,将那地方亵玩得一片红肿,舌尖舔过去就听到他狼狈的喘息,而後曲起他修长的双腿压至身体两侧,啃咬着他的大腿内侧,留下一片占有性的红痕。 「唔……放开……」低低的呻吟声从唐振东泛红的薄唇里流泻,微微的抗议,当上官锦的舌头舔上欲望时嘎然而止,每一根神经都随着唇舌的移动而绷紧,落在私密处的唇舌吸吮着那片区域的肌肤,难以言明的刺激,不时的还伴着他呼出来的热气,过於淫秽的行为惊得他浑身发抖,「不、不要……」 上官锦握住他勃起的欲望,粗糙的指腹摩擦着脆弱的顶端,「已经这麽硬了,还想让我放开。」话落,另一双手摸向结实浑圆的臀部,贪婪地刺入股间的细缝,紧致灼热的甬道含得他手指都要融化,想象欲望被这样的热度包裹就血脉贲张,一手刺激他暴涨的欲望,一手深入狭窄的内壁,抠挖着柔软的粘膜…… 「恩……唔恩……」前後受到的刺激令唐振东呻吟着,又强忍着咬住双唇,古铜色的身躯簌簌地颤抖着,却不知越发得撩动上官锦的情欲,爱抚他的力度逐渐的加重,直至高涨的欲望在他手心里释放,一时间疲倦地睁不开眼…… 可接下来,他的神经绷得更紧,上官锦抽出埋在他体内的手指,抬高他的腰,那让他惊恐的雄性器官牢牢地抵住後方,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恶狠狠地贯穿他的身体。 ☆、(11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1 不知何时又下起雨,瓢泼的大雨交织着夜色,四下里万籁俱寂,冰冷的雨密密匝匝地落在屋檐,又劈里啪啦地打在巷子里的一辆马车上,车厢突然沈闷的震了一下,随後迅猛而有力的摇晃起来,越来越响的!啷声在大雨里模糊不清。隔着深蓝色的帘子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只依稀听到里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肉体结合发出的湿黏水声,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紧密的灌入耳膜、攫紧心脏,伴随而来的是一道难以忍耐的性感呻吟,那声音撩得人热血沸腾…… 风簌簌作响地刮起车帘,透过狭窄的缝隙依稀看到里面的淫靡场面,凌乱不堪的毛绒地毯上,两具赤裸的男性躯体火热地交缠耸动,空气里散发着雄性身上独有的气息,上官锦跪在唐振东双腿间,狂野地侵犯数次贯穿过的部位,一面吸吮着他红肿的唇,快要抽出时又猛地插入,深深地撞向他身体的最深处,速度不断加快。 唐振东被冲击得弓起身,赤裸的胸膛布满细密的湿汗及青紫的咬痕,那被玩弄得两颗突起红宝石般挺立着,又被白皙的大手用力地揉搓,他不由地喘息起来,摇着头要求上官锦。「啊……住手……」 上官锦舔着他湿红的乳尖,感到包裹住欲望的密穴强烈地收缩,随之而来的快感令他欲火高涨,不受控制地撞击、抽动、挤压、狂乱地摆动着强韧的腰肢,手指也来到敏感的欲望中心技巧性地套弄。 「恩……啊……」下身涌起的快感一波波袭来,唐振东呼吸急促,双颊酡红,原本漆黑般清亮的瞳眸变得朦胧如雾,长长的睫毛上还染着晶莹的汗水,看起来有些脆弱,却也莫名得勾动起上官锦的施虐欲,侵犯的力度越发得狂暴,希翼得到释放的欲望让他变得急躁。 又热又硬的巨大贯穿着身体,痛楚夹杂着快感持续在下身凝聚,官能上的刺激使得唐振东的身体绽放开,他抓住身下的毛绒地毯,忍耐着,但当上官锦捧起他光滑的臀部,重重地撞到敏感的部位碾动着、摩擦着、手指更是恶意地玩弄着肿胀的欲望,他的呼吸都乱成一团,「放……啊……开……」 「这次我们一起。」上官锦撕咬着他结实的古铜色胸膛,越发用力地爱抚着他的欲望,受到刺激的身体妖艳地扭动着,炙热的甬道紧紧地箍住他,像要将他融化一般,他狠狠地顶入最深处,喷发……随即感到手心里的欲望也得到释放…… 释放过後的疲惫感袭向两人,上官锦仍停留在他的体内,唐振东躺在那里喘息,微微动了一下,挣开他,发现埋在体内的雄性再次粗涨,紧接着重新开始抽送,唐振东难受地摇着头,「不……不要了……」却又被固住腰肢承受粗暴的入侵,一下又一下地顶入,仿佛永无止境。身体里的精液在活塞挤压里沁出穴口,染得结实饱满的臀部湿亮一片,他无助地蹙起眉头,「唔……啊……停下来……」 「很不舒服吗?」上官锦退出他的身体,将他压在不远处的实木茶几上,自背後分开他修长的双腿,袒露在眼底的是被侵犯至玫瑰色的穴口,手指刺入就被密穴欣喜地吞入,再往里深入能摸到丝绸般绵软的粘膜,他不禁翻搅着,抠挖着敏感的内壁,看着湿热的液体从他的身体里流出,被情欲熏得黑亮的瞳眸闪烁起红色的火焰。 唐振东趴在茶几上,无法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也就不明白要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感到埋入体内的手指离开了,全身顿时放松下来,猛地湿热的穴口被粗长勃发的器官抵住,还来不及抵抗,上官锦就一鼓作气地贯穿至底。 「啊……唔……」唐振东惊喘出声,强烈的刺激使得他腰部发软,整个上身都贴在冰凉的桌面上,性感的脊背落入上官锦眼里,他的肩胛骨突出,紧密的古铜色肌肤裹着结实的肌肉,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般,流畅的线条蜿蜒至尾椎凹下去,往下是弧度优美的臀部线条。 上官锦揉捏着他挺翘结实的臀部,俯身吻着他的脊背,湿红的舌舔着他的肩膀,察觉他的身体绷得不再那麽紧,强势地在他的体内抽插起来,茶几被震得!啷!啷地响,那样的声音似乎让他越发亢奋,将他的下肢劈得更开,加重撞击他身体的力度。 唐振东浑身是汗,一头长发散在矫健的身躯上轻轻地抖动,随着越来越凶猛的律动,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冷硬的桌面被他的肌肤浸的湿热,乳尖摩擦过去带起一阵酥麻,那样的感觉令他感到羞耻难忍,更别提剧烈摇晃的茶几发出的沈闷声音,他呻吟着扬起头,「唔……停下……」 「你不是也很享受。」上官锦抬高他的腰,邪恶地舔着他,「里面蠕动着缠紧我,喜欢这样的力度吗?」又是一记猛攻,身下的茶几摇摇欲坠。 唐振东喘息着摇头,「唔……要……坏了……恩……」 「哪里要坏了,是要被我捅坏吗?」上官锦用力分开他的臀部,狂野地冲刺着。 茶几晃动得越发厉害,几乎要散架一般,唐振东试图抓住桌角,无奈凶猛得律动又令他的手滑落,几次之後终於忍受不住,「停……唔、茶几要坏了……」 上官锦没有停歇地重重顶入,唐振东呻吟地扬起头,而後双腿被牢牢地压住,滚烫的器官在柔软的内壁里抽动着,结合出发出的淫靡声响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下次,不许这样了。」结束後,唐振东靠在上官锦怀里,脱力地说。 上官锦坏笑地抱紧他,「你不觉得很刺激?」 唐振东瞄了一眼快要散架的茶几,有些头皮发麻地回应,「比较可耻。」 上官锦抚摸着他汗湿的臀部,白皙的手肆意地揉捏着,声音里带着浓郁的笑意,「你的身体变成这样,以後还会觉得女孩漂亮吗?」 「……你该不会为了这个!?」折腾他那麽久。 「你是我的!心里想的、能看的只有我!」坚定的语气。 「……」唐振东沈默不语,没想到上官锦这麽霸道,不过也看得出他很在意自己,哪怕无意中的一句话都会有那麽强烈的反应,以後,他不会再说姑娘漂亮之类的话,不然吃苦头的是自己。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2 回到府里没两天,转眼就是皇後娘娘的寿宴,李管家将府里装点得美轮美奂,熠熠生辉,走廊各处皆挂水晶玻璃凤灯,点亮之後如雪光银浪,树上亦系着手工扎的繁花并悬挂灯笼,各处古董玉器陈列齐备,丰富菜肴准备完善,再无任何一处细漏了,又请宫里的人前来察看,一路招待之後,稍有不足的就点缀妥当。 而後,怕府里的下人们举止不当,让宫里来的见了笑话,遂吩咐各房管家教导宫廷礼仪,见到上面的人,横竖都要行跪;当日除做好份内事,不许在府里胡吃偷懒、打架闹事,一被发现立即处理。这般临时起议可苦了一杆子下人,这些人里有部分不识字的,仪态也不斯文的,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要他们跪那里行礼着实滑稽,这就像明明是癞头和尚偏要装成一位淑女,羞答答地站在那端庄地笑。 唐振东留上官锦身边,没有接触那些礼仪。上官锦坐在书房里,温柔地看着他,说:「今天宫里的人来了,我的人也被叫去帮忙,你要觉得闷就过来吧。」 「我不去了,那场合我也不喜欢。」唐振东看了一眼上官锦,他一袭云蓝色如意锦缎袍,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身姿高贵雅致,目光凌厉逼人,所谓面如冠玉,气度不凡,说的就是他这般浊世翩翩的贵公子。 上官锦朝他招招手,待他走来,一把抱在腿上,察觉他挣扎着要起来,又强势地搂住他的腰,「找了空我跟父亲表明态度,我们离开这里,你就不会这麽尴尬。」 唐振东心里一暖,没想到他会想着搬出去,但想起九爷的为人处世又倍感担心,「你突然离开,他难道不阻拦?」 「我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上官锦说。 唐振东想了想,劝解道:「你父亲时常不在府,我又在你这边做事,你不用为了我冒这样的险。」要离开不是简单的事,只说仓库里的货就要花功夫转移,何况他在洛阳稳定下来,没必要突然换一个地方。 上官锦压着心里的怒气,问:「你不觉得不自在吗?」 「为了这个理由躲,我们不在一起不是更好。」唐振东目光闪动地看着他,他们是父子不管去哪,总有一天会见面,何况他的身分非比寻常,要走也是他走。 「不许说这样的话,」上官锦牢牢地抱住他,像被他的话激怒一般,气息都急促起来,「你不许走,我不会放你离开……」话落猛地咳嗽起来,一阵急过一阵。 「看你急得……我只是这样说而已……」唐振东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见他咳得雪白的脸都浮起不正常的红晕,忙去为他倒茶,看他喝了茶又剧烈的咳嗽一阵,不由地担心起来,「没事吧,要让大夫过来吗?」 「老毛病了,不用理会。」上官锦不甚在意,又抬起头看着他,「你要将这话挂嘴边,迟早有天我会咳得气绝身亡。」 唐振东轻抚着他的脊背,低沈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哽咽,「我这样的人,哪值得你如此对待,我没你想的好,遇事优柔寡断,又不聪明,还总犯错……」 「看你把自己数落的,不要总看到自己的缺点。」上官锦握住他的手,呼吸离得他很近。 唐振东勉强强打起精神,「我的优点也不多。」过於平凡的自己走在人群里都会被淹没,所以不明白看上他哪一点,甚至愿意为了他,离开靖安府。 「我喜欢你,优点缺点我都能包容。」上官锦端详着他,深情款款的表达心意,「你比任何人都要温柔,明白我需要什麽,遇到你,我感到很快乐。」 唐振东不由地笑了,长长的睫毛都掩不住眼睛里的光,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以前肯定有很多女孩喜欢你,甜言蜜语,这麽会说话。」 上官锦目光灼热得锁住他,「我只对你说这些。」顿了顿又说,「我今晚不能陪你,娘娘那边需要招待,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没关系,先忙你的。」唐振东说。 上官锦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喜欢他这样的态度,要是早些遇到他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那麽灰暗的过去,永远不想告诉他那段经历。 唐振东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声音很轻地问,「你在想什麽,脸色那麽难看?」 上官锦敛回心思,知道让他担心了,忙告诉他,「我在想今晚的宴席要怎麽热闹,听管家说来的人很多。」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3 「那麽,花点心思准备,他们都喜欢的。」唐振东又问,「你送娘娘的贺礼备好了吗?」 上官锦喝了一口茶,神色淡淡地说,「好了。」 「是什麽?」 上官锦没有隐瞒地说,「茶园带回的几样糕点,还有别的贺礼。」 「她会喜欢吗?」唐振东只听是茶点就露出诧异,以为他送的贺礼该是金银首饰,再不济也要比凤涟莫送的好,岂知是普通不过的点心,还是茶园带过来的。 「她在宫里见多了金银珠宝、山珍海味,寻常点心倒会喜欢。」上官锦说,「原是想简单的吃一顿饭,但又怕失了面子招待不周,李管家才大费周章的布置。」 「你不喜欢这些礼节吗?」一般大户人家注重礼节,认为这是对宾客跟主人的敬重,要举止不当的还会受到责罚,逼得所有人按规矩行事,而上官锦显然不喜欢。 「生意做久了,自由惯了,宫廷里的礼仪反而陌生起来。」上官锦回忆起宫廷里的生活,面色不由得沈下来,只说:「今晚要能早些结束就好了。」 「忍耐一晚好了,不是每天都这样。」唐振东安慰他,又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上官锦不规矩起来,一把将他压在书桌上,他羞愤地推开他,他就恶意地箍住他的手腕,拉拉扯扯之间,衣衫被粗鲁地扯到肩膀,艳丽的唇用力地压上来,房门突然被推开,「少爷,娘娘的轿子到了……啊……」 李管家惨叫一声,刚冲进屋又蹦出门外,一面惶恐地关上门,一面扑通一声跪在门外,说:「我什麽都没看到……什麽都没看到……」 上官锦呵斥,「放肆!谁准你闯进来!」转头见唐振东拉起衣服,又觉得李管家闯的不是时候,眼底的阴霾又沈了几分,说:「这笔帐我给你记下,下去!」 李管家唯唯诺诺地磕了头离去,回想起方才看到的画面,整个人像被雷劈到一般没了混,唐振东跟少爷竟然真的是那种关系,那他不是完了,平日里底气十足的对唐振东呼来唤去,又瞧不起他的下贱身分,安排那麽多活给他,现在跟少爷是这般关系,倘若跟上官锦告状他的好日子不是没了,一时间李管家深感前途堪忧。 唐振东看着脸色不善的上官锦,说:「娘娘的轿子既然到了,你还是快去迎接吧。」尽管冲进来时也被吓到,但比起他的惊吓,李管家的八成不比他少。 「那你……」 「我先回去,你不用在意我。」唐振东主动拍拍他的肩,见上官锦的神色恢复往常,又跟他交代了几句,这才放他离开书房。 凉凉的风吹进屋,夜色里万籁俱寂,唐振东待在自己的寝室里,想着今晚未免过於安静了,只听远处响起一阵高呼声,「娘娘千岁,千千岁。」紧接着便是整齐的叩拜声,一番纷扰外,再次回复清静。许久之後,一阵清澈明净的琴声笼罩住靖安府,如同来自深谷幽山,时而缓缓如流水潺潺,时而巍峨如轩丽河山。 唐振东像置身於秀丽的景色中,整个人都沈浸在动人的琴声里,那美妙的琴音似乎很远,遥不可及,却又很亲近,一波波绕过耳际,他不懂音律却觉得这是绝世的好。琴声停下,唐振东的心情变得未曾有过的清亮,像有一串串跃动的音律滑过心田,快乐地舞动,他看了一会儿书,便躺床上歇息。还没合上眼,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以为是上官锦来了,顿时起身开门,一打开门看是林清,怔了一下,忙招呼他进来,「你今晚还有空过来?」 林清直勾勾地看着他,「听魏明说你病了,好些没?」 「我没事。」唐振东尴尬地飘开目光,没想到上官锦用这种借口唐塞魏明,见林清担忧地上下打量他,嘴里还念叨着是不是去了一趟瑞丽,回来水土不服,他忙说「不是。」皇後娘娘的寿宴他去难免会碰到九爷,上官锦知晓他不想面对九爷就找了借口为他避开,於是便在屋里歇息。 林清见他精神不错,没什麽大碍,坐下後开始吐苦水,抱怨李管家规矩多,「平日不见花心思弄礼仪,到了娘娘要来了才急着赶排场,他总喜欢做一些表面功夫。」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4 「李管家独揽大局,看起来很重视这次的宴会。」唐振东倒了一杯茶给他,寿宴交给李管家多少让他意外,毕竟他的为人处世实,很多人不喜欢。 林清默了一会儿,道:「李管家曾在宫里当过差,皇上赏赐靖安府时给了百余奴仆,李管家是其中一位,这次娘娘将宴席转到府里,他也想在其它人面前表现。」 唐振东没想到李管家有这样的背景,不怪他在府里有那麽大的权利,他问林清:「你不在少爷身边伺候吗?」 「娘娘的容颜不是任何人能看,宴席上多是有身分地位之人,伺候的也是老爷那边的,我这样的只能在厨房帮忙。」林清态度淡然,没有为此而失落。 唐振东没想到他不能去前厅伺候,又问起别的事,「宫里来了多少人?」 「左右不超过五十人。」 唐振东吃惊地看着他,「那麽少。」还以为要安排一支军队护驾。 林清喝了口茶说,「寿宴没有大张旗鼓的惊动别人,娘娘看起来只想跟自家亲戚聚聚。」 唐振东沈默地敛下眸子,说是聚聚,朝廷里的人多是知道的,连瑞丽山庄的庄主都预备贺礼,想来今晚到场的达官贵族多,不可能不铺张的过一晚,遂又问起上官锦的事,「少爷好像对娘娘的到来不热忱,他们关系不好吗?」 林清抬头看向窗外,片刻之後,说:「宫里不是一个做梦的地方,可能也没我们所想的那麽好。皇後娘娘当年是秀女身分进宫,深得皇上宠爱,从贵人封到皇後,做事深谋远虑,为巩固地位心狠手辣,几年前,硬将十四岁的女儿嫁去蛮夷之地。」 唐振东面露一抹惊色,「没人阻止?」十四岁还只是孩子,怎麽能够狠心嫁去那麽远。 「帝王之家,婚姻大事身不由己。」林清苦涩地说,「少爷儿时在宫里是寄人篱下的身分,老爷当年被派去驻守边疆,素来对少爷不闻不问,所以纵使少爷身分高贵却被瞧低几分。少爷大我两岁,老爷接回府时却不识一字,其中滋味我们不能体会,这次皇後娘娘到府里,只怕也不是单纯的想见他。」 「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唐振东的神色黯淡下来,有些明白上官锦为何不选择官宦之路,除了不喜欢这些斗争,本身对宫廷也心灰意冷。 林清话锋一转,问:「你跟少爷去瑞丽有挑到好毛料吗?」声音里多了一丝兴奋,「听说瑞丽有赌石的生意,你要买到一块好玉就发了,到那时我就跟你混!」 「我没挑到好的,眼光还不够。」唐振东摇了摇头,想起得来的三千两银子还是靠人情,也就不值得炫耀,更何况回来时买了一块玉佩,就又没多少钱,想起那块玉佩,不禁叹了一口气,因为上官锦回来就忙不停歇,没机会交给他。 林清见他神色失落,以为他赌输了心里不舒坦,安慰道,「别丧气,就当买一个运气,这次不行,下次再试试。」 「下次不知道要何时。」话落,唐振东起身拿出几盒礼品送给林清,「这是我在瑞丽买的特产,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你拿回去放屋里,饿的时候吃。」 「谢谢你。」林清眼眶发热,有钱人出门喜欢买名贵玉器,普通人更喜欢实用的,这样不至於饿了找不到吃的。 唐振东笑了笑,说:「你喜欢就好。」 林清眯起眼睛看着他,礼尚往来地回他一份礼,「为了答谢你的好意,我请你吃一顿丰盛晚餐。」 「去哪吃?」唐振东疑惑地问,要不是他的存在,陪同上官锦去瑞丽的应该是林清,但林清从没因为自己夺走他的权利而生气,又或者搞别的手段整他。 林清眼珠子一转,笑吟吟道,「今晚娘娘在府里,厨房那边准备了好多菜肴,我们去那边就能吃到好菜。」 唐振东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不是偷……」 林清豪气万丈地仰起头,看起来特别的神气,「怎麽是偷,娘娘吃的食物都要验一遍毒,我们不过是提前尝一次而已,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哪里找。」 唐振东摇了摇头,「还是不要的好……」 「跟你开玩笑,还就当真了。今晚府里那麽热闹,你也别闷屋里,我们去会儿就回来,不会耽搁太久。」林清不由分说地推着他,「快把衣服穿上。」 ☆、(10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5 唐振东无奈只得换了衣裳出门,跟着林清穿西北门,出亭过池,再入木香藤,沿湖走好半天,这才到达目的地。不似上官锦那的秀丽雅致,山石皆有,这边宫殿轩然壮丽,金雕玉砌,明显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路悬灯万盏,亮如白昼,走廊各处侍卫把守,他们目光森然,身姿魁梧,一副精准凶狠的姿态矗立在那,随时准备拔剑出鞘扫杀可疑分子,他们为金碧辉煌的宫殿罩上难以言明的威严与敬而远之。 唐振东紧张地问,「这里是……」 林清回头看着他,「老爷住的地方。」 「我们回去吧。」唐振东面色一变,没想到厨房转移到这边,想来皇後娘娘今晚在九爷的宫殿里,他们就这麽擅自过来,要被逮到可还得了。 「没事的,我们是去厨房,又不是去前厅偷看。」林清安慰他,从容的像常做这样的事一般,拉着他穿过小路,迂回过一个走廊,这才到了偌大的厨房。 厨房的长桌上摆满美味菜肴,小厮们上菜换菜,有秩序的进进出出,管家见到林清也没阻拦,显然时常出入此处,唐振东想起他端午时送粽子来,厨房的人可能都认识他,倒不会觉得陌生,後来才知道林清在府里地位特别。 此刻,见林清跟管家说了一会儿话,管家就赏了一份晚餐给他。林清端着几个盘子来偏房,盘子里有烤鸡、鲍鱼、牛肉、鹿肉、美味新鲜,他递给唐振东一双筷子,说:「快尝尝看,这次可比往日里的丰盛,我够意思吧。」 唐振东困惑地看着林清,「管家怎麽对你那麽好?」 林清笑嘻嘻地说,「我跟他说,待会去前厅收拾盘子,他就同意先让我吃饱。」 唐振东失笑地看着他,「原来有代价。」 林清点了点桌上的好菜,「吃饱了就值得。」 「吃了好的,又得了你的好处,待会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就知道你这人实在。」林清挟了一大块鹿肉给他。 唐振东晚饭吃的不多,这顿大鱼大肉倒吃得痛快淋漓,因担心鹿肉燥热积食,又喝了一杯清茶,果然胸口暖暖的,浑身都充满一股力量,遂陪着林清去前厅。 厅里花团锦簇,灯火通明,侧旁一个拱门,里面是一间豪华的雅房,上垂珠帘,应该是主席,此刻宾客早已散去,有人在里面收拾碗筷。大厅里共有五十张桌子,坐满之後肯定热闹非凡,但不像普通人家办宴席时的风卷残云,大富之家的好酒好菜还留桌上,想必道贺的都不稀罕美酒好肉。 唐振东收拾着碗筷,一阵可惜好菜就这般浪费,收好盘子擦干净桌子,又转去另一桌,无意间看到同寝室的姜钧也在,不由地微笑,算打了一个招呼。 姜钧撇过头,冷冷的,像没看见他一般调头就走。 好脸色没得到响应,唐振东愣了一下又垂下头,听闻姜钧攒了一笔银子,在外面买了房,也就很少住府里,他独自睡一间,见面机会少,也不知哪得罪他了。 李管家过来前厅巡视时,看到唐振东正在收拾碗筷,脸色登时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筷,故作镇定地问:「你怎麽来了!」 唐振东见是他,微微有些惊诧,又想起白天的事,难免有些不自在,只是低着头说,「我来收拾碗筷。」 「这麽脏的活给别人做就行,你快回去吧。」李管家难得好心地说。 唐振东只当他这番话是客气,就不可能应了他的要求,说:「我做完就回去。」 「你想帮忙就做点轻松的。」李管家轻声细语,仿佛面对掐着自己命脉的大财主一般,唯恐稍有不慎就得罪他,说:「去收拾古董好了,事情简单,又轻松。」 「谢谢你的好意,我在这就行。」唐振东不为所动。 李管家轻轻地走近唐振东,自上而下的打量他一番,俊俏的脸蛋一红,终於,鼓足勇气跟他说,「对不起,我以前有不对的地方,你千万别放心上。」 唐真东擦桌子,「好的。」 「你不会恨我吧?」李管家很小人地问,就怕他趁机报复。 唐振东洗抹布,「不会。」 李管家双手合十,「那麽千万别跟少爷说我对你的态度,我只想跟在少爷身边做事,为了他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辞,所以拜托你,千万别让少爷惩罚我!」 唐振东愕然地望着他,霎时明白他的态度为何转了十万八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说:「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你做事本分,少爷怎麽会遣走你。」 李管家欣喜地咧开嘴,突然又沮丧地说,「那麽今早的事……」 「他不会怪你的……」唐振东有些不好意思,乌黑的睫毛一阵颤动,「你别将看到的告诉别人。」 李管家抬起头,一副烈士般的态度:「事关少爷的名誉,我死都不会说!」 唐振东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向来冷硬派作风的李管家会这般生动有趣。而李管家没见过唐振东笑,一时怔怔地看着他,平日里觉得唐振东死气沈沈的,带着一股地狱来的气息徘徊在府里,他觉得非常不吉利,但他笑起来时眼睛那麽亮,像是会发光的星星一般,加上脸上的伤痕淡去许多,整张脸显得英挺十足,唇瓣又红红的,态度又那麽的温顺,看在眼里的确有些动人…… 李管家心一跳,不敢再去看,他可是少爷的人,直勾勾地看着多麽放肆无理,於是,又故作镇定地清了一下喉咙,说:「我还有事在身,不跟你聊了。」 「你去吧。」唐振东没有阻拦,李管家遂转身离去。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6 等收好碗筷,唐振东拎着木桶离开前厅,拐过小路时遇到上官锦,顿时慌得躲到远处的树丛间,回神之际又觉得好笑,为何要见到他就躲,可现在不能走上前跟他说话。抬头望去,只见上官锦跟一名中年女子走在一起,女子锦衣华服,宛如皎白月色里的女神一般,她的眼角眉梢有了细细的岁月痕迹,但气质丰瞻华贵,不怒而威,後面跟着侍卫、女眷、内监、态度都毕恭毕敬,应该是传闻里的皇後娘娘。 此时,她目光慈爱地看着上官锦,说:「方才道贺的多,没来得及跟你说会儿话,近来可好?」 「劳娘娘牵挂,一切都好。」上官锦缓缓地说。 皇後浅笑,「多年不见,你变成美玉一般的人,席上奏的琴曲比宫里的乐坊还要美妙,要不是知道你有自己的生意,无论花多少代价,我都带你入宫。」 唐振东没想到奏琴之人是上官锦,又想起白天提到的要准备特别的贺礼,想来应该是将琴曲赠予皇後娘娘,那般绝世好的琴曲谁听了都会称赞,更妙的是心情都舒畅,一时间钦佩地看向上官锦,为他的出彩得到赏识而感到高兴。 上官锦的面色如往常般淡漠,「多谢娘娘赏识,娘娘喜欢是我的荣幸。」 皇後轻叹一声,道:「你温雅风流又生得这般模样,宴席上没见你带朋友来,没有喜欢的人吗?」 「劳娘娘费心,我有较好的朋友。」上官锦的声音不冷不热,不想提自己的私事,对谁都有一份不远不近的疏离。 皇後笑容锦贵,「你父亲在你这年纪早已娶妻生子,我认识的工部尚书在朝廷里颇有威望,他的女儿今年十六岁,清秀可人,温柔贤慧,你要有时间就见见她。」 唐振东心尖一凉,以为皇後不过是跟上官锦叙旧,没想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又觉得她来此的目的,可能是给上官锦介绍对象,而上官锦会同意她的要求吗?抬头望向上官锦。 上官锦扶着皇後走来,唐振东忙蹲下身,只听上官锦跟皇後说着什麽,仔细听去却模糊不清,再次抬起头,只看到尾随後方的内监们,乌泱泱地护住前方的人。 唐振东僵立地看着离去的上官锦,俊颜惨白,上官锦出身高贵,而他不仅卑微还是男子,与他有如云泥之别,他不在意名分,在意的是感情的专注,而他在意的是只怕是难以实现的,他不知道上官锦会做如何选择,只是感觉每次要忘记彼此距离时,又会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拖回残忍的现实。 夜色越来越凉,唐振东走向厨房,但没走多久,突然下起大雨,刹那间浑身湿透,冷得他一阵哆嗦,一把灰色的油伞替他遮住风雨,唐振东望向撑伞之人,只见来人彬彬有礼地说。「我们谈谈好吗?」 生命里的某些人越是不想见越会碰到,而这类人比所想的还要危险,九爷衣冠楚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多年不见,性子较上官锦还要稳重,硬是瞧不出心思。 走廊里的上官锦没来由的浑身发凉,心脏处仿佛迸开一个鲜红的洞,冷飕飕的寒气塞满整个胸腔,上官锦的脸色登时煞白如雪,不由地停下脚步。 皇後疑惑地看着他,「怎麽了,脸色如此难看?」 上官锦眼底冷光内蕴,连带的浑身也散发着一股寒气,只叫周围的人都透不过气,「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 「回去吧。」皇後摆摆手,看他调头就走,不免又多了一句,「方才提的你考虑一下,与尚书千金的婚事有利无害,这件事你父亲也同意。」 上官锦脊背微僵,回过头,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磁性的声音倒镇定自若,「他无权干涉我的事,娘娘您也不要再为我操心,有什麽样的人生是我的选择。」 皇後听闻没有生气,唇边依旧含着笑意,「原本是为你好,没想到你不贪恋权势,倒跟你母亲像极,罢了,以後不逼你了。」 绵绵雨丝落入池中,红鱼游来游去,池内荷花绿叶亭亭,风姿绰约,远远望去宛如碧波漾上的无数小船,唐振东立在亭子里,低着头,沈默不语。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7 「渐渐要入秋了,府里独有这处清雅逸人。」九爷坐在石桌边,亲自替他斟上一杯酒,这酒是洛阳特产的佳酿,香气馥郁,倒入雪白的瓷杯里仿佛蜜糖般,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唐振东警惕地看着他。九爷无动於衷,反倒悠然地喝了一口酒,看着他脸上的丑陋伤痕,说:「这些年我都在找你,没想到有天会在府里见到。」 「我并不想见你。」唐振东冷冷地说,遇到他本想置之不理,却在他看似客气实则强硬的态度里来亭子里避雨,以为会受不了的失控,没想到能如此冷静自若。是因为过去太久,又跟上官锦坦白了,过去的事就像淡淡的云雾一般,无法影响他的情绪。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回想起来要不是我,你不会像现在这般落魄。」九爷的声音好似柔了几分,回想当年他那般英俊迷人,哪怕遭到羞辱依旧如松竹般挺拔,可现在,他不说话时面色冷淡,像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也不像以往那般瞪过来,那次坠入山崖死而复生,过往的他,也跟着消失殆尽。 他静静地注视唐振东半晌,拿出一块令牌,说:「你接近他若是为钱,这块令牌可在全国银庄支取银子,不管你要多少,他们都会给你。」 唐振东抿着嘴,拒绝:「我不要你的东西。」 九爷眉头微微一挑,怎麽忘记了,他的自尊心有多强,凝视着他黑亮的眸子,儒雅的面庞浮起一抹笑意,宛如寒冬腊月里盛放的白梅,「那我将他送给你。」 唐振东有些怒了,「他有名有姓,不是物品。」 九爷的目光十分幽深,近乎出神地望了一会儿他,「你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他给不了你想要的。」 「那是我跟他的事。」唐振东面无表情地说,要是其它人跟他说这番话,一定会被动摇或者难以忍受,可话从他嘴里说出味道就变了,像是有意挑拨离间。 瓢泼大雨叮叮咚咚地地落在池里,湖水荡起的涟漪又急又速,荷叶的影子在雨夜里亮如清澈的琉璃,倒影在九爷冰玉般的瞳眸里,瞬息万变,「为什麽是他?」 唐振东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九爷眼底的光芒越发深邃起来,「若留在我身边,你可愿意?这次我会照顾你,补偿你受过的痛苦。」 沈稳的声音夹着萧萧雨声落入唐振东耳里,震得唐振东後退几步,惊恐地看着他,又急忙撇过头,像是要压住难掩的惊恐,「我不想跟你再有牵扯!」 「你厌恶我?」 「是的。」过去被那般羞辱、折磨、随意践踏他的尊严,见到他像是赤裸裸的站在暴风雨里,他见过他最肮脏丑陋的那一面,要还留在他身边无疑是人间地狱。 「好,不勉强你。」九爷笑了笑,像是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唐振东无法猜测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毕竟他方才提出那样的要求,他迫切的想要得到确定的答复,因而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九爷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目光深沈得像是黑暗里的洞穴一般,冷得唐振东畏惧地後退,他轻笑了一声,说:「既然说了就会做到,我不会再找你。」 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九爷的声音那般轻,咬字却非常准,每个字都清晰的钻入耳膜,唐振东有些难以置信,望过去时看到九爷冷淡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原因,他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现在顶着这张丑陋的面容,他肯定没多少兴趣,更别提对他还有执念,想想也无可厚非,他怎麽可能留他这麽丑陋的人在身边,即便留下,兴许也是一种同情罢了。 唐振东离开亭子,全身上下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像是纠缠多年的噩梦终於离开了,尽管还有些怪异的不安,但他想九爷是言出必行之人,应该不会再找他。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8 天空宛如裂开一个巨大的洞,暴雨漫天飞舞,犹如一支势力庞大的军队,势不可挡,威力无穷,靖安府里聚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早前为迎皇後娘娘布的美景被折磨得风中凌乱。 漂亮的凤灯掉的到处都是,树上系的繁花垂头丧气地滴着水,风再刮得歇斯底里一些就落下来,「啪」一声砸到路过的倒霉人,地上到处是绸缎、纸绢、通草、黏在雨水浸湿的地面看着好不恶心,将整个靖安府映衬得像血腥後的战场一般。 雨下得那麽大,没办法遣人清扫,李管家急得脸红脖子粗,喝斥下人们收拾屋里的古玩跟走廊里的灯,又看着外面的一处处垃圾,忙吩咐杂役撑伞去扫,一杆子人心有不甘却只得听令,一边恶狠狠地扫,一边诅咒李管家尽早滚蛋,这样的天气就该隔日清扫,就因为他好面子怕被总管骂,又无端端的给他们加重工作量。 唐振东迈着急促的步子将木桶送回厨房,又撑着雨伞回自己所在的後院。穿过羊肠小道时,周围皆是树木,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大雨逐渐滂沱,四下里水汽蒸腾,硕大的雨珠密密集集地砸在伞上,像无数串鞭炮在燃放,布鞋踏在雨水中很快湿了大半,一股股凉意冻得唐振东发抖,茫茫大雨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行走。 绕过前方的树林就能到後院,唐振东犹豫了一下,往上官锦所在的阁楼走去,即使心里乱成一团,但见到他就能平静下来。到了上官锦的阁楼,莫名的紧张起来,甚至想该如何打招呼,意想不到的是敲门之後,半天没有人响应,上官锦没在房里,一瞬间的失落比任何时候都要强。 如果以上帝的视角俯视靖安府,将会看到一幕有趣的画面,上官锦绕过抄手游廊,穿过茂盛的树林,他没有打伞,沈默地走在雨夜里,走到唐振东所在的後院,来到他的寝室门口,理所当然扑了一个空,屋里没有一个人,就连姜钧也没回来,一时间越发得不安起来,遂四处去找他。 雨渐渐稀疏起来,左等右等不见上官锦,唐振东想只怕今晚不回来了,这样的雨夜娘娘要回去,或许要他亲自护送到宫门,又想起娘娘的心思,难保会故意留下他,安排见什麽尚书的千金,一想起来,心里就百般滋味,又知道等下去也见不到他,便撑着雨伞,离开上官锦的阁楼。 回到自己的寝室时,唐振东脱了衣衫躺床铺里,硬邦邦的床板,单薄如冰的被褥,让他想念起上官锦的寝室,他的床又柔又软,被褥里散发着阳光般的气息,盖在身上蓬松又舒服。唐振东使劲挥去脑海里的杂念,他的床的确又冷又硬,但好歹是属於自己的,要比别处的安全,就这麽想了一会儿,闭上眼睛,牢牢地裹紧被褥。 夜渐渐深了,唐振东暖了半天被窝,身上总算有了暖意,朦胧里听到外面下起雨,砸得屋檐啪嗒啪嗒响,过了片刻听到打更的声音,清脆的叫着二更了,雨又下得越发来劲,嘈嘈杂杂的声音让他睡得不太安稳,紧接着又响起敲门声,开始以为是做梦,听敲门声由远至近越发清晰,登时醒来,随意披上外衣拉开门。 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时,整个人都怔在原处,脑袋里像有无数蜜蜂嗡嗡的乱飞,好似置身於梦中一般,「你、你怎麽来了?」 「说好要来见你,不管多晚都会来。」上官锦的声音像从天边飘来一般,身上还穿着云蓝色如意锦袍,额前几绺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不时拂过大理石般光洁的额头,黑暗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而他身後似乎还跟着属下,望过去又消失不见。 唐振东猜他从外面回来,忙拉他进屋,手指碰到他的胳膊,猛地一惊,发现衣服湿透了,忙问,「你去哪了,怎麽衣服都湿了?」 上官锦不答反问,面容似乎沈浸在阴翳里,「你出去过吗?」 唐振东没有隐瞒地说,「我去找过你。」 「真的吗?」上官锦错愕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找他。 唐振东点头道,「是啊。」去找他是下意识的行为,回过神之後就在他的阁楼前等候,因为没等到他,还以为他随娘娘入宫了。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69 上官锦轻轻地勾起唇,黑曜石般的瞳眸里盛满了温柔,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风吹过窗户,一阵阵寒意灌入阴冷的身体,他猛地掩住嘴,低低地咳嗽起来。 「是冷到了吧?你在外面待了多久,没带雨伞吗?」唐振东忙关了窗户,又回到上官锦身边。 上官锦想说话却咳得一阵紧过一阵,双颊泛起异样的潮红,心脏被挤压得像要爆炸,与咳意产生的痛楚翻搅着身体,他像无法呼吸一般压住心脏,身体激烈地抽搐起来,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手指,浸湿本就潮湿的衣衫,他整个人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又像被冰冷的爪子掐住心脏,怎麽努力都无法呼吸! 恍惚里脊背被轻轻地拍着,力度轻得像怕伤到他一般,而後听到唐振东惊慌失措地喊,「这样会出事的……我马上去找大夫……」 上官锦抓住他的手,发现他抖得比他还厉害,显然被他的情况吓得不轻,遂用力地压住胸腔里的痛楚,一边吃力地说,「我身上有药,你拿出来给我。」 唐振东忙在他身上摸索,掏出一个白色瓷瓶,焦急地问,「是这个吗?」见他点头,忙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看他服下後忙问,「好些了吗,我去找大夫来好吗?」 上官锦咳嗽着,不忘安抚他,「没事的,过会就好。」 「以前会这样吗?」唐振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脸焦急不安,像是怕他吃过药後依旧没有起色。 上官锦慢慢地停止咳嗽,开口说话,声音已嘶哑难听,「我母亲早产下我,刚出生我感染上肺炎,之後落了病根,自小吃过许多药,这些年病情已经控制。」 唐振东的心猛地一提,就像突然一脚踩空般,「你从没告诉我……」 上官锦柔声说,「这不是重要的事,不是吗?」 唐振东的眼眶都红了,「怎麽不重要,你这样的身体还去淋雨,知不知道会死人的。」他刚才的样子,像一口气缓不过来就会窒息一般。 「我不会死!」上官锦牢牢地握住他的手。 「以後别这样了。」早产的孩子他见过,有的刚出生就破伤风,活不过八天就死,他侥幸活下来,年幼时必然吃遍了苦头,现在却还这麽不珍惜身体。看着他潮红的面色,忙找来干净衣物,催促他换了,不知他在外面待了多久,身体冷得像一块冰,他心中难过,抬头问:「你跑去哪了?」 上官锦凝视他,「我来找你,那时你可能待在阁楼,我们错过了……」突然又欲言又止,只说,「好在我又过来了一趟……」 唐振东伸手抱住上官锦,说:「你是傻瓜吗?难道我会跑不成。」 上官锦回抱住他,将他拥入自己的胸膛里,「见不到你总是不安心,何况答应过要来找你,怎麽能言而无信。」 唐振东的眼睛里浮起一层热意,攸地想起皇後提的事,整颗心像泡在冰水里一般,冷得他窒息,「我是男人,你这样待我,以後要跟姑娘成亲──」 上官锦打断他的话,「我不会成亲。」 「你的婚事能自己做主?」唐振东错愕地问。 上官锦说:「一来我不是朝廷里的人,二来朝廷需要我暗中资助财力,倒不会枉然逼迫做不愿意的事。」 唐振东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神色里依旧透着一股不安,「与朝廷里的人攀上关系不是好事?以後行事也方便。」官宦之家向来喜欢门当户对的姻缘,以此来扩大彼此的势力。 上官锦紧紧地抱住他,说:「我有了你,不会娶任何人。」 唐振东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万千思绪在胸腔里激荡,先前的不安与焦躁烟消云散,余下满满的像是要溢出来的甜蜜。 两人在屋里拥抱了一阵,彼此身上传递而来的温度让他们安心。唐振东低声问上官锦,「今晚的寿宴怎麽样?有吃晚饭吗,要不要我煮点吃的给你?」 「宴席顺利结束。」上官锦目光莹亮地看着他,声音暖融得仿若三月里的风,「你怎麽知道我没吃东西?」 唐振东拉着他来到桌边,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宴席里要招待宾客周到,又要伺候娘娘高兴,还得抽空答她的话,也就顾不得吃饭。」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70 「你说的没错。」上官锦目光淡淡地说,「这些宴席是无趣的场合,要不是推卸不了,还不如待屋里吃一顿。」豪华的宴席上,敷衍别人周到比干活还累。 唐振东点起油灯,屋里迅速的有了亮度,黯淡的光线里看到上官锦异常苍白的脸色,不由地说,「我这里有米粉,是去瑞丽时买的特产,你要吃吗?」 上官锦蹙起眉,「太麻烦了。」 「怎麽会呢。」唐振东腼腆地笑。 「这里有厨房吗?」上官锦左右看了一圈。 唐振东微微有些窘迫,说:「後院里有一间小厨房,我去那边煮,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好的。」上官锦嘴边似乎浮起一丝笑,冰山般的面容却又看不出来,他瞟了一眼房间里的另一张床,问:「你的室友没在吗?」 「他搬出去住了。」唐振东问,「你不知道吗?」 上官锦喝了一口热茶,抬起头看着他,「我怎麽会知道。」又哼了一声,「搬出去也好,以後你独自住。」 看他的态度显然对姜钧搬出去的事一概不知,唐振东本来还想是他特意安排,确定姜钧搬走他没干涉,便松了一口气,赶忙拿着手里的食材去厨房。一盏茶功夫,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回到房间,米粉雪白清透,牛肉做的汤,又浇了酱汁跟新鲜的香菜,闻起来特别的香,算唐振东仅能摆上桌的夜宵。 上官锦对食物向来挑剔,但这碗米粉倒煮得鲜美可口,不仅吃得畅快淋漓,见唐振东眼巴巴地望着他,以为他也饿了,大度地将碗推给他,「喏,给你吃。」 唐振东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那怎麽盯着碗不放。」上官锦觉得他可怜兮兮的,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 唐振东一脸认真,「我怕你吃不下去。」 上官锦敲了一下他的头,「……我没那麽挑。」 唐振东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雨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又见上官锦的面上好不容易有了血色,再出去要冷到只怕会生病,因而问他,「今晚要留这吗?」 上官锦斩钉截铁道,「当然!」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9节 「那你稍等。」唐振东转身回去收拾床铺,知道屋里简陋比不得他的寝室,还是尽量得想让他睡得舒服,找了一床干净的棉絮铺好,又抱了被子去姜钧的床铺。 上官锦忍不住问,「怎麽抱被子过去?」 唐振东说:「我睡他的床,你睡我的。」 上官锦觉得他多此一举,「别麻烦了,我们一起睡。」 「床又窄又小,两个人睡挤。」唐振东指了指单人床,他平时睡惯了没觉得小,但多一个人睡上去,一下子就变得挤,岂料上官锦不在意地说。「没关系。」 唐振东叹了一口气,将姜钧的枕头拿过去,没想到又遭到上官锦的阻止,「枕头也用你的吧。」 「为何?」 「那是别人睡过的,多不干净。」 「……」 单人床躺下两个成年男人变得极为拥挤,唐振东侧躺着,几乎整个人贴在上官锦身上,温热的呼吸直拂在脸上,他往後缩了缩,直至脊背贴上冰凉的墙壁。 上官锦目光含笑,「躲那麽远干什麽?」 「你不觉得很挤吗?」唐振东无奈,感觉他又往自己身上挤,而他已无路可退。 上官锦伸手将他揽入怀里,「这样很温暖。」 唐振东担忧地问,「你好些了吗?」 「这样抱着好多了。」上官锦温柔地笑,紧紧地抱住他。 唐振东被迫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白皙的肌肤凉凉的,像是窗外的冰冷大雨,一时没再乱动,须臾,将被子又分给他一些,说:「床小,可别乱动了。」 上官锦挑了挑眉毛,「今天心情不错?」以往总要挣扎半天,才肯这麽安静地任他抱。 「因为你在这。」唐振东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 「那给我些奖励如何。」上官锦拂开他脸上的发丝,「我现在很冷,想要温暖的热度。」 「你不舒服吗?」唐振东担忧地问,伸手就去摸他的额头。 上官锦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我想吻你。」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71 唐振东错愕地瞪大眼,眼前猛地一暗,牢牢地被他吻住,他的唇上带着清冷的水香,软软的舌头像狡猾的灵蛇一般滑入唇齿,狂热地翻搅着口腔,重重地缠住他的舌头,肆意地吸吮舔舐着,过於贪婪的力度令唐振东的唇舌都开始发麻。 上官锦微微离开他,给予他呼吸的机会,而後又吻住他的唇,两人的唇缠得又紧又密,舌头在湿红的唇瓣间滑动着,吞咽不及的蜜液顺着唐振东的唇角沁出,跟着被嫣红的舌头淫靡地舔去,又再次含住他性感的嘴唇。 见到他的那一刻,上官锦就想抱紧他,亲吻他,拥抱他,以此确认他就在自己怀里,为何对他那麽的不放心……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再也不会有那麽多的顾虑及不安,也没有任何人能轻易将他夺走! 过长的深吻里,彼此的气息变得急促又滚烫,宛如火焰,唐振东被吻得浑身发软,身体也因欲望而变得炙热,上官锦的手落在哪里,哪里的肌肤就跟着发烫,当赤裸的胸膛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及火热的目光,唐振东喘息着抓住上官锦,「恩……不是吻而已……」 「吻完了,当然要继续。」上官锦箍住他的手腕压在头顶,而後轻车熟路地扯去他的腰带,衣裳逐渐散乱,不到片刻,地上就散落一堆衣物。 唐振东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感觉到压住他的雄性身躯里散发的高温,脖子处被湿热的舌用力地舔过,带起一股难以言语的颤粟,一路顺着他的锁骨滑至胸膛,他登时不自在地挣扎起来,另一双手跟着被白皙的大手束住,不费吹灰之力地压在头顶,紧接着湿热的唇含住胸前的乳尖。 唐振东脊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唔……不要……」 上官锦咬住他胸前的突起,像是要将那里咬下来一般,察觉他的身体瑟瑟颤抖起来,濡湿的舌尖轻轻地舔着绯红的突起,仔细勾勒那里的形状,恣意地挑逗着,白玉般的手沿着平滑的曲线,用力地抚摸着矫健的男性躯体,唇舌也离开被啃得湿红的乳尖,一路从精悍的胸膛来到腹部…… 痛楚与酥麻在身体里爆炸开,一波又一波的涌向感官,唐振东微微晕眩地合上眼又在更加激烈的爱抚里喘息起来,而後似乎要让他感应到他的强烈欲念,充满雄性侵略力的器官紧抵住大腿,诱惑性地摩擦起来,唐振东羞耻地缩起腿,「恩……不……」 「不是也有感觉了。」因为情欲而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紧接着硕大的手掌有力地握住他的膝盖,煽情地往上一推,他的右腿跟着倒了下去,身体最隐秘的部位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里, 昂扬的男性器官挺立在双腿间,大腿内侧的肌肤因为突然的拉扯而越发紧绷,连带的股间的穴口也缩得更紧,并隐隐的发颤…… 上官锦微微地眯起眸子,向来深邃的瞳眸里闪烁起危险的热度,唐振东脊背发凉地挣扎起来,上官锦强行压住他,火热的手心猝然包裹住双腿间的欲望。 「啊……」唐振东的气息霎时乱了,胸口剧烈地起伏起来。 「别乱动,我会让你舒服的。」上官锦舔着他汗湿的脸颊,富有技巧性的套弄、爱抚、敏感的器官汩汩地流出黏热的液体,粗糙的指腹开始亵玩起脆弱的顶端。 「啊……住手……啊……」过於露骨的挑逗令唐振东难堪地挣扎起来,希翼脱开这般可耻的局面,但还是被强硬地压住四肢,徒劳无力地承受施加在身上的情欲。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深陷情欲的唐振东,下身的欲望肿胀得发疼,恨不得立即贯穿他。此时的他太过诱人,他的欲望在爱抚里越发硬挺,身体也随着他的动作而淫靡地扭动,嘴里不时发出诱人的闷哼声。察觉他的欲望即将达到顶点,上官锦急躁地揉捏着唐振东挺翘而结实的臀部,在他几乎被前方的快感夺去意识时,毫无预警地戳入狭窄的细缝里。 「唔!」唐振东闷哼了一声,异物入侵身体的感觉实在怪异。 上官锦担心伤到他的身体,埋入内壁里的手指只是缓缓地抽动,依旧感觉到内壁里的粘膜紧张地收缩,他缓缓地低下头,顺着他的大腿内侧下滑,红唇抵住了後穴。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72 「你……」唐振东明白了他的意图,顿时汗毛直竖,支起手肘要起来,要阻止上官锦的举动…… 上官锦捞起他的腰一提,他整个人就跌回床上,紧接着湿软的舌头舔上羞耻的部位,那种又热又痒的感觉令唐振东的气息都乱了,不安地挣扎起来,却又被强硬地按回原处,牢牢地固住腰身,羞耻的部位被舌头来回地舔着、反复地轻咬着、而後卷着舌头顶进狭窄的内壁里,恶意地玩弄。 「唔……出去……」唐振东难堪地摇着头,想逃,禁箍住腰际的手臂完全阻断他的逃生途径,被舔了好一阵,几乎在他难以忍受时,湿红的舌头从身体里缓缓地退出,跟着修长有力的手指戳入紧致的内壁里扩张,持续用手指跟舌头翻搅,湿漉漉的水泽声持续在下身响起,他羞耻得几乎要哭出来,上官锦才停下玩弄他私处的动作。 可接下来双腿被分开至极限,一个蓄势待发的硬物抵在湿滑的入口处,缓慢又势不可当的挤入狭窄的甬道,而後没给他适应的机会,大力地耸动起来。 「唔!」唐振东被狂猛的撞击惊得喘息连连,因为先前的扩张及润滑撕裂的痛楚没那麽强烈,但过重的力度及埋入身体的粗大硬挺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两人的身体在单薄的床上翻腾起伏着,浑身湿淋淋的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唐振东躺在被褥上,双腿大敞地呻吟着,上官锦抬高他的臀部,粗暴地在他的身体里抽插,原始性的律动带给他一股强烈的快感,全身的肌肤都变得火热,心跳也加速跳动,先前冰冷的身体得到从未有过的暖意,令他根本舍不得结束这样的行为。 他狠狠地顶入,退出之後,又猛地插进去,唐振东难耐地抵抗起来,又被上官锦重重地顶入,整个身体狼狈地瘫在床上,上官锦以跪姿紧贴着他的臀部,狂风般撞击着他,淫靡的声响混合着窗外的细雨在房里回荡,其中还不时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停……停下……」 「缠得那麽紧,停下来你会哭吧。」又是一阵浅浅的抽出後重重地插入,频率越来越快,下身撞击臀部的淫靡声接连在室内响起,「腿再张开一些,我会让你更舒服。」 「唔……不要……」沙哑而颤抖的声音宛若受到惊吓的兽类,唐振东下意识地挣扎,但双腿被牢牢地掌控在身上的男人手里,挣扎时带起的扭动令身体里的硬挺再次充血、勃发、硬生生的又胀大一圈,强行将本就没有缝隙的穴口塞得饱满,他喘息着抓住上官锦的胳膊,「不……恩……」 「感受到我在你的身体了吗?」上官锦凝视着他,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他的胸口,俊美的面庞笼罩着雄性的侵略力,定定黏在身上的视线十分的贪婪。 唐振东不由地撇过头,感觉到接纳他欲望的部位蠕动着缠紧他,清晰的感受到那里传来的每一次脉动,像有把火在里面燃烧,这种微妙的感觉令他双腿都在发抖。 「不说话,我可会欺负你。」上官锦强硬地扳过他的脸。 唐振东被迫地看着他,就着昏暗的光线缠住他的腰肢,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地盯着自己,便很小声地说,「感受到了……」 「是什麽感觉?」 「下次……你试试……」 「以你这样的身体。」上官锦箍住他的腰,用力地一顶。 「唔……你……」唐振东闷哼了一声,下一秒,粗重的力度就顶得他不能成言,攀住上官锦肩膀的手软得滑到他的胸膛,又在凶狠的抽插里抓住他,手指深深地陷入磅礴的肌肉里,猛地感到胸口处的肌肤凹凸不平,像被尖锐的利器刺穿般留下的伤痕,不禁向那片莹白的肌肤摸去,一双火热的大手箍住他的手腕。「你再这麽又抓又摸,明早可直不起腰了。」 唐振东顿时不敢再放肆,只是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的胸膛,但昏暗的光线里只看到那片胸膛结实宽阔,而平日里尽管会跟他有亲密行为,可每次都被他撩拨得面红耳赤、意识模糊,就没发现他身上有伤口,林清说过他曾受过剑伤,那会是什麽人造成的,对他的身体还有影响吗?一时间唐振东心思杂乱,而发现他心不在焉的上官锦,对他的需索越发粗暴,仿佛一头饿了很久的野兽,恣意的将他摆出羞耻的姿势,展开一次次的侵犯。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73 第二天醒来,唐振东四肢酸胀,浑身无力,像被千斤重的巨石压过一遍身体,昨晚发生的事跑马灯般晃过去,脸颊顿时发热,回头看向上官锦,意外的没看到他的身影,猜想他可能出去办事了。随意披上外衣,下床,脚刚落地,一股尖锐的钝痛就从下身涌起,逼得他重新躺回床上,当身体里的酸楚不再那麽强烈,起身换衣服,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 唐振东心里一慌,以为是後院里的人,忙躺回床上,抬头见是上官锦,他身姿高贵俊致,白色的袍子在金黄色的阳光里宛如冰雪之上绽放的孤冷莲花,有着不容亲近的疏冷,外面的光线很亮,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觉他一步步地走来,当他走到自己面前时,身上的寒气像被巨大的火山融化般消失殆尽。「怎麽醒得那麽早?」 唐振东扬起头看他,「睡醒了,当然要起来。」 上官锦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又在他的床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神色是前所有的认真,「你搬去我那吧,留在後院里,我始终不放心。」 「我们都在府里,跟住在一起有何分别?」唐振东笑了笑。 「怎麽会没分别,现在见你一面多不容易。」上官锦凑近他,见他下意识地後退,一把搂住他的腰,亲昵地说,「去我那里住吧,反正迟早他们都会知道。」 唐振东问,「你真的不在乎?」 上官锦抬起他的下巴,温柔地凝视他,「我不在乎世俗的目光,对我来说,你比任何人都重要,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们就往外面跑生意。」 唐振东目光湿润起来,「你不怕我留在你身边,会给你带来麻烦?」 「有也甘之如饴。」 「你这人真奇怪……」 「有我这样的人陪着你,不开心吗?」 「……」唐振东没有响应,只是紧紧地抱住他。 上官锦一愣,慢慢地环过他的肩膀将他拥入宽阔的胸膛里,呼吸到他身上的清爽气息,嘴边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知晓他的付出并不是没有一点回报。 唐振东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声,问:「你这两天要出府吗?」 上官锦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告诉他近日的安排,「有批茶叶生意要去见货商,玉器坊开业不久,帐目需要核对一遍,到时陪我去吧。」 「恩。」唐振东轻轻地颔首,上官锦的眼底涌起晶莹的亮色,似乎为他同意去而高兴,他的心登时也怦怦直跳,推了他一下说,「我要起来了,你别坐在那。」 「再躺一会儿吧,我看你脸色不好。」上官锦打量了他一圈,昨晚那般无所顾忌的抱他,全身心的得到满足,但也苦了唐振东,他在激烈的性事里昏过去,连双腿都合不拢,可怜兮兮又诱人至极,全身上下都是他留下的青紫咬痕,湿红的唇不时微张着发出低沈的喘息,看得他险些又兽性大发地扑上去。 唐振东坐起身,说:「我睡不着,躺着也不舒服。」 「睡不着?要我陪你睡吗?」上官锦目光暧昧地在他的身躯上游弋。 「瞎说!」唐振东不由地翻了一个白眼,勾直了胳膊去拿床边的衣物,发现衣物被上官锦压在身下,好笑地又推了他一下,「快起来!你压住我的衣服了。」 上官锦说:「我帮你穿吧。」 唐振东一口拒绝,「我自己能穿。」 上官锦面不改色地说,「衣服是我脱的,应该我为你穿。」 「谁要你穿!我自己有手!」话落就去抢,看似气势汹汹,可惜乌发凌乱,俊脸红润,衬着布满情欲痕迹的男性躯体,怎麽看都少了气势,倒像是打情骂俏一般。 上官锦觉得他说不出的有趣可爱,存心要逗他地一把夺走衣物,而後气定神闲地说:「衣服不给你,你就在床上躺着好了,反正今天也做不了事。」 「唉……你……」唐振东尴尬得杵在原地,又羞又怒地瞪他,像走在街上突然遇到调戏他的贵公子一般,因为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 倒是上官锦乐得轻笑出声,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这份快乐是任何人都没有给予过的,伸手揉乱他一头浓密的长发,说:「起来吧,我为你穿。」 「……好吧。」唐振东无奈地掀开薄被,当赤裸的身体暴露在上官锦眼底,顿时感觉上官锦的呼吸一沈,露骨地盯着他赤裸的身躯,那恨不得将他扑倒在床上蹂躏的目光再次令他胆战心惊。而说是帮他穿衣服,却对又摸又捏耽搁好半天都穿不好,他重重地又叹了一口气,决定以後不让他帮忙。 白亮的晨光温和地洒在房内,两人坐在桌上吃早饭,上官锦不时捻菜给唐振东,唐振东低头吃着,不时跟他说着话,两人之间的气氛轻松而惬意。唐振东目光盈盈若水,嘴唇微翘的弧度有着诱惑的姿态,上官锦不由得蠢蠢欲动,凑过去要吻他,清脆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唐振东起身要开门,上官锦低声说了句:「我去开」。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74 门打开之後,上官锦冷冷地看着门口的林清,林清的笑容同时僵死在脸上,想不到上官锦在唐振东屋里,且似乎无意中得罪了他,此刻端着那张冻死人的棺材脸,问:「你来做什麽?」 林清不知道怎麽回答,只用眼角余光瞟眼门口,确定不是两眼发晕敲错门,此时屋里响起唐振东略带沙哑的声音,应该是对上官锦说:「有人找我吗?」 林清霎时僵在原地,没想到真没敲错门,且屋里的还是唐振东,那麽唐振东跟上官锦是爱人的关系?脑海里不禁浮起两人亲热交缠的豆腐渣画面,却又在上官锦冰冷的目光里冻结住呼吸,赶忙表面来意,「少爷,总管在前厅等你。」他不是来找上官锦,更别提在下人屋里遇到上官锦,好再还有借口解释此行目的。 上官锦回头跟唐振东说了一声,一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样,而後若有似无地瞟林清一眼,从他的身边走过之後说,「别留太久。」话落,往自己的阁楼走去。 林清面色涨红,像一口辣椒水呛在喉咙里,怎麽忘记了上官锦有多敏锐,晓得自己不可能知道他在後院,之所以那麽说,不过是找一个借口,掩饰来找唐振东而已。 唐振东见他站在门口,走过来招呼,「吃早饭了吗?没吃再吃一点。」 「我吃过了……」林清马上恢复了正色,无意间瞄到桌上的美食,道道新鲜可口,竟然还有红松牛肉,心脏攸地漏跳几拍,醒汤灌顶般改口,「但我还没吃饱。」 唐振东找了碗筷给他,林清吃了两口玫瑰糕,不时饶有兴趣地打量唐振东,似乎对他整个人都有了兴趣,过了会儿,碰了碰他的肩膀问,「什麽时候开始的?」 「恩?」唐振东还没反应过来。 「你跟少爷?」林清特意指了一下脖子,那里留有赤红色的吻痕,可不是蚊虫叮咬那麽简单,更何况昨晚倾盆大雨虫子都不见叫。 「那个……是……」唐振东霎时红了整张俊脸,害羞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显然感情问题是死穴,外人提起他就能挖个坑跳下去,顺便盖上黄色的泥土。 「看你紧张的,我不过担心你而已。」 唐振东窘得不知道说什麽,只是抬起头看着他,不安地问,「你不觉得……恶心吗?」两个男人在一起,在外人眼里始终是惊世骇俗的事,所以不敢告诉别人,哪怕是相处好的林清,也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因而没勇气向他坦白。 林清放下筷子,说:「你是我的朋友,少爷又很温柔,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吃亏。」 「你那麽清楚?」唐振东低着头问。 林清噗哧一声笑了,「这种程度就酸了?」而後惬意地打趣他,「我说呢,你平日总跟我打听少爷的事,原是早就在一起,怪不得在意他的举动。」 「那个是……」唐振东又结巴起来,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至於整张脸更像熟透的西红柿一般,哪里还敢抬起头看他,更别提注意他打趣的目光。 林清难得见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地笑了,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又打趣道:「昨晚听闻少爷半夜出去找人,那人是後院里的下人,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他昨晚找我?」唐振东吃惊地抬起头。 「估计来时不见你,便吩咐属下四处找,自己也在大雨里奔波。」林清喝了一口茶,「听侍卫说为了找你,险些将靖安府翻过来,连带的老爷那边也惊动。」 唐振东震愕地愣在原处,而林清并不知道他跟九爷认识,疑惑地说,「少爷怎麽会想到去老爷那里找,我跟你去老爷那边,少爷可不知道,况且我们回来的也早。」回头看了眼唐振东,唐振东掩饰地喝了口茶,林清又说,「以为少爷奔波一夜今天会生病,没想到依旧神清气爽。」还瞪他!肯定觉得他来的不是时候,可他哪里想到他们是这样的关系,就算曾经怀疑过可又觉得匪夷所思,加上没看到确凿的证据,倒真没放心上。 他昨晚四处找他?难怪浑身衣衫都湿透了,那麽无意中看到跟着他的属下,也是被上官锦吩咐打探他的消息。他竟会有那麽多的不安,一点也不比他少,甚至去找九爷,以为九爷将他藏了起来,唐振东的心像潮湿的叶子一般,被汗湿的手心来回的搓揉,先前还想过几天搬过去的念头薄如蝉翼,他想今天就收拾东西过去。 恰在此时,清脆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唐振东不知来人是谁,忙起身开门,见是仓库里的杂役,便问,「有什麽事吗?」 「王管事叫你去仓库一趟,他有事问你。」杂役焦急地说。 「我马上过去。」唐振东应了一声,又回头要跟林清说,林清听到谈话,也忙催促他,「你快去吧,碗筷我帮你收拾。」唐振东遂离去,没敢耽搁的去仓库。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75 到了仓库见过王管事,唐振东才知道自己闯了祸。起因是前不久店铺的夥计来提货,搬了八箱茶叶直接送去荆州,而昨天王管事盘点仓库时发现帐实不对,少了三箱庐山云雾,多了三箱普通绿茶,登时急得火烧眉毛,又想起近日来提货的店铺不多,熬夜翻了账簿仔细地核对,查到他接洽的那批货出了问题,误将三箱庐山云雾当作绿茶给夥计提走,为此清早就派人叫他来仓库,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告诉他情况很严重。 倘若茶叶是洛阳城里的店铺提走,还能联系店铺里的人,亲自过去提回来,可现在茶叶落到荆州,又过去大半月,只怕那边的掌柜直接卖给其它人,又或者自己私吞了说从来没收到过。这麽一来,要追踪回来就变得困难,可能到时候要他们承担损失,而这笔损失又不是小数目,三箱名贵的庐山云雾至少值三千两,谁都不想主动摊上这一件祸事。 诚然,王管事要求唐振东承担责任。但唐振东的样子哪里像有钱赔偿,更何况这次的事太过棘手,想要隐瞒都藏不住,且还在他手下干活时发生,怎麽说都破坏他在上官锦眼里的稳重形象,又平白无故的在李管家那长舌公面前抬不起头,於是找了始作俑者的唐振东发泄不满,彻彻底底地骂他一顿,之後带他去上官锦的书房。 上官锦刚回前厅不久,还没跟总管聊上两句,林清就走过来禀报,「少爷,王管事求见。」 「我现在没空,让他多等一会儿。」上官锦面无表情,冰冷的目光落在账册上,猛地又想起唐振东在王管事手下办事,便多问了一句,「有什麽事吗?」 「我不清楚,他带了唐振东过来。」林清小声地说。 上官锦面色微沈,抬头跟总管说了几句,便来到书房,见王管事立在书桌前,唐振东站在他身後,回头看了一眼林清,林清为他们倒了一杯茶,而後不声不响地离开书房。上官锦瞟了一眼唐振东,又注意到面色铁青的王管事,料想只怕是出了什麽事,忙邀两人坐下,问王管事,「有什麽事吗?」 王管事听闻,像找到可以诉苦的对象一般,滔滔不绝的将起因、经过、结果告诉上官锦,完了以後铿锵有力地要求他严厉查办,将这件事的责任归咎於唐振东。 上官锦见唐振东坐在那,整个人像蜗牛一般垂头丧气,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怕被王管事训斥了好半天,看着都说不出的可怜,便没有问他话,转头看着王管事说,「茶叶怎麽会弄错?每种品种不都有详细标注。」 「有标注。」王管事怕扯到他身上,忙向他解释,「这批庐山云雾是从茶园运回来的,因为先前拿去晒导致回潮,经过处理之後放纸箱里储存,我交代过属下要他们放好。」 唐振东低头看着水泥石地板,羞愧得无以附加,没想到那是他先前拿去晒的茶叶,又想起他这次犯的错,更是对王管事的指控全无招架之力,更别提看上官锦。 上官锦的面色在逆光里显得清淡,思索片刻,问:「庐山云雾全部标注过吗?」 王管事仔细地回想,脊背渐渐的窜起一股寒气,「有的未标注。」因为有回潮後处理的茶叶,便等回潮部分处理好了一起标记,但事情太多,就给忘了。 上官锦冷冷地瞟他一眼,「那麽是与普通茶叶混淆在一起了?」 「……」王管事面色发白地立在那,这段日子忙皇後娘娘的寿宴,他被调去老爷那边帮忙,茶叶仓的确有所疏漏。 上官锦抬起头,目光锐利得足以令他跳河里反省,「如果茶叶全都标注过品种,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你回去之後对所有货品进行整理。」 「是……」这将是一次庞大而费力的工作,王管事额头又冒出一层冷汗,没想到回了一会儿话就揽下重活,以往这样的告发不会牵连他,只会盘问犯错之人。但这次唐振东进来之後,一句话都没回过,相反是他被紧盯不放,一直回答上官锦的问题,他不由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唐振东。 唐振东本就惊惶不安,那凌厉的目光剜过来之後,越发得胆战心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整个人处於一种焦躁的状态里,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上官锦,见他如往常般神色淡然,用那张苍白而俊美的面容看了他一会儿,眼底缓缓浮起一丝笑意,示意他不要担心。 唐振东眼眶发热,来之前就想他会发火,没想到会是这样温柔的态度,倒比遭受王管事怒骂还要难受,他默默地低下头,怕继续对上他的目光会狼狈的待不下去。 上官锦问王管事,「货物送往何处?」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76 「荆州。」王管事敛回心思,恭谨地答。 上官锦凤眸微眯,淡然的神色不怒而威,「有原始单据吗?」 王管事赶忙呈上,又向他解释这笔生意的往来,「荆州的雅逸阁近来订购我们的茶叶,前後有两次合作,事先会预付五成货款,货到之後,月底又转余款。」 上官锦看过之後,不动声色地问,「以前没合作过?」 「最近才接到的生意。」王管事如实禀报,不敢有丝毫隐瞒。 上官锦又问,「这次的货款结清了吗?」 「暂时没有。」 「可知老板是谁?」 「江裴凛。」 简单的三个字宛如晴天霹雳,将上官锦整个人钉在原处,面色瞬间冰冷如雪,气氛像被巨大的冰块冻住一般,飕飕的窜起一股寒气,他没有说话,王管事也不敢开口。唐振东不由地望去,见上官锦神色微变,心神也跟着凝重,很少看他露出这般阴霾的神色,显然很介意王管事所提之人江裴凛,这人是他认识的吗?不禁猜测着。 上官锦回过神来,神色如往昔般冷淡,说:「你写信给雅逸阁的老板,将这次的事告诉他,要是错了,请他做一次调换。」 王管事一脸担忧地问,「他会如实答吗?」异地调货以前也发生过,但多数是长期合作的货商,像这种合作次数不多,又离得远的店铺,追踪起来挺麻烦的。 上官锦眼皮都不抬地说,「若是生意人难免还有合作,你写信问,我派人过去落实情况。」 王管事恭谨地称是,上官锦思索片刻,又问,「那日来提货的夥计可见过,他提的货,应该对茶叶有印象吧。」 「那夥计说他每天有货要送,隔了那麽久,哪天提的货是什麽都不记得,只说客人要得急,搬上车之後就赶去荆州。」王管事一脸无奈。 唐振东沈默不语,出了事都怕惹祸上身而撇清关系,何况是那麽贵重的茶叶下落不明,耳边又响起王管事跟上官锦的谈话声,他又仔细地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想找出哪里出了一丝纰漏,好从中找出解决的办法,但思来想去依旧没主意,惟有联系荆州的江裴凛,才能确定送去的茶叶是什麽。 此时,上官锦跟王管事说,「你回去就写信,这事千万别耽搁了。」 王管事应了一声,说:「是,我这就去办。」出了书房之後,猛地想起来找上官锦,是想让唐振东负责这次的事,怎麽弄到最後又摊到他身上! 屋里静若如水,唐振东垂着头默不作声,感觉到上官锦投注在身上的专注视线,不由地抬头望向他,说:「对不起,是我粗心大意,导致发生这样的事。」 上官锦温和地说,「错不在你,原本茶叶就混淆了。」 唐振东的心里五味陈杂,「但我先前将茶叶弄回潮了……」来府里的这段日子,他的贡献没多少,相反增加工作量的行为倒是频繁发生,以至於焦躁不安。 上官锦知道他平日踏实勤奋,遭王管事怒骂之後,也比任何时候都过意不去,因而没有责骂,只是安慰道:「别将问题揽到自己身上,出了事,只要处理好就行。」 「能够追回来吗?」唐振东关心地问。 上官锦面不改色地说,「茶叶的价位不同,他们要转卖出去也能要回来,所以你别担心。」 「我能做什麽吗?」唐振东的情绪平缓许多。 上官锦笑了笑,「这不是复杂的事,你回去休息吧。」 唐振东心中担忧,拒绝了他的好意,「这事因我而起,回去也不安心,我去仓库里看看哪里需要帮忙。」 「好吧。」上官锦只得同意。 唐振东抬起头问,「你认识江裴凛吗?」 上官锦静默片刻,神色淡淡地告诉他,「算是认识的货商。」 他的神色与往日没有区别,想来是他多想了,唐振东不再有怀疑,说:「我去仓库了。」 上官锦见他起身要走,不忘叮嘱道,「晚上记得过来吃饭。」唐振东答应,遂离开书房,径直的朝後院走去。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77 王管事在仓库里愁眉不展,为要书信给荆州的江裴凛而开不了头,最後请来学识渊博的魏明帮忙,魏明是後院的管家,知道此事後没有推脱的答应下来。 「放心吧,荆州那边有我们的分店,书信过去後再派人落实,具体是送错了,抑或是我们这的问题,马上就能查清楚。」 王管事心安不少,坐下来喝了两口茶,见唐振东走进仓库,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被他怒骂後还敢回来,但想起他平日里手脚利索,便差遣他一起盘点茶叶仓。 盘点时王管事拿笔记录数据,唐振东亲自去点,对不能确定的茶叶称重、仔细查看、又对未标品种的茶叶进行补充,再将摆放错误的茶叶搬回原处。 王管事看着仓库里的茶叶,没想到半月没整理,货就乱成一团,且大部分茶叶没标明品种,倘若他不仔细核查一遍,只靠仓库里的人接洽,难免会出现问题,为此对唐振东的脸色就和缓了一分。 忙忙碌碌之时,姜钧来到王管事身边,低声跟他说,「王管事,我有话跟你说。」 王管事看都不看他,冷笑道:「你眼睛长哪了,没看到我很忙吗?有什麽事待会再说。」 「是很重要的事。」姜钧没有退缩地站在那,哽咽的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哀求,「我不能在府里做事了,请将工钱算给我。」 唐振东诧异地望向姜钧,而王管事听姜钧说要走,脸色一变,片刻之後又说,「怎麽走得那麽急,你好歹在府里待了两年,要有事请假就行。」 「请假解决不了问题。」姜钧满脸悲痛,「我娘前几日跌河里淹死了,家中只剩幼弟,我要回去处理丧事,用这两年攒的银子做点生意,够我们生活就行。」 唐振东同情地望着姜钧,没想到他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王管事面色和缓下来,知道强留姜钧也没意义,便对他说,「我去跟魏明说一声,你明天再来找我。」 「今天不能走吗?」姜钧问。 王管事不高兴地说,「得给你结算工钱,还得找李管家要官籍,你以为能马上处理好。」 「可是我……」姜钧脸色变得苍白如雪,想要再哀求一次,王管事转过身,视若无睹地交代唐振东一番,便离开仓库找魏明。 姜钧无可奈何,烦躁地握起拳头,目光闪烁不定地看着王管事远去。 唐振东跟姜钧住同一间寝室,尽管他搬出去了,但知道他家里出了事,便走上前安慰了两句,「你没事吧?王管事已经去处理了,你明天就能离开这。」 「你懂什麽!我哪等得了那麽久!」姜钧恶劣地吼唐振东,像是将心里的浮躁发泄在他身上一般。 唐振东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态度变得那麽快,以为他是为家里的事烦心,不便多说什麽,迈开脚步要走,姜钧也要走,无意间撞在一起。 姜钧一把推开他,火大地说:「没事别挡路!」 唐振东跄踉了一下,重重撞向身後的货架,架子上的茶叶罐子七零八落地砸向他,唐振东急忙避开,还是被罐子砸在身上,他疼得忙往旁边躲,又无意间踩到地上的茶罐,姿势狼狈地往前扑,整个人「砰」一声摔在地上,结结实实地跟地板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姜钧看他跌在那,没有扶他,也没有道歉,反倒扑哧一声笑了,「你怎麽那麽笨,走路都会跌倒,这麽没用,以後可怎麽办?」 「你说谁没用!你又有多大本事!」唐振东恼怒地站起来,呵斥姜钧向他道歉,却见姜钧风驰电掣地离开仓库,而地上还留着他撞倒的货架跟茶罐,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费力地扶起货架,又将茶罐捡起来归回原处,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却不敢休息,想起还要盘点仓库,又赶忙去找了一个杂役赵明,告诉他王管事吩咐他帮忙盘点。赵明尽管不乐意,仍跟着他盘点货物,一天就这麽过去,而茶叶仓只盘点了一半,需要再忙一天。 到了晚上,唐振东本想直接去找上官锦,又想起答应过他今天要搬过去,便回住处收行李,他的东西不多,没几下就收好,但到了上官锦的阁楼,天色已晚,他歉意地看着上官锦,说:「抱歉,我来得晚了。」 「这有什麽好道歉的。」上官锦注意到他拿着行李而来,眉心展开时滑过一丝笑意,「饿了吧,饭菜备好了。」说着,将他的行李放好,又牵着他到偏堂。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78 偏堂灯火通明,布置奢华,桌山摆满美味的佳肴,上官锦走过去,举止优雅地为他拉开椅子,「看你很累的样子,仓库很忙吗?」 唐振东喝了一口茶,「有人帮忙倒还好。」 上官锦眼尖的发现他的手腕处青了一片,忙抓起来问,「这里怎麽青了?」 唐振东避重就轻道,「我撞到货架上。」话落就要抽回手,又被牢牢地箍住手腕,一时牵扯到痛楚,不禁闷哼了一声。 上官锦赶忙松了手,一把撸起他的袖子,见结实的胳膊上有大片青紫的痕迹,顿时倒抽了一口气,「你胳膊都乌紫了,怎麽当时不处理?」 「当时没发现,没感觉到疼。」 「我看着都疼。」上官锦找来药膏为他擦伤口,看起来处事不惊的他,此刻面色阴沈,目光犀利,像处於暴怒边缘的一头野兽,为他擦药的那双手都微微地颤抖着,无法原谅有人敢伤害他,「是谁弄伤的?」要让他知道绝对不让他好过! 「是我不小心。」唐振东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告诉他,这事肯定没完没了,忙将原因归咎於自己身上,又说,「小伤而已,我没事的。」 「有没有扭到脚?」上官锦低下头盯着他的脚,记得他右脚的骨头异常得脆弱。 唐振东心里一暖,知道他担心自己,朝他动了动双脚,「没有扭到。」这次全身的重量都压到胳膊上,造成胳膊青紫一片,但没觉得痛,大概皮厚肉粗。 「这次的事处理完,不许去仓库。」 唐振东犹豫,「可是……」 上官锦阴沈着脸,「没得商量。」 唐振东不再多说,待他给胳膊擦好药,便看着微动分毫的饭菜,问:「你在等我吃饭吗?」 「是啊。」上官锦将碗筷递给他,说:「知道你去仓库忙,特地让厨房烧了鸡,做了京都排骨,清蒸鲍鱼,牛柳烩草菇,你要不来吃,可浪费了我的心意。」 唐振东耸拉着脑袋说,「可惜了你的心意,我的胃口不太好。」 上官锦一语道破,「在想那三箱茶叶?」 唐振东神色焉焉地说,「那三箱茶叶寻不回,我就得赔你三千两银子。」 上官锦打趣他,不想他这麽无精打采,「我们去瑞丽,你不是挣了三千两银子,真要赔也能拿出来。」 唐振东喝了一口汤,说:「我用了。」 「你买什麽了?」上官锦震惊,没想到他那麽快花了。 唐振东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上官锦,「我买了这块玉佩。」 玉佩质地细腻,翠色晶莹温润,玉面雕刻流云百富,细看就知道是上等翡翠精制而成,上官锦见了没有喜悦,反而板着脸问,「怎麽送我这个?快退回去。」 唐振东振振有词道,「不能退的,这是瑞丽买的。」因为大雨而在瑞丽停留一天,逛玉器坊时看到这块玉佩,玉质比洛阳城的好,价格也适中,便买了下来。 上官锦眉头紧蹙地看着他,「这太浪费钱了,我宁愿你买吃的,或在洛阳城买一间房子。」 唐振东轻笑地抓住他的手,将玉佩放入他的手里,「我弄碎你的一块玉佩,你反倒送我一块羊脂玉,我攒钱也得买一块给你,不过这块也是你的钱……」 上官锦失笑地揉了揉他的头顶,「看你闷声不吭的,怎麽将帐算那麽清。」 唐振东抓住他的手,笑容明亮如熙,「你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可不是帐这麽简单。」 「其实,你不用特地买来送我,我已经有一块你的玉佩,你不欠我任何东西。」上官锦抚摸着他的脸,定定锁住他的瞳眸温润剔透,宛若琥珀一般迷人。 唐振东被他的目光勾得心跳加速,全然受不了被人这麽深情凝视,但他的话明显漏洞百出,他费力地拉回快要溃散的神智,问:「你有我的玉佩?」 上官锦道:「是啊。」 唐振东困惑地说,「我怎麽不记得了。」又笑,「你是在糊弄我吧。」 「你坐会儿,我拿来给你看。」上官锦起身离开偏堂,转去寝室,须臾,回来之後,手里多了一块古雅玉佩,亲自递给唐振东,「记得这块玉佩吗?」 唐振东没有答话,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块玉佩,竟似傻了一般,半晌,又觉得可能看错了,便拿过来细细地看了一遍。古雅的玉佩由翡翠单粒圆珠串起,珠子上雕刻铜钱图案,玉上打了一个小孔,穿同色丝绳戴脖子上或腰间,珠子随着行动会来回转动,又称财源滚滚,玉佩中间有一道浅浅的裂痕,看起来曾经摔过一次。 ☆、(12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79 左看又看唐振东都觉得这是父亲留给他的玉佩,可玉佩在儿时被他弄丢了,为此被母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四处找没寻到,以为丢失了,没想到有一天会再次见到,他问上官锦,「你哪里买的?」 上官锦深深地看着唐振东,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收回目光问,「你认为能买到?」 唐振东想了一下,「可能拾到的拿去当了,你无意间看到觉得特别,便买了……」话未完又停下,转而说,「不对,你怎麽知道玉佩是我的?」 上官锦静默半晌,深邃的瞳眸里浮起一丝波动,「六岁时我生了天花,宫里不能留我疗养,娘娘便将我送去亲戚家。」唐振东意外他提起过去,因而凝神听。 「那是襄阳的一处小镇,娘娘的亲戚知道我的身分,待我还算客气。我的脸上生了红疹,又是这麽可怕的病,小孩们怕跟我玩被传染,看到我都躲起来,很长时间里我不跟别人说话,一直独自待在屋,大夫建议我多出去活动,见我对外面的世界兴趣缺缺,每天山上采药也带上我。」 唐振东没想到他儿时有这样的经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倒是上官锦依旧神色淡然,将过去的记忆一点点挖出,「那天我跟大夫山上,正是春天,山里绿叶如茵,花盛似海,是我在宫里没见过的漂亮景色,我在大夫去采药时四处游玩。不想迷了路,怎麽也没办法走回原路,一时又急又怕,努力地回忆着来时的路,但还是没能走出去。天色晚了,我又累又饿,坐树下歇息,风刮得呼呼叫,像有人贴在脊背後呜呜地哭,远处山峦起伏,似乎隐藏着一群妖魔怪兽,我很饿,没力气走,感觉陷入了绝境,头顶传来一道朦胧的声音,你迷路了吗?」 唐振东心里一酸,莫名的感觉这情景似曾相识。而上官锦的声音此时变得温柔似水,「我抬头望去,见一位黑发少年坐在树上看着我,我告诉他我迷路了,能否送我下山,少年答应带我离开。我看着他利落地爬下树,又从高高的树杈上跳下来,这才注意到他背後有一筐柴。他不比我大多少,浑身污垢、脸上还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像街边的小乞丐一样,但他的眼睛那麽亮,仿佛星星般璀璨,我从没见过这麽好看的人。他拿出包里的烧饼递给我,我饿极了,拿着饼子狼吞虎咽,吃得太急呛得咳嗽,他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抚,我一把推开他,怕我的病传给他,他以为我嫌他脏,气呼呼的骂了两句,扭头就走。」 唐振东怔怔地看着他,上官锦微微一笑,眼波盈盈道,「可是不到片刻,他又折回来带我离开森林,我觉得他是很温柔的人,跟我在宫里遇到的人不同。到了山脚要分开,我很舍不得,问他叫什麽,他不理我,看起来在气我方才推开他,但在我的再三追问里,他总算开了口说:逸欢,你叫我逸欢好。」 唐振东怦然一震,上官锦又接着说,「第二天我去山上,希翼能够见到他,但他没出现在树林里,倒是在跳下的地方落下这块玉佩。」 「想不到是你。」唐振东的脑海里有了模糊的印象,而後看着成年後的上官锦,说:「你那时戴着斗笠,看不到脸,我那时脏兮兮的,亏你记得我。」 「我的脸上长了红疹,又擦了药,出门都会戴上斗笠。」笑了笑又说,「你是那麽好的人,我怎麽会忘记你。之後我每天山上,却再没见过你,等我的病痊愈了,又被送回宫……你那时去哪了?」 「那时白天在学堂念书,偶尔去山上捡柴,要不就采些野果带回家,那天遇到你也是意外。」顿了顿又说,「後来母亲发现我弄丢了玉佩,将我教训得惨,又打又骂,後半夜发了烧,对那段记忆也逐渐模糊。」 上官锦闻言一愣,心疼地握住他的手,说:「要是我当时发现玉佩就好了,能够及时还给你,又或者临走前多问几句,不至於连你住哪都不清楚。」 「这不怪你,何况要不是你拾到,我真以为自己弄丢了。」唐振东眼底的笑意宛如柳树上的一抹春色,「只是没想到我们曾经遇到过,又再多年後再次相遇。」 「每次相遇都是意外的重逢,一定是我很想见到你,上天便实现了我的愿望。」上官锦凝视着他,白皙的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脸上,仿若抚摸着举世无双的宝物一般,「知道你是逸欢後,我就决定不管你的心意如何,我都要得到你,再也不能错过了。」 唐振东握住他的手,抬起光芒流动的漆黑瞳眸,「你怎麽不早告诉我?」 「这是我珍惜的回忆,我想占有到老去。」上官锦的声音低沈、温柔,充满着一股动人的磁性。 唐振东的嘴唇缓缓地翘起,「可你现在说了。」 上官锦凑过去,温柔地吻了一下他,「因为遇到你,我会跟你有更多美好的回忆。」 唐振东笑了,眼睛亮晶晶得好似两弯月牙,「你这人冷若冰霜的,话倒说得甜死人。」 上官锦正色道,「以後别买那些贵重东西了,我不需要。」他知道他的银子得来不易,不足以随便买昂贵的东西,所以宁愿他花在别的地方。 唐振东轻轻地点头,见他将玉佩还给他,摇了摇头,说:「这块玉佩送你,难得我们如此有缘。」说着,将玉佩放到他的手里。 「可这是你父亲的遗物。」知道玉佩的来历之後,即使舍不得,也得将玉佩还给他。 「父亲留给我,我就能自己处置,以後戴在身上吧。」唐振东笑了笑,「难得你如此喜欢。」 「我喜欢你,才会珍惜你的东西。」上官锦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妥善的收好玉佩,说:「它已经有了裂痕,再碰一次会碎,还是放着好。」 唐振东只觉一股暖流注入心中,不由地抱住上官锦,现在想起来也明白过来,为何说喜欢他很久,原来以前遇到时就没忘记过他,而他何其幸运能够有他陪伴。 吃过丰盛的晚饭,又跟上官锦说了很多话,唐振东的心情舒畅许多,就连那三箱茶叶的事也不能再影响情绪,他想不管发生什麽事,总能找到解决的方式,而自怨自艾、心浮气躁不能解决问题,现在就等荆州那边回复信件,而他明天也得将仓库的茶叶盘点清,将未注明的品种标记好,避免其它人犯跟他相似的错误,将未标注的名贵茶叶当普通茶叶提给货商。 但这事说起来也奇怪,他明明记得有仔细核对一遍茶叶,加上王管事没在仓库,他更是倍加谨慎唯恐出一点错,不可能还将两种质量的茶弄混,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当日在场的人不多,他又独自负责那批茶叶,现在出了问题,责任归咎於他也不为过。 唐振东垂眸深思,希望这次的事尽快处理好,也当是一个经验教训,以後做事必得稳重妥当,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次的事,结局会那麽出乎意料。 ☆、(13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80 清早,薄薄的雾在天空中轻轻地荡漾,像是在天空中悠闲地散步,过了一会儿,一阵凉凉的风刮来,吹散了薄薄的雾,拉开了新的一天。唐振东睁开眼时看到上官锦那张翩若惊鸿的脸,离得他很近,几乎能看清他细腻的雪白肌肤,他没有笑,深邃的眼睛里却流淌着笑意,清润得像月下里的雪莲花一般,他问:「睡得好吗?」 「恩。」唐振东睡眼惺忪地应了声,上下眼皮又相亲相爱的密不可分,看起来像一只贪睡的猫一般,显然还没从睡梦中醒来,对上官锦这麽亲近的距离也後知後觉,对那张让无数人疯狂的脸温柔地靠近他,也没多少感觉,因为他目前的呆滞状态不能以人类来衡量。 上官锦瞅着他,「再睡会吧,天色还早。」 「要起了,不然会迟到。」唐振东坐起身,胡乱地在床边摸了一圈,拿到自己的衣裳瞟了一眼,紧接着就往身上套,动作不紧不慢,穿上一件就闭着眼睛养神。 上官锦没见过这样都能睡的人,好笑地捏了一下他,「你这样不如再睡一会,我保证待会儿叫醒你。」 「你的床太软,躺下去就不想起。」唐振东捞起一件衣裳又要穿,胳膊却被上官锦抓住,他微微睁开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上官锦眼底的笑意越发得深邃,说:「不想睡没关系,可你的衣服穿反了。」 唐振东低下头看,大惊,衣裳真被他穿反了,听到旁边传来上官锦的笑声,又急又窘地脱衣裳,发现躺在被窝里不好脱,便掀开被子坐在床沿,一把扯去。 上官锦微微目眩地看着他,晨光照耀在他如猎豹般矫健的躯体,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着强烈的男性气息,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半遮半掩的覆住紧实而性感的腰身,他弯身去捡衣物,薄薄的布料包裹住的臀部结实而浑圆,依稀往下便是修长的双腿,那双腿曾被他粗暴地啃咬,揉捏着,而後强硬地掰开,摆出他喜欢的姿势。 唐振东迟钝的没有发现身後的灼热目光,要在往常灵敏的他肯定能察觉到危险的兽性,但他刚醒来不久,行动跟思维都慢了半拍。 而上官锦看着在眼前晃动的诱人身躯,身体里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并产生将他压在身下恣意蹂躏的欲望,他哭泣时样子也很美,让他越发得想要扑倒! 唐振东刚要离开床,整个人突然被恶狠狠地扑到床上,巨大的冲击令他眼前发黑,回过神之後,发现上官锦的脸贴在了他面前,不禁皱起眉说,「你干什麽?」 上官锦邪恶地打量着他赤裸的身体,仿佛饿了许久的色狼一般,「你认为要做什麽?」 「别闹了!我要起床。」紧贴住他的强壮身体有着完美的肌肉,加上穿的衣物少,明显的发现他的身体变化,唐振东急得推他,压住他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上官锦低下头舔着他的耳际,往下滑至腰际撩拨的手叙述着他的渴求,「现在天色还早,再陪我一会儿吧。」 「别开玩笑!」唐振东挣扎着,发现箍住他的力道宛如千斤重,知晓不管武力及体格都不是他的对手,用力偏过头说,「你怎麽突然想做这种事!」 上官锦顺势舔上他的脖子,眼底的灼热温度震慑着唐振东,「这麽衣衫半解的模样,不就是引诱我压倒你,你要再脱得慢一点,我会把你的衣服全都撕了……」 「闭嘴!」唐振东面红耳赤,「你怎麽能清早就……」 「你乖乖的别乱动,我很快就会放了你,但你要不停地挣扎,我们可要在床上待一天。」上官锦的声音渐渐地落在唇上,消失在唇齿,热情地夺走他的气息。 清澈的阳光不知何时落入素雅的寝室,朦胧地映照着床铺上的两个青年身上,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激烈地交缠着、撞击着、空气里的热度仿佛一座巨大的火炉。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10节 「求……不要……了……」破碎的求饶声从唐振东的嘴里流泻,却又再狠狠地顶撞里没了声,他趴跪在床上,双腿被迫屈起抵在胸前,一双火热的大手牢牢地箍住他的腰,导致他的腰身高高地挺起,而後粗野地将滚烫的坚挺顶入他的体内,强压而入的雄性器官挤压着五脏六腑,他指甲发白地揪住身下的床单。 床单早在他们的热情里乱成一团,放在床上的枕头也落在地上,唐振东的古铜色肌肤在情欲的熏染里浮起一层红晕,上官锦啃咬着他的肌肤,又再次撞入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摩擦着湿热的内壁,感觉那紧致的甬道在他的抽动里蠕动起来,双手绕过腹部握住肿胀的器官,恶意地挑逗着,「这麽湿了,是很想要吧?」 「唔……啊……」前後受到的袭击令唐振东难以成言,无意识地抵抗起来,顶入身体的器官就越来越快的抽动起来,热情如火,硕大的坚挺深深地埋入深处,凶狠地撞击着,将他整个人都推入迷离的情欲漩涡,随着狂风般的掠夺而摇摇欲坠,脑海里空白一片。 正当两人沈浸在欢爱的气氛里时,林清过来叫上官锦起床,他并不知道唐振东在寝室里,只是敲了敲门,恭谨地问,「少爷,你起来了吗?」 唐振东听见了,上官锦也听见了,但他不作回应,就着结合的姿势将他翻过身,翻转中带起的摩擦震得唐振东的腰都在抖,红着脸用力摇头,「不、不行……」 上官锦分开他的腿,毫不留情地贯穿他,唐振东难以自制地颤抖起来,「有人在外面……停会……恩……」话未完又被重重地顶入,这次还恶意地撩拨他,反复地撞向体内最敏感的地方,从那里传来的快感电流般涌向四肢百骸,他浑身酥麻地瘫在床上,上官锦的手指又来到他的欲望中心逗弄,他的气息顿时急促起来。 门外又响起林清的敲门声,「少爷?」 上官锦置若罔闻,玩弄着唐振东未着寸缕的男性躯体。 唐振东扭动着,体内的勃物微微滑出,羞耻的後退,却被蛮横地拖回原处,一口气将狰狞的器官捅进尚未闭合的密穴里,过大的刺激令他惊喘出声,「啊……啊……」 林清隐约听到寝室里传来的声音,但由於房间的隔音效果好没能听得清楚,但猜测他大概醒了,便没有马上离去,问上官锦,「我能进来吗?将洗脸水端进去。」 唐振东急得眼眶都红了,哀求地抓住上官锦,上官锦箍住他的腰,往更深处撞去,唐振东硬生生地吞入冲破口的呻吟,上官锦前後抽动起来,不忘吩咐门外的林清,「我还没起,你过会再来。」 「是。」林清恭谨地应了一声。 等他的脚步声远去,唐振东紧咬住的唇瓣松懈下来,上官锦抚摸着他绯红的脸颊,「很刺激吗?你紧张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连带的那里也夹得他好紧…… 「你怎麽能这样,会被他发现的。」唐振东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伸手挥开他的手,却又被突如其来的插入震得呻吟出声,身体也随着剧烈的律动而晃动起来,屋里的热度再次沸腾,两人结合的部位早已湿透,每次抽动摩擦都会带起一阵淫秽的声响,混杂着两人发出的粗重喘息与呻吟,给明亮的早晨添了一抹羞赧的春色。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81 唐振东回到仓库时双腿还微微发软,想起早上发生的事脸不由得红了,结束之後又温存半天,理所当然的回到仓库时也晚了,以为王管事要劈头盖脸的骂一顿,没想到和颜悦色地说没关系,去仓库盘点时也没让他干粗重的活,看到他坐在那休息也没跑来呵斥,甚至亲自为他倒了一杯凉茶,客客气气,笑容可掬,与往日里的横眉冷眼有着天壤之别,看起来倒像他才是仓库里的管事者。 难道发生了什麽事?唐振东很想问,却又难以开口,就这麽挨到午时吃饭。去到饭厅时遇到林清,猛地想起早发生上的事,一时又尴尬起来,扭头想走,又觉得行为过於露骨,倒像真发生了什麽事一般,为此,又焉焉地坐回原处,低着头扒了两口饭。 林清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一脸暧昧地打量他,仿佛研究某种有趣的生物一般,看得唐振东浑身不自在,越发得忐忑不安,终於,问了一句,「怎麽了?」 「你搬去少爷房里了吧。」林清冷不防丢下一枚炮弹。 唐振东登时被炸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林清知道他跟上官锦的关系,而他并不想跟别人谈他跟上官锦,觉得这是不能公开的秘密,但林清是上官锦的小厮,随时能见到他们两人在一起,就连搬过去的事都那麽快发现,为此他变成一颗行走中的人体炮弹,随时丢出来就能炸得他混飞魄散。 林清端着那张清秀的脸蛋凑近唐振东,温热的鼻息落在脸颊,唐振东下意识地往後仰,林清不由地笑了,「你再屏住呼吸,我怕你会窒息,就那麽不好意思吗?」 唐振东直愣愣的看着他,「你难道不觉得怪异?」 「你是我的朋友,不管你做什麽,幸福就好。」林清的思想显然要比普通人开放。 唐振东垂下浓密的睫毛,似乎不好意思般,笑得有些腼腆。要别的男人像他这般会觉得扭捏恶心,但他目光坚毅,鼻梁挺拔,臂膀是那麽强劲有力,充满着迷人的男性魅力,像能顶天立地,没有因为跟男人交往而稍显阴柔,但要面色煞白地蹙起眉,衬着脸上的伤痕又会让人心生怜悯,不忍心责怪他,更别提破口大骂。 林清有些明白上官锦为何喜欢他,就连昨天的事都没责怪他,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又问起他关心的事,「你今天去仓库,王管事对你态度如何?」 唐振东愣了愣,说:「蛮好的。」 林清扑哧一声笑了,「这些人像变色龙一般,看人脸色做事。」 唐振东喝了一口汤,问:「怎麽说?」 林清将知道的告诉他,「少爷昨天见到你被王管事骂,将魏明被叫去书房谈了话,估计晚上魏明跟王管事说了什麽,他以後再不能使唤你。」 唐振东大惊,「不会吧……」 林清贼兮兮地压低声音,「我进去送茶时,听到在谈王管事。」 唐振东叹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他的关系。」难怪王管事的态度变得那麽快,还是在骂过之後的隔天转变。 林清安慰道:「少爷看起来冷若冰霜,却比任何人在意你,他怕你被王管事刁难,便对魏明说了几句,有这样的人关心自己,其实挺好的,不管何时他都维护你。」 唐振东的嘴角浮起一抹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没想到上官锦那麽担心他,暗地里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为此他要做得更好,不再让他多虑自己的事。 林清见他笑了,不客气地要求,「要道谢就把牛肉分我。」 「喏,给你。」唐振东挟起碗里的牛肉给他,没有一丝不舍。 林清也毫不客气地吃,贪心的不忘叮嘱唐振东,「以後有好事记得告诉我,我可告诉了你好多不知道的。」 「一定!」唐振东点头。 两人边吃边聊,一顿吃得倒也可口,唐振东想起昨天谈话里提到的人,抬起头问林清,「你知道江裴凛是谁吗?」上官锦认识他,跟随多年的林清应该也见过。 林清斩钉截铁道,「我知道。」 唐振东来了兴趣,心脏怦怦直跳,「是什麽样的人,你见过他吗?」 林清抬头看了他一眼:「早上收到江裴凛亲笔写的信,如果没有意外是你提的这位。」 唐振东愣了一下,「少爷脸色如何?」以为他见到江裴凛本人,没想到是收到回信,按他的推测荆州到洛阳的信,再快也要今晚。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82 林清静了半晌,端着上官锦的冰冷神色说,「他是这样的。」 唐振东笑道,「你装得不像……」既然连林清都不认识,显然只是认识的货商,有着生意上的往来。 「怎麽突然问起他?」林清好奇地问。 唐振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林清,林清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们去见少爷吧,他看了信知道送去的茶叶是否有错,能立即还你清白。」 唐振东摇了摇头,说:「吃完午饭我得回仓库,要问也得休息时去。」 林清轻叹口气,知道他是循规蹈矩的人,对府里的规矩向来唯命是从,为此根本不相信他会弄错茶叶,便说:「那边要有情况,我过来告诉你。」 「多谢。」 「吃完回茶叶仓吗?」 唐振东放下碗筷,「是的。」 林清看着他,高兴地说:「我跟你一起去,有新到的茶叶要拿给少爷。」 吃过饭之後两人结伴回仓库,唐振东推开房门要进去,里面突然传来一阵谈话声,林清听到了,忙拉着他躲於暗处,一边听一边等,示意他稍安毋躁。 仓库里的姜钧与赵明正在说话,声音浑厚的是赵明,他焦急地问姜钧,「怎麽突然要离开这,不是说要走也再等两年?」 姜钧淡淡地说,「我家里出了事,必须回去。」 「可你不是在洛阳买了房,你将家人接过来就行。」赵明跟姜钧来自一个地方,又都在仓库做事,现在姜钧突然要走,又没跟他提,身为好友的赵明有点受伤。 「我弟弟喜欢待在镇上……」姜钧的态度变得不耐烦,「唉,你别问那麽多,我今天就要走的。」 赵明猛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怎麽会呢?」姜钧冷笑一声,「我的事你不是很清楚。」 赵明紧追着问,「那你怎麽突然得了一笔钱买房?」 姜钧半晌没回话,「……」 赵明面色一变,逼问:「是不是你起了贪念,将仓库里的三箱庐山云雾拿去卖?现在趁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唐振东身上,忙找一个借口离开。」 姜钧呵斥他,「胡说八道!」 「你娘可好好的呢。」赵明撇嘴一哼,「那晚我都看到了。」 屋外的林清大惊失色,唐振东眉头紧蹙,没想到姜钧是这麽龌磋之人,突然搬离寝室是因为偷卖茶叶发了财,不然以他们的收入几年里买不了房,更何况他的家庭情况不好,而现在急着要离开靖安府,是因为王管事彻底调查茶叶的去向,他怕事迹败露查到他身上,便不惜撒谎骗王管事。 此时姜钧恍过神,像隐藏的秘密被发现後一般,勃然大怒道,「我不懂你说什麽!」 赵明冷笑,「唐振东接洽那批货的晚上,我去找你出去吃饭,却见你鬼鬼祟祟的跑去仓库,将三箱庐山云雾偷出来,又将普通绿茶混淆在庐山云雾里,对吧?」 「……」姜钧一言不发。 「跟你相处那麽久,从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後来府里忙娘娘的寿宴,王管事甚少来仓库,提货的人更屈指可数,而唐振东倒霉的被你当代罪羔羊。」 姜钧没有否认,只是问,「你想怎样?」 赵明桀桀地笑起来,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一般,「既然得了好处,为何不分我一点,好歹我们是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愿意为你死守秘密。」 林清忍无可忍地冲进去,又被唐振东扯回原处,他急得跳脚,见唐振东镇定自若,以余光瞟了一眼他身後,林清回头,见王管事立在不远处,面色五彩斑斓的。 仓库里的两人开始商量银子的事,王管事像一头愤怒的狮子般冲进去,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喷射火焰,「你们两个混帐!栽赃嫁祸,合谋分赃,还笑得那麽得意,你们有没有羞耻心!」回头瞪着姜钧,「还有你,为了能马上脱身,竟敢说你娘死了,不孝子!」 赵明慌了,姜钧也慌了,见事迹败露忙说,「方才说着玩的,这事怪唐振东,怎麽能牵扯到我们身上……」劈里啪啦解释一堆,各种借口搬出来。 「无耻!我告诉你,荆州的货商回信了,唐振东接洽的货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你以为偷卖茶叶能瞒天过海?你就等着吃牢饭吧,别想拿着赃款逍遥法外。」王管事气得横眉竖目,想到这般下流之士跟着他却毫无知觉,又想到李管家那长舌公知道岂不笑得裤腰带都松了,越想越来气,遂拖两人下去,各仗打五十!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83 上官锦知道了事情原委,便将此事交予王管事处理,王管事心里有气觉得在上官锦面前失了脸面,对姜钧及赵明二人更是含恨在心,严厉处置,将赵明赶出府,没收半年工钱。将姜钧交去官府,官府查清之後,强行没收姜钧八百两买的房子,将茶叶所卖的两千两赃款索回,并以盗窃罪判处五年牢狱,刺配西夏。 姜钧得知要坐牢顿时吓得半死,什麽自尊骄傲全都灰飞烟灭,跪在衙门里磕头求饶,「大人、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见知府大人不为所动像习惯这般场面一般,又转去求王管事,「王管事,求你跟少爷说一声,我这辈子为他做牛做马都行,求他别让我坐牢。」 王管事恶狠狠地踹开他,姜钧爬起来去求其它人,同行的都厌恶地踢开他,像踢破烂的皮球一般,姜钧浑身是伤,满脸是血,看起来像倒在街边的乞丐一般,却依旧疯了般去求周围的人,最後死死地抓住唐振东的腿,像是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声嘶力竭地说,「求求你,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该死,我不是人,为了钱迷了心智,可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坐牢都行,不要在我脸上刺字,求求你……」 宋朝的刑法里有「刺配」,是在犯人的脸上刻上姓名,犯了什麽罪,刺配到何处,包括几百里都会写明,这样就算逃跑出去,也永远没有容身之处。 唐振东坐在屋里说,「五年会不会太久了?」 上官锦倒了一杯茶给他,「你难道同情他?他可是将全部的责任推给你,还险些成功逃出靖安府。」 「我不是没事。」唐振东看着上官锦,「姜钧年纪跟我差不多,五年太长了,出来以後背着罪犯的包袱,去哪做事都没人要,以後要生活都成问题。」 上官锦静静地瞅他半晌,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看别人可怜总出手相助,可谁会在你出事後为你求情。」 「做人不该想那麽远,那会不快乐。」唐振淡淡地笑。 上官锦面不改色,「私自窃取财物的行为是一种犯罪,何况他将茶叶拿出去卖了,又用赃款买了房子,就算想网开一面也逃不过牢狱。」 唐振东望着窗外的皎皎月色,默了片刻,说:「既然要活下去,哪怕有牢狱也好,别在他脸上刺字。」他面容毁了都遭受冷嘲热讽,何况是面上刺字。 上官锦凝视他,深邃的瞳眸在暗影里显得有些阴霾,「你难道不嫌恶他,平日对你态度那麽恶劣,还在仓库里推倒你,那种人不值得维护。」 唐振东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知道跟姜钧发生的争执,主动握住他的手说,「他现在很可怜,该有的教训都有了,不要为这样的理由夺走他的尊严。」 上官锦沈默地看着他,什麽都没有说,须臾,伸手将他拥入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像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血液里一般。 唐振东呼吸着他身上的清雅气息,不知道他会作何决定,但只要上官锦开口就能挽救别人於水深火热,所以提起姜钧的事,希望他不会落得刺配流放的下场。 盛夏终於过去,转眼到了中秋,府里喜气洋洋,五彩缤纷,下人们得到许可能回家过节,离家远的就留府里庆祝,与府里的人相聚畅饮,吃月饼、吃田螺、饮桂花酒,玩得不亦乐乎。总管得到上官锦的允许,请了戏班子唱戏,又找了几处说书、打花鼓、所以整个靖安府,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唐振东醒来後,没见到上官锦,以为在厅堂,没有,又去偏堂,没有,转去花厅,没有,最後在书房里看到他,忙要进去又退了回去,李管家也在书房。 上官锦见他立在那,便说:「去吃早饭吧,下人们备好了。」 「好的。」唐振东看着上官锦,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却又知道此刻不适合开口。 上官锦看出他的挣扎,冰冷的目光里涌起一丝温度,问:「有事吗?」 唐振东看了看李管家,李管家垂眸不敢看他,自从知道他跟少爷的关系之後,就不敢对他翻白眼冷着脸,生怕职位不保,他低声说:「我先出去。」 唐振东注意到书桌上放着账册,忙说:「不用了,我没什麽事,现在就走。」 上官锦看着唐振东,眼底有抹淡淡的笑意,「今天府里热闹去转转吧,下午我们出去一趟。」 「我知道了。」唐振东笑了笑,知道他担心自己无聊,随意说了两句,转身离开书房,要走之际,又折回去靠在门边,只听李管家说送往京城的茶叶未到,货商易连豪写信来催了,但他与送货的人失去联系,没办法给他明确的答复,又说近来玉器坊生意惨淡,需要改变经营策略,上官锦低声说了什麽,李管家又忙响应,气氛显得十分凝重,却又听不清楚在谈什麽。 唐振东去花厅吃早饭,想着姜钧中秋之後要被流放,又想到上官锦的生意不如意,难免对节日没多大兴致。 「饭菜不合胃口吗?怎麽都不吃。」林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唐振东吓一跳,说:「你怎麽不声不响的进来?」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84 「我进来半天你都没发现,想什麽呢?」林清耸耸肩,拿起一块月饼吃。 唐振东不答反问,「你今天不回家吗?」 林清四处张望一圈,见上官锦不在视线范围内,便不客气地坐下来,说:「过节,店铺里忙得很,晚上要去对账。」 「这次你不送贺礼了?」待在上官锦身边才发现林清不仅仅是小厮,上官锦身边的小厮足有二十来个,分工明确,各自有负责的区域,平日里很少来上官锦的阁楼,林清聪明绝顶,又品行端秀,时常去店面对账,逢年过节还会以上官锦的名义去各处府邸送礼,在府里的地位与魏明旗鼓相当,得以离上官锦这麽近。他在後院与阁楼都有单独的寝室,方便上官锦的召唤,但这些都是跟在上官锦身边才发现,加上平日里很少主动找林清,倒没发现他独自住一间,跟普通的小厮不同。 林清又吃了一个月饼,柔软的唇瓣里都是甜腻的气息,「这次魏明送贺礼,他昨晚行酒令输了。」而後笑容可掬地说,「我白天能好好休息了。」 唐振东不由地笑了,觉得他像什麽烦恼都没有的人,抑或将他当无话不谈的朋友,就似是漫不经心地提起姜钧,「他的事如何了?」 「听说不用刺配流放,倘若牢里表现出众,有减刑的机会。」林清说,「我不喜欢他的阴险手段,但看他在衙门里哭着乞求,换作是我,宁愿坐牢也不要刺配。」 「是的。」唐振东同意他的观点。 林清伸手拍拍他的肩,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次多亏了你,不然他的下场蛮惨。」 「我没做什麽。」唐振东淡淡地说。 林清不由地笑了,没再多说什麽,听闻是上官锦找的知府大人,要求宽恕姜钧,但他当初将姜钧交给王管事就是想置之不理,不然依照往日里的为人处世,他不会这般严厉的处置府上的人,他看似冷漠无情,实则温润如玉,加上是看唐振东可怜才让他进府,又怎麽可能将偷窃之人送去刺配流放。今日这般铁面无私,只怕姜钧除了嫁祸唐振东,还做了他不能饶恕的事,没想到他後面又改变主意,放宽处置姜钧,不符合他当机立断的作风,只怕唐振东说了什麽,为此对他刮目相看。 「今天府里热闹,待会一起去看戏吧,说是有名的戏班子。」他对唐振东说。 唐振东知道姜钧不用刺配流放,一时舒畅许多,但他不懂杂剧的唱腔念白,过去也是耐着性子坐在那,左右是无趣的,遂找了一个借口推脱。 想起下午要跟上官锦去店铺,便去厨房准备茶点。因为过节的关系,厨房里的人都在做月饼,有的揉面、有的做馅、有的专门烘烤,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同端午节的粽子一样,月饼也要做很多,一部分送礼,一部分供府里,烤好的月饼很快被端走,师傅们忙得不可开交,见唐振东来帮忙,便丢了活给他做。 唐振东要做的是将馅包进月饼皮里,先看了眼别人怎麽做,觉得蛮简单的,便有模有样的做起来。手拿一份月饼皮,两手用力压平,上面放上做好的豆沙馅,又想起上官锦不爱甜食,换了咸蛋黄的包里面,一只手轻推月饼馅,一只手掌轻推月饼皮,使月饼皮慢慢展开,直到把月饼馅全部包住为止。 包好後选了梨花状的模具放进去,轻轻压平,敲出来後放盘子里,做了十来个之後,觉得差不多了,便拿去炉上烘烤,期待着自己做的月饼,但是── 「你做的还是自己吃吧。」师傅嫌弃地看着月饼说。 「好的。」唐振东怔怔地看着自己做的月饼,一时有些错愕,不明白怎麽烤出来後月饼馅会跑出来,实在不好看,重新做不可能,已经没时间了,便仔细挑五六个放食盒里,又带上茶点离开厨房。出了府,见一辆马车停在那,便走过去问,「少爷来了吗?」 车夫看到是他,笑道:「应该快了,上马车等吧。」近些日子上官锦出府都带上他,如影随形的,看重视的程度显然是在重用,对他的态度也较从前客气。 唐振东说:「没关系,我等他来。」话落,立在马车旁等。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85 阳光不是那麽猛烈,照在身上很是温暖,蔚蓝色的天空一碧如洗,空中还有几只小鸟自由地飞翔,不时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忽地一记弹弓疾飞而去,打在鸟上,小鸟脑袋一歪就栽下来,落入一名少年手上,少年十岁左右,生得粉雕玉琢,看那装束显然身分不低。 此刻他看着手里的小鸟,小鸟双眼紧闭,额头连着半边翅膀全是血,攸地丢开,「晦气!竟然没气了。」回头又吩咐小厮,「你再给我打!」 小厮看着死去的小鸟,试图劝解道:「少爷,你要养我去买,今天就买你喜欢的回来,用弹弓打它,掉下来都会死。」 「谁要圈养过的鸟!你用弹弓打,别弄死就好。」少年呵斥小厮。 「是、是、我知道了。」小厮唯唯诺诺地同意,无意间瞅到地上的尸体,觉得应该先处理小鸟的尸体,不然落在门前不吉利,因而跟少年说了一句。 少年登时横眉竖目,又骂了小厮一通,「这种事找别人做就行,你只管用弹弓打小鸟!」 唐振东怔怔地看着少年,觉得这态度傲慢无礼,少年看到了他,又注意到他衣裳的颜色,知道他是府里的人,扬手一指,说:「站在那的下人,来把这扫干净。」 唐振东觉得那语气格外得刺耳,遂没有动身过去,那少年见他不为所动,又重复了一遍,唐振东依旧没理他,少年火冒三丈,下令身边的小厮去教训他。 「这……」小厮左右为难,恰在此时看到李管家快步而来,忙扯了一下少年,少年回头望去,脸色一变,见李管家恭谨的迎上官锦出府。 上官锦走近後,看到地上的一片狼籍,又瞟到小厮手里的弹弓,冷声问上钧延,「你在玩什麽?」 上钧延似乎很怕他,小声地说,「哥哥,我见小鸟死在这,让小厮清理一下。」突然又想起唐振东,便指着他说,「我让他帮着收拾,他杵那不动。」 唐振东微微有些晕眩,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是九爷收的养子,又想起林清说他被宠得无法无天,非常讨人厌,但他想小孩能有多讨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上官锦见他指着唐振东,面色登时一沈,严厉喝斥:「我身边的人,哪容得你使唤,还不下去!」上钧延忙跟着小厮离开,上官锦问李管家,「他怎麽来了?」 李管家忙说:「老爷出去了,今天又是过节,管家便将带他过来。」 「午饭别给他。」 李管家犹豫,「可是……」 上官锦面不改色道,「按我说的做。」话落调头就走。李管家想劝解,却知道这事多说无益,只叫了下人清理地上的小鸟,又走进府里处理其它公事。 车轮滚滚,离靖安府越来越远,上官锦靠在马车里,望着坐在对面的唐振东,说:「抱歉,让你见笑话了。」 「没事。」唐振东摇了摇头,虽震惊上钧延的嚣张跋扈,却也不会真的跟小孩一般见识,他抬起头问上官锦,「他是你弟弟吗?」 上官锦默认,「是的。」 「何时收养的?看着跟普通小孩不同。」 「四年前。」上官锦说。 唐振东错愕地看着上官锦,「那不是没来多久。」他以为上钧延自小在府里长大,没想到是四年前收养的孩子,不由地问,「你没问他……为何收养?」 「我不感兴趣。」上官锦面色淡淡,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父亲不常来我这边,至於养子,多是他那边的人照顾。」 难怪平日里很少见到,唐振东没再多说什麽。掀起帘子看向窗外,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过节多数人都出来逛,便说,「今天人那麽多,生意肯定好。」 上官锦道,「这要看是何种生意,有的不适合消费。」 唐振东静默片刻,问:「是玉器坊的生意吗?」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86 「怎麽问这个?」上官锦愣了一下,诧异他会知道。 唐振东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神色,「我早上听到你跟李管家的谈话。」 上官锦的眼底流淌着笑意,顽劣地说,「原来你偷听。」 唐振东脸一红,马上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 上官锦知道他担心经营状况,声音轻柔地说,「刚开业是会这样。」 唐振东忧心忡忡,「生意变成这样,会有所好转吗?」 「当然会好转。」上官锦镇定自若。 唐振东蹙起眉心问,「你难道不急吗?」倘若是他每天都要焦躁不安,看着生意那麽惨淡,支出与费用雪球般越滚越大,他肯定每天茶饭不思、夜不成眠。 「做生意分季节,有时温暖如春,有时冷若寒冬,端正心态就不会那麽在意。」 「那麽现在是寒冬?」 「是啊。」上官锦倒没隐瞒。 唐振东再次紧张起来,「有办法解决吗?」 「自然有办法解决。」上官锦温和地看着他,年轻的面庞上有股超出年龄的沈稳。「这些事你不用多想,所有的问题我会处理,你不要担心。」 唐振东握住他白皙的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告诉我。」因为他的关系高价收购玉器坊,又去瑞丽选购毛料,店里的货卖不出去,他也跟着忧心,希望能帮他。 「好。」上官锦默默地答应,胸口突然涌起一股凉意,不由地捂住嘴,低低地咳嗽起来。唐振东猛地颤了一下,忙问:「怎麽咳嗽起来了,身上带着药吗?」 「没事。」上官锦摇头说,示意他不用担心。 唐振东打量着上官锦,见他面色并无异常,不由地说,「我给你倒杯茶吧。」上官锦「恩」了一声,唐振东打开檀木食盒,拿出茶具,倒了一杯热茶给他。 上官锦喝了一口,甘甜的凉意滋润着嘶痒的喉咙,心里一暖,知道他在里面有放了凉茶,注意到盒子里放着茶点跟月饼,轻声地问,「怎麽还带吃的出来?」 「这是跟你学的,出门要带上行囊。」唐振东拿出一个月饼给他。 上官锦微微一笑,瞟到月饼的形状圆得不规则,上面的花纹也跑到侧面,眼底的笑意变得深浓起来,看得唐振东一阵不好意思,低着头说,「这是我做的。」 「挺不错的。」上官锦咬了一口,称赞道。 唐振东飞快地瞅他一眼,「你不用勉强的敷衍。」他没想到套着模具做月饼也那麽难,看那丑陋的样子,本想拿师傅做的出来,但厨房师傅会不高兴。 上官锦温柔地将他抱在腿上,摸了摸他的头,像安抚没吃到糖的小孩一般,「我怎麽会敷衍你,你在府里可学到不少东西,我就要望尘莫及了。」 唐振东抓住他的手,说:「你就会逗我。」 「我说的可是实话。」上官锦顺势搂住他的腰,亲昵地咬住他的唇,温软得不可思议的质感令他眯起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甜的,有吃糖吗?」 唐振东险些失笑,推开他的肩膀,「别闹。」 上官锦不依不挠地缠上去,唐振东躲闪着抓住他的手,两人在马车里翻腾起来,最後上官锦压在唐振东身上,牢牢地吻住他,他的唇软而甜,像吃过的枣泥糕一般,单纯的吻变得火辣,并随着唐振的东鼻息加重而蹂躏起他的唇舌,贪婪得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吞下去。 「恩……」唐振东被吻得浑身发软,脑子慢慢的开始缺氧,就要因为侵略性的吻而窒息时上官锦离开他,而後,带着滚烫气息的唇舌咬住他的脖子,一双火热的大手紧贴着他的胸膛,用力地揉搓,那弹性极佳的触感很快地燃起身体里的热度,发现单纯的抚摸不足以满足饥渴的欲望,粗蛮地扯开衣襟,直至摸到温热的肌肤。 唐振东抵住上官锦的胸膛,一把推开他,气喘吁吁地说,「别继续了,会被听到的。」 上官锦抚摸着他矫健的身躯,灼热的目光停在他湿红的唇瓣上,又看他眼神慌乱地瞟向马车外,不禁松开他。 唐振东登时弹开,一下子离他远远的,但车厢里空间有限,不管怎麽躲都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他蹙起眉瞪上官锦,「你别乱来!」 明亮的瞳眸、强悍的身躯、如野兽般提防着他的状态又勾起上官锦的征服欲,尤其那被蹂躏得嫣红的唇瓣怎麽看都该继续发出呻吟,但也知道再轻举妄动他会恼。 两人静静地对峙。上官锦撇过头,低低地咳嗽起来。唐振东一慌,身上的警戒灰飞烟灭,忙凑过去问,「你怎麽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上官锦面不改色地说,「没有。」 唐振东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正常的体温令他心安不少,却仍然不放心地说,「可别忍着,不舒服我们回去好了。」 上官锦的目光闪烁起来,就在决定要这麽办的时候,车夫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少爷,玉器坊到了。」上官锦只得放弃,回头跟唐振东说,「我们下去吧。」 唐振东担忧地看着他,「你确定没问题?」 「别担心,我的身体很好。」上官锦安抚道,之所以想要回去,是想他既担心玉器坊的经营情况,便不能再带他来,但倘若此时回去又显得痕迹太明显。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87 两人下了马车,等候多时的宋掌柜迎上前,恭谨地说,「少爷,一路奔波了,您里面请。」见他再次带着唐振东过来,对他的态度也客客气气,邀他去内阁喝茶。 唐振东知道去内阁是谈生意,他身分特别又知道上官锦不喜欢他听这些,便有意避嫌,主动跟上官锦说,「我在厅里看玉器,你随他去吧。」上官锦欣慰地拍拍他的肩。 唐振东留厅里四处逛,厅里宽敞明亮,布置雅致,玉器多是上等品,也有普通质地的,样式新颖好看,可逛了半天都不见客人来,依旧像上次来时那般冷冷清清。 唐振东问小厮,「今天过节,为何客人不多?」 小厮知道他是上官锦身边的人,却又不像有的趾高气扬,瞧不起店铺里卖商品的小厮,为此他主动攀谈,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和气,说:「这间玉器坊的规模在洛阳城算大的,又坐落在黄金地段,开业时来往的客人多,但都不愿意随便买,这也不难理解,随便一块玉就几十、几百、几千两,普通人都不愿意出手,怕买的是疵品,有钱的知道玉器坊是上官锦开的会来照顾生意,但那只是一部分群体,所以开业两个月就冷清下来。」 唐振东看着玻璃柜里的玉器,小厮又低声说,「前几天对面开了一间苏阁坊,卖的是与我们相同的玉器,价格却便宜一倍,客人都去那边光顾了。」 唐振东一惊,抬头望去,见对面的苏阁坊门庭若市,小厮忙得不可开交,又看这边的惨淡生意,还真是鲜明的落差,他问:「那边的玉,质量如何?」 「品质不差。」 「便宜又实惠,难怪都去那边买。」 「是啊。」小厮无奈地说,「我们的玉在洛阳算得上实惠,没想到还会有那麽便宜的,又显摆的开在对面,完全是抢生意。」 唐振东没想到情况如此的严重,还想再问什麽,只见上官锦跟宋掌柜走出内阁,於是停止了与小厮的谈话,上官锦回到他身边,说:「我们回去吧。」 「好。」唐振东肚子里塞满疑问,见他这般说只得吞下去。此时宋掌柜插入两人的对话,恭恭敬敬地跟上官锦说,「少爷,可否随我去天香楼吃一顿饭。」 上官锦回头看着他,「为何?」 宋掌柜道,「有一位货商要订购我们的玉器,原本该由我来接洽,但他很想见少爷您一面,我便在天香楼订了位置。」 唐振东听闻不由地一喜,上官锦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宋掌柜,「可知他的身分。」 「他是荆州来的货商,在这不会停留多久。」宋掌柜有些哀求地说,「少爷,要不要去见一面,左右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唐振东觉得这是一次机会,低声跟上官锦说,「去吧,我也饿了。」 「好吧。」上官锦并不想让他介入这次的生意里,可见他满眼希翼地望着自己就无法拒绝,因而带着他上了马车,一路朝天香楼驶去。 天香楼是洛阳城的有名酒楼,专门用来招待贵宾,费用自然不菲,生意却向来兴隆,到此吃饭需提前预订位置,楼里的小厮见到上官锦一行人,引着他们去二楼的雅房。屋里清凉宜人,又放了许多鲜花,凉凉的气息夹着浓郁的花香充斥鼻尖,熏得唐振东鼻子发痒,险些打喷嚏,上官锦对小厮说,「花太多了,撤去一些。」 小厮手脚利索地撤下,折回来之後,又问:「三位要吃点什麽?」 宋掌柜没有吭声,问了上官锦要吃什麽,上官锦说,「我们要等一位朋友,他到了再点菜。」又说,「先上茶吧。」 三人在雅房里喝茶,没过多久,雅房的门被推开,宋掌柜见到来人,笑吟吟地迎上去,「江公子,你来了。」又热情地引着他去见上官锦,「这是我们老板。」 「我们见过。」江公子温婉地笑。 「……」上官锦一言不发,俊美的脸上残留着来不及褪去的震惊,他冷冷地看着江裴凛,又想起身边的唐振东,脸上顿时一丝血色都没有。 唐振东见这位江公子二十上下,面容清丽,身姿英挺,笑起来时宛如春风拂面,可不知为何,自从他出现後,气氛就变得怪异,像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这时,宋掌柜客气地介绍道,「他是江裴凛。」又向江裴凛介绍上官锦与唐振东。 唐振东没想到他是江裴凛,面露一丝惊异,不久前送去荆州的茶叶出了问题,王管事写信联系的人就是他,可他不是茶叶商,怎麽会掺和到玉器生意里? 江裴凛笑容清雅地看着上官锦,像跟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一般寒暄,「这些年你好吗?」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88 唐振东注意到上官锦身体微僵,须臾,俊美的面容浮起一抹笑意,映着他身上的冰冷气息,硬生生的让人生出一股寒意,「我很好,没想到你会来洛阳。」 江裴凛像没听出他言语上的嘲讽,只是自顾自地说,「因为生意的关系,顺便过来见你一面,看起来你过的不错。」 上官锦没有理会他,像是觉得敷衍都显多余,回头让宋掌柜叫小厮进来点菜,点的都是上好的菜肴。 江裴凛显然是一位冰雪聪明的商人,知道这顿要吃得过於丰盛,待会压价的时候就没底气,便又拿出自己选的见面礼给上官锦,这样大家就算扯平了。 饭菜摆上桌之後,唐振东低头吃饭,宋掌柜本是热闹的人,这时也沈默了,席间只听江裴凛跟上官锦谈生意,丝毫不将宋掌柜放眼里,只是看着上官锦说,「上次你们的茶叶出了问题,回信时我在洛阳,本想见你一面,没想到你忙得抽不开身。」 唐振东一惊,没想到他那时在洛阳,看态度是认识许久的样子,转头望向上官锦,上官锦的面容冷漠而淡然,问:「你对玉器生意有兴趣?」 江裴凛慢慢地说道:「不瞒你说,我在荆州有间玉器坊,规模比不过你,不过需要的玉器可不少,我们既然茶叶上有过合作,订购玉器的价钱可否再商议一次。」 上官锦目光复杂地看着江裴凛,似乎想看出他真实的目的,可他自始至终都围绕着生意,不由地稍作安心,决定速战速决,谈完就走,「你要何种玉?」 唐振东没想到上官锦问那麽直白,好像是在躲这次生意一般,反倒江裴凛依旧斯文有礼,没有为他的直白而不悦,显然是诚心谈生意,连要的货都清点出来。 宋掌柜听了喜不自禁,想要代替上官锦与他谈价格,没想到江裴凛再次忽视他,直接与上官锦交谈,宋掌柜心里有气却无可奈何,毕竟谈拢这笔生意利润可观。 待吃完饭离开天香楼,上官锦牵着唐振东上马车,江裴凛看到之後愣了一下,半晌,回头跟宋掌柜说,「我想去看一下玉器。」宋掌柜招呼着他去玉器坊。 唐振东坐在马车里,只觉眼皮剧烈地抽动着,忙用手压住,上官锦见了,问:「怎麽了,眼睛不舒服吗?」 唐振东低声说,「我的眼皮跳得厉害,怕是要有事发生。」 「迷信,哪会有什麽事。」上官锦搂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抱入怀里,见他捂着眼睛不放,好笑地扒开他的手,以自己的手代替他的,温柔地覆盖,「是累了吧,闭着眼睡会儿,醒了就没事了。」 「好。」唐振东轻轻地应了一声,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他宽阔的胸膛里有着他依恋的温度,落在眼睛上的手掌肌肤细腻,可心里却有股强烈的不安,像是此刻的平静之後会是一场暴风雨。 上官锦问:「很冷吗?怎麽身体都颤抖起来。」 唐振东低声央求,「我觉得像要发生什麽事一般,你这两天留在府里好吗?」 他很少主动要求过什麽,上官锦如何不肯答应,一连几日都没出府,遇到需要外出的公事也派人去,有要见他的人,也安排在府里,为此得以跟唐振东待一块。因为有他在身边唐振东做什麽都有干劲,见他看账册也在旁边帮忙,无意间发现近期卖的茶叶有三十家没付款,金额较大,还拖欠了两个多月,便问上官锦。 「这几家货商不催他们结款吗?」 上官锦瞟了一眼说:「掌柜的书信催过,他们一致说马上给,给了一个月都没拿出货款。」 「这明显是赖帐。」唐振东蹙起眉头,说好货到付款却找理由不给,想不到做生意的还有不讲诚信的人,又问上官锦,「没办法处理吗?」 上官锦眼皮都不眨一下地说,「已经安排了人去要货款。」 唐振东叹了一口气,「做生意真不容易,卖出去还要担心银子收不回。」 上官锦道,「所以府里有专门讨债的人。」 唐振东惊讶地看着他,「这都有……」 上官锦笑了,俊美的面庞犹如神祗,「没办法,形式所逼。」 唐振东无奈地摇头,张嘴还要说什麽,此时,李管家冲冲地跑来,顾不得他在场地说:「少爷,不好了、不好了,送往京城的那批茶叶出事了。」 ☆、(10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89 唐振东不安地看着李管家,上官锦不悦地呵斥他,「出了什麽事?」 李管家稳住情绪,说:「前几天那批货就没有消息,少爷派人过去查,今早书信回来,说他们半路遇到抢匪,货被贼人抢了,陪同的杂役也重伤大半。」 事出突然,唐振东当场怔在原处,上官锦眉头紧皱,似乎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问道:「可知抢匪身分?」 「还未查清。」李管家面色苍白,「少爷,现在要怎麽办?京城的货商已经送信来催了,那批货不能按时交给他,巨额的赔偿金跟货单退订都是一笔损失。」 上官锦心里一沈,不动声色地问,「仓库里可还有货?」 「没有了。」接到消息後就去仓库看货,但三千斤茶叶几乎掏空了仓库,没办法一天之内凑齐那麽多。 「茶园那边补货过来要多久?」 「最快半个月。」 没办法及时送货过去,货商会告他们,上官锦眼底寒芒一闪,下了决定,「你去我们的各家店筹集茶叶,尽快装好送去京城,不要拖了货商。」 李管家又问,「那麽仓库那边?」 上官锦吩咐道:「尽快写信给茶园补五千斤的货。」 隔天李管家将收购齐的茶叶包装好,担心路上会有差错,又派遣了武功高强的护卫跟去,心想这麽一来就万无一失,没想到路上遇到暴雨,茶叶渗了水,送到货商易连豪那里时回潮大半,又遭对方的一阵谩骂,要求给予半价处理,否则就退回这批茶叶。 上官锦做了这麽多年生意,初次遇到这麽倒霉的情况,这批茶叶相当於亏着送给易连豪,现在又要半价处理,等於完全贴钱送货还被责怪,但易连豪出了钱的,不管过程如何,确定茶叶无误他才收货,而这次茶叶出了问题,要再退回来,损失将更大,为此上官锦同意半价处理,并让李管家写信向他道歉。 以为这样的霉运该走完了,祸不单行的是有三十家欠款无法追回,经派人追讨,得来的消息是十家宣告破产,十家经营不善拿不出钱,还有十家货商消失无踪,官府跟他们的人去追讨,但这年头欠钱的商人就是大爷,他们说要命一条要钱没有,再不济就卖去靖安府抵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让你没辙。 上官锦卖去京城的茶叶出了差错,要收回来的货款又杳无音信,而玉器坊的生意又开门就亏,现在的情况是支出大於收入,而府里跟店铺的费用还要继续供给,这麽一来账房的银库就吃紧。屋漏偏逢连夜雨,因为送去京城的茶叶让货商不满,质量不如所想的好,又卖不起高价转手,易连豪便在同行里宣扬这次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上官锦的名声就被搅黑了,原先要订购茶叶的其它货商纷纷退订,洛阳城的货商听到这些消息也提出折扣,真可谓:「坏事行千里,好事不出门。」 上官锦派林清去京城做说客,又亲自走访洛阳各处的茶叶坊,但短时间内无法得到显着的效果。而茶叶生意是他主要经营的货物,其它的药材、瓷器是附带的,因为是附带的生意影响不大,但因为茶叶的名誉受损而受到一定的波及,生意大不如前,至於玉器坊就更加惨不忍睹。 四面楚歌,措手不及就这麽发生了。上官锦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每天都早出晚归,回来也是坐在书房里烦生意,跟李管家商量对策,唐振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倘若他有钱还能添补他生意上的漏洞,偏偏一无所有,嘴皮子又不厉害,加之上官锦不许他介入,为此,只能安静的待在府里,做一些简单的力所能及的事。 夜幕降临,天上没有月亮,整个靖安府阴沈沈的,轰隆一声巨响,闪电似利剑般划破长空,照得寝室亮如白昼,唐振东猛地惊醒,见上官锦行色匆忙,似乎刚回来不久,却又在换衣服,便问:「要出去吗?」 上官锦「恩」了一声,说:「去见一位货商,回来换身衣服。」床边的金色烛光亮着,他赤裸着身体,强壮的肌肉在光线里若隐若现,隐隐透出一股原始的欲望。 唐振东躺在床上看着他,模糊里看到他脖子处有抹鲜红的痕迹,他蓦地心口一紧,傻子般僵在原处,近来他们很少亲热,决不是他留下的,那麽是谁? 窗外的风放肆地刮着,明亮的闪电像银蛇一般在空中穿梭,一次又一次的照亮整个屋子,轰隆隆的雷声,好像能将所有东西都震碎一般,惊得唐振东额冒冷汗。再次抬起头,看到上官锦衣冠楚楚的站在面前,他面庞如玉,肌肤细腻,宛如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一般。他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唐振东看着他,眼睛宛如夜色般乌黑,像是要望进他的心里去一般,「这麽晚了,有什麽事明天再去吧。」 「是重要的事,不能耽搁。」上官锦弯身去换鞋子。 唐振东看着他英挺的高大背影,一阵阵的难过与茫然,这两天不管去哪上官锦都不告诉他,更别提带他一起去,他在做什麽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去见货商,可这麽晚了,难道对方也不睡觉?翻涌的思绪乱成一团,又想起他近来生意上出的事,就没再开口问,避免惹他烦心,因而低着头,说:「你早点回来。」 上官锦见他神色平淡,态度温顺,长长的睫毛却失措的颤抖着,像捧在手里都会碎掉的瓷器一般,不由地坐在床边问,「怎麽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有。」唐振东低声说。 白皙的手掌温柔地落在他的头顶,上官锦见他越发低着头,从他的角度望去,依稀只看到苍白的下巴,心里一软,轻声说:「我昨晚跟几位老板去酒楼,他们嫌都是男人闷,便叫了几位姑娘,闹得兴起,浑身都是脂粉香,所以我赶着回来换衣服……你相信吗?」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11节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90 唐振东抬头看着他,他的目光宛如深邃的湖泊般迷人,身上散发的气息温柔地包围住他,他不由的沈浸在安谧的氛围里,而後安然地舒了一口气,「我相信你。」 上官锦看着他信任的目光,慢慢的,眼底的情绪变得晦涩复杂,须臾,唇角又轻柔地翘起,「你再忍耐几天,生意上的事很快就能处理好,到时候我们去苏州。」 唐振东问:「为了生意?」 「单纯的玩乐。」 唐振东顿时眼睛一亮,「可以吗?」 「当然。」上官锦温柔地张开手臂,紧紧地将他抱入胸膛里,「这几天我不在你身边,也不要生我的气,等事情处理完,我会有很多时间陪你。」 唐振东轻轻地「恩」了一声,猛地勾过他,用力地咬上他的脖子。上官锦一怔,收紧了搂住他腰际的手,低笑道:「我闻到很酸的味道。」 唐振东埋在他的脖子处,看着自己留下的绯红痕迹,心里还是闷闷的,又去擦那处碍眼的红痕,手指过去,红痕就消失不见,他蓦地僵住,是胭脂。 上官锦顽劣地看着他笑,「应该是无意间蹭到脖子上。」又紧紧地抱住他,「我不喜欢姑娘身上的气息,才特地赶回来换身衣服,想不到会有意外的收获。」 唐振东的耳根子一热,红得像那抹艳丽的胭脂一般,几乎不敢去看上官锦,又想起他还有事要出去,忙催促他离开,看着上官锦离开寝室,又将他脱下的衣服拿去偏阁,准备明天洗。回到寝室要躺下休息,无意间看到落在床边的鹤鸣剑,不禁蹙起眉,上官锦向来剑不离身,今晚走得匆忙倒忘了带去。 猜想他只怕没走远,唐振东拿起剑就去追,跑出府时看到上官锦站在马车旁,正要开口叫他,却见蓝色的帘子掀开,一张清丽的面庞映入眼底,模样倒有几分熟悉,青年望着上官锦,说:「上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唐振东怔怔地站在原处,看着上官锦上了马车,猛地想起那位青年是江裴凛,因为玉器坊的生意,前不久跟他们在天香楼吃过饭,难道上官锦今晚要见的货商是他?为什麽偏偏会是他!一瞬间莫名的不安掐住他的心脏,想起江裴凛看上官锦的目光有些奇怪,上官锦看他时神色也不自然,他们之间难道有他不知道的事。 失混落魄的回到寝室,唐振东愕然的发现鹤鸣剑忘记给上官锦,看着手里的剑又想起出去的上官锦,他的思绪再次乱了,窗外开始下起暴雨,风吹得呼呼作响,他看着外面的雨丝这儿晃晃,那儿晃晃,像没有目标的叶子一般随处游荡。唐振东躺在床上,听着嘈嘈杂杂的雨声,一夜未眠,而上官锦一晚未归。 隔天醒来,精神颓靡,整个身体像灌了铅一般重,去到书房时见李管家也在。李管家看到他有些意外,回神之後,客气地说,「吃早饭了吗?没有我让人准备。」 唐振东没有胃口,又不想麻烦他,便说:「吃过了。」又问,「你不出去吗?」 「我今天在府里处理账务,核算一遍损失。」李管家低着头整理手上的账簿,将无用的帐页抽出来,又将需要整理的放成一摞,「能帮我订好吗?」上官锦不在屋里向他喷射冷气,他就不自觉的使唤起唐振东帮忙。 唐振东好性子的拿起锥子,在厚厚的账册上穿孔,而後问李管家,「生意有所好转吗?」 「好多了。」李管家告诉他,要在以往不会将生意上的情况告诉别人,但唐振东跟普通人不同,他是少爷身边的人,连带的对他也客气几分,何况唐振东从没向少爷揭发他的恶行,多少还是感恩在心。 唐振东安心大半,问:「林清回来了吗?」 「在回来的路上。」李管家拿过算盘,劈里啪啦地拨着珠子,核算每家店铺的支出。 唐振东拿着粗长的针穿账册,随口一问,「你认识江裴凛吗?」 「认识。」话落,李管家抬起头看着他,望着他的目光变得复杂,像是意外他不知道江裴凛的身分,「少爷没告诉你吗?」 唐振东睫毛一颤,「说过一点。」上官锦告诉他江裴凛是认识的货商,其它的没有多提,难道还有别的事瞒着他?一时越发得不安起来。 李管家见他面色苍白,映着眼底的黑色痕迹,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怜,又想起少爷近日跟江裴凛频繁见面,大致明白了他的心思,半晌,缓缓地说,「那麽就不要在意,虽然他们以前是恋人……」 「恋人?!」尖锐的针戳进手指,唐振东却恍然未觉,只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厉害。 「你不知道?!」李管家震惊他沈重的语气,抬起头看他,登时脸色大变,「天哪!你这傻瓜搞什麽,拿针戳自己的手指头,啊,好多血,你想害死我吗!」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91 上官锦也说很快回来,可至今都不见影,既然不确定何时回来,为何要给他一定的承诺,让他抱着希望等待,一直等到承诺化为泡影,等待变成不安,他很想见他,想知道他为何隐瞒他过去,又为何隐瞒他跟江裴凛见面,唐振东神色坚定地看着李管家,「我必须见他一面,请你告诉我他在哪。」 李管家见执意前往,只得告诉他,「少爷应该在绿茵坊谈生意。」 唐振东起身离开,毫不犹豫地跑出靖安府,赶往上官锦所在的绿茵坊。绿茵坊是天香楼老板建在湖边的酒楼,楼高三层,雕梁画栋,依水而建的设计,为的是让客人一览湖面景致,唐振东表明来意之後便冲进去。一口气跑到三楼,走廊静悄悄的,只听自己的呼吸声急促的回荡,跑到上官锦所在的厢房门时,唐振东的额头全是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此时的行为欠缺考虑,因为上官锦昨晚还张开双手抱着他,说解决完这次的事就带他去苏州,他的神色那般温柔,宽阔的胸膛里弥漫着辽阔的温暖气息,可现在他有可能抱着另一个人。 一时间怒气冲向胸膛,压得唐振东心脏发痛,礼貌性地敲了敲门,须臾,上官锦打开门,幽暗的瞳眸骤然迸裂,似乎没料到他会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面色煞白,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身後是刚梳洗过的江裴凛。 唐振东的心像突然被剜去一般,险些站不稳,耳边回荡起李管家说的他们曾经是恋人,此刻又看到上官锦跟江裴凛单独待了一晚,也许他们上过床,赤裸裸的抱在一起,上官锦宽阔而强壮的胸膛和江裴凛的贴在一起,在猩红色的欲望里带动着他翻滚、抽动、紧颤着一起爆发。 肮脏!太肮脏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背着自己跟他鬼混,还说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这世上只有他这麽傻,这麽好骗,只要他说的都信以为真!唐振东痛苦得难以呼吸,声线沙沙的,像磨着什麽铁器一般的钝,「我是那麽的信任你……从没有怀疑过你……如果厌倦我,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 他的眼睛空洞得仿佛没有了灵混,硬生生的令上官锦生出一股恐惧,伸手抓住他,唐振东心尖一紧,难以忍受,「不要碰我!」 「你听我说!」上官锦死死地抓住他,怎麽都不肯放手,唐振东扬手甩过去,「啪」一记耳光打在上官锦面颊,上官锦愣住,唐振东也愣住了,紧接着江裴凛恼怒地骂他:「你疯了吗?」回头又看着上官锦,担忧地去摸他的脸。 唐振东的眼眶迅速红了,猛地转身冲下楼,跑下楼梯时每一步都是虚空,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脏上,心脏处传来的痛楚令他眼前发黑,一脚踏空,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下去,重重地摔在厅堂里,顾不得身上的痛楚及别人的异样目光,唐振东跄踉地爬起来,无比坚定地冲出去。 见湖边停着一艘小船,不假思索地跳上去。他要离开这里,马上离开!洛阳城除了带给他屈辱就是无尽的绝望,没有任何值得他留念的地方。唐振东拿起船桨划船,行了一段路,脚底猛地发凉,低头望去甲板破了一个洞,汩汩的水流正透过洞口窜出,抬头望去,离岸边有段距离了,他苦涩地笑,一侧身,跳入湖中。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包围他,很快将他的身体浸得湿透,挣扎着浮出水面,左脚抽筋般疼起来,右脚像扭到般使不上力,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耳膜和鼻腔剧烈的疼痛起来,唐振东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身体渐渐的发麻,整个身体沈下去,一直沈下去…… 曾听人说,天上的一颗星星守护一个人,而守护他的那颗星星大概太爱睡觉了,常常忽视他的存在,以至於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充满不安,以为能够得到幸福,痛苦不再如影随形,才发现,他一直站在悬崖边,暴风雨突然来临,他就猛地跌入万丈深渊,心里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拥有过,身体摔得支离破碎…… 唐振东的身体冷如寒冰,意识逐渐的模糊,而後听到水花响起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紧跟着结实有力的臂膀束住他的腰身,将他整个人抱入宽阔的胸膛里,他全身无力,气息孱弱,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一个湿软的物体压上他的嘴唇,用力地渡来新鲜的空气,见他呼吸顺畅了一些,忙抱着他离开湖底。 哗啦一声,平静的湖面荡开阵阵波纹,唐振东的身体终於露出水面,身上的寒意褪去大半,唐振东缓缓地睁开眼,模糊里那张冰玉般的面容映入眼底,一双幽暗而猩红的眼眸紧锁住他,轻柔如午夜盛开的蔷薇花,泛红着令人窒息的感情。「逸欢,不要离开我……」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唐振东浑身发烫,口干舌燥,为什麽这麽难受,这麽痛苦,喉咙痛得要冒烟,整个身体像丢在烈火里焚烧,从里到外不放过任何一处,谁来救救他,一个冷漠的声音告诉他,不会有人来救他……永远不会再有人来,父亲死了,母亲死了,没有朋友,一直独来独往,这世上没有人在乎他…… 正在辗转反侧间,一阵清凉的感觉突然从头灌下,焚烧般的热度稍稍缓解,消弭了心底涌起的负面情绪,察觉那冰冷的感觉逐渐消失,他焦急地抓住他,抓住那冰玉般的凉意,用力地往滚烫的脸上贴,好凉,好舒服,不要走…… ☆、(10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92 「我不会走。」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唐振东安静下来,原来无意识里他说出了心底的话,想要睁开眼看守在身边的人是谁,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整个脑子也晕沈沈的,只是贪恋着落在身上的冰凉温度,是父亲的手吗?他的父亲是一介斯文的书生,身子向来不好,平日待他严厉苛刻,但每当他伤寒发热时,总用带点冰凉的手抚摸他的额头,很温柔的样子…… 上官锦看着他烧得通红的面容,抓着他痛苦呻吟的样子,幽暗的瞳眸里浮起了浓浓的怜惜,他端起案几上的药,喝了一口含住,而後俯下身吻住他,将口里的药喂入他的口中。大夫说他寒气侵肺,会热几天,只要按时服药,烧退了就没事了。 苦涩的药汁灌入胃部,唐振东难受地蹙起眉,而後又被灌入一口药,他无意识的想吐出来,唇舌推搡之间,碰到一个湿滑的软物,固住脸颊的手猛地一紧,而後滑入口腔的舌舔着他的,变了味道的勾缠住他的舌,细细地吸吮他带着淡淡药味的蜜液,慢条斯理地搅动着他湿热的舌头,狂热地吸吮。 唐振东蹙着眉头抵抗,虚软的身体却使不上力。而久违的吻让上官锦舍不得离开,他轻轻地捧住唐振东的脸,温柔地吻着他的唇,不复先前那般强取豪夺。 两人的唇又热又密地贴在一起,呼出的鼻息喷在彼此的脸上,心跳的声音变得清晰有力,唐振东并不讨厌温柔的吻,甚至迷恋着他身上的清雅气息,再加上冰凉的身体紧贴着他,身上的滚烫热度得到了缓解,他时不时地发出轻微的呻吟,当吻住他的唇稍稍离去,又神智不清地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将火热的躯体贴上他。 上官锦顿时倒吸一口气,他原本想单纯的给他喂药,可舌头被舔了一下,他就按耐不住地吻住他,当他滚烫的身体靠向自己,全身就像着了火一般发烫。他捏住唐振东的下巴,湿红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若隐若现,他难耐地吻下去,重重地吻着他,像是要将他的气息全部吞噬一般。 唐振东难受地挣扎起来,却又被吻得更为火热,更为紧密,身体也被恶狼般的揉捏,急躁地扯开他的衣物,揉捏的力度略显淫乱,呼出的热气焚烧着本就滚烫的身体,他就算是病人,也在这样的阵势里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看到压在身上胡作非为的上官锦,而自己还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偎在他的怀里。 唐振东惊得一把推开他,但虚软的身体哪有力气,被他推开的上官锦纹丝不动,他又急又怒,想起上官锦与江裴凛的种种,顿时火冒三丈,「放开!」 上官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见他目光火亮地瞪着自己,知晓他意识恢复大半,但见他乌发凌乱,身躯强健有力,却无力地瘫在身下,不禁热血沸腾,眼底都带着色,可又没办法在他的怒火里实行,他轻轻地抱住唐振东,正要跟他说话,屋外响起一道担忧的声音,「少爷、你三天没合眼了,我来照顾他,你休息会儿吧。」 唐振东惊讶自己竟然昏睡了三天,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拂去他脸颊上的发丝,开口跟门外的李管家说,「他的烧退了,我才能安心,你下去吧。」 李管家又是担忧又是恼怒,却又拿上官锦没辙,正要离开之际,想起来此的目的,又说:「少爷,茶园送来的五千斤茶叶到了。」 上官锦道:「你命人包好,送去京城的连云山庄。」 李管家追问,声音里夹着喜悦,「少爷你谈妥这笔生意了吗?」 「已经谈妥了,因为江裴凛的引荐,我得以认识慕容烨,与他谈拢这笔生意。」上官锦眉目清雅,此话像是说给李管家,却是间接告诉唐振东与江裴凛的关系。 唐振东错愕地看着上官锦,上官锦回过头抱住他,「可以听我的解释吗?」 「我全都看见了,你还要解释什麽……咳……」话未完就咳嗽,本就烧哑的喉咙更是疼痛难忍。 上官锦忙倒了一杯水给他,说道:「别再说话了,你听我说好吗?」看他喝了水不理他,知晓他还在生气,又知道他此时病着跑不了,便靠在他身边,说:「我的生意出了问题,名誉受损,又有一笔庞大的坏账,要添补漏洞可以用银子,但一次补进去,以後出现同种情况,依旧不能解决。」 唐振东知道他的生意问题颇多,可心里烦乱的很,并没有搭腔,上官锦又说,「短时间里要解决问题,便是接洽更多订单,所以我走访各处跟货商见面,听闻连云山庄财势惊人,又需要茶叶,倘若跟他合作再好不过,而江裴凛认识他,就由他做了引荐人。昨晚慕容烨到了洛阳,我们便在绿茵坊见面,到了早上慕容烨离开,我们准备梳洗了各自回去,然後你就来了。」 「我本来……是要相信你、可你瞒着我这麽多……」唐振东嗓子痛,说了几句就发不出声。 上官锦又为他倒了一杯水,「生意上的事烦不胜烦,你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又跟着我一起去谈生意,见了难免不舒服,我便想尽快解决了回来。」 唐振东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整个人的神经倒不再绷那麽紧,「李管家要没说漏嘴,你是不是永远不想告诉我。」 上官锦默了半晌,拿了纱布为他包扎手指上的伤口,说:「十六岁时,李管家陪我去荆州谈生意,我在画舫遇到江裴凛。」 唐振东安静地听,上官锦温柔地看着他,说:「那时他有意接近我,加之有生意往来,我们便时常见面,他清丽夺人,笑起来时眼睛亮得发光,像极了儿时的你……尽管不是你,也不够好,却出现的很恰当,满足了我对爱情的幻想,我便单纯的将情感寄托在他身上。」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93 唐振东惊愕地望着上官锦,上官锦温柔地望着他,平静地说,「我将两百万两银子投入到我们的生意里,李管家劝我思虑一下,我那时听不进劝,默默的相信着江裴凛,却不知世事险恶,远不如所想的简单。江裴凛得了那笔银子就消失无踪,我疯狂的四处找他,却没有任何消息,他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一般,我为他找了很多理由,猜想他有事才不告而别,於是便留荆州等,半月之後找到他,是城里传出他成亲的消息。」 唐振东心里酸楚难忍,上官锦面色淡然地说,「我冲去他的山庄里,他正拜堂成亲,厅里宾客满堂,热闹喧嚣,他温柔地搀起那位红衣人,那瞬间我才相信自己被骗了。而我那麽诚心待他,他却如此冷漠无情、心狠手辣,见到我遂赶我走,他的属下只把我当婚礼的闹事者,狠了心的教训我,我不会武功被打得很惨,李管家到时,我已伤痕累累,浑身是血,像快要没了呼吸一样。」 唐振东的心像被撕裂一般,险些喘不过气,上官锦过去那边寂寞清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着美好的向往,倾心於江裴凛是将梦寄托在他身上,以为他是能寄托的人,却背叛他、践踏他、重伤他,世上怎麽会有如此狠心之人,偏偏又被上官锦遇到,他问:「後来呢?」 上官锦又说,「身体康复之後,我苦练武功,想着有朝一日杀了他,报仇雪恨,他却派人送了二百万两银票,连本带息,分文不欠。」 「奇怪的男人……」唐振东蹙起眉头,不明白既然当初是为钱而接近上官锦,肆意践踏他的感情之後,又将骗来的银子还给他,可不管他怎麽做都无法补偿上官锦受到的伤害,他抬起头看着上官锦,「他伤你如此,为何还要见他,跟他有往来?」 「他认识慕容烨跟对方有生意往来,而我想尽快处理生意上的问题,何况……」上官锦突然欲言又止,唐振东沈浸在痛楚里不曾注意,只听他说,「再次见到他,我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不会再受他的任何影响。」 「那他……」他将江裴凛当感情寄托,而江裴凛突然出现,难道不是想跟他重新开始? 「他有喜欢的人,所娶之人是男人。」上官锦神色淡然,「所以我跟他永远不可能,哪怕单独待一起,也不会有你所想的事发生。」 唐振东大骇,半天没办法恍过神。上官锦低头看着他,苍白的肌肤宛如皑皑雪花,像是还担心他在意一般,「现在知道事情原委了,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听了他的解释後胸腔里的郁结亦如明月出云,唐振东哪里会责怪他,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而後握住他的手,问:「这件事只有李管家知道?」 上官锦说:「他当年随我去荆州,知道来龙去脉,其它人只知道我受过剑伤,身上留有一些病根。」 「没想到能瞒的那麽好。」唐振东低声说,看起来李管家对上官锦是忠心耿耿,因为连林清都不知道江裴凛的存在,且受的剑伤还是因为他。 「他就只有这点我看得起。」上官锦多少知道他在想什麽,伸手抱住他,力度重得令唐振东都感到疼痛,「以後遇事别冲动,看到你跳湖里我心都凉了。」 唐振东声音沙哑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当时船上破了一个洞,为求自保不得不跳下去,想不到双腿抽筋怎麽都动不了,想要求救声音被湖水淹没,以为逃脱不了,放弃了,却被他紧紧地抱住,救上了岸,他抬起头看着上官锦,心里有很多话要说,最後只说了一句,「谢谢你救了我。」 上官锦凝视着他的眼睛,「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不允许自己伤害你,所以你也要爱惜身体,不然我会很担心你。」 唐振东抚摸着他眼底的黑色阴影,知晓他这三天都守在身边照顾他,又贴上他脸颊上的淡淡红痕,「还疼吗?」那时被他扯住不放,心里又一阵烦乱,就打了他。 上官锦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压向自己的胸膛,「这里比较疼,你安慰一下。」 「我要怎麽安慰?」唐振东觉得是他不好,打了他,又伤了他,理应补偿他一下。 上官锦知道他心软,越发得疼爱他,「我想要的很简单,你现在就能为我做。」话落,凑过去吻住他的唇,前所未有的霸道蛮横,撬开他的唇齿就横扫口腔,玩弄着他的唇舌,唐振东本能地抵抗,碍於被他固住而无法逃避。 吻住他的唇越来越热,抚摸着身体的手滚烫得吓人,身上的每一处被淫乱地啃咬、爱抚、摩擦、欲望来得气势汹汹,强烈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渴求,唐振东紧紧地抱住上官锦,身体随着他的爱抚而扭动,身下的床单被滚得不成样,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而後连着被子一起被扔到地上。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94 唐振东浑身赤裸,火热的身躯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而不由得发颤,紧接着强壮的男性身躯压住他,略带凉意的体温令他头晕目眩,冰冷的手指游弋在身上的感觉也很舒服,当炽热的器官被白皙的大手挑逗着握住,涌上身体的渴求令他的身体越发滚烫,像是要着了火一般,而这具冰凉的身体就是驱散火焰的湖水,发热中的唐振东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拉回残存的理智,挣扎着在他咬住脖子时,发出急促的声音,「唔……我有寒热,会传染给你的……」 「我不介意,何况你出点汗,好的会更快。」上官锦不急不徐地阻拦他的抵抗,热切地爱抚着他英挺而结实的古铜色身体,从脖子到胸膛,手臂到腰腹,又贪婪地摸着他的大腿,几乎将他的全身都摸了一遍,点燃他身上的一处处火焰,而後抬起他的左腿环在腰上,揉了几下他光滑的臀部,便用力地侵入他的身体…… 「唔……」唐振东细微地闷哼出声,下意识的想要挣扎,疲软的身体却使不上力,而套弄欲望的手也给予进一步的刺激,配合摩擦着内壁的修长手指撩拨着他,反复地戳向敏感的地方,一波波的快感袭向身体,沸腾着却得不到宣泄的出口,他痛苦地喘息起来,几乎受不了地缠住上官锦,「别弄了……恩……好难受……」 上官锦的眼睛里溢满情欲的贪念,感觉他的身体舒缓了,才毫不留情的将硕大的器官顶入柔软的部位,那狭窄又异常紧致的甬道使得他瞳眸一紧,猛然抽动起来。 「啊……」唐振东的呼吸都在颤抖,古铜色的身体随着他的律动而摇晃,乱了一头乌黑的长发,他的双腿被上官锦压住,强韧的腰肢前後耸动着,无休无止,凶狠掠夺,他无力地呻吟起来,那声音软软的,尾音透着一股勾混的媚,自己听着都觉得羞耻,忙紧咬住唇。 上官锦牢牢地盯着他,深沈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箍紧他腰肢的手紧了紧,终於,忍无可忍的暴动起来,激烈的撞击声在身下连绵不绝,肆无忌惮地索求着他的身体,从床上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地上……最後抱起他,一把压在床边,健实的手臂压着他的腿弯,凶狠地顶着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贯穿他。 唐振东目光迷离地躺在床上,修长的双腿被撑开至难以想象的程度,粗壮的器官来来回回的进犯着湿红的穴口,结合的部位泛滥起淫秽的色泽,顶入身体的器官抽动得越来越快,柔韧的腰肢跟着粗暴的律动震动着、抽搐着、股间的媚肉被拖着拉出一团,可见交合的激烈程度,唐振东受不了地求饶,「不……要……啊……」 上官锦优美的嘴唇咬上他的,堵住他的拒绝与求饶,而後不厌其烦的贯穿他的身体,凝视着他泫然的漆黑瞳眸,低柔地呢喃,「我爱你,别离开我。」 唐振东顿时浑身发烫,像被巨大的火焰包裹住身体,尽管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能信以为真,但听到他温柔地说爱他,心里都溢出了一股清甜的热流,他伸手紧紧地抱住上官锦,随着他的激烈入侵而摆动着身体,过热的高温使他全身都出了一层汗,鼻子不再那麽堵,头也不再那麽重,缠在身上的不适逐渐散去,连带的还有那些纷杂的不安…… 有时乌云过後便是碧海蓝天,连云山庄的慕容烨购买了靖安府的一批茶叶,这五千斤茶叶在业内激起万层浪,迅速引来无数人的关注,先前怀疑上官锦茶叶是疵品的商人又接洽他,背地里议论他的也不敢再造谣,慕容烨在京城属於颇有威望的贵族,他既然愿意跟上官锦合作,可见茶叶质量好,上次的问题只怕是误会。 而李管家也公开声明,运给易连豪的茶叶之所以出问题,是因为第一次送去的遭劫匪抢了,怕耽搁易连豪的收货期又忙调了店里的货送去,祸不单行的是路上遭遇暴雨,茶叶便有部分回潮,而京城离洛阳路途遥远,府里得到消息是在三天後,经过商议,对回潮部分做了赔偿与折扣,又再次向受到损失的易连豪道歉。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95 靖安府处理问题的态度得到全国茶商的肯定,本来茶叶出问题责任就不在他,劫匪抢了茶叶他们也损失大笔银子,但依照起先订的合约,没有耽搁的又送去一批,无奈路上暴雨连连造成茶叶回潮,这种问题上官锦肯定也不想。 而作为生意人知道情况後都能互相体谅,哪知易连豪紧咬不放,走访京城各处说上官锦卖劣质茶,弄得对方近期生意惨淡,名誉受损,怎麽说都面目可憎,心胸狭隘,以至於先前还可怜他的商人纷纷退了他的茶叶。 靖安府生意上受到的致命创伤得到愈合,茶叶生意又如往日那般兴隆,连带的其它生意也春风得意,无数货商闻名来找上官锦订货,府里的人又像往常般忙碌。 唐振东坐在书房里给上官锦研磨,说:「既然开始就是误会,为何当时不解释清楚?」 上官锦的神态一如既往的从容,「茶叶送去京城,路途遥远,很多事不能亲力亲为,我再多的解释都会让他们不满,认为那是推卸责任的借口,以後再想合作都没有机会。」 唐振东抬起头看着他,心里已经没有了顾忌,「所以你才在生意惨淡时找慕容烨,希望他能够订购茶叶,这麽一来,舆论的声音就会消散。」 「是的。」上官锦微笑。 唐振东蹙起眉头,「但他为何愿意买你的茶?」他虽没见过慕容烨,但听闻过京城的连云山庄,其势力与地位声名远扬,跟他合作百利而无一害。 上官锦笑容淡淡,说:「他在京城经营茶叶生意,规模较大,为了这次的合作,亲自来洛阳看茶叶,他对质量很满意,我又以便宜的价跟他谈拢,他何乐不为。」 唐振东明白了慕容烨为何愿意与他合作,但这次明显是利用他打开京城的市场,又借此消散先前的诽谤,便问:「慕容烨知道你利用他吗?」 上官锦拿起毛笔开始写信,顺便响应他的问题,「这是互相互利。」 「恩?」唐振东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 上官锦声音轻缓地说,「我的茶叶质量不差,现在又名声大震,连带的订购我的那批货也销售一空,他赚了钱又得了利,为何要责怪於我。」 「你不亏是商人。」唐振东有感而发,这次的生意他以为影响会很大,最坏的想法都有了,可没想到上官锦能力挽狂澜、逆转乾坤,硬将惨淡的局面变得完美。 上官锦面色淡然地看着宣纸,「商人逐利,但做生意要有诚信,否则谁都不敢往来。」又抬起头问,「身体好些了吗?」 唐振东眉眼弯弯,「已经没事了。」被他那麽凶的翻腾一晚,浑身出了一层汗,又呼呼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哪里还会有不舒服的地方。 上官锦又关心地问,「右脚能动吗?」 「当然。」唐振东目光温润地看着他,「你别那麽担心,我又不是柔弱的姑娘家。」 上官锦责备地说:「谁让你疼起来都不告诉我。」救回他的当天脚就受了伤,又被上了好厚的一层药,看他醒来行动自如,却依旧不放心,就怕硬撑着给他看。 「就一次而已,你就记得那麽清。」唐振东凑过去说,没忘记去瑞丽时扭伤脚,他那时知道後脸色就不好看,但想到他是在意自己而责骂,便觉得心都是暖的。 上官锦回头吻了一下他,温情脉脉地说,「我关心你才记得清楚。」 唐振东的嘴角悠悠翘起,注意到他已经写好信,忍不住问:「你要送去给谁?」 上官锦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地告诉他,「江裴凛前不久订走坊里的一部分玉器,店铺里的货少了很多,我书信给凤莲莫向他订购一批货。」 「江裴凛这次帮了你,可我依旧对他没好感。」唐振东面色深沈地说。 上官锦知道他不再介意江裴凛的存在,眉梢眼角都含着几丝笑意,「傻瓜,你对我有好感就行。」见唐振东不好意思地笑了,遂又让刚回府的林清去瑞丽。 世人说好玉产自瑞丽山庄,上官锦跟凤莲莫订购了一批货,凤莲莫得知他生意上受到的风暴,特地将一批新的玉器运给上官锦,这批货除了上官锦的玉器坊,全国各地都没有同样的款式,这番举动彻底打响了玉器坊的名声。 洛阳城里的人议论起上官锦的玉器坊,他的货既是瑞丽山庄购买,又是庄主凤莲莫亲自送来,那麽玉器坊里的玉也多是真品,再不济也比其它坊里的赝品少,先前质疑玉器真伪的老百姓争相去光顾,发现玉器价格没有高得那麽离谱,见到讨喜的便会买下来,一时间客源满满,门庭若市。 ☆、(13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96 至於开在对面的苏阁坊,生意就大不如前,又听闻里面的玉器都是真品,但价格低廉,老板卖一件亏一笔,现在生意又冷清下来,幕後老板就不愿再用烈火烧银票,早早的关门大吉。 唐振东坐在花厅里,看着正在换衣服的上官锦,「你的脸色不好,今晚还要去见凤莲莫吗?」 上官锦背过身,不让他看到苍白的面色,说:「没关系,难得凤莲莫来洛阳一趟,怎麽说都要见一面。」 唐振东的眉目间有一抹无奈,「他是因为你要将墨翠给他,他才风风火火的赶来见你。」这些生意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有交情没好处他们才不愿意搅浑水。 上官锦不甚在意地笑。唐振东又追问,「你难道不会舍不得?」当初将墨翠运回来,是想用在不时之需,而现在并没有到非要转手的地步。 上官锦换好衣服走出来,他的神色淡淡的,没有因为要转手价值连城的玉而伤感,说道:「既然他喜爱墨翠,现在又是需要他的时候,成人之美一次有何妨。」 「你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要是普通人哪怕是爱惜宝物的富商,他们都不一定卖了喜欢的收藏,除非是迫不得已又穷困潦倒,可上官锦倒像不在乎名贵宝物。 上官锦眯起眼睛看着他,说:「凤莲莫的瑞丽山庄毛料多不胜数,我们得空再去一次,到时同样能得到一块好玉。」 唐振东倒吸一口气,「他要听到你这麽说,一定会被气死。」 「我可是照顾他的生意,他怎麽说都该盛情款待。」 「那倒也是。」他那麽好的眼光,再去一趟瑞丽山庄,指不定赌到比墨翠更好的玉,难怪愿意拱手让人,再者他的玉器坊生意好,长远的看牺牲一块玉无妨。 此时,李管家进来通报马车备好了,上官锦回头看着唐振东,「你要去吗?」顿了一下又说,「昨晚我们回来的晚,你还是早些歇息吧,我很快就回来。」 「我跟你去吧。」唐振东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忧心着他的身体状况。 上官锦张嘴还想劝,见他目光坚定便不再多说,拉着他走出府,上了马车赶往天香楼。下了马车,小厮将他们引到订好的雅房。 唐振东来过天香楼,依旧觉得布置过於奢侈,雅房里宽敞明亮,四处美轮美奂,石青金的八仙桌,铺着梅花样式桌围,桌上摆了一桌山珍海味,和一壶清酒。 凤莲莫见上官锦来了,嫣然一笑,「许久未见,上官公子依旧这般客气,我来了才知道你订好了饭菜。」 上官锦神色清淡地说,「你来了洛阳,我理应款待你。」 倘若不知道他性子的又以为他冷傲不好相处,好在凤莲莫与他接触过,倒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又见他带着唐振东过来,便跟他说了两句,言行里多了一丝亲密。 上官锦瞳孔一缩,将唐振东护在身後,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寒气,像是捧在手心都怕碎了的瓷器被人偷窥。 这般态度令凤莲莫失笑,说了一句:「初次见你这般紧张。」不过对唐振东热情一些,他就像一只剑拔弩张的野兽,不免笑着说,「坐下吧,难得再次相聚。」 三人在桌旁坐下,边吃边聊,凤莲莫倒了清酒,与上官锦对饮,席上谈起洛阳城的繁华热闹,倒真後悔这两年没来一次,又聊起近年来的玉器生意,最後谈起那块价值连城的墨翠,言行里的喜爱溢於言表,希翼上官锦将价格再压低一成,而上官锦要求订的货物加一个点的折扣。 一来一往之间,两人谈得热忱,一杯杯酒也跟着下肚,最後彼此各退一步,上官锦同意三百万转手墨翠,凤莲莫答应买玉器多给一个点的折扣,然後彼此签订合约,一桩生意就这麽尘埃落定。 凤莲莫不禁望向被他们冷落的唐振东。唐振东注意到凤莲莫投注过来的视线,礼貌性地一笑,温软的嘴唇衬着眼底流淌的光芒,越发得英俊逼人。 凤莲莫不由地眯起漂亮的眸子,同比上次见到时,唐振东多了一丝特别的味道,怎麽说呢,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身上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气息,他不由地凑过去。 唐振东不明所以,一只胳膊突然挡住他的目光,回过神看到碗里多了好些菜,紧接着上官锦略显低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多吃点。」唐振东遂低着头吃饭。 凤莲莫再愚钝都看得出他们关系较好,何况他本身对感情问题就敏感,就算觉得唐振东有趣也不便关注,为此只跟上官锦交谈,临别之际又问,「你父亲好吗?」 上官锦微微有了醺意,冷不防被他一问怔了一下,眼角余光里见唐振东神色自若,便说,「他跟往常一样,为何提起他?」 「前不久你父亲跟我订了一批玉器。」凤莲莫说,见上官锦神色微变,以为他不知道此事,又说道,「他开了一间玉器坊,我来了洛阳才知道他关了门。」 唐振东心里一沈,难以置信九爷会接触生意,又猛地想起最近关门的苏阁坊,一种莫名的恐惧一下子刺穿了他,只觉整个人都透不过气似的,痛苦不堪。 凤莲莫见上官锦默不作声,又见唐振东脸色煞白,惊吓地问道,「你没事吧?」 唐振东心里烦乱,勉强摇了摇头,又担心着上官锦,回头望去,上官锦面无血色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滚烫的温度,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却突然像被抽了混一般,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整个空间仿佛被冻住一般,刺目的白光直直地投射在他身上,他宽阔的胸膛宛如湖水一般,平静得没有波澜,也没有起伏。 车轮滚滚,飞快地驶向靖安府,上官锦很快被送去寝室,李管家叫了府里的大夫去看他,与唐振东留在寝室外等候,见唐振东失混落魄地站在那,不由地安慰。「府里的大夫都是名医,少爷的身体向来由他们调理,不会有事的。」 唐振东强自镇定地问,「他是不是有很重的病?」 李管家说:「少爷自小心衰肺热,又受过很重的剑伤,後来习武多年,又加上药物调理,体魄硬朗,但受不得伤风恶倦,平日咳嗽发热就要注意了。」 唐振东眉心紧蹙,胸口像压着巨大的石头一般,近来跟着上官锦跑生意,才知道他前不久有多辛苦,他每天都要去酒楼应酬货商,一顿饭喝很多酒,熬很晚回到府里,又要处理李管家送来的账册,隔天醒来又带着货商去看货,一直这麽来回奔波,再强健的身体都会熬不住。而今晚他的脸色就不好,应该劝他别去见凤莲莫,这样不至於突然晕厥过去,他那时像没了呼吸一般…… 漫长的两个时辰後,两位年老的大夫走出寝室,唐振东急忙迎上前,「他没事吧?」 大夫说:「针灸过一次,情况稳定了。」 「他为什麽会晕厥?」唐振东忧心忡忡地问。 大夫常年调理上官锦的身体,很快找出病因,「最近风热犯肺,嗜酒无度,致使炎热内蕴郁结成痛,我给他服了芸雪丹护住心脉,近期别让他太劳累。」又回头跟李管家说,「少爷平日吃的灵砂丸没了。」又掐指一算,「再吃两个月就行了,你去老爷那里拿两瓶来,马上给他服下。」 唐振东像被雷劈了一般,脱口问大夫,「为何要跟老爷拿药,你们哪里没有吗?」 大夫说:「只有老爷有。」又催促李管家去。 唐振东见李管家要走,心里登时发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替你去!」九爷是如此的可怕,连上官锦的生意都插手其中,倘若药里做手脚会害死他!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97 巨大的月亮从浓翳的云端洒落,为金碧辉煌的宫殿罩上一层冰冷的敬而远之,唐振东抓了管家模样的男子表明身分,那人很快就去通传,须臾,带着他去见九爷。 唐振东只来过宫殿一次,还是跟林清偷偷跑来,对此处并不熟悉,而管家待他还算客气,一路引着他穿过抄手走廊,又走了好半天,才到奢华的正殿。这里应该是九爷居住的地方,上次去的前厅只怕是专门用来招待宾客,唐振东走进去时,九爷正坐在青绸软榻上看书,管家悄声离去,一时静得发慌。 唐振东定眼看向他,他白衣黑发,神色间颇为冷淡疏离,似是水墨画里的俊逸公子一般,可论起心狠手辣简直无人能比,他礼貌性地问好,因为有求於他。 九爷微笑地说,「坐吧。」又放下书籍,为他斟了一杯茶,毫不意外他的到来。 唐振东哪里有心思喝茶,一方面担忧上官锦的身体,一方面又恐惧他在背後做了什麽,整个人都处於非常焦躁的状态,问:「你认识凤莲莫吗?」 九爷说:「见到你的第二天,你跟上官锦去了瑞丽山庄,我写信给庄主凤莲莫向他问好。」 唐振东看着他,脑子里迅速地回想起去瑞丽时,刚进去就凑巧遇到凤莲莫,只怕凤莲莫知道他们会去庄里,特此在那里等候,一时间胃部都翻滚起来,「你说过不再干涉我。」 「我的确没有干涉你。」九爷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不过是逼他离开你。」 唐振东气得面色铁青,「……」 「娘娘寿宴那晚我见了你,後来锦来找我,他应该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以为我将你藏起来,我借机要求他离开你,尽快跟尚书千金成亲,他不同意。」九爷清淡地说,「我以生意上的一败涂地威胁,要他放弃你,因为只要我干涉他的生意,他将一无所有,但他无畏地看着我,丝毫不介意我的干涉。」 唐振东半天说不出话,那晚的事他记得清晰,後来林清也提到上官锦去见他,但谈了什麽他没有多问,因为九爷保证过放了他,可转身又去威胁上官锦。 「他爱上了你,认定了就不会放手,就像我一样固执。」九爷慢条斯理地说,「我认为他爱上你只是错觉,他曾经将心都给了江裴凛。」 唐振东怒目而视,「江裴凛那般害他,怎麽可能还爱他?」 「这些年提到荆州他都混不守舍,那段过去给他造成很重的伤,只怕还没从过去走出来。」 唐振东沈默不语,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九爷将茶杯放下,又说:「我订购了凤莲莫的货来洛阳,开了一间苏阁坊低价卖玉,他的玉器坊很快便没了生意,又联系京城的一位富商,让他订购锦的三千斤茶叶,不管茶叶质量如何都会说质量劣。只要茶叶出了问题,名誉受损,玉器坊又生意惨淡,他很快就会陷入绝境。而他运气真的不好,第一次送的茶叶被我劫持,第二批送的又遇到暴雨回潮,彻底的出了问题。」 唐振东心神大乱,只是狠狠地瞪着九爷。九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勉强笑了笑,「我以为生意上的打击会让他低头,放弃执着於你,没想到他依然不死心,甚至愿意与江裴凛谈生意,还舍命去救你。他不识水性,可看你落入湖里,命都不要的跳下去,只为了救你上来。」 唐振东面色一冷,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该这麽逼他!」因为他的逼迫,也为了不让他感到不安,上官锦独自扛下所有问题,未曾提起九爷要毁掉他的生意。 九爷神色淡然,没有一丝後悔,「若不是如此,又怎麽知道他的态度。」 「江裴凛是你联系的吗?」唐振东眉目间全是痛苦的痕迹,倘若所有的事他干涉其中,突然来到洛阳的江裴凛只怕也不是意外,一时间越发觉得他可怕。 九爷未置可否,浑身散发的压迫感令唐振东无法适从。唐振东看着他,没办法理解他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我不懂,你为何执着於我?」 「我的命运从出生起就操纵在别人手里,就连婚姻都身不由己,周围的畏惧我的权势,有意接近的也心存歹念,活着但没有过快乐。但我遇到了你,要不是你,我不会知道什麽是爱,可我不懂得守护,一味的伤害你。再次见到你,你跟我儿子在一起,我非常焦虑、万分不甘,以至於不择手段的挽留你,可我作孽太深,一开始就失去你,注定再次相遇,依旧无法拥有你。」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98 唐振东心中滋味难辨,一时无言。 九爷幽深的目光里流淌着光芒,「请原谅我所做的一切,我只想争取一次,哪怕结果不好,不试一次……我怎麽会知道做不到,虽然你恨我,可我不後悔。」 唐振东不知要说什麽,初次遇到这麽待他的人,半晌,低低地垂下头,长长的睫毛一阵无措的颤粟,「对不起。」 九爷伸手想抱住他,温柔地安慰他,却知道自己永远没有资格,因而,拿出一份锦帛递给他,「逸欢,这是你的官籍,现在还给你,我不会再干涉你们。」 唐振东慌乱地接过来,以为这辈子官籍都会被他拿着不放,没想到他会愿意还他,抬起头看向九爷。九爷又将两个白瓷瓶给他,「你拿去给他,服了会痊愈。」 唐振东没有去接,只觉那冰冷的釉色沁得他心里发慌,乱糟糟一片。 九爷像看穿他的心思一般,语气里有着无限的温柔:「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不至於连人性都没有。」 唐振东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我没你所认为的好,不值得你费尽心思,迟早有一天,你会遇到喜欢你的人。」 九爷见他神色里没有任何怨恨,眼底泛起一层轻柔的波动,早知道他是温柔的人,有他相伴孤独都将远去,可上官锦那麽爱他,一心一意对他,为了他不惜一切将他制造的烂摊收拾干净,他是有无数办法留下唐振东,可代价会是亲手逼死自己的儿子,而唐振东也会恨他一辈子。 此生,注定与他有缘无分,可想到他所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在府里,多少有了一丝欣慰,九爷轻轻地说,「回去吧,他在等你。」 回到上官锦的阁楼时,上官锦依旧处於昏迷状态里,他的面色仿佛雪花一般苍白,往日里艳润的唇瓣也毫无血色,看起来异常的孱弱,他的呼吸急促而沈重,额头上是豆大的冷汗,露出的手臂、胸膛、脖子之上皆是细密的红色针孔,就连额头上都有针灸过的痕迹,不知道抢救时扎了多少次,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走过去就闻到他身上散发的一股浓郁的药味,唐振东眼眶迅速地红了,没想到情况会那麽糟糕,李管家见他来了,有些不悦地说,「怎麽那麽慢,迷路了吗?」 唐振东摇头,忙将手里的瓷瓶递给他,李管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喂给上官锦,他登时害怕地抓住他的胳膊,说:「不知药效如何,我先服一颗行吗?」 「这药精贵,没多余的给你。」李管家小气地说。 「你那麽相信这药?」看到上官锦这麽糟糕的情况,唐振东变得惶恐不安,不容许任何一处有问题。 「这是用二少爷的身体引来的药,你认为能随意浪费。」 唐振东大惊,宛如晴天霹雳,「……」 李管家不理会他,将药丸喂给上官锦,须臾,上官锦的呼吸平稳许多。李管家安心了,回头见唐振东怔怔地看着上官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带他来到花厅,警告他:「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唐振东只是看着他,「为什麽……」 李管家眉头深锁,一脸不想多说,可猜想他会紧追不舍,便问:「你知道药王吗?」 「传闻药王医术高明,不管任何伤员,只要有气就有法救。」唐振东钦佩地说,他虽不混迹江湖,却也听闻药王声名远扬,堪比再世华佗,只是此人性格诡秘,又住在遥不可及的灵云山,见过他真实面貌的人屈指可数,让他感觉药王的存在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 「少爷在荆州受的剑伤,几乎要了他的命,回府之後就昏迷不醒,全身伤口散发出腐烂般的气味,无数名医都说没救了,老爷便说服药王来府里。」 「後来如何?」唐振东追问,比起传闻中的药王,更忧心上官锦的情况。 李管家接着道:「药王说要救上官锦,需要服一剂药,来驱散身体里的风寒邪毒。那药需在活人身体里养蛊,用对方的血掺入研制的药丸里,然後给少爷服用四年,这样就能完全康复。」 唐振东怔住,难以置信事情会有这样的一面,低头看着手里的白瓷瓶,猛地想起上官锦说养子四年前进府,这麽一算,时间刚好,「那二少爷……」 李管家神色怜悯地说,「二少爷是孤儿,老爷收养他是为救少爷,知道这孩子以後身体会不好,便任由他嚣张跋扈,做什麽都不管他。」 「九……」唐振东忙吞回话,「老爷他很疼少爷……」 「老爷成亲早,只有少爷一个儿子,自小亏欠他许多关爱,平日又素来不闻不问,背地里却很在意少爷的安危,江裴凛骗去的那笔银子是由老爷要回来。少爷为了报仇习武时,老爷将名闻天下的鹤鸣剑给他,但知道少爷不喜欢他送的东西,遂将鹤鸣剑交给少爷的师傅,希望以後这柄剑能够保护他。」他是跟随老爷回靖安府的人,素来少爷的事由他过去禀告,为此知道了永远不能说的秘密。想到此,一脸严肃地看着唐振东,「这件事千万别告诉少爷,老爷不想让他知道。」 「我知道。」唐振东默默地颔首,对九爷给的药不再质疑,对他说的不再干涉他跟上官锦也真的信了,他那麽在乎上官锦,又得知他们彼此的心意,不会再干涉。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99 白亮的光芒洒落在寝室里,四周很安静,上官锦从漫长的昏迷里醒来,睁开眼看到趴在床边的唐振东,一双大手轻轻地摸向他的脸颊,唐振东立即醒过,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由地抓住他的手,担忧的情绪来不及隐藏就坦露无遗,「你好一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大夫过来。」 上官锦精神颇好,声音低沈而富有磁性,「好多了,许久没这麽睡到自然醒。」 唐振东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又责怪他,「你累了就注意休息,那麽拼命的奔波,身体都垮了。」 上官锦温柔地说:「我是想早些处理完公事,带你去苏州。」又拉起被褥一角,示意他躺床上休息,「以後别趴床边睡觉,容易受凉。」 唐振东动作很轻地钻入被窝,上官锦就伸手抱住他,冰冷的身体霎时被温暖的气息围拢,不自觉地往上官锦身边挤了挤,「你要生病了,怎麽带我去?」 上官锦望着他,眼如深海,「这次是意外,以後不会这样了。」 唐振东想起他晕倒前的神色,低声问:「你很怕我知道九爷插手你的生意吗?」 上官锦震了一下,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恐惧,「你见过他了吗!」见唐振东默认地点头,情绪霎时变得激烈,「他有没有伤害你!有没有做奇怪的事!」 「没有……喂!别脱我衣服!」衣服还是被粗鲁地扯下,露出赤裸的古铜色身躯,唐振东本想喝斥他,却发现握住他胳膊的手指隐隐发颤,是在害怕他出事。 上官锦翻过他的身体,仔细地巡视每一处,确定他的身上没有可疑的痕迹,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你独自去找他很危险,好在你没有事,不然我会疯的。」 「你那麽害怕?」 「父亲他很固执,对你不曾放手。」 唐振东开口说,「他将官籍还给我,说不会再干涉我们,我相信他不会了。」 「他竟然会还给你……」上官锦备感惊讶,知道旧的那份官籍在父亲手里就主动要过,但父亲装傻说没在他手里。 「是啊。」唐振东看着他,眼里有着深浓的担忧,「你不该瞒着我,独自承受生意上的变故。」 「他威胁我离开你,又毁了我的生意要挟,我对你是认真的,不是他所认为的用你做替身,所以我想证明给他看,不管他如何干涉,我都不会改变初衷。」 一股滚烫的热流在身体里奔涌,唐振东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上官锦,「世上怎麽有你这样的人,我给你带来那麽多麻烦,甚至怀疑过你的心意,不曾想你独自背负那麽大的压力……」 「我爱你,从没有觉得这是压力。」上官锦温柔地捧住他的脸,直视他莹亮的眸子,「我无数次感谢上天让我们相遇,为此倾尽所有我都会守护你,我愿意做守护你的那颗星星,不会再让你感到孤单。」 唐振东的眼眶一热,湿润的水雾蒙住了漆黑的瞳眸,一直以来他都是最懂他的人,明白他真正需要的是什麽,又知道如何安慰他受伤的心,他鼻音微重地说,「谢谢你。」 「我做那麽多,不是为了得到谢谢。」 唐振东俯起身,凑到他的耳边,亲昵地说,「我爱你。」 上官锦的身体震了一下,像是难以相信会听到他的告白,一双幽暗的瞳眸里有光芒闪烁,磁性的声音沈了下来,「我以为到死你才会说。」 唐振东温柔地望着他,「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不会再让你等。」他以为自己失去了爱的能力,害怕去付出,可他却那麽温柔的包容他,让他相信这份爱会永存。 上官锦笑了,唐振东也笑了,流淌在空气里的暧昧让人心跳加快,上官锦低下头吻他,湿热的舌头撬开他的唇齿,饥渴地舔遍他口腔里的每一处,而後用力地搂住他的腰,狠狠地加深吻他的力度。 唐振东的手轻轻地搭在上官锦肩上,没有抵抗地承受他的吻,两人的唇密不可分地融合在一起,激烈的搅动,难分难舍地纠缠,清晰的湿润水泽声在室内响起,显得格外的淫乱。透明的液体顺着唇角滴落,喘不过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唐振东去推上官锦,双手却被抓住压在头顶上方,一双火热的大手揉搓着他的身体。 「唔……你……」唐振东的鼻腔里闷哼了一声,想要说话又被牢牢地堵住,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抚摸着身体的力度变得粗重。被褥突然掀开,赤裸的身体暴露在一双兽性的目光里,从脆弱的脖子、性感的锁骨、健实的胸膛、灼热的吻雨点般落在身上,一路绽放着蔷薇色的痕迹,肌肤不受控制的发热,一阵阵的酥麻紧追而来,像是渴望更多的爱抚一般,身体微微地扭动起来。 ☆、(16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100 上官锦波澜不惊的目光里翻滚起赤色的海浪,抚摸着他腰侧的手滑下双腿,握住他涌起热度的雄性部位,他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下意识地抵抗,胸前的突起被用力地亵玩,抵抗固然还有,但在上官锦的爱抚与挑逗里话都说不清,他很清楚自己的敏感在哪,怎麽能让他瘫在床上无法违抗,但是,为何每次都是他在下面! 唐振东使劲脱开他的手指,难得正色地望着俯视他的上官锦,而後在那几乎要将他吞下去的滚烫视线里开口,「我不想在下面!」 「所以呢?」上官锦面不改色地凝视他,深邃的瞳眸里隐含着难以察觉的笑意,衬着那张冰冷的俊美容颜,宛如不该存在於这世上的天神一般,不容亵渎。 唐振东莫名的犹豫了,但不表明立场就再难翻身,於是,没有退缩地直视上官锦,「我想抱你。」他是男人也想拥抱喜欢的人,但每次都被他压在身下蹂躏。 「好。」上官锦的眼角都蔓延起细碎的笑意,一个翻身就躺在床上,没有丝毫扭捏地问唐振东,「你知道要怎麽做吗?」 唐振东面色微微铁青,「当然会做!」又补了一句,「你躺着享受就行!」话是这麽说,可他没有主动过,以往多是被他引领着在情欲里翻腾。 上官锦淡淡地笑,「不行的话,我来吧。」他清楚他对这方面害羞,何况是跟男人欢好,再者比起被动他更喜欢主动,目光又贪婪地巡视他赤裸的身体。 唐振东哪里愿意放弃机会,扑上去就去吻他,湿热的唇比所想的还要软,不禁吻了一会儿,发现上官锦不为所动,侧过头去舔他的耳根与脖子。 上官锦隐忍着眼底的笑意,他的动作生涩得就像初尝情欲的青年,没有任何技巧跟诱惑可言,可见跟女人都没发生过关系,单纯得像一只圈养过的野兽,只是用薄薄的性感嘴唇亲吻他,急促的鼻息不时地洒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是想让他舒服却不得章法,他很想帮他,但那会打击他的自尊心,於是就任由他在身上施展…… 乌黑的发丝随着他的移动垂在身上,痒痒的,红色唇舔着他强壮的胸膛、结实的腹肌,一路来到双腿,停下了动作,他的停下令上官锦瞳眸一紧,「继续。」 唐振东只得拉开他下身的衣物,脊背登时发凉,耸立在眼前的器官有着男人的雄风,不管是尺寸还是硬度都令大部分男人自行惭愧,伸手摸向性欲的器官,好烫……几乎立即收回手,头顶上响起一道沙哑而性感的声音,「舍不得手,就用舌头。」 「这也太……唔……」唐振东羞耻得红了脸,挣扎,却被按向暴涨的器官,他皱了皱眉,伸出舌头舔向粗热的欲望,用所知道的技巧让他感到舒服。 上官锦眯起眼睛享受着他的伺候,尽管埋在垮间忙碌的唇舌实在笨拙,但想到是唐振东为他做的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呼吸也随着他的爱抚而凌乱与不稳。 空气里的热度变得火热起来,唐振东张嘴将硬挺纳入口中,薄红的嘴唇里霎时塞满他的巨大,上官锦吃惊地抓住他,「不用做到这个地步、脏……」 唐振东不予理会,含着上官锦的吞吐起来,尽管连舌头都动不了,呼吸也很困难,但上官锦欢爱时常为他这麽做,就想让他也感到舒服,一时间没有再退缩。 「……」上官锦的气息猛地变沈,又看到唐振东全心全意爱抚他的举动,白玉般的手带着一股惊人的力度,牢牢地抓住他的头发,避免自己失控地摆动他的头部。 一时间,湿热的淫靡声伴着粗重的喘息回荡许久,唐振东的嘴都要麻木了,吞咽不下的银液不堪地顺着嘴角滴落,就在快要支撑不住时,炙热的白浊喷进喉咙深处,他狼狈地趴在华贵的大床上咳嗽起来,依旧有部分体液涌向喉咙里。 上官锦从余韵中回过神,担忧地抱起唐振东,「没事吧。」 「我初次这麽做,有些笨,下次会做的好。」唐振东喘息着,吻着上官锦俊美的脸蛋,他为上官锦这麽做是想让他快乐,所以心甘情愿,没有任何的勉强。 比身体更汹涌的快感,是他对自己的情感流露,上官锦抱紧他,像是要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而後亲吻他的脖子、胸膛、乳尖、吻着他线条流畅的肌肉,嘴唇所到的地方都激起他的一阵颤粟,手指用力地抚摸着他坚实而光滑的臀部,可这样的贴近还是无法满足旺盛的渴望,抱起他的双腿分开,粗长的滚烫器官牢牢地抵在他的後方、鼓动着、摩擦着、润滑着紧致的狭窄入口,而後恶狼般地贯穿他狭窄的身体。 「唔……」唐振东发出一阵沈闷的痛哼,很快又在剧烈的抽动里喘息,而後反应过来事情不该这样,他呻吟地抓住上官锦,「说好……我在上面……啊……」 上官锦翻过身,让他跨坐在他腰上,「现在不也在上面。」 「你……骗子……」唐振东的胸膛激烈的起伏,难以相信被他这麽敷衍过去。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12节 「你不是也很舒服,里面收缩得好厉害。」 「闭……嘴……」 一阵阵淫乱的肉体撞击声在室内响起,惊得站在门外的李管家面色绯红,这两人感情真好,大清早就如胶似漆地缠在一起,一时半会只怕也出不来,看来凤莲莫拜访上官锦,还需他去招待,作为管家他的指责就是处理琐碎公务,分担少爷的工作压力,让少爷知道他这个管家很有用!於是,走向厅堂见凤莲莫。 而屋里一片旖旎。羞得太阳都红了脸。 尾声 靖安府的生意稳定而兴隆,凤莲莫带着墨翠高兴地回了瑞丽,九爷去京城接待西域来的使节,李管家依旧端着架子喝斥府里的人,林清偶尔看不下去地说他几句,呛得李管家朝他喷火,魏明见这两人吵起来又忙着劝架,府里如往常般生机勃勃。 上官锦拖着唐振东去苏州玩乐,唐振东不放心就这麽走了,忙说:「你这麽急着去,府里出了事怎麽办?」 「有他们几个在府里,不会有问题。」上官锦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何况这次生意出问题是父亲干涉,又冷着脸回头看唐振东,「你难道不想跟我一起去?」 唐振东坚定地说:「当然想!」 「那就别管那麽多。」上官锦终於露出了笑意,又拉着他往马车方向走,这段日子他们经历了那麽多风波,出去散散心、透透气不失为一种乐趣。 唐振东微笑地看着上官锦,他一袭青色衣衫,身姿英挺雅致,宛如长於绝壁中的修竹,无意间看到那柄鹤鸣剑,不由想起九爷,便说:「你有空跟他吃顿饭吧。」 上官锦一愣,「为何提起他?」 唐振东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的父母过世早,永远无法补偿我的遗憾,你父亲很在意你,用他的方式关心着你……」 上官锦撇过头,修长的眉眼笼罩在暗色的阴影里,无法看清楚他此时的表情。唐振东以为提起九爷他不高兴,赶忙又说,「要不愿意就别去了。」 「我会跟他吃饭。」上官锦面色淡淡地向他解释,「我跟他都不是话多的人,我不知道跟他聊什麽,他也不知道跟我说什麽,因而很少跟他吃一顿饭……」 唐振东温柔地拍拍他的肩,「平时不想去就算了,逢年过节就过去吧。」上官锦没有回应,回头过时微微地笑了,而後拉着他上马车。 车轮滚滚响动,带着他们离开洛阳城,两人在车厢里说了好一会话,又吃着厨房管家做的精致茶点,那些都是唐振东喜欢的,於是便吃了很多,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还歪着头问上官锦,「苏州哪里好玩?」 上官锦伸手捏他的脸,「你想玩什麽?」 唐振东拍开他作怪的手,「我没去过苏州,去哪都行。」 上官锦又想捏他了,「挑都不挑,真好说话。」 「跟你在一起,不管做什麽我都开心。」唐振东的眼睛亮晶晶的,漂亮极了。 上官锦忍不住抱住他,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是我要说的。」 前几天,江裴凛离开洛阳,临走前要他感谢父亲,看他一脸莫名,提起当年的两百万两银子是父亲替他要回,又为当年的事向他道歉,他不知道属下将伤得那麽重,一直觉得亏欠他,想亲自来洛阳见他,察看他的伤势。但父亲掐住他的弱点,威胁他不许踏入洛阳半路。这次收到父亲的信件,知道是要利用他,试探他对唐振东的真实心意,便没有犹豫的赶来,趁此向他解释,又无条件的帮他引荐慕容烨…… 为此,知道父亲并不是毫不在意他,对他的任何选择都看在眼底。而比起这些,最可怕的是父亲对唐振东的感情,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的牵扯那麽多人,而他对唐振东的心意坚如盘石,不管发生任何事、不管如何试探他、要挟他、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他! 窗外的阳光是那麽得明亮,一如相遇时的好天气,上官锦回头看着唐振东,深情款款地向他告白,「我爱你。」 唐振东凑过去吻他,浓密的睫毛遮掩不住瞳眸里的甜蜜波动,「我也爱你。」幸福来得如此不易,未来会珍惜与他相处的日子,永远留在他身边。 全文完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2节 恋耽美